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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深情男配攻了主角攻 > 第69页

第69页

    况且席冷实在着急,果断让出进门的通道,闵致终于松手让他拿走退烧药。


    「小熠发烧了。」


    只来得及对闵致简单交代一句,他立马扭身去了容星熠的房间。


    又要拿药又要开门,这下他两只手都忙了起来,脖颈完全失去遮挡,可惜留给闵致的只有一个匆忙背影。


    闵致快步追上去,再次挡开他顺手带上的卧室房门。偶像的皮冠冕堂皇,作风浑然强盗流氓。


    不过看清床上面色红热、满头大汗的少年的剎那,他不由自主学着席冷动作放轻,没去惊动打扰对方。


    席冷叫了几次「小熠」。


    容星熠睁开一双茫然的桃花眼,「咦?」一声,先摸了摸席冷伸过来的手,凉凉的,真实存在的,和过去几年的梦里不同。可一抬眼发现闵致,又觉得不真实起来,似梦非梦地呢喃:「……哥?闵致哥哥?」


    「你在做梦。」席冷面无表情把他拽起来,递上药和水,「吃了。」


    容星熠并没有抗拒,顺从地吃下具有安眠效果的退烧药。


    席冷坐在床边安抚他,睁着眼说瞎话,让单纯的少年深信不疑,偶像的突然出现只是他在做梦而已。


    想来反正只是在做梦,容星熠便抓住哥哥的胳膊,把他当成安抚巾,再次进入了梦乡。


    闵致欲言又止:「……」


    目光几次来回,最终在席冷的侧脸停驻。


    再往下稍许,就是长期以来被席冷藏在衣领或者丝巾里的,喉结下神秘的皮肤。


    「别看了。」席冷察觉到他的注视,却仍低着头,垂着眼,「很噁心。」


    闵致忆起那天在前往密室的大巴上,他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说了一句很轻的没听清的话。


    直到现在才从潜意识里挖掘出来。


    当时,席冷抚摸着脖子上的遮瑕贴,说:「是很噁心的东西。」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拼凑出残忍自贬的,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苦痛的句子。


    那是一道伤疤。


    喉结正下方,横向,大概五六厘米长,暗红色,微微凸起、扭曲,像蜈蚣之类的虫子,由竖向的缝针痕迹组成触角。


    饶是对方顶着张精雕细琢、气质超凡脱俗的脸,那道伤疤还是以极强的存在感,抢占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人总是热衷于窥探丑陋,并为此津津乐道。


    尤其是美丽中的瑕疵,美好中的丑恶,善良的黑暗面。


    此时的席冷面无表情,没去遮挡已然暴露的伤疤,只低着头。


    忽然,他站了起来,站在闵致面前,没事人似的暴露自己隐藏的所有。


    「出去吧,让他睡。」


    席冷拨掉容星熠的手指,平静地起身。


    那种平静绝对不是无所谓。


    而是习以为常的死寂,万念俱灰。


    好比他蜗居在破败不堪的老房子里,满地杂物无从下脚,他满不在乎当作没看到,让光鲜亮丽的偶像「随便坐」。


    人总是嚮往光明、嚮往美好,渴望被喜欢、被夸贊、被敬仰。这是人的本能。所以,他们才会努力遮掩丑陋,拼尽全力,以最好的面目示人。


    再看看床上的容星熠,闵致有一肚子话想问,张了张嘴又闭上,到底什么也没说。


    两人前后脚来到客厅,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这是什么啊?丑死了。】


    席冷背对身后的人,轻轻闭了闭眼。


    又出现幻听了。


    原本以为,经歷过死亡那种最深层的恐惧之后,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


    【离我远点!】


    出神地注视着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珠,席冷喃喃自语:「怎么还在下雨?」


    【好噁心……好恐怖……】


    脚步声混杂在幻听和雨声里,杂乱无章,窗外的雨幕看起来像是万千混乱的针脚,刺进他的耳朵,扎进他的大脑。


    【你该不会自残吧?天吶,我不要和你同桌了!】


    余光里出现一片衣角,席冷倏然一惊,偏头,闵致已经近在两步外了。


    他还记得闵致说起自己的音乐时,那讳莫如深的样子,便找了个委婉的逐客託词:「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打算听一会儿你的歌。」


    【这种伤疤不应该遮起来吗?这里是学校!吓到其他孩子了怎么办!?老师,这种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可闵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脸色严肃,黑漆漆的眼睛凝在他脸上。


    【容昭同学……你以后能尽量穿带领子的衣服来学校吗?】


    席冷从幻听中抽离,与面前真实存在的人对望,正要再说些什么。


    闵致却先开了口,问:「谁干的?」


    ……


    在席冷漫长黑暗的记忆里,容星熠刚学会走路,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他跌跌撞撞地朝着父亲走过去,却被后者烦躁地推开。


    容海高从这次经歷找到了另一个有趣的玩具。


    长子是个闷葫芦,打起来不用担心被邻居敲门警告,但那也无聊透顶。


    相反的,幼子会哭,会闹,给他带来一种虚假的强者快感,仿佛在这个家里肆意妄为,就能证明他不是这个社会的失败者,而是权势滔天的王。


    那年,容星熠六岁,准备上小学,正是席冷当年失去母亲的年纪。


    两个孩子都算不上调皮捣蛋,却总要经受无妄之灾的暴力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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