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席冷才应声:「……嗯。」
「那你把衣服脱了,躺沙发上。」
「……」
席冷犹豫了半天。
就当闵致以为他定然会拒绝的时候,他居然把裤腰里的毛衣末端抽了出来。
然后用那张的确称得上性冷淡的脸,没什么威慑力地和他商量:「我能不能,只脱上衣?」
第59章 真空毛衣
◎生理反应。◎
席冷过度的配合, 可能是感谢的表达方式,也可能是为了推迟撞号矛盾的爆发。
闵致没工夫多想, 人家都愿意脱了,他再推拉也不是个事儿。
不说要求模特全脱过不过分,画画的可能会先把持不住。
喉结一滚,他听到自己发涩的声音:「那就脱上衣吧。」
还是真空毛衣。
天。
十来度的天气,家里遍布暖气,席冷自然没穿好几层衣服折磨自己。
虽说本职画画, 生活习惯也是宅男风格,但他一直很重视打工的本钱,总会选些能顺便锻鍊身体的兼职,比如射箭。
因而, 他的身材与弱不禁风、单薄羸弱之类的词毫无干系, 反而覆着一层明显的肌群。起伏流畅,漂亮精韧。
男人的身体怎么能这么性感?
什么叫惹火上身, 这就是示范。
闵致好不容易把笔握住, 见席冷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装作很忙在沙发上寻找合适的姿势,脱衣服取下的黑框眼镜还握在手里。
「眼镜戴上吧。」闵致开口,哑声安排,「枕着胳膊侧躺着就行,那样比较舒服,我画的慢。」
席冷照做。
在沙发上躺好, 于是那性感里又多了点醉人的慵懒味道,自然卷的长髮散在白皙小臂上, 简直阿瓦达索命。
好比喝酒的时候误食了医用酒精, 95%纯度, 以为自己醉了翩翩欲仙,其实是死了,迴光返照。
实在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语言功能也随之死了。
仗着模特看不见,闵致在纸上乱涂乱画,装出认真刻苦的样子。
席冷自然没有看起来那么随性无所谓,两辈子加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褪去上衣。哪怕只是上衣,也足够让他浑身不自在,每一寸肌肤都不像自己的了。
闵致埋头画画,忽然问:「你以前学画画,画裸.体模特吗?」
这话里好像有点拈酸吃醋的意思,席冷却很坦诚,说:「嗯,大一的时候。」
「哦。」闵致选择性接收他的话,「你说你的话不可信,那就是没有。」
席冷默然,嘴角又有点忍不住往上,莫名其妙的。他努力收敛好表情,看了看那业余画家,忽说:「但没有你这么好看的模特。」
「那肯定。」闵致欣然接受夸赞,眉宇飞扬,英俊更盛。
这回席冷的嘴角没压住。
闵致立马道:「你表情变了,让我怎么画。」
席冷:「……」
画画的一个小时说来漫长,好在填充了很多废话,不至于尴尬到度秒如年。
席冷把衣服穿上,收拾妥帖才去看闵致的大作。
今晚闵致的反应很慢,等他过去才想起要藏画,让他逮了个正着。
去看闵致涂涂改改画了一小时的东西,他只有沉默再沉默。
「……这是什么?」
画上的东西抽象得难以辨认。
闵致反而扬眉笑说:「一个丁老头,欠我两弹珠,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我去他家绕一圈。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块豆腐六毛六,一串冰糖葫芦七毛七……」
见席冷表情疑惑,闵致还理所当然地对他道:「丁老头啊,小时候美术课老师教的。」
「……」
很显然画上抽象滑稽的「丁老头」和模特本人并无干系,不过作为眼睛的「两弹珠」外边又圈了两皮球,可能象徵了他的平光眼镜。
而「丁老头」的身体,上半身一片白,两颗纽扣横着画在胸口,下半身被细緻地用铅笔涂黑了,末尾分出两个叉,难道,这是他的脚吗?
席冷不太确信。
闵致主动进行创作说明:「你躺着的时候,併拢的腿有点儿像美人鱼尾巴。」
「但你把它涂黑了。」席冷心说,再加上画技抽象,「这看起来更像企鹅尾巴。」
「这么严格啊?谁让你穿黑裤子。」闵致笑得眉眼不见稜角,黑眸闪烁着愉悦的光,照在他脸上,然后慢悠悠用气音吐出三个字,「席老师。」
不自在地偏了下眼,席冷才问:「那上次画的也是丁老头吗?」
闵致故作高深,说英语:「without asses version.」
无眼镜版。
但不戴眼镜的丁老头不也是丁老头吗?
席冷默然,吐槽藏在心里。
作为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平日里的他当然没什么兴趣吐槽别人,但面对闵致的时候,就是忍不住。
闵致冷不防抬手,勾了下他鼻樑上古板的黑框眼镜,又说:「without sses version.」
席冷一愣,旋即鼻樑一轻,挡在他们之间的眼镜被摘去,后颈又被勾住,席冷不受控地往前倾倒,被下方仰着头的人接住了嘴唇。
闵致的头髮是在画画的时候自然晾干的,洗髮露的香味浓缩残留在了上面,动作间拂了他满脸,好闻的水果香气。
这个吻很短也轻,没让他分辨出水果的成分,闵致便松手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