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像打翻了墨汁。营帐外，狂风呼呼地刮着，好似一头猛兽在咆哮。北冥渊独自站在高岗上，一双眼睛锐利得很，直直扫向远方的玄霄峰。那山头亮堂堂的，活像一头藏起来等着抓猎物的巨兽。


    北冥渊心里头“咯噔”一下，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前几天派小股部队去试探，顺顺当当的，敌人跟故意示弱似的，让他们轻轻松松拔了几个据点。可事儿太顺，就不对劲啊！苍云岳又不是没脑子的人，咋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地盘被占呢？


    “传诸葛墨羽来。”北冥渊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透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没一会儿，诸葛墨羽脚步匆匆地来了，手里还抱着那卷画着奇怪符文的卷轴。


    “你咋看这些阵法？”北冥渊接过卷轴，手指轻轻摸着上面交错的纹路。


    诸葛墨羽皱着眉头：“这可不是普通的防御阵，是‘假死’幻象阵。敌人故意装弱，引咱们进去。要是咱们真以为他们松懈，一股脑进攻，准掉进埋伏圈。”


    “这么说，”北冥渊冷笑一声，“这哪是战果，分明是陷阱。”


    诸葛墨羽点点头：“就是这理儿。而且……这阵法布置得太精巧，仓促之间根本弄不出来。也就是说，苍云岳早有打算。”


    这话一出，两人都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北冥渊才慢慢开口：“情报咋样？天机阁送的情报准不准？”


    诸葛墨羽摇摇头：“眼下看，有偏差。原情报说这些据点防守弱，可实际上，就是个空壳子，人家真正的力量不知道藏哪儿了。”


    北冥渊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压低声音：“这么讲，从一开始咱们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召集所有人。”北冥渊下了命令。


    没多会儿，轩辕逸风、天机阁的密探还有各部将领都聚到指挥帐里。


    “各位。”北冥渊站在主位，扫视一圈众人，“这几天行动看着顺利，但我得提醒大伙——咱们可能中计了。”


    众人表情不一样，有的皱着眉，有的满脸惊疑。


    “啥意思？”轩辕逸风先开了口，“咱都拿下好几个据点了。”


    “问题就在这儿。”北冥渊展开卷轴，指着上面符文，“这是‘假死’幻象阵，敌人故意让咱们轻易得手，就一个目的——引咱们上钩。”


    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说……”一个将领犹豫着问，“苍云岳等着咱们大举进攻？”


    “没错。”诸葛墨羽接着说，“他设了圈套，等咱们往里跳。咱们每占一个据点，说不定都是他计划里的一步。”


    “这老狐狸！”轩辕逸风咬着牙，“差点被他耍了。”


    “现在问题是，”北冥渊眼神冷冰冰的，“咱们的行动是不是全被他摸透了？有没有内鬼？”


    这话一说，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马上查跟敌人接触过的人。”诸葛墨羽干脆地说，“特别是传递情报的那些。”


    “另外，”北冥渊接着说，“咱们重新部署兵力，别再派小队分散出击了，集中防守，同时扩大侦查范围。”


    轩辕逸风皱着眉：“你是说，先不打了？”


    “打。”北冥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但不按他的节奏来。”


    接下来几天，北冥渊一边暂停主动进攻，一边派了好多探子去敌人后方，想找出苍云岳真正的防守重点。


    可越查，问题越多。


    “将军！”一个斥候慌慌张张冲进指挥帐，“我们在一个废弃据点发现怪东西了。”


    “啥东西？”北冥渊问。


    “是血，不是人的血。”斥候脸色煞白，“更像是……妖兽的。”


    “妖兽？”轩辕逸风瞪大了眼睛，“苍云岳敢用妖兽打仗？他疯了吧？”


    “他没疯。”诸葛墨羽神情严肃，“妖兽难控制，但驯服了，战斗力超强。要是他真有妖兽军团……这仗可不好打了。”


    北冥渊想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带我去瞧瞧。”


    废弃据点在玄霄峰西边，离前线大概三十里。这儿本来是个炼器坊，现在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北冥渊他们走进里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腥味。地上有血，颜色深红带暗褐，干巴巴的。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地面上留着几道爪印，又粗又锋利，一看就是大家伙留下的。


    “这爪印……”诸葛墨羽蹲下身子仔细瞧，“至少三指宽，五寸长，这妖兽个头不小。”


    “关键是，”北冥渊慢慢开口，“它不是野生的，是训练过的战斗家伙。”


    轩辕逸风听得头皮发麻：“你是说，苍云岳把妖兽当士兵用了？”


    “不止。”北冥渊站起身，眼神像刀子一样，“他是在试探咱们的眼线。他知道咱们会派人来查，故意留这些线索，让咱们知道他有妖兽，搅乱咱们军心。”


    “这老东西……”轩辕逸风咬着牙，“尽耍阴招！”


    “但这还没完。”北冥渊小声说，“他真正的王牌还没亮出来。”


    诸葛墨羽点点头：“确实，要是只为了吓唬咱们，不用费这么大劲。”


    “他在等。”北冥渊望着远处的玄霄峰，眼神深不见底，“等咱们露出破绽。”


    回到主营，北冥渊把核心幕僚叫到一起，关起门开了个会。


    “咱们现在有俩选择。”他直接说道，“一是接着按兵不动，跟他耗，看他能藏多久；二是主动出击，逼他现身。”


    “你咋想？”轩辕逸风问。


    “我选后者。”北冥渊语气坚决，“但他擅长布局，咱们不能顺着他的路子来。要打，就得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啥意思？”诸葛墨羽听出了门道。


    “咱们来个奇袭。”北冥渊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目标不是玄霄峰正面，而是……他的老窝。”


    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


    “你是说……苍家祖地？”轩辕逸风眼睛瞪得老大，“那可是他家的核心，防守严着呢，冒然进攻太危险了！”


    “就因为防守严，他才觉得咱们不敢去。”北冥渊嘴角微微上扬，“越不可能的地方，越容易打他个出其不意。”


    诸葛墨羽想了一会儿，慢慢点点头：“值得试试。要是能攻下苍家祖地，不光能打击苍云岳的士气，还能逼他回来救援，打乱他的计划。”


    “好！”轩辕逸风一拍桌子站起来，“那就干票大的！”


    北冥渊笑了笑，可脸上没啥轻松的样子。


    他清楚，这一仗，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营帐外，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吹得旗帜哗啦啦响。


    北冥渊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一枚玉简，那是洛璃留下的信物。他摩挲着玉简表面，心思早就飘远了。


    她为啥会出现在玄霄峰西边？为啥摆弄阵法？


    她……到底站在哪边呢？


    正想着，帐外传来脚步声。


    “将军。”亲卫轻声报告，“属下发现件怪事。”


    “说。”


    “刚才巡逻的时候，有人看到一个女的，在营地边上晃悠，模样特别像……洛璃。”


    北冥渊猛地抬起头，眼里寒光一闪。


    他慢慢站起来，披上黑袍，声音冷得像冰：


    “她果然来了。”


    说完，他大步跨出营帐，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