不知山的院子长得都差不多,且十分安静。
安从郡很是期待地问纪明悟,「师兄,先生他老人家来了吗?」
纪明悟闻言有些汗颜,他感觉和陆风比起来,安从郡才是那个老人家。
「先生说会来的,只是他向来独来独往,并未与我一路,现在估计就在某处山峰上。不过先生既然来了,那就一定会来见我们的。」
「来了便好。」
说起陆风,纪明悟就想起似的道:「先生有没有同你说你排在第几?」
安从郡摇摇头,面露失落,陆风甚至没有给他细说过纪明悟,这个师兄还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估计是忘了。」
纪明悟心中暗暗嘆气,打算同安从郡仔细说一说。
「我是大师兄,跟在先生身边许多年了,在你上面还有一个师兄,排行第二,叫平生。」
观几位大儒一眼,纪明悟觉得他们既然能和陆风结识,那想来是不会将今日的话胡乱传出去,便道:「平生与我们不同,他是鬼物,不修儒,只修鬼道,现在是鬼皇修为,若是将来遇见无需害怕,有危险还可以找他帮忙。」
「鬼!鬼物!」
众人完全没有想到陆风竟然收鬼物做弟子。
不过是陆风的话,感觉也不是没可能,真应了那句有教无类。
「没想到我还有个鬼皇修为的师兄。」
这一次轮到安从郡感到无法适应了。毕竟是鬼皇,与那些孤魂野鬼不同。
不过想到对方是自己师兄,他也不大怕了,很是好奇地问:「那二师兄现在身在何处?」
「平生尚未入世,不过想来也快了,他性子有些顽劣,后来在书院里学了许多道理,是知道是非对错的。」
「原来如此。」
交谈许久,安从郡与纪明悟的关系拉近许多,毕竟同出一脉的关系摆在这里。
安从郡很是想多听一些陆风的事,但是想到纪明悟来此是为了争魁首,便将这事先放下,问纪明悟在学问上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他这举动并非是助纪明悟走捷径,毕竟其他状元身后几乎都有大儒的身影,安从郡自然也可以对纪明悟倾囊相授。
而且出题人并非是他们,并不存在徇私舞弊,提前透题。
不知不觉,几人一坐便坐到了天黑。
起初易水寒他们还能以前辈的身份给纪明悟指点指点,但是聊到最后纪明悟的问题越来越少,他们的问题却是越来越多。
纪明悟时不时说出来的文章诗词叫他们大吃一惊,还有看问题的角度也极为新奇,一问就全是陆风教的。
相比之下,安从郡这个弟子着实像免费送的,并不得陆风真传,这叫安从郡心情更加郁闷。
天黑后,安从郡他们便回去了,毕竟可能还有其他状元来找他们,他们全都挤在纪明悟这里实在不合适。
另一边。
在两块木牌凑到一起的那一刻,陆风就知晓纪明悟与安从郡已经遇见,只是他并不着急去见他们。
收起炼化好的画卷,他起身来到柳生的房门前,还没进门就闻到酒味,猜到这人睡一觉后又继续喝上了。
「叩叩叩。」
陆风本欲敲门,只是那门随意一碰就打开了。
嘆息一声,陆风抱着画捲走了进去,进门就见柳生醉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陆风坐到桌边,将画放到桌上嘆息一声。
「酒醉得了人,煳不住心,昔日的画仙变酒鬼,真是令人唏嘘。」
「你谁啊……」
地上的柳生好似没有听懂陆风在说什么,艰难坐起身,迷煳地问陆风是谁。
见这人记忆错乱,神志不清,陆风也不在意。
抬手作剑指,指尖凝聚功德一下打在画卷上,桌上画卷就徐徐展开,其上亮起微弱光芒。
「唉~妖鬼易降,人心难治,可废了我好大的心血。」
用功德作画可真不易,若非有功德笔相助,这等凡纸哪里能承受得住功德,早就墨散不聚了。
「你可别浪费我这一番苦心。」
陆风笑着道一句,拉起迷煳的柳生,两人身影就化作青烟钻入画里。
他们才刚走,钟道衫就走了进来。
「先生,柳老先生?」
唤两声不见陆风他们,他感觉十分奇怪,「方才是亲眼看见先生进来的,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正疑惑着往门外走时,忽然看见桌上那敞开的画,只见一片山林之间有两道身影,看着极为眼熟,一人手拿竹竿,一人抱着酒罈,俨然就是陆风和柳生。
「好画!」钟道衫感嘆一声。
可惜画不是他的,君子赏画不擅取,钟道衫再喜爱也不能取走,只能起身离开,打算等陆风他们回来再问这画是何人所作。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画上的两人居然动了起来。
黑夜顿时变成白天,柳生酒醒三分,疑惑地看着周围。
原本的房间变成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林子,身边的陆风却好像不觉得奇怪,依旧拿着竹竿向前走去,嘴里还念叨着。
「疯疯癫癫,虚虚实实;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爽朗的声音在林中迴荡,柳生下意识跟了上去,想问陆风这是哪里。
可是陆风一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感觉在他的眼前,又不在他的眼前,虚实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