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灵宗，需登百步天梯。
年少的楚倾洛一步一步，扛住所有压力，为的就是进入玄灵宗后，拜圣女江清宁为师。
曾经，楼衔月跳出来，抢先一步收下他为徒。
如今，她不可能再干涉他的任何选择。
他会与曾经的人生彻底断绝！
【清宁公主曾言，当初她最想收的弟子便是倾洛师兄，若不是楼衔月抢先一步，倾洛师兄定会成为她唯一的弟子！】
【没错，如今没了楼衔月阻挠，清宁公主定不会拒绝他！】
【倾洛师兄终于能如愿成为清宁公主的弟子了！】
【看看楼衔月那是什么表情，是知道自己算盘落空，傻了吗？】
看着眼前飘过的一行行文字，楼衔月坐在长老席上，感觉还挺惊奇。
这神殿这么与时俱进吗，竟然还能搞个弹幕出来。
现在什么情况？
现场直播？
楼衔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出现的楚倾洛身上，并没有关注弹幕。
她单手撑腮，思考了一下。
要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只有她和楚倾洛能看到。
这时，坐在上首的江清宁微微一笑。
她看着跪在眼前的楚倾洛，纤细的手将他递过来的身份贴轻轻接过，打开后不知是看到什么，她脸色僵了僵。
但很快，她又一脸淡定地开口：
“我玄灵宗向来以长为尊，我这师姐都还没收徒，我做师妹的又怎好抢先呢？”
说着，她看向了一旁的楼衔月，“师姐，你觉得这弟子如何？”
【啊啊啊不要，不要问她，不要问这个恶毒的女人！】
【长生仙域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为了拿到仙骨，她一定会阻止倾洛师兄拜师的！】
【楼衔月你给我闭嘴！】
【你要敢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一条条弹幕飞快闪过，众人明显都急了。
楚倾洛更是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看向楼衔月。
他眼神复杂，似是怕她会坏了自己的好事，又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她还会坚定的选择自己吗？
此时，楼衔月正在看弹幕是怎么骂自己的。
突然被点名，她刚要敷衍两句，说这不关她的事，爱怎样怎样，但看着骂自己的弹幕，却又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来。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不嫌累的。
“这个弟子……”
她缓缓站起身，朝着楚倾洛迈出两步，欲言又止的神态，浅浅勾起一道尾音，欣赏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透出一丝玩味。
“我觉得，甚好。”
弹幕停滞了一瞬，然后骂的更欢了。
【贱人，你想干嘛！】
【你********】
【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一阵鸟语花香。
弹幕一条条的滚动过去，基本她上一条还没看完，就被新的给淹没了。
看到他们崩溃，她就爽了。
但此刻，楚倾洛的脸色却极度难看。
这个女人，她不会还像上辈子那样，不愿放过他吧？
不，不可能！
他好不容易能回到过去，就是为了与她断绝因果，了却师徒之名！
是绝不可能再与她有任何牵扯的！
想到这，楚倾洛的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起来，盯着她的目光像是在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但下一瞬，楼衔月的面前也弹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只有他们能看到。
楚倾洛原本还不以为意，可当看清问题的内容时，却忍不住瞳孔一缩。
【请问是否选择继续拯救楚倾洛？】
拯救？为什么是拯救……
楚倾洛看着那行字，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这么多年，楼衔月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为什么会是拯救？
难道她假惺惺的骗他，挖他仙骨，夺他机缘，将他丢去万魂窟饱受折磨，都是在拯救他吗？！
不，他不信，这不可能！
这个问题是根据人的内心意愿生成，说不定这就是楼衔月为了挽回他而想出的诡计！
楚倾洛定了定心神，冷漠的转过头去，不再去看她。
而楼衔月也毫不犹豫，直接选择了拒绝拯救。
救他真不如救一块叉烧！
不过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她的记忆里有一个人。
那个人生来就被排斥、拒绝，所有人都认为他活不过二十岁，甚至此生突破不了筑基。
可最后他却靠着努力打破偏见，成为年少成名的天才。
当初，楼衔月曾在他需要时帮过他几次，本是微不足道的事，却被他记了好多年。
以至后来，她将神骨挖给楚倾洛，又被江清宁设计，囚于地牢，难以自救时，是他知道后一人一剑，直接杀穿了大半个牢房，沐浴着满身鲜血将她救出。
本可以继续成长的人，却因为她死在了当时。
死时，确实不到二十岁。
想到这，楼衔月眼神变得冷漠，连多看一眼楚倾洛都不愿意了。
她往前走出几步，目光在众多弟子中搜寻起来。
她记得，他是和楚倾洛同一年进入的玄灵宗，现在应该也在这些人里。
忽然，身旁的江清宁拉住她，“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楼衔月将自己被拉住的衣袖扯开，唇角挂着淡淡的虚假笑意，“师妹不是说要我先收徒你才收吗？正好，今日收徒大典，我这就收个弟子。”
转头，她的目光瞥向了楚倾洛，语气略带嘲讽：“至于他，他既诚心要拜师妹为师，那师妹收了他又何妨？”
渣男配贱女，天生一对！
这可是楚倾洛自己求来的，既然如此，那肯定要让他好好看看江清宁的真面目。
希望到时，他还能扛得住。
【她怎么回事，转性了？】
【哼，信她会转性，不如信我会倒立吃翔！这个女人她肯定是在酝酿着怎么给倾洛师兄使坏！】
【还要收徒？可别祸害人家了！】
弹幕纷纷在猜测着，楼衔月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她径直往前走去，浅色飘逸的长裙随风轻轻扬起，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姿，裙摆翩跹。
江清宁微微皱眉，似乎没想到她要做什么。
而跪在她面前的楚倾洛，则是已经僵在原地，脑中还回想着刚刚楼衔月说的那句话。
她要去收别人为徒？
曾经那个说此生只收他一个徒弟的人，竟也要收别人了吗？
还是说……
她是在故意气他，想借此引起他的注意？
楚倾洛忍不住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传遍整个广场。
“谁是秋少晟？”
楚倾洛回头，连同其他人，齐齐看去。
楼衔月站在广场的台阶上，目光扫视过台下的众多弟子。
今年入门的新弟子太多，她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都没看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于是众目睽睽下，直接开口。
很快，人群中最后面的一个弟子站了出来，朝她恭敬行礼。
“弟子秋少晟，见过长老。”
楼衔月看过去，就见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被洗得发白的衣裳，干净得体，眉宇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在看清他那张面庞时，楼衔月瞬间就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上了。
虽然年少稚嫩了许多，却依旧能看出一二。
“衔月，你说要收的弟子，不会就是他吧？”看到楼衔月对秋少晟感兴趣，玄灵宗的宗主当即疑惑地站了出来。
“宗主，我想收他，有什么问题吗？”
楼衔月微笑的看看宗主。
当初为了更好的保护楚倾洛，她主动加入玄灵宗，给自己混了个长老的职位。
按理来说，她想要收个弟子，没人会管他。
但宗主却皱了皱眉，严词拒绝了，“不行！今日你想收徒，谁都可以，但他，绝对不行！”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都不可置信的看向秋少晟。
这秋少晟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竟然能让宗主亲口说出，全场几百名弟子，谁都行，却独独他不行这种话！
就连秋少晟自己，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