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席冷发现了旁观的二人,恐怕只会感嘆这是主角攻受这两块磁极,命中注定的互相吸引。
他微低着头,对面的韩由则气势十足双手抱胸:「不就是拼酒量?呵,来吧。」
「一副牌56张,只有黑红两色,对吧。」席冷条理清晰地介绍,「规则很简单,我们各选一个三张牌的颜色序列,比如黑黑黑,红红黑,红黑红,都可以。」
「抽一张牌翻开,再抽一张牌翻开,按顺序摆在桌上,只要出现一方选择的序列,另一方就喝酒,同时把已经亮出来的牌全部捨弃。然后继续翻牌、摆牌……」
言罢抬起头,淡淡两个字,也像带着挑衅:「懂了?」
韩由无语地直笑,席冷反倒平静如常,先做出选择:「我选红黑黑。」
韩由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黑色是我的幸运色,那我直接黑黑黑。」
「由哥!」有人察觉到不对,急忙提醒,「三张牌连色的概率可小了,换个吧。」
席冷没兴趣占这个便宜,便附和:「公平起见,你最好也选两个颜色。两黑一红,黑黑红,怎么样?」
「随便。」
韩由满不在乎,拼酒量运气他都不在怕,席冷定的规则越多、越强调公平,输了之后只会越难看。
「那开始了。」
席冷洗牌,慢条斯理地抽牌、亮牌、摆牌。
围观的人也不闲着,给两人手边各满上一杯酒,抱着酒瓶随时准备续杯。
洛嘉言紧张不已,嘴里小声念叨:「阿昭是红黑黑,红黑黑……」
可惜,一连出现四张黑,紧跟着一张红,是黑黑红。
韩由噗嗤一笑,席冷默不作声五指收拢,扔了这五张牌,一口饮尽手边的酒。
20ml最小规格的酒杯,一杯接一杯洋酒喝下来,累积起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洛嘉言悄悄要来一杯碎冰,想加到席冷的酒杯里降低度数,却横来一只骨骼分明的的手,无声而强势地遮住了杯口。
洛嘉言备受打击地把小冰杯抱在怀里,垂头丧气的样子,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席冷压根儿没看他,自是反应全无。
扑克洗了三轮,三轮里,韩由和席冷的战况分别是1:6、4:3、3:6。
席冷胜局更多,输家喝酒,韩由一共喝了15杯,席冷也喝了8杯。
三轮的局面统计下来,韩由琢磨了下,席冷的胜率竟然是他的两倍?可这明明是个赌运气的游戏,那说明,他的好运还在后头。
十几杯酒下肚,韩由从脸颊红到脖子根,免得席冷使诈,他抢过洗牌翻牌的工作,又来了两轮。
两轮的结果分别是4:4和1:7。
韩由输11局,席冷输5局。
韩由试图翻盘,反倒挣回11杯酒的惩罚,他目瞪口呆,而对面的席冷不紧不慢,品尝自己的5小杯洋酒。
席冷再次双倍胜过了他。
韩由脸色大变,口齿含煳地念叨:「……怎么可能?」
刚才玩得一时上头没喝酒,攒下的惩罚已经快半斤了,狐朋狗友干脆直接连着瓶送上,不乏看热闹的戏嚯:「来来来,由哥,干了!愿赌服输啊。」
席冷干脆利落喝掉最后一杯,懒得等他磨叽,起身便走。
「阿昭!」
洛嘉言立刻追上去。
卡座里的韩由拿着酒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色愈发难看。
*
「这怎么回事儿?」
乔屿森看热闹看得全神贯注,直到尘埃落定,这才不敢置信地问出声。
轰隆!
忽然一声惊雷在窗外炸响,乔屿森吓了一跳,金丝眼镜也往下滑了滑,却见身旁的闵致面色未变,微拧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
「这可不是运气游戏。」
半晌,闵致开了口。
夏季的暴雨来得突然,床外雨声淅淅沥沥,乔屿森看了眼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珠,折射出五彩缤纷霓虹灯的光芒,他饶有兴致挑起唇,追问道:「那是怎么,你倒是说说呗。」
「先激将,让那傻缺以为是拼酒量,再罩了个赌运气的幌子,那傻缺深信不疑,心理完全被席冷看透。」闵致顿了顿,「然后,席冷才把这个不公平的概率游戏搬了出来——」
闵致刻意重读了「概率」。
「你应该知道赌场的生意经吧?玩家自以为是拼运气,但庄家获胜的概率永远要略高一筹,长此以往,积攒起来就是一个巨额数字了。所以不要去赌运气,而要去当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哎哎别扯远了啊,就说这扑克——」
闵致言归正传:「单独的黑或红肯定公平,胜率对半开,这种序列却很明显不公平。黑黑红和红黑黑,一个顺序之差,概率却差了一倍。简单来说,如果第一张是黑,两人都有机会获胜,因为可能出现黑红黑黑,席冷胜;也可能出现黑黑红,傻缺胜。但如果第一张是红,必须连续出现两张黑,傻缺才有获胜的机会,但红黑黑的序列一出来,席冷已经先胜了。」
「那傻缺输得不明不白,难受的还在后头呢。」
「你回去列个表,就能发现,席冷获胜的概率在70%以上。」
乔屿森听得张口结舌。
「射箭助教还会玩心理战和概率游戏呢?这小子该不会有什么副业吧?」
闵致想到席冷家中那些冲击力极强的画作,却没什么兴趣告诉乔屿森,只淡淡「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