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界的夜晚黑得像泼了墨，云层压得低低的，感觉都要把地给压塌了。联盟驻地过了子时，修炼场上还有点儿微弱的灵光闪着，是几个新弟子在偷偷加练呢。


    北冥渊从高塔回来，步子迈得稳稳当当，衣袍飘来飘去的。他一进主殿，就瞧见执事一脸严肃地在旁边等着。


    执事凑过去，小声说：“渊主，有客人。”那声音里带着股怪味儿。


    北冥渊眉毛轻轻一挑：“谁啊？”


    执事顿了顿，说：“这人说从‘无名山’来，没报名字，就说有玄灵界的古老秘密要跟渊主您说。他没带法宝，也看不出啥修为，就是……那股气息怪得很。”


    “怪？”北冥渊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兴致，“带我去见他。”


    执事在前面带路，拐了好几道回廊，到了一个偏殿。殿里灯光昏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


    一个老头坐在蒲团上，穿着灰袍子，戴着斗笠，大半个脸都遮住了。他面前的茶都凉了，一口都没动。


    北冥渊背着手站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头，不紧不慢地问：“阁下大半夜来，有啥事儿？”


    老头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混浊却深邃的眼睛，感觉能把人看穿。


    “北冥渊，你知道这玄灵界，可不简单呐。”


    北冥渊脸色没啥变化，淡淡地说：“阁下要是没点真东西，就赶紧走。”


    老头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三百年前，玄灵界有场大劫，都叫‘天灾’，其实是人为的。那场劫之后，九大宗门一起把一个叫‘幽冥渊’的地方给封了，你听说过没？”


    北冥渊眼神一紧，没说话。


    老头接着说：“幽冥渊是上古大战留下的地方，里面藏着能把玄灵界搅翻天的秘密。九大宗门把它封了，可没毁掉，为啥呢……因为他们办不到。”


    北冥渊慢慢开口，声音还是挺平静，可手指却悄悄攥紧了：“你为啥跟我说这些？”


    老头小声说：“我没多少日子了，你是唯一一个能解开那封印的人。”


    “为啥是我？”北冥渊问得干脆。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手心出现一道暗红色的符印，那符印跟北冥渊身体里的一股力量隐隐有反应。


    “你身上的气息……跟幽冥渊深处的‘玄冥之气’是一路的。你不是玄灵界的人，对吧？”


    这话一出来，北冥渊眼神一下子冷了，殿里的空气都像结冰了。


    执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白得像纸。


    “你到底是谁？”北冥渊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老头轻轻一笑，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样。


    “我叫‘归藏’，以前是幽冥渊外门的守卫。那场劫之后，我被封在‘无名山’下面，一百年前封印松了，我才出来。”


    他慢慢站起来，斗笠掉了，露出一张满是皱纹但线条硬朗的脸。


    “我本来不该露面，可最近玄灵界灵气乱得厉害，幽冥渊的封印好像要松了。再不阻止，当年的劫又要来了。”


    北冥渊听他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为啥不把这事告诉九大宗门？”


    归藏冷笑一声：“九大宗门？都烂透了，就知道争权夺利，哪还有以前的本事。要不是瞧见你身上的玄冥气息，我也不敢出来。”


    北冥渊想了一阵，点点头：“你说的事，我会去查。要是真像你说的……我会去幽冥渊。”


    归藏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又带着点儿悲凉。


    “记住，幽冥渊的封印破了，玄灵界就完了。你真想阻止，三个月内去‘玄冥山’，那儿有块古碑，上面记着封印的秘密。”


    话刚说完，归藏的身子开始变虚，好像马上就要没了。


    “你……”北冥渊刚要说话，归藏已经变成一缕烟，没影了。


    殿里就剩下一杯凉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玄冥气息。


    北冥渊站在那儿，半天没动。


    执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声问：“渊主，这人说的能信不？”


    北冥渊慢慢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玄灵界变了。”


    他转过身，衣袍飘起来，眼睛望着夜空深处。


    “传我命令，叫诸葛墨羽、龙战天、凌无锋明天辰时到主殿议事。”


    执事吃了一惊：“渊主是要……？”


    “我要去玄冥山。”北冥渊说得很坚决，“要是真像归藏说的，幽冥渊的秘密，我得自己去揭开。”


    执事低下头答应了，不敢多问。


    北冥渊背着手，望着远处，心里却早翻起了大浪。


    玄冥之气……幽冥渊……玄灵界真正的秘密，也许才刚开始露个头。


    而他，北冥渊，也躲不过自己的命运了。


    殿内灯火晃悠着，茶盏的倒影里，一个身影慢慢站起来，手指轻轻碰了下杯沿，留下一道淡红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