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公主殿下是朵黑莲花》 第1章 被迫下嫁 第1章被迫下嫁 永嘉十四年,冬至,寒风凛冽,大雪不停。 皇城内遍布喜色,行人却是神色忧愁,又有凝重。 坤宁宫中,红绸床幔,红烛高烧。 沈千昭坐在喜床上,绣凤的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这抹红,刺得她眼睛生疼,心有如刀割,一寸一寸的发疼。 今夜,是她的大喜之夜,她嫁给了齐国太子。 在旁服侍的宫女脸上无半分喜意... “殿下...可要先用些果子垫垫?”宫女采秋眸光微闪,发现无人注意到这边,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小果子送到沈千昭面前,小声道,嗓音犹如被火灼烧过般嘶哑。 沈千昭半声不吭,被喜服盖住的手微微收紧轻颤... “这哪还有什么殿下,以后可只有咱娘娘了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着内侍服的太监缓步带着几个宫女进来了。 他弯着腰,笑得谄媚,“娘娘千岁...” 这一声“娘娘”,十足的讽刺。 采秋怒不可遏,“丁盛!你卖国求荣,枉殿下昔日待你不薄,当真是狼心狗肺!” 那日齐国人攻进来,殿下率着残余驻守皇城的兵将守城,丁盛却假借殿下的口谕,大开后城门,迎进敌军... 如今,皇城失守,已被齐军占领,便是连殿下,都要被迫嫁与敌国狗贼。 盖头下,沈千昭唇瓣紧抿,手指攥得发白,她沈千昭,堂堂一国公主,如今国破家亡,却还要被迫嫁与仇人...当真是无用。 丁盛冷笑,“这人往高处走,齐太子以后可是要登皇位的呀,这皇后娘娘的身份,可比永乐公主来得尊贵,殿下应当高兴才是。” 采秋气恨,眼底猩红一片,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将此等小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丁盛瞪了采秋一眼,退到一旁。 随着“吱呀”一声,宫门打开,冷风夹杂着残雪刮入殿中,是齐国太子齐书玉来了。 沈千昭衣袖里的手陡然紧得发白,杀父之仇,杀兄之恨,国仇家恨,一桩桩一件件,皆埋在她心里,她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全凭这滔天的血海深仇! 如今,仇人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迈来。 周围安静得诡异,沈千昭紧张得额角发冷汗,努力的克制着满腔的仇恨,好不让自己被看出什么异样。 就红盖头下出现一道红色身影,盖头被掀开半角时,沈千昭咬着牙关,抽出袖刀,拼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刺入眼前之人! 又再次抽出刀子狠狠的又刺入一刀! 血喷涌而出,溅在四周,盖头早已滑落,血滴溅在那张曾冠艳满京城的面容,生出几分凄美。 “太子殿下!” 横遭此突变,士兵赶忙上前,拉开这个发了疯的永乐公主,一剑捅入! 身体被刺穿,痛感却全无,沈千昭面含泪水,嘴角带血,却发疯似的笑了,“我沈千昭,本贵为公主,食民之俸,享尽荣华富贵,自当以做惠民之靠山...” “尔等贼子!杀我父兄!掳我百姓!奸我姐妹...如今却还要我嫁与贼子...可笑!” “可笑至极!” “殿下!”采秋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沈千昭,以自己残弱的肉身替沈千昭挡下一剑又以剑,身躯早已血肉模糊。 一手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的齐国太子眼眶发红,呵斥着士兵,“退下!谁也不许碰她!” 眼泪戛然而止,沈千昭难以置信的追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望去,被泪光挡住的模糊视线逐渐明朗,一张熟悉的容颜印入眼帘... 昔日白衣如雪的男子,今日着了一身大红嫁衣,脸色发白地看着她。 往日种种想不通理不顺的疑问在见到此人,沈千昭瞬间明白,她脸色惨白,染了血迹的唇瓣轻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齐国对大晋边境布防兵线如此了解,难怪父皇派去支援太子哥哥的十万大军尽数被歼灭崖底,难怪父皇分明身强体健却无端中毒,难怪太子哥哥身边那么多暗卫却... 都是因为眼前这人,齐书玉!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沈千昭喃喃自语,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缓缓砸落在地上。 齐书玉捂着伤口一步一步靠近,眸中隐有不忍,“昭儿...” “不要这样叫我!”沈千昭满眼通红,染上血迹的唇瓣艳得渗人,嗓音嘶哑,一字一句,皆淬满了恨意,“枉太子哥哥将你当亲手足,枉父皇将兵权交予你手委以信任...齐书玉!你这个小人!” 沈千昭握着袖剑再次欲冲向齐书玉! 齐书玉瞳孔紧缩,“不!” 数十把利剑同时刺向沈千昭身体,血躯模糊... 女子瞪大双眼,一切恍若是梦... 齐书玉紧紧的抱住沈千昭,声音轻颤,抬手想抹去沈千昭脸上的血迹,可是越抹越红,毫无声息,心犹如刀割,“昭儿...” “不好了太子殿下!外面西朝国的人领兵打进来了!” “走!殿下快走!” ... 满城厮杀声,刀刃翻飞,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寒甲披身的男子,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踏进殿中。 殿中两道尸身,其一人着喜服,面目血迹,身躯血肉模糊。 身披寒甲的男子蹲下身,颤抖着手将人抱进怀里,“殿下...” 可怀中女子早已没了生息。 “怀王殿下,齐国太子已逃,可要追?” 男子眸中寒光渗人,低沉的嗓音嘶哑带着一丝梗咽,“追!” “是!” 好熟悉的声音... 西朝国.... 怀王...是谁? 是他吗...不。 怎么可能...他早就已经死了。 伴随着最后一丝意识散尽,沈千昭堕入无边的黑暗,似深渊,一点一点将她湮没。 男子眼底猩红,扯出甲衣中干净的衣袖一点一点擦去沈千昭脸上的血迹,动作小心翼翼,似在对待珍爱之物般谨慎小心... 周围围着的将士面面相觑,对这一幕根本无法理解,更是不明深意。 一个死人,还替她擦脸做甚? 血迹擦净,一张白净的倾世容颜,让无数将士停滞在这一瞬间。 永乐公主,容姿艳冠满京城,一位曾令各国纷纷求娶的女子。 男子惨淡一笑,紧紧抱着沈千昭... 他的小殿下,最喜干净,若是脸脏了,又该急哭了... “殿下,属下...来娶您了。” 坤宁宫外,大雪皑皑,掩盖住了满城尸身与狼藉。 永嘉十四年末,齐国攻晋,大晋最后一丝皇家血脉——永乐公主,以身殉国。 齐国占领晋国,西朝国派兵追杀齐兵... 晋国灭。 ??新书来啦,首发一万,喜欢的小可爱们点个书架收藏呀,推荐票什么的都请努力的往我身上砸呀~ ?么么哒,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2章 重生归来 第2章重生归来 永嘉八年 “殿下殿下!”穿着粉色宫服的采秋快步飞奔进永乐殿。 殿中,沈千昭着一身华服,执着一柄短刃在细细擦拭,眸中暗沉的神色,与略带青涩的姣好面容实在不符。 采秋跑至殿内,微微喘着气,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又失礼仪了,连忙跪下行礼,“奴婢莽撞,请殿下责罚。” 沈千昭抬眸看向采秋,性子活泼,一双灵动的眸子,可见其天真的心性,“无妨,起来罢。” 采秋这才爬了起来,看向沈千昭,不知怎么,前些日子,殿下发了高烧,醒来后,便总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平日里最爱看的民间情爱的话本子都不瞧了,画也不作了,琴也不抚了,更不去缠着容娘娘说话,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会儿竟然还在这擦拭起刀刃这等危险之物... 采秋看着那锋利的刀刃,着实有些担忧,这万一要是不小心割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在采秋担忧的目光中,沈千昭开口问,“让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采秋这才想起自家殿下让自己去办的事,连忙回禀,“殿下,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就猫在那御膳房后头,果然瞧见了容妃娘娘身边的怜儿去了!” 昨日,殿下吩咐她今日早些时候去御膳房后头蹲守着,只要容妃娘娘身边的怜儿去了,就在那怜儿碰过的药盏下头,将从容妃娘娘那得来的头饰扔下... 她虽不知殿下此举何意,可就是觉得殿下厉害,那怜儿果然就是出现在那了,就如殿下所说,明明就是端容妃娘娘的燕窝,却鬼鬼祟祟的不知往那些个药盏里头放了什么。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那珠钗扔在那了。” 沈千昭凝重的面色,这才舒缓了些。 采秋却是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把那珠钗扔那呢,您又是怎么知道怜儿就一定会去?” 采秋向来是个有什么便问什么的性子,又因从小跟着沈千昭,得沈千昭宠爱,不似平常宫女那般拘谨。 沈千昭擦拭短刃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要把珠钗扔在那? “稍后你便知了。”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怜儿一定会去御膳房... 沈千昭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陡然抽了一下的发疼。 她从前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事,可还魂重生这等事,如今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沈千昭,死在了永嘉十四年,却在死后,带着怨恨,灵魂飘荡了数千年后,回到了永嘉八年。 这一年,她才十四,太子哥哥还未结识幕僚齐书玉,容妃娘娘还未出事,容乐姐姐也还未被送去和亲,父皇也还未遭到毒杀...一切,都还来得及。 甚至是那人...她还有机会救他回来。 从前,她生于深宫,备受宠爱,那些个阴谋诡计,她虽看得多,却从未沾染上半分,所有人护她,爱她,可就在最后关头,她却未能护住他们的家,甚至是被齐国俘虏,被迫下嫁。 辜负了长辈们从前那般多的疼爱。 如今,上天垂怜她沈氏一族,佑她大晋,让她得已回到这年,这次,她必要护下家人,保护大晋百姓。 灭国之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沈千昭,是从炼狱回来的,这次,谁也休想欺辱她的家人! ... 很快,皇上身边的严公公便来传话了,“殿下,还请移步容乐殿,陛下在呢。” 对于这位宫中最是受宠的小公主,纵使这位严公公的恩师乃是权势滔天的内侍总管,对沈千昭也多了几分奉承之意。 见旁人不多,严公公低声道,“殿下,容妃娘娘出事了,齐娘娘的药不干净,查到了容妃娘娘头上,如今,圣上火气正大着...” 圣上龙嗣不多,这齐娘娘龙胎在身,圣上也算是老来得子,自然是欢喜,千叮咛万嘱咐,这宫里头哪里有人敢不用心。 可这关节骨上,容妃娘娘却让人去动了手脚。 如今,那齐娘娘小饮了那药两口,及时发现那药不对,胎象不稳,太医那头正诊治着。 整个御膳房更是在彻查,顺着那御膳房落下的头饰,查到了容妃娘娘的头上。 容妃娘娘这会正被罚跪着,容乐公主自然知道事态急,便请人急忙递给消息去,将这永乐公主请来。 这过中曲折,沈千昭自然明白。 “采秋。” 得了示意,采秋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两片金叶子,小心又郑重的塞进严公公手里,笑嘻嘻道,“多谢严公公告知,日后还请严公公多多照拂。” 严公公喜笑颜开,“当然当然。” 去往容乐殿的路上,沈千昭理了理思绪。 上辈子,怜儿也是在齐娘娘的汤药中动手脚,胎儿虽保了下来,可父皇却震怒,下旨彻查,等查到怜儿的头上,怜儿又一口咬定是容妃娘娘指示,之后,容妃娘娘失势,被软禁在宫中。 可怜儿究竟是谁的人,到最后,都没有查出来, 后来,父皇寿诞,各国出使,齐国有意与永乐国和亲,群臣最后将失了母妃势力,本身又不受宠的容乐公主推了出去。 容乐公主在和亲路上惨死...齐国与晋国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容妃娘娘痛失爱女,在宫中郁郁而亡。 可笑的是,后来这一切,都是那位齐娘娘暗中谋划推波助澜而成的。 “殿下,到了。”采秋提醒道。 她刚刚感觉,殿下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三伏天,可身上那股气势却寒意渗人。 再次站在这容乐殿门口,时隔了千年之久,可上辈子,每个人惨死的模样却都在她脑子里不断的回转着,忘却不去,她攥了攥拳头,倏尔又松开,作出一副轻松天真的姿态,踏进这气氛紧张的容乐殿中。 “永乐公主到!” 整个大晋,能在不通报的情况下进出圣上所在的场所,有此殊荣,仅永乐公主一人。 沈千昭踏进殿中,此时,容妃娘娘跪于下方,容乐公主更是跪在一旁,以这种方法为自己母妃求情辨明清白。 “儿臣参见父皇。” 见沈千昭进来,余光与之对上时,容妃娘娘微微摇头,示意沈千昭千万不要为自己说话。 自皇后逝世,她在宫中谨慎行事,不至于树敌,如今这事陷害到自己头上,只怕是针对与自己交好的永乐公主。 这会儿,若是永乐对自己说上一句好话,便正中对方下怀。 (本章完) 第3章 破宫中诡计 第3章破宫中诡计 沈千昭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来了,自然就是有应对之策。 永嘉帝见了沈千昭,怒火才散去了一些,朝沈千昭招手,“永乐,过来父皇这。” 见永嘉帝果然心情转好,底下跪着的容乐公主这才松了口气,果然,只有这个妹妹才能让父皇心情好些,否则,今日容乐殿怕是要遭难了。 沈千昭乖巧的起身,坐到了永嘉帝下方,看着昔日心中惦念的父皇又出现在眼前,想及上辈子,她赶回宫中,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心中酸楚难受,微微垂眸,眼中已有湿意... “父皇今日怎么来容娘娘这了,可是想儿臣了?” “儿臣虽时常缠着容娘娘,可父皇想见儿臣,还是该到永乐殿才是呀?” “或是日后,父皇差身边的人传个话便是,儿臣自然就去见父皇了。” 不过十四岁,声音软糯甜软,一声一声父皇,娇嗔的语气,唤得永嘉帝心中的慈爱都展露无疑。 尤其是,这张简直与已逝皇后如一张模子刻出来的面容...这再大的火气,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永嘉帝抬手捏了捏沈千昭软白的脸颊,“你啊,说起话来,总这般,没半点公主该有的样子。” “听柳夫子道,你又是两日不曾去听课,总这般没规矩,何时才能长大让父皇少操些心?” 本没有使什么力道,可沈千昭是娇宠着长大的,这脸蛋软白嫩嫩的,永嘉帝又习武数十年,这手腹上的茧子,微微搓动一点,那软白的脸颊便泛起淡淡的红痕。 吓得永嘉帝急忙松开了手,小心察看着,微微叹气,这小女儿,由里到外的娇气,当真是得捧在手心里照顾。 若是平时,这会儿沈千昭诱哄着永嘉帝离开这容乐殿,也就是了,可这会儿,她却不是来将永嘉帝带走。 沈千昭视线落在了被扔在地上的那枚精致的红玉珠钗,“咦”了一声,起身走过去捡了起来,“这东西怎么随便扔在地上呢?” 容妃娘娘心像是被狠狠抓住了一般,这是她前些日子送给永乐的,虽不知永乐是怎么弄丢的,可这会儿这钗子已经成了害人的证据,是半点不能再同永乐沾上边了! 永乐性子单纯,自然不明白这些个弯弯绕绕。 别看陛下宠爱永乐,可若是同皇嗣扯上了,这再大的天恩,都护不住永乐。 帝王无情,伴君如伴虎... 若失去了永嘉帝的宠爱,就等于失去了护命符。 容妃娘娘一急,猛的一磕头,“陛下!此事乃妾身一人所为,请陛下责罚!” “母妃!”容乐急得眼泪都掉了。 永嘉帝狭长的眸眼微眯,方才容妃还口口声声的辩解,可这会儿,见永乐捡起那钗子,就变了态度,急于认罪... “永乐,这钗子你识得?” 容妃娘娘心陡然一紧... 沈千昭眨眨眼,看向永嘉帝,无辜的点头,“这是前些日子容娘娘送给儿臣的...” 永嘉帝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自己的女儿性子单纯,是个什么样,他清楚,这送到永乐手上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御膳房,必然是有人存心构陷。 这容妃昔日与皇后交好,一直照看着永乐与太子,这会儿自然是怕此事和永乐牵扯上,所以在百般逼问下都不肯说出实话。 容妃这般护着永乐... 想及此,永嘉帝对容妃的的态度才稍稍缓和,“行了,都起来罢。” 见容妃还不肯起身,永嘉帝下来,微弯腰,扶起容妃,“不过是枚珠钗,何至于让你连实话都不肯说上一句,好的不同她学,倒是将这倔成驴的脾性学了个彻底。” 容妃微微一怔,福了福身子,“妾身知错。” 她自然知道,永嘉帝口中的“她”,指的是已逝世的永嘉后。 她同永嘉后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宫,感情甚好,不是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当年,永嘉后难产,留下一对儿女,自己一直努力护着永嘉后留下来的这一对儿女长大成人。 这后宫遍地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谋诡计,如今孩子已经长大,可永乐公主性子单纯,太子因年幼落入荷花池大病一场,之后长年生病,身子骨羸弱,自己的女儿容乐性子又懦弱怕事,她这个当母妃的,如何能不小心翼翼。 沈千昭上前挽着永嘉帝的胳膊,娇嗔,故作生气,“儿臣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眼下,父皇却把容乐姐姐都吓着了,还罚容娘娘跪了这么久,父皇太过分了。” 永嘉帝熟知女儿的性子,知晓这会儿她是在同自己给容妃和容乐讨慰问。 这后宫里,也便只有她有这胆子了,他无奈的拍了拍沈千昭的脑袋,“你说的有理,此事确实是父皇不对。” “高声。” “奴才在。”一旁年迈的高声公公听候。 永嘉目光看了一眼一旁始终头也不敢抬一下的容乐公主,“将前些日子送来的几套金钗,连同上贡的料子蔬果,送些到容乐殿。” “朕记得你喜欢书画...” 永嘉帝此话,是对着一直话都不敢说一句,即便起身都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容乐说的。 容乐吓得身子都轻颤了一下,“是...是...” 永嘉帝年轻时带兵征战多年,最是不喜女儿家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眉头一蹙,却是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高声,将前日上贡来的那幅墨宝送来。” 容乐愣了愣,上贡的墨宝...是那副引起朝野上下哗然的那幅吗? 她震惊的抬眸看向永嘉帝,丝毫不敢相信。 沈千昭狡黠的眨眼,“皇姐,你若是再不答谢父皇,父皇可就收回咯。” 这一言,吓得容乐连忙下跪,“儿臣谢父皇赏赐!” 这会儿,倒是不结巴了。 此事到这,倒也算是圆满解决,容妃松了一口气。 沈千昭目光却落在了一旁故作镇定跪着的怜儿身上,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呵。 好戏,要上演了。 沈千昭松开了永嘉帝,一步一步走向跪着的怜儿,微微蹲下身,将手中的珠钗递向怜儿,娇声道,“这钗子很是名贵,我先前见你很是喜欢才送与你的,往后你可要小心收着啊,别再弄丢了...” 这主子赏赐奴才一些东西是十分常见的。 可这会儿,如沈千昭所言,这支陷害人的珠钗,是她之前就送给了这怜儿的宫女,就等同于将怜儿推入了火坑。 怜儿脸色惨变,“奴婢不曾收过什么钗子,殿下何出此言?” (本章完) 第4章 再遇宋怀 第4章再遇宋怀 容妃面色一冷,旁边的永嘉帝,眸光中更是迸发出寒意,“怎么回事?” 这吓得怜儿脸色惨白,又因着心虚,拼命磕头,“陛下明察!奴婢不曾收过公主殿下的钗子啊!” 怜儿爬到了容妃跟前,扯着容妃的裙摆,“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收过什么钗子...” 永嘉帝面色微寒,看向神色无辜的沈千昭,“你说这钗子你先前赠予这宫女?” 沈千昭点头,无辜道,“先前我瞧她实在喜欢。” 怜儿怜儿惨白,猛的要冲向沈千昭,却被两个公公拉住了,狼狈至极,“奴婢做错了什么,殿下要如此污蔑奴婢!” 旁边的采秋护在沈千昭面前,“大胆!殿下乃千金之躯,岂容你一小小的奴婢这般污蔑!” 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采秋,沈千昭这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上辈子死前,采秋挡在自己面前承受那刀枪入身的一幕...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努力压下情绪,莫名的眼神看向怜儿,“不就是一支钗子吗,容娘娘既送了我,便是我的物件,本宫将它赠予你,你收了便是收了,容娘娘又不会责怪你,你何须这般?” 语气无辜又带着困惑与愤懑。 永嘉帝最是瞧不得这个最喜欢的女儿受委屈,冷呵一声,“高声,将人押下去,好生审查。” “是,奴才遵旨。” 很快,便有侍卫进来将近乎疯癫的怜儿押了下去。 沈千昭冷眼看着这幕... 上辈子,事情查出来后,她什么都不懂,只知一味的求情,最后容妃还是被禁,容家失势,这才导致后面容乐姐姐的惨剧。 所以,在这件事上,如果是先查出怜儿,容妃必然要受到牵连,无论自己再怎么求情,事情也会照着上辈子那样发展。 可若是以这钗子,先将自己这个永乐公主带进局中,再从自己这个绝对不可能污蔑宫女的公主嘴里,无意间道出事情的真相,那么一向宠爱自己的父皇必然就会觉得是有人存心陷害自己,又欲借此离间一直保护自己的容妃和自己的关系。 好让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 那么在这件事上,可以除去心怀不轨的眼线怜儿,一面又可以将容妃摘得干干净净。 容妃不仅没有被禁,反而连带着容乐姐姐也得了赏赐。 至于那个怜儿,后面必然会一直反咬容妃,但也无人会信了,自然也不该再留。 永嘉帝走后,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容乐吓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容妃一把扯过沈千昭,上下察看,见没事,语气略带指责,“你可知方才情况,你父皇那般重视那齐妃肚子里的孩子,你却还傻傻的凑上去!” 沈千昭吐了吐舌头,“那我这不是没事嘛,父皇又不会责怪我...倒是容乐姐姐,容娘娘才应该是好好安慰她才是。” 被提及的容乐抬起无辜的眸眼,满脸的泪水,美人落泪,惹人娇怜。 容妃心里重重的叹了叹气,这女儿,可着实是太胆小了些。 沈千昭故作无意的叮嘱了两句,“那怜儿现在被抓了去,后面的人怕她供出主谋,一定很急,容娘娘可千万别再摊这浑水了。” 容妃微微一怔,往日的沈千昭,是决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来的... 甚至是在沈千昭出现时,她能想到的,沈千昭的反应,必然是开口为自己求情。 而今日,沈千昭的一言一行,全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言行举止中,更是看出来几分从前永嘉后在世时的风华... “永乐你...” 沈千昭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容娘娘,千昭不是傻子,都明白的。” 容妃顿时眼眶有些微酸,她拉过沈千昭的手,“好...好,我们永乐,终于长大了。” … 从容乐殿离开,采秋围在沈千昭身边,满眼冒星星的盯着沈千昭看,心里打心眼的崇拜自己主子。 这宫里的人都暗地里议论她们公主就是空有美人皮的废物,可就今天的这事,若非事关重大不得宣扬,她采秋就要挨家挨户去将那从前议论她们家主子的人掌嘴一番! 什么废物,她们主子分明就是未卜先知顶尖聪明的美人! 走回永乐殿时途径御花园,一队身着东厂服饰的人马经过,采秋面色一变,低声道,“殿下,前面是东厂的番子,咱还是避避吧...” 沈千昭脚步一顿,顺着采秋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前方,将近十来人,往这而来,气势汹汹。 但凡这东厂的人出没,必然没有什么好事,宫中人对其更是避开三尺。 东厂督主身旁最受信任的手下周言带着东厂的厂卫,行色匆匆,见到沈千昭后,恭敬的行了个礼。 沈千昭的视线却略过周言,落在周言后的一道坚毅的身影,垂着眸眼的厂卫身上。 周言欲带着人离开,可沈千昭却挡着,他眉头一蹙,“殿下可还有别的事?” 沈千昭缓步向前,一步一步的靠近,最终走到周言跟前。 燥热的夏风吹过,带着御花园纷杂的花香萦绕在几人鼻尖,迷乱人心。 沈千昭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很多蒙尘了数千年,已成为执念的画面,与那人低沉无奈的嗓音。 “宋怀,我要习武,你教我可好?” “好。” “宋怀,那颗树上的果子长得真好,你替我上去摘下来可好?” “好。” “宋怀,你这鞭子我喜欢,送我可好?” “好。” “宋怀,我不喜你和同旁人走近说话,你只同我说话可好?” “好。” “宋怀,我欢喜于你,待我长大,你娶我可好?” “殿下千金之躯,属下不过一介残败之身,担不得殿下欢喜。” “宋怀!” “殿下,宋怀已死。” 昔日种种的回忆上脑,再次相见,已是隔世。 沈千昭敛去眼底的湿意,看向周言,目光居高临下,语气淡漠中又透着一股子的冷厉气势,又带着女儿家独有的娇软,“本宫今日发觉永乐殿总的虫蚁着实是多,可这些个身边人都无用。” “素闻东厂的厂卫个个身怀绝技,不知周大人能否割舍两个人手,随我回去清清这永乐殿的虫蚁?” 旁边的采秋都惊呆了,殿下平日里遇见这些番子,可都是掉头就跑的啊,跟撞见瘟神似的,怎么这会儿,还刁难起来了? 莫不是前些日子高烧烧坏脑子了? 周言神情淡漠,自然听得出来这永乐公主的刻意刁难。 (本章完) 第5章 宋怀,这是我的闺名 第5章宋怀,这是我的闺名 这宫中人,和外头的人,向来是看他们东厂不顺眼,想起出来时督主的吩咐,周言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随意的指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跟公主殿下走。” “是。” 沈千昭却故作蛮横,“这两人我瞧着不喜欢,不如就你身后这两个,我瞧着,倒还顺眼些。” 周言拳头攥了攥,似隐忍,最后还是招了招手,“乘风,宋怀,你们两个跟着去。” “是。” 看见熟悉的身影,沈千昭心情大好,一双桃花美眸动了动,带着几分狡黠。 她领着人,扬长而去,留下周言等人在原地。 周言身旁的厂卫咬牙切齿,“大人,这永乐殿下欺人太甚!” 竟让他们东厂的人去给她抓蚁虫! 周言面色凝重,目光落在沈千昭领走了的宋怀身上,虽也不悦,却到底不似手下的人这般沉不住气。 “陛下最宠爱的永乐公主,莫说是让你去抓两只蚁虫,便是将你当蚁虫抓了,又如何?” 惹急了这小殿下,东厂的人,怕是要从番子变成刷子。 ... 回到永乐殿,乘风和宋怀站在长乐殿门口,受这暑气蒸腾。 乘风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低声道,“宋怀,这永乐公主莫不是故意要刁难我们?” 宋怀默不作声,乘风觉得无趣,便没再继续同他搭话,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闷葫芦。 殿中,沈千昭掀开帘子,将桌上的果盘丢到那些个宫女手中,又亲力亲为的将椅子上的毯子扯下来让人赶紧送新的来,又命人换个模样新一些的冰盆,这茶盏也赶紧换套新的来。 采秋懵懵,“殿下,您这是闹得哪出啊?” 又是将那东厂的番子带回来让人站殿外晒太阳,又是在殿里头收拾...着实让人想不透。 沈千昭此刻的心情,是采秋无法理解的。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她换了一身舒爽的衣裳,躺在贵妃椅上,示意采秋将人带进来。 采秋嘟了嘟嘴,“殿下,您还是再收拾收拾吧,让旁人瞧了去,着实不好...” 这外衫着实透了些,白皙如凝雪的肤质都若隐若现的,这东厂的番子虽不是正常男人,可到底还是应该避讳着些... 沈千昭默了默,思付片刻,觉得采秋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就只将那宋怀带进来,让那乘风留在外殿除蚁虫,给人送杯茶水糕点,莫要怠慢了。” 采秋:“...”那宋怀就不是外人了? 采秋更是不明,永乐殿,什么时候有蚁虫可除了? 可这会儿却还是听话,到外头去领人了。 乘风同情的看了宋怀一眼,这种闷葫芦到了那永乐公主面前,定然是要遭到责难了。 宋怀跟着采秋进了内殿,清凉之气袭来,却半分没有异样。 采秋走后,隔着珠帘,沈千昭紧紧的按着贵妃椅上的把手,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朱唇微启,“你,上前来。” 宋怀不明,眸光微沉,从到这永乐殿,他便发觉,这永乐殿同其它处不同,坐落的位置,以及各样的装潢,夏凉冬暖,洒扫的宫人更是精细,殿中又怎么会有蚁虫。 这永乐公主,有何目的? 难道就只是心血来潮单纯刁难东厂? 宋怀走近,按照沈千昭的吩咐,走进了珠帘...这已是逾矩。 “抬起头来。” 没有珠帘的遮挡,沈千昭终于能够很好的,清楚的看到面前人的宋怀。 十七八岁的模样,不喜不忧,清清冷冷,眉宇面貌间透着一股子难掩的清高傲岸,薄唇比寻常人少了些血色,显得整个人冰凉淡漠,不易亲近。 被迫抬眸,宋怀看见,那贵妃椅上躺着的女子,已不是方才的装扮,一袭水青色的纱裙掩盖不住曼妙的身姿,如雪般的肤质若隐若心,一袭墨发披散,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暼见这般出格的一幕,宋怀慌忙垂下眸眼,跪于地下,“属下逾矩,请殿下责罚。” 嗓音低沉,不似一般的宫中太监那般明亮尖锐。 沈千昭见他反应,就如上辈子撞见自己时那般...她勾唇,嘴角边挂着得逞后的笑。 沈千昭从贵妃椅上起身,走了下来,脚步不急不缓,行至宋怀面前,微微蹲下身,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宋怀的下巴,抬起他低垂的脸,“逾矩...你何处逾矩了?” 嗓音微轻,带着一种欲语还休的女儿家语气,勾人无声。 “素闻东厂的大人们,一个比一个神武,今日得见宋大人,才觉传言果真不假。” 冰凉的触感袭上宋怀的下巴,他微微一惊,被迫与之对视... “宋大人,你们东厂的人,都似你这般生了一副好容貌吗?” 一股子淡淡的女儿家的幽香萦绕鼻尖,那双桃花眸水光山色,似能蛊惑人一般,一瞬间,宋怀竟有些失了神。 待回过神后,他维持着恭敬的跪姿,一动也不动,眸光平静,“殿下千金之躯,属下身份卑微,不应冒犯殿下,窥视殿下面容。” “我的面容有何不能直视?” “宋怀,本宫许你冒犯。” 沈千昭嘴角微微上扬,另一只手执着绣帕,抚上宋怀额角处的脸颊,将零散几滴的汗珠擦拭而去,动作轻慢,像是在对待什么珍惜之人或是物件,目光中有缱绻... 可心里有别的事的宋怀却察觉不出来。 往日里,这些个贵人,连见着他们都觉得晦气,更因为他们身子残败,向来又是一边看不起他们这等阉人... 而眼前,这永乐公主的言行举止,着实令人又惊又怕! 幽香逼近,那只软白的小手隔着绣帕抚上他的脸颊,宋怀心中异动,脸色却“刷”的一下惨白,他跪着后退了两步避开。 “殿下,您不该如此!” 这等子逾矩之事,若是让旁人见了,自己如此冒犯陛下恩宠的永乐公主,九条命都不够他偿还。 于这永乐公主,名声更是不好。 被这样视若蛇蝎般的避开,沈千昭也不恼,只是将手中的绣帕叠成方块,素指勾动宋怀东厂服的领口,将那方绣帕塞了进去,贴在宋怀心口。 那只香软的小手,无声在宋怀心口轻轻的划动,写下一个字... 身份悬殊,宋怀不敢伸手将面前的人推开,那方绣帕像是发烫一般,隔着里衣,烧灼着他的心口。 直到他脚步有些飘浮的离开永乐殿时,耳畔似还回响起那道温软的女声... “宋怀,这是我的闺名...” “昭昭。” ??我们的小昭昭,就是要撩撩撩~ ? ???? (本章完) 第6章 永乐公主蛮横不讲理 第6章永乐公主蛮横不讲理 宋怀脚步漂浮,出永乐殿时,汗流浃背,这三伏天,着实是热。 他心口处的那抹绣帕更是烧灼得厉害。 乘风见他出来,两人相携离开时,乘风一个劲的在宋怀身边道,“这根本没什么虫子,天这么热,让咱来遭罪,这永乐公主果然就像那些宫人传言的那样,蛮横不讲理!” 宋怀一怔,两片薄唇紧抿,“乘风,慎言。” 这天家的人如何,是天家人的事,岂是他们可以妄议。 自知失言的乘风闭上了嘴,沉默的跟在宋怀旁边,离开了这永乐宫。 在永乐殿门口站了许久的沈千昭,嘴角弯弯,直到那道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了,都没有要回殿内的打算。 宋怀... 好久不见。 采秋额角冒着细密的汗,一边拿着扇子给沈千昭扇风,见这天着实热,生怕沈千昭中暑,“殿下,这天实在热,您当心热着,还是回殿里吧。” 沈千昭转身回殿中,勾唇道,“从明日起,让底下的人每日都备着冰镇过的甜羹。” 采秋愣,“可殿下,您不是不喜欢喝这些个甜腻的吗?” 殿下喜酸咸,不喜甜腻,那些甜甜的糕点羹汤之类的,向来是很少碰。 沈千昭眸中似有笑意,“换换口味。” 自己不喜欢不要紧,有人会喜欢。 ... 上阳殿 “啪”的一声,是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滚烫的药汁四溅! 下方的伺候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躺在床上的齐妃冷着脸,丝毫看不出这是那位险些小产了的娘娘。 旁边的贴身大宫女小叶连忙将内殿里的宫人使唤到了外头去。 齐妃手紧紧的攥着盖在腿上的锦被,险些将锦被扯烂,怒瞪的眸眼蕴着狠意,“沈,千,昭!” 小叶低声道,“娘娘,公子那边传来消息,宫外一切已按计划进行。” 齐妃冷眼看向小叶,“告诉他,今后若是再这般擅自作主危害我腹中孩儿,休怪我翻脸无情。” 小叶垂着脸,眸色微沉,“是。” 若非被齐妃发现公子的计划换了药,现在宫中定然因为齐妃小产乱了套,他们的人也可以顺利借着这次机会安插进来... 此事不成,齐妃更是生了异心...公子的计划,到底是失败了。 齐妃冷哼一声,休想借着她腹中的胎儿生事,如今太子病弱,二皇子母妃早逝,花天酒地不是个成事的,三皇子的母妃是异族人,无缘帝位。 自己这一胎若能出个龙子,这大晋的后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本以为换了药,收买了太医,此事万无一失,一方面可以整垮容妃,一方面可以挫挫这沈千昭,进而影响太子沈千暮,却没想到,竟然让这沈千昭三言两语给蒙过去了。 齐妃气得牙痒痒,自己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被沈千昭这种徒有其表的草包给破坏了! ... 街道繁华,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束袖裙,沈千昭带着采秋出了宫,往京中客流最盛的如意酒楼而去。 还没到如意楼,采秋就仿佛已经能闻到了美味佳肴的香味,她馋得虚抹了一把口水,“小姐,咱这次能吃久点不?” 沈千昭勾唇笑,“怕是不能...” “啊?”采秋失望。 见采秋失望,沈千昭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但你可以点两个吃的,走的时候带走。” 采秋一听,眼睛都亮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谢谢小姐!” 如意楼表面上是一家酒楼,暗则是做消息买卖的生意,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可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同样,想要什么消息,也需要重金求换取。 沈千昭带着采秋上了楼,进了二楼雅间,倚窗而坐,一楼堂上,歌舞正热闹着,人声更是鼎沸。 不一会,如意楼里进来了位身穿紫袍的男子,眉目修长,生了一副比女子还要魅惑三分的容颜,手执纸扇,一副纨绔浮夸的模样,步履间更是懒散肆意。 男子一看就是熟客,很快就有人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将人迎上二楼雅间,坐到了沈千昭旁边的雅间。 雅间中间有扇门窗,若是打开时,有珠帘挡着。 沈千昭并未关上门窗,进来的男子一看沈千昭,纸扇挑起了珠帘,笑得轻佻,“哟,这不是咱倾城又倾国的永乐小殿下嘛,怎么孤身一人在这呢?” 采秋咬着糕点的动作一顿,看向男子,是殿下的狐朋狗友,镇远将军府的二公子,谢临。 沈千昭对上男子轻佻的笑容,似笑非笑,“几日不见,谢二公子倒是风姿依旧绰约。” “还是小殿下貌美如花些,这京中哪家公子不是对小殿下念念不忘呢。” 谢临接过一旁服侍的小二倒的美酒,抿了一口,面上浮现出一丝满意。 沈千昭瞥了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执起茶盖,轻轻拨动着茶末,面上平静,动作矜雅,“不及谢二公子天姿绝色,含苞待放,不仅女子喜欢,这男子见了,都要心绪躁动,欲火焚身...” “噗...”谢临一口酒喷了出来,指着沈千昭就是破口大骂,“好你个沈千昭!找事是吧!” 他一把推开了小二出去,就要去找沈千昭算账,一副干一架的模样,吓得小二连连跑了,忙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不好了!二楼雅间,谢二公子又要和人打起来了!” 掌柜的瞥了眼雅间一眼,门窗已经被拉上,能听见了一些砸东西的响动,“记得清点损坏的东西,走的时候让谢二公子赔上。” 小二:“...” ... “沈千昭你个泼妇,别拽爷头发!”谢临恼羞成怒的声音。 “谢二你不要脸,你打女人!”沈千昭毫无仪态的声音。 “爷打的是泼妇,你算哪门子女人!” “谢二!” “别打了别打了...”采秋慌乱的声音。 拨开声音,雅间里,门窗已被拉上,沈千昭抿了一口清茶,谢临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拿起筷子就是吃。 沈千昭放下了茶盏,看向谢临,嘴角一抽,这镇远将军府是没给他这个谢二公子吃的吗? “先别吃了,说正事。” 谢临吃得太快,刚想说话,一不小心就噎了,旁边的采秋见怪不怪,倒了杯茶递过去,谢临拿起茶杯一口饮下,这才好受些。 “你前几日子让我去筹粮,太急了,我只能是找了认识的一些南方粮商,你也知道,现在北边闹饥荒,这粮价高...” ??推荐票~推荐票~ ? ???? (本章完) 第7章 沈千昭赈灾 第7章沈千昭赈灾 谢临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一通话说到最后,也没有重点。 等到他终于渴了,停下来喝口茶,沈千昭才问,“买到了?” 谢临点头,“就是价格比市价高了两倍。” 他上下打量了沈千昭几眼,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好像有点变化,又说不上来,“沈小昭,这十万石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你要拿来做什么?” 这在宫里,锦衣玉食的,也不像是缺粮的样啊。 “难道是想借着闹灾荒这个机会,再翻一翻价格,高价卖出去,赚上一波?” 谢临这么说着,又觉得沈千昭要是真抱着这种想法,那可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沈千昭看着谢临,像看傻子一样,“我是这种人吗?” 谢临沉默了半晌,“你不是吗?” 沈千昭:“...” 一旁的采秋吃得欢快,一边砸着椅子,高喊,“小姐,谢公子,你们快别打了!” 沈千昭见采秋都快喊没声了,也不再和谢临说些有的没的,“这些粮食,是要用来赈灾的,你请些靠得住的人,快马护送到济北。” 谢临一愣,济北? 济北确实是闹饥荒最严重的地方,可是... “去济北赈灾的人马不是十天前就已经出发了吗,还是太子和我大哥带人护送的。” 皇上对这次赈灾的事十分上心,更是让太子全权负责此次赈灾的事宜。 谢临不明白,沈千昭怎么会突然有此一举。 沈千昭从腰间的腰带抽出一张小纸条展平,放到谢临面前,“这是如意楼收到的消息,就在粮队出发后的第三天,有人暗中集结了不少江湖势力,欲对粮队动手...” 谢临面色一怔,拿过纸条看,确实是如意楼的消息,看清内容后,脸色霎白,“他们疯了?” “这可是济北百姓的救命粮食!” 若是这次赈灾出现问题,不仅百姓遭罪,负责此事的太子会出事,就连护送的谢名也会出事,更会牵连到谢家。 谢家功高本就遭人忌惮,届时... 谢临根本不敢想象若是这次赈灾出现问题,会发生的一切后果。 见谢临的反应,沈千昭也不再挑明了说,“这件事情针对谁,你也看出来了,那些江湖势力,我会想办法查。” “这些粮食就交给你了,快马送去济北,若是能赶上通个消息有所防备,济北灾情严重,这些粮食便以如意楼的名义捐出去。” “若是赶不上,你自己找个理由,把粮食交到你大哥他们手里周转,莫要让此事闹大。” 谢临点头,对沈千昭的提议表示赞同,“好,我马上让人去办。” 谢临起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袍子,又松动了一下发冠,就要出门去。 沈千昭见状,示意采秋上前。 采秋得了自家主子的示意,上前扯住谢临的外衫,笑,“谢小公子,得罪了。” 谢临还未反应过来,外袍就被采秋用力“撕拉”的一下,破了。 谢临难以置信的捧着自己破了的外衫,“好你个采秋,胆子大了啊!” 采秋立马躲到了沈千昭后头,探出个脑袋喊,“谢二公子你别打我们小姐了呜呜呜...” 谢临咬牙切齿,心如刀割,“沈小昭,这可是你谢二哥哥的新袍子,这今天才穿第一次!” 沈千昭指尖抵着额角,“别那么抠抠搜搜的,当心没姑娘家要。” 谢临黑着脸,“你这么败家,当心没男人娶!” 他一把拉开雅间的门,怒气冲冲走了出去,沿路,视线均落在他身上,谢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半点没有刚进如意楼的时候的意气风发,狼狈极了。 这但凡知道谢临身份的,一看这样,不用说,能把这谢二公子打成这般狼狈样的,只有那位长了一副好容颜,却“草包”名声在外的永乐公主沈千昭。 这永乐公主和这镇远将军府的谢二公子是出了名的不对头,据说原因是永乐公主小时候把谢二公子推进了池塘子里,差点要了谢二公子的小命。 之后两人便是如此,这每回遇上,撞上,没事都要呛上几句,呛得厉害了,就打上一架,抄家伙抄砖头,砸东西动刀的。 半点不带客气。 这每月总有那么一次两次。 大晋民风开放,沈千昭又得皇上独宠,无人敢说上一句沈千昭的不是。 谢临掉池塘一事,是沈千昭不对,皇上理亏,又不舍得责难自己的宝贝女儿,对谢临一直是有些愧疚,不管两人闹得再难看,只要人没事,也半点不管,知道两人都有分寸,任由两人去。 采秋轻轻的松动了一下沈千昭高高束起的头发,“殿下,奴婢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您和谢二公子谈这么正经的事呢。” 这每次,都是一些赚钱上的生意事,再买些好看的绫罗绸缎,新鲜玩意之类的,再说说这如意楼新收的一些有趣消息。 哪家公子养了外室,哪家小姐同人看对眼私奔了去,哪家老爷又吃花酒被家中夫人逮着了。 这谈及到粮食一类的问题,还是头一次。 采秋对这些不太懂,只是谈话间涉及到了太子殿下,以及赈灾,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事。 沈千昭眉梢微挑:“不习惯?” 采秋咧嘴笑,“倒也不是,就是觉得这样子的殿下,有些厉害,还有谢二公子,正经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 从前,她觉得殿下和谢二公子开了这么多酒楼,做了这么多生意,赚了这么多银子,就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她对自己殿下的崇拜,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沈千昭笑,“别看他平时不正经,做起事,还是很靠谱的。” 一开始,确实是互相有些看不对眼,做这些生意,也是为了斗气,后来却没想到越做越大,关系倒也融洽了。 官商关联乃大忌,更何况谢家本就手握兵权遭人忌惮,加上沈千昭的身份,因此两人向来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不融洽,以此掩饰之间的合作。 算得上是至交好友。 沈千昭记得,上辈子,见谢临的最后一面,是他跟着十万大军前去支援的前夜... 之后,便是十万大军惨遭不测,尽数被歼灭在千关崖。 支援迟迟不到,谢家大公子谢名与谢老将军先后战死... 谢家,满门忠烈,皆战死疆场,一代忠良,无一幸免。 沈千昭心口泛酸,纵使上辈子的事久远,可那些事始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每每想起来,都难以克制的悲戚酸楚。 沈千昭暗暗发誓,这次,定不让惨剧重演。 ??求一波推荐票,跳着求,走着求,哭着求,跑着求,跪着求,花式求,各种求~ ? ???? (本章完) 第8章 对宋怀的小心思 第8章对宋怀的小心思 上阳殿 宫人将晚膳一点一点摆在桌上。 齐妃着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发髻简单,未戴什么簪子,整个人看上去带着几分苍白的娇怜。 永嘉帝见了,不免要关心上两句,“身子不适便还是多休息。” 听见永嘉帝难得的关心,齐妃眸含春水,“前几日陛下说今日要妾身陪同用膳,妾身一直记着呢。” 永嘉帝点头,“难为你了。” 齐妃羞涩的低头,“不难为,妾身身子已无大碍了,陛下今夜可要...” 她话未说完,永嘉帝便淡然道,“三伏天燥热,入夜也是如此,你这上阳殿倒是凉快一些,” “陛下觉得凉快,可要常来呀,妾身让下面的人常备着冰镇过的甜汤...” 永嘉帝眉头一蹙,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用膳时,齐妃暗暗的瞥了永嘉帝几眼,似无意间道,“陛下,妾身今日听底下的人说,永乐公主今日出宫了?” 提及沈千昭,永嘉帝才有了些反应,抬眸看向齐妃,问,“怎么了?” 齐妃笑,勺子轻轻搅动着瓷碗里的甜汤,“妾身听底下的人说,永乐公主今日同那镇远将军府的二公子又碰上了...” “永乐公主好似还受了些委屈,这谢二公子也是个没轻重的,怎么说永乐也是个姑娘家...” “噔”的一声,是筷子置于碟子的声音,永嘉帝眉心微蹙,脸色并不大好。 沈千昭和谢二碰上,没人明说,他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齐妃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盏,放到永嘉帝面前,“陛下,这永乐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 “将来总归是要嫁人,这名声...” 齐妃话都未说完,永嘉帝却已起身,她连忙起身,“陛下?” “朕还有些奏折未批,改日再来看你。” 永嘉帝淡声道,眉色间可见不悦。 他快步离开了上阳殿,后头的宫人紧随其后。 直到永嘉帝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齐妃才得逞一笑。 ... “陛下,可是要去永乐殿?” 永嘉帝身边的老太监高声上前,小声问道。 高声自永嘉帝登基便一直随侍到如今,对永嘉帝的想法,总归有些了解。 一行人往永乐殿的方向去,看着漫长的夜色,永嘉帝眉头轻蹙,“高声,今日永乐出宫,遇上谢二了?” 高声连声应道,“是。” 见永嘉未再说下去,高声试探性的问,“陛下可是在想齐妃娘娘方才的话?” 永嘉帝瞥了高声一眼,“你倒是惯会猜测朕的心思。” 高声笑呵呵道,“奴才跟在陛下身边久了,总是想着为陛下排忧解难。” 永嘉帝:“那你说说,就永乐同谢二这事,如何处置?” 高声沉眸想了想,才笑着回道,“公主殿下同谢二公子这么些年也是打闹过来,这因着小时候的事关系不大好,又岂会上升到名声上。” “陛下一直这么看着,都不曾说过什么,想来是已有打算,奴才又怎么猜得准呢?” 永嘉帝突然爽朗的笑了,“你倒确实是猜准了,高声,你看这谢二配上永乐如何?” 高声笑呵呵的回,“郎才女貌,两小无猜,欢喜冤家,天作之合,甚好。” 永嘉帝笑得开怀,“朕也觉着甚好。” 高声却是神色有些怪异,永嘉帝的心思,他从前确实是猜测过,却也仅是猜测。 今夜,却是印证了这些猜测,陛下有心让这谢二公子与永乐公主接触,一旦谢二公子成了驸马,打破了朝中士庶不婚的铁律,这京中,怕是要有一番大变动了。 ... 进了永乐殿,沈千昭连忙迎了上去,“父皇,您怎么来啦?” 沈千昭脸上挂着笑容,永嘉帝从不曾在晚膳时间到她这里,这还是头一次。 永嘉帝上下打量了沈千昭,见她笑着,又不像是受伤什么有事的样子,心到底是安了,“今日又同谢二打架了?” 沈千昭听了,撇撇嘴,“是哪个嘴碎的宫人又在嚼舌根子?” 她拉着永嘉帝娇声道,“父皇,那人又说儿臣什么了?” 永嘉帝抬手轻轻弹了一下沈千昭额头,无奈道,“说你打输了,受了委屈,这会正哭闹着。” 一屋子的宫人悄悄的扬唇偷笑又不敢笑。 沈千昭不满的皱眉,瘪着嘴,“果然是嚼舌根子!” 她刚想辩驳两句,又想到了别的,一转脸色,委屈地拉着永嘉帝在桌边落座,“谢二有他爹还有他大哥教,身手那么好,儿臣向来就是看书习字的,哪里是他的对手,父皇不想着帮儿臣,这会儿还来打趣儿臣...” 沈千昭别过气鼓鼓的脸,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永嘉帝看着女儿这么一副娇气的样子,难掩的好心情,“好好好,是父皇不好,不该打趣你。” “那谢二既然有他爹教,那父皇也教你便是,何须委屈?” 沈千昭小心翼翼的看向永嘉帝,惊喜的问,“真哒?” 尚未等永嘉帝回答,她又是小嘴一瘪,“可父皇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教儿臣,果然是打趣儿臣罢了!” 高声笑咪咪的看着,这若是换了个人,哪里敢同陛下这般撒娇说话闹脾气,也只有永乐公主一人了。 永嘉帝语噎,他倒确实想教,可也确实是忙,这只说着,倒也没想到这一点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哄这个宝贝女儿了。 他看向高声,“高声,你说呢?” 旁边的高声笑咪咪的建议道,“陛下,不如为殿下寻个老师,让殿下跟着学?” 永嘉帝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宫里头身手好的...他想了想,“御前带刀侍卫凌贺,身手好,你觉得如何?” 沈千昭一听,秀眉都拧到了一块,瘪瘪嘴摇头,“那凌贺整天拿着把大刀凶巴巴的,上回还把容乐姐姐吓哭了,儿臣才不要呢!” 永嘉帝笑,“那是你容乐姐姐胆儿小,你怕什么?” 这个女儿的性子,若是碰上凌贺,怕是要将凌贺的刀抢去摆弄才是,又怎会怕。 沈千昭摇头,“若是容乐姐姐来找儿臣玩,再碰上那凌贺,那怎么行呢。” 沈千昭想了想,眼睛一亮,晃了晃永嘉帝的胳膊,“父皇,儿臣听闻,东厂的人身手最是好了,不如在那里头找个人来教儿臣习武…” “父皇觉得如何?” ??沈千昭:宋怀!今天又没人投推荐票! ?宋怀:不气不气,属下抱抱… ? ???? (本章完) 第9章 殿下要去见心上人 第9章殿下要去见心上人 永嘉帝眉心微拧,“东厂?” 他看向一旁的高声,“高声,你觉得如何?” 东厂的人,向来行事没个分寸,当永乐的师傅,怕是不太合适。 高声却道,“陛下,老奴觉得公主殿下的提议不错。” “这凌贺虽好,可到底是外男,教公主习武,实在不算合适。” 东厂的人,在这一点,倒是合适了。 永嘉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见沈千昭确实是习武的兴致浓烈,也不好打击她,“那明日让高声去给你挑一个...” 沈千昭唇角微勾,“儿臣自己去就好,正好也想去瞧瞧这东厂到底长什么样。” 上辈子,宋怀之所以会成了她的习武师傅,是因为后来一次在宫外同游人游玩时遇刺受伤,永嘉帝给她安排了人教她习武,为的是让她学着防身。 她当时对习武之事没有半分兴趣,觉得习武辛苦,十分抗拒,对宋怀百般刁难... 这次,她主动拉近,提前和宋怀认识,她要一点一点,把宋怀紧紧的拉在自己身边。 一旁的采秋额角直跳,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最近三天两头都上赶着去同那东厂的番子扯上关系? 难道真是前些日子发热,烧坏脑子了? 永嘉帝笑,抬手勾了勾沈千昭小巧的鼻尖,“你啊,真是贪玩。” 永嘉帝此举便是默许了。 沈千昭乐了,挽着永嘉的胳膊,脑袋在他肩膀处蹭了蹭,“父皇待儿臣真好。” 一旁的高声看着这父慈女孝的温情,也不由笑得眼角弯弯。 皇室中,亲情最是难能可贵。 永嘉帝揉了揉女儿乖顺的脑袋,“你若是能同你皇兄也这般撒娇,他待你,怕是要将父皇也比下去了。” 永嘉帝提的,自然是沈千昭的哥哥,太子沈千暮。 沈千昭小时候和沈千暮关系最好,形影不离,爬树捉虫,下湖摘莲蓬,这些个事是没少做。 可自从沈千暮小时候重病过后休养了几年,性情大变,身子骨更是羸弱,兄妹之间便疏远了。 与其说是疏远,倒不如说是性子活泼的沈千昭对这个突然变得一板一眼,不再同她一起打滚的哥哥有些陌生了,有距离感了。 沈千暮对这个妹妹,却是依旧的宠爱,只是这份宠爱,早已失去了妹妹的回应。 小的时候沈千昭不明白为什么沈千暮会性情大变,后来知道了,可也已经晚了,兄妹之间的情分,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连带着脸颊上,都挂着浅浅的两个笑窝,“那等皇兄回来,儿臣便到他那去撒泼打滚,瞧瞧是不是同父皇说的一样。” 永嘉帝愣了愣,倏尔笑了,“好,若是不一样,和父皇讲,父皇骂他。” 他从前几次想修缮这两兄妹之间的关系,沈千昭都是一笑带过,这次却是回应了。 永嘉帝甚感欣慰,儿女能和睦相处,最好不过。 沈千昭笑盈盈的应下,“好。” ... 晚风习习,穿着一身东厂服饰的宋怀进了屋中,将手中的刀放在了桌上。 在燥热的三伏天里,即便屋子背阴,屋中却也是燥热一片。 宋怀面上掩不住的倦容,眉目间似有疲惫,他解下了身上繁琐的衣物,在床边坐下,东厂的事多,从昨日一直忙碌到现在,幸而在宵禁前赶了回来。 就在宋怀准备解下贴身衣物擦拭一番身子时,一抹白色的绣帕从他怀中掉落,飘落在地上。 他眸光一紧,连忙弯腰捡了起来,那方绣帕一摸便知是上好的锦缎,在宋怀粗糙甚至布满伤痕厚茧的手掌中,显得格外的柔软,他摸到绣帕的角落处有处凹凸,下意识展开来看...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那上头用黄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字,“昭”。 便是这个字,一下子将他带回了那日去了永乐殿后发生的事。 那只白皙柔软的小手仿佛还在他心间处绕,轻轻的挠动,那道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心口处,经久无法散去。 宋怀那时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惊于这位小殿下竟有如此大胆之举,更惊于这人是自己... 人人都视东厂中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更有甚者遇上时,对其更是视如毒蝎虫蚁般,绕道而行,仿佛遇上了什么晦气之事。 宋怀不知道沈千昭想做什么,即便他很清楚,女子的绣帕乃贴身之物,是不得随意赠人。 即便想再多,最终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位小殿下久居深宫,不得见外人,再多大胆之举,不过是寻了个乐子,耍着玩罢了。 而自己,便是那乐子。 只是这么想着,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日的情景,耳边更是一直有道温软的声音回响... “宋怀,这是我的闺名...”“昭昭...” 一瞬间,手中的绣帕就像是被这三伏天的燥热沾染上了似的,在他手中,逐渐滚烫,一下一下的,透过每一丝的血管传到心尖,颤得厉害。 宋怀薄唇紧抿,手紧紧的攥着那方绣帕,心中一句一句的警告自己。 不该想这么多,不过是那小殿下一时好玩之举罢,兴许这会,已是有了新的乐子,只怕是连曾赠过一方绣帕出去的事都不记得,更莫说是见过“宋怀”这人。 他面色漠然,将手中的绣帕置于枕边,随即解开了贴身衣物,在微弱的烛光中,隐隐可见身上纵横交错的旧伤新伤,疤痕一道比一道狰狞。 沾了冷水的汗巾擦拭过那一道道疤痕,宋怀自嘲的轻笑一声... 一个东厂的厂卫,向来无人会注意,更莫谈记得。 ... 次日 沈千昭用过早膳,便带着采秋和几名宫人出了永乐殿。 采秋看着今日的沈千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殿下平日总是会多睡一会,今日倒是起早。 平日里对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丝毫不在意,全然交给底下的人去挑。 可今日却亲自挑挑拣拣的,最后还挑了这一身太子殿下年前送来的,一直被压在箱底不曾穿过的绢纱束腰金丝绣花裙。 采秋记得当时沈千昭是觉得款式繁琐,不喜那么麻烦,虽确实好看。 她还发现,沈千昭今日还涂了唇脂,颜色极美,衬得本就出色的容颜,更是荡人心神.... 心一跳一跳的,甚是诡异。 殿下这哪里是要去挑习武师傅,分明像是话本子里说的,要去见“心上人”。 (本章完) 第10章 宋怀可在? 第10章宋怀可在? 长长的宫道,穿过宫门,沈千昭上了马车,带着采秋来到了东缉事厂。 门口的厂卫见马车而来,外观华丽,奢华尊贵,且有皇家标志的马车,整个皇城,除了圣上,仅有两位有此殊荣,当即上前参拜。 太子沈千暮前些日子早已离京前去济北赈灾,圣上出宫定然会有大批人马护卫,而非几位宫人随侍。 那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马车里的人,就只能是居于宫中,得圣上恩宠的永乐公主。 沈千昭在采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一眼望去,眼前的大门敞开,她的心狠狠一抽... 距她上一次到这里,已是上辈子的事,那时,宋怀不辞而别,她深夜跑出宫,匆匆而来,欲寻他,却得到了宋怀已死的消息。 她崩溃晕倒,再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宋怀已被下葬。 她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她永远都不知道,那时候宋怀为什么不辞而别,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沈千昭紧紧的攥住采秋的手,迈进去的步伐格外的沉重。 采秋隐隐感觉身旁的沈千昭有些不对劲,低声提醒道,“殿下,周大人在前面...” 沈千昭这才回过来神,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该如此失态,那都已是上辈子的事,这次,定然不会再发生,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 “周大人。”沈千昭面色平静。 “属下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周言眸中浮现出一丝的情绪复杂,这小祖宗怎的来了。 “不知殿下今日来,是有何事吩咐?” 前几日在宫中领走两人去捉蚁虫的事才刚过,他隐隐觉得这小殿下今日来,定然又是有什么麻烦事,只是切莫再同那人扯上了... 沈千昭目光在四周巡视,始终都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这才看向周言,“周大人,父皇让我到你们这来挑位习武师傅,不知周大人可有什么建议的人选?” 沈千昭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加剧了周言心中的不安感,皇命不可违,他微微弯腰,恭敬道,“还请殿下随属下移步练武场,待属下为殿下挑选一二。” 沈千昭微点头,慢慢的跟上了周言。 穿过廊道,一阵微风轻轻吹来,沈千昭发髻上的琉璃簪轻轻晃动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时,练武场,几个正在场上比试的人正打得火热,底下更是有人在拍手叫好。 周言眉头一皱,这般喧哗,若是平时,倒也无妨,可现如今,又岂一样。 他冷着脸,正欲开口,却被沈千昭制止了。 穿过人群,沈千昭一眼就看到了那道沉默挺拔的身影,穿着一袭轻便的衣衫,站在一旁。 阳光微微洒在人群中,可她的眼里,就好似只剩下宋怀一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连平时紧绷刻板的表情,都有些松动,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自在,好似让人亲近了几分。 俊朗无双。 沈千昭唇角稍扬,“周大人,可否带我过去那边看看?” 周言顺着沈千昭望过去的方向,正是宋怀等人的位置,他眉头轻蹙,还是弯腰恭敬的答,“是。” 随着清灵的琉璃碰撞的响动声,练武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视线或明显,或偷看,都追随着那道陌生又格外娇小的身影。 东厂,每日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可像眼前这位看起来身份尊贵,又得周言这般恭敬相待的姑娘,却是头一回。 有人好奇的看着,大部分人都不知晓这位的身份。 行至宋怀一行人眼前,见乘风等人还傻愣愣的看着,周言眉头紧蹙,板着脸怒斥,“还不快见过永乐公主?”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争先恐后行礼。 “不必多礼。”沈千昭步伐轻盈,向几人靠近。 周言紧紧的跟在沈千昭身后,“殿下,这位是乘风,前日曾帮殿下办事,身手极好,殿下觉得如何?” 沈千昭循着周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张陌生的面容,她那日确实是喊来两人,只不过当时注意力都在宋怀身上,又怎么还会再去注意到另外一人? 乘风有些紧张,手心都冒着细密的汗... 这小殿下怎的来了,莫不是那日自己嘴碎说的那些闲言碎语让她知晓了? 乘风想着,顿感后脖颈有些儿凉意。 沈千昭看似是在审视乘风,实则余光全在后面另外一道沉默的黑色身影上。 宋怀低垂着脸,没有看向沈千昭,看似平静,似乎对那日的事根本没有印象,对这位突然到来的小殿下没有任何反应,实则... 在沈千昭踏进练武场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本以为经过上次的荒唐后,应该再不会见到这位小殿下,却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见到了。 宋怀仅是远远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心口却莫名的一紧。 沈千昭看着一直低着头乘风,又看向那边一样垂着脸的宋怀,心想:若是直接点名道姓要了宋怀,必然会引起注意,可这周言偏生又不提宋怀,使得她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要人。 一旁的采秋跟了沈千昭多年,沈千昭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举动,她都能猜出沈千昭的心思。 虽心绪复杂,可这会儿,却还是对沈千昭道,“殿下,奴婢记得,那日确实是有两位大人帮着殿下帮事的。” 沈千昭嘴角微弯,红唇轻启,“喔…是吗?那还有另外一位可也在场?” 轻慢的声音落在在场人的耳边,周言皱着眉头,不欲回答。 乘风却生怕自己遭罪,这会儿就想着拉下个伴儿一块,当即行礼回道,“回殿下的话,那日与属下一起的,是宋怀。” 周言唇瓣抿成一条线,看向乘风的目光中,似有隐隐怒意与不满。 沈千昭“喔”了一声,“宋怀...” 声音清亮,轻轻的,飘进了宋怀耳边,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他心门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把宋怀瞬间拉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午日,永乐殿发生的一切。 他从不知晓,自己的名字,被人念出来,会这般的动听。 沈千昭见宋怀始终静默的待在后头,不由心中闪过一丝低落,目光平视过眼前众人,淡声问,“宋怀可在?” 在她看来,无论是上辈子的宋怀,还是这辈子的宋怀,对她始终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她进,他退,她退,他避之千里。 仿佛自己是什么能伤人性命的利器一般。 (本章完) 第11章 沈千昭悦己者容 第11章沈千昭悦己者容 宋怀重步上前,恭敬行礼,却始终没有抬头,“属下宋怀,见过公主。” 他嗓音低沉,却响亮,垂下的眸眼神色不明,似是不解,又似是纠结。 他不明白,今日,这小殿下,又来作甚? 眼前的这人,是大晋最受宠的永乐公主,身份尊贵,曾有传言,陛下对其的宠爱,永乐公主要星星,便绝不会只给星星,会将月亮一块儿送到她面前。 便是这样尊贵的人,上次的逾矩已是荒唐,他只当这小殿下宫中待久了无趣,寻人作乐。 那方绣帕,闺名,他只当一个荒唐的梦,更是缄默于心,深埋心底。 可这会,这人又出现了,嘴里还唤着他的名字... 宋怀有自知之明,并不会觉得这位尊贵的小殿下,是为自己一个卑微的奴才而来。 兴许方才无人提及,她根本想不起来有自己这么一个人。 沈千昭不知道宋怀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心中已有了盘算,她看向周言,“周大人,不知乘风和宋怀,谁身手更好一些?” 周言眸光一沉,“回殿下话,乘风向来习武刻苦,身手自是更甚一筹。” 周言此话一出,乘风整个身子都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整个东厂谁人不知,每回比试,他都败在宋怀之下,又哪里有什么更甚一筹的说法。 周言这是在睁眼说瞎话。 在场的东厂的人,都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敢说上一句不是。 沈千昭红唇紧抿,“是吗?” 盯着沈千昭审视的目光,周言垂下眸眼,硬着头皮答,“是。” 顿时,整片练武场,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千昭倏尔笑了,“即是如此,那本宫便将这更甚一筹的乘风留给周大人了,毕竟东厂事务定是繁多,本宫又岂能做出夺人之事。” 她红唇轻勾,肤白如雪,笑意撩人,“就这宋怀了。” 周言语噎,哪里能想到沈千昭会这么说... 他下意识觉得,沈千昭定然是会挑走身手最好的一位,便想着将乘风推出去。 可这沈千昭,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此时,话皆已说出口,又岂还有收回之理,只能是应下,“...是。” 乘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劫,即便他根本不知道沈千昭是来做什么的,只是下意识觉得,只要和这小公主扯上,定然都是麻烦事,且不是好事。 此时的宋怀,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周言唤上前。 周言咬了咬牙,“宋怀,公主殿下需寻一人教她习武,这差事,你可愿接?” 只要宋怀拒绝,再以事务繁多推辞,此事便可换人。 宋怀微微一怔,才明白过来沈千昭此番来是为何事,他嗓音有些哑沉,眼中眸色幽黯,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属下领命。” 周言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这宋怀,果然就是个木头楞! 沈千昭瞬间乐了,展颜笑得愉悦,“好,那你收拾些东西,今日便到永乐殿。” 周言皱着眉头,“殿下,让宋怀去,只怕是惊扰了殿下,不如让他每日清晨去...” 周言话未说完,就见沈千昭身旁的采秋不满道,“周大人,让宋大人住到永乐殿,是为了宋大人方便,不必每日来往如此辛劳,而且,大人莫不是要让殿下每日都等着不成?” “属下不敢,殿下所言极是。”周言恭敬道。 他这才看向宋怀,吩咐道,“去收拾些衣物,今日便到永乐殿。” 宋怀应下后,沈千昭便也就领着采秋走了,留下一个宫人在此处等候宋怀,将人领进宫。 沈千昭走后,众人议论纷纷。 “这上回是捉虫,这会又是习武,这宫里的人莫不是都吃得太饱了?” “这小公主身份尊贵,习武之事,稍有不慎便会受伤...这等子差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回头要是小公主伤了,到陛下面前说上一两句,这脑袋怕是就不保了。” 乘风重重的拍了拍宋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一副感激的模样,“兄弟,谢了。” 宋怀薄唇紧抿,什么话也没说。 ... 回到永乐殿的沈千昭,时不时就走到殿门口往外张望。 来往的宫人,低声交谈,“殿下这是怎了?” “不知道啊...” “这都已经出来好几次了,好似在等什么人。” 采秋瞪了几人一眼,宫人这才急忙散去。 采秋看着眼前的沈千昭,心中思绪万般起伏,若说早上出门时就觉沈千昭有些不对,这会儿已是完全的写在脸上与举止间了。 都道女为悦己者容,这并无不对。 可问题就出在,哪里来的人,能让殿下这般? 采秋突然双眸瞪大,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模样,丰神俊朗,比之宫中最是俊美的太子殿下都毫不逊色的容颜,若是如此,公主殿下近日的一切行为似乎就都合理了。 可如果真是这人... 采秋脸上表情难看,暂不提那宋怀是个东厂的厂卫,虽外表出众,可连个正常男人都算不上,又岂能... 她咬了咬牙,殿下年纪小,情窦,什么都不懂,怕是不知道这东厂的番子,都是些净过身子的人。 不...殿下性子单纯,怕是连净身是何事都不知晓。 采秋顿感焦灼,她身为殿下的贴身大宫女,又岂能看着殿下越陷越深。 若是普通人便也就罢,可沈千昭身份尊贵,这些个事,说得难听些,便是染上恶习,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了,殿下怕是要沦为这天下人的笑柄。 可这些个事,本就难以启齿,她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若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公主的心思,说出来又显然是大不敬,又该如何是好? 采秋心中纠结着... 最后暗暗决定,不给这宋怀和殿下有过多的接触机会,不管公主是什么心思,她都不能松懈。 这么一想,她还暗自将自己珍藏着平日里不肯给沈千昭看的话本子塞到了沈千昭平日里放书的架子里,想着明里暗里,用这种方式,将沈千昭带回正道。 而就在采秋纠结间,沈千昭终于在永乐殿,等到了宋怀的到来。 看着那道身影在宫人的引领下渐行渐近,沈千昭弯唇笑得明亮,身前的一缕长发被风微微吹拂着,琉璃碰撞的声响清灵动听... 在走近了的宋怀心中响彻。 (本章完) 第12章 沈千昭撩拨宋怀 第12章沈千昭撩拨宋怀 在这宫中行走,步伐不能过快,有失风度,却也不能太慢,容易误事,更是不能太重,容易惊扰了这宫中的贵人。 宋怀步履沉稳,没有什么过多的声响,可每个步子,都仿佛踩着拍子,一下一下的,在沈千昭心里,奏起一曲长鸣。 她看着眼前的人乘光而来,如神明一般,在向她缓缓靠近,心中的长鸣曲骤然翻涌升腾,一时间,整个人像是跌入了那汪深不见底的黯潭... 宋怀微微垂下眸眼,已然不敢直视。 他微微拱手行礼,“属下见过公主,殿下千岁。” 原本便有些发觉,今日所见的沈千昭,与前些日子在永乐殿有些许不同,可他先前并未仔细看哪里不同,也是哪都说不上来。 等到沈千昭盈盈一笑靠近时,宋怀才骤然发现,那微微轻启的朱唇,竟是比之前都要艳上几分,衬得整个人肤白如雪。 不知是被这三伏天的暑气蒸腾所致,还是施了胭脂,沈千昭白皙的脸颊微微透红,瞧着,竟是比京中难有的水蜜桃还要可口上三分。 “宋大人不必多礼。”沈千昭微微虚扶着宋怀的手臂,“你教我习武,按理说,我该唤上一声老师才是,这一礼,理应是我才对。” 宋怀一听,神色有些微变,这京中,怕是还没有人敢受上这位小殿下的礼。 见沈千昭当真准备盈盈一拜时,一旁的采秋,脸色都白了,连忙阻止,“殿下不可!” 就连一向表情寡淡的宋怀,神色间,也有一丝难以捕捉到的复杂。 沈千昭掩唇笑,“慌什么,本宫闹着玩罢了,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 假若她今日当真这一礼拜下去,消息不出半柱香时间便会传遍整个皇宫,不出明日,宋怀怕是就得脑袋搬家。 采秋松了一口气,殿下这爱耍人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沈千昭摆摆手,示意殿里的人退下,“本宫要与宋大人探讨探讨这习武之事,你们都退下。” “是。” 等到殿里,只剩下沈千昭,宋怀,以及采秋时,沈千昭看向采秋,“你也下去。” “是...”采秋不甘心的抿了抿唇,她方才才刚暗暗发誓要守着公主,不让公主与这宋怀有过多的接触,可这会真遇上,又无能为力。 采秋离开前瞥了一眼宋怀,心中不满,这东厂的番子,没事长这么好看作甚,这不是耽误事么! 等到永乐殿中终于只剩下沈千昭和宋怀两人了,沈千昭在一旁落座,案桌上茶香四溢,雾气缭缭,一旁的琉璃盏上还放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沈千昭笑看宋怀,“坐。” 宋怀板着脸,僵着站在原地,眼前之人身份尊贵,自己又岂能与之同席而坐,此乃大不敬。 “属下在这站着便可。” 沈千昭斟茶动作一顿,倏尔恢复如常。 她的点茶手艺,在宫中可算得上是一绝,动作矜贵优雅,举手投足都似一幅美人图画般,令人移不开眼。 “宋大人不愿过来,可是要本宫上前去请?” 沈千昭的音色带着女儿家独有的温软,这会儿说出口的话,像是好友之间的谈笑话,虽字眼里带着称呼上的疏离,语气间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架子。 宋怀微微一怔,抬眸,透过珠帘,望了进去... 沈千昭今日的衣裙整体白色如雪,腰间以金丝线勾勒出曼妙的腰肢,外衫的薄纱轻飘飘,在煮茶的雾气缭绕下,好似仙境,里头那人,便是仙子。 而自己,便是那粗鄙不堪躲在一旁觊觎偷看的伐夫。 宋怀眸光黯沉,声音有些沙哑,恭恭敬敬,“是。” 进了珠帘,宋怀坐于案桌的另一边,沈千昭动作轻慢,将那一碗茶轻轻推至宋怀面前,“尝尝?” 她发现,这个时候的宋怀,似乎与自己上辈子所知的那个宋怀有些不同。 面前的这个宋怀,在面对自己时,似乎永远低垂着脸,半眼都不愿意放在自己身上,与其说是不愿意,倒不如说更像是不敢。 而上辈子,她所认识的宋怀,态度冷淡,待自己恭敬,他敢于直视自己,对这些个身份尊卑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沈千昭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她这辈子比上辈子,早了一年认识宋怀,这一年间,想来是会发生些什么。 宋怀僵着手去捧那茶碗,凑到嘴边小饮了一口,茶香四溢,通体舒畅,只是一小口,他便将茶碗归于原位。 沈千昭单手撑着下颔,歪着脑袋看着每个动作格外小心谨慎的宋怀,问,“宋大人,茶不好喝吗?” 宋怀心微微一紧,几乎是不带思考便开口答道,“好喝。” 只是像他这般的粗人,也不知该如何去点评这些个他并不擅长的事。 从宋怀进殿到坐下,再到喝这碗茶,背脊便一直都僵直着,无时无刻都处于谨慎的状态,似乎每个动作,每个说出口的字,都是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 未免过于拘谨。 沈千昭想起了什么,红唇轻启,勾唇一笑,大写的撩人,“宋大人,我前些日子赠予大人的贴身帕子...不知大人今日可带了?” “啪嗒”一声,是宋怀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崩断了。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似乎只剩下少女温软的声音,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一眼面前的沈千昭说这话是何种神态。 尽管他心中有猜想,或许面若桃花,盈盈笑意... 沈千昭陡然这么一问,“贴身”二字,更是极尽暧昧之意,宋怀若是答了,这带了,让旁人知晓了,私藏公主的贴身之物,莫说是他脑袋搬家,于公主的名声亦有所损。 若是说没带,公主所赠之物,如此这般不重视,乃大不敬。 宋怀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明明殿中摆有冰盆,凉意通透到殿中的每一处角落,可他却是紧张得额角处微微冒着细密的冷汗,竟是半句话也应不上来,良久,也只是憋出一句,“殿下恕罪。” 沈千昭“啊”了一声,语气有些微微失落,表情更是带着几分失落,“这样啊...那绣帕上的字,还是我自己绣的呢...” 宋怀无意识的咬紧了舌头,有些疼,有些麻,却都不如心口处那份灼烫来得磨人,他袖子下的手,有些颤抖。 ??求推荐票~疯狂求~站着求~跪着求~躺着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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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3章 宋怀心乱 第13章宋怀心乱 宋怀的心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凌乱过,即便是眼前的小殿下当真是无事取乐,却也该有个限度。 那一方绣帕,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更是金枝玉叶的永乐公主亲手所绣,过分逾矩。 宋怀眸光沉了沉,从怀中衣襟拿出一块灰色小布包,将布包打开时,那一方柔软的女儿家绣帕,便置于其中。 他将那方绣帕,低头郑重地双手递向沈千昭,“殿下,属下今日将原物奉还。” 声音沉沉,沈千昭丝毫不意外他会这么做,他若是真将这一方帕子藏了起来,倒也就不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宋怀了。 不过,这帕子,他是不想收,也得收下。 沈千昭扯了扯裙摆起身,“一方帕子罢了,宋大人留着擦擦汗也是极好的,若是不喜欢,随意找个池塘子扔了便是,又何必还给本宫。” 此时,茶盏中的茶仍然冒着丝丝腾气,到底是燥热,连茶水都冷得慢,宋怀依旧维持着恭敬的姿势,“请殿下...” 沈千昭当即打断了宋怀接下去要说的话,“本宫累了,宋大人也可以去歇息了,切莫要忘记明日之事。” 有的时候,宋怀说的话就是不能听下去,不然,揪的心,只会是自己的。 沈千昭走后,宋怀面前的那杯茶水已彻底凉却,他手微僵,执起那杯茶饮下,凉意划过喉间,将那丝燥热渐渐的压了下去。 宋怀这才收回了那方绣帕,用那灰色的布包好,放回了衣襟中。 大抵这位小殿下,还未玩腻。 ... 傍晚时分,采秋进了寝殿,将一只簪子递给了沈千昭,“殿下,是谢二公子差人递来的。” 沈千昭并不能总是出宫,因此,与谢临之间递消息的法子总是多种多样化。 沈千昭接过那簪子,熟练的将簪头摁下拧开,只见簪子里是空心的,一张纸条卷在里头。 采秋对于沈千昭和谢临之间递消息五花八门的法子永远猜不透,上回好像是一匹面料,将面料沾湿了,字就出来了,这次又是藏在簪子里,每回都是千奇百怪的。 谢临在纸条上写了,不放心底下人做事,唯恐出什么意外,决定自己亲自前去护送,让沈千昭放心。 沈千昭将纸条递给采秋,采秋当即点了烛火,将纸条烧了。 谢临看似吊儿郎当的不靠谱,重活一次的沈千昭却十分清楚他的身手有多好,甚至是比谢临的大哥——谢名,都要更甚一筹。 有谢临暗中护送,此事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事情有些进展,她到底是有些放心了,拿了一颗果子慢条斯理的剥着皮,“上阳殿那边有什么消息?” 采秋欲上手剥果子,却被沈千昭躲了去,无奈回道,“怜儿咬舌自尽后,也不见齐妃娘娘有什么反常,每日都请了御医把脉,想来是对上次险些小产的事有些后怕了...” 沈千昭却将两瓣果子塞进采秋的嘴里,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她若真险些小产,这会儿便不可能这么清净。” 采秋想说什么,可嘴里被两瓣果肉堵住,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她胡乱的点点脑袋,以示认同。 “继续盯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要忽略了。” “是。” 看着手里的果子,她忽然想起了别的,“以后每日午时过后,都送些冰过的甜汤过去给宋大人,吃食,也备一两道甜食。” 采秋眨眨眼,一时间有点不明白,“殿下,这宋大人会喜欢吗?” 冰过的甜汤爽甜可口,向来是宫中的贵人们消暑时爱喝的,少有男子会喜欢,自家殿下都不喜欢喝,更别提那看起来像木头又像石块的东厂番子了。 沈千昭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会的。” 采秋纳闷于沈千昭的肯定,却还是下去吩咐小厨房的人办事。 采秋走后,沈千昭斜躺于一旁,随意的从柜子里抽了一本话本子出来看。 宋怀喜欢吃甜的,是她上辈子无意间发现的,他这人,什么都隐藏得很深,包括他的喜好。 也是,东厂的人,天天带着刀,若说喜欢吃甜,确实是与留给旁人的印象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 沈千昭轻笑,印象这东西,最是无用,喜欢什么,喜欢便是了,何必在意其他? ... 接近晚间,小厨房的人给沈千昭送去晚膳时,还给那位新来的宋大人送去了吃食,其中便有甜汤。 这东厂的人,与在宫中当值的宫人不同,并非奴才,在永乐殿中,便算是客人,既是客人,一切食住,就应给予客人的待遇。 更何况又有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吩咐下来让人多关照的话,自是不敢懈怠。 宋怀对吃这些什么向来不在意,只是在瞥见宫人送来的吃食中,四道菜中竟有两道甜食时,微微一怔。 这宫里头的人,同宫外的人,对东厂,向来是闻风丧胆,平日里撞见都要避得远远点。 这会儿人就在眼前,偷偷瞅上那么一眼,就瞅见了桌上放着的那把镫亮镫亮的大刀,刀锋寒光渗人,吓得送菜的宫人话都没说上一句,掉头就跑! 这在宫里头,不是什么人都能带上这些刀啊剑的,见得最多的,也就是宫中的带刀侍卫,可人家平时也从来没别人面前亮过刀锋... 这突然住来那么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厂卫大人,那佩戴着的刀锋磨得锋利得吓人,这仿佛只要稍稍往这脖子一抹,小命就得交待这。 这是瞥上一眼,也吓破了胆。 这实在是难以想象,一向娇气的小殿下,还要同这位习武,怕是今后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等到宋怀开口想询问时,却发现送菜的人早已跑没影了... 大约这位小殿下,也是喜欢甜食的人。 他收起了刀,在桌边坐下,菜式精致,他向来吃东西都是对付,这般精致的菜式也是吃过的,但次数不多。 甜汤清甜可口,入口甜中带着丝丝凉意,将人一天的疲惫都驱散尽了。 宋怀紧蹙的眉头舒散,嘴角不自觉上扬,突然觉得,来这永乐殿,教这位小殿下习武,似乎是件...不坏的事。 至少,吃食,都很合胃口。 (本章完) 第14章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第14章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天色刚露白,沈千昭便已起身。 连采秋都没有料到,平常总是要多睡上一个时辰的殿下,今日竟真为了习武起了个大早。 用过早膳,她穿着一身轻便舒适的衣服,便来到了练武场。 从沈千昭向永嘉帝讨了习武的师傅时,就已着人连夜在这永乐殿后开了处专门供自己练武的地方,刀,剑,长枪,鞭子,沙袋一类的,需要用到的,都配备齐全。 宋怀没有料到,这位小殿下,倒真有几分认真习武的样子。 起码,这架势是有了。 不像先前所见的那般穿着繁琐华丽的宫裙,一身收身简便的习武服,三千发丝高高挽起,在清晨的朦胧雾气中,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干练的英气。 不像一般女儿家那么娇弱。 一时间,他竟看得有些失神了... “宋大人?”沈千昭抬手在宋怀眼前晃了晃,笑问,“怎么了吗?” 眼前含笑的少女,不带一丝粉黛的小脸白皙粉嫩,更显得五官精致,让人看着,便有些移不开目光。 宋怀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殿下初次习武,今日便从扎马开始,先每日扎一个时辰,后续逐渐增量。” 原以为眼前的小殿下,应当会问上自己一些问题,亦或者是会拒绝,毕竟,这小殿下想要习武,大抵是一时新鲜,让其稳打稳的扎马,必然是不愿的。 便可能是想着学些好看的招式... “好啊。”沈千昭一口答应。 宋怀微微一怔,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倏尔又恢复如常。 沈千昭微微往旁边移了两步,刚要习惯性的扎步子时,想起了什么,动作一僵,立马停了下来,她看向宋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宋大人,这马步要怎么扎?” 宋怀当即上前示范,让沈千昭跟着学。 可不知怎么的,沈千昭就是学着,动作也不规范... “殿下,脚再外开一些...” 沈千昭“喔”了一声,步子往后挪了一些。 “殿下,肩膀处后背拉开一些。” 沈千昭表情懵懵,听懂又没听懂的样子,“什么?” 宋怀再次具体的示范了动作,可衣袍并非真的就贴在身上,即便他怎么做,再如何详细,沈千昭就是什么都没听懂,一个简单的马步,都不规范。 不规范,即便是坚持再久,也依旧是无用功。 一旁的采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殿下明明就会,平日里在寝殿里总是会扎上那么半个时辰,今日却装得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 她渐渐的,有些开始觉得自己昨日的猜测在被一点一点的印证。 经过几次提醒与矫正,动作依旧不规范的沈千昭开始皱眉了,她不满的看向宋怀,“宋大人,你光是说我也听不懂啊。” 宋怀语气平淡,耐性十足,“殿下,属下一直在示范,殿下学着属下的动作便是。” 沈千昭撇撇嘴,“你穿着衣服我也看不明白啊...” 明明上辈子她动作不规范的时候,宋怀还是亲自上场来帮自己矫正动作的,现在却就那样站着,光靠嘴说,和几个动作的示范。 让人哪有机会亲近? 采秋两眼一抹黑,心中百般祈祷,老天爷保佑,殿下可千万别说出那些个让人脱衣服的话啊。 宋怀眸光微沉,“殿下以为该如何?” 他目光暗沉,望着沈千昭,排除他心中的异样,倒真像是在认真的询问沈千昭。 沈千昭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过来动手帮我矫正一下动作,别光是站在那,宋大人是我的习武师傅,不是应当尽心尽力吗?” 她死后飘荡了那么多年,日转星移,见过后现世的样子,情爱自由,见过男女之间有许多在亲密接触中产生好感的例子。 毫无疑问,确实如此,上一辈子,她就是在接触中,逐渐对宋怀有了异样的情绪。 只是那时候的宋怀,心如磐石。 宋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僵,“殿下聪慧过人,多听多看,必然能学会。” 沈千昭笑,笑声清铃,“这般推辞,莫非...宋大人是不敢?” 宋怀垂下发黯的眸眼,“属下不敢。” 沈千昭笑眼弯弯,“有何不敢,你过来便是,习武不就是磕磕绊绊么,宋大人不敢,莫不是有什么私心不成?” 宋怀微微一怔,私心...他有吗? “属下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过来便是。” 在沈千昭言语的推波助澜下,宋怀步子缓慢的走向沈千昭。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微微洒在两人身上,宋怀迎着光向她走来,身上的光带着一丝金黄,好看得让人迷失了心绪。 沈千昭感觉周身的时间都停滞了,万物静止在这一瞬间,唯独眼前向她走来的人是活的,是有生息的。 她听见一阵“砰砰砰”的声音,犹如欢悦鼓动的声音,从她身体的心口处传来,一声一声的,与宋怀的步子渐渐合上... 沈千昭耳根子微烫,背脊不自觉的紧绷。 这样的宋怀,就像是破光,为她而来。 就在宋怀走到沈千昭面前,伸出手的那一刻,两人不自觉的,都有些紧张。 沈千昭紧张于眼前的宋怀,会不会听见她乱跳的心声,毕竟习武之人,耳力最是好。 宋怀的紧张,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就在这时,一根檀木棍子,突然横在两人之间,置于宋怀手边... 采秋将那细长的棍子递向宋怀,模样警惕,“宋大人不如用这个?” 这用棍子,总好过用手。 看着那棍子,沈千昭顿感不妙想要阻止:“...不......” 宋怀顿时有如释重负之感,毫不犹豫的接过,“多谢。” “殿下,属下失礼了。”他抓着那根棍子,微微抵在沈千昭身上,一点一点的矫正着沈千昭动作上的错误,觉得这棍子,甚是好用。 “殿下这里收一些。” “......” “这里请张开一些,放松。” “......” “便是如此,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 沈千昭看着一边采秋那善解人意的笑容,以及她那像是因为做了一件好事而雀跃的样子,沈千昭原本砰砰乱跳得厉害的心,那股子热忱,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借用后现世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本章完) 第15章 神秘的坠子 第15章神秘的坠子 这一天,沈千昭到最后都没能摆脱那根木棍,因为不想给宋怀留下草包,不学无术的印象,她对习武之事甚为上心。 每日的马步,逐渐演练到最后的负重,一声苦都没有吭声,倒是采秋,看着沈千昭每日回了寝殿,锤脖子锤胳膊锤腿的,别提有多心疼了。 对于这位在宫中素有草包花瓶之称的小殿下,宋怀倒也有些微微的诧异。 这位小殿下,似乎并不像这传闻中的一般。 ... 日子过得不算缓慢,很快,济北便传来了好消息,灾情已得到控制,不日,即可回京。 与此同时,谢临的消息,也率先传了回来,谢临终究未能赶上,灾粮被劫,补救的粮食已用于赈灾,太子,谢将军受伤,幸好二人伤势不重,现如今谢名正带人在追查那帮劫匪。 沈千昭瞥见纸条上写着的,太子受伤几个字,眉头紧蹙,受伤吗? 这件事,上辈子她并不知情。 当时沈千暮回京,还给她带了咸酥的糕点哄她开心... 之后,太子被弹劾,谢家也受累。 想及此,沈千昭心蓦地又酸又疼,攥着纸条的指尖微微发白,她上辈子,到底活成了什么样。 见沈千昭一直攥着那张纸条不放,采秋旁边的烛火已经燃了好一会,唤了一声提醒,“殿下?” 沈千昭这才收敛了心绪,将纸条递给了采秋,让其烧毁,“准备笔墨。” 灾粮被劫,即便后招已补,但此事重大,根本瞒不过去,幕后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事若是透过有心之人传到京城,势必引起对太子的不满,对谢家更是不利。 既已瞒不过去,倒不如将此事闹大,兴许可以借此机会顺势摸清对方的底细。 太子为护赈灾粮受伤,谢将军为护太子受重伤,灾粮夺回,二人护民之心,可歌可泣。 这民声最是重要,对方此事既事针对太子而来,那么,她们便提前一步,将百姓之心拉拢到太子这边。 至于幕后之人... 沈千昭眉头紧蹙,针对太子,莫非是? 二皇子母妃早逝,行事洒脱,好酒色,似乎对这些权利纷争没有兴趣。 三皇子母妃是异族人,聪慧过人,能文能武,只是身份上,已注定与皇位无缘。 会是谁? 是那个行事一向洒脱浪荡不羁的二哥,还是这个聪慧过人能文能武的三弟? 亦或者都不是。 沈千昭将写好的两封信装进了匣子暗格处,和一盒珠宝一起,递给了采秋,“珠宝这封信送到宰相府,匣子这封送到如意楼管事那。” 借送家信到宰相府,转送密信到如意楼,近两年来,沈千昭都是如此传消息。 信已送走,沈千昭心里却隐隐不安,大抵是上辈子的事,总让她有些担忧,担忧会再次发生。 这种不安,趋使沈千昭下意识的摸向脖子上挂着的玉莲坠子,坠子触感温热,她的心这才缓缓的安定了下来。 这枚坠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上的,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枚坠子的存在,也正是这枚坠子的出现,让她确定,这已经不是上辈子。 突然,手掌的坠子陡然发热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想要松开,可坠子却像是粘在了她的掌心似的,怎么都甩不开。 沈千昭有些慌乱,突然,一阵晕眩,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再醒过来时,沈千昭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有些昏暗的屋子,桌上有一盏亮着的黄色发光体,微微亮,很像她死后飘荡的时间里,在后世见到的那种灯。 屋内不算大,有老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一旁桌上摆放着的,还有几个箱子,没有上锁。 沈千昭轻轻打开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放置着一些她曾经在后世见过的一些盒装的药品。 还有另外一个箱子里,里面悉数摆满了一些重型兵器... 沈千昭有一瞬间傻了,她颤抖着手拿起其中一把,手感沉重,类似于现在的手铳,在后代叫手枪,比现有的手铳威力要高达数十倍。 见过后世的发展,这些东西的威力,曾让她震撼。 而现在,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眼前。 沈千昭推开屋子的门走出去,只见屋门口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的字,是后代的简体字:怀空。 “怀空...” 沈千昭低低的念着这两个字,眉心微微蹙起,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可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长达两千年的时间里,有些事情早已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若非这些仇恨她刻骨铭心,每日梦魇,只怕也早已忘却。 她隐隐感觉,自己在这两千年里,是不是经历过其他的事,但是却忘了? 越想,沈千昭头就越疼。 她晃了晃脑袋,往外走去,像是林子一样,好像看不到边际,屋子周围有田地,但种的都是一些药草,药草的名字,作用,脑子里都有些印象。 不远处还有一棵像是会微微发光的树,沈千昭只要靠近它,就会感觉身心舒畅,树叶上凝结着大小不一的果实,晶莹剔透。 她伸手,好奇的想要摘下来,突然,一阵晃动,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喊叫... “殿下!殿下!” “殿下你快醒醒!” “御医,快找御医...” 采秋的声音仿佛要震碎她的耳廓,沈千昭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懵,周围依旧是永乐殿的装饰。 采秋见她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眼角还挂着一两滴泪珠,“殿下,您这是这么了,奴婢都急坏了...” 沈千昭此时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像是晕倒过去了。 她起身,扶了扶额角,“有些乏,不小心睡过去了。” 方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梦。 可又实在真实。 她下意识想去摸脖子上挂着的坠子,可胸前什么都没有,那枚坠子,连同系着的绳子,都一块儿不见了! 沈千昭整个人都慌了,连忙四处寻找。 采秋急得跟在后头,“殿下,殿下,您在找什么?” “坠子,一枚莲花状的坠子,我平常挂在脖子上的!” 采秋满头大汗,“您都不喜欢戴这些,平常哪有挂什么坠子在脖子上啊...” 更别说什么莲花坠。 沈千昭脸色苍白… “殿下!”采秋惊恐的大喊,冲上前一把扶住了晕倒的沈千昭... (本章完) 第16章 沈千昭的助力 第16章沈千昭的助力 沈千昭做了个梦。 梦里,她被困住,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住在那片林子中的木屋中生活,那人名为怀空,据说是位隐世神医。 怀空唯一能够看见身为孤魂野鬼的沈千昭的人。 经常有人会来林子中求医。 怀空着红衣,腰间一枚莲花玉坠,跟着他,沈千昭学了很多,如何医人,药物区分,甚至是...如何用那些威力十足的兵器,杀人。 神医白日医人,夜晚杀人。 一袭红衣,是多少人眼里的再世神医,亦是多少眼里杀人如麻的魔鬼。 一株集天地间灵气的百医果树,上百本医书,以及兵器解说的书籍,怀空神秘,林子和屋子里的一切更是神秘。 日子过了长达五百年之久,怀空不老不死,沈千昭一度以为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可后来,怀空失踪了,也再没人能看见沈千昭。 随着屋子主人的消失,屋子里的一切,也渐渐的消失... 这段记忆,也慢慢的在沈千昭的记忆里消散。 ... 沈千昭缓缓苏醒,靠坐在床头边,原来,那枚玉坠子,是怀空的。 可怀空...是谁? 沈千昭想不起来,甚至是连怀空的长相,也想不起来,唯一对他的印象,就只是一身红衣,一枚玉坠子。 采秋端着药碗在床一旁蹲下,药汁在两个药碗中来回倒,以此方法让滚烫的药汁尽早凉却,“殿下,您方才突然就晕了过去,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采秋嘟喃着,“太医刚来看过了,说您是心绪不宁,劳累过度了,让您好好休息。” 肯定是因为这阵子习武累坏了,那宋大人果真是东厂的番子,半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沈千昭听了,心绪不宁? 这倒是有点,可劳累过度...就有点扯了。 自己整日在这宫里,吃了睡,睡了吃,有什么可劳累的? 沈千昭知道自己身体一向好,这突然晕倒,八成是和那消失的玉坠子和那屋子有关,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叮嘱道,“这事别让父皇知道了。” 父皇本就操劳,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惊动了他,也显得自己这个女儿太不懂事了。 采秋“啊”了一声,“可方才,已经着人去了...” 永乐公主晕倒,这哪里能瞒得过去。 沈千昭:“...” 采秋盯着沈千昭将药喝得一滴不剩后,这才满意的端着药碗出去了。 沈千昭脑袋一片混乱,她的记忆很多就好像是上锁了,但是当触及到一件事,相关的记忆就会慢慢的想起。 那个屋子的作用,现如今,沈千昭已大致明白,只是该如何回到那屋子,却是个问题。 如果那枚玉坠子就是钥匙,可现在玉坠子已经不见,她要上哪找去? 那里面,有很多的药材,书籍,对调养太子哥哥的身体有益处,甚至那些有关兵器的书籍,都有大作用。 如果能把那些带回... 沈千昭正想着,突然,手里沉甸甸的,她愣了愣,垂眸一看,一本有些旧的书籍,凭空出现在她手上。 她愣了愣,翻看手里的书籍,正是那屋子里的书,一本关于手铳制作的书,图文并茂。 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沈千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要如何操控这屋子里的一切了。 这屋子,就像是和她的精神意识连在一起一般,只要她冥想屋里的某一样东西,东西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她手中。 只要冥想着要进入屋里,意识自然也能进入屋里,而身体却陷入沉睡。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在那间木屋里的时候,身体却倒在了地上。 沈千昭手里抓着这本书,心中震撼,更多的是狂喜。 有了这些,她不但能够医治太子哥哥,调养好他的身体,更能用这些知识,制造出兵器,增强大晋的军力。 在军力,兵器方面,大晋一直是落后的,只要拥有了这更胜一筹的手铳的制作方法,又何需惧怕齐国,更或者是其他。 这一刻,沈千昭是感激的。 之前,即便是得到了一次改变悲剧的机会,她却也还是会担心,担心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身边的一切重蹈覆辙。 她的信心,一直是忽上忽下的。 可就是现在,在发现自己拥有了这样的一道助力,她的信心顿时“蹭蹭蹭”的增涨。 这两千年来的飘荡与孤寂,在这一刻看来,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千昭心头泛酸,抱着书,眼眶都湿漉漉的,眼泪“啪嗒”砸在被子上。 印象中,上一次哭,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国仇家恨,将她的情绪困得死死的,那么多年来,她就像个傀儡一般,毫无目的的游荡。 现在,她确切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 上阳殿 “陛下尝尝这道甜汤,妾身昨日尝了,觉得清凉可口,很是解暑。” 齐妃面色柔和,笑得娇媚,将旁边的一碗置于冰盆中的甜汤缓缓的放到永嘉帝面前。 “妾身今日特意让底下的人备下,便是想着让陛下尝尝,也解解暑气。” 碗盖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子甜腻的味道飘荡开来。 永嘉帝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他轻轻的拍了拍齐妃置于桌上的手,“爱妃有心了。” 齐妃羞涩一笑,“只要陛下喜欢便好。” 一道看起来确实是可口的甜汤,永嘉帝尝了一口,那股子甜腻的味道在味蕾处弥漫开后,他便是再未尝第二口。 齐妃愣了愣,“陛下,再...” 她未说出口的话,被永嘉帝接下来的动作堵了回去。 永嘉帝夹了一道菜,置于齐妃面前的碗碟,面不改色,“多吃些,今日身子觉得如何?” 永嘉帝亲自给自己夹菜,这份殊荣,将齐妃整个人撞得有些晕头转向的,她脸颊红红,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挺好,便是这孩子有些顽皮。” 永嘉帝表情淡然,“怎么?” 齐妃眼里镀上一层微亮的柔光,“今日孩子踢了妾身好几回呢...” 她伸手,拉着永嘉帝的手,置于自己的肚子上,“陛下,您也同孩子说说话,孩子定然会欢喜呢。” 淡淡的一声“嗯”,永嘉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不过刚满三个月,如何会踢人? (本章完) 第17章 沈千昭又坏齐妃的好事 第17章沈千昭又坏齐妃的好事 齐妃一边扶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的母爱光辉,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甜汤。 这孩子,便是齐妃现在的命根子,要想摆脱控制,她就需要用这孩子在宫中站稳脚跟。 永嘉帝忙于政务,近几年来也不曾见有哪位妃子特别受其宠爱,自己这肚子里的龙子,将来出生,陛下老来得子,必定宠爱,定然能够替代沈千昭那个草包。 齐妃想着,就越发觉得自己一定要抓住永嘉帝这根稻草。 她要当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烛火摇曳,齐妃抬眸看向永嘉帝,其实永嘉帝也算不上老,从几位皇子公主的出色容貌便可看出永嘉帝外貌出众,身体也算健朗,这样看去,其实也不过四十左右的样子。 齐妃伸手去拉永嘉帝,脸颊缓缓靠近,眸含春水,“陛下,太医今日说,已经三个月了...可以了...” 她说着说着,脸颊浮起几抹红晕,羞涩的低笑,“陛下已有三月不曾留宿来,今夜不如留下来,让妾身侍奉您?” 永嘉帝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微不可见的瞥了一眼一旁的高声。 齐妃大喜,永嘉帝已有一月不曾留宿后宫了,按日子算,今夜其实是轮不到来她这上阳宫的。 现在永嘉帝破例,这便是对自己莫大的宠幸。 明日这消息传遍宫里头,那些个人便都会知道在这宫里头,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齐妃嘴角勾起,心中得意之色溢于面上。 高声低声提醒道,“陛下,今日还有好些个济北新递来的折子未看呢...” 齐妃脸色微变,自己这好不容易让永嘉帝留宿,这死太监竟然在这个时候说政务,果然是死太监,真是不识趣! 她正打算开口斥责两句时,外头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永嘉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高声连忙到外头探听,不一会,便回到了寝殿中来,面色有些紧张,“陛下,是公主身边的人,说是今日永乐公主在殿中晕倒,已经着太医看过,并无大碍,特来同陛下说上一声。” 齐妃一听永乐公主这四个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是什么麻烦事,又听是晕倒了,心中喜骂一句,活该! “陛下,太医说无大碍,想来也是没事,应当就是中了暑气,不碍事的。” 不过就是晕倒而已,这种小事也值得来禀告,这永乐公主,还真是娇气麻烦。 齐妃笑着宽慰永嘉帝,想给永嘉帝留下一个温柔体贴的印象。 岂料永嘉帝脸色大变,陡然起身,声音低沉,不怒自威,“都晕倒也叫无大碍?召王太医再去好好看看...” 一边说着,他一边大步往寝殿外走,高声不慌不忙的同齐妃行了个礼,跟着永嘉帝一块出了上阳殿。 永嘉帝走的突然,根本未给齐妃说话的机会,齐妃脸上的温婉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又是这个沈千昭! 三番五次坏她的好事! 宫女小叶缓步走了进来跪着伺候,齐妃气急败坏的挥手一扫,碗碟尽数砸落于地上,甜汤与碎瓷片四溅,往小叶身上溅,脖子,脸,手,都被碎瓷片划伤,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 “废物!为什么不把人赶走!” 小叶眸色微沉,垂着脸,“来的是永乐殿那边的人,赶不走。” 即便是赶走了,回头那边的人向永嘉帝告上一状,这果子,谁吃? 齐妃脸色铁青,本就气急,这会儿还有人顶嘴,她一巴掌重重的朝小叶脸上打去,蹭着那被划伤的伤口。 “啪”的一声,连外头守着的宫人都听见了,面面相觑,一阵唏嘘。 小叶的脸立马浮现了微微红肿的五根手指印子,还带着血丝,惨不忍睹,可见齐妃下手有多重。 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跪着。 齐妃打过了人,这才消气了些,看着手上蹭上的血迹,嫌恶的扯了帕子擦手,将帕子砸在小叶头上,“真是晦气!” 她起身,踩着傲慢的步子,往内殿里头走去,留下一屋狼藉。 直到脚步声再听不着,小叶才起身,扯着袖子抹去嘴角和脸上的血,若无其事的收拾着桌下的残局。 收拾的间隙,她瞥了一眼内殿的方向,不过是公子安插在宫中的一枚棋子,顶了个身份,便真当自己是什么主子了。 等公子大事一成... 小叶眸中掠过一丝杀意。 ... 永嘉帝来到永乐殿时,外头的宫人刚要通报,便已被拦下。 他一人信步进了殿中,便见那头,沈千昭躺在床上,也不休息,还看着书。 “都病倒了,怎么也不好好休息?”永嘉帝开口问,声音自带威严,却也有为人父的慈祥。 沈千昭闻声,慌忙将手中的书塞进被子里,就要下床跪拜行礼,却被永嘉帝拦住。 “父皇...” 永嘉帝眉心微蹙,捻了捻被角扯上给沈千昭盖好,“藏什么呢?拿出来给父皇看看。” 方才不还在看书,怎么一见自己,就给藏起来了? 沈千昭嘿嘿一笑,“父皇您不是不让儿臣看那些话本子嘛,可儿臣实在是无聊啊...” 她拽着永嘉帝的胳膊,晃了晃,好一阵撒娇。 方才,她看的,可不是什么话本子,正是从那木屋子里拿出来的书,有关兵器制作的书籍,这书可不能任何人瞧了去,哪怕是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皇。 沈千昭根本无法找到理由来解释这本书从何而来。 这会儿,她扯出话本子,永嘉帝倒也信了,毕竟沈千昭经常躲起来看那些个民间流传的话本子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可以,却不可多看。” 那些个话本子,最是瞎扯,沈千昭年纪还小,若是被这些个瞎扯出来的故事带歪了,可不是件好事。 沈千昭笑眯眯,稚嫩的嗓音带着娇气,“儿臣知道了,一定不多看。” 看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女儿,最近不是发热就是晕倒,永嘉帝是又心疼又无奈。 “过几日,你皇兄就回来了,若是让他瞧见了你这不争气的样子,指定是要笑话你。”永嘉帝打趣着。 这对儿女小一些的时候,经常是互相怄气,总到自己跟前来打闹,这一晃,倒是十年过去了。 (本章完) 第18章 千机阁之行 第18章千机阁之行 看着眼前的女儿,永嘉帝一时间是百般滋味绕心头。 他对沈千昭没有什么望女成凤的愿望,只愿这个女儿可以一生顺遂,平安健康。 … 因着太医的嘱托,学武之事,沈千昭到底是耽搁了两天, 这两日,她倒是将书上有关手铳的制作方法抄录,图文并茂。 这日清晨,沈千昭用过早膳,换了一身宫女装扮,带着这份自己抄录的册子,暗中离宫,宫外,如意楼掌柜的已安排好了马车。 驾马的是如意楼的马夫,有些身手傍身,胆儿有些小,也不知沈千昭身份,只知是位身份有些尊贵的小姐。 “小姐,您要去哪?”马夫问道。 沈千昭手里攥着本子,漫不经心道,“去千机阁。” 马夫愣了小半会,这千机阁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到处都是各类危险的兵器火药,有来自各个地方的能人异士研制各类武器,来往的,大多不是当兵的,就是江湖人士。 这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去那等子危险之处作甚? 到底是如意楼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马车迎风驾驶,窗帘半掀,沈千昭垂眸看着手中的册子,如果把这本册子,交给军中掌管武器的军需督办处,自然能得到最大的用处,朝廷自然会以最好的材质与方法制造手铳。 可据她上辈子所知,军需督办现如今是薛士德任职,薛士德在这一方面上,贪墨了不少的军需,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两国开战,兵力敌强我弱的情况。 所以,她自然不该将这制作手铳的方法交出来。 但又不能耽误手铳制作,因此,最好的方法,便是这千机阁。 各类精通机关术,火药研制等等的能人异士,大部分皆汇聚于千机阁,千机阁在各国皆有设立,却不属于任何一国管制。 各国军队,每年,都会到千机阁高价采办最新研制的武器,千机阁内,制造这项武器的人,亦有权利拒绝对方的采办要求。 千机阁不会暴露武器设计者的身份。 阁主神秘,阁内高手如云,因各国利益纠纷互相牵制,即便是哪国天子,也不敢随意出兵攻打,毕竟,没有哪一国的人会坐视其他国将千机阁占有。 数百年来,这种互相牵制的现象一直维持至今,历任阁主身份皆不明,千机阁势力越发强大,令人心存敬畏,再无人敢觊觎。 ... 到了千机阁,马夫在外等候,沈千昭戴上了面纱,孤身一人进了千机阁。 过了大门,穿过各类展示厅,可见来往客人络绎不绝,每处厅子,都有千机阁的人看守。 沈千穿过一处隐秘的院落,来到了后山竹林深处,里头坐落着一座殿宇,气势倒是磅礴。 瞥见有人欲进,守着殿门的侍卫当即将人拦住,严肃道,“姑娘若是有意采购,到前厅便可,此处乃机密重地,外人不可擅闯。” 沈千昭微点头,“我有买卖欲求见你们林管事,烦请小哥通报一声,多谢。” 侍卫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千昭,看着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听这声音有些娇软,怎么也不像是什么身怀绝技之人... 可既然能报出林管事的名号,没准是背后之人不欲露面,派个小姑娘来交涉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侍卫当即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再不敢小瞧,“姑娘且随我来。” 沈千昭跟着侍卫,进了殿门,殿中人倒是不少,老少年轻都有,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带来的一打图纸,微微点头,似是认可。 侍卫拉开一旁的抽屉,拿了一块木牌递给沈千昭,解释道,“这会儿有买卖,姑娘拿着牌号,且等上一会。” 沈千昭笑着手下牌号,“多谢。” 此时,千机阁的一众设计师以及管事的,都围着看着这老爷子带来的图纸,争相讨论。 “这个设计倒是大胆,我从未见过,甚是有趣。” “这给人装上这木翅膀,配以这精湛的机关术,当真能飞起来?” “我瞧着可以一试!” “老人家,这活便交给我吧!” “不不不,让我让我,上回那弩箭都是给你了!” “老人家,给我吧!我一定将这翅膀做出来,丝毫不差!” 沈千昭听着,倒也觉得有意思,走近了些,只是碍于个子不够,跟前都是些人高马大的人,即便是踮起脚尖,也是半点图纸都没能瞧见。 “欸!你别急啊,让我瞧瞧!我能行!” “该我了该我了!” “急什么...别抢啊!” 许是不曾见过这般奇特的设计,争抢间,乱做一团,一张皱巴巴的图纸掉落在地,倒是让沈千昭给捡着了。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了一声,“林管事到了!” 伴随这话响起,一群人皆散了开来,散出一条道,供这林管事走进来。 林管事,是管着这些个买卖的人,对兵器,机关术一类十分精通,早年间曾设计出过几样深受人欢迎的袖刀以及各类靠机关发动淬毒的暗器。 林管事步伐稳重,行至众人跟前,一旁的年轻弟子连忙将图纸收齐了,送到林管事面前。 林管事接过看了几眼,眼睛一亮,惊喜的问,“这是何人的设计?” 当即有人推着那头发胡子发白的老爷子上前,“林管事,是这位老人家!” 那老人家头发胡子花白,看起来却是身体健朗,精神也十足,眼白虽黄,目光却是精锐。 林管事激动的双手握住那老人家的手,“老人家!你这设计甚好,我定当亲自铸造!” 他已经多年未能有出色的设计,作品更是没能被人看上眼,眼下,这机关翅膀送上门来,正是他东山再起的大好时机! 若是能将这翅膀做出来,届时四国皆知,他的名声也将响彻四国! 那老人家却是眉头一皱,目光也有些复杂,“林管事确定要接手?” “确定!”林管事胸有成竹的保证,“老人家请放心,我定然会完美的打造出这飞天的翅膀,绝不会擅自改动您的图纸!” “这必然会成为举世闻名的设计!” 周围人声喧哗,皆是赞叹之声,“林管事出手,必然成功!” “看来咱们千机阁就要造出这送人飞天的翅膀了,像那雄鹰一般翱翔天际。” 那老人家却是眉色间有些许失望... (本章完) 第19章 林管事被打脸 第19章林管事被打脸 就在众人奉承着,林管事让人备下纸墨准备签下这单买卖合作时。 沈千昭看了眼那张掉下被自己捡到的图纸,设计大胆,有关的机关术知识极其精湛。 只是在材质的选定上,尺寸上,以及这些看似精湛的机关术,结合起来,却根本达不到让人飞起来的可能。 即便是真将这翅膀造出来了,最多就是挥动挥动翅膀,当个摆设。 若是能有后世那般高超的技术以及特殊的材质,倒是真有可能可以飞起来... “可惜了...”沈千昭低声喃道。 这浅浅的一声低喃,却惹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看向沈千昭,“姑娘,你说什么可惜?” 沈千昭摇头笑,“没什么。” 旁边的一个中年女子却道,“我方才明明听得清清楚楚,你拿着这图纸说的,莫不是在质疑这设计?” 声音极大,一下子,便将殿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纷纷看向这看着年纪不算太大的小姑娘。 众人议论纷纷,“小姑娘你不知,我们林管事出手,这再难的设计,那也是手到擒来!” “是啊,我们林管事可是声名在外的顶级设计师,那铸造手法可是无人能及的!” “小姑娘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啊...” 林管事扶腰笑得满脸褶子,这种被人奉承着的感觉,已是许多年不曾有,“不过是个小姑娘随口说的几句话,各位不必较真。” 他面上笑着,却暗自打量了这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从身型上看,年纪定然不到十五。 他心中暗自不屑,这设计若成,那必是举国皆知,四国同求的震世之作,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便在这胡言乱语。 当真是外行人,看什么都不懂。 林管事上前,将最后那张图纸从沈千昭手中抽走,与其他图纸放到一起,收得整整齐齐的,紧紧攥在手中,像是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沈千昭唇角微弯,“林管事所言极是,是晚辈失言了。” 说着,沈千昭转身就欲离开。 这千机阁的林管事,应当就是目前千机阁中比较有名声的一位铸造师,可若只是这般眼界,格局与水平,她是万万不敢将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手铳制作图纸交与其手。 看来,这次出宫来这千机阁,到底是白来了。 林管事轻哼一声,面上有得意,又有嘲讽,似乎已看见了自己日后的名声远扬被万人追捧的模样。 沈千昭刚要踏出这殿门,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姑娘且慢!” 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那喊住她的人,正是那将图纸带来的老人家。 老人家行至沈千昭面前,步子稳健,眸光有些微亮,看着沈千昭,并无轻视,倒似乎有些惊喜,“姑娘方才可是在质疑老朽这图纸?” 对上这么一位年迈,周身气势强势的老人家,沈千昭不卑不亢,笑笑后语,“质疑不敢,前辈的图纸并无问题,只是...” 林管事生怕这不知道从来冒出来的丫头片子扰了这位老人家的心情,将这即将到手的买卖吹了,急忙上前,沉着脸色打断道,“何处来的小丫头片子,莫要扰人,还不快快离去?!” 老人家却笑眯眯,摸了摸胡子,“林管事莫急,我倒是对这孩子有些好奇,孩子,你继续说,只是什么?” “老人家切莫要被这丫头片子的话影响了,您这图纸绝对没问题,我向您保证,这单买卖交于我手,不出一年,必然能将成品展示于世人瞻仰!”林管事迫切道,这几年,他已沉寂太久,再继续下去,这管事的位置,怕是也要不保。 这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买卖,定然不能让这小丫头片子给搅黄了! 老人家摆摆手,示意沈千昭继续说下去。 沈千昭瞥了眼林管事,心想,这林管事刚开口保证能不出一年就能将成品展示出来,自己现在说出来,岂不是打了这林管事的脸?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说了,路过而已,何必扰人生意? 老人家却像是看出了沈千昭的顾虑,笑得和蔼,“孩子别怕,你尽管说便是,我这设计,是有些问题,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这图纸,他费时几年设计出来,机关术却是研究颇多,只是锻造了几次,修改了几次,始终未能成功。 因此,他才将这图纸带来千机阁,想着让这些后辈瞧瞧,能不能瞧出什么问题来。 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就连这名声在外的林管事,也是糊涂到家了。 眼下,这小姑娘却有独特的见解,他自然是想听上一听。 林管事面色微变,“老人家,你这图纸没问题啊,莫要听这小丫头片子胡扯...”以他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从图纸到机关剖析,丝毫没有问题。 也是因此,他才敢这般胸有成竹的保证。 沈千昭见着老人家自己也说出来有问题了,当即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道,“前辈,您这图纸确实没有问题,只是这材质,却是不适合制作这飞翔的羽翼,而且人的骨骼太重,这羽翼即便是铸造出来了,也根本无法让人翱翔天际。” 沈千昭这话,引来林管事一阵嗤笑,“黄口小儿之言,这外行人看什么,都是不行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老人家却捋了捋胡子,看向沈千昭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欣赏,“孩子,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改才好呢?” 沈千昭想了想,“应当选用材质更为坚固的类似钢铁,却比钢铁轻的材质制作这骨架,而非木头。” “为了能够带动人的骨骼重量,骨架以及羽翼在尺寸上应该加大几倍,羽翼可选用富有弹性不透气,耐磨性高的面料,借以前辈图纸上所注明的机关术,在高处助跑,借风,带人起飞...” 沈千昭语速极慢,字字却认真,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就听入了神。 明明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几来岁的小姑娘,说起来话来,头头是道,周身更有着一种能让人信服的气势。 那老人家像是依照沈千昭所言,思索了一番,眼里有惊喜,又有激动。 再看向沈千昭时,已不像看待一般小姑娘那般,就连称谓上,也多了几分敬重,“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这般的见解,了不得,日后必定成才!” “实在难得,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还没上新书榜,唉…是不好看吗? ?求推荐票…求…非常求… ? ???? (本章完) 第20章 沈千昭打脸林管事 第20章沈千昭打脸林管事 林管事听得眼皮一跳一跳的,再看向沈千昭时,已是满腔的怒意,这丫头片子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周围的人都纷纷望向林管事,沈千昭的话,有理有据,不像是随意胡诌出来的,莫不是真是林管事出错了? 盯着这有些质疑的目光,林管事咬牙切齿,“黄口小儿还不快快离去,再这般妖言惑众,休怪我千机阁赶人了!” 沈千昭顿时觉得无趣,这学识不够并非是什么问题,可在面对问题时,无意解决方案,反而是固执一词,看来这千机阁的林管事,果然是糊涂到家了。 她面向那老人家回答道,“晚辈也只是曾在古籍中看过类似的机关设计,并无什么师父,老人家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既然林管事不欢迎,晚辈还是不多留了,告辞。” 说着,沈千昭已转身离开,就在这时,有位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人从外头进到殿中来,风尘仆仆,与沈千昭擦肩而过。 来人气势十足,步子有些急。 沈千昭虽好奇,却也不做停留,只是那人一进殿,便当即跪下行礼,“徒儿昨日才收到书信,今日迟迎,还望师父恕罪!” 来人这么一声,宛如向那本平静的湖泊中掷入千斤之石,掀起滔天浪花! 众人皆是一惊,原因是这向来很少出现的千管事突然出现,更多,是因为这千管事行礼的人,竟是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千管事!这...这...这位是...”林管事震惊得嘴巴都合拢不上了。 千管事白了林管事一眼,“这位乃千机阁阁老,更是我与阁主的师父,林管事,你还不快快见过景阁老?” 千管事话音刚落,殿中众多人便纷纷下跪行礼,态度虔诚,更多的是崇拜,“弟子拜见景阁老!” 这千机阁的阁主是谁,除了对接的千管事无人知晓,可这千机阁的阁主的师父,也便是眼前的这位阁老,景致,那名声,可是名扬天下,四国皆知。 几十年来虽很少出面,可他的的机关设计上百件,每一件都在各国沿用至今。 提起机关术,无人不知景致。 林管事已经傻在那,面子更是挂不住,一瞬间想要逃离这。 他方才竟然在景阁老面前胸有成竹的保证能将这羽翼铸造出来... 林管事脸色难看,此时,是巴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好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 “景致”之名一出,沈千昭脚步停顿,诧异回头。 景致的名声,谁人不知? 在看到手铳图纸,当时的沈千昭能想到的第一个铸造师,便是这位已经有七八年不曾出现的景老了。 沈千昭攥紧了手里的册子,便是不知,这位景阁老,可有再出山铸造的打算。 就在沈千昭想着该如何开口时,景老朝沈千昭笑着招了招手,“孩子,来。” 沈千昭本就在想着该怎么同景老开这个口,这会儿对方直接喊她过去,正中下怀。 ... 景老带着沈千昭跟着千管事,去了内殿,一盏温热的茶送至沈千昭面前。 千管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方才没怎么注意的小姑娘,心想:这小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景老给看上了? 毕竟,这一幕,实在是似曾相识。 ??下午还有一更,么么哒,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21章 神兵问世 第21章神兵问世 当年,千管事被景老收于门下,便是如此。 沈千昭抿了一口清茶,茶香四溢,在味蕾处轻轻弥漫开来,她唇微弯,“上好的蒙顶,好茶。” 景老微微一愣,转而看向千管事,蒙顶乃皇室贡茶,千机阁怎会有? 似是看出了景老的疑惑,千管事低声解释道,“去年给军中供了一批兵器,宫中差人送来的。” 阁主是个爱茶之人,带走了大部分,也留了一些给自己。 只是因着蒙顶虽罕见,他却更喜饮酒,因此一直留着不层尝上一口,这会儿景老回来,又无合适的茶水侍奉,自然就拿出了这蒙顶。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小小年纪,竟是尝一口,便能品出这是蒙顶。 千管事眸中掠过一丝复杂,这姑娘怕是身份不简单。 从沈千昭不经意说出这么一句话,景老也是猜到了,“姑娘可是宫里人?” 沈千昭笑着点头,她本就不欲遮掩,因此才大大方方道出这茶名,毕竟,手铳这么大的一桩买卖,若是没有些来历护着,让别国惦记上,如何是好? 景老摸了摸胡子,笑意颇深,“宫中藏书丰富,难怪姑娘懂得如此之多,就是不知,姑娘今日,是为何而来?” 沈千昭听景老问起自己来千机阁的原因,“实不相瞒,晚辈有桩买卖,想托千机阁,只是不知,前辈可有意出山?” 她态度恭敬,对景老这位前辈,很是景仰。 景老近几年,一心都在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这些个设计,早已没了多大的兴趣,今日这羽翼便是他年轻时曾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着的。 这会儿听沈千昭这么说,景老倒是有些好奇了,“是何买卖,可否让我这老头子瞧上一眼?” 千机阁买卖一向自由公正,景老的名声更是在外,沈千昭没有什么顾忌,当即拿出了那本自己抄录的册子,双手递给景老,“前辈一瞧便知。” 景老抱着好奇的心态翻开来看,不过才翻了两页,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一页接着一页翻,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一旁的千管事也好奇的凑过去看,心想着,是什么样的买卖,才让这小姑娘开口请景老出山。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一大跳。 千管事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大的小姑娘,根本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拿出手的买卖,竟是这么一桩伤害力极强的杀人兵器! 这一神兵若是问世,必将引起四国争抢。 “姑娘,你这册子,可有给其他人看过?”千管事问着,紧抿唇瓣。 这般神兵,很是容易遭有心之人觊觎。 沈千昭摇头,“不曾。” 景老这会儿看着,已是舍不得松手还给沈千昭,当即爽快应下,“姑娘,你这买卖,老头子我十分感兴趣,接了!” 沈千昭心喜,面上却波澜不惊,“前辈,晚辈还有一请求。” “姑娘但说无妨。”景老笑眯眯。 “晚辈希望,这手铳一旦铸造成功,每四年仅可生产一批,届时若是各方势力有意争取,还请千机阁授以我大晋。” 沈千昭一字一句,极为认真严肃。 (本章完) 第22章 沈千昭捡了个便宜师父 第22章沈千昭捡了个便宜师父 景老当即应允。 千管事当即拿出笔墨纸砚,签下合约,并解释道,“姑娘请放心,无论千机阁日后铸造出多少手铳,卖于哪一方,事先都会先征得姑娘同意,姑娘若不同意,千机阁决不会私下买卖。” 这千管事,倒是与那林管事不同。 沈千昭想着,倒是放心了,大大方方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如此,便有劳两位前辈了,千昭在此谢过。” “千昭姑娘多礼了。” 千管事将合约递给了那头还在看那手铳制作的册子的景老,见景老对这册子爱不释手,无奈道,“师父,可以签字摁手印了。” 景老笑眯眯,接过笔签下,又摁了手印,满足的将册子收进怀里,看着沈千昭,眸眼清亮,“姑娘名唤千昭,倒是与我千机阁有缘啊!” 千管事眼皮跳了跳,“...”这话也似曾相识,师父他老人家莫不是真又想坑个弟子不成? 沈千昭眨了眨眼,挑起一抹微笑,“相遇即是缘,如今有合作,以后必定有更多缘分往来,还请前辈多关照关照晚辈。” 沈千昭记得,上辈子,不久之后,千机阁阁主便会病逝,之后一直没有新任阁主上位,倒是景阁老代管千机阁一切事务。 现在,这景老看上自己这手铳的制作图,她或许也能借机,与景老打好关系。 这哪怕是点头之交,也是份莫大的交情。 这千机阁的交情,即便是哪国天子,都要斟酌上三分。 只是景老打的,却不是同沈千昭合作的交情,他取下腰间的牌子,递向沈千昭,宛如抛出橄榄枝,循循善诱,“不知姑娘可有意入我千机阁?” 千管事额角直跳,“师父,这您的身份牌,给千昭姑娘,不大合适吧...” 那牌子,是景老的身份牌,在千机阁,每位成员皆有一个身份牌,见牌如见人。 景老喜滋滋,“有何不合适,我瞧着就很合适。” 说着,他当即也不顾沈千昭接不接,直接将身份牌塞进沈千昭手里,“拿着,今后,带着这牌子,那什么林管事,见着你都要礼让三分。” “拿着这牌子,在各地千机阁吃住皆不需花钱!并且还可调动各地人手...” 景老将自己身份牌的好处,说了个详细,眼里分明写着“老奸巨猾”四个大字,生怕沈千昭把东西还了回来似的,站得远远的。 沈千昭原本还在犹豫着是否要收,但一听这牌子这么多用处,立马揣怀里了,这能和千机阁扯上深层交情,她欣然接受,“多谢前辈,千昭一定会好好保管。” 景老却语气熟捻道,“喊前辈多疏远啊,今后跟着他一样,喊我师父便可!” 沈千昭:“???” 千管事:“...”他便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就是这么一个套路。 见沈千昭面有困惑,他解释道,“千昭姑娘,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想你为徒,就是不知,姑娘可愿意?” 沈千昭眨眨眼,还有这等子便宜的好事? 见景老点头,笑意慈祥,沈千昭当即摘下面纱,行了个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千昭一拜。” 景老笑得开怀,伸手去扶,一边同千管事道,“这孩子有眼力见,长得也水灵,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为师很是喜欢啊!” (本章完) 第23章 他…抱自己了? 第23章他…抱自己了? 千管事心里微微一叹气,“恭喜师父收了新弟子。” 再看向沈千昭时,目光里带了些许的同情,毕竟这挂了个师父的名号,景老这个师父,却是从不授课... 这姑娘,日后怕是也得步自己曾经的路,摸打滚爬了。 多可怜的一孩子,怎么就着了景老的道呢? ... 从千机阁离开,沈千昭回了宫。 今日,她不仅将手铳一事解决了,还和千机阁牵上了线,甚至还捡了个便宜师父,收获颇丰。 沈千昭心情甚好,以至于她甚至忘了,永乐殿这会儿,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去... 当她踏进永乐殿门,拐角迎面撞上一张不悲不喜的面容时,吓了一跳的沈千昭一下子往后头栽去... 宋怀动作极快,上前长手一勾,勾住沈千昭的手往自己怀中带。 沈千昭整个人当即栽进宋怀怀中,小脸撞在宋怀胸口处,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仿佛能听见宋怀的心跳声,一声盖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响快... 沈千昭小脸一热,借势另一只手紧紧的环过宋怀精瘦的腰,揪着他后腰的衣服,没打算松手。 虽是意外,可这难得的好机会,怎么可以不借机亲近亲近? 宋怀此时手还勾着沈千昭的手,那手小小一只,就好像此刻在自己怀中的人儿一般,娇娇软软,小小的,仿佛轻轻一用力,便会弄疼了她。 一股淡淡的甜香萦绕鼻尖,宋怀紧张得喉结上下滑动,原本平静如湖面的心绪,骤然掀起了波纹。 那股子甜香,经久不散,引诱着他,想要去品尝一口,看看这人是不是如这味道一般的香甜可口,可是...不能。 宋怀深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那些个不该有的想法,内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殿下,可以放开了。”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清冷。 沈千昭撇撇嘴,刚刚明明还小鹿乱撞的,怎么就这么一会,这心跳声就稳如老狗了? “我腿软实在是走不动道...宋大人姑且再让我靠一会...”这会儿,谁放手,谁就是小狗。 她沈千昭才不是傻子。 真别说,这样抱着,还真有点甜蜜蜜的感觉。 沈千昭嘴角弯弯,心跳如雷,甜得像糖块似的。 宋怀垂眸打量着沈千昭,此时,沈千昭褪去外衫,已是一身宫女装扮。 瞥见这一身宫女装扮,宋怀便猜到了,这小殿下今日,怕是出宫了,且不欲人知。 既是不欲人知,他自是避开不问,神色自若,语气平淡恭敬,“殿下,前日,昨日,以及今日的习武时间,都该补上了。” 沈千昭:“...”这般不解风情,再甜的糖块,也碎成渣了。 环顾四周,宋怀觉得这处位置,随时都有人经过,实在不合适,眉头一皱,又道,“殿下,可能自己站稳了?” 沈千昭瘪瘪嘴,“不能,宋大人,你可千万别撒开我,等会我摔...啊!” 沈千昭话未说完,一只便环住了自己的腰,下一秒,身子便腾空而起,她下意识紧紧的勾住了面前人的脖颈,怔怔的看着宋怀...心中满是震惊。 他...抱自己了? (本章完) 第24章 宋大人,你这是轻薄我 第24章宋大人,你这是轻薄我 沈千昭此时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宋怀这块不开窍的木头,居然抱自己了!还是主动行为。 这不禁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宋怀僵硬着身子,就连抱着沈千昭的手都有些微颤,在东厂,同人接触是常有的事,可同这样浑身娇软的小姑娘接触,却是头一回。 怀里的小姑娘,轻盈盈,仿佛单手都能抱得起来,小腰细嫩,让人不禁怀疑,这轻轻一折,是否会断... 一瞬间,宋怀有些克制不住心绪,方才压制下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迅速加快了步伐,踏进殿中,将怀里的小姑娘方方正正的放在内殿中的躺椅上,却见沈千昭丝毫没有要松开自己的打算,一直盯着自己看,不明所以。 宋怀嗓间微痒,哑着嗓音,“小殿下,可否松手?” 沈千昭还沉浸在方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松开了手,一瞬不瞬的盯着宋怀看,那双眸子透着澄澈的光。 那是宋怀见过的,最清澈灵动的眸子,似乎不用说出口,一切意思,都在那双眸子里了。 沈千昭后知后觉,耳根子透着一层薄红,却还是没脸没皮道,“宋大人,你这是轻薄我。” 一句话,没有指责的语气,更没有其他意思,偏生宋怀听出了一丝赖皮。 “属下没有,小殿下误会了。” 沈千昭眨眨眼,勾了勾手指,“宋怀,你凑近些,我有些事想说。” 宋怀却起了些警惕,愣是不肯靠近,绷紧了下颔,“殿下有话直说便是,属下身份卑微,不宜与殿下靠太近。” 这么一副模样,仿佛是怕沈千昭对自己做些什么事似的。 沈千昭轻笑一声,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宋大人莫不是以为本宫想对你做些不轨之事,因而不敢过来?” 宋怀:“...” 宋怀僵着身子,慢吞吞的朝沈千昭走近了两步,微微弯腰,以行动表明,自己并未有此大逆不道的猜测。 眼前之人,身份尊贵,自己不过是... 一瞬间,宋怀的思绪荡然无存,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铮”的一声骤然断裂,他脑袋一片空白。 震惊于沈千昭的大胆行为。 就在宋怀弯下腰的那一刻,沈千昭当即从躺椅上起身,踮起脚尖,揪住了宋怀的衣领子,以极其迅速的速度亲上了宋怀的脸颊。 又在宋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撤离,速度之快,仿佛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沈千昭笑意撩人,白皙的脸蛋泛着绯红,软舌舔了舔下唇,仿佛在回味,“宋大人真聪明。” 她就是对宋怀有觊觎,总想对宋怀做些不轨之事。 别看沈千昭动作大胆,这可是她存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这么大胆的亲一个男子,毕竟上辈子,和宋怀最多,就止于牵手。 还是上街时,宋怀怕她走丢,才勉强让牵着的。 这会儿,沈千昭自己亲了宋怀,倒是先羞红了脸,像是暖意的春风忽然抚入心口,一颗心乱跳着,她感觉随时都要甜炸了,尽管她不大喜欢甜味。 此刻却想尝尝。 宋怀僵在原地,瞳孔紧缩,那颗本该平静的心又开始“砰砰砰”的跳起来,欢舞跃动。 (本章完) 第25章 沈千暮回京 第25章沈千暮回京 宋怀耳垂浮起一抹薄红,他有些狼狈的别开了眼,袖子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不是傻子,到现在这一步,如果再看不出来这小殿下想做些什么,便真的是白活了这十几年。 沈千昭嘴角微弯,心想,这下,宋怀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毕竟,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若还不明白,她可以再明显一些。 宋怀久久不敢抬眸,他无法理解。 以沈千昭的身份,容貌,即便是一时兴起想养面首,大有众多才子前仆后继。 为什么会看上东厂的自己,一个在世人眼里,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厂卫。 他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有些艰难的开口,“殿下,为什么是我...” 沈千昭伸手,白皙的小手勾起宋怀的下巴,有些微微的扎手,她未做多想,仰着脑袋与宋怀直视,目光澄澈,语气直接,“你长得好看,我喜欢啊。” 宋怀愣了愣,长得...好看? 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吗? 自己长得好看吗? 宋怀不常照镜子,倒是没怎么注意过。 见宋怀迟迟不说话,沈千昭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毕竟这宋怀,又不像自己,历经了后世,学了后世人对待感情的耿直态度。 毕竟这大晋,女子还是需要矜持一些的。 沈千昭松开了手,轻咳了一声,“不是说要把前日,昨日的的练武时间补回来吗,赶紧的。” 她不动声色的扯开了话题。 宋怀微微点头,跟在沈千昭身后往殿外走,想起了什么,又对沈千昭的话补充道,“殿下,还有今日的。” 沈千昭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 ... 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宋怀才回想起,今日自己被沈千昭“轻薄”一事。 他僵硬着手触上脸颊处,那里,今天被个小姑娘亲了,他还记得,那种感觉,软软的,就像小姑娘一样,身子软得像一滩水,他轻轻一捏,就仿佛会弄坏了的样子。 怎么会人这么软,浑身像没骨头似的... 想着想着,早已消散的薄红又悄悄的浮上来耳尖。 小姑娘,没脸没皮的,大胆的很... 宋怀单手抬起,盖住了眼睛,微微叹气,该早些教些招式给这位小殿下,自己好早些脱身回东厂才是,总是在这宫里,查案办事都不方便。 更重要的是,真的不能再同这位小殿下有任何逾矩之举了。 ... 沈千昭怎么都想不到,她的一次大胆之举,直接把宋怀的心给搅乱了,更没想到的是,却让宋怀坚定了要远离了她的想法。 然而沈千昭也顾及不上去注意这些,因为,前往济北赈灾的护送粮队的军队回来了。 沈千暮,回来了。 沈千昭换了那身沈千暮从前送予自己的衣裳,对镜梳妆整理衣裙,嘴角挂着笑。 采秋摸不着头脑,今日的练武时间不是已经过了吗? 沈千昭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管治伤奇药,揣进荷包里,便往外头走。 采秋:“殿下?” 沈千昭嘴角微弯,“太子哥哥今日回朝,眼下一定在同父皇回禀赈灾情况,我理应去请安。” (本章完) 第26章 殿下喜欢的容貌 第26章殿下喜欢的容貌 采秋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提宋大人了,只是有些奇怪,明明往常自己劝着,殿下都不去见太子殿下,怎么今日却要主动去请安了? 不过,能不提宋大人,那就是好事。 采秋甜滋滋的笑着。 岂料,沈千昭临走,都不忘叮嘱采秋,“记得让小厨房的人,把今日的甜食给宋大人送去。” 采秋小脸都垮了下来:“...” 殿下当真是一会儿都不忘宋大人,看来宋大人果然是长了一副殿下喜欢的容貌。 唉。 ... 从御书房出来,沈千暮风尘仆仆,眉目间可见疲惫,却盖不住出彩的容貌风华。 一张与沈千昭相似的容貌,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因常年身子不好,肤色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男子该有的英气,若是女子,堪称得上一句风华绝代。 “把从济北带回来的那块砚带上。”沈千暮道,嗓音清冷,声如其人,给人透着一股子凉薄之感。 随从易远一听,不用问,便知沈千暮定然是要去永乐殿看公主殿下了,他撇撇嘴,“公主分明不待见殿下,殿下又何必每回都上赶着去讨公主厌烦。” “殿下每回去找公主,带的东西,不是珠钗就是衣裙布匹,哪回见公主用了,还不是压箱底去了...” 公主,明摆着就没把殿下这个兄长当回事,偏生殿下每回都还凑上去,受着公主的冷脸。 沈千暮面色一冷,“放肆!公主岂是你可妄议的?” 昭昭不过是还在生儿时的气,气自己当时只顾着看书不理她。 那些个首饰衣裙,想来是自己这个当兄长的,眼光差了些,毕竟这男子与女子的喜好本就不相同。 等他的昭昭气消了,自然一切都好了。 沈千暮想着,可即便是他不说,心中自己却是知道且苦涩。 这个妹妹,早已疏远自己了,自古皇家...亲情本就难得。 只是自己身为皇子,又是太子,又岂能还像儿时那般玩闹,那次的事情,让他明白,自己若是不努力变强,下一个被推入池塘里的,便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男儿,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之人。 易远无奈,只得道,“殿下要去见公主,总需得回去换身衣裳才是。” “是该如此。”沈千暮点头,昭昭最是爱干净了。 快步回东宫,刚到门口,守门的侍卫便行礼回禀道,“殿下,公主来了!” 沈千暮眸色平淡,点了点头,便往殿中走去,一旁的易远笑眯眯,“殿下瞧,还是容乐公主关心您,您这刚回宫,就来了...” 这正说着,随从却见沈千暮停住了脚步,他顺着沈千暮望的前方看去,一抹娇小的身影,提着裙摆朝这边快步走来,琉璃轻灵的碰撞声,悦耳动听。 易远傻了眼,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又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喃喃出声,“永...永乐公主...” 不是容乐公主,竟然是永乐公主。 他扯了扯前面的沈千暮,“殿...殿下,是永乐公主...” 迟迟不见回应的易远才发现,他家太子殿下已经傻在那了,怔怔的看着永乐公主,根本反应不过来,僵在了那。 ??求推荐票,求评论~ ?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27章 时隔千年再见兄长 第27章时隔千年再见兄长 迟迟不见回应的易远才发现,他家太子殿下已经傻在那了,怔怔的看着永乐公主,根本反应不过来,僵在了那。 毕竟沈千昭上一回到东宫来,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沈千昭放下裙摆,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关心问道,“哥哥此次济北赈灾可还顺利?” 这一问,实则是拐着弯儿在问沈千暮是否受伤,这样自己才能把这治伤的药送出去。 毕竟,谢临老早就在信里提了太子受伤一事。 沈千暮扯了扯嘴角,“顺...顺利...” 他表情看似寡淡,如往常一般,透着一股子清冷疏离感,可心中实则震惊到情绪难以平复。 昭...昭昭竟然到他殿中来了,还关心自己! 还喊自己哥哥! 就像儿时那般总是软软的喊自己哥哥,而非这几年来,淡漠疏离的一声皇兄。 一旁的易远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到怀疑面前的这个永乐公主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实在不正常啊,莫不是出门没注意被门夹了脑袋了? 沈千暮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他心疼的走近了些,抬手,用手背轻轻的碰了碰沈千昭的额头... 已是近十月,天气虽不算多热,可从御书房到东宫,这一路也该是有些暑气的,可沈千暮的手指却冰凉冰凉的。 沈千昭顿时心里酸涩,眷恋的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沈千暮,上一次见到沈千暮,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 沈千暮当时拼死到最后一刻,被敌军包围,为保清白不受侮辱,愤然从城墙跃下,死于敌军的刀枪下,甚至是连个全尸都没有。 想到这些,沈千昭就难受得眼睛湿漉漉的,眸子透着一股子雾气,眼泪随时都要从眼眶溢出来。 看着眼前比他离开前还要瘦了些的妹妹,沈千暮心疼,“可是身边人没看顾好,到现在还发热不成?” 他记得离京那日,有宫人报,沈千昭发热不降。 这阵子,他一直都在担心。 眼下看来,妹妹行为举止与往常相差甚远,莫不是烧坏了脑子不成? 沈千昭:“...” 刚刚还陷入兄妹情深的沈千昭,想着是不是要来个久违的抱抱,眼下在想,要不自己还是走? 一旁的采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她也觉得殿下跟往常比,是有些不太正常,可也没像太子殿下这么直接,直接问殿下是不是有病。 就在这时,容乐公主带着宫人往这来了,一眼就瞧见了这头的沈千暮兄妹。 “昭昭。”容乐公主眼睛一亮,喊了一声。 她还道,方才母妃让她去永乐殿,找沈千昭一同来给太子请安,怎么都没找着人,原来已经来了。 见沈千暮的手探在沈千昭额头上,沈千昭眼眶还红红的,容乐眉头一蹙,“皇兄,你欺负昭昭了?” 一向性子软怕人,说话都小小声的容乐,这会儿见妹妹委屈得都快哭了,下意识以为是沈千暮训斥了沈千昭。 沈千暮愣了愣,“?” 我欺负了? 沈千暮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中,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还是手太用力伤了妹妹,毕竟妹妹细皮嫩肉的... (本章完) 第28章 谢二欺负我了 第28章谢二欺负我了 兄妹三人家常谈话,过了一会,容乐便离开了,易远去送,殿中只剩沈千昭和沈千暮两人。 沈千暮看着妹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驻足原地,想了许久,憋出了一句,“身子可还好,要不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沈千昭却起身,整个身子扑进了沈千暮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往沈千暮心口钻。 沈千暮顿时紧张得绷紧了背脊,说话声都有些抖,“昭昭,你是大人了,这样不好...” 他嘴上说着,身子却十分诚实,根本不推开。 熟悉的语气,让沈千昭想起了上辈子与沈千暮的最后一面,当时她带着暗卫运送药品赶往边境。 一直被宠在深宫中长大的沈千昭哪里见过这般残酷的惨状,看着受伤高烧不退的沈千暮,又怕又哭,抱着沈千暮,求他自私一些,撤离战场养身子。 沈千暮却耐着性子同她讲国家大事,身为一国太子,后有百姓黎民,他不该退,更不能怕。 “昭昭,你是大人了,该明白,我们身为皇子,食民之禄,当为民之忧。” “今日我若怕了,退了,便是对不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更是对不起身后的千万百姓...” “昭昭听话,回京城去,这里不安全...” 那是沈千昭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哥哥,不仅是自己的哥哥,还是大晋的太子,身上肩负着的,是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是沈千昭第一次见到身为太子,有所为的哥哥,却也是最后一次... 想起往事,沈千昭眼眶一下子又红了,语气带着细微的哭腔,小手有些无助又紧紧的抱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哥哥,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好想,想了千年之久... 她以为自己死了,能与他们相逢,可那么多年,她被困在尘世飘荡,没人能看得见她,她也见不到想念的人。 已死之人,却不灭,飘荡在尘世之中,孤寂了千年之久。 现在,她终于又能见到了。 沈千昭的这一声“哥哥”,直接唤到了沈千暮心里去了,隐隐的哭腔,他更是心疼,抬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又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有人欺负你了?” 距离上一次妹妹示弱,已经有太多年了。 沈千暮下意识觉得,定然是有人欺负妹妹了,毕竟自家妹妹,性子软,胆小,是个看着就很好欺负的小可怜。 他眸光一暗,是谁如此大胆,欺负他的昭昭... 沈千昭抽抽噎噎,胡乱的扯了袖子揉了揉眼睛,“谢二,谢二欺负我了。” 这时回来看见了这一幕的易远都吓傻了,他不就是出去送了一下容乐公主,这两位殿下怎么还哭上了? 沈千暮:“...” 谢二和自家妹妹干架的事,莫说是他,怕是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饶是如此,他还是宽慰了几句,“待哥哥下次见了他,定然帮你打得他满地找牙。” 说着这话时的沈千暮,完全忘了那个谢二,前不久才千里送粮救自己燃眉之急。 (本章完) 第29章 哥哥真好 第29章哥哥真好 (此时,正在家里接受长辈询问的谢临打了个喷嚏,“哈...哈秋!”) (谢名关心的看了眼弟弟,“可是受寒了?”毕竟济北比京中要冷些。) (谢临揉了揉鼻子,满不在乎道,“可能是太子殿下正在赞赏我的丰功伟绩呢!”) 沈千昭“扑哧”一声笑了,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哥哥真好。” 沈千暮心间痒痒,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软软的,嫩嫩的,手感真好。 他生怕被拒绝,小心翼翼的开口,“昭昭,你看你都瘦了,要不今日留下用膳,哥哥让人多做些好吃的,如何?” 沈千暮小心翼翼征求意见的样子,落在沈千昭眼里,心疼得一塌糊涂。 她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内疚,这么多年,自己到底是有多犯傻,才那样疏远哥哥,才以至于现在哥哥想吃个饭,都这样征求自己意见。 沈千昭此时,就像个知错就改的乖小孩,讨好的把小手放进沈千暮宽大的手掌中,语气软糯,“都听哥哥的。” 沈千暮嘴角微弯,脸上挂着难得的笑意,像是寒冰融化,春风拂面。 妹妹真好,像小棉袄一样,真可爱。 ... 永乐殿中,欲与沈千昭商量加多练武时间,以此加快进度的宋怀,等了几个时辰,都没有等到沈千昭出现。 他站在殿中,想了想,还是走了回去,可又想,或许再等一会,便回来了? 一时间,宋怀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间,来往的宫人见了他,问,“宋大人,您这是?” 宋怀皱了皱眉,“殿下呢,怎么不在?” 宫人坦然回答,“今日太子殿下回京,殿下要同太子殿下说话,这会应该是在东宫。” “可有说何时回来?”宋怀问。 “采秋传话回来说是不用备晚膳,想来应当是会晚一些。”宫人说着,探究性的小心翼翼打量宋怀,这位东厂厂卫,心想,好似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凶神恶煞,倒是有些俊俏。 她见过的男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就是太子殿下,还有谢家二公子了。 可眼前的宋大人看起来,比谢家二公子还要好看,对比太子殿下,也丝毫不逊色。 难怪公主殿下每日都要人好吃好喝好住的伺候着这宋大人呢,这要是换她,只要宋大人说一声,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能给摘下来... 不过,就是可惜了。 到底是东厂的大人,即便是长得再好看,姑娘家在喜欢前都需要斟酌斟酌,毕竟这对食,可算不上什么光鲜之事。 哪里有姑娘家喜欢的? 不过听说东厂的督主大人倒是位痴情之人,曾有位粉红知己。 只是那姑娘家世好,即便东厂督主再有权势,家中长辈又岂会让这姑娘嫁给个不男不女的当对食? 听说那姑娘成亲之日,这位督主大人为其添了十里红妆相送,只可惜,姑娘不是个享福的,嫁过去没多久,夫君便病逝了,不到一年,也难产死了。 真是多灾多难,也正是因此,京中还才了东厂晦气,与东厂走太近,就会沾上晦气的说话。 之后,只要是东厂的人办事,官员,百姓,宫中的人,见之,都躲得远远的。 生怕和这东厂的人说上一句话,就不慎一命呜呼了。 (本章完) 第30章 宋怀,你怎么还不娶我啊 第30章宋怀,你怎么还不娶我啊 三杯美酒下肚,沈千昭美眸斜睨,醉醺醺,抱着沈千暮,不断的诉衷肠... “我真的没有讨厌你...” “只是你当时像变了个人...总不理我,成日里就是闷在书房里...”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千昭委屈的撅着嘴,眼眶红通通,委屈的泪水哗啦啦的从眼角滑落。 心疼得沈千暮连忙扯手去擦那白软的小脸,“是哥哥错了…” 沈千昭却充分的让沈千暮明白了为什么女人都是水做的。 妹妹委屈的眼泪,是越擦越多,源源不断... “昭昭,别哭了,哭得哥哥心都疼了。” 沈千昭抽抽噎噎,闻言倒是不哭了,瘪着小嘴,耷拉着脑袋。 沈千暮微微叹气,酒量不好,还敢喝酒。 ... 永乐殿中,宋怀用过晚膳,掐着时间,想着这会儿沈千昭应该是回来了。 因着沈千昭吩咐过宋怀进殿不必通传之事,宋怀进入永乐殿,都无人阻止,直接敞开殿门让进。 他这刚进到殿中,殿外便传来了喧哗之声... “殿下殿下,怎么喝成这样了?” 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让人煮碗解酒汤送来。” 沈千暮抱着沈千昭进到殿中,此时,殿中的宋怀听见这道声音,加上今日太子殿下回京,便已猜到外头的人是当朝太子,沈千暮,沈千昭的兄长。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宋怀下意识躲到了床后方的小间里... 沈千暮抱着沈千昭,快步进了殿,将妹妹放到床上躺好,又是盖被子,又是嘱咐宫人好生照顾。 暗处的宋怀眉头轻蹙,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方才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 采秋连连应下,这才终于送走了沈千暮这樽大佛,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自家殿下,叹着气去小厨房。 等到殿中安静了下来,确定没有外人在后,宋怀这才从小间里拉开门走了出来,烛光明晃晃,他一眼便瞥见床上那位东倒西歪的小殿下,被子都快被踹到地上了。 宋怀缓缓靠近,弯腰捡起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却一下子被沈千昭抓住了手,那力道很大,一时间,他竟有些挣脱不开来。 沈千昭醉眼迷离,努力的睁开眼去看眼前的人,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她生病躲在床上,那人悉心的照顾自己,还给自己讲宫外的故事。 虽讲的都是些贪官污吏的案子,可他声音好听,她听着喜欢... 沈千昭白软的脸颊上浮着显眼的红晕,她抓着宋怀的手,努力的从床上爬坐了起来,红唇微弯,一下子就钻进了宋怀怀里。 宋怀额角直跳,又来了,这若是让来往的宫人见到怎得了,若是太子殿下去而复返… 他抬手抓着怀里像狗皮膏药一样的沈千昭,想将人从自己身上推离。 可沈千昭的两只手紧紧的环住宋怀的腰,根本不给宋怀推开自己的机会。 宋怀一时间不上不下,若是强行推开,怕是会弄伤了这小殿下,毕竟,这么小小一团,看着骨头就小。 正在宋怀思虑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沈千昭仰着小脸,语气娇嗔... “宋怀,你怎么还不娶我啊...” (本章完) 第31章 在这陪我好不好? 第31章在这陪我好不好? 夜晚,整个皇宫都仿佛静了下来,清冷的弯月挂在半空中,沈千昭红唇微启,笑意娇嗔,一双美眸明亮似水,似有星星点点的光闪烁着。 随着沈千昭的声音落下,宋怀深邃的瞳眸骤然睁大,他浑身僵硬的看着眼前的沈千昭,方才那句话就这样一直在他脑子里不断响起。 宋怀,你怎么还不娶我啊... 娶。 宋怀的心莫名的漏了半拍,尽管他很清楚,这不过是眼前的小殿下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一颗心,却仿佛被人轻轻抓弄着,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他垂下漆黑的眸眼,“殿下说笑了,属下娶不得殿下。”这等玩笑,还是少开为好。 沈千昭却像是上辈子被拒绝惯了一般,有些分不清这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悄悄的松开一只小手,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抓着宋怀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的,十指相扣。 “娶我不好吗?”就像是真的只是在单纯的问一句。 宋怀身子紧绷,眉心紧蹙,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他咬了咬下唇,终究是没有挣脱开。 沈千昭发现宋怀没有松手,笑得像蜜糖一样甜,一时间也不计较宋怀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娶自己了。 她脑袋歪着,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摇动,碰撞出轻灵的声响,这一声一声,让宋怀想起了初次见这位小殿下的时候... 他自小便在师父身边长大,据说是师父办案时捡回来的没人要的弃儿。 长大后,便跟着师父入了东厂,宫中什么达官贵人,大致一些都见过,比如这位宫中除了皇帝和太子,最尊贵的小殿下。 那时,自己不过也才十来岁,沈千昭当时爬树,摔了下来,他跟着师父,远远的瞧了一眼,小小的一团,哭起来小脸通红通红的,哭声清脆悦耳,让人不禁生出想要疼惜的念头。 可那人是沈千昭,是大晋最受宠的公主,是皇帝和太子殿下捧在手心的人,又岂会需要外人的疼惜? 敛回思绪,宋怀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气,抬起另外一只手,像放任自己一般,轻轻的放在沈千昭脑袋上,取下了那枚琉璃珠钗。 “殿下该就寝了,属下扶您躺下。” 语气是往常没有的温柔,一下子,就让沈千昭彻底沦陷了。 宋怀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一双无辜懵懂的眼睛,透出的神色,让宋怀一时间竟有一种拐卖别人家姑娘的罪恶感... “宋怀,你别走,在这陪我好不好?”沈千昭瘪着小嘴,依旧紧紧的拉着宋怀的手,像个讨要糖块吃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平日里那对上齐妃的气焰。 这样的沈千昭,让人无法拒绝... “好...”宋怀哑着嗓音应答。 宋怀常年握刀练武,手不似常人那般,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手掌宽大,让人有一种独特的安心感。 这种安心感,是沈千昭熟悉的,眷恋的,使得沈千昭一下子,便浅浅入眠。 宋怀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熟睡后,好似比平日里要乖顺一些,他下意识伸手,将那一缕散落在沈千昭脸颊处的发丝轻轻勾起别到耳后。 ??白月光:到嘴的美人你都不亲一嘴!宋崽崽,你说你是不是不行?! ? ???? (本章完) 第32章 宋怀娶不得殿下 第32章宋怀娶不得殿下 这夜,沈千昭做了个梦,梦回上辈子... “我心悦你,你不知道吗?”宫外,穿了一袭宫女装扮的沈千昭拽着一旁抱着刀的宋怀的袖子,小脸上挂着倔强。 宋怀面色冷峻,抱着刀的胳膊不自觉收紧,刻意压低了声音,“属下不知,殿下还请回宫。”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那你现在知道了。” 宋怀默。 沈千昭从腰间取下一个深蓝色的荷包,那是她亲手绣的,双面绣,外面是竹子的图样,打开,另外一面绣的,是宋怀和自己的名字。 怀,昭,各取一字。 这是沈千昭情犊初开的少女小心思。 她脸颊浮起两抹红晕,将那荷包递向宋怀,“我听乘风说,你生辰快到了,我也不知具体是哪一日,便想着,早些送了也好...” 宋怀僵硬着手,就是不去接。 他很清楚,一旦接了,便没有回头路。 他没有,眼前这个情犊初开的小殿下,亦没有。 沈千昭的手,捧着荷包,就那么停在半空,她不收回,宋怀亦不肯收下。 宋怀的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沈千昭不可能看不出。 可她一想到,之前宋怀的悉心,温柔,那些温声细语,那些明明就像是宠人的举动...难道都是假的吗? “难道你真的对我,就没有一点点喜欢吗?”沈千昭艰难的问出口。 她的目光,分毫不差的盯着眼前的人,可眼前的宋怀,就像很多次那样,只是保持着沉默,不答不否认更不会应下。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答案的沈千昭红了眼眶,她抬了抬头,压抑住眼眶的酸涩之意,“所以,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我受伤的时候哄我,为什么要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喂我喝药,为什么要在我难过的时候哄我抱我... 如果真的不喜欢,为什么要做那些,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 沈千昭瞪着通红的眼,直视宋怀,仿佛要在他这里得到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宋怀看着眼前的沈千昭,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那抹倔强,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一般,他攥了攥手,脑中里的,全是那日师父离京时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安排。 宋怀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殿下是殿下。” 言下之意,那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沈千昭没忍住,心里酸涩泛滥,一股子痛意占据整个心口,哭腔几乎是吼了出来,“可你宋怀也只是宋怀啊!” 那些事,作为宋怀的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做。 “因为是宋怀,所以娶不得殿下。”宋怀薄唇轻启,凉薄的语句缓缓从唇齿间吐露出。 沈千昭滚烫的热泪溢出眼眶,从眼角缓缓滑落,狠狠的砸在宋怀心口。 他狠狠的压下欲伸出的手,紧紧的抱着剑,生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又如从前一般伸出了手。 看着眼前风轻云淡,没有一丝情绪变化的宋怀,沈千昭心里涌起一股不甘,她向前迈了一步,两手拽着宋怀的领口,踮起脚尖,凑上去... 没关系,她可以主动,走向宋怀,哪怕宋怀就只是站在原地。 沈千昭仰头想去吻宋怀,她动作有些生涩,即便是鼓足了勇气,却到底是羞涩多于勇气,凑近的动作缓慢。 可就在快要贴上的时候,宋怀别过了脸,后退了半步。 沈千昭僵在了原地,眼泪“啪嗒”一下,砸在宋怀按在沈千昭的手背上。 一下子,热泪的温度,灼痛了宋怀。 (本章完) 第33章 抓住宋怀的胃 第33章抓住宋怀的胃 宋怀将沈千昭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与沈千昭拉开距离,“您是公主,属下只是东厂的一个小厂卫。” 沈千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对你而言,就...只是公主吗?” 宋怀:“您是公主,大晋的公主,大晋百姓的公主...” 沈千昭垂下眸眼,一片暗色,她背过身去,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意,“我知道了...” 看着沈千昭渐行渐远的身影,宋怀的心,像是被一块石头压得喘不过来气,分外的沉重。 他喃喃自语,大晋的公主,大晋百姓的公主... “也是属下的公主。” 宋怀紧紧的攥着抓着刀,手上青筋微跳。 宋怀娶不得大晋公主,可另外一人,却可能可以。 为了这份可能,现在的一切,需得承受。 ... 大梦转醒,清晨的光微微透过床洒在床上,沈千昭扶着泛疼的脑袋,唤着人,“采秋...采秋...” 采秋连忙端着水行进内殿,见沈千昭扶着脑袋,问,“殿下可是头疼?” 沈千昭微微点头,“是疼。” “殿下昨夜不该喝酒的。”采秋将拧干的汗巾递向沈千昭,“太子殿下大约是担心了一整夜,方才还差易远送来缓解头疼的药。” 沈千昭按了按发疼的额角,零零散散的几个片段一闪而过,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画面,“采秋,昨晚...有谁在我寝殿吗?” 沈千昭问的突然,采秋想了想,“大约除了送衣物的宫人,便也就是送您回来的太子殿下了。” 就是连易远,太子殿下都没让进。 沈千昭缓缓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梦,这要是她真的抓着宋怀撒疯,今日便也就不必见宋怀了,直接挖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沈千昭正想着,采秋像是想起了什么,古怪的盯着沈千昭看,“不过奴婢昨晚拿醒酒汤回来时,瞧见了宋大人在殿外转悠。” 沈千昭一愣,“他没进来吧?” 采秋摇头,“不知。” 当时她警惕的问了一句宋怀在殿外做什么,宋怀说是在赏月。 昨夜确实是好一轮弯月。 沈千昭摁摁发疼的脑袋,完了,她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她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她越想,就越是心虚,这一心虚,床都不想起了,蒙着被子又倒回了床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我病了...今日不去练武了,你替我同宋大人说一声。” 品到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采秋试探性问道:“...那今日的甜食也不送了?” “送!” “...” 采秋无奈,弯腰拉了拉被子,“殿下,您快起来吧,谢二公子递了消息,今日会进宫。” 一听谢临要进宫,沈千昭拉下了被子,额角冒着细密的汗珠,“他进宫做甚?” “谢二公子今日要陪同谢大公子面圣。” 沈千昭想了想,估计是如意楼那边有关这次赈灾的事情查出点什么眉目了。 她当即起身,“梳洗,我去问谢二点事。” 采秋又一次是试探性问,“那殿下今日还去见宋大人吗?” “...不见。”沈千昭紧盯采秋,“甜汤得送。” 她可还指望着小厨房能先抓住宋怀的胃,好让他舍不得离开永乐殿呢。 (本章完) 第34章 谢二公子可是还未婚配 第34章谢二公子可是还未婚配 从马车走下,谢名一身白衣,正气凛然,与他目光触及,宛若清风拂面。 与谢名的温和平善不同,他的翩翩君子是刻在了骨子里,而谢临,却是将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吊儿郎当,见着哪个长有几分姿色的宫女都要搭上句话。 “等会见到陛下,切莫要像现在这般没个正形。”谢名耐心的叮嘱着这个不太靠谱的弟弟。 谢临叼了根狗尾巴草,点点头,以示应答。 就在这时,两人迎面碰上那头带着易远走来的沈千暮。 “太子殿下。”兄弟二人恭敬一礼。 沈千暮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谢临,“上次未问,谢二公子可是还未婚配?” 谢临一愣,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谢名点头,“小弟尚且年幼,不急。” 谢临心中深感不妙,咧着嘴笑,“兄长还未娶妻,当弟弟的肯定不急。” 谢临这种为保自身而把自家亲兄长推入火坑的做法,谢名早已习惯。 沈千暮眉头一蹙,转瞬即逝,“谢名且不急,倒是谢二公子,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他可不乐意自家妹妹,成日里同谢临这厮扯到一块。 昨日父皇身边的高声还同他提了一嘴,父皇有意撮合谢临和昭昭。 这青梅竹马,冤家打闹,别瞅现在互相不对眼,相处久了最是容易出感情... 看着眼前的谢临,再想昨日妹妹哭鼻子的模样,沈千暮眉头直皱,不适合,不适合。 比起谢临,还不如谢名。 沈千暮看向谢名,翩翩君子,儒雅稳重,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 他的昭昭,若是未来当真要嫁人,那也需得嫁个像谢名这样的。 沈千暮目光古怪,盯得兄弟俩心中都有些发毛。 谢临的这种发毛感,在见到永嘉帝后,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看看太子,又看看永嘉帝,觉得这俩父子都不怀好意,难道是自己最近和沈千昭“打”得太厉害了,人家父兄不乐意了? ... 从御书房离开,谢临在御花园处,遇上了沈千昭。 见四周没什么人,他便也有话直说了,“沈小昭,你爹和你哥有点怪啊,一副好像想把我千刀万剐的样子啊?” 沈千昭坐在石桌边,品着清茶,嘴角微弯,“你把我打得那么惨,可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嘛?” 谢临摸了摸鼻子,有点委屈,毕竟又没真的打到。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下次真要闹,那他肯定动手!以免哪天真挨罚了,那可不能委屈了自个。 沈千昭瞥了谢临一眼,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在打什么好主意,只是正事要紧。 “怎么样,我上回让如意楼的人查那伙劫粮的江湖人士,有什么消息了吗?” 提及正经事,谢临也不同沈千昭打趣了,“我今天就是想来同你说这事,如意楼那边顺着那伙人查下去,一路跟到了粮食贩卖,意外发现了,那伙人不仅卖粮,贩卖私盐,甚至是...” 谢临抿了抿唇角,无声的张了张唇,说了两个字。 沈千昭眉头紧蹙,兵器... ??求求推荐票~求求推荐票~求求评分和评论~ ?爱你们mua~ ? ???? (本章完) 第35章 你没那个大病吧? 第35章你没那个大病吧? 对方不仅卖粮,卖私盐,甚至是兵器。 谢临的手沾了沾茶水,在石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刘义。 “从对方手中探到的消息,这样东西的供源,似乎都和这个人有牵扯。” 说着,谢临抹了抹桌上的水,将那两个字抹去。 沈千昭抿了抿唇,执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没想到,只是查个粮,竟然意外捉到了背后的一条大鱼。 刘义,是军需督办薛士德的得力手下,官职不大,只是因为名声有些丑,多被称为薛家的走狗,所以为众人所知。 “继续查。”沈千昭嘴角微弯,既然都捉到大鱼的痕迹了,怎么能放过呢。 谢临的兴趣当即就来了,“怎么查,从哪查起,还是说,你已经有想法了?” 他发现,最近的沈小昭,真的越来越对他胃口了,总是给他整些有意思的活,比以前那些可有趣得多。 想了想,沈千昭在石桌上写下一个字,薛。 既然和刘义扯上了,那就一定和薛士德扯不开关系,既然要查,那就从薛家,薛士德开始查起。 谢临微微一愣,若真是从薛士德身上查出点什么来,可就是大事了。 薛家几代为官,在京中的士族地位根深蒂固,势力不小,想要动摇薛家,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沈千昭红唇微勾,“怕了?” 这两个字,瞬间勾起了谢临的斗争之心,虽然心底还有些发虚,却轻呵了一声,“开玩笑,我是谁,我可是谢临,怎么可能会怕薛士德那个老狐狸!” 沈千昭:“...”老狐狸三个字已经足以说明你的内心真实想法了。 谢临继续自己安慰自己,“再说了,不还有你这个永乐公主给我当垫背吗,我怕什么!” 沈千昭额角直跳,“那叫靠山。” “对对对,靠山靠山。”谢临讪笑。 心里还是有些发虚,连忙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突然想起了如意楼最近收的几桩趣事,“听说你找了个练武的师父?” 沈千昭挑眉,“消息还挺灵通。” “据说还是东厂的人?” “是啊。” 谢临上下左右盯着沈千昭看,狐疑,“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沈小昭吗,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 谢临的话,让沈千昭有一瞬间的心虚,仿佛被人看透了一般,“怎么,我想习武,不行吗?” 谢临啧啧两声,“行,就是好奇,你怎么会找东厂的人教呢,你不是一向最讨厌东厂那帮人吗?” 说人家冷血,残忍,没人道,那一句句的话,他谢临是记得清清楚楚。 沈千昭白皙的玉指抚上自己的朱唇,想起那日抱着宋怀,偷亲宋怀脸颊的事,眸光流转,溢上几分柔意,她缓缓道,“以前年少不经事,现在才知,这东厂的人,一个个的,丰神俊朗,翩翩君子,倒也不是如传言中的那般...” “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滋味也是极好。”沈千昭眸眼含笑。 谢临:“?”是谁当年误撞见东厂的人办案,一砍一个脑袋,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从此见到东厂的人都要绕道走? 此刻,谢临看着沈千昭那含笑的样,像极了平日里那些个姑娘家见到他家大哥谢名的样子。 “沈小昭,你没那个大病吧?” 沈千昭:“?” (本章完) 第36章 孔武有力的厂卫(加更) 第36章孔武有力的厂卫(加更) 谢临狐疑的看着沈千昭,那目光与眼神,仿佛在看个傻子。 对上这样的目光,沈千昭意识到自己一时有些失态了,要是让谢临这厮发现了什么,那可就有自己好受的了。 “没,东厂的人,身手都不错,我想学些招式防身。”沈千昭说着。 谢临上下打量着沈千昭,没从她身上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收回视线,倒是对沈千昭口中那所谓的孔武有力的厂卫产生了兴趣。 是长了一副什么样出色的容貌,才会让一向对长相挑剔的沈千昭赞不绝口。 “沈小昭,你让那人住...” 就在这时,远处与谢名相携而来的沈千暮在看见这边后,开口喊了一声,“昭昭。” 这一声,成功阻止了谢临欲从沈千昭嘴里套话的举动。 沈千昭瞥了一眼谢临,示意他不要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若是让沈千暮知道自己让宋怀住永乐殿,怕是要连夜将人赶走。 谢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太子殿下,大哥。” “哥哥。”沈千昭盈盈一笑,转看向一旁白衣如玉的谢名,“谢公子。” 谢名嘴角微弯,眸中微微掠过一丝柔光,声音清磁温柔,丝毫不像个会在沙场上征战的少年将军,“公主殿下。” 谢临在心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这个沈小昭,对着自己的时候,没大没小的一声一声“谢二”的喊,对谢名,倒是恭敬起来了,这一声谢公子喊的,倒真有个女儿家的样子了。 沈千暮看看妹妹,又看看谢名,又看看谢临,觉得谢家这两兄弟比起来,他还是更看好谢名,少年将军,又风度翩翩,在这京中不知是多少人眼里的乘龙快婿。 他料想,沈千昭应当也是喜欢的。 不过,昭昭还小,倒是不急于决定这终身大事。 所以这谢家两兄弟,甭管是谁,现在都得离他的昭昭远些。 沈千暮不动声色的隔开了谢名望向沈千昭的视线,关心的问,“今早我让易远给你送去的药你可吃了?” 被挡住了视线的沈千昭眨眨眼,看回自家哥哥身上,点点脑袋,“吃了的,头不疼了。” 她视线落在沈千暮被衣袖挡住了的伤口上,想起自己昨晚应该是把药给了沈千暮的了,“哥哥,我昨日给你的药,你可用了?” 那可是治疗刀伤最好的药了。 沈千暮想起昨夜,醉酒的沈千昭扯着他衣服给他上药的粗暴的模样,额角一跳,不由有些头疼,“用了,药效甚好。” 沈千昭听了,才松了口气,沈千暮身体不好,若是伤势恶坏,定然又得出什么问题。 沈千暮看着眼前的这个妹妹,陷入思绪,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这个妹妹变得这般不像个大家闺秀,半分公主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 他眸光垂下,落在自己手上,昨夜擦的药,今早醒来,原本因为舟车劳顿有些恶化的伤口,竟是在慢慢痊愈结痂了,也不疼了。 这般上好的药,他从未见过,定然不是宫中之物。 沈千暮目光狐疑的落在面前这个有些看不透了的妹妹身上... 这药,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本章完) 第37章 宋怀吃醋 第37章宋怀吃醋 此时,永乐殿,用过宫中送来的早膳的宋怀,刚起身,一旁的宫人便小声道,“宋大人,殿下今日身体不适,说是今日不练武。” 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偷瞄了瞄宋怀,心中不明,殿下为什么让她偷偷观察宋大人有什么反应? 这宋大人成天板着张脸,能有什么反应呢? 宋怀深沉的眸光闪了闪,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宫人见宋怀始终未有什么反应,收拾着碗筷离开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留下宋怀一人,他抽出刀,用布块细细的擦拭着刀身。 习武之人,耳力最是好,外头的议论声浅浅的传到他耳边... “殿下真的身体不适?” “不知道啊。” “可我分明很早就见殿下带着采秋出门了啊...” “嘘,我今早听见采秋同殿下说,谢二公子进宫了,估摸着是找谢二公子去了。”找谢二公子麻烦去了。 “啊,谢二公子啊...难怪啊。”宫中又要闹个鸡犬不宁了。 “不过听说谢大公子也进宫了,真想瞧瞧啊...”听说谢大公子长得俊啊。 “既然是出去了,为什么要骗宋大人是身子不适啊?”有个宫人好奇的问道。 “你傻啊...宋大人那么可怕,殿下肯定是怕啊...” “...”宋怀倒吸一口凉气,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 被刀锋划破的指腹,血珠从伤口渗出,低落在桌上,砸开一朵一朵蔓延的花,鲜红而令人心惊。 谢二公子...是谁。 ... 和沈千暮等人告别,沈千昭回了长乐殿,出于一种好奇心理,她偷偷跑到了练武场,靠着墙边,探出脑袋往里头看,想看看宋怀会不会在里面。 可一眼望去,别说是宋怀了,连个往来的宫人都没有。 沈千昭一时间心里头有些复杂,她进了练武场,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把剑。 这些兵器,都是她按照上辈子宋怀布置的练武场的样子去让人布置下的。 她的身手,是上辈子的宋怀教的,她惯用的兵器,也是上辈子的宋怀帮她挑的。 可上辈子,这辈子,真的一样吗。 上辈子,即便是宋怀拒她于千里之外,她也是能够看得出来宋怀待自己的在意。 可这辈子...她丝毫没能从宋怀身上看见半分对自己的与待旁人的不同。 她有些怕到最后,没能取得宋怀的信任,救下宋怀,更没办法得到他的回应。 她怕到最后,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想到最后,沈千昭心头没来由的一痛,抽出刀,狠狠的往一旁悬挂着的沙袋上劈,刀锋凌厉,出招更是凶狠。 剑气所至,“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是沙袋被劈开了个大口,里头的沙子倾泻落地,在地上堆起了个小沙堆。 就着散落的沙子,沈千昭身影极快,挥剑的动作行云流水,在练武台上如入无人之境,剑气所至之处,满是残迹。 一旁躲着偷看的谢临愣在当场,心跳得极快,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这个沈小昭这么厉害,练得这么认真...怕不是真有个什么大病吧? ??这几天pk,终于上新书榜啦!!!! ?么么哒爱你们!!!!! ?你们的评论评分推荐票打卡,我都看见啦!!!爱你们mua~ ? ???? (本章完) 第38章 都是那位东厂厂卫教的? 第38章都是那位东厂厂卫教的?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是谢临扯着袖口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沈千昭眸光转寒,陡然执剑转身往声响传来的方向刺去,速度极快,似乎真的要致对方于死地。 这股狠戾的杀气,吓得谢临连连跳了出来,“是我!别打!” 剑在离谢临不过几公分的位置稳稳的停了下来,看着谢临那欠抽的样,沈千昭面无表情的收回了剑,“我还以为你走了。” 谢名方才就已经走了,来皇宫的马车,谢家就只一辆,谢临不走,莫不是准备徒步走回去不成? 谢临悄悄的后退了两步,打量着这个藏于永乐殿深处的练武场。 他以前也经常偷偷来永乐殿,但从来没发现有这个个地方,更没见过沈千昭出手,还以为她就只是个会赚两个钱,绣两朵花的花瓶,就像是这宫里宫外的人私下议论的那般。 可就方才沈千昭舞的那剑,那股子肃杀之气,出手间像是每一招都带着一种致对方于死地的仇恨之气,让谢临又惊又喜。 却不禁让谢临有些许的怀疑,现在这个连朝堂之事都开始关注的沈千昭,真的是曾经那个他认识的,和他一起狼狈为奸喝花酒逛花街的那个沈小昭吗? 亦或者是,他其实根本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沈千昭是个怎么样的人,就像是从小到现在认识那么多年,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沈千昭的身手如此好。 不过,眼前的这个沈千昭,倒是勾起了他欲比试一番的心理。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出手,要来比试一番吗?”谢临跃跃欲试。 他掩藏了太多年,此刻,遇上了和他一样的沈千昭,就想与对方斗上一斗发泄一回,打个淋漓尽致。 沈千昭瞥了他一眼,脱口而出两个字,“不要。” 她弯腰捡起剑鞘,将剑收了回去。 谢临撇撇嘴,“别啊,就比一场,你不想知道是你赢还是我赢吗?” 毕竟斗了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斗出个输赢啊。 沈千昭抓着剑的手抖了一抖,一场注定知道结果的比试,有比的必要吗? 她上辈子就和谢临比试过,谢临的身手,在京中,怕是没几个打得过,这会儿自己要是输了,真是丢人显眼。 “不想知道。” 再次遭到拒绝的谢临也算是明白,沈千昭说不要不想,那就算是找来十个人围着她耳边叨叨,那也改不了她的决定。 谢临干脆转换了目标,倚靠在一旁置放兵器的架子上,神色慵懒,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满是奸诈,“教你习武的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不错啊,让我见见?” 他可实在是对这个东厂的厂卫太好奇了,能把沈小昭教得这么好,还让沈小昭赞不绝口的,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千昭瞥了他一眼,“女的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谢临被沈千昭这句话结结实实的噎到了,他额角直跳,黑着脸对着沈千昭,“我看你就不像个女的!” 这种话,是她一个藏于深宫的当朝公主能说得出口的吗? 这像什么话? 莫不是连这些不像样的浑话,都是那位东厂的厂卫教她的? ??宋怀:???好大的一口锅。 ? ???? (本章完) 第39章 名声这东西我有过吗 第39章名声这东西我有过吗 沈千昭将手里的剑放回架子上,语气无所谓道,“我是不是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影响我怼你。” 难道她是个女的,就不能怼谢二了? 谢临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经快要蓄满火光了,“我看你就是被人教坏了,那些个浑话是能这么随便的说出口的吗,你还要不要...名声的了?” 这便也就是对他说了两句,这若是让旁人听见了,沈小昭这脸还要不要的了? 这姑娘家家的,还嫁不嫁人的了? 此时的谢临,看着沈千昭,有些很铁不成钢。 即便是同沈千昭斗,斗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有些感情了,一直把沈千昭当成那种可以一起掏鸟窝的妹妹。 “谢二公子,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啊...”沈千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名声这东西,我有过吗?” 谢临:“...” 确实,早在很久以前,沈千昭就已经落了一个草包花瓶的名声了。 此时,练武场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宋怀,本不想偷听别人谈话,可就在沈千昭喊出那一声“谢二公子”的时候,他的脚像是扎根了一般,稳稳的停在原地,移动不开来。 以身子不适的理由,反而同这谢二公子在这里密会... 宋怀心里,划过一丝复杂不知名的情绪,莫名有些酸楚,让人不适。 如他之前所料,以沈千昭当场公主的身份,想要养面首,多的是前仆后继的人。 谢大公子才冠京城,这谢二公子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谢家更是镇南将军府,与自己这等粗人,又岂是可以相比较的。 宋怀嘴角勾起一抹自我嘲讽的弧度,是自己想太多,这位小殿下不过是一时贪玩,觉得新鲜,醉酒之话,又岂能当真。 他竟是自顾自的彻夜未眠。 如今,这谢二进宫,有他在这,想来这位小殿下,是会打消对自己的那些个新鲜心思了。 这样也好。 宋怀转身欲走,脚步如心情,格外沉重。 “宋大人?”来往打扫的宫人惊讶出声,这殿下今日不是不练武吗,这宋大人怎么还来了? 这一声宋大人,倒是吸引了练武场里头的沈千昭的注意。 沈千昭愣了愣,宋怀在外面? 他什么时候在外面的,有听到什么吗? 不对...她慌什么,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即便是这样想着,沈千昭还是有些许的心虚,毕竟她装成不会武功,又是强拉宋怀来永乐殿,又是借此好几次占宋怀便宜,若是让宋怀知道了,一定会恼的吧。 沈千昭连忙抛下谢临往外头去,事实上,听见声音的谢临早已在第一时间藏了起来。 这要是被宫人发现他一个外男出现在永了殿里还得了,这轻则剥皮抽筋,这重则要对沈小昭名声负责。 可怕。 “宋大人!”沈千昭喊住了往外头欲离开的宋怀。 宋怀脚步一顿,只得转过身,恭敬一礼,“公主殿下。” 语气与动作间,带着初次相遇时的淡漠与疏离。 沈千昭一愣,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他,发现了吗? (本章完) 第40章 我昨日酒喝多了 第40章我昨日酒喝多了 沈千昭紧抿唇瓣,看着眼前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把自己推远的宋怀,心中滋味百般。 “宋大人,我昨日酒喝多了些,今日还让人去同你说了一声的。” 她解释着,一边看着宋怀,欲从他身上看见那些自己想要看见的情绪,可那张面容,淡漠疏离,透着一股子寒意。 一下子,让她的心凉了下来。 宋怀微微垂眸,“殿下之事,殿下决定即可,不必与属下解释。” 他不过是一介卑微的东厂的厂卫,她想如何,便如何,何须告知自己。 宋怀这种语气,这几句话,一下子就将沈千昭拉回了上辈子,仿佛看见了那个一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宋怀。 此时,躲在暗处的谢临无声的张大了嘴,都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看来,这位东厂的厂卫,就是吃沈小昭这条小鱼的大鱼啊! 看这话把沈小昭堵的,都憋不出话了啊。 沈千昭咬咬牙,脑袋里回放,是昨晚自己醉酒后的事,难道都只是自己的梦不成。 “既然是我决定,那你进来教我,现在我就要练。” 沈千昭目光笃定,盯着宋怀。 可宋怀却始终就是垂着眸光,半晌都不抬一下视线看沈千昭,沉声答,“是。” 此时躲在练武场暗处的谢临:“...”姐姐,我还在这啊,你坑我呢?! 宋怀跟着沈千昭进了练武场,他目光在场内环顾,没有发现那位谢二公子的身影,却能明显感受到场内有除了他和沈千昭外的第三个在。 对方气息沉稳,在这四面通风的练武场,并不能够捕捉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沈千昭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大刀,宋怀微微一愣,“殿下,用...” 沈千昭却打断了他的话,“就这个,你教我用。” 她行至宋怀面前,手握刀柄横至宋怀面前。 不是想要疏远自己吗,她偏不,只要宋怀后退一步,她就追两步,步步紧逼,迟早有一天,也会把他逼到墙角。 宋怀目光下移,落在那只稳稳握着刀柄的白皙小手上,纤细白嫩,看着,就不像是一双用来用刀的手,若是剑,倒更合适。 见宋怀始终没有反应,沈千昭转过身,背对着宋怀,伸手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握着刀柄的手上,“要这样教。” 宋怀眸光晦暗不明。 他的手,握在抓着刀柄的沈千昭手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她后方轻轻拥住她一般... 这太出格了。 宋怀欲松手,可沈千昭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的另一只手,酥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是说我决定吗,怎么,想反悔刚刚说过的话了?” 宋怀身子微微一僵,“属下不敢。” 那道陌生的气息还在练武场中,那谢二公子还未离去,她这般,就不担心那谢二公子见了气恼不成? 沈千昭稍稍往后靠了一些,整个身子,埋在被宋怀遮住的阴影里,被熟悉的安心感紧紧牢牢的笼罩着... 她嘴角微弯,“既然不敢,就开始教我。” 宋怀垂眸,光影投在纤长的睫羽上,可见眼脸处暗影微微闪动。 (本章完) 第41章 东厂的人没有那玩意儿的! 第41章东厂的人没有那玩意儿的! 宋怀就着这样的姿势,从后面,宽大的手掌带着沈千昭的手,挥着刀,动作缓慢,有些刻意的使得刀身远离沈千昭。 一时间,使得动作笨拙而沉重。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他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那身体都快贴上了,谁教人学武是这么教的? 这是在练武吗,这分明是在调情!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在这里撞见这些,沈小昭肯定是烧坏脑子了,在这里调戏东厂的人... 虽然这人看起来是长得还可以,眼睛不错,鼻梁挺高,嘴巴看起来也挺好亲的,不过这些是重点吗? 这东厂的人就算是长得再好看,那可是没有那玩意儿的,都不算男人啊! 沈小昭是不知道的吗? 谢临别过眼,已经没眼继续看下去了,他生怕再多看两眼,等会会被沈千昭灭口。 这一幕要是让太子殿下或者是被皇上看见了,那还了得... 几招过后,沈千昭的速度更快,有意的刁难着后面刻意与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宋怀,想借此,使得宋怀不得不靠近自己。 两人如此本就是第一次,哪里有什么经验可言,无声的争执间,刀锋好几次堪堪划过两人眼前,眼看看就冲沈千昭另一只纤细的胳膊去了,宋怀瞳孔骤然紧缩,手陡然用力。 沈千昭吃痛一声,大刀从她手中“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宋怀抓住沈千昭的另一只手,将沈千昭紧紧搂住腰身往后退。 大刀砸落在地的刺耳声音,震得暗处的谢临身子都抖了三抖。 那多大的刀啊,那多大的声响啊,那万一要是反应不及,沈小昭那细胳膊小腿的,可就废了啊。 这沈小昭可真是胆肥啊,为了撩汉子,连命都不要了。 宋怀抿了抿唇,眉心紧蹙,暗沉的眸眼中,像是蕴含着怒气,盯得沈千昭心里有些发虚。 其实刚刚就算宋怀不出手,以她的身手,她也是能躲开的。 沈千昭紧咬下唇,脑袋高速运转着,想为自己找个说辞。 宋怀情绪复杂,思绪在脑子里绕了许久,最终才艰难开口,道,“是属下的错,殿下以后莫要再如此。” 沈千昭微微一愣,不明白宋怀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要说错,那也是自己错,是自己一直在隐瞒,骗人。 就连刚刚,也是为了算计宋怀... 可宋怀却张口就是道歉,就好像是一种习惯性的举动言语。 哪怕并不是他的错,他也能将错挂在嘴边。 沈千昭心里酸涩得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根本不考虑宋怀的想法,强迫他做这又做那的。 她将手从宋怀手中抽离,腰身也有些不舍的从那只宽大的手掌离开,仰着脑袋,微动的眸眼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许久的宋怀,“要说错,也是我,是我不该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 “我以后都不会了,你别恼。” 沈千昭手指扒了扒宋怀的袖口,语气酥软,有些讨好。 宋怀的心,有那么一霎那,软得一塌糊涂,脑袋里装的,是昨夜,沈千昭醉酒,扯着他不让他走的样子... 他的心有些慌乱,掩饰性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大刀。 ??谢临:惨了惨了,沈小昭下半辈子的幸福怕是没有着落了! ? ???? (本章完) 第42章 沈小昭一定是瞎了 第42章沈小昭一定是瞎了 谢临哪里见过这样子的沈千昭,他使劲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疼哟哟哟! 这可不是在做梦啊,这个娇作柔弱的人真的是沈千昭。 “...”完了,他不会被灭口吧。 谢临这一异动,不仅被宋怀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藏身方位,也同时被沈千昭发现了。 沈千昭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还以为谢二已经走了。 此时的谢临到是真的希望自己刚才就走了,而不是在这,承受着这些他不该承受的。 沈千昭干咳两声,“突然又不想学了,有些累了。” 宋怀手里抓着那把刀,瞥了一眼眼前的小殿下,肤白细嫩,是不该继续学了,若是真伤了,留了疤,倒是可惜。 他抓着刀,正要放回原位,想了想,又往架子里伸了伸,放到最靠里面的位置,确保不会让人一眼看见。 沈千昭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暗处的位置,谢临背脊一阵阴风吹拂,凉意从脚地贯彻全身。 那目光,仿佛在谴责谢临偷窥偷听的罪行。 谢临:“...”冤啊!我也不想撞见你这事啊,谁让你这青天白日的,就急着撩汉子,也不看看这里头还有没有别人。 等等...沈小昭没发现他还在这里,那个什么宋大人,也没发现吗? 谢临眸光微深,以对方的身手,不可能没发现。 沈小昭是什么身份,若是她同一介厂卫亲密之事传了出去,名声怕是都要毁尽了,这位宋大人明知这里还有人,却不避讳,是何意? 谢临攥了攥手,紧握成拳,这个东厂的人,不会对沈小昭不利吧? 沈千昭抿了抿唇,“宋大人,采秋不在,可否劳烦您送我一程回寝殿?” 可不能让宋怀发现是谢二偷偷潜进了永乐殿,不然谢老将军和谢大公子的脸面,怕是要被谢二败光了。 要是让宋怀发现,有外男潜进她殿中,误会了怎么办? 他本来就对自己不怎么样,要是横生这种误会,对她更加疏远怎么办? 沈千昭想的多,就想快些把宋怀从练武场带走,让谢二赶紧走。 宋怀深邃的眸眼敛了几分寒光,凛然生威,不动声色的扫视掠过谢临藏身之处,犹如暗器一般,稳准的向谢临投射而去,似乎带了些许的警告。 谢临眸色沉了沉,果然早就发现自己了。 这个沈小昭,还跟个傻子似的,怕不是被这人魅惑了去,居然被一张脸馋成这样了。 这长得好看的公子哥,京城里多了去,他家大哥谢名就是其中一个,现在居然被一个东厂厂卫绊住了,真是没出息。 此刻,谢临看待这位东厂的厂卫已不是最初的想法,十分里有四分怀疑对方利用沈千昭的身份,贪图沈千昭身份带来的权势,刻意惑主。 另外六分,是在质疑沈千昭的眼光。 直到沈千昭和宋怀相携离开了,谢临都还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如果沈小昭是这种以脸待人的人,那他谢临长得也没比那个宋怀差吧,这沈小昭是眼瞎了不成,看不见自己这张旷世容颜? 还时不时想往自己脸上揍? 谢临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俊脸… 一定是瞎了。 (本章完) 第43章 怎么是咸的 第43章怎么是咸的 回到寝殿不久,小厨房的人连忙送上了冰过的羹汤以及糕点。 采秋不解,这殿下不过走开了那么一会儿,怎么还把宋大人给带回寝殿了? 她撇撇嘴,将那糕点和羹汤分装两份,其中一份放到了宋怀所坐之处。 她可不会给殿下和这人同食一物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精致羹汤与糕点,宋怀想到了每日都会送到自己那处的膳食,心想:果然是巧合。 沈千昭换了衣服出来坐下,瞥见案桌上的羹汤,眉头蹙了蹙,想说些了什么,可在触及宋怀目光时,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宋大人,喝些汤食,消消暑气。” “属下谢殿下赏赐。”欲与沈千昭商量的宋怀,没有急着离开,端起案桌上微凉的羹汤,冰凉感透过碗壁传到贴合着的指腹,很是舒服。 他手执汤匙,舀起一勺羹汤,送至嘴边,启唇抿了一口,羹汤清凉,从嗓间划过,却与他平时喝的大有不同。 宋怀微微一怔,握着汤匙的动作顿在半空... 咸的。 同样抿了一口羹汤的沈千昭,也愣了愣,她下意识看向宋怀。 两道视线相撞,沈千昭眉头轻轻一蹙,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望向采秋,低声问,“怎么是咸的?” 采秋莫名,“您不是不吃甜么?” 这送来永乐殿的,可不就是咸的? 沈千昭:“...”也就是说,宋怀现在手里的那碗,也是咸的。 喝惯了甜的羹汤,咸的羹汤,味道一时间有些奇怪,宋怀默不作声,一勺接着一勺,不一会,一碗羹汤便见了底。 他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启唇咬了一口,淡淡的咸香味在味蕾处弥漫开来。 还是咸的。 这种糕点,普遍多的做法都是甜的,这咸的,倒是头一回。 虽有些吃不惯,可他一向是不挑。 只是,心头却有了个挥之不去的疑惑。 用过汤食,采秋带着人将东西撤了下去,宋怀才开口道,“殿下学到今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选样称手的兵器,开始学一些招式。” 沈千昭挑眉,看向宋怀,手肘垫在案桌上,单手轻轻的撑着下颔,“宋大人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兵器?” 同样的对话,上辈子也有过。 沈千昭好奇,这辈子的宋怀,是不是会像上辈子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宋怀看着沈千昭,称手的兵器主要是看她自己是否喜欢,“练武场的那些都可,殿下喜欢便可...” 说着说着,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小小的身板砍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大刀场景,额角一跳,趁着沈千昭还未回答时补充道,“刀除外。” 沈千昭眨眨眼,她没说要用刀啊。 想了想,既然是要学,那肯定是要挑一样她不称手的,练上一练,这么一想,当即就决定了,“就鞭子吧,我瞧见京中许多女子都用鞭子的。” 闻言,宋怀点头,“鞭子极好。”适合女子。 可不知怎么,他脑子里闪过的,却是眼前这个女子手执长剑,英姿飒爽的画面... 那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似乎握着长剑,会更合适。 (本章完) 第44章 公主身份尊贵 第44章公主身份尊贵 沈千昭日子过得安稳,一边研究着可以调养沈千暮身体的药膳,时不时又收到谢临递进宫的消息,有关灾粮兵器的事如今正在暗中调查中。 不仅是刘义有如意楼的人盯着,便是薛家,也有如意楼的人在暗中盯着。 只是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最近都没有什么动作。 恰逢薛家小姐薛蓉生辰,递了请柬进宫里。 沈千昭手里拿着那张薛府的请柬,有些想笑,“这薛府倒是财大气粗,这新进的一批熟宣,我还以为整个京城,也就宫中用上了,没想到这薛府,倒是也用上了。” 当真是招摇。 一旁的采秋轻摇着扇,“殿下,这薛小姐生辰,怎么会请你去呢?” 要说,这京中,谁看她家殿下最恼,当属这薛小姐了。 这原因,她还是知道一两点的。 谁让她家殿下草包一个却长了一张夺了薛小姐在京中本该有的第一美人名声的脸。 她家殿下与谢二公子关系“不睦”,这薛小姐自小心悦那谢二公子,自然视她家殿下为仇敌。 这好好的生辰,怎么还想不开给她家殿下递请柬了? 沈千昭笑,“这请柬,多半是薛府其他人递的。” 薛蓉要是哪天会给她递请柬,怕是脑子有那个大病。 采秋纳闷,想不出来会是谁,“那殿下要去吗?” 沈千昭美眸微眯,“去,为何不去?”这送上门的,不去瞧上一眼,岂不是可惜? 她倒是想去瞧瞧,这薛家的老狐狸,是如何财大气粗。 ... “哥哥!你明知我讨厌那沈千昭,你还让人背着我给那泼妇送请柬!” 穿着一袭粉白色长裙,化妆精致妆容的薛蓉闯进书房中,气得直跺脚,瞪着窗口处,练字的薛凌。 薛凌着了一身青白色的衣袍,身形高挑,气质文雅,让人不禁想到青翠的竹林,给人一种风光霁月,如诗如画之意。 “公主也算是你我的表妹,你生辰,理应请她。” 薛凌面色儒雅,语气柔和,说话声慢慢,极有耐心。 提及沈千昭时,眸光掠过一丝温柔。 薛蓉气不打一处来,一双美眸中满是怒意,“我看你就是盼着我过不好生辰!我要去跟爹爹说!让爹爹罚你!” 薛凌却丝毫对薛蓉所说的话没有半点的波动,手里的动作始终未停,“蓉儿,公主身份尊贵,那等字辱人的污言秽语,下次切莫要再说出口。” 说着这话时,他语气中似有对妹妹不敬沈千昭的警告。 薛蓉咬咬牙,“公主又怎么了,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公主!” 不就是命好了点,投胎好了点而已,草包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也就是有这身份,不然谁看得起她? 薛凌执笔动作一顿,抬眸,望向门口的妹妹,“蓉儿,慎言。” 眸光清冷,声音淡淡,看似温和,却无端给人一种恐惧感。 薛蓉攥了攥袖口,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疼自己的哥哥,气得咬牙切齿。 别人家的哥哥都护着家里的妹妹,可薛凌,却像是家里的客人似的,根本没把她当成妹妹的样子! (本章完) 第45章 都是没那玩意儿的太监 第45章都是没那玩意儿的太监 薛蓉看着那边又开始埋头练字,每日都埋在书房里头的薛凌,心中愤愤不平。 沈千昭有什么好的,一个个的,都护着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的薛蓉嘴角突然上扬,倒也不是人人都护着沈千昭,还是有眼神通透的人。 那个人,和自己一样,清楚沈千昭是个什么样的人,讨厌沈千昭,讨厌到了骨子里。 ... 此时,正趴在躺椅上看采秋新买来的话本子的沈千昭无端的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谁在念叨她? 采秋靠在案桌旁的毯子上坐着,两只手撑着下巴,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沈千昭,“殿下,好看吗?” 这可是最新出的话本子,在集市上可热销了,《霸道公主与娇俏爷的风流韵事》,讲的是一位公主与一位少爷青梅竹马,欢喜冤家,日久生情的故事。 故事中,感人的片段不断,还时不时有一两个反派出来搅乱,精彩极了。 采秋之选择把这话本子偷偷带进宫来,就是因为这书的原型,是自家殿下与谢家二公子,这话本子里头的大反派,有些像宋大人,都是没了那玩意儿的太监。 她暗戳戳的希望,自家殿下看了这话本子,能够明白,及时醒悟过来,走向正道。 沈千昭撇撇嘴,随手就把看了一半的话本子往后一扔,“写的什么玩意!” 采秋:“?” 她急忙小跑着去将话本子捡来回来,规规整整的放回案桌上,试探性问,“这是现在京中最流行的话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欢喜冤家,殿下不喜欢吗?” 沈千昭翻身躺好,看着屋顶,回想了一下话本里的情节,开始找茬,“剧情离谱。” “殿下,哪里离谱?”采秋问。 她一边问,一边翻开这话本子,从小跟着沈千昭,作为公主的贴身大宫女,自然也跟着学会了几个大字。 这话本子,也是看得懂的。 沈千昭:“这男主明明都差点被女主害死了,怎么可能还喜欢上女主,要我说,那就得斗到你死我活。” 采秋:“...”看出来了。 沈千昭:“青梅竹马就非得成一对?” 采秋:“...”看得出来,您对青梅竹马意见不少。 沈千昭:“还有这写书的人,格局也太小了,反派不过就只是搅合了一下男女主的关系,怎么就成干了坏事的坏人了?” 采秋:“???” 沈千昭:“那要是这男女主并非良配,人家反派干的就是好事啊!” 采秋小心翼翼的问:“...那依殿下之言,该如何才好?”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深思过后,她道,“要我说,就不要有这种什么青梅竹马的剧情,可太俗套了。” “倒是那反派,更合适当主角!” 沈千昭想起了什么,一拍手,眼睛亮了,她看向采秋,嘴角弯弯,“采秋,你说你家主子也来写一本话本子怎么样?” 采秋顿时傻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岂料,沈千昭说干就干,执笔墨砚准备就绪,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看着沈千昭,采秋隐隐有种的不妙的感觉… (本章完) 第46章 说出来让我快活快活? 第46章说出来让我快活快活? 这夜,永乐殿,烛光亮彻整个内殿。 沈千昭的案桌上以及地上,都堆了一张张的纸,衣身袖口,脸颊,都不同程度的沾上了墨渍。 一旁的采秋脑袋点啊点的,打着瞌睡。 沈千昭却是越写越精神,时不时咬着笔杆,嘴角上扬,画面着实诡异,若是有人在场看了,必定要吓得摸滚打爬。 将近天色露白,沈千昭满意的拿着一叠纸,戳醒了一旁的采秋,“醒醒。” 采秋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千昭,“殿下要休息了吗?” 沈千昭却是将手里的那叠纸递给了采秋,“明日出宫,去寻个书局,将这些印成册子,花多少银子都成,说书的也成,务必要让这本书在京中流传。” 说着,沈千昭打着哈欠,进了寝殿内,倒头就睡。 案桌旁,采秋纳闷的翻看着这叠自家主子彻夜不睡写出来的东西,越看,她的脸就越黑,额角直跳... 故事完全同那本霸道公主娇俏少爷反着来了! 娇俏少爷成了吃喝玩乐强抢民女恶霸纨绔子弟,反派太监倒成了有勇有谋的主角,被心地善良的公主带到身边,每日亲密接触,相处中萌生了感情... 采秋扶着额头,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她家主子怕是没救了。 ... 薛家小姐薛蓉生辰这日,沈千昭领着人,声势浩荡的来到了薛府。 前世因为和薛蓉关系不好,一直不曾到这薛府来过。 今日,她倒是要好好瞧瞧,这薛家,到底有多财大气粗。 要说这薛家老爷子,还是已逝的太妃之侄,薛家一家明明与皇室牵扯甚广,可上辈子到后头,大晋未灭,两国征战,烽火不断,薛家老爷子却带着一家老小举家转身投靠了齐国... 先是贪墨大晋军需,后又叛国。 或许薛家并非导致大晋最后悲剧的根本原因,却是压垮大晋那千万根稻草中最重的一根。 这薛家,沈千昭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半分好感。 采秋提着生辰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殿下,今日怎么想不开来找这薛小姐的不快了,还打扮得这么好看,可不就是来砸场子的。 沈千昭刚踏进这薛府,守门的人就急忙往里头跑着去通传了,薛蓉在听见沈千昭来了,脸都青黑青黑的,咬牙切齿。 薛蓉今日生辰,便也就及笄,薛家人有意为薛蓉择一门好的婚事,广发请柬,将这生辰礼做的是声势浩大。 什么家的千金夫人,都一并给请来了。 一些有意攀附薛家的人,也带着家中公子和请柬上门来了。 大晋本就民风开放,薛家又是大户人家,未有什么男女不得同席的规矩。 公子千金都在后花园处赏花谈诗论经,气氛好不热闹。 在这样的气氛中,沈千昭瞥见了一道与这气氛格格不入的身影——谢临。 她眉梢微挑,往谢临方向走去。 看着这谢二公子满脸阴沉,这周围的人,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哪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撞上去找死。 要知道谢二,那可是连当朝公主都敢打啊! 见到满面春风的沈千昭,谢临脸色更难看了。 沈千昭乐了,周围无人靠近,她话也直接了说,“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快了?” 沈千昭:“说出来让我快活快活?” ??今天还有两更~么么哒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47章 你都不算是个女的 第47章你都不算是个女的 谢临脸都快黑了,却是嘴不饶人,在沈千昭这,半点亏都吃不得。 “今天不在宫里撩你的汉子,你是想来宫外生事了?” 这话说出来,倒是让一旁的采秋恼得脸红白红白的,当即就开口,“谢二公子怎能说出这种诋毁我家殿下清白的话来!” 谢临目光转向采秋,“小丫头放心,你家殿下的清白,就算是诋毁诋毁,也不会没了的。” 谢临这话说得莫名,采秋有些听不懂,倒是一旁的沈千昭,明显感受到了什么叫“内涵”。 沈千昭美眸微转,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又塞了块糕点给采秋,看向谢临,“火药味挺重的,谁惹你了?”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谢临是气不打一出来,瞬间就把沈千昭当成难兄难弟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写什么话本子,把小爷我写成了十恶不赦的反派!” “强抢民女,抢占土地!什么破事都往小爷我头上写!” 采秋咬着糕点的动作顿了顿,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沈千昭素手执茶盏,轻抿了一口清茶,心想:这茶不错,回头让采秋问问,带些回宫,给宋怀送去尝尝。 谢临咬牙切齿,“这杀千刀的凡尔赛,别让小爷逮到了,不然我非把它碎尸万段了泄愤。” “咳...咳咳咳...”采秋没忍住,一口糕点就给呛到了,咳得脸憋红憋红的。 凡尔赛可不就是自家殿下给自个儿取的名字? 谢临:“沈小昭,你知道写这话本子的凡尔赛不?” “未曾听闻。”沈千昭慢条斯理的倒了杯新茶,送至采秋的手边,“慢些,也不是什么名贵糕点,何必吃那么急。” 采秋:“...” “也是,你都不算是个女的,怎么可能看话本子,哪里知道这些个事呢。” 谢临说得口渴了,自己倒了杯茶水喝,正想在一旁坐下,又想起自己和沈千昭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能同席而坐。 沈千昭瞥了一眼谢临,眸中略有深意。 谢临是越想越气,这会逮着个知心的人讲,又继续了,“沈小昭,你说这个凡尔赛,是不是不是人来的?小爷我风流倜傥,那么好一人,竟然给我写成了那般十恶不赦之人!连个太监都不如!” 沈千昭点头附和,脸不红心不跳,“谢兄所言极是。” 采秋差点又被茶水呛了个好歹,她看见沈千昭,表情自然,平静无异样,就仿佛真的是非常认同谢临所说的话一般。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了一番,殿下就是殿下,果然不同凡响,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是极强的。 谢临:“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我让如意楼的人查,到现在都没给我查出个底来。” 沈千昭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边,穿了一身梅红衣裙的薛蓉正往这边走来。 “谢二,薛蓉过来了。”沈千昭低声道,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姿态。 谢临脸更黑了,本来他就不想来的,是被逼着过来的,每回撞上这薛家小姐,那可都没什么好事,小时候是坠湖,这大了是毁名声。 他是巴不得能离这薛蓉十万八千里的,最好此生不见。 (本章完) 第48章 娇柔的小白花 第48章娇柔的小白花 薛蓉总爱找沈千昭麻烦事,沈千昭不傻,自然能清楚是为什么。 这会儿,她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又倒了杯清茶,觉得今日心情甚好,等会倒是可以顺路去千机阁瞧上一瞧。 薛蓉行至两人跟前,没好气的剐了一眼坐着的沈千昭,转看向一旁站着谢临,目光转柔,娇娇的施了一礼,如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声音甜软,“谢哥哥,蓉儿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都怪这底下的人不通传一声。” 谢临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他认识的女的,就没半个正常的。 瞥了眼薛蓉,穿得像朵红花似的,脸红扑扑的像猴屁股似的,他顿觉眼睛辣辣的,却将逢场作戏的本领拿捏得淋漓尽致。 “薛小姐莫要怪府中下人,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来,毕竟这家中收到请柬突然,我那老父亲让我带着生辰礼前来...” 否则,他今日是打死都不会踏进这薛府半步。 薛蓉脸颊发红,垂下娇羞的眉眼,“谢哥哥真孝顺。” 沈千昭执杯的手微微一抖,她诧异的看了眼薛蓉,这薛蓉,原来脑子也是这么不大好使的吗? 她明明记得好像以前还是挺正常的啊。 她余光瞥向谢临,突然有些明了,这用后世的话来说,面对心悦的郎君,总是有那么一点智商下线嘛。 被薛蓉满怀爱意的目光包围,谢临整个人都不自在,从怀中抽出纸扇,扇了扇,却都是热风,坐立不安。 “既然这礼也送到了,我家中也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薛小姐,在下这就告辞。” 谢临说完,也不等薛蓉反应,就快步离开,只留下坐着的沈千昭,以及站着的“望夫石”薛蓉。 谢临一走,薛蓉就怒目瞪了沈千昭一眼,半点没有方才面对谢临时的女儿家姿态,“沈千昭都怪你,你来干什么!还把我的谢哥哥吓跑了!” 就顾着自己坐着,刁难谢哥哥,让谢哥哥站着,沈千昭这泼妇怎么这么蛇蝎心肠! 薛蓉的眼里,满是怒气与对沈千昭的厌恶,说出口的话,都是兴师问罪。 谢家惹不起当朝公主,她薛蓉却是不怕的。 若是知道谢临今日会来,她必定找人在门口守着,不让这沈千昭踏进府里半步。 沈千昭:“?” 沈千昭旖丽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你的谢哥哥不是被你吓跑的吗? “不是你们递来的帖子?” 薛蓉嗤笑一声,“我才不会给你送帖子呢!” 薛蓉的话,果然印证了沈千昭的猜测,给她送帖子的,根本不是薛蓉。 不是薛蓉,那是谁? 薛蓉没好气道,“沈千昭,你别总仗着身份欺负谢临,谢临人好,不和你计较,我却是没他那么好的脾气。” “再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你!” 薛蓉的话,就像是蚊虫的声音一般,嗡嗡嗡的在沈千昭耳边作响,闹得沈千昭头疼不已。 她放下茶杯,看向薛蓉,善意的提醒,“你家谢哥哥不远千里的给你送来生辰礼,你不追上去道声谢?” 薛蓉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方才确实没有道过谢,又轻哼了一声,“要你管!草包!” “草包骂谁?” “你啊!” 沈千昭轻应了一声,嘴角微勾,嗓音染上几分笑意,“知道了。” 才反应过来的薛蓉脸一阵红一阵白... (本章完) 第49章 千昭过惯了草包废物的日子 第49章千昭过惯了草包废物的日子 薛蓉被气得咬牙切齿,眼刀子仿佛要在沈千昭身上扎几个洞。 “你也就嘴皮子厉害点,马上神机学院就要入学考试了,我倒要看你到时候有多丢人,哼!” 薛蓉踩着高傲的步子离开。 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沈千昭这才眉心舒展,想起,神机学院,不就是千机阁与神农门设立的学院吗? 上辈子,她被诓去参加了入学考试,不知怎么的,昏昏欲睡,最后整场考试下来,最后拿了倒数,被神机学院拒之门外,贻笑大方。 成了京城好一段时间的笑料。 沈千昭眸光微深… 倒是一旁的采秋,有些急了。 若非是这薛小姐说了这事,她都快忘了,过几日便是神机学院三年一次的入学考试了,殿下这阵子都没有好好温习,到时候会不会吊榜尾,进不去神机学院? 当朝公主,考不进神机学院,岂不是丢人? 这么一想,采秋就有些急了,“殿下,要不咱还是回去吧,奴婢给您去请樽佛像回来。” 这日夜祷告,兴许还有些用。 沈千昭看着采秋这一脸的焦急,就觉得可爱,不禁抬手捏了捏采秋那肉肉的小脸,“我们采秋真好,这是准备替你家主子我日夜抱着佛脚?” 沈千昭语气打趣。 采秋瘪瘪嘴,还不是自家主子平日里躲懒,这求主子用功,还不如求神求佛管用呢。 “表妹。”一道温雅的男子声音前方响起。 沈千昭看去,是薛蓉的兄长,薛家大公子,薛凌。 在这京中,名声倒是与谢大公子谢名齐名。 沈千昭微微点头,“薛公子,有礼了。” 淡漠疏离的一声薛公子,薛凌却是未放在心上,他不紧不慢的走向沈千昭,在沈千昭跟前坐下,白色的衣袍,将他整个人称出了几分长身如玉之感。 同样款式的衣袍,一瞬间,竟是让沈千昭有一种见到了谢名的错觉。 “好些日子不见表妹,听闻表妹近日找了个东厂的厂卫当老师,在习武?”薛凌动作矜慢,缓缓倒了一杯茶,却不急着喝。 沈千昭眉心一蹙,“不知薛公子是从何处听闻的?” 难道她找宋怀习武之事,已是满京城皆知了不成。 “也只是前两日舍妹进宫,有所耳闻。”薛凌俊秀的脸庞透了几分明了,“表妹想通过神机学院的考试,只是学武,怕是不行。” 沈千昭笑,薛凌竟是以为,她学武是为了进神机学院。 “那依薛公子看,我该如何才能通过这神机学院的考试呢?” 薛凌抬手,执起那杯清茶,放置于沈千昭眼前,目光带着一丝异样,又有几分沈千昭看不明白的算计,“我可以教你,有我教你,进神机学院并不难。” 沈千昭不动声色的将那杯茶从自己面前移开,“薛公子的好意,千昭心领了。” 薛凌垂眸看了眼那杯被推回来的茶,眸中掠过一丝寒意,转瞬即逝,又重新染上几分儒雅。 沈千昭语气慵懒,冷淡的眸光平静的落在薛凌的脸上,“千昭向来过惯了草包废物的日子,薛公子倒不如教教薛小姐,京中第一才女,想来,她会很需要。” 薛凌愣,倏尔笑,“蓉儿又招你了?你莫怕,我回头说说她,定让她向你赔罪。” 沈千昭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堪堪遮住了她的眸眼,幸好她哥是沈千暮,而非薛凌。 不过,薛凌这般有意讨好,是为了什么? ??日常一求,想感受一下被推荐票猛砸的感觉?(?????????)? ? ???? (本章完) 第50章 我家宋大人英明神武 第50章我家宋大人英明神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沈千昭看着眼前的薛凌,却也不明白,他会想从自己这么一个草包身上得到什么。 薛凌轻扯唇角,“不管怎么说,表妹身为公主,若是考不进神机学院,岂不是让太子殿下与陛下脸上无光?” 他有意提醒着沈千昭的身份,倒是端起那杯茶水,浅浅几口饮下。 茶水在谈话间早已凉却。 薛凌目光直视沈千昭,自信满满,似乎有把握让沈千昭答应。 只要沈千昭应下,他就有把握能让沈千昭考进神机学院。 沈千昭这时,才打量起这位表了八千里的远房表哥,上辈子,也只是在宫中有过几面,有关这位表哥的印象实在是少,以至于她现在,根本看不透薛凌。 对于看不透的人,沈千昭敬而远之。 “薛公子言之有理,本宫这就回宫,让父皇为我找位夫子教习。” 薛凌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紧抿着唇角,并未想到沈千昭会如此说。 沈千昭起身,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眸光却淡漠疏离,“多写薛公子提醒了,告辞。” 薛凌眸光暗沉,起身相送,还不忘说了一句,“东厂的人非善类,表妹对那位教你习武的老师,还是小心为好。” 沈千昭眸光一沉,临走抬眸瞥了他一眼。 顷刻间,薛凌脸上挂着儒雅的笑意,朝着沈千昭微微点头。 转身的刹那,沈千昭脸上笑意散去,眼底寒意一片,上了马车,透过微微被风吹起飘动起车帘的窗子,她冷冽的视线落在薛府门口那道儒雅风流的身影上... 我家宋大人英明神武... ...我看你才是败类。 ... 回宫的路上,采秋明显感觉沈千昭没有来时那般情绪轻快,像是有心事。 她想问两句,为自家主子排忧解难,可沈千昭却兀自闭目养神。 一路无言。 回到永乐殿,沈千昭借口休息,埋头扎进了空间木屋。 今日薛府之行,虽未见到薛士德这个老狐狸,却见到了薛凌。 薛凌这种摸不到棱角的态度,给沈千昭带来了一种莫大的不安感。 沈千昭打开了那个装着兵器的箱子,从里头挑了一把小型的手铳出来。 手铳通体漆黑,材质特殊,并非大晋朝代所有。 这样的一把手铳带在身上,即便是被人所见,也大抵是看不出何物。 沈千昭紧握着手里的手铳,那股子不安感才稍稍平复了些,她的身手算不得多好,若是遇上像谢二宋怀那样身手的人,必然是不够看的。 如此,还是需要这样一样能有保命的兵器在身。 沈千昭行至屋外,对着屋外林子里挂着的靶子瞄准练习,“砰砰”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就像是曾经练习过很多次那样。 沈千昭的眼里,多了几分坚定,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些错,一次便足以抱憾终身。 千年的代价,使她不得不踩稳现在的每一步。 只有踩稳了现在脚下的每一步,才能确保,曾经的悲剧,不会再次重演。 只有她活着,身边人的一切,才有机会被改写,大晋的命数,才有机会逆转。 她沈千昭,这次,定要大晋,繁荣昌盛! (本章完) 第51章 殿下不喜甜 第51章殿下不喜甜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宫人送来了膳食。 看着与先前并无不同的羹汤,宋怀浅浅尝了两口,甜意萦绕舌尖。 他眉心轻蹙,想起那日在沈千昭寝殿时尝到的羹汤,却是咸的。 当时他并未多想,只是现在,如初一辙的羹汤,味道却又是不同,他难免有所猜疑。 等到他用过晚膳,宫人前来收拾碗筷时欲离开时,宋怀喊住了他。 “等等。” 那提着食盒的宫人微微一愣,这还是这位宋大人头一次开口喊人,想及这位的身份,又得殿下的欢心,他转身一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宋怀伸手,指了指那食盒,有些别扭的开口问,“殿下平日里的膳食也是如此?” 宫人一愣,未料到这宋大人竟是问这么一个问题,恭敬答道,“是如此。” 从这位宋大人住进永乐殿那日,殿下早先便让身边的采秋吩咐了下来,这位宋大人的膳食安排,与殿下一般。 早先虽有些不懂,不过是东厂的番子,都道东厂的番子晦气,又心狠手辣,动不动就砍脖子的,殿下何必如此相待。 可这段日子下来,永乐殿的宫人倒是发现,这位宋大人,倒也不是真如传闻中的厂卫那般凶神恶煞,长得比一般人俊俏不说,虽沉默寡言,可却也算不上什么心狠手辣。 待殿下是恭敬有礼,待他们这些个奴才,也不曾有半分的刁难与责难,半点没有传闻中东厂的那般气焰嚣张。 虽然时不时都拿出那把随身带着的大刀在擦,可这看多了,倒也就习惯了。 顿时也开始觉得,殿下这般相待,也是应该的。 宋怀盯着那食盒看了一会,不疾不徐的开口问,“殿下也每日喝一样甜的羹汤?” 他将心中困惑了许久的疑问问出了口。 宫人笑,“倒也不算一样。” 闻言,宋怀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淡淡的“哦”了一声,“哪里不一样?” 沈千昭的喜好在宫中他们这些个厨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宫人便也就如实答道,“殿下不喜甜食,羹汤一向是做咸味的。” “给大人送的羹汤,是甜味的,是有些不同的。” 宋怀顿了一下,沈千昭不喜甜食...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宫人走后,宋怀行至外头消食,夜色极静,永乐殿中大部分的宫人皆已散去。 经过沈千昭寝殿前的宋怀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那双向来清淡凉薄的眸眼,在看向寝殿时,藏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似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柔,又似几分警惕。 他喜甜食之事,除了师父,并无人知晓,他从未与其他人提及,沈千昭不可能知道。 宋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额间按了按,只是巧合,不能多想,也不该多想, 此时,沈千昭寝殿烛光仍旧亮着,从空间木屋离开,她起身下床,推开了寝殿的门,想着透透气。 却没料到,开门的那一瞬间,视线会直直与正前方的人视线相撞,她身子微微一僵。 夜色暗,催人萌生困意,沈千昭却陡然清醒了几分,只因站在那的人... 是宋怀。 ??谢临:我终其一生寻寻觅觅,想得到的,也不过就只是… ?推荐票而已?(?????????)? ? ???? (本章完) 第52章 大人可曾进过殿中? 第52章大人可曾进过殿中? 视线交汇的那刻,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人在黑暗处,一个人在光亮处,默契的遥遥相望。 此时已近深夜,宫人都已经歇下,宋怀注意到沈千昭依旧着白日穿的衣裳,看起来应该是白天回来过后,就一直未歇。 沈千昭犹豫了一会,走上前去,“天色已晚,宋大人怎么还不歇息?” 从宋怀休息的地方到永乐殿这边来,还是有些距离,如若只是散步走走,应该是不会散到这来的吧? 宋怀弯腰恭敬一礼,“属下今夜吃多了,四处走走消食。” 沈千昭点头,“我今夜也是吃多了想走走,只不过这院子里头黑,有些怕,既然宋大人也要消食,不若便随同本宫四处走走?” 沈千昭说着说着,见宋怀有推拒之意,当即加重了“本宫”二字。 身份有时候却是能让一个人得到她想要的。 从很久以前,她便一直想着,和心悦之人在一起的日子应该是什么样的,母后去世得早,她从未见过父皇与哪位妃子除了明面上需要应付的事除外还有过什么接触。 自己死后,到了后世,才发觉,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即便平淡却也可以很幸福,只是相携走在路上,走过四季,任白雪飘落,白了头。 只是年轻的一对眷侣一起白了头,都让沈千昭艳羡不已。 “宋大人?”沈千昭又唤了一声。 宋怀本就没有要推拒之意,只是脑子里一直回想那羹汤之事,有些没恍过来神,这会儿当即抱拳应下,“是。” 沿路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笼,火光昏暗,云层厚重,看起来似乎是将要下一场暴雨了,连弯月都躲在厚重的云层中。 沈千昭一边走着,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宋怀,鼻梁高挺,身旁的灯笼微光洒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一时间让人看不见神色。 她想起那夜自己喝醉酒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旁敲侧击的问出了口,“宋大人,太子回宫那日,我饮了些小酒...” 宋怀脚步一顿,倏尔如常,未待沈千昭话说完,他便答道,“属下略有耳闻。” 灯火温和,宋怀漫不经心,却带有几分警惕的望向沈千昭,深邃的眸光染上几许不同之色。 眼前的小姑娘脸颊奶白软嫩,微启的红唇粉嫩可人... 就像有一只软软的小手在细细的一下一下挠动着他心尖,宋怀衣袖下的手骤然攥紧,险些失态。 他有些狼狈的别过目光,不断在心中默念起大晋律法。 沈千昭的注意在那夜的事情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宋怀这短短一瞬间的失态,“听采秋说,那夜你在殿外?” 宋怀当即明白了过来,沈千昭是在旁敲侧击问自己,那天晚上,自己有没有进殿... “是,属下那夜在殿外赏月吹风。” “大人可曾进过殿中?” “回殿下话,不曾。”宋怀答得毫不犹豫。 沈千昭美眸微眯,因为要进空间练兵器,她之前便下令除了采秋以及两位洒扫内殿的宫女,不让其他宫人靠近寝殿。 没曾想,这会儿倒是成全了宋怀睁眼说瞎话。 (本章完) 第53章 那夜月色很美 第53章那夜月色很美 越走越远,火光也越来越微弱。 沈千昭抬眸看了一眼空中,嘴角微弯,“赏月啊...没想到宋大人还是个风雅之人。” 宋怀语气平淡,“风雅谈不上。” “不知那夜的月色如何?”沈千昭问。 宋怀微微一顿,他那夜心乱,哪里曾见过什么月色,如何得知。 见宋怀迟迟不答,沈千昭笑,白嫩嫩的小脸挂着温和,眸光中火光荡漾,“想来是宋大人不记得了。” 宋怀垂眸,身形在火光中拉长了一道微微暗的身影在前方,“是不记得了。” 沈千昭看着脚下,她与宋怀的身影,还有些距离,却也算是并肩行走,她眼睫轻轻扇动,悄然挪了挪手,好让那影子上的手也跟着自己移动... 影子一点一点地,悄然与另一道影子重叠到了一起,看起来,就仿佛是两个人在手牵手一般。 沈千昭唇角弯弯,声音酥甜,“我想,那夜的月色,大约也是如今夜这般美的。” 宋怀一愣,抬眸望了一眼半空,月亮被厚重的云层牢牢的锁住,何来的月色? 他看着沈千昭白皙的小脸,那双灵动的双眸灿若繁星,清澈勾人。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他可以听见自己胸腔处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极快... 月色再美,怎及眼前人。 ... 回永乐殿的路上,宋怀提了个灯笼,领着沈千昭,将其护在里头一侧。 更深露重,最是怕有些个什么宫人冲撞了。 将沈千昭送到殿门口,宋怀站在门口台阶下,遥望门口那一道纤细的身影,目送对方,只待沈千昭安全进了殿,他才好离开。 就在沈千昭踏在殿门口的那刻,转过了身,静静地远望宋怀。 灯火摇曳,映照着宋怀面容极为明朗,平日里的淡漠好似也温和了许多。 沈千昭眼梢微弯,红唇勾起,酥甜的嗓音明亮柔软,“不知那方帕子,大人可还带着?” 宋怀眼眸深邃,提着灯笼的手又握紧了些,他沉着嗓音回话,“属下鲁莽,帕子已经遗失,请殿下责罚。” 听宋怀这么说,沈千昭也不恼,唇角弯起的弧度慵懒散漫,“丢了不打紧,若是用着觉得顺手,只要大人开口,本宫这,莫说是一条,十条也取之不尽。” 宋怀心中微动,眸眼却是淡漠,“谢殿下厚爱。” 沈千昭也不急,她待宋怀,多的是耐心。 她勾唇笑,“愿大人今夜有个好梦。” 说完,她转身进了寝殿,将门也关上了。 宋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殿中烛光熄灭,他这才抬步离开,回了自己屋中。 没有点燃烛火,他从枕头里的夹层中取下了一抹绣帕,这绣帕上头还绣着“昭”一字,可不就是沈千昭硬塞给宋怀的那一抹帕子。 宋怀将帕子攥在手心里,沈千昭已经许久不曾提过这么帕子,方才,他以为沈千昭突然那么问,是醒悟了,想要收回帕子。 他因此下意识的说帕子丢了。 明明是该将帕子奉还的,可他心里...竟是不愿的。 突然,一阵微弱的风吹拂,宋怀眸中掠过一丝寒光,他冷声呵斥,“谁!” ??美的不是月色,是月下人 ? ???? (本章完) 第54章 编出个理由 第54章编出个理由 宋怀冷声呵斥,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刀,警惕的看向角落。 不一会,一道身影自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是我。” 听见来人的声音,宋怀才放松了戒备,放下了手中的刀,拿出火折子,点亮了烛台。 微弱的光亮起,一下子,就看清了对方,来人是周言。 周言不是什么多话之人,见到宋怀,当即直接表明来意,“陛下知晓太子殿下护送前往济北的粮队被劫一事,师父这几日让人暗中彻查,如今已有了线索,这事,还需得你来办。” 太子回京,一切顺利,粮队被劫一事,倒是坊间有些童谣,歌颂的都是太子殿下与谢家大公子舍身护送粮食,救百姓于水火的美德。 粮食真被劫了,这事倒是少有人知。 太子回京当日,便与永嘉帝禀明了当日之事,永嘉帝大怒,命东厂之人暗中调查。 如今终于有了线索。 宋怀思索了一下,推拒道,“我在宫中,诸事不变,这事我来怕是不妥。” 进出宫中本就不便,行事更是受阻。 周言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放在桌上,“师父自有师父的道理,你看着来便是,人手你看着调动,我先走了。” 不经意间,他余光瞥见宋怀手里好似攥着什么东西,接着微弱的烛光,他瞥见,那好似是一抹女子的绣帕。 周言眸色微深,却是什么都没说,翻窗离开。 宋怀拆开那书信细细阅览,从济北劫粮一路追查到京中,最后查到了负责军需的薛大人手下的刘义身上。 这事怕是牵扯上了薛家,不是那么好查,必定是块硬骨头。 若是能啃动,必是有好处,即便是啃不动,也只是耗着。 从陛下让暗中调查,便是无意让外人知晓这事,此时若是没有查个水落石出,陛下也不会明面上去怪罪进而打草惊蛇。 宋怀将几封书信看完,就这烛火将其烧毁。 ... 如意楼 沈千昭戴着面纱躺在躺椅上,望着楼下大堂的歌舞,好不快活。 一旁的谢临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小爷我可算是蹲到那个刘义了,过两日,那些人会在码头接手一批货,说是船运运走,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要找的机会。” “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带上一伙人,直接捣他个干净,送到陛下面前定罪!” 谢临豪情壮志,说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一旁的采秋还小幅度的鼓鼓掌,“谢二公子好厉害!” 沈千昭侧过目光,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谢临,谢临被沈千昭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 “你要觉得我的计策不好,总归需要编出个理由来。” 沈千昭按了按额头,“我问你,你准备带谁去抓刘义,如果东西只是一般的货品并非军需,被刘义反咬一口的话,届时你该作何解释,如果薛士德将一切推在刘义身上,即便刘义定了罪,我们后面又该怎么抓出薛士德这条幕后大鱼?” 想要动摇薛家,绝非易事,因此,遇事更需谨慎。 谢临点头,对沈千昭德话赞同,“那我自己潜进船里去,待确认了船中的东西,再发出信号抓人。” (本章完) 第55章 想金屋藏娇宋怀? 第55章想金屋藏娇宋怀? 谢临自然是将事情想明白了有所安排,才告诉的沈千昭,这一手准备,便可万无一失。 一旦发现东西并非军需,而是普通的买卖物资,一切抓捕便暂停下。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上辈子这个时候,薛家,可有什么异动? 可她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 她当时心思本就在一些女儿家的事情,不然就是在和谢临探讨发财的事,对这些朝堂之事实在是不够关心。 沈千昭心里微微叹气,看来自己上辈子,真的是个甩手的大晋公主,愧对大晋百姓。 沈千昭思付道,“谢二,过两日我和你一起去。” 谢临一愣,“你确定?”虽然他是发现沈千昭身手不差,可这要是出什么意外,那可就是掉小命。 沈千昭点头,“这事我要亲手查个水落石出。” 她要亲手抓住薛士德这条大鱼,将军需一职从薛家手中彻底收回! 谢临看着眼前的沈千昭,眼里带上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欣赏,“沈小昭,我发现你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谢临的话,让沈千昭心“咯噔”的跳了一下,她平复心绪,看向谢临,“怎么说?” 谢临笑,修长的手指执起杯盏,“以前你可是半点不沾这些事,十足的小姑娘,现在,好像是长大了。” 从前是公主的娇气,现如今,是大晋公主的威仪霸气。 沈千昭心中抽的一痛,“或许真的是长大了。” 只是这代价...过于惨重。 说起长大这事,谢临却是想起了那位所谓的宋大人,他眉梢微挑,略有深意的看向沈千昭,问,“我才听说,东厂那个宋怀,还是你亲自去东厂挑的。” 他这几日,可是让如意楼把宋怀给查了个底朝天。 这沈小昭可真是厉害啊,上百个人里,她直接就挑中人家东厂督主的小乖乖,根本就是在人家心尖上挖人。 听说那周言,留不住人,还被东厂督主罚了几句。 沈千昭懒懒的翻了个身,也不看歌舞了,看向谢临,“怎么样,我挑人眼光不错吧?” 一挑,就挑个顶尖好的。 谢临呵呵笑了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人家可是东厂督主的义子,你小心弄不到手反而翻船。” 这东厂的人,可不好惹的。 沈千昭美眸微眯,“知道。” 谢临看着沈千昭,开始有些看不透沈千昭了,明明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相交甚好”,“感情深厚”,怎么现在的沈小昭,总做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沈小昭,我问你,你对那个宋怀,到底是见人家生得好看,觉得新鲜耍玩呢,还是真的看上人家了想金屋藏娇?” 此时,楼下的歌舞声越来越响亮,声音传到了两人这来。 提及宋怀,沈千昭笑意温柔,那股子温柔,像是从心中,骨子里溢出来的一般,满是蜜意,根本掩盖不住。 只此一眼,阅尽人间风花情事的谢临便已经看透,他看向一旁的采秋,投了一个“你家主子没救了”的眼神。 采秋:“...”我觉得我家主子还能救一救,谢二少爷你别放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今天上推,下午还有两更~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56章 东厂的人心狠手辣 第56章东厂的人心狠手辣 采秋出去后,在谢临怀疑人生的目光中,沈千昭缓缓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喜欢自由,逍遥快活的日子。” 谢临点头,他说过,所以立志要当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之人,所以他这辈子甭管谁逼,都不会成婚。 “我记得那时你想法与我相同,咱还约好当江洋大...大侠,闯江湖,劫富济贫,做好事。”看谁劫的银子多。 提起从前的事,谢临有种自掘黑料的感觉,毕竟年少,现在回想当时的事,竟还觉得有些尴尬难为情。 沈千昭嘴角微弯,“不过现在我发现,被拘束的感觉也挺好。”有人相伴,不比一个人自由差。 谢临如遭雷劈:“...所以你是打心底真看上那个宋怀了?一辈子不死不休的那种?” 沈千昭点头,纠正道,“不只一辈子。”上辈子,这辈子,甚至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在宋怀这,她都想重蹈覆辙。 谢临见沈千昭表情认真,态度严肃,心知她这是认真了,一旦认真,便无退缩的可能。 想了想,他感叹道。“要是人家也对你有意,收个面首金屋藏娇倒也不难。” 沈千昭动作一顿,“什么面首?” 沈千昭这一问,谢临当即有种不妙的感觉,不是面首...难道要私奔? 他嘴角扯了扯,忐忑问出口,“你...不会是想跟人家互通心意后私奔吧?” 沈千昭:“...” 她无声的在心里给谢临画了两个圈圈,“谁说我要私奔了,若能互通心意,那必然就要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谢临嘴角直哆嗦,他给自己倒了杯小酒,结果手一抖,酒杯“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美酒倾泻一地。 “你...你想成婚?”成婚? 沈千昭毫不犹豫点头,“若是能成婚,我的驸马,只愿是他。” 若是不能是他,她这辈子都不会成婚。 谢临遭到的冲击太大,他猛的抓起桌上的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微微喘气,“你可别忘了,他就是个东厂的厂卫...不对,就算他哪天爬上了督主之位,有权有势,他也成不了你的驸马。” 这一刻,谢临觉得沈千昭在做梦,他有必要警醒沈千昭。 “你是大晋公主,你的父亲是大晋天子,你的兄长是大晋太子...” “那宋怀便是个残...不完整之人。”谢临说着,有些不忍心说下去,换了一种说辞。 毕竟哪个男人若是能自己选择,谁会入东厂,说到底,都是可怜之人。 “即便那宋怀也心悦你,你觉得,陛下和太子殿下会同意你二人之事吗?” 谢临的话,残忍又现实。 沈千昭笑,这些,她早就想到了,至于解决之法,总会有的。 “那就等他真的心悦我了,再说。”现在说这一切,也只是空谈。 谢临顿感自己的一击重拳砸在了棉花上,他长长一叹气,“你这是选了一条最难的路,且不提后面的事。” “这东厂的人,心狠手辣,绝心断情,哪里是那么好撩拨的。” 沈千昭微微点头,赞同,“确实难。” 这矜持了不行,主动了也不行,真是太难了。 (本章完) 第57章 可惜你看上的是东厂的 第57章可惜你看上的是东厂的 谢临点头,附和道,“是啊,这要是换成别人,怎么说也能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饭...” 沈千昭饮茶水的动作一顿,瞥向谢临,视线如刀子。 然而谢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股寒气在后,自顾自道,“可惜啊,你看上的是个东厂的厂卫啊,就算是你想这么做,也是没辙啊...” 谢临觉得,沈小昭也是苦,不容易。 沈千昭眼睛微眯着笑,“谢二,用不用我找几个丰神俊朗的公子哥帮你感受一下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饭的过程感觉?” 沈千昭笑意瘆人,谢临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他讪笑两声,“这多麻烦啊...看这天色也不晚了,我就回去了,不然等会我家大哥又该念叨我了...” 沈千昭看着谢临差点摸滚打爬离开的样子,摇摇头,就说两句吓一吓而已,“没出息。” 采秋纳闷的进来,见自家主子正悠哉悠哉的品茗,纳闷的问,“殿下,谢二公子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大约是想薛家小姐了。” 采秋:“?” 从如意楼跑出来的谢临松了一口气,他抬头望那间雅间的方向望,心想,这个宋怀也是可怜,摊上了沈小昭。 不过...自己今天知道了这么多沈小昭的秘密,不会哪天就被灭口了吧? 毕竟这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皇室秘辛。 这么一想,谢临那个悔,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沈小昭这婆娘能是什么好人? ... 从如意楼离开,沈千昭留下了采秋,自己坐着马车去了趟千机阁。 听到门卫通传,千管事连忙出来领着沈千昭往里头去,一边道,“师父这两日还一直在念叨着你,没成想你今日就过来了。” 沈千昭顺口问道,“进展如何?” 那份图纸很详细,以景老的能力,应该是有些进展的了。 千管事点头,“今日测试,你来的正好。” 原本景老就有意带上沈千昭一起测试,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该如何联系沈千昭,毕竟唯一知道的消息,便只是知道沈千昭是从宫里头出来的。 没成想,这刚念叨没两日,这沈千昭,就自己上门来了。 千管事带着沈千昭来到试炼场,场中人都已清空,只有景老在,见千管事带着沈千昭来了,景老脸上挂着笑,“丫头,你快来瞧瞧,东西可有达到你的预期所想?” 沈千昭从景老手中接过那把手铳,掂了掂,有些沉,从分量上看,已经用了最好的材质了,“看上去挺好,师父,你试过了吗?” 景老笑着摸了摸胡子,“只是中途试过,这成品还没呢,丫头,你试试?” 沈千昭想了想,还是把手铳放回了景老手中,“师父,还是您来吧,怎么说也是您辛苦的成果,理应您来。” “丫头,你的图纸,还是你来吧。”景老又推了回去。 师徒俩推来推去,一旁的千管事都看不下去了,“师父,要不我来?” 沈千昭和景老目光均齐刷刷投向千管事... ??求求推荐票,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58章 又飒又威的女罗刹(加更) 第58章又飒又威的女罗刹(加更) 景老轻咳一声,将手铳交到千管事手里,不忘叮嘱,“小心些。” 千管事点头,一旁的沈千昭将旁边桌上的耳塞递给了千管事,“师兄,戴上吧,这东西初次测试,很多部件没改进,大约响声会很大。” 千管事笑笑接过耳塞戴在耳朵,“多谢小师妹。” 他转过头望向另外一边已经戴上耳塞躲得远远的景老,“...” 还是小师妹贴心。 千管事手握手铳,一顿操作,朝着不远处的靶子用力的扣下了板机,随着巨大的一声声响... “砰!” 不远处的靶子边缘,被击穿了一个洞,冒着丝丝烟。 景老和千管事均是一愣,这东西的威力,竟是如此大! 一时间,千管事握着手铳的手,都有些抖。 “效果不错。”景老摸了摸胡子,“就是这射击手法不太好。” 千管事:“...”师父还真是挖苦人。 他看着手里的手铳,“这东西扣下的时候,手有些抖得厉害。” 沈千昭点头,“而且声音也有些大,后头我把问题写下,再改进改进。” 她从千管事手里接过手铳,朝着靶子,一连射击了三次,连中靶心。 握着手铳的沈千昭,周身气质又飒又威,仿佛女罗刹一般。 千管事都看傻了,这东西,他一个男子,力道都有些驾驭不足,没想到小师妹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连连中靶心,面不改色。 可转念一想,能整出这么可怕的神兵的小师妹...真的柔弱吗? 沈千昭试用过后,大抵也清楚了哪些地方不足,同景老探讨了起来。 最后三人一同回到了院子里,景老给了沈千昭纸笔,看着沈千昭画图,不禁赞叹。 自己这徒弟收得不亏啊。 一旁的千管事倒是问起了一件千机阁中最近的事,“小师妹,神机学院马上就要入学考试了,你可有准备?” 说着这话,景老也看向了沈千昭,“阁中不是每次都能送五名弟子过去入学吗,何至于让我这丫头浪费那时间去参加那些简单的考试。” 景老觉得,以沈千昭的资质,去参加那些入学考试,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倒不如陪自己这孤寡老头再多画两张图纸,多说一会儿话。 千管事点头,“我看也妥,回头我便把小师妹的名字添上去。” 此刻的沈千昭算是懂了什么叫传说中的后门关系户,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后世说的抱大腿是这种感觉。 这神机学院她是要进,只不过,她要自己光明正大的考进去,不仅要考,还要考第一。 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沈千昭,大晋公主,绝非她们口中的草包花瓶。 上辈子头上这锅,这辈子也该摘下来了。 她笑着对千管事和景老道,“谢谢师父和师兄,我是想进神机学院,但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去。” 沈千昭态度认真,景老和千管事面面相蹙,最终点头。 景老想了想道,“到时候老头子我也去瞧瞧,给你撑撑场子。” 千管事默,“师父,您还是别去了。” “您若去了,届时定然又要将京城搅得一团乱。” ??明天见啦各位,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59章 齐书玉出现 第59章齐书玉出现 这么多年来,每回景老出面,总是要惊动一些大人物。 每回,都将这京城搅得一团乱,还有一些不轨之人,意图拐人。 这事,沈千昭也略有耳闻,她看向景老,“师父,我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要不,您还是在这,等我考完拿到成绩,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您好消息,您觉得如何?” 景老胡子一拉,“不如何。” 三个字,倒是把老顽童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千管事无奈,只得说,自己去,有什么消息,自己第一时间过来告知,景老这才作罢,打消了去神机学院的想法。 这时,外头有人来禀,有贵客到访。 千管事与景老前后离开,留下沈千昭在此画图。 ... 身着一袭金丝领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微微拱手一礼,“千前辈,久违。” 千管事微微点头,“齐公子今日来,可是要选购什么称手的兵器?” 男子后头的随从倒是率先开口了,“我们公子想选购一批新的兵器,不知贵阁可有新的兵器设计可供挑选?” 千管事想了想,倒是有,只不过... 他想起自家小师妹曾经说过的话,又想起这眼前齐公子的身份,不欲多说,“这些往常都是林管事负责,齐公子可以去问问林管事,可需要在下安排人带你们去?” 随从脸色微变,欲说些什么,却被那黑衣戴面具的男子打断了。 他声音清冽间,带着几分稳重,给人一种谋划颇深,看不透之感。 “千管事,在下方才进来千机阁,似乎是听见了几声巨响...不知可是有什么新的兵器在研究?可否引荐引荐,价格定然不会亏待了贵阁。” 千管事笑,“齐公子说笑了,那几声巨响不过是近日阁中要改建一座阁楼闹出的声音罢了。” “能够贩卖的,都会对外公示,若是有新兵器,定然也会公示,齐公子不必多虑。” 这位齐公子微微笑,“如此,便不叨扰千管事了,在下告辞。” “齐公子慢走。” 千管事送了两步路,便没再送。 他眸光微深,这位齐公子是透过齐国那边的千机阁的书信进出大晋这边的千机阁,身份可没那么简单,三番五次到千机阁打探,欲求购新的兵器。 若只是普通兵器,并无不妥,可若是用于军事... 并非是他多想,而是齐与晋,近年来关系紧张,如何教他不多想。 ... 画完图,迟迟没有等到景老回来的沈千昭出了阁楼,四处走走,环顾千机阁内景观,最终进了座小亭子里,见旁边有鱼食,干脆一甩裙摆,坐下来喂喂鱼。 不远处,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与随从行经过,随从对方才那千管事的态度不满,嘀咕道,“那千管事态度也太差了,主子,咱就这么忍着?” 主子身份何等尊贵,来了这大晋,竟然被这般对待。 戴面具的男子沉默不言,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小亭子里的一抹身影。 女子将头发高高扎起,面纱微微吹拂,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英气,倒是与他从前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目前已经冲上新书榜22名啦,一样是加更谢谢宝贝们推荐票评论打卡评分的努力~ ?爱你们~ ?继续加油继续加更! ? ???? (本章完) 第60章 齐书玉,你终于出现了 第60章齐书玉,你终于出现了 戴面具的男子视线久久未从亭中的女子身上移开。 一旁的随从撇撇嘴,“都是那谢家的错,不然咱早就和大晋太子搭上线了...” 原本想着,能趁这大晋赈灾一事,与大晋的太子沈千暮搭上关系,成为大晋太子的幕僚,以后办事,便方便许多。 却没想到,一切计划进行得顺利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个程咬金,那谢家二公子不知道从哪来搞来那么多粮食,解决了大晋太子的燃眉之急。 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沈千暮,这次的筹谋,以失败告终。 现在,连兵器都没到手,如果就这样回去了,主子指不定又要被那些人嘲弄。 光是想想,他就为主子不平。 戴着面具的男子转过脸,看了眼随从,淡声道,“祸从口出,再听见有下次,你也不必再跟着我。” 此处乃千机阁,来往之人众多,若是不慎失言被人听见了去,多年的筹谋,便毁于一旦。 随从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可环顾四周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人,就那亭子里,也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看着娇娇弱弱的,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难不成这人还能恰好就是大晋的人,恰好就是那沈千暮的人不成? 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沈千昭喂完鱼食,眼见时间差不多,再不回去,采秋怕是该急了,当即起身,准备去向千管事说一声离开。 她刚起身,对周围之人未有什么过多的关注,即将经过那边两个男子时,也未作什么停留。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阵清甜的香意萦绕于鼻尖,蒙面男子一瞬间有些怔愣... 待回过来神时,蒙面的女子已经从他身边经过,惊觉失态,他对一旁的随从道,“走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擦身而过沈千昭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股子寒意从脚心蹿到头顶贯穿全身,明明是七月末,却如坠冰窟一般,透彻身心的寒冷。 沈千昭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出血痕来,疼意却不及她心,整个人像是被一层昏暗笼罩着。 那股子被她压下来千年的怨恨再次席卷上头... 这道声音,她即便是化成了灰,也绝对不会忘记! 千年的怨恨与等待,千年来的飘荡,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这人的容貌,声音,有关这人的一切,她牢牢记住。 在每日每日中,抱着这些仇恨与痛苦,折磨着自己。 国破家亡,兄长从城墙坠亡,死于刀枪之下无全尸,父皇遭小人算计下毒,终不治身亡,姐姐惨死在和亲路上,好友尸埋千关崖... 城门被破的那日,大晋百姓成了俘虏,女子受到侮辱,男子遭到酷刑... 沈千昭红唇被咬出丝丝血迹,整个人苍白如无血色,她本空洞的眸子渐渐清明,又逐渐染上仇恨与嗜杀的气息。 一道冰凉的泪从眼眶溢出,滑落脸颊,沈千昭踩着急促的步子,追着方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股子滔天的恨,再掩藏不住。 齐书玉,你终于出现了。 (本章完) 第61章 谢二不会的 第61章谢二不会的 沈千昭一路追到了千机阁门口,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书玉带着那随从上了马车离开。 她的手紧紧扣着掌心,强忍着恨意控制自己不从身上掏出那把手铳,心抽疼得厉害。 如果齐书玉死在了大晋,两国便会引起战事...届时不过也是另外一种悲剧重演。 沈千昭咬咬牙,即便是要让齐书玉死,也不能让他死在众目睽睽下。 马车上,随从好奇道,“主子,那姑娘好像是从里头追出来的啊?” 一直盯着他们看。 齐书玉顺着随从的视线望去,只见是那个亭中的女子,只是已然转过身去进了千机阁,看不见正面。 他有些怅然若失,却也未当回事。 “千机阁近日想来会有新兵器,让人盯紧些,我们要拿下这第一批新兵器。” 千机阁保密得如此好,想来必是精品。 “好。” ... 回到如意楼,沈千昭找了掌柜的。 “主子,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掌柜的问。 沈千昭抿了抿唇,“近日密切注意京中来往的非大晋百姓的人,两人同行,应当是一人主子一人随从,若有行踪可疑的,随时来报。” 掌柜的虽不知沈千昭这是何意,却也是点头应下了,“属下会让人密切注意,主子请放心。” 沈千昭点头,带着采秋离开。 回到宫里,采秋嘟喃着,“殿下怎能将事情到处说呢...” 她原以为就自己看出来沈千昭对宋大人有意。 “现在好了,连谢二公子都知道了。” 沈千昭笑,便又听采秋不满道... “殿下从小就和谢二公子斗,万一谢二公子哪天想起小时候被推进池塘子里的事,想要报复殿下,将此事透漏给陛下或是太子殿下,或是其他人知晓可怎么办啊...” 采秋局促不安,要知道,这上赶着当对食,可实在算不上什么光鲜之事。 沈千昭抬手捏了捏采秋的鼻子,“谢二不会的。” 采秋瘪瘪嘴,摸了摸鼻尖,“殿下怎么就知道呢。” 沈千昭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嘴边挂着和煦的笑意,“我信他。” 采秋小声嘀咕,“信他就推他进池塘子...” 她家殿下的信任,真是别具一格。 沈千昭却是想起了上辈子的事,那时,自己和宋怀在避暑山庄后山时,被齐妃身边的宫女小叶撞见... 是谢二,不顾危险,带人策划了一起刺杀,趁乱绑走了小叶,才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上辈子,谢二虽然嘴上不支持自己和宋怀,总说宋怀不简单,总说宋怀别有所图,总说宋怀的坏话,可实际上,却一直在暗戳戳的在帮自己和宋怀善后许多的事。 甚至是后来,宋怀死了,也是谢二日夜彻查,虽然到最后,都未能查到死因与凶手。 谢临,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他平日里总是把人说得哑口无言,别人说他一句,他怼回二十句,其实他的心,可比谁都软。 别看他平时流连情场,总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挂在嘴边,其实上辈子他到死,心中都只记挂着一个人... 只可惜,他与那人,有缘无份。 相比较起来,自己,倒是幸运得多。 至少宋怀,是大晋子民,至少她与宋怀之间,没有国仇家恨。 沈千昭微微叹气,只是希望,谢临这辈子,可以始终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恣意张扬。 别有什么遗憾才好。 (本章完) 第62章 殿下真好 第62章殿下真好 傍晚,沈千昭埋头在小厨房里,又是生火,又是洗食材,又是熬粥,一旁的厨娘是前后左右的围着沈千昭转。 生怕这位小姑奶奶被烫着,伤着了,这要是圣上怪罪下来,那可是几条命都不够砍的。 采秋也是急着团团转,“殿下,您放着,奴婢来...” 沈千昭下厨的每个步骤都很是熟练,上辈子有一次跟宋怀闹了脾气,她学了好一阵子,给他熬甜汤喝赔罪,现在,那些个技巧,还是没有落下。 沈千昭将这阵子研究的药膳熬好,趁着厨娘等人不备时,从空间取了两滴灵露滴进药膳中。 那灵露她研究了好一阵子,发现有治疗的奇效,用于药草,可使枯木逢春,用于伤,可快速痊愈。 沈千暮经过上次受伤,近几日听底下的人说,太医频繁出入东宫好几次,想来是老毛病又犯,身子又不行了。 如果用药膳加义灵露调理,兴许可以将沈千暮羸弱的身子养好。 想着,沈千昭嘴边挂着淡笑,吩咐一旁的厨娘道,“盛出来,我带去东宫。” 厨娘犹豫了一会,太子殿下本就身子不好,这从来也没见公主下过厨...不会吃坏身子吧? 她盯着那药膳看了好一会,确定食材,色泽,味道等等都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安心的将药膳盛出来。 公主近来变化真是大啊,以前莫说是给太子殿下下厨了,这太子殿下但凡靠近永乐殿一步,殿下都要不悦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这变化,总归是好的啊。 厨娘笑眯眯,见沈千昭又在忙碌另外一边,熬的是甜汤,见沈千昭正舀了一勺糖要撒进去,连忙提醒道,“殿下,那是糖!” 这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不知是随了已逝皇后还是陛下,都不喜甜食。 这宫中有些年头的老宫人都知晓。 沈千昭笑,“我知道。” 厨娘愣了愣,公主难道连口味都变了? 她亲眼见沈千昭将那一勺糖撒了进去,不明所以。 半晌后,沈千昭离开小厨房时叮嘱了一声,“甜汤给宋大人送去。” 采秋:“...”殿下果然没救了。 从沈千昭往那汤里头加糖的时候,她就知晓,这汤,绝对是给那位宋大人喝的,果不其然。 厨娘愣了小半会,“给...那位宋大人?”那位东厂来的大人? 这平日里独一份的膳食且还好,可这现在,殿下还亲自下厨...是否过了些? 沈千昭脚步一顿,“宋大人近来教习我学武,实在辛苦,当学生的给老师熬碗汤喝,也是应该的。” 听闻沈千昭这么解释,厨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尊师重道,她笑眯眯,“殿下真懂事。” 跟在沈千昭身后的采秋闷闷不乐,有些吃味,“殿下,奴婢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殿下下过厨呢...” “您现在还给宋大人做吃的...” 她瘪瘪小嘴,也不知道宋大人这是修来几世的福分,才得殿下这般欢喜。 沈千昭嘴角微弯,心情甚好,“下回有好吃的,全让你吃个够。” 采秋这才乐了,“殿下真好。” ??新书榜十七了,今天加更~ ?下午三点两更,六点一更。 ?所以大家的推荐票请通通往我身上砸来嘿嘿嘿~ ? ???? (本章完) 第63章 哥哥很喜欢 第63章哥哥很喜欢 东宫 得知沈千昭来了的沈千暮急忙起身,慌乱间绊了一脚,险些摔了。 一旁的易远连忙扶住,殿下怎么说也是殿下,怎么每回听见公主的消息都这般心急,这要是在宫人面前摔了,可就丢脸丢大了。 沈千暮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沈千昭会来。 事实上,因为这几日迟迟没有见到沈千昭,沈千暮一度还怀疑前些日子与妹妹和好,用膳说话的事是否就只是个梦... 易远再三保证确实不是梦。 失而复得的妹妹,沈千暮小心翼翼,想去见妹妹,可又怕叨扰多了,妹妹会嫌自己烦。 沈千暮这犹豫来犹豫去,又因为这几日身子不好,喝了不少药,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药味,光是想着,也不敢去找沈千昭。 却没想到,这会人,沈千昭竟是找来了。 一时间,他的心情,如被水涨高的帆船,平日里寡淡的表情,都染上了不少的雀跃。 沈千昭提裙进了东宫,身后的采秋提着食盒跟着。 见沈千暮过来接自己,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清浅的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可爱,“哥哥,可用过晚膳了?” 沈千暮伸手扶着沈千昭,见她小红扑扑的,觉得妹妹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这京城最好看的女儿家,定然就是他妹妹。 “正准备用膳,可要一起?” 这个时辰过来,想来沈千昭是还未用过晚膳。 “哥哥还未用膳正好。”沈千昭从采秋手里接过食盒,神秘兮兮的冲沈千暮眨眼,“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尝尝。” 沈千昭拉着沈千暮的手往里头走去,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里头小心翼翼的端出那小锅药膳放在桌上打开。 一股浓郁的药材清香萦绕在场几人鼻尖。 易远不由为自家主子默哀,这样子的药膳,近几日来,主子都快吃出病来了,这公主又送来一小锅。 “殿下,这样子的药膳,太子殿下这几日喝了好多了...” 易远话还未说完,沈千暮刚要打断易远的话,却未料采秋先说话了。 采秋瘪瘪小嘴,“我们殿下亲手熬的药膳哪里能一样。” 沈千暮一愣,看向沈千昭,“昭昭,你熬的?” 就连易远也是傻了,看着正在盛药膳的沈千昭,心想:公主还会熬药膳? 这药膳不会吃坏身子吧? 齐刷刷的几道视线,沈千昭倒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来,她微微点头,“不难的。” 毕竟就只是熬个粥而已,怎么一个个看起来反应都那么奇怪,仿佛自己干了件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沈千暮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妹妹不仅来看他,还给他熬了药膳,亲手熬的,这药膳闻起来那么香,看着就一定很好吃。 他抬手揉了揉沈千昭脑袋,“辛苦昭昭了,哥哥很喜欢。” “不辛苦的。”沈千昭摸了摸鼻子,心想:要是宋怀喝了甜汤也能摸我脑袋就好了。 在易远担忧的目光中,沈千暮小口的抿了两口药膳,没有想象中的苦,意外的好吃,淡淡的药香,也不难闻。 他不由多喝了两口。 (本章完) 第64章 朕,是大晋天子 第64章朕,是大晋天子 就在沈千昭正要动筷子时,永嘉帝来了。 带着高声的永嘉帝慢步进了殿中,本是去了永乐殿,得知沈千昭来了东宫,担忧这兄妹俩会闹起来,忙赶来东宫一瞧。 却没想到这从前别扭的兄妹俩,这会儿,倒是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块用膳。 永嘉帝一时间没恍过来神,直到高声出言提醒,他才忙扶起这对儿女,“倒是不曾想你是来你皇兄这蹭饭。” 沈千昭笑笑,“东宫的伙食,自然是比儿臣那小厨房好的。” 沈千暮却道,“父皇这话倒是有些不对,昭昭可不全然是蹭饭的,她还给儿臣熬了药膳,特意送来的。” 沈千暮说这话时,表情似乎微微带着一丝丝的得意。 看得永嘉帝没来由生出一股子打儿子的想法来,他轻咳一声,看向沈千昭,“你亲手给你皇兄熬的?” 沈千昭微微点头,“嗯。” 永嘉帝呵呵两声,抬步迈向桌子那边,瞥了两眼那装着药膳的小锅,卖相倒是不错。只是就给这儿子吃了,也太浪费了。 他自顾自的撩袍在桌边坐下,低咳两声,“朕近两日来梦多常睡不好,想来也是需要滋补一番...” 沈千昭:“...” 沈千暮:“...” 倒是一旁的高声,连忙让旁边伺候的人又备下了一副碗筷,将那本就只是一小锅的药膳,盛得没剩多少。 永嘉帝身前的碗里,满满的一碗。 他眉目舒展,半点没有为人父抢儿子补食羞愧之情,“味道极好,喝了倒是觉得精神许多,没想到昭昭竟有如此手艺。” 沈千暮自己动手,将那一小锅里仅剩的几口一块儿倒到自己碗里,一副护食的模样,心想:父皇也不知羞的,竟同体弱多病的儿子抢食。 沈千昭笑眼弯弯,筷子正同那滑溜的酱焖猪肘子较劲,“父皇若是喜欢,儿臣便经常给父皇熬这药膳,还有别的花样呢,味道可都好极了,都是儿臣最近从一些药理书上学来的,改日给父皇送去尝尝。” 她这讲话吃东西两不误的模样,落到易远眼里,是额角直跳,这宫中,恐怕也只有这位敢在同万岁爷讲话时还一边啃着酱肘子了。 不过这要再吃,自家太子殿下就没得肘子吃了。 这宫中鲜少有人知道,永乐公主,太子,在吃食上,除了不喜甜食,还喜好吃肘子。 什么红烧的,酱卤的,油炸的,都喜欢。 都道不知这两位主子的喜好是从何处承袭来的,今日易远倒是终于知道了,可不就是眼前这位万岁爷。 此时,三双筷子同时夹在那块唯一剩下的酱肘子上,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沈千昭咬咬下唇,“父皇,皇兄,千昭是姑娘。”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让一让姑娘家。 永嘉帝义正严辞,“姑娘家少吃油腻。” 沈千暮因为身子的缘故,太医吩咐常年戒油腻,这酱肘子还是易远偷偷从宫外带进宫来的,不容易,他今日便也才吃了两块... “昭昭...孔融让梨你可曾听过?” 永嘉帝本就因为忌讳喜好一事,常常想吃什么都不得如愿,这会儿若是放过这肘子,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尝到一块... 他低咳一下,沉声道,“朕,是大晋天子。” 沈千昭:“...” 沈千暮:“...” 高声:“...” 易远、采秋:“...” (本章完) 第65章 说好的信任? 第65章说好的信任? 永嘉帝此话一出,沈千昭和沈千暮都不得不松开筷子,放弃这么一块酱肘子。 永嘉帝甚是满意,面上却不显,沉稳的将那酱肘子送进了嘴里。 易远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界,当朝天子,为了一块酱肘子,不惜搬出天子身份压人,压的还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从未见过永嘉帝如此的易远,一时间根本难以消化这一幕。 沈千昭委屈的扒了扒两口饭,小声嘀咕,“那么大个御膳房都满足不了您...” 沈千暮虽不言,心中却暗自接下了妹妹的话:还跑来儿臣这小小的东宫抢食。 永嘉帝满足的扯过高声递来的锦帕慢条斯理擦拭去嘴边痕迹,这吃饱喝足,自然是该关心儿女了。 “昭昭,这神机学院的入学考试,你准备得如何了?”永嘉帝问。 他想过,如果女儿确实考不上,那留在宫中也是极好的,这外头人心险恶,他怕有人带坏了这纯真柔弱的女儿。 沈千暮亦是抬眸望向沈千昭,他本就有意问问沈千昭这事,只是害怕给妹妹造成压力,一直没开口问。 沈千昭咬下了一口丸子,鲜美的汤汁使得她眼角一弯,心情美滋滋。 “准备挺好的,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给您和皇兄丢人的。” 沈千昭吃得津津有味。 永嘉帝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却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即便是考不过,也无妨。” 沈千暮亦是附和,“是啊昭昭,其实那神机学院,也没有什么好学的,考不过,找几个出名的夫子进宫教你也是一样的。” 沈千昭动作一顿,抬起脑袋看了眼两人,好奇一问,“父皇,皇兄,你们不信我吗?” 怎么这语气听着,仿佛她要落榜似的? 沈千暮和永嘉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信,自然是信的。” 永嘉帝:“朕的女儿,自是什么都厉害,区区一个神机学院,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千暮:“昭昭自小聪明,哥哥信你一定可以考上。” 沈千昭点头,嘴角弯弯,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这次,她一定会小心,不会再被人下手在入学考试上昏睡。 她这次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笑柄,让大晋皇室,因为自己而丢了颜面。 吃过晚膳,因着永嘉帝与沈千暮要商量大事,沈千昭带着采秋先行离开。 永嘉帝中指与无名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海蓝书院也是极好的,都是一些京中的贵胄子女,昭昭若是进去,想来应是能好好相处。” 沈千暮思索片刻后却道,“云山学院也不错,是京中唯一可以与神机学院相提并论的书院,入学考试倒是简单许多。” 永嘉帝点头,若有所思道,“若是能有个不需要入学考试就能入学的书院更好...” 沈千暮:“是啊...” 沈千暮,沈千容当年都考进了神机学院,沈千暮习的是医理,沈千容习的是近几年神机学院才开设的四书五经。 均顺利结业。 到了沈千昭这,莫说是结业,更让人担忧的,是否能考过,毕竟沈千昭去学堂的次数屈指可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近来更是一次未去。 永嘉帝与沈千暮,是真的担忧。 半路返回来拿食盒的沈千昭:“???” 说好的信任? (本章完) 第66章 终究是喂了狗 第66章终究是喂了狗 沈千昭风中凌乱,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啪”的一下,碎的声音。 说好的信任...终究是喂了狗。 她微微叹气,也是怪自己从前太任性,什么都不认真学,现在才让父皇和皇兄这般苦恼,也怪不得他们不信自己。 沈千昭食盒也不要了,领着采秋离开了东宫。 路上,采秋有意想安慰几句,可又不知从何安慰起,毕竟怎么说,她是照顾沈千昭的人,这么多年了,确实没见自己主子去过几次学堂,平日里在宫中,看得也都是那些个话本子。 这几日甚至还写了本话本子,虽然风靡了满京城,人人都在等着出续集,可这话本子也不算是个什么拿出手的...至少于她家主子来说,拿不出手。 这京中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甭管是前面那什么霸道公主娇俏少爷,还是现在这本痴情公主俊俏厂卫,那原型可都是深宫里的这位永乐公主啊。 这要是让人发现,这本痴情公主俊俏厂卫是自己主子写的,那可还得了,整个京城怕是要翻了天。 要是让谢二公子知道这凡尔赛就是自己主子... 采秋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 “殿下,要不咱明日出宫,去寺庙拜拜?”采秋提议道。 毕竟在她看来,这临时抱佛脚,还是挺有用的,至少比她家主子盯那么些书来得有用。 沈千昭却是摸了摸下巴,问道,“那本书反响如何?” 采秋想了想,还是据实告知,“挺好,那书局也赚了许多钱,听说好些个人都跑书局里头去问续集呢,想来是爱看的。” 虽然她不懂,这些人怎么会喜欢看呢,这分明就很扯啊。 沈千昭嘴角微弯,瞧瞧,果然还是有人有眼光的,喜欢看她和宋怀的故事。 她写的,就是上辈子,她与宋怀的故事,从开始的不顺眼,再到后来的倾心相待。 “回去,写续集。” 沈千昭心情愉快,抬步往永乐殿的方向走去,步履加快,一旁的采秋都有些跟不上。 这殿下,还真是情绪忽高忽低的,让人真是看不透。 ... 这日,到了与谢临约好的时间,沈千昭换了一身宫女服饰,准备出宫。 “今日就不必准备晚膳了。”沈千昭道。 经过后世,那么一段时光长河,她见过太过穷苦人的日子,那些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活活饿死的年代...如今还有些历历在目。 沈千昭一直都是让小厨房的人严格每餐做能吃完的膳食量。 她想,近日大约是赶不及回来了,这晚膳便也不吃了。 采秋点头,不忘叮嘱,“殿下,你可得早点回来。” “好。” 沈千昭走后,采秋到小厨房传话,那厨娘也是纳闷,嘀咕道,“怎么这宋大人不吃晚膳,这殿下也不吃晚膳呢?” 采秋好奇一问,“宋大人不吃?” 厨娘笑,“倒也不是,就方才来过,说是要出宫办事,今夜怕是不回来了,让我们不必做他的膳食。” 采秋抿了抿唇,殿下出宫,宋怀也出宫,都出宫?这么巧? 她怎么感觉有点不妙的? ??看奥运开幕式去啦~中国队????????加油! ? ???? (本章完) 第67章 兄弟就算了,还是当姐妹好 第67章兄弟就算了,还是当姐妹好 宫外,夜幕降临,沈千昭和谢临均到了城外码头附近的林子。 谢临暗中集结的人手也均已到位。 沈千昭从空间里拿出一柄手铳递给了谢临,“防身用。” 谢临接过那把手铳,不明所以,瞅了瞅眼枪口,“干什么用的?” 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暗器? 沈千昭拿出自己的那柄手铳,上膛,枪口对准不远处的树木扣下扳机,不大却也不小的一声枪声响起,“砰”的一声,那足有两个胳膊粗的树干被射穿了个洞。 谢临惊了,紧紧的抓着那把手铳,将枪口从自己脸上移开,说话都有些口吃哆嗦,“沈...沈小昭,你这东西是从哪偷来的...” 这东西,也太厉害了,这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凑上来,岂不是当场毙命?! 沈千昭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铳,“从千机阁偷来的。” 谢临手一抖,那把手铳差点摔地上了,他低声吼,“你不要命了?!”那千机阁的东西是那么好偷的吗? 沈千昭嘴角微弯,有些打趣道,“不要的话就还我。” 岂料谢临反手就把那把手铳护在了怀里,生怕被抢了回去,“这送出手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就算真是你从千机阁偷来的,小爷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替你也担一担这罪责。” “这不好吧?”沈千昭瞟了他一眼。 谢临因为得到了宝物,笑得乐不可支,“咱是兄弟,有什么不好的呢!” 沈千昭还记挂着前两日谢临说宋怀的事,这会儿语气幽幽,“兄弟就算了,还是当姐妹好。” 谢临:“...” 他上下端详着手里的手铳,心想:这玩意也太厉害了,要是用在军事上,大晋军力必将所向披靡。 沈千昭又叮嘱了他几句,“小心走火伤到自己。” 方才还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谢临摆摆手,“放心,我没那么蠢。” 一切准备就绪,换上夜行衣的两人缓缓靠近码头,此时,码头已被刘义的人包围了起来,可却迟迟不见刘义。 沈千昭皱了皱眉,“这刘义还不出现,会不会有诈?” 谢临也是眉头一蹙,“先上船看看,你小心一点。” “好。” 两人身手好,动作也小心翼翼,从另外一侧绕到了船尾部,从临近码头边的一艘船潜进了刘义将要运送离开的那艘船。 沈千昭瞥见不远处的隔间,低声道,“你在这边,我去那边看看。” 谢临正用沈千昭给的簪子撬着这些箱子的锁,也顾不上沈千昭,“你小心点。” “好。” 沈千昭放轻了脚步靠近那隔间,并未听到有什么人在声音,隔间里,是张案桌,沈千昭意外发现案桌边竟有暗格,打开,只见一个锦盒,上了锁,材质看起来很珍贵,盒子上头的图腾奇特,她却不认识。 盒子笨重,带不走,可里头的东西,她有直觉,一定很重要... 可撬锁的簪子给了谢二,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工具,想了想,她拿起了那个可能装了什么东西的锦盒,心中默念,没一会,锦盒从手中消失。 沈千昭嘴角微弯,她好像...真的拥有了一个很了不起的空间。 就在这时,谢临的声音低低响起, “沈小昭,你快过来!” ??求求推荐票~ ?mua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68章 可以一锅端了 第68章可以一锅端了 听见谢临的声音,沈千昭急忙过去,只见谢临已经撬开了箱子,箱子打开,上头是一层浅浅的珠宝掩盖着,下面埋着的,却是兵器。 一连打开三个箱子,皆是这种情况。 谢临将簪子收了起来,拿起一把兵器,在刀柄处发现了独属大晋军需的图样,“看来没跑,可以发信号让人过来抓人了。” 沈千昭透过船的小窗望外望去,眉心紧蹙,“为什么刘义还不出现。” 这种紧要关头,刘义始终没出现,船却是马上就要开走了,是在卖什么关子? 谢临放下手里的刀,“可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出去放信号。” 沈千昭点头,“你先出去放信号,我留下,以防情况有变。” 谢临有些不放心,可见沈千昭坚持,又想起沈千昭身手不差,又有那样的兵器傍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好,那你小心点,要是有人上船,记得躲起来。” 谢临走后,沈千昭大概的数了一下船上的箱子,约莫有四十个箱子,一个箱子藏了大概十柄兵器,一共有四艘船,那么兵器的数量大概是一千六百多... 都是上好的兵器,甚至是比现在军中所用的,都还要更好。 沈千昭手紧紧攥成拳,连指甲掐陷入掌心肉的疼意都未察觉,她心中满是悲愤。 这是一次转私的量,以前不知有过多少次。 大晋百姓每年缴纳的税,辛辛苦苦挖矿,打造出来的兵器,竟是养活这帮窃国小人。 身居其位,却未能监其职位,竟谋其利。 薛士德,当真是该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低低的交谈声音。 沈千昭急忙躲在一旁叠在一起的箱子后,透过细小的缝隙观察。 蒙着面巾的两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道,“都在这了,这是最后一批,军中管辖越来越严,日后怕是没这么容易了,大人那边也是需要些时间。” 另一个男子冷声道,“这和我们约好的可远远不够。” “之后一定补上,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不相信我刘义为什么,还不相信薛大人?” “呵,宽限你们些时日。” 沈千昭感觉这道有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熟悉。 身前昭眸光凌厉,竟是刘义,还有另外一个人,听这语气,应该是和刘义这边合作的买家,看来这次,可以一锅端了。 刘义带着男子,往里头的隔间方向走去,以沈千昭藏的这个位置,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她当即猫着身子悄悄离开... 突然,一阵杂乱的声响自外头响起,有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东厂办案!围起来!” 沈千昭脚步一顿,谢临找来的人,是东厂的? 就在沈千昭怔神间,刘义神色一变,“不好!书信不见了!” 那是为了防双方变卦而留下的书信,有详细的交易过程,一方面作为买卖的保证。 “东厂的人来查了,快走!”刘义慌乱。 那男子冷声呵斥,“刘义,若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招,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小命别想要了!” 熟悉的声音,沈千昭心一咯噔,齐书玉...她一不小心胳膊肘碰到了后船口的箱子,发出了声响。 齐书玉警觉,“谁!” 沈千昭当即什么也不顾,加快了速度离开,一跃从后船处飞身离开,黑影消失在夜空中... ??新的一天~新的推荐票~ ?宋怀:等着,我马上就来救我媳妇!!! ? ???? (本章完) 第69章 憨货谢临 第69章憨货谢临 “不好!那人一定是拿走了书信!绝不能让她跑了!”伴随着刘义的声音响起,齐书玉飞身追了出去。 掩藏在附近的黑衣人人也纷纷跟着齐书玉。 在世两辈子,轻功一直都是沈千昭的弱项,她跑进了林子里,可很快的,还是被人追上了! 沈千昭蒙着面,手里紧紧攥着那柄手铳,冷眼看着同样遮面的齐书玉。 看不清面容,可声音不会有假。 没想到才过去一天,便又遇上了。 她几乎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去控制住发颤的身子。 齐书玉声音淡漠,“把东西交出来,可以留你一命。” 沈千昭冷笑,“阁下有这般好心?” 齐书玉微微一愣,竟是女子。 趁着齐书玉怔神间,沈千昭手握手铳对准了他,如自己练过无数次那般,用力扣下了板机,伴随着枪声响起,“砰”! 码头边藏起来观察的谢临和一众谢家将士皆是一愣。 谢临正愁着沈千昭还不出来,刘义已被抓,这东厂的人都快要搜到那艘船了。 这声枪声响起,谢临当即感不妙,沈小昭一定出事了! “二少爷?” “你们先回去,反正这里有东厂的人,我还有事!”说完,谢临匆匆离开,往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 人群之中,身穿东厂服饰,斗篷迎着江风微微吹拂的宋怀眉头一蹙,望向声响传来之处。 “可要派人去瞧瞧?”一旁的乘风问。 宋怀心头莫名的有股不安感,“你在这里,把人和东西一样不落押回去。”说着,他又指了另外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 ... 沈千昭手臂被砍伤,她扔握着那柄手铳,此时,地上已经倒下了两个人,心口处一个渗血的窟窿,使得周围的几个人都不敢轻易去靠近这个手持神兵的女子。 齐书玉的眼里,掠过一丝震惊,转瞬转为巨大的惊喜,又带有一丝贪婪...这,便是真正的神兵,是他一直以来,遍寻驻扎各国的千机阁都想寻到的威力极大的神兵。 只要拥有了这样神兵,他的军队便可所向披靡,这天下,都唾手可得! “谁抢到她手里的东西必有重赏!”齐书玉一声令下,周围的人举起刀,朝沈千昭砍去。 沈千昭左手抽出袖剑挡下,冷光闪过,身形如风一般,全身上下充斥着杀气,如地狱归来的女罗刹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瞬间让人后怕。 她本以为要好些日子,兴许是几年,才会和齐书玉对上,却未想到,这一日来得竟是这般快。 曾经那个总是敛着笑意喊她昭昭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却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她想杀的仇人。 沈千昭本就被砍伤的右手有些负荷不了,打斗间,她却是举着手铳不停朝齐书玉的方向开枪,可对手人多势众,每次,都没能命中齐书玉。 沈千昭咬牙,只希望谢二听见了枪声,能带着人快些赶到...但,这憨货,可千万别单枪匹马过来! 就在沈千昭这般想着的时候,谢临挥着剑赶到,冲进人群挡在沈千昭面前,大声一呵斥,“大胆狂徒!” “莫怕!我来了!” 沈千昭:“...”像它妈做梦一样。 ??谢二:沈小昭莫怕!你谢二哥哥来了! ?沈千昭:… ?上帝赐予你一个脑袋,而你却用它来撞门槛。 ? ???? (本章完) 第70章 兄弟,就是要同生共死 第70章兄弟,就是要同生共死 局势从沈千昭一人抵挡众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沈千昭和谢临两人抵挡众人。 沈千昭咬牙,“你是不是傻,一个人也敢冲过来!” 她一度想撬开谢临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谢临却是仗义,“兄弟,就要同生共死。” 事实上,他过来的时候哪里知道对方会有这么多人。 草率了。 沈千昭负伤,对方也讨不到好处,好几个中枪倒下,谁也没想到这个女的这么难对付,现在又跑来一个男的,手里抓着的,也是和那女的一样的兵器,一时间,对峙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千昭低声道,“看见那边后面那个戴面具又蒙面的男人了吗?” 谢临顺着沈千昭说的方向看去,却是有一个戴了面具又蒙面的男子,他啧啧两声,“看见了,他是长得有多见不得人,又是蒙面又是戴面具的。” 沈千昭是没想到,谢临还有心情吐槽,“等会我引开这些人,你飞过去打那人一枪,最好打死他!” 谢临轻功好,身手也比自己好,若是换做自己,肯定近不了齐书玉身。 谢临点头,“好。” 两人无声的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就在沈千昭挥刀的一瞬间,谢临抓到了空子,飞身往齐书玉的方向去,气势汹汹,迅速用力的扣下扳机,连开三枪。 可奈何他对这东西实在不熟练,三枪,都…没中。 沈千昭:“…” 若是平时,沈千昭一定好好吐槽谢临,可这会儿,她自顾不暇。 很快,谢临和齐书玉扭打了起来。 沈千昭脸色苍白,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受伤的胳膊有些无力又有些刺痛,刀上竟是有毒... 即便是重来一世...也是这样的结果吗... 不甘,好不甘心... 难道就只能看见恶人笑吗... 最后一刻,她将手铳扔回了空间,眼前一阵模糊,袖刀从手中掉落,一道寒光闪过,瘆人的刀口朝她挥去! 眼看着那刀就要砍在自己身上了,突然,一枚暗器击中那持刀人的手,刀从那人手中滑落,“哐当”一声! 宋怀飞身,手握大刀挡下,单手扣住沈千昭腰身,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熟悉香气混杂着血腥味萦绕鼻尖。 他未作多想,松开了手,反手就砍下了一人的脑袋,其他的厂卫也纷纷冲了上去将人拿下。 齐书玉见人越来越多,盯着谢临手里的兵器,有不甘,却还是只得趁着谢临躲避暗器时飞身逃跑。 谢临转头一看,人竟然跑了! 又见那边沈千昭倒地,连忙回到沈千昭身边,带着沈千昭趁着东厂的人对付这些人时跑了。 “大人,要追吗?” 人皆已擒住,宋怀看向那边人消失的方向,“不必了。” 今夜的目标,便只是刘义,既然刘义已经抓住了,也不必横生枝节。 只是...刚才那个味道,有些熟悉。 宋怀垂眸看着手,那人...好像是沈千昭? 可沈千昭,有这么好的身手吗,而且,她这时不是应该在宫中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这些人碰上。 这般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那人显然不可能会是沈千昭。 可... 想起方才那女子身上那么多处受伤,宋怀有些放心不下,吩咐一旁的人,“我有事先回宫,刘义关起来,别让消息走漏,待我明日回去。” “好。” (本章完) 第71章 又爬狗洞? 第71章又爬狗洞? 马车上,谢临带着受伤的沈千昭想先到如意楼去,沈千昭趁着还有一丝意识存留,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滴灵露饮下。 嗓音低沉,“东厂的人是你叫来的?” 谢临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可能吗?” 沈千昭沉默,若非宋怀出现,这会儿自己和谢临,只怕是成为刀下亡魂了。 谢临微微叹气,“就是可惜了,今晚咱们白干了一场,你这还白挨刀子了。” 他看着沈千昭身上的伤,还渗着黑血,“有毒啊,你这伤。” 沈千昭瞥了一眼,并不放在眼里,她试过,灵露可解万毒,就是这伤,得赶紧回宫处理一下,“没事,顺路送我回宫,从后面那条道绕进去,我从那道暗门进去。” 谢临眨眨眼,“又爬狗洞?” 沈千昭眼刀子一下一下往谢临身上招呼。 她心想,倒也不是白干一场,起码是有收获的,那盒子里的东西,必然是样对对方极为不利的证据,只是不知道,这证据,有没有牵扯到薛士德。 谢临有些不放心,“还是先去如意楼吧,你这伤得处理一下。” “不行,方才宋怀也在,这会儿只怕是起疑了。”沈千昭道。 若是宋怀跑回宫求证,自己却未在宫中,可就不妙了。 谢临不以为然,“迟早是你男人,起疑就起疑了,怕什么。”有必要藏着掖着么。 沈千昭摇头,“不管他是不是在查这件事,我都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太危险了。” 就像方才,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 谢临:“?” 听着沈千昭说在那说,谢临的一颗心,都碎成了七八块,“沈小昭,咱两怎么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怕你男人危险不舍得把他扯进来,你就舍得把兄弟我扯进来,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这区别对待的。 沈千昭这会儿身上疼得她眉头直皱,却也不忘和谢临抬杠,“等你哪天成姐妹了,我一定舍不得把你拉进危险里。” 谢临胳膊肘撞了了一下沈千昭胳膊,疼得沈千昭呲牙裂嘴,“让你嘴欠。” 沈千昭瘪瘪嘴,“搞得好像你嘴不欠似的。” “没你欠。” 沈千昭默默的又在心里的那本话本子上为谢二添了几笔,恶霸少爷被抓进宫净身,最后被感化,成了女主的姐妹。 如果谢临知道沈千昭此刻的心里所想,只怕是要说上一句: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目送沈千昭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谢临这才让马夫驱车回了谢府,看着手里的手铳,他有一种预感,沈千昭想干的,绝非普通事。 他莫名有种踏上了贼船的感觉。 ... 回到永乐殿的沈千昭,吓了采秋一大跳! “殿下!你这伤!”采秋急得眼睛都红了,“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不就出了趟宫,还有谢二公子一起,怎么一回来,这就满身是伤,衣服上的血迹更是瘆人。 沈千昭连忙喊住了采秋,“别去,小伤而已,我今日出宫,受伤之事,莫要让其他人知晓。” 采秋咬咬牙,盯着沈千昭胳膊看,那里的红色血迹都快渗透半边袖子了。 这一定很疼... 看着采秋这样子,沈千昭微微叹气,这得亏是换过一身衣裳了,不然采秋这会儿怕是要被吓破胆了。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推荐票~推荐票~送得多~更得多~ ?么么哒~么么啾~么么叽~么么踹~ ? ???? (本章完) 第72章 总让我这般喜欢呢 第72章总让我这般喜欢呢 沈千昭试探性的往热水里滴灵两滴灵露,心想,应该对伤势有好处。 却没想到,当她进到水里的那一刻,浑身疼痛难忍,尤其是受伤的几处地方,灼痛得厉害,额角细密的冷汗从脸颊滚落,她紧咬牙关忍着。 就在沈千昭疼得都想放弃起身的时候,却瞥见自己的伤口竟在一点一点的愈合,伤口也不似一开始那般可怖了。 慢慢的,伤口也不痛了,通体舒畅。 她靠在池子里,惬意的合上了眼帘,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就在沈千昭都快睡着了的时候,采秋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殿下,宋大人来了,可要回拒?” 沈千昭缓缓睁开眼,他果然怀疑是自己,“不必,让他在殿中等一会,我换身衣裳。” 沈千昭从池子中起身,拾起一旁放着的衣衫穿上,对镜梳发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莫名感觉的自己的皮肤,好像细嫩了许多,脸颊还透着一抹红晕,气色极好。 她又仔细的多看了两眼,确实如此,心下了然,没想到那灵露还有这等功效。 在殿中等待了一会,宋怀终于等到了沈千昭。 采秋眼睛都瞪直了,“!”殿下这也太不避讳了! 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后头,这水渍都粘在外衫上粘在后背了,若影若现的腰肢,曼妙的躯体... 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这是故意的... 采秋拧了拧鼻尖。 沈千昭抬手,示意采秋先出去,她缓步走向宋怀。 本是想过来看沈千昭,以验证自己的猜想,未曾想,不但没有看见受伤的沈千昭,反而被眼前的这一幕,紧紧的锁住了目光。 如初见时那般着薄纱,却比之更甚,白皙的肤质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粉,发梢时不时还滴落几滴水珠顺着那纤细的脖颈滑落进衣襟处,惹眼至极。 白嫩的脸颊泛着红晕,如水一般清透柔和,却又能魅惑人心。 宋怀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心知自己这时该别开眼,非礼勿视,可...他就像是僵在了这儿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移不开目光。 只觉眼前这一幕,大约该是他毕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象。 沈千昭对宋怀的反应很是满意,可有点不是很满意,虽然是盯着她看,可那眼神,那表情,也太平淡了些... 还是说,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沈千昭抿了抿红唇,行至宋怀跟前,距离不过十公分的位置,问,“宋大人,深夜来访,可是有急事?” 声音酥软,语气欲语还休。 宋怀这才陡然想起自己这会来的原因,他视线落下,在沈千昭的胳膊上细细打量,透过薄衫可一览无余,可却是什么都没看见,胳膊细白滑嫩,粉白如藕,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他心微微平稳了下来,看来今夜那蒙面女子,并非眼前的沈千昭。 宋怀抱拳,“属下冒犯,只是来提醒殿下明日记得早起练武。” 沈千昭眨眨眼,“就只是为这事?没有别的了?” 宋怀微微一顿,点头,“没有了。” 沈千昭美眸似有微光流转,她抬手,曼妙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勾着眼前着一身东厂服饰的宋怀身上披着的披风上的绳子,红唇轻启,“我从前总觉得东厂的这一身衣服不怎么好看,可怎么穿在宋大人身上,却总让我这般喜欢呢....” 宋怀背脊一僵... 沈千昭说着,手指勾动住了那绳子轻轻一拉… 宋怀身上的披风缓缓滑落掉在地上。 (本章完) 第73章 我还没抱够呢 第73章我还没抱够呢 披风没了束缚,从宋怀身上滑落,堆叠在地上。 沈千昭的手勾着宋怀的衣领,温软的指腹若有若无的触碰着宋怀微微滚动凸起的喉结。 她微微一怔,宋怀,是有喉结的吗... 若有似无的幽香伴随着沈千昭的动作萦绕在宋怀鼻尖,他鼻息急促,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把勾着自己衣领的沈千昭一块儿往自己身上扯。 沈千昭脚步不稳,往前撞了一下身子猛的往后栽去,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划过许多个问号:“???” 宋怀眼疾手快,迅速伸手环住沈千昭将人带了回来。 当他掌心贴在沈千昭后腰时,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热水中,滚烫滚烫的,温软的细腰触感透过被沾湿的薄衫传到手...仿佛碰到的,是沈千昭滑嫩的腰肢。 宋怀耳根子一红,迅速撒手,“属下冒犯,请殿下恕罪。” 沈千昭却是大失所望,瘪瘪嘴,小声嘀咕,“我还没抱够呢...” 她声音细小,宋怀有些听不清,可等他仔细想去听的时候,沈千昭却已然不说了。 看着眼前的沈千昭,他顿时明白这是刚从汤池子里出来,此时自己的手掌仿佛还有一股温热的触感停留。 宋怀顿时觉得自己的掌心灼烫得厉害。 “属下先退下了...”说着,宋怀转身抬步就欲离开,却被沈千昭揪住了背后的衣服拉住了。 生怕被那只手碰到后腰的宋怀整个背都紧绷着,“殿下有事吩咐?” 嗓音低沉喑哑,不似平日里那般清明。 沈千昭嘴角微勾,“宋大人那么急着走做什么…” “我听闻,东厂的大人们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我过几日便要参加神机学院的入学考试了,有些书着实看不懂,不知宋大人能否教教我?” 宋怀:“属下明早便...” “既然宋大人答应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沈千昭眼角弯弯,这肉都在眼前了,哪里有放跑的道理。 宋怀:“...” 殿外坐着台阶的采秋迟迟没有见到宋怀离开,心下担忧,可别是殿下真如谢二公子说的那般... 她当即起身往殿中走进去,却没料到见到的,是自家主子和宋大人并肩坐于案桌前...看书? 看的,还是自己前些日子为了让自己主子临时抱佛脚特意从容乐公主那里搬来的书,自家主子可是一本没碰。 采秋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去,自家主子居然已经拿起笔了! 采秋顿时有种痛哭流涕的冲动,主子终于开始学习了,终于出息了! 她欣慰的放轻了脚步离开,还不忘带上了门。 沈千昭两手撑着脑袋,晃啊晃的,努力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书上的内容。 一旁的宋怀坐姿僵硬,他本不想坐下的,可是沈千昭坚持如此,他本觉得靠得太近了,不合规矩,可沈千昭坚持如此... 实在推脱不了。 这会儿坐着,是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仿佛紧绷着的弦,轻轻一碰,都会震动。 就在这时,沈千昭把书推到宋怀面前,瞪着无辜的眸眼看着宋怀,“宋大人,这里我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沈千昭离得极近,近到宋怀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触碰到沈千昭... 昏黄的烛光迷人眼。 ??嘻嘻嘻!!!!这才是卡文!!! ?打我呀~打窝呀~ ?用推荐票砸我呀!!! ?嘻嘻嘻嘻~ ? ???? (本章完) 第74章 你教我念好不好? 第74章你教我念好不好? 宋怀的视线一路往下,最后落在那本书上,上头是一首诗... 他眸光微沉,“这是一首诗,后面有注释。” 沈千昭瘪瘪小嘴,“可是我不会读...” “你教我念可好?” 沈千昭一双灵动的眸子泛着晶莹的水光,看得宋怀不忍拒绝。 他看着那些发烫的字眼,沉着嗓子念,“野有死麕[jun],白茅包之。” 沈千昭两手撑着脑袋看着,“嗯嗯,然后呢?” “有...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宋怀耳根子发烫,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袍子。 沈千昭嘴角微弯,“宋大人,你别停,接着念。” 宋怀看着那本放在自己眼前的书,不明为什么永乐殿中为何会有这般书,这般诗。 他咬咬牙,干脆一次性念完,“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méng]也吠。” 语速极快,一反平常说话语气沉稳的习惯。 沈千昭放下一只手,轻轻在桌上点啊点的,单手撑着脸颊,眼神无辜中又透着三分魅惑,“宋大人,这首诗是讲什么的啊?” 宋怀表情淡漠,可靠近耳朵的脸颊处却控制不住的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红晕,“讲的是互相钟情的两人做的平常趣事。” 沈千昭从来没见过这样明明羞涩却装作淡漠无情的宋怀,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使得她不禁想再使坏,继续逗宋怀,逗到他满脸通红才罢休。 她手指指了指最后的那一段,无辜又好奇的问,“宋大人,这段是什么意思啊?” 宋怀对上沈千昭那双仿佛装满了整片天地的眸子,那里头,此刻充满着好奇,“...” 他不由有些怀疑沈千昭是否故意的,可看着眼前纯真懵懂的小姑娘,又觉着应该不是。 沈千昭看起来,便真的只是个求知若渴的人,可这般诗...又让他如何解释得出来意思... 想了想,他淡声道,“应当是二人在做玩耍的趣事。” “这样啊...”沈千昭似懂非懂的点头,倏尔又凑近了宋怀三分。 近到唇瓣几乎要贴上宋怀的脸颊去了,温软的气息微微喷洒在宋怀脸颊,气若游丝,她轻声道,“我也想同大人玩这些趣事。” 宋怀心“咯噔”一跳,慌乱的垂下目光。 沈千昭的手轻轻扯了扯宋怀的衣袖,“宋大人,你想不想和我玩这些趣事啊?” 她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又带着一丝懵懂。 可在宋怀看不见的眼里,却掠过一丝狡黠,那是她使坏的小心思。 这一刻,宋怀是悔的,他方才便不该应下给这小殿下念这诗,或者说,便不该应下教这小殿下。 现在却是自己拿着锄头挖了个坑,自己往里头跳。 见宋怀迟迟不答,沈千昭委屈的戳了戳宋怀手背,“你不想和我玩吗?你不想与我玩,可是厌烦我?” 这一副委屈的样子,可谓是将薛蓉的三分矫情七分娇作学了个灵活灵现。 宋怀没办法,“两眼一闭”,哑着嗓子应了一句,“想的,殿下还是接着看书...” 沈千昭嘴角微勾,循循善诱,语气却很是天真,“那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宋怀:“...好。” 本以为就此打住了的宋怀,被迫的与沈千昭来了个拉钩上吊,相约之后有时间玩这诗中所言的趣事。 温软的手指勾着自己指尖...宋怀脸颊滚烫到了脖子根。 ??花式求一波推荐票~ ?花式求一波评论打卡~ ? ???? (本章完) 第75章 让我这般喜欢 第75章让我这般喜欢 宋怀拿过桌角旁的书翻看,想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首诗上移开。 沈千昭嘴角轻勾,宋怀怎么就这么可爱。 她看着那本已经被宋怀合上放到角落位置的书,心想,这装傻充愣还挺有意思的。 这首诗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上辈子,宋怀还手把手教她写过。 近深夜,采秋送过一次夜宵,沈千昭因为这几日的事,加上今夜又受了伤,疲惫得眼皮沉重,却一直强撑着在看书。 可撑没多久,脑袋便点啊点的,歪向一旁睡了过去。 宋怀本就一直注意着旁边沈千昭的动作,见沈千昭打着瞌睡,他不动声色的悄悄挪动了位置,往沈千昭那边靠,肩膀稳稳的接住了沈千昭的脑袋。 宋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便已是如此,身体比他的脑子更快做出行动。 他从未与哪个姑娘家这般相处过,任由对方将脑袋靠在自己身上睡着,只觉得这是极为亲密之人会做之事。 可公主的亲密之人,不该是自己。 宋怀心中开始觉得不妥。 他轻轻移开沈千昭的脑袋,将那脑袋轻靠在案桌用书垒起的小高块上,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这刚起身又觉得入夜了,有些冷了,看着沈千昭穿得如此单薄,眉头又是一蹙,他将一旁自己的披风轻轻的盖在沈千昭身上。 宽大的披风,一下子将沈千昭娇小的身子盖住。 看着自己的衣服盖在沈千昭身上,他脑子里不由又想起沈千昭说的那句话... “我从前总觉得东厂的这一身衣服不怎么好看,可怎么穿在宋大人身上,却让我这般喜欢呢....” 是哪种喜欢,真的是喜欢吗? 宋怀眼里是不解,他看不懂这位小公主,对这位小公主的一切行径的原因更是不明白。 他并不认为,沈千昭会真的是喜欢,这根本就是自贬身价。 宋怀紧抿唇瓣,抬步离开了永乐殿。 过了很久,沈千昭才醒,睁眼的那一瞬间,是已经没有人影的位置,宋怀已经走了。 她微微叹气,果然想留住他,还是有点难。 沈千昭脑袋从案桌上抬起,刚要起身,身上披着的披风因为她的动作缓缓从她身上滑落。 她愣了小半会,将那披风从地上捡了起来,心想:这人走了,披风倒是留了下来...还不错。 她将披风叠好放在一边,又将案桌上的书收好,这才从空间里取出那个从船上偷来的锦盒,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撬开那锁。 沈千昭呵呵两声,干脆带着锦盒一块进了空间,拿了一把枪,对着锦盒的锁,“砰”“砰”“砰”的一阵扫射。 很快,锁头在沈千昭的暴力枪法之下,报废了。 她非常满意的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是一叠书信,是齐书玉方与刘义之间有关买卖细节商谈的书信,齐书玉并未用真名,只是那字迹,沈千昭认得。 她翻遍了整盒的书信,都未能找到贪墨军需有关薛士德的证据。 这一箱书信作为关键证据,可以治罪刘义,可只要刘义不将薛士德招出来,薛士德否认此事与他有关,最多薛士德就是被治个不察之罪... (本章完) 第76章 您也太折腾薛大人了 第76章您也太折腾薛大人了 沈千昭将信又收回了锦盒里,心想,既然东厂现如今在查刘义,那找个时间让谢临将这一盒书信送到东厂那,当个顺水人情,可保刘义再无翻身的可能。 至于薛士德,即便是无法证明他是这贩卖军需的幕后主使,却也要让他失去军需督办这一职务。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心中已有了对策。 ... 次日,过了午时,沈千昭带着一蛊炖汤,来了御书房。 高声在外头,里头传来永嘉帝的威怒声,想来是东厂已将昨夜抓捕刘义之事呈报了。 “高公公,我来看看父皇。”沈千昭嘴角带笑。 高声犹豫了一下,“小殿下,太子殿下在里面。” 不仅如此,薛大人,也在里面,陛下正为昨夜之事发火。 沈千昭此时若是进去,只怕是会被牵连怒火。 高声想让沈千昭在外面再等等,可沈千昭来这,自是就是要趁着这位薛大人在,永嘉帝怒火中烧的时候,再加上一把火,好让这把火直接烧到薛士德头上去。 她笑笑,晃了晃手里的食盒,“高公公别担心,我带了方才炖的汤,就是想送来让父皇尝尝,这冷了就不好喝了。” 高声目光落在那食盒上,到底还是没拦,放沈千昭进去了。 不出沈千昭所料,薛士德始终否认刘义所犯之事与自己有关,不停的请罪,大有要逼着永嘉帝罚他一个监管不力的失察之罪。 见到沈千昭,永嘉帝脸色才好了些。 沈千昭一勺一勺的将那炖汤盛到琉璃碗中,一边听着后宫人听不得的朝政大事。 薛士德余光瞥了眼沈千昭,觉得永嘉帝让永乐公主随意进出这等商议朝政务之地,实在不是明义之举,自古以来,女子便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眼下,他罪责在身,若是将这点不满说出口,只怕是徒惹永嘉帝不快。 沈千昭将那碗汤放在永嘉帝面前,宛如一朵小白花,温声道,“父皇,薛大人身兼数职,平日里又要管这又要管那的,出现差错也是情理之中的,您就别生气了。” 底下的薛士德没有料到沈千昭这个草包过来,竟会开口为自己说情,一时间有些诧异。 沈千暮没有料到妹妹竟是来为薛士德说情,心中微微叹气,妹妹就是太单纯了,这件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底下的人那么大的动作,薛士德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发现? 永嘉帝板着脸,挥手让薛士德退下,“此事待查清后再议。” 薛士德本就跪了许久,这会儿起身,腿麻险些摔了,离开前他看了眼沈千昭,心想:果然是草包,不过倒是阴差阳错帮了自己。 以永嘉帝对永乐公主的宠爱,说什么想来都会听多几句。 他故作感激的投以眼神给沈千昭,沈千昭眼角弯弯,一副“薛大人客气,都是自家人”的表情。 薛士德安心的离开了御书房。 岂料,薛士德前脚刚走,沈千昭就开口道,“父皇,您也太折腾薛大人了,薛大人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您还让他管那么多事,可不就是为难人么!” “薛蓉姐姐前两日才同儿臣抱怨,说薛大人政务繁忙,常常连家都回不去。” ??薛士德:好一朵白莲花,幸好是来帮我的。 ? ???? (本章完) 第77章 享受天伦之乐 第77章享受天伦之乐 永嘉帝素来面对沈千昭,总是笑脸相迎,可这会儿烦心事上头,却是怎么都扯不出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沈千昭的手背,“你还小,这朝堂中事,你还不懂。” 沈千昭瘪瘪嘴,“儿臣虽小,却也是知道一些的,薛大人忙不过来,父皇您又何必非要让他担着犯下失察之错呢,这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父皇您这不是为难薛大人吗?” “可怜薛大人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跪了那么久。” 听了沈千昭所言,沈千暮隐隐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妹妹表面看起来是在替薛士德说情,可这话里,怎么那么像是在劝说父皇撤了薛士德的职? 永嘉帝饮汤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旁边的女儿,好奇一问,“那依你看来,那薛士德之所以犯下这失察之责,都是因为朕让他办太多事了?” 沈千昭点点脑袋,“这人的精力本就有限,薛大人操劳了一辈子,到这年纪了,父皇您不妨就让薛大人轻松轻松,常回府,陪陪儿女,享受这天伦之乐。” 沈千暮:“...” 永嘉帝倒像是在认真的思考沈千昭的建议,先前都是在想这刘义之事,薛士德究竟知不知情,还是这薛家也牵涉其中。 那薛士德十多年功劳苦劳比比皆是,实在难以看出此事是否与他有关。 方才就在那跪着,一个劲的求治这失察之罪,闹得自己着实心烦。 经由沈千昭这么一通说情,他倒是有了别的想法,一时间,烦闷的心情,倒是有些转好了。 “你倒是贴心,若让这薛大人知晓你这般为他着想,定然是要感激于你。”永嘉帝笑得慈祥,轻轻拍了拍沈千昭手背,心想:不愧是朕的女儿。 一旁的沈千暮心想:何止是感激,只怕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本来最多是治个失察之责,经由妹妹这么一说,他看父皇,像是动了撤职之心。 不过,这军需督办一职,薛士德这老狐狸握在手里那么多年了,也是该松松手了。 沈千昭笑眼弯弯,“父皇说什么儿臣可听不懂,儿臣只是来送汤的。” 永嘉帝一口将那剩余的汤汁饮进,爽朗一笑,“昭昭这汤,甚是美味。” 沈千昭心知,她这汤也算是送到位了,不出两日,这薛士德痛失军需督办一职,必然要掀起这京中一番争夺了。 这些年来,薛士德把这抓得死死的,现在有了机会,这京中其他士族各家,比如司家,陆家,还有其他,定然会出手。 毕竟,这香饽饽,谁不想得? 只不过... 沈千昭唇角抿着,下颔紧绷。 上辈子她就发现了,父皇有心推动庶族势力,以此让庶族与士族某些势力互相制衡。 这军需督办一职,只怕是轮不到这些士族大家身上了。 近些年来士族之势高涨,妄自尊大,抱团弄权,以至于庶族子弟处处被被打压,大晋实力衰弱,这风气,是该改改的。 沈千昭心中有些盘算,一个比永嘉帝所想更大胆的想法在沈千昭心中形成。 她迈开的脚步缓慢,却异常坚定。 ??今天四更嗷~ ?目前新书榜第8名啦,么么哒,爱你们~ ?各位客官~推荐票莫要停~ ? ???? (本章完) 第78章 你就这点出息? 第78章你就这点出息? 有了沈千昭那一盒书信为证,刘义罪行已成定局,太子上奏,刘义贪墨军需,造成国库亏损,薛士德难逃干系,需严惩。 永嘉帝以薛士德身兼数职所以才造成对底下的人失察的缘由为薛士德“开脱”,又以体恤薛士德身兼数职劳苦,撤下其军需督办一职。 薛士德气得“病重”在家。 以陆家为首的一派士族,这几日明着暗着拉关系,欲揽下这一香饽饽。 “我说,你那盒子的信从哪里来的?”谢临喝着小酒问。 沈千昭笑,“我后来在船上的一处暗格偷出来的。”若非是在空间里研究过密室,她当时或许就发现不了那密室。 那盒书信虽不能治罪薛士德,可书信涵盖了近几年来那么多次刘义负责的兵器买卖,国库亏损,薛士德即便是牵涉不在其中,罪责也非仅仅的失察之责。 这也使得永嘉帝更加明确要从薛士德手中收回军需督办一职权。 谢临哈哈大笑,“你都不知道,我爹说,薛士德那脸色都青黑青黑的,难看死了,给我爹看了,高兴得当晚就喝了两壶小酒庆祝。” 沈千昭不由也笑了,谢伯父的性子还是依旧直来直去,没那些个弯弯绕绕。 谢临举起酒杯,“沈小昭,这薛老狐狸虽然没下台,可怎么说也是元气大伤,来,碰一个,乐呵乐呵!” 沈千昭此时发现,这谢家两位公子,谢名的性子像谢夫人,谢临的性子,完全随了谢大将军。 “你说,这薛士德把位置让了出来,后面,这军需之权,会到谁手里?”沈千昭问。 她眸光落在谢临身上,注意着谢临的反应。 谢临略作思索,“不是陆家就是司家。” 近几年来,士族气势大涨,除去这和皇亲挨着边儿的,就是这陆家和司家,明着暗着,揽下来不少官职。 毕竟,这大晋的重要之职,向来都是由士族子弟担任。 眼下陆家与司家相争,不是落在陆家头上,就是在司家头上。 沈千昭嘴角微弯,“你说,这京中,还有多少人惦记着这军需一职?” 谢临不以为意,“我哪知道,你这得问如意楼掌柜的去。” 沈千昭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动了两下,笑笑不说话。 谢临却是好奇了,以皇家的角度看,会希望是哪家揽下这军需一职。 “沈小昭,你支持哪家担下这军需一职?” 沈千昭嘴角微弯,目光对上谢临的,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谢家。” “噗!”谢临一口酒喷了出来! 沈千昭早有准备,慢条斯理的躲开。 谢临胡乱的扯了袖子抹了两把嘴,一副“沈千昭你有那个大病吧”的表情,“沈小昭你没病吧?!” “你别吓小爷我啊,我胆小,还想多活几年。” 沈千昭看着谢临这反应,啧啧两声,单手撑着下颔,“你就这点出息?” 谢临又倒了两杯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我老爹已经掌管了虎符,大哥更是有军职在身,不可能还去争这军需一职,沈小昭,你也也太不切实际了。” 沈千昭挑眉,“谢家除了你大哥,你老爹,不是还有人可以争一争吗?” 谢临顿了顿,有吗? (本章完) 第79章 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第79章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谢临思来想去,自己家里,不就只有大哥,还有老爹了吗,总不可能他娘也掺和一脚吧? 他摆摆手,哭笑不得,“我说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娘就爱绣绣花写写诗作画,哪里可能啊。” 沈千昭不语,只是盯着谢临看,嘴边挂着高深莫测的浅笑。 这一笑,看着谢临心中直发毛,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去争这军需一职吧?!” 沈千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看来你也不笨啊。” 谢临连连摆手,“我就喝喝酒,逛逛花楼,哪里有那本事去争,你可别坑我了。” 再说了,这军需是多重要的职务,以往年来的铁律,肯定是士族子弟担任,不是陆家就是司家,哪里轮得到自己这个纨绔的庶族子弟。 沈千昭收敛了笑容,“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谢临爱武,更爱兵器,对这些个军中兵器都有研究,在她想到的人里最是合适。 而且,以她对父皇上辈子的了解,这军需一职,一定不会由士族子弟担任,既然是要扩大庶族势力,最佳选择,自然是眼前的谢家。 谢将军虽兵权在手,可到底庶族出身,谢名更未参加科举,谢家一直都是士族各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是瞧不起庶族出身的谢将军等人。 更是因为重职向来由士族担任这一不成明文的规定,眼下,也只有陆司各家在争。 “你筹粮护送到济北,救了成千上万灾名的性命,有功在身,至今未曾有赏,如果这个时候让我哥举荐,我父皇定然会顺势应下。”沈千昭缓缓道。 她表情认真,语气严肃,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临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挖坑给我跳...无缘无故的,我去搞这么个累人的活做什么。” 想起沈千昭这些日子以来的异常之举,谢临隐隐有种预感,他咬咬牙,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千昭嘴角微弯,她还担心谢临察觉不出来,“我只是想大晋的风气改一改,这士族的气焰,也该压一压了。” 谢临沉默,就如沈千昭所言,士族的气焰确实嚣张,处处打压庶族子弟,就连各地举荐任官,也在强调士庶之分,门第高低,寒士的仕进之路艰难... 多年来,多少才能绝绝的寒门子弟被埋没。 士族风气腐化 就是他谢临,别看老子是镇南大将军,亲哥是功名在身的少年将军,这走出门,去哪,遇上那些个官家少爷,都要矮上一截。 去哪家宴席,都区分出这士族一院,庶族一院。 这种憋屈...早受够了。 “你想扩大庶族之势,借此打压士族?”谢临猜测问道。 沈千昭笑意颇深,心知,谢临这是有意了,“不。” 谢临不明的看着沈千昭,在等沈千昭解答。 他隐隐有种感觉,眼前的沈千昭非自己从前所认为的那个沈千昭,这个沈千昭,胆大眼界高,格局更大。 她想筹谋之事,绝非小事。 沈千昭提起酒壶,给眼前的谢临和自己添满了酒,“扩大庶族之势只是一时,治不了本,长久下去,只会形成相同局面。” 谢临眸光微深,“那你的意思是?” 沈千昭举起酒杯,缓缓轻碰了一下谢临面前的酒杯,声音清冽平淡,却又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容小觑之势。 “废除士庶之制。” (本章完) 第80章 我活一日,必保你谢家一日 第80章我活一日,必保你谢家一日 认识沈千昭时,谢临十岁。 初见沈小昭,小谢临偷偷跑去御花园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花,想要偷偷塞给这个白嫩得像陶瓷娃娃一样的妹妹。 他听老爹说过,鲜花要赠美人,像娘亲那样的美人,他瞧着眼前的这个妹妹,便是老爹口中所言的美人。 沈小昭一见自家太子哥哥,在小谢临靠近的那一瞬间,没注意,跑了过去,胖乎乎的小身子撞到了小谢临,小谢临坠入池塘的那一刻,脑子里浮现的,是自家老爹说的一句话... 美人有毒,莫要靠近。 那年他十岁,觉得自家老爹说的是硬道理,过来人的经验! 这一落水,差点要了小谢临半条命。 一脸懵的沈千昭也被罚了。 从此,小谢临和沈小昭,进入了互相伤害的局势。 惨遭沈千昭这毒妇的毒手的谢临不仅一次觉得十岁那年,那朵粉色小花喂了狗。 几年转变,两人从曾经的相斗,再到后来赌气不小心建出个如意楼,发现赚钱的法子,再到最近赈灾一事,开始互相信任。 经过那夜码头之事,更算是生死之交。 可谢临从未想过,就是这么一个曾经被他认为是毒妇,花瓶的女子,在做了那么多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后,有更大胆的想法与筹谋。 谢临从眼前的沈千昭身上看见的,是一股他从前都未怎么注意到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更是让人鬼使神差的信服。 他咬咬牙,“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可以闹着玩的事。”很难,一不小心,或许大家都玩完,掉脑袋。 危及士族的利益,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尽管是大晋的公主。 士族的势力,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更甚。 沈千昭从谢临脸上看见了犹豫与挣扎,她又提起酒壶为谢临添了一杯酒,“你也知道,我从不闹着玩。” 上辈子,大晋败于齐,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齐书玉,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大晋本身存在的问题。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有能之人受排挤,无能之士享受奢靡,握权玩弄朝堂,牟取利益。 薛士德便是一个例子。 沈千昭清楚,想要救大晋,光是抵御外敌远远是不够的。 谢临承认他心动了,多年来饱受士族子弟冷眼,就连自家老爹和大哥也常常在同僚中遭到排挤,如今,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想要邀他一起,改变这大晋风气,废除这些该死的非明文制度,他无法拒绝。 “你可是有了计划?”这并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需要看到大概的,沈千昭筹划的一个粗略过程。 沈千昭嘴角微弯,从身后方取出一封信,放置谢临眼前,“巧了,备了。” 谢临额角直跳,她这是吃准自己一定会上她这艘贼船吧。 毫无疑问,沈千昭赌对了。 谢临的个性,才能,家世,年少经历,都使得他厌恶大晋的士庶之分。 粗略的看过手中的信,他点燃烛火,将信烧毁,为自己和沈千昭各添了一杯酒,“无论事成与否,我只要你保下我的家人。” 做大事,危,他需要一颗定心丸。 沈千昭点头,举起酒杯,“我发誓,我活一日,必保你谢家一日。” 毕竟,上辈子,她应该算是所有人里,最晚死的人了。 (本章完) 第81章 沈千昭举荐谢临 第81章沈千昭举荐谢临 沈千昭与谢临商定后,当日下午,她去找了沈千暮。 一盏清茶,几缕香气。 沈千昭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哥哥,我听说最近好多人都在争那什么职位,就薛大人那个。” 她将手里泡好的那杯茶轻放在沈千暮身前。 沈千暮轻抿一口,茶香四溢,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只觉妹妹带来的这茶甚好,如前些日子那药膳一般。 事实上,这茶叶,也是沈千昭研究灵露时捣鼓出来,原本是普通的茶叶,现在倒是有奇效,喝了可明目清神,强身健体,极好。 她送了一些给了永嘉帝和容妃,又带了一些过来给沈千暮。 沈千暮微微点头,“是有这么一事,父皇今日还问我可有举荐之人。” 沈千暮主动提起这举荐之事,沈千昭嘴角微勾,正中下怀,“那哥哥可想好了?” 沈千暮摇头,“还未想好。” 如若谢名未担军职,他必然举荐谢名。 不过,一向很少提及这些朝堂事的沈千昭破天荒带着这茶来找自己... 沈千暮笑,“昭昭,你可是有想给为兄举荐的人才?” 沈千暮咧嘴笑,“哥哥真聪明,一猜就中。” 他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让沈千昭破天荒的开口举荐,“你且说。” 妹妹难得有所求,只要不是谢家那小子,如果当真有才能,他便也就应了。 沈千昭眨眨眼,又给沈千暮倒了一杯热茶,嗓音酥软,“谢家二公子,谢临。” 沈千暮:“...” 沈千暮的心情有些微妙,他目光有些复杂,看着眼前少女初长成的妹妹,“昭昭,你对谢临...可是有那种想法?” 突然的问话,沈千昭愣了小半晌,困惑问道,“什么想法?” “你对谢二可是有男女之情?”沈千暮挑明了问。 沈千昭额角直跳,哥哥为什么说出这么令人害怕的话,“哥,你看我对谢二有可能有那种意思吗,再说了,我还小,不懂这些什么男女之情的事。” 沈千暮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见沈千昭表情认真,不似有假,提及谢二,除了想揍人的样子还是想揍人,这才放下心。 “那你为何举荐这谢临?” 沈千昭当即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还不是谢二,太讨人厌了,闲得没事干总是和我作对,天天和我炫耀他知道什么什么兵器,认识千机阁的什么什么人,我心想,他要那么厉害,不如让他试试,挫挫他的傲气,也让我清净清净。” 沈千暮哭笑不得,竟是这原因,可听沈千昭提及谢临认识千机阁的人,倒是有几分诧异,“谢临认识千机阁的人?” 沈千昭无辜的点点头,“是啊,说是认识什么千机阁的千管事,还说什么得到消息,说是有神兵在造什么的...” “要我说,就是他在胡乱鬼扯。”沈千昭不屑道。 沈千暮眸光微深,千机阁他在神机学院时接触过,这大多人只知千机阁的林管事,少有人知道千机阁还有位千管事。 看来不会有假。 想及上次谢临运粮救灾一事,沈千暮深觉得,或许这谢临,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如若千机阁真有一批神兵将出世,若能争得这第一批神兵... (本章完) 第82章 传召谢临进宫 第82章传召谢临进宫 沈千暮心中已有了盘算。 “你上回炖的那药膳不错,我觉得比太医院那边的要好的多,可有方子,让我这小厨房的人学着做?”沈千暮道。 这几日,身体倒是有些好转,平时那股胸闷气结,倒是消散许多。 就连太医把脉,也询问自己可是有什么机遇。 他前思后想,与平常不同的,大约便是喝了妹妹送来的药膳。 沈千昭眼睛一亮,沈千暮主动要这药膳的配方,应该是灵露有见效,“哥哥可是身体有好转?” 沈千暮笑着点头,“是觉得好许多。” 沈千昭心中一喜,她这些日子一直没见沈千暮有提及药膳的事,还以为是灵露没效果。 那药膳其实效果和太医院那些差不多,关键点就在于灵露。 只是就这么把灵露给了,还得解释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想了想,沈千昭道,“这火候很是关键,还是我每隔一日让底下的人送来给哥哥喝吧,哥哥觉得呢?” 她看着沈千暮,心想要是拒绝的话,就再想想别的,把灵露与药材结合起来之类的,总会有办法的。 怎知,沈千暮见沈千昭对自己这么上心,心中难掩的雀跃,“如此,便劳烦昭昭了。” 沈千昭笑,“不麻烦的,只要哥哥吃了身体能好就好。” 小姑娘笑起来,娇娇软软可人极了,沈千暮心软得像一滩水,抬手揉了揉妹妹脑袋,“哥哥真的很高兴。” 真的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妹妹。 沈千昭白软的小脸上挂着两个小梨涡,浅浅的可爱。 ... 沈千昭举荐了谢临后,第二日,就有人来,将谢临秘密召进宫中。 急得谢将军和谢夫人团团转,谢将军低声询问,“严公公,这陛下就只传召了小儿一人?” 严公公笑,“确实只传召了谢二公子一人。” 谢夫人身旁的丫鬟走上前,塞了片银叶子进严公公手里,见严公公收了,谢夫人这才低声问,“严公公,不知陛下召小儿进宫是为何事?” 严公公笑着将那银叶子揣进怀里,“咱家也不知道,谢夫人莫慌,太子殿下也在呢。” 一听太子殿下也在,谢将军当下急了,莫不是谢临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还是说又去惹永乐公主不快了? 他就说,这天天去招惹那永乐公主,别看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迟早是会出事的! 这一家子的,没个人听自己的。 这下好了,祸事不就找上门来了? 一旁的谢名宽慰着二老,“父亲母亲不必担心,我随弟弟一同进宫。” 谢名性子沉重,身上莫名就是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 严公公点头同意。 谢临一路上沉默不语,心想:难道是沈小昭那边有动作了? 想及那日沈千昭嘱咐自己的一些事,他总是有些没把握。 谢名见弟弟有些心不在焉的,低声道,“别怕,大哥在。” 若真是闯祸了,大哥替你担着。 谢名心想着,却是未将此话说出口。 谢临微微点头,其实他根本没在怕的,只是在好奇,沈小昭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举荐的自己,难道真的就只凭赈灾那一件事? (本章完) 第83章 谢二公子,你的福气可都在后头 第83章谢二公子,你的福气可都在后头 进了宫,谢名被拦在外,谢临被带进了御书房。 永嘉帝上下打量谢临,太子殿下亦是如此。 谢临被盯得浑身发毛,却还是挺直了腰背。 永嘉帝开口,语重心长问,“听说,你认识千机阁的千管事?” 这没来由的一句,谢临都懵了...千机阁他知道,千管事? 谢临:你哪位? 想起沈千昭的叮嘱,谢临硬着头皮拱手,“回陛下,草民认识。” 永嘉帝又问,“你说千机阁将会有一批神兵出世,此事可是真的?” 谢临:“...”这我哪知道,你得问你女儿去。 想起沈千昭的叮嘱,谢临又是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 他心想,此事若不成功,脑袋可真得搬家了。 此时,谢临心中有了猜测,沈千昭将自己举荐上这个位置,凭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赈灾功劳,而是这根本和自己半毛钱不沾边的千机阁。 千机阁那是什么,那可是凌驾于四国之外的兵器阁,哪一国军事不都得仰仗着千机阁。 若是千机阁将有神兵出世,必将引起四国争抢。 沈小昭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千管事,更别提什么神兵出世了... 谢临心中微微叹气,沈小昭这婆娘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出了御书房,谢名紧张问,“如何?可是有责问于你?” 谢临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就是陛下整了个官给我当。” 谢名:“...”能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到此时,陆家及司家都还在争这军需之权。 一道圣旨连带官服下到谢家,由高声高公公宣旨,谢府上下除了谢临,一个个的,都傻跪在那,懵了。 高声笑,“谢二公子,接旨吧。” 谢临昂首挺胸,气势十足,接过了圣旨,“多谢公公。” 谢将军和谢夫人等人起身,都仿佛还处于梦中,谁也不敢相信,这被争得腥风血雨的军需之权,最后到了自家这傻儿子头上。 谁也不明白,这圣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将军是武将,个性耿直,一拍谢临肩膀,爽朗大笑,“好样的,我便知,我的儿子,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 谢夫人笑,“只要无事便好。”这当不当官的,倒是没什么所谓。 谢临陪笑,努力的把自己孝顺听话的儿子形象稳固住。 一家上下,只有谢名,盯着那道圣旨看,心中略有不安。 这军需督办一职,士族那些人争来争去,为何却毫无预警的落到自己弟弟身上。 他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高声收下谢夫人的打赏,看向谢临,“谢二公子,这今日之后,可便都该开口叫谢大人了。” 谢临拱手相送,未料到门口的时候,高声临走之际,又对谢临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谢二公子,你的福气可都在后头。” 谢临疑惑,听懂了,却又不明白是指什么,只当高声是在祝贺自己得此一官职,“多谢公公,公公且慢走。” 高声笑,心想:先前还不觉得,现在一看这谢二公子,倒也是一表人才,与公主也甚是相配。 若能当上驸马,这谢二公子确实有福气。 ??高声:谢二公子有福气啊! ?瞥了一眼沈千昭,谢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 ? ???? (本章完) 第84章 谢临算个什么狗东西 第84章谢临算个什么狗东西 谢家这一道圣旨,直接在京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谁也没想到,这鹬蚌相争,最后竟是渔翁得利,尽管这谢家二公子谢临,并非是什么渔翁。 大臣纷纷上书,可永嘉帝像是早料到会有此景,直接联合太子来了一出戏。 朝堂之上,太子沈千暮上奏,认为谢临难堪大任,请求撤回旨意。 永嘉帝龙颜大怒,痛斥太子,并罚太子闭门思过一日。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上奏。 谢将军喜笑颜开,逢人便笑,一副天下掉馅饼砸在脑门上的样子。 这给一些人看得,气到两眼翻白。 其中当属薛士德,陆护军,司太傅一干士族等人。 薛士德回府,脸板着,攥着的手青筋暴跳,整个人像是被乌云笼罩着,阴沉至极。 一旁的薛夫人端了碗茶放到桌上,却被薛士德挥手扇落在地,“啪”的一声,吓得薛夫人连连后退。 府中下人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薛蓉抱着买来的兔子逗弄着。 薛夫人隐忍着,又忍不住,“有什么气到外头撒去!成日里到家里头撒气!那谢家给你气受,你找那谢家人去啊!” 薛士德本就气结,这会儿回到家中还被夫人回怼,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这家都是老子的!” “那谢临算个什么狗东西!也配掌军需之权!” 薛蓉顺兔子毛的动作停顿,撇嘴抬眸,心中忿忿,“爹,您这话就不对了,谢临他一表人才,还懂许多兵器之事,父亲是镇南将军,大哥也是身居军中要职,谢临怎么就不配掌军需之权了?” 薛士德这一肚子的气,在听到女儿的这番话时终于爆发,他抬手,伴随着一声响,巴掌重重的落在薛蓉脸上。 “我怎么生出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啪”的一声! 白皙的脸颊立马红肿,鲜明的掌印。 薛蓉眼泪从眼眶溢出,捂着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宠自己的爹... 薛夫人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薛士德!你在外面受气,回家砸东西便也就罢,你还打我女儿!你算什么男人你!” “我当初就不该眼瞎嫁给了你!” 薛士德气到手发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 薛夫人护着哭得泪水不止的女儿从厅子离开,一场闹剧才收场。 薛凌从长廊走出,进了厅子,淡淡喊了一声,“父亲。” 见到薛凌,薛士德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可一想到这个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成日里便是写几个字,画两幅画,更是气结。 “不在书房读书,来这里做什么。”薛士德没好气。 薛凌眸光平静,“不过只是丢了军需之权,父亲何必恼至此,让外人知道了笑话。” 薛士德冷哼一声,“何人敢笑话我,即便是丢了这军需之权,本官也是太尉!太妃之侄,何人敢笑话于我!” 薛凌:“可父亲如今手中并无多少实权,太妃也已仙逝。” 简单两句,却是表述了薛士德如今的现状,薛家的现状。 薛士德心中清楚,薛家看似风光,自军需之权从手中被夺走,其实已大不如从前,便是今日,连那谢家的,区区庶族出身的,都敢给自己脸色! 可他一直以来都不大乐意承认,如今却从自己儿子口中听见,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薛凌见说中父亲心事,眼里略过一丝算计,沉声道,“父亲,其实要想让薛家恢复从前景象并不难。” ??大家明天见~ ?上架活动和长评活动可以看一下评论区~么么哒~ ?上架之后会陆续推出一些月票,打卡,推荐票等等的活动,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嗷~ ? ???? (本章完) 第85章 儿子定会早日娶到公主(为老肖加更!老肖无冕之王!) 第85章儿子定会早日娶到公主(为老肖加更!老肖无冕之王!) 薛士德看了眼这个一向对家里事不上心的儿子,这会儿倒是有些讶异他会这么说。 只是,以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确实清楚,绝非就只是为了振兴薛家。 薛士德眸光微深,“你想做什么?” 薛凌见薛士德果然上钩,缓缓道,“若薛家能再与皇家结亲,自然能够恢复昔日盛景。” 薛家从前风光,多是因为太妃,永嘉帝虽非太妃所出,却养于太妃膝下,薛家也是因此荣宠加身。 如今这份恩宠时隔多年,已不如从前,若能亲上加亲,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这一点,薛士德也清楚,“可太子妃人选早已定下,乃穆家大小姐穆清。” 他薛家的女儿,是万不可能当什么侧妃,侧妃那就是妾。 薛凌故作安抚,提醒道,“父亲莫要忘了,太子殿下有位一母同胞的妹妹,永乐公主,深受陛下与太子宠爱。” 薛士德一愣,诧异的看着薛凌,“你想娶永乐公主?” 薛凌点头,“是,若儿子能当上驸马,以陛下和太子对永乐公主的宠爱,薛家自然会回到从前的盛景。” 薛士德承认,这确实是个利多于弊的法子,可... 他想起太妃临走前的嘱托,说她这一生因家族利益困于后宫,要薛家后人以此为警,万不得将姻亲之事与利益相提。 薛士德摆手,“不妥,那永乐公主蒙昧无知,鲁莽粗俗,胸无点墨,草包一个,岂能入我薛家门!” “让你娶她,着实是委屈了你。”薛士德道。 这个儿子,虽无什么所成,可才气横溢,在京中那也是有名气的,不输那谢家的谢名,岂能娶沈千昭这样的废物草包。 薛凌面色平淡,嗓音低沉,“只要能为薛家出一份力,能解父亲忧愁,儿子愿意娶。” “沈千昭虽无所长,可身份尊贵,以陛下对其的喜爱,我若能当上驸马,薛家必然会有享之不尽的好处。” “不过是娶亲罢了,娶谁都一样。” 薛凌的这一番话,实打实的说到了薛士德的心里,他确实无时无刻想要让薛家重振当年的盛景,原先陛下选定太子妃,薛蓉却一心扑在谢家那小儿身上。 如今,儿子愿意娶那永乐公主... 薛士德重重的拍了拍薛凌肩膀,微微叹气,“凌儿,就是委屈你了。” 薛凌心知,薛士德这是赞同了,他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为父亲排忧解难,是儿子应该做的,不委屈。” 薛士德心中却始终是认为,以沈千昭那般,着实是配不上他儿子。 “为父就你这一个儿子,这诺大的家业,以后也都是留给你的,待将那沈千昭娶进门,为父再为你挑几位温柔解意的才女,必不会委屈了你。” 薛士德承诺着。 薛凌心中冷笑,一个儿子... 可面上却是不显,他微微垂脸一拱手,“多谢父亲,儿子定会早日娶到公主,当上驸马,光宗耀祖。” 薛士德笑,犹如拨云见日,看着眼前的儿子,觉得这大儿子总算有出息了,知道为父着想,心中欣慰。 ??今晚的男子体操全能比赛看得我窒息,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处… ?到现在躺在床上都久久睡不着。 ?有些不算玩意的玩意儿日子迟早过到头! ?我心中的冠军就是老肖!干干净净完美无瑕,当之无愧! ?我们的骄傲! ? ???? (本章完) 第86章 我发誓真的什么也不干 第86章我发誓真的什么也不干 “哈...哈秋!” 抓着笔杆的沈千昭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纳闷道,“这鼻子怎么怪难受的。” 采秋看着沈千昭旁边的宋怀,“噗嗤”笑出了声,旁边的两位送果子的宫女也不约而同偷笑。 宋怀方才在看沈千昭的字,不甚注意。 沈千昭莫名,看着采秋,“你笑什么?” 难道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不成?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脸,张开手看,什么也没有啊! 采秋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沈千昭看旁边的宋怀。 沈千昭纳闷,转过头看去,正对上宋怀那一张不苟言笑的峻颜,她“噗”的一声想笑,却硬生生的憋住了,干笑了两声,“呵呵...” 宋怀此时,也注意到不对了,他抬手抹了抹脸,毫不意外,手上黑乎乎的一块,沾上了墨汁。 宋怀不抹还好,便也就是一笔的事,这会儿,黑色的墨迹直接在脸上晕染开了。 他眉头轻蹙,是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沈千昭轻咳两声,看向还在那偷乐的采秋,“还不快去打盆水来给宋大人洗洗脸?” 采秋憋笑,“奴婢这就去。” 沈千昭放下了笔杆,单手撑着下颔,歪着脑袋看宋怀,明明脸上都沾上墨汁了,黑乎乎的一片,可怎么这么看着,还是觉得很好看呢。 宋怀长得这么好看,他的娘亲和父亲,该有多好看啊。 沈千昭想着,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宋怀脸上。 这炙热一动也不动的视线,盯得宋怀心跳莫名的漏了几拍,他别过脸,扯了袖子想擦脸,以此动作掩饰这怪异的氛围带来的不自在。 沈千昭眼尖,一把抓住了宋怀的手,“别,沾上了就不好洗了。” 她从怀中扯出一条新帕子,递向宋怀,“来,用这个擦。” 洁白的手帕,绣着一朵小花,静静地躺在白软的小手上。 宋怀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那条帕子,又是一条帕子... 眼前这人,到底有多少条一样的帕子? 沈千昭见宋怀一动也不动,只是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一下子就猜到了宋怀心中所想,以宋怀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用的。 她扯着帕子,陡然半起身靠近宋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宋怀想起之前被沈千昭“轻薄”的事,惊得宋怀下意识慌忙后退。 沈千昭:“...” 她无辜的眨眨眼,“这没镜子,就是给你擦擦脸,你慌什么?” 宋怀不语。 沈千昭狐疑的盯着宋怀看,“莫不是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不轨之事不成?” 宋怀紧抿唇瓣,半声不吭。 同样的话,沈千昭不是第一次说,并且,上一次,她便是做了不轨之事。 无奈,沈千昭拍了拍胸口保证,“我发誓,真的什么也不干,就是给你擦个脸。” 宋怀半信半疑,抵不过沈千昭的热情,被迫看着沈千昭抓着那帕子上手。 柔软的帕子触及脸颊,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那只柔软细腻的小手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 那股子被人轻轻挠动心间的异样感又再次涌上心头。 他唇瓣紧抿抬眸,目光却骤不及防撞上了眼前之人... ??求求推荐票~ ? ???? (本章完) 第87章 我要负责 第87章我要负责 沈千昭抓着手帕轻轻的揉擦着宋怀的脸,一点一点想要将宋怀脸上的墨渍擦掉,可经过方才他自己那一折腾,墨渍已干,仅用手帕根本就擦拭不干净。 宋怀怔怔的看着沈千昭,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姑娘,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让他有一种从前都没有过的感觉。 大约是,从未有人像她这般胆子大,没脸没皮... 沈千昭即便是发现用自己的帕子根本擦不干净,也不说,就这么擦着,心想:这能占宋怀便宜的机会真的不多。 不能浪费。 两人的姿势怪异,沈千昭稍稍往前一些,宋怀就默默往后一些。 这直接导致宋怀最后需要靠掌心撑着地来维持这个艰难的动作,心想:还没擦好? 沈千昭表情认真,让宋怀根本挑不出她有什么毛病。 可这往后手撑着地的动作久了,腰酸,手也酸,有些撑不住了,他咬咬牙,沉声道,“殿下,还是别擦了。” 沈千昭当即反对,“那不成,多好看的这一张脸,脏了肯定得擦。” 宋怀:“殿下先起身...属下可以自己擦。” 沈千昭瘪瘪嘴,“那不成,我父皇说,自己闯的祸,要自己负责解决。” “既是我弄脏了你,必然我要负责。” 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让宋怀不知该如何拒绝。 尤其是这最后的一句话,听起来似乎没问题,可这深思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宋怀的一颗心都被勾着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细闻,可闻见小姑娘身上的淡淡馨香,沁人心脾。 他呼吸不自觉变得有些急促,一颗心,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在乱撞,仿佛在人间乱舞,毫无规律可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宋怀想。 他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扶在沈千昭胳膊处,哑声道,“殿下,可以了。” 沈千昭见他都伸手推自己了,心知,今天也只能是到这个程度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怕是要吓得到人。 她心中微微叹气,抓着那帕子,任由宋怀推自己... 突然,采秋端着水盆进来了,“殿下,水端...来了。”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瞳孔睁得老大,难以置信,“哐当”一声,水盆摔在地上,湿了一地。 宋怀倒地,沈千昭整个人扑在宋怀身上,帕子掉在宋怀脸上,隔着帕子,沈千昭殷红的唇瓣稳稳的贴在宋怀唇瓣上。 大眼瞪小眼。 沈千昭自己都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懵懵的,耳根子滚烫滚烫的,脸红迅速到了脖子根。 即便是隔着帕子,宋怀也能感受到唇瓣上的一抹柔软,香甜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团团包围住,他背脊僵硬,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大脑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啊!!!!”采秋终于控制不住了,捂着眼睛背过身去大喊。 这一喊,直接把沈千昭以及下方的宋怀给喊回了神。 宋怀一把推开了沈千昭,面色似乎有些慌张,他起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永乐殿。 沈千昭半倚靠在案桌旁,大拇指指腹贴在唇瓣处微顿,嘴角快咧上天了,脸颊浮起两片红晕... ??明天就要上架啦~明天就要上架啦~明天就要上架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上架爆更活动记得看嗷~ ?可以的话支持下全订嗷~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88章 宋怀害羞 第88章宋怀害羞 采秋满脸通红,看见宋怀跑了,这才转过身看向自家主子,本想说两句,却见自家主子手指摸了摸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采秋:“???” 谁来救救她,为什么她的主子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话本子里经常提起的女流氓? 就在这一瞬间,她竟觉得那宋大人是受害者。 沈千昭思绪沉浸在方才那个算是吻,又不算是吻的吻里,嘴边隐隐挂着笑意,甜到了心头。 就在刚才,采秋进来,宋怀吓得松开了扶着沈千昭的手,沈千昭不备,身形一晃,半个身子往宋怀身上栽去! 以至于采秋进来,才会看见这么一幕。 “殿下!”采秋喊了好大一声,才终于把沈千昭的魂儿给唤了回来。 她小脸红扑扑的,难为情得很,仿佛方才做了这些羞羞事的人是自己似的。 沈千昭轻咳一声,“你怎么还把水盆给打翻了呢。”若是不打翻,想来宋怀反应不过来,还能再亲一会。 方才实在是太快,她没来得及细细品尝,现在回想,都不知是什么味的。 采秋撇撇嘴,“还不是殿下您...您怎么能做那种事呢!” 沈千昭故作懵懂的眨眨眼,逗弄着眼前的采秋,“什么什么事?” 采秋恼急了,“亲嘴儿!殿下怎能亲宋大人嘴儿!” 这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旁的不提,殿下定然要被这些个嚼舌根子的人议论,名声必然全毁了。 殿下也太不注意了!连门都不关。 沈千昭“噗嗤”一声,笑了,她伸手捏了捏采秋气鼓鼓的小肉脸,手感甚好,“我的小采秋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以后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有这福气把你给娶了去啊...” 采秋脸热,撇撇嘴,“奴婢才不嫁人呢!” 她就要跟着殿下一辈子,看着殿下。 她不就那么一小会儿不在,殿下就胆大到直接扑倒宋大人了,这要是她再迟一些进来,岂不是都要换到那榻上去了?! 沈千昭笑笑不语,采秋上辈子,也是这么说的,然而后来,却是有了意中人,自己察觉了出来,几次问她,她都害羞不说,只说待战乱平定,那人便会来同自己这个主子提亲。 想来这辈子要是没什么意外,还是会有的。 她倒是想瞧瞧,到底是谁,竟然把她的小采秋魂儿都勾飞了。 采秋收拾着打翻水盆,沈千昭起身,瞥见不远处那抹帕子,她眸光一软,慢步走上前,弯腰捡了起来,轻轻抖了抖,只见上头,还有一抹自己淡淡的口脂颜色。 沈千昭嘴角微弯,这亲都亲了,是不是该更进一步了? 纵使表面平淡,可她的一颗心,掷地有声的快速跳动着,无不昭示着她多有期待能和宋怀有以后。 ... 永乐殿外,宋怀脚步慌乱,好几次险些摔了,直到拐进一处长廊,见无人,他身上的那种紧绷感才彻底松懈了下来,靠在墙边,微微喘气。 若是此时有人在,便能明显的发现宋怀整个耳廓都是红的,红得快能冒烟滴血了。 就连领口微露的脖子,也红烫红烫的。 ??明天就要上架啦~明天就要上架啦~明天就要上架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上架爆更活动在评论区的帖子,记得看嗷~ ?可以的话小可爱们支持下全订嗷~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89章 宋怀心乱 第89章宋怀心乱 这并非他和沈千昭第一次有这种亲密接触,比如之前那次,沈千昭趁他不备亲了他脸... 可宋怀便是觉得,不一样,这两次并不同。 即便他根本找不出哪里不同。 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似的,一声一声的,平息不下来,一股子燥热感没来由的席卷全身。 宋怀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让自己思绪平静,好消化方才发生的意外。 可那抹柔软,那抹香甜,无时无刻都在萦绕着他,沈千昭那双灵动的眸子,粉嫩的红唇,都在自己眼前晃... 宋怀根本无法将这些抛之脑后。 他恼急,转过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从第一次踏进这永乐殿,就变得越发不对劲,时常心不在焉,心绪不宁,情绪一直被沈千昭牵着走,就连上次抓捕刘义那次,他远远看见那把刀就要砍在女子身上... 那一瞬间,他将那女子错认成了沈千昭,失去了理智的判断,拼了命的冲过去救下那女子。 甚至是真的担忧受伤的那人真的是沈千昭,放心不下,连夜赶在宵禁前进宫查看。 而事实上,沈千昭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自己的教导下,根本没有那样好的身手。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拒绝沈千昭的靠近,越来越难拒绝沈千昭的一切举动与请求。 从前,是因为她是主子,自己是下臣。 如今... 宋怀已经分不清了。 他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为这种不应该有的情绪而乱。 宋怀攥着拳又狠狠的往墙上砸了几下,直到手破皮,血迹沾染上墙,心慌与那股子燥意被丝丝痛意掩盖住,他才彻底清醒恢复理智。 他单手捂着眼睛,让自己短暂的陷入黑暗,丝丝微风拂面而来,却抚不平他的心绪。 宋怀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疑问... 自己,到底怎么了。 ... 罪臣刘义被处斩,谢家二公子谢临走马上任,京中前来谢家祝贺的,也仅有与谢家交好的几位武将,以及谢临的几位酒肉朋友。 沈千昭倒是带着沈千暮准备的贺礼,浩浩荡荡的从宫中出发,来到了谢府。 谢家上下老小闻讯,迅速出来府门口迎接。 沈千昭穿着宫裙,裙摆迎着微风轻轻飘动着,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了一下,又迅速平稳,“谢将军,谢夫人,谢大公子,近来可好?” 沈千昭声音平和,又带着一股子女儿家与生俱来的娇软,让人到中年的谢将军与谢夫人心中皆是一软,越看沈千昭,便越觉得讨喜,根本不明白这京中,怎么就有那么多对这位永乐公主不好的议论声。 明明就是没有皇家架子又平易近人,这样一位仪态好的小姑娘。 那些个人,莫不是都眼瞎了不成? 谢名心跳漏了半拍,面上却不显,拱手一礼,嗓音温润如玉,“臣,恭迎殿下。” 眼前的沈千昭,和谢临平日里所见的,所认识的,完全是两个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中那位性子软些的容乐公主。 看着自己爹娘以及大哥的反应,谢临额角直跳,“...”这沈小昭,真是比自己还会装。 这谢家上下,忙将沈千昭迎进了府中,这到谢府的客人也未料到沈千昭竟会来,慌忙迎接,整个谢府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府门口,谢临站在那看着,仿佛一座石像,门卫唤了一连唤了几声,“二少爷?” 谢临两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的叮嘱了门卫一句,“好生看着。” 门卫看着谢临,莫名,“这人都进去了,二少爷方才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门口发呆呢?看着好像还不大高兴的样子。” 另一个门卫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瞧你这问的,你想想,这碰上永乐公主,咱二少爷哪回是高兴的。” 门卫点点头,“确实如此啊。” ... 厅内传来一阵笑声,其中声音最大的,当属谢将军。 笑声昂亮,光是听着,就容易被这份欢笑渲染。 谢临走进厅里,看着上头被众人簇拥着的沈千昭,从御书房那日,他就有满腔的困惑,眼下,能解他困惑的人来了,却坐在家中平日里他偷偷坐一下都会被训话的主位上... 一旁,还有自家爹娘陪话,好不快活。 谢临心里,都快酸得冒泡了。 谢将军大声保证道,“殿下莫要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面子,他若再欺负你,尽管来谢府告知,我一定好好罚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公主出出气。” 一旁的人都哈哈大笑。 “不成器”的儿子——谢临:“???”那我走? 沈千昭嘴角弯弯,“多谢谢将军,不过想来是外人误传了,其实谢二公子不曾欺负过我。” 谢临长吁一口气,看来沈小昭还是有良心的,知道不能让当兄弟的背锅。 一旁的谢夫人却拉过沈千昭的小手,温声细语,“殿下莫怕,尽管说便是,那浑小子的性子,我们当爹娘的,哪里不知道...” 谢临:“?” 沈千昭瞥了眼谢临,天地良心,自己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不过你爹娘不信,那我是真没法子。 谢临活了十几年,面对再多流言蜚语,他始终坚信着,清者自清,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他爹娘。 直到外头门卫匆匆来报,有贵客登门,谢将军携夫人出门迎接,得了空子,谢临总算是能和沈千昭说上两句话。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说的,那天,你爹,你哥,都追着我问什么千机阁,什么神兵,我哪里认识什么千管事,还搁那硬着头皮应...”谢临越说,这心里头越虚。 总感觉这官,是自己捡来的。 沈千昭眯了眯眼,“怕什么,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认识认识。” 想了想,她眉梢微挑,“谢二,我怎么感觉,你近来胆子小了那么多?” 这以前哪回不是上赶着喊打喊杀不带含糊的。 面对沈千昭的疑问,谢临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哪里是自己胆子变小了,分明是她胆子大了。 用认识千机阁的人,还神兵出世这种谎搞来的位子,这万一哪天被戳破了,那一咔嚓,脑袋就搬家了...他能不怕吗? 他谢二是胆大,可那也得看是哪种情况。 (本章完) 第90章 有本事模仿宋怀去 第90章有本事模仿宋怀去 谢临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胆子,就用在信任沈千昭身上了,现在欺君之罪也犯下了,没回头路可走了。 沈千昭一看就看出谢临在想什么了,毫不吝啬的给了颗定心丸,“只要神兵出世,你便不会犯下欺君之罪。” 谢临当然知道,可问题是...“我上哪找神兵去啊我?” 凭空就这样变出来吗? 沈千昭挑眉,低笑,“神兵啊...你不是有吗?” 谢临一怔,倒真思索了一番,终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连带着语气也雀跃了起来,带着一丝惊喜,“你是说那天你给我的那东西!” 对!那天他问东西哪里来的时候,沈小昭就是说从千机阁偷来的。 这东西威力这般强,足以可称神兵。 沈千昭见谢临脑子终于转弯了,欣慰的笑了,他这要再想不到,自己可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拉个猪队友进自己的阵营了。 谢临乐了,袍子一撩,径直在一旁坐下,“说到这东西,到底是要怎么用啊,我后来自己也试着用了,怎么都打不准,那圆圆尖尖的东西都用完了,还打不中。” 说到这事,沈千昭就忍不住了,谢临的枪法是真的没眼看,那日,齐书玉就站在那甚至不闪躲,谢临的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挨个从齐书玉身边稳稳擦过... “你这枪法是真的需要好好练一练。” 谢临也觉得,点点头表示赞同,忽而嬉皮笑脸凑上前,露出自己那一张自认为英俊潇洒迷人眼的俊颜,“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袋那上膛的东西?” 他眨眨眼,拼命的散发自认为的男子魅力,试图用自己这种盖世盛颜打动沈千昭。 沈千昭:“...” 她单手扶眼,无奈,“把脸收起来,一切好说。” 这时,厅子里安静了下来,沈千昭和谢临也不再谈事,两人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向厅门口,原来是谢将军领着那门卫说的贵客,进门来了。 薛士德抬着脸,傲气十足,这一路走过来,着实是瞧不上这将军府,就那么几棵枯树,几朵花,一股穷酸气。 一旁跟着的薛凌,倒是风度翩翩,步伐平稳,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妥。 可这领着两人的谢将军,却是黑着一张脸,显然,对这两人的到来,是半点不欢迎。 这主人家都表示不欢迎了,这人还厚着脸皮往里头挤,莫不是丢了官,连脸都不要了? 这谁也没想到,这本是恭贺谢家二公子任职的府中小宴会,这先是永乐公主沈千昭来了,带着的还是太子殿下的贺礼,现在这薛太尉薛大人也来了... 谢府今日,还真是贵客连连。 只不过,这前军需督办来给现军需督办祝贺,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准是来砸场子的。 瞧,这还带上儿子来了。 这薛凌,可是京中除谢名外出了名的才子。 沈千昭目光上下打量这昂首挺胸,把脸都快抬上天的薛士德,挑眉,这薛太尉看起来格局不太大。 谢临低声道,“沈小昭,你说这薛狐狸上门,像不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老黄鼠狼带着一头小黄鼠狼。 他就看了一眼薛士德旁边的薛凌一眼,显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并且,他一直怀疑,这薛凌是不是在模仿自己大哥谢名,这每回见到薛凌,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见到自己大哥似的。 沈千昭唇角微勾,“所以你是被黄鼠狼拜年的那只鸡吗?” 谢临额角直跳,“都这紧要关头了,你还开玩笑呢。” “拿出你新任军需督办大人的气势来,这谁是黄鼠狼还说不定呢。”沈千昭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 谢临听了,一个脑袋两个大。 走进厅子的薛凌,一眼便注意到了主位那边的沈千昭,他眸光掠过一丝柔意,却在瞥见一旁和沈千昭嬉皮笑脸的谢临时,眸寒如冰。 薛士德自然也注意到了,若是从前,他必然是要嘲上两句,这草包和废物,凑到了一块。 可现在,在他眼里,沈千昭是未来要嫁给他儿子的人,现在却在同这谢家老二有说有笑,岂不是在打他们薛家的脸? 他转头看向薛凌,眼神示意。 薛凌明白,这是接近沈千昭的机会。 今日,到这谢家来,主要是收到了消息,这永乐公主带着贺礼从宫里出发来这谢府了。 为了给儿子制造机会,他不得不带着儿子厚着脸皮上门来,否则,薛士德今日,必然是不会走上这一趟,来这四处皆是穷酸气的谢府。 士庶不同桌,可今日来谢府的,除了沈千昭一个皇室公主,其他皆是寒门出身,这两人进门,是哪桌,都无法上座。 于薛士德而言,这坐下了,便是在这些庶人面前自贬身价。 他带着薛凌,毫不客气的往主位的沈千昭走去,“老臣,拜见公主。” 薛凌眉目带笑,柔和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几日不见,表妹越发清丽。” 沈千昭眨眨眼,手摸了摸脸,“是吗,这几日不修边幅,方才谢二还说我不堪入目来着。” 她一副“你眼瞎”的神情,看得一旁的谢临眼珠子都快瞪在沈千昭身上了。 谢临心中咆哮:姓沈的!你讲点道义啊,你贬低你自己,别顺便给小爷我拉仇恨啊! 沈千昭丝毫不给脸面的样子,薛凌却半分未觉尴尬,轻笑,云淡风轻,“表妹之姿,即便不施粉黛,却也是好看的。” 薛凌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脸上,身上,带着一丝自己也并未注意到的贪婪。 沈千昭眉头一蹙,薛凌这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怪恶心的。 谢临却是明白的很,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了,这薛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上沈小昭了。 不过,要他说,薛凌这厮,看上的,肯定是沈小昭的身份。 这以至于他怀疑,这薛凌不会是以为沈小昭也像这京中的大多女子一般喜欢谢名,所以才模仿的谢名,想投其所好吧? 谢临感觉自己窥破了天机。 可想到沈千昭的喜好,他目光落在薛凌身上,视线缓缓向下,心中暗自啧啧两声,这模仿谢名算什么,有本事模仿沈小昭的心头好宋怀去。 (本章完) 第91章 宋怀:顺路 第91章宋怀:顺路 本是谢府一家人的位子,这会儿却是被薛家父子占了去。 谢将军冷哼一声,刚想发作,就被自家夫人捏了一把胳膊。 谢夫人低声道,“平日里得罪的人就多,今个儿是临儿的好日子,忍一忍。” 谢名端着一盏温热的新茶,放在沈千昭身前,将那空了的茶盏拿走让底下人的人撤了去。 这素来谢府就不怎么招待客人,难免就会出现这样招待不周的情况。 沈千昭投以善意的笑容,“多谢谢大哥。” 谢名微微点头,柔光温和,却不在沈千昭多做停留。 宴席开,众人动筷。 薛凌夹了一小块糖醋小排,置于沈千昭的碟子上,嘴角微扬,“我记得表妹最是爱吃这糖醋小排,想来是没有记错的。” 他对自己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满意。 前两年宫中宴席,他发现沈千昭一直在吃跟前的那道糖醋小排,就连陛下,也当众将自己的那道糖醋小排赐了沈千昭。 因此,他一直记得。 沈千昭无声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沈爷我从来不想吃什么糖醋小排,你怕是在想屁吃。 尤其是,自宫中前两年那次宴席,采秋一直在叮嘱自己雨露均沾,每道菜都要尝,结果父皇自己不吃,还硬把他那道糖醋小排塞给自己吃,给她整的,那阵子,看见这道菜,就反胃。 谢临瞟了一眼沈千昭,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还喜欢吃糖醋小排了? 上回他在如意楼点了一道糖醋小排,他可是没见沈小昭动过筷子。 这时,一旁的谢名,拿了一双新的筷子,夹了一小碟盐焗酥肉,放到沈千昭旁边,“府中对吃食一向没有什么太多讲究,不知你的喜好,你将就的用一些。” 谢名说话,与薛凌如出一辙的温声细语,却又不像薛凌。 前者,礼仪修养是从骨子里的,这人本身就是如此,待人处事,让人毫无负担。 可后者,却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让人心生疏远之意。 总觉得薛凌这人,面具都快粘在脸上了。 沈千昭微微点头,顺手就夹了一块酥肉,咸酥咸酥的,好吃极了,她脸颊不自觉的挂上了两个清浅的小酒窝,“我觉得挺好吃的。” 这咸酥肉,是裹上淀粉炸的,虽好吃,却是上火,不能多吃。 一旁的采秋想叮嘱两句,可见人多,又不好多说。 薛凌眸光微暗,抓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像是在隐忍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谢临却是看了个真切,心想:你跟我大哥争也没用,沈千昭她又不喜欢正常男人。 这一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就在这时,门卫又来了,这回,脸色有些慌张,“老...老爷...东...东...” 谢将军板着张脸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好好说话。” 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门卫喘了好大一口气,“老爷!东厂的人来了!” 这话一出,谢将军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下去,他虚抹一把汗,“瞎说什么,这东厂的人怎么会来...” 厅中人议论纷纷,薛士德脸上挂着得意看戏的神情。 毕竟,这东厂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京中哪家被东厂找上门,准惹事倒霉,不是掉脑袋,就是官降三品,这严重的,还有抄家灭族的。 沈千昭好奇的往厅门口张望看去,心想:这来的会是谁? 这会儿,宋怀在宫中,应该是东厂的其他人。 谢临看沈千昭的神情,一下子就看出她的小心思了,他微微凑近脑袋,低声道,“别想了,东厂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哪里可能每回都能碰上这宋怀。 沈千昭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就在这时,厅子外传来靴子踏在地上的整齐脚步声... 一队穿着东厂制服的人出现在厅门口,厅子中的人脸色都变了。 沈千昭眼睛一亮,宋怀! 谢临:“...”还真巧。 沈千昭朝谢临送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后者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谢将军忙起身迎上,这当官的,对这东厂的人,是又看不起,又怕。 谢将军却是实打实的怕,毕竟他手握虎符,就怕哪天皇帝老儿觉得他碍眼了,扯了个理由来把他家抄了。 “不知诸位大人今日位临本府,有何事?” 宋怀从进厅的那一刻,目光就紧紧的锁在沈千昭身上,又见她从旁边的人有说有笑,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更是染上了几分寒气。 那人他认得,谢家二公子,谢临。 是沈千昭装病去见的人。 也是那日,在练武场的那个。 “宫中送礼的严公公路上崴伤了脚,我等只是顺路将礼送来贵府。”宋怀冷声道,语气是半点不像个送礼的人。 厅中的人,包括谢将军,谢夫人,皆松了口气,只是顺利送个礼,没什么大事。 不过,这东厂的人送礼,还真是头一回见,尤其是这领头的厂卫,虽长得不错,可这脸色,可半点不像是送礼的,倒像是来给仇人上坟的。 谢将军心中的担忧散去,当即爽朗一笑,客套之词张嘴就来,“有劳诸位大人了,既是送礼,不如一同坐下,小饮几杯...” 宋怀下颔微微收紧,绯唇轻启,“好。” 谢将军:“即使如此,便不多...???” 谢将军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是听错了吗? 宋怀身后的几位厂卫,也是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明所以。 这都开口了,也只得将人招呼落座,一队人,这边一个,那边两个都给安排上了。 正当谢将军在愁着该把宋怀放在哪桌时,只见宋怀抬步,从他旁边过,穿过两桌,朝里面那桌的方向走去。 宛如一阵寒风吹过,那两桌的人都莫名抖了一抖,整个背脊都僵着。 沈千昭眨眨眼,看着宋怀,在一点一点朝这边走来,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目光,那一瞬间,就像是那道属于自己的光,在朝她缓缓走来。 沈千昭的心,跳得飞快,一下一下的,脸颊也微微染上了几分红晕。 谢临看得额角直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果然知道得太多,承受的也多。 (本章完) 第92章 临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第92章临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宋怀行至沈千昭等人所坐位置前,薛士德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声响一下子就吸引了一桌子的目光,包括宋怀。 “宋大人也来了,不知宋督主近来可好?” 东厂的厂卫多,按道理他是记不住的,可这个宋怀却是不同,是东厂督主宋屿的义子。 与宫中宦官寻常收个懂事的义子不同,这宋怀,确确实实是宋屿养大成人的。 看在宋屿的面上,他给三面薄面。 宋怀微微点头,“劳薛大人记挂,大人他一切安好。” 朝中官员多,宋怀一向不怎么记人,记得薛士德,还是因为最近刘义的事牵扯到了。 宋怀只是简单一句,并无寒暄之意,与薛士德擦肩而过,行至沈千昭身旁,眸光微深,“殿下。” 沈千昭嘴角弯弯,她还以为经过上次“亲嘴”的事,宋怀会躲着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竟是朝自己走来了。 掩不住的语气雀跃,却又怕旁人听出来什么,硬生生的压着,“宋大人可是也还未用膳,快些坐下,这谢府的膳食很是不错。” 宋怀目光落在桌上那琳琅满目的菜式上,最后落在沈千昭身前的碗筷。 碟子上放着几块糖醋小排,看起来并未用,旁边的碗,还剩两块酥肉,倒像是用了不少。 沈千昭不喜甜食,那这糖醋小排便只能是有人给她夹的。 这一桌上,离糖醋小排最近的,便是谢府二公子谢临,以及旁边的那个年轻男子。 宋怀认不得,只是模样极好。 至于酥肉...这一桌上,唯独只有沈千昭有两个碗,也必然是有人夹给她的,只是这满桌的人,没有一个是少了个碗的,一时间,也看不出她是吃了谁夹的酥肉。 宋怀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只有沈千昭对面有个位置,离得甚远,却也无妨。 他抬步正欲走过去,却被谢临拦了下来。 谢临轻咳两声,起身让位,“这来者都是客,来,宋大人是吧,你坐这。” 沈千昭倒是没想到,谢临居然让位让得这么爽快,像是有诈。 薛士德轻耻一声,“没想到谢小弟初入官场,倒是挺会灵活变通。”这攀扯权势滔天的东厂,也是这般一抓一个准。 谢临满不在乎,“就是给个位子,多大的事,怎薛大人今日说的话,下官是一句都听不懂呢。” 就像沈千昭说的,这谁是黄鼠狼,那还不一定。 谢临的胆儿,在这一刻,是鼓满的。 谢临让出的位子,是沈千昭身旁的位置,若是平时在永乐殿,宋怀必定要回拒,可今日,就此时...他不想。 “多谢二公子。” “客气客气!都是自己人!”谢临忙收拾着自己的碗筷,马不停蹄的搬到了沈千昭对面的位置,朝沈千昭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瞧,自己多仗义。 认识谢临这么多年,沈千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觉得谢临是个好人。 谢夫人轻轻扯了扯谢将军的袖子,低声道,“你瞧,咱临儿多大气,这位置都让出来了。” 谢将军吃东西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含糊不清道,“临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随了他老子我。 后半句,谢将军没有说,也不敢在自己夫人面前说。 薛士德对谢临的狗腿行为很是不屑,为了讨好攀扯关系,竟是连“自己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莫不是以为,同这帮不是抄家就是办案杀人的阉人打好了关系,能于他的仕途有什么好处不成? 天真小儿。 事实上,谢临确实有一丝讨好之意,不过他讨好的对象,是沈千昭,为的,是今个儿沈千昭要是高兴了,走前能多给自己一两袋用于神兵的玩意。 宋怀刚在沈千昭身旁坐下,另一边的谢名,见沈千昭碗里的酥肉已空,体贴的,又为沈千昭添了一些。 沈千昭没想到谢名竟然照顾至此,又感激一笑,“多谢谢大哥。” 宋怀眸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谢名,往常不怎注意,只知在这京中有名,今日一见,倒是有一些欣赏。 少年将军,何人不敬佩? 只是,那碗酥肉,卖相看起来却是有些不怎么好看。 薛凌牙关紧咬,心中涌起一股不甘示弱,他分明就是记得沈千昭爱吃糖醋小排,这会儿不吃,莫不是怕引得谢名不悦不成? 他敛了敛心绪,唇边扯起一抹温和的笑,“表妹尝尝这糖醋小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千昭草草的应了一声,有些敷衍。 这下子,宋怀已是知道,这糖醋小排,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谢临啧啧两声,薛凌还真是把“体贴表哥”的样子演得淋漓尽致,沈小昭真是好福气。 宋怀瞥了眼那糖醋小排,慢条斯理伸手,将那碟子从沈千昭眼前挪开,放到一旁,在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中,淡声道,“已经凉了,殿下身子矜贵,还是别吃了。” 沈千昭心中一暖,嘴边挂着不易人察觉的浅笑,心中像是抹了蜜似的,甜得厉害。 “我想也是,宋大人真贴心。” 声音酥酥软软,听得人心都软成了一滩春水。 沈千昭夹了一块酥肉,放到下人刚摆上来,给宋怀的碗中,“宋大人趁热尝尝,这谢府的厨子厨艺很是不错。”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宋怀身上。 不明沈千昭怎么对这人这么上心。 谢临坐在对面,将这一幕看得透彻明了,他心想:还真别说,这两人坐一块真搭,都长了一张好脸。 同谢名和薛凌不同的是,宋怀的长相偏冷峻,少了几分现下京中备受女子喜欢的“君子兰如玉”的气质,多了几分让人生寒而不敢靠近的惧意。 谢临是真没想到,沈千昭会喜欢这款。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喜好是和京中女子一般,那岂不是早就看上他大哥谢名了? 这薛凌虽会模仿,却是看不真切,从根源就错了。 宋怀垂眸看了眼那块被放在自己碗中的酥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闷的很。 他眸光转沉,嗓音低低,“这油炸之物最是上火,殿下吃多了当心热症。” (本章完) 第93章 宋怀的回应 第93章宋怀的回应 沈千昭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事。” 说着,她顺手就夹了一块酥肉,正要送进嘴里...突然,宋怀又开口说话了。 “会长面疱。” 简简单单四个字,冷淡无情绪。 “啪嗒”的一下,那块酥肉,从沈千昭的筷子滑落,砸在桌上。 沈千昭:“...” 宋怀体贴的将那块掉在桌面上的酥肉给收拾了。 沈千昭瘪瘪小嘴,将目光放在那白净的素菜上,夹了两口吃,心想:吃油炸的东西会长面疱,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后头的采秋缓缓松了口气,在心里为宋怀举了个大拇指,这宋大人可算是干了件人干的事了。 她早就想制止沈千昭吃这些个热气的东西了,现在可算是停下来了。 谢名见沈千昭不再动那碗里的酥肉,只是看了眼一旁的宋怀,心想:这位大约便是近来宫中传闻,陛下为公主请的习武老师。 气宇不凡,倒是与他往常的时候见过的其他厂公,甚至是东厂督主,都大不相同。 可东厂的人性子一向冷,淡漠少事,很少会像这般关心一个人。 他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可一时间,又什么都捕捉不到。 本来为宋怀拿走那碟糖醋小排而心中不悦的薛凌这时也注意到沈千昭不再吃那碗谢名夹的酥肉了,心里倒也没方才那般堵的慌了。 这时看宋怀,也没有一开始那般嫌恶了,也隐隐猜到这就是教沈千昭习武的老师。 他目光在那张过分出色的容颜上停留了一会,眉头一蹙,东厂竟也有长得这般出色的人? 不知怎么,看见两人坐在一切,他心里竟有种隐隐的不安与不是滋味... 薛凌暗想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是个阉人罢了,容貌再出色,那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阉人。 于自己有威胁的,只有谢名一人。 想着,他又瞥了眼谢名,见对方只是平静的吃东西,话少,也不多说。 他心中轻嗤,料你再怎么得沈千昭喜欢,也不过是个寒门出身。 这些人,如何和自己相比。 薛士德脸色看起来如常,心中却在为方才沈千昭吃食掉在桌上失仪之事而感到不满。 这般粗鲁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凌儿。 谢临倒是胡吃海喝,一边看看沈千昭那边,瞅瞅还有什么动作。 一桌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就在众人不注意时,沈千昭左手执汤匙喝汤,右手默不作声的伸到了桌下,悄悄的探出,轻轻的探进了宋怀宽大的手掌中。 柔柔软软的一小只,宋怀身躯一僵,整个背脊都紧绷着,心中大受震惊! 这里可是谢府,一厅子的人,若是有人走动,毫无疑问会看见,她怎能如此大胆... 后头的采秋眼睛都瞪圆了!主子也太明目张胆了!这可还在谢府呢! 谢临从沈千昭后头的采秋的反应就猜出了这两人肯定在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他暗自观察,发现,沈千昭很是平静的在喝汤,宋怀在夹菜吃,可那动作着实有些僵硬,甚至是表情都在紧绷着,像是在克制什么。 这两人的共同点就是,都有一只手都不在桌上。 沈千昭左手喝汤,宋怀右手吃饭。 谢临:“...”这两人当别人都是瞎的吗? 沈千昭也不用力握着宋怀,就只是轻轻将手放在宋怀的手掌中,给了他推开自己的机会。 可宋怀不知怎么的,就只是僵着手在那,一动也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有一只小手正在悄悄的握着自己的手一般。 他的心跳得如之前几次般厉害,甚至有超越之势,也不似方才进来时那般堵得气闷。 就好像是生病一般,而此刻那只悄悄握着自己的手,就是治他病的良药。 他不想推开,心中隐隐对自己这阵子的怪异有了猜测。 可当宋怀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一叠糖醋小排以及那碗酥肉时,又想起从前他曾想过的,只要沈千昭愿意,京中会有无数的才子自荐枕席...果真不假。 那股子气闷之感又悄悄开始占据上风。 宋怀不自觉的反手握紧了手里的柔软的小手,像是要将刻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沈千昭喝汤的动作顿了顿,诧异的侧过目光看着宋怀,他...回应了。 宋怀的力道不算很大,却很紧,沈千昭若是想挣脱开,小幅度内也无法挣脱。 沈千昭一直都很清楚,宋怀这人和其他人不同,姑娘家矜持的那套自己曾用过了,对他没有用。 穷追猛打的那套,更是不适用,毕竟,很容易将人吓跑。 所以,她选择了最隐晦的方法,在接触中不经意的撩拨,时而近,时而远,无论是故意靠近还是疏远,时间都不能太长。 她一直在等着宋怀能够反过来回应她的一刻。 可沈千昭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快到她的诧异多过于惊喜,根本反应不及。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薛士德旁边的勺子不知怎的,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薛士德这边的方向。 薛士德面色一黑,又不是我摔的,都看着我做甚? 下人连忙上前,送上了新的勺子。 这会儿,只要送勺子的人弯腰蹲下捡起那根碎成两半的勺子,就能够很轻而易举的透过桌子底下发现沈千昭这边和宋怀紧紧相握的手。 沈千昭咬咬牙,就算是想和宋怀光明正大,可这会儿也不是时候,于现在的宋怀,不是件好事。 若是让父皇和皇兄知道,说不定还会治罪宋怀...甚至是... 沈千昭牙关咬紧,轻轻抽了抽手,想要将手从宋怀手中收回来。 岂料,宋怀却根本不放人,就那样紧紧的抓着沈千昭的手不放,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又像是在和沈千昭赌,以至于到底在赌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眼看着那人弯腰就要蹲下了,沈千昭彻底慌了,连忙用力一下子要收回手,这种力道,宋怀感觉到了。 他眸光暗沉,抓着沈千昭的手不紧不松,反而更紧。 沈千昭侧过脸看向宋怀,眼神示意他放开,虽然她是很高兴能得到心悦之人的回应,可现在这不是胡来吗? 可当她撞上宋怀的目光时,一下子怔愣住了... (本章完) 第94章 我好喜欢你啊 第94章我好喜欢你啊 那是一种带着执拗,又过分复杂的眼神,一下子狠狠的往沈千昭心里砸,使得她在这一瞬间,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她不由的想,如果她喜欢宋怀的事,被所有人知道的,父皇和皇兄皇姐她们,会是什么反应...会支持吗? 可想归想,现实是现实,她不能那么自私。 沈千昭掐了掐宋怀的手,就在这时,对方的谢临开口了,“客人还在,像什么话?” “待宴席结束后再收拾。” 那下人这才退下,留下那根断勺在地上。 沈千昭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宋怀却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那道原本禁锢着自己动作自由的力道就这么消失了,她心陡然一慌,看着宋怀,意识到自己方才挣扎的事,一定惹宋怀误会了。 宋怀心中涌起一丝自嘲,又很快恢复平静。 只觉今日自己是着了魔,在宫中时听见宫中的宫人说沈千昭去了谢府,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出宫办事时,遇上了崴到脚的严公公,便主动接下这送礼的事,到这谢府中来。 明明一直都很清楚且知道沈千昭不过就是图一时的乐子而接近自己罢了,自己方才却做出那些可能会令人难堪的事。 此时,她一定恼极,自己险些让她难堪。 宋怀的心绪是复杂的,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去看沈千昭的反应,根本不敢去那双令他心乱的眼睛。 他终是有些待不下去了,沉声道,“殿下慢用,属下还有要事在身。” 说完,便起身。 那几个厂卫本就如坐针毡,这会儿一见宋怀要离开了,连忙就跟了上去。 沈千昭急了,眼里有慌乱,就要起身追去,却被谢临以眼神劝阻住了。 谢临微微摇头,示意沈千昭不要做出这种追人的举动。 今日这两人的互动便已经有些令人生疑,此时若是沈千昭追了出去,这京中的不知又该有什么样的声音。 厅子里的人,可都不是眼瞎,更不是傻子。 沈千昭只得忍了下来,想着等回去后,再同宋怀好好解释说说... 心乱归心乱,可一想到方才宋怀主动那样紧紧的抓着自己,不让自己松手的事,她的心却又像裹了蜜一样的甜。 而此时,从谢府匆匆离去的宋怀,心情却是复杂得他想捶墙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后头的人察觉到宋怀情绪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宋怀,你怎么了?” 刚才宋怀坐的那桌,有永乐公主,还有那薛大人,还有那谢家的公子,这一个个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难道是刚才那些人给你气受了?”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 毕竟从进东厂的第一天起,他们这些人,就已经是备受冷眼。 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言语,他们也能从那些人的肢体动作和眼神,看出对那些他们的排斥与厌恶,更多的,是看不起。 和这种眼神比起来,还是恐惧的眼神,更让人舒服。 其实有的时候,他们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可又能如何,为了活下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宋怀摇头,“没有,走吧。” 他翻身上马,带着几人从谢府门口离开,尘土飞扬,一下子,又回归平静,就好像这一行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在谢府出现过一般。 ... 沈千昭回到宫里,匆匆的跑去找宋怀,可屋子却是空的,根本没人,宋怀根本没回来。 采秋见沈千昭有些失落的样子,安慰道,“殿下,宋大人不是说有事吗,估计是忙事情去了。” “等忙完事情,兴许就回来了。” 沈千昭眼睛里的那抹光亮像是又回来了,她嘴角弯弯,“有道理,我先去做点吃的,等晚上,给他赔罪。” 她说干就干,马不停蹄的就往小厨房的方向去。 采秋撇撇嘴,压根不明白,自家殿下要赔什么罪,“赔什么罪啊...” 难道不是宋大人一直抓着殿下的手不放的吗,若不是谢二公子开口解围,差点就让人给发现了。 这在永乐殿里还可以,可那是在谢府,这两人总是做这些让人忍不住为两人捏一把汗的大胆的之举。 采秋心中气鼓鼓的想着,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发现,她已经由原先“拼死也要阻止两人接触”,演变了现在的“只要不是在外头,一切好说”。 她对自己阻止不了的事情,有些自暴自弃。 当天,沈千昭在永乐殿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宋怀回来,她怕宫人疏忽看走神了,干脆换了一身宫女服饰,提着食盒,悄悄的去了宋怀在永乐殿暂住的屋子。 屋子内干干净净,东西也不多,只有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套换洗衣物,便再无其他。 这给了沈千昭一种莫名的恐慌,就好像这个人,随时都会从她的世界消失一样。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觉得真的是自己重活了一辈子,一切都太小心翼翼,因而想太多了。 沈千昭微微叹气,点了一盏烛火,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等着,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宋怀。 她两眼泛酸,眼皮开始慢慢的变重,最后脑袋靠在桌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昏黄的烛光洒在沈千昭姣好的容易上,这个年纪的姑娘,五官已经长开了,风华乍现,让人移不开眼。 宋怀回来时,瞥见物中有烛火的光亮,推开屋门,“咯吱”轻轻的一声,门开了,他看见,有个宫人靠在那桌子上睡着了。 每个人都有心中不可被人触碰的底线,而宋怀的底线,便是有人擅闯他住的地方,尽管这间屋子,并无其他。 宋怀眉头紧蹙,快步进屋,行至那“宫人”跟前,正当要将人唤醒时,却瞥见对方恬静的睡颜,一下子就愣住了。 竟是沈千昭。 紧蹙的眉头一下子就疏散了,可不一会,又开始皱眉。 他弯腰伸手,将小小一团的沈千昭揽在怀中轻轻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最后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沈千昭盖好,动作不大,睡得昏沉的沈千昭没有察觉,只觉得有种熟悉的安心感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睡得更香。 睡梦中,沈千昭咂巴咂巴小嘴,嘟嘟喃喃... 宋怀抬步准备离开,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迷糊的声音, “宋怀...别走...” 宋怀脚步一顿,意识到这是沈千昭在呓语,他抬步又走,声音再次响起, “我好喜欢你啊...” (本章完) 第95章 沈千昭的四舍五入 第95章沈千昭的四舍五入 那声呓语一直在宋怀的耳边不停回响,宋怀的眉心如心绪一般,有些沉重。 他坐于桌前,轻手打开那食盒,只见里头,是一道甜汤,一叠小菜,还有一碗米饭,只是,早已都冷却了。 菜色不似往常那些那般精致,倒更像是手艺不精的人做的家常小炒。 宋怀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不难猜出,这是沈千昭下厨。 堂堂一位备受宠爱的公主,亲自下厨,这等殊荣,竟是在他宋怀身上。 宋怀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拿起那双筷子,动作缓慢的吃着食盒里早已冷却发硬的米饭,冷却的小菜有些难以下咽,他却仿若无所觉。 只是一口一口这样吃着。 已近月夕,京中的气候已不似先前那般闷热,入夜,更是有丝丝凉意。 吃着冷饭冷菜的宋怀,却身心皆暖。 此时,床上的沈千昭惯性的翻了一下身子,小脸蹭了蹭那软枕。 看得仔细的宋怀耳根子控制不住一热,那是他每日都在睡的软枕... 此时,他才意识到,将沈千昭抱上自己的床上睡,是一件多么出格,冒犯的事。 宋怀收好了食盒,站在床边,两瓣绯唇紧抿,在心中纠结,他是不是应该将沈千昭送回寝殿,可若是在路上,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纠结再三,他干脆熄灭了烛火,自己在门口处的位置抱了一床被子铺好躺下,与床的位置相隔甚远。 心想,等天一亮,他就走。 这一夜,屋子里安静,静到宋怀闭目可以听见另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这一道呼吸声,不停的在告诉他,这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还是个姑娘,当朝永乐公主。 宋怀便越发睡不着了,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今日的事。 他看不透沈千昭,看不透这个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永乐公主。 他看不懂,不舍得远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怀脑子里装了一堆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却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有个答案。 天色露白,有些认床的沈千昭悠悠转醒,睁开眼的那瞬间,有些迷迷糊糊的还想继续睡,等到看清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时,骤然睁开了眼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宋怀的屋子。 她昨夜送吃的过来,可一直等不到人,最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可问题是,她怎么会在宋怀床上? 等等...宋怀的床,宋怀睡过的床,宋怀用过的软枕,宋怀盖过的被子。 沈千昭脸一下就爆红了,迅速蔓延到了脖子根,浑身滚烫滚烫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她睡了宋怀的床,四舍五入,她睡了宋怀。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就是睡了张床,有什么好激动的。 没出息。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沈千昭的心情,却是明显的变好了。 她从床上下来,叠好了被子,瞥见桌上的烛火是灭的,食盒也不见了踪影,想来宋怀昨夜是回来了。 不过那饭菜估计都冷了,他应该不会傻傻的吃了吧? 沈千昭推开屋门,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观望,这个时候,她殿中起床的宫人应该不多,只要能避开采秋,就万事大吉。 这么想着,沈千昭鬼鬼祟祟的出了屋子,关好了门,猫着身子飞快的往自己殿中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进了自己寝殿中,关上门靠着殿门微微喘气,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自己的临危不乱。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带着凉意响起...“殿下,您这一大早,是从哪里回来?” 是采秋的声音。 沈千昭讪笑,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我看这天色好,起得早,就到外头去走走。” 采秋“哦”了一声,“穿着奴婢的衣服去外头走走。” 沈千昭:“...” 沈千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觉得采秋是这么难糊弄的一个人。 以至于她根本没发现,是因为她自己心虚。 沈千昭呵呵干笑了两声,故作困倦的打着哈欠,“看我,起得太早了,现在又困了,不行,我得再睡会…” 说着,她快步进了内殿,脱了鞋上床,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的脑袋。 采秋看着床上的沈千昭,心中无奈,“…” 她家殿下,是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若不是因为那宋大人不是个正常男儿,她是万万不可能放任自家主子夜不归宿的。 事实上,她倒真希望那宋大人是个正常男儿。 ... 从那夜过后,宋怀一直没有再回到永乐殿,沈千昭听宫中的宫人说是京中有两桩重大的案子,想来宋怀是一直在忙案子的事。 宋怀不回宫,沈千昭也找不到机会,只能是将那日的事放一放。 毕竟,神机学院的入学考试,要开始了。 容乐公主不放心,这几日搬到了永乐殿,和沈千昭同吃同住,盯着沈千昭看书学习。 “明日就要考试了,今日,你将这些书都看一遍,这两本,需得背下来。”沈千容将一旁的书挪到了正坐在案桌前昏昏欲睡的沈千昭面前。 这一大摞书,直接把沈千昭的瞌睡虫都给赶跑了,她嘴角抽了抽,“...皇姐,这也太多了,我整晚不睡都看不完啊。” 说着,她伸手,搬下了三分之一,两个小梨涡弯弯,“皇姐,我今天就看这几本吧?” 沈千昭笑得甜软,手还轻轻拽了拽了沈千容的衣袖。 沈千容沉闷的应了一声,垂下眸眼,“你可是觉得我待你太严格了,可是觉得我教人的法子不行?” “既然如此...你自己安排便是...” “当姐姐的,也不好说什么强迫于你...” 她再抬眸看向沈千昭时,眼眶红红,仿佛眼泪随时要掉下来。 沈千昭:“...” 她默默的将那一摞沈千容带来的书一块扒拉到自己面前,“我看,我今天一定把这些全都看完。” 沈千容原本沉下的嘴角迅速上扬,拿过一旁的书翻开来看,“那我们开始吧,先从这本看起。” “你若有什么不懂,随时问皇姐。” 沈千昭额角直跳,皇姐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本章完) 第96章 我等着看你名挂榜首 第96章我等着看你名挂榜首 这一天到很晚,沈千容才放沈千昭去休息,宫人收拾着明日沈千昭考试要用的东西,见沈千容在翻开沈千昭做的一些往年题目,一边道,“殿下您这么督促永乐殿下,想来明日一定能考上的。” 沈千容笑,翻看着妹妹的纸稿,“昭昭自小就聪明,想考,定然能考上的。” 看起近日以来是用心了不少,字写得倒是进步颇大。 她对沈千昭,向来有信心。 伺候完沈千昭就寝,采秋出来送沈千容,提了两盏灯给宫人,“殿下路上小心。” 从永乐殿离开,沿路虽有灯笼火光,可沈千容因为小时候发生的过的事,一直都很怕黑,旁边的宫人人手提着一盏灯围在沈千容身旁。 就在这时,一队夜巡的带刀侍卫迎面而来,见这么多灯笼,未待走近,已是认出了宫中的容乐公主。 “这容乐公主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出门...” 为首的侍卫领着一队人停了下来靠边,待沈千容等人经过,恭敬一礼, “属下,参见公主。” 沈千容接着烛火,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也看清了对方腰间配的大刀,虽未出鞘,却是寒光瘆人。 沈千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凌...凌贺...” 夜色下,带刀侍卫凌贺眼神更显冷冽,周身都围绕着一种肃杀之气,他微微将腰间的刀往后移了移,嗓音清冽,“夜深,回容乐宫的路远,属下护送公主。” 沈千容宛如受惊的小鹿,面色有些苍白,说话都有些哆嗦,“不...不用了。” 她手攥了攥旁边贴身宫女的衣袖,示意她们快走。 凌贺微微侧身弯腰拱手,“属下,恭送公主。” 擦身而过的那瞬间,沈千容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凌贺,不苟言笑的脸,又瞥见了那把大刀,不自觉的加快了慌乱的脚步。 侍卫们纳闷,“大人,这容乐公主怎么每回见着您,都跟耗子见了猫似得,这胆儿也太小了吧。” 凌贺眸光平静,目送前方,直到那提着灯笼的一队人再看不见影子了,这才拽正了腰间的佩刀,“少说话,多做事。” ... 这日,神机学院入学考试,沈千昭以及一众公子贵女皆到了神机学院,马车众多,一辆接着一辆从门口离开。 与其他学院不同,想入学神机学院,这第一关,就是独自赴考,无论什么身份,皇子皇女,重臣之子都一样,不得有长辈接送。 沈千昭从马车上下来时,那些个贵女公子皆已排着队进神机学院大门。 有人眼尖,瞥见了沈千昭,拽了拽一旁的好友,“快看,那不是永乐公主吗?” “她怎么来了啊...” “不会也是来考试的吧?” “怎么可能啊,她考什么,怕不是来丢人的哈哈哈。” 几个贵女偷笑了起来。 “啊,薛蓉来了。” 薛蓉踩着缓慢的步伐向神机学院大门走去,与另一个方向的沈千昭正好撞上。 薛蓉扯着帕子轻轻搽拭来额间的微汗,见有人看了过来,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抬高了脸,想以俯视的视角看沈千昭,冷嘲热讽,“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沈千昭原本垂脸在看自己的手,听见薛蓉的声音,这才抬头瞥了一眼薛蓉。 沈千昭虽比薛蓉小,可这一抬头,原本俯视着沈千昭的薛蓉,这会儿变成仰视。 薛蓉咬咬牙,不甘示弱的稍稍踮了踮脚,勉强与沈千昭平视。 沈千昭嘴角微弯,“我若不来,你岂不是会失望?” 薛蓉目光轻蔑,“是会失望,毕竟你不来,就看不见我拿榜首。” 这场入学考试,她势在必得,自信满满,必然能考得第一。 皆时,谢临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也让沈千昭看看,空长一张脸,那就是花瓶,没有一点实力,迟早都是要碎的。 今天她敢到神机学院来考试,她薛蓉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丢人显眼。 薛蓉满满的傲气与不屑尽数落在沈千昭眼里,她轻飘飘的扔下一句“那你加油,我等着看你名挂榜首。” 看着沈千昭扬长而去,薛蓉狠狠的跺了两下脚,不过就是个草包,装什么装,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丢脸丢到家! 薛蓉提着裙向神机学院门口走去,此时,大部分的贵女公子都已进入神机学院抽取考试号码,还有少部分人还在排队。 这时,一位负责监考的女夫子刘夫子从神机学院里头走了出来,见到薛蓉,原本板着的脸挂上了慈祥的笑意,“好好发挥。” 薛蓉是她私下在外教习的一位学生,资质极好,她预料这次入学考试,薛蓉必能拿下榜首,届时,她会正式公开将薛蓉收为学生。 得了刘夫子私下打气,薛蓉腼腆一笑,“嗯,薛蓉一定不负夫子所望,努力拿下榜首。” 刘夫子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落在薛蓉前面往里头走的沈千昭身上,瞥了一眼,从对方的衣着上判断出,这应该就是那位京中有些“名声”的永乐公主。 薛蓉注意到刘夫子在看沈千昭,低声道,“夫子,那就是沈千昭,永乐公主。” 刘夫子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不过是个来走过场的娇生惯养的公主,考不上的,你好好发挥,我在里头等你。” 薛蓉心中得意,连夫子都这么说了,想来沈千昭一定是考不上的了。 等她拿了榜首,沈千昭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 神机学院的入学考试分为男子考场与女子考场,男子一个榜,女子一个榜。 文试,以及比试。 不参加武试的女子,需要从琴棋书画中择一项比试。 文试有两场,每个考场各有两位夫子监考,试卷下发时,好些个贵女陷入了困境,皱着眉头。 薛蓉眼睛一亮,押对题了!这些题类似的,她都算过,她心中激动,下意识看向刘夫子的方向。 沈千昭提笔,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刷刷刷的在试卷上解题。 有关机关术的一些算题,于她并不算难。 刘夫子站在台上看,大多考生如临大敌,有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她看向薛蓉,审题认真,下笔谨慎,倒算是镇定自若。 刘夫子满意的点点头。 可当她瞥见沈千昭时,眉头直皱,只见沈千昭态度随意,单手撑着脸,一手执笔在纸上快速的写着,倒像是在乱写乱画的模样,期间不曾停下审题。 (本章完) 第97章 你们别这么说我表妹 第97章你们别这么说我表妹 刘夫子轻哼一声,对于沈千昭这种没资质,待考试态度又不认真的人,进神机学院这门,就是对神机学院的一种亵渎。 填完的考卷密封上交,考生中场休息用午膳。 沈千昭领了饭往有空位的桌子走去坐下,旁边的那一桌,薛蓉已与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世家小姐坐到了一块聊天。 “上午的考试,你们觉得难吗?”尚书郎中之女试探性小心翼翼的问。 “这难不难我看不出来,反正我也不想考,不过薛蓉拿榜首肯定是没问题的!”御史中丞之女吃了两口饭,满不在乎,又夸了一把薛蓉。 考试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薛蓉镇定自若,看起来十足有把握的样子。 薛蓉微微抿唇笑,一副谦虚的模样,“快别这么说了,我其实也没有把握,前些日子在家,都忙着绣绣花什么的,没怎么看书温习,这次只怕是拿不到什么好成绩。” 沈千昭闻言,抬眸瞟了薛蓉一眼,薛蓉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像是在说:老子天下第一,你们这些草包花瓶都不配和我相比。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粉白色衣裳,脸颊肉粉肉粉的姑娘抱着一个大碗走了过来,经过沈千昭身边时停了下来,眼睛一亮,好好看的姐姐,“姐姐,我能坐这里吗?” 沈千昭看向这个突然和自己搭话的姑娘,认出了,这是太子少傅的孙女穆莞,因为很少进宫,沈千昭也见过一次,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对方,很能吃。 “坐吧。” 穆莞嘴角弯弯,两个小虎牙显得可爱极了。 她当即抱着自己的大碗,在沈千昭身旁落座。 薛蓉故作姿态,善意的喊了沈千昭一声,“表妹,你方才考得如何,可有把握拿榜首?” 薛蓉这话问出口的同时,尚书郎中之女与御史中丞之女皆掩唇笑了起来。 御史中丞之女向来是个话多心直口快的,这会儿直接就拉着薛蓉,“我说你这不是挖苦人了呢嘛?” “是啊,人家能考上就不错了,又不是你,哪里拿得了榜首呢。” 薛蓉故作生气的别过了脸,“你们别这么说我表妹,她最近很认真的,你们这样笑她,我就不和你们一块了。” 尚书郎中之女连忙拉住薛蓉,“别呀好姐姐,我们不说便是了。” 薛蓉这才脸色好了些,看向沈千昭,一脸的善解人意,“表妹,你别怪罪她们,她们也是好心关心你。” 沈千昭喝了好大的一口汤,可算是用完了午膳,这才抽空,看了旁边组了一台戏的三个女人,嘴角微勾,噙了一抹笑,“怎么会呢,倒是要预祝表姐拿榜首了,也不知,若是这榜首不是表姐,表姐的那位夫子,可还会收表姐为学生呢?” 薛蓉笑容僵在脸上,沈千昭怎么会知道刘夫子的事... 神机学院的夫子私下教习学生,乃违规大忌,刘夫子定然不会将这事到处乱说,自己更不会说,那沈千昭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早上在门口的时候,偷听了她和夫子讲话? 薛蓉呵呵干笑两声,故作镇定,“表妹在说什么呢,什么夫子,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沈千昭笑笑不语,薛蓉与刘夫子的事,曾在上辈子神机学院考试过后一两个月,被神机学院的一位夫子爆了出来,有作弊之嫌,因此,薛蓉被开除了学籍,进了别的无名的学院,也是因此,在之后的议亲一事上,一直不顺利。 那位刘夫子,原本因为收了榜首的薛蓉,要升为副院长,可因此事被彻底剥了在神机学院教习的资格,也算是毁了。 这件事在京中,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丝毫不比她沈千昭的草包之名来得好听。 一旁的御史中丞之女听不懂什么夫子之事,嗤笑一声,反讽沈千昭,“薛蓉不是榜首,难道会是你吗?” 尚书郎中之女本就看不起沈千昭,这会儿听沈千昭这么说,当即拍拍胸口,站起身来冲着沈千昭道,“如果榜首不是薛蓉,我就蹲着围着这神机学院跳上一圈!如果薛蓉是榜首,你就要跪着围着这神机学院爬上一圈,最后给薛蓉磕个头道歉!” 薛蓉唇角微勾,心想:斗吧,不管怎么斗,最后赢的,也都是自己。 尚书郎中之女这话说出口,立马吸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议论纷纷。 原本在认真吃饭的穆莞咽下一口饭,也站起来身,指着尚书郎中之女,“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呢,凭什么薛蓉不是榜首,你就只是跳一圈,薛蓉是榜首,沈千昭就又要跪又要给薛蓉磕头的?那同理,你不就也要跪着爬一圈,再给沈千昭磕头才是?” 沈千昭诧异的看着穆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干起架来,气势还挺大。 尚书郎中之女轻哼一声,“又不是我拿榜首,我凭什么又跪又磕头的?” 穆莞翻了个白眼,“那就让薛蓉跪着爬一圈,再给沈千昭磕头喊声姑奶奶。” 穆莞这话一出,薛蓉脸色就白了,刚想说话,穆莞就冲这尚书郎中之女大声问,“怎么样!你们敢不敢赌?” 尚书郎中之女冷哼一声,“谁不敢了!赌就赌!” 周围围观的世家小姐偷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穆莞吼了几声,坐下来,口渴了,眼前突然递过来一碗汤水,她眨眨眼侧过脸看,正对上沈千昭笑着看她。 穆莞小脸一红,“抱歉啊...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你,不过你别怕,就算是我们输了,我自己爬,一定不连累你!”穆莞拍拍胸口保证。 一副仗义的模样。 沈千昭嘴角弯弯,看着穆莞,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真可爱,她伸手戳了两下,一个窝窝,软软的,“没事,她们赢不了。” 穆莞眨眨眼,“为什么啊?” 沈千昭抬眸看向那边已经走远的三道身影,“薛蓉没那本事。” 薛蓉三番五次找自己事,实在烦躁,趁这次机会,一举解决了,也好。 省得之后隔三差五的,还要被这只五彩斑斓的孔雀叽叽喳喳的吵死人。 (本章完) 第98章 沈千昭反击 第98章沈千昭反击 “你别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说快了。”尚书郎中之女扯了扯薛蓉。 薛蓉脸色难看,挣脱开尚书郎中之女的手,“你们吵便吵,赌那种约做什么?” 虽然她是对榜首志在必得,可万一呢...万一真的拿不到榜首,难道她真的就要给沈千昭磕头吗? “薛蓉你别怕,我对你有信心,你肯定能拿到榜一的!到时候那个沈千昭就得给你磕头啊,你不是早就看她不惯很久了吗?”另一个人劝着。 薛蓉脸色这才好了些,也是,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人能拿榜一,她伸手拉住了尚书郎中之女的手,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柔软的笑,“妹妹,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沈千昭她毕竟是公主,你让她跪我,岂不是在乱了套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表妹,我怎能让她陷入那么难堪的境地。” 薛蓉说着说着,慢慢的垂下了眼,一副自责的模样。 尚书郎中之女反手拉着薛蓉,叹了叹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那个沈千昭那么可恶,你还总是在为她着想,你什么时候才知道为自己着想着想...” 薛蓉微微叹气,“毕竟她年纪还小,又是公主...我得让让她。” 三人结队去往下午的考场去,角落处,千管事走了出来,眉头轻蹙,“言院长,那薛蓉是何人?” 言院长看向那三人走远了的身影,缓缓道,“是京中薛太尉之女,有名的京中第一才女,有望夺得此次榜首。” 千管事拇指与食指微微揉搓,声音冷淡,“品行不端正,看来这学子的水平,是越来越不行了。” “这品行可有纳入分数考核中?” 言院长微微一愣,“没有... 千管事微微点头,“纳入吧,景老新收的弟子就在这批学生中,因此格外关注这次入学考试,这品行不端正的,还是莫要让他老人家瞧见了。” 言院长怔了怔,“他老人家新收弟子了?”还就在这批学子中? 是何人? 他想问,可见千管事面无表情的样子,又不敢问,“我这便同其他两位院长商议,将这品行纳入考核范围,前辈放心。” 千管事点头,“去看看下午的比试。” ... 下午的比试,男子大多比武,女子大多比琴棋书画,自由选择。 沈千昭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旁边的穆莞好奇的问,“你是要进哪个考场啊?” 这左边是文,右边是武。 就在这时,薛蓉一行三人走了过来,薛蓉看着沈千昭像是在犹豫进哪个考场,善解人意道,“表妹,你琴棋书画都不大精通,最近不是在练武吗,不如就去武场,兴许能考个好成绩。” 沈千昭像是闻见了什么,眉头轻蹙,“表姐,你是不是出门忘记漱口了?” 薛蓉从未听沈千昭唤过自己表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一愣,“什么?” 沈千昭小幅度的在鼻子边挥了挥手,很是嫌弃,“你若不是出门没漱口,怎么说话都是一股臭味?” 穆莞轻轻的拽了拽沈千昭的袖子,“姐姐,我们还是不要和这种不爱干净的人说话好,当心别人以为我们和她是一起的,也不爱干净。” 沈千昭嘴角微弯,略作安抚的揉了揉穆莞的脑袋,“放心,大家都长了眼睛,不会眼瞎的。” 薛蓉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险些跺脚,想破口大骂,可见不远处的刘夫子走了过来,她只得硬生生忍住骂人的冲动,憋下这口气。 “沈千昭你别得意!等成绩出来,你就等着给我磕头道歉吧!” 沈千昭嘴角微弯,“我记得这附近有解手的地方,你要不还是到那去漱漱口?” 周围围观的几个世家小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薛蓉转头瞪了一眼,那几个姑娘又是偷笑,又不好意思太明显,你扯我我扯你,拥挤的进了考场。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好奇道,“那个和薛蓉说话的就是永乐公主吧,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嚣张跋扈啊?” “我倒是觉得永乐公主这人还挺有意思,说话直接,性子也爽快,不像那个薛蓉,阴阳怪气的。” “这刚才还柔柔弱弱的,一下子就变得像个泼妇。” “就是,我听我爹说,薛蓉她爹都快倒台了吧?” “可惜穆清最近又病了,不然要是参加这次入学考试,哪里有那薛蓉的事!” “就是!想到等会成绩出来,看见薛蓉排第一,我就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好了,别提这种晦气玩意了,赶紧准备考试去。” 隔着一道门,考场外,几人均听见了那几人的交谈声。 沈千昭想笑,又觉得自己现在笑实在不大合适,有点像小人得志,起码得成绩出来了,再笑,更合适些。 穆莞眨眨眼,一脸无辜,又仿佛明白了什么,惊讶道,“原来是我姐姐不参加考试,所以你才这么有信心拿榜一啊?” 薛蓉的脸由红白转为铁青,一旁的尚书郎中之女轻轻拍拍她肩膀,拉着薛蓉往考场里走,“别气,不过就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寒族之人说的粗鄙话,别放心上,等你拿了榜首,有她们好看的!” 看着几人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穆莞委屈的扯了扯沈千昭袖子,“姐姐,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所以她们不喜欢我?” “那个薛蓉她还瞪我...” 肉肉的脸颊鼓鼓的。 沈千昭的一颗心,都快萌化了,她明明记得穆清性子冷,怎么穆清的妹妹,却这么可爱。 她的手,真的痒痒的,好想上手蹂躏那看起来就软乎乎的脸颊。 沈千昭轻咳一声,压下冲动,“走吧,考试去。” 说着,她便往薛蓉等人进去的考场走去。 穆莞一愣,“姐姐,你不去那个考场吗?” 听薛蓉说的,沈千昭并不精通琴棋书画,倒是学了武,既然都学了,不是应该去比武的考场吗? 沈千昭若有所思问,“知道怎么让一个人从神坛重重摔下来吗?” 穆莞懵懂的摇摇头,不明所以。 沈千昭红唇轻启,笑意漫不经心,“让对方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本领,实则一文不值。” 薛蓉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 那今天,就让自己这个草包,教教她,怎么做人。 ??因为在等倒v成功,所以晚了一点~ ?明天继续爆更一万嗷!之后会连续一星期日更六千,只要大家喜欢,我会尽力更多点~ ?新来的小可爱可以看看上架活动,在评论区,有兴趣的可以参加一下~ ?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99章 千万别给这位公主放水 第99章千万别给这位公主放水 穆莞眼神由一开始的懵懂,转为痴迷,她的目光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个笑得漫不经心中又带着四分轻狂两分轻蔑,美得不可方物的人所吸引。 怎么会有人比自己姐姐还好看...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姐姐穆清,就已经是京城里最好看的人了。 她咧嘴笑,“你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沈千昭在穆莞身上,看见了之前没有在自家父皇,皇兄身上看到的“信任”,而眼前的这个穆莞,那眼神的,就充满了不带任何质疑的信任。 沈千昭的心,都暖暖的,不容不容易,可算是有人信她了。 见到沈千昭进了比试琴棋书画的考场,薛蓉三人都掩嘴偷笑了起来。 “她怎么敢进来这个考场啊?” “估计是觉得上午的考试还不够丢脸呢。” “快别这么说了,人家可是公主。” “可惜了,等会儿咱们的公主殿下,就得给薛蓉跪下磕头认错咯~” 几人声音低低,怕被旁人听了去。 穆莞注意到薛蓉等人看过来的目光,“姐姐,她们好像在说你。” 沈千昭瞥了一眼,又是薛蓉,“知道疯犬吠起来是什么样吗?” 穆莞摇头,像她们这样很少出门,像来是居于深宅大院中的人,哪里见过什么疯狗,更别说是狗吠了,“是什么样啊?” 沈千昭淡淡道,“等成绩出来,你就能看到了。” 穆莞眨眨眼,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沈千昭的意思。 下午的考试的分为琴棋书画,每人选择一样,均由三位院长打分,分制相同,与上午的文试分数相加,便是这次的入学考试的分数。 大多数的贵女,都是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一门。 沈千昭却是难得的,一直在看薛蓉的方向,最后见薛蓉在琴与画之中选了画,她嘴角微不可见一弯,往那边考画的位置走去。 监考的夫子开始安排位置,薛蓉见沈千昭竟然选了和自己一样的,心中得意,又暗自不屑,从未见过像沈千昭这么蠢的,明明是公主,却送上门来的给人羞辱。 画画可是她的强项,京中从前有名的书画大家晏夫子就曾夸赞过她是可造之才。 若不是晏夫子去世得早,她没准还能拜在晏夫子门下。 以沈千昭这样的菜包,顶多就是来陪衬自己,徒增笑话。 画卷下发,试题下发,令人感到惊讶又惊喜的是,试题为空,这也便代表,由考生自由发挥。 薛蓉当即研磨提笔,脑子里浮现的,是刘夫子先前同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拿到的是空白的考题,避开山水,花鸟不容易出错。 三位评分的院长,皆是对山水画有研究的大家,想在这个点上攻下高分,太难,因此最好是避开。 沈千昭落笔前,脑子里回想起来一个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鬼。 是她在死后,遇见的一位老顽童,自称是书画大家,总说自己有遗愿未了,就是未能将临终前曾承诺一位至交好友的画完成。 也是因此,一直飘荡在人世,未能投胎转世。 沈千昭听他讲了三天三夜,有关他与那位至交好友的故事,之后就一直拉着她,描摹画各种各样的山,各种各样的景物... 说是他一直没有遇到有天赋合眼缘之人,到死都没能收个继承衣钵的徒弟,想在魂飞魄散之前将自己的这一身画技传授于人。 沈千昭到最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人也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只能算是个继承衣钵的鬼。 想起这老顽童去投胎转世前嘱托过让自己完成他遗愿的话,沈千昭的心里,已有要画的篇幅的大致模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最后,负责监考的夫子将画卷收齐,考生等人皆到休息厅中等待成绩。 三位院长带着六位夫子批阅试卷。 “这次的学子资质都还算不错。”林夫子一边批阅卷子,一边感叹道。 另一边的刘夫子却不敢苟同,“是有资质好的,却也有资质差的,诸位同僚可切莫要放水。” 有位夫子抬头看了一眼刘夫子,“你说的资质好的,是那位薛太尉之女,薛蓉吧,我监考的时候注意过她,态度认真,下笔有神,当真是不负这京城第一才女之称。” “这薛蓉我喜欢,要是真招进来,你们可别跟我抢啊?” “你才是,总爱同我抢学生,这次,这薛蓉你就让让,给我吧,我都好些年没瞧见这么有资质的学子了。” “不成不成!” “要我说,收什么学生都行,只要不是那永乐公主,一切都好说。” “我可跟你们说,千万别给这位公主放水,皆是要是给招进来了,我可不收!” “胸无点墨的学生,我也不收!” 一旁的刘夫子瞥了相争的几人一眼,心中暗自得意,她早就在年前就已经注意过京中今年要考试的学子,从中观察,最后发现,穆家的穆清,因为身子羸弱很少出现在人多场合,虽无才女之称,却有一身才学。 可穆清实在不是个识趣之人,竟是拒绝了她的提议,更说不需要什么老师相帮。 以至于她最后挑选了也有可能夺得榜一的薛蓉,暗定下了薛蓉,也是这穆清倒霉,考前病重,看来今年这榜一,只能是自己的学生了。 她嘴角轻勾,得意至极。 与此同时,那边正在批阅画卷的三位院长,略有失望之意。 “看来今年这批学子,都不太行,下一幅。” 一副花鸟画送到了三位院长眼前,花儿栩栩如生,鸟儿精神奕奕,画面整体协调,色彩鲜明,倒还不错。 言院长微微点头,“这幅可以,你们觉得呢?” 他看向另外两位院长。 喝着小酒的付院长瞥了一眼,“老言,不是我说,你这眼光是越来越差了,就这花,就这鸟,三岁孩童画的还差不多,你竟觉得可以?” 一旁的许院长也是眉头紧蹙,“算不上好,有些投机取巧,但已是方才看过的画里最好的一幅了。” 这些学子,想来也是打听过,因此,方才看过的那么多画卷里头,不是花鸟,便是仕女图,无一幅山水图,当真是令人有些失望。 言院长也没办法,“后边估计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了,我看,就把这幅定为最高分了。” 许院长也只能是点头,“就这样吧。” 可一直喝着酒的付院长,却始终不表态,两人也是习惯了,撕下了画卷名字上的封条,薛蓉二字引入眼帘。 言院长微微一愣,这时才想起了千管事说的事,眉头一蹙,不知这会是不是该开口... ??求求推荐票~求求全订~ ? ???? (本章完) 第100章 胸无点墨的沈千昭 第100章胸无点墨的沈千昭 就在言院长犹豫之时,一旁的许院长,已是执笔,在薛蓉一栏上,填上了九字的高分。 言院长微微叹气,罢了,那薛蓉,也就是娇生惯养了些的小脾性,算不得什么大错,待进了学院,好生培养培养,改正过来便也就是了。 总需要为神机学院留下些人才。 想来,千前辈也是能理解的。 至于那位前辈说的,景老新收的弟子,想来,并无什么出彩之处,这人究竟是谁,至今未有头绪,倒是令人有些失望。 “好了,下一幅。” 一连几幅,就像是如先前说的一般,再没有比前面薛蓉的那副花鸟画更好看了。 两位院长看得连连摇头,却又不得不给个分。 就在这时,几位夫子,已批阅完卷子,分数也都已算完,纷纷都走到了三位院长这边瞧。 “这幅好啊,下笔有神!” 刘夫子反驳,“画这仕女图,要什么下笔有神?” “...” 就在这时,最后一份画卷,也送到了众人眼前。 见是最后一幅了,两位院长皆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这再看下去,这眼睛怕是要废了。 可就在画卷展开的那一刻,围观众人皆屏住了呼吸,眼睛都瞪得像铜铃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幅画卷。 就连一直在喝酒的付院长,在不经意瞥了一眼后,酒杯都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傻了,紧紧的盯着这幅画... “这...这也是今年的学子的考卷?”有位夫子诧异,有些不确定的问。 “都放在一块送上来的,错不了。” “我记得这次的学子中,当属薛家的薛蓉最有资质,想来这画,应该是她画的。”一位夫子连连赞叹,“这画功,这格局,连我,都自愧不如。” “没想到这位薛小姐表面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心中竟有这般境界!一个字,绝!” 一旁一位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韩夫子,却想起了方才批阅卷子登分时的一份卷子,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又似了然,“不一定是这薛蓉的,这画工精湛,那薛蓉的画,我曾见过,女儿家心态,少有这般心境。” “刘夫子,你觉得如何?”一位夫子,问了一旁紧盯这幅画卷的刘夫子。 刘夫子紧咬牙关,她教习过薛蓉,很清楚,以薛蓉的资质,实力,根本画不出来这般气势磅礴的山水景物画来... 她当初明明就都打听看过这大概资质不错的学子的画,不曾有见过有画功这般精湛的。 是谁...难道是她遗漏了谁。 一旁的三位院长,都很清楚,这绝对不可能会是薛蓉,因为薛蓉的画,方才就已经批阅过了。 那边的几位夫子,还在争,“要我说,就是薛蓉,京中第一才女,岂是虚名?” 另一名夫子不屑,“那薛家是给了你几个子啊,你这么看好那老狐狸的女儿?” “呸,你血口喷人!” 言院长皱着眉头,已是意识到,这份画卷,应当就是千前辈口中说的那位,景老新收的弟子。 他拿过一旁的登记分数的那张表,从头往下看,只剩一栏还未登记上分数,他顺着那一栏往左看去,看到了一个名字,眸光微怔...竟是她。 一旁的刘夫子忍不住了,她倒是想看看,自己到底遗漏了谁,她上前,一把扯住画卷上的封条,“哗啦”撕了下来... 龙飞凤舞的“沈千昭”三个大字印入眼帘! 刘夫子脸色难看,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沈千昭!” 那位率先否认是薛蓉画的夫子,韩夫子眼里掠过一丝欣赏,赞叹道,“太子与容乐公主,皆是有才气之人,这永乐公主,又岂会差?” 沈千暮与沈千容,曾经皆在她门下。 方才那两位信誓旦旦说是薛蓉的夫子,脸又红又白的,这怎么会是这样的。 “就算是这画画得还可以,那又如何,这过不了文试,那也是进不得我神机学院的大门!” “就是!” 这会儿说话的,是方才在批阅时,一口一句收什么学生都行,只要不是永乐公主就好的两位夫子。 韩夫子瞥了一眼这两位迂腐的糟老头,“你们怎知她过不了文试?” 其中一位夫子笑着,“这永乐公主在京中的名声,谁没听过呢。” “胸无点墨。” 韩夫子勾了勾唇,真是死要面子,“这永乐公主的卷子,方才就是我批阅的,一共四十八小题,两大题,一题未错,想来,应该是这文试里头,最高分的一位。” 韩夫子此话一出,在场的夫子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其中一位夫子脸色难看,欲再说什么,韩夫子又道,“诸位若是觉得是韩某放水,不如过去看一看这卷子?” 就在所有人都跟着韩夫子去一探究竟时,付院子的手,在画卷上细细摩挲,“像...太像了...” 付院长眼里有泪意,“晏期...这孩子的画风,怎么这么像你...” 难道这就是你生前,一直都在等的,心心念叨的,想要寻找的可塑之才... 他拿起那登分的笔,在最后一栏沈千昭处,填上了十字,满分。 付院长上下扫视这登分表,最后视线落在薛蓉一栏上,眉头一皱,“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还九分?” 他大笔一挥,划掉了那九分... ... 贵女公子分为两个厅,两边同时公布成绩。 许多贵女已是坐不住,不停的走来走去,薛蓉也紧张得手心冒汗,可她转头一看,沈千昭正镇定的在那泡茶喝,她定了定心,不让自己被人小瞧了去。 “表妹可是也在紧张这成绩?”薛蓉笑意盈盈看向沈千昭。 沈千昭将倒出来的那一小杯清茶放到穆莞手边,这才抬眸看向薛蓉,笑意浅浅,“我自然是紧张的,倒是表姐,看起来镇定自若,想来是笃定自己能中这榜一了?” 薛蓉得意一笑,可见众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她也不好太招摇,“榜不榜一的我倒是不太在乎,就是希望表妹若是输了要磕头道歉,莫要怪罪表姐...” 她话锋一转,“其实你就算是不磕头道歉,我也不会怪你的。” “毕竟我们是姐妹,都是一家人。” 薛蓉善解人意的看着沈千昭,说话声柔柔弱弱,十足的为沈千昭“着想”。 (本章完) 第101章 沈千昭…榜一! 第101章沈千昭…榜一! 一旁的人拉了拉薛蓉,“你干什么那么傻呀,你若输了,她肯定没那么好心不让你磕头道歉的!” 薛蓉嘴角微勾,她当然知道,可是,她薛蓉,不会输。 她轻轻拍了拍那人拉自己的手,善解人意道,“都是自家姐妹,争来争去,伤和气。” “呕...” 一道像是呕吐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是穆莞,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模样,在那扶着肚子假装呕吐,吐完还不忘道歉,“姐姐们实在抱歉,我第一听见这么令人犯恶心的话,真是没忍住。” 穆莞神情真诚,脸颊红彤彤的,就好像真的是因此才这般失态。 几个贵女掩唇偷笑,一时间,所有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穆莞天真可爱,还是在笑薛蓉。 薛蓉轻哼一声。 就在这时,前排一道声音响起,“成绩来啦!成绩出来啦!” 两位夫子慢步进了厅里,将最后总和出来的榜单张贴里出来。 所有贵女都一拥而上,哪里还有平时冷静矜持的模样。 薛蓉忍着一探究竟的想法,坐于原位,不动如山,等着有人走过来同自己道贺,心想,这样方能显得自己大气,有格局。 原本的议论声纷纷,在看见那张红榜上高高挂着的大字后,鸦雀无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薛蓉心中得意,挺直了腰杆腰,抬高了脖颈。 可等了许久,也始终没有人上前来同她道喜。 突然,穆莞的声音响了起来,十分激动,“姐姐!你好厉害!榜一!你快看,榜一!” 穆莞拉着沈千昭跻身到了榜前,只见那硕大的一张红榜上,高高挂在榜首的名字,正是“沈千昭”三个烫金大字。 分数上,文试与比试,皆是两个十,满分。 已是进来几届,从未有过的满分。 一时间,让所有的人哗然又不敢相信。 诧异的目光均齐刷刷的落在沈千昭身上,落在这位在今天之前,在京中还是胸无点墨的草包名声娇蛮跋扈的公主。 沈千昭平静的看着那张榜单,在看到自己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位置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上辈子,她没有睡过去,会是什么结果? 只是,到底上辈子,是谁对她下了药,为什么这辈子,却没有? 沈千昭眉头有些紧蹙。 薛蓉再坐不住,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冲进人群中,仰头看着那张榜单,榜首的位置上,赫然写着“沈千昭”三个大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眼眶通红,往下找自己的名字,最后在第三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薛蓉。 不是第一,不是第二,竟然是第三! 薛蓉大受打击,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溢出,沈千昭这个废物怎么可能考这么高分! 就在周围的人都在祝贺沈千昭时,薛蓉指着沈千昭,赤红的眸中蕴含怒气与不满,“沈千昭你作弊!” 这一声高喊,直接让厅中的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了薛蓉身上。 薛蓉气急败坏,“你们想想,往年那么多次都没有人能考出双满分,沈千昭她一个草包废物怎么可能!肯定是作弊了!” 一直与薛蓉一条线上的尚书郎中之女,也开口附和,“就是!你肯定作弊了!” “查卷!必须查卷!” “查卷!” 两位夫子脸色有些微变,你看我,我看你,均看向了人群之中的沈千昭。 只见沈千昭面色平和,面对薛蓉的污蔑,也丝毫不慌乱,沉稳应对,不由在心中感叹,不愧是皇室之女,就这气度,这性子这般沉得住气,可堪大用,必有作为。 穆莞扯了扯沈千昭,有些紧张,“姐姐,她们都在说你作弊,你快解释解释。” 沈千昭嘴角微勾,低声道,“知道疯狗在临死前都会做什么吗?” 穆莞不知道,为什么沈千昭到现在还能这么淡定,摇摇头。 沈千昭笑,“垂死挣扎。” 越是挣扎,死得越快,死状越惨。 她还怕薛蓉想不到要查卷呢。 就在一众贵女纷纷提议对成绩有疑,要求查卷,言院长带着一同阅卷的六位夫子,带着所有考卷,一同进厅。 言院长视线扫视众人,冷淡开口,“是谁对成绩有疑,要求查卷?” 言院长声音一出,再无人再开口。 刘夫子更是摇摇头,示意薛蓉不要再丢脸。 薛蓉咬咬牙,以为这位就是沈千昭的后台,作弊的源头,不甘的站了出去,挺直了腰背,“是我!我们要求公布前三的卷子。” 她不信,自己怎么可能不是榜一!努力了那么多年,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言院长瞥了一眼薛蓉,眉头一皱,看来千前辈所言是对的,这人品行确实不端正。 他看向了榜一的沈千昭以及榜二的司长宁,“沈千昭,司长宁,你们二人同意公布考卷吗?” 沈千昭微微点头,同意了。 一旁的司长宁犹豫了一下,其实她原本的目标就只是能考进神机学院,至于什么榜一榜几,她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方才看到成绩,她的心情是激动的,竟然能有第二名这样的好成绩! 莫不是早上出门踩的狗屎带来的运气? 现在这薛蓉又跳出来闹什么查卷,万一这成绩真有什么问题,那自己踩狗屎运得来的第二名岂不是要长翅膀飞走了? 司长宁撇撇嘴,想拒绝,可见沈千昭都同意了,要是自己拒绝,会不会显得自己心虚? 以后在学院里,会不会有人质疑她的成绩,议论纷纷... 想了想,司长宁只得点头答应,暗自在心里给薛蓉记上了一笔! 爹爹说的没错,这薛家,着实是令人心烦。 言院长点头,这才示意几位夫子将前三名的卷子一一公布。 刘夫子目光略有失望,看来她确实是挑错了人,这薛蓉,难成大器。 首先公布的,是第三名,薛蓉的卷子。 薛蓉的卷子,一同张开,文试的卷子,字迹清晰,也只有两道小题被标了错误,一道大题最后有些小失误,整体分数有八分,已是很不错。 薛蓉理直气壮,看向另外一边,也确实是自己的画,画的花鸟,可分数,只有七分。 她咬咬牙,心中不服气,倒是要看看沈千昭和这个司长宁,画出了什么东西!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画得很好啊...怎么才只有七分啊...” “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吧...” “薛蓉真可怜啊,明明都考得这么好了...” (本章完) 第102章 薛蓉要求查卷! 第102章薛蓉要求查卷! 司长宁压力顿生,她没有想到,薛蓉的画,竟然画得这么好... 这时,第二名的考卷公布了。 司长宁的文试,仅错了一道小题,得了九分,比薛蓉高了一分。 画的也同样是一副花鸟画,画功没有薛蓉精湛,却得了个一样的七分。 也正是因此,名次,才高了薛蓉一名。 薛蓉指甲都快陷进掌心肉里去了,果然是这样!果然有问题,她就说自己怎么可能只是第三名!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司长宁的画,分明不如自己! 薛蓉忍下质疑的冲动,看向台上,等着看沈千昭的试卷,沈千昭竟敢作弊,她今天,就要沈千昭,身败名裂! 终于,第一名的考卷公布了,随着卷子的张开,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皆哑口无言,犹如被布块堵住了嘴似的。 薛蓉脸色更是刷的一下变得青白青白的。 她嘴角哆嗦,难以置信,喃喃开口,“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见文试的卷子上,并无批改的痕迹,全对,因而满分,那卷子确实写着沈千昭的名字。 众人的视线,却都是聚集在那幅画卷上。 画上画的,是一副山水景画,有些熟悉,黑灰白,并无其他颜色的渲染,气势磅礴。 有曾随同家中父兄出过远门的贵女惊讶出声,“这不是咱们京城嘛?” “快看,就这里,我之前去过,就站在这山上往下看,就是咱们京城!”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这幅山水景画中的这一角建筑有些熟悉,原来竟是京城。 看着这么一副气势磅礴的画,让人有一种山河安好,国泰民安之感。 确实是比其他两幅画鸟图更有看头,画功更是精湛。 “薛蓉那花鸟图先前看,还觉得行...现在跟沈千昭这画相比,显得好小家子气...” “难怪输给人家,还质疑人家的成绩,真是丢人。” “要我说,她就得给沈千昭和司长宁道歉!” “就是就是。” “平白无故被人这样污蔑,我都替她们俩委屈!” 议论声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薛蓉脸青白青白的,恨不得能够当场挖个洞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见人了。 尚书郎中之女默不作声的稍稍远离了薛蓉,这个时候和她站在一起,只会一起丢人...这谁知道,沈千昭竟然这么奸诈阴险,这么多年都在韬光养晦! 她从没见过有人竟然能忍着被人骂了那么多年的草包废物,还闷不作声的人! 就连方才,还那般淡定...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这是个惹不起的狠人。 言院长看向薛蓉,冷声问,“薛蓉,现在前三的卷子都已公布,你对成绩可还有疑议?” 薛蓉脸色难看,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疑义...“...没有。” “如此,录取文书明日便会陆续送到诸位府上,今日考试已结束,各位都自行散去罢。” 言院长话音落毕,便带着几位夫子离开了。 刘夫子略有失望的看了眼薛蓉,这次确实是自己赌错了。 薛蓉无地自容,委屈与愤恨充斥着内心,先前有多信心满满,此刻脸就有多疼。 她能感觉到现在很多人都在看她,甚至还有一些嘲讽之声,可明明自己拿的,也是第三名!这些人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她攥紧了拳头,抬头瞪了那些人一眼,“说什么说!就算我不是榜一,也是第三名!好过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薛蓉的傲气不允许她低头。 她心想,都怪沈千昭! 她向此时心平静和的沈千昭瞪了过去,“都怪你!你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能拿第一,还一直装成草包废物,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你,骂你!然后你再狠狠的报复我们!” “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狠毒!” 薛蓉气急,上前抬起手就要给沈千昭一巴掌。 可那抬起会过来的手,却被沈千昭稳稳的钳制住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 沈千昭薄唇微抿,“我是有向你们所有人都说过我什么都不会,还是我承认过我是草包,我是废物这两句话?” “难道不是你薛蓉,你们这些人,一直强加在我身上的吗?” 她目光冷冽,一一扫视过众人身上。 “我沈千昭是求着你薛蓉看不起我了吗,还是我求着让你骂我了?” 穆莞悄悄拉了拉沈千昭衣袖,小声道,“姐姐,你没求过。” 众人脸色各异,确实,沈千昭从来没说过这些,只是因为从来不去学堂,更从来不在众人眼前展示过什么才艺,所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默认沈千昭是个胸无点墨之人。 薛蓉咬了咬下唇,“你若是肯将自己的才艺展露半分,又岂会有人说你!” “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薛蓉白皙的脸颊上。 她捂着发疼的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千昭,“你打我?!” “沈千昭你怎么敢!” 沈千昭笑得轻蔑,从怀中抽出一抹帕子,瞥见一抹红晕,默不作声将帕子又塞了回去,换了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我怎么不敢?” “就单凭你直呼本宫名讳这一大不敬,便犯了重罪十条之六,就足判你一个坐斩之刑。” 沈千昭眸光落在薛蓉脖子上,略带寒意,“坐斩之刑”四个字惹得薛蓉一阵寒颤,她后怕的退后了两步,“你...你别吓我,我爹是太尉...太妃是我姑奶奶...” 薛蓉眼眶通红,眼前的沈千昭,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她能隐隐感觉到沈千昭身上的那股子寒气,就好像是真的要将她砍头了一般,急得她眼泪都快掉了。 沈千昭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边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爹是当今皇上,我皇兄是当今太子,已逝皇后是我母妃,先皇乃我亲爷爷,仙逝太后是我亲奶奶...” “薛蓉,你拿你那太尉爹和你那远了几表的姑奶奶来压我,可是觉得你那太尉爹胜过我父皇,还是你那姑奶奶,胜过我皇奶奶?” 沈千昭步步紧逼,那双眸子冷冽寒如冰,偏生又笑,又如地狱罗刹,令人心生寒意。 此时,在场的贵女,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大晋的公主,她身上,流着的是皇室的血,尊贵,更有皇室威严。 “扑通”一下,薛蓉摔在地上,一屁股着地,一股疼意传来,她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本章完) 第103章 你到底跪不跪? 第103章你到底跪不跪? 薛蓉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沈千昭你别这样...” 她哭得眼睛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以前都很欺负的人,是大晋的公主,和她薛蓉不同,她们之间的区别。 她心中害怕,怕沈千昭真的就那样,让皇上砍了她的头... 可明明谢临也是那样... 薛蓉抽抽噎噎,哪里还有平视那副傲气不可一世的模样。 周围的人,有的在笑,有的在议论。 沈千昭瞥了眼地上的薛蓉,这哭声,闹得她头疼。 就在这时,穆莞说话了,“你先别哭啊,先跪着绕着神机学院爬一圈,把头磕了,道歉先,等我们走了,你想在这哭多久,我们肯定不拦你。” 穆莞这话一出,薛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恨恨的瞪着穆莞。 “你不会以为,哭两下,装疯卖傻的,赌约就作废吧?”穆莞吃惊道。 就在这时,尚书郎中之女站了出来,“够了吧!就算你是公主,也不用这么逼人吧,她都已经知道错了,哭成这样了,你们还要她怎么样?!” “而且,方才成绩没出来时,薛蓉她也很大度啊,没想让你跪又磕头什么的!” 沈千昭挑眉,“你方才说过,如果薛蓉输了,我肯定不会那么好心不让她磕头什么的对吧?” 尚书郎中之女语噎,复而又道,“你是公主,而且薛蓉还是你表姐,你大度一些不是应该的吗...” 周围的人终于忍不住了,“这赌约不是你一开始提出来的吗,关公主什么事啊?” “就是,自己说的赌约,现在输了就想赖,真是可笑。” “是啊,你提的,不如你替薛蓉跪了,把这头给磕了,人家是公主,你跪一个,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沈千昭倒是没有想到这尚书郎中之女这般有义气,不过,到底是真义气,还是塑料姐妹花? 她唇角微勾,“怎么样,要替薛蓉跪吗?” 薛蓉眼睛一亮,看向尚书郎中之女,心想:这赌约是你替我提出来应下的,那你替我跪上一跪,磕这一个头,不也是应该的吗? 尚书郎中之女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帮着薛蓉,薛蓉居然反过来要自己替她给沈千昭下跪,气得脸色红白红白,“她要跪就让她跪!” 她拨开人群,跑了。 薛蓉气得牙关发颤...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沈千昭,莫名的有些不敢看那一张平时自己恨得牙痒痒的那张脸,“表妹,我们是一家人...” 沈千昭那张白嫩的脸,明明挂着笑意,却更像地狱的罗刹。 她声音清淡,“薛蓉,我们不是一家人。” 薛蓉咬了咬下唇,“我姑奶奶是太妃...” “太妃并无所出,我皇奶奶是太后,你薛蓉,和我们,并无半点关系,连那种表了十八房的表亲关系都没有。” 沈千昭面色冷淡,一字一句,都在划清界限,“所以,你和你哥这一声表妹,大可不必,我们皇家的关系,不是这么好攀的。” 听了沈千昭这话,薛蓉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可不管怎么说,我姑...” “你到底跪不跪?”沈千昭表情染上一抹不耐烦。 薛蓉不说话了,紧抿着唇瓣,垂着脸,无助的看着地板,她怎么可能跪...她是薛蓉,怎么可以跪沈千昭... 见薛蓉装傻充愣,沈千昭轻描淡写道,“既然不跪,那我就帮你一把。” 未待众人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一声像杀猪般的惨叫声,沈千昭擒住薛蓉的手反到她身后,单脚抬起压着薛蓉的后膝盖处,迫使薛蓉跪在地上。 众人目瞪口呆,嘴巴不自觉的张得老大... 穆莞眼睛都瞪圆了,一张小脸上,满是崇拜。 沈千昭冷笑一声,靠在薛蓉已经被吓到花容失色的脸旁,低声警告,“这一跪,就当抵了你这么久以来犯的蠢事和不敬之罪。” “这磕头和围着学院爬的两件事,我就先帮你留着,再有下次,我就继续帮你一把。” “看看你薛蓉的脸皮,到底经得住你折腾几次。” 沈千昭一把甩开薛蓉,一旁的穆莞殷勤的递上帕子,“姐姐,你快擦擦手。” 地上的薛蓉半坐在地,脸色苍白,这会儿被吓得已经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个沈千昭...太可怕了。 好像会吃人。 看着沈千昭和穆莞走后,围观的人纷纷议论,“我的天,那是沈千昭吗?” “也太厉害了,我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那薛蓉就跪到地上去了!” “你们看见薛蓉的脸色了吗,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会有女子这般厉害,要我看,她比男子还厉害。” “这要是草包和废物,那我也愿意当草包和废物。” “你们可快别说了,没看见那薛蓉吗,丢脸丢大了,还敢直呼她名字,以后见到,咱都得喊公主。” “对对对,提醒我啊,我可不想像薛蓉那样丢脸,我爹可不得打死我,这以后,我可就没脸出门咯。” 不远处,薛蓉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满腔的委屈憋在心里,憋的满眼通红。 一路颠簸,马车终于回到了薛府,薛蓉进门,一见门口的自家娘亲,当即一行清泪流下,冲进了薛夫人怀中,抱着薛夫人嚎啕大哭。 薛夫人看这情况,就知道这肯定是没考上榜一了,她心疼的拍了拍薛蓉后背,“没事没事,咱试过就行,结果怎么样无所谓。” 一旁的薛士德轻哼一声,“丢脸!”连个榜一都考不上,还有脸哭。 薛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薛夫人倒是好奇了,自己女儿已是很优秀,就连那神机学院的刘夫子也是再三保证过以女儿的资质一定能考到榜一,怎么会... 她垂眸看这薛蓉,见她已是不哭了,轻声问,“蓉儿,是哪家姑娘考了榜一?” 一提到这榜一,薛蓉气得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恨恨道,“还不就是那沈千昭!” “明明有那样的实力,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会!” 一旁的薛士德与薛凌皆是一怔。 薛凌眸光微闪,榜一... 倒是诧异,诧异过后又是惊喜。 没想到表妹,还有如此才能。 (本章完) 第104章 永嘉帝得意 第104章永嘉帝得意 御书房 永嘉帝看着神机学院送来的录取文书,以及沈千昭的考卷。 此时,下方几个老臣面面相觑,正在讨论着此次中秋宴,几国使者来晋一事。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讨论着讨论着,这陛下,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就在那看着外头高声送进来的画与一本有神机学院标志的册子。 有人脸色微变,有人笑,这永乐公主昨日夺得神机学院入学考试榜一一事,在京中已是沸沸扬扬。 要知道,这从前,永乐公主的名声,可实在不算好,胸无点墨,草包之名。 可现在,就凭一场入学考试,就强势扭转了议论风向,毕竟,这能考到神机学院榜一的,又岂会真是草包? 果然,这皇家的人,就是一个比一个会装。 要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位陛下,当年可比永乐公主更甚。 就差把“无才无能”和“贪恋美色”八个大字写在脸上。 比之永嘉帝,当时的其他几位皇子,在夺嫡一事上更有胜算,以大皇子以及三皇子为首,斗了十来年... 可谁知最后,却是眼前的这位,没有人看好,更没有几位老臣站队支持的二皇子,一点一点地将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势力收入麾下,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永嘉帝,当时的二皇子,装了整整二十多年,足以可见成大事者的隐忍。 也幸而是位明君。 永嘉帝嘴角上扬,看着那幅画卷,心中满满的骄傲,这就是他的女儿啊,这神机学院的第一,哪里是这么好考的,还把人家薛狐狸的女儿给比下去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昭昭原是这么有出息的人。 见永嘉帝已经许久不吭声,一直在看着神机学院送来的公主的考卷。 高声低低提醒了一声,“陛下...大臣们帝都看着呢。” 永嘉帝这才轻咳一声,看下台下的老臣,“这昨个神机学院入学考试,朕的永乐公主,说是也要去玩玩,朕当时就痛斥了她几句,这岂能儿戏呢,这不是去丢人吗...” 在场有位大臣家中有一子,也参加了神机学院的入学考试,成绩不大理想,他欲上前说两句安慰话时,岂料,永嘉帝话锋一转,脸上挂着洋洋得意, “没想到朕的永乐公主,竟是一举拿下了榜一!” 永嘉帝脸上挂着的笑,让人无法忽视。 大臣:“...”炫耀就炫耀吧,前面还说那么多铺垫。 永嘉帝拿起画卷张开来,给诸位大臣看,“朕的永乐公主,这画功啊,可着实是不太行,这画得乌漆麻黑的,也就是侥幸,才能拿个榜一...” 大臣们的视线均汇聚在那幅画上,气势磅礴,笔锋犀利,一看,就是画功精湛之人所绘...这永乐公主有此才华,却能隐忍多年,果然是和她老子一样。 不过...陛下这是不是太得意了? 有位大臣笑着回道,“陛下,公主画功精湛,靠的是实力,又怎么会是侥幸。” 永嘉帝这才满意,笑着收起了画卷,目光一一扫视台下的诸位大臣,最后落在一直没有说话,黑着一张脸的薛太尉身上,“薛爱卿,朕记得你那小女儿,是京中第一才女,怎的,这次没有参加入学考试?” 薛士德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处,若是旁人,他定然是几句话回怼回去,可眼前这人,是当今圣上,九五至尊。 他硬是憋下这口老血,讪笑,“小女也参加了,只是才疏学浅,比不上公主。” 永嘉帝眼微眯,“薛爱卿过谦了,怎么说也是京中第一才女,也得有个第二名吧?” 薛士德:“...” 一旁的司太傅厚着脸皮上前道,“小女不才,得了这次榜二。” 永嘉帝“哦”了一声,“也不是榜二啊...” 薛士德顿时,这脸,不知该往哪搁。 司太傅笑笑,“听闻薛大人的女儿这次得了榜三,也是不错的。” 说着,他朝薛士德客气的一拱手,“薛大人,恭喜啊!” 薛士德脸色顿时黑的,又不好发作。 一旁的大臣是又看着戏,又不敢看多,连忙将议题给扯了回去。 ... 永乐殿 沈千昭躺在躺椅上,晃啊晃的,听着一旁的采秋给她念话本子。 若是以前,采秋定然要说上几句,可眼下,她家殿下,考了神机学院,还是榜一,出息! 这是她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梦见的,眼下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她的激动心情,上上下下的,停不下来。 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来,她家殿下便又成了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花瓶公主。 她细想过,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有苗头的,殿下身上的改变,一切,都是从认识东厂的宋大人开始的。 先是亲近太子殿下,后又是习武练字,面对宋大人,都是殷勤极了。 这么一想,其实排除宋大人的身份,这个人,确实是十分优秀,所以才能激励她家殿下。 采秋心想,如果公主能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那就算公主时不时调戏调戏宋大人,偶尔做些出格的事,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千昭睫羽微微扇动,问,“这话本子多买几本,送给殿中的宫人看。” 采秋不明,难道公主是想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写的话本子,想赚賺这宫里头的钱不成? “殿下,这毕竟写的是您...不太好吧?”采秋抿了抿唇,劝着。 沈千昭抬手,从采秋手里拿过那本话本子,自己翻开来看,“为什么不好,给她们打发打发时间,挺好的。” 采秋:“...奴婢明日出宫便去多买几本。” 沈千昭嘴角微勾,“记得等宋大人回来时,也给宋大人送一本去,就说...殿中每人都有。” 这般,宋怀定然不会拒绝。 他本就是个爱书之人。 沈千昭已经开始期待,宋怀看了那话本子后的反应了。 ... “啪!”的一声,又伴随着撕拉的声音,新出的一册话本子,就被撕了个撕巴烂。 谢临脸色涨红,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这什么狗屁话本子,竟然把他写成个太监! 下人弯腰收拾着被撕烂的话本子,等走出书房后,才敢嘀咕两声... “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看呢...” 二少爷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今日三更六千字来啦~ ?求求推荐票和月票嘤嘤嘤,明天给你们撒糖糖~ ? ???? (本章完) 第105章 连人家东厂的心肝宝贝都养不起 第105章连人家东厂的心肝宝贝都养不起 这日,沈千昭终于出宫,带上谢临,出发去神机阁。 如意楼门口,出京城的马车已备好,沈千昭蒙着面纱出了如意楼大门,谢临紧随旁边,“我说你出个门,怎么还蒙着脸呢,怕见人?” 沈千昭侧过身上下看着谢临今天穿的衣服,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他,“看来你衣服挺多的。” 谢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沈千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时,脸都黑了,“我可跟你说,上次你那小宫女撕我的衣服,你可得赔给我!” 沈千昭率先上了马车,坐于内,听见谢临这么说,回道,“这么些年,如意楼賺了那么多钱,你怎么还这么抠抠嗖嗖的?” 谢临白了沈千昭一眼,“给你省着以后当私奔的本钱,省得你以后公主当不成,连人家东厂的心肝宝贝都养不起。” 沈千昭:“...那我还真的是得谢谢你。” 谢二要是有这么大方,那她下辈子就给他做牛做马。 谢临径直上了马车,心中在想:就算小爷我不娶亲,那也得省着点以后给自己花不是? 什么私奔的本钱,想也别想。 这沈小昭,是半点不懂自己身为将军府中不受宠的二公子的悲惨遭遇。 人与人的悲欢,总是不相通。 马车驾驶离去,不远处,如意楼对面的酒楼,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戴着斗笠的宋怀目视着那辆马车离开。 他薄唇紧抿,面色看起来似乎心情不佳。 穿着一身华服的乘风从酒楼里摇摇晃晃出来了,低声道,“没有,人跑了。” 宋怀微微点头。 乘风走后,他瞥了眼如意楼,方才的那一幕,始终都在他脑子里挥散不去。 即便是那人戴着面纱,他却也能认出那是沈千昭。 那谢家的二公子就在她身旁,二人嬉笑谈话,共乘一辆马车出城,为何出城? 是要去郊外踏青吗? 这京中的人都道,永乐公主和谢家的二公子有仇,相看相厌。 可他看着...却觉得这二人关系分外亲睦,谢临能进永乐殿中,现在又同沈千昭共乘马车...哪家相看相厌的仇人,是这般相处的? 宋怀的指尖微微掐着掌心,直到有丝丝痛意,他才骤然松开手,眸光微沉,看不清眸中情绪。 不是连说梦话都是自己吗...为何却与谢临这般亲近。 ... 到了千机阁附近,两人下了马车,徒步往千机阁走去,沿路,谢临好奇的问,“话说,你是怎么和这千机阁搭上关系的?” 要知道,这千机阁的关系,可真不是那么好能搭上的。 沈千昭嘴角微勾,“可能...” 谢临竖起了耳朵,认真聆听,想学习一二,兴许自己以后也能用上。 岂料,沈千昭面纱下的红唇轻勾,“可能是因为我生得好看,瞧着聪慧,人家一看我,就喜欢。” 谢临:“...” 他看着眼前不要脸的自卖自夸的沈千昭,脑子里刻着一个大字,“忍”。 来到千机阁,沈千昭带着谢临,去见了千管事。 这会,千管事正在检验这一批算是正式铸造完成的手铳,因为大规模制作,手铳之事,在阁中已然传开,要不了两日,四国的人,都会知道千机阁将有一批神兵出世,必然会前来争抢。 经过神机学院一事,千管事已经知道沈千昭的身份,说实话,他有些惊讶,毕竟,与京中之人也时常打交道,永乐公主的事,他也是听闻过不少。 不是草包,便是花瓶废物,胸无点墨。 可他所见到的沈千昭,却完完全全和传闻中不一样,不仅聪慧,更有一身精绝的机关术,从之前见过她用手铳的情况看,就可以看出沈千昭定然也是有些身手在身的。 千管事惊讶于沈千昭的身份,同景老也提过,景老也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想来是早已猜出沈千昭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毕竟,能够一口就品尝得出御贡的蒙顶,定然是宫中的那些主子,能够这般进出皇宫自由的,同时又能进出藏书阁的,也只能是公主这样的身份,只是却没有想到,会是永乐公主。 “师兄。”沈千昭带着谢临,进了院中,见千管事正在那擦拭手铳,笑着喊道。 千管事听见沈千昭的声音,这才回头看去,只见除了沈千昭外,还有一个陌生男子,虽容颜俊俏,看起来,却好似有些憨。 “师妹,今日怎么来了?”千管事问。 毕竟沈千昭,之前也没有说今日会来。 沈千昭指了指谢临,介绍道,“手铳不是快出来了嘛,我把这位新上任的军需督办带过来瞧瞧,之后的兵器采购一事,便是由他出面负责。” 原是如此,千管事笑,“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看见这么多兵器,谢临的心情,是有些激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踏进千机阁这不对外开放的兵器库。 他拱手的手都有些抖,“晚辈姓谢,谢临!还请前辈多多关照。” 千管事微微一愣,谢临... 他记得,是镇南将军府的二公子。 千管事看着眼前的两人,和睦的模样,半点不像京中传闻中的那般气焰嚣张,“...” 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 沈千昭拿起了一把手铳查看,在分量上,已是没有什么问题,“师兄,这些可是都试过了?” 千管事的目光这才从谢临身上移开,“都试过了,可以,不过这么大的动静,现在阁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知晓,想来过不了几天,便会有人上门求购了...” 千管事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侍卫的声音响起,“千管事,齐公子又来求见了。” 千管事眉头一皱,想起什么,又笑,看向沈千昭,“瞧,这刚说了,就有人上门来了,想来是得了阁中一些人的消息了。” 所以这才火急火燎赶来,应当是想来订下这第一批的神兵。 沈千昭薄唇紧抿,齐公子... 她响起那日在千机阁遇到齐书玉一事,想来,这所谓的齐公子,就是齐书玉了。 他竟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秘密计划收购兵器了吗? 谢临见沈千昭面色有变,等到千管事走后,他才好奇问道,“这齐公子是谁,怎么看你好像脸色怪怪的?” (本章完) 第106章 真正的废物草包只有他谢临一个 第106章真正的废物草包只有他谢临一个 沈千昭心中冷笑一声,想起抓刘义那夜的事,将手中的手铳放了回去,看向谢临,“要是抓刘义那晚,你的枪法准些,想来这位齐公子,今天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谢临:“...”好家伙,这么巧的? 他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好奇的问,“这齐公子是欠你银钱了吗,怎么看你好像怨气很深的样子?” 瞧瞧,这眼睛里的寒意,都快能结冰了吧? 沈千昭却是转身出了门,平淡的抛下一句,“你的错觉。” 谢临连忙跟了上去,“你干嘛去啊?” 沈千昭不淡不热的声音响起,“去看看你的竞争对手。” 谢临:“?”我难道不是内定的了吗,怎么还有竞争对手的? ... 两盏清茶上桌,戴着面具的齐书玉朝千管事微微笑,“晚辈听说,贵阁将有一批神兵出世,今日冒昧前来,不知能否有幸观摩一眼?” 千管事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对方此行的目的。 这齐公子,半年里三番五次来阁中,都是为了兵器一事。 他眉头紧蹙,“这恐怕不太方便,未到公示之日,不私自对外,是本阁的规矩,还请齐公子见谅。” 齐书玉身旁的随从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齐书玉倒是客客气气,大大方方的,“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勿怪。” 千管事:“无妨。”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却意外的,与屏风另外一边的沈千昭上了眼神... 千管事:“...”不是公主吗,另一个不是还是谢家的二公子吗,怎么还偷听起墙角了? 齐书玉小心翼翼的问,“前辈,不知这神兵,是阁中哪位高手所设计,前辈可否能引荐一二?” 能争得这第一批神兵固然是好事,可若是能将这神兵的设计师掌控在手里,想要再多再好的神兵,也都是取之不尽。 千管事眸光一暗,心中对齐书玉,已有不满,沉声道,“齐公子,我阁对设计师的身份一向是保密的,这是规矩,还请齐公子莫要为难千某。” 他便知道,这齐书玉的来意,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却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主意打到了设计师头上。 此乃大忌。 那么多年,兵器设计师怀璧其罪的后果,也不是没有见过。 常常有一些实力不错的设计师,被那些个士家招揽了去,可最后,一身才能被利用过后却未能得到重用,又担心会落到对家手中去,下场没有几个是好的。 齐书玉猜到千管事会拒绝,也猜到千管事的脸色,定然不会很好。 不过不重要,他今日过来,找这千管事,也只是想探探有关这设计师的口风。 事实上,他早就在前两日就已经得知了这么一批神兵,因此,也同千机阁的林管事谈好了,这第一批神兵,他要了。 虽然价格高了些,还给了不少的好处给这位林管事,可只要这神兵好用,又何妨? 只要能拥有这批神兵,他便能组建一只兵力不容小觑的军队,于他届时的大事,会有大大的帮助。 齐书玉想着,嘴角微微勾起,“前辈说的有理,是晚辈不懂规矩,唐突了。” 此时,屏风另一边的沈千昭心中冷笑一声,齐书玉想要这一批兵器,恐怕想要筹谋之事,并不简单,齐国那边的人,定然不知道。 一旁的谢临看得真切,心想:还真是上次那个见不得人戴着面具的男子。 从她们的口中,隐隐可以得知,这手铳的设计师不欲暴露身份,也可以发现,这位千管事的关系,也是真的难攀扯。 谢临感觉自己,根本就是撞了狗屎运了,他看向沈千昭,像是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沈千昭似的,满眼写着六个字:你咋怎么厉害? 然而此时,心思全在齐书玉身上的沈千昭根本没有发现谢临的“崇拜”。 在发现千管事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后,齐书玉带着随从离开,出了门,随从终于忍住了,“公子,那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他家公子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想要和这千管事打好关系。 可谁能想到,这千管事,油盐不进,这么半炷香过去了,愣是一点有用的话都没有套出来。 不像那个林管事,管采购一事的,倒是识时务。 齐书玉眸色微沉,眼里有势在必得,这批神兵,不论要花多少价格,他齐书玉,都一定要拿下! ... 齐书玉走后,沈千昭和谢临走了出来,千管事解释道,“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日子一直频繁来千机阁,想购一批兵器,但又看不上先前那些。” “想来这几日是听了阁中的人泄漏了出去的消息,所以今日才来的。” 沈千昭微微点头,“消息迟早都是要传出去的,早些晚些,都一样。” 毕竟,这第一批手铳,是给大晋订下的。 齐国,休想沾染半分。 千管事笑,怕沈千昭担忧设计师一事暴露,担保道,“小师妹放心,除了我与师父,无人知晓这批手铳是出自你之手,外人找不上你的。” 他话音刚落,谢临眼睛都瞪直了,直勾勾的盯着沈千昭看,嘴巴都张得老大,“你...你...” 沈千昭额角直跳...“现在有人知晓了。” 千管事:“...”这谢家二公子的存在感着实是有些低。 沈千昭微微叹气,瞥了谢临一眼,只见谢临满脸的震惊,以及一种像是被“背叛”的神情,她有一瞬间的语噎,只得开口道,“回去路上跟你解释。” 谢临此刻,表情僵在脸上,面对沈千昭,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更有一种被“背叛”的心情。 说好都是废物草包吧,不声不响的去考了个神机学院的榜一,一下子,在京中的名声就起来了。 说好的都是胸无点墨,无才无能之人,结果这一批千机阁所谓的神兵,还是出自沈千昭之手?! 谢临的心情很不是滋味,酸酸涩涩的,合着,真正的废物草包,只有他谢临一个,唉。 果然他老爹说的对,这女人就是不能全信,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 别看她们表面美着,实则暗藏毒针。 看,这个沈小昭,就是一个例子。 谢临微微叹气,可他已经上了沈小昭的贼船了,没有机会下去了。 ??三更六千字已送上~ ? ???? (本章完) 第107章 白衣宋怀 第107章白衣宋怀 傍晚 沈千昭回到永乐殿,采秋笑着来道,“宋大人前脚刚到呢。” 风尘仆仆的,不过真巧,现在殿下就回来了。 沈千昭嘴角轻勾,看来今日好事凑一块了,自从上次留住在宋怀屋中那日后,她就很长时间没能见到宋怀了。 说是在办案子,想来是有进展了,今日才得已进宫。 还没进殿呢,采秋就见沈千昭转身欲去找宋怀,她连忙喊住,“殿下...已到用膳时辰,不如叫上宋大人一起?” 这与其让殿下和那宋大人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自己还能看着。 以免殿下做出比上回还要出格的事。 沈千昭转念一想,当即点头同意,采秋这才松了口气,去传话。 “等等...” 采秋转过身看沈千昭,以为她要吩咐什么。 沈千昭想了想道,“宋大人若是推拒,你便说我近日来胃口不佳,消瘦了许多。” 采秋:“...是。” ... 换了一身常服的宋怀,白衣胜雪,完全不似之前所见的宋怀。 采秋都愣了一小会,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眼前的这位宋大人穿白衣,别说,这一身白衣穿了,多了几分才气,少了几分杀气,像极了京中姑娘家喜欢的玉面郎君。 宋怀平日里,不是官服,便是一两身东厂统一置办的常服,不外乎都是深色,至于身上这身,是方才未能来得及回去换,因而新买的一身。 “大人,殿下请您去永乐殿一块用膳。”采秋道。 宋怀放下手中方才那本工人送来的话本子,脑子里的,是白天,在如意楼对方撞见的一幕... 他眸光微沉,淡声回答,“还请采秋姑娘回殿下话,宋怀已用过晚膳,便不去了,多谢殿下美意。” 采秋微微一怔,还真是被殿下猜中了啊? 她略作为难,“可是殿下近日来胃口不佳,消瘦了许久,今日好不容易有些胃口了...” 采秋边说着,微微谈着气,心想,殿下这几日,胃口是十足的好,脸上都多了几两肉。 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殿下尽会为难自己。 宋怀默了默,瘦了吗?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回想之前曾经抱过沈千昭,小姑娘小小一团,本就没什么重量,若是胃口不佳,消瘦下去,身娇体弱,若是病倒了... 他蓦然起身,“还请采秋姑娘先去回话,宋怀稍后便到。” 采秋笑脸盈盈,“好,那宋大人快些,莫要让公主久等了。” “好。” 回永乐殿的路上,采秋自顾自的嘀嘀咕咕,“殿下这么了解宋大人呢?” 先是猜到宋大人会拒绝,就连回话的说辞,都给备好了。 嗯,她家殿下果然聪明。 ... 晚膳送上桌,沈千昭悄悄的挪了两盏红烛,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上,学着后世的人,想和宋怀来顿“烛光晚餐”。 采秋看着,隐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殿下,您今个儿怎么点起这红烛了?” 沈千昭嘴角微微上扬,“红烛好看。” 采秋不明,她怎么不知道她家殿下有这么喜欢红色? 就比如沈千昭现在身上的这身红白相间的衣裳,她记得好似压箱底许久了,一直未穿过。 怎么今日倒是给捣腾出来了? 她盯着沈千昭看,好似还涂了口脂? 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待嫁的女娇娥... 尤其是这不知道殿下从哪里翻出来的红烛,明晃晃的,还摆着酒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是要洞房花烛夜了。 “殿下...您这不太好吧?” 这么明显的心思,让宋大人瞧了,不得吓跑了? 沈千昭眨眨眼,红衣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娇媚的好气色,“怎么不好了?” 采秋有些难以启齿,“您这要是突然陛下还是太子殿下过来了,撞见了怎么办呢?” 要是让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了,宋大人,怕是脖子上的脑袋便不保了。 沈千昭笑眼弯弯,“放心,父皇这会正忙着应付齐妃,皇兄最是讲究礼仪分寸,这个时辰,哪里还会过来。” 正说着,她听见了外头的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摆摆手道,“你先去休息,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采秋撇撇嘴,“殿下,您不会趁着奴婢不在,对宋大人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吧?” 她紧紧的盯着沈千昭,试图从沈千昭脸上看出点什么,可什么也没看出来。 沈千昭笑笑,按着采秋,将她一点一点推出去,一边保证道,“放心,你家主子我可规矩着呢,什么也不干。” 采秋有些怀疑,可见沈千昭这么保证了,又有点信了,干脆就到外头守着,以免有什么人闯进来。 沈千昭坐于桌旁,静心等待。 红烛高烧,一道微微的夜风飘进殿中,烛火摇曳,脚步声越来越近。 慢慢的,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沈千昭的视线中。 她微微一怔,凝目注视着不远处,朝她缓缓走近的身影,有些失神... 宋怀着一身白衣,原本寒峻的容颜,显得柔和了许久,昏暗的烛光洒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柔。 白衣飘飘,恍惚间,沈千昭似乎看见宋怀在对她笑... 她的心,掷地有声的跃动鼓舞起来,一下比一下快,她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灼酒滑过喉间,却只是平添了几分燥意。 沈千昭暗暗在心里对外头的采秋道,采秋啊采秋,这要真发生点什么事,可真怪不得你家主子,谁让这宋大人,没事长了这么一副好尊容,看看这眼睛鼻子这嘴巴... 再看看这一身白衣,这飘飘然的气质,根本就是在挠她心窝子。 沈千昭一直对话本子里头写着的,姑娘家受难,从天而降的白衣男子英雄救美的情节不屑一顾。 因此,她也不是很喜欢男子着白衣,反而觉得,穿着深色衣服的宋怀,更好看些,更真实些,更踩她心窝子。 也是因此,不太明白,怎么这京中的姑娘,都喜欢那穿着白衣的公子哥。 直到此刻,看见穿着一袭白袍,风度翩翩出现在她面前的宋怀,沈千昭才终于明白,为何世人独爱这白衣男子。 干净如白玉,让人心痒,忍不住生出想要玷污的心思... (本章完) 第108章 不知宋大人心中是如何看待千昭? 第108章不知宋大人心中是如何看待千昭? 宋怀没有想到,进到这永乐殿中,会看见这么一幕。 红烛高烧,着了一身红衣的沈千昭坐于桌旁,笑意浅浅,眸光顾盼生辉,一下一下的拨动人的心弦。 沈千昭看起来,比前些日子,还要好看许多。 宋怀明明记得,在如意楼附近遇见沈千昭的时候,她穿着的,是与那谢二公子如出一辙的一袭白衣。 可现在,却换成了一袭红衣。 红色,会给人一种大喜之感,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转身离开,或是让人撤下这红烛... 可他的身体,却比他更早做出了动作。 沈千昭压下那颗躁动的心,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浅笑嫣然,“宋大人,请坐。” 那双白皙的小手,在宋怀眼前晃了晃,引得宋怀原本还有些平静的心湖,陡然开始泛起阵阵涟漪。 他垂下眸眼,在一旁落座,哑着嗓音问,“殿下今日有胃口?” 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比之平时,要丰盛许多。 这似乎不是沈千昭一贯的作风。 沈千昭提起玉酒壶,缓缓的往空了的酒杯中倒,醇香的酒液缓缓的倒进酒杯中,她红唇微勾,更是惹眼,“宋大人来了,我看着欢喜,胃口自然好极了。” 宋怀的心“咯噔”的狠狠跳了一下。 他垂下目光,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心中却已方寸大乱。 沈千昭看着宋怀这难得一见的白衣模样,一颗心都痒痒的... 她今夜胃口确实好。 这不仅是要吃了这满桌的菜肴,就连这对面吃着美味菜肴的人,她兴许都想吃。 沈千昭想着,耳根子滚烫,控制不住的在脑子里想着一些从图册里头看见过的画面。 她心想,宋怀酒量不好,她记得上辈子,宋怀出事前,有一次,不过就是喝了三小杯的酒,就醉醺醺了,主动拉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还带着她飞上了屋顶,赏月。 沈千昭一直都记得很清楚,那夜的酒,真的并不算什么烈酒,她是半点没醉。 可见宋怀的酒量,是何等的差。 此时,桌上的酒,正是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酒,三杯,宋怀肯定得醉倒。 既然有些事清醒的时候不能做,那就等宋怀醉了的时候做嘛。 这人啊,就是得靠脑子思考问题。 沈千昭素手执酒杯,缓缓放到宋怀面前,温声道,“这酒乃我珍藏许久,很是喜欢,宋大人尝尝?” 宋怀的手有些烫,有些抖,他端起酒杯时,能闻见从杯中飘出来的醇厚酒香。 他轻抿了一口,而后又咽下了整杯。 事实上,从他踏进这永乐殿中时,就觉得口干舌燥。 可眼下,这酒,却仿佛在他心中点燃一把火,怎么也熄灭不下来。 偏偏,这酒的味道,又有些让人上瘾。 沈千昭微微起身,又给宋怀倒了一小杯,娇声道,“宋大人再尝尝。” 快些尝下这第二杯,第三杯,才好办正事。 沈千昭是这么想的。 谢临那日的话,一直都在她脑子里回响,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饭。 对付宋怀,上辈子她矜持过了,没什么用,这辈子,她也主动了,好似有些用了,可眼下看,又似乎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且,那夜在宋怀屋里一事,又确实不知该怎么提,又怕这提了,宋怀会当即否认他那夜也在屋中。 既然不好提,那就干脆旧事重演。 沈千昭笑得娇媚,半点不像平时的样子,仔细观察,能从那一双美眸中看出那么一丝狡诈。 宋怀暗暗在心中给自己提了一个警醒,这才小心翼翼的喝下了第二杯,“多谢殿下。” 两杯酒下肚,沈千昭的手指,都有些轻颤,快了...快到第三杯了! 她生怕宋怀警惕心强,不肯轻易继续喝,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边又同宋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宋大人可知我考上神机学院了?” 宋怀眸中掠过一丝柔光,紧抿的唇线,都缓和了下来,“属下略有所闻。” 还是榜一。 虽不曾见过那高分的卷子,以及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精湛画功,他却是能想象到的。 沈千昭嘴角微微弯起,将那第三杯酒置于宋怀眼前,“这外头的人都道我脱胎换骨,又有人说我装了那么多年,心机太深...不知宋大人心中,是如何看待千昭的?” 微长的睫羽轻轻扇动,一下一下的,落下的阴影,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将不经意一瞥的宋怀迅速狠准的拽了进去! 那颗异样的心又开始疯狂跳动,他有些的狼狈的别过了眼,嗓音染上了几分喑哑,“殿下聪慧。” 在这深宫中韬光养晦,不露锋芒,是聪慧之举。 沈千昭的第三杯酒也已经放到宋怀面前了,她倒也不急了,单手撑着下颔,歪着脑袋看着宋怀,“除了聪慧...就没有别的吗?” 酥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娇气,似是在撒娇。 宋怀有些听不真切,“殿下画功精湛。” 这一点,已是众人皆知。 沈千昭红唇微勾,眼中笑意染上几分温度,一寸一寸的在宋怀身上游荡,“画功精湛啊...” 她心中,突然产生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正在一点一点地疯狂生长。 宋怀能感觉到,沈千昭看自己的视线,越发的灼热了,这致使心慌的他,掩饰性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灼热的酒液划过嗓间,酥酥麻麻,就像沈千昭的声音,一寸一寸在他心中攻城掠池。 见宋怀终于喝下了这第三杯酒,沈千昭脸上的笑意慢慢绽放,越发耀眼。 宋怀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脸颊浮起两抹红晕,看着眼前的笑颜美艳的沈千昭,心中犹如巨石坍塌,巨响一片“轰隆隆”。 这一刻,他终于清楚,且承认,一直以来,他在明着暗着逃避的事实。 他的异样,他的变化,那时不时不受控制疯狂跳动的心,还有对那分明不认识的谢二公子的警惕之心与不悦... 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确切的答案。 荒谬且可笑。 宋怀的心,悲凉一片... 眼前的小公主确实聪慧且了不得,只是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将他拿捏的死死,再翻不得身。 ??谢临:…他逃,她追,她们插翅难飞~ ?谢二:诶!就是玩~ ?一白:不给推荐票和月票,我就让她们一个往南飞,一个往北飞~诶,就是玩~ ? ???? (本章完) 第109章 宋怀心中的答案 第109章宋怀心中的答案 宋怀的手紧紧攥着那个酒杯,三杯酒下肚,心中燥热,可却无比清醒。 他酒量一向好。 可就是在面对这样一个答案,他却有些希望,自己能够在此刻,大醉过去。 他不明白,眼前的沈千昭,到底是何意。 一直以来,不停的用各种方法靠近他,行为举止,总给他一种她心悦自己的臆想。 可沈千昭是谁,大晋的公主,是那个幼时从树上摔下来,整个宫中都要乱作一团的哄着的沈千昭。 从前,即便是名声不大好的沈千昭,单单只是身份,他宋怀便已是高攀不上。 如今的沈千昭,芳华一身,被冠上京中第一才女之称,身份尊贵,容颜之姿更是无人能比。 这样的人,又岂是他可以肖想的。 这样的人,真的会心悦一个东厂区区的厂卫吗? 宋怀不确定,因为眼前的小公主,身边有太多出色的才子。 谢家大公子谢名,少年将军,文武双全,身长如玉,风度翩翩。 谢家二公子谢临,性子爽朗,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京中,都流传着谱写二人的佳话的话本子。 薛家公子薛凌,才貌双全,表哥表妹,亲昵无双。 宋怀眸光微沉,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松开,与他们相比,他宋怀,什么都没有。 仅有的一个厂卫的身份,更是难以启齿,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与她之间,相隔千山万水,更无可能。 宋怀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出身东厂,与其他人有何不同,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师父,东厂督主宋屿,前半生爱而不得,后半生活在悔恨中。 沈千昭眨眨眼,盯着宋怀看,怎么都没有在宋怀脸上看见醉酒的前兆,倒是板着张脸,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连这一身白衣,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寒气。 沈千昭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声音软软,“宋怀...你醉了吗?” 宋怀的注意力,被沈千昭拉了回来,他眸光微沉,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白净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姑娘,仿若待嫁。 她之后议亲,陛下定然会为她择一位最好的驸马,像薛凌那样的身份,像谢名那般的君子,像谢临那般的性子。 定能讨她欢喜。 她出嫁时,也会是一身红衣,会比今日的红衣,更美,她的驸马,会在洞房花烛夜掀起她的盖头... 宋怀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唇,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很清楚,即便此时的沈千昭是真的喜欢他,大约也只是从未接触过像自己这般的人。 等到她再长大一些,走出京城,见识到外面的一切,接触到的人再多一些,就会发现,像他宋怀这样的人,在这世间,比比皆是,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更没有什么值得她喜欢。 宋怀不语,沈千昭眼睛一亮,这是醉了! 瞧,醉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既然醉了,那就得抓紧时间办事了! 她忙不迭起身,拽着宋怀的胳膊,“宋怀,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宋怀一动不动,嗓音沉沉,有些模糊,“属下没醉。” 他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沈千昭像个哄着小孩的大人似的,“这醉了的人啊总说自己没醉,听话,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这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就算生米没煮成熟饭,宋怀也跑不掉了! “听话”二字,狠狠的往宋怀心口砸,他整颗心,都酥软化成了一滩春水。 这一瞬间,酒香萦绕,竟莫名开始觉得有些醉了,顺着沈千昭的搀扶,一步一步,被她扶进寝殿之中。 这寝殿,不是宋怀第一次进来...上一次进来,还是沈千昭醉酒。 沈千昭扶着宋怀站好,看着眼前的宋怀,这一身白衣胜雪,都有些舍不得拆了。 她咬了咬牙,手颤抖两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伸出了手,扶在宋怀的腰间,扯着那抹锦腰... 宋怀全身一僵,一颗心狠狠一颤,他紧紧的抓住了沈千昭作乱的小手,眸中有一股无名的火气又有无措。 “殿下何意?”一字一句从牙关里挤出来,格外的艰难。 沈千昭被钳制住的手挣扎了两下,瘪瘪嘴,“帮你更衣就寝啊。” 她仰着脑袋,无辜的神情看着宋怀,心想: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果然是醉了。 她的手扶在宋怀腰间,心想,没想到男子的腰,这么细呢... 沈千昭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开始好奇,这么细的腰,得有多好看。 宋怀看着沈千昭白嫩精致的脸,目光最终落在那抹比平日里艳几分的唇瓣,娇艳欲滴,无端的勾人,想要采撷品尝。 他鬼使神差的凑近了几分,一股淡淡的酒香,缠绵着香甜的蜜意,萦绕在两人鼻尖。 沈千昭眨眨眼,一颗心,跳得厉害...心想,这酒可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让宋怀这木楞子这么主动。 她心跳如鼓的期待着,紧张着... 对上沈千昭隐隐期盼的目光,宋怀恍了下神,险些亲了下去。 他骤然松开了沈千昭,后退半步,神色恢复清明,嗓音低沉,“夜已深,殿下早些歇息,属下告辞。” 沈千昭哪里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动,眼睛都瞪圆了,不是三杯就醉吗?! 为什么现在的宋怀,半点不像醉了的样子。 她咬了咬牙,耷拉着脑袋,小手无措的拉了拉宋怀的衣袖一角,又仰起脸看着宋怀,“就不能一起...歇息吗?” 昏黄的烛光迷人心窍,眼前的沈千昭更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宋怀的理智。 可让沈千昭失望的是,很快的,宋怀的理智,又回来了。 他板着脸,淡漠疏离,“回殿下,不能。” 沈千昭脸上瞬间挂上了三分委屈三分无辜,还有四分幽怨。 宋怀的心更加乱了,可明明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永远云淡风轻。 看着沈千昭整个人的气焰都灭了的样子,他薄唇颤了颤,有些悲怆苍凉,做出让步,“属下在殿外守夜,殿下安心歇息。” 沈千昭:“...”守夜...我守你大爷啊… 宋怀转身抬步离开,他怕再在这里待上一会,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就在宋怀转身抬步的那一刻,采秋的声音高高响起... “容妃娘娘驾到!” 宋怀脚步一顿,沈千昭眼睛一亮! ??当你嗑cp足够努力,全世界都来助攻~ ? ???? (本章完) 第110章 宋大人放心,我很快回来 第110章宋大人放心,我很快回来 沈千昭当即上前拉住宋怀,故作慌张,“宋大人,你先在这等会,你若是出去了让容妃娘娘瞧见了,怕是不好。” 宋怀背脊僵硬,任由沈千昭将他关在了内寝殿中。 确实...被撞见了,对沈千昭的名声确实不好。 关上了门,沈千昭松了一口气,她拍拍小胸口,低声道,“宋大人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里头的宋怀,却是半点也不放心。 站在这寝殿中,也便是沈千昭的闺房,女儿家的闺房,根本无处落座,他便就那样站着,也不敢四处走动,怕声响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沈千昭笑脸盈盈的朝容妃娘娘迎去,“容娘娘,您怎么来了?” 容妃垂眸一看,显然沈千昭这会正用着膳,她笑着拉过沈千昭的手,“可是容娘娘来得不是时候?” 只是再晚些,沈千昭怕是睡下了,明日沈千昭便要去神机学院入学,自己若是不来一趟,这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之前沈千暮以及沈千容入学,她都不曾担忧,到底是沈千昭的性子,直来直去,她总是不放心。 听闻入学考试时,她便同那薛家的小姐闹起来了,这幸而是没受什么委屈。 从前的沈千昭没有什么才能,遭人瞧不起,那些个官家小姐夫人,虽明面上不敢言,可这背过身去,哪个不是在嘲笑。 眼下,沈千昭倒是一举考了个榜首,格外惹人注目,那些个官家小姐,指不定要如何羡慕嫉妒。 若只是羡慕便也就罢,就怕会对沈千昭不利。 她放心不下,便想着来叮嘱两句。 沈千昭听了容妃的话,当即摇摇头,“怎么会呢,容娘娘什么时候来,都最是时候了!” 尤其是现在,这可来得太是时候了,一下子,就把宋怀留在了殿中。 想着,沈千昭心情舒畅,拉着容妃在一边坐下,“容娘娘可要饮些小酒?” 容妃这时才发现,这满桌的佳肴,竟还备了小酒,只不过...为何碗筷酒杯,皆是双份? 她眉头轻蹙,“昭昭,这...?” 沈千昭的视线顺着容妃的目光望去,落在那碗筷上,心中一“咯噔”,忘记把碗筷收了。 她讪笑两声,“我平日里一个人用膳,着实是有些没胃口,便有时让宫人陪同一起。”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却无所觉。 容妃眉头紧蹙,沈千昭是她看着长大的,对沈千昭的行为习惯,她都很清楚,比如说谎的时候的小动作,摸鼻尖。 看来,这和沈千昭一同用膳,只怕不是什么宫人。 可若不是宫人,又能是什么人? 容妃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她轻轻拍了拍沈千昭的手背,柔声道,“你是公主,私底下怎么都好,可切莫让旁人知晓了去,可记住了?” 这深宫里头,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沈千昭,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揪住她的什么错处。 容妃的提醒,沈千昭点头记住了,“千昭记住了,容娘娘放心。” 一旁的采秋额角直跳,没看见宋大人,难道是... 她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那扇通往内殿的门。 该不会是在殿下的寝殿中吧? 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阿弥陀佛,可千万别发出什么声响,可千万别有什么动静,可千万别被发现啊! 容妃满意笑笑,“你这身红衣倒是好看,很是衬这红烛。”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沈千昭脸颊有些热,不可否认,穿这身红衣,她确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这小心思,却是不能被人所知。 她解释道,“之前备下的秋衣,最近才翻出来穿。” 容妃看着一身红衣的沈千昭,心中很是喜欢,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像是看见曾经的永嘉后。 她年轻时,也最是爱穿这红色。 沈千昭的容颜,有六分与永嘉后相似。 容妃顿时有种回到了曾经的错觉,她拉着沈千昭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沈千昭的手,微不可见的红了,她愣了愣,喊了一声,“容娘娘,您怎么了?” 她晃了晃手。 容妃这才从思绪中脱离,在看清眼前人只是沈千昭后,温婉笑笑,“没事,只是想起你母亲,她年轻时,最是喜欢红色。” 沈千昭笑眼弯弯,“想来母后穿红色,定然是十分好看的。” 容妃脸上掠过一丝怀念,喃喃一声,“是好看啊...” 她一笑,就让这后宫百花,失了颜色。 “容娘娘那存了好几匹红色的料子,甚是好看,明个人差人给你送来,便当是给你祝贺入学了。”容妃道。 温婉的容颜,尽是笑意。 沈千昭有些讶异,却是点头,“多谢容娘娘,千昭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她是没有想到,容妃竟然会留存红色的料子,毕竟,容妃,以及皇姐,平日里的装扮,都十分素净,不曾见过有什么艳色。 宫中分发下的布匹,送到各宫供各位娘娘挑选,容妃是第一批挑选的,按道理是不会只剩下红色的布料,除非是她自己选的。 可一个不喜红色的人,为什么却选了红色的料子? 皇姐即便是出嫁,这嫁衣等等的料子,也有内务府负责。 沈千昭想不明白。 容妃这才说起正事,“明日你便是神机学院的正式学子,可紧张?” 沈千昭摇头,“不紧张。”都多少岁的人了,这点小事,怎么会紧张呢。 容妃抿唇笑,“你皇兄皇姐,是在入学第一天,便拜了先生,你是这次的榜一,定然会有夫子争着抢着收你做学生,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选,莫要儿戏。” 容妃这一叮嘱起来,便颇有些唠叨。 沈千昭听着,却是心中一暖,父皇和皇兄都没来叮嘱自己这些呢,容娘娘待自己,是真的好,“我知道,容娘娘放心,我定然好好挑选。” 容妃嘴角微弯,抬手捋了捋沈千昭额角的发丝,“这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你母亲若是能看见,定然十分欢喜。” 沈千昭闻言,不由在想,如果母后还在世,应该会比容娘娘待自己还要好吧? ??走着求推荐票~趴着求推荐票~跪着求月票~ ?实在不行,我卖个萌(???????) ? ???? (本章完) 第111章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第111章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容妃拉着沈千昭一聊,就是一个时辰。 寝殿中的宋怀,因在外奔波查案,实在累,最后撑不住,靠坐在地上,浅浅歇息。 送走容妃,沈千昭这才急匆匆回到殿中,采秋正想说些什么,就被沈千昭拦在了外头。 她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去,本以为推开门的那一刻,会撞上宋怀看向自己的目光。 可这会儿,她推门而进,瞧见的,却是宋怀靠坐在床下方的地上,眼帘紧闭,眉头微蹙,呼吸浅浅,睡着了。 沈千昭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确实没有料到他竟是等得睡了过去。 她一步一步缓慢靠近,最后在宋怀旁边停下,悄悄的蹲下了身,看着宋怀。 眼前的人,即便是睡着了,还是改不了板着脸的毛病。 沈千昭瘪瘪嘴,“平常也不曾见你笑过...也不知道你笑起来是什么样的。” “应当是很好看的,只是我却是只想你同我笑,不想你被其他人瞧了去。” 她嘀嘀咕咕,小手悄悄的爬上了宋怀的眉头,轻轻的按了按,想抚平宋怀紧蹙的眉头。 那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成天揣着把大刀,看起来比凌贺还可怕,可这会睡起来,倒是模样乖巧。 沈千昭嘴角弯弯,小手顺着宋怀的眉头悄悄的滑落,划过鼻尖,划过绯色的唇瓣,软软的,凉凉的,若是能亲上一口,想来味道应该是极好。 她不禁往前凑近了几分,缓缓靠近,心想,就轻轻的,不亲,就碰一下... 碰一下不算亲的。 沈千昭的心跳如雷鼓般响动。 宋怀现在睡着啦,她就是轻轻碰一下,他不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的。 就在沈千昭屏住呼吸的那刻,紧闭着眼帘的宋怀,长长的睫毛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事实上,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他能察觉到沈千昭气息的靠近,那只软白的小手按着他的眉头,一下子又划过他的鼻尖。 此时,一股子香甜,又夹杂着酒香的气息紧紧的将他整个人裹挟在其中。 他的心,跳得很快,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听见了另外一道,更响,跳得更快的心跳声,“砰砰砰...”仿佛要跳出来了一般。 那是沈千昭的。 她想做什么? 想及方才那道细软的手感停留在唇间,他顿时心中方寸大乱,难道... 宋怀的手悄无声息的紧紧攥着,克制着。 他现在若是睁开眼,醒来,便可阻止这小殿下的大胆行径。 就在离宋怀仅有一指的间距时,沈千昭及时停了下来,她眸光流转,贪恋的看着眼前安安静静,仅供自己索取的宋怀,那薄唇近在咫尺,像是在无声的引诱着她... 可沈千昭却是怎么都再跃不过去那么一指的距离了。 她微微错开,在宋怀嘴角边的脸颊处轻轻一碰,如蜻蜓点水一般,不敢多做停留,带着无尽的缱绻。 这一刻,宋怀心中像是“砰砰砰”的炸开了烟花,他的理性与克制在此时显得毫无存在感,浑身的血液沸腾流转,仿佛汇聚在嘴角的那一抹柔软的香甜触感。 他的喉咙里越发干涸,心中燥热,仿佛着火一般。 沈千昭不舍的又碰了碰,将脑袋轻轻的靠在宋怀肩膀上,小手悄悄的环过宋怀的腰,眼皮缓缓落下,将那迷醉的眸光掩盖住。 她声音软软低低,又带着一股子懒懒的娇气,又似乎有些得意,“我一定会亲你...” “在你清醒的时候。” 一种奇妙的滋味贯穿宋怀身心,他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像是在自我折磨,有些难耐的想要起身,却又怕被沈千昭发现自己在装睡。 沈千昭的话,一声一声的在宋怀的耳边不停环绕。 酥软好听,温柔缱绻。 此时,却更像是一种折磨,将宋怀折磨得上不去,也下不来。 就在宋怀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沈千昭终于松开了手,悄悄的起身,小手揉了揉宋怀的脑袋,心想,既然你不揉我脑袋,那就换我揉你脑袋,反正都一样。 她悄悄在宋怀耳边低声道,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边。 “今天就先放过你了,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女儿家独有的娇气,听着不仅不讨人厌,宋怀反而被这道声音挠得心尖酥痒,想抓,却抓不着。 伴随着门再次被合上的响动,以及远去的脚步声,宋怀才缓缓的睁开了眼,脸颊热气腾腾,一双眼睛灼灼,红得厉害。 周遭安静,静到他能听见自己此刻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方才那种疯狂的滋味,此刻仍旧不散,一直涌在心头。 清隽淡漠的面容,此刻染上了别样的情绪,他抬手盖在双眼上,努力的平复心绪... 今夜,注定难眠。 宋怀脑子里仅剩一个念头,他,到底该怎么办。 ... 神机学院入学当日,众位学子会齐聚一堂,夫子们也都会在,一一挑选中意的学子收于门下,悉心教导。 将沈千昭送到附近的一处巷子,马车便停下了。 沈千暮将提前备好的笔墨纸砚等等物品交给了沈千昭,看着眼前的妹妹,才终于有了一种,妹妹长大了的感觉,“可想好要拜在哪位夫子门下了?” 沈千暮关切的问,气音有些不稳。。 沈千昭摇头,她没有去了解过神机学院的夫子,只知道,刘夫子是万万不能选的,见沈千暮问了,她便也就向沈千暮讨要个建议,“哥哥可是有认识的夫子觉得不错的?” 沈千暮笑,轻手提了提沈千昭有些滑落的外衫,“我与千容都是韩夫子门下,此人虽寒门出身,学问却是渊博,你可以考虑考虑。” 有了沈千暮的举荐,沈千昭也算是有了目标,她弯嘴笑笑,“知道啦哥哥,那我走了,哥哥回去路上小心。” 她轻轻的抱了一下沈千暮,将脸颊蹭在沈千暮耳垂边,凉得厉害。 沈千昭眼里掠过一丝心疼,转瞬即逝。 沈千暮唇边笑意不散,目送沈千昭身影离开,直到看不见那道身影,才让易远驱车离开。 沿路,易远听见马车里传来几声刻意压制的低咳声,眉头紧皱,太子殿下当真是宠爱公主,明明风寒在身,却是执意要来相送,现在吹了风,怕是又要严重了些。 马车里,沈千暮脸色一如往日般有些苍白。 他掩唇又重重的咳了几声...一抹鲜艳的红色染在洁白的帕子上,刺目显眼。 ??还有一更嗷,等我检查一下错别字,免得又被聪明的小可爱捉虫(/w\) ? ???? (本章完) 第112章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第112章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进了神机学院,沈千昭的心思,却一直在方才的沈千暮身上。 他看起来比之前看起来都要严重许多,果然,只是用灵露调养还是不够。 她想起之前在木屋里看见的一本古籍,以药材制药浴,与灵露浸泡,催出体内寒气,或许可以一试。 突然,有人从后头拍了沈千昭一下,软糯的声音响起,“姐姐?” 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身看,是穆莞。 穆莞走上前,与沈千昭齐步,这才好奇的问,“姐姐,你方才在想什么啊,喊你两声了,你都没听见。” 沈千昭摇摇头,“没什么。” 她看着穆莞,却是想起了穆莞的姐姐,穆清。 穆清和哥哥一样,小时候病重一场,之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好,常年小病,若是好好娇养着,倒也无碍,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入学考试,穆清却是重病了。 太子身子骨羸弱,未来太子妃又是个需要娇养的... 一时之间,沈千昭都不知道自己父皇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是想着,选个身子骨不好的太子妃,以免哥哥受欺负? “穆莞,我前几日听说你姐姐生病了,现在如何了?”沈千昭问。 穆莞摇摇头,“我也只是听说是有好转,爹娘不让我去瞧,姐姐也不让我去看,说是怕过了病气...” 明明是姐妹,同住一府,她却是连自己姐姐一面都瞧不见。 上次,她偷偷溜去姐姐院子来着,却被院子里的人给“赶”了出来。 为此,她还在爹娘面前闹了不小的脾气,结果没一个搭理自己的。 想及此,穆莞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她倒也想起来了,自己姐姐和太子殿下有婚约,眼前的沈千昭,以后是要喊上自己姐姐一声皇嫂的。 那这么算下来,她应该喊沈千昭什么? 穆莞没想出个头绪来。 沈千昭倒也是可以理解穆大人以及穆夫人,二老为了穆清操心劳累了半辈子... 对于穆莞,便也就更加小心,生怕穆莞也随了穆清,小病大病的。 她若是记忆没出错,这次重病后,穆清情况一直不好,因此婚约一事也一直耽搁着。 到最后,穆清和哥哥,也一直没能完婚。。 其实太医一直有按期给穆莞把脉,她的情况,并没有沈千暮那般复杂。 沈千昭拍了拍穆莞的肩膀,“会好起来的,没事。” 穆莞点点头,嘴角弯弯,“我觉得你有点像我姐姐,但是又不是真的像。” “嗯?哪里像?”听穆莞这么一说,沈千昭倒是好奇。 “你和我姐姐一样,都很好看,不像我,肉肉的,娘亲总说我胖,说姑娘家肉多不好的。”说起这事,穆莞的小脑袋都耷拉着,有些消沉。 沈千昭倒是认真的盯着穆莞瞧了瞧,穆莞这个年纪,便是如此,待多两年,长开了,身子抽条,必然是一个活泼可爱的“穆清”。 她伸手捏了捏穆莞肉肉粉粉的脸颊,“我倒挺喜欢的,过两年你便会瘦下来了。” 穆莞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吗?” 瞧见她的反应,沈千昭哭笑不得,小丫头方才还消沉着,这会儿却是精神了,她拍了拍穆莞的脑袋,“真的,我从不骗人。” 穆莞乐了,当即挽住沈千昭的胳膊,笑颜如花,两个小虎牙尖尖,“我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沈千昭笑。 ... 众位学子齐聚一堂,等待着夫子们到来。 不过只是三十位学子,零零散散的,却是成了几个小团体。 两个贵女相携往沈千昭的方向走去,婉婉一笑,“公主。” 沈千昭认出,是司太傅之女,司长宁,以及陆护军之女,陆修宜。 她微微点头,“不必如此拘礼,喊我沈千昭便可。” 司长宁与陆修宜微微错愕,却是笑着点头,“如此,我们二人也就不客气了。” 陆修宜个性爽朗,这会儿瞧见另外一边冷冷清清的样子,好笑道,“薛蓉她们今天倒是安静。” 若是平时,这会儿声音,理应是在场最大的。 想来是这次入学考试,没能得第一,又下跪,丢脸了,都不好意思惹人注意。 司长宁拽了拽陆修宜,眸光悄悄看了一眼沈千昭,低声同陆宜修道,“你别招惹她们,等会耍起横来,可有你好受的。” 陆宜修却是不怕,满不在乎的撇撇嘴,“我怕什么,她若是敢来,我就打得她满地找牙。” 她的这一身武艺,可不是白学的。 两人说话间,沈千昭倒也是好奇的顺着陆宜修看的方向望去,不巧,正与薛蓉的目光对视上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薛蓉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别开脸。 沈千昭:“...”我有这么吓人? 她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说脸上蹭东西了? 陆修宜“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笑声轻灵,“这个薛蓉,还真是胆小。” “这以前怎么没见她胆子这么小呢。” 穆莞嘴里嚼着糖块,一边含糊不清道,“我要是她,我今日才不来这丢人呢。” 司长宁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穆莞身上,眸光微深,心想:这个穆莞看似性子单纯,实则心机颇深,能在所有人未发觉之前,先攀上了沈千昭,现如今,倒是与沈千昭成了交心姐妹。 穆莞瘪瘪嘴,心想:明明都打赌了,输了就要磕头,还要跪在地上围着神机学院爬一圈,结果输了却没有履行,不守信用的人最是丢人。 就在这时,言院长带着一众夫子出现了。 一共十二位夫子,沈千昭看了看,发现,除了刘夫子,她还真是一个都不认识,沈千暮说的那个韩夫子,她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贵女们昂首挺胸,都想以最好的姿态呈现,拜入心仪的夫子门下。 沈千昭问旁边的穆莞,“你有心仪的夫子吗?” 穆莞摇头,抓了抓沈千昭的手,心想:真滑真软啊...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穆莞咧嘴笑,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她的手轻轻的抓着沈千昭的小尾指,喜欢极了,干脆就不松开了。 后面的司长宁看着,眼里的深意更甚,如此这般讨好沈千昭,看来还是她小看了这个穆莞。 毕竟是穆清的妹妹,不可小觑。 ??可可爱爱小穆莞~ ? ???? (本章完) 第113章 争抢沈千昭 第113章争抢沈千昭 这一瞬间,沈千昭有种身后被一条小尾巴粘住的感觉,她不由有些羡慕穆清,有个这么软甜的妹妹。 几位夫子一进来,视线齐刷刷的都落在沈千昭身上。 这位闷声不响就考了个本次榜一的永乐公主。 锁定。 光是那一副画,就足以看出这永乐公主的资质如何,更不要提文试也是满分。 这等资质的学生,谁不想收入自己门下。 言院长轻咳了一声,“这十二位夫子,皆是我神机学院最出色的夫子,诸位学子可斟酌选择,拜入门下。” 本就是双向选择,言院长此话,有三位夫子便齐齐迈步朝沈千昭走了过去,步速极快,像是生怕被人抢了去。 见此场景,原本板着一张脸准备装装样子的几位夫子这时也装不下去了,争先恐后的追了上去。 “老夫先来的,尔等莫要同我抢!”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夫子推着旁边的一位夫子。 那夫子瞪圆了眼珠子,“你这老不死,那日你分明说坚决不收谁做学生来着,你自己难道忘了?” 当初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倒是不怕脸疼? “你们让让,先让我过去,我就同永乐公主说两句话,不同你们抢。”一位夫子眼里透着奸诈,笑眯眯的说着。 另外一个夫子当即拽住了他的胳膊,“就说两句话,你当我们是傻的?” 场面一时有些难以控制,平日里板着张脸装得比谁都高深莫测的夫子,这会儿竟是争抢推搡起来了。 言院长别过脸,脸一黑,实在没眼看。 穆莞小嘴张得老大了,她拽了拽沈千昭的小尾指,“姐姐,他们都是要收你做学生的啊。” 沈千昭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不像是要收自己,倒像是要找自己寻仇... 一直在上方的刘夫子心中挣扎纠结了许久,她目光投向后方的薛蓉,薛蓉此刻正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刘夫子走向她,开口说要收她入门下。 刘夫子别过眼,心中已有了决定。 她抬步往下方走,一步两步。 薛蓉嘴角弯弯,垂下了眼,果然,刘夫子和那些抢着要收沈千昭的庸俗夫子不同... 可就在薛蓉再抬眸时,却见刘夫子停在了沈千昭面前,并没有要往自己这边走的意思,她满心欢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刘夫子低低轻咳一声,看向沈千昭,淡声道,“入我门下如何?” 沈千昭灵动的双眸眨了眨,心想:你不是要收薛蓉吗? 这么想着,她微微回过头,瞥了一眼薛蓉的方向,只见这会儿薛蓉正咬着手帕,神色哀怨,又似有对自己的愤恨。 像是自己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 偏偏薛蓉,敢怒不敢言。 现如今的沈千昭,她根本不敢招惹...那日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对上刘夫子,沈千昭微微摇头,“多谢夫子抬爱,只是千昭已有敬仰的夫子,还请夫子勿怪。” 刘夫子脸色有些难看,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本担心沈千昭会答应刘夫子的几位夫子皆是重重的松了口气,可又听沈千昭已经有心仪的夫子人选了,一个一个的挤上前去,这会儿也不担心丢什么老脸了。 脸皮比墙还厚。 “可是我可是我?” “一边去,肯定是老夫!” “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我说你们,怎么每次都要同我抢学生?” “怎么就是我们同你抢了,分明是你每回都同我抢!” 争吵声不断。 沈千昭耳根子都有些发疼了,她心想:这韩夫子,应该不会在这几位里头吧? 台上,言院长看向迟迟没有下去,反倒是坐了下来研究棋谱的韩夫子,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去?” 韩夫子翻了一页,含糊不清道,“不去什么?” 见韩夫子眼都不抬,言院长倒也是明白了:“你今年不想收学生了?” 韩夫子这才抬眸看了一眼言院长,“辛苦了那么多年,这次想歇歇。” 这学生吧,总是教不完的。 何苦让自己那么累。 他瞥了一眼台下,心想:这么火热的抢着呢,想来也是轮不到自己,自己又何必去趟这浑水呢。 言院长也坐了下来,倒了杯清茶,递给了韩夫子,“来,喝口茶润润喉。” 这每回这个时候,最是热闹,没个把时辰,这戏都是唱不完的。 韩夫子笑着接过茶杯,饮了一口,不由赞叹道,“好茶。” 台下,穆莞扯了扯沈千昭的手,仰着脑袋,好奇的问,“姐姐,你想拜在哪位夫子门下啊?” 穆莞这话问出口,几位夫子顿时静默不说话,都看向了沈千昭,似乎都在等着沈千昭回答。 沈千昭眨眨眼,目光一一掠过眼前的几位夫子,声音平稳,却也昂亮,“学生,敬仰韩夫子前辈已久,想拜韩夫子前辈为师。” 沈千昭此话一出,众位夫子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台上这会儿正同院长品茶,研究棋谱的韩夫子身上了。 韩夫子“噗”的一声,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胡乱的扯着袖子擦了擦嘴,问言院长,“她...她说什么来着?” 言院长笑,“这孩子说要拜你为师呢。” 这可是景老的学生,现在想要拜入韩夫子门下,若是让韩夫子知道了,怕是不敢收。 毕竟,韩夫子对景老,那可不是一般的敬重。 而且,他老人家的学生,谁敢收? 言院长笑着,却是什么也不说,就看着。 韩夫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难道是跟这皇室过不去了不成? 先前是那太子沈千暮,后来又是二皇子以及三皇子,再后来是那容乐公主沈千容,现在又是这沈千昭。 难道这些皇子公主都是相继约好了不成? 穆莞这会终于松开了沈千昭的手,经过这一插曲,沈千昭也算是是认出哪位是韩夫子了,这才缓步走向台上,站于韩夫子身前,拱手一礼。 “韩前辈,学生沈千昭,敬仰前辈已久,想拜入前辈门下,不知前辈可愿意收下晚辈?” 未待韩夫子回答,那边的一位夫子便得意大笑,“你敬仰的韩前辈今年不打算收学生,你倒不如看看我,我不比他差。” 其他几位夫子也纷纷应道,追到了沈千昭身后,就怕抢不着这香饽饽。 将这双科满分的沈千昭收入门下,可够自己吹个好些年头了。 (本章完) 第114章 沈千昭去东厂 第114章沈千昭去东厂 就在沈千昭准备再一次委婉拒绝时,韩夫子一把扔下了棋谱,起身跨步护在沈千昭身前,“我什么时候说不收学生了?” 他虽本意是不想收,可眼下,这资质如此好的学生送上门来的,岂有不收之理? 平日里瞧这些个老头便是不爽,现在能给他们心里头添添堵,别提心里头有多快活了。 几位夫子脸色一变,其中一位吹胡子瞪眼,“你这娃娃,分明昨夜用膳时还说今年不收学生,现如今竟是又变卦了!” 韩夫子气势抬得比对方还高,“你先前批卷时还说,收什么学生都好,唯独不收永乐公主沈千昭,怎么,这会老脸不疼也不红了?” 平日里,这些个夫子便是常常斗嘴,言院长都习惯了。 在场的贵女们,却是一个一个的,都傻眼了。 这...怎么全奔着沈千昭去了? 听韩夫子这么一说,沈千昭当即又是一礼,“学生沈千昭,见过老师。” 韩夫子虚扶了沈千昭一把,面上表情甚是满意。 言院长这“戏”,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其他夫子,一看彻底没戏了,这才奔向其她贵女而去。 在场贵女,最后都拜得了心仪的夫子,唯独薛蓉,就站在原地,没有夫子找她,她原本是想,自己怎么说也是榜三,就在这等着,肯定会有夫子来找自己。 就算是没有刘夫子,也一样。 可这坐等右等,眼看着周围的贵女都已经挑到了心仪的夫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夫子朝她抛出橄榄枝。 薛蓉顿时心态有些崩了,急了,脸又红又白的,生怕自己被落单。 她咬咬牙,朝那边已经收下了司长宁的刘夫子走去,低低的喊了一声,“夫子。” 刘夫子脸色有些难看,若是那日薛蓉不当众提出查卷一事丢尽了颜面,方才,她定然是会选择薛蓉。 又怎么会挑了个处处不如薛蓉的司长宁。 沈千昭那,到底是自己失算了。 可刘夫子却是没有想到,薛蓉还有脸过来找自己。 她现在是当真不想收下薛蓉这么一个名声自毁了一大半的学生,可薛蓉这会儿自己跑到了她跟前,她又怎么拒绝。 再怎么说,薛蓉背后都是薛家,薛太尉,虽大不如从前,可到底是京中的士族大家。 若是惹了薛家,自己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衡量了利弊,刘夫子到底是收下了薛蓉。 薛蓉咬咬牙,心中的愤恨更深,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主动找上这刘夫子的地步,输给沈千昭她认了,毕竟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可刘夫子竟然宁愿选择司长宁,都不选自己。 司长宁的入学考试的分数分明就有问题! 司长宁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和薛蓉拜同一位夫子门下,心中膈应得很,可又不得不作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朝薛蓉笑笑。 薛蓉手紧紧的拧着帕子,被司长宁这伪善的笑容恶心坏了。 ... 这日下了学,沈千昭上了马车,路过一处卖糖葫芦,杏仁糖等等的小摊,当即让马夫停下了马车。 她提着裙子,下了马车,揣着几两银子就朝那小摊贩而去。 娇艳欲滴的糖葫芦,一看,就很受甜食喜好者喜欢。 沈千昭当即要了两根,又买了一包杏仁糖,心想:宋怀吃了,肯定开心。 摊贩老板笑着叮嘱:“这糖葫芦姑娘可别放太久,若是化了,味道便也就有些变了。” 沈千昭一听,当即打消了要回宫等宋怀的打算,上了马车后,对马夫道,“不回宫了,转道去东厂。” 马夫一愣,殿下去东厂做什么? 那地方,刀枪无眼的,晦气得很。 可这心头想着的,他到底是不敢说出来。 沈千昭手里抓着两根糖葫芦,荷包里还揣着一包杏仁糖,心里美滋滋的。 此时,领着一队人马的谢名,正好与沈千昭的马车擦肩而过,他扯了扯缰绳,转过头看去,那是沈千昭的马车,他认得。 谢名这才想起,今日应该是沈千昭到神机学院的日子,想及沈千昭考了榜一之事,唇边笑意浅浅。 “大人?”一旁的随从愣了愣,大人怎么盯着辆马车发呆? 就在这时,无数条帕子从空中飘落了下来... 粉的,白的,黄的,蓝的,紫色的也有,颜色不一,图案多种。 身后的人都笑了,“咱大人,就是受这些姑娘家喜欢。” 瞧,这就停了一会,就有这么多帕子扔了下来。 谢名如玉的脸庞敛去笑意,扯了扯缰绳,驱马离开,一队人马掀起一阵轻微的尘土。 ... 经过沈千昭上回来东厂一事,现如今,东厂的大部分人都认得沈千昭,以至于沈千昭这会儿出入东厂,都畅通无阻。 不仅如此,她揣着两根棒棒糖,倒是遇上了有些眼熟的乘风。 乘风一看沈千昭,心想:这姑奶奶怎么跑这来了,难道是宋怀闯祸了,这姑奶奶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乘风向来不如其它人心细,脑子就一根筋,哪里注意得到沈千昭手里的两根糖葫芦。 就想着,赶紧去给宋怀通个信。 沈千昭一看,有个眼熟的人,见那人要走,连忙喊了一声,“乘...乘风!” 她可算是想起来这人的名字。 乘风脚步一僵,转过了身,当即行了个礼,“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沈千昭左顾右盼,确实是没有见到宋怀,问道,“宋怀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乘风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道:都是兄弟,平日里宋怀待自己不薄,这会儿到自己报答兄弟的时刻了。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却对上了沈千昭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头却是一“咯噔”,欲说出口的说辞顿时变成了一句,“属下带您去见宋怀,殿下这边请。” 沈千昭嘴角一勾,这个乘风,倒是个机灵的。 将沈千昭带到屋外,乘风立马就跑了,生怕被周言逮个正着。 门没关,沈千昭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宋怀坐于桌前,执笔书写,时不时翻动手边的册子,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乘风,淡声道,“我不留下吃晚膳了。” 沈千昭嘴边挂着狡黠的笑意,悄悄的走近了宋怀,最后停在了他眼前,声音娇软低低,“是我。” (本章完) 第115章 属下…喜欢的 第115章属下…喜欢的 宋怀执笔的手一抖,写没两行的纸上顿时被划上了一笔长长的墨痕。 沈千昭:“...”我有这么可怕吗? 宋怀抬眸看向沈千昭,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跑来这里,以至于在听见她的声音时,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当他抬眼,看见眼前的这道小小的身影时,却是清楚,这不是幻觉。 昨夜的事仿佛还在眼前,挥散不去,至今,他的嘴角旁,似乎隐隐的还有那抹温软香甜的触感。 以至于他今日一直心不在焉,这公事,才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没做完。 他放下了笔杆,起身,“殿下怎么来了?” 沈千昭嘴角弯弯,晃了晃手里的两根糖葫芦,“猜到你不吃晚膳,所以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宋怀微微一愣,视线落在沈千昭手上,软白的小手,抓着糖葫芦,娇艳欲滴的色泽,看起来确实是可口。 他心中隐隐有种奇妙的感觉,沈千昭明明自己不喜欢吃甜食,可这会儿,却还是买了甜的糖葫芦。 若之前的膳食是巧合,那现在呢,也是巧合吗? 见宋怀不语,沈千昭还以为是他不爱吃这糖葫芦,她盯着手里的糖葫芦,苦大仇深,还以为爱吃甜的人,都会喜欢这糖葫芦呢。 沈千昭瘪瘪嘴,“不喜欢啊...那我去给别人好了。” 说罢,她转身故作欲走。 宋怀眸光一怔,连忙伸手拉住沈千昭,“殿下!” 沈千昭被宋怀拉着停在了原地,她心中窃喜,看来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至少看见自己要走,会挽留。 宋怀目光落在沈千昭那白软的小手上,喉结微微滚动,“属下...喜欢的。” 最后两个字,低沉喑哑。 沈千昭的心,毫无征兆的剧烈跳动起来,喜欢...喜欢什么?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那糖葫芦,脸色红通通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手一松,糖葫芦就报废了。 此时的宋怀,意识到自己的话,细听恐有些别的含义,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指向沈千昭手里的糖葫芦,“属下是说,喜欢吃这个。” 沈千昭:“...” 她当然知道宋怀的意思是说喜欢这糖葫芦,可心里就是稍稍有那么一点期待。 现在好了,什么期待,都碎得七零八落的。 她将两串糖葫芦递向了宋怀,“喜欢,那你吃吧。” 宋怀接过两串糖葫芦,才发现,也就两串,他下意识问道,“殿下不吃吗?” 沈千昭瞥了眼那糖葫芦,光是看着这颜色,就感觉肯定甜腻腻的...一想到这股甜腻腻的感觉,她就有点没胃口。 她摇摇头,“你吃吧。” 宋怀知道沈千昭不喜甜食,这会儿便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位置让了出来,供沈千昭坐下。 糖葫芦香甜,可到底是在沈千昭面前,他并不敢吃得太放肆。 沈千昭好奇的看着那张被涂上了一笔墨痕的宣纸,宋怀的字迹险些被那一笔掩盖住。 她白软的手指停留在那笔触上,不慎沾染上一点未干的黑色墨汁。 宋怀的目光,便紧跟着沈千昭的动作。 只见沈千昭拿起方才自己放下的笔,在纸上轻轻书写,写的什么,离得远了,却是未能看清。 沈千昭嘴角缓缓上扬,她抬起头,看向宋怀,见他一下子就吃了两颗,还有半颗悬挂在那,她好奇问道,“好吃吗?” 糖渍微微沾染上宋怀轻薄的唇瓣,显得格外诱人。 沈千昭再怎么不喜欢吃甜食,这会儿却是有些嘴馋了,很想尝上一口。 宋怀应了一声,“回殿下,好吃的。” 尽管他根本没有怎么去注意糖葫芦的味道,却是觉得,应当是好吃的。 沈千昭将那一页纸翻了个面,起身走向宋怀,仰着脑袋看他,“你让我尝一口试试。” 小姑娘脸颊粉白粉白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粼粼的水光,像是天光,让这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宋怀的心跳得飞快,她离得太近了。 以至于他的脑子里此刻飞快闪过的,却是昨夜的事... 他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瓣,也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就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沈千昭微微眨了眨眼,他给自己吃过的这串糖葫芦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迟迟不见沈千昭动作,宋怀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将方才吃过的这一串给递了过去... 他耳根子瞬间爆红,急忙想将手收回来,岂料,却被沈千昭一把抓住。 沈千昭软白的下手抓着宋怀的手,能感觉到宋怀手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她踮起脚尖,就着宋怀的手,咬下了那糖葫芦剩下的半小口,细细咀嚼,嘴角弯弯,对上宋怀怔松的眸光,“好甜,好吃。” 是那种,自己喜欢的甜。 宋怀耳边的滚烫瞬间弥漫全身,浑身的血都仿佛沸腾了起来。 他的手仍旧被沈千昭抓着,自己也短暂的失去了反应,就傻傻的抓着那糖葫芦,看着沈千昭... 太出格了。 她怎能吃自己吃过的东西... 沈千昭有些嘴馋方才的味道,眨眨眼,踮起脚尖,又咬下了半颗,细细咀嚼,却是眉头一皱,“这颗没有方才那颗好吃。” 甜腻腻的,难受。 她松开了抓着宋怀的手,瘪瘪嘴。 宋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想了想,还是启唇解释道,“这做糖葫芦的果子每颗都不同,想来是有些酸了些,有些比较甜。” 所以吃进嘴里,才会一颗好吃,一颗不如上一颗好吃。 沈千昭软白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她看向宋怀,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脸一热,“你赶紧吃,盯着我看做什么...” 宋怀一盯着她看,她就莫名想起昨夜偷亲一事,虽然没亲嘴儿吧,却也是差不多快亲到了。 这偷偷摸摸的事,宋怀并不知道。 就...怪让人心虚的。 沈千昭转过身去,从架子上取下来一本册子,装装样子的翻动来看,记的都是一些关于东厂的吃穿用度。 倒是不知道,东厂的人,平日里还要自个儿记这些琐事呢。 宋怀看着手里被咬剩半块的糖葫芦,他看向沈千昭,鬼使神差的咬下... 甜意弥漫在心头,他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她果然不喜甜食,这一颗,分明比上一颗甜,更好吃才是。 ??bgm响起! ?掌声响起来~ ?推荐票投起来~ ?月票投出来~ ?我的心,你们能明白~ ? ???? (本章完) 第116章 宋怀吃醋 第116章宋怀吃醋 送沈千昭上了马车后,宋怀目送马车离开,直到已经看不见马车了,他才转身回去。 回到屋子时,屋子里仿佛还留存着一丝香甜的气息,宋怀坐回原位,却意外的瞥见了桌上一个熟悉的荷包。 他眉头一蹙,轻轻拿起荷包,是沈千昭的,他之前在宫中,便见沈千昭戴过好几回。 是忘记带走了吗? 可这个可能性极低。 想到帕子的事,宋怀的心跳得厉害,感受到荷包里头沉甸甸的,他轻轻拆开打开荷包,只见里头,是用油纸包住的糖块,包得极好,就静静地躺在荷包中。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就在此刻,他有种,被关切的感觉,很舒服,让人眷恋,也很容易上瘾。 宋怀将荷包收了起来,这才继续忙活,却没有想到,翻开方才失误划上一笔的那张纸,沈千昭的字迹却印入眼帘。 宋怀耳根子一红,只见纸上,写着“宋怀”二字。 他从不知,自己平平无奇的名字,竟可以被写得这般好看。 沈千昭的字迹,藏着女儿家的小心思。 宋怀看不出来,可就是这么看着,便有一种被人珍重对待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折叠了起来,连同荷包一起收好。 这样的殊荣,拥有一次,便代表少一次。 他不知道多久之后沈千昭会收回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思,可这种被人珍重对待的感觉,他已经有些上瘾... 往后如何,一切不知。 至少,现在,她的心思,还在自己身上。 他宋怀从不是个贪心之人,能有拥有一刻,即便以后失去,此生想来也是无憾。 往后,沈千昭想要什么,他会尽自己的所能,去为她求得。 尽管...她想要的,从来都有人送到她面前。 ... 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快,很快,千机阁便传出了新兵器的消息,各路人马纷纷汇聚大晋,又恰逢中秋,各国使者来晋,一下子,京城便比往常都热闹许多。 谢临收拾收拾,带着人马,准备出发去千机阁。 今日,千机阁想来应是热闹的,这第一批神兵,定然会有许多人争夺想要买下。 沈千昭出宫,和宋怀共乘一辆马车,与谢临约好在城门见。 宋怀知道沈千昭此次出宫,是奉陛下之命,前去千机阁。 神兵出世,各国必定有“贵客”前往,太子身份特殊,倒是沈千昭这个公主,身份正好合适。 马车上,两人都穿了常服,宋怀又是一身深色的衣袍,沈千昭倒是穿了一身白裙。 她光明正大的盯着宋怀看,自那次后,她再没见过宋怀穿白衣了,仿佛那件白衣被丢了似的。 “宋大人今日可有要事?”沈千昭问道。 难得出城,要是能和宋怀一块到郊外,多好。 毕竟在外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自由自在,不会受到约束。 宋怀沉声答道,“回殿下,是有些琐事。” 沈千昭眼睛一亮,下意识伸手揪住宋怀的衣袖,“既是琐事,倒也不急,不如随我一块出城去千机阁见识见识,如何?” 宋怀微微一怔,没有料到沈千昭会想让自己随她一块出城,他绯唇微启,习惯性的拒绝,“殿下出城,已有人护送,属下陪同,于理不合...” 就在这时,马车停在了城门口处,一道男声高高响起,“沈小昭!” 是谢临,骑着马,一下子就认出了沈千昭的马车。 沈千昭伸手掀开车窗的帘子,谢临的脸立马出现在视线中,见谢临今个儿穿了官服,人摸人样的,沈千昭下意识开口调侃了一句,“不错啊谢二,没想到你这穿上了官服,还挺好看的。” 谢临嘚瑟的扯了扯袖子,“那可不,全靠小爷这张俊脸撑着。” 对上谢临的厚脸皮,沈千昭顿时半句话憋不出来了,她放下了车窗帘,看向宋怀,“是谢家二公子,等会也要一起去千机阁。” “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她有些没听清,隐隐约约是听见宋怀说什么去千机阁已经有人护送她了,然后...然后什么来着? 微风轻轻拂动,车窗帘微微被掀动起来,透过缝隙,宋怀瞥见外面骑于骏马上,穿着官服仪表堂堂的谢临。 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些,语气却异常的平淡,“属下正好无事,可以护送公主出城...以及回宫。” 沈千昭咧嘴笑,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挂着两个圆乎乎的小梨窝,“宋怀,你真好。” 宋怀身子一僵,耳根子一红,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脸,任由风轻轻吹拂在脸上,却散不去心中的燥热。 沈千昭丝毫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就把宋怀撩得心痒痒。 马车外,听见里头交谈声的谢临伸手撩起了车窗帘,好奇的往里头瞧,好家伙,金车藏“娇”! 这沈小昭胆儿肥了啊,现在直接把人拐进马车里头藏了啊。 他对上了沈千昭的目光,挤眉弄眼的:你不会是要带上你男人去千机阁吧? 沈千昭眨眨眼:不行吗? 谢临:... 瞥见两人的无声交流,宋怀嗓音低沉,“风大,属下帮殿下把帘子拉上。” 正说着,他微微倾身,手一伸,将窗帘从谢临的手中直接拽了出来,扯了扯,放下。 窗帘拉下后,宋怀又道,“谢二公子毕竟是外男,出门在外,外头人多,名声要紧,殿下还是莫要同谢二公子过多说话才是。” 听见宋怀这酸里酸气的莫名其妙话语,沈千昭心里涌起一丝异样。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怀看,诧异中又带着疑惑,疑惑中又似乎带着一丝明了,明了过后,便是满心的欢喜。 宋怀不会是在吃谢临的醋吧? 不能吧? 可万一真的是吃醋了呢? 那就代表,其实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对吧? 光是这么想着,沈千昭的心就控制不住像上了发条似的,欢舞雀跃跳个不停。 她微微靠在角落,嘴角弯弯,今天天气...好像不错,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马车外,谢临头上飘过几个大问号:“???” 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本章完) 第117章 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第117章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刚到了千机阁的几人,就发现,千机阁大门停了十几辆马车。 还有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客人。 将近是平日里往来千机阁的人数十倍。 可见各国对千机阁这次的神兵,有多看重,只是谁也不知,谁能拿下这第一批神兵。 宋怀先下了马车,一旁的谢临也让手下的人将马拉走了,马车里,沈千昭戴好了面纱,这才掀开马车帘,准备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了过来,手背朝上,停在她面前。 沈千昭微微一愣,顺着这只手,看向了手的主人——宋怀。 宋怀低着脸,微微弯腰,动作间,皆是对沈千昭的敬重。 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又看着宋怀低脸弯腰的模样,沈千昭眉头一皱,心中堵的慌。 闷得厉害又难受。 她咬了咬下唇,“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自己扯着裙摆,跳下了马车,稳稳落在地上。 宋怀悬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随后才缓慢收了回去。 他眸光略有些暗沉。 谢临在一旁,看得额角直跳。 这宋怀看着,明显没拿沈千昭当什么心仪的姑娘家看待啊。 这完完全全就是拿沈小昭当主子,这手搭的…要是搁自己,两眼一翻,直接咽气。 步入千机阁,沈千昭心里堵得厉害,宋怀跟在身后侧不语,情绪却明显有些低落。 他不明白,为什么方才他搭手,沈千昭会拒绝。 想着,宋怀目光缓缓落在与沈千昭并肩行走的谢临身上… 谢临走在前头,隐隐感觉背后一凉,阴风阵阵,他一个哆嗦,有种被人扛刀架脖子上的感觉。 他僵硬着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眸子,吓人得厉害。 他立马把头转了回去,低声同沈千昭道,“你男人好像有点那个大病,一直盯着我看...” 沈千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谢临,“所以呢?” 盯你两眼就有大病了? 谢临撇撇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把,若有所思喃喃道,“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听说宫里头的太监那个后,心里就有些不似常人,这一不似常人了,就会惦念一些他们失去的东西。 谢临这么一想,顿时有些不安的... 吾命休矣! 他快步加速,想要远离宋怀。 沈千昭看着跟逃命似的谢临:“...” 这一声谢二果然没有叫错。 沈千昭稍稍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的,直到与宋怀并肩齐走,这才侧过目光看他,“宋大人,你并非是我永乐殿中的宫人,我也不是你的主子。” 宋怀脚步微微一顿,又快步跟上了沈千昭,“属下愚钝,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沈千昭干脆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上宋怀,眸光里透着一股子不悦,又有气恼,“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需要像宫人们一般扶我。” 这种感觉,就好像宋怀真的就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并无其它。 一下子,就把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的好心情都给驱散得一干二净。 宋怀一愣,随机垂头应下,“属下记住了。” 他没有料到,沈千昭竟是因为此事而不悦... 只是他见京中,有些大人携带女眷出门,总是会在下马车时伸手搀扶。 沈千昭瘪瘪嘴,抬手扯了扯宋怀的手,轻轻拉着他的手腕,平摊在眼前,掌心朝上,“你若是想扶我,应当掌心朝上才是。” 她见京中许多大人扶自己夫人,便是如此。 掌心朝上,女子手落在男子掌心处… 想着想着,沈千昭耳根子一烫,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她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反正,你别再像方才那般扶我就是了,我不喜欢。” 说完,沈千昭快步离开,脚步有些慌乱。 宋怀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原来如此...这手背朝上与掌心朝上,竟有如此不同。 原不是因为那谢二公子。 宋怀唇边隐隐挂上笑意,他快步流行跟上前面走得极快的小身影,紧跟其后,沉声道,“宋怀记住了。” 沈千昭耳根子更加滚烫了,她注意到,宋怀的自称的变化,不再是“属下”二字。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各有心思。 却是不约而同的蜜意上头。 ... 沈千昭慢谢临一步来到千机阁面向众人展示兵器的厅子,此时厅中已坐满了人,足足有五十来人。 有各国有意来争取这批兵器的人,也有江湖上的人,也有过来就想开开眼界的。 形形色色。 沈千昭和宋怀落座后,谢临凑过来低声道,“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过来?” 这些人一到,就四处打量人,眼神里那个不善,他一个人在这,对上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把大刀,这心,都“砰砰砰”的跳。 “你瞅这些人,个个带着大刀,怪可怕的。” 听说这若是在千机阁里头丢了命,官府是一概不管的。 瞥见谢临这怂样,沈千昭额角直跳,张嘴就想顺口来句‘出息’,可顾及到宋怀在,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宋怀对自己好不容易有些不同,她决不能给宋怀留下一个咄咄逼人的坏印象。 不能怼谢二,忍住。 沈千昭扯了扯嘴角,笑,“迷路了,多走了几步路,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谢临一听,眼睛都瞪圆了,盯着沈千昭看,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不可思议的东西,“你脑子坏了?” 一旁的宋怀,余光看向沈千昭。 沈千昭:“...” 她无声的在心里咒骂了谢临一句。 谢临莫名的摸了摸鼻子,平时这时候,沈千昭肯定张嘴就怼自己了,哪里可能还解释,还说什么不好意思一类的客套话,这简直就像是被人给调包了。 他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确定确实没被调包后,这才收回了目光,视线不经意掠过宋怀,随即眼睛一亮! 他明白了! 这是因为宋怀在!沈小昭顾及着呢,怕吓到宋怀,搁这装呢。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沈小昭这是为了宋怀,憋着脾气呢。 谢临顿时看宋怀顺眼了不少,很是满意。 心想,这以后出门,沈小昭要是都能带上宋怀的话,就不错了。 (本章完) 第118章 谢临嘲笑林管事 第118章谢临嘲笑林管事 谢临美滋滋,心想:这大晋,马上就要出一位温柔贤淑的永乐公主了。 看着宋怀,他顿时觉得,可真是好人。 把沈千昭收了,那可不就是功德无量? 沈千昭鼻子痒痒的,隐隐觉得,有人在背地里骂自己。 她下意识看向谢临,后者心虚的别过脸。 沈千昭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厅子中的人,有些熟面孔,只是不怎么能想起来是谁。 隐隐好像记得,那边那个扎辫子的,是西朝国的。 西朝... 一些画面快速从她脑子里闪过,沈千昭脑袋犯疼,她按了按额角,眉头紧皱。 一旁的宋怀注意到,低声问,“怎么了?” 沈千昭抬眸,对上宋怀关切的目光,一道红色的身影快速从脑子里掠过,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 她摇摇头,“没事,就是人多,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齐国的人也到了,只不过,来的人中,却没有齐书玉。 沈千昭眸光微深,果然,齐书玉根本不是以齐国的名义想要收这一批兵器,他恐怕是想自己组建一支军队。 如沈千昭所猜测的一般,下一秒,戴着面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齐书玉出现了,若非是那面具不曾换,这会儿只怕是难看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陪同他身边的,是千机阁的林管事。 沈千昭唇角微勾,好像...有点意思了。 谢临眉头一皱,“沈小昭,这人...” 他刚想说这人是不是上回在码头打斗的那人,却想到宋怀也在,才及时将话收回肚子里。 一旁的宋怀,也注意到齐书玉了,他眉头微微一蹙,这人... 如出一辙的面具,应当就是码头那夜的黑衣人。 看见林管事出现了,众人齐齐起身围了上去,“林管事,你可算是来了啊。” “可让我们好等啊。” “上次一别,就是几年啊。” “今日这神兵,可是由林管事做主?” 林管事笑得脸上都起了一层一层的褶子,他已许久不曾享受过这种被人追捧的快感,拱了拱手,“诸位远道而来,千机阁蓬荜生辉,今日神兵一事,权由在下决定,诸位请放心。” 一旁的齐书玉,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自己提前找了这林管事,是聪明之举。 这批神兵,很快就能到自己受伤了。 齐书玉暗暗压下心中的得意,他目光一一掠过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人眼下显然,就只能是来走个过场。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侧角落处,戴着面纱的熟悉女子。 这才想起了是之前来千机阁时,在亭子里远的那蒙着面纱的女子,气质卓然,即便是隔着面纱,那股子贵气,都难以掩盖。 身份定然不简单。 齐书玉心中暗自猜测着。 林管事一一与人寒暄过后,这才在主位坐了下来。 谢临皱着眉头,问沈千昭,“这人是谁,不是说今天千管事会来吗?” 这突然换了个人,不会对兵器争取一事有影响吧? 谢临有些不安。 沈千昭朝他投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千管事这会想来是有事,否则,又怎会轮到这林管事出头。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齐书玉,怎么会同林管事一块出现,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不成? 还是说,这批手铳,林管事准备卖给齐书玉不成? 林管事笑呵呵的,目光一一从在场的人身上而过,来之前,千管事就叮嘱过他,这批兵器,不论旁人开价多少,都只卖给大晋,并且,几年间,不再出第二批。 要他说,这就是格局太小。 这批神兵可厉害着,只给大晋,岂不是浪费,如是引得各方争抢,这价格定然会再往上爬一爬。 看,这就有个送上门来的。 他视线落在终于落座的齐书玉身上。 此时,沈千昭大致也猜到了林管事的打的主意。 他只怕是想将这批手铳分开,分量卖给不同的人,并且抬高价格,牟取暴利。 一位千机阁的弟子捧着托盘缓缓走进了厅子,最后停在林管事面前,将手中托盘上的布掀开,恭恭敬敬的将托盘上的手铳递向了林管事。 林管事至今都未碰过这东西,可却是见识过它的威力的,此刻将这手铳握在手里,还隐隐有些发颤。 “诸位,这,便是我千机阁新出的兵器,诸位可自行报价,这一方面谈价格,另一方面,还需请诸位移步外面的场子,试试这新兵器。” 林管事说着,心中抖有些激动。 他只看过千管事用过这兵器,自己到现在都没能上手一试,趁着今日,正好一试。 众人需将出价写与纸上,放入信封,交呈于上。 这是千机阁竞新兵器的规矩,一向如此,不曾有过什么改变。 那道纸信的谢临有些犹豫,他看向沈千昭,“我们出价多少合适?” 这兵器到底是沈千昭设计的,她必然是有话语权的。 沈千昭嘴角一勾,“随便写一个。” 无论出价多少,这信封也是用不上的。 既然林管事不守规矩,那今日,这千机阁的规矩,也需得改上一改。 谢临沉默,而后又犹犹豫豫的问沈千昭,“那我...写个一两?” 沈千昭目光幽幽的瞥向谢临,“你也太抠了吧?” 一两银子,打发外头要饭的呢? 谢临:“...”说随便写一个的也是你,说我抠的也是你。 他这明明就是省钱,怎么能说是抠呢。 谢临想着,提笔写下二两。 毕竟这一两银子却确实是少了一些,小家子气。 做人要大方,于是谢临加了一倍。 报价的信封收齐,林管事当即弟子,领着这满厅的人,浩浩荡荡的朝试兵器的后山空旷场地处。 此时,阁中的弟子,正在整理兵器,见林管事等人来了,这才退下。 林管事拿起那把手铳,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却又故作姿态,对众人道,“诸位,这兵器实在凶险难用,我给诸位演示一番。” 众人当即齐声叫好,来这,可不就是为了这被传成了神兵的兵器么,这会儿可算是亲眼目睹了,看看传言是否真实。 在众人聚精会神的视线中,林管事举起了手铳,像模像样的,指朝远处的靶子,最后狠狠的扣下扳机... 没有预料之中的“砰”的一声巨响,反而是“啪嗒”的一声,什么也没发生。 林管事愣了愣。 “噗...”谢临隐忍的偷笑,“这人是不是傻,子窠都不装,就在那里打...打秋风呢?” ??困…补觉去… ?各位仙女小可爱… ?求……票…求票… ? ???? (本章完) 第119章 齐书玉的贪婪 第119章齐书玉的贪婪 在场的人,都纷纷发出疑问... “怎么这是?” “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没有啊...” “这是神兵吗,不会连只野鸡都打不了吧?” 有些人说着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人群中,齐书玉在瞥见那把手铳时,瞳孔紧缩...那是在码头那夜,那黑衣男女用的兵器。 模样大致相同。 他眸色一沉,那两人,和千机阁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和这兵器设计师有什么关系? 林管事老脸都挂不住了,他端详着手里的手铳,这不是已经扣下扳机了,怎么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堵住了? 他凑近枪口仔细瞄,可这东西里头黑漆漆,什么也没看到。 谢临“噗”的一声不厚道的笑了,这要是里头有子窠,这一不小心走火,这林管事怕是要命丧当场。 听见谢临的偷笑声,沈千昭瞥了他一眼,“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曾经也差点命丧当场的谢临:“...”这心里知道就是了,怎么还说出来呢! 这得亏是没人听见,不然他这俊脸往哪搁呢。 宋怀深邃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如他之前所想,沈千昭和谢临的关系,根本不似京中传闻中的那般针锋相对。 此时,有些等不及开始有些心烦的人坐不住了。 “这到底行不行的啊...” “林管事,你们千机阁可别是耍我们啊?” 议论声中,开始有些质疑与不满。 林管事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他扯着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今日来的人,非富即贵,很多在江湖上,也有不可小觑的实力。 面向众人道,林管事道,“诸位,想来是这把手铳有问题,我这便收下去,让人去换把新的过来,诸位且稍安勿躁。” 谢临好奇问道,“他不是千机阁的管事的吗,怎么连这手铳都不会用?” 沈千昭淡声答道,“不过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绣花枕头罢了。” 一旁的齐书玉倒是不像那些人一般又是质疑又不满,他静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很清楚,就是那么一把小巧的兵器,却有着比刀剑更具恐怖的杀伤力。 随从低声问道,“主子,咱不会被坑了吧?” 他家主子提前与那林管事商议过,以最后竞价的几倍价格,将这批新新兵器卖于他们,竞价外多余的银钱,将会尽数被这林管事收于口袋中。 他不由怀疑,他家主子不会是被这林管事给坑了吧,看着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的样。 齐书玉面具下的面色不变,淡声道,“耐心等。” 就在林管事都有些站不住脚的时候,手底下的人终于取了一把“新”的手铳过来了。 林管事正要接过来,那弟子却拿着几枚子窠装进手铳中,这才递向林管事,低声道,“管事,不是手铳坏了...是你没装子窠。” 林管事脸色顿时一下白一下红的,他厉声斥责,“本管事岂会不知!还需要你来教?” “还不快退下?” 弟子平白挨了一顿骂,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方才若不是为了顾及林管事的颜面,自己直接开口说便是了,哪里还需要拿着东西装着绕上一圈回来。 一腔好心全喂了狗。 沈千昭倒是注意了一下那送手铳一直在守场的弟子,有些熟悉,之前在试手铳时,他好像就在门口。 只是在门口远远看了几眼,便对这手铳有这般见地,知道东西如何用,倒是个心细的。 林管事拍了拍手铳,笑脸迎向众人,“诸位久等了,现在林某就给诸位展示一番这新兵器的用法。” 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纷纷道,“快些开始吧,莫要再出问题了。” 林管事手握手铳,朝着不远处的靶子,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声响!众人都吓了一跳。 林管事握着手铳的手微微颤抖,没有料到这东西,威力竟是这般大。 众人见那不远处的靶子,什么也没有,皱着眉头,“林管事,怎么那靶子上什么都没有呢?” “是啊,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行的?” “你们千机阁这次出的东西,伤敌不行,吓人还不错。” 谢临“噗”的一声,又笑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手法比自己还差,瞧,连个靶边都没沾上呢! 沈千昭目光幽深,转向谢临:练了大半个月才能打中八九环的你,很自豪? 谢临结结实实被沈千昭投来的目光噎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敛去不厚道的笑意。 他要学沈小昭,做人要低调。 宋怀在听见那道声音时,视线便紧紧的盯住了那把手铳...那天晚上的巨响,竟是这东西制造出来的? 只是那夜那一男一女又是何人,是否与刘义薛士德等人有关联? 宋怀眸光微深吗,不得不多想。 沈千昭见林管事脱靶,倒也不奇怪,即便是精通箭术的谢临,第一次用,在面对活靶“齐书玉”时,也是如此,没有一发是能打中的。 这林管事一看,就不是个会射箭的,脱靶,是显而易见的结果。 林管事咬咬牙,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脱靶,这脸可丢大了! 他再次举起手铳,又打了一枪。 随着“砰”的一声响,靶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 就在这时,齐书玉从人群中行至林管事身侧,被面具掩藏住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对这手铳的贪婪与渴望。 他微微压低了嗓音,“林管事,可否让在下一试?” 齐书玉此举,倒是变相的为林管事解围了。 林管事当即将手里的“烫手山芋”递给了齐书玉,“当然可以!” 瞥见这一变化,沈千昭,宋怀,谢临,视线均齐刷刷落在场中的齐书玉身上。 如今灾粮,以及军需一事,仍旧在暗中调查中,东厂对外,宣称刘义已伏法,其实刘义至今仍然秘密关押在东厂的地牢中。 只是现如今,半点线索没有,薛士德这只老狐狸身上更是难查。 现在,那夜的黑衣男子倒是出现了... 宋怀原先对此人的身份没有过多的猜疑。 可现在此人出现在千机阁中,他不由怀疑,此人,就是几年间刘义几次贩卖军需的买方。 需要这么多的兵器,又有如此财力...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宋怀眸中有戒备与警惕。 (本章完) 第120章 若是他能得到此人… 第120章若是他能得到此人… 沈千昭目光落在场中的齐书玉身上,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了... 一旁的谢临,也有些莫名的紧张,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在暗自较量。 这人身手极好,从他当时可以躲开自己开的每一发子窠,便可以看出来,实力不容小觑。 场中,齐书玉握着手铳,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感,如此一把小巧的东西,却有如此这般威力,制造出这样兵器,该是有何等才能... 若是他齐书玉能得到此人... 齐书玉眼里,掠过一丝贪婪。 他稳稳的扣下扳机,伴随着声响,子窠飞速穿过靶子! 众人皆是一怔,震惊的看着,此时,他们才终于知道,为何千机阁中人将其称为神兵...这便是神兵的威力?! 不少的人脸上,染上一抹贪婪与势在必得。 此等神兵若是能得手,这天下间,还有谁能与自己为敌? 就是齐书玉自己,都怔神了小半回,手里的手铳微微发烫,他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此等威力的兵器,将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谢临撇撇嘴,对于齐书玉中靶一事,心里头虽然佩服,但更多的是不爽。 靶子有分环数,齐书玉,打中了七环。 沈千昭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威力还是不够,速度也太慢,看来还能再改良。 不过,在这里,能有这样的威力,已是足够。 一样东西有两面性,这样的兵器,能让敌人心生畏惧,也同样会引来敌人的贪婪觊觎。 所以,将手铳做到这个地步,足矣。 过了,怕是会引起纷乱。 她瞥了眼齐书玉,见他一直盯着那手铳看,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可她就是直觉,齐书玉心里头肯定正在图谋些什么。 她侧过脸,看向宋怀,好奇的问,“如果是你,你可以打中靶心吗?” 宋怀原本注意力在齐书玉身上,听见沈千昭的声音,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侧目,带着自己也未能注意到的柔光,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应该打不中。” “你谦虚了。”沈千昭自顾自的喃喃道,“肯定能打中靶心。” 她的宋怀那么厉害,岂会输给齐书玉? 林管事见众人的反应,当即抬步走至众人眼前,“诸位,这神兵,也是需有足以配得上它的实力之人,今日,除了竞价,还需得用上这神兵比试一番。” “若是无实力之人驾驭不得这神兵,纵使诸位出价再高,我千机阁,也是绝不会卖的!” 林管事此话说出口,议论声纷杂。 谁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沈千昭眸光微深,林管事这打的主意,真是好。 除了竞价,还有比试,至于综合起来,卖给谁,不也是由得他一张嘴说? 再看向齐书玉,身上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看来,这林管事果然是和齐书玉串通好了。 谢临没有料到,这比财力,大晋是没在怕的,可怎么还比上实力了? “沈小昭,这怎么办?” 他到现在还有些掌控不住这手铳,也就偶尔一两次能中靶心,真要同这齐书玉比,真不一定有胜算。 这什么人都有,齐国的,西朝的,还有其他两国的,若是真输了,伤的,是大晋的颜面。 自己这丢脸事小,大晋的颜面事大。 沈千昭眉头微蹙,显然也想到这点了,“先看看,不急。” 眼下这情况,其他各国想来也不会轻举妄动。 比试一轮接着一轮,每人五发子窠,环数加起来量多取胜。 如沈千昭所料,一开始,其他几国来的人,都按耐着不动。 上去比试的,都是一些江湖帮派上的人。 后面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上了场。 却是脸色难看下来。 很快,齐书玉上场了,众人的目光齐聚他身上。 只见齐书玉手握手铳,一连打下了五发,八环,八环,九环,九环,九环...共计四十三环。 谢临脸色都有点变了,这是方才上场的人中,环数最高的了,其次最高也只有三十五。 林管事眼里掠过一丝欣赏,他原本还在想要怎么蒙混过关,将这批手铳卖给这齐公子,没想到,他竟是自己取得这般好的成绩。 他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形色各异,尤其是各国来的人,丢脸丢到了大晋来,脸色更是难看,想来,应当是不会再有人敢上场了。 宋怀眸色微深,这人并不示身份,寻常人想来会认为是江湖中人,若是真将这批兵器拿到手,其他几国必然蠢蠢欲动,只待走出这千机阁,就会上前拉拢,若是拉拢不得,便只剩杀人掠抢一条。 (千机阁不属任何一国,千机阁独立存在,不属任何官府管辖,阁内需遵守规矩,不得闹事争夺伤人。) 林管事笑眯眯,“这位公子实力真是了得,在场各位,可还有人有意争取这批兵器?” “若是没有,今个儿,就属这位拔得头筹的公子所得了。” 只待白字黑字,印章一盖,这银子,就进到口袋里头来了。 他低声吩咐身旁的人去取竞价的信封,以及要签字的文书,就想着快些将这事定下来,否则等他的人拖延不下,千管事回来了,只怕要生变故。 自从上次被那个丫头片子当场打脸,现在千机阁里,他的地位是日渐下降,现在连阁内守场的弟子都敢驳他话。 既然他在千机阁什么也捞不着,也没有什么好待的了,拿着这批银子跑路便是。 只要银子到手,这批兵器最后到谁手里,他根本不在乎。 沈千昭犹豫着,她本是想等到千管事忙完过来,这林管事前面说的话自然通通都不算数,又何须比试,可眼下,千管事迟迟不来,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景老又不知去了何处… 若是再无人上场,这白字黑字一经盖章,这批兵器就到齐书玉手上了。 这若是其他人尚好,可唯独齐书玉,齐国,便是不行! 谢临终于忍不住了,这要是再等,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那批手铳落到那戴面具的男人手里了! 丢脸就丢脸吧! 赌一把。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看还是我去。” 说着,他便准备上去,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袖子,他转头一看,是沈千昭。 沈千昭面纱下的神色严峻,经过上次码头的事,她本不想太快和齐书玉正面对上,可眼下,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来。” 谢临微微一怔,低声惊道,“你要上去?” 宋怀垂眸看着沈千昭,明明只是个小姑娘,面对大事,却丝毫不胆怯。 可场上那人,并不简单,他私心...不想沈千昭对上那人。 就在沈千昭抬步欲往场中走去时,宋怀拉住了她的手... ??解释一下嗷,因为手qiang,子dan不能出现,所以我在本文里,用古代的叫法,“手铳”,“子窠”喔。 ?想拥有你们手里的票票~嘻嘻嘻 ? ???? (本章完) 第121章 宋怀为沈千昭出面 第121章宋怀为沈千昭出面 沈千昭微微诧异的看向宋怀。 宋怀面色如常,眸色深邃幽深看不见情绪,抓着沈千昭的手却微微收紧。 沈千昭解释道,“我学过箭术。” 言下之意,她上去比试,没问题。 宋怀垂眸,目光落在沈千昭的手上,那手铳威力那般强,若是小姑娘力气不足,误伤了自个... 他薄唇紧抿,难以想象后果。 “我箭术还可。”说出口的语气平淡而沉稳。 沈千昭一时间有些听不明白,脑袋微微歪着,“什么?” 宋怀缓缓松开了抓着沈千昭的手,“属下略懂箭术,可以上场一试。” 既然她这般在意这批兵器,那自己,便尽所能为她争下。 沈千昭从未见过宋怀射箭,倒是不知道宋怀原来还会射箭,只不过这手铳和射箭,可大不相同... 她想说些什么,可当仰起头对上宋怀的目光时,那双深邃的眸子,漾着吸引人的光彩,在一点一点的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沈千昭突然笑了,面纱下,笑意朦胧笑意。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他可从来没见过宋怀射箭什么的,沈小昭就这么放心? “这射箭和那东西可不一样,你确定可以?”谢临狐疑的盯着宋怀看。 面对谢临的疑问,宋怀不答,反而垂眸看着沈千昭,眸色认真,嗓音沉沉,“你可信我?” 隐隐中,带着某些期待。 沈千昭眼角弯弯,眸中的异彩都要溢出来了,“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放心上场便是。”输赢都有我。 无人会怪到你身上。 宋怀紧抿的唇瓣有一瞬间怔松,微微弯起,“好。” 一瞬间,伴随着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光芒乍现,沈千昭心“扑通”一跳,愣在当场。 宋怀转身抬步,迈向场中。 沈千昭傻傻的盯着宋怀的背影看,仿佛还停留在方才... 谢临见沈千昭跟木头人似的,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你?” 沈千昭喃喃的说了一句,“他刚刚是不是笑了...” 谢临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呢?” 沈千昭嘴角突然上扬,“他刚刚对我笑了!” 犹如花苞绽放一般美好。 只是这种好心情却没能成功渲染到谢临。 谢临盯着沈千昭看,左看看,右瞧瞧,好好的人,可别是有什么大病。 人就笑了一下,这给沈小昭整的,跟宋怀拿了十环大满贯似的。 没出息啊。 ... 宋怀上场,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林管事面有不悦,却又不能说出来,这都快成事了,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碍事的,“这位公子,你上来有些晚了...” 那夜天色暗,齐书玉并没有认出宋怀来,唇边挂笑,对自己的成绩,已是势在必得,现在这么跑出来一个,他依然有些不放在眼里。 若是有实力,早就在方才就已经上来,又怎么拖到现在? “林管事,无妨。” 简单两个字,体现了能者的大度。 宋怀透过面具,对视上那一双眼睛,他不动声色的接过手铳,往场中走。 沈千昭嘴角微微上扬,齐书玉永远这么的盲目自信。 谢临有些担忧,“沈小昭,你确定他可以吗?要不然,还是你上去把他替下来。” 他见过沈千昭,玩起这手铳,那可是百发百中的命中。 沈千昭目光落在场中的宋怀身上,神色平淡,语气却透着一股子信任,“他可以的。” 谢临:“...”你这是对你男人盲目的信任。 宋怀手握手铳,掂了掂重量,朝着不远处的靶子,一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在场的人都惊了,这确定不是上来闹着玩的吗?! 如此儿戏,耍人呢。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扯着沈千昭,“你快看你男人!你还信他!” 看都不看一眼就打,这怕不是在赌呢! 沈千昭自己也是愣了愣,可想到宋怀上场时的样子,那目光,不像是闹着玩的。 “我信他。” 这还没看靶子呢,没准五发全中靶心呢。 五声停下,宋怀将手铳扔回林管事怀中,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受到周围人的目光与议论的影响。 林管事心中不屑,还以为是有多厉害,结果上来就是一通乱打,真是耍人玩,浪费时间。 齐书玉嘴角微微一勾。 宋怀转过身,目光掠过众人,稳稳的落在那道人群中的小身影上。 隔着面纱,他却仿佛能看见,她在朝自己笑。 谢临干脆捂起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这不听不看的,丢人也丢不到自己这来。 就在这时,查靶子的人高声喊,“九环!” “九环!” “十环!” 齐书玉脸色一变,朝靶子那边望过去,怎么可能! 不可能...后面肯定有脱靶的... “十环!” “十环!” “共计,四十八环!” 全场哗然! 有些人不信,直接跑过去看靶子,结果却是确确实实如此。 宋怀在登记的纸张上,执笔,缓缓写下了“谢临”二字,晋。 这才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朝沈千昭走去。 谢临都傻了,整个人仿佛在神游一般,“我没在做梦吧...” 宋怀就上去砰砰砰那么随便的打了五下,就四十八环? 难道说老天爷夺走了他一些东西,就给了他另外一些天赋异禀的本领不成? 沈千昭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难掩的得意,“我看上的男人,就是可以。” 谢临见不得沈千昭这幅得意的样,啧啧两声,张嘴就道,“可不可以,还不一定呢...” 霎时间,一道阴冷冷的视线,落在谢临身上,他背脊一凉,连忙求饶,“我是说他没准写字不可以,没准骑马不行,没说那个不可以啊,你莫要误会。” 尽管他确实是那个意思。 沈千昭瞥了他一眼,“瞧你这出息。” 谢临:“...” 沈千昭怼人的话,虽迟但到。 宋怀走过来实在是慢,还有些距离,便被人给拦住了,不知对方是何人,一男一女。 谢临啧了一声,“看,人家跟别的姑娘家聊得欢快呢,怕是把你给忘脑后去咯。” “你可莫要吃醋啊...” 沈千昭循着谢临的视线位置看去,只见那女子神情似有些激动,上手就扯着宋怀的袖子... 她撇撇嘴道,“我才不在乎呢。” 嘴上说着,手却提着裙摆,马不停蹄往宋怀的方向快步走去... 谢临:“...”一个字,绝。 ??《你们眼中的我》 ?更新时:镇山的虎,远见的鹰,善战的狼 ?拖更时:盛饭的桶,害群的马,搅屎的棍 ?《我眼中的你们》 ?推荐票?月票?拿来吧你们ヽ(*′3`*)? ? ???? (本章完) 第122章 夫人,您认错人了 第122章夫人,您认错人了 宋怀没有料到,会被人突然拦住,更没有料到这人径直上来就是扯着他的袖子,神情激动,嘴里喊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名字。 他眉头微蹙,沉声道,“夫人,您认错人了。” 女子眼眶微红,泪意在眼眶中打转,“怎么可能认错...” 旁边的男子安抚着女子,看向宋怀时,眸色也有些诧异,“实在抱歉,我们认错人了。” 那女子扯着宋怀的袖子,却始终不肯放开。 沈千昭提着裙摆快步朝这走来,待看清对方后,微微一愣,这服饰看上去,好像是西朝国的人。 “宋怀。”轻软的声音自宋怀身后响起。 宋怀背脊一僵,下意识将袖子从那女子的手中用力扯出,一不小心,“嘶”拉一声,破了,仅留一小块布料在那女子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几人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尴尬。 沈千昭忍俊不禁,强力隐忍下笑意,却还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缓步走到宋怀身旁,“怎么回事?” 一边问着,视线却落在宋怀撕裂的衣袖上,越看,越想笑。 不过是被人扯了一下衣袖,好好说便是,何至于将好好的衣裳撕成这般模样。 那女子原本脸上挂满哀伤,此时只剩下尴尬与不知所措。 宋怀放下了手,掩了掩被撕裂的衣袖,淡声答,“没事,只是这位夫人认错人了。” 沈千昭这才看向那二人,从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到衣着打扮,应该是夫妻,身份想来非富即贵。 那男子从女子手中接过那块被扯坏的布块,女子又连忙扯下腰间的钱袋子给了男子,男子这才将那布块连同钱袋子一同递向宋怀,“扯坏了小兄弟的衣裳,实在抱歉,小小赔偿,还请笑纳。” 宋怀瞥了眼那钱袋子,看向旁边的沈千昭,等到沈千昭微微点头后,他这才接过了那钱袋,嗓音低沉,“无妨。” 岂料,他拿到钱袋子后,就转手递向了身旁的沈千昭。 沈千昭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宋怀,这是...让自己代为保管? 她嘴角弯弯,原本还有些酸意,心里却瞬间涌起了一丝甜意。 他让自己代为保管,或许代表,自己于他而言,是不同的。 见沈千昭收下了,宋怀嘴边隐隐带笑。 沈千昭扯了扯宋怀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衣袖,仰着脑袋,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美眸眼角弯弯,“我们走吧。” “好。”宋怀抿唇浅笑,一双眸子,满是宠溺。 两人走后,那女子目光仍旧无法从宋怀身影移开,“他...真的和二哥长得一摸一样...” 男子眸色深沉,若有所思,“若是二哥留有子嗣,想来也应该是这个年纪。” 女子诧异看向男子,“你是说他是...” 她捂着嘴,眼眶蓦地又红了。 男子轻轻揽了揽女子肩膀,“只是猜测,这里是大晋,或许是,也或许只是巧合。” “不,他一定是,他长得和二哥一模一样。”女子紧咬红唇,手扯了扯男子的袖子,对此坚定。 男子微微叹气,目光远远落在那并肩行走的二人身上,“别急,先让人查查看。” ... 比试结束,有些人自觉没了希望,又有些丢人,直接离开了千机阁。 剩下的一众人回到厅子中。 齐书玉面具下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双眼睛神色阴沉沉。 齐书玉脸色有多难看,谢临脸色就有多好看。 他面带桃花,笑若花开,走在宋怀和沈千昭前面,还不忘夸上宋怀两句,“宋大人,你这手法不错啊,回头有空,指点指点我啊。” 宋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一旁的沈千昭倒是学着谢临平时的样子,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方才还质疑行不行,可不可以,那怀疑的脸色喔...” 谢临停下脚步,转身朝宋怀拱手一礼,嘿嘿笑了一声,“我年幼无知,还望宋大...宋大哥!对,还望宋大哥莫要同小弟一般计较。” 谢临狗腿的样子,简直是辣沈千昭的眼睛。 宋怀闻言,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谢临干脆手一勾,胳膊就搭在了宋怀肩膀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亲大哥!” 沈千昭眼睛都瞪直了,自己都没这么搭过宋怀的肩膀,这个谢临真是胆儿肥了! 她踮起脚尖,上手去扯谢临的胳膊,“你在外头乱认大哥,你把你亲大哥位置放哪了?” 谢临左手躲一下换右手,右手躲一下换左手,仿佛要赖在宋怀身上了一般。 宋怀僵着身子站在那,看着这两人围着自己打闹,心里莫名酸酸涩涩的。 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 谢临逗着沈千昭,“别那么小气,我就搭下肩膀,又不是亲他摸他...” 那么紧张做什么。 谢临这话说出来,沈千昭和宋怀目光齐刷刷落在谢临身上。 这一瞬间,谢临才惊觉自己又胡说八道了,讪讪笑了两声,松开了搭在宋怀肩膀上的手,走在一旁。 宋怀默不做声的疏远了些旁边的谢临。 沈千昭默默的挤在宋怀和谢临之间,若非是经历过上辈子,她方才真的会怀疑谢临是不是对宋怀有非分之想。 谢临:“...”自己好像被排挤了? 林管事面色有些难看,可当在他拆开几封竞价的信封时,眼睛一亮! 他轻咳一声,“诸位,经过方才的比试,想来结果大致诸位心中都有数,诸位的开价,现在都在我手上,价高者得,想来诸位并无异议吧?” 底下议论纷纷,即便是有异义,又有什么办法? 谢临表情僵在脸上,低骂了一声,“糟了...” 沈千昭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怀亦是看向谢临。 谢临脸色难看,压低了声音,“那上头,我就写了二两...” 沈千昭:“...” 宋怀:“...” 谢临此刻就想原地挖个洞好把自己给埋进去。 沈千昭嘴角抽了抽,“你怎么这么抠...” 谢临:“我这不是想着为国库里点银子吗?” 沈千昭:“...我是不是还得替文武百官大晋百姓感谢你这么贴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中间的宋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股酸意在心口冒泡处沸腾... 他薄唇紧抿。 沈千昭从未与自己这般说话。 每回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句宋大人。 (本章完) 第123章 沈千昭再度打脸林管事 第123章沈千昭再度打脸林管事 林管事面带笑意,看向齐书玉,“这位公子,出价最高,恭喜。” 齐书玉微微一愣,大晋富饶,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他原以为这批兵器,自己已是没有希望了,却没有料到,自己开价,竟是比他们还要高。 林管事笑道,“这位公子,还请到台上来,签下这文书即可,付了银子,今日便可差人将这一批手铳带走了。” 周围的人纷纷向这位一直戴着面具的男子恭贺,更多的,是讶异的目光看向大晋这边的人,出了个能人拿下了比试第一,却没有料到,在比财力这方面,大晋如此大国,竟输给了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人。 齐国的人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晋国拿到这批兵器,等出了这千机阁,就率人抢下这文书,届时,这批兵器,就是他们齐国的。 谢临急了,“完了完了,都怪我,沈小昭,你快想想办法。” 这原本不是已经定下这批兵器是大晋的吗,所以竞价的时候,他也就是随便那么一填,哪里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管事,整这么一出。 沈千昭面色平淡,“怪不到你头上,就算你出价比他高,这林管事,也照样会找别的理由将这批兵器卖给他。” 她原是想,如果千管事迟迟不出来,她就堂堂正正拿走这批兵器。 即便是拿不到,只要不是齐国的人亦或者是齐书玉得手,倒也无妨,再造一批便是。 可设计师本就有权利决定兵器卖于谁,只有在未指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竞价比试这种情况。 这林管事为私利故意隐瞒。 眼下千管事迟迟不出现,沈千昭隐隐猜测,定然是林管事的手笔。 眼看着齐书玉走上前,那执文书笔墨的弟子也缓缓走上去,沈千昭紧咬牙关。 她选择千机阁,是因为千机阁不属任何一国,有千机阁的规矩在,未得千机阁允许,其他国家也不得擅自打造手铳。 因此,四国处于平衡的局势。 可倘若有一国,突然出现一个能制造出这般武器的人,定然会引来其他国家的觊觎与纷争。 因此,她设计师的身份不能暴露。 可即便是现在拿出设计师的身份,揭穿这林管事,也无济于事,知道她身份的,只有景老与千管事,只要林管事一口咬定自己不配,无人会信自己。 谢临急得都想抽刀砍人了。 一旁的宋怀倒是平静,若真想要这批手铳,明着不行,暗着来便是了。 宋怀眸色微沉,他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眼看着林管事就要拿起文书,沈千昭从怀中取出那枚景老给自己的牌子,高声喊道,“且慢!” 这一声高喊,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管事眉头一皱,这人有些眼熟... 他心中隐隐有些许不安。 “你是何人,有何事?” 沈千昭手执牌子,抬步向上走去,宋怀微微诧异,不知道沈千昭想做什么。 只是如果在千机阁闹事,千机阁的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抬步紧随其后,戒备着。 谢临挑眉,看来这宋怀,也不是真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淡啊,起码知道要保护沈小昭。 沈千昭缓步走至林管事身前,待靠近了,林管事才终于认了出来! 他瞳孔紧缩,就是这个丫头片子!害得他在千机阁中名声一落千丈! 一抹幽香微微萦绕鼻尖,一旁的齐书玉微微一怔,侧过目光看向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盯着沈千昭,不明白这个紧要关头,这个大晋来的丫头片子上去作甚。 沈千昭趁着林管事不备,从他手中扯过那张文书,瞥了一眼。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缓缓将文书,从中间撕开。 这一举动,震惊在场众人。 这姑娘,猛啊! 漂亮! 做了他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什么鬼比试! 早看这林管事不顺眼了! 眼看文书被撕,林管事脸上怒气一片,带着那份丢脸的“屈辱”,高声怒骂,“大胆!竟敢在我千机阁闹事!来人,将这丫头片子给本管事轰出去!” 门外的侍卫一听声音,手持长剑进门来。 已有许多年不曾有人在千机阁闹过事,谁也没想到今天碰上了这出好戏,更没想到,这闹事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别说,胆真挺大的。 对比林管事的怒目圆铮,沈千昭反而平淡了许多。 谢临与宋怀下意识护在沈千昭身前,拦住那两个侍卫,一时间形成对峙场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管事脸又红又紫,气急败坏道,“你这丫头片子,三番两次到我千机阁闹事,莫要觉得我等好欺负!” 闻言,沈千昭红唇微勾,漫不经心问道,“林管事,今日不是应该是千管事主持这新兵器公示一事吗,怎么成了你呢?” “而且,我还听说,这批兵器,设计师不是有指明买方吗,怎么林管事还整出今日这一出竞价与比试的戏?” “莫不是在耍在场的众人不成?” 沈千昭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 若是设计师早有指明今日这买方,今日便只是简单的公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参与竞价! 如今,这比试输了,脸也丢了,却得知这兵器早有指定。 这千机阁根本就是在耍人玩! “怎么回事啊!” “你们千机阁莫不是在把我等当猴耍?” “让真正管事的出来!” 声讨声一片么,场面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林管事表情僵在脸上,这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 想起上次她来时便碰上了千管事与景老二人...莫不是这丫头片子同千管事扯上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不成,所以才会知晓此等机密之事? 一定是如此!难怪这批兵器,会被指定给大晋,竟是因为这丫头片子。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卑鄙下流,不堪入目,有辱斯文。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现在千管事被缠住了来不来,他有何可惧怕? 林管事不屑道,“千管事有事,托本管事主持,设计师从未指名卖予何人,你这丫头片子,莫要信口雌黄!” 齐书玉打量的目光始终停在沈千昭身上,听她提及设计师,眸色一变...这女子,莫非认识这兵器的设计师? 底下议论声又起,“这千管事是何人?比这林管事还要厉害?” “千管事啊,和千机阁阁主同是景老他老人家的徒弟,这林管事啊,就是个...差不多就是个看门的。” “哈哈哈,原来只是个看门的啊。” “我还道有多大权利呢。” 听着这被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林管事脸由青转黑,怒不可遏,他朝那两侍卫吼道,“还不快把这几人轰出去?” ??下章高能,黑莲花沈千昭上场~ ?求求小可爱们的推荐票和月票… ? ???? (本章完) 第124章 这姑娘竟是景阁老的徒弟… 第124章这姑娘竟是景阁老的徒弟… 侍卫面面相觑,有些退缩,这两个男的,看起来好像打不过啊。 宋怀与谢临,犹如两樽石像般稳稳的站在那,丝毫不退一步。 宋怀:今日,就算是这小殿下要在千机阁将这批兵器抢了,他也陪着抢。 谢临:这兵器是沈小昭设计的,自己抢自己的东西,没毛病。 “林管事,不急,我请你看样东西。”笑着的沈千昭目光中掠过一丝戾气,缓缓将那枚牌子置于林管事眼前。 林管事心中不屑,什么玩意。 可当他定睛一看,木牌上的花纹,刻字,独有的标志,千机阁中,仅有二人有... 除了阁主,便是景老。 林管事脸色惨然苍白,瞳孔深深颤动,难以置信的下意识后退,却不慎拐到脚,“扑通”一声摔坐在地。 吵闹的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脸色各异,这林管事是怎么了,难不成被这小姑娘吓着了? 这姑娘莫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沈千昭红唇微勾,看来这牌子,果然用处很大。 谢临一看这林管事都脸色苍白摔地上了,眼睛顿时一亮,沈小昭威武啊! 沈千昭转身看向那两个侍卫,将牌子往前一伸,那两侍卫脸色骤然一变,当即放下长剑恭敬一礼,“我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见牌如见人,只是这姑娘并非景老,看年纪,应当也不是素未谋面的阁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一转变,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沈千昭,这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不但这林管事吓的脸色苍白,这些侍卫都这般恭敬有礼... 齐书玉眼中掠过一丝算计,看来,这女子,与千机阁想来渊源极深,定然认识这兵器设计师。 若是能将此人攥于手中,或许便能得知那设计师的身份。 沈千昭酥软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周身气势不凡,“林管事自作主张,以权谋私,戏耍客人,还请二位,速速将其拿下。” 这一瞬间,谢临和宋怀,都看见了沈千昭身上那股子皇家的气势。 谢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沈千昭,咽了咽口水:我滴个乖乖...这是沈小昭? 他以前怕不是认识了个假的。 宋怀宽大的手紧握成拳,眉头紧蹙,心中却明了...这才是大晋的公主。 那两侍卫当即起身朝林管事而去,一人擒住一只手,将人押了起来! 林管事脸色难看,咬牙切齿,“你们莫要被她蒙骗了!她手中的牌子定然是偷来的!仿冒的!” “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会有阁主和景老的令牌!” 侍卫动作一顿...确实,这小姑娘,如何能有阁主和景老的令牌,令牌不易仿冒,难道真的是偷来的? 齐书玉眼睛微眯,他倒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林管事见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当即挣脱开侍卫的桎梏,手指指着沈千昭的鼻子,面目狰狞,言辞呵斥,“说!你究竟是从哪里偷来的令牌!” 谢临脸色一变,想要上前,却未料,宋怀动作更快,闪身到沈千昭面前,单手擒住林管事指着沈千昭的手,“咔嚓”一声... 林管事痛叫一声,手骨被折断,震得在场所有人身子一抖... 宋怀面色冷峻,眸中染上一抹寒气,随手便将林管事扔在地上,“指她,你也配?” 他瞥了眼手,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恶。 谢临听着这声音,顿觉阴风阵阵,背脊发凉。 这宋怀,不愧是东厂的,这下手快准稳狠啊... 这沈小昭,以后管得住这宋怀吗? 沈千昭唇角微勾,看着宋怀的眼里有光,就是这样的宋怀,张扬肆意,她最是喜欢。 林管事疼得眼泪从涌了出来,忍着痛喊,“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快把这些偷阁主令牌的大胆狂徒抓起来!” 众人震惊当场,这姑娘手里的令牌,竟是这千机阁的阁主以及闻名天下的景阁老所有! 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令牌? 难道真的是偷来的,或者是仿冒的? 这姑娘敢仿冒这千机阁的令牌,胆子真大,命都不要了啊! 莫非是大晋的阴谋... 侍卫进退两难,根本不知道到底该信谁。 就在此时,一道气势威严,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令牌是老夫给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旁边的中年男子的搀扶下,缓步沉稳的走来。 有些见过此人的人认了出来,惊讶高喊,“景阁老!” 两名侍卫慌忙拱手行礼,“属下见过景阁老!千管事!” “是景阁老!” 众人震惊过后恍然大悟,看向景老旁边的男子,“原来这就是千管事!” “不过怎么看起来好像受伤了啊,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啊。” “确实啊。” 景老在千管事的搀扶下,走向林管事。 林管事吓的冷汗直流,“景...景阁老...” 景老冷哼一声,“她的令牌是老夫给的!”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谁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和这闻名天下的景老相识,竟还得此令牌相赠? 这是何等殊荣! 林管事脸色苍白,跪着爬了过去,“弟子不知...弟子有罪,弟子...”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千管事示意下的侍卫押了起来。 景老朝沈千昭招手,原本冷冽的神情顿时转为慈祥,温声道,“丫头,你过来。” 沈千昭嘴角一弯,朝景老乖巧走去。 景老指了指林管事,面色严肃,却轻声细语的问沈千昭,“告诉师父,这欺负你的蠢货是哪只手指了你,让你大师兄给他砍了为你做主。” 他语气平淡,就仿佛眼前的这只手,只是一只猪蹄一般。 在场众人顿时一惊! 这姑娘竟是景阁老的徒弟! 没想到景阁老竟也有如此一面,待这小姑娘这般温声细语,这般宠爱这徒弟。 这姑娘着实令人羡慕。 宋怀看着沈千昭,亦是有些许惊讶,不一会,眉眼又恢复平淡。 倒是谢临,嘴巴张得老大:沈小昭竟然是这天下人都敬仰的景阁老的徒弟?! 大家不都是纨绔子弟吗? 一日三餐过着。 为什么沈小昭仿佛比自己多出来几倍的时间,又是设计兵器,又是拐了个师父? 还顺便考了个神机学院??? 齐书玉瞳孔一震,这女子,竟是景阁老的徒弟! ??不求打赏,就求求小可爱们的推荐票月票~ ?可以让书书数据好,这样才可以多多加更,么么踹~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125章 宋怀,这刀好重啊... 第125章宋怀,这刀好重啊... 沈千昭眨眨眼,瞥了一眼林管事,又看向景老,语气软糯,“师父...这不好吧?” 底下有人笑,瞧,这姑娘还是年纪小,性子软了些,这都被那林管事指着鼻子欺负到头上了,还这般善良大度,不忍断人手掌呢。 善良过了头啊,这般性子到外头,只怕是会被人欺啊。 着实是不像是雷厉风行的景阁老的徒弟。 林管事痛哭流涕,脸上留着两行浑浊的泪,不断哀求,“姑娘!求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 “阁老,弟子错了!弟子今后再不敢犯了,求阁老饶了弟子!” 千管事冷眼微怒,身上还挂着伤,都是拜眼前的林管事所赐,若非景老赶到及时,此刻他只怕已尸首异处。 这会听见小师妹这般道,觉得小师妹着实是单纯善良,上回在审计学院亦是被那薛蓉欺负,到底是养在深宫中,性子简单,不知人心险恶。 他咬牙切齿道,“小师妹你尽管说,师兄替你砍,莫要怕。” 沈千昭却是弯唇笑笑,摇摇头。 “师兄今日看起来似乎累了,我怎么能给师兄添麻烦呢...”她嗓音轻轻。 千管事和景老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沈千昭突然转身从宋怀手中抽出大刀,挥手一砍,速度极快。 “啊!!!”伴随着一阵嘶声裂肺的痛喊,鲜血淋漓,林管事的一只手滚落在底下的众人眼前! 众人瞳孔紧缩,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宋怀,都微微有些诧异。 谢临背脊一僵,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 那林管事的断手就滚落在他脚旁,他心跳得极快,额角流着细微的冷汗。 “沈...沈...”谢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口吃哆嗦。 这样下手狠辣的沈千昭,丝毫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 即便是从前的沈千昭性子有些娇蛮,却也是从不曾责骂过底下的宫人,上次在码头开打,也是危及姓性命,夜色朦胧,他也不曾看清沈千昭出手。 而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一只血淋淋的猪蹄滚落在自己脚边,他甚至没能看清沈千昭是如何出手的。 下一瞬间,沈千昭更是做出了让他更加怀疑自我的举动。 在场的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眼前的小姑娘散漫的抽出帕子,轻轻的擦拭着那把大刀上的血迹,抬头看向那姑娘面前面色冷峻的男子,声音低低,带着一丝软糯娇气。 “宋怀,这刀好重啊...我有些提不动。”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只有那林管事抱手痛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声比一声哀嘁。 沈千昭软白的脸颊看不清,一双眼睛却湿漉漉的,惹人怜惜,丝毫让人无法将眼前这个娇气的小姑娘与方才心狠手辣砍下那林管事手的人扯在一块。 根本判若两人。 林管事这会已经痛得晕厥了过去,千管事嫌弃再不想去多看一眼,命两个侍卫将人拉了下去。 在厅中的地上拽出一条长长的血迹,直到在门口消失,众人还有些在愣神。 宋怀垂眸看着沈千昭递向自己的手,那握着大刀的小手掌心隐隐有些微红,被软白的皮肤衬得格外触目心惊。 他心中涌过一丝心疼,伸手将那把大刀从沈千昭手中收了回来,收回腰间,另一只手轻轻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动作怜惜,不敢轻易去怎么碰。 “疼吗?” 沈千昭嘴角一耷拉,“疼...可疼了。” 她将另外一只手也凑到宋怀眼前,“你看,我手都磨红了。” 谢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今日发生的事,足够他消化一整年。 这人都砍了,还搁那撒娇埋怨人家刀重手疼的? 宋怀嗓音低沉微哑,眸中隐隐有心疼作祟,“这刀是重了些,你若想砍什么人,让我来便是,何须动手。” 谢临:“???”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沈千昭心里涌起一丝甜意,抿嘴笑了,“好。” 毕竟砍人,宋怀是专业的嘛。 就在这时,景老轻咳了一声,示意沈千昭见好就收,这还这么多人在呢。 沈千昭却还不舍得松开,宋怀倒是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 他耳根子微烫,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竟去拉了沈千昭的手… 景老稳步行至众人前,高声道,“诸位,今日阁中出现了犯事的弟子,给诸位添麻烦了,老夫斗胆在此卖个老脸,向各位赔个不是。” 景老此话一出,满厅哗然,景老竟向他们赔不是?! 惊慌中,争先恐后的有人道,“景阁老,不敢不敢啊!” “那林管事犯事,罚了便是,我等晚辈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怎敢让您同我们道不是呢。” “是啊是啊。” 景老这才缓缓道,“只是此次,让诸位费心又费神,着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批兵器,设计师确实是指定了买方,今日不管发生了什么,按照千机阁的规矩,都是做不得数的,还望诸位见谅。” 千管事眉头紧蹙,这林管事惹出来的麻烦,这会却要师父出面解决。 这林管事,上次便不该轻易饶了去。 齐书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就要到手的兵器,现如今却就这样飞了。 他咬牙切齿,却碍于在场人多,景阁老又在,不敢多言。 在场的人纷纷陪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都知道千机阁的规矩,” 毕竟本来竞价到手的就不是他们,这是不是指定了买方,又与他们何干。 这兵器有这第一批,必然也会有第二批,再等等便是。 就是这原本竞价要到手的公子,却是有些耐人寻味。 起初他们便注意到,这位戴面具的公子似乎与林管事相识,为何那大晋的男子分明拿下了那般高的环数,这林管事却将这批兵器给了那公子,难道这大晋财力丰厚,还能输给了这籍籍无名的公子不成? 这其中必定有文章! 现在,这兵器到不了这人手中,他们还乐呵着呢,活该。 沈千昭想了想,毕竟这事,也和自己有些关系,总该做些什么,好让千机阁名声不受损。 思索片刻,她高声道,“诸位,今日之事多有抱歉,为表歉意,诸位可自由在千机阁中任意挑选十件兵器,皆有本姑娘为诸位买单!” 此话一出,人声沸腾! “好!” ??每日三求,求求推荐票,求求月票~求求评论~ ? ???? (本章完) 第126章 宋怀,我好累 第126章宋怀,我好累 “姑娘大气!我等便不客气了!” “姑娘这个朋友,在下交定了!” 开口之人,大多都是一些江湖门派中人。 千机阁的兵器重金才得以求到,在场的人每一方十件兵器,这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谢临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笔帐肯定不是从国库中出,那便只可能是走如意楼这边的私帐... 他心口一闷,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处,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败家啊!败家啊! 宋怀看着沈千昭,明明就是个身形单薄的小姑娘,看着肩不能挑担,时不时有些令人怜惜,却总是做出这么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薄唇微抿,嘴角隐隐上扬。 景老看向沈千昭,显然也没有料到沈千昭会有这般举动,脸上挂着欣慰,这个徒弟,收得好啊。 瞧瞧,这出手阔绰啊。 他看向一旁的千管事,示意他瞧瞧沈千昭。 千管事默不作声的移开了目光,沈千昭是大晋的公主,自己不一样,自己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管事,穷。 ... 兵器顺利签订了文书,带着文书一脸春风得意的谢临,恨不得抱着文书亲上两嘴。 宋怀却是在心里头想着,沈千昭练的是鞭子,却这般爱耍刀,是否要为她挑选样称手的兵器? 就在一行人出了千机阁大门准备上马车时,齐书玉带着随从拦下了沈千昭。 齐书玉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俨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一改平常刻意压低的声音,声色温和明朗,“姑娘,且慢。”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千昭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就是已经上了马的谢临,这时看见来人,都一副警惕的姿态。 他对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面具男实在没好感。 尤其是经过今日之事。 沈千昭转过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齐书玉,心中一阵恶寒,却面不改色,淡漠疏离,“有事?” 齐书玉微微一礼,笑意染上嗓音,温润有礼,“多谢姑娘相赠的兵器,在下齐玉,有意结识姑娘这个朋友,不知姑娘芳名?” 一旁的宋怀手默不作声的摩挲了两下腰间挂着的大刀的刀柄。 沈千昭心中冷笑,还真是和上辈子一样,一样以假名示人。 “我从不结识不以面目示人之辈。” 此话一出,在场几次皆是一愣。 谢临在心中暗暗的夸了沈千昭一句:讲得好! 宋怀本放在刀柄上的手松了松。 齐书玉微微一怔,意识到沈千昭这是在说自己,有一瞬间的窘迫。 一旁的随从面色愠怒,他从不曾见过有什么人敢这般同自家公子说话。 在齐国时,那些个女子,哪个不是上赶着求着同自家公子说上句话。 现在自家公子难得这般主动同这人搭话,以自家公子的身份,这女子理应感激涕零才是,却是这般,这晋国的人好生无礼,真是不知好歹。 齐书玉短暂的窘迫后却是笑笑,“姑娘也是以面纱示人,我与姑娘,也算是不谋而合,姑娘又为何不能与在下结识交个朋友?” 沈千昭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一眼齐书玉,“我是以面纱示人,可我又不想结识你。” 如此毫不留情的话,齐书玉即便是装得再好的涵养,此时却也挂不住了。 那随从脸都变了,大声呵斥,“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好心与你搭话,你却恶言相向,你们晋国的人都是以这般礼仪相待的吗?” 齐书玉抬手拦下随从,示意他莫要再开口。 沈千昭却笑了,“我曾听闻别人说过,有什么样的随从,便有什么样的主子...” “小兄弟口中的以礼相待,是我大晋的待客之道,可不请自来者,却非我大晋的客人,本姑娘又何必以礼相待呢?” 谢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千昭果然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就是这样一张嘴,就算是黑的也都能说成白的。 齐书玉面具下的脸色,如履薄冰。 一旁的随从脸色又红又白。 沈千昭唇角微后,看向一旁的宋怀,“走吧。” 宋怀冷峻的面容上挂上一丝笑意,他抬步迈上了马车,微微弯下身子,朝沈千昭伸出了手,掌心朝上。 沈千昭明亮的眸子里染上一抹笑,他果然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 沈千昭缓缓将手交叠于宋怀掌心中,宽大温暖,另一只手刚要提裙摆踏上马车时,宋怀宽大的手却紧紧的握住沈千昭的小手,将她整个人轻而易举的拉上马车。 另一只宽大的手掌在沈千昭腰间虚扶着,待她站稳了,这才松开了手。 沈千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阵眩晕,她发楞的盯着宋怀看...这眼前的人,是她认识的那个宋怀吗? 四目相对,沈千昭的目光中有道不完的眷恋与不舍,宋怀的目光中,有道不尽的复杂情绪,时间就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停滞不前。 谢临低低的轻咳了一声,“该走了。”示意两人赶紧上马车,这还有外人在,收敛些。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怀伸手撩开马车帘,手堪堪扶在沈千昭的头上,护着她上了马车,这才瞥了一眼戴着面具的齐书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样子都不曾见到,更没有什么交集,可面对这人,心中却总是有一股隐隐的不安,就仿佛这人,会自己有威胁与伤害,以至于他总有些下意识的警惕行为。 马车行驶离开,齐书玉攥着扇子的手微微收紧,从不曾有哪个女子敢这般待他。 面具下的脸色,竟是比这面具还要狰狞几分。 一旁的随从忐忑开口,“公子...” 齐书玉声色阴寒,“让人去查查,看看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随从心中一喜,他家公子这是要出手了,看来这姑娘,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是,属下马上安排人去查。” 齐书玉面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心中冷笑:那兵器设计师,非他齐书玉莫属。 ... 马车上,沈千昭摘下了面纱,将脑袋靠在宋怀的肩膀上,果不其然引来宋怀身子一僵。 他肩膀微动。 以为他要推开的沈千昭疲惫道,“宋怀,我好累,别推开我,让我靠一会...” “...就一会。”声音比平时都要多了几分沉重感。 宋怀僵硬着的背脊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沉闷的嗓音浅浅的应了一声,“嗯。” 现在的自己...怎么舍得推开她。 (本章完) 第127章 陛下…要为她和谢临赐婚了吗 第127章陛下…要为她和谢临赐婚了吗 “好!好啊好!” “好!” 永嘉帝一连说了三个好,看着抬头挺胸的谢临,就差拍拍谢临肩膀,以表示自己对其的欣赏与满意。 他从箱子里捡起一把手铳,端详着,赞不绝口,“好兵器。” 永嘉帝看向谢将军,满脸笑意,“谢爱卿,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周围的大臣心情复杂,其中脸色难看的,当属薛士德薛太尉,以及陆护军,司太傅。 当初争这军需之权,便没有料到这军需之权会落到谢临这纨绔子弟手里,现在更是谁也没有料到,谢临竟然抢下了千机阁这第一批神兵。 陛下龙心大悦,对谢家只怕是会更加信任。 谢将军笑得憨厚,却半点不谦虚,“他娘养得多些,不过也是小儿自己厉害。” 谢临的心却虚得厉害,这能抢下这一批兵器,那和自己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全靠沈小昭。 他看着永嘉帝,心想:是陛下自己养了个好女儿啊。 永嘉帝看谢临,是越看越喜欢,手里揣着手铳,张口便来了一句,“朕若是能有这等乘龙快婿多好啊...谢爱卿,你说呢?” 此话一出,他带着有试探的想法,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临,想看看反应。 谢临刚想笑着谦虚谦虚,却听见了“乘龙快婿”这四个字,顿了顿,傻了... 想到之前的事,还有高公公来宣旨时说的那句古怪的话,心想:陛下不会是有想撮合自己和沈小昭的意思,或者是沈千容的想法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沈千昭扛着寒意瘆人的大刀砍人还笑得像个无辜的小可怜的那一幕,已经成了他这两天的噩梦源头。 沈千容是他最怕的性格,娇娇滴滴的,听说经常哭... 这娇滴滴的姑娘最是麻烦难哄。 谢临表情僵在脸上,扯了扯唇角,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啊...别啊... 他在心里不断祈祷。 薛士德脸色黑得都快能涂炭了,和谢临这毛头小子牵扯最多的,便是永乐公主沈千昭,难道陛下有意把沈千昭许配给这谢临?! 之前他是觉得沈千昭配不上自己儿子,可也没想到沈千昭能考上神机学院。 这才改观了些。 在他心中,沈千昭早已是自己儿子薛凌的,或早或晚的事,怎能被谢临插足一脚。 谢将军虽然性子有时粗三大意,可永嘉帝这话,他却并非不能听懂,之前,陛下就曾隐隐试探过自己... 可这与皇家结亲,岂是如此简单的事。 何况,他一直清楚,皇帝其实还有别的目的,抬高寒门势力,与士族势力互相制衡。 这是准备从自己谢家下手。 谢将军心中微微叹气,却不敢露出半分声色,“陛下说笑了,犬子哪能有这等福分。” 他从不求谢家能有什么造化,只求能够平平安安,不愿卷入这些纷争中,因此,即便是在几位皇子相争中,也从不曾明确表过态。 只忠于陛下,因此,才能得陛下信任。 这一路走来不易,所以,才更要小心翼翼的走好之后的每一步。 与皇家结亲,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与朝臣忌惮,不妥。 也不能。 永嘉帝面色不变,只是笑笑,一旁的高声,却看出永嘉帝显然有些不悦。 这谢将军三番两次暗着拒绝,陛下只怕是要觉得这谢家,是嫌弃公主了。 女儿被嫌弃,这为人父,有哪个,是能开心的? 薛士德脸色却是好转了许多,心想:看来陛下是在考虑两位适龄公主的婚事了...凌儿动作还是慢了些,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得为他想个好法子。 ... “啪”的一声,茶盏砸在地上。 “噗!”沈千昭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急着去擦,满脸震惊的看着采秋,“你说的是真的?!” “父皇真的就当众这么说了?” 采秋递过去帕子,点点头,“陛下便是这么对谢二公子说的,不过听说谢将军当场就拒绝了,陛下倒是没什么反应。” 这些消息,不过才半日,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陛下有意招谢二公子为驸马,至于是哪位公主,显而易见,只能是永乐公主了。 沈千昭接过帕子胡乱的抹了抹嘴,额角直跳,“父皇也太乱来了,怎么能乱点鸳鸯谱呢!” “没事当什么月老啊...” 自己和谢二,哪里有可能啊! 这么一想,她确实发现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父皇很多次都问过自己觉得谢临怎么养,就连皇兄,也问过... 完犊子。 “谢二什么反应?”沈千昭问道。 采秋呵呵低低笑了两声,“听说谢二公子脸色都白了,吓得都说不来话了,跟见着洪水猛兽似的呢...” 洪水·沈千昭·猛兽:“?” 沈千昭撇撇嘴,“我有这么吓人吗?” 采秋掩嘴偷笑,“殿下,可要给谢二公子回信?” 这昨日递进来的消息,可还未回呢。 沈千昭摇摇头,“不了,最近先和他那边疏远些,以免加深了父皇乱点鸳鸯谱的想法。” 她最怕的,便是父皇操心她的婚事。 在自己羽翼尚未丰满,在宋怀还未喜欢上自己前,在自己还无力保护宋怀前,她还不能让父皇知道自己喜欢宋怀的事,所以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听说了嘛,咱殿下很快就要有喜事啦!” 洒水的宫女满脸的笑意,对另外一人小声道。 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陛下有意为永乐公主和谢家二公子赐婚。 “听说谢二公子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听悦儿姐姐说,方才殿下知道这消息,一高兴,激动得连茶盏都摔了呢!” “怎么都没有想到啊,咱殿下不是一向和谢家二少爷步对头嘛?” “青梅竹马欢喜冤家嘛!” “要我说,还是谢家大少爷更配咱殿下。”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薛家少爷也不错啊,不输谢家大少爷。” “不不不,其实你们不觉得...咱里头那位宋大人...也很配...” “嘘!你不要命了吗?宋大人可是...”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当心让外人听了去,你这小命就没了!” 宋大人的身份就摆在那,虽然偶尔她们也常常会生出殿下和宋大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的想法,可这显然是荒谬的。 那东厂的番子,可都是不能人事的废人啊。 殿下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给一个太监当对食呢! “呸呸!赖我,管不住我这嘴...” 屋中门口处,握着一柄长剑本要出去的宋怀心堵得沉闷,步伐更是沉重,像是长了铅似的,移不开半步... 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柄剑, 陛下,要为她和谢临赐婚了吗... 她...很高兴吗? ??谢临是男二,但是他不是你们想象中对女主的痴情男二哈~ ?他这个人设性格,注定就不是个痴情的人嗷~ ?宝们不用担心出现谢临痴情男二不得所爱啥啥的~ ?我一白笔下,绝无痴情男二(/w\) ?所以宝贝们~能动动小指头交出今天的推荐票和月票嘛~ ? ???? (本章完) 第128章 宋怀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加更~) 第128章宋怀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加更~) 宋怀嘴边浮起一抹复杂的淡笑,他想起了那本这几日在宫中甚为流传的话本子...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头没了声音,宋怀这才抓着那柄剑,推开了屋门往外走去。 此时,永乐殿中,沈千昭正抓着笔杆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话本情节,想着要怎么把这恶霸少爷合理的发配到边疆去。 然后再撮合撮合这女主和男主。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些沉稳,不是采秋。 宫中的宫人怕扰了主子,大多脚步都是轻快。 等到声音近了些,听得更真切了,她立马把桌上的纸一股脑的揉成一团! 笑着抬起脑袋看向来人,“巧啊...你怎么来啦?” 她刚说了句巧,又想到这里就是自己的寝殿,什么巧不巧的,便又问了一句。 宋怀面色平淡,这分平淡中却夹杂着几分冷峻的寒意,以至于沈千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目光从脸上移开,最后缓缓落在宋怀的手上...的那把剑。 背脊一凉,我的个... 他带着剑过来。这是要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吗? 一旦有这么想法,某股凉意便直窜脑门。 她讪讪笑了两声。 宋怀缓步走进,拱手一礼,“殿下。” 这才将手中那柄剑凑前,缓缓放在沈千昭面前的桌上,“刀重,剑更适合殿下。” 他声音平淡,解释着。 沈千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剑,是送给自己的。 她猛然想起,上辈子的时候,自己怎么都不肯学,什么兵器都嫌丑,最后宋怀便是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整来这么一把剑,就连剑柄上,都挂着一条做工精细好看的剑穗。 那把剑,一直陪着她,到后来上战场抵御外敌,也都是带着那把剑。 沈千昭下意识的去打量这把放在案桌上的剑,一摸一样,就是少了那么一抹剑穗。 她纳闷的低低嘟喃了一声,“怎么没有剑穗啊...” 宋怀没有听清,“什么?” 沈千昭摇头笑笑,“没什么。” 她拿起那把剑,很是珍惜,有种失而复得之感,“剑我很喜欢,谢谢。” 见她喜欢,宋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沈千昭指了指蒲团,示意他坐下来,自己则拔剑出鞘,细细端详着,却听见宋怀低沉着声音道,“听说殿下...要与谢家二公子结亲了。” 沈千昭眸光一怔,愣愣的抬眸看向宋怀,她以为,宋怀并不会注意这一类的消息的,现在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问自己。 她刚想解释一句,却又听见宋怀道,“谢二公子...身手过人,与殿下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甚好。” 只有宋怀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头的酸涩滋味。 沈千昭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所以你是来恭贺我的?” 宋怀不语,沉默的看着沈千昭。 像是在等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 沈千昭瘪瘪嘴,将剑推回剑鞘中,扔回桌上,“与我一块长大的人多了是,这宫里头的哪个宫人不是?” “谢二在宫外,我在宫里,怎么就成一起长大了?” 若真是来恭贺自己的,她此刻就想把剑连带人一起给轰出永乐殿。 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怎么宋怀还是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还是说,他其实就是个在装傻充愣的木头块? 沈千昭的这一句话,却是说到了宋怀的心里去了。 她说,她与谢二并非是从小一起长大。 心里头的那股子酸涩,这才消散了一些。 便又听见沈千昭不满的嘟喃,“不过就是父皇随口点了一句胡言乱语,怎么就成我和谢二要结亲了,看来这宫里头这人传人的流言,果真有添油加醋之嫌。” 宋怀微微一愣...所以,并不是真的要结亲。 是底下宫人在胡言乱语。 “是属下妄自揣测了,殿下恕罪。”宋怀垂下的嘴角微微有上扬的趋势。 沈千昭缓缓起身,手轻轻抬起裙摆,慢步走到宋怀身后,“谢二身手是挺好的,可是我瞧宋大人身手更是不错...” 宋怀衣袖下的手骤然收紧,那轻轻的脚步声荡漾在他耳边,一步两步,直到最后,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他浑身上下紧绷着。 沈千昭眼里飞速掠过一丝狡黠,缓缓在宋怀身后,弯下了腰,凑近宋怀耳畔,“宋大人那日比试,几次十环,虽不曾中靶心...却是射中了本宫的心。” 娇软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热气微微喷洒在自己耳边,酥酥麻麻,宋怀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作乱,他甚至能想像得到,沈千昭这时在自己身后,红唇笑意的模样,一双明亮的眸子该有怎样的风采。 见宋怀一动也不动的,沈千昭弯腰的动作都有些懒了,“宋怀,你转头。” 宋怀下意识的转头,不料,这一转头,便正对上笑脸吟吟的沈千昭。 那双眸子,像是蓄满了无边的的星光,熠熠生辉。 宋怀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沈千昭再度凑近了些,停在宋怀的嘴边,却不再向前了,她红唇微启,缓缓问道,声色撩人,“宋大人,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宋怀的心,早已乱作一团。 脑子里响起的,确实那一夜,沈千昭说过的话... 我一定会亲你... 在你清醒的时候。 “属下不知。”宋怀嗓间干哑燥热,以至于他说出口的这话,带着一丝意欲不明的嘶哑。 将沈千昭的心撩得酥酥麻麻的。 眼前的宋怀,看起来不谙世事,如同一块璞玉,未经雕琢,以至于让她此时想动手,却又有种若是玷污了,有些可惜的感觉。 算了...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出身东厂,牵涉过那么多血腥的案件,见过那么多人情世故,却还能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明白,把别人撩得心痒痒的却不自知。 宋怀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他眼睛微微轻眨了一下,那长长的睫羽便轻轻扇动,一下子,就仿佛扇动到沈千昭的心去了一般。 他心中隐隐在期待,以至于他一直僵着身子,半点细微的挪动都不曾。 沈千昭抿了抿红唇,语气长叹,白软的小手轻轻盖在宋怀那双幽深如暗潭一般能勾人心魂的眼睛,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宋怀鼻尖,“别总这样看我...” 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想雕琢你这块璞玉。 ??加更一章~ ?弱弱的问一句,有推荐票和月票不... ? ???? (本章完) 第129章 宋大人平时可千万别照镜子 第129章宋大人平时可千万别照镜子 宋怀双眼被捂住,一片黑暗中又透着一丝微微的红光,那是沈千昭指缝的血肉色。 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以至于,他甚至能够听见沈千昭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有些急促,轻轻的,软软的。 若有似无的幽香一点一点的在侵占他的意识。 沈千昭掩着宋怀的手微微有些轻颤,手就这么僵着,也不知道是不该拿下来。 两人谁也不说话,以至于气氛在一点一点的变得微妙。 宋怀微不可见叹了一声,抬手拿下了掩盖在自己眼睛上软白的小手,“殿下,若是无事,可要练剑?” 沈千昭眨眨眼,小手停留在宋怀的掌心中,温软的嗓音问,“你教我?” “嗯,我教你。”宋怀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沈千昭嘴角一弯,“好啊,那我们快去。” 她将手从宋怀手中抽出,抓起案桌上的那把剑,便往外头跑去。 宋怀坐在原地稍稍一愣,半晌无奈的笑一下... 跑到殿外的沈千昭喘了喘气,小手停在胸口处拍了拍,脸红得像桃子似的,好险,差点就在宋怀面前失相了。 ... 几国来使大晋,沈千暮忙于此事,以至于沈千昭带着调配好的药浴药材来到东宫时,每回都没能遇上沈千暮。 这一下子,倒是和从前有些反了过来。 这夜,回到东宫,听见宫人回禀,易远笑得乐不可支,“殿下,这可太有意思了!” 沈千暮瞥了一眼易远,“什么有意思?” 昭昭莫不是有什么急事,这几日才频繁来找自己? 易远笑着说,“这从前,可都是殿下您去永乐殿找公主,这每回永乐殿的宫人都说公主不在寝殿,现在,倒是反着过来了。” “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殿下您蓄意报复公主呢,想让公主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易远便也就是说笑,可这说着无意,听者却有心。 沈千暮皱着眉头,确实,若是昭昭误会了可如何是好,以为自己是在冷落她,可会像小时候那般? 这好不容易才和妹妹和好,当了一阵子好兄长,沈千暮是半点不想回到从前那种被妹妹避着的日子了。 “去永乐殿。” 易远“啊”了一声,这才连忙跟上了沈千暮的步伐,“殿下,不如明日再去,现在都已经是用膳时辰了。” “不行。”沈千暮顿时加快了步伐,觉得是一刻也不能等。 此时,永乐殿中,菜肴已上桌,沈千昭按着宋怀落座,陪自己吃。 这满桌的菜肴,她可都是按照宋怀的口味让小厨房的人特意做的。 两副碗筷。 沈千昭两只手撑着下巴,笑得眼角弯弯,看着宋怀,“你快尝尝。” 又是相同的一顿晚膳,又是相同的红衣,红烛... 宋怀心中微颤。 所以,沈千昭平时用膳时,穿的都是红衣,点的都是红烛吗? 沈千昭嘴角缓缓上扬,身上这件,可是用容妃娘娘送来的红色布匹赶制出来的衣裳,款式好看,送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是想穿上让宋怀看。 只不过... 此刻的沈千昭发现,宋怀的目光,上下瞟移,左右挪动,愣是没在她身上停过。 这不免让沈千昭心中一阵失落,嘴角沉了沉,语气也略有些沉闷,“宋大人,我今日不好看吗?” 宋怀刚想动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不好看吗? 怎么可能... 她一直都是好看的,昨日好看,前日好看,每日都好看,今日...尤其好看。 这一身红衣,很是衬她。 以至于,让他有些不敢直视,生怕视线多停留一刻,便会暴露自己狼狈不堪的想法。 宋怀嗓间一痒,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好看。” 沈千昭却觉得他这样,连看都不看一眼,实在是有些敷衍,“好看的话你为什么不看?” 这一句话,直接把宋怀问愣当场。 他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身子僵着,手也停在桌上,直到最后,才硬生生憋出来一句,“属下不喜欢看好看的。” 只是这一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便有想要将其收回咽回肚子里的想法。 指甲微微掐着掌心,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沈千昭:“...” 做梦都没有想到宋怀不喜欢好看的。 她瘪瘪嘴,目光幽幽,“那宋大人平时可千万别照铜镜。” 宋怀:“...” 就在沈千昭拿起筷子,准备用膳时,外头采秋的声音高高响起,“太子殿下到!” 这突如起来高喊的一声,吓得沈千昭握着筷子的手一松,“啪嗒”一声,摔在了桌上。 沈千暮将易远留在外头,自己快步踏进了永乐殿,便瞧见自己妹妹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满桌的菜肴,果然是正准备用膳。 “哥哥。”沈千昭起身迎上前,惊喜的笑着,“哥哥怎么来了?” 沈千暮笑着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听宫人说,你这几日都去找我,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他目光落在那桌上,“准备用膳?” 沈千昭点点头,“嗯嗯,哥哥可用过膳了?” 沈千暮摇头,突然,他瞥见,桌上的碗筷...竟是有两幅,摆放位置也是有些微妙。 他微微一愣,看向沈千昭,疑惑问道,“怎么有两副碗筷,可是有谁要来?” 沈千昭一愣,讪讪的笑了两声,“这不是猜到哥哥会来嘛,就让宫人多备了一副碗筷,也好留下哥哥,陪我用膳。” 她挽着沈千暮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十足的女儿家娇态。 沈千暮心中一暖,也是,平时昭昭都是一个人在殿中孤伶伶,自己这个当哥哥的,确实没能多陪她几次,果真失职。 他在心中暗暗的责骂了自己一句,“昭昭,以后哥哥会常过来陪你用膳。”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伶伶。 沈千暮自顾自的承诺着。 沈千昭一愣,没明白过来怎么就突然说这么一句话,又立马笑容满面,“哥哥真好!” “你开心便好。”沈千暮宠溺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 自己的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在掌心里小心翼翼的护着,哄着,想时时刻刻护在臂弯下,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本章完) 第130章 殿下,宋怀一直在 第130章殿下,宋怀一直在 靠坐在地上的宋怀,时不时便能听见外面沈千昭和沈千暮的交谈声,伴随着一声一声轻灵的笑声。 他微微叹气,似乎,只要在沈千昭殿中用膳,便一定会有人来。 上次是容妃娘娘,这次是太子殿下。 下次... 宋怀及时停止了猜测,收敛回心绪。 这一顿晚膳,一吃,便是半个时辰,沈千暮临走前,沈千昭将早已备好的药浴包,以及一瓶用灵露调好的药汁,一起给了沈千暮,并叮嘱道, “这是一次的量,每七日需要泡一次,哥哥今夜便可用,七日后,我再给哥哥送新的去。” 沈千暮垂眸看着手中的药包,他上次便想问,“昭昭,你何时竟会医术了?” 他似乎不曾听过父皇提及有为沈千昭请过什么医术老师,她是何时学会医术的? 沈千昭一愣,倏尔笑笑,“谈不上医术,就只是一些调理身子的法子,都是我钻研古书时学来的,哥哥放心用。” 总不能说,是我当鬼的时候和一只怨死的孤魂野鬼学来的医术吧? 沈千暮隐隐觉得奇怪,到底也是信了,不管如何,妹妹总是为自己好的。 便只是那药膳,便已是耗费了她许多的心力。 “昭昭,辛苦你了,有你这个妹妹,哥哥真的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沈千暮真诚的同沈千昭,一字一句说出口。 沈千昭愣愣的看着沈千暮,这是她第二次见沈千暮这么认真的同自己这样子说话。 第一次,是上辈子,和他的最后一面... 沈千昭眼眶一热,红红的,顿时眼里有酸意,生怕在沈千暮眼前掉眼泪,她推着沈千暮,就往外头走去,“好啦,你快些回去沐浴,用上这药包。” “只要哥哥你平安健康,我怎么样,都是值得的,并不觉得辛苦。” 沈千暮心中,涌过一丝暖流,他轻轻的拍了拍沈千昭肩膀,“早些歇息,哥哥回去了。” 沈千昭点点头,“嗯,哥哥路上小心。” 回到寝殿,沈千昭蹲在地上,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酸涩的眼眶与心中的心酸疼意再忍不住,翻涌了起来,在这一瞬间爆发。 眼泪打湿了袖口与罗裙。 宋怀再感受不到沈千暮的气息后,这才缓步走了出来,行至沈千昭跟前,见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他单膝跪在地上,轻喊了一声,“殿下?” 沈千昭身子一僵,抬起脑袋,望向宋怀。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两行清泪早已挂满脸颊,眼眶红通通,像兔子似的惹人怜。 这样的一幕措不及防撞进宋怀眼中,刺痛了他的双眸,他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心中却觉得这般不妥,便又准备收回去... 沈千昭却就着他伸出的手,一下子扑进他怀中,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精瘦的腰间,泣不成声,“宋怀...” “宋怀...” 一声一声,悲戚,引得他心中泛起丝丝疼意。 沈千昭想起上辈子好多的事,宋怀死了,谢临死了,沈千暮死了,父皇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就只有她,孤伶伶的留在看守森严的皇宫中。 明明是她的家,却再也不是她的家。 只有她一个人。 本以为死亡是种解脱,以为至少死了,还可以见到那些活着的时候再见不到的人。 可就是那么漫长的几千年,什么怨死的鬼,惨死的鬼,就连神明,她都曾见过,可为什么,只有他们,她却不得见。 活着是一个人,死了,依旧是一只鬼,本以为生不如死,却不知,死了,又是另外一种孤寂的折磨。 千年来的委屈与孤寂,在这一刻,情绪溃不成军。 沈千昭紧紧的抱着眼前的人,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贪恋着这份能让自己情绪平稳从而感到安心的气息。 “宋怀...” 一声,一声,又一声。 她什么也做,便只是不停的重复的喊。 宋怀原本悬在半空的手,认命的轻轻拍了拍沈千昭后背,他不知姑娘家哭起来,该如何去哄,如何去劝,只能是本能的去拍拍她的后背,给予一丝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沈千昭的嗓音轻颤,几声“宋怀”,像是道尽了千年来的孤寂与心酸。 宋怀听着,心中不是滋味,隐隐觉得难受,心中堵得厉害。 是太子殿下训斥她了吗? 还是受了其他什么委屈。 他不知道,也想不明明白,明明方才还是好好的。 不知哭了多久,沈千昭嗓音都嘶哑了,没了力气,昏昏沉沉的在宋怀怀中昏睡了过去。 脸颊湿漉漉的,泪水都沾湿了宋怀肩膀处的衣料。 听见怀中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宋怀这才将沈千昭轻轻的打横抱了起来,朝殿中走去,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在床上躺好,捻好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却未急着离开,反而跪坐在床边,伸手取下她发间的珠钗放到一旁。 床上的人,哭得两只眼睛都红肿了起来,脸颊挂着有些憋着气引发的红晕,还未散去。 明明不该如此,可宋怀的心,却异常的飞快跳动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手背停在沈千昭白软透红的脸颊边,却未料,睡梦中的沈千昭脸颊触碰到凉意,便下意识蹭了蹭去追寻这抹凉意... 宋怀唇边扬起淡淡的笑,由心而发的笑意,柔光在双眸中蔓延开来。 他的手,缓缓移到沈千昭眉头处轻轻揉了揉,就在这时,沈千昭红唇微启,喃喃的喊了一声... “宋怀...别走...” 宋怀按在沈千昭眉头处的手稍稍一顿,倏尔又恢复如常。 心中的悸动,却从未停止。 眼前的小姑娘,不似他第一次见时那般娇蛮,也不似初相识那般娇媚,不似与外人相处时那般淡漠疏离,更不似她与太子殿下相处时那么娇态。 少了几分伶俐狡黠,多了几分乖巧。 睡颜安静恬淡,倒是更让人心疼。 宋怀心尖颤动,缓缓倾身向前,停在沈千昭上方,绯色的薄唇缓缓落在她额头处,轻轻一碰... 软软凉凉。 殿下,宋怀一直都在。 睡梦中的沈千昭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眉头缓缓的放松了下来,紧抿着的嘴角微微弯着, 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还有一更留着中午或者下午给你们更嗷~ ? ???? (本章完) 第131章 宋大人,巧 第131章宋大人,巧 已是月夕,因为宴席,宫中忙碌,各国来使在宫人的引领下入座。 永嘉帝带着几位妃子缓步入席,各国来使纷纷起身行礼。 瞥了眼下方席位,他眉头轻蹙,“昭昭和容儿呢?” 旁边的容妃斟酒,笑笑,“女儿家梳妆打扮总是要废些时辰。” 永嘉帝接过酒杯饮下,另外一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的齐妃目光不善瞪着容妃,自从怀了孩子,自己脸都圆了一圈,陛下已许久不来上阳殿。 眼下好不容易能见到,却被容妃抢占了去! 人老珠黄的,还争什么宠,坐那么高的位置,也不怕被别国来使瞧见了笑话。 容妃自己也倒了一小杯酒,刚举起酒杯想喝,就被永嘉帝伸手拦住了。 她看向永嘉帝,不明所以,只见永嘉帝抢下了她手中的酒杯,淡声道,“你身子不好,饮酒伤身。” “喝些羹汤,养养身子。” 齐妃眼睁睁的看着永嘉帝亲自盛了一碗羹汤,放到容妃面前。 容妃宠辱不惊,面色平淡,只是应了一声,“多谢陛下。”这才小口小口喝着羹汤。 齐妃顿时满腔酸意,气得想咬帕子! “这容妃这么些年了,还能得陛下这般宠爱,当真是不容易。”一旁有位妃子低声嘟喃了一句。 “你们进宫晚,有些事怕是不知道。” “这容妃与已逝皇后是好姐妹,陛下哪里是宠爱,不过只是因为皇后...关心罢了。” 这妃子这么一说,其她几人才想起,容妃虽得宠,这么多年,却一直未曾传出过陛下留宿容妃宫中的消息。 此时,沈千昭和沈千容,缓步往殿中这边过来,一路宫人来往,倒是热闹。 沈千容紧紧的抓着沈千昭的手,环顾四周,又不敢多看,小声道,“妹妹,你别走丢了。” 沈千昭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轻轻的拍了拍沈千容的手,“我一直在呢,皇姐别担心。” 沈千容怕黑,所以夜间很少外出。 究根问底,是因为十岁那年,在山庄避暑,带着沈千昭偷偷跑出了山庄,却不慎弄丢了沈千昭,一路哭着找,到了晚上,险些被人拐卖了去,幸得外出的侍卫及时救下。 之后,沈千容,不仅怕黑,性子也变得畏畏缩缩,怕人,怕刀,什么都怕,遇事便忍不住掉眼泪。 一队人迎面而来停下,为首之人,是穿着东厂服饰的宋怀。 手持大刀,披风在身,威风凛凛。 “殿下。”宋怀拱手行礼,微风吹拂,那披风下摆轻轻摆动。 那晚,宋怀一直没有离开永乐殿。 以至于沈千昭醒来时,睁眼,便看见他坐在地上,脑袋枕在床边,手却一直被自己攥在手里。 经过那晚,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了。 夜色朦胧,沈千昭看得真真切切,嘴角弯弯,“宋大人,巧,巡夜呢?” 平常这巡夜之事是不必惊动东厂,只是今夜别国来使都在宫中,为保宫中贵人的安全,东厂这才临时加派人手到宫中协同侍卫巡夜护卫。 来的路上,她就在想,会不会遇上宋怀,果然,遇上了。 宋怀面色冷峻,看见沈千昭时,紧绷的脸色松动,浮起一抹柔意,“夜色深,殿下若是要去宴席,属下护送一程。” 沈千昭刚想答应,被沈千容攥着的胳膊紧了紧,她扯唇笑笑,“还是不劳烦宋大人了,本宫与皇姐同行去宴席便可。” 宋怀这时才发现,原本站在沈千昭身旁的那位殿下,这儿竟是躲到了沈千昭身后,十足的畏惧模样。 他一瞬间了然,这才领着人离开。 宋怀等人一走,沈千容这才探出脑袋,疑惑的问沈千昭,“你和那东厂的人怎么认识?” 沈千昭:“那是教我习武的老师。” 沈千容眼里有怯意,“那人拿刀,凶神恶煞,怪可怕的。” 她搂着沈千昭的胳膊紧了紧,“你同他说话,让他教你习武,你不怕他吗?” 一旁的采秋听了,额角直跳,她家殿下哪里会怕,怕是很不得宋大人天天扛着把大刀在眼前晃。 沈千昭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皇姐,其实宋大人很好,只是不常笑,所以看着会有些距离感,那刀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可怕的。” 沈千容听了却直皱眉头,“你从前也说凌贺人很好的。” 提起凌贺,沈千昭哭笑不得,“凌护卫不好吗?” 她可是记得,前两年,御花园里头出现蛇,吓着了沈千容,还是凌贺救下的沈千容。 这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救命之恩。 怎么沈千容,反而这么怕凌贺? 沈千容咬咬下唇,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在宴席上落座,不远处的齐妃正怒火攻心,这会儿瞧见了沈千容,阴阳怪气道,“容乐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让这么多人等着。” 沈千容一愣,下意识想道个不是,却被沈千昭拦下了。 沈千昭红唇微勾,“齐妃娘娘的关心,等会王叔到了,千昭会一一代为转达。” 齐妃面色一僵,别过脸,再不说话。 这个沈千昭,惯是同自己作对。 沈千昭口中的王叔,是祺王,与永嘉帝虽非一母同胞,却都养在太妃膝下,感情甚好,也是唯一一位留在京中的王爷。 祺王性子爽朗,一身才华横溢,却只爱那些个风花雪月之事,对朝堂之事不愿沾上,每每永嘉帝提及,都是遗憾。 沈千昭这话刚说出口没多久,一身紫色衣袍,丰神俊朗的棋王,便摇着扇子来了。 “祺王到!” 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皆落在了这位年已三十多,至今却仍未娶亲的祺王。 风流倜傥,看着,倒像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沈千昭手肘戳了戳沈千容,“皇姐,下次齐妃再找你事,你就搬出祺王叔,反正祺王叔最疼你了。” 能让齐妃怕的人,除了永嘉帝,便只有许多年前,曾将一位妃子推下湖还无恙的祺王,倒是那妃子,大病一场,最后还被打入了冷宫,没过多久便病逝了。 至今沈千昭都不清楚,为什么当初祺王叔会对一位后宫的妃子如此下手。 那湖,可不浅。 也是因此,永嘉帝对祺王的偏袒,京中无人不晓。 沈千容微微一愣,垂下了头,手指头搅了搅帕子。 (本章完) 第132章 便可请娶沈千昭 第132章便可请娶沈千昭 祺王远远朝永嘉帝拱手行礼,“臣弟来迟,还望皇兄莫怪。” 永嘉帝面上挂着笑,“来了便好,朕又岂会怪罪你,快入座,同朕喝几杯。” 祺王这才缓步走去,行至下方时,目光却从永嘉帝身上,漫不经心落在永嘉帝身旁的容妃身上,四目相对。 容妃默不作声的移开了目光。 祺王眼里的光,顿时暗黯淡了一些,面上却无异样,在一旁落座。 歌舞升平,美酒佳肴,不少外国来使感叹着大晋的富饶。 沈千昭慢条斯理吃着面前的糕点,注意力却时不时落在一直不曾说话的齐国使臣身上。 角落处埋头喝酒的谢临时不时投几个幽怨的目光给沈千昭,奈何沈千昭根本就没有领会到,以至于他倒是发现了沈千昭一直都在盯着那齐国人看。 谢临不由也好奇的看向齐国人,见对方喝着小酒,左顾右盼,却愣是不曾开口说话。 他有些纳闷,今个儿齐国人怎么这么规规矩矩的,倒有些不像齐国人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千昭薄唇紧抿,今夜,齐国来使会提出与大晋和亲一事。 “妹妹,你怎么了?”沈千容从沈千昭桌上端走了一小盘甜糕,却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由担忧问道。 沈千昭笑笑摇头,“没事,就是觉得这舞姬跳得十分好看,不由想要多看几眼。” 沈千容这才放下心,将自己桌上那小碟咸酥的糕点换到沈千昭桌上,“多吃几口垫垫肚子,等会怕是便吃不下了。” 往常这宴席到一半的时候,必然要谈的就是几国重事,这事情一谈开来,哪里还有人有心情吃得下东西。 沈千容话音刚落,齐国使臣便着人送上了贺礼,歌舞也稍稍停歇退下。 “大晋陛下,今日乃月夕,此物乃我齐国能人钻研百年所得一巧物,名为六面方体,特此上贡,献给陛下!” 这高声一喊,众人的目光皆齐刷刷的看向那所谓的齐国的能人钻研了百年之物,只见是块用木头所制成的五颜六色的四方体,一共六面,每面皆有不同颜色的九个小格块,一时间,都觉得稀罕得紧。 “这六面方体只需将不同的颜色归位一面,一共六面,便可破解,听闻大晋智者多,不知能否请大晋的智者,为我等,破解这六面方体?” 沈千昭瞥了一眼,所谓的六面方体,便也就是后世人口中的魔方。 上辈子,这齐国,便是用这东西,打了大晋朝臣的脸,让大晋颜面尽失,最后借机提出和亲一事。 瞥见那魔方,采秋微微一愣,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好似在哪见过似的? 台下朝臣眉头紧蹙,这说得好听便是上贡献礼,这说得难听,就是来找麻烦刁难人的。 这齐国每回来大晋,不整出些个麻烦,都是不罢休。 永嘉帝只是打量了一眼这东西,便淡声道,“拿到堂下请诸臣遍观,谁能解开,必有重赏。” 高声这才端着那所谓齐国的巧物,一一请堂下的诸位大臣观看,求这破解之法。 齐国来使笑着又道,“恰逢月夕,我等也想向陛下讨个彩头,若是这六面方体有人能解开,我齐国必奉上美酒银器,以示敬佩。” “若是不能破解,还望大晋陛下能应允我齐国一个小小请求。” 永嘉帝面不改色,如若不应,岂不是让这齐国人小看了去,“准。” 沈千昭眸光掠过一丝寒意,就是这个请求,上辈子,白白断送了沈千容一条性命! 一国颜面在前,永嘉帝又岂有不应之理。 堂下文武百官,盯着那六面方体端详扭转,上下左右,好不容将这红色的几块拼到了一起,另外一面的黄色的几块又被搅乱了,绿的也乱了,这来来去去的,愣是一面都没能拼凑齐。 一时间,这小小的一块正方体,难倒一众人。 众朝臣脸色难看,齐国使臣却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 这东西,就连他们齐国最聪明的人,都是研究了好几年,才终于能拼成,拼凑六面,耗时也需要三个时辰。 这大晋的人怕是从未见过这六面方体,更不要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破解。 永嘉帝面色终于有些严肃。 东西到了沈千暮这儿,他亦是想上手试试,却瞥见永嘉帝摇头示意。 一国太子,若是被这外来之物难倒了,岂不是丢了脸面。 沈千暮只得作罢,任由宫人将这东西再送到另外一边的朝臣去。 薛士德低声对薛凌道,“把握住这个机会,便可向陛下讨要赏赐。” 届时,便可请娶沈千昭。 薛凌自是明白,这于自己而言,是一个娶沈千昭的绝佳机会,他不能错过。 手里抓着那六面方体,心想,那些人拼凑不成,都是因为太贪心,若是一面一面的拼凑,想来会简单一些。 他绞尽了脑汁,左转右转,却愣是连一面都没能拼凑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薛凌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 一旁的谢临都看不下去了,一把就将那六面方体夺了下来,拼不成就别拼了,拿来吧你! 薛凌脸色惨白...他竟是连一个木头玩意都破解不了,太丢人了。 谢临拿着那木块,自己却不转,而是递给了旁边的大哥谢名,“大哥,你来。” 谢名在京中有第一才子之称,他相信,这玩意,对自家大哥来说,轻而易举。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谢名身上,若是这京城第一才子都解不出来,只怕是无人能解了。 谢名神色平淡,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扭转,不一会,一面完整的颜色便出来了。 谢临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自家大哥聪明,绝对没问题! 朝臣亦是庆幸,这幸亏是有谢名,否则大晋今日这颜面,是要丢没了。 沈千容笑着对沈千昭道,“你瞧,谢大公子快解出来了。” 沈千昭这才抬眸望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谢名确实聪慧,只是...他终究还是无法解开。 过了一会,谢名放下了手中的六面方体,“解不开。”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卑不亢的语气,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可丢人的事。 众人皆是一叹气,谢名都解不出来,还有何人能解出来? 永嘉帝眼里掠过一丝失望,看向那齐国来使,沉声问,“这东西确实有趣,想来需废些时日,你们有何所求?” (本章完) 第133章 齐国求娶沈千昭 第133章齐国求娶沈千昭 齐国使臣得意洋洋,当即拱手一礼,“听闻大晋公主才貌双全,我国太子敬仰已久,愿以驼绒布,貂皮,锦缎万匹,良马千匹,银器百箱,求娶贵国永乐公主!”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惊,就连沈千昭自己,也是愣了愣。 上辈子,齐国开口求娶,却并未指名是谁。 沈千昭眉头轻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一些行径,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展? 那这,倒是好事。 证明,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是有用的。 永嘉帝脸色顿时染上寒意,沈千暮脸色亦是难看,他当即上前,“父皇,万万不可啊!” 一旁的容妃,更是下意识攥住了永嘉帝的袖子,“陛下...不可。” 永乐,岂能被送去和亲。 永嘉帝沉声道,“永乐乃朕的爱女,朕不愿她远嫁,诸位,可提出别的要求。” 齐国使臣笑,“求娶永乐公主,便是我齐国的要求,若大晋陛下应允,我齐国愿再送上兵器万件,以示诚意!” 这大晋最缺的,就是兵器。 永嘉帝脸色更沉,他的昭昭,岂是区区布匹银器等物件可换的! 这齐国贼子,竟想以这般物件交换他的宝贝女儿! 谢临额角直跳,真是好生不要脸,开口就要娶沈小昭。 谢名指头紧紧掐着袖口陷进掌心柔里,心中懊恼,他方才为何不再试一试,或许再试一试,便可解出来了... 司太傅上前进言,“陛下,公主也到了适龄年纪,听闻这齐国太子容貌才气皆不错,臣以为,这于公主而言,应是一段天赐的良缘!” “陛下,臣以为司太傅所言有理。” “陛下,臣附议!” 这前面的貂皮银器等等,大晋不缺,可这兵器,眼下正是大晋所需。 经过刘义贪墨军需一事,眼前,便有一大好机会可扩充国库军需,岂能放过? 眼见一个个朝臣站出来附议,大有要逼永嘉帝应下的趋势,谢临脸色一沉,沈小昭才辛辛苦苦为大晋争来这一批新兵器,你们这些老狐狸却想着要将人卖了,好生不要脸! 台上的永嘉帝,寒意袭面,手紧紧的捏着那玉杯,仿佛这手中的玉杯是这些个进言的朝臣,要将这些个人一一捏碎似的。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开口是为沈千昭说话,谢临越想,心中越是为沈千昭憋屈,怎么说都是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兄弟,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当即站了出来,“你们这一个个的倒是大义凛然,站着说话不要疼,怎么不想把你们家中的女儿献出来远嫁?!” 司太傅沉声道,“若齐国愿意,老夫的女儿自是愿意为国奉献一份心力,只是齐国求娶的,是永乐公主,并非老夫的爱女,老夫也是无奈。” 沈千昭单手撑着下颔,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一旁的沈千容急得都快掉眼泪了,“妹妹,你别急,别担心,父皇那么宠你,一定不会同意把你嫁去齐国的。” 沈千昭若无其事的单手拾起瓜子嗑了起来,“皇姐放心,我不急,也不担心。” 她自是有办法解决这事,只不过,她就是想借此机会,瞧瞧这满朝文武,有几个是愿意站出来说话的,说的,又是些个什么鬼话。 她就想看看,上辈子,到底是哪些个杂种,一起把她的皇姐推上绝路的。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谢二竟然这么仗义,果然,这朋友,没有白交。 她沈千昭这两辈子,唯一一件算得上明智之举的,就是交了谢二这个损友。 平时总是损自己,没一句好话,到了关键时刻,却是第一个敢于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人。 谢名拱手向前,温润的嗓音有些低沉,“陛下,臣还想试试解解看那六面方体。” 永嘉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示意高声将那六面方体送下去。 心中冷笑,这些个老不死的狐狸,半点不把朕的女儿当回事,改明个朕就挨个时不时赐一道圣旨,专挑互相看不对眼的对家,给你们的爱子爱女赐赐婚,呵,让你们也感受感受这天赐的良缘。 ... “齐国竟然求娶咱们公主...” “可咱们公主不都要和那谢二公子定亲了吗?陛下能同意吗?” 宋怀领着人经过殿门口时,听见刚从殿中扯下空盘子的宫人议论。 他脚步一僵,齐国求娶? “就知道这些齐国人没一个好东西,拿个什么正正方方的木块让人拼凑,还提出什么要求,这要是早说是要求娶,陛下哪里可能答应,真是狡诈!” “公主也是可怜,那齐国能是什么好去处啊...” “可眼下也没人能解出那木块,方才我瞧见那谢二公子为公主据理力争,斥责那些个大人,我这心里,都酸酸涩涩的。” “是啊,这再过不久,谢二公子都要和公主定亲了,突然蹦出来个求娶的,可不就是拆人姻缘么!” “陛下方才都已经暗中遣人画了像,让高公公去请神机学院的几位夫子相助,便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听说,只要有人能解开这六面方体,陛下必有重赏啊。” “这哪是那么好解的啊,连谢大公子都解不出来。” “我方才瞧见...公主,眼红红的,都哭出来了...” “唉,真可怜...” 议论声渐渐远去。 宋怀手紧紧攥着那把刀,青筋隐忍...她哭了吗? 宋怀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夜沈千昭在他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他心中一抽一抽的泛起疼意。 “大人?”一旁的厂卫见宋怀一直盯着那殿门口看,当即喊了一声。 这时,高声带着画像急匆匆从殿中出来... 宋怀眸色暗沉,沉声道,“你们先去,我有些事。” 说着,便朝着高声走去,“高公公。” 高声急促的脚步一顿,看清是宋怀后,慌忙道,“宋厂公,杂家这可还有要紧事呢!” “高公公可是要去请神机学院的夫子?”宋怀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那被高声攥在手里的一打宣纸。 高声叹了叹气,“可不就是么,那些个齐国的,整出来那么一个东西,非逼着陛下同意让公主远嫁,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怀微微拱手一礼,“能否请高公公将手中的画像让宋怀一观?” 高声狐疑的看了一眼宋怀,才想起来,宋怀眼下是公主的习武老师,想来也是关心... 他忽然想起,宋怀打小聪慧,宋都督是费尽了心机栽培宋怀,他的才华其实半分不输那京中第一才子谢公子,或许可以一试... “成,你且看看,可有法子能解。” ??宋怀:呵,想娶我老皮,等老子把这玩意儿解了,沈千昭就是我老婆! ?——— ?还有一更,照例留到中午或者下午给你们嗷,让我瞅瞅,你们谁手里还有票票藏着掖着不舍得投喂饥肠辘辘的我~ ? ???? (本章完) 第134章 本公主喜欢聪慧之人 第134章本公主喜欢聪慧之人 谢名不停的拼凑那六面方体,寻求破解之法,朝堂上下气氛紧张。 薛凌咬咬牙,他倒是希望谢名可以破解...否则... 沈千昭目光诧异,捏着瓜子的指尖微微用力,为什么... 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谢名了。 谢名唇色逐渐有些泛白,谢临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低声道,“哥,算了...” 既然还是拼不成,就不拼了。 陛下还能真能将沈千昭嫁去齐国不成。 齐国使臣看着那少年已是破解出一面两层方体了,不由也有些紧张,掌心冒着细密的微汗,这第三层是最后一面,是最难的。 可眼前的这少年,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能拼凑出一面两层,若真是让这少年再拼些时辰,只怕是真能将这方体破解出来了。 谢名自己心中却是很清楚,他已经尽力了,已是竭尽全力... “啪嗒”一声,方体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滚动了两下,只见谢名手指不知何时,已被那打磨不够光滑的方体磨得有些细微红痕。 齐国使臣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这六面方体,是有些为难贵国的诸位智者了。” 谢名咬了咬下唇,心中涌起一丝不甘...看向沈千昭。 朝臣众人顿时脸色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这齐国人,当真是目中无人! 沈千昭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准备起身,这齐国人的得意,也该到头了。 可就在这时,高公公步速极快的进到殿中,同永嘉帝低声说了几句话,又拾起那方体,往殿外去了。 众人皆对这一幕有些不解。 高公公拿着那东西到外头去做什么,难道是要一把火烧了? 沈千昭微微一愣,上辈子并没有这么一段。 她又再度坐回了位置上,又觉得不急了,或许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 齐国人面面相觑,这大晋人莫不是解不开,想将东西毁了不成? 可又想到,这还有其他几国的人见证呢,便又放下了心。 永嘉帝方才就已然允下,一国之君,又岂会轻易改口。 他们要的,就是在几国众人面前,让这大晋的人,下不来台,不得不答应。 虽不知太子殿下为何指名要这永乐公主,听说,这永乐公主无才无德,实在不是太子殿下良配啊。 不过想来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考量,他们这些使臣,照做便是。 殿外,高公公看着宋怀坐于台阶处翻转研究着这六面方体,急得是团团转,脚步半刻也歇不下来。 “宋大人,你可能解?” 这若是不能,他可就得赶紧的去神机学院请人。 宋怀眸色微深,淡淡应了一声,“能。” 话音刚落,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轻轻转动着那方体,高公公看得眼睛都快花了,只见宋怀这左转转,上下来回转的,时不时又右转转的,半点没看明白,可见那颜色在一点一点统一了,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 宋怀动作不停,慢慢的,将方体统一完整。 高公公一瞧,一拍手掌,“诶哟!成了!” 宋怀心中顿时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将方体递给了高公公,“公公,可以了。” 高公公笑意洋洋,这宋屿果真养了个好干儿子,“宋大人,快跟咱家一块进殿去领赏!” 宋怀却抿唇淡声拒绝,“公公,不必了,我还须得去巡夜。” 只要她不需要嫁了...便好。 “欸...”高公公欲再说什么,却见宋怀已提刀离开,他摇摇头,又是赞赏。 是个不错的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他捧着那六面方体,朝殿中而去,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此时,殿中,齐国人欲再施压,永嘉帝脸色阴沉,就在此时,高公公捧着那六面方体进到殿中了,“陛下!六面方体已解!” 这尖锐的高喊一声,众人的视线皆被吸引了去,只见那高公公手中拿着的,正是方才被拿出去的方体,此时,却已经是拼凑完整的六面颜色。 永嘉帝眼里掠过一抹欣喜,阴转晴,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啊,来使,你们瞧这六面方体,可是解到位了?” 众人盯着那六面方体,皆是松了口气,虽不知是何人解出来的,可到底大晋的颜面是保住了。 齐国使臣脸色难看,却拱手道,“贵国智者果真名不虚传,我国愿意多加一倍兵器,求娶公主。” 永嘉帝轻哼一声,都到这步了,还妄想娶他女儿,他看向沈千昭,“永乐,你觉得如何?” 齐国使臣视线本就集中在沈千昭与沈千容二人身上,不知究竟哪位是他们太子殿下欲求娶之人,这时也望了过去... 深千昭盯着那块拼凑完整的方体,心中隐隐有种异样,却怎么也琢磨不透,她起身,笑道,“父皇,齐国赠我等如此一件巧物,心意难得,儿臣亦是有一珍宝,想要借机,献予齐国的诸位。” 她转身看向齐国的几位使臣,那使臣一愣,倒是没有料到,这位看起来气势有些夺人的明艳女子,才是永乐公主。 他们方才一直猜测的,是旁边沉默寡言垂着头还红着眼眶的那位。 沈千昭红唇轻勾,“承蒙贵国如此抬爱,本公主对驸马也是有要求的,不过贵国既然有此能人能制出此等巧物,想来我这要求应该也是不难。” 齐国使臣心喜,“公主但说无妨。” 永嘉帝眼睛微眯,接过容妃递过来的酒杯,小饮一口,这酒,味道不错啊。 深千昭从一旁自己带进殿中的盒子取出一样五彩斑斓的物件,笑意盈盈,“此物名为十阶魔方,乃本公主偶然得从一位好友手中所得,与贵国方才的六面方体倒是有些相似。” “本公主喜欢聪慧之人,也希望自己未来的驸马能是位聪慧之人,不知贵国可有能人可以破解出这十阶魔方?” 沈千昭话音落,高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十阶魔方,确实与那齐国那方体有些相似,只不过那方体只有三阶,做工也有些粗糙,公主这拿出来的,却有十阶,做工确实精细,颜色复杂。 每面一百个小方块,六面便有六百个方块,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瞥见那十阶魔方,谢临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他就说怎么沈小昭今晚屁都不放一个,实在不像平日里。 他还以为是被欺负上门怂了,还为她抱不平呢,结果这厮,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人家整出个三阶的六面方体刁难人,这家伙,直接整出个十阶的来整死人! 果然...别和沈千昭斗,根本就是上赶着找死。 ??更新送上~ ?我哒票票大家有按时投喂嘛? ? ???? (本章完) 第135章 齐国使臣被打脸 第135章齐国使臣被打脸 齐国使臣脸色难看,那十阶魔方就放在他们眼前,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尝试。 不少别国使臣掩唇偷笑,“这齐国人还以为能用那个玩意儿刁难人家,结果反倒被人家给难住了。” “可不么,原先还觉得那六面方体是难了些,可眼下在这十阶魔方面前,那齐国的六面方体,根本不够看啊。” “我倒也想瞧瞧,这齐国人的脸,疼不疼。” 沈千昭扯了扯裙摆,又坐回了位置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向齐国使臣那边,直到已经从对方脸上再看不见得意之意,她唇角微微勾起。 和亲?想屁吃呢。 齐国使臣额角频频冒着冷汗,扯着袖口擦了一下,“你去试试...” 旁边的男子一愣,“我不会啊...”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台上的永嘉帝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这一出好戏,毫不掩饰的好心情,一边对容妃道,“永乐,就是会这些小聪明。” 容妃却笑,“陛下,永乐公主这次,可算是为大晋讨回了气势了,这哪里还只是小聪明呢。” 永嘉帝嘴角弯弯,十足受用,这一笑起来,倒是与下方的沈千昭,如出一辙。 引得朝臣心中腹诽,永乐公主早就有这东西,却一直憋到现在才拿出来...只怕是一早就等着看他们这些大臣笑话,可见心机之深。 齐国使臣那方,顶着几国使臣与大晋众朝臣的目光,艰难的转动着那十阶魔方,紧张得汗流浃背。 气势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 谢名看向沈千昭,见她笑颜如花,明艳动人,心中突然发现,眼前的沈千昭,似乎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不像从前。 从前的沈千昭,有一身的才华,却低调内敛,从不在人前展露,虽性子有些娇蛮,却从不会对任何人针锋相对,以至于总让人有些忘却,她是大晋的公主。 而眼前的沈千昭,应对从容,招摇冷艳,对上齐国使臣,身上那股子气势,让人无法忽视小看。 未带红妆,却比从前都要美上几分。 谢名心中微跳,她似乎,已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沈千昭了。 “啪”的一声,那十阶魔方从使臣手中脱落,滚到了地上,男子脸色苍白,手还僵在半空中哆嗦着。 不知是何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呀,还以为这齐国人有多大能耐呢。” “怎么连人家一个小公主的把玩的物件都解不开呢。” 议论声纷纷,最后传到了齐国使臣的耳朵里,脸色更是铁青铁青的难看,谁能想到,这大晋,竟能拿出这般东西... 当真是丢脸。 眼下,这和亲之事,又怎还有脸面提起。 他朝堂上的永嘉帝拱手一礼,又觉得不该就这样算了,至少,也要让这在场所有人,都一起丢脸。 这永乐公主也不知道是何处得来的,他便不信了,这般难的东西,大晋还有人能解出来不成! 他咬牙切齿,“大晋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智者多,不仅能解出我国的六面方体,还有这十阶魔方,更是闻所未闻,不知能否请大晋的智者,为我等解惑,破解这十阶魔方,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霎时间安静一片。 这东西拿得出来,可不代表就能破解得出来。 不少朝臣开始埋怨,这本来就已经破解了那六面方体,这永乐公主还整出这哥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做什么,这下可不就是坑到自个人了? “果然,有女子的地方,便是麻烦事多。” “女子就该待在后宅,出来添什么乱呢!” 朝臣议论声低低,一边不满的说着,一边又不敢让堂上的永嘉帝听见。 只觉得这沈千昭,当真是蠢到家了! 拿出来这么个东西,坑自个人! “要老夫看,和亲就好,公主能得一段美满的姻缘,又能为大晋谋得上好大的兵器银器,一举两得,甚好。” 司太傅捋了捋胡子,侃侃而谈。 “快别这么说,兴许公主自个儿能解出这十阶魔方呢。” “荒谬,一介女子,不学无术,便也就是侥幸考得来一个神机学院的榜一,怎么可能呢!” “笑话笑话。” 瞥见这大晋朝臣的反应,齐国使臣再度染上一丝不屑与嘲讽,面上春风得意,看来这大晋,也就是拿得出来这东西,实则根本解不开罢了。 永嘉帝看向沈千昭,得到沈千昭点头示意后,这才同意。 沈千昭又再度起身,行至堂下中间,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十阶魔方,软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丝饶有兴味的笑意,漫不经心开口道,“没想到贵国还有这解不开便推给旁人的习惯呢...” 齐国使臣顿时窘迫,又再度挺直了腰板,“还请公主为我等解惑。” 他便不信,这永乐公主不过就是个女子罢了,传闻中不学无术,草包一个,还能解出这十阶魔方不成? 想来不过就是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罢了。 沈千昭薄唇微启,“那诸位使臣,可莫要眨眼才是...” 齐国使臣轻蔑的笑了一声,“还请公主不吝赐教。” 谢临顿时来精神了,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凑到沈千昭身边去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沈千昭一开口,一有虐渣的趋势,他的精气神都来了,看得是越来越得劲。 众朝臣更是紧紧的盯着,这公主还真是爱冒尖!这不是上赶着丢人现眼么! 薛士德脸色紧绷着,若是今日永乐公主丢了脸面,他薛家再将人娶了进来,那丢的,便是薛家的脸了! 这永乐公主,只怕是娶不得了。 那光是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的十阶魔方,在沈千昭手中快速的飞转着,像是根本不需要经过任何大脑思考一般,转动跳舞着,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千昭速度之快,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不清那十阶魔方是如何被转动的。 只能看见那双软白纤细的小手,像有捏人造物一般的本领,将这难倒了所有人的东西在手中肆意把玩。 好似任何的难题,只要出现在那一双手上,便都能化解。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沈千昭到底背着他们,偷偷学了多少了不得的本领... (本章完) 第136章 沈千昭打脸齐国使臣 第136章沈千昭打脸齐国使臣 齐国使臣目瞪口呆,原本拿在手上的那盏茶,热气渐渐消散,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永乐公主。 一盏茶的功夫,沈千昭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众人定睛一看,方才还让人眼花缭乱的十阶魔方,此时已经被拼成了完完全全六种颜色整整齐齐的模样。 使臣手中的茶早已凉却,看着那完完整整六面颜色的魔方,他的手都禁不住抖了一抖... 这永乐公主...是人吗... 见沈千昭竟然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十阶魔方解了出来,朝臣脸色不一。 能解出这十阶魔方,方才那六面方体又怎么可能难得住永乐公主。 她却一直不曾说些什么,就看着他们在那被那小小的一块六面方体为难住,你一言我一语... 先前进言同意和亲的几位大臣,以及方才口口声声说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便应该待在后院的几位大臣脸色又红又白,只觉得脸好似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嘴巴子,疼得厉害。 沈千昭单手拿着那十阶魔方,缓步朝那齐国几位使臣走近了两步,停在那使臣眼前,手晃了晃那魔方,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眸光一一扫过几位使臣, 笑得招摇嚣张,却半点不讨人厌。 反而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子,美艳聪慧,应是那天上的神仙,睥睨众生才是。 “几位使臣,想来,贵国并无本公主想要嫁的驸马,倒是可惜了呢...”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精巧细致的下巴,软白的小脸挂着一抹可惜,“毕竟,虽然我大晋新得了一批千机阁的神兵,我那日把玩着,却是觉得并无什么特别的,倒是对贵国方才允下两批兵器,十分好奇呢。” 本该娇软的女声,在众人听来,却多了几分皇室公主的漠视与威仪。 诸国使臣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千机阁的那批神兵,竟是到了大晋手中! 齐国使臣脸顿时青紫青紫的,他们的人还在打探着那批神兵到了何人之手,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却没想到,竟是被大晋买下了。 方才他们竟还得意洋洋的提出愿意出两批兵器... 却根本没想到,大晋早已得到了一批千金都难以求得的神兵。 心里头的滋味,堵得厉害,难以言喻。 瞧瞧,人家大晋的公主连神兵都觉得一般,你们齐国还能拿出比神兵还要厉害的兵器不成? 今日的齐国,想要刁难大晋,却反倒被刁难回去,颜面尽失,当真是丢脸丢到别人家来了啊。 大晋朝臣一个个的顿时挺直了腰板,底气十足,觉得大晋的场子终于找回来了! 永乐公主,当真了不起。 齐国使臣恨不得原地挖个地洞钻进去,只觉得有上百道目光盯在他们身上,好似在嘲笑他们,难堪极了。 “兵器粗糙...又岂能入公主的眼。”一句话说的,方才有多轻蔑得意,此时便有多难看丢人。 永嘉帝笑得开怀,嗓音都抬高了几个调,“永乐,最得朕心!” 又对堂下使臣爽朗道,“不过便是些小比试罢了,永乐公主年纪还小,还是个孩子,总是这般贪玩,诸位使臣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句话说的,就同方才永乐公主说的那句觉得神兵一般的话如出一辙,让人不禁感叹,这父女俩,怕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的话,都这般闹人心,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就这永嘉帝的话来,如果说永乐公主就是个贪玩的孩子,那他们这些连三阶的六面方体都破解不出来的人,岂不是连个孩子还不如? 沈千昭带着十届魔方坐回了位子上,拿着筷子夹着刚送上来还热乎着的花生米送进嘴里,又喝了两小杯酒,心情舒畅。 一股子憋了千年的怨气,可算是发泄了个痛快。 沈千容看着沈千昭,眼里隐隐有崇拜,“昭昭,你太厉害了...这玩意可能借我把玩把玩?” 沈千昭笑笑,“这个方才已经被那齐国人摔坏了,皇姐若是喜欢,我回去将另外一个上了色,给皇姐送去。” 沈千容这时才发现,沈千昭的手,被那魔方,割了好几道口子,有几道虽未流血,却也触目心惊,掌心中的那道,渗出丝丝血迹。 她眼眶骤然泛起酸意,红通通的,这一看,就很疼... 沈千昭连忙伸手捂住了沈千容的嘴,低声道,“皇姐可千万要忍住,莫要让外国使臣小瞧了我大晋女子。” 沈千容眨眨眼睛,把马上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意又给憋了回去。 沈千昭“扑哧”一声,低低的笑了。 沈千容脸颊红通通的。 此时的采秋已然清楚为何方才会瞧见那齐国人的方体会觉得如此眼熟了。 她家殿下早在上个月前,就找来一批木料,在殿中捣鼓打造这魔方,只是那时候还未上色,所以方才她想不起来。 适才沈千昭一拿出那上了色的魔方,她顿时就想起来了。 采秋满眼星星看着沈千昭,她家殿下,可太厉害了。 一场宴席,到了最后,齐国使臣都再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其他几国献上珍贵的礼品,气氛倒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沈千昭两杯酒下肚,觉得燥热得很,同沈千容说了一声,便带着采秋悄悄从殿后离席到外头去消消食吹吹风。 瞥见沈千昭离席,薛凌眸光掠过一丝算计,他趁着舞姬上场献歌舞时,悄无声息的离了场。 这一幕,却被谢名瞧见了,他眉头轻蹙,同谢临说了一声,亦是起身离席。 ... 殿外,沈千昭带着采秋,迎着夜风散步。 威风拂面,很是舒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御花园中,满园花香,扑鼻而来。 听见一阵清脆的琉璃碰撞声,经过御花园的宋怀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会是她吗? “大人,怎么了?”身后的厂卫问道。 宋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巡视,待人走后,他借着夜色,缓步进了御花园中。 迎着满园开得正盛的花,宋怀瞥见,穿着一身宫裙的沈千昭,正坐在那木头打造的秋千上。 一旁的采秋轻轻推动着那秋千,沈千昭头上带的琉璃步摇便轻轻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下一下,狠狠的砸在宋怀心尖。 ??老规矩嗷~ ?中午或者下午为大家送上第三更。 ?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137章 宋怀...你喜欢我 第137章宋怀...你喜欢我 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沈千昭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采秋,你到外头守一会。” 采秋一愣,转过身一看,这才发现,宋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行至两人身后了... 殿下现在都已经光听脚步声就能认出来是宋大人了? 她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往外头走。 虽圆月高高挂着,可到底显得御花园有些冷清,旁边小道的几盏灯笼的微光亮着,也只添了一丝朦胧的光感。 沈千昭脚尖轻轻踮着地面,自顾自的晃起秋千,却也只是细微的晃动了几下,琉璃碰撞的声音越发清脆好听。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搭在秋千的绳索上,扯住了秋千,沈千昭晃动的身子,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上方,毫无意外,正对上宋怀平淡的面色,一片昏暗,看不清他的脸色表情。 沈千昭嘴角轻勾,嗓音软软,“齐国的那个六面方体...是你解的,对吧?” 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宋怀了。 宋怀不语,手轻轻用力,推起秋千。 沈千昭软白的笑脸上挂着一抹细微的红晕,酒意上头,迎着夜风,舒服极了,“那天我把魔方放在桌上,回来的时候,发现被人动过了。” 宫人不敢随意碰她的东西,那天,只有宋怀去过她寝殿。 所以,只能是他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宋怀今天,会把那六面方体解开了...所以,那个十阶魔方,他是不是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开了? 听见沈千昭提及之前放在寝殿中的那个魔方,宋怀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那天,他碰了。 沈千昭的心泛起一丝雀跃,却又不敢太明显,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你...知道齐国想求娶的事吗?” 宋怀握着秋千绳的手一僵,嗓间痒痒,话就在嗓间,却再说不出口。 沈千昭察觉到异样,嘴角弯弯,即便宋怀不说,她也知道答案了。 以宋怀的性子,并不会无缘无故去关注且主动做一件事,除非,他很在意。 上辈子,他不曾解开什么六面方体,便足以证明。 “所以,你不想我和亲...对吗?”沈千昭问出这话时,心“扑通扑通”的,剧烈的跳动着。 夜色微凉,她整个人,血液却都是沸腾的。 微风未能吹散她脸上的红晕。 宋怀垂眼敛眉,下颔绷着紧紧的,手更是紧紧的攥紧了秋千上的绳索不放。 娇软的女声就响在他耳畔,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心而言,他确实不想她和亲... 可这话说出来,便相当于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暴露无疑。 御花园除了两人,再无旁人,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沈千昭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她转过身,小手轻轻的扯住了宋怀的衣袖,仰起脸看他... 冷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宋怀能够清晰明显的看见沈千昭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她脸颊上泛着一丝明显的红晕,眼尾红红的,一下子,就将他的视线牢牢的锁住了。 他喉结紧张得上下滚动,原本平静的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沈千昭轻轻笑了一下声,“宋怀...” 面对沈千昭轻喊的一声,宋怀抿唇下意识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喜欢我。” 坚定的语气,带着女儿家独有的娇软,又固执得很。 宋怀黑漆漆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慌张与无措,那是一种被看穿了心思后的慌乱。 从宋怀眼睛里,沈千昭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明亮的眸子里,染上了几抹亮光,微风吹过,味蕾处残留的酒香迷人心。 沈千昭两只手揪着宋怀两边的衣袖,轻轻踮起了脚,整个娇软的身体贴在了宋怀的身上... 她能感觉到隔着衣料,宋怀紧绷着身子,灼烫的体温。 发丝轻轻,撩动着宋怀的心口。 小姑娘的眸子澄澈明亮,一如初相识时的模样。 微风吹过,宋怀细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栗着,看着不停在向自己靠近的沈千昭,他的心中涌起几缕情绪互相纠缠着,渴望与克制相互折磨着他焦灼的心口... 像是被眼前的小姑娘彻底打败了,他认命的缓缓闭上了眼帘... 就一次,放任这一次。 沈千昭嗅到了宋怀身上令自己安心沉迷的气息,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直到距离很近时,她瞥见,那双向来能把自己迷得七荤八素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沈千昭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素来是极其冷峻,原本只是想逗一逗他的沈千昭,此刻一种想法腾腾升起,伴随着残留的酒香,化为强烈的沉醉与心动。 她微微歪着脑袋,柔软的唇瓣,轻轻吻在宋怀紧抿的绯色唇瓣上。 宋怀唇温很烫,烧灼着沈千昭的心。 宋怀的心尖,都随着那抹柔软小心翼翼的触感,狠狠的颤栗起来,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急促的呼吸相互相互交缠着。 冷白的月光下,穿着宫装的女子踮起脚尖,轻吻着穿着一袭东厂服饰的男子,像在是对待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小心而真切。 时间就好似,停在了这一刻,再不流转。 眼前的这一幕,毫无遮掩的落在穿着一袭白衣的谢名眼里,心口狠狠抽的一疼,更多的,是震惊。 那是沈千昭,是陛下与太子殿下捧在手心呵护,是让寒门子弟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晋永乐公主。 是谢名心中固执认为,就连齐国太子,也配不上的沈千昭。 是他心头,一直明亮却不敢触碰的那一抹纯粹的月光。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些曾经限制住他一颗跳动的心,那些固执的士庶之分的思想,支离破碎... 谢名曾经想过很多,能配得上她,必然家世显赫,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应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男子。 却从未想过,在沈千昭心里,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门第之分,甚至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那个人,是世间人避之如蛇蝎的东厂厂卫。 她会在那般多的男子中,选择了最艰难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应该是很喜欢吧... 谢名嘴边忽然扯起一抹淡笑,抬步转身悄然离开... ??这个加更,喜欢嘛??? ?喜欢的话,请疯狂投出你们的票票!!!! ?pick宋怀x沈千昭~ ? ???? (本章完) 第138章 殿下可否答应宋怀… 第138章殿下可否答应宋怀… 谢名悄悄从御花园另一边离开,走未走出御花园,便瞥见有一道身影,正观望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那是薛凌。 眼看着薛凌就要靠近御花园了,谢名眉头轻蹙,走了过去,喊住了准备进御花园中的薛凌,“薛公子。” 这一声,不仅吓了薛凌一跳,更是间接提醒了御花园中的人。 沈千昭身子微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宋怀环住了腰,闪身抱到了假山后躲着。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宋怀,突然抿嘴笑了起来,“宋大人,你这听见动静就躲起来的习惯,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上回在殿中也是,一听太子殿下到,都不待她反应,就直接躲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寝殿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宋怀耳根子滚烫,低低的说了一句,“有人。” 沈千昭笑,“那也不用慌张成这样啊...” 宋怀:“...”做着这些事,岂能不慌张。 沈千昭只觉得,宋怀这反应,有趣极了,“不过...宋大人,你的手,还准备抱着我多久啊?” 沈千昭的小手戳了戳宋怀搂着自己腰的手背,眨眨眼,睫毛轻轻煽动,一双美眸中,满是狡黠的光亮。 宋怀脸一热,顿时觉得自己的掌心烫得厉害,他立马松开了手,满脑子,却都是眼前的小姑娘,有多香甜,小腰有多细软... 沈千昭清楚知道,今晚若是不趁胜追击,明个儿宋怀一定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可不成。 趁着宋怀在注意外头的动静,她软白的小手悄悄的环过宋怀的腰间,脸颊轻轻的靠在宋怀的胸膛处,细细的听着宋怀胸腔处剧烈跳动的心声... 嘴角弯弯,软软的声音低低响起,“宋大人,我们方才都亲了,你要对我负责的。” 宋怀耳朵酥酥麻麻的,满脑子都是沈千昭开口说的这句话... 要对她负责。 就像是原本沉浸在一腔温情蜜意中,突然被浇了一身的冷水,将他的心动与燥热彻底浇灭了。 他只是个东厂的厂卫,此等身份...要怎么对她负责。 宋怀紧抿唇瓣,怀中的小姑娘搂得他快喘不过来气了,仿佛怕自己将她推开一般。 便是此刻,他第一次清楚的感知到沈千昭对自己的满腔热忱... 这满腔的热忱,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咬了咬下唇,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刚要开口,却被怀里的小姑娘伸手捂住了嘴。 夜色微凉,四下无人,沈千昭的手高高举着捂住宋怀的唇瓣,瘪了瘪嘴,“宋怀,我总是觉得你对我也该是一样的,可你总是板着张脸,我又不确定。” “现在,我已经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了,你若是对我也有意,别再拒绝我了...” “我不在乎你是谁,宋厂的什么身份,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便是想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 “都说女子应该矜持些,可我总怕我若是矜持了,你便离我越来远了...” 沈千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脑袋慢慢的耷拉了下来,抵在宋怀的胸膛处,再不敢抬头看他。 上辈子被宋怀拒绝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太害怕了。 宋怀的心跳得厉害,他抬手轻轻抓住沈千昭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刚想摘下,便又听见沈千昭慌张道,“只要你也心悦我,之后的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慢慢解决的...” 沈千昭鼻头一酸,仿佛下一秒,就会听见宋怀拒绝她的话。 她都快用尽了两辈子的勇气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够让他主动牵起自己的手... 宋怀看着沈千昭耷拉下的脑袋,那慌乱的语气,像是在害怕什么,卑微到了极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千昭。 叫他…如何拒绝。 他的胸口处传来阵阵窒息的疼意,他拿下了沈千昭的手,突然将眼前的小姑娘搂进怀里,搂得很紧。 沈千昭顿时泪水溢出眼眶,另一只手紧紧的搂住宋怀的腰,“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是不是?” 宋怀喑哑的嗓音微微轻颤,“殿下可否答应宋怀,此事仅你我二人知晓...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他心中苦涩,却也真的无法违背本心去拒绝。 只要没有人知道,即便是等到沈千昭反悔的那天,她依旧是那位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永乐公主,名声完好,有更多的选择,有无数的退路... 他便也就安心。 沈千昭有些迷茫的眨眨湿漉漉的眼睛,等到听出这话外之音后,骤然升起一股浓烈的雀跃欢喜! 宋怀真的答应了,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拒她于千里之外! 沈千昭的眼泪沾湿了宋怀的衣裳,她糯糯沉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却掩盖不住欢喜,“可谢二已经知道了...” 宋怀身子微微一僵,谢临? 沈千昭瘪瘪嘴,从宋怀怀中仰起脑袋,观察着他的反应,“采秋可能也猜出来了...” 宋怀缓缓叹了一声气,“第五个。” “好。”沈千昭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想到了什么,又眨眨眼,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那你亲我一下,我总怕这是梦...”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得宋怀心都软成了一摊水... 他微微垂下脸,在眼前的小姑娘软白的脸颊处,轻轻一碰,宛如蜻蜓点水一般,生怕冒犯了她,立随松开。 一抹火热却悄悄爬上了他的胸腔与脸颊,耳朵滚烫。 沈千昭顿时满足的将脸颊都埋进了宋怀坚硬的胸膛处,轻轻吸了一口气,软软的声音小声且沉闷,带着一股子难得的羞涩承诺着,“宋怀,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她不是那种讨了人便宜不负责任的流氓。 宋怀怔愣片刻,似乎没有料到沈千昭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心里像是泡在蜜罐里中一样,甜得冒泡。 “殿下,夜色深了,属下送您回殿。” 沈千昭却瘪瘪嘴,“不急,再抱一会,我方才喝了酒,现在头晕眼花的。” 大有耍赖之势。 宋怀却生不出推开她的心思,只是任由她抱着,眸色深沉... 明明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能够拥有,却还是义无反顾为她沦陷,想将她占为己有... 宋怀眸光黯了黯,自己是否,太自私了些。 (本章完) 第139章 尽快俘获公主的芳心 第139章尽快俘获公主的芳心 夜晚 薛府,薛家父子在书房中谈话。 薛士德沉吟片刻,“今日此事一过,陛下想来会再向谢家提及永乐公主婚事一事。” 薛凌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本只是觉得谢名是最有威胁的那一个,却没有料到,陛下属意的,却是谢临那个纨绔。 明明士庶不婚一直是不成明文的规矩,陛下此举,究竟为何… “父亲,孩儿会加快速度,尽快俘获公主芳心。” 今夜,他本是追着沈千昭出去的,想着趁夜与她攀谈,可遇上夜巡的侍卫时,又不敢跟太紧,半路便跟丢了。 却遇上了谢名,再没了机会去寻沈千昭。 薛士德沉着脸色摇头,“眼下,若是像你之前说的那般,只怕是慢了些,其中变故颇多,你看今夜,那齐国便开口求娶了,只怕我们需得用上些必要的手段...” 薛凌微微一愣,“父亲的意思是?” 薛士德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纵使是永乐公主,只要名声毁了,即便是不嫁,也需得嫁。” 薛凌扯了扯唇角,“父亲做主便是。” 以沈千昭的性子,如若真这么做了,她定然会恨自己,可若是不这么做...或许自己与她,半点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薛士德重重的拍了拍薛凌的肩膀,安抚道,“便是委屈了你,名声受累。” 薛凌垂下眸眼,声音低沉,“为了大局,孩儿如何都无妨。”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过程如何,都无妨。 薛士德顿时心中升腾起一股心疼这个儿子的情绪,原以为是个只会画画写字的绣花枕头,却不曾想,他能为薛家,为自己这个父亲,牺牲至此。 是他从前对这个儿子少了些关心。 待过一阵子,送走几国使臣,便是三年一次的中正评议,届时,他会想办法为薛凌谋个官职。 薛凌淡声问道,“父亲准备何时动手?” 薛士德想了想,想要动手,需得寻一个恰当的进宫时间,眼下宫中款待几国来使,过几日宫中便有一个几国学术交流的宴席。 届时,必然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他将想法一一说了出来,薛凌微微点头,同意了。 书房外,拿着托盘端着一碗汤的薛蓉脸色苍白,攥着托盘的手微微收紧,微凸的青筋可见她有多震惊。 父亲与大哥竟然准备算计沈千昭! 他们疯了吗?! 在神机学院发生过的事,依旧每日在她脑子里打转,那个宛如厉鬼一般可怕的沈千昭,好几次做噩梦都吓得她浑身冷汗淋漓。 薛蓉紧紧的咬着下唇,恐惧中,却又带着一丝的怨恨。 若不是沈千昭,自己又岂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虽然她不想沈千昭嫁进薛家,可若是能看见沈千昭名声被毁,被天下人耻笑议论... 她的心便涌上一丝安慰。 薛蓉表情有些狰狞,攥着托盘的指尖微微发白, 沈千昭,我大哥薛凌也不差,配你足矣。 ... 清晨醒来,采秋一边为沈千昭梳妆,一边好奇的盯着铜镜里的沈千昭瞧,见宫人们出去了,这才好奇开口问,“殿下...昨夜奴婢走后,您和宋大人说什么了?” 沈千昭原本咧得快和太阳肩并肩的嘴角瞬间收敛,她轻咳一声,“便是谈了些练剑的事,怎么了?” 采秋狐疑的目光盯着沈千昭又看了两眼,“您自昨夜回来,便一直在笑,奴婢在外头守着,好几次都听见您的笑声...” 沈千昭面不改色的解释,“昨夜我在看话本,那情节,着实有趣。” 采秋却是不信的,“说来也怪,今早,奴婢起身,遇上了外出办事的宋大人,宋大人看起来,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沈千昭拿着簪子的手微微一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铜镜中的采秋,好奇的问了一句,“喔?哪里不同?” 采秋纳闷道,“宋大人在宫中,一向不曾同人主动攀谈,今日,竟是与奴婢道早了。” “似乎还笑了...就是有些吓人。” 好些个宫女,吓得差点都平地摔了,都觉得,今日宋大人,着实有些不正常。 心知怎么一回事的沈千昭嘴角弯弯,可听见采秋的后半句,心里顿时酸酸涩涩的,竟然笑了。 沈千昭自顾自的嘟喃了一句,“他都不曾对我笑过几回...” 采秋一时间没听清,“殿下,您说什么?” 沈千昭将手中的簪子递给了采秋,“没什么,快些吧,今日神机学院有课,晚了便赶不及了。” 采秋这才加快了动作。 ... 神机学院一天的课下来,沈千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要不了多久,便是三年一次的中正评议。 一到这个时候,那些个士族中人,便开始热络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转着手中的笔杆,脑袋歪着,想着事情... 韩夫子在台上已经注意沈千昭许久了,见其她人都在动笔,只有沈千昭,歪着脑袋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拿着书,缓步走下台阶,慢慢的,行至沈千昭身旁,本想出声告诫,目光却落在了桌上。 只见课上所讲,沈千昭早已记了下来,便是现在让这些个学子默写的文章,也早已一字不差写完,末尾还写下了对文章的一些见解,字迹工整清晰。 韩夫子满意的点头,却还是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回神了。” 沈千昭这才恍然回过来神,拿过旁边的本子看。 韩夫子这才缓步回去。 后排处,薛蓉恨恨的瞪着沈千昭,都走神了,韩夫子竟也不责骂,当真是偏心。 还以为神机学院的夫子,不畏权势,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 薛蓉想到昨夜在书房外偷听到的谈话,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沈千昭,纵使你再厉害,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察觉一道诡异的目光,沈千昭浑身起漆皮疙瘩,不用多说,她都能猜到是后面的薛蓉在看她。 自那次后,薛蓉倒是安分了许多,不再找她的麻烦,便是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怪异得很。 沈千昭撇撇嘴,也懒得把心思放在薛蓉身上。 她心想,等会下了堂,去找谢二聊聊正事。 ??咱得事业感情双管齐下呀~ ?宋怀:想算计我老婆?去死吧你! ? ???? (本章完) 第140章 你怎么这么抠呢 第140章你怎么这么抠呢 不远处,司长宁眸光幽深,落在沈千昭身上...眼中有艳羡。 昨夜齐国求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能被当众求娶,还有那么多人为她说话,出尽风头,还有太子殿下当众劝阻陛下,当真是令人羡慕... 下了堂,人走得差不多,沈千昭收拾着东西也准备离开,刚起身却瞥见穆莞垂头丧气的,她提着东西走了过去,“怎么了?” 穆莞红着眼眶,“姐姐病情加重,大夫说...怕是撑不过今年冬天了...” 沈千昭一愣,上辈子,穆清的病情,有这么严重吗? 后排处,司长宁收拾着动作,却一直注意着穆莞那边的动向,听见穆莞的话,她心猛的跳了一下,穆清快不行了... 她抓着笔匣子的手因为太用力,指尖微微发白,她紧抿着唇瓣,牙关有些轻颤。 如果穆清死了... 太子妃人选,必然要从新选过... 想起那个留在她记忆中白衣胜雪,宛若天边皎月般的尊贵男子,司长宁的手都有些开始发抖,她强力克制着激动得有些发颤得身子,提着东西,步伐有些晃动的离开了。 穆莞趴在桌上,眼眶通红。 沈千昭微微叹气,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会好起来的。” 穆莞语气哽咽,小脸上挂满泪痕,抬起脑袋看着沈千昭,“真的吗?” 大家都说姐姐不行了,就连府中下人都在偷偷议论,每回问及,大夫都摇头,一副药石无医的模样... 沈千昭淡淡应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说了句,“会好的。” 离开神机学院,马车上,她神识进了空间,翻看架子上的医术。 原本想着穆清上辈子最后病也能痊愈,是不打算插足穆清的事,可眼下,她病情却愈发严重。 她有些担心这辈子会因为自己,导致一些事情发生变化,虽然和穆清没什么交情,可她到底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可不想哥哥最后沾上个克妻的说法。 “殿下,到了。”马车停在了如意楼。 沈千昭这才将神识从空间里抽离回身体,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谢临一天十二个时辰,抛去现在当职的时间,大半天,都是赖在这如意楼里,想要找谢二,只需要到如意楼,即便是没遇上,等上那么一会,人也会到。 就如沈千昭所想,她刚进门,掌柜的就让小二的领着她去了一间雅间隔壁,经过时,她听见谢临和其他几位的声音。 “不是说你请客吗,怎么这么抠呢,这如意楼的招牌,你都不舍得来上一份。” 另一道声音响起,“唉,谢公...不对,现在该喊一声谢大人,你瞧我,像有钱的样子吗?” “前些日子,司家的小姐考上神机学院,得了个榜二,司太傅在府中宴请客人,我偶听闻我府中采买下人说,那司府的宴席,糕点精致,这吃鱼,还独独只吃这鱼唇,那鱼肉半点不沾,全浪费了...” “那寻常人家吃不上的鱼翅,都是上好的珍品...在司家的宴席上,倒是寻常可见啊。” “在下长这般大,还从未吃过鱼翅什么滋味。” “不敢比,不敢比啊...” “这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评议,诸位好友,可有什么想法?” 另一道声音有些自我嘲讽,“能有什么想法,咱啊收拾收拾,回府中躺上几日,改明儿,就去给那些个才华横溢的公子哥道个喜,兴许还能蹭上几顿宴席,得些残羹剩饭的...” 沈千昭眉头轻蹙,默不作声进了旁边的雅间,让小二的送酒到隔壁,给谢临传个话。 方才所听,确实是京中大多士族大家的毛病,光是从吃食上,便是如此的奢靡浪费。 即便是有些个稍微堕落士族,瘦死却也比风光的寒族要好得许多。 不一会,饭菜送上桌,谢临也同雅间的几位好友道了个别,出了门,拐进了沈千昭的雅间,在旁边坐下,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连扒了好几口饭,含糊不清道,“还是你这好,别提那些人多抠了,连鱼肉都没多少可吃的。” “我方才还听说,那司家,宴请客人,好些个吃食都浪费了...” “这穷苦人家平日里连顿肉都吃不上...” “富贵人家当真是不知穷苦人家的难处啊...” 沈千昭看着满桌的菜肴,突然没了胃口。 那些人哪里是抠...只怕是真的吃不起。 他们不比谢临,谢家虽是寒门,可在京中寒门中算得上是最风光的,加上如意楼近两年来连开几处,赚得不少,谢临偶尔也会带一些回去补贴家用,这才不似其他寒门子弟那般。 可又岂止是如此,除去寒门,单单只是京中,便还有好些穷苦人家。 可若再算上偏远一些,大晋国土上,还有多少成千上万的人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上,风餐露宿,连顿米饭都吃不上的... 谢临吃着吃着,见沈千昭一直不说话,动作停了下来,他擦了擦嘴,讪讪道,“我不是说你...我就是说京里那些奢靡浪费的人家...” 沈千昭他哪里不知道,吃个东西,能吃多少点多少,太贵的从来不点。 如意楼虽然赚的就是这些爱面子的士族人家的钱,可如意楼里每日经营,剩下的食材,都会做成吃的赏给附近的乞丐。 虽平常看着大方,其实也抠门得很。 可若说是抠门,又确实在某些待人处事方面大方极了。 谢临暗暗的拍了拍自己嘴巴,让自己嘴贱,说这么多。 沈千昭却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你说的没错,富贵人家,确实不知穷苦人家的难处。” “又岂止只是司家在吃食伤奢靡浪费,这些风气,不正是我们想改变的吗?” 她看向谢临,语气看似平淡,表情却是认真。 谢临顿了顿,笑了,“是啊,可不就是么。” 沈千昭拉他上贼船,目的不就是这些个事。 只是现在,他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不知到沈千昭具体想从哪几处入手。 现在提及这事了,这会儿,便也就问了。 “待送走几国使臣,想来中正评议便要开始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本章完) 第141章 你别信他 第141章你别信他 沈千昭沉吟许久,才缓缓道,“九品中正制当初创立之初,评议的标准是,家世,道德,才能三者并重...” “可近几年,中正一般是二品士族官员当选,官吏选拔之权完全被士族官员操控,这家世倒是成了唯一标准,这其它二者全然被忽略。” 朝中流行起一股清谈风气,中正不问个人才德,而只要知道其家世就足矣。 许多寒门子弟经过艰难的过程,好不容易才得乡品四品,可士族家子弟因清谈活跃,唾手便可得乡品二品。 只要士族子弟在清谈中称雄,便可获得乡品中的上品,从而以高官起家。 这与其说是选拔人才,倒不如说是压制寒门下层人才,最后倒成了只有下层人士才会去参加的选举。 谢临点头赞同,“确实如此,三年前的中正乃是中书令司长礼。” 那一年,好些个名声极好的寒门子弟抱憾离京。 “沈小昭,你有何良策?” 沈千昭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这般风气已成,要么努力恢复现在已经变质走样的中正制度,更加重视个人才德,而非家世,要么...建立新的制度。” 至于执行,必然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需得由太子向永嘉帝进言。 两者皆不易,而两者之中,她更倾向于后者。 谢临瞳孔逐渐睁大,“建立新制度,谈何容易...这首先,那帮士族的人就会反对啊!” 沈千昭唇角微微勾起,“所以,要在不改变现在的中正选议的情况下,同时建立一种新的制度方式。” 谢临见沈千昭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你已经有想法了?” 沈千昭微微点头,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一开始要把军需之权掌握在谢临手中,又为他争取新兵器的原因。 父皇本就有重用寒族官员的想法,想来为自己和谢临定亲,也是想要走出打破常规的第一步。 只是因为自己只是公主,加上父皇并未细说,所以那些个顽固不化的老臣才不加以阻止。 现如今的谢临,在一些朝堂大事的决议上,已有了商讨的权利,加上父皇的看重,只要太子哥哥提议出新制度,谢临一众人加上寒族官员附议,新制度便可顺利推举。 沈千昭一一将自己这阵子研究的事为谢临说明。 中正之权如今皆在士族一众门阀手中,这些门阀官官相护,并无公正一说。 所以需得通过考课的方式选拔人才,慢慢取缔中正以家世左右人事的评定,以示公正。 另在大晋境内各地设立学馆,教授学生,专为培养出身寒微之人考试而立,考试合格者录用为官。 至于士族子弟,另有京中现有的国子学等等的学堂授课。 以这种考试制度选举部分官员,可以营造一种新风气,慢慢取代士族门阀的清谈风气,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士族子弟,都可不靠门第,而是参加考试,凭个人才能进入官场。 谢临眼睛一亮,对沈千昭更是敬佩,又有些惋惜,“沈小昭,可惜你是女儿身啊...” “你若是男儿身,以这般见地,怕是要将这朝堂掀个底朝天不可。” 这新考课的制度若是真推行出来,那些士族大臣怕是要疯了不可。 沈千昭嘴角微微弯起,“女儿身又如何...” 照样给你掀个底朝天。 谢临想了另外一个问题,皱了皱眉头,“可这你要准备怎么同太子殿下提及?” 这可是可是大问题啊。 沈小昭若是男子,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她是女子啊,事事受阻拦。 谢临想不通她准备用什么方法告知太子殿下,以达到提议新制度,开设学馆的目的。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法子,只是后面,需得由你将后面的一些具体制度提议出来。” 谢将军与谢名乃武官,向来只是担犬马之劳,可得了军需之权的谢临却不同。 沈千昭为自己倒了杯清茶喝,很多事情,其实由不同人出面,才更好实施。 ... 夜晚 沈千昭带着纂写了几日的册子,和新熬的药膳来到了东宫。 此时,沈千暮正在书房处理一些永嘉帝分下来的政务,正愁于这三年一次的中正选议之事。 父皇的心思,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若是有意平分士族地位,那么这中正评议,就需得再斟酌斟酌。 可中正之权皆掌握在士族手中,想要收回,必然会引起朝堂纷争。 “哥哥?” 闻声知道沈千昭来了的沈千暮,当即放下折子,起身迎接。 “昭昭,怎么不让人说一声,我过去便是。” 这书房远了些,只有书,也略显得无趣沉闷。 沈千昭将药膳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哥哥处理政务繁忙,我又没事,多走两步而已。” 她挽着沈千暮,将他按在位子上,“不过现在呢,哥哥要先将这药膳吃了才是,这再忙,都不该忘了用晚膳的。” 沈千暮瞥了眼门外,易远立马缩起了身子,“易远又同你嚼舌根了?” “你别信他,他这人,便是有些夸大其词。” 沈千昭却笑,“明明是哥哥自己不当回事,怎么就成了易远夸大其词了?” 门外的易远连连点头,觉得公主所言极是! 沈千暮摇摇头,慢条斯理喝起了药膳。 沈千昭却从食盒中拿出了那本册子,翻到了其中一页,好奇的问沈千暮,“哥哥,我这两日看书,有一处不明,可否请教哥哥一二?” 沈千暮笑,笑意温和,“你问便是。” 难得昭昭有如此求学之心。 沈千昭这才将册子放在沈千暮眼前,缓缓道,“这里写着,学馆是授课之地,不论门第,汇集天下才学之子的地方,可为何我以前从不曾见过谢名哥哥他们去国子学上课啊?” 沈千暮抿下一口药膳,瞥了眼册子,刚想开口为妹妹解释,却突然想到另外一点! 是了,京中大多的学馆皆是私学,大多只收士族学子,寒门子弟却无处去。 京中尚且如此,大晋境内其它各地只怕也是。 想要如父皇所愿,单单只是提拔现有朝堂的寒门之势是远远不够的,若是能培养出一批品学兼优的寒门学子... 沈千暮突然放下了药膳,拿起那本册字翻看了起来,“昭昭,你这册子从何而来的?” (本章完) 第142章 属下今日不曾吃过甜食 第142章属下今日不曾吃过甜食 沈千暮紧紧攥着手中的册子,这乃私人所记,是何人,竟有此独到的见解。 面对沈千暮的问话,沈千昭无辜的眨眨眼,“谢二啊,他给我的,说是写着玩的,让我偷偷摸摸看,别让外人瞧见了。” 沈千暮脸上染上一抹诧异,竟是谢临... 他竟有如此才华。 沈千昭见沈千暮脸色古怪,伸手扯了扯沈千暮袖子,“哥哥,谢临是不是写了什么不该写的啊...你别怪他,是我不该拿出这册子的...” 沈千暮却反过来拍了拍沈千昭的手背,“没有什么不该写的,就是这册子,能否借哥哥看几日?” 他的一只手紧紧攥着册子的一角,微微有些轻颤,心中有些激动。 这是一种,发现人才的激动。 他原以为谢名已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未料,谢名的弟弟谢临,更是有令人惊讶的才能。 此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 沈千昭故作为难,咬了咬下唇,最后勉强答应,“好吧,那就借哥哥看两日,哥哥可切莫让旁人看了去啊,不然回头谢二要怪我不守信用了。” 妹妹纠结的模样着实可爱,讨人喜欢,沈千暮没忍住,扯唇笑了起来,哭笑不得,“好,哥哥一定不让旁人看了去。” 沈千昭这才放心的将册子留下,自己领着食盒带着采秋走了。 ... 入了月夕,宫中入了夜,便有些凉了。 却也是不知为什么,刚走到永乐殿附近,沈千昭便停下不继续走了,等在一旁,不知在等什么。 采秋纳闷问道,“殿下,咱这是在等什么呢?” 沈千昭眼角弯弯,“等用膳的人。” 采秋更懵了,“可您不是方才就已经用过晚膳了吗?” 殿下分明方才就已经用过晚膳了,为什么要去东宫前,又吩咐小厨房备下膳食? 瞥见一抹身影由远及近走来,沈千昭嘴角缓缓上扬,等的是用膳的人,又不是要一起用膳的人。 等到那人走近一些了,采秋顿悟...原来殿下是要等宋大人。 未等宋怀走过来,沈千昭就提着裙摆迎了上去,眸光明亮,像藏了万千星光。 自从要去神机学院上课,已是许久不曾练过武,所以和宋怀相处的时间也变得少了。 今早甚至都没能见到宋怀,不过他昨夜答应了自己,今日会提早处理完手中的事,倒是说到做到了。 宋怀远远的就看见了沈千昭等在这,那一刻,他向来孤寂十年的心被一股暖意所笼罩,眼前的小姑娘,让他感受到了有人在乎有人关心的温暖。 甚至就在方才,他产生了一种家中夫人等待自己归家的感觉。 “夜风凉,殿下怎么在此。” 虽算不上冷,可吹多了,对女儿家终归是不好。 沈千昭咧起嘴角,软白的脸颊上挂着两个浅浅的小梨窝,“我便猜到你这个时辰到,所以在这等你,怎么样,我聪明吧?” 小姑娘得意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宋怀掌心微痒,可碍于这人来人往,实在不好有什么逾矩之言与举动。 他微微垂头,“殿下聪慧,只是夜风凉,殿下还是快些进殿好。” 沈千昭眨眨眼,环顾四周,发现虽已入夜,往来的宫人还是有些多的,她轻咳了一下,正声道,“宋大人,本宫有些不明白之处想要请教,可否请宋大人随本宫去趟书房,为本宫答疑解惑?” 宋怀微微弯腰拱手一礼应下,“能为殿下答疑解惑,乃属下的福分。” 一旁的采秋:“...”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从前宋大人同殿下之间也是这么恭敬有礼的,不过今日这恭敬中,似乎带了点别的味道。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进了殿中,沈千昭让人送上了膳食,又让采秋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宋怀还未开口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姑娘就像只蝴蝶似的,伴随着一阵幽香,飞着扑进了他的怀中。 宋怀下意识伸手抱住,避免沈千昭站不稳摔了。 小姑娘软软香香的,一下子,便勾动了他内心深处最软的位置,整个心口,一下子,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沈千昭从宋怀怀里仰起脑袋,笑颜盈盈,“你今日可想我了?” 宋怀环在沈千昭腰间的手一僵,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朵,这问得着实过于直白,他要如何回答。 想了吗,应当是想了的。 一直都不曾忘过,早上离开时便一直在想着晚上,心中隐隐的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些,可不知怎么,今日的时间好似跟他作对似的,尤其慢。 进宫时,他都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便是担心让沈千昭等久了。 却未料,她会在殿外等自己... 想起昨夜沈千昭说过的话... 我已经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了。 宋怀的手放在了沈千昭的三千青丝上,柔顺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他嗓音低哑,却意外的动听, “想的。” 不曾忘。 沈千昭怔愣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料到宋怀会回答得如此直接,她还以为以宋怀的性子,怎么说,都应该是以沉默回应的。 倒是意外之喜。 她的心都仿佛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甜腻腻的,却并不讨厌这种甜意。 沈千昭脸红红的,被宋怀过分真挚的目光盯得有些无所适从,一股子羞涩之意涌上心头,她掩着小脸,脑袋在宋怀胸膛处蹭了蹭,酥软的声音甜甜的,“你今日可是吃了糖糕来的,怎么说话都这么甜。” 宋怀一怔,思索了片刻,他今日似乎并不曾吃过什么甜食,“属下今日不曾吃过甜食。” 更别说什么糖糕。 一直都在处理公事,也并未得什么空闲。 沈千昭:“...”仿佛对牛弹了琴似的。 她微微叹了叹气,没事,这人嘛,情窦初开,得慢慢来,急不得。 不能指望木头一夜之间变成糖罐子。 沈千昭从宋怀怀中抽身,踮起脚尖上手去解宋怀系着的披风,宋怀一惊,刚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沈千昭恶狠狠的堵了一句, “敢后退我就打你。” 这恶狠狠的表情,不仅不可怕,还可爱到了极致。 像极了一只白软软的兔子在张牙舞爪,不仅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能融化人心。 宋怀掌心又升腾起那股子痒意了... ??谢二:又是我??? ?沈千昭:祝大家七夕快乐~ ?宋怀:带着我老婆给大家祝贺七夕快乐。 ?———— ?每日三求,求月票,求五星评论,求疯狂投喂推荐票~ ? ???? (本章完) 第143章 沈千昭的筹谋 第143章沈千昭的筹谋 沈千昭只是想给宋怀解了披风,好让他方便坐下来用膳罢了,只是想到之前也解过他披风一次,那次,他吓得仿佛自己跟个女流氓似的。 这若是再吓了他一次,自己倒真成个女流氓了。 岂料,宋怀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伸出了手,放在沈千昭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一下,瞬间整颗心,都仿佛荡漾了起来一般,柔柔软软,舒服极了。 他不自觉嘴角一弯,轻笑出声。 听见宋怀的笑声,沈千昭动作一顿,她怔怔抬头望着宋怀,又笑了? 瞥见沈千昭这么愣愣的盯着自己,宋怀顿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他手一僵,缓缓想要收回,却突然被沈千昭一把抓住,摁回了她脑袋上。 眨着澄澈明亮的眼睛,软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 被人揉着脑袋,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暖心感,她之前便想过,有一天,宋怀也能揉她脑袋。 沈千昭抿着嘴笑,笑意直达眼底。 这一笑,犹如春华秋实一般,正是灿烂。 宋怀的的心中彷若有艘小船,随着湖面的波澜在轻轻荡漾,一不小心,便会掀翻了。 他扯唇沉声道,“殿下若喜欢,属下今后便多笑笑。” 沈千昭心情愉悦,可想起来了今日采秋说的话,又瘪了瘪嘴,“可你只许笑给我看,不许让旁人瞧见了。” 她家宋大人那么好看,万一笑起来,引得那些宫人春心荡漾的可怎么办。 宋怀不明所以看向沈千昭,“为何?” 沈千昭想了想,手里抱着宋怀的披风,从宋怀掌心下转身往用膳的桌边走去,一边道,“你为东厂办事,怎么能笑呢,笑起来半分威严都没有,怎么制住那些歹人?” “岂不是让那些人瞧见了笑话,这以后还怎么办事?” 她说的一本正经,宋怀在后面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微微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只是,他总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透。 沈千昭嘴角弯弯,心想:宋怀可真是好忽悠啊。 看着宋怀用膳时,她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总是让宋怀这么频繁的进宫来,就算是借着教她习武的名头,总归也是麻烦,又有些不好。 毕竟还留宿了。 久了,若是让宫中那些个有歹心的觉察了,可不妙。 想了想,她暗暗做了决定。 ... 次日,下了早朝,谢临刚准备出宫,就被易远拦下了,被偷偷的,带到了东宫。 谢临满头雾水,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见自己,可总觉得肯定和沈千昭脱不了干系。 若是为了那事,可昨日沈千昭才同他商议了,有那么快的动作第二天太子殿下便要见自己吗? 他有些想不明白,直到站在书房中,沈千暮将一本他从沈千昭那见过的册子摆在眼前时,便全都明了。 沈千暮上下打量着谢临,这若是以前,当真想不到这谢家的二公子谢临,会有此见地与才学。 “听昭昭说,这册子是你写的?” 谢临心一“咯噔”,内心咆哮:又是我??? 这沈小昭,怎么就不能说上那么一两句实话呢,批着层马甲在那,很好玩吗? 不对...哪里只一层了。 她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时候,他这心,就没停下来过。 谢临心中咆哮,面上却默不作声,弯腰拱手,“确实是臣闲时所写。” 沈千暮示意易远到外头守着,自己翻开了册子放到谢临眼前,“这里,你写设立学馆,置五经博士,掌馆教授学子,学馆专为出身寒微之人而设,是为何意?” 谢临知晓,沈千昭在册子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他这么问自己,是为了试探自己,当即将昨日与沈千昭探讨的一些观点说了出来。 沈千暮又再问了几个问题,谢临一一对答如流,且有自己的见解。 沈千暮目光逐渐带上一丝敬佩,与发现人才的激动。 这谢将军,当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 一个军事奇才,一个政事奇才! “谢临,你的这些观点,本宫很是欣赏,也有意向父皇提议,在京中,以及境内各地,由官府出资筹办学馆授课,栽培一些有才华的寒门学子。” 谢临一惊,诧异道,“殿下,这些不过只是臣闲时的所思所想,当不得真啊!” 沈千暮却摆摆手,“近些年来,门阀士族越发嚣张,前几年的中正选议已是微词颇多,父皇其实有意改一改这制度风气,只是动摇士族地位谈何容易,这权,亦是难以收回。” “你这良策,迂回缓慢,又确实有效,不仅能为大晋栽培出一批品质兼优的学子,考课中正,又能使得中正评议公平公正。” “本宫觉得,甚好,可以一试。” 沈千暮面有笑意,抬手重重的按在谢临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谢临,如今临近三年一次的中正选议,本宫有意近日向父皇提议此事,现在,想将此事,交于你。” “召集一些京中的寒门学子,官员,秘密商议此事,详细将这举办学馆,考课的等等条例一一列明,你可愿意?” 谢临惊喜,一种被委以重任之感,“能够为殿下效力,乃臣的福分!” 沈千暮将那册子递还给了谢临,“好,此事便交予你,在本宫向父皇提议之前,此事务必要严格保密,不得泄漏半点消息。” 谢临拱手行礼,“殿下所托,臣定当全力以赴。” 走出东宫的那一刻,他转身回头看了一眼,事事皆如沈千昭所想所料。 沈千昭若真是男子...怕是会将太子殿下,以及其他几位皇子,都比下去了。 只是... 谢临紧紧抓着衣袖,觉得那本册字,沉甸甸的,有些让他喘不过来气。 谢家,无论是祖父,还是父亲,向来不涉这些朝堂党派纷争,各种事情上,更是保持中立。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看似只是沈千昭与自己在合作,实则却一点一点将自己与太子殿下扯到了一起... 将谢家,一点一点扯进太子殿下的阵营中。 从接手军需之权开始,旁人并不知这是沈千昭所筹谋来的,他谢临却是不自知的,一步一步,踏入了沈千昭布下的每一个圈套,一点一点主动的踏进了太子殿下的一方阵营... 沈小昭,当真是不容小觑。 (本章完) 第144章 薛凌算计沈千昭 第144章薛凌算计沈千昭 外国使团尚未离京,在宫中御花园开设以交涉几国学术的宴席,许多的达官贵人家的少爷小姐都争先恐后出席。 沈千昭趴在躺椅上,晃啊晃,一旁的采秋小心翼翼的打开谢临递进宫的纸条,“殿下,谢二公子说,有些具体事情需当面问你呢,让您明日无论如何都需得出宫去一趟今阳斋。” 沈千昭微微叹气,懒洋洋的翻个面,“不去不去,这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可都交代的,还去做什么。” 自己现在可是有主之人,总是频繁见外男,可不好。 采秋发现,最近沈千昭是越来越少出宫了,倒是宋大人,近几日来,常常与殿下深夜密谈,这谈的什么,也不让自己知晓。 采秋撇撇小嘴,“殿下,您可还是去吧,谢二公子还在后头留了一行字,说是你不出宫去一趟,他便直接找个时间去找宋大人,跟着宋大人进宫来。” 沈千昭:“...他如今倒是会拿捏我把柄威胁我了。” 采秋掩嘴笑,将纸条递给沈千昭,“如何算得上是把柄呢,就算是把柄,可还不就是殿下您自己送到谢二公子手上的?” 沈千昭无奈,瞥了一眼,便让采秋将纸条烧了,随后才懒洋洋的起身,“梳洗一下,该过去御花园那边了。” 今日好些个女眷都会到,自己总该过去才是。 最近要把每件事都办得妥妥的,才好同父皇提自己想办的那件事。 采秋笑着起身,去给沈千昭挑衣裳了,“殿下,便穿前几日送来的那套新衣如何?” 这好些个女眷在,可不能被人比下去了。 沈千昭却皱了皱眉,“就随便挑一套,别太好看,越普通越好。” 采秋不明所以,“殿下,今日司小姐,陆小姐她们可都会到。” 好些个世家公子也在。 采秋没有说出后面那句,虽然,她家殿下,对那些个世家公子,没什么兴趣。 沈千昭打了个哈欠,“打扮那么好看作甚,我又不恨嫁,让她们争去。” 宋怀又不在,可别浪费了那么好的衣裳和脂粉。 采秋摇摇头,叹了叹气,殿下今日可别被比下去了。 就如采秋所猜测的那般,今日到场的女眷,一个个打扮的,那叫一个比花还娇媚,当然也有像水仙花那般素雅的,可以说是尽显大晋女子风姿。 司长宁今日倒是与往常不同,穿了一袭水纱白裙,就连配饰,也是极为素净。 在“百花齐放”的贵女中,如此这般的司长宁,倒是被衬得更美了,宛若天仙,引得在场的许多公子忍不住侧目。 便是沈千昭,都忍不住看上两眼,心里暗暗叹一句,真好看啊。 改明儿,她要这样打扮,到宋怀面前转悠一圈瞧瞧。 一旁的陆宜修眼珠子都瞪圆了,好半天,蹦出来一句,“长宁,你家这是办丧事啊?” “噗...”原本因为被压了一头的贵女们纷纷笑了起来。 有笑司长宁的,也有笑陆宜修的。 司长宁脸上掠过一抹难堪,她扯着陆宜修,咬牙切齿低声说一句,“你胡说什么呢...” 谁家里办丧事了? 她目光偷偷瞧向另外一边,却没有看见那个人,心中一阵失落... 几位贵女掩嘴偷笑,“还真别说,这现在一看,倒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这陆家养出来的女儿也是性子独特,这说话都是这般直来直去的,都不怕得罪了人。 沈千昭慢步行至一处稍有些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默不做声,倒了杯清茶喝,看着眼前这些闹剧。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今日这戏,是管够了。 不远处,薛蓉咬着帕子,盯着沈千昭,见她一副轻松无所事事的模样,心中有怨恨,却又不敢再去招惹。 若不是沈千昭先前害自己那么丢人,今日自己又岂会让司长宁抢去了风头! 瞥见另外一边,薛凌已经入席与旁人交谈了,她嘴角微勾... 不过,沈千昭,今日,你就要身败名裂了。 一会谢二哥哥来了,她可要拉着谢二哥哥,好好看看这场大戏才是。 薛凌一边与人攀谈,一边余光瞥向女席这边,寻找着沈千昭的身影,最后落在角落处的位置。 不似旁的贵女穿得那般花枝招展,可单凭那张容颜,却已是暗暗将其她闺女都压了下去。 薛凌眼里有贪婪,有算计,心中暗暗道:表妹,你别怪我...过了今日,等你我二人的事定下,我定会好好待你。 沈千昭突然一抖,一股子恶寒袭身,浑身不舒服,有些犯恶心。 她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正对上薛蓉的视线。 薛蓉垂下了脸,怕自己不小心暴露出什么,让沈千昭起了警惕心。 见是薛蓉,沈千昭习以为常,才缓缓移开了目光,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齐国使臣端着两杯酒朝沈千昭走来,笑道,“公主,在下敬您一杯。” 那笑容中,除了打量,还是打量。 他想不明白,这样子的一位女子,便也就是外貌出色一些,太子殿下为何执意便是要这位,想来若是求娶那位容乐公主,会更顺利些。 沈千昭微微点头,却并不接过酒杯,只是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抿了两口。 使臣脸色一僵,这永乐公主,竟是如此不给面子... 沈千昭放下茶杯,才缓声道,“本宫从不饮酒,还请使臣见谅。” 使臣脸色这才好转,缓缓笑着点头,“这茶也是一样的。” 他环顾四周,想看看,男子是否能在这女席落座,可竟是没有其他男子落座女席,只得干站着,一边又同这永乐公主搭话。 “不知道公主可曾听过我国太子殿下?” 沈千昭眉头轻蹙,这人,莫不是准备在这和自己畅谈一番他们的太子殿下的丰功伟绩,还没打消和亲的目的? 脑子里闪过齐书玉的面容,沈千昭心中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显,淡声道,“未曾听闻。” 使臣笑,他就说呢,怎么会有人会拒绝他们殿下的求亲,原来是这永乐公主孤陋寡闻,不曾听闻呢。 他心想:多说些太子殿下的事,兴许这永乐公主知道太子殿下的为人处事,乃一位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才子,想来便会生出和亲的想法了。 (本章完) 第145章 我想要的...是你啊 第145章我想要的...是你啊 使臣笑眯眯,“公主,其实我们齐国的太子殿下,不仅是外貌出众,才学方面亦是佼佼者,在我齐国,有天之骄子之称,殿下若是有缘一见,必然会喜欢。” 沈千昭却是莫名的看了使臣一眼,好奇问了一句,“使者,你们齐国的女子,在婚事一事上,很是挑剔吗?” 使臣微微一愣,“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沈千昭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在石桌上,若有所思道,“若非是你们齐国的女子挑剔,为何你们太子殿下需得你们这般夸赞求亲?” 齐书玉长得也算是翩翩公子的一类,怎么上辈子又是求亲,最后还逼娶自己? 难不成是齐国女子品味独特,十分挑剔,所以齐书玉在齐国,不好娶亲不成? 使臣呵呵笑了一声,心中涌起不快,好生不知好歹的女子,太子殿下在齐国,那可是受万千女子瞻仰爱慕,愿意这般屈尊求娶,竟还被这永乐公主暗讽太子殿下没人要。 他心有怒意,可又不好说出来,只得陪笑着,“公主多虑了,我们太子殿下在齐国,也是受许多女子爱慕的...” “只是我们太子殿下早已对公主您有所了解,敬佩公主,欲求娶公主。” “啊这...”沈千昭摸了摸下巴,连连摇头,“那怕是不行。” 使臣一愣,“怎么,公主是觉得有何不妥?” 沈千昭撇撇嘴,“我要嫁的人,那须得是解得开那日的魔方的聪明人。” 使臣笑,原来是这点,“公主可放心,我们太子殿下聪慧,假以时日,定然能解开,便可求娶公主。” 沈千昭满脸愁容,“那也不行,我这人善妒,不喜欢受许多女子爱慕的男子。” 使臣顿时有些哑口无言,这招人喜欢,还能是什么坏事不成? “公主,我们太子殿下虽受女子喜欢,却对那些人无半点私情,殿下尽管放心。” 沈千昭都有些口渴了,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温热的茶水溢过喉间,她嘴角微弯,有些想宋怀了。 不知道宋怀现在在做什么。 “公主?”使臣低声唤了一声,有些不满这永乐公主的态度,如此百般拒绝,仿佛他们太子殿下,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沈千昭笑笑,“使者,你这话说的,倒是将本宫绕晕了,你们太子殿下很好,就是可惜了些,我有一个怪癖。” 使臣愣了片刻,见沈千昭招手,他缓缓靠近了一些,只听见沈千昭低低说了两句话,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又难以置信。 沈千昭嘴角弯弯,放下了茶杯,缓缓起身,“这说得久了,还真有些乏了,本公主走了,使者请自便。” 使臣站在原地,仿佛双脚生了根似的,耳边回响着方才那永乐公主说的话... “我啊有个怪癖,我不喜欢正常男人...” “若是你们太子殿下愿意自宫,我或许会很喜欢。” 便是这么两句话,光是听着,就足够令人咂舌。 使臣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可转念一想,这永乐公主有这怪癖,想来是受了这大晋宫廷的环境影响,毕竟这接触的都是些随处可见的阉人。 等这永乐公主尝到了男人给的快活,哪里还会有什么怪癖。 不远处,见沈千昭离开,薛凌放下了酒杯,悄然离开。 原本还在想要用什么法子引沈千昭出去,被那齐国使臣一搅和,现在倒是正中自己下怀。 经过一处偏僻的遮阳的殿落附近,隐隐听见一阵一直尾随自己的脚步声,很陌生,也不似宫中宫人的步伐,沈千昭眉头一蹙,停下了脚步,“谁?出来!” 薛凌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让沈千昭发现了,只得现身,不急不缓,“表妹,是我。” 薛凌今日,依旧是一身白衣,手中的折扇,沈千昭隐隐觉得眼熟...又有些想不起来。 她紧抿唇瓣,升起一股警惕,“薛大公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薛凌却扯唇浅笑,“我随表妹来此,有何不可?” 他缓步靠近沈千昭,却见沈千昭往后退,一副疏远自己的模样,他眼里有狰狞与不甘。 狰狞过后,却又笑,一边走又一边继续道,“我只是有些事想问表妹...” 看着薛凌不同平时的样子,沈千昭心中涌起一股恶寒,即便是装得再像谢名,骨子里,却非谢名那般,实在令人不齿。 “何事?” 薛凌嘴角一勾,“月夕那夜,我在御花园里,瞧见了一些有趣的事,不知道表妹可有兴趣知道?” 他手执折扇,轻轻挥动,逼近沈千昭。 月夕,御花园。 沈千昭眉头紧蹙,那夜在御花园,难道被薛凌撞见了? “你瞧见什么与我有何干系,我并无兴趣。” 薛凌却笑,“表妹当真没有兴趣?” “没兴趣。”沈千昭冷淡吐出三个字,转身就准备离开。 薛凌却突然喊了一句,“表妹没兴趣,想来另外一个人会有兴趣,想来陛下也会有兴趣,这文武百官,满园女眷,京中的所有人,应该都会有兴趣的。” 沈千昭抬起的脚步一顿,他真的看见了? 一旁的采秋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看向沈千昭,那夜在御花园的,自然是她家殿下和宋大人。 难道殿下和宋大人做了什么事,被这薛公子撞见了? 沈千昭眸光冷咧,像眼刀子似的射向薛凌,“你想要什么?” 薛凌三番五次接近自己,如今又想拿这些威胁自己,他究竟所图为何。 薛凌摇着扇子靠近沈千昭,另一手在衣袖下攥紧了早已准备好的药,“表妹,我想要的...是你啊...” 他眸光神情的望着眼前的沈千昭。 沈千昭一愣,没有想到,又是一阵反胃。 突然,薛凌趁着沈千昭愣神时快速扬手,药粉洒出,沈千昭下意识抬手挡住,另一旁的采秋,软软的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沈千昭手撑在地上,尽管遮挡及时,还是吸进了一些,浑身软弱无力。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薛凌,“你竟然携带禁药进宫!” 就在吸进药粉的那一刻,通过味道,她已经辨别出薛凌洒的是什么药粉。 除了令人眩晕软弱无力的蒙汗药,还有宫中严令禁止最令人不齿的迷魂散! 薛凌脸色古怪,可看着这般模样的沈千昭,那股子平时压抑着的贪婪,终于压制不住了... (本章完) 第146章 你可真令我恶心 第146章你可真令我恶心 薛凌笑得瘆人,“表妹,你果然不像那些人传言的中那样,什么草包废物...” “这么大的药量,你居然还能清醒着和我讲话。” 他蹲下了身,执扇抬着沈千昭的下巴,嘴角弯起,“不过这样也好,醒着办事,才能让你记忆深刻。” “表妹别怕,我会好好疼惜你的。” 沈千昭恶心的别过了脸,“你可真令我恶心。” 薛凌闻言,收敛起古怪的笑容,转笑轻柔,“不喜欢我这样的没关系,我会用你最喜欢的谢名的样子。” 沈千昭一愣,“谢名?” 薛凌嗤笑一声,“怎么,还装?真当没人知道你和谢名在御花园私会?我那夜可都瞧见了!” “我的好表妹啊,你可当真是令表哥我失望啊...” “我那般爱你,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懂我呢。” 薛凌又笑又神伤,两种神态,不停在他脸上来回转。 沈千昭却笑了,终于把话套出来了,原来薛凌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还以为是谢名。 薛凌看着眼前姣好的容颜,痴痴的伸出手想要抚上沈千昭脸颊...下一刻,却被一阵药粉袭面,意识模糊,缓缓倒在地上。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艰难的站起身,越看地上躺的薛凌,越恶心,抬脚就狠狠的踹了两脚,“垃圾!” 连自己的药都能着道。 什么玩意,真当她沈千昭是吃素的不成?居然敢算计到她头上。 要不是她功力在身,撑得住,此刻怕是真的就像采秋一样倒了,着了这薛凌的道。 不过,这迷魂散,还真不是一般厉害,也不知道这薛凌到底下了多大的量。 沈千昭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冒着汗珠,她咬咬牙,从头上拔下发簪,心想,至少要带着采秋先安全从这里离开,若是让人撞见了,即便是薛凌未得逞,自己的名声...怕也是毁了。 毁在这种人身上,也太犯恶心了。 “嘶...” 簪子扎进手臂的剧烈刺痛感,鲜血染红了手臂位置的衣料,勉强为沈千昭带来一丝清明与冷静,她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薛凌。 她从不想招惹这些人,可不代表算计到自己头上了,自己还要忍着。 这薛家人...果真是一丘之貉。 沈千昭扶起采秋,满身冷汗,燥热与痛感密集交汇,竟是连迈开一步,都格外艰难。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凉到了谷底,难道今日便真的要被薛凌算计了去吗... 可伴随那脚步声响起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沈小昭!” 沈千昭:“...”谢小二来的可真是时候。 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的,却又是另外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沉重又急促,带着一丝慌乱。 她怔怔转过身,印入眼帘的,是朝自己跑来的谢临...还有宋怀。 宋怀面色冷峻,朝她快步走来,如破光临世,带着所有希望与光芒。 情绪大起大落,沈千昭脸颊划过一道温热,一行清泪溢出眼眶,她喃喃低语,“宋怀...” 就在沈千昭快要倒下时,谢临及时的扶住了采秋,宋怀一把抱住了沈千昭,紧紧护在怀里,身子隐隐有些颤抖,“我来晚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垂眸瞥见那一摸刺眼的鲜红,宋怀眼里有心疼与自责。 熟悉的气息席卷全身,沈千昭终于不再紧绷着神经,安心了下来,靠在宋怀怀中,整个背脊早已被冷汗浸湿,“真的好疼...” 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上辈子被剑刺穿身体的痛楚是什么感觉了,就在方才,又全都回想了起来。 谢临扶着采秋,嫌弃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薛凌,却见薛凌脸上两个脚印子... 谢临:“...” 生怕沈千昭着了薛凌的道,和宋怀急匆匆赶来。 他果然还是小看沈小昭了,都成这样了,还不忘踩人家脸两脚。 突然,谢临瞥见掉在地上的折扇,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去!连扇子都用跟我大哥一摸一样的!这家伙到底是爱慕你还是爱慕我大哥啊!” 沈千昭:“...”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那折扇眼熟了,原来是谢名同款。 谢临忍不住,又把采秋放在地上,走过去狠狠的对着薛凌又踩又踢,尤其是那折扇,直接给踩得不成样子,还觉得不满意,又踹了薛凌几下。 突然,昏迷中的薛凌嘤咛了一声,这一声嘤咛,带着三分难耐,七分酥爽,直接吓得谢临鸡皮疙瘩一身起,“什么玩意?!” 沈千昭紧咬着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舌尖,她声音软无力,“是迷魂散。” 谢临一怔,迷魂散... 薛凌怎敢这样算计沈千昭,就不怕陛下暴怒责问整个薛家... 迷魂散三个字,宋怀并不陌生。 东厂从前也管后宫一些案子,曾出过几件宫中妃子借迷魂散设计宠妃的事。 他眸色暗沉,抱着沈千昭越发的用力,眼里掠过一抹杀意,薛家...也该进地牢中同刘义聚一聚了。 感受到宋怀身上的杀意,沈千昭偷偷的从空间里匀出来一滴灵露饮下,待痛楚有些缓解后,低低的喊了一声,“我没事的,我们快走,别让人撞上了。” 宋怀应了一声,打横抱起沈千昭,却皱起了眉头,就这么出去,怕是会撞见宫人。 “有另外一条路...谢二知道。”沈千昭道。 身上的迷魂散越发难受,看来这灵露果然解不了迷魂散的药效,需得回殿中调配解药才行。 不过...宋怀身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好舒服... 沈千昭意识开始有些溃散,紧紧的搂住宋怀的脖颈。 谢临带着宋怀,从一侧小道,熟练的绕过去,最后到了永乐殿,寻常宫人根本不会从这里过。 沿路上,宋怀下颔紧绷着,随着沈千昭的动作愈发的过分,一股子燥热席卷全身,他嗓音喑哑低低,“殿下...别咬了...” 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啃。 不疼,却要人命。 沈千昭已经模模糊糊的有些快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可听见了宋怀的声音,却到底是松了口,咂巴咂巴嘴,意犹未尽。 宋怀如释重负,却听见沈千昭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好吃...” “...” 他加快了步伐,脚步之快,直接超过了谢临。 谢临啧啧两声,没想到这东厂的番子动起感情来,还是挺深情的,沈小昭眼光还是不错的。 这宋怀除了有一副好模样,这性子也是不错的。 瞧,多紧张沈小昭,这急得,恨不得快些到永乐殿呢。 ??今日三更送上,爱你们么么搭~ ? ???? (本章完) 第147章 等我回来 第147章等我回来 “真的不用请太医过来看看吗?”谢临放下了采秋,看向另一边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的沈千昭。 沈千昭摇头,“太医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惊动父皇容妃娘娘她们。” “这迷魂散虽药效强,解药却很容易调配。” 谢临是真没想到,沈千昭现在连配药都会了,“可你这伤口总得处理一下,免得留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宋怀从殿中拿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包扎的细布出来。 谢临:“...”好家伙,小爷我在这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沈千昭抬眸瞥了谢临一眼,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个问题,她从方才就想问了。 谢临干脆寻了一旁的角落位置坐下,“可不就是那个薛蓉,一直粘着我,还说什么让我等着看你的好戏。” “我一瞧,薛凌不在,肯定不正常,这平常你在的宴席,他哪次会缺席?” “就问了些宫人,追了过去。” 沈千昭眸光微深,原来这事薛蓉也知道,还想看自己好戏? 看来上次,还是记不住教训。 一块布凑到沈千昭嘴边,宋怀启唇道,“咬着。” 沈千昭眨眨眼,这是要给自己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其实不用的,她方才喝了滴灵露,已经不痛了,待会她用灵露清洗一下伤口,应该就没事了。 沈千昭刚想拒绝,可对上宋怀说一不二的样子,只得是乖乖的张嘴咬下那布块,便听见宋怀道。 “守在薛家附近跟着薛士德的厂卫说,前几日薛士德去药房调配了药,以为是他自己要用,便没当回事。” “今日潜在薛府里的兄弟却说,薛士德把那东西交给了薛凌,薛凌今日要进宫,我觉得不对劲,便进宫了。” 之后便遇上了谢临。 宋怀声音平淡,说的很慢,一点一点的在转移沈千昭的注意力,衣料撕下,瞥见那被簪子扎进去的血肉,眸光一寒, 眼前这般柔柔弱弱仿佛掐一下能掐出水的小姑娘如何承受得住这痛楚… 薛家,当真是该死。 他握着那簪子,一把将簪子拔了出来! 沈千昭倒吸一口凉气,倒是不痛,就是宋怀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吓人。 她咬咬牙,吐掉了咬在嘴里的布块,“所以你们在调查薛士德?” “嗯。”宋怀处理伤口的动作轻慢,生怕扯痛了沈千昭。 谢临倒是诧异,“是为了之前刘义贪墨军需那事吗,可刘义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又是当场抓获,又有书信证据的,案子不是已经定案了?” 这东厂,怎么反而在查薛家呢? 宋怀动作一顿,看向谢临,“你怎么知道有书信证据?” 这份证据,他们只上呈陛下看过,陛下不可能会告诉沈千昭,谢临是怎么知道的? 宋怀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沈千昭默默的别开了脸,这个谢二...嘴上就没个锁。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谢临背过身去,狠狠的拍了自己嘴巴,让你又胡说八道! 见两人的反应,宋怀想起了那夜在码头遇到的那一男一女,心中已有猜测,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夜他分明赶回来了,沈千昭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很快,沈千昭胳膊的伤也包扎好了。 宋怀见沈千昭没事了,也算是放下了心,他收拾着东西,低声同沈千昭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过来。” 沈千昭点点头,“我没事的,你放心去。” 一旁的谢临默默的再次移开了目光,怎么觉得自己有点亮呢。 沈千昭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永乐殿的宫人本就不多,加上因为谢临时不时“跑”来永乐殿,采秋吩咐过,沈千昭喜静,因此不让宫人们靠近。 宫人们怕被责罚,没有吩咐不敢轻易靠近,殿中这会,也只有沈千昭,宋怀,谢临,以及还在昏睡的采秋。 宋怀见沈千昭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不放心的揉了揉沈千昭脑袋,宽大温暖的掌心贴在沈千昭脑袋上,悄悄的安抚着沈千昭这一天下来的情绪波动。 “等我回来。” 熟悉的四个字,熟悉的语气,使得沈千昭失神片刻,扯唇僵硬着嘴角笑笑,“嗯。” 直到宋怀走出永乐殿,沈千昭还有些没回过来神。 同样的话,上辈子的宋怀也说过,可他说过后,就消失了,她等到的,是宋怀的死讯。 谢临见沈千昭一直盯着外头,起身走过去,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都没影了,还没看够呢?” 沈千昭这才收回视线,捣鼓着桌上的药粉,“薛家,你怎么看?” 谢临笑,“能怎么看呢,不过东厂的人在查薛家,估计也轮不到你出手。” 沈千昭眸光暗沉一片,这笔账,她自然要自己找薛凌清算。 谢临喋喋不休。 “你都不知道,方才你家宋怀那眼神,多可怕,杀气十足啊,我都怀疑他会不会现在跑回去直接把薛凌的脑袋砍下来。” “没准还真是,沈小昭,你要不要去阻止阻止?” 沈千昭嘴角微弯,“这个称呼我喜欢。” 谢临语噎,“你抓错重点了吧。” “没有啊,你找我明日去今阳斋作甚?”沈千昭想起今日看的谢临的纸条,问道。 今阳斋汇聚了各路出身卑微的寒门才子,不仅没有士族子弟踏足,女子也不曾有人踏足。 谢临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缓缓道,“你皇兄不是把商议新制度的一事交给我了吗,我这几日在今阳斋,发现一个人才,想引荐你认识认识。” “你眼光一向好,想你瞧瞧这人看看靠谱不靠谱。” 沈千昭笑,“竟然还有你觉得不错的人才,谁啊?” 别看谢临这人交了一堆朋友,什么样的都有,其实他交友很是挑剔,一般的人,还真是入不了他的眼。 谢临:“只是个在市井街头卖画写字为生的,你可能不认识,叫刘有才。” 一边说着,他一边嘿嘿笑,“是不是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很有才啊。” 陆有才这三个字,沈千昭却是有点印象的。 薛凌上辈子才气名声大噪,据说是找了个代笔,后来因为一些纷争,代笔一事被人揭露,那位代笔后来被报复,一双手被废,药石无医,再作不得画,最后悲愤投井自尽。 此事当时因为被薛家压下,很少有人知内情。 更是随着那代笔的人投井自尽,不了了之。 她记得,那位代笔的名字,便是刘有才。 (本章完) 第148章 不过没小爷我这般英俊潇洒 第148章不过没小爷我这般英俊潇洒 那代笔的画作沈千昭见过,确实很有才华,应该熬些个年便能出头,既然最后会悲愤投井,必有铮铮傲骨,为何却去做代笔? 沈千昭眉头轻蹙,“谢二,这刘有才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沈千昭这么问,谢临倒是有些诧异,“你竟然也会在意别人家里什么的,还真是稀奇啊。” 他还是真是头一次见到沈千昭打听别人家的情况。 沈千昭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之所以多问一句,主要还是因为这刘有才上辈子代笔一事。 若薛凌不算计到自己头上,她才懒得好奇这刘有才。 “好奇而已,想来你应该也不知道。” “诶!这小爷我还真知道!”谢临一掀袍子,直接就地坐到沈千昭面前,“这刘有才,早年家道中落,老父因病去世,据说什么亲戚都跑光了,就剩人娘俩相依为命。” “因为家境实在贫寒,媒婆连媒都懒得做,可惜了,长得倒也算端正...” 谢临说着说着,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不过没小爷我这般英俊潇洒。” 沈千昭:“...” 还真是说什么,都不忘夸上他自己一把。 ... 瞥见宋怀从宫中出来,宫门口不远处的厂卫连忙迎了上去,急忙问道,“大人,如何?” 宋怀眸色暗沉,翻身上马,“回东厂。” 这薛家父子胆敢将心思打到沈千昭身上,就别想将自个从贪墨军需一案摘出去。 这刘义看来是需要使出些手段,才肯开口。 一股子肃杀之气袭面而来,那厂卫都不自觉的抖了一抖,大人今个儿是怎么了...跟要杀人似的。 难道是太久没砍人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薛家父子,把主意打到哪家的小姐身上去了,还真是有些让人好奇。 要说这京中,能被薛家盯上的,那必然是大户人家啊… 厂卫想问两句,可当撞上宋怀那如履寒冰的脸色,识趣的紧闭上嘴巴,选择将好奇压在心底。 回到东厂,宋怀带着厂卫去了地牢,一路走到地牢深处,被折磨得意识有些消散的刘义被绑在架子上。 见宋怀冷着一张脸,刘义不禁打了个寒颤,扯了扯干涸的嘴角,“宋大人...今日又想来问本官什么?” 宋怀扯了扯袖口,在桌边坐下,从桌上拿起刚泡好的一盏茶,轻抿浅尝,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刘大人可知薛太傅养了个外室?” 刘义大笑几声,“没想到东厂还管人家养了什么外室,当真是令本官眼界大开。” 一旁的厂卫也不明,宋怀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薛士德的外室去了? 宋怀放下了茶盏,指尖在桌上一下一下轻敲着,“刘大人入狱后,薛太傅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个云姓女子,还有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童,养在名下山庄。” 刘义听了,心“咯噔”一跳,面上却不做声,嗤笑一声,“宋大人与本官说这事,莫不是以为那人本官认识不成?” “从庄上的下人打听来得知,这薛太傅每隔一日便会留宿在山庄中,那孩童管那薛太傅喊爹,山庄前两日还请来大夫,那云姓女子已确诊有了一月身孕...” 宋怀声音淡漠,一字一句刻意放慢,仿佛怕刘义稍稍有哪一句听不清。 宋怀越说,刘义脸色便愈加难看,却不肯相信,觉得这一定是东厂人的离间手段! 伴随着敲击着桌子的声音停了下来,宋怀才侧眸瞥了一眼刘义,“你若是不信,我可安排人带你去那山庄一探究竟,看看你那女儿,可是认了旁人作爹,看看你那夫人,可是同旁人夜夜笙歌有了一月身孕。” 刘义染血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盖深深掐进掌心肉里,眼底一片猩红... 自己将所有罪责揽在身上,便是因为薛士德答应过自己会照看好自己的妻女,吃愁不穿... 他怎么可能会这般对自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这东厂番子的阴谋,一定是! 见刘义的反应,宋怀便知道母子的身份果然如他所猜,他起身,行至刘义身前,嗓音低沉,“我若是你,绝不会替人揽下罪责,放任对方那般欺辱自己...” “刘义,你可敢去看一看?” 刘义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宋怀,手臂上青筋暴跳,“我有何不敢!” 薛大人待他恩重如山,夫人待他更是情真意切! 什么外室什么身孕,不过都是这东厂番子的阴谋手段。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他刘义,有何不敢去看?! 见刘义对薛士德的忠心有了动摇,宋怀对一旁的厂卫吩咐道,“晚上差几个兄弟,把药喂了,带去那山庄,让他看。” 说完,他不再留,转身径直离开了地牢。 地牢的铁门再此关上,刘义满眼猩红,咬牙切齿,满脑子都是好几次薛士德到自己府中时的情景... 即便他再如何自我劝说,却根本控制不住怀疑的想法。 薛士德不只一次盯着他那貌美的夫人看... 刘义猛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夫人待他情意深重,岂会受薛士德引诱... 都是东厂瓦解人心的阴谋诡计,不能信,绝对不能信。 ... 夜晚,被灌下药的刘义被东厂的厂卫悄悄带出了京城,马车颠簸,一路往郊外的一座庄子而去。 马车上,薛士德盘算着待会应该如何引起庄子中的人注意,借此摆脱这些番子,趁机逃走。 可就在被带到上庄屋顶,瞥见屋中情景,听见那些令人心寒到底的声音...刘义恨不得手刃屋中的狗男女! 他满眼猩红,手臂青筋凸起,满腔的怒气与恨意都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薛士德!我替你办事十几年,为你担下死罪,你却是这般照顾我的妻女,如此小人行径… 可恨至极! 刘义咬牙切齿,快要将牙关都咬碎了。 见此反应,厂卫心知,已达目的,带着刘义飞身离开。 入夜,地牢昏暗。 乘风打着哈欠来到地牢,一边走一边低骂,“那人要供同犯,那就找宋怀啊,找我做什么...”扰人清梦。 “大人进宫去了,走时吩咐了,若是犯人要招供,便找您过来。” (本章完) 第149章 宋大人今夜不如在此歇下? 第149章宋大人今夜不如在此歇下? 乘风:“...” 又进宫,怎么天天进宫,那宫里头还能有什么吸引人的玩意不成? 不满被扰了清梦的乘风,没好气的一脚踹开那牢门,一撩袍子,大大咧咧坐在木凳子上。 “赶紧说,你要供谁?”乘风没好气道。 这刘义都关进来多久了,每次供人,供出来的都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耍人玩呢。 刘义咬牙切齿,“本官要告,当朝太尉...薛士德!” “嘭”的一声,乘风从木凳上摔了下来,他连忙爬了起来,难以置信,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谁,再说一遍!” “当朝太尉薛士德!” 每念一次“薛士德”这三个字,刘义都仿佛要将人撕裂咬碎一般,满腔恨意。 乘风立马来劲了,“来人,整点瓜子过来,我要好好同这刘大人深夜畅谈!” 他又看向一旁执执笔的厂卫,“好好记,务必做到半句不漏!” 这刘义可算是脑袋开窍了,这薛士德给人灌的迷魂汤,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就是不知道,宋怀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人直接把恩主都给供出来了。 ... 坐在寝殿里的采秋可算是看见穿着一袭夜行衣的沈千昭回来了,她立马小跑扑了过去。 沈千昭刚想闪身躲开,可见采秋两眼红通通的,微微叹气,抬手抱住了采秋,“怎么了?” “殿下,您又去哪了!”采秋红着眼睛哭诉。 今日可把她吓坏了,那薛家公子也太坏了,一口一句表哥表妹,却那般小人行径,就像那薛家小姐一般,又坏又讨人厌! 殿下这身上还有伤,便又跑了出去,她也知道自己不会什么身手,跟着出去也是累赘,可她就是担心。 沈千昭无奈,轻轻拍了拍采秋后背,低声解释道,“我就是出去办了件小事,那薛凌下药都奈何不了我,你家主子厉害着呢,别担心。” 采秋却撅着嘴,“可奴婢听谢二公子说,是他和宋大人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让奴婢记得他的恩情,以后要还。” 沈千昭故作诧异,“谢二的话你也信呢?” 采秋:“...”好像也不能全信。 沈千昭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一边吩咐道,“出去外头看看,若是宋大人来了,将他带来。” 采秋点点头,将给沈千昭准备的衣裳拿出来放好,这才出了殿去。 等到宋怀被采秋带进殿时,沈千昭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案桌前,执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眼前的女子认真时,比平常多了几分不同。 采秋悄悄的离开寝殿,还不忘带上了门。 然后便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她想过,像薛公子这样的人,防不胜防,宋大人是东厂的人,殿下若有宋大人的保护,必然安全些。 采秋想通了,她要支持宋大人,毕竟宋大人长得好看,身手也不赖,关键是身边也不会有什么莺莺燕燕。 最重要的一点是,殿下喜欢。 想通一切的采秋,聚精会神的坐在殿门口守着,从现在开始,她要给宋大人还有殿下打掩护。 ... 殿中,沈千昭画得认真,待宋怀走近时,还未察觉到。 宋怀倒是看见了那画,微微一愣...“这,是我?” 闻声,沈千昭抬头,对上宋怀诧异的目光,她咧嘴笑笑,“是不是很好看?” 沈千昭放下了笔,起身挽着宋怀的胳膊,拉着他坐下,“你瞧,我画得可像?” 画上将宋怀的一颦一笑展露无疑,惟妙惟肖。 可见作画人的深情。 宋怀脸颊微热,一颗心颤动不已,“嗯...好看。” 经过神机学院一事,他知道沈千昭会画画,可他知道没有想到,她画得如此之好。 想到什么,他连忙检查沈千昭的胳膊,“你胳膊有伤,怎能这般乱动。” 若是又扯开伤口,疼了如何是好。 见宋怀如此慌张的关心自己,沈千昭心里暖暖得,她倾下身子,将脑袋轻轻枕在宋怀的腿上,三千青丝倾泄在宋怀墨色的衣袍上,“你别担心,不疼的,而且,我用的左手。” 喝了灵露,倒是意外的有止疼效果,为了多博得宋怀几分在意,她没有灵露清洗伤口,便是为了拖延痊愈时间。 她这伤口,确实没什么,右手不仅能作画,可是还能打人呢。 沈千昭依赖的缓缓闭上了眼睛,“宋怀...你也为我画一幅画可好?” 她知道,宋怀会画画,画得很好。 宋怀唇角微勾,应了一声,“好。” 他的手轻轻放在沈千昭头上,骨节分明的指尖缓缓穿过青丝,柔顺舒服。 沈千昭惬意的眯着眼睛,嘴角缓缓上扬,“要不,今夜在此歇下?” 她话音刚落,宋怀的动作戛然而止,僵在了那。 察觉到宋怀的反应,沈千昭睁开眼,看着宋怀,眸色无辜,“胳膊疼,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白天的事,害怕...” 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两滴不容易的泪水,“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吧。” 宋怀背脊一僵,别过了眼,太犯规了。 他哑声道,“不妥。” 若是让旁人发现了,沈千昭的名声,便毁了。 若真如此,那自己与今日的薛凌,又有何区别。 沈千昭干脆起身,抬手轻轻晃了晃宋怀的胳膊,娇声道,“宋哥哥,你就依我这回吧...” “宋哥哥”三个字,一下子狠狠的砸在宋怀胸口,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沈千昭又喊了一声,“宋哥哥,我真的怕,不骗你。” 一声又一声,宋怀的理智都快被沈千昭喊的这三个字折腾没了。 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用上了脑顶,脸颊耳廓滚烫一片,眼底有压抑的疯狂,指尖微微掐着掌心,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幽深的眸色染上几抹本不该有的情绪,面上再挂不住平日里的寡淡神情。 就在沈千昭又准备开口时,宋怀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眼前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再听不得这娇软的声音,沉色的眸中有警告,嗓音喑哑带着几分危险,“殿下若是再喊...” “属下只怕是忍不住要冒犯殿下了...” 沈千昭眨眨眼,无辜的眸色一片澄澈,“呜呜”两声,却不见宋怀松手。 她轻启唇瓣,柔软的舌尖,轻轻抵在那捂着自己嘴巴,带着茧子的掌心处,如舐笔一般,勾动了一小下。 宋怀脸色瞬间爆红,滚烫到了耳后根... ??今日三更送上啦~ ?宝贝们,我滴票票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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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0章 宋大人,您很热吗? 第150章宋大人,您很热吗? 宋怀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说不清又道不明,他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 面对沈千昭分明狡黠却又故作无辜的神情,宋怀有些不知所措,垂下了眼眸,嗓音微微沙哑,像是被火烤过一般,“今夜天色已晚,殿下有伤在身,该歇息了。” 说罢,他松开了捂着沈千昭发烫的手,拦腰抱起了坐在毯子上的小姑娘,往寝殿里面走去。 沈千昭的手勾着宋怀的脖颈儿,也不再继续撩拨眼前的宋怀,只是将脸颊轻轻的蹭了蹭宋怀的颈窝,软声道, “我也快到年纪了,过两日,我便会同父皇自请出宫,住公主府...你觉得如何?” 永嘉帝为沈千昭建的公主府前两年便已经竣工。 公主只有在与驸马成婚后才会离宫与驸马住进公主府中。 沈千昭想过,自己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办,宫中又实在眼线繁多,做事处处受到限制,在外头想来诸事会方便一些。 宋怀将沈千昭放在榻上,半蹲着,仰头看向沈千昭,“怕是陛下不会同意。” 想到什么,他又问,“为何想出宫住?” 在他看来,宫中虽行事不便,守卫却森严,十分安全。 永嘉帝疼爱沈千昭,怎会放任她还未成婚便到宫外住。 沈千昭抿嘴,笑得脸颊上两个小梨窝浅浅圆圆,她抬手再次搂住了宋怀,凑近着,“你总是这样进出宫中实在不便,虽是教习我的老师,可若是让后宫一些人盯上了,我怕对你不利。” 眼前的小姑娘眼里的担忧与关心情真意切,宋怀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因为自己,便要委屈她做出改变吗...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千昭又道,“而且,宫里实在无趣,我也想到外面去瞧瞧,听闻宫外每逢佳节,夜间都有集市,很是热闹,我也想去瞧瞧。” “不只是为了你,我提前将这事说予你听,是想你也高兴,并非是想你阻拦我的。” 她说这话时,眼里有笑意,与宋怀曾经多出来的相处时间,使得她在某些方面有其了解宋怀。 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宋怀开口,她便能猜中宋怀的想法。 她也确实没有说谎,出宫住,是从多个方面考量,并不只是单单为了宋怀。 沈千昭不想自己给宋怀带去负担。 明白了意中人的良苦用心,宋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却又隐隐有一丝甜意。 第一次有人为他如此考虑,却又不愿他思虑过多,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间得到得最多的人。 “好,只是在宫外住,不比在宫中安全,届时你府中的人都需得调查一番才是。” 宋怀叮嘱着,又觉得小姑娘性子单纯,怕是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自己还是应该盯着这事才是。 这么一想,他又道,“到时候我帮你彻查一番,再帮你安排一些身家清白身手好些的护院。” 看着宋怀像个长辈似的叮嘱个不停,沈千昭勾唇轻笑了一声,素白的指尖轻轻勾动着宋怀的衣襟,温软的指腹停在微微凸起滚动的喉结上,“宋哥哥,你这么关心我,要不今晚就留在这保护我...” “铮”的一下,宋怀脑子里紧绷着的某根弦崩断了,脑袋嗡嗡作响。 他抬手拿下了那只在自己颈间作乱的软白小手,一把推开了沈千昭,扶着她躺下,又盖上了被子,沉声道,“殿下歇息,属下告退。” 被安排好的沈千昭眨眨眼,看着宋怀脚步有些慌乱的离开,“噗”的一声,抱着被子哈哈笑了起来,这也太可爱了! 里头传来丝毫不掩饰的笑声,宋怀耳根子滚烫,抬手掩盖着眼睛,又觉得掌心也是滚烫一片。 那柔软的舌尖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掌心处,一寸一寸的,似乎要将人的理智拔光。 宋怀微微叹气,在宫中尚且如此,若是住到宫外去了,不知又该如何放肆... 他推开门,走出了永乐殿。 采秋听见声响,站起身来,见宋怀出来,问道,“宋大人,我家殿下呢?” 宋怀淡淡回了一句,“歇下了。” 采秋“哦”了一声,刚要往殿里走去,却借着月色眼尖瞥见,宋怀脸色不太对劲。 “宋大人,您很热吗?” 宋怀刚要抬起的脚步一顿,“为何如此问?” 采秋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耳朵,“您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可不就是热么?” 若是热,该让宫人送点冰盆过去才是。 宋怀:“...你看错了。” 他抬步离开,故作镇定,往休息的屋子方向走去。 采秋愣愣的抓了抓脑袋,进了永乐殿,一边自言自语,“明明就是很红啊,我眼神可好了...” “殿下,您今夜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好长时间没见殿下笑得这般开怀了。 沈千昭唇角勾动,从床上翻身下来,拉出床底下的箱子,从里头拿出一小坛珍藏的好酒,“确实不错。” 该喝两口才是。 采秋却纳闷道,“方才我见宋大人分明热得都脸红了,他却说我是看错了...殿下,您说是不是该让人送冰盆过去给宋大人?” “噗...”一口酒还没咽下去,沈千昭就喷了出来。 她扯过帕子胡乱的擦了擦嘴,“你没事去瞧他脸红不红做什么?” 采秋无辜道,“就是刚好瞧见了。” 沈千昭轻咳两声,“冰盆就不必了,大约是这殿里有些闷,他到外头去散散风,便也就凉快了。” 采秋一想,倒也是。 见沈千昭又喝,瘪着小嘴,“殿下,您这还有伤在身呢,少喝点...” “好好好,就最后一口。” ... 出了永乐殿,宋怀回到了小屋中,未点烛火,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心中的躁动仍未消散。 殿下这般为他们之间着想,自己也该寻另外一条出路才是... 若是一直以东厂的身份,即便是爬得再高,走得再远,与她之间也是隔着无法跨越过去的障碍。 宋怀的手重重的该在自己眼睛上,缓缓叹气... 小姑娘已经那般主动,那般为自己而妥协,自己身为男子,岂能一味退缩不前? 他该再主动一些才是。 (本章完) 第151章 东厂的哪位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151章东厂的哪位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今阳斋,汇聚了各地才子,不论出身,不论门第,只论才学。 金阳斋楼上靠窗的位置,穿了一身男装的沈千昭与谢临对桌而坐,等着那刘有才出现。 “你这胳膊的伤怎么样了?”谢临喝着茶,一边问,觉得这日子实在是趣,等今个儿事完了,就去如意楼,瞧瞧歌舞,喝两口小酒。 从金阳斋这边的窗户,可以看见几条街外远处的东厂一角位置,沈千昭漫不经心道,“挺好,打人没问题。” 谢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转念一想,确实不耽误她打人,昨个儿踹那薛凌的脸,别提多狠,得破相了吧。 “昨个儿我出宫回府时,薛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都在猜这薛大公子是得罪谁,好些个倾慕他的千金姑娘们都恨得牙痒痒的。” 沈千昭听到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他还有人倾慕?” 她还以为,像薛凌这般无主见刻意仿人的,应当不会有姑娘家赏识才是。 谢临啧啧两声,“我大哥你也知道,怎么说都模仿我大哥几年了,唯妙唯俏的,可不得有好些个姑娘家喜欢。”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言兄,你可听说,那薛家的大公子,昨日在宫中出事了...” “这事啊,听说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破了些相,就这么点小事,现在还在查呢。” “可不是小事...那薛府请的大夫,就住我家隔壁,今早听那大夫说,那薛家大公子啊...三条腿都废了!” “不能吧...你开玩笑呢。” “就是,这人就两条腿,哪里的三条腿?” 那人隐晦的说,“你傻啊,那第三条啊...” “竟有此事?” “难怪这薛家追着此事不放,这薛大公子可是薛太尉的独子啊!” “谁说不是呢,这以后连男人都当不得了...” “这谁这么狠啊,得多大的仇...” 有人唏嘘不已。 谢临僵硬着转过头看向对面的沈千昭,低声问,“你干的?” 沈千昭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谢临都傻眼了,“沈小昭啊沈小昭...没想到你挺狠的啊...” “我还道你昨夜办事,最多便是废一条,没想到你这一办,就是三条。” 沈千昭小手一撑下巴:“...不是我,我哪里是这样的人。” “害,别谦虚,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人。”谢临敲敲桌,一脸的崇拜。 沈千昭顿觉自己风评无辜被害,“真不是我,我昨夜便只是废了他一条腿。” 她昨夜潜进薛府,只是趁着薛凌昏迷时废了他一条腿而已,还贴心的给他打了麻醉来着,就是怕他痛叫起来引来注意。 谢临一脸“关切”,“没事,我都懂。” 沈千昭额角直跳,“左腿!真不是我做的。” 什么三条腿,她连听都犯恶心,她一个有主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去废外人什么的第三条腿。 谢临一愣,“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确定我只废了他左腿。” 谢临顿时纳闷了,“那他的右腿,还有那什么,是怎么回事?” 他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还是觉得可疑啊。 “我哪知道。” 沈千昭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兴许是哪个看不过去的江湖大侠,行侠仗义了。” 谢临却想到了某个人,嘴角一勾,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千昭,“这江湖上大侠我看未必,倒可能是东厂的哪位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为的是哪位红颜,可不就很明显么。 沈千昭嘴角隐隐上扬,可当对上谢临不怀好意的笑脸,又立马收敛了笑意,板着脸,低声道,“别乱说,东厂的大人忙得很,哪有时间整这些。” 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沈千昭这装模作样的,谢临刚还想说什么,一声“谢兄”,直接打断了谢临想要说的话。 沈千昭循着声音望去,对方虽着粗布麻衣,可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却是比一些士族家的纨绔子弟还要得体。 谢临起身迎去,“刘兄,今日怎这么早便到了,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刘兄你才会来呢。” 刘有才笑笑,“今日字画卖得快些,便也就早些过来了。” 他看向谢临一旁的沈千昭,好奇问,“不知这位公子是?” 刘有才往来今阳斋也有一年来,记人功夫好,眼前这位看着有些秀气的小公子,面生,想来应该是头一次来。 谢临连忙介绍道,“千兄,这位便是我最近常与你提及的刘兄,那画的是一手好画,你一定要瞧瞧才知。” “刘兄,这位,是我多年的好友,千兄,也画得一手好画。” 沈千昭拱手一礼,“小弟早已久仰刘兄大名,若有机会,一定向刘兄请教。” 刘有才慌忙回礼,“请教不敢,实在不敢。” “刘兄谦虚了。” 沈千昭笑,刘有才的画,上辈子可是把薛凌的名声带的,都直接赶超谢名一众才子了。 今日,从对方的言谈举止看,这刘有才看起来,并非是那类甘愿做代笔之人,只怕上辈子给薛凌做代笔,是迫于某些原因,不得已而为之。 可惜了,上辈子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如若不然,十几年后,必然是位了不得的画坛大家才是。 “诶,刘兄,你这手上拿着的,莫不是前些日子,你提过的那副早些年你画的君子兰?” 听谢临问起,刘有才这才展开手中的画作,有些不好意思道,“前些日子你说有机会想看看,我今日便也就带来了。” 画卷展开,枝叶高雅,又似剑,如君子一般屹立不倒,隐隐可见画作之人的君子品行。 沈千昭暗暗叹了一声,“好画。” 几年前,便有如此画功,现在想来更是不凡。 父皇最是喜欢君子兰,此画若是让父皇瞧见了,必然心喜。 谢临见沈千昭的反应,便知自己的主意是打对了,他笑着同刘有才道,“刘兄不知,我这位兄弟犹爱君子兰,想来是看上你这幅画了。” 沈千昭看向刘有才,拱手笑笑,“刘兄,画作无价,小弟也确实是喜欢你这幅画,便是不知刘兄可愿意开价割爱?” 刘有才愣了愣神,这是早年的画作,大户人家犹爱牡丹芍药,梅竹居多,这幅君子兰,一直不曾有人看上,因此才在家中搁置了。 他却是没有料到,今日竟有人喜欢! (本章完) 第152章 谁说我不抠了? 第152章谁说我不抠了? 刘有才顿时有种遇到伯乐之感,连声道,“承蒙千兄如此赏识,小弟的画平日里也只是卖个小价,若是千兄不嫌弃,此画便赠予千兄,算是见面礼。” 沈千昭没有料到,这刘有才,放着这能够大赚一笔的机会,直接将画送人了。 谢临一拍刘有才肩膀,“你傻啊,开价啊,我这位兄弟就是人傻银子多,别的什么都没有,你开个几百两什么的,她也会买下的。” 沈千昭:“...”你才人傻钱多,你全家都人傻钱多。 刘有才抿唇笑笑,“能遇到一位懂画之人,实属不易,这画能得千兄所爱,想来也算是有个好去处了。” 沈千昭微微一愣,想起永嘉帝常对她说过的,世间千里马虽多,伯乐却少有,因而总是先有伯乐,而后才有千里马。 于刘有才而言,缺的,正是赏识他的伯乐。 “如此,小弟便收下了,多谢刘兄。” 沈千昭收起了画作。 谢临眼睛都瞪直了,这沈小昭就直接收了,一两银子都不给? 这么抠? 他又看向刘有才,这好好的一个能赚一笔的机会,就这么直接拒之门外了? 他这费了多大劲才把沈千昭这尊金光闪闪的大户给请了过来啊,真是浪费,浪费啊。 看来这刘有才虽才华横溢,脑子却是读书读傻了。 ... 雅间中,一行人就着开设学馆一事激烈讨论,一条一条规章制度慢慢的写在那折子上。 谢临办起事来,果然还是靠谱的。 沈千昭心想,要不了多久,这新制度便会提上章程,朝中官员,京中的士族大家必然会从中阻挠,她需得想个好法子才是。 傍晚,离开了今阳斋,两人去了一趟如意楼,谢临看着沈千昭揣着那幅画,终于忍不住了,“你也不抠啊,那刘有才家境清寒,你怎么连几两银子,都不舍得给人家?” 沈千昭笑,“谁说我不抠了。” 谢临:“...”头一次见有人将抠门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 沈千昭也不再逗谢临,展开了那幅君子兰,“这画确实不错,少有的风骨,那刘有才,也确实如他名字一般。” “今日,我将这银两给他,他即便是收了,这银两便也就是改善了他的一些生活,可是他心中所想要的?” 谢临想了想,刘有才虽卖画,却从不是因为缺银子而去卖画,可是希望能有赏识他的人。 爱画之人,哪位不是希望以后能成为像晏前辈那般的画作大家? “自然不是他想要的。”谢临道。 沈千昭收起了画作,勾唇笑笑,“我问你,刘有才卖画这么多年,可有碰上过赏识他的人?” 谢临略作思索,“似乎是有的,我听说是有那么几个富商,愿意出高价请他当府内画师,却都被他拒了。” 沈千昭:“那我再问你,这京中爱画的才子,是不是都以能进宫中就任画师为荣,想以此光耀门楣?” “确实如此。” 谢临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你是想举荐刘有才进宫当画师?” 沈千昭笑笑摇头,“我举荐不了,最多便是将这画,送到我父皇面前,就看父皇是不是刘有才等了那么多年的那位伯乐了。” 谢临顿时就明白了,这大晋,有多少画师,可能入陛下眼睛的,却不多,机会更是万金难求。 沈千昭愿意将刘有才的画带进宫献给陛下,这已经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若因此,刘有才得了造化,才算是真的如他所愿了。 这可比多少银子,都要珍贵得多。 想明白这一点,谢临不由感叹了一句,“沈小昭,你真是个好人。” 沈千昭额角一跳,这可真算不上什么夸人的好话。 ... 回到宫中,沈千昭带着画卷和食盒,去了御书房。 在外头守着的严公公一看是沈千昭,笑得谄媚,“殿下等等,容奴才进去知会一声。” 沈千昭点头,“有劳严公公了。” 严公公进去后,沈千昭提着东西,环顾四周,每回来御书房,就觉得凉意舒服,难怪父皇犹爱待在这御书房里头。 就在沈千昭谋划着要如何在公主府里建一个药房,开一片种药的园子时,她瞥见,不远处,正有两人捧着点心羹汤往这而来,领头的,是齐妃身边的小叶。 “公主殿下,奴婢是奉我家娘娘之命,给陛下送点心和羹汤的。” 沈千昭眯了眯眼,视线落在这托盘上的糕点,这齐妃有意思,想要送糕点讨好自己的枕边人,可偏生连自己枕边人的喜好都捉摸不透。 这每送一次,可不就是在将父皇推远一些,只怕是再多送几次,父皇便要直接与这齐妃划清界限,永不相见才好。 沈千昭抿唇笑,“齐娘娘有心,严公公已经进去了,想来等会就出来了。” 正说着,高公公便已经出来迎接了,“殿下快随老奴进来,外头暑气重。” “高公公说笑了,这都过了月夕了,哪还有什么暑气。”沈千昭从采秋手中接过食盒,带着画卷跟着高公公进了御书房,隐隐听见后头小叶在说话。 不一会,严公公便接过那托盘,领着那两人,将吃食带了进去。 永嘉帝一看沈千昭,原本紧蹙的眉头都疏散了不少,“让朕瞧瞧,朕的永乐又给朕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永嘉帝语气轻快,一旁的高公公听着,也乐。 沈千昭刚把一碗清汤,还有一碟咸酥的点心拿了出来,严公公便领着那送食物的小太监进来,据高公公的叮嘱,一一摆在公主送来的吃食后头。 永嘉帝扫视了一眼,眉头微不可见蹙了一下。 沈千昭却瞥见,那送食的其中一个小太监,偷偷抬头瞄了一眼。 瞥见那小太监模样时,沈千昭的心如坠冰窟,整个人都怔在了那,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食盒,青筋微微跳动... 丁盛。 是她上辈子,救下的一个小太监,之后带回了永乐殿,也是这小太监,偷了她的令牌,大开后城门,迎进敌军,致使大晋未能等到援军,最后一次战役不战而败! 沈千昭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丁盛...竟是齐妃殿里的人。 ??今日三更送上啦~ ?老规矩~你们懂哒~ ?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153章 不能让宋怀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第153章不能让宋怀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永嘉帝接过高公公递过来的筷子,刚要下手,却见那两个送膳食的小太监还不走,眉头轻蹙。 高公公瞥了一眼严公公,“还不快将人带下去。” “永乐,坐下来同父皇一块吃。”见没了人,永嘉帝将宽大的袖子捋了一半上去,往旁边挪,让出龙椅一半的位置。 这好些个日子,因为忙于政事,都没能同儿女一块用膳。 有时不想,日子倒也就过去了一大半,可这一想起,便总是觉得心中空落落。 回望前半生,以为能与爱妻相偕一生,爱妻先他一步离世,留下的不多,这诺大的皇宫中,抛去皇帝这一身份,什么都显得孤寂了些。 高公公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却不放心,“陛下,此举不妥。” 这每回一没了人,陛下便是连平日子里的那副拘谨威言都不再挂在脸上。 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岂好? 沈千昭摇头笑笑,却是示意高公公再去搬张凳子过来,“父皇,儿臣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岂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妄为呢?” 这龙椅,年幼时不懂事,时常爬上去便也就罢,如今自己已不是当初的孩童,岂能再这般行事? 这若是传出去让满朝文武知晓了,父皇这面子岂不是挂不住? 永嘉帝微微叹气,“你如今倒是懂事了,近来学院的课业如何?” 高声搬来凳子,刚坐下来的沈千昭一听,还真是坐下凳子都没热乎呢,就问课业的事了。 “神机学院近来课业不算繁重,儿臣学得可认真了,还时不时瞧瞧别人,向别人请教呢。”沈千昭笑吟吟道。 永嘉帝与高声对视一眼,笑了,“你何时竟这般谦虚,还知道向别人请教,快同父皇说说。” 沈千昭笑着同永嘉帝道,“父皇又在取笑儿臣,儿臣今日可是得了样稀奇好物,便赶着给父皇送来了。” “哦?”永嘉帝当即放下了筷子,“那父皇倒是要瞧瞧你得了什么稀奇好物。” 沈千昭拿起了刘有才的那幅画,起身,笑眼弯弯,“父皇看看可喜欢。” 她轻轻展开那画卷,永嘉帝看了,眼里掠过一抹赞赏,旁边的高声一瞧,便知陛下这是瞧上这画了。 见画上并无署名,永嘉帝眉头一蹙,问道,“永乐,这画是哪位大家所作?” 沈千昭嘴角弯弯,将画递给了一旁的高声,“倒也不是什么大家,只是儿臣今日出宫在街上遇上的一位卖字画的书生,叫刘有才,没什么名气,以卖字画为生,不过倒是有趣得很。” 永嘉帝:“如何有趣?” “这书生一瞧我喜欢这幅画,竟是分文不取,直接赠予了儿臣,父皇,您说此人怪不怪?” 沈千昭又故作不解道,“明明家境清寒,都要靠卖画为生,这生意上门,他竟又分文不取,实在是怪。” 永嘉帝听了沈千昭这一番话,哈哈大笑,“你啊,还是年幼了些。” 沈千昭无辜的眨眨眼,“?” “这人想开是觉得遇上了知音,故而才将此画赠予你。”永嘉帝说着,从高声手上接过那幅画,微微点头,“如此才华,淹没在街头巷尾,倒是可惜了。” 一听永嘉帝这么说,沈千昭就知道,这刘有才的造化来了。 她嘴角弯弯,身手勾着永嘉帝的胳膊,晃了晃,“父皇可是想请此人入宫作画?” “可宫中的画师已经够多了呀。” 永嘉帝手指勾了勾女儿小巧的鼻尖,“只要昭昭喜欢,再多添一位,又如何。”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儿,是替人来求个造化的。 这刘有才也确实不错,待宣进宫来,考试一番,若无作假,宫中便是多添一位画师,也无妨。 沈千昭笑得眼角弯弯,“父皇可真好。” ... “殿下,您这是在画什么?” 一旁研墨的采秋好奇的凑近了脑袋去看,只见自家殿下在上头,画一些小人儿,倒是小巧好看,可就是有些看不懂,还有这上头一个圈一个圈的是要做什么? 沈千昭提笔在采秋鼻尖上点了一下,“这个啊,叫连环画。” “连环画?” “就是像话本子一般,只不过是将故事画出来,你瞧,这些空白的圈,后面要提字上去。”沈千昭耐心解释道。 这个在后世,被后世人称为“漫画”,她一直都想尝试,横竖近来课业轻松,其他事也有谢临在操办,便试着画画看,倒也没想到自己能画得这般好。 沈千昭越看,是越满足,心想,等把这个推出去,在各大书局卖,必然能在京中小赚一笔。 虽说如意楼的生意是好,可毕竟也是有谢二的一半,等出了宫,自己可是要养活一整个府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要养宋大人。 既然她将宋大人拉下来了,就要负起这责任,要赚多到数不尽的钱财,即便是有一天事情暴露了,父皇不同意,自己也不能让宋怀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所以,她要为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应对的准备。 采秋越瞧越喜欢,“殿下,您快将字提上去呀。” 她就觉得她家殿下真是多才多艺,从前那些议论殿下是草包花瓶废物的那些人,果真是眼瞎。 沈千昭笑笑,尾音微佻,“喜欢?” 采秋连忙点点脑袋,“喜欢!” 沈千昭眼里有笑意,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采秋肉肉的脸颊,“乖,等你什么时候有如意郎君了,你家殿下我亲自为你同你的如意郎君画一本。” 如意郎君这四个字,砸在采秋耳朵里。 采秋小脸红扑扑,“殿下又在胡说了,奴婢哪有什么如意郎君呢...” 殿下便是自己有了如意郎君,总想着将身边的人也许配一个如意郎君,好成双成对看得舒服。 采秋羞涩的模样落在沈千昭眼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既然没有,你脸红什么呢?” “即便是现在没有,以后也总是会有的。” 采秋却瘪瘪,“才不呢,奴婢...唔?” 沈千昭指尖抵在采秋嘴上,眸光闪烁,“千万不要说什么这辈子都不会有的话,这以后要是有了的话,你这软软的小脸蛋儿啊,得有多疼呢?” “…” (本章完) 第154章 沈千暮试探沈千昭 第154章沈千暮试探沈千昭 采秋眨眨眼,还想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咬了咬粉嫩的小唇,别过小脸,“殿下总是这般打趣奴婢,奴婢不同殿下说了。” 她爬起身,攥着帕子往外头跑去了。 这刚跑到外头,就迎面撞上了沈千暮等人。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沈千暮微微点头,见殿中烛火亮着,便将易远留了下来,自己径步往殿中走去。 易远好奇的盯着采秋看,纳闷问道,“你很热吗?” 采秋一愣,“什么?”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实只有自己,应该就是在问自己,可自己不热啊,这最近的天,殿下出门尚需得添件衣裳,哪里热了? 易远抬手指了指采秋的脸,“脸红红,像猴屁股似的。” 采秋:“...” 这易远,跟着太子殿下也有好些个年头了,为什么看上去,完全没有学到太子殿下的半点优点? 易远伸手在采秋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每回太子殿下带他来永乐殿,从将他扔在外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把他憋坏了。 今个儿倒还能有个说话的。 “哑了。” 采秋瘪瘪嘴,转过身又往殿中走去,心想,还是少同这易远说话,今个儿猴屁股,指不定明个儿是什么猪蹄子。 易远看着采秋的身影,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憨憨的挠了挠头,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 “薛凌出事,你可知道?” 刚坐下不久,沈千暮开口便问道。 沈千昭抬头,无辜的眨眨眼,好奇问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沈千暮目光落在沈千昭脸上,观察着妹妹的每个细微的反应,最终什么也没看出来,“昨日,他在宫中被人下药迷晕,受了些轻伤,之后被送回了府中后,又遭到毒手。” 沈千昭惊讶的捂着嘴,“天啊...他怎么样了?” 沈千昭一脸的惊吓。 见沈千昭这反应,沈千暮这才打消了心中的担忧。 今日,在调查此事时,从两个宫人口中得知,曾见过沈千昭和那薛凌先后经过那处便殿,他便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此事与妹妹有关。 又唯恐此事真的与妹妹有关又被查出来。 来之前,他便想过,昭昭虽从前性子娇蛮了些,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即便真是她做的,必然也是因为这薛凌做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惹恼了昭昭。 可到底是自己想多了,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手无寸铁,又岂会有那般禁药。 “腿废了。”沈千暮声音平淡,看向沈千昭时眸光温柔,仿佛这三个字,根本不是出自他口。 沈千昭难以置信,“怎么这样...是谁竟如此狠心...” 沈千暮笑笑,“没事,太医说腿能治,就是大约不能像常人那般健步如飞。” 沈千昭眨眨眼,心中好奇,又不能问,“这样啊,那真是庆幸啊。” 她其实想问,那被废的第三条腿也能治? 沈千暮点头,“大约吧。” 腿是能治,不过待薛凌醒来,兴许会自寻短见,即便不会,大概也会疯癫。 下半生,算是毁了。 “昭昭,你在画什么?”沈千暮本见沈千昭一直抓着笔在纸上画,好奇,走过去看。 入眼的第一瞬间,他没看明白,看多了几眼,倒也看出了些名堂。 沈千昭得意的举着自己的画作晃了晃,“哥哥瞧,我画得可好?” 妹妹画的东西,竟是这般古灵精怪,便如妹妹一般,小巧可人。 沈千暮扯唇温声笑了,“你画的,自然是好。” 沈千昭咧嘴一笑,等她将这一本画完,就立马送去书局,坐等着数银子。 沈千暮这几日忙碌,现在有空了,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日月夕宴席上,齐国求娶,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沈千昭点头,不明白沈千暮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沈千暮眸色微深,“你近来几月可有新结识了什么人?” 他查过,齐国太子的为人作风,此人执意与大晋和亲,并且还指定了沈千昭,怎么都不正常。 妹妹便也就是这阵子,才有了些不同以往的名声,那齐国人岂会知道? 齐国太子唯利是图,又怎会求娶一位名声不算好,又偏偏得父皇偏宠,一看便知难以求娶到的公主? 只怕这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前不久,齐国境内的探子回来消息,那齐国太子已许久不曾在人前出现,闭府对外宣称养病。 沈千暮猜测,齐国太子不在齐国,早已潜进了大晋境内。 他唯恐妹妹身边,出现什么不轨之人。 否则,又岂会盯上了昭昭。 沈千昭一愣,“哥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又是问月夕那夜被求娶一事,又是问自己最近有没有结识什么人。 难道...他怀疑什么了? 不应该吧,她去千机阁时,一向都是蒙着面纱的啊,除非是有人刻意调查跟踪自己,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等等。 齐国突然就要求娶自己,和上辈子背道而驰,难道是因为这辈子,她提前与齐书玉撞上了? 齐书玉调查她了? 沈千昭抿了抿唇,只怕就是如此了。 沈千暮皱着眉头,叮嘱着沈千昭,“人心险恶,你最近常常出宫,哥哥是怕你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盯上了。” “你看那齐国,突然提出和亲,还便指名你,哥哥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昭昭生得好看,自己身为哥哥,该细心看护好才是。 沈千昭倒是没有想到,沈千暮会想到这一点上,却因为这一点,更加不明白,哥哥如此警惕的一个人,为何上辈子会深信齐书玉,被齐书玉所蒙骗?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见沈千暮这般担心自己,沈千昭心中暖洋洋的,仰脸一笑,拍了拍自己前肩,“哥哥放心,我机灵着呢,那些坏人别想骗到我。” 沈千暮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手轻轻的拍了拍沈千昭的脑袋,“哥哥是担心你,并非是想事事管着你。” 他总怕,自己多关心一些,多说几句,昭昭会觉得他烦。 沈千昭抿唇笑笑,“我知道,哥哥最好了。” 她当然知道。 哥哥最担心她了。 ??还有一更,中午或者下午更嗷~ ? ???? (本章完) 第155章 属下可以冒犯您吗 第155章属下可以冒犯您吗 宋怀脚步急促,穿过宫中小道。 今日事务繁忙了些,却未能及时告知沈千昭一声,险些连宫门都进不了。 最近,两人形同了一种没有约定的默契,不论是早还是晚,宋怀都需得先见了沈千昭,陪她练字画画,亦或者是念书,等沈千昭歇息了,他再歇息。 虽每日进宫麻烦了些,可只要能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一天下来的疲惫,便也都不知不觉消散了。 想着,宋怀心中便莫名雀跃。 只是刚走到永乐殿附近,便瞧见沈千昭送着沈千暮出了殿,兄妹谈话。 出了殿,便也就感觉夜风更凉了些,“我便回去了,你快些回去,外头冷。” “晚上休息,切莫踢被子。” 沈千暮一句一句的叮咛,仿佛眼前的沈千昭还是从前那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沈千昭哭笑不得,推着沈千暮,“哥哥,你快些回去,当心别受寒了才是。” 自己身子可比沈千暮好。 从前,每每换季,沈千暮便都要生病一场,汤药不断,今年,换季已近两月了,却不见沈千暮沈千暮身体有出什么状况,沈千昭想来,是那汤浴有作用。 毕竟灵露,据她目前所发现的,便有清毒祛寒,重塑皮骨的效用。 便是不知道,对穆清,有没有用。 沈千昭想着,这几个找个机会,一试便知。 正当沈千昭转过身要进殿时,却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慢慢的放慢了脚步,最后进到殿中,停了下来。 宋怀已轻步跟在她身后,关上了殿门。 伴随着“咯吱”的关门声轻响,宋怀刚转过身来,幽香扑面而来,便被眼前的小姑娘一把抱住,娇娇软软,粘人得很。 他薄唇微抿,笑而不语。 沈千昭将脑袋埋在宋怀怀中,小脸蹭了蹭,娇气道,“你今夜回来得好晚,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蹭了蹭,感觉到一抹暖意,她诧异抬起了脸,看向宋怀,“你怀里藏了什么?” 蹭久了,还觉得烫脸,软白的小脸一块红红的。 宋怀轻笑,抬手指腹轻轻揉了揉沈千昭软白的笑脸,“进宫时,在街边瞧见有卖板栗,很是热闹,便多等了一会,因而才晚了些。” 已是板栗熟了的季节,他想让宫中的小姑娘吃到第一口。 不算尤其甜腻,想来她应该是会多吃几颗。 从怀里取出的板栗,还是热的。 “还热着,你尝尝。”宋怀将这包板栗放到小姑娘手中。 沈千昭捧在手心里热乎乎的,她突然鼻头一酸,眼睛湿漉漉的,宋怀傻傻的,不过就是一包栗子,凉了进宫了再加热便是,藏在怀里这么久,岂不是烫伤了。 抓着那包板栗,沈千昭的手都觉得滚烫。 她在宫中,想吃什么,从来都有人送到面前,从未想过,竟会有人为了不让东西冷了,就这么一路藏在怀中... “怎么哭了...”眼见小姑娘软白的小脸划过泪痕,宋怀心抽的一疼,有些无措的伸手去擦,又怕擦疼了,动作轻轻,有些无措。 沈千昭瘪瘪嘴,抓着宋怀的手,往寝殿里走去,“下次别把东西放在怀里,肯定烫伤了。” 板栗放在一旁,她将宋怀按在榻边坐着,上手扯了扯宋怀的衣襟,却被宋怀一把手抓住。 宋怀只觉得耳根,比方才的胸膛还要滚烫。 “殿下,此举不妥。” 沈千昭却反手握住了宋怀的手,“我略懂医术,就帮你看看,上点药。” 那板栗想来是刚出炉便让宋怀带进宫了,她方才便是隔着衣料,脸颊碰久了都觉得烫,何况是这进宫的一路。 今日若是不擦些药,明日怕是要长水泡了。 被沈千昭牵着,宋怀只觉得手心都开始有些发烫,小姑娘的脸软软的,手也是软软的,他摇头笑,“属下皮糙肉...” 沈千昭倾身,咬了咬宋怀的唇瓣,湿漉漉的眸子里,有心疼,“脱了,我瞧不见担心。” 宋怀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这两个字,岂能这么随意同男子说出口。 ... 衣衫半开,隐隐可见宋怀胸膛处早已红烫一片,便也就是他皮糙肉厚,若是换了旁人,这会儿只怕已是要起小泡了。 沈千昭取了灵露,与药膏混合,蹲在宋怀身前,指腹取了点药膏,轻轻抹在那坚硬泛红的胸膛,上手轻慢,只觉得指腹都是滚烫的。 软白的小手,第一次在没有任何的遮挡下,触碰自己,所到之处,一阵酥麻... 宋怀只觉得“砰砰”乱跳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脸红透了。 蹲在他眼前的沈千昭,看上去,是那般认真,温柔,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着意中人,只觉得越瞧,便越心喜,仿佛有头小鹿,不停撞在他心口的位置,一下一下的,怎么也不停。 膏体冰凉,却散不去他心口的燥热。 沈千昭脸颊有些红热,没想到宋怀身材这么好... 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太多眼,以免给宋怀留下一个贪色的印象。 可这越克制着不去看,心里头却越想看。 她的手按在宋怀滚烫的心口,喃喃了一句,“宋哥哥,你这里跳得好快啊...” 话音刚落,一阵拉扯,沈千昭的被宋怀拉住,一把被扯进了眼前浑身滚烫的男子怀中,沈千昭只觉得要在殿中置放两个冰盆才是。 她红着小脸,小手轻轻推了推宋怀坚硬的肩膀,“还没上完药呢...” 宋怀呼吸有些急促,嗓音嘶哑低沉,“殿下...属下可以冒犯您吗?” 沈千昭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他问的是什么话啊...哪有人这样子问的... 见沈千昭迟迟不答,宋怀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是他太冒犯了,岂能如此得寸进尺。 他不舍的松开了怀中香软的小人儿。 可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小姑娘糯糯的一声,“嗯...” 沈千昭红着脸,眨眨眼,小手在宋怀中,满怀期待,又有些羞涩的看着宋怀,这还是宋怀第一次这么主动... 她有些不好意思,被宋怀盯得脸颊滚烫,缓缓的闭上了眼。 宛若等待被采撷的娇软小花,娇艳欲滴,惹人垂怜。 宋怀嗓间一痒,喉结上下滚动... ??再过一个月,就到吃板栗的季节啦~ ?据记载,板栗至少出现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具体地方无从考证。 ?果期8-10月~ ?抱着一包暖呼呼的板栗在怀里,迎着秋风,想想就很舒服呀~ ?答应我,下个月就去买包炒板栗来吃呀~ ?么么哒,爱你们。 ? ???? (本章完) 第156章 宋怀失态 第156章宋怀失态 沈千昭因为紧张,细密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 宋怀手掌扶上眼前小姑娘的脸颊处,微微倾身,炽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沈千昭软白的小脸上,他有些心慌,迟迟不敢吻下。 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恍如梦境。 迟迟等不到的沈千昭,只觉脸颊痒痒,若不是那扶在自己脸畔处的温暖手掌还在,她都要怀疑宋怀是不是走了。 她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猝不及防撞进宋怀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心掷地有声的砰砰作响。 “宋哥哥....”娇软的脸颊浮起的两抹红晕衬得沈千昭,宛若滚动的香甜丸子。 迎着小姑娘的目光,宋怀终于吻上了那抹觊觎已久的唇瓣,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缠绵。 他心醉神迷,另一手环过沈千昭后腰,将轻软的小姑娘抱到自己身上,明明主动的是自己,脸颊滚烫到脖子根的人,也是他自己。 小姑娘哪哪都软甜可口,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似那天上飘浮的云,轻重不知。 宋怀动作克制,只敢浅尝,仿佛用尽了十几年来的温柔。 他想疼眼前的小姑娘,想将人揉进心里的疼。 沈千昭悄悄将白皙的小手轻轻探上方才擦了药膏的位置,缓缓往旁边探索... 这一碰,将宋怀所有的对自我情绪的禁锢与束缚悄然打开,原本揣在身体中的惊喜与抑制骤然膨胀。 心中开始“砰砰”炸起了烟花,他的所有理性与克制在这一刻,尽数粉碎在沈千昭那软白四处点火的手上。 要疯了... 宋怀紧紧的托着千昭的腰,却松开了沈千昭,下一刻,又在沈千昭还未能喘过来气的时候,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翻身压在塌上,再次俯身咬在那粉嫩的唇瓣上。 似狂风骤雨般猛烈。 沈千昭快要不能喘过气来了,她下意识拿手去推宋怀,轻轻的拍打他,过了好一会儿,宋怀才终于松开了她。 指腹轻轻摩挲着沈千昭红扑扑的脸颊,喉咙越发干渴,撕扯着嗓音问了一句,“殿下以后还敢如此乱来吗?” 对上宋怀仿佛着了火一般的目光,沈千昭简直想把脸埋到地上去... 就碰了两下,也没做旁的什么,怎么方才突然变得那么吓人呢。 “我...我...去吃栗子!” 不知所措的沈千昭一把推开了宋怀,慌乱的从塌上爬了起来,跑到桌边,将那一袋栗子倒在了桌上,她小口小口急促的呼吸,觉得脸热得不行,需得洗把脸才舒服。 捡起一颗板栗,却发现是没开口的,她一点一点的将壳剥掉,颇显得有些费劲。 宋怀不紧不慢的合拢好深色的外衣,躁动心绪在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可便只是今夜,便足够他回味许久。 穿戴好衣服,他才起身走到沈千昭旁边坐下,只见小姑娘一点一点费劲的剥着那栗子,果肉,都零零碎碎的,那一双软白的小手,沾上了轻屑。 明明剥得不怎么好还费劲,可她偏偏却剥得认真又耐心。 一颗凹凸不平缺肉的板栗终于剥好,沈千昭将这一颗早已凉却的板栗,送到了宋怀面前,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有得意,“我剥的,你快吃。” 宫中每年都有上贡的板栗,不过都是开了口的,亦或者是剥了皮的,这没开口的,着实难琢磨了些。 不过她聪明,瞧,剥得多好。 看着沈千昭小得意的模样,宋怀轻笑出声,张嘴咬下那颗板栗,只觉得今年的板栗,似乎比以往的都要甜些。 他扯过旁边的帕子,握住了沈千昭的手,用帕子擦去那手指沾上的轻屑,眸光温柔,动作轻慢,像是认真在对待捧在心尖的宝物。 沈千昭笑了,“我就剥了一颗,你这一擦,我待会儿还是要剥的,你莫不是又要替我擦?” 宋怀放下了帕子,拿起桌上的栗子,轻轻一掐,一掰,果壳便从中间裂开了,他取下半边壳,将另外半边壳带着果肉,一块放进了沈千昭的掌心里,低笑,“这些,我来便好。” 他的小姑娘娇娇嫩嫩,仿佛还未长大,叫他怎么忍心看着她那般费劲的剥壳。 宋怀的一声低笑,却让吃完了栗子的沈千昭有了种自己太娇气的感觉,连颗栗子都剥不好,那般磕碜... 她贝齿咬了咬下唇,又再度捡起一颗栗子,见宋怀要过来抢,她握紧了栗子闪躲,“我又不笨,你教我,我肯定能剥好的。” 异常倔强的固执,让宋怀微微一愣,倏尔扯唇轻笑,“好,属下教您。” 她总是在某些事情上异常的坚持,就像是之前,在对待自己的事情上那般坚持一样。 学到了技巧的沈千昭乐了,一颗一颗接着剥,一颗一颗喂进宋怀的嘴里,笑得花枝招展,“没想到这剥栗子还有这般技巧,螃蟹我也不会剥,你也要教我。” 宋怀嘴里咀嚼,直到将果肉咽下后,才展颜笑着应下,郑重而真诚,“好,都教。” 她想学什么,自己都教。 宋怀想用所有的时间,将自己会的,知道的,尽数教给眼前的小姑娘。 可是...若小姑娘学会了,不需要自己了,怎么办? 他拧了拧眉,心中顿时有些苦大仇深,却捡起帕子,抹去沈千昭手上的果屑。 瞥见这帕子,沈千昭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之前送你的帕子,你真的丢了?” 那个时候,她问了一句,宋怀居然说丢了,当时没觉得什么,可现在想想,那怎么说也是定情信物啊,若真是丢了,那她可就要好好罚一罚宋怀了。 罚什么好呢...就罚他休沐时,带自己去郊外踏青,还是今夜留下… 宋怀自然也想起来了,擦拭的动作一顿,自己之前说丢了的时候,不过是怕定情信物被心上人收了回去。 如今想想,倒是觉得有些傻。 “没丢,一直好好存放着。”宋怀温声道。 沈千昭咧嘴笑了,头一歪,将脑袋靠在宋怀肩膀,“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舍得扔吧,以后不许收起来,要每天都带在身上,我才开心。” 被擦干净的小手,轻轻戳了戳宋怀的心口,笑声轻灵。 较软在怀,笑声在耳畔,宋怀的心荡漾着暖意。 “好。” (本章完) 第157章 沈千昭装成郎中 第157章沈千昭装成郎中 艳阳高照,沈千昭换了一身男装,刻意将脸抹黑了些,便提着药箱,徒步出现在穆府门口。 守门的门卫将其拦着,“来者何人?” 沈千昭施施然拱手,“小生乃江湖郎中,近来得知贵府正在求购百年人参,特来此一问,敢问贵府老爷可还需要?” 门卫上下打量,这人气质不凡,手提药箱,自称江湖郎中,想来应该不假。 “你且稍等,待我等回禀了老爷。” 不到一会,管家便匆匆出来领着沈千昭往府中走去,最后停在大厅。 太子太傅穆大人便在厅中等候。 见沈千昭看起来年纪颇轻,不由有些怀疑,“阁下当真有百年人参?” 前不久,家中库存的最后一株五十年人参用于救治长女穆清的命,可眼下穆清病情愈重,就连府医都称撑不过今年冬至,叫他如何能不急。 沈千昭点头,其实百年人参她没有,但是她有千年人参。 她放下了手中的药箱,从中取出一个木盒子,交由一旁的管家。 那管事也是个略懂医理之人,打开木盒,端详许久,确认了后大喜过望,转交给了穆大人,“大人,这是千年人参!” 百年人参已是重金难求,千年人参更是稀罕,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年轻少年郎中,竟有这般稀罕的千年人参。 穆大人顿时激动,紧紧抓着木盒子,觉得长女有救了,护着这或许能救长女的最后一根稻草,唯恐眼前的少年要了回去,“请小兄弟开价,这株千年人参老夫要了。” 沈千昭笑笑点头,“寻常市价便可。”这千年人参,她空间里,可还种了很多呢。 穆大人险些泪眼盈眶,连忙让管家去取银票,手里紧紧的抓着木盒子。 沈千昭好奇问道,“这千年人参虽好,可若是要治病,却也是需要对症才能下药,在下斗胆一问,大人府上可是有病重之人?” 穆大人此刻,对将这千年人参转卖又不抬价的少年郎中心存感激,“不瞒小兄弟,老夫的爱女近来染怪病,府中府医束手无策,就连太医...唉,都道是撑不过今年...” 沈千昭眉头一蹙,“可请过别的大夫看过?” 穆大人一愣,“这...倒是没有,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因此,不曾请过其他大夫。” 沈千昭摇摇头,“术业有专攻,这大夫也是,不同的大夫钻研精通的其实大多并不相同,大人何不请旁的大夫瞧上一瞧,兴许并非不能治。” 沈千昭这样的一番话,穆大人一听,觉得很是有理,自己与夫人之前倒是忽略了这点,只觉得太医已是医术精湛,这京中旁的大夫,难道医术还能那宫中的太医精湛不成? “多谢小兄弟提醒,老夫这便差人去请大夫!” 穆大人性子有些急,又事关爱女性命,这想到什么,便火急火燎要去办。 沈千昭:“...”一个郎中就站在你眼前,而你选择视而不见。 眼前的穆大人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曾经她见过的那位教习哥哥时总板着脸的太子太傅。 到底是爱女心切。 沈千昭连忙将穆大人拦了下来,“在下向来经常一些奇难杂症,如若穆大人不嫌弃,不如让在下为令千金诊断一番?” 穆大人这时才想起,眼前来卖千年人参的这少年郎,正是郎中,有千年人参在前,也顾不上什么年纪的问题,当即同意。 管家与穆大人,领着沈千昭往后院走去,刚踏过门,迎面便遇上一位提着药箱的年轻男子,文质彬彬。 “小姐可醒了?”穆大人问道。 那年轻男子拱手一礼,“小姐刚醒,已服过药。” 他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暗自打量,心中猜测此人的身份。 沈千昭瞥见那年轻男子行礼时,袖中一物明晃晃的一角露了出来,她眸光深邃,不由多看了这年轻男子几眼。 “大人,敢问这位是?”年轻男子开口问。 穆大人解释道,“这位乃云游的郎中,老夫请他为清儿一诊。” “小兄弟,这位乃位府中府医。” 沈千昭微微点头,却意外捕捉到那年轻府医面上掠过的一丝异样。 待进到屋中时,一股浓重的药味充斥着整间屋子,药味虽重,可当辨别清药味中其中几味药,却根本是无关紧要的药材。 见桌上放着刚喝完的药碗。 沈千昭轻轻拿起那碗,置于鼻子旁轻嗅,她眉头紧蹙。 里屋,穆清的床帐放了下来,穆大人这才请着沈千昭进到里屋。 隔着床帐,什么都只能看个朦胧,环顾四周,她心中隐隐有些异样,直到穆清的手,从床帐中伸出来,沈千昭把过脉后,那些异样一点一点的尽数串联了起来,沈千昭的手隐隐用了些力道。 “穆大人,在下有些症状需要询问令千金,不知能否请你们在外屋稍等片刻?”沈千昭收回了手,缓缓道。 床帐之内的穆清微微一怔... 穆大人眉头微蹙,“小兄弟直问便是,无需顾忌老夫。” 这郎中到底是突然出现的,人品尚且不知,虽说就是里屋与外屋,可总归是不放心。 就在沈千昭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穆清开口了,语气孱弱,有气无力,“父亲,便依大夫所言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低咳了几声。 穆大人见女儿又咳了,心疼不已,这才领着丫鬟到了外屋,却是不放心,隔着珠帘一直往里头瞧。 见人走远了些,沈千昭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冷淡,“穆小姐这病倒是稀罕,寻常人还真得不上。” 床帐中的穆清已清楚,沈千昭已经看出来她的病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让她更加诧异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竟不知殿下深谙医术。” 从方才沈千昭开口说话时,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到底也是认出来了。 身份被认出来,沈千昭并不意外,穆清与她从前都是同一位教习夫子,相处甚久。 沈千昭却没有兴趣和她讨论什么医术的事,她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装病?” “你果然看出来了...”穆清苦笑一声,“我竟还以为此事能瞒过去...” ??还有一更,睡醒了给你们更嗷~ ? ???? (本章完) 第158章 沈千昭答应帮忙退婚 第158章沈千昭答应帮忙退婚 沈千昭唇瓣紧抿,一开始,看了那药碗,她只是怀疑大夫不尽心,开的药方,都只是些于身体无碍的补药。 直到把了脉,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假象。 穆清所谓的病,不过就是定期服用了一种罕见的西域奇药,以造成人体虚弱,药石无医的假象,长久服用,会出现假死的症状,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死药。 古籍中记载,此药曾经只在西域出现过,后来才慢慢传入中原,但因为罕见,中原的寻常大夫根本不知晓,更别谈久居宫中任职的太医。 看穆大人对女儿的紧张,显然被蒙在鼓里,并非知情人。 穆清装病,甚至连家中人都瞒了过去,必然有在旁协助她的人,府医负责穆清的日常汤药,那汤药或许便是那府医所煎。 再联想到方才在那府医的身上看见的那一物,分明是儿女家的帕子... “你并不想与我皇兄完婚,所以想拖延婚期。”沈千昭语气平淡。 被沈千昭猜到,穆清也不再隐瞒撒谎,“是。” 沈千昭果然聪慧,京中一些不知情的世家小姐总说她是个草包,可只有她知道,沈千昭此人,聪慧灵敏,甚至是教琴棋的夫子,都一直在赞不绝口。 所以从底下的人议论中得知沈千昭得了神机学院榜一,又有月夕夜宴一事,她一直都并不意外。 穆清一直有预感,这位锋芒不露的公主,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 现在,显然预感成真了。 “是那位府医?”沈千昭问道。 穆清一怔,“你...” 她垂下了眸光,“你莫要怪罪他,我们也是无奈之举...” 抗旨不婚乃大罪,太子虽好,可她已心有所属,让她怎么抛下意中人与太子完婚。 因此,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沈千昭终于明白,为什么穆清会突然病重,与上一辈子完全不同的轨迹。 这辈子,赈灾一事并没有波及到皇兄,皇兄也未重病卧床,因此,穆清与那府医只怕是急了,所以就整了这么一出。 只是,若只是拖延婚期,又有什么意义,还传出药石无医命不久矣的传言,难道是... “你们想假死私奔?”沈千昭难以置信地看着穆清。 穆清不语,沈千昭却已经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漠然起身,收拾药箱准备离开,“你和我皇兄的婚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也不必整出什么重病假死的把戏。” 穆清没有料到,沈千昭那般敬重太子殿下,不仅没有责怪自己,竟然愿意帮忙,鼻头一酸,“千昭...” “你也不必感谢我,我不过是不愿我皇兄平白摊上一个克妻之名,更不想我皇兄与心中有别人的女子过日子。” 穆清垂眸,“我明白,是我对不住你们...” 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若不装病,婚期必然照旧。 沈千昭眸光微沉,“穆清,我并非帮你,从前我觉得你有主见,有自己的志向,觉得你与旁人不同,如今想来,是我多虑了。” 穆清咬咬牙,“你不懂...爱一个人的滋味,我只是想与他相守一生,我有什么错...” “你是公主,想要什么都可以,即便你以后喜欢什么,陛下那么疼你,也会答应,你怎么会懂我的难处...” 她穆清也只是想要嫁给自己想要嫁的人,也只是想和心上人过平凡的日子。 穆清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往沈千昭心口处扎。 她是公主,可也正是这个身份,阻拦在了自己和宋怀之间。 父皇即便再疼爱自己,也必然不会同意自己与东厂的一个厂卫的婚事,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做出私奔伤害家人的事。 沈千昭冷声开口,“你的妹妹,每日为你神伤,你的父亲为了你,各种名贵补药都收购,一见稀罕的千年人参,价格都不问一句便要买下,家中钱财怕是都要为了你散尽了...” 沈千昭薄唇紧抿,“你为了一个男人,计划假死私奔时,可曾想过家中这些关心你爱护你的家人?” “可曾想过为你白了发的穆大人?为你日夜诵经的穆夫人?” 穆清脸色惨白...她未有想过那么多。 沈千昭从前看见穆大人和穆夫人带着穆清进宫时,一家和睦,她是羡慕穆清的。 也觉得像穆清这般才华横溢又有主见的女子,会是沈千暮的良配。 可如今,她却是觉得自己错了。 穆清或许在对待男女感情上负责,可在亲情上,却完全没有心。 甚至是为了私奔后不被谴责,而瞒着所有人做出这么一场假死的戏码,临走之前,都要这般折磨辛苦养大她的穆家夫妇。 “穆清,想和爱的人相守一生没有错,你只是不该把你的家人排除在外。” 沈千昭提起药箱离开,经过外屋时,穆大人连忙上前问,“小兄弟,我女儿的病情如何,你可有办法能治?” 沈千昭看着眼前的穆大人,头发早已有些发白,不知是为朝堂之事所操劳,还是为爱女之事。 她突然有些想父皇了。 “大人不必过于担忧,令千金乃心绪所致的病因,大人可以多与令千金谈谈,在下先行告辞。” 沈千昭心想,穆大人给人的印象是古板,可他既如此关心穆清,又岂会逼穆清嫁给不爱之人,何至于假死私奔。 说到底,不过就是父女之间不常沟通,造成的误解罢了。 见沈千昭离开,管家连忙跟上。 里屋,穆清脸色惨白,手紧紧攥着锦被...拳头发颤。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穆大人连忙进到里屋查看,“清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是位见惯了风雨的朝堂官员,即便是对上了一国之君永嘉帝发怒时都尚且能说出几句辩驳的话,却在此时,慌了。 对上穆大人关心的神色,沈千昭方才的话,一句一句在她脑子里不停回转,穆清眼眶酸酸涩涩,她突然发现,父亲不知在何时,头上竟有了白发,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威严说一不二。 好像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垂着脸,再没有直视父亲关切神色的勇气。 穆大人更急了,轻轻拍了怕,穆清的后背,“别怕,爹一定遍寻名医,治好你,不怕,不怕...” 那个信誓旦旦要与所爱之人相守一生,觉得自己没有错的穆清,在这一刻,突然发现,她饱读诗书,苦学多年,却在这一件事情上,错得离谱... 她声音哽咽... “爹...是我错了。” (本章完) 第159章 不愧是我沈千昭的男人 第159章不愧是我沈千昭的男人 出了穆府,沈千昭的心情有些复杂,皇兄这桩婚事... 其实今日倒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京中向来谣言纷传,如果真让穆清假死了,皇兄必然沾上一个“克妻”的名号。 更重要的是,穆清既然已经心有所属了,这桩婚事就需得取消才是。 进了客栈,她刚准备换下身上的衣服时,门被敲响了。 沈千昭眉头轻蹙,沉声问,“谁?” “我。”宋怀的声音响起。 沈千昭一愣,连忙过去打开,果不其然,站在门外的,确实是宋怀。 她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关上房门,沈千昭倒了杯茶放到宋怀面前,自顾自的摘下了头上的簪子扔在桌上,又继续解腰带。 宋怀连忙转过了身,自己尚且还在,她怎能就在这里宽衣解带... 一想,他的脑袋便有些昏昏沉沉,又连忙将那些画面通通抛在脑后,不敢继续再想。 “刚办完事从城外回来,便瞧见你进了客栈。” 京城乃天子脚下,治安虽好,可她这般不带人便出来,到底是危险了些。 沈千昭脱下了外衣,又捡起旁边榻上的外衫穿上,“我出来有些事情要办,不过现在已经办完了。” 过了好一会,听不见窸窣的声音了,宋怀问道,“你穿好了吗?” 他想同小姑娘说说,虽他们已经互诉心意了,却也不能像方才那般毫无避讳的就在自己眼前更衣... 更衣。 他耳朵有些烫。 迟迟没有听见沈千昭回话,又没听见什么动静,宋怀皱着眉头转过身,却在转过身的那刻,突然一抹黑影袭面来,温软的唇瓣落在自己嘴角处,轻轻的碰了一下。 柔软。 沈千昭眸光澄澈微亮,带着一丝狡黠,声音酥酥软软,带着有些撩人的语气,“宋哥哥,我又没有脱里面的衣裳,你转过身去...是怕看到什么嘛?” 一边说着,她伸手轻轻勾了勾眼前俊俏的如意郎君的下巴,似品尝,满意,“真好看,我果然眼光很好。” 这般赤裸裸的撩拨,都不见宋怀有什么反应,沈千昭更加放肆,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在寝殿时,被某人压在塌上的事。 她笑得有些小得意,一声一声宋哥哥,叫得一声比一声娇软酥甜。 仿佛要将宋怀喊酥了半边身子。 宋怀下颔紧绷,喉结滚动,终于在眼前的小姑娘准备再得寸进尺时,一把伸手搂上她的腰,将小姑娘整个人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嗓音低沉,“殿下三番五次这般撩拨属下...可是觉得属下好欺负?” 初见时便那般如此,后来几次如此,如今互明了心意,非但不曾收敛,反而愈加放肆。 沈千昭的手顺势勾住了宋怀的脖子,笑吟吟,脸颊上挂着两个圆乎乎的小梨涡,“怎么可能呢,我们宋大人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呢。” 从前的宋怀像块木头,时不时故意去逗一下,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实在喜欢。 如今,通了窍的宋怀,似乎没那么容易被逗了,还会反击...不过,她更喜欢了! “殿下,你是女子,你不该在与外男同处一室时更衣,更不该像现在这般披头散发...”宋怀嗓间有些痒。 宋怀:虽然好看… 沈千昭眨眨眼,一副受教了的模样,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故意逗弄宋怀,“你说的对,那我以后就不在和外男同处一室的时候更衣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宋怀却听出了别的味道,心中隐隐有些酸意,他有些不满的轻轻戳了一下沈千昭的后腰窝子,“不可与外男共处一室。” 宋怀面色冷峻,板着脸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千昭咧嘴笑了,“你这话我闻着,总觉得酸不溜秋的耶...” “你今日莫不是不吃甜的,该吃酸的了?” 沈千昭打趣的话,将宋怀勾得心尖痒痒。 他心轻动,搂着沈千昭的腰的手掌又紧了紧,不再退让,他压低了嗓音,轻咬了一下沈千昭的耳垂,“属下是否改吃酸了,殿下何不自己试试,一尝便知?” 眸光深邃幽深,似在一点一点的引诱着眼前的沈千昭一步一步往里头陷。 耳朵一阵酥麻,沈千昭咽了咽口水,宋怀这是在勾引自己吗? 不能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对上宋怀的有些危险的目光,沈千昭有些怂了,她扭了两下身子,挣扎着要下来,“肯定是甜的,我才不吃甜的呢,我腿麻,你快松开我...” 宋怀嘴角带笑,他发现,小姑娘平时虽胆大似虎,可只要反扑过去,她便会从老虎便变成兔子,随便惊两下,便缩在兔子洞中。 “便是不能松开了,殿下姑且再忍忍。” 声音带着隐忍的笑意。 沈千昭无法脱身,干脆将脸埋在了宋怀的颈间,脸颊热热,闷声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明明先前还是个木楞子,却突然连自己都会打趣了。 宋怀笑声轻轻,“属下都是向殿下学的。” “胡说!我才不会像你这般说这些流氓话...还咬人耳朵。”沈千昭瘪瘪嘴,觉得自己风评无辜被害。 宋怀脸不红心不跳,“属下自小聪慧,因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千昭:“...”看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就肯定不是和我学的。 ... 温存了好一会,沈千昭将今日之事,说给了宋怀听,想听听他有什么良策,能够既护住父皇的面子,又能不让穆家担上抗旨的罪名,又能成功让这桩婚事取消。 宋怀思索片刻,问道,“若是放出流言,太子殿下与穆家小姐命格犯冲,如何?” 他向来只知道办案子,查官员,惩治犯人的事他倒是擅长,倒是这些,他不太清楚,也不知能有什么方法。 宋怀:“我也便是随口一说。” 沈千昭倒是眼睛一亮,“我觉得可以。” 当初能在京中散布谣言为皇兄和谢名回京铺路,如今也能再效仿上次那般。 皇兄与穆清在赐婚前虽算过八字,可若是有道士的谣言起,称两人的命格犯冲,因此,两人才久病缠身。 即便曾经八字的结果是好的,父皇想来也是要重新再考量。 以她对父皇的了解,这门婚事一定会被取消,穆家也不会担上抗旨之罪。 沈千昭没有想到这才从穆府离开没多久呢,事情就有了解决的方法,她心喜,搂着宋怀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你真聪明!” 不愧是我沈千昭的男人。 ??开文到现在,大家一直都有在问,宋怀到底是不是阉人? ?我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回答过哒,评论区的回复呀,本章说的回复呀,大约大家都没看见,唉。(生活不易,白白叹气jpg.) ?本来想留点神秘感,可是又怕大家弃文,唉,在此统一解释~ ?我们的宋宝宝,是正常男人嗷~ ?和他的身世呀什么的都有关,剧情会一点一点出来哒。 ?有关前世的一些谜底啊,沈昭昭为什么死后却无法投胎呀,沈昭昭为什么会重生呀,空间曾经的主人到底是谁呀,谢二的故事呀,很多很多谜底,都会慢慢解开哒,前世的宋宝宝和沈昭昭的故事,也会慢慢出来哒~ ?小可爱们耐心一点嗷,爱你们!!! ?这是我来云起的第一本书,也是我一直想写的故事,虽然买了很多古代的参考资料,但还是有很多情节与细节不足之处,需要努力的改正,也感谢有你们的接受与宽容,所以故事得以有机会能够慢慢叙说。 ?漫漫长路,期待你们的陪伴,啾咪~ ? ???? (本章完) 第160章 谢二就是一个人太久了 第160章谢二就是一个人太久了 见沈千昭终于笑了,宋怀也扯唇轻笑。 她搂着宋怀,有些不舍得松开了,明明每日都能见到,可就是觉得完全不够,呆在一起的时候,便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些。 “你待会可还有事要去忙?”她问道。 宋怀点头应了一声,“嗯。” 今日,要将这阵子关于灾粮被劫,以及军需贪污一案调查完的证据口供整理上呈。 人证物证确凿,薛士德此次,应是逃不过了。 薛凌想来即便是记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只是,他至今仍有些想不明,那份关键性证据,是谁送来的? 便像之前定罪刘义的那些书信证据,都是突然凭空出现在东厂中。 他拍了拍一直赖在自己怀中不肯起身的小姑娘后背,心想:方才还有些怕,现在,竟是又没脸没皮了。 姑娘家的心思,果真有些难猜。 “差不多该走了,属下送您回宫。” 沈千昭却搂紧了宋怀,不肯撒手,瘪瘪嘴,有些委屈,“再抱一会,不然又要等到晚上了。” 宋怀无奈,又不舍得拒绝,只能是轻轻揽着怀里的小姑娘,“好,就一会。” ... 不出几日,京中谣言四起,都道有大师说,这穆家大小姐穆清与当初太子殿下沈千暮命运相冲,因此,二人这几年才染病在身,如今穆家千金重病,便是最好的证据。 谣言传遍大街小巷,就连说书的,都在隐晦的提及此事。 孩童们也都唱着童谣。 如意楼中,沈千昭看着新递来的好些新消息,谢临啧啧两声,“现在京城里,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可真有钱啊,雇了这么多人,连京中所有说书的都给收买了。” 沈千昭却纳闷的抬眸看了一眼,“没有啊,我就只雇了十来人。” 谢临却是不信,“你当我傻呢,十来个人,这消息能传到这个地步?” 沈千昭本来是准备随便传一传,弄出个现象,然后就去找永嘉帝,似无意的提起这事。 如今,倒是不需要自己去同父皇提及此事了,毕竟有些看不得穆家得势的人,会自己到父皇面前提起这事。 “可能是十人传百人,百人传千人吧。”沈千昭摇摇头,继续看递进来的消息。 翻到其中一条时,倒是微微诧异了,突然明白了, 她轻笑道,“我知道消息为什么传得这么快这么猛了。” 谢临好奇的问,“为什么?” 沈千昭将手里的纸条推到了谢临面前,“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啊。” 拿起纸条一看,谢临都愣了愣,“司长宁?她做此事做什么?” “这太子殿下和穆清的婚事取消了,对她很有好处吗?” 沈千昭:“...” 她看着谢临,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好像那个二傻子啊。 谢临顿觉有种被鄙视的感觉,“小爷就是一时间没想出来而已...” 看着沈千昭,他额角直跳,“还有,你们俩,怎么说也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天天腻歪在一起好吗?” 只见雅间里,除了谢临和沈千昭,宋怀也在。 这几日,每每在如意楼,宋怀都会出现,两人腻歪在一起,谢临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光,并且自己再怎么亮,有时候这两人都好似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 沈千昭抬头瞟了谢临一眼,“嫉妒羡慕了?” 谢临:“...”我嫉妒羡慕你看上个太监啊? 沈千昭轻轻拉着宋怀的手,“没事,谢二就是一个人太久了,没姑娘家瞧上,羡慕嫉妒呢。” 谢临咬牙切齿,“谁说小爷我没姑娘家瞧上了!你这是造谣我!” 他谢临英俊潇洒,身长七尺有余,才华横溢,岂会没有姑娘家喜欢?笑话! 沈千昭认真的想了想,“哦”了一声,“不对,是有一个,薛家姑娘,薛蓉嘛。” 谢临撇撇嘴,只觉得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沈千昭战斗力翻倍,干脆不想搭理。 宋怀倒是看向谢临,微微点头,“还请谢大人多担待。” 谢临脸都黑了,二比一,果然吃亏! ... 回宫的马车上,沈千昭好奇的问宋怀,“你不好奇方才那些消息怎么来的吗?” 带着宋怀来了如意楼三日了,一直不见宋怀问她,她倒是有些憋不住了。 宋怀微微摇头,“如意楼是大晋境内消息量最大的情报交易处,我知道。” 沈千昭眨眨眼,“那你就不好奇,不想问我,为什么我不花钱就能看那些消息吗?” 她带着宋怀来,就是想向宋怀展露自己背后的实力,想让宋怀安心,跟着自己,一定不会饿肚子的。 她沈千昭,即便不是公主,也能养得起宋怀。 宋怀一开始是有诧异,虽也有些好奇,到底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小姑娘若是想说,便会同自己说。 他摇头笑笑,“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好奇。” 沈千昭笑了,主动挽住了宋怀的胳膊,“我偷偷告诉你,你头低一些。” 宋怀果然听话的低了低头,将耳朵靠近沈千昭。 沈千昭笑着同宋怀说道,“如意楼...是我和谢临开的。” 说完,她笑眼弯弯的看着宋怀,满脸期待的等着宋怀的夸奖。 宋怀微微一怔,“嗯”了一声,“属下确实没有想到。” 沈千昭也确实没有想到,宋怀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略微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是,宋怀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这反应,也正常嘛。 她脑袋蹭了蹭宋怀的颈窝,“别担心,我即便不是公主,也是个有钱的小财主。”养得起你的。 宋怀轻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很厉害。” 如意楼在大晋各处都设有分楼,涉及范围广泛,靠消息买卖赚取的钱财数不胜数。 他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微微扇动的窗帘缝隙外,心中微微叹气。 想了许久,最近想出的一条出路,便是想拿着这些年来攒下的银子,做些类似消息买卖的生意,至少赚些聘礼钱。 因此,也了解了许多这方面的事。 可眼下,却得知,这消息买卖最大的如意楼,竟是他的小姑娘同别人所开... 钱财,小姑娘也已经有了。 宋怀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自己能给怀里的小姑娘什么了。 ??宋宝宝:媳妇总想养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沈财主:美人莫怕!我养得起你,跟了我,保管吃香的喝辣! ?———— ?谢二:我就是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 ???? (本章完) 第161章 沈千昭与薛士德对质! 第161章沈千昭与薛士德对质! 薛凌出事,外人不知是谁做的,薛士德却心知肚明。 他恨得咬牙切齿,这永乐公主当真是不知好歹!凌儿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 看着躺在床上至今昏睡,偶尔醒来失魂落魄又有些疯癫的儿子,薛士德心中的恨意滔天,暗暗在心中立誓,就算凌儿疯了,他也要拼上身家性命将永乐公主给凌儿娶回来,为他报仇! 薛夫人整日以泪洗面,薛蓉时不时站在房间外听着,也不是滋味。 即便她再怎么不喜欢薛凌这个大哥,可到底也是她亲哥,没想到沈千昭竟然这么狠... 这日,薛士德穿戴整齐,带着两名证人,进宫求见永嘉帝。 他要为薛凌讨个公道! 听闻外头的人回禀,永嘉帝冷笑轻哼,“朕还未找他算账,他倒是来得勤快。” 宋屿带着周言,宋怀在一旁,拱手道,“陛下,何不请薛太傅进来,也好将此事,道个明白。” 薛士德一路哭喊着进殿,“陛下!小儿冤枉,求陛下做主啊!陛下!” 薛士德进了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哭带爬,好不悲戚。 一旁的司太傅眼里掠过一丝不屑,见永嘉帝面色愠怒,隐隐要发作,当即道,“陛下,何不先听听薛太尉说说,薛公子怎么了。” 薛士德抹了两行清泪,义愤填膺,“陛下,老臣的儿子,薛凌,入宫赴宴,却惨遭迫害,如今小儿卧病在床,生死不明,如今凶手就在宫中,求陛下为老臣做主!” “老臣这一生效忠陛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如今小儿却横遭此祸事,求陛下为老臣,为小儿做主!严惩凶手!陛下!” 薛士德这一哭喊,其他几位大臣倒是好奇了,这薛太尉说凶手就在宫中,难道是已经查明了? 一旁角落,宋怀眸色暗沉,此时并无证据,更没有什么现场认证,薛士德即便查到什么,也不过是些巧见公主和薛凌一前一后离开的宫人罢了。 永嘉帝冷哼一声,“薛卿倒是说说,是何人伤了令公子?” 薛士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又痛心,“伤了老臣儿子的,正是永乐公主!陛下英明,求陛下为小儿做主啊!” “啪”的几声,永嘉帝抄起几本折子就砸了过去,“薛士德你大胆!” 旁边的几个大臣连忙跪下,这薛太尉本就重案子在身,今日必是逃脱不了,陛下本就怒火中烧,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人家女儿是迫害他儿子的凶手,这不就是嫌死得不够快,找墙撞吗? 几本折子砸在薛士德身上,不轻却也不重,并无什么大碍。 宋怀袖中的手紧紧攥着,虽知此事无碍,可免不得还是有些担忧。 “朕的永乐,性情温柔,善良可人,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薛士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污蔑当朝公主!” 永嘉帝声色冷厉,面上怒意尽显。 宋怀暗暗在心中表示同意,小姑娘性子娇软,温柔可爱,娇气粘人。 旁边知情的几位大臣冷汗直流,陛下口中说的,那是永乐公主吗,怎么听着,倒更像是容乐公主? 薛士德连连磕头,“陛下!老臣求陛下做主,害了老臣儿子的正是永乐公主,有宫人作证,求陛下做主!求陛下做主啊!” “你住嘴!”又是几本折子砸下去! 一旁的大臣已有些怀疑,薛士德明知陛下宠爱永乐公主,却在此不怕死的肯定的说凶手就是永乐公主,难道凶手真的是永乐公主不成? 司太傅连忙上前劝谏,“陛下无需动怒,薛大人想来也是有什么误会,陛下何不召公主前来问问,这有什么误会,解开便是了。” 其他大臣纷纷上前附议,“是啊陛下!” 永嘉帝冷眼瞥了一眼薛士德,“来人,请永乐公主。” 这些个大臣,月夕那夜便想将他的永乐送去和亲,皆是一群见风使舵之人,墙头草! ... 高声带着路,一边低声道,“小殿下,薛太尉在殿中指认殿下乃迫害薛公子之人,殿下不必惊慌,薛太尉已重案在身,陛下只是请您过去答几句话,以免日后有些个什么流言蜚语,扰了公主名声。” 沈千昭笑笑,并不紧张,“这些都是父皇同高公公说的吗?” 高公公愣了一下,“倒也不是,老奴也只是猜测。” “这满朝文武,都不如高公公了解父皇啊...”沈千昭感叹道。 高公公自年幼就跟着父皇,一直道父皇登基,都伴随左右,可谓是忠心耿耿,这世间最了解父皇的人。 那些年,替父皇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也是父皇安危最后的一道屏障。 上辈子,高公公病逝后,父皇便莫名其妙中了奇毒,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高公公笑笑不语。 进了殿,沈千昭缓缓行礼。 永嘉帝微微点头,面色才终于缓和了些,“永乐,这位薛大人,说是你迫害了他的儿子,你放心,父皇是不信的,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便是,父皇为你做主。” 大臣们纷纷垂下眸光,从前是听说陛下宠爱永乐公主,却也没有想到是这般程度,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掩饰的偏袒。 这等宠爱...不由让他们想起,当年陛下为了皇后,冷落后宫一事... 三千宠爱于一身。 宋怀发现,陛下待沈千昭的宠爱,远远超过自己从前的想象,顿时心中愁绪更深。 沈千昭诧异的看向旁边跪着的薛士德,有些不明白,“薛大人...令公子怎么了吗?” 薛士德见沈千昭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气得牙痒,“殿下又何必装蒜,那日分明就有宫人瞧见小儿与公主一同离开,之后小儿便出事了,人证具在,这难道不是公主所为吗?!” 沈千昭一听,神情委屈又无辜,“薛公子与本宫无冤无仇,那日本宫与齐国使臣交谈了几句,觉得乏了便从御花园离开,身边跟着的,只有本宫的贴身宫女采秋,何来薛大人口中的,与薛公子一同离开?” “况且,本宫尚未婚配,一直谨记我父皇所言,与外男从不过分接触,因此与薛公子根本不熟,那日宴席的所有人都可作证,本宫离开时,只带了采秋一人,薛大人此言,莫不是想坏了本宫的名声,扰了本宫的良缘不成!” 后半段沈千昭所言,声色冷冽低沉,敛去了平日里的娇软,面对比她年长几轮的薛太尉的咄咄逼人,也丝毫不惧,一国公主的威严气势,将在场的几位混迹官场的大人都压了一大截。 宋怀垂下脸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久没求推荐票了嗷~ ? ???? (本章完) 第162章 宋怀英雄救美 第162章宋怀英雄救美 宋怀只觉心跳得极快,与沈千昭相识越久,便发现她有许多面,每一面都不同,每一面,都讨人喜欢。 大殿之上的永嘉帝看着大殿之下的沈千昭,心里甚是满意,若非此时诸位大臣还在,他甚至想敞怀大笑。 一双儿女,皆如此出色。 薛士德脸色又红又白,心中恼怒,自己竟险些被一个女娃娃堵得哑口无言! 他轻哼一声,别过脸,“殿下当真是好口才,如此诡辩,真是教人哑口无言!” 沈千昭却是半点也不怒,反而勾唇笑了,“既然薛大人觉得哑口无言,那不如便闭上嘴,别再说些讨人不喜的话了。” 一阵隐忍的笑声响起,是两位素来与薛士德不和的大人。 薛士德脸色难看,看向永嘉帝,“陛下!老臣恳请带人证,与公主对质。” 永嘉帝薄唇紧抿,面色紧绷,“薛卿,你可要想好了。” 薛士德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威严的压制,可眼下他已经上到这殿中来了,难道还能倒回过头去不成? 显然不可能。 他硬着头皮,“老臣恳请陛下,同意将人证带上来。” 几位大臣唏嘘不已,陛下到现在都不提薛大人的案子,只怕是刻意而为之了。 沈千昭光是站着,就觉得有些累了,毕竟在来之前,她在空间花了近两个时辰处理药田中的药材,腰酸背痛的,连口解渴的水都还未来得及喝。 此刻,她就想快些回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父皇,便依薛大人所言,带人证吧,以免让旁人误解,以为父皇在偏袒儿臣呢。” 沈千昭这一言,让薛士德的心堵得慌。 陛下分明就在偏袒,害了凌儿的分明就是这永乐公主,父女俩一个在装傻,一个在刻意袒护,皆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士德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昏君! 枉他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今儿子被害,自己这个老父亲竟连帮他讨个公道都讨不到。 薛士德心中一阵心寒。 永嘉帝冷哼一声,这才同意让外头的侍卫将那所谓的证人带进殿中。 只见是两名宫女,以及一名太监。 永嘉帝眼睛微眯,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两名宫女以及太监一眼,沉声问道,“薛太尉说,你们曾在前几日的御花园的宴席时,见到薛大公子与公主一同离开,可是真的?” 其中一名胆子小些的宫女害怕得瑟瑟发抖,她们便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怎知就被人抓了起来,现在还被带到陛下面前,只觉得脑袋犯晕,根本无法思考。 她哆嗦的开口应声,“回陛下,是...是有此事。” 另外一个太监也急忙连声附和,根本没仔细思考,只觉得平日里头都不曾见过的皇帝就在眼前,吓人得很,想要赶紧答了话便离开。 薛士德心中得意,“陛下,这二人所言,句句属实。” 他看向沈千昭,“殿下,事到如今,您还不肯说一句实话吗?” 沈千昭瞥了那两宫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确定,亲眼看见我与那薛公子是一同离开御花园的?” 那两宫人面面相觑,被这么一问,突然有些不确定了,那日往来的人本就多,具体如何其实早就忘了。 薛士德冷笑,“公主莫不是以为,老臣还能收买这两人以此来污蔑殿下不成?” 可就在此时,旁边方才并未出声的宫女却开口了,“奴婢记得,殿下是最先离开的,奴婢当时还收走了殿下用过的茶盏...” “回来时,才瞧见薛大公子离开。” 薛士德表情一僵。 沈千昭莞尔,勾唇一笑,看向薛士德,“原来是一前,一后啊,没想到,到了薛大人这,竟就成了一同离开。” 所有人目光均落在薛士德身上,还有大臣低声交谈,余光看向薛士德。 他顿时觉得有些难堪,“一前一后,间隔并非很久,又怎知就不是一同离开?” 薛士德据理力争,他很清楚,薛凌就是去找的沈千昭才出了事,所以必然就是沈千昭所为! 只是,他又如何说得出口薛凌的目的。 听了薛士德此番言论,沈千昭眉梢微挑,“薛大人的见解果然清奇,一前一后,间隔并非很久就是一同离开,那如若是有人在屋中杀了人,薛大人与那凶手一前一后离开,薛大人莫非就是一伙的帮凶不成?” “听闻前段时间犯事的刘大人还是薛大人的得意门生,以薛大人的见解,莫非那刘大人所行事之事,皆是薛大人所为不成?” 她眸色微深,跟自己扯这四舍五入,薛士德,你德道行还不够。 薛士德何曾被人这般说一句回十句,句句还皆回不上话,尤其此人还是曾经他最看不上眼,有草包废物之称的永乐公主沈千昭。 此时,他更加确定,自己儿子身上的伤,就是沈千昭所为! 他一股气憋在胸口处,上不来下不去,竟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沈千昭闪躲及时,倒是旁侧的大臣,遭了秧。 薛士德两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朝永嘉帝爬了过去,“陛下!老臣一心为国,忠心耿耿,几十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求陛下为老臣,为小儿做主!” “陛下!” 薛士德一声比一声哀戚,又狼狈至极。 一旁的大臣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太尉,如今却为了儿子,这般匍匐在地... 沈千昭倒是看向了角落处的位置,东厂一行人就站在那,宋怀有些被前面的宋屿挡住了,瞧不见什么。 她撇撇嘴,收回了目光。 永嘉帝听着,都觉得烦躁了,“永乐,你先回去。” “是,儿臣告退。”沈千昭行礼,转身欲走。 突然,薛士德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向沈千昭,用力的拽住沈千昭的手腕不让她走,“不能走!” 那力道很重,她吃痛一声,刚要出手踹开薛士德,却有人身手更快,掰下薛士德的手,狠狠的一扭扯开扔在一旁! 堂堂太尉大人,抱着手在地上痛喊。 宋怀眸色暗沉,周身升腾起一股杀气。 沈千昭看着眼前护在她身前的身影,心中一暖...他总会护着自己无论在哪里。 宋怀身子紧绷,盯着倒地的薛士德,恨不得抽出刀子将人砍个好几回。 永嘉帝急得跑下来,“昭昭,可有伤到哪?快让父皇看看。” (本章完) 第163章 沈千昭:男人的眼光信不得 第163章沈千昭:男人的眼光信不得 永嘉帝拉着沈千昭上下检查,又微微掀开宝贝女儿的袖口,只见红紫一片,还被指甲掐出了血痕,触目心惊! 当即气得快步上前,哪管什么天子仪态,直接抬脚就踹向那薛士德! 永嘉帝这一踹,直接将那几位大臣吓得连连退后,没半个敢吭声。 高声连忙快步走过去,等到永嘉帝又提脚再度踹上了两脚后,他连忙拦下,低声道,“陛下,陛下,诸位大人可都在。” 永嘉帝这才气着扯了扯龙袍,扶了扶头上的冕旒,行回殿上,轻哼一声,“几十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 他一把抄起案桌上的折子与口供一类书信证据全数劈头盖脸砸在薛士德头上! “贪墨军需,劫走赈灾粮贩卖!伤了太子与谢大公子,你便是这般对朕忠心,这般一心为国兢兢业业?” 薛士德大脑一片空白,“贪墨军需,劫走赈灾粮”九个大字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此案不是早就已经结案,刘义也已经伏法了不是吗? 陛下为何又在此时重提? 薛士德视线落在地上的折子,以及几张飘落在地的书信上,瞳孔骤然紧缩,后背冷汗淋漓... 那份刘义的口供上,将所由的事情和盘托出。 甚至还有那些当初雇去劫粮的几个江湖人的口供... 薛士德脸色铁青,心知,大限恐已至...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刘义竟然没死! 非但没死,竟还背叛了他! 薛士德连连磕头,“陛下,此乃小人污蔑,老臣待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啊!” “陛下,冤枉啊!” 旁边的几位大臣不禁感叹,到了这步田地,人证物证已是铁板钉钉,这薛士德竟还不死心,声声喊冤。 沈千昭垂眸瞥了眼被伤了的手腕。 上次知道东厂在查薛士德后,她便让如意楼之前查到的一些江湖人的身份,暗中透露给了东厂那边的人。 最后再将先前无法作为定罪薛士德的几封书信与证据,一起让人暗中送去了东厂。 当时,刘义将一切揽下,那证据即便拿出来,也奈何不了薛士德这只老狐狸,可如今刘义反水,一切证据,又成了一条一条能够指证薛士德的铁证。 就连薛士德在外的别庄消息,也是如意楼悄无声息传给的东厂,这是至关重要的其中一环。 那别庄并非是在薛士德名下,如果是以东厂查案德方法去查,显然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到。 看着刘义被带上堂,指证薛士德,再到薛士德俯首认罪,被打入天牢,沈千昭心中平静。 这事,本就在她的预算之中,因此,对于这个结果,她也并不意外。 半年前还在京中占据大半士族势力的薛家,终究是下了台。 此事不到半日,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谢临知晓时,神情复杂。 不到半年的时间,薛家便就此失势倒台,谢临想起,几个月前,沈千昭向他抛出橄榄枝那会... 那时,他还觉得沈千昭的想法过于大胆,不够现实。 还觉得她可能是之前发热,烧坏了脑子。 可短短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她却做到了,眼下,新政策也已完善,即将由太子提议实施,一切都在如常进行。 所有的一切,表面上看,皆是水到渠成,可每一桩事情背后,却都离不开沈千昭的推波助澜。 好些他先前所不知道的事,只怕也是沈千昭的手笔。 谢临不禁感叹...沈小昭若是男儿身,如此城府心计,行事过于磊落的太子,都只怕要矮上一截。 想到这的谢临又连连摇头,不对不对! 这得亏沈小昭不是男子,这是个女子,都把京城这一摊水搅浑浊了,这要是男子,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 御书房中,太医给沈千昭的手腕上了药,又嘱咐几句药要按时擦,莫要抓挠,以防留疤。 宋屿身后,宋怀余光紧紧的盯着沈千昭,心疼极了,却不能够近看,只能远远这么偷偷的看上两眼,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有些煎熬。 小姑娘细皮嫩肉,只怕是这会要疼哭了,却在忍着。 光是这么想,宋怀的心,都一抽一抽的难受。 永嘉帝看了宋怀一眼,沉声问,“方才,便是你救了公主?” 宋怀拱手一礼,答,“是。” 永嘉帝眸色微深,对这一直低着头的少年,倒是有些好奇,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这少年却第一时间救下人… “你把头抬起来朕看看。” 宋怀一愣,另外一边的沈千昭也是一惊,唯恐永嘉帝是看出了什么。 显然,方才在堂上,宋怀并不该出手。 以沈千昭的身手,纵使薛士德有不轨之心,她自己也能脱身。 即便宋怀不出手,也会有侍卫出手,东厂督主宋屿也会出手。 一向冷静理智的宋怀,到底是乱了阵脚。 沈千昭瘪瘪嘴,看向永嘉帝,“父皇,就算没有他救儿臣,儿臣方才自己也能脱身的。” 永嘉帝转身走向沈千昭,“你啊,旁人救了你,你不道声谢,竟还在此大言不惭,怎么,学了几个月的花拳秀腿,这会儿倒是自认为天下第一了不成?” 永嘉帝嘴上虽这么说着,语气却并无半分责怪。 沈千昭吐了吐舌头,“父皇说的,儿臣可不依,儿臣可是有在好好学的,才不是父皇说的什么花拳秀腿呢!” 永嘉帝见女儿能说会怼,想来是无碍,没有受到惊吓,这才放下心。 “好,改日父皇得了空,找你切磋切磋,看看你这练得,到底是不是花拳绣腿。” 他伸手捏了捏沈千昭脸颊,虽依旧软,却觉得,不似从前那般肉肉的手感,不由眉头一蹙,“瘦了?” 这一声瘦了,倒是引起了宋怀的注意。 确实是瘦了,比起初见时,下巴尖了些,脸颊不似之前那般多肉。 想起之前抱着沈千昭时的感觉,腰也很细,原本没多少重量,如今瞧着,更没几两肉了,轻飘飘的。 沈千昭眼睛一亮,“真的吗?!”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来时便一直有些嫌弃自己有那么多余的几两肉的脸,可毕竟正是这个年纪,脸上带肉感,也是无可避免的。 她又爱吃,哪里管得住嘴。 现在一听,自己瘦了!可给她乐坏了。 瘦了好啊,有骨感了,更好看啊,宋怀肯定会喜欢! 永嘉帝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确实是瘦了,不过倒是长开了,比从前多了几分姑娘家的美态,倒是越来越像爱妻了,好看...不过... 想起齐国求亲一事,又想起薛凌一事,永嘉帝紧蹙眉头。 他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姑娘家多吃些,太瘦不好看。” 沈千昭:“?”男人的眼光信不得。 ??头快秃了…呜呜呜… ? ???? (本章完) 第164章 你竟对公主生出这般心思 第164章你竟对公主生出这般心思 看着沈千昭的手,采秋小脸皱得苦大仇深,“殿下上回还说自己身手了得,没有宋大人和谢二公子也能脱身,这才多久,又受伤了。” “还是宋大人又救了您。” 采秋嘟喃着,她果然赌对了,这才多久,宋大人便又救了她家殿下一次。 采秋得话和语气,沈千昭听出了那么一丝不同,她凑上前,盯着采秋看,“你是我的采秋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采秋无辜得张大了眼睛,“殿下说什么胡话呢?” 难道是伤口恶化,脑袋也不清醒了不成? 沈千昭抿了抿唇,“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大喜欢我同宋大人往来接触的,怎么最近变化这么大?” 她目光狐疑的盯着采秋。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记得采秋都是不太喜欢宋怀来永乐殿的。 想了想,她试探性问道,“宋怀给你偷偷塞银子了?” 采秋语噎,幽怨的目光看向沈千昭,“殿下,奴婢是那种会被人收买的人吗?” 她分明是瞧宋大人三番两次救殿下,有如此身手好的人在旁,是件好事而已。 沈千昭嘴角弯弯,伸手捏了捏采秋的小脸蛋,“好好好,我们采秋哪是那种几两银子就能收买的人呢,怎么也至少得有几百两。” “殿下!”采秋瞪着眼睛,扭过头往外走,“奴婢不理殿下了。” 寝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千昭这才躺在床上,神识进了空间,看着整理完的一堆草药,心想:就这么堆着也是浪费,不如干脆卖掉,也能多一笔钱财。 可是她也不缺银子啊,要不然干脆开个药铺,卖药得了。 空间里的一些药材很是珍贵,时不时参杂一些在其中,一边卖药,一边诊治一些穷苦没钱治病的病人。 重生一世,使得沈千昭开始相信一些鬼怪的言论,也因此,相信一些因果报应。 上辈子未能护住百姓,这辈子得此机会,她想做一些能为百姓做的事。 不过此事,需得找个人商量才是。 谢二最近越来越忙,就连如意楼好些个帐都堆着没时间去清算,显然不能再麻烦他。 沈千昭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有能力,又闲着,又缺银子的人。 ... “我???” 千管事指了指自己,满脸困惑。 小师妹想开药铺,怎么想到他这来了? 他看着也不像是能开药铺的人啊。 一旁的景老喝着小徒弟从宫中带来的好茶,这果然宫中的茶,就是不同啊,这徒弟,应该是三个里头,收得最好的一个。 一个天天闹失踪,一个一穷二白,也就这个新收的小徒弟,时不时还带着个稀罕东西来孝敬自己。 景老眯了眯眼,一脸享受。 沈千昭点头,“师兄你会些医术,认识的人也多,肯定认识些郎中之类的人,此事你来做,最为妥当了。” 千管事虽然听见有银子赚,想了想又是摇摇头,“不妥不妥,我哪里会开什么药铺,这万一要是整亏了,岂不是对不住小师妹你。” 届时,他哪里有钱还。 沈千昭笑道,“师兄放心,我不缺银子,师兄尽管大胆去做便是。” 有句话谢临说的没错,她沈千昭浑身上下穷的,就只剩银子。 千管事被沈千昭越说,就越动心。 银子,谁不爱呢? 他看向景老,像是在征求意见。 景老根本没怎么听这两人方才在说些什么,只见两人这会儿都看向了自己,笑着摸了摸胡子,“行啊,肯定行。” 沈千昭又再次向千管事保证,“赚钱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救济一些没钱治病的穷苦百姓,师兄尽管放心去做便是。” 不论亏损,皆是一件益事。 千管事一听沈千昭这么说,终于不再推迟,“好,既然师妹这么说,我就也不再推迟了,此事就交给我,我一定努力办成。” 沈千昭嘴角微弯,“好,如此便拜托师兄了。” ... 傍晚,回到永乐殿,沈千昭翻看着医书,采秋在一旁剥着栗子,一边道,“公主,听说上阳殿那边,齐妃娘娘已经在待产了,产婆都已经找好了,几名医女和太医都围着齐妃娘娘转呢。” 排场好大,最近宫里头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按理来说,还有半个月才到待产期才是。 沈千昭轻轻打了个哈欠,“到底是生孩子,稍有不甚便有危险,父皇子嗣本就少,她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沈千昭轻笑,“毕竟,咱们的这位齐妃娘娘,还等着母凭子贵呢。” 采秋瘪瘪嘴,并不认同,“就算是真是位小皇子,陛下也是最疼公主了。” 她看向外头,纳闷道,“宋大人昨日还说今日会早些过来陪公主用膳呢,这都快到用膳时间了,怎么还不来呢?” 她还特意吩咐了小厨房的人多做了两碟甜糕呢。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不知道是这位宋大人喜欢甜食呢。 她家殿下就是厉害,连宋大人喜欢甜食都知道呢。 沈千昭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失笑,“看来宋大人确实收买了你啊。” 瞧瞧,以前天一黑便急着赶人,现在天未黑,她倒是急着人家怎么还没来呢。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过,宋怀昨日便说今日会早些过来,算算时辰,这会儿确实该到了才是。 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吗? 与此同时,宋怀刚要离开时,被宋屿叫走了,周言在外头守着。 宋屿眸色颇深,一双凌厉的眼睛,似能看透人心,足以可见这位东厂都督,绝非什么简单人物。 “知道我让你过来做什么吗?” 宋怀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宋屿面前,垂着目光,心中却已经明了。 他今日在殿堂上确实莽撞了,外人看不出来,可将他从小养大的师父,绝不可能看不出来。 宋屿见宋怀如此,面上敛过一丝不悦,“周言说你近来分心,频繁进宫,我只道你是恪尽职守,悉心教导公主,却不想,你如今竟是对公主生出这般心思。” 宋怀沉声,却并不否认,“公主很好。” 四个字,已说明了一切心思。 (本章完) 第165章 师父,公主很好 第165章师父,公主很好 瞥见宋怀的变化,宋屿眼里有失望,他沉声道,“公主再好,却也并非你能觊觎,我向来觉得你聪明,冷静自持,却不想你如今如此莽撞。” “你可曾想过,若是你这般心思,让公主,让陛下知晓了,下场如何?” 今日在那大殿之上,也能看出陛下对永乐公主有多宠爱。 宋怀薄唇紧抿,半声不吭。 他没有想那么多,就像是小姑娘说的,两情相悦,今后有什么困难,都能够一点一点慢慢解决。 “师父,公主很好。” 宋怀重复着这句话。 公主很好,他的小姑娘很好。 宋屿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宋怀叫过来是想骂醒他,而非是在这里不停的听他说这永乐公主是如何如何的好。 这明明从前是块木头,如今动了情,倒像块石头。 “待过几日,你便同公主辞去教习一事,今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莫要再进宫了。”宋屿沉声道,半点没有给宋怀拒绝与商量的余地。 若是不早些断了宋怀这念头,他只怕宋怀会越陷越深。 并非不能动情,而是公主,万万不行。 宋怀明白宋屿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若是此刻不依着他的话来,只怕是今日,都进不去宫里头,小姑娘只怕是要等急了。 一会见不到他,便粘人得很。 宋屿眉头紧锁,“宋怀,你听见我同你讲的话了吗?” 宋怀点头,“听到了。” 外头,周言听着两人的谈话,情绪复杂,若是那个时候自己拦下了,不让宋怀进宫去教那永乐公主,如今也不会有这种麻烦事。 从屋中走出,宋怀撞见了周言,周言摇摇头,低声道,“今日便进宫去,将这事辞了吧。” 这越拖,拖得久了,以后只怕是越身不由己。 这时,宋屿得声音传了出来,“周言,你进来。” 周言拍了拍宋怀肩膀,这才抬步走进了屋中。 周言一进屋,宋怀便快步离开,门口遇见乘风,连声招呼也不打,便走了。 火急火燎,唯恐小姑娘在宫中等久了。 乘风讪讪放下半举着的手,“今日这是怎么了...” 进宫的一路上,宋怀想了许多,包括被陛下知道后的一切后果,他都设想了一遍,多么惨烈的后果,却好似根本比不上小姑娘的一颦一笑。 她那般向自己努力走来,自己也不该退缩的。 ... “所以过几日,你便不能再进宫了?”沈千昭指尖轻轻勾动宋怀的披风上的带子,微凉的指尖似有似无的轻轻触碰着宋怀的颈间皮肤。 “嗯。”宋怀嗓音低沉,有些沙哑,他垂着脸,怕看见小姑娘失望的神情。 “没事。” 她搂上宋怀脖子,侧坐在他怀中,将脑袋轻轻枕在宋怀肩膀处,“你不能进宫,那我便出宫去找你。” “你师父管得了你,不让你进宫,他总管不了我出宫吧?” 沈千昭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再说了,公主府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打理了,过几日我便去同父皇说,到时候,宋大人可得来给我祝贺。” “好。”宋怀紧紧的搂紧了怀中的小姑娘。 沈千昭吐息幽兰如丝,轻轻攀附在宋怀颈间,他身上总有一种气息,从前令自己安心,近来却总有些变了味,危险,又令人着迷。 她微启绯色的唇瓣,轻轻含咬了一下那微微滚动的喉结,如她所料,引来了宋怀一阵颤栗。 “宋大人,你今日好似甜了些,尝着味道着实不错。” 一双本该澄澈明亮的眸子,此刻看向宋怀的目光种,却含着某种暗示意味,多情迷人,勾人于无形。 宋怀眸眼深邃暗沉,长指从沈千昭后脑勺轻轻勾住柔顺的墨发,一点一点滑落到后颈,盯着沈千昭的目光有些无法聚焦。 幽兰的气息若有似无的萦绕着他的鼻息,他眉眼渐渐染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动。 温热的指腹轻轻游走在沈千昭后颈处,带来一阵酥酥麻麻,她瑟缩了一下,想躲开,却被宋怀擒住了脸颊,低头深吻。 在那微微带着湿意的唇瓣处,细细摩挲。 不似从前那般蜻蜓点水的轻碰,少了几丝温柔,多了几分不由分说的强势。 呼吸交错。 沈千昭紧紧搂着眼前的人,如同搂着一块救命的浮木,脸颊通红,有些羞怯的往宋怀怀里钻。 怎么感觉有些斗不过宋怀了。 宋怀呼吸有些凌乱,下巴轻轻垫在沈千昭德脑袋上,微微喘息着。 互相吸引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依靠在一起。 此时,无声胜有声。 宋怀的心中越发的渴望,想要将人娶回家,完全拥有眼前的小姑娘的想法,似苍天大树般疯狂成长。 他不由想起从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在心中保证,一旦果断小姑娘不再执着于自己时,便果断放手。 可此刻,他却发现,即便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只怕也舍不得放手。 沈千昭于他而言,比钟爱的甜味还要更令人着迷,食髓知味,一沾,便再也戒不掉。 宋怀轻轻吻着沈千昭额间,嗓音嘶哑低沉,“殿下...” 沈千昭闷声应了一句。 宋怀搂着沈千昭修长的手缓缓收拢,手背上的根根掌骨凸起分明,他在心中暗暗立誓。 宋怀此生,必不负你。 ... 京中近来,一位名为“凡尔赛”的人,所写的话本子,风靡全京城,不仅如此,还不到两个月,便又出了话本子的小人画,引得各家千金小姐十分喜爱。争先抢购。 采秋算着账,脸上挂着喜气得笑容,“殿下,咱又大赚了几笔,今个儿我去取账时,好些个书局老板都想同咱们合作,还问您什么时候出第二册呢。” 她家殿下可太厉害了。 沈千昭嘴角微弯,看着手里的话本子,“能合作的便合作,赚钱这事,如何都不嫌少。” 这些京中的千金小姐,平日里除了画画做女工,便是看话本子打消时间,如今出了小人画这等稀奇玩意,可不得尽数将银钱奉上。 采秋倒是嘟喃起了另外一件事,“不过,奴婢今日去的时候,碰上了谢二公子,谢二公子提着把刀,说是一定要揪住您算账...” (本章完) 第166章 薛家倒台 第166章薛家倒台 采秋回想了一下下午在书局时碰见谢临时的那模样,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似的,可怕得很啊。 “殿下...这万一哪天,让谢二公子发现了是您,怎么办啊?” “谢二公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同你您断绝往来?” 那到时候,如意楼的账,要怎么算? 她是不是应该先为殿下未雨绸缪着?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这是个问题。 不过,断绝往来是不可能,以谢二的性子,最多是跟自己要点卖书的分成钱。 “你去买些布匹什么的,托人给谢二送去。” “这送点东西,安抚安抚谢二,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采秋狐疑的看着沈千昭,她怎么觉得殿下不是为了让谢二心里好过,而是为了让她自己不心虚呢? 沈千昭看向采秋,问道,“整理得如何?” 采秋将银票都装到小箱子里,一块给了沈千昭,“都已经收拾好了,不过,殿下,您要这么多银票来做什么呢?” 这里头的钱,都够开好几个如意楼了吧? 她家殿下不声不响赚这么多钱,再过两年,只怕是能将京中首富都给比下去了。 沈千昭抱着箱子打开,看了眼里头整理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嘴角边漾起轻笑,“这些,当然是孝敬父皇的。” 明日上朝,皇兄便会联同几位大臣,提出新政制度,不出意外,那些个士族大臣一定会反对,但一直有心制衡打击士族嚣张气焰,拔高寒门势力的父皇定然会同意。 届时,朝中大臣,在无法反对的情况下,一定会以国库空虚为由,拖延新制度,届时学院恐是迟迟无法创办。 那么自己这笔钱,就是创办学院的最好助力。 采秋点点头,“陛下若是知道殿下这份孝心,一定会很高兴的。” 上阳殿那边,哪能将她家殿下比下去。 她家殿下能赚钱,那上阳殿那位能吗? ... 薛士德定罪之日,下了一场雨。 一朝太尉,晚年临到头来,一身空,连夫人都不曾来见最后一面。 大牢中,薛蓉提着食盒,塞了点银子,进到了里头。 “不能呆久,快点讲完。”狱卒收下银子,才带着薛蓉走到里头,骂骂咧咧了一句才走开。 薛蓉看着里头那道憔悴落魄的身影,甚至有些不敢认,颤颤巍巍喊了一声,“爹...” 听见薛蓉的声音,薛士德连忙转过身,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尉,如今成了阶下囚。 胡子拉碴,花白的发丝,仿佛老了几十岁。 他没有想到,临了,唯一前来送他的,只有女儿... “蓉儿...”薛士德拉住了薛蓉德手,两行浊泪流淌,泣不成声。 薛蓉哽咽,“爹,您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 “昨日一队人到府中来,把好些个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家也被封了,我们去了娘亲名下的庄子住...” 昔日的荣华富贵,好似就在那日,尽数消失。 薛蓉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尉府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为什么要去为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去做那些害了自己的事。 瞥见女儿流泪,薛士德手都在微微轻颤,“是爹对不住你啊...是爹对不住你们...” 若是他当初没有因为尝到那一点甜头,欲望便不会日渐增长,以至于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妻儿皆被他所累,人走到尽头,回过头来才发觉,一切成空。 走出大牢的薛蓉,脚步都是漂浮无力的,脸色苍白,耳边始终萦绕着薛士德方才说的那些话... 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快来人!薛大人撞墙自尽了!” “快快!” 薛蓉眼前一片朦胧,热烫的泪水溢出眼眶,划过脸颊,却冰凉刺骨。 薛家没了,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薛太尉之女,陛下仁慈,祸不及家人,可纵使今后待在京城,加在她们身上的,也是罪臣之女,罪臣家属的名号。 蓉儿,爹从前用你的名义在钱庄存了一笔钱,拿着那些钱,带着你娘和你哥哥,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爹这一辈子,年轻时兢兢业业,老来糊涂做错事,你切要谨记在心,今后莫要再任性,嫁个靠得住的人,爹也就安心了。 ... 几日后 马车行驶到城外,薛蓉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朝城外的亭子走去。 她脸色有些差,待走近一些时,低低的喊了一声,“谢二公子。” 谢临转过身来,看着她,又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心知,她将自己约来这处,应是要与自己辞行了。 “要走了?和你哥,和你娘?” 薛蓉摇摇头,“大哥不走,娘要留在京城照顾他。” 谢临心情有些复杂,薛蓉自小就爱跟在他身后,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妹妹,他明白薛蓉对自己的心意,可他也拒绝过无数回了,从来只是将她当成一起长大的妹妹。 如今薛太尉倒台,薛家已经没了,她一个小姑娘,就带了个丫鬟和下人离开,没个依靠,若是沿路遇上什么土匪... 谢临转身拿起亭子里桌上放着的包袱,递向了薛蓉,“这是一些干粮,一路保重。” 薛蓉顿时眼眶通红,接过那包袱,只觉沉重。 她扯着衣袖抹去眼泪,“谢二公子,今日一别,今生再难相见,望公子珍重。” 谢临微微愣了神,他抿了抿唇,“山高水远,莫回头。”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离开了京城,或许对她,才是一件好事。 薛蓉抱着那包袱,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替我同沈千昭道个不是,从前...是我心高气傲又任性,对不住她...” 看着薛蓉一步一步走远停在那马车前,谢临隐隐发现,眼前的这个薛蓉,似乎已经和以前那个薛太尉之女不同。 一瞬间,他仿若看见了半年前的沈千昭... 只是,薛蓉是因为薛家的变故才顿悟,心性大变。 沈千昭呢? 谢临薄唇紧抿,总觉得有些东西,他似乎忽略了。 丫鬟掀开车帘,薛蓉转过身,远远望着亭子中的那道清峻的少年身影,少年依旧是曾经的模样,她缓缓的施礼,像是告别少年,也像是在告别过往。 马车颠簸,丫鬟打开包袱,大吃一惊,“小姐...你看...” (本章完) 第167章 这隔墙...有耳啊 第167章这隔墙...有耳啊 包袱被丫鬟打开,只见除了干粮,还有一些银票和碎银。 薛蓉鼻头一酸,手紧紧捂着嘴鼻,心头滋味不知。 丫鬟有些不忍,“小姐,谢二公子还是关心您的,咱又何必非要离开呢。” 大公子和夫人不也留在京城了吗? 薛蓉却是摇摇头,太尉府出事,让她发现,自己从前所作的一切有多么的荒谬。 曾经的所有涌上来的好友亲戚,一夜之间尽数疏远,今日,谢临还愿意出城来此一见,这包袱,只怕也只是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上。 从前,是她被权势和富贵迷昏了头,如今大彻大悟,只想远离此地。 她那么讨厌沈千昭,总想着找她的麻烦...如今想想,却皆是因为羡慕与嫉妒。 小时候羡慕沈千昭撒泼犯错也能得那么多人的爱护,长大了嫉妒她不学无术也能因为容貌出色博得那么多人喜欢。 可所有的事情,却也都只是自己的臆测,她很出色,才华横溢,所以能得神机学院榜一,所以能在月夕宴上大放光彩。 她从来都是凭借她自己的实力,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又嫉妒心作祟。 从前的一切,就让它们留在京城,今后,再没有太尉之女薛蓉。 ... “你都不知道,今日那些老狐狸,可是一个一个全冒出来了。” 谢临喝着酒,一边说着今日朝堂上的情况。 一半的人,都是在反对新政制度,可就如沈千昭所猜测的那样,那些老狐狸见反对不成,就以国库亏损,无力承办学院为由,拖延着。 “不急,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难得还在后面。”沈千昭抿唇笑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听说,你前日去送薛家小姐了,还给人家送了包袱,还差了两个人一路暗中护送?” 谢临叹了一口气,“哎,她一个姑娘家自己远走他乡,也不容易。” 再说,薛府被抄,薛蓉一个姑娘家,能有几个钱。 沈千昭眉头一蹙,“薛蓉自己走的?” 谢临点头,“对,薛凌和薛夫人都还留在京城。” 按理说,薛凌出了这种事,离开京城反而是件好事,如今却要留在京城,难免让人多想些什么,“沈小昭,你出门在外多带几个人。” 沈千昭点头,“放心,暗卫在暗处盯着呢。” 自从上次遭到薛凌暗算,她就把差遣去办事的暗卫叫回来了。 谢临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他是知道皇室是会养一些暗卫,也知道沈千昭从小,就有一个暗卫跟在身边,所以上次见沈千昭被暗算,都在纳闷那个暗卫去哪了。 “沈小昭,你就不怕暗卫发现了你的秘密什么的,直接给你禀到陛下那边去?”谢临好奇一问。 毕竟,这暗卫可是陛下安排给沈千昭的。 要是发现了宋怀一事,往陛下那里一说,谢临想想就觉得刺激。 沈千昭笑笑不语,一道清冷的声音却陡然响起,“谢二公子,属下只忠于公主。” 这一声,直接把谢临吓得打了个哆嗦,“我去,她藏哪了?” 沈千昭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谢临,“她藏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谢临环顾四周,甚至是起身四处找,却是哪哪都没有找到暗卫的藏身之处,这才作罢。 “对了,听说你让人去打理你那公主府了,准备出宫住了?” 沈千昭点头,“等西朝国的使者走后,我再去和我父皇提此事。” 谢临隐隐能猜到原因,却觉得陛下肯定不会同意,“陛下和太子殿下能同意吗?” 沈千昭嘴角微弯,纤细的手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会同意的。” ... “荒谬!” 如意楼另外一间雅间里,司长礼狠狠一拍桌子,“太子殿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雅间里,其他几位士族朝臣亦是同样的激愤。 “司大人,这新政制度可万万不能实施,现在只是创办学院,考课中正,等到以后,必然会有更多的举措条例滚滚而来!” “是啊,这一旦新政制度实施,危及的可就是整个大晋的士族地位!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自古以来,只有士族豪门才能称公。” “这新政,万万不能实施,要想治理朝政,那也需得靠我们士族的章制才是。” 一位大臣犹犹豫豫道,“近来便有传言,太子殿下亲近谢家,眼看着,谢家越发得势,又掌兵权,你我等若是想不出个法子,莫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个寒门一个个入朝为官,都像那谢家一般得势,与我等士族平分秋色?” 司长礼冷哼一声,“就算那谢家得势又执掌兵权,效的也不过就是马上之劳,此等莽夫,焉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司大人,此事不容小觑啊,若是那些寒门之子当真入朝为官,自成一派,又有太子殿下扶持,这天下,岂不是要成了寒门的天下!” “我等万万不同意!” “太子此举,是要毁了大晋啊!” “有此储君,国之不幸!” 司长礼攥着酒杯的手紧紧用力捏紧:“诸位,太子殿下乃是储君...我等岂能妄议?” 另外一位大臣见此状,高高举起酒杯,“诸位不妨听我一言,三皇子一直支持士族掌权,我们何不去请教请教三皇子?” 如此之言,虽隐晦,却非不能听懂。 有大臣皱眉,“可三皇子乃...” 众所周知,三皇子母妃乃异族,这血统不正,岂能担当大任? 一旁一直沉默的一位大人在这时,终于忍不住低低出声了,“诸位且听我一言,陛下龙体康健,齐妃娘娘又有孕在身,若是能诞下位皇子,届时诸位再行决定也不迟啊!” 众人沉默,却也都觉得此言有理。 既然太子殿下一心为寒门谋仕途,便休怪他们这些臣子,匡扶其他皇子。 这天下,岂能与寒门共分! 如意楼的雅间也有区分,上好的雅间,有隔音效果,这如意楼掌柜的,又身家清白,乃江湖势力,不与朝堂纷争。 因此,这,常常是朝堂大臣们议事的好去处,不怕隔墙有耳。 ... 翻看着手下的人送来的记事本,沈千昭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咱们的这几位老臣,老糊涂了些,不太聪明了。” 这隔墙,有耳啊... ??薛蓉正式下线了哈! ? ???? (本章完) 第168章 宋大人平时有这么多管闲事吗? 第168章宋大人平时有这么多管闲事吗? 谢临凑过去看那刚送过来的记事本,内容真是教人大开眼界。 “沈小昭,看来你太子哥哥这次,可是遇上大麻烦了。” 这么几位士族地位高深的大臣,都想匡扶其他皇子,这于太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千昭表情淡漠,“是挺麻烦,毕竟我的这位三哥,开始出招了。” 谢临接过沈千昭看完的记事本,翻动细细察看,“确实,近来三皇子秘密请了几位朝中中立的士族大臣过府,大约是想暗中拉拢。” 现在太子殿下才刚提出新政,这三皇子阵营的人,便开始耐不住出手了。 沈千昭指尖轻轻在桌上扣了两下,“不用担心,他不会真的反对新政,最多就是做个表面功夫而已,我的这位三哥啊,聪明着呢。” 她记得三哥的谋士便是寒门所出,从前相交甚好的几位大臣也都是寒门一些低品的官员。 一旦新政推起,太子殿下必然会失去朝中一部分大臣的支持,此事对三哥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他必然不会真的去反对新政,相反,应该比很多人,都希望新政能早些推行。 届时,他便能将那些反对新政的士族大臣拉拢到他的阵营中。 瞧,鹬蚌相争,不论结果如何,他这个渔翁都能得利,多聪明。 谢临点头,“眼下重要的是,要尽快推行新政,避免那边针对此事整出什么乱子。” “对了,那批手铳已经正式收用了,部分已经送到了军营中,我爹军中的将士已经开始练习了,不过这一批手铳还是少了些,我觉得可以再打造一批,你觉得如何?” 谢临看向沈千昭,想看看沈千昭的看法。 沈千昭想了想,第一批手铳确实数量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少许多,“可以,我和师兄他们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安排几位信得过的铸造师过来,便不通过千机阁那边了。” 谢临点头,觉得可以,却又听沈千昭道,“此事后面我便不出面了,你多注意着点,求精不求量,别让某些蛀虫贪上了。” 先前通过千机阁,是因为当时的军需之权掌握在薛士德手上,加上那时她需要像景老那般有铸造经验的高手来打造首批手铳,因此,当初才将此事交托于千机阁。 如今,薛家已倒台,物是人非,手铳制造的工艺也已经成熟,可以以大晋的名义将千机阁的铸造师请来。 同时可以避开其他几国的耳目,也不必与自己牵扯上,甚好。 况且,朝中蛀虫多得很,没准还能借此事,将那些薛士德出事后还在蠢蠢欲动打兵器库主意的人揪出来。 谢临点头同意,也觉得沈千昭这番思虑妥当,“好,这事我盯着。” 沈千昭当即收拾着东西,带上斗笠准备离开。 谢临连忙叫住了她,抄起桌上的一包东西,“欸!东西没拿呢。” 方才他就在好奇了,沈千昭怎么出宫都要带着这一包东西呢,也不知道是什么。 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谢临狐疑的盯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递给了沈千昭,好奇的问,“什么正事?” 直觉告诉他,不该问的,可他还是没忍住的问出口了。 沈千昭撇撇嘴,“宋督主应该猜到我和宋怀的事了,不让宋怀进宫。” “所以呢?”谢临视线落在沈千昭软白的小手上的那一包东西。 心想,莫非这包东西里面的是毒药,她要去杀了东厂的宋督主不成? 嘶...沈千昭够大胆的啊! 沈千昭一看谢临那五彩缤纷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东西,“宋怀好些天没吃到御膳房做的糕点了,我给他送去。” 谢临表情僵在脸上,“所以,你出宫来要干的正事...就是去给宋怀送糕点?” 沈千昭点点头,一副“不然你以为呢”的表情。 谢临呵呵两声,他还以为沈千昭今日出宫来,是专门为了探讨新政大事。 合着,她在如意楼待了这么久,是为了等东厂的那位办完事好去赴约... 瞧,还有御膳房的糕点。 谢临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这御膳房的糕点,他都没吃过几回呢,这沈千昭也不知道见者有份的道理,竟然只给宋怀带了。 哎,终究是重色轻友。 ... 夜色渐渐降临,沈千昭抱着一包包裹得很是严实的糕点,等在东厂附近。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白天的摊子收了,夜市的小摊子又摆了出来,刚过了月夕不久,这街市上的五彩灯笼都还没有拆下来,好些个还没卖完的河灯,也还在卖。 沈千昭盯着看了好久,她...还没放过河灯呢。 可担心稍微走动两下会错过宋怀,她到底是不肯挪动半分。 东厂门口守门的两个厂卫已经盯着沈千昭许久了,低声嘀咕交流... “那戴着斗笠的那人,不会是有什么不轨企图吧?” “不能吧,看着就是个小姑娘。” “她都在那站了那么久,要不然过去问问?” “算了...还是别去了,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也是。” 宋怀回来时,听见两人的交谈声,小姑娘三个字,总让他下意识联想到宫里的那位。 几日不曾进宫,没能见到一面,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什么小姑娘?” 厂卫指了指不远处,“宋大人,就是那那边那小姑娘,在那站了得有半时辰了,一直盯着咱们这。” 宋怀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带着戴笠看不清人脸,可那身影,却熟悉得仿若刻在心间。 他唇角微勾,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厂卫,“把东西带进去,那姑娘想来是有什么急事,我去看看。” 厂卫面面相觑,看着一向不管闲事又话少的宋大人朝那小姑娘走了过去,只见宋大人低头同那小姑娘交谈了些什么,随后那姑娘便着宋大人走了。 “宋大人...平时有这么管闲事吗?” “应该...没有吧?” 两人转过身,却对上一张严肃的脸,吓了一跳,慌忙行礼,“督主!” 宋屿看着不远处快走没影了的两道身影,薄唇紧抿,眸色微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让两位厂卫紧张得有些冒冷汗。 (本章完) 第169章 你怎知我是他夫人? 第169章你怎知我是他夫人? 宋怀朝着那道身影走去,因为有些背光,沈千昭隔着斗笠的帷幕有些看不真切。 她抬手,想掀开一点看看,却被已经行至她面前的宋怀悄然按住了手。 “别掀,有人在看。” 沈千昭这才松开了手,目光看向东厂门口,确实有人在往这边看。 “你等会还有事要忙吗?” 宋怀抿唇笑,他下意识伸手想牵住沈千昭,却顿了顿,收回了,“没什么事了,你用过膳了吗?” 沈千昭摇摇头,抓着那包糕点递向宋怀,脑袋微微仰着,“不过我给你带了糕点,御膳房新出炉的,我尝了一点,味道还算可以。” 宋怀本没有料到沈千昭会出宫来找自己,更没有料到还带了吃的,此时听见她说尝过这糕点,眸光深邃,轻声问,“你尝了?” 沈千昭不喜甜食,他是知道的。 沈千昭软声笑,只觉得好些天没见宋怀了,着实想念得很,“我只尝了一块。” 总需得尝过好不好吃,才好带出来给宋怀。 宋怀接过那包沉甸甸的糕点,包得极好,他恍恍惚惚间,能想象到眼前的小姑娘在一边拧着眉头一边吃糕点时的模样... 他压了压欲疯狂上扬的嘴角弧度,“我带你去吃东西。” 沈千昭眼睛一亮,“嗯。” 离开了东厂的视线,两人沿着夜市的路往前走,身侧的手有些僵硬。 不断有人擦肩而过,他蠢蠢欲动的手,几次轻轻擦过小姑娘软白的手背。 这里是大街,若是贸然牵手,让人瞧见了,恐怕不好,应而不妥。 周边的小摊传来扑鼻的香味,萦绕着鼻尖,沈千昭舔了舔粉嫩的唇瓣,将小手轻轻探进宋怀宽大的手掌中,挽着他的胳膊,仰着脑袋看他,“宋哥哥,我们去吃什么?” 隔着微微飘动的帷幕,宋怀仿佛能够看见沈千昭微微牵动的嘴角,掌心里的小手就如这声音一般,娇娇软软。 他反手紧紧握住沈千昭的手,下意识压软了嗓音问,“你想吃什么?” 沈千昭眨眨眼,“什么都可以吗?” “嗯。”宋怀紧了紧手心里的手,心中升腾起一股从前未有过的异样感。 和她牵手光明正大走在街上,迎着路人的目光,这是他先前怎么也不敢奢望的事。 沈千昭乐了,拽着宋怀的手,往旁边的小摊跑去,“宋哥哥,我想吃这个!” 宋怀视线顺着沈千昭手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是一些将食材反复在热油里炸的小摊,他眉头一蹙,“不行。” 这些东西热气,小姑娘在宫中本就不曾吃过这些,怕是吃完该嗓子疼了。 他想起先前有一次在谢府,沈千昭吃了那热气的东西,长了面疱,听宫人说,躲在殿里两日不见人。 若是再长了面疱,又该藏着几日不见人了。 沈千昭嘴角一耷拉,“可我想吃。” 光是闻着味道,就有些想流口水了,香啊。 宋怀握着小姑娘的手,大拇指按了按小姑娘的手心,微微低头低声道,“这摊贩前两日才被告上官府,因为客人吃完身子不舒服。” 沈千昭“啊“了一声,瘪瘪嘴,“这样啊...” 可下一秒,不断有路人停下来买,甚至还有人与摊贩老板说说笑笑的,根本不像是摊上了官司的模样。 她狐疑的盯着宋怀,“真的吗?“ 宋怀微微别开了脸,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一声,“真的。” 他抓了抓沈千昭的手,温声道,“走吧,我们去酒楼吃。” 沈千昭却扯着宋怀,怎么都不愿意走,眼珠子紧紧的盯着那些客人,连小孩子都一人拿着一串在吃,嘴馋极了。 当即瞪着无辜朦胧的大眼睛看着宋怀,“就一根,我就吃一根就好了。” 就在这时,那摊贩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公子,就给你夫人买一串,一串,没多大火气。” 摊贩老板在这摆了也有好些个年头了,一双慧眼最是管用,这二人衣料看起来便非普通百姓的能穿得起的,这公子不给这姑娘买,想来是怕这姑娘吃了上火气。 老板这一句“你夫人”,不仅取悦了沈千昭,更取悦了宋怀。 沈千昭嘴角勾起,好奇地问老板,“老板,你怎知我是他夫人而不是家中妹妹?” 老板笑眯眯,“这人的眼睛啊,骗不了人,这位公子看姑娘的眼神,哪里是看家中妹妹的眼神哟。” 老板这一打趣,宋怀耳朵悄无声息的浮起一抹红晕,他板着脸,沉声道,“一串。” “好嘞,二位稍等。” 沈千昭却是好奇的歪着脑袋,盯着宋怀看,想看看,老板说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怎么她就没看出来。 宋怀目光闪躲,有意避开沈千昭的目光。 沈千昭还想凑过去再瞧瞧,那老板却将那一串丸子,递给了宋怀。 被油炸过的竹签油油腻腻,宋怀拿出了一方深色的帕子,裹住了竹签,这才递给沈千昭,“当心烫。” 那老板收了银子,笑眯眯的看着,心想,这公子待这姑娘当真是体贴。 沈千昭小口小口的咬着丸子,只觉得又香又好吃,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方才那老板说过的话。 两人走到桥上,停下来时,目光所及之处,灯笼结彩,美不胜收。 沈千昭伸手轻轻扯了扯宋怀的衣袖,将手中的丸子串送到宋怀嘴边,“很好吃。” 她眼睛里,似有漫天星光,一点一点的将宋怀心中阴暗的角落照明。 他怀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也只顾着盯着自己,帷幔飘飘,他的心也跟着在飘荡。 夜风微凉,一瞬间,掀起了帷幔,四目相对间,一切清明,沈千昭的心跳,漏了半拍... 此刻,她终于知道,那老板口中说的眼神,究竟是什么眼神了。 宋怀眸光逐渐变得晦暗深邃,借着夜风,他弯腰低头,轻轻吻住了眼前的小姑娘。 帷幔安静的落下,将两人掩盖住。 夜色安静,仿佛只剩下桥上的两人。 沈千昭诧异于宋怀的大胆之举,她的手无措的紧紧揪着宋怀腰侧的袍子,一颗心,跳得厉害。 (本章完) 第170章 你所求,皆我所愿 第170章你所求,皆我所愿 时间流逝,一瞬间将沈千昭的意识拉扯着... 闪烁着白光像是法阵的中央,一座棺木躺在那,突然白光一闪,一道红色身影出现,手执利刃,掌心的血一点一点被那法阵吸走... 红衣男子渐渐气血消尽,白光也渐渐灭了。 沈千昭手上的丸子串“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推开了宋怀,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宋怀只觉掌心里的手冰凉得可怕,察觉到沈千昭的异常,他紧紧得握着她的手,“哪里不舒服吗?” 温热的触感渐渐将沈千昭的意识拉扯了回来,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宋怀,脑子里不受控制出现的,却是她始终无法想起面容的红衣怀空。 想起那法阵,她后怕的哆嗦了一下,“冷...” 只觉小姑娘的手凉的很,不疑有它,宋怀当即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想给沈千昭披上。 可他比沈千昭高出许多,披风于自己而言刚刚好,可于眼前的小姑娘而言,便实在是有些长了。 宋怀眉心微拧,手里抓着披风,有些苦大仇深。 沈千昭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笑意,那股子因为方才的小插曲而勾起的异样情绪已渐渐散去,她从宋怀手里接过那披风,努力的踮起脚尖给宋怀系了回去。 “其实也没有那么冷的。” 她笑吟吟的看着眼前俊颜明朗的人,“这披风,还是你披着好看些。” 事实上好像无论什么样的衣裳,只要穿到宋怀身上,就是让人觉得好看。 即便就是这么一件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披风,也好似多了那么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宋怀抓了抓沈千昭的手,发现没有方才那么冰凉了,这才放下来心。 “去附近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外边到底有些冷,他唯恐小姑娘夜风吹多了生病。 听闻,娇娇软软的女儿家最是容易生病了。 沈千昭摇摇头,看了眼桥下的河面,一盏一盏不同颜色的河灯缓缓随着水流飘动着,好看极了,桥下那头,还有许多人在那放着河灯。 沈千昭拽了拽了拽宋怀的手,“我想先去放河灯,你陪我去好不好?” 对于沈千昭的请求,宋怀向来无法拒绝。 只是那边人有些多,他看了看,叮嘱道,“人多,别松手,知道吗?” 一瞬间,让沈千昭有种儿时外出时,被父皇带在身边时德感觉,那会儿,父皇就是这么叮嘱她的。 沈千昭点点脑袋,紧紧的抓着宋怀的手,“嗯!” 河灯种类繁多,沈千昭挑了两个河灯,一盏粉色,一盏黄色。 见周围的人都在写心愿,沈千昭也拉着宋怀跻身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就写一个心愿。” 她将蘸了墨汁的毛笔递宋怀,这才自己神神秘秘的躲在一边背对着宋怀写了起来。 宋怀有些好奇,有些想看,却被沈千昭挡得严严实实的。 沈千昭一把护住了自己的心愿,瘪瘪嘴,“你赶紧写,别偷看。” 宋怀笑笑,这才抬笔,缓缓在那河灯的纸条上轻轻写下一行字... 下笔认真,写得比往常都还要更仔细。 沈千昭悄悄凑过去瞧了一眼,只见上头写着:所求皆所愿。 她有些不明白,问道,“你想求什么不写下来吗?” “属下想求的,需要属下自己努力。” 宋怀温热的掌心轻轻牵起旁边小姑娘的手,心中被一种极致的满足感填充。 小姑娘所求,皆是他所愿。 而自己所求的,他想自己达成。 沈千昭懵懵的眨眨眼,所以还是不知道宋怀求的是什么。 却觉得他说得对极了,寄托于别人身上,倒不如自己掌握在手中更有把握。 两人朝河边走去,宋怀垂眸看着手里自己这盏黄色的河灯,又看了眼沈千昭手里的那盏。 只见沈千昭写着心愿的那张纸条反盖着,以为能将字盖得严严实实,殊不知,纸条上得墨汁已经渗透到了反面,多看两眼,便能看清了。 宋怀微微一怔,倏尔轻笑。 两人将河灯放在河面上,沈千昭这会儿才将纸条给翻了回来,她眼角弯弯,看着那两盏在河面上并肩轻轻飘移的河灯,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和宋怀。 河灯不一会,便飘得有些远了,宋怀向沈千昭伸出了手,微微垂下目光看她,“走吧?” 夜风吹过河面,轻轻吹拂起帷幔,沈千昭笑着点头,将手放在宋怀伸出的手掌中,十指相扣。 小河对面的一座阁楼,刚用过晚膳出来消食的沈千暮不经意一瞥,好看的眉头微蹙,“云长,河岸对面那好像是昭昭?” 那帷幕很快便落下了,沈千暮看的并不真切。 又觉得那女子旁边有位男子,应该不是,想是认错了。 谢名一怔,循着沈千暮的视线看过去,两岸相隔并不远,可只此一眼,他便确认那是沈千昭,旁边那男子,从身形看上去,应该是月夕那夜,御花园里的那位。 看看那男子紧紧牵着沈千昭,背影相携离去,谢名面色如常,淡声道,“殿下看错了,公主应当要比那人矮上一些。” 沈千暮再度望去,顿时觉得谢名所言有理。 那女子看上去,好似要比自己妹妹高那么一点,不会是昭昭的。 谢名移开了视线,坐于案桌前沏茶。 沈千暮这才收回目光坐下,拿起桌上沏好的茶抿了两口,又觉得没有妹妹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茶好喝。 “这茶还是没有昭昭前些日子送来的茶好。” 谢名动作一顿,倏尔恢复如常,“公主还给殿下送过茶?” 沈千暮笑,想起谢将军就两个儿子,谢名并没有妹妹,“是啊,改日,你到东宫来,我用那茶招待你,也让你尝尝我妹妹送的好茶。” 这笑容,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 谢名绯色的唇瓣轻启,“择日不如撞日,殿下以为如何?” 沈千暮:“今日天色已晚。” 谢名从容再道,“明日也可。” 沈千暮拧了拧眉,到底还是应下了,“也行,明日下了朝,你便到我那去,我们也好些日子没一起下盘棋了。” 谢名应了一声,好看的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嗓音温润,“公主所赠,必是珍品。” “若是殿下能分一些于给臣,臣定然铭感五内。” 沈千暮表情僵在脸上,“云长,别得寸进尺啊。” 昭昭送的茶叶,他自己都不舍得多喝,谢名这厮还想瓜分? (本章完) 第171章 殿下,我会倾尽一切对你好的 第171章殿下,我会倾尽一切对你好的 进了一间算不上有多奢华的小酒楼雅间,沈千昭终于能摘下斗笠。 宋怀顺手接过那斗笠放在一旁,“这里我从前来过几次,菜式虽没有如意楼多,但味道还是极好的。” 他担心小姑娘平常吃惯了山珍海味,在吃食上会有些挑剔,思虑再三挑了一这么一间酒楼。 沈千昭打量着雅间,觉得还挺不错,在京城里想来也算是有名的酒楼。 “你喜欢吃的,我都想尝尝。” 沈千昭软白的小脸挂着甜笑,一下子,就戳中了宋怀的心窝子,整颗心都仿佛被灌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仿佛要冒泡了。 “那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别的。”宋怀嘴角微弯,拉开旁边的椅子。 等以后有机会,若是沈千昭愿意,他想带她,走出京城,看看外边的风景。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应下,宋怀顿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不一样的期待。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说起那日在殿上的事,沈千昭倒是想起另外一桩事。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宋怀,“听说,薛凌被废了,你们东厂消息灵通,不知道宋大人知道是谁做的吗?” 宋怀拿筷子的手一顿,面色却平淡如常,他放下筷子,用汤勺舀了半碗鱼汤,放在沈千昭面前,“这鱼汤好喝,你尝尝。” 沈千昭果然尝了两口,“确实鲜美...所以,宋大人知道是谁做的么?” 她一边喝着鱼汤,一边盯着宋怀瞧。 就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是告诉自己呢,还是扯个谎略过去。 却听宋怀淡声道,“京城近日往来人繁多,想来是什么嫉恶如仇的江湖人所为,东厂并未接手查此事,我并不知。” 边说着,他又夹了一块肉放到沈千昭碗里,“你瘦了,该多吃些的。” 就如皇上那日所言,小姑娘确实瘦了,也不知是不是宫中膳食不合胃口。 实在是让他看着,心都在疼。 听见宋怀说自己瘦了,沈千昭看着他,好奇的眨眨眼,“瘦了不好看吗?” 宋怀一怔,沈千昭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极好看的,现在,是最好看的,可若是能吃多一些,长些肉... 知道这京中女子以纤细为美,宋怀心里有着自己不欲说出口的私心。 从他所闻,再到所见,那谢家大公子,应当是对小姑娘有意,只是小姑娘不知。 他甚至有些庆幸小姑娘是不知情的,否则,面对那般招京城多少千金小姐爱慕的优秀男子,他其实心中没有半分胜算。 谢临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从容貌性格名声哪一方面看,都比自己好,都比自己更适合沈千昭。 沈千昭年纪还小,宋怀没有自信在小姑娘有更多选择的时候,是否还会义无反顾选择自己。 因此,他私心想喂沈千昭吃多一些,好让自己一个人喜欢她便好。 他甚至还有想要将小姑娘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的想法。 这些,都是宋怀不能言的私心。 宋怀抿唇轻笑,“好看的,只是还是圆圆的更好看些。” 沈千昭撇撇嘴,夹起那块肉胡乱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父皇也这么说过类似的话。” “果然男人的眼光就是信不。” 宋怀:“...” 沈千昭吃完肉,又再度扯回方才的话题,“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侠做好事不留名,此等大恩,受惠者应该以身相许才是。” 一边说着,她撑着下晗,目不转睛盯着宋怀,目光含笑。 宋怀垂了垂目光,默不作声吃着碗里的菜,却怎么也忽视不了沈千昭那炽热的视线... 一寸一寸的,仿佛要将自己吃光抹净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都不见沈千昭移开目光,宋怀紧抿着唇瓣,抬眸看过去,正撞上那一双他见过无数次,却仍然觉得是这他见过的最澄澈的眼睛。 宋怀放下了筷子,拉起沈千昭软白的小手,沉声道,“是我...” “我其实并非什么好人,可我会对你好,你别怕。” 他攥着沈千昭的手有些发紧。 他并不担心将这些事说出来有什么后果,唯一害怕的,是眼前的小姑娘的恐惧。 东厂的人,都需得让人恐惧,可他却不想沈千昭害怕自己。 她那么好,那么软甜,那么干净,自己不该脏了她的... 突然,脸颊微微一抹软意。 沈千昭凑过去,迅速偷亲了宋怀一下,眼角弯弯,笑起来时,两个小梨涡都可可爱爱,“谢谢你,我的宋大侠。” 宋怀先是一怔,而后又抑制不住心中雀跃的种子不停生长成参天大树。 他从位置上离开,单膝跪于地,仰望着眼前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心上珍惜的小姑娘,“殿下,属下会倾尽所有,对你好。” 一字一句,语速微慢,更显珍重。 他宋怀,从小便是在东厂,见过无数生死,也杀过无数人,刀上沾过数不清的血迹,他并非是什么好人,待人更不会留下留情。 可大约是十几年都是这般,所以如今,他想将所有的好,都悉数交给眼前的小公主。 纵使他本身拥有的并不多,毕竟无论是权势,还好钱财,眼前的小公主都有。 他能给的最贵重的,是自己的这个人,这一条命,尽管这在其他人眼里算是轻贱的。 沈千昭能感受到宋怀确实是在意自己的,这种毫无遮掩的在乎,就像方才那摊贩老板说的一般,眼神有时,足以可以看出一切。 她眼眶有些酸酸涩涩,想起了上辈子,宋怀已经坐上了东厂督主位子后有关他的传言。 冷血无情,杀人狂魔,什么样糟糕透了的名声都压在他身上,京城中人但凡谈及他,都是一副晦气的模样,仿佛这个人真的就是如那传言中的一般不忍直视似的。 可沈千昭却一直坚信,无论宋怀如何遭到外人的议论,无论他有多不受那些人待见。 眼前的这个少年,始终都是她心中唯一的大侠。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从未改变。 沈千昭心中微动,手伸向宋怀垂着的手,轻轻牵动着,温声道,“我不喜欢你跪我,会让我觉得有距离感。” “我喜欢你站着看我,或是威风凛凛的模样,我都喜欢。”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宋怀一颗心,颤栗不已,手有些微颤的反握着沈千昭主动伸过来牵着自己的手,紧紧相握。 (本章完) 第172章 只有宋大人能治她家主子了 第172章只有宋大人能治她家主子了 夜晚,沈千暮带着一盒从外头带回来的酥饼,迈向永乐殿,身后跟着易远。 此时,采秋正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却强睁着眼睛,等着沈千昭回来。 一瞧见沈千暮,吓得睡意都消散了,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沈千暮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采秋身后的寝殿,“公主呢,歇息了?” 采秋只觉得汗流浃背,她忍着想抹一把虚汗的动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回太子殿下,公主前两日忙于看医书,夜里睡得不怎么好,今日疲倦,便想早些歇息,现在已经歇下了。” 采秋一语三关。 既点名了自家主子已经歇息了,原因是前两日休息不好,之所以前两日休息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在钻研医术,至于这钻研医术是为了谁,即便她不说,沈千暮却也是知道的。 看着并未亮灯火的寝殿,沈千暮微微叹气,是自己想多了,今日所见之人分明不是昭昭,连眼力超群的谢名都说了不是昭昭,自己身为兄长,更不该怀疑妹妹的。 现在却带了糕点想来试探妹妹,殊不知妹妹却为了自己彻日钻研医书,夜里都未能休息好。 沈千暮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兄长,当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的昭昭那般单纯懂事,岂会偷偷溜出宫与外男幽会,是自己想太多了。 沈千暮微微点头,“既然已经休息了,便也不吵她了,将这糕点收好,明日再让她尝尝。” 采秋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糕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太子殿下发现公主偷偷溜出宫去找宋大人,那还得了。 这时,沈千暮身后的易远,有些扭捏的将手里有些皱皱巴巴的一小包,递向采秋... 采秋看着眼前的易远,又看看他手里的那一小包,有些不明所以,“易侍卫,您这是?” 易远抓了抓后脑勺,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 沈千暮却是往周边走,看着自家妹妹生活的这殿落,想看看是否缺些什么,自己也好能为她添置添置。 易远咬了咬牙,“这是如意楼的糕点,听说你最喜欢如意楼的糕点了,给你。” 他盯着手里被包着的糕点看,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这如意楼不愧是天下第一楼,这单单就是这么一小包的糕点,就足足花掉了他两个月的俸禄... 他原本还想着再存那么些日子,便能存到以后成亲的聘金了。如今看来,怕是有些难。 可前些日子,是他惹恼了这采秋姑娘,采秋姑娘是自家殿下最喜欢的妹妹身边的大宫女,这万一要是哪天,这采秋姑娘直接向永乐公主告自己一状,一旦殿下发怒,自己哪还有什么俸禄可言。 哪里还有机会存什么以后成亲的聘金,只得是狠心割肉了。 采秋一愣,这如意楼的物价她是最清楚了,以易远的俸禄,怕是都不够在如意楼吃些什么,他无端买什么糕点来给自己做什么? 这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采秋警惕的看着易远,“无功不受禄,这糕点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还请易侍卫收回。” 易远却是挠挠头,一把将那糕点直接塞进了采秋怀里,语速极快,生怕采秋再拒绝,“采秋妹妹,前些日子是我不对,不该乱说话惹恼你,这糕点听说你最喜欢,是给你赔罪的。”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那日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可守宫门的刘大爷说的对,这甭管是错在哪,先道歉就是没错。 易远这么一说,采秋总算是知道了,原来是赔罪的糕点。 当即也不推脱了,大大方方收下,小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如此,便多谢易侍卫了。” 采秋长得白白净净,跟着沈千昭,总是多吃了些,脸颊有些肉肉的,气色极好,一笑起来,眼角弯弯,脸颊白里透红的,有几分可爱。 易远愣了愣神,待回来神时,脸一热,连忙转身,也不等自家主子,直接跑了。 采秋看着那有些慌乱的身影,又看看怀里被包得皱皱巴巴的糕点,忍俊不禁,心想:这易侍卫,也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惹人烦嘛。 想到易远可能在买这糕点时有多纠结的模样,采秋就有些想笑,又觉得这易远,着实是呆子。 这哪里的糕点不是糕点呢,她不过就是随殿下去如意楼多了,时常带一些回来给宫中的宫人尝尝鲜,所以才可能有什么自己爱吃如意楼糕点的传言罢了。 这易远竟然就信了。 不过,这糕点只怕是花了他不少银子啊... 采秋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自己需得找个什么由头,把银子还回去才是。 ... 回到殿中,只见沈千昭提着一盏兔子灯在那端详着,刚点了灯的采秋吓了一跳。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吭声...”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沈千昭把玩着手里的兔子灯,一边打趣道,“我啊...就在你和那易侍卫谈心的时候啊...” 她可是还瞧见,人家易远,送了采秋什么东西,脸都红了,连太子哥哥都不顾,跌跌撞撞跑了。 她狐疑的盯了一眼采秋,“采秋,易侍卫送你定情信物了?” 采秋顿时脸都红了,又急又羞,“殿下,您又在胡说了,那易侍卫就是为前些日子说错话惹恼奴婢一事道歉,送了点糕点当歉礼,哪有什么定情信物!” 她背过身去,拆开那包糕点,拿给沈千昭,以示清白。 沈千昭却反而勾了勾唇,“如意楼的糕点啊...没想到这易侍卫道个歉都这般大手笔呢。” 听出沈千昭话里有话,采秋瘪瘪嘴,“那就是那呆子傻,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以为奴婢喜欢吃这如意楼的糕点。” 沈千昭又是若有所思说了一句,“投其所好啊...” 采秋顿时觉得,没事还是少说点话,这样才不会受到自家主子的打趣调侃。 “采秋,你瞧我这兔子灯如何,可好看?”沈千昭嘴角带笑,将那兔子灯在采秋面前晃了晃,炫耀之意明明白白。 采秋:“真好看。” 沈千昭顿时得意,“那是自然,这可是宋怀给我挑的。” 采秋微微叹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想:这天下间,怕是也只有宋大人能治她家主子了。 ??嗷~我能拥有宝贝们的票票嘛? ? ???? (本章完) 第173章 为沈千昭争风吃醋 第173章为沈千昭争风吃醋 带着小箱子,高声领着沈千昭往御书房去。 此时,御书房内,永嘉帝看着手边两份不同内容的奏折。 “父皇,如今国库空虚,又新进了一批神兵,实在不宜再开设学院一事,恐怕会动摇江山社稷。” 三皇子沈千离身着一身浅青色的锦袍,文质彬彬,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的眸眼带着些许异域风情。 太子沈千暮从容不迫,脸上已少了半年前那种病态的苍白,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三皇弟此言差矣,这开设学院,乃是为培养品学兼优的学子,让他们报效朝廷,如此益事,又岂会动摇江山社稷。” “皇兄,如今这国库亏损,开设学院所需大量财力人力,并非易事啊。” “三皇弟过于忧虑了,我大晋国泰民安,国库更是充盈,岂会因开设这学院便亏损了,莫非三皇弟事对我朝没有信心不成?” 沈千离笑,“岂会,皇兄误解了。” 永嘉帝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好了,别吵了,永乐要过来,看见你们两个兄长在这争吵,像什么话?”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儿子,永嘉帝只觉头疼不已,还是自己的小棉袄贴心,不会为自己招惹这等烦心事。 他正想着,一道娇软的女儿家声音便响了起来,“儿臣在走廊便听见声音啦,父皇可是在念叨儿臣?” 沈千昭抱着箱子走了进来,见沈千暮和沈千离都在,这才不急不慢的施礼,“儿臣见过父皇,见过二位皇兄。” 沈千暮虚扶了沈千昭一把,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一旁的沈千离率先抢先了去。 沈千离笑容和煦,微微拱手,“昭昭妹妹,几日不见,可还好?” 沈千昭嘴角弯弯,“劳三皇兄记挂,妹妹一切都好。” 沈千离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他看着眼前的沈千昭,只觉得小丫头比前些日看上去,还要娇气了些。 不过姑娘家,娇气一些也好,讨人喜欢。 沈千暮正不满于妹妹只顾着同沈千离说话而不理会自己,便见沈千昭笑意吟吟看向自己。 “听闻哥哥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沈千暮嘴角微弯,缓缓点头,“已经同穆府那边换回了庚帖。” 他的妹妹,待自己与其他兄弟总归是不同的,毕竟,他可只见过妹妹喊自己哥哥,其他人,那可都是一句规规矩矩的皇兄。 一旁的沈千离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面上却笑着,“昭昭妹妹当真是偏心,喊皇兄哥哥,却只喊我这个三哥一声三皇兄。” 语气虽有酸意,却到底没有苛责。 沈千昭笑笑,“一个称呼而已,哪里有什么偏心呢,三皇兄若是喜欢,以后妹妹喊您一声三哥便是了。” 沈千离目光瞥了一眼沈千暮的脸色,见他脸色果然难看了些,心中得意,“如此,那可便说好了,这以后,得喊三哥,莫要再喊什么皇兄了,一家人,多疏离啊。” 沈千暮却回嘴道,“三皇弟,一个称呼而已,哪里来那么多计较,昭昭喜欢怎么喊,便怎么喊。” 永嘉帝又是一阵头疼,这两个儿子,怕才是真正的八字不合。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朕出去。” 成日里便是是吵,吵吵吵,连昭昭一个姑娘家都不如。 两人一个笑着,一个有如寒雪,齐步离开了御书房。 沈千昭看着两人的背影,心想,三皇兄就是只笑面虎,成日里是笑着,其实心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刀剑。 太子哥哥看似面冷无情,其实比谁都要心软,过于正直了。 沈千昭心种微微叹气,抱着箱子朝永嘉帝走去,“父皇别恼,两位哥哥便是拌拌嘴而已。” 永嘉帝轻哼一声,“整日里就是吵,没个消停。” 他视线落在沈千昭带来的箱子上,好奇问,“昭昭,你给父皇带什么来了?” 莫不是又是吃食? 还是什么茶叶? 沈千昭狡黠的眨眨眼,“儿臣这次带来的东西,可是能为父皇解决心头一大麻烦心事的好东西。” 沈千昭这么说,永嘉帝倒是好奇了,“是吗,那你说说,父皇这心里藏着什么麻烦心事呢?” 他看向眼前的这个女儿,想知道,她是不是真能猜到自己的烦心事。 沈千昭唇角缓缓勾起,手按在那箱子上,“那儿臣要是猜对了,又确实帮父皇解决了烦心事,父皇可能替儿臣也解决一件烦心事呀?” 永嘉帝光是看着这个女儿,便觉得心中的烦心事就被解决了一半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昭昭想要什么,父皇哪次没有答应?” 沈千昭心中偷笑,“也是,父皇那么疼儿臣,儿臣说什么,您都是会同意的对吧?” 永嘉帝拉过沈千昭的手,扯过旁边的帕子,擦去那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灰,“那是自然。” 他就疼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拒绝。 沈千昭这才笑眯眯的说,“儿臣听闻,近来好些个大臣都在说国库空虚,儿臣是个女儿家,不太清楚这些,却也知道所食所穿所住,皆有百姓们的劳苦。” “如今,国库空虚,儿臣也想为父皇分担。” 她将那箱子,慢慢推到永嘉帝面前,“这是儿臣这两年在外头偷偷开酒楼赚的一些小钱,拿出来扩充国库,可能算得上是为父皇担忧了?” 永嘉帝微微一怔,没有料到这个一向贪玩的女儿竟这般懂事...懂事得让他心疼。 他轻轻拍了拍沈千昭德手背,“昭昭懂事,父皇很是欣慰,不过这钱,你还是拿回去,父皇用不上。” 姑娘家开酒楼赚点小钱本就不容易,即便是收了这钱,想来也是不多,解决不了实质问题,还是别让女儿失望了。 沈千昭瘪瘪嘴,“父皇连看都不看,莫不是在嫌弃儿臣,觉得儿臣肯定赚的就是小钱,用不上,怕伤了儿臣自尊心不成?” 永嘉帝顿时被沈千昭这一句话给堵的,心中微微叹气,“父皇岂是小瞧你之人。” 无奈,他只得当着沈千昭的面,打开了那小箱子,却在看到箱子里一打的银票,每张银票的数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你去打劫了?” (本章完) 第174章 儿臣想住到公主府去 第174章儿臣想住到公主府去 永嘉帝的一句话,直接给沈千昭问懵了。 对上永嘉帝那复杂的目光,沈千昭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问这话的意思了。 永嘉帝看着这一打银票,脑袋都有点犯晕... “昭昭,你和父皇坦白...没干什么事吧?”他拉着沈千昭的手,认认真真问道。 沈千昭哭笑不得,“父皇,这些都是我开酒楼挣来的,没干什么事,都是干净的钱。” 难不成她还能是劫富济贫来的不成? 永嘉帝盯着那些银票瞧,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狐疑的盯着沈千昭,反复问,“真的?” “真的!儿臣本来就不怎么花银子,这些就拿去扩充国库,是儿臣的心意。” 沈千昭晃了晃永嘉帝的胳膊,极力证明自己确实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一箱银票就在眼前,永嘉帝微微叹气,将箱子合上了,又挪回沈千昭眼前,“这些是你赚的,你自己留着就好,父皇这边,哪需要你一个小姑娘来操心。” 姑娘家赚银子不容易,永嘉帝想着。 沈千昭眨了眨眼,这怎么能不收下呢... 她可还等着学院创办,可还等着向父皇提搬到宫外住的事呢。 沈千昭马不停蹄的,将箱子挪回永嘉帝面前,“父皇,您就当是儿臣的一片心意嘛,儿臣也想为您分忧,也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父皇莫不是想让儿臣当个只知享乐不知回报的蛮横公主不成?” 永嘉帝面有不悦,当即呵斥,“胡说!可是谁在后头嚼舌根子?” 他就说,怎么好端端的,拿着这么多钱来说要扩充国库,为自己这个老父亲分担烦心事,定然是有人在后头嚼舌根子,让宝贝女儿听了去。 永嘉帝拉着沈千昭的手,“乖昭昭别怕,告诉父皇,是谁在嚼舌根子,父皇教训他们。” 沈千昭顿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怎么想做件好事,都比做亏心事难。 她微微叹气,“父皇,没有的事,您就别乱想了,这些钱,真的是儿臣的心意,这么多儿臣自己留着也没处用,您就别再拒绝儿臣了。” “您若不同意,儿臣可就要在您面前哭了。” 一边说着,沈千昭一边撅了厥嘴,一副马上就要掉金豆豆的模样。 永嘉帝这才勉为其难将箱子留了下来,一边又在想,一直都知道女儿在外头偷偷开酒楼,就是不知,这到底是哪个酒楼,能赚这么多。 还以为就是小姑娘在外头玩玩,没怎么当回事,也没让人去注意调查,如今,他着实是有些好奇了。 见永嘉帝收下了,沈千昭顿时笑了,挽着永嘉帝撒娇道,“那儿臣是不是替父皇解决了件烦心事?” 永嘉帝笑着伸手,勾了勾沈千昭巧嫩的鼻尖,“说吧,想要的父皇答应你什么?” 一旁的高声,偷笑着,这公主啊,如今长大了,懂事了,都知道为陛下分忧了,陛下这会心里头,只怕是高兴坏了。 这别说是什么央求陛下答应的事,那就是要星星要月亮的,陛下都会想办法捧到公主面前啊。 沈千昭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手指头轻轻搅动着袖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 永嘉帝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儿,等待着后话。 永嘉帝笑起来时,与很少展露笑颜的太子沈千暮如出一辙,满是宠溺。 沈千昭嘴角轻轻勾起,“其实吧...就是儿臣不是开了酒楼嘛,最近生意热络了些,进出宫里总是麻烦,儿臣想住到公主府去...” 永嘉帝笑容僵在脸上,板着脸,“胡闹。” 一旁的高声,都悄摸摸的虚抹了一把汗,这公主想住到宫外去,这陛下哪能同意啊。 沈千昭丝毫不意外永嘉帝会拒绝,她瘪瘪嘴,手指头轻轻拽了拽那龙袍的袖子,软声求道,“父皇,就是偶尔到公主府去住,也不是常住...” “毕竟女儿有时候出宫,太晚了回宫,路上也不安全。” 说着,她又看向另外一旁的高声,“高公公,你说是吧?” 高公公愣了愣,这...这怎么扯到自己头上了? 对上公主,高声硬着头皮,无奈,“陛下,公主说的,也是有理的。” 沈千昭又看向永嘉帝,软白的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 永嘉帝看了一眼,明知道是女儿常用的把戏,可瞧着那张脸,还是禁不住心一软,心中微微叹气,皇后啊皇后,你可真是给朕留下个小克星啊... 最终还是耐不过,沉声问,“偶尔是多久? 沈千昭眼睛一亮,“可能吧,就是一个月在公主府住个几晚这样子。” 她心知,那肯定不能说多,不然父皇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这好不容易有点松口,多不容易。 永嘉帝刚想答应,可想及这个宝贝女儿的性子,他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一副要看穿沈千昭心里有没有小九九的模样,“真的?” “真的。”怕永嘉帝不信,沈千昭又道,“女儿什么时候骗过父皇了?” 永嘉帝略作思索,“骗的还真不少...” 沈千昭:“...” 她扭过头,撇撇嘴,软白的小脸气鼓鼓的,“父皇直接说不同意便是了,何必拐弯抹角的说女儿是骗子呢。” 看着沈千昭怄气的模样,永嘉帝微微叹气,“怎么还生起父皇的气来了。” 这一叹气,哪里还是那个朝堂上万人之上的威仪天子。 一旁的高声看了,都不由在心里偷偷给沈千昭竖起了大拇指,公主就是公主。 无奈,永嘉帝只得同意,“好了,父皇同意了。” 沈千昭立马挂上了笑脸,挽着永嘉帝的胳膊,脑袋蹭了蹭自家老爹的肩膀,“父皇真好!” 感受到女儿久违的依赖,永嘉帝难掩的好心情,又再三叮嘱确认,“一个月只许出去住几天,侍卫宫人得带上一些过去。” 沈千昭点点头,两个小酒窝圆乎乎的,“女儿都听父皇的。” “你啊...” 永嘉帝是想笑,又笑不出,又确实是想笑,他伸手捏了捏那软白的小脸,眸色微深,“高兴了?” 沈千昭脸一板,“父皇说什么呢,儿臣是不得已才住在外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哪里会高兴了?” (本章完) 第175章 永嘉帝发现沈千昭宋怀 第175章永嘉帝发现沈千昭宋怀 沈千昭一边说,心里头还有些紧张。 永嘉帝却是笑笑,“好了,父皇还有些要事处理,晚些时候,到永乐殿,父皇陪你用膳。” 沈千昭当即点头,缓慢起身,“那儿臣先回去,吩咐下去,今夜让小厨房多做几个菜。” 沈千昭走后,永嘉帝面色恢复如常,沉声道,“盯着公主出宫后一言一行。” “是。”一道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身影悄悄离去。 高声踱步走到永嘉帝身旁,见永嘉帝面色阴沉,心中微微叹气,“陛下,公主若是知道了...” 怕是这父女之间得闹脾气了。 永嘉帝冷哼一声,“她都不怕我这个当父皇的知道,我还怕她知道什么?” 高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公主实在不应同宋厂卫如此亲近,即便他也觉得,那宋厂卫确实不错,可在陛下看来,却非如此看待。 几位皇子公主,哪里能有什么事是可以瞒得住陛下的...何况是一直被陛下捧为掌上明珠的永乐公主。 比旁的皇子公主,本就多了几分关注。 陛下现如今只是盯着,并未将此事挑破,也是因为对公主太过疼惜,怕这事闹大了对公主名声不好,更怕因为宋怀,公主闹脾气。 永嘉帝看着手边的两份奏折,突然问了一句,“太子近来与谢家两位公子,似乎走得近?” 高声微微一怔,“回陛下,确实有这么些个闲言碎语。” 太子殿下本就与谢家大公子相交甚好,如今又与谢家二公子来往密切,这谢家如今想来,应是悄然站了队。 永嘉帝将奏折合上放到一边,看向高声,“你觉得,是这谢名好,还是这谢临好?” 永嘉帝这么一句问话,高声自然知道,陛下这是在问,这谢家哪位公子,适合当公主驸马。 “陛下,这谢大公子,性子温和稳重,待公主有情,又敬重公主,是君子。” 高声想了想,又继续缓缓说道,“谢二公子与公主自小打闹,无情更胜有情,两小无猜,性子合得来,是良配。” 言下之意,无论是谢大公子,还是谢二公子,都是良配。 永嘉帝微微点头,“那依你所见,公主是会觉得,这谢名好还是这谢临好?” 高声跟了他那么多年,对许多朝堂之事,宫里之事,都很是清楚了解。 诸位皇子公主,亦是高声看着长大的。 高声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开口,“陛下,依老奴所见,公主喜欢的,才是最好。” 空气间一下子便静默了下来。 高声不再说话,却悄悄的打量着的永嘉帝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突然,永嘉帝说了一句,“永乐年纪还小,怎会知晓,什么是好?” 那宋怀再好,非健全之人,如何配得上他的小昭昭? 高声在心中微微叹气,其实陛下,比谁都清楚公主的性子,只怕这会,是更想尽快全了公主与那谢家的亲事。 ... 薛府 “滚!都给我滚!” 药碗被打翻,发丝凌乱的薛凌一把推开了仆人,往外头跑。 管家连声喊道,“还不快拦下大少爷!夫人这会正在厅子里会客,还不快拦下!” 那些个仆人一个个的都吓坏了,哪里敢拦,唯恐得罪了这脾气变得古怪的大少爷,日后没好日子过。 此时,厅子里,穿着粗布麻衣的二十来岁的女子,带着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童,跪在薛夫人面前。 薛夫人面色铁青,手里紧紧抓着桌上的茶盏,用力以至于手背上青筋暴跳,隐忍的满腔怒意蓄势待发。 女子不停的磕头,“夫人,求夫人收留,这孩子真的是老爷的,求夫人心善收留,奴家真的无处可去了...” 那日抄家,连带薛大人的别庄都一并封了,盘缠用尽,无奈,她只能带着孩子,求到这薛夫人眼前来。 听说那薛大公子已废,那薛小姐又是个女儿身,自己儿子,便是这薛家唯一的独苗了。 “啪!”的一声,茶盏砸在地上,茶水与碎片四溅,吓得那女子连忙护住了旁边的男童。 那男童却丝毫不怕,瞪着无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女子瑟瑟发抖。 薛夫人气得脸色又红又白,“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好生无耻!勾引老爷,在外生下这么个私生子,如今老爷不在,现在竟还敢找上门来!” 就在这时,仆人们拦不住,薛凌闯进了厅子里,面色可怖,再没有从前掩饰的谦谦君子模样。 那层面具,似乎已被粉碎,再不见踪影。 “凌儿,你怎么出来了?”薛夫人连忙起身去扶薛凌。 薛凌瞥见那跪着的身影,一大一小,心中冷笑,如今薛士德已死,这外头的女人倒是急着带着这外室子迫不及待上门来,莫不是觉得如今薛家香火,需得有这外室子来接不成? “母亲,这是何人?”薛凌声色冷厉。 薛夫人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那女子却带着那男童跪到了薛凌面前,“大少爷!峥儿乃老爷亲生骨肉,求大少爷收留!” 满脸的泪痕,倒是那一双眼睛,美极,薛凌微微一怔,一种异样情绪升起... 像,却也不像,她从来不会这样哭。 瞥见薛凌脸色看起来不像那薛夫人那般,心知有希望,女子连忙扯着男童,低声道,“峥儿,快喊人,这是你兄长。” 薛峥懵懂的抬起脑袋,好奇的看着眼前比自己高许多的陌生人,一双眼睛,澄澈中带着几许灵动的光。 薛凌衣袖下的手狠狠收紧,像,太像了! 薛夫人唯恐这两人刺激到了本就大受打击的儿子,连忙让外头人的进来,想将眼前这对碍眼的母子赶出去。 薛凌脸上却掠过一丝狰狞,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扯着旁边的薛夫人,“母亲,让他们留下。” “到底是父亲的儿子,岂能流落在外。” 薛夫人一怔,看着眼前的儿子,对上十月怀胎的亲儿子,这一刻,她却有一种陌生感与后怕... 只绝眼前的儿子,陌生得可怕。 (本章完) 第176章 灯泡谢临 第176章灯泡谢临 薛凌心中冷笑,视线落在那薛峥脸上,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某种不被满足的贪婪在隐隐作祟。 那女子带着薛峥,感激涕零的连连磕了几个头。 薛峥好奇的看着四周,眼里的那抹澄澈,落在薛凌眼里,尽数被碾成了灰烬。 … 到了沈千昭搬往公主府当日。 谢临躺在摇椅上,一边手提着一串葡萄,一颗一颗送进嘴里,另一只手抓着一本话本子在看。 采秋端着果子进来放下,瞥见谢临手里拿着的话本子,额角直跳... 沈千昭在旁边整理草药,采秋行至旁边,低声道,“殿下,谢二公子他...” 沈千昭循着采秋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谢临手里拿着的,是京中近来卖的最是火热的话本子。 她眉梢微挑,看来谢二已经能接受自己在话本子里的角色了。 她摆摆手示意采秋退下。 “今日怎么不去如意楼,反而到我这来了?”沈千昭整理药材的手不停,这些药材,是要第一批送到药铺的药。 谢临这才放下那话本子,又从果盘子里抄出来一颗果子胡乱咬了两口,含糊不清道,“最近那些人成天到如意楼议事,我怕让他们给撞上了,又没地儿去,到你这来瞧瞧。” “反正你家宋大人这会忙,也不在,我待一会陪你说两句话,也不碍事。” 说着,他一边打量着这座公主府,心中感叹,陛下真是好手笔啊,东宫都没这奢华。 沈千昭却是瞟了他一眼,“好似他哪次在的时候,你便不说话似的。” 之前宋怀在,谢临不都在吗? 也没见他当过哑巴,还是那么能说。 谢临笑了两声,干脆也不躺着了,爬了起来坐着,“不过现在学院已经在陆续开设了,京中速度最是快,京中的学院,今日已定由太子太傅穆大人掌管,门下的两位门生担任夫子。” “我们只要谨防那些老狐狸,别让从中作梗就行。” 沈千昭微微点头,“不过,与其坐以待毙,防着他们,倒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好让他们再没机会下手。” 毕竟一味的防备,总是会有疏忽的时候。 谢临表示赞同,“到时候要怎么做,你再知会我一声。” “好。” 沈千昭将整理完的一筐草药放下,又抱起另外一捆放在桌上拆开,便听见谢临略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 “你这药园我实在喜欢,要是能往我那也开一个就好了。” 谢临左看右看,越看这药园子就越是喜欢。 把花园改成药园,也就沈千昭干的出来了。 听谢临这么说,沈千昭倒是好奇,“你会种草药吗?” 难道谢二其实在这方面深藏不露? 谢临又咬了一口果子,“草药不会,我能搞来,种种菜什么的...” 这么一想,他突然眼睛一亮,“对啊,等以后我自立门户后,就给自己整个菜园子,种种菜什么的,养点活物,喝点小酒,岂不是快活?” 这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啊。 光是想着,谢临就觉得自己美滋滋的。 “到时候你也来,没事咱就去劫富济贫,当大侠。”谢临将小时候的梦想再次挂在嘴边。 这谁没个当大侠的梦呢。 这话,刚巧被进来的某位东厂大人听见了。 宋怀行至沈千昭身旁坐下,一边帮着整理药材,一边看向那边吃着果子的谢临,“未曾想,谢大人倒是很有抱负。” 宋怀眸光深邃,谢临隐隐感受到了一种身心上的威胁。 他讪笑呵呵两声,“那可不,宋大人,到时候你也来,咱三一起,分工合作。” 这越和宋怀熟了,他就越觉得宋怀这人深不可测,以至于他对宋怀除了在武力方面某种被压倒性的崇拜,还隐隐有种心理上的怂。 沈千昭嘴角微弯,侧过目光看宋怀,“别带他,就我们两个,就叫...雌雄双煞。” 宋怀薄唇微抿,眸光含笑,“嗯。” 雌雄双煞。 雌雄双煞? 双? 谢临左看右看:“???” 再看看眼前完全沉浸在两个人的甜蜜气氛里的人,心“啪”的一下,支离破碎。 明明是三个人,眼前的这两个人却完全像是把自己隔绝在外,谢临感觉自己就是来自找虐的。 他撇撇嘴,嘟喃了一句,“什么雌雄双煞,土死了。” 他抄起那话本子,又躺了回去,晃啊晃的,试图闹出点动静,来提醒眼前的两人,自己这个活人可还在呢。 宋怀每拿起一味药材,沈千昭都极为耐心的同他讲解这是什么草药,有什么药性,能治什么症状,一点一点的讲,细致又认真。 一个讲得耐心,一个听得认真,这种旁若无人得气氛,让一旁的谢临咬牙切齿。 他哪里还看得下去,“对了,薛士德的外室和私生子找上门了,听说薛家把人给留下来了。” 显然,谢临扯出这么个话题,宋怀和沈千昭都有了反应,均看向了谢临。 “留下了?”沈千昭倒是诧异。 宋怀亦是有些诧异。 将那外室之子留在薛府,让薛凌瞧见了,岂不是给薛凌找不快? 薛凌能乐意? 谢临点头,“这事昨天就传遍了,听说,那薛夫人不同意,想把人赶出去,还是薛凌开口把人留下的...”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神秘兮兮的放低了声音,“你们说,这薛凌不会是刺激过度,这里也出什么毛病了吧?” 沈千昭略作思索,“可能人家就是想给薛家延续一下香火,把人给留下了。” 谢临啧啧两声,“怎么可能啊,依照薛凌的性子,不把那孩子给废了都算不错了,还给薛家延续香火呢?” 一旁的宋怀听得认真,良久,他缓缓道,“确实,这事怕是不简单。” 沈千昭见宋怀这么说,才微微点头,“谢二,这事注意一下。” 毕竟,薛凌变成这样子,起因到底是因为自己,可别因此,把无辜的人给牵扯进来了。 沈千昭是有仇必报,却也不想殃及无辜,何况此事,还有宋怀的手笔。 如今相信因果报应,她不想往宋怀身上积累什么罪孽。 谢临点头,“妥,我让下头的人注意着。” (本章完) 第177章 宋怀识破沈千昭写话本子 第177章宋怀识破沈千昭写话本子 看了眼天色,谢临这才起身,“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了,这个,就当作是你的乔迁礼了,你俩要没事,可以看看。” 他挑了挑眉,“毕竟,这写书的,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说着,他将那本带来的话本子放在桌上,自顾自离开。 沈千昭和宋怀对视一眼,又迅速别过目光。 沈千昭心里隐隐有点发虚... 先前没想那么多。 可现在想想,万一让宋怀发现这书是自己写的,那么多自己臆想出来的情节让他瞧见了,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宋怀自然知道谢临留下来的那是什么话本子,想起先前在宫中,自己只看了上册,这下册倒是未能看到,他当即起身,要走过去拿。 沈千昭立马拽住了他的手,“别!” 宋怀身形一顿,转过头看她,“怎么了?” 沈千昭脸颊微烫,有些不自然,“谢二他平日里就爱看些乱七八糟的,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回头我让采秋给他送回去。”沈千昭补充了一句。 宋怀却是有些想将那本话本子看完,毕竟,那里头讲的故事主角,有些让人…心猿意马。 他抬手按了按小姑娘的手,“谢大人的一番心意,总不好辜负。” 沈千昭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见宋怀过去拿那话本子,沈千昭头顶飘过四个大字:我命休矣! 她立马起身,药材也不顾,拔腿就跑。 那话本子里头可是写了好些她这辈子是怎么撩拨宋怀的细节,宋怀看了,肯定会发现是自己写的… 真真是写的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正在收拾东西的采秋见沈千昭突然跑了进来,还有些神色慌张的样子,微微一愣,“殿下,您怎么了?” 沈千昭往梳妆台走去,“没事,我就是累了,想先休息,你出去时把门关上。” 此时,药园子里,宋怀刚拿起那话本子,转过身,就见沈千昭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也没见人影,只当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办了。 宋怀在方才谢临还躺过的躺椅上坐下,翻动书页,看了起来。 书中故事,来到了男主角被女主角带进了宫中这里。 与一般的矜持女子不同,女主角不仅言语撩拨男主角,行为更是大胆。 偷偷赠帕子表明心意,又是霸王硬上弓强亲男主角。 软硬皆施,可谓是将一切撩拨手段表现得淋漓尽致。 宋怀眸色微深,攥着页角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紧。 手帕或许是巧合,可后面越来越多的情节,一点一点的,与自己和小姑娘经历过的一切慢慢重叠上… 瞥见某些大胆的情节,宋怀心猿意马。 心中的某头小鹿,撞得飞快。 联想到方才沈千昭的古怪反应,一个猜测在他心中慢慢形成。 他将话本子合上,带着话本子,便出了药园子,往屋子那边的方向走去。 毕竟是头一次到这公主府来,确实不认识路,宋怀有些难以找到沈千昭的方位。 路上遇见了要去药园子的采秋,宋怀尚未开口,就见采秋指了指后头的院子,“宋大人,公主在那边屋子休息呢,门我就是虚掩了一下。” 言下之意,没关呢。 宋怀微微点头,“多谢采秋姑娘。” 采秋笑得脸颊圆圆,“客气。” 迟早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宋怀带着话本子,朝着采秋所指的方向走去,行至屋前,果然见那门,只是虚掩着,并未关上。 他轻轻推开了门,这时,听见了动静的沈千昭立马爬上了床,扯过被子紧紧的把自己盖住。 听见越来越近的熟悉脚步声,她一颗心都紧张得跟着“砰砰”直跳。 心想:早知道就不写这下册了,现在宋怀肯定要笑话自己了。 一想到自己在里头加了多少光是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臆想情节,沈千昭整个人都有点热到发晕。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 宋怀蹲了下来,轻轻扯了扯蒙着沈千昭脑袋的被子,却半点扯不动。 他嘴角微微弯起,“殿下莫不是觉得能蒙在里头一辈子不见人?” 没脸没皮的小姑娘,倒是有这害羞不敢见人的时候。 宋怀眼里笑意颇深。 听见宋怀声音如常,沈千昭悄悄探出一双眼睛,眨眨眼,“你没看完?” 宋怀嘴角微弯,眸光带笑,“看完了。” 沈千昭脸“腾”的一下红了,立马又把自己蒙回了被子里! 联想到话本子里,自己是如何写男女主戏水的情节,被子里的沈千昭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你肯定觉得姑娘家像我这般大胆的没羞没臊…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笑话我!” 宋怀微微一怔,他是有些想笑,却不是笑她写了这话本子,而是因为她写了这话本子,自己心中高兴,所以才笑。 若非是看了这话本子,他哪里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待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深情以待,不曾有半分虚假。 宋怀轻轻扯了扯那被子,“我没有笑话你,你写得很好。” 沈千昭却死死的扯着被子,姑娘家的脸皮在这一刻终于有些薄了。 “骗人!你明明就在笑,我都听见了。” 自己是蒙着被子,又不是耳聋听不见。 这时,宋怀才是真的有些想笑她了,他手微微掩了掩唇,收敛了过度明显的笑意。 温声道,“属下从不骗公主,确实写得很好…” “我很喜欢。” 最后四个字说出来时,宋怀自己都红了耳根子。 沈千昭听着,一颗心都在疯狂跳动。 她慢慢的探出了脑袋,脸颊被蒙得浮起两抹红晕。 “真的喜欢?不笑话我?” “嗯。”宋怀点头。 平日里冷峻的脸色在这一刻不复存在,有的是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一下子,就将沈千昭迷得七荤八素的。 宋怀缓缓伸手,修长指尖轻轻拨动小姑娘额角冒着微汗沾在脸颊上的发丝,将其勾到了耳朵后别着。 微热的触感,让沈千昭有些迷乱。 她轻轻凑了凑脸颊,在宋怀的手背上蹭了蹭。 明明做着撩拨人的事,偏偏那一双眼睛,却澄澈明亮极了。 宋怀心中微动,嗓间一痒,微微滚动的喉结过分明显,说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低沉,夹带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微微启唇,“殿下若是想要属下近身伺候沐浴,直接开口便可,无需偷偷写在话本子里…属下不一定每回能瞧见。” 沈千昭社死当场:“…”想死的心都有。 她立马扯着被子想再把自己给蒙起来,却被动作更快的宋怀一把给拦住了。 ??给宝贝们加鸡腿嗷~ ?奖励宝贝们最近的积极投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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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8章 殿下…不喜欢? 第178章殿下…不喜欢? 宋怀按着沈千昭的手,不让她再有将自己蒙进被子里的机会。 被子一下子掉在了身上,沈千昭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宋怀缓缓向自己靠近,她红着脸,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那就是随便乱写的,岂能当真?” 她挣了挣手,却反而被宋怀按得更紧了,无法轻易挣脱开。 听着小姑娘这么说,宋怀却是半点不肯松开,眼尾微微有些泛红,他凑近了些,抿了抿唇,眸光有些深邃,“可属下当真了。” 沈千昭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隐隐感觉宋怀今日好似与先前有些不同,到底什么都堵在了嗓间,说不出口。 宋怀一手按着沈千昭,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动着她的发丝,发丝在修长的指尖缠绕着,像是有倾述不完的情,说不完,理还乱。 沈千昭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在烧灼一般,一寸一寸的烧灼着自己的心口。 她咬了咬下唇,“宋大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明明是听自己说两句话,都会脸红害羞的,被自己稍稍一亲薄,就慌乱得夺门而出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上手,各种浑话信手拈来,还脸不红心不跳? 难道是被人掉包了不成? 宋怀眸光愈发深沉,喉结滚动,低沉的嗓音缓缓问道,“属下如今这样,殿下不喜欢?” 坚毅的俊庞,掠过一丝无措,却很清楚的落在沈千昭眼里。 她扯了扯手,想挣脱开宋怀的桎梏,觉得再以这个角度看眼前这个男人,她怕是需得喊上采秋搬来几个冰盆消消暑气了。 可宋怀的手却半点不肯松,倒也不是有多用力,却是灵巧得很,直接让沈千昭无从挣脱。 沈千昭无奈,稍稍移开了目光,“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变化有些大...“ 宋怀嘴角微弯,“那意思便是,喜欢?” 低沉带笑的嗓音,不知是想勾动谁的心绪,沈千昭只觉得心口烧得比先前还要厉害。 尤其是,此处,还是公主府,自己的地盘,没有采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宫人... 只有她和宋怀两个人。 两个人,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沈千昭怎么都不服,明明之前的宋怀还很腼腆的,一条帕子都把他扰乱得心绪大乱,如今,倒是自己,被他一直牵着鼻子走。 心里“腾”的一下,升起一股子不服输的情绪。 沈千昭眼里染上一抹无辜,无辜中又带着三分春意,娇娇软软,脸颊红晕,像是在吸引人前去采撷。 她眨了眨眼,说出口的话,轻飘飘,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意,“宋哥哥,那话本子真的是我随便乱写的...” “你别这样...我害怕...” 一双平日里带着狡黠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惹人怜。 宋怀的心,顷刻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心想:再怎么大胆,终究只是个小姑娘,自己现在的所为,确实过于唐突,只怕是真的吓到了她。 他原是想,从前都是小姑娘主动,自己到底是男子,总归是要比她主动一些才是。 又因为发现小姑娘写她与自己的话本子,一时间情难自已。 却不曾想,没能把控住,过于急躁了些。 他心中微微叹气,“抱歉,是我心急...” 他应该一点一点慢慢来的。 宋怀缓缓松开了桎梏着沈千昭的手,又将她的发丝顺好,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沈千昭眼里的无措与泪意一瞬间被一抹狡黠与得逞所掩盖。 毫无防备的宋怀被沈千昭扯住了衣襟,顺着自己的方向倒在床榻上。 就在宋怀怔神间,沈千昭翻身压在他身上,脸颊上挂着两个圆乎乎的小梨涡,像一汪甜酒似的,醉人心。 沈千昭软白的小手轻轻按在宋怀的眉角缓缓往下,嘴角微弯,在宋怀耳边轻轻一笑,“这么久了,难道宋大人还不清楚吗?” 宋怀只觉自己耳朵酥酥麻麻,好似有只小手在不安分的轻挠。 他下晗紧绷着,一颗心跳得飞快,他努力的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好让自己看上去平静的与小姑娘对视,“属下...应该清楚什么?” 沈千昭面上挂着吟吟笑意,软白的小手轻轻勾着宋怀腰间的带子,“看来宋大人果真不明白...” 此刻的宋怀,在沈千昭眼前,已宛若一只待宰的小白兔,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瓣,气音如丝,“无论宋大人变成什么样,我都是喜欢的...” 宋怀爱惨了眼前的沈千昭这副模样,狡黠中带着几分单纯,一颦一笑,都像会令人上瘾的毒药。 而深中其毒的他,早就无药可解,只能任由自己,一点一点的往小姑娘铺开的密网陷阱里头钻去。 他整个身子紧绷着,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沈千昭,腰间隐隐能感觉到她不安分的动作。 宋怀的心,很乱... 那里,藏着他最大的秘密。 他甚至想不管不顾的就让眼前的小姑娘发现,看看她是何反应,以后可还会如此大胆不要命的撩拨自己。 然而想,便也只能是想。 沈千昭却丝毫没有领会宋怀眼里的“理智”与“冲动”的挣扎。 那一双小手,终于解开了那腰带,她倾身咬在对方早已红透了的耳垂,“尤其是现在,我最是喜欢。” 一阵轻灵的笑声传进宋怀耳里,入目,满是小姑娘狡黠得逞的笑颜。 宋怀心中微微叹气,手扶在沈千昭细小的腰间,嗓音低沉,却带着温软,“公主,当心磕到了。” 沈千昭一愣,攥着宋怀的腰带的动作顿住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宋怀,从宋怀脸上看到的,不是平日里的淡漠,更没有了方才那种迷人的危险。 面对自己鼓足了勇气下了狠手的撩拨,脸上有的,只是一种宠溺,一种看着孩童玩闹,任由玩闹的宠溺。 一瞬间,她突然有种挫败感。 明明从宋怀的言语到举止间都能看见掩藏不住的关心,可沈千昭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了,她咬了咬粉嫩的唇,翻身躺在一旁,“不闹你了,你走吧。” 掌中的触感突然消失,宋怀心里蓦然一空,他侧过脸看着沈千昭,有些不明所以。 沈千昭瘪瘪嘴,“你走吧,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再次翻身,背对着宋怀的视线,却咬紧了牙关。 (本章完) 第179章 谢名的怅然若失 第179章谢名的怅然若失 宋怀顿时有些无措,能感觉到沈千昭语气里的变化,根本不似方才那般缱绻,然而,他却根本没明白过来这种变化是为什么。 此时,他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常有人言,女子的心思,男子难以猜透。 他眉头紧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又问了一遍,“殿下当真要属下走?” 沈千昭咬了咬牙,“你走。” 宋怀这才慢吞吞,装腔作势的的起身坐着,想将外衫合拢好,却发现腰带被旁边的小姑娘紧紧的攥着,根本不松手。 即便是再怎么无法猜透女子的心思,此刻,宋怀却有些猜透了他家小姑娘的心思。 他松开了腰带,下了床榻,朝着床榻上的小身影拱手一礼,“属下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听见脚步声一点一点远去,随后又有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起,沈千昭这才起身,四处张望,见果然没有宋怀身影,气鼓鼓的爬下床去,手里抓着宋怀的腰带,往门那边走去。 心中恼,居然连腰带都不系就跑出去了! 让采秋看见了,怕是还要以为是自己这个体贴善解人意的公主在欺负他。 沈千昭凑在门缝边,往外头张望,却是什么都没瞧见,确实是走了。 她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唉... 就在沈千昭转身的那一瞬间,本该出去了的宋怀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眼前。 眼前之人衣衫凌乱,还是自己的杰作,她手里头可还攥着人家的腰带。 沈千昭脸又是一热,又有种小心思被宋怀戳的窘迫,“你骗人。”她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 宋怀却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将软软的一团小身影尽数揽进怀中。 宋怀嘴角微勾,“殿下莫不是想属下不再提那话本子,因此故作生气,想将属下赶出去不成?” 沈千昭只觉心头的一丝丝难过,都被宋怀的这一举动尽数融化。 她轻哼一声,“才不是呢。” 宋怀略作思索,又道,“那便是属下有什么不妥之举,惹恼了殿下,殿下不喜?”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倒也不是...” 哪里有什么不喜,就是有些小心思,想引宋怀更关心罢了,方才就算宋怀真的出去了,那她也是要收拾一番,出去追人的。 却没成想,他根本没有出去。 宋怀眉心一拧,想不出来了。 沈千昭转过了身,小手勾住了宋怀的腰,“宋怀,你并未宫中任职的侍卫,也不是宫里的奴才,不是么?” 那双澄澈的眸子,带着一丝希冀的光,望进了宋怀的眼里。 宋怀抱着沈千昭的手微微有些收紧,想起了先前在千机阁时的事,心里头明白,小姑娘并不喜欢他端着这般姿态。 沈千昭努力的踮起了脚尖,在宋怀的下巴处轻轻一吻,“你总是自称属下,又喊我公主,让我觉得有些距离,好似你随时都要与我扯开关系一般,好似你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她脸颊轻轻蹭在宋怀心口,声音闷闷,带着一丝不安,“你这样,总让我有些不安。” 宋怀一怔,知道姑娘家或许心思比男子细腻,可他也确实从未想过,一声惯性的称呼,会让沈千昭,有这般的不安感。 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姑娘,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心里涌起一丝心疼,“抱歉,是我疏忽了。” “以后只有我们二人时,我便不这么喊了。” 听见宋怀沉重的心跳声,沈千昭这才探出脑袋,看着他,眼里的光比方才,多了几分期待,“真的?” “嗯。”宋怀点头,无比认真与郑重。 沈千昭一扫方才的哀怨,瞬间乐了,松开一只小手戳了戳宋怀胸口处,“宋哥哥,那你准备喊我什么呀?” 沈千昭这一问,倒是把宋怀给难倒了。 他眉头紧蹙,仿佛遇到了什么人生难题,苦思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沈千昭见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知不能逼他,毕竟习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心里到底是因为他愿意为自己做出这一小步的改变而心喜。 要知道,上辈子那个宋怀,自己是磨破了嘴皮子,他都还是端着那一句“公主,臣”,怎么都不肯改口。 威逼利诱也没有用,完完全全就是块倔石头。 沈千昭心里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比上辈子聪明,下手快狠准,让宋怀毫无招架之力。 却也因此,更加有些苦恼。 前后相差也不过一年,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相差不到一年的两个宋怀,差距那么大。 ... 东宫 谢名手执茶盏,微抿了一口茶水,清冽的茶香萦绕着鼻尖与味蕾,一下子,仿佛能将心头的烦绪拨开一般。 “好茶。” 沈千暮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昭昭的品味,必然是好的。” 说着,他打量着谢名,隐隐能从好友脸上看见一丝羡慕之意,勾唇似无意般道,“谢将军与谢夫人未能为你与你弟弟添位妹妹,也着实是可惜。” “这家中,一定要有位妹妹,娇娇软软,贴心极了,身为兄长的,这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想护她,疼惜她,这种疼惜的心情啊,云长你怕是此生都无法理解啊...” 沈千暮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真的在为谢名很是可惜一般。 谢名不动声色,又抿了一口清茶,只是这一次入口,却是带着某些涩意。 他缓缓开口,“臣有弟弟,想来是能理解殿下的心情。” 沈千暮却连连摆手,“不不不,昭昭是个小姑娘,与你家那小子,哪里能相提并论。” 他认认真真的与这位至交好友探讨这妹妹和弟弟,到底有何不同。 “这小姑娘啊,就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都觉得她娇气又酥软,碰一下都怕她化了,瞧着就开心,想每日都瞧,也想护着她,想给她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啊...“ “只要她欢喜,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这个当兄长的,偷摸着也要支持她,为她办成,只要她能开心。” 谈及妹妹,沈千暮唇瓣扬起一抹轻笑。 谢名紧紧攥着茶盏的手倏尔松开了些,他放下了茶盏,喃喃开口,声色却是平淡,“臣待…臣的弟弟,又何尝不是。” 白玉般的指腹,微微一抹红。 沈千暮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从好友身上,看见了一抹怅然若失的愁绪。 (本章完) 第180章 谢二:如今的我见多识广 第180章谢二:如今的我见多识广 隐隐有些莫名的猜测的沈千暮,联想到谢名的年纪也并不小了,语气有些迟疑,开口问道,“云长,你如今,可有心仪的女子?” 谢名攥着茶盏的手再一次骤然收紧,唯恐被看出心思,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殿下这么问,莫不是想给臣介绍哪家的姑娘不成?” 见谢名如此反应,沈千暮才在心里头打消了好友对自己妹妹可能有不轨之心的怀疑。 虽然他是觉得,放眼京城,没有哪家男儿比得上谢名了。 可又觉得自己妹妹年纪尚小,上回也同自己这个当兄长的说了,对那些男女之情并不懂。 自己这个当兄长,岂能妹妹这一颗小白菜让外头的猪拱了去? 不过昭昭既然都说了对男女之情不懂,便是没有心仪之人,若真是昭昭到了要成亲的年纪,那他也是觉得眼前的谢名最是合适。 如此一想,沈千暮提起茶壶,再度为谢名添了些茶水,“没有甚好,男子,就应该要先立业,再成家。” “儿女之情,不急于一时,好的,都在后头。” 谢名只当沈千暮是在提醒自己,大事要紧,切勿顾忌到儿女私情,因小事而误了大事。 他点头应下,“臣明白,太子殿下放心。” 沈千暮这才起身,拿出了棋盘与棋子,“来,你我今日便来上一局。” 棋局快结束时,沈千暮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云长,昭昭前几日不知怎么了,突然和父皇提出要到宫外的公主府去住,今日便已经搬了好些东西过去,想来今日是要住下了。” 谢名执棋子缓缓落下,“殿下是担心公主在外的安全,想臣多照应些? “知我者,云长也。”沈千暮提起此事,确实是这么个打算,如今京中巡视治安的一切工作都是由谢名负责,他确实是想谢名能够多关照公主府一些,“到底在外头,不比在宫里安全。” 谢名,他放心些。 谢名点头,应了下来。 ... 傍晚出了宫,一路往谢府而去,经过公主府时,车帘微掀,谢名瞥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马夫停下了马车,对马车里的谢名喊道,“大公子,那好像是二公子的马车?” 谢临的马车从不带回府中,因此,府中的人见的次数很少。 公主府大门敞开,就如沈千暮所言,沈千昭今日确实是会在此处歇下。 就在此时,一道穿着东厂服饰的身影自远处而来,谢名攥着车帘的一角微微收紧。 沈千暮不知道沈千昭为什么要突然搬出宫住到这公主府来,此时的谢名却是已然猜到了。 那道身影行至门口时,似乎是注意到有这么一道视线,转过身望了过去,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隐隐像是有火花在空气里无声的燃烧着。 宋怀薄唇微抿,他认出了马车里的那人,是谢临的兄长,谢名,亦是小姑娘的倾慕者。 排除其中的那份互相隐隐不明的敌意,两人之间,更多的,是互相欣赏。 东厂办案雷厉风行。 谢家大公子惊才绝绝。 谢名微微点头,毫不意外,得到了那位厂卫的点头回应。 他放下了车帘,淡声道,“回府。” 有这位在,公主的安危,岂会有恙。 马夫一愣,“公子,不等二公子一起吗?” 这都遇上了,难道不等二公子出来了一起回府? “不等。” ... 新制度顺利进行,各所学院也顺利开设。 其中以司、陆两家为首的士族大臣,对太子的成见越来越来越深,私下相约议事的频率也越发的高。 所有的议事大约内容,皆一字不落的由如意楼送到了公主府,沈千昭的手上。 “要我说,这司长礼,就是吃饱了撑的,他不是号称最宠自己妹妹司长宁的三好兄长吗?”谢临磕着瓜子,啧啧两声。 “这都想把自己妹妹的意中人搞下台了,还三好兄长呢。” 沈千昭倒是看向了谢临,瞥见宋怀带来的瓜子,都快被谢临一人磕完了,眉头一蹙,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宋怀倒是率先开口,“这里。” 他将旁边用小瓷杯装着的意小堆瓜子仁推到了沈千昭面前。 沈千昭微微一愣,心中又是一暖,没有料到宋怀一直不吭声,是为了给自己剥瓜子仁。 瞥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好看极了的手指沾上了瓜子肉的细屑,沈千昭嗓间有些细微的痒,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想尝上一口的冲动... “啪”的一声,是谢临磕瓜子的声音。 沈千昭:“...” 谢临倒是自觉,摆摆手,“不用理我,你们玩你们的。” 如今的他,见多识广,已不是曾经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谢临了。 沈千昭这才拿过旁边干净的帕子,拉过宋怀的手,沾了些干净的水轻轻擦拭,动作轻柔,见宋怀指尖指腹处微微有些泛红的印子,她轻轻吹了吹气,扬起小脸看着宋怀,“疼吗?“ 不过便是剥些瓜子罢了,哪里会疼。 可见小姑娘这般关切自己,宋怀不禁压了压微扬的唇角,“有些。” 沈千昭顿时心里涌起一丝心疼,“下次不这样了,我自己也能磕的,用手剥不方便。” 用牙齿磕一下就能吃到了,用手,还需得使劲,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会割伤了手指。 这么好看的手,可别浪费了。 一旁的谢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翘着二郎腿看着这边的一幕,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看久了,还就习惯了,这一日不看,还有些耐不住,这看了,倒是心情怪舒畅的。 这两人,长得真是好看,还相配,比京中最富盛名的角都演的戏还要好看。 谢临看得津津有味,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添了盏茶。 宋怀笑笑,任由那软白的小手抓着手帕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每一寸位置,“我担心你磕伤了嘴。” 声色温润,不似平常。 小姑娘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娇娇软软的,如何叫人放心得下,总想着要自己经手,才放心些。 沈千昭脸颊一热,微微垂下了脸,“说什么呢...谢二还在呢。” 瞥见小姑娘这副不常见得娇羞模样,那双手更是软得不行,宋怀心猿意马,哪里平静得下来,嗓音低沉,唇边笑意却勾人得很,“昭昭,再擦,要破皮了...” “噗!”谢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谢二:如今的我,见多识广,已不是曾经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谢临了! ?宋怀:昭昭… ?谢二(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噗!!! ?(啪!打脸!) ? ???? (本章完) 第181章 宋怀醋意大发 第181章宋怀醋意大发 一瞬间,两道齐刷刷的目光落在谢临身上。 前者带着不善,后者带着不解。 谢临扯着袖口胡乱的抹了一把嘴,呵呵干笑了两声,“烫...烫嘴...” 他暗自偷偷的虚抹了一把冷汗,心想:怪吓人的。 从前也听过太子殿下,陛下这般喊过沈小昭,当时也没觉得怎么,就方才,突然从宋怀嘴里蹦出来这么两字,就完全变了味道。 宋怀眉心轻蹙,低声与沈千昭商量道,“要不,我还是喊回公主罢?” 确实这一声喊出来,心中总有些隐隐难以启齿的别扭。 沈千昭撇撇嘴,宋怀好不容易改口,全让谢二给搅和了,她瞪了谢临一眼,吃吃吃,喝喝喝,白吃白喝,还坏姑奶奶好事。 谢临无辜的转开脸,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沈千昭扯了扯宋怀的衣袖,“这事我们回头再说。” 这种闺房密话,可不能再让谢临听了去,指不定这第二盏茶,又给她浪费了。 宋怀伸手按了按沈千昭软白的小手,唇边重新挂上了浅笑,“好。” 私事已毕,便是正事。 三个人就着司陆等诸位大臣大约会如何从中的阻挠,又该如何应对展开了讨论。 谢临觉得,以不变应万变,是为上策,毕竟太子殿下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中,但凡再有个动静,那些个大臣,如何会错过这些个时机弹劾? 宋怀以为,应当先下手为强,若是徒等着,最后迎来的问题,怕是时候已晚,若是解决不及时,会出现的问题更多。 沈千昭缓缓点头,两人说的都有理,一个从沈千暮的立场出发,一个从新制度顺利推行的角度出发。 三人思索良久,沈千昭倒是突然想起了先前,为了让沈千暮与穆清解除婚约一事的事情,司长宁当时的作为。 她唇角微扬,一双狡黠的眸子里,满是精明的算计,慢悠悠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谢临与宋怀对视一眼,均看向沈千昭,“什么法子?” 沈千昭扯过一张纸,执笔写下,才缓缓道,“此事,需得你们二人助力配合,才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看过纸上的内容,谢临赞不绝口,“沈小昭,你这一招,真是高明。” 先下手为强,同时又将太子排除在外,又将嫌疑甩在了司陆两家,以及诸位大臣身上,最后再将此事安排给陆家护军负责,临危受命的陆家又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饶是司家有心作对,却也得忌惮着陆家。 一下子,又将司、陆两家的关系,拉扯了开来。 宋怀亦是向沈千昭投去赞赏的目光,小姑娘年纪虽小,可这股聪明劲,却是鲜少人有。 “有什么需要配合,我这边都可以。” 宋怀眉眼冷峻,透着一股凛然,仿佛只要是小姑娘提出的,他必然努力办到。 沈千昭抿唇笑笑,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良久,宋怀唇角稍稍微扬,“好。” 一旁的谢临摸不着头脑,“好什么好啊,有什么话也同我说说呗?” 这两人,怎么这会反而把自己当外人呢? 沈千昭这才看向谢临,摇摇头,心中叹气,“宋怀要做的事,不宜张扬,不过你要做的事啊...” 见沈千昭故意拉长了语气就是不说,谢临心里头有些发毛,“你要不还是别说了。”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会轮到自己。 这是这么多年来,对上沈千昭,谢临的感悟。 沈千昭嘴角微微弯起,“小事而已,你怕什么?” 一旁的宋怀,见沈千昭对着谢临笑了,还笑得这般好看,他眉心微蹙,心里头涌起一丝酸意,微微动手,将手侧那只软白的小手牵进宽大的手掌里。 见沈千昭不但没有注意到自己,反而还一直在同谢临说笑,心中酸意更甚。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糙,一点一点的反复揉按着沈千昭软嫩的掌心,细细摩挲,有些缠绵。 沈千昭一愣,侧过目光看向宋怀,“怎么了?” 宋怀温柔的抿唇笑,“谈完了?” 沈千昭茫然的点点头,“谈完了。” 宋怀看向谢临,目光深邃,平静中又带着几分隐隐可怖的微笑,语气倒是轻描淡写,“今日天色已不早,谢大人不如先行一步,莫要回去晚了,沿路让人撞见了。” 被宋怀这隐晦的目光扫视了几眼,以及那让人心中发毛的笑,谢临顿时如坐针毡,立马放下了茶盏起身,“宋大人说的有理,我这就走!” 说完,他急匆匆离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跑了回来,在沈千昭茫然的目光中,朝着桌上,抓了一把瓜子揣在手里,这才终于离去。 沈千昭:“...” 她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这青天白日的,方才才用过午膳不久,怎么就天色不早了? 沈千昭侧过目光,正准备同宋怀说道说道,却见宋怀却微微偏过头。 微凉的唇瓣落在沈千昭的嘴角处,而后才缓缓移到旁边的那抹柔软处。 将沈千昭欲说出口的话,尽数给堵了回去。 天色正好,少年的主动,小姑娘的无措,又慢慢转为适应与讨好,她迎向前去,气氛莫不静好。 见谢临走了,准备进来收拾茶盏的采秋毫无防备的撞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她家主子和宋大人,仿佛是从那些古卷上的画走出来的似的,美得不可方物。 她慌忙闪身躲到一旁,脸红心又跳得极快,过了许久,又偷偷摸摸得探出脑袋去瞧,只见两人还难舍难分的。 采秋心中开始纳闷,嘀咕,难道这嘴对嘴儿,还能有许多乐趣不成? 她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懂,又实在好奇得紧。 采秋突然想到,方才谢二公子走时,还特意嘱咐自己一定要去收走那茶盏,现在想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让自己撞上主子的好事,一定是在报当初自己撕了他新袍子的仇,谢二公子当真是太狡诈了! 采秋气呼呼,提着裙摆往外头跑去,准备找谢二公子好好说道说道。 可刚追到门口,早有准备的谢临坐上了马车已经没了影,采秋气的跺了跺脚,这谢二公子就如主子所言,坏得很。 “采秋姑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门口?” 不远处,易远提着他家主子吩咐带来的东西,站在公主府门口,望着采秋,纳闷问道。 (本章完) 第182章 宋怀扯旧账 第182章宋怀扯“旧账” 听见易远的声音,采秋这才转过头看去,见易远提着东西,有些微微的诧异,“易侍卫,你怎么来了?” 莫不是知道自己买了要偿还他那日如意楼糕点的东西,所以这才来的不成? 采秋这一点猜测,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显然是不可能的。 易远提了提手里的东西,“是太子殿下备了一些东西,让我送过来给公主,还有容乐公主的,我也一起送来了。” 此刻,他已然平静了下来,哪里还会像先前那般慌乱离开。 采秋微微点头,原来是如此,“有劳了,不过我家殿下在歇息,东西给我就好了,有劳易侍卫还跑这么一趟了。” 她伸出手去接,东西转到采秋手上时,微微触碰到了易远的手,吓得易远慌忙松手,幸好采秋动作快,及时抓住了东西,才没造成东西散落一地的惨剧。 她纳闷的看着易远,这易侍卫今日是怎么了? 易远这时才发现自己险些闯祸了,他讪讪的收回了手,“东西既已送到,我便回去了。” 最近不知怎么的,碰上这采秋姑娘,他总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一惊一乍的,想离得远一些。 采秋却突然被喊住了他,“且慢。” “易侍卫,我有东西要给你,能否请你在此稍等我片刻?” 易远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在此稍等片刻,兴许是要自己带药回宫。 毕竟,往常都是采秋姑娘送药到东宫的。 想起这事,他也是诧异,也不知道永乐公主,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明显能发现他家殿下近来身子是愈发好了,至少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吹风就喝药,一病便咳血。 不一会,采秋果真提了三个药包和一小罐装了灵露的瓶子出来,递给了易远,“我家殿下说,这是沐浴用的,三日一次,用的记得要将这瓶子中的药液倒进去一起。” 易远听的认真,毕竟有关自己主子的事,岂能马虎。 采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从怀里拿出一抹帕子,从帕子中又拿出一枚小巧的玉环,仔细一看,原来是枚剑穗。 采秋心想,就是和上回那糕点差不多的价格,应该不会出错,可突然这么回送回去,这易侍卫会不会觉得自己伤了他身为男子的尊严? 这跟着沈千昭久了,就连采秋自己,都开始有了些曾经绝对不会的思考。 可采秋转念一想,这易远,就木头脑袋一个,呆呆的,应该想不了那么多才是。 她这才放心的将手中的剑穗送了出去,“易侍卫,之前你送的糕点实在贵重,这是我前几日在街市瞧见的,就当是你那糕点的谢礼。” 说着,她将那剑穗塞进了易远怀中,转身立马就跑进了公主府,不一会便不见人影了。 易远站在门口,傻楞住了,他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剑穗,眉心紧拧,采秋姑娘方才说什么来着? 是说,这剑穗送给自己? 她送自己剑穗做什么? 抱着这个疑问,易远回了宫,到了宫门处时,遇上了守门的老刘,犹豫再三,好奇询问,“老刘,姑娘家送东西是什么意思?” 老刘成婚数十年,自诩经验丰富。 老刘一听,眼睛半眯,这可不像是这易侍卫从前会问的事啊,他凑过去小声问道,“这是有姑娘家送你东西了?” 易远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拿出了那剑穗,“就是这个。” 那老刘一看,当即笑了,脸上还带着那么一副“懂得都懂”的神情,“呆子,这姑娘送你这剑穗,那可是心仪你的意思,想让你睹物思人,以此物相伴你左右呢!” 没想到啊,这易远,呆头呆脑的,竟然还会有姑娘家喜欢。 易远一愣,“啊”了一声,想抓抓脑袋,又发现空不出手来抓,他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嘿嘿一笑,“不会吧...可能就只是单纯送个东西。” 采秋姑娘心仪他? 不能吧... …也是有可能的… 老刘看着易远进了宫门的身影,摇摇头,又是叹气又是好笑,这呆子,嘴里还说着不会,这脸上的笑,都快能比得上那艳春楼的老鸨了。 ... 过了好一会,宋怀才终于松开了沈千昭,却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姑娘。 沈千昭微微喘着气,脸颊红透透的,她想拍拍脸颊,却被宋怀拦住了,当即蹬了宋怀一眼,声音却是叫人酥到了骨子里的软,“这还是白天,门也没关,你做这事,真是半点也不害臊。” 宋怀环着小姑娘的手这才微微松了些,眸色微深,“臣下次…会记得关门。” 沈千昭顿时语噎,这是关门不关门的事吗,这是青天白日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亲嘴,他都不怕让人瞧见了笑话么... 越想,沈千昭脸色越红。 宋怀瞧着,心中欢喜,只觉得自己抱了个粉面团子,轻轻一捏,便熟透了,尝一口,竟是香甜可口的。 “殿下从前轻薄臣时,不也是青天白日?” 他嗓音醇厚,带着一丝轻佻的尾音,吟吟笑意,撩人于无形。 沈千昭微微一愣,看向宋怀,“你在同我扯旧账?” 要扯旧账,那不该是自己要干的事嘛,若非是眼前的宋怀不知上辈子的事,自己能将上辈子的旧账,同他扯上三天三夜都不带歇下的。 隐隐察觉到怀里的粉面团子快炸了,宋怀心领神会,倾身咬在小姑娘粉嫩的唇瓣上,“殿下应当知道,此旧账,非彼旧账。” 需要偿还,却是要以这种方式偿还。 他宋怀,从不嘴上扯旧账,只做实际行动,需要讨要回来的,迟早都会讨要回来,不带一丝含糊。 沈千昭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宋怀的意思,顿感不妙,立马就要下来,却反被宋怀扣紧了压在他怀中。 她脸颊滚烫,张口,隔着衣物,一口咬在宋怀的锁骨处,却是骨头,什么也没咬着,险些还磕了自己的牙。 宋怀失笑,嗓音低低,“殿下若是想要咬臣,换这里如何?” 他将手伸到沈千昭眼前,目光循循善诱。 若是能在手上留个印子,也能防着小姑娘日后翻脸不认人。 (本章完) 第183章 宋怀:你所求之事,我必然为你办到 第183章宋怀:你所求之事,我必然为你办到 看着眼前的手,沈千昭哪里舍得下嘴,拍了一下宋怀的手,“我又不是小狗,咬你作甚?” 他莫不是当自己是什么爱咬人的小狗不成? 宋怀笑笑不语,收回了手,倒是有些可惜的失落感。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沈千昭才开口道,“过几日,千机阁会来几个铸造师,我不大放心。” 铸造师? 宋怀眉心微蹙,“打造手铳的?” 沈千昭点头,“嗯。” 按理说,毕竟是从千机阁出来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可就怕朝中得知此事的一些人,耐不住,想要从中获取好处... 虽然她有心借此揪出一些薛士德从前的同党,可也会担心出现纰漏。 宋怀这些时日,隐隐也能发觉,自己的小姑娘似乎有许多秘密,在筹谋一些大事,只是她不提,自己便也不问。 可如今,她说出了顾虑,他自然也想帮她。 “你若不放心,我便找人盯着。”宋怀道。 东厂盯人的功夫到位,如此,小姑娘大可不必再担忧什么。 沈千找脸上挂着吟吟笑意,她抓了抓宋怀身前的衣领,软软开口,“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好到,她总是在不停怀疑,到底上辈子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梦。 她甚至是不舍得掐自己一下,生怕是梦,惊醒了自己。 宋怀唇边挂着清浅的笑,却不明显,“你开口所求之事,我必然为你办到。” 他没有多大的权力,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力,甚至有的,都不及眼前的小姑娘自己拥有的一点之多。 自己能给她的,便是尽力护住她,为她做好每一件她想要做的事。 即便他不知具体,也不知是否危险,却甘之如饴。 这样一句似承诺一般沉重的话,让沈千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紧紧搂住了宋怀,她本不想把宋怀卷进来的,可有很多的事,她又不想瞒着宋怀。 她想告诉宋怀,她并非是他所想所认为的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公主,她沈千昭有满腔的算计与心机。 她希望,宋怀对她的欢喜,是出自于全部的欢喜。 所以如今,她努力的想要让宋怀知道自己在做的一些事,想让他清楚。 如今,他清楚的知道了一些,却还是选择站在了自己身旁。 这却让沈千昭,明明是该雀跃的,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有些难受。 ... 京中学院开设不到半月,便出现了纵火,伤人事件,还有闹事者在学院门口阻拦学子。 那几位学子被伤之时,恰好被东厂的厂卫经过时救下,然而伤人者与纵火者却不知踪影何去。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东厂的厂卫眼见为证,不到半日,便闹到了永嘉帝那。 “伤人,纵火!”永嘉帝面色愠怒,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人。 沈千暮拱手道,“父皇,此事若非当时有东厂的人经过救下,怕是此时,已然死伤无数,学院只怕也会被烧毁,这些人必然是冲着学院而来,实在胆大妄为。” “父皇,此事需得严查才是。” 一旁的司长礼与陆护军等人对视一眼,均不明所以,目光似是在询问对方,是否是对方所做。 听见“东厂”二字,永嘉帝眼睛半眯,视线这才落在方才还在说着现场情况,现在却已经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宋怀。 永乐先是送了一箱银票助朝廷开设学院,而后便提出要住到宫外去,这宋怀倒是这般巧的就遇上了歹人对学院下手,还顺手救下... 这些都这般巧合,如何教人不心生怀疑? “陛下啊,此事需得严查。”以太子为首的几位大人纷纷开口道。 司长礼却在这时上前,“陛下,既有学子受伤,学院恐怕不宜再开设下去,只怕那些歹徒去而复返,再对学院下手,臣觉得,还是暂停学院一切事宜,较为妥当。” “陛下,老臣也觉得司大人所言有理。” “陛下,臣附议。” 三皇子沈千离略作思索,似乎在考量,自己此时开口,能占得多少利处,良久,才缓缓说道,“父皇,司大人所言有理,学院固然重要,可学子们的安危更重要。” 双方僵持不下,就在此时,太子一旁的谢临,倒是开口了,“陛下,臣觉得,学院必须开下去。” 是必须,而非应该。 永嘉帝眼角微弯,似乎来了点兴趣,看向谢临,“谢临你说说看,这学院为何就必须开下去?” “这些歹徒,伤了学子,意图毁学院,无非便是对新政推行有意见,若因此,学院就此停办,岂不是如了这些歹徒的愿,以为我朝诸位大臣与陛下皆是如此好糊弄之人。” “另外,西朝国使者仍在京城,若是教外人瞧见了,岂不是以为我大晋,好欺不成?” 谢临话糙理不糙,言简易赅。 几位大臣皆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永嘉帝亦是有几分赞同。 陆护军却直皱眉头,“小谢大人,若是坚持办学院,让学子在受伤,外人岂不是要以为,我大晋,不将学子的性命放在眼里不成?” 一旁的宋怀眸色微深,心中掠过一丝了然,此事,就如小姑娘所预测的一般的发展。 “陆大人此言有理。”沈千暮嘴角微勾,转看向永嘉帝,“父皇,儿臣倒是有个法子,既能继续办学院,又能护住学子安危。” 父子俩一对视,已知七八,永嘉帝:“太子且说,有何良策?” 沈千暮缓缓道,“如方才陆大人所言,学子的性命最为重要,可学院又不能停办,儿臣觉得,可以派遣一队人马,护在学院周围。” 未待司长礼与陆胡军回怼,沈千暮话锋一转,缓缓道,“陆大人掌管禁军,在京中赫赫有名,护卫宫中安危想来必有独到心得。” “父皇,不如便将护卫学院一事交由陆大人,如此,也能彰显出朝廷对学子们的看重,想来学子们的安危,也可万无一失。” 陆护军瞳孔一缩,连忙推拒,“陛下,护卫学院如此重则大任,臣恐难以胜任啊!” 谢临“欸”了一声,跟着插了一句,“陆大人,您护卫皇城安危这么多年,赫赫有名啊,按理说,好些歹徒,一听陆大人的名号,都会吓跑。” “可陆大人这会说护卫学院一事难以胜任,莫非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体力不行?” “那这护卫皇城,掌管禁军此等要任...可如何是好啊...” (本章完) 第184章 发现了自己和宋怀的事? 第184章发现了自己和宋怀的事? 谢临此话一出,等同于将陆护军置于火架子上炙烤。 陆护军脸色瞬间变了,这若是不应下此事,陛下只怕是要怀疑学院此番出事与他陆家有关。 可若是应下此事,之后,学院再出什么问题,皆是由他陆家担责。 若是以无力承担为由推拒此事,旁人只怕是要怀疑他掌管禁军,护卫皇城的能力。 若只是旁人便也就罢,怕就只怕陛下.... 陆护军一时间,被堵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咯得慌。 沈千暮唇角微勾,“谢临,陆大人乃前辈,能力朝中大臣皆有目共睹,你岂能如此不知礼数,这般妄加猜测?” 谢临当即朝着陆护军陪了个不是,笑眯眯道,“以陆大人的才能,必能护好学院。”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向用永嘉帝提议,由陆护军负责护卫学院一事,学子们的安危必然无虞。 永嘉帝一扫先前的阴霾,笑眯眯看向陆护军,“陆爱卿,你觉得如何?” 永嘉帝声色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怒自威。 陆护军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他何曾被人这般套过,这几个小辈,一口一句,又是将自己捧上去,又明里暗里拉踩自己,暗示自己若是不应下,接下来,必是要质疑学院此番出事八成与自己有关。 此事虽非他所为,可他先前安插在学院中的人手若是因此被查了出来,后果如何... 对上永嘉帝的审视,陆护军只得硬着头皮将此事应下。 “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永嘉帝脸上笑意并未消散,却显然多了些深意,“学院一事,事关重大,交由你,朕便放心。” “倘若是此事出什么差池...” 坚毅的脸眸色微深,熟悉永嘉帝的人都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永嘉帝话锋一转,声音沉冽,“朕看,你这陆护军,兴许也该回府去歇歇了。” 朝臣动向,大部分皆有暗卫定期向自己回禀,这些个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岂会不知。 ... “陆大人。” 出了大殿,司长礼等人快步追上了陆护军。 陆护军正因大殿一事气恼,如今还摊上这么一桩恼人的差事,面对司长礼等人,焉能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司大人还有事?” 司长礼环顾四周,见无外人,这才低声道,“陆兄,此事绝非我授意,我底下的人根本就未出手。” 若当真是他真的出手,必然是保证一击必中,岂会给东厂的人路过救下的机会? 造成这般局面,绝非他所愿意看到的。 陆护军向来性子直接,因为司长礼暗中与多少朝中大臣密谋针对学院一事,他本就怀疑是司长礼等人所为,如今倒是凑到自己面前,说这事与他无关,岂有人信? 陆护军嗤笑一声,“司大人莫不是想告诉陆某,此事乃太子等人所为,目的是为了拉陆某下场不成?” 暂且不提其他,太子性子宽厚,最是体恤百姓,岂会因这些做出伤害学子一事,若非东厂及时赶到救下人,那些学子此刻只怕不是命丧当场也是重伤躺床。 就算是太子表里不一,此事若当真是太子等人所为,还需得与东厂的人打好配合。 这东厂只听命于陛下,与太子一党并无过多牵扯,莫非此事还能是陛下授意的不成? 这司长礼,当真以为所有人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中不成? 司长礼被陆护军一连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良久,也只能憋出一句,“陆兄,我行事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 陆护军眉头一蹙,确实,如果是司长礼出手,为了达到最后目的,那些学子,焉能有命可活? 此事还有东厂的手笔在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 司长礼隐隐感觉,自从薛士德手下的刘义贪墨军需一事被揭发,所有的事情,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波助澜。 此人与东厂关系紧密,又能洞悉所有消息动向,绝非常人。 方才陆护军所说也确实有理,能与东厂配合如此好,绝非太子一党。 可除了太子,京中还有谁,能有这般能力,洞悉京中一切消息动向,又能与东厂这般打好配合... 司长礼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陆护军眸色微沉,“司大人,此事若当真不是你所为...你我...可要小心了。” 他转过头,看向大殿, 东厂只听命于里面的那位... 司长礼瞳孔紧缩,心一沉,难道,背后推波助澜之人,会是陛下? ... 沈千暮面色凝重,看着谢名,又看着谢临,又看向另外两位大人,“此事,与你们,可有关?” 除了谢临外的几人皆是否认,轮到谢临这时,他硬着头皮,否认。 沈千暮紧蹙的眉头,却仍旧未能舒展,“受伤的学子,都要好生安抚好。” “是。” 沈千暮看着谢临,隐隐总觉得谢临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即便是问了,必然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事,说简单点,谢家与东厂并无牵扯,谢临更不可能与东厂有什么私交,此事或许便是司长礼等人所为,碰巧让东厂的人撞上了。 可沈千暮就是没办法用这个简单的理由搪塞自己。 司长礼此人行事谨慎,岂会这般大意,让东厂的人抓个现行? 谢临被盯得,都有些心虚了。 沈小昭啊沈小昭,将来要是你太子哥哥知道这些个事了,你可千万得保住小爷我啊。 ... “随嫣,将这些银两和伤药暗中给那几位配合的学子送去。” 沈千昭话音刚落,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这才出现在她视野中。 穿着不怎么显眼的灰色,头发扎得好似男子一般,腰间佩着长剑,因为很少见光,面目淡漠,过于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此人非人的诡异感。 接过东西,随嫣才开口说话,却由于很少说话,嗓子有些嘶哑,“兄长在附近。” 简单的五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并不简单。 随嫣的兄长随风,也是暗卫,为永嘉帝所用,据随嫣曾经透露,随风的主要职责是收集京中某些大臣的消息,盯人的能力很强。 沈千昭眉头紧蹙,父皇让随风来盯着自己...是发现了什么吗? 可父皇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是发现自己暗中筹谋一事,还是发现了自己和宋怀的事? (本章完) 第185章 宋哥哥,辛苦了 第185章宋哥哥,辛苦了 沈千昭不确定永嘉帝到底知道了前者之事还是后者一事。 随嫣已经走了,她指腹轻轻按着额角,父皇,到底为什么要让随风来盯着自己... 思及此,沈千昭眉心一疼,她希望父皇知道的是前者,而非宋怀。 在宋怀这件事上,她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应对措施。 若他当真是知道了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殿下,容乐公主来了。”采秋小跑着回来,笑眯眯道。 沈千昭倒是没有想到,这会儿都快傍晚了,沈千容还会来,她连忙起身出去迎接。 沈千容沿路环顾四周,见府内景致等等一切皆好,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是该及时整改才是。 经过药园时,沈千容停了下来,她记得原先这里应该是一片花园才是,好奇的张望着,“这里是?” 从宫中带出来的宫人解释道,“回公主,我们殿下将原先的花园命工匠改成了药园,这些草药,都是我们殿下亲手种的。” 沈千容有些诧异,昭昭种草药做什么? 她微微弯腰,指尖轻轻拂过一朵看上去还有些好看的小白花,有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萦绕鼻尖,却不知是什么花。 远远的,沈千昭就看见了沈千容的身影,瞥见沈千容的举止,只是恍惚间,一股怪异感油然而生。 她脚步顿在原地,眉头紧蹙... 方才那一瞬间,沈千昭联想到的,是祺王。 沈千容在容貌上,像容妃娘娘,性子却全然不像容妃,更不像父皇,倒是有些像祺王。 女儿不像爹,反而像当叔叔的,这是个什么理? 如何教人不觉得怪异? 沈千昭收敛起了心绪,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有这种大逆不道,荒诞的猜测,根本就是在给父皇头上添颜色。 “皇姐。”沈千昭整理了情绪,快步朝沈千容走去,目光含笑。 沈千容听见声音,这才松开了指尖的小花,抬头望去,便见沈千昭朝自己快步走来,唯恐妹妹摔了,连忙叮嘱着,“慢些走,别跑。” 待沈千昭走到自己身边,沈千容抓着她的手,按了按,确定了妹妹在宫外的这几日没有瘦,这才放下心,轻轻拍了拍沈千昭手背,“在宫外住着,一切可还适应?” 沈千容说话时,不急不慢,轻声细语,让人听着,便觉得很舒服。 沈千昭笑着反手挽住了沈千容的胳膊,眼角弯弯,“皇姐若是好奇,今夜在此住上一夜,不就知道到底适应不适应了嘛?” 这天色都快黑了,让沈千容回宫去,沈千昭还不放心。 沈千容却只是笑笑,带过这个话题,好奇的问,“你为何在府中种草药?” 她只懂一些花草,对这满园子的草药一窍不通,却能看出,这些草药生长极好,必然有沈千昭的悉心照料。 从小和妹妹一起长大,她这个当姐姐的,竟不知妹妹还有这本领。 沈千昭顺着沈千容的视线看去,弯腰摘下了一朵,置放在沈千容掌心中,“我瞧这么大块园子用来种些我不懂得花是浪费了些,便种些草药,打发时间,还能入药。” 白色的小花静静的躺在掌心中,小小一枚,这会儿才看清,花被是黄绿色的,沈千容只觉得心都有些软软的,就像这朵小花一般,她看向沈千昭,问,“这是什么花?” “此物名为玉竹,根茎可以入药,能止咳润肺,清热养胃呢。”沈千昭想到了什么,笑眼弯弯,“还能养颜。” 沈千容只觉得惊奇,这么一朵小小的花,还有如此多的奇效。 两人交谈许久,眼见天色渐暗,沈千容这才准备回宫。 沈千昭却是不放心,坚持要送沈千容回去,刚送到门口,却瞥见沈千容的马车旁的人,竟然是带刀侍卫凌贺。 凌贺拱手一礼,“公主。” “凌贺?”见到凌贺,沈千昭侧过目光,下意识看向沈千容。 沈千容看上去,倒是比平常都要镇定许多,可沈千昭却还是发现,面对凌贺,自己这个皇姐,还是有那么点惧意的。 不过... 看见凌贺腰间空空,沈千昭眉梢微挑,带刀侍卫不带刀,还能算带刀侍卫吗? 直到沈千容上了马车,她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马夫驾着马车离开,凌贺护送,转头时,他锐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巷子那边,他方才便注意到了,有一道身影,已经在那驻留了许久。 马车行驶离开,擦肩而过时,凌贺瞥见,原是东厂的宋厂卫。 不是什么不轨分子,倒也不必担忧。 见人离开后,宋怀才从巷子中出来,抬步朝公主府后门走去,刚进后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扑面而来的幽香,将他整个人团团围住。 宋怀眸光含笑,手轻轻扶在小姑娘的后腰处,“如你所预料,如今护卫学院一事,已经由陆护军负责。” 虽然知晓有如意楼在,沈千昭知道消息定然不会迟,可他却还是想再同她亲口说一遍。 沈千昭小手戳了戳宋怀的腰,脑袋在他胸口处蹭了蹭,软声道,“宋哥哥,辛苦了。” 酥软一声宋哥哥,宋怀只觉通体舒畅,哪里还有什么辛苦可言? ... 薛府 “春夫人,大少爷吩咐我们带小少爷去用膳。”两个下人站在院子门口,看向那边的,被春娘带着扫地的薛铮。 见到两人,薛铮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躲到了春娘身后,小手紧紧攥着春娘的衣裙不放... “娘...铮儿不去...” 声音中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意。 那两个下人瞥见这一幕,紧蹙着眉头,脸上挂着不耐烦,“快点。” 春娘讪讪笑了一声,安抚着薛铮,“铮儿乖,你大哥哥是关心你,让人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铮儿乖乖去,晚点娘去接你回来。” 薛铮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哭得眼睛通红,小手却还是紧紧抓着不放,说什么也不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春娘气得抄起一旁得扫帚就打薛铮。 如今大少爷是府中唯一愿意留下她们娘俩的人,若是再将大少爷惹恼了,被赶出府去,岂不是又要过上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儿子的胆儿实在小,那薛凌怎么说也是当兄长的,好吃好喝的待着,他怕些什么? 难道,那薛凌还能吃了他不成? 哭喊着的薛铮被两个下人带走了。 ??沈千昭:宋哥哥,辛苦了。 ?宋怀:不辛苦。 ?谢二:你不辛苦,小爷我辛苦啊!!!快,把推荐票和月票票都砸给我,明天小爷我就翻身当男主!!!吃香的喝辣的,在座的各位,都是小爷的金主~ ? ???? (本章完) 第186章 她从来不哭 第186章她从来不哭 两个下人刚把薛铮带到院门口,就被一个婆子领走了,直接将人拽进了一间屋子里。 薛铮害怕的躲到了一个柜子后,却还是被那婆子抓着上前去,三两下便将薛铮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换上了衣柜里头的衣裙。 那婆子嘴里念念念叨叨,“孩子你别怕,大少爷就是一个人用膳无趣,你就坐在那吃自己的就好,大少爷不会为难你的。” 她手里抓着的袍子直接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蹲下身子给薛铮将身上的黄色衣裙穿戴好。 明明是个白净的男童,却生生被扮成了女儿家模样。 婆子微微叹一口气,自从大少爷出事后,性子就变得古怪极了。 如今还要逼迫这薛铮穿戴女儿家的衣物... 薛峥眼眶通红,拽着那婆子,“婆婆,我不去...” 那人可怕极了,总是盯着他看,还打他,可疼了,这身上的衣服穿着也不舒服,他不喜欢。 这里的人,吃的,穿的,喝的,他全都不喜欢。 婆子却收敛起了方才的心软,拽着薛铮便往外头去,“你若听话些,大少爷高兴,兴许你就能早些回去,你若不听话,惹恼了大少爷,吃了什么疼,婆子我也帮不了你。” 薛铮一听半懂,被推进了阁楼里。 阁楼中,薛凌沉闷的喝着酒,瞥见那一道瘦小的身影,沉着脸色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岂料,对上薛凌目光的薛铮更是害怕,瑟瑟发抖的躲在柱子后头,连脑袋都不敢探出去看一眼,小脸苍白。 薛凌冷呵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上前,一手就拎起薛铮的后领子往桌子那边走去。 薛铮心中的恐惧被慢慢放大,拼命的挣扎,哭喊,却怎么都反抗不过薛凌。 被这一声一声的哭喊闹得有些头疼得薛凌直接从桌上抄起那深色的帕子,动作粗暴的塞进薛铮的嘴里,封住那恼人的哭喊声,怒骂了一声,“晦气!” 薛铮手被绑着,压在椅子上坐着,被吓得小脸又青又白,泪水不停从眼眶中溢出,湿漉漉一片,饶是个人瞧见了,都该心疼不忍了。 偏偏薛凌却眉头直皱,喃喃了一声,“她从来不哭。” 哭起来,一点都不像了。 “啪!”的一声响起,连阁楼下的婆子以及守门的下人都听见了,一阵发抖。 这对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大少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还有那春娘,到哪挣不着一口饭吃,非得将好好的孩子送进来受折磨...造孽啊! 隐隐可以听见鞭子鞭打的声音,一声一声响,伴随着“呜呜”的孩童呜咽声。 下人们都背过了身去,不忍再听。 就连那婆子,都走远了去,只怕自己良心受折磨。 薛铮哭得两眼通红,身上的衣裙早已被打烂,原本白软的小脸被打得红肿。 薛凌眸色阴翳,扔下手中鞭子,又自顾自的喝酒,“要不是看你和她长得有些像,早就把你撕烂了扔到山上去喂狼了。” 从前碍于薛士德在,无从下手,自己还未去找人算账,这母子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香火... 薛凌视线落在薛铮身上,要不了多久,他会让“薛士德”和那个叫春娘的女人知道,这薛家香火,该如何个续法。 将近整整一个半时辰,薛凌才离开了阁楼,那婆子见人走了,这才快步上了阁楼,只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薛铮,早已哭不出来了,本该成澄澈灵动的一双眸子,此刻空洞无神。 婆子心一抽,这薛家的人...当真是半点没有人情味,一个比一个狠。 换了干净的袍子,满身是伤的薛铮被送回了春娘处,躲在了屋中的角落。 他瑟瑟发抖的看着被烛火点亮的屋子,穿着新衣裙,身上挂着漂亮的首饰,手里还抓着银票,笑得令人陌生的娘亲... 好似那不是他认识中那个的娘亲,比方才鞭打他的薛凌还要可怕。 晶莹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眶中滑落... 薛铮紧紧的捂着嘴鼻,心中哭喊着,想家,想爹爹,他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娘亲也不喜欢了。 黑夜慢慢的将一切笼罩住,小小的身影瑟瑟发抖,却无人注意。 ... “这薛大人也是惨啊...” 如意楼中,几位从前薛士德的旧交议论纷纷,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到。 珠帘另外一边的谢临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大儿子被废了,本来就剩个女儿,女儿是个聪明的,倒是跑了,好不容易,小儿子找上门来了,能给薛家续个香火,现在还被大儿子折磨得不成人样啊...” “可不是么,我听人说啊,那孩子被打得,哭声府外都能听见,可凄惨了。” “这薛大公子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要我说,这孩子,怕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这谁能忍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爹,突然蹦出来个生龙活虎的弟弟...” 谢临眉头紧蹙,“我也是昨日听见有这些个流言,好似是薛夫人府中的一些下人婆子传出来的。” 听说那孩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沈千昭情绪有些复杂,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上,所以,薛士德是还有个私生子,现在被薛凌天天折磨着... 谢临微微叹气,“到底是薛家的事,我们还是别瞎掺活了。” 虽然那孩子是挺可怜的,可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外人,哪里有资格插手。 可别最后,惹了一身麻烦上身。 沈千昭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穿着便衣的宋怀才上楼来了,见两人神色各异,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听谢临说过后,他看向沈千昭。 小姑娘面色平淡,手指却惯性的在桌上轻叩,可见她心里头的情绪,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 他一下子就猜出了沈千昭的心中所想,轻声问,“你想救那孩子?” 宋怀这一问,谢临顿时诧异的看向沈千昭,不是吧...沈小昭原来这么有善心的吗? 沈千昭微微一怔,看向宋怀,没有料到宋怀会一下子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是想救那孩子... (本章完) 第187章 那殿下可喜欢木头? 第187章那殿下可喜欢木头? 以薛凌的性子,只怕是不将那孩子打死,都不会罢休。 若是上辈子,沈千昭根本不会动什么救人心思,她没有那么多的善心,人各有命,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别人的命。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 可死过了一次,身边那么多结果惨烈的人,她只觉得悲哀。 如今,自己是有机会得已重来,可有的人,不但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是没有重来的机会。 明明那个被薛凌折磨的孩子,只要薛夫人能稍稍施以援手,便能无碍… 此刻,那孩子,只怕是快陷入绝望了。 那种绝望,沈千昭曾经经历过。 那是一种孤零零一人,等死,又等不到的恐惧,哀叹老天爷的不公平,悔恨自己软弱无能的绝望... 所谓,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或许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没办救每一个人,可如果她连眼前的这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救,还谈什么逆天改命,救身边的人,救大晋的黎民百姓。 谢临与宋怀均看向沈千昭,似乎都在等沈千昭的回答。 良久,沈千昭轻叩桌面的手指停下,红唇微启,“救。” 谢临想说些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现在的沈千昭,已经完完全全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了,一瞬间,让他想到了送薛蓉走的那天,想到的一些事。 宋怀眸光温和,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在沈千昭瓷白的碗里,“我帮你。” 只要是小姑娘想做的事,便都是他宋怀想做的事。 沈千昭嘴角微弯,心里某块位置像是被宋怀轻轻的揉捏过一般,她拿起勺子,将那块软嫩的豆腐送进嘴里,软嫩的口感很舒适。 沈千昭眯起的眼角弯弯。 一旁谢临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俩都决定好了,我还能说什么...舍命陪君子呗。”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闷了。 宋怀和沈千昭对视一眼,垂下眸光,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个人好像形成了无声的默契,谢临才不想自己被这两个人给扔下了呢。 ... 用过晚膳,沈千昭看着医书,一边在做批注,宋怀坐于一旁,目光始终落在旁边的小姑娘身上。 好一会,都不见小姑娘抬头同他说上一句话,宋怀的心里,开始有点酸涩了,觉得那被沈千昭抓着手里的医书和笔,都有些碍眼。 他缓缓向后,从后面伸手,环住了眼前小巧的一团,纤细的小腰,抱着很是舒服,“殿下为何一直不肯看臣?” 宋怀闷声问,嗓音有些低落,难道这些医书有自己好看? 听见宋怀幽怨的语气,沈千昭抿了抿微扬的嘴角,“你太好看了,我怕看完,就没心思看书了。” 这是实话。 宋怀生得好看,无论是容貌还是体格,一直都长在沈千昭的心尖上。 要是东厂出个厂花,那肯定非她家宋大人莫属。 被宋怀抱着怀里,沈千昭瞥见了摆在案桌上的刀,她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好奇问道,“宋怀,你和凌贺认识吗?” 宋怀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不熟。” 沈千昭:“哦...” 迟迟不见沈千昭说话,宋怀眉心轻蹙,环着那小腰的手微微收紧一些,“殿下问那木头作甚?” 沈千昭还是头一次听宋怀这么说一个人,看来关系应该还可以,不过... “宋大人,你管人家叫木头做什么?” 她纳闷的放下了笔,微微侧过脑袋看向宋怀。 见谈及了凌贺,小姑娘倒是愿意放下手上的事看自己了,不由心头有些堵得慌,“成日里便是提着刀在宫中,不说不笑,不是木头是什么?” 沈千昭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宋怀,你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我可从来没见你哪天是不带刀的。” 成日里提着把刀,不说不笑,可不就是以前的宋怀嘛。 不对,也是现在的宋怀,只不过现在会同自己笑了,同自己说的话,也多了。 宋怀薄唇紧抿了一下,听着小姑娘语气中明显的笑意,环在那细腰上的手,微微捻了捻指腹,嗓音沉沉,“那殿下可喜欢木头?”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沈千昭耳畔响起,一下一下的,在她心间荡漾回响。 沈千昭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意,“喜欢,喜欢极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喜欢。 宋怀嘴角也微微扬起几分温柔的弧度,搭在沈千昭腰际的手轻轻一按,将小姑娘整个身子揽进怀里,“臣亦喜欢。” 被人整个人抱进怀里的感觉,很是安心,沈千昭贪恋着,都不舍得出来了,干脆将脑袋靠在宋怀胸口,好奇的问,“你和凌贺认识,那你知道他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嘛?” 这话一问出口,抱着沈千昭的宋怀身子都僵了好一会,方才的雀跃心绪好似被一阵名为“凌贺”的狂风吹散得一丝不剩。 他唇瓣紧抿着,嗓音有些嘶哑,“殿下为何问这个?” 沈千昭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宋怀的变化,软白的小手抓了抓脸颊,“那日我见他护送皇姐时没有带刀,总觉得他待皇姐应该是不同的。” 闻言,宋怀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一瞬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下巴轻轻蹭了蹭小姑娘的脑袋,“兴许是外出带刀不方便,所以那日未带。” 沈千昭却摇摇头,“才不是呢,皇姐以前出过意外,所以晚上从来不出门的,还怕宫中的带刀侍卫,连父皇都并不知道呢,凌贺每回遇上皇姐,却都有意收起佩刀,我觉得他肯定是对皇姐有意的。” “再说,哪有带刀侍卫不带刀的嘛,他肯定就是对皇姐有意。” 让沈千昭如此笃定,更多,是因为上辈子,沈千容和亲路上被害,当时送亲的人里,就有凌贺... 据她所知,凌贺是自请随同的。 明明前前途不可限量,却在那个时候,自请随同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一去,便是一辈子都再没有机会回到大晋。 那时候的凌贺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宋怀听沈千昭这么说,也是茫然不知头绪,他向来不曾注意过这些。 不过… 宋怀弯唇笑笑,“你若是喜欢,以后我来见你,不带刀便是了。” ??八月终于结束了! ?呜呜呜~ ? ???? (本章完) 第188章 宋大人,你六根不净,有杂念喔 第188章宋大人,你六根不净,有杂念喔 沈千昭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看向案桌上的大刀,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可我又不怕刀。” “我最喜欢看你拿刀砍人了。” 沈千昭悄悄挪了挪身子,正面钻到宋怀面前,两个圆乎乎的小梨涡在宋怀面前晃啊晃的。 宋怀一瞬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姑娘说...最喜欢他拿刀砍人。 这并不在他的认知范畴内,毕竟也没有听说过会有姑娘家喜欢看砍人的。 等等... 宋怀眸色逐渐变得深邃,略有深意的看着沈千昭,“不知殿下是何时见过臣用刀砍人了?” 他印象中,从未在小姑娘面前动过刀,唯恐吓坏了她。 如今,沈千昭却说最喜欢看自己砍人... 除非,码头那夜的人,就是她与谢临。 沈千昭心里一“咯噔”,差点露馅了。 她笑着勾住了宋怀的脖子,投怀送抱,凑上去对着宋怀的脸颊就亲了一下,“没见过,就是梦见的嘛。” 心上人主动亲近,宋怀心猿意马,哪里还顾得上她是否是在刻意扯开话题,大手一揽,直接将人扯到自己跟前,倾身覆上那一抹今日已肖想许久的柔嫩。 轻重不一,反复碾压。 许久过后,才缓缓松开,额头抵在沈千昭的额头上,呼吸炽热,“殿下喜欢,臣以后都砍给殿下看。” “殿下想什么时候看,便什么时候看。” 他眸光深不见底,带着缠绵的情意。 上一秒还脸红心跳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沈千昭,听了宋怀所言,这一刻,直接有嗝屁的冲动。 宋怀果然就是个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沈千昭是什么残暴之人,就喜欢以看砍人为乐玩呢。 她撇撇嘴,“我便是说笑的,你也当真。” 宋怀轻轻将人抱紧怀中,心跳沉稳,“公主的每句话,臣都谨记于心。”不曾当成笑话。 沈千昭顿时心头暖呼呼的,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无时无刻都在在意的感觉,真好。 这是她上辈子如何都不敢肖想的。 她伸手紧紧环住宋怀的腰,“那你可要记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一声不吭瞒着我就消失了,知道吗?” 她太害怕了,唯恐宋怀就像上辈子那样跑了,最后连尸首,自己都见不到。 沈千昭身子微微轻颤。 感受到了小姑娘莫名的恐惧的宋怀,更加紧紧的护住了怀里的小姑娘,尽管他并不知道沈千昭的具体意思,此刻却只想让怀里的小姑娘心安。 宋怀的手轻轻一下一下的拍着沈千昭的后背,“好,臣记住了。” 沈千昭这才满足的全身心放松的靠在宋怀怀里,脑袋枕在他肩膀的颈窝处,轻轻一嗅,是熟悉的气息,她开口懒洋洋道,“宋大人,要不今夜就留下别走了吧?” 小姑娘突然来这么一句,宋怀的心都被瞬间打乱了,犹如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乱撞。 某些无法控制的想法慢慢侵入他的大脑,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去联想一些本不应该联想的画面。 他咬了咬唇,压制着狂跳的心,沉声道,“殿下,此举不妥。” 沈千昭眨了眨眼,明明心知肚明,可看着宋怀板着的脸色,她就是生出想逗逗宋怀的心思,“有何不妥?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一边说着,软白的小手轻轻在宋怀的心口处画圈,一如当初在永乐殿时,她亲手在这里,写下一个“昭”字。 柔弱无骨,毫无章法,直接撩得宋怀,软了半边身子,某种不可言明得情绪涌上心头,他额角直跳。 岂会不想...做梦都想。 可是不能。 “你年纪还小,男女有别。”宋怀咬了咬牙道,只觉得自己面对小姑娘三番四次得撩拨都如此克制,只怕成书中所谓的圣人了。 沈千昭一听,嘴角都耷拉了下来,声色都染上了一丝委屈,手指戳了戳宋怀的心口,“可是,你亲我的时候,也没说男女有别啊...” 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偷笑。 宋怀嗓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半晌都答不上话来,良久,才艰难的开口,“这并不同,同床共枕需得成亲后才可。” 他岂能在小姑娘一知半解,懵懂的时候,做出这般辱她清白之事。 沈千昭倒是没有想到,到这个关头,宋怀心里头想的,是还未成亲,所以不能同床共枕之事。 这般克己守礼的人,得多喜欢自己,才频频做出这么多逾矩之事。 沈千昭心里像冒泡似的腾腾雀跃,嘴角弯弯,眼里掠过一丝狡黠,“可我说的是让你住厢房呀,没说要与你同床共枕一室啊...” “宋大人,你六根不净,有杂念喔。” 宋怀:“...”他方才便不该顺着小姑娘的话往下接。 被戏耍了那么多回,竟仍旧未长记性,错把狐狸当兔子。 他伸手,戳了戳怀里笑得正得意的小姑娘,闹得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不松手。 沈千昭不怕疼,就怕痒,被宋怀抓住了命根子,笑得直求饶,“我错了,真的错了...” 软白的小脸上泛着两抹可疑的红晕。 宋怀伸手轻轻捏了捏那软嫩的脸颊,心情大好,另一只手抵在沈千昭腰间,“殿下可还敢再耍臣?” 迫于“威胁”,沈千昭只得讨好的哀求,上气不接下气,“不敢,我再也不敢耍你了。” 方才笑得,都快笑出眼泪了。 一双眸子湿漉漉,隐隐勾动着宋怀心里隐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微微上下滚动的喉结,险些暴露他的心思。 他将下巴靠在沈千昭肩膀处,一手掩盖着自己眼睛,试图掩盖住自己狼狈不堪的心思。 哭起来...真诱人。 要是能再狠狠的疼一疼...将小姑娘拆之入腹,该是何等香甜的美味。 宋怀只觉得身体的某处隐隐作乱的情绪,快将他整个人折磨疯了。 沈千昭觉得宋怀有些怪怪的,体温烫的有些吓人,她刚想伸手探一下宋怀的额头,却被宋怀一把推开了。 还未等她说上句话,便见方才还抱着她缠绵的人,这会儿起身出去,顺道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沈千昭晃着满头的问号,“?” 东厂着火了? ??九月第一更,大家开学也要继续努力喔~ ?我在周末等你们放学回来嗷~ ? ???? (本章完) 第189章 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 第189章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 沈千昭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抓着笔,时不时看看门口,迟迟没见宋怀回来。 不由在心里怀疑,他不会是就这么走了吧? 不一会,采秋端着茶水进来。 沈千昭皱着眉头问,“宋怀呢,走了?” 不会真是被自己让他留下过夜的话吓跑了吧? 她还以为现在的宋怀,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羞涩脸红的宋怀了呢。 采秋笑笑,一边将红烛点亮,好让屋子更明亮些,“宋大人在沐浴呢,奴婢让人带着他去后头的汤池了。” 原先后院是只有一处汤池的,后来殿下找工匠来,将汤池分建成了两处,当时不知此举为何,如今倒是明了,可不就是为宋大人准备的嘛。 听采秋这么说,沈千昭难免有些想入非非... “沐浴啊...”她咬了咬笔杆,眼珠子转了转,想是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会,采秋便见沈千昭放下了笔杆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衣裙,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主子,心里头隐隐有些微妙的感觉,果不其然,便见沈千昭往外头走去,两手背在后腰处,一副正经的模样。 “这屋子里有些闷,我到外头去走走,消消食。” 沈千昭一边说,一边往屋子外头走,不忘环顾四周,甚至是装模做样的往另外一边走,一副当真就是出去消食的样子。 采秋:“...” 她摇了摇头,主子不会是以为这么说,自己就不知道她其实是想去偷看宋大人吧? 这以前殿下虽然也是以貌取人,可也没似现在这般明目张胆。 当真是“美色误人”,“红颜祸水”只怕便是指宋大人这样好看的人了。 ... 从屋子里出来,走了好长一段路,不见采秋跟出来,沈千昭立马拐进了一旁去后院的小道,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心上人沐浴,这种天赐良机可不多,自己怎么可以错过。 夜色宁静,为了方便宋怀行走,公主府本就没有设多余的侍卫与侍女,沈千昭一路畅行无阻。 还未到汤池,便听见了缓缓流动的水流声,还有雾气缠绕着。 她微微侧身躲在一旁,正准备探出个脑袋偷偷往里头瞄一眼,却正好撞上了人,顿时一阵心虚。 “殿下。”侍卫拿着准备送进去的换洗衣物,见了沈千昭,慌忙行礼。 沈千昭强装镇定,摆摆手,“东西给我,你先下去。” 说着,便要接过侍卫手上的衣物。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里头的那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可到底男女有别...但,这毕竟是主子之间的事... 这几日便见频繁往来公主府的这位与公主之间似乎有些亲昵,又生得一副好容貌,兴许是殿下偷偷养在外头的面首。 想来也是因此,才会搬出宫中,到这公主府来住。 侍卫这么一想,才终于将托盘上的衣物递给了沈千昭,自行退下,却又不敢走远。 捧着衣物,沈千昭小脸红扑扑的,嘴角弯弯,宋大人,我可是给你送衣物来的,你可切莫要误会我是那等偷窥的登徒子。 这么一想,她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往汤池里头走进去。 雾气缭绕,热气腾腾,入眼的景致,有些朦胧不清。 耳边潺潺的水流水,加大了沈千昭的感官,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迈出脚步,地面有些湿漉漉,隐隐可以看见雾气中,一道朦胧的身影,若隐若现。 沈千昭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敢再上前了。 胸腔处的心跳声愈来愈响,她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抱紧了手上的托盘... 半晌后,才悄悄挪动了步伐,鼓起满腔勇气,再往前继续走去。 听见脚步声,汤池中的宋怀还以为是送衣物的侍卫,沉声道,“放在地上便可,不必过来。” 然而,那脚步声却仍旧未停。 沈千昭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只觉得这雾气也怪撩人的,朦胧不清的,隐隐勾动着某些暧昧的情绪。 她咬了咬牙,来都来了,不看清楚一点就走,多可惜,这种的机会,短时间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宋怀眉心微拧,半起身,从旁边拿过白色的里衣披上,被水沾湿的白衣粘在胸膛处,他这才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雾气突然飘散了一些,触不及防,两道视线直直撞上。 宋怀一怔,停在了水中,不再上前。 方才还在折磨他的小姑娘,此刻就在眼前,如此清晰明朗... 他薄唇紧抿,水珠顺着发梢一点一点从额角往下滑落,静谧无声的滴落在白衣上,晕染开一处水花。 小姑娘原先便也只是逞逞嘴舌,说些撩人的话,即便是有什么惊人之举,也都恪守在线内,不算太过。 只是现在,竟然敢偷看男子沐浴... 小姑娘的贼心,是否大了些? 沈千昭一下子就傻了,没有了雾气的遮挡,眼前的景色太过诱人直白,被水打湿的衣服平添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她一瞬间忘了要呼吸。 软白的小脸憋得通红,托盘“啪”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她慌忙背身去要逃跑,脚却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打滑,整个身子跌入了汤池子里,扬起一阵水花... 这一落水,宋怀惊慌,当下也忘了这汤池根本没有多深,慌忙便要过去。 沈千昭反应却更快,浮出水面,脸色通红,三两下就往上爬,浑身湿漉漉,背着身,“我...我就是来给你送衣裳,没有偷看,你莫要误会!” 说着,她抱起地上宋怀的衣物落荒而逃。 汤池里的宋怀,甚至连句话都插不上,便眼睁睁的看着被水打湿了全身的沈千昭跑没影了。 “...”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 想及方才隐隐约约瞧见的玲珑曲线,宋怀耳根子有些微烫。 好似,也不算什么小姑娘。 从汤池中出来,准备换上衣物的宋怀看着就剩一件里衣的托盘,沉默了半晌。 他走了两步,捡起原先的衣袍,穿戴整齐,便快步朝外走去,原以为需得走上许久才能追上沈千昭,却没想到,刚走出来,便见到小小一团的身影,抱着他的衣裳,躲在角落处... 外头的小道上,侍卫正在那处守着。 宋怀心中微微叹气,抬步走了过去,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将沈千昭头顶的月光遮挡住,投下了一片阴影… ??好久没求推荐票啦~ ?大家的评论我也会尽量多回复哒~ ?爱你们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190章 宋大人,你迟早是我的人 第190章宋大人,你迟早是我的人 沈千昭红着脸抬起脑袋,看着宋怀,见他被水打湿的发丝垂在肩膀上,有的粘在脸上,好不诱人...就是眼神,不太“和善”。 她殷红的唇瓣抿了抿,手指无措的搅动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偷看被当场抓包。 还逃跑失败了。 宋怀视线缓缓落在沈千昭身上,浑身湿漉漉,衣物都粘在了身上,已是深秋,夜风吹过,都带着一丝凉意。 他微不可见叹了叹气,“既然都偷看了,还跑什么?” 宋怀伸手,从沈千昭怀里拽出那件袍子展开,将眼前的小姑娘牢牢裹住,又将那被打湿的凌乱发丝整理好,宽大的手掌捂在那软白的脸颊上,试图给沈千昭带去一丝暖意。 沈千昭方才还觉得有些冷,这会儿已是热得有些晕头转向了,“我真的只是给你送衣裳...再说了,也没看清...” 她嘟囔了一句。 确实没怎么看清,亏了。 宋怀手指一僵,耳根子瞬间红烫,他轻咳了一声,“跑都跑了,还在留这里做什么?” 宋怀明知故问道,颇像是在掩饰心中的慌乱。 沈千昭瘪瘪嘴,她倒是想跑啊,那侍卫就杵在那,让她怎么跑? 对上宋怀的审视的目光,沈千昭只得指了指外头,无辜道,“那人在那,男女有别,不好走。” 一句“男女有别”,直接取悦了宋怀。 他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深邃的眸中染上一丝笑意,指尖轻轻撩动沈千昭的发丝,“确实不好走。” 宋怀从前还道,小姑娘年纪小,不懂男女有别,因此行事上过于大胆,就如今日偷看一事,便是如此。 可现在,又从沈千昭口中听见“男女有别”四个字,原来小姑娘并非不懂男女有别,只是对自己不设防罢。 他心情甚好。 见宋怀笑,沈千昭莫名,“你笑什么?” 难道是看她这么狼狈,觉得好笑不成? 这么一想,她当即垂下了脑袋,耷拉着,仿佛长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兔子耳朵似的,无辜又可怜。 宋怀却伸手直接将眼前的小姑娘拦腰抱起,嗓音沉冽好听,带着一丝笑意,“殿下说的极是,男女有别。” 察觉到宋怀话中的打趣,沈千昭伸出小手,软软的戳了戳宋怀的胸口,“你也是,男女有别。” 言下之意,你别得意,不要以为我和你之间就没有男女之别了。 宋怀嘴角弯弯,“殿下方才偷窥臣时,可曾想过男女有别?” 沈千昭顿时语噎,勾着宋怀的脖子,脑袋靠在宋怀的胸膛处,听着传来的掷地有声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悦耳动听。 “宋大人,你迟早是我的人。”既然迟早都是我的人,看一下怎么了? 这么一想,沈千昭顿时就理直气壮起来了,再度戳了戳宋怀的胸口处,“莫非你有异心不成?” 小姑娘声音软软,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霸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宋怀眼角微弯,“臣待公主之心,日月可鉴。” 沈千昭的笑声传到了宋怀的耳边,他笑意温和,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小姑娘,“臣护送殿下回屋。” 宋怀抱着裹得紧紧实实的沈千昭,从暗处走了出去,经过那侍卫身边时,侍卫瞳孔骤然睁大,又慌忙背过了身去,唯恐知道得太多,小命不保。 眼睛是看不见了,可耳边还能听见被夜风传送过来的交谈声... “宋大人,那今晚还走嘛?” “殿下三番盛情相邀,臣便不走了。” “啊?” ... 京中驿馆 一道黑影趁夜抹黑进了驿馆,巡视的一队人马经过,“大人!可要过去看看?” 如今,西朝,以及齐国的使者仍有人在京中停留,不曾离去,需得多加注意防范才是。 谢名抬眸看了一眼,想起月夕那夜齐国的举止,如今沈千昭住在宫外,是该注意一些。 “去看看。” 黑影闪身进了一间烛火仍旧亮着的屋子,跪在地上行礼,“主子。” 若是此时沈千昭在场,必然能认出屋中的两人,正是在千机阁那日,错认宋怀那对夫妇。 女子连忙问道,“快起来,如何,可查清楚了?” 黑影这才起身回话,“属下这阵子在京中打探,那人名为宋怀,是在东厂任职的厂卫。” “东厂?”女子脸色有一瞬间苍白,“他怎么会当了大晋的东厂厂卫?” 世人皆知,这东厂,皆是些不健全的男子。 男子安抚着女子,“人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女子脸色这才舒缓了些,“可有探听到有关身世,或者是其他的?” 黑影:“据属下探听的消息得知,这宋怀,乃是十八年前,东厂督主宋屿外出办案时救下的弃婴,收为义子,对外称师徒。” “宋屿?”女子眉头紧蹙,她反复琢磨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男子诧异问道,“夫人可是认识?” 却见女子皱着眉头摇头,“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过,有些耳熟。” 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 黑影又继续道,“属下暗中跟了几日,发现他和大晋的永乐公主...走得有些近。” 语气犹犹豫豫,其实何止是有些,那般亲昵... 这大晋的永乐公主也是想法奇特,不应那齐国才名身份双全的太子的求娶,反倒与一个身份卑微的东厂厂卫暗中往来。 这谁人不知,进了大晋东厂里的,可都算不上是个正常男子。 这永乐公主心里在想什么,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永乐公主?” 听黑影这么说,女子倒是有些印象了,“那日在千机阁,是有个姑娘和他在一起,想来那应该就是永乐公主。” 当时,她便注意到了那女子,想着应当是和宋怀关系匪浅,只是却没想到宋怀是这么一个身份。 男子笑笑,“这永乐公主,也是位奇女子,那日在宫中宴会,不仅当众拒了齐国的求娶,面对那齐国使臣的刁难,更是反打了一耙,很是聪慧。” 女子却眉头紧蹙,“眼下,要先弄清楚宋怀的身世...哥哥最后一封传来的信就是差不多十八,十九年前,算下来时间是差不多。” 时间上吻合,长得又这般相似,这宋怀,十有八九就是哥哥的。 (本章完) 第191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191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女子咬了咬下唇,“要不要差人送消息回去说一声,皇兄若是知道了,必然也高兴。” 男子却按了按女子的手,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暂时还是不要声张。” 二皇子当年究竟在大晋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就失去了消息,至今没有弄清楚,如今看来,要想知道十八年前发生的事,线索就在这宋屿身上了。 若是一如他当年猜测的那般,十八年前,西朝里便有人不想让二皇子回到西朝,那么,如果二皇子留有子嗣一事传开,那些人势必会再对宋怀下手。 这事,不得不谨慎。 屋外,一道身影听见脚步声,鬼鬼祟祟离开。 不一会,谢名带着人行至楼上,见一切无恙,这才领着人到另外一边察看。 ... 一经商议好要救薛家的那个孩子,沈千昭与谢临这夜,等在了薛府附近的茶楼上望风。 已是入夜,楼上已没有了宾客,倒是楼下,还有许多自带了几坛酒的人在划拳,吵闹笑声一片。 盯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什么侍卫巡夜的动静,谢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沈千昭正拿着帕子在擦拭某把已经许久未见到的手统,他纳闷问,“你带着这东西做什么?” 沈千昭面色平淡,“碰上了不该碰上的人,就一枪嘣了他脑袋。” 谢临顿时语噎:“...” 这种嘣脑袋要人命的话,真的会有人像她这样如吃家常便饭一样的语气说出来的吗? 谢临想着想着,看着沈千昭平静似水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冷颤。 过了一会,换了一身衣裳的宋怀信步上楼,朝着沈千昭谢临这边的方向走来。 见宋怀来了,谢临下意识起身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把沈千昭对面的位置空了出来。 待宋怀坐下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不是太识趣熟练了一点? 不过... “宋大人,你今夜怎么不带刀了?”谢临左看右看,都没瞧见宋怀那柄从不离身的大刀。 闻言,沈千昭也看了过去,确实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她不由想到自己提起凌贺的事,宋怀也确实说过以后见自己,不带刀的话。 难不成他还真当真了? 宋怀倒是很快的给出了解释,“刀是东厂一并派发,用不了。” 言下之意,那刀具有辨识度,今夜要做之事,若是教人认出了,怕是麻烦。 而且,区区一个不如从前太尉府的薛府,无需他动刀。 谢临左看看右看看,倒是觉得这两口子有趣极了,干事情,一个不带刀,像是准备快事解决撤离,一个倒是把神兵都抄上了,像是准备取人狗命的样子。 这两人,话本子拿错了吧。 谢临好笑的看着,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把人救出来后,送哪去?” 毕竟是偷偷救出来的,京城肯定是不能待的了。 他倒是想知道沈千昭有什么安排,应该不会只想到了救人,没想后续安排吧。 宋怀倒是平静开口,“可以送东厂收留。” 即便薛凌知道人被东厂收留了,也断然不敢前去要人。 谢临嘴角一抽,好家伙...人家薛凌也就是折磨折磨这孩子,宋怀这不愧是东厂出身,一开口,就是不一样,直接要人命根子了。 “不好吧...”谢临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千昭。 毕竟咱这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断人家薛家的香火。 沈千昭这才收起了手中的那把手铳,端起宋怀倒好的热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划过嗓间。 “送到邻近边境那边的如意分楼。” 若是个好苗子,也算是给如意楼招揽了个免费人力,若是不能,便当救了个孩子,到时候再给俩银子,送到那边的教养孩童的学堂便是了。 一个孩子而已,处置起来并不难。 谢临倒是想起了别的,“可那春娘,你准备怎么办?” “毕竟是那孩子的娘...” 沈千昭眸子眯了眯,掠过一丝危险的暗光,开口凉薄,“谁家亲娘会把孩子送进虎口?” 她救那孩子,是因为那孩子是无辜的。 可那春娘,有手有脚,先是成了薛士德外室,明知外室之子在大晋不论哪户人家都不受待见,双手双脚皆健全,却还带着那孩子上薛府。 也将近有半个月了,外头的人尚且知道了,那春娘又岂会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被薛凌百般折磨。 却还有人见到那春娘进出薛府自由,穿戴更是华贵。 如此之人,不过就是将那孩子当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本钱罢了,实在愧为人母。 她沈千昭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那闲钱去救济那般人,又不是发善心做善事。 沈千昭看向谢临,“你娘会吗?” 谢临:“...”那肯定是不会的,他娘可宝贝他了。 见沈千昭茶杯中的茶水见底,宋怀复而又提着茶壶,动作轻慢,为她再续了一杯。 谢临见了,顺手就将自己的茶杯凑了过去,岂料,宋怀见了,却只是将茶壶放在了谢临的手边。 谢临眼珠子都瞪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人,还真是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沈千昭嘴角微抿,浅笑挂在嘴边。 谢临撇撇嘴,提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满满一杯,哼哼一声,“小爷自食其力!” 宋怀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可能,淡声问道,“若是那孩子,不愿离开那春娘,如何办?” 他目光一直落在沈千昭脸上,注意着她的每一点表情变化。 谢临,亦是看向沈千昭,想知道,如果那孩子不愿意离开那春娘,沈小昭准备怎么办。 沈千昭放下了茶杯,指腹惯性的轻叩着桌面... 就在宋怀和谢临以为沈千昭没准备怎么解决的时候,便见她红唇轻启,声色清冽,带着一丝凉薄,“若是离不开亲娘,我们又何必做那强人所难之事。” 谢临心中了然,若是那孩子经受了这些折磨,还舍不得那春娘,沈小昭,也没有救人的心思了。 “倒也是。”离不开那种吸血的娘,还救来做什么,反倒会成了拆散人母子的恶人。 宋怀唇角微勾,垂下眼帘,满目皆是温良的笑意。 他的小姑娘,有善心,却非愚善之人。 这样的人,不易吃亏。 ??求求推荐票啦~ ? ???? (本章完) 第192章 你可愿意跟我走? 第192章你可愿意跟我走? 薛府 一行三人趁着夜色摸索进了薛府,谢临根据先前已经探过的路线,带着宋怀往一处有些偏远的院子方向去,留下沈千昭望风。 见谢临和宋怀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沈千昭这才环顾四周,如今的这薛府,早已不是当初的太尉府。 薛夫人母家乃是早些年在京中还算得上小有名气的士族,近些年没落了些,可即便如此,从这座新薛府内的景致来看,这再没落的士族,都比如今正是盛名的镇南将军府还要阔绰。 过了一会,她瞥见,有个婆子拎着一件好似是孩童的男袍子展开来看,一边看,一边摇头,往这而来,面有不忍。 沈千昭眉头一蹙,那应该就是那薛铮的衣物,只是,为何会出现这婆子手里? 她轻手轻脚靠近那婆子,在不远处停下,听见了那婆子与守门的下人的交谈声。 “这衣服是穿不得了,我来拿件新的,待会也好给人换上。” 那两个下人这才让路。 待婆子走后,下人低声议论着,“大公子又找人去阁楼了啊...” “我下午还看见大公子身边的管事的带了好些个要人命的东西进府,遮遮掩掩的,不巧,让我给瞧见了。” “这孩子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事,这以后怕是都没得活了。” 沈千找环顾四周,发现这薛府中只有一处偏高的阁楼。 看来,宋怀和谢临是要扑了个空了。 犹豫了一会,沈千昭还是往那阁楼的方向去,等他们扑空了,自然会跟着那去取衣物的婆子前来,自己先去那看看。 幸而阁楼离得不算太远,不一会便到了,还未上去察看,一道“呜咽”的隐忍哀戚声,便传进了她耳边。 沈千昭眸色微沉,飞身上了阁楼顶察看,发现,里头,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孩童,穿着水绿色的衣裙,被绑在榻上,裙摆半掀挂着。 旁边的桌上摆满了各样不堪入目的工具。 那孩童满脸恐惧,恐惧的泪水不停往下掉。 薛凌手里拿着刀,缓步向薛铮靠近,语气温和,好似恢复了从前那般君子温和的模样,“别怕,哥哥不杀你,就是帮帮你,让你更像她一些...” “只要你和她一样了,哥哥就不杀你了,也再不打你了,一定好好疼铮儿。” 贪婪的目光落在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上,薛凌手中的刀刃泛着的寒光更是瘆人。 薛铮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是这阵子所受的折磨,致使他在面对薛凌时下意识的恐惧与挣扎。 沈千昭躲在暗处,听着薛凌的话,一知半解,听不懂什么意思。 可当薛铮那一张泪痕满面狼狈的小脸印入眼帘,一双无比熟悉的眸子瞬间引起了沈千昭反胃… 一阵恶寒袭身,她想吐。 薛凌的表情,薛凌的笑声,薛凌的举止,看似是在对待那孩子,实则却完全是将那孩子当成了自己..… 沈千昭一想到这点,浑身便有种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盯上的感觉,恶心得有些发抖。 见薛铮依旧反抗,哭起来的样子越发不像了,薛凌不耐烦了,面容裂开一丝狰狞,若非是见他长了一双像极了表妹的眼睛,又岂会留着这狗杂种一条小命到现在。 薛凌的耐心已然全无,上前一把暴力的撕开薛铮的下裙,手中的刀刃已蓄势待发。 寒光从沈千昭的眼睛一闪而过,此刻,她已全然明白薛凌到底想做什么了。 薛铮表情恐惧,一双曾经澄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只余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沈千昭从那一双眼睛里,看见了上辈子的自己... “啪”的一声,刀刃掉在地上,薛凌吃痛的捂住了手腕,“谁!出来!” 他不停环顾四周,可根本没有人影,突然,感觉后方好似有什么动静,他慌忙转过身要去看,却后颈一疼,浑身酥麻,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沈千昭随手便将用过的毒针扔回了空间里,瞥了眼地上的薛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犯恶心。 她攥了攥那把手铳,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手铳扔回了空间里,行至瑟瑟发抖的薛铮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看他。 大约是有这么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在,沈千昭看着薛铮,心里没来由的添了几分心疼与不忍。 薛铮被方才的薛凌吓傻了,此刻眼泪虽已止住,眼神却空洞,愣愣的看着眼前仿若天降的人。 再看眼前折磨自己的薛凌倒在地上,一波恐惧未散,又平添了另一波恐惧。 沈千昭稍稍放软了语气,到底看起来也只是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而已,“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摇头或点头。” 见薛铮点了点头,沈千昭这才缓缓问。 “想离开这薛府吗?” 毫无意外,薛铮红着眼睛猛的点头,“呜呜”两声,眼看着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了。 沈千昭又再问了第二个问题,“想跟你娘一起吗?” 薛铮静默了,垂下的眸光暗沉一片。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来到这里后经受的一切,他无数次向母亲哀哭求助,得来的却全都是拳打脚踢... 即便薛铮不应,沈千昭却还是从他脸上看见了答案。 她伸手拿下了塞住薛铮嘴巴的东西,又缓缓给他解绑。 薛铮茫然地看着,不明所以,明明知晓此刻自己应该大喊救命,引来人才是,可他就是不想这么做。 将薛铮身上的衣物整理好,沈千昭这才起身,平静的看着眼前异与同龄常人的薛铮,伸出了手,“你可愿意跟我走?” 短短半个月,薛铮被折磨的这段日子里,什么该有的情绪,不该有的,统统有了。 好几次,他感觉自己就快撑不下去,就想要从阁楼上跳下去,可又盼望着娘亲会不会来救自己... 就在方才,他对所有的一切不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眼前,问自己要不要跟她走... 薛铮颤抖着伸出手,想抓住沈千昭的手,想抓住这么一抹可以将他救出浑沌的光。 却在看见那只手那般白皙干净时,犹豫了,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他微微热缩了一下,想要将手缩回去... (本章完) 第193章 孩子给我吧 第193章孩子给我吧 薛铮咬了咬下唇,害怕自己弄脏了眼前这人,她便不带自己走了。 沈千昭却伸手上前,握住了那只退缩回去的手,瘦小冰凉,“别怕,再没人能伤得了你。” 薛铮怔怔的仰头看着,蓦地红了眼眶,却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好似这阵子的满腔痛楚与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 就在这时,打晕了婆子进来的宋怀和谢临,撞见了这一幕。 谢临环顾四周,除了地上的薛凌,还有一个泪眼汪汪的小姑娘,愣是没看见什么薛铮,纳闷问,“人呢?” 薛铮害怕的躲到了沈千昭身后,面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无措又恐惧。 沈千昭示意谢临看向自己身后的薛铮,“可以走了。”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艹!太不是人了...” 这薛凌也太变态了,居然把好好一个男孩子,扮成女儿家模样。 一想到这点,谢临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一身,然而下一瞬,他怔住了。 那怯生生偷望着自己的那一双眼睛,好似在哪里看见过,好生眼熟,“沈小昭,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 沈千昭只觉得犯恶心,哪里搭理谢临。 倒是宋怀,目光落在那躲在小姑娘身后的孩童身上,一双怯生生的眸子,犹如刻在他心头上的模样一般。 宋怀衣袖下的手攥紧成拳,青筋暴跳,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个薛凌,到这个地步了,还贼心不死在觊觎他的小姑娘.... 见宋怀寒冽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薛凌身上,沈千昭连忙拉住了他,“别。” 今夜就只是来救人,若是将人杀了,反而会害了薛铮。 此时,谢临看了看沈千昭,又看了看薛铮,像是终于看懂了什么,难以置信,又觉得头皮发麻。 这种被人盯着觊觎的感觉,他是没办法和沈小昭感同身受了。 宋怀的情绪稍稍被安抚了些,视线却落在沈千昭另外一只手上,那被薛铮紧紧抓着的软白小手... 他薄唇微抿,“孩子给我吧。” 宋怀伸出手,有意将薛铮从小姑娘身边带离,岂料,薛铮一看见宋怀那板着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小脸都被吓得苍白了不少,整个身子直接往沈千昭后面藏。 宋怀:“...” 一旁的谢临看宋怀吃瘪的样子,就差抱腹大笑,还东厂的呢,还冷面无情呢,竟然跟个孩子吃醋。 一行四人离开,谢临走最后后。 他瞥见,宋怀在要跨出去的时候,竟然暗戳戳顺势杨薛凌身上踩了两脚,仿佛那是块踩脚布似的。 这一举动,实在是有些幼稚,一点也无法和谢临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宋厂卫挂钩。 于是,谢临在跨过薛凌身边时,也暗戳戳的反复踩了两脚,呸,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晦气! ... 薛铮被暂时安排在公主府住下。 拿着伤药从屋里出来的沈千昭,看见眼前,一个瑟缩躲在门后,一个坐着,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宋怀和薛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薛铮下意识往自己认识的人身边靠拢,手轻轻扯了扯沈千昭的袖口,“这里是姐姐的家吗?” 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惹恼了人。 “嗯。” 沈千昭放下伤药,转开瓶子,看着薛铮满身的鞭伤和各种各种工具留下的淤青,眼中掠过一丝不忍... 先前不知道,可现在却发现了薛铮和自己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 难免心里有些自责,只怕薛凌是将这孩子当成自己在那撒气了。 “姐姐帮你上药,可能会有些疼,忍一忍。”不经意间,沈千昭的语气,已从原先的淡漠转为温柔。 宋怀侧了侧身子,拿过一旁的布块递给薛铮,“疼就咬着。” 薛铮有些轻颤接过那布块,小心翼翼偷偷看着宋怀,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凶的人...好像不是坏人。 这么一想,难免就想到了薛凌。 那个自称哥哥的人,一直在笑一直笑... 薛铮紧紧咬着那布块,眼眶再红,也愣是不肯再掉半滴眼泪。 沈千昭倒是不诧异,薛士德那个老狐狸,只怕没少教导这个小儿子。 在贪墨这些事情上,薛士德确实算不上一个好官,好臣子,可在教导薛铮这个老来得子的儿子上,却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好父亲。 宋怀起身,走出屋外,谢临靠在走廊边,叼着根猴尾巴草,见宋怀出来了,说道,“薛凌那事,是你干的吧?“ 沈小昭一出事,薛凌当夜就被废了。 能在京中来去自如,还有这般好身手进出太尉府而不被人察觉的,只有眼前的宋怀了。 宋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夜色,并不吭声,却已经给了谢临答案。 “其实我觉得,那孩子大可不必送走,你和沈小昭收养了也挺好...”谢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宋怀,目光带着打量。 毕竟,以宋怀的身份,如果沈小昭执意要和宋怀在一起,以后注定是没法有子嗣。 那么现在,送到他们眼前的薛铮,不如干脆就直接收养下来罢。 谢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是挺不错的,毕竟那孩子,那一双眼睛,长得真像沈小昭,没准,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宋怀耳边隐隐还能听见屋子里沈千昭哄那孩子的声音,他眉头轻蹙,“这孩子,还是送走好。” 谢临一怔,“你是怕薛凌回头发现了找沈小昭算账?” “不是。”宋怀丢下两字,从后门匆匆离开了公主府。 薛铮是薛士德的儿子,薛士德一事,他和小姑娘皆牵涉其中,倘若以后薛铮长大了,知道了此事,又该如何想? 眼下薛铮被救走,薛凌醒来必然恼怒,只怕是会在京中暗中大肆搜人。 从各个方面来讲,薛铮,都必须送走。 谢临的提议,并不可取。 屋子里,沈千昭取了滴灵露,混合着伤药给薛铮上药,小小的身板,却布满轻重不一的伤痕,令人触目心惊。 “疼吗?”她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薛铮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小脸皱皱巴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是疼,但是比起被鞭打的疼,便算不得什么了。 他扬起小脸,看着眼前的姐姐,怯怯问道,眼里染上一丝希翼的光,“姐姐,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吗?” ??感冒了,唉,真难受,做梦梦见你们拿刀砍我,吓得醒来更新一下。 ?大家要注意休息,少熬夜,多喝水喔。 ?我继续睡了了,晚安~ ? ???? (本章完) 第194章 手里的鸭腿…突然就不香了 第194章手里的鸭腿…突然就不香了 对上薛铮的目光,沈千昭有一瞬间怔滞,半晌后,她平静道,“你如果呆在这里,被他们发现,你会被带回去的。” 若是春娘以亲生母亲的身份前来讨要孩子回去薛府,她也无权将人留下。 薛铮垂下目光,有些失落。 沈千昭缓缓伸出手,有些迟疑,最终却还是落在了薛铮头上,拍了拍,“别担心,姐姐会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去。” 见薛铮迟疑,沈千昭又道,“你娘这么久以来,收了薛家不少好处,足以供她自己活下半辈子。” 她不知道薛铮一个孩子能不能听懂这些话,只是将知道的查到的,如实说出来便是了。 至于如何,让薛铮自己做选择。 薛铮年纪虽然小,却都明白娘亲根本不在意自己,心里也早已经对她失望到底,可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牵挂... 沈千昭将伤药收拾了起来,扯着被子给薛铮盖好,“好好休息,短时间里他们找不到这里,你慢慢想,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沈千昭起身,熄灭了烛火,走出门外,心里有些沉重。 如果自己没有重生,薛士德没死,是不是这孩子,至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一刻,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怎么了?”谢临吐掉了嘴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走了过来,见沈千昭一直站在门口不动,还以为是怎么了。 走得稍远一些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沈千昭望向天空,才发觉,今夜云层沉重,不见繁星。 “如果薛士德没死,薛凌应该没有机会这样对薛铮。” 谢临很少会从沈千昭嘴里听见类似像这样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也只能说一句,“别想太多,就算薛士德不死,以薛凌的为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危及他的薛铮。” 毕竟薛铮看起来,可比薛凌讨人喜欢多了。 薛铮现在的遭遇,于以后而言,究竟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 他看向沈千昭,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沈千昭吗?” 沈千昭身子一僵,他看出什么了吗...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谢临,撞上了谢临用鲜少有的打量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想透过自己的身体,看看是否有另外一个人。 那一瞬间,沈千昭甚至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良久,才弯唇笑问,“我不是沈千昭,难道你是?” 谢临顿时松了口气,“还不是你,这半年变化真的太大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问出口时有多紧张,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袍子,现在还有些冒汗。 也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沈千昭就是沈千昭,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一模一样的人,难不成还能是别人假扮的不成? 殊不知沈千昭自己在心里,也松了口气,“你变化也很大。”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的宋怀,站在了假山的旁边,平静的看着。 谢临指了指假山的方向,示意沈千昭,“等你呢。” 沈千昭转过头看去,只见宋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她嘴角弯弯,抬步便小跑了过去,仰着小脸看着宋怀,语气中带着惊喜,“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宋怀垂眸笑笑,“只是出去买些吃食。”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三人份。 谢临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居然有自己的份! 他当即拔腿就跑了过去,“仗义啊!忙活了一整晚,可把小爷我给饿坏了。” 他还说,怎么宋怀一声不吭就走了,还以为是在吃醋沈小昭那么关心那孩子,原来是到外头买吃的去了。 抱着用油纸包着热乎乎的烤鸭腿,闻着扑鼻的香味,谢临拍了拍宋怀的肩膀,“不错啊,你们这门婚事,小爷我单方面同意了!” 沈小昭眼光还是不错的。 至少在照顾人细心的这方面,这个宋怀,还是不错的。 这鸭腿,香啊! 两人瞟了一眼谢临,见他已经直接啃起了鸭腿。 沈千昭才慢吞吞的拆开了宋怀递过来的油纸包,用油纸包裹着鸭腿根,迎着被身边两个人遮挡下的阴影,抬手送到了宋怀嘴边,“你先吃。” 小姑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一颦一笑,扫清了宋怀今夜在薛府时的阴霾心绪。 他目光轻柔,弯腰低头,就着沈千昭手里抓着的鸭腿,轻轻一口咬下,慢条斯理咀嚼。 就连啃鸡腿都如此赏心悦目,沈千昭眸光含笑,看着宋怀,那笑意几乎要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宋怀缓缓拆开手里的油纸包,将最后一只鸭腿喂到眼前的小姑娘嘴边,嗓音温良,“你也吃。” 沈千昭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缓缓漾开了笑意。 一旁的谢临抓着鸡腿,张开的嘴迟迟咬不下去,僵在那... “...”手里的鸭腿,突然就不香了。 ... 薛府 醒来后的薛凌,将薛府搅得一团乱,全府上下都找遍了,也没有薛铮的踪影。 东西被推倒得乱七八糟,瓷器摔落一地,下人们也乱作了一团。 眼看着儿子像发疯一样的可怕,薛夫人站在不远处,被丫鬟扶着的手攥紧到青筋凸起。 这是她那个一向待人温和儒雅的儿子吗... 此刻的薛凌,在薛夫人眼里,无异于一个疯子,而她怕被误伤,甚至不敢靠近这个疯子。 “春娘!把春娘找来!”薛凌咬牙切齿,眸光猩红,是谁,竟然敢抢走他的东西。 下人们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谁也不敢吭声。 终于,薛夫人再看不下,“春娘昨晚便已经逃了。” “母亲?”见了薛夫人,薛凌才稍稍克制住了脾气,“母亲,您怎能放她走?” 薛夫人轻哼一声,“一个外室,带着一个外室子上门来,我不将人赶走,任由你闹出这么些个事。” “你瞧瞧外面那些个风声,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把你爹娘的脸面都败光了!” “你让你九泉之下的爹怎么想!” 薛夫人想起那日出门买胭脂,被低低议论之事,便气的不打一处来,偏生看着眼前遭受重击的儿子,又不忍心多说什么。 这些日子,她唯恐儿子想不开,自寻短见,方方面面都依着他,甚至是将那外室母子留下。 却没想到,闹出这么些个笑话来。 (本章完) 第195章 谢临再访公主府 第195章谢临再访公主府 薛夫人怎么都不敢相信,曾经让她挂在嘴边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成了这般一蹶不振的模样。 薛凌听着薛夫人的话,心中却冷笑,“他的脸面,他怎么想…他背着您在外面养外室,还生了个儿子,便是给您长脸面了?” “那是你爹!” “我宁愿他不是!” “啪!”的一声,薛夫人一巴掌狠狠扇在薛凌脸上,明明是打在薛凌脸上,她自己却心疼得泪流满面。 丫鬟连忙扶住薛夫人,薛凌垂着脸,眸光暗淡。 “你!你...”薛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与女儿之间不亲睦,如今一个抛下自己这个娘跑了,另一个就在这里生不像生,死不像死。 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失败透顶,没能教出一个像样的孩子。 一时间,悲愤交加,直接晕了过去... 薛府彻底乱作一团。 ... 沈千昭打着哈欠坐到旁边,谢临带着如意楼最新的消息从后院悄悄翻身溜进了公主府。 暗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满桌子早膳还未动过,谢临当即撩袍落座。 “正好,我也还没吃。” 谢临一把拿起沈千昭刚倒好还没喝过的茶盏就着喝了两大口。 沈千昭垂眸看着手里只剩下的盖子,“...” 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又给沈千昭添了一杯新茶,满身冷汗。 公主府没几个人,除了公主带出宫的采秋,两个洒扫下人,一个厨子,便只剩一个不爱说话的管家。 原先清扫公主府的人,都被遣散了去,便只留下了自己。 如今,就在这公主府里,看着公主身边出现一个又一个外男。 传言不是说公主与谢家二公子不合吗,为什么这谢二公子频频来公主府,如今还坐在一张桌上蹭膳食。 还有另外一个,每回出现,都带着把大刀,面色不善,定然不是个善茬... 偏偏还让他前两日撞见了那人与公主亲昵。 侍卫浑身冷汗淋漓,只觉得自己以后要是哪天撞破了什么不能见人的,就会命丧公主府。 这么一座在外人看起来平静的公主府,在这侍卫眼里,却俨然成了刀山火海,随时可能丧命掉脑袋的地方。 侍卫一边想着,就连倒茶水的手都有些儿抖,只觉得有两道视线盯着自己,背后阴风阵阵。 谢临好笑的看着,又看看沈千昭,等那侍卫提着空了的茶壶跑了的时候,才笑着打趣,“你这侍卫,好像挺怕你的啊,倒个水,都在那发抖。” 沈千昭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起那茶盏送到嘴边喝了两口,缓缓问,“难道不是在怕你这位不速之客?” 谢临一听这话,立刻就来劲了,“你这话就不对了,小爷我眉目俊朗...” 沈千昭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长得清秀。 谢临:“与人交好,性子开朗大方...” 沈千昭眸子微眯:纨绔吊儿郎当。 谢临挨个细数自己的优点与良好品行,沈千昭就在一旁,挨个在心里帮他正确翻译。 谢临一看沈千昭,就知道她肯定在心里腹诽自己,一把将如意楼的纸条拍在沈千昭面前,“看我,明明休沐,还一大早给你过来送消息,你还不给小爷我个好脸色。” 沈千昭这才放下了茶盏,“我让后厨给你添两个菜。” 谢临这才松开了那捂着纸条的手,笑得眉眼弯弯,“这才对嘛,小爷我要吃清蒸大蟹,对了,听说昨日陛下差人给你送来了不少御贡上来的莽吉柿?” 谢临单手撑着下晗,冲着沈千昭眨眨眼,“你不打算分点?” 沈千昭:“...你消息可真灵通。” 这昨日下午送来的,自己忙着薛铮的事,忘了,谢二今日就惦记上了。 她不太喜甜,很少有什么果子她是吃的,也就这莽吉柿,果味酸盖过甜,她很是喜欢。 看过纸条,沈千昭将纸条揉碎,置于桌边,不一会,采秋带着薛铮往这边走来了。 谢临起身,蹲着身看薛铮,笑道,“看我们小铮儿,换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气色都不同了。” 他说着,伸手戳了戳薛铮的脸颊,见昨日还红肿的脸颊,今日竟是已经消肿了,白嫩嫩的,不由惊奇的看向沈千昭,“沈小昭,你给他上的什么灵丹妙药啊,这脸这么快就好了?” 沈千昭自顾自吃着自己的,心想,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不能对任何人提及的灵露。 药材她是能运出来自己种,可这灵露,以及空间里那些珍贵的书籍以及某些东西,都把不能随便对外示人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一直明白。 所以上辈子到死,都始终不争不抢,不露锋芒,便是个“草包”,也活得自在快乐...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上辈子,被送去和亲的,是才气名声一直很好的皇姐。 谢临带着薛铮上桌吃饭,又是给薛铮布菜,又是嘘寒问暖的,还没从薛府缓过来的薛铮也会应上几句,两人相处得倒是融洽。 这点倒是令人不意外,谢临的性子本就容易和身边的人,不论老少,都能打成一团。 谢临此人,会给人一种没什么危险,没什么心计的感觉。 所以大多朝臣都不会针对谢临,只会觉得此人性子纨绔,玩心太重,不堪大用。 从薛铮这么快就能接受谢临的这一点上,便能看得出来。 不过... 沈千昭嘴角微勾,她与谢临交好,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 毕竟,从当初赈灾,薛府败落,到现如今新制度推行,谁会想每件事背后的关键点出在一直给人纨绔印象的谢临身上。 更不可能想到自己一个不干涉朝政的草包公主身上。 更是不可能想到一个孜然一身的东厂厂卫身上。 所以,才能巧妙的布下前阵子那么一出好戏,引得如今,以司家为首的几位大臣不敢明着反对新政,护着学院学子安危的薛护军,又无法“监守自盗”。 将京中士族势力最大的司、陆两家分开,情势一下子就变得明朗了许多。 谁都不会将这出戏怀疑到自己,宋怀,谢临身上。 薛铮抓着勺子,余光偷偷看了看沈千昭,欲言又止。 沈千昭却已经猜到了他可能想问的,舀了勺肉末添到薛铮那碗白粥中,轻轻搅合,“想问什么就问吧。” 薛铮看着沈千昭的举止,心想:娘她从来不会给我夹肉... 他咬了咬下唇,问吗,“姐姐,我娘...还在那吗?” ??莽吉柿,就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山竹啦~ ?酸酸甜甜的,这个时候吃,酸味会更重一些。 ?好吃,但是性凉寒,所以特殊时期的仙女们不要吃喔,肚子疼起来很痛的。 ?有胃病的宝宝们也不要多吃喔,一个刚好,两个就是最多啦。 ? ???? (本章完) 第196章 沈千昭自打脸 第196章沈千昭自打脸 薛铮忐忑的问出口,紧张的看着沈千昭。 谢临顿时也放下了筷子看向薛铮,又看向沈千昭。 方才给沈千昭的纸条上写着的,就是有关春娘的消息,他倒是想知道,沈小昭会如实就这么说出来,还是扯个谎,毕竟薛铮还只是个连十岁都没到的孩子。 到底刚经历那种折磨,万一受了打击,大哭大闹,或者是想不开什么的,在这公主府没了,岂不是还得想想怎么毁尸灭迹? 短短就这么一点时间,谢临却连毁尸灭迹的几种方法,亦或者是抛尸地点等等,都给轮番想了个遍。 沈千昭自然知道,薛铮这两日一定会问这事,这是人的天性,那到底是他的亲娘,他若是不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走,自己都要掂量怀疑一下他是否和薛凌会是同种脾性了。 “你不见后,你娘怕被薛府责难,带着首饰和钱财,连夜跑了。” 薛铮咬了咬下唇,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的反应过于平静,以至于谢临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好家伙,直接开始喝粥了。 这真的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会有的反应吗? 沈千昭见薛铮看似平静的喝着皱,实际上,那紧紧抓着勺子的小手,却完全暴露了薛铮的情绪。 到底年纪小,听见自己不见了,亲娘不找,只是带着钱财跑路,难免是会被打击,若是旁的孩子,这会只怕是要崩溃了。 她抬手拍了拍薛铮后背,“你若是想见她,我可以让人带你去。” 春娘在哪,如意楼那边消息,都一清二楚。 薛铮却只是摇摇头,有关这方面的事,却是什么都不再说了,倒是好奇的问,“姐姐,你们为什么帮我?”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会有人愿意这样帮自己。 沈千昭动作微微一顿,倏尔恢复如常,“因为我们心地善良。” 谢临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沈千昭:“...”好生不要脸。 薛铮缓缓点头,显然是信了。 谢临:“...”果然还只是孩子。 此时,两盘莽吉柿被采秋送上了桌,谢临毫不犹豫伸手去抓,一颗接着一颗吃,剥壳的手法熟练,不一会,就已经三颗下肚。 看得沈千昭额角直跳,也伸手去拿,一颗进嘴,酸酸,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甜意,很是解渴爽口。 她又伸手要去拿第二颗,这莽吉柿也就送来这么一点,万一全让谢二吃光了怎么办? 采秋连忙阻止,“您不能再吃了,这东西太凉了...” 她挤眉弄眼,示意沈千昭,小日子快到了,这莽吉柿最是寒凉,万一吃多了,又像去年那一次一样,疼起来怎么办? 她一直都记得那回,疼起来摸打滚爬的,疼了一夜,差点晕过去,吓得宫人连夜去请了太医,最后还惊动了陛下。 这会儿可在宫外,没太医,府里头,连个府医都没有。 沈千昭愣了愣,没记日子,好似是快到了...不过... 看着谢临一口接着一个,沈千昭咬咬牙,吃在前,死在后,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她摆摆手,“没事,早着呢。”说着,又抓了一个。 一个又一个。 采秋:“...” 不一会,两盘莽吉柿已经见底。 谢临摸着肚皮,一阵满足。 薛铮手里抓着采秋剥了半边壳的一小个,小心翼翼的递到沈千昭面前,“姐姐,你吃。” 沈千昭美眸微眯,看着薛铮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不由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和宋怀能有个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长得像宋怀那样,讨人喜欢。 不过...是没能有机会见到了。 她不由微微叹气,“你吃吧。” 薛铮不明白,方才还笑着的姐姐,为什么转眼好像在叹气。 谢临看着沈千昭,心里隐隐能猜到一些,看着薛铮,心想,其实薛铮如果不是薛士德的儿子,他倒是真的想劝沈千昭收养。 毕竟,这孩子,看着挺讨人喜欢的。 薛士德那老狐狸,能生出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也是难得了。 毕竟另外一位,可实在不招人喜欢。 ... 邻近傍晚的时候,沈千昭翻看着如意楼送来的一些近些时日,朝中官员到如意楼议事的一些记录。 陆护军明显去的次数,较先前要少了许多。 司长礼和其他几位大臣,去的次数是愈发多了,就连... 沈千昭目光落在角落那处的名字,三皇子。 她捏着页角的指尖微微收紧,三皇兄也去了,看来,司长礼这几位,是要站在太子哥哥的对立面了。 采秋端着一碗熬煮的汤水,放到了沈千昭面前的桌上,“殿下,喝汤了。” 滚汤的一碗汤水,浓重的干姜味与甜味萦绕鼻尖,沈千昭眉头一蹙,打从心里抗拒,“先放着,等会。” 采秋却执拗的放在沈千昭面前,“殿下,必须现在喝。” 别以为她不知道,等会自己走了,不是被殿下倒了,就是以凉了为借口不喝。 算算日子,应该是明日。 可今日吃了那么多莽吉柿,万一今日便来了,怕是要疼翻天了。 沈千昭看着那碗汤水,眉头紧拧,又看向采秋,瘪瘪嘴,“就不能不喝吗...” 这味道,太呛了。 对上采秋难有的严肃脸色... 半晌后,沈千昭面色难看的放下温热的空碗,还倒过来抖了两下,“喝完了。” 采秋脸色这才舒缓了些,“明日再喝。” 沈千昭:“...”还不如不吃那莽柿子。 过了傍晚,吃过晚膳,沈千昭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皱着眉头...看着采秋,欲言又止。 “那个...好像,有些疼。” 采秋脸顿时黑了:“...” 不一会,沈千昭被按在床上,又是汤婆子,又是热汤,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刚开始还不算太疼,看着采秋这又是汤婆子,又是热汤的,她忍不住开口道,“倒也不需要这么夸...” 话还没说完,就被采秋转头瞪了一眼,沈千昭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采秋瘪瘪嘴,“殿下,您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上回疼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对着陛下说,以后一定在吃东西前谨慎,谨慎,再谨慎。 今个儿,就又自己找法子作自个儿了。 待会疼起来,八成又要哀喊后悔加立誓了。 (本章完) 第197章 宋怀心疼(甜) 第197章宋怀心疼(甜) 过了小半个时辰,隐隐听见了低低的痛吟声,采秋撑着小脸,苦大仇深。 不一会,耳边便传来了沈千昭的声音... “呜呜呜...我再不吃了...” “以后谁吃谁小狗...” “下辈子我一定不当女人了...” 采秋微微叹了叹气,跟着学道,“真不是人干的。” “要是现在就让我不疼,我以后一定吃斋念佛,再也不吃冷食。” “为什么会有这么折磨人的事...” “做女人真是太难了!” 几乎沈千昭的每一句,采秋都异口同声学得像模像样。 不一会,看着时辰差不多,她起身去到了外头,这会儿,宋大人应该是要到了。 果不其然,白色披风迎风微微摆动,宋怀穿了一袭白衣,走了过来,“公主呢?” 采秋指了指屋子里,“殿下今日吃了好些个莽吉柿,恰好小日子来了,这会儿疼得在喊。” 宋怀眉心微拧,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正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往前几个月,倒是不曾听过她这般喊疼,“去熬些热汤。” 听闻女子小日子时,喝些热汤,身子会舒服些。 一听热汤,采秋立马告状,“殿下不喜欢喝,方才愣是一口都不肯喝。” 这会儿里头,桌上还摆着一碗已经凉了的。 宋怀:“再去熬一碗来。” 采秋眼睛一亮,“奴婢这就去!”宋大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听着屋里小姑娘的痛吟声,宋怀的心都跟着疼,他连忙抬步走了进去,声音更明显了。 只见床上,一个小身影抱着被子翻来滚去,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到,该有多疼。 宋怀从来没有见过沈千昭这么喊疼翻滚过。 他捡起被推到地上的汤婆子,一把抱过床上翻滚的小姑娘,扯了扯被子,将那汤婆子隔着衣物,轻轻按在小姑娘的肚子处。 一看见宋怀,沈千昭小嘴一瘪,两眼泪汪汪,“呜呜”两声,“宋怀!” 宋怀完全没有料到沈千昭会直接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混着冷汗流淌,哭的是沈千昭,心疼的是宋怀。 一瞬间,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是给擦眼泪,又是轻轻拍着沈千昭后背,“我在,我在...” 哭了好一会,沈千昭靠在宋怀怀里微微喘着气,肚子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绞痛着,显然是方才在空间里吃的药终于开始生效了。 这时候,她才终于有精力看眼前的宋怀。 见他又穿了一袭白色的袍子,今日还加了披风,沈千昭的心开始有些乱跳了。 真好看。 沈千昭满足的躺在宋怀的怀里,心里美滋滋,要是以前,他哪里肯到床榻上来。 宋怀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了,低头看着沈千昭,沉声问,“不疼了?” 沈千昭:“....疼!” 她轻轻翻动了一下,咬牙切齿了一句,“疼死了!” 碰到沈千昭的手,有些冰凉,宋怀皱着眉头,将那一双手捂在手中,试图传些温度给沈千昭,“今日,京中发生些趣事…” “江大人你可知?” 宋怀声音低低,却字字清晰,醇醇动听,令沈千昭着迷。 “知道,就是之前在月夕那夜,跟着司大人一块劝说父皇让我去和亲的那个。”沈千昭瘪瘪嘴,这仇,她可还记着呢。 宋怀眸色微深,本只是说些别的想扯开小姑娘的注意,却没有想到会意外知道这事。 沈千昭小手戳了戳宋怀胸膛,“他怎么了吗?” 宋怀淡声道,“逛花楼时正巧被谢大公子例行检查时抓了。” 沈千昭“噗呲”一声笑了,“他都六十好几了吧,还逛得动花楼呢?” “可被那些花楼姑娘迷花了眼,不小心成了花下风流鬼吧。” 她可是听说,江夫人家门显赫,性子更是凶悍,江大人可还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呢,好几次被朝中同僚暗暗取笑。 江大人这会,可别是在府中跪板子呢吧? 宋怀神色转变,抵着那汤婆子的手微微收紧,薄唇紧抿,“你倒是懂得许多。” 沈千昭眨眨眼,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你在夸我什么?” 宋怀指尖掀开一层衣物,将热度稍有些降了温的汤婆子探了进去捂着,声色清淡,“寻常女子像你这般的年纪,许多还未懂情谊,开了窍的姑娘,也多是矜持着。” “京中心悦谢大公子的姑娘千金那般多,却从未听过哪家千金接近过谢大公子。” “殿下那般行径,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莫不是从前,已经有过心悦的男子了?” 宋怀语气平淡,看似无意的随口问,实际上,句句夹带着私人情绪,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一语双关。 既扯出了谢大公子在京中受许多姑娘喜欢,看似无意,实则是在暗问沈千昭,是不是也曾少女怀春,心悦过谢大公子。 若是没有,可是有其他人? 否则,撩拨起自己这般熟稔,是从何处学来的? 沈千昭无辜的眨眨眼,“我从话本子里学来的。” 对上宋怀深邃的目光,沈千昭心里头虚得很,心想:难道要说,我在上辈子被你拒绝过无数次,死了后跟着后世那些姑娘追求心上人的成功例子学来的吗? “我从始至终便只喜欢过你一人。”声色软软,夹带一丝娇气。 眼前的小姑娘认真的神色,一下子让宋怀觉得心中所有困惑倒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嗯”了一声,抓着汤婆子又轻轻按了按。 沈千昭微微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疼...”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无助的望向宋怀,透着几分无辜与委屈,“又开始疼了。” 宋怀眉头紧蹙,苦大仇深,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采秋熬热汤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否要去催一催。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宋怀,你给我按按肚子好不好?” 小姑娘的求助声在耳边响起,宋怀只顾着心疼,哪里想得到其它,当下同意,抓着汤婆子,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轻轻的按了按沈千昭的肚子。 这时,小姑娘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隔着衣服,不舒服...” 宋怀未作多想,抓着汤婆子,轻轻掀起衣摆,正要将温热的汤婆子捂上去时,耳边又传来小姑娘娇软的声音... “用手按。” 宋怀手一僵,衣摆顿时从指尖悄悄滑落... ??谢二:天晴了,雨停了,沈小昭肚子不疼开始撩汉了! ?今天的糖分,管够~ ?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各位宝贝们的垂怜? ?(*?︶?*) ? ???? (本章完) 第198章 今夜我便不回去了 第198章今夜我便不回去了 沈千昭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嘴角微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小弧度。 宋怀僵着身子,好一会没有反应,他垂下视线,白皙细嫩的皮肤印入眼帘,灼烫了他的眼睛,他心绪顿时大乱,慌忙移开了视线。 怎么可能用手去按。 沈千昭没忍住,“噗”的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听见这隐忍的声音,宋怀额角狠狠的跳了一下,心中明了...又被耍了。 当真是,肚子疼着,也不消停。 沈千昭伸手握着宋怀拿着汤婆子的手,取下了汤婆子,隔着衣物,轻轻按在自己的肚皮上,暖呼呼的,像是掌心的热度,又好似是汤婆子的余温,很舒服。 滑软的手感从掌心处传来,宋怀耳朵“腾”的一下,红透了,仿佛快冒烟了。 周身的血液翻涌,似乎都聚集在了掌心处。 他手却停在了那,丝毫不敢动弹半分。 沈千昭刚开始大胆,可真的将宋怀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后,脸颊却悄悄的浮上了两抹红晕,不由在想,最近吃的有些多...万一他发现自己长肉了怎么办?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心里开始有些小纠结。 宋怀的心,越跳越快,掌心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他以为,先前闯进浴池已是眼前的小姑娘做的最大胆的事了,事后都羞涩了好些时候。 却没有料到,比那时更胆大之事,现在就在发生在眼前。 比心动羞涩更多的,是心惊。 便也就是自己...若换成外人,只怕眼前的小姑娘,该尝到些苦头了。 他有些恼,恼沈千昭的大胆之举,担忧她是否真的清楚明白什么是男女有别,若是以后,对其他男子也这般不设防,该如何是好。 宋怀愁绪万千,这些,以前他从来不需要考虑。 见宋怀迟迟没有反应,沈千昭还以为是自己吓坏他了,只得抓着宋怀的手移开了,小手与之十指相扣,软声道,“先前我闯进了汤池,现在,你也碰我了。” 宋怀眉心微拧,心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像相抵的意思。 未等他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沈千昭便又道,“却是不能相抵的,我只是瞧见,可你却是真的碰了我,所以,你该是要对我负责的。” 如此一番“大道理”从沈千昭嘴里义正言辞说出来。 宋怀:“...”便不该有方才那般的愁绪。 小姑娘精明,处处算计画圈等着自己跳,何须自己担忧。 宋怀微微叹气,抬手扯着那微掀的衣摆盖好,“若是再受凉,又该疼了。” 沈千昭眨眨眼,目不转睛看着宋怀,只见宋怀又拿过旁边的汤婆子,继续捂着她的肚子,不一会,耳边响起那沉沉的声音,“我一定对你负责。” 沈千昭嘴角微微弯起,“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门口,端着热汤的采秋,站在那,迈不开步子,进也不是,走也不行...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端着热汤走了进去,殿下与宋大人这负责来负责去的,谁来对频频受击的自己负责呢。 “殿下,可以喝热汤了。” 采秋的声音一响起,沈千昭立马推开了宋怀,扯着被子就要把自个儿给蒙上,却被早有防备的宋怀伸手扯着被子阻止了。 沈千昭张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怀,动手又扯了扯被子,委屈,“别闹。” 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好喝的。 “不是还在疼吗?”宋怀抓着被子,半点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既然疼,该喝的便要喝,岂能因为不喜欢喝,便这般受罪着。 沈千昭刚想说些什么,采秋却已经端着一碗热汤行至床边,将那碗,递向了宋怀。 宋怀接过碗,掌心感受到热汤的热度正好,便执勺轻轻拨动着,舀了一勺汤,送到沈千昭嘴边,“张嘴。” 扑鼻而来的味道,致使沈千昭眉头紧锁,紧闭着唇瓣,说什么就是不张嘴。 难得见沈千昭耍小脾性,宋怀觉得稀奇,看着小姑娘眉头紧锁,咬嘴的可怜样,心里头都有些不忍了。 可这再不忍,这碗热汤还是得喝的。 宋怀声音温和,耐心十足,“乖,张嘴。” 旁边的采秋盯着两人瞧,没想到连宋大人出手都制服不了殿下,看来是没人治得了殿下了。 沈千昭摇摇脑袋,别以为哄自己两句,自己就会傻傻的被诱惑到乖乖张嘴了,这是个人坚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喝就是不喝,说再多都没用。 宋怀眉头轻蹙,放下了勺子,重新再勺了一勺热的,继续喂到小姑娘嘴边,“听话,这碗喝了,今夜我便不回去了。” 宋怀话音刚落,沈千昭立马就张嘴将那一勺热汤饮下,又伸手从宋怀手里抢过那碗,三两下“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她扬唇笑着,眼里带着一丝狡黠与得意,“喝完了,你不许反悔。” 旁边的采秋膛目结舌,还有这样的? 宋怀眉色温和,扯着旁边的帕子,轻手擦拭去沈千昭唇边的汤渍,“不反悔,我便在这守着,你躺下休息会。” 沈千昭顺从着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睡着,看着宋怀,“最近东厂不忙吗?” 好似这几日来得频繁了些,前两日还同她一起去了薛府,难道从前忙得停不下脚来歇息的东厂,如今竟是闲下来了? 宋怀垂眸看着钻进自己手掌手中的小手,弯唇笑笑,“还可以。” 不算忙,却也不算闲,只是将事情早些处理完,便也能早些走。 沈千昭好奇的问,“宋督主没发现么?” 宋怀这样频繁来找自己,宋督主应该不可能没有发现吧。 宋怀微微一怔,“应该没发现。” 这话说出口,他却是自己都不信的。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发现了,却再没找过自己说过这事。 可即便师父提了,他却也是不愿意放手的。 软白的小手轻轻挠动着宋怀的掌心,沈千昭朝宋怀身边蹭了蹭,躺得近了些,狐疑的盯着他,“我醒来时,可还能看见你?” 不会就像先前那样,一觉醒来,人都瞧不见一面吧? 宋怀清冷的眸光中划过一抹温柔笑意,扯着被子,盖在小姑娘身上,温声道,“睡吧,我不走。” 得了宋怀的保证,沈千昭这才放心的合上了双眼。 采秋端着碗出去时还回头瞄了一眼,腹诽:宋大人如此哄骗殿下喝热汤,算不算话本子里头的色诱? (本章完) 第199章 谢临再遭喂粮 第199章谢临再遭喂粮 薛府 薛凌等在院子外许久,迟迟未有人出来。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丫鬟出来回道,“大少爷,夫人已经休息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夫人早些年,和老爷也是吵吵闹闹,却从来不曾像这次这般,竟是被大少爷气晕了,醒了也是不肯再见大少爷。 只怕这气一时半会是不会消了。 回到院子,薛凌面色阴郁,抄起桌上的的桌布便将茶壶茶杯等茶具一股劲尽数砸在地上,茶水与瓷器碎片伴随着声音飞溅。 薛凌手撑在桌上,青筋暴跳,脚踩着满地的碎片,垂着的脸,一片暗色,一双眸子猩红得可怕。 “是谁...到底是谁,一直在和我作对!” 薛凌咬着牙关,重重的锤了桌面一拳!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你知道是谁,你只是不信。” 屋中除了薛凌,再无其他人。 薛凌却似乎对这道凭空出现的声音丝毫不意外。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声名狼藉的永乐公主,而你却是罪臣之子,你如今的身份,岂还有得到她的可能?” 薛凌的手紧紧攥着,指尖狠狠掐在掌心肉,对痛感毫无所觉。 “那我,该怎么做...” “京中局势,能与沈千暮抗衡的,只有沈千离,将太子拉下台,她自然随之失势,与沈千离交好,将来论功行赏,何愁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薛凌冷笑一声,沈千离是三皇子,自己如今不过是罪臣之子,此等身份,莫说要取得三皇子的信任,便是连结交三皇子,都难如登天。 仿佛看破了薛凌心中所想,低沉的沙哑声再次响起。 “你父亲,生前存了一本名册,此名册可有助于你获取三皇子的信任。” “在哪!” “你父亲的外室,春娘手里。” 薛凌朝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问,“什么册子?你出来,说,什么册子!”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满室的静默。 薛凌行至屋外,唤了府中侍卫,“带些人私下找春娘,掘地三尺也得给本少爷找到!” 侍卫诧异,“可夫人说...” 薛凌冷眸投向侍卫,对上薛凌的脸色,侍卫再不敢言,连忙带了几个人,便偷偷出府去寻找了。 薛凌心中冷笑,他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 带着金饰,春娘偷偷摸摸来到了当铺,想要将从薛府中带出来的东西给当了,拿着钱财好尽快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生怕多停留一会,便会被薛凌找到。 也是薛铮这死孩子,不知道滚哪去了! 否则这会,自己该是在薛府里好吃好喝着,岂会像个犯人似的东躲西藏。 不过薛家显然不会认下薛铮,这孩子一点苦头都吃不起,跑了也好,省得拖累自己。 待自己当了这些东西,带着钱,到别处去,省着点,也够自己花个几十来年了,再找位门第不错的老爷,当个夫人,后半生也有指望了。 “夫人可是有好东西?”当铺的掌柜的看着春娘,询问着。 春娘小心翼翼的将那包袱放到桌上摊开,生怕磕着了这些珍品,“掌柜的,这些,我全都当了,烦请掌柜的给个好价。” 掌柜的捡起一枚金镯子,瞥了几眼,似不确定,又拿起别的簪子玉镯等等,眉头轻蹙,最后才道,“一两。” 听见掌柜的开价,春娘脸色顿时难看,“你莫不是想讹我不成!这玉镯子起码值五两黄金,你竟只给一两!” 这京城果真便是宰人的地,这掌柜的好生不要脸,莫不是当自己傻子不成? 掌柜放下了手中的玉镯,“夫人想来是误会了,我说的,是这里的全部首饰,一两白银,并非黄金。” 春娘脸色更是难看,正要发作,便听见掌柜的说。 “这些东西,虽仿造得极真,可像我们做这等生意的,瞧上一眼都能看得出来是假,便也就是些破铜烂铁,一两银子,其实都不值。” 掌柜的脾气也算是好,便也是看这些首饰样式奇特好看,想写买下送到聚宝斋那边,照着款式打造,兴许还能赚上一赚。 这妇人莫不是想讹自己不成,一个假镯子,还五两黄金? 当真可笑。 春娘咬了咬下唇,脸色难看,心中却是不信,薛府出手的东西,岂会是假的。 她指着掌柜的鼻子怒骂道,“我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你莫要以为我不懂,便想讹我!” 掌柜的冷笑一声,无知妇人,“夫人若是不信,请出门离开,这桩生意,小店做不来。” 春娘轻哼一声,收拾着包袱,出了当铺,对着门口吐了一口水,“黑心!” 还想讹我? 她带着一包袱的首饰,又陆陆续续的走了几家,可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如此,竟是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捧着一堆破铜烂铁,春娘坐在破庙台阶,脸色惨白难看,嘴里喃喃道,“怎么就成假的了...” “怎么就是假的了...” “骗子!都是骗子!” 春娘气得怒骂,砸了满地的“珠宝”,她崩溃的掩面哭了起来。 薛士德死了,薛铮丢了,钱也没了。 这十年来,她冒险生下薛铮,每日都在等着薛士德将自己带回府当主子,等来的却是薛士德的死讯。 带着薛铮找上门,可被那些嘴脸难看之人百般凌辱...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就在这时,薛府的侍卫找上门来了,不管不顾,抄起麻袋就将人一棍子打晕塞进麻袋里头拖走了! ... “不见了?” 沈千昭咬着宋怀递过来的咸酥饼,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去当铺没当成功,崩溃自尽了? 那也该有尸体才是。 谢临点头,看向宋怀,“不会是你做的吧?” 他还真有点怀疑是宋怀见沈小昭喜欢薛铮那孩子,把人孩子的亲娘杀了,然后把孩子占为己有。 闻言,沈千昭也好奇的看向宋怀,毕竟宋大人确实有这个本事躲过如意楼的眼线,“你吗?” 对上沈千昭看向自己的视线,宋怀平静的端起旁边放置了有一会的热汤,舀了一勺喂到沈千昭嘴边,声色平淡,却隐隐透着一股子不满,“该吃药了。” 沈千昭:“...”就问了一句,小气鬼。 谢临:“...”沈小昭终于已经到没手没脚的阶段了吗? (本章完) 第200章 一起埋了 第200章一起埋了 沈千昭别过脸躲过那勺喂到自己嘴边的热汤,“这春娘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极有可能是被薛家抓回去了。” 谢临赞同点头,“可春娘也不知道薛铮的在哪,薛凌就算是找到春娘,又有什么用处?” 再说,那春娘长得也不像沈小昭啊,难不成这薛凌已经变态到不挑的地步了? 沈千昭摇摇头,“先让人继续盯着薛府,有什么动静再看看。” 这事情既然插手了,如今薛铮还在她这,需得小心一些才是。 “好,这事我让人盯着了。”谢临说道。 “千机阁那边过来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千管事那边传来消息,安排的人,这几日也该是到了。 谢临笑,“我办事,你放心,都安排在驿馆住着,比对外国使团还客气呢。” 毕竟千机阁的人,并不算是大晋境内人,安排在驿馆中,更为妥当些,若是有些个什么心思的人,也难以靠近驿馆。 若是官员拜访,他们这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过盯人这块,我这边的人进不去驿馆,还得看宋大人了。” 谢临说着,看向宋怀。 “已经安排了暗哨盯着了,有什么动静,都能发现。”接收到两人的视线,宋怀将这两日的安排大致说了一下。 沈千昭点点头,“这样也算万无一失了。” 这些事情安排得还算顺利,只要不突然出现什么棘手的问题,应该都没太大问题。 宋怀收回那勺凉了的热汤,又重新舀了一勺,面无表情的送到沈千昭嘴边,“喝了。” “...”沈千昭默了。 ... 此时,薛府。 春娘被绑到了一处废弃的屋子,两眼被捂着,嘴巴也被人用布块塞住了,她想高声呼救,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全是呜咽的“呜呜”声。 入目皆是一片黑暗,其他的感官便也就愈发明显。 一股子年久失修的木头发霉的味道充斥着鼻尖,春娘的心是崩溃的。 她根本不知道是被谁抓走的,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突然,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咯吱”一声响起,侍卫推开了门,扑鼻而来的浓重霉味,薛凌嫌恶的抬手挥了挥,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春娘蒙在双眼上的布条这才终于被人取了下来。 见到坐在旁边的薛凌,春娘气得两眼通红,“呜呜呜!”骗子! 竟然拿假的首饰骗她,现在还把她抓到这里,这薛家,欺人太甚。 见春娘不停在挣扎,薛凌好笑的靠近了一些,“你以为,能逃出本少爷的掌心?” 春娘的一双眼睛,红得仿佛充血了似的,恼怒与愤恨。 薛凌冷笑,示意旁边的人将春娘嘴里的布块取下来。 这布块一被取下,春娘的怒骂声便在屋子里头大声响起,“薛凌你个王八蛋!骗子!竟拿那些假东西骗我!我呸!你个废人!“ “啪”的一声重重响起。 春娘半边脸颊红肿,薛凌慢条斯理的抽出帕子,擦拭着方才打脸的那只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不停的擦。 春娘顿觉被侮辱,张嘴吐了一口口水,“我呸!” 薛凌也不恼,抬步向前,无意与这妇人拉扯,直接了当的问,“薛士德以前给你的东西,放哪了?” 春娘冷哼一声,“当了。” 那些个东西,自然是当了。 这老东西也是抠门,自己跟了他十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最后就给自己那么点,还有一些破书,卖也卖不出去。 薛凌眼神划过一抹杀意,“除了首饰金钱外的东西呢?” 见薛凌这么问,春娘狐疑的盯着他看,心想:难道薛士德是留了什么好东西在自己那了? 不该啊...她早看过了,就是一些破书一类的,根本不值钱。 可见薛凌这般盘问自己,她心中却隐隐有了些猜测,兴许那些东西,是什么值钱的古籍,毕竟自己也不懂这些。 春娘顿时心中窃喜,一口否定,“没,什么也没有。” “是吗?”薛凌似无意的瞥了一眼春娘,手里拿起一旁桌上的一把刀,刀刃一处,寒光吓得春娘背脊一凉。 春娘暗暗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杀人犯法,他不敢的,就是吓唬吓唬自己罢了! 她眼神有些闪躲,“真的没有,能当的我都当了,没别的了。” 短刃挑起春娘的下巴,薛凌冷声问,目光像刀子一般刮在春娘脸上,“藏在你以前住的地方了?” 春娘瞳孔骤然紧缩,紧咬着下唇,“没有…” 薛凌却从春娘的反应中,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快,外头的侍卫也走了。 薛凌端详着春娘,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恐惧,浑浊不堪,一点也不像。 他勾起一抹冷笑,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你这双眼睛,真是浪费了。” 春娘还未反应过来,一抹火辣辣的剧痛,热液流淌,什么也看不见的她哀声痛喊着,可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满屋子充斥着血腥味,薛凌却镇静的扯起帕子擦拭去刀上的血迹。 进来收拾残局的侍卫,瞥见被绑着的春娘,满脸的血迹已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液浸染,地上还有血肉模糊的两团东西。 侍卫浑身一僵,浑身血液像倒流一般,一股子寒意从头灌到了脚底... 薛凌却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扔下擦拭完的手帕,“处理干净。” 一袭白衣,沾上点滴血迹,他却似乎并不在意,带着刀离去,徒留下满屋的残籍。 那侍卫只觉得胃都在翻滚着,那早已断了气的春娘,脸上那两个血肉模糊的两个窟窿,仿佛在盯着自己,吓人得很,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寒意瘆人。 他没忍住,捂着嘴冲到了外头,就着墙角吐了起来。 这薛大公子...果真是疯了! 竟生生将人得眼珠子刨了,让人生生疼死过去。 这心,太狠了。 他只觉得自己,知道了此事,只怕薛凌不会放过自己...侍卫咬咬牙。 ... 夜深人静,薛凌研着磨,案桌上,摆着一副画到一半的美人图,旁边放着一本从春娘从前住所搜回来的几本册子,听着底下的人回禀。 白天里处理那春娘尸体的侍卫跑路,现被抓回来了。 “一起埋了。”薛铮眼里划过寒意。 (本章完) 第201章 永嘉帝看中谢临 第201章永嘉帝看中谢临 薛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起旁边放了有好一会的册子,翻开来看。 入眼,是薛士德的笔迹,两本是账本,另外一本...是一份官员收受贿赂的名单。 那春娘大字不识一个,自然看不懂这是什么。 薛凌嘴边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可都是宝贝。 案桌上,未完成的那副美人图静静的躺在那,鼻子与嘴都已添上,唯独一双眼睛,薛凌迟迟没有下笔。 ... “呕...”谢临扶着墙,刚吃过的晚膳尽数吐得是半点不剩。 地上,置放着两具尸体,一具女尸,一具男尸。 女尸面部上的血迹混合着泥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两个血肉模糊得窟窿黑得吓人,还有好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虫子在那窟窿里头蠕动的爬来爬去。 男尸面容被毁,显然也是为了遮掩身份。 沈千昭咬着果子,一边看着那具男尸,“女的是春娘,男的这个,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兴许是薛凌怕事情败露,灭的口。” 谢临吐得胃空空,还有些难受,这两具尸体,是昨夜盯着薛府的兄弟连夜挖出来的。 春娘已经遇害,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薛凌这人已经变态到这个地步,把人家的眼珠子都给挖了。 这什么都在,就这两眼珠子不知到哪去了,忒恶心人了。 听见沈千昭吃果子的声音,谢临只觉头皮发麻,怎么都不愿意再回头多看那两具尸体一眼。 “这事,要告诉薛铮吗?”谢临捂着嘴问。 沈千昭又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吃着,“还是先别说了。” 薛铮不问,权当不知道这事。 谢临额角直跳,难以置信,“沈小昭,你对着这...你还能吃得下去?” 这死状如此可怖,连他这个男子都受不住,沈小昭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吃起东西来。 这要是别的姑娘,看见了,只怕是要被吓哭了,夜里都得做噩梦,病上个两三月都是有可能的事。 沈千昭眨眨眼,又咬下了一口果子,“怎么了吗?” 谢临嘴角抽了抽,“这眼珠子都没了,你瞅着就不怕?” 眼前的沈千昭,在谢临看来,像怪胎。 一颗果子下肚,沈千昭拍了拍手,从旁边桌上扯起桌布,直接盖住了两具尸体的面容,以免吓着了旁人。 她看向谢临,见谢临脸色有些难看,好奇的问,“人都死了,怕什么?” 在她看来,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得多。 再说了,她当鬼这么多年头,什么样的没见过,缺胳膊少腿的,开膛皮肚,肠子露出来的那种也是常见。 “抬下去吧,找个好地方埋了。”沈千昭道。 尸体被抬走,谢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你说,薛凌杀她做什么?” 一个妇人而已,难不成杀了就真的只是为了泄愤? 沈千昭摇头,薛凌在想什么,她们怎么会知道。 只是,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再看看吧,过几天这事过了,再找个机会把薛铮送走。” 谢临点头赞同。 他看了看外头,见天色也不算早了,大约宋怀过一会便会到,自己倒也不必在这里陪着沈千昭,“那我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敲门声,是宋怀来了。 谢临开了门,朝宋怀点点头。 沈千昭从桌上又拿起了一颗果子,扔给宋怀,“你来得晚了些,尸体刚被抬下去了,不然还能让你瞧瞧是否能查到那男子的身份。” 若是有个什么家人,也好将遗体,给人悄悄送回去。 宋怀抬手便便接到了果子,咬了一口,清爽可口,“什么尸体?” 门外准备离开的谢临离开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听着这两人再提起方才那一幕... 这一想,胃里头就好似在翻滚着,难受得他又想吐了。 沈千昭单手撑着脑袋,微微歪着头看宋怀,见他连吃个果子,举止都这般矜雅好看,是半点移不开眼,“是春娘,还有一具男尸,如意楼的兄弟盯着薛府时发现的。” “女尸眼珠子被挖了,男尸脸被刮烂了,看不出容貌。” 沈千昭语气平淡,一双看向宋怀的眸子里,却满是欣赏的笑意。 宋怀微微一怔,没再吃那果子,看向沈千昭,“你看了?” 沈千昭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宋怀薄唇微抿,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楚情绪,只是放下了果子,伸手牵过沈千昭的手,“以后再有这些,便躲着,别看。” 小姑娘软软,若是吓坏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临方才也在,却也不知拦着点。 沈千昭愣愣的看着宋怀,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怕自己被吓到了。 她心里憋着笑,面上却不显,被宋怀牵着的小手晃了晃,“那眼睛都没了,两个黑黑的窟窿,可吓人了...” 宋怀牵着软软的小手微微收紧,心中暗暗立誓,以后再不让这些浊了小姑娘的眼。 ... 宫中 高声在一旁整理折子,永嘉帝神色紧绷,看起来,似是心绪烦闷。 公主住到宫外也有小个把月了,从方才暗卫回禀的一切情况来看,公主住到宫外,便一直与东厂的宋怀,谢二公子有所往来。 那宋怀与谢二公子每每都是从后门进到府里。 高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永嘉帝,倒也算得上是平静,可这越是表面上看着平静,在这里头憋着的,往后便更是汹涌。 良久,永嘉帝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两小无猜,甚好。” 高声心里一“咯噔”,陛下这话,意思便是看中谢二公子了。 “陛下,何不如问问公主的想法?”高声斗胆提议。 永嘉帝却是摆摆手,是半点不想再听有关此事的话。 “近些时日,还留在京中的两个使团的人,可有什么动静?” 随风垂眸,如实答道,“西朝国那边,还有几人未走,近些日子,一直在京中暗中打探,似乎在找什么人。” “齐国那边,近两日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不知身份,但使臣对那人,却很是恭敬。” 永嘉帝深邃的眸子微眯,这些人还留在京城中迟迟不离去,必有所图,“继续留意。” 随风:“是。” (本章完) 第202章 沈千昭,你迟早是我的 第202章沈千昭,你迟早是我的 几日不曾出院子的薛夫人终于气消了一些,肯到厅中用膳,却迟迟没有见到薛凌。 “少爷呢?” 管家迟迟来禀,“回夫人话,大少爷早些时候便出门去了。” 薛夫人眉头紧拧,自出事以来,就连丈夫出事,都不曾见这个儿子出过门,今日却是破天荒出门去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有说去哪了?” “大少爷并未交待去了哪。” 薛夫人拧着眉头,“等少爷回来了,让他到我院子一趟。” 管家:“是,夫人。” ... 屋中,香炉中的烟早已散去,案桌上摆着一副棋局,沈千离手执白子,迟迟未落下。 这时,门终于开了,侍卫领着一人,进了屋中,又迅速退下。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沈千离才放下了手中的白子,缓缓转头,看向来人,“我若没记错,你是前太尉,薛大人的独子,薛凌?” 一声“独子”,听在薛凌耳中,却带着隐隐的讽刺。 他掩下眼底的阴翳,缓缓行礼,“草民薛凌,拜见三皇子殿下。” 沈千离上下打量薛凌,薛太尉,从前可最是看不上自己这位有异族血脉的皇子,三番两次在父皇面前弹劾自己,如今薛家倒台,可当真是大快人心。 便是不知,这薛凌,找上自己作甚? “薛公子找本皇子有何事?” 沈千离目光落在薛凌身上,都说,这京中有三位才子,第一当属谢家的谢名,第三是应家的应谨,可惜天妒英才,出了事,毁了脸不说,还废了一条腿,如今不知去了何处,倒是两三年不曾见过这应谨了。 而这居于应谨之上的,是这薛家的薛凌。 沈千离又捏了一枚白子在手中,现在这人就站在他面前,可他怎么觉得,这薛凌,空有这名气,还不如当年的应谨呢。 薛凌心中清楚,因为薛士德的缘故,三皇子对自己,并无好印象,可眼下,他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便只能依靠眼前这三皇子... “草民一直景仰殿下,希望能有机会,为殿下效劳。” 薛凌此话一说出口,沈千离突然笑了起来,“你父亲生前一直针对本皇子,如今,你这个做儿子的倒是来找本皇子示好,便不怕九泉之下的薛太尉,死不瞑目?” 薛凌恭敬抱拳,却对沈千离的问题避而不答,“草民敬仰殿下。” 沈千离笑眸微眯,捏着白子的指尖稍稍有些用力,指尖泛白,“京中人才济济,本皇子何须用你?” 如今,薛凌不过是罪臣之子的身份,比起一般家世的学子,尚且不如。 这些人愈发目中无人,如今...竟是连一个罪臣之子的身份的薛凌,都敢来向自己自荐! 薛凌突然抬眸直视沈千离,“草民为殿下带来了一份礼,殿下看了,若感兴趣,届时,可再考虑。” 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一本册子拿了出来,向前两步,双手递给了沈千离。 沈千离这才收起了笑意,接过那本册子,瞥见薛凌表面恭敬,实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冷笑,他倒是要看是什么,给了这薛凌如此自信,胆敢找上自己。 可当他翻开那本册子看了后,面色却由轻蔑变为凝重。 这本册子上,记录了朝中一些要臣犯过的一些错,有小有大,更有行贿的具体时间与事因... 沈千离的手逐渐用力的抓紧了手中的册子,若这是真的,抓住了这些人的把柄,便等于把控住了这些官员! 他抬头看向薛凌,面色严肃,沉声凌厉问,“这是从何而来,不会是你随意伪造的吧?” 对上沈千离质疑的目光,薛凌只是恭敬又一礼,“回殿下,此乃草民父亲生前所记,皆是草民父亲的笔迹,除此之外,更有账册,详细记录。” 听到是出自于薛士德之手,沈千离暗暗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册子里头,好些个,都是他的人。 只待看一眼那账册,查证一番便可知道名册的真假。 沈千离合上了账册,将账册放在一旁,唇角微扬,脸上重新挂上了和煦的笑意,显然对名册十分满意,“本皇子乃惜才之人,你既有心投诚于本皇子,本皇子自是十分欢喜。” 说着,他起身,伸手虚扶了薛凌一把,“以后见我,不必行如此大礼。” 薛凌垂眸,心中只觉讽刺,若是没有这名册,三皇子只怕是这会已然将自己赶了出去,又岂会如此相待。 “谢殿下,账册草民明日便会为殿下送去。” 沈千离点了点头,看着薛凌,心中却有些疑惑。 薛凌为何会突然投诚于自己,目的是什么? 想到曾有流言,薛凌出事后,薛士德进宫为其讨公道,声称昭昭是害了薛凌的凶手... 沈千离眼底掠过一抹寒意,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说起来,我也该喊你一声表弟才是,前些时日还曾听闻,你与昭昭从前似乎见过几次?” 提及沈千昭,薛凌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心里揪成一团,有不甘,有愤恨,各种各种的情绪缠绕在一起,疯狂的长成苍天大树... 沈千离眸光似打探,“这丫头向来没个分寸,想来应该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薛凌敛去眼底的郁色,恢复如常,恭敬道,“公主殿下极好。” 沈千离笑,“这丫头闹腾得很,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她。” 他一边说着,打量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薛凌身上移开过。 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薛凌沉声回道,“公主殿下活泼可爱,岂会有人不喜。” …岂会有不喜。 见薛凌并无不妥之处,更未对沈千昭有什么不满之心,沈千离这才放心,“不必拘礼,坐下来说。” 那股子压迫感消失。 薛凌的指甲微微陷入肉里,一丝疼意促使他意识清明。 在沈千离的一再坚持下,他迈向一旁的椅子,在案桌另一边落座。 沈千离指了指棋局,“可会?” 薛凌点头,“草民略懂。” 沈千离:“陪本皇子下一局。” 之前输给了沈千暮,便是这么一局,他便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每一步每一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薛凌应下,执黑子。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黑子,眸色晦暗不明。 心中有一道声音响起… 沈千昭...你迟早是我的。 (本章完) 第203章 你若喜欢,便多捏捏 第203章你若喜欢,便多捏捏 神机学院这半年的课程已近尾声,过两日便是由夫子出题,考验学子这半年的所学所得。 京中不少贵女才子,都埋头看书,回了府,也挑灯夜灯。 都希望能拿个好名次,也好来年,颜面好看些,在学院中也更有脸面。 “看你精神不济,可是昨夜看书晚睡了?”陆修宜提着小箱,见司长宁昏昏欲睡的模样,想起她这两日都是如此,开口问道。 司长宁摇摇头,“并非看书,只是近来有些犯头疼。” 最近,娘亲请来了一位宫中的嬷嬷,据说是当年教习先皇后的嬷嬷,来教自己仪态,又请了女夫子,教自己琴棋。 她自然是不会拒绝。 想要嫁给那人,就需得将这些练到极致,才能配得上他。 而且听闻...他就棋琴这两个喜好,没别的了。 如今,穆清已经定亲了,听说许的是一名没什么名气的大夫... 司长宁心中掠过一丝鄙夷,被退了婚的女子,哪里还会有人要,也只能是如此低嫁了。 太子妃来年必要重选,眼下京中适龄女子中,看家世,也便只有眼前的陆修宜能与自己一争… 可陆修宜向来在学业这些上并不用心。 如此看来,自己离那位置...仅有一步之遥了。 自己需要再加把劲才是。 司长宁不动声色的看向另外一边,见沈千昭已经收好了东西准备走,她连忙起身,提起箱子想要追上去。 太子最是疼爱沈千昭这个妹妹,自己若能与她相处好,必有益处。 可没等司长宁迈出步伐,却见沈千昭走上前与穆菀说话,没一会,二人便相携离开了。 陆修宜在一旁说道,“这些日子总觉得无趣,前些日子,薛蓉还在的时候,好歹有个人能吵吵。”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这静下来,也是怪想她的...” 司长宁提着箱子的手发紧,心中像是憋了一股气。 没了穆清霸占着那人...还有个穆菀霸占着沈千昭。 一直挡着自己的路。 这穆家的人,当真是讨人厌。 ... 沈千昭收拾了东西,抬眸间不经意与穆菀目光对视上,后者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像是在躲,提着箱子便要走。 沈千昭眉头一蹙,这不是第一次了,穆菀这阵子一直在躲自己。 难道是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她不成? 沈千昭提起箱子,三两下便追上了穆莞,喊住了她,“穆莞。” 穆莞脚步一顿,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沈姐姐…” 隐隐能从语气中听出其中透露着那么几分心虚与愧疚。 沈千昭眉心微拧,似是不明白穆莞这股愧疚从何而来,“你怎么了,最近一直在躲我?” 穆莞左看看右看看,耷拉着脑袋,手指无措的搅动着衣服,声音低低,“沈姐姐…我都知道了,是我们穆家对不住你们。” 那天,她在姐姐房间外头,听见姐姐与父亲母亲的谈话了。 姐姐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所以才装病,不愿意嫁给太子,这件事被沈姐姐知道了,沈姐姐气极了,却还是帮着隐瞒了下来,把婚约解除了… 若是姐姐真的假死逃婚了,穆家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按理说,沈姐姐是她们穆家的恩人,自己该感激的。 可此事,她知道是自己家对不住沈姐姐和沈姐姐的哥哥。 因此,这几日才躲着,不敢与沈千昭说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千昭。 “你尽管气我...就是能不能别讨厌我...” 穆菀说话的声音越变越小,小到快要听不见了。 沈千昭没有想到穆菀是因为这事,最近才一直躲着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你姐姐是你姐姐,我虽恼她,却与你不相干,为何要恼你?” 再说了,自己之前虽恼穆清,可将心比心,如今婚约已经解除,也没什么可恼。 穆清如愿与心仪之人定亲,自己哥哥身体也逐渐转好,以后再找个两情相悦之人,才是良配。 此事,倒也算是解决得很好。 穆菀愣愣的看着沈千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问出口的,却是傻傻的一句,“你不讨厌我?” 沈千昭嘴角禁不住上扬,抬手捏了捏穆菀的脸,“我讨厌你做什么,你这脸软软的,我捏着可喜欢了。” 手感甚好,沈千昭没忍住又多捏了几下,若是自己有个妹妹,想来捏着,也该是这样舒服的。 这心里头,都快软化了。 不过...就是细皮嫩肉了些,这才捏没两下,就泛起了红红一团,她连忙松了手。 穆菀却傻傻的笑了,她还以为经过此事,沈姐姐一定不喜欢自己了,也讨厌穆家了。 可现在听沈千昭这么一说,她心里雀跃极了,抓起沈千昭刚放下去的手就凑到自己脸颊旁,“沈姐姐,你若喜欢,便多捏捏。” “你若是什么时候想了,便差人给我送个信,我就到你那儿去~” 沈千昭嘴角微弯,却只是戳了戳穆菀脸颊,“好。” 穆菀高兴了,当即挽住沈千昭的胳膊,往外头走去。 路上,穆菀说起另外一件事,“沈姐姐,听说你出宫住了?” 沈千昭“嗯”了一声,见穆菀一脸兴趣的模样,好笑的问道,“怎么,你想去我那公主府看看?” 穆菀笑眯眯点头,“想!” 沈姐姐住的地方,她当然想看。 沈千昭笑笑,目光却落在神机学院门口对面的巷子处,一辆马车停在那等候,那是公主府的马车。 她很少坐马车,没有自己的吩咐,那侍卫也不会来接自己,除非... 沈千昭嘴角微弯,“那过两日,等测验过了,我带你到我那去。” 穆菀眨眨眼,“今日不行吗,我们可以一起用晚膳呢。” 她还从来没有和沈姐姐一起用过膳呢。 沈千昭摇头笑笑,“今日不行,我还有些别的事,改日吧。” 见她这么说,穆菀也也不再执着于“择日不如撞日”,与沈千昭告别,这才上了自家马车。 见穆菀走了,沈千昭这才抬步向那辆马车走去。 侍卫面色有些僵硬不自然,见沈千昭走来,拱手行礼,“殿下。” 他掀起车帘,以供沈千昭上马车。 如沈千昭所料,刚踩上马车,一道白色身影坐于车内,正眉目含笑,看着自己。 那人朝沈千昭伸出手,笑意浅浅,一袭白衣,敛去平日里的肃杀之气,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沈千昭嘴角上扬,将手放在那一只宽大的手掌上,红唇微张,唤了一声, “宋大人。” ??宝贝们,11号,也就是周六,给大家加鸡腿,爆更一小波嗷,庆祝大家开学哈哈哈~ ?要是数据可以,12号继续爆更一小波~ ? ???? (本章完) 第204章 沈千昭再次撩拨宋怀 第204章沈千昭再次撩拨宋怀 沈千昭笑吟吟的看着宋怀,温软的指腹轻轻挠动着他的掌心,他今日又穿了一袭白衣。 掌心传来细微的痒意,让宋怀不自觉的微微收紧,握住那只白软的小手,扶着沈千昭落座,马车并未急着回府。 “宋大人,你最近是喜欢白色吗?”沈千昭纳闷问道。 上辈子可从来没见他穿过白衣,这辈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频繁的? 宋怀声音微沉,“不好看?” 沈千昭摇摇头,“好看,你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就是从前很少见你穿白色。” 宋怀穿什么都是好看的,穿白色,风度翩翩,谦和有礼,穿黑色,像冷峻的将军,威风凛凛。 就连从前在她看来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东厂衣服,丑丑的帽子,穿戴到宋怀的身上,都变得好看起来。 宋怀眼里掠过一丝不解... 话本子里不都说,男子着白衣,最是得姑娘家欢喜? 他见京中许多公子也是如此穿戴...莫非,小姑娘不喜欢? 宋怀轻抿薄唇,看向笑脸吟吟的沈千昭,“不喜欢?” 从没见过宋怀像现在这样这么在意衣着好看与不好看,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沈千昭乐得上扬的嘴角弧度便一直没有沉下来过。 她勾着宋怀的手,“喜欢啊,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小姑娘说得认真,宋怀听得心神有些荡漾。 沈千昭见自己夸得这么用心,宋怀却只是面色平淡的应了一声,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倾身凑到宋怀耳边,气音轻轻,幽兰如丝,“宋哥哥不穿的时候,阿昭最是喜欢了。” 这一句话无端在宋怀耳畔响起,引得宋怀的心狠狠的颤栗了一下,耳廓泛起一抹红晕,只觉得不仅脸颊耳朵滚烫的厉害,一颗心,都仿佛要烧灼了起来。 纵使清楚也习惯小姑娘向来说话没有个分寸,可她总能一次比一次大胆,一次比一次语出惊人。 令自己不知所措,更无处可逃。 仿佛在这场斗智斗勇的争斗中,宋怀始终都是小姑娘的手下败将。 他嗓音沙哑低沉,眸光深邃不可明,带着一丝晦暗,“臣知道了。” 沈千昭眨眨眼,眼里的狡黠散去,染上一丝不明所以,仿佛在问:你知道什么了? 回应她的,却是宋怀的炽热,手掌勾着沈千昭的细软脖颈,准而狠的夺走了她的呼吸。 一举一动,都带着无声的掠夺。 沈千昭脸颊泛红,披散在腰身的发丝渐渐有些凌乱,与宋怀身上的白衣撞到了一起,美到了极致。 良久,直到外头的侍卫提醒的声音传来,两人才终于难舍难分,沈千昭靠在宋怀的肩膀处,小口小口急促的呼吸着,手紧紧的攥着宋怀的衣袖。 方才还整洁的衣袖,一下子被蹂躏得皱巴巴的。 马车平稳的行驶,外头的人声传到两人耳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人方才却在这马车里耳鬓厮磨。 宋怀面色平静,泛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抬手给旁边的小姑娘整理发髻,柔顺的青丝在指尖滑动,只觉心里,稍稍有些平静了下来。 “薛凌投靠了三皇子。”宋怀嗓音低沉,情绪平和。 近几日,薛凌频频与三皇子会面。 沈千昭浅浅的嘤咛了一声,“知道了...” 投靠了又如何,薛士德从前如此针对三皇兄,以三皇兄的性子,即便用了薛凌,也根本不会信任重用。 “若是三皇子有意针对太子,你准备如何?”宋怀犹豫半晌,还是低声问出了一直在心里的疑问。 太子,三皇子,皆是她关系亲睦的皇兄,太子与她一母同胞,想来感情更,倘若太子与三皇子最后针锋相对,小姑娘准备如何。 沈千昭犹豫了一下。 太子哥哥与她一母同胞,关系应当最是亲睦,三皇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待她也都是极好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便是一颗心更偏袒太子哥哥一些,可又不可能去针对三皇兄,因此哪里想得出什么所以然来。 “三皇兄虽好争了一些,本性却是好的。” 如何针锋相对,只要不危及两人性命,她便都不会管的。 宋怀轻轻拍了拍沈千昭的后背,心中已然知晓沈千昭的答案。 “可要去看看千机阁来的那几人?”想起今日暗哨传来的消息,他心想,小姑娘大约是在意的。 沈千昭想了想,是该看看,不过... “就远远的看眼就行。” 以免引起别人注意,届时对她们的计划有印象有影响。 “好。” ... 换了一身男子衣袍的沈千昭,与宋怀来到了驿馆,有宋怀出面,进出皆很方便。 千机阁此次派来的有差不多十人,皆是铸造手艺高超的弟子。 沈千昭坐在不远处,远远的看着那环成两桌用膳的人,这还是她头一次来驿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可以观察的地方。 两桌坐在一起,却只有九个人,好似少了一个。 大约是有什么事,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总是在这驿馆待着,也是无趣。 “宋大人,你平常经常来这里吗?”沈千昭盯着那边看,嘴里却在问宋怀。 宋怀:“不多,一两次。” 沈千昭的注意力,慢慢的,从那八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外经过的两个人身上,眉头一蹙。 好一会,才想起,那是先前在千机阁时,认错了宋怀的那对夫妇。 既是西朝人,住在驿馆,应该是前些日子的西朝使团,只是并未出面过,为何现在其他人已经离境,这二人却还留在京城? “阿昭,如何?”宋怀见沈千昭一直盯着,未再说话,似乎有些出神,以为有什么问题,开口唤了一声问道。 沈千昭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走吧。” 这里一切安排得都很妥当,并不会亏待了千机阁的弟子,如此便也就放心了。 两人从驿馆出来,宋怀率先上了马车,这才伸手去接沈千昭。 就在这时,旁边陆府的马车停了下来,里头的人掀开了车帘,陆修宜目光看了过来,看见了穿着一身男袍子的沈千昭。 沈千昭长相招摇,即便是着了男装,还是如此瞩目,让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陆修宜微微一愣,看向驿馆,沈千昭来驿馆做什么? 待马车行驶离开后,她掀开了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往驿馆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205章 沈千暮突击公主府 第205章沈千暮突击公主府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木盒子的年轻男子正往驿馆走去。 此时,已是傍晚,路人行色匆匆,有个大汉推着车子,正与旁人搭话间,一个没留神,人带着车子直直冲着陆修宜撞去。 陆修宜反应迅速,闪身躲到一旁,却不慎撞上了那抱着木盒子的男子,一下子连带那抱着木盒的男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木盒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 男子顾不上起身,连忙捡起地上的图纸,陆修宜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撞了人,慌忙道歉,“实在对不起...” 她连忙帮着收拾,一边收拾,目光不经意落在手上的图纸上,瞥见图纸上的内容时,瞳孔骤然紧缩,这是... 陆修宜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她一向对这一些有所研究,自然能看出这是前阵子千机阁引发几国相争的手铳设计图纸! 难道,这人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那味神秘的手铳设计师? 陆修宜手轻颤的将图纸递了过去,“公子,实在对不住。” “这些图纸...是你的吗?”陆修宜问出口的话都有些轻颤,难以置信,所有人都在找的神秘设计师,竟然被自己遇上了。 “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吗?”男子没好气道。 陆修宜眼睛顿时一亮,竟然真的被自己撞上了! 男子皱着眉头去接图纸,管事再三吩咐一定要保管好这图纸,如今无端被人这么一撞,心里头憋着气,正要开骂,抬眸的那一瞬间,正怔住了,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目光直直盯着眼前的姑娘... 千机阁同龄的女弟子没一两个,长得好看的更是少。 陆修宜娇生惯养,虽不及沈千昭司长宁等人一般生得一副可算倾城之姿的容貌,却也是眉目清秀,水灵灵的姑娘。 一下子,就夺走了男子的全部心神。 一颗心,掷地有声的剧烈跳动着。 男子结结实实的把骂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脸有些热,目光炽热,“不知姑娘芳名?” 陆修宜心中得意,“小女子姓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若能与此人打好关系,兴许以后,自己想进千机阁,都有机会! 陆修宜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男子手里抓着图纸,竟是都顾不上将图纸收进箱子中,“在下贺彬,方才冲撞了姑娘,实在抱歉。” 没有料到贺彬如此有礼,陆修宜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是我不好,方才撞到你了,该是我道歉的。” 贺彬面色一红,“贺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让在下请姑娘喝杯喝茶,也算赔礼道歉,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陆修宜哪里能想到,贺彬竟然会邀自己喝茶,还给自己赔礼道歉,顿时受宠若惊,“承蒙公子抬爱,小女子便不客气了。” 所有人遍寻不得的手铳设计师,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与自己喝茶,陆修宜激动得脑袋有些发胀。 “陆姑娘是京城人士?”贺彬倒了一杯热茶,轻轻递向陆修宜,想要放到她面前。 陆修宜连忙去接那杯热茶,慌乱间,茶杯被打翻,热茶淋在陆修宜手上,她惊呼一声收回手。 贺彬慌乱的起身过去,拉着陆修宜的手检查,好一阵道歉。 陌生气息的靠近,陆修宜只觉有些不适应,下意识身子靠后了些,手也轻轻抽了抽,想从贺彬手里抽回来。 察觉到陆修宜的躲避,贺彬才惊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松手,红了脸,又觉得方才的手很是阮滑… “在下又唐突了姑娘...” 陆修宜缓缓摇头,“无妨。” ... 马车缓缓行驶进公主府,停下后,侍卫上前去掀开车帘,只见宋怀先下了马车。 刚搬过来踏脚的木凳子的侍卫,却见那人朝马车上的公主伸出了手,下一秒,便见公主伸出那似玉藕似的的小手,放在那人的手上。 宋怀顺势接住沈千昭,稳稳的扶着她落地。 侍卫顿时觉得手中的木凳有些多余了,不仅如此,脑袋里还闪过四个大字: 我命休矣! 成天撞见这么些个事,这知道主子秘密的人,能有几个命长的? 就在侍卫心绪大乱时,采秋听见马车的声音时,便知晓是沈千昭回来了,连忙小跑了过来,“殿下!” “殿...!” 瞥见宋怀的那一刻,原本脸上挂着笑容的采秋立马变了脸,“太子殿下来了!” 一句太子殿下来了,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宋怀与沈千昭对视一眼... “昭昭?”沈千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下一秒,宋怀撩袍转身,又迅速回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 沈千昭用手拍了拍脸颊,笑脸迎向由远走来的沈千暮,“哥哥。” 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娇娇可人的妹妹,听见妹妹的声音,沈千暮不由加快了步伐,朝这边走来,牵住了妹妹软软的小手,“让哥哥看看是不是瘦了。” 沈千暮拉着沈千昭,上下打量审视,确定没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可知,你这几日没进宫,父皇念叨了你好几会,脸色都不大好。” 想到马车里头还藏着个宋怀,沈千昭心里难免有点紧张,结果一听沈千暮提到自己没进宫,父皇好似有情绪一事,心里更是“咯噔”一跳。 之前因为怀疑父皇是不是知道了宋怀的事,所以一直没敢进宫,便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这幸好是沈千暮这个当哥哥的来提醒了,否则她怕是一忙,又给忘了。 “哥哥,那我过两日便进宫去。” 沈千暮笑笑,“今日吧,快到用膳时辰了,你正好也回来了,马车还在这呢。” 说着,沈千暮拉着沈千昭,便要往马车走去。 这一动作,吓得沈千昭连连拉住沈千暮,“哥哥!先不急!” 侍卫与采秋,都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马车里的宋怀闭目缓神,听着外头小姑娘的声音,犹如在自己耳畔。 沈千暮疑惑的目光看向沈千昭,“怎么了?” 沈千昭讪讪的笑了笑,“那个...我课业上有些问题不懂,过几日学院便要测验了,想请教哥哥,等会再进宫也不迟。” 沈千暮迟疑了一下,可撞进妹妹那一双澄澈得目光,正求着自己... “好吧。” 采秋与侍卫,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章完) 第206章 姑娘家最是容易变心 第206章姑娘家最是容易变心 沈千昭拉着沈千暮走后,马车里的宋怀这才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可刚走下来,便被中途去上了茅房回来的易远撞见了。 易远愣了一小会,采秋也愣了。 宋怀瞥了一眼易远,手拍了拍袍子,并未当回事。 采秋却急了眼了,连忙扯着宋怀就往门外头推,低声急道,“宋大人您赶紧躲躲!” 还未反应过来的宋怀,便被采秋推了出去,侍卫眼疾手快,迅速关上了后门。 配合默契! 易远眉头一皱,那人光是从衣着打扮上看,便不像是府中的侍卫,更不像是什么下人,关键是,长得还有些好看。 他心里涌起一丝疑惑,那是谁,为何会在公主府? 是不是该同太子殿下说一声? “那是何人?”易远问道。 采秋呵呵笑了两声,指了指门,“送菜的。” 易远:“...”谁家送菜的穿得那般花枝招展? 侍卫:“...”那宋大人手里还揣着刀,莫不是拿来砍菜的不成。 对上易远狐疑的目光,采秋却是不当回事,反而为自己的镇定自如的处理方式在心里头暗暗的夸了自己一番。 她拍了拍袖子,便追着沈千昭与沈千暮离去的方向走去。 易远唇瓣紧抿,眉头紧锁,看向那侍卫,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送菜的。”侍卫抓起了缰绳,牵着马往里头走去。 易远在原地,看着采秋远去的身影,手里抓着的剑微微有些收紧,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公主是何等身份,那人穿着的衣服并不像是什么京中贵胄的公子们所穿的,显然不会是公主的客人。 采秋又如此慌张,就连那侍卫都在帮着打掩护... 真相只有一个。 采秋变心了。 易远手里的长剑上挂着的剑穗晃动了两下。 他心里头,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好受。 姑娘家动心快,也最是容易变心,那守宫门的老刘早先便同自己说过了。 只是没有料到,这采秋姑娘的心变得如此之快...虽然那人瞧上去是比自己好看,一袭白衣最是讨得这些姑娘家得欢心。 易远咬咬牙,暗自在心里头怒骂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谁。 他快步追上了采秋,就在采秋要进屋去伺候时,拦住了她,“采秋姑娘。” 被拦的采秋莫名的看向易远,“怎么了吗?” 难道是他怀疑上宋大人了,来找自己追问,回头便要将此事说与太子殿下知道? 一这么想,她便不由紧张了起来。 早就说过,让殿下与宋大人莫要这般明目张胆,迟早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会露馅的。 看,现在不就是要露馅了。 采秋微微的紧张情绪,被易远看在眼里,他的心顿时跟着沉了沉,略有些失望,“没想到采秋姑娘是以貌取人之人...” 易远说了一句,又觉得这样子的自己有些丢人,又难为情,咬咬牙,握着长剑转身便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采秋一脸懵,摸了摸后脑勺,自己什么时候以貌取人了? 这易大人莫不是平日里跟着太子殿下忙糊涂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采秋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使,易侍卫怪可怜的。 她摇摇头,往屋里头走了进去。 屋里,沈千昭正拿着一本册子,在听沈千暮讲解。 沈千暮语速放慢,表情温和,说一会,便停下来询问沈千昭是否听懂了。 小时候,兄妹二人在一起,便只是爬树摘花玩,到后来疏远了,一直不曾有什么机会接触。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兄长,不够尽责,等到发现的时候,妹妹却已经与自己彻底疏远,避着自己不愿意见自己这个兄长,反而与三皇弟亲近。 三皇弟惯是会哄妹妹,自己如何争得过。 像现在这样,能够坐下来,为妹妹讲解课业上的问题,还是头一回。 一瞬间,他心里有有些满足... 仿佛有些空缺,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填上。 沈千暮微弯的唇角始终上扬着。 见采秋进来,沈千昭心里清楚,宋怀肯定是走了,她看向沈千暮,手揪着沈千暮的衣袖轻轻扯了扯,“哥哥,天色不早了,可以进宫去找父皇了。” 沈千暮却是不愿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和妹妹多处一会儿,尽兄长之责,悉心教导妹妹。 岂能把妹妹就这么送进宫里头陪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陪着的老头子用膳。 他轻轻拍了拍沈千昭的脑袋,“天色不早了,还是就留在你府里用膳罢。” 沈千昭:“?” ... 一桌美肴上桌,兄妹俩对桌而坐。 沈千暮时不时便给沈千昭夹菜,关怀道,“多吃些,长身体。” 对上沈千暮关怀的目光,沈千昭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去。 此时,外头,闻见饭菜香味的某位宋厂卫,坐在屋顶,若有所思的望着已是繁星点点的夜空。 一顿晚膳,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沈千暮才迟迟离去。 看着马车走远,沈千昭这才往回走,正要进屋,便听见了头顶上方好似有什么动静。 她抬头望去,月光冷白,一道白色身影坐于屋顶,秋风微微吹拂,白衣干净纯粹,带着那么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此间少年郎,亦如天上明月。 沈千昭的心,抑制不住的乱跳,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出现的,是上辈子的情景... 那时候,喝醉了的宋怀,抱着自己,上了屋顶,那夜的月亮,好似也如今夜这般皎洁明亮。 那夜的宋怀,也好似像今日这般令人沉醉。 沈千昭脚尖轻点,飞身上了屋顶,坐在宋怀身边。 宋怀侧过身看她,目光坦荡光明,嗓音沉沉,却带着一丝温和,“太子殿下走了?” 沈千昭不答,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对上沈千昭的视线,见她不答,宋怀便也就只是静静的回望着。 许久,沈千昭红唇微张,原本清澈见底的眸子渐渐开始变得迷离,又有几分难以诉说的情绪,“宋大人,你穿这白衣...是为了勾引我吗?” 早在视线交汇的那刻,宋怀的心中便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声音艰涩,“若是如此...臣可成功了?” (本章完) 第207章 为主子操碎了心的采秋 第207章为主子操碎了心的采秋 话问出口,宋怀便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千昭,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回应。 他的目光,他的声音,渐渐点燃了沈千昭心中的火种... 若是如此...臣可成功了? 就在宋怀轻启双唇欲言的那一刻,沈千昭的手缓缓扯住宋怀的衣襟,毫不犹豫倾身上前,迎着冷白的月光,吻上宋怀。 何须白衣,你只要站着这,无论何事,都已经成功。 淡淡的幽香袭面而来,宋怀扶着沈千昭的腰,缓缓合上了眼帘。 采秋打着哈欠从下方经过,不经意抬头一瞥,吓得猛的后退了两步,连忙环顾四周看是否有外人在,急得又是挥手,又不敢大喊大叫制止,憋得小脸通红。 这白天里还险些让太子殿下发现了,这才刚入夜,太子殿下前脚刚走,这后脚两人就在屋顶上亲上了...夭寿啊! 采秋急得直跺脚,自己迟早要被这两位吓破胆。 不过...这亲嘴,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她抿了抿嘴巴,怎么都想不明白。 ... 就在沈千昭与宋怀谢临计划着送走薛铮的时候,以司长礼为首的一干人等,以一封济北灾民的万民书,弹劾负责赈灾事宜的太子沈千暮以及运送粮草的谢名。 半年前,沈千暮负责赈灾事宜,撞上了劫粮受伤一事,未能亲自督察另外几个灾情严重的地方。 却也曾派官员到各地去了解。 按理说,各方面的事情都安排得十分妥当没有问题,可这一封由济北而来,血泪的万民书,一下子,便将沈千暮与涉及的谢名等人,陷于危险境地。 “什么万民书,肯定是姓司那帮人构陷出来的!” 谢临骂骂咧咧,接过沈千昭递过来的茶,气得是喝也喝不下,想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可一瞅,是前阵子从聚宝斋收回来的那套… 白花花的银子,他便下不去手。 满肚子气憋着。 沈千昭倒是一脸平静,缓缓倒着茶,这一批新茶味道倒是不错,可以带进宫里给父皇尝尝。 见谢临已经快暴躁起来了,她这才开口道,“事情到底怎么样,父皇会派人去查清的,不用急。” 光是这么听着,谢临哪里静得下来,“我大哥的为人我清楚,绝对不可能中饱私囊从中牟利!。” 什么万民书,肯定是那帮见不得人好的老东西整出来,栽到大哥身上的。 喝完一杯热茶,沈千昭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难道我大哥的为人,我就不清楚?” “就算是急,也只能等,什么也不能做,难不成,你还能去把那万民书偷出来毁了,再把那些上奏的大臣给揍一顿?” 沈千昭看向谢临,却见谢临摸着下巴在沉思。 似乎是在认真思索沈千昭所说的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沈千昭:“...”谢将军与谢夫人的聪慧,是不是都只遗传给了谢名? 半点没给这个二儿子留点? 她摇摇头,背着手往外头走。 谢临一瞧,连忙跟了上去,“你上哪去啊?” 沈千昭:“进宫。” 现在父皇肯定很烦躁,自己这个贴心小棉袄,总该进宫去,给父皇扇扇风,打探打探,看看父皇准备派谁去查这件事。 ... “陛下,司大人求见。” 小太监踱步进了御书房。 永嘉帝:“不见。” 这个时候,倒是一窝蜂凑上来,就没有一刻是想让自己好过的。 就在这时,高声,慢步近来,低声道,“陛下,公主来了。” 御书房外,刚到御书房门口,沈千昭就见好些个大臣都守在御书房门口求见,都是熟面孔。 这是上赶着想将太子或是谢家拉下台呢? 几位大臣,见沈千昭来了,面色有些微变,缓缓行礼,“参见殿下。” 沈千昭嘴角上扬,“诸位大人怎么都聚在这不进去呢?” 司长礼面色有些难看,自下了朝,他们便一直守在这御书房外,便是想请陛下下旨,彻查万民书,太子与谢名一案。 唯恐拖延久了,此事不了了之。 眼下,这永乐公主出现在这,岂能有好事? “回殿下,臣等有要事禀告陛下,特在此等候陛下召见。” 沈千昭“喔”了一声,“那诸位大人且再等上一等。” 正说着,高声出来了,几位大臣刚要迎上去,便见高声朝沈千昭行礼,“殿下,请随老奴进来。” 几位大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沈千昭嘴角弯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了几人一眼,头上的琉璃簪碰撞发出悦耳的轻响,“诸位大人,回见。” 一见沈千昭跟着高声进了御书房,几位大臣气得脸色发青,其中一位大臣更是直接拂袖,却是敢怒不敢言。 陛下对这位永乐公主太过溺爱了,这永乐公主又与太子兄妹关系甚好,这会儿过来,只怕是为了太子一事,到陛下面前求情来了。 几位大臣对视,心中情绪复杂。 ... “儿臣参加父皇。” 永嘉帝笑着下座上前扶起了沈千昭,绕着沈千昭转了一圈,反复打量,这才点头,“看来这些日子,你在外头也是吃得饱,睡得也好。” 沈千昭笑眯眯,“那当然,儿臣一向不会亏待了自己的。” 这在外头,有“美人”相伴,胃口都好了不少呢。 看着沈千昭脸上的笑,永嘉帝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背着手转身,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倒是把宫里的孤寡老人给抛一边了...” 一旁的高声挤眉弄眼,示意沈千昭赶紧上前哄。 陛下这几日的情绪,本就不好,现在还凑上太子殿下这事,今日可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千昭立马上前,挽住了唉声叹气的老父亲,“儿臣哪有嘛,这不是刚搬到宫外,府里好些个事情都要儿臣去操办,这才没能进宫来陪父皇嘛。” “再说了,前几日,儿臣是要进宫来的。” 永嘉帝轻哼一声,转过头看到着眼前又在油嘴滑舌的小女儿,“那怎么又没进宫了?” 沈千昭晃了晃永嘉帝的胳膊,“那还不是因为皇兄去儿臣府上蹭饭,所以儿臣这才没能进宫来嘛,父皇可不能怪儿臣啊。” 永嘉帝笑眸半眯,“他去你府上蹭饭了?” ??采秋:我好难!!! ? ???? (本章完) 第208章 永嘉帝出手阻挠 第208章永嘉帝出手阻挠 对上永嘉帝目光,沈千昭挽着永嘉帝的手微微的收紧,放轻了语气,“父皇,儿臣听说,今日有大臣弹劾皇兄...” “父皇因为不会小气到把气撒在无辜的皇兄身上吧?” 沈千昭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永嘉帝,无辜的眨眨眼。 永嘉帝顿时语噎,这下也算明白了,这丫头,就是来替她兄长说情探听情况来的。 他无奈的用指腹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啊...朕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皇兄这事,不简单,这朝中大臣都盯着看,此事马虎不得。”永嘉帝回到位置上坐着,将案桌上的几本奏折,放到沈千昭面前。 沈千昭这才翻开来大略的看了一眼。 “所以其实并非是哥哥的问题,而是其他官员管辖下的地方出了问题。” 永嘉帝点头,“此事事关百姓,还有半年前的赈灾事宜,需得好好查一番才是。” 听永嘉帝这么一说,沈千昭自然明白,只要事情查清,沈千暮和谢名自然没事。 永嘉帝这时瞥了一眼沈千昭,试探性的问,“你是只为了你皇兄来问,还是其实也是为了这谢名来问的?” 一旁的高声心里一“咯噔”,陛下这是开始试探公主了。 沈千昭心里清楚,父皇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婚事,属意谢家,不是谢临就是谢名。 这会儿但凡自己有一丝回答不对的,态度松动了,此事怕是就要被敲桌定了。 “父皇,儿臣当然是为了皇兄来问的,难道父皇觉得,儿臣对皇兄的关心是假的不成。” 沈千昭此话,在永嘉帝听来,却是半点都没能让他满意。 四下无人,见女儿又在装傻,永嘉帝干脆敞开了说,“那谢大公子文武双全,才貌更是上等,哪点不好,让你不满意了?” “还是说,你嫌人家寒门出身?” 沈千昭瘪瘪嘴,“儿臣哪有,谢大公子比好些个名门出身的人都要厉害,自然是好,京中多少姑娘都偷偷看着呢。” 永嘉帝明知故问道,“京中那么多姑娘都在偷偷看,那你为何就不偷偷看?” 沈千昭顿时语噎:“...” 一瞬间,她想起了月夕宴那时,为了那齐国的那四面方体,谢名手伤了却还一直不肯放弃。 沈千昭心里微微叹气,有些堵得慌。 在这之前,甚至是上辈子,她从来没想过谢名对自己会有这种情意,他一向进退有礼,从不曾有过半分逾矩,和谢临完全是两种性子。 给人的感觉,君子如玉,可远观,可仰慕... 却非能轻易亲近。 京中才子无数,从小到大,沈千昭对谢名,一向是独有的敬佩与仰慕的,可这份仰慕,却无关男女之情。 他当然好,什么出身都挡不住他的一身才华。 自己已有心仪之人。 像谢名那样好的人,该有更好的姑娘与之两情相悦才是。 “昭昭?”永嘉帝见沈千昭有些走神,沉声唤了一声。 沈千昭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笑笑,“父皇,像谢大公子那么好的人,在婚事上定然有自己的想法,您就别打人家婚事的主意啦。” 永嘉帝哪里不知沈千昭在想什么,又道,“那谢临呢,谢家二公子,虽才气比不上谢名,却是难得的人才,又与你青梅竹马,朕觉着极好。” 沈千昭表情都快僵在脸上了,她狐疑的盯着永嘉帝,“父皇,那谢大将军可是什么事上得罪您了?” 永嘉帝:“?” 沈千昭撇撇嘴,“您老在人家儿子的婚事上打主意,可别是人家谢将军得罪了您,您想借此事给人家找不快活吧?” “朕岂是那种人?!”永嘉帝顿时回嘴。 “那前些日子,您给那梁吴两家赐婚,这京中谁不知道,这梁大人和吴大人出了名的不对付,您给人儿子女儿赐婚,让人两家结亲,这不是给人家找不痛快么?” 沈千昭脸上就差写上一行字:您可不就是这种人么? 永嘉帝轻咳了一声,“你不知道,那梁家姑娘和那吴家公子,其实早就两情相悦了,这碍于那两个老顽固的关系不和睦,一直没敢说出口,都快成痴男怨女了,父皇这是在撮合一段来之不易的姻缘。” 永嘉帝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险些给沈千昭说笑了。 “反正这婚也赐了,父皇您这会说什么,那可都是对的,儿臣哪敢反驳呢。” 一旁的高声顿时松了口气,还担心这两人就着婚事一事吵起架来,那可不就是火上浇油了? 沈千昭抱着永嘉帝的胳膊好一阵撒娇,“父皇,那您可想好了要把哥哥这事交给哪位大人来查了嘛?” 此事关系重大,朝中只怕好些个大臣都参与其中,显然是不合适的。 让与沈千暮交好的官员去查,显然那些个大臣都是不同意的。 交到普通官员手中,只怕会有人从中阻挠。 这短时间内,还真是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永嘉帝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儿,“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沈千昭一愣,这么快? “父皇,是谁啊?” 连高声都好奇的看向永嘉帝,这方才陛下还在犹豫,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怎么就这么一小会,就已经想好了让谁去查了? 永嘉帝越是看沈千昭,心里,便越发对某个人有强烈的不满。 他板着脸沉声道,“这些都是朝中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就别管了。” 沈千昭:“...”这脸变得可真快,肯定是专业的。 沈千昭离开后,高声大着胆子问,“陛下...可是要召见哪位大人?” 永嘉帝合上了手边的奏折,“把宋屿给朕叫来。” 高声了然,陛下这是要将此事交予东厂督主宋屿去查,确实,这个关头,宋督主去查最是合适。 可当宋屿被找来,一切的发展,却有些微妙... “朕听闻,你有个徒弟,身手不凡,办案更是得了你的真传。” 宋屿面色平淡,拱手一礼回道,“回陛下,谣言不可尽信。” “近来你也是操劳了不少,该歇歇了,此事就交给你那徒弟去办,明日立即启程去济北。”永嘉帝说着,看向宋屿,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宋屿却只是顺从的应了下来。 高声:“...”公主大意了,陛下没把气撒在太子身上,却是把气撒在她自个儿身上了。 (本章完) 第209章 宋怀不辞而别 第209章宋怀不辞而别 出了御书房,宋屿原本淡漠的面色变得凝重。 陛下突然提起宋怀,还将此事交给他,只怕是已经查过宋怀了。 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去查一个东厂的人,除非...他已经知道宋怀和永乐公主走近一事。 ... 宋屿走后,永嘉帝翻看着手中的万民书,过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心中烦躁,又给合上了。 高声端着茶,放到永嘉帝手边,“陛下。” 永嘉帝却哪里喝得下去,“你说,朕就这样把人给赶走了,回头永乐是不是得进宫来找朕算账?” 高声笑笑,“公主最是敬重陛下,怎么会呢。” 公主一直待在宫外,陛下只怕是真恼了,这才将人遣去济北,这一来一去加上查案,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一年的。 这是铁了心要将两人分开。 永嘉帝冷哼一声,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才觉得舒心了不少,“敬重?朕看她是快把朕给抛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高声看向那盏茶,低声道,“陛下觉得这茶如何?” 听高声这么问,永嘉帝这才注意到方才喝过的这盏茶,好似与平常喝的茶,味道又有些许的不同,又拿起来,喝了两口,舒心的眯了眯眼,“好茶。” 高声这才挂上笑脸,“这是公主方才带来的,说是养身茶,叮嘱着老奴,每日都要给陛下泡上一两盏呢,可见公主心里头是惦记着陛下的...太子殿下那,可没有。” 永嘉帝看着手里的茶盏,又狐疑的盯着高声看了两眼,“真的?” 高声神神秘秘道,“老奴特别问过的,公主进宫就是直接来陛下这了,这带着的,就这独一份,别的...没有。” 陛下的小心思,他可都懂。 听高声这么说,永嘉帝嘴角一弯,放下了茶盏,心想,这还差不多。 “分点给太子送去,他这几日情绪不好,若是让他知晓了永乐没给他送茶,心里头怕是要堵得慌。” 高声笑着,“是,老奴这就让人给太子殿下送去。” 陛下这意思,是要让太子知道,公主进宫来了,却是只找了陛下,只给陛下送了东西,没给太子送什么,这心里头念着的,那可都是陛下一人。 高声笑,他跟着陛下几十年,陛下这些个小心思,他都懂。 ... 周言皱着眉头,“这...陛下怎会将此事交给宋怀?” 旁边的宋怀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宋屿递过来的圣旨,看都未看一眼,便收了起来,“属下先去收拾东西,明日便启程。” 宋屿点头,“这次的案子不简单,周言乘风和你一起去。” 宋怀应下,这才拿着烫手的圣旨离开。 周言看着宋屿,心里有些忐忑,“师父,陛下他不会是发现了...” 发现了宋怀和公主的事,所以这才将如此烫手的案子,交给宋怀去办,有意为难? 宋屿眉色凝重,“去济北的这一路,小心些。” 周言应下,此次去济北查案,朝中必会有人知晓暗中阻挠,怕是这一路来回,都不会太平了。 ... “沈小昭,这都多晚了,你家宋大人肯定不会来了,我肚子都开始叫了。” “吃吧,吃吧?”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 这都过了晚膳的时辰了,还等呢,再等自己都快饿成傻子了。 沈千昭皱着眉头看向外头的夜色,宋怀昨日说了今日会来用膳,他一向说到做到,不曾食言的。 此时,公主府后门外,周言扛刀提着包袱挡住了宋怀的去路,面色严肃,“你疯了吗,还进去?!” 宋怀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我说一声便走。” 若是什么都不说都走,她必然会担心,回头该恼了。 “陛下已经知道你与她的事,此次去济北便是一次敲击,倘若你今日再踏进这府门半步,陛下岂会轻饶了你?”周言低声警告着,明眼人都能猜得出来陛下的用意,宋怀岂会不清楚? 此时,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人,已不是那个和他从小到大,性子谨慎,克己守礼的宋怀了。 为了一个女人,连前程,连命都不要了! 周言看着宋怀,沉声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宋怀抬头,看着眼前的府邸,穿过这道门,便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昨日他答应了今夜会陪她用膳,此刻,她必然在等自己... 拿到圣旨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然清楚,可又能如何,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岂能回头? “师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说着,他推开周言,便要推开那扇门。 就在此时,周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以不考虑你自己,可你总要考虑师父,你若出事,其他人必受牵连。” “你真心待她,又岂知她是否真心待你?” “她若真心待你,为何至今不曾为你二人今后筹谋一二?” 周言的话一字一句狠狠的往宋怀的心口砸去。 宋怀紧紧抓着刀的拳头青筋凸起,“我能感受到,她待我亦是如此。” 真心相待,岂会有假。 即便是假,他便也就认了。 周言却是不信,陛下从前与先皇后两情相悦,不也后宫妃子成群? 二皇子妻妾成群,成日里却还是在外花天酒地。 三皇子虽未娶正妻,却撩拨了京中多少姑娘家? 太子若非身子不好,只怕也… 这天家之人,岂会有真心可言? 周言眸色晦暗,抬手按在宋怀肩膀,这些话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他清楚,此时的宋怀,岂会听得进去这些? 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她若与你当真两情相悦,必然不会放任你此次去济北,若她为了你连夜进宫与陛下起了争执,你当如何?” ... 这一夜直到最后,沈千昭都没有等到宋怀,谢临更是饿着肚子回了谢府。 次日,得知有关消息时,宋怀等人早已离京。 沈千昭脸都黑了,要走都不说一声,就算来不及,托人递个消息很难吗? 她就说昨天父皇怎么神色古怪的还不跟自己说,原来就是在这等着自己。 “殿下!殿下!”采秋急得跟在沈千昭身后转,“宋大人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您就别担心了...” “不能走啊殿下。” 拖着沈千昭手里的包袱,采秋直接坐到了地上,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沈千昭,“您这一走,再回来,可就见不着奴婢了。” 陛下若怪罪下来,第一个就是罚她。 “那你就跟着我一块走!”她倒是要追上去问问宋怀,到底有没有把之前答应过自己的话放在心里。 得了准话的采秋立马就站起身来,“奴婢这就去收拾!” (本章完) 第210章 沈千昭千里追夫 第210章沈千昭千里追夫 “胡闹!” 永嘉帝抓着那封沈千昭留下的书信拍桌而起,吓得旁边的高声都跟着抖了一下。 “追!必须把永乐公主给朕追回来!立马去!” 这一声怒斥,连带着外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刚过来有事禀告的沈千离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没再进去。 他眉头紧皱,父皇很少因为昭昭什么事这般动过怒。 昭昭去哪了? 暗卫静候一旁,此次,陛下只怕是真的动怒了。 高声不停的扇着风,过了好一会,见永嘉帝情绪好似缓和一些,才忐忑开口,“陛下...公主还是惦记着您的,您瞧,这还给留了信...” 一边说着,他一边扯着那封展开的书信,放到永嘉帝面前的案桌上。 只见诺大一张信纸上,写着三行大字:听闻济北民声哀怨,儿臣替父皇去巡查一番,父皇不必太感动,勿念。 高声看了,想笑,却只能憋着。 这“先斩后奏”之事,也只有这位小祖宗做得出来了。 “公主不曾出过京,这没准到外头没几日,就回来了,陛下再等等。” “等什么?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叫朕如何放心?” 此时的永嘉帝的重点,已完全从沈千昭的任性之举转到了安危问题上。 “她真当以为学了点三脚猫伸手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当初便不该让她学什么武!” 永嘉帝越想,就越心塞,悔不当初,学武就学武,还整出个宋怀来,现在好了,人都跟着跑了! 拐了朕的女儿,朕这偏偏还杀不得。 这要杀了,先不论那宋屿,宝贝女儿都不知该怎么跟自己较劲。 光是想着,永嘉帝这一颗心,都堵得慌。 那谢名,文武双全,多好,那谢临,两小无猜,也好。 这就算谢家不行,那还有李家,应家,这哪家的公子不行,偏偏看上个东厂,这若让外人知晓了,算个什么事。 公主的驸马,是个没把的? 解决了几十年朝政国事上的大小难题,堂堂天子,如今却是连自己的女儿都奈何不了。 干脆把那宋怀的脸给毁了得了。 永嘉帝脸色黑成一片。 高声连连应是,“陛下说的是,不该学不该学...” 永嘉帝这一气,抓起桌上那封书信就使劲得揉成团摔在地上,却是半点不解气。 宋怀宋怀...姓宋的就没半个好东西! 过了好一会,永嘉帝情绪突然回归平静,“去把谢临给朕叫来。” 永嘉帝突然这么一提谢临,高声都愣了小半会,陛下这会儿召见这谢二公子做什么? 饶是高声,面对心思难以猜测的永嘉帝,这会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 突然被宣召进宫的谢临,满脑子都是懵的,不断在脑子里回想自己自任职以来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绞尽了脑汁想到最后,自觉没有半分疏漏的他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谢临啊谢临,怎么会有像你这样聪明的脑袋瓜呢,什么事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陛下这召见自己,肯定是想对自己多加赞赏。 “谢卿,永乐公主出京一事你可知?”永嘉帝眸色微沉,打探的目光落在谢临身上。 谢临顿感不妙,沈小昭出京,那是沈小昭的事啊,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陛下突然这么问自己这么一个外人有关沈小昭的事,不会是怀疑... 怀疑是自己欺负沈小昭,给人逼跑了吧?! 他谢临不是这种人啊... 谢临咬了咬牙关,“回陛下,微臣不知。” 永嘉帝:“朕昨日,将济北一案,交由东厂去查,今日人已出发在路上了。” 帝王喜怒难以捉摸,谢临完全不知道永嘉帝这会同自己说这事做什么,只觉得离了沈千昭,自己这一个脑袋瓜,根本不够用。 陛下的心思,真的是太难揣测了。 永嘉帝面有担忧,“永乐第一次离京出远门,并未带随身侍卫,朕不放心。” 谢临:“...”有啥不放心呢,您女儿一个顶十个大汉,那砍人脑袋胳膊的,可不带含糊。 永嘉帝话锋一转,看向谢临,“今日,朕便将此事交付于你,济北此行,将朕的永乐毫发无伤带回来,可能办到?“ “若伤了半根汗毛,朕拿你是问。” 谢临:“…”这…怪为难人的,毕竟沈小昭应该平日里也会掉一两根头发吧? 自己总不能连她掉根头发都得给她接回去吧? 眼前的永嘉帝,一下就从方才还在担忧女儿的慈父转为说一不二的帝王。 谢临心中感叹,原来沈小昭的变脸速度是遗传了眼前这位。 ... 提着包袱,谢临踏出了谢府,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自家娘亲正扯着帕子掩面擦泪,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 谢将军扶着自己夫人,规劝着,“多出去走走也好,长长见识。” 谢名因弹劾一事,手上一切职务暂时停下,这一整日下来,便也就只是待在府中。 看着父母亲与兄长相送,谢临心头暖暖乎乎的,他挥了挥手,“父亲,母亲,大哥,我会早些回来的。” 谢夫人扯着帕子挥动了两下,“儿啊,不急,路上小心些。” 谢临怀揣着一家子的关心,踏上了前往济北的路。 眼看着儿子上了马车,那马车的渐渐远去,再看不见的时候,谢夫人扯着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冬莲,让厨房今夜多做几道菜,为二公子饯行。” 冬莲愣了愣,这...二公子不是已经走了吗,这走了还饯行? 二公子又吃不上… 谢将军点点头,扶着自家夫人往府里头走回去,“再添道鱼,好些个日子没吃了。” 冬莲:“...”这得亏二公子已经走远了。 ... 离了京城,马车走了将近两天。 一行三人,尚未踏进客栈,耳边,便皆是喧闹的嘈杂声。 “小二,添壶茶!” “小二,我这菜怎么还没给上啊!” “快点快点。” 周言眉头一蹙,却还是领着宋怀和乘风,走进了客栈。 掌柜的一瞧,这三个人,威风凛凛,气宇不凡,肯定不是缺钱的主,心里一乐,“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周言环顾客栈里外,在这小地方,就这么一间客栈能看得过去,再没其他地儿能去了。 “三间房,再备一桌菜。” (本章完) 第211章 宋怀误伤沈千昭 第211章宋怀误伤沈千昭 掌柜的笑眯眯,“小店有天号房,地号房,人号房,不知客官是要哪种?” 一旁的乘风早已困了,只想着快些找个地躺下休息会。 周言从钱袋子里取了银两放到掌柜的面前,“劳烦,三间人号房。” 掌柜的顿时失望,这看着也不像个缺钱的,怎么就这么抠呢? 就在小二的领着三人上楼时,穿着一身男子装扮的沈千昭,带着采秋进了客栈。 掌柜的顿时眼睛一亮,这两位,就从这衣服的料子来看,就肯定是个大头啊!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掌柜一敛方才的失望,重新挂起了和善的笑容。 沈千昭目光从那阶梯处消失的几道身影身上收了回来,“一间上房,另外给方才那几位爷也换到上房,吃食都要最好的。” 掌柜的一下子听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银子出现在眼前,他连忙应下收起了银子,“好咧!没问题!” 这果然是个大头! 采秋揉了揉眼睛,跟在沈千昭的身后进了房,待那领路的小二走了后,这才低声开口道,“殿下,咱都追着宋大人两天了,这好不容易追上了,您怎么反而还躲着了?” 殿下离京时,火急火燎的,怎么现在好不容易追上了,反而不急了,采秋怎么想都想不通。 沈千昭脱了外衫,躺在床上,侧过目光看向在收拾包袱的采秋,“小采秋啊,你说你这么笨,以后要是遇上如意郎君却不知该如何出手时可怎么办呢?” 对上沈千昭调侃的目光,采秋瘪瘪嘴,“奴婢才没有什么如意郎君呢。” 沈千昭挑眉,“那送你如意楼糕点的易侍卫呢?” “那如意楼的糕点,可不便宜啊。” 自觉已经两清的采秋得意洋洋,“奴婢前些个日子已经买了东西回送,现在可是两清了,殿下可是不能再拿奴婢打趣了。” 沈千昭却是笑笑不说话,这世间的事哪里有那么容易两清的。 她翻过身看着屋顶,心想:父皇如今已经知道宋怀了,她倒是不担心父皇会对宋怀不利。 在沈千昭的印象里,永嘉帝除了是一位帝王,更是一位重感情的好丈夫好父亲。 从帝王的角度看,他不会杀无辜臣子与百姓。 从父亲角度看,正因为重感情,所以他不会动宋怀。 但不会动宋怀是一回事,就只怕这次回去,他肯定会急着要给自己安排婚事。 看来这次济北之行结束,回去就要同父皇摊牌了。 这么一想,沈千昭顿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 “几位客官,饭菜备好了。”小二敲了敲门,一一知会。 不一会,宋怀,周言,乘风三人,便从屋里出来,往楼下走去,由着小二领着坐下。 一桌子的菜肴,有鱼有肉,丰盛至极。 乘风都差点流口水,难以置信的看向周言,“周言,没想到你这么大方。” 是他平日里心思狭隘了,周言原来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抠啊。 宋怀目光也看向了周言,倒是不曾想,师兄也有如此大方的时候。 周言却是拧着眉,喊来了掌柜,“我不曾点过这些,可是上错菜了?” 乘风:“...” 他还以为是周言改性子变大方了,结果是人店家上错菜了。 掌柜的笑眯眯,“没错没错,那两位与几位同行的爷,给几位爷点的,还把几位爷的人号房给升了天号房,等诸位吃完,我再让小二领你们去。” 掌柜的这话说出口,三人面色均是各异。 乘风环顾四周,哆嗦了一下,他们就三个人,哪里还有什么两位同行的...可别是大白天的撞鬼了。 他杀的人不少,最是怕这东西。 周言拧着眉,难道是京中已有人知晓暗中跟着了,此举,是讨好之意? 宋怀无意识的用力按着手中的筷子,那双筷子弯的弧度,仿佛随时都要折了,他目光落在桌上其中一道甜食的菜肴上,心中沉重,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期盼... 会是她吗? 可这念头,也维持不了多久。 宋怀心中微微叹气,此时,小姑娘应该是在京中,发现自己走了,必然气恼。 若只是气恼倒好,便是怕她觉得委屈哭鼻子。 此时的宋怀越想,便越发后悔,觉得自己那夜,该进去同小姑娘说上一声的。 也不至于如今这一颗心总是提着不上不下,生怕回了京后,恼着的小姑娘便不搭理自己了。 宋怀看了周言一眼,心想:往后周言说的鬼话,他是半句都不会再听。 ... 入夜,客栈的人皆已歇下。 一道身影,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刻意放轻的步伐缓慢,来到了一间天号房门外。 沈千昭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把小刀,穿过门缝,轻轻撬动着里头的门栓,不一会,原本从里头关上的门便开了。 床上躺着的宋怀眸色冷冽,神识清明。 从方才外面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时,他便已经清醒戒备,只是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宋怀暗暗握紧了拳,只待来人靠近,便出其不意一举拿下! 沈千昭慢步靠近床边,正准备将刀收起来时,床上的人便突然起身扯住了自己握着刀子的手。 刀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下一秒膝盖吃痛一声,尚未反应的沈千昭便被摁在了地上跪着。 挣扎间,套在头上的黑色的披风滑落,沈千昭眼角都溢出了两滴眼泪,“疼...” 这一道熟悉到刻在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惦念着的声音,引得宋怀身子一颤。 “阿昭?” 烛火点燃,沈千昭的小手揉着发疼的膝盖,就连方才被宋怀擒住的手,都红紫了一圈,可见宋怀方才是下了狠手的。 宋怀在一旁慌乱的翻着包袱,好一会,才翻出一瓶伤药,走到沈千昭面前,单膝蹲了下来,“让我看看。” 沈千昭幽怨的盯着宋怀看,这刚才要是他没认出来自己,是不是准备顺手把自己脖子给抹了? 宋怀小心翼翼的捧着沈千昭的手察看手腕,淤青一圈,他心中满是自责。 手上擦了药后,他又看向沈千昭的膝盖位置... 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有些发汗紧张。 想要上药,就需得卷起小姑娘的衣裙裤脚... (本章完) 第212章 宋怀生气,冷落沈千昭 第212章宋怀生气,冷落沈千昭 沈千昭见宋怀这会儿还纠结的看着自己,迟迟没准备动手,本来就在气他走前不知会自己。 这会儿更是恼,撇撇嘴,“不帮我上药就算了,我自己回宫去找太医。” 一边说着,她作势就要起身走人。 宋怀一急,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提起了眼前的裙摆,褪去了长袜,小巧如玉从未在外人眼前露过眼的莲足就在眼前,白净细嫩。 宋怀握在掌心,只觉滚烫... 沈千昭脸颊浮起两抹红晕,却故意清了清嗓子,嘴角一勾,“宋大人,如今,你怕是不想娶我,也不行了。” 沈千昭眼里透着几分狡黠,把姑娘家的脚看了,还碰了,可不得负责? “嗯。”宋怀耳根子滚烫,自袒露心思,自己何成有过不想娶她的想法? 他放下了手中的莲足,卷起了裤腿,有心不让自己过分注意不该看的,然而还是不受控制的被那抹白玉似的颜色吸引。 直到撞见小姑娘膝盖上的一大片淤青,还带着细微的擦伤,宋怀的心像是拧在了一块,手紧紧的扯着那裤脚,目光里满是自责。 小姑娘受伤了,还是他弄的。 见宋怀一直盯着自己膝盖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一猜肯定是在心里头自责。 她伸手想捏捏宋怀的脸,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在了宋怀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不怪你,是我自己贪玩。” 宋怀却紧抿着唇瓣,并不吭声,拿过了一旁的药瓶,指尖蘸取了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在那块淤青的皮肤上。 一开始轻轻的按,逐渐的加重了力道。 沈千昭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声色染上了几分委屈,眼角蓄了两滴泪,“疼...” 一向心疼沈千昭的宋怀,此刻却是半点都不怜香惜玉,非但没有减轻力道,反而是加重了力道,疼得沈千昭眼角湿润。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忍着想要推开宋怀的冲动,自己吃这苦做什么,进空间里取点灵露,或是自己的那些药膏,哪点不比现在这呆子给自己上药强? 等到终于上完药,她抹了两把眼角痛出来的泪,起身一瘸一拐的就向门口走去,反正宋怀也不疼自己,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身后就响起了宋怀低沉的问话,“你去哪?” 沈千昭咬了咬粉嫩的下唇,转过身来,目光幽怨的看着他,“反正你也厌倦我了,跑来济北也不同我说,我现在受伤了,你也不管我疼不疼,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收拾收拾东西回京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仿佛瘸了似的腿往门口继续走,却故意放慢了脚步,好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些。 宋怀快步走上前,就在沈千昭快到碰上房门的那一刻,弯腰抱起人,动作迅速又快,吓得沈千昭扑腾了两下,可还没等她搂住宋怀,便又被扔到了床榻上。 沈千昭:“...” 把人扔到床榻上的宋怀却是继续不搭理沈千昭,转身收拾着桌上的药瓶。 沈千昭咬了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站起身准备走,可这还没迈开腿,便见宋怀转过了身,神色不明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冷冽的眼神,那黑沉的脸色,饶是上辈子,都没见过,吓得她又给坐了回去,不自觉的往旁边缩了缩。 心里头更委屈了。 自己追出来找他,他不关心自己便也就罢了,方才不顾自己疼便也就罢了,现在还吓自己,板着这臭脸,吓唬谁呢? 明明伤了腿的是自己,整的好像是自己伤了他似的。 沈千昭愤愤的瞪着宋怀的后脑勺,伸出手攥成小拳隔空打了几下,让你不疼,我让你吓唬我! 突然,宋怀转过了身,目光直直望向沈千昭。 吓得沈千昭立马放下了手,做贼心虚似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却是许久都没见宋怀转过身去。 她撇撇嘴,“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宋怀便朝沈千昭走了两步,蹲下了身子,与眼前的小姑娘平视,眸光暗沉,带着几分隐忍与沈千昭没办法看懂的复杂情绪。 他的手轻轻触上那软白的脸颊,竟是有些发颤,嗓音低沉嘶哑,眼角有些发红,“以后,别这样了...” 她不知道,就在方才,他多害怕自己未能认出她来,若是黑暗中,发现她带了刀子,下手狠了一些... 她待自己又毫无防备。 后果如何,他无法想,更不敢想。 沈千昭微微一愣,没明白过来宋怀的意思,就被他一把抱紧了,力道很大,仿佛怕失去自己一般。身子轻轻颤抖着,要将自己纂刻进他身体里一般。 她方才还有些微怒委屈的情绪,已然全被心疼占据了,抽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 可你若是再抛下我一声不吭走人,我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你绑回来的。 沈千昭眸光晦暗,若你敢变心...我就把你关起来,占不了你的心,就占你的身。 好一会,宋怀才松开了沈千昭,掌心捧着沈千昭的脸颊,对上那发红湿漉漉的眸子,心里又是一疼,只觉如此下去,怕是都要犯心疾了。 “是我方才不好,疼吗?” 见宋怀终于正常了些,沈千昭这才敢开始闹腾算账了,“疼!” “你一声不吭就走,我当你是想毁约的,追来便是要问你一声,却还给你们换了好的房间,还给你安排好吃的。” “可你竟然都没认出我,还压着我,那么疼,你都不哄我,你还凶我,上个药你都可劲欺负我,你还不理我...” 宋怀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长篇大论开始算账,发泄着满腔的委屈,最后又见小姑娘抡起了小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身上,却跟挠痒痒似的,半点不疼。 像在撒娇。 宋怀心里一软,握住了砸在自己身上的两只手,垂头吻了一下手背,目光虔诚。 沈千昭顿时不说话了,却是瞪着眼睛看着宋怀,想看看他准备作何解释。 宋怀眼里的疼惜未散,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满满的自责,“是我不好,我吓坏了。” “你可知,方才我若是发现你带了刀子,未能认出你来,必是要下杀手的...” “你可知我有多害怕?” ??宋怀(心疼自责):疼吗? ?沈千昭(委屈):疼! ?谢二(笑脸)(:完了,皇上肯定要扒了我的皮了。 ? ???? (本章完) 第213章 我那公主府就多了个驸马 第213章我那公主府就多了个驸马 宋怀心中又恼又怕,恼小姑娘这般追来不与自己说一声,深夜又这般莽撞行事。 又怕自己当时若是没能及时认出来,下了狠手... 他越想,便越后怕。 听了宋怀的话,沈千昭湿漉漉的眼睛都瞪圆了,粉嫩的唇瓣都有些轻颤,“你...你竟然想杀我?!” 宋怀连忙搂住眼前的小姑娘的肩膀,安抚着解释,“那是因为我并未认出你来…” 我疼你都来不及,岂会想杀你。 沈千昭眼里涌现一抹难以置信,语气都瞬间提高了,“你不仅认不出我,你还想杀我?” 宋怀:“...”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还不如方才就好好认错,解释了一句,反而又添了一桩罪状。 对上沈千昭幽怨中又带着几分委屈的目光,宋怀微微叹气,手掌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是我不好,不会有下一次了,以后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一定会认出你。” 沈千昭别过脸,一脸不信的模样。 宋怀抬手,捧着她的脸,将那小脑袋转向了自己,目光诚恳,“真的。” 生怕沈千昭不信自己,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模样有些搞笑,沈千昭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越笑越起劲。 宋怀额角直跳。 笑了好一会,不经意对上了宋怀的目光,沈千昭这才终于停了下来,轻咳了两声,“就...没见过,挺好…有意思的。” 被这笑声一闹,气氛倒是不似方才那般严肃。 宋怀这才问出自己方才就在想的问题,“你出京,陛下可知?” 沈千昭理所当然的点头,“肯定知道啊,我又不是几岁小孩,不玩离家出走的。” 宋怀却隐隐有些怀疑,自己来济北,便是陛下有意疏远自己和小姑娘,既是此意,又怎么轻易放她来此。 想及此,他眉头轻蹙,“陛下知道你来此? 沈千昭继续点头,“知道的。” 一开始可能不知道,不过自己留了书信,现在肯定是知道的。 没准一气之下,还会找暗卫来把自己给绑回去,不过也没事,那些暗卫,多半都和自己相识,奈何不了自己。 宋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看着沈千昭变化莫测的表情,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稍稍的放轻了语气道,低声问,“陛下同意了?” 沈千昭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啊。” 宋怀:“?” “我就留了封信,就带着采秋走了,我哪知道他同意不同意,要是去问了,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沈千昭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真软。 她太了解父皇了。 宋怀顿时语噎,良久,才缓缓道,“你倒是很了解陛下。” 沈千昭嘴角弯弯,“那是自然的。” 她抬手捧住了宋怀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那板着怪吓人的脸庞,“我还了解你呢。” 宋怀目光温和,一双眸子里,是这几日都没有的温情笑意,几日不见,还是这般娇气粘人。 “在这留一日,明日过后,我便让乘风送你回京。” 此地已经离京好些距离了,若是让她就这样回去,自己岂能安心,有乘风护送,才妥当些。 沈千昭摇摇头,“我不回京了。” 对上宋怀不赞同的目光,她抱着宋怀的胳膊晃了晃的,放软了语气,“我要是这个时候回去,父皇气头上,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宋怀薄唇紧抿,难为小姑娘还知道陛下会动怒。 “陛下这般疼爱你,不会的。”最多便是说两句。 倒是自己... 他想起了周言说过的话,心中了然,此次济北事情结束后回京,必然会受到一番惩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沈千昭摇摇头,“你不了解我父皇,反正我肯定是不能这么快回京的。” 见宋怀想送自己回京的想法仍旧没有动摇,她咬咬牙,“我要是现在就回去了,你信不信等你回去的时候,我那公主府就多了个驸马。” 宋怀微微一愣,“?” 脸上挂上了一丝茫然。 沈千昭见他终于有点反应了,乘胜追击,“你知道的,我父皇一直喜欢乱点鸳鸯谱,他就属意谢二,上回你也看到了,宫中四处传着定亲的流言...” 宋怀薄唇紧抿着,确实... 见宋怀动摇了,沈千昭又继续道,“你可知朝中那位梁大人,还有那位吴大人?” 沈千昭突然扯到别的人身上,宋怀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想起她说的是那不和到满朝皆知的两位大人,莫名问道,“知道,这两位大人一向不和,怎么了?” 莫不是离京这几日,这二位大人出了什么事不成? 沈千昭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肯定不知道,我父皇前些日子,给那吴大人的公子还有那梁家的千金,赐了婚。” 宋怀愣了愣,“吴公子和梁小姐?” 他一向不曾注意过这些俗事,倒是不知还有这么一桩。 此时的宋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正在被沈千昭一步一步的领着往坑里跳。 沈千昭点点脑袋,“就因为那两人惹了父皇不快。” “你想想,这婚一赐,可不就是给两位大人心里头添堵么,以前斗得死去活来的,现在倒好,成了亲家,多别扭。” “听说现在,那两位大人都不敢明着争,只敢暗暗较劲呢,那愁的,父皇倒是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沈千昭说的认真,宋怀听得也入神。 “你看,给那梁吴两家赐婚的事父皇都做得出来,他要一气,我回去,被他抓着我,心一狠,一道赐婚的圣旨下到谢家可怎么办?” “回头谢二气哭了怎么办,你想想他多闹腾,万一天天来闹我,你又不在,我扛不住,寝食不安,日渐消瘦,最后大病一场,重症染神,脚一蹬,两眼一翻...” 沈千昭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怀一把捂住了嘴,“唔唔”了两声,眨眨眼,“?” 宋怀额角直跳,见小姑娘越说越离谱,脸色难看,“别说了,明日便启程,和我一同去济北。” 他早该领教过的,小姑娘的一张嘴,叭叭的可能说了,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见宋怀答应了,沈千昭嘴角一弯,眼睛眯眯笑。 ??谢二:沈小昭的嘴,骗人的鬼。 ? ???? (本章完) 第214章 阿昭可愿意将床榻分我一半? 第214章阿昭可愿意将床榻分我一半? 宋怀这才松开了手,“这一路兴许会有些不太平,若是遇上危险,莫要强出头,躲在我身后便好。” 他叮嘱着,却见小姑娘只顾着盯着自己笑,丝毫不像听进去的模样。 宋怀眉头一皱,抬手捏住了那柔嫩的下巴,微微一抬,语气沉冽,故作凶狠,“记住了?” 沈千昭眼里笑意盈盈,被宋怀捏着下巴点了点,嘴角边的两个小梨涡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卷进去一起沉醉一般。 “记住了。” 宋怀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捏着沈千昭下巴的手,大拇指与食指捻了捻指腹,小姑娘难得这般乖巧...看得他心中那股子痒意又升腾而起了。 沈千昭却顺势伸手搂住了宋怀的腰,整个脑袋都枕在他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蹭了蹭,感受着宋怀灼烫的体温,“其实我跟着你们去济北,也是可以帮你的。” 宋怀笑笑不语,手掌贴在沈千昭的脑袋上,指尖轻轻的顺着那柔软的发丝。 沈千昭又道,“虽然如意楼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但单凭他们能拿出那么一份万民书,如此弹劾皇兄与谢家,必然济北的情况是真实存在的。” “朝中官员纷杂,东厂名声虽威望,可济北那边的情况你们不了解,到时候过去,仅凭一道秘密下发的圣旨,若是碰上了什么硬骨头,也是很难解决的。” 沈千昭一一分析着,此时,她倒不是为了要跟着宋怀而继续在胡诌。 有人意图将此事栽到谢家身上,辱皇兄名声,如此以来,皇兄必然会渐渐失去民心。 幕后之人尚且不知是谁,此案兴许会有朝中大员暗中阻挠,查起来必然困难重重,又岂是会那么容易就能查清的。 事关皇兄,她必须得谨慎,而且,她还答应过谢临,只要自己活一日,必保谢家平安。 自己跟着宋怀去,兴许能帮上些忙。 毕竟,自己可是带了一样,比圣旨还管用的东西。 宋怀看着沈千昭,能听得出来,她在为自己着想,也确实是在担心太子。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查清此事。” 事关小姑娘的兄长,再难,他也会尽全力查个清楚明白。 沈千昭脸颊蹭了蹭,只觉脑袋后的那只手,顺着她的头发,舒服极了,没来由软软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嗯。” 烛火被熄灭,屋内再次陷入昏暗。 沈千昭侧躺在床榻上,单手枕着脑袋,就着一片昏暗,看着临时在地上铺了床榻睡的宋怀,好一会了,都没见他有什么翻身扯被子的动静。 睡着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被子,好奇,想下床去看看,也不知道这地板睡着,会不会太冷了。 毕竟已是深秋快入冬了。 就在她扯着被子还未有什么大动作时,地上的宋怀却已然察觉了,他睁开了眼,嗓音低沉,“为何还不睡?” 沈千昭微微一愣,还以为他睡着了,“睡在地上冷吗?” 回答沈千昭的,是宋怀平淡的声音,已不复方才那般低沉,“还好。” 沈千昭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会不冷,“要不,我们换一下,我睡地上,你过来睡床上?” 空气中瞬间静默,良久,宋怀才缓缓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睡吧,地上不冷。” 岂有自己睡床,让她睡地上的道理。 沈千昭闷闷的应了一声。 可过了一会,她又不放心道,“要不,我回房去睡,你上来...” 话还未说完,便被宋怀的声音打断了。 “明日还要赶路,快些睡吧。” 沈千昭沉默了一小会,才“嗯”了一声。 宋怀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 突然,他又听见了身体翻动的声音,翻过去,又翻过来,时不时拉拉被子,丝毫没有要睡着的样子,“...”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要不,你...” 突然,地上的宋怀扯着被子,翻身上了床榻,抱着沈千昭挪进了床榻里侧,又将被子隔在中间的位置。 沈千昭眨眨眼,不明白他此举为何。 宋怀将被子铺好后,才沉声道,“地上太冷,明早还要赶路...阿昭可愿意分一半床榻给我?” 黑暗中,沈千昭对上了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她僵硬的回了一句,“嗯。” 随即翻身,面对着墙,背对着宋怀,嘴角一勾,笑意隐秘却又明朗。 看来...也不算是块木头。 宋怀闭上了眼睛,却感觉身体的其它感官更加明显,小姑娘身上的幽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他鼻尖,隐隐勾动着他的心。 他僵硬着身子翻过去,侧躺背对着沈千昭,心中的那股子燥意却越发的明显。 宋怀抿了抿唇,暗暗的在心里念起了当初曾念过的大晋律例。 大抵因为身边有了宋怀的气息,这两日又在赶路,沈千昭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她做了个梦... “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醉了的沈千昭抱着酒瓶,坐在练武场一角,大口的喝着辣嗓子的酒,时不时看向天空。 只觉得繁星被乌云遮掩住了,也不见明月,就如她的心情一般沉重。 不知道喝了多久,她醉醺醺的躺在地上,朦朦胧胧间,似乎看见了一道身影,朝她而来。 那人弯腰,抱起了她,穿过小道,进了殿中,将她放在了床榻上,细心的,盖好了被子。 可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床榻上的沈千昭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呢喃声中带着委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硕大的泪珠溢出眼眶,划过软白的脸颊,砸在被子上,亦砸在那人心尖最薄弱之处。 那人蹲了下来,手抚上沈千昭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去沈千昭脸颊上的泪水,嗓音嘶哑低沉,“臣没有不喜欢殿下。” 沈千昭越哭越厉害,手转而抓住了对方的衣襟,“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人唇瓣紧抿,眸中划过一丝暗沉与挣扎,“殿下聪慧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 他声音低低,若是不仔细听,只怕都是听不真切的。 沈千昭喜极而泣,脑袋像是被这一份惊喜砸得有些昏昏沉沉,她拽着对方,眼中有期盼,泪光闪闪。 “我心悦你,你亦是喜欢我,你我皆未婚配...你娶我可好?” (本章完) 第215章 不是说不能被第五个人知道吗? 第215章不是说不能被第五个人知道吗? 对上沈千昭喜极而泣的目光,那人指尖发颤。 迟迟等不到回答的沈千昭终是扛不住,睡了过去。 昏睡间,梦中的沈千昭,脑中不停的响起一道沉哑的嗓音... “好。” “臣...一定娶殿下。” 梦中醒来,沈千昭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片迷茫。 床榻旁早已空了,她起身坐着,只觉脑袋疼得厉害,手轻轻的按着,回想起的,却是方才的梦。 自回来后,她时常会做各种各样的梦,却非梦,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却被她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那些记忆。 那是她第一次与宋怀表明心迹后被拒绝,一个人偷偷在练武场喝酒,后来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如何回的殿中,听采秋说,是宫人们搀扶回来的。 那时,她也并未多想。 可如今,这么一个梦突然出现,那么真实的为她重演了上辈子的事。 宋怀...上辈子,真的对自己无意吗? 可若是有意,却为何又一直拒绝自己? 还是…有什么苦衷? 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只觉得再想下去,不仅得不到答案,怕是脑袋都要爆炸了。 沈千昭起身穿好靴子,摸了摸空空有些饿了的肚子,刚打开房门,就撞上了从外头回来的宋怀。 未待宋怀反应,她便懒懒的钻进宋怀的怀里,两只胳膊环住了宋怀的腰际,声音软软,带着一丝娇气,“宋怀,我饿了...” 宋怀身子僵硬,唇瓣颤了颤。 “咣当”一声响起,是东西砸落地上的声音。 沈千昭莫名,松开了宋怀,探出脑袋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那,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是掉落的刀。 沈千昭眨眨眼,是那个乘风。 认出了沈千昭,乘风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张得老大,他颤抖着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刀,抱着刀,摇摇晃晃的转身,嘴里喃喃,“做梦...一定是做梦...” 小公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跟宋怀亲亲我我...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做这种梦。 “啪”的一声再响起,是乘风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响亮。 沈千昭都抖了一下,对自己...可真狠啊。 宋怀微微叹气,原是想借口说,小姑娘是受陛下所托暗中跟来一起查案的,如今被乘风撞见这么一幕,怕是... 沈千昭抓了抓白软的脸颊,“他看见了。” 语气中带着担心,可她看向沈千昭的眼里,却满是狡黠的笑意,“宋大人,怎么办呀,被他看见了。” 宋怀却是半点没有听出沈千昭有担忧的样子,反倒像是窃喜,洋洋得意。 小姑娘总是生怕知道的人少了,自己哪日会当起那负心人,证人少了,她又伸冤无处。 “没事。”宋怀拍了拍沈千昭的后背,安慰着。 沈千昭却故作担忧害怕的问,“可你以前不是说不能被第五个人知道吗,是不是要灭口?” 一双狡黠的眸子里,满是调侃与打趣。 宋怀像是认真的思索一番,最后给出了回答,“乘风性子简单,不太聪明,等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也就信了。” 这一副配合的模样,取悦了沈千昭。 她踮起脚尖,侧着脸在宋怀脸颊上亲了一下,“听你的。” “咣当”的一声又响起。 两人目光均齐刷刷看了过去,只见周言站在不远处,视线所落之处,正是两人身上。 周言不似方才乘风那般慌乱,目光平静,表情毫无波澜,只是平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刀,转身回房。 “砰”的一声响起,像是撞上了门的声音。 沈千昭抿了抿粉嫩的唇瓣,小手轻轻扯了扯宋怀袖口,“周大人...应该不是随便一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的人吧?” 宋怀对上了沈千昭认真的目光,小姑娘像是在认真思考是否需要灭口,灭口的可实现性有大。 不似方才那般开玩笑的神情。 “...” 沈千昭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昨日进镇前路过,我瞧见了附近有个乱葬岗...” 宋怀:“?” 沈千昭轻轻咬了咬下唇,“你若是不忍心下手,我来...” 一副“我会保护你”的神情。 宋怀额角直跳,沉声道,“阿昭,师兄早已知晓,不必灭口。” 更不必抛尸。 沈千昭眨眨眼,嘴角勾起,笑得心虚,“知道,我就是开开玩笑,不是认真的。” 宋怀跟着抿唇笑笑,“我知道。” 可你方才的神情,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不远处,采秋:“?” 她错过什么了,怎么一早醒来,这又是灭口又是乱葬岗的? ... 乘风自有记忆,知事以来,便跟着进了东厂。 一直谨记着,性子要沉稳,遇事不急不燥,天大的事,都要波澜不惊。 然而十来年的“修为”,都在今日,全毁了。 他半边脸有些红肿,拿着筷子,夹根菜都有些颤颤巍巍。 沈千昭夹了块肉,放到宋怀的碗里,“多吃点,我看你这两日都瘦了些...” “咣当”的一声响起,是勺子摔落地上的声音。 桌上几人,皆看向了乘风。 乘风僵硬着身子,垂下了目光,半点没敢对视。 这太可怕了。 宋怀不是早就离宫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会和这个小公主牵扯上了,两人还这么亲亲我我,这小公主还给宋怀夹菜,还关心人家瘦不瘦的事,好似他原先平日里的胖瘦这小公主都知道似的。 周言平静的弯腰捡起了那根勺子,递给了过来的小二,“劳烦换一把。” 沈千昭看向乘风,又看向宋怀,好奇的问,“我很吓人吗?” 一旁的采秋憋着笑,哪里只是殿下吓人,是殿下和宋大人,吓人的很。 现在,她可算知道,为什么要灭口要抛尸了。 宋怀安抚的夹了点菜放到小姑娘的碗里,“他胆子小,不必理会。” 周言却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从未想过,这位身居皇城的小殿下,会就这样追了过来。 只是,她这般追过来,宫里的那位,只怕是怒火中烧。 此次事情办完回京,宋怀焉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般想,周言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公主,便是越发的不顺眼,更是觉得宋怀聪明了十几年,最后却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枉费了师父多年的教诲。 ??感冒了,唉。 ?更新虽迟但到。 ? ???? (本章完) 第216章 本皇子的妹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 第216章本皇子的妹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 刚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谢临停下了马车,准备下来歇息一会。 他敲了敲马车,“小铮儿,出来透口气。” 薛铮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谢临伸手将薛铮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找你千昭姐姐还有宋怀叔叔去。” 沈小昭话不说一句就跑了,把薛铮一个孩子留在公主府里头,就一个侍卫陪着,多闷啊。 这得亏自己是个负责任的,临走前还记得去公主府把薛铮接走,这次可以顺便把薛铮送去落脚点,京城已然不能再待了。 离开了薛府,在公主府住了些许时日,薛铮性子开朗了不少,先前还只是应上谢临两句,如今却是愿意主动开口问话了。 谢临倍感欣慰,觉得都是因为有自己,才救了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 “来,喝点水。” 自己比沈千昭她们晚出发了一日,想要追上去,还是有些许难的。 不过,要是沈小昭先追上了宋怀,没准小两口温存一下,兴许自己就追上了。 谢临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真要追上了,还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拽回京,没准人没拽着,倒是这牛虎先卒了。 这么一想,谢临觉得,还是得慢慢来才行,毕竟这沿途的景色也还可以,身边还跟着个孩子,也不无聊,这边走走,权当游玩了。 至于路上能不能遇上沈小昭,就看缘分吧。 ... “陛下派了东厂的人去查此案。”司长礼手执白子落下。 棋盘上,局势不明。 他抬眸看了眼前人一眼,“三皇子殿下难道就不急?” 沈千离脸上挂着儒雅的浅笑,“父皇信任宋屿,此事交由东厂办,并不奇怪。” 司长礼眉头紧拧,东厂的人办事,雷厉风行,向来有个结果,此事若是解决不好,牵扯到朝中几位同僚... “殿下,万万不能让东厂的人继续查下去,此事若是查清,这些日子的部署,必然功亏一篑。” 如今,太子涉案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连带着书院,都停了两日。 只要再多等上那么十天半个月,太子一事仍旧得不到解决,届时便可以此为由,接下学院一事,将其掌控在手中,到时候,是兴是灭,又有何惧。 沈千离端起案桌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清茶,一旁带着面具的薛凌,便伸手接了下来。 司长礼目光落在这些日子频频出现在沈千离身侧的这个人身上,从举止上看,并非侍卫,书童一类下人。 自这位出现,朝中好些几位原本中立的大臣,都暗暗的倒向了三皇子的阵营。 是巧合,还是就与此人有关? 沈千离落下黑子,这才缓缓道,“万民书所写千真万确,即便东厂真的查清了,届时也与本皇子无关...司大人,你在怕什么吗?” 说着,他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向司长礼。 司长礼捏着白子的手有些发紧,三皇子难道发现了什么... 随着沈千离的黑子落下,此时,棋盘上的局势开始明朗了起来,说话声轻慢,“司大人,东厂此次济北之行,永乐公主也跟着去了。” 司长礼面色一僵,转而又想,只是位公主,姑娘家,掀不起什么风浪。 最多便是去游玩罢,无需紧张。 沈千离将司长礼的举止表情,都悉数看在了眼里,“去济北的一路,司大人想做些什么,本皇子自是无法插手,可若是本皇子的妹妹有个什么闪失...” 说着,他抬眸看向司长礼,面上仍旧挂着笑意,偏生那一双眼睛,却淬满了冷冽的寒光。 良久,沈千离起身,“司大人,改日再叙。” 说着,他带着人离开。 司长礼仍旧坐于位置上,只见案桌上,沈千离方才坐过的位置,一枚方才被沈千离捏在手里的黑子,被碾成了灰,洒落在棋盘上。 司长礼一把掀翻了棋盘,黑白子交错砸落在地上滚动。 一个生母外族的皇子,无储君之资,竟也敢威胁到自己头上来! “荒唐!” ... 三皇子的马车上,薛凌摘下了面具,“殿下,此时正是动谢家的大好时机。” 一切如他们计划中的进行,先是将一直被别人刻意压下去的消息传开来,又借司长礼之手,送出万民书,借此弹劾太子。 现如今,太子自顾不暇,此时便是一个对谢家下手的大好时机。 薛凌眼里划过几丝怨恨,谢家,谢名,谢临...一个都别想好。 沈千离却只是翻动着手里的书页,淡声道,“谢家,不能动。” 薛凌微微一怔。 沈千离抬眸看了薛凌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谢家,虽不是士族大家,却算得上是天下寒门之首。 谢将军,更是深受父皇信任的左膀右臂。 若能得谢家相助,等同于得了大晋一半寒门子弟的民心。 就连太子都那般上赶着与谢名交好,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去动谢家。 薛凌衣袖下的手攥紧成拳,仿佛要身经脉震断一般。 沈千离收回了目光,视线放回书上,想到了什么,又道,“看紧司长礼,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不能放过。” 若是昭昭没有趟进这滩浑水里,司长礼那帮人即便是要劫杀了那几个东厂的人,自己都不会插手。 可如今,她已经和那几个东厂的人走到了一起,司长礼倘若再敢出手,伤了她... 沈千离笑眸微眯,眼里却迸发出一抹杀意。 薛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从前以为的三皇子,与如今接触的三皇子,大有不同。 若当真助这三皇子登上了储君之位,自己的目的,自己想要的,眼前这人,当真会给到自己吗? 他隐隐觉得,自己中了那个神秘人设下的圈套,却又无法抽身了。 薛凌神情隐忍,垂下了眼帘,努力的回想从神秘人第一次出现到现在,身份是否有何蛛丝马迹可循。 可是没有。 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知道薛士德在外养了外室,知道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更知道薛士德手中握有的把控朝臣的证据... 那人,究竟是谁? (本章完) 第217章 沈千昭:真肥! 第217章沈千昭:真肥! “陛下。” 容妃将茶盏放置在桌旁,示意一旁的宫人离开。 永嘉帝这才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这孩子,说走就走,一个姑娘家,却是没学得半点姑娘家的样。” 容妃笑笑,伸手去接过空了的茶盏,永嘉帝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她却是半点没有瞧见有责怪的意思。 “永乐这孩子在宫里闷坏了,到外头走走也好。” 这皇宫看似富丽堂皇,锦衣玉食,外面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来,殊不知皇宫里的人,有多煎熬想要离开。 永嘉帝心中的一口郁闷的气堵在那,不上不下的,“你不知道,这孩子她...”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说出来。 容妃心里“咯噔”一跳,难道永乐闯了什么祸事不成? 只是看陛下的样子,也不应该。 良久,也没人说话,茶香却是萦绕着整个寝殿,倒是让人闻着,身子舒畅。 容妃这才缓缓道,“陛下,再过几日,齐妃便要临盆了,您这几日该去看看她的。” 永嘉帝面有不悦,一时间,觉得这满屋的茶香,都有些扰人心绪,“朕近来政事繁忙,你若得空,便替朕去看看。” 说着,拂袖而去。 宫人这才回了殿中,容妃身旁的嬷嬷微微叹气,“娘娘,您这是何苦...” 眼下这个时辰,正好能留下陛下用膳,偏偏要去扯那齐妃。 那齐妃当初怀上这胎,本就是收买了送药的管事太监,提起齐妃临盆,陛下焉能高兴? 自先皇后仙逝,后位空了十几年,宫中论位份资历家世,便也就是自家娘娘担得起这福分。 可娘娘自个儿却是不争气,每回都要将陛下往外赶。 当真是主子不急,急死一众旁人。 容妃却只是笑笑不语,拿过先前未绣完的莲藕带花,继续绣着。 如今,太子羽翼丰满,永乐又有本事立足,容乐虽性子软了些,到底也无人会去注意。 她自入宫到如今,已十几年了,早已过了风华年纪,从前不争,现在也不愿争。 只待三个孩子都有了归宿,她便也就可以安心走了。 “多找两个经验丰富的抱腰人,给上阳殿那边送去。”容妃平淡道。 既是要临盆,是该准备着,宫中已多年不曾有这等子喜事,各方各面,都需得小心谨慎才是。 “是。” ... “你不坐马车?”见沈千昭牵着一匹马,宋怀微微一愣,小姑娘丝毫没有要去坐马车的意思。 采秋提着包袱,拽了拽自家主子的衣袖,“公子,咱坐马车去。” “这抛头露面的,多不好,咱坐马车,舒服。” 虽然她家公主是会“骑马”,可毕竟也只是在马场中有人牵着马儿走,这会儿外人多,还是不丢这个脸好。 沈千昭却是轻轻的摸了摸马儿,“不坐,我就要骑马。” 说着,不顾阻拦,她右手撑住了马鞍,踩着左侧的马镫翻身上了马,动作轻快,行云流水,看起来十分老练,丝毫不像是一个深养于宫中的娇娇弱弱的公主能有。 连采秋都吓了一跳,缓过来后,瞪圆了眼睛看着沈千昭,她家主子背着自己偷偷练马术了? 一个人会不会骑马,从上马的动作便大约能够看得出来,宋怀这才放下了心。 采秋抱着包袱,这才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的上了马车,不一会,乘风也上了马车,看见采秋,又是摆手又是解释。 见采秋没有要赶他下马车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位小公主和宋怀,他可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 周言自早上撞见那一幕,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见宋怀去牵马,沈千昭看向另一旁上了马的周言,“周大人好像一直以来,都不愿见宋怀与我亲近。” 自她从周言手里借走宋怀乘风那一次开始,她便发现了,周言有意让宋怀避开自己。 周言神色淡漠,“殿下行事洒脱,却不知,此次殿下出京,待宋怀回京后,又该如何担这罪责。” 陛下宠爱这位公主,有什么怒气自然不舍得撒在自己女儿身上,倒是所有罪责,只怕都是要宋怀一人担着。 这位公主,行事欠缺考虑,过于任性妄为,只会害得旁人遭殃。 沈千昭笑,清楚了周言的意思,“周大人是怕我父皇会迁怒于宋怀,然后杀了宋怀?” 周言抿唇不语。 沈千昭转头看向那边,宋怀正牵着马往这走来,她看向周言,“周大人且放心,有我在一日,我父皇自然不会对他下手。” 这是一个女儿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与信任。 周言却心中冷笑,伴君如伴虎,君心,最是深不可测,这位小公主,过于天真自信。 宋怀牵着马过来,见沈千昭同周言方才似乎在说什么,想起离开前周言的那一番言论,眉头一蹙。 马匹并行,出了城,宋怀问沈千昭,“你们方才说什么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那天字号房贵得很,周大人在同我道谢呢。” 宋怀半信半疑,可见两人脸色并无异样,倒也未再做他想。 一行人赶往济北,日夜兼程,本是担心多了两个姑娘,尤其是宫里的这位娇贵得很,会耽误了时辰,却没想到,一行人中,最是精神奕奕的,却是沈千昭。 乘风累得靠在树边地上做着,这骑马累,这坐马车一路颠簸又晕得很,这一路,几人也不说休息休息。 可姑娘家都没说要休息,他一个男人,又怎好意思说要休息。 见天色不早,这才终于到了一处河边,准备歇下来过夜。 见一行人中看起来最是娇弱矜贵的小公主,这会儿半点倦色都没有,跑去装了水给捡枯枝准备生火的宋怀送去,又跟着周言去河里捉鱼,乘风陷入了沉思。 周言手里提着刀,瞥见沈千昭过来了皱着眉头,“公主在一旁等着便是。” 他只怕自己等会砍鱼,这般杀生场面吓坏了宫里的这位。 沈千昭摆摆手,“没事,一起捉,人多快些。” 见沈千昭不听劝阻,周言只好收回了刀,准备徒手去捉鱼。 沈千昭眼尖,瞥见一条肥美的鱼正悠哉游哉的往这游来,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提着方才削尖了的树枝,对着鱼的下方猛准狠的插了下去! 瞬间,河水被染红,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鱼,这会儿被沈千昭用树枝叉着举了起来。 看着鲜血淋漓还有些垂死挣扎的鱼,沈千昭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真肥。” 她嘴角弯弯,眼里带着光。 周言:“...” (本章完) 第218章 我若是想嫁你,可不得先讨好… 第218章我若是想嫁你,可不得先讨好… 沈千昭伸手抓着鱼将其从树枝上抽了出来,随手扔到了河岸旁,复而又继续寻找下一条的踪影。 一旁的周言下晗紧绷,看着沈千昭灵活的捉鱼动作,一次也不曾失手,丝毫不像一个深居于宫中的公主会有的样子。 完全和自己印象中的永乐公主不一样。 沈千昭一连捉了六条鱼,这才拎着裙摆上了岸,扯好身上的衣裙,采秋兴奋的跑了过来,一看六条鱼,乐了,“殿下真厉害!” “您快去休息,我来处理。”采秋拍拍胸口,笑眯眯保证。 从前,公主就经常带着她和谢二公主偷偷溜出去外面摸鱼,偶尔还去御膳房偷活物,就偷偷在殿中烤了吃。 不为别的,用殿下的话来说,就是图一个刺激。 这烤鱼烤鸡的技术,那可熟练了。 沈千昭扔下了树枝,看了一眼还在河里的周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周大人看起来身强体壮该有一手的样子,竟是一条鱼都捉不着。 人各有所长,看来这位大人的野外生存本领有些欠缺。 “周大人,六条鱼够吃了,河里冷,快上来吧。” 转头看着沈千昭扬长而去的身影,周言莫名有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 烤鱼的香味萦绕着每个人的鼻尖,乘风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紧紧的盯着那正在摆弄着的采秋和沈千昭。 心想:这有个姑娘家在就是不一样啊! 从前也是经常在外头过夜,那啃的都是干粮,偶尔运气好,撞上一两只猎物,或是碰上有河流的地方,也能捉两条鱼烤了吃。 但几个大男人,也就是凑合一口,常常烤得不是没熟就是烤过了头焦了,偶尔发挥超常,却是没啥味,苦巴巴的,跟嚼蜡似的。 哪像现在,姑娘家心细啊,瞧瞧这鱼给处理的,卖相好,闻着都香。 乘风虚抹了一下嘴巴,咽了咽口水,也甭管里头有没有自己的份,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 沈千昭装作从包袱里头拿东西,实则意识进了空间,拿出了前阵子研磨装瓶还未用上的调料,均匀的撒在每一条鱼上继续烤。 香味更加诱人。 见乘风眼巴巴的看着,沈千昭将手边上最先烤好的一条,递了过去,笑容无害,“尝尝。” 乘风一怔,没想到还真有自己的份... 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宋怀,见宋怀面色平静,并无不妥,这才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多谢公主。” 沈千昭嘴角弯弯,继续烤手边的鱼。 乘风尝了一口,又辣又烫,一边吹气一边感叹,“好吃!” 手里的干粮,已经完全被他甩在了一边。 “公主,你这下的是什么啊,又辣又好吃!”带劲啊! 此时的乘风已然没有了先前那边疏远着沈千昭,只觉得这位公主又是下河捉鱼,又是给大家烤鱼的,也不像传言中那么蛮横不讲理。 半点公主架子都没有。 沈千昭笑笑,缓缓说道,“这是我先前在街边小吃时,跟摊贩老板学的,将一些做菜的香料和盐巴研磨成粉干炒一下,烤东西的时候撒一点,添了些味。” 乘风目瞪口呆,“您还吃街边小吃呢?” 他还以为,公主就是每日都是只吃那些个宫里头的山珍海味,没想到也是会去吃那些个大户人家都看不上的街边小吃。 沈千昭笑笑不语。 周言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刻板的印象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沈千昭将手边另外一串,递向了周言,“周大人。” 周言垂眸烤着自己的鱼,“属下不吃辣。” 沈千昭嘴角微勾,“巧了,这条鱼撒的,没辣。” 她家宋大人,也吃不得辣。 周言:“属下自己有。” 此话说出口,几道视线齐齐聚在周言手里,已经烤焦,并且仍旧在不停翻面的鱼。 乘风心里头啧啧两声,“他不吃,我来吃。” 说着伸手就去拿沈千昭递过来的那条。 左手一条鱼,右手一条鱼,好不快活。 沈千昭看了周言一眼,并未说话。 提着自己烤完的剩下两条鱼,起身往不远处的宋怀方向走去,在他身边席地坐下,“宋大人,小的给您送吃的来咯。” 最是肥美的一条鱼在宋怀面前晃了晃。 这可是先前抓到的第一条,最大条,因此烤的时间,也比其它的稍长了一些。 宋怀沉默的接过了那条鱼,却并未急着吃,反而意味深长的侧过目光看沈千昭,“你方才把烤好的鱼先给了乘风和师兄,为何讨好他们?” 言下之意,我都看见了。 沈千昭小口的咬下边缘,脸上浮起一抹满足,“他们一个是你的师兄,一个是你的同僚,与你应当是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情份,想来算是半个家人。” “我若想嫁你,可不得先讨好你的家人?” 尤其是那个周言,还是宋怀的师兄,难搞的很。 上辈子,就是他拦着,不让自己见宋怀的最后一面,连葬于何处,都不肯告知。 小姑娘眸子闪着亮光看着自己,让宋怀有了一种,她眼里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一人的感觉,心里头被蜜意填满。 他抬手,指腹轻揉的擦拭去沈千昭嘴边的痕迹,“你是公主,不必为了我,去讨好任何人。” 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最是珍贵,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尽管是为了自己。 沈千昭咧嘴笑得狡黠,探头探脑,悄悄说道,“其实是因为我把最大的一条鱼留给你了,所以烤得久了点。他们的鱼,可小了,没一会就熟了,吃不饱的。” 宋怀:“...” 沈千昭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宋怀,“快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沈千昭鬼机灵的模样,宋怀哭笑不得,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鱼,确实看上去,是其它鱼大了一些。 乘风咬着手边的烤鱼,美滋滋,刚准备对另外一条鱼动嘴时,一旁伸出来的一只手,直接将那鱼抢走了。 他瞪着眼看去,只见方才还义正言辞说不吃辣又不用的周言周大人,这会儿正面无表情的咬着被他推了两次的那条烤鱼。 而方才周言手里头在烤的那条鱼,早已化作燃料在这一堆正在枯枝里头燃着。 乘风舔了舔嘴,凑过去,逼近了周言,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言,“周言周大人,脸疼吗?” 周言只是吃着烤鱼,确实觉得滋味不错。 对上乘风,他面色漠然,“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本章完) 第219章 都是阿昭教的好 第219章都是阿昭教的好 周言的话,直接让乘风翻了两个大白眼。 这说不要的也是你,这抢食的也是你,对人公主没好脸色的,也是你。 脸皮真厚。 一旁的采秋,见两人怄气,犹豫了一会,将自己手里还没吃的烤鱼递了过去,“大人,您吃吧。” 反正自己有殿下,回头想什么吃都有得吃。 这几人可就没这么多机会了。 乘风愣了愣,昏黄的火光印照在采秋的脸上,想起很久以前,公主到东厂来挑人,当时也是这小宫女给开口说话扯出宋怀给自己解的围。 乘风心中感动,接过烤鱼,却没急着吃,郑重道谢,“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采秋大大方方咬着从府里头带出来的糕点,味道好极了,“叫我采秋就行。” “大人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自己这也算是为了自家殿下,也为了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些,损失这一条烤鱼,不算什么。 … 吃过烤鱼,沈千昭从包袱里拿出了糕点,拆开纸包,掌心捧着,放到了宋怀面前,“我想你离京后肯定吃不着了,带了一些,你尝尝。” 宋怀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辞而别,小姑娘追过来,还不忘给自己带吃的,一时间心里头的滋味,他自己都无法形容,只觉鼻头有些酸涩。 沈千昭眨眨眼,好奇的凑近了盯着他瞧,“宋大人,你不会是感动得想哭吧?” 宋怀顿时语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姑娘开口噎人的功夫是见长了,就是不知道身手可有见长。 沈千昭捻起一块糕点,喂到宋怀嘴边,“啊~尝一口。” 小姑娘眸光亮晶晶的盯着自己,宋怀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为何心不坚定,听信了周言那套胡说八道的说辞。 将心比心,若是换作自己,发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不说一声就走了,自己只怕是会疯的找遍所有地方。 宋怀抬手握住了沈千昭捻着糕点的手,后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时,眼前微弱的光便被彻底挡住了。 宋怀倾身咬在沈千昭唇瓣上,汲取着每一丝的香甜气息。 沈千昭哪里能料到,这个时候,就一棵树挡着,宋怀居然也敢做这么大胆的事,吓得手一松,手上的糕点没拿稳砸落在地上。 心跳乱作一团。 夜色寂静,漫天星光,像是化作了一盏一盏的萤火,正在燃烧的火堆发出“噼啪”声。 宋怀的另一只手揽在沈千昭的腰际,一点一点的往自己身上带。 直到听见那边似乎有人起身了,两人才慌乱分开。 沈千昭脸红的埋进了宋怀的颈间,闷声道,“宋大人,你没脸没皮的功力变得深厚了。” 以前在殿里碰一下,都脸红好久,推着自己,一副慌张怕被人发现的“大姑娘家”害臊的样子。 现在倒是越发熟练,老练得都快让她怀疑,宋怀是不是在外头偷偷找别人练习了,自己都快不是他的对手了。 宋怀却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火堆处,是乘风起身,去了河那边。 他嗓音沉冽,嘴角挂着一抹醉人心的笑,“都是阿昭教的好。” 沈千昭:“...”总感觉被调戏了。 ... 夜风吹啊吹,啃着干粮配着水的谢临望着夜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唉。” 薛铮听见这一声叹气,看了谢临,“谢哥哥,你怎么了?”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谢临又咬了一口难啃的干粮,“以前,我和你千昭姐姐,经常一块偷溜出来,饿了就烤东西吃,你千昭姐姐啊,虽然人差一点,但手艺好啊,烤东西好吃。” 薛铮目光迷茫,“比这个好吃吗?” 他伸出手里抓着的大饼,好奇的问。 谢临点头,“这饼哪能比得上啊。” 他望着夜空,似有万千愁绪。 薛铮更是不懂了,“那现在吃不到了吗?” 谢临抬手揉了揉薛铮的脑袋,“自从你宋怀叔叔出现了,就很长时间没吃到了,不过现在,你千昭姐姐应该在给你宋怀叔叔做吃的。” 没准两人这会儿两人正在亲亲我我,耳鬓厮磨呢。 哪像我们,就在这风餐露宿的,啃着冷硬的大饼,透心凉啊。 谢临越想,就越觉得手里的干粮索然无味,都啃不下去了,开始怀念那些沈千昭捣鼓出来的什么调味粉。 唉,之前说好送自己几瓶,也没见踪影。 薛铮眼珠子转了转,咬了一口大饼嚼了嚼,含糊不清的问,“谢哥哥,你喜欢千昭姐姐吗?” “噗!”谢临一口水喷了出来,连忙扯着袖口擦了擦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薛铮,“你年纪小小,怎么会问出这么吓人的话?” 薛铮眨眨眼,垂下脸咬着自己的大饼。 谢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太可怕了。 一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跌进宫中御花园那边的池子里头,那股子彻头彻尾的寒意,席卷全身。 他扯着袖子抹了抹额角的冷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小铮儿,你还小,不懂啊。” 你想想你那个名义上的大哥,喜欢你千昭姐姐,得了个裤裆空空的下场啊!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模仿宋怀了。 他要是曾经那个未受其害的谢临,十六,十七岁的年纪遇上沈千昭,那没准确实是会春心萌动,毕竟沈千昭确实长了一副迷惑众生的容貌。 可他是六,七岁差不多的年纪认识的沈千昭,清楚的知道,这副迷惑众生的容貌底下,暗藏的,是多少你数都数不过来的面孔。 她笑起来的时候,旁人看见的,是人畜无害,人美心甜的花瓶小公主。 可他谢临看见的,是迎风摆动的一朵莲花...关键是,黑心的。 就单单扯出新政一事,朝中动荡,朝臣纷争,谁也不会想到,这些背后的策划主谋,是宫里头那位花瓶小公主。 今个儿你惹了她,她对你笑眯眯说一句没关系,明个儿,你且自个儿挑好一块坟地上路。 细数数,月夕那夜宴上,附议和亲的那几个,回去不是摔在殿门口丢了颜面,就是称病告假。 像沈小昭这样的人,不适合当敌人,这一点,他谢临从很小就清楚明白了。 所以,他选择当沈小昭的盟友。 至于娶妻生子... 谢临打了个哆嗦,要真到了必须娶妻生子的地步,他宁愿找个长得磕碜点的。 他老爹说的对啊。 这女人,长得越美,就越有毒啊。 ??谢二带娃升级打怪第一天:我真棒!你千昭姐姐和你宋怀叔叔都没我有责任感。 ?谢二带娃升级打怪第二天:想念沈小昭的手,想念沈千昭的美味调料,饿,这干粮一点都不香。 ?薛铮:你喜欢千昭姐姐。 ?(想起薛凌)谢二: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童年阴影谢临:我反正不娶老婆,要真到了必娶的地步,那我就娶个长得磕碜点的!身心安全! ? ???? (本章完) 第220章 齐妃娘娘早已小产… 第220章齐妃娘娘早已小产… “娘娘!娘娘!” “娘娘...” 一名神色慌张,面色苍白的妇人哭喊着闯到了容妃殿门口,被宫人拦了下来。 寝殿里,容妃已准备就寝,听见外头的响动,皱着眉头转身,看向嬷嬷,“为何如此吵闹?” “娘娘稍等,老奴去外头看看。” 不一会,嬷嬷领着一名妇人匆匆进了寝殿,“娘娘!” 那名妇人“扑通”跪在地上一直磕头,“求娘娘救救民妇!” 容妃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于一旁,垂眸打量着这名妇人,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来。” 那名妇人颤颤巍巍抬起了头,这一抬头,熟悉的面容,倒是让容妃想了起来,这是常年为宫中以及各府达官贵人的妇人接生的抱腰婆,许夫人。 容妃想起前几日,自己让身边的人去请位经验丰富的抱腰婆给待产的齐妃送去,这怎么还深夜跑来自己这哭上了? “你不是该在上阳殿待吗,怎么了这是?” 许夫人脸色苍白难看,环顾四周,见有宫人在,“娘娘...可否...” 嬷嬷心领神会,立马让大宫女领着那些个宫人退出了寝殿。 许夫人这才忐忑开口,“民妇前两日被带进宫中,齐妃娘娘的身边的人却都有意拦着不让民妇靠近,今夜,听了些动静,民妇不放心,便想去瞧瞧齐妃娘娘...却撞听了一番话...” “什么话?”容妃接过一旁嬷嬷递过来的茶盏,看向许夫人。 许夫人又再度磕头,磕得额头都红肿了起来,放低了的声音都颤抖着,很是惊恐,“齐妃娘娘早已小产,却对此事秘而不宣...” 容妃一怔,茶盏微微一抖,险些砸了下去,她连忙抬起另外一只手稳住了茶盏,“许夫人!你可莫要信口胡扯!” 许夫人连连磕头,“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又岂敢冒死前来求救...” 若是被齐妃娘娘发现自己撞听了那番话,自己岂还有命可活。 旁边的嬷嬷低声同容妃道,“娘娘,此事需谨慎,切不可大意。” 以防招来杀身之祸。 嬷嬷又道,“齐妃若是小产,这般秘而不宣,只能瞒得了一时,可如今已到了临盆,她岂还能再瞒得下去?” 许夫人却慌忙道,“民妇还听见,那人同齐妃娘娘说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外头的孩子落地,就递消息进宫,趁乱将孩子火速送进宫!” 容妃眉头皱了皱,宫中守卫森严,岂是那么容易混进来的? 她虽对这些个事不在意,可若是送进来个假的皇子或是皇女,以后危及到昭昭她们... 见容妃犹豫了,嬷嬷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在容妃耳畔道,“娘娘,先把许夫人安排下来,此事可慢慢再行商议。” 容妃点头,“这般的情况,你是再不能回到上阳殿了,明日我差人找个理由告知上阳殿那边,这些日子,你便住在我这,待齐妃临盆,你再去帮忙。” 齐妃若当真小产过,没了一个许夫人在上阳殿,便少了一份暴露的危险,不会对此多做追究。 见容妃点头答应了,许夫人感激涕零,“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送走了许夫人,容妃却再是没了倦意,“嬷嬷,你说这齐妃,当真...?” 嬷嬷摇摇头,许夫人的话,并不可尽信,“娘娘,此事关系重大,许夫人所说若是真的,能在这宫里头瞒下来,宫中必然有她的人接应,实力不容小觑。” 一旦她们这边有个什么动静,让齐妃那边发觉了,后果不堪设想。 若许夫人所说是假,那这必然是齐妃设下的圈套,就等着她家娘娘去钻。 嬷嬷所说,所担心的,容妃自然也想到了。 此事只能暂时先缓缓旁观着,待有真凭实据了再出手,方可万无一失。 “给巡夜的侍卫递个消息去,便说我这殿里头丢了些东西,夜里加强些防范。” “是,老奴明早便去安排。” ... 几日车程,终于到了临近济北的一个小城镇。 一行人下了马车,牵着马进了城,城中百姓看起来生活还算富饶。 可自进城一路走来,还是有一些衣衫褴褛,不似普通乞丐的人,面黄肌瘦。 想来应该是从济北那边过来的灾民。 宋怀行至沈千昭身旁,“此处有如意楼,可要去看看?” 小姑娘这应该是头一次离开京城,如意楼的这些个事,大多都是谢临去操办的,想来应该不太清楚哪些地方有如意楼分点。 沈千昭点头,进城前,她便也是这么想的。 离京几日了,想必有些人按捺不住了,如意楼传递消息的速度一向很快,这会儿去瞧瞧,没准能看见些有意思的。 到了落脚的客栈,两人扯了个理由,去了附近的如意楼。 这儿管事的,沈千昭陌生,并未见过。 白日里,往来的客人并不算多,管事的正在旁边翻看着账本,见进来的这两人,生面孔,衣着却是不凡,不敢小觑,笑脸相迎,“二位,这是用膳,还是办生意?” “办生意。” 管事的笑着带上两人,上了楼上雅间。 都是照着京中的如意楼筹办,虽不似那般富丽堂皇,却也处处尽显雅致。 进了雅间,沈千昭拿出了一枚令牌,那管事的一瞧,原本笑嘻嘻的脸,立马转换了表情。 原是京里头来的人,认牌不认人。 “劳烦管事将这几日京里传来的消息送过来。” 沈千昭落座于一边,看向那管事的。 管事本还在打量着沈千昭,猜测着沈千昭的身份,“公子稍。” 管事一走,沈千昭便趴在了桌上,两眼惺忪的看着宋怀,眉目间尽显疲惫,“累。” 宋怀抿唇笑笑,温热的手掌拢了拢沈千昭的脑袋,“我还以为你这几日赶路不觉得累。” 旁人不说休息,她便也不喊停,倒是把乘风先累垮了。 沈千昭就着宋怀的手掌,脸颊蹭了蹭,呢喃了一声,“我不想给你丢人。” 既要与他们同行,就不能拖累他们。 自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 宋怀手微微一僵,倏尔笑笑,“累了便说,你这么赶,马,还有乘风,受不住的。” 沈千昭眨眨眼,“是吗?” 宋怀抿唇微扬,“嗯。” 此时,客栈里,正躺在床榻上的乘风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翻身继续睡。 (本章完) 第221章 沈千昭的风流韵事 第221章沈千昭的“风流韵事” 管事取来了装消息的匣子,放到了桌上,“公子,这里就是昨日各地送来的。” 沈千昭点头,管事这才静候一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人。 这拿着令牌的这位,显然是位姑娘,举止间上看便非寻常人物。 旁边的那位公子,到现在都不曾听见说过什么话,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凌厉的肃杀之气,不好惹。 京城来的,想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沈千昭从匣子里头取出了一个贴着京城字样的小竹筒,从里头倒出了一些小纸条,一张一张打开。 宋怀也跟着从匣子里头取了一个贴着京城字样的小竹筒打开看。 字条很多,大多都不是沈千昭感兴趣的事,瞥了一张,便放到了一边,拆开另外一张。 直到拆了差不多七八张,才终于看到一张有用的,嘴角微勾,放到了宋怀面前,“蛇出洞了。” 宋怀看了一眼,眉梢微挑,“待这次事情办完回去,想来会忙了。” 纸条上写的,是有关千机阁派去负责铸造兵器的几位弟子的动向,以及近几日接触的一些人。 沈千昭又继续拆剩下的,不外乎的,都是一些能猜到的,以及一些朝臣后宅的风流琐事。 宋怀拆了几张,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之前的了。 不过... 手中的一张拆开的纸条上写着:谢家二公子与永乐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皇帝有意为二人赐婚。 宋怀默默的将这张纸条,小幅度的推到了沈千昭面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沈千昭瞥了一眼,“...” 如意楼这帮人,闲的没事干。 对上宋怀的目光,沈千昭咧嘴笑笑,“谣传,谣传,不可信。” 说着,她捡起那张纸条,撕碎蹂躏。 三两下,就沈千昭手里碎成了屑。 宋怀唇角一扬,将手边的匣子推到了一边,朝沈千昭靠近了一些,“我帮你一起看。” 沈千昭却感觉背脊一凉,总感觉他好似是想看自己还有没有别的“风流韵事”,好同自己算账。 一连拆了很多,都没再看见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倒是知道了谢临来的消息。 沈千昭指尖抓了抓下巴,看向宋怀,“要不,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等?” “留个消息吧,他若是来,想来也会到这里歇脚。”宋怀道。 让小姑娘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怎能放心。 “也好。” ... 次日,宋怀一行人再次出发,不到一个时辰,谢临的马车,驶进了城中,停在了如意楼前。 他打着哈欠下了马车,抱着薛铮站稳了地,一边打哈欠,一边进了如意楼。 这白天里赶路,夜里也赶路,没怎么歇过,现在肯定追上了。 以他预测中的她们的速度,自己只要在这城中等上小半日,沈小昭她们到了肯定会来这,到时候,自己再出现,好好的嘲讽她们的龟速一番。 这么一想,谢临顿时觉得一身疲惫都疏散了不少。 进了如意楼,谢临大摇大摆落座,小二的立马小跑过来,“客官可要在此用膳?” 谢临摆摆手,“上一桌招牌好菜,还有,把你们管事的喊来,有生意。” 小二心领神会。 不一会,管事便从楼上跑了下来,还以为是昨日那两位,却没想到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谢临,激动得三步并作两步走。 “谢老弟!” 昨个儿那两人可真神啊! 说是给谢公子留个信,自己还以为会等上个十来日呢,没成想,这才还不到一日,这谢老弟就出现了。 谢临笑得开怀,“梅兄,别来无恙啊。” “是啊,自上次一别,得有一年多了。”梅管事笑,又见小二的上菜动作慢,连忙催促,“还不赶紧的给贵客再上几道菜?” 他目光落在旁边乖巧的坐着的孩童身上,眼睛一亮,重重的拍了谢临的肩膀,“不错啊,一年未见,谢老弟这都成家了啊!” “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这从前还说什么,不娶妻不生子,瞧瞧,这才一年多啊。 谢临:“?” 梅管事笑眯眯的打量这薛铮,“长得标致啊,尤其是这眼睛,一看就知道弟媳肯定长得好看啊!” “谢老弟有福啊!” 谢临额角直跳,打断了梅管事的话,“不是,你认真看,我和这孩子,长得哪里像了?!” 这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啊! 梅管事若有所思。 谢临又道,“再说了,你我不过才一年不见,我如何能有这般大的孩子?” 梅管事恍然大悟! “没事,这孩子看着就是个乖巧机灵的,多这么一个继子,小两口生活,也有意思啊。” 谢临:“...” 他真的想撬开这梅管事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长了些个什么东西,这越扯,越离谱。 眼见梅管事还准备继续瞎扯,谢临赶忙解释,“这就是我替人照看的孩子,我没成婚,更没孩子,想什么呢你?” 闹了乌龙的梅管事却半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摆摆手,“没事,这以后肯定能有!” 谢临只觉得,一年过去了,自己依旧没法和这位梅管事正常交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梅管事却是想起了要紧事,“对了,昨日有两个人来,还给你留了信。” 谢临一愣,“什么人?” “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凶神恶煞不是个好惹的,女的还女扮男装,不过两个人都长得不错,从衣着看上去,非富即贵…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信。” 说着,梅管事起身又往楼上去。 谢临拿去筷子拣了几颗花生米吃,一男一女,男的凶神恶煞不好惹,女的还女扮男装...这怎么听上去,这么像宋怀和沈小昭。 不能吧...自己都日夜兼程了,他们有那么快吗? 薛铮伸手抓了一颗花生米,小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小角,咸咸的,好吃,比大饼好吃。 他好奇的看着谢临,“谢哥哥,是千昭姐姐和宋怀哥哥吗?” 谢临摆摆手,“不可能,他们哪有那么快,就长了两条腿。” 薛铮小口的将剩下的送进嘴里嚼,心想:可我们也只长了两条腿呀... ??一不小心更新就晚了…害。 ?明天开始,连续几天给大家加更,庆中秋~ ? ???? (本章完) 第222章 孩子不能乱教 第222章孩子不能乱教 梅掌事将宋怀和沈千昭留下的书信,给了谢临。 谢临接过,也不急着吃东西,顺手就打开了,就想看看是不是宋怀和沈小昭。 瞥见信开头的第一句“谢二”,好的,没跑了。 就是这两人,还真长了四条腿。 见谢临反应奇怪,薛铮好奇的问,“谢哥哥,是千昭姐姐吗?” 谢临快速的将纸上的内容大略的看了一遍,就扔给了一旁的薛铮,一边咬着花生米,一边对薛铮道,“以后别叫什么千昭姐姐,叫老巫婆,知道不?” 薛铮看着谢临的目光中带着迷茫,“为什么啊?” 谢临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你千昭姐姐就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薛铮若有所思的抓了抓脸颊,似懂非懂,“那我们还要追吗?” “追什么啊,追不上的,吃完东西,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走。”谢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 横竖都追不上,勉强啥呢,吃好喝好,遛上个一圈,碰不着人,就回京去。 薛铮闷闷的“嗯”了一声,抓着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饭,想姐姐... 谢临见薛铮垂头丧气的失落模样,心里叹气,唉,造孽啊。 自己是想着趁这次出来,回来时就把薛铮留在这,托给梅管事照料。 可薛铮现在对沈小昭宋怀那两口子都这么依赖了,到时候真的舍得吗? 其实按理说,孩子长得快,没准藏在公主府里头长个两三年,薛家的人也就认不出来了,何况,春娘也已经死了。 想着想着,谢临觉得这事回头可以和两人商议商议。 毕竟,这都快相处出感情来了。 谢临摸了摸薛铮的脑袋,一副长辈的慈爱模样,“吃吧,想吃什么就说,哥哥不差钱。” 薛铮点点头,咽下一口饭后,抬起脑袋对上谢临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开口认真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谢谢老巫婆。” 谢临:“?” 对上薛铮无辜的大眼睛,那眼睛里,盛满了对自己的感激,谢临只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临:“...”果然,孩子不能乱教,容易坑到自己身上。 ... 已过了山谷,马蹄声回响,一行人放慢了速度。 “前面再过去,下了山坡,就快到济北了。”宋怀说道。 沈千昭顺着前方的路望去,济北刚经历过水灾才半年,良田不易耕种,闹着饥荒,饿死病死的百姓只怕是数不胜数。 如此一想,心中便有几分沉重。 “到了济北,就能好好休息了。”乘风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打着哈欠。 这几天赶路,真的累了。 乘风视线落在前面与宋怀并肩骑着马的沈千昭身上,心头滋味百般。 这看起来娇娇弱弱还以为是个不能自理的,结果这赶起路上,不带喘的,把自己都给比下去了,还会烤鱼。 关键是,居然和宋怀走到了一块。 这怎么想,都很诡异,导致他到现在都还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这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宋怀,怎么想,都不搭边啊... 这公主怎么就会看上了宋怀这么个闷油瓶? 乘风心情复杂。 周言一路沉默寡言,倒是时不时注意着沈千昭与宋怀两人的举止,两人倒也不曾有什么过分逾矩的行为,只是越是没有,便越让人觉得不安。 一阵细微的响动,宋怀面色一凛,低声道,“小心。” 一行几人,瞬间察觉到此处的不对劲,提高了警惕。 行至山谷一半的位置时,突然,冲出二,三十来个人,一个个的喊打喊杀都扛着大砍刀,抑或是长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表情凶神恶煞。 “交出你们身上的粮食!便放你们一条小命!”为首之人砍着一把大砍刀,对着几日怒喊一声。 “应该是附近的暴民。”周言道。 灾荒一起,暴民也多。 乘风轻哼一声,并不放在眼里,“就这些,也敢拦?” 两人握紧了腰间别着的刀,只待对方有什么举动,便抽刀动手。 宋怀挡在了沈千昭前面,警惕着突然冲出来的这些人,“阿昭,去马车上。” 沈千昭打量着对方,人虽多,却高矮胖瘦老弱皆有,看起来气色并不怎么好,“等等,别伤了他们性命,这些应该只是附近的百姓。” 连样称手像样的兵器都没有,那砍刀,倒像是宰活物割农作物的。 应当是受了饥寒,不得已而为之。 周言却是有些不认同,抽出了刀,“即便是附近的百姓,既做出拦路打劫的事,便已是暴民劫匪。” 又岂还能论为普通百姓。 沈千昭笑,若是到了暴民行径,拦路又岂会只为粮食不为钱财,毕竟有了钱财,想要多少粮食,不也能买到? 若是寻常劫匪暴民,早已趁人多势众出来时便下手了。 “不过就是闹灾荒后无田耕种的灾民,手无缚鸡之力,周大人不必如此苛责。” “给些许粮食或是钱财,便也就让路了。” 她沈千昭,别的没有,银子最多。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动手去浪费这个力气做什么? 周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若是能花点银子就打发了过去,也好。 沈千昭翻身下了马,宋怀见状连忙下马拦住,“阿昭,别过去!” 谁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事。 沈千昭嘴角微弯,“放心,他们伤不了我。” 见宋怀还是不放心,沈千昭拍了拍他的手,“相信我。” 这一路都不太平,对方将近三十人,对付起来,也不会讨到多少便宜,能省一桩麻烦,便省一桩麻烦。 对上沈千昭坚定的神情,宋怀犹豫了一会,还是放手让沈千昭去了,却跟在后面,谨防对方突然出手。 那些人一看有两个人下马朝自己走来,后面那个凶神恶煞还提着刀,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乘风:“...”这都没动手,就怂成这样。 沈千昭朝为首之人拱了拱手,“诸位可是附近的百姓?” 那人犹豫了一会,板着脸,唯恐多说了几句,便会让对方看轻了去,自乱阵脚,“我们不同你多说,你们交出粮食,我们自会让路放你们走!” (本章完) 第223章 天灾无情人有情 第223章天灾无情人有情 沈千昭微微叹气,一副为难的模样,“我知诸位无意伤人,只是我等乃是千里迢迢来寻落难的亲人,这一路,能吃的,也所剩无几...也饿了几日...” “天灾无情人有情,不知诸位可否通融一二?” 那人一愣,后头的人面面相觑,低声交谈。 为首的大哥犹豫了一会,打量着这几人的衣着,粗布麻衣,看起来也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再看眼前这小公子,身板瘦弱,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们是来寻落难亲人的?” 沈千昭点头。 对面的人似乎在讨论,过了一会,便见那大哥拿了一包东西,朝沈千昭与宋怀走了过来。 “这般灾情,你们还千里迢迢来寻落难的亲人,实属不易...” “我们最是敬重有情有义之人!” 那大哥说着说着,还有些哽咽。 “这就几个饼,不多,小兄弟若是不嫌弃,便带上路上吃吧。” 形势突然的转变,别说是宋怀等人,就连沈千昭自己也是愣了小半会... 回过来神后,她连忙推拒,“多谢好意,只是灾情当前,你们也不容易,我们又岂能接受。” 那大哥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的某个嫌贫爱富的“亲戚”,“你方才那句话说的好,天灾无情,人有情啊。” 推拒不下,沈千昭到底是接下了那大饼,郑重道谢。 乘风哪里能想到,方才还喊打喊杀,僵持不下的气氛瞬间就被化解了,对方还送了几个大饼....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小公主着实不厚道,这怎么还收人家的大饼呢! 沈千昭摘下了腰间的钱袋子,递给了对方,“盘缠不多,便当我买下这大饼,虽买不了多少粮食,却也是一番心意。” 见对方有拒绝之意,她又补充道,“别让家中妻儿饿着了。” 钱袋子里都是一些碎银,算不上多少,却胜于无,能勉强度一段时日。 对方一愣,怔怔接过那钱袋子,眼眶蓦地红了,“多谢...” 穿过山谷,一行六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都清楚了,为什么昨夜,沈千昭要让所有人换上这破旧的粗布麻衣。 乘风:“你将银子都给出去了,便不怕自己吃不上?” 沈千昭眼角弯弯,“怎么可能,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她可是要养宋大人的,怎么会只有那么几个银钱。 周言看着沈千昭,目光有些变化,隐隐带了些许的敬佩之意。 看来,传言果真不可轻信。 眼前的这位永乐公主,有勇,有谋,有爱护百姓的慈心,又并非愚善。 乘风却有些不明白,“你将那些银子给了他们,就不怕他们生起觊觎之心?” 沈千昭与宋怀对视一眼,笑笑不语。 一旁的周言却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沉重,“只是听了一句寻落难亲人的话,便送出此时最珍贵的粮食,必是重情之人。” 这般人,又岂会对恩人生起觊觎之心。 都是些民风淳朴,心性简单的普通百姓罢了。 沈千昭笑过后,收敛起笑意的面色有些凝重。 看出了她的担忧,宋怀安慰道,“灾情严重,大约有些偏远的地方,还未能顾上,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沈千昭摇摇头,“半年多了,还有百姓受饥寒所迫拦路劫粮,可见救灾事宜安排得还不够妥当。” 若只是如此,便也就罢,就怕是有官员从其中谋利... 才致使附近的灾情迟迟未能缓解。 过了山谷,天色渐暗,几人总算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 自进了城门一路走过,有些酒楼载歌载舞,穿着锦衣华服,醉醺醺的被家丁扶上马车,都不肯离去,嚷嚷着要再喝几壶。 有些巷子躺满了乞丐与灾民,还有些地方,巡夜的官兵拖着饿死抑或是病死的人送去焚化。 一边景色繁荣,一边萧条冷清。 一边欢声笑语,一边哭声哀戚。 同在一座城,却有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象,这种强烈的对比,深深的烙刻在几人的眼里。 乘风低骂了一句,“狗官!” 这一声低骂,倒是引起了往来的几个路人的注意,对方看了两眼,便垂下了眸眼,避开匆匆离去,像是怕惹上什么麻烦的样子。 这怪异的反应,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周言看向宋怀,“我和乘风先去找个客栈。” 宋怀点头,“好。”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很多默契想法,往往不需要说出来,对方便已经能够领会。 几人走后,便剩沈千昭和宋怀两人并肩走着。 一眼繁华,一眼悲戚。 沈千昭扯了扯宋怀的袖子,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宋怀的意见,“要不,我们在这里待一两天,兴许能查出点什么?” 宋怀笑笑,看穿了沈千昭的心思,“好,在这里待两天。” 一阵微风吹过,沈千昭的发丝被轻轻吹动着,有些凌乱。 宋怀下意识想抬手想去捋顺那缕发丝,却想起此刻身处闹市,不宜举止过于亲近,便又收回了手。 沈千昭却伸手抱住了宋怀的胳膊,小手轻轻,把宋怀当成倚靠,懒懒娇气道,“此处人生地不熟,我有些害怕,今夜可否在你房中留宿?” 宋怀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嘴上是想答应的,可心中却犹豫了。 有小姑娘在屋里,自己哪里还能睡得着? 他隐隐觉得,沈千昭,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又娇气,又粘人,偏生还讨人喜欢得紧。 一看宋怀这反应,沈千昭就知道他肯定是要拒绝了,咬了咬下唇,喊了一声,“宋哥哥...” “好不好嘛?” 一双灵气动人的大眼睛在宋怀眼前眨啊眨... 一声“宋哥哥”更是喊得宋怀的骨头酥酥软软的。 宋怀薄唇紧抿,眉心紧拧,还是在犹豫,态度却好似有些松动。 沈千昭轻轻晃了晃宋怀的胳膊,“宋哥哥,你就依了我吧,我真的怕。” 宋怀抿着唇,皱着眉头,还是不肯答应。 沈千昭没有料到,宋怀居然变得这么铁石心肠,都喊了两声了,还不肯答应。 她伸出了小手,轻轻的握住了宋怀的手,十指相扣,嘴角弯弯,眸光里笑意明艳动人,“宋哥哥,你真的忍心让我晚上一个人在屋里害怕吗?” 沈千昭的指尖,轻轻在宋怀的掌心挠动... ??还有一更,我检查修改一下错别字~ ? ???? (本章完) 第224章 你们经常干这种事吗? 第224章你们经常干这种事吗? 沈千昭的指尖在宋怀掌心轻轻挠动,仿佛直接挠动在宋怀的心尖。 他侧过目光,与沈千昭对视,小姑娘那表情,似乎有些可怜委屈。 宋怀的恻隐之心微动... 良久,他扯了扯唇,开口道,声色艰涩,“有采秋陪你,屋中并非只有你一个人。” 沈千昭:“?”你没病吧? 她踮起脚垫,另一只手想伸上去探一探宋怀的额头,看看是不是这几日赶路累病了,发热了,开始说胡话了。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宋怀抬手按住了沈千昭的手,拉了下来,却又别过了目光,牵着沈千昭往前走着,往光亮之处走去。 不必看,他便也清楚知道此时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神情该是何种模样。 该是委屈的,兴许眼睛水汪汪,她惯是会用这一招来让自己心软。 沈千昭眨眨眼,好让眼睛看起来水亮水亮的,好一会了,却都不见宋怀看自己,她抬手又扯了扯宋怀衣袖,“你为什么不看我?” 宋怀目视前方,“看路。” 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疏离。 沈千昭却从中看出了几丝窘迫,嘴角微微上扬。 夜色正浓,路过一处正灯结彩之处,桥下,一位婆婆摆着汤水摊子,旁边还靠着一跟拐杖,客人却是不多,零散的一两个,喝完离开。 两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宋怀垂眸看着小姑娘,见她一直盯着那婆婆瞧,温声问道,“渴了?” 沈千昭脑袋轻轻一点,其实倒也不算渴,只是这会儿瞧见了,却是有些馋了。 宋怀牵着旁边的小姑娘,走向那汤水摊子。 阴影投下,那婆婆瞥见地上的影子,抬头看向来人,见是一对年轻人,满是褶子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公子和姑娘可是要喝汤水?” 宋怀点头,取了两枚碎银,递给那婆婆,“劳烦老人家,两碗,多谢。” 婆婆却是笑着摆手,“不用,我这汤水啊,分文不取。” 两人均是一怔。 婆婆盛了两碗汤水,放在一旁一张有些旧了,却擦得干干净净的小桌子上,“若是不够,老婆子再给你们盛。” 端起那碗汤水,沈千昭轻轻嗅了嗅,一股清淡的香味,倒是有些讶异。 沈千昭喝了一口,好奇一问,“婆婆,你这汤水里可是加了五指毛桃?” 婆婆笑眯眯,“正是。” 沈千昭环顾四周,见有人看向这边,却又并未过来,五指毛桃虽非什么罕见的药材,价格却也不便宜,她好奇的问,“婆婆,您为何分文不取?” 宋怀不知道五指毛桃该是什么味道,却也是觉得,这汤水味道极好。 婆婆笑着又给两人盛了一碗,“我呀,家里头就是种这些个草药的,值不了几个钱啊,一碗汤水,便也就是解个渴。” “姑娘若是喝着喜欢,明日可再来,老婆子我啊,每日都在此处。” 正说着,两个搀扶着过来的人取了两碗喝,道过谢后又离开了。 听这婆婆这么说,宋怀与沈千昭也算是明白了,这婆婆每日都在此处,汤水分文不取,是为往来的灾民所供。 无人上前,可锅中的汤水却所剩不多,想必是白日里已有许多人来过了。 汤水清甜爽口,宋怀又多喝了几口。 沈千昭这才打探问道,“婆婆,方才我瞧见这城中好似有许多人露宿在街巷,好些在乞讨,敢问可都是灾民?” 那婆婆叹了叹气,“都是外头来的落难灾民啊...” 宋怀眉头轻蹙,“可灾情已过半年,为何还有如此多的灾民?” 见这城中景象,也不似遭了难接济不来,朝中的赈灾的银两与粮食,也应该下发到了才是。 听了宋怀的疑问,婆婆苦笑连连,“公子不知啊,这半年前的灾民更多,只是饿的饿死,病的病死…” “这些可怜人啊,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啊...” 沈千昭衣袖的拳头微微攥紧,“为何,难道朝中并未有官员前来赈灾?” 婆婆摇摇头,面上似有愁苦,却又不能言。 “造孽啊,公子姑娘快别问了...” 婆婆垂下了头,忙活着手里的东西,再不肯多说一句。 沈千昭与宋怀对视一眼,却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多谢婆婆。”宋怀放下了两枚碎银,牵着沈千昭走了。 回到客栈,几人聚在一间屋子吃着东西,采秋却是什么胃口都没有,瘪瘪嘴,“主子,我瞧见这城中,好多人吃不上东西,方才还瞧见客栈门口有人带着襁褓中的孩子上客栈讨食,结果被官兵拖走了...” 采秋一向没心没肺,又从小跟着沈千昭,吃穿不愁,第一次见到如此凄惨的景象,此时是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一向话多的乘风,一路走来,这会儿也是缄默不语。 周言缓缓道,“此处,乃巡州刺史刘大人辖下,赈银与粮食,三个月前便已送达。” 言下之意,此处,不该是这般凄惨的景象。 让沈千昭担忧的,却不仅仅是如此。 若是赈灾的粮食与赈银当真不曾用于救济灾民,光是这刘刺史管辖的此地,便已是民声哀怨,巡州其它各县,只怕是情况更糟。 先前还一直挂着笑意的沈千昭,此刻面容却是凝重,声音疏冷,“明早再去打探看看,这刘大人,也该拜访拜访了。” 宋怀往沈千昭碗里夹了两口肉,“先吃吧,赶了一天的路。” 乘风好奇的看着这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所以咱们是要在歇几日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赶了几天的路酸痛的腰背,都不怎么难受了。 周言瞥了乘风一眼,眸光平淡,轻启唇瓣,吐出两个字,“出息。” 乘风扬着嘴角,乐,觉得胃口都好了不少。 采秋听沈千昭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家主子肯定是要管这事了,不由想起了离京前,特意带上的那东西... 心中感叹:不愧是主子,什么事情都准备妥当。 沈千昭吃了两口菜,悄悄的歪着脑袋,看着旁边的宋怀,试探性的小声开口问,“老规矩...夜探刘刺史?” 宋怀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桌上另外几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两人身上。 周言意味深长。 乘风好奇的问,“你们经常干这种事吗?” (本章完) 第225章 你可别去招惹这位小公主 第225章你可别去招惹这位小公主 伴随着乘风的话问出口,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采秋看向沈千昭与宋怀,心想,自家主子可不就是成日和宋大人三天两头的在夜里,到处爬别人的府墙。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经常干...偶尔吧。” 宋怀顿时想起自己好似每回都是夜里去找的沈千昭,嘴角微扬,不由笑笑。 ... 换了一身深色衣裳的两人,循着方才经过时注意的路线,摸黑来到了刺史府外。 已是深夜,刺史府里头却烛火通明,若是有些个什么身手不行的小毛贼,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两人悄悄探上了屋顶。 宋怀紧跟沈千昭,此处并非京城,行事需得万分小心。 摸索许久,两人才终于跟着送酒的管家找到了书房。 “老爷。”管家将酒放下,这才离开,带上了书房门。 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听不真切。 宋怀与沈千昭对视一眼,沈千昭指了指下方,想让宋怀在上面等着,自己到下面去听。 宋怀却拉住了欲走的沈千昭,摇头,薄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我去。 下面随时都有人经过,若是被发现了,他担忧小姑娘应付不来。 宋怀飞身落地,附在窗户旁,交谈声这才清晰了些... “京中来了消息,有人来巡查灾情了,估摸着过两日便到了,你那些生意,暂时停一停。” 一道中年男子有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另外一道稍有些年轻的声音紧随其后,“怕什么,从前不也来过,不是有你在?” 声音带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次来的是东厂的人,岂能一样?!” “几个阉人罢了,看给你吓得,难不成那几个太监,还能到你这位刺史头上撒野不成?” “你以为只是如此?永乐公主也跟着来了!”刘刺史面色难看,“赶紧把你那些个生意给停了,明日我便让人施粥!此事绝非如此简单...你可别忘了那封不见的万民书!” “永乐公主?”那人轻笑一声,“就是那个传言中胸无点墨,却长了一副花容月貌,独得陛下宠爱的小公主?” 他只觉得,是这刘刺史胆儿太小了,一点风吹草动就给紧张的, 刘刺史对此人的态度开始有些不满,“你以为这位公主真如从前传言中的那般?她可是神机学院的榜一,连那求娶的齐国使臣都被她赶跑了,岂会是胸无点墨之人?” “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若这小公主当真有如此才能,前些个年,又岂会传出那么多不好的言论,要我说,就是想脸面上好看些,什么榜一,都是假的罢了...”男子一副笑意轻浮的模样。 “不过,我倒是对这小公主有些好奇,传言倾城之姿,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花容月貌。” 刘刺史最是见不得男子这副自比天高,什么都不看不上的轻浮模样。 可此人偏生在生意上是个奇才,确实有这自傲的底气。 可见他提起永乐公主时,面上毫无敬意,眉头紧皱,“你可别去招惹这小公主。” 这宫里头娇养的,岂是那么好招惹的。 男子笑笑,并不将刘刺史的叮嘱当回事。 房外,宋怀眉心轻蹙,所以,那封被送到京城的万民书,与巡州刺史有关。 竟是还知道了永乐公主离京来济北一事。 京中果然有人牵涉其中。 便是不知这屋中的另外一人是谁,听着两人交谈,似乎是在做什么生意,莫非是与赈灾粮有关? 沈千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顶跑了下来,轻步走到宋怀旁边。 就在宋怀沉思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小手,不知沾了什么,轻轻往那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 宋怀微微一怔,垂下视线,旁边的小姑娘探头探恼偷瞧的模样,灵动极了。 他抬手轻轻掩着唇,笑意隐忍。 沈千昭凑近了脑袋,透过窗户上的那小洞偷瞄着,瞧见了房中那刘刺史长什么样,就是那个看不起东厂,长了一张狗嘴的人,一直背对着,怎么也瞧不见长什么样。 她咬了咬唇,看着宋怀,手指了指对面的方向,想到前面那边的方向看,看看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的晦气玩意。 居然看不起东厂,呵。 沈千昭心中冷呵一声,心中升腾起护犊子的情绪。 沈千昭在想什么,宋怀又岂会不知。 既与刘刺史交好,后面查一查,势必也能查出来此人身份,又何须急于此时冒险。 宋怀抬手握住了沈千昭的手,低声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日再来,不急。” 沈千昭瘪瘪嘴,她就是想现在就看清楚这个说不出一句人话的狗东西到底是谁。 微热的掌心轻轻覆上沈千昭的脑袋,轻轻揉了一下。 “乖,听话。” 宋怀嗓音低低,谆谆善诱,一点一点的瓦解了沈千昭的小坚持。 沈千昭对宋怀的话根本没有抵抗力,只能任由宋怀牵着手,一同离开了刺史府。 回客栈的路上,她不悦的扯了扯被宋怀牵着的手,“那人说我胸无点墨,没本事,没才能。” 她仰着软白的小脸,看向宋怀,满脸委屈。 宋怀眸中划过一丝狠戾,对上沈千昭澄澈无辜德一双眸子,却又将那份狠戾隐藏得很好。 他指腹轻轻按了按小姑娘软滑的小手,“你若不高兴,明日我便将那人脑袋砍了。” 一字一语,声音虽轻,语气却极为认真,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此人胆敢如此非议他的小姑娘,将脑袋砍了,又有何难。 沈千昭嘴角微弯,“你待我真好。” 宋怀握在掌心的小手轻轻的动了动,却并未松开,两种不同的温度互相试探着,慢慢的融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眼里皆带着笑意,嘴里说的,丝毫不像是砍人脑袋的话。 宋怀牵着沈千昭的手,走在夜色中,夜风吹拂着,冷白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拉长两道身影。 在寂静清冷的夜色中,这一幕,格外温情。 “其实也不用真的去砍了人家的脑袋。”沈千昭软声说着。 “嗯?” “砍条胳膊砍条腿什么的便也好了,不能总是喊打喊杀的。” “都听你的。” (本章完) 第226章 公…公主也来了? 第226章公…公主也来了? 次日一早,周言等人出门去打探消息。 等沈千昭起身下楼用膳时,几人已经打探完消息回来了,坐在角落处的位置低声商讨着。 昨夜回客栈本就晚了些,沈千昭又进了空间打理了一下药田里的草药,浑身疲惫,这会儿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 “可要再上去睡一会?”见她一脸困倦的模样,宋怀关心问道。 采秋狐疑的盯着自家主子看,昨夜回来时倒也不算是很晚,主子怎么好似很累的样子,莫不是昨夜回来躺下不久,半夜又偷偷跑宋大人屋里去了? 可自己早上醒来时,主子又确实是在房里的。 “不用,你们继续讲,我听着。”吃了两口东西,沈千昭放下了碗筷,看向几人,想听听他们早上出去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周言点头,“这刘大人,前几年来治理倒也没有明显的不妥之处,便是从半年前灾情出现后,发生转变,原本的好名声,一落千丈。” “百姓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骂。” 沈千昭喝了一口茶提神,不待她开口问,一旁的乘风便说道,“灾民进城,这位刘大人并不曾阻止,遣了官兵在街上巡视,以防灾民暴动,偷抢一律治罪。” 采秋听着,疑问道,“听起来,这刘大人是位清廉的好官?” 今早,她还瞧见了官府的人在街上搭棚施粥呢。 “若是清官,城中每日又岂会有那么多百姓病死饿死。”沈千昭声音清淡。 乘风轻嗤一声,“今日,官府的人在街上搭棚施粥,可听那些灾民所言,这官府施粥的善行,这半年来,今日这便也就第三次。” 朝廷分明下发了赈灾的银两与粮食,可这刘刺史,却是一直不曾明文公示,这不知道的百姓,还以为是朝廷不管百姓的死活。 如此恶行,碎尸万断都不够,怎能算是清廉的好官? 沈千昭想起了昨日,夜探刺史府的所见所听,嘴边勾起一抹意欲不明的笑。 看来这刘刺史知道要来巡查灾情的人过两日会到,现在开始装模做样了。 可见有鬼。 宋怀指尖轻轻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叩着,“朝廷下发到巡州赈灾的粮食,三个月前便已经到了,还是刘刺史亲自带人去接的。” “这些日子以来,这城中,只有一些乡绅以及几个小米行在施粥。” 若非如此,只怕剩下的灾民,也早已病死饿死了。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若是这运送来的粮食并未用在灾民身上,又去了哪?” 乘风撇撇嘴,“肯定是被这狗官藏起来了呗,这么多粮食,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可以再打探些消息,看看城中可有人知道这灾粮去了何处。”周言提议道。 沈千昭掌心置于桌面,指尖一下一下叩在桌面上,“不,既然这刘大人以为我们过两日才会到,倒不如今日就去这刺史府,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只要盯紧了这和刺史府有关的人,藏得再深,也一样会露出马脚。 届时,又何愁找不到粮食。 宋怀点头赞同,“越是突然,这些人越是容易露馅。” ... 过了正午,沈千昭换上了一身女装,坐着马车,跟着宋怀几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刺史府。 那守门的侍卫立马拦住了几人,板着脸,瞥见几人衣着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何人胆敢擅闯刺史府!” 一声怒喝,倒是气势十足。 周言脾性一向不好,尤其是遇上了装腔作势之人,从怀中掏出了牌子,扔给那侍卫,“劳烦通传刘大人一声。” 那侍卫接住了牌子,看了几眼,却因为不识字,看不明白什么。 见周言凶神恶煞,一副要闯进府里的模样,有些犹豫,生怕让这几人闯进去了,回头自己挨了罚。 他抓着牌子,咬牙切齿,语气不善,“在这等着。” 说着,便往府里头去。 采秋放下了车帘,努了努嘴,“殿下,我先前便听说过,有什么样的看门狗,便有什么样的主子,原来是真的。” 直接将方才那装腔作势的守门侍卫说成看门狗,可见采秋心里头的有多不待见这些人。 这一路走来看见的,大多都是饿死连具全尸都没得留下的人。 这刘刺史,能是什么好人? 沈千昭好笑的看向采秋,见她小脸气鼓鼓的,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何时竟也学会骂人了。” 采秋撇撇嘴,“奴婢才没有骂人呢。” 那刘刺史,如何算得上是人? 马车里的两人说着话,马车外的三人等在门口。 等的有些久了,周言面色逐渐有些不耐烦。 就在此时,刘刺史带着人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手里头还抓着那枚令牌,后头跟着的,除了管家,还有那守门的侍卫,脸色有些难看,想来应该是挨了骂。 “哎呀!底下的人不懂事,让诸位大人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刘刺史一见几人,当即拱手先是歉礼。 宋怀面色冷漠,“刘大人倒是好大的官架子。” 如此不给情面的话,便也只有一向不怕的得罪人的东厂的人说得出口。 “大人误会了,这几日城中灾情严重,实在忙不过来。”刘刺史扯着笑脸,“还请勿怪。” 周言冷笑一笑,“我们几个等倒也无妨,只是让马车里的贵人等久了,刘大人这几声抱歉的话,还是同公主说罢。” 刘刺史表情僵在脸上,“公...公主也来了?” 这昨日才收到的消息,这公主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采秋率先出了马车,掀开车帘,昂首挺胸扶着沈千昭缓慢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宋怀习惯的朝沈千昭伸出了手,将人接了下来。 换回了女装的沈千昭,丝毫不掩饰身上的那股子皇室的凌厉气势,缓步行至刘刺史面前,声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刘大人。” 一惯觉得自己见多了美人的刘刺史,此刻只觉得从前见过的那些所谓的美人,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罢了,眼前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绝色。 传言果然不虚,这位永乐公主,当真是生了一副倾城之姿。 ??还有一更,稍等~ ? ???? (本章完) 第227章 沈千昭敲打刘大人 第227章沈千昭敲打刘大人 见刘刺史一直盯着沈千昭看,宋怀眼里划过一丝不满,沉声唤道,“刘大人见了公主,为何不行礼?” 刘刺史面色一变,慌忙冲着眼前被扶着的女子行礼,“下官刘生参见公主,殿下千岁。” 沈千昭淡漠的视线落在刘刺史身上,声色疏淡,“刘大人免礼。” 乘风看着,眼前的沈千昭端着皇家的气势,和那日在河边烤鱼的沈千昭,恍若两人。 仿佛会变脸似的。 将沈千昭几人迎进府中,刘刺史转身呵斥了那侍卫一句,面色难看。“废物!” 这位小公主刚到,便闹出了这么一桩不愉快,若是这位殿下不计较倒好,若是记在了心里头,改明儿回到了京中,到陛下面前告那么一状... 自己这头上的乌纱帽,如何还保得住? 如此一想,刘刺史只觉背后冷风阵阵,扯着袖子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连带着手心都在冒虚汗。 见几人进府走远了,他连忙跟了上去,脚步一踉跄,险些摔了。 沈千昭瞟了一眼陪着笑的刘刺史,“刘大人可要走稳了,这若摔了,可不轻,这城中的百姓,怕都是要担忧心疼了。” 看似关心的一句话,一向胆子有些小的刘刺史,却从其中听出了敲打之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讪讪的笑了笑,“殿下如此关心,下官惶恐。” 沈千昭看着脸上只差写上“害怕”二字的刘刺史,勾唇一笑,“刘大人清廉声名远扬,受城中百姓爱戴,有何惶恐?” 刘刺史衣袖下的手心不断冒着冷汗,“下官只是尽所微薄之能造福百姓,岂有清廉声名远扬一说...” 从前,都说这位永乐公主无才无能,是个草包。 可如今一见,他却是有种多年前面见陛下时的感觉。 圣上不笑不怒,说出口的一字一句,却都令人惶恐至极,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眼前的永乐公主,亦是如此,看似在笑,却犹如有无数的刀子在暗中向他刺来... 沈千昭“喔”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刘大人此话,可是在说自己不清廉,是个贪官不成?” 一句“贪官”当头砸下,吓得刘刺史腿一软,差点跪下,“殿下,下官只是谦虚,谦虚...” “下官爱民如子,一心为民,绝非贪官。” 已入深秋许久,快要入冬了,刘刺史背脊冒着冷汗。 只觉眼前的这位小公主,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在挖坑给自己跳。 对上沈千昭的意欲不明的目光,刘刺史衣袖下的拳头紧握着。 气氛仿佛一下子凝结住了。 宋怀看着眼前的沈千昭,嘴角隐隐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小姑娘,又在吓人了。 周言呆若木鸡,这...这是这几日和他们相处融洽的沈千昭吗? 看着,怪吓人的啊。 周言心中早已对沈千昭有了不同的想法,从前那些刻板的印象早已消散,如今看着沈千昭,倒是开始欣赏了。 一位有慈心,有勇有谋的女子,即便不是公主,却也是令人敬重的。 采秋满眼冒着亮光的盯着自家主子,只觉自家主子越来越霸气了,心里头也越来越崇拜。 气氛僵持了一会,刘刺史始终不敢轻易移开目光,生怕这一移开目光,便落了“贪官”二字在头上。 肉眼可见的冷汗从刘刺史额角流淌下来。 沈千昭轻笑一声,“说笑罢了,刘大人不必紧张,本宫自然是清楚刘大人是位爱民如子的清官,父皇最是欣赏像刘大人这样的好官了。” 刘刺史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小公主可算是没方才那么吓人了。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了。 进了厅子,刘刺史连忙迎着沈千昭上座,又使唤着下人上茶。 沈千昭这一路都在打量着这刘刺史,表面上看着胆儿小,不像是会做出贪污粮款一事的人。 完全与昨夜她与宋怀夜探刺史府时见到的刘刺史,像是两个人。 若非是昨夜见识了这刘刺史的另一面,只怕今日见了这刘刺史,都要怀疑一番这打探来的消息,是否是这些城中的灾民对这刘大人的诬告了。 看看眼前这位如坐针毡的刘大人,被说一句话都吓得冷汗直流,让人瞧见,谁人不说上一句胆小怕事,不堪大用? 可,这越是亏心事做多的人,可不就是越容易对事事心惊胆跳? 沈千昭指尖一下一下轻轻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一声的声响,落在这厅中的人耳朵里,尤其是刘刺史,无声的加剧了他们的紧张。 乘风倒是看向了宋怀,想起,宋怀好像在想事情,审问犯人的时候,似乎也经常做这个叩桌的动作。 就在这时,下人端着茶水送了上来,刘刺史心头的重石头这才放了下来,笑着说道,“殿下,几位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喝口热茶润润喉。” 沈千昭沉声应了一句,接过采秋端过来的茶盏,纤细白皙的手指执起茶盖,轻轻拨动着茶水上的茶沫,一股清冽的茶香益处茶盏外。 她嘴角微微一弯,“没想到刘大人也是爱茶之人,这上好的云腴,便是京城,都少有啊...” “想必,刘大人一定花了不少吧?” 沈千昭深邃的目光投向刘刺史。 刘刺史心一“咯噔”,原本心里放下的那块石头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哪里哪里,下官并不知是什么茶,便是与城中茶馆的有些往来,茶馆掌柜的赠给下官的...” 瞥见沈千昭面色平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刘刺史心中却更是忐忑,“殿下若是喜欢,下官这还有一些,回头便让人给殿下送去。” 听刘刺史这么一说,沈千昭嘴角微弯,倒是有些兴致了,“本宫岂能夺了刘大人的心头好呢?” 刘刺史一见这反应,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小公主,定然对这茶感兴趣,心中一喜,“下官气势不懂茶,平常也是随便喝喝,未曾想此茶竟是上等的云腴...” “好茶赠予会品鉴之人,才不算是埋没了。” 刘刺史一脸的讨好,心中总算是因为摸到了这小公主的喜好而松了一口气,暗自欣喜。 (本章完) 第228章 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第228章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刘刺史笑得谄媚,说着奉承的话,欲借此讨好眼前的小公主。 沈千昭笑笑,喝了两口茶,红唇微启,“刘大人愿意割爱,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一向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这茶,还是刘大人自己留着吧。” 刘刺史微微一怔,这茶叶确实珍贵,也是自己最喜欢的,每日都要喝上两盏... “只是茶叶,下官的一点心意,殿下何必客气,放心收下。”刘刺史笑着,心里头想着,快些再拒一次,自己就也不必忍痛送出这茶叶了。 几人看向沈千昭,不过是茶叶罢了,沈千昭在宫里,喝过的好茶,又岂会比这云腴差? 这刘刺史想用这茶讨好沈千昭,如意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沈千昭指尖轻轻的沿着茶盖打圈,嘴角微弯,目光落在刘刺史身上,笑意温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千昭会言辞拒绝这刘刺史时,却见她缓慢开口,“既然刘大人执意要将此茶送出手,本宫又怎好拂了刘大人的好意呢。” 刘刺史面色一僵,笑容僵在嘴角边... 看着刘刺史一瞬间难看的脸色,沈千昭心情倒是愉悦了,“多谢刘大人了。” 刘刺史“呵呵”笑了两声,“殿下能看上下官的茶,是下官的荣幸。” 他转头看向了后边的管家,咬了咬牙,“还不快去将茶叶取来?” 这永乐公主,嘴上说着不夺人心头好的话,转过头却又是另外一副嘴角。 这皇家的人,嘴上说的,半句不能信。 就这么将好不容易到手的云腴给送了出去,刘刺史心头堵得慌,暗自在心里头将那泡茶水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一会,管家便取来了茶叶,交到了刘刺史的手上。 刘刺史只觉心里头疼得厉害,像是被人割了一块肉似的,一寸一寸的发疼,将茶叶送到了沈千昭面前。 茶叶到手,沈千昭却只是草率的瞥了一眼,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却又确实收下了。 见眼前的永乐公主收下了茶叶后的反应,刘刺史心里头,便更堵得慌了。 熟知沈千昭的人,都清楚,她确实爱喝茶,可她手里头却根本不缺什么名茶。 就这么收下了这刘刺史的茶,只怕就是想给这位刘大人找些心里头的不痛快罢了。 宋怀目光落在端着茶盏笑着,眼里满是算计的沈千昭身上,只觉小姑娘算计人时,那股子狡黠的机灵,像极了偷腥的的小猫... 瞥见刘刺史难看的脸色,沈千昭嘴角弯起的弧度越发灿烂,她放下了茶盏,轻轻在茶托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多谢刘刺史的茶叶,本宫一定会好好珍藏。” 采秋心里头憋着笑,主子嘴上说着珍藏,却是连已经送到眼前的茶叶都不多看两眼,怕不是想气死这刘大人。 刘刺史脸上的表情僵着,皮笑肉不笑,“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乘风一看刘刺史这吃瘪的模样,偷偷在心里头给沈千昭竖了个大拇指,这从进门一路到着大厅坐着,这位小公主,处处给这位刘大人挖坑,真是大快人心。 沈千昭弯唇笑笑,目光巡视周围,打量着这厅子。 厅中摆设…倒是有些“品味”。 见沈千昭终于不再说话了,刘刺史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位可千万别再开口了! 他看向一旁的周言宋怀,“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称呼?” 周言薄唇轻抿,吐露的声音冷淡,“周言。” “周大人。”刘刺史笑着拱手,“从前便听说过周大人,办案如神,了不得。” “一直都想向周大人请教,只是不知刘生能否有这个荣幸结交周大人这位好友?” 刘刺史开口闭口都是奉承的话,听得乘风心里头直吐槽,马屁精。 这马匹拍的,真响。 周言却是半点不领情,语气淡漠,“谣传罢了。” 刘刺史故作轻松,看向一旁落座后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宋怀,想起方才,还是这位扶的永乐公主,想来与公主关系应当是和睦一些...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刘刺史小心翼翼的打探问道。 宋怀的注意力一直在沈千昭身上,听见刘刺史的话,却好似听不见,根本不理会。 若非是方才在门口曾听过这位开口说过话,刘刺史都要以为这是个聋子。 接连吃瘪,刘刺史尴尬,有意缓和,却根本无从下手。 坐在椅子上,心里的不安加剧,唯恐这几人如此态度,回头回了京,给自己穿小鞋。 就在刘刺史快坐不住的时候,沈千昭突然开口了,“对了,刘大人,我这一路来,好似瞧见有人在施粥?” 刘刺史笑笑,心中暗自庆幸昨夜吩咐了底下的人自今日起恢复施粥,否则今日,怕是过不了这关。 “回殿下,城中仍有灾民,那是下官吩咐的底下人,施粥救济逃难而来的百姓。” 沈千昭“喔”了一声,白皙的指尖轻轻在桌上轻叩着,“宋大人,你们东厂一向知晓天下事,这济北的灾情,持续多久了?” 对上沈千昭的视线,宋怀心知,小姑娘又要开始敲打这刘大人了,配合着答道,“回殿下,已更有半年。” 沈千昭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原来已经半年了...没想到这灾情还这么严重啊...” 这摸棱两可的语气,让刘刺史有些捉摸不透。 沈千笑眯眯的看着刘刺史,却问着宋怀,“那朝廷可有拨款赈灾?” “朝廷拨发到巡州的粮食与赈银,三个月前便已经抵达巡州。” 说着,宋怀才移过目光,看向刘刺史,“当时,还是刘刺史带兵前去迎接的。” 沈千昭目光变得深邃,脸上笑意不减,“刘大人,是这样吗?” “是...”刘刺史讪笑,“下官收到赈灾的银两与粮食,第一时间便派人搭粥棚,更是将赈银灾粮拨发到巡州各县。” 他又补充道,“这些,下官都有登记在册,殿下若是想看,下官这便让人取来账册。” 沈千昭却是摆手摇头,“本宫可看不来什么账册,就是游山玩水,顺路过来替父皇体察一下民情。” 一句查账,倒是有恃无恐,看来这位刘刺史,早有准备。 既有准备,这账,看不看,又有何区别。 (本章完) 第229章 沈千昭发威 第229章沈千昭发威 见沈千昭不看账册,又说只是来游山玩水,刘刺史心里头,却是不信。 经过方才这么多的试探,他若信了这番话,便是傻子! 刘刺史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依旧笑得谄媚,“附近有艘游湖画舫,殿下若是有兴趣,下官可带殿下前去一观。” 沈千昭嘴角轻勾,“如此便有劳刘大人了...对了,本宫还想去施粥的地方看看,回头回了京,也好同父皇交代。” 没有商量的余地,刘刺史只能应下,“下官带路。” “有劳刘大人。” ... 城中灾民多,城中各处酒楼茶馆中却欢声笑语,若是不知情的,这么一路走下去看,百姓“安居乐业”,倒是真以为这刘刺史有多爱护百姓。 施粥的棚子离刺史府不远。 下了轿,刘刺史带着几人,向那粥棚走去,远远的看,灾民们排成了一条长队,看不见尾。 沈千昭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没想到半年了,在刘大人的管辖下,城中竟还有这么多灾民啊...” 刘刺史讪笑一声,“灾情严重,下官为此事,茶饭不思,日夜不能寐...” 唯恐这永乐公主又给自己挖坑跳,刘刺史是半点也不敢再像方才在府里头那般“谦虚”。 沈千昭笑意不明,目光落在刘刺史满面春光的脸上,根本像是日夜不能寐的模样,意味深长道,“这半年,倒是辛苦刘大人了。” 刘刺史缓缓放慢了步调,落后于几人。 行至粥棚,灾民一个接着一个,有些面色枯黄,有些两眼无光,接过一碗粥,半声不吭转头离开。 见刘刺史来,守着粥棚的兵士一见刘刺史,连忙迎了上去,“小的参见大人!” 刘刺史摆摆手,“还不快见过...” 他话未说完,却见沈千昭走向了那粥锅,便也连忙跟了上去。 人是刘刺史带来的,守着粥棚的兵士根本不敢拦。 行至粥锅旁,沈千昭眸光变得寒冽,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一旁看见的宋怀与周言,亦是寒若冰霜。 沈千昭冷笑一声,“刘大人,你这是施粥,还是施水呢?” “莫非,这城中的灾情已经严重到,灾民们连水都喝不上,需要官府派发了?” 毫不掩饰的嘲讽,听得刘刺史心惊胆跳,连忙走上前察看,这一看,差点一口气咽了过去,只见锅里头,米汤清澈见底,没见几粒米... “此事下官一无所知啊!” 宋怀声音冷冽,“刘大人不是为了灾情日夜不能寐吗,怎么又不知了?” 刘刺史冷汗直流,面色难看,“施粥一事,下官一直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办的啊...实在是不知他们胆子竟然如此大...是下官失察,殿下恕罪啊...” “喔?是吗?” 沈千昭冷冽的目光,转向那早已停止施粥的一众兵士。 在刘刺史的眼神示意下,几人慌忙下跪,“大人,是因为灾民太多,锅里的米粒早已被舀完,这才只剩下米汤,并非是小的们不尽心啊!” 沈千昭伸手拿起那舀粥的大勺,看了两眼,“哟,连锅具都是崭新的呢,看来是经常换锅具啊?” 刘刺史背脊冷汗淋漓,“是...是换得勤了些,毕竟为了百姓们的身体着想。” 那些灾民们见不派粥了,大部分的人都散去了,还有小部分的人还留着,想着等等看能不能喝上那锅里头一口热乎的米汤也好。 沈千昭目光落在那些灾民的脸上,一个个,瘦得快成皮包骨了,面色病怏怏的,官府施粥,却不见一丝笑容,心中满是寒意。 刘刺史扯着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问,“殿下...不如去游湖的画舫,这儿乱...” 他话未说完,一把舀粥的大勺直接往他身上砸了下来,伴随着的,是冷冽的一声冷斥,“刘生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冷斥,吓得刘刺史腿一软,“啪”的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灾情当前,你身为一州刺史,让百姓喝着米汤,自己却收着上好名茶,大鱼大肉吃得油头满面,住得倒是舒坦,却让百姓流落在街头巷尾,你该当何罪!” 刘刺史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下..下官...” 沈千昭一把抽出宋怀腰间的佩刀,架在了刘刺史脖子上,刘刺史瞬间被吓得半声不敢吭,唯恐沈千昭一个拿不稳不小心,自己就人头落地,整个身子直哆嗦... 这一幕,吸引了往来的百姓和宅民的注意,纷纷驻足。 沈千昭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兵士,“圣上仁慈,朝廷拨发赈银与粮食,你等却中饱私囊,百日以来,只施了三次粥,三次让百姓喝的都是米汤,如此欺君之罪,便不怕项上人头落地吗?!” “宋大人,欺君该当何罪?” 宋怀沉声应道,“回殿下,死罪。” 那些兵士一听,一个个的埋着头不言,根本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是何人,竟敢将刀架在刘大人脖子上... 见此反应,沈千昭冷笑一声,“既是死罪,便请宋大人请出陛下旨意,请周大人当场执刑,宽慰百姓,以儆效尤。” 沈千昭话音一落,还不待宋怀请出圣旨,周言便挥刀直接砍下那为首还在狡辩的兵士的脑袋,脑袋落地,血溅当场! 方才还有说有笑的人现在却倒在了地上,那鲜血淋漓的脑袋,惊恐的眼珠子瞪着,吓得余下兵士脸色惨白,浑身发冷。 周围百姓一个个都捂着嘴惊恐地看着,却有灾民仿佛看见了希望,眼中重燃起光... 宋怀从怀中拿出了离京时带着的圣旨。 “圣上御赐圣旨在此,尔等还不下跪?” 众人面面相觑,争先恐后跪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念完旨意,那些兵士彻底慌了,清楚知道这些人是京中来的,还有圣旨… 此时,刘大人根本保不住他们了,连连磕头认错,“大人!小的知错了,这些都是刘大人授意的,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不敢违抗啊!” “大人饶命啊!” “请大人明察啊!” 刘大人一见周言下手如此果决,只觉脖子上横着的刀冰凉刺骨,心惊肉跳。 陛下御赐圣旨,有便宜行事之权。 (本章完) 第230章 惩治刘大人(章节已修改) 第230章惩治刘大人(章节已修改) 刘刺史心里彻底慌了,哀声喊道,“殿下莫要听这些人信口雌黄啊!” “下官从不曾授意,定是他们中饱私囊如今见事情败露便将此事推到下官头上,欲求保命啊!” “殿下万万不能听信这些小人谗言!殿下!” 刘刺史声泪俱下,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自己被栽赃,有多冤。 沈千昭却突然笑了,收起那架在刘刺史脖子上的刀,脸上的笑意却无半点温善之意。 宋怀心知,小姑娘这是被这刘刺史彻底惹怒了,“刘大人可是将殿下当成那不明是非之人?” 刘刺史“扑通”磕头,“下官万万不敢有此想法啊!” 一向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如今竟是又下跪又磕头,如此转变,引起了灾民们的拍声叫好! 沈千昭笑意明朗,“刘大人,你说,本宫该治你个什么罪呢?” “我也不懂这些...不过既然有便宜行事之权,想来,即便是将刘大人的脑袋砍了当下酒菜,想来也不会有人怪罪吧?” 眼前的小姑娘,笑得一脸纯真,语气更是温软,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周围的人背脊一凉。 想起方才刘刺史一口一句殿下,不由都在猜测着这女子的身份。 刘刺史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开口,“殿下即便是想治罪下官,也需得讲究证据才是...” “若殿下手中并未物证人证,请恕下官,不能认!” 沈千昭“啊”了一声,一脸可惜,“还需要物证人证呢?” 她看向宋怀几人,一脸无奈,“既然没有证据,咱们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说着,她将刀递还给了宋怀,拍了跑身上的衣裙,仿佛真的要走似的。 刘刺史心中冷笑...没有证据,即便你是永乐公主,即便你们有圣旨,又能奈我何? 终于有百姓忍不住了,“大人!草民愿意作证!” 有一个人开口,便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慢慢的,围观的一大半百姓,纷纷都开口表示愿意作证。 “刘大人从未救济过灾民!” “还让这些走狗将病死饿死的人拖走烧掉,还严禁医馆的大夫义诊,说是怕灾情过后出现瘟疫传染!” “不仅是如此,还没死的人,也被拖走不知死活去向啊!” “草民作证!草民前些日子收留的一对母子,就因为发热,就被这些天杀的没良心的狗官拖走了,一直到今日都不见踪影!” “草民的表兄,昨日受了寒,去了医馆,至今未回,就是被这些走狗抓走的!请大人做主,还草民一家一个公道啊!” 百姓们中一个声音比一个高昂,群情激愤。 沈千昭收回了刚迈开的步伐,嘴角带笑,看着脸色苍白的刘刺史,“刘大人,看来今日,你这罪,是不想认,也得认了啊。” 刘刺史心中抱着侥幸,“不过就是一群布衣贱民!所言岂能为证?!” 周遭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才争先恐后述说着刘刺史罪状的那些百姓,一个个的垂下了目光,想起从前,也曾来过钦差... 却不见什么改变。 当时钦差走后,那告状的人,也进了大狱。 方才还群情激愤的百姓,此刻却心灰意冷。 可就在此时,围观的百姓中,却突然有人高声呐喊一句,“老身愿意作证!” 这一声高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人群渐渐散开,只见那站在人群中高喊的,是那在街上摆汤水摊子,却分文不取的老婆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老婆婆驻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前,面色凝重,再次喊道,“老婆子我,愿意作证!” 刘刺史脸色铁青,当即不顾,起身冲向前,“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 沈千昭与宋怀对视一眼,眼里均有诧异。 这位老婆婆,竟是这刘刺史的母亲? 老婆婆一把甩开了刘刺史的手,满脸的不待见,说出口的话更是带着冷意,“老婆子我无儿无女,刘大人这一声母亲,老身可担待不起!” “老身今日,也有冤要申!” 刘刺史脸色又白又青,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掌心被抠得渗出血丝。 老婆婆驻着拐杖行至沈千昭眼前,要下跪,却被眼疾手快的沈千昭一把扶住。 沈千昭:“婆婆不必行如此大礼。” 老婆婆却是眼眶通红,“老婆子眼拙,竟不知阁下是贵人...昨夜那汤水,着实是寒酸了些。” 沈千昭却有些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 这刘刺史,为官不仁,贪墨赈银与灾粮。 可这刘刺史的母亲,却日夜在街上摆摊,卖汤水,却分文不取。 “婆婆若是有话,直接说便是,我们都听着。” 老婆婆抬手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老身要告这巡州刺史刘生刘大人,为官不仁,为子不义!” “为官,苛待百姓。” “更是将亲生父亲,老身的丈夫,活活气死,拆散老身唯一的女儿的好姻缘,要将老身的女儿送到巡州富豪马府,可怜老身的女儿不堪受辱,悬梁自尽!” “刘生为子不孝,为兄不仁!” 老婆婆字字句句,皆是血泪。 在场的人听见,震惊当场,根本没有想到,这刘刺史,竟是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之人! 刘刺史冲上前,欲扯开那老婆婆,却被早有防备的宋怀给拦住了。 刘刺史眼里划过一丝阴翳,“您别再胡说八道了!” 见宋怀拦着,他转看向沈千昭,“殿下!下官的母亲早些年患了恼病,一经受刺激,脑子便不清醒,时常便会说些胡话...” 沈千昭却再忍不住,冷着脸,一脚踹向那刘刺史,直接将那刘刺史踹翻在地,“本宫看脑子有病的是你刘生!” 此时,百姓中的议论声渐渐将周围的人掩盖。 沈千昭冷眼看向那跪着的几个兵士,冷声道,“念你们是受刘刺史胁迫,免你们死罪,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几个兵士面面相觑,面上带喜,立马磕头道谢。 又因为惊吓,且不知眼前之人是谁,此刻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千昭:“还不快将刘生押起来关进牢里?” 闻声,几个兵士立马起身,三两下便押住了刘刺史。 刘刺史见状,又慌又怕,挣扎着,“本官乃一州刺史,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 ??章节内容重新修改了,大家刷新一下就可以啦~ ? ???? (本章完) 第231章 我知你在意我 第231章我知你在意我 刘刺史挣扎怒骂着,被底下的兵士押走了。 看着那一锅的米汤,沈千昭脸染上寒意,看向旁边还跪着的两个看守粥棚的兵士,语气倒是平和了许多。 “刘刺史贪墨赈银灾粮,待查实后,依罪论处,你们二人,是他手下的人,理应同罪论处。” 那两兵士一听,对视一眼,心知,大势已去,刘刺史这次,当真无法翻身了。 其中一个连忙磕头认罪,“饶命啊大人,小的们也是受刺史大人的指示,不敢违抗啊!求大人给小的们一条生路啊!” 另外一个兵士咬咬牙,“小的知道赈银和灾粮的藏匿点...只求大人给小的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把,帮着将刘刺史拖下台定罪,兴许还能有另外一条生路。 沈千昭嘴角微扬,心想,倒是个聪明的,“抬起头来。” 那兵士鼓起勇气抬头,脸上是果决。 沈千昭点头,“是个聪明的。” 她看向一旁的周言,“周大人,能否劳烦你带着这人一块,今日先在此负责施粥事宜?” 这些人,她暂时还信不过,更怕有人杀人灭口,让周言看着,才稳妥些。 周言点头应下,“没问题。” 那兵士连忙磕头道谢,沈千昭嘴角带笑,“好好跟着周大人做好事,造福百姓,晚些时候,再过来问话。” 另外一个兵士见状,当即飞扑上前,“小的也知道!大人,小的也知道灾粮藏在了哪里!” “求大人饶了小的!” 见沈千昭无动于衷,他跪爬着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裙。 沈千昭红唇紧抿,眉心紧拧,划过一抹不悦,刚要出手,却见那抓着自己裙摆的手被一旁的宋怀抽刀砍了下来! 下手果决狠戾,血淋淋的手掌掉落在地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 那人抱着断了手掌的胳膊哀声痛喊,双眼猩红,满脸淌着泪在地上翻滚。 宋怀眼里划过一丝杀意。 乘风弯腰捡起那只断掌,扔在那人身上,“诺,你要找的手。” 痛喊声刺耳,那兵士直接被刺激痛晕了过去,在乘风嫌弃的眼神中被人抬走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去抓姑娘家的衣裙呢?”乘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鲜血喷溅,沾上了宋怀的靴子,他却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沾上血的刀。 沈千昭心中情绪有些复杂...这是宋怀第三次为自己伤人了。 相信了因果报应一说,她并不想宋怀为了自己而去动那把刀。 大多的时候,嘴上说着喜欢看宋怀砍人,便也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东厂所杀之人,都是些贪官污吏该死之人,可若是为了自己,又另当别论。 瞥见沈千昭垂着目光看着地上的血迹,乘风低声问旁边的采秋,“你家主子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毕竟到底是宫里头娇养的小公主,大抵是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要他说,这周言和宋怀,真是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当着人小公主的面,又是砍脑袋,又是砍手的。 凶。 采秋摆摆手,“不会。” 她家主子,哪里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只见沈千昭弯腰蹲下,扯着黄白色的袖口,去擦宋怀靴子沾上的血迹。 宋怀心惊,伸出手要去扶,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蹲在自己眼前,那黄白色的袖口,一点一点,被染上了脏污的血迹。 他心口一痛,整个身子僵硬着,大脑一片空白。 乘风瞳孔骤然睁大,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采秋:“...”虽然知道她家殿下一向能为宋大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蹲下身段,去给人家擦靴子… 这事若是传到京中那几位耳朵里,那还了得! 一向性子淡薄的周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发现,这世间很多的事,从来不是能够去猜测的。 他总是认为,永乐公主和宋怀,身份上天差地别,即便是互通心意,又能如何。 可却从未想到,这永乐公主,能为宋怀放下身段,做到如此地步。 沈千昭擦得认真,一举一动,在旁人看来,便能看出她待此人,应当是放在了心尖上珍惜的。 好一会,她才终于起身,衣袖沾上了血迹,却丝毫不在意,仰头看着宋怀,唇边挂着笑,“擦好了。” 见宋怀只是一直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有很多许久不曾看见的复杂情绪。 沈千昭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衣袖下的手火辣辣的,她抓了抓袖口,“我是想说,弄脏了靴子,想洗干净不容易...今日出门急,没带帕子。” 一旁的采秋转身想撞木桩,心中欲哭无泪:主子啊主子,您身上这一套衣裙,可以买二十来双宋大人这样的靴子啊! 宋怀指尖发颤,张了张唇,却什么都不出口。 一旁的采秋见状,连忙催促着几人离开。 不一会,粥棚里,仅剩两人。 宋怀抬手,轻轻抓住眼前的小手,握在掌心中,轻颤的指腹反复捻着那处染上了血迹尘土的衣袖,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猩红,目光发烫。 无论怎么去擦,黄白的袖口处,却始终擦不去那抹脏污。 “下次...别再做这样的傻事。”宋怀嗓音低哑,带着颤意。 他不愿那人弄脏了小姑娘的衣裙,可到头来真的脏了,还是因为自己。 血污渍最是难洗,可让宋怀心惊的,却是她当着所有的人面,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做出的举动。 他宋怀能得如此相待,此生又还会有什么遗憾。 沈千昭抿唇笑笑,“一件衣裙而已,我又不缺,回头洗一下就干净了,倒是一双能穿得舒服的靴子,却是难得。” 她想擦掉的,其实远不只是这么一抹血污。 宋怀原本就是心思简单干干净净的人,自己却与他大不相同。 前世背负着的太多血债与仇恨,致使今生的自己注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该是像一弯皎洁的明月,自己却是明月旁的云层,能得月色眷顾已是难得,自是想守住他身上的明净。 宋怀反复揉捻的指腹发烫,隔着衣料按在沈千昭的掌心,“我知你在意我,可我却不想你委屈。” ??趁着还剩点时间,祝大家中秋快乐啦!!!! ? ???? (本章完) 第232章 丑媳妇,臣也是要的 第232章丑媳妇,臣也是要的 宋怀嗓子沙痒,心一抽一抽的发疼。 他偷得的,是天子圣眷下的恩宠,天下人敬仰羡慕的永乐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便是如此不带一兵一卒,跟着自己来到了灾情严重的济北。 舟车劳顿,在自己身边,为了自己,去讨好本不需她去讨好的人。 这么久了,除了一句承诺,自己尚且未能给予她什么,她却反复放下身段,一点一点将她原有的那份傲气收起。 曾经那个,摔一下脏了衣裙都要放声大哭被众星捧月着的小姑娘,如今,却为自己,亲手脏了衣袖,笑吟吟的模样。 教自己如何不心疼。 见宋怀眼中的自责,沈千昭无奈,反手扣住宋怀的手,将那角袖口折叠了起来,掩盖住那抹血污,“你若是瞧着不悦,我盖住便是。” 只见原本染上血迹的袖口被折了起来,翻了两面,再看不见一丝血迹。 沈千昭嘴角带笑,脸颊旁的两个梨涡弯弯,“你瞧,这样不就看不见了?” 宋怀心口堵得厉害,“你知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沈千昭笑笑,手指轻轻在宋怀手心处挠动,一下一下的,“你是什么意思我才不知道呢,不过你是想我们继续在这站着让别人看着嘛?” 她笑得狡黠,睫毛轻轻扇动,灵动的双眸,像是望进了宋怀的心里。 宋怀这才看向粥棚外,几个未离开的百姓,还有不远处的周言,一直盯着这边看。 沈千昭:“你若喜欢让旁人看着,我其实也是不介...” 她话未说完,就被宋怀牵着手拉走了,往粥棚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走去。 沈千昭悦耳的轻笑声随着风轻轻飘到宋怀耳畔,后者红了半边耳根。 瞥见远处的两人走来,采秋轻车熟路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掀开车帘看向两人,“主子,可是要回客栈了?” 沈千昭看向旁边的宋怀,笑容意味深长,“我们去哪?” 这么急匆匆把自己拉走,不会连去哪都没想好吧? 小姑娘笑起来时,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过分甜醉,明明方才应对那刘刺史时那般果决狠戾,到自己面前的此刻,又这般软甜。 宋怀没忍住,抬起手,轻轻在她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去刘大人府衙。” 上了马车,沈千昭软白的指腹按着额头,嘟喃了一句,“我父皇说,弹额头会变丑的。” 听见旁边小姑娘的小声嘟喃,宋怀放下了一旁的马车的窗帘,垂眸看着她,软白的脸蛋鼓鼓的,像憋了两股气,蓄势待发的委屈小鱼,随时要吐泡泡攻击人似的。 宋怀深邃的眸光像化作了一滩春水,勾唇笑着,指尖轻轻按着旁边小姑娘气鼓鼓的脸蛋,“阿昭如何变,都是好看的。” 宋怀刻意放轻的语气温柔似水,听得沈千昭脸颊泛热,抬手拍下宋怀按着自己脸的手掌,“才不信呢,到时候变丑了,你肯定就不是这样说了。” 宋怀唇边笑意微散,被拍下的手掌轻轻抓住小姑娘按在额头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丑媳妇,臣也是要的。” 对上深邃认真的一双眸子,沈千昭的心跳得飞快,宋怀总是能够给人一种严谨的感觉,明明说的就是一些惯常的甜言蜜语,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是能够令人信服。 似乎只要是他说的,自己就去愿意相信。 沈千昭脸颊微红,被握着的手象征性的抽了抽,便不再挣扎了,故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你这就是哄人的甜言蜜语,我才不信。” 宋怀抿唇笑着不语。 下一瞬,小姑娘的声音又再次再马车里响起,“不过,既然是你说的,那本宫就勉强其难的相信一回吧。” 宋怀看着旁边嘴角弧度上扬,仿佛偷了腥的小猫在偷笑似的小姑娘,心情愉悦,握着的手微微收紧,声音低沉动听,“臣的荣幸。” 马车外,采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明明记得宋大人刚到永乐殿那会,一天下来都说不上几句话的,言谈举止规规矩矩的,哪里像现在似的,像吃了蜜糖罐子似的... 是了,这不管是在宫里永乐殿还是宫外公主府,自家主子一直都在给宋大人喂甜食,可不就是蜜糖罐子么。 马车里头时不时传出来的交谈笑声,一声一声在乘风耳边响起。 乘风凌乱,好几次转过头去看马车,这里头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半天都憋不出来一句话的闷葫芦宋怀吗? 看着这小公主如此主动,他不由升腾起一个猜测... “采秋姑娘,你家主子当初来东厂,不会是故意的挑的宋怀吧?” 乘风看着采秋,其实这几日,他就一直有这个猜测,只是太大胆了些,不敢求证。 采秋扶着下巴,笑着,“奴婢不知道啊。” 嘴上说着不知道,心里却在想:那当然是故意的,主子对宋大人,那叫见色起意,俗称…一见倾心啊! ... 傍晚时分,周言带着那兵士回到了府衙。 兵士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年的一些大小事交待给几人听。 说了好一会,却都是些鸡皮蒜皮的事,沈千昭听得,都有些脑袋犯疼,“等等。” 兵士立马闭上了嘴不敢言,悄悄抬起头看着,每看一次,心里头都有些畏惧。 他听刘大人先前一直管这女子叫殿下,只能是皇宫里的,气势都与寻常女子不同,看刘大人这般奉承着,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 沈千昭手指扶着额角,轻轻按了两下,“就从灾情说起,粮仓里的粮食,说说你知道的。” 周言方才说,那存粮的粮仓,根本没有多少粮食,那么多的粮食,到底去了哪。 兵士心中忐忑,可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小的就知道,和刘大人交好的明老板经常到粮仓去运粮...” 终于听到了有些有用的消息了,沈千昭停下了轻叩桌面的手,看向兵士,笑眸微眯,“明老板是何人?” “是城里最大的米商,明乙老板...”兵士忐忑的说出明老板的身份,“灾情过后,明老板将米价降低了一半,从外头来的灾民,城里的百姓,领不到赈粮,都会去明家米行买米...” “百姓们对明老板都赞不绝口,管叫大善人。” (本章完) 第233章 宋怀反击沈千昭 第233章宋怀反击沈千昭 几人对视一眼,良久,才让那兵士退下了。 “这个明乙,你们这两日有听说过吗?”沈千昭看向周言乘风等人。 “有,他在城中确实有善人之称,灾情后,还将米价降到了全城最低,将城中的大部分米行的生意都抢走了。” 乘风说着,想起了什么,便又补充道,“对了,这明家米行,每个月,都有两三天会在米行门口开粥棚施粥。” 周言点头,“是如此,而且这明家老爷子,在世前,与祺王爷乃是忘年交,明家几次大力救灾,明老爷子的善行,至今仍在百姓中传颂。” 沈千昭眉头紧蹙,看向宋怀,“你觉得这个明乙,是真善,还是伪善?” 宋怀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边,见几人都看向了自己,这才缓缓开口,“与刘刺史相交甚好,又几次到存放灾粮的粮仓运粮,事关灾粮,不管真善还是伪善,势必都要查清。” “只是需得谨慎些。” 明老爷子为人良善,一生光明磊落,又是祺王爷的旧交,就连先皇都曾想赐下天下第一商的牌匾,只是当时被明老爷子拒绝了。 这明乙是明老爷子的孙子,就看在明老爷子面上,都需得对这明乙多几分敬重。 沈千昭不记得上辈子有听过什么明乙,不过既然这是明老爷子的孙子,想来应该同刘刺史并非一路人,点头赞同,“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个明乙。”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匆匆来传话,“殿下,外头明家米行的明老板求见!” 几人对视一眼,沈千昭嘴角一勾,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倒是来的挺快。” 宋怀看着沈千昭,“要见吗?” 这明乙自己上门来,也好省了些功夫。 抿了两口茶,沈千昭放下了茶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你们见,我到后头听着。” 说着,她带着采秋,往后头的里间走去,里间东西不多,便是一张案桌和置放书的架子。 行至案桌旁,沈千昭指尖从桌上的那方砚台上划过,落在旁边的宣纸上,指腹轻轻摩挲。 不一会,便见宋怀也走到后面来了。 她眉梢微佻,“宋大人不打算见见这位明老板?” 宋怀行至沈千昭身旁,“人多了,倒显得我们欺人了些。” 采秋捂着嘴憋笑,宋大人分明就是想同殿下多待一会,这明眼人可都能看得出来。 瞧着两人站在一起,采秋心领神会,放轻了脚步从旁侧离开。 “这方砚台...”宋怀视线落在那方砚台上。 深千昭抿唇笑,“咱们的这位刘刺史,品味不错,喝着上好的名茶,还用着贡砚。” 便是不知,这脑袋,是否也同这砚台一般坚固。 见沈千昭与宋怀前后离开,乘风诧异的看向周言,“怎么了这是?” 怎么都走了? 这明乙有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周言看了一眼乘风,“大抵是你话太多,听腻烦了。” 乘风轻哼一声拍拍手,转身在旁边坐下,心里想:明明是你整日板着张脸对着人小公主,换我,我都不对着你这脸,一日下来,用膳的情绪都明显不高。 不一会,明乙便被人领了进来。 年纪约莫二十七八,身穿紫色锦袍,腰间系着环佩,手里摇着一柄纸扇。 “这位,想必就是今日在街巷处施粥的周大人了?” 不待周言答,明乙便拱手一礼,声音清亮,“草民明乙,拜见周大人。” 看似恭敬有礼,却不难听出话语中的轻慢之意。 乘风目光打量着这明乙,穿得倒是人模人样,还被城中百姓称为大善人,可他怎么看着,倒像个滑头? 周言点头,示意对方落座,“明老板请坐。” “多谢周大人。”明乙收起纸扇,笑着在另外一边乘风的对面坐下。 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里间的两人,便已然认出,这明乙,就是昨夜在刺史府中,与刘刺史深夜相约的神秘人。 沈千昭红唇紧抿,抬笔,在纸上行云流水写下一行字:得细查这个明乙了。 纸上的字迹,笔锋有些凌厉,不难看出沈千昭对着明乙带了几分敌意,宋怀忍俊不禁,宽大的手掌轻轻握住沈千昭执笔的手,带着那温软的小手,在纸上缓缓写下二字:为何? 沈千昭:他与刘刺史深夜密会,定然是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昨夜就听见那刘刺史说什么让明乙停下手里的买卖。 再结合那兵士曾说,明乙会到存放灾粮的粮仓运粮。 只待核查兵士所言是否属实,就能知道,这明乙所谓的买卖,是否就是假借米行,将灾粮低价卖给百姓,与刘刺史从中谋取暴利。 宋怀嘴角微弯,就着沈千昭的手,轻轻在纸上角落边写下几字:阿昭也时常与我深夜密会。 写完字,他便松开了手。 看清了那几个字,沈千昭一愣,转过身去看宋怀,却被宋怀一把环住了腰,抱起安坐在了案桌上。 宋怀眸光含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声音低低,在身千昭耳边响起,醇醇动听,“都是深夜密会,莫非从前,殿下与臣谈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 温热的掌心落在案桌上撑着,将沈千昭困于自己与案桌中间,丝毫不给人半点逃离的机会。 沈千昭怔怔地看着宋怀,差点以为自己是否幻听了,可见宋怀笑意,便心知,绝不是幻听。 他现在这是逮着机会就想反击自己,看来从前在宫里头,做得那些事,还是不够啊。 宋怀含笑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一点一点的拉扯着沈千昭,似乎想将眼前的人,一点一点扯近,紧紧的拥住,不让她有机会逃离自己身侧。 沈千昭红唇轻勾,陡然笑得明艳,软白的指尖,悄悄一点一点攀上宋怀的腰侧往上滑动,最后落在微凸的喉结处,“宋大人...” 温软的指腹带来的触感,使得宋怀的嗓间一寸一寸的发麻。 眼前的小姑娘,笑得明艳,夺人心魂,一下子,便将他方才的有意逗弄小姑娘的心思搅得一片凌乱。 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宋怀抬手一把抓住了沈千昭停在自己喉结处的手腕... (本章完) 第234章 我让你将便宜讨回来便是 第234章我让你将便宜讨回来便是 手被宋怀抓住,再做不得乱。 沈千昭却笑得越发明艳,另外一只手悄然滑上宋怀腰际,停在那束腰的锦带上,在宋怀反应过来前,小手一把扯住,仿佛抓住了宋怀的弱势一般。 对上小姑娘狡黠的目光,宋怀绷紧了身子,按在案桌上的手微微收紧。 沈千昭倾身,微张的红唇停在宋怀的耳畔,抵在那泛红的耳廓处,吐息幽兰如丝,“宋大人,从前邀你深夜与我在宫中相会,我自是打着不能让旁人知晓的心思...” 宋怀耳根逐渐发烫,只觉小姑娘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像是在撩拨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跟随她的举动,颤动不已。 沈千昭勾唇低笑,笑意撩人,“只是不知,宋大人那会儿频繁应邀...可是也在悄悄打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嘴上不停的说着不饶人的话,手里抓着那锦带,一点一点的拉扯,仿佛随时会在下一次的拉扯中散落在地。 反应过来眼前的沈千昭究竟想要做什么的宋怀脸颊发烫,连忙上手抓住了她在腰带上作乱的手,嗓音急促,带着一丝慌乱,为自己辩解,,“我何曾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抓着沈千昭的手不放,生怕这一松开,一向胆大没脸没皮的小姑娘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在此处解开了自己束腰的锦带。 沈千昭垂眸看了一眼那只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手掌,倏尔又笑了,抬眼望向宋怀,“宋哥哥,你在紧张什么?” 此时,外头的交谈声依旧,分外清晰的在两人的耳边响起,不停的提醒着两人,此处为何地。 外间,有三个人在外头。 宋怀紧抿薄唇,盯着沈千昭的眸光发紧,稍稍在这弄出点动静外头的人都会察觉,自己如何能不紧张? 倒是眼前的小姑娘,总是在他以为再不能更甚之时,又做出更胆大的举止。 似乎,这世上便没有她想不到和不敢做的事。 沈千昭扯着那腰带,缓缓将宋怀拉着贴近自己,眸光含带着笑意,“宋大人不是说丑媳妇也要吗?” 宋怀嗓子酥麻,半句话说不出来:“...” 沈千昭乘胜追击,红唇轻启,轻轻咬上宋怀紧抿的绯色唇瓣,抓着宋怀腰带的手缓缓松开,从宋怀的掌心逃离,顺着衣襟滑到了他心口的位置,隔着衣料,软白的食指轻轻划动。 幽兰的气息一寸一寸的掠夺着宋怀的心跳,他隐隐能感觉到,沈千昭在自己心口划动,像是在写字,却毫无规律可循。 良久,沈千昭才终于松开了宋怀。 宋怀幽暗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千昭,紧抿的唇瓣染上了些许的口脂,像是在无声的指责着她的“恶行”。 在沈千昭看来,活像是幽怨的小媳妇。 她捂着嘴,险些笑了出来,眼里挂着狡黠的盈盈笑意,“既是媳妇,让我先占些便宜又怎么了?” 宋怀语噎,原本就是想逗一逗她,结果到头来,反将自己给搭了进去,平白让眼前的小狐狸占了便宜去,半点没讨到好处。 “殿下技艺高超,臣自愧不如。” 他嗓音低低,带着一丝不明的沙哑,环绕在沈千昭的耳边,好似带了些许不明的抗议。 沈千昭眨眨眼,这是生气了? 不能吧? 下一秒,与沈千昭对视得有些久了的宋怀,红着耳根,悄然别过了目光。 沈千昭心中顿时偷笑,小手搭在宋怀的手上,带着宽大温热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腰际,眸光含带春意,勾弄着宋怀,“何必埋汰人,宋哥哥若觉得吃亏,我让你将便宜讨回来便是…” “妹妹定不反抗。” 她眼里带着的笑意明确,像是在鼓励着宋怀。 宋怀却反手扣住了沈千昭温软的小手,握在掌心中,小姑娘的腰最是纤细,他曾经抱过,碰过... 应当说,她身上,便没有一处不是软的,好似轻轻一碰都会折了似的,让人不得不小心对待。 对上沈千昭鼓励的目光,宋怀紧抿着的薄唇微启,“我若顺着你的话,岂不是如了你的意?” 他过于清楚,但凡有什么机会,她最是乐意占自己便宜,从前在宫中便是,逮着机会便对自己动手动脚,便是一张向来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小嘴,也从不肯停下。 沈千昭眨眨眼,瘪瘪嘴,“你说的,好似我是什么流氓似的...” 明明我就也只占你一人便宜啊。 宋怀微微一愣,半晌,唇边带笑,“是流氓了些。”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瞪了宋怀一眼,“方才是你先的,你也是流氓。” 宋怀笑笑不语,将沈千昭从桌上抱了下来,手扯了扯她身上的衣裙,将其整理整齐。 沈千昭却抓着他的衣襟不放,踮起脚尖仰着脸瞪着他。 宋怀嘴边的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勾动着沈千昭耳侧的发丝,“天生一对。” 没头没尾的四个字,沈千昭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时,弯起脸上的两个小梨涡,抓着宋怀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副“今个儿爷高兴,赏你”的模样。 她语气慷慨,“捏吧。” 宋怀失笑,就着那手,只是轻轻戳了一下圆乎乎的小梨涡。 那里头,盛满了甜甜的蜜意,最是醉人心。 此时,外间。 明乙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笑着问,“草民听闻,永乐公主也同几位大人来了巡州,今日还曾在街上惩治那些办事不利的兵士,可是真的?” 周言微不可见瞥了明乙腰间的环佩一眼,“是真的。” 一旁的乘风瞥了里间一眼,什么也没瞧见,可他心里头就是觉得,里头两人,肯定在做些什么见不得的事,必定像在马车上时那样亲亲我我。 是了,小公主追来那日,便是在宋怀屋中留宿的! 明乙追着乘风的视线,落在里间,碍于门是关着的,什么都瞧不见。 乘风觉得,这往后,兴许还能亲眼瞧见,见证这闷葫芦开花,可比当初深夜和刘义畅谈来得有趣多了。 他端起茶盏,准备喝两口茶润润喉。 明乙故作好奇的环顾四周,试探的问,“公主能来巡州,是巡州百姓的福分啊...咦,周大人,怎么不见公主殿下?” 周言蹙眉,此时已然猜出这明乙此番前来,除了试探询问刘刺史一事,目的更是为了沈千昭。 他眉目间染上几分肃意与不悦,“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什么人都能见?” “噗!”乘风一个没忍住,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去! 对面的明乙躲闪不及,遭了殃。 ??小破车:哎哟哎哟哎哟哟… ? ???? (本章完) 第235章 我真的不想死… 第235章我真的不想死… 闪躲不及的明乙迎面被喷了一身的茶水,表情僵在脸上,他扯着袖子想擦脸上的茶水,可这一抬手,却发现就连袖子上也都是。 明乙衣袖下的手攥紧成拳,克制着那份心中的怒气,扯着袖子擦拭去脸上残余的茶水。 乘风一见这惨状,还想笑,却在触及周言神色不明的眼神时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向对面的明乙走去,顺手抄起旁边桌上的一块布,“实在抱歉啊明老板!你说你这就坐我对面...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他抓着那块布,又是给明乙擦袍子,又是擦脸擦手的,可谓是关怀备至,悄无声息的摸了一把明乙腰间的环佩。 明乙额角爆跳,不耐烦的一把夺过那条布,“不碍事,我自己来。” 乘风笑着再三赔不是。 擦了几下后,明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下人们擦桌用的布,不知接触了多少人之手,沾染了多少脏污。 明乙嫌恶的仍在桌上,再不多看一眼。 闹了这么一出,他哪里还有兴致再在这里多呆,只觉多坐一刻,浑身都像是长了毛刺似的不舒坦,当即起身辞行。 “周大人,时候不早了,草民家中还有妻儿等着草民回去,便不多待了。” 周言抬了抬手,“明老板,请便。“ 明乙捡起桌上的纸扇,又是拱手一礼,“周大人,明日正午,草民会在春香楼摆一桌宴席,还望届时,大人与公主能给草民这个面子和机会,款待诸位。” 里间里,沈千找好奇的凑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能瞧见,可从外面乘风和那明乙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够猜测到大抵是乘风不小心泼了那明老板一身茶水。 现在这明乙,急着要走人呢。 沈千昭手指戳了戳宋怀,声音带笑,“我感觉,乘风和谢临有点像。” 宋怀先是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谢临,又结合乘风做对比,谢临容貌招摇,机灵,性子更是放荡不羁,天不怕地不怕。 而乘风容貌上与谢临完全不同,性子更是有些迟钝,比谁都还要惜命。 思来想去,他都没能想出谢临和乘风,两人之间到底有哪一点像小姑娘说的那样像,不由好奇问道,“你从哪里看出他们二人像?” 沈千昭食指与大拇指腹在下巴处来回划动了几下,嘴边挂着掩盖不住的憋笑,仰头对上宋怀严肃的面容,缓缓说道,“都挺二的。” 这两人要是凑到一块,肯定有意思! 宋怀:“...” 明乙走后,沈千昭和宋怀从里间走了出来,只见乘风捏着一条擦桌子的布在那端详着看,看了好一会,摇摇头,扔在了一旁。 “我觉得这个明乙肯定有问题!”乘风笃定道。 周言瞥了他一眼,“你如何断定?” 乘风提着袍子在一旁坐下,啧啧两声,“刚才我给他擦衣服的时候,就注意了一下他腰间的那环佩,可不是一般的珍品啊。” 提及饰品玉佩一类,沈千昭眼睛一亮,“怎么说?” 旁边的宋怀微不可见看了一眼沈千昭,倒是很少见小姑娘对什么事感兴趣。 乘风缓缓道,“十年前,济北也曾发过一次大水,灾后,出土了几块罕见的玉石,由巡州当时的刺史上呈于朝廷请旨,想将此地划为开采之地,陛下却始终不同意。” 乘风说的,沈千昭有些许印象。 因为发现玉石的地方便是在河道附近,父皇担忧再发水灾,危及百姓,甚至还下了旨严禁任何人私采,更是派遣了官员前往济北监督修筑河堤。 一共四块玉石,一块存于京中玉石世家云家,而另外三块,如今还存放于宫中的藏宝阁中,不曾动过。 只是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到底是又发了一次大水。 沈千昭微微一怔,“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个明乙身上的环佩,就是那批玉石?” 乘风扬唇笑,“殿下聪明。” 沈千昭眉头紧蹙,倘若明乙身上的环佩,确实是那批玉石,那就代表,有人私采矿石。 她记得,就是因为采矿之地,距离修筑河堤之处太近,所以父皇才不同意开采。 一旦开采,势必影响河堤... 如此一想,沈千昭心中的不安感加剧,难道说,济北的这次水灾如此严重,并不完全是天灾,亦是人为? “你如何确定?” 乘风:“那批玉石之所以罕见,便是因为色泽质地,都与一般的玉石不同,以色黄正而骄,润如脂者,那种晶莹剔透,质地细腻的感觉,我就是摸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旁边的宋怀解释道,“乘风以前办过一桩案子,与有名的玉石大家云老打过交道,对玉石颇有研究。” 云家将那块陛下赐下来的玉石视若传家宝,另外三块又在宫中。 这明乙身上的这块的来历,可就值得细细追究一番了。 沈千昭了然,“看来明日这春香楼,是非去不可了。” 玉石,河堤,十年两次水灾,灾粮,刘刺史,明乙,万民书... 她隐隐觉得,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都像是被一张网牢牢圈住,只待揪出一角突破口,一切便能明了。 ... 深夜,牢中。 一道黑影立于牢房门口,戴着斗篷,牢房里,沦为阶下囚的刘刺史满眼猩红,“求你转达大人一声请他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男子冷笑一声,“大人早已说过,万事点到为止,你们却如此不知满足,还让元琛有机会将那万民书送了出去,如今被东厂的人盯上,你觉得谁还能救得了你?” 刘刺史紧紧的抓着牢房门,心知,自己已成了废子...“不!这都是因为那个元琛,他不识抬举!十年前...” “刘生。”男子眸眼半眯,透着几分危险的杀意,“十年前大人奉圣命监督修筑河堤,工期,预算,皆无不妥,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刘刺史指甲紧紧抠着牢房门,用力至极,以至于指尖泛白。 “念在往日的交情上,你的妻儿,大人会妥善安排人照顾,刘大人,你是个聪明人。” 刘刺史脸色苍白... 牢房空荡荡,云层遮蔽,就连一丝月光,都没能照进牢房中。 次日清晨,守牢门的老头带着人进来送饭,却见刘刺史倒在地上,墙上血书:下官认罪。 “快来人啊!” “不好了!刘大人撞墙自尽了!” (本章完) 第236章 绝对不能带个拖油瓶 第236章绝对不能带个拖油瓶 “哈...哈秋!” 谁又在念叨我... 谢临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小铮儿,渴。” 桌上,正安静看着书的薛铮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端着茶水小跑着送到谢临面前。 谢临连喝了三杯茶,这才觉得舒坦了些,将水杯递还给了薛铮,心安理得的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薛铮却伸手推了推他,“我们不去找姐姐了吗?” 他不明白,明明前几日一直在赶路的,为什么现在反而停了下来。 谢临摆摆手,“乖铮儿,让哥哥再睡会儿,醒来咱就收拾收拾进城。” 这沈千昭几人也不知道腿是怎么长的,跑得那么快。 在薛铮的一再“坚持”下,谢临无奈,只好带着个小拖油瓶,继续赶路,途径河县时,才总算停下来,准备在此过夜。 进了河县,谢临发现,这处的灾民,似乎比其他地方的要多许多。 点了壶小酒,两道小菜,两个馒头。 谢临抓起馒头刚准备咬一口,就听见邻桌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讨论着河县的事。 “俺不管!俺老沙这条命就是元大人救回来的,天王老子要杀元大人,俺就第一个冲在前头不同意!” “嘘,你小点声,让人听见还以为你要去劫狱呢!” “大点声又怎么了!这河县里,这么多百姓,谁不想救元大人,是只有俺有这想法吗?” 谢临环顾四周,这时才发现,好些个人都垂着头,时不时摇头,似乎为什么事而烦忧。 “客官,来,您的酒。” 小二的端着酒壶放下,刚准备走,却被谢临拦了下来。 “小二哥,敢问这河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谢临好奇问道。 小二摇头,“没事,客官,您慢...” 话未说完,谢临便往他手心里塞了点银子,“你就给说说怎么回事,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强,光听着听不明白,心里头难受啊。” 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这才笑眯眯的收起了银子,“其实啊,就是我们河县的县太爷元大人出事,大伙儿,都想着救县太爷。” “哦?是出什么事了?”谢临放下了手中的馒头,端起酒壶,倒了两小杯,一杯移到那小二的面前。 小二环顾四周,见掌柜的不在,这才大胆的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其实元大人干的也是好事,自灾情以来,县里每日都要死了好些人,都是从外头来的灾民,县里的米价那高得,哪里有人买得起啊。” “别说是逃难来的灾民吃不上,就连河县自己的百姓都吃不起了,有上顿没下顿,大伙儿都饿着,死的死,病的病...” 小二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偏生他自己却没发现,仍在继续说。 “几个月前,县太爷突然开仓放粮,大伙儿们,高兴啊,朝廷可算是来救百姓了,可谁知道,没过几日,就来了个大官,直接就把元大人给抓了起来,说是犯了什么抗旨不遵的罪名,现在县太爷还在牢里头。” “原本是说送到京里头审理,昨日不知怎么的,突然又说,要奉旨砍了元大人的头!” 小二说的,越来越激动,“这元大人是好官啊!救了多少人,这怎么能杀呢!” 谢临眉头紧蹙,开仓放粮,却犯了欺君之罪? 就在这时,小二一见掌柜的从楼上下来了,连忙塞了两颗花生在嘴里起身就要去干活。 谢临一把抓住了小二,“小二哥,你可知县太爷开的,是哪座粮仓?” 小二拧着眉头,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清楚,客官,你问问旁人吧。” 不一会,旁边桌,一道声音响起,正是方才在讨论的那三个汉子。 “是战备粮仓。” 谢临一怔,转过头望去,正是那个方才自称老沙的人。 老沙端起桌上的碗,一饮而尽,“县太爷开的,是战备粮仓。” “要不是那些狗杂种的贪官不给粮,那些把米价抬高上去的黑心商…元大人都是为了百姓啊!” “就是!这些狗杂种,没一个好东西!” 谢临一下子,便将所有的事情捋顺了,河县收留灾民众多,县中米商趁机哄抬米价,灾粮却迟迟未到,这位县太爷无奈之下,只能开仓放粮,以自己的性命,换取河县百姓的性命。 薛铮好奇的问,“谢临哥哥,什么是战备粮仓啊?” 谢临:“就是各地方官府奉旨修建,储粮备战的粮仓。” 薛铮似懂非懂,“那为什么县太爷开仓,就得死啊?” 谢临垂眸看着薛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问题这么多呢?” 薛铮立马把脸埋进了碗里。 谢临眉头轻蹙。 战备粮仓是奉旨储粮,不经圣旨,不得开仓,一旦违抗圣旨,便是死罪一条。 可按道理,这元大人想要开仓,只要呈文刺史,转禀经略使代奏朝廷,等圣旨下达,再行开仓放粮,便不会担上罪责。 为何却没有? 既然原本是要押送回京审问,为什么突然,又要将这元大人在河县执行砍头? 这一切,也太不合乎常理了。 ... 夜晚,见薛铮熟睡,谢临这才蹑手蹑脚起身,穿好靴子和衣袍,准备出门。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孩童声,“谢临哥哥,你要去哪啊...” 谢临转过身看起,只见薛铮不知什候醒了过来,坐在床上揉着一双与沈小昭相似地大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己。 谢临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走了回去,“哥哥有些事情需要办,小铮儿先在这里睡,哪里都不要去,记住了吗?” 良久,薛铮才点了点脑袋。 哄完薛铮睡觉,谢临这才提着剑出了门,心想:小爷我以后要是行走江湖,那绝对不能带个拖油瓶。 夜色如水,谢临摸黑闯进了府衙地牢,本以为要苦战一番,却没料到,看守牢门的几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东倒西歪的。 谢临摇摇头,真是群拿着朝廷俸禄,干事却不尽心的废物。 地牢不大,关押的人不多,不一会,谢临便根据白日里那些百姓描述的样子,找到了那位沦为阶下囚的元大人。 (本章完) 第237章 你不妨信我一回,我必救你 第237章你不妨信我一回,我必救你 大牢中,谢临看着那背对着牢门,穿着囚服的男子,只见他盘腿坐着,囚服不算干净,沾满了脏污。 看得出来,这位元大人,这一个月来,受了不少罪。 像是听见了不同于寻常衙役的脚步声,元琛开口,嗓音沙哑,像沉淀了数十年的沧桑,“怎么,等不及明日行刑了?” 迟迟等不到对方回答,元琛冷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才缓缓起身,转过身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谢临看清了这位沦为阶下囚的元大人的模样,看起应当是三十好几,眉目清明,脸上的污浊,都盖不住对方身上那股子正气。 谢临心中暗自感叹:难怪这河县的百姓都这般为这元大人说话。 看清来人,陌生的面孔,元琛眉心紧拧,不免多了几分警惕,“你是何人?”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需要警惕的。 元琛失笑一声。 这次,谢临听出,他是在笑他自己。 “元大人开仓放粮,为何不先呈文巡州刺史,转禀经略使代奏朝廷?”谢临单刀直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元琛微微一征,上下打量谢临,原本晦暗的双眸突然划过一道亮光,那是重燃希望的火光,“你...你可是京城来的人?” 谢临迟疑的点头,却又摇头,“我是京城来的,却非能救你人,真正能救你的人...还未到。” 他自己也困惑,前几天,沈千昭她们分明还在自己前头,可看眼前这景象,八成是自己已经比她们先抵达这河县了。 她们是中途被什么事牵绊住了吗? 元琛眼中重燃起的光,又很快熄灭了,“原来不是...” 谢临瞥了眼后头,见那些人仍旧死醉着,低声道,“河县的百姓都说你是个好官,不该死,你且将事情告知我,我才能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帮你。” 突然出现一个人,张嘴便说要帮自己,元琛本该是半点不能信,可见对方神色认真,一身正气,不似有假,试探性的问,“公子是何人?” 谢临犹豫了一会,才道,“为陛下办事的东缉事厂你可知?” 元琛怔怔地看着谢临,“你是东厂的人?!” 谢临:“正是,在下宋怀,东厂厂公宋屿乃我义父。” 元琛眼眶通红,“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苍天有眼...” 谢临看着他一副苍天有眼不停感恩苍天的模样,扶额汗颜,催促道,“元大人,你且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我,我才能想法子保你一命。” “这要是迟了,苍天可都救不你!” 元大人这才连忙起身,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明。 “灾情发生后,下官与本县的几位乡绅一直都在妥善安抚灾民,等朝廷救治,可一连等了几个月,都没能等到赈粮,又听闻其他地方,都已等到了救济百姓的灾粮与银款。” “下官等不及了,便前去拜访了巡州刺史刘大人,委婉的询问了一番,却遭那刘大人一番痛斥,道是朝廷从未给巡州下发过什么赈灾的银款,让下官自己想法子...” “下官无奈,眼看着百姓受苦,唯有动用本县唯一的那座粮仓...可下官的呈文一直都在刘大人那处,苦等无果,下官焉能再见百姓受苦,只能开仓放粮。” “不过几日,巡州镇守经略节度大使孙大人便携旨前来,以抗旨不遵,私开粮仓的罪名羁押了下官。” 谢临眉头紧蹙,所以说,元大人确实是犯了抗旨不遵之罪了。 这位节度使孙大人也确实是持有早些年陛下钦赐的圣旨,对这位元大人依罪论处。 “孙大人难道不曾收到过你的呈文?” “孙大人说,不曾见过。” 谢临问什么,元琛就答什么,几乎没有任何的隐瞒。 谢临思来想去,只觉问题就出在这呈文上,“你与这巡州刺史可是从前有什么过节?” 元琛一愣,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见元琛这反应,谢临已然猜出来了,这多半就是这位巡州刺史故意扣下这元大人的呈文,迟迟不转交呈文请旨,这孙大人这才带着圣旨来治罪这元大人。 谢临“啧啧”两声,“你这是抢刘刺史的老相好了,还是你去刨了刘刺史的祖坟了?” 不然,何至于这般过不去,致人于死地? 元琛似有不明,“宋厂卫为何有此言?” “宋厂卫”这三个字,让谢临一下有些晃神,才想起自己用的,是宋怀的名讳。 这旁人都因着东厂的权势力,都称上一句大人,倒是这离京城远些的地方,倒是喊上了一句厂卫。 “这节度使孙大人说没看见呈文,要么是这孙大人与你有仇,看见呈文了,装作没看见,置你于死地,你与这孙大人可有旧仇?” 元大人摇头,“听闻孙大人为官清廉,为人更是正直,下官与孙大人不曾有过交集,更没有什么旧仇。” 谢临一拍手,“那就只能是这刘刺史了,他肯定扣押了你的呈文,给你使坏呢!” 元琛沉默了,似乎是在捋清自己的思绪。 谢临一看他这没转弯过来的榆木脑袋,怕不是到最后被砍了头,做了鬼,都不知道该找谁寻仇呢。 谢临好奇的问,“你与刘刺史有何私仇?” 元琛摇头,“倒也算不上私仇,家父曾任巡州刺史一职,刘大人是家父生前的得意门生。” “下官曾因家父的死因,与刘大人闹过几回不快。” 谢临恍然大悟,“你怀疑你爹的死和他有关?” 元琛不语。 谢临一下子就全通了,他伸手穿过牢门缝隙,重重的拍了拍元琛的肩膀,“我明白了,你莫慌,这锁看着老旧,我拿剑一砍,便能救你出来了。” 说着,谢临拔剑,就欲砍下,却被元琛阻止了。 元琛面色严肃,“不行,我若离开了这牢房,你便犯了劫狱之罪,我亦成了逃犯,这些看守的人必受罚,我岂能连累无辜之人。” 谢临:“你若不逃,明日被押往刑场,便只有死路一条!” 元琛默了半晌,“下官一生未曾做过亏心事,倘若此难逃不去,大约便是命。” (本章完) 第238章 殿下不如好奇我,宋怀必定知无不言 第238章殿下不如好奇我,宋怀必定知无不言 元琛说完,转身走回原位,坐了下来。 谢临:“...”这当官的里头,怎么会有元琛这种榆木脑袋。 “你可曾后悔过开仓放粮?” “元琛一命,可救河县万千百姓之命,不曾后悔。” 临走前,谢临叹了叹气,回头看了一眼,“明日法场,倘若你信的苍天不愿救你,你不妨信我一回,我必救你。” … “几位大人,这里便是我家大人平日里用的书房。”下人将几人带到了府衙中刘刺史的书房,这才离谱。 几人进了书房,乘风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人路上遇上了管家,交谈声中似乎还在笑。 “你们说,这刘刺史没了,这府衙还有刘府上下,怎么没见着半个人在哭的?“ 就连这应该是刘刺史亲近的管家,都在同人有说有笑的。 周言与宋怀都在忙着翻找,沈千昭倒是细想了一番,“这刘刺史,生前就因为买官一事,将自己父亲活活气死,为了攀附权贵,还要把即将出嫁的亲妹妹转手送人,最后把亲妹妹逼上绝路。” “待亲人尚且如此,又岂会待府中的人亲厚?” 如今,这刘刺史死了,府中的人如此,倒也是寻常。 乘风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可我记得这刘刺史是有妻儿的,可怎么今日去了刘府问话,却不曾见过?” 乘风突然说的这么一句话,让书房中几人,皆是一怔。 “不对。”周言眉头紧拧。 乘风纳闷,“什么不对?” 见几人都拧着眉,却没一个告诉自己什么不对的人,乘风实在憋不住了,“你们倒是说说,什么不对了?” “是不是这刘管家有问题,和这刘刺史的妻子有关系,把人给窝藏起来了?” 乘风一股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今日便觉得这刘管家有问题!贼头贼脑的,好似在隐瞒什么事情似的。”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将那刘管家给抓来!” 乘风说完就跑出去书房外逮人。 良久,宋怀才缓缓道,“有人想灭口。” 周言点头认同,“可会是谁,急着想要灭他口,难道是在隐瞒什么事,或者是隐瞒什么人?” 不一会,乘风便抓着刘管家进了书房,一把将刘管家推在了地上,“赶紧的,招了吧!” 刘管家一脸惊恐,连连磕头,“诸位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就饶了小的吧!” “小的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的,都靠小的养啊...” 周言拧着眉心,看向乘风,“你没事将这人抓来作什么?” 乘风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怀疑是这刘管家窝藏了刘刺史的夫人和儿子吗?” 周言:“...” 刚因为玉石一事对乘风有些改观的沈千昭:“...”这脑子,在人才济济的东厂,真的混得下去吗? 刘管家更是惊恐,连连磕头,“小的没有啊,夫人和少爷天未亮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纵使是给小的天大的胆子,小的也绝不敢如此做啊!” 见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伸手,乘风心里发虚,却呵斥了刘管家一声,“胡说,今日我分明就见你鬼鬼祟祟的,好似在藏什么东西!你若还不从实招来,今日我便提着你的头去见你那一家老小了!” 那刘管家吓得脸色苍白,“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 沈千昭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行至宋怀身边,好笑的问道,“宋大人,你们东厂平日里审问犯人,都是这般恐吓的嘛?” 宋怀还未开口,一旁的周言大抵是觉得有损东厂颜面,板着脸道,“只有他一人如此。” 沈千昭“噗嗤”一声,险些笑了出来。 刘管家忐忑的爬起身来,走到书架子旁翻找,乘风紧跟其后。 三人再次讨论,“所以,到底是何人这么急着要灭刘刺史的口?” 乘风听得纳闷,“刘刺史不是撞墙自尽的吗?” 一旁的周言和宋怀各自散开,找东西看,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乘风解答。 见状,沈千昭这才耐心的解释,“倘若,你犯了罪,被关进牢中,你知道证据尚未充足,还未审理,不一定是死罪,你会急得连自己的儿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就在牢中认罪自尽吗?” 乘风摸了摸下巴,“是不太可能,我若是他,肯定是要见督主最后一面。” 周言翻看着手里的东西,“督主未必愿意见你。” 乘风心里嗤了一声,“督主才不愿意见你呢。” 沈千昭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手指头戳了戳宋怀胳膊,好笑的问,“乘风平日里在东厂也是这样的吗?” 她印象里,东厂的人,不都是不苟言笑,拔刀砍人不眨眼,个个威风凛凛满身杀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说一不二,能少说一句废话就绝不开口的吗? 怎么倒出了乘风这么个乐子? 宋怀:“不知。” 沈千昭随手翻了翻手边的册子,嘟喃了一句,“一问三不知,我看你明明是不想说...” 闻言,宋怀薄唇抿了抿,良久,才放下了手里的册子,弯腰低声说了一句,“殿下不如好奇我,宋怀必定知无不言。” 沈千昭:“...”这么多人在,怎么还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却见周言平静的翻看着架子上的书,乘风盯着那刘管家翻找东西,没一个人往自己和宋怀这边看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揪了宋怀胳膊一把。 宋怀唇角微扬,掀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见刘管家动作慢吞吞,乘风再忍不住,抄起大刀,直接架到了刘管家肩膀上,骂骂咧咧,“老子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再不全部交代出来,我就帮你把尸首送到你一家老小面前去!” 刘管家颤颤巍巍,真刀架在脖子上,哪里还敢耍什么阴招,翻找了一番,打开了书架上的暗格,搬出了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和几封书信呈文。 “就...就这些了,小的也是有一回无意间撞见才知道的...” 乘风这才收起了刀,收回刀鞘中,“早点这么做不就得了?” 箱子上锁,几人率先打开了书信看。 沈千昭打开了旁边那封呈文,看清内容后,眉头一蹙,看向刘管家,“河县的县太爷上书呈文,想请旨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为何这封呈文却被收了起来?” (本章完) 第239章 你偶然间撞见的事还真多 第239章你偶然间撞见的事还真多 闻言,几人均围了过来,确实是河县县太爷的呈文,看时间还是两个月前。 乘风抄起刀,刚准备故技重施,便见刘管家开口了,这才收起了刀。 见此事瞒不住,生怕日后牵扯到自己身上,刘管家干脆全招了。 “那河县的县太爷元琛和我们大人有过节,所以大人才将呈文藏了起来,等那元琛私自开仓放粮了,才转写呈文上交节度使,告那元琛抗旨不遵之罪...” 沈千昭冷声问道,“呈文如今何在?” 管家颤颤巍巍,“一个月前便已上交节度使孙大人,昨日午时,大人还书信送往河县,说是巡州各处灾民暴乱,请孙大人尽早处决元琛,以儆效尤...” 说完,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小的知道的已经全招了!饶了小人一命吧!小人也是没法子...” 乘风怒骂了一句,“这刘刺史还真不是个好东西,这元琛怕是已经没命了吧?” 沈千昭拧眉思索,节度使孙大人...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宋怀思忖片刻道,“从这里到河县,快马也需半日,即便是处决,也需升堂问案定罪,也来不及今日执刑,若是现在带着呈文前往河县,兴许明日还来得及。” 闻言,乘风第一个站了出来,“我现在就赶去去河县!” 沈千昭有些犹豫,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捋清:“等等...” 乘风提着刀就抢过那封呈文,也顾及不上沈千昭想说些什么,语速有些急促,“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等!” 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沈千昭:“...”这性子,风风火火的,还真是像谢临。 宋怀轻轻拍了拍沈千昭,以为她是担忧乘风办事能力,解释道,“乘风性子虽浮躁了些,办事却还是稳妥的。” 周言琢磨着手边的木箱子,抬眸瞥了两人一眼,“这点我倒是认同。”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我只是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细节...”还是想不起来。 想着,她看向了正在扯袖抹汗的刘管家,“你家大人和河县的县太爷有什么过节?” “我家大人,是上一位巡州刺史已故元大人的门生,元琛便是元大人的独子。”刘管家说着,有些犹豫,到底却还是说了。 几人恍然大悟。 “小的也就是偶然间听见的,元琛几次询问我家大人有关元大人的死因,争执间,好似是在怀疑我家大人与元大人的死有关...” 沈千昭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随口说了一句,“你偶然间撞见的,听见的事,倒是真多。” 刘管家讪笑,“跟着我家大人久了,也是无可避免...” 见周言还在琢磨着怎么开那个木箱子,过好一会了都没见打开,刘管家献殷勤道,“大人可以用簪子撬开试试。” 周言与宋怀均看向沈千昭,在场唯一一个头上有簪子的人。 沈千昭一边拆开其中一封信件,一边从头上摘下了那枚簪子,顺手摁了一下簪子顶部,这才递给了宋怀。 宋怀伸手去接,握住簪子一边,却见簪子的顶部与尾部竟然分开了,随着宋怀抽离的动作,紧随根部而出的,却是一枚极细的钢针,撬锁正合适。 谁也没想到,沈千昭头上这枚看起来如此普通的簪子,其实是枚暗器,周言不由对沈千昭多了几分高看。 宋怀嘴角微扬,小姑娘懂得藏暗器保护自个儿,极好。 拿着那枚钢针,周言撬了好一会那木箱子的锁,却都打不开,也不知这锁是何等构造,竟如此难开。 宋怀和周言两人围着个木箱子,像是和它较起了劲,不打开便不罢休似的。 沈千昭把余下两封信都看完了,也不见两人将那木箱子撬开。 沈千昭:“...”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较真? 见两人还准备耗下去,她终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我来吧。” 周言和宋怀对视了一眼,这才收回了那枚钢针,放在桌上,让开了位置给沈千昭。 沈千昭握着手腕扭了两下,拿起桌上的钢针,对着锁孔撬了两下,发现这个锁内部构造极其复杂,像是千机阁的物件,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她抬眸看了一眼,发现屋内三个人的视线均落在自己身上,好像在等自己大显神通。 “…”这要是不把这箱子给开了,岂不是打自己脸? 她抵唇轻咳了一声,抽出宋怀腰间的佩刀,没等宋怀阻住,就快速对着那桌上的木箱子狠狠一砍! 伴随着一声巨响,盒子中间裂开了一条缝,伴随着沈千昭的动作,“啪!”的一声,缝隙越来越大,箱子彻底分裂成了两半。 周言:“...” 宋怀亦是微微愣了一小会,倏尔抿唇低笑一声。 刘管家只觉脖子一凉,仿佛那盒子是自己的脖子,衣服里头窜风似的,背脊凉飕飕的。 沈千昭放下了刀,拍了拍手,对上三人的目光,脸上挂着甜甜的软笑,眼中似乎还夹带着一抹得意,“这刀不错,就是重了些。” 宋怀收起了桌上的刀,握着沈千昭的两边手腕,细细察看了一番,确定没伤到手,这才放下心来。 小小的一个举动,却看出了宋怀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沈千昭心里暖呼呼的,眼角弯弯。 周言扒开裂开的箱子,拿出了里头的东西,发现,竟然是几本账册,有两本看起来旧一些,一本好似是崭新的,经常翻动的样子。 见状,几人一人拿了一本翻看。 上头记载的,都是一笔一笔的款项,还有刘刺史的官印,金额离谱。 沈千昭眉心紧拧,目光落在手边的账本上的一栏上的名字处,“巡州镇守节度大使孙大人的名字叫什么?” 宋怀思索片刻,“我记得是叫...孙彪,怎么了?” 周言亦是看了过去,沈千昭将手边的旧账册摊开放在桌上,“你们看,这两本账册,上面的每一笔拨款,对照时间,应该是十年前修建河堤的账册,但两本账册的金额出入却大不相同。” “右边这本金额正常,应当是做的明面帐,左边这边,应该才是真正的账册。” (本章完) 第240章 谢临劫法场 第240章谢临劫法场 接过沈千昭手中的两本账册翻看,周言说道,“若是如此,当年在修筑河堤一事上,必定有人偷工减料,如此,今年的水灾,恐怕和十年前这事脱不了干系。” 宋怀点头,“我记得,上一任巡州刺史,便是十年前在修筑河堤时被杀,当时此案破得极快,人证物证齐全。” 沈千昭把账册翻到前面的位置,“十年前被派到巡州监督修筑河堤的人就是孙彪,也是因为此事,破格晋升节度使。” 若是十年的事真的有猫腻,这其中牵扯到的官员,有不少在这十年间晋升,都已不是当年的小人物,其中便包含了这位镇守巡州的节度使孙彪。 宋怀沉声道,“恐怕,十年前的这桩事,才是对方迫切想要灭刘生口的真正原因,而刘生想致元琛于死地,只怕当年元刺史的死并不简单。” 一旁的刘管事猫着身子,放轻了脚步想要偷偷离开,还没等推开书房门跨出书房门槛,那枚钢针便划过了半空,从刘管事的脖子旁穿过,狠狠的扎在书房门上! 沈千昭声色带着一丝寒冽,“你若想死,尽管踏出这道门,外面多的是想灭你口的人,就像你那自尽在牢房中的刘大人一般。” 刘管事吓破了胆,痛哭流涕,“小的也只是拿钱办些小事,你们说的这些事,小的是半件都没敢沾上啊!” 宋怀拉过沈千昭,下意识挡在沈千昭身前,“当年元刺史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管事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是...是孙大人和刘大人动的手,小的当时躲在暗处,全看见了!” “他们好像因为什么玉矿起了争执,把元大人推了下去,小的当时吓破胆了,隔天就听见城里的人说元大人死了。” 三人对视一眼,猜对了,果然和那批玉石也有关系。 宋怀眸色微沉,“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刘管事连连磕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如今哪里还敢隐瞒,那元琛当年便经常不着家,回来时就因为此事,和刘大人也闹翻了,一直都在怀疑他爹是刘大人害的,刘大人这才想趁此事把元琛除掉。” 空气间静默了片刻,沈千昭面色微变,“不好,如果元刺史当年真的是被孙彪和刘生合谋杀害的,那孙彪必定会借着此事除掉元琛,我记得孙彪手上还有一道父皇当年为战备粮仓而赐下的圣旨。” 沈千昭到此刻终于想起来了,前两年有一次去御书房给父皇送汤时,听见皇兄和皇兄谈论起此事,当时觉得战备粮仓听着稀奇,便好奇多问了几句,因而才记得此事。 宋怀指尖抵在桌上轻轻一叩,面色是少有的严肃,“若是如此,乘风恐怕应付不来。”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追上去。”沈千昭收拾着账本,抱着账本拉起宋怀的手就走,“周大人你快些,我们在门口等你。” 被落在后头的周言,押着刘管事,沉声问了一句,“你是要留在这里等着杀你人来,还是跟我们走,去指证孙彪?” 刘管事还未作答,便被周言押着强迫往外头走去。 快步间,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浑身冒着股杀气的周言。 “...”这人根本没给自己做选择的机会。 ... 闹市中,官兵押着披头散发的元琛往刑场而去,一路上,高喊着的百姓们追着走,依依不舍。 到了刑场,河县的几位乡绅更是大声高呼为其说话,“大人,元大人他也是为了救和河县的百姓还有灾民啊!” “元大人是好官,不能杀啊!” 这般情景,就连押送着元琛的官兵,都不忍了。 谢临一路跟在百姓之中,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叹,一个能被百姓如此爱戴,才是真正的父母官,如此好官,若是真的杀了,便是真的可惜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倘若这孙大人到最后当真铁石心肠要现在杀了这元大人,他谢临就劫了这法场。 早就想试试劫法场是什么感觉,横竖有沈小昭这后台,他谢临怕什么。 台上的孙彪看着台下的百姓如此,板着的脸色呵斥道,“元琛无旨私开粮仓放粮,此乃抗旨不遵,本官乃是依照我大晋朝廷律例,予以斩首之刑!” “谁再敢为元琛求情,视为同谋,当场拿下!”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求情,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元琛看着这些为自己送别的百姓,热泪盈眶,想要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围观中,有个男子偷偷抹着眼角边的泪,“你说,这砍头疼不疼...” 旁边的谢临一愣,转过头看了一眼,竟是昨日在那客栈时遇见的小二,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对方自顾自的说, “我问你作甚,你也是没被砍过头...哪里知晓疼不疼。” 谢临:“...”废话,我要是被砍过头,早就见阎王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便到了午时。 “午时已到!行刑!” 伴随着孙大人令下,行刑的刽子手喷了一口酒在刀口上。 元琛眼角滑落一滴泪,像是不甘,又无可奈何,从右眼角滑落进了左眼,他绝望的闭上了眼。 就在刽子手高高举起磨得蹭亮的大钢刀的那一刻,突然,一声高喊,“刀下留下!” 刽子手一怔,连忙抓稳了刀,收了回去。 谢临飞身上了刑场,站在了元琛身前! 孙彪起身怒斥了一声,“你是何!竟敢劫法场!” 谢临冷声应道,“元大人如此好官,孙大人,你今日若杀了他,便是错杀一位好官!” 元琛睁开了眼,心中感激,却又是叹气,“元琛将死之人,阁下又何必蹚这趟浑水...” 孙彪衣袖下的拳头紧握,看向刑场周围的官兵,冷声呵斥,“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可还未待官兵上前动手,另外一道骑马而来的身影亦是冲了过来! “孙大人!刀下留下!元大人乃是冤枉!” 乘风骑着马飞奔而来,高举着那封呈文。 “开仓放粮前,元大人曾上书呈文请旨,却被巡州刺史刘大人私心扣下,刘大人昨日已于牢中认罪,呈文在此!还请孙大人重审此案!” 霎那间,百姓高喊。 台上的谢临一怔,看了一眼元琛,情绪复杂,“看来,你信的苍天,还真能救你。” (本章完) 第241章 沈千昭给谢临撑场面 第241章沈千昭给谢临撑场面 看过呈文,孙彪随手掷于一旁,看向乘风,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你是何人?” 见孙彪非但没有立即下令重审案件,反而问起自己身份,乘风一愣,眉头一蹙,“孙大人,可是这封呈文有什么问题?” “并无问题。”孙彪瞥了一眼元琛,面色与态度却无半分缓和,“但元琛私开粮仓放粮一事却是属实,并无冤枉。” 听孙彪这么说,在场的人也算是听出来了,这孙大人根本没打算重审,是执意要在今日,将这元大人治罪不可了。 “但元大人亦是为了百姓,况且也有呈文在前。”乘风握紧了手中的刀,“元大人何不缓一缓?” “大胆!”孙彪当即拍桌而起,“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叫嚣质疑本官的办案能力!” “来人!将此人速速拿下!” 孙彪一声令下,目光落在台上的谢临身上,“还有台上的同谋,一同拿下!” 周围的官兵簇拥而上,乘风没有料到,这孙彪如此油盐不进,提着刀飞身上了刑台,“孙大人!你如此办案,便不怕有人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孙彪冷笑一声,“本官持有陛下亲笔诏书,依照当朝律法严谨办案,并无过失,有何可惧?” 谢临抬脚随意踹了两个下去,面上染上一丝不耐烦,“我说,你到底行不行的?” 这还不如自己方才就直接把人救走,还一了百了的,现在把人引了过来,他就算是真长了翅膀,也飞不走啊! 乘风此时也为这场面正烦着,心知此时就算是搬出东厂的名头,在这巡州,持有诏书的孙彪面前,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何况,圣旨也不在自己身上。 爬上一个官兵,两人便打下去一个,场面僵持不下。 乘风此刻是恨不得回到昨夜,就不该这么急着赶过来,“你爹不是大将军吗,你说几句试试。” 谢临一怔,没想到此人居然知道自己是谁,“认识我啊?” 乘风一边打着,又不能用刀,唯恐伤了人,“谢家二公子,鼎鼎大名,谁人不知?” 主要还是永乐公主的名声实在大。 谢临嘿嘿一笑,没想到自己的名声都传到这巡州这么一个小县来了,“浊名而已,不值一提。” 混乱间,元琛也顾不上这好好的东厂的宋怀,怎么就变成了谢家的什么二公子了,催促道,“二位还是快些走吧,此事已成定局,元琛万不敢连累了二位...” 谢临却半分没有为眼前的困境担忧,一边应付着源源不断爬上来的官兵,一边打趣道,“元大人,你信的这苍天肯定是救不了你了,但我昨夜说了会救你一命,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打斗间,乘风想起了什么,把眼前的人踹下了台,看向谢临,“谢大人,听说,陛下有意为你和永乐公主赐婚?” 谢临一怔,险些让人伤了,“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这狗屁谣言,怎么连这巡州的人都知道了? 此时的乘风也顾不上宋怀了,语速急促,“谢大人,你不如拿这未来驸马爷的名头吓吓这孙大人,瞧瞧有没有用。” 谢临翻了个白眼,“你出的这什么瞎主意,胡乱编造,这是毁人名声!” 乘风:“你还有名声?” 谢临:“...” 从未见过有人这一边打,还能一边吵的。 被打得一身疼却丝毫近不了身的官兵,慢慢的,再不敢上前,心知眼前的这二人,若是狠心出刀,自己必然没有活路。 场面僵持着,孙彪脸色铁青,命下弓箭手,只待一声令下,便箭如雨下。 “二位不如弃械投降,本官尚可从轻发落,放你们二人一条生路。” 谢临“呸”了一声,“小看谁呢,小爷我今个儿就算死在这,也不可能投降!” 他谢家的祖训中,就没有投降二字。 孙彪冷着脸,旁边的人低声问了一句,“大人,可要动手?” 就在此时,马蹄声由远而近响起,沈千昭几人驱马而来,动静极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瞥见刑台上的人,她倒是愣了愣,谢临居然也在。 看这架势,这元大人是没准备放人了。 曾在宫中见过沈千昭的孙彪,一眼便认出了沈千昭,“这祖宗怎么来了...” 孙彪连忙下去迎接,步伐急促,行至几人跟前拱手行礼,“下官孙彪,参见殿下。” 见几人来了,谢临与乘风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撑场的人来了,谢临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手中的剑戳了一下旁边的乘风,“瞅见没,那我大哥。” 虽然是个没把的,但不的不说,这跟沈小昭走一块,就光是那气场,就忒惹眼了。 这他以前怎么发现,这两人还真挺搭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乘风“嘁”了一声,“那还我大嫂呢。” 说着,他握着刀,跳下了刑台,完全不想和谢临牵扯上,实在聒噪得很。 身后的谢临回了一嘴,“什么大嫂,我跟你说,你这叫冒认皇亲,要被砍头的!” 站得久了,脚酸了的谢临干脆一撩袍子坐了下来,手提着剑撑在地上,同还被绑着的元琛聊起了天,“我说你是真有福气,这么多人上赶着来救你。” “瞅见没,那可是永乐公主,当今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心肝宝贝。” 元琛有些晃神,点点头,又有些不明白,“公主怎会来?” 谢临拍了一下元琛的头,“当然是来救你的啊,呆子!” 沈千昭抬了抬手,“孙大人不必多礼。” 说着,往刑台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身后的孙彪连忙跟了上去。 “殿下,那边正准备行刑,殿下身份尊贵,还是别过去了,以免犯人冲撞了殿下。” 孙彪好言相劝着,心里头却有些忐忑不安,这樽祖宗,不在宫里头待着,来这做什么... 想起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更是有些不安,这位在此,是不是代表,东厂那帮人,也来了? 行至刑台下方,沈千昭看向了刑台上的谢临,两人眼神一对,双方二人立马心领神会。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一问,“谢大人,你这怎么在刑台上跟这些官兵打起来了?” 谢临顿时觉得气势来了,冷哼了一声,“殿下不妨问问身边的那位孙大人。” (本章完) 第242章 沈千昭凡尔赛 第242章沈千昭“凡尔赛” 沈千昭“喔”了一声,看向孙彪,“孙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同这谢大人动起手来了?” 孙彪一愣,“这...这位是?” 沈千昭抬手介绍道,“这位乃京城谢家的二公子,兵部军器监谢大人。” 区区一个军器监,孙彪并不放在眼里,可谢家如今却是日趋得势,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 倒是他孙彪,如今渐渐不得人心... 这谢临,他不放在眼里,可这谢临的老子和他大哥谢名... 孙彪连忙道,“误会啊,都是误会。” “谢大人,先前不知你身份,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谢临心想,这比官,我没你大,这比家世,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这一想,顿时摆了摆手,“孙大人这声歉,小爷我可不敢担哟。” 沈千昭轻咳了一声,示意谢临见好就收,“孙大人,这到底发生何事?这刑台之上待刑之人,又是何人?这百姓,怎么齐齐为他喊冤呢?” 孙彪这才板着脸色道,“殿下,此人乃是河县元县令元琛,他违旨擅开战备粮仓,下官乃是奉陛下亲笔诏书,依旨将他问斩,此人何冤之有?” 谢临却凉凉开口,“殿下,这元县令开仓放粮,是为了百姓和数千灾民,这纵使违旨,却也情有可原。” 沈千昭认同的点头,“为了百姓,是情有可原。” 见沈千昭被谢临三言两语带走了,孙彪又连忙道,“殿下,这即便是为了百姓,却也有赈粮可施,又何须用这战备粮仓,殿下莫要听信了旁人的片面之词,此人不冤。”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略作为难,“你们这官场上的事,我实在是不懂...”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宋怀,“宋大人,我记得...我父皇下旨让你来,可不就是为了调查这些?” 孙彪心中一“咯噔”,宋...莫非这就是宋屿的那个干儿子? 这满朝文武,最怕的就是这东厂的人,得罪不起。 宋怀看出来了,小姑娘方才这是在为谢临找场子,心中笑着,她最是护短。 “孙大人,我等是从巡州城而来,据我所知,巡州的赈银灾粮,不曾下发河县,元大人此举,也是为了救百姓,情有可原,此案不如延后再审?” 孙彪却一口否决,却又不敢让这宋怀面上太过难看,“宋大人今日莫非是要违抗陛下诏书,插手本官治下的案子不成?” 宋怀冷声道,“孙大人,宋怀奉旨调查济北有关赈粮一切案子,有便宜行事之权,难道插手不得?” “本官奉有诏书,乃是依法论罪处置元琛。” “宋怀奉有陛下圣旨,望孙大人通融。” 一边是诏书,一边是圣旨,一人一句,双方僵持不下。 赶了一夜的路,沈千昭都有些想打哈欠了,这会儿见自家宋大人还同这孙彪犟着,若非是昨夜商量好了,要试探这孙彪的态度,方才就直接把元琛带走了,还管什么诏书呢。 一封自家老爹多年前写下的诏书,怕是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这孙彪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要在这会置这元琛于死地。 看来,当年元刺史的死,果然和孙彪有关。 见试探得差不多了,沈千昭这才懒懒开口,“孙大人,元大人开仓放粮,也是为了救百姓的权宜之计,你持手上那封诏书,就把这么一位备受百姓拥戴的好官一斩了之,实在是不合适啊。” 见沈千昭开口,孙彪有些迟疑,“殿下身份尊贵,还是莫要插手了。” 明明是一句劝,身旁的人,却也都听出了这孙大人,是在指,官场之事,劝这永乐公主一介女流之辈,不要再插手了。 孙彪自认为,待这永乐公主,已是礼数皆足,十分敬重了,若非因为她是皇家人,此刻,他早已将这些人拿下,焉能拖到现在。 沈千昭笑眸微眯,“孙大人这是执意要将元大人处斩了?” 谢临一看沈千昭这笑容,就明白,沈小昭这是不准备放过孙彪了,不由摸了摸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孙彪却是半点感觉不到,板着脸,拱手道,“下官乃是持诏论处,还请殿下体谅,莫要再为难下官了。” 沈千昭却慢悠悠的拿出了一样东西,置于孙彪面前,晃了晃,金灿灿的,“孙大人不如瞧瞧,是你这手上的诏书管用,还是本宫手上的这令牌管用?” 孙彪一怔,看清了沈千昭手上那令牌后,脸色剧变,慌忙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孙彪如此,周围的人不明,却也连忙跟着跪下行礼。 谢临险些笑了出来,沈小昭手上的这金牌令箭,可是先皇在世时亲手打造的,一共两枚,一枚如今在陛下手中,另外一枚,便也就是沈小昭手上这枚。 孙彪额角冒着细密的汗,先皇在世前曾亲手打造过两枚金牌,金牌令箭在手如朕亲临,一枚在陛下手中。 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另外一枚,是在当朝太子手中,却万万想不到,陛下却给了眼前的永乐公主。 足以可见,陛下有多宠爱这永乐公主。 宋怀清楚,此必陛下下旨,其实是有意为难自己。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沈千昭会带着这样东西,顿时想起了她找到自己那日,在客栈时说过的话,说是来帮自己。 当时以为她便是想跟着自己说的撒娇话,却也没想到,她原是带了这么一样,可以令大晋百官跪拜的金牌令箭。 心中却更有些忐忑。 陛下待她,早已远远超过太子。 如此宠爱,自己此次回京,当真还有命可活? 沈千昭握着令牌,嘴角微扬,“孙大人,现在可以放人了?” 孙彪哪敢不从,只得吩咐人,给元琛松绑。 沈千昭叹了叹气,看了一眼手里的令牌,“早知道父皇哄着我收下的这令牌这么有用,早些年看那些个大人不顺眼的时候,便应该拿出来使使,放在宫里头压箱底实在是浪费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噎。 这位永乐公主,当真是令人膛目结舌,如此之言,也不怕传到陛下耳朵里,招了责罚。 却也惊讶于这位天子对女儿的宠爱程度。 沈千昭转手就把令牌扔给了宋怀,“实在是重了些,宋大人姑且帮我保管着。” 宋怀无奈,心知,她这是变着法子在给自己撑场,让这孙彪不敢轻看自己。 小姑娘的心思,全然写在了脸上。 “好。”他心中失笑,只能是帮着她将令牌收好。 (本章完) 第243章 我就说他俩很像吧 第243章我就说他俩很像吧 孙彪走后,围观的百姓簇拥着元琛。 人群拥挤,宋怀抬手虚扶着身侧的沈千昭,“小心些。” 乘风紧跟两人身后,“殿下,您怎么出来一趟还随身带块令牌?” 他可是听说,这块令牌来头可不小。 “觉得这一趟出来,大约能用得上,便带了。” 沈千昭下意识握住了宋怀抬起的手,渐渐入冬,赶路匆忙,披风都忘记了。 可宋怀的手却是温热的,暖暖的,握着的时候,她整颗心都好似跟着暖了起来。 宋怀眉心紧拧,反手扣住了沈千昭的手,有些冰凉,穿得少了,大意了,该多带件衣裳出来才是,“回去吧,外头冷。” “嗯。” 下了刑台,谢临提剑走在两人身旁,见两人紧握着的手,早已见怪不怪,“沈小昭,你方才要是再晚些来,可就见不着小爷我了,瞧瞧那些人,还准备射箭,可把小爷我给吓坏了。” 未待沈千昭回话,一旁的乘风倒是呛了回去,“谢二公子方才不是还准备劫法场,慷慨赴死?” 谢临轻嗤一声,“我劫法场怎么了,好过你,来这么一趟,什么用处都没。” “你怎么说话呢?” “怎么,小爷我还说错了不成?” 身旁的两人呛了起来,沈千昭抿唇笑了,侧过目光看向宋怀,“你看,我就说他们俩很像吧?” 这平常一个,便已经很是闹腾,如今这两个凑到了一块,怕是没得清净了。 宋怀此刻,才终于明白过来,小姑娘口中的像,到底是怎么个像法了。 一行人到了客栈时,掌柜的正带着薛铮在角落处,“还是说,你想看书?” 薛铮兴致恹恹,垂着脑袋,愣是一声都不吭。 把掌柜的都为难坏了,这一看谢临回来,连忙起身,“哎呀,谢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这孩子可实在是不好带啊!” 这吃的不要,这玩的不要,这书也不看,话都不说一句,可实在不像寻常的孩子,真难带。 薛铮抬头望去,眼睛一亮,从长凳上跳了下来,小跑了过去,脚步有些晃动,拽着沈千昭的袖口,便不放了。 谢临连忙向掌柜的道谢,多补了点银子答谢。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沈千昭诧异看向谢临,知道他来,可没想到会带上薛铮一起。 这一路多颠簸,看看薛铮,都瘦了不少。 沈千昭蹲下身子,手轻轻捏了捏薛铮白软泛红的脸颊,“让姐姐看看,我们小铮儿是不是瘦了...” 谢临撑着腰,放下了手中的剑,“有我谢临照顾着,好吃好喝的,哪里会瘦,这不是还白白胖...” 谢临话音未落,沈千昭声音便响起了。 “这脸怎么这么烫?”沈千昭眉头紧蹙,抬手捂上薛铮的额头。 谢临一愣,连忙凑过去察看,“不是吧,我就那么一会儿不在...” “姐姐...”薛铮脸色发红,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 “看来是受寒了。” 谢临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都怪我,忘记给他添衣裳了,我这就请大夫去。” 未待沈千昭说些什么,谢临便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沈千昭叹了叹气,捂了捂薛铮发烫的脸,“先上去睡一觉。” 说着,便想抱起薛铮,却被一旁的宋怀拉住了。 “我来。” 沈千昭这才让开了身,宋怀蹲下身,伸手抱起了薛铮,小小的一团,只觉比小姑娘还要轻。 薛铮搂着宋怀的脖子,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声音低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哥哥。” 宋怀一怔,沈千昭亦是一怔,看来谢临把他照看得很好,先前在公主府时,还不大愿意同宋怀说话,这会儿倒是愿意开口了。 “都怪我,没把孩子照看好,几位客官快请上楼。”掌柜的连忙领着几人上楼安置。 安置好薛怔,乘风留了下来照看,等着谢临把大夫带回来。 宋怀同沈千昭出客栈办事。 ... “什么?!”元琛猛然起身,掌心紧紧撑在桌上,青筋爆跳,一双眸子透着几分猩红,“害我父亲的竟是孙彪和刘生?” “元大人先别激动,刘生现在已经死了,这些都是跟着他的那个管家所言,真假还需查证。”周言宽慰道。 门外,宋怀接过沈千昭解下的披风,手背轻轻碰了一下沈千昭脸颊,见不似方才那般凉,倒是放下了心。 沈千昭笑,“换季这个时候,孩童最是容易感染风寒,我又不是,你无需如此担心。” 说着,她握手宋怀的手,脸颊蹭了蹭,眼角弯弯。 宋怀唇瓣轻抿,却是半点松懈不下来,此处不似京城,这些日子更是风餐露宿的,唯恐在这外头多吹一会儿风,小姑娘便受寒了,“快些进去。” 在宋怀的催促下,沈千昭只能是松开了他的手,抬步踏进了屋中。 宋怀这才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和沈千昭的白色披风叠放着,挂着手臂处,看着小小的身影走在前头,唇角微扬。 虽不是孩童,他却是想将她当成孩童一般照顾。 “可有打扰到二位大人谈话?”沈千昭笑着进了屋子,朝屋中交谈的元琛以及周言二人走去。 一见沈千昭,原本在同周言说话的元琛,连忙起身跪拜,“下官参见公主,谢公主今日救命之恩!” 沈千昭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元大人不必客气,你又未犯什么重罪,我救你,也是应当的。” 元琛起身后,看向紧随沈千昭进来的黑衣男子,“方才刑场人多噪杂,还未问过,这位大人是?” 宋怀薄唇微抿,拱手一礼,“在下宋怀。” 元琛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想到了昨夜那谢公子自称宋怀,不由失笑,“下官失敬。” 几人落座后,元琛才细细的说明了此事。 “十年前的事,下官知道的不多,何况又有刘生刻意隐瞒,能查到的也是极少,下官当时闻恶讯赶回家中时,连亡父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 元琛说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元大人节哀,此事,我等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一番寒暄下来后,宋怀问道,“不知元大人近几个月,可有听过一封由济北送往京城的万民状?” 元琛一愣,“诸位,是因此事而来?” (本章完) 第244章 再遇故人——应谨 第244章再遇故人——应谨 宋怀点头,“此事在京中,对太子殿下影响极大,朝中百官对此事极为关注。” 元琛叹了叹气,“此事,与我一位好友有关,乃他所为。” “元大人的好友?” 元琛这才缓缓问道,“几位由京城而来,不知可听过应谨?” 几人均是一愣,应谨之名,岂会有人不知。 当年,与谢家大公子谢名,齐名于京城。 谢名沉敛,应谨张扬。 本该是天之骄子,只是遭了一场大祸,废了一双腿,也离开了京城,不知去向。 曾经名气盛极一时的应家,也逐渐不在京城中走动,再有人提及,只道是一句可惜。 没有料到,会在这里,再听见应谨此人。 “元大人的好友是应谨?”沈千昭惊喜出声,“他在河县?” 元大人笑着点头,“正是。” 宋怀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甚少听见小姑娘提及一人如此雀跃。 沈千昭面带喜色,“不知元大人可否告知他的住处,我已有些年头不曾见过他,倒是有些想念。” 元大人爽朗一笑,“当然可以,下官这就派人前去请应公子过府一叙!” 说着,便要唤人进来,沈千昭却连忙阻止,“元大人,他行动不便,还是劳烦元大人告知住处,我自己去便可。” 周言若有所思,看了一旁的宋怀一眼。 宋怀薄唇紧抿,她倒很是体贴这应谨。 一番话下来,几人出府,沈千昭扯了扯宋怀的袖口,“你们先回客栈,我去见位故人,马上就回去。” 宋怀深眸微眯,“故人?” 唯恐宋怀误解,沈千昭连忙解释道,“儿时好友。” 宋怀薄唇紧抿,良久,才提着那件白色披风,给眼前的小姑娘披上,耐心的系好带子,“外头风大,早些回来。” “好。”沈千昭这才上了马车。 元琛朝宋怀与周言一礼,“二位大人,我定将公主安全送回。” 看着马车远去,周言才开口道,“这应家公子,才学样貌家世,皆是上等,早些年名气盛极满京城,若是没有当年那场祸事,现在,兴许会比谢家公子还要更甚一筹。” 宋怀眸色微深,扯唇回道,“你同我说此人作甚?” 周言瞥了宋怀一眼,“你怎知她到底是见故人,还是见老情人?” 宋怀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信她。” 她说是故人,便是故人。 周言:“你既信她,又怎么一副放心不下的模样?” 宋怀:“...” ... 回到客栈,刚给薛铮喂完药,端着药碗出来的谢临,瞧见宋怀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又纳闷问道,“沈小昭呢,她怎么没回来?” 见宋怀不语,一旁的周言,倒是替他答了。 “公主听说应家公子在此处,去见他了。” 谢临一怔,应家公子...惊呼一声,“应谨吗?!” 周言点头,一旁的宋怀抬步离开,往房间走去,谢临把药碗塞进了周言手里,连忙追上了宋怀。 “宋怀,你居然放心沈小昭去见应谨?!” 谢临满脸震惊。 进了房间,宋怀倒了杯茶水,送到了嘴边,却是半口喝不下,抬眸看向谢临,“我为何不放心?” 谢临“啧啧”两声,“我可跟你说,我们几个,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和沈小昭,小时候关系不好,成日里拌嘴打架,都是应谨护着她,她俩感情最好了。” 宋怀握着茶杯的手蓦然收紧,“儿时玩伴,最是难得,感情深厚些,也是应当。” 谢临见宋怀这副淡定的模样,又道,“那你就错了,长大了一些,我哥就同我们疏远了,倒是应谨,成日里还是同沈小昭一块爬树捉鱼,有一次,我还瞧见他们两人在讲悄悄话,有小秘密!” “就是不肯告诉我,这两个人,当时就在排挤我,他俩啊,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气得咬牙切齿,“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放松警惕!” 说着,他重重地拍了拍宋怀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 宋怀下晗紧绷,半晌不语。 谢临的话,不停在他脑子里头回荡... 良久,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松开了,再是坐不住,起身便往外头走,“我出去一下。” 谢临端起那杯茶,摆摆手,“去吧去吧!” 喝了一口茶水,谢临不禁想起以前的事,摸了摸下巴… 如果应谨当年没出事,还留在京城的话,沈小昭还会喜欢上宋怀吗? ... 穿过小巷,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口。 元琛道,“公主,他就在里面,我便不进去了。” 沈千昭下了马车,门是开着的,一眼望进去,已过花期的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坐于木制的轮椅之上,手中执着一碗清水,白指沾着水滴,轻轻洒在身侧的几株扶桑花根上。 那一道白色身影,晃神间,她险些有些不敢认。 听见了脚步声,应谨抬眸望向门口,微微一怔,手中握着的碗,险些摔落在地。 他紧紧握住,用力至极,乃至指尖发白。 回过神时,才蓦然松开,将碗置于旁边的石桌上,指尖抚过扶桑花瓣处,收回了手,扯唇朝门口的那一道身影轻笑出声。 “阿昭。” 熟悉的一声轻唤,眼前的应谨,才逐渐的,与记忆中的那个性子张扬的少年重叠。 沈千昭这才抬步往里走,在石桌旁侧坐下,缓缓道,“一别也有两年了。” “是有两年了,我险些认不出你。”应谨笑意温浅,提着茶水壶,倒了一杯清茶,置于沈千昭面前, “我记得,你自小便爱喝茶。” 不过两年,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小女孩,而今亭亭玉立,越发明艳动人。 沈千昭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茶香清冽,有些晃神。 “我记得,你从前并不爱喝茶,怎么现在倒是变了?” 旁人都在学茶道时,便只有应谨,一直在闹腾。 以至于,他向来在茶艺这一块,最是欠缺。 可这一杯茶,味道却是刚好。 应谨握着茶杯的手一僵,倏尔抿唇笑笑,“人都是会变的。” 沈千昭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问道,“当年,我和谢临去应府找过你,你却一直不肯见我们,我还道你大约是不太想见到我。” 触及昔日回忆,应谨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发颤,茶水溢出茶杯,轻溅在石桌上... (本章完) 第245章 应谨的心意 第245章应谨的心意 应谨的一点的小反应,完全被一向心思细腻的沈千昭捕捉到。 她心里微微一叹气。 面对沈千昭这一番问话,应谨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显,“那时我大约已不在京城。” 看着眼前的沈千昭,才恍然发觉,她确实已经并不是当初的小姑娘,若是现在... “阿昭近来如何?” “挺好。”沈千昭笑笑。 应谨略顿片刻,启唇问,“云长...你与他如何了?” 沈千昭一愣,看着眼前的应谨,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名...应该也挺好的。” 见沈千昭答非所问,应谨也清楚知道了答案。 不知是庆幸还是什么,心里头,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从前无话不说的两个人,现如今,似乎都变了。 一盏茶见底,沈千昭才缓缓开口,问道,“元琛说,那封万民状是你派人送到京城的,为什么?” 应谨抿唇轻笑,“你心中,不是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沈千昭:“朝中有人刻意阻拦济北的消息传入,也确实只有你的人,才能将消息带入京中。” “我的人,到京中时,便断了消息。”应谨解释道,“阿昭,给你兄长,还有云长造成影响,并非我所愿,我很抱歉。” 见应谨面上似有内疚,沈千昭宽慰笑道,“无妨,待回京后向父皇禀明一切,自会没事。” “你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应谨目光染上几分复杂。 从前的沈千昭,谈吐举止,明朗娇气,不似如今,多了些他从未见过的稳重。 沈千昭有一瞬间怔愣,想起谢临曾经也说过一样的话,“你方才也说了,是人,总会变的。” 自己变了,哥哥变了,谢临变了,眼前的应谨,又何尝不是。 应谨目光落在沈千昭置于桌上的手指,依旧像从前那般,想事情时,总会习惯性的在桌上轻轻叩敲。 他抿唇,眸光含笑,“何时回京?” 沈千昭:“办完案子,便回去了。” 应谨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沈千昭的目光有些空,那里头,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早些回去也好,巡州不比京城。” 沈千昭略有些迟疑,“你...真的不回京城了?” 应谨沉默半晌,举起茶杯想要喝一口清茶,可茶水早已见底,他淡笑一声,“会有人希望我回去吗?” 他目微微低着眸,目光望进眼前的沈千昭眼睛里。 会有人希望我回去吗... 你会希望我回去吗? 沈千昭神色有些恍惚,半晌不语,目光有些茫然。 又好似明白了过来,按在桌上的指尖,有些许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四目相对,旁边的正在火炉上烧着的水开了,也没有人注意到,热气腾腾飘升至半空。 门口,宋怀抬起的步伐顿在原地。 谢临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脑子里不停回荡。 院中的两人,四目相对,仿若入无人之境,环绕于两人指尖的那股子气氛,令人心堵得厉害。 宋怀薄唇紧抿,面色一暗,眸中透着几分危险的冷冽。 身后的元琛感受到一股无形中的压迫,抬手朝里头的两人招了招手,“言之!” 一声喊,将院内的两人,以及门口的宋怀,唤了回来。 沈千昭按在桌上的指尖倏然松开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自后方响起,她微微一愣,起身转过头望去,一身黑衣的宋怀,自门口走来。 黑色的披风,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 沈千昭心蓦然有些乱。 应谨微微点头,“清河兄。” 视线这才缓缓落到元琛旁边的黑衣男子身上。 眼前的男子,眉眼深邃,身上那股子凌厉的气势,不容小觑。 可令应谨在意的,却是男子臂弯挂着的白色披风... 行至两人身前,宋怀停下了步伐,同样打量的目光,落在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即便是不在京城之中,应谨之名,却依旧在许多人谈话之中出现。 他眉眼扫过,落在应谨身上,与小姑娘如出一辙的白色袍子,衣袖下的指尖不自觉挽成拳。 “你怎么来了?”沈千昭软声问道。 宋怀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扯唇笑,却发现,自己此刻,根本笑不出来。 “谢临有事找你,我来接你回去。” 沈千昭眨眨眼,谢二有急事找自己? 未待沈千昭反应过来说些什么,宋怀沉声道,“回去吧,不早了。” 沈千昭点头,刚要抬步离开,想起什么,这才转过身看向应谨,“改日我再带谢临过来,届时,你可莫要嫌我们吵。” 应谨扯唇轻笑,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层薄薄的阴影,目光仿佛能望穿一切,含带着笑意,“阿昭,是你,便不会。” 沈千昭一怔。 身后的宋怀眉骨深邃,垂着的眼尾,染上了一抹凉意。 他抬手提起臂弯处挂着的白色披风,上前一步,自后方,轻轻将披风披在沈千昭身上,“走了。” 声音冷漠而低沉,却又异常动听。 入耳,沈千昭只觉耳朵酥酥麻麻,心湖漾起层层涟漪,她下意识地捏了捏白软的指尖,耳根子热热的。 应谨指尖骤然攥紧,疼得唇色几乎惨白,却紧抿着,一股冷风吹过,被毯子盖着的膝盖,像被烧灼一般的发疼。 宋怀抬手,握住了沈千昭的手腕,缓缓下移,覆盖在那只白软的小手上,轻轻握着,带着她,抬步离开了这处茶香四溢的院落。 人影离去,应谨抿了抿泛白的唇角,旁边的火炉上,水壶早已被元琛提起放在了桌上置凉。 “他是谁?”声音淡漠。 元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大抵是公主身边的宋怀。 “京城来的,东厂的人,叫宋...宋怀。” 应谨蹙眉,垂下的目光变深,嗓音沙哑,“东厂...” 茶香满院,他的心绪,却早已乱作一团,不似从前一般平静,又或者说,这两年来,便从未平静过。 应谨目光落在被毯子盖着的腿上,按在轮椅把手上的手攥得发白。 他原以为,或许她和谢名该有些进展,谢名的心思,他清楚。 又或者,陛下也会为她选一位家世才貌上等的世家公子。 可却未想到,是一个他从未听闻的人,一个在他离开的这两年时间里,悄无声息突然冒出来的人。 (本章完) 第246章 宋怀醋意迸发 第246章宋怀醋意迸发 见应谨半晌不说话,元琛缓缓将煮好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怎么了?” 难不成是那宋怀有什么问题? 应谨指尖扶着茶杯,有些发烫,却恍若无所觉。 良久,才启唇淡声道,“我大约,要回京城了。” 元琛一愣,“为何?” 他还记得应谨初到河县之时,还曾说过,大约此生都不会再回京城。 他还道,应谨心里有结,怕是这辈子到头,都解不开。 现在,却说要回京城了。 也太过突然了些。 应谨有些晃神,目光落在方才沈千昭坐的位置,摁在杯壁上的指尖有些发紧。 半晌过后,才淡声道,“有些事,原以为走了,不想了,便会忘了,可见到了,却发觉,到底是放不下。” 元琛有些听不懂,摆摆手,“你若是要回去,我必然是支持的。” 应谨视线落在门口,指尖发颤... 若是那宋怀也可以,是否...我原也可以? ... 被宋怀牵着手带离了院子,沈千昭抿着嘴,看着一言不发,却好似有滔天怒火的宋怀。 那股子气势,好似都要从他身上迸发出来了...有些可怕。 马夫本在打盹,听见脚步声,连忙睁开眼,清醒了过来,“主子,可是要回客栈了?” 沈千昭看向宋怀,拽着他的手轻轻拉了拉,“要回去了吗?” 宋怀脸色依旧沉着,松开了拉着她的手,扯开车帘,“殿下,请上马车。” 沈千昭:“...”好像真生气了。 对上宋怀的脸色,欲言又止的沈千昭,耷拉着脑袋,上了马车坐好,心想,得想个法子哄哄宋大人。 这气,可不能让他憋过今晚。 可迟迟不见宋怀上马车,她皱着眉头,拉开了车帘,看向抬头,“宋大人,你不上来吗?” 宋怀抿唇,翻身上了马,“殿下千金之躯,属下万不敢冒犯了殿下。” 沈千昭:“...”这酸味… 都自称属下了,生气的男人,真可怕。 回客栈的一路上,沈千昭时不时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看向外头,却只能看见宋怀远远在前头紧绷着的身影。 她微微叹气,靠在马车角落,心想:大意了。 她哪里知道,应谨方才会突然那般说话,从前,也不曾有过,一时间,也有些恍神。 方才应该拉上谢临一块来,大约,便不会如此生气了。 不过...应谨的变化,是真的大。 她记得,他应当是同谢临差不多的性子,所以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些,向来都能玩到一块。 谢名性子稳重些,后来长大了,便不常一起了。 而今日见到的应谨,性子沉闷,比之谢名,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千昭想起两年前的事,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一个本该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遭到迫害,坠下神坛,焉能没有变化? 在应谨身上,她仿佛看见了从前沈千暮的影子。 儿时,沈千暮就是在坠入池塘大病一场后,便性情突变,越发有担当,以至于成为今日的当朝太子。 一个人,不会无缘由的突然转变性情。 想及此,沈千昭的心情,有些沉重。 哥哥当年坠池大病,是不是有人谋害… ... 回到客栈,马车停下,沈千昭掀开车帘,刚要跳下马车,却见宋怀朝自己走来,顿时收回了抬起的脚。 果不其然,宋怀立于车前,朝她缓缓伸出了手。 沈千昭嘴角一弯,心满意足的将手放到宋怀掌心中,心里头甜滋滋的冒着泡。 宋大人真好,就算在生气,也不会冷落了自己。 将沈千昭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站好,还未等她说上一句话,宋怀便又松手了,转身朝客栈里走去。 沈千昭见状,连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刚想跟着他进屋,身后不远处的乘风却突然喊住了她。 “殿下!” 沈千昭脚步一顿,这一顿,宋怀的房门,已然合上。 她转身走向乘风,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怎么了?” “采秋姑娘还在巡州城,我想着是不是要去把人接过来?”乘风说道。 昨夜赶路匆忙,今日也不见采秋姑娘,方才问过周言,才知道采秋姑娘一个人被落在巡州城的客栈里头了。 听乘风提起,沈千昭这才终于想起了采秋,难怪这一天下来,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可不就少了她家小采秋的声音。 “那便有劳你了,等回了京,请你用膳答谢。” 乘风一愣,听清楚后,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公主,那便一言为定,我这就去。” 此时,房中的宋怀紧抿薄唇,靠在房门处,听着外头两人的交谈声,离得有些远,到底是听不真切。 他还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小姑娘应当会跟着过来才是,可此时,却在外头同乘风一块讲话。 乘风嗓门大,最后一句话,他听得真真切切,什么一言为定。 她应了什么? 原先,从不觉得有什么危机感的宋怀,今日经过应谨一事,只觉,此刻,见到谁同沈千昭走近,心里头都不是滋味,酸酸涩涩的。 他忍不住多想,以至于想到初次在宫中相遇那时,被小姑娘带去永乐殿的,可不只是自己。 乘风性子比自己开朗许多,又总是会说些讨人欢快的话... 自己向来是不会这些。 宋怀薄唇抿着,眉头紧蹙着,衣袖下的手,攥着衣袖,一颗心,紧张的提了起来。 突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沈千昭轻轻敲了敲房门,清了清嗓子,“宋大人,开开门,我有事同你商量。” 宋怀背靠着房门,默不作声。 沈千昭推了推房门,刚想再说些什么,房门却从里头打开了。 她眼角一弯,可还未等她说话,便被宋怀一把扯住手腕拉进了房里。 “宋怀...”沈千昭低喊了一声。 宋怀却恍若未闻,一把抱起沈千昭摁在榻上,欺身而上,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一下子,便被他圈禁于怀中。 沈千昭气息微喘,睫羽轻颤,澄澈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怯意,糯糯的喊了一声,“宋哥哥...” 眼前的宋怀,喉结滚了滚,像是积蓄了满腔的火气,深邃的眸眼中,透着强势的危险气息,一点一点的将沈千昭拉扯着。 沈千昭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你听我...” 未待她解释,微启的唇瓣,却被宋怀强势的气息,汹涌占据。 冷冽中又带着几分滚烫的喘息。 沈千昭被他紧紧圈进在怀中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他不断地索取,好似所有的火气,尽数发泄在其中。 (本章完) 第247章 沈千昭哄宋怀被撞见 第247章沈千昭哄宋怀被撞见 几乎无法喘过来气,沈千昭紧张的抓住宋怀的领口,扯了扯,却又无法挣脱开来。 一片阴影压下,只能见到他那一双动情的眸眼半合着,并不真切。 整个身子,都酥软无力,仿佛被眼前的人夺走了一般。 半晌后,宋怀才终于松开了沈千昭,垂眸看着此时完全瘫软在榻上急促喘息的小姑娘,脸色绯红,仿佛熟透了一般。 他气息亦是有些许不稳,指尖轻轻抚上小姑娘微烫的脸颊,嗓音沙哑沉沉,“殿下没有想说的吗?” 沈千昭瞪着红透了的眼睛看着宋怀,手捂着胸口平复着心跳,她倒是想说啊,一上来就亲得这么狠,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了吗? 待呼吸终于平复,她才缓缓开口,“我与应谨,谢临,三皇兄,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待他,与谢临,就如同和我三皇兄,都是一样的,并无不同。” 应谨当年出事,细算下来,也有自己和谢临的一部分责任。 他当年走得那么突然,整整两年,就连如意楼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今日再听见他的消息,自己岂能不去探望一二? 沈千昭无辜的眨眨眼,指尖轻轻挠了挠宋怀的领口,“真的,不信你可以问谢临。” 宋怀眸色愈发深邃危险,“谢临说,你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远超他与你。” 沈千昭:“...” 沈千昭顿时全部明白了过来,她就说,宋怀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古怪,原来是谢二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背后耍阴招! “谢二那人就是个大忽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你也信?” 沈千昭委屈的上手抱住了宋怀。 宋怀顿了顿,原先是不信的,可见了那应谨,他又岂会看不出来,那应谨对小姑娘一片痴心。 “可应家公子确实待你情深意重。” 听见宋怀语气中的酸意,沈千昭心里却莫名欢喜了。 她紧了紧环住宋怀腰际的手,红唇微张,眸光发亮,“你可有闻见一股酸味,我料定是店家在做菜,醋放多了,你觉得呢?” 宋怀紧抿着的薄唇动了动,“...” 小姑娘在埋汰自己。 沈千昭嘴角弯弯,笑意从眼中溢出。 宋怀眉心一蹙,心中酸涩更甚,“你笑什么?” 沈千昭顿时憋住了笑,“没有啊,没有笑啊。” 她紧紧咬着粉嫩有些红肿的唇瓣,可笑意却掩盖不住悄悄地从眼里溢出。 宋怀再忍不住,指尖捏住了眼前小姑娘的下巴,抬了抬,“殿下方才在外头,与乘风说了什么?” 浓浓的醋意,根本无法被盖住,对上宋怀板着的脸,沈千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在外头,能同乘风说什么了?” 不仅吃应谨的醋,现在连乘风的醋都在吃。 今日的宋大人是怎么了,活像是个醋罐子似的,酸溜溜的。 宋怀薄唇抿了抿,捏着身下小姑娘下巴的指尖稍稍用力,暗沉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危险,“东厂不是人人都似属下这般生得一副好容貌...” 话刚说出口,他不由想起了应谨,亦是生了一副好容貌。 那一身白衣加身,与小姑娘话本子里头写的白衣公子,翩翩如玉,如出一辙。 宋怀嗓音低沉沙哑,捏着沈千昭下巴的指尖悄然落在那殷红的唇瓣,眸光深邃,“小殿下口口声声说喜欢宋怀,可若是欢喜,应当身心如一,从一而终才是...” 他知晓,眼前的小姑娘,最是喜欢自己这一副皮囊。 可世间容貌万千,好看的皮囊更是数不胜数,眼前尚且有个应谨,日后若是再出现更多喜欢小姑娘的男子... 自己又当如何? 宋怀薄唇紧抿着,像是苦大仇深。 沈千昭笑眸轻眨,搂着宋怀的手松开了,抬起勾住了他的脖子,借力倾身,轻轻的吻在宋怀脸颊,“御花园初遇那日,我眼中便只有你。” 宋怀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只见她红唇微张,道, “你说旁人对我情深意重,难道我待你的情深意重,你是半点没瞧见不成?” 沈千昭指尖落在宋怀心口处,轻轻划动,依旧是一个“昭”字,“除了你,我从未送过旁人帕子。” 她说着,手指轻轻戳了戳宋怀的胸口,暗暗道,“宋大人,你这满腔醋意,又从何而来?” 小姑娘字字情真意切,一下一下的,像蜜糖似的,紧紧的裹挟着他的整个心。 酸涩之意来的快,去得也快。 他不自觉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清浅好看的弧度,“是臣小气了。” 沈千昭看着宋怀,一手勾着宋怀脖子,一手软白的指尖又戳了戳宋怀心口,却未使什么力道,“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宋怀指腹按在那处柔软的唇瓣处,讨好地摩挲了一下,“嗯,知道了。” 沈千昭轻哼一声,别过脸,避开他的手,“那下次谢临再挑拨离间,你可还信?” 宋怀唇角微扬,嗓音轻快,悦耳动听,“不信了。” 沈千昭这才满意的两手捧着宋怀的脸颊,捏了捏,“那我今夜在你屋中留宿,你可有意见?” 宋怀就在她的手,微微蹭了蹭那软糯的掌心,目光对上气呼呼的小姑娘,沙哑的声音响在沈千昭耳边,吐息带着一丝滚烫,“没有意见。” 沈千昭顿时弯唇笑了,勾着宋怀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着带了下来,吻上那抹绯色唇瓣,扬起的唇角弧度始终挂着不曾消散。 宋怀一手撑在榻上,一手轻轻抵在小姑娘软白的脸颊上,不断地汲取那一丝甜意,源源不断,在心尖冒泡。 两人笑着,什么酸意,尽数散去,余下的,只有道不完的甜意。 “咯吱”一声,谢临推开门,大大咧咧地开口喊了一声,“宋...” 余下的一个字,被他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了。 谢临捂着眼睛,慌忙转过身逃离,拉着房门,紧紧合上。 房外,谢临的声音响起,“我说你们怎么不关门的啊!” 房里,沈千昭脑袋钻进宋怀的怀中,脸颊滚烫,半晌都不肯抬头。 宋怀无奈的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温声道,“无妨,他并未瞧见你。” 沈千昭:“...”在你屋中同你做这等事的人,用根脚趾头想,谢二都能想到是我好吧? 这下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本章完) 第248章 你俩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第248章你俩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连喝了五杯茶水的谢临,看着眼前的沈千昭,没忍住,一拍桌子,“我说你俩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吧?” 这青天白日的,也不锁门,就在房里亲亲我我的...你侬我侬。 撞见这样一幕,谢临只觉这两人是越发胆子大,过于放肆。 沈千昭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看着手中的账册,“我还未说你呢,你没事同宋怀胡说些什么,他若是误解了,我白白没了个夫君,你也不用回京城了。” 就在此处,挖个坑,顺手埋了,祭奠自己和宋怀的感情。 没准来年坟头草高了,自己还会来看上两眼。 谢临自顾自的翻了个白眼,“注意点,你俩这可还没成亲呢,你这夫君,可是名不符其实的。” “再说了,我说的那都是实话,你和应谨,哪次不是背着我讲小秘密,爬树抓鱼,从不带我,你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哪句说错了?” 说着,谢临挺直了腰背,理直气壮。 沈千昭瞟了谢临一眼,只觉鸡同鸭讲。 谢临却突然凑近了几分,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沈千昭,“其实我还挺好奇的,如果应谨当年没走,这应谨,宋怀,两个人,你选哪个?” 门外,宋怀抬起正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了。 沈千昭平静的翻动账册,淡声道,“没有如果。” 谢临摸了摸下巴,对沈千昭这种极为敷衍的回答甚是不满意,“就假设应谨一直在京中,再遇见宋怀,你还会喜欢上宋怀吗?” 沈千昭翻动账册的指尖停顿。 房外,门口的宋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周遭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安静的,仿佛嫩听见自己那颗紧张,跳得急促的心。 沈千昭抬眸,终于看向谢临,目光染上一丝不明,“应谨在不在,和我喜欢宋怀,有什么联系吗?” 谢临一怔,却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她喜欢宋怀,和应谨在不在,是两个问题。 即便应谨这两年不曾离开京城,她也只会喜欢宋怀一人。 谢临有些不明白,沈千昭这满腔的情深意重,到底从何而来。 房外,宋怀紧紧攥着的手,蓦然松开了,紧张提起的一颗心,也悄然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房间里,又传来沈千昭的声音。 “谢临,你不知道。” 谢临怔然,看着沈千昭,不发一言。 沈千昭合上了账册,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声色平淡,“我等了很久,才终于能和他在一起...” 沈千昭的思绪,慢慢的,拉扯回到了上辈子。 已是隔世,甚至是在记不清的千年中,亦没有他的身影,对自己而言,这孤寂的千年,真的太久了。 能得到这么一个重来的机会,是这漫长的千年中,唯一的慰藉。 “于我而言,没有什么选择,由始至终,都只会是他一人。” 谢临心惊,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沈千昭。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沈小昭这么直白的说这些事。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认准他了,天塌下来,你也只认他了。” 谢临摊了摊手,啧啧两声。 这坠入情网的人,随口说出的话,都跟海誓山盟似的。 听得他,这晚膳未吃,肚子倒是饱了。 门外的宋怀亦是怔在原地,垂着的眸光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抬步转身离开。 “陛下让我追过来,可是让我把你逮回京的,还要求你毫发无伤,不然就唯我是问。” 谢临说着,上下打量着沈千昭,拧着眉头道,“不过…我看你这有点瘦啊,得多吃点。” 沈千昭挑眉,“毫发无伤?” “是啊,小爷我豁出一条命,都得保你平安。” 谢临捡起白瓷盘中的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都不爱吃甜的,还往屋里头放这么多甜的糕点作甚?” “别说,这糕点还挺好吃的,不比如意楼的差。” 沈千昭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轻叩着,嘴角一弯,“宋怀爱吃。” 谢临:“...”嘴里的糕点突然就不甜了。 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将嘴里的最后一口糕点咽了下去,“你反正是没救了。” 他倒是要看看,等这次回了京,这两人准备怎么和陛下交待。 这宋怀的小命,还能不能行了。 一番闲谈过后,才终于进入正题。 “你从京中离开时,他们有什么动静?”沈千昭问道。 谢临眸子半眯,“我离开前发现,陆家的,好似有些不规矩。” 沈千昭眉梢微挑,这陆护军都摊上护卫学院的重责大任了,还不规矩呢? 想及此,她顿时来了些兴致,“就怎么个不规矩法?” “他那个女儿,在和千机阁来的那几个人接触,可没少带好吃的去献殷勤,这也不知道是陆家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谢临啧啧两声,想起自己离开那日,还撞见那陆修宜了。 沈千昭:“陆修宜吗?” 谢临:“陆家女儿,也只有陆修宜了吧?” 沈千昭想了想,又问道,“司家呢,有什么动静吗,或者说,司长宁有没有什么动作?” 谢临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桌上,磕了起来,眉头一蹙,“司长宁?你问她做什么?” “司长宁一直就对太子妃的位置惦记着,这穆清和我哥哥好不容易解除婚约了,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沈千昭道。 论才学样貌,司长宁样样不如穆清,即便现如今穆清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可想要当太子妃,可没那么容易。 她必然需要一个足以能把她送到于穆清同等位置的机会。 在神机学院的时候,沈千昭就发现了,司长宁对机关以及铸造之术,很是感兴趣,在这一方面花费的功夫,比在其它课业上花费的功夫要多许多。 如今,这千机阁的人,就在京城,自己若是司长宁,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结交的机会。 司长宁一旦有什么动作,司家必然会知晓,也可顺势看看,这司家对这军需兵器一事,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不过,让沈千昭感到意外的是,陆修宜居然也感兴趣,还同千机阁的人搭上了。 谢临磕着瓜子,摇摇头,“我走得早,也不太清楚,等回去就知道了。” 沈千昭嘴角一勾,抿了一口茶水,心情舒畅。 京中此时,想来有趣的事甚多。 (本章完) 第249章 谢临怼应谨 第249章谢临怼应谨 对孙彪的调查,宋怀周言等人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谢临整日追着沈千昭跑,活像是怕她伤了,瘦了,掉毛了。 更有乘风在,这两人碰到一块,便没有一刻是消停的,耳边永远叽叽喳喳。 最终,为了把这两人拆开,他领着谢临,去了一趟县衙,留乘风在客栈里照看薛铮。 马车上,见沈千昭闭目养神的放松模样,谢临翘着二郎腿,靠着马车,“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良久,才听见她沉声答话,“等宋怀这边的案子都查清了,再回去。” 想及京中的一切,谢临还是提醒道,“我可提醒你,你这次这么贸然跑出来,皇上十有八九是知道你和宋怀的事了,所以才让我来把你追回去,你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等回去,京中肯定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皆时,沈小昭还要分神处理和宋怀的事。 皇上是绝不会同意她和宋怀的事,这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谢临光是想着,就为沈千昭觉得身心疲惫,事事都要操心,活得这么累做什么呢? 这吃一天,轻松一天,不是挺好的? 这一时间,他还真有些怀念以前无拘无束,混吃等死的日子。 沈千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皮掀动,一双眼睛里,都是漫不经心,“放心,我已有打算。” 谢临叹了叹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这能帮的,他都会帮,谁让他谢临,为人仗义呢。 听谢临这么说,沈千昭目光投向他,带着几分复杂,“你若想帮我,不如早些定亲,也好打消了我父皇的心思。” 谢临顿时警惕的看着沈千昭,往后缩了缩,两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一副戒备的模样,“我是说帮你,那前提是在不害我自个儿的情况下。” “定个亲,就是害你了?”沈千昭眉梢一扬,从前是知道谢临的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可也没有想到他这么抗拒。 “何至啊!那简直就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谢临这一副活像是要被人剥皮抽筋似的模样落在沈千昭眼里,根本没法看。 她摇摇头,“不就定个亲么,看你这出息。” 谢临立马回嘴,“嘁”了一声,“你有出息,那也没见你定亲啊?” 这半斤八两的,谁也甭说谁。 下了马车,门口的侍卫领着两人进了府衙,往议事厅走去。 让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议事厅中,除了元琛,周言,宋怀之外,还有一个人。 谢临脚步顿住,停在厅门口,看着眼前已经两年多未见的人… 还是一样令人讨厌。 沈千昭是真没有料到,应谨竟然会在这里,看样子,这几人应该是聊了有一会了。 谢临率先反应了过来,笑呵呵的走了进去,“昨日就听说了你在这里,好久不见啊,言之兄。” 见了门口二人,应谨抿唇笑,“昨日听阿昭说你也在,本是想着晚些时候去客栈找你,倒是未想到,你先来了。” 谢临提着袍子,在一旁坐下,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那倒是赶巧了,阿昭在客栈觉得无聊,我也只能是陪着她出来逛逛。” 应谨笑意颇深,目光落在自门口而进的沈千昭身上,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阿昭,坐这,昨日还有好些话未同你说。” 此话一出,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均齐刷刷落在沈千昭身上,包括宋怀。 对上某人酸溜溜的目光,沈千昭:“...” 这也就只剩这么一个位置了。 她这是坐也不行,不坐,也不行。 就在这时,谢临拍了拍手,“阿昭身份尊贵,坐那么后怎么合适呢。” “阿昭,坐我这。”说着,谢临提着袍子起身,将离首位最近的位置让了出来,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应谨旁边的位置,依旧翘着二郎腿,笑眯眯。 见应谨面色似有不悦,他倒是乐了,又故作姿态问,“怎么,言之兄难道只有话同阿昭说,却没有话同我这个旧相识说?” 应谨笑,“确实没有。” 空气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沈千昭见怪不怪,提着裙摆,走到谢临让出的位置坐下,冲着对面的宋怀甜甜一笑。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心思都在不言中。 宋怀唇角微扬,目光像是在问:你怎么来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当然是来接你回去。 茶水上桌,应谨手搭在茶盏上,看向沈千昭,“此处有家不错的酒楼,做的汤食最是开胃,阿昭,我记得你从前最是爱吃汤食,不如一同用膳,由我做东,如何?” 突然被点名,沈千昭愣了一下,目光却不是看向应谨,而是看向宋怀。 此时,宋怀正喝着茶,面容平静,见沈千昭看向自己,亦是回望。 沈千昭只觉,宋大人现在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像是哪家的夫君,在看准备红杏出墙的妻子.... 她轻咳了一声,“只怕是会给你添麻烦。” 应谨笑意柔和,“是你,便不会。” 一看这情势,谢临一拍桌子,大声叫好,“既然言之兄这么好客,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这有机会宰他应谨一顿,岂能放过。 想和沈小昭单独用膳,花前月下? 有他谢小爷在,想都不要想。 应谨笑眸半眯,“舒予,我并未邀请你。” 明明脸上挂着笑意,可偏生说出口的话,却半分不带客气。丝毫不掩饰与谢临的争锋相对。 谢临“啧”了一声,一副可惜的模样,“那恐怕阿昭也不能同你去了,我来之前,陛下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接近阿昭,要我务必时刻守在阿昭身旁。” 周言放下茶盏,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应家公子,确实是对这永乐公主有意,不过这谢家小郎君,又是闹的哪出? 好似受了宋怀的唆使似的,将本该是宋怀的事,全给担了去。 宋怀这会儿,倒是心无旁骛的同永乐公主眉来眼去,任由这两人针锋相对。 元大人连忙出来打圆场,“诸位,此处乃河县,不如今夜由我做东,诸位一同如何?” 谢临的话,应谨可以不留情面的怼,可元琛的面子,却是得给。 几人到底,是应了下来。 (本章完) 第250章 好好的醋坛子,说翻就翻 第250章好好的醋坛子,说翻就翻 公事谈完,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县中灾情未好转多久,用膳一切从简,饶是县中最好的酒楼,亦只能算是粗茶淡饭。 “只有粗茶淡饭,还望殿下莫要见怪。”元琛说着,还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永乐公主,身份何等尊贵,现如今在这河县中,招待的饭菜,却是如此拿不出手。 沈千昭笑道,“现如今灾情未过,能饱腹已是不易。” 进了酒楼雅间,几人落座。 宋怀落坐于沈千昭左侧,应谨坐于沈千昭右侧。 见沈千昭的左右位置皆被占了,谢临也不顾应谨乐不乐意,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从前那种找应谨不快的乐子,仿佛回来了。 饭菜上桌,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沈千昭悄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了宋怀的碗里,低声道,“我尝了,味道还不错。” 小姑娘这番偏爱,宋怀唇角微扬,很是受用。 一旁的应谨眉眼微垂着,心中烦躁,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紧,“阿昭待这位宋大人,倒是不同,关怀备至。” 沈千昭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收了回去放着,拿起汤匙,小口喝着汤,笑意浅浅,“京城到济北一路,皆是他护着我,是有些不同。” 糖醋排骨入口,酸酸甜甜,宋怀的心,也像裹了糖似的甜。 桌子下的手,轻轻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软软的,握在手中,分外安心。 谢临不嫌事大,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应谨碗里,“来,别顾着说话,多吃点。” 应谨眉心一蹙,用筷子将肉夹了出去,“舒予怕是忘了,我不吃甜食。” 宋怀握着沈千昭的手微微一紧,抬眸看向应谨。 这般巧吗,也不吃甜食? 谢临“害”了一声,“这哪里是甜食,你需得尝尝,酸着呢!” 说着,又夹了一块放到应谨碗里,“定合你口味。” 瞧瞧,人沈小昭不就夹了块肉嘛,这说出来的话,多酸呢,肯定是爱吃酸的。 周言掩唇,险些笑出声。 宋怀薄唇微抿,嘴角的弧度浅浅。 应谨神色平淡,依旧将那块糖醋排骨夹走,吃着面前的那一碟青菜,“舒予若是喜欢,自己多吃一些便是,莫要等没了,才发觉竟是一口未尝。” 一番话,意有所指。 谢临自然听了出来,这是在说自己,喜欢需要趁早,免得被人抢了,追悔莫及。 可惜了,这要是旁人,还真被呛了个好歹,可他是谁? 谢小爷啊! 谢临摆摆手,吃起桌上至今没人动过的一叠清炒肉片,“我这人啊,自小喜好就是同旁人不同。” “对了,你离京两年多,想来是不知,这京中变化甚是多啊,从前你常去的那家酒楼,半年前就拆了,倒是可惜了。” 应谨嘴边挂着浅笑,夹了一片肉片送进嘴里,“从前的酒楼没了,如今亦可重建。” 谢临却摆摆手道,“没必要,反正你都在这河县,这建不建的,有什么区别呢?” 沈千昭眉头一蹙,隐隐觉得两人的谈话内容,越来越诡异,顿时看向谢临,目光示意他,适可而止。 谢临却仿佛根本没接收到人任何的讯息,“言之兄且安心在此待着。” 应谨却一反方才的平静,眼睛弧度微微弯了一下,声色温和,“怕是要让舒予失望了,应某准备回京。” 明明是回答谢临的话,应谨的目光,却是落在旁侧的沈前昭身上,目光柔和。 “阿昭,我与你们同行,你觉得如何?” 沈前昭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怔,蓦然笑笑,“你愿意回京,是好事。” 京中名医多,应谨回了京,想来于他,比待在这河县,更有益处。 应谨唇瓣挂着笑,很浅。 谢临瞪圆了眼,“你真要回京?” 他还以为,应谨这辈子都不会回京城,毕竟,他这腿,就是在京里废的啊,那可是块伤心地。 “嗯。”应谨淡淡的应了一声。 这下,谢临不说话了。 宋怀重新为沈千昭盛了一碗汤水,放置小姑娘手边,“应公子若是要回京,与我们同行,想来时间上会有些耽误,倒是可以再考虑一二。” 宋怀目光掠过沈千昭,看向应谨,脸上挂着笑,却莫名让人觉得带着一股子淡漠的凉意。 应谨唇角微勾,缓声道,“无妨,我欲在路上,多欣赏些景色,倒是要谢过宋大人了,这般为应某着想。” 说着,他抬起筷子,夹了菜,放到沈千昭手边的碗里,温声笑道,“阿昭,我记得你最是喜欢吃这道菜,从前,还总是吃不够,抢我碗里的。” 提及从前,沈千昭其实有些记不清了,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感觉到桌底下握着自己手的宋怀,似乎隐隐施了些手劲。 醋坛子就在身旁,她哪里敢吃应谨夹的菜,这要吃了,可不就是当着宋怀的面翻墙? 她笑着摆手,“你们吃,吃自己的就好,不必管我。” 就在这时,谢临慢悠悠的看向应谨,“言之兄想来是记错了,抢你碗里菜的人,是我,不是阿昭。” 他修长的眉目微微一眯,笑意纨绔,带着几分轻浮,“阿昭是姑娘家,岂会那般不知礼数?” 应谨笑意不减,“舒予从前与阿昭关系并不亲睦,相处时间到底是不如我与阿昭多,不知晓也是正常。” 谢临似笑非笑,“言之兄想来是在河县待久了,所以不知道,我与阿昭近两年来暗度陈仓,关系甚为亲睦。” 暗度陈仓... 沈千昭额角直跳,这个谢临,嘴上就没带个锁的,什么话都敢乱说。 宋怀握着沈千昭的手又紧了紧,唇边笑意颇深,另一只手用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了沈千昭手边的碗里,动作矜雅,“属下觉得这排骨味道确实不错,殿下不妨尝尝?” 沈千昭:“...”好好的醋坛子,说翻就翻。 对上宋怀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硬着头皮咬下那块糖醋排骨,呵呵笑了两声,“...是挺甜。” 应谨指尖僵硬,抵在筷子上,用力得有些发白。 谢临撑着半边脸,好笑的看着。 周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开始为宋怀继续担忧。 前有应谨,后有谢临。 路途当真是坎坷。 (本章完) 第251章 沈千昭约谈应谨 第251章沈千昭约谈应谨 看了这么久,元琛也算是看明白了。 应谨要回京的原由,大约十有六七是为了眼前的沈千昭。 他倒是没想到,原来应谨从前提过的人,竟是当朝永乐公主。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确实如此,能让应谨念念不忘,也该是像永乐公主这般不凡的女子。 只是... 元琛目光落在宋怀身上,从这两日的情况看来,这位,同公主举止有些亲密,关系怕是非同一般。 不过,以他的身份,想来是同公主并无可能,如此一想,应谨的胜算,还是很大。 便是不知道,这位谢小郎君,又是个什么意思。 一顿晚膳下来,几人之间,暗流涌动。 谢临打着哈欠,跟在后头,只觉今日,好似把往常几日的话都给说完了,这后面几日,是半点不想开口了。 马夫牵着马车停在门口。 下人推着应谨,停在马车旁侧。 眼见沈千昭要上马车,应谨缓声道,“阿昭,客栈人多,你若住不惯,不如住到我院子,僻静些。” 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应谨,笑笑,“言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客栈挺好,并无不便。” 应谨面色如常,并无不同,看向沈千昭,神色明朗,唇角稍扬,“那便好。” 宋怀抬手,扶着身边的小姑娘,上了马车,拉好了车帘,彻底挡住了应谨的视线。 应谨面色由柔和转为淡漠,迎着宋怀的目光,冷淡道,“河县不比京中,公主身份尊贵,宋大人乃东厂中人,身手想来极好,希望能保护妥帖。” 一句东厂中人,无形中,将宋怀的身份与沈千昭的身份硬生生扯开。 马车上的沈千昭闻言,眉心一拧,掀开了马车窗帘,看向应谨,“言之,倘若你明日有空,我去找你,想与你谈谈,可好?” 应谨抿唇笑,“好,明日午时过后,我都有时间。” 一旁的谢临却是看出来了,沈小昭,生气了。 因为应谨对宋怀不敬的那几句话。 明日只怕是有人要情绪低落了。 宋怀一身黑衣,凝视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眉眼轻溢出一抹冷漠,“公主的安危,宋怀自会担待,应公子若是无事,我等便先行离开了。” 眼前的男子,丝毫不似东厂中其他的寻常厂卫,骨子里似乎透着一股子贵胄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威压。 这人...当真只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 应谨指尖攥着轮椅的把手,唇色带着几分的苍白,“请。” 宋怀翻身上马,骑于马车旁,与沈千昭相携离开。 望着马车跑远了的方向,又看着眼前身影单薄地应谨,谢临微微叹气。 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应谨肩膀,“何必在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 应谨侧眸瞥了一眼肩膀上那只碍眼的手,抬手拍掉,声色淡漠如霜,“谢临,你这么帮着撮合她和那个宋怀,你哥知道吗?” 谢临拍了拍手,“关我哥什么事?” 难不成他谢临做些什么事,还需得同家中报备不成? “你不会是想同我哥告状吧?”谢临狐疑的盯着应谨,“大家都不是小时候的鼻涕虫了,可别这么幼稚。” 应谨瞥了一眼谢临,讳莫如深,“你哥心悦阿昭,你这个当弟弟的,不知?” 谢临一怔,却是干笑两声,“胡说什么呢,我哥怎么可能会喜欢沈小昭。” “谢临,有时候看得太清,可不是一件好事。”应谨收回目光,示意下人推自己离开。 看似看得很清的人,往往却是陷局最深的人,只是不自知罢了。 临走前,他轻飘飘扔下一句,“还有,鼻涕虫,只有你一人。” 谢临:“...” 不到一会,酒楼前,只剩他一人,连匹马都不剩。 谢临背着手,抬步离开,心中到底是有些沉重。 谢名喜欢沈千昭,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即便是个傻子,在月夕宴那夜,也都能看出来了。 谢临缓缓叹了一口气,沈千昭这人好像有毒,但凡是身边的适龄人,好似都会喜欢上她。 可她人就只有一个,总不能拿把斧子把人给劈成几块分了吧? 谢临想着,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想的,也过于凶残了些。 ... “大人,十年前的事只怕是瞒不下来了,大人还是要早做打算好。”孙彪的手下,林虎隐晦说道。 孙彪翻动着手边的东西,心绪烦躁,“这个刘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是他去贪那些个赈灾的粮食银两,又岂会将这些个人招来,倘若便只是东厂的人便也就罢,现如今,连永乐公主都掺和了进来! “大人,依属下看,刘生既已被盯上,那明乙必然也逃脱不了...”林虎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刘生已死,明乙也不能再留了。 孙彪有些迟疑,良久才摆手道,“不妥,明乙身后是明家,不能动。” 明家老爷子功勋在身,又与祺王是旧相识。 明乙若死,朝廷势必会派人查清此事,若是如此,十年前的事,只怕当真是要被掀开来了,他孙彪,也只有死路一条。 思及各种利害关系,孙彪沉声道,“林虎,让人好好盯着客栈还有县衙那边,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来报。” 林虎点头应下,“是。” 离开了书房,原本卑躬屈膝的林虎,像变了个人似的,面色寡淡,出了府,招来了一些人,低声吩咐了一些事。 ... 夜色降临,巡州城。 喝得醉醺醺的明乙在花楼的老鸨再三的挽留下,抱着酒坛子,在侍卫的搀扶下,步伐歪七扭八离开了花楼,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离开花楼门口,却未往明府的方向去,反倒是一路将醉醺醺的明乙带出了城。 迟迟不到明府,马车中服侍着的侍卫隐隐察觉不对,掀开车窗帘看了一眼,夜色昏暗,此时早已不在城中! 他怒喝一声,“此路并非回府之路,你是何人!” 这一声呵斥,倒是将明乙的酒意都清醒了三分。 车夫见事情败露,抽出旁侧的剑,顾不上停下马车,径直往马车里头刺去! (本章完) 第252章 拒绝 第252章拒绝 侍卫带着明乙跳出了马车,猛地摔在地上,惯性地往翻滚了两下。 马车提着剑,跳下了马车,朝两人砍去。 两人扭打了起来。 这一变化,吓坏了明乙,在地上跪爬着要逃,可不一会,从两侧林子中蹿出来三四个人,个个手持大刀,朝明乙砍去! ... 应谨坐于院中,信手端起茶壶,缓缓为刚落座的沈千昭添了一杯茶。 茶香弥漫,茶雾缭绕。 他嘴角微扬,将茶杯置于沈千昭面前,“阿昭,尝尝。” 入冬,寒风带着一股子凉意,一下子,便将茶雾吹散了。 沈千昭看着眼前的这一杯茶,却并未动手,沉声说起来意,“言之,昨日你那般失言,过分了。” 应谨动作一僵,倏尔勾唇轻笑,“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昨日我失言之事?” 他原以为,沈千昭今日来找自己,是为叙旧,可如今看来,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思及此,他唇边染上一抹情绪不明不白的笑意,“为了一个外人?” 沈千昭蹙眉,“他并非外人。“ 风起,四周树枝摆动。 应谨执气杯盏,抿了一口茶水,温热适宜,正好。 只是沈千昭手边的那一杯,却早已凉却。 应谨轻手将那杯凉却了的茶换下,轻描淡写道,“阿昭,他只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不值得你如此。” 眼前的应谨,自顾自的添着热茶。 沈千昭眉头轻蹙,声色淡漠,一双桃花眼此刻只剩冷清,敛着几分不悦,“可他除了是东厂的厂卫,亦是我想嫁之人。” 话挑明至此,聪明如应谨,也该知晓意思。 应谨手微微一抖,连带着茶杯中的热茶轻溅了几滴出来,砸在石桌上。 沈千昭伸手,漫不经心从他手中接过那茶壶,轻轻放在石桌上,“言之,他是我心悦之人,我不愿有人轻看了他。” 应谨淡笑一声,带着几分苦意,“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心悦他,不愿旁人轻看了他。” “如今你知我亦是心悦你,你可为我想过半分?” 对上应谨的目光,沈千昭衣袖下的手蓦然一松,“是我错了,我不该来扰了你的清净。” 若早知应谨的心意,她前日便不该出现在此处。 只想到老友重逢,却未想过造成如今这般景象。 听见沈千昭的话,应谨骨节分明的手指声声掐着铮心,冷白的手腕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筋... “阿昭,纵使你不来河县走这一遭,我亦是会回京。” 应谨深邃的目光中,像是想要看透眼前的人,可眼前之人,却好似已经不是从前他所熟悉的沈千昭,陌生得让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 纵使她不出现在河县,自己也依旧会回京,向那些人,讨回应家本该有的一切。 他自知自己从未放下过沈千昭。 倘若此时,出现她身旁的人,是谢名,亦或者是谢临,但凡是个身体健全的世家公子,他便也会努力放下这一腔的执念。 可全然不是。 他与沈千昭,从小一起长大,若是那宋怀能,为何自己便不能? 应谨的目光过于复杂,那里头的情绪万千。 沈千昭心知应谨的打算,沉了沉眸,深吸一口气,“言之,待回京后,我必为你寻访名医,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腿。” 他想回京,只怕,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的事,至今回想起来,她心中依旧对应谨有所愧疚。 若是当时,她听见那些人的谈话时,能够细思一番,而不是同谢临只顾着玩闹,应谨便也不会出事... 沈千昭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将茶杯置于原位,“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待你,一直如待皇兄一般,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应谨薄唇紧抿,大脑中很长时间,都几乎一片空白。 满腔心事,还未能说出口,却已然遭了拒绝。 他沉吟半晌,转而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柔和了下来,视线从她的面容转移到她放下茶杯的手上,“你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如何?” 沈千昭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她迅速起身,便要离去。 身后的应谨,却还是开口挽留了,“不留下来同我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用膳?” 气氛本就有些不融洽,沈千昭只觉,若是在此再多待上一会,她怕是今后,都不敢再见应谨,更别提想要治好他的腿。 沈千昭叹息一声,“不了,你这院中清净,我便不叨扰了。” 说完话,她抬步便欲离开。 应谨的声音缓缓自后方响起,“阿昭,你我之间,可会因今日之事而变得生分?” 时间,像是蓦然在此刻停止了。 良久,也都没有听见沈千昭的回答。 她抬步,快速离开了这座院落。 就在沈千昭走出院落的那一刻,应谨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 满院景色,轮椅上的男子久久坐于院中,目光垂着,落在已经空了的位置上,片刻怔神, 应谨捡起那只茶杯,神色看似清明,却又好似带着几分朦胧。 “不能是我吗?” ... 从院中出来,沈千昭提着裙摆上了马车,伸手钻进了马车中等候许久的宋怀怀中,侧耳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满意足的蹭了蹭脸颊。 “两年前,应谨出事那日,在马场,我和谢临撞听了别人谈话,当时我们只当又是哪家的姑娘或是公子哥针锋相对,并未当回事,后来应谨出事了,联想前后,才追悔莫及。” 宋怀微微一怔,才知,沈千昭是在同自己解释与应谨的事,宽大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世事无常,你们当时也不知是针对他,并不能怪你们。” 沈千昭却摇摇头,“你别看谢临大大咧咧,昨日还一直针对应谨,其实他心里头一直都很愧疚,他这人很是别扭,若是不那般,便不知道该如何同应谨相处了。” 不止谢临,她亦是心存愧疚。 倘若她们当时能对那事多上一份心,应谨也不至于出事废了腿。 便因为是亲密无间的儿时玩伴,所以,才更加无法释怀。 宋怀不知该如何安慰怀中的小姑娘,只能是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 ??我们小昭昭可不养备胎…(???????) ? ???? (本章完) 第253章 我谢小爷最惜命了 第253章我谢小爷最惜命了 沈千昭枕在宋怀肩膀上靠着,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软声道,“所以,待回京后,我想找人医治他,必是会往来些许时日,届时,你可不准再吃醋了。” 她说这话时,仰着脸看着宋怀,谨防着宋怀有什么情绪变化自己没能瞧见着。 宋怀却只是应了一声,半晌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姑娘,睫影浓重,嗓音低沉,“我岂是那般小气的人?” 沈千昭眉梢轻佻,指尖顺着宋怀的胳膊往上,停留在下巴处,往上一抬,“你难道不是吗?” 明亮澄澈的双眸似一汪清泉,想注入对方深邃不见底的浩瀚海洋中。 一点一点的,仿佛要占据一切。 宋怀弯眼一笑,伸手捏住了小姑娘白软的脸颊轻轻一拉,“又在埋汰人。” 沈千昭“咯吱”笑了两声,侧过身将脸埋在宋怀胸膛处。 远离京城的这些时日,是近半年来,最轻松的日子,待回了京,便不知又该是何等景象。 “阿昭。” 宋怀低低唤了一声。 沈千昭脸颊蹭了蹭,“嗯?” 宋怀沉吟半刻,缓缓将这两日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你我相识不过半年,为何喜欢我?” 沈千昭眨眨眼,思索片刻,笑道,“喜欢便是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宋怀却伸手,拉过沈千昭的手,握在掌心中,“你从前可认识我?” 沈千昭所表达出来的感情,过于热情,甚至于说是有些无厘头,她知晓自己的许多不为人知的喜好与习惯。 就好像,她认识自己,并非只是这么半年。 可自己,却又确确实实在此之前不曾与她有过什么接触。 这些事,就好像一团迷雾,令他深思过后依旧找不到方向,隐隐约约像是在做梦一般。 于是,只有确确实实将她握在手心中的此刻,心中的踏实感,才觉真实。 沈千昭微微一怔,笑容僵在脸上,“怎...怎么这么问?” 难道是她一个不注意,暴露了什么? 感受到小姑娘的紧张,宋怀笑笑,“随便问问,只是觉得看着你,总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见宋怀面色无异样,沈千昭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应该真的就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她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笑,“也许上辈子我们就认识了,所以才会有你觉得的什么熟悉感呀。” 宋怀抿唇笑笑,握着沈千昭的手,轻轻按了按,“或许吧。” 也许不只是上辈子,或许更早。 ... 回到客栈,周言几人已经聚于一屋,桌上放着几本已故刘刺史笔迹的账本,书信,以及这两日调查到的一些十年前幸存的工人的供词,以及河堤的勘测,存在偷工减料的现象。 足以证明,十年前修筑河堤的工程,存在偷工减料的现象。 “现如今,物证齐全,只待人证,随时可于孙彪对质。”周言沉声道。 此事关系大,孙彪一经查证,便要送往京城审查。 宋怀却道,“孙彪握兵上万,为防不测,还是要多做准备。” 倘若孙彪被逼急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沈千昭还在此处,万事不能大意。 沈千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嘴角一勾,“人证应该也快到了。” 只待明日尘埃落定,此次济北之行,大约也要结束了。 几人商定着明日的准备,沈千昭在一旁听着,脑袋耷拉了两下,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便听见旁边的宋怀叮嘱着自己,“明日,你和谢临留在客栈。”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吗?”她迷茫问道。 这要是明日有些个什么麻烦,没准自己也能帮得上忙。 宋怀目光柔和,抬手揉了揉沈千昭的脑袋,“你在客栈好好休息,大约后日便要押送孙彪回京了。” 赶路这些时日,都没见她怎么休息。 有些担心她回去路上吃不消。 见宋怀这么说了,沈千昭也确实有些困,打了个哈欠,“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我在客栈等你。” “嗯。” 沈千昭起身,准备回房,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叮嘱了宋怀一声,“明日去找孙彪时,令牌记得带上。” “好。”宋怀笑笑,目送沈千昭出了房。 几人这才继续商讨明日的行动。 出了房间,沈千昭却没急着回房间,反而出了客栈,独自一人走在河县中,环顾四周,虽不似巡州城那般繁荣,烟火气息却浓重。 沿路遇到的百姓与各地前来避难的灾民,都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这一景象,与巡州城形成对比,更与前世最后见到的京城景象,形成强烈对比。 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后头的谢临,见沈千昭丝毫没有方向的乱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逛?” 沈千昭这才放慢了步调,“你觉得这里如何?” 谢临环顾四周,沉吟片刻,“虽不似京城繁荣,百姓却也算是安居乐业。” 前来避难的灾民,都有了可以停留的居所。 “元琛是个好官。”沈千昭扯唇笑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谢临,“你那日便不怕人救不下,自己也搭进去了?” 谢临这次劫法场,确实冲动了,欠缺了些考虑, 可倘若他那日没有劫法场拖延了些时间,此时,一位难得的好官,便真丧命在贪官的刀下。 谢临挑眉,手轻轻杨了扬纸扇,“我谢家人做事,讲的是一句赤胆忠心,有什么可怕?” 他谢临是怕死,可也要看是为什么而死。 谢临的这一番话,却勾起了沈千昭有关前世的记忆。 谢家一家上下,皆战死于沙场。 若是能有问上他们一句是否后悔的机会,会得到什么答案,沈千昭心中,已然有数。 她睫毛颤动,看这眼前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谢临,声色有些沉,“倘若有一天发生了战乱,谢临,你会如何?” 谢临一愣,蓦然笑了起来,收起纸扇拍了一下沈千昭的肩膀,“你还不了解我吗,皆时我肯定收拾包袱云游江湖去,保住我的小命,才不掺和这些呢。” 沈千昭绷紧了唇,蓦然一笑,“那你可要记住今日这番话了,真有战乱,你可别强出头。” 谢临拍拍自己胸膛,“那肯定的,我谢小爷最惜命了。” (本章完) 第254章 【番外.前世】谢临出征 第254章【番外.前世】谢临出征 “真的要去吗?” 谢府后门,沈千昭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裙,发髻有些凌乱,看得出来,是一路从宫中赶来。 谢临穿着白衣,额头上绑着白色的布绸,神色凝重,“嗯,明日便走。” 沈千昭眉头紧蹙,“可你从未打过仗...” 谢府还在办丧事,谢将军此时还在沙场,谢临此一去,谢府中,便只留下谢夫人一人了。 谢临虽然身手好,可却从来没有打过仗,此一去... 瞥见沈千昭面上的担忧,谢临故作轻松,扯唇一笑,“放心,我小爷最惜命了,到时候上了战场,我肯定躲得远远的,什么刀枪,都伤不着我。” 沈千昭担忧着,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包袱,递向谢临,“一些伤药,都是最好的,别逞强。” 她骂骂咧咧,“本来就不是这块料,还要去...” 接过包袱,谢临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看向眼前念念叨叨的沈千昭,眼眶突然酸涩起来,唯恐在沈千昭面前落泪,抬手一把将眼前的沈千昭揽进怀中。 与此同时,一滴泪划过脸颊,“担心什么,等打完仗我就回来了,你可不许趁我不在私吞了如意楼这么多产业。” 沈千昭心中酸涩,身边不停有人离开的恐惧袭来,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别冲那么前...你若怂些,我也不会取笑你的。” 谢临手轻颤,缓缓合上眼帘,“阿昭,替我照看些我母亲,我最担心的,便是她。” 大哥噩耗刚传来,父亲还在战场上生死未卜,自己此时离开奔赴战场,母亲面上不阻止,他却心知,母亲心中的难受。 沈千昭抬手轻轻拍了拍谢临后背,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擦在谢临身上,“放心,我一定替你照看好。” 良久,谢临才终于放开了沈千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微凉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看你,眼睛红得跟什么似的,我就去打个战,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沈千昭胡乱的扯着袖子抹了两把脸,“光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都不嫌丢人,我堂堂永乐公主,我丢什么人?” 两人对视着,啼笑皆非。 半晌过后,采秋催促的声音自暗处传来。 谢临这才提着包袱,抬手,有些沉重的按在沈千昭的头上,却又轻轻的揉了揉,“回去吧,明日就别来送了。” 沈千昭咬了咬牙,故作不在意道,“我可忙了,就算你不说,明日我也不会去送的。” 谢临却不似往常那般回嘴,只是弯唇笑笑,眸光深邃,声音轻慢,“那便好。” “早些回来。” “好。” 沈千昭这才带着采秋离开了谢府后门。 谢临站于后门处,目送着主仆二人离开,扯唇笑笑。 ... 谢府大门,挂着白绸。 京城长街,满是行人,布伐不自觉加快,愁容满面。 着一身铠甲的少年跪于谢家祠堂前,单手握着剑身,撑于地面。 “临儿...该走了。”谢夫人衣袖下的紧紧攥着手帕,眼眶通红酸涩,却硬生生忍着心中的疼意。 谢临面色沉寂,身上再不见从前半丝不着调的气息。 他起身,抬手抱了一下谢夫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嗓音低沉,“母亲...珍重。” 短暂的暖意,谢临提着剑,手抱起盔甲,转身离开,酸涩的眼眶,一滴热泪从眼眶中溢出,滑落脸颊。 谢夫人追出谢府门口,扶着门边,眼看着谢临翻身上了马,热泪再控制不住溢出眼眶,“临儿...” 身旁的丫鬟连忙扶住谢夫人。 城门大开,谢临头戴盔甲,带着身后的千军万马,在百姓的目送下离开。 广阔的天地间一片寂静,寂静得只剩下马蹄声与步伐声。 沈千昭站于城墙之上,寒风似利刃,剐着她白软的脸颊,厚重的披风,根本挡不住寒意。 雪花飘落,夹带着冷冽的寒风。 “殿下...”旁侧守城门的将士欲说什么,却被沈千昭抬手阻止了。 她静静的站着,目光落在城墙之下的万千将士,最后落在领头的少年将军身上。 旁边的采秋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手紧紧的抓着城墙上的围栏,不舍的看着远去的军队中的一道身影。 越走越远,谢临突然回头望了一眼,视线敏锐的捕捉到城墙上的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扯唇淡笑。 “都说不用来送了...”怎么还是来了。 旁边的易远闻言,回头望了过去,微微一怔,扯着缰绳的手有些发紧。 他连忙回过头,心中一片慌乱。 军队渐渐远去,直到再看不见影子,采秋眼眶通红,轻轻扶着沈千昭,“主子,下雪了,该回了。” 雪花砸落在沈千昭白软的脸颊上,冷得生疼,她低咳一声,抬手,轻轻抚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哑声道,“走吧。” ... “杀!”伴随着一声嘶吼,万箭齐发。 千关崖底,战火弥漫,将士们手持利刃,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斩杀着敌人。 年轻的将士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还是旁侧前一秒倒下的战友。 谢临身中数箭,身体早已麻木感知不到任何本该撕裂的疼意,手紧紧抓着长剑,无意识的挥斩着四周源源不断的敌人。 直到最后一丝力气散尽,如同前后倒下的将士一般。 厮杀声渐渐熄平... 血丝浸染满脸,一双眼睛,不带一丝笑意,望着千关崖可见的半片天,目光所及,皆是漫天飞雪。 谢临躺在这一片鲜红与白交杂中一动不动... 意识模糊,一片黑暗中,好似有人着了一声黄白色的衣裳在朝他走近,耳边响起一声琉璃碰撞的清脆声... 沈小昭… 我不回去了。 灼泪自眼角滑落。 大雪不停,渐渐掩埋住了这千关崖下的十万英魂。 ... “殿下!殿下!” 宫人脚步慌乱一路奔跑进永乐殿,声音带着哭腔,“殿下!” “出事了...” “啪!”的一声,手中的药盏摔落在地,滚烫的药汁四溅。 沈千昭心口狠狠一抽,所处世界跟着震动,随即开始崩塌,四周一切,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风雪呼啸,带着积雪的树枝被吹着四处散落。 她强撑着,扶着案桌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寒风像刀子一般往她的脸上一刀一刀刮着,刮下一寸一寸。 直到眼前的一片雪白,逐渐染上漆黑... “殿下!” ??穿插一张前世的番外…(???????) ? ???? (本章完) 第255章 难道你觉得我是拖油瓶? 第255章难道你觉得我是拖油瓶? “大人!不好了!周言他们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孙彪手底下的人急匆匆闯门而入。 房中,孙彪却并无半分焦急,“慌什么?” 他随手将手边的书信纸张,一样一样掷于燃着的火盆中烧,直到火盆中的东西,逐渐化为灰灰烬。 孙彪这才领着人,出了房,行至门口,直到宋怀周言领着人到了门口,见沈千昭不在,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冷声问,“不知二位此举何意?” 宋怀抬手,后头的人,直接将整座驿馆包围了起来,“孙大人,我等奉命调查有关济北灾情一案,如今人证物证齐全,怕是要请孙大人与我等一同回京面圣了。” 孙彪冷笑一声,“宋怀,你好大的胆子,本官乃镇守巡州的节度大使,纵使是你们东厂督主,也不敢这般造次,又岂容你这小小的厂卫在此以下犯上!” 宋怀沉声道,“东厂直属天子,宋怀亦是奉旨查案,今日来此,孙大人已是嫌犯,宋怀无需以礼相待。” 语毕,宋怀当即下令,将孙彪一干人等抓了起来。 孙彪骂骂咧咧,可无奈对方人多势重,又持有圣旨在身,“宋怀!本官就同你进京走一遭!定要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宋怀面色平淡,“待回了京,孙大人要如何,都请自便。” 孙彪冷哼一声,扯了扯身上的袍子,什么物证人证,刘生已经死了,再多物证,又能奈自己何? 十年前的事久远,只待进了京,自可保住一命。 他孙彪有何可怕。 孙彪自信满满,可当他被押解进大牢,看见牢中的另外一人时,脸色顿时变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孙彪,明乙几乎是咬呀切齿,手紧紧攥着牢门,指甲紧紧掐着,“孙彪!你好狠的心,翻脸不认人,竟然派人来杀我!” 孙彪眉头紧蹙,“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派过人杀你?” 明乙冷笑几声,“别装模作样了,刘生的死,也是你干的吧?” “若非公主聪明,此时,怕是真要如了你的愿!” 为了保住他自己,瞒下十年前的事,孙彪竟想将他们都灭口。 倘若前日,公主的人没有来找自己,此时,自己怕是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孙彪面色难看,“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派人追杀你,刘生的死,与我毫无关系,你莫要受人蒙骗了去。” 东厂的人,手段颇多,最是狡诈。 明乙却丝毫不信孙彪的话,冷笑一声,“呵,林虎难道不是你的人?” 林虎为孙彪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差事,岂会有假。 到了这个地步,事情都已败露,孙彪还妄图狡辩,莫不是当他明乙是傻子不成?! 提及林虎,孙彪一愣,眉头更是紧蹙,他分明同林虎说过,不能动明乙,怎么会... ... “要不是我赶到及时,这明乙可就真的死在这些人手里了。”乘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津津乐道。 那日去巡州城,除了要接采秋姑娘,临走前,沈千昭还让他去一趟明府,将明乙带来。 甭管是用暴力还是怎么的,只要将人带来便可。 “倒是没想到,除了刘生,他竟是连明乙都不放过。” 这等子过河拆桥之人,最是令人不齿。 沈千昭笑笑,捡起一块咸酥的糕点小口咬下,“对方既然想到要灭刘生的口,必然不会放过明乙,只是,下手之人,未必就是孙彪。” 周言点头,“确实。” 乘风却纳闷问道,“可那几个人去杀明乙的人,都是孙彪手下的亲信。” 除了孙彪,还能有谁? 与沈千昭对视一眼,此时,宋怀也算是知道,小姑娘那日到底是与乘风说了些什么,安排可谓是步步到位。 宋怀:“孙彪既知已经被我们盯上,便不会在这个关头去动明乙,又怎会让手下的亲信去动手,此举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倘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追杀明乙失败,无异于为自己添了一桩罪证,又多一个指证的证人,他又岂还会在驿馆中若无其事等着我们去找他?” 宋怀解释道,这一桩一桩事,实在不合乎常理。 周言点头同意,“灭刘生口,追杀明乙的人,只怕是另有其人。” 空气中有一瞬间陷入沉默。 几人心知,除了孙彪,后头,还有人牵涉其中,这次回京的路上,对方一定会把握住机会,将明乙,孙彪,一举灭口。 回程,只怕是危险重重。 房中几人散去,独留宋怀与沈千昭两人。 宋怀有些不放心,看向沈千昭,“不如,你和谢临明日先回去?” 小姑娘若是与他们一路,这一路上,怕是要吃不少苦头,倒不如分开走,对方是冲着孙彪明乙而来,必然不会对她动什么心思。 沈千昭心知,宋怀是担心自己,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痛快,瘪瘪嘴,看向宋怀。 眸光幽怨,气哼哼,“你可是觉得我是个拖油瓶,给你拖后腿了?” 宋怀一噎,连忙回道,“不是,我岂会如此想。” 沈千昭别过脸,故作生气。 一遇到危险,宋怀就丢下自己,难道在他眼里,自己那么差劲,连同他一起面对的实力都没有吗? 想及此,她便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宋怀拉过沈千昭的手,心中微微叹气,嗓音慢慢,“你知我是担心你,并非是你说的那般意思。” 小姑娘于自己而言,是要放在心尖上的人,岂会是什么拖油瓶。 他便是担心回程路上危险多,不想她同自己一起,倘若遇上危险,他只怕自己不能保她万全。 虽然知道宋怀是为自己好,可心里头,还是不大痛快,沈千昭撇撇嘴,默不吭声。 见沈千昭还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宋怀只能是抱着眼前的小姑娘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目光难掩的担忧,一字一言道,“阿昭,我担心你。” 宋怀的担忧,不加掩饰。 沈千昭咬了咬牙,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和谢临回去。” 宋怀顿时松了一口气,见沈千昭咬着唇瓣的小模样,一双桃花眼透着几分委屈,轻手将小姑娘拥入怀中。 “在京中等我。” (本章完) 第256章 与宋怀道别 第256章与宋怀道别 沈千昭手轻轻的推了宋怀一把,故作挣扎,换来的,却是宋怀抱得更紧。 甚至能听见宋怀炙热的心跳声。 她嘴角悄悄上扬,这才心满意足的抬手回抱,眸光透着几分晶莹的亮光,“那你要小心。” “嗯。” ... 隔天。 采秋提着包袱,站于马车旁侧,看着几人道别。 元琛同薛铮大眼瞪小眼,薛铮委屈的咬着下唇,扯了扯旁侧谢临的袖子,“谢哥哥...” 谢临叹了叹气,伸手拍了拍薛铮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这是块好地儿,改日得空了,我再来看你。” 沈千昭垂眸看着薛铮,与自己相似的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已不似初次见时那般空洞无神。 她缓缓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捏了捏薛铮白里透红的脸颊,“等小铮儿长大了,就来京城找姐姐,姐姐等你。” 薛铮眼眶蓄着晶莹的泪光,声音呜咽,抓着袖口胡乱擦去眼角的泪水,下定决心要努力快点长大。 道过别后,元琛牵着薛铮的手,缓声道,“公主放心,下官定好好照顾这孩子,当亲弟弟一样照顾。” 元家便只剩他一人,等应谨也走了,在此便真是一个人了。 这孩子亦是如此,左右投缘,留在身边照顾,也算个伴。 谢临披着黑色斗篷,上了马,看向那头还在同宋怀依依不舍的沈千昭,勾唇笑着打趣,声音明亮,“嘿哟,又不是见不着了,再不走,天可都黑了。” 宋怀将长剑别在沈千昭腰间,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上马车吧。” 沈千昭拽了拽腰间的剑,“嗯,你们路上小心。” 得了宋怀回应,她这才转身,朝马车走去。 小小得身影走于前,宋怀驻足于原地,看着沈千昭的背影,眸光深邃,衣袖下的手骤然紧握。 若是可以,他便是一天,一刻,都不想同小姑娘分开。 行了几步,沈千昭突然转身,快步朝宋怀走去。 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抬手勾住宋怀的脖子,踮起脚尖,殷红的唇瓣,蜻蜓点水般亲在宋怀的脸颊上。 沈千昭眸光狡黠,含笑道,“我不在,你可要乖乖的。” 在场几人,皆瞳孔骤然睁大,满是震惊与呆滞,怔在原地,如同一樽樽雕像一般,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谢临捂住了半边眼睛,一边光明正大看着,一边“咿呀”了一声,“注意点啊,青天白日的...” 沈千昭勾唇笑着,转身快步上了马车。 宋怀面色迅速涨红,碍于人多,轻咳了一声,板着脸色,故作严谨。 偏生一颗心,飞快得仿佛要跳出身体一般。 谢临挑眉一笑,姿态懒散,“放心,有我谢小爷在,她顶多掉两根头发。” 马车绝尘而去,直到再不见马车的身影,宋怀这才抬步进了客栈,乘风紧随其后。 周言依旧站于客栈门口,眸色平淡,指尖摩挲着下巴,面色却有些莫名,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 入夜,林子中,谢临添了几根柴火,才觉暖和了些。 “放着好好的客栈不住,陪你在这林子里风餐露宿的,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唉。” 谢临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喃喃道。 看似说着指责的话,却无半分真的指责之意。 沈千昭笑,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包糕点,递向谢临,“上辈子可能没有,上上辈子倒是有可能。” 谢临立马接过那糕点,还真没想到,沈小昭居然还藏着糕点呢,他一口咬下,想起了什么,又含糊不清问,“等明天一起走不就成了,何必提前一天走,还在这林子里头等。” 他是真不太明白沈千昭在想什么,说是先回京,其实就只让采秋自己先回京去了,自己倒是牵着马,带自己进到这林子中。 沈千昭挑眉,看向谢临,“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孙彪背后,还有谁?” 谢临摸了摸下巴,“是挺想看的,不过...” 他盯着沈千昭,目光深邃,带着几分不放心,“你可别强出头啊,你要出了什么事,皇上那,我可交不了差。” 这担心宋怀就担心嘛,说得冠冕堂皇的,这沈小昭当自己瞎,看不出来呢? “放心,肯定不会缺胳膊断腿的。”沈千昭好笑道,“宋怀不知道我身手,难道你还不清楚?” 谢临靠在树旁,想起之前的事,低低笑了一声,慵懒散漫,“也是,以你的身手,我现在都不一定打得过。” 他抬头,看着夜空,只能见到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一阵寒风吹过,突然想到,往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快下雪了。 他笑道,语调懒散,“陆兄年底便要娶妻了,待回了京,兴许赶得上去喝两杯喜酒。” 沈千昭一愣,才想起谢临口中的陆兄,是被她举荐进宫当了画师的陆有才。 她有些诧异,“陆有才?” 这才半年啊,这么快。 “听说那姑娘等了他好些个年头,现在陆兄也算有出息了,可不得把人姑娘娶回家去?” 这要再让人姑娘等下去,哪里像话。 谢临将自己大概知道的,缓声说了出来。 沈千昭嘴角弯弯,靠在树边,“真好啊...” 陆有才完全走上了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马上也要娶妻了,可谓是苦尽甘来。 沈千昭心里莫名的舒坦,从陆有才一事上便可看出,所有的事,都有改变的机会,一切也确实在一点一点的努力变好。 “谢临。” “嗯?” 沈千昭眼里浮现一抹兴味,她侧过脸,看向另一旁的谢临,“想不想站得再高一点?” “什么?”谢临一怔,转过头看向沈千昭。 火光影影绰绰,照在两人身上,有些朦胧看不清。 沈千昭悠悠然道,“司长礼的位置...够高吗?” 她声调轻轻,仿若在说一件如同吃饭一样简单的事,像说笑一般。 谢临薄唇抿直,沉默半晌,却并不觉得沈千昭在说笑,他心里清楚,只要沈千昭想做的事,便一定能做到。 良久,他沉声道,“我怕摔得太惨。” 沈千昭笑眸微眯,带着几分散漫,“有我在,怕什么。” 谢临目光落在沈千昭脸上,只见她唇微微弯起,笑意明朗,带着几分稳重,令人莫名信服。 他转过视线,望着沉寂的夜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笑意散漫。 还能怎么办,贼船都上来了,难道还能半路下去不成? (本章完) 第257章 沈千昭美救英雄 第257章沈千昭美救英雄 翌日,押送孙彪与明乙的队伍整整齐齐出发。 将近二十名兵士跟随押送,前头宋怀与周言骑着马,一路上,低声交谈。 见宋怀半点担忧都没有的模样,周言不禁问,“你就这么放心让她和谢家的小郎君同路回京?” 京里一直有些传言,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其中便有说,这谢家小郎君与永乐公主打小不对付,舞刀弄枪。 可最近几日,他却是发现,传言是假。 这二人,关系甚好,便是那日在酒楼,这谢小郎君还同那应谨争吵了起来,一句一句“阿昭”挂在嘴边,生怕旁人不知二人关系亲睦。 听见周言所言,宋怀侧过视线,看了周言一眼,眼里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为什么不放心?” 阿昭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自己有什么不放心? 周言牵着缰绳,意味深长看了宋怀一眼。 后头的乘风跟在囚车旁侧。 一路上,孙彪不自在的环顾四周,像是在观察,这一幕落在明乙眼里,他冷笑一声,“等人救你呢?” 乘风用力的拍了一下囚车,冷声道,“老实点!” 话音刚落,一道长箭划破天际,带着凌厉的气势,冲着他们而来! 乘风瞳孔紧缩,闪身避开,那箭结结实实射在囚车上。 几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从四周窜了出来,将队伍团团围住,不待给任何反应的机会,提着刀便一窝蜂冲了上去,与兵士打成一团,下手狠厉,全是死招。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乘风骂骂咧咧,“还真来了!” 宋怀与周言被几个黑衣人困住,交手十几招,实力不相上下。 对方仗着人多势重,不一会,便将局势控制住了,十几个兵士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周言胳膊不慎被对方一刀划破,血液喷溅,只觉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昏昏沉沉,险些倒在地上。 宋怀一把扶住了他,“怎么样?” 周言紧咬唇瓣,“小心点,他刀上有毒。” 那伤了周言的为首黑衣人扭了一下脖子,看着与几人扭打在一起的宋怀,以及后边负伤的周言,嗤笑一声,“看来东厂,也不过如此,区区一点小毒,就不行了。” 他飞身靠近囚车,挥刀砍下囚车上的锁。 孙彪一喜,连忙打开囚车便要下来,“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却是冷笑一声,挥刀朝孙彪砍去,“可惜了,是阎王爷让我来的。” 孙彪瞳孔骤然紧缩,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刀朝自己砍来... 突然,“嘭”的一声响起,伴随着巨响,“哐当”一声,黑衣人手上的刀落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声痛喊,他捂着手上冒着血的黑窟窿的伤口跪倒在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驱马而来,穿着一身黄衣的女子,手持手铳,一枪一枪瞄准了黑衣人,子窠以惊人的速度穿透空气,直击黑衣人眉心。 黄色的衣裙随风飘荡,与墨色的长发混在了一起。 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巨响,黑衣人应声而倒。 沈千昭将受宠别回腰间,提起长剑,松开缰绳,轻点马背腾空飞起,黄衫临风飘起,长剑出鞘,冲进了人群中,剑舞飞快,下手狠厉,招招毙命。 乘风瞪直了眼,嘴巴张得老大,“...仙女啊...” 谢临持着长剑,冲进人群中,下手果决,替乘风解了围,打得酣畅淋漓。 局势一下子,就扭转了。 看着那边打斗的人,周言扶着刀,撑着站了起来,无声勾唇笑了一声... 不一会,人倒了一地。 宋怀挥刀解决了最后一个人,飞身赶到沈千昭身边,“可有伤到哪?” 他上下检查了好几遍,见小姑娘确实无恙,才松了口气。 沈千昭扬唇一笑,邀功似的冲着宋怀道,“我来得不算晚吧?” 宋怀紧紧的握着沈千昭的手,嗓音喑哑,“不晚...” 见她白软的脸上溅了几滴血,宋怀抬手想去擦,可触及自己手上的血污,便扯着袖口里头干净的里衣去擦,动作又细又轻。 沈千昭笑眸弯弯,虽然知道,即便她和谢临方才不出来,宋怀他们也能解决,可见周言都受伤了,她唯恐宋怀伤了哪,哪里还坐得住。 人都倒了一地,谢临还有些没尽兴,抬脚随意的踹了那胳膊和腿均中了枪的黑衣首领,“起来再陪小爷我打一场。” 那黑衣人猩红的双眼瞪着谢临,嘴巴一动,还未待有动作,便被谢临一把捏住了嘴巴,里头牙关里抠出了毒药,啧啧两声,“就这点小伎俩,还学人家劫囚车呢,丢死人了。” 他朝那边的沈千昭喊了一声,“沈小昭,借点毒药我玩玩。” 沈千昭顿了顿,瞟了一眼旁侧的周言,这才抬步朝谢临那边走去,指尖微动,从空间里拿出了前阵子调着玩的毒药,就着谢临捏开的嘴,直接灌进了那黑衣人的嘴里。 “咳...咳咳...” 黑衣人被呛了个好歹,瞪着赤红的双目,似要将眼前的沈千昭拨皮抽筋一般,“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要杀便杀!” 沈千昭笑了一声,弯腰从黑衣人的衣领中掏出了个纸包,指尖转动着那还剩一半的毒药瓶,随手扔给了旁侧的谢临,拍了拍手,“急什么,我那一箱子的药,正愁没人替我试呢。” 这送上门来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 不一会,那黑衣人只觉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的疼痛,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翻滚,痛不欲生的哀嚎。 谢临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惨状的一幕,只觉脚心一凉,不自觉地的身子抖了一下,“最毒妇人心啊...” 周言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强撑着起身,一步一步朝宋怀走去。 沈千昭拆开了那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纸包,捏着药丸,嗅了嗅,确定无碍后,递给了周言,淡声道,“解药。” 接过那药丸,周言不疑有他,直接吞了下去,哑声道,“多谢。” 沈千昭眉梢挑了一下,目光示意看向另外一旁仍在地上痛不欲生翻滚哀叫的黑衣男子,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周大人,你就不怕我下毒?” 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的惨状,周言:“...” 现在吐,大约也来不及了。 (本章完) 第258章 两口子一样毒 第258章两口子一样毒 直到黑衣人生生疼晕了过去,谢临才一把扯下了黑衣人蒙面了脸巾,发现竟是先前一直跟在孙彪身边的林虎。 他啧啧一声,看向孙彪,“身边没个忠心的,看来你这节度大使当的,也是真失败。” 孙彪惨白着脸,缩在囚车下,哪里能想到,对方不是来救自己,而是来灭口的... 联想到刘生的死,就连明乙在牢中也说过的话... 此时,他哪里还想不到,林虎根本就是十年前那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只待任何风吹草动,便将他们一一灭口。 乘风一把将孙彪从囚车下揪了出来,暴力的踹回了囚车里头,“老实点!真当有人来救你呢?” 将一切收拾好后,他凑到了沈千昭身边,两眼冒光的盯着沈前昭手中的手铳,搓了搓手,“公主...你这东西,是不是就是之前从千机阁买回来的那批手铳?” 之前就听说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见到,现在见沈千昭用,那一枪一个的,比他们东厂的那些暗器还厉害! 沈千昭嘴角勾动,“喜欢?” 乘风连连点头,手都快摸上去了,却被宋怀伸手一把挡住了。 谢临咧嘴一笑,上前两步,晃了晃手里的手铳,“喜欢就多看两眼,小爷我大方,姑且让你多看几眼。” 瞥见两人又打了起来,沈千昭无奈摇摇头,看向宋怀,“等新的一批手铳出来,我便向父皇提议,给你们东厂配上。” 眼下既无战事,东厂又为父皇办事,办的案子又凶险,父皇却完全没想过给他们配备些好的兵器,天天就是一把大刀,也太小气了。 想着,沈千昭都有些心疼了。 果然,自己男人,还是得自己来疼。 宋怀垂首弯腰,吻了吻沈千昭的眉心,哑声道,“不是说在京城等我吗?” 他深邃的眸光,仿佛望进了沈千昭的心里。 沈千昭眸光动了动,讨好地拽了拽宋怀的袖口,“还不是谢临,半路嚷嚷着饿了,吃完又说太撑不肯动身,这不今日才开始赶路...” 谢临:“?” 对上宋怀狐疑的目光,沈千昭干笑两声,“方才远远的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没想到会是你们,巧了不是?” 听着沈千昭这一番明显不够听的解释,宋怀勾了勾唇角,“是挺巧...阿昭的身手,真是出乎我意料。” 沈千昭摆摆手,脸上挂着盈盈笑意,被宋怀夸了,心中满足,“害,你教的好嘛!” 宋怀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以小姑娘方才的身手,又岂是短短半年就能练成。 被盯得有些心虚,沈千昭清了清嗓子,“我去看看受伤的人...” 她连忙转身溜走。 半晌,周言行至宋怀身旁,追着宋怀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给受伤的兵士处理伤口的沈千昭身上。 “先前是我说错了。”周言道。 宋怀转头看了周言一眼,“什么?” 周言这话说的莫名奇妙,宋怀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见他一直盯着沈千昭看,眉头一蹙,刚想说些什么,便又听周言道, “你眼光很好,公主对你,确实如你所言。” 甚至,他隐隐感觉,沈千昭对宋怀的感情,远超宋怀,尽管这种感觉与比较很无厘头。 明知回程这一路不太平,甚至是有性命危险,也毅然跟了过来。 能得如此相待,是宋怀的福气。 宋怀嘴角微微弯起浅浅的弧度,转回头,柔和的目光追着远处的小身影。 能遇上小姑娘,大抵...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 回程的路上,不断遇上好几批袭击。 这夜,孙彪缩在囚车的角落,不停的喊着要见沈千昭。 碍于实在是吵,乘风无奈,只能是请来了本来在休息的沈千昭。 对上宋怀不善的目光,乘风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吵。” 跟猪叫似的,哀嚎不停。 沈千昭揉了揉眼睛,行至囚车前,“找我做什么?” 孙彪猛地抓住囚车门,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你们不是想知道十年前的事吗,我...我全都告诉你们,十年前的事,我都说,但你们要保证我不会死!” 沈千昭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先前在河县的时候不说,现在知道别人想灭他口了,倒是藏不住秘密了。 她是傻子才会想听。 现在知道了,可不就是无端招了背后的人的惦记,这回去路上,还怎么太平呢? 回去这一路上,她就发现了,对方完全是冲着孙彪来的,同时也会对宋怀他们下手,却完全不对自己动手。 好几次,她都凑到对方面前了,那些人,愣是不对自己动手,一直避开,好似在顾忌什么。 孙彪一噎,怔怔地看着沈千昭,“你...你不想知道?” 沈千昭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不想,你还是留着回京去说吧。” 说着,她转身就走。 孙彪急了,张嘴就要喊,嘴里却硬生生被塞进了一块布团,直直对上宋怀冷冽透着寒光的眸色,只觉一股杀意从对方身上,直蹿自己天灵盖。 宋怀冷声道,“十年前的事我不在意,可你若再吵她,孙大人,我不介意带着你的尸体回京复命。” 孙彪脸色又红又青又白,甚至是连嘴上的布团,都没拿下来。 这个宋怀是东厂的人,东厂的人做什么一向不管不顾,他丝毫不怀疑宋怀会对自己下手。 见孙彪终于安静,乘风这才坐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这就对了嘛。” 见四下安静,他凑近了些,仿若在同孙彪说什么贴耳的密话似的,“我可跟你说,你千万别招惹宋怀,他可是我们督主的义子。” “他这人,甭管你是谁,只要想,动两下手指头随时就能弄死你,最后给你安一个路上遇刺身亡的名头,罪名再一放,京里头的人,可都不管。” “毕竟啊...谁管一个死人呢?” 乘风津津有味的说着,竟是半点困意都没有了,越说越带劲,连带着从前,宋怀怎么拷打嫌犯,怎么折磨人的事,都给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孙彪脸色惨白,腿都在发抖。 旁侧的谢临叼着根草,听着宋怀的”丰功伟绩“,啧啧两声,心中感叹, 这宋怀,还真是跟沈小昭天生一对。 两口子,一样毒。 (本章完) 第259章 沈千昭回京 第259章沈千昭回京 一行人回到京城这日,晴空万里。 宫中御花园,沈千暮扯了扯袖子,步伐加快,丝毫没有往日的半分沉稳,脸上挂着如初雪般的笑。 易远跟着在后头,也跟着加快了步伐,“殿下您慢点,走慢点...” 这公主今日回京,可也没说是具体什么时辰,这殿下喝了药,便急匆匆的出宫要去接,怕是要等上好一会了。 一路往外走,不料迎面遇上了永嘉帝。 沈千暮及时停了下来,“儿臣参见父皇。” 永嘉帝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这么急匆匆,上哪去?” 这个儿子,行事向来沉稳,鲜少有这般急躁的时候。 沈千暮一双神似永嘉帝的桃花眼染上了些许笑意,“回父皇,今日昭昭回来,儿臣去接她。” 永嘉帝神色淡然,声音不轻不重,“成日里往外跑,怕是连家都不知在哪,接她作甚。” 此话一出,在场的宫人皆是一惊。 陛下这是与公主闹别扭了? 齐妃娘娘刚生下小皇子不久,难道公主便要失宠了吗? 身旁的高声却了然,陛下明面上是在恼公主离京一事,可实际上恼的,是公主为了宋怀一事。 沈千暮大约知道自己父皇是因为妹妹擅自离京一事,为她的安危忧心,可有东厂的人在,必然不会出什么事。 可又不明白,父皇一向疼昭昭,仅是这么一件小事,便能这般恼到现在? 沈千暮眼脸微抬,瞥见永嘉帝板着脸,看似不在意,可偏生那眼里,全然将心中的担忧尽数暴露。 “父皇,昭昭第一次出远门,东厂的人心不够细,儿臣担心她这一路有些什么闪失,总是要去看一眼,心里才踏实。” 听见沈千暮的话,永嘉帝思绪一动,确实是如此,东厂的人一向没什么细心的,他低沉的咳了一声,“想去便去。” 说着,便抬步离开,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看着永嘉帝故作镇静的背影,沈千暮带着易远快步离开。 父皇嘴上不在意,等将昭昭接回来了,指不定又要凑过来。 御书房中,看了好一会折子的永嘉帝,左右心绪都有些烦躁,高声抬手示意旁的宫人出去,这才沏了一盏沈千昭先前送来的茶。 “陛下若是担心,不妨摆驾到公主府,太子殿下说的在理,东厂的人,到底心不够细,公主又是头一次出远门...” 高声笑道,陛下心里头在想的,可不就都是公主。 这折子,怕是今日见到公主前,都没心思看了。 岂料,听了此言的永嘉帝一拍案子,怒不可遏,“他敢!朕砍了他脑袋!” 将自己的小昭昭拐到外头去,还敢不照顾好,他第一个就砍了他的头! 高声连声笑着,将茶盏放到永嘉帝手边,“陛下既担心公主,又何必装作不在意,回头公主知道了,该难过了。” 这难过起来,堵的,还不是陛下自个儿的心? 永嘉帝却轻哼了一声,“她若懂事,便该自己进宫来见朕,朕是大晋天子,岂有朕出宫同她低头之理?” 这一口一句,高声也只是笑眯眯的附和着,“是...陛下说的有理,是该公主进宫来。” 永嘉帝冷哼一声,拿过旁边刚扔开的折子又继续看,看没一会,便沉着声道,“这个司长礼,朕看他这官是不想做了!” “啪”的一声,司长礼的折子,被永嘉帝一怒之下,扔到了地上。 惊得御书房门外的宫人身躯都吓得抖了三抖。 高声放轻了步伐下去,弯腰捡了起来,瞥了一眼,司大人又上了折子,要陛下追究谢大人押送灾粮失职一事。 怕是见陛下有意袒护太子殿下,便转而针对与太子殿下交好的谢大人。 还能借此打击谢将军。 眼下,公主一行人便要回来了,这朝堂上得有多少人坐不住了。 高声将折子合上,放回案桌原位,轻声道,“陛下,近来入冬,宫里头也冷了些…” 公主一向畏寒啊。 永嘉帝铁青的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吩咐下去,多备些火盆和手炉送去公主府,还有御寒的衣物,也不能马虎...” 高声笑眸眯眯:“老奴这便去安排。” “等等。” 永嘉帝喊住了高声,“太子那,也不能马虎。” 这个儿子,自小跌过一次湖后,身子骨便一直不行,一入冬,便常重病,汤药都停不下来。 虽说近来这半年,情况似乎好转许多,却也不能大意了去。 “还有容乐殿,那孩子看着,比昭昭都娇弱。” “让御膳房多备几道公主爱吃的。” 高声一一应下,笑着出了御书房。 陛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便是对容乐殿的,都是爱屋及乌的上心。 ... 尚未到京城门口,骑着马的沈千昭便一眼望见了城门之上穿着白色雪袍,披着厚重的斗篷的沈千暮。 虽看不清,她也隐隐能感觉,皇兄定然是对她笑了。 沈千昭不由加快了速度。 瞥见了远处骑马赶来的身影,沈千暮弯唇笑笑,带着易远下了城楼,等在城门处。 马蹄声越来越近,沈千昭翻身下了马车,带着风快步飞扑进那道身姿修长,清冷似雪的白色身影怀中,抱着沈千暮,白软的脸颊上,两个清浅的小梨涡笑得圆乎乎,“哥哥可是想我了?” 沈千暮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柔和与宠溺,嗓音温润,“都多大了,还这般毛毛躁躁,若是教父皇瞧见了,必然又要说你两句。” 嘴上说着指责的话,他却张开了双臂,抱住了眼前娇小的宝贝妹妹。 沈千昭仰着脸看着沈千暮,轻嗅一下,隐隐可以闻到沈千暮身上的那股子淡淡的药香,心知,最近天冷了,他必然是身子又有些受不住了。 如此,却还跑来这四面通风的城门口等自己。 沈千昭鼻头一酸,小手抓着沈千暮的手,冰凉刺骨,“旁人的手都是暖的,便只有哥哥,好似淬了冰似的,也不说多穿几件,便这般出来了。” 沈千暮轻柔道,与沈千昭相似的一双眸子,浸着一层温润的光,“不少了,总不能穿得像颗球,走动也不便。” 他抬手,勾起妹妹脸颊旁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又瘦了。” 沈千昭咧嘴笑了起来,刚想说什么,旁边的谢临便打趣地开口了,“太子殿下疼妹妹,只怕是公主吃胖了一圈,殿下瞧着,还是会说瘦。” 沈千昭瞪了一眼谢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本章完) 第260章 永嘉帝的刻意刁难 第260章永嘉帝的刻意刁难 谢临耸耸肩,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沈小昭哪里瘦了,他看宋怀天天搁那捏着玩,跟个肉团子似的,圆乎乎的。 这太子殿下可不就是看自家妹妹,无厘头的越看越瘦? 沈千暮浅眸半眯,“云长,你这弟弟,倒是越发会说了。” 穿着一袭浅青色袍子的谢名,自不远处走来,迎光而来,身上好似都镀着一层暖光,面上含着一丝丝的笑,颀长的身影站于谢临身旁,嗓音干净明朗,“阿临性子如此,殿下莫怪。” 这一声殿下,不知是同谁说的,只是谢名目光看向沈千暮,自然而然让人觉得,便是同太子殿下说的。 沈千暮缓声浅笑,“与你这个闷葫芦比,倒是性子活跃些。” 东厂一行人,带着囚车缓缓而至,见沈千暮,当即行礼,“太子殿下。” 沈千暮抬手虚扶了一把,“在宫外,无需多礼。” 宋怀微微错开身,站于离沈千昭稍远些的地方,扯了扯唇,放柔了脸色,好不让自己看上去似平日那般凶神恶煞。 沈千暮打量的目光,落在眼前穿着黑色袍子的男子,五官俊朗,举止有礼,儒雅谦逊,便是同向来有京城第一公子的谢名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 便是这么一眼,都可见对放坦荡的神色, 沈千暮心中倒是为其可惜,这般人物,若是不在东厂,在朝中,必然也能有一番作为。 见沈千暮盯着宋怀看,沈千昭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宋大人他们还要进宫见父皇,咱就别在这里站着了,快些进宫。” 沈千暮垂眸看了一眼妹妹,“你也要一同?” 沈千昭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好些日子没见父皇,我当然要先进宫见父皇。” 旁边的谢临挑眉,只怕是担心陛下刁难宋怀,想守在旁边盯着护食吧。 沈小昭的心思,可全都写在那张脸上了。 沈千暮点头应下,本是想带她先去吃些东西,想着她回去梳洗休息一番再进宫也不迟,毕竟父皇看着好似也没那么想昭昭。 不过,即便妹妹都开口了,便还是先进宫去。 几人进宫,谢临跟着谢名回谢府,路上,同谢名说了好些个路上的趣事,说着说着,说到了自己劫法场的事。 谢临神色平淡,唇边挂着浅淡的笑,好似再大的事,也惊不起他情绪上的什么波澜。 半晌,谢临才突然开口道,“这次去巡州,我们遇上了应谨。” 谢名一怔,转过目光看向弟弟,“应谨?” 应谨的名字,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听见了,不只,应当是整个应家,当年风头甚至压薛家和司家一头,如今,却是再无什么风浪。 谢临点头,摸了摸下巴,细想了一番在河县见到应谨的时候的场景,“是啊,他变化好大,现在居然还开始喝茶种花了。” 从前的应谨,最爱骑射,耍得一手好剑法,身手便是自己,都打不过,常常同人约着去马场赛马球。 对茶艺这些个心平静和的东西,一向没什么兴趣,更别提种花了。 一个性子张扬,常开朗大笑的人,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令人唏嘘不已。 谢名眉头轻蹙一下,“公主也见到他了?” 谢临点头,“自然是见到了,他还说,过几日便要回京城了。” 谢名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透过随风轻轻掀起的车窗帘,看向马车外,有些心不在焉。 谢临观察着自家兄长的表情举止,见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上的变化,这才在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应谨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清楚自家大哥如今对沈小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如今沈小昭有了宋怀,暂且不提两人能不能在一起,沈小昭的一颗心都在宋怀身上,他可不想看见自己大哥困于其中,久久不能释怀。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 刚进御书房,沈千昭脚步轻步朝着永嘉帝三步并作两步走跑了过去,“父皇,儿臣回来啦。” 永嘉帝轻哼一声,头都不抬一下。 这刻意疏远沈千昭的样子,落在高声眼里,后者稍稍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给沈千昭。 得了高声的眼神示意,沈千昭小步走了上去,停在永嘉帝身后侧伸手讨好的给在闹别扭的永嘉帝捏肩膀,“父皇,别不理儿臣嘛。” 又是一声冷哼。 沈千昭眨眨眼,灵动的双眸转了转,又积极的捶起了背。 力道正好,好几处穴道,疏通筋骨,永嘉帝微微眯起了双眼。 高声偷笑着,心想,陛下这生什么气,只要公主这一折腾,可保准全消。 沈千暮浅眸眯了一下,目光紧盯着沈千昭的手。 妹妹舟车劳顿,第一时间便是想着进宫来见父皇,父皇这架子端的,好似昭昭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般。 好一会,永嘉帝只觉通体舒畅,这才启唇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个心思,休想就这么糊弄朕。” 他倒是要看看,那宋怀,命有多硬。 沈千昭嘿嘿一笑,“父皇,儿臣能有什么小心思,便是好些日子没见到父皇,想父皇了。”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怕自己不在,父皇再刁难宋怀。 这守在旁边看着,才安心些。 永嘉帝哼了一声,“让外头的人都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小的一个厂卫,命有多大。 高声这才将周言与宋怀,一同带了进来。 沈千昭站于永嘉帝身后,偷偷的朝宋怀眨了一下眼,示意他安心。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自己在这呢,父皇这老虎,就别想动宋怀一根汗毛。 瞥见小姑娘的小动作,宋怀险些浅笑出声,触及那道明显脸色不好的明黄色身影,他收敛起了情绪,端着一惯有的严肃脸色。 永嘉帝一看这张脸,就来气,冷声同旁侧的高声道,丝毫没有压低声音,“这宋屿自己脸色臭,收了个干儿子,这脸色也跟他一样臭,就这么看着,朕便不喜,碍眼得很。” 这倔骨头,又硬又臭,看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哪里比得上那谢家的,大的风度翩翩温柔似水,小的灵活变通知道怎么讨人喜欢。 就这,有什么好喜欢的? 竟然把他的宝贝女儿迷得团团转。 沈千昭:“?”直接人身攻击? 周言进来时,便悄然同宋怀拉开了距离,果不其然,陛下这一开口,直接便是冲着宋怀去。 宋怀:“...” ??宋小怀:博得老丈人的喜欢不容易,路漫漫其修远兮。 ? ???? (本章完) 第261章 你便不怕朕下旨给你个死罪? 第261章你便不怕朕下旨给你个死罪? 永嘉帝此言一出,无人敢回,皆沉默着。 在场唯一不明真相的沈千暮,只觉父皇是将对昭昭的气,撒在宋怀身上了,妹妹的祸事,要旁人来担,他心中不免觉得有些不厚道。 沈千昭咬了咬牙,“儿臣倒是觉得,这位宋大人行事态度严谨,这赶路本就辛苦,风尘仆仆的,一回京便赶来见父皇,可见宋大人对父皇安排的事更是认真对待...” “父皇怎么能以脸色待人呢?” 沈千昭一边给永嘉帝锤肩讨好,嘴上又说着为宋怀的好话。 永嘉帝转过头瞥了一眼胳膊肘都快拐出大晋地界的女儿,“便数你话最多。” 沈千昭咬咬牙,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沈千暮,“皇兄,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有理?” 沈千暮微微一怔,倏尔浅笑,“昭昭说什么,都在理。” 永嘉帝看向沈千暮的视线种染上一抹不悦,冷声道,“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便在这附和。 便是一味的惯着,这才增长了这丫头的气焰,现如今,是什么都敢掺上一脚。 看上什么人不好,偏生看上东厂里头的,宋屿什么脾性,便也就只能养出来颗倔石头。 永嘉帝打量的目光落在宋怀身上。 他怎么看,都不明白,这个女儿,怎么就看不上那谢家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根知底,多好的缘分。 沈千暮带着沈千昭出了御书房,留下宋怀周言二人,将这一路的调查后的事,一一禀明。 永嘉帝脸色一沉,“继续查,所有相关的人,一一落实惩治!” 涉及十年前的河堤修筑一事,波及到的官员,永嘉帝心中大抵有数。 此次水灾,遭难百姓数不胜数,水灾过后又是灾荒,百姓食不果腹,饿死病死的数不胜数。 如此恶行,若不能惩治到位,如何还有颜面面对天下百姓。 “是。” 公事既禀,余下,便是私事。 就在两人均准备离开时,永嘉帝,沉声开口留下,“宋怀留下。” 周言看了侧过目光一眼宋怀,眼里有担忧,可到底只能留下宋怀一人在这御书房中。 御书房外,见只有周言一人出来了,沈千昭眉头紧蹙,“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周言意味深长道,“陛下让宋怀留下。” 这个时间点,将人留下,可见要说的,并非公事,那边只能是有关眼前这位小公主的私事了。 沈千昭咬了咬牙,抬步便要进去,却被沈千暮一把抓住了。 沈千暮摇摇头,“父皇必然是有要事要谈,不能这般贸然闯进去。” 一番犹豫下,沈千昭到底没有进去,却有些心慌,来回踱步走,指尖不停的搅动着衣袖,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此时,御书房中。 永嘉帝起身走了下去,背着手,行至宋怀身旁,冷眼看着,面色半刻没有舒缓,不怒自威,“你可知朕为何将你单独留下?” 宋怀薄唇紧抿,顶着上位者的威压,声色低沉,未带一丝怯意,“知道。” 永嘉帝脸色更沉了,“连朕的女儿都敢觊觎!宋怀,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呵斥,被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高声看了一眼门口,陛下想来是顾忌到公主的名声,怕让旁的人听了去。 早在回程的时候,宋怀便想过回京之后会面临的难题,甚至是眼前的这位,会如何惩治自己,自然也都想过。 横竖便也就是一死。 他跪了下来,“臣自知有罪,请皇上降罪。”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沉重的好似背负所有,重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错在不该觊觎当朝公主,可喜欢的小姑娘身份变不得...两情相悦,不能如何。 眼前的人,是大晋的天子,他是君,自己是臣。 一种无力感,由心二外萦绕全身。 永嘉帝却是冷笑一声,“降罪?你便不怕朕下旨给你个死罪?” 一旁的高声心“咯噔”一跳,忙看向永嘉帝,这脸色,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不好好应对,只怕是真动了要杀宋怀的念头。 沉默半晌,宋怀却只是沉声应了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永嘉帝衣袖下的手都紧攥成拳,脸色更是铁青,仿若在压制着满腔的怒气。 他岂会真杀了这宋怀,眼下,昭昭的心思全在这宋怀身上,若此时将人杀了,只会伤了昭昭同自己的父女之情。 宋屿那,更是交待不过去。 便是有再多怒气,那也需得忍下来。 高声紧张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宋怀怎么跟宋屿似的,半点不懂变通! 那说上一句顺着陛下的心思,能少了块肉不成? 良久,永嘉帝甩袖走回去坐下,故作心平静和,沉声道,“朕要你远离公主,再不能出现在她面前,你可能做到?” 宋怀面色平静,薄唇轻启,“回皇上话,臣,做不到。” 回程的路上,他设想过的结果有很多,但最明了可能的,便只有两种。 要么,是皇上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要么,是要自己远离沈千昭。 显然,他的设想,完全对上了。 永嘉帝气得脸色铁青,抄起案桌上的折子,一股脑劈里啪啦全宋怀砸! 宋怀薄唇紧抿,沉默的跪着,目光垂视地方,任由那些折子胡乱的砸在自己身上。 永嘉帝仍觉不解气,抄起桌上的茶盏,便要砸过去,高声眼疾手快,连忙抓住那茶盏,“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要砸下去,那肯定得见血啊! 永嘉帝怒目圆整,冷声呵斥,“朕杀不了他难道还砸他不得?!” 高声欲夺下那茶盏,可奈何永嘉帝气在上头,根本夺不下来,连忙劝道,“陛下,伤了这宋怀,回头公主生您气,又瞧他可怜,没准儿还给他上药....不值当啊!” 永嘉帝一怔,高声连忙趁着这时机,夺下了下了茶盏,握在手里头。 永嘉帝眉心紧拧,瞥了一眼下面还在跪着的人,设想了一番女儿心疼这人给上药的样子,牙关都快被他咬破了。 送上门的苦肉计,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宋怀? 可这满腔的怒气,无处可施,实在憋屈! 高声殷勤的拿过另外一边安静放着的毛笔,“陛下,用这个...” 毛笔轻小,砸头上也不妨事。 可谓是,善解人意。 (本章完) 第262章 父皇这臭脾气! 第262章父皇这臭脾气! 永嘉帝当即抄起那毛笔,又往下方跪着的人身上砸了过去,正中宋怀脸侧,墨汁溅在上头,乌黑一笔。 脸上一抹凉凉的湿意,夹带着上好的墨香味,宋怀动也不动。 看见那一张碍眼的脸上画上浓重的一笔,仿若一副上好的画卷,被沾上了脏污,狼狈不堪。 永嘉帝这才觉解气了些,巴不得这墨迹就刻在这人脸上,消不去了才好。 这样看,就顺眼多了。 就在外头的沈千昭,终于等不住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宋怀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刚想笑,却撞见了好似经历了什么“大战”一般的宋怀,这张平日里她最喜欢看的脸上,划上了浓重的一笔,墨汁顺着脸颊流淌到脖子,浸进了领口中。 周言沈千暮皆是一惊,守门口的宫人诧异的多看了两眼。 沈千昭撇撇嘴,父皇砸哪不好,偏偏砸脸。 “父皇这臭脾气!” 她想拿帕子给宋怀擦擦,可去济北,身上本就没带帕子,这一路赶回来,身上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什么帕子。 她下意识扯着袖口伸出手去擦,却被宋怀抬起手臂挡住躲开了。 目光触及沈千昭身后的沈千暮,宋怀动了动唇瓣,“多谢公主。” 小姑娘这动作,让他想起了在巡州城为他擦鞋那日。 一声“公主”,直接把沈千昭唤回神了,才意识到皇兄还在后头。 一个老头已经很难对付了,可不能再给宋怀添一个了。 沈千暮完全没有料到,父皇竟将所有怒气撒在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想到此人是代妹妹受过的,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只见沈千暮从袖口中拿出一抹帕子,递向了宋怀。 “擦擦吧。” 难得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这么脏着一路走出宫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到底是东厂的,为父皇办事,可不能丢了颜面。 宋怀顿了顿,到底是接过了帕子,“多谢殿下。” 沈千昭还想说些什么,可碍于沈千暮在,半句体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沈千暮微微点头,牵起妹妹的手,从御书房门口离开。 父皇气在头上,可不能再放任她去拔须了。 此时,御书房中。 永嘉帝垂眸看着被高声收起来的折子,“永乐的眼光,就不像朕,这看上哪个不好,偏生看中个不中看的。” 高声又重新泡了一盏茶,“公主年纪还小,本就接触的人不多,陛下又何必同公主置气。” 这伤了父女和气,得不偿失。 永嘉帝冷哼一声,“朕当初便不该同意她学什么武,就是要学,那也该让凌贺来教!” 这宋怀教宋屿教的,壮着一身胆子,什么浑事都敢干,什么心思都敢有。 那凌贺规规矩矩,必然就不同。 高声笑笑,“公主讨喜,谁瞧了不喜欢呢?” 这句话,到底是夸到了永嘉帝的心尖上去了。 永嘉帝想了又想,“朕再下道圣旨,把宋怀给调到南边办事去,几年都回不来,你看如何?” 这几年见不着,再找些新鲜的事,昭昭总会断了心思。 高声思索片刻,却道,“陛下,公主本就在热头上,这时若如此加以阻拦,只怕效果适得其反,就怕公主得了机会,便会再追去。” 永嘉帝抿着唇,也觉得确实如此,“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高声:“依老奴看,陛下不妨静观其变,公主年纪还小,接触的人本就不多,眼下不过才半年,待过些时日,公主这新鲜劲过了,自然就对那宋怀失了兴趣,又不需陛下出手阻拦,岂不更好?” 高声所说,一字一句,都让人觉得甚为有理。 永嘉帝眉毛挑了一下,“有理,这段时日,便让她留在宫中,再让她同那谢家的多相处相处,迟早能相处些感情来。” 等昭昭对那宋怀没了兴趣,就算那宋怀再倔,又能如何? 高声顿了顿,心想:公主打小便是同谢家的两位小郎君一同长大,这十几年过去了,要真能相处出感情来,又怎会等到现在?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陛下英明,老奴也觉得甚好。” ... 一顿晚膳下来,沈千昭被留在了宫中,为了不给宋怀添乱,她是半点都不敢再忤逆永嘉帝。 晚膳用过后,永嘉帝前去上阳殿看齐妃,沈千昭这才知道,齐妃还真生了个儿子。 只是,容妃脸色,好像有些古怪,一顿晚膳,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带着采秋,跟着容妃来到了容乐殿,屏退宫人,这才问道,“容娘娘,怎么了?” 难道是她不在这些日子,上阳殿那位,生了个儿子,又开始不安分了? 容妃看向旁边的沈千容,“容儿,你也先出去。” 沈千容点点头,这才松开拉着沈千昭的手,“我在外头等你,再同你说说话。” 沈千昭笑着应下。 寝殿中再无旁人,容妃这才缓缓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 出了寝殿,宫女提着一盏灯,跟在沈千容身后。 见时辰差不多,想着两人在里头,应当会说上好一会。 沈千容提着裙摆,抬步往殿外走去,宫女一慌,连忙跟了上去,“殿下,外头黑,咱还是回去吧...” “有些闷,到外头透透气。”沈千容步伐轻慢,一步一步往外走,直到站在殿外门口。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隐隐可见夜空中好些星星,一轮明月,干净的挂在空中。 沈千容盯着殿外的这条道看,好似在期盼什么... 宫女心里头嘀咕:这在里头也能透气啊,外头这多黑啊。 她小心翼翼提着灯,生怕没了这光,吓着了身边的公主。 不一会,一队巡夜的侍卫经过,步伐整齐,为首之人,目光瞥见殿门口的身影,微微一怔,经过之时,停了下来。 “属下参见公主。” 沈千容白皙的指尖搅着帕子,想再上前一步,可见到那些人个个手里都提着刀,心中一怯,脸色发白,又缩了回去。 “凌侍卫还在巡夜?”沈千容声音轻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像是被风吹的,又好似是恐惧所致。 一颗心,跳得剧烈。 (本章完) 第263章 女儿家的心事 第263章女儿家的心事 此时,寝殿中。 沈千昭眉头紧蹙,“所以,那孩子根本就是齐妃从外头抱来的...” 容妃点头,“但是没有什么证据,根本证实不了。” 因着此事关系太大,她一直都没有声张,便是想着等沈千昭回来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沈千昭细想了一番,“倘若此事是真,要避过宫中森严的守卫...还有太医院的那边…可不容易。” 看来,齐妃背后果然有人,此人能在太医院中安插眼线,还能在宫中这般部署,只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齐妃犹豫了一下,“此事,可要先同你父皇说?” 永嘉帝这会喜获皇子,就连齐妃,这些日子,也接连得了不少赏赐。 气焰嚣张,在宫中,几乎都要横着走了。 若是此时去说,无异于就是往永嘉帝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沈千昭笑笑,摇了摇头,“先不说,等此事查出些眉目了,再说也不迟。” “再说了,父皇未必就不知晓。” 这宫中,哪有什么事能瞒得住这只像狐狸似的老虎? 自己和宋怀那般隐秘,不也让父皇知晓了? 容妃一愣,“你的意思是说...” 沈千昭狡黠的眨了眨眼,“容娘娘放心,此事便交给我了。”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宫中哪个贵人有身孕,只能是父皇的意思。 这时候,齐妃突然就怀上了,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父皇自然会格外关注齐妃。 齐妃小产,是谁下的手尚且不知。 但父皇肯定不想齐妃生下这个孩子,所以但凡齐妃有个什么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这眼线遍布满京城的老虎眼? 这会儿,父皇只怕是在装糊涂卖傻,就等着将齐妃背后的人引诱出来。 可怜齐妃,还以为自己真给瞒了过去,这会儿,被泡在母凭子贵的蜜糖罐子里头出不来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 出了寝殿,未见沈千容,沈千昭看向旁边等在门口的采秋,问道,“皇姐呢?” 采秋这才环顾了四周,“方才好似看见公主往外头走去了,奴婢也没瞧仔细。” 沈千昭这才提了提裙摆,下了台阶,往外头走去。 天色已黑,这会儿,皇姐到外头去做什么? 尚未走到门口,她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沈千昭不由加快了脚步,远远的,便看见了,同皇姐这会儿说话的,是这会儿巡夜的凌贺。 她抬步靠近,行至沈千容身边,眉眼弯弯,打趣道,“我还说怎么没看见皇姐人呢,原来是在这同凌侍卫说话呢?” 凌贺当即拱手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沈千昭抬手摆了摆,笑意挂在脸上,“不必这般多礼。” 沈千容一紧张,揪住了沈千昭的手,手心还有些冒汗。 沈千昭挑了挑眉,“皇姐这是怎么了,手心凉成这样...莫不是有人吓唬你不成?” 她一边说着,若有若无的目光瞟向凌贺。 沈千容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小声低低的否认,“没有...你别乱说。” 声音细小如蚊声。 沈千昭笑意越发明朗,看向凌贺道,“凌侍卫,怎么站在这都不舍得走了呢,可是不用巡夜了?” 凌贺微微一怔,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属下告退。” 目送凌贺带着人的身影远去,沈千容搅动帕子的手越发紧了力道。 见沈千容魂儿都快丢了,沈千昭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脸上笑意经久不散,“回神啦!” 见周围四下也没有旁人,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凌侍卫虽说性子是木楞了些,一板一板的,可长得倒是不错...” 沈千昭所言,意有所指。 沈千容面色一红,慌忙开口,“你别乱说,我便是碰巧见到了,打声招呼而已。” 沈千昭“哦”了一声,“堂堂容乐公主,碰巧见到了个侍卫,还主动打声招呼...”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胆子这么小的皇姐,动情来,这么主动呢? 沈千容耳根子顿时热到了脸颊,“我真没有!” 一边否认,她一边环顾四周,见四下没旁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你若再胡说,我便走了。”沈千容拧着好看的秀眉,大有沈千昭再说一句,自己转身便走,再不搭理她的趋势。 沈千昭这才拉过沈千容的手,讨好地笑,“我的好姐姐,我可不敢说了,我年纪小不懂事,你便原谅我吧...嗯?” 沈千容这才放过了她,提着裙摆往殿里走,“你好些日子不在宫中了,我有好些话,都不知该同谁说。” 因着性子内向,本来在宫中,她就很少同旁人来往,平时便也就只是看看书,练练琴作画,能说说体己话的,也就沈千昭了。 沈千昭这一走,沈千容在宫中,便彻底没了说话的人。 沈千昭快步上前挽住了沈千容的胳膊,“那我今夜便在皇姐这住下,陪皇姐好好彻夜畅谈一番女儿家的心事,皇姐觉得如何?” 她眨了眨眼,一双眸子透着亮光。 反正父皇也不让她出宫,今夜干脆在皇姐这找找乐子。 沈千容眉头一蹙,“什么女儿家心事?” 沈千昭笑笑,放低了声音,“我可是听说,宫里头好些个宫女,都喜欢凌侍卫呢,还有那高家的三姑娘,也明里暗里的打听过凌侍卫呢。” 凌贺虽双亲早亡,可到底出身不算低,本身能力便好,受父皇欣赏,不出两年必然晋升,就会成父皇跟前的红人。 只待两年,皇姐若有心思,也不是不可。 宫女显然没什么好怕,就是这高家的三姑娘…需得注意些, 这高家虽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可高家二姑娘是二皇兄的爱妾,因着这高家的三姑娘进宫频繁了些,看上了凌贺。 她可是记得,上辈子,高家想趁着凌贺羽翼未满之前拉拢,撮合这位庶出的三姑娘同凌贺。 用一位庶出的三姑娘,提前将未来天子跟前的红人拉拢过去,是半点不亏。 旁人还觉得,这高家不嫌贫爱富,品格高尚呢。 不过后来,凌贺却直接跟着和亲队伍走了… 沈千容红唇抿了抿。 怪不得高家的这位三姑娘这半年多来,进宫越发频繁了。 (本章完) 第264章 永嘉帝做戏 第264章永嘉帝做戏 沈千昭笑意颇深,“皇姐若是有什么心思,还是要趁早些好,若是教那高家的三姑娘先得了手,以后可不要哭鼻子啊。” 怎么说,那也先定下来不是? 看她沈千昭多聪明,趁着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宋怀,就先把人定下了。 沈千容咬了咬唇瓣,心思沉沉,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 上阳殿 “陛下,您瞧瞧,这眼睛多像您呀。” 齐妃摇了摇那张小摇床,笑得脸颊桃红,满面春光,含情脉脉的看着旁边的永嘉帝。 永嘉帝瞥了一眼,敷衍的应了一声,看向旁边的高声,“高声,齐妃说这眼睛像朕,你觉得呢?” 高声一噎,险些叫口水给呛着了,凑过去看了一眼,干笑两声,“像,像陛下,这嘴巴也像。” 他虚抹了一把冷汗,永乐公主,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长相都随了陛下,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尾平行微翘,似桃花,又像月牙。 这孩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短短圆圆,像杏仁似的。 哪都不像。 这齐妃问出这般话来,心里头便没些个忐忑? 永嘉帝指尖伸出抬了抬那孩子的下巴,软软嫩嫩的,那孩子“哇”的一声,直接哭了起来。 他眉心紧蹙,旁边的宫人连忙上前哄。 齐妃这才赶紧让人抱走,就怕啼哭声扰了兴致,若是叫皇上不悦了起身走人,那才叫得不偿失。 “陛下,您都好些日子没留在这了,不如今夜留下...” 一双美目,顾盼秋水,便是谁瞧见了,都舍不得拒绝。 永嘉帝点头,“也好,是好些日子了。” 齐妃心喜,笑意挂在脸上,一把抱住了永嘉帝的胳膊,“那可说好了,再有什么事,陛下也都不准走了。” 永嘉帝瞥了一眼高声,后者低咳了一声,提醒道,“陛下...这淑妃娘娘身子不适,您可还答应了晚些时候要去看看的...” 永嘉帝蹙了蹙眉,“是有这么回事。” 他垂眸看了一眼齐妃。 齐妃撅了撅嘴,“陛下...” 永嘉帝安抚性的拍了拍齐妃手背,“朕先去她那看看,待看过了再来。” 齐妃委屈的抱着永嘉帝的胳膊不撒手,这都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今个儿好不容易才能将人留住,又来了个陆淑妃。 明知永嘉帝这一走,必然是不会再回来了。 可对上永嘉帝有些不悦的神色,齐妃只能不甘的道了一声,“陛下可不许骗臣妾。” 出了上阳殿,永嘉帝爽朗一笑,“高声,你这戏做的,可是越发好了。” 高声干笑两声,“都是陛下教的好。” 自皇后娘娘走后,这么多年,陛下放在后宫的心思便是一年比一年少了,越发不愿意应付这些娘娘,这每回,都得自己想些法子将人给支出来。 这一来二去的,骗骗人,也就是个眨眼间的功夫。 这淑妃娘娘可是陆家的,陆护军在朝中这些年可是站稳了脚跟,拿着淑妃娘娘当幌子,这齐妃再怎么心生不满,也不敢说些什么。 “陛下,现在可是要去淑妃娘娘那了?” 永嘉帝背着手,却是往相反反向走,“去什么?” 好不容易清静清净,自然找块地儿凉快凉快。 ... 次日 从容乐殿出来,沈千昭刚想去找永嘉帝,却在路上,遇上了刚从永嘉帝那出来的三皇子沈千离。 “三哥。” 沈千离停下了脚步,勾唇笑,“妹妹这一走,可叫三哥想念得紧。” 他目光在沈千昭身上转了一圈,“好似瘦了些。” 沈千昭一怔,“噗嗤”一声笑了,“你们怎么都说我瘦了呢,我明明还长了不少肉。” 昨日晚膳时,父皇和容娘娘也说自己瘦了。 沈千离见她笑了,不由加深了笑意,上手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颊,又不舍得怎么用力,一会便松开了。 “听闻你此番是跟着去了济北,这一路可还好玩?” 他至今不知,东厂的人去办事,这个妹妹,跟着去做什么。 是出于对沈千暮的关心,想亲自去查,还是别的什么。 沈千昭笑意盈盈,目光闪烁,“好玩极了,路上碰上些不要命的歹徒,我可还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呢。” 沈千离微微一怔,倏尔继续笑着,“那就好,这些日子在宫中好好待着,你这次,可是惹父皇生了不小的气,有的你哄。” 语气中带着一丝浅浅的宠溺。 注意到沈千离脸色并无什么异常反应,沈千昭心中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此事果然不是三哥所为。 她笑眯眯,顺应的点点头,“好,我那可还带了给三哥的礼物,待会便让宫人给三哥送去。” 沈千离眉梢一挑,“那三哥可是等着了。” 沈千昭:“好,我还要回永乐殿换身衣裳去找父皇,便不同三哥聊了。” 沈千离笑着点头,“去吧。” 沈千昭带着采秋离开,往永乐殿的方向走去。 沈千昭前脚刚走,沈千离脸上的笑意便散了,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戾气与不善。 久久不见什么反应,旁边的侍从喊了一声,“殿下?” 沈千离冷笑一声,这个长礼,全然不将他先前的警告当回事。 “告诉薛凌,司家那边,该透出去的消息,一件不落。” 若非司家于他仍有益处,司长礼他绝不会放过。 这笔账,他沈千离记下了。 ... 想出宫的沈千昭,接连遭到拒绝。 永嘉帝下了禁足半个月,沈千昭如何,都出不出这个宫门。 已经几日没见到宋怀了,也不知道宫外那些个准备回京后做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谢临也不知道递个消息进来。 早知道,前几日进宫前便应该先去趟如意楼才是。 沈千昭唉声叹气,转过脑袋看了一眼正在绣花的采秋,“要不,你替我在这扮上一会,我从后面偷偷...” 采秋一口拒绝,瘪瘪嘴,“殿下,陛下若发现了,那挨罚可是奴婢。” 陛下舍不得罚她家主子,那遭殃的,可不就是自己这个小宫女? 沈千昭叹了叹气,“那要不,你出宫替我去送个消息?” 采秋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咧嘴笑,“这个可以,殿下想给谁送消息?” 虽然知道肯定是给宋大人递消息,可还是得口头上问一句过过嘴瘾嘛。 (本章完) 第265章 沈千昭试探齐妃 第265章沈千昭试探齐妃 沈千昭起身坐好,从柜子里头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拉开了暗格,写了张纸条塞了进去。 这才将盒子递给了采秋,“给谢二公子送去,叫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带我出宫一趟。” 采秋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接过了盒子,嘀咕了一声,“谢二公子又不是神仙...这禁您足的是陛下,又不是谢二公子。” 这找谢二公子,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这谢二公子还能叫陛下收回对公主的禁足不成? 这还不如爬狗洞呢。 沈千昭抬手弹了一下采秋的脑袋,“现在让你帮你家主子递个消息,怎么,心生不满,还敢跟我顶嘴了?” 采秋收起了盒子,讨好的笑,“奴婢哪敢呢,这就给主子送消息去。” 说着,她起身,朝自家主子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随后拔腿就跑,嘿嘿嘿的笑,生怕被沈千昭逮住了教训一番。 沈千昭摇摇头叹气,这好好的娃,怎么越来越不像个姑娘家了,可别是被自己给教坏了。 采秋前脚刚走,后脚,采兰便轻手轻脚进了殿,却不敢靠太近,远远的,“殿下,齐妃娘娘来了。” 她悄悄的抬起了头,往里头望,眼中艳羡... 除了采秋,还有打扫的人,公主从来不让旁的人进到里头。 明明采秋这丫头,经常粗心大意,规矩方面连自己都不如,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得公主喜欢。 这么一想,采兰心里头就更加不平衡了。 沈千昭唇角一勾,正愁日子无趣,这齐妃倒是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 她起身,将外衫披上,缓步行至采兰身前,垂眸看了一眼,好似有些印象,可又没太多印象,想不起来,她有些迟疑问道,“你是何人,本宫怎么好似没什么印象...” 采兰心喜,连忙答道,“奴婢是采兰,在外头服侍的。” 采兰... 沈千昭眸色逐渐染上一抹深沉,有些印象了。 她勾唇一笑,虚扶了采兰一把,“瞧着是个机灵的,本宫身边还缺一个贴心的,不如到我身边侍候,如何?” 闻言,采兰怔滞了半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主子,根本没有想到,主子不但问了她,还让她到这殿里头来伺候... 心中被狂喜骤然填满,“奴婢愿意,能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分!” 采兰连连磕头。 沈千昭笑笑,“去请齐妃娘娘进来,还有,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去请太医院的梁太医过来一趟。” “是,奴婢这边去请梁太医!”采兰只觉自己终于受到了重用,跌跌撞撞往外头跑。 看着采兰远去,沈千昭脸上温善的笑意散去。 不一会,齐妃便带着人进来了,头上的步摇金灿灿的,晃得旁人眼睛都快瞎了。 沈千昭瞥了一眼,额角一跳,这齐妃,怕不是将所有的金钗头饰全往头上套了。 “永乐见过齐娘娘。”沈千昭软声道,一副乖巧懂事又小女儿家的模样,“齐娘娘今个儿怎么有空来?” 旁人看了,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否真是先前在巡州城对上刘刺史时一身威严说一不二的永乐公主。 根本仿若两人。 齐妃面带微笑,目光关切,声音温柔,“听闻你父皇前几日动怒,不让你出宫,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宫里头怕是会无聊,过来陪你说说话。” 沈千昭挑了一下眉头,还真是来找事的,瞧瞧,这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嘲讽自己被父皇禁足。 齐妃嘴角弯弯,前几日宫中便有些传言,说是永乐公主要失宠了。 瞧,不出半日呢,这公主就被禁足了。 只怕是要不了多久,这昔日在宫中横行霸道独占恩宠的永乐公主,便要成过街老鼠了。 沈千昭故作苦恼,手指搅动着衣袖,“都怪我,不该惹父皇生气的...” 齐妃心中得意,如今,自己恩宠在身,小皇子又得皇上喜爱,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是这宫里头最尊贵的女子。 眼前的永乐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齐妃故作关心的拍了拍沈千昭肩膀,“无妨,皇上便也就是气头上,待这几日过了,自然消气了。” 沈千昭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拉起齐妃的手,“我听闻父皇这些日子经常去齐娘娘那,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齐娘娘呢...” 闻言,齐妃脸上扬起一抹得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抬手,故作不经意的抚了一下头上的发簪。 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沈千昭失势,而自己,母凭子贵,正得恩宠。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我知父皇如今对齐娘娘甚为看重...还望齐娘娘能替我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她的手握上了齐妃的手,缓缓移到了手腕处,还未细探究,便被齐妃挣脱开了。 齐妃干笑了两声,收回了手,拉了拉衣袖,“齐娘娘自然会替你说几句,只是你父皇听不听,我却是无法保证。” 若非是知晓眼前的沈千昭不通医理,方才她险些便要怀疑沈千昭是否是在试探自己。 沈千昭抿唇笑笑,眼角弯弯,“那我便先谢过齐娘娘了。” 齐妃掩唇笑着,“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能看见从前趾高气扬的永乐公主,如今在自己眼前低三下四求助于自己,齐妃心里头,别提多得意了。 这脸上,如三月拂柳般,春风得意。 不一会,采兰带着梁太医匆匆赶来,行礼。 齐妃一愣,看向沈千昭,“这...梁太医怎么来了?” 沈千昭扯着帕子半遮脸颊,似有些羞涩,难以启齿般,“便是...觉着身子有些不适,请了太医过来给瞧瞧。” 齐妃立马便知晓了,想来是来月事,犯疼呢。 梁太医当即上前,打开了药箱,拿出东西,隔着帕子,给这位小公主把脉,良久,才摸着花白的胡子,缓缓道,“近来天凉,公主该少吃冷食才是,这殿里头的火盆也该用上了。” 这位小公主,每回来月事,总是要疼上那么一天,每回都需得他来瞧瞧,近来几个月倒是没有。 却也是不能大意。 梁太医叮嘱了几句,这才开了药方,只说回头让人将药送来,要好好调养些许日子。 (本章完) 第266章 沈千昭装病 第266章沈千昭装病 梁太医的叮嘱,沈千昭一一应下。 齐妃巧笑道,“都懂,不必害羞。” 沈千昭摸了摸脸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叫齐娘娘见笑了。” 两人笑着,不一会,见梁太医收拾着准备离开了,沈千昭却突然又道,“对了,梁太医刚好来了这么一趟,不如顺便给齐娘娘也把个脉吧?” 齐妃脸色一变,笑容僵在了脸上,连忙推拒,“不用,这多麻烦。” 沈千昭却拉过齐妃,满脸的善解人意,“怎能说是麻烦呢,齐娘娘的身子如今最是重要,父皇也很是看重,便让梁太医给瞧瞧吧。” 齐妃手心有些发凉,一下子便将手从沈千昭那抽了回来,干笑两声,“不用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便不叨扰你了,你好好歇息,齐娘娘先走了。” 说着,她半晌不停留,直接带着人,匆匆离开。 沈千昭嘴角勾起,本来也没想过齐妃真能乖乖让太医把脉,就只是试探一下,还真是半点沉不住气。 也不知这齐妃背后的人,是如何想的,竟让这么一个人进到宫里头。 梁太医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明明上了年纪,可一双眼睛,却十分精明锐利,好似什么都逃不过这一双眼睛。 “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沈千昭想了想,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梁太医,若是父皇找你问话,你便说我心绪不佳,导致病重,不能总在宫里头,需得到外头散散心...” 沈千昭话还未说完,梁太医便低咳了一声,“老臣懂,定不负公主所托。” 沈千昭这才笑眯眯的看着梁太医离开。 ... “你是说,公主让你来同朕说,她病了,心绪不佳导致,不能总在宫里头,需得到外头去散心?” 永嘉帝抬眸,看向梁太医,抿着唇,神色不明。 梁太医应了一声,“公主是这么吩咐的。” 永嘉帝摇摇头,有些想笑,又不笑,半晌,才摆手,让梁太医下去。 旁边的高声憋着笑,公主怕是不知道,这梁太医,这么些年来,卖了她多少回。 这每回装病,还总是叫梁太医。 半晌,永嘉帝沉声道,“高声,吩咐御膳房,从今日起,每日送些甜食到永乐殿去。” 高声一愣,好似没听清一般,“甜食?” 陛下没犯糊涂吧,这公主哪里会吃啊。 回过头来,可别把公主真给气出个好歹来。 永嘉帝抬眸瞥了高声一眼,“有问题?” 高声讪笑一声,连声应下,“老奴这便吩咐下去。” 公主怕是真得被气出个好歹了。 ... 谢府后门 收到采秋送过来的盒子,谢临琢磨了一下,“你家主子还说了什么?” 采秋犹豫了一下,“主子说,让您无论如何,这几日都一定要想办法带她出宫一趟。” 谢临一怔,“?” 没搞错吧,她老子禁足她,找我做什么? 他谢二走不是神仙,就只是将军府里头不受宠的二公子,一没钱二没权的,只长了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俊颜,真爱莫能助啊! “你直接叫她钻狗洞便是了,哪来这么多麻烦?” 从前,不也是从狗洞里钻出来的? 采秋咧嘴笑,“那…已经被皇上下令封了。” 方才她本是想从那出来的,结果发现,好几个侍卫在那填洞,不用说,肯定就是陛下下的令。 看来这次,皇上是动真格了。 谢临:“...”可惜了,以后都不能看见沈小昭钻狗洞的狼狈样了。 要知道,他谢二,平生最大乐趣,就是看沈小昭钻狗洞。 采秋狐疑的盯着谢临看了几眼,心里嘀咕,怎么好似从谢二公子脸上看见了惋惜? 谢临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她,让她等着,我想到办法就去救她。” 采秋有些不信,可看谢临的样子,也不似骗人,这才放下心走了。 采秋刚走,谢临便关上后门,揣着那盒子塞进怀里,打着哈欠,往里头走,“这个沈小昭,真会给我找麻烦。” 先不管了,睡一觉先。 反正她在宫里头,吃好喝好,根本死不了。 ... 刚从谢府后门离开,准备到如意楼替自家主子拿些消息的采秋,迎面碰上了易远。 “易侍卫,巧啊。”采秋笑着打招呼。 好像也就是回京的那日,才见过他一次。 采秋视线落在易远手中的佩剑上,只见上头仍然还挂着那一抹剑穗,干干净净,看起来应该很是珍惜。 易远心中一喜,刚扬起笑意,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低沉了下去。 公主回京那日,他跟着太子殿下去接,便瞧见了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送菜的,人还是宋屿的干儿子。 虽不是送菜的,不过那般特殊的身份,他又觉得,应当是没什么,兴许便是自己误会了。 “采秋姑娘,你前些日子跟着公主一道去济北,来回都是同同厂那班人一路?”易远试探性问道。 采秋警惕的盯着易远看,生怕易远是看出了什么,怀疑宋怀与自家主子有什么,回头再同太子殿下那么一说... 宋大人本就在陛下那边过不了关,如今公主都愁着呢。 可不能再叫太子殿下知道了。 若是因此事,公主再与太子殿下闹翻了,伤了兄妹情谊,又像昔日那般疏远,那可不行。 采秋抿了抿唇,目光不善,“易侍卫,你问这个做什么?” 易远心里一“咯噔”,以为采秋是看出了点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故作轻松,“就...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采秋盯着易远看了好一会,觉得他有些紧张,顿时觉得,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现如今就想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呢。 她轻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易侍卫以后还是不要随便问的好。” 易远一愣,还未待他反应过来说些什么,采秋又道,“我还有事,就不同易侍卫在此叙旧说话了,告辞。” 看着采秋远去的身影,易远摸了摸鼻尖,有些委屈。 自己又说什么,怎么好似又得罪她了? 这么一想,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苦大仇深。 再多买几次如意楼的糕点,他便真将积攒下来娶妻用的本钱花个精光了。 (本章完) 第267章 以陛下之道还治陛下之身 第267章以陛下之道还治陛下之身 连过两日,永嘉帝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沈千昭依旧被禁足在宫中。 看着眼前的三盘御膳房那边送过来的糕点,旁边的采秋偷笑着。 这一边不许殿下出宫,一边还送来吃的,皇上对公主的“宠爱”在这宫里头,当真是独独一份。 沈千昭扶着沉重的脑袋,撅着下唇,冲着散落的一缕发须吹气,“这个谢临怎么还不来?” 她别过脸看向采秋,“你确定他明明白白知道我的意思了?” 采秋点头,“奴婢说的明明白白,谢二公子确实是说,让您等两日。” 沈千昭耷拉着脑袋,不用说,谢二肯定忘了。 就他那脑子,八成一觉睡醒后就把自己的话扔九霄云外去了。 正说着,采兰从外头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喜意,“殿下,陛下身边的高公公又差人送吃的来了。” 她提着食盒放下,从里头端出了两叠甜糕,模样精致,一看便让人觉得可口。 采兰羡慕地咽了咽口水,皇上对公主可真好,这每日都让人送来甜糕,一日送来两次,这宫里头,可没有哪位主子有这福分。 沈千昭瞥了一眼,一个脑袋两个大,这还有完没完了? “收起来。”她冷声道。 采兰一愣,怔怔地看着沈千昭,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这皇上差人送来的甜糕,还说要公主趁着新鲜吃,这怎么还收起来呢? 采兰面上不解。 采秋走过去,将那两碟糕点又给收了回去装进食盒里。 沈千昭这才起身,提起旁边的斗篷披在身上,“采秋,带上食盒。” 采兰咬了咬牙,起身也想跟上。 沈千昭却停了脚步,转过头看了采兰一眼,又看向桌上的那几碟糕点和果子,“喜欢吃?” 采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 心知不会有主子喜欢底下的人惦记她们的东西,自己差点犯了大忌。 沈千昭嘴角微勾,弯唇笑笑,“慌什么,既然喜欢吃,那桌子上的,你便都吃了吧。” 采兰一愣,怔怔的看着沈千昭,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等到沈千昭带着采秋走后,采兰才回过神来,满脸欣喜,抓起桌上那些精致的糕点大口咬下。 这些可都宫里头的主子才吃得的,平常像她们这样,能得主子赏赐一两块便已是不易,这些,还都是陛下吩咐下准备的。 那采秋估计都没吃过。 采兰心里喜滋滋的,为自己得了主子的欢心与重视而窃喜。 ... 提着食盒,沈千昭站在了御书房门口。 得了外头人通传的高声诧异,同身旁的永嘉帝低声道,“公主来了,就在外头等着。” 永嘉帝眉梢一挑,看来是坐不住了,他还当这个女儿,还能再坚持几日,当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跟前的谢临一眼,“让她进来。” 谢临拧了拧眉头,这两日,总觉心神不宁的,脑子里空落落的,好似忘了什么事情似的。 不经意间对上永嘉帝的视线,谢临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钻脊梁骨,凉飕飕的,毛骨悚然。 不一会,高声领着沈千昭进来了。 看到沈千昭的那一刻,谢临脑子高速运转,他终于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可不就是前两日,沈小昭让采秋来给自己递消息,让自己想办法带她出宫一趟的事。 进来前,高声就同沈千昭说了谢临在这,正同皇上禀告千机阁来京铸造兵器一事的进展。 沈千昭挑眉,勾起红唇,丝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好些日子没瞧见小谢大人了,小谢大人今个儿怎么进宫来了?” 谢临干笑了两声,“参见公主。” 永嘉帝笑道,“这谢卿是来办事的,瞧,他这前脚刚到,你这后脚便来,这就是心有灵犀。”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什么也没摸着,才想起昨个儿刚修过胡子。 沈千昭笑眸微眯,看向谢临,“是嘛,办事来了,不知道这办的公事,还是私事呢?” 谢临顿时心中一阵发虚,扯了扯唇,“本来是公事,下官突然想起来一桩私事,这便告辞...” 永嘉帝就想着让这两人多相处相处,哪里见得谢临跑这么快,当即喊住,“急什么,尚未议完,等会再走也不迟。” 谢临:“...”这一老一小的,就没个好的。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块骨头,前面这个老的,想把自己做成汤送给后面这个小的,后面这个小的,可能想把自己挫骨扬灰。 “是啊,急什么呢?”沈千昭笑眯眯,提着食盒走到了永嘉帝身边,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两盒糕点端了出来摆好。 “这几日,父皇关心儿臣,给儿臣送去的那些糕点,儿臣可喜欢了,这不,给父皇也送来了一些。” 永嘉帝:“...” 沈千昭笑得脸颊上两个小梨涡圆圆深深,一双灵动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天真”的笑意,无辜动人,“父皇也尝尝。” 沈千昭伸手,捻了一块糕点,送到自家老父亲嘴边,眨了眨眼,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 永嘉帝呵呵笑了一声,抬手推了一下沈千昭的手,“永乐的心意,父皇心领了,你还是自己多吃些。” “姑娘家,多吃些甜食,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 沈千昭又固执的凑了过去,“是如此,多亏了父皇这几日不间断的,每日差人给儿臣送两次糕点,儿臣的病才能好的这么快呀!” “这不,为了答谢父皇,儿臣特意带了一份过来,想让父皇也尝尝。” 谢临看着这对父女推来推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块糕点里头是下了什么剧毒,谁也不愿意沾上一口。 一旁的高声看着,生生忍住笑意,还以为公主还会再忍上几日,没成想今个儿直接就找上门来了,当着这谢家的二公子的面,直接以陛下之道还治陛下之身。 沈千昭咬着牙齿,脸上挂着笑,低声道,“父皇,这小谢大人可还在这呢...” 这若是叫人知道了,堂堂大晋天子,居然怕吃甜食... 沈千昭笑得人畜无害,将那一块糕点,再次送到永嘉帝面前,眸光含笑的看着。 (本章完) 第268章 谢临沈千昭游湖 第268章谢临沈千昭游湖 一瞅见沈千昭这笑容,谢临心里头就发毛。 她这一笑,指定在算计人,没什么好事,自己还是赶紧溜的好。 永嘉帝笑容僵在脸上,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伸手拿过那块糕点,又给放回了碟子里头,“朕方才吃过了,先放着,待晚些时候再尝。” 沈千昭瘪了瘪嘴,又将那碟糕点拉了回来,“就尝一块嘛,又不多,父皇不是一向最疼儿臣吗,难道是还在生儿臣的气不成?” 永嘉帝顿时板起了脸,“胡说,朕岂是那般小气之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碟糕点推远了去。 沈千昭叹了叹气,看向谢临,“可惜了,小谢大人,前些日子还约好同你一块去游湖,现如今我父皇不让我出宫,这游湖也游不成了...” 说着,沈千昭伸手给永嘉帝捏肩,不动声色的将捏了糕点的手往那龙袍上蹭了蹭,“不过也没事,儿臣也想多陪陪父皇,不如今个儿儿臣就留下来同父皇一块用晚膳吧?” 永嘉帝轻咳了一声,看向谢临,“谢卿同公主约好了一同去游湖?” 谢临语噎:“...”这大冷的天,再过些日子,雪再一下,这湖面怕是都得结冰,还游湖呢? 对上沈千昭含带威胁的目光,谢临讪笑的应下,“回皇上话,臣确实与公主有约,回京后一同泛舟游湖。” 永嘉帝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既然有约在先,岂能失约?” 他拉过了身后的沈千昭,“还不快去?” 沈千昭故作不舍的叹了叹气,“这怎么行呢,您前些日子可说了,这半个月都不许儿臣踏出宫门半步啊。” “儿臣这一出宫,岂不是打了您的脸?” 看一眼,便知这个女儿又在做戏,永嘉帝瞥了一眼,目光放回道案桌上的折子,“那你便留在宫里头,也别出...” 见永嘉帝有反悔之意,沈千昭立马打断。 “别啊!儿臣这便走!” 说着,她提着裙摆跑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谢临,“赶紧走啊。” 谢临:“...” 永嘉帝看了一眼谢临,“谢卿,记得将公主完好送回来。” 谢临拱礼应下,这才快步跟着沈千昭出了御书房。 永嘉帝眸色微深,“跟着公主,一举一动,据实汇报,不得隐瞒。” “是。”沉沉的一声响起,一道身影悄然离开。 ... 出了宫,马车里,沈千昭掀开了车帘,看向谢临,“你今日若不进宫来,我还以为你真将我给忘了。” 谢临干笑了两声,“咱两谁跟谁的,你所托,我怎么可能忘,说什么也得给你办好不是?” 若非谢临这会儿背对着沈千昭,这满脸的心虚,便全让沈千昭给瞧了去。 这两日,他吃好睡好,晚上还到环春阁去听曲儿,那里头的美人弹的曲儿,是一个比一个好听。 这唱的,温温柔柔的,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合啊。 他还寻思着今个儿再去一回。 这醉生梦死的,现在全让沈小昭给搅和了。 沈千昭重重地拍了一下谢临的肩膀,“仗义!” 这重重的一拍,谢临干咳了两声,叹了叹气,“怎么样,是去如意楼,还是去东厂?” 沈千昭这出宫一趟,要办的事多,这宋怀皇上不让进宫,这两人这么些时日没见,她必然也是要去看上几眼的。 不是去如意楼,就是去东厂。 沈千昭想了想,“去游湖。” “啊?”谢临一愣,“真去啊?” 他狐疑的转过头看了沈千昭一眼,“宋怀不见了?” 沈千昭:“见。” 以宋怀的性子,他进不了宫,自然会让人密切注意一切动向。 自己出宫的消息,想必现如今已经传到他那了,就到那游湖,不出一会,他肯定会出现。 听沈千昭这么说,谢临却有些怀疑,嘀咕了一句,“有这么神吗...” 没准人家压根没在意,这会儿正忙于调查十年前涉案的官员的事。 包下了一艘画舫,谢临摸着钱袋子,可怜兮兮,抓着桌上的瓜果往嘴里送,“这笔钱可得你出啊。”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在筹办采买,近来如意楼生意有些不如前半年。 这包下一艘画舫的银子,都能到环春阁点头牌的妙妙姑娘弹几曲了。 沈千昭看了一眼谢临那钱袋子,摇摇头,“太抠了。” 明明不差钱,怎么就这么抠。 不一会,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带着丝丝缠绵的情谊,温婉动听。 谢临眼睛一亮,巧了不是! “你在这待着,我到外头瞧瞧去。”他起身,走到了外头,隔着十来米远,瞥见了不远处的一艘画舫上,身穿粉衣的妙龄女子正在抚琴,琴音天籁,墨发飘飘,清透的纱裙衬得身姿更是楚楚动人。 谢临扬了扬扇,嘴角弯起,没想到这陪着小祖宗游个湖,还能遇上这环春阁的妙妙姑娘抚琴。 这一曲,可是半分银子没花,他谢二赚了。 沈千昭掀开珠帘走了出来,顺着谢临的目光看了过去,“长得不错,你喜欢?” 谢临摆摆手,唇角轻扬,“还行,曲弹得不错。” 沈千昭不由多看了几眼,认出了那艘画舫,“那好似是陆家的画舫。” 这陆护军有一儿一女,这陆修宜自然不可能请一个青楼卖艺的女子画舫同游,那显然,只能是陆护军的儿子,陆修城。 谢临“啧”了一声,“陆家那位还未成亲就已经娶了三房美妾,还在外头养了个外室的陆大爷?” 沈千昭挑眉笑,“不然呢?” 这些消息掩盖得好,旁人不知,却瞒不过如意楼。 两艘画舫逐渐靠近。 不一会,便见陆修城从画舫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拿着一把和谢临一模一样的折扇,行至那姑娘身边,挑起了那姑娘的下巴。 琴声戛然而止。 谢临眉头一蹙,有一种正尽兴着,却被人打断的不悦。 与此同时,陆修城旁边的随从同他说了几句,他抬头看向了这边,抬手搂过那姑娘,大声一笑,“哟,这不是咱们的谢二公子嘛!” “怎么在这痴痴的看着我们的妙妙姑娘,莫非是喜欢不成?” (本章完) 第269章 沈千昭招人挑衅 第269章沈千昭招人挑衅 听见陆修城的话,谢临轻嗤一声,“痴痴谈不上,便是觉得这琴声不错,可惜了。” “妙妙姑娘不如到我这来奏上方才那一曲,我必重金奉上。” 好好的一曲,就这么断了,实在是恼人。 这陆修城,真是个莽夫。 陆修城笑得轻慢,哪里信谢临的话,这三番两次曲环春阁,不是为美人,又是为什么? 他早就看这谢临不爽很久了,听说他这几日频繁到环春阁点这妙妙姑娘,就是想看看这妙妙有什么特别。 这今日一见,确实长了副好容貌,虽算不上什么天仙之姿,这抱着,倒也还有几分骨感。 能拿来气气这谢临,当真不错。 陆修城手指环住妙妙的腰,“妙妙,你是想到那谢二公子船上呢,还是就在我这?“ 妙妙娇羞一笑,钻进了陆修城的怀里,软声道,“陆公子说什么呢,奴家自然是想留在公子身边伺候的。” 那谢公子,初到环春阁时,她还当自己遇上了贵人,若能得了他的芳心,谋个妾室,进了这谢将军府的门槛,也算翻身。 哪知,他每回到环春阁点自己,都是让弹曲,自己手都疼了,还得给他弹,半点不懂怜香惜玉,根本就是个只听曲的呆子。 倒是这陆公子,可比那谢公子怜香惜玉多了。 才不过半日,便送了自己好些首饰。 方才,还问自己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这陆家在京里头,可不得了,这若是能跟了这陆公子,莫说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便是再不用看那些个人眼色。 陆修城顿时觉得倍有面,就算你谢临当了官又如何,这看上的美人儿还不是自己勾勾手指头就能到手。 “谢二公子,你可听见了,是这妙妙姑娘看不上你,可不是我不放人啊,哈哈哈哈!” 附近多是一些游湖的公子哥小姐,这会儿看热闹的,一个两个的都跟着偷笑。 沈千昭瞥了旁边的谢临一眼,“真看上了?” 那妙妙看着,确实长得不错,不过还真没想到谢临喜欢这款。 谢临摆了摆扇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怎么可能,就是前些日子被拉着去了环春阁,发现这妙妙琴弹得不错,想着多听几曲。” “不过,既然被这陆修城看上了,这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多听几曲了。” 说着,谢临的语气里,倒是有些许的遗憾。 沈千昭:“...”还以为什么呢,结果就是觉得人家姑娘弹琴好听而已。 谢临朝陆修城喊了一声,“如此便恭贺陆公子喜获美人,便是不知陆家家风严谨,这美人,陆公子准备几时迎娶过府呢?” 此言一出,陆修城脸色微变。 便也就是说着玩,怎么可能真将这妙妙要了去。 这外头的风尘女子便也就是平日子听几个曲儿消遣,逗弄一番,即便是再喜欢,那也绝不可能带回府去。 真要将人带回去了,那可是一桩丑闻。 他爹能把他腿打折了去! 周围的人顿时起了哄,这陆修城脸色越难看,便越闹腾。 妙妙抬眸,含带羞涩的春意,看向陆修城,似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陆修城别过脸,推开了妙妙,扯了扯衣襟,这才看向谢临,“谢二公子,不知道你旁边这位姑娘,是环春阁的姑娘,还是妙香搂的姑娘呀,这怎么还戴着面纱呢,难道是见不得人不成?” “怎么也不摘下面纱,让大家伙瞧瞧啊?”陆修城哈哈大笑。 他隐隐觉得那蒙面的女子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心想,大约是哪里的姑娘。 陆修城这一开口,那些个人才注意起来,这谢临身边,可还有位戴着面纱的姑娘,这身段曼妙,虽戴着面纱,可那一双眼睛,却仿若桃花一般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就是看上去有些冷,没那妙妙那般勾人,却是另外一种风骨,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却更加好奇,一颗心都被挠得痒痒的。 谢临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千昭,又看向陆修城,“陆修城,可别说小爷我没提醒你啊,我身边这位姑娘的面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揭的。” 这老虎的屁股,哪里是那么好摸的。 沈千昭抬手按了按微微飘起一角的面纱,看向陆修城,平静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意。 偏生陆修城半点没察觉,完全不把谢临的提醒当回事。 这纵使不是环春阁妙香楼的姑娘,那就算是哪家的千金,他陆修城怎么就看不得了? 他堂堂陆护军的儿子,愿意看她们一眼,都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哟,这说的,本公子今个儿还偏偏就要看上一眼了!” 说着,他轻点脚尖,飞身从自己那艘画舫踏上了谢临这一艘,朝沈千昭走近,上手就要去掀沈千昭的面纱。 可手还未能碰到那面纱一角,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颗棋子,直接打向陆修城的手。 “啊!谁啊!”惨叫一声,陆修城抱着吃痛的手,环顾四周,“谁在算计本公子!好大的胆子!” 周围的人左顾右盼,这儿就这么三艘临近的画舫。 又是一颗棋子飞来,直接打在陆修城嘴上,那嘴直接泛红,他捂着嘴唔唔了两声,瞪着眼睛看向谢临,“好你个谢临!竟然派人暗中伤我,这么阴险!” 突然,又是一颗棋子飞来,直接击中陆修城脑袋。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谢临摇了摇扇,脸上挂着漫不经心,又有几分看好戏的笑,“瞧瞧,我都说了,这怎么就是不听呢。” 陆修城脸色又青又白,听着周围人的笑声,觉得丢脸极了! 他迅速伸手,趁所有人不备,一把扯下沈千昭脸上的面纱,一阵风吹过,将面纱刮落在地。 陆修城得意一笑,一边转头看去一边得意洋洋道,“本公子想看就...” 话未说完,那笑容僵在了嘴角... 一张宛若雕刻的容貌透着几分冷艳。 “沈...沈...” 活像见鬼了似的。 陆家画舫上,凑热闹的两个公子哥远远的认出了沈千昭,笑容僵在了脸上。 谢临摇着扇子的手都顿住了,这个陆修城真是不要命了,连沈小昭的面纱都敢摘啊! 看了一眼沈千昭的脸色,谢临只觉,陆修城今个儿怕是得掉层皮了。 瞥了一眼地上的面纱,沈千昭眼里划过一抹不悦,冷声喊,“随嫣。” (本章完) 第270章 出手教训陆修城 第270章出手教训陆修城 沈千昭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似鬼魅一般出现在陆修城身后,皮肤白得不似常人,面目淡漠,嗓音低沉嘶哑,“主子。” 听见声音,陆修城回头一看,撞上一张白得吓人得脸,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鬼...鬼啊!” 沈千昭半眼未抬,转过身掀开珠帘往画舫里头走,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看来陆家公子是脑袋发胀不清醒,随嫣,把人扔到这湖里头帮着清醒清醒,好替陆大人教教这陆公子,该如何尊重姑娘家。” “是。” 随着这一声落下,“扑通”一声,众人只见那黑衣女子,直接拎起地上的陆修城,随手便扔到了湖里头,溅出一阵水花! 一瞬间,噤若寒蝉。 刺骨的冰冷,陆修城扑通的挣扎了几下,周围愣是没人敢下去救。 这会儿可是入冬了,湖里头可别提多冷,这要是个身子骨不强健的,下去再上来,那可都得要掉半条小命。 这女子既然敢对陆护军的儿子下手,那必然是有来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 与陆修城同行的几个公子哥脸色惨白,这陆修城招惹谁不好,去招惹这位祖宗。 还说人家是环春阁和妙香楼的姑娘,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这话要是传到陛下和几位皇子那去,这即便是陆护军的面子,怕是都不带看的。 这会儿要是下去救人,那岂不是跟着一块儿得罪了永乐公主。 他们可没个护军爹,招惹不起... 不一会,就在陆修城挣扎呼救得没力气快沉下去了的时候,随嫣这才飞身下去将人又给拎了起来,像扔垃圾似的,随手扔到了陆家画舫上。 沈千昭的声音才缓缓从里头传了出来,“替这位陆公子请位太医好好治治,可别给冻坏了脑子,回头陆大人找上门来,我可赔不起。” “老虎屁股都敢摸,真是嫌命大。”谢临啧啧两声,叹着气摇着扇子,掀开了珠帘,走回了画舫里头。 妙妙看着冻晕了过去的陆修城,脸色有些难看。 闹事的人都不在了,另外一艘看戏的人议论纷纷... “那姑娘谁啊,怎么连陆公子都敢扔水里头啊,就不怕陆家找上门去?” “没看见那陆公子吓成那样嘛,那姑娘肯定大有来头。” “连陆家都不怕,得是哪家千金啊?” “没听见人家说请太医吗,那太医是随便谁都请的?” “你的意思是说...和宫里头有关系的?”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 ... 吵闹声隔绝开来,谢临进到了画舫里头,一眼就瞥见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画舫的宋怀,这会儿正同沈千昭下着棋。 不用说,方才对陆修城下手的,也只能是眼前这位了。 现如今陛下看得紧,宋怀不能出面,也只能是暗中出手了。 “案子查得差不多,就是牵扯在其中的几位官员,现如今都已不是当初的小官了,对付起来有些难。”宋怀道。 早在此前,沈千昭便已经想过了,对方幕后的人,对自己有所顾忌不下手,要么是自己熟悉的人,要么是怕此事引来更深层的调查。 沈千昭笑笑,落下一子,“该查就查,该办就办,父皇对这些祸害百姓的乱臣贼子,可从不来不手软。” 倒是这些空出来的位子,是可以好好琢磨一下人选推上去,好为以后做准备。 谢临凑过去,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都有什么人,没有我家老爷子吧?” 这一问,引来了宋怀与沈千昭的侧目。 他摸了摸脸颊,就是顺口一问,怎么都这么看着自己,他心里一“咯噔”,砸吧砸吧嘴说道,“不能吧,我家那么穷,我爹那么抠,平日子桌上连条鱼都见不着的,肯定不能是个贪官吧,那也太小气了。” 沈千昭:“...”谢将军怕是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儿子觉得他清官是因为抠到连条鱼都舍不得吃。 宋怀收回目光,执起白子再度落下,他隐隐知道沈千昭和谢临在暗中筹谋一些大事,却也不能去问,只能说偶尔提醒一两句。 “从查到的一些线索来看,隐晦的指向司家。” 若是司长礼与这件事有关,皇上必然不会放过,这司长礼一让位,若是小姑娘有意,这会儿便应该开始有打算了。 谢临一惊,“这司家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那司老爷子可还是前太傅啊...他老子五年前才请辞了,这司长礼不能这么想不开吧,掺和这种事?” 那不是给他老子蒙羞吗?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司长礼十年前可不是现在的中书令大人,这么想,还真有可能。” 十年前犯的错,十年后一心想掩盖住不让人发现自己牵涉其中。 只能是将知道此事的人一一灭口。 谢临心里一“咯噔”,想起了那天晚上,沈千昭问自己的那句话... 她不会是早就料到这司长礼有问题,才那么问自己的吧? 但那也不现实啊,那个位置,就算过个十年,那也轮不到自己来坐。 就算是给他机会,他谢临扪心自问也没那个本事。 沈千昭嘴角一勾,“有点意思。” 谢临:“...”哪里有意思了。 先前扳倒一个薛家,便已经很不容易,这司家可不是薛家,这前太傅可还好好的坐在那司家里头呢,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宋怀带着温意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见她笑了,不由也弯唇浅笑。 皇上不让他进宫,又不让小姑娘出宫,已经是好几日见不到她,原是以为还要等上些许日子,方才得知她出宫了,心中大喜,连忙赶来。 幸而是遇上了。 这会儿是想多看上几眼,总觉得如何都不够,甚至是想将她变小带走藏起来。 对上宋怀炽热的目光,沈千昭耳根子一红,不自觉的摸了摸耳朵,“千机阁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谢临喝了一口温酒,长舒一口气,“这个问我就对了,那几个人里头,有个叫贺彬的,不知道和陆修宜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两人现如今打的正是火热,那贺彬还时常在驿馆附近的酒楼同陆修宜会面,还教人家绘图呢。” 至于绘的什么图,想必他不说,沈千昭也能猜到。 沈千昭笑眸眯了眯,“没想到我们的这位陆小姐,还挺有志向的。” 千机阁的一切图纸和设计,未经设计师允许不得擅传。 陆修宜这是要当第二个手铳设计师…并且还不受制于千机阁。 若能成,整个大晋,可不得把她当香饽饽供着? 别说是大晋了,其他几国,怕是都得有些想法。 (本章完) 第271章 不许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第271章不许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谢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千昭,不一会,又看向棋盘,棋局形势不明。 “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真就看着陆修宜就这样偷师吧? 沈千昭笑笑,并未怎么当回事,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方法。 即便陆修宜将那张图纸研究了个透彻,铸造了什么东西出来又如何,不明其中,赝品便只能是赝品。 “这陆家有些意思。”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谢临却品到了别的意思。 这陆修城今日招惹了她,现在这陆修宜又要剽窃她的图纸,这陆家家,是妥妥的上赶着找死。 有意思可不得玩玩,就是不知道怎么个玩法,他倒是觉得有些好玩了。 宋怀唇角微扬,指腹细细摩挲那质地如玉的棋子,小姑娘有兴致,自然是陪着玩。 “若是想做什么,说一声便是。” 沈千昭抿唇笑,放下了手里的棋子,看向了谢临,“要不,你去安排一下,把近些日子以来的消息都整理过来,我晚些时候回宫,再一起带走。” 谢临接连磕了一把瓜子,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起身想着扯一扯袍子,可目光触及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手。 “行吧,你俩这好不容易见一次,我就不耽误了,兵器库这事,等过阵子我这边手上的这批好了,也差不多可以开始收尾了。” 毕竟是个人所为,要是这陆修宜不蹦跶,便也就不为难了,可她若是耐不住寂寞,想着将所学“发扬光大”,那便也无需手软。 画舫靠岸,谢临摇着纸扇上了岸离开,画舫再一次往湖心方向游去。 沈千昭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本就有些晕,这会儿站起来,脑袋晕胀胀的,身形一晃。 宋怀连忙起身伸手扶住她,嗓音微微低沉,有些沙哑,“若是觉得身子不适,我们上岸便是。” 沈千昭却是摇摇头,“只是没怎么坐过船,歇一会便好。” 之所以到这来游湖,便是想将父皇的眼线忽悠过去,眼下陆修城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旁人必是盯着自己这艘画舫,这时候万是不能将宋怀牵扯进来。 “那日在御书房,父皇把你留下,同你说了什么?”沈千昭倚靠在宋怀怀里,扯着他的手把玩着,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一边问,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怀的手打量,肤色冷白,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好看。 她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句:真好看。 就是这样一双手,她玩个一整年都不会腻味。 方才令人惩治陆修城时不怒自威的永乐公主,如今到自己跟前来,却像个小姑娘一般百般依赖。 讨巧的一面,根本无法让旁人将这两面看作是一人。 宋怀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一些公事,你也知道的。” 沈千昭却是不信的轻哼了一声,“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同你说了什么,无非就是什么,‘要钱还是要权,只要你肯离开朕的女儿,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朕赐你个死罪’,对吧?” 这惟妙惟肖的,沈千昭倒是将永嘉帝的语气学了个七八分像。 宋怀扯唇轻笑,“没有,不要多想。”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指尖轻轻勾起散落下的一缕发丝,轻轻在冷白的指尖上缠绕。 沈千昭狐疑的盯着宋怀看了两眼,却是半点不信,自己虽是模仿得夸张了些,可父皇定然是说了一些让宋怀离开自己的话。 “你也不必替他打掩护,他是我父皇,我能不了解他吗?” 家里的老头什么性子,自己可不要太清楚了。 宋怀笑笑不语,微微垂下脸,微凉的唇瓣在小姑娘的额间轻轻一碰,沈千昭下意识闭上了眼,隐隐能感觉到一抹凉意,带着微微的颤意,又似有无尽缱绻的情意。 尚未睁开眼,耳边传来沉沉的声音,“不必担忧。” 沈千昭这才睁开眼看着他,“不管我父皇先前说了什么,之后说了什么,你都不许瞒我,不许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偷偷放弃我,知道吗?” 她怕的,就是宋怀打退堂鼓。 更怕她经常看话本子里头的情节发生,什么为了对方好,就去做一些对方其实根本不喜欢也不会感动的事。 既然互相心悦,便应该互相坦诚才是。 “好,听你的。”宋怀应下,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毛绒绒的脑袋,只觉指尖都酥酥麻麻的,心都快化了。 不管陛下说了什么,不管再难,心已决,断然不会改变。 沈千昭眼角一弯,抬手抱住了宋怀,脑袋往他胸口位置蹭了蹭,“那便说好了,有什么事,谁也不许瞒着谁。” “好。”宋怀眼角微弯,指尖轻轻勾动柔顺的发丝。 单单一字,却好似将所有的温柔藏匿于其中,让人无法从中脱离。 ... 陆府 冻晕过去的陆修城浑身湿漉漉的被送回了陆府,陆府上下顿时陷入一片乱,就连本要出府去议事的陆护军,都折了回来。 两个目睹了一切的陆修城的好友,三言两语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只说是被人扔进了湖里头。 陆夫人哭哭啼啼,趴在床边,“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可怜我的城儿啊,到底哪个黑心的这么狠心,天杀的,把我的城儿伤成这个模样!” 陆护军眉头一皱,呵斥管家,“还不快去请大夫!” 管家连忙转身欲出房间,不一会,外人有人高喊,“太医来了!梁太医来了!” 管家连忙将梁太医请进了房间里。 梁太医本是步伐慢悠悠的来,这会儿被催促得,心烦意乱,坐了下来,给这昏迷的陆公子把脉,摸着胡子,故作深沉,皱了皱眉,直摇头。 看得陆夫人心“咯噔咯噔”的跳,“太医,我儿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事吧,求求太医救救他啊,他还未娶妻,这连个子嗣都没留...” “夫人。”陆护军不悦的冷斥了一声。 陆夫人这才咬了咬牙,忍住不再询问。 好一会,梁太医才终于把完脉,“不过便是惊吓,又受了些寒气,不碍事,服两贴药,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这多大的事,就这般急急躁躁的。 (本章完) 第272章 你就是这样当爹吗?! 第272章你就是这样当爹吗?! 陆护军见确实没事,待梁太医写下药方,这才亲自送梁太医出府。 房间里头,陆夫人冷着脸问那同陆修城一同去游湖的两个好友,“到底怎么回事?” 那两人面面相觑,心里头害怕着。 这将事情说出来,就怕得罪了公主,这若不说出来,可不就得罪了陆家。 这前有狼,后有虎,叫人如何是好? 此时,外头,同梁太医说了几句话的陆护军,开口道谢,“今日多谢梁太医来得如此及时,他日若有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梁太医摸了摸胡子笑,提着药箱,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道,“下官也只是受公主所托来走这么一遭,陆大人若是想谢,谢公主便是。” 陆护军一愣,“公主?敢问梁太医,是哪位公主?” 这落个水,怎么还同公主扯上了? 梁太医:“自然是永乐公主。” 看了一眼愣住的陆护军,梁太医抬步走出了陆府门口,上了轿子。 陆护军皱着眉,回到了陆修城房间里头,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陆夫人的怒骂声,“光天化日之下,竟这般行凶伤人,这永乐公主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看见陆护军回来了,方才还在怒骂的陆夫人立马转为哭哭啼啼的凑了过去,“老爷,你可要为咱们的城儿讨个公道回来啊,怎能就由着那永乐公主这般践踏?” “可怜咱们城儿,现在就躺在这床上不省人事...” 这吵闹的啼哭声,听得陆护军直皱眉头,板着脸,看向那两人,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头有些发虚,最后硬着头,解释道,“陆伯父,今日修城约我们一同游湖,还带上了环春阁的妙妙姑娘,结果同谢家的谢二吵了起来...” “也不知永乐公主怎么会在谢临的画舫上,修城没认出来,便开口说了几句,冒犯了公主,惹了公主不悦...” 两人越说,声音越小。 陆护军冷声问,“说了什么话惹了公主不悦?” 两人对视一眼,紧咬牙关,谁也不敢说。 陆夫人狠狠的拍了陆护军胳膊一下,“老爷!你这什么意思!咱儿子被伤了,你不替他讨个公道便也就算了,这么问又是个什么理!” “城儿才多大,不过就是个孩子,纵使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那公主也不该狠心将人扔到湖里头去,这若是不小心,咱城儿的小命都得交待在那!” “你就是这样当爹吗!” 陆护军冷眼瞪了陆夫人一眼,“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你心里头不清楚?” “还孩子?十八岁大,旁人这个年纪都娶妻生子了,那谢家两个儿子一样年纪都报效朝廷了,就你还当自己儿子是个三岁孩童护着!” “公主若是要他命,还会请太医过来给他看?” 陆夫人当即反嘴,“城儿怎么了?现在被扔到湖里头的是咱城儿,老爷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不就是怕惹恼了公主,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丢了你这官?” “妇人之见!”陆护军冷哼一声,“要我说,就是你这个当娘的,平日子太纵容他,才变成现在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此时,陆护军的脾气全上来了,冲着那两人便喊,“继续说!一五一十全给我说清楚,不得有任何隐瞒!” 都到这步田地了,那两人哪里还敢继续瞒下去,争先恐后的说了出来。 “修城说公主是环春阁和妙香楼的姑娘...” 陆护军面色一冷。 “还上手扯了公主的面纱...” 说到了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夫人脸色难看。 陆护军冷笑一声,“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什么德行你这个当娘的现在清楚了?” “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护着你这儿子,他迟早让你这个当娘的给毁了!” 骂完,顾不上陆夫人的脸色,陆护军匆匆离去,想着趁消息没传到皇上那去,先到皇上那同公主赔个罪去,才好将此事解决。 陆夫人咬了咬牙,见陆护军走了,又见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顾忌面子,硬是扯了一句,“不就是说了两句,扯了一下面纱,又不会少块肉,至于把我们城儿推进湖里吗?” “这天这么冷,把我们城儿冻出个好歹来,她永乐公主负得了这个责吗?!” “娘?”陆修宜走了进来,恰巧听见了陆夫人这后半句骂声,纳闷问道,“什么负责?” 陆夫人脸色难看,反嘴质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没看你兄长都让人推湖里头去了吗,你这个当妹妹的也不知道多护着点!” 陆修宜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心中恼怒。 就算他被推湖里头,那也是他自己作的,关自己什么事? 他陆修城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的,要自己这个妹妹护着,也不知道丢人。 那两人见状,唯恐听见了陆家的什么家丑,连忙告辞。 陆夫人一肚子的气,忍不住上手,食指按着陆修宜的额头推了几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考试考不过那司家的,连家里头那个野种你都比不过,你说说,什么不会,我生你干什么?!” 陆修宜咬着下唇,眼里憋着泪光,却是半声不敢吭。 陆夫人越看越气,“在这里看着你哥。” 说完,领着下人匆匆出了屋子。 陆修宜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了一旁,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陆修城,满脸的仇视。 你陆修城不就是命好了点,投了个男儿身,要才无才,脑袋也不灵光,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吃喝玩乐。 凭什么这陆府上下,从小到大都得哄着你这个大少爷? 陆修宜越想越气,表情愈发狰狞... 突然,屋门被推开,长相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的姑娘走了进来,见了陆修宜,微微一愣,连忙行礼喊人,“姐姐。” 陆修宜冷呵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满腔的鄙夷与嫌弃,却尽数掩藏了起来,“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照顾兄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起身径直离开,将烂摊子直接扔给了对方。 ??好久没营业了… ?求求推荐票~?(*′?w?)(?w?`*)? ? ???? (本章完) 第273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第273章你把我当什么了? 出了房门,陆修宜回头瞥了一眼,冷嗤一声,“什么姐姐,真以为进了陆府的门就是陆家的小姐了?” 不过就是个见不得人,爹娘不详的野种罢了,也配叫自己? 见陆修宜走了,陆十七这才提着盒子走近,将东西放下去看陆修城。 见他紧闭着双眼,嘴唇都有些发白,微微叹气,这才在一旁坐下,拧干了热水盆里的帕子,动作轻轻的擦拭着陆修城露在锦被外的手。 身后的侍女撇撇嘴,一脸不满,“小姐,那大小姐分明不喜欢您,您又何必每回还凑上去喊那一声?” 可不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陆十七眉头一皱,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警告的看了那侍女一眼,“若再胡言乱语,你以后也别跟着我了。” 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自己同她讲过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记不住。 眼下便也就是没有旁人,倘若让人听了去,招了惦记,这以后在这陆府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侍女当即认错,自知是自己不好,又没管住自己这张嘴,连忙过去帮着自家主子拧帕子,心里头感叹。 这陆府里头,真心待她家主子的人实在是少。 小姐是护军大人带回来的,多少年了,平常全然不曾过问。 陆夫人表面大方善良,可因为怀疑自家主子是陆护军同外头人的风流债,暗地里经常使绊子,平常吃的大多都是些剩饭冷菜,连身像样的衣裳也没有,还总骂她家主子是野种。 陆小姐唯恐她家主子抢了风头,平日里更是看她家主子不顺眼。 这整个陆府上下,便也就是平常看上去最不着调的大少爷,会对她家主子好那么几分,平常出去,也总会偷偷带些吃的玩的给她家主子解闷。 可见,人不能只看这表面。 这陆府上下,伪善的人实在太多了。 陆十七坐在一旁照看,心里头却在想着别的事。 在陆府待了七八年,自己究竟何时才能离开。 ... 天色渐暗的时候,画舫靠岸停下。 谢临提着食盒,往里头装了些糕点,将消息藏在了食盒里头递给了沈千昭,看向一旁带着斗笠的宋怀,语噎。 “你们是觉得,戴了个斗笠,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这最想瞒过去的那个人,心里头能不清楚吗? 沈千昭自顾自的踮起脚尖,伸手压了压宋怀头上的斗笠,笑眼弯弯,“这戴着,好歹能遮掩一二。” 宫里头坐龙椅的那位肯定是瞒不过去,但旁的人,却还是能瞒住的。 宋怀笑着微微弯腰,任由小姑娘在自己头上作乱。 谢临背过身去,扶着额头,只觉这还未吃上晚膳,肚子里头已经被填满了,估计是再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你俩赶紧的,再不把你送回去,皇上该找我问话了。” 自己这小命,真是死死攥在这两人手里头。 沈千昭拉了拉宋怀,悄悄在他手心轻轻划动,写了个字,眉眼弯弯,“那我走啦,过几日我再想办法出宫。” 宋怀抿唇笑着点头,“好。” 沈千昭走了两步,又不舍的回头,便又提了一嘴,“对了,齐妃的事,你多帮我留意留意,找找那孩子的家人。” 回头齐妃的事处理了,定然是要将那孩子完好的给送回去才是。 这人家也是倒霉,也不知道齐妃那边是使了什么手段,可怜了这么个孩子,刚出生,就被人从家人身边带走了。 见沈千昭一步三回头,谢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拆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心狠手辣之人。 见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宋怀心中不由轻笑,抬手按在了沈千昭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我都记着了,去吧,别让谢临为难。” 谢临这一听,不由多看了宋怀两眼,终于知道为自己着想了,不容易啊。 这沈小昭什么时候才能同宋怀学学,多善解人意点? 沈千昭嘴角弯弯,“好。” 两人道过别后,宋怀目送着两人进了宫门,好一会,都没有离开,便只是在一旁等着。 ... “上次你说过后,我让人密切注意了一下,发现司长宁确实经常在千机阁那个人常去的那几个地方出现,每回都是逛上一圈才走。”走在宫道上,见人不多,谢临这才得以有空将事情说了出来。 沈千昭眉梢一挑,“只是逛逛?” 谢临点头,“大约是没找着门路,也不知道陆修宜是怎么和千机阁那几个人搭上的线。” 在这一点上,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这陆修宜还用了美人计不成? 想着想着,他突然就笑了,如果真是美人计,那这人眼光也不怎么好啊,居然会看上了陆修宜。 “你们千机阁是不是就没有女的啊?”谢临啧啧两声,问沈千昭。 闻言,沈千昭僵着脖子,一点一点转过去看谢临,目光复杂,“你把我当什么了?” 谢临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险些笑出声,他捂着嘴憋笑,“不好意思,把你给漏了。” 但他横看竖看,就觉得沈千昭除外貌上是个女的,其他地方,完全找不出一丝姑娘样。 沈千昭轻哼一声。 谢临连忙解释,“主要吧,是你平时太粗暴了些,这哪里有姑娘家的娇羞样?” 这么一想,他不由纳闷的嘀咕了两句,“也不知道宋怀看上了你什么...” 他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谢临摸了摸下巴,沈千昭在他看来,行为举止就总是难免让人意识不到身边这个人是个女的,总觉得就是个能一块爬树挖地捉鱼的兄弟。 沈千昭白了他一眼,“我不娇羞吗,我这从头到脚,就写着四个大字,闺阁少女。” 自己平日子含羞带笑,花容月貌的,他都瞅不见的? 宋怀看上自己,不是应该的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谢临“噗嗤”一声,直接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对对对,闺阁少女。” 沈千昭:“...”总觉得好像被嘲讽了。 对上沈千昭幽怨的目光,感受到了杀气,谢临及时的闭上了嘴,唯恐自己的这张嘴,惹了眼前的人不快,直接就在这给自己拿针缝了去。 谢临捂着嘴走在一旁,他是真没见过哪家娇羞的闺阁少女是一拧一个脑袋的。 (本章完) 第274章 往永嘉帝心口戳刀子 第274章往永嘉帝心口戳刀子 夜里,沈千昭带着采秋,风尘仆仆来到了容乐殿。 此时,随风将沈千昭出宫后去的地方,见的人,做的事,全部详细说了出来。 一旁的高声额角直跳,这随风,也不知道挑肥拣瘦一下,就这么全都兜了出来,也难怪当初跟了小公主没几日,就被小公主哭着给退了回来。 最后才留了随嫣。 便是随风这性子,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永嘉帝手指翻动着折子,提笔批阅,情绪看似平淡,高声却能隐隐感觉到其中的汹涌。 “陛下,时辰不早,该用膳了。”高声小声提醒道。 永嘉帝按了按眉心,只觉有些发疼,“传膳。” 瞥见永嘉帝这副愁容,高声心中却打了别的主意,“老奴听底下的人说,公主方才去容妃娘娘那用膳了,陛下不妨…”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高声才听见永嘉帝沉沉的声音响起,“去容妃那。” ... 永嘉帝一向不喜什么排场,常常便只是带着高声一人在宫里头走动。 “这谢临也是个不懂事的,还帮着永乐同那人在外头私会,这成何体统?” 此时的永嘉帝,语气上听出有些生气,倒也还算正常。 高声宽慰道,“谢二公子自小与公主一块长大,这公主有个什么主意,那谢二公子可不还是得帮?” 见永嘉帝听进去了,他笑眯眯的又道,“这谢二公子肯为公主这么冒险,可见是有几分情谊在的,即便成不了,公主有这么一个倾心相待的朋友,也是极好的。” 永嘉帝拧着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 谢家这的两个,谈起谢名,这满京城无人并不知,无人不喜。 这谢临,他也是极其喜欢的,这性子好,处事也算妥当,知道如何讨人喜欢。 奈何这两人,自家小昭昭怎么就一个也没看上? “你说,这谢家的两兄弟,多好,她怎么就一个都没看上?” 那宋怀不过也就只是长了一张好脸。 怎么就把这个女儿给迷得七荤八素的? 高声笑笑,“陛下,想与谢家结亲,未必就得是永乐公主,这不是还有容乐公主吗?” 这永乐公主已经心有所属,强求不得,这容乐公主与太子殿下兄妹感情一向好,此时让容乐公主同谢家公子开始培养培养感情,也甚为合适。 陛下想要通过与谢家结亲,一方面为太子铺路,一边又能为打破大晋长久以来麻痹人心的士庶纷争开路。 既是如此,哪位公主不是公主? 永家帝眉头一皱,摆摆手,“不妥。” 高声到底没再继续说下去。 尚未行至殿门口,便瞧见不远处,一男一女站在殿门口处,好似在说话。 女子面带羞涩的笑意,男子虽板着脸,却隐隐可见动容。 高声心一“咯噔”,暗道不好!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这冲击一道一道的砸。 这容乐公主怎么还跟凌贺说上话去了,这还了得。 永嘉帝停下了脚步,眸色晦暗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半声未吭。 旁边的高声却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底的凉意,像是要往骨子里头钻一般。 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半晌,那边的凌贺似有所觉,看了过来,对上了永嘉帝沉暗的脸色,那一双眸子,满是冷意。 凌贺攥着刀的手微微发紧,扯了扯唇角,“公主,皇上...” 沈千容一愣,巡着凌贺的视线望了过去,脸色顿时发白,搅动着帕子的指尖死死的攥在帕子里头,她咬了咬下唇,迎着走到了面前的永嘉帝,怯生生的行礼,“父皇。” 永嘉帝却是看向了凌贺,冷冽的视线,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往凌贺身上划。 一旁的高声只觉气氛不对,冲着凌贺道,“还不去赶紧走?” ... 一桌而坐,桌上几人,各怀心思。 永嘉帝脸色沉着,一直未见松动。 沈千容耷拉着脑袋,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握着勺子的手都有些发颤。 容妃喝着汤,好似也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沈千昭,一看永嘉帝这脸色,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清楚,肯定是知道自己今天出宫见了谁了,她笑脸吟吟的又是夹菜,又是嘘寒问暖的。 活像是一年未见老父亲的孝女。 可无论她怎么讨好,今个儿的永嘉帝,好似有些不对劲,就板着那张脸,沉沉的。 这时,她才发现,气氛确实有些不对劲。 沈千容的脑袋,都快埋到碗里头去了。 沈千昭眯了眯眼睛,这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了? 一顿晚膳吃完,永嘉帝一声不吭,带着高声就走了。 未见责罚,沈千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沈千昭一把拉着沈千容进了寝殿里头,将她按在了美人榻上坐好,“发生什么事了?” 沈千容咬了咬下唇,左手拇指头掐着右手食指腹,一个印子一个印子的,都快掐出血丝了,愣是不吭声。 沈千昭叹了叹气,上手直接将她的两只手拉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顿晚膳吃得,父皇那脸色黑的,从前自己再怎么惹他,哄一哄便也就过了,可今日,却完全不同。 沈千容咬着唇瓣,心中纠结,又有些怯意,“方才我同他在说话...被父皇撞见了...” 沈千昭:“...”我这也就是随风大嘴巴,你这是直接往父皇那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前送啊。 “父皇好像看出来了,很生气...”沈千容声音低低,有些颤抖。 一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湿漉漉的,好似在想后果,怕得快哭出来了。 沈千昭扶着额头,按了按眉心,这能不生气吗。 自己和宋怀的事还没解决,这边皇姐和凌贺又对上眼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存心给父皇心里添堵呢。 不过... 沈千昭眼睛一亮,“你同凌贺说开了?” 没想到皇姐看起来性子软软弱弱的,这行事起来,还挺果决的啊,真没看出来。 沈千容湿漉漉的眼睛染上几抹羞涩,面颊一热,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我掉了发簪,他替我捡了起来,说了一会儿话。” 沈千容羞涩的模样,落在沈千昭眼里,后者一阵语噎。 沈千昭:“...”这就捡个发簪而已... 父皇这一眼撞见,本来没些个什么事,辩解几句便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皇姐这害羞样,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章完) 第275章 永嘉帝欲下旨给宋怀赐婚 第275章永嘉帝欲下旨给宋怀赐婚 沈千昭陪着沈千容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安慰了几句,“父皇就是最近被打击多了,待过些时日,习惯习惯,便也就好了。” 沈千容抿了抿红唇,应了一声,好一会又好奇的抬起头看向沈千昭,问,“父皇被什么打击了?” 其实这几日她就有些好奇,往日里,昭昭最是坐不住,一两日便要出宫去玩,这次,父皇直接将她禁足了,若说只是因为她贪玩偷偷离京,也太过牵强了些。 沈千昭故作神秘的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对了,容娘娘怎么了,我今日见她好似有心事的样子,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往日里,吃过后还会拉着自己同自己说些话,今个儿却很是反常。 沈千容不由想起了昨夜不小心撞见母妃与那人见面约谈之事,欲言又止,终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母妃有什么事向来都不告诉我的。” 这么多年了,自从自己无意间发现那件事,便注意到母妃平日里好些个行为举止都很是怪异,此事牵涉到的实在太多,还是不说为好。 此时,御书房中,安静得过分可怕。 宫人们端着茶盏进来,隐隐能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紧张得半点声响不敢出,生怕惊动了永嘉帝,皇上龙颜大怒,招了责罚。 这时,本在批阅奏折的永嘉帝低低的咳了一声。 这一咳,那端着茶盏的宫人手都跟着抖了抖,一颗心都抖得厉害。 今个儿是他头一次到这里头来服侍,唯恐出了什么错。 高声瞥了一眼,这没出息的样子实在不够看,却到底什么也没说,接过那茶盏,“陛下,喝口茶水润润喉。” 这会儿,便也只有高声敢开口同永嘉帝说话。 一盏茶喝了两口,高声这才摆手让宫人端了下去。 见永嘉帝眉头紧皱,这才开口宽慰道,“陛下,几位公主皇子,一向对您孝顺,陛下又何须烦恼。” 永嘉帝闻言,却是轻哼出声,“倘若孝顺,又岂会做出令朕不悦之事?” “永乐年纪尚且小,容乐比她年长,却也是个不懂事的,那凌贺有何好,不过便是舞刀弄枪的莽夫,岂能配得上她?” 高声却是笑眯眯道,“凌贺身手不凡,陛下不是一向对他欣赏有加吗?” 前写个日子,谴责那宋怀时,不还顺势夸了凌贺一把,这怎么到容乐公主这了,倒成了舞刀弄枪的莽夫了。 “怎么,你觉得这凌贺和容乐合适?”永嘉帝说着瞥向高声。 这容乐性子胆小怕事,平日里见到自己,都那般胆怯,夜里更是不敢出殿门半步。 凌贺成日里便是舞刀弄枪,性子就跟木头似的直来直去,又粗心大意,长得更是凶神恶煞,岂是体贴之人? 这站在那看,就绝非良配。 高声笑道,“凌侍卫身手好,性子虽有些木讷,但办事一向妥帖,又不沾花惹草,这姑娘家可不就图个心里头安稳嘛?” 永嘉帝冷哼一声,“便数你话最多。” 高声心里头却是清楚,这凌贺同宋怀不同,陛下本就有栽培凌贺之意,这容乐公主倘若真喜欢这凌贺,两情相悦的,陛下即便心里头不痛快,却也不会过分横加阻拦。 便是永乐公主那关,实在难过。 良久,只见永嘉帝突然出声问了一句,“梁王是不是有个女儿,现如今已十七还未婚配?” 高声一愣,“是有,乃一妾室所生,至今未婚配。” 据说因为不受待见,性子又有些粗鄙,还是妾室所生,惹了些事被退了婚,在京中名声实在不好,至今无人上门求亲。 那梁王妃好似还动过念头,想将这女儿送到乡下庄子去,因闹过一回,才罢休。 现如今,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小户人家的平民百姓,都对这位小姐避之如蛇蝎。 就怕沾上了,影响名声。 永嘉帝突然提起梁王的这个女儿,高声只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永嘉帝笔尖一勾,原本压着的唇角勾起,“朕下旨将这梁王的女儿,许给宋怀,不算辱没吧?” 高声:“...” 陛下这是想在公主同宋怀之间插个人,以达到拆散的目的。 公主若知道陛下这心思,只怕真是要闹翻天去了。 倘若是旁的姑娘,必然不可能许给一个东厂的厂卫,可偏偏这是梁王府里头不讨喜的一个,又是庶出,给梁王添了多少笑话,这梁王夫妇都想将这女儿送走。 这若许给了宋怀,还能同东厂搭上关系。这梁王必然是会同意的。 良久,高声笑着应道,“可以先相处相处,同梁王府和宋督主两边通个气,若合适,再下旨也不迟。” ... 这日,入了夜,宋怀刚要踏出大门,却被宋屿喊住了。 行至僻静的院落一角,宋屿沉声道,“陛下有意为你同梁王府的二小姐赐婚,约莫这两日会安排你同那二小姐见上一面,过两日你同我前去,将这事推辞了去。” 今日,皇上同他说了这事,却也只是明面上一说,大抵意思,也是需要两人看对了眼,才会下旨赐婚。 只要这梁王府的儿姑娘看不上眼,此事自然也成不了。 宋怀眉心一拧,应了下来,“知道了。” 他知道皇上定会有什么措施,却未想过是赐婚之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宋屿上了马车,马车行到一半,停了下来。 宋屿唤了一声,见马夫并未回应,刚掀开车帘想要察看,一把锋利的剑,顿时横在了宋屿脖子上。 “你们是何人?”嗓音沉着镇静。 对方三人,均蒙着面,一人挟持了马夫,一人提着剑挟持宋屿,另外一人沉声道,“宋督主,我们并无意伤你,只是想同你打听些陈年往事。” 听声音,那第三人,是个女子。 宋屿冷笑一声,“无意伤人,这剑倒是锋利得很。” 女子听出了讽刺之意,却并未动怒,“敢问宋督主,十七年前,可认识一位叫虞政的人?” “不认识。”饶是对这几人的行径不满,宋屿到底是细想一番过后才答。 女子抿了抿唇,“那...你可认识一位叫苏韵的女子?” 宋屿神色一怔,面色骤然沉了下来,冷声呵斥,“你们究竟是何人?!” ??高声:老奴可是小公主和宋厂卫的cp粉头子 ? ???? (本章完) 第276章 原来是个阉人 第276章原来是个阉人 梁王府 一大早,府中便一阵喧哗。 伺候着沈语意更衣打扮的侍女笑着道,“奴婢偷偷听见,这次可是陛下的意思,那人必然是位青年才俊,小姐这回,定能觅得佳婿。” 沈语意轻哼一声,“那也需得看了才知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随便给我找了个老头还是半身不遂的,就想把我给打发了扔出王府去?” 她沈语意可没这么好打发,但这王府她也确实是待不下去,倘若那人确实品行良好,就算是容貌不行,年纪大了些也无妨,这桩婚事一成,自己也能借此离开王府。 就算日后和离,那拿着嫁妆,自己也能在外头自立门户,养活自己。 侍女确实笑着,将桌上的那枚珠钗在沈语意发髻上插好。 沈语意这才带着侍女起身往府中厅子的方向走去。 穿过廊道,路过院子,却被人拦了下来。 沈如意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红唇一勾笑道,“呀,这不是二妹妹吗,听说皇上为二妹妹相看了一桩婚事啊,姐姐这可要在这里恭喜妹妹,可算是嫁出有望了呀。” 沈语意白了沈如意一眼,她最是讨厌这一口一口的姐姐妹妹的。 沈如意平日里便端着郡主的架子,毕竟这府里头的姑娘,就她一个是嫡母所出,这自小便得了封号。 这旁的人,哪有这福分,可况自己,生母本就是个府里头伺候主子的身份,趁同父王酒醉后,又风流了几回,生下自己后便被打发卖了,听说后来死了。 “托郡主吉言,郡主若是无事,我便走了,父王还在前厅等。” 沈语意说着,便要带着侍女绕道而行,沈如意却轻哼出声,满脸的嘲讽,“没想到妹妹那么急着见那未来的阉人夫婿呢,看来是满意的,真是教人大吃一惊。” 沈语意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沈如意,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沈如意“呀”了一声,一脸惊讶,“妹妹不知道吗,皇上有意为你指的这桩婚事,那人可是东厂的人啊,听说是那东厂督主的义子呢。” 见沈语意脸色果然变了,沈如意得意一笑,“妹妹也不必多想,皇上能赐婚,那不管对方什么身份,这桩婚事,可都是天大的恩情,妹妹都十七了呢,再嫁不出,可就成老姑娘了。” 沈语意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便说哪里会有什么好事落到自己头上,原来是个东厂的阉人。 这意思,不就是让自己嫁给人家当对食。 这哪里是天大的恩情,分明就是羞辱。 她沈语意纵使被人退过婚,名声再差,也轮不到一个阉人来娶自己。 看着沈语意怒气匆匆离开,沈如意掩着嘴笑出了声,“这个沈语意,真当有什么好婚事能落她身上?” 那些个阉人,没准有些个什么恶习,想想,便觉得恶心人。 旁边的侍女偷偷笑着。 此时,宋屿带着宋怀,来到了梁王府。 梁王本就想将这个糟心的女儿打发出去,如此名声,即便是低嫁,也无人娶,却又不好给人做妾室,现如今,这送上门的婚事,倒是意外的惊喜。 只要能同这宋屿牵上线,这婚事便成,横竖这女儿本就已是笑料,这桩婚事成了,也不过只是再添一桩笑料罢了,无伤大雅。 “王爷。”宋屿拱手行礼。 梁王笑着连忙将人请到厅里坐下,“宋督主有礼了。” 他目光落在后头跟着的宋怀身上,笑道,“先前便几次见过你这义子,当时便觉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没想到如今竟有这般缘分。” 宋屿兴致却不大高,只是应了几声。 就在这时,沈语意带着侍女怒气冲冲而来,“父王!” 梁王脸色一变,唯恐今日这场合,让这不知礼数的女儿给搅了去,冷声呵斥道,“大呼小叫什么!还不快见过宋督主还有宋公子。” 沈语意满腔的怒气,正欲发作,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想要娶自己! 这一扭头,却瞥见,旁边那站着的,是一位身着黑衣,身姿挺拔,容颜俊美的男子,面色冷淡,周身气势不凡。 便是同京城第一公子谢名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顿时顿住了,有些不肯定的开口问,目光怔怔的盯着宋怀看,“你...你就是宋怀?” 宋怀眉头一蹙,被这样的目光,盯得心生几分不悦,薄唇紧抿着,根本无意搭理这什么梁王府的小姐。 梁王一看沈语意的反应,便知,这女儿十有八九是看上了。 也是,这宋怀论长相,京城里头怕是都挑不出来几个与之相比的。 “还不快坐下?” 沈语意拧了拧帕子,方才满腔的不满与怒气,此时全然都消散了,她走到了一旁坐下,悄悄地抬眸偷看了几眼,只觉眼前这人,生得实在俊美。 虽心里头还有些疙瘩,总觉得这宋怀是个阉人,有些抵触…可长了这样一张脸,倒也不是不能嫁... 总好过那些个什么富商老头,还是什么官家公子的妾室。 “宋督主,本王瞧着,这两孩子甚是相配,这桩婚事本王赞同,不知督主意下如何?”梁王笑着摸了摸胡子。 宋屿瞥了一眼那沈语意,虽来之前便已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事推了去,却也是忍不住打量了一番。 前有永乐公主做对比,这时再看这沈语意,却是半点都不够看。 “王爷,今日前来,乃是携我这义子登门道个不是,我这义子无意娶亲,怕是要辜负了皇上的这番美意了,还请王爷勿怪。” 宋屿说的委婉,在座的人,却都听了个明明白白,这是要拒了这桩本来铁板钉钉的婚事了。 梁王面色微变,心里头不快,却也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不够看,人东厂却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这...也无妨,本就只是看看,既然宋公子无意,本王又怎会勉强呢。” 沈语意心里头正打着如意算盘,这会儿一听宋怀要拒了这桩婚事,当即开口道,“别啊,既然是皇上的美意,又怎么能拒绝呢?” 这宋怀虽然是个阉人,只是个小小的厂卫,可长得不错,这张脸她看着是挺喜欢,成亲后也能看顺眼些,身份自己也能拿捏住,也自由。 待以后瞧腻味了,和离也简单。 毕竟错过了这桩,后头指不定是些个什么歪瓜裂枣的... (本章完) 第277章 你不过就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 第277章你不过就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 梁王不知沈语意心里头打的算盘,只觉这个女儿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原先还以为知道此事后会大闹一场,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看好这桩婚事。 “宋督主,不如让这两孩子相处相处,毕竟是皇上的意思,总归得相处一阵子才好说不是?”梁王笑道。 东厂这帮人,向来只听皇上指派,谁的面子也不看,鲜少能有攀上关系的机会。 最近东厂在查的事情,甚至还查到了十年前的事,不知还会牵扯多少出来... 此次机会实在难得。 宋屿看向宋怀,“你觉得如何?” 沈语意目光期盼的看向宋怀,柔声道,“宋公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拒绝,皇上动怒,咱们可都担待不起。” 宋怀面色平淡,并无太大的波澜,“实在抱歉,宋怀确实无意娶亲,倘若皇上怪罪,宋怀一人担便是,还请沈小姐另择佳婿。” 他今日若不将此事明白的拒了,若教宫里头的小姑娘知晓了,指不定要怎么生闷气。 见宋怀油盐不进,沈语意咬了咬牙,“宋怀,你别不知好歹!” 一个阉人罢了,若不是见他长得好,谁乐意嫁啊? 自己愿意嫁,已算是看得起他,换做旁人,此刻早已掀桌离去,又岂会在此受辱。 见沈语意的样子,梁王心知再下去,这个女儿怕是又要不分场合闹事了。 这平日里便也就罢了,今日这宋督主可还在这。 “好了,语意,你先下去。” 临走前,沈语意不甘的瞪了宋怀一眼,今日竟被一个阉人拒婚,实在是奇耻大辱,比先前被退婚还要令人憋屈。 若不教这宋怀好看,真当她沈语意是好欺负的。 岂料,她刚出了厅子,就险些撞上了旁边偷听的沈如意,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沈如意掩嘴偷笑,压低了声音道,“真没想到,妹妹对这桩婚事竟是如此上心。” 一个太监,纵使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可那就不算是个男人。 就这样,沈语意这没脑子的,也上赶着想嫁呢。 沈语意本就憋了一腔的怒火,这会儿被沈如意阴阳怪气了一通,哪里能忍,抬脚就要去踩沈如意,却被沈如意躲了去。 沈语意自己扑了个空,而后又被沈如意故意伸出了脚一绊,当即摔在了地上,险些将脸给磕了。 沈如意“噗嗤”笑了一声,“妹妹可要当心点,可别不小心把脸给伤了,这以后啊,别说是东厂的阉人不愿意娶你,怕是连外头乞讨的乞丐都躲着呢。” 就在这时,与梁王告辞的宋怀自厅中走了出来,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了这道嚣张跋扈的声音。 他瞥了一眼,那沈语意摔在了地上,倒是另外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一旁笑着。 虽不认识,可能在这梁王府这般嚣张挑衅沈语意,大约便是梁王府的嫡小姐,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沈如意。 只是粗略的瞥了一眼,宋怀抬步便离开,经过二人身旁时,半步都不曾停留。 瞥见这一身黑衣的男子自面前走来,沈如意有一瞬间的失神,擦肩而过后,莫名感受到一股子凉意袭背,而后又迅速的回过神来,知晓方才那番话定然让这宋怀听了去。 此刻已是得罪了人。 沈如意脸色有些僵,便不该逞一时嘴快。 可转念一想,自己可是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这宋怀不过就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至多也就是那宋督主的义子,又能奈自己何? 这么一想,沈如意顿时轻哼了一声,“见了本郡主都不不知道行礼,这东厂的番子果真是不知礼数。” 她瞥了一眼沈语意,见她脸色又青又白,心里头得意,“也就只有你,才会看人家皮相好就凑上去,真是丢了我们梁王府的脸。” 沈语意咬了咬下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心里头的怨气与怒气再忍不住,只觉今日当真是丢脸极了,全怪这宋怀不知好歹。 她当即追着宋怀离开的方向跑去。 沈如意轻嗤一声,“还嫌不够丢人的。” ... 此时,厅中,商讨了一会旁的事,梁王这才说起了今日的事,“小女不知礼数,倒是叫宋督主笑话了。” 宋屿淡淡的应了一声,才道,“二姑娘性子活泼,实在难得,便是我这义子,确实无意娶亲,还请王爷见谅。” 见宋屿又一次提及这事,梁王心知,这桩婚事怕是真成不了,与其拖着得罪了这宋屿二人,倒不如干脆些,也好博个好关系。 “宋督主,本王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不合适,定然不会强求,只是皇上那边,可否过几日再说?“ 皇上前两日才说下来的意思,这才两几日,实在不能急于这一时拒绝。 否则,还以为是自己这个臣弟的,对皇兄的安排有所不满。 宋屿心知梁王的顾虑,心里头也清楚,之所以出来这么一桩婚事,不过是皇上想要离间宋怀与公主罢了。 “也好,便如王爷所说,过两日再一同面见皇上,便将此事说清。” “好。” ... 沈语意一路追出了梁王府,就在宋怀要离开时,冲了过去,挡在了他面前,脸色又红又紫,张嘴便呵斥,“宋怀!你站住!” 宋怀神色平淡,这会儿才注意到,这沈语意穿的,是一身淡红色的衣裙。 他不由想到了从前,在宫里时,小姑娘也曾穿过两次红衣,那时,自己只觉惊为天人,回去后连做了几夜的梦,恍惚间,还以为是在成亲... 眼前的沈语意虽也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裙,却与小姑娘相差甚远。 这般一想,宋怀又觉自己着实不该,竟将旁的人同小姑娘相比较。 他眸色清冷,敛着几分疏远,语气淡漠,“不知沈二小姐有何指教?” 沈语意气得脸鼓鼓,抬起食指指着眼前的宋怀,“你凭什么不娶我?!” 此时,本是来梁王府找沈三小姐的穆莞掀着车窗帘子偷瞧着戏,瞪圆了眼睛,心里惊诧:沈语意又被拒婚了?! 还真是可怜啊... 不过瞧那公子哥长得不错,沈语意哪里配得上,确实该拒。 (本章完) 第278章 宋怀身份卑贱,配不上… 第278章宋怀身份卑贱,配不上… 下一秒,穆莞便听见沈语意破口大骂... “你不过就是东厂的一个小小的厂卫。” “我沈语意乃是梁王府二小姐,就算要拒绝,那也只能是我沈语意拒绝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了半晌,穆莞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是沈语意觉得被人家东厂的拒绝了,觉得丢脸,现在在找回场子呢。 不过,沈语意还真是吃软怕硬啊,从前被退婚,怎么不见她这么硬气呢,合着是觉着人家是东厂的一个小厂卫,好欺负呗? 不过话说回来,谁说东厂的好欺负了? 她可经常听自家老爹说,路上碰上东厂的人,一定要躲远远的,千万不能招惹,那都是些抹脖子不带眨眼的人。 这么一想,穆莞不由觉得脖子一凉,好似在替沈语意切身感受似的。 宋怀薄唇微启,话语凉薄,“宋怀身份卑贱,配不上梁王府千金,权当是沈二小姐拒了宋怀便是,告辞。” 语毕,他翻身上马,扯着缰绳,策马离开。 沈语意愣在当场,怔怔地看着宋怀离去的身影,好一会都没有回过来神。 身旁的侍女连喊了几声,她这才回回过来神,一张脸又红又白,连跺了几下脚发泄,这个宋怀,真是给脸不要脸! 穆莞捂着嘴,险些笑出了声,“看这沈语意吃瘪的样子,我心情都好了。” 侍女见穆莞看了好一会儿戏了都没准备下马车,提醒道,“小姐可还要去找沈三小姐?” 本是想来约沈三小姐一同去给安和郡主挑生辰礼,这到了门口,倒是看起热闹来了。 穆莞摆摆手,软白的小脸笑得红扑扑,“不去了,回府带上帖子,我们进宫找千昭姐姐玩去。” 侍女:“...”小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 采秋命人端着瓜果一样一样摆好。 此时,沈千昭正半躺在美人榻上,看着穆莞声情并茂的演着她在梁王府门口瞧见的趣闻。 “沈姐姐,我可跟你说,当时那个沈语意脸都黑了,就用手指头指着那公子,说...” “你凭什么不娶我!我沈语意乃是梁王府二小姐,就算要拒绝,那也只能是我沈语意拒绝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 穆莞抬起食指,学着沈语意那般,指着柱子就骂了起来。 然后便笑了,转身蹲下身子去咬沈千昭手指捻着的一片果子,清甜可口。 沈千昭抿唇笑着,伸手捏了捏穆莞软白透红的小脸,“旁人被拒婚,你倒是偷瞧得理直气壮。” 透过穆莞,她仿佛都能瞧见沈语意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穆莞嘿嘿一笑,“那也就是沈语意,换作旁人,我才不这样呢。” 都是娘生爹养的,沈语意自小就好似看不起身边所有人一样,一边同旁人说着安和郡主端着郡主的架子看不起人,一边自己又看不起一些庶出人家的小姐。 明明吃喝住都在梁王府,却又成日里说什么要自立门户,女子要独立,瞧不起她们这些贵胄之女。 却也不见她自己有个什么本事,好歹也要有凭借本事养活自己后,再逞嘴舌之快啊。 反正,也总是嘴上清高。 穆莞晃了晃沈千昭的胳膊,小嘴一瘪,语气软糯,“沈姐姐,你还听不听我说下去了?” 沈千昭笑得无奈,“你继续说便是,我不打岔了。” 哪里能想到,穆莞带着自己先前给的帖子进宫来,就是给自己演这么一出戏看,不过,在宫里头也没什么事,这看看戏,瞧瞧外头的热闹,也是解闷。 她记得,沈语意应该差不多是两年多前被退的婚,差不多就是应谨出事那会儿的事。 沈千昭接过采秋一旁端过来的茶盏,捏着茶盖轻轻刮动着上头的两片花叶。 穆莞咧嘴笑,又站了起来,继续绘声绘色的讲。 “那公子神色淡漠,眸子里透着几分狠戾,却转瞬间化为虚无,只是平淡的瞥了沈二小姐一眼,薄唇轻启道...” “宋怀身份卑贱,配不上梁王府千金,权当是沈二小姐拒了宋怀便是,告辞。” “噗!”沈千昭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采秋:“...” 穆莞一愣,怔怔地转过头看向沈千昭,不明所以,“沈姐姐,你怎么了?” 沈千昭接过采秋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角的茶水,这才看向穆莞,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方才说,那拒了沈语意的公子叫什么?” 穆莞摸了摸脸颊,“宋怀啊,我是听沈语意是这么叫的,对了,还是东厂的,可威风了!” 一旁的采秋嘴角扯了扯,还以为宋大人应当半点桃花都没有的,这怎么还能同梁王府的二小姐扯上? 穆莞摇摇头,又“噗嗤”一声的笑,“你说这沈语意是不是傻,旁人都躲着东厂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上了,小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她还指着别人的脸,那般言语侮辱人家...” 这明日要是在街头上瞅见沈二小姐的尸体,她都不觉得奇怪。 沈千昭哪里能想到,这听个戏,怎么还听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抿了抿唇,眸子微微一眯,“好些个日子没见堂姐了,采秋,前些个日子,安和郡主是不是递了帖子来?” 采秋一愣,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前几日拿了帖子,自己还问过公主要不要去,公主却说,随便送份礼去就是。 “是递了帖子,安和郡主的生辰,就在明日。” 沈千昭指腹轻轻按了按殷红的下唇,思忖片刻,勾唇笑道,“好好备一份礼,明日带上,一同到梁王府给安和郡主庆生去。” 采秋哪里想不通,主子这是要到梁王府找事去了。 这上一回找事,可还是薛小姐生辰,到薛府去给薛小姐庆生啊。 当时还把薛小姐给气得脸青白青白的。 这转眼间不过半年多,薛府都没了。 就剩薛夫人带着那薛少爷回了娘家,自立了门户。 主子明日不会是想去把梁王府给掀了吧? 想及此,采秋撇了撇嘴,实在是容不得她多想啊… 穆莞眨了眨眼,笑得两只眼睛弯弯,“太好了,我还怕我明日到了梁王府无聊呢,有沈姐姐一块,定然好玩。” (本章完) 第279章 想给宋大人找场子 第279章想给宋大人找场子 瞅着穆莞软白圆乎乎的脸,娇嗔可爱,沈千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又揉了揉。 好一会,连采秋都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她这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穆莞摸了摸红红微热的脸颊,却只是嘿嘿的笑着。 沈千昭又躺回了美人榻上,捡起桌上的话本子看,心里却在想,宋怀怎么好端端的,同沈语意扯上关系了? 还娶不娶的。 穆莞瞧瞧的看了一眼,暗暗记住了这话本子的名字,回头她也要买来瞧瞧。 沈千昭想及方才穆莞所说的事,红唇微抿,似有不悦。 这沈语意,从前同旁人闹,旁人顾忌着梁王府的面子,不曾计较,可现如今,竟然敢惹到自己的人头上来。 还用手指头指着宋怀,那般言语侮辱。 她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捏着话本子一角的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她家宋大人,她沈千昭平日里都不舍得重声说一句不是,沈语意怎敢。 ... 次日,寒风呼啸。 采秋一边给沈千昭上口脂,一边道,“今日怕是要下雪了,殿下怕冷,又何必去那梁王府?” “想给宋大人找场子,待暖些时候再去便是。” 这梁王府可不像宫里头这般细心,这一趟出去,若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沈千昭却笑问道,“照你这么说,怕是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再说了,这能趁着去给安和贺生辰的由头出宫,去办些重要的事,她这再不出现,谢临怕是要累趴下了。 兴许回来闲时,还能去见一见宋怀。 采秋叹了叹气,知道说不过沈千昭,“殿下每回都有理,奴婢可说不过您。” 说着,她拉开了装首饰的木盒,“殿下今日要戴哪只钗子?” 沈千昭看了一眼,一眼过去金灿灿,不由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被迫下嫁那日,声音平淡,“像往常一样就行。” 采秋笑笑,这才取出平日里沈千昭戴惯了的那两只银色琉璃钗,好笑道,“旁的主子,都道首饰不够用,这一日换一式,就殿下您,这半年了,几乎天天都戴着这琉璃钗,也不说换换别的。” 沈千昭透过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上辈子她尤其爱金饰,可死去的那一日,她着红裳,戴金钗... 尽管过去千年之久,那日的画面,却依旧历历在目,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 沈千昭头一疼,一瞬间,看见了镜中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穿着相同的红衣,带着金钗,唇脂红艳,勾唇笑着,可眼泪却自眼角流淌,慢慢的,凝成了血泪... 沈千昭一惊,猛地站起了身! 采秋吓了一跳,“殿下,怎么了?” 沈千昭紧抿红唇,盯着那面铜镜看,背脊一阵发凉,方才那分明不像是幻觉... 她摆摆手,“没事。” 采秋却发现,她脸色有些发白,眉心微拧,“殿下,若是身子不适,还是不去梁王府了。” 沈千昭扯了扯袖子,挡住了半截露出来的手臂,“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冷罢了。” 采秋这才松口气,“奴婢一早就让人将陛下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那件狐白裘放到火盆边烤,等会殿下披上,便不觉得冷了。” 刚说着,采兰便抱着那件狐白裘走了进来,只觉手感甚好,都不舍得放下了。 “殿下,皇上待您真好,听说今年进贡的这白狐皮,是稀品,便也就几匹,陛下当时就让人制成了这狐白裘,宫里头便也就太子殿下同容妃娘娘那有,这还有一件,就送到了咱永乐殿来了。” “听说齐妃娘娘眼馋了好久,陛下都没给呢。” 采兰一边说着一边笑。 沈千昭眉头一蹙,“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也就罢,倘若在旁人面前也这般口无遮拦,便自个儿领罚去。” 采兰笑眯眯道,“奴婢知道错了,以后都不说了。” 她嘴上笑着认错,心里头却有些不满,嘀咕着,采秋不也经常说这又说那的,也不怎么规矩,怎么就从来不见公主和嬷嬷呵斥采秋? 倒是自己,才刚进到这里头来伺候没几日,便屡遭嬷嬷刁难责罚。 公主每回出宫玩,还只带采秋,不带自己。 想着,采兰心里头有些不平衡。 瞥了一眼采兰,采秋拧了拧眉头,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狐裘给沈千昭披上后,又将暖好的汤婆子塞到了沈千昭的手里,又转了一圈,见严丝无缝的,确保风吹不进去,这才放心。 直到两人出了永乐殿,采秋这才开口道,“殿下,那采兰已经好几次口无遮拦了,上回还让嬷嬷抓着了,训了几句。” “殿下若是觉得屋里头缺人伺候,奴婢觉得采荷不错,性子稳,话也不多,干活也勤快。” 宫中行事,一向要谨慎,多少人就害在那一张嘴上。 方才那采兰,又口无遮拦,陛下是疼爱公主,可这说说便也就罢,将容妃娘娘太子殿下也一块说了出来,又扯上那齐妃娘娘。 若教旁人听了去,还以为公主是在炫耀,拉踩那齐妃娘娘。 这一来二去,传到齐妃娘娘耳朵里头,可不就招了记恨,还在宫里头落了一个恃宠而骄的名声。 她家殿下的名声,从前就不怎么好,什么不学无术,什么刁蛮任性,花瓶公主。 殿下又是考神机学院,又是在月夕宴上回击齐国使者,这半年来,勤勤恳恳的,名声好不容易才有些好转,可不能再被这些个嚼舌根子的人给毁了去。 这采兰,说话行事这般鲁莽,迟早会给殿下惹出祸事。 沈千昭勾唇轻笑,看向旁边的采秋,“怎么,怕她抢了你主子对你的疼爱啊?” 采秋瘪瘪嘴,“殿下又在打趣奴婢,奴婢明明是在担心,怕采兰闯祸,给您惹了麻烦。” 沈千昭却抬手,暖呼呼的指腹勾了勾采秋被风刮得红通通的鼻尖,稍扬的嘴角挂着一抹散慢的轻笑,“放心,你家主子就宠你一个。” 采秋小脸一红,觉得自家主子越来越不正经了,从前撩拨宋大人便也就罢了,昨日还“撩拨”穆二姑娘,现在动不动就上手摸自己... (本章完) 第280章 公主真爱说笑 第280章公主真爱说笑 采秋这小脸一红一热的,竟不知到底是被风刮的,还是被羞的。 沈千昭刚把手伸出来那么一小会,便立马缩了回去,长长呼了一口气,白气在空气中被风吹散,她捂紧了汤婆子,叹了一声,“真冷啊。” 今日,怕是真要下雪了。 … 安和郡主生辰,梁王府宴请了京城各府的夫人小姐。 马车缓缓停在梁王府门口,人声沸腾,尚未下马车,便能听见这嘈杂的声音。 采秋连忙下马车,掀开车帘伸手去扶。 来往的人一眼便注意到了这马车,宫里头来的,这般招摇的马车,不难猜出里头的人是谁。 本要进府的夫人小姐又停了下来,迎了过去。 沈千昭抱着汤婆子,在采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落地,便瞧见好几位熟面孔朝自己走来。 “臣妇陆氏见过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陆夫人缓缓行了个礼,态度却有些散漫。 看着眼前的永乐公主,陆夫人便联想到此时府里头,她那可怜的城儿还躺在床上,喝着太医开的汤药... 心里头便不痛快。 一阵寒风吹过,沈千昭默默裹紧了衣服,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陆夫人有礼,倒是怎么不见陆小姐,没有一起来吗? 这安和郡主生辰,你这年纪相仿的女儿不来,你这当娘长辈的,倒是来得勤快。 陆夫人故作的笑了两声,“犬子身子不适,小女留在了府中照顾,说起这事,还要感谢公主为犬子请动了梁太医。” 周围不知情况的人一听,永乐公主什么时候同陆家关系这么好了,还给陆修城请太医? 沈千昭眉梢一挑,“陆夫人客气了,毕竟陆公子是本宫让人给扔的湖里头,这请个太医,也是应该的。” 若不请上太医院里头医术最好的一个去瞧瞧,回头这陆家赖上自己,那可不好整。 众人吃惊,沈千昭把陆家公子给扔湖里头去了?! 陆夫人根本没有想到,本是暗指讽刺沈千昭蛇蝎心肠,伤了人后又假惺惺请了太医,可这沈千昭却根本丝毫不避讳遮掩,张嘴便说人是她扔到湖里头的。 看这样子同语气,似乎还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当真是恬不知耻。 陆夫人气急,一口气堵在心里头,想及临出门时陆护军的再三叮嘱,生生忍了下来,陪笑道,“是犬子的不是,惹恼了公主,臣妇代犬子在此同公主赔个不是,还望公主能不计前嫌。” 沈千昭指尖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陆夫人身上,好一会了,都不见陆夫人有什么举止动作,好奇一问,“陆夫人怎么还不开始?” 站在这门口吹风,她这脸都快冻僵了。 陆夫人一愣,似不明白沈千昭所言何意,“什么?” 沈千昭眉梢一挑,红唇轻启,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白气飘散在空中,“陆夫人不是要替陆公子赔不是吗?” 她人都站在这多久了,不是要赔不是吗?怎么不说话了? 旁边听懂了的人“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刚笑出声,就被旁边关系好的人用帕子捂住了嘴,两人连忙递了帖子往府里头快步走去。 进到了里头,才低声道,“你疯了啊,就不怕方才让陆夫人瞧见了吃罪了陆家?“ 这陆家是什么人家,便也只有永乐公主敢惹,她们这些人可吃罪不起啊。 陆夫人脸色顿时难看。 沈千昭轻咳一声,“说笑罢了,陆夫人不必当真。” 她目光落在周围的这些人身上,好些个姑娘不怕冷似的,穿得甚少,保暖的外衣,都让身旁的丫鬟拎着。 “公主真爱说笑。”陆夫人讪笑一声,带着人赶忙的进了府里头,心里头嘀咕:这永乐公主变化好生大,这从前怎么没发现竟是这么难对付的人? 这话里话外的,都让人下不来台。 沈千昭这才同周围的人笑道,“好了,都别站着了,进去吧。” 周围的人这才有说有笑簇拥着沈千昭进到了梁王府里头。 刚进府里头,就听见了一阵说笑声,穿着一袭蓝色衣裙的安和郡主被好几位贵女围着在夸。 从头上的发簪,脸上的胭脂,夸到了脚上踩着的绣花鞋。 沈如意笑着,对这番恭维,却丝毫不提不起兴致。 见沈千昭来了,眼睛一亮,提着裙摆推开人群便快步走了过去,脸上挂着喜意,“往常天一冷,你便从不出门,我还当你今日不会来呢。” 沈千昭接过旁边采秋一直提着的生辰礼,递给了走过来的沈如意,笑道,“你生辰,我岂能不来,你惦记了好些日子的白玉,我让人打成了一套头面。” 沈如意当即接过那贺礼,忍不住就打开了,瞅见盒子里头,白玉打造而成的精致首饰静静的躺着,她眼睛都发着亮光,笑得眼角弯弯,“还是你懂我。” 她去年就惦记上了沈千昭的这块上好的白玉,央求了好久,又是以物置换,又是重金换取,沈千昭却是半点不肯松口,没想今年,她竟是直接将东西打造成了首饰送予自己。 周围几位贵女围过去看,倒吸一口气,紧紧的盯着,上好的白玉打造成的首饰,通体如雪一般,这样式更是京里头不怎么常见的,新颖极了,可谓是万金难求。 不由让人想到了安和郡主的喜好,不喜什么金饰,倒是从小对玉很是衷爱。 这平日戴首饰,也不喜与旁人撞了样式。 “公主好大的手笔。” 能备下这样的一份生辰礼,便也只有永乐公主了,当真是送到了安和郡主心坎去了。 沈如意抱着那套首饰,拉着沈千昭走到桌旁坐下,拿起那里头的发簪,递给了沈千昭,一脸期盼,“你快帮我戴上瞧瞧好不好看。” 沈千昭无奈,刚接过那玉簪,还未给沈如意戴上,旁边,便响起了另外一道轻柔声,“堂妹来了?” 她循声转过头去看,只见沈语意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这边过来,正盯着那桌上装着玉饰的盒子看。 见了沈千昭,沈语意柔声笑着。 沈千昭眉梢轻佻,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她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她张了张唇,还未开口,一旁的沈如意却抢先替她开口了。 (本章完) 第281章 永乐公主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第281章永乐公主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沈语意,你瞎叫什么呢,永乐公主是你能随便乱叫的吗,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只有我,沈如意,才有资格喊我们昭昭这一声堂妹。” 沈如意掐着腰,满脸不善的盯着沈语意,说话语气神气十足。 沈语意面色一僵,只觉周围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顿觉难堪。 她求救一般的看向沈千昭,期盼沈千昭能开口为自己说上两句,挫挫这沈如意的气势。 沈千昭收回了目光,扶着沈如意,将手上那玉簪稳稳的簪到沈如意发髻上,笑道,“今日你生辰,何必惹这些个不愉快?” 即便是要惹,也不该只是嘴上说说。 沈如意轻哼一声,“便也就是你,总是这么傻,让人欺负到头上了都不知道回嘴。” 跟在沈千昭后头的采秋,心里头却在嘀咕,她家主子才不傻呢,今个儿来,就是来收拾人的。 沈如意接过了旁边丫鬟递过来的小铜镜,看了眼头上的玉簪,顿时喜笑颜开,“真好看。” 一行人从厅子来到了院子中,四周都围上了挡风的绸布。 沈千昭被沈如意拉到了亭子中坐着。 下人连忙搬了两个火盆到亭子中。 沈如意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问府中下人,“乐师呢,怎么还未到?” 见沈如意问起,下人连忙跑去催促。 沈语意偷偷盯着那边沈如意的戴在头上的玉簪,心中一阵羡慕,都是沈千昭的堂姐,沈千昭却只同沈如意亲昵。 就连生辰,她沈如意能在府中宴请朋友,还有沈千昭送这么贵重的贺礼。 而自己连真正的生辰都不说出口,即便是假的生辰日,这十多年来,过了几次,手指头都能掰算清楚。 一种酸涩的滋味自心头弥漫开来。 趁着沈如意同旁人说话,安排着吃食上桌,沈语意悄悄地坐到了沈千昭身旁,柔声问道,“公主,我能否坐这里?” 沈千昭挑眉,“这椅子是你们梁王府的,你坐便是。” 同桌的穆莞撇撇嘴,“都坐下了才问,若是说不能,难道你还会起身不成?” 沈语意表情微僵,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穆小姐若是不喜欢我坐在这,可以换个位置。” 就如沈千昭所言,这是梁王府,自己想坐哪便坐哪,何须顾忌这穆莞的三言两语。 穆莞轻哼一声,“我才不呢,我就要挨着我沈姐姐坐。”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一小块一小块的隔着帕子剥了起来。 吩咐完事的沈如意这才走了回来,瞥见沈语意,撇撇嘴,“真是爱跟。” 走到哪,就跟到哪。 今日不是自己生辰吗,怎么好像是这沈语意的生辰似的,瞅见这人,就来气。 沈语意咬咬牙,“沈如意,我招你惹你了吗,你总同我过不去做什么?” 平日里便也就罢了,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在,这不是存心想让自己丢脸吗? 听了沈语意的话,沈如意却半分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她就是不喜欢沈语意,看见一次,心里头就不爽一次。 沈语意的生母不过就是从前府里头的丫鬟,仗着有几分姿色,背着母妃,同父王郎情妾意。 母妃心善,不忍伤人,同父王说好了,孩子一生下,若是女孩便留在府中,将生母送走,若是男孩便连同生母一起送走。 名义上自己是王府中的大小姐,实际上,沈语意却比自己要年长了一个月。 若非是顾忌颜面,王府出了一位庶长女,便当真是要贻笑大方。 她沈如意险些就让沈语意爬到头上来了。 尽管如今名头上的意思是已经将那生下了沈语意的丫鬟发卖了,可实际上谁都清楚,那人不过是被父王打发去了别庄。 吃好喝好,颐养天年呢。 前些日子,母妃的意思便是向想将沈语意送到别庄去,在京中显然已经没有好姻缘了,结果她倒好,为此,成日里在府里头闹事。 在府里头闹便也罢,还到外头去败坏梁王府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梁王府的姑娘,都如沈语意这般不知礼数的泼皮。 对这样的人,任谁都无法喜欢得来吧? 沈如意刚要发作,管家却匆匆而来,“郡主,乐师今早病倒了,怕是来不了。” 沈如意略有些失望,“诸位实在抱歉,我本是今日请了京中有名的琴师,想让诸位也一同听上几曲的,却没想到乐师病了,今日是听不上了。” 旁边有人笑着道,“虽是可惜,却也没法子。” “不如我们自个儿弹几曲,也有人和琴音伴舞,再有人借着这意境作画,题上词,不也是极有趣?”有人提议道。 这提议一出,所有人当即赞同,且跃跃欲试。 沈如意笑了,连忙让管家去准备笔墨纸砚。 作画的有几人,提词的也有几人,倒是弹琴与和舞,始终没人站出来。 都是各府的姑娘,哪里真能低下身段去给人弹琴跳舞取乐,这不是把自己放在了同那些乐师舞妓一样的位置,这若传了出去,岂不是教人笑话? 过了好一会,始终都没有人站出来当这第一个人。 沈千昭勾唇一笑,“我倒是好年年头不曾动过琴了,今日倒是有些兴致,想弹一曲。” 众人一愣,可从来没听说过沈千昭精通琴艺啊。 可转念一想,当初沈千昭神机学院的入学考试上拿了榜首,前两个月,又拿了个一次院内榜首,就单单是这,便不容小觑。 说不准人家其实什么都会,就是藏着掖着不说而已。 沈如意眼睛一亮,她同沈千昭,穆清,都是一块学的,从前便听过沈千昭弹琴。 只是沈千昭向来不爱显摆,会些个什么,从来不展露, 算起来得有三年没见她弹过琴了,倒是有些想听了。 众人叫好。 有沈千昭带头站了出来,那些个原本在顾虑的贵女,这会儿一个两个抢着要上去了。 一时间,争不出个你我。 这时,沈千昭却看向了旁边的沈语意,红唇轻启,开口问道,“沈二小姐,听闻你精通舞艺,可愿意同我舞一曲?” (本章完) 第282章 沈千昭戏耍沈语意 第282章沈千昭戏耍沈语意 沈语意受宠若惊,根本没有想到沈千昭会提出来要自己给她合舞。 “能为公主伴舞,是语意的荣幸。” 沈如意轻哼一声,“可别跟不上,闹了笑话。” 沈千昭的曲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合得来舞的。 沈语意却是自信心十足,虽未听过沈千昭抚过琴,可京中各府千金,便也就是练那么几曲,来来回回的也不会怎么变。 自己苦学舞艺十几年,夫子都曾夸过自己是京中她教过的贵女中最有天赋的一个。 沈语意扬起嘴角,“这便不劳姐姐挂心了。” 采秋笑眯眯的跟在沈千昭身后,心里头快活着。 她家主子,琴弹的是真好。 这会儿不仅能听主子弹琴,还能见主子收拾沈二姑娘,给宋大人找场子,可不快活? 若是沈大人在就更好了。 沈语意解下了身上厚重的斗篷,脸上挂着自信的笑,站到了人群中空出来的位置,看向了一旁落座于古筝前的沈千昭。 众人屏息以待,紧紧的盯着沈千昭,都想看看,她到底能弹成什么样。 沈千昭指尖停在古筝琴弦上,轻轻拨动听了一下琴音,嘴角勾起,看向沈语意,“沈二姑娘,我琴艺不精,还请多担待。” 沈语意笑笑,琴艺不精才好,才能衬出自己的舞艺精湛,倘若沈千昭琴艺精湛,压自己一头,又岂还会有人看自己。 这一场,便当真成了她的伴舞。 她沈语意要跳,便要一舞名扬京城。 一想到自己即将风头盖过永乐公主,她整个心都跟着狠狠跳了起来。 “公主,请开始吧。” 沈如意“啧”了一声,这个沈语意,真是不知道收敛,要换做自己,肯定直接推了。 想不开才会去给沈千昭伴舞呢。 沈千昭凝气深思,白皙的手轻扬,露出纤细的玉指,扶上古筝琴面,琴音渐响,委婉似泉水,静静流淌。 沈语意嘴角一扬,心里头得意,扬手一跃而起,悠悠然迈出了舞步。 这样简单的曲子,即便是让她跳一个时辰,都不是问题。 众人一听,不由眯了眯眼,小看沈千昭了,便是这么一段看似简单的调子,都能听出她琴艺绝非似口中所说的那般琴艺不精。 慢慢的,琴音转急,悦耳清冷,琴音似横穿在山间,在山崖下流的瀑布,撞击在卵石之上。 沈语意跟着琴音,快速调整了步调,咬了咬牙,继续跳下去。 此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沈千昭吸引了去。 沈语意为此加大了难度,不断地调整,为能跟上沈千昭的琴音,此时其实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她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 沈千昭抬眸看了那头曼妙舞姿的沈语意,红唇微勾,细指在琴面上快速拨动变调。 众人陡然精神了起来。 此时的琴音,不再似水一般,似寒冬中怒吼的风雪,一声一声交错,急促中带着刚毅,让人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似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转眼间,好似有千军万马自风雪中而来,兵刃交接,血色与白色似乎都在眼前。 错综复杂的情绪,伴随着琴音高昂来到了顶点。 此时,作画的几位贵女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的笔,怔怔地看向沈千昭。 沈如意亦是愣愣地看着,饶是知道沈千昭琴艺高超,却也未想过如今竟是到了这般地步。 这峰回路转的曲子,好似将人的情绪都勾动着,深陷于其中。 此时,沈如意已经彻底跟不上了,却咬着牙硬挺,直到再一次变调,她一踉跄,跌坐在了地上,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手掌撑在地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沈千昭眸色暗沉,骤然停下抚琴的手。 琴音戛然而止,好一会,众人才恍然回过神来。 沈如意勾唇笑着,起身鼓掌,大声叫好,“昭昭弹得真好!” 周围人紧随着跟着一起鼓掌,尽管心里头惦记着后半部分的曲子。 此时,哪里还有人注意到地上还有个沈语意。 沈语意死死的咬着下唇,不甘的眼泪自眼角溢出滴落在地,好似自己的信心与自尊,都被丢在了地上,被沈千昭狠狠的踩踏了。 此时她哪里还不明白,什么伴舞,沈千昭根本就是故意耍着她,就是想借此戏弄自己,看自己笑话。 沈千昭起身,隔着人群,瞥了一眼那边的在地上久久都不起身的沈语意,眸色冷淡。 沈如意得意的抱着沈千昭的胳膊,“你这可是最近新编的曲子?真好听!我也想学,你教教我可好?” 穆莞眼里都冒着光,她原来以为自己姐姐穆清就已经是京里头贵女中琴艺最是高超的人,却没想到人外有人。 这一首曲子听了,她便是觉得,旁人弹的,都入不了耳了。 “我也要学!” 沈千昭扯唇笑笑,“改日有空我把琴谱写出来给你们。” 此时,梁王府院子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中,三人对桌而坐。 穿着蓝衣的少年好奇的看向沈如辰,“如辰兄,你们王府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琴弹得这般好的人了?” 沈如辰亦是有些吃惊,他从未听过这般曲调这般曲折的曲子,好似将一个人的一辈子都快讲完了,可到后头最高昂悲戚的时候,却又这么中断了。 实在是将自己的心挠得痒痒的。 “今日是如意的生辰,前两日便是打算请王生今日过府,王生在京中是有名的乐师,想来方才那曲子是他所弹。” 蓝衣少年却摇头,“王生的曲子多是俗世情爱,哪里有这般格局。” 王生此人,琴艺虽高超,可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些,身为男儿郎,却成日弹着情爱的曲子取乐这京城里头的那些个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子。 “要我说,这弹琴的人,一定是个有远大志向之人,便如你我以及应兄一般。”他说着,看向了一旁平静的喝着茶买,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应谨,“应兄,你说是吧?” 坐在轮椅上的应谨指尖按着茶杯壁,面色柔和,扯唇笑笑不语。 尽管曲风大变,却还是有那份熟悉的感觉。 能弹出这般惊艳的曲子,也只能是她了。 沈如辰却是不信,“今日宴请的,都是些京城里各府的姑娘,若不是王生,难道还能是那几个姑娘不成?” ??沈小昭(一本正经):要弄人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沈如意(崇拜脸):懂了!学到了!昭昭真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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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83章 宋怀是我的人 第283章宋怀是我的人 “今日宴请的,都是些京城里各府的姑娘,若不是王生,难道还能是那几个姑娘不成?” 他沈如辰可不信那些个闺阁中的女子能弹出这般曲子。 蓝衣少年却摆摆手道,“如辰兄,你这可就是偏见了,姑娘怎么就不能弹出这般曲子了?” 要他说,这必然就是个姑娘家弹的,事实总是要出其不意嘛。 沈如辰连连摇摇头直笑,“不可能不可能...” 一时间,两人争执了起来,均看向了应谨,“应兄,你说,我们二人,谁说的对?” 好半晌,都不见应谨答话,好似还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中。 就在两人已经计划着偷偷去看一眼,瞧瞧到底是谁弹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应谨开口说话了。 “是女子弹的。” 两人均是一怔,对视了一眼,半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 人声渐渐嘈杂,沈千昭带着采秋悄悄地走到了僻静之处。 寒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冷意。 采秋仍沉浸在方才自家主子弹的那曲子中。 离了院子,从假山那边绕了过来,可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 她记得这是初建梁王府时,觉得填了实在浪费,这才将湖泊给围了进来。 眼前,有树有花,湖心建了一座亭子,湖泊上还飘着一叶小舟。 沈千昭不由想起,上辈子的时候,这里是她常来之处。 雪下了,她便与沈如意,穆清,谢临,应谨,谢名几人,到这湖心小亭,煮上一碗热茶,偶尔温一壶小酒。 当日说笑之景仿若还在眼前,却早已是千年之久。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道轻慢的脚步声,沈语意攥着帕子行至沈千昭身后,咬了咬唇瓣,艰难开口,“不知语意何处得罪了公主,殿下今日竟这般为难语意...” 沈千昭眉心一拧,转过身来,看向沈语意。 沈语意眼眶被风吹得酸涩难忍,心里头不甘又委屈,更多的是难堪。 若是知道沈千昭有那般高超的琴技,她又岂会上去自取其辱。 现在丢了颜面,全怪沈千昭。 她目含怨气的看着沈千昭,拧着帕子的指尖有些发白。 “殿下若是有什么看不惯语意的,亦或是语意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告知语意?” 沈语意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两日到底是怎么了,事事不顺心。 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沈千昭。 沈千昭抬步逼近沈语意,一步两步,带着凌厉的寒气,行至沈语意眼前,眸光清冷中带着几份寒意。 她红唇微微轻启,嗓音淡漠,“本宫乃大晋永乐公主,你不过就是梁王府一个小小的庶女。” 沈语意动了动唇,“我…” 沈千昭:“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本宫?” 沈语意脸色发白,她从未听过沈千昭这般凌厉的言辞。 采秋眨了眨眼,总觉得这几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似在哪里听过似的。 假山后,相携而至的沈如意和穆莞皆是一怔。 沈如意是因为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沈千昭这么言辞犀利的针对人。 穆莞却是因为,这番话,昨日她便听过相似的。 只是昨日,说这话的,却是此刻抬不起头的沈语意。 穆莞瞪大了圆咕噜的眼睛,总觉得好似有什么情况,难道昨日被沈语意言语侮辱的那个宋怀,是沈姐姐的什么人不成? 难道沈姐姐突然来梁王府,这般针锋相对沈语意,都是为了替那人出气? 穆莞不由有些羡慕,真好,能被沈姐姐这般护着。 沈千昭面色淡漠,冷白的指尖抚上沈语意的脸颊,压低了声音,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寒颤的冷冽,像刀子一般,“记住,宋怀是我的人,若再让我知道你对他不敬,下次...” 冷白的指尖轻轻划过沈语意的脸颊落在了她颈间,一股子凉意自沈千昭的指尖传到了沈语意脖子上,她顿时打了个冷颤,身子有些发抖。 沈千昭冷笑一声,带着凉意的手,缓缓掐上了沈语意的白皙细嫩的脖颈,仿佛只要轻轻一掰扯,就会断了去。 看着眼前的沈千昭,根本不像人,倒是从地下爬上来索命的厉鬼,一股子恐惧席卷上心头,沈语意瑟缩了一下,颤抖着唇,“我...我...我不知道...” 沈千昭慢慢的松开了手,敛去那股子寒意,笑意满面,指尖捏着沈语意的衣领扯好整齐,“怕什么,只要你乖乖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自然也什么都不做。” “毕竟这么白嫩好看的脖子,若是扭断了,倒是可惜了。” 沈语意脸色苍白,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沈千昭收起脸上的笑意,从采秋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只觉得这本是好风景之处,可此刻被扰了,倒是全然没了欣赏的兴致。 这才带着采秋抬步离开,却未料,刚转弯,迎面便撞上了假山后的两人。 沈语意死死的撑着旁边丫鬟的手,那丫鬟忍着疼意,问道,“小姐,咱们还找人去找…麻烦吗?” 昨日那宋怀走后,小姐便让自己去找了些地痞无赖,花了些钱,雇人去找麻烦。 沈语意紧咬着下唇,仿佛要将唇瓣咬出了血丝。 “还不快去让人散了?!” 若再让沈千昭知道自己动了她的人... 沈语意只觉那股子刺骨的凉意还在脖子上散不去,那一刻,她从沈千昭眼里,看见了杀意。 尽管这很荒唐,可她还是怕了。 ... 沈如意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沈千昭喝了两口茶,接过汤婆子暖手,“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话一说出口,沈如意和穆莞果然忍不住,当即开口。 沈如意:“那个宋怀是你什么人?” 穆莞:“那个宋公子是谁?” 沈千昭抿了抿唇,唇角微扬,“男人。” 沈如意:“...” 穆莞眼睛一亮,她就说嘛,昨日见那宋公子确实长得好看,沈语意是万万配不上的,若是沈姐姐,那就是郎才女貌,这才是一对啊! 沈如意扯了扯唇角,僵硬的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的男人吗?” 沈千昭眉梢一扬,“不然你觉得是什么意思的男人?” 这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采秋怔怔地看着自家主子...男人这词,是能这么随意说出口的吗? 这话说出口,可就没法子收回了的。 (本章完) 第284章 初见便已钟情 第284章初见便已钟情 沈千昭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道惊雷劈在沈如意头上,沈如意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因为沈语意,她昨日还出言顺带说了那宋怀... 想及此,沈如意表情一塌,愁眉苦脸,“你也不早说,你若早些说,我昨日就不逞嘴舌之快了,现在得罪了宋怀,这以后可怎么相处?” 沈千昭勾唇笑而不语。 沈如意她了解,性子是骄慢了些,可人却是好的,有时便也就是嘴快了些,说的话,却都没什么针对之意。 当然,除了沈语意外。 见沈千昭笑,沈如意咬了咬牙,推了沈千昭一把,“你看我笑话!” 穆莞眼睛发着光,弯着嘴角,问道,“沈姐姐,你和宋公子是已经互通了心意嘛?” 她可太好奇了。 沈如意顿时也有些好奇了。 难道昨日,那宋怀拒绝和沈语意的婚事,是为了沈千昭? 等不到沈千昭的回答,可看着沈千昭那脸上过分荡漾的笑容,两个人心里头都已经十分清楚,定然是已经互通了心意。 沈如意赞叹道,“不亏是你,挑人也是这般特别,昨日我看过,人长得不错,拒绝得也够痛快。” 这番话若是教沈语意听见了,必然要骂上沈如意一句“两幅嘴脸”。 昨日同沈语意扯上时,沈如意张嘴一口一句阉人,太监。 现在同沈千昭扯上了,就恨不得将所有夸人的话都给说出口才好挽回昨日嘴欠之言。 沈千昭弯唇笑,脸颊上两个梨涡圆圆的,好似盛了甜酒,荡人心扉。 穆莞好奇道,“可是沈姐姐,你是怎么认识的宋大人啊...想同他在一起,应该挺难的吧?” 穆莞想到了昨日回府后,让丫鬟去买的话本子,看了一些,那话本子里头,写的,就是公主和一个无父无母,自幼进宫净了身的小太监的故事。 昨日还不知道沈姐姐为什么看这种话本子,今日确实全然明白了过来。 穆莞此话问出口,一旁的采秋不由回想了一下,殿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宋大人... 好似就是从容乐殿回来那日,碰上了周大人带着人要去办事,要了两个人,带着回了永乐殿除虫子。 当时她以为殿下是脑子烧坏了,故意找东厂的人的麻烦。 结果,什么除虫,人给带回来之后,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泡茶的,涂了口脂,还换了身衣裳... 现在想想,公主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就等着宋大人进套呢。 当时她还担心公主是被宋大人的姿色蛊惑了心神,情窦初开,担心来担心去。 可怜宋大人,其实完全栽在殿下手里。 现如今一想,该担心的明明是宋大人,碰上了公主这么个不正经的,昨个儿摸摸穆二姑娘的小脸,今个儿又摸自己的脸。 好似将身边的人,都给占了便宜去。 也不知道,宋大人是不是清白半点不剩全让公主给占了去? 听沈千昭缓缓说了一些与宋怀的事,沈如意和穆莞脸上浮现起一抹向往与羡慕。 沈如意感叹道,“真好啊,初见钟情,还找借口接近,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这大晋朝,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个像沈千找这么大胆丝毫不顾忌女儿家矜持颜面的女子了。 当真是如话本子写的侠女一般,敢爱敢恨。 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呢。 穆莞却好奇问道,“可是沈姐姐,你不是和应家公子...” 穆莞话未说完,就被沈如意一把捂住了嘴,“小小年纪,瞎问什么呢?” 穆莞眨眨眼,她明明听说,应家公子好似和沈姐姐有口头上的婚约的。 现在沈姐姐有喜欢的人了,那应家公子怎么办? 穆莞想问的,沈如意心里很清楚,大约,京城里,也只有她清楚了。 她们这帮自小玩在一块的人,穆清落落大方,谢临缺心眼,谢名性子沉稳,心思全憋在心,应谨洒脱,心思全在一言一举上了。 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旁观了所有,谢名和应谨,只怕都喜欢沈千昭。 应谨总是顺着沈千昭的意思,爬树便爬,抓鱼便抓,爬屋顶,下水里,揪夫子胡须...什么事,都陪着一块。 而谢名总是在她们闯了祸事后,悄悄一个人帮着收拾残局,沈千昭丢了什么东西哭鼻子,也是谢名悄悄去找回的。 就连谢临缺心眼,总是同沈千昭闹,昨日打坏沈千昭簪子,今日便拆了沈千昭荷包,全是谢名在暗处悄悄修好。 当时,目睹了这一切,她还有些羡慕,也总觉得,应谨就是适合一块玩闹的人,倒也适合沈千昭,可若是要成亲,必然要选谢名这般悄悄守护心上人的谦谦公子。 她甚至还想过,如果应谨当初没出事,是不是现在已经和沈千昭定了亲事? 还觉得,应谨走了,倒是给了谢名和沈千昭机会。 却没想到,谢名当真是一身风度,恪守礼节,倒是真的担得起第一公子的名头。 沈如意叹了叹气,其实她更看好谢名,但凡他多走一步,沈千昭身边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现在好了,三个人里头,一个缺心眼,一个废了腿,一个闷油瓶,沈千昭半个没看上。 还不知道沈千昭这以后的路,得怎么走呢,皇叔断然是不可能会同意宋怀和沈千昭的。 沈千昭笑笑不语,看向亭子外,才发现,不知何时,空中已经悄然飘下了小雪花。 远处,好几个姑娘在雪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接,笑意明朗。 她和宋怀初见...便是在这样的雪天。 那时,他自雪中走来,落了一身的白雪,眉目冷峻,身上都裹挟着寒气。 那时自己觉得他像块冻石头似的,又冷又硬又烦,讨厌极了,总是想办法折腾他。 可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是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好似只是在任由一个孩子耍闹,半点不为所动。 心里的不甘,便也更甚了。 白雪飘飘,仿佛一下子,将沈千昭的思绪拉回了上辈子的那个雪天... 她弯唇笑笑,其实,初见时,大约便已钟情。 后来变着法子的折腾,不过都是女儿家别扭的性子,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本章完) 第285章 齐书玉得到神兵图纸 第285章齐书玉得到神兵图纸 沈如意行至沈千昭身旁,握住了她的手,“别怕,待过了年,你带上他,我们一块温酒吟诗弹琴,还像往日一般,就在我们王府的湖心亭。” 沈千昭心中一暖。 她知道,沈如意这话的意思,是在肯定宋怀。 沈千昭的手轻轻按在沈如意手上,弯唇笑道,“多谢。” ... 从梁王府离开,沈千昭照着谢临之前给的消息,踩着时辰来到了驿馆附近的酒楼。 采秋环顾四周,“小姐,奴婢还从来没来过这呢。” 跟着沈千昭,她时常出入的,无外乎就是那几处地方,这么一处,倒是头一次来,好奇的紧。 “小姐,我们来这做什么啊?” 莫非主子是同宋大人约好在这里相会了? 沈千昭嘴角微勾,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来看戏。” “看戏?”采秋纳闷,“小姐,我们不去找宋大人吗?” 她还以为主子这难得借着来梁王府给安和郡主过生辰,会顺道儿去瞧瞧宋大人呢。 沈千昭目光却落在酒楼之下,两道身影自远处走来,她唇角稍稍上扬,“不急,先办正事。” 虽然想见心上人,可正事也不能耽误。 她就是看看,这陆修宜对手铳设计这般感兴趣,究竟是她自个儿感兴趣,还是背后的陆家感兴趣。 采秋眨眨眼,小口地咬下沈千昭推到自个儿面前的糕点,嘀咕问道,“宋大人莫名奇妙就同沈二小姐扯上了关系,小姐您就不急么?” 这要是换做自个儿,定然是要抓紧时间查个明白,去问问的。 可主子倒是沉稳,今个儿去梁王府,也只是打压那沈二姑娘为宋大人出气。 沈千昭捏起一块糕点,顺手给塞进了采秋喋喋不休的小嘴,“嘘...先看戏。” 采秋这才安静了下来,追着自家主子的视线望去,只见陆家小姐,正同一个提着箱子的蓝袍男子从楼下经过,进了酒楼。 她缓缓睁大了眼睛,原来主子是要看陆家姑娘的热闹啊。 隔着一面竹帘,陆修宜与贺彬坐到了沈千昭与采秋旁边的那桌。 隐隐约约听见打开箱子的声音。 贺彬从箱子里拿出了东西,一一放到了桌上,不一会,便同陆修宜讲解了起来。 多是一些机关术的问题,时不时便围绕着手铳讨论。 过了一会,陆修宜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了几张图纸,摊开来给贺彬看,“贺公子,这是我这些日子研究出来的,我觉得,如果按照这个方法,将材料减少一些,可以减少成本。” 按照原图纸,她算过,材料成本上太贵了。 自己这一份经过研究过后的改良图纸,都是在可以减少的材料上适当减少,以及一两种极为稀贵的材质用了较为寻常的材料替代。 这样子可以减少需要花费的成本,便可以加大数量。 贺彬接过图纸看,眉头一蹙,想说些什么。 以千机阁的规矩,是不能够将机密图纸泄露给外人看的,给陆修宜看,是因为自己的一些私心。 之后发现,她在这些设计上,极为感兴趣,也确实是有些天赋,所以也教了一些。 却没想到,她竟偷偷根据原图纸,在原图纸的基础上加以修改,改本材料的固用材料,以及一些材料的用料数量。 这是极为不尊重图纸原设计师的行为,无异于抄袭。 是为他们所不耻的行径… 陆修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贺彬的情绪变化,嘴角一弯,脸上挂着沾沾自喜,“我改得不错吧,如此,便能减少成本,加大生产的数量。” 原先只够生产一批数量的钱财材料,若用自己这份改良后的图纸,可以生产双倍,甚至三倍! 贺彬眉头紧蹙,又反反复复多看了几眼图纸,确实,按照原本的材料成本铸造,数量实在有限,可若是按照陆修宜这份改过的图纸铸造,必能缩减成本... 若是这张图纸能为自己所用,说不定能从其中省下来一些材料,若是私下卖掉,必能赚上一大笔钱,便可以到陆府求亲... 贺彬扯唇笑笑,“你很有想法,不过真要实施起来,确实有难度的,不如你这份图纸留在我这,我帮你看着,改些细节的地方?” 陆修宜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幸好自己画了两份。 隔壁桌,竹帘另外一边的沈千昭,听见这一番谈话,眉头一蹙,这个陆修宜,倒还真是好学。 听见隔壁有起身离开的动静,静心听了一会,之后再没了动静,沈千昭便也准备起身离开。 可她刚起身,却瞥见,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未戴面具的面容,宛如刀刻一般刻进沈千昭视线中,最后走进了酒楼门口。 沈千昭眸光一沉,又坐了回去,手紧紧的握着那茶杯,茶杯中的茶水早已凉却,茶杯握在手里,有些发凉。 不一会,隔壁再度响起交谈声。 齐书玉风度翩翩落座,声色温润,“陆姑娘,久等了,实在抱歉。” 瞥见面冠如玉的齐书玉,行为举止得体有礼,她脸色一红,垂下了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也没有等很久。” 十足的女儿家娇态。 齐书玉弯唇浅笑,抬手提起茶壶,给眼前的陆姑娘添了茶水,“不知陆姑娘今日可带了东西?” 陆修宜一愣,听清后,又连忙拿出了方才那个木匣,从里头取出了另外一份图纸,郑重其事地放到齐书玉面前,“齐公子,这是我画的图纸,还多加改良了...” 说着,她有些脸热,“只是我学艺到底不精,没法怎么给你讲解。” 这位齐珏公子,是她半个前偶然结识的,当时马车冲撞,这位齐珏公子以一己之力救了自己。 之后几次交谈,发现他对机关以及兵器铸造术极为感兴趣,好几次都谈到了神兵设计。 自己上次说了自己正在研究神兵的设计图,没想到他也感兴趣想看看。 她这才将自己改良过后的神兵设计图给带来了。 接过图纸,看了几眼的齐书玉眼里划过一抹亮光,便是这个! 只要有了这份图纸,他便能够打造一支足以撼动天下的军队! 这天下,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中! ??齐书玉在大晋的化名是齐珏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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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86章 齐珏到底是什么人? 第286章齐珏到底是什么人? 齐书玉赞叹道,“陆姑娘,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这图纸实在精妙,不知能否借我看一两日?” 被这么一夸,陆修宜顿有一种被认同了的感觉,脸色更红,轻轻的应了一声,“当然可以...” 齐书玉当即收起了图纸,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 自从之前在千机阁争抢那一批神兵失败后,他便一直在追查有关神兵的事,还曾几次向千机阁暗中打听神兵设计者的身份,却都无果。 本是想接近那永乐公主,在她身上找些有关的线索,因此底下的人还收集了一些有关这永乐公主的喜好与习惯。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出手,在城中安插的探子,就无意中发现,这陆家的小姐,几次到这酒楼与人商讨神兵铸造术。 那贺彬还是千机阁的人。 此事必然没有假。 如今,这神兵图纸就在自己手上,很快,他便能让人铸造出一批独属于自己的神兵。 竹帘隔壁,沈千昭面色淡漠,带着几分寒意。 但凡陆修宜有点脑子,都不会在不清楚齐书玉的身份下,将这么重要的兵器图纸傻傻的交出去... 采秋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来自对面自家主子身上的一股寒意,好似还带着一丝杀意? 就在齐书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起身离开,去安排人拓下这图纸时,陆修宜却开口了。 陆修宜素白的手指柔软的搅动着手里的帕子,悄悄抬眸看向齐书玉,“修宜还不曾问过,不知道齐公子是哪里人士?” 她心想,断然不会是京城人士,否则以这般品行,才华与谈吐,名声必然超过谢家的公子,可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位齐公子。 齐书玉下意识对陆修宜提起了几分警惕之心,“陆姑娘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莫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不对...若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她今日断然不可能会将图纸送来给自己。 陆修宜脸颊微热,嗓音轻柔低低,“修宜便是有些好奇...” 这般有才华的公子,不该岌岌无名的。 齐书玉扯唇笑笑,这一笑,倒是将眼前的陆修宜,心神都给勾去了一半。 陆修宜一颗心跳得厉害,只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隔壁桌的沈千昭,此刻却在想,要如何将齐书玉现在手上的那份图纸偷走。 好好的一个齐国太子,放着他的狗太子不当,成日里在大晋境内游荡,觊觎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先前因为有别的的事,所以才将齐书玉的事搁置一旁,眼下若是再置之不理,这齐书玉,当真要再一次在她大晋之内蛊惑人心了。 上辈子,初见时,她曾对齐书玉隐约有些怀疑,总觉得以这般有谋略才华,又谈吐不俗之人,居然甘于待在皇兄身边当个小小的幕僚。 但因着是皇兄的挚友,又曾在赈灾之时救过皇兄性命,当时自己纵使曾有过怀疑,可因为年纪小,又遇上宋怀出事,对此事便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觉皇兄并非是没有警惕之心的人。 却没想到,便是皇兄那般,却也能被齐书玉算计蒙骗了去。 可见齐书玉此人极其擅长伪装,在蛊惑人心上,但凡出手,便没有失败的。 更不要说是没脑子的陆修宜了。 采秋戳了戳沈千昭的手,“小姐,她们走了。” 陷入自己的思绪的沈千昭,这时才回过来神,竹帘另外一边,果然已经没了人影。 沈千昭当即起身,“走,去如意楼。” 要趁着齐书玉眼下还在京城里活动,尽早将那份图纸偷回,否则,一旦出了京城,再想盯上齐书玉,就难了。 采秋“啊”了一声,懵懵的跟了上去,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去找宋大人,今日怕是见不着了啊。 主子这是为了正经事,连宋大人都搁置一旁了? 她本还想着,主子今日多威风,她定要故作无意的将主子今日的威风之举事无巨细的告诉宋大人呢。 为此,还在心里头排演好几种措词呢。 沈千昭步伐紧促,带着采秋,赶到了如意楼。 倒是未料到,谢临也在。 听见沈千昭的安排,谢临好奇问道,“所以那个齐珏到底是什么人?” 他发现,沈小昭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这个人,还让人去调查过,就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沈千昭看向谢临,见他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心想:总不能说,齐珏是上辈子杀你的人吧? 其实,“齐”姓在大晋内很是常见,但是,在齐国,却是皇族之姓。 只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齐国那块去。 就像此时的谢临,心中有怀疑,却也并未怀疑到齐国头上去。 而自己,也仅仅只是因为知道上辈子的事罢了,才会这般对齐书玉这般设防。 沈千昭解释道,“先前他便与薛太尉贪墨贩卖兵器之事牵涉其中,我总觉得不放心,就让人一直暗中盯着查,却总是寻不着什么踪迹。” 谢临恍然大悟,“是这样啊...不过,他既然这么厉害,就大发几个人去,想把陆修宜那蠢货送出去的图纸偷走,恐怕也不容易吧?” 那齐珏的身手,他可是领教过的,便是自己,也不是对手。 不过,如果是宋怀...那可就不一定了。 宋怀的身手,可是他见过的人里头,最好的一个。 而且宋怀,还是宋厂的人,要办此事,还是不难的。 谢临刚想开口提议找宋怀帮忙时,却听见眼前的沈千昭思索片刻道,“确实,此事还是我亲自去办比较稳妥。” 对齐书玉的一些行为习惯,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由自己去将图纸偷出来,最为合适。 谢临顿时一愣,苦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就别去了,这要是出个什么好歹的,回头都没法同皇上交待。” “何况你现在还在禁足中,哪里有那么容易出宫啊。” 只怕今日能出来溜达,怕也是因为是沈如意的生辰吧。 沈千昭点点头,勾唇笑笑,看向谢临,“这不是有你吗?” 谢临一懵,“?”什么意思?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章完) 第287章 公主被带进里头问话了 第287章公主被带进里头问话了 沈千昭抬手,勾了勾指尖,示意谢临凑过来,好说悄悄话。 谢临却有种不安的感觉,默默的缩了缩腿,心里默念了一二三,当即起身就要夺门离去! 却被早有准备的沈千昭动作更快的擒住了后衣领,一把拖住,笑眯眯,红唇勾起,“谢二,干嘛去啊?” 谢临干笑两声,“害,这不是茶水喝多了,赶着上茅房去嘛!” 沈千昭拽着谢临,直接给甩回了椅子上坐着,“急什么呀,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再走嘛。” 谢临抱着椅子身子缩了缩,“别,您老可千万别说!” 准没好什么好主意! 沈千昭勾了勾手指,像诱哄孩童似的,“脑袋过来,你昭姐跟你说会儿悄悄话。” 谢临连连摇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我不听,你别说。” 这么多年,自己被坑得还少吗? 他谢临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有坑还凑上去。 沈千昭笑眸微微一眯,“谢临。” 谢临:“...” 半晌过后,沈千昭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谢临就已经清楚知道她要让自己干什么了,脸色又青又白,抱着椅子,连带椅子一块挪动,嘴里骂骂咧咧。 “小爷不干!” “你这不是坑我吗,人家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是把我往宋怀刀口上送,可没你这样的。” 说着说着,谢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我说...你不会其实明面上说着喜欢宋怀,其实是对我有觊觎之心吧?” 沈千昭一愣,“?” 便见谢临又摸着自己的自言自语的嘀咕,“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我长得这么俊俏,你成日见,难保不会心神荡漾...” 将谢临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的沈千昭:“...” 谢夫人一定是把所有的谦虚美德都过分给了谢名,才会半点没剩给谢二。 谢临叹了叹气,“我知道我生得好,你没有自制力也正常,可你也不能让我做出这种欺朋友妻的缺德事啊,我这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沈千昭额角直跳,指尖微动,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根像钢针似的绣花针捏在手里,阴恻恻的看向谢临,“你看是你说话的嘴快,还是我给你把嘴缝上的速度快?”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谢临:“...” 当即拔腿就要跑,却被沈千昭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小爷我就开个玩笑!” 对上沈千昭阴恻恻的目光,谢临心剧烈的狠狠一跳,浑身冒起一股寒意,“都是朋友,过命之交,你怎么会是那种冷漠无情之人...” 沈千昭歪着脑袋,看着手上的那根绣花针,嘴角勾起,“我还从来没缝过人嘴呢...” 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谢临干笑两声,“我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莫逆之交...” 沈千昭捏着那根绣花针慢慢靠近谢临那张引以为豪的脸。 眼看着越来越近,谢临嘴一哆嗦,“帮!我帮!” 沈千昭眼角一弯,当即收起了那根长得吓人的绣花针,扯了扯身上的衣裙,“等这事成了,我再给你配一把更顺手好用的手铳。” 谢临眨眨眼,听清楚后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盯着沈千昭,“真的?” 谢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向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见沈千昭点头,他激动得就差冲过去一掌拍飞沈小昭,“仗义啊!” 早说嘛!别说是这一个小忙,十个都不成问题。 见谢临已经迫不及待了,沈千昭这才坐下来,与他细细说明要做之事。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沈千昭这才起身,披上了狐白裘,揣着采秋重新热过的汤婆子,准备出去。 谢临当即起身道,“天色不早,外头还下雪了,我送你回宫。” 既然有那么多方势力不明的人盘踞在京城中,一切就不能不小心,沈小昭毕竟是公主,这万一让人给盯上了,有个什么好歹的... 到底只是个姑娘,虽然有些身手在身,可带着个采秋,真要遇上什么危险的,谁说得准。 沈千昭却道,“不回宫,我去东厂。” 谢临点头,“也行,我送你过去。” ... 马车缓缓行至东厂不远处的巷子,采秋率先下了马车,打了伞,扶着沈千昭下马。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下了雪,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主仆二人撑着伞,迎着皑皑白雪,往东厂门口走去。 一阵寒风吹过,带着风雪,刮起沈千昭墨色的长发,夹带着白色的雪花。 乘风带着两个人提着刀匆匆从里头走了出来,看起来似乎要去办事,瞥见不远处往这走来的主仆二人,微微一愣,看清过后,这才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乘风开口道,“公主,宋怀出城办事去了,应该要过几日才回来。” 济北的案子,眼下还差几个证人,早上天还未亮,宋怀和周言就带着人匆匆去提证人了。 沈千昭略有些失落,点头道,“好吧。” 本还想同他说一声偷图纸的事,还有哄父皇的事,见不着人,也是没办法了。 采秋撑着伞,一手扶着沈千昭便要走,可刚走没两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自后方响起,沈千昭隐隐能听见对方冲自己而来。 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宋屿不知何时,已行至她身后。 “宋督主?” 宋屿面色并无异常,微微拱手一礼,“不知公主可有时间?” 尽管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与语气,可身上那股子肃寒的气息,却还是吓得采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紧紧的抓着自家主子的手,生怕这东厂督主,将主子给怎么样了。 沈千昭心知,宋屿这是有话想同自己一个人说,点点头,安抚了采秋几句,这才跟着宋屿往东厂里头走。 采秋急得原地转来转去。 谢临隐隐觉得不对,当即下了马车,跑了过来,“人呢?” 采秋指着里头,咬了咬下唇,“宋大人不在,遇上宋督主了,公主被带进里头问话了...” 谢临眉头一蹙,宋屿想同沈小昭说什么? 多半就是有关宋怀。 他可是听说,这个老头不近人情,比永嘉帝还难对付。 沈小昭没问腿吧? (本章完) 第288章 宋督主的认同 第288章宋督主的认同 领着沈千昭进了书房,宋屿翻找了一下,却是半片茶叶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只是寻了个干净的碗,倒了碗热水放在沈千昭手边,“没有茶叶,还请公主将就。” 沈千昭指尖触及那微热的碗壁,微微一愣,原来方才他是在找茶叶,却没找到。 也是,诺大的东厂,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成日里便是提着把刀,哪里会有人静下心去喝什么茶。 半碗热水饮下,沈千昭身子有些回暖。 半晌也不见宋屿说什么,见他动了动唇,好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沈千昭暗自猜测,他大约是开不了口,不知要如何说。 “督主想与我说些什么?” 宋屿脸色板着,他平日里除了面对东厂里的这些,便是皇上,更或者是各种各样尔虞我诈的官员,穷凶极恶的犯人。 却从未面对眼前身份尊贵,却又看着小小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处,不知该如何问,只觉得语气不能太重。 也不能像平日里待那些个五大三粗的人一般的态度去对待。 一时间,是半句话都问不出口。 沈千昭心里头隐隐有些猜测,之前宋屿便阻止过宋怀进宫找自己...难道这次,是想劝说自己,放弃宋怀? 她抿了抿红唇,“督主若是想劝我与宋怀疏远,我必然是办不到的。” 宋屿眸色沉了沉,他今日,确实有此意思。 思来想去,各种权衡利弊,始终觉得,宋怀不能再与沈千昭继续纠缠下去了,西朝那边的人已经查了过来,十八年前的那桩事,再是隐瞒不住。 不论是对永乐公主的安危,还是对宋怀日后的退路,这二人,都不该继续。 “大晋中,青年才俊不在少数,比宋怀好的,大有人在,公主又何必执着于宋怀,陛下为此事,前几日还欲赐婚,殿下难道不知?”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赐婚,说的自然就是同沈语意。 旁人在子女的婚事上,都是助力盼好,偏偏只有她父皇,还往自家女儿的心上人身边塞女人。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爹。 “大晋之中的青年才俊不少,可都不是宋怀,赐婚一事,我定会回去同父皇细说商谈,请督主放心,我待宋怀之心,天地为鉴,绝无半分虚假。” 沈千昭一字一句,态度郑重,像是在立誓一般。 宋屿一怔,一瞬间,记忆中,自己也曾说过这样一番类似的话... 可即便是曾说出那样一番话,最后又是什么结果。 他薄唇抿着,面色并无半分缓和,说出口的话,更加目的明显,“宋怀不过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与寻常男子大有不同,公主现下不知,待过两年,便会清楚其中的差别。” “还望公主能放手,京中大有家世才华相貌皆与公主相配的好儿郎,还望公主莫要再置宋怀于险境。” 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沈千昭没想到,这宋屿应付起来,比她家那老头还要难,还要倔。 她红唇紧抿,半晌后道,“我不会放手的,督主大可不必再说这些话。” 即便是说上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即便她是上辈子那个涉世未深,什么也不知道,教人说两句便心生怯的小姑娘,也不会退缩。 况且此刻她沈千昭,又并非是曾经那个懵懂的小姑娘。 她清楚知道,世间能重来的机会,有这一次便已是奢侈。 此刻,她牢牢地牵住了宋怀的手,又怎么可能轻易松手放弃。 见沈千昭这般态度坚定,那双澄澈的眸子中,参杂着那一丝对世事无所畏惧,宋屿指尖动了动。 曾经,年少时,他也曾这般,对眼前的困难,对世事,从不曾畏惧。 从眼前的小姑娘身上,宋屿仿佛看到了一丝曾经的自己的影子,又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他心里原本的坚持,突然有一丝松动了... 宋屿眸光深邃,薄唇轻启,“倘若皇上始终不同意,公主又当如何?” 沈千昭也曾想过,倘若父皇始终不同意自己和宋怀的婚事,自己又当如何? 上辈子,她便做出过选择了。 “倘若如此,我沈千昭也绝不嫁除宋怀外的第二人。”沈千昭眸光坚定,直视宋屿。 身上的那股子坚定,好似在一点一点的瓦解宋屿心里原本的坚持。 此刻,他看着眼前的沈千昭,就仿佛在看着曾经的自己,十八年前的自己,年少无畏。 对视半晌,两人均未再言其他。 见天色差不多了,沈千昭也没有待下去的打算,就怕再待久一刻,宋屿又要说出一些阻拦自己和宋怀的话来了。 “宋督主,倘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说着,沈千昭起身要走,犹豫一会,双手相扣于左腰侧,缓缓俯身屈膝,“告辞。” 宋屿一怔,看着沈千昭行过礼后往门外走,一瞬间,开口喊住了她,“等等!” 沈千昭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只见宋屿往书房深处走去,不一会,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 见宋屿将那锦盒递向了自己,沈千昭愣愣的看着,半晌没有伸手去接,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宋屿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随机将锦盒放到了沈千昭的手里。 “公主待宋怀之心并不假…想来这东西给了你,她知道,在天之灵大抵也会高兴。” 沈千昭只觉手里的锦盒沉重的厉害,却也听出了宋屿的话中之意。 宋屿其实认识宋怀的母亲。 这东西是宋怀的母亲留下的物件,宋屿把它交到自己手里,意思便是认同了自己和宋怀的事。 沈千昭心中顿时染上喜意,虽然不知道宋屿为什么方才态度还那般冷硬,转眼便改变了主意。 她紧紧的握住那锦盒,再度行礼,“多谢督主。” 永屿慌忙伸手去扶,却未能阻止,“公主何须如此。” 能受当朝公主之礼的,也只有当今皇上一人。 今日,他宋屿,却生生受了两回。 沈千昭红唇弯起,只觉此时看眼前的宋大督主板着的脸色,都觉得和蔼可亲极了。 “督主是宋怀的长辈,千昭此礼,是应该的。” (本章完) 第289章 不一定是齐书玉的对手 第289章不一定是齐书玉的对手 沈千昭抱着那个锦盒,离开了书房。 宋屿眸色颇深,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撑着桌面,目送那道穿着狐白裘的身影渐渐远处,直到再看不见。 只愿以后真相揭露时,也能此时如这般坚定。 ... 从东厂出来,谢临撑着伞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沈千昭,“没把你怎么样吧?” 采秋这丫头,方才说的,他还差点以为沈小昭是干什么了才被带进去问话。 “能把我怎么样?”沈千昭抱着锦盒,笑着往那车那边走去。 今日虽然没有遇上宋怀,却得了宋督主的认同,可谓是收获颇丰。 谢临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才发现她从出现到现在,这上扬的嘴角就没有停下来过,“看你笑得这么傻,难不成那宋督主同意你和宋怀了?” 他可是记得,这宋督主之前不同意两人,还不许宋怀进宫来着,难不成这下了场雪,这态度就转变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脸颊上挂着清浅的小梨涡,“猜对了。” 她拿着锦盒,上了马车,想起什么,掀开了车帘同外头的谢临道,“我先回宫了,你别忘了明天进宫接我。” 谢临摆摆手,“放心,我记住了。” 见沈千昭有些不放心的盯着自己看,他又竖起四根手指头,他谢临脑子可好使了,怎么会忘呢。 这沈小昭多多少少是不信自己。 ... 夜里,宋屿回到府邸,刚推开门,却察觉到了屋里有生人的气息,他拧眉,缓缓地握紧了手里地刀,轻步地走了进去。 “谁?” 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应声。 一道寒光闪过,宋屿挥刀砍去... ... 次日,沈千昭起了个早,随意把长发扎了起来。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午时,她一边咬着热乎乎的白馒头,一边看向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的采秋,“有消息了吗?” 采秋摇摇头,“没,谢二公子好似根本没有进宫。” 她拦了好几个人问了,都没听到谢二公子进宫的消息。 一个馒头吃完,沈千昭打了个哈欠,靠在美人榻上,这个谢临,八成又给忘了。 她闭上了眼睛,意识进入了空间里,打开了一边的柜子,从里头拿出了自己早已调配好的药粉。 论身手,自己或是谢临,不一定是齐书玉的对手。 而且,谢临的招式太过明显,很容易就被看出身份。 未到与齐书玉面对面的时候,还是不能够过早的暴露身份,因此这次偷那图纸,要避免正面交手。 下药,是最好的办法。 可想要给齐书玉下药,也不是一件易事。 快到傍晚的时候,采秋匆匆跑进了殿里头,“殿下,谢二公子进宫来了!” 沈千昭这才懒懒的抬起了眼皮,起身扯了扯身上挂了些褶皱的衣裳。 不一会,永嘉帝身边的一个小公公,便过来传话了。 沈千昭这才领着采秋踏出了永乐殿大门。 采兰放下了一盆果子,见状连忙跟了过去,“殿下!” 为闻声,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身望去,采秋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期盼。 “奴婢也想跟着殿下,不知殿下能否带着奴婢一块儿出门?” 若是在宫里,公主肯定不会这么穿,因此,定然是要出宫去。 她已经近两年不曾出过宫了...都道外头新鲜玩意多。 采秋每回跟着出去,回来都带着好些东西糕点什么的回来,讨了好些人的欢心。 采兰心生羡慕,期盼的目光看向沈千昭,希望她也能带上自己一块儿出宫去,总不能什么好事,全都让采秋一人占了去吧? 采秋看了采兰一眼,皱了皱眉,主子是要去办正经事的,出了宫门,自己也只是待在如意楼等,这采兰跟着去做什么? 这不是给主子找麻烦吗? 沈千昭看着采兰,见她一直盯着采秋看,眼里染上的嫉妒,过于明显。 她不由想到了上辈子有关采兰和采秋的事,勾唇一笑,“既然想一起,便跟上吧。” 采兰心中窃喜,连忙跟了上去,走在沈千昭后头。 此时,寒风呼啸,风雪飘飘,刮得她身子发抖,脸都快僵了,不由在心中懊悔,早上的时候便不该脱下那袄子。 采秋套着袄子,倒是不怎么觉得冷,撑着伞给沈千昭挡风雪。 见采兰脸都冻得通红通红的,她暗暗在心里说了一句“活该”。 莫说是永乐殿,宫里头的宫人,这一入冬季,便都穿上了御寒的袄子,在外头干起活来,也不觉得冷。 便也就是采兰,成日里就躲在殿里头,时不时就绕着火炉的那块地儿,扯着块布在那一天擦个三四回。 守着个火炉,又怎么会需要再穿那袄子? 这采兰自然也就脱了去,在殿里头可谓是舒服极了。 现如今,出了这永乐殿,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可不得冷? 采兰不停的搓了搓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着走快些,快些上了马车,便也就不冷了。 瞥见采兰的小幅度动作,采秋心里嘀咕:都是偷懒给作的,这一趟出去回来,不染个风寒怕是都对不起这寒风凛冽。 宫门廊道处,马车停靠于一旁。 听见脚步声,谢临掀开了车窗,笑眯眯道,“怎么样,我没忘吧?” 这天毕竟冷,没忍住多睡了好一会,这一觉到了中午,醒来后脑子懵懵的,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幸好他吃完东西后又想了起来,这才赶紧收拾了一下,便连忙进宫来了。 这要真给忘了,沈小昭别说是能给他把嘴缝上了,没准还能把他脑袋给缝上。 沈千昭瞟了他一眼,目光幽深,好似能看穿谢临的想法。 使得谢临这一颗心,怪虚的,干笑了两声,便放下了帘子,挡住了沈千昭那打量的目光。 沈千昭这才在采秋的搀扶下上了另外一辆备好的马车坐好,采秋刚要上马车,却被采兰推了一把,踉跄了两步,险些摔了,幸而旁边的马夫扶住了。 挤开了采秋,采兰连忙就上了马车,身子这才暖和了起来,紧绷的身子也就放松了下来,这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采秋:“...”这要不是人多,她能给采兰拽下来踢两脚。 马夫瞥了马车两眼,“采秋姑娘,那是谁,怎从未见过?” 给公主当了这么些年的马夫了,还从未见过公主身边竟有这般不知规矩的人。 “殿下身边伺候的。” 为防落雪化水湿了衣服,采秋拍了拍衣裳上的好些落雪,这才跟着上了马车。 (本章完) 第290章 沈千昭对齐书玉下手 第290章沈千昭对齐书玉下手 马车渐渐行驶离开了宫门口。 马车里,采兰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衣服和袖子,一个没留神,把雪带进马车里头了,雪花化成了水,将衣裳都打湿了,湿漉漉的。 再看另外一边同样是上了马车的采秋,身上干干净净,别说是水,连片雪花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瞪了采秋一眼。 采秋顿觉莫名奇妙,她自己不注意,沾了风雪进马车里头,湿了衣裳,瞪自己做什么? 沈千昭单手撑着脑袋歪着,看着采兰的一举一动。 上辈子,自己到外祖母府上住的那一段时间,没有带上采秋,采秋在宫里出了事,等自己收到消息赶回来时,已经被人拷打得没了半条命。 养了将近半年,身子才给养好了。 她将此事交给了嬷嬷调查,诬陷采秋的人也被乱棍打死了,可也是自那时起,采秋性子大变,变得沉默寡言。 她隐隐记得,曾听嬷嬷提过一嘴,那人就叫采兰。 现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采兰从一开始,对采秋的态度便不善,嫉妒之意丝毫掩藏不住。 沈千昭看着眼前活泼,每日总有很多话,时不时还会回上两句调侃的采秋,又想起上辈子遭遇变故性情大变的采秋,心里便有些沉闷。 既是如此,便干脆将采兰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有些个什么举动,也能清楚些。 马车在如意楼门口停了下来,一行人进了如意楼,将人安排在了二楼的雅间里,上了一桌好菜后,沈千昭和谢临这才拐进了另外一间雅间里。 留下采兰,采秋,马夫以及谢临身边的小厮在里头。 谢临倒了杯酒,抬起酒杯就准备一口闷,却被沈千昭一手拦下。 放下酒杯,沈千昭往里头的柜子走去,“喝酒误事,等事情办完了再喝。” 谢临干脆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你不知道,我这把你带出来,回头我爹娘那都得知道了,我整天不干正事,还诱哄你出宫游玩。“ 回头这宫里头就得传出来这种声音:这永乐公主都被禁足了,还每日都有谢家二公子进宫领着到外头玩。 这种事要是再多做几次,保不齐自己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好“名声”就彻底被沈小昭给毁了,又落回从前那个成日里便只会饮酒作乐的浪荡公子。 他不由有些怀念从前,抄砖头抄刀子的日子。 沈千昭回头看了谢临一眼,“那你爹娘应该高兴,我这是带你出来见见世面。” 谢临轻哼一声,把酒给倒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我跟你讲,这事回头你得跟宋怀好好解释解释。” 皇上有意放任自己和沈千昭的谣言,所以也便不阻止自己邀她出宫。 这种事如果不解释清楚,回头越传越离谱,到了宋怀耳边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谢临对公主府有兴趣,想当驸马呢。 沈千昭拎了两套黑色的衣裳出来,将其中一套扔给了谢临,“放心,就算我不跟他解释,他也不会误会。” 自己和宋怀之间,岂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被隔阂了去的。 谢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见她一脸自信的模样,啧了一声,“别说我没提醒你,凡事要都要仔细,不然小心回头翻船。” 这多少小夫妻,就是败在这过分自信上。 要他说,沈千昭和宋怀相识也就半年多,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就笃定宋怀一定会信她。 沈千昭一巴掌拍在谢临的脑壳上,“少给我乌鸦嘴!” 谢临摸了摸后脑勺,见沈千昭进到了里间去换衣裳了,拍了拍自己的嘴,嘀咕了两句:“我这张嘴啊,万一真给我说中了,可不好啊...” ... 夜深暗了下来,沈千昭与谢临从如意楼后门悄悄离开,照着得到的消息,潜进了客栈里。 隔着楼道,谢临挤眉弄眼,摆摆手,示意沈千昭赶紧跟上来。 这楼下的人都快上来了! 不一会,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二从楼下走了上来,刚要拐进楼道,后颈就挨了躲在后头的沈千昭一掌。 沈千昭下手稳准狠,直接劈晕了那小二,左手接住了那托盘,右手拖着那小二进了楼道里,甩到谢临眼前,“脱了。” 谢临:“...”造孽啊。 谢临换上了小二的衣服,只觉得自己原本香喷喷的身体,都染上了一股汗臭味,直皱眉头,满脸的嫌弃。 沈千昭盯着谢临那张白嫩得比姑娘家还要好看的脸,指尖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子,扯着帕子,倒了一摊深色的液体,递给了谢临,“涂脸上。” 谢临瞅了两眼,直摇头,一脸的抗拒,“我不要。” 脏兮兮的,还不知道什么东西,等会把自己这张英俊潇洒的脸给毁了怎么办? 他谢临以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人。 沈千昭又把帕子往谢临面前递了递,“放心,真要把你脸毁了,回头我给你赔十张。” 谢临撇撇嘴,这才勉为其难的接过帕子,嫌弃的一点一点的往脸上涂。 不一会,一张白嫩的脸,瞬间变得跟地上躺着得小二一般黝黑。 沈千昭拧着眉头,指尖摸了摸下巴,摇摇头,还是不行。 虽然说平日里谢临自夸的时候,她总是要怼上那么两句,但不得不说,谢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这就算黑了几个度,还是挡不住五官的风华。 沈千昭指尖一动,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描眉的笔,嘴角一勾,上手就准备给谢临画上几笔。 谢临瞳孔一缩,连连后退,“别!” 这要画成了个丑八怪,让人给瞧见了,他谢二以后还怎么在外头混? 见谢临抗拒,沈千昭勾了勾手指,“这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吗,听话,姐姐保证不乱画,就添两笔。” 不然就这副样子去给齐书玉送东西,怎么可能不起疑。 见谢临不信,她又信誓旦旦,“真的,就添两笔。” 谢临这才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说好了,就两笔啊...画多了我可跟你急啊...” 不一会,沈千昭果真在谢临脸上添了两笔,又往谢临上贴了一抹假胡子。 完事后,这才仔仔细细的端详起自己的杰作,“噗”的一声,险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291章 齐书玉被算计 第291章齐书玉被算计 一听沈千昭憋笑的声音,谢临顿感不妙,抬手就要去摸自己的脸。 却被沈千昭一把制住了,她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声音带着难掩的笑意,“别擦,好看的,” 谢临却是满脸的怀疑,“给我个铜镜看看。” 沈千昭:“...没有。” 眼见谢临还在那纠结自己的脸,沈千昭当即收起了东西,拿出了那瓶药粉弄好,将托盘郑重地递给了谢临,“去吧。” 谢临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他和里面那个人交过手,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沈千昭嘴角一勾,“放心,照我说的做,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了...” “趁他没反应来,你一枪崩了他就是了。” 沈千昭语气轻松。 谢临:“...”说得好像跟吃饭一样简单的。 他接过了托盘,瞥了一眼地上的小二,这才走出了角落,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轻敲了两下。 不一会房间里传来齐书玉沉沉的声音,“谁?” 谢临压低了嗓音,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浑浊一些,又带着一丝谄媚,“客官,小的给您送来两道小菜。” 半晌,房门由里而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硬挺,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面容,白得不似男子,偏生又确实英气。 谢临自认为自己见过的好看的皮囊也不少,甚至京里流传一时的十二美人图鉴还是自己画的。 可他根本没有想过,有人会长了这么一张如此矛盾,偏生又确实好看的脸。 就是不像是大晋人。 谢临端着托盘走了进去放下,刚要走出去时,却听见齐书玉喊住了他。“等等。” 谢临抬起的脚步顿时收了回去,扬起那张黝黑的笑脸,“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齐书玉目光落在那桌上的东西上,抬步走了过去,将东西打开,又提起茶壶放在一边,沉声开口道,“吃了。” 谢临愣了一小会,却还是如实做了,吃了一口菜,又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喝。 齐书玉的警惕心这才松懈了下来,摆了摆手。 谢临这才笑着哈腰点头的出了房间,又给把门带上,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被沈小昭说中了。 还真的让自己尝了一口菜,连茶水都要喝。 这齐珏警惕心还真是高啊。 不过... 谢临嘴角一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一会,沈千昭和谢临,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用过晚膳的齐书玉昏昏沉沉没了知觉的倒在在桌上。 谢临对着沈千昭竖了个大拇指。 沈小昭是下药了,但药根本没有下在菜里和茶水里,而是抹在了茶杯里,他方才用过的茶杯,齐书玉自然是不可能再用,而另外一个茶杯,已然下了药。 沈小昭的药无色无味,这人又怎么可能察觉得出来。 瞥了一眼倒在桌上的齐书玉,沈千昭眼里划过一抹杀意,心中有些挣扎。 脑子里不停的有两道声音交缠在一起响起... 杀了他,杀了他,上辈子因为他而发生的一切便可能改变! 不能杀,没了一个齐书玉,齐国依旧有别同样浪子野心的人,届时连是谁都不知,防不胜防。 两种情绪交杂... 谢临见沈千昭迟迟没有动作,抬手拍了拍她肩膀,“怎么了?” 沈千昭摇摇头,“没事。” 到底还是放过了此刻杀齐书玉的大好时机。 有太多的事情她没有搞清楚,甚至不知道齐国安插在大晋境内的探子有多少,又是什么人,一切都不能轻举妄动。 谢临在房里翻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沈千昭说的手铳设计图纸。 他蹙了蹙眉,“会不会是已经送出去了?” 沈千昭摇头,“没那么快。” 昨日才拿到的图纸,想要拓印验证是否可用,便需要找一个对兵器铸造极为了解的人,这里到底是大晋,不是大齐。 齐书玉没那么快能找到有这种能力又信任的人。 他这个人警惕性高,又多疑,在找到人之前,东西必然不会让其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因此一定就在他身上。 沈千昭指了指齐书对谢临道,“搜一下他身上。” 谢临当即上前,在齐书玉身上摸索,好一会,都不见有什么图纸,“还是没有。” 沈千昭面不改色道,“还有靴子没搜。” 闻言,谢临愣了小半会,嘴角一抽,“应该不可能吧...” 这人看着长得也人模人样的,应该不可能把东西藏到脚底去吧? 可见沈千昭一脸坚定,谢临也只能是上手,抬起齐书玉的脚,将靴子给脱了去,手伸进去颇有些嫌弃的摸索了一下,脸色就如他此刻的肤色一般的黝黑。 满脸的生不如死。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摸别的男人的靴子。 可这手刚伸出去,他就摸到了像纸一样的东西,眼睛一亮,直接将东西给拿了出来,展开来一看,还真是图纸! “这人也太变态了吧,竟然把东西藏鞋里,就不怕熏出味道来?”谢临嘀咕了两句,又继续去脱另外一只靴子,将另外一张图纸拿了出来。 他颇为嫌弃的一起扔给了沈千昭,“看看是不是这两张。” 沈千昭隔着帕子捏起了那两张图纸看,眉梢轻佻,“没想到陆修宜还真会改。” 不过就是光想着省材料和成本,这些不过是她很早之前就想过的了。 这东西要是制作出来,用在战场上,就不知道杀的敌人还是自己了。 听见沈千昭语气不明的这一句话,谢临当即凑过去看,却是没看懂,只觉得乱七八糟的,看得脑子疼,“怎么说?” 沈千昭将两张图纸摊开来放在了桌上,指了几处地方低声同谢临讲。 边讲,她心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指尖轻轻勾动,从空间里拿出了笔,就着图纸,在上头添了几笔。 谢临看得目瞪口呆...沈小昭难道会法术不成? 先前他就发现了,她总是能从身上拿出来一些东西,可又看不见她能把东西放在身上哪里。 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般,就如现在这手上的这笔。 他咬了咬唇,可别是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改完图纸的沈千昭,抬头一看,正对上谢临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头好似有些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 谢临欲言又止。 (本章完) 第292章 少撩拨我身边的人 第292章少撩拨我身边的人 沈千昭将那两张图纸叠好,递给了谢临,示意他装回去。 不知道沈千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谢临,将两张图纸又给塞回了靴子里,这才又给齐书玉把靴子穿了回去。 甭管卖的是什么药,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将一切做好,沈千昭拆开了齐书玉的行囊,将银票,银子,悉数带走。 出了客栈,谢临直勾勾的盯着沈千昭看,“你已经变得这么穷了吗?” 连别人这么点儿银子都要偷。 难道皇上不仅禁足了她,连银子都不给花了? 沈千昭将银子揣好,瞥了一眼谢临,明显从他脸上看见了三两个大字:要分赃。 “不拿走点东西,回头他醒来了,肯定会怀疑。” 光是说着,谢临却半点没从沈千昭身上看见有要分自己一半的意思。 他脸一塌,“不是吧,我都贡献出我的脸了,你好歹也分我点辛苦费吧?” 这拿了银子,他还能到环春阁听几首曲。 谢临这么一说,沈千昭目光便又落在了谢临的脸上,胡子早就撕了,嘴角一颗痣,看起来像极了媒婆... 沈千昭憋着笑,分了一半的银票和银子给了谢临,“到如意楼那边兑过了再用。” 以免回头被齐书玉顺藤摸瓜查到了谢家头上。 谢临美滋滋的收下了银子,“懂的懂的。” 这还差不多嘛,喝小酒听曲去。 揣着银子,两人回到了如意楼,换回了衣裳,再进雅间时,只见一桌的菜早已吃得半点不剩,旁边还上了两道糕点,和一壶新茶。 皆摆在了采兰面前。 一旁的采秋盯着采兰,脸色古怪。 好似在说:怎么这么能吃,猪啊? 谢临眉梢一扬,压低了声音对沈千昭道,“看不出来啊,你身边这个小宫女,还挺自觉的。” 吃完了还知道加两盘糕点和茶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一屋几个人里的主子。 见了沈千昭,采秋连忙起身走了过去,上下左右盯着自家主子看,见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好几回主子出去和谢二公子办正事,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受点儿伤。 好在这次没有。 谢临轻咳了一声,“沈小昭,你身边这个小宫女眼生得很啊,怎么也不见你同我提一提?” 沈千昭眉头一蹙,顺着谢临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采兰还坐在那吃,喝着茶水,半点起身的意思没有。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摇着纸扇行至这般稳坐如山还在吃着糕点,没半点眼力见的采兰,“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采兰一愣,抬起脸看去,正对上谢临那张笑得如三月桃花似的灿烂的脸,迷了神,好半晌都盯着谢临痴痴在看。 此时,谢临早已擦去了脸上的东西,只觉满脸清爽,从采兰的眼里看出了一丝迷恋,他勾起嘴角,自己这张脸,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魅力。 沈千昭:“...”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她就从来没见过采秋什么时候被谢临那张脸迷了心神去。 采兰垂下红热的脸颊,声音低低细如蚊声,“采兰...奴婢叫采兰。” 谢临纸扇轻轻抬起了采兰的下巴,一双眸子自带多情的看向采兰。 好似有一汪深邃的潭水,在一点一点的将采兰吸引进去... 她满脸通红,从前在宫里也曾远远的见过这谢二公子几眼,倒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过。 谢二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又是问自己名讳,又是这般抬自己脸...难道是瞧上自己了? 有此一猜,采兰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随时要从里头跳出来一般。 谢临“啧”了一声,松开了扇子,“可惜了,白瞎了一个好名字,真是不知礼数。” 他拖过一旁的椅子撩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对着沈千昭道,“沈小昭,你这宫里头的人看来也不怎办么样啊,半点礼数不知,看见主子回来了,还只顾着自己吃。” 说着,他抬手对采秋勾了勾手指,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玩味的笑,“还是小采秋懂事。” 采秋:“...”谢二公子怕是今个儿出门没喝药,又犯病了。 她可算是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能和谢二公子那么合得来了,一样的不正经。 她甚至还怀疑主子就是被谢二公子给带歪了的。 可别回头把宋大人也带歪了。 沈千昭见采秋面色毫无波澜的样子,红唇勾起,“谢二,少撩拨我身边的人。” 她抬手摸了采秋小脸一把,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人。 采秋面色一红,别过了脸,主子又来了。 谢临笑了两声,声音爽朗好听,“行,知道你护犊子,说两句都不肯。” 采兰脸色一白,僵硬着身子坐在那,垂着的脸,表情难看。 这谢二公子怎么是这样的人... 她僵硬着身子起身,走到了沈千昭身边跟着,可中间却隔了个采秋。 采兰咬了咬牙,又是采秋。 都是奴婢,怎么就采秋,主子护着,就连谢二公子都护着。 采兰心里愤愤不平,连带着方才吃了一桌美味的好心情都散得七七八八。 她微不可见的瞪了采秋一眼。 ... 回到宫里,采秋服侍着沈千昭梳洗,皱着眉头道,“殿下再出宫,还是不要带采兰了。” 她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哪个像采兰那般,出了宫,就好似丢了身份,跟主子似的。 吃完一桌,还自顾自的点了别的。 主子回来了,还坐在那吃,根本没有半点为奴婢的样子。 今日还被那谢二公子三言两语的迷了心窍去。 这般人,最是禁不住诱惑,留在身边就不是个安分的。 她实在想不通,殿下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亲近伺候。 按理说,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采兰的为人。 沈千昭勾唇笑笑,“怎么,又吃味了?” 又是这般调侃的语气。 采秋瘪了瘪嘴,“奴婢明明是在说认真的,殿下总是不当回事。” “那明眼人,连谢二公子都瞧出那采兰不是个知礼数的,殿下又何必留着她。” 这以后闯了祸事出来,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沈千昭其实能听出采秋确实是在为自己着想,她拉过了采秋的手,轻轻拍了拍,“放心,你家主子又不是傻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采秋却是听得稀里糊涂的,瘪了瘪嘴,没再说下去。 (本章完) 第293章 宋督主重伤昏迷 第293章宋督主重伤昏迷 次日,沈千昭执笔写着话本子,采秋坐在一旁的毯子上,抱腿看着自家主子。 “主子,万一哪天这话本子让谢二公子知道了是您画的,怎么办啊?”采秋眨了眨圆咕噜的大眼睛。 要是谢二公子知道是主子把他写成了个太监,怕是得同主子绝交。 听了采秋的话,沈千昭执笔的手顿了顿,只要没人将这事说出口,除非是将证据送到谢临眼前,否则以谢临的脑子,是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干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沈千昭笑起的眼睛弯了弯。 采秋:“...”好像也是。 外头小厨房的宫人提着食盒送了进来,采秋连忙起身上前去接了过来,“殿下,要给皇上送去的汤熬好了。” 采秋悄悄地打开了食盒,一股淡淡的药汤的香味飘散出来。 沈千昭这才放下了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走吧。” 行至御书房,远远的可见许多人停在门口的位置,气氛好似有些不对,还有好几个穿着东厂服饰的人在那。 见乘风也在,沈千昭加快了步伐走过去,见乘风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乘风衣袖下的拳头紧握,深深的看了眼前的沈千昭一眼,情绪复杂,半晌都没有答话。 沈千昭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可却也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沈千昭刚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高声自里头走了出来,见了沈千昭,带着沈千昭行至一旁,低声道,“公主,陛下还有事要处理,您还是先回去吧。” 沈千昭眉头紧拧,“高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高声欲言又止,可见沈千昭一直盯着御书房看,没打算走的样子,叹了叹气,“东厂出事了,宋督主重伤,又中了剧毒,至今昏迷不醒,就连御医们也束手无策。” 高声说着,打量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 宋督主事前天夜里受的伤,据查证,那天夜里,曾有一个批着白色狐裘的女子见过宋督主,期间还曾有人听见过里头传来争执声。 后来,还在书房里头发现了掺杂着毒药的碗... 现下,东厂的人,都怀疑这女子与宋督主重伤有关。 可偏生知情的,都知道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眼前的永乐公主。 此事若不是公主所为,只怕幕后伤宋督主之人,也十之八九是想将此事嫁祸在公主头上。 见高声脸色也有些古怪,沈千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宋督主何时受的伤?” 高声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如实相告,“就在前天夜里,还有人在宋督主的会见过客人的书房里找到了掺杂了毒药的碗,和宋督主身上的中的毒是一样的。” 此时,沈千昭哪里还不清楚,前天夜里,自己见到宋屿时,他人还好好的,便是在书房里见的,她确切的记得,那个碗,就是给自己盛水的碗。 当时自己走后不久,宋督主也走了。 莫不是巧到,自己就是最后见到宋督主的那个人不成? 若只是在别处要对宋屿动手,那书房里出现的毒药又是怎么回事? 怕不是有人想将此事栽赃在自己头上。 可那日,自己也是临时见到的宋屿,背后之人又为什么要将此事栽赃到自己身上,又不彻底杀了宋屿灭口?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留下破绽,只要宋屿一醒,便可真相大白... 除非,那幕后之人笃定了宋屿醒不过来。 那宋屿这会,岂不是危险? 又或者,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杀宋屿,而且别有所图。 可栽赃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沈千昭面色微沉,从采秋手里接过食盒递向了高声,这才带着采秋匆匆离开。 不管如何,她都要出一趟宫,见到宋屿才行。 高声提着那食盒,缓缓叹了叹气,就希望公主可莫要再出宫了,以免又出了什么事。 ... 采秋快步跟在沈千昭身后,方才高公公说的话她也听见了。 公主前天夜里去找宋大人没找到,反而见了宋督主,现在宋督主出事,不会怀疑到公主头上吧? 方才她可见那乘风看公主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殿下,怎么办啊?”采秋语气都有些急。 这事可别影响到殿下和宋大人。 见沈千昭根本不是走回永乐殿的路,她顿时有些担忧,陛下可不许公主擅自出宫,这只怕还没走到宫门,就会被拦下来了。 寒风呼啸,沈千昭快步走着,任由寒风像刀子似的往自己脸上刮,脚步却半点没有放慢的意思。 如采秋所料,还未到宫门,主仆两人就被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凌贺板着脸,提着刀立于面前,“陛下有令,公主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还请公主回殿。” 沈千昭眉头紧拧,“我有急事,凌贺,你让我出去,回头我再同父皇解释。” 凌贺却提着刀站着,半点不为所动,根本没有要放沈千昭出去的意思。 沈千昭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她都得出宫一趟,看看宋屿的情况,否则真出事了,等宋怀回来了,一切就都迟了。 她向前了一步,压低声,循循善诱道,“凌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皇姐平日里都是怎么同我说的你吗?” 闻言,凌贺眸色中划过一丝意欲不名的神色,却依旧沉着脸,半点不为所动,宛若木头桩子似的,驻在那里。 沈千昭:“...”比上辈子的宋怀还要油盐不进。 采秋扯了扯沈千昭的衣袖,怯懦道,“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去看看宫里头除了前阵子那个被皇上下令封了的狗洞外还有没有别的狗洞可以爬。 沈千昭盯着凌贺看了好几眼,完全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半点态度松动,也只得作罢。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凌贺寡淡的声音自身后沉沉响起,“属下只奉命拦永乐公主。” 此话一出,沈千昭眉梢一挑,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凌贺一眼,看来,也不是木头嘛。 快步回到永乐殿,采秋只见沈千昭翻箱倒柜找出那一套去年偷偷出宫时穿过的内侍服,有些摸不着头脑,“公主,凌侍卫不是拦在那不让出去吗?” 公主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凌侍卫的火眼金睛啊。 (本章完) 第294章 沈千昭偷溜出宫 第294章沈千昭偷溜出宫 沈千昭嘴角一勾,抬手轻轻弹了一下采秋的额头,“笨,他的意思是,只拦永乐公主。” 采秋扶着自己的额头,揉了两下,还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殿下可不就是永乐公主吗? 换上了那一套内侍穿的衣服,沈千昭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拆了下来,又将头发散了下来,对镜将一头长发扎了起来,摇身一变,若是不看那张过于白净的脸,还真像个身板小些的小太监。 再经过时,采秋屏住了呼吸,头都不抬一下,唯恐让凌贺认了出来,再给拦下来了。 经过凌贺身边时,沈千昭脚步一顿,红唇勾起,“凌侍卫,回头我必将皇姐所言一一告知。” 凌贺面色丝毫没有变化,仍然目视前方,仿佛并未听见沈千昭的声音。 成功混出了宫,采秋重重地松了口气,“殿下,咱们现在去哪?” 沈千昭想了想,这会儿不出意外的话,东厂里头管事的,应该在宫里头,这会儿去东厂,正合适,时间抓紧些,走的时候也不会撞上乘风他们。 “去东厂。” 采秋一愣,却还是紧跟沈千昭,看着自家主子,拿着皇上给的金牌,进出东厂畅通无阻,一瞬间,有些语噎。 皇上把公主禁足在宫里头,公主却在宫外拿着皇上给的令牌用,真是太招摇了...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又得再给公主多禁足几日。 成功混进了东厂,沈千昭发现,东厂的守卫果然比之前要森严了许多,若不是手里拿着令牌,装成是受了皇命的内侍,这会儿怕是真进不来。 守门的人见了金牌,却还是盯着沈千昭看了几眼,盘问了几句,这才开了门放沈千昭进去。 进到了屋子里,一道浓重的血腥味与药味环绕着整间屋子。 沈千昭一眼便看见床上躺着的身影,前天夜里还板着脸劝自己放弃宋怀的人,此刻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沈千昭心里头滋味,都有些不好受。 宋屿对宋怀那么重要,若是宋怀知道了,该有多难受。 沈千昭上前,刚想为宋屿把脉,却被一直守在宋屿床边的人拦住了,对方面目不善的看向沈千昭,言辞厉声,“干什么的?!” 沈千昭捏着嗓子道,“奴才奉皇上之命,来给宋大人号脉。” 那人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方才不是才看过吗?” 沈千昭笑得谄媚,“太医叮嘱了,需得一个时辰看一次。” 听沈千昭这么说,那人不再拦着了。 沈千昭这才得以动手。 她拧着眉头,脉象实在古怪,宋屿中的这毒,不似大晋所有。 便是这身上的伤,也确实棘手,眼下伤口发炎,还发着热,若是任由继续下去,怕是撑不到毒解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沈千昭松开了宋屿的手,又去检查他身上的其他伤口,趁着间隙,指尖微动,悄悄从空间里匀了几滴灵露出来滴在宋屿的伤口上。 若是能服用,效果必然更好,可眼下这人一直盯着自己,教自己如何下手? 沈千昭看了一眼采秋,“去倒杯水。” 采秋当即上前去,拿过茶杯倒了一杯水,快步走回来递给了沈千昭。 接过手的那一瞬间,灵露悄无声息的滴在了茶杯里。 那人拧着眉头抬手阻止,“干什么?” 沈千昭解释道,“宋大人昏迷期间,还是要喂些水喝,对身子有好处。” 听沈千昭这么说,那人这才想起,太医确实有吩咐过,要时不时喂大人喝些水。 “我来。”他伸手接过那茶杯。 出了这种事,如何能让人放松警惕,这种进嘴的东西,自然不能经由他人之手去喂。 沈千昭这才让出了位置,看着那一杯水见底,这才领着采秋离开。 沈千昭前脚刚出东厂没多久,后脚,乘风便带着人回来了。 采秋松了一口气,看向沈千昭,好奇的问道,“殿下,您方才在那杯水里下了什么?” 方才那人没瞧见,可茶杯就在自己手里,自己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沈千昭本是在想那毒,这会听采秋问起,眉梢挑了一下,“我说毒药你信吗?” 采秋瘪瘪嘴,嘀咕道,“都什么时候了,殿下您还在说笑。” 沈千昭转过头看向采秋,“你就不怀疑真是你主子我前夜给他下的毒?” 毕竟自己时不时捣鼓些毒药什么的,采秋心里也清楚。 采秋却是摇摇头,“奴婢不信,殿下才不会给宋督主下毒呢。” 公主那么在意宋大人,怎么可能会去动宋督主,再说了,宋督主和公主也没有仇啊,就更不可能了。 见采秋这么相信自己,沈千昭弯唇笑笑。 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绕了一圈,沈千昭从后门进了如意楼,刚进到厅子里,掌柜的便带着她往楼上走,低声道,“谢二公子也在。” 沈千昭微微点头,这才推开了雅间门走了进去,只见里头,谢临正在拆消息看。 他这一抬头看见沈千昭,“我还以为你这会儿应该是被皇上禁足在宫里的。” 虽然已经对消息进行了封锁,可宋屿重伤昏迷的事现如今也是不少人知道了,如意楼的探子一早便已经探听到了消息。 多巧,那天晚上,沈小昭刚见过宋屿,宋屿转头就出事了。 这幕后的人,若不是宋屿的仇家,怕不是沈小昭的仇家。 沈千昭拉了椅子坐下,“是禁足了,不过我跑出来了。” 谢临将一旁拆过的消息条子推到了沈千昭手边,“看看吧,最近的一些消息。” 趁着沈千昭看消息的间隙,谢临语气调侃道,“我说,宋屿这事,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沈千昭抬头,瞟了谢临一眼,明显从他脸上看见了“看好戏”三个大字,语气凉凉,“我有那么丧心病狂吗?” 本来和宋怀就艰难,现在宋屿再出事,还不知会掀起什么变动。 想到宋怀,沈千昭心里空落落的,开始有些想他了。 明明也只是几天没见到,这会儿却疯狂的想,就好像已经隔了几年一般。 谢临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喝,一边叮嘱道,“你最近小心些,怕是有人在针对你,这段时间你能不出宫就别出宫了。” (本章完) 第295章 你觉得我得罪的人…少吗? 第295章你觉得我得罪的人…少吗? 谢临说着,看向了沈千昭,“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要是有个大概,也好有个调查方向。 沈千昭眉头一拧,抬眸望向谢临,幽幽问道,“你觉得我得罪的人...少吗?” 真要追着这条线查下去的话,怕是查到明年都不一定有什么结果。 谢临沉默了半晌,指尖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这么个理,那你说说,想从哪方面查起?” 这事关她自己,又和宋怀有关系,怎么都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就看着东厂的人去查。 沈千昭连拆了几张纸条,都没有看见自己需要的消息,这才放下了纸条,“就从东厂查起,宋屿最近接触的人,事无巨细。” 谢临点头赞同,“我看可以,宋怀那边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递个消息去。” 就是到时候可别还被禁足在宫里头,虽然他也没见沈小昭有被禁足的样,成日里还是三天两头往宫外跑。 沈千昭:“好,麻烦你了。” 沈千昭破天荒的说出这么一句客气的话,让谢临有些不习惯,挠了挠脑袋,“你突然这么客气,我还真是不习惯。” 还感觉怪可怕的。 毕竟她一笑,自己都得寒颤好一会。 沈千昭看了看谢临,又垂下目光继续拆消息。 采秋小声同谢临挤眉弄眼嘀咕道,“谢二公子,你这么说,回头我家主子可就又继续怼您了。” 谢临额角一跳,连声说道,“问题不大,我觉得我其实可以习惯的。” 言下之意,你可千万别改。 沈千昭勾唇笑笑不语。 ... 一连两日,沈千昭都待在宫里,捣鼓研究宋屿身上中的毒。 永嘉帝见沈千昭乖巧了两日,也松了口气,“好好看着你妹妹,别再让她和那些个什么外人接触。” 沈千暮眉头一蹙,心里清楚知道沈千昭不喜欢被限制在宫里,可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还是谨慎些好。 然...什么是外人? 昭昭最近有和什么奇怪的人接触吗? 见永嘉帝脸色有些沉,沈千暮压下了询问的心思,到底没有问。 从永嘉帝处离开,沈千暮带着易远来了永乐殿。 路上,易远提着自家太子殿下新得的几件稀罕物跟在后头,此刻他怀里还揣着一只木钗,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也就越来越有些忐忑。 那天在路上遇过采秋,回来的时候路过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只木钗,便鬼使神差的就买了下来... 也没什么可以送的人。 这会儿揣在身上,就跟着太子殿下来了这永乐殿...上回不是还惹了采秋姑娘生气,干脆就把木钗送给采秋姑娘,兴许她就消消气了? 尽管他根本不知道采秋姑娘到底在生什么气。 行至永乐殿,沈千昭正埋头捣鼓着药草,好半天都没有停下来休息会。 往常都待在殿里的采兰闻不得这股味道,早早的就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只觉得殿下捣鼓这些个杂草,弄得整个殿里头都是味道,乱七八糟的。 回头收拾起来,还要费些劲。 如此一想,她便拧着直皱眉。 沈千暮到永乐殿时,采兰惊讶...这还是她到殿里伺候头一次遇上太子殿下! 从前都只是远远的瞧见一眼,现如今距离这般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愣了。 和公主好像,却不是完全的像...看上一眼,直教人心都好似跟着软成一滩水。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沈千暮眸色淡如水,启唇问道,“公主可在里头?” 采兰的嘴微微颤抖,不知是被冷的,还是紧张的,红了半边脸,“回太子殿下,在的...” “奴婢这就进去...” 采兰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千暮抬手阻止了。 他抬步踏进了永乐殿中,远远的,便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药香,很熟悉,和先前昭昭给自己送过来有奇效的药包的味道十分相似。 “昭昭。” 清冷的声音自门口处传来。 沈千昭动作一顿,抬头望去,只见好几日都没见到人的沈千暮这会儿往这边走来,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当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提着裙摆起身迎了上去。 “哥哥,你这几日都去哪了,我去找你,都没见到你人。” 沈千昭说着,拉着沈千暮走到摆满草药器皿的桌子旁坐下。 沈千暮扯唇轻笑,“有些事忙,给你带了些东西解闷,看看可喜欢?” 说着,他将手里头提着的东西放下,见案桌上摆满的草药,不由多看了两眼。 沈千昭托着那个小盒子打开看,发现里头摆着好几个小小的铜人,精致好看,不由笑弯了眼睛,“真好看。” 一下子,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 那时,沈千暮经常用木头雕些小人给自己玩,那会儿手艺其实不娴熟,常常会割伤手。 每回都要教自己心疼好几天。 他倒是口口声答应了不再弄了,可转过头,就又自己一个人偷偷躲着捣鼓了起来。 后来让容娘娘发现了,好生责骂了几句,才终于答应了不再弄这些个东西了。 见沈千昭喜欢,沈千暮勾唇低笑,还怕她这阵子在宫里闷坏了,看来倒也还好。 他抬手,想擦去沈千昭脸颊上沾上的泥灰,可手刚伸出去,又想起自己这一路过来吹过冷风,这会儿手正冰凉着... 再看妹妹的脸,白里透粉嫩嫩的,娇娇软软的,可不能冻着了。 如此一想,他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温声笑道,“喜欢便好。” 沈千昭却注意到了他方才的举止,目光落在他手上,冷白的指尖通红,想来是这一路过来,被这外头的寒风吹的。 鲜少有男子用汤婆子暖手,这却不是个好习惯。 沈千昭放下了木盒子,抬手握住了沈千昭冰凉的指尖,垂着脑袋轻轻的呼了呼,“外头冷,哥哥可不要觉得现在身子利索些了就不当回事了。” 调养了半年,才好些了,可不能再给整回去了,这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沈千昭见眼前的妹妹暖呼呼的小手握着自己的手,小脸鼓鼓的,语气软软的说着叮嘱的话,心不由一软,眸光轻柔... 心想,这样也挺好。 而这时,心领神会的采秋拿过了汤婆子,递给了自家主子… (本章完) 第296章 太监…也会长胡子的吗? 第296章太监…也会长胡子的吗? 采秋将汤婆子递给了沈千昭,脸上笑吟吟,她可了解她家主子的心思了。 只要主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她就全都能懂。 这么想着,采秋脸上挂着小得意。 沈千昭接过汤婆子,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兄长想与自己多温存一会儿的意思,将汤婆子塞到沈千暮的手里,给他暖着手。 沈千暮目光转向一旁的采秋,眉头轻蹙,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明的幽怨。 采秋嘴角弯弯,心想:不用感谢奴婢,都是主子心细。 她笑眯眯的提着茶水已经凉了的茶壶到外头去。 沈千暮这才看向桌上的草药,轻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千昭小心翼翼地将一旁研磨好地药粉轻轻倒了进去,“宋督主不是中毒了吗,我在研究解药。” 这种毒虽然霸道,可这两日她翻阅了空间里地古籍发现,有一种极为相似的毒物的解毒之法,兴许也能解宋督主身上的毒。 沈千暮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昭昭的医术,似乎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更好。 这些年,自己究竟错过了她多少的事,甚至是这一身的医术,究竟从何学来的? 这其中,想来吃了不少苦... 如此一向,沈千暮落在沈千昭身上的目光有些的心疼,他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辛苦你了。” 沈千昭一愣,倏尔摇头笑笑,白软的脸颊上两个清浅的小梨涡圆乎乎的可爱。 ... 将近傍晚,沈千暮才带着沈千昭的两贴药茶从永乐殿离开,宽大的衣袖里还揣着那暖呼呼的汤婆子。 出了殿门口,却丝毫没见易远的身影。 沈千暮环顾四周,发现,采秋那丫头也不在,心中了然,拢了拢雪白的大袖踏着雪地抬步离开。 诺大的永乐殿再次陷入一片沉静。 安静下来的时候,沈千昭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向外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漫天的雪,这般景雪,难免衬得景色萧条。 一瞬间,将她带回了上辈子最后那夜,雪色铺满整个皇宫,冷寂萧条... 沈千昭的心,没来由的狠狠的抽了几下,只觉一股寒风袭身,那股子冷意再次席卷全身,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寒意,耳边好似听见了战马踏地,士兵的厮杀声,惨叫声... 沈千昭脸色苍白,手扶着门边,额角冒着冷汗,缓缓地蹲下蜷缩着,好似陷入了无边的血色。 “阿昭...” 一声沉沉的呼唤,自沈千昭身后响起,她却恍然无所觉,抱着膝盖,只觉头疼。 慢慢的,一道带着温意的怀抱,轻轻将她护在怀里,带着温意的掌心轻轻拢在她头上。 熟悉的气息萦绕着沈千昭。 “阿昭。” 沈千昭怔怔抬起了头,时间像是蓦然停止。 他带着一丝风尘,身姿挺拔,微微蹲在自己身前,眉眼间是掩盖不去的忧心,身后是漫天雪景,衬得他眉眼间,都带上了几缕风霜。 沈千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揉了揉两下又两下,直到眼睛通红,才被心疼的宋怀抬手拦了下来。 冰凉的指尖,小姑娘整个人都好似没有活息一般,冰凉得令人心疼。 宋怀眼里满是心疼,他抬手轻轻勾起小姑娘被风吹散落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绯色的薄唇轻启,“我回来了。” 说着,他抬手将沈千昭拉进怀里,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仿佛想将身上的暖意给一些给怀里的小姑娘。 沈千昭的心,都跟着宋怀的体温逐渐热灼起来,眼眶酸涩难忍,抬手紧紧的拥住了他。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这些时日的无措,委屈,想念,急躁,都好似藏在了这道哽咽的声音里,听得宋怀心尖颤动。 沈千昭热泪溢出眼眶,狠狠的砸在宋怀的肩膀衣物上,晕开了一处似雪花的水渍。 宋怀轻轻松开了她,垂眸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小姑娘,那扑朔扑朔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掉,他的心都快碎了。 宋怀指尖轻颤,轻轻擦着她白软的脸颊上不断往下滑落的泪珠,嗓音沙哑低沉,“抱歉,是我来晚了。” 他又一次让她担忧了。 尽管他并不想如此。 本以为两日便可往返,可中间遇到一些死士,实在难缠,误了几日。 回到京城,又听乘风说起了东厂的事,看过了义父,见情况稳定,便匆匆的进宫来了。 沈千昭抬手扯着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带着一丝无可避免的哽咽,“你去看过宋督主了?” 宋怀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乘风都和你说了?” 带着水光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宋怀。 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宋督主出事那晚,自己出现在东厂,以及宋督主中毒的事了? 哪怕沈千昭不问出口,宋怀却已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她想问出口的话。 那双眼睛,亦如初见,水泽弥漫,灵动诱人,只此一眼,便能轻易的勾动自己的情绪。 宋怀微微垂眸,温良的唇瓣,轻轻落在小姑娘的额间,“别怕,我信你。” 义父是自己极为重要的人,小姑娘心中一直很清楚,她又岂会伤了他。 听见自己想听的话,沈千昭顿时心满意足的往他怀里蹭了蹭,从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整个人,都被一种名为安心感的情绪笼罩。 沈千昭嘴角弯起,手紧紧的环着宋怀精瘦的腰,“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调出解药救他。” 宋怀紧紧的抱着怀里依赖着自己的小姑娘,这一路不停歇的赶回来,甚至未能先梳洗一番,便是想要见她。 眼下见了,心头的某块缺失的位置终于完整。 宋怀唇角稍扬,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沈千昭晃了晃脑袋,白软的脸颊又轻轻蹭了蹭宋怀的下巴,满满的女儿家娇态在这一刻丝毫不掩饰。 沈千昭嘴角弯弯,却在明显感觉到扎手的那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抬眸看去,只见宋怀的下巴处,隐隐可见短短的小小的圆点... 沈千昭眉头紧蹙,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处位置,心里头冒出了一个不在她认知范围里的疑问。 太监...也会长胡子的吗? (本章完) 第297章 宋大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第297章宋大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沈千昭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想去碰宋怀的下巴,可刚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她犹豫了,指尖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宋怀微微一愣,抬手握住了那只软白的小手,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怎么了?” 沈千昭看着宋怀,这时又想起了好久之前...其实宋怀还有喉结,而且声音也不像乘风他们那般清澈,也不似宫中其他太监那般尖锐… 各种迹象一下子全都在此刻堆叠在了一起。 她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可又觉得自己心中这个隐隐的猜测过于荒诞,实在离谱,根本不可能。 她皱了皱眉,想问些什么,可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宋怀没有什么理由啊。 要是自己这么冒然的问出口,伤了他的自尊,怎么办? 这么一想,沈千昭顿时什么也不敢问,扯了扯嘴角,笑,“没事,就是好久没见你,想多看几眼。” 宋怀弯唇浅笑,心处像是被她用小手轻轻的挠了几下似的,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沈千昭的肩膀。 半晌,启唇道,“能得殿下这般挂念,是属下之幸。” 沈千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脸颊红热红热的,小手紧紧的搂着他腰际,仰着白皙的小脸,问道,“这一路来回怎么样,可还顺利?” 她知道宋怀去提人证是为了济北的那桩案子,孙彪前阵子已经招认,有关十年前的案子,还有一个关键证人,是负责当时的河工。 可到底是陈年旧案,光是调查踪迹,便费了好些时日。 宋怀眸色微沉,“去晚了。” 沈千昭微微一愣,“怎么?” “去到的时候,才知道,人在半年前就已经没了,当地县衙结案,是仇人上门,一家七口,无一幸免。” 宋怀说着,沈千昭蹙了蹙眉,“是水灾发生的那个时候吗?” 宋怀晗首,“嗯。” 这次水灾发生,显然是十年前在修筑河堤一事上偷工减料造成的,水灾发生后,百姓死伤无数,众城景象哀戚。 想来是幕后的人唯恐十年前的事情暴露,才立刻安排了人灭口。 据孙彪所说,一直是这个人当年在同他们对接,后来给了不少,修筑河堤一事结束后便带着妻儿回了乡。 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什么消息,又岂会那般巧合,就刚好在水灾发生后的几天,仇人便上门了。 见沈千昭有些担忧的神色,宋怀温声道,“不过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类似乘风曾在明乙身上看到的那类玉石,零零散散,像是边角料,以及一两本藏到地下去了的还盖有司家某位私章的私人账册。 便也就是这些东西,才使得他和周言回来的这一路上,遭遇杀手不断,险些便回不来了。 光是这么一想,他便有些后怕。 以至于宋怀更加紧了紧抱着怀里小姑娘,从前,哪次办公差,是生是死,他都置之度外。 可如今,有了眼前的小姑娘,就好似有了软肋,事事都禁不住要斟酌许久。 他甚至不知道,倘若自己哪天真的回不来了,她该如何? 沈千昭抡起拳头轻轻锤了宋怀胸口一下,“那就好…” 话未说完,她便注意到宋怀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好似有些苍白,却又生生忍下的样子。 “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她抓着宋怀的胳膊,紧张上下打量,这会儿才发现,其实一直有一道血腥味若有若无的萦绕在空气中,只是因这份突如奇来的惊喜,才让她粗了心,竟没有发觉。 沈千昭想起自己方才还那么死死的抱着他,还锤了两下,顿时心里愧疚极了,小表情一塌。 瞥见她脸上的担忧,宋怀顿时有些懊悔,自己方才应该梳洗一番才来。 “小伤而已,无妨。” 宋怀嗓音沉沉,便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总能隐隐约约给人一种将其放在心中对待的那份郑重感。 一字一句,都令人心尖悸动不已。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她才不信从宋怀嘴里道出口的什么小伤。 倘若是小伤,他何至于脸色那般苍白。 沈千昭当即起身,习惯性的拉着宋怀宽大的手掌,拉着往殿中走,嘴里振振有词,“我给你看看。” 被沈千强行摁在榻上,宋怀愣了一愣,直到那抹香软若有似无的凑在自己跟前,宋怀心陡然狠狠一跳,他耳根子一热,“不用了,进宫之前已经让大夫看过了。” “不行,我得看了才放心。”沈千昭拧着眉头,那么重的血气,怕不是伤口裂开了,这冰天雪地的,若再得了风寒如何是好,伤口不好好处理怎么行。 沈千昭白软的小手上手就去扯宋怀的腰带...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没扯几下,就解开了,垂眸去看宋怀,见他比别过了脸,看不清面色,倒是像不为所动的样子。 若不是攥着那衣襟成拳的手一直抵在腰际处,沈千昭都快要被他面上的波澜不惊给糊弄了过去。 宋怀惯是会板着一张脸,让你以为,他这人便是如此,没有起伏的情绪,没有多余的情绪,俨然的与旁的东厂番子没有不同。 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这人,如若不能够观察细致,他心中的所思所想,你永远猜不透。 便就是如此,她始终不知道,到最后,宋怀对自己,到底是何种想法。 沈千昭的指尖轻轻捏上了宋怀白里透红的耳垂,看着它越来越红,仿佛能滴血似的。 沈千昭红唇微微勾起,“宋大人,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耳朵这么红呢?” 带着掩盖不住的调侃笑意,在宋怀耳边响起。 “好像越碰就越红了...” 宋怀脸色“腾”的一下,快能冒出热气了。 沈千昭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这时才慢慢去拉开宋怀的衣襟,一片触目心惊的红色。 正如宋怀所言,受伤后的伤口都处理过了,可就他这一路的折腾,伤口早已裂开,反反复复。 拆了那包扎着伤口的布后,触目心惊的血肉,令沈千昭鼻头一酸,“这还叫小伤?” 这刀要是再砍得重些,怕是今日自己便也就见不到他了。 上辈子失去宋怀的恐惧感再次席卷心头,沈千昭眼眶通红,滚烫的眼泪顺着白软的脸颊滑落,狠狠的砸在宋怀的手背上, 一瞬间灼痛了他的心。 (本章完) 第298章 呀,都定情了啊 第298章呀,都定情了啊 宋怀只觉得手背像是什么东西砸了,一片滚烫,他微微一怔,垂眸一看,只见手背上,一滴晶莹的泪渍,他的心,一下子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 “别哭...”宋怀双唇有些许轻颤,嗓音沉沉沙哑。 你一哭,原本不觉得疼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沈千昭脸颊上挂着泪珠,手上动作却没停,又是清理血污,又是上药,还悄悄匀了灵露在里头,混着药一块上了。 宋怀只觉伤口一开始一阵烧灼的刺痛感,而后又被一阵酥酥麻麻的凉意盖住了。 他却并未细究,只是心疼的神出口,指腹轻轻擦去沈千昭脸上残余的泪水,“真的不疼。” 在东厂办差,成日里舞刀弄枪,有些个什么伤,早已是习惯。 这点伤在身上,其实算不上严重。 偏生小姑娘娇娇柔柔,禁不得吓,便也就是今日,半个时辰还未到,她便已经哭了不下三回。 沈千昭瘪了瘪嘴,将药瓶盖了回去,塞进了宋怀手里,“一天要擦三次,不要忘了。” 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盯着,若是不好好嘱咐一番,他怕是回去就把这事扔脑后了。 沈千昭在心里骂骂咧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手这么狠,这不是要自己当寡妇吗? 那人最好祈祷别被自己逮到,不然拨皮抽筋都算轻。 已近新年,大雪纷飞,寒风夹带着雪花肆意刮弄。 殿内火盆暖呼呼,即便不着上衣,宋怀此刻也没有在殿中感受到一丝寒意。 将衣服穿戴整齐,沈千昭刚起身拎起药箱要摆好,却被宋怀在后面缓缓抱住。 他的下巴埋在了沈千昭的颈间,鼻息处皆是一阵熟悉的淡淡的幽兰香,是沈千昭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喃喃的喊了一声,“阿昭...” “嗯?”沈千昭微微侧脸,却看不见宋怀的面容。 宋怀缓缓闭上了眼帘,宽大的手掌往下,轻轻握住了沈千昭拿着药箱的那只手,“能与你相遇,何其有幸。” 遇上他的小公主,仿若命中注定一般,就此沉沦。 沈千昭嘴角笑意清浅,带着一丝甜味,她脸颊上两个小梨涡愈发明显。 沈千昭:”嗯...”我也是。 有你相伴,何其有幸。 ... 此时,采秋被易远跟了一路,终于,再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刷”的一下转身。 猝不及防的,易远整个人便要撞了上去,他连忙刹住了脚步,却反而给自己绊倒在雪地了,一屁股坐在积雪中,冰冰凉凉。 好不狼狈。 采秋一愣,“噗”一声,笑了,“易侍卫,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难道给太子殿下当侍卫,这么闲的吗? 易远抓了抓脑袋,扯着袍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脸色有些红,总觉得方才这一摔,怪丢人的。 可见采秋笑了,他又隐隐觉得,这一摔,也还算是值了。 “我…我就是吃多了,随便走走消消食,才不是跟着你。” 理由蹩脚得易远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采秋环顾四周,这冰天雪地的,四面通风冷得厉害,什么习惯呢? 易远犹豫了好一会,从怀里拿出了那只木簪,“前几日在集市路过时看见了,那老板便宜卖了我,我也没有认识什么旁的姑娘...” 采秋灵动的双眸眨了眨,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看着易远的动作好一会了,才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给你牵线,认识几个姑娘家!” 易远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眼前的采秋一脸猜中了的心思的模样... 一时间,易远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是。” 采秋拧着眉头,沉思了小半会,看着易远手里的那只木簪,确实挺好看的,见他这般扭捏,心中顿时明了,“...那你这木钗是想卖给我吗?” 易远扯了扯冻得都有些僵硬的嘴角,“我也…是吧...” 话依旧未说完,却见采秋恍然大悟的样子,快速的扯下了她腰间的荷包,从里头取了一点碎银。 易远当即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采秋一把抓起易远的手,接过那木簪,又将那点碎银塞进了易远的手里,笑眯眯道,“那我就买下了,多谢易侍卫。” 采秋抓着那只木簪,快步原路朝着永乐殿的方向走回去,回去路上,任由寒风如何肆意的刮弄,她的脸颊也红滚滚的。 采秋:他是不是想把木钗送给我? 采秋:可他为什么要送给我? 采秋:他是不是对我有那种意思? 采秋走后,徒留易远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发愣的看着手里的两枚碎银... 他这还是头一次被姑娘家往手里塞银子。 易远的心情,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 ... 采秋回到永乐殿时,宋怀已经走了。 主仆两人,一个坐在案桌前,一个坐在地上的毯子上。 沈千昭手里握着笔,写没两个字,就停下来,不由自主地扯唇傻笑,想到方才给宋怀处理伤口时,他的反应... 沈千昭的嘴角都快咧上眼睛去了。 与此同时,坐在毯子上的采秋,手里抓着那只木簪,觉得滚烫滚烫的。 男子送女子发簪,是定情之意,想与其成为结发夫妻。 这么一想,采秋整个人都跟煮熟了似的,扑通扑通的红。 她咬了咬下唇,笑容却抑制不住溢出嘴角... 两个傻笑的人不经意抬眸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采秋立马收敛情绪,轻咳了一声。 沈千昭狐疑的盯着采秋看,“你方才在笑什么?” 方才那笑的,跟三月的桃花在这冰天雪地里盛开了似的。 采秋摸了摸了嘴角,摇摇头,脸蛋却红扑扑的,“奴婢哪有,倒是公主,从刚才就一直笑到现在。” 沈千昭单手撑着下晗撑在桌上,目光轻佻,落在采秋手里攥着的木簪上,“我笑,那是因为见到了宋大人,心中欢喜。” 说着,她眸光散漫中带着一丝精明,直直看向采秋,红唇勾起,“你笑,难道也是见到了什么少年郎,也心中欢喜不成?” 采秋顿时语噎,小脸通红,“奴婢才没有呢!” 沈千昭挑眉,目光定定看着采秋手里的那根木簪,“呀,都定情了啊...” (本章完) 第299章 春天快到了啊… 第299章春天快到了啊… 采秋顿时觉得手里的那根木簪握在手心里更加滚烫了,被沈千昭调侃得面红耳赤。 “这是奴婢从易侍卫那买来的!”说着,怕沈千昭不信,她又咬着下唇补充了一句,“奴婢给了银子的...” 前些日子她便听宫人只见提起,才知道原来当差的侍卫,其实月俸是没有多少的。 那一份如意楼糕点,她如何能吃得心安理得,这才借机将银子塞给了他,也好寻个心安。 沈千昭挑眉一笑,“又是易侍卫啊...上回是如意楼糕点,这回又是木簪...” 她说怎么方才采秋出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原来是收人簪子去了。 担心人家又买糕点又买簪子月俸不够用,还给人塞了银子? 采秋瘪了瘪嘴,攥紧了手里的木簪,“奴婢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沈千昭却单手撑着下晗,似笑非笑的看着采秋,只怕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关系吧? 她抄起笔杆,在空白的宣纸上涂涂画画,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春天快到了啊...” 采秋闻言,转过头看去,外头这会儿还下着雪,这还有几天才过年呢,怎么就要春天了? 主子怕不是脑子被冻坏了? ... 次日,沈千昭带着一食盒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永嘉帝处。 永嘉帝这会正忙着公务,听沈千昭来了,头也不抬一下,似乎还在生这个女儿的气。 高声轻咳一声,对沈千昭挤眉弄眼,沈千昭顿时心领神会,提着食盒走上前,将食盒放下,伸手晃了晃永嘉帝的胳膊,软声喊道,“父皇,您别不理儿臣啊,这父女间哪里有隔夜仇啊。” 闻言,永嘉帝却是轻哼一声,却没有甩开她的手,“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几个月来,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为了一个宋怀,跑到宫外去住,还拿了一笔巨资来哄骗一国之君。 留了个信就追去济北,又是为了那宋怀,这一路,他可是听说没少遭到追杀。 现如今,又为了宋怀,屡次跑去东厂,被人给盯上了,一顶帽子直接栽到她身上。 他自己这个当父皇的,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绝非是那等给人下毒之人,更何况,她既然这般喜欢那宋怀,又怎么可能对宋屿下手。 可她去东厂那日,好些个人都看见,就连水里也有毒药痕迹,可谓是人证物证都在,纷纷几次委婉上言,要自己下旨彻查,想请永乐公主过东厂问话,都被自己给挡了去。 那东厂是个什么地方,进去的就没个完好的出来。 他的小昭昭,细皮嫩肉的,岂能进到那等子地方里去。 便是问话,也不妥,让旁人知晓了去,岂不是毁了她名声? 这般挡了几次,旁的人都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偏袒这个女儿。 就连东厂,都快同自己离了心。 怕是都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个做人君王的,只顾自家儿女,不顾臣子生死。 沈千昭咬了咬粉嫩的红唇,“女儿知道错了,父皇,你就不要生气了。” 一双桃花眸中含带着无辜的神色与央求。 一下子,就往永嘉帝为人父的心窝子里戳去,一击就中。 面对这么耷拉着脑袋软声软气的女儿,永嘉帝哪里还能生得出气来,原本板着的脸色都开始松动了,抬手捏了一下那软才透红的简单,“错在哪了?” 沈千昭犹豫了一下,片刻后,笑眼弯弯,“儿臣错在不该接着给安和贺生辰的理由跑去别的地方,骗了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 说着,她抬手乖巧的给永嘉帝捏肩膀,一边软声道,“父皇,您就原谅儿臣嘛,儿臣这些日子在宫里头哪里都去不了,都快成蘑菇了。” 永嘉帝脸色却有些黑,侧过脸去看沈千昭,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你错的是这点吗?” 沈千昭一愣,对上永嘉帝的神色,突然有些不确定了,“那父皇同儿臣说说,儿臣错在哪里了,儿臣下回一定改正,保证不再犯。” 永嘉帝轻咳一声,“你这般去东厂,也不是头一次了,姑娘家,你总该低调些才是,换个衣服,戴个面纱什么的,都不至于被那么多人瞧见认出了身份。” 沈千昭一听,眼睛一亮,原来是在生这气呢!居然不是气宋怀的事! 看来父皇对自己和宋怀,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态度生硬。 她立马挂上了笑脸,“女儿下回再去,一定换身衣裳,蒙个面,保证不再被人人出来给父皇添麻烦。” 永嘉帝听了,心里头才舒坦了些,可这仔细一听,又觉得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拧着眉头看向沈千昭,“你还想去?” 沈千昭点点头,“儿臣那日确实见了宋督主,若是这般躲在宫里头,外人知情却不清楚的,还以为真是儿臣下的毒,那父皇岂不是成了偏袒儿臣之人,不顾臣子生死,不分是非对错的昏君了么?” 一旁的高声听了直冒冷汗,也就这小公主,这一口一个昏君说的,也不怕皇上责罚。 永嘉第拧着眉头,确实轻重取舍了一番,“东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朕让人到宫里头来,你见上一面便是。” 沈千昭却摇摇头,蹲着一边抱着永嘉帝的胳膊,“父皇,儿臣得自己去,正好也能替父皇看看宋督主情况,慰问一番,也好体现您的关心,不是吗?” 永嘉帝确实担忧宋屿,宋屿在他还未登基之前,便一直跟随着自己。 如今听闻他重伤,太医屡次都摇摇头没个准话,他这在宫里头,又出不去,不知具体情况,寝食难安。 他总想找个贴心之人替自己去看看,可几个儿子,却没一个合适。 倒是眼前的沈千昭,确实是最合适替自己去看一眼的人,思虑许久,他到底是应下了。 “去归去,不准同旁人眉来眼去。”永嘉帝冷声道。 沈千昭喜笑颜开,“好。”宋怀可不是旁人。 她一把将那食盒提了过来放在永嘉帝的面前,笑盈盈道,“这是儿臣专门亲手给您做的吃食,您可得好好尝尝。” 一旁的高声都惊讶不小...公主亲手做的? 永嘉帝目光落在那食盒上,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你亲手做的?” 沈千昭脸上的得意笑容都掩藏不住,想要讨好父皇,今日出宫,这步不能少。 得了永嘉帝示意,高声笑着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食盒... (本章完) 第300章 沈千昭报复永嘉帝 第300章沈千昭“报复”永嘉帝 永嘉帝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僵在在脸上。 只见食盒里,摆在最上面的一碟小炒肉,色泽上有些糊,像是一团... 高声抿了抿嘴唇,憋着笑,从里头将那碟小炒肉端了出来,又端出了一碗蒸蛋,卖相倒是可以。 再一端,是一盆看不出什么东西的黑棕色块块,仔细盯了几眼,才终于认出,原来是一盆酱猪肘。 这可真是照着陛下的口味做的,公主当真有心了。 沈千昭故作没发现永嘉帝脸上的变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儿臣听高公公说,您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快尝尝,儿臣做的都是您最喜欢吃的。” 说着,她拿过筷子,殷勤的递到永嘉帝面前,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永嘉帝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目光落在桌上那几道...菜,这份父女情,在此刻略显沉重。 高声低咳了一声,提醒道,“陛下...” 永嘉帝这才僵硬着手去接过那双筷子,在沈千昭和高声的目光注视下,筷子缓缓朝那叠炒肉而去,可瞥见那色泽,他又立马转向旁边那叠猪肘子... 移来移去,最终放下了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块蒸蛋吃,入口水软,就是一股蛋腥味,没有咸味,怕是没有下盐。 沈千昭嘴角弯弯,眨眨眼,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父皇,好吃吗?” 永嘉帝低咳了一声,仿佛有一直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心,沉沉的说了一声,“好吃的。” 沈千昭挑眉一笑,“那父皇多吃点,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肯定饿了吧?” 沈千昭这么说,永嘉帝差点没被这一口已经下肚的蛋给呛了去。 一旁的高声连忙道,“殿下,您不是还要去东厂吗?” 沈千昭“哎呀”一声,“父皇不开金口,我怎么能出宫去呢?” 说着,她一脸无辜的看向永嘉帝,“父皇,儿臣说的对吧?” 永嘉帝轻咳一声,摆了摆手,“去吧,带几个侍卫一同去,早去早回。” 沈千昭眼睛一亮,搂着永嘉帝,软白的小手搓了搓那张写满威严的“龙颜”,“父皇最好了!” 说着,生怕永嘉帝又改变了主意,她立马起身提着裙摆跑了出去,还不忘叮嘱了一句,“父皇要记得吃完喔。” 人终于走了,高声顿时松了口气,见永嘉帝面色有些古怪,“陛下?” 永嘉帝眉头紧拧,“高声,你说她是不是故意做这么一顿,报复朕禁足她这么些时日?” 高声一愣,干笑两声,“陛下何出此言,公主天真烂漫,对陛下又是如此敬重爱戴,岂会有报复之心?” 永嘉帝却盯着桌上那几道菜,年轻时,为了了喜欢的姑娘,他也曾下过厨,虽算不上多美味,到底也是色香味俱全。 昭昭的母亲,也有一手的好厨艺。 难道这个女儿,半点没有遗传到? 像是猜到了永嘉帝心中所想,高声笑道,“公主金枝玉叶,本就没有做过什么粗活,这头一次能做菜能做成这般,已是不错,往后想来会更好。” 高声这么一说,永嘉帝顿时释怀了,“也是,起码这还是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便是以后,再不许她下厨了。” 高声:“...” 半晌过来,他开口问道,“陛下,那这一桌的菜是...” 是要吃了,还是倒了? 永嘉帝犹豫了半晌,宝贝女儿亲手做的菜,怎么能倒? 让她知道了,岂不是伤了她心? 他摆摆手,沉声道,“装起来,给几位皇子各送去一道。” 这一个人全吃了,身子指不定出什么问题,这分别几个人吃,有太医在,想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秉持着这种想法,永嘉帝再没看那几道菜一眼,心中却在想:没遗传到也好,他可不想有一天看见女儿给旁人做吃食这种糟心事。 高声干笑两声,连忙将几道菜给装了回去,分成了几份,分别差人给几位在宫中的皇子送了去。 ... 东宫 一道猪肘子摆在了案桌上,就连一向面色清冷的沈千暮,此刻面容上的那份平静也有些维持不下。 送菜的宫人依照着高声吩咐的照念,“殿下,这是永乐公主殿下为陛下亲手做的佳肴,陛下心中惦念着诸位皇子,特命奴才们给几位皇子送来一同品尝。” 沈千暮盯了那盆酱猪肘,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那视线,仿佛能将那盆酱猪肘盯出个洞。 直到送菜的宫人离开了。 沈千暮瞥了一眼那盆酱猪肘,看向面前的谢名,轻咳一声,问道,“云长,你可饿了?” 谢名闻言,垂眸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这不像是她的手艺。 他轻启唇瓣,淡声问,手执白子缓缓落下,“殿下何意?” 沈千暮看了眼外头,“我近来身子还是不大利索,太医嘱咐要吃清淡,然父皇赐菜,不如...你替我吃了?” 说着,他拿过一旁的筷子,郑重地递给了面前的谢名。 但凡昭昭这菜做得不那么寒碜,他一定亲口尝。 虽兄妹情深,然,有些时候,却也大可不必。 对上沈千暮的目光,从那一双熟悉的桃花眸中,他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含带着几分期盼,像一石子一般,轻轻掷入他平静的心湖... 谢名伸出手,接过那双筷子,平静的夹了一小块,缓缓送入嘴里,眸色缓缓流溢出一丝暖意。 虽有些差别,却还是熟悉的味道。 沈千暮看着谢名,吃了一块又一块,心里都有些不忍了,“要不别吃了...” 这万一吃出个什么问题,回头谢家同他要人来,他如何赔偿? 谢名面不改色,咽下后,缓声道,“无妨,陛下赐菜,理应吃完。” 他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微微发紧。 已经有两年了,自应谨走后,关系越发疏远,也再没人央求着她做什么吃的,却也偶尔还会听见谢临说过。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有多眷恋这个味道。 沈千暮眸光浮现一丝名为“感动”的情绪,“云长,你当真是我的知心好友。” 谢名扯唇笑笑,只是平静的吃完最后一块。 沈千暮却在想,人无完人,没想到妹妹的弱点,就在做菜上。 不过无妨。 昭昭是公主,吃穿不愁,何须有厨艺傍身? ??沈千昭:缺女儿吗?黑心的那种。 ? ???? (本章完) 第301章 她活一日,自己便护她一日 第301章她活一日,自己便护她一日 宫人们刚把吃食送到二皇子处,就听着一道嬉闹的声音传来。 沈千行搂着一名宫女,丝毫不避讳旁人在场,浑身酒气倒在美人榻上嬉闹。 殿中的其他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可这从别处而来送吃食的宫人,却是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二皇子殿下,奴才奉皇上之命来送菜,这是永乐公主亲手做的,陛下还吩...” 宫人话未说完,就已经被沈千行不耐烦的挥手制止,一张面容上,满是不耐烦,“行了行了,知道了,赶紧下去,别耽误本皇子干正事。” 宫人沉着脸色,当即离开。 这二皇子当真是荒唐,在宫中就敢这般行径,如此沉迷女色,岂能有什么大作为。 他摇摇头,离开了殿里。 见人走了,沈千行搂着那宫女起身进了内殿之中,躺在榻上,“继续说。” 那宫女也不似方才那般满脸羞涩,“如今那宋屿受了重伤,东厂群龙无首,又与皇上离了心,眼下是殿下笼络东厂的最好时机。” 沈千行眼里却划过一丝不屑,“不过就是一群顽固的阉人,平日里也不见他们给谁几个面子,我又何必凑上去?” 那宫女却勾唇笑,耐心道,“殿下,如今情形已经与往日不同,宋屿一死,只要东厂新的督主是我们的人,之后的一切生意往来,便容易得多了。” 听了此言,沈千行倒也确实是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最后认同了她所言。 这时,外头伺候的宫人敲了敲门,“殿下,皇上派人送来的吃食...” 沈千行眸色一沉,划过一丝不耐,开口出的话,也略显烦躁,“扔了!” 什么好的东西从不曾往他这里送,倒是一份沈千昭做的菜,就好似瑰宝一般到处送,他觉得是瑰宝,在自己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宫女蹙了蹙眉,“殿下,不可。” “永乐公主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殿下应当与公主亲近才是。” 这话她说过无数次了,可从不见沈千行对那沈千昭有什么亲近之举。 倒是那三皇子沈千离,因着与永乐公主关系好,这么些年,得了不少好处。 行为处事,也比沈千行要受重视多了。 沈千行眼里划过一丝厌恶,他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对兄妹。 沈千暮命大,被推进池子里都淹不死他,不过又如何,还不是落了那一身病,成了个走两步咳三下的病秧子? 沈千昭命倒是好,当年在避暑山庄本该被拐卖的是她,却被沈千容挡了一劫。 如今倒是凭借着神机学院,名声大噪。 还有那沈千离,为了得几分好处,总是恬着张脸,凑到沈千昭面前讨好她,也不知道丢人。 堂堂皇子,每日就追在女人后头献殷勤,当真是可笑。 那宫女见沈千行的反应,心中略微不满,“只是亲近,兄妹之情,逢场作戏,对殿下而言,并不难。” 既然都装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差了这么一会。 永乐公主能给她们带来的好处,可远远不止是这些...还有她背后的如意楼。 见沈千行不耐烦的应下,那宫女脸上浮现一丝得逞的笑意。 沈千昭与如意楼有关系,是她们无意间发现的,她和如意楼背后的主子,一定有什么深层关系。 如意楼的探子遍布天下各处,江湖中的,官场上的,富人宅院中的,富贵上乃至几品官员,落魄下至沿街乞讨的乞丐。 但凡能掌握住沈千昭,借机搭上如意楼这层关系,那天下的消息,岂不是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沈千行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觉得好笑,一个娘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还能同如意楼有什么关系? 也未免太看得起他这个妹妹了。 自己同在宫里生活十几年,难道还不清楚沈千昭? 她如何能有那般能力? 宫女心中清楚,沈千行必然瞧不上沈千昭,却无心与之争辩,“还请殿下不要忘了,至少明日,该带些东西前去慰问宋屿。” 沈千行一脸不耐烦,“知道。” 同一件事,叨这么多遍,便也就是看在她背后的势力,才多几分容忍。 ... 带着几个凌贺拨过来的侍卫,沈千昭整装待发,准备出宫。 临行前,采秋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装着纸条的小竹筒趁旁人不注意时,强行塞进了凌贺手中,这才立马朝她家主子跑去。 便也就是见宋大人板着脸的样子多了,以前怕的凌侍卫,现如今看着倒是都不怕了。 凌贺眉头一簇,刚想看一眼,却对上沈千昭的视线。 沈昭挑眉一笑,意味深长。 这一笑,却让凌贺想起了前几日私放永乐公主出宫一事,当时她确实承诺要将容乐公主说的一些话转达自己,当时心里确实是有几分隐隐的期盼。 只是一直不曾有什么动静,他便也没再多想。 早闻这位永乐公主主意多,爱作弄人,想来,也只是她想出宫随口一句搪塞自己的话罢了。 可现如今,东西就在自己手上... 他的心,陡然变得急促又慌乱。 耳边仿佛响起了沈千昭那日说的话... 凌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皇姐平日里都是怎么同我说的你吗? 凌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小竹筒,想知道吗? 他自然是想知道她会如何想自己。 可他心中却也清楚,她会那般害怕,都缘由于儿时在避暑山庄的那一次... 如今,日子虽过去了。 可那日,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瑟瑟发抖,手里却紧紧的攥着刀子挡在奄奄一息的自己面前。 那道身影,他凌贺终其一生都忘不了。 如一道明亮的光,一下子,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就像迷途中,有人站在那,指引了他活下去方向。 他凌贺活着一日,便要护她一日,无论她如何想自己,自己如何却也不会改变。 凌贺将手里的小竹筒收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带着人继续巡视。 直到夜里,他才悄悄地将小竹筒的纸条取了出来,像是被人从纸上撕下来的纸条一般,只见纸条上绢秀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凌贺。 凌贺指尖发颤... 这是沈千容的字迹,他认得。 (本章完) 第302章 沈千昭受到冷眼 第302章沈千昭受到冷眼 马车缓缓行驶来到东厂。 采秋微微掀开车帘,看了两眼,见外头紧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低声道,“主子,他们好吓人啊...” 两个都冷着脸,骑在马上,好似两樽大佛似的,那股子杀气腾腾的。 沈千昭原本闭目在空间里察看这几日调配好的解药,这会儿听见采秋的话,意识离开了空间,缓缓睁开眼看向采秋,嘴角一勾,似有似无的说了一句,“是比易远要吓人些。” 听出了自家主子语气里的调侃,采秋瘪了瘪嘴,“主子,您又来。” 她那日真的给银子了的。 沈千昭目光落在采秋的耳根子上,嘴上说着,这耳朵红得倒是挺诚实。 不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这个当主子,怕不是知道的晚了些? 马车停在东厂门口,沈千昭下了马车,领着采秋和两个侍卫,刚要进去,却被守门的人持刀拦了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旁边一侍卫见状当即上前呵斥,“大胆!” 一瞬间,双方气氛有些僵持。 守门的厂卫盯着沈千昭,原本当值的弟兄昨日因为督主中毒一事受了罚,他们今日才到这当值,不曾见过这人,自然拦下。 如今督主重伤,东厂岂是什么人都能进? 沈千昭抬手摆了摆,示意那侍卫退下,采秋这才上前朝那显然眼生的厂卫解释道,“我家主子乃是受皇上之命,前来询问宋督主一事,烦请二位大人放个行。” 那二人拧着眉头对视了一眼,看向沈千昭,盯着看了两眼,可确实不认识,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既是受皇上之命,不知可有圣旨?” 采秋一愣,她家主子出门,这张脸和身份就是凭证,何曾需要什么圣旨了。 就在这时,乘风走了出来,启唇道,“她是永乐公主,你们二人不得无礼。” 两人均是一愣,这才连忙朝沈千昭行礼道歉,“属下不知是公主,方才无礼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海涵。” 沈千昭只是平淡的应了一句,“无妨。” 这才在乘风的领路下,往里头走去。 路上,乘风沉默不语,倒不像上次去济北那一行上那般说个不停,一瞬间,沈千昭品尝了一种心理上的落差。 可又觉正常,心里头也没太大的所谓。 这东厂与她之间的牵扯,便也就只是因为宋怀,换而言之,只要宋怀信她,便可。 旁的如何,与她又有何相干? 半晌,采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乘风,从那日在宫里头,就一直对公主摆臭脸。 宋督主中毒一事,又不是公主做的,倒累得她家主子背了那么大一锅,本就憋屈,因为宋怀,这才没放在心上,如今却还要看这东厂人的脸色。 今日此行,便也就是公主放心不下宋督主的情况,坚持想来看看,又是做菜,又是哄的,皇上才特许她们前来。 否则,以她家主子的身份,平日里又怎么可能踏进这东厂半步? 从前的主子,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受气。 旁人便也就罢了,这乘风去济北的那一路上,可没少吃她家主子做的好吃的,这吃住行,哪一样主子不是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 吃的时候不见怎么着,住的时候倒是舒坦,现在却给她家主子摆脸色了。 一时间,采秋都为沈千昭憋屈。 这东厂,果然就不是个讲情理的地儿。 将沈千昭带到厅中,乘风便准备离开,“烦请公主在此等候。” 乘风前脚刚走,见沈千昭便也就真的坐下等了,采秋气不过,当即追了出去,急促几步,追上了乘风,一把拦住,“等等!” 乘风眉头一蹙,“有事?” 采秋咬了咬牙,她家主子为了宋大人,可以不计较这些番子这般无礼,她采秋却是不能忍。 “你方才对公主那是什么态度?” 乘风沉着脸色,不愿与采秋多扯些什么,“我自认我方才并无什么不妥,现下厂中的人都忙,无人能空得出来时间招待公主,自然要公主在厅中稍等片刻。” 待督主屋中收拾好,自然会请她前去。 想起了什么,乘风又道,“倘若需要茶水…东厂无人饮茶,便只能烦请公主将就将就,毕竟东厂一向不曾有像公主这般金枝玉叶的人到访,便也就不曾备下什么茶叶。” 采秋瞪圆了眼,这乘风一张嘴还真是会说啊! 自己说的态度问题,是他现在说的这个等和茶水的问题吗? 说完,乘风转身离去,却听见后头的采秋喊了一句, “济北一行,殿下待你们那般好,如今出事,尚未查明,你却是这般态度,便不怕寒了殿下的心吗?” 她家主子没日没夜的在研制解药,这些又有谁知晓。 倘若不是因为宋大人,她家主子又岂会去做这么些事。 可偏生这些又不能说出来,一旦旁人知道主子会医术,岂不是反过来倒打主子一耙,觉得主子与宋督主中毒一事脱不了干系了? 采秋气鼓鼓,这么一想,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主子,从来不会为了谁低下那身傲骨。 乘风脚步一顿,半晌没有动,“那便请公主自证清白。” 东厂一向戒备森严,岂会有人轻易能够混得进去,督主便那般巧合的刚好就是在与公主见面的当天夜里中了毒,还遭人袭击受了重伤。 若非是中了毒,以督主的身手,又岂会那般轻易遭人暗算。 济北一行,他可没少见公主用毒药,那谢家的,还层几次跟她讨要毒药去用。 若说公主为什么要对督主下手,必然是因为督主不同意她与宋怀一事。 东厂其他人不知公主和宋怀的关系,他乘风却清楚。 沈千昭并非什么良善之人,更不是什么见了血都会被吓个好歹的深宫小公主,他见到的,是一个杀人从不眨眼的人。 何况,自己不是宋怀。 即便她是公主,自己怀疑就是怀疑。 采秋气得脸通红,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烤鱼烤肉什么的倒是吃得最多,这变起脸来,也是最快! 回到厅中,采秋闷声道,“主子,咱们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都没人待见,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前阵子考试,所以更新上也不怎么多,所以从明天开始给大家每天加更一章嗷~ ?之前是一天两更,从明天开始一天三更嗷~ ? ???? (本章完) 第303章 东厂中有内鬼 第303章东厂中有内鬼 见采秋如此,沈千昭心中猜到,她大约是去追乘风,在他那吃了瘪了。 扯唇轻声道,“你主子来这,不是叙旧,何况东厂的人与我们本就不熟,乘风也只是短短一阵子的交集,如何能要求他们信我?” “倘若今日中毒的人是你家主子我,种种迹象指向东厂的人,你会如何?” 听沈千昭这么一说,采秋心里倒也没方才那么憋屈了,可这也不妨碍她在心里骂乘风“白眼狼”。 那么多好吃的,白喂了。 沈千昭环顾四周,事实上,她也觉得奇怪,东厂戒备这般森严,便是自己,来了几次,也都是有人领着才能进来。 那贼人又是如何混进来这里面,还动手下毒? 更奇怪的是,明明那日,喝了水的是自己,可为什么自己没中毒,中毒的反而是宋屿? 思来想去,沈千昭始终觉得奇怪。 难道对方真的是冲自己而来,刻意栽赃不成? 那目的又是什么? 正想着,宋怀闻讯而来,见厅里坐在那的身影,沉声道,“属下参见公主。” 身后的人也紧跟着行礼。 沈千昭刚准备上前去扶,却瞥见宋怀身后跟了一人,这才堪堪立于一旁,“不必多礼。” “本宫此次前来,乃是替皇上过来看看宋督主的情况,还得烦请宋大人带路,领我前去。” 宋怀:“是,请公主随属下前去。” 一直到进屋子前,两人始终都保持着距离。 直到进了屋里,见屋中无人,两人这才松下了防备。 采秋守在了门口,谨防有人闯入。 沈千昭当即上前为宋屿把脉,眉头紧拧,又掀起宋屿的眼皮,又检查了一番宋屿的伤势,红唇紧抿着,半晌后才松开宋屿,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不可能...” 宋怀将被子扯好盖着,这才看向沈千昭,“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沈千昭面色不太好看,“那日我分明来看过宋督主,当时我偷偷给他上了药,那药对治伤有奇效,也能压制毒素蔓延,可今日我看,伤情不仅没有变好,甚至是体内的毒,也比上次更严重了。” 灵露的奇效,她太清楚了,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宋怀眉头一蹙,对沈千昭的话,他丝毫不质疑,压低了声音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你那日来过后,又有人对督主下毒了?” 沈千昭点头,“只有这个可能。” 必然是对方发现宋屿情况好转,因此再次下手。 能够在戒备如此森严的情况下再次下手,可见对方并非是从外头混进来的人,而是最近就一直在东厂里,且能够接触到宋屿或是宋屿所用之物的人。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东厂戒备那么森严,对方却能够那么轻易的给宋屿下毒,且知道自己来过,顺势栽赃到自己头上。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永乐公主到了东厂,东厂的人却半杯茶水未备,还以为书房中备着的水,只有宋屿一人喝了。 可好巧不巧,那日,她便是喝了那一碗水。 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中毒? 难不成这毒对自己没用? 听了沈千昭所言,宋怀眸色沉了下来,近来东厂戒备森严,谨防再有人混进来,却未想到,下手的,竟是自己人。 能将势力渗透进东厂,可见对方不容小觑。 沈千昭只能取下最近新添的随身小包里,将手伸了进去,意识相通,从空间里再此取出了一瓶灵露,以及上好的伤药。 喂宋屿喝了几滴后,将装有一大半灵露的瓷瓶递给了宋怀,“这个你一定要收好,每日喂他喝两滴,能防止情况恶化,这瓶东西,千万不要落到旁人手里。” 按理,灵露此等重要的物品,她是不该交到其他人手里的。 否则,一旦有人发现它的奇效,追溯来源,自己必然解释不清。 可眼下,宋屿都快没命了,解药却尚未调配完,东厂中又有不知道的人躲在暗处想迫害他,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理。 这一小半瓶,便几乎是空间里一半的量,足矣保他一命。 往后还是需要省着用才是,至今她也不知道灵露到底是多久结一滴,倘若日后遇上什么糟糕的情况,灵露却用完了,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接过瓷瓶,小半瓶,宋怀不疑有他,收了下来。 这时,他才想起,一直为宋屿治疗的太医,这么几日,甚至是今日,一直不曾说过什么,他几次询问情况,也不曾说起过情况恶化。 宋怀面色严谨,带着一丝不明,“只是,太医为何没有发现?” 难道,太医也有问题? 沈千昭动作一顿,是了,那么明显的变化,太医不可能没有发现,只可能是发现了,却暗自隐瞒了下来。 “我会同父皇说,让他换梁太医来照料宋督主,梁太医是自己人,你可放心。” 听沈千昭这么说,宋怀点头应下。 两人坐于一旁,商量起了其他的事情,好一会了,才谈起私事。 “皇上不是禁了你足吗,今日怎么放你来了?”宋怀倒了一杯水,放到沈千昭手边,想起来这事。 皇上不愿她与自己过多交集,因而禁足,今日怎么又放她出宫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他自己担心宋督主,又出不了宫,又不放心让别的人来,所以就让我来看看。” 毕竟姑娘家更细心一些,看什么都比旁人要多出几分细节。 倘若她今日不来一趟,即便等到她真把解药制出来了,东厂也只怕是要开席了。 说着,沈千昭眨眨眼,狡黠道,“我还给他做了一桌子不太好看的菜,盯着他吃,他不敢吃,就赶紧催着让我来了。” 沈千昭软软的语气,缓缓地安抚了宋怀这几日紧绷着的心,扯了扯唇,轻笑,抬手捏了捏沈千昭如如软白的脸颊,“调皮。” 沈千昭却只是笑着,任由他捏着。 自宋屿出事,他的情绪便一直紧绷着,今日才好不容易见到宋怀笑了。 她甚至不敢想,倘若宋屿真的就这么没了,他该如何... 沈千昭光是想着,心里就切身感受到那种窒息的难受。 (本章完) 第304章 宋怀与沈千昭反目 第304章宋怀与沈千昭反目 沈千昭不由想到,上辈子,身边的所有亲人,朋友,陆续一个一个离她而去。 最先开始,是容乐,和亲遭遇刺杀殒命,后来是容娘娘。 与齐国的战事起了后,是太子哥哥,那时消息传来,她悲痛哭到昏厥,无比懊恼悔恨当时没能够强行拉着他离开,后来,父皇也走了,一直到最后,谢临也走了。 到那时,再多悲痛,甚至哭不出来。 那一年,经历了那么多巨变,她却根本无暇整理自己的情绪。 大晋对武将本就不多重视,多数士族大家养尊处优,酒肉之欢,战事一起,只知割地,献金,亦或是和亲求一个安稳。 可齐国狼子野心,想要的,根本就不只是如此。 只要齐国野心一日不消,战事便一日不平,一味求和,最后只增长了齐国的嚣张气焰。 父皇临终前命暗卫护送自己离开,去哪都好,只要能活下来。 可她能走,大晋的百姓却走不了。 没了谢家,在那般情况下,二皇兄不知所踪,能够领兵抗敌的三皇兄也受了重伤身亡。 唯一能够领兵之人,只剩自己。 她曾派人向其他各国送去求援的信件,不是遭到拒绝,便是中途遭到齐国探子的截杀,可谓孤立无援。 那时,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宋怀曾经逼迫自己学的这一身武艺。 好能够争取更多能够让城中百姓逃亡的时间。 只是到最后,最后余下的那些百姓,也始终不愿意离开,誓与大晋共生死。 沈氏一族,无愧天,无愧地,唯独愧对了谢家,愧对了大晋的这些无辜的百姓... “阿昭?” 宋怀轻轻晃了晃沈千昭的肩膀,眸中划过一抹担忧,“在想什么?” 方才说着说着,便不知她在想什么,好似陷进了情绪里,那一双本该灵动的眼睛里,空洞得只剩下悲痛与绝望。 他从未见过小姑娘这般,连着喊了两声,都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一瞬间,他的整个心都揪成一团。 被宋怀一推,沈千昭才回过来神,发现自己方才竟然走神失态了,扯唇笑笑,“没事的,我一定研制出解药…快了。” 她就快有解决之法了。 仿佛能够看见沈千昭眼中的疲惫,宋怀有些担心,“若是有什么难事,记得同我说。” 他不知道,方才从小姑娘眼里看见的那些情绪,从何而来,只觉得,那些情绪,本不该出现在她那双眼睛里。 宋怀的担忧,从眉眼间溢出,一览无余。 沈千昭心头一暖,心口的某一块位置好似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平。 她轻轻的将手探进宋怀的手心里,嘴角弯弯,“好,有难事,我一定同你说,那你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许瞒我。” 事实上,上辈子有太多的遗憾,倘若可以,她宁愿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些算不上多好的回忆。 而直到现在,她甚至不知道,宋怀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越多未知,也就越多恐惧。 倘若不知道宋怀上辈子因何而死,她如何放心去规避这些。 宋怀反手轻轻握住沈千昭白软的小手,扣在掌心中,两道温度由掌心交替,缠绵在一起,就好似两个心,紧紧贴在一起。 沈千昭嘴角弯弯。 真好。 ... 见天色不早,沈千昭这才准备回宫。 宋怀打开了门,两人跨出屋门的那一刻,不少人就站于屋外不远处看着,都知道宫里来人了,却没一人敢上前去。 沈千昭面色一沉,凌厉的眸光转向宋怀,冷声呵斥,“没想到你们东厂的人如此不知礼数,父皇命我好心来看宋督主,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恶言相向,算我看走了眼,从前竟还将你尊为师长!” 宋怀眸色冷漠,就连平日里的礼数,此时也半分不遵,只是沉着嗓音道,“东厂乃是粗鄙之地,殿下金枝玉叶,日后还是别再来的好。” “皇上的心意,宋怀代督主收下了,殿下还请回。” 说着,宋怀做出了一个送人的手势。 沈千昭气得脸色又红又白,瞪着宋怀,咬呀切齿,“你就不怕我同父皇说,治你个不敬之罪吗!” 此时,拨开众人来到前头的乘风看着不远处丝毫不顾忌场面的两人,这怎么还吵起来了。 宋怀对公主态度似乎一向很好,从不曾恶言相向。 难道督主中毒一事,真的和公主有关? 宋怀面色淡漠,抛下一句“公主请随意”便转身进了屋子里。 沈千昭被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衣袖的手紧攥成拳,好似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对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采秋被这一转变吓得不轻,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吵起来了。 她连忙上前扶住沈千昭,“公主,怎么了这是?” 沈千昭目露不善的看着那被甩上的门,恶狠狠的踹了一脚,扔下一句,“宋怀,你给本公主等着!” 说着,便带着采秋气愤的离开了东厂。 采秋加快了脚步跟在沈千昭后头,满头雾水,她可从来没见主子和宋大人吵过架,这一架吵的,自己都慌了。 沿路上,不少人注视着这一前一后地主仆快步离开,不由唏嘘。 “宋怀怎么回事...” 在东厂里,他性子可是最稳重的,今日是怎么回事,还把永乐公主给得罪了。 实在令人想不通。 暗处,有一人偷偷注视着这一幕,久久才跟着众人散去。 沈千昭前脚离开,周言后脚回来,沿路听见有人议论,眉头一蹙,推门进了屋子,将其合好后,开口问道,“一路过来就听见他们说你和公主吵起来了,怎么回事?” 宋怀坐于一旁,拧干了温热的湿布,给宋屿擦脸,语气平淡,“没怎么。” 见宋怀态度如此平淡,周言眉头紧蹙,“给督主下毒的显然不是她,你又何必和她吵。” 吵多了,到底伤了和气,何况,她本是金枝玉叶之身,连皇上都宠着让三分,哪里吃得了这气。 宋怀今日此举,实在不算明智。 周言所说,没有人是不清楚得,宋怀却只是默不作声。 半晌后,还没见宋怀有什么反应,周言薄唇紧抿,“还不追上去道歉?” 闻言,宋怀动作一顿,转过头,看了周言一眼,目光意味不明。 ??今晚还有一更~ ? ???? (本章完) 第305章 沈千昭又遇薛凌(三更) 第305章沈千昭又遇薛凌(三更) 盯着周言看了好一会,后者都有些不自在了,宋怀才缓声道,“你先前不是还不赞同我和她的事,怎么现在倒是转变得这么快?” 去济北前,周言态度分明强硬,让自己放弃的话时刻挂在嘴边。 这一趟济北回来,倒是不曾听他说过这些话了。 这会儿倒是开始劝自己去给小姑娘道歉求和。 周言沉默半晌,对上宋怀古怪的目光,最后才道,“她待你确实很好。” 寻常女子尚且不能做到的事,她却全然做了。 甚至济北一行,他丝毫没有在沈千昭身上看见半点皇室贵女的架子,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装作离开,实则暗中跟随。 这般所为,只怕男子,尚且不能够。 宋怀一直清楚,沈千昭待自己确实很好,只是也不曾停下来回想过,听周言这么一说,好些先前的事情,一下子具象的在眼前一幕一幕划过。 他不由嘴角微弯,“确实。” 周言一把接过宋怀手里的湿布,“赶紧去吧。” 晚了人都回宫了。 宋怀起身让位,却丝毫没有要追出去的样子,见周言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说道,“演戏罢了。” 他疼惜她尚且不及,又怎么舍得惹恼她。 闻言,周言:“...” 当真是,多虑。 他该想到的,明明先前两人如胶似漆,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显然不可能的事情而争吵不和。 宋怀低声将方才和沈千昭的发现,以及两人的计划一一说给周言听,并叮嘱道,“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万不能再有第四人。” 越少人知道,计划才能不出问题。 周言点头,倒是没有想到,东厂里竟有内鬼。 想起这几日乘风的样子,以及对沈千昭的态度,“不和乘风说一声?” 倘若乘风一直不知道,对沈千昭一直误解下去,便会一直对沈千昭像今日这般态度。 宋怀思忖道,“先不说,该让他长长脑子了。” 周言也不再说些什么,回头乘风自然该向沈千昭赔罪,也确实要让乘风在这件事上,长点记性,今后办案上,才会懂得动脑子。 ... 出了东厂,气势汹汹的沈千昭上了马车,后头的采秋急忙跟了上去,脸上满是担忧。 可刚跟上,掀开马车的车帘,想开口安慰两句,她就见自家主子倚靠在马车的软靠上,手指捏着红色的果子送进嘴里,脸上洋溢着享受。 方才的恼怒,此刻半分不剩。 采秋:“?”幻觉吗? 她放下车帘,回头看了两眼,又再度掀开车帘,依旧是如此。 采秋顿时叹了叹气,钻进马车里,“殿下,您可把奴婢吓坏了。” 差点以为主子真的和宋大人吵起来了。 她就说嘛,主子对宋大人那么好,宋大人对主子又那么迁让,两人怎么可能会吵起来。 原来是做戏呢。 沈千昭红唇微微勾起,捡起一颗红果子,喂进采秋嘴里,声音散漫,“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关心我和宋怀呢?” 这吵架,倒是第一个急了。 采秋瘪瘪嘴,“还不是殿下喜欢。” 殿下喜欢的,她自然在意。 沈千昭笑笑,只是倚靠在软靠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总觉得好像隐隐中,有一条线,在将所有的事情连接在一块。 回到宫中,没有急着回永乐殿,沈千昭反而去了御花园,有些梅花已开,虽算不上满园盛放,却隐隐可以闻到一阵冷艳的香气。 她不由弯起嘴角。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响起,“昭昭。” 是沈千离的声音。 沈千昭转过身看起,除了面带笑意看着自己的沈千离,还看见了另外一个,让她意想不到,却又预料之中的人。 薛凌依旧穿着一袭水青色的袍子,立于沈千离身后,眸色清浅,面色平和。 偏生沈千昭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那日被算计时看见到的那一种令自己犯恶心的目光。 沈千昭面上笑意全无。 薛凌缓缓勾起嘴角,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那份贪婪。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沈千昭了。 依旧还是像之前那般,不,甚至还要更好看几分,白皙的肤质,只需要指尖浅浅一割,必然会划出一道鲜艳的血痕... 修长的脖颈,他甚至能想象到在上面印上鲜艳的五指红印,该美得有多么惊心动魄。 这么一想,他便觉得衣袖下的手,痒得生疼。 不由想到了薛铮... 让他跑了,真是可惜。 再找不到那么相似的一双眼睛了。 注意到沈千昭脸色的变化,沈千离眸色一沉,转过头看去,对上身后薛凌的目光,平静,丝毫没有异样。 沈千昭敛回情绪,半分目光不再转向薛凌,“三哥。” 沈千离对薛凌沉声道,“你到外头等一会。” 薛凌也并未露出半分不满,只是恭敬一礼,退了下去,等在外头。 沈千离抬手虚扶着沈千昭的肩膀,往里头走,一边漫不经心问道,“薛凌从前招惹过你?” 沈千昭浅笑,“三哥为何有此一问?” 沈千离:“只是觉得你方才的反应,着实奇怪了些。” “他若欺负过你,你同三哥说,三哥替你把公道讨回来。” 看着沈千离,从某一方面上看,沈千离确实是位好兄长。 半晌,沈千昭才问道,“倘若我同你说,他并非是个可信之人,你还会将他留在身边用吗?” 薛凌这人,但凡给一丝机会翻身,待他翻身过后,从前的点点滴滴,他都一一十分奉还。 至今,薛凌还在找薛铮,倘若真教他寻找了半点蛛丝马迹,难说之后的事。 沈千离沉吟半晌,眼里划过一抹无奈,“他于我还有用处。”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沈千昭笑笑,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三哥小心便是。” 见沈千昭没有过激的反应,沈千离松了一口气,温声笑,“好。” 薛凌于他确实还有用处,他手中掌握的那些朝臣的把柄,能够帮自己掌控住朝中势力,如此,才能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与沈千暮势均力敌。 沈千昭深深的看了沈千离两眼,哪怕重来一次三哥对那个位置依旧还是执念半分不减。 比起当哥哥,他其实更适合当一位帝王。 ??答应给宝宝们的三更送上~ ? ???? (本章完) 第306章 你该是我的 第306章你该是我的 同沈千离说了好一会儿家常话后,她才携着采秋走出御花园,迎面便遇上了薛凌。 沈千昭半分目光未给,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却听见薛凌低声道, “倘若那日没有意外,你该是我的。” 沈千昭脚步一顿,眸色变沉,红唇微启,冷冽的嗓音自唇间溢出,“自重。” 沈千昭走后,沈千离折了一枝梅,缓步走出了御花园,薛凌这才跟上。 沿着走了一段路,沈千离才漠然开口,“你和公主可是闹过不愉快?”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薛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不曾。” 沈千离再没继续问下去,只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昭昭今后的驸马,即便不论家世,也该是大晋最出众的公子。” 即便不是应谨,也轮不到你薛凌。 何况父皇一直属意谢家。 薛凌听出了沈千离话中之意,衣袖的下的手,指尖掐破了掌心肉,渗出丝丝血迹。 他弯唇淡笑,面色平淡,像是丝毫未将这些放在心中,“公主金枝玉叶,是该如此。” 沈千离略带深意的目光从薛凌身上收了回来。 ... 从御花园离开,采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圆圆的小脸皱巴巴,低声道,“公主,那薛公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都不能人事了,还缠着她家主子不放。 方才那眼睛,好似要把主子生吞活剥了似的,怪可怕的。 这以前还觉得这薛公子长得还行,待人也还算谦和,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可怕。 再想到薛铮那满身的伤痕,被薛凌折磨成那个样子,采秋顿时就一阵鸡皮疙瘩,难道那薛凌心里头,一直都在把薛铮当着她家主子在折磨不成? 这么一想,采秋的心里就一阵后怕,当日得亏是主子有防备,又遇上了宋大人和谢二公子,不然真的不知现在又是什么样。 沈千昭垂眸看着采秋,见她脸上有恐惧,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带着一丝温和的安抚,“别提这名字,晦气。” 采秋愣愣的就看着沈千昭,倏尔笑了,眼角弯弯,“听公主的,不提,晦气。” 要不怎么说呢,还是宋大人好啊。 这么久了,她就从来没见过宋大人给过公主半点脸色,哪次不是哄着笑着的。 都是不能人事,这人比人,就是比死人。 不对,她怎么能拿宋大人和薛凌比呢,真是晦气,呸呸呸。 回到永乐殿,采兰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开朗的笑意,“殿下,二殿下送来了东西。” 说着,她将案桌上的一盒子金钗,像献宝似的,送到沈千昭面前。 没想到二皇子殿下如此大手笔,方才那送东西的宫女,都悄悄的塞给了自己两片金叶子... 沈千昭瞥了一眼那盒子,半言不语。 见沈千昭脸上没有半分喜意,采兰这才放下了盒子,寻了个倒茶水的借口,讪讪离去。 采秋翻了一下盒子,“殿下,有四枚金簪,还有四对金耳坠。” “二皇子怎么突然送东西来了?” 就是连采秋,都觉得奇怪。 她家主子,一向和二皇子没什么交集,平日里遇上了,便是连句话都不曾寒暄。 这突然送来这么些东西,实在不算正常。 沈千昭勾唇笑,笑意带着几分凉薄,“都是去年年前父皇赐下的东西,他倒是尽数送到我这来,怕不是他那殿里头放不下了,送到我这来寒碜我。” 还挑了个四,四枚金簪,四对耳坠,怕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就盼着自己早日死。 沈千昭这么一说,采秋才注意到,这些款式,确实是前年在京中风靡的款式了,现在,已经鲜少有哪家千金戴了。 就这样的款式,皇上,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哪次不是第一时间往永乐殿送来? 这么一看,这二皇子殿下,当真是来寒碜她家主子的。 采秋:“那这东西要送回去吗?” 沈千昭摆摆手,“不必,你看着有喜欢的就留下,剩下的自己打赏给底下的人。” 他既然都送来了,岂有送回去的道理? 采秋撇撇嘴,将东西收回盒子里,准备拿去外头打赏给底下的人,小声嘀咕道,“奴婢才不喜欢呢。” 哪有人送礼,送个四的。 这二皇子,怕是就没盼着她家主子好。 沈千昭笑笑,素手捏了捏采秋软软的脸颊,“我还把你眼光养刁了不成?” 采秋拿着那一盒子的首饰走到外头,唤来了几个人,那几个宫人一瞧有东西,纷纷凑上前,挨个挑了去。 端着茶水回来的采兰一看经过的人手里拿着的东西,脸都黑了,冲着采秋道,“采秋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二殿下送公主的首饰,你怎么能就这么分给了别人?” 采秋瞥了一眼采兰,“公主说分给底下的人,你若有意见,进到里头同公主说去。” 说着,采秋连那盒子,都一块给了旁边那个什么都没有抢到的小太监。 采兰脸色难看,心中更懊恼,方才就不应该去倒什么茶水,不然这些东西,就全是自己的了。 这个采秋,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么些好东西,但凡拿上一样,以后年纪到了,出了宫,到当铺一当,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居然全给这些粗人了。 不用看采兰脸色,采秋就能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只觉好笑。 宫里头主子赏下的首饰,便也就只能收着看着,但凡谁敢往当铺一送,银子还没到手,就得先进到牢里头吃几顿饭,挨几顿板子。 也不知道这采兰,整日里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 这些金簪,便也就是看着好看些,其实像她们这样的身份,在宫中当值,哪里有戴上的机会,过于招摇,只会招来祸事。 其实,还不如木簪呢,好看又朴素。 采兰瞪着采秋的背影,气恼地跺了两下脚,看着旁边那几个得了首饰笑得得意的人,心里酸得都快冒泡了。 她咬咬牙,对着那几人嘲讽道,“不就是首饰吗,有什么大不了,真是小家子气!” 旁边拿着簪子的宫女脸皮薄,被这么一嘲讽,脸都红了,“说什么呢你!” 旁边另外一个人连忙拉住了她,“啧”了一声,“别理她,她就是自己没有,心里头酸着呢。” 嘴上不屑,那眼珠子,都快粘在她们手里的金饰上了。 (本章完) 第307章 小心回头没人要 第307章小心回头没人要 采兰脸又红又绿,端着茶水进了殿里,将茶水放下后,见沈千昭在作画,采秋不见踪影,当即跪坐于一旁,帮着研磨。 不一会,低声道,“殿下,方才奴婢见采秋将二殿下送来的首饰都赏给外头的宫人了...” 闻言,沈千昭却是连眼都不曾抬一下,动作也没有停下,嗓音平淡,“怎么了?” 采兰咬了咬下唇,“那些都是金饰,二殿下送来的,岂能就这么赏给她们了。” 也太便宜那些人了。 听了这句话,沈千昭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她停下了手中作画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采兰,“不赏给她们,可是要赏给你?” 被戳中了心思,采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辩解道,“奴婢岂敢这么想,只是为殿下可惜了那些金饰。” 那么多金饰,就这么给打赏了,难道公主都不心疼的吗。 虽进了内殿伺候,可到底梳妆一类,都是采秋经手,何况沈千昭平日里也都只戴那几枚珠钗玉簪,从不曾见她戴过什么金饰。 采兰以为,沈千昭几样金饰。 沈千昭收回了目光,落在自己手边的画卷上,画的是一副济北的景象图,准备年夜宴上,献给父皇,然画了几幅,仍然觉得画得还不够。 “俗物罢了,在本宫这当值,只要尽好本分,不该做的不做,自然都能得赏。” 沈千昭此言,明里暗里,都是对采兰的一种敲打,可偏生采兰却好似根本听不出那话里的言外之意,一心都在惋惜方才的那一盒子金饰。 没听见应答,沈千昭抬眸瞥了一眼采兰,眸光暗沉,却未再言其它。 ... “李工,如何?” 齐书玉站在一旁,看着一旁研究着那张图纸已经将近一个时辰的的兵器铸造师,迟迟不见答复,面上已有些不耐烦。 好半晌,李工才摸了摸胡子说道,“公子为何不将此图纸送到千机阁,千机阁能人异士多,想要参透公子的这份图纸,不难。” 闻言,齐书玉彻底不耐烦,“你只需说你能不能做出来。” 李工犹豫了半晌,这份图纸看起来是没问题,可他从业几十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兵器,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可倘如图纸确实没有问题,按照图纸铸造,也确实可以铸造出来。 想了想,李工看着桌上放着的那一沓银票,这也只是看图纸的费用,倘若将东西铸造出来了,必然会有更多... 今后,也不必再如此劳作。 想及此,李工缓声道,“可以一试。” 看出李工的犹豫,齐书玉心中仍有些不放心,沉声问,“敢问,你有几成把握?” 李工想了想,到底不敢夸下海口,“如若公子的图纸没有问题,七成把握是有的。” 齐书玉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只有七成的把握如何够。 他做事,便要十成把握。 看出了齐书玉的犹豫,李工笑道,“如若公子觉得不放心,大可带着图纸去千机阁,天下出色的能人异士皆在千机阁,首当其冲的景老,必然有十成把握。” 他这么说,也是因为看出,眼前的这位公子,必然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去千机阁。 自己能给的这七成把握,已是最多。 李工此话一出,齐书玉心中已有了定夺,拱手一礼,“如此,便有劳李工,此事,还需得请李工保密,事成之后,好处必不会少。” 说着,他将那一沓银票推到了李工面前。 李工笑着收下,殷勤道,“公子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公子办成。” 将李工送走,侍卫进了屋中,“公子。” 齐书玉端起桌上的水杯,浅抿了一口,“如何,可查到了?” “暂时没有查到什么,也不曾见有那几张银票在市面上出现。”侍卫回到。 齐书玉冷笑一笑,“这倒是稀奇,费那么大劲就为了偷了一点钱财,偷了还不用。” 他一向谨慎,此次却还是栽了。 没有料到对方会将药下在茶杯上,当真是大意。 单凭这一点,便可看出,对方绝非普通小偷小盗之辈,究竟想从自己手里得到什么。 齐书玉面色阴沉。 那侍卫犹豫了一会,忐忑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公子,会不是二公子...” 二公子与公子一向不对付,多少次都暗中算计着公子,此次莫非也是二公子那听到了什么风声,想从公子手中盗走手铳图纸? 侍卫所言,齐书玉亦有怀疑,可自己得到这么一份图纸,知道的人并不多,又是从何处走漏的风声? 齐书玉冷着脸,斥声道,“查!必须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侍卫应下,这才说起另外一桩事。 “小叶那边传来信,送进大晋宫里的那个,如今得了皇子,愈加不听话了,问公子该如何处置?” 齐书玉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眸中划过一抹寒意,“这两年,她也算是尽心尽力将消息送出来,体面些,留个全尸。” 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听话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侍卫:“是,属下这就去传信。” ... 次日 凌晨飘雪,大雪愈下愈大,沿街都堆起了不少的积雪。 一路上,都有人家提着在街边扫雪。 沈千昭挑起车帘往外看,好些孩童都聚在外头打雪仗,笑声一片,好不欢快。 她不由弯唇笑,“要是每年都如此,便好了。” 见过萧条之景,便愈发觉得这份温情难能可贵。 见风雪被刮了些进到马车了,采秋瘪了瘪嘴,伸手去将车帘扯了下来盖好,“本来就冷,这若受了寒气,回头梁太医又该念叨了。” 每回主子有个什么不适,梁太医都要逮着自己念叨小半个时辰。 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倘若自己说了公主能听上一言半句,那自己就不是采秋,就是主子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冰凉的指尖捏了捏采秋通红的鼻头,“这么凶,小心回头没人要。” 采秋轻哼一声,“那奴婢就跟着殿下,殿下还是得养奴婢一辈子的。” 说着,她将旁边的汤婆子塞进了沈千昭手心里暖着。 上回有个汤婆子给太子殿下带走了,新的还未做好,这就剩下一个,时不时还得取出来暖暖,才好续上。 ??今晚还有一更嗷~ ? ???? (本章完) 第308章 沈千昭反讽沈千行 (三更) 第308章沈千昭反讽沈千行(三更) 马车停在了东厂歪,刚下马车,沈千昭就看见了另外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一旁的采秋低声提醒道,“殿下,是二皇子的马车。” 沈千昭眉梢一挑,这是脑袋被马踢了? 昨个儿给自己送金饰,今个儿上东厂?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了这是。 “走,进去瞧瞧。” 她倒是想瞧瞧,沈千行是不是真叫马给踢了脑袋。 有了昨日之行,今日沈千昭再进东厂,已没有人阻拦,她一路行进东厂里头,尚未行至厅中,就听见了喧哗声。 乘风脸色显然不太好,周言站在一旁,倒是沈千行,就坐在最上头的位置。 旁边的宫人呵斥道,“大胆,二皇子殿下在此,竟连一杯茶水也不知道送上来!” 这些东厂的番子,当真是半点礼数不知。 沈千行靠在椅背上,眉眼中带着一抹轻视。 阉人就是阉人,连这些礼数都不懂。 周言沉声应道,“东厂并未备有茶水,还请二殿下稍等片刻。” 乘风此时见到沈千行,才发现,不是所有姓沈的皇室之人,都如沈千昭那般好说话。 沈千行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周言身上,“你又是何人?” 就在这时,一道散漫又带着几分嘲意的女声自外由里响起,“我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东厂闹事耍无赖呢,原来是二皇兄。” 沈千昭缓步行至厅中,采秋叠着手扶着沈千昭的手,做足了永乐公主的气势。 听见这道声音,沈千行目光都暗沉了下来,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抬眸望去,他那娇弱不堪的妹妹正被宫女搀扶而来。 沈千昭扯着帕子掩唇笑,“二皇兄,你这是是环春阁倒了,还是妙香院逛腻了,今个儿怎么还有空到这东厂来了?” 在采秋的搀扶下,沈千昭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身后两个侍卫左右站着,她挑眉看向沈千行,见他脸色果然难看,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沈千行一见沈千昭这姿态排场,心里头就膈应。 “皇妹倒是一如从前,这出个门,还得带着两个御前带刀侍卫跟在身边,莫不是怕被哪家劫了去当姨娘不成?” 沈千行丝毫不顾忌颜面的话,落在在场的其他人耳朵里,也是吃惊不小。 第一次看见有人这般不留半分面子同永乐公主说话。 可对方是二皇子沈千行,却也是没什么奇怪。 听了沈千行话中的侮辱之意,沈千昭不怒反笑,捻着帕子抚了抚白皙的脸颊,“确实是怕,可谁叫妹妹我长了这么张好看的脸,确实不比皇兄出门要来得放心呐。” 一旁的采秋憋着笑。 主子这嘴,越来越毒了。 不过,她家主子确实长得好看,这走在外头,路上尚且回头多看两眼。 二皇子也不知怎么的,这皇上的半分容颜上的优点都没有遗传到,乍一眼,还可以,可看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出众之处,泯然众人。 她可还记得从前有一次,听谢二公子和公主说到这二皇子,当时谢二公子说,乍一看还可以,当时公主直接回了一句,再乍也没用。 沈千行面色沉了下来,“好一阵子没见,皇妹这一张嘴,倒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沈千昭抿唇笑,“倒是要多谢皇兄这般夸奖了。” 分明是讽刺之意,可经过沈千昭这么自行理解,倒真像是一字一句都在夸她了。 就在这时,旁人送来了水,沈千昭接过水,浅浅抿了一口。 沈千行喝了两口,眉头紧蹙,“怎么是水?” 难道东厂竟连片茶叶都不舍得拿出来,竟然如此轻视自己? 一旁的宫人正要发作。 沈千昭用帕子轻轻抹去唇边的水渍,好笑道,“看来皇兄还真是在环春阁和妙香搂待久了,这到了东厂,还找着茶水喝呢。” 说着,她起身,一旁的采秋连忙上前扶着那只白皙似葱白般的手。 “沈千昭!”沈千行脸色一黑,一碗水直接砸在桌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然这碗倒是结实,砸在桌上,也只是轻溅出了几滴水珠落在桌上。 沈千昭却笑得有气度,“二皇兄若是想喝茶水,还是回宫里头喝吧,毕竟这东厂的茶水,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这喝了,可就不一定出得了东厂了。 沈千昭就像一道风,来得快,走得也快。 沈千行脸色又黑又沉,看向一旁的周言,“她怎么会来?” 周言此时,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二皇子与永乐公主不大对付,就单指方才,他也是头一次见沈千昭l如此作势。 一言一举,将沈千行堵得哑口无言。 “是皇上命公主来此,代为探望。”周言道。 沈千行冷哼一声,起身甩袖离开,“一个娘们,也就只能替父皇做做这些琐事。” 绕是她再得宠又如何? 女人就是女人,登不得大雅之堂。 在场听见这句话的人,脸色均是一变。 在他们看来,皇上能命最受恩宠的永乐公主来此日日探望,实为看重他们东厂。 可这二皇子说的,关怀东厂倒成琐事一桩了。 饶是沈千行自己也没有想到,今日来东厂,本就是为了笼络人心,可却反而招了敌视。 出了东厂,一旁随行的随从低声道,“殿下,方才您那般说,只怕这东厂的人该恼了。” 二殿下方才实在不该被永乐公主激了几句便那般口无遮拦。 沈千行却丝毫没把这事当回事,语气傲慢,“不过就是几个阉人,没了父皇看重,什么也不是。” 随从眉头紧蹙,到底没再说什么,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 二殿下心比天高,如此,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迟早功亏一篑。 ... 沈千昭推开屋门,屋中,梁太医正为宋屿把脉。 宋怀站在一旁看着,听见声响,转头看去,见是沈千昭,眸光转柔。 沈千昭狡黠的眨了眨眼。 好半晌,梁太医才收手,见沈千昭连件狐裘都没披,眉头又皱到了一块,“今日风雪大,殿下如此出门,实在不该,待风雪过后,只怕又该染风寒...” (本章完) 第309章 你不想每日都瞧见我? 第309章你不想每日都瞧见我? 梁太医说着,开始念叨,“今日回去,老臣便让人熬碗暖身子的汤药给殿下送去。” “殿下可莫要嫌难喝,又给偷偷倒了...” “回头又病了,老臣可不会帮着殿下隐瞒皇上。” 沈千昭:“...” 当着宋怀的面被这样念叨,她顿时有些脸热。 她今日来,可不是来听梁太医念叨自己的。 见小姑娘脸都快红透了,一旁的宋怀这才开口为沈千昭解围,“梁太医,敢问督主情况如何?” 梁太医这才将注意力从沈千昭身上移开,摇摇头,“不太好,这毒一日不清,宋督主的身子,便一日比一日糟。” 说着,他倒是感到诧异,“先前,不是有太医来看过了,怎么,没备解药?” 见无人回答,梁太医心中也算清楚了,面色一板,冷呵一声,“荒唐!太医院这些废物,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梁太医这中气十足的一声骂咧,倒是出乎宋怀意料之外。 沈千昭却早已习惯,梁太医和其他太医不太一样,这平日里骂上两句太医院的人,时常连他自己都给一块儿骂进去了却不自知。 好半晌,梁太医写了方子,交给了宋怀,“按这方子抓药,每日两服。” 一旁的沈千昭倒是问道,“那毒怎么办?” 梁太医收好了药箱,摸了摸胡子,“这毒稀罕,待老夫回去研究研究。” 说着,提着药箱便要匆匆离去,可这刚踏出门外,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沈千昭,对一旁的采秋道,“没多穿一件,可不能让公主出去。” 采秋连声讪笑应下,“一定。” 见梁太医走后,采秋虚抹了一把冷汗,这梁太医怎么来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沈千昭都要怀疑,自己在宋怀的心里的形象,是不是从一个高大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沦落为连出门穿些什么都得让人念叨的小姑娘了。 这么一想,她瘪了瘪嘴,“梁太医就是如此,平日里操心得多些。” 宋怀却只是眉眼温和的看向沈千昭,解下了身上黑色的大氅,胳膊一抬,将其披在沈千昭身上,垂眸看着,冷白的指尖微动,绑了个结。 属于心上人的温度,一下子将沈千她完完全全的裹挟了起来,好不甜蜜。 饶是沈千昭不喜甜味,这会儿却爱极了这种心头涌起的甜意。 若非场合不对,她定要搂着他好好亲昵几番才是。 宋怀手背探了探沈千昭软白透红的脸颊,“梁太医所说有理,往后出门,还是该多穿一些才是。” 虽有马车,可这一路,多多少少还是要吹上好一会的冷风,何况今日,还下了大雪。 不知怎么,雪一下,他便没来由的心慌,只怕小姑娘受寒。 同样是念叨和叮嘱,可从梁太医嘴里说出来的,和从宋怀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沈千昭嘴角的弯弯,软白的脸颊上两个小梨涡又圆浅浅的,“好,都听你的。” 她裹紧了宋怀的大氅,一股淡淡的冷艳的气息围绕了全身,暖暖的,突然觉得,对这漫天的飞雪,也没原先心里头的那般抗拒了。 沈千昭这才说道,“我昨日已经同父皇说了,韩太医那边,也有人在盯着了,但凡有什么异动,我这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若是能由此将对宋督主下手之人揪出来是最好的,可若是不能,便也只能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 沈千昭说什么,宋怀都应了好,半句也不反驳。 见状,沈千昭眉梢轻佻,嘴角一弯,“那今年过年,陪我去一同去逛花街可好?” 往年,她都是同沈如意还有谢临他们一块,今年,她却是想带着宋怀一起。 即便父皇不同意,她也想将宋怀正式介绍给身边的一些人认识。 她想让宋怀安心,正如她曾对宋督主说过的,此生,唯宋怀一人。 宋怀眉梢微弯,不知道沈千昭心里头打的主意,只是小姑娘开口提出的要求,他都不想拒绝,轻声应下,“好。” 沈千昭顿时笑了,踮起脚尖,倾身在宋怀下巴处亲了一下,脸上挂着盈盈笑意,“那可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找你。” 此时,外头的采秋,正悄悄的把耳朵附在门上,想偷偷听一些。 她都好些日子没有见主子和宋大人说那些羞死人的甜言蜜语了,这还真有些不习惯,心里头总觉得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 就好似没吃饱似的。 总是要听上一句,看上一眼,心里头才满足。 正当她把脑袋都快粘上门的时候,门一下子,就从里头开了,采秋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沈千昭扶住了。 站稳后的采秋嘿嘿一笑,摸了摸脸颊,不好意思道,“这么快啊。” 沈千昭:“?” 什么虎狼之词。 身后的宋怀眉头一蹙,看向采秋,似是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 沈千昭解下了身上了大氅,递给宋怀,“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宋怀接过了大氅,叮嘱了一句,“路上积雪滑,小心些,若明日太冷了,便还是别出门了。” 今日已是这般大雪,明日怕是停不了。 沈千昭红唇勾起,“我每日都来,你便能每日都瞧见我,难道...你不想每日都瞧见我?” 这先前见不着,他倒是想念得很,好似恨不得把自己揣怀里抱走藏起来似的。 怎么这会儿能天天见上面了,倒是不让自己来了。 宋怀扯了扯唇,想说出口话,在目光触及旁边的采秋时,到底没有说出口。 到最后,也只是说了两个字,“听话。” 沈千昭却满足了,笑眼弯弯,“好,那我走了,明日见。” 两人对视的目光,温柔缱绻,好似有无尽的温情在里头,剪不断理还乱。 一旁的采秋顿时心中一阵满足,好似沉在了蜜糖罐子里头,这才打开了伞。 主仆两人离去。 望着雪中沈千昭抬步离开的身影,一步一个脚印踏在雪地里,宋怀板着的脸色,眼里,却满是旁人分辨不清的温柔。 他也想每日都能看见小姑娘,可却也不想她每日都从宫里迎着这般风雪而来。 他的小姑娘身子娇弱,若是受了寒气,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310章 这必须得赔钱啊! 第310章这必须得赔钱啊! 即便撑着伞,风雪仍旧往两人身上刮。 沈千昭紧了紧衣袖中已经不算太暖的汤婆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周围皆是一片雪白。 印象中,除了上辈子最后那一年,便是这一年,这般大雪,不知又该有多少人家挨不过这个年。 “殿下,既然冷,方才又为什么把大氅还给宋大人了?”采秋纳闷问道,这出了屋子才是最冷的。 主子也不是头一次借用宋大人的衣物了,何苦这会儿倒是冷得快缩起来了。 平常宋大人也是,怎么今个儿倒是什么也没说。 直到上了马车,沈千昭才轻声道,“现在,大多数人都以为宋怀得罪了我,这会儿我若穿着宋怀的衣物走出这东厂大门,算怎么回事呢。” 东厂的人都是统一着装,宋怀向来也不曾备什么常服,那一身,平日里便是走在大街上,就着实过于惹眼。 何况,父皇的眼线遍布京城,若是让他知晓,怕不是又要想出什么招来。 采秋恍然大悟,她倒是没注意到一点,当即笑眯眯道,“那回头奴婢就让人去挑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宋大人做几身合适的衣裳。” 保准这新衣裳穿上身,过了年,同主子一块出去,没人认出宋大人身份。 沈千昭的心思,倒是让采秋给摸了个透。 她确实是想给宋怀做两身新衣裳,毕竟快过年了,也该辞旧迎新了不是? ... 马车驶离东厂门口,缓缓来到如意楼。 刚走到如意楼大门,尚未进到里头,便听见了一阵喧哗的吵闹声自里头传了出来。 与寻常酒楼不同,如意楼有如意楼的规矩。 沈千昭和采秋绕到了后面,这才上了二楼常用的雅间,门一推开,好重的一股陈年美酒味。 采秋抬手挥了挥,这才散去了一些。 只见里头,谢二公子正喝得醉醺醺的靠躺在摇榻上,本就比姑娘家还要白皙的脸上浮起两抹红晕。 她凑过去瞧,时不时还能瞧见谢二公子砸吧砸吧嘴好似要吐泡泡,和平日里的样子丝毫不同,不由笑道,“殿下,这谢二公子睡着的时候还挺乖的呀。” “这要是让京城的那些姑娘家瞧见了,指不定芳心暗许,谢家的门槛怕是又要被踏破了。” 就单单这样看着,都教人赏心悦目,觉得岁月静好。 沈千昭坐于一旁,顺着采秋的视线看去,身穿一袭淡紫色袍子的少年,躺在摇榻上,紧闭的眉目温和。 谢临这人,从外貌品相上看,确实集齐了谢将军和谢夫人的所有优点。 他有时候就单单只是站在那,一双眼睛,灵光溢彩,就足以吸引不少姑娘家的侧目。 从某种意义上讲,谢临长得,丝毫不比谢名逊色。 而至于为什么第一公子的之名不是落在谢临身上,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就在采秋盯着那修长的眼睫毛,很想上手去揪两根的时候,谢临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 岂料,他这一睁开眼,直接对上了一张堪比大饼的脸,吓得他直接从摇榻上滚了下去,“唉哟小爷的屁股哟!!!” 谢临一边捂着自己摔疼了的屁股,一边嚎啕,“痛死小爷了,赔钱啊!这必须得赔钱啊!” 此时,从谢临身上,再看不见方才的那份岁月静好。 沈千昭挑眉,看向采秋,那目光似乎是在问:现在还觉得会有姑娘家芳心暗许,为他踏破门槛吗? 采秋:“...”她方才究竟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然会觉得谢二公子岁月静好。 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 采秋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叹气,真是可惜。 沈千昭红唇勾起,审视的目光落在谢临身上,“你这是一夜未回府?” 谢临一边掐着腰,一边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还不是你让我办的那些事,昨日我一直盯着他们,那个贺彬,来如意楼也不知道见了谁,带着几张图纸,神神秘秘的,到今早才离开。” “警惕性还高,半声不吭,就在那写字交谈,我们的人,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就剩那一炉灰。”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他这不得喝两口小酒清醒清醒。 谢临满身的酒气,绕着沈千昭转,这转上了两圈,后者终于察觉不对了。 沈千昭眉头紧蹙,“这酒从哪来的?” 谢临摸了摸下巴,嘿嘿嘿的笑,“可不就是我们前些年埋在树下的那几坛嘛。” 当时,每人都埋下了一坛,说是要到成亲那日,再挖出来宴请好友。 可这么几年,也没半个成家,倒是那树下的酒,让谢临给挖去喝了。 “可你还有你哥那一坛不是早就喝完了?” 沈千昭想起,年初的时候,谢临还把谢名的那一坛也给挖了去。 既然都喝光了,那现在桌上的这一坛,又是谁的? 谢临“额”了一声,见沈千昭往酒坛子那边走去,顿感心中不妙,瞧瞧的挪动了脚,“那什么...反正以后也是一样要喝,现在喝了也没什么的对吧?” 看清了那个酒坛子是谁的,沈千昭额角直跳,紧握的拳头青筋凸出,“谢、临!” 谢临跟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直接跑没影了。 采秋走过去瞧,晃了晃那原本是要在主子成亲那日才启封的酒坛子,现如今已经尽数进了谢二公子肚子里了。 瞥见自家主子铁青的脸色,她干咳了两声安慰道,“殿下,您瞧,这还剩一点呢。” 只见采秋将酒坛子斜立了起来,一眼望进坛子底,确实是还剩那么一小口。 见自家主子脸色更难看了,采秋不由在心里嘟囔:谢二公子也是,自己不成亲,怎么还把旁人的酒也一块儿喝了去。 这酒给喝没了,将来主子成亲,上哪儿整坛新的去? 好半晌,就在采秋犹豫着要不要多安慰两句的时候,她看见自家主子脸色阴恻恻,声音都低了个度... “找两个人,去把树下剩下的那两坛也一起挖了。” 采秋愣了愣,“可那剩下的那两坛,是安和郡主和应公子的...” 沈千昭冷白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桌上轻敲,“既然都挖了,横竖一块儿挖了去,小心些,别让人瞧见了去。” 采秋:“...”主子怕不是想将此事一块儿栽到谢二公子头上去? ??永远不要对谢临抱有任何的美好幻想。 ?今晚还有一更嗷~ ? ???? (本章完) 第311章 再生事端(三更) 第311章再生事端(三更) 从雅间逃了出来,谢临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酒可不就是埋来喝的嘛,早喝晚喝不都是喝,那他早那么一两天喝了,也不是大问题。 毕竟,这人沈小昭都到手了,那成亲还会远吗? 自己这提前将酒给喝了,也是个好兆头呢。 如此一想,谢临顿时理直气壮,准备回去同沈千昭好好说道说道。 岂料,他刚转身,就见沈千昭倚靠在栏杆处,目光幽幽的朝着自己招手,那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想将自己碎尸万段。 说个屁… 谢临背脊一凉,拔腿就跑。 不一会,诺大的如意楼,再不见谢临踪影。 采秋“噗”一声笑了出来,“谢二公子一定是怕被您责骂。” 沈千昭“嗤”了一声,走回雅间,一边道,“他这酒倒是没白喝,至少开溜的速度是快了。” 如意楼掌柜的端着一壶酒两个小菜,紧随着进了雅间,一边将小菜摆好,一边道,“主子,之前您让注意的齐珏,近几日一直在暗中寻找有名声的兵器铸造师。” 语毕,她缓缓倒了一杯暖好的酒,恭敬地递向沈千昭,“可要属下暗中派人去搅乱一番?” “不必,暗中观察即可。” 接过那杯酒,沈千昭喝了一口,苦涩的酒液划过嗓子,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热感,一下子,便将她整个人从那片冰天雪地种拉了出来,余后又有些回甘。 她不由莞尔,“这是什么酒,味道不错。” 掌柜的笑着接过那酒杯,却再是不肯第二杯,“此酒名为岁寒,便也就是小饮一口暖暖身子,这是万万不能喝第二杯了。” 沈千昭平日里便爱喝那一口清茶,对酒却是没什么痴念,只是就是方才那么一口,滋味却是极好。 “有劳掌柜的为我备一坛,等会我带回去。” 掌柜的笑着应了下来,这才留下了那封信,自己端着托盘离开了雅间去给沈千昭备酒。 采秋拆开了信,这才将里头的信纸递给了沈千昭。 信中记载的,都是宋屿出事前接触的人,形形色色的都有,就连与对方的关系,恩怨等等,都罗列得一清二楚。 引起沈千昭注意的,却是其中记下的一条,其实本该没什么特别的才是。 这是,掌柜的已经提了一小坛岁寒回来了。 沈千昭将信放在桌上,冷白的指尖指在其中一列上,“为何从这一日之后,宋屿进出都再没有马车接送?” 掌柜的看来一眼,想起来这事,“属下派人去查探过,那马夫那日好似受了惊吓,那日之后,便一直在家中休养。” 因此,自那日后,宋屿外出亦或是夜间回府邸,都没有马车接送。 见沈千昭面色有些许异样,掌柜的试探性的猜测问道,“主子可是想见这马夫?” 沈千昭点头,“嗯,可能安排?”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日是遇见什么事了,才能让那马夫惊吓得躲在家中休养。 想要知道这些,这马夫就是突破口。 掌柜的拱手应下,“请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命人去办,明日便能将人带来面见主子。” 沈千昭眉梢弯弯,抬手扶了她一把,“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 ... 刚回到宫里,沈千昭前脚还没踏进永乐殿,后脚,就有宫人跌跌撞撞跑来。 唯恐冲撞了主子,宫人当即拦下。 一见沈千昭,那宫女话都不说一句,一边哭一边磕头,冰天雪地,额头都磕得一整块红肿,最后才带着哭腔高喊了一句,“求公主救救我家娘娘!” 沈千昭左右看,都觉得这小宫女实在面生,倒是一旁的采秋,适时的高声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你家娘娘又是宫中哪位主子?” 那小宫女哭得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红通通,“奴婢在兰若殿当差。” “兰若殿...”沈千昭嚼了嚼字眼,回想了一番,却没有想起什么有关兰若殿的消息。 一旁的采秋低声提醒道,“主子,兰若殿住着的,是前两年才进宫的苏婕妤。” 这苏婕妤是两年前进宫,凭的是薛家的关系,一进宫,便封了婕妤,可谓风头盛极一时。 可苏婕妤的父亲,其实也只是个地方小官,大约如此,其实苏婕妤也算是一直在低调行事,唯恐冲撞了哪位贵人。 采秋一说苏婕妤,沈千昭倒是有些印象了。 她一向没怎么注意对父皇后宫里的那些妃子,之所以对这苏婕妤有些许印象,还是因为,这苏婕妤,长得同她已过世的生母永嘉皇后有三分相似。 便是冲着这三分相似,薛家前两年才帮着送进宫里头,借机讨好父皇。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两年,这苏婕妤不仅没有得恩宠,这算得上是后台的薛家也跟着倒台了。 当初进宫时有多大的风头,这会儿,便有多萧条。 沈千昭眸色平淡,“她犯什么事了?” 那宫女哭哭啼啼的哭诉,“我家主子今早给淑妃娘娘送去昨日应下的乳茶,可谁知,淑妃娘娘转手送到了上阳殿,齐妃娘娘喝了后中毒昏迷,小皇子也误食了,太医们束手无策...” “公主,毒真的不是我家主子下的,求公主救救我家主子!” 她家小姐,本是有婚约在身,被逼进宫,靠着薛家之势才得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勉强站稳了脚跟,苟且活着。 可现如今,薛家没了,小姐又不得皇上恩宠,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往日里与小姐交好的几位娘娘,现如今个个都躲着不出声,唯恐牵连自身。 她也只能抱着一线生机求到这永乐殿里来。 宫女一边哭着一边磕头,红肿的额头已渗出丝丝血迹,却好似察觉不到疼意似的一直磕着头。 沈千昭一瞬间,有些许怔神...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 采秋皱着眉头呵斥,“我们公主与你家娘娘素来没什么情分,你这会儿却请我家主子去给你们娘娘说好话,回头皇上怪罪下来,连带着我们公主都得一块儿挨了责罚。” 平日里本就没有情分,不曾往来,现如今出了事,倒是想着她家主子去救人了。 (本章完) 第312章 公主千金之躯岂容你冒犯?! 第312章公主千金之躯岂容你冒犯?! 采秋越想,就越觉得离谱,这天底下,哪里有这般好事? 主子因为和宋大人的事,本就闹得皇上心烦意乱,最近两日好不容易才解了禁足,这会儿要再去皇上跟前晃两下...指不定又得遭殃。 这人安的什么心啊。 沈千昭心中却清楚得很,毒不可能是苏婕妤下的,也不可能是淑妃,这两人无论是哪个,都只是替罪羔羊罢了。 只怕是齐妃背后的人眼见齐妃已不受控制,开始出手,想要灭口了。 只是,竟然连刚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见那宫女又准备继续,沈千昭沉声道,“你也不必再磕,父皇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倘若毒不是你家主子下的,她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何况,父皇本就在齐妃一事上安插了眼线,这点儿小伎俩,又岂能瞒得过他。 即便沈千昭如此说,那宫女提着的心却还是半点都安不下来,眉眼间都是担忧。 此时也顾及不上什么其他的,跪着挪上前,抱住了沈千昭的腿,声泪俱下,“公主,皇上方才便已经下令将我家主子关了起来,只求公主能为我家主子与皇上说上两句好话。” 皇上那般看重永乐公主,就连那难得一见的狐白裘都赏给了公主,只要公主能为她家主子向皇上说上两句好话,她家主子必然能安稳度过此劫。 沈千昭垂眸看了那一眼那抱着自己腿的小宫女,虽是个忠心的,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一旁的采秋当即上前将那宫女一把拉开,“公主千金之躯,岂容你冒犯?!” 那宫女满脸泪水,“奴婢一直听闻,宫中便属永乐公主心地最是善良,待人和善,刀子嘴豆腐心,从不端着主子架子...” 如此一番言论,听得沈千昭自己都心虚了。 她自认,自己可从来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 旁人但凡咬自己一口,自己都恨不得吃了对方的肉,喝了对方的血。 沈千昭眸色清淡,不怒自威,嗓音低沉,“那你恐怕是听错了,本宫心如蛇蝎。” 扔下这么一句话,她转身进了殿里。 一旁的采秋这才松开了那小宫女,紧跟着沈千昭进了寝殿。 那宫女脸色惨白,就连永乐公主都不愿意施以援手,宫中只怕再无人能救她家主子... 她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旁边的几个宫人见这惨状,不由唏嘘,这求情求到公主来这算个什么事。 她们公主又不是皇后娘娘,不管后宫事,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进了寝殿,采秋就见沈千昭搬出了药箱,目露诧异,“殿下,您这是?” 不是不帮吗,怎么现在又把药箱给搬出来了? 沈千昭眉色如常,“那左右不过就是个孩子,旁人争抢些什么,孩子有什么错。” 刚生下来就被抱进宫里头,现如今又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她是没有要帮谁的意思,可那孩子,她却想救。 听了沈千昭的话,采秋也算听明白了,她家主子,没有帮苏婕妤的心,不想同旁人扯上关系,但却想救那个可怜的孩子。 沈千昭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上阳殿,此时,上阳殿里外皆有重兵把守,在宫中出现投毒之事,可实在是不容小觑。 毒药从何而来,如何带进宫,就是个需要解决的难题。 此时,永嘉帝不在,坐镇在里头的,是容妃娘娘。 “永乐公主到!” 沈千昭抬步踏进殿中,见宫人皆跪在地上,俨然是在受罚。 容妃见沈千昭来了,原本紧拧着的眉心,才舒展了些,“永乐。” “容娘娘,儿臣听说上阳殿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跪在地上了?”沈千昭故作不知情,询问道。 容妃果真将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沈千昭听,脸带着方才小公主挑肥拣瘦省去的一些,对苏婕妤不利的证据,也一道说了出来。 一旁的采秋听了,心里直“咯噔”,得亏公主没答应去给那苏婕妤说好话,那小宫女,一口一句苏婕妤冤枉,还真是将好的说了一个遍,不好的都憋心里头去了。 沈千昭的手轻轻拍了拍容妃的手背,轻声道,“容娘娘,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提及孩子,容妃脸上浮现一丝惋惜,太医方才已经来过,那孩子误食,虽不多,且不论能否保命,今后只怕也是个不知事的。 “去吧。” 沈千昭这才带着采秋进到了里头,此时,梁太医和两个医女都围着那孩子,小心照料,倒是另外一边昏迷的齐妃,根本没有人理会。 “梁太医,如何?” 梁太医紧皱着眉头,到底是摇了摇头,“这毒不难解,只是缺了一味稀罕的药...” “不知缺了哪味?” “野黄连。” 此药极为稀罕,好些年前,他也才得见一株。 沈千昭微微一愣,“野黄连?” 梁太医叹了叹气,摸了摸胡子,惋惜道,“是啊,此药极为罕见,却是上好的解毒之物,便是老臣,也只是几年前曾...” 他话未说完,便见沈千昭放下了手中的药箱,从里头抓出了一把,凑到了自己跟前,语气懵懂,“梁太医说的可是这?” 梁太医:“...” 那一把的野黄连被沈千昭像抓马草似的抓在手里头,他只觉肉疼。 旁人重金都难求得一株,到这小公主这里,一抓出来就是一大把。 梁太医连忙上手去接过来,小心翼翼,唯恐折坏了一株。 沈千昭这才合上药箱,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宋屿中的毒,因此,把空间药田里的野黄连都挥霍得差不多了,这一把,还是先前她觉着长得不够好,这才没用上,扔在药箱里头的。 想了想,她还是问,“这毒解了,可会对这孩子以后有什么影响?” 梁太医摇摇头,“难说,本就是个连半岁不到的孩童,就怕毒坏了脑子,以后也是个不知事的。” 这也是命啊。 趁着梁太医忙碌之际,沈千昭悄悄从空间取了两滴灵露,就着手指,喂给了襁褓中熟睡的男童。 那孩子好似感觉到了,没有幼齿的咬了咬沈千昭的指尖,沈千昭半点痛感都没有,只觉软软的,痒痒的。 (本章完) 第313章 宋大人教的 第313章宋大人教的 沈千昭不由弯唇笑了,指尖轻轻戳了戳那孩子软白透着红晕的脸蛋。 小家伙,看在这两滴灵露的份上,你可要好好长大。 千万不能成了傻子。 … 梁太医很快就调配出了解药。 就在沈千昭逗弄着那孩子,他收拾着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停下了脚步,看向沈千昭,恬着一张老脸问,“公主,您那一把野黄连还剩一些,可还...” 梁太医尚为把话挑明,沈千昭心里却已经清楚他想说些什么了,空出一只手摆了摆,“我留着也没用,你留着用便是。” 梁太医顿时心喜,笑意都挂在了脸上,连忙抓起旁边剩余的那些揣进了口袋里,笑得满脸褶子,“老臣谢过公主赐药。” 沈千昭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梁太医,“宋督主那边,父皇极为看重,你那里若是缺了什么药,尽管同我说便是。” 只要不是天山雪莲,再稀罕,她都能给他整来。 梁太医一怔,狐疑的看了沈千昭两眼,想起方才那一把野黄连,心想,兴许公主有些个旁人不知道的法子能弄到这些稀罕的草药。 这么一想,他试探性地问,“不知公主可有天山雪莲?” 沈千昭:“...” ...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御书房中传了出来。 高声看着此时开怀笑着的永嘉帝丝毫不像位九五至尊的帝王。 台下,梁太医也是笑着,时不时捋一捋胡子。 笑过后,永嘉帝眉眼仍然是散不去的笑意,“你这老狐狸,竟也开得了这个口。” 那天山雪莲便也就是在古籍中有所记载,常人都不曾见过,更不知长什么样。 梁太医笑着回道,“老臣便也就是当时见公主能拿得出那样一把野黄连,随口一问。” 没成想,直接把公主问得脸都黑了,话都不说一句,提起药箱就跑。 高声几次想开口提醒,这齐妃娘娘和小皇子中毒,到现在都还没醒,陛下这放声大笑,让旁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永嘉帝深邃的桃花眼眯了眯,他这个宝贝女儿,是越发有出息了。 怕不是她那私库,都快将自己这个当皇帝的私库给比了下去。 “宋屿那里,你且多费些心思,早些将他治好。” 早日治好,他的宝贝女儿便也没了理由再成日往那东厂跑。 永嘉帝怎么都想不到,那东厂本该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最放心之处,现如今倒成了最危险之处。 梁太医应下,却也不忘回道,“宋督主所中之毒,并非大晋所有,怕是...” 若说用毒,用蛊,几国之中,当属西朝居首。 可西朝近十多年来,一直与大晋相安无事,又有何原由,要去对一个东厂的人下手? 说到底,也只是猜测。 梁太医没有说出来的,永嘉帝心中却也有思量,沉声道,“你安心为他医治便是,缺什么草药也不必同公主客气。” 永嘉帝此话一出,梁太医当即笑眯眯应下。 一旁的高声却在心里头为小公主默哀,皇上这是打算狠宰公主一顿啊。 此时,永乐殿中,沈千昭连打了几个喷嚏,“哈秋!” 她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抓着笔杆,以谢临为原型,“刷刷刷”的写下一篇“惊天地泣鬼神”“上穷碧落下黄泉”,感人肺腑的故事。 男主角自小容貌不佳,因儿时脑袋被酒缸砸了,不太灵光,然,“身残志坚”,一路刻苦自励,最终官拜丞相,可惜一直不曾娶妻,无儿无女... 写着写着,沈千昭自己都没忍住抹了两把泪水,写得情真意切,真是太感人了。 采秋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走过来放下,“殿下,梁太医吩咐要喝的。” 一闻见这股味道,沈千昭便眉头紧皱,满脸抗拒,“我又没生病,喝什么药。” 采秋又将那碗药凑近了些,好让自家主子再闻闻那股味,“这是汤,不是药。” 药哪里有像这么好喝的? 沈千昭撇撇嘴,“不喝。” 又烫又辣又呛,比喝药还折磨。 沈千昭的反应完全在采秋的预料之中,她扬唇笑道,“明日可还要去东厂,倘若教宋大人知道了殿下连喝碗汤都如此费劲,不知道宋大人会怎么想呢。” 沈千昭抬眸看着采秋,目光里带上了些许新的审视。 采秋眼里都染上了笑意,“兴许会觉得殿下还是个孩子呢,连喝汤都这么娇气。” 沈千昭:“...”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采秋胆儿这么肥,都知道怎么威胁数落自己了。 采秋将那碗姜汤往沈千昭眼前一送,眨眨眼,“一口闷,不辣的。” 若不是主子不喜甜味,其实在里头加少许糖,便也就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沈千昭拧着眉头,接过那一碗汤,张嘴喝下,咕噜咕噜直接喝完,一张白皙的小脸,只差写上“忧愁”二字。 她眸中染上些许的不满,“采秋,以后再拿宋大人压我,当心我直接找个人,第二天就把你给嫁了。” 采秋撇撇嘴,收回那碗放进那托盘里,嘀咕道,“奴婢这可都是为了殿下的身子着想。” 再说了,这可是上回主子来月事犯疼时,宋大人教的。 说着,她这才好奇的看向了沈千昭手边的手稿,发现,竟然不是在写先前的那本,“殿下,您这是在写新的?” 这先前那本可都还没结束呢,好些人都天天蹲在那书局里头等着第三册呢,殿下这怎么又写本新的了。 沈千昭勾了勾红唇,“我给谢二写一本,好叫他也感受感受当主角的乐趣。” 说着,她将手边写了三分之二的手稿递给了采秋,“你瞧瞧。” 采秋接过手稿,狐疑的看了沈千昭两眼,这谢二公子今个儿才把主子的酒给喝了,她家主子有那么好心吗? 带着满腔的困惑,她展开了手稿看。 一位风度翩翩,意气风发,有血有肉的将门二公子,硬是被主子写成了砸了脑门,不善言辞,其貌不扬,身无分文的莽夫。 不过这位莽夫还十分励志,尽管风餐露宿,却立志报效朝廷。 虽遭受冷眼,却心地善良。 四处碰壁,却仍然固守本心。 唯一的消遣,便是拿着乞讨来的几个银钱到小馆听曲,可怜原本就没两个钱,还教人给骗了去... (本章完) 第314章 谢二公子瞧见了定然感动 第314章谢二公子瞧见了定然感动 采秋看着看着,眼框都不自觉红了,抬手抹了一把泪,“殿下,您写的也太好了,谢二公子瞧见了,定然感动。” 能将谢二公子塑造得这般有血有肉,她家主子真是太厉害了。 她仿佛都看见银钱源源不断的掉进口袋里了。 被采秋这么一夸,沈千昭顿时就信心暴增,红唇一勾,“明日你就将这新的一册,送到书局去。” 争取早日印册,好让谢临也能瞧上他自己的励志故事。 … 沈千昭到如意楼时,掌柜的已经将那马夫暗中从后门带进了如意楼中。 蒙面的黑布被取下,那马夫有些惶恐的左顾右盼,“这...这是哪...” 掌柜的眸色清冷,同样的妆容,却丝毫不似昨日面对沈千昭时那般。 “有贵人见你,问什么答什么,贵人满意了,这桌子上的银票就都是你的,若敢有隐瞒或是所答有假,当心脑袋掉地。” 说着,旁边那人将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横在那马夫的脖子上,顿时吓得那马夫脸色巨变,半句话都答不上来了。 掌柜的这才摆手,示意那人将剑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有人进来同掌柜的低声说了句话,那马夫便又被人用黑布给蒙上了。 沈千昭从外头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实现落在那马夫身上,沉声问道,“你是宋屿雇用的马夫?” 那马夫连连点头,“小的是,小的是。” 从马夫的语气中,听出了慌张,沈千昭安抚的说了一句,“不必慌,我只简单问几个问题,你据实回答,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没有料到竟然会是个姑娘的声音,语气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那马夫顿时就卸下了防备。 沈千昭:“宋屿为何要雇用你接送他?” 东厂的人,大多都是骑马,像宋屿这般坐马车的,倒是头一个。 马夫想了想,答道,“小的只知道,宋督主腿有旧疾,一到冬日便会复发,行走不便,因而才雇用小的马车接送。” 见这马夫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沈千昭当即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最后接送宋屿那日,发生了什么,为何自那日后,你便不再接送了?” 马夫显然没有料到沈千昭会突然问这件事,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嘴巴直哆嗦,“小的...小的...那日就是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宋督主让小的回家修养,小的这才没再去接送。” 措辞不通,语气更是慌张,可见是在说谎。 “从马车上摔下来,所以才回家修养啊...可我怎么见你现在倒是好的很啊,这几日赌场都没少去吧?” 沈千昭薄唇勾起,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轻叩,一声一声,听得那马夫心中打颤。 “你可知,宋屿重伤昏迷之事?” 马夫一愣,错愕极了,“宋督主受伤了?” 沈千昭轻笑,笑声中勾着几分漫不经心,“是啊,现在官府在罗列可疑之人,你就是其中一个,就等着将你抓回去,好好的严刑拷打审问一番呢...” 说着,她收起了叩桌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声音轻慢对那显然已经慌了的马夫说道,“对了,你既然给宋屿当了几年的马夫,肯定多少都知道一些东厂审问嫌疑人手段吧?” 那马夫脸色苍白,身子都在发颤,“可小的...小的什么也没做啊,小的就是个赶马的,和宋督主也无冤无仇啊!” 沈千昭却继续淡漠道,“若无冤无仇,怎么出事前刚好就不让你去接送他了,只怕是你与他之间出了什么嫌隙,宋屿信不过你,这才将你解雇,你恼恨之下,暗中潜藏在他家中,好伺机下手...” “下手之后,又偷走宋屿家中的钱财,日日流连赌场...” 伴随着声音一字一句响起,那把透着寒气的剑又再度横在马夫脖子上。 寒意袭身,那马夫顿时又惊又急,“不是,那是宋督主不让小的再去接送了,说是今后恐有危险,给了些银钱,让小的回家,再谋别的生计!” “小的拿了钱,手痒,这才去了几次赌场。” “宋督主真不是小的伤的,再说了,小的什么也不会,哪里打得过宋督主啊!” 见终于肯说实话了,沈千昭红唇微弯,放下了茶杯,“你的意思是说,宋屿预感自己之后会有危险,所以才把你解雇了?” 马夫连连点头。 这一点,沈千昭倒是没有想到,“说说,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把剑始终横在那马夫的脖子边。 马夫唯恐小命就此落在了这里,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给交代了。 “那天,已经很晚了,小的接送宋督主回去,这刚离开东厂门口不久,拐进小道,就突然冲出来三个人又事提刀又是扛剑的,拦下了马车,小的哪敢吭声。” “其中有个人,就问了宋督主一些事,小的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先是问宋督主十七年前认不认识一个叫虞政的人。” “之后又问认不认识一个叫苏韵的人。” 沈千昭眸色沉了下来,虞政...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马夫忐忐忑忑,“宋督主就问那几人是什么人,那人也不答,直接就问...问...” 说到此处,马夫再不敢吭声。 他一听了下来,旁边那人提着的剑,便又往他脖子上靠。 冰凉的剑柄贴在那马夫的脖子上,他吓得眼泪都快掉了,“那些人问宋督主那个义子宋怀是不是那个虞政的儿子,过了好一会,宋督主才肯说,那宋怀是他自己和那个叫苏韵的儿子!” 这是人皆知,这宋督主不能人事,哪里能有什么孩子。 可那日,宋督主脸色不假,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才那么护着那个义子,养在身边。 可这事要是真的,那宋督主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沈千昭一怔,宋屿竟然说宋怀是他的儿子? 那苏韵又是谁? 被脖子上的那把剑吓坏了,眼前又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马夫急得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哭腔。 “那几人离开后,小的就怕,到宋督主家后,他就给了小的一些银钱,让小的今后不必再去接送,另谋生计。” (本章完) 第315章 宋怀的身世 第315章宋怀的身世 “小的唯恐宋督主以后想起来这事杀了小的,这才想去赌场赢两把,拿钱带着家中妻女离开京城...” “小的知道的就这些了,说的都是真话啊!” 见这马夫吓成这般,沈千昭也无意再继续吓他,招手让人收起了剑,故作为难道,“此事若真,宋屿必然灭你的口。” “可若是让官府知晓,你收了那些钱财帮着隐瞒的这些日子,也是一样犯了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那马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刚想求情,便又听见沈千昭沉声道, 沈千昭:“听你说,你家中有妻儿?” 马夫连连点头又拼命摇头,唯恐祸事牵连到家中妻女身上。 沈千昭叹了叹气,“你若被斩,你家中的妻女也是可怜。” “这样吧,拿着这些盘缠,今日你便离开京城,今后便是死,也再不能同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你的妻女,否则,无论你走到哪,即便宋屿不灭你的口,你脖子上的这把剑,也会帮着你取下你与你妻女的项上人头。” 你马夫一愣,好半晌才听出,对方这是要饶自己一命的意思,还给了盘缠让自己带着妻女逃命。 顿时泪如泉涌。 沈千昭红唇微勾,“听明白了?” “明白了,小的回去立马就带着妻女离开,此生再不踏进京城半步!” ... 送走了马夫,掌柜的跟在沈千昭身边,见她似乎在想事情,也不敢开声打扰。 好半晌,沈千昭才开口道,“找两个人,跟着他们走,一直盯着,但凡那马夫有任何异常之举,立即告知,若来不及...” 她眸中划过一抹寒意,“看着办便是。” 收了她沈千昭的钱,要么办事,要么死。 掌柜的当即应下,主子与宋怀的关系,她多多少少也猜测到了一些,此事需得谨慎办好。 她倒了杯新的热茶,放到沈千昭手边,“主子,方才那马夫说的虞政,您可有印象?” 沈千昭:“是觉得有些耳熟,怎么,我认识?” 听沈千昭这么说,掌柜的也知道她这是真给忘了。 这才解释道,“半年多前,您突然来让属下调查有关西朝的事,当时属下给您的消息里头,就有提到这个虞政。” 经由掌柜的这么一提醒,沈千昭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她刚重生回到这里,印象里就记得,最后死的时候,听见有人提起什么西朝国的什么,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所以才让人调查了一番有关西朝的事。 不过半年过去了,也忘得差不多了,就记得,西朝国姓虞,这个虞政大约是个皇子? “忘了,你同我说说,这个虞政,是个什么人物?” 掌柜的笑笑,在一旁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西朝上一任西朝王,膝下有三子一女,大王子乃是侧妃所出,二王子和三王子皆是王妃所出,这个虞政,就是本该继承王位的二王子。” “说到这个虞政,其实和大晋还是有些许缘分的。” 沈千昭倒是好奇了,“怎么个缘分?” “这个虞政,当年曾出使来到大晋,与皇上,先皇后,祺王,乃旧交。” “后来,当时的西朝来信,西朝王染重病,虞政返西朝的途中失去了音讯,也有人说,已经死了,之后,现在的西朝王,也就是当时庶出的大王子,继任了王位。” 掌柜的缓缓将所知的当年之事说了出来。 她当年是跟在皇后身边的人,自然对这些个事情十分清楚。 沈千昭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虞政,竟然和父皇,母后以及皇叔,还是旧交。 所以,那些找上宋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西朝的人,而宋屿当年一直跟着父皇,既然虞政和父皇是旧相识,那宋屿必定也知道虞政,可为什么装不认识。 而且,那些人为什么会怀疑宋怀是虞政的儿子? 最重要的是,宋屿根本不能人事,为什么要骗那些人宋怀是他的儿子? 难道...宋怀的身世,真的有问题? 并不是宋屿外出办案时捡回去的那般简单? 沈千昭不由想到,当初在千机阁时遇见的那两个认错人的西朝人,如此一想,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宋怀不是虞政的儿子,宋屿根本没有必要去撒那样一个谎,借此隐瞒下宋怀的身世,而且还预感自己之后一定会遇到危险,解雇了马夫。 他不会伤害宋怀,那么就一定是在保护宋怀。 那么,宋屿这次重伤中毒,极有可能就是西朝的人下的手,而且对方真正目的是冲着宋怀来的。 如果所有的猜测都成立,那么宋怀就是当年西朝二王子虞政的儿子,并且,西朝现如今有人在找虞政,亦或者是知道什么消息,在找虞政留在大晋的儿子。 且,对方绝对不是把人找回去认祖归宗的。 沈千昭眉头紧拧,想到了上辈子宋怀死的莫名其妙的,顿时心中的不安感加剧。 难道说,宋怀就是因此才死的? 可又是谁想对他下手,现在的西朝王吗? 见沈千昭沉默不语,掌柜的问道,“主子,可要查一查苏韵?” 事实上,只要查一查苏韵此人,很多事情,便大概都有个方向了。 沈千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查。” 既然事情有眉目了,那就查个彻底。 掌柜的抿唇笑笑,“好。” 从如意楼后门离开,早些时候的雪已经停了,寒风却不止,就像这前仆后继的事情,沈千昭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狐裘。 大约快了,很多事情,都快明朗了。 上了马车,采秋连忙将车帘拉好,“殿下,咱们现在去东厂吗?” 沈千昭却摇了摇头,“不去了,去祺王府。” 虞政与父皇,祺王叔是旧相识,可父皇太精明了,不便打听,不如去祺王叔那里打听打听。 兴许能知道些什么陈年旧事也说不定。 如若虞政真的和宋怀有什么关系,待查证后,兴许宋怀会想知道以前的事,自己也能同他说说。 采秋却是一愣,这原本不是打算好了,来了如意楼后,就去东厂,这怎么就突然要去祺王府了? 而且,这突然就去祺王府,也不知道王爷在不在府里。 (本章完) 第316章 沈千昭撞破祺王秘密 第316章沈千昭撞破祺王秘密 马车缓缓停在祺王府门口,守门的侍卫一见公主的马车,连忙跑着进去禀告。 不一会,管家便急匆匆出来了,“公主,您怎么来了?” 沈千昭揣着汤婆子问道,“我来找皇叔,皇叔可在?” “王爷到附近酒馆打酒去了,一会便回,外头风大,公主快些进府吧。” 说着,管家连忙领着沈千昭往王府里头走去,又一边吩咐下人快些进去将火盆子点起来。 沿路将沈千昭领到暖着火盆子的一间屋子。 “殿下在此等一会,王爷马上就回来了。” 沈千昭笑着点头,“好。” 管家出去后,沈千昭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里,挂着好些字画藏品,有些是一些书画大家的真迹,其中有一幅还是年前父皇重金购得送给皇叔的生辰礼,剩余的都是皇叔自己的亲笔。 沈千昭不由多看了两眼。 祺王才华横溢,相貌更是出众,当年可谓是将一众京城贵女都迷得不着四六,明明贪恋风花雪月之事,可过了年关便三十九了,却至今未娶,莫说正妃,就是连个侍妾的影子都没人瞧见。 这一点,一直令人不解。 沈千昭对这位皇叔,一直是敬重的,也十分喜欢他身上那股子不为情爱名利所累的潇洒和自由。 她弯唇笑笑,走到一旁的案桌旁,发现还有几张正在晾干的画作,应该是最近几日的画作。 一副水墨丹青,少了几分山河的气势恢宏,倒是多了几分侠气。 沈千昭却是对旁边的一副被遮了一半的人像丹青好奇,从来不曾见过皇叔画人像,难道这是画的心上人不成? 她忍住,伸手去取下了那遮住半边脸的画纸,画纸上的美人之姿跃入眼帘。 美人娴静,临窗而坐,望向这边,眉如墨画,目若秋波... 沈千昭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不由低下头去仔细的多看了两眼,发现,那画中人的脸颊旁点了一点浅浅的痣。 一瞬间,与沈千昭熟悉的某个人的面容逐渐重叠在一起。 沈千昭指尖发颤,慌忙将那张画纸又给盖了回去,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难怪他贪恋风月之事,却年三十九而未娶,只因心上人与他,早已没了可能。 ... 穿着一身紫袍,提着两坛小酒的祺王摇有些酒意的步子往王府走,没想到,看到自己王府门前,竟然停了一辆马车,觉得眼熟,站在了那里看,却愣是没看出个名堂。 下人一瞧,连忙跑了出去扶着,“王爷,公主来了。” 祺王摆摆手,一把甩开那下人的搀扶,“怎么会来呢...” 下人心知,王爷还以为是容乐公主,王爷与容乐公主感情最是深厚,从前便经常进宫探望,有些个什么稀奇玩意,也都送进宫里去。 因此,容乐公主即便出宫,也都是来祺王府。 可自从去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似是与王爷吵了一架,当时容乐公主脸色十分不好,从王府跑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没见容乐公主来过王府了。 “王爷,是永乐公主,永乐公主来了。”唯恐王爷喝醉了听不清,下人便又多重复了一遍。 祺王眸色不由沉了些许,好似有些落寞,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是永乐啊,在哪?” “厅中火盆还没升起来,管家领着永公主去画房了。” “嗯。”祺王应了一声,抬步往画房的方向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俊雅的面色一僵,脚步一停,“你说什么,她去画房了?” 下人一愣,呆呆的点头,“是去画房了...” 王爷在府中最常待的就是画房,因此,只有画房里常温着火盆。 因此管家这才将公主带去了画房。 好似一阵风吹过,祺王的醉意顿时清醒了七分,快步流星往画房的方向走去,面色紧绷。 快到画房门口时迎面碰上端着茶水的管家,管家刚想说话,却见祺王一把推开了画房的门。 这突兀的动静一下子吓到了沈千昭。 她顿时回头一看,撞上了祺王叔那一双似乎带着几分焦急的眼睛。 沈千昭弯唇笑笑,“皇叔这是知道侄女来了所以才这么急着跑过来嘛?” 依旧是如从前一般娇嗔的女儿家语气,没有一丝异样,祺王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怎么来之前也不差人来说一声,等了多久?”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里头走去,直到看见晾在那桌上的画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心头压着的重石头才终于放了下来。 注意到祺王的这个举动,沈千昭心头一片凉意。 若说方才看见画的那一刻,心里是猜测,那么此刻,他的举动便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也没多久,就是昨日听皇姐念叨了皇叔几句,便想来看看皇叔,不知皇叔近来可好?” 祺王笑眸微抬,听见了沈千昭不经意间提起的容乐,却并无异样,“挺好,难道你觉得皇叔会有哪里不好吗?” 沈千昭咧嘴笑着,“我也就是顺口一问嘛,皇叔今日瞧着,还是如往日一般精神奕奕。” 祺王下意识抬起手,却不似惯性的高度,突然意识到如今眼前的沈千昭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不点了,顿时收回了手,唇边勾起一抹爽朗的笑意,“皇叔一个没留神,我们小阿昭倒是长大了,瞧瞧,长高了不少。” 沈千昭干笑两声,对上那样一张容颜,她有些失神。 不往这方面想还好,现在她越想,越看,就越觉得皇姐的那眼睛那鼻子,不像父皇,反而像皇叔。 尽管父皇和皇叔容貌上本就相似。 沈千昭缓缓将心头这股子怪异感压下,在心里头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多想,身为女儿,不能给父皇头上照绿光。 父皇和皇叔兄弟情深,皇叔怎么可能会给父皇戴绿帽呢! 可... 兄弟情深,可父皇不还是抢了皇叔的心头好? 没准父皇对皇叔那般谦让偏宠,就有几分愧疚在其中也说不定。 沈千昭:“...”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惊人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来,跟不要银子似的往自己脑袋里头灌。 比话本子还精彩。 沈千昭只觉得,她方才还不如就去东厂。 (本章完) 第317章 他真的死了? 第317章他真的死了? 叔侄两人在王府中一边对弈一边聊着家常。 虽已经有半年不曾交手,祺王还是隐隐发觉,这个侄女棋风少了从前的几分肆意与任性,倒是多了几分沉稳,可谓步步为营,落子招招想将自己往险境逼。 祺王不由抬眸多看了眼前这个似乎变化很大的侄女,“怎么想来我这了?” 沈千昭勾唇笑,执黑子落下棋盘,“方才说过了,就是来瞧瞧皇叔过得如何。” 沈千昭这么一番显然不够的解释,祺王心头却是不信,若说方才便是叔侄间的互相客套,这会儿坐下来这般久了,她也该说到此番之行所为何事了。 这个侄女,像极了皇兄,无事不登三宝殿,凡事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总等到你放下了防备后,才会提出所求之事。 祺王笑意清隽透脱,声音温柔和沐,“说吧。” 沉香袅袅,沈千昭抬眸看向眼前的祺王,他的那双眼睛,总能看透自己的很多小心思。 身上的那股子似松竹般劲瘦挺拔的气度,浑然天成,少了几分皇家的气势,却又无法令人小看。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风雅。 沈千昭不由想到坊间一直流传着有关这位皇叔的传言,气质外貌穆如清风,性子却又肆意洒脱,待人处事暖意融融,便是她,也从来不曾在这位皇叔一贯的笑容中看见任何一丝别样的企图。 他天生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那年,闯进后宫,将父皇的一位妃子扔进寒冬腊月的池塘里。 “侄女最近听闻了一些有关十几年前的趣闻,有些好奇,可父皇前几日才刚解了我的禁足,我不敢问他,就想来皇叔这听听。”说着,沈千昭的一双桃花眸弯弯,直视祺王,并无半分怯意。 祺王不由莞尔一笑,“想知道什么?” 他想,多半便是皇兄从前的一些事,亦或者是皇嫂的事。 这个侄女还很小的时候,也常常缠着自己问这些。 沈千昭指尖摸了摸下巴,“父皇的一位十几年前的友人,好像叫虞政,不知皇叔可知道?” 祺王本执白子缓缓要落下的指尖动作停在了棋盘上方,顿了好半晌,最后才落下,“啪嗒”一声。 “此人乃是西朝前二王子,已故去十多年,你从何处听闻此人?” 祺王语气看似平淡,沈千昭却从其中品到一丝不简单,看来皇叔确实是知道有关这个虞政的一些事情。 沈千昭想了想,缓缓道,“东厂的宋督主重伤又中毒,不知道此事皇叔可知道?” 祺王眸中划过一丝复杂,“听说了,怎么,你是从东厂那听说这个人的?” 沈千昭摇摇头,“侄女发现,那宋督主所中之毒,并非大晋所有,翻阅古籍后发现,像是毒性,情况都与西朝的一种奇毒很是相似,就查了查,发现十多年前,西朝的二王子虞政,曾来过我朝。” “他真的死了?” 沈千昭的这番解释与疑问,也算是打消了祺王心中的一些对陈年往事的顾忌,这才启唇说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虞政为人正义,侠气凛然,并非鼠辈,因此,我和你父皇,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 “当年,西朝传来西朝王病重的消息,他连夜带着使团赶路离开,但是一直不曾回到西朝,之后,原本侧妃所出的大王子继任了王位,就着此事,也曾几次来访我朝遍寻虞政的消息。” “是不是死了,其实也没有人知道,但他若是活着,即便与宋屿有嫌隙,也绝非是对宋屿下毒之人。” 西朝虽擅毒蛊,可虞政此人光明磊落,平生最为不齿的,便是下毒此等行径。 祺王执所以此言,是以为这个侄女在怀疑虞政并没有死,且是对宋屿下毒之人。 可他所言的,都是沈千昭已经知道的消息,她更想知道的,是虞政在大晋的那段时间里,究竟有没有心仪之人,有无留下子嗣的可能。 她挑眉笑笑,“皇叔,那他当年在大晋,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 祺王愣了愣神,倏尔笑笑,“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还会对这些事好奇。” 又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确实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不点了。 沈千昭眨了眨眼,眸中带着几分狡黠,“姑娘家都会好奇的嘛,皇叔到底知道不知道嘛?” 小姑娘灵动的撒娇,饶是已见惯的祺王,也招架不住,满脸笑意散不去,“我确实知道,不过那姑娘同他倒也没多少牵扯,反而是和宋屿...” 说着,他想起了别的事,又说道,“你若到外头去打听打听宋屿,大约也能打听出一些他年轻时候的事。” 祺王说到这,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当年的人,走了的也走了,这些陈年往事,又何必再提。 斯人已逝,再无人追究。 只是,想起这些,却一下子,将他扯回十八年前。 那年,他们也都不过才二十出头,把酒言欢,对月接词,可谓肆意潇洒。 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沈千昭眨眨眼,从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里,好像听出了一场三人的苦情戏? 她狐疑的看向祺王,发现他脸上似有神往,又似有惋惜,本想再多问些什么,却也发现了他确实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了,也只得作罢。 一局棋走到最后,祺王赢了沈千昭一目半。 看着这局看似势均力敌的棋局,沈千昭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谋深算。 前面显然一直在让着自己,耍着自己玩,最后等自己进了圈套了,便开始围剿了。 难怪父皇已经那么多年不曾和皇叔下棋了。 沈千昭想到了沈千暮,皇兄的棋艺就是皇叔教的,以后也要避着点,才不傻傻的撞上去呢。 祺王眉眼含笑倚在门边,目送侄女领着那贴身的小宫女离去,时不时沈千昭回头看两眼,他还抬手挥了挥,俨然一位好长辈的模样。 送走了沈千昭,才快步回了画房,小心翼翼从那张画纸下取出那副美人图,指尖稍稍在那面容上停留,美眸迷蒙,无尽缱绻,唇角勾起一抹美若谪仙的浅笑... 下一瞬间,却拿起了旁边的砚台,残余的墨汁尽数泼在了那美人图之上,直到再看不见,他的一颗心彻底冷寂沉了下来。 ??祺王:谁还没年轻过啊… ? ???? (本章完) 第318章 宋怀惹恼了公主(一更) 第318章宋怀惹恼了公主(一更) 从祺王府离开,沈千昭面上的笑意迎着寒风逐渐僵在了脸上。 她不确定,皇叔方才是不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看见了他桌上的那幅画。 她实在想不通皇叔的心思,就好像她也想不通,宋屿和虞政,还有皇叔方才提起的那个姑娘,又有怎么样的牵扯和关系。 一旁的采秋发现自家主子自从王府出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平日里在宫里头出不来,都想使唤人去把皇上之前填了的狗洞给挖开。 现如今能出宫了,还能名正言顺去东厂了,主子反而去如意楼和王府转了一圈。 采秋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见她上了马车,这才同车夫说了一声,也才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往回宫里的方向行驶。 此时,宫里,听了随风禀告了沈千昭今日出宫所去之处的永嘉帝少见的蹙了蹙眉,“公主今日没去东厂?” 随风应道,“是,公主今日出宫,只去了如意楼和王府,此时已回宫。” 永嘉帝神色不明,视线又落回桌上,“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以他对这个女儿的了解,能出宫名正言顺去东厂的机会,她岂会放过? 怎么今日却没去? 着实不寻常。 随风犹豫了半晌,沉声道,“公主似乎与那人起了争执,前日还在东厂大发雷霆,扬言要宋怀好看。” 永嘉帝眸色一沉,“怎么回事?” 他的昭昭一向乖顺听话,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随风:“好似是宋怀惹恼了公主。” 一旁的高声不由打量着永嘉帝的反应,脸色果然肉眼可见沉了下去。 随风走后,永嘉帝一把将手上的折子泄愤般砸在桌上,“这个宋怀,他大胆!” 他的女儿,他这个当父皇的平日里都不舍得严词重责一句,这个宋怀竟然敢惹他的宝贝女儿生气?! 高声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折子又给摆了回去,赔笑道,“陛下,这公主与宋怀吵架出问题,这不是不是好事吗?” 先前陛下为了离间公主和宋怀,还闹出了那么一出赐婚的戏码。 怎么这会儿小两口吵架了,陛下这反而还生气了。 永嘉帝冷哼一声,“朕是让他远离永乐,但朕允许他惹永乐生气了吗?” 高声:“...”他感觉自己这会儿,也是真的开始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 若按陛下所想,那岂不是想让宋怀在不惹恼公主的情况下与公主划清界限? 那只怕,宋怀与公主,就没有分开的一天了。 “兴许,这宋怀是想通了,和公主划清界限呢,公主这才气恼了也说不定...”高声小心翼翼道。 岂料,永嘉帝高声一呼,“他敢?!” “就要划清界限,那也只能是永乐同他划清界限!” 他的永乐何等娇贵,岂能受这等委屈? 高声:“...” 果然,这君王的心思,猜不得。 ... 入夜,沈千昭趴在案桌上,手里抓着笔,在纸上圈圈画画,时不时抓抓脑袋,一不小心,倒是把脑袋上的头发给抓乱了。 只见纸上写了几个人名,还有一些今天听到的消息。 沈千昭正在一条一条的罗列清晰每个人的身份,之间的关系。 到最后,也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到底是少了那个女子的身份,哪哪都连不起来。 过了好半晌,烛火昏黄,晃了晃,一下子将沈千昭从昏昏欲睡的状态的中一把拉扯了出来。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意识贯通空间,等到那人自身后靠近的那一瞬间转身抬手,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来人,面色紧绷。 却没想到,撞进了那双熟悉的漆黑眸眼,不知何时,眸子染上了些许流转的流光。 好似雨后的恬静夜色,越是清冷,便越发诱人。 沈千昭怔了怔,下一秒,那只握手铳的手被来人抬手握住,落入带着暖意的掌心中紧紧握着。 宋怀神色平淡,视线落在那只被眼前的小姑娘紧握着的手铳上,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很快,又转为调侃,“不是说你能认出我的脚步声?” 沈千昭瘪瘪嘴,将手从宋怀手里挣脱,收回了那把手铳,又坐了回去,趴在案桌上,闷声道,“可你方才又没脚步声。” 宋怀抿唇笑笑,就着沈千昭旁边坐下,抬手揉顺小姑娘头上凌乱的发丝,“怎么,看见我不高兴?” 沈千昭侧过脸去看宋怀,见他笑意挂在脸上,好看的面容好似能发出淡淡的光,一下子吸引了自己的所有目光,张了张唇,“你这样频繁偷偷进宫,要是让父皇身边的暗卫发现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宋怀冷白的指尖轻轻刮了刮沈千昭小巧的鼻尖,“周言说你今日出宫了,可你今日没来,我有些担心。” 沈千昭就着宋怀宽厚的手掌蹭了蹭脸颊,软白的脸颊蹭在那带着暖意的掌心中,一下子将宋怀的整颗心都一块带进了软香的奶糖罐子里头泡着。 这时,宋怀就着烛火,看清晰了,发现,小姑娘似乎与平日不同,大约是刚梳洗完,卸了口脂,脸颊白嫩白嫩的,可见额角细微的小绒毛,多了几分白净小巧之感。 小小一团趴在案桌上,好似都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奶香味,不断在宋怀鼻尖萦绕。 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衣袖下的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胸腔处的一颗心,开始急促,他略有些狼狈的别过目光,落在案桌上。 察觉到宋怀的失态,沈千昭弯唇笑,却不语,胳膊肘撑在案桌上,含笑的眸光落在宋怀故作镇静的面容上。 看清了案桌上那张纸上圈圈画画的内容后,宋怀倒是将方才那些旖旎的想法抛到了脑后,诧异问道,“怎么,你查到了什么?” 沈千昭原本是想过几日,等查到了那女子的身份,将一些还不清晰的事情捋顺后再告诉宋怀这些事的,可眼下他既然都已经看到了,便也就没必要瞒着了。 她起身往里头走,拉开了梳妆台上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了那日宋屿给自己的锦盒,走向宋怀,将东西放在宋怀面前,启唇道,“这是我那日见到宋督主时,宋督主给的,说是你母亲留下的。” (本章完) 第319章 宋怀的身世(二更) 第319章宋怀的身世(二更) 案桌上的锦盒,沈千昭只打开过一次,里面是一枚坠子,一枚让她熟悉又诧异的玉莲坠子。 与让她开启了那个神秘的空间的玉莲坠子,如出一辙。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枚她从上辈子带到这辈子的神奇玉坠,竟会是宋怀的母亲留下的。 可按理说,上辈子,宋屿应该是会把坠子交给宋怀才对,可为什么却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还带来了这一世? 还是说,自己其实又忘了什么事。 宋怀神色间染上一抹微微的诧异。 他从未听宋屿提及过有关自己身世的事,也只知道,自己就是他外出办公事捡来养的。 在沈千昭目光的注视下,宋怀打开了那个锦盒,一枚精致小巧的玉莲坠子静静躺在盒子里,他指尖落在那玉坠上,隐隐感受到一股暖意,一瞬间,竟觉得通体舒畅。 从玉的质地上看,可见宋怀的母亲绝非普通人家。 宋怀目光紧盯着那块玉,神色不明,一时间,就连沈千昭,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沈千昭缓缓将手放在宋怀的手上握住,竟发觉宋怀方才还是暖着的手,此刻却凉得让人觉得发颤。 沈千昭心心里涌起一丝心疼,紧紧的握住了宋怀的手,想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给宋怀,又觉不够,小手搂过宋怀腰间,脑袋靠在宋怀胸口处,抱住他,声音温软,“你若想知道,我便都说给你听。” 宋怀原本空落的心口,一下子被眼前的小姑娘填满,那股子暖意,团团围绕着自己,将自己护在其中。 明明比自己小,个子也不高,娇娇软软的一团,可却总想着为自己遮风挡雨。 自相识,他不是没有发现小姑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隐隐中,总能感觉她想保护自己,留住自己的心思。 可就是这样的沈千昭,却越发让宋怀不知所措,而后又彻底心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总是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离开她。 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事,才让一个本该无忧无虑在宫中娇养长大的小姑娘,像如今这般忧虑如此深。 宋怀的手从那枚玉坠上离开,回抱住了怀里的小姑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烛火摇曳,慢慢拉长两人的影子,投在案桌上。 好半晌,沈千昭才红着脸从宋怀怀中挣脱开,拉着他坐下,指着那案桌上的纸,将自己今日知道的事,一件一件说给宋怀听。 见宋怀茫然的神色,沈千昭心中了然,显然,宋屿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任何有关他身世的事。 “只是,我还不知道苏韵是谁,不过你放心,等我查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沈千昭保证道。 宋怀眸色深邃暗沉,好半晌,才动了动唇瓣,“我知道。” 突如起来的这样一句话,不知道是在回答哪句话。 沈千昭怔了怔,“什么?” 他知道什么? 宋怀面色似有一丝僵硬,好半晌才恢复自然,“苏韵是前御史大夫苏清之女。” 有关苏韵和宋屿的事,几乎东厂的每个人都清楚,即便是后来的,也都曾有耳闻。 虽为名门贵女,苏韵却时常扮着男装偷偷跑出宋府,无意间结识了当时还未登基的永嘉帝。 与寻常的话本子的故事不同,这位本该与永嘉帝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名门贵女,却对永嘉帝身边当时一个小小的随身内侍的宋屿一见倾心。 年少气盛,坠入情爱并不需要太多的曲折离奇的故事。 可以宋屿的身份,莫说是御史大夫,便是寻常人家,也都是不愿意将爱女嫁给宋屿的。 永嘉帝登基后,有意成全宋屿苏韵,提了宋屿到东厂,从一个内侍,涨到东厂提督的身份,可谓羡煞旁人。 可即便如此,苏大人还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阉人,觉得女儿爱上一个阉人,丢尽了苏家的颜面,苏夫人更是以死相逼。 在现实面前,情爱似乎显得过于苍白。 宋屿和苏韵到底迫于现实分开了,苏家与当时一户人家草草订下了亲,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曾查清,就急急忙忙的就将苏韵嫁了过去。 苏韵成亲那日,宋屿随了十里红妆,在城楼上,看着苏韵出嫁。 可之后没多久,那人便病死了,不久后,苏韵难产,也香消玉殒了。 沈千昭没有想到,看着那般古板的宋督主,年少时,也曾有过这样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宋屿一开始那般想要阻止自己和宋怀。 大约,是不想在他年少时经历过的事,未来在宋怀和自己身上重演。 倘若苏韵当年生下了那个孩子,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宋怀,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宋屿对宋怀这般重视,视若亲子。 这是爱屋及乌。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事,会和虞政扯上关系,难道苏韵嫁的人是虞政不成? 可是这也不可能啊。 见小姑娘都快想破脑袋了,宋怀苦笑不得,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别想了,等一切查清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沈千昭瘪瘪小嘴,小手紧紧的抱住宋怀,“那苏大人太迂腐了,为了所谓的颜面,毁了自己女儿的一生,年纪轻轻就走了。” 还让宋督主抱憾终生。 “幸好父皇不像苏大人那样。” 听着小姑娘的埋怨,宋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倘若苏韵当真是自己生母,若没有苏大人这一番迂腐,怕是就没有自己了。 可他到底没将这些说出来,只是垂眸,目光含笑的看着怀里为宋屿苏韵打抱不平的小姑娘,只觉娇嗔可爱,忍不住想疼惜。 好半晌,沈千昭到底是想到了这一点,咬了咬牙,什么也不说抱怨的话了,紧紧的搂住宋怀的腰,脸颊往他胸口处蹭了蹭,“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像他们那样分开,好不好?” 知道了宋屿苏韵的往事,沈千昭对自己和宋怀的事,便愈加上心和忐忑了。 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低软的语气里的不安感,宋怀不由搂紧她的肩膀,色淡如水的薄唇柔柔一笑,声调温柔清缓,似冬日缓缓坠下的白雪,又似天边那一抹冷白的月光, “好。” (本章完) 第320章 殿下以为呢?甜(三更) 第320章殿下以为呢?甜(三更) 安抚了怀里的小姑娘好一会,突然,外头的采秋敲了敲门,声音掩盖不住的笑意,“殿下,奴婢给您送糕点来啦。” 沈千昭沉默的仰起小脸看宋怀,自己可从来没有入夜吃东西的习惯,更别说是糕点,她狐疑的问道,“她知道你来了?” 宋怀沉声“嗯”了一声。 方才进来时,还是采秋将外头的人支开的。 沈千昭这才挣扎着从宋怀怀里起来,清了清嗓音,“进来。” 采秋这才端着一碟糕点和一碟果子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见案桌旁的两人坐得规规矩矩,丝毫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亲昵,脸上带挂着笑,“主子,你不用这么见外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黑,奴婢什么也瞧不见的。” 宋怀:“...” 沈千昭:“...”说的仿佛自己很想干些什么事情似的。 风评被害。 放下了糕点和果子,采秋一步三回头,最后依依不舍的带上了门。 沈千昭耳根子烫得很,她倒是想干些什么,可宋怀他不行啊。 采秋走后,沈千昭轻咳了两声,“她最近吧,想的挺多的,这口无遮拦...” 沈千昭尾音未落,却瞥见宋怀深邃沉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有如漩涡,带着摄人心魄的柔情,专注而不带有一星半点的污浊。 沈千昭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宋怀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就连嗓音也染上了轻笑,“殿下原来想做些什么?” 沈千昭干笑两声,捡起了瓷盘子上的果子送进嘴里,这话问的,好似自己是什么好色之徒。 好半晌,那道炽热含笑的目光,都一直没有从沈千昭身上挪开了。 屋中气氛越来越紧促,火盆里的炭火被烧得通红,冉冉升腾的热气偶尔伴随着一两声的“啪嗒”,火星子炸响。 沈千昭被那道目光盯得有些口干舌燥,软白的小手不由又捡了两颗果子吃。 心里忍不住在想:别看了,再看我可就成好色之徒了... 就在这时,宋怀的声音懒懒响起,“阿昭,我也想吃果子。” 沈千昭:“...” 她侧过目光看向宋怀,只见他不知何时转换了姿势,冷白肤质的手掌托着脸,姿态放松的看向自己,微掀的眼帘,隐隐可见眼脸处掀动的睫羽的一片投影。 这一刻,沈千昭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悠哉的公子哥的气息,眉眼间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风雅,偏生他的五官又确实过分俊朗得有些沉郁。 这样两种矛盾到极致的气质,在宋怀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沈千昭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闪烁的目光里带着不知名的光彩。 想睡。 她再度伸出素白的指尖,捡起那颗透红的果子,半起身缓缓靠近宋怀。 就在宋怀动了动唇,以为小姑娘就要将果子喂到自己嘴边时,却见沈千昭神态悠然的的将那颗果子送到她自己嘴里。 宋怀:“...” 察觉到宋怀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沈千昭笑了,倾身向前,出其不意的速度咬下他的唇瓣。 一颗果子缓缓在宋怀味蕾处炸开,香甜清爽的果汁,一瞬间,让宋怀心跳加速到无法控制。 沈千昭离开时,还不忘舔了舔唇瓣,好似在回味。 短暂的呆愣过后,宋怀耳尖一下子就红了。 沈千昭软白的指尖抚上唇瓣,唇边勾起的笑意似得逞后的小得意。 她再度倾身,手撑在案桌上,几乎快要与宋怀贴在了一起。 气息若有若无的勾动着宋怀本就慌乱的心,盈盈笑意如桃花盛开,悄无声息的染上了几抹颜色, 软声问:“宋大人,甜嘛?” 那道香甜的气息,不断在不到宋怀脸颊的距离位置,一遍一遍的描摹着一他的眉眼唇线,却迟迟都不肯落下。 宋怀绷直了身子,强装镇定,调整呼吸平稳,好让自己在神态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心中,却好似有一只发狂的小兽在猛烈嘶吼。 所有的理智都颤颤巍巍的悬在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上。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小姑娘面前,似乎一直是无用的。 宋怀张了张唇,好半晌,才艰难的道出一句,“...甜。” 沈千昭笑容顿时更加明艳。 宋怀脑袋“嗡嗡”作响,只能看见眼前的小姑娘一张一合的唇瓣,缓缓说会令人满脸羞红的话, “是果子...还是我啊?” 所有名为理智,在这一瞬间,尽数轰塌。 若是在从前,宋怀必然红着脸落荒而逃。 而此时的宋怀,早已将从前小姑娘那厚脸皮学了个炉火纯青。 他手一伸,掌心拢上小姑娘的细腰,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眸光暗沉,似林间捕食猎物的猎人,嗓音低沉,“殿下以为呢?” “我怎么会知道呢。”沈千昭眨了眨眼,一双水眸转眼间,满似无害的小鹿,仿佛方才那个将宋怀一步一步逼近理智崩溃边缘的人不是自己。 偏生那一只软白的小手,一下一下,柔软若无骨般,在宋怀急促的心间划动。 感受到宋怀的心跳得越来越响,沈千昭勾唇笑得无辜,“宋大人,你六根不净呀。” 宋怀忽然笑了,那双平日里冷漠疏离的眸子,盛满了笑意,融化了冬日的寒雪。 “属下思来想去,适才还是没尝个明白,无法回答殿下的问题,能否有劳殿下再行一次方才之举?” 沈千昭嘴角一点一点翘了起来,像极了小狐狸,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宋大人客气了,应该的。” 语毕,那只软白的小手一下子拽下了宋怀的穿戴整齐的衣襟... 清冷与香甜,撞了个满怀。 你懂我的图谋不轨,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彼此心照不宣。 ... 乌云蔽月。 采秋领着宋怀在宫中小道快步走,此时深夜,只有巡夜的侍卫还会在宫中走动。 瞥见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其中一道熟悉的姑娘身影,易远眉头紧皱... 采秋姑娘?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易远鬼使神差的抬步跟上那一前一后的两人,直到跟着两人,到了临近宫墙下。 只见采秋不知给了那人什么东西,两人好似说了什么话,这时,遮住明月的乌云被风吹动散去。 借着冷白的月光,易远看清了那人,正是那日在公主府时,那个“送菜的”。 (本章完) 第321章 那就是个送菜的啊!(四更) 第321章那就是个送菜的啊!(四更) 采秋将方才自家主子收进了荷包里的糖块,一块儿递给了宋怀,声音轻快, “宋大人上回教的法子十分好使,主子二话没说,就把姜汤给喝了。” 她从前可从来没见主子那么爽快过,哪回不是皇上连哄带骗的,不然就是偷偷给倒了。 这有了宋大人在,就是不一样。 主子这日子啊,都有盼头了。 宋怀接过那荷包,指腹细细摩挲,接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绣花,边缘不显眼之处,绣了一个“昭”字。 他唇边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采秋笑眯眯道,“主子绣了好久,这才绣出一个满意的,估计是脸皮薄,没好意思亲手给您。” 这才在刚才,偷偷塞给了自己,让自己走远了,再转交给宋大人。 宋怀薄唇轻启,道,“多谢。” 采秋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见宋大人说出谢字。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厉声自身后响起,采秋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去,只见手提长剑的易远,正面色黑沉的看向自己这边。 还以为是被巡夜的侍卫发现了,原来是易远。 采秋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声催促道,“你赶紧走吧。” 宋怀自然认出,那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不再犹豫,飞身翻过宫墙离开。 易远见状连忙就要追去,采秋一急,撒开了胳膊一把就抱住了易远的腰身,死活不让他追上去。 易远气急,“我要抓刺客,你别拦着我!” 采秋紧咬牙关,见易远摆明要追的样子,“没有刺客,那就是个送菜的啊!” 言下之意,你跟个送菜的计较什么啊! “大半夜的谁往宫里送菜啊!” 易远脸色又红又黑,前者是因为他发觉自己这会儿被眼前的采秋抱住了,肌肤相亲... 后者是因为,现在抱住自己的人,和那个送菜的深夜相会! 她都收了自己的木簪了,怎么还能和那个送菜的一块?! 不是,什么送菜的,那明明就是东厂的人,有名有姓的宋怀,当自己傻子不知道啊? 上回公主回宫,就在城门口见过了。 还骗自己送菜的。 “哪里有什么送菜的长成那个样子!那明明就是东厂的人!” 易远此话一出,采秋顿时就傻了,松开了易远,“你知道啊?” 易远冷着脸,看向采秋,发现她头上,别说是木簪了,什么也没有。 心里头,顿时更加郁闷。 采秋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其实,那个人就是来教公主习武的,公主怕皇上和太子殿下担心,所以就一直瞒着,我才说那是个送菜的。” 这番说辞,易远却是半句都不信。 三更半夜练武? 谁信? 见易远不信,采秋身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真的,你若不信,我带你去问公主,公主总不会骗人吧?” 采秋这么一说,易远倒真有些动摇了,他盯着采秋看,见她确实不像在骗自己。 而且,之前确实听说公主请了个东厂的人进宫教其习武。 这么一想,易远倒真开始觉得是自己一直误解了,不由脸一红,有些窘迫了。 见他如此反应,采秋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道,“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太子殿下,不然回头公主肯定要责罚我,觉得我办事不利。” 说着说着,她垂下脑袋,有些失落,“最近公主收了个宫女在身边,好些个事我都沾不上边了,要是此事我没办好,以后我怕是都没法在永乐殿当值了...” 没有料到采秋情绪突然如此低落,说话的语气都好似有些哽咽,易远顿时心里头慌了,手足无措停在半空,“我...我不说便是了,你别哭,千万别哭啊。” 他可从来没安慰过姑娘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姑娘家啊。 采秋却“扑哧”一声,笑了,扬起小脸看他,一双杏眼透着亮光,“我没哭呀。” 见易远慌张的模样,采秋不由感叹,主子对宋大人那些招,还真有用啊,这装一下可怜,直接就顺着自己了。 采秋嘴角弯弯,她要多学学。 见采秋笑得乐呵,易远即便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采秋脑袋上,问道,“怎么没戴那只木簪?” “不喜欢吗?” 采秋一愣,抬手一摸,发现还真没有,她之前天天都有戴着的,“应该是刚刚梳洗落在屋里了。” 见易远这么在意这枚木簪,她不由想起了那日自家主子的调侃,脸颊一热,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挺...挺喜欢的。“” 易远本就有些脸皮薄,听她这么一说,耳朵都有些冒热气,他无措的抓了抓脑袋,“你喜欢就好。” 相顾无言,一个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一个张眼故作在看别处。 一阵夜风吹过,明明是冬日的寒夜,心口却有些燥热。 好半晌,易远才忐忑开口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采秋点了点头,“多谢易侍卫。” 易远却有些不好意思道,“叫我易远就好。” 采秋面颊一红,闷声应了一声,“好。” ... 此时,在永乐殿迟迟没等到采秋回来的沈千昭在殿里来回走,都担心是不是被人逮了。 方才她该自己去送的。 可方才亲热那么久,实在是...不宜出去。 想起方才,她面颊都有些滚烫,那般亲热还是头一回。 她连忙抬手拍了拍脸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在心里头为自己打气。 沈千昭,你以后可是要嫁给宋怀的,堂堂永乐公主,怎么能这么没出息,怎么能就这么被他的一点小技巧就给拿捏了。 这么一想,她推开了殿门,往外头走,迎着夜门,走了一会,心头的那股子燥热才终于消散了不少。 可见采秋还没回来,开始急了,可别真是被逮了。 就在这时,被易远送回来的采秋终于回来了。 沈千昭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那在月光下并肩慢步行走的两个人,她半眯着眼睛,不错啊,月下散步,有雅兴。 待走近的时候,易远和采秋终于注意到了沈千昭。 正对上自家主子那不怀好意的目光,采秋心一“咯噔”,一把推开了易远,拉开了距离,清了清嗓子,“我已经到了,多谢易侍卫相送,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没留神踉跄两步的易远:“...” (本章完) 第322章 女大不中留啊(五更) 第322章女大不中留啊(五更) 易远看着方才还同自己有说有笑,此刻却心狠的一把将自己推开老远的采秋,一副和自己不熟的样子,这一句“易侍卫”更是格外的响亮。 采秋笑眼弯弯走向沈千昭,“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外头凉,咱们回去吧。” 沈千昭勾了勾唇,“不急。” 说着,她饶有兴致的看向易远,“易侍卫怎么深夜到我这永乐殿来了,难道是皇兄那边有什么事要易侍卫代为转告的吗?” “还是说...是来送采秋的?” 易远一愣,顿时有些尴尬,自然是后者,“太子殿下说,近来有些想念公主,若有时间,想与公主一同用膳。” 沈千昭挑了挑眉,“原来还真是来传话的。” 表面是相信了,可她心里却清楚得很,沈千暮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让易远深夜走一遭。 向来入了夜,他便不会再叨扰,唯恐扰了自己休息。 易远这借口找的,倒是丝毫没有水准。 易远自然听出了沈千昭话中的调侃,耳根子一红,连忙告辞。 瞥了眼易远走远了的身影,沈千昭长长叹息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她两手环在腰后,俨然一副老长辈的模样,“春天到了啊。” 此时的采秋脸颊红透了,要是还听不懂自家主子的话中之意,便真是傻子了。 ... 就如宋怀说的,如意楼打听出来的有关苏韵的消息,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只是,虞政和苏韵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一点却没有什么消息能够佐证。 唯一知道一切的,便只有此时还在昏迷中的宋屿。 梁太医几次跟沈千昭要走好些名贵的药材,最后还顺走了一本详细记载了上千种毒物的古籍,爱不释手。 宋屿的伤,在细心的照料下,俨然有所好转。 沈千昭将自己研究到一半的解毒之法,同梁太医说了一通,梁太医当时眼睛都亮了,直言可以一试。 他当初也只是心血来潮,时不时指点沈千昭,却未想到,她在医术上,竟能有如此造诣。 据古籍记载,有一至毒之物,名曰冬青,可以吸食世间各种奇毒。 沈千昭先前,便是一直在研究如何解冬青之毒。 她想先让宋屿服下冬青,冬青毒性虽霸道,却有解决之法,待冬青彻底吸食宋屿体内的剧毒后,再解冬青之毒。 以毒制毒。 梁太医从未听过如此治疗之法,可又觉得确实可行,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千昭不欲暴露医术,唯有梁太医将这医治之法,回禀永嘉帝。 因为就在永嘉帝的私库中,便有一味冬青。 永嘉帝听了此种解毒之法,到底还是犹豫了,“此事,可与东厂的人商量了?” 梁太医一怔,顾着同公主商讨医治之法,倒是将此事忘了,“不曾,臣这便去东厂。” 梁太医刚要走,永嘉帝却又突然喊住了他,眸色微深,“这个解毒之法,是谁提的?” 知道他私库里有一味冬青的人,可不多。 梁太医本是答应了沈千昭不讲此事说出来,可眼下皇上问了,他又怎么可能隐瞒,当即回道,“不敢欺瞒皇上,此解毒之法,乃是公主所想,臣觉得可行。” 永嘉帝倒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自己的那个宝贝女儿想出来的,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他是知道梁太医从前偷偷教过她医术,却也没有想到,她如今竟进步至此,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朕的女儿。” 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医术也是这般精湛。 这满京城,莫说女儿家,便就是男儿家,都少有张他宝贝女儿这般出色之人。 梁太医走后,高声笑着道,“陛下,公主医术精湛,想来太子殿下的身子,也是公主给调养的。” 兄妹和睦,不正是皇上一直想看见的? 永嘉帝此刻,却完全在想别的,好半晌,才道,“你说,永乐这般出色,这京城里,除了谢名,还有哪家公子配得上她?” 高声唯恐永嘉帝再生出为公主择婿的想法,连忙笑道,“自是没有,公主尚未年幼,陛下又何需急于此时就将公主的亲事定下。” “留着公主在宫里多待几年,陛下不也喜欢?” 高声所言,永嘉帝听了,都觉得十分有理。 永乐这般出色,少有哪家公子适合,倒不如多留在宫里看看,不急,不急。 “永乐年纪虽小,太子年纪却是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高声看着刚打消了给永乐公主定亲想法又打起太子殿下主意的永嘉帝,好半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哪哪都好,便是爱做媒这点,实在令人招架不住。 ... 梁太医来到了东厂,巧遇沈千昭,当即将解毒之法告知,想让周言及宋怀等人做个决定。 好半晌,议论声一声盖过一声。 外头的沈千昭听了个清清楚楚,大多都是觉得,这种解毒之法太过危险。 “督主本就中了奇毒,再服用冬青,若有个三长两短当真是追悔莫及。” “我曾听闻,冬青乃剧毒,少有人能撑过,此事还是需得再想想。” “以毒制毒,闻所未闻,我不同意!” “倒不如再等等,兴许能找到解药,不能冒险。” ... “周言,宋怀,督主一向待你们甚为亲厚,你们可不能让督主去冒险。” “是啊,一定会有解决之法,万万不能采取如此手段!” 争议声不断,里头十个人里,有八个是不同意的,剩下没有表态的,也就是周言和宋怀。 几个人像是商议出了个结果,打开门走了出来,对梁太医道,“梁太医,我们还是觉得这种解毒之法太过冒险,还请梁太医能够再想想,能否有什么其他的万全之法...” 那人话未说完,梁太医却已经变了脸色,呵斥一声,“迂腐!” 本就是个怪脾气,这会儿直接就拂袖离去。 留下众人面色各异。 人群散去后,沈千昭跟着进了屋子里,将门关上,走到床边,伸手扯了扯宋怀的衣服,“解毒的法子是我想出来的,我试过很多次了,冬青确实可以吸食宋督主中的毒,而且,我也有把握能解冬青之毒。” “而且,宋督主的情况,真的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东厂怕是真得开席了。 ??今日小额度爆更已送上,爱你们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323章 幸好我没绣鸳鸯 第323章幸好我没绣鸳鸯 沈千昭说的,宋怀和周言其实都清楚,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周言看了一眼宋怀,沉声道,“我先出去,你们谈。” 说着,周言抬步离开屋中,留下宋怀和沈千昭。 倘若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此刻摆在眼前的就是最好的方法。 周言走后,沈千昭还想再说什么话劝宋怀,加深他对自己医术的信任度。 可还没等她开口,宋怀便抬手拉下了她攥着自己衣服的手,转过身看着她,宽厚的手掌握住小姑娘白软带着些凉意的小手,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我自是信你。” 沈千昭微微一愣,垂眸去看手的一瞬间,看见了宋怀系在腰间的荷包,倏尔勾起嘴角笑,轻声问,“那要如何说服外面那些人?” 毕竟,外头那些人,确实不同意用冬青解毒的法子。 听出小姑娘的顾虑,宋怀牵着沈千昭的手在旁边做下,“此事我与周言私下决定便可,不必听其他人意见。” 那些人,平日里,也不曾见对督主有几分真心。 所谓的关心背后,多的是一些隐晦不为人知的心思。 见宋怀这么说,沈千昭便也就放心了,想起方才梁太医发火的事,道,“回去我同梁太医说说,最好是能将宋督主送进宫中照料。” 宫中虽说也不能保证安全万无一失,至少,比在这东厂里面对未知的敌人要好得多。 宋怀:“嗯,待决定好时间,再同我说便好。” 沈千昭指尖轻轻勾了勾宋怀腰间的荷包,他怕是这东厂里头唯一一个挂了荷包的人,不由感叹道,“幸好我没绣鸳鸯戏水。” 原本她是想绣的,但是又怕宋怀戴了过于惹眼,这才改绣了其他。 宋怀顺着沈千昭的视线,看向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为何不绣?” 他自然是知道鸳鸯戏水是何意,怎么又绣了旁的? 沈千昭指了指宋怀身上严谨得一丝不苟的东厂服饰,软声道,“让旁人看见,东厂的厂卫戴了个鸳鸯戏水的荷包,那多惹眼呀。” 宋怀掌心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还是你想得周到。” 可其实无论绣的是雄鹰还是鸳鸯,他都是喜欢的。 沈千昭美眸灵动的眨了眨,“你若喜欢,我回头再给你绣个鸳鸯戏水的,就放在床头,不带出去。” 平日里她其实很少去捣鼓这些,可若是给宋怀,兴致便也就上来了。 宋怀嘴角微弯,绣一个荷包有多费神,小姑娘想给他绣荷包的心思他知晓了,便也就愉悦了,“以后吧,现在这个我很喜欢。” 沈千昭笑着点头,“好。” ... 年关将至,京城家家户户都开始操办了起来。 尽管东厂一大半的人都不同意,但宋屿还是被秘密护送进了宫中,由梁太医治疗。 宋怀和周言每日也轮流进宫守着。 喂宋屿服下冬青那日,所有人都紧张得冒汗,沈千昭跟着梁太医,彻夜守着宋屿,唯恐出现意外,直到次日,毒终于在宋屿的体内稳定了下来,众人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便只待冬青将宋屿体内的奇毒蚕食,待毒素彻底消清,大约需要十日左右,之后再解冬青。 只是,到底是没法在过年前了。 宫中也忙碌了起来,每年,宫中的除夕夜宴都极为隆重,毕竟后宫中的大多数妃嫔,都盼着能在这一日盛装打扮,亦或是以才艺大放异彩,吸引永嘉帝的注意,从而获得恩宠。 采秋捧着新制的几套衣裳进了殿中,见沈千昭坐在镜前梳妆,盈盈笑道,“殿下,您瞧瞧,明日除夕,要穿哪一件?” 说着,她将给宋怀的那几件放在了旁边,把自家主子的几件新衣都摆了开来。 一套水红色,两套水蓝色,还有两套黄白色,绣工精湛,一件比一件好看。 沈千昭指尖一一从那件衣裙上划过,最后落在那套水红色的衣裙上,嘴角一勾,“就这套吧。” 宋怀明日大约要在太医院那边守着宋屿。 事实上,自回来后,她便不大穿红衣,每每穿上红衣,就会想起上辈子那一幕。 她从来都想为宋怀穿上那一身嫁衣,可至死,宋怀都从不曾见过。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穿红衣大约是好看的。 既然能重来一次,她便想穿,什么遗憾,她都不想留。 采秋笑着从旁边那几件袍子里挑出了一套白色,领子夹红的袍子,在沈千昭面前晃了晃,“奴婢这就出宫给宋大人送新衣裳去,一定叮嘱宋大人明日穿这一身。” 可不能再穿那一身沉重的衣裳了。 只要宋大人穿上这一身,明日同主子往那一站,可不得登对? 沈千昭目光落在那套袍子上,嘴角弯了弯。 她这一笑,采秋就知道了,主子果然喜欢。 ... 除夕这日,沈千昭早早便起身梳妆打扮,刚换上新衣裳,沈千容便带着糕点来了。 每年,沈千容都会在这一日,早早的将自己做的糕点,送往各处。 大约便也就是,太子殿下那儿一份,永嘉帝那儿一份,沈千昭这儿一份,还有宫外祺王府一份。 沈千昭吃着咸酥的糕点,倒是好奇,“皇姐,祺皇叔那边,你可差人送去了?” 沈千容微微一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脸色有一瞬间的怪异,好半晌才点了点头,“送去了。” 沈千昭弯唇笑了笑。 沈千容垂着目光,不知在想什么。 吃完一小碟糕点,沈千昭抓着沈千容的胳膊晃了晃,软声道,“皇姐,我想做些糕点送人,你教教我吧?” 她从未做过糕点一类的食物,今夜除夕,她也想亲手做一些。 沈千容眨了眨眼,“昭昭,你想送给谁?” 若是糕点,显然不会是皇上和太子殿下。 沈千昭笑眼弯弯,“给安和他们。” 除夕夜,皇上会点名由宫中内侍往京城各家赐菜,这每年来来回回的,便也就是那么十几家。 把糕点做好了,就随着一道儿送去便成。 沈千容心下了然,昭昭和她们关系一向亲睦,她笑着点头应下,“好。” (本章完) 第324章 沈千暮吃醋 第324章沈千暮吃醋 歌舞升平,妃子款款而来,颜色各有各的美。 本该是母凭子贵的齐妃,至今昏迷不醒。 容妃依旧稳坐于永嘉帝身旁的位置,脸上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淡笑。 宫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对那个位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先皇后走后,皇上一直未再立后。 倘若真的要再立后,不是容妃便是淑妃。 宫中几年不曾再进过新人。 容妃娘家虽已经无人在朝中任重职,可仍旧是根基极稳的百年士族大家,又与先皇后关系亲睦,与皇上更是一直相敬如宾。 而淑妃,娘家是陆家,陆家势力在朝中,从前尚且还有应家与之抗衡,如今,也就只有司家了。 永嘉帝赐下菜后,内侍护送菜离宫送往各府。 沈千昭一边吃着东西,却心不在焉的看向永嘉帝那边的方向,只见,父皇正贴心的端了一碗汤放在容妃手边,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容妃扯唇笑笑。 另外一边,祺王虽掩饰极好,可时不时落在容妃身上的目光,还是被沈千昭发现。 两人视线撞上的那一刻,她看见容妃极为不自然的别过目光,而后,祺王眉眼间无可避免的染上一抹失落。 那一瞬间,沈千昭仿佛看见了她父皇头上绿油油一片。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容娘娘虽然对父皇一直都是温柔贴心,总是笑着,可那眼里,却是一片平淡,竟无半分爱意。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皇叔和容娘娘之间的诡异? “在看什么?” 沈千暮清冷的声音自沈千昭耳边响起。 他追着妹妹的目光看去,一时间,竟看不明白,妹妹究竟在看什么,为什么脸色那般古怪。 沈千昭收回了目光,撇撇嘴,“没看什么。” 她能说什么,难道说,看父皇头上是不是绿油油? 沈千暮想起方才来时,听见内侍的话,问道,“听说,你做了糕点,让人一同送去了谢府?” 同妹妹疏远的这些年,他时常从谢名那听闻,她做了什么好吃的,又或是去了哪里玩。 诸如此类,可从不曾有自己参与。 如今,她亲手做了糕点,却也是给谢府送去... 一时间,沈千暮心里头酸溜溜的。 虽知自己是兄长,为人要大度,可想到妹妹给谢府送去吃的,就连父皇那都有。 可她从不曾给自己亲手做过什么。 总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在她这儿的地位,不是很稳。 沈千昭两手撑着下巴,从沈千暮看似平淡的一句话里,听出了酸意,禁不住笑了,“给安和,穆府还有应府也都送去了。” 这是她回来的第一年,总想做些什么,好让这一年,更为真实些。 沈千暮抿了抿唇,笑笑不语,心里更加吃味了。 就连最近才回京城的应谨那儿都有,自己这个嫡亲哥哥,却没有。 就在这时,沈千昭瞧瞧凑近了些,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我做了别的好吃的,方才就让人给送到哥哥那了,独独一份,旁人可都没有。” 听了此言,沈千暮顿时笑了,原本紧绷的脸色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眼底还有些许掩藏不住的满足。 心里头也不泛酸了。 想了想,他又沉声问道,“三弟那里没有?” 沈千昭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自然没有,说了是独独一份了。” 沈千暮顿时心满意足,落在对面的沈千离身上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得意。 只有他一个人有。 沈千昭勾了勾嘴角,“哥哥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吃醋呢。” 沈千暮:“...” 两人对面的沈千离,看着沈千昭一直同沈千暮在低声讲话,拿起酒杯,想起身走过去。 岂料,这还未起身,旁边享受着侧妃喂食的沈千行便出言折辱,“三弟这是连吃顿饭都上赶着去讨好女娃娃呢?” 语气散漫中还带着几分嗤笑。 沈千离眉头一蹙,不悦的目光转向旁边的沈千行,冷笑一声,“不似二皇兄,吃顿饭,都需得人喂,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皇兄这是襁褓中还未出来的。” 这还未出襁褓之中的,可不就是吃行都需得人喂到嘴边伺候? 比起沈千暮,他可更讨厌沈千行。 沈千行心中虽恼,面上却半点不显,勾唇轻笑,“三弟这火气怎么这么大呢,难道是你那些红粉知己没能伺候好你?” “不是我说啊,这外头的红粉知己再多,那也都是虚的,比不得这身边的啊,贴心。” 一边说着,沈千行咬下了旁边侧妃喂到嘴边的杏仁,顺势将那白嫩的指尖含进嘴里,勾动了好一会。 那侧妃脸上顿时漂浮了几抹红晕,软弱无力的依偎在沈千行怀里。 沈千离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好似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当真是辱了眼睛。 等他端着酒杯再想走过去时,沈千昭的位子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旁边的沈千暮。 沈千离薄唇抿了抿,一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里,冷意乍现。 若非沈千行,他方才便已经同昭昭说上话了,也能将前两日买的礼物亲手交到她手里。 沈千行脸上笑得得意又狂妄。 ... 谢府 皇上赐年菜,乃是恩宠。 只是让谢府上下诧异的是,往年只有一道,今个儿,怎么有两道? 严公公收下了银子,笑着解释道,“这一道啊,是永乐公主特意托咱家们送来的,给两位公子的。” 这后头一句,是严公公自己给添了上去。 在他看来,这谢家,迟早有一位,必成皇家的乘龙快婿。 严公公走后,一家人围桌而坐,都盯着那碟糕点瞧。 谢临伸手就要去抓那糕点,心想,自从沈小昭和宋怀在一块了,都很少做什么东西吃了,今个儿估计是过年,心情好,这才肯下厨。 他手刚伸出去,就被谢夫人拍了一下,给打了回去。 谢夫人:“公主赐菜,怎能如此失礼,用筷子。” 谢临:“...”哪来这么多讲究。 一旁,谢名缓慢的启唇咬下糕点,清冽的梅花香幽幽,刚咬下一块,原本疏淡的眉眼便不自觉的弯了弯,使得本就清隽脱俗的五官,更加温润儒雅。 (本章完) 第325章 沈千昭的心动(一更) 第325章沈千昭的心动(一更) 一整个晚上,谢临都看着谢名吃着一块又一块的糕点,一整碟,自己也就吃了一块,他倒是将剩下的全给吃下去了。 一旁的谢将军和谢夫人倒是没怎么注意,上了年纪,便少尝糕点一类的。 谢临盯着谢名看了好几眼,见谢名瞥见碟子上已是空空,却只是面色平淡的移动筷子,吃着眼前的其他菜。 丝毫没觉得自己将一整碟糕点吃完有什么不对的。 谢临想起了在济北遇上应谨,当时,他同自己说过谢名心悦沈小昭的事。 一直到用完晚膳,谢临都拧着眉头,直到走到了院子,才快步追上了谢名,一把拉住了他,“哥!” 谢名停下了抬起的脚步,看向谢临,见他拧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唇边挂着温和的淡笑,“怎么了?” 谢临看着自己这个大哥仍旧云淡风轻的模样,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其实对沈千昭还没完全放弃?” 谢临突然问这么一句,谢名一瞬间有些怔滞,对上谢临探量的目光,好半晌才道,“你想多了。” 本来也没有过坚持,谈何放弃。 谢临却根本不信,从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大哥云淡风轻的性子很好,可如今,却觉得不好了,“你如果真的喜欢,从前至少自己该去争取,一边看着一边喜欢,又什么都不做,就那样干笑着,当什么君子,你自己都不憋屈吗?” 宋怀也是君子,但他就不是谢名这样,他至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会去争取。 谢名没有料到谢临会突然说这些,他抿唇笑了笑,“是憋屈吧,但也是结果,她现在很好,不就可以了?” 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心里是清楚,可同样的,对方也是如此。 她喜欢什么,她想要什么。 至少她得到她喜欢的,她想要的,这就是结果,结果只要是她喜欢的,便足够。 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两全之法,多的尽是遗憾和憋屈,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相处之道,将那份心意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是正确且正直。 君子可当可不当,可却该用律法礼教守着自己的心。 谢临此刻却觉得,他这大哥,满腹的言论,不就是当个君子吗,“合着我是明白了,可你就算是当个君子,那当君子和追求喜爱的,又没有什么冲撞。” “我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才不管她什么身份,就算是嫁作人妇,我也不委屈自己。” 难道追求喜欢的姑娘,就不是君子所为了吗? 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吧? 傻傻的在那付出,等在那,不知道在等什么。 谢名唇边笑意平和,“并非当君子,而是该恪守原则。” 谢临:“...”爹娘一个五大三粗,一个比五大三粗还要更彪,到底是怎么养出来他大哥这样的。 怕不是十年前发大水捡的。 谢临见谢名还要说些什么,干脆捂住了耳朵,“你恪守你的原则,我当我的快活爷。” 君子和傻子,果然只有一线只隔。 像谢名这样的,就快和傻子挂钩了。 谢临摇摇头走了。 停在原地的谢名,看着显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弟弟,扯起嘴角浅浅的笑了笑。 固守本心,恪守原则,为人磊落正直,不是为人之本吗? ... 从花厅退了出来,沈千昭带着采秋在周围逛了一圈,见四下人少了,这才往太医院快步走去。 太医都准了假回家中团聚,只有梁太医以及几个小医师留守太医院。 沈千昭到时,尚未走进去,耳边乍然传来一声巨响,自半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的烟花,美艳的光彩,似花一般一朵一朵的欣然怒放。 沈千昭仰头去看,烟火的亮光洒在她的脸上,眼里... 宫中除夕夜的烟花最是绚烂,而她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烟花了。 突然,像是察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沈千昭收回目光,落在不远处,只见方才空无一人的太医院门口,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立于那处。 烟花的暖光洒在他身上,好似镀上了人世间最暖的光芒。 只见他勾唇浅笑,眼中的温柔好似倾泄而出,溢出了整颗心。 沈千昭便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只觉他,站在那,就如神明一般,让人既不敢多看,可偏偏又移不开眼。 明明是二月初,可那一瞬间,却好似开满了三月树梢的桃花。 沈千昭顿时眉眼弯起,扬起嘴角笑着,抬步向宋怀跑去,时间就是慢了下来一般,最后一点一点地钻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中,踮起脚尖,扬起白皙的小脸。 枝桠上的桃花,都仿佛化作桃瓣,落了一地。 夜风撩过,白雪自空中飘落,无声的落在两人的发梢上。 沈千昭粉嫩的唇珠覆上宋怀绯色的唇瓣,心中泛起甜甜的涟漪,柔柔玉指环上宋怀的腰际,牢牢锁住。 佳人如此,宋怀心中又怎能退缩。 他环手将眼前的小姑娘紧紧揽住,“砰砰”的心跳声,渐渐的盖过了空中砰砰炸开的烟花。 浑身沸腾的血液,连带着四肢百骸,一点一点的颤动。 采秋盯着看了好一会,才红着脸转过身去,这一转身,脸色由红转白。 不远处站在那的人,穿着一袭灰色的袍子,面若寒霜的看着这边的人,正是方才在花厅中见不着沈千昭,而出来寻找,一路问人追着来的沈千离。 他五指紧握聚拢成拳,青筋凸起暴跳,浅薄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牙关紧咬着,夜色下纤长的身影,源源不断的涌现来源于心中的怒气。 冷冽的目光牢牢锁住不远处那对拥抱相吻的人。 沈千离想过,他的这个妹妹,怪巧懂事,以后父皇定会为她择一位人品家世俱佳的夫婿,届时,他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也要为妹妹把关。 可他从未想过,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 他那么乖巧懂事的妹妹,就站在那,与不知何人,那见不到容貌的男子,在那拥吻。 往日的礼教,女子的矜持,全然在她身上看不见,半丝公主的模样都没有。 沈千离的目光像沁了冰渣子一般,那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沉如寒潭。 ??谢大公子这种恪守原则,又不迂腐,敢爱敢恨的性子,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呜呜呜!!!! ?他如果是想黑化当反派,那肯定是最大的boss! ? ???? (本章完) 第326章 都是三哥不好(二更) 第326章都是三哥不好(二更) 采秋吓傻了,站在那,甚至想提醒一声,嘴巴却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喉咙里发不出来半点声音,脑袋嗡嗡作响,只余下两字。 完了。 此时,察觉到异样的宋怀突然睁开了原本合着的双眸,目光一瞬间,与沈千行对视上,他身子一僵,缓缓松开了沈千昭,却没有松开那只不知道何时牵着的手。 反而握得更紧。 “阿昭...”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意。 沈千昭小巧的鼻尖透红,泛着微红的桃花眸透着几分迷茫。 察觉到宋怀的异样,她转过身,顺着宋怀的视线望去,撞上了沈千离蕴含着万千怒意与寒意的眸子。 沈千昭:“...” 她这是刨了谁家祖坟了? ... “三哥...” “哥...” “哥哥...” “好哥哥...” 沈千昭一声比一声软,透着几分乖巧的酥意,往沈千离心口砸。 这要是往常,沈千离必然停下了脚步,好声哄一哄,可现下,他的满腔怒意,硬生生将那些怜惜碾碎了去。 沈千离拽着妹妹的小手,往外头走,沿路遇上了不少宫人,宫人们瞧见那寒如冰霜的脸色,连人不敢叫,躲得远远的,唯恐牵连了自己。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三哥,你抓着我手疼...” 她若是知道沈千离会突然离席跑出来,方才说什么,也都不该鬼迷了心窍,怎么也该拉着宋怀进屋才是。 这才全给瞧见了。 听见沈千昭喊疼,沈千离这才松了松力道,拉着沈千昭进了御花园,见四下无人,才终于松开了拽着她的手。 沈千昭本就细皮嫩肉,从前就是被永嘉帝和太子捏了两下脸颊都红透透的,这会儿让头上三把怒火烧的沈千离抓着爪子拉了一路,原本白皙细嫩的手腕,红了一大块。 沈千离瞥了一眼,心疼,却板着脸,“你从小学的礼教去了何处,那人是谁,你就这般胡闹,你可知你这一胡闹,若是教旁人看去,你这一生就全都毁了!” 沈千昭被沈千离这么冷声呵斥了几句,垂着漆黑的眼眸,瘪了瘪嘴,“那公主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何况,宋怀生得那般好看,自己鬼迷心窍也是常理。 听见沈千昭还敢顶嘴,沈千离脸色更冷了,“那人是谁?” 方才还未看清人,他就被沈千昭一把拉走了。 今日除夕,原本宫中当值的好些人都已经回了各府,太医院也没剩几个人。 看那人的装扮,也不似宫中当值的人。 这思来想去,竟是都看不出那人是何身份。 沈千昭眨了眨眼,“你...没看清?” 沈千离脸色顿时黑了,抬步就要回去,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子竟如此大,连当朝永乐公主都敢如此轻薄! 沈千昭一把抱住沈千离的胳膊,连声哄着,“别啊,他也不是自愿的,是我强迫的他啊。” “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拐到手,你这不是给妹妹添乱吗?” 沈千离这一听,还得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本该乖巧,可称得上恪守礼节的妹妹,“还是你主动的?!”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所思所想。 生怕此事再继续下去,等会被路过的人偷听了去闹得人尽皆知,沈千昭咬了咬下唇,硬是憋出通红的眼眶,仰着小脸,“三哥平日里在外头,也撩拨了那么多家姑娘的心,我不过就瞧上了一个,难道我还做错了不成...” 晶莹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沈千昭透红的鼻尖,好不可怜。 这一看,沈千离原本像石头一样硬的态度,开始有了些松动。 尤其是那一双可怜的眼睛红通通的好似随时要流淌出两道清泪。 下一秒,两道清泪自沈千昭通红的眼眶溢出,在白软的脸颊上流淌,好不委屈。 沈千离顿时慌了,连忙弯着腰,抬手去擦,一边放柔了声音,低声哄着,“没错没错,你什么也没做错...” “我们昭昭做什么都是对的,是三哥错了,三哥不该那么凶你,都是三哥的错。” 一边哄着,一边擦去那白软的小脸上的泪水,心软得一塌糊涂。 沈千昭哽咽的抽了抽起,通红的小鼻尖可怜极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有喜欢的人,我应该每天就在宫里看书习字画画绣花,我不该有七情六欲,我不该那么不听话,我不该做错事了还在这里哭,我就不该...不该当个人!” “呜呜呜...” 抽抽噎噎的语气,伴随着泪水,不断流淌,砸在沈千离的手背上。 沈千离心都疼了,小心翼翼的握着妹妹的手,轻轻吹起,“都是三哥不好,是三哥小题大做,还把你手抓红了,三哥不敢了,你别哭了。” “你看,三哥就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不是想凶你的...” 说着,他将那小小的被布块包裹的东西塞进了沈千昭的手心里。 沈千昭一边哭着,手里却紧紧攥着那礼物,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手却半点不带松的。 沈千离只觉得,妹妹要是再梨花带雨的哭下去,自己这颗心都得碎了。 “别哭了,三哥以后都不这样了,你喜欢的就喜欢,喜欢多少个都成,想抱相亲三哥也都不拦着你...” 沈千离还在自我检讨做着保证。 听见这句话的沈千昭眨了眨泛着泪光的眼睛,带着几分不确定,怯生生的问,“真的?” 沈千离只觉嗓子眼堵得慌,咬了咬牙,字眼像是从他唇齿间挤出来的一般,“真的。” 闻言,沈千昭顿时不再哭了,扯着沈千离的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泪水,擦完后又给他把袖子扯整齐,怯怯又带着几许期盼的望着沈千离,“那我可以回去找他吗...” 沈千离更堵得慌,却咬着牙,扯出一抹僵笑,“当然可以。” 沈千昭抽了抽气,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挂着泪珠的睫毛轻轻扇动,“三哥真好。” 沈千离:“...” 沈千昭带着采秋从御花园离开。 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活了这么多年头的沈千离,从未觉得心里像今夜这般堵得慌,恨不的操起一块板砖砸自己脑袋上! 这都什么事! (本章完) 第327章 沈千昭怒了(三更) 第327章沈千昭怒了(三更) 从御花园离开,采秋直盯着沈千昭,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朵花。 沈千昭拿出帕子,轻轻擦去眼角残留的泪珠,面色恢复平静,哪里还像方才那般梨花带雨的可怜。 这太子哥哥也好,这三皇兄也罢,全都随了父皇。 对付他们,只要掉几滴眼泪就成,保管他们一个个的,都凑上来哄着,不带歇。 采秋看得直摇头,为三皇子而叹息,真是被主子拿捏得死死的。 同时,她又像是学了一招,就盼着什么时候能够有个机会,好好的将这所学融会贯通。 “殿下,我们是还要去太医院吗?”采秋问道。 沈千昭却收好了帕子,转了方向,往回花厅的方向走去,“不去了。” 现在再去,就太过惹眼了,方才她已经同宋怀说了,明日在宫外等自己,现在就回去好好的去待上一会,陪着父皇吃酒讲笑。 回到时,可听见一阵悠扬的古筝乐声。 走近时,只见穿着一袭红色衣裳的苏婕妤正在花厅中间弹奏,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琴音好听,弹的,是一曲凤求凰。 台上,永嘉帝身旁的容妃看似面色平淡,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意,却犹如刀子一般往那道红色身影刺去。 呵。 落座的沈千昭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这是经过齐妃中毒一事,不甘人后了,终于想着要利用上她那副皮囊了? 一旁的采秋明显的感觉到从自家主子身上散发着的那股子的寒意,冰冷刺骨。 这苏婕妤如此不知好歹,得亏她家主子前几日没帮着说话。 这先皇后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她还在这里,着红衣,弹一曲凤求凰,究竟意欲何为。 妃嫔们脸色各异,淑妃脸色又红又绿,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了从前那个美艳无双的女子,夺取所有人的目光与君王的宠爱。 永嘉帝视线一直停在那道身影上,目光有些许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好似透过那道红色身影,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那道红衣身影,宛若天降,在他心尖开花。 一朵一朵,鲜艳弥漫。 沈千暮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面色寡淡,一眼未看那弹着古筝的人。 一曲终了,苏婕妤起身,柔柔笑着一礼,身姿曼妙。 永嘉帝有些恍神。 好些个妃子,就差咬着帕子,怒骂一声“贱人”,就仗着一张和先皇后相似的脸,就想蛊惑皇上的心。 沈千昭突然笑了,“真好听,听得我都有些手痒,也想弹一曲了。” 沈千昭这一发声,居于上位的永嘉帝顿时回过来神。 一旁的淑妃顿时得意的笑着看向沈千昭,“今日家宴,若是能听公主弹奏一曲,也是我们的福气啊!” 一边笑着,她一边看向那站在古筝旁的苏婕妤,心中冷笑,若论像,这最像的,也是由先皇后所出的永乐公主。 你苏灵算个什么东西,要家世没家世,不过也就是前御史大夫苏清家的一个旁支罢了,勉强也就蹭个远房亲戚的名头。 由着一张脸,才被薛士德那个狗东西借着薛家的名头送进宫里。 沈千昭笑着起身,往苏婕妤走去,一步一步逼近。 苏婕妤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戾气往自己身上袭来,整个身子都跟着一颤,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朝自己逼近的永乐公主。 直到站在苏婕妤面前,沈千昭依旧是笑着,仿若一个不懂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苏娘娘,不知您这琴,可否借我弹一曲?” 苏婕妤身形一颤,垂下目光,“公主请用。” “多谢。” 苏婕妤退下后,沈千昭轻提着裙摆坐下。 四周的目光均落在同样一身红衣,却显然更顺眼一些的永乐公主身上。 见过先皇后的嫔妃不多,便也就是早年进宫,亦或是闺友之交包括淑妃的那几位。 这永乐公主往那一坐,一颦一笑,都仿佛带着她们,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笑意明朗,穿着一袭红衣,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沈千暮落在沈千昭身上的目光转柔,唇角微弯,带着一丝笑意。 永嘉帝亦是看着,半晌都不曾转移目光。 苏婕妤咬了咬下唇,险些将唇瓣咬出了血,一旁的宫女连忙倒了杯茶,看向那突然上去的沈千昭,目光带着几许埋怨与为自己主子鸣不平。 主子不过就是想得些皇上的关怀而已,公主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千昭将苏婕妤的反应一一收于眼底,心中泛起一阵冷笑,她可以为她自己做打算,与宫中那么多嫔妃争宠,自己不过是个公主,自然不会理会。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试图取代在父皇心里母后的位置。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父皇未登基前,大婚之日,母后便是穿着一身红嫁衣,弹了一曲凤求凰,惊动满京城。 皇爷爷也是因此动容,才终于接纳了父皇的这门婚事。 现在,这平日里爱穿素衣的苏婕妤如此效仿,穿着这一身红衣,弹上这么一曲凤求凰,意欲何为? 沈千昭掌心落在琴弦上,白皙的指尖轻轻扫动... 乐声绕梁。 众人面色各异。 沈千暮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台上的永嘉帝神色逐渐清明,目光平静,再不见方才那丝迷茫与向往。 淑妃帕子掩着红唇,笑了。 苏婕妤脸色煞白,熟悉的旋律在耳边盘旋,她握着茶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沈千行冷笑一声,这个好妹妹,倒是嫉妒心重,不过就是妃子争个宠,也上赶着这般踩踏。 当真是毫无半分公主气度。 一曲本该终了,沈千昭却突然用力,“铮”的一声! 琴弦应声而断! 惊醒了一众人。 沈千昭却施施然起身,望向苏婕妤,勾唇轻笑,满面柔笑,十足的善意。 苏婕妤心底一片凉意。 淑妃掩唇笑着道,“这同样的一首曲子,可臣妾怎么觉着,还是这公主弹得好听些呢?” 旁边有妃嫔附和着,“是呀,臣妾也是这么觉得,这听着,都险些出不来了呢。” 如今,在后宫中,皇上一碗水端平,这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心上的平衡。 苏婕妤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想打破这份平衡。 永嘉帝独宠先皇后的曾经,便是如今她们也仍旧历历在目,又岂会坐视不理。 (本章完) 第328章 黑心莲沈千昭(一更) 第328章黑心莲沈千昭(一更) 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那断了琴弦的古筝静放于案桌上,就如苏婕妤此刻的惨淡。 沈千昭施施然笑,三分无辜,七分无措,“都怪我,好久没弹,技艺生疏,一个不小心,还把苏娘娘的琴给弄坏了。” 这把琴,她自然认得。 是苏婕妤刚进宫那会,父皇赐下来。 在场众人,又岂会不知,方才永乐公主那一曲弹的,哪里是技艺生疏之人弹得出来的,那琴弦,也不过是她刻意而为之。 为的,就是借这把皇上当初赐下的琴,警告苏婕妤罢了。 沈千昭之意,台上的永嘉帝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目光落在台下女儿的垂下的指尖上,白皙的指尖,可见一抹鲜艳的红色,那是琴弦断时的伤口。 永嘉帝顿时心中一片凉意。 他方才,不该被苏婕妤扰了心神。 再像,也不是她。 苏婕妤脸色难看,却敛着,她如何不知道沈千昭此举何意,“无碍,一把琴...” 她话还未说完,台上的永嘉帝却冷着脸开口,“一把琴而已,回头再给苏婕妤赔上一把就是。” 一把琴而已。 淑妃脸上挂着得意,是啊,一把琴而已。 苏婕妤顿时再不出声,她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自己今日此举,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招惹了不少的人的敌视。 到底是错了。 她不是不知道,如此效仿,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 可到底心里还是抱有一丝的侥幸,但凡成功,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便不比再像从前那般谨小慎微,低声下气。 可到底是败了。 是她错算了先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漏算了永乐公主。 坐了回去,案桌上早已经有宫人撤下去凉了的菜,重新上了一桌热腾腾的菜,沈小昭小口小口的吃着。 一旁的沈千暮拉过她的另外一指手,鲜艳的血绕着指尖滴落,在白皙的肤色的衬托下,更加刺眼。 沈千暮拿出帕子,缓缓包裹住那指尖,打了个结,沉声道,“胡闹。” 虽是斥责的话,话中却无半分指责之意。 他如何不明白,便是自己也一样,岂能容忍那苏婕妤那般堂而皇之想要取代母后的行径。 只是他身为太子,不能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上名目张胆做一些事,会为人所垢病。 而昭昭却不同。 他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也正是因为是公主,没有很多拘在自己这个太子身上的束缚。 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庆幸,庆幸自己是男儿身,昭昭是女儿身。 如此,她才能安稳的度过快乐的一生,不必为其他所烦扰。 自己只需要护她,为她遮出一片凉荫。 沈千昭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笑,“哥哥,你这手艺也不怎么样嘛。” 包的奇奇怪怪的,不过就是一道口子,给包的鼓鼓的,好像自己的手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沈千暮抬眸看了一眼沈千昭,“不怎么样也不许拆。” 沈千昭吐了吐舌头,小口小口的喝汤,心想,这么冷的天,就适合喝热腾腾的汤啊。 这么一想,她招手示意采秋。 采秋当下弯下腰,将脑袋凑了过去,听自己啊主子嘀嘀咕咕的吩咐,这才离了场。 ... 采秋从御膳房提着装了两道小菜和汤的食盒,匆匆往太医院赶去。 此时,宋怀正守着昏迷不醒的宋屿。 最近两天,时不时总是反复发热,离不开人。 一旁,还有梁太医,在看医书。 采秋将食盒放下,笑着说道,“今日宫中除夕宴,公主吩咐奴婢带了些吃食过来,宋大人,梁太医,你们快过来尝尝。” 采秋话落,梁太医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走到了桌边坐下,闻到热腾腾的香味,摸了摸胡子,“没想到公主竟有这般心意。” 这从前,自己每回去给她诊脉,连杯茶水都喝不上。 时不时还遭嫌弃。 没想到,如今,倒是能从她那,吃到可口的饭菜,今日的太阳,莫不是从东边下去的? 梁太医稀奇极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宋怀心中一暖,他自然知道,这是小姑娘的心意。 那边的梁太医已经吃了起来,宋怀却跟着采秋走了出去,低声问道,“公主和三皇子...如何?” 方才,沈千昭一把就拉着三皇子跑了,像是怕自己与三皇子起了争执。 今日,到底是大意了,不该由着情绪如此乱来,今后,该多注意些。 采秋撇了撇嘴,“公主的手被三殿下扯得都红了,公主还哭了,哭得可惨了,方才回去了,弹琴还不小心伤了手指,那血流的,奴婢瞧了都心疼。” 采秋一个劲的把沈千昭往惨了说。 心中却明明白白着。 宋怀眉头紧蹙,薄唇抿着,像是没有没有料到会如此。 听见小姑娘受伤了,心又“咯噔”的一跳,“现在如何?可回永乐殿了?” 见宋怀如此反应,采秋这才满意,“已无大碍,只是宴席还未散,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去,想来拿些药,奴婢回去了,也好给公主上药。” 宋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你等等。” 他抬步走回了屋子,同梁太医一说,这才从一旁的一个箱子里一番找,最后拿了两个瓶子走了出来,交给了采秋,“这个是涂瘀伤的膏药,这个是涂伤口的,伤口切记不要碰水。” 小姑娘虽然自己懂医术,可她一向很少把她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采秋接过药瓶,笑眯眯,其实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一个小口子罢了,若晚些上药,怕是都得好了。 但这不是药的问题,而是宋大人关心不关心的问题。 “奴婢一定好好给公主上药。” 宋怀点头,目光落在采秋手上的药瓶上。 若非他今日不能离开,倒是想自己给她上药。 采秋放低了声音小声道,“那饭菜和汤,可都是公主方才让奴婢偷偷去御膳房拿来的,就是怕宋大人饿着了,宋大人快些进去吃吧。” “莫要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心意。” 宋怀原本心里就清楚这一点,可这心里清楚和被挑明了说出来,却是两回事。 他原本板着的脸不自觉柔和了一些,扯唇笑了笑,“多谢。” (本章完) 第329章 警醒(二更) 第329章警醒(二更) 回到永乐殿,沈千昭靠在摇椅上躺着,指腹按了按额角,只觉今日实在累。 白天的时候做糕点,晚上的时候又哭了那么好一会,然又弹琴,又作戏,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采秋将那两瓶药放在桌上给沈千昭看,眼睛眨呀眨,“殿下,方才宋大人一听您受伤了,可担心了,拿了两瓶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奴婢给公主上药呢,还让公主的手千万不能沾水呢。” 采秋说着,一边打开那药瓶,拉过沈千昭的手,取了少许的药膏,就着沈千昭那红红有些泛青紫的手腕擦拭。 冰凉的药膏在手腕处渐渐发热,沈千昭睁开了眼睛,侧过目光看向采秋,“不是就让你送个吃的,他怎么还知道了?” 现在,宋怀守在宋屿身边,已是很累,又怎么能让他再为自己分神。 采秋笑笑,“宋大人问起三殿下,奴婢就不小心说漏了嘴。” 其实她哪里是会说漏嘴的人,只是觉得,主子为了宋大人,其实一直都做了很多宋大人不知道的事,也一直不曾说。 可这做了什么事,就是要让对方知道,让对方明白那片心意,不是吗? 不然从哪里感受到那份情意? 她记得主子从前,其实是一个受了点小伤,摔了一跤,都要哭着让所有人都知道,都跑来哄的性子。 主子从前,做了什么好事,哪怕是一点小事,都一定要让对方知道。 那时,她便说过,瞒着不说,是傻子。 对方不知道你对他的好,又岂会感受到那份不同,从而去在意? 可如今,公主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做些什么事,为谁而做,为谁好,都不曾言之于口。 受了伤,也是闷着不说一个人受着。 那会儿,自己还觉得公主是长大了,懂事了。 可如今久了,她却开始有些心疼了。 沈千昭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药膏涂在手上的感觉。 好半晌,她才开口问道,“今日,我那般搅乱苏婕妤的好事,让她那般下不来台,还弄坏了她的琴...是否过分了?” 采秋微微一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公主又何必这么想...” “苏婕妤平日里穿的都是白衣青衣居多,向来不曾见她穿过什么红衣,今日她那般,显然是效仿皇后娘娘。” “她纵使有意争宠,也不该如此的,那般刻意为之,对皇后娘娘实属不敬。” “公主身为子女,如此,又有何错?” 采秋所说,皆是沈千昭的心中所想。 父皇今日便也就是没有被苏婕妤蛊惑了去,倘若就那般被蛊惑了去,将母后又置于何地? 岂不是教天下人贻笑大方。 这宫中如今能够如此平静,得力于父皇一碗水端得够平,淑妃娘娘与容妃娘娘互相制衡,旁人也不敢相争。 这份平静,没有人愿意打破。 齐妃娘娘生了个“皇子”,险些打破了这份宫中的平静,那淑妃当时就坐不下去了。 即便齐妃中毒一直并非淑妃所为,可淑妃确实是动了这份心思的,这才想借着苏婕妤的手去做想做的事。 只是没想到,有人的动作更快罢了。 直到采秋上完药,沈千昭才缓缓开口,“明日将上回生辰收到的那把琴拿出来,再挑些小玩意,一块送去兰若殿。” 采秋笑笑,“好,奴婢这便去安排。” 采秋放下了药瓶,还未走两步,便又被沈千昭喊住了,她茫然的看向自家主子。 沈千昭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还是将那把响尾送去吧。” 采秋一愣,“那把响尾可是难得的好琴...” 主子都没弹过几回,就这么送去,也太可惜了。 何况那苏婕妤今夜如此,又怎么值得。 沈千昭却只是淡声道,“送去吧。” 自己本就不怎么热衷这些,弄坏一把,赔一个更好的,也该是如此。 苏婕妤今日过于招摇,自己如此搅合,宫中好些人,必然觉得她得罪了自己,她今后在宫中的日子未必好过。 这把响尾送去,也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宫中其她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做些什么。 自己无意与她为敌,她想争宠,只要采取的是旁的不恼人的法子,自己自然也不会干扰。 可倘若她再像今夜这般,那纵使是名琴响尾,自己照样给她折上一折。 采秋咬了咬牙,主子是想给苏婕妤一个警醒和一个护身符,可这响尾一送,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主子在为今夜的事赔礼道歉。 见沈千昭没有收回的意思,她到底是什么都不好说。 ... 次日,采秋领着人,送着那柄响尾和一些算不上多名贵却也算稀罕的小东西,一块送到了兰若殿。 看着满桌的东西,琳琅满目。 苏婕妤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喜上眉梢,“也算是这永乐公主识相,昨夜那般让娘娘您下不来台,还把皇上赐给您的琴给弄坏了,今个儿倒是知道送这么多东西来赔罪。” 另外一个宫女却瞪了那小宫女一眼,“胡说什么呢!” 永乐公主在宫中,便是容妃娘娘,淑妃娘娘都要给几分面子,更有皇上和太子殿下恩宠在身,又哪里轮得到她来同主子赔罪。 今日这一趟,哪里是赔罪,根本就是警醒。 苏婕妤指尖落在那琴上,她平日里除了弹琴也没什么喜好,因此,什么琴是好,什么琴不好,也都看得出来一些。 沈千昭今日送来的这一把,她曾在书上看过,名为响尾,虽算不上举世名琴,却也不是昨晚那把琴可以比拟的。 苏婕妤眼底一片暗淡,收回了指尖,淡声道,“除了这把琴,其它收起来放好。” 她何尝不知,沈千昭此举,意在告诉自己,以及宫中的其她的贵人,她永乐公主无意与自己为敌。 但也同时在警醒自己,若再有意效仿永嘉皇后,便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客气。 其实她心里知道,换做是谁,都难以忍受有人效仿自己亡母而去夺取生父的宠爱。 可齐妃以及皇子中毒一事,她险些搭了进去。 在这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深宫中,她又有什么选择... (本章完) 第330章 有我在,不慌(三更) 第330章有我在,不慌(三更) 沈千昭的马车缓缓行驶出皇宫,马车上,采秋掀开了帘子看向外头,“殿下,咱们是要去哪里?” 她只知道,今日主子约了宋大人,但去哪,还真不知道。 沈千昭笑笑不语。 出了宫不久,马车停在了一出还算偏僻的位置,不一会,马夫掀开了车帘,穿着一袭水蓝色袍子的宋怀上了马车。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了愣,目光均落在对方身上。 沈千昭记得,给宋怀送去的那几套衣服里,可没有这套。 宋怀却是没有想到,会与她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 一旁的采秋“咯咯”的偷笑了起来,“殿下,您瞧,宋大人和您现在多心有灵犀呀。” 瞧瞧,现在穿衣裳,都撞一块去了。 天地良心,她可真的没有提前透露主子今日穿什么衣裳给宋大人知道。 见两人对视了好久都没开口说话,采秋自己从马车里钻到了外头去,体贴的将这点时间留给马车里头的两个人。 采秋出去后,宋怀才在一边坐下,目光仍旧落在沈千昭身上的水蓝色衣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千昭勾了勾红唇,嗓音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低沉,隐隐透着几分暧昧,“真巧,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大人今日是有意为之,就盼着穿着与我相似的衣裳好表明心迹呢。” 一双含着无尽水光的桃花眸熠熠生辉,勾得宋怀嗓尖发痒。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唇瓣,俊朗的五官透着几分动容,“虽不是有意为之,却也是想表明心迹。” 说着,他伸出手,落在沈千昭面前,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几分隐隐的光彩,像是在等待。 沈千昭心微微一动,勾着红唇,将手放在了那只过分好看的手上,随即,便被那宽厚的掌心轻轻握住。 她不由想到了昨夜的事,“昨夜被三哥撞见,你怎么丝毫不慌?” 若是常人,包括自己,第一反应,大约都是先松手才是。 可宋怀昨夜,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像不怕死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挑衅。 宋怀缓缓握紧那只白皙软嫩的小手,听见她的话,也想起了昨夜... 怎么可能不慌。 看见三皇子那刻,当时他整个人,都挪不开步子,唯恐身边的小姑娘被抢了去,控制不住的握紧了她的手,想将人牢牢的留在身边。 宋怀唇瓣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嗓音低沉,却也带着一份压抑不住的温和,“你在,有何可慌?” 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沈千昭顿时乐了,眼角都笑弯了,反手也握住了宋怀的手,“也是,有我在呢,有什么好慌的。” 只要自己这个永乐公主在一日,便会为宋怀撑出一片天。 怎么也不需要怕,不需要慌。 沈千昭笑了笑,挪了挪位置,最后将脑袋轻轻的枕在宋怀的肩上,仰着小脸看他,“我和安和说好了,今日要带如意郎君给她瞧瞧,她对你很是好奇,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宋怀微微一怔,安和? “安和郡主?” 沈千昭点点头,“嗯,我与她素来亲睦。” 宋怀想起了去梁王府那日,当时其实有遇上安和郡主,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眸色微不可见的一沉,若是安和郡主知道是自己,怕是便不会好奇了。 见他反应古怪,沈千昭隔着水蓝色的衣料,小手戳了戳宋怀的腰窝子,“安和性子冲动,经常嘴上没句好听的,尤其是遇上和沈语意有关的事,但她其实心地是好的。” 那日宋怀在梁王府的事,沈如意后来也同自己说了。 “你们那日在梁王府的事,她都告诉我了,也说有机会想同你道歉。” 沈千昭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宋怀的表情,心想,他若是实在不喜,自己也不勉强他。 宋怀却只是笑笑,指尖按了按掌心里柔软的小手两下,“知道了。” 他其实对外人如何评价自己,并无特别感受。 但只是有关小姑娘的事,便无法不去在意。 沈千昭却狐疑的盯着宋怀看了两眼,又觉得他这般豁达,实在是憋屈,想起了那日沈语意言语侮辱宋怀一事,心里头都替他难受。 “她虽与我关系亲睦,可若吃罪了你,让你心头不痛快,你也不必看在我的面上憋着,该如何便如何。” “她今日若是向你赔罪,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可以,不用勉强的...” 说着说着,她干脆直起身来,对着宋怀。 沈千昭少有像今日这般话绕个不停,她便是想具体的告诉宋怀,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必为了她而去迁就。 大可像从前那般。 宋怀到底也听懂了,心中一片暖意,握着小姑娘的手在唇瓣缓缓落下,似蜻蜓点水般,片刻即离。 “知道了。” 沈千昭长长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又将脑袋靠回宋怀肩膀上,嘴角弯弯,“有你真好。” 就是这样靠着,好似能听见他掷地有声的心跳,一声一声,便开始觉得无比安心。 就是这心跳,有点匪夷所思。 一开始跳得很快,好似有头小鹿在里头乱撞似的,就在沈千昭勾唇笑着的时候,又趋于平缓,最后,稳如老狗。 沈千昭:“...”男人的心,都是这么难懂的吗? ... 马车最后停在梁王府后门处,宋怀先行下了马车,一旁的采秋刚想上前去扶马车里的沈千昭,却见宋怀已经惯性的伸出了手去。 马夫掀开车帘,沈千昭自里头出来,瞥见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相比较从前,肤色同从前相比,似乎变得有些冷白,倒是他脸上的笑意,不经意从眼角和嘴角悄悄溢出。 沈千昭勾了勾唇,将手递了过去,就着宋怀的力道,平稳的落在地面上站稳。 交叠的两只手,久久都未松开。 一旁的采秋,看得尽兴极了。 好半晌,都没有出声打扰两人。 直到算着时辰差不多的沈如意,开了梁王府的后门,印入眼帘的一幕,仿佛烧灼了一般,她原本噙在嘴边的笑意顿时僵在了嘴角,傻了似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是不是不该这么不识相? ??要是今晚edg赢了,我给大家连续加更一星期! ? ???? (本章完) 第331章 昭昭的如意郎君 第331章昭昭的如意郎君 沈如意视线紧紧的盯着那相握的两只手,好半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话。 尤其是,当她看向沈千昭,从她脸上看见的深情,整个人都傻了,她从来没见过沈千昭这副神情。 那眼睛里,好像小到只能看见那个男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站在门口的自己,她真美善的堂姐。 一旁的采秋低低的轻咳了一声提醒,沈千昭这才松开了宋怀的手,看向门口的沈如意,面不改色的解释道,“马车高了些,他扶我下来。” 沈如意呵呵笑了两声,“是挺高的。” 小时候爬树,从比人高的墙上跳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需要人扶? 倒是这个连半人高都没有的马车,反而需要人扶了? 沈如意看破不说破,领着人往梁王府里头走。 穿过院子,一直到了院中的小亭,此时,只到了沈千昭宋怀两人。 沈如意解释道,“谢临方才差人来说,说是去送东西了,会晚到一些,我们先吃些东西。” 说着,便招呼着府中下人上菜上糕点。 再次见到这位安和郡主,宋怀只觉得有些变化,却是看不清,摸不着,直到... “先前就听昭昭说了,她的如意郎君何等俊俏威武,非常人能比,我当时还笑话她呢,今日一见,倒确实如此。” “宋大人个子如此高,这般威武,向来平日里一定没少练吧?” “昭昭能得如此郎君,实在难得啊,是她的福气啊!” 沈如意一边说着,一边笑得满面善意。 宋怀原本咬在嘴里的糕点,险些将他呛了个好歹。 这一瞬间,出现他眼前的,是那日来梁王府时,满脸傲气说着“东厂的阉人”一类嚣张跋扈的话的紫衣女子。 眼前,过分善意的安和郡主,反而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沈千昭轻咳了一声,示意沈如意适可而止,这夸就好好夸,方才那说的,都是些什么呢。 好半晌,都不见宋怀搭话,沈如意顿时有些尴尬了,难道是在记仇,她那日口无遮拦说的浑话? 这么一想,再看向宋怀,那板着的脸色,黑沉沉一片,冷若寒霜,多看上一会,都快到打个冷颤了,背脊不自觉地一阵发凉。 她干笑两声,“那日,是我口无遮拦,失言在先,主要是那沈语意实在是太闹...不是,我先前多有得罪,在此同你道个不是,实在抱歉。” 沈如意说着说着,险些又扯到沈语意头上了,发觉沈千昭脸色都有些奇怪,才发觉自己又扯到不相干的人头上去了,连忙又给扯回来了。 自己那日便就是失言两三句,那沈语意可是彻头彻尾的就没句是好的。 若是得罪,那沈语意追出去后骂的那番话,肯定是彻底得罪人的。 宋怀心里清楚,这安和郡主,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低,开口道歉,必然是因为小姑娘,真心所言。 “郡主不必如此多礼。” 简简单单一句,沈如意算是松了口气,这要是宋怀怎么都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那她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事实上,她是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如意之名,还是先皇后亲赐,太子的堂妹,永乐公主的堂姐。 京中便没有哪家贵女有自己这份荣宠,向来只有旁人巴结自己,长这么大,她很少需要同人道歉... 即便是口无遮拦,失言了,对方也从不敢计。 事后,她自己更是拉不下脸去道歉。 见宋怀接受了道歉,沈如意倒也就放开了,“我同你说,那日我生辰,昭昭来给我贺生辰,结果把沈语意好一通打压,最后扔下一句...” “本宫乃大晋永乐公主,你不过就是梁王府一个小小的庶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本宫?”沈如意学着那日沈千昭的语气和神态,将那日的情形,演了个九成像。 “记住,宋怀是我的人,若再让我知道你对他不敬,下次...” 一边说着,沈如意一边抓上了采秋的脖子,“毕竟这么白嫩好看的脖子,若是扭断了,倒是可惜了。” 采秋满是配和,若非郡主今日提起这事,她都将这事给忘了呢。 宋怀心中诧异,看向一旁的沈千昭,只见沈千昭微微别过了脸,倒是耳根子一片红,好似在害羞。 他唇微微抿了抿,声音染上了些许的浅笑,柔和动听,“我倒是不知道有这事,多谢郡主告知。” 沈如意一边笑一边摆手,“客气,都是自家人!” “我跟你说,我可从来没见昭昭这般同人争锋相对,她那日为了替你讨回公道,还不惜弹琴压那沈语意一头,从前,让她弹一首,磨上半天,都不见她松口呢。” 沈如意这一开口说起沈千昭的事,像上了发条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宋怀倒是听得耐心,时不时嘴边噙着一抹浅笑。 沈千昭:“...”快来个人吧。 她怕沈如意这一说,能把她早到五六岁的黑料都全给抖了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当今日怎么府里头的下人一直往这里头送吃的,原来是有贵客来了。” 沈如辰摇着纸扇,往这而来。 听见声音,沈千昭扬唇一笑,转过身望去,却看见了,除沈如辰以外的人。 穿着一袭墨蓝色袍子,笑得招摇的,是高家的小郎君,高景松。 旁边,被下人推着的,是坐于轮椅上的应谨,面色柔和,唇边挂着浅笑,白色的袍子,将他整个人都衬出了几分如玉般的温润之意。 沈千昭笑容僵在嘴角。 饶是她希望来个人,也没想来这么多个。 联想到上回在济北,宋怀和应谨碰上后的事,她便有种不妙的感觉。 瞥见宋怀,应谨唇边依旧挂着和煦的淡笑,直到落座后,才缓缓点头,“阿昭,济北一别,许久未见。” 沈千昭点头,“是许久未见。” 一旁的高景松倒是好奇的多看了沈千昭两眼。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边沈如辰等人刚出现,谢临就在管家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怎么今个儿这么热闹,我们没来晚吧?” (本章完) 第332章 少年风月无边 第332章少年风月无边 谢临一个“们”字,使得所有人回头望去... 一袭白衣胜雪,穿戴周正,身姿修长挺拔的谢名,行于谢临身侧,自雪中而来。 少年俊美,风月无边,使得这漫天景色,都失了颜色。 沈如意不自觉地都看呆了... 她怎么感觉,这场雪,就像是为了谢名而下的。 应谨唇边笑意依旧,只是落在谢名身上的目光,却染上些许的复杂。 沈如辰面色平淡,并无异常。 倒是高景松一个男子,都险些看入神了去,只觉,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谢临与谢名行至亭中坐下。 幸好梁王府的这座亭子不小,足以容纳所有人,否则还不知是什么尴尬局面。 坐到了宋怀旁边,谢名轻轻颔首,宋怀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沈如意的目光从一个人身上移过去,挨个看了一眼,心里直嘀咕: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这一个个的,都长得那么好看? 从前年纪还小,尚不觉得什么,如今,这些人围桌而桌,一张张出色的面容,凑到了一块,将那天边的美色都给比了下去。 谢名的俊朗,是从骨子里由内到外的温和矜雅,举手投足间,君子风骨,俊美无双。 若说谢名似雪似风,那谢临,就像天边的烈日阳光,明朗照人。 即便应谨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张扬,这般静下来,倒是更凸显了几分风雅。 她的兄长沈如辰,以及这高家的小郎君,虽算不上绝色,却也绝非作衬的绿叶。 而这宋怀,虽说是东厂的人,却生了一副让人为其心生惋惜的容颜,不同于京城中盛极一时的柔态君子之美,五官深邃冷硬,可大约就是因为如此,总沉着的神色,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另有一番风骨,成熟而稳重。 想多看一眼,却又不敢看,若当真仔细的多看两眼,都脸红心跳,越看越着迷。 丝毫不逊色于谢名。 这一刻,沈如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沈千昭会喜欢上这宋怀了。 包括谢名应谨在其中,他们都像虽让人瞧上一眼都觉得惊艳,可却也就是惊艳,会忍不住惊叹而多看几眼,依依不舍的欣赏,却也就是欣赏,即便亲近,也难生出俗心。 这般男子,让人不忍其沾染上半分世俗的情爱。 而宋怀却不同,他像是从暗处而来,包容所有,却不同于所有人,身上浑然天成的那种气质,让人脸红心跳的同时,又忍不住去占有,想将人完完整整的嵌入自己的身心之中。 身心,相融。 沈千昭身边有太多像谢名应谨这样的人了,而宋怀,独独区别于其他人。 可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人,都是京城中,多少姑娘家的心中所念。 沈如意心中好一阵感叹,她要是沈千昭,才不做选择,个个都要,全都要,全都收了! 一天一个,七天一轮换,多好。 沈如意的这番想法,便也就是自己在心中想想。 沈千昭丝毫不知道,有人已经在心里头,替她做了个看似完美的决定。 亭子中,交谈声交杂,算不上气氛多好,却也不至于冷淡。 谈的,便也就是风土人情,四书五经,以及个人见解,再有的,便是互相恭维两句。 可到底每个人心里头都有别样的心思,以至于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诡异。 在这种诡异的持续下,沈如意第一个坐不住了,开口提议道,“有酒有吃的,就没有琴音,实在可惜,不如我们轮流弹一两曲助助兴?” 沈如意这提议一出,倒也没有人反驳。 沈如辰笑道,“只是弹琴,也是单调,来人,取文房四宝,几位,我们对景,对琴音,即兴作诗如何?” 高景松第一个答应,拍手叫好,“甚好,我先来!” 说着,他便朝角落那处摆着的古筝走去,落座,抬手扫弦,不带一丝含糊。 几人笑着作诗,你一句,我一句。 到沈千昭这里的时候,已是没有可以发挥的了,她嘴角一勾,执笔而下,倒是利利落落的画出一角亭中景色。 虽是寥寥几笔,却惟妙惟肖,让人不禁叫好。 高景松一曲终了,看了画,爱不释手,“真是秒啊,我定好好珍藏!” 沈如意看向沈千昭,见她只是在一旁平静的喝着茶,不由想起上回沈千昭没有弹完的那首曲子,心里痒痒的,“昭昭,机会难得,不如你把上回没有弹完的的那首曲子继续弹完?” 她都惦记好久了。 见沈如意这么说,高景松和沈如辰,倒是直觉的想起沈如意生辰那日,在阁楼时,听见的那首。 高景松眼睛一亮,“郡主莫非是说,您生辰那日的曲子?” 沈如意倒是没有想到,高景松也知道,又想到,他经常往来府中,恰巧听到也不足为奇。 她点了点头。 沈如辰倒是没有想到,那日那首气势磅礴的曲子,竟然是这个堂妹所弹,不由多看了沈千昭两眼。 从前还以为她空有容貌,后来进了神机学院,倒也是一鸣惊人,没想到,竟还能弹出那般曲子。 不由让人深思。 应谨嘴边勾起一抹浅笑,“阿昭,弹完吧。” 他也想听完。 谢临倒是好奇了,沈小昭这是弹出了什么曲子,让这几个人这么惦记着,“沈小昭,你快弹,我也想听。” 他向来就是爱听曲。 沈千昭只能是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怀,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倘若就是只有沈如意,谢临,谢名在场,她必然就弹了,可今日不同往日,又岂能一样? 宋怀自方才应谨到来,心中却一直有些隐隐的发堵,尤其是,他一直盯着小姑娘看,目光丝毫不带任何的掩饰。 可见小姑娘神态自然,一颦一笑,都是对着自己,就连现在,第一反应,也是向自己征求意见。 他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倒是突然消失了。 宋怀目光落在沈千昭的手上,像是在询问她的手伤。 沈千昭一愣,倏尔笑了,这一笑,一下子便将亭中好些人的视线都吸引了去。 沈千昭眼角弯弯,才在几人的期盼的目光下,走上前,在那把古筝前落座。 昨夜指尖受的伤,这会儿已是没有什么影响。 (本章完) 第333章 你最喜欢哪两句诗?(加更) 第333章你最喜欢哪两句诗?(加更) 就如那日一般,琴音绕梁,令人不禁陷入情绪当中出不来。 宋怀视线牢牢落在那道水蓝色的身影上,大约是他的视线过于独特,沈千昭像是察觉到了,抬眸的那一瞬间,准确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像是被静止了一般,黯然失色。 两人对视的目光太过于显眼,让人无法忽视。 应谨眸色由清明转暗淡,染上一抹暗沉... 沈如意都看愣了,只觉这两人,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些,这人这么多,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爱意绵绵的吗? 倒是一旁的谢临,早就习惯了,握笔大手一挥,直接落下两句诗。 我知卿心是情意,饮下半杯尤觉香。 这两句诗写下,他顺手倒了半杯温好的酒,直接饮下,酒香四溢。 知道你们感情好,这缠缠绵绵的一幕,真是看得我,只喝了半杯酒,都觉得香极了。 直到一曲终了,几人都写下了各自的诗句。 沈如意挑着看,“啧啧”两声,挑起其中一张,面向谢临,“不用我猜都知道这是你的。” 措辞字迹都这般随意潇洒,也就谢临了。 谢临又喝了两杯,洋洋得意,“是不是拜倒在小爷的才情之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挑了一下眉梢,十足的纨绔爷。 沈如意:“...” 高景松和沈如辰写了两句夸赞琴音的诗,沈千昭笑着道谢,收下了这两句诗。 余下的几句诗,沈如意愣是看,都没看出个头绪。 “昭昭,你最喜欢哪两句啊?”沈如意拉着沈千昭看。 一边看,沈如意一边念了出来,“偶窥雪色天成,再垂首,吾心愿兮。” “顾见雪色闻鹊喜,佳色良人,但盼长相见。” “天光雪色春思乱,迢迢春水,两心知,难解相思意。” 一时间,几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沈千昭身上,好似要争个高低一般。 沈千昭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几句诗收了起来,将谢临那张盖在最上面,笑道,“写得都挺好,就是我没这才华,待我回去再好好细品。” 谢临不由多看了宋怀几眼,眼里带了些许的赞赏,没想到啊,除了舞刀弄枪,时不时砍个人,还会作诗,字字句句的,都是情意啊。 小看了。 谢名面色如常,唇边勾着浅笑,似雪一般清朗。 他执杯启唇,喝了一杯未暖的酒,凉意刺骨,却半丝不觉难受,反而有种释怀之感。 应谨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看似平淡,却又涌着几分不甘。 ... 撑着伞,踏过雪地,一路走出梁王府,沈千昭上了马车,马车将半城风雪隔绝,才觉被暖意包裹。 她将那几张写着诗句的纸放在一旁,掀开车帘看去,朝沈如意挥了挥手。 不一会,宋怀才上了马车,目光落在那几张纸上,深邃的眸光,透着几分未知的危险。 好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夫驾驶着马车,缓缓驶离梁王府后门。 宋怀才轻启唇瓣,嗓音低沉,“不知殿下喜欢哪两句?” 他目光落在那张白皙透红的小脸上,像是一汪深潭,想要将沈千昭,彻彻底底的吸引进其中,牢牢锁住。 那几句诗,哪一句,不是饱满情意? 沈千昭只从宋怀的语气中,听出了满腔的酸意,不由勾了勾红唇,笑意撩人,“方才也没吃饺子呀,怎么这马车里头,这么酸呢?” 闻闻这酸意。 宋怀指尖微动,下一秒,倾身靠近沈千昭,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了沈千昭的下巴,眸含暗光,“不知殿下,喜欢哪两句?” 沈千昭眨眨眼,就那样怔怔的盯着那一双认真的眼睛看,好似真的被吸引了去,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直到宋怀捏着她的下巴,带着不由分说的满腔酸意,吻了上去。 外头的采秋,再听不见交谈声,“扑哧”一声笑了,又连忙捂住了嘴巴。 一旁的马夫莫名,问道,“采秋姑娘,你笑什么?” 怎么对着这大雪,吹着这寒风,还能笑得出来? 采秋连连摆手,“没,就是突然想起一些趣事,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 说是这么说,可她的笑意,却完全从嘴角和眼角溢了出来。 公主和宋大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以自己对他们的了解,那肯定就是在做些脸红心跳的事了。 这一想,可不就得笑么,哪里忍得住啊。 马夫突然想到,都没说去哪呢,大声问道,“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马车里头,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沈千昭听见马夫的问话,一把推开了宋怀,白软的小脸瘪得通红,唇上的口脂荡然无存,却更加水嫩可口。 她自以为怒气腾腾的瞪了宋怀两眼。 实则带着嗔意的水眸,十足的没有怒气,反而带着几许欲语还休的娇软,勾得宋怀心痒痒的。 见宋怀还有再来的意思,沈千昭一把掐住了宋怀的腰,瘪着小嘴,“去哪?” 宋怀有什么心思,这会儿也散了去,“去城外六里地,葛家庄附近。” 沈千昭这才压低了声音,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出城,到城外六里地的葛家庄附近。” 说完,她才好奇的看向宋怀,“去那里做什么?” 宋怀笑笑,“去了你便知道了。” 沈千昭狐疑的盯着宋怀看,他很少对什么事情持保密的态度,今日倒是奇了怪。 一边想着,她一边悄悄的,想将那几张纸给藏起来,最好是给扔空间里头去,眼前的宋大人,吃醋起来,实在令人难以招架。 可宋怀本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千昭身上,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半点小动作。 他胳膊一身,大手意捞,那几张纸,直接就到了他手里。 沈千昭:“...” 宋怀一张一张的看,倒是什么也不说,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最后在沈千昭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薄唇微张,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字一句照着念了起来... “偶窥雪色天成,再垂首,吾心愿兮...顾见雪色闻鹊喜,佳色良人,但盼长相见...” “天光雪色春思乱,迢迢春水,两心知…” “难解相思意。” 宋怀嗓音低沉醇厚,像美酒一般,所念字字句句,将沈千昭不断的往那汪美酒里头拉扯,沉醉。 她几近乎失神的望着宋怀...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好听。 ??猜猜这几句诗,分别是谁写的? ?(宋怀,谢名,应谨) ?1.“偶窥雪色天成,再垂首,吾心愿兮。” ?2.“顾见雪色闻鹊喜,佳色良人,但盼长相见。” ?3.“天光雪色春思乱,迢迢春水,两心知,难解相思意。” ? ???? (本章完) 第334章 难解相思意 第334章难解相思意 好半晌,沈千昭都没有回过神来,目光紧紧的追着宋怀,直到宋怀终于感受到了这道过分炽热的视线。 他从其中单独抽出了那三张纸,摊开摆在了沈千昭眼前,“嗯?” 好半晌,沈千昭这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来,三种不同的字迹,各有各的风格。 常有人说,字如其人,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谢名的字,似有一种风雪飘摇的风骨,字迹清晰,下笔如风。 应谨的字,似历经风霜,仍旧劲挺如松。 而宋怀... 沈千昭弯了弯唇,伸出手,拿起边上离自己最远的那一张。 在宋怀的凝视下,软声念了出来,“天光雪色春思乱,迢迢春水,两心知,难解相思意...” “没想到,宋大人文采如此好,落笔成诗,春意盎然。” 沈千昭的声音带着一丝轻灵的笑意,落在宋怀的耳边,像一团绒毛一般,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勾着宋怀。 见她如此准确的提出自己的那两句,宋怀的心顿时安了下来,还隐隐有一丝甜意,嘴角不由轻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殿下如何认出?” 难道是因为字迹? 可他从前也不过就只是在她面前写过几回,写的也不多,大抵也是不太能记住些什么的才是。 宋怀不由有些好奇。 沈千昭顿时笑得眼角弯弯,“自然是因为我聪明。” 她当然是认出了宋怀的字迹。 上辈子,他“走”后不久,自己去东厂将他剩下的一些东西带走了,他写过的那些字贴等等的一切物件,一直都被她好好的收着,时常便偷偷拿出来临摹。 她当时是在以这种方式,将“他”留在身边。 字形劲秀有风骨,笔法精湛,别说是认,如今便是写,都能写出宋怀的七分相像,余下那三分,便是少了一些他的那种利落的凌厉传神感。 临摹出来的,再如何像,到底还是多了些匠气。 可显然,这一点,她现如今是不能够这样说的。 好半晌,见宋怀持有怀疑态度,沈千昭这才凑过去,一把搂住了宋怀的胳膊,“其实很简单,你看这几句诗,虽说意境相同,可意思却都大不相同。” 沈千昭拿起那张写着“顾见雪色闻鹊喜,佳色良人,但盼长相见”,缓缓道,“二月冬,又岂会有鹊,那是他心中的鹊,如此雪景,他大约是希望来年,依旧能够这么多人聚于一桌,温酒煮茶,畅谈吧。” “能有如此意境心胸,便也就谢名了。” 嘴上说着,可实际上,她心里却清楚,这两句诗中,掺杂了许多谢名从来不曾说出口的意思,他的心意,沉重如千金,亦是珍贵。 他那么聪明,诗中意,事实上,是即便今后发生什么,也望能以挚友的身份,长相见。 他的心思坦荡,心意珍重值千金。 能被谢名这般心胸坦荡的君子所喜欢,沈千昭即便无法回应,也持有感激之意。 宋怀听着身边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瞎扯着,好似自己看不懂一般,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破,只是嗓音低沉的问了一句,“阿昭,那我的呢?” 沈千昭眨了眨眼,看向宋怀,见他确实想知道的样子,这才缓缓开口道,“那么好看的景色,那么好听的琴音,你就只顾着盯着我,你这满脑子的春意,可不得全乱了?” “更何况,能写出两心知,难解相思意这种直白的话的人,便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其他人,都不是他的这种调子,即便是作诗,满腔心思,也会尽数掩藏。 自然写不出来这种情意绵绵的诗句。 听完沈千昭的剖析,宋怀勾了勾唇角,宽厚带着暖意的掌心轻轻拢了拢沈千昭的脑袋,柔软的发丝,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阿昭真聪明。” 沈千昭嘴角弯弯,“那让我靠着休息一会,昨日太累了,一直没休息好。” 她话音刚落,宋怀便拢着她的脑袋,让她缓缓的靠了下来躺着,脑袋轻轻靠在自己腿上,五指张开,轻轻的以指代梳,柔顺的墨发缓缓从他骨节分明的手缝隙中悄悄溜走。 小姑娘合上双眼休息时,极为乖巧,细密而长的睫羽像蝴蝶的羽翼一般轻轻扇动。 宋怀的心里让软得不成样子。 沈千昭满足的弯了弯唇,沉沉睡去。 马车外,风雪逐渐变小,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马车一路往城外驶离,最后离开了京城。 而此时,梁王府。 一壶温好的小酒摆在桌上, 亭子外,几个人打着雪仗,你砸我,我砸你,以沈如意和谢临一队占据上风。 倒是沈如辰和高景松,脸上被砸了好几次。 本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玩过便也就算了,可这会儿被砸了好几次,那股子憋屈不服输的劲儿,倒是认真起来了。 欢笑声一片,人虽不同,倒也算是同往年并无两样。 看着亭外这一幕,亭中坐着的两人,同着白衣,却各不相同,心思更不在一层面上。 过了好一会,应谨才开口道,嗓音清冽,“我倒是没想到,两年了,你都没什么进展。” 谢名嘴角弯了弯,目光却依然落在那四人身上不曾移开过,“如今这般也挺好。” 谢名如此豁达,应谨不由攥紧了轮椅的扶手,指尖微微泛白。 他这般不在意,倒显得自己过于在意,执念成痴。 “你是真豁达也好,假豁达也罢,你若不争,我倒是轻松。”说着,应谨紧紧攥着的手,突然松了松。 谢名淡笑不语,应谨的意思,便是如今,依旧要争个机会。 即便她,身边早已经有了她想真心相待之人。 见谢名不说话,应谨有一瞬间的心闷,这种感觉,就好似从前。 所有人都在闹着,只有谢名,站于局外,像局外人一般看着着一切。 可事实上,他一直是局中人。 应谨:“我还当你会说些什么劝解的话。” “你的事,我又为何要劝解?” 说着,谢名径直倒了一杯温酒,薄唇抵在杯沿处,缓缓咽下,温酒划过嗓间,带来丝丝的微辣的感觉,余后回甘,带着暖意。 倒是极好的御寒之物。 四人玩了好一会,也算是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高景松想起方才那一曲,还有那一出神入化的画工,好奇的问道,“对了,方才那是哪家的小姐,倒是极为有趣。” (本章完) 第335章 沈小昭有毒 第335章沈小昭有毒 没有料到高景松会突然这么问,沈如辰几人,都微微一愣。 见几人都跟被冰冻住了似的看着自己,一动也不动的,好似自己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亦或是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一般,高景松不由抬手,冰凉的指腹摸了摸鼻尖。 “怎么了?” 谢临一看高景松的样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透彻。 这高景松,一看就是没怎么见过姑娘家的人,瞧瞧,这会儿肯定是又被沈小昭无形之中收去了一颗单纯的芳心。 要不怎么说她有毒呢? 看看,这身边的人,但凡哪个沾上她的,谁能幸免于难? 就如同谢临所想,高景松确实有此意,如此有才情的女子,谁人不喜? 只是从方才她的言谈举止间看,好似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见她也不曾有什么架子,态度极为亲和,一时间,倒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家。 方才她在,还不敢唐突的贸然问,这会儿,犹豫了半晌,问了出来。 沈如意一脸复杂,她抬手指了指亭中那两个像神仙似的白衣飘飘的两道身影,“别问,别喜欢,瞧见那两个了没,多伤和气。” 倒也不是高景松不好,只是沈如意如今见了宋怀,心里头太清楚了,旁的人,哪里有什么机会。 即便是当真给个机会,那前头,可还有谢名和应谨。 这俘获了多少姑娘家芳心的两大京城公子哥都拿不下沈千昭,更何况高景松。 在她看来,高景松也确实算不上什么能者出色一类的人物,倒更倾向于中庸一类,碌碌一生。 沈如意心里下意识觉得,像沈千昭那般的女子,注定是不平凡的,这身边换了谁,还真就不太合适。 就连沈如辰,也重重的拍了拍高景松的肩膀,以示安慰。 与高景松相交,他确实不曾见过高景松对哪家姑娘有过什么心思。 只是若是旁的普通人家的姑娘,纵使是家世稍微好一些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沈千昭不是旁人,是天家人,皇上小心翼翼宠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永乐公主。 又哪里会看得上小门小户的高府。 高景松顺着沈如意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亭中的两人脸上带着笑意在攀谈,可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倒是隐隐有一种相争的气息。 他顿时心中一片了然,原来这两人也是如此,难怪方才他看见那几句诗,总觉得哪哪都不是那么回事。 看似在喻雪景,实则却都是在喻人。 眼前的这两人,从才貌上看,遍寻京城附近各地,都难以找到与之相比较之人。 可即便是这么想,高景松心里,却到底还有一丝的想法。 他向来不是个容易放弃之人,也坚信,不放弃,所念之事才有可能。 就像他那个二姐,心心念念多年,最后不还是入了二皇子的眼,先前虽是以贵妾抬进的府,可如今,侧妃去世,她也被抬为了侧室。 倒也算得偿所愿。 只要那姑娘,不是什么像安和郡主这般难以攀扯的关系人家,他高景松搏上一搏,又如何? 只盼能入美人眼。 此事,沈如意和沈如辰没再提。 倒是后来,谢临,一边喝着酒,注意到了高景松的神情,时不时的总在盯着他大哥还有应谨看,好似在打量什么,又好似在做什么对比。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猜到了,这是压根没死心,心里头还有想法呢,所以这会儿才在观察他大哥和应谨,看看两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缺点,又或者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超越两人的优点。 虽说这般想法是离谱荒诞了些,可谢临越看,就越觉得他就是在这么想的。 这两杯温酒下肚,浑身热乎乎的,谢临颇为遗憾道,“方才公主那一曲,宛若天籁,现在还在我耳边回响,实在是妙啊,便是可惜了,皇上一向不舍得她动这些事,今后想听,怕是都难有机会了啊...” 谢临此话一出,两道视线均落在他身上。 一道,是谢名,另外一道,是应谨。 自儿时相处,谢临便从来不曾喊过公主,这突然来这么一句,怎么都透着古怪。 沈如意悄悄在心里头给谢临竖了个大拇指,一语双关,既点名了沈千昭的身份,又侧面说了沈千昭极受皇上重视。 如此,便能悄悄打消高景松的心思,又不会伤及他的颜面。 高景松微微一怔,公主? 见其他人并无异常,只是照常搭话。 高景松心思一沉,他从不曾进过宫,又哪里认得什么公主。 一颗热忱笃定的心,此刻,悄然的散去了一大半... 直到离开梁王府时,他拦住了梁王府的管家,低声问了一句,“不知今日见到的那位贵人,是宫中哪位公主?” 管家笑道,“回高公子,自然是永乐公主。” 高景松的尚有余热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一片凉意。 虽从不曾见过,可永乐公主的鼎鼎大名,又岂会有人不知。 宫中只有三位公主,一位年纪尚小,一位是容乐公主,另外一位,便是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与太子乃先皇后所出,甚得永嘉帝宠爱。 传言,永乐公主儿时有一次受寒发热,这位天子一下早朝,连朝服都顾不得换下就赶到了永乐殿,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直到公主能蹦能跳。 只要是这位公主想要的,便没有不能给的。 据说,连玉玺这般重要之物,到了永乐公主手里,便是一盖一张圣旨闹着玩,永嘉帝也从不曾对其恼过。 如此恩宠,想不出她未来的夫婿会是何等出色的人物,却也绝非会是自己能够得上的。 高景松摇摇头,又取出腰间别着的纸扇,于胸前扇了扇。 此时,风雪未停,他这一把扇子,旁人瞧见了,倒真不知道到底是在扇些什么。 只有高景松心里清楚,这是在扇掉适才住进去的那抹倩影。 归府途中,谢名问道,“方才你想说什么?” 谢临懒懒的靠在马车角落,眼底带着一丝兴味未尽之意,“自然是在打消那高小郎君对沈小昭的心思。” “这沈小昭是越来越有能耐了,这见一个,就俘获一个...话本子呢这是?” 谢名一愣,又似明了,弯唇笑笑。 原来如此。 (本章完) 第336章 我当然喜欢 第336章我当然喜欢 提到话本子,谢临突然想到,已经好久没有去书局看看了,也不知道先前追的那本江湖大侠的可有下册了。 “哥,你先回去,我到书局去看看。”谢临说着,作势便要车夫停下马车。 谢名却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天色还早,一起吧。” 有些许风雪被刮进了马车里,落在谢名的发梢上,点点雪白。 书局离此处不远,不到一会,马车便缓缓停在了书局门口。 今日书局往来的人少,谢临带着谢名才刚进书局门,那书局老板就走过来,熟络的同谢临打招呼,“哟,今个儿什么风,这不仅把谢二公子吹来,怎么还把谢大公子也一块儿给吹来了。” 谢名环顾书局四周,这并非是京城里头最大的书局,多是卖一些话本子。 谢临一边招手一边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上回我看的那个,可出下册了?” 书局老板顿时笑眯眯,带着谢临就往里头走,“出了,抢手得很,这会儿都买不着了,不过,我特意给你留了一本...” 谢临顿时笑弯了眼睛,“靠谱。” 一旁,谢名随手捡了一本放在最显眼处位置的一本话本子,翻开来看了两页,看着看着,眉梢一抬,倒是觉得有意思,不由寻了处位置坐下。 谢临抱着被布包着的几本话本子跟着书局老板走了出来,一边笑的开怀,一边说着下次再来。 行至谢名身边,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当即弯腰凑近去看,一脸的喜气,“哥,还有你喜欢看的话本子呢?” 谢名这人,用谢临的话来说,其实有时候真的过分无趣,从不曾见他有过什么消遣,更别提这会儿竟然还坐在这里看起了话本子。 这书局里头的话本子,多是爱恨嗔痴,按理说,谢名应该不喜欢看的才是。 书局老板走了过来,看清了谢名手中的话本子后,微微一愣,倏尔又笑得神秘莫测。 这是又要多添一位老主顾了? 谢临盯着瞧,想看看自己这大哥,到底是在看些什么,可没等他看清,谢名便已经起身,合上了那话本子,像是刻意不让谢临瞧见一般,递给了书局老板,声色清冷平淡,“包起来。” 书局老板满脸挂着笑意,“大公子,可要看看其他,这人还写了另外一本,也甚是有趣,近两年来,还是头一次卖出这么多册。” 听书局老板这么说,谢名点了点头,“一起包起来。” 书局老板立马笑着照做。 谢临狐疑的盯着谢名来回看,“以前也没见你看过这些,你今个儿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让人给刺激的,不正常了? 谢名浅笑,讳莫如深的目光落在谢临身上,“这本...有些意思。” 书局老板将三册话本子仔仔细细的用布包好,这才郑重的交给了谢名,趁着谢临不注意时,低声叮嘱了一句,“大公子可切莫让二公子瞧见了这书...” “其实小的一直怀疑,写这书的人,是不是就是二公子的哪位朋友...” 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仇人才妥当。 瞧瞧,这谢二公子被写进话本子里头,前面是小太监,这会儿新的一册,家世凄惨,孤老终生。 这可不得有个什么仇? 他可还记得,当初,这谢二公子气得在自己这书局门口守了三天,就为了逮出那写书的人。 最后,显然是无用功。 谢名“嗯”了一声,接过布包,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确实是谢临的一位朋友所写。 遣词造句,都带着无可避免的熟悉的娇态。 ... 马车在城外六里地的葛家庄附近停了下来。 此处,多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在外头的私人别庄。 沈千昭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倒是山清水秀,淳朴自然,她看向宋怀,“怎么想起来这了?” 这确实是个好去处,来了这,感觉整个人,都好似一块儿静了下来,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还能听见一些隐隐约约的人声。 此处,虽不似城里那般繁华热闹,却又不会过分冷清。 宋怀牵过沈千昭的手,另一只手撑着伞,沿着边上的小道往里头走了进去,嗓音低沉,却掩盖不住的笑意,“等会你便知道了。” 沈千昭稀里糊涂的跟着宋怀走。 此时风雪未停,她整个人被宋怀挡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垂着脑袋迎着风雪,跟着宋怀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目光一直盯着地面上。 看着积雪上被踩出两个又两个的脚印,她的心,都好似跟着活跃了起来。 并肩行走的两个人,这一刻,倒真生出了几分“共淋雪,齐白头”之意。 沈千昭下意识的又握紧了宋怀的手。 走了一会儿,最终在一座看起来装潢崭新的别庄前停了下来。 此时,别庄门大开,里头还有两三个人在劳作,挑拣菜叶子。 宋怀牵着沈千昭走了进去,沿路,那几人瞧见了,慌忙起身,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主子。” 后头跟着的采秋,环顾四周,发现,这么大的庄子,好似确实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沈千昭愣愣的看向宋怀,“这是?” 宋怀是什么时候在外头置办了这么大的一个别庄? 就如沈千昭所猜测的一般,这确实是宋怀新置办的庄子。 宋怀弯唇笑笑,“我先前挑了好几处,最后觉得,这块位置挺好,离京城近,人烟又稀少,风水亦好...你可喜欢?” 在去济北之前,他便一直在办这件事,幸而赶上了,今日,才能带着她来。 沈千昭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自然心里头乐极了。 只是置办这么大的一个别庄,他莫不是将毕生积蓄都给花完了? 一时间,沈千昭心里头百感交集,最后按了按宋怀的手,“我当然喜欢。” 此处远离京城是非,却又不远,装潢像是参照了公主府的,一进来,非但没有觉得陌生,倒有些回了家的暖意。 有药田,有乘凉的小亭和摇椅。 沈千昭不得不承认,此刻牵着自己手的这个男人,有着常人没有的细心与体贴。 看着别庄,她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若她与宋怀以后住在这里的日子,该是怎么样的... (本章完) 第337章 属下的所有,都是公主的 第337章属下的所有,都是公主的 屋里,火盆烧着,驱去了一身的寒意。 沈千昭烤了一会儿手,这才解下了身上厚重的白裘,放在一旁。 就在这时,宋怀将一个木盒,放到了沈千昭面前,示意她打开,这才倒了杯热茶喝。 见宋怀欲说什么又不说的样子,神神秘秘的,沈千昭还以为他是又准备什么东西。 事实上,今日带自己来这别庄,已经足以让她满心雀跃。 这是宋怀名下的别庄,自己靠近了,进来了,便代表自己也成功走到了他身旁。 若以后能住在这里,他便是这别庄的男主子,自己就是女主子,他管外,自己管内,闲暇时间,便一共料理药田,亦或者是躺在院中的摇椅,看星星看月亮。 沈千昭想着想着,几乎是快和宋怀在脑子里过完了一辈子。 她小手拉了拉宋怀大的衣袖,指着那木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宋怀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将那木盒子推到她手边,嗓音犹如陈年的佳酿,带着些许蛊惑人心,“送你的,打开看看。” 他越是这样神秘,沈千昭心里头便越是好奇,这里头到底会是什么。 以宋怀的个性,莫不是送把匕首? 亦或者,是送些好使的暗器给自己防身用? 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 在宋怀期待的目光下,沈千昭伸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那一瞬间,仿佛有道亮光从盒里散发出来似的,沈千昭定睛一看,待看清楚后,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盒子里头,是一份地契,以及一块能够在京城里最大的钱庄里取钱的凭信令牌。 毫无疑问,这该是宋怀的全部身家了。 比沈千昭预想中的还要多。 她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困惑问,“你要把这些...都给我?” 宋怀已经用行动,代表了所思所想。 他单膝跪于沈千昭面前,冷白的指尖轻轻勾起小姑娘被风雪吹得有些凌乱的发梢,一双暗沉的眸子,此刻却溢着几分流彩,“殿下,属下的所有,都是你的。” 他所有拥有的,都想给眼前这个又娇又怜又傲的小姑娘。 她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世间家世,权势,才华,钱财,比自己好的,数不胜数。 可她却选择了自己,且不给她自己留半条后路。 便是这样的一份不留后路的感情,如此真心相待,便值得他倾尽所有。 哪怕他的所有,在小姑娘面前,其实丝毫不起眼。 沈千昭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嘴唇,“你都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这别庄,花了那么多心思和钱财,他还把钱庄的凭信给了自己...此刻,他怕是兜里都揣不出来半点银子来。 宋怀指尖从发梢滑落,轻轻的握住了沈千昭放在桌上有些无措的手,两种温度来回交杂。 “我有公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包含多少的情意与坚定。 沈千昭心一“咯噔”,望进了那一双暗沉的眸子里,心跳漏了半拍。 半晌,她直接就着宋怀的手,整个身子都朝宋怀抱去,一颗心是热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从不缺什么钱财,什么别庄,可这些于宋怀而言,却是现阶段他所拥有的所有。 他将他的所有都给了自己,毫无保留。 这样的一份情意,沉重得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却又如同上瘾一般,反反复复的,最后越发喜欢这种感觉。 沈千昭笑着笑着,眼角却不自觉的滑落几滴泪水,“是啊,你有我。” 这一刻,她清楚知道,宋怀亦是如同自己一般,一片真心相待,彼此不留半条后路。 浓重的安全感席卷全身,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安心过。 沈千昭静静地抱着宋怀,脑袋靠在他胸膛处,倾听着他为自己而欢快跳动的心。 “阿昭...” 宋怀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低低,听得人不醉而自醉。 而沈千昭便是这个自醉人。 她小手轻轻的抓了抓宋怀的袖子,摆弄着,脸颊透红,软声应了一声,“嗯?” “以后,我们常来此处可好?”宋怀问。 沈千昭不由抬起脑袋,扬着小脸去看,指尖他脸上虽未有什么表情,目光倒是坦荡光明,一如从前,冷白如天上月。 她软白的指尖,轻轻抚上了宋怀坚毅的面颊,落在挺翘的鼻梁上,一点一点的划动。 男子的五官与女子大不相同,沈千昭的手所到之处,半点没有多余的赘肉,棱角分明的线条,就像一件无暇的珍品。 “当然好。” 她微微抬了抬,歪着脑袋去碰那抹绯色的凉薄。 味道,自是极好。 沈千昭舔了舔唇瓣,脸上仿佛写着“意犹未尽”四个字,回味无穷。 宋怀眸光顿时沉了下来,手掌一动,反客为主,扣着怀里的小姑娘,翻身将其压在毯子上。 气势威压,似风雨欲来。 火盆中的火“噼里啪啦”的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满室温暖,彻底与室外的风雪隔绝了开来。 一冷一暖,仿若两个世界。 ... 宫中 容妃翻看着手里头的画像,一张一张的翻看,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旁的宫女便跟着将那一打的画像归类分好于两侧。 不一会,宫人传话,太子殿下到了。 容妃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 沈千暮快步流星走进了殿中,朝容妃一礼,这才在一旁落座。 在容妃的示意下,两打画像,被宫人送到了沈千暮眼前。 沈千暮眉头一蹙,“这是?” 容妃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如今,你与那穆家姑娘婚约解除,她也已经成亲了,你也该定下亲事,早日成家才是。” 这事,昨日除夕宴时,永嘉帝在她耳边,念叨了不下七八次。 这不,今日才让人将先前准备好的画像送来,挑上一挑。 这太子妃人选,家世人品才情,缺一不可。 容妃一向很少操心这些事,除非是...沈千暮翻看了几眼那一打画像,“父皇让您做的?” 容妃笑笑,“你也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你看二皇子,小你一岁,可现如今,这孩子都快出来了。” 沈千暮放下了那一打画像,捏了捏拧着的眉心,询问道,“不知容娘娘可有什么觉得好的人选?” ??今天吃了感冒药,睡了一觉,好几个小时后还是鼻水横流,刚刚想再吃一颗的时候,才发现……感冒药过期了…… ?换季容易感冒,宝贝们要早点休息,注意保暖,不要像我这样嘤嘤嘤!!! ? ???? (本章完) 第338章 你自己觉得欢喜才是 第338章你自己觉得欢喜才是 容妃笑笑,示意宫人收走那些画像。 这才对沈千暮,耐心道,“你的妻子,需得你自己觉得欢喜才是,人品第一位,家世什么的,倒是其次。” 长此一生,若身边没个喜欢的体贴的在旁侧,岂不遗憾? 沈千暮对这些事一向不上心,先前,太子妃的人选,是父皇从十几个适龄的京城贵女中挑出来的,自己也点头同意的。 他虽与穆清不算多亲睦,却也是看好她的,觉得穆清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人品,才情,都是太子妃的最合适人选。 后来京城突然出现那般传言,必然不寻常,因此,他也曾派人去探查过。 自己虽是觉得她合适,却不曾询问过她的意见,倒是唐突了。 退了婚,也好。 他无意踏父皇的后尘,父皇钟情了母后一辈子,可母后终究还是被困于这深宫中,直到最后离世,都不曾见她笑过。 若说她幸福的,却又不像是,可若说她是不幸福的,却又不是。 可偏偏将她困于此的,是父皇,她爱的,也是父皇。 因为爱,所以才被困于此,因为有所期待,所以即便心中有准备,却还是一次次失望。 大约,只有像容娘娘这般,才能在宫中这样的地方,才能在父皇身边长久。 见沈千暮迟迟不吭声,容妃心里微微叹了叹气,“你若真的没个人选,我这倒有几个合适的。” 说着,她拿起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几张画像,“大约有几个你是见过的,便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这是司家的女儿,司长宁,她的兄长司长礼,你应该有印象,先前她还同昭昭一同考上了神机学院,我记得是第二名,昭昭是第一。” 这说着,容妃脸上都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意。 沈千暮点头,司长礼,中书令,至今都在争对学院一事,待明年开春,便是头一次实行分科举人制度,届时,大晋各地学院的学子都会赶来,司长礼这只蛰伏在后的老狐狸,必然又该有什么动作了。 需得想些法子防范才是。 容妃哪里能想到,只是提了一个司长宁,沈千暮却想到了旁的事情上去了。 “这位,是陆护军家的,陆修宜,也在神机学院。” 沈千暮瞥了一眼画像,略有些敷衍的点头。 这个陆修宜的兄长,陆修城,先前惹了昭昭不快,被昭昭扔进了湖里头,陆护军连夜进宫向父皇请罪,倒是他那夫人,却曾几次将这事情宣扬在外。 试图抹黑昭昭的名声。 “这位,是太常卿的千金,何金金,我瞧着模样不错,听从坊间打探回来的人说,各方面都好,待家中姐妹亦是亲睦。” 说着,容妃将几张画像,连同方才被他扔到别的地方让宫人拿走的画像都一块儿塞进了沈千暮的手里。 “回去好好瞧瞧,若是有喜欢的,也早些定下来。” 免得回头,倒是让别家的给捷足先登了去。 沈千暮虽无心,却到底是应了下来,拿着一打画像,匆匆离开了容乐殿。 路上,方才守在外头的易远好奇的看着他家主子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问道,“殿下,您这手里一直拿着什么呢?” 沈千暮抬手看了一眼,只觉这些画像的姑娘都快从画像里跑出来了似的,不禁一阵头疼,顺手就将画像扔给了易远。 易远展开来看,看了一张,还以为是什么通缉要犯,连看了几张,顿时恍然大悟,“殿下,这是要给您选太子妃呀!” 他就说,那穆大小姐都已经成婚了,他家殿下怎么也该寻个知心人了才是。 这坊间可都一直传言,太子殿下与穆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意重,郎才女貌。 可惜天有不公,硬生生拆散这对可怜人,如今穆小姐含泪嫁人,独留太子殿下,迟迟不成婚,可谓痴心一片。 突然,易远脑袋一疼,只见是沈千暮狠狠的敲了他一下,沉声道,“需不需要给你选一个?” 易远连忙干笑两声,“小的哪敢想呢,这不是关心殿下您嘛!” 说着,他又凑近了些,嘀咕道,“殿下,您就不想瞧瞧这些姑娘什么样嘛?” 毕竟,总不能让他家主子,娶一个不曾谋面,不曾交过心的女子吧? 瞧瞧那穆小姐,虽自小一起长大,却从未私底下交过心,最后别让人劫了去,婚事也吹了。 这种事,就该避免才是。 沈千暮眸色如常,却也觉得易远所说,是有几分道理,太子妃人选总归是要定下来的,倒不如早些时候解决,也不必太挂心于此事,“昭昭可在宫里?” 易远眼睛一亮,“属下听外头的人说,公主今日应邀去了梁王府,向来过了晚膳便会回来,殿下不妨晚些时候去?” 沈千暮隐隐能够听出易远话中的情绪变化,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前些日子,听有人说,看见你深夜往永乐殿去了?” 易远一愣,意识到他这是在问那夜的事,连忙开口解释道,“属下那日是瞧天色晚,公主身边的小宫女独自回去也不安全,这才护送了一程。” 沈千暮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即便喜欢,没成亲前,也该注意些才是,莫要毁了姑娘家的清誉。” 心思被看破,易远脸色一红,连忙抱拳应下。 他家主子就是这般如此,待姑娘家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于礼。 当初与穆姑娘定亲后,除了偶尔让人送些书籍乐谱到穆府,从不曾有过半分逾矩,只怕也是因此,穆姑娘才会同旁人好上了。 易远看着眼前无论是从样貌,家世,才学,品行,皆是上等的沈千暮,便也就是性子冷了一些,可待人待物,从来是温婉的,面冷心不冷。 他不由在心中惋惜。 倘若无人能懂他家主子,皆像那穆小姐一般,岂不是一辈子都没个知心人相伴? ... 到了夜里,马车缓缓在宫外停下,宋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沈千昭又悄悄将捂在袖子里的汤婆子递了出去,“外头风凉,你走快些。” 宋怀接过小姑娘白里透红的手递过来的汤婆子,雪虽停了好一会,可风却不停,小姑娘的汤婆子接过手,暖呼呼一片。 他不由勾唇低笑,按了按那只小手,“好,快些回去吧。” 马车这才驾驶着马车,匆匆进宫。 (本章完) 第339章 哥哥,我年纪还小呢 第339章哥哥,我年纪还小呢 路上,采秋好奇的问,“殿下,都是进宫,为什么不顺便把宋大人一块儿带进来,这外头多冷啊。” 既然宋大人要进宫替换周大人,那坐着马车进去,岂不快些? 这若是在外头冻着了,生个病的,那可怎么办? 沈千昭指尖掀开车窗帘子,看了一眼外头,寒风呼啸... “我又何尝不心疼,可如今,父皇身边的人一直盯着我,又让三皇兄撞见了那日的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她和宋怀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告知所有人,但绝不是现在。 采秋似懂非懂,却也知道,她家主子如今已非从前那个主子,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沈千昭前脚回到永乐殿,后脚,沈千暮就带着易远来了永乐殿。 尚未来得及换身衣裳的沈千昭落座于案桌旁,煮着茶,示意沈千暮坐下说话。 兄妹两人长相极为相似,落座于两边,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第一杯茶热好了,放到了沈千暮手边,他这才开口问,“今日去了梁王府?” 沈千昭笑笑点头,“今日同谢临他们在梁王府聚了一聚。” 她素白的手指执着杯盏,抿了一口热茶,有些儿烫嘴,最终还是放下,看向沈千暮,“天色不早,哥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若是往年,这会儿,沈千暮该是汤药不断,出门必然也有随行的药童跟在身侧。 可见,他这半年多来,身子已被调养得极好,便是如此寒冷,精气神看着也十足,面色也不似从前那般苍白了。 一杯茶下肚,沈千暮这才说了今日为何事而来。 “父皇近日对我的婚事极为上心,容娘娘那,也在帮着相看适龄的女子。” 闻言,沈千昭眉梢一挑,“哥哥莫不是想让我帮着选一位合适的嫂嫂?” 沈千暮点头,唇角松动,勾起一抹浅笑,“确有此意。” 沈千昭若有所思的点头,如今,穆清已经成婚了,哥哥也到适龄的年纪,是该娶位太子妃了。 不过,没了穆清,她还真不知道这京中,还有哪位女子合适... 想了想,她问道,“不知父皇和容娘娘那,亦或者是哥哥你,心里头可有合适的人选?” 沈千暮眉头一蹙,“是说,司家的,陆家的,还有一位太常卿何家的嫡长女。” 沈千昭点了点头,司家的,那就是司长宁,陆家的,就是陆修宜,至于何家...她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若是从前,与司家交好,于哥哥有益处。 可现如今,司长礼扯进了十年前贪墨修筑长河堤的款项一案,虽证据尚不足,还在调查中,可听宋怀说,快十有八九了。 司长宁的话,是怎么都不合适了。 至于陆修宜,明知千机阁规矩,一边偷学,一边改动图纸,品性有问题,更加不合适了。 至于何家的这位嫡长女,她倒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沈千昭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明日给京中各府发请帖,过两日在宫里宴请各府适龄的姑娘,我再请容娘娘来,一同帮着你瞧瞧?” 这次,她必然要为皇兄选一位才貌双全,还得皇兄喜欢的太子妃。 沈千暮笑着应下,“那便有劳昭昭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又给沈千暮倒了一杯热茶,“兄妹间,哪有这么客气的,哥哥的事,便是妹妹的事。” “以后妹妹有什么困难,还需得哥哥帮忙呢。” 沈千昭像耍赖皮一般的语气,沈千暮听了,只觉亲近。 不由想起了从前与妹妹疏远的日子,那时,她总是对自己冷着脸,有时遇见了,也只是规规矩矩叫一声皇兄,半句寒暄的话都不曾说过。 便是自己想亲近,也难如登天。 如今回望,也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沈千暮心中难免感概,却更加明确了,这次,定然不能再冷落了妹妹,他再不想回到从前那般情景。 还是如今眼前,会对自己笑,对自己撒娇,对自己调侃,会关心自己的妹妹,最好。 兄妹情深,气氛使然,一向性子有些冷,不干涉旁人私事的沈千暮,也禁不住开口道,“昭昭若是以后有什么相中的如意郎君,记得同哥哥说,哥哥也帮你参谋参谋。” 沈千昭怔了怔,执着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常的送到嘴边,喝了两口热茶,缓缓放下,面上挂着温和狡黠的笑意,“哥哥,我年纪还小呢。” 沈千暮一愣,倏尔笑了,“也是,你年纪还小,再多等几年。” 昭昭年纪还小,哪里懂这些。 便也就是父皇,一直在提,自己这才被带了进去。 沈千昭笑笑,垂眸看着茶杯。 沈千暮见她低着头,还以为她这是被提及了婚事,脸红害羞。 ... 京中,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子,且家世合适的人家,都收到了永乐公主送来的请贴。 刚收到手时,各府千金显然都有些无措,只觉手中的请帖滚烫滚烫的。 毕竟平日里也不曾和这位公主有什么交情,不去不合适,却了又怕惹了祸事... 毕竟,这永乐公主,可不像从前那般了,现如今,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 想及此,便都纷纷派人前去打听,想知道这是怎么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前些日子,宫中画师,将京城里头适龄女子的画像都送进宫里去了,联想到先前太子殿下与穆家解除婚约一事,纷纷猜测,这大约是要重新为太子选一位太子妃了。 一时间,京中适龄的贵女,都陷入了一种又欢喜又紧张的情绪。 都说太子殿下俊美无双,便是从前身子骨差了些,不过听说现在都好了! 即便不能选上,能一睹太子殿下风采,也是极好的啊! 而此时,司府。 司长宁收到请贴时,浑身发烫,整个人都仿佛轻飘飘的,简直不敢相信,可看着就在手心里滚烫的请帖,她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眼里一片激动。 她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那个人。 她司长宁,一定会站在他身旁,成为他的太子妃,与他相伴一生。 (本章完) 第340章 嚣张的女子 第340章嚣张的女子 不过两日,收到请贴的各府千金都纷纷坐着马车,来到了宫里。 马车停在外头,有宫人挨个儿的领着人往宫里头走。 进了花厅入座,不少贵女都悄悄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又不动声色的拿着小铜镜扫了自己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也有人瞧见了熟人,打了招呼互相攀谈了起来,多是在说些首饰胭脂类的话,却各含心思。 不一会,沈千昭才与容妃缓缓进了花厅。 一众贵女连忙行礼,头也不敢怎么抬,“臣女,参见容妃娘娘,参见公主。” 容妃面色平和,声色平淡,“不必多礼,宫中梅花开得正盛,你们瞧着若喜欢,也可折一两支回去。” “是。” 容妃话是这么说,可哪里有人笨到瞧了欢喜就真的敢去折什么梅花。 京城不泛长得好看的姑娘,尤其是,今日还打扮得比平日里还要细心,比那枝梢上的梅花还要娇俏几分,颜色更美。 这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的姑娘们聚到了一块,像百花齐放似的,一朵一朵的怒盛绽放,美不胜收。 连沈千昭,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容妃一边打量着这到场的贵女,一边同沈千昭低声说了几句话,不一会,沈千昭才笑笑起身,往那拥簇的人群走去。 突然,一个粉色的小身影突然蹿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沈千昭的胳膊,笑声欢快,一点也不拘谨,“沈姐姐,你瞧我今日可好看?” 是穆菀的声音。 沈千昭这才转过目光看去,其实穆菀今日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年纪还小,用不上什么脂粉,小脸白白嫩嫩,最是可爱。 穆菀的年纪,还是有些小,而且有穆清取消婚约在前,穆大人也一直对太子抱有歉疚的心理,哪里会有将穆菀嫁给太子的想法。 只是沈千昭觉得,既然请了京城中适龄的姑娘家,又岂能把穆家给遗漏了去。 旁人嘴碎的,怕不是要说这婚约一退,穆清一成婚,这穆家,就得罪了她们皇家不成? 岂不显得太子小气? 沈千昭弯唇笑笑,顺手习惯性的捏了捏穆菀白嫩软软的脸颊,“好看。” 这个年纪的姑娘家,脸蛋白白嫩嫩,还有些肉态,最是可爱,捏起来,最是顺手。 此时的沈千昭,完全忘记了,半年多前,她的脸,也还未脱肉态,这谁见了,也总是要捏上她脸几下才罢休。 这会儿捏起穆菀的脸,可谓是得心应手。 穆菀咧嘴,傻乐的笑了起来。 仅有十来步之遥的司长宁,看了这一幕,不由捏紧了帕子,咬了咬牙,低声道,“这穆菀怎么来了?” 这穆家难道当太子妃就是他们家的不成? 姐姐不成,妹妹上? 一旁的陆修宜,有些心不在焉。 旁人,都将新衣裳穿了出来,争先恐后就想比其她人多显眼好看些。 对比旁边的几人,陆修宜显然气色不佳,身上穿着的衣裳,还是去年进宫时穿的,看起来,似乎对今日的宴席,丝毫没有什么兴致。 此时,她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齐珏最近都没有消息。 想着想着,她的心情便愈发沉闷。 脑海里,总是出现那张俊雅的容颜,一颦一笑,彷若在她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其实她不傻,这会儿也差不多猜出来了,大约他从始至终,也只是想要自己手里的手铳设计图纸,拿到了图纸,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了。 见陆修宜不说话,司长宁更加郁闷,瞪了穆菀一眼,本来是想过去同沈千昭搭搭话,可这会儿,却让穆菀给捷足先登了。 这穆菀,果然不简单。 好几位贵女,都不甘心的看着,难道这婚事,兜兜转转的,还要落在穆家的头上不成? 司长宁提着裙摆随处便坐在一处空着的位置上,拿起面前的摆着的一块糕点,一口咬下,像是在泄愤。 这时,一个穿着浅青色衣裙的姑娘往这边走来,本来是去解手,这会儿回来,刚想坐下歇歇,却瞧见自己的位置上,此时已经被司长宁占了去。 她愣了愣,软声低低的喊了一声,“司小姐,这是我的位置,能否请你...” 她话未说完,便遭了司长宁一记白眼。 此时,司长宁心头正不快着,那边,容妃娘娘已经点名见了好几个姑娘,迟迟没有点到自己,这边,沈千昭又让穆菀霸占了去。 这会儿,有个人冲上前来,正好给她解气。 司长宁轻哼一声,施施然起身,柔声道,“不过就是坐错个位置,何小姐怎的这般小气,莫不是这椅子是你何家的,坐不得?” 不就是何家的小姐,自己爹爹乃前太傅,她何今今那个太常卿的爹,不过就是个面子官,便是如今见了自己兄长,都需得低声下气。 一个位子,自己又有何坐不得? 何今今甚少出过府门,性子软软,府里头,何曾有过什么人这般对她,又哪里见过这般真咄咄逼人之语。 可她又觉得自己方才也没有说什么恼人的话,只是提醒了一句,心里头不由委屈,咬了咬粉嫩的下唇,“可...可是,是你坐错位子在先,我只是提醒了一句...” 司长宁抬手一摊,“现如今我已起身,何小姐请坐。” 嘴上说着“请”,可旁人明眼一瞧,哪里看不出司小姐嚣张的气焰。 可人家司小姐,从前有个太傅爹,如今又有个任中书令的兄长,人家嚣张是有嚣张的底气。 何今今性子虽软,却又是一根筋的倔,这会儿是有些怕,可又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司长宁,“你方才那般所言,需得同我道歉才是。” 可声音小小软软,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司长宁一听,只想笑,“何小姐莫不是在说笑不成?” 让她司长宁道歉,她何今今脸得有多大。 对上如此嚣张的司长宁,偏偏每句话都挑不出错意,何今今下唇咬着泛白,指尖搅着帕子,有些慌了。 就在这时,一道散漫又带着几分嚣张的声音响起,“我姐姐是不是说笑我不知道,但你若不道歉,我这手里头的鞭子,可不会同你说笑。” 如此散漫又嚣张的声音,丝毫不顾此处乃是皇宫,更不像司长宁那般顾及此时容妃与永乐公主尚且在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裙,样貌带着几分英气的姑娘。 (本章完) 第341章 太子又不瞎 第341章太子又不瞎 众人看着那姑娘往这边走来,只觉,模样生得好看,就是这一身粉色衣裙,手里头还揣着根不知道藏在身上哪里才带了进来的鞭子...实在有些别扭。 不少人都猜出了她的身份,是那个被何家夫人自小领着去了边塞长大的何家二小姐,何昔昔。 好些人低声议论,“这何家二小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是啊,还把能伤人的凶器带进了宫里头。” 何昔昔提着裙摆,行至两人身边,挡在了何今今面前,直面对上司长宁,气焰比之司长宁,更为嚣张。 说是嚣张,其实倒不如说,是怡股正义凛然的侠气。 “同我姐姐道歉。” 司长宁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成拳,这何家的二小姐,听说刚回到京城那日,就得罪了那冯家的公子,当场打得那冯家的公子鼻青脸肿的。 还是何大人领着去登门赔礼道歉,便也就是冯家不追责。 她倒是不怕何昔昔,就是怕这从边塞来的野丫头,没规矩的伤了自己。 她今日,可是有要事的。 对上何昔昔,司长宁轻笑一声,“不过说笑罢了,何二小姐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说着,她带着丫鬟,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何昔昔一把抓住司长宁的手,眉头紧蹙,“我可没同你说笑,你方才那般阴阳怪气,如今又吓我姐姐,便该道歉。” 后头,何今今见两人剑拔弩张,有些害怕,紧紧的抓住了何昔昔的手,却半分没退缩,反而还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样子,板着白里透粉的小脸,“没错,就是要道歉!” 沈千昭“扑哧”一声,被这一幕逗笑了。 何今今她是认出来了,就是那个后边出来管何今今喊姐姐的女子,倒是没有印象,她低声问旁边的穆菀,“那是谁?” 穆菀一边咬着吃的,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含糊不清道,“何家的二小姐,何昔昔,自小跟着何夫人在边塞长大,最近才回来的。” 沈千昭眉梢一挑,这性子,够味,她喜欢。 穆菀瞥见沈千昭的神色,见她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才将最后一口吃的咽下,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说道,“坊间传闻,她回来那日,当街就把冯家的公子打了个鼻青脸肿。” “不过,其实是,她那日在如意楼,遇上了冯家的公子,那冯家公子本就不是着调的,见何昔昔模样漂亮,便出言调戏了几句,这才被打,又言语教训了一顿,倒也没有鼻青脸肿那么夸张。” “不过这冯公子大约是从未被人打,这被何昔昔一打,倒是被打老实,花楼什么的,倒是不去了,每日就窝在府里头看书练字。” “何大人领着何昔昔登门道歉时,冯大人还备了厚礼道谢呢,听说,冯家还有和何家定亲的意思呢。” 穆菀一边说着,一遍盯着那边看,只觉这何昔昔,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沈千昭倒是好奇了,扭过头看向穆菀,“这坊间的传闻,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冯家有和何家定亲的意思,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 穆菀嘿嘿一笑,“那日我在如意楼嘛,而且冯家的二小姐,同我自小关系甚好。” 听说,那冯家,如今一家子都将何昔昔当成于冯公子有再造之恩的恩人看待,倒是十分有趣。 沈千昭目光又落回何昔昔身上,勾了勾嘴角,“这个何二姑娘,有点意思。” 穆菀眼睛一亮,踮起脚尖小声问道,“沈姐姐,你是看上了这个,想给太子殿下当太子妃嘛?” 沈千昭笑笑,她是觉得不错,但具体也需得让人到边塞那边去打听打听何昔昔才是,“有点喜欢,但也不是我做主。” 需得哥哥喜欢才是。 “你觉得如何?” 穆菀一愣,没有料到沈千昭会突然问自己,当即又认认真真的盯着何昔昔多看了几眼,重重的点了点脑袋,“我觉得好。” 沈千昭笑笑,太子的太子妃,那肯定不能是个胆小怕势的,遇到危险的事也多,有些身手傍身是最好的,还需得有几分同理心。 这个何二小姐,就极为合适。 虽说在边塞长大,是有些不太懂京城,宫里头的规矩,还将鞭子给带进了宫里头。 可只要在京城多待上一两年,便也就好了。 沈千昭转身,往回走,倒是丝毫不在意身后这一场闹剧。 此时,司长宁被压着,硬生生的憋出了“对不起”三个字,脸又青又红,又不敢在宫中上闹事。 她不是何昔昔,不能那么没规矩。 不一会,容妃身边的宫女走了过来,“司小姐,我家娘娘请司小姐前去说说话。” 司长宁这才跟着宫女往容妃那处走,抬头挺胸,颇有几分得意。 何昔昔瞥了一眼,对司长宁的装腔作势,倒是半分不在意。 旁边的何今今这才想起,今日好似是要为太子殿下相看太子妃,这会儿司长宁又被容妃娘娘传去说贴心话... 她晃了晃的何昔昔的手,“昔昔,我听说,今日是要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司小姐要是成了太子妃,会不会记恨我们何家?” 这么一想,她不由有些懊悔,方才不该那么倔的,自己得罪了倒也就罢,还把昔昔给拉下水了。 爹爹还让自己多照顾照顾妹妹,反倒是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给妹妹惹了麻烦。 何昔昔安抚的拍了拍何今今的手背,淡声道,“太子又不瞎。” 她虽未见过太子,可听传言,是位高风峻节的君子。 如此君子,若配上这司小姐的性子眼界,也未免可惜。 那便当真还不如瞎了好。 何今今脸色发白的捂住了何昔昔的嘴,小声道,“昔昔,这种对太子不敬的话可不能再说了。” 平日里在府里头说说倒也没什么,可如今这是宫里头,哪里能说? 这一不小心,就落了个对太子不敬的罪名。 那边,司长宁满脸乖巧的回容妃的话,容妃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可谓是答无纰漏。 容妃面色平和,只是点了点头,半晌,才让她离去。 不一会,沈千昭才走了回来坐下,“容娘娘,怎么那些画像里头,没有何家的二小姐?” 容妃微微一愣,“何家二小姐?” (本章完) 第342章 奴婢和易侍卫明明清清白白的 第342章奴婢和易侍卫明明清清白白的 沈千昭突然提起的何家二小姐,容妃想了想,倒真没有什么印象。 “大约是宫中画师遗漏了去。” 沈千昭笑笑,“也可能是有人不想将这何家二姑娘的画像送进宫里来。” 容妃微微一愣,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沈千昭记得,冯家有位庶出的二公子,就在宫中任画师多年,这冯家有意与何家结亲,这撤下一幅画像,也没什么难的。 大约就是没想到,自己会弄出这么个宴席。 既然这何家无意与冯家结亲,那这胡,自己截了去...应该也不算不地道吧? 沈千昭想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司长宁身上。 太子是储君,他的妻子,将来是要担起后宫之责,司长礼即便不出事,司长宁,也到底是欠缺了些。 半晌,容妃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哪个是何家的二小姐,问道,“昭昭,何家的二小姐是哪位?” 沈千昭一眼望去,只见这会儿,何昔昔正和何今今坐在一块,两人吃着东西,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讲得何今今是被逗得满面笑容停不下来。 姐妹俩的情绪倒是丝毫没有因为方才司长宁的事而被有所影响。 “就是左边第六桌,穿粉色衣裙那个。” 容妃照着沈千昭说着的位置看去,只见两人正好被好几个人挡了去,看不真切。 难怪方才连何今今都没瞧见。 沈千昭这才道,“宫中有个画师我倒算认识,回头让他悄悄的去何府,给这何二姑娘再画上一幅。” 容妃点头同意,“这事你看着来便是,再找探子,去看看何二姑娘从前在边塞生活得如何。” 若是没有些什么不好的习性,便好。 虽看不见脸,可瞧着外形,大约是个不错的姑娘。 ... 宴席结束后,隔天沈千昭就让采秋出宫去传话。 现下,宫中画师正是休沐期,陆有才这会儿,大约还在家中与成婚不久的妻子如胶似漆。 何府,何昔昔正在厅中,何大人手里捏着冯夫人送来的帖子,想邀何昔昔过府一同赏花。 这会儿,纵使有什么花可赏,那昨日也在宫里头赏过了。 那冯府虽大,可焉能比得上宫中? 此时,何夫人一把扯过何大人手里的帖子,一把拍在桌子上,“去什么去?” 何夫人向来就是强势的脾气,那何家公子,从前那般离谱,听说还未娶正室,外头就已经养了个外室,这肚皮都圆了。 当没人知道呢? “何着,我这养得白白胖胖的大姑娘,给他儿子打从良了,他何家还恩将仇报不成?” 何大人见状,连忙哄着,“夫人莫气,为夫哪有要将二丫头嫁到冯府的意思啊,你这不是误解我了嘛?” 何夫人冷哼一笑,“什么夫人,十年前就和离了,好好叫人。” 这十年前就和离了,这还时不时派人往塞外送东西,还成日送什么自己的画像到塞外,老不知羞。 若不是昔昔年纪也到了,也该择一门好的婚事,她又岂会回来京城受气? 一旁的何昔昔漠然开口道,“只有白,没有胖。” 厅中,霎时间一片安静。 这时,外头有人来传,“老爷,夫人,外头有个自称是宫里头的人,还拿着令牌,说是要见老爷。” 何大人一愣,宫里头的人? “在哪?” “还在外头等。” 何大人连忙往外头走,“为何不将人带进来,怎可如此怠慢?” 那人抓了住脑袋,快步跟在何大人身后,这宫里头的令牌,他也未见过,不清楚对方身份,哪里往府里头带? 这万一是个假冒的,是来寻仇的,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直到走到了外头,瞥见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立于府门口,是个生面孔,何大人低声问道,“不知贵客是?” 陆有才从兜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不知能否进府一谈?” 到底是太常卿,那块令牌,何大人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永乐公主的,当即将陆有才请进了府里头。 待坐下后,陆有才这才开口道,“何大人,是这样的,先前宫中有画师来为府上的二位姑娘画像,公主发现,何二小姐的画像不知怎的,竟不见了踪影,这才让小的,来为何二姑娘补张画像。” 何大人眉头一蹙,“画像不见了?” 突然,他想到了冯府今日递来的帖子,心中到底有数了。 这次各府送进宫里适龄女子的画像,是为太子选太子妃,倘若宫中有贵人看上了,也会领进宫,带在身边半年一年的,待出宫时,自然也能谋得个不错的好人家。 这冯家,是怕二丫头被相看了去... “请稍等,我这便让人去将小女带来。” 说着,何大人当即让下人去将何昔昔请了过来。 初见何昔昔,陆有才微微一愣,心里也大约清楚了,难怪公主要单独为这何二姑娘补张画像。 ... 一幅何昔昔的画像,被陆有才送到了永乐殿。 画卷展开,画上的女子,英姿容发,眉目间多了几许旁的女子鲜少有的凌厉,可目光却又十分澄澈。 陆有才的画功的确精湛。 沈千昭红唇勾起,“能将何二姑娘画得这般传神,这宫里头的画师,怕是也只有你一人了。” 陆有才却是笑笑,“公主的功力不浅,又何必如此折煞小的?” 永乐公主那幅山水画,被皇上挂在了宫中,宫中的画师,时不时都会去看上两眼,每每一看,总是忍不住的感叹几句。 一旁的采秋笑眯眯。 旁人夸公主,她心里头就有种夸自己的感觉,乐着呢。 陆有才走后,沈千昭这才从那些画像里挑了几张觉得家世人品尚且都不错的,连带着陆昔昔的画像,也一同揣进了布袋里,递给了采秋,眉梢一挑,“送去东厂。” 采秋微微一愣,“殿下不去吗?” 沈千昭嘴角勾起一抹意欲不明的笑,“你去就好,倒也不必那么早回来,别忘了带些易侍卫喜欢的吃食一同去。” 沈千昭将话说的这么明白,采秋哪里听不懂,耳根子“腾”的一下,瞬间爆红。 “殿下又在胡说,奴婢和易侍卫明明清清白白的。” 说着,抱起那布袋,就往外头跑。 方向却是往小厨房那边。 (本章完) 第343章 没想到公主竟有这般恶习?! 第343章没想到公主竟有这般恶习?! 采秋跑远了去,果然最后进了小厨房。 看着采秋,沈千昭摇头失笑,又走回了寝殿里头,“嘴上这么说,身体倒是挺实诚。” … 看见采秋从小厨房里领了吃的往外头跑,采兰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个采秋,就仗着主子疼她,现在竟连拿小厨房里的东西都不同主子说,都这般没规矩了。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主子疼她什么! 若是自己早些进到寝殿里头伺候,也也不至于让恩宠全给采秋那小贱蹄子给占了去! 越想,采兰心里头就愈发的不平衡。 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和采秋比,差哪里了? 她端着茶水走进了永乐殿,见沈千昭换了一身采秋的衣裳,微微一愣,“殿下,您这是要出去吗?” 这外头天都黑了,这会儿换采秋的衣服,是要去哪里? 沈千昭眉头一蹙,转过身看了采兰一眼,声色平和,“嗯,吃过晚膳了?” 采兰摇摇头,“还没。” 沈千昭:“将东西放下,快去吃吧,别饿到了。” 采兰还想再问,她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和主子拉近关系,踩上采秋的大好时机。 可沈千昭这么开口,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是放下了茶水,端着已经冷却的茶壶往外头走去。 过了一会,沈千昭才出了殿门,往小厨房去,从厨娘手里接过装着糕点汤水的食盒,这才往外头走。 有个帮厨纳闷道,“这公主近来半年是怎么了,这从前,甜食一概不碰,怎么现在转性子了,口味变了?” 厨娘抬手就拍了那人一脑勺,“你懂什么,赶紧干活。” 她看着外头,心想,这公主哪里是改口味了。 这一开始开始做甜食,便也就是那宋大人住永乐殿那会儿的事,这人一走,也是很长时间不曾做什么甜食了。 多想想,也大概能明白个一二。 现如今平日里,便也就是偶尔吩咐下来,做些糕点。 就像今日。 厨娘手里头忙活着,一边笑笑,那宋大人模样不错,性格虽冷板了些,可待公主却是极为不错的,这对外冷淡越是凶的男子,这对内,才越贴心温柔。 不可说...不可说啊。 … 沈千昭提着食盒,匆匆穿过小道,迎着夜风,来到太医院。 夜风虽冷,可一颗心,却因为即将要看到心上人而欢喜雀跃,热乎着呢。 她抬手轻轻敲了门,不一会,出来开门的,却是周言。 “公主?”周言微微一怔,随即侧过身让沈千昭进去,又环顾外头四周,见没人瞧见,这才关上了门。 梁太医原本还以为又是永乐公主殿里那个叫采秋的小宫女来送吃的了,哪成想,今日,却是这位小祖宗自个儿来了。 最近这公主对自己这儿是十分上心,总是让人给送吃的来,瞧,今日还自个儿送来了。 这待遇,从前可没有。 梁太医摸了摸胡子,目光落在屋子里有另外三个人身上。 他年过半百十余年,可不是傻子。 这多半是这屋子里有这小祖宗想见的人。 显然不可能是还在床上躺着的宋屿。 梁太医目光落在周言和后面才走过来的宋怀身上。 才发觉,这两人,倒是长了副不错的皮相,难怪这小祖宗这般殷勤。 这姑娘家,最是容易被这皮相蒙蔽了去,这公主,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是这周言,还是这宋怀。 梁太医打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 这宋怀好看,比这京城里头好些皮相不错的公子还出色,就是这脾气死板了些,不懂变通,不温和,说话也冷硬。 这周言显然就没那么死板,说话态度也算不错。 瞧,还知道给公主倒茶水,拉椅子。 显然更讨小姑娘家喜欢。 梁太医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勘破了小公主的心思。 宋怀看着周言,把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全给做了去,“...” 他为不可见的抿了抿唇,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姑娘是周言的。 沈千昭笑着道谢,这才坐了下来,同他们一块吃。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吃什么,毕竟这几道菜,汤,糕点,便也就只有一两道是咸口的,其它都是酸甜可口的。 梁太医也吃的少。 倒是周言和宋怀,两人吃的多。 沈千昭单手撑着脸颊看着,心中疑惑,也不知道,这东厂的人,怎么都喜欢吃甜食? 她起先,还以为只有宋怀呢,济北那段日子才发觉,原来周言和乘风亦是喜好甜食一些。 等到几人平静的吃过晚膳后,将碗碟收拾了起来。 周言这才开口道,“天色不早,宋怀,你去送送公主。” 梁太医猛的抬头看,“?”猜错了? 宋怀点头应下,提起食盒,带着沈千昭走了出去。 沈千昭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朝周言一笑,表示感谢。 看,这要想抓住一个人,将他身边人抓透了,是很有必要的,瞧,福报这不就来了? 走出了太医院,宋怀提着食盒走在沈千昭旁边,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周言今日待你倒是殷勤。” 听到沈千昭耳朵里,好似多了几丝酸味,她眼睛眯了眯眼,侧过脑袋看向宋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才待我态度好了些吗?” 她可是记得,当初去济北时,周言那个脸色臭的,活像自己是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的人。 宋怀原本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轻轻揉了揉旁边小姑娘的脑袋,好些日子没上手了,这会儿倒是不舍得松开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笑意逐渐溢满整张白软的小脸,脸颊因被夜风吹久了,浮起几抹红晕。 仔细一看,倒是分辨不出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身旁之人的温柔之举。 又或许两者都有。 此时,两人的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那,偷看这一幕,嘴巴张得像鸽子蛋似的,眼睛里瞪满了不可置信! 她若没记错,那个公主身边的男子,是从前,住在永乐殿,教公主习武的那个东厂的番子! 那般亲密之举...没想到公主竟有这般恶习?! 若是此事暴露了,公主还能像从前那般受到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宠爱吗? (本章完) 第344章 属下有殿下护着,怕什么? 第344章属下有殿下护着,怕什么? 采兰生怕惊动了人,悄无声息的躲了好一会,见人走远了去,这才悄悄的走了出来,神色紧张。 若是让公主发现了自己今日跟着她,窥探她的秘事,自己焉能还有命可活? 如此一想,采秋被风吹着的腿都有些打颤。 … 沈千昭和宋怀寻了一处僻静无人住的殿落,爬上了屋顶,坐着看着天上的月亮。 宋怀的大氅原本批在了沈千昭身上,后者怕他冷到了,干脆凑过去,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人一同披着,倒也温暖。 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那轮皎洁的明月都被云层挡住了,可在两人看来,却是美极了。 沈千昭眼睛缓缓的闭着,只觉在宋怀身边,总会有一种能让人无条件安心的感觉。 好半晌,宋怀才开口问道,“方才你便让她那么跟着,不怕她回头将事情抖出去?” 沈千昭在肩膀上蹭了蹭,浓密而长的睫羽动了动,像轻颤的蝴蝶翅膀似的,闷声道,“怕什么,连父皇都知道的事。” 还怕谁知道? 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可并非是怕人知道。 这两者的区别,在沈千昭看来,一直都是很明确。 想了想,她突然睁开了眼,从宋怀肩膀上抬起了脸,借着朦胧不算明亮的月色,望向宋怀,忐忑的问了一句,“你怕吗?” 沈千昭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宋怀愣了愣,原本漠然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浅笑,那双含笑的眸子里熠熠生辉,夹带了许多轻柔的宠溺。 那是沈千昭经常能够在容妃,永嘉帝以及沈千暮眼里看见的那种对小姑娘家无尽的包容的宠溺。 “属下有殿下护着,怕什么?” 宋怀嗓音温和低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宫殿之上,神色清明。 沈千昭却有些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半晌也只是抱着宋怀的胳膊,又将脑袋往他肩膀颈间处蹭了蹭,“是啊,只要我活一日,就一定护你一日。” 哪怕宋怀的能力,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护着他。 “那个宫女,可要我替你解决了?” 宋怀眸色沉了沉。 小姑娘不怕,可他却不能留下任何有可能害了她的危险。 若是因为自己,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后半辈子,自己...还有何颜面守在她身旁。 闻言,沈千昭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若我说要,你是要怎么解决?” 宋怀默不作声,心里有却自有较量。 宫里出个犯了错的奴婢,送到宫外头,寻个由头抹了脖子便是。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 沈千昭:“杀了?” 宋怀:“…” 好半晌,宋怀才沉沉开口,“此事,若你想自己解决,我便不插手,若需要我来,我必然办好。” 深邃的眸眼对上沈千昭清澈的瞳孔,两人均是默了默。 一阵夹带着寒意的冷风吹过,沈千昭抱着宋怀的胳膊,身子瑟缩了一下,“没事,我能解决的。” 她便也就是想看看,采兰的野心,自己这永乐殿,究竟容不容得下。 宋怀弯了弯唇,“嗯,听你的。” ... 此时,东宫。 采秋将装着画像以及一个小食盒一块递给了易远,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公主说给太子殿下的。” “有劳易侍卫代为转送了。” 易远接过东西,微不可见的看了采秋一眼,发现她今个儿好似脸色粉润了一些,水润的粉唇也晶莹剔透了些... 非礼勿视。 他喉结微微一滚,点了点头,“应该的,我这便将东西送进去。” 说着,易远提着东西就要往里头走去,动作似乎有些慌张。 采秋见他连带着食盒都要一块儿送进去,急了,当即也顾不上其他,开口道,“你别把吃的也送进去啊!” 易远脚步一顿,愣愣的转过身看向采秋,面有疑惑,“?” 采秋紧张得指尖有些不知措的搅动了一下袖口,“食盒里的是糕点,太子殿下不吃糕点的...” 公主和太子殿下都随了皇上,在吃食伤极为相似,甜食一类,甚少碰。 采秋这么说,易远倒是有些纳闷了,垂眸看了眼手里提着的食盒,太子殿下不吃...那送这么一盒子来是做什么的? 若不是两手空不出来,他都要困惑的顺势抓一抓后脑勺了。 采秋见他跟榆木脑袋似的想不明白,根子滚烫滚烫的,急的跺了跺脚,“呆子!那是给你带的!” 说完,她扭过头就跑了,生怕被人追上似的,迎着冷风,却满脸通红。 一颗心紧张的“扑通”“扑通”直跳。 留下易远站在原地吹着冷风,傻愣愣的看着已经跑远了去,没了身影的方向。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话的意思。 画像是公主要送来给太子殿下的,食盒里的糕点,是她给自己带的。 易远的脸“腾”一下,红了。 他晃了晃脑袋,没好意思的偷偷笑了两下,傻里傻气,最后将食盒放在旁边地上的角落,这才抱着布包推门进了书房,将画像从里头取了出来,一一摆在案桌上。 “殿下,这是公主送来的画像。” 十来幅叠放在一起,唯独有一幅,是上了卷轴的,搁在一旁,分外明显。 沈千暮心里清楚,这应该就是昭昭挑的人。 他倒是有些好奇,妹妹的眼光,以及她的喜好,会喜欢什么样的。 “放着吧,等会看。” 沈千暮一开口,易远当即抬步离开,还不忘将书房的门带上。 就当他拐进角落,弯腰要去提着那食盒时,却发现食盒已经打开了,里头空无一物,他愣住了,环顾四周。 只见罪魁祸首正端着一个碟子坐在长廊上,嘴里咬着看起来就香甜可口的糕点,满脸惬意。 “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偷吃我东西!” 易远抡起长剑就要砸过去,吓得那比易远矮了一个头的小侍卫撒下碟子拔腿就逃! 一边逃还不忘留下一句夸赞的话,被风送到了易远的耳边,“那个姐姐送的糕点好吃,我帮你尝了!不用客气!” 易远气得脸都红紫了,弯腰捡起碟子上唯一剩下的一块糕点,捧在手心里头,心有如刀割,一寸一寸的滴着血。 (本章完) 第345章 第345章 沈千暮看了一会儿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大约是窗户没关紧,有丝夜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轻轻吹了吹案桌上的烛台,暖黄的烛光晃了晃,沈千暮晃了晃神,终于还是合上了书。 他伸手拿过那叠画像,十来张,一张一张的看。 有些有印象,有些根本不认识。 画像上倒是有写是哪一家的小姐,可沈千暮却一张一张翻过,半点没留意。 直到十来张看完,这才将画像放在一边,拿起了那幅画卷,缓缓打开。 伴随着沈千暮的动作,一幅美人图展现在眼前,一双清澈的眸眼,深深印入眼底。 沈千暮微微一怔,半晌没有动作。 他目光落在角落处的位置。 何府二小姐。 ... 次日清晨,沈千昭收拾了坐在梳妆台前,一旁的采秋一边梳着柔顺的长发,一边道,“殿下昨夜多晚才回来的?” 这眼底看上去,好似还有些发沉,脸色也不是很好,好似昨晚没睡好,等会该上些胭脂才是。 沈千昭自顾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不起来了。” 昨夜她好似睡着了,大约是宋怀把自己给抱回来了。 早上在床上醒来时,还有懵。 不过这屋顶上的风,确实够冷,吹得这会儿后劲还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嗓子还有些哑。 正想着,嗓子传来的异物感致使她狠狠的咳了两声。 采秋:“...”完了,梁太医知道了又该念叨了。 她就是出门送个东西,这一个没留神,公主又病了。 采秋欲哭无泪。 沈千昭揉了揉鼻子,透过铜镜看见了采秋的神色,连她那颗圆圆的脑袋里头在想些什么事都能猜得出来。 “慌什么,就是咳了两声,没什么大事...咳...咳咳...” 话音刚落,沈千昭又重重的咳了两声。 采秋的小脸瞬间垮了,嘟喃了两声,“宋大人怎么也由着您胡来,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昨个儿夜里又下雪了,你们还在外头待了那么久...” 不病了才怪。 “奴婢回头还是到太医院抓两副药回来好。” 沈千昭却是眉头一蹙,“又下雪了?” “是啊,今个儿的雪,比先前还大,宫里头地上的积雪都扫不完呢,好几个宫人都摔了...”采秋一边说着,一边重复手上的动作。 等到发髻挽好,沈千昭这才起身,往殿门口走,寒风呼啸,大雪飘飘。 她单薄的身子微微轻颤,先前便已经连下了数日,好些百姓都挨着冻,这般大雪...若是不停,京城附近一些小州县,必然爆发雪灾。 届时,受苦的,又是百姓。 在她的印象里,这一年,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场大雪才是。 好像有多事情,都在发生改变。 可有些是好,就怕有些...是坏的。 沈千昭的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突然,她浑身都被一阵暖意包裹住。 采秋将狐裘自后披在了沈千昭身上,见沈千昭一直盯着外头瞧,还以为在瞧什么好看的,可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殿下,我们还是进去吧,外头风大,莫要再吹了。” 这本就咳上了,这再多吹一会,怕是就得将梁太医往永乐殿请了,届时,又该惊动皇上了。 好半晌,沈千昭才开口道,“收拾一下,去东宫。” ... “咳...咳咳...”沈千昭掩着帕子连咳了数声。 一旁的沈千暮轻轻的拍了拍沈千昭的后背,眼里满是心疼,“怎么病了还往外头走,可请过太医了?” 沈千昭摇摇头,放下了帕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水一饮而下,“小毛病而已,明日便能好。” 沈千暮到底是有些放不下心,连忙吩咐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沈千昭这才抓着沈千暮的手,缓缓说道,“哥哥,自入冬以来,接连大雪,今日又是如此,你是如何想的?” 沈千暮没有料到,她这番前来,是说这事,微微一愣。 见沈千昭脸色认真,微微叹气,“城中还算好,便是附近几个城县,今早才有人上报,好些百姓,都没能挨过年关,这几日大雪,不少百姓受难,还有些外出,至今没有下落。” “今日这般大雪若是不停,不知又该有多少无辜百姓受难。” 沈千暮忧心忡忡。 沈千昭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哥哥该有所准备才是,才能让更多的百姓苦难中逃生。” 沈千暮却道,“此事父皇已经有所定夺,这两日已在筹备赈灾事宜,待人选确定,明日便会出发。” “可依妹妹看,此时,最适合去办这事的人,便是哥哥了。”沈千昭目光坚定的看向沈千暮。 如今,沈千暮身体好转,好些个事情,便都不该让旁人去做,也该自己争取争取来。 这么些年,因着他身体原因,落下了多少口舌,如今都该一一补回。 沈千暮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妹妹。 “哥哥,这次去济北,妹妹看见了很多食不果腹,饿死,病死街头的百姓,连遗体都没人收……” “尤其是那巡州城,贪官污吏,城中更是民不聊生...” “哥哥觉得,此次雪灾,又该交由何人,才能安心?” 沈千昭说的话,一字一句往沈千暮心口砸。 济北的灾情,一直是横在沈千暮心口的一块疤。 倘若当时他没有重伤早早回了京城,而是巡视各州城,或许便没有那么多无辜百姓受难。 此次雪灾,若是救灾事宜所托非人,届时,受难的,又该是百姓。 沈千暮薄唇紧抿,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沈千昭心里却清楚,他心里已经有定夺了。 大雪连下,片刻不断。 令沈千昭担忧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城中已有十几户人家房屋坍塌,好些百姓都受了伤。 几位官员赶着风雪进宫。 与太子一同在御书房议事,直到天色暗了,也不曾出来。 皇宫中,一片肃静。 直到深夜,太子领旨,带着一众将士,连夜出城,出发往京城附近受难的各州城。 谢名领着粮食等等的救灾需品紧随其后。 京城里,由谢将军,带着将士,搭屋,挖雪,救治灾民。 京中,一家新建不久的医馆,更是免费议诊,收治病人。 ??跪求审核系统,不要再和谐孩子的章节名了…… ?快哭了嘤嘤嘤!!!! ? ???? (本章完) 第346章 宋怀护送太子出城救灾 第346章宋怀护送太子出城救灾 沈千昭拧着眉头,一口闷下了一整碗苦辣的汤药。 又不禁重重的咳了两声,一旁的采秋连忙拿过帕子递过去,又将那空了的药碗接过来。 待沈千昭平复后,这才说道,“周大人早些时候递来了消息,昨夜,宋大人领着一队人马,护送太子出城救灾去了。” “说是皇上的意思。” 沈千昭一怔,出城了? 哥哥因身体原因,这么多年汤药不断,常人身体强健练功,他却不能。 他如今在身手方面确实欠佳,若是遇到身手极好的刺客,自保尚且困难,所以先前去济北,也需要谢名一路护送。 父皇这次让宋怀护送,可见他虽然不喜宋怀,可还是认可他的实力。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扯着帕子擦了擦嘴,“采秋,更衣,我出趟宫。” 采秋却皱了皱眉头,“可京里头现如今并不太平,殿下若是出去了,伤到了可怎么办...” “宋大人走之前,还让周大人带话了,让殿下这段时间就在宫里头待着,不能出宫。” 采秋说着说着,直接搬出了宋怀。 每回只要搬出宋怀,那肯定是有用的。 可这次显然没用。 “宋大人宋大人...你以前不是总想让我和他离远点吗,怎么现在倒是总拿着他压我了?”沈千昭直勾勾的盯着采秋看。 采秋一愣,公主是怎么知道自己以前是想的? 自己以前有说出口过吗? 采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丝毫没发现,现如今,她的某些小动作,都快和易远一致了。 沈千昭却是旁观者,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只觉,采秋这件小棉袄,很快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更衣。 ... 马车出了皇宫,一路往如意楼的方向去,沿路,沈千昭微微掀开了车窗帘,看向外头。 许多百姓沿街扫雪,也有米行开棚施粥,城中景象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许多。 沈千昭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尚未到如意楼,路上被便堵了,一群百姓围在路中央,一阵喧哗吵闹,还有官兵也在,不知道在争执些什么。 马车过不去,采秋只得下马车去看看情况。 不一会,她跑了回来,声音急促,“殿下,前面好像是谢将军他们!被好些个百姓围住了!” 这雪灾一闹,怕的就是百姓暴动闹事。 沈千昭掀开车帘欲下马车,采秋一急,连忙拦住,“不行啊,人太多太乱,您不能去!” 这些人连谢将军都敢挡,万一伤了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没事,没人伤得了我。”沈千昭摇摇头,反手抓住了采秋拦着自己的手,下了马车。 拦不住沈千昭,采秋只能用自己单薄的小身子挡在沈千昭面前,一路往前走,试图以自己小小的身子,为后面的主子挡住什么伤害。 看着眼前明明自己都害怕轻颤的小身影,沈千昭不由想到了上辈子,采秋为自己挡刀最终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其实采秋若像其她宫人一般,就如丁盛,最后都能活下去,又岂会跟着自己殒命。 到底是一根筋的“傻”。 沈千昭突然鼻头一酸,扯着帕子按了按鼻子。 两人挤过人群,耳边一片噪杂。 只见,两个官兵在同十几个百姓拉扯着,周围议论纷纷。 谢将军正带着人劝说着,医馆的人也被拦在了人群外头,根本无法将那受了伤的病人带走。 好不容易挤到了后头,沈千昭沉声问道,“谢伯伯,怎么回事?” 谢将军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这会儿听见这道声音,一愣,半晌还以为是幻觉,回头一看,愣住了,“公...公...” 很快,他便意识到,这会儿人多,还有暴民,显然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沈千昭,低声问,“您怎么会在这?” “原本要去找谢临,这人多路被挡了,只能下了马车过来看看,谢伯伯,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谢将军三言两语的,便将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 那里头,是位身怀六甲将要临盆的孕妇,家中男人昨夜已经跟着出城去救灾,今日,医馆的人出来义诊,发现那孕妇还感染了风寒,想将人带回医馆,岂料,遭到百姓的谴责与推搡。 “她有手有脚能走能动,凭什么医她而不医我儿子!” “大家给评评理!这大夫是我给人带来的,是来医我儿子,这会儿却将我儿扔于一旁,药也不给,什么义诊!就是骗人的!”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带走李家媳妇!” 那大夫气得老脸都垮了,“你这妇人好生不讲理,你那儿子没病!你让老夫医什么?!” “快些让路!耽误了这位夫人病情,若有个什么差池,你能负得了这个责吗?!” 沈千昭听了个来来回回,也大概清楚了。 这大夫是这位妇人从东街那边义诊的医馆拉过来的,说是她家中儿子重病不起,要大夫开药。 可大夫看了,那躺着的人,根本没病,可就是非要他开药。 这灾情在前,药材本就难得,何况病人没病,又岂能随意开药? 大夫直接就要走,却发现这邻居一户人家里头的夫人,感染风寒,又临盆在即,家中人又不在身边,跟着昨晚的大队出城救灾了,心生怜惜,便想将人带回去医馆照料。 这妇人一看,急了,呼来唤去,说这大夫是人口贩子,死活不让人带走,一下子,又扯到了义诊的事。 说这些医馆的大夫,明面上打着义诊的名号,却是半个人不救,根本就是人口贩子。 是是非非挤到一块,谢将军来了,都难以辨清楚。 里头的情况也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这妇人的问题,还是这人真的是打着义诊的人口贩子,一堆百姓拦着,又不能伤人。 这会儿,人越来越多,便全都挤在了这。 沈千昭透过人群望去,只见与那大夫争辩的妇人,唾沫星子都喷到那大夫身上了,可那大夫虽恼怒,却一字一句都在为那孕妇着想,瞥见那大夫身上颇有些熟悉的衣服... 沈千昭眸色平淡,薄唇轻启,“把那大夫抓起来,再请闹事的妇人前去公堂作证。” (本章完) 第347章 那你笑一个给本宫看看 第347章那你笑一个给本宫看看 谢将军一愣,怔怔的看着眼前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公主,说出那话时,身上的那种魄力,却颇像那高堂之上的九五至尊。 “抓起来?” 沈千昭点头,“还有她家中的儿子,不是病重吗,也一块请去看看,好生照料。” 不是重病吗,那就请去,一块好生医治。 沈千昭这么一说,谢将军立马懂了,一拍脑门,到底是多年不打仗了,脑子都没一个奶娃娃灵光了! 他板着脸严声呵斥,“来人!把这大夫抓起来!请这位妇人前去旁观作证!”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扮作大夫行骗!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将军这一呵斥,直接吓愣了一众人等。 旁边的士兵欲开口说两句,那大夫怎么看都不像骗子啊... 可这还没开口,却遭谢将军一记瞪眼。 很快,官兵便将那大夫押了起来。 那妇人一看,连当官当兵的都帮着自己,乐了,大声吆喝,“大伙儿们瞧!当官的都帮着咱老百姓!” ”这骗子就是骗子,骗不了咱!“ “咱就跟着一块,到公堂去,讨个公道!” 百姓们一阵起哄,方才闹着堵着,这会儿,全跟着一块儿去了。 方才还被堵住的路,一下子便清空了出来。 谢将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当官当糊涂了。 “谢伯伯,回去查清就将那大夫放了吧,那妇人大约便是想装病赚些卖药钱。” 谢将军点头应下。 沈千昭这才抬步往那人群散了的地方走去,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不好了!李家媳妇晕倒了!” 原本跟着那大夫去的药童,这会儿一听,连忙倒跑了回来。 那孕妇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地上一摊水渍,正在哀声痛喊着。 沈千昭蹲下身检查了一番,眉头紧蹙,“来人帮着扶上马车,去明河医馆!” 那小药童一愣,刚想说什么,谢将军便让三两人扶着,很快便将孕妇抬上了沈千昭的马车。 路上,那孕妇疼得汗流浃背,又哭得惊恐,一声一声哀戚,令人听着,便心头一震。 一边哭,一边哭喊着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沈千昭面色沉着冷静,紧紧的握着那孕妇的手,安抚道,“没事,只是快生了,夫人且再忍忍,医馆快到了。” 马车外,谢将军一路跟着护送,唯恐这小公主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 等到了明河医馆,那孕妇直接便被送进了医馆里头。 谢将军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刚开不过两个月的医馆,能在京城这般繁华地界开起这般规模的医馆,可见背后之人的势力财力,都不容小觑。 还在雪灾时第一时间做出义诊救治灾民的举措,便是不知这背后的人究竟是何人。 正在谢将军思索之时,沈千昭看见了从里头走出来的熟人,一袭长袍,举手投足,倒是比先前都要多了几分“仙”气,穿戴都不似从前那般“潦草”。 “师兄。”沈千昭拱了拱手。 千管事没想到,这会儿会在这里瞧见沈千昭,面上一喜,“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沈千昭指了指那被送进去的孕妇,“送那位夫人过来,那夫人的丈夫,昨夜跟着救灾出城了,还得有劳师兄这边多加照顾。” 千管事点头应下,“应该的。” 谢将军目瞪口呆,哪里能想到,这自小从深宫长大的小公主,竟同这医馆的人都熟识... 当夜,回到谢府的谢将军,一直沉默寡言,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谢夫人见他一直不说话,好似遇到了什么事似的,“老爷,可是今日在外头,事情不顺利?” 谢将军面色凝重,半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夫人,你说,临儿同永乐公主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这么摸打滚爬的,怎么公主如今,又能考神机学院榜一,又能应对齐国使臣,又能识得那般多的能人之士...” 说着说着,谢将军又是长长一叹气。 谢夫人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在说,怎么自己小儿子和永乐公主一块长大,现如今,公主愈发厉害,反观他们家小儿子,还跟从前似的,傻里傻气。 谢夫人轻轻的拍了拍谢将军的肩膀,张了张嘴,到底是半晌都说不出安慰的话。 最后就憋出来一句,“傻人有傻福。” ... 此时,京城附近一县城,雪灾严重,房屋坍塌,百姓中,有丢了性命,有断胳膊短腿的,有重病,有饥寒交迫的。 沈千暮带着的人马很快就到了,留在了这。 他一路带着人沿路救百姓。 一整天,忙碌下来,到了夜里,终于能短暂的歇一会了,一旁的人,送上了一碗水。 沈千暮顺手接过来一喝,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转过头看向宋怀,“你一直跟着本宫做什么?” 这一天下来,这个宋怀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去哪,他就跟到哪,这会儿坐下来歇息了,也跟着在旁边。 一旁的易远都快郁闷了,手里端着一碗没送出去的水,感觉自己的活被抢了。 宋怀眸色平静,看着那张同小姑娘近八分像的容颜,声色平静,“属下遵皇上旨意,保护殿下安危,寸步不离。” 沈千暮一口将碗里的水饮尽,放到一旁,看向宋怀,“本宫身边有易远。” 言下之意,倒也不必真的如此寸步不离。 闻言,易远紧了紧手里的佩剑往身前提了提,以示存在。 这么多年,太子殿下的安危都是自己负责,这会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送菜的”,还要跟自己抢事干,实在可恶。 宋怀却始终敛着表情,“属下遵皇上旨意,保护殿下安危,寸步不离。” 沈千暮:“...” 他深深的看了宋怀两眼,每次看,都不禁一阵惋惜。 这么一张好容颜。 待在东厂…… 可惜,还一直板着。 空气间一片沉静,只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士兵之间的交谈声。 半晌,沈千暮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这段时日,你可是会一切都听本宫的?” 宋怀微微一怔,应声答道,“是。” 就在连易远都以为沈千暮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的时候,他听见自己主子说了一句... 沈千暮:“那你笑一个给本宫看看。” 这一瞬间,沈千暮的这张脸,直接与沈千昭完全重叠。 宋怀:“...” (本章完) 第348章 真掉钱眼里了? 第348章真掉钱眼里了? 宋怀板着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崩裂。 见宋怀反应,沈千暮只觉有些好笑。 原本冷然的脸色突然缓和了许多,勾了勾绯色的薄唇,轻笑了两声,起身拍了拍袍子,往里头走去。 这东厂的人,别看性子冷板,逗两下,倒是有趣解乏。 易远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压根就没明白过来,自家太子殿下,究竟是在笑什么? 不到半晌,宋怀脸色恢复如常,提着刀紧跟了上去。 到底都姓沈,相似也无可避免。 便是,有些想小姑娘了。 ... 与此同时,如意楼。 “咳...咳咳...”沈千昭帕子掩唇低咳了几下。 一旁的采秋连忙倒了杯热茶水递了过去。 谢临原本还在翻看手里头的册子,对较着这批即将完工的手铳数量等等的问题。 这会儿听见沈千昭一直在咳,抬头看了一眼,顺口就调侃了一句,“你家那位昨个儿才走,怎么今个儿你就相思成疾了?” 沈千昭单手执起茶盏,抿两口热茶,嗓子这才舒服了些。 “是啊,谁让他长得好看,教我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谢临好半晌无语。 有时候,他确实很佩服沈千昭,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 就如现在,旁的姑娘家,就算是男子,也不会似她这般没脸没皮。 谢临摇摇头,“你要真这么想,倒不如跟着一块去。” 一旁的采秋听了,当即急了,“谢二公子,您可快别说了。” 万一公主听了,这原本没这个意思,倒是生出了这个心思。 这京里头尚且这么乱,这外头,必然好不到哪里去,她可不想公主又像济北那次似的,追了去,这回过头来,还得被皇上禁足。 谢临“噗嗤”笑出了声,“沈小昭,你身边这个小丫头,可是越来越操心你了。” 这从前便也就是话多了些,现如今,倒像是个娘家人,叨叨个不停。 “毕竟是我身边的,可不得操心我?”沈千昭说着,一把将谢临正在看的册子扯了过来。 采秋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抬头挺胸,笑得跟脸上开了花似的。 谢临这才开口道,“这批手铳其实已经完工了,现在是最后的检查。” 按永嘉帝的意思,这一批,届时要请众大人一同前往演武场试炼。 因此,无论是这批手铳,还是这次演武场试炼,一定都要安排到各方面都妥妥当当才行。 沈千昭一连翻看到最后,材料的用量,和手铳的数量看起来都对应上了,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 她点了点头,“把这次事情办好,父皇一定会有给你什么奖赏...没准还给你赐个小美人什么的。 说着,她嘴角弯了弯,明显笑意。 谢临被沈千昭的话结结实实的噎到了,“前面可还行,后面大可不必。” “要是想赏我点什么...那就银子吧,小爷我就要银子。” 旁的,他可都不要。 沈千昭瞟了他一眼,“真掉钱眼里了?” 这光是大晋各分部的如意楼每年的流水,都够谢临花上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吧? 谢临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忐忑不安道,“我就怕哪天我老了,没法子用这张脸吃饭了,这不得多攒点钱?” 这将来,也能自己养自己不是? 这嘴里说着话,脸上表情且还十分的正经。 沈千昭:“...”突然想回宫了。 一旁的采秋倒是眨了眨眼,好奇的问,“谢二公子,可奴婢从前也没有瞧见您用脸吃过饭啊?” 如此耿直之语,听得屋中另外的两人,一个帕子掩唇笑着。 另外一个,倒了两杯酒豪饮,还一边同沈千昭喊两句,“下回出来,可别再带这个了,带另外一个。” 真是越发不可爱,带另外一个,那叫什么兰的,自己还能怼上两句。 采秋瘪了瘪嘴,嘟囔道,“谢二公子怎能如此挑拨奴婢与主子的关系...” 谢临语噎,这说的,这可怜巴巴的语气,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自己好似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霸公子似的。 他怎么觉着,这小采秋跟着沈小昭久了,这性子,都越发像了? “你瞧瞧你给人带的,这丫头的性子是越发像你了。” 这不祸害人小姑娘呢? 沈千昭闻言,目光从册子上收了回来,看向谢临,眸光中带着些许的“笑意”,“像我不好吗?” 谢临:“...” 沈千昭又看向采秋,嘴角勾了勾,“像我不好吗?” 采秋眼角弯弯,“当然好!奴婢就要向公主看齐。” 谢临手指抵了抵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 此时,皇宫上阳殿。 齐妃已醒了有数日,经过调养,身子也算是终于好了许多,可气色看上去,却始终不似先前好。 小皇子尚未过年关,到底是没撑过去,“夭折”了。 小叶因为照顾不利,也被“处死”。 齐妃殿里头的人,好些都被换了。 永嘉帝美名其曰,是为了更好照顾齐妃,保证齐妃的安全。 而事实上,“小皇子”被暗中送出了宫,连带了那户人家,也被连夜送走。 小叶以及许多被秘密查出来的宫人以及太医,都被关押在了天牢中审问。 短短不过几日,便相继丢了性命。 齐妃走到这一步,并不傻。 她如今身边所有能够与“公子”联系的人,都已被换走,如今在这深宫中,当真是孤立无援。 就连本以为可以母凭子贵的小皇子,如今也没了。 永嘉帝,一定发现了... 齐妃手里紧紧攥着药碗,青筋凸起,苍白的两片唇瓣紧紧的咬在一起。 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若是真的留在这宫里头,莫说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便是连命,都保不住。 就在她情绪紧绷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丁盛,小心翼翼的跪了过去,从齐妃手里头接过那药碗放好,又毕恭毕敬的端着漱口的茶水捧过自己额间,“娘娘。” 齐妃一向厌恶这些净了身的东西,这会儿听见这么一道尖锐的声音,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投向那丁盛的眼里,染上了几分厌恶,冷言呵斥,“滚下去!” 丁盛一愣,身子一颤,脸上染上几分无措,端着茶盏颤颤巍巍的跪着退了下去。 (本章完) 第349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349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从上阳殿出来,丁盛的膝盖都跪得发疼,一旁的宫人窃窃私语。 “娘娘这会儿脾气正冲着,这丁盛怎么还傻傻地往前凑...” 齐妃平日里,最是讨厌这些宫里头的阉人,每回瞧见,不是辱骂便是责打,甚至以此为乐。 这旁的人,都刻意躲得远远的,便就是这丁盛,傻傻的,好似看不明白似的,每回都凑上去,不是挨了责罚,便是遭了打骂。 没一次是好的。 丁盛一瘸一拐的往外头走,旁的人瞧着,觉着可怜,却也没半个上前帮忙。 ... 大雪下了两日,终于消停。 宋屿身上的毒素终于被冬青融食,沈千昭与梁太医也开始给他医治。 一切都算顺利。 很快,便过了差不多十日,宋屿体内的毒素终于清除,脉象愈发平稳。 而第二批要送外城外救治的物资,也整和了准备出发。 这夜,沈千昭端来了补汤,哄着永嘉帝喝,又一边乖巧的给永嘉帝锤肩膀,软声道,“父皇,儿臣已经有十日未见皇兄了...” “儿臣可想皇兄了,也不知道皇兄在外头,吃的住的可还惯,有没有受伤,身子可还好?” 沈千昭一连说了几句,都没见永嘉帝有什么反应,便又重重的的锤了两下,问,“父皇难道就不担心皇兄嘛?” 永嘉帝眯了眯眼睛,只觉小女儿别看着娇娇弱弱的,这垂肩的力度,是给足了劲啊,舒坦。 “往日,你便是几月几年没瞧见的,也没见你怎么想他,他这一走,你这会儿倒是想了?” 还关心起吃住行了? 沈千昭瘪了瘪小嘴,“父皇,瞧您这话说的,好似儿臣这个当妹妹的,是个什么摆设似的。” 永嘉帝却也没想同她继续就这件事说下去,三两句就想转移话题,“听说昨个儿你又去太医院了?” 沈千昭点点头,“是啊,宋督主身上的毒已经清了,这几日便能醒来。” 届时,有关宋怀的身世,等等的困惑,便都能一一解开了。 只是可惜了,在东厂布下的天罗地网,至今都没见成效。 对方可真是能沉得住性子。 永嘉帝的忧心事这才解决了一件。 很快,沈千昭便由垂肩换做捏肩,声音软软,撒着娇,“父皇,这护送物资的粮队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了,您就让儿臣去吧,儿臣送完,立马就回来,一定不耽误。” 一边说着,她一边晃了晃永嘉帝的肩膀。 永嘉帝冷呵一声,“不过便是让那宋怀跟着你兄长几日,你便如此等不住?” “难不成朕,还能心肠歹毒,派人去对他下手不成?” 沈千昭眼睛弯弯,一双明眸中,满是笑意,“父皇这说的是哪里话呢?儿臣是真的担心皇兄,您也知道,他这几年,身子一向不好,这会儿天寒地冻,又在外头没日没夜的救治百姓...” “儿臣作为妹妹,如何能不关心去瞧瞧呢?” 就是去关心皇兄的途中,顺便看一眼宋怀嘛。 永嘉帝轻哼一声,他若是能让这小女儿三两句话便给哄了去,这龙椅,他也白坐了。 这是父女俩人头一次这么直接了当的扯出宋怀。 往日里,两人都是默契的对“宋怀”避而不谈。 一个是怕在自家老父亲面前添堵,还挡了宋怀的路。 一个是真的烦,连“宋怀”两字都不想听见,这一听,耳朵里就气得痒痒的。 一旁的高声听的,是直皱眉,不停的给这位小公主使眼色,可莫要再继续了。 沈千昭也确实懂得见好就收。 就在这时,三皇子来了。 见了沈千昭,沈千离眼里都染上了几分笑意,却径直先向永嘉帝回禀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天亮,便可启程。 沈千昭眼睛一亮,“三哥可否带着妹妹一同前往,妹妹长这么大,可还从来没有同三哥一块儿出过门呢!” 沈千离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也确实没有。 这也是沈千昭从一次对自己提出此类的请求,他不想拒绝。 不想看见妹妹失望的样子。 并且,他也想与妹妹多相处相处。 永嘉帝板着个了脸,“胡闹!你三皇兄此次是去送粮,不是去游玩!你一个姑娘家的跟去,岂不是给你三皇兄添乱,成何体统?!” 沈千离却拱了拱手,“父皇,不如就让昭昭跟着儿臣一起去,来回便也就三日不到,儿臣一定会照顾好昭昭。” 永嘉帝却摆了摆手,“不妥不妥。” 沈千昭又晃了晃永嘉帝的肩膀,叹了叹气,声音低落,“父皇是不舍得儿臣吗?” 永嘉帝顺势拉过了女儿的小手,轻轻一拍,“听话,留在宫里陪父皇说说话。” 那双老谋深算的眼里,满是心机。 沈千昭又是一叹气,“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那儿臣便留下来吧...” 闻言,永嘉帝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真听话。” 一旁的高声松了口气,端着一杯热茶放到永嘉帝手边。 就在此时,沈千昭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声音也变得欢快雀跃,“对了,儿臣前几日学了几道新菜,这便回去做了送来给父皇尝尝…” “要不,儿臣每日都做好了菜给父皇送来尝尝。” 一边说着,她一边数了数手指,好似在数有几道菜。 永嘉帝刚触及茶盏壁沿的手指僵在了那里。 沈千昭甜甜一笑,“儿臣这便回去收拾一番,高公公,今个儿就不必传晚膳了,我亲自下厨炒两个菜给父皇吃。” 一旁的沈千离看着那边鬼灵精的沈千昭,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睛了,勾了勾唇。 沈千昭说完,提着裙子就准备离开,好似真的要回永乐殿去做吃的去了。 永嘉帝顿时慌了,连忙喊住了她,“等等!” 沈千昭抬起的脚步停了下来,勾了勾嘴角,转过身,笑的天真灿烂,“怎么啦?” 永嘉帝抿了抿唇,半晌,到底是咬着牙,道,“不是想跟着你三皇兄明日一块去吗,这天色也不早,明日还赶路,这下厨便先搁置着...” 永嘉帝话还未说完,沈千昭便笑了。 她缓缓弯了弯膝,行了个礼,眼角弯弯,“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那儿臣便先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跟着三皇兄一块出发。” 说着,她转过身,朝沈千离送了一个带笑的眼神。 沈千离嘴角的笑意清浅疏懒。 ??因为之前的事,这几天情绪受到影响。 ?老实说还是有点怕…… ?希望那个人,可以适可而止,好好做人,而不是当一个窥探别人隐私,披着一个马甲在网络肆意妄为的人。 ?ps:一白其实已经很小心的了,但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从何而来那些将近七八年前的照片。 ?从这件事上,我也长了记性,以后再也不敢在朋友,圈空,间什么的发照片了。 ?宝贝们都要小心点。 ? ???? (本章完) 第350章 采兰叛变 第350章采兰叛变 沈千昭前脚一走,后脚,永嘉帝脸色就变了,看向沈千离。 “走近些。” 沈千离本欲走,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虽不明所以,却还是抬步走上前去,停在了距离永嘉帝不过几步的距离。 半晌,永嘉帝板着个脸,沉声,“明日离了京城,寸步不离跟着你妹妹,别让她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一旁的高声听了,忍俊不禁,可顾及身旁的君王,到底是憋住了。 公主想接触的乱七八糟的人... 您直接指名道姓宋厂卫得了。 沈千离以为,永嘉帝的意思,是保护好妹妹的安全,当即应下。 纵使父皇没有这般叮嘱,他也会照顾好。 ... 永乐殿 采秋一边收拾着明日沈千昭要带在路上的东西,一边瘪着小嘴委屈,“殿下往日里每回出门都是带着奴婢,这回竟不带奴婢了。” 她便知道,那日谢二公子说那番话,怎么都会勾起她家主子的心思。 这才不过数十来日,便要眼巴巴的跟着去了。 这莫不是往后的日子里,这宋大人去哪,她家主子都要跟着去哪不成? 沈千昭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采秋的小脑壳,“就是去送粮,两三日便回来了,哪有带着你一块去的道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踏青的,还要带着人在身边伺候。 采秋一边收拾着,将瓶瓶罐罐的伤药也给一块儿塞了进去。 “这几日在外头,奴婢不在,您可得自己注意点,这磕着碰着,这都有药。” 一边说着,她一边就想将汤婆子也给塞进去。 沈千昭看得额角直跳,“这个就不用了吧?” 都是骑马,难不成骑着马,手里还揣着个汤婆子取暖不成? 然而此刻的采秋,却宛如即将送远行的儿子出门一般,“可外头冷,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就在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融洽之时,采兰端着吃食缓步走了进来。 她怎么都不明白,都是宫里头的人,她和采秋也是同一段时间到永乐殿伺候,可为什么,入了公主眼的,是采秋,却不是自己。 明明无论是哪方面,自己都比采秋出色。 采秋除了吃喝玩,像个傻子似的笑,成日里就是没规矩的,哪里会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输给这种人。 听着耳边传来的欢笑声,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采秋咬紧了牙关,端着吃食的托盘的手死死的攥着,胸腔种积攒着的怨恨快要憋不住了。 她恶狠狠的想着,既然这永乐殿容不下自己...那她便到别处去好了。 采兰眼里迸发出一抹不甘的恨意。 她不动声色的将吃食放下,悄无声息的退离了殿中。 殊不知,她的这异于平日之举的种种行为,均落在了沈千昭的眼里,一览无余。 ... 深夜,采兰鬼鬼祟祟来到了一座殿宇处,前顾后看,像是怕被人瞧见了。 如此鬼祟的行为,一下子便引起了宫人的主意。 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一下子便横在了采秋脑袋旁,吓得她直发抖... “你是何人?!” 采兰惊恐的答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染上了几分颤抖,“奴...奴婢是永乐殿的人,有要事想求...求见二殿下!还望小哥能帮着通传一声...” 那侍卫面色阴冷,盯着采兰看了好几眼。 就在采兰以为自己今个儿是见不上二皇子的时候,出来了一个宫人,一下子便将她领了进去。 那宫女她认得,是那日去永乐乐殿送礼,还悄悄给自己塞好处的那人。 一下子,她忐忑的心都平静下来了不少。 与此同时,随嫣悄无声息回到了永乐殿,向沈千昭回禀所见。 “属下一路跟着,见她最后被二皇子身边得大宫女领进去了。” 一旁的采秋气鼓鼓,嘴里骂骂咧咧,“这个采兰,吃里扒外,真不是个好东西。” 吃着永乐殿的,现如今倒是爬到二皇子那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想同主子作对? 沈千昭躺在摇榻上,手里叠着一件黑色狐裘,好半晌,才缓缓道,“接下来我不在这几日,继续盯着她,有什么异常举动,直接拿下。” 随嫣应下。 一旁的采秋却有些困惑,“殿下,采兰去二皇子那,能做什么,得什么好处?” 她在永乐殿,都不见得能做什么,难不成去了二皇子那,还能被当成香饽饽不成? 沈千昭勾了勾唇,迷蒙的一双桃花眸种泛着几许漫不经心,“大约是觉着,捏住了我的把柄,献宝似的给人递消息去。” 这“把柄”,自然就是自己和宋怀的事。 采秋听得满头雾水,她家主子有什么把柄吗? 抱着这个疑问,她脑子转啊转的,一拍脑袋! 她家主子唯一的把柄,可不就是和宋大人的这档子事吗?! 这采兰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她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殿下,真要等到她做什么,那可就来不及了,等会儿她回来,直接拿下便是!” “这等子叛主的人,还留着她做什么?” 采秋气鼓鼓的说。 沈千昭眉梢弯了弯,将叠好的黑色狐裘放置一旁,起身往桌边走去,后头的采秋和随嫣,一路跟上,直到沈千昭在桌边落座,倒了杯清茶饮下。 温润的茶液划过嗓间,清香舒适。 她不由眯了眯好看的眸眼,“看来谢二说的果然没错。” 采秋没有反应过来,谢二公子说什么了? 沈千招儿勾了勾唇,采秋这性子,变化是愈发大了,从前,她何曾这般过? 现如今,倒是愈发像自己了。 此时,沈千昭看向采秋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得意杰作一般,时不时勾动唇角,无声的笑了笑。 采秋却被盯得心里头有些儿发毛。 ... “此话当真?” 沈千行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下方跪着的采兰。 “沈千昭真的有这般恶习?” “回二皇子话,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沈千行眼角眯成了一条缝,弯腰,手指狠狠的捏住了采秋垂着的下巴,强制的挑了起来,狰狞的脸色,直直对上采兰,嗓音阴恻恻... “你可知欺骗本皇子会有何下场?” (本章完) 第351章 宋怀吃醋 第351章宋怀吃醋 采兰身子一颤,只觉一阵恶寒自脚心蹿上头顶,瞬间涌上嗓间,一阵反胃想吐。 沈千行冷笑一声,一把甩开了手里捏着的这张脸,从旁边宫女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一个妄图欺骗本皇子的人,如今已被五马分尸喂了狗。”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他嘴边噙着一抹冷笑。 他是想抓住沈千昭那小贱人的把柄,可这突然跑出来一个宫人,开口便是说沈千昭和一个东厂的阉人好上了。 沈千昭那人,那般挑剔,若说她同那谢家的私相授受,他沈千行尚且信。 可一个阉人,如何能得了她眼? 沈千行冷笑一声,莫不是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采兰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连连磕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有半句掺假啊!” 然,采兰的呼喊声,却被渐渐淹没。 一阵一阵棍杖击打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声嘶力竭的痛喊声,血肉模糊。 ... 护送粮草药草的队伍连赶了将近了一日,终于赶在了天黑之前进了城。 浩浩荡荡的队伍,吸引了百姓的注意。 “微臣参见三皇子殿下。” 谢名拱手行礼,面色如常。 沈千离不由多看了两眼,少有的黑衣,却丝毫挡不住谢名身上那股子出尘的如兰的君子气息。 他抬了抬手,示意谢名不必多礼。 沈千昭骑着马,缓步从后方移了前头,一眼便看见了为首最为出众的少年将军,她弯唇笑笑点头,随即策马脱离人群,往远方而去。 谢名眸色如常,目光并未追随着那道牢牢锁住了他视线的倩影而去。 他自然是知道,沈千昭是为何人而来。 于谢名而言,沈千昭就像是天边的明月,遥远而美好。 他不需要去走近,如今也不用得到回应。 明月的存在,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这种感觉的意义在于,让他对此后的日子都有着无尽的期待与满足。 在看不见尽头的漫长日子里,还能够看着这一弯明月。 有那一缕亮光,照亮此后所走的每一步。 沈千离一见沈千昭跑了,连忙抛下一句话让谢名接手粮队,便策马追了上去。 可沈千昭的马术本就极好,此时已有一段距离,这会儿哪里还能追得上,只能是被抛在了后头,远远的。 ... 一路到了沈千暮军队驻扎的地方,沈千昭利落的翻身下马,随手拦了个人一问,便直奔沈千暮而去。 风轻轻吹起她墨色的长发,披风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摆动着。 远远的,她便瞧见了那人群之中,个子显然高于旁人的身影,坚毅挺拔,提着一把钢刀,一丝不苟。 沈千昭勾了勾嘴角,加快了步子,启唇喊了一声,“哥哥!” 带着几分独有的女儿娇软的声音响起。 沈千暮恍然间,还以为是错觉。 一旁的宋怀,身子一怔,下一秒便抬眸循声望去。 一袭雪白色的身影自不远处快步小跑而来,迎着风,那袭墨发与裙摆轻轻飘动,天光都好似为其洒下了一片金黄色的光辉。 这一幕,深深印入了宋怀的眼里。 周遭的人都纷纷看愣了神,神女,尚且也不过如此。 娇小的一团猛地冲进了沈千暮地怀中,笑得脸上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 沈千暮心中好似被戳中了某个点,软成一片,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怎么来了?” 一旁面色冷淡看着这一幕的宋怀,只觉怀中空空,目光牢牢锁在小姑娘身上。 沈千昭朝宋怀咧嘴笑,眼角都笑弯了起来,“我特意跟过来瞧瞧哥哥,看看哥哥这阵子是不是瘦了。” 宋怀眸色如常,可嘴角却还是微不可见的弯了弯一丝清浅的弧度。 这阵子本沉寂的一颗心,在此刻,欢喜雀跃起来。 沈千暮失笑,“我从前倒是不知道你竟如此粘人。” 不过才十来日,妹妹便这般想念自己,如此追了过来。 沈千昭嘿嘿一笑,松开了沈千暮,挽着他的胳膊,面向宋怀,“原来宋大人也在呀?” “我说怎么这些日子在京城里,都没瞧见宋大人呢。” “原来是跟着皇兄一块来了。” 宋怀拱手,沉声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察觉妹妹的小手冷冰冰的,沈千暮不由心疼,拉着沈千昭便往挡风之处走去,边走一边道,“出来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两件?” 熟悉的问题,沈千昭勾了勾唇,“哥哥难不成是想我穿得跟颗球似的不成?” 这会儿,沈千暮才想起,差不多半年前,也有过这般类似的对话。 只是那时,问的人是眼前的妹妹,而答的人,是自己。 短短半年,他的身子便如常人一般。 沈千暮心知,这必然是妹妹的功劳,心里头对沈千昭的疼惜,便又多添了几分。 他拉着沈千昭冷冰冰的小手捂了捂,开口想说两句兄妹间的体己话,可这低头一看,一道影子一直跟在后头。 沈千暮拧着眉头转过身看去,只见木头脸宋怀,一直跟在后头,像根粘人的木桩子似的。 他沉声道,“你还跟着做什么,没看见本宫要与公主说话?” 宋怀面色如常,声音冷沉,“属下遵皇上旨意,保护殿下安危,寸步不能离。” 不远处的易远,扶了扶额头,都想冲上去一把将那“送菜的”给拽走了。 这东厂的木头愣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沈千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见妹妹轻灵悦耳的笑声,沈千暮这些日子心间的愁思,都散了不少。 他勾了勾唇,抬手捏了捏沈千昭被风刮得有些泛着红晕的娇嫩小脸。 一旁的宋怀,不由紧了紧握着手里的刀身,像是在克制什么。 他只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上前直接将小姑娘从太子的手里抢了过来。 从前,小姑娘只在自己怀中笑,那时尚未觉得如何。 而如今,看着她抱着旁人,在旁人的逗弄下娇笑连连,平日里白软的小脸此刻更是红扑扑的... 他这心里头便怎么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酸涩难耐,掌心痒疼。 纵使眼前之人,是当今太子,小姑娘的哥哥。 宋怀的心里头,也依旧酸得冒泡。 (本章完) 第352章 若是能瞧见你 第352章若是能瞧见你 见沈千昭盯着宋怀都能笑,沈千暮眉头一蹙,心中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觉是自己想多了。 好半晌,就在沈千暮欲带沈千昭四处走走时,沈千离驾马追来而至,大步流星走向两人。 “此处不比京城,大灾过后,必有暴动,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都不知注意些?” 沈千离眉目平静,道出口的话虽有指责之意,却无半分斥责之心。 沈千暮抬步,将沈千招拦在身后,身周气势,悄无声息迎面对上了沈千离。 “三皇弟多虑了,昭昭跟着我,极为妥当。” “本宫这个当皇兄的,自己的妹妹,自会担待。” 沈千离疏懒的眸色染上一抹不悦,薄唇轻启,道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针锋相对之意,“她是我带来的,自然该我担待。” “何况,她也并非是皇兄你一人的妹妹。” 想将昭昭一人占有,沈千暮未免过于贪心。 四目相对,极为相似的眉眼。 沈千暮目光平静之中带着几分疏淡的凉薄。 沈千离目光中,惯性的染上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却让人看不出,这笑意,究竟善恶。 倒是一旁的沈千昭,看着两人便是这么一件小小地事情,都能这般僵持着,实在不知,平日里看着那般成熟话少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般口舌之战。 她拍了拍手,又提了提裙摆,“我想到周围去看看,就不打扰二位皇兄了。” 说着,她看向宋怀,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宋怀心领神会。 沈千暮与沈千离刚开口想说陪同,便见沈千昭又道,“我自己就成...那个,既然皇兄身边都有易远,这宋大人这两日不如借我用用?” 沈千暮闻言,下意识看向宋怀,见他表情如常,没什么反应。 “也好,宋怀,你觉得如何?” 他这十来日,也算看明白,这东厂的人,一个个都是倔脾气的性子。 这十来日,宋怀便拿着一道永嘉帝的口谕,寸步不离的紧跟沈千幕,莫说是什么刺客,便是一只虫子,都难以从宋怀的眼皮子底下跑到沈千幕眼前去。 他即看向宋怀,目光带着询问。 半晌,才见宋怀“犹豫”了片刻,抬步走向沈千昭。 沈千昭勾了勾唇,“走吧。” 沈千离看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突然想起昨日,父皇叮嘱的,不能让沈千昭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他眉头紧拧,看向沈千幕,“那是什么人?” 沈千昭不在,如果可以,沈千幕干脆连话都不想说,“东厂,父皇安排的。” 短短几个字,给了沈千离两个讯息。 一,人是东厂的。 二,人是父皇派来的人。 那便不是什么乱七八糟之人。 此时,沈千昭带着宋怀,往外头走远了去。 一直到人群稀少之处,沈千昭这才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后面的宋怀逐渐向前,最后与她步伐一致,并肩行走。 微风轻轻拂过面颊,发梢轻轻摆动,沈千昭抬手将飘乱的发丝顺到耳后别着。 “宋督主身上的毒已经清了,大约这两日便能醒了。” 沈千昭开口,便是宋怀这阵子最为关心的事。 听及此,他心上压着的重石头,终于沉沉的放了下来,这时看向身边的小姑娘,见她眼底隐隐藏着些许的倦色,沉着嗓音问,“一路赶来,可是累了?” 从京城马车若是寻常速度到这来,按理说也不会这么快,只是因为粮草等物品急需,大约一整日下来,都没怎么停过。 如此赶路,必然累坏了。 沈千昭却摇了摇头,“不累的。” 想到了什么,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宋怀,白软的指尖轻轻攀上了宋怀的袖子,声音软软,“其实原先是觉得累的,可想着若是能瞧见你,却也什么都不觉着了,只想着快些赶路。” 如此直白之言,她盈盈目光中,全然都是宋怀一人。 对上这般殷切的眼神,让宋怀有一种她目光所至的一切,都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感觉。 心好似被一片柔软紧紧的裹挟着,一寸一寸的发痒。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缓缓握住了那只攀扯在自己衣袖上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有些发冷。 不由有些心疼。 “过几日,待这边一切平定下来,便回去了。” 宋怀言下之意,其实沈千昭不必如此赶着过来。 待能回去之日,他必然片刻都不会耽误。 沈千招弯了弯嘴角,小手缓缓回握,任由宋怀拉着她,只觉这十来日的想念,都在这一刻,开始翻腾,变得滚烫。 “我知道,可就是想来看看你。” “只是明日便又得走了,若是可以,我倒是想等你一块回去。” 若有心悦之人陪在身侧,漫长的路途,也都会显得短暂。 就像来时,因为心中有所期待,所以更显漫长。 可惜,她是没办法等到他们一块回京了。 不然回去,宫里头那位,又该发威了。 她可不想再被禁足了,连出个宫都难。 傍晚的天光渐渐暗下,两人手牵着牵手,残余的光亮,既能使得路人看清有那么两个人,却又看不清两人的面容。 此时的两个人,心里都不由的希望时间再慢一些。 眼前的这条路再长一些,若能如此走,没有尽头,该多好。 ...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跑来这里,像什么话?” 一个小将,冲着一个不似寻常男子那般身材健硕的男子低声呵斥道。 那男子,面容白皙,五官精致,透着几分英气,却到底是少了几分男子该有的汉子气概。 “家中人担心你,我过来看看而已。” 那小将眉头都紧皱着,“今夜你到我那帐篷里头去睡,莫要同旁人接触,当心被人发现。” 这女扮男装混在送粮的队伍里头,若是叫人发现了… 军规处置,亦或是被当成对粮草有些个什么心思的奸细。 都没个好下场。 要是让太子殿下发现了,这条小命,怕是都得丢了。 小将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拉着那人,快步朝自己帐篷方向走去。 沿路遇上熟人。 “何阳,干嘛去啊?” “落了东西,回去取一下。” 何阳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何昔昔快步冲向帐篷,唯恐让人发现了。 (本章完) 第353章 心动 第353章心动 夜色昏暗。 帐篷里亦是昏暗一片,还透着几分寒意。 何昔昔隐隐能够看见外头的火光,亮得让人觉得一定很温暖。 耳边是外头传来的噪杂声,多是士兵的谈笑声。 到底已经过去了十来日,情况早已有了好转,连着气氛,都不似先前那般压抑。 何昔昔缩了缩身子,对着手轻轻呼了呼气,却半点没觉着暖,最后起身,掀开了帐篷,往外头走去。 迎面便是一片光亮,她走到了一处火架子旁,烤着手,暖洋洋的,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缓缓上扬,溢开了一抹浅笑。 暖黄的火光照在她脸上,本就精致的五官,像是被打上了一片金黄的光,美不胜收。 沈千暮掀开帐篷走出来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目光落在何昔昔脸上,像是透过画卷,可画卷上的女子,自画中而出,跃然出现在眼前。 沈千暮的脚像是驻在了原地,久久都没有迈开步伐。 一旁的易远只觉好奇,顺着自己主子的视线望去,只见有个瘦不拉几的“小孩”正偷偷在架子上的火盆边烤火。 “殿下,夜风凉。” 易远还以为,他家主子也是觉着冷,“还是回去吧。” 这外头,可没有帐篷里头暖。 半晌,沈千暮才转身回了帐篷中,坐于案桌前,眸色如水沉静平淡。 心思却丝毫不似眼中神色般的平静。 像是有人,轻轻的伸手,将那原先那一池沉寂的心湖,搅乱得涟漪阵阵。 “弄些吃食,让外头那个烤火的送进来。” 沈千暮突然开口。 易远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不是刚吃过东西吗,这怎么又要吃了,还要让外头那个烤火的傻子送进来? 至于为什么说傻,自然是因为,帐篷里头生个火炉便能暖,又何必在外头迎着夜风烤。 这一边吹着夜风,一边烤着火,可不就是傻子? 见沈千暮面色并无异常,易远只得照办。 片刻后,被使唤着送食的何昔昔端着盘子,走进了帐篷之中,眸光落在地面上,缓缓将东西摆在案桌上。 就在她准备退出去之际,沈千暮突然开口了。 “用过晚膳了?” 嗓音清冽平淡,没有一丝起伏,却出乎意料的动听。 何昔昔微微一怔,突然好奇,能有这般好听的声音的人,该是什么模样…… 她抬眸望去,只此一眼,周遭的一切,都好似暗淡了下来,只余眼前一人,身上像是镀了层层白雪。 如水一般平淡,又如雪一般沉寂。 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这般出众的人,比女子都要“美”上几分,却又不同于女子那种娇柔的美。 而是出尘不染。 让人生不出一丝觊觎的心思,却偏偏为此心悸不已。 何昔昔的指尖动了动,想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偏偏又控制不住的移不开眼。 能够独自一人住这么大的帐篷,身份必然在何阳之上,只是不知是谁。 见何昔昔半晌了都没有回话,沈千暮目光从案桌上的纸上收回,投向眼前之人,“吃过了?” 何昔昔一下子,便与沈千暮对上了眼。 那是一双像是经过岁月沉淀,阅尽人情后而愈发稳重的眼睛,眉眼间的疏淡神情令人不自觉地想要疏远,可偏偏就是那样一双眼睛,又恍若三月的桃花在一片雪地之中绽放。 阵阵花香。 何昔昔慌忙收回了视线,看向地面,“没有。” 她压低了嗓音,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而沙哑。 沈千暮淡淡的应了一声,“坐下,一同吃。” 何昔昔诧异的猛地抬头看向沈千暮,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人,会让自己坐下吃东西。 她心中猜测,此人身份必然不简单,即便不是皇家贵胄子弟,也该是家世甚好的公子哥。 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威势,做不得假,像是与身俱来的。 世间竟有这般男子。 何昔昔跪坐了下来,心中感叹。 她曾听高人所言,若是生得过分好看,又居于高岭之上,一生必然坎坷,无法顺遂。 便是眼前此人,她瞧着,便像那高人所言之人。 只是这般好看,何昔昔却私心希望,能一生顺遂才好。 她小心翼翼地吃着案桌上地吃食,好半晌都没瞧见沈千暮动筷,有些诧异,却也没问。 她心里清楚,女子再怎么扮作男子,嗓音却也无法十成十的相像。 多说便多错。 所以这会儿,要少说,便也就能少错。 一直到最后,何昔昔都没有看见沈千暮吃些什么,只是一直坐着,腰背惯性的挺直,一手随意的置于案桌上,另一只翻动着正在看着的册子页角。 冷白的肤质,节骨分明。 暖黄的火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为其镀上了一层光芒。 何昔昔耳根子悄然爬上了几许温度。 如此好看的人,便只是瞧着,心中再平静,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想法。 她匆匆扔下一句,便仓皇逃离了这座过分暖热的帐篷,直到发冷的夜风吹去她脸上的燥热,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太危险了。 她拍了拍胸口,这样子的人,一定要远离。 但凡沾上一点,都会像毒药一样致命。 即便不是毒药,也会慢慢上瘾,最后不能自已。 何昔昔此刻无比清醒,庆幸自己此刻是男装装扮,待离开了此处,想来也没有再见到的机会。 她拍了拍胸口,坦然且放心的走回了何阳的帐篷。 而此时,被留在帐篷之中的沈千暮,直到耳边再没有那道脚步声后,目光落在了案桌上残余的吃食上。 只余星星点点,倒也确实不客气。 置于案桌上的册子方才被接连翻动了几页,他悄然又将页数拨了回去,视线重新落在上头,只觉今夜的风声格外大,扰得人心中不平静,便是眼前的册子,都难以看下去。 易远走了进来,收拾着东西,又重新生了一盆火,这才走到沈千暮身旁。 他好奇的盯着看,“殿下,这本您白日里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几本地方官府上呈的灾情案录,其中一本就是此刻沈千暮看着的这本。 易远清清楚楚记得,白日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来着,怎么这会儿,又倒回去看了? 沈千暮脸色如常,清冽的嗓音平静得让人挑不出一丝得错,“白日里看不精细,多看一遍。” 易远恍然大悟,他家主子待事就是认真! ??沈太子就是那种,表面冷静平淡,实则心里脑子里各种闷骚小剧场,连和心上人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的一生都在脑子里过完了(????w????) ? ???? (本章完) 第354章 你推我做什么?! 第354章你推我做什么?! 夜风声越刮越大,大多人都已经歇下了。 沈千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袋都是方才同宋怀走回来时的情景...... 在沿路火光的投射下,地上的两道身影时不时挨在一起,隐隐约约可见紧紧牵在一起的两只手。 沈千昭的心里像被灌了蜜糖似的,饶是夜晚的风再冷,此刻,却让她觉得暖和极了。 由心而外的暖和。 她指尖轻轻勾动着宋怀的指尖,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带着薄茧温热的手掌,“宋哥哥,还不松开嘛?” 她目光时不时投向不远处,很快就要走回去了,等会没准会遇见熟人。 他就不怕遇见人被瞧见嘛? 宋怀只觉本就温热的掌心,被身边小姑娘柔软无骨的小手挠得细微发痒,好似有团火,在掌心灼灼燃烧,连带四肢百骸都跟着发烫。 他不但没有松开沈千昭手,反而握得更紧。 见不到小姑娘的这十来日,好似度日如年,格外艰难。 若是当真什么也瞧不见,忍忍便也就过了,可偏生每日都跟在沈千暮身旁,那张几乎与小姑娘如出一辙的容颜,每回都将他的思绪无声拉扯进对小姑娘的无尽思念中。 甚至是,他原以为,太子的性子,待人淡漠疏离,严肃,极不易近人。 与小姑娘相差甚远。 可这十来日,沈千暮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证明,他身上流着的,是和沈千昭一样的血。 兄妹两人,一言一行,都极为相似。 这便愈加的加深了宋怀对沈千昭的挂念。 如今,这人跑到了他眼前,叫他如何再能掩盖住平日里本能掩饰得很好的情绪。 他嗓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冷的薄唇动了动,嗓音低沉细微,“不急,等会...” 温热的掌心,一点一点的圈紧了那只软白似无骨般的柔嫩小手,大拇指无意识的按了按手里的小手。 他的心,抑制不住的跟着风一起鼓动。 沈千昭嘴角弯了弯,另一只手悄悄地爬上宋怀的胳膊,轻轻搂住。 细微的清冷香,被风吹着,一点一点萦绕着两人鼻尖身周。 一时间,两人谁也分不清,究竟是谁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好闻极了。 沈千昭拉着宋怀停了下来,“等等。” 宋怀停下了步子,微微侧过脸,垂眸看着沈千昭,“嗯?” 昏黄的火光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在宋怀的眼睫下投射下半片阴影,细微的颤动着。 沈千昭软白的脸颊也被照得有些暖意,她抬起目光,紧紧的盯着宋怀的眼睛,只觉那轻微颤动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一扇一扇的,扇进自己的心里。 怎么会有人的睫毛这么好看... 沈千昭无意识的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嘴唇,被牵着的手,缓缓将他拉近。 她悄悄地踮起了脚尖,柔软的红唇轻轻贴在宋怀的耳边,吐气如丝,“明日我便走了,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吗?” 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息,一寸一寸的侵袭着宋怀的心尖,慢慢的一点一点发软。 他耳根子伴随着这道颤息,悄悄地爬上了几许血色,红得令人心惊。 “就这么快就回去的话...就不能说些悄悄话了,也不能做些悄悄事了啊...“沈千昭的声音渐渐染上一丝的情绪不明。 那抹淡淡的清香,缓缓地,侵占宋怀的一切。 夜风,都好似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只余下僵着身子站在那的宋怀,踮起脚尖轻轻攀附在他耳边说话的沈千昭。 两道身影,轻轻贴在一起,好不亲密。 沈千昭能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滚烫,在一点一点的升温。 更能清晰看见,他爆红的耳根。 一瞬间,让沈千昭想到了这辈子,在永乐殿时,她第一次对宋怀的言行举止,包括之后,他的反应,无措却又冷静自持。 明明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上却始终能够维持着那副清心寡欲的冷血模样。 她勾了勾红唇,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宋怀发软的耳垂,“今晚我们不回去好不好?” “铮”的一声,一根名为理智的琴弦应声而断。 宋怀的大脑瞬间一空空白。 他身子整个紧绷着,指尖都跟随着那颗心在疯狂颤动。 喉结紧张的上下滚动,就如同他此刻无措的反应一般。 沈千昭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带着若有似无的撩人之意。 见宋怀始终没有吭声,她继而微微动了动身子,侧过脸颊,迎着细微的风,沉着夜色,悄悄靠近眼前的男子。 两颗心跳得飞快,好像在某一个时间点上,逐渐重叠交错,最后出其一致。 若有似无的香味,始终萦绕在两人之间,愈发浓烈。 夜色很好的将一切盖在底下,气氛中,都夹带着丝丝的暧昧。 两人似乎都在等,在等对方前进一步,却又好似僵持着,想知道彼此之间,谁会先败下阵来。 就在沈千昭带着细微冷意的唇瓣即将落在那抹绯色之上,一道力突然一下子将她整个人推开了,宋怀的手,也紧跟着松开。 沈千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怔在原地,她有些发懵,抬头看向宋怀,却见他面色沉冽,目光落在不远的前方。 她追着那道目光,转过身看起,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何时,就站在那里。 谢名面色如水般平静,半丝怪异的波澜,直直望向沈千昭。 眸中神色古井无波。 两人身周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渐渐消散。 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谢名抬步转身离开。 沈千昭抿了抿嘴,只是看向宋怀,语气带着一丝的委屈,“你推我做什么?” 宋怀:“...” 半晌,见小姑娘眼里的委屈都快化作泪水溢出来了,他抬手轻轻的想揉揉沈千昭的脑袋,想解释解释。 可沈千昭的脑袋却一下子从宋怀的掌心下滑开了。 方才两人之间的温存,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了。 沈千昭撇撇嘴,“你自己好好反省,我先回去了。” 抛下这样的一句话,沈千昭快步离开,远远的将宋怀留在原地。 她就纳闷了,看见谢名,他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方才若不是自己站得稳,换做旁人,那样一推,指定摔地上了。 (本章完) 第355章 谢名的坦荡 第355章谢名的坦荡 在沈千昭看来,宋怀的反应太大了,那样毫不犹豫推开自己的下意识动作,让她心里都升腾起一丝怪异感。 连父皇他都不怕。 被谢名看见,怎么就让他那么慌了? 沈千昭如何都想不明白。 被留在原地的宋怀,吹了好一会冷风,心里莫名的火意,才逐渐平息。 此时,早已看不见小姑娘的身影,他心里涌起一丝失落。 方才看见谢名,他下意识推开的动作,定然惹恼小姑娘。 只是方才没想明白的事情,此刻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京中同龄一辈中,在未与小姑娘之前,他便一直对谢名的印象都极为好,且带着一种欣赏。 甚至于,在发现谢名喜欢沈千昭时,也只觉他眼光极好。 小姑娘确实值得许多人渴慕。 都说女子该矜持。 平日里私底下再如何亲近,他都极为欢悦,可适才被谢名撞见,他脑子里一瞬间想到的,是不想沈千昭被轻看了去。 尤其,对方还是谢名。 宋怀衣袖下的手缓缓攥成拳抵着,他心中清楚,自己甚至于不能够与谢名相提并论。 可小姑娘却选了自己... 宋怀的情绪,是复杂的。 ... 沈千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披了一件狐裘,悄悄离开了帐篷,走到了外头。 夜色沉寂,面对这样的夜色,总是容易引发人的深思。 不知站了多久,她隐隐听见了后头传来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最后停在了与她有一段距离的身后方。 半晌,沈千昭才缓缓开口道,“你写的那两句诗很好。” 谢名是一位真正的君子,令人钦佩。 无论是在他平日的行为举止,还是在他对待情感,朋友的事情上,都极有分寸,足以可见,是一位真正值得让人深交的人。 后方的人,却只是平静的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落在看似不远,实则远而不可及的明月上。 清冷而皎白。 两人谁也没说话。 夜风轻轻吹起沈千昭的发丝,一时间,后面的人,甚至于不能够去看清。 半晌,谢名才缓缓开口道,“我并非有意打扰。” 声色平缓温和,亦如他此人给人的感觉一般。 沈千昭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向谢名,同样是自小相识,明明认识谢名的时间要早于谢临,可对谢临的了解,却远远超过谢名。 有时候,她其实甚至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明明他的一言一行,都尽显温柔之意。 大抵便是如此,才让人生出几分距离感。 都说人的眼睛,最能够暴露一个人的心思,女子如此,男子亦是如此。 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千昭从谢名的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一位翩翩君子的坦荡。 他的感情如雪,自空中飘落,颜色极白,最后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化作一滩静水,平和而令人舒适。 沈千昭点了点头,“我知道。” 谢名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只是夜色太美,心思混乱,她自己见四下无人,才没了分寸。 正巧让谢名看了去。 半晌,谁也没再说话。 夜色如水,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在身后的不远处,宋怀站在火早已熄灭了的架子旁,看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一高一低,面对面站着,好似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这一幕,生生刻在宋怀的眼里,心里,像一把刀,狠狠的刮弄着。 虽明知道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必然只是碰巧遇上,即便攀谈,也都是正常之言,不会有其他之意。 可就只是那两个人站在一起,那般融洽的一幕,却生生刺疼了他的眼睛。 淡淡的血腥味在味蕾处散开,他紧紧抵着牙关,不可控制的,酸意与一种不知名的自贬在心里冒泡。 好像有一道声音,不停在他身边喊... 你看,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 像谢名那般谦谦君子,才是皇上想为她选的驸马。 而你...只是一个生母不详,生父不明,被收养在东厂罢了。 此刻,那些原先被压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所思所想一股脑的全涌现了出来。 只是因为小姑娘热忱的爱意,所以他甚至是刻意的去回避身份的问题,两人之间的距离与差距。 而当一个各方面都极为合适的人出现,站在沈千昭身边时,就好像有一双手,一下子将那些曾经被刻意回避的现实问题,撕裂开,血淋淋的摆在了宋怀眼前。 他突然笑了,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对自己的嘲意。 他从前,竟还与她说些什么,还在心中信誓旦旦的想为她留后路,一旦她想要抽身,自己一定放她走。 可即便是现在,看着她与谢名站在那,郎才女貌,各方各面都那么合适,合适得让人心生嫉妒之意... 他都生不出半丝退却之心。 倘若他从未尝过如此甜味,一切尚且有转圜得余地。 可如今,他就像是被泡在了蜜糖罐子中,再无抽身的可能。 现如今的自己,如何也不会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随意提及的一些话题也渐渐结束。 谢名见眼前的女子,肩膀细微的轻颤,温声道,“明日还要赶路,回去吧。” 沈千昭点了点头,抬步准备离开,目光却掠过不远方,瞥见宋怀,顿时迈开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 竟也不过来。 谢名顺着沈千昭的视线,稳稳地落在那道身影上,半晌,才开口,“宋督主是位极有才能见地之人。” 能自小在宋督主的教导下,宋怀必然出色。 自那日在御花园撞见后,他虽不去刻意打听,可偶尔也能听见一些有关的事。 尤其是,家中还有一个时时刻刻将这两人挂在嘴边的弟弟。 京中出色的同辈,家世好的也甚多,从才识家世上看,应谨各方各面都是最适合她的人。 所以从前,皇上也曾口头上与应大人玩笑话的应下什么口头婚事。 可与应谨相比较,宋怀却丝毫不逊色。 所谓家世,身份,也没能够抹去宋怀身上的那种胆识与傲骨。 大约如此,沈千昭喜欢宋怀,在他看来,是件极为正常且理所应当之事。 谢名看人一向准,赏识的人也并不多,如今,却又添了一位。 沈千昭勾唇笑了笑,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那道身影上,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们若是自小相识,必然能成为知己。” 谢名微微一怔,倏尔浅笑。 或许。 ??我要是沈千昭,就喜欢谢名!!! ?呜呜呜呜…… ? ???? (本章完) 第356章 宋怀打脸 第356章宋怀“打脸” 看着沈千昭一步一步朝不远处那道身影走去,谢名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轻松平静过。 就像是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在这一刻,才终于悄然放下。 明明还在生闷气,可沈千昭却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快步走到宋怀眼前。 她微微仰着脑袋,去看宋怀,见他一如既往淡漠的表情,想说出口的话,突然就噎在喉咙里半句都吭不出了。 她抬手轻轻扯了扯宋怀的袖子,语气带着几分倔强,又有几分无奈,“你若什么也不想说,那我可就走了。” 可就在沈千昭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宋怀却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沈千昭的手。 绯色的薄唇紧抿着,暗沉的目光紧紧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脸上。 半晌,也只说了一句,“...抱歉。” 沈千昭顿时想刀人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知道宋怀就是这个样,不能把他脸上所表达的样子与心里想的串联起来。 否则,她直接就反手把他拍在地上扁两顿,让他在这里吹吹冷风,看看吹上一夜,能不能让他清醒些。 就在沈千昭咬着牙,骂人的话都快脱口而出,宋怀却突然拉着沈千昭离开了。 沈千昭被迫跟上了他的步子,手被他紧紧的拉着,一路拉到了沈千昭帐篷附近。 此时,周围,早已没有人烟。 沈千昭却担心有人出现被撞见,顺势就着被宋怀拉着的手,一把拉着他进了自己帐篷中。 帐篷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沈千昭却明显能够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脸颊不由有些发烫。 她扯了扯宋怀的手,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话你赶紧的。”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被被一道拉力扯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对方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像是害怕她挣扎一般。 沈千昭的脸颊贴在他隔着衣物的胸膛上,能够很清晰的听见那道掷地有声,逐渐加速的心跳,豪无规律可言。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悄然停止了一般,只剩下漆黑的夜色中的两人。 连呼吸,都在这片漆黑中,显得那么滚烫而清晰。 宋怀能感受到,怀里的小姑娘,呼吸有些急促慌乱,可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夜色将一切盖住,只余下的情绪,谁也没有逃避的机会。 除了视觉外的一切感官,都像是被无限加大。 沈千昭的情绪,也在这个无声的拥抱中,缓缓被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宋怀薄唇动了动,嗓音自唇齿间缓缓道出,“不会有下次了。” 沈千昭眨眨眼,突然很想知道,宋怀这会儿的表情是什么样。 在一片漆黑中,她拉着宋怀摸索着坐下,最后点燃了一盏烛火,接着昏黄的火光,她看见了那张面容,那双深邃的眸眼,像是要将自己刻入其中一般。 沈千昭顿时心中愉悦不少,勾了勾唇,“真的?” 宋怀对上沈千昭的目光,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郑重而虔诚。 落在沈千昭眼里,与他平日所为十分有反差,在这一刻,极为乖巧可爱。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见沈千昭不说话,宋怀的心有些忐忑的跳了跳,方才因为点烛台而松开的手,这会儿再度握上了那只白软的小手,“真的。” “即便是现在被太子殿下撞见,我亦不会再松手。” 既已没了后路,他便想面对,不想一味逃避。 沈千昭心中狠狠一跳,宋怀认真的神色,做不得假。 她心里因此而感受到了一丝甜意与满足。 沈千昭另一只手缓缓穿过宋怀身侧腰肌,轻轻的抱住,脑袋枕在他肩膀,身子贴在他身上靠着,嘴角弯了弯,“那你说话可得算话。” 一只宽大夹带着丝丝暖意的手,落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嗯。” 沈千昭脸上的笑意都快荡漾开来了,更加紧了紧抱着宋怀的手。 她心微动,悄悄地抬起小脸,带着一丝名为“期盼”地目光,看向宋怀,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宋怀本有些趋于平静的心,一下子,又开始剧烈跳动,理智崩盘。 他的手忽而扣住沈千昭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印在那片柔软上。 又不自觉地贪婪,循循善诱,直到终于撬开了城门。 沈千昭脸颊滚烫,透着几分绯,红。 眸光有些迷离。 沈千昭无力地软在他怀中,被迫仰着脑袋,迎合着这份热忱。 火光摇曳,在地上投射出两道身影,难舍难分。 眉梢,眼角,唇瓣... 宋怀紧紧地抱着沈千昭,像稀世珍宝,比他生命更重。 滚烫,的唇瓣最终落在她白皙的颈间。 沈千昭脑袋晕乎乎,只觉整个人,似乎要被这份热忱淹没,快要无法呼吸。 原本落在她脑袋上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腰间。 轻重碾压,像一团火。 所到之处,城池失守。 宋怀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无比的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理智,却又疯狂。 方才的那一声抱歉,也只有他知道,是在为自己不再为她留任何后路而道歉。 他想要眼前这个小姑娘,想将她刻进骨子里,想娶她,想给她所有自己能给的,不能给的也想为她争取。 大约早在他收下那抹帕子之时,便已沦陷为她的裙下之臣,如此,也这般心甘如饴。 宋怀心醉神迷。 沈千昭的手,抵在宋怀胸膛处,开始有力无力的推拒着,呼吸着大片空气。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外响起... “昭昭,还没睡吗?” 是沈千暮。 心“咯噔”一跳。 火热的气氛,一下子被这道声音,降到了冰点。 方才还难舍难分,像是要分出个高低的两人迅速分开。 沈千昭红着脸颊,抬手拍了拍发热的小脸,刚抬头想瞪一眼宋怀,却瞥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挂着衣物的人高架子后面去了,“紧张兮兮”的举止,像是做贼。 沈千昭:“...” 方才,宋怀信誓旦旦的那句,即便是被太子殿下现在撞见,亦不会松手的话,像是被今夜的寒风吹散,在这帐篷里,半丝不剩。 (本章完) 第357章 都会有喉结吗? 第357章都会有喉结吗? 或许连宋怀自己做梦都没有想过,打脸来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措手不及。 沈千昭轻“呵”了一声,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衣物,整理整齐,眼神像刀子似的,投射向架子后。 宛如一道寒光,准确的落在宋怀身上。 宋怀顿时背脊一凉。 “...”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满。 沈千昭整理好仪容,这才走出了帐篷,只见沈千暮站在帐篷外,一身白衣,在这夜色中,格外显眼。 他左右慢走,像是在犹豫什么。 沈千昭微微有些诧异,她知道,沈千暮一向很早休息,怎么这会儿倒是跑过来了。 “哥哥,怎么了吗?” 沈千暮看了眼帐篷中的光亮,犹豫了片刻,温声道,“进去说。” 说着,他抬步就要往帐篷里头走。 沈千昭一慌,连忙一把抓住了他,“不行!” 对上沈千暮不明所以的目光,她干笑两声,“里头很乱,还是别进去了。” 沈千暮弯唇笑笑,“无妨,我是你兄长,又不是旁人。” 自家妹妹,有什么? 沈千昭却死死的抓着沈千暮的手,拉着扯着,往外头走,“不行!哥哥就是想看我笑话,我都多大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干笑着,又故作恼怒。 沈千暮也不勉强,只能是就着沈千昭拉着扯着,随后进了自己帐篷,直到暖意裹挟住了全身,兄妹俩才静坐下来。 半晌,沈千暮才开口道,声音清冷低低,似乎带着一丝难为情。 “那日你送到我那的画像,我看过了。” 沈千昭眨眨眼,看过了? 再对照沈千暮此刻的反应样子,沈千昭心中哪里猜不到,肯定是有看上的了。 她顿时来劲了,眼睛都泛着亮光,凑近了几分,几乎要挨着沈千暮了,“哥哥看上谁了?” 如此直白之言,沈千暮都有些恍惚。 他看着眼前的妹妹,心里突然有种怪异感,半晌,却也什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沈千昭见他不说,干脆直接问,满脸期待,“可是何家二姑娘?” 那可是她找人亲自去何府画的画像。 她瞧见那何昔昔的时候,就感觉,沈千暮一定会喜欢。 半晌,沈千暮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侃侃而谈,“何家根基稳固,何大人在朝堂中的名声也一直很好,何家...” 沈千昭顿时笑了,看来是真瞧上何家二姑娘了。 果然,知兄莫若妹。 “哥哥放心,妹妹明日回京,就先帮着你将这太子妃定下了去,免得让旁的人家抢了去。”沈千昭拍了拍胸口,保证着。 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 这是一个极好的现象。 沈千暮眉头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旁人?” 沈千昭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过就是冯家有意想将人娶了去,何家可没那么傻。” 这次,冯夫人是为了何昔昔的婚事,才把她带回京中,却没想到会遇上冯家那小混蛋。 如今,冯家看上了何昔昔,冯家想要的人,京中怕是没几户人家敢抢。 便也只有沈千暮了。 这冯家那个小混蛋,和自己才贤之名在外的哥哥,傻子都知道要选谁。 沈千昭想起了什么,突然就笑了,打趣地看着沈千暮,目光透着几分不怀好意,“哥哥,这事你也能自己回京后再办,怎么这么急着跟我说呢?” 沈千暮却想起了不久前,还坐在自己眼前,吃着东西的那道身影。 像是刻在了心尖,怎么也挥之不去。 “想起了,便说了。” 沈千昭心里,却清楚得明明白白。 明明就是怕晚了,人被抢了去,这才想着快些定下这事。 沈千昭勾了勾唇,没再继续打趣沈千暮,心里想着,等明日回京,得到何昔昔在边塞的过往消息,就快些将这事办了。 这好姑娘,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的。 ... 回到自己帐篷时,沈千昭的心情依旧有些雀跃。 她在案桌旁坐下,轻咳了一声,想示意架子后的人,自己回来了。 可她连咳了几声,都没见人出来。 沈千昭顿时眉头紧拧,起身朝架子走去,边走,一边嘀咕了一句,“难道走了?” 就在她走到架子旁时,从里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沈千昭,猛地往里头带! 触不及防,沈千昭整个人便有些失重,被宋怀压着手腕,挟持在他人与架子中间。 她被迫扬起脸去看宋怀,见他眸色暗沉,隐隐可见一丝不明的情绪。 沈千昭红唇轻勾,低低带着几丝软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另一只手,悄悄地爬上宋怀胸膛,停在领口处,试探性地往里头探着。 柔软的小手,挠得宋怀胸口酥酥麻麻。 “怎么,宋大人这会儿不怕,不躲了?” 沈千昭声音带着几许明显打趣调侃的笑意,可落在宋怀的耳边,却带着丝丝撩人的意味。 宋怀嗓子有些干痒,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烫。 沈千昭的手,却悄然滑上了宋怀的喉结上。 柔软的小手,一点一点的将宋怀扯进她编织的大网中。 宋怀的呼吸愈发沉重,最后化为浓重的喘息,带着几许危险的气息... 他的手,再度落在那抹柔软的小腰上,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扯近了些。 炽热的视线落在那抹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上。 心猿意马。 可就在宋怀垂眸,欲再采撷一次时,眼前的小姑娘,却不轻不重的突然问了一句... “你们东厂的人,都会有喉结吗?” 宋怀顿时身子一僵,落在沈千昭腰肌的手,都停在了那,像是失去了动弹的能力,愣愣的,半晌都没有反应。 沈千昭没有发现宋怀的怪异反应,只是好奇的又摸了两下,上次她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宫里的太监,都没有胡子,也少有喉结。 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入宫晚的,年龄大一些,才有喉结,却也没有像宋怀这般锋利明显。 尤其是当他吞咽时,便愈加明显... 让人心尖发颤,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这般想着,她便也就真的,微微倾身,吻上了那抹上下滚动突起的喉结。 她眼睫颤动,动作虔诚。 宋怀的心,却蓦地沉寂了下来。 明明沈千昭的举止,最是能够牵动他的情绪,可这会儿,却半丝起伏都没有。 那只拉着沈千昭的手,不知何时,悄然落在了身侧,缓缓地攥紧了拳头,青筋爆跳。 (本章完) 第358章 怎能一直盯着旁的男子? 第358章怎能一直盯着旁的男子? 感受不到眼前人的回应,沈千昭悄然离开,手却紧紧抓上了宋怀的衣襟领口。 她隐隐感觉宋怀的反应有些奇怪,脑子里,划过一个令她自己都觉得大胆的怀疑。 宋怀是宋屿收养的,倘若宋怀的生母真的是宋屿年轻时喜欢的那位女子,那宋屿...真的舍得把心爱的女子唯一的儿子,推进“火坑”吗? 沈千昭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且宋怀的行为举止,其实很多,确实有些奇怪。 可未等沈千昭尝试委婉的问出口时,宋怀却反手将沈千昭拥入了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嗓音沉沉,带着一丝沙哑,“你...可是……嫌弃我?” 语气带着一丝颤抖,连带着身子,都像是在发颤。 沈千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怀疑,只觉是自己不小心揭开了宋怀的伤口。 心上人如此反应,她的心,都跟着疼了。 她柔软的手轻轻一下以下的拍了拍宋怀的后背,“没有,随便问问。” 一边说着,她一边回抱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太多的男子,声音闷闷,却又带着几分真诚,“我心悦的是你这个人,与你什么身世,其他什么都…都无关。” 只是因为你是宋怀,所以是你。 说些,沈千昭不由想到了上辈子与他表明心迹时,他那时的反应。 如今回过头来想,摆在那时的宋怀眼前的,不正是因为他只是宋怀,所以无法回应自己... 而那时的自己,只是个想法天真,从未为了宋怀而去真真切切的做过什么有关未来的事。 而他,却无尽地包容了自己的所有脾气和小性子。 越是回想,沈千昭就越发的难受。 她用力的抱紧了宋怀,把脑袋蹭进他怀里,“我要的只是你,宋怀。” 旁人的眼光,旁人在想什么,她一概不在乎。 这次,她一定会努力扫清障碍,为她和宋怀的未来,清出一条光明大道。 饶是沈千昭的话有些绕,可宋怀却还是听懂了,小姑娘如此直白且真挚,一时间,倒是让他,心里浮现起几许心虚与心疼。 纵使怀里抱着香软的小姑娘,宋怀的心思,却全然不再似方才那般。 他的掌心只是轻轻的拢了拢沈千昭的长发,片刻,他缓缓弯腰低下了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额前的碎发上。 嗓音低低沉沉,却带着极致的温和,“回去等我。” 沈千昭重重地点了点脑袋,靠在他怀里,十足的依赖与满足,“嗯。” 宋怀暗暗在心里保证... 等回了京,等宋屿醒了,弄清楚了一切,那些他隐藏的秘密,他一定会悉数告知小姑娘。 他想堂堂正正,站在他心尖上的小姑娘身边,爱她,敬她,守她,护她。 ... 次日,简单的用过早膳,沈千昭一行人,也准备原路返程。 沈千昭换了一身干练的红色骑装,跟在沈千暮身后,听着沈千暮不厌其烦地叮嘱,时不时应上两声,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宋怀。 事实上,大部分时间,她的视线,都一直盯着宋怀的领口。 今日,他穿了东厂的服饰,有意的用微高的领子盖住了脖子喉结的位置,却未能盖齐全,隐隐可以看见一些。 沈千昭的心,也伴随着这星星点点的画面,而上下晃荡。 她不由盯得怔了神。 “昭昭?” 迟迟听不见妹妹的回应,沈千暮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去。 只见妹妹一直盯着旁边的宋怀看。 那目光,倒像是有些“痴迷”。 便也就是宋怀,一直目视前方,根本未将旁边的小公主的“痴迷”眼神当回事。 他眉头一蹙,伸手拉过了沈千昭的手,带在身边,不由加快了步子,等到拉开了些许距离时,他沉声道,“昭昭,你是个姑娘家,怎能一直盯着旁的男子看?” 沈千昭显然并未怎么当回事,目光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掠过四周,“宋大人怎么能算是旁的男子?” 那么好看,不多看两眼,回京后,便又瞧不见了,多可惜不是? 作为沈千昭的亲兄长,沈千暮在某些方面,与这个妹妹,确实如出一辙。 “即便他是东厂的,容颜再出众,你也该有些姑娘家的矜持...” 可说着说着,沈千暮便又觉得不对劲,闭上了嘴。 半晌,才道,“京中才华容颜不错的世家公子比比皆是,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集了画册给你瞧。” 这个东厂的,便还是疏远些好。 沈千昭:“...” 听懂了沈千暮的话中之意,沈千昭额角直跳,她直直看向沈千暮,“哥哥,你这话说的,好似我是什么好色的登徒子似的!” 沈千昭说这话时,并没有怎么控制声量。 倒是让后面跟上的宋怀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沈千昭的侧脸上,想看看她脸,会不会红。 与自己第一次见面,便对自己上下其手,还在话本子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对自己... 什么汤池,什么秋千,什么共乘一匹马狩猎... 诸如此类。 在话本子中,描绘得灵活灵现。 想及这些,宋怀自己耳根子都有些滚烫。 如此,她难道不是好色的登徒子? 像是在回应宋怀的心中所想,沈千昭腹诽:就算是好色的登徒子,那我也只对宋大人上下其手。 见沈千昭反应如此激烈与“抗拒”,沈千暮只觉又是自己这个当兄长的,想太多了。 妹妹单纯善良,姑娘家,对好看的人,食物,难免是会喜欢多瞧两眼。 她心思那般纯真,自己又岂能那般臆测? 沈千暮讨好地揉了揉沈千昭地脑袋,“是哥哥想多了,我们昭昭岂会是好色之人。” 沈千昭:“...”倒也不必重复“好色”这两个字。 听得她自己,心里都有些儿发虚。 沈千离自远处走来,有意的挤开了沈千暮,走在沈千昭身边,垂眸低声问,“昨夜休息得可好?” 沈千昭点了点头,“挺好的。” 可事实上,哪里好了。 前前后后跑来跑去好几次,心惊胆跳的,她感觉刚好的风寒,吹了一夜的冷风,又隐隐有复发的征兆了。 这边想着,就开始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了。 (本章完) 第359章 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就照着找? 第359章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就照着找? 见沈千暮一路跟着,沈千离脸上挂着疏淡的笑,说出口的话,却半点不客气。 “皇兄这一路跟着,莫不是想抛下这城中百姓,一道回京不成?” 沈千暮半点余光都没有给到沈千离,只是绕到了沈千昭的另外一边,并肩的走着,低声与她说着话,“回去路上小心,若是觉得累,就停下休息...” “姑娘家,不必勉强。” 完全被无视了的沈千离,这会儿沈千昭在身边,对上沈千暮,也没有与之争到底的意思。 沈千昭这会儿被两个兄长盯着,想再回过头去看宋怀,已是比登天还难。 步子沉沉走在后头的宋怀,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前面仅有几步之遥的小姑娘身上移开过。 沈千昭隐隐能够感觉到来自后面的那道炽热的视线,她勾了勾唇,突然,也没那么难过了。 把沈千昭交给了沈千离后,他目光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扫过一众即将离开的护送粮草而来的人。 大约是对方有意躲在人群中,根本没有找到那道身影。 沈千昭翻身上马,拉着缰绳,目光落在下方,站在不远处的宋怀。 微风吹过,轻轻带起她高高束在后面的长发,她弯唇笑了笑,眸光透着几分澄澈的亮光。 沈千昭动了动唇,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那道红色的身影,高高坐于马上,英姿飒爽,比大多数男子,都要多了几分率性的坦荡。 不由让人多看了几眼。 隔着人群,宋怀看清了她说了大约是两字, 等你。 他弯了弯唇,无声的笑了。 ... 人马浩浩荡荡离开。 人群中,何昔昔有意的垂着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跟着前前后后的人一块离开,走了好一段距离时,她突然心一跳,抬起头看去,掠过似山海的人群,她与一双眼睛对视上了。 那人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在人群中负手而立,那双桃花眼里,似乎有明明灭灭的三千世界。 有夜空的繁星,有夜晚昏黄的火光,又像是选送的故人带着柔和的温情。 沈千暮温然浅笑,清隽脱俗的容颜中生生多出了几分入骨的风雅。 完完全全与旁人区分开来。 像一副淡墨的山水画,养心夺目。 天地间,都好似只剩下那人。 只此一眼,何昔昔的心跳,便突兀的掉了半拍。 她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心尖轻颤,再不敢抬头去多看一眼。 ... 回京的路上,沈千昭有些心不在焉,人坐马上,思绪却飘远了去... 满脑子都在想昨晚的事。 宋怀真的...不能人事吗? 想起曾经有一次,宋怀赶路回来,风尘仆仆进宫,那会儿还未来得及梳洗,她好似摸到了像胡茬一样的东西...就在他下巴处。 可自那之后,她也没再摸到过,便也就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可现如今,种种的事情加在一起,实在是让她没办法不去怀疑了。 沈千昭两瓣红唇紧抿着,苦大仇深。 一旁的沈千离慢悠悠的策马跟在她身旁,见她心不在焉的,提醒了一句,“骑马都这么心不在焉,当心摔了。” 沈千昭撇撇嘴,扯了扯缰绳,转过目光去看沈千离。 “三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娶妻啊?” 沈千离在京中的名声,一向风流,处处留情,不知撩拨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在外头,欠下了不少的风流债。 可偏偏就是这样,他待这些姑娘,还进退容止有度,让人挑不出丝毫的差错。 没有料到沈千昭会突然提起这些,沈千离突然笑了,明眸中笑意疏朗,“怎么,开始催你三哥了?” 沈千昭挑眉笑,“我可没有,便是随口问问。” 她可没有催人成婚的习惯,就是好奇。 像沈千离这样处处留情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有些想不出来,又觉得对方,大概应该是位在这方面或许与之旗鼓相当的人吧? 沈千离却笑了笑,“昭昭想要位什么样的三嫂?” 两人并肩骑着马,马蹄踏在泥地上的频率出其一致。 沈千离看着旁边的沈千昭,只觉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没有父皇,没有沈千暮,没有那些糟糕的事情,就只是在这样广阔的地方。 妹妹脸上挂着的浅笑,让他确确实实心尖一软,感受到了所谓,家的感觉。 那个儿时两三岁,小脸红扑扑的奶娃娃,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抓着两颗糖,塞进自己沾染了泥土和血迹满是脏污的手里。 那个八九岁,小脸白皙可爱的小姑娘,像只小蝴蝶一般朝自己欢快跑来,将一包糖,又一次塞进自己手里。 沈千离想着,不由完了弯唇,落在沈千昭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柔和。 尽管他一直清楚知道,她一直给自己的那些糖,从来都是她自己不喜欢吃的。 可就是那样一颗又一颗,陪着自己度过最昏暗的那段日子。 是她,让自己,在一片满是算计的沼泽深宫之中,看见一丝明媚的光,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沈千昭弯唇笑了笑,“难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你就照着找不成?” 沈千离勾了勾唇,声色懒散,像是漫不经心,“有何不可?” 他不怎么认真的语气,让沈千昭觉得,他大约是在说笑,便也就跟着笑道,“那我喜欢...个子小小,脸蛋软软,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梨涡的,瞧着,就让人很喜欢。” 沈千昭一边说着,脑子里出现的,是穆莞的那张小脸,圆乎乎的,捏起来的手感,甚好。 想着,她不由弯了弯唇。 沈千昭开玩笑似的说的几句话,沈千离却听得认真。 他拧着眉头想了想,最后也不像是想通了的样子。 沈千昭却笑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便找什么样的,是给你自己找的妻子,又不是给我。“ “何必在意我什么喜好呢?” 说着,沈千昭加快了速度,远远在前方,骑马的身姿飒爽,奔腾在广阔的天地间。 这一刻,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需要想。 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沈千离远远跟在后头,唇边笑意浅浅。 他想护着的,也只是她的这份自由。 (本章完) 第360章 沈千暮的婚事 第360章沈千暮的婚事 回到宫里的当天晚上,随嫣便将这几日,采兰的行踪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说给了沈千昭听。 一旁的采秋剥着橘子皮,一边盯着沈千昭,好似想看看这一趟出去,自家主子是不是多掉了几根头发。 “上阳殿?”沈千昭眉梢轻扬,倒是有些诧异。 随嫣又应了一声,“是,这两日趁夜里,她都去了上阳殿。” 至于去上阳殿做什么,即便不去细听,也能猜到。 沈千昭笑了笑,接过采秋递过来的橘子,吃了几瓣,冰冰凉凉的,若是炎炎夏日吃,必然解暑,这会儿吃,倒是有些寒嘴。 没想到齐妃都到这个境地,也想掺一脚。 “上阳殿这两日可还有什么其他动静?” 随嫣犹豫了一下,又道,“齐妃派人暗中往外递了几次消息,都被属下拦了下来。” 说着,她将拦下来的几张字条,都递给了沈千昭。 都是些暗语,没有解密本,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沈千昭接过看了两眼,便随手扔在了桌上。 至今,都不知道齐妃背后的人具体是谁,当初虽有猜测过,可猜测也终究只是猜测。 父皇那边严刑拷打,都没个究竟,可见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想要知道具体,到底还是要从齐妃身上下手。 沈千昭:“她若是要再往外头递消息,便不拦了,安排人跟上去看看。” 随嫣应下,这才离开。 ... 次日一早,沈千昭算着时间差不多,带着吩咐小厨房做的一些吃食,去了太医院。 今日的太医院,周围有不少宫中侍卫把守。 此时,宋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对于当日发生的事,却什么印象都没有,永嘉帝派去的人,想要调查,也无从调查起,只能让梁太医,再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千昭敲开了门,此时,周言,乘风都在。 见沈千昭出现,乘风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阵子,他一直都在东厂,宫中消息保密得极好,所有人都以为,宋督主一直都在东厂。 孰不知,早已被接到了太医院治疗,这阵子还都是沈千昭在照料,甚至身上的毒,也是沈千昭解的。 此时的乘风已然清楚,当时是自己仅凭片面,便错怪冤枉了她。 抱着这种想法,这会儿见沈千昭,乘风的心情都羞愧极了,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沈千昭倒是没怎么去在意,推开门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便是后头提着食盒的采秋,对着乘风“哼”了一声,恨不得踩两脚泄气,提着食盒,便追着自家主子走了进去。 现在宋督主醒了,看你们这些人,还怎么冤枉公主。 进了屋子,屋中的人闻声望去,见了沈千昭,宋屿当即便要起身行礼,却被沈千昭快步拦住了。 “宋督主不必多礼,躺着便可。” 宋屿醒来后,便已经听周言说了这阵子发生的事,这会儿再看向眼前的永乐公主,想起那日的事... 有些别扭。 宋屿的古怪,沈千昭看在了眼里,放轻了声音问,“宋督主,身子可还有觉得哪里不适?” 一旁的周言,显然也注意到了。 宋屿嗓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低沉,“劳公主挂念,臣已无碍。” 察觉到宋屿态度的变化,沈千昭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吩咐采秋将吃食摆在桌上,叮嘱了几句,这才随口问了几句那日的事。 如预料一般,无论问什么,宋屿都直言没印象,什么也记不得。 沈千昭看出,他并非是真的没印象,而是有所顾忌,选择什么也不说,假装忘了。 可见此事涉及颇大。 连周言都瞒着,显然,他也不会再对旁人提及,无论再怎么费口舌,也是问不出结果。 沈千昭当即没再继续问下去。 或许,等宋怀回了京,宋屿自然会告知他。 … 从太医院处离开,沈千昭先是去了容妃处。 何家二姑娘在边塞的事,也打听得差不多了。 “这何家的二姑娘,我瞧着还行。”容妃将手边打探来的消息递给了沈千昭。 何家夫人娘家乃是几代皇商。 何二姑娘养在边塞,性子是有些与京中大多数贵女不太相同,规矩大约是不太懂的,却也不妨事。 是个聪明的,接进宫里头,教一教便也就是了。 与司家陆家相比,何家虽不算什么显赫人家,可何家世代在朝中为官,官声极好,何家的小郎君在军中亦是有一官半职。 如此,倒也没什么不妥。 沈千昭翻动看了几眼,点点头,“皇兄也觉得这何二姑娘极好,不过据儿臣所知,这贺家有意与何家结亲,看中的,也是这何二姑娘。” 沈千昭言下之意,若是想,便要趁早定下来。 容妃眉头一蹙,“贺家?” 这贺家,可不是善茬。 “永乐,你是如何想的?” 沈千昭:“儿臣是觉得,先到何家通个气,避免何家为了躲贺家,草草的将何二姑娘许了人家,待皇兄回来后,再同那何家二姑娘见上一面,若是那何二姑娘也欢喜,自然能将此事定下。” “若是那何二姑娘不愿,那自然也不能勉强了去。” 穆清之事,已经算是个前车之鉴了。 容妃想了想,也觉得可行。 她不由多看了沈千昭几眼,只觉,这半年多来,沈千昭的变化极大,如今从她的身上,倒是越发能看见永嘉后的影子。 将此事与永嘉帝说过后,沈千昭便出宫了。 马车停在了何府门口。 何大人哪里能想到,这回,永乐公主亲自到访了,匆匆领着人一块到门口迎接,诚惶诚恐。 为了自己皇兄的婚事,沈千昭有意的放低了姿态,言词间都带着几分礼貌的客气。 沿路,好些个府中的下人频频回头,并不知来的贵客是谁,只是瞧着那姑娘极美,便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直到进了待客的花厅中,热茶尚未上桌,沈千昭却开口问道,“听闻贺家有意与贵府结亲,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何大人一愣,唯恐让天家误会了去,要知道,那位阴晴不定的君王,平日里没什么事,便爱给人做媒。 “劳公主记挂,所谓结亲也只是说笑,婚姻大事,焉能儿戏,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见大人如此急着与贺家撇开关系,正中沈千昭下怀,她勾了勾唇,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不知何大人对未来姑爷有什么要求?” (本章完) 第361章 应谨绝非良配 第361章应谨绝非良配 沈千昭此话问出口时,目光也看向何大人,观察着何大人的反应。 何大人先是愣了一愣,心中已有些许猜测,却还是不敢肯定,“敢问,公主今日,为何事而来?” 先是提了贺家欲结亲一事,试探自己的想法态度,又问起择婿方面的事。 近来,宫中有关的,便也就只有选太子妃一事。 何大人的心情,有些忐忑。 难道... 可就是这么想着,他便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前头,可还有司家,即便没司家,那也还有陆家,哪里轮得到他何家。 这为太子选妃一事,又不是儿戏。 可像是为了印证何大人的猜测,沈千昭也不准备打哑谜,“何家二姑娘国色天香,性子温和,知书达理,东宫如今太子妃一位空虚...” “不知...何大人觉得何家的姑爷,我皇兄可能当得?” 何大人手一哆嗦,险些摔了茶盏。 温热的茶水溢出来几滴砸在手背上,幸而不烫,不至于失态。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砸在他何家的头上! 这太子是何人? 储君啊! 这太子妃,未来可是中宫之主,位高权重! 难道他何家,就要迎来春天了?! 何大人的声音,都有些许的发抖,若非此时永乐公主就在眼前,他都准备捏自己一把好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迟迟不见何大人回话,沈千昭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茶盏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不知何大人觉得如何?” 饶是何大人心中欢喜,却还是忍不住虚抹了一把冷汗,“太子殿下能看上小女,自然是小女的福分。” 太子殿下,尚且不论身份才能人品,便是那与日月同辉之貌,便已远超京中许多同辈的世家公子。 从前,太子身子骨不大好时,京中也有许多贵胄人家,争先恐后欲将家中女儿塞进东宫之中。 如今,太子身体康健,又与穆家解除了婚约,太子妃之位空了出来,这多少人家,在暗中争这香饽饽,争得“头破血流”。 如今,这香饽饽自个儿掉他何家头上了,此等良缘,岂会不满? 若是圣旨在前,他都想供起来了! 沈千昭弯了弯唇,“既如此,等太子殿下回京,不知大人能否安排着,让我皇兄与何二姑娘见上一面,看看何二姑娘的意思?” 何大人笑意顿时挂满脸,连声应好。 直到送走沈千昭这樽大佛,何大人脸上都还挂着笑,活像是遇上什么天大的喜事了! 直到他将此事告知了家中“夫人”与二女儿... “太子?”何夫人眉头紧拧,“太子怎会看上昔昔?” 太子乃储君,太子妃将来乃是中宫之主。 她家昔昔也才刚回京,这一不懂宫中规矩,二性子又强横,哪里是太子妃人选。 “你莫不是听错了去?” 这要怎么说,也是今今更合适。 何夫人这一说,何大人这时,才晃过来神,想起方才,永乐公主所说... 何家二姑娘国色天香,性子温和,知书达理... 这怎么,都不像是在说他家昔丫头。 倒是更像是在说今丫头。 这会儿,就是连大人自己,都有些懵神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碍。 他笑着道,“这甭管是今丫头也好,昔丫头也罢,这太子殿下,可是人中龙凤,良配!” 但凡稍稍打听,那有关太子殿下的,可不都是赞赏? 婚事上,也只同穆家有过牵扯,如今那穆家的,也已经成亲了。 这哪里是哪贺家那小魔头能比得上的。 何夫人想想,也觉得是。 两人这才看向一旁静坐着的姐妹俩,“你们觉得呢?” 两姐妹对视一眼,何今今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女儿...女儿还不想嫁人。” 何昔昔眉头一蹙,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想到的,是那仅有两面之缘的白衣男子。 又觉得自己,着实是魔障了。 “全凭爹娘做主。” 这一次回京,她自然清楚,是为了择一门婚事。 她本就没有多少心思,嫁谁都好,不愁吃喝就行。 何大人满意的摸了摸胡子,可当看向何今今时,又忍不住蹙了蹙眉。 就在姐妹俩相携要离开时,何大人开口,留下了何今今。 很快,花厅里,便只剩下何大人与何今今。 对上何大人略有些严肃的审视目光,何今今有些忐忑,紧张的手指不停的搅动着帕子,“爹...” 何大人面色不算多好,沉声问,“你可是还在念着应家那小子?” 何今今心一“咯噔”,猛地抬头看向何大人,又很快垂下脑袋去。 心思被戳中,这会儿,无所遁形。 半晌,她怯怯开口道,“爹,应公子已经回京了...” 何大人心中叹了叹气,“这两年,你为了他,拒了多少门好婚事,他即便如今回了京,你和他,也没可能,你又何必总念着。” 从前,那应谨腿没废前,多少人家上赶着结亲。 那时,皇上就有意将永乐公主许配给应谨。 那会儿,心知皇上的打算,旁的人家,自然也就打消了心思。 都道应家公子和永乐公主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乃天定良缘。 那时,他也曾恬着老脸去问过应家的意思,结果不言而喻。 何今今却有些不甘,咬了咬唇,“可如今...他和公主自然没了可能。” 她前些日子,还听说,皇上有意赐婚谢家。 她便是再赌一赌...又何妨。 何大人见何今今如此倔,终是叹了叹气,半晌,落下一句,“即便你最后得偿所愿了,那应谨也绝非良配。” 尚且不论那应谨心里是否还想着永乐公主,腿不能行,又岂是良人? 都是从女儿这个年纪过来的,他自然知女儿心里在想什么,无非便是想等一等,赌一赌。 等永乐公主婚事定下,等一切尘埃落定。 应家自然也会开始为应谨张罗婚事。 可即便最后她得偿所愿了,难道后半辈子,都要守着一个半废的人过日子不成? 何今今性子虽温软,可在某些事情上,却出其的倔强。 尤其是在应谨一事上。 面对何大人的劝阻,她咬着牙关,怎么也不愿意退让。 何大人眉头紧皱,唯恐女儿再这么等下去,好婚事,都给拖没了。 可面对女儿如此坚决,他打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说也说不醒,怎么,都没个法子, 根本,拿这个女儿,无可奈何。 (本章完) 第362章 英雄救美 第362章英雄救美 沈千暮等人回京这日,京中百姓老老少少都围在街道两边。 近十来年并无什么战事,在天灾面前,便更显得人情可贵。 人群拥挤,热情高涨。 “怎么这么多人呢?” “前些日子出城去救灾的人都回来了,大伙儿约莫着都是来瞧热闹的!” “听说这回还是太子殿下带着去的,都说太子殿下丰神俊朗,俺是想瞧瞧,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生得那般俊!” “哈哈哈,俺也想瞧瞧!” “来了!来人!” 一阵喧闹声响起,人马自城外远远而来,人群顿时开始沸腾了起来。 高楼之上,沈千昭对桌而坐,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谢临喝着小酒,一双如玉的手一边剥着瓜子,试图将瓜子仁堆成一座小山丘,又觉无聊,这会儿听见了马蹄声,便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向面前的沈千昭,“不下去接人?” 前些日子还追着人出城去了,这会儿人回来了,倒是镇静自若的坐在这瞧了。 真是难懂。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难猜? 沈千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急什么,姑娘家,偶尔也要矜持些。” 谢临险些一口酒呛喉咙了,连咳了几声,又“噗嗤”哈哈几声笑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沈千昭周围气场的变化,“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呢?” “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哈哈哈...” 就在谢临笑得都快捧腹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道算不上多友善的视线。 他抬眸看去,只见方才还在望着外头的沈千昭,这会儿完全盯着自己看了。 那眸子深邃不见底,好似从里头,能投射出几把刀子似的。 谢临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干咳了两声,垂下目光,抓起一把瓜子,继续剥瓜子。 目标一座小山丘,已有半座高。 与此同时,对面的一座酒楼之上,齐书玉静坐一旁,手边翻看着从齐国送来的书信,一旁的下属静站着,半声不敢吭。 不知过了多久,齐书玉放下了书信,侧过目光,看向对面。 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女子临窗而坐,远远看去,可见白皙的肤色,精致的五官,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她突然弯唇浅笑... 笑容明媚,令人呼吸一滞,不禁放轻了动作,唯恐惊扰了如画的美人。 齐书玉的目光,始终落在对方身上。 原来女子笑起来,竟可以这般美。 此时,齐书玉的目光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如何都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明明也只是见过几次,却不知为什么,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一颦一笑间,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隐隐有一种那临窗而坐的女子,该是属于自己的。 一旁的下属,看不透旁边的主子的神情,只是从主子看过去的方向望去,坐在对面酒楼那头的黄衣女子,不正是大晋的永乐公主? 先前向大晋提出和亲一事,是为了那位神秘的神兵设计师。 如今,神兵都快铸造成功了,为何主子还这般在意这位永乐公主? 街道上的百姓等了许久,都没能瞧得见太子殿下一面。 领军最前的,是谢家的大公子,谢名。 看惯了一袭白衣,这一身黑色的盔甲,又将一众姑娘无声的撩拨得春心萌动。 紧随其后的,是何家的小公子,何阳。 何家两姐妹悄悄跑出府来,于拥挤了人群中,视线都被前面的人挡住了,什么也瞧不见。 何昔昔干脆拉着何今今爬上了人群之后的一架废弃的推车之上。 养在闺阁之中的何今今哪里见过这般景象,一见何阳,当即激动的抬起手朝何阳挥了挥手,只觉高高的骑在马背上的弟弟也长大了。 何阳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沈千暮,不由好奇问道,“谢大哥,太子殿下呢?” 谢名本是看向了经过的如意楼,这会儿听见何阳问及沈千暮,缓声道,“殿下喜静,这会儿大约是在后面。” 何阳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什么也看不见。 倒是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位家中姐姐,当即笑着招手。 何今今被这般气氛渲染得脸都热腾腾的。 人马越来越远,人群也跟着走动。 就在这时,有个人急着想追上人马,不小心撞上了那废弃的推车。 推车一下子便晃动了起来,何今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跳了下来。 一边失重,何昔昔站着的另外一边骤然下沉,推车一下子便往前滚动了起来。 何今今刚站稳,便看见了这一幕,小脸一白,“昔昔!” 这般变故,于自小在边塞长大,摸爬滚着的何昔昔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惊吓。 她刚想跳下来,眼前却突然晃过一道黑色的身影,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扶在她肩膀处,一下子便将她整个人带离了推车之上,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何昔昔下意识看向对方,却跌入了对方眼里的一汪深潭。 一股悸动从四面八方涌上心头,她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沈千暮面色平和,目光疏淡,很快便松开了何昔昔,清冷的嗓音像是划破了这一片喧扰,带来了片刻的宁静。 “在下失礼,还望姑娘恕罪。” 何昔昔怔怔地看着沈千暮,只觉心中的一池春水,此刻全然被眼前之人无声的搅乱了,一阵一阵涟漪不止。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话本子中,所谓英雄救美的情节,总是深得人心。 就在何昔昔怔然间,沈千暮却已然抽身离去,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身影。 何昔昔的心,乱跳不已。 仿若一阵清风吹过,人走,风不止,依旧吹在她心尖。 那日一袭白衣胜雪,尚且还能有理智在,今日一袭黑衣,却好似将她的整颗心都悄无声息的掠夺去了一般。 何今今连忙跑到何昔昔身边,拉着何昔昔的手,上下看,见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都是我不好,就不该央着你带我出来...” 方才若是伤了,可如何是好。 何昔昔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朝男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对方早已离开,便是这会儿想追上去,也无从追起。 何昔昔的心底,不由升起一种惋惜的情绪... 大约,再也不会有见到的机会了。 (本章完) 第363章 单纯无害的小公主 第363章单纯无害的小公主 人群散去,谢临剥的瓜子仁都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他左看右看,甚为满意,当即同小二的要了张干净的油纸,小心翼翼地将瓜子仁装了起来。 一边将瓜子仁在纸皮上堆了起来,一边看了沈千昭一眼,“还不去呢?” “我跟你讲,你这不叫矜持,你这叫矫情。” 谢临说着,又倒了杯小酒喝。 这一小整壶酒下肚,可谓是胆子都足了。 对着沈千昭,这会儿啥话都敢说了。 “是该走了。”沈千昭顿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 就在谢临准备一口把所有的瓜子仁倒进嘴里感受一下成就感时,一只白皙细软的小手横了过去,一把抢过那被油纸装起来的一堆瓜子仁。 下一秒,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罪恶的爪子,提着油纸,轻轻仰了仰脑袋,红唇微张,将那一小堆瓜子仁全部倒进了嘴里。 白软的小脸微微鼓着,嚼着嘴里的瓜子仁。 谢临的心“啪”的一声,支离破碎! 沈千昭勾了勾唇,转身离开,身姿潇洒,步子轻盈,可谓快活极了。 谢临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酒意都醒了七八分。 一旁的小二同情的看了谢临几眼,心中嘀咕:瞧,这事儿就告诉咱,这有的嘴,长了不如不长。 出了如意楼,沈千昭径直往人群离开的方向走去。 她今日是自己出宫,就连采秋,都没带在身边。 刚经过一处巷子,迎面就有马车突然冲了出来,速度极快,一道身影掠过。 齐书玉不知从哪里出现,长手一伸,便要去揽沈千昭的腰。 那一瞬间,沈千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齐书玉的面容,深刻得宛若刻在了骨子里,满是斑驳的血色与伤痕。 她闪身躲开了齐书玉的手,迎上了那辆马车,就在马车即将撞上的那一瞬间,轻点脚尖,飞身躲了过去。 对方见没伤到人,连声道歉都不曾留下,匆匆离开。 她抬眸,看向对面站着的身影。 未戴面具的面容清晰可见,如刀刻般挺立出色的五官,本该是极受人喜欢的长相,可这会儿在沈千昭眼里,心里却生出了几分排斥的厌恶感。 这样的一副面容,任谁,都难以想象皮囊之下的人,是如何的有心计。 齐书玉向来物尽其用,就连他的那张脸,亦是如此。 从陆修宜手里,得到那份图纸,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被人躲了过去,齐书玉半晌才收回了手,目光落在眼前同样看向自己的沈千昭身上。 他嘴角微扬,微微点了点头,做足了谦谦君子的姿态,“姑娘可有受伤?” 声音醇厚,带着几丝磁性。 尽管心中思绪翻腾,沈千昭面色却始终如常,嗓音清冷疏离,“即便伤到,也与你无关。” 齐书玉谦和的表情险些僵在了脸上。 第二次了,这次,眼前的女子,始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淡漠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是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抹厌恶。 可若说是厌恶,又极为荒唐。 齐书玉自认为,自己与沈千昭也不过几面之缘,更别谈,先前几次,都是以面具示人,甚至是,她都不曾见到自己。 那么这一次以真容示人,便是第一次。 谈何而来那么大的恶意? 想过后,齐书玉也只当是错觉。 他弯了弯唇,笑意浅浅,拱了拱手,“是在下唐突了,在下齐珏,不知姑娘名讳?” 沈千昭心中泛起一阵冷笑,名讳? 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齐书玉的脸上。 别说是名讳了,怕是她沈家三代以内的人,都叫他查了个透彻罢? 忍下心中的不适,沈千昭回手一礼,“沈千昭。” 说出口时,她脸上挂着单纯的神色。 齐书玉笑容有一瞬间怔滞,根本没有想到,沈千昭会直接将真实姓名告知。 根本对自己不设防。 这大晋的小公主,性子,着实单纯了些。 如此,若是被有心之人一哄骗,怕是都要傻傻的跟着走了去。 可齐书玉转念一想,她如此坦诚相待,自己却以假名示人,这一时间,倒是显得自己惺惺作态了些。 便是连这番主动搭话,都像虚情假意,有意而为之似的。 齐书玉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瞥见齐书玉脸色的变化,沈千昭唇边笑容加深。 白软的肤色,无害的面容,看起来,便当真是个养在深宫里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公主。 “看公子谈吐不俗,穿戴并非一般人家,京中姓齐的是有几户人家,怎么我倒是不曾有什么印象?” 若是旁人如此说,多是带了几分可笑。 可此时,说这话的,是沈千昭。 大晋的永乐公主。 这京城中,但凡能叫得上好的人家,她又如何会没见过人,即便没有人,画像也总该是见过的。 齐书玉维持着唇边笑意,“在下并非京城中人,乃是外地而来做生意的,姑娘没有印象见过,也是正常。” 齐书玉反应极快,声音平缓,根本难以让人看出,他所言所行,都是在撒谎。 一个脱口而出都是谎话之人。 至少在沈千昭看来,着实算不上君子。 一瞬间,她为上辈子的眼瞎唾骂了自己十几句。 她勾唇笑了笑,“既是做生意,那齐公子可要带足了本钱,莫要将来,血本无归。” 抛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沈千昭扬长而去。 齐书玉隐隐从其中听出了几分敲打之意,眉头一蹙。 可转念一想,沈千昭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便也只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个女子,虽是有几分独特,自己却也不必将她神化了去。 不过是个性子单纯的小姑娘罢了。 ... 从巷子离开,沈千昭一阵反胃的恶心。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不停在她脑子里来回翻动。 她手抓着帕子掩在嘴边,咳了几下。 那种胃中翻腾的感觉,愈发明显难受,像是有满腔的腥血凝聚在嗓子间,难以呼吸。 她顿时一阵剧烈的重咳,硬生生的咳出了一抹腥甜。 掌心中雪白的帕子上,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口血咳了出来,那股子胸腔嗓子处的难受反胃感倒是散去了不少。 却越发觉得身心疲惫。 若是此时采秋在,见状,怕是都要吓哭了。 沈千昭却只是随手将帕子收了起来,这气憋得,现在都能气吐血来了。 真是晦气。 ??沈千昭(不屑):英雄救美?呵,在我这,是不可能的。 ? ???? (本章完) 第364章 宋怀身世,昔日真相 第364章宋怀身世,昔日真相 回到京城,宋怀第一时间去见了宋屿。 正如沈千昭所言,他去到时,宋屿已然苏醒,行动自如。 饶是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宋怀,此时见到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宋屿,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多少原先欲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都已不再那么重要。 周言扶着宋屿下床,走到桌边坐下。 再见到宋怀,宋屿的心情,从未有像此刻这般沉重。 他本以为,从前的所有真相,都会在那夜伴随着自己的离开而被掩埋,现如今活着的人,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如今,他还活着,这便意味着,那些人仍旧会找来,为追究十几年前的事,仍旧会查到宋怀的身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对于那夜发生的事,宋怀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真的如他和沈千昭猜测的一般,与西朝有关。 就在宋怀问出口时,宋屿面色沉重,命周言屏退了周围的人,最后,仅留下了宋怀和周言两人。 屋子里,一片寂静。 周言默不作声地倒了一杯水,放到宋屿手边。 一杯温水下肚,宋屿才缓缓道来... “这事,要从十九年前说起。” 十九年前,永嘉帝,尚未登基,那时,宋屿不过只是当时尚且还只是皇子身边的一个内侍。 虞政,周游各国,来到了大晋。 苏韵,乃当时的名门贵女,御史大夫苏清的女儿。 苏府,将苏韵培养成了名动京城一时的才女,可见对这个女儿寄予的厚望。 在虞政与宋屿之间,苏韵与宋屿走到了一起。 与所有人知道的情况相同,苏清岂能容忍此等丑事,未经打听,便将苏韵嫁给了一户商贾人家。 那户商贾人家的少爷,病重已久,性子却又暴戾,怨头不公,常常对苏韵不是打便是骂,不过几个月,昔日的名门贵女,变成了愁容满面的妇人。 偏偏这类丑事,又掩盖得极好。 宋屿不愿惊扰了心上人的新生活,故而远离,不去打听任何与苏韵有关的消失。 却不知,他曾经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人,如今正生不如死的受难。 当时,远归回来的虞政,登门拜访,撞见了苏韵受辱,恼怒之下,伤了那位本就体弱多病的少爷,最后不治身亡。 苏韵本心如死灰,可虞政几次登门拜访,嘘寒问暖,本就郎有情,这一来二去,倒是心心相印了。 之后,苏韵便有了身孕,对外称是已逝的亡夫的孩子。 虞政欲等苏韵生下孩子后,再将母子接回西朝,可就在这时,西朝传来了消息,西朝王重病。 虞政无奈,只能将苏韵托付给好友,当时已经是永嘉后的千时颜,便只身返回西朝。 可当时,千时颜亦有孕在身,根本无暇顾忌苏韵,便只派了个嬷嬷,去照料苏韵。 可让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千时颜根本不知真实情况,还派了太医前去把脉,本是关心,可便是这一次的无心之举,却将苏韵怀了几月的事都给抖了出来。 那户商贾人家,哪里能忍,恨不得将苏韵生吞活剥,却又不能,便日日暗中在苏韵的保胎药中下毒。 最后,苏韵大出血,毒发而亡。 嬷嬷连夜带着孩子逃了。 等宋屿找到人时,已物是人非。 宋屿最后收养了这个孩子,取名宋怀。 千时颜一直为此事自责,之后几年在深宫之中,更是夜夜梦魇,郁郁寡欢,始终认为,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宋屿心中对千时颜,始终有怨念,更是一直不曾告知孩子还活着。 以至于千时颜始终活在对苏韵母子的愧疚之中,几次重病,最后生下沈千昭,便离世了。 往事重提,宋屿眉目间,都染上了几缕风霜。 如若当时,千时颜应下后能对苏韵再上些心,或许,苏韵最后也不会早产,最后大出血而亡。 如若当时,宋屿能将宋怀还活着的事告知,或许,千时颜的心里能好些许,最后也不会红颜早逝。 是是非非如此多,可斯人终究已逝,再无人对当年之事追究些什么。 可让谁都没有想到,便是这般十多年后。 宋怀与沈千昭,却走到了一起。 要不怎么说...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人。 宋屿本欲将往日之事掩盖,可如今,西朝的人找了过来,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而来,单单只是为找多年前虞政的下落,还是为了...斩草除根。 从前之事,也再不能瞒下去。 可另一方面,知道此事的人越少,便越安全。 过了很久很久,宋怀依旧不言,面色看似如常,可是谁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言从前只知,宋怀身份不简单,却也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半晌,宋怀蓦然起身,一言不发离开了屋子。 从那间有些窒息的屋子离开,冷然的空气骤然扑面而来,他才稍稍,寻回了些许的理智。 眼前,好似出现了那抹黄色的身影,小姑娘就站在不远处,对着他弯唇笑着... 宋怀快步从太医院离开。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想见到她,却又怕见到她。 各种复杂的心情,错综交杂。 可就在他出了宫,准备离开时,那道心心念念的黄色身影却突然在他眼前... 沈千昭白软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脸颊上两个清浅的小梨涡圆乎乎的挂着,脸上浮着加两抹红晕,看得出,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见到宋怀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好似跟着热腾了起来。 沈千昭的心,都跟着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 她知道,宋怀一定会先去见了宋屿。 在宫中想见面说上话,谈何容易,尤其是,宋屿的态度变化,令她不得不避开宋屿。 便只能在这等着了。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宋怀会在宫里待多久,只是没想到,等的时间远远比自己设想中的还要短。 人来人往,宋怀停在原地,驻足望着那道黄色的身影。 小姑娘笑容明媚,依旧如往日一般。 只是他的心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沈千昭本以为,在看见自己的第一眼,宋怀一定会第一时间走向自己。 可她没想到,便是过了这么好一会,他都只是站在那,半步不曾移动。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让沈千昭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上辈子... (本章完) 第365章 阿昭,相信我 第365章阿昭,相信我 沈千昭的心“咯噔”一跳,再等不及宋怀朝她走来。 那些方才还挂在嘴边的矜持,这会儿哪里还挂得住,当即快步朝宋怀大步走去。 身世明了。 宋屿的话一直在宋怀的脑子里盘旋... “你的身世事关重大,无论是谁,都不能轻信告知,包括公主。” “公主若不知情,于她而言,才算安全。” “今日出事的人是我,保不齐下一次出事的,便是公主。” “宋怀,你要想明白。” 沈千昭快步跑到宋怀面前,嘴边的笑意始终挂着,“你怎么啦,看见我还一直不过来。” 她语气轻快,让人听着,心情不自觉的都跟着好了起来。 可此刻,心事沉重的宋怀,却根本无法像往日那般笑着去回应。 半晌,他沉着嗓音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晚些时候,我在如意楼等你。” 满腔热忱,落了空。 沈千昭的心没来由一沉。 她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可想及,宋怀行事一向谨慎,尤其是在对待她们之间的这件事上,更是万分小心,便没再多想些什么了。 她点了点头。 目送着宋怀转身离开。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一疼。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似发生了变化...却说不清,道不明,无从说起。 沈千昭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算了算时间,与上辈子和宋怀相识还有一段时日...难道,是宋屿和他说了什么? 才让他今日情绪这般低沉古怪? ... 傍晚一过,沈千昭便去了如意楼。 歌舞升平,不少客人都聚在一楼吃酒听乐。 就连谢临,都好心情的待在一楼,半倚在珠帘之后,听着小曲,满脸的慵懒享受,仿佛那一小堆的瓜子仁,对他没造成半点的影响。 沈千昭匆匆往楼上而去。 谢临眼尖,当即笑着朝沈千昭招手,刚要喊人,却发现她脸色不大对劲,及时的闭上了嘴。 就在他纳闷着的时候,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亦是朝楼上而去。 谢临顿时叹了一声,原来是急着幽会呢。 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啧,真是瞎操心。 刚进雅间的沈千昭,还未来得及坐下,门便被敲响了,外头传来了一声沉沉的熟悉的声音。 “阿昭,是我。” 沈千昭当即快步上前拉开了门,还未做出反应,便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 宋怀抱得极其用力,像是要将怀中之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与往日,都不同。 沈千昭眉头一蹙,试图挣脱开来,却反被宋怀拥得更紧。 半晌,她红唇动了动,“宋怀...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种不安感涌上心头。 一下子,将沈千昭的心,都打乱了。 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宋屿到底和宋怀说了什么,才让他今日这般古怪。 宋怀嗓音沉沉,带着一阵仿若历经沧桑的低哑,“没事,就是想你了。” 说着,他垂眸,在沈千昭额间碎发轻轻吻了一下,像是在安抚。 可沈千昭心头的那股子不安感却没有因此得到安抚,反而愈加浓烈。 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 而这变化由何而来,她不知道。 沈千昭的心,顿时茫然了起来。 她的手紧紧的拽着宋怀的袖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别瞒我,我们从前都说好了,有什么事,谁也不瞒谁的。” 她千万百计想要了解有关宋怀的一切,便是想要改变上辈子有关宋怀的未来。 眼前的宋怀,与上辈子的宋怀过于相像,同样的心事重重,像是有万千愁绪解不开。 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子凝重的味道。 她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了。 半晌,宋怀才松开了沈千昭,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脸上,见她一脸关心,心里的某块位置,亦如往日一般柔软了起来。 上一代的事,都过去了。 不该影响到自己和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宋怀的心,才轻松了些许。 他带着薄茧的手掌缓缓抚上沈千昭白软的脸颊,“没事,就是师父醒了,讲了一些有关以前的事,没想到,苏韵真的是我母亲。” 宋怀说着,停在沈千昭脸上的手便要收回,却被沈千昭一把抓住,又重新按了回去。 听见宋怀这么说,沈千昭的心里,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忐忑的问,“那...宋督主出事和西朝有关吗?” 宋怀的手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他倏尔扯唇笑了笑,摇摇头,“无关。” 沈千昭却一直盯着宋怀,他的每个动作,即便便是一个小小蹙眉的反应,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两辈子了,她对宋怀的某些习惯了解得有多透彻,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说谎。 沈千昭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宋怀是...不信自己吗? 而这种失落,却也不足以让她对眼前的人产生什么不满。 任何人都有秘密,包括自己,不也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不能告知任何人? 沈千昭笑了笑,抬手主动搂住了宋怀精瘦的腰,将脑袋轻轻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中掷地有声的心跳。 仿佛想从他的心跳声中,听见自己想知道的有关的一切。 “没关系。” 沈千昭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酥软。 一声没关系,看似是在安慰宋怀,可事实上,却也是她在对自己说的话。 没关系,或许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无法令他信任自己。 再等等,只要她真心相待,宋怀始终会相信自己,就像自己相信他一般。 距离上辈子宋怀出事还有一年多,她不该慌的... 不会有事的。 宋怀反手紧紧的抱住了沈千昭。 他暗暗在心中发誓。 如今大晋与西朝交好,背后下手之人,极有可能与西朝王室中人有关。 包括当年虞政的失踪。 这些事,若是让小姑娘知道了,除了置她于危险之中,另一方面,又会令她处于两难境地。 不管如何,西朝的事,他会尽早查清解决。 “阿昭,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宋怀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沈千昭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半晌,她咬了咬唇,重重地点了头,“嗯,我信你。” (本章完) 第366章 你怎么就不能瞧瞧人家? 第366章你怎么就不能瞧瞧人家? 年味淡去,诸事步入正轨。 从前,沈千暮因为身体的问题,错失了许多他本该出现的机会。 沈千暮这个太子给百姓留下的印象,根本不如三皇子沈千离,甚至还没有成日取乐逛花楼的二皇子沈千行要来得让人印象深刻。 而现如今,短短的这半年,请愿领兵救治雪灾一事,使得沈千暮纵使在百姓闲谈间的口中,都是赞赏。 连带着去年救治水灾运粮受伤一事,都得到了大大的传颂。 永嘉帝在朝堂之上,对沈千暮这半年所为,给与了极大的肯定。 使得沈千暮在学院广收学子一事上,更加如鱼得水,今年将在开春后进入学院中学习的庶出子弟,比之先前,将近是三倍。 有人欢喜有人忧。 以司家一众士族,顿觉利益被严重威胁,朝堂之上的纷争,愈加激烈。 形成两方泾渭分明的局势。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新的一批手铳,也送到了众人面前。 永嘉帝大喜,在围场,召集了百官,还请了千机阁的人前来,一同验收。 对于这批手铳,无论是谢将军一方,还是士族管制的另一方,谁都想争得配用。 对于这次验收,文武百官,都极为看重。 这日,围场人声嘈杂,人人观望。 谢临领着人,将一箱手铳搬进了围场,当即便有不少人凑过去瞧。 上一回,根本没有人能仔细的瞧个究竟,这回,可算是能近身观瞻了。 谢临笑着将那几位欲上手的同僚拦了下来,“诸位大人,莫急啊,等会一定给你们瞧个仔细。” 那几位大人眼珠子都快盯在那箱子里头了,“小谢大人,这光是瞧可不够啊,可还得让我等摸上一摸,这才过瘾呐!” 都是文官,平日里根本没机会碰上,这会儿馋极了,怎么说,都想碰上两下。 谢临嘴角勾了勾,“一定一定。” 等会结束就收走了,还让你摸呢? 他摆摆手,让人将东西摆好。 不一会,浩浩荡荡的人马进场,文武百官跪拜。 沈千昭跟在永嘉帝身旁,目光落在围场周围的人身上,她知道今日这般场面,东厂一定会有人来。 一众环顾下来,才终于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一弯,挂上一抹清浅的笑容。 宋怀微微一愣,倏尔弯了弯唇,以此回应。 一旁却传来了一声轻哼。 某个九五至尊的老头,甚为不满。 沈千昭:“…”什么脾气。 谢临作为今日的重要角色,挑了一把手铳,与众人讲解。 永嘉帝时不时点点头,偶尔还侧过脸,与旁边的女儿低声说道,“这谢家小郎,如今也是愈发出色,怎么说,与你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你怎么就不能瞧瞧人家?” 这难道不比东厂那个好? 沈千昭嘴角一抽,这什么场合啊,文武百官都看着呢,合着您老还搁这撮合呢? 想了想,她说道,“儿臣听闻,您与闵大人自小一块长大,闵大人从前还进宫给您伴读呢,可是真的?” 永嘉帝不觉有其他,“自然是真。” “父皇与闵大人如今交情如何?” “自是极好。”这偶尔还进宫来喝两壶下两局。 沈千昭当即反嘴道,“那父皇您怎么就不能和闵大人心心相印在一块了?” 永嘉帝被沈千昭这句话呛得咳了起来,一连咳了几声,脸色都黑了,“那如何能一样!闵臣乃男子,朕与闵臣乃是兄弟交情,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沈千昭却轻哼一声,“那儿臣自然也是没将谢临当成个男子啊,自然是一样了。” 何况,谢临压根也没把自己当个女的。 这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根本不知道父皇怎么就这么看好谢临。 饶是永嘉帝,这会儿都败下阵来。 此时,台下不少的官员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不少年纪还算小的官员低声议论纷纷。 “这永乐公主怎么也来了?” “怕是就来凑个热闹吧?” “也是,女子本性,本就贪乐。” “女子,难堪大用也。” 一旁的谢名听得真真切切,目光跟着落在了台上。 穿着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巧笑健谈,一颦一笑,像被笼上一层光。 见身旁之人仍旧在低声议论着,谢名绯色的薄唇轻启,凉薄之言溢出嘴角,“既是难堪大用,诸位今后,寻个男子相伴一生,白日谈话,夜里寻欢,倒是极为有用。” 谢名此言一出,议论声戛然而止。 几位方才还说得练练互相认同的年轻官员,此时脸上五彩斑斓,难看极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话少,待人谦和有礼,素有君子之称的谢名,会突然出言凌厉,如此刁难人。 一下子,便将他们置于难堪之境。 又想起永乐公主与这谢家的,自小相识,没准关系好着…… 此刻,谁也再不敢言。 谢临讲解了一番后,朝臣连声叫好,甚至还有人情绪激动的鼓起了掌。 这可是独独一份! 只有他们大晋才有! 这代表,大晋在军事兵力上,将会远超其他各国! 谢临这才放下了手铳,下意识看向台上的沈千昭,嘴角勾了一下,如同邀功。 沈千昭笑了笑,等会结束了,可得在父皇耳边吹吹风,再给谢临谋谋更好的差事和赏赐。 如今谢家,添了谢临这么一位小谢大人,谢家在朝堂中的势力,又渐上一层,如日中天,便是对上陆家,司家,如今尚且可以与之抗衡。 庶族的地位,也渐渐有了些转变。 沈千昭筹谋了这么半年,可算是有些成效了。 永嘉帝示意高声扶自己下去,欲一试究竟,想看看,这神兵,究竟如何一个神法。 高声却低声拦住了,“陛下,不如还是请其他大人一试?” 他听闻,这些个东西,最是容易伤人,一不小心的,若是伤了陛下的龙体,那可万万使不得。 永嘉帝本兴致勃勃,这会儿被高声这么一劝,兴致都散去了一大半。 底下观察了许久的沈千暮,也有些好奇。 他向来很少碰这些,这会儿,也想试试,是否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本章完) 第367章 这兄妹俩都是什么怪物? 第367章这兄妹俩都是什么怪物? 沈千暮当即向永嘉地行礼,“父皇,不如让儿臣前去一试?” 永嘉帝自然不拦,摆摆手,笑着让他去了。 这个儿子,如今愈发出众,他这个当父皇的,也算是盼到了。 沈千昭朝沈千暮做了一个兄妹间的手势,无声的说了一句“加油”。 沈千暮面色温和,笑意浅浅,这才转身朝谢临走去。 谢临挑了一把手铳,递给了沈千暮,“太子殿下。” 沈千暮接过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极好。 与旁的刀剑长枪相比,实在小巧,如何都让人想不到,这样般的小物件,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威力,才会令世人称它为神兵。 谢临又讲解了一遍如何使用,确认沈千暮都明白后,这才退到了一旁,也拿了一把。 文武百官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沈千暮身上,都想看看,所谓神兵的威力。 而早已见识过,习以为常的几位军营的大人,显然从容多了,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攀谈几句。 “谢将军,这小谢大人,可颇有几分你年轻时的风范啊。” “是啊,你这两个儿子都如此出色,谢将军,你可有福气了。” 谢将军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哪里哪里!小儿不成材,老夫可都愁着呢。” 这从前,提及谢临,旁人都要摇摇头,印象便是一个吃喝玩乐各种找乐子的纨绔小爷。 如今,再提及谢临,竟只剩下夸赞。 这半年,有转变的,又岂止只是沈千昭和沈千暮,还有对此自己一无所觉的谢临。 “砰”的一声巨响,谢临扣下了扳机,子窠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二十米开外的耙子! 众人目光跟着移动,齐刷刷落在那靶子上。 只见靶子的中间一个窟窿,周围还被擦过燃起丝丝的烟。 谢临勾了勾唇,笑得漫不经心。 仿佛对此,根本不在意。 殊不知,他为了今日这一枪,苦练了多久。 此时,就像是谢临的主场,便是平日里的那丝吊儿郎当,此刻在谢临身上,都像成了闪光点。 永嘉帝看了,都连连点头,甚为满意。 他别过脸,又看了一眼正盯着谢临看的沈千昭,“真不喜欢?” 沈千昭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永嘉地在问什么,脸一黑,“父皇!” 永嘉帝叹了一口气,复而又道,“那你觉得,这谢二配容乐如何?” 沈千昭顿时一阵语噎。 父皇到底对谢家有什么执念? 一旁的高声,嘴角都抽了抽。 陛下哪哪都好,就是喜欢配姻缘这事,实在令人费解。 此时台下,见了这一幕,众人膛目结舌! 难怪被称作神兵! 得如此神兵,他们大晋,焉还会受他人所欺?! 沈千暮亦是一惊,下意识看向手里的手铳,心跳得极快。 他从未见过杀伤力如此大的兵器。 握着手铳的手,都跟着发紧了一些,这才抬起手,照着谢临所说,对准了耙子。 沈千昭眉头却有些拧着,只觉方才那道声音不太对,可又不太真切,好似是错觉。 下一秒,随着沈千暮扳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很快,靶子的中心落下了一个冒着烟的窟窿。 谢临错愕,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千暮。 沈千昭就算了,连沈千暮,头一次用,都能正中靶心? 这兄妹俩是什么怪物。 此刻的谢临,陷入凌乱,有些怀疑人生。 永嘉帝脸上挂上了满意自豪的神色。 沈千昭脸色却变了,此刻,她终于确定了,方才那一声,根本不是错觉。 就在旁的官员也跃跃欲试时,沈千昭却沉着脸与永嘉帝说了一番话。 饶是永嘉帝再宠这个女儿,再怎么信任,可这会儿,她突然就说这批手铳有问题,用不得,也过于突然。 永嘉帝眉头一蹙,“确定?” 沈千昭点了点头。 从声音以及耙子燃烟的情况看来,根本达不到她一开始定下的质量要求,甚至连在千机阁时的第一把试用品都不如。 这样的手铳,用起来极为不稳定,十分危险。 见到女儿如此肯定严肃的神色,永嘉帝到底选择了相信,沉声道,“今日验收到此为止,谢卿。” 谢临见沈千昭脸色不大正常,有着平日里没有的严肃,此刻也察觉到大约出了什么问题,上前一礼,“臣在。” 永嘉地沉着脸色,“这一批兵器,交回重检。” “是!” 此话一出,百官哗然,千机阁的几位面面相觑,品出了永嘉帝话中之意,脸色极为难看。 他们都是千机阁极为出色的铸造师,现如,永嘉帝当众如此之言,便是在质疑这批手铳有问题,便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 但凡千机阁出来的,有哪位不是被上赶着的重金求去,像供神一般? 此刻,一两个心高气傲的,哪里能容忍在此受到质疑,如此受气。 面色极为严肃难看,“不知陛下可是对这批手铳有所不满?” 永嘉帝看了一眼那人,沉声回道,“只是送回去检修一番。” 所为检修,便是对照设计图纸,重新过一遍,看是否有错漏的问题。 此时,千机阁十来个人里头,有几个男子脸色有些变了,衣袖下的手紧张的攥成了拳。 一旦重新检修,必然惊动千机阁的管事,甚至是景老,届时,设计图纸有问题一事,必然隐瞒不住。 想起从前那位管事的下场,几人脸色均是一白。 不能重新检修。 贺彬咬了咬牙,上前拱手行礼,“陛下,这批手铳,早已经过数次检修,并无问题,草民认为,并不需要重新检修。” 如此笃定的话一出,永嘉帝的面色都有些变化了,甚为不满。 都到千机阁特殊,但凡是千机阁的人,无论谁,都会给几分面子。 但绝不包括此刻,在自己眼前,如此出言顶撞。 就在永嘉帝沉着脸色要开口时,一道清冷带着几分愠怒的女声响起。 “不过就是重新检修一番,你如此阻拦,莫不是这一批手铳,当真有什么问题?” 此时的沈千昭,认出了贺彬见他如此阻拦,心中也有了猜测。 褪去了原先惯性挂在脸上的浅笑,白软的脸上透着几分凌厉,眼神如寒刀一般,直直逼向贺彬。 ??想起一段话。 ?一见钟情不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你,而是在那一眼之后,再没能忘记你。 ?可惜,在那一眼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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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68章 沈千昭被打脸 第368章沈千昭被“打脸” 沈千昭此言一出,贺彬脸色都僵了,可又见出言的不过是个女子,很快便恢复了。 “公主此言,可是在质疑我千机阁?” 提及千机阁,好几位官员脸色都变了。 这可不能和千机阁闹僵啊…… 这永乐公主怎么这般不识大体,现如今是什么场合,竟也这样搅合! 一个个的,都在怕沈千昭此番所为惹恼了千机阁,影响了现如今好不容易与千机阁打好的关系,影响了之后的合作。 这可不是件小事! 可陛下都在上头坐着,哪里轮得到他们说话。 一个个的板着个脸,敢怒却不敢言。 沈千暮见此人如此所言,根本就是有意将自己妹妹陷入不义之境,虽不明白怎么又突然闹出这么一出,可一向见不得妹妹受委屈,眉头紧蹙,当即冷下脸来。 “阁下此言差矣,不过是检修一番,如何便是质疑千机阁了,如此都不敢,莫不是我妹妹所言,当真戳中你们心窝子了不成?” 便连沈千暮,亦是如此冷言相向。 贺彬等人,脸色更是难看。 若说一个永乐公主分量还不够,如今连太子都掺上一脚...... 司长礼眉头紧蹙,对沈千暮此番所言极为不满,当即向前进言,“殿下,千机阁乃受邀而来,我大晋应当以礼相待才是,岂能如此欺辱?” “是啊,太子殿下。” “陛下,我朝与千机阁此番合作,乃是大事,万万不能生出事端啊,陛下!” “方才我等也确实见识了神兵的威力,并无不妥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谢大人,你快说句话啊!”旁边有人催促着。 这要是和千机阁的合作出了什么问题,这谢临还能脱了干系不成? 一旁的谢临却看向了台上的沈千昭,见她表情,心下明了。 面对旁边催促着的几位同僚,谢临一甩袖,两手备在身后,一副轻松自在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开玩笑呢,这手铳是沈小昭整出来的东西,她说有问题,那指定就有问题! 那千机阁的景老还是她沈小昭的师父,那管事的还是她师兄,就连那当起甩手掌柜人人欲攀上关系的千机阁阁主,还是她沈小昭未蒙面的师兄。 这有个沈小昭,那可就等于拥有了千机阁一半,这区区几个弟子,焉能代表千机阁? “臣觉得,两位殿下所言极是。” 谢临的一句话,直接带着谢家,一块儿站到了沈千昭那边。 旁的几位士族子弟一看,心中一阵不屑。 这谢家,还真是想攀扯皇家关系想疯了! 如此无脑奉承,将来有得后悔! 面对这些人的态度,谢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既一早选了沈千昭,纵使哪天沈千昭真的错了,他亦是会跟在后头收拾残局。 他谢家,讲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义字。 更何况,他从不觉得沈千昭会出错。 天下人都会错,唯独沈千昭。 谢临勾了勾唇,看着一众人低声议论,所说之事,动动脑袋都能猜的出来。 如此一想,他脸上挂起了看好戏的表情。 永嘉帝本是冷眼看着台下的人,听见谢临如此所言,面色才有了些许缓和,这会儿看谢临,看谢家,是越看就满意。 心中一阵惋惜,这怎么就没个女儿能看上的。 几个文官在台下你一言我一句,文邹邹的口舌之战没完没了,听得台上的永嘉帝耳朵都要起茧子时,沈千昭却突然走了下去。 迎着围场刮来的微风,白色的裙摆飘飘,一瞬间,让人有几分恍惚。 晃过神后,脸色又是一变。 昔日永嘉后大晋第一美人之名,当真名不虚传。 从太子与永乐公主身上,均能看见几分影子。 沈千昭一步一步,带着烈风破竹之势,走到了贺彬面前,面色平淡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却给人一种强势的威压,逼得旁的人,险些喘不过来气。 “你说,这批手铳没问题?” 贺彬抬头挺胸,理直气壮,“是。” 沈千昭随手从旁边的箱子里掏出了一把手铳,若无其事的把玩着。 “你确实这批手铳,是按照第一批手铳的图纸严格要求打造出来的?” 贺彬咬了咬牙,心中有些发虚,却坚定的回声,“是!” 台上唯恐出什么事的永嘉帝却急得起身要下去,不是说这手铳有问题吗,这小昭昭怎么还去碰! 高声连忙阻止。 陛下乃九五之尊,这会儿尚且还有外人在,岂能失礼? 沈千昭看似把玩,实则粗略的掂了掂重量,手感,分量,完全不是自己那份设计稿的要求,反倒让她想起了在齐书玉那里见到的那份,来自陆修宜的图纸。 倘若她今日没来,发生什么事,这些人如何担待得起! 沈千昭勾唇,扯起一抹冷笑,目光凉薄,甚至是透了几分杀气,“你拿什么担保没问题,性命吗?” 贺彬面色一僵... “公主此言何意?” 沈千昭反手将那把手铳扔到了贺彬手里,“既然你说问题,那便有劳你用实际行动证明。” 贺彬咬了咬牙,握住了手铳,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围场中间,抬起手,紧紧抓着手铳,朝二十米开外的靶子,用力的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靶子上出现一个冒着烟的窟窿。 众人脸色各异。 贺彬顿时松了一口气,握着手铳的手心都在发汗。 就在刚才,对上那永乐公主,他心里没来由的发虚,甚至是真的在害怕会发生什么事。 而事实上,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发烫的手铳在他掌心中安然无恙。 贺彬转过身,面向众人,直直望向那道白色身影,“公主可还有什么话说?” 司长礼脸色难看,这回大晋丢脸,真是丢大发了。 好些个老臣都别过目光,只觉得这老脸都挂不住了。 让你去质疑人家,这下好了,打脸了,脸疼了吧?! 谢临两手兜着,看向沈千昭,本来心里还有些疑虑,可见沈千昭此刻如此从容,心里的那丝疑虑都消散了。 永嘉帝眯了眯眼,目光紧紧锁在贺彬身上。 一旁的高声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从旁边这边君王身上传来的那种杀气...... 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得亏陛下不是个昏君。 (本章完) 第369章 谢临英雄救美 第369章谢临“英雄救美” 沈千昭态度却始终从容。 面对贺彬的得意,她红唇轻启,冷淡开口,“继续,打到子窠用尽。” 如此强势之言,旁人都没眼看下去了。 可年轻一些的人,却移不开眼了,从前只觉得这永乐公主是个花瓶,空有美貌。 现如今亲眼目睹一看,这纵使真的只是个花瓶,那娶回家放在后院里头,那也是赏心悦目,百看不厌啊! 其中,便有高景松。 高景松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沈千昭,那日过后,他也试图放下心中所念,可不知怎么,夜夜梦里,都是那日在梁王府时,女子的一颦一笑。 今日一见,一身白衣,又添了几分仙仙欲醉。 梦中神女。 高景松此刻,哪里移得开眼。 不远处守着的宋怀,看着这些人或是带着不加以掩饰的贪婪,或是惺惺作态的掩饰,目光均落在小姑娘身上,心头便一阵不悦。 抓着刀的手都有些发紧,心中升起一股子血性恶念,想将这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好让他们再无机会惦记着。 贺彬心中哼了一声,这永乐公主当真是胡搅蛮缠! 便也就是空有美貌,丝毫比不上陆姑娘。 “公主且看。” 话音落下,他再度高举手中温度迟迟没有冷却下来的手铳,朝着远处的靶子开枪。 “砰” “砰” 一连两声巨响! 就在贺彬得意洋洋,自信的扣下第三次时,一阵不同于方才的巨响,伴随着火光轰然炸开! 斯声裂肺的痛喊声,一片惊恐的喧哗尖叫声,血肉模糊! 宋怀原本迈开的脚步顿在原地,手里抓着的刀,愈发紧,拳头青筋爆跳。 就在手铳炸开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跑过去想拉开沈千昭,却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千昭被一旁距离更近的谢临拉开护在身后。 尽管他知道,谢临此举是在保护小姑娘,可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百味交杂。 他好像,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能够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在她出现危险时,始终没办法第一时间将她护住。 这种无能感瞬间传遍宋怀的四肢百骸。 一旁的周言重重地拍了拍宋怀的肩膀,无声的拉着他站回了原位置。 突遭如此变故,在场的朝臣脸色各异。 方才还说想要摸一摸打上几枪的几位文官脸色惨白,心中一阵后怕,这玩意儿也太危险了! 看看现在在地上翻滚身上的贺彬,手铳将他整只胳膊炸得血肉模糊,身上还烧着,没一处是好的,伤成这般,小命都没得保! 台上的永嘉帝脸色难看至极,一拍案桌,猛然站起,“这便是你们口口声声没有问题的东西!” 若不是昭昭当机立断中止,现在伤的,便是太子! 一想到,沈千暮方才还准备开第三枪,永嘉帝心头便一阵后怕,胸口憋着的那股子怒气如何都忍不下去。 千机阁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几个脸色惨白,另外几个脸色茫然。 明明就是照着图纸做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谢临松开了拉着沈千昭胳膊的手,薄唇紧抿着,面色严肃,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散漫,转过身看向沈千昭,“没事吧?” 沈千昭摇头,“没事。” 她一边喊着太医,一边快步朝贺彬走去,不动声色从空间里取出了前些日子用灵露调配的丹药,喂进了奄奄一息的贺彬嘴里。 见贺彬面色狰狞,想将丹药吐出来,沈千昭低声道,“你若想活着指证将你害成这般的人,便吞下去。” 终于,贺彬还是在不甘中,将丹药咽了下去。 一旁的谢临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哪里还猜不出来,这十之八九,和陆家那个不省心的有关。 很快,太医便赶了过来,命人将贺彬带了下去。 此事一出,永嘉帝大发雷霆,厉言要千机阁给大晋一个交待。 千机阁的几位铸造师无一不是岌岌可危,根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方才还热闹着的围场,人群散去,议论声纷纷...... “什么神兵,这东西用上,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老夫当初就说,不该引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看看,都什么事!” “可这东西是千机阁所出,这上一次也没出现这种问题啊...谢将军,上回那批神兵,可还有在用,可曾出现什么不妥?” 几人纷纷看向谢将军。 谢将军吹胡子瞪眼,“老夫每日都要练上一练,若是出现个什么问题,诸位今日焉能瞧见老夫站在这?” 这一个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马后炮! 还有守旧的老迂腐! 当日夺得神兵,一口一句夸赞,现如今出了事,倒是一个个想当初起来了! 谢将军背着手,快步离开。 司长礼冷笑一声,“你们同他说什么,现如今出了事,他那个宝贝儿子焉能脱得了干系?” 这会,罢职丢官是必然了。 才当了半年多的官,真是丢人现眼。 谢家,终究是一群莽夫出身罢了。 ... 从围场出来,沈千昭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谢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过来,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那边。” 沈千昭这才转过身看向谢临,“方才谢了。” 谢临却无所谓的摆摆手,“谢什么,方才没我,你自己也能躲过去。” 不过就是他自己身体动作比大脑思考快了些罢了。 转念一想,他自己又觉得不可思议,“啧”了一声,“你说,我方才下意识的拼了命都要冲过去救你,你说我会不会其实对你情根深种?” 沈千昭沉默了,目光落在谢临身上,半晌,红唇动了动,“我觉得你需要找个太医看一下脑子是不是刚才被炸出什么问题了。” 说着,她转身朝方才谢临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谢临站在原地,抓了抓脑袋,又觉手背一疼,看了一眼,原来是方才伸手去捞人时被火花烫伤了。 他苦大仇深,嫌弃的数落了自己一句,又十分困惑,“我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谢名自远处走来,见谢临站着不动像是发呆,走到了他身边,“在想什么?” 谢临转过头,看向谢名,脸色难看,仿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大哥,我好像脑子有病!” 谢名:“...” 在谢临忧愁的目光中,谢名拍了拍谢临的肩膀,“是该治一治。” ??见了太医。 ?太医:“不知小谢大人身子有什么不适?” ?谢临拍了拍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我脑子有病。” ?太医:“……” ? ???? (本章完) 第370章 二皇兄难道不知道我瞎? 第370章二皇兄难道不知道我瞎? 沈千昭顺着谢临指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就追上了宋怀。 可就在她刚想过去时,沈千行却突然从另外一边,出现在了宋怀和周言面前,挡去了两人的去路,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千昭停在了原地,看着沈千行,眼睛眯了眯,这个二皇兄,近来似乎,经常往东厂走动。 这是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过胃口是挺大的,上来,就想吃下东厂。 不过...他当真不信采兰所言? 沈千行看似在与周言说话,目光实则一直落在周言旁边的宋怀身上。 那日,他虽令人将采兰打了一番赶了出去,可实际上,也并非真的就不信。 多少,也是有些许的怀疑。 何况,上次沈千昭出宫惹了宫里头那个不愉快,他让人打听了一番,当时,同行的,可便有这么一位。 这宋怀,先前还进宫教沈千昭防身之术。 前些日子,她还跟着老三去运粮。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未免惹人深思。 倘若沈千昭当真染上这种恶习...... 沈千行眼底,满是算计。 与阉人搅和到一块的永乐公主,只会给皇室蒙羞,如此,真的还能像往日一般,备享荣宠吗? “我记得,先前,永乐可是跟着你们一块去了济北?” 沈千行语气故作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一旁的宋怀,听出了沈千行话中的试探之意。 周言眉头不经意一蹙,“回二殿下,是。” 沈千行甩了一下扇子,摇了摇,脸上带笑,“永乐性子是任性了些,这平日里是没规矩些......倒是承蒙诸位照顾了。” 沈千行做足了一个贴心兄长的表面功夫。 欲以此,将话题引到沈千昭身上,观察宋怀的反应。 可他这话刚落,一道清冷悦耳,带着几分姑娘家天真烂漫的声音响起,“二皇兄今日怎么还同旁人提起妹妹了呢?” 沈千昭迈着步子,朝三人走去。 白软的脸上挂着浅浅几丝甜的笑意。 一袭白裙,衬着她整个人看上去,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沈千昭勾起红唇,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沈千行脸上,看着他的臭脸,心情都能舒爽几分。 沈千行抓着扇子的手都紧了紧,笑了一声,“皇兄自是关心你,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好似淬上了几分冷意。 沈千昭眨眨眼,故作惊讶,“呀,二皇兄还会关心人呢,你若不说,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兄这是在同旁人打听妹妹,想找妹妹的短处呢?” “毕竟呀,大家都知道,二皇兄不大喜欢我们这些花架子呢。” 沈千昭一边说着,一边捻着帕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灰,娇笑着,俨然一副无辜的模样。 惹人怜。 宋怀无声的勾了勾唇角,方才在围场时的心绪,都好似散去了不少。 小姑娘八面玲珑,永远看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她。 沈千行呵呵笑了一声,“看皇妹这话说的,皇兄岂会如此想,何况皇妹今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怎会是花架子?” “倒是皇妹,在旁人面前如此埋汰皇兄我,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妹性子骄纵,眼里没我这个皇兄。” 他刻意加重了“旁人”一词,却见沈千昭面色平和,娇娇做作的笑着,并无什么不妥。 沈千昭一句,沈千行自是不甘落后。 你一句我一句,阴阳怪气。 沈千昭顿时掩唇笑了,“是啊,妹妹眼里就是没有你这个皇兄呢。” 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态度,倒是令周围过往之人驻足侧目。 沈千行面色僵硬着,很快便恢复如常,笑了一句,正想开口,却有听见沈千昭又道, “就是不知,二皇兄近来与东厂的诸位大人这般熟络,这又是送礼又是关怀的,可是眼里也没父皇?” 此话一出,来往众人,皆停下了脚步,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几人身上,落在聚在沈千昭与沈千行身上。 见沈千昭笑脸吟吟的看向脸色难看的沈千行。 来往朝臣不禁心中感叹,整个大晋,便也就只有永乐公主,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偏生,皇上即便是听见了,也不会怪罪。 这独独的一份荣宠,当真是羡煞旁人。 沈千昭不是看不出沈千行有意试探宋怀,他若真的只是接近东厂,自己在人多的场合,自然也是会像从前那般,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可他分明是想从宋怀身上试探出他想知道的,借此要挟宋怀亦或是东厂。 她自是半分情面都不会留。 半晌,沈千行笑了两声,似乎根本未将沈千昭的刁难之语放在心上,“看皇妹这话说的,我待父皇的敬重之心,皇妹难道还看不见不成?” 沈千昭勾了勾唇角,“二皇兄难道不知道我瞎?” 沈千昭话音刚落,后一步走过来的谢家两兄弟,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谢临“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起来,又见众人望了过来,连忙板正了脸色,一副正经的模样。 心里头却暗自给沈千昭竖了个大拇指。 瞅瞅,这句句不饶人的样子,鬼见了都得愁! 沈千行面色顿时有些难看,却始终维持着那副得体从容的模样,看向了方才在笑的谢临,眼里划过一抹冷意,看向沈千昭, “从前见皇妹与谢家二郎那般相斗,还以为关系不睦,今日见谢家二郎如此相救,才知传言有假。” 沈千昭眉头一蹙。 沈千行嘴角扬了杨,“皇妹,小谢大人为了救你,可是连命都不顾,瞧,这手都伤着了。” “能有人如此真心相待,皇妹真是好福气。” “二皇兄在此提前恭喜了。”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看向一旁始终不出声的宋怀。 可显然,他并没有看见任何的不妥。 宋怀就像块石头似的,那脸,从始至终,都一个表情,没变过,说是表情,倒不如说是没表情。 但凡有一点点的变化,他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沈千行摇了摇扇子离开。 谢临脸色难看,若不是说这话的人是沈千行,当朝二皇子,他直接就用唾沫星子埋了这人! 瞧瞧说的什么阴间话! (本章完) 第371章 怕谢临真的成了驸马 第371章怕谢临真的成了驸马 沈千行是走了,步子加快,仿佛后头的沈千昭会追上去,就着他方才所言,争论不休。 他心中清楚,哪怕再不待见沈千昭,可她那张嘴,确实会说,能把永嘉帝哄得团团转,能把那几个谢家的应家的都哄得围着她转。 他若是凑上去同她论个到底,她不嫌丢人,自己还嫌。 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何况是沈千昭这种。 沈千行走后,一众沉静。 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了谢临身上,这会儿人们才发现,是啊,不是说这两人从小不对付,舞刀弄枪抄砖头的有仇吗? 怎么今日出事时,这谢家二郎,宁愿伤了自己,都要去救这永乐公主,还把人护在身后。 这能是有仇之人干出来的事? 不少人又想到了永嘉帝有意赐婚之事,难道说,其实都是表面功夫,其实两人,早就心心相惜了?! 又怕让人看了去,所以从前才一直装出不对付的有仇样掩饰着? 一张张脸色各异。 有的怕谢临当真成了驸马,谢家因此再得势。 也有的,是真好奇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若说,最不愿意看见谢临成了皇家女婿的,那属实是司家,陆家,以及应家。 前两者固守旧规,士庶岂能通婚。 如此,根本就是动摇士族地位。 对上这么些形形色色的目光,谢临哪里能想到,他不就拉了一把,怎么还惹了这么多事来? 那要早知道,他刚才说什么都不拉,说不定还要自己往边上跑两下! 谢临干笑了两声,看向沈千昭,“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得去看看我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 说着,他拔腿就跑,连自家大哥都不要了。 没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沈千昭:“......”别是真的脑子被炸坏了。 她一时间,还真有点怀疑了。 人渐渐散去。 周言刚想率先一步离开,却被宋怀喊住了。 他不明所以,看向宋怀。 宋怀沉声道,“你若走了,旁人才该真的怀疑。” 一句“旁人”,倒是带上了些许旁的意味。 沈千昭哪里听不出来,宋怀的这一句“旁人”,分明是在她与沈千行话中的那一句一句的“旁人”表露不满。 她当即勾了勾嘴角,往宋怀边上挪了一步,也顾不得周言在场,声音软软甜甜,“没事,旁人都走了,现在只剩内人和自己人了。” 这一句话,初听,不大明白清楚。 细细品味,才算明白。 “殿下自重。” “内人”宋怀耳根子微红,故作淡定的抬步往前走。 心里却沸腾着。 “自己人”周言:“......” 是真把自己当自己人了,说这般打情骂俏的话,现如今都不避开自己。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宋怀这般性子,还能动情如此之深。 毕竟,这般不知矜持的女子,确实是少之又少。 他活了这么些年头,也就见到这么一位。 便是不知道,这永乐公主是怎么在深宫中养成这般性子的。 沈千昭嘴角愉悦的勾着,跟在宋怀身后走着,又不好跟得太近,怕让旁人瞧见了,给宋怀添麻烦。 ... 经过太医救治,贺彬的命,算是暂且保住了,只是浑身上下,烫伤,血肉模糊,惨状叫人看了,都不敢直视。 贺彬生不如死,悔不当初,他便不该受了蛊惑,猪油蒙了心,让陆修宜擅改图纸。 前些日子,他曾去找过陆修宜,可她始终没有出现,几番失约,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些猜测,她只是冲着千机阁和手铳设计图纸而来,可心中却是不甘。 这些不甘,在图纸出问题,造成这般惨状后,愈加放大。 怨气逐渐化为恨意。 心中恨意滔天,若不是陆修宜当初有意接近自己,屡次勾引,自己又如何陷入今日这般境地! 沈千昭在侍卫的引领下,见到了贺彬。 凌贺守在了一旁,谨防贺彬伤到沈千昭。 见了沈千昭,贺彬情绪激动,“咿咿呀呀啊啊啊”了几声,却是半句话都说出来,眸子猩红,满是血丝。 他现如今,手被炸了,腿脚亦是废了,容颜俱毁,连话都说不了,确实已经是个废人。 这副模样,若是胆子小些的宫女瞧见了,都要被吓哭。 沈千昭却面色如常地拉过一旁地椅子坐下,如秋水一般平静地眸色,看向贺彬,“有关此事,千机阁已经有人赶来。” 听见“千机阁”三个字,贺彬眸色黯淡。 沈千昭:“听闻你家中有两个尚未出阁的妹妹,一直靠着千机阁每月给的月俸过日子。” 贺彬瞳孔骤然紧张,整个人都挣扎了起来,冲着沈千昭张牙舞爪,生怕沈千昭对自己家中的两个妹妹下手。 凌贺握着刀,刀柄直直抵在贺彬受伤的肩膀,就着刀将他整个人用力的摁回了床上,面无表情的脸色,让人看了,都要心生几分惧怕。 沈千昭见他的反应,也清楚了贺彬的软肋就是家中两个尚未出阁的妹妹。 “现如今你出事,待千机阁来了,你也清楚之后的事,你的两个妹妹,自然也不可能再受到千机阁的庇佑,今后想吃顿饱饭,都会成问题。” 贺彬脸色绝望,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沈千昭:“京中的大户人家,每年都会新进一些侍奉的丫环,自食其力,吃愁不穿。” 贺彬一怔,侧过目光去看沈千昭,他不傻,这对两个年纪尚小的妹妹,确实是个不二的好去处。 从前,他便想过,可即便是想要进那些大户人家中当个丫鬟,也需要熟人银两等等打点。 他没那个本事。 而沈千昭如此所言,必然是有所求。 见贺彬不再抗拒,沈千昭示意凌贺松开了手,“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若是我说对了,你便应一声,若是不对,便应两声。” 沈千昭眸色微沉,顾忌凌贺是否会撒谎,又告诫了一番,“这些,都将面呈我父皇,以及千机阁的管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应。” 凌贺咬了咬牙关,重重的点了头。 沈千昭面色这才舒缓了些,她向来不是委婉之人,这会儿单刀直入,“这批手铳的图纸,是不是被你换了?” 凌贺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缩,难以置信看着沈千昭...... (本章完) 第372章 沈千昭那样的花瓶! 第372章沈千昭那样的花瓶! 沈千昭问出那句话的那一刻,贺彬整个人都怔住了,猩红的瞳孔骤然紧缩,盯着沈千昭。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把设计图纸换了的。 难道是那两个人已经招认了...... 沈千昭见他迟迟不答,薄唇紧抿,面色似有不悦,“是不是被你换了?” 半晌,贺彬认命的重重应了一声。 是他把图纸中途换了,看过原来图纸的,只有他们几个人,剩下的原料,也已经在私人市场卖了,那笔银钱,也已经分了...... 本以为这件事天衣无缝,可如今种种,却都在告知他,当初的自己,有多愚蠢。 沈千昭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冷淡的目光再度落在贺彬身上,“现在这份图纸,可是陆修宜改动过的?” 贺彬脸色苍白,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永乐公主究竟知道多少。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又应了一声。 沈千昭:“她为何会有原图纸,可是你交由她的?” “你可知泄露图纸给外人有什么后果?” “你可曾告知过她,私自改动千机阁的图纸有什么后果?” 沈千昭所问,句句简洁明了,贺彬一一据实回答。 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如何,沈千昭心中已经有数了。 她带着一旁的供词,从屋子离开时,谢临宋怀就站在门口。 两人好似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一边说些话,多是谢临说,宋怀应一声。 此事发生,虽不在谢临的范围内,可谢临牵扯其中,到底还是难逃其咎。 而事关重大,又牵扯到千机阁,谢临,永嘉帝自然将此事交由他最信任的东厂来查。 虽说对宋怀有个人意见,可排除那点意见,宋怀的能力,他又确实认同。 这种复杂的心理,有时候永嘉帝都觉烦透。 时不时在想,若是宋怀对沈千昭没那种意思,他必然会栽培宋怀,就如从前宋屿一般。 可这个宋怀胃口太大了,他想要的,不是东厂,是他最疼惜的宝贝女儿。 纵使他再如何欣赏,心里头的疙瘩,也都不会消失。 想刀宋怀的心都有。 “怎么样?”谢临率先问道。 沈千昭将手里方才的供词,递给了两人,“图纸被换过了,他们用的图纸,是陆修宜修改过的。” 谢临脸都黑了,咬牙切齿,“这陆家兄妹,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陆修宜自己疯别拽着别人一起啊,眼看着小爷他都能得到赏赐了,黄金还是白银绫罗绸缎的,这一搅和,全没了,没准这小官儿都坐不稳了。 宋怀接过了供词,扫看了几眼,看向沈千昭,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可这会儿,却只问出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换了图纸?” 而不是铸造过程出了什么问题。 回顾所有,宋怀突然发现,小姑娘,似乎一直都对手铳很是了解,并且,在千机阁的手铳还未问世前,她与谢临,便已经用上了。 谢临诧异的看向宋怀,又看向沈千昭,目光直勾勾,仿佛写了几个大字:你还没告诉他?! 乖乖,他要是宋怀,被沈小昭这么瞒着,纵使没事,心里头都要憋屈出事了。 不过...沈小昭瞒着宋怀,瞒着太子,瞒着皇上,瞒着天下人干的事,还少吗? 沈千昭沉默半晌,之前是有想过要告诉宋怀的,可他也从不曾问过,自己就那么干巴巴的凑上去,就显得自己好似在显摆一般。 对上宋怀略有些复杂的目光,沈千昭环顾四周,皆有重兵把守,怎么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但她又不想宋怀瞎猜影响心情。 她踮起脚尖,轻轻附在宋怀耳旁,距离大约一个拳头的位置,软声道,“东西是我的,我自然知道。” 那些材料,用量等等,都经过她严格的把控,但凡有些许改动,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就不知道,齐书玉那边,是不是已经将手铳打造出来了。 沈千昭眼里透着几分狡黠。 宋怀微微一怔,原来如此。 瞥见小姑娘灵动的眼睛里头似乎带着些的期盼。 他衣袖下的指尖微微一动,另一抓着供词的手有些收紧。 原本抿着的唇边漾起一丝清浅的弧度。 谢临:“......”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 千机阁的管事带着人前来的这一日,沈千昭提早派人前去陆府请陆修宜进宫。 此事在调查之时,不曾走露什么风声。 陆修宜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等到被人带到大殿之外候着,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好像有关什么手铳之类的字眼,她心一“咯噔”。 想起千机阁这次负责铸造的这批手铳出了问题,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近十年来,还不曾出现过这档子事。 当日,神兵问世,得到多少吹捧之言,近几日,便有多少踩踏之声。 陆修宜自认,自己也算是天赋异禀,那份贺彬的手铳设计图纸,她研究好些日子,是发现了不少问题,所以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改动。 齐珏那日也曾告知自己,那份图纸精妙无双,夸赞自己日后定能成为一位备受景仰的机关铸造师。 她这些日子,更是日日在府中钻研着这些。 准备等通过年底的机关考试,拿到名额进入千机阁。 届时,她定要让从前瞧不起自己的人睁大狗眼好好看看。 究竟,谁才是这京城第一才女。 薛蓉穆清那样的,根本就是个笑话! 沈千昭那样的花瓶,也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罢了! 就在陆修宜还在想着等回去后,再把昨日钻研得那份图纸剖析一番时,大殿之内,已有人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在外面还不觉什么,可当她抬步踏进这座森严威武的金殿,一股子莫名的威压直逼她而来,她的一颗心跳得极快,两条腿都有些打颤。 感受到那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根本不敢抬头去偷偷看一眼。 心,开始慌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什么会被宣进宫,来到这大殿之上。 一步一步往里头走,直到看见一具血肉模糊身子躺在一个木架子上,身上盖着白布,停放在大殿之上...... 陆修宜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哪里见过这般可怖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 (本章完) 第373章 沈千昭掉马甲 第373章沈千昭掉“马甲” 金殿之上。 目光凌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皇家威严的永嘉帝坐于上方。 下方,几位有关的官员,包括谢临,也在场。 陆修宜脚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臣...臣女叩见皇上……” 饶是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大殿之上的气压,也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就在她心慌时,垂下的目光,瞥见了那躺在架子上的人,那张脸,虽大半被烧伤,可看着另外一边,却也能认得出来是谁。 是贺彬。 看见贺彬,陆修宜瞬间提心吊胆,生怕贺彬将自己临摹修改图纸一事说出来。 见陆修宜也到了,负责调查此事的宋怀,沉声将事情的大概经过一一说明。 沈千昭被永嘉帝喊在了身边,看着台下那位面色淡漠,让人不寒而栗的东厂厂卫,她不由勾了勾唇角。 不知为什么,宋怀这样冷着脸正经的模样,越是让她心痒痒,欲罢不能。 真想把人藏起来,只供自己“享用”。 沈千昭舌尖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后槽牙,嘴角弧度浅浅。 谢临百无聊赖,观察着四周人的脸色反应,这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台上那位站在永嘉帝身旁的永乐公主。 认识了十几年,沈千昭动动眼皮子,谢临都能看得出来她有什么坏心思。 更别提这么春心荡漾的表情。 他嘴角抽了抽,“......” 沈小昭今年岁数也不大,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现在跟个老流氓似的。 谢临不由看向宋怀,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宋怀默哀,还是感谢宋怀为民除害。 这沈小昭以后不会因为宋怀“不行”,就转头找了别的人吧? 那宋怀也太惨了。 谢临一边想着,一边朝宋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落下最后一个音,宋怀走到了一旁,将手中的所有相关的供词,悉数交给了内侍,送到了永嘉帝面前。 堂下跪着的陆修宜听着那一条条贺彬对自己的指控,害怕得眼泪都险些掉出来了,可她根本不知道贺彬会把自己得图纸拿去用! 更没想到,自己本该万无一失的图纸竟然会出现这种问题! 一种又怕又冤得情绪压得她恐惧得连连磕头,“皇上!臣女冤枉啊!” “臣女只是闲来无事画着玩玩而已,那日他同臣女将图纸讨要了去,可臣女根本对他拿走图纸之后的事一概不知啊!” 陆修宜一边喊着,声音带着惊恐与哽咽。 眼泪再忍不住掉下来。 永嘉帝冷眼看着。 一旁的陆护军,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没个本事,只会惹祸添乱! 儿子招了永乐公主敌视,现在女儿也上赶着做了这等子的蠢事! 让他这老脸,往哪搁。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响起,“玩玩?” 千管事自千机阁一众弟子众走了出来,朝永嘉帝一礼,看向了跪着求饶哭冤的陆修宜。 “神兵图纸乃我千机阁机密,外人不得传阅偷学,未经允许,更不得私自临摹修改,皆是明文规定。” “莫不是我千机阁这些规定,在陆姑娘眼里,都只是玩玩而已?!” 甚少有人看见千管事发怒,这一怒,那些个千机阁弟子,一个个身子一阵寒颤,大气不敢出。 陆修宜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可我是经过贺公子...的同意允许,才临摹了去的......” 这么一想,她顿时停止了腰背,饶是心中仍然惧怕,却也理直气壮了几分。 她没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图纸会被拿去用,此事与她根本不相干。 陆修宜:“贺公子就是图纸的主人,神兵设计师,臣女是经过他的允许同意的了!” “而且,臣女也不知道,贺公子为什么会拿着臣女的图纸去用,此事与臣女毫不相干,还望皇上明察!” 陆修宜说着,重重地一磕头,身子微微颤抖着,方才那一番话,几乎要用光了她的所有勇气。 明察? 永嘉帝那一双深邃的桃花眸眯了眯。 了解这位君王的臣子都清楚,陛下这是...动杀心了。 那手铳,险些伤了太子殿下,陛下焉能不动怒。 沈千昭好看的眉梢一挑,还有这茬呢? 突然,贺彬挣扎了起来,“咿咿呀呀”,两眼猩红,却根本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一旁的千管事冷笑一声,“陆姑娘,谁和你说,他就是神兵图纸的设计师?” 陆修宜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千管事,“你什么意思?” 贺彬连连摇头,几乎要哭了出来,他从未想冒名顶替神兵设计师,都是陆修宜自己以为的。 千管事抬步,走到了贺彬旁边,垂眸,冷眼看着这个形同废人的孽障,“不知道陆姑娘是如何误解的,但若说神兵图纸的设计师,这个孽障还不配!” 陆修宜害怕了,可心里又清楚,若是此时将一切认下,她今后,哪里还能在京城抬起头,这辈子都会毁了! 不!她不能认! “你胡说!贺公子他分明就是神兵图纸的设计师,你们就是见他已经口不能言要死了,所以才想将这些名头拿下!” “他曾亲口向我承认,他就是神兵图纸的主人。” 陆修宜衣袖下的手紧紧抠着掌心的血肉,疼得她直冒冷汗。 谢临都觉有些好笑了,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都想躺下来,喝两杯小酒,磕把瓜子好好观摩这场大戏了。 不过这沈小昭也是,干了这么多事,总是藏着,瞧瞧,这不,终于让人给冒名顶替了去? 千管事下意识抬头看向沈千昭,眉头轻蹙。 后者眼神示意他放心,区区一个陆修宜,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千管事哼了一声,“我们千机阁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还不屑做这等子事。” 贺彬满眼猩红充血状,恨不得爬起来,一刀捅死陆修宜! 他即便是死,也不能留下冒名顶替的污名在两个妹妹身上。 陆修宜这话,根本就是就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狠! 陆修宜心发虚,可她却清楚,绝对不能让他们将这些名头安在自己身上,不管贺彬到底之前是不是骗了自己,现在他都必须是这个神兵设计师。 她咬了咬牙,“空口无凭!你既说贺公子不是神兵设计师,那你们就让真的设计师出来啊!”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安静。 (本章完) 第374章 神兵图纸是她的?! 第374章神兵图纸是她的?! 谁都清楚,但凡是能设计出这般利器的人,哪一个不是藏着身份,怎么可能出来。 若让人见了真面目去,身家性命都极有可能受到威胁。 陆修宜冷笑一声,心中得意,纵使贺彬不是,那人也根本不会出来的! 便是千机阁的几位弟子,都看向了千管事,也有些好奇。 他们在千机阁这么久,可也从未见过神兵设计师的真面目。 有时候甚至在想,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亦或者,其实就在他们周围。 这么一想,他们均看向了地上神情激动的贺彬,心中涌起一阵猜疑,难道就像这陆姑娘所言,贺彬真的就是? 可就在这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女声自永嘉帝那边的方向响起,悠扬而轻慢。 “我倒是不知,我的图纸,怎么成别人的了。” 沈千昭勾了勾红唇,冷然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对陆修宜频临挣扎的可笑举止的轻蔑。 众人均循声望去,只见开口之人,身着黄衣,一步一步自高台之上往下走来,红颜瞩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让人更为诧异又不明白的是,她方才口中说的那句话...... 神兵图纸是她的???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神兵是她设计的?! 大殿之上,彻底肃静了下来。 几位大臣听了,想笑,又只能忍住。 这永乐公主,又在说笑了,瞧瞧,这吹牛皮怎么也不分场合的,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有千机阁的人面前,就这么吹起来了。 堂堂一位公主,也不怕招人笑话。 真是给大晋丢了脸面。 想笑,却又不能笑。 跟着千管事来的那几个千机阁的人都望了过去,直到那女子站到了他们面前,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那女子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一下子让他们回想起,神兵问世那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林管事的一只手直接砍下,还面不改色的与旁人说刀太重的那个女子! 一瞬间,那日的一切情景好似重新在眼前出现。 他们记得...... 那女子,那日戴了面纱,是景老亲口承认的徒弟。 他们顿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所以......那般威力的神兵利器,真是眼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仿佛掐一下脸都能掐出水来的女娃娃设计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霎时间,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贺彬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种种事情加剧在一起,受不住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沈千昭最后走到了陆修宜的面前,漫不经心的勾起红唇,“陆小姐,临摹且篡改我的图纸,你可曾经过我的同意?” 若说方才沈千昭的那句话,还有人听不清楚,听不真切,那么这会儿,可算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永嘉帝与沈千暮亦是诧异,心中疑惑,可又见那千机阁的管事并没有反驳,这神兵...难道真的是昭昭的设计?! 永嘉帝面上的愠怒散去,挂上了欣慰与得意的小表情,嘴角都忍不住翘上天了。 他的宝贝女儿,从不撒谎,她说是,那就肯定是。 沈千暮蹙了蹙眉,昭昭是从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却也从另外一方面想通了一些事,为何当时,四国相争,那第一批的手铳,却落到了大晋的手里。 若是神兵本就是沈千昭的设计,那么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那时,兵器的管制权还在薛士德手中。 且,论能力,兵器铸造术上,是如何都比不上汇聚了各国高手的千机阁。 陆修宜脸色难看,咬牙反驳着,“怎么可能是你的!你根本没......”那个本事! 陆修宜硬生生将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 她不是薛蓉那个蠢货,知道在什么场合,什么话不能说。 即便是她心中再如何瞧不起沈千昭这个空有容貌家世的花瓶,面上,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更何况,此时,永嘉帝,太子,也都在。 她如何,都不会犯这个糊涂。 可即便陆修宜不说,旁人却也都能猜得出她的后半句是什么。 永嘉帝的眼里,都浮现出一抹冷意。 沈千昭勾了勾嘴角,俯视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威压,她声音很软,可偏偏这会儿,却带了一股子冷意,仿若上头坐着的九五至尊。 “没什么?没这个本事吗?” 陆修宜脸色难看,衣袖下的掌心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半晌,她咬呀切齿,“学院是教了机关兵器铸造之术,可你从未去听讲,怎么可能会!” 陆修宜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是啊! 沈千昭是永乐公主,一个在深宫娇养长大的小公主,怎么可能设计得出来威力这般强悍的神兵。 弹个小曲,跳个舞,画两幅画,那才是一位娇养在深宫中的公主会的本事。 可沈千昭身上那股子凌厉的气势,却根本容不得旁人小看。 她微微弯腰,冷白的指尖捏住挑起了狼狈不堪的陆修宜的下巴,“我若不会,谁会呢,你吗?” 复而,她轻笑一声,低低动听,“也是,毕竟你还知道怎么改动别人的图纸。” 谢临大拇指指腹捻了捻带着凉意的下唇瓣,原本散漫的目光里,此刻染上了好看的笑意。 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爱看沈小昭耍帅呢? 瞧瞧,这每次往那一站,跟会发光似的,旁的人,就都瞧不见了。 谢临心里再一次感叹,幸好沈小昭不是个男子。 此刻,有此感叹的,除了谢临,还有金殿之上站于永嘉帝旁的高声。 永嘉帝大袖之下的手,指腹反复在袖口的料子上摩挲。 几个子女中,如今看来,似乎就这个女儿,最像自己。 沈千暮怔神片刻,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沈千昭。 那个儿时,总是踉跄的朝他跑来要抱抱的妹妹,似乎已经在他不曾参与的那几年间,成为了过去。 最终,长成此刻眼前这个,浑身是刺,又时刻耀眼的永乐公主。 沈千暮的心,蓦地一阵抽疼。 一旁的宋怀,目光始终不曾从那道黄色的身影上离开。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止,每一句话,每个字,他都视若珍宝,在心里反复斟酌品味,最后在心尖化开,一阵泛甜。 (本章完) 第375章 神兵图纸确实是永乐公主的 第375章神兵图纸确实是永乐公主的 沈千昭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根本难以让人忽视。 众人皆是诧异,难道...神兵,真的是眼前的这位看着娇娇弱弱没什么大出息的永乐公主的设计? 就像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千管事声音平淡无起伏,面色沉稳,“神兵图纸,确实是永乐公主的设计。” 霎时间,一片哗然!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头,有人惊呼出声,“难道......难道,公主就是景阁老的那位女弟子?!” 景阁老是谁? 四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便是连见一面都何其困难。 大多人进千机阁,平生之愿,便是能够得见一面,从景阁老那学得哪怕只是一点点。 便也都死而无憾。 众人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千昭,好似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始终是这样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在众人求答的目光中,千管事点头应声,“永乐公主,确实是景阁老的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金殿之上,一片沉寂。 所谓关门弟子,便是景阁老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此后,再不收直传弟子。 听说,景老那日在千机阁所言,对那位关门弟子,甚为喜爱,就连随身牌子,都给了这位关门弟子。 可让人根本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让所有人都好奇到的关门弟子,竟然是沈千昭?! 那个曾被人议为草包,胸无点墨的大晋永乐公主,沈千昭。 此时,有人才猛然发觉,似乎,他们对这位永乐公主的印象,始终都留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在京中,有着草包之名的花瓶公主。 因为她过于低调,甚至让人都忘了,她曾以榜一的成绩,考进神机学院。 画出过令大师都叹为观止的山水画。 还曾在宴上,反击齐国使臣,为大晋争光。 而如今,就连让天下人争抢追捧的神兵,竟也是出自于她之手。 这一点,让所有从前都曾私底下取笑沈千昭,甚至于方才还在心里取笑的人,大为震惊,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半点都不知大该做出什么反应。 陆修宜唇色煞白,颤抖着双唇,衣袖下的手开始发抖,“你...你...怎么可能......” 她嘴里喃喃自语,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让她钦佩不已想要取而代之的神兵设计师,竟然会是沈千昭! 不仅陆修宜,在场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敢相信的。 在他们的心里,沈千昭就是受永嘉帝喜欢,得宠的公主,空有容貌,没有才华,不堪大用。 可现如今,告诉他们,神兵竟然还是她设计出来的! 这让旁人如何去相信这个事实。 此刻,想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的人又岂止陆护军一个人。 一想到他们从前是如何私底下怎么瞧不起沈千昭的,此刻,他们的脸,就有多疼。 陆修宜眼眶发红,此刻,她像是切身体会到了昔日薛蓉的心情该是如何的绝望。 自以为自己在某一方面天赋异禀,可沈千昭却一脚踩碎了所有。 告知了所有人,也告诉了陆修宜,她所有的天赋异禀,在沈千昭眼前,就是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陆修宜再不敢多言一句,泪水溢出眼眶,心底却更加愤恨不平。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好处全让沈千昭一人占了去! 家世,地位,如今甚至是千机阁,景阁老,全都是沈千昭的。 世间为何如此不公平! 她那么努力想要达到的,可沈千昭尚且不需要动一根手指便能够拥有。 此时,再无人会对沈千昭提出质疑。 没有人敢顶着景阁老的名头,冒认景阁老。 更有千机阁的管事证明,昔日他们瞧不上的永乐公主,当真是令所有人敬仰不已的景阁老的关门弟子,神兵的设计师。 永嘉帝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他单手撑着下晗,手肘抵在龙椅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底下那些人的反应,可实在是精彩。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个老古板,平日里私底下有多瞧不上他的这个宝贝女儿。 瞧瞧,现在,只有他宝贝女儿瞧不上他们的份! 高声这辈子都没有看见龙椅上的这位九五至尊像今日这般神情嘚瑟。 很快,该判的也都判下,贺彬的几个同谋,也都供认不讳。 陆修宜念在“年幼无知”,又有陆护军这个父亲教导不利,罚俸一年。 看似处罚小,可陆修宜的名声,却全毁了,这些年来,一心一意想要进千机阁的美梦,也彻底在这一日破碎了。 神兵设计师是永乐公主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往外头传去之势。 永乐公主之名,终于在这一次,势不可挡。 明明手铳出了问题,报废了,可永嘉帝的心情,却是这一年里,最开怀的一天。 女儿有出息,怎么能不叫他欢喜? 从金殿出来的路上,永嘉帝突然对高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永乐如此才能,这天下间,岂有配得上她的男子?” 高声这一听,心下明了,陛下现在这是连谢家二郎都不考虑了...... ... 送着千管事一行人到了宫门口,路上,也攀谈了几句。 几位弟子都没忍住悄悄打量着这位永乐公主,看没几眼,红了脸。 这永乐公主,怎么长得跟天仙似的...... 难道景阁老收徒弟,也是瞧脸蛋的?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沈千昭声音温和,这会儿全然没有在金殿之上的那股子凌厉咄咄逼人的气势。 让人听了,耳根子都跟着酥了一大半。 千管事笑笑,“前些日子传来书信,甚好,正准备把师弟逮回来,没准六月份的时候,你便能瞧见你另外一位师兄了。” 沈千昭这才反应过来,千管事口中的师弟,就是千机阁的阁主,景老的第二位徒弟。 十分神秘,性别,年龄,容貌,都没人知晓。 有时候她还在想,既然都没人见过这位阁主,如此神出鬼没的,那会不会就算是有人冒名顶替,都没人发觉? 半晌,千管事才道,“这批手铳我会尽早派人报废,新的一批,我亲自领人监督,小师妹放心。” 沈千昭点点头,嘴角弯了弯,“有劳师兄了。” 送走了千管事,沈千昭转过身去,一眼就对上了陆修宜通红的眼眶,那眼神中,除了委屈,还有愤恨与敌视...... (本章完) 第376章 沈千昭 谢临怼司长礼 第376章沈千昭谢临怼司长礼 陆修宜的眼神,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撕咬沈千昭! 可即便是对上陆修宜如此的敌视,沈千昭却仍是波澜不惊,好似并没有什么事能够引起她情绪的起落。 对上举止得体,性情如此平淡,根本未将眼前发生的一切放在眼里的沈千昭。 却让陆修宜更显狼狈不堪。 看着沈千昭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平静的神色,陆修宜心中更愤恨了。 凭什么自己这么狼狈,沈千昭却依旧那么高高在上,好似那一个眼神,都是一种施舍。 若是沈千昭不是永乐公主,她还能高高在上,享受着所有人的追捧,拥有现在的一切吗?! 就在陆修宜愤恨目光中,沈千昭抬步往里走去。 步子缓慢,就在与陆修宜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停了片刻。 “陆姑娘,技不如人不可耻,偷而改之,才最是可耻。” 声音落下,沈千昭抬步离开。 留下在原地的陆修宜,衣袖下的手掌心早已血肉模糊,全是指甲印,血肉翻飞。 沈千昭步子缓慢,很快,便遇上了从里头出来的谢临。 谢临看了好一会,好奇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看陆修宜,站在那跟柱子似的,他都想拿把斧头劈成几块,丢厨房里头烧火去。 好好的赏赐说没就没,还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可把他谢小爷憋屈坏了。 沈千昭薄唇轻启,“没什么。” 她看向谢临,见他兴致不似方才在殿中时看戏那般高,眉梢一挑,“怎么,官丢了?” 谢临撇撇嘴,“没,罚了三个月俸禄。” 他算是明白了,这当官,还真没那么容易,这在他眼皮子底下,这千机阁的人还敢这么掉包,这不是欺负他们看不懂神兵图纸吗?! 看出谢临的憋屈,沈千昭想笑,又憋着,“没事,就三个月而已。” 她抬手习惯性的想拍拍谢临肩膀,却瞥见了以司长礼为首几人朝这边而来,看来是准备出宫。 沈千昭这才放下了手,眸色沉了几分,“谢二,打起精神,姓司的来了。” 闻言,谢临当即抬头挺胸,却未转过身去。 等到司长礼几人走到跟前了,朝沈千昭一礼,唤了一声“小谢大人”后,谢临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上,脸上半点失落之意都没瞧见。 谢临散漫的应了一声,“司大人。” 对上司长礼,谢临看似无礼,可又偏偏礼数皆到位。 司长礼纵使心中不平,却又不能如何。 只觉这姓谢的,当真是没半个顺眼的,本来老子就够碍眼,现在这儿子比老子还碍眼。 “陛下今日罚了小谢大人,小谢大人倒也不必灰心,毕竟年轻,能力不足也是正常,吃个教训长个记性,这往后啊,还是能......” 司长礼话语间,看似在安慰谢临,可这一字一句,哪处不是在打压谢临,暗讽谢临能力不足,配不上这么个位置。 这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还不知道自觉退下来,还占着那么个位置,当真是厚脸皮,没半点自知之明。 谢临却勾了勾小拇指,掏了一下耳洞,“欸”了一声,惊讶道,“司大人这是在同下官说话呢?” “唉,瞧瞧我,被那么一炸,这耳朵都不灵光了,昨日回府路上,这后头有只狗冲我吠,我都没能听见,这险些啊,还让那恶犬给咬了去。” 司长礼脸色顿时难看。 旁边的几位同僚听了,是笑也不行,怒也不是。 倒是沈千昭,嘴角一弯,声音轻扬,看似天真,“谢二,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将司大人和外头的恶犬作比较呢?” “你还不快快向司大人赔罪?” 沈千昭这明挑的话,司长礼非但脸色没好,反而更难看,铁青着脸。 谢临一拍脑袋,“瞧我这嘴没个遮掩的。” 他当即朝司长礼恭恭敬敬一礼,“司大人,方才实属无心之言,下官绝无把司大人与外头的恶犬作比较之意,还望司大人大人有大量,不与下官计较。” 沈千昭白皙的脸颊鼓鼓的,对谢临进行“道德”谴责,“谢二,瞧你这话说的,难道司大人与你计较的话,他就是小人了不成?” 谢临“呀”了一声,又是一礼,“下官又失言了......” 司长礼看着眼前这两人,装傻充愣,一口一句将自己堵死,偏生自己还不能与之计较,半点好的都没讨着! 当真是小儿牙尖嘴利! 他气得老脸铁青,拂袖离去。 看着司长礼远处的身影,沈千昭与谢临默契的击了一下掌,配合满分。 谢临脸上挂着几分玩味,“你说,他这回去,是不是得被气出病来?” 沈千昭嘴角微弯,“他若有这么容易被气出病,也干不来那么多大事。” 对比薛士德,这司长礼,才是块硬骨头。 如今还差一步。 可就是这最后一步,迟迟未能到位。 谢临“啧”了一声,即便不能气出病来,能给他心里添堵,那也成。 “对了,你明日可是要去给应谨治病?” “是啊。”沈千昭懒懒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那腿,我看看能不能治,回头再和梁太医商量商量。” 谢临本来还好奇,沈千昭难道就不怕宋怀吃味,这一听,原来是打算让梁太医经手治疗。 他嘴角一勾,“那明日我同你一块去。” 这要是沈小昭一个人去和应谨相处,那应谨不得乐呵上了。 那怎么能行。 他谢小爷平生没事,那肯定得给人找不痛快。 何况还受人所托。 既然宋怀不便,那他就替宋怀去,给应谨找找不痛快。 沈千昭狐疑的看了谢临两眼,“你去做什么?” 见面就吵,没个清净的,准备去阴阳怪气? 谢临嘿嘿一笑,“去给你提鞋,端茶倒水。” 沈千昭:“我怎么能让小谢大人你给我提鞋倒水呢,这多不合适。” 说着,沈千昭就要走。 谢临顿时急了,一把拦住了沈千昭,“行行行,还不就是你家那位不放心,让我跟着去,防止有些人心怀不轨。” 沈千昭嘴角一勾,“行吧。” 昨日在门口,见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瞧见自己就不说话了,原来是在说这事。 想起那日她和宋怀提起时,宋怀波澜不惊的模样,一副不在意,稳如老狗的样子。 那时她还有些憋屈。 却没想到,宋怀私底下找谢临跟着去...... (本章完) 第377章 她永远都只能是你的! 第377章她永远都只能是你的! 一想到宋怀那副表面正经,心里不一各种小九九的模样,沈千昭就乐。 目送沈千昭离开,谢临直摇头,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这要是没自己在,是不是吵个什么架,有个什么误会,都得憋在心里头? 从宫中离开,谢将军一家等在宫门口,见谢临出来,马不停蹄的涌了上去,一个个的,满脸关怀备至。 谢将军:“怎么样,陛下罚你了?” 谢夫人:“有没有伤到哪?” “莫不是吓着了?” 就连一向话少的谢名,这会儿都关心的问了一句,“如何?” 谢临的心涌起一阵暖意,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样感受到这么多来自家人的关心,他终于感受到了传说中家人的温暖。 难怪旁人总说,家,就是避风港。 为了多留住这份温暖,谢临故作叹气,“唉...儿子给父亲、母亲、大哥,添麻烦了。” 此话一出,一家子,心里更是忐忑了。 谢将军重重的拍了一下谢临的肩膀,“没事,不就是丢个官啥的,咱家又不缺你一个当官的,回家,咱爷俩好好喝上两壶!” 谢将军就差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话挂在嘴边了。 毕竟当初这官就是捡来的,现在最糟糕的,也就是还回去了。 他这个当老父亲的,也算是挺看得开的,小儿子这性子,确实不大适合这尔虞我诈的朝堂。 一旁的谢夫人连连附和,“是啊,临儿,咱不伤心,走,回家,好好吃上一顿,为娘亲自下厨,给你整俩小菜。” 谢名拍了拍谢临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这么一大家子这么关心自己,照顾着自己的情绪,谢临一阵感动,又觉心虚,手无措的挠了挠脑袋,“没事,就是被罚了几个月的俸禄,没啥事......” 有沈小昭的“耳边风”,他能有啥大事呢。 谢将军几人均是一怔,出了这么大事,就只是罚个俸禄? 这丢官罢职的都是个轻松的,这可实在是让他们没想到。 谢将军狐疑的盯着谢临看了两眼,“只罚了俸禄?” 谢夫人唯恐小儿子在强颜欢笑,安慰道,“临儿啊,娘在,有啥委屈的都跟娘说,不用瞒着憋心里头......” 就连谢名,亦是关怀的看着这个弟弟。 谢临“嘿嘿”一笑,“没事,有公主给我说好话呢,能有啥大事的......” 沈小昭的一句话,胜过多少文武百官的求情和面子。 谢将军默了默,见谢临确实神情正常,并无不妥,点了点头,“行吧,既然没什么大事,那我就先回军营了。” 谢临挥挥手,笑眯眯的目送自家老父亲。 送走了谢将军,谢临往谢夫人旁边钻,左站站,右挪挪,“娘,你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 谢夫人厨艺一绝,然甚少下厨,一年到头都不见一次。 谢临乐了,舔了舔嘴巴,搓了搓手,就等着这一顿美味。 走到了马车旁,谢名扶着谢夫人上了马车。 就在谢临期盼的目光中,谢夫人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目光探向马车外的二儿子,笑容温雅,举止得体,贵气天成。 “娘突然想起了和何夫人有约,今日做不成吃的了,你自个儿找家好吃的酒楼去,莫要亏待了自己。” 说着,谢夫人掏了两枚银两,扔到了谢临的怀里,就命人驱车离开。 谢临怀里揣着两枚银子,犹如风干了似的驻足了原地,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变脸这么快的吗? 这避风港,是不是忘记修了,怎么狂风阵阵的。 送走了爹娘,谢名启唇道,“我......” 话音未落,他对上了谢临那一双“可怜”的眸子,话到了嗓子边,只能是咽了回去。 “去如意楼吧,我请客。” 谢临顿时乐了,一把搂住了谢名的肩膀,“还是自家大哥好!” 两道身影“勾肩搭背”离开。 ... 还未回到永乐殿,沈千昭便在路上遇上了沈千离。 沈千离身旁,还跟着已经许久未见到的薛凌,一身竹青色袍子,恍若从前。 沈千昭心里却清楚,没有什么东西一成不变。 何况这个人,她本就从未看懂。 采秋跟在沈千昭后头,看见薛凌时,总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后怕。 无视薛凌,沈千昭缓缓一礼,“三哥。” 沈千离落在沈千昭身上的目光有些复杂。 有关金殿之上的事,现如今,朝堂上,宫里头,已经没几个是不知情的了。 他从前总以为,自己比沈千暮,比父皇都还要了解她。 可今日,却打破了他所为的以为。 都道少女初长成,可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开始,却更像变了一个人,万事沉敛,锋芒皆藏的女子,似乎早已不是他所知的那个妹妹了。 明明他并未欠缺什么有关她的日子,可却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 仿佛他与眼前的沈千昭之间,隔了难以跨越的千山万水...... 沈千离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面对沈千昭。 半晌,他微点头,扯出一抹笑,“昨日听说围场很是危险,可有吓到?” 沈千昭笑笑摇头,“算不上危险。” 昨日沈千离并未在围场,只是听底下的人叙述了当时的情景,再如何心惊动魄,事实上,他却也是真的无法得知体会。 见沈千昭面色如常,看起来也不像受惊的样子,沈千离却也是放下了心。 “往后行事小心些,别什么都冲那么前,知道吗?” 从不曾见过沈千昭的身手,沈千离下意识认为,这次便也就是那谢二在,否则后果如何,谁也不敢想象。 而面对沈千离的关心,沈千昭笑着应下,“知道了,多谢三哥关心。” 既是关心她,她又岂会不识好歹? 沈千离唇边带着疏浅的笑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即便她变了,却还是他的妹妹。 一旁,视线直勾勾不带任何掩饰的落在沈千昭身上的薛凌,牙关无意识的咬着舌头,舌尖传来的疼意,都未能让他转神半分。 他眼底一片猩红炽热。 沈千昭骗了所有人。 她的人,就像她的这张脸一扬,具有浓烈的欺骗性。 薛凌心底的那股子浓烈的占有欲不减反增,那道声音,不停在他脑子里叫嚣着...... 薛凌,她本来是你的,她也应该是你的,除了你,谁也不能抢走她。 她永远都只能是你的! (本章完) 第378章 沈千昭,他势在必得! 第378章沈千昭,他势在必得! 薛凌的目光丝毫不带掩饰,导致沈千昭根本无法忽视,甚至是那目光带给她强烈的不适感。 那种像是被人盯上,心中发毛的反胃感。 她眉头微蹙,刻意避开,带着采秋绕路离开。 等走远了些,跟在沈千昭后头的采秋撇了撇嘴,“殿下,那薛公子总是盯着您瞧...每回都是,他不会是心里头还惦记着什么坏心思吧?” 先前那事,就足以治罪薛凌。 到底是顾忌公主的名声,才将此事瞒下。 那薛凌出了那档子事,心虚得很,自己也不敢找人算账。 可现在这跟了三皇子做事,每回看见她家主子,那眼神,那模样,跟那些张着獠牙的狼,可怖极了。 虽然她也没见过狼长什么模样。 可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好心眼的样子。 采秋唯恐沈千昭哪天不备,又遭那薛凌暗算了去。 想想薛铮的遭遇,至今她都一阵恶心反胃。 人家在暗处,哪怕时刻警惕着,也防不住有歹心之人。 采秋的忧心,沈千昭自然自己也清楚,薛凌那副样子,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沈千昭缓声道:“往后遇上了,躲着点便是。” 如今,薛凌是三皇兄的人,所做之事,也并无不妥,她也没有理由去针对。 除了防备,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采秋咬了咬牙,只觉憋屈得很。 怎么坏人这么多呢,躲都躲不完的。 ... 树欲静而风不止。 即便有意封锁消息,可永乐公主乃是景阁老关门弟子,又是神兵设计师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满京城。 一直盘踞在京城附近的各国探子,收到这个消息时,下巴都快惊掉了! 先前还在挖苦不屑,大晋何德何能受到千机阁那般赏识,又是争到那第一批手铳,又是与千机阁合作。 现如今,一个个的,就差原地挖个洞把自个儿给,埋进去了。 什么何德何能的,连神兵都是人家永乐公主设计出来的,单是这一点,大晋便远远超过他们从前的固有印象。 这位永乐公主,不简单。 齐国,原先只是齐书玉动了和亲的想法,可如今,知道这位永乐公主有如此本事......再动起和亲念头的,已不单单只是齐书玉了。 更不单单只是齐国了。 得到这位永乐公主,相当于得到神兵,甚至是千机阁那边,亦有犹如神助! 齐书玉眸色幽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千昭的本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样的女子,若他不能得到,让旁人得到了,都必将是未来的一大祸患! “主子,小叶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了,倒是玉奴,送来了书信,求助我们接应她离开,可要派人前去接应?” 下属低着头,回禀齐书玉今日收到的消息。 齐书玉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一颗废棋,还要她做什么?” 为了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自己多年在大晋安插的暗桩,甚至是在这大晋之中的所有部署,都险些全毁了。 她不死,自己尚且要送她一程。 又岂有她活着离开那皇宫的一日。 闻言,下属心中也清楚了齐书玉的想法,行礼离开。 齐书玉手里抓着那几张图纸,原本温润和煦的面容此刻狰狞可怖! 李工已死,那陆修宜不过就是个仿冒品,险些坏了自己的大计。 沈千昭,永乐公主...... 那日在巷子口,对他笑得娇媚的女子面容在他脑海中划过。 齐书玉勾起唇角,如此出色的女子,沈千昭,他势在必得! ... 昏暗的屋子,门外,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最终敲了屋门两下。 半晌,屋里的谨慎的低声,“谁?” “我。”嗓音低沉,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的嘶哑。 不一会,屋里的人,身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打开了门,让人进了屋子,环顾四周,见无人跟着,这才关上了门。 进屋的黑衣男子拿起水壶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 蓝袍男子目光落在那水杯上,眸色掠过一抹深意。 黑衣男子解了渴,这才气喘吁吁道,“姓宋的已经醒了回了东厂,之前一直藏在宫里,难怪我怎么打探都没找着人。” 蓝袍男子薄唇勾起,“辛苦你了。” 黑衣男子摆了摆手,“你我兄弟,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就是上次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想下手,怕是难了。” 上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宋屿这老狐狸竟然闭气装死! 他当时便该一块将尸体毁了去。 如今,再想下手,天方夜谭。 “你放心,我再想想办法,你别急。”黑衣男子的手重重的拍了拍那蓝衣袍子的男子,“当年我能除去虞政和那个苏韵,现在也一定能除掉姓宋......” 男子话音未完,一阵气血自胸口处翻涌,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疼痛入骨。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他捂着脖子,猩红的眼珠子紧紧的瞪着蓝袍男子,染了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蓝袍男子,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你......!“ 男子身子倒在地上,就连眼睛鼻孔都溢出了深色的血,“你……好毒!” 蓝袍男子矜雅的蹲下了身,表情似可惜,又有不忍,“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 “可你失手了,大晋这边的人已经在查了,若是查到了你身上,你说会不会扯到我身上?” 黑衣男子早已断气。 可蓝袍男子的手却缓缓擦去那黑衣男子脸上的污血,没能擦干净,反而越擦越脏,最后满脸脏污。 “谷义,你知道的,我不能出事...西朝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你我手足多年,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你若想寻仇……就去找那姓宋的,或者是永乐公主,是她们把你害得这么惨的啊……” 蓝袍男子嘴边然笑的弧度愈加明显,那眼里,满是狰狞。 ... 漆黑的宫殿,床上的沈千昭额角鼻尖不停冒着薄细的汗珠。 她的牙齿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瓣... 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两侧的锦被。 满是不安。 梦里一片火光,屋子进出人端着一盆一盆的热水,还有妇人疼痛难忍的喊叫声。 “夫人,再用力!” “夫人!快见到头了,再使些劲儿!” (本章完) 第379章 忆回前世 第379章忆回前世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伴随着一声婴儿哭声,烈火滔天,像是要吞没整间屋子! 火光中,喧闹呼救声一片。 屋里,妇人扯下了脖子上的吊坠,含泪挂在了襁褓的婴儿身上,颤抖着在婴儿脸颊上落下一吻,最后依依不舍的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焦急如焚的下人...... 那妇人泪流满面,“嬷嬷...交给你了。” 嬷嬷咬了咬牙,带着襁褓中的婴儿逃了。 烈火冲天,转瞬间,房屋坍塌,烧毁了一切。 那嬷嬷带着刚出生的婴儿一路逃,最后躲进了深山中。 将近半个月,一队人马追到了深山里。 为首的男子摘下了帽子,面容憔悴,从那嬷嬷手中接过了孩子,抑制不住的泪水盈眶。 天昏地暗,他取下了那孩子身上挂着的坠子...... 一滴灼泪砸在那坠子上,那坠子染了泪渍,脏污散去,纹理逐渐清晰。 那是一枚玉莲坠。 画面一转,天寒地冻,漆黑一片,一座冰棺躺在中央,里头躺着一位女子,容颜出色,不难想象出,女子活着时,该是何等倾城之姿。 不一会,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跌跌撞撞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最后跌坐在了冰棺旁侧,他颤抖着冷白的指尖探去,停在在女子的脸颊处。 微凉的指腹摩挲着,没有半点温意。 毫无生息。 男子又哭又笑,似是要将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尽了。 灼泪尽数砸在冰棺之上。 男子颤抖着手,取出怀中之物,挂在了冰棺中的女子身上,他划破了手掌,鲜血一滴一滴染红了那白玉的莲坠上... 令人震惊的是,那玉坠子像会饮血一般,那血竟半丝不剩。 男子脸色泛着失血的苍白。 手上的血滴落在一身红衣上,一时间,竟分不出是何处是血。 他指尖泛冷,苍白的薄唇轻颤,一声低吟溢出唇齿间,满是哀声与绝望,像阅尽人世沧桑…… “阿昭...” 沈千昭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汗流浃背,额角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进衣领中,带来一丝透心凉。 一股寒风吹过,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摸脖子间的坠子,却什么都没有。 沈千昭愣了愣,才想起,坠子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化成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方才梦中的那一幕幕,不停在她脑子里回转。 数不清第几次了,那红衣男子在她梦里出现了多少回。 还有那冰棺中女子,又是谁。 她多少次想要去看清那红衣男子和冰棺中女子的长相,可无论是哪一次,一醒来,一切,就都记不清了。 唯独那枚莲花坠,像是刻在了身子里。 沈千昭的手紧攥成拳,青筋凸起,莲花坠是宋怀的生母留给他的,所以那个婴儿,应该就是宋怀。 可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若是如此...红衣男子和冰棺中的女子身份是不是... 沈千昭心口一阵犯疼,她再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团雾,导致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可眼前的一切,却又确实模糊有轮廓,导致她的一颗心始终不上不下的。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死后的那千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些记忆就像是被上了锁。 她明明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可就是无法触摸明了。 ... 半夜惊醒的沈千昭,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顶着眼眶下一片暗沉的脸色,出了宫。 谢临早已等在了宫外。 一边咬着手里热乎乎的大饼,一边上爬上了沈千昭的马车,嘴里咬着大饼,含糊不清道,“晚些时候我们到...” 谢临话未说完,瞪圆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沈千昭看,“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昨晚是爬了狗洞出宫和宋怀私会了嘛?” 这无精打采的,活像是被榨干了似的。 沈千昭:“...”她倒是想。 采秋嘀咕道,“谢二公子忘了?那狗洞去年就被陛下命人给封上了。” 主子爬了那么多年的暗道,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 沈千昭幽怨的眼神落在谢临的身上。 谢临轻咳了一声,送出了自己咬了一口的大饼,“那啥,要来点不?” 他这一问,沈千昭也不客气,一把抓过谢临手里的大饼,就着没咬过的地方掰了一半,又将谢临咬过的另外一边塞回了谢临的手里。 “谢了。” 沈千昭小口小口咬着大饼,昨晚满脑子都是那些乱得没办法捋清的事。 导致她现在都不怎么敢相信自己的记忆了。 谢临也不在意自己热乎乎的饼被掰了一半,三两下就给消灭了,扭头一看,慢条斯理吃着的沈千昭眼底一片疲惫,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说,你这样没问题吧?” 可别等会直接在人应府里睡过去了,那可不大行。 沈千昭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眼底一片倦色,却强撑着,“没事,梦多,没睡好而已。” 正说着,她目光落在谢临的手上,原本烫伤的位置,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手不疼了?” 谢临一愣,倒是没想道沈千昭还想着自己的手伤呢,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小伤而已,有你给的那么多伤药,能疼什么。” “你给的那些药,可够我用上一辈子不愁了。” 他家里头,多的是沈千昭给的药,什么伤药,什么伤寒的药,补气的药,补血的,诸如此类,全都有。 这要是这些药不坏,他约莫着这辈子都不需要往那药铺走了。 听见谢临所言,沈千昭眉头一蹙,心里涌起一丝不悦,“给你药,不是想你受伤生病,能不用上最好。” 谢临这话说的,跟在咒他自己伤病不断似的。 面对沈千昭的话,谢临却没怎么在意,“我一个大男人,受点伤生个病啥的,那不小事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若小心翼翼,那岂不是跟那些养在闺阁中的娇气女子似的。 再说了,沈小昭自己也不数数,她自己这半年多来受伤的次数,那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么? 马车到应府时,谢临率先下了马车,沈千昭才下了马车。 应府的管家笑意温善,领着两人往府里头走去。 (本章完) 第380章 谢.阴阳怪气.临 第380章谢.阴阳怪气.临 穿过中堂,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的谢临眉头紧蹙,他怎么觉得,这府里头阴森森的,半点不像以前,好像多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似的。 那种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让他有些不舒服。 沈千昭眉头轻蹙,显然,也有这种感觉。 身着白衣,膝盖处盖着一条毯子的应谨候在厅中,他唇边染上些许笑意,手边的台子上,是煮得正沸腾的茶水。 他目光时不时落在厅口方向,直到那袭黄色的身影出现,一步一步行进花厅,发髻上的珠钗稳稳当当,不曾摇动。 应谨目光柔和的望向沈千昭,直到沈千昭后头突然蹿出来一道紫色身影,笑得跟春月里的桃花一般的谢临。 他嘴角温和的笑意顿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谢临不停在沈千昭身边嘀嘀咕咕,嬉皮笑脸。 他笑得有多灿烂,应谨的心情,就沉得有多低。 见应谨拉着个脸,谢临乐了,笑得更欢了。 一旁的管家对上自家公子略像是审问的眼神,垂下了目光,退出了厅子。 沈千昭在一旁落座,这才看向应谨,解释道,“谢二听说我要来,也想过来看看你,你不介意吧?” 事实上,谢临跟着来,也确实解了她的尴尬之处。 自那日,在河县挑明,护着宋怀对应谨说了重话,她便有些想躲着应谨了。 可应谨腿上的伤,到底是一个心结,旁人不知他这伤究竟如何造成,有些记忆逐渐寻回,她却清清楚楚。 那时应家如日中天,甚至隐隐有与皇室定亲之势。 父皇也不曾否认过什么,有意让应家处于那般位置,与薛家,司家,甚至是陆家抗衡。 过于惹眼,势必招来祸事。 当时的应家,就像如今的谢家,其实都是父皇制衡朝堂局势的棋子。 不同的是,如今的谢家,却不是当初的应家。 谢将军进退有度,不是当时的应大人。 而谢名和谢临也不是应谨。 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沈千昭了。 应谨的伤,虽不是父皇亲手造成,却也离不开父皇的推波助澜。 沈千昭每每想及此,总有些许内疚。 她想替父皇补偿些什么,可应谨想要的,她给不了,便也只有尽力治好他这一条路可走。 如此,也算挽回了一些过错。 应谨眸色柔和,“舒予能来,我自是高兴,又岂会介意。” 他面色如常,甚至是嘴边,也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对谢临的到来,意外惊喜,很是高兴。 谢临却一眼看穿了应谨,都认识多少年了,谁也别装。 要是沈小昭不在,他摆明了会直接送客。 不过没事,他谢小爷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够厚。 谢临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晗手肘抵在旁边的桌子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弯弯,“我与言之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言之见我自然是高兴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抛了个“媚眼”给沈千昭,“就数你想得多。” 旁边的采秋都忍不住腹诽一番:谢二公子好生不要脸。 沈千昭对谢临这一套早已经习惯。 两人好像天生就是不对付。 若是他哪天真的可以心平静和,甚至是低声下气的和应谨好好说上一句话,那才是真的可怕。 对上谢临如此之言,应谨却始终淡笑不语,目光却落在沈千昭身上。 若说一两次是巧合,可如今每次,她都不再戴从前最爱的金钗,是否代表,她的心境,亦犹如已经改变了的喜好一般。 应谨提着滚烫的茶壶,倒了三杯热茶。 一旁候着的下人很快便上前去将另外两杯茶送到了两位客人手边。 谢临端起,抿了一口,就放回去了,比起喝茶,他还是更喜欢喝酒。 沈千昭却未动,目光平静的看向应谨,“我此次前来,是想先看看你的伤,能否让我一看?” 饶是先前递消息时便已经提过,此时,却还是要再提一次。 应谨面色不变,微微点头,笑意浅浅,“阿昭愿意为我治伤,我又岂会推脱,只是男女有别,恐有损你名声。” 四目相对,视线交汇。 一道温和,一道清冷。 沈千昭眉头一蹙,刚想说些什么,一旁时刻观察的谢临却突然开口了。 “害,哪里会呢,我前些日子胸口受伤,她二话没说,三两下就扒了我衣服给我治伤,还说,医者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谢临笑声生动,生怕应谨不信似的,又拍了拍胸口,“你瞧,我现在能跳能跑的,你尽管放心让她看。” 采秋:“......”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不是回事。 不过这确实像是她家主子会干的事。 沈千昭瞟了一眼谢临,这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就来的本事,究竟是遗传了谢将军还是谢夫人? 可谢名也没他这样。 还是说谢临其实就是十年前发大水时谢家夫妇捡回去的? 谢临挑衅的目光从应谨身上移开,落在了沈千昭身上,眉梢轻扬,十足的得意。 像自己这种能说能打的朋友,现在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也不知道沈小昭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这辈子才能认识自己。 沈千昭从谢临的眼神里看出了几个字:对你谢二哥哥我好点。 沈千昭:“......” 傻里傻气。 应谨淡笑一声,端起桌上新添的热茶,启唇抵着杯沿,热茶烫得他唇瓣泛红,他却似无所觉,一杯热茶下肚,一双原本含带笑意的目光,却愈发冰冷低沉。 他指腹若有似无的在杯沿处绕着,那目光落在了谢临身上。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与她相处。 沈千昭看向应谨,声音平淡,“你放心将我当作寻常大夫对待便是。” 此言落下,应谨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发紧,手指关节处硬生生攥紧,若人再细心些,还能见到那拳头上的青筋。 他唇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如此,便好。” 几人离开了厅子后,下人进去收拾,“呀”了一声。 “怎么?” “这茶杯都裂了,怎么还拿出来用!” 另外一人凑过去瞧,见真裂了,纳闷极了,“可我方才拿出来时明明还是好的啊......” “幸好公子没责怪,你啊!做事认真些!” (本章完) 第381章 你猜,我会不会娶她? 第381章你猜,我会不会娶她? 给应谨反复检查了一番,一旁的谢临始终不离开半步,跟块黏皮糖似的,就一直跟着沈千昭。 沈千昭走到哪,他就跟着到哪。 落在应谨眼里,如那假山之下残余的落石。 多余,碍眼。 直到沈千昭再次出屋子,谢临抬脚就要跟上去时,却被应谨开口唤住留下了。 两人一个坐在里头,一个坐在外头,相隔不过两米远。 应谨薄唇微启,凉薄之语溢出唇齿间,“你从前不是说,男子该有男子的样子,成日围着一个姑娘转,难成大器。” 谢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那是我从前年少不懂事,不知姑娘家的好。” 水溢入唇齿间,才发觉又是茶水。 他眉头轻蹙,这个应谨魔怔了? 这到哪都揣着茶水喝,上辈子茶树精转世不成? 应谨落在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抵着,有些发白,“若是算,你我自小相识,你我情分更深才是。” 为何自河县开始,便一直帮着旁人。 难道儿时情分,还不如这短短两年间的变化。 谢临打开了茶壶盖子,轻轻嗅了嗅那茶水,茶香清冽,像是沈小昭喜欢的。 他摆摆手,不以为然,“你若如此算,那我也是该先帮我哥才是。” 论关系,那谢名还是自己亲大哥呢。 他谢临要帮,那也是帮沈小昭,那宋怀是沈小昭喜欢的,他自然要帮。 “再者......” 谢临突然起身,朝应谨走了过去,最后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那双眼睛敛去了平日里的纨笑,面色间都透着几分严肃。 “当初,是你自己要离开,舍弃了这份儿时之情,应谨,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的。” 当时,他们日日前往应府探望,皆被拒之门外。 可以理解他当时发生了这种事,难以接受。 可沈小昭带着御医,日日上门,皆被人赶了出来。 他还记得那日大雪,沈千昭就站在应府后门处,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可任她如何敲,都没有人出来。 采秋劝不动,找来了自己时,她已经昏倒在了雪地里。 他抱着她赶回宫,她冻得脸色苍白,唇色发紫,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没有一丝暖意。 本就怕冷的体质,因此还大病了一场。 病好后,又第一时间赶去了应府,却听到应谨已经离开的消息。 纵使是块石头,也学不来应谨这般绝情。 究竟是谁,先抛下了所谓的儿时之情。 现如今,又带着那段儿时之情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应谨胸口处憋着的那股子郁气再憋不住,他一手扯住了谢临的衣领,原本温和的眸子此刻染满怨气,“可她本来就与我有婚约,满京城人尽皆知!” 谢临轻笑一声,终于不装了? “婚约?” 他却一把手拍开了应谨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自己动手将自己被扯得有些皱巴巴得衣领扯平整,一边道,“不过是口头之言罢了,做不得数,况且,那也是以前了。” 此刻,谢临眼里的应谨,与从前如出一辙。 哪里还有方才那一副病怏怏不能自理惹人愧疚的模样。 “现在,满京城人知道的,与永乐公主青梅竹马的人,是我,谢小爷。” “如果陛下赐婚,你猜,我会不会娶她?” 谢临绯色的唇瓣勾着,一副“得意”的样子,像是要把应谨逼得原形毕露,好让沈千昭回来瞧个正着。 应谨薄唇紧抿,指尖紧紧抓在轮椅的扶手上,用力至极,好似指甲都要陷进去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应谨本用力得发白的手突然松开了,不怒反笑,笑声中,是对谢临的讽刺,“谢临,你对她处处维护,小心翼翼,甚至不顾性命也要救她......” “你扪心自问,你对她真的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吗?” 闻言,谢临眉头紧蹙,目光落在应谨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探究。 半晌,沈千昭回来了,踏进房门时,莫名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尤其是那两人,面对面的盯着看,不知道是不是又在阴阳怪气了。 “怎么,又吵起来了?” 谢临“啧”了一声,转身走回了桌子边坐下,看向沈千昭,“我跟你说,你除了给他看腿,还得给他看看脑子,我怀疑他脑子也有病。” 应谨:“......” 应谨脸上的寡淡神情险些挂不住。 你脑子才有病! 沈千昭目光意味深长,谢二是该看看脑子了,现在瞅谁都觉得人家脑子有病,可别哪天,冲着父皇说了。 她拿着手里写好的药方走向应谨,“你这腿并非不能治,只是耽搁久了,需得先药浴调理一段时间,再加以针灸医治。” 应谨的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棘手,倘若他当年不那么抗拒,让太医医治,也不会拖到今日这般脚不能行的地步。 应谨薄唇勾着笑,“好,你何时来为我医治?” 一旁的谢临竖起了耳朵。 沈千昭扯唇笑笑,“我会与梁太医商量好,之后梁太医会亲自帮你治疗,你放心,他医术精湛,不会出问题的。” 应谨唇边的笑意有些许淡了,垂下了目光,似惨淡,“我以为是你为我治......” 谢临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大无语。 又开始了,这两年怕不是去学唱戏了? 这要不是腿不能行,那怎么说,也得是个名角啊。 这样子,难怪他哥以前争不过。 不过,宋怀那耿直的性子,能争得过吗? 谢临开始怀疑。 沈千昭将手里的药方塞进了应谨的手里,望向他的眼里,是平和,是平静,是笑意与安抚,“如你方才所说,男女有别,还是让太医为你医治要合适些。” 既然应谨的腿没有她原先设想的那么严重,那么后续交给太医医治也是没问题的。 可不能让宋怀那醋坛子又憋满一缸子酸意。 谢临捂着嘴险些笑了出来,心里一阵对应谨的取笑,让你方才说男女有别借机占沈小昭便宜,现在就拿“男女有别”这四个字给你堵回去。 活该!看你心里头憋屈不憋屈。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如果让沈千昭一直给他治腿,怕不是过一段时间后,这京城里,就要流传出那种流言蜚语了...... (本章完) 第382章 谢.人间清醒.临 第382章谢.人间清醒.临 应谨有一瞬间失落,可当他对上沈千昭略带安抚的目光,那温和的笑意,他的心情却突然平和了下来。 半晌,在谢临看戏的目光中,沉沉的应声,“好。” 沈千昭才放下了心,还担心他以前那般抗拒太医,这次也会拒绝。 到底是没有。 她起身,袖子却突然被应谨拉了一下,声音沉沉沙哑,带着失落与卑微,“你还会来看我吗?” 沈千昭一愣,眉头不经意间一蹙,应谨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纵使他性子变化再大,却也不像现在这样,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像是僵在那一般。 谢临:“......” 沈小昭啊沈小昭,快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眼前这个男人啊,他在装啊! 你那自称冰雪聪明,上可斗奸臣下可治暴民的脑袋,难道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本性吗? 千万不能被骗得团团转啊! 你家小宋可还在痴痴的等着你回去啊…… 就在谢临心中的一阵腹诽中,沈千昭抬手按住应谨揪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迫使他松开,微红的唇瓣的扯出一抹疏淡的笑意,“放心,梁太医那边我会多叮嘱几句。 听出了沈千昭话中的有意疏远,应谨放在毯子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却只是扯唇笑笑,“好,有劳你了。” 闻言,谢临顿时松了一口气。 终究,在沈小昭面前,应谨这点骗人的本事,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看的。 目送两人离开,应谨手中的药方被揉得皱皱巴巴,紧紧的攥在掌心中,那双方才还笑意温和的眸子,此刻却深沉得令人费解。 管家见人走了,这才进了屋里,见应谨垂坐着,情绪古怪的样子,低声唤了一声,“公子?” 应谨眸色恢复如常,抬头看向管家,“人送走了?” “是。” 管家沉默片刻,又道,“公主走时,嘱咐了小的,让小的拿着药方去抓药...公子,可要?” 他说着,目光落在应谨手里抓着的东西上。 应谨怔神片刻,松开了手。 管家连忙上前,忐忑的从他手里接过药方,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希望这次,公子是真的能好好治腿。 这宫中的太医,医术确实是高超,定能治好公子。 ... 从应府离开,谢临打了个哈欠,“啊...”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别说是沈小昭无精打采,他都困了。 上了马车,沈千昭瞥了他一眼,“困了?” 谢临却摇摇头,“比起困,我更饿。” 说着,他看向沈千昭,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刚才陪应谨说话,耗费了我多少精力,你都不知道和他说话多累,比和我家那老头子讲话还累。”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说谎。 和应谨今日说的那些话,都快把他这辈子能用的脑子都用上了。 沈千昭似笑非笑的看他,“看起来是挺累的。” 趁着她出去那会儿,都能吵起来,当自己看不出来那古怪的气氛呢。 谢临眨眨眼,“我听说城南那边新开了个酒楼,菜式十分新颖,都是京城没有的味道,去瞧瞧?” 一旁的采秋不自觉的摸了摸荷包,感觉有点扁,她“好奇”的问,“谢二公子,为何不去如意楼?” 如意楼是自家的,那吃再多都不怕。 谢二公子平日里那么抠,怎么还舍得去旁的酒楼照顾别人生意去? 沈千昭指尖却摸了摸下巴,也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谢临,“想我掏钱请客?” 谢临:“......” 他抓了抓后脑勺,“害”了一声,“这请不请的,哪是什么问题呢,主要就是尝尝那个鲜味,你说是吧?” 沈千昭勾唇笑笑,“去吧。” 吃一顿,她又不是请不起。 谢临眼睛顿时一亮,嘴唇一抿,一副仿佛沉入了享受的模样,“相信我,那味道是真的不错!你还能带些给宋怀送去,让他也尝尝。” 闻言,沈千昭原本染笑的桃花眸眯了眯,“谢二,你最近怎么什么事都想着宋怀呢?” 一次是巧合,可每次都是,就有些古怪了。 面对沈千昭投来的怀疑的眼神,谢临故作不经意的别过了目光,“啊?有吗,大家都是兄弟,互相想想,这不是应该的嘛......” 正说着,他挑起了马车的窗帘,看向外头,一副认真的模样。 沈千昭:“兄弟?” 她勾了勾唇,笑笑不语。 怕不是宋怀给了谢临什么好处,才让谢临这三番两次的都这么帮着他。 看来,宋大人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木头。 一行三人到酒楼时,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沈千昭眉头都快拧上了。 “要不,换一家?” 这么多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谢临却勾了勾手指,示意沈千昭跟着自己走。 让沈千昭意外的是,刚进酒楼,便有人迎了上来,仿佛与谢临是旧相识一般,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宾客声喧哗,沈千昭环顾四周,只觉这新开的酒楼,无论是装潢还是那些桌上的菜肴,都不大像大晋的风情。 还有那些小二的穿戴,倒是有些像...西朝。 沈千昭眉头一蹙,有这么巧吗? 最近刚扯出这么多与西朝有关的事,这京城里就开了这么一家西朝风情的酒楼。 可左看右看,又确确实实像是普通酒楼,不大有古怪。 这一刻,就连沈千昭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待事太敏感了。 怀疑这又怀疑那的。 小二将人送到雅间,沿路,见沈千昭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模样,低声问,“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沈千昭顺口应声,“在想你来这多少次了。” 外头排队的人那么多,小二却直接将他们领到楼上的这雅间来,可见是熟客。 可见这间雅间,谢临已经是用惯了甚为熟悉,小二没带着他们进雅间去就走了,且雅间的门还半掩着,显然是已经有客在里头等着了。 谢临一噎,下意识抬手抓了抓脑袋,“也就两三次......” 沈千昭当即推门而进,如她所猜测的一般,门推开的那一刻,里头确实已经坐了人,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 落座于里头,穿着一袭黑衣的宋怀眉眼微弯,唇边溢出一抹疏朗的笑意, “阿昭。” ??谢二:大家别再念叨我了,我改行当媒婆了。 ? ???? (本章完) 第383章 谢临改当媒婆 第383章谢临改当媒婆 谢临半个身子倚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千昭。 见她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里头的宋怀瞧,好半晌没反应的样子,不由调侃了一句,“有这么好看吗?” 活像是里头杵着个男妖精似的,看得这么入迷。 沈千昭侧过目光投向谢临,目光复杂,“你这是好好的官不做,改当媒婆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职是在给自己和宋怀牵线。 谢临挑了一下眉,“我这不是看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和他说说话,给你们制造点机会好好待着,还不快进去,等菜凉?” 沈千昭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谢临就是图这两口饭菜,才这么积极。 两人进了雅间坐下,谢临二话不说,直接开吃。 他是真馋这家酒楼的菜,要是能把厨子撬走带去如意楼,那如意楼一年下来的流水,那得翻个倍啊! 宋怀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沈千昭手边,“尝尝。” 沈千昭却好奇的问他,“你和谢二背着我来这吃多少回了?” 宋怀:“......” 谢临:“咳!咳咳咳...咳咳咳!” 谢临被汤水呛得一阵咳,面红耳斥。 一旁的采秋瞪圆了眼睛,见这两人的反应,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啊。 出来吃好吃的,居然一直都不带她家主子。 一点也不义气! 对上沈千昭已经从狐疑转为确定的目光,宋怀如实交待,“三次。” 谢临脑袋都快埋进汤碗里了,这沈小昭脑袋转得跟什么似的,他啥都没说,她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之前宋怀让自己跟着沈小昭的时候,就请了自己来这吃了一顿。 那滋味,他回去后,馋得很。 之后宋怀又请了他一回。 昨夜,因着去应府一事,宋怀又请了一回。 其实加上这次,已经是第四回了。 沈千昭手执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味道微辣,却别有一番滋味。 在宫中,什么样的美味没有尝过。 这确实不是大晋的一惯口味。 她眉头轻蹙,“你们怎么会来这家酒楼?” 沈千昭这一问,谢临下意识手摸了摸下巴,也在思索,“那日我们马车经过,险些撞了人,准备走的时候,看见这家酒楼新开张,就进来了。” 宋怀点头,“是如此。” 到现在还是有些怀疑的沈千昭,“以后还是少来些好。” 到底不是自家的地盘,行事说话,都需得谨慎。 她自己就是干这个的,但凡在如意楼的人,谈些什么,说些什么话,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方才她就注意到了,那些小二,一大半的人走路时的步子,应当是有些身手在身的。 若是一两个不足以为奇,可将近一半,真的难免让人多想。 清楚沈千昭不是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人,宋怀笑笑,“好,都听你的。” 说着,他夹了些菜到沈千昭碗里,“味道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采秋发现,方才门外似乎有人经过,还可以放轻了脚步声,可到走廊就停下了,好久都没见再响起。 她挤眉弄眼看向自家主子,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谢临瞥了一眼,一边高声道,“唉,你就抠吧,这也没贵到哪里去啊!” 采秋顺势嘀咕了一句,“谢二公子这话说的,那付的银子不是您的,您自然是不心疼啦。” 谢临“欸”了一声,“你这小婢女,脾气是越来越冲了啊,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呛着。 直到一直停在门外头走廊的人端着盛酒壶的托盘离开了,几人这才平静了下来。 谢临撇撇嘴,大意了。 之前几次虽然也注意过,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便没当回事了。 他回想了一下,确定先前几次来,都没有聊到什么要紧的事,这才放下心。 发现这么一件事,似乎对谢临的影响有些大。 沈千昭一连吃了好几块猪肘子,见谢临面前的菜几乎没动过,笑笑道,“这怎么说也是花了钱的,你若不吃多些,可就真亏本了。” 饭菜可口,这家新开的酒楼宾客络绎不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临一听,当即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宋怀碗里的饭见低后,便没再吃了,一直在给沈千昭布菜。 沈千昭笑着问,“你来这里几次,难道就没发现异常?” 谢临一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警觉性自然会低,可宋怀不一样,他的性子,身份,又历经这么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警觉性只会增而不会减。 要说他也没发现,自己是不信的。 宋怀面色如常,唇边却漾着略带宠溺的笑意,抬手轻轻勾起沈千昭垂落在脸颊处的发梢别在耳后,“还是你细心些。” 谢临喜欢吃,便是来吃上几次,不多说别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千昭笑笑,“你待谢临倒是越来越好了。” 瞧瞧现在,谢临被收买得明明白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谢临是宋怀的眼线呢。 向来只有旁的人收买东厂的人的份,这东厂的人去收买旁人,倒是她听过的头一遭。 言语间,宋怀微微靠近旁边的小姑娘,附在她耳旁。 突如其来的靠近,沈千昭还以为他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动人的悄悄话,还未听见,便先红了耳根,一颗心“砰砰”跳着,十足的期待。 就在沈千昭唇边笑意都快荡漾开的时候,宋怀声音低低沉沉在她耳边响起。 “东厂有个厂卫,被毒杀了,发现时,尸身被抛在了城南这边的一处巷子。” 沈千昭:“......” 乱跳的心,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唇边的笑意,也敛了回去。 沈千昭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的尴尬轻咳了一声。 听宋怀这么说,沈千昭想了想,回问道,“你觉得是那些人灭口?” 宋怀点了点头。 从酒楼离开,马车上,宋怀将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谷义在东厂,将近二十年了,身手不算多好,仵作验尸过后确定是毒杀。 身体生前也没有什么打斗挣扎的明显外伤痕迹。 同样都是下毒,未免巧合。 不过能肯定的就是,杀谷义的人,身手应当不如谷义,更或者说,根本就不会武功,否则也不会冒进的使用毒杀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目的,引起怀疑的方法。 毕竟那毒,可不是大晋常见的毒药。 大可伪装成仇杀,毕竟,东厂,本就树敌众多。 (本章完) 第384章 沈千昭怀疑宋怀 第384章沈千昭怀疑宋怀 听了宋怀将前后所有讲过后,沈千招却有个疑问。 “既然之前谷义下手没成功,现在宋督主又在养伤,我们其实也没有查出真正的内应,对方其实根本没有理由要杀谷义灭口。” 如果她是那个人,至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动手。 “除非是出现了什么在他计划之外的事,导致他不得不出手。” 宋怀眸色微变,或许这个计划之外的事,是指自己。 对方一开始想杀宋屿,是为了隐瞒下当年的事,以及自己的身世,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回到西朝。 现在,事情有变,对方自然只能被迫收手。 沈千招还想说什么,可见宋怀脸色有些奇怪,到底没再问下去。 一旁的谢临却蹙了蹙眉头。 一直等到宋怀下了马车去办差事,谢临才道,“我看宋怀最近心事重重的,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 就比如宋督主的事,险些命都没了,竟然真的就不查了。 这也太奇怪了! 沈千昭摇摇头,“他若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谢临见她一副完全信任宋怀的样子,却总有些不安,“我知道你信任他,可你们其实相识连一年都不到,你真的完全了解他这个人吗?” “我总感觉他在有意隐瞒一些事。” 谢临目光半点没有从沈千昭脸上离开,将她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沈千昭红唇不自觉地抿紧,衣袖下的手微微扯着袖口,“等他想说的时候,或许就会说了。” 可事实上,就如谢临所说,她最近噩梦频繁,一直梦到那些事,就连上辈子死之前的那些零碎片段,一直充斥在脑子里。 导致她不停在自我怀疑,甚至开始怀疑起宋怀。 如果记忆不会出错,那个冰棺中的女子是自己,红衣男子是宋怀,那么问题就出在宋怀的身上。 上辈子,宋怀...真的死了吗? 如果真的死了,那枚莲花坠又是怎么回事。 谢临一敛平日的吊儿郎当,严肃道,“沈小昭,我与你自幼一起长大,你信的人,我自然也信,可我想告诉你,对待再信任的人,也该留有三分戒心。” “这三分戒心不是让你防备他,而是让你保持清醒,才能使自己在任何有关他的事情上,不会失去基本的判断。” 谢临一向很少说这种话。 只有在他真的觉得不得不说的情况下。 沈千昭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那么笨。” 在齐书玉一事上,就让她很清楚这点了。 上辈子,自己确实在有关宋怀的事情上失去了很多的基本判断,比如他死得蹊跷,比如,连尸身都没见到,甚至周言,更是支支吾吾......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若是他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自己。 他当真对自己,半分情意都没有吗? 还是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信任自己。 毕竟,他极有可能是西朝人,而自己却是大晋人...... 纵使事隔千年之久,想及此,沈千昭的心,却还是染了片刻的凉意。 谢临:“在想什么?” 沈千昭摇摇头,“让人暗中查一下那家酒楼,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临点头应下,“好。” ... 过了年,很快,神机学院便迎来了新一批弟子入学。 这日,沈千昭被采秋一早逮起来梳妆,换了一身学子服,送到了神机学院附近,她昏昏欲睡,连打了几个哈欠。 总觉得魂还停留在过年的时候。 一进学院,刚落座,沈千昭又被韩夫子唤了去。 连带着韩夫子,还有院长,以及几位夫子。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沈千昭身上,沈千昭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她摸了摸鼻子,“院长,夫子,学生今个儿好像没晚到吧......” 韩夫子轻咳了一声。 一旁的院长倒是眯了眯眼,“以前经常晚到?” 沈千昭的困意顿时清醒了不少,干笑两声,“回院长话,不曾,不曾晚到。” 其他几位夫子笑笑不戳破。 这孩子,学什么都快,次次考核,都在榜上最前,就是这积极性不大高,经常晚到,偶尔还在堂上睡着。 不过,唤她起来,倒是能对答如流。 毕竟不是太子,这久而久之,韩夫子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谁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贪懒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景阁老的关门弟子。 这要早知道,那当初就算是抢,那也得抢到手啊! 这下,倒是让韩夫子给捡了个大便宜去。 夫子们想起从前,一个个的,脸色精彩极了。 早已知晓此事的院长这才说起了正事,“是这样,这次有其他几国的学子到我们学院,大约会待上几个月,有几位身份有些特殊,不大好处理。” 沈千昭眨眨眼,那要怎么处理? 红烧吗,还是油炸,还是清蒸? 院长轻咳一声,“你是公主,后面这些人若交由你接见,也更合适些。” 沈千昭:“......”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接过院长递过来的单子,沈千昭大致看了一眼,直到目光落在几个名字上,额角直跳。 这可真没一个是好处理的。 沈千昭默默的将单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眉梢一挑,“沈如意不是也进神机学院了?” 沈如意是郡主,还年长些,这事怎么说,她来也合适。 几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 像是考虑到了沈如意的性子,几人摇摇头,似乎都觉得不妥。 怕是到时候得打起来。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嘴角一勾,“对了,梁王府的二姑娘,沈语意,性子温婉大方,学生觉得还不错。” “院长不妨问问她的意见?” 院长:“......”她这说的,是他知道的那个沈二姑娘吗? 几位夫子中,凡是听说了点安和郡主生辰宴上,沈二姑娘和永乐公主之间出现矛盾一事,这会儿都不自觉地想到... 唯小女子难养也。 这小公主,真记仇。 沈千昭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对院长及几位夫人恭敬一礼,“院长,几位老师,学生还有课业未温习,便先退下了。” 院长这才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就在沈千昭回到课堂不久,原本在与别家姑娘说家常话,娇笑连连的沈语意被唤走了。 ??男主的身世要开始引出上辈子的剧情啦~ ? ???? (本章完) 第385章 你竟然打我?! 第385章你竟然打我?!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堂外的走廊... “啪!”的一声脆响! 陆修宜捂着半边发疼发烫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司长宁,语气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司长宁!你竟然打我?!” 原本觉得里头吵,出来透透气的沈如意停下了脚步,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司长宁咬呀切齿,这一巴掌,她忍了很久。 “陆修宜,太子殿下那日险些因为你那张破图纸受伤,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学院?” 司长宁不提还好,这一提,勾起了陆修宜最不堪,最不想被提及的事情,仿佛被人羞辱了一般,脸色又红又紫,连带着从前对司长宁的不满,也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手里提着的书箱狠狠砸向了司长宁,“司长宁!你以为你是谁?!” 司长宁险些被砸了个正着,怒气升腾,连带声音都提了个调,“你疯了?!“ 陆修宜近似疯狂,“你一口一句太子殿下,你当你的心思没人知道吗?!” 司长宁面色一僵,当即反驳道,“那又与你何干!” 方才还像疯一样的陆修宜,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下来,冷笑一声,“你那个兄长近来频频与太子殿下作对,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司家与太子殿下不对付,你不会还做着你太子妃的春秋大梦吧?” 以为讨好沈千昭,就能走捷径靠近太子? 司长宁的脑子,还真是简单。 沈如意还真没想到,就路过坐下来看看戏,还能听见这么一出大戏,有意思。 这要是谢临在这,估计还得来壶小酒,再顺一把瓜子。 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纵使这会儿再恼怒,却也放不下身段去扭打。 眼看着不远处有人即将经过,司长宁咬了咬牙,瞪了一眼陆修宜,这才踩着傲气的步子离开。 却没想到刚走出走廊,就撞见了坐在那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沈如意。 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缓缓一礼,“臣女见过安和郡主。” 沈如意大拇指指腹摸了摸下巴,头一次这么细细的打量了司长宁一番。 只觉有些普通,连穆清都比不上。 怎么瞧,都不合适那个像谪仙似的堂哥。 她摆摆手,起身离开。 此时,沈语意回到了堂中,手里还拿着一份帖子。 堂中,许多人都围在了一块说笑,也有不少人都坐下来温书,倒是没人注意到沈语意回来了。 穆莞拉着沈千昭,笑着说自己这阵子得了什么新奇的宝贝,又吃了什么好吃的美好,小嘴喋喋不休,好似能讲上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 沈千昭倒是听得认真,时不时笑笑,应上两声。 沈语意坐下后,环顾了四周,最后将帖子放在了案桌上的边角位置。 这时,有人经过,裙摆不小心碰掉了那张帖子,那人见状,连忙弯腰去捡,瞥了一眼,惊讶问道,“沈二姑娘,你这是什么,哪来的呀?” 那人一声,四周的人顿时都围过来看。 沈语意脸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院长给的,说是有别国学子要来学院,让我帮着接见。” “哇!” “语意,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才刚进学院,就受到重视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做,真羡慕你啊。” 称赞声一声接着一声。 沈千昭微微侧过目光看去,嘴角勾了勾,这事是挺大的。 沈语意摸了摸脸颊,谦虚道,“哪有,就是刚好有时间,帮着学院做些事情,算不上什么的。” 感受着周围人的恭维,她心里暗自得意。 就在这时,沈如意进来,走向了沈千昭,在旁边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沈语意那边,那个糟心“庶妹”正被众星捧月着。 还得意的看着自己,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沈如意一阵纳闷,“怎么了这是?” 沈千昭笑笑,“接见别国学子。” 沈如意“哦”了一声,眉梢一挑,“这事要说,不是该你去吗?” 学院的活招牌,还是永乐公主,还是景阁老的关门弟子,这怎么说,也该是沈千昭去的才对,怎么会落到这个糟心“庶妹”身上。 沈千昭唇角勾了勾,“本来该你去的,我帮着说了两句,顺便提了你那妹妹一句,这不,让她去了。” 沈如意恍然大悟,重重地拍了拍沈千昭的肩膀,“够姐妹!”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得亏没落自己头上。 沈千昭眉眼弯弯,笑得温柔,“自家姐妹,谢什么。” 沈如意一把抱住了沈千昭胳膊,嘿嘿的笑,“等会你告诉我哪个是你的夫子,我也要跟你一起。” 此刻的沈如意丝毫不知道,自己险些也被身边这个笑面虎卖了。 行过入学礼后,也差不多到了午时。 一直见沈千昭被沈如意以及穆莞跟着,迟迟找不到接近机会的司长宁,这会儿见沈千昭一个人,当即快步朝她走去。 “千昭。”柔和一声。 沈千昭一愣,停下了步子,转过头望去,司长宁快步朝她而来。 她什么时候和司长宁这么熟络了? 司长宁面上挂着善意的笑,“我前些日子就听说了围场的事,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景阁老的徒弟,还一直瞒着我们大家。” 沈千昭笑笑不语,端起桌上的一份饭菜,往一旁的桌子走去。 司长宁连忙跟了上去。 先前没有想过,沈千昭居然是景阁老的徒弟,倘若知道,她无论如何都该同她处好关系的,兴许之后想进千机阁去学东西,还能请她帮忙。 没准没能借她这层关系,也拜入景阁老门下...... 司长宁想得多,做得也多。 她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千昭,你是怎么拜入景阁老门下的呀,有什么要求吗,我之前好像听说景阁老不轻易收徒的,怎么现在又开始收了呀?” 沈千昭原本还在纳闷司长宁怎么突然又变得如此热络,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是为了千机阁,更或者说,是为了景阁老。 “嗯,是不轻易收徒,不过现在,是不收徒。” 沈千昭此言一出,司长宁微微一愣,“啊?为什么?” (本章完) 第386章 沈千昭坏心眼 第386章沈千昭坏心眼 这时,司长宁身后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响起。 沈如意在司长宁身边坐下,“司大姑娘,你懂什么叫关门弟子吗?” 司长宁一愣,面色有一瞬间窘迫...... 她没有打听太多。 沈千昭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她另外一边的穆莞却好似有兴趣,附和着沈如意的话。 沈千昭不由侧过目光看,去年还有些肉乎乎的穆莞,过了年,身材倒是抽条了,脸颊瘦了些,显得整个人更加白净可爱。 小姑娘说着话时,又添了几分娇气,“我知道,就是收了沈姐姐这个弟子后,就再也不收弟子了,所以才叫关门弟子。” 司长宁干笑两声,“千昭,我方才便是问问,没旁的意思。” 沈千昭微红的唇瓣勾了勾,“嗯,什么旁的意思?” 她带笑的目光落在司长宁身上,目光清澈。 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却看得司长宁一阵心虚。 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声,“没,没什么意思。” 之后,司长宁再不搭话,几人各自吃着。 不远处的另外一桌,沈语意被几人簇拥着,笑意连连,好似因为被人关注得多了,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从前没有的温婉,做足了梁王府姑娘的仪态。 一时间,谁也想不起来从前那个又被退婚,又闹出许多笑话的沈语意的样子。 “语意,郡主和公主她们都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说说话啊?”一旁的一个贵女时不时瞄着沈千昭那边。 最近永乐公主名头正盛...她们也想搭搭话。 都是姓沈,让沈如意领着她们去,是不是会好搭话些? 几人想着,看向了沈语意。 沈语意怔了怔,嘴角有些僵硬,然而很快,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她们那人少,一向喜欢清净,我们还是别过去吵她们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做出一副十足为旁人着想的模样。 想到以前沈千昭为了一个阉人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事,又想到沈如意在府里对自己的排挤。 沈语意心里却一阵恶寒,她又不是傻子,才不去自讨没趣。 就是没想到,这么久了,沈千昭和那个阉人的事竟然还没有被人戳破! 还有沈如意,不学无术,气跑了府里头请的几个夫子,可这次居然也和那个沈千昭一样,考了榜一! 而自己竟连前三都没进,还被一个名不见传的陆十七压了一头! 陆家什么时候出了个什么鬼义女了?! 一想到此事,沈语意心里就硌应得慌。 不过转念一想,院长和夫子们还不是更看好自己,连接见别国学子这么重要事情,都交给了自己。 沈语意嘴角勾起,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那姑娘顿时娇笑道,“语意,你真善解人意,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样子。” “是呀,果然传闻不可信。” 几人一人一句说着,把沈语意夸得脸都红了。 几人声音,半字不落的落到了隔了两桌之外的沈如意几人耳朵中。 沈如意“嘁”了一声,“还真是把尾巴翘上天了。” 她倒是要看看,沈语意这次,能装多久的千金大小姐。 见沈如意吃没两口就盯着沈语意看,沈千昭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沈语意脸上的得意之色,可见她心情有多好。 看来,接见别国学子这个重责大任,她很是喜欢。 “你若见不得她这样,我去说说,让院长把接见别国学子的事给回你去?” 沈千昭说着,眉梢轻轻一挑,十足的玩味。 沈如意顿时撇撇嘴,收回了目光,“别!我才不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别国学子来大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若是其中有那么几个王室贵胄子弟,那可就真是个麻烦差事,相当于别国使团来晋了。 她沈如意才没时间陪那些人欣赏什么大晋风光美景。 见她反应,沈千昭忍不住弯起嘴角。 一旁的司长宁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怕又像方才那般。 从前,她是想讨好沈千昭,为了太子。 如今,沈千昭还是千机阁景阁老的徒弟,比起讨好,她更不得不去慎重对待,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沈千昭。 她才不像陆修宜那个蠢货。 这般情况,吃了些许,司长宁便悻悻离开。 此时,独自坐在一角的陆修宜,目光紧紧的盯着另外一桌,言谈举止得体,一副乖巧的表情,赢得一众夫子同院学子好感的陆十七。 此刻,她这个陆家名义上的义女,在陆府中低眉顺眼的,现在却硬生生压了自己这个陆家嫡女一头! 陆修宜手里的筷子都快被她掰断了。 她眼神带着愤恨,现在竟连一个登不得台面的陆十七都爬到她头上了。 此时,沈语意见司长宁独自一人出去了,当即也起身,与几人说过后,也追了出去。 跟了一路,见往来人少了,沈语意开口唤了一声,“司姑娘。” 听见有人喊自己,司长宁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去,见人有些眼熟,才想起是出尽了一早上风头的梁王府二姑娘,安和郡主的妹妹,沈语意。 旁人都当烫手山芋的事,她却当宝贝似的。 还有前两年,沈语意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可谓名声败尽。 司长宁打心里瞧不上沈语意这种小家子气。 “有事?” 沈语意笑着迎上去,“先前我便一直听说,司姑娘你才貌双全,连穆家小姐见了都要失色三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不知今日下了学,能否邀司姑娘茶楼一叙?” 司家,在京中,一直都与陆家平分秋色。 她若能搭上司长宁一道,往后进出旁的什么宴会,也不需要看沈如意的脸色了。 沈语意的算盘,司长宁却看得一清二楚。 都不是傻子。 司长宁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沈语意一眼,一个小小的庶女,这穿的,倒是比沈如意这个嫡出的安和郡主还招摇。 这又名无权的梁王爷,这几年倒是愈发荒唐了。 “不必了,谢过沈二姑娘好意。” 司长宁声音平和,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淡漠,目光中带着一种掩盖不去的鄙夷。 (本章完) 第387章 他怎么回来了? 第387章他怎么回来了? 在司长礼极度苛求士庶区别的影响下,嫡庶观念,就像是刻在了司长宁的骨子里一般。 她绝不会和像沈语意这种登不得台面的妾生女掺和到一块,那根本就是自降身价,让人瞧见了,都要贻笑大方。 对上司长宁嫌恶的目光,沈语意一怔,那种曾经也在旁人身上见过的鄙夷...... 她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此时,沈语意知道,眼前的司长宁,看不起自己,就像从前很多人一样,看不起自己,只会围着哄着沈如意那个一无是处的郡主! 这一刻,沈语意心里升腾起一股子恶意,这种恶意,驱使她眼神骤变,她目光落在司长宁身后的那几盆长刺的植物上... 就这么撞过去,司长宁就会跌摔过去,若是不慎划伤脸... 沈语意的手掌心冒着冷汗,一颗心忐忑的跳着。 司长宁无意与沈语意耗下去,转身抬步就走。 沈语意当即冲她而去,伸出了手...... “沈语意!” 一声喊,沈语意当即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停住了脚步! 来人穿着学子服,见了沈语意,快步走来,“院长让你过去一趟。” 这一点小插曲,倒是让沈语意平复了心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弯唇露出一抹善意的笑,“知道了,多谢。” ... 让沈千昭和沈如意都没有想到的是,去年学院教习画画的先生离开了,回老家颐养天年,而学院新请来的这位新的先生,竟是老熟人。 原本趴在桌上小声打着哈欠的穆莞,周围交头接耳聊着家常话的学子,在看见那道穿着玉白衣衫,俊秀清雅,坐于轮椅上被仆人推进来的身影时,都愣住了。 沈如意下意识看向侧前方的沈千昭,见她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一眼,就垂下目光继续看案桌上的书。 饶是这两年多,已经有人忘记了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这会儿见到眼前仍可称绝色的男子,亦是不禁失神。 穆莞嘴巴不自觉地张大,眼睛都看直了...... 这也太好看了! 她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应谨被仆人推了进来,仿佛盯着一块美味的五花肉似的,连眨眼都忘记了。 带着这个年纪的姑娘家纯粹的满眼欣赏。 “这是谁?”有些年纪小些,甚少打听外头事的人不知应谨身份,好奇的问。 “没听说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没看见他是坐着吗,除了两年前那位,还能有谁?” “你是说...应家大公子?” “他怎么回来了......” “变化好大啊。” 大部分人目光落在那双被毯子盖住的腿上,一阵惋惜。 当真是天妒英才。 若是不伤了这么一双腿,那与谢家大公子,当真可称京城的绝世双骄。 应谨目光如水,平和淡然,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只是看着下方,垂眸看着书的熟悉身影。 虽这阵子已经习惯了她的变化,可就是此刻,却还是不禁因为她的无视而失落片刻。 然很快,应谨便调整好了情绪与语气,朝底下一众学子缓缓一礼,声音柔和,谦逊有礼,“在下应谨,受院长所托,今日起教习诸位姑娘丹青一门课业。” 底下有学子连声应着,说说笑笑,又问了些问题,应谨态度谦和,耐心十足,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都一一为其详细解答,气氛好似活跃了起来。 就连一向在课上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让台上的夫子瞧见了的穆莞,这会儿也卯足了冲劲与这位新先生搭话,小脸红了一大半。 沈如意撕了小半页纸,写了一行字,揉成团扔到了沈千昭的案桌上。 此时,大半学子都围着应谨转,倒是少有人注意到沈如意和沈千昭这边的小动作。 沈千昭皱着眉头转过头,见沈如意对她贼眉鼠眼的笑着,这才捡起那个纸团,缓缓拆开来看。 字迹肆意,写着一行字:看看人家,一回来,就迷倒了这么多小姑娘,魅力不减当年,你就没有一点点的酸意? 沈千昭:“......” 这个沈如意,倒真是想说什么就说,言语间,半点身为郡主的自持与稳重都没有。 她摇摇头,提笔将那纸上的一行字划去,直到再看不清沈如意写的是什么。 而后,才缓缓在旁边重新写了一行字,待字迹干了,随手揉成一团,头也不转,抬手直接往后侧抛了过去。 沈如意一看,连忙抬手要去接,那纸团却掠过她的手,稳稳地落在了案桌上。 沈如意:“......” 沈千昭以前一定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心中一阵吐槽,她一边揉开了纸团,定睛一看。 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吃饱了撑? 就在沈如意沉默的时候,沈千昭又投过来一张。 沈千昭:关我屁事? 沈如意:“......” 沈千昭怕不是被宋怀那个男妖精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以前再混账,也说不出来这种粗话的啊! 不过...宋怀看起来,像块石头似的,话那么少,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出这种粗话的人啊。 难道是和谢临那厮混久了,近墨者黑? 这么一想,沈如意整个身子都抖了个激灵,自己可千万不能学。 ... 直到下学,穆莞的注意力都始终在应谨身上,一旁的沈如意都看不下去,一把拽着穆莞离开,恨铁不成钢,“就一张脸,看给你迷成什么样了?” 魂不守舍的。 果然,年纪还是小了。 穆莞嘟着小嘴,却是不认同,一把抱过沈千昭的胳膊,冲着沈如意吐了吐舌头,“才不是呢,应先生才识渊博,又谦逊有礼,性子沉稳,实乃君子也!” “皮相是其次,一身才华最是可贵!” 沈如意“啧”了一声,连带着沈千昭,都略有深意的看了穆莞几眼,“从前怎么不见你如此能说会道?” 穆莞眨眨眼,略显无辜,“那是我从前不曾见过像应先生这般人物。” 眼看着应谨都快被穆莞神化了,沈如意终于忍不住了,“你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的吗?” 穆莞好奇的眼珠转啊转,“是什么样啊?” 沈如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爬树掏鸟窝,下池塘捉鱼,看书时偷偷斗蛐蛐,逃课跑去喝花酒!” “旁人温书,他推牌九,各种恶习,那可是样样的都不落!” (本章完) 第388章 殿下姑且再忍忍 第388章殿下姑且再忍忍 听了沈如意所言,穆莞微微瞪圆了眼睛,好似惊讶。 沈如意试图拯救眼前这个懵懂单纯的小姑娘,添油加醋的把以前应谨干的事一一说给穆莞听。 沈千昭倒是觉得沈如意说的有些意思,尽管沈如意话中确实夸张了些。 说着说着,沈如意好似说上瘾了似的,“谢家二公子你知道吧,就那个谢临。” 沈千昭转过头瞟了沈如意一眼。 穆莞点头如捣蒜,“知道,不靠谱。” 沈如意刻意放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隐秘的事一般,“应谨以前,可比现在的谢临还要不靠谱,吊儿郎当,纨绔不成样!” “那旁人看了都直摇头!” “这人啊,最忌以貌取人,你可莫要被蒙骗了去。” 沈千昭落在沈如意身上的目光染上了几分玩味。 岂料,穆莞眼睛都亮了,一副女儿家崇拜的模样,“没想到应先生从前竟是这般有趣!” 沈如意:“......”又是一个被皮囊夺去了芳心的单纯小姑娘。 穆莞顿时松开了沈千昭,转过身抱住了沈如意的胳膊,“如意姐姐,你快同我多说些应先生从前的趣事,我想听。” 说着,穆莞小脸浮现起一抹期盼,看得沈如意一阵摇头。 沈千昭失笑,出了学院大门,便与两人分开道走。 尚未走多远,她便瞧见了停在巷子里头的熟悉马车。 如意楼的马车都有特殊的标志,这是方便楼中的人发现,传递消息。 沈千昭拐过弯,掀开一侧帘子,欲上马车。 原本,她还以为是会谢临,却没想到,帘子掀开,坐在里面的,竟是宋怀。 宋怀弯唇一笑,朝沈千昭伸出手,峻刻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浅淡却温和的笑,“阿昭。” 沈千昭一愣,下意识将手搭在宋怀伸过来的手掌上。 宋怀宽大的手掌缓缓握住了沈千昭的白皙细软的小手,扶着她进了马车坐好。 像是知道她会问什么,那双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眼睛含笑道,“谢临原先是要一起去如意楼,但千机阁的管事来了,他方才便走了,说是晚些时候带着人一块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接过沈千昭另一只手提着的书箱,放到一旁。 沈千昭这才想起,师兄之前是说今日要来,上次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让谢临栽了个跟头,尝到了苦头,这回可谓是说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了。 其实这对谢临而言,倒不算是件坏事。 以后行事,便能更稳重些。 她点点头,看向宋怀,被他紧握着的手迟迟没有收回,她指尖稍稍一动,便能感觉到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掌,手指根根修长,节骨分明。 明明握住的是手,却又像是化作了一只无形的手掌,一下一下撩拨着沈千昭的心。 分不清是宋怀本身对自己而言就具有极大的诱惑,还是他真的在有意无意的诱惑自己。 沈千昭杨眉浅笑,温软的指尖悄悄地挠动着宋怀温热地掌心,声音浅浅,“那我们先去?” 宋怀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千昭。 眼前的小姑娘,笑容明媚,那双含着柔笑的眼睛,一如初见一般澄澈,那笑容好似为整个人拢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便是那样看上一眼,就再移不开目光。 见宋怀反应,沈千昭勾起嘴角,轻笑一声,笑意动人。 宋怀在她的笑声中一愣,随即快速的移开了视线,垂下了眼睛,松开了沈千昭的手,抿着的嘴角却悄悄地弯起了一个稍纵即逝地弧度。 一边又故作漫不经心的去看沈千昭的书箱,一边问,“怎么,饿了?” 他声音低低,带着惯有的沉哑,听上去,比平日里稳重理智自持的样子,多添了几分难以言说。 沈千昭垂眸看了一眼被松开的手,半倚靠在马车墙璧上,澄澈的目光力好似汇聚了天边的星光,落在宋怀手上。 “饿了又如何,这马车之上虽有吃的,可我又吃不得,宋大人这一问,可不是在给我找难受么? 她语气未带责怪,反而带着一种打趣,让人听起来像是被调戏了一般。 宋怀手微微一僵,下意识抬眸看去,正对上千昭的视线。 原本澄澈的目光,此刻却染上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语还休。 如柔美的月色,又似清风抚耳的撩人,散发着一点一点的勾人心魄的光华。 好似她眼前的,是一份佳肴,在细细品尝,复而觉得不够,又反复回味。 宋怀有种自己就是这份佳肴的感觉。 他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流动的血液都在欢舞的跃动着,毫无规律可言,那种如从前的紧张在这一刻再度席卷全身。 他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而不自知。 沈千昭指尖勾了勾耳后的发丝,白皙的脸颊越发衬得红唇鲜艳。 她红唇轻启,拖腔带调,“宋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声音似情丝入骨,听得宋怀耳朵酥酥麻麻。 宋怀板着脸色,声音亦是一本正经,“殿下姑且再忍忍,很快便到如意楼了。” 沈千昭撩人的轻笑声却声声环绕在宋怀的耳边,“我虽能忍,就是等会到了如意楼,不知宋大人是否能让我吃得如意?” 宋怀耳尖“腾”的一下像熟透了的虾似的,只觉这马车里头闷得很,伸出手去想拉一拉车窗帘通透气。 可刚伸出去的手,却被沈千昭牢牢地锁住了。 敛去方才的刻意调抗,沈千昭眨眨眼,故作无辜,“你就那么急着想让旁人知道我们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宋怀微微一怔,才发觉自己竟一头热,险些犯错,连忙解释,“不是……” 每每被沈千昭拿捏住时,他总是无措得接不上话,在沈千昭眼里,就像颗还未熟透了的果子似的,又像莽吉柿,酸酸甜甜的,总是要去尝上一口,逐渐上瘾。 乐此不疲。 沈千昭抓方才拦截住的手,缓缓带到自己脸边,修长的指尖抚过自己的眉眼,鼻尖,感受着宋怀从掌心溢向指腹的温热。 直到半张面容都在宋怀的掌控中,她红唇微启,小半截舌尖悄悄地碰了一下宋怀的掌心。 像触电般,那种酥麻感连带着四肢百骸,宋怀身子僵硬,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撞上了沈千昭笑得挪揄的面容…… (本章完) 第389章 要在今生等前世人 第389章要在今生等前世人 宋怀从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沉溺于美色。 像是遇上了沈千昭,一扇封住所有的门被悄然打开,所有不曾涌动的情绪和心思,倾斜而出。 他掌心贴在柔软的细腰上,专注而深情,触碰着眼前的美色。 他想讨好眼前的小姑娘。 想见她在自己的讨好下,娇俏的笑,而更多的。 他想听她婉转的哭。 想见她眼睫挂着颤抖欲坠的泪珠。 想让她明白,屡次这般撩拨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且不可取的行为。 这种想法一旦涌上心头,便再掩藏不住。 可就在沈千昭逐渐呼吸不上,娇小的身子微微轻颤,好似哭了的时候,宋怀终究还是松开了。 再次将心思压下。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替眼前小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似的沈千昭整理好衣领和头发。 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眉眼之上,轻轻的按了一下。 沈千昭长得极好,然而非亲近的人不知,其实她眉眼之间,靠近眼尾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疤,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宋怀第一次在她亲近自己之时,便发现了。 那时,他便好奇,一个被簇拥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是怎么在眼睛这处位置受伤的。 一直不曾问过,此时,却突然好奇的问,“这里是受过伤吗?” 此处贴近眼睛。 沈千昭一愣,指尖摸上了眼睛,才知道宋怀是在问什么,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听我父皇说,好像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梁太医用了好多的上好的药,都消不去那块疤。 后来长大了些,便愈发不明显了,若不仔细去看,看不出来,就也没再管过了。 沈千昭话音落后不久,眼前盖过一片阴影,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眼脸处位置,轻轻盖在那块疤上。 宋怀嗓音沉沉,眸光专注的看着沈千昭,“我从前办案,曾听过,出生自带的疤痕,是前世落下的痕迹,要在今生等前世人。” 沈千昭微微一愣,从宋怀嘴里说出来的前世今生,就像看话本子似的,总有一种不可思议,却又想去相信。 她第一次觉得,眼睛这块位置的疤,好像还不错。 沈千昭勾了勾嘴角,小手搂着宋怀的脖颈,眉眼弯弯,笑声浅浅,“那我今生等的前世人,一定是你。” 宋怀笑而不语,缓缓的抱着沈千昭,“嗯。” 他其实从不信这些所谓的前世今生的言论,可方才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浮现的,就是这些,便也就娓娓道来。 却没想到,沈千昭会深信不疑。 宋怀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沈千昭的后肩,若是你...倒也就希望,来世也是你。 ... 谢临带着千管事来如意楼时,沈千昭和宋怀已经等了许久。 被“喂饱”了的沈千昭,早已不知饥饿为何物。 桌上放着本子,两人挨着一块看,看的,正是沈千昭最近趁着有时间续写的话本子。 宋怀秉持着自己是话本子里的角色,“监督”着沈千昭。 “阿昭,为何要将主角写成宫中的公公?”宋怀嗓音沉沉沙哑。 “写成个寻常人,不是更合适?” 沈千昭:“......”那写的是你,你说为什么? 心里是这么想的,她面上却挂着浅浅柔和的笑,“如此写,后面才有情节可写嘛,这男主角和女主角才能历经磨难,最后走到一起。” 宋怀薄唇抿了抿,“为何一定要历经磨难?” 平平淡淡不好吗? 沈千昭指尖摸了摸下巴,“若是没有磨难,怎么能让他们确定对彼此的心意呢?” “而且,历经过磨难走到一起,两个人才能在一起更长久。” 沈千昭一边鬼扯,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就在沈千昭以为宋怀再问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又问了。 “为何这恶霸少爷进了宫,又突然变成说媒人了?”宋怀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这一点。 为什么小姑娘新写的这一册,将那原本无恶不作的恶霸,写进了宫中当公公,又转头成了说媒人。 沈千昭顿时语噎,她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宋怀一眼,语重心长道,“别问,很可怕。” 宋怀怔了怔,刚想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他这才起身去开门。 谢临率先进门,后头还跟着千管事。 谢临一边大大咧咧的撩袍坐下,提起水壶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就只让陆修宜闭门思过,这罚得也太轻了些。” 若是没有陆修宜整出那么一出,这会儿哪里需要重新打造一批手铳。 真是浪费钱财又浪费人力。 便宜了陆修宜。 沈千昭将话本子合上,扔回了书箱子,听见谢临这么一阵吐槽,“陆修宜若是罚得重了,便下了陆护军的面子,陆家必定受影响,原本三方制衡的局面,就倒向了司家和谢家。” 沈千昭眉梢一挑,看向谢临,“你想看司长礼那个老狐狸全心全意针对你爹和你大哥?” 谢临一愣,被沈千昭这么一点拨,他这会儿倒是全明白了过来。 “还是你想得全面。” 难怪这次事情这么严重,皇上却只是轻罚。 沈千昭笑笑,父皇顾虑得多,从前应家的事,已经是个例子了。 万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循渐进。 眼下庶族才刚有了些起色,以司家为首的士族大家想尽了方法打压。 谢家,还不到上场的时候。 人齐,上菜。 谢临饿了一天,这会儿只顾着吃,就想把这一天的体力都给填充回来。 沈千昭和千管事谈了些医馆上的事。 经过雪灾一事,医馆名声大噪,如今,她想把重心放在草药上。 开垦药田,将空间里的许多名贵在这里稀缺,极受富商需要的药材移除出来种植。 如此,便能成批送入药馆,还能尽早开设更多药铺。 有了草药的收入,即便在别的地方开设再多的医馆,也能一直义诊下去。 这才能帮到更多清苦的百姓。 赚富商的钱,接济穷苦的百姓。 宋怀一边听着,一边为沈千昭布菜。 倒是一旁的谢临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你光是义诊不收费,还想开更多这样的医馆,这不是赔本吗?” 他都想探出手去看看沈千昭是不是脑袋发热了,烧傻了。 有银子不赚。 (本章完) 第390章 别扭沈千暮 第390章别扭沈千暮 谢临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在银子的事情上一向机灵,又一毛不拔的沈千昭,有一天,竟然也会干这种赚不到钱的亏本事。 谢临这么一说,其他两人倒是都齐齐地看向了沈千昭。 千管事看向了沈千昭,确实,一开始医馆确实赚了些,后来救济灾民,一直到现在,其实医馆的开销和入账,都只能算是持平。 他一开始以为这个小师妹是冲着赚银子去的,结果后来发现,更像是做善事。 若是做善事,可以积累名声,于皇室重中人而言确实是件好事。 但沈千昭又好似根本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名声。 如今,他也确实有些看不懂沈千昭的目的了。 但有一点,这确实赚不到几个大钱。 他总有一种被坑骗了的感觉,一如当年,年纪小的时候被景阁老坑骗一般。 他好似在这两人身上,看见某些能称为师徒的共同点。 沈千昭小口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宋怀夹的菜,一旁的谢临费解的看着沈千昭。 心想:难道沈小昭转性了,想开始当大善人了? 一旁的宋怀,神色倒是如常,眸光平静的落在沈千昭身前的碗里,像是在随时注意着好及时添菜。 谢临到底没忍住,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被挥霍没了,他都替沈千昭感到肉疼。 算下来,那可不是什么小钱,谢临拇指与食指捏了捏眉心位置,“你这样就是傻。” 沈千昭却侧过头看向宋怀,目光无辜,“我傻吗?” 那目光,那表情,乖巧极了。 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宋怀绯色的薄唇抿了抿,微微启唇,带着宠溺的语气,声音低低,“不傻。” 他指尖微痒,若不是有人在,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就快伸到旁边的小姑娘脑袋上去了。 沈千昭顺毛的时候,总是让人轻易的就忘记了她皮囊之下的本质。 就连一旁的谢临和千管事,都深有体会。 然谢临这会儿,只有一种饱到撑的感觉。 沈千昭勾了勾唇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谢临,“银子多,没处花,就得换个法子使使,不然等我两脚迈进棺材里了还没花完,那多可惜。” 谢临:“......” 千管事:“......”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宋怀从未怎么去设想过身边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少钱,直到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小姑娘的财大气粗。 谢临默默的伸出了十根手指数了数,好似想数数看沈千昭到底有多少钱似的。 好半晌,他忍不住开口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当初买十万石粮食的那笔钱补上?” 这半年多过去了,也没见沈小昭补上。 真是抠门抠到了极致。 提及十万石粮食,宋怀倒是好奇的看向沈千昭,并不明白她们这会儿提起的粮食,是做什么的。 沈千昭瞟了谢临一眼,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看起来是傻子吗?” 默了半晌,谢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在沈千昭反应过来之前,他迅速起身开门,拔腿就跑! 沈千昭:“...”沈如意说的,其实也有几分道理。 ... 傍晚,微风和煦。 把沈千昭送到宫门口,马车上,宋怀微微掀开了窗帘,望向沈千昭往宫里走去的身影。 沈千昭似有所觉,走到一半,停了下来,转过头望去...... 两道视线远远的交缠在一起。 那一瞬间,宋怀的心,莫名的有一种落寞感,没来由的,很是奇怪,又特别挠心。 沈千昭弯唇笑笑,尽管她并不直到宋怀到底能不能看清楚。 刚回到永乐殿不久,沈千暮带着易远缓步而来。 沈千昭正在温读医书,听见沈千暮来时,愣是半晌都没想起他来做什么。 直到她看见自家兄长那好似窘迫,欲言又止的模样,立马就想起了,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沈千暮的终身大事。 之前,她与何大人说过,等沈千暮回来,就约个时间,让两人见上一面。 现在,沈千暮回来都将近快要一个月了,她倒是把这件事给落下了。 沈千昭干笑两声,殷勤的倒了杯茶,放到沈千暮眼前,“哥哥,喝茶。” 沈千暮应了一声,握着茶杯抿了一口清茶,视线时不时的环顾着四周。 熟悉他的人,此时定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而这心事,他还别扭的说不出来,像是要眼前的沈千昭去猜。 沈千昭倒是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就是在拖,她想看看,沈千暮急起来,为情所困的话,是什么样子的。 然而,这小壶茶都喝完了,她也愣是没能瞧见沈千暮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得作罢。 她弯了弯唇,“明日我便给何府递帖子去,邀何二姑娘后天去游湖,哥哥觉得如何?” 一边说着,她目光投向对面坐着的沈千暮。 沈千暮依旧是一副神情平淡的模样,淡淡的应了一句。“嗯。” 似乎什么事都不勾不起他特别的情绪的样子。 沈千昭单手撑着脸颊,就那样盯着沈千暮看,好半晌,直到茶汤翻滚,热气冉冉升腾,她提着茶壶,又给沈千暮添了一杯。 “皇兄,你后天如果就用这样的表情态度去见何二姑娘,这桩事,怕是得吹。” 沈千昭话音落下,沈千暮刚执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滚烫的茶水从茶杯中溢出洒到了手掌虎口的位置。 沈千暮却浑然不觉,只是下意识地看向沈千昭,语气终于染上了一丝认真,“那你觉得,该如何?” 这是沈千昭第二次从沈千暮身上看到这种坚定的神色,那双平日里总是对她含带温和笑意的桃花眸,此刻,漆黑如墨,又透着几分光彩。 顿时,沈千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的弧度,“皇兄在问妹妹?” 是个正常人,其实都不应该会问自己尚未出阁的妹妹吧? 难道沈千暮除了朝堂之事,对其他的事情,当真就一根筋,且转不了弯? 此时的沈千暮完全没想过,像这种男女之间相处之道的事,请教自己尚未出阁,甚至还不曾有心悦之人的单纯妹妹。 他目光定定的望着沈千昭,神态郑重认真,像是在等待沈千昭的回答。 (本章完) 第391章 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第391章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沈千昭想笑又不笑的,连喝了几杯热茶,这才轻咳了一声,微微起身,朝沈千暮伸出手去。 沈千暮不明所以,紧抿着嘴角,板着神情。 直到沈千昭白皙的手指落在沈千暮的脸上,两手指尖轻轻戳着他的嘴角两侧,缓缓地往上提,“哥哥,你得笑,像对我那样,温柔,体贴,笑意浓浓。” 一边说着,她一边试图扯着沈千暮的脸,想让他脸绽放一个无比灿烂迷人的笑容。 然而,沈千暮却像是面瘫了似的,任沈千昭怎么蹂躏着那张脸,都没什么太大变化,这嘴角强行拉开,还有几分诡异的可怕。 沈千昭只得作罢,叹了叹气,“算了,勉强不来。” 她本来以为,宋怀就已经是她见过的,最不容易笑得人了,结果,沈千暮更甚。 沈千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如何是好?” 平日里,行事果决,性子漠然的太子,在这一刻,似乎无措了起来。 一旁进来送茶水的采秋忍着笑。 看着沈千暮这一身白衣,沈千昭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成日里都穿着白衣的人,勾了勾嘴角。 “哥哥不妨向谢名请教一二,他在这事上,可以说是十分出色了。” 那京城里多少姑娘家,都是被他那一身白衣胜雪,笑容柔和,谦谦如玉的模样迷得五迷三道的。 沈千暮与他关系好,平日里也总是向他请教探讨问题,若是能学得谢名的些许皮毛,那必然是能比方才好上数十倍的。 沈千暮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沈千昭。 沈千昭还以为他是没听清,又或是不以为然,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沈千暮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昭昭言之有理。” 沈千昭手抵在嘴唇上,掩盖着,忍着笑。 若不是她知道,眼前的沈千暮的神情仿佛是在思索什么朝堂之类,形势严峻的大事一般,根本让人想不到他是在想着如何讨女子心悦的风月之事。 可就是这样的沈千暮,却多了从前没有的烟火气,整个人看上去,真真实实的在眼前,完完全全褪去了满身的病态。 如此,用些心,努力将那何二姑娘给娶回来。 ... 次日,沈千昭派人去给何府送请帖,邀何二姑娘游湖。 另一边,沈千暮趁着这日上过早朝,派人去将谢名请进了宫。 棋盘之上,黑白子看似势均力敌,事实上,却是白子更胜券在握。 谢名手执白子,他虽只看棋盘,却也能感觉到今日的沈千暮,与往日不同,时不时便总要看向自己,心思也不定,像是有什么难题,欲问自己。 却又开不了口。 几次开了口,却又是什么也没说。 一盘原本至少能够对上一个半时辰的棋局,今日仅是一个时辰不到,沈千暮便已失势。 可见他确实心中有事困扰。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谢名声色温和,眸中神色不变,似水平静,依旧看着眼前的棋盘,手中所执白子迟迟未落。 他是在等沈千暮。 近来,司家暗中推动了不少势力,针对着书院一事。 频频有学子受伤,退出书院,新进书院的学子一下子走了一大半。 奈何,能猜到是司长礼的手笔,却苦于没有证据。 先前那么好的局势,一下子,回到了年前。 谢名猜测,沈千暮,大约是在为此事苦恼,虽他不曾直言明说。 就在谢名心中都已准备好应答的说辞时,眼前的沈千暮,却将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 像是做足了心理,抬眸看向谢名,色淡如水地薄唇轻启,“云长,你一向得京城中的各家姑娘喜欢,不知可是有什么诀窍?” “啪嗒”一声,谢名指尖的白子砸落在了棋盘之上。 根本没有想到沈千暮会问出这种问题,更加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 谢名神色诧异,直直的看向沈千暮,不解的问,“殿下为何问臣?” 沈千暮手指轻轻拨动,将棋盘上被打乱的棋子归于原位。 “昭昭说你惯是会笑,招姑娘家喜欢,在这事上极为出色,所以让我来同你请教一二。” 他声音低低,像是刻意放低,不欲让旁的宫人听了去。 谢名:“......”自己若是当真在这事上极为出色,又怎会时至今日,仍旧孑然一身。 迟迟不见谢名回答,沈千暮这才抬头看向谢名,“云长,你我兄弟,我向来许多好事好东西都予你些许,这次,还需得你教我一二才行。” 谢名眸中划过一抹无奈,更多的,是柔和的笑意,“是公主抬举臣了。” 沈千暮面上却浮现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这嘴角都不曾往上牵动半分,这眼睛里竟还能笑得如此招人。 实乃高人也。 “昭昭说得当真没错,你果然精通此事!” 饶是谢名,此刻,不禁扶额,哑然失笑。 好半晌,都不见沈千暮将话收回,只能温声问道,“殿下是想从臣这里学到什么?” 他从不曾觉得,自己精通了什么,身上,又有什么能够让人赞许的本事。 沈千暮干脆将棋子扔回了盒子中,眉梢轻扬,“如何笑。才能取得姑娘欢心。” 谢名:“......” 他活了这么些年头,头一次听见这么离谱算得上是荒唐的问题。 沉吟片刻,他将手中的白字缓缓落下,“殿下只管真心相待便是。” 这世间万物,唯有真心可动人心。 沈千暮眉头却蹙了一下,“可不会笑之人,又要如何真心相待?” 谢名低眸,唇边无声的染上一抹笑意,“若是想要真心相待之人,殿下见到那人时,自然能笑出来,又何必苦恼。” 见心悦之人一面,便是这世间再如何乱,心中再多愁绪,笑意自达眼底。 闻言,又瞥见谢名神情,沈千暮这会儿摸了摸下巴,狐疑问道,“云长,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谢名嘴角一僵,唇边笑意却未消散,他抬眸看向眼前盯着自己看的沈千暮,“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沈千暮执起黑子,再度落在棋盘之上,“只是觉得,你方才说的时候,笑起来的样子……” “与我身边的易远,想起昭昭宫里的那个小姑娘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本章完) 第392章 殿下可是觉得臣拿不出手? 第392章殿下可是觉得臣拿不出手? 沈千暮的话,让谢名愣了小半会,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眉色疏淡,唇边的笑意一如往常,好似方才的神情,都只是沈千暮的错觉罢了。 “臣一向如此,殿下多想了。” 沈千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也只当自己方才是看错了。 毕竟谢名这人,不一向都是如此? 他抿了抿唇,温热的棋子在中指与食指之间,犹豫不绝,“你说这局,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谢名弯唇笑笑,“殿下觉得有,便有,殿下若不想继续,臣自然听殿下的。” 他语气自然,态度更是恭敬,却有几分打趣之意。 闻言,沈千暮薄唇轻启,想说谢名两句,总觉着他这话好似自己想耍无赖似的。 “你这话说得,好似我想耍赖似的。” 谢名放下了棋子,不急不慢得起身,微微弯腰,恭敬一礼,“殿下是太子,纵使借臣十个胆子,臣也决不敢如此揣测殿下。” 看似惶恐的一番话,声音语气却半点惶恐之意都没有,却沈千暮早已习惯,摆摆手,“坐下,再与我下一局。” 谢名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眼底一片明了之色,“是。” ... 此时,何府。 “明日,永乐公主约你游湖,太子殿下也会前去,你切记言谈行事都要注意些,千万别......”何大人叮嘱的话说个没完。 何昔昔坐于一旁,脸微微垂着,时不时点点头回应何大人的话,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何夫人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耐烦的打断了,“昔昔又不是孩子,要如何做,她心中自然有数。” 何大人只得作罢,想了想,却还是对一旁的何今今道,“明日陪你妹妹一同去,姐妹俩也好互相照看。” 何今今点点头,应下了,带着何昔昔回房,准备帮着她挑一身明日要穿的衣裳和首饰。 毕竟是要见永乐公主和太子,又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总不能由着她像平日里那般。 走了一段路,见何昔昔没跟上来,她转过头看向何昔昔,“怎么了?” 何昔昔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微红的唇瓣抿了抿,“明日...我不想去了。” 何今今一怔,连忙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快步走去,拉着何昔昔进了房间。 将门关好后,这才问道,“为什么不想去了?” 她不明白,之前永乐公主来过后,妹妹是应下了的,怎么这会儿,又不想去了。 以那日永乐公主所言,皇上和容妃娘娘那边,都是极为看好何昔昔的。 明日见,大约便是走个过场。 此事,十有八九是成的。 何昔昔衣袖下的手微微抓了抓袖口,“我与太子从未曾见过,如此仓促...” 她目光有些闪烁。 事实上,那日带着何今今偷偷出府,在街上又遇上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白衣小将后,这些日子,她便总有些心神不宁。 时不时去找何阳送东西,总想看看能不能再遇上。 可接连几次,都没遇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那人确实好看,她想再多见一次。 这些日子下来,她早已忘记永乐公主那日过府一事。 今日突然就送来了帖子... 她下意识心里有些抗拒,怕婚事当真就如此定了下来。 何今今笑着拉过何昔昔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喝,“其实,我问过一些人,太子为人甚好,性子虽然冷了些,可待人却还算谦和,学识渊博,可谓君子。” “除了与穆家的姑娘有过婚约,也不曾接触过其她什么女子,与二皇子三皇子性子大不相同。” “你其实也可以问问何阳,他与太子也有过接触。” 何昔昔却摇了摇头。 见何昔昔的反应,显然是听不进去,何今今微微叹了口气,“昔昔,公主相邀,不能不去,究竟如何,总需得明日见过才知。” “你若见过后,还是不愿,以太子为人,他必不会逼迫你什么,你放宽心便是。” 何今今劝着。 半晌后,何昔昔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明日游湖,还是要去的。 何今今笑着给何昔昔挑了一袭白色的衣裙,听说太子喜欢白色,即便明日昔昔莽撞了些也无妨。 ... 次日,何夫人和何大人等在院子中,何大人神色似乎有些严肃,来回走。 过了许久,房门才终于打开,何今今扶着何昔昔走了出来。 一身穿在何今今身上,温婉的白色衣裙,此时穿在何昔昔身上,却硬是穿出了几分侠气。 头上的玉簪,也朴素了些。 何大人眉头皱了皱,“怎么如此打扮?” 何今今笑咪咪,“女儿觉得这样就很好看,娘,你觉得呢?” 何夫人唇角弯着,甚为满意的点头,“好看。” 何昔昔垂眸看着身上的衣裙,只觉款式繁琐,穿在身上,实在累赘。 去游湖,穿简便些的衣裳才更舒服。 然而,纵使她想再多,也没可能将这一身换下。 看着马车远去,何大人笑着摸了摸胡子。 ... 马车停在了岸边不远,采秋连忙迎向两人,“奴婢见过二位姑娘。” 何今今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有几艘靠岸的画舫,也不知是那一艘。 采秋笑着领着两人去。 此时,沈千昭正倚靠在美人榻上,细嚼慢咽着嘴里的果子,一颗吃完,一旁的宋怀便又捏了一颗喂到她嘴边。 沈千昭眼睛弯弯,直到将嘴里这颗吃完,才冲着宋怀笑道,“等会皇兄来了,你就从后面出去,先到旁边那艘画舫等我。” 宋怀今日乔装成了太监。 可沈千昭却总觉得,因为常年练武,他不似宫中太监那般身材瘦小,身上那股子凌厉的气势,实在是盖不住,就是不抬头站在那,都没法忽视,哪里能骗得过去皇兄。 宋怀冷白的指尖又捏了一颗果子,喂到沈千昭嘴边,红唇微润,实在招人。 “殿下如此避着太子殿下,可是觉得臣拿不出手?” 声音低低沉沉,听在宋怀耳边,仿佛染上了一丝幽怨。 沈千昭抬手缓缓握住了宋怀的手,一点一点的将宋怀捏着的果子连带着手指头靠近自己的嘴边。 她眸光含笑,红唇微张,轻轻咬下那颗果子。 顷刻间,果子一破,果汁四溢,顺着宋怀的指尖缓缓流淌... (本章完) 第393章 殿下就当真不怕臣? 第393章殿下就当真不怕臣? 酸甜的气息在果汁炸开的那一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宋怀喉结微微上下滚动,深邃的眸光紧紧落在沈千昭咬剩的那半颗果子上,沾满了果汁液的手停在了眼前。 沈千昭细嚼慢咽,脑袋微微歪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宋大人方才的喂法,可实在过时了些。” 她声音清澈,笑得意味深长,撩得宋怀嗓间发痒。 宋怀绯色的薄唇抿了抿,嗓音沉沉,“那殿下觉得,如何才算是与时俱进?” 沈千昭嘴角一勾,干脆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再度抬手握住了宋怀的手腕,缓缓靠近。 微热泛红的唇瓣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点一点的,将残余的果汁卷入唇齿间。 从手背,靠近掌心,顺势而上,将小半块果子连带指尖,也一块含进唇齿间。 宋怀的手酥酥麻麻,像是有电流划过,一阵无力之感,心陡然跳得飞快。 纵使做出如此旖旎之事,沈千昭的目光却依旧澄澈,含带笑意,白皙的面容,不带一星半点的污浊。 宋怀耳朵冒着诡异的红晕,脸颊滚烫,就在沈千昭松开,准备收回手的那一刻,他反手一把握住了那只白软的小手,眸光深邃,嗓音像是被烧灼过似的低哑。 “殿下屡次做出如此之事,可曾想过后果?” 他目光直视沈千昭,神情深不可测。 沈千昭却从那目光里,感受到了一种猎人捕捉猎物时,猎物反捕时的危险... 她勾着嘴角,被握住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另一只手缓缓勾住宋怀的脖颈,缓缓顺着衣领。 在宋怀后颈衣领里侧来回摩挲。 她脸颊贴上了宋怀的耳边,细微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柔柔一笑,“什么后果?” 宋怀心跳飞快,攥紧了拳头,握着沈千昭的手愈加紧了些…… 心中理智在那一句话中彻底崩盘。 他用力的扯着沈千昭的手,带进怀中,另外一只手紧紧的将她的细腰禁锢在掌心中,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往外挤出来, “殿下就当真不怕臣做出出格之事,让殿下吃亏?” 沈千昭却好似真的不怕的样子,那只贴在他后颈处的手愈加放肆,笑意笑意撩人,“宋大人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 “我欢喜得很,又怎么会怕呢…” 宋怀牙关紧咬着,贴在她腰间的手僵在那,像是无措,不知该如何,才能叫眼前的小姑娘收敛一些。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采秋的声音,还有几道脚步声...... 采秋领着何今今和何昔昔进了画舫,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头,沈千昭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唇边痕迹。 一旁,宋怀垂着头,像寻常太监那般,沉默的候在那。 采秋却看出,宋怀的身子动作似乎有些僵硬,再看自家主子,正拿着帕子在装模做样,眉目春色的神情。 采秋:“......” 宋大人五大三粗的,怎么回回都折败在公主手里。 沈千昭眉梢轻扬,抬眸看向几人,似一汪春水的桃花眸微微弯,“来了?快坐下。” 何昔昔一愣,好像...... 和那日的白衣男子,长得太像了。 何今今见何昔昔发愣似的盯着沈千昭看,唯恐失礼,连忙拉着她向前两步坐下,“公主。” 沈千昭将帕子递给了后面的宋怀,提着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茶,“皇兄过会儿才来,需等一会,二位姑娘若是不介意,便与我说会儿话?” 似乎是没想到沈千昭会如此和气的说话,何今今有些无措,连忙接过那杯热气,“殿下客气了,我们等上一会也无妨的。” “那便好,吃些糕点。” 沈千昭红唇微弯,看向一旁的何昔昔。 “何二姑娘,听说你一手鞭法使得极好,希望能有机会与你切磋一番。” “回殿下,臣女鞭法算不上极好,只是皮毛。”何昔昔微微有些失神。 她心中猜想,能长得这般相像,那人或许也是皇室中人,兴许便是哪位皇子...... 何今今曾经说过,太子性子冷漠,二皇子妻妾成群,性子有些不着调,三皇子性情温柔,待女子亦是体贴... 何昔昔红唇抿了抿。 沈千昭又问了几个问题,何今今一一回答,倒是何昔昔,像是心里有事,只是喝着茶水,吃着糕点。 宋怀悄然从后面离开。 不一会,采秋进来,附在沈千昭耳旁,低声道,“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沈千昭勾唇一笑,“快请皇兄进来。” 何昔昔突然有些紧张,衣袖下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搅动着袖口...... 何今今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抬手轻轻握住了何昔昔的手,安抚着。 不一会,外头传来几道脚步声,帘子掀开,沈千暮抬步走了进来,声音柔和,喊了沈千昭一声,“昭昭。” 沈千昭笑着起身走去,“皇兄。” 何今今连忙着何昔昔起身行礼。 那道这阵子一直在耳边环绕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何昔昔的掌心冒着汗,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抬眸望去,那张几次刻意偶遇都没能见到的面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 眉目舒展,笑眸深邃,像是带着一袭清风拂面而来,宛若谪仙临世。 何今今扯了扯何昔昔,带着她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沈千暮薄唇微启,抬手虚扶了何昔昔一把,嗓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无须多礼。” 与那日并不相同。 这是何昔昔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反应。 那日的白衣少年,温和谦谦。 今日眼前的太子,身上却带着那一股皇家天成的贵气与漠然。 何昔昔的心情,顿时开始复杂了起来。 她垂下眸光,有意回避着。 沈千昭突然惊讶出声,“呀。” 几人一愣,均看向沈千昭。 沈千昭一脸懊恼,“看我给忘了,我还有事要办呢,得先回去了......” 她对何昔昔歉意道,“何二姑娘,实在抱歉啊。” 何昔昔摇摇头,“无妨。” 沈千昭笑了笑,“皇兄,那我便先走了,等会就请你送一送何二姑娘回何府啦。” 沈千暮微微一怔。 可还未等他回声,沈千昭就已经拉着何今今跑出了画舫...... 留下沈千暮与何昔昔面对面而站,一片沉寂。 ... 被沈千昭拉出画舫的何今今错愕的看着沈千昭,不明所以。 “殿...” 她话未问出口,沈千昭白皙的指尖却落在了她的唇瓣处,将何今今欲问出口话给堵了回去。 沈千昭笑声清澈低低,像三月化冻的春水,干净又轻快。 “我哥哥性子虽有些寡淡,却一向恪守礼节,十分规矩,何姑娘不必担心。” (本章完) 第394章 这太子妃选的,是否轻率了些 第394章这太子妃选的,是否轻率了些 沈千昭说着,见何今今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收回了手,“何姑娘,我让我的人送你回去,可好?” 何今今缓缓一礼,“有劳殿下费心,只是我到附近茶楼坐一会,等会再过来接昔昔回去就可以了。” 纵使是沈千昭那么说,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把妹妹交给太子殿下。 何况,婚事未定,被人瞧见了,对昔昔的名声也不好。 见何今今态度坚定,沈千昭便也不再勉强,送走了何今今,自己这才往岸边另外一艘停靠的画舫走去。 此时,画舫里,谢临正拉着宋怀在下棋。 沈千昭进去时,谢临正苦大仇深的盯着棋盘看。 她走到旁边,垂眸看了一眼,黑白子在棋盘上交错纵横,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在玩堆棋子。 谢临以前曾跟着夫子一块学了一阵子,可他那一手棋下的实在是太臭了,尤其是,他只找不怎么精通棋术的人一块。 就是,她不知道宋怀也会。 不过...... 沈千昭看着宋怀持黑子,再看棋盘之上,虽然是比谢临要好一些,但也确实是无从夸起。 “你们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谢临拧着眉,摆摆手,“嘘,一边坐着去,别耽误我下棋。” 这好不容易遇上个棋力相当之人,他今个儿一定要赢才行。 沈千昭笑笑,干脆在一旁坐了下来,旁观着这一场,顺势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 宋怀面色严肃,态度郑重地看着棋局变化,俨然一副大师之姿。 若不是沈千昭精通棋术,这会儿还真要被眼前这两人板着的严肃神情给震住了。 耳边传来嗑瓜子的声音,谢临皱着眉头,抬头看去,正对上沈千昭似笑非笑的眼神。 谢临:“......”他感受到了一种心灵上的伤害。 “算了,不好玩。”谢临一把将手里犹豫了许久都没有落下的棋子丢了回去,起身,两手交叉于脑后,大摇大摆的走到摇椅边上躺下,哼起了曲子。 仿佛是给小两口腾地方似的大度。 宋怀却依旧紧盯着棋局,看得出来,他似乎是上心了。 沈千昭这才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原先谢临的位置,眸中划过一抹狡黠,“我和你来?” 闻言,宋怀抬眸看向沈千昭,看出了沈千昭的兴致,他点了点头,绯色的薄唇,唇角不经意的往上扬,“好。“ 谢临一听,当即就从摇椅上爬了起来,满脸的看好戏。 沈小昭那一手棋下的,那可是连他哥谢名都要头疼好一阵。 宋怀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嘛! 谢临拖着躺椅往两人走去,最后悠哉悠哉的躺下来,看这一场“相爱相杀的血虐大战”。 ... 两人面对面坐下。 何昔昔有些紧张,一直垂着脸,目光毫无目标的在案桌上乱飘。 似乎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装不认识也不好,可若以相识之人的态度处之,也确实唐突。 就在何昔昔心中纠结之际,沈千暮见茶水已冷却,微微扯了扯袖子,将水壶置于炉上,重新为何昔昔添了一杯新的。 何昔昔连忙身手去接,两只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多...多谢太子殿下。”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日在营地,她在吃东西,他面对而坐。 可那时的她,可绝不像此刻这般心境,如此拘谨。 就在何昔昔喝了一小口茶,将茶放下之际,沈千暮启唇问道, “我长得很可怕吗?” 何昔昔一怔,当即抬眸看向沈千暮,神情莫名,似乎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脸上几乎就要写上“为什么”这三个大字了。 可当她对上那一张足以搅乱她心境的面容,薄唇淡如水轻轻勾动,笑意浅浅时,何昔昔的脸顿时热了起来,她连忙又端起了那杯茶,急促的喝了两口。 茶水见底,沈千暮又为她添了一杯,唇边笑意不减,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何昔昔咬了咬红唇,像是突然习惯了与沈千暮对视一般,没再垂下脸,“回殿下,殿下之貌,可与日月争辉,并无吓人之说。”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何昔昔的心是慌乱的。 此等不妥之言,她不该说的。 可方才心里就是那么想了,便也就脱口而出了。 沈千暮确实长得很好看,她从未见过长得像他这般好看的男子,所谓人中龙凤,大约如此。 沈千暮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般话,细嚼慢咽着每个字眼,“可与日月争辉......” 他低笑一声。 何昔昔顿时窘迫了,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听见沈千暮清冷带着低低笑意的声音道, “听何姑娘如此之言,似乎对我这张脸,还算是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昔昔此刻,从沈千暮的语气里,听见了一丝打趣。 她脸颊更烫了,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 她连忙将旁边的糕点移到了面前,试图以此中止方才的话题。 沈千暮却突然道,“我并未娶妻,身边没有妾室,作风还算可以.....”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像是在处离朝堂政务那般,态度一丝不苟。 何昔昔并不傻,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便已经料到了最后一句可能是什么,果不其然... 沈千暮深邃的眸光投向何昔昔,“何姑娘觉得我如何?”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边的茶杯杯壁,等着眼前的女子回答。 何昔昔抿了抿唇,半晌后,缓缓开口,“臣女斗胆请问殿下...” 她目光对上沈千暮的目光,那双桃花眸,像一池深潭,微风拂过,泛起阵阵涟漪。 何昔昔:“为何是我?” 京中多的是家世好,才情容貌绝佳的贵女。 那日在宫中便已见过了。 那么多人,自己并不算出众,并无独特之处。 她实在不解,为何是自己? 沈千暮指尖顿了顿,看见了何昔昔眼里的疑问,他倏尔抿唇笑了,“你很好。” 等待着沈千暮后言的何昔昔愣了小半晌,“没了?” 就只是这样? 沈千暮薄唇勾了勾,“足够了。” 何昔昔:“......” 这太子妃选的,是否轻率了些。 (本章完) 第395章 像个女罗刹似的 第395章像个女罗刹似的 半晌,何昔昔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吃着桌上的糕点。 直到沈千暮再度问她。 何昔昔确实在反复的考虑了起来。 来京城,自然是为了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一位如意郎君。 而眼下,就有一个,家世,才情,学识,容貌,俱佳的人站在自己眼前..... 旁人求也求不去的婚事,就摆在自己眼前。 何昔昔承认,她不想拒绝。 或许来时是有些想搅黄了今日的游湖,可在见他时,那种情绪,早已消散。 就在沈千暮为何昔昔添了第三杯茶水时,何昔昔彻底被他似水般柔和的目光折服。 她硬着头皮应下,心中愈是紧张,“好,只是我不曾当过...妻子,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多担待。” 沈千暮一怔,扯唇笑了,“你不必紧张,我也不曾。” 此言一出,何昔昔倒是没那么紧张了,弯唇笑了一下。 ... 谢临看了老半天,都快把自己给看郁闷了。 这两人跟耍猴似的,沈小昭明明胜利在望,可每次都退一步,故意留后路给宋怀。 到最后,这两人竟然竟然局势持平了! 他僵着身子搁这看,看了多久了,是想看这两人相杀,来一场血虐大战,结果,这气氛和谐的,根本就是看了个寂寞。 “我说,你这从前和我下棋,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放水过啊!”谢临咬呀切齿。 是不是过于重色轻友了些? 觉得这小两口太讨人厌了。 沈千昭却勾了勾唇,“总共也没和你下过几回。” 第一回,到一半,谢临悔棋。 第二回,谢临借着上茅房的借口,逃了。 第三回,这棋子还没落下呢,他人直接跑了。 谢临:“......” 沈千昭看向宋怀,目光意味深长。 她其实没有放水。 中间几次退让,只是为了防住后方宋怀的攻势,看似自己退让了,实际上是宋怀紧紧相逼。 可见,方才,和谢临,宋怀有意放水了。 沈千昭白皙的指尖一下一下的轻轻叩着桌面,笑意盈盈,“还继续吗?” 宋怀目光从棋盘上收回,嘴角微扬,“不了。” 谢临一听,唯恐两人又继续,把自己冷落一旁,他干脆自己凑上去,帮着收拾棋子。 “别光顾着玩,说说正事。” 沈千昭却在想,如果和宋怀继续下,到最后,谁赢谁输,都不一定。 可既然他有意给谢临防水,自然不会想让谢临知道。 这一局,还是不下到最后为好。 三人对桌而坐,谢临道,“司长礼最近找了朝中好些人,又开始针对书院一事,对那些学子的家中人暗中施压。” “短短不到一个月,书院中,便少了一半的学子。” 显然,在不伤害书院学子的前提下,陆护军自然与司长礼不存在对立。 若是继续下去,怕是整个书院到最后,没剩几个人了,明年开春,如何是好? 近些时日,太子为了此事,苦恼不已。 谢临看向沈千昭,想看看她有什么应对之策。 沈千昭思索片刻,指尖一下一下轻轻在桌上叩着,看向了正在喝着水的宋怀,“你觉得呢?” 宋怀微微一顿,倒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 半晌,他扬唇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司长礼能在学子身上下手,那他们,为何就不能在那些官员身上下手? 如意楼消息遍布,来往如意楼的贵客多是朝中官员,以及富庶人家,想必朝中多数官员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把柄,如意楼还是有的。 以此拿捏,逼迫对方从这一场较量中抽身。 到最后,像中书令那几位,自然需要转变策略。 也算暂时解决书院的危机。 谢临点点头,“我觉得可以,沈小昭,你觉得呢?” 沈千昭亦是点头,“可以。” 但这是迂回之策,最根本,还是在司长礼他们身上。 只有彻底解决司长礼,才能打消一些士族的嚣张气焰。 谢临重重地拍了拍宋怀的肩膀,朗声笑道,“不错啊,看来阴人这一块,还得你们来想。” 宋怀却不动声色的从谢临的手掌下移开了肩膀,看向沈千昭,“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晚些时候来接你。” 沈千昭眼角弯弯,“好。” 目送宋怀走后,谢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你让我查的那家酒楼,有结果了。” “背后老板查不出来,不过确实是在做一些消息上的买卖,藏得够隐秘的,要不是咱如意楼人手遍布,还真不一定能查出来。” 谢临“啧”了一声。 沈千昭眉头轻蹙,“有查到酒楼里的人什么来历吗?” 谢临点了点头,“查到了几个,都是西朝人。” 他今日来,也确实就是想说这事。 酒楼的人,加上那明面上的掌柜的大部分都是西朝人,这不免让人深思,这酒楼开在大晋京城之中,还做消息买卖,意欲何为。 他甚至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西朝派来的探子了。 毕竟,寻常别国商人,哪里能有这般本事,更别说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盘下这么一块地开这么一家酒楼。 还做得这么好。 谢临的怀疑,沈千昭也想到了。 所以一开始,才会让谢临去查。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都和西朝有关,而且这次,神机学院接见的学子中,就有西朝的人,姓虞。” 谢临一怔,这可不是小事。 沈千昭说着,看向谢临,“要盯紧,不能松懈。” 不过不管这个酒楼究竟是不是西朝派来的探子,它既然做着大晋的消息买卖,就不能放任下去,必须铲除。 她如意楼生意做的再大,也从不曾把主意打到齐国甚至是西朝的头上。 同样的,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任由西朝的人在大晋胡作非为。 现在是卖一些后宅寻常的八卦仇怨诸如此类。 若任其发展下去,今后,怕是要把主意打到朝堂之上了。 谢临:“要打压吗?” 沈千昭点头,“嗯,却也不用太过分,点到为止。” 若是那些人聪明,知道收手,便也就罢。 若是不识相......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 谢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沈千昭身上,感受到了宋怀身上的那种,杀气。 偏生沈千昭还在笑,诡异极了。 谢临:“......”像个女罗刹似的。 (本章完) 第396章 惨遭下马威 第396章惨遭下马威 此时,返回来想取落下的东西的宋怀停在了门后,听见里面沈千昭和谢临的交谈声。 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以至于他在外站了许久,听见了或许沈千昭不想让他知道的。 此刻,宋怀心里清楚,他们是有意避开自己谈这些事。 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身世,怀疑他和西朝有关吗? 宋怀抬起的手,犹豫了半晌,到底没有敲响门,转过身,放轻脚步离开了。 ... 几国学子齐聚神机学院这日,一大早,沈语意带着几人,在城门下,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几位男学子倒还能忍,可旁侧跟着来的几位女学子,却开始嫌累了。 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哪里像今日这般,在城门之下站这么久过。 沈语意干笑着安慰,“再等等,兴许快到了。” 她悄悄踮了踮脚在地面上按了按脚尖,又酸又麻。 嘴上说着安慰再等等的话,而事实上,她心中却已经在叫苦连天了。 还以为就是带着人在神机学院逛一逛,哪里想,竟然还要来到城门这里等人。 若是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就是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活。 此时,正在城门附近的一家酒楼上喝着茶的几人笑着看着远处城门之下的亮丽风景。 沈如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你都不知道,她昨日就在府里,叮嘱府里的马夫,今日一早天没亮就要在门外候着,昨夜用晚膳,我那个爹还一直叮嘱着她今日要如何行事。” “那胭脂水粉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干嘛去呢,这若不是要穿学子服,怕不是要将城中市面上最好的衣裳都给她买来了。” 替学院接待几个学子罢了,整的跟别国使团来了似的隆重。 要她说,这种事,应该是学院的院长或者夫子领着学子一块接才是,挑个人去,根本就是嫌懒嫌麻烦。 便也就沈语意,脑子简单,四肢发达,还以为捧到宝了呢, 她那个爹也是蠢,为了这事,搅得满府不安宁,还以为是多出息的事。 也不怕招人笑话。 真是年纪越大,脑子就越不好使。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母妃怎么就嫁给他了。 沈千昭倒了杯茶水,放到沈如意手边,“你若瞧不得她得意,将这事揽下,不就能瞧见她失意了?” 沈语意若失意,那沈如意必定得意。 一旁的穆莞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是啊,我觉得沈姐姐说的对。” 沈如意却撇撇嘴,“我才不呢,不值当。” 就为了给沈语意心里添堵,把自己给搭上去,那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为。 得不偿失。 沈千昭勾唇笑笑,白皙的手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城门之外,红唇微扬,“来了。” 两人循声望去...... 马蹄声渐近,看着不远处奔腾而来,穿着不同学子服的身影,沈语意终于松了口气,可算等来了。 她努力扯了扯嘴唇,压下心头因为等了这么的不悦,扬着笑脸,领着几位学子朝那十来个人走去。 本以为对方会从马上下来,可并没有。 那十来个人,大约是三四个人一块,高高坐于马背上,俯视着她们。 盯着艳阳,有些刺眼,沈语意咬了咬牙,垂下了面容,“小女子姓沈,乃神机学院的学子,受命在此等诸位公子。” 为首的男子,身穿黑色学子服,仅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倒是他旁边另外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学子服的男子,笑声中带着几声调侃,“这大晋的神机学院,怎么尽收些小娘们呢?” 身后几人跟着笑了起来。 沈语意以及旁边几位来接人的女学子,脸又红又白的,这分明就是故意让她们难堪。 “妹妹,我瞧你们这身板,弱不禁风的,可需要上马来?” “毕竟让你们等了那么久,实在是我们不对啊,哥哥们带你们一程,也好表达我们的歉意呀!” 一个两个不正经的打趣着,看着这一个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美娇娘,心里的恶趣味一阵涌上一阵。 沈语意方才还能忍,这会儿气得脸色发青。 旁边几位男学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知是不是要开口阻拦,可他们看过名单,这些人身份个个非富即贵,可不好惹。 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去。 一旁一个脸皮薄的姑娘早就忍不住了,当即开口呵斥,“放肆!这位可是我们大晋梁王府的二姑娘,岂容你们如此无礼!” 此言一出,那几人对视一眼,大晋梁王府的二姑娘? 没听说过啊。 可既然是王府的,那就是皇亲,这可不好惹。 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 “原来是沈姑娘,一时失言,失敬失敬啊。” “还望沈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同我们计较啊。” 几人陪笑着,态度却还是轻漫,相较方才,却已然好了许多。 沈语意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心中虽然恼怒,面上却还是扯出了一抹娇笑,“无妨,还请诸位公子随我一同回学院,院长和夫子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下马威已下,见对方没有带马匹,几人也不好再过分,这才翻身下了马,牵着马走。 沈语意这才看清了这些人的长相,微微一愣。 为首的黑衣男子,眉眼深邃,清清冷冷,容颜峻朗,可不喜不由的样子,像是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神秘气息。 沈语意耳根一红,快速的别过了眼,又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多看了几眼后,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人长得...有些眼熟。 可她分明不曾见过这人。 旁边几位姑娘,忍不住的看向了人群后,一直不曾开口,穿着青色学子服的男子。 黑色学子服是西朝,青色乃齐国。 这位齐国而来的学子,面冠如玉,看着便气质翩翩,丝毫不输给谢家大公子谢名啊! 不经意对上了视线,那人微微弯唇一笑。 几位姑娘顿时羞红了脸。 这也太好看了...... 人马行过热闹的街市,路过一出繁华的酒楼。 楼上,沈千昭右手执杯,左手一下一下在桌上轻叩着,目光落在楼下经过的那一队人马上,神色不明。 像是感受到了视线,为首的黑衣男子抬起目光,望向了酒楼之上。 霎时间,两道视线,交缠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397章 宋怀,果然在瞒自己 第397章宋怀,果然在瞒自己 沈千昭眸光平静,面色平和,即使与酒楼之下路过的黑衣男子目光撞上,也始终波澜不惊。 然,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对方的那张脸上。 西朝人的长相,普遍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棱廓十分分明。 与大晋男女的长相大不相同,要更为冷硬些。 沈千昭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缓缓喝下了手边早已凉却了的茶水。 茶水滑过嗓间,带来丝丝的凉意。 宋怀,果然在瞒自己。 “思睿,看什么呢?” 看着沈千昭的黑衣男子身旁的男子追着视线望去,就是几个在酒楼喝茶作乐的女子,看不清楚,有什么好看的,怎么虞思睿一直盯着看? 难不成是什么绝世大美人不成? 虞思睿却只是收回了目光,平视前方,并不作答。 那男子撇撇嘴,又抬头望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那穿着黄白色衣裙的女子转过了脸,如雪般的白皙面容,墨发红唇,美得令人心惊。 他直勾勾的盯着看,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走不动道了...... “砰”的一声,与后头往前走的人撞到了一块,狼狈之极。 “旻生!怎么看路的啊你!眼睛长天上了吗?!”那人起身拍了拍袍子,怒不可遏。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旻生站起身后,随意的拍了拍衣服,连忙抬头再往向酒楼之上望去。 可那黄白色衣裳的女子,早已离席,位置空无一人了。 方才那不经意的一瞥,惊为天人,旻生的魂都好似要跟着飘走了。 这会儿回过神来,人已经不在,心中顿时一阵失落。 他不是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女子,可美得像天仙一样的,却是头一遭。 ... “哈哈哈,那人是不是傻呢,看着你,居然也能看出神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沈如意一边走一边笑。 一想到方才那场景,她笑得肚子都快疼了。 沈千昭确实长得好看,垂涎她这张脸的,那可是有男有女的。 可看着出神摔个狗吃屎,那可是头一回。 一旁的穆莞脸颊又白又软,笑得眼角弯弯,“那也是沈姐姐长得好看,我也爱看。” 沈如意却摆摆手,“你看谁不觉得好看呢?” 这但凡是个五官端正的,这小姑娘都能心不虚的夸上天去。 见沈千昭不说话,沈如意看向了沈千昭,胳膊肘推了推她,“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沈千昭摇了摇头,“没事,回去换身衣服去学院了。” 说着,她自己往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沈如意和穆莞走在后头,盯着沈千昭看。 沈如意拧着眉头,“你觉不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穆莞点了点头,“是很奇怪。” 沈如意摸了摸下巴,虽然沈千昭平日里话不多,可也没像今日这么少啊,而且,还是她自己要来这个酒楼,楼下就有位,却挑了楼上的位置。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故意守在这,就等着别国来晋的学子。 可想了想,又觉得荒谬了些,纵使今日不用回学院,那明日不也能看见? 何况她今日还要去。 而且,沈千昭也不爱凑这种热闹啊......怎么又要去了? 就在沈如意思绪联翩的时候,旁边的穆莞嘀嘀咕咕:“沈姐姐今天都不捏我脸了......” 沈如意顿时语噎:“......” 她僵着脖子转过头看了穆莞一眼,这姑娘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同一个爹,同一个娘,穆莞这性子,和穆清差别得也太大了吧? ... 神机学院 院长带着一众夫子,学子,等在学院中。 沈语意领着人往学院里头走去。 十几个学子环顾几周,打量着,暗自在心中比较着。 院长转头看了看,没看见沈千昭,眉头一蹙,看向后边坐在台阶上,走到都揣着一盏茶喝的韩夫子,“沈千昭呢?” 虽然是休息,可这么重要的日子,不来? 韩夫子不紧不慢的喝了两口茶,“不急不急,该来的时候就会来。” 说完,又喝了两口茶,一瞧,茶水没了,干脆起身走了。 院长脸都黑了,这韩夫子带出来的学子,脾性就跟他一个样! 没个着调的。 他这还指望着沈千昭震场,却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很快,沈语意带着那些人进到了神机学院里头,沈语意自己先走了进去,缓缓一笑,“院长,人都带到了。” 院长点了点头,知道在城门一事,这会儿也给与了沈语意几人一定的赞赏,“做得不错。” 说着,带着几位夫子和学子迎了上去。 “恭候已久。” 纵使再如何下马威,此时,对上大晋神机学院的院长,那原本嚣张的几个人,这会儿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一礼。 沈语意一下子被人围住了,一个一个的都追问着。 “语意,你好厉害啊,方才连院长都夸你了!” “是啊,真羡慕你,刚进学院,就被安排做这么重要的事,哪像我们,都没这福分。” “我原本还以为,院长应该会让公主或者郡主她们去的呢。” “看来院长还是比较看好你。” “真好呀......” 方才还有些怨气和怒意的沈语意,这会儿被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给捧上了天,心里头喜滋滋的,一颗心都快漂浮起来了。 她勾了勾唇,面上难掩的得意。 “我方才可都瞧见了,那些人,对你好声好气的。” “是啊,听说他们在城门口那会儿,气焰还很嚣张的,多亏了你。” “语意,你真厉害!” 沈语意笑着道,“你们快别说了,我们还是快点跟着去吧,不然等会夫子找不着人,该挨批了。” “怕什么,咱们可都早早的来了。” 旁边的女子说着说着,一下忘了分寸,嘴也不带合,心里头想些什么这会儿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哪像有些人,仗着身份,架子真是大,这会儿都还没来学院呢,真把学院当自个儿的家...” 另外一个女子脸色一变,胳膊肘连忙小幅度的推了推她,“别说了......” 这会儿没来的就那几个人,这不是明摆着指名道姓吗? 女子却得意扬扬,“怕什么,语意在呢。” 沈语意嘴角微扬,刚想说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将她欲出口的话一下子全给堵了回去! “温小姐这嚼人舌根的本事若能用在别处,想来也不至于每回总是落了个倒数。” 沈千昭薄唇微启,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那几人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本章完) 第398章 沈千昭,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第398章沈千昭,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几人哪里能想到,这会儿嘴上正说着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身后,还将她们方才说的话全给听了去。 一张张脸,五彩缤纷,又红又白。 沈如意后一步到,没听见几人在说什么,倒是听见了沈千昭的话。 这上一回见她说话这么不留情面针锋相对的,还是去年自己生辰那日,她眉梢一挑,干脆倚靠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千昭。 方才还说得理直气壮,趾高气扬的温小姐,这会儿整个人都怂了,有意的躲在了几人身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 沈千昭的目光,却穿过了众人,独独落在了那温小姐的身上。 那温小姐脸又红又白,红是因为沈千昭方才那番话,白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全让她听了去。 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就在沈千昭冷冽目光的注视下,温小姐颤颤巍巍的一礼,“公主所言有理,是淑敏失言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温小姐始终垂着头,维持道歉的姿态。 沈千昭不说话,旁的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旁边的姑娘连忙推了推沈语意,小声道,“语意,你快帮淑敏说句话啊......” “是啊,你们是姐妹,你快帮忙说说......” 沈如意颇为嫌弃的“啧”了一声,看向沈千昭,还姐妹呢。 几人催促着,沈语意也没拒绝,她心里很清楚,沈千昭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所谓的姐妹之情,尤其是,她还因为那个阉人,招惹了沈千昭心里不痛快。 她甚至可以预想到,等会儿自己低下声去说,沈千昭一定会像上次在王府的时候那样给自己难堪。 那次的事是过去了,可她始终忘不掉,那日的那一曲,对她而言,就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耻辱。 她咬了咬牙,低声道,“公主不是为难人的性子,淑敏只要道歉认错,公主不会为难她的。” 那几人却没有想到沈语意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只是让她帮着温淑敏说两句话而已,有这么难吗,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好似要她去下火海似的! 场面一度僵持,沈千昭却只是漠视的看着这一切。 就在温淑敏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身旁几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一个一个的都上前为她求情说话。 “淑敏也只是无心之言,求殿下饶她这次无心之言。” “淑敏绝无对公主有不敬之心啊!” 就在几人一个又一个硬着头皮上前时,沈千昭抬步,一步一步略过众人,停在了温淑敏身侧,垂眸看了她一眼。 温淑敏脸色难看,垂着脸,盯着地面。 她父亲只是个升迁初到京城没两年的小官,她方才不应该如此失言,若是得罪了沈千兆,因此连累了家中父亲...... 她咬着下唇,紧张的额角冒起了细密的冷汗,“臣女无心之言,冒犯了公主,请殿下恕罪!” 沈千昭收回了目光,红唇轻启,声音凉薄,“这里是学院,何来的公主,何来的臣女?” 温淑敏一怔,抬眸愕然的看着沈千昭。 周围几人也都是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沈千昭会这么说...... 初见那日,是去年入学考试那日,沈千昭半点情面不留,让薛蓉她们下不来台,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那时,她们便觉得,沈千昭高高在上,端着皇室公主的架子,谁也不敢去靠近。 一直过去这么久,也是那副样子。 而今日,谁也没有想到,温淑敏失言,说出了这种对她不敬之言,她却只是这么说,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一个两个,脸色都有些古怪。 沈如意快步上前,一把拉过了沈千昭的手,抱住了胳膊搂着,看向温淑敏,“我们小昭昭可没那刻意刁难人的毛病,倒是温小姐,还是要看清身边的人才是。” “究竟哪些人值得深交,哪些人......” 沈如意说着说着,没再说下去,却只是瞥了沈语意一眼,意味深长。 两人离去,后头赶到的穆莞连忙追了过去。 几人扶着温淑敏站了起来,“好像沈千昭也没传闻种那么蛮不讲理啊?” “感觉人还挺好的。” “我刚刚都要吓死了......” 几人说着,有一个走向了沈语意,脸色复杂,“沈语意,方才你为什么不帮淑敏说话,就只是一句话,有那么难吗?” 另外一人附和道,“是啊!你和公主是亲姐妹,你方才若是肯帮淑敏说句话,淑敏哪里用遭这种罪!” 真是没想到沈语意前面好声好气的,说什么好姐妹,一到关头,连句话都不肯帮淑敏说。 当真小气,伪善! 沈语意顿时难堪,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她和沈千昭她们关系不好,沈千昭她们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家人吗? 可若自己说了,学院的人对自己,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像接待别国学子这么重要的事,今后还会让自己去吗? 沈语意咬了咬牙,“我了解沈千昭,她最不喜欢有人求情,我方才若是说了,她只会更恼。” 几人却怀疑的看着沈语意。 方才她们可都帮着淑敏求情了,也没见沈千昭恼啊。 温淑敏在那人的搀扶下离开,经过沈语意时,停了一会。 她目光落在沈语意脸上,后者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又觉得不妥,想去拉温淑敏的说再好好解释一番。 可她伸出去的手,却被温淑敏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温淑敏衣袖下的手微微扯着袖口,声音染上些许哽咽,“沈语意,枉我把你当好姐妹,自问待你真心实意,可你却...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语意看见,原本对自己无话不说的温淑敏,这会儿看向自己的眼里,满是失望。 她咬了咬牙,她清楚,这会儿温淑敏对自己失望至极,觉得自己就是不肯帮她。 自己纵使说再多,也没有用,她根本听不进去。 只能等温淑敏气消些,平复下来后,自己再去找她解释。 那几人瞥了沈语意一眼,“淑敏,我们走。” 看着温淑敏被几人搀扶走,沈语意独自一人被留在了走廊处,她气极连跺了几下地都不觉解气。 又是沈千昭! 每回遇上沈千昭,准没好事! 沈语意气得牙痒痒,沈千昭,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本章完) 第399章 女子无才便是德 第399章女子无才便是德 穆莞连跑几步,才终于追上了沈千昭和沈如意。 “方才怎么了呀,我看她们脸色都好难看喔。”穆莞不解的问。 方才经过,看那几人,一个个的,脸色拉着,好像遇上什么事似的。 尤其是那个沈语意,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沈如意指了指沈千昭,笑眯眯,“问你沈姐姐,她干的好事。” 穆莞的小脸转向了沈千昭,好奇的一双大眼睛圆咕噜的盯着沈千昭看,就差写上“快告诉我”四个大字。 沈千昭却看向了一旁得意洋洋的沈如意,眉梢一挑,“关我什么事,最后那些话,不是你说的?” 那番话,没说完整,可只要是个人,有点脑子,都听得出来,是在内涵沈语意。 这沈语意好不容易进了神机学院,交了几个知心“姐妹”,沈如意这会儿直接三言两语就全给人搅合了。 沈如意两手交叉横在脑后,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我这不是帮着她们稳固姐妹情么。” 这不经历点考验的姐妹情,那哪能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的呢? 沈如意说着,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旁边穆莞的脸,唇角勾起,笑问,“是吧,小穆莞?” 穆莞瘪瘪嘴,缩了缩脸,“你好好说话,捏我脸做什么。” 沈如意一把勾住了穆莞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毫不留情的蹂躏着穆莞软白的脸,越揉捏,就越来劲。 见穆莞挣扎着缩着要跑,沈如意勾着红唇,反复捏着她的脸,语气流里流气,“跑什么呢,就许你沈姐姐捏你脸,就不许我捏了?” 穆莞哼哼两声,“就是不许。” 沈如意甚为不满,“都是姓沈,你怎么还挑上了呢。” 穆莞气呼呼。 刚走不远,就遇上院长一行人。 此时,院长等人正围在学院红榜处,像是在探讨什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贵院却开设了女子学堂,还广招女学子,这不是笑话嘛?” “这女子入学堂,是在不合乎情理啊。” “是啊,真是胡来。” “女子怎么就不能入学堂了?” “我看是你们见识短浅。” 院长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一口一句争论着。 沈如意“嘁”了一声,“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来脑子不大好使。”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要她看,一个沈千昭,都够打这些傻缺一大片。 几位夫子分别领着少许人分开走。 留在红榜这处,只剩几个人。 “沈千昭……” 穿着黑色学子服的旻生看着红榜上,最前的名字,念了出来。 沈如意顿时看向了旁边的沈千昭,见她没反应,胳膊肘推了推,“叫你呢。” 沈千昭顺手打了沈如意的手一下,目光颇为嫌弃,“你这胳膊肘推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几人站的位置,正在墙角,完全避开了旻生等人视线所能及的位置。 “也姓沈啊?” “要我说,女子就不可能超过男子,这个沈千昭,能有什么真本事呢?” “还榜首,怕是个作秀的虚名而已。” 旻生几人哈哈大笑,以为没人听见,更为肆意,“这女子进学院,那就是个笑话,这大晋看来,也没我原先想得那么厉害。” “就是,这大晋男儿已经没用到要女人来当家作主了。” 旁侧的虞思睿,默不作声,只是看向了红榜,落在了榜首的位置,“沈千昭”三个大字。 沈如意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会儿听见这些臭男人如此编排,哪里能忍,快步走了出去,“我们大晋不论男儿还是女子,个个学识渊博,德才兼备,骁勇善战!” “哪里轮到你们在此说三道四!” 沈如意怒目圆睁的,瞪了几人一眼。 这些人,嘴那么碎的吗?! 沈千昭:“......” 此刻,沈千昭只想扶额。 本来只是经过,在这停留了一会儿,这会儿,倒是像极了她们在这里偷听墙角。 穆莞拉了拉沈千昭。 旻生几人对视一眼,看向了沈如意,没想到竟然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这会儿他们不仅没有半点背后嚼人舌根的心虚,反而心生不满,面色不善。 “你是谁,居然躲在后面偷听,难道你们大晋的女子,都是这般无礼的吗?” 沈如意一噎,“明明就是你们先背后编排人!这会儿倒成了我的不是?” 旻生冷笑一声,“你若不偷听,又怎知我们在说些什么?” 沈如意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把黑的都要说成白的,气得都想上去动手了。 这时,沈千昭却拍了拍穆莞拉着自己的手,自己走了出去,拉住了沈如意,以防她情绪激动冲上去。 几人一见,又有人来了,看起来还是一伙的,冷笑出声,“没想到你们大晋的人都爱听墙角,这点,我们还真是比不上。” 沈千昭眉头一蹙,转过身,面向几人,古井无波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旻生一愣...眼睛都瞪直了,看傻了眼。 哪里能想到,方才在路上惊为天人的仙女,这会儿又出现了,还穿着神机学院的学子服。 沈千昭声音凉薄,所言,半点不留情面,面上却做足了低人的姿态,“若是要就着这背后编排人的本事,那我们大晋男儿,确实比不上诸位,惭愧。” “噗嗤”一声,暗处的穆莞没忍住,笑了起来。 对着沈千昭就竖起了大拇指,这若不是不合时宜,她还想蹦起来给沈千昭鼓鼓掌。 就连沈如意,方才还在生气,这会儿,都忍不住笑了,装模做样的扯着袖子掩盖住笑意。 看看沈千昭这给人寒碜的。 那人脸色又青又紫,“那你们偷听我们说话,就有理了?” “偷听岂是君子所为!” “何况我们也并未指名道姓,倒是两位姑娘,自己对号入座,还恼羞成怒反过来指责我等。” 沈如意嗤笑一声,沈千昭三个大字说的,还没指名道姓呢? 沈千昭却只是环顾了四周一眼,神情莫名,似是不解。 “你们脚下所踏之地,乃我大晋国土,更是我们学院的地盘,这路开在中间,也未设门墙遮挡,这怎么成偷听了?” 沈千昭了然一笑,神情恍然大悟,“莫不是诸位从前在齐国,在西朝,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成?” (本章完) 第400章 这人对你心怀不轨 第400章这人对你心怀不轨 几人脸色均是一变,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子如此能说会道。 旻生怔怔地望着沈千昭,目光失神,此刻,竟连反驳都忘了。 沈如意这会儿才认出,眼前这盯着沈千昭的傻子,不就是方才在路上,盯着沈千昭看,结果摔了个狗吃屎的那人嘛。 沈千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那我需得同院长说一声,就不必给你们备什么厢房了,就在这睡吧,以免你们不习惯。” 说着,还不忘补了一句,“不必道谢,应该的。” 几人被沈千昭的这番善解人意的话堵得一阵语噎,又气不过,推了推一旁一向能说会道,这会儿傻楞着的旻生, “旻兄,你快说话啊...” 沈千昭循着几人说话声看向那人,只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眉头微不可见一蹙。 旻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看向自己,只觉神女的目光,像是含带了无边的春意,落在自己身上,无声的撒下了半边花香。 整颗心都跟着狠狠颤动了一下,如痴如醉,耳根红了一大片。 “旻生!”有人见他一直盯着人姑娘看,看愣神了去,顿时觉得有点丢脸,在后头使劲的推了旻生一把。 旻生一下子没站稳,一个踉跄,猛的往前栽去! 沈千昭反应速度快,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才幸免于被撞。 旻生扑了个空,脸一热,回头瞪了那推他的人一眼,这才转过身,施施然的向眼前的沈千昭拱手一礼,“方才一时没站稳,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一旁的沈如意勾住了沈千昭的胳膊,附在她耳侧低声道,“我觉得这人对你心怀不轨。” 看看那眼神,直勾勾的,好似在盯什么猎物似的。 沈千昭转过头看了沈如意一眼,见沈如意一脸的戒备,不由想笑。 旻生见沈千昭不说话,还以为是离得远了,自己口齿不清她没听真切,便又朝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姑......” 一声姑娘还未说出口,沈千昭便拧着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无妨。” 旻生当即停住了脚步,唯恐唐突了佳人,“方才皆是无心之言,唐突了几位姑娘,实在抱歉。” 沈如意“啧”了一声,指了指沈千昭,“方才她没在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态度转变的,当真是毫不遮掩。 穆莞“咯咯咯”的笑,谁能阻挡得了沈姐姐的花容月貌嘛,像仙女似的,她瞧着都喜欢。 旻生一阵窘迫,干笑两声,拉着后头的几人一同道歉。 连道了几声,沈如意这才消气,放过了几人,态度却仍是半点没缓解,拉着沈千昭就准备离开。 旻生一看,连忙喊住,“姑娘!小生姓旻,单名一个生字,不知姑娘芳名?” 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身,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沈如意顿时乐了,冲着旻生说了一句,“西朝的,我劝你还是不要问了。” 这不问,相安无事,这问了,方才那脸可就打得啪啪响了。 旻生不明白沈如意的意思,觉得她就是还在生方才的气,便又上前了两步,略过沈如意,看向沈千昭,谦和一笑,“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后头沉默许久的虞思睿转过身,看向了沈千昭,一双让人觉得熟悉的眸眼,这会儿带着莫名的打量。 沈千昭红唇一勾,目光从旻生身后那几个方才嘴碎之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旻生身上,满是慵懒的眼神中,此刻染上了些许的玩味,“沈千昭。” 她声音轻轻,语气也轻,三个字,简简单单。 却像一盆冷水似的猛地往几人脸上泼! 像巴掌似的。 有人僵着身子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张贴在墙上的红榜,也有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旻生一阵错愕,此时才明白过来,沈如意话中的意思。 只怕方才,自己就着那红榜之上的名字好一阵编排取笑的话,全让当事人听了去。 他顿时有些局促,脸和耳根又红又烫。 这会儿,是半句话都憋不出来了。 一旁的沈如意见这反应,咧嘴笑了,“要是不知道是哪个沈,哪个千,哪个昭,就转过身往后瞧瞧,看,那张贴墙上的纸上,第一个就是。” 一边说着,沈如意一边勾着沈千昭的肩膀走了,还不忘转过头催了拐角处还藏着的穆莞一声,“小穆莞,跟上。” 穆莞当即乐着的跟了上去,经过时还不忘看了几人一眼,心想着,要好好把这些坏人的样子记住。 三人走后,旻生僵在了原地,他咬了咬牙,转过身,抬头看向了那张红榜。 若是方才知道,他又岂会那般说。 这会儿给人留下的印象,怕是糟糕透了。 一旁的几个人,脸色也不大好,可相比较旻生,可实在是好太多了。 虞思睿眉头轻蹙,抬步往方才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此时,沈如意笑得都要捂着肚子了,“你看看方才那几个人的表情,可太好笑,还有那个什么旻生,早上在街边看你摔了个四脚朝天,方才又那般指名道姓的编排你,还好意思问你名字。” “我都好心劝他不要问了,瞧瞧这孩子多倔强,这下好了,怕是要在咱学院挖个洞给自个儿埋进去了。” 穆莞也跟着笑,“我要是他,以后都不敢出现在沈姐姐面前了。” 多丢人呀。 沈千昭只是浅笑一声,“觉得解气便好。” 眼看着午时快到,三人往院中用膳的食肆方向走去。 才走到半路,就遇上了熟人。 应谨坐于轮椅之上,被仆人推着在园中亭子里,有两个穿着齐国学子服的人也坐于亭中。 因背对着,也看不清那两人的长相。 煮茶的热气腾腾升起,隐隐能闻到丝丝茶香。 穆莞眼睛一亮,“应先生在前头,我们快去打声招呼。” 说着,一手拉着沈千昭,一手拉着沈如意,就往亭子那边走。 沈千昭无意过去,可见到那两个穿着齐国学子服的人在和应谨搭话,其中一个还不是生面孔,她下意识抿着嘴唇,任由穆莞拉着往亭子走去。 “应先生。”穆莞声音轻轻,拉着沈如意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有些脸红。 沈如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穆莞紧紧抓着的手,忍不住想抚额。 (本章完) 第401章 沈千昭的试探 第401章沈千昭的试探 虽说应谨确实长得好看,可穆莞这也太没出息了些...... 沈如意这会儿,恨铁不成钢。 应谨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三人往亭子走来,旁边穿着一身学子服的沈千昭,简单整洁,带着一丝朝气。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唇,放下了手边刚拿起的茶盏,“郡主,穆姑娘。” 当视线落在沈千昭身上时,应谨弯唇,温声唤了一声,“阿昭。” 沈千昭眉头轻蹙,却微微点头。 沈如意心里嘀咕,这叫我就是郡主,这叫沈千昭,就是阿昭。 这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难道现在的男的,都这么不矜持了? 可沈如意想了想,又觉得不是,得看人。 毕竟谢名那个闷葫芦,好像每回都是规规矩矩,雷打不动的,喊上一句公主。 此时,坐于应谨对面的两人起身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来的三人,微微一礼。 齐珏勾唇慢笑,手中折扇缓缓在胸口扇了扇,“沈姑娘,又见面了。” 沈千昭微微点头,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齐公子。” 她看向了应谨,似不经意好奇的随便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应谨落在齐珏身上的目光收回,转投沈千昭,半晌点了点头,“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相谈甚欢。” 名单之上,写着的,是齐珏,而非齐书玉。 沈千昭清楚,齐书玉依旧是掩藏了身份。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应谨对齐书玉的身份,知道多少,他所认识的,是齐珏,还是齐书玉。 从方才两人的言谈举止表情,她就发现,应谨在面对齐书玉时,似乎多了些本不该出现在他们同辈之间的敬意与礼待。 可这会儿见应谨面色如常,并无不妥,她又觉得,兴许是自己太多疑了。 最近这阵子什么事都凑到了一块,导致她看见什么,遇上什么事,都忍不住怀疑。 总是这么多疑,可不是件好事。 沈千昭扯唇,缓缓一笑,“那可真是缘分。” 应谨却突然看着沈千昭,就着方才齐书玉对沈千昭那般熟络的态度,问了一句,“你们也认识?” 齐书玉握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却也很快恢复如常,“是见过一两次。” 沈千昭红唇勾着,看了齐书玉一眼,又看向应谨,“是呀,之前是见过齐珏公子一两次,没想到这么巧。” 齐珏两个字,沈千昭一字一字,格外清晰。 她目光看向应谨,似乎是想再看看他的反应,可就如同方才那般,并无异常。 齐书玉抿唇笑,“我与应先生一见如故,没想到应先生与沈姑娘亦是旧识,真巧。” 应谨薄唇微扯,眸光染上了一抹深意,“确实巧。” 一旁的沈如意嘴巴都快张开了,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天从早到现在,可真是半点不消停啊。 这用午膳前,还能看这么一出大戏。 果然,有沈千昭在的地方,就有看不完的戏。 沈如意眼睛眯了眯,要是能顺势把午膳吃了,眼前这一出,那可就真是下饭极了。 穆莞隐隐能感觉应谨和那个叫齐珏的人之间气氛好像不是很对,方才还有说有笑,说着一见如故的话,这会儿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儿疏远了。 她下意识去看齐书玉,觉得人长得还行,不过还是没应先生好看。 这么一想,她眼睛又满是笑意的看向了应谨,心想着:趁能看,就多看几眼,毕竟应先生腿脚不便,出趟门都不容易。 这么炽热的一道视线,应谨想不注意都没办法。 对上穆莞闪烁着亮光,满是欣赏的目光,他微微一怔,转而浅浅一笑。 穆莞一愣,“腾”的一下子,耳根子跟熟透了的虾似的...... 一旁的沈如意看了,连连摇头,不用问,她都能猜到,穆莞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心里肯定在想“笑起来更好看了”之类的话。 她看向了应谨,这些男人,还真是对着谁都能笑啊,也不怕把傻姑娘的一颗心都给勾了去。 这么一想,沈如意突然想到了那个板着脸,沉默寡言,像块石头似的脾气又硬又冷的人,其实好几次,她都看见那人对着沈千昭笑了。 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可确实没见过他对旁人笑过。 一瞬间,沈如意突然又发现了宋怀的一条优点。 哪个姑娘家不喜欢心悦的人只对自己展露笑颜呢。 沈如意勾了勾唇,她以后,也要找一个像宋怀那样的,才不要像应谨他们这种,对哪个姑娘都能笑得像朵花似的到处飘香的臭男人。 就在这时,原本走在沈千昭等人后面的虞思睿朝他们走了过去,面色平淡,声音沉沉,带着一丝疏离,又不少了礼数,“地方太大,一时间迷失了方向,不知院中食肆在何处?” 这一声问路,倒是打破了方才的诡异气氛。 一顿午膳,各有各的心思。 纵使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千昭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饭菜,举手投足间,都让觉得如一副水墨画。 此时,这桌上算不上多丰盛的饭菜,在周围的人嘴里,都如美味。 沈如意一手撑着脑袋,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嘴里的饭,时不时看看左边,又时不时看看右边,前后左右都光顾了一边,摇摇头。 这些从别的地方来的人,是没见过女的吗? 都盯着沈千昭看,盯猴子呢? 穆莞一向爱吃菜,饭吃得少,这会儿自己的菜吃完了,又觉得还是饿,平日里还能去多要一份菜,可今日人多,哪里还能再去多要一份。 便把主意打到了沈如意的菜上,“如意姐姐,你怎么都不吃菜啊,不喜欢吗?” 沈如意随口应了一句,“还可以。” 穆莞拧着眉头,“浪费是不好的,要不然我帮着你吃点?” 沈如意摆摆手,刚想应一声,反应过来又转过头看向了穆莞,眼睛眯了眯,“小穆莞,个子不高,吃的倒是挺多的啊。” 穆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没,我是想帮你。” 她暗搓搓的伸出了小手,一点一点的往沈如意那边伸去...... “欸”了一声,沈如意挪了一下自己的饭菜,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没事,我自己吃就成,可不能把你给撑坏了。” 两个姓沈的,让你这么挑,脸不给捏,还想吃本姑娘的菜,想的真美。 (本章完) 第402章 你觉得我以后会有孩子吗? 第402章你觉得我以后会有孩子吗? 沈如意得意的看着穆莞,一只手撑着半边脸颊,眼尾弯弯,眸光含笑,像是挑衅。 穆莞:“......” 她抬手扯了扯沈千昭的手,一张软乎乎嫩白的小脸,可怜兮兮,“沈姐姐,饿。” 原本慢条斯理吃着饭的沈千昭,抬头看了一眼,又见沈如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沈如意指尖指向沈千昭所剩无几的饭菜,看向沈千昭,“你不会要把自己的菜给她吧?” 小小年纪就这么挑食,怎么能行。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那倒不是。” 沈如意捏着穆莞的脸,忍不住笑着打趣,“少吃点,不能挑食,看你这脸圆成什么样了,这一捏,全是肉,以后可是......” 就在沈如意话还未说完的时候,沈千昭却把沈如意手边的一叠动完全没有动过的青菜端到了穆莞眼前。 沈如意眼睛都瞪直了,“沈千昭,你也太狗了!” 自己的不给她吃,拿她的。 穆莞顿时笑了。 沈千昭唇边笑意疏浅,“光说她,你自己难道不是挑食?” 光吃肉不吃菜,还不如穆莞。 穆莞冲着沈千昭咧嘴笑了笑,转头又冲着沈如意吐了吐舌头,白呼呼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沈如意被穆莞这得意的样子气得牙痒痒,抬手就对着穆莞的脸捏了两大把,“年少不知控制食量,以后当心成小胖妞,嫁不出去。” 穆莞“哼哼”两声,“沈姐姐说了,我年纪还小,吃多也不妨事,以后会瘦的。” 沈如意语噎,转头看向一旁慢条斯理吃着菜,满脸懒散悠哉的沈千昭,“你这教法,怕是以后教不好孩子啊。” 沈千昭却慢吞吞的抬头看了沈如意一眼,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沈如意,“你觉得我以后会有孩子吗?” 沈如意顿时语噎,差点又忘了,宋怀是个不能人事的。 可宋怀这人看起来,身上那一股阳刚之气,怎么都没法让人联想到那些连说话声都有些尖锐的阉人。 她想了想,张了张唇,掂量了好半天的话,附在沈千昭耳边低低的问,“你确定他是你想的那样吗,可我看他总感觉和其他太监不像啊。” “那话本子里不也常说有这种嘛...”那没准宋怀也是。 沈千昭眉头轻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连见过宋怀没多少次的沈如意都有这种感觉。 虽然如此觉得,沈千昭却还是义正言辞同沈如意道,“话本子是话本子,岂能与现实混为一谈。” 若真如此,那宋怀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 岂能挂在嘴边说。 沈如意却凑过去,狐疑的问,“你就没自己去确认过?” 沈千昭一愣,诧异的看向沈如意,“怎么确认?” 沈如意讳莫如深的环顾四周,最后在沈千昭耳旁,低声道,“勾引他啊,你们宫里那些娘娘不是有那个什么香,偷用一点点,衣服一脱,再把门一锁,他能不能行,不就知道了?” 就沈千昭这姿色,但凡她主动勾引,那有几个是能顶得住的? 那宋怀要是这都能扛得住,可见是真的不行。 沈如意的大胆之言,连沈千昭自己都没想到,方才还白皙如玉的脸,此时“腾”的一下,又红又烫。 “胡说什么呢你!” 她虽然以前也经常撩拨宋怀,可也从来没往沈如意说的这些上面去想。 纵使她对有些事情确实看得很开,可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言行举止都该注意些,否则很容易让人看轻了去。 虽然她并不觉得宋怀会轻看自己,可她心里的那一条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成婚前跨过去。 沈如意“噗嗤”一声笑了,“别害羞啊,多大点事,又不是真让你去。” 她也就是想到,那么一说,哪里敢真的教唆沈千昭堂堂永乐公主去做这种自贬身价的事啊。 沈千昭额角一跳,“我看你是真的皮痒。” 沈如意笑得花枝招展,“不过你要真想,我那里有些画册,可以借你观摩观摩。” 沈千昭闻言又瞥了沈如意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还藏有那么多,随时准备着?” 沈如意咧嘴笑得欠揍,“这不是怕你不懂,领略不到这些,所以专门为你准备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沈千昭,一副善解人意的好姐姐模样。 沈千昭额角直跳,面色却淡如水,“那我倒是要先谢过你了。” 沈如意摆摆手,“客气,都是自家姐妹,应该的。” 一旁的穆莞不知道两人咬着耳朵在说些什么,好奇的凑过去,“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笑得那么开心,难道是在说晚上去哪家酒楼吃什么好吃的? 沈如意却勾了勾唇,手指朝穆莞勾了勾,像是在说:过来些,姐姐告诉你。 穆莞便也就真的好奇的又凑近了些。 沈如意红唇微扬,低低的声音在穆莞耳边响起,“在说些...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能听的。” 穆莞:“......” 此时,沈千昭在想,沈如意年纪也不小了,是可以定亲了。 回头她就在宫里自己那个爱做媒的父皇面前提一嘴,也好帮着沈如意把婚事提上日程。 沈如意一番话连续堵住了两个人嘴,心情大好,吃东西都一脸享受。 丝毫不知道面上看似平静的沈千昭,心里的小九九。 ... 春来,寒意散去,暖阳带来了一丝暖意。 神机学院一年一次外出的时间也到了。 经过几位夫子和院长的商量,决定由几位夫子,带着一众学子,前往千机阁学习简单的机关铸造之术。 也好让别国学子看看,大晋学子的实力。 与别国学子一同前往的五十位 学子名单公布时,陆修宜看着名单,反反复复的盯着看了好几次,旁人不在,她又倒回来看,眼睛都红了。 没有自己。 都怪沈千昭...若不是她,自己又岂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司长宁恰巧路过,见陆修宜一直盯着那名单看,呵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做那种丢人的事。 陆修宜气得眼泪从眼眶溢出掉落,她抬手胡乱的擦了几下,转过身看向司长宁,猩红的眼睛,“现在你满意了?” (本章完) 第403章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长命百岁 第403章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长命百岁 陆修宜猩红着眼,抛下一句话快步离开。 司长宁错愕,愣了好半会...她哪里知道陆修宜在哭。 要是知道,她刚才也不会那样说了...... … 五十人名单一出,有人喜有人忧。 能去千机阁,在作坊中与千机阁的人学习机关铸造之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不是这会儿别国学子来访,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这日出发,采秋咬着嘴,瘪了瘪,又撇了撇,“殿下又要丢下奴婢自己去玩了。” “这回去,不知又要何时回来。” 这身边也没个照顾的。 这马上就要到公主的小日子了,也不知这回会不会疼。 这平时在宫里,在公主府,还有自己照料,去了那边,还不知如何是好,身边没个贴心的...... 采秋想着想着,都快愁坏了。 最后咬了咬下唇,看向一直都不说一句话,坐在那捣鼓着草药的沈千昭,“殿下!” 这突然吼那么大一声,沈千昭吓得手一抖,刚捣成丸得草药险些掉在了地上。 她叹了叹气,转过身看采秋,见采秋这会儿气得小脸鼓鼓的,“放心,有侍卫随行,还是在千机阁,你家主子的半个主场,没什么危险。” 一根头发丝都不一定掉。 采秋把行囊绑好,走过来跪坐下,帮着沈千昭整理捣成丸的药,“奴婢是担心您,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可过两日您小日子就来了。” 这在千机阁,到底没有在宫里头方便,这疼起来,那还有梁太医在,还有厨娘煎药,还有宋大人哄着喂喝...等等,宋大人? 沈千昭笑笑,“放心,你家主子没那么娇贵。” 方才还在一句一句的不放心的采秋,这会儿笑眯眯,声声答好。 门外,采兰端着茶水,听了好一会,才走了进去,将茶水放下。 沈千昭抬眸看了采兰一眼,目光落在她头上。 “你头上这簪子倒是不错,衬你。” 采兰一愣,没有料到沈千昭会突然夸自己的发簪,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这...她还是第一次戴。 想着只是枚珠花簪子,不起眼的。 “奴...奴婢原先那枚钗子丢了,只能先戴这枚......” 采兰的心提着,目光落在地面上,根本不敢看向沈千昭,唯恐被沈千昭看出什么。 沈千昭却只是勾唇笑笑,不再说什么了。 采兰这才松了口气,看了过去,只见案桌上,有各种各样的器具,还有一些草药,更多的是一些黑色的小丸,采秋正将那些小丸一颗一颗的装进瓶子里。 采兰看得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沈千昭究竟在做什么。 只能端着换下得茶水走了。 采兰走后,听不见脚步声了,采秋这才嘀咕道,“殿下,她头上戴的那个,可比她先前戴的那个钗子贵重多了。” 沈千昭笑着看向采秋,“你怎么就知道她头上戴的那枚珠花钗子比先前那枚贵重?” 毕竟,采兰先前戴的那枚,旁人不怎么懂的,看上去,是觉得会比她现在戴的这枚珠花发簪,要精致贵重许多。 采秋见沈千昭显然不记得了,这才道,“那枚珠花发簪,是前两年,丞相派人送来的,一整盒子,您后来让人拿了一些首饰,送去给了齐妃娘娘,里头就有一枚...” 剩下的,半年前,给如意楼传密信那回,顺便送回了丞相府。 采秋说着说着,就没再说下去了。 丞相府送来的东西,岂会有廉价的。 采秋这么一说,沈千昭才想了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点了点头,“你记忆力倒是不错。” 采秋没再说话了。 公主的外家亲人早已不在,丞相府也只是名义上的外家,如今剩下的,也只是一位名义上,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当朝丞相,千时伦。 她也只知道,这位丞相,与已逝皇后指腹为婚。 后来,家道中落,进京投靠。 却没想,过了两年,有婚约的未婚妻子,竟成了当朝太子的未婚妻。 之后,沦为了满京城的笑话。 千家似乎有愧,将时伦收为义子。 未婚妻变义妹,天下有哪个男儿郎能接受。 按理说,他对千家,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可谁也没想到,皇后去世后,千家二老受刺激病重倒下,再没醒过来,唯一剩下的亲生儿子,也在赶回京奔丧的路上出事,马车摔落山下,死了。 千家,一夜之间,只剩下年幼的沈千暮和沈千昭。 令人唏嘘不已。 之后,让人没想到的是,时伦竟改姓千了。 之后十几年,他凭借过人才华与能力,连连升迁,最后,官拜丞相。 旁人都称,这位丞相,可算是位至孝至善之人。 可采秋却知道,事实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公主年纪还小一些的时候,时常被接去丞相府,每回都是兴高采烈,可突然有一次,她回来时,把自己关在了殿中一下午。 连容妃娘娘劝了好久,都没出来。 直到后来皇上来了,才把人给哄好。 之后,公主便再不去丞相府,便是偶尔宴席见到了,在宫中遇上了,一声“舅舅”都不再喊了。 一句时大人,疏离得仿若多年相处,都烟消云散。 采秋心里清楚,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公主才突然疏远了这位丞相。 只是她不说,就连皇上,太子,也都瞒着。 每每丞相送进宫来的首饰,名贵的绫罗绸缎,新鲜玩意,公主不是赏人,便是尽数遣人送回。 从不曾用在身上。 足以可见,对这位曾经极其依赖喜爱的舅舅,有多厌恶。 之后,丞相府再送东西来,采秋都按照惯例,一概拒收,也不告诉沈千昭了,怕她知道了,好好的心情,又像从前似的毁了。 沈千昭将案桌收拾好后,起身,拍了拍衣裳。 采秋把装了药丸的小瓶子递给了沈千昭,沈千昭却没有接过手。 她垂眸看了一眼药瓶,眸色微沉,“明日我走后,将这瓶药,以我的名义送去丞相府,叮嘱时大人,一日三次服用,每次一枚。” 采秋拿着瓶子的手抖了抖,险些没拿稳摔在地上,她惊恐的看向沈千昭,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殿...殿下...” 那可是丞相啊! (本章完) 第404章 她怎么可能帮着他解脱 第404章她怎么可能帮着他解脱 采秋嘴唇轻颤,脸色发白的看着沈千昭,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药瓶攥紧。 咱再怎么不待见,那也不能干出毒害朝臣的事啊! 见采秋反应,沈千昭大约猜到她在想什么,神情漠然,薄唇微启,“死不了。” 采秋攥着瓶子的手顿时有些发冷,公主说的是死不了,而不是没毒...... 不会真的要对丞相下手吧,不能吧,这万一出事以后查起来,查到公主身上了怎么办? 她咬了咬牙,苦心劝道,“殿下,咱可不能干杀人放火的事啊。” 沈千昭微微一愣,见采秋一脸惊恐的样子,显然是真觉得自己想下毒杀时伦。 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采秋的脸,“放心,你家主子不会毒害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 采秋却狐疑的看了沈千昭几眼,只觉手里的药瓶真是烫手的山芋。 最后在确认沈千昭确实不像是想杀人的样子,一颗提起来的心,才终于沉了下去。 她缓缓松了口气。 就在采秋放心的拿着药瓶转身的那一刻,沈千昭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于这位丞相大人而言,死是解脱,而活着,才是一种折磨。 她怎么可能帮着他解脱。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时伦,长命百岁。 ... 次日清晨,神机学院一行人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即将浩浩荡荡前往千机阁。 穆莞揣着一行囊的干粮,一旁的沈如意打着哈欠。 夫子瞪着眼睛,从学子们眼前走过,挨个的检查行囊,“除了换洗衣物,书箱,其他一律不得携带。” 穆莞一听,小心翼翼地把怀里抱着的行囊往后挪了挪,藏在了身后,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直到夫子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她看。 穆莞一阵心虚,却仍旧抬头挺胸。 沈千昭下了马车,朝神机学院门口走去,此时人已经到了一大半,陆陆续续的人都往这来。 虞思睿身旁跟着几人,从神机学院里走了出来,迎面遇上沈千昭。 好几个人低下了头,装作没看见。 昨日那事,现在想想,仍然觉得丢脸极了。 就在沈千昭准备进去取自己昨日落在学院中的牌子时,虞思睿却喊住了他。 “沈姑娘。” 声音沉沉,像是于沉闷之中响起。 沈千昭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虞思睿,似乎并不明白对方喊住自己做什么。 虞思虞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看见那双桃花眼中一片澄澈的光。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帕子,递向沈千昭,“掉东西了。” 沈千昭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提着的行囊,没有绑紧,松开了口,帕子从里头掉了出来。 她伸手接过,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看着那样一双带着几分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她缓声道,“多谢。” 虞思睿微微点头,抬步从沈千昭身边擦肩而过,目光掠过众人,落在了那一队侍卫中的某一个人身上。 那人正往这边看。 他瞥了一眼,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 沈千昭将帕子收回了行囊中,就在她准备进学院之际,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不远处的那些身影之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提着行囊的手微微收紧,他怎么来了? 还扮作侍卫。 夫子来回走了两次,缴获了一批“不正经的玩意”,最后又停在了穆莞眼前,眉眼严肃的盯着穆莞看,“真没东西?” 穆莞倔强的点了点头。 夫子的目光却一再而再的追向穆莞身后...... 沈千昭拿着木牌走了出来,此时,学子已经到齐,人马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出发。 穆莞一见沈千昭,仿若见到了救兵,连声朝她喊,“沈姐姐!沈姐姐!” 一旁的夫子注意力一下子被穆莞带着转移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沈千昭,“东西都备齐了?” 沈千昭点头应了声,“嗯。” “千机阁你熟悉,这次过去,你多带带其他不熟悉的人。” 千机阁的禁地很多,夫子唯恐有学子不清楚误闯了去,闯下祸事。 沈千昭弯唇笑笑,“知道了。” 夫子这才点了点头,摸了摸胡子,转身抬步走。 身后的穆莞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松气的那一瞬间,夫子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了过来。 穆莞的那一刻瞬间又提了起来! 一旁的沈如意憋着笑,穆莞为了一包吃的,真是把半辈子的精力都用在这上头了。 夫子板着脸,走到了穆莞面前,脸色严肃,伸出了手,“东西。” 穆莞攥紧了小手,咬了咬唇瓣,摇摇头,“真的什么都没有......” 声音软软,语气委委屈屈。 夫子最终不耐烦,直接伸手就去抓穆莞身后的行囊,一旁的沈如意连忙躲开,给夫子腾出来个有利的位置。 穆莞个子本就不高,这会儿让夫子一抢,没一会,行囊就被抢了去。 鼓鼓囊囊一袋,从里头,夫子摸出了大饼,肘子,糕点,糖块,等等的吃食。 沈如意眼睛都瞪圆了,这是去千机阁学习呢,还是去踏青。 沈千昭亦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手掩着唇瓣,背过身去笑了两声。 夫子冷哼一声,抱着一堆吃的,将剩下的行囊丢回了穆莞的怀里,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穆莞耷拉着个脑袋,唉声叹气,一副“人生失去了乐趣”的模样,生无可恋。 一旁的沈如意“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穆莞更加憋屈了,瞪着眼睛看向沈如意,眼里满是幽怨。 沈如意这才堪堪止住了笑声,手捂住了嘴巴,侧过了脸。 此时,那队整装待发的侍卫走了过去,沈如意一眼看见了某个本来不该出现在里头的人,愣了愣,看向了沈千昭,却见沈千昭脸色如常。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又盯着多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扯了扯沈千昭的袖子,“怎么回事啊?” 她挤眉弄眼的示意沈千昭看向侍卫那边。 沈千昭这才巡着沈如意的视线望了过去,那一队侍卫人马中,混进了一个人,同样是穿了一身侍卫的服饰,可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势,就是掩盖不住。 沈千昭看着,不自觉的有些失神...... (本章完) 第405章 和宋怀长得也太像了! 第405章和宋怀长得也太像了! 沈如意见沈千昭一直盯着看,皱着眉头推了推沈千昭,“怎么回事啊?” 这宋怀怎么会来。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会不会以为混在其中,图谋不轨,冲着千机阁去的。 沈千昭摇摇头,“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宋怀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沈如意看见了有人推着应谨往这边而来,与那队侍卫人马擦肩而过,想到了什么,她不怀好意的冲着沈千昭笑,“我说,他是冲着你来的吧?” “肯定是不放心你,所以想方设法的跟了过来。” 瞧瞧,这一趟去千机阁,要是宋怀不在,那可不就是如了应谨的意,一路上都能和沈千昭相处,等到了千机阁,也是。 整整半个月,宋怀能不慌嘛? 沈如意笑眯眯。 沈千昭:“......你想太多了。” 嘴上说着,可她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大早,采秋就出去了,甚至没有来送自己。 她方才还当她是去丞相府送药了。 这会儿看见宋怀,心下了然,采秋早上那么早出门,必然是去找宋怀了。 所以宋怀,这会儿才会出现在这。 显然,他是顶替了别人,才混在其中。 沈千昭下意识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虞思睿,虞思睿好似能感受道沈千昭的视线,望了过来,视线相交的那一刻。 虞思睿微微点头。 沈千昭一怔,半晌才点头回应。 一旁的沈如意看着这一幕,这才开始注意起这个从先前就一直在却沉默寡言的虞思睿,那会儿她就感觉,这位从西朝而来的云王世子,虞思睿,有些眼熟。 多看了几眼,从虞思睿的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巴...... 沈如意眼神逐渐变得古怪,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的宋怀,嘴巴都张大了,她手扯了扯沈千昭,“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云王世子有点眼熟。” 和宋怀长得也太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 沈如意看向沈千昭,却没料到,沈千昭反应平平,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世间面孔万千,相似之人本就多,不足以为奇。” 沈如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是这样吗......” 她怎么感觉,稀奇得很。 一开始还不觉得,这会儿越看,就越觉得像。 宋怀长得好看,和谢名,谢临,应谨以及沈千暮他们,却都不相同。 现在再看虞思睿,就发现,他的长相,大部分特征都不像大晋人的长相特征。 倒像西朝。 沈如意看着沈千昭,反应这么平淡,肯定有鬼。 以她对沈千昭的了解,看见两个长相这么相似的人,尤其这人还是她身边的人,她那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平淡,不当回事。 “沈姑娘。” 齐珏缓步走了过来,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摇着,扇着胸口,文质彬彬。 不少的姑娘都悄悄侧目看向这边。 “齐公子。”沈千昭微微点头,视线从虞思睿身上抽回,看向了眼前的齐珏。 她倒是有些疑问。 齐书玉上辈子这时候,有出现在神机学院吗? 以齐书玉的性子,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有目的,那么,他这次出现在这里,目的是什么? 沈千昭纵想所有会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又没有与之关联的。 一旁的沈如意看了看,她从这个齐公子的眼里,看见了一种特别复杂的心思。 不像宋怀,不像应谨,更不像谢名。 这个人,不太对劲。 齐书玉注意到沈如意的视线,弯唇浅浅一笑,笑容有如春风拂面。 周遭侧目的人,直勾勾的看着,只觉这人,竟好像要比谢名还好看。 沈如意:“......”总感觉眼睛不怎么干净了。 ... 人马启程,男女各三人一辆马车同行。 马车之上,沈如意撩开车窗的帘子,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侍卫靠近,这才对沈千昭道,“以前没听说你认识什么齐国的什么人,这个齐公子怎么回事?” 沈千昭头微微靠着马车的一角,“之前偶然遇见过一两次,算不上认识。” 一旁的穆莞早就靠在沈如意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会儿两人说的话,睡梦中的穆莞,是半句没听见,还砸吧砸吧小嘴,好像梦见什么好吃的。 沈如意眉头轻蹙,“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沈千昭眉梢一挑,没有想到沈如意会这么说,好奇的问,“怎么说?” “这人看起来心思深沉,还是疏远些好,我总觉得他是冲着你来的。” 沈如意语气肯定,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齐珏,一定是冲着沈千昭来的。 沈千昭微微一愣,冲着自己来的? 方才把所有可能的都设想了一遍,唯独遗漏了自己。 手铳。 陆修宜图纸之事,齐书玉的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动了想要图纸的心思,就不会善罢甘休。 而图纸,就在自己身上。 所以,齐书玉此行的目的,是图纸。 有沈如意的提点,沈千昭方才没想通的事,一下子全想通了,她勾了勾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 沈如意得意一笑,“我一直都很聪明,是以前够低调。” 沈千昭笑笑,沈如意的聪明,从前一向都用在沈语意身上。 以前倒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是有些浪费了。 沈千昭若有所思道,“沈语意如今进了学院,你总不会是要继续在学院里给她找不快?” 沈如意扬唇笑,“不然呢,你以为我考进神机学院是为什么?” 她可没什么兴趣进什么学院,学什么东西。 就是想给沈语意心里添堵,这才考了进来,否则她压根不会参加什么入学考试。 对上沈千昭古怪的目光,沈如意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什么东西了,抬手摸了摸脸颊,却是什么都没有。 顿时莫名的问,“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千昭面色有些松动,缓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一辈子都围着沈语意转?” 她想起,上辈子,沈语意挑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而为了给她添堵,沈如意不顾反对,抢了这门亲事,最后成功嫁了过去。 可对方却非良人。 (本章完) 第406章 宋怀是男的吗? 第406章宋怀是男的吗? 沈如意十几年来,自记事起,都在针对沈语意,她以为自己是在给沈语意心里添堵, 殊不知,无形之中,她早已经把自己圈进了一个名为“沈语意”的圈子里,出不来了。 到最后,余下的后半生,也跟着一块陷了进去。 沈如意微微一愣,没有料到沈千昭会这么问,有些不明白沈千昭的话是什么意思,迷惘的看向她。 沈千昭默了默,半晌才道,“她考神机学院,你就考,她做什么,你总要跟着抢先一步,难道等她以后准备嫁人了,你还准备抢先一步把她的婚事给抢了不成?” 一边说着,她一边看向沈如意,想看看她的反应。 沈如意诧异的看着沈千昭,脸上就差写上五个字:你怎么知道?! 她确实以前是这么想过。 沈如意好奇的盯着沈千昭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沈千昭:“......”我是你爹。 ... 快到千机阁的时候,沈千昭恹恹地窝在马车角落,掌心捂着肚子,眉头蹙了蹙。 采秋算时间,最早也该是明日来的。 运气怎么这么差,今日就来了。 行过一段崎岖的石路,马车颠簸,穆莞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好饿...” 沈如意见她醒了,干脆手一伸,直接推开了她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昨晚做贼去了吗,这么能睡。” 穆莞撇撇嘴,“沈姐姐说我年纪还小,睡多些,还能长个子。” 沈如意眉梢一挑,凑近穆莞,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沈姐姐骗你的。” 穆莞:“......” 沈如意转头看向沈千昭,“你怎么总教她白日做梦。” 沈千昭眉头一皱,艰难的抬眸看了一眼穆莞,“别闹......” 沈如意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沈千昭脸色不太对劲,嘴唇有些发白,“怎么了?” 她抬手探了探沈千昭的额头,纳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总不能就这么一小会,就病了吧? 沈如意的手刚探上沈千昭的额头,就被沈千昭别过头躲开了。 她皱了皱眉头,“没发烧啊。” 沈千昭撇了撇嘴,“肚子疼,和马夫说,等会绕到千机阁后门,找处地方把我放下,我换身衣裳。” 沈如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来月事了。 “好。” 人马行至千机阁,沈如意掀开帘子同马夫说了一声,马车悄然从队伍脱离,绕道而行。 行至后面的宋怀发现马车绕道而行,微微一愣,随机驱马跟上。 两人扶着沈千昭下马车时,宋怀赶到,翻身下马,见沈千昭脸色苍白,快步向前,“怎么了?” 沈千昭摇摇头:“没事” 来个月事,怎么整的自己好像重病了似的。 宋怀眉头轻蹙,看向了沈如意,后者别过目光。 姑娘家脸皮薄,沈千昭自己都不说,自己哪里好意思说。 见这般难以启齿,宋怀想起了早上采秋说的话,顿时了然。 他抬步向前,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沈千昭身上。 沈千昭一愣,怔怔的看向他,这是猜到了? 沈如意嘴巴张得老大,看着这一幕,一旁的穆菀一边看一边眨眼。 目光触及沈如意和穆莞,沈千昭耳根子有些热,手小幅度的拍了拍宋怀,“还有人,你注意些......” 可她话未说完,就在这时,宋怀就着披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连系在马背上的刀都顾不上。 一旁的沈如意和穆莞齐刷刷的抬手捂住了嘴,眼睛都瞪圆了! 这也太...太男人了! 沈如意回过神后,若有所思,她终于知道应谨和谢名为什么在沈千昭这里都输给了宋怀了。 就单凭这一点,就是她,也没办法不动心啊! 沈如意连忙跟了上去,想起什么,又倒回去,帮着宋怀把马背上的东西都给取了下来。 这才快步追着两人往千机阁里走。 沈千昭的手牢牢地揪着宋怀的衣服,脑袋枕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身体那种紧绷感才缓缓地松懈了下来,脸颊轻轻地蹭了蹭。 察觉到沈千昭的小幅度动作,宋怀目光垂下看着她,一边走一边问,“又疼了?” 他下意识抱紧了一些。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不答反问,“早上采秋去找过你了?” 宋怀不语。 沈千昭却已然猜到,方才看着那马背上那一大包,她都能想象到里头是不是采秋塞给他的什么药汤婆子之类的。 她的指尖轻轻的戳了宋怀的胸口,“我没事,又不是头一次了。” 这种事,每个月都来,疼那么一疼,在床上一躺,忍忍便也就过去了。 听着怀里脸色煞白,疼的都冒冷汗的小姑娘的嘴上还在逞强,宋怀微微叹气,“你若不说,总让我猜,我总怕有时猜错,会疏忽了你。” 他声音沉沉,像是无奈,语气带着一丝溺意与柔和。 闻言,沈千昭先是一愣,而后弯唇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想的。” 沈千昭随永嘉帝,生了一双桃花眸,笑起来时极其好看。 可显然这会儿,她脸色苍白,额上还冒着细密的冷汗,笑起来,只会让宋怀觉得心疼。 察觉到宋怀越走越快,沈千昭紧紧的抓着宋怀的衣服,撇撇嘴,娇声道,“你慢些,走那么快,是想快点摆脱我吗?” 宋怀眸光一沉,“殿下现在都疼成这样了,嘴上还不知消停。” 玩心倒是半分不受影响。 沈千昭瘪瘪嘴,脑袋又往宋怀胸口蹭了蹭,“凶我。” 宋怀:“......” ... 身后跟着两人的沈如意和穆莞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看。 谁也没想到,平常刚起来,一句能怼十个的沈千昭,这会儿竟然这么乖巧的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还一副依赖的娇憨样。 沈如意揉了揉眼睛,定睛又是一看。 看来这话本子说的对,这男女动了情,就会衍生出另外一面。 女的娇柔,男的温和。 看看前面这两人,沈如意敢打包票,让永嘉帝或是太子看见了,宋怀怕是明日的太阳都没机会看见了。 穆莞一边看一边傻笑,“真好看,这应该就是说书先生说的神仙眷侣。” 穆莞话音刚落,就被沈如意敲了一脑袋,“神仙眷侣那得是一男一女,那宋怀是男的吗?” 穆莞一愣,眨了眨眼,半晌,有些不是很肯定的出声,“应该...是吧?” (本章完) 第407章 你让我钻床底? 第407章你让我钻床底? 宋怀一路把人抱到了休息的厢房,避开了人群。 换过了衣裳,沈千昭抱着脏了的衣裳走了出来,脚还没着地,便又被宋怀一把抱起,快步走到了床榻边。 将沈千昭放在了床榻之上,宋怀又细心的盖好了被子,又将方才备好的汤婆子捂进了被子里,指腹轻轻的擦去沈千昭额间的细汗。 “等会喝点生姜糖水,会舒服些。” 沈千昭一听,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又是生姜,又是糖水的,这一听,就肯定不是什么好味道,一张白皙的脸,顿时皱皱巴巴的。 她手轻轻的扯了扯宋怀的袖子,“不喝行不行?” 一双澄澈的眼睛,无辜委屈极了。 宋怀眉头轻蹙,手一下捏住了沈千昭的脸轻轻扯了扯,板着脸,“不行。” 沈千昭:“......”呵,铁石心肠。 这个采秋,回去得好好说说她,这一有事就搬出宋怀的毛病,必须得改一改,否则哪天自己被采秋卖了都不知道。 沈如意端着熬好的姜糖水走了进来,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宋怀的手还在帮沈千昭整理细碎的发丝。 这一幕,像极了老夫老妻,看得她脸都替这两人红。 沈如意轻咳了一声提醒。 里面的两人这才有所收敛。 宋怀起身接过沈如意手里的那一碗冒着热气的生姜糖水,又坐回了床边,冷白的指尖握着勺子,一下一下的拨弄着。 沈千昭的眼睛,就跟着宋怀的动作,盯着宋怀的手。 只觉得,这么好看的手,让自己玩上几年都不会腻,怎么会有人连手都这么好看。 可当宋怀将一勺又辣又热又甜的姜水喂到沈千昭嘴边时,方才还满脸笑意的沈千昭,顿时成了苦瓜脸。 她撇撇嘴,突然觉得这双手,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宋怀声音沉沉,带着不可商量的语气,“张嘴。” 握着的勺子始终停在沈千昭的嘴边,等待着她张嘴,好将这一勺送进她嘴里。 对上宋怀严肃板着的神情,沈千昭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嘴,喝了一口。 辣味和甜味一下子席卷了舌尖和喉咙,沈千昭下意识想吐出来,可刚抬眼,就对上了宋怀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肚子不舒服引发的原因,她莫名有些怂,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一口又一口,直到最后舌尖都快麻木了,苦兮兮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宋怀这才放下了见底的空碗,起身想走,犹豫了一会,还是抬手,揉了揉这会儿床上躺着的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先睡会,我一会就回来。” 沈千昭撇撇嘴,“当我三岁小孩哄呢。” 嘴上说着,她的眼睛却很诚实的朝宋怀的方向瞟去,直到宋怀走出了房间。 沈如意这才坐了下来,笑眯眯,不怀好意,“我看你现在就是三岁小孩,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永乐公主是什么性子,只有别人听她的,什么时候开始,还有她听别人的份了。 看来,这人动了感情,这太阳都有可能从西边升起。 ... 将近傍晚的时候,宋怀端着晚膳回来了。 沈千昭靠坐在床边,翻看着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医书。 将吃的一一摆在桌上,宋怀夹了些菜在碗里,这才抬步朝床边走去,见沈千昭脸色好了许多,这会儿都开始看书了,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好多了?” 沈千昭点了点头,眼睛弯弯,“嗯。” 见宋怀耐心的一口一口喂,沈千昭也不客气,享受着这种难得有的待遇,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沈千昭一愣,“谁?” 又是一声敲门声响,宋怀眉头轻蹙,放下了碗准备起身去开门。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阿昭,是我,能进来吗?” 是应谨。 宋怀顿时看向了沈千昭。 沈千昭沉默了,天色已晚,要是这个时候,宋怀从这里走出去,被应谨看见,该如何想...... 若是这事让父皇或者皇兄知道了,怕是要惨。 沈千昭环顾房间四周,空空荡荡,连个衣柜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沈千昭只能大声道,“有什么事吗?不是要紧事的话就明日再说吧。” 外头安静了一会,应谨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有些事,现在想与你谈谈。” 沈千昭顿时无奈,看这架势,是非谈不可了。 宋怀眉头紧蹙,当即要走向门口,却被眼疾手快的沈千昭一把扯住! “别!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在我房里。” 本来父皇就不乐意了,要是知道了还得了。 沈千昭灵机一动,拉起床单,指了指床底,“你进去里头躲一躲!” 宋怀一愣,愕然地看向沈千昭,根本没有想到,小姑娘竟然让他钻床底? 他薄唇紧抿,脸色板着,声音沉沉带着一丝冷意,“你让我钻床底?” 为了一个应谨,让他钻床底。 敲门声再度响起,方才宋怀进来时门根本没有锁,应谨只要随手一推,门就会开了。 沈千昭顿时急了,见宋怀满脸的不愿意,她一把扯住了宋怀的衣襟,倾身吻了上去,讨好咬在微凉的绯色薄唇上。 宋怀怔神的片刻,就被沈千昭强制性的往床底压,想把他塞进去。 沈千昭咬了咬唇,双手合十,“一次,就一次。” 澄澈的眼睛水汪汪的。 看得宋怀无奈,警告似的看着沈千昭,“只有这一次。” 沈千昭顿时乐了,搂着宋怀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狠狠的亲一口。 这一亲,宋怀脸上原本板着的严肃都装不下去了,只能捏了捏沈千昭软白的脸颊,这才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进床底,动作僵硬,显然是对这种事一点都不习惯。 躲了太子,躲了容妃,宋怀万万没想到,到了外面,还要躲人。 而这次,竟然还要钻床底。 沈千昭看着,莫名想笑。 这时,房门再度被敲响,沈千昭只能整理了一下衣裳,从桌上拿过发簪,随意的将披散的一袭墨发束了起来。 这才走过去开门。 门开,应谨坐在轮椅上,周围,并无平时推着他的仆人跟随。 见沈千昭高高挽起像男子的头发,应谨微微一愣,随即才开口问,“外面风大,方便进去吗?” (本章完) 第408章 应谨挑拨离间 第408章应谨挑拨离间 沈千昭一愣,转过身看了一眼屋子。 若是平时,这会儿她是肯定不会让应谨进屋,可...宋怀还在里头的床底下待着,自己要是就这么跟着他出去了,里头那个醋坛子指不定又要酸多久。 沈千昭犹豫了一会,才让开了位置。 应谨薄唇微抿浅笑,“多谢。” 他手推着轮子,进了屋子。 沈千昭这才将门又打开了些,这才跟着进屋,坐一旁桌子坐下,拿了茶杯倒了杯水。 应谨环顾四周,瞥见了置放在床边桌子上的碗,又看向面前的菜,眉头一蹙,看向正喝着水的沈千昭,唇边笑意不减,却有些古怪,“方才在吃晚膳?” 他声音温和,就似寻常那般关心。 可话中之意,语气,在沈千昭听来,却有几分试探之意。 沈千昭一怔,目光投向床边,宋怀方才把碗搁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她弯唇笑笑,不甚在意,“嗯,路上颠簸,身子有些不适,沈如意方才送了吃的来给我。” 听见是沈如意,应谨面上笑意不散,眸色却暗了几分,却仍语气温和,关心的问,“现在可好些了?” “嗯。”沈千昭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床底,想到此刻,宋怀就钻在那里委委屈屈的,她当即不再与应谨多说些什么其他的话,问,“你方才想同我说什么?” 应谨眉心紧拧,“前些日子,我与谢临闹了些不愉快,一直也未曾与他说开,近来这些日子,他可曾与你提起过我?” 闻言,沈千昭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她原先还担心自己先前在河县的那番话意思还不够明显,除了必要见面,总有意避开应谨。 现如今,大约是想多了。 “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他这人你也知道,嘴巴是能说了些,但性子不着调,从不记仇,你放心便是。”沈千昭宽慰道,谢临那张嘴,向来容易得罪人。 沈千昭手里的水杯很快见底,想到宋怀,她便又续添了第二杯。 应谨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听说皇上有意为你和谢临赐婚?” 应谨突然这么问,把沈千昭都给问愣了。 若是平时,沈千昭必然回一句,没有的事。 可永嘉帝确实有意如此,而且这事宋怀还知道,之前,她也从未就着这事与宋怀解释过什么,这会儿回答,顾忌到床底下的人,可就得谨慎再谨慎了。 应谨深邃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见她迟迟不语,唤了一声,“阿昭?” 沈千昭回过神来,弯唇笑笑,“只是我父皇与谢将军的玩笑话罢了。” 此时,床底下躺着的宋怀,面上无半分笑意,只觉这应谨,天色都暗了,还趁这个时候来找沈千昭,心思必然不简单,还提起赐婚之事。 他眸色渐暗,听觉更加敏锐了些,将两人的谈话一个字一个字细嚼慢咽,剖析着每个字眼的意思。 直到应谨玩笑似地说,“我并未想到,只是两年未见,如今,你与他关系倒是愈加深厚了。” 在宋怀,谢名,谢临之间,于应谨而言,最难对付的,不是宋怀,更不是谢名,而是谢临。 回来的这些日子,他想过。 宋怀不论如何,身份就摆在那,一个东厂的厂卫,纵使再如何受器重,身份也改变不了,如何都不可能和沈千昭走到一起。 金殿之上的那位,不会同意,甚至知道了,那个宋怀兴许连小命都丢了。 这个人,于自小见惯了形形色色之人的沈千昭而言,是有些新鲜,可至多便是消遣,等到热情散去,再多的喜欢,也都会散去。 而谢名,从前不争,现如今,便更加不会争。 至于谢临,是沈千昭身边最不可控的人。 应谨看得出来,现如今的谢临和沈千昭,关系极为亲睦,甚至远超她与三皇子。 沈千昭很信任谢临。 甚至是,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短短这么两年的时间就如此信任。 分明从前,是自己。 从前,他不曾把谢临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可如今,他根本没办法再以从前那般的平常心去对待。 就只是两年,京城中的一切,就全变了,根本不是光从信使传来的信息中便能够了解透彻。 沈千昭却只是扯唇笑笑,“都是儿时情分。” 应谨看着沈千昭的反应,心知,她根本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弯唇道,“那日,他让我猜,如若皇上赐婚,他会不会娶你。” 沈千昭一怔,此刻,她突然有些看不懂应谨,更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又想做些什么。 沈千昭的反应,应谨看在眼里,如他所预测到的反应如出一辙。 应谨薄唇微启,缓声道,“阿昭,你难道就没想过,谢临为何如今待你的态度与从前截然不同?” 从前,以捉弄沈千昭为乐,之后,突然就转变了性子,在围场,为救沈千昭,甚至连他自己的命都顾不上。 难道这些所为,当真还只是儿时情意? 在他看来,故作潇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待在沈千昭身边,谢临当真是选了一个好方法。 应谨看向沈千昭,他清楚,从河县开始,沈千昭就开始疏远自己,到底是自己过于草率,过早的坦露了心思。 如今,她待自己,就如平常的生人一般。 往日的儿时情意,在她那里,再看不见一星半点。 沈千昭听见应谨这么说,突然就笑了,若说方才她不知道应谨说这些做什么,那么现在,已经全明白了。 “你大约想多了,他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沈千昭的目光落在应谨身上,她从未想过,就仅仅两年,应谨的变化如此大,从前那个性子明朗,说话从不弯弯绕绕,直来直去的少年郎,如今,一言藏尽百千种意思。 应谨此言,无非是想说谢临心思深沉。 以此,想让自己对谢临心生隔阂。 尚且不论谢临根本对自己没那种意思,纵使哪天他真的有了这种想法,以他的性子,也绝对憋不住。 更何况,上辈子,谢临就曾说过,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自己当时也问过他,他也明确说过,不是自己。 他当时的那种神情,骗不了人。 (本章完) 第409章 沈千昭护短 第409章沈千昭护短 沈千昭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一番“挑拨离间”的话,会从应谨口中说出来。 究竟是应谨变化太大,还是说,她根本就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应谨是什么样子的。 沈千昭所言,无疑像一把刀,一下子往应谨的伤口处戳。 谢临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那么她口中,心思弯弯绕绕的人,是谁? 应谨薄唇紧抿,看向沈千昭的目光中逐渐染上一抹莫名的凉意。 “你变了。” 如今的沈千昭,已经不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了。 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做不出来什么所谓的神兵,画不出那般惊艳的画,更不会将自己一手的好琴艺表露于人前。 他所认识的沈千昭,性子单纯,虽骄纵些,从不在人前卖弄所长,她于皇宫长大,掩藏锋芒,纵使被再多人误解,端着一个花瓶的名声,她从不咄咄逼人。 可如今眼前这个...... 从薛蓉,到陆修城,再到陆修宜,河县之事,对付巡城刺史,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 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沈千昭能够做得出来的。 若非不信神鬼之论,他甚至怀疑,如今的这个沈千昭,是否被鬼附身了。 沈千昭面色平静,完全没有受到应谨今日所言的影响,她放下了水杯,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应谨目光始终落在沈千昭身上,半晌,点了点头,“送我来的人就在院子外。” 沈千昭这才推着应谨往屋外走。 刚出屋外,往常推着应谨的仆人连忙上前。 那仆人身子比寻常伺候人的男仆要瘦小些,声音却是浑浊,“公主,小的来就行。” 沈千昭看了一眼那仆人伸过来的手,这才松开轮椅,很快,应谨便被仆人推走了。 直到走远了,有一段距离了,原本垂着头,态度谦卑微微弯腰的仆人顿时变了脸色,挂着轻慢的笑,声音由原本浑浊的男声转为女声,拖腔带调,带着一丝媚意。 “你便是为了她提前回到京城?” 应谨不语。 那仆人却半点未将应谨的冷淡态度当回事。 “可我方才看她,似乎对你没有半点情意呢,你说,你提前回到这京城,做什么都受到限制,值得吗?” 说着说着,那仆人眸色逐渐严肃,似有不满。 应谨薄唇微启,声音不悦,“与你们的合作自然不会中断,只是推迟几日,你大可不必如此急躁。” 做大事,最忌急躁。 仆人这才收敛了脸上的不满,笑声魅惑,“我还当应公子已经色迷心窍,忘记与我们的约定了呢,看来,这位永乐公主的吸引力,也没有那么大。” “至少,你也不舍得为了她放弃精心筹划的大事...” 见她欲说下去,应谨面有不悦地打断,“你何时这般多言了。” 仆人这才笑笑,不再多言,抽出一只手,柔荑缓缓滑上应谨露在衣领之外的脖子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凉意,像蛇一般缓慢攀爬,“我也是为你着想,不是吗?” 应谨眸色划过一抹冷意,不再言。 ... 沈千昭回到屋子,顺手将房门关上,此时,原本在床底下的宋怀,这会儿已经坐在了桌子边,一下一下的晃动着方才沈千昭用过的杯子中的水。 水早已凉却,连带着杯壁,都跟着染上了一抹凉意,化在了宋怀冷白的指尖。 听见声响,他抬眸看向刚关上门的沈千昭。 “送走了?”声音沉沉。 沈千昭根本不用去细看他的脸色,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对今日应谨突然出现,说的这么一番话,有多不悦。 毕竟,连床底都钻了。 沈千昭走了过去,拖了另外一张椅子,靠坐在宋怀边上,“刚出门口,他身边那个仆人就把人接走了。” 提及那仆人,沈千昭眉头轻蹙,“我觉得他身边那个仆人有些奇怪。” 宋怀微微转动着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看着板着张小脸的小姑娘,眉梢一挑,“很好看?” 沈千昭撇撇嘴,抬眸看了宋怀一眼,“想什么呢你,” 她难道是那种看见谁,都盯着人家脸蛋看的人不成? 她沈千昭岂是那么肤浅之人。 宋怀安抚的抬手揉了揉旁边小姑娘的脑袋,一下子,就把头上那一把欲燃的火星子浇灭了。 当即也不再逗她了,就着她方才的话问道,“怎么奇怪了?” 沈千昭想了想方才的事,“寻常仆人,常年干活,手上怎么说,也该有些粗糙才是......” “可他身边那个仆人,且不论身形消瘦,不是每日推他的最合适人选,那双,纤细柔嫩,看起来,竟比采秋还要柔软。” 采秋在自己身边,很少干粗活,便是如此,她的手,都没有这个男仆的手好看。 那个仆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先前,她倒没注意过,方才伸过来的那一双手,实在明显,她纵使不想注意,也难。 “依你看,那仆人奇怪,可是觉得应谨有危险?”宋怀将那杯凉却的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沈千昭手边。 沈千昭却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没发现。” 只怕那仆人的身份有蹊跷,但那也是应谨默许的,能有什么危险? 只是,他放那样一个人跟在身边,确实古怪的很。 宋怀忽然笑笑,想起方才,小姑娘为了谢临,对应谨说的那番话。 她倒是护短。 “你若不放心,可要我找人查一查那人?” 沈千昭却摇了摇头,“既是他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凡事总有个分寸,插手旁人的私事,便逾矩了。 宋怀薄唇勾了勾,“嗯,那便不查了。” 沈千昭这才端起那杯水喝下,缓缓将脑袋枕在宋怀的肩膀上,蹭了蹭,闷声道,“谢临并非他说的那样,若是我父皇赐婚,他肯定是第一个逃婚的人。” 她唯恐宋怀听了应谨方才的那番话,对谢临生出误会。 宋怀却只是笑笑,从她手中取走杯子,放在桌上,这才伸手,将小姑娘一把抱起,往床榻走去。 沈千昭没料到他会突然抱自己,吓得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 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沉沉在自己耳边响起, “谢临性子简单,为人仗义,是个好相处,可信之人。” (本章完) 第410章 连本公主都敢训斥了? 第410章连本公主都敢训斥了? 沈千昭顿时跟着宋怀笑了,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空出了一只手,抓了宋怀的脸一把,却没抓到什么肉,手感与捏穆莞完全不一样。 “你这么信他啊?”沈千昭眨眨眼,看着宋怀,问道。 若是旁人,听了应谨方才的那番话,如何都会心生几分芥蒂。 可宋怀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是信谢临,还是其实根本不在意? 沈千昭试图从宋怀的眼里看见答案。 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待自己时的温和,没有别的什么波澜,一时间,就连沈千昭,都看不出宋怀到到底是什么想法。 就在这时,宋怀一把将沈千昭扔回了床榻之上坐着,在沈千昭来不及反应之时,蹲下了身,动作轻轻,想取下了她的鞋子。 见沈千昭挣扎了一下,他抬眸看去,见沈千昭正看着自己,一双睁得老大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好像在询问自己。 他笑笑,“他那性子,便是想不信,也难,不是吗?” 若是谢临自己喜欢沈千昭,还三番四次给自己找机会,那他不是脑袋有问题,便是缺心眼。 沈千昭想了想,倒也是,便也就任由宋怀将她鞋子脱了,又被按在了榻上,强行盖上了锦被。 像是怕沈千昭冷到,那被子直接盖过了脖子以上,就剩个脑袋露在外头。 沈千昭手动了动,想从被子里挣脱,却被宋怀牢牢地按住,她叹了叹气,“这些日子,你躲着点应谨,别让他瞧见你。” 刚说着,又想到,或许应谨早就发现宋怀在这了,又道,“要是被发现了,也别和他说太多话,离远些。” 宋怀应了一声,起身拿过床边桌子上的碗,放到了桌上,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沈千昭突然开口唤住了他,声音慢悠悠,“宋大...不对,宋侍卫,别急着走啊,留下再陪我说说话嘛。” 她语气带着笑意,连带着眼睛,都弯得像月牙。 一听见这语气,宋怀就知道,她玩心又起了。 便是肚子疼,身子不适,在床上躺着,都不知消停。 偏生自己又拿她根本没办法。 “殿下身子不适,属下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宋怀一边说着,一边将端着碗筷,推门离开。 岂料,刚走出门,便遇上了沈如意,沈如意脸色有些古怪,见了宋怀,问道,“方才应谨来过了?” 宋怀点头,“来过。” 沈如意眉头蹙了蹙,“你们打过照面了?” 宋怀:“没有。” 沈如意这才松了口气,难怪方才应谨见了自己,问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便也就是自己反应机灵。 沈如意一手接过宋怀手里的碗筷,想起白天的时候,在马车时说的话,笑道,“她身子不适,你今晚便留在这照顾吧,采秋不在,她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任沈千昭再怎么折腾,宋怀也绝对不敢生出什么心思。 她一边想着,一边笑,脸上的不怀好意,全然被宋怀看在了眼里,后者却不明所以。 他来这,本就是采秋不便跟着,自己便是怕她身子不适,今夜如何,都会守着。 沈如意笑眯眯的端着东西走了,时不时还回头看了宋怀两眼,摆摆手,示意他快点进屋。 等到宋怀再度进屋的时候,方才还躺在床上的沈千昭,这会儿正光着脚,踩在地上,翻找着桌子上的行囊,好半晌,才从里头找出了一本来时,采秋塞进去的最新一册的话本。 就在她抱着话本子,转过身要回去床上的时候,一转头,正对上宋怀那双幽深,此刻满含不悦的眼睛。 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提起来训话,沈千昭甚至能够感觉到宋怀那一双手蠢蠢欲动的样子...... 她顿时怂了,干笑两声,“误会,误会......” 她踮起脚尖,趁着宋怀还没反应之前,快速蹿回了床上,一副方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的样子。 宋怀:“......” 站了有一会,他这才走到了床边坐下,将地上那双鞋子摆整齐,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此时,沈千昭翻看着手里的话本,装作没看到宋怀动作的样子。 看了有一会,宋怀见她没有反省认错的意思,当即板起了脸,态度严肃对沈千昭道,“地上凉,殿下若不想肚子再疼,下床时鞋子就该穿。” “这儿不比宫里,万事都没有宫中方便。” 沈千昭目光顿时投向了宋怀,见他明明一副不想说话的脸色,却愣是喋喋不休的念经似的训话,撇了撇嘴,嘀嘀咕咕,“你怎么跟采秋那丫头似的......” 这一训起话来,没完没了的。 见沈千昭嘀嘀咕咕,宋怀眉头微蹙,“你若不想听人念叨,便多注意些身子。” 沈千昭此刻,是根本没法把眼前这个几乎与“温柔”搭边,像父皇和皇兄一般训自己话的宋怀。 和半年多前,那个说话恭恭敬敬,字眼极少,便是“嗯嗯公主属下”之类的话挂在嘴上的石头放在一块,根本就像两个人。 沈千昭故作生气,声音高了一个度,眸光中却染上了一抹打趣,“宋大人,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连本公主都敢训斥了啊?” 一边说着,她的手直接抓上了宋怀的衣襟,一双澄澈的桃花眼,怒目圆铮,“谁给你的胆子呢,敢这么对我了?” 宋怀抬手提了提被子,把那双露在被子外的莲足盖住。 等他刚想说话时,却没料到,突然被床榻上靠坐着的小姑娘一把抓住了衣襟。 问出那一句话时,软白的小脸不自觉鼓鼓的,和平日里的样子相差甚远的,乖巧极了。 宋怀心尖动了动,倾身,绯色的唇瓣轻启,咬在了小姑娘柔软的唇瓣上。 沈千昭一愣,抓着宋怀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下一刻,便被宋怀摁住了手,压在了床榻之上。 他动作极尽克制,偏生又带着无尽的缱绻缠绵。 沈千昭有些透不过气,脸颊绯红。 半晌,宋怀才松开了她,落在她唇瓣上的目光深邃,又见她耳尖不知何时爬上一抹红晕,宋怀不自觉勾了勾唇,再度倾身靠近...... (本章完) 第411章 属下的胆子,是殿下给的 第411章属下的胆子,是殿下给的 沈千昭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刚平复呼吸,又见宋怀靠近,还以为宋怀又想亲自己,连忙闭上了眼睛...... 微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 宋怀唇角微扬,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看着沈千昭,半晌,微微侧脸,附在沈千昭的耳边,声音沉沉, “殿下忘了吗,属下的胆子,都是殿下给的。” 说着,他唇边笑意加深。 沈千昭猛地睁开了眼,对上了宋怀明显笑意的脸。 沈千昭顿时感觉被耍了,红了脸,咬了咬牙,手挣脱开了宋怀的桎梏,一把推开了宋怀,自个儿扯了扯被子,一把盖过了头,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宋怀唇边笑意欲深,他冷白的指尖轻轻掩在了唇上,像是在克制笑声。 见被子被捂得严严实实得,这才伸手去扯被子,可被子愣是被里头的沈千昭捂得死死的。 沈千昭力气不小,这会儿抓着被子,宋怀若是不用些劲,断然是扯不开的。 可宋怀又怎么舍得去用力气。 两人争了好一会,宋怀只能松开了手,捡起了被沈千昭扔在旁边的话本子,翻看了起来。 听不见动静的沈千昭正纳闷着,半晌,就听见被子外头,传来宋怀的声音,低低沉沉,却字字清晰...... “他指尖落在女子的纤细的腰际上,目光逐渐变得炽热。” “墨发交缠,如三千情丝,一寸一寸占据。” “女子声音柔媚,在男子耳边,一声响过一声......” 这些原本沈千昭写下时还是没有情感的文字,此刻被宋怀一句一句念出来,仿佛有了温度,字眼滚烫,烫得沈千昭面红耳赤,一颗心,跳得飞快。 可直到宋怀越念越往下,那些露骨的字眼,他愣是一个都没放过。 沈千昭:“......” 她一把掀开了被子,看向宋怀,见宋怀面色如常,念着那样的话本,面上却满是正经的神情。 半点没有念着自己话本的那种不好意思。 仿佛不知道那话本子上写的人不是他一般。 宋怀眉梢挑了一下,视线从话本子上挪开,落在了沈千昭的脸上,“殿下的话本子,写得越来越好了。” 声音语气里,满是挪揄。 沈千昭脸热,当即伸手要去抢,却被宋怀躲了去。 她咬了咬牙,“你还我!” 宋怀自顾自起身,合上了话本,却半点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殿下好生休息,属下就在桌子那边候着。” “殿下若有事,唤一声便可。” 说着,他抬步往桌子那边走,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过头,目光幽深,“对了,殿下若是再不穿鞋,便莫怪属下待您不敬了。” 沈千昭甚至能够看出他脸上某种可以称为得意的神情。 下一秒,她看见,宋怀坐于桌边,那双冷白好看的手,此刻正翻看着手里的话本,神情正常,甚至是带着些严肃。 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情话本子,而是什么值得深究的古籍。 沈千昭咬了咬唇瓣,虽然说宋怀真的很狗...... 但是,他现在这副样子,自己真的太喜欢了! 完全戳在了沈千昭的点子上。 沈千昭暗自在自己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之后,目光频频望向宋怀,丝毫不带遮掩。 夜色渐深,屋内烛光摇曳,沈千昭看着看着,架不住困意袭来,沉重的眼皮最终缓缓合上。 这一夜,她梦见,上辈子与宋怀的初见…… 已是深冬,初雪将落。 采秋缓步进殿,“公主,陛下为您请来教您习武的那人又来了,可要将人唤进来?” 沈千昭裹着毯子,坐在火盆子旁取暖,小脸被烘得红红的。 她撇撇嘴,“不见,让人走,我不学。” 进出都有侍卫跟着,那些东西又累又烦,她才不学。 采秋有些为难,见沈千昭确实抗拒,只能出了殿,如实传话。 此时,殿外,穿着一袭东厂发衣裳的男子,站在那,目光平视,面色不急不躁,似水一般平静。 采秋叹了叹气,“大人,公主不在,您还是回去吧。” 这事也简单,皇上那边如常说便是。 公主不想学,陛下也舍不得强迫,这位东厂的大人,怎么性子如此执拗? 宋怀却只是站在那,不动半分,“无妨,我在这等便是。” 声音沉沉,不染半分情绪。 采秋又忍不住道,“公主不想学,您又何必如此坚持。” 她还从未见过公主做过什么不想做的事。 这人又何必大冷天的等在这里,不是自找罪受么? 宋怀面色不变,“圣命难违。” 采秋:“...” 她从未见过这般性子之人,当即也懒得再劝了,转身回了殿中。 初雪落下,沈千昭乐了,带着采秋,钻着狗洞出了宫,想着找谢临和沈如意喝上两壶热酒。 岂料,一个去了花楼听曲,一个小日子,正缩在床上。 别说是喝酒了,便是床,都不愿意下。 沈千昭原本满满的兴致,这会儿,全然散了。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只能打道回宫。 主仆二人,刚行至永乐殿,大雪飘落,只见殿门口,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身形凛冽如剑。 采秋暗道:不好,这人怎么还不走,等会可别惹公主生气了。 她太了解了,自家主子,最烦这种性子倔得像石头一样的人,怎么都说不通。 沈千昭眉头轻蹙,“那人是谁?” 这么冷的天,站在那吹风淋雪,傻子吗? 她不记得自己罚过什么人啊。 采秋硬着头皮道,“公主,那是陛下为您找来教您习武的人,东厂的。” 沈千昭愣了愣,“东厂的?” 转念一想,又明了。 让东厂的人来教自己,确实极为合适。 冷风呼啸,雪越下越大,那道身影依然岿然不动,沈千昭眉头紧蹙,都替他觉得冷,“你方才没让他走吗?” 采秋:“奴婢方才说了,可他不肯走,说是要等。” 沈千昭:“......”从前只知东厂的人性子冷血,杀人如麻,倒是不知道,在这种吃力不要讨好的事情上,也这般倔。 学什么武,她堂堂大晋永乐公主,身边多的是护着她的人,有那世间,去喝两壶小酒,看看歌舞,哪一件不比学武有意思? 就在此时,宋怀像是听见了身后的响动,他转过身望去, 披着狐白裘的女子站于伞下,两道视线撞到了一起…… (本章完) 第412章 谁让我们宋大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第412章谁让我们宋大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沈千昭见方才还一动不动的身影突然转过身望了过来,她下意识想走人,可还未抬步,目光却撞上了一道清冷暗沉的视线。 男子横眉入鬓,不喜不忧,眸色清冷,峻朗的眉宇面貌间透着一股子难掩的清高傲岸...... 细碎的落雪落在他的肩头,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去拂落。 可对方面上那种冰凉淡漠,却又无声将人推远。 沈千昭没有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张已经于她看来,可以称为俊朗的面容,不由呼吸一滞...... 好看的人,她见过太多了,可像这样的,却是头一回。 沈千昭站于原地,方才欲抬开的步子停了下来,她目光落在那道朝自己缓步走来的身影上。 如此容颜,世间难见。 宋怀抬步行至那主仆二人面前,目光平视,直到确认了眼前此人便是永乐公主,随即移开了目光,声色低沉平淡,恭敬一礼,“属下宋怀,参见公主。” 沈千昭有些失神,片刻,在采秋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眼神恢复如常。 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的姑娘家独有的酥软,“宋怀?你便是父皇找来教我习武的人?” 宋怀始终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回殿下,是。” 白雪一点一点飘落在宋怀的身上,帽子上,在他身上一身黑的衬托下,显得愈加寒冷。 沈千昭甚至看见,对方的手,冻得关节通红,甚至有些发紫。 她蹙了蹙眉头,接过采秋手里拿着的另外一把伞,递给了眼前的人,“天冷,早些回去吧。” 宋怀却没有接过,依旧维持着那副样子,“不知殿下何时有时间学武?” 他声音语气算不上多恭敬,甚至是带了些东厂的番子独有的气势,但姿态却做足了。 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 沈千昭红唇抿了抿,“你们东厂的其他人,也都像你这样吗?” 宋怀微微一怔,下意识抬眸望向沈千昭。 京中素来有传言,永乐公主长了一副与先皇后如出一辙的容颜,因此深得陛下恩宠。 宋怀眸色染上一抹不明所以,并不知眼前的小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半晌,沈千昭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的伞扔给了宋怀,后者反应极快,下意识接住。 采秋错愕地看着自家主子的举动,心中纳闷:主子这是心软了? 不过也是,这人来了好几次了,今日又在此站了这么久,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淋了这么久的雪,殿下性子虽娇纵了些,却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向来不愿为难人。 沈千昭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唇瓣微启,白气渺渺,“明日午时过后来。” 说着,她抬步,与宋怀擦肩而过,往永乐殿走去。 采秋撑着伞连忙跟上,匆匆瞥了宋怀一眼。 倒是头一回见主子改变心意。 快要踏进殿门时,沈千昭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已经抬步离开,白雪飘落,洒在他身上。 他没有撑那把伞。 沈千昭眸光微深,这可真是个怪人。 有伞不撑,拿在手里。 采秋收起了伞,见沈千昭一直看着那怪人,好奇的问,“殿下,您真要跟着那人学武啊?” 沈千昭抿了抿唇,这才收回了目光,“让他来几日,便当他教过了,父皇那里,他也有得交待。” 东厂的人听命父皇,这人也是个直楞子,不懂变通。 自己又何必为难他。 采秋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主子根本没想学,就是把人留下,好让那位大人,在陛下那里,也能有所交待。 采秋笑笑,“那奴婢明日带他去偏殿等,不让他出现在正殿。” 在偏殿待着,自然无法碍殿下的眼。 可让采秋没有想到的是,沈千昭却道...... “无妨,带到正殿便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采秋傻了,怔怔地看着自家主子,怎么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挺好看的,不是吗?” 这样的一张脸,就放在殿里,时不时瞧上两眼,倒也不错。 父皇这人,倒是选得极好。 眼光甚好。 采秋:“?” 采秋一脸茫然,主子在说什么好看,她怎么半句听不懂? ... 梦中清醒,沈千昭缓缓睁开了眼,入目一片光亮,已是天明。 落雪的那一幕,仿佛还在昨日。 沈千昭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刚想往外头走去,却见宋怀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眉头微蹙,提起旁边的外衫,行至宋怀身后,将外衫轻轻盖在宋怀身上,随即轻手轻脚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单手撑着脸颊,看着宋怀。 睡颜安静,她指尖轻轻点在高挺的鼻梁上,一点一点往下滑动,最后落在绯色抿着的薄唇上。 沈千昭不敢怎么用力,怕惊醒了宋怀。 半晌过后,她轻轻靠在桌上,将脑袋枕在宋怀旁边,眼角弯弯,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人呢,有伞不撑,淋着雪走。 有榻不睡,在这里坐着守自己一夜。 真是个不懂变通的傻子。 宋怀醒来时,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盈盈笑意的笑眼映入眼帘。 他微微一怔,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沈千昭突然轻笑出声,软白的指尖落在宋怀的额间位置,“宋大人,我昨夜做了个梦。” 宋怀也不急着起身,目光由方才的茫然转为柔和,“什么梦?”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我梦见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你就傻傻的等在殿外,我给了你一把伞,你走的时候却不撑,就抓在手里。” “宋大人,你说我梦里的你,是不是傻啊?” 沈千昭一边说着,指腹沿着宋怀的眉间,缓缓滑落到鼻梁。 宋怀只觉,那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摸到的,不是他的鼻梁,而是他胸腔里此刻跳得飞快的心。 半晌,宋怀声音沉沉,想了想,回道,“或许,是他不想弄湿你给他的伞。” 沈千昭一怔...这样吗? 宋怀缓缓拿下沈千昭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握在手心里,“殿下在梦里待属下,倒是一如既往。” 就如初见那次,她自珠帘后行至自己眼前,一抹香帕,为自己擦拭去额间因酷暑冒出的细汗。 沈千昭笑笑,指尖悄然按了按宋怀的掌心,声音轻快愉悦, “谁让我们宋大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本章完) 第413章 宋怀小心眼 第413章宋怀“小心眼” 用过早膳,一行人在千机阁的弟子的安排下,分批前往不同的铸造室。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机关兵器,个个瞪直了眼。 “哇,这些东西都是千机阁打造出来的吗?” 那弟子跟在沈千昭身后,又是端茶,又是询问是否要吃糕点,可谓关怀备至。 虽不曾见过阁主,可猜一猜,估计年纪也得四十往上了。 而沈姑娘这可是景阁老的关门弟子。 下一任阁主,只怕不是千管事,就是这位沈姑娘了。 虽说这位沈姑娘身份有些特殊,但若是景阁老喜欢,阁主也喜欢,这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问题。 这无论如何,好好的伺候着,总归不会错的。 周围的人都盯着沈千昭看,心中暗自感叹:这是景阁老的徒弟就是不一样,来了这千机阁,住的地方是独立的院子,这进出,都有人这么跟着伺候着。 这沈千昭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在宫里,有皇上护着,这在朝堂,有千丞相袒护说话,这到了千机阁,又有景阁老护着,这怎么走到哪,都顺风顺水的。 好像所有的好事都冲着她一个人去了。 难道有人生来就是这么命好的吗?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沈千昭微微摆手,“不必如此。” 那些弟子,这才消停,让人将茶水和糕点撤了去。 好几个人挤到了一块盯着一张图纸看,沈千昭抬步想挪出位置给她们,可突然,不知是谁推了一把,人撞人,一下子,靠边上的陆十七撞上了沈千昭。 此不及防,沈千昭被撞倒在地。 方才拥挤的几人一下子都停在了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乱动...... “不是我...” “我也是被推到的,不是故意的。” 陆十七爬了起来,看清了被自己撞到的人,脸色一白,连忙道歉,“公主,实在抱歉,是我没站稳,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听得沈千昭耳朵都起茧子了。 旁边事不关己的人看着,这陆十七,方才明明可以挪两步躲过去的,可偏偏就不,就让人给撞上去,那手明明也能扶着桌子,也不至于一下子撞上沈千昭的。 若是想法更恶毒些,倒是觉得这陆十七是故意的。 可看着这人,一脸慌张无辜害怕的样子,倒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一旁千机阁的人脸色不悦,“挤什么挤!这里不是闹市,阁中有阁中的规矩,诸位若是再如此拥挤不知规矩,恕我千机阁不招待,只管走人!” 那人语气不善,说出口的咄咄逼人,根本没有顾忌眼前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家,什么身份。 一身硬气,全然只因是千机阁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有一两个人,面子挂不住。 都是家中惯养长大的千金公子,哪里被人这般呵斥过。 这千机阁的人,也太狂妄自大了! 可心里再多不满与怨言,一个个的,却都不敢表现出来。 这千机阁的人如此狂妄自大,是因为人家有狂妄的本事。 沈千昭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衣裙沾了些灰,袖口也被扯破了些,手肘的位置一阵发疼,她瞥了眼眼前不停在与自己道歉的女子,有些眼生。 应该是今年进学院的新学子。 旁侧的沈语意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阵得意,沈千昭,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又看向一直在那卑躬屈膝地道歉的陆十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以沈千昭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个陆十七,八成要惨了。 陆十七心中忐忑,看向沈千昭,眼眶红红,“公主,实在对不起,我方才真的是不小心没站稳,没注意你在我后面。” “真的对不起……” 她声音低低柔柔,目光染上怯意,像是要哭了一般。 看起来,就像受惊的小白兔。 沈千昭眉头一蹙,受伤的是自己,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这人受伤了一般? 她随意的拍了拍袖口的位置,“无妨。” 说着,她抬步错过人群,往外头走。 衣裳都脏了,袖口也破了,总不好继续穿着这一身。 陆十七一看,连忙跟了上去,神色慌张。 从铸造室出来,沈千昭就遇上了一直守在外面不远处的宋怀。 见沈千昭一身狼狈,袖口的位置都破,眸色一沉,“怎么回事?” 沈千昭摇摇头,“被人撞了一下,没事,我回去换身衣裳。” 宋怀暗沉的目光从沈千昭快步走远的身影移开,这时,从铸造室里,又跑出来一个女子,神色慌张,身上的裙摆位置沾了些灰。 见她像是要追着沈千昭的方向而去,宋怀原本沉下的眸色逐渐染上一抹危险。 他指尖一动,像是一颗石子,飞快从他指尖弹出,砸在了陆十七的脚底位置。 一阵吃痛,陆十七低喊一声,摔在了地上。 宋怀这才抬步欲追着沈千昭的方向而去,走过几步路,他回头瞥了一眼陆十七,像是记仇一般,将仇人的样子记住。 陆十七捂着被石子咯得吃痛得手肘,通红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注意到前面有人,她抬眸望去,眼眶中泪水打转,好一会视线才逐渐清晰。 一道穿着灰色身影站在那,身形高挑挺拔,她视线一点一点往上,俊朗的轮廓也逐渐明朗,颜色极美...... 陆十七脸色一红,连忙低下了头,万万没想到,这般失态的样子,让人瞧见了去。 又刚低下头不久,又忍不住抬眸去看,却见那人已经抬步离开。 她心里莫名一阵失落...还以为那人停下来看自己,会来扶自己一把。 可转念一想,那人兴许是不忍见自己糗态...倒是位君子。 见那人一身灰色的侍卫服,应该就是这次护送前来千机阁的侍卫。 陆十七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脚踢开方才踩得脚心发疼的那颗尖锐的石子,方才还柔柔带着怯意的目光,此刻只剩不悦。 什么千机阁,连条路都修不平,不过比起在陆府当个屋檐下的借住人,倒是自在多了。 她方才便是想借此和永乐公主搭上关系,本就想找个单独的机会接触,现在这一摔,人是追不上了。 只是没想到,侍卫里头,竟还有个这般出色的人。 陆十七想起了方才那一眼,惊为天人的那种感觉,仍然在心头翻涌。 (本章完) 第414章 传闻中的千机阁阁主 第414章传闻中的千机阁阁主 沈千昭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时,遇上了正寻着过来的千管事。 昨日来时没见到,沈千昭还以为他这会儿应该是在京城的,有些诧异,“师兄,你不是在京城吗?” 千管事微微颔首,“师父回来了,让我带你去见见师弟,现在过去?” 沈千昭一愣,师弟? 千机阁阁主? 那位神秘得没有人知晓是男是女,年纪多大的千机阁阁主。 沈千昭顿时兴致来了,勾唇点了点头,“好啊。” 她其实也猜测过,想到景阁老的模样,再看看千管事,这位阁主,二师兄,大约应该是位和千管事差不多年纪的人。 走出院门口,千管事见宋怀,微微点头。 他其实有些想不通这位小师妹,先前尚且不知这个宋怀的身份,京城走了几遭,如今却已清楚。 两人之间那种视若无睹的深情,骗不了人。 千管事如何都想不明白,沈千昭,是怎么和这个宋怀走到了一起。 一行人三人到景阁老的院子时,宋怀下意识停住了步子,等在院子里。 “那你在这坐会,我马上就出来。” “嗯。”宋怀唇角微弯,点了点头。 沈千昭这才跟着千管事进了屋。 进了屋子,走过短廊,尚未见到人,就听见了景阁老中气十足的声音,“你要是觉得这位置坐着难受,干脆收拾收拾滚蛋!” 声音愠怒,带着厚重的怒气。 沈千昭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听见过景阁老这么重语气的话。 往日,哪一次与自己说话时不是慈眉善目的? 这一时的反差,倒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千管事见她步子顿了一下,笑笑低声道,“阁主性子贪玩了些,师父与他说话一向如此,你习惯后便知道了。” 沈千昭眉梢一挑,性子贪玩? 难道是个老顽童不成? 带着疑问与好奇心,沈千昭抬步跨过了台阶,终于见到了几月未见得景阁老,依旧传闻中的千机阁阁主......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头望了过来。 眉眼精致,见到沈千昭时,眼睛亮了一下。 沈千昭怔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显然与自己相仿,甚至五官过于稚气,看着很有可能要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穿着水红色衣衫的小公子...... “......”所以,传闻中的千机阁阁主,其实是个乳臭未干的弟弟。 这一刻,沈千昭终于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见过千机阁阁主的真面目。 这要是见了,谁还能再正视千机阁。 就在沈千昭还在风中凌乱之际,千机阁阁主千允之快步走向沈千昭,一把握住了沈千昭的手,眼睛弯弯,满脸惊喜,“姐姐,你一定就是老头子给我新收的小师妹吧!” 沈千昭嘴角有些僵硬,半晌,扯唇笑笑,“二师兄好。” 景阁老冷哼一声,“你倒也不必喊他师兄,横竖老夫今日就要把这个孽徒逐出师门!” 诸如此类的话,千管事早已听了不知多少遍。 千管事一番解释过后,沈千昭才恍然大悟,原来,上一任阁主前几年去世了,千允之是上一任阁主的义子,因此才继任了阁主的位置。 因着年纪小了些,阁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千管事以及其他几位管事在处理。 这时,沈千昭才明白过来,难怪,千管事和千允之都姓千,原来是跟着老阁主姓。 千允之沿路回来,就听了不少沈千昭的事迹,单单神兵一事,就让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师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如今一看,还是个美人! 顿时,好感“腾腾腾”的上涨。 千允之顿时连景阁老的话都不回怼了,眼珠子仿佛要粘在了沈千昭身上似的,紧握的手久久不松开。 沈千昭试图抽回,愣是没想到这小少年,小小年纪,力气竟如此大。 倒是景阁老看不下去了,呵斥道,“还不快松开你小师妹!你小师妹姑娘家家的,哪里经得住你这蛮力!” 千允之这才依依不舍松手,见时辰差不多,又端起了一副“师兄”的架子,“小师妹,这时辰我瞧着也差不多,不如我带你到处逛逛,熟悉熟悉,阁中好吃的东西很多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眨眨眼,试图朝沈千昭抛去一个自认为媚力十足的媚眼。 沈千昭::“......” 这一刻,她突然又知道了,为什么景阁老那么好的脾气,还能被气成这样。 这千允之,根本就还只是个玩心未泯的小少年。 沈千昭叹了叹气,看着这张和穆莞如出一辙软嫩的少年脸,沈千昭手心有些痒,却忍住了没上手,“我还有事,等会就得先走了。” 眼前这人,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二师兄,这一爪子下去,那损的,是千机阁的威严。 千允之笑眯眯,“无妨,反正我这些日子也没事,可以跟着你,你一有时间,我就带你四处逛逛。” 就在这时,千管事说话了,“师弟,小师妹她在阁里待的世间,似乎比你还要多几日。” 言下之意,倒也不必你带着。 沈千昭红唇不自觉地勾了勾,抿下笑意。 从屋中出来,千允之一路跟着沈千昭,嘴巴喋喋不休,路过的人瞧上一眼,任谁都猜不到,这个可以算得上是聒噪的小少年,竟然会是传闻中神出鬼没的千机阁阁主。 宋怀跟在身后,目光时不时落在那道水红色的少年身影上。 眉头紧蹙,从哪里跑哪来的这么一个粘人的小鬼。 沈千昭锋芒在背,眼看着时辰差不多,她连忙跑去了人多的地方,用膳。 刚坐下,穆莞和沈如意就端着饭菜走过来了,“你去哪了,找了你好半天都没看见你。” 沈如意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另外一桌,袖子刮破了一个口都没去换一身的陆十七,此时,那姑娘正盯着沈千昭看。 “看见没,那边桌那个姑娘,已经盯着你看了好一会了,你可别是得罪人家了。” 闻言,沈千昭转过头瞥了一眼,四目相对,沈千昭很快的移开了目光,语气漫不经心,“若是要算,那也该是她得罪我。” 早上走时,倒是没发现她身上有如此狼狈。 (本章完) 第415章 该死的傻女人 第415章该死的傻女人 沈千昭捡了块糕点送进嘴里,一如既往的甜腻,平心而论,味道还算可以。 她这才将那几块糕点,用方才拿的油纸包了起来。 一旁的沈如意倒是好奇了,“所以她早上真的把你撞倒在地上了?” 沈千昭点了点头。 沈如意“啧”了一声,“可我瞧着,你看起来挺好,倒是她,才像是被人撞倒了的样子。” 这狼狈的样子,瞧着就很可怜。 “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借住在陆府,和陆修宜关系不大好。” 就在这时,千允之端着饭菜快步走来坐下,一身千机阁弟子的衣服,看起来,仿佛就是千机阁的普通弟子。 听见两人的谈话,他风风火火坐下,“什么撞到,姐姐,谁把你撞倒了?” 一旁的沈如意看着这个突然出现,一口一句姐姐叫着沈千昭的小少年,狐疑的看向沈千昭,“你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大的弟弟了?亲的?” 她怎么不记得皇叔有这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沈千昭将糕点包好,看向沈如意,“你觉得可能吗?” 同样姓沈,这族谱里头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合着沈如意不清楚? 沈如意摸了摸鼻子,这才吃起饭。 倒是一旁坐在千允之旁边的穆莞,直勾勾的盯着千允之看,准确的说,是盯着千允之的脸看。 她手有些痒,那脸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拿捏的样子。 这一刻,穆莞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千昭沈如意都这么喜欢捏自己脸了。 穆莞的手动了动,跃跃欲试。 沈如意示意千允之看另外一桌,“瞅见了没,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就是她把你这个沈姐姐给撞倒了。” 沈如意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点小事,她都希望能发酵成大事好观赏观赏。 千允之瞥了一眼,反倒是看向了沈千昭,见沈千昭收了几块糕点,好奇的问,“姐姐,你不吃吗?“ 沈千昭将糕点放在一旁,勾唇笑笑,“现在吃不下,带回去晚些时候吃。” 深知沈千昭口味的沈如意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千昭一眼,这哪里是带回去吃,分明是带回去给宋怀吃。 千允之看了那不过才三四块糕点的样子,摆摆手大方道,“这才多少,也算不上好吃,姐姐,回头你到我那,我让人拿来阁中最好吃的糕点给你尝,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沈千昭眉梢一挑,“很好吃?” 千允之一双眼睛里满是得意,“很好吃,阁里最好吃的都在我那了。” 这话,他确实没作假。 千机阁有什么吃的,好的,向来都是送到他那里。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好啊,晚些时候我到你那去尝尝。” 千允之嘴角扬起,笑意挂在脸上。 一旁的沈如意看了,心不禁为千允之默哀。 上赶着找虐呢。 一旁的穆莞终于忍不住了,快速伸手,软白的小手一抓,紧紧的抓住了千允之的半边脸颊,捏了一把,手感极好! 穆莞笑眯眯,嘴上得逞的笑意荡漾开来。 千允之人都傻了,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旁边这个长得肉乎乎,傻里傻气的女娃娃,居然敢捏自己的脸! 这个傻女人居然敢捏自己这张玉树临风,得万千少女心的俊颜! 他咬呀切齿,目光掠过一抹不善,“给爷撒手!” 穆莞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脸几乎埋在了碗里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时不时偷偷地瞄上一眼。 一见她还敢看自己,千允之脸都黑了。 沈千昭看着千允之那脸色,几乎都能猜到他的心里,大约是在想:爷堂堂千机阁阁主,今天竟然被一个女人捏了脸,简直是奇耻大辱! 想着,沈千昭觉得有些好笑,不觉勾了勾唇。 不远处,另外一桌上,气氛有些凝重,略显诡异。 齐书玉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 “应兄,你们大晋的饭菜,倒是与我们大齐大不相同,实在不合胃口。” 应谨微不可见的瞥了一眼齐书玉的碗,嘴上说着不合胃口,这碗都快见底了,“若是不合胃口,齐兄还是少吃些为好,若是勉强伤了身子,倒是得不偿失。” 前些日子还一副相识恨晚的两人,近来这几日好似突然变了。 两人待对方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就在这时,同一桌,原本沉默寡言吃着饭的虞思睿突然开口,声音淡淡,“齐公子从齐国远道而来,不知可认识齐国太子?” 齐珏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垂下的目光陡然暗沉了下来,等他再抬头看向虞思睿时,眼里却是一片清澈柔和,“太子是何等人物,我一介草民,又岂会认识。” 他说这话时,对面而坐的应谨,也在看齐珏。 齐珏说完,反问了一句,“倒是虞世子,西朝距晋国的路程如此远,世子远道而来,就只是为了来这神机学院走一遭?” 四目相对间,仿若刀光剑影,却又一片沉寂。 应谨动作矜慢,一点一点将碗中剩余的饭菜吃完。 半晌,才听见虞思虞道,“晋国景色怡人,来此一趟,也算不枉此生。” 他声音平和,看起来,所言不像有假。 可正是因为是从虞思睿这位云王世子的嘴里说出来了,什么话,就都需要斟酌上三分。 这王室里的人,哪个是简单的人物了? 齐珏无声的勾了勾唇,“游山玩水,世子倒是好雅兴。” 周围不少的人,目光时不时都投向了这边。 三位可以算是人中龙凤的人凑到了一桌,当真是让人饱了眼福,都是俗人,如何都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沈如意胳膊肘戳了戳沈千昭,“你看那边,那三个人,你觉得他们那个样子,会是在说什么?” 沈如意的脸上,就差写上“好奇”两个字。 沈千昭顺着沈如意的视线望去,那一桌的三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笑,面色看似温和,气氛看似融洽,可那一桌的火药味,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沈如意,“你若好吃,端着过去那边坐下听一听,不就知道了?” 沈如意:“......” 半晌,沈千昭又道,“听见了什么,记得也同我也说说。” 沈如意顿时被噎住了。 (本章完) 第416章 能被殿下一见倾心,是属下的福气 第416章能被殿下一见倾心,是属下的福气 当日傍晚,一行人散去,站了一天,个个腰酸背痛。 用过晚膳便各自散了去。 沈千昭却避开了人群,独自一人往后边院子走去。 千允之还想跟着一块去,却被穆莞追着跑,一边大叫,躲回院子去了。 想他堂堂千机阁阁主,如今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傻女人追着跑! 实在有损颜面! 沈千昭尚未到后院的小亭子时,就听见了细碎的谈话声。 待走近些时,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中午还是一身被磨破了衣裳的陆十七,这会儿换了件新衣裳,站在亭子外,脸微微仰着,看着眼前的不苟言笑的男子。 “你是这次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侍卫吗?” 陆十七声音低低柔柔,目光落在眼前的那张容颜上,月光投下,衬得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熠熠生辉。 “不是。”宋怀薄唇抿着,语气冷淡,疏离的目光投向别处。 白日里和小姑娘约好了晚些时候在此见面,在这附近借着月光四处走走。 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来的人,实在聒噪。 他眉头紧蹙,抬步便想离开。 就在这时,沈千昭走了过来,眼角弯弯,“宋大人,找了你许久,原来在这呢。” 陆十七一怔,下意识转过身看向来人,永乐公主。 沈千昭从陆十七身边走过,停在了宋怀眼前,有意的用身形挡住了陆十七看向宋怀的视线。 就在刚刚,一种自己的人被旁人觊觎的感觉涌上心头,滋味实在算不上多好。 宋怀拱手一礼,“殿下。” 完全被沈千昭忽视,陆十七脸色划过一丝窘迫,却又诧异,小声问道,“殿下,不知这位是?” 沈千昭勾了勾唇,“我的贴身护卫,陆小姐有何指教?” 她目光落在眼前的陆十七身上,算不上多友善。 陆十七目光闪烁,垂下了脸,“民女不敢。” 她视线悄悄投向宋怀,却被沈千昭挡得严严实实。 此时的沈千昭,像极了在护食。 看着眼前,试图用自己的小身子挡住自己的小姑娘,宋怀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护食的小姑娘,实在讨人喜欢。 将陆十七打发走,沈千昭转过身盯着宋怀看,只见宋怀此刻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沈千昭红唇抿成了一条线,瞪着目光看他,半晌见宋怀脸上的笑意都快化开了,小脸顿时板了起来,“宋大人,你这身上的香味有些浓啊。” 宋怀一怔,不明所以。 沈千昭撇了撇嘴,“招蜂引蝶!” 她自顾自的穿过亭子,往湖边走去,被留在原地的宋怀连忙抬步跟上,嘴边笑意愈深了。 小姑娘酸了。 两人在湖边走了好一会,沈千昭这才把今天中午留下的糕点取出来,递给了宋怀,“味道还不错。” 见宋怀不接,沈千昭干脆把那几块糕点连带着油纸一块儿塞进了宋怀的手里,“尝尝。” 宋怀视线落在手心安静躺着的糕点上,抬眸看着眼前板着个小脸,却掩盖不住一双澄澈满含笑意与期待的眼睛。 “殿下尝过?” 小姑娘不是向来不吃甜食? 沈千昭别过了脸,刻意避开了宋怀打量的目光,“给你带,我总得自己先尝尝味道。” 若是难吃,让她怎么送出手。 宋怀勾了勾唇,手三两下打开了油纸包,冷白的指尖捻起一块雪白的糕点,缓缓送进嘴里,入口即化,算不上太甜,口感甚好。 “殿下有心了。” 沈千昭看着宋怀连吃块糕点,举止都如此让人赏心悦目,平日里因着一身东厂的衣服,人人避之,这而此刻这副样子,除了一个陆十七,还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姑娘有意来接近。 想到这,沈千昭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她伸手轻轻拉了拉宋怀的衣袖,“要不,你还是换回以前的衣服吧?” 那一身衣服好啊,让人退避三舍,自然不会被人盯上。 就只有自己,独占宋怀。 宋怀有些不明白沈千昭的意思,眼里挂着一抹茫然的神色,“为何?” 沈千昭数了数手指,一条一条为他列举,“你瞧,你以前就没被姑娘家缠上对吧,那是因为你穿着东厂的衣服,那些人一看,都躲着跑了。” “你看你现在,没穿了,就有人跑来和你说话,多麻烦。” 沈千昭秉持着为宋怀考虑,为宋怀好的温柔贴心的语气,细细为宋怀列举说明。 白软的小脸上,满是正义凛然,仿佛真的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私心。 宋怀却突然问道,“那殿下为何从前见属下一身东厂的衣服并不躲着?” 当日在御花园遇上,她直接就冲着他们来。 那气势,仿佛是要找东厂的不快。 最后,又将他领了回去,百般言语举止撩拨,半点没有一丝此刻小姑娘所说的该有的怯意。 沈千昭哪里能想到宋怀又把话给她扯了回来,她眨了眨眼,弯着的眼角,澄澈的双眼此刻闪烁着亮光,她声音轻快,带着笑意, “那自然是我不经意一瞥,目睹了宋大人的天人之颜,一见倾心,甚为喜欢。” 一边说着,沈千昭环顾了四周,见四下无人,她悄悄地踮起了脚尖,扯着宋怀的衣襟,将他拉近了一些。 脚尖轻轻的踩在他的脚上踮起,温软的红唇贴在他冷白坚毅的脸庞上。 不一会便退开了,留下一片香软,嘴角弯了起来,眼中笑意狡黠。 见宋怀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倒是脸上,还沾着她方才补涂的口脂,点点的红印。 沈千昭勾了勾唇,“怎么,被我喜欢不好嘛?” 她软白的指尖轻轻勾弄着宋怀带着薄茧的宽厚掌心,一下一下的轻轻玩弄。 宋怀反手将那只作乱的小手握在了手里,声音沉沉,语气却带着一丝愉悦,“能被殿下一见倾心,是属下的福气。” 沈千昭顿时笑了,脸颊上挂着两个圆圆清浅的小梨涡,比今日的大多时候,都笑得更为纯粹,带着甜意,一下子,就甜到了宋怀的心里。 宋怀握着沈千昭的手又紧了紧,目光却突然瞥见了不远的暗处,站着一道身影... (本章完) 第417章 朕猜的 第417章朕猜的 月光朦胧,宋怀却还是看清了那人。 那人视线与宋怀的视线撞上的那一刻,并没有偷窥被发现的窘迫,神色如常,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过路人,无意间撞见了。 宋怀薄唇抿了紧,他不是没有发现这些日子,那人三番两次有意接近沈千昭,接近的方式,却又像是巧合。 他想让沈千昭远离那人远一些,可又并不知该如何开口,无法借用任何的理由。 想起沈千昭在查西朝的事,宋怀面色凝重。 她不该查此事的,此事一不小心,就会把她自己拉扯下水。 若是如意楼暴露了,永乐公主,以及将军府的二公子,二人背后掌管着一家势力囊括整个大晋的“酒楼”,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该如何想。 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所秘密筹谋之事,是否也会因此暴露在众人眼前,连带着先前那些筹划,只怕也掩盖不住。 所有的事,都会牵连在一起。 西朝的人,绝非善茬,敌暗我明,不得不谨慎。 甚至是,宋怀根本不知道,西朝里,对自己下杀心的人,对虞政下手之人,究竟是谁。 十几年前所有的事,就像一团危险的迷雾,解不开,一旦牵扯进去,就有数不尽,避不开的危险。 之所以跟来千机阁,也是因为放心不下,怕西朝的那些人查到了什么,对小姑娘下手,借小姑娘威胁自己。 虽说涉及两国之间,对沈千昭下手的概率低了些,可却也不是不可能。 连宋屿都避不开,何况沈千昭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宋怀如何都放心不下。 见宋怀面色古怪,沈千昭纳闷的扯了扯他的手,“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散着步,景色这么美,还在自己身边,竟然也能想事情想出神。 宋怀再抬眸看去时,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已经离开了。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目光柔和,“没事,就是此处鱼龙混杂,你要小心些,尽量不要与齐国还有西朝的人牵扯上。” 他还记得,齐国之前在月夕宴求娶之事。 如今,小姑娘在千机阁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身怀奇才,只怕齐国的狼子野心,愈加不会罢休。 不仅是齐国,只怕其他各国,也都有想法。 毕竟,手铳的铸造术如今只掌握在大晋的手中,若是与大晋和亲,百利而无一害。 见宋怀神色凝重,沈千昭却突然笑了,指腹按了按宋怀的掌心,声音轻轻,“你还记得齐国之前求娶的事情啊?” 宋怀薄唇抿着,不语。 沈千昭眼角弯了弯,齐国她一直在警惕着,西朝如今也在调查,还有其他各国,但凡是有冲着大晋而来的一点点的举动,如意楼都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何况,如今,齐书玉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可比之前不清楚他的动向要来得方便多了。 见宋怀神色中的担心,沈千昭宽慰道,“放心,我知道的,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分寸。” 说着,她拉着宋怀的手往湖边的小桥跑去。 夜风拂面,仿佛能将人心里的愁绪尽数吹散。 ... 深夜,宫中。 白子与黑子厮杀一片,局势持平。 “京中近来出现了不少不明势力,你如何看?” 永嘉帝声音低沉,眸光落在棋盘之上,手中执子。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祺王。 祺王身上染上了些许的酒气,看起来像是饮了不少酒,可看起来,又精神奕奕,一双与永嘉帝极为相似的眼睛,看不见半丝醉意。 “皇兄不是向来对京中的动向甚为清楚?” 白子落下,直逼永嘉帝。 茶香袅袅,永嘉帝端起茶杯,小饮了两口。 此时,祺王手边的那杯,早已凉透了,可显然,他也不会去喝。 永嘉帝色淡如水的薄唇轻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半晌,祺王才缓缓道,“臣弟对朝中之事一概不清楚,更不要提皇兄说的那些不明势力。” 他漫不经心道,“皇兄若是不放心,又怕十几年前的事重演,不如便查个彻底,这得罪了便也就得罪了......” “也好过,事后追悔莫及。” 祺王声音清淡,看向永嘉帝。 永嘉帝眸色一沉,执着的棋子,迟迟未落下。 十几年前的事,至今,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那是他此生做过,唯一一件后悔,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决定,这一个小错,接连引发了之后的一切事。 以至于最后,他每每回想,都像一把刀,横在他头上,心里时时刻刻都在不安愧疚。 有时午夜梦回,十七年前的一幕一幕,都在脑海中打转。 永嘉帝抬眸,看向眼前,无事一身轻,十几年来独来独往看似潇洒的祺王,“你恨朕吗?” 祺王一怔,捏着棋子的指尖用力的有些发白,半晌,笑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永嘉帝问的这一句话。 “皇兄对臣弟曾经犯下的过错都不曾追究,臣弟,又何来什么对皇兄的怨恨。” 半晌,两人都未所言,安静的将这一局棋下完。 见天色不早,祺王起身,拍了拍袍子,提着旁边的酒坛子,就准备离开。 永嘉帝却突然叫住了他,“容乐近来看上个人,御前侍卫,凌贺,想来你应该有些印象。” 他端起茶杯,又喝一杯茶,清淡的茶香,一点一点将烦扰的心绪遣散。 “你觉得如何?” 祺王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永嘉帝,眸色沉了沉,“皇兄应该问容妃娘娘。” 容乐确实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 他想了想,凌贺,若说是印象,也只是容乐十岁那年,在避暑山庄被绑走那次,便是当时,遇上了凌贺。 永嘉帝缓缓放下了茶杯,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轻轻叩着,“细想下来,凌贺还是你当年带回来送进宫的,两人儿时曾相识,如今,容乐心悦他,倒也是一桩缘分。” “便是不知,凌贺是个什么想法。” 当年,祺王救下凌贺,也是顺手之事,之后见他无处去,这才送进了宫中。 容乐当年还小,必然是记不得那件事,可凌贺当年年纪已经不小了,显然是还记得的。 祺王眉头一蹙,“皇兄可曾问过容乐的意思?” 永嘉帝薄唇勾了勾,“不曾,朕猜的。” 祺王:“......” ??永嘉帝:朕头上的这顶帽子明明白白的。 ? ???? (本章完) 第418章 这福气送你? 第418章这福气送你? 祺王沉默的看着永嘉帝好一会,原本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去,走回位置坐下。 “皇兄只是猜测,又如何能当真。” 永嘉帝却拿过那杯早已凉却的茶水,重新添了一杯热茶,缓缓放到祺王手边,“那孩子甚少与旁人接触,入了夜,寝殿向来都不愿踏出半步。” “前些日子,却夜夜提了盏灯等在门口。” 好巧不巧,那是凌贺每日巡夜时的必经之路。 祺王眉头轻蹙,到底是拿起了那杯热茶,抿了一口,不是宫中一惯的名茶,倒是出乎意料的清淡,“好茶。” 永嘉帝眉梢挑了一下,“昭昭送来的,每月都有,说是孝敬朕这个当父皇的。” 说着,他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新的。 这一夜下来,喝的茶水差不多有两壶了。 祺王不着痕迹的看了永嘉帝一眼,“皇兄若再喝,今夜怕是睡不下了。” 永嘉帝刚送到嘴边的茶水顿时停了下来,他不着痕迹的放回桌上,“谈谈容乐的事。” 祺王面色如常,“容乐的婚事,皇兄总该问过她自己,再问过容妃娘娘。” “臣弟一介外人,干涉不得。” 闻言,永嘉帝桃花眸眯了眯,“齐国和西朝近来皆有和亲之意,要是朕送她去和亲呢?” 永嘉帝声音沉沉,面色看起来,不像是寻常打趣时的戏言。 仿佛,真的有意送沈千容去和亲。 他略带深意的目光落祺王身上,像是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祺王握着茶杯的指尖发紧微微泛白,伴君如伴虎,即便此刻眼前的这人,是自己的兄长,可他却十分清楚,凡是涉及朝中社稷之事,他便只是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并无真情可言。 “和亲乃大事,容乐公主的性子恐担不起此等重责大任,且近来几年,与齐国西朝皆相安无事,和亲与否,并不重要。“ 祺王缓缓道,吐字清晰,连带着那残余的半分醉意也消散了。 永嘉帝好整以暇地看着方才还一口一句对大晋局势不清楚,对朝中之事不了解地祺王,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身边,该有个体己人了。” 祺王却只是抿唇笑笑,默不作声。 ... 千机阁,好山好水。 在弟子的引领下,神机学院一行人外出寻找可用于铸造的好木。 进了密林,个个轻装上阵,三四个人走一块,唯恐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 沈千昭环顾四周,时而看看周围长得茂盛的大树,最后走到一旁一棵显然不够看的小树旁。 本就一直跟着的几人,也停了下来,四处察看。 齐书玉行至沈千昭身边,“沈姑娘,我看这棵不错,不如我帮你砍下来?” 他面上笑意浅浅,关怀的问。 应谨眉头紧蹙,示意身后之人将自己推了过去,“阿昭,可是有看中的了?” 左边站着一个,右边站着一个,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齐刷刷的都盯着自己看,甚至,还有一个,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的虞思睿。 这些人一凑到一起,一下子,便将旁的人的注意力都一块吸引了过来。 此刻,沈千昭感觉自己就像是街边杂耍的猴子,被人盯着看。 一旁偏僻之处,沈如意看着眼前这一幕,嘴里叼了根狗尾巴,一脸的看好戏。 “沈姑娘,我替你砍下来。” “阿昭,看上哪一棵与我说便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齐书玉皮笑肉不笑,目光落在应谨被毯子盖着的腿上,“应兄似乎腿脚不便,沈姑娘与你说了,又有何用呢?” 应谨眸色沉了沉,却很快恢复如常,薄唇勾起,“唤人砍便是,此等粗活,又岂需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又何妨,既到千机阁,万事便该亲自亲为才是。” “想不到齐兄竟是有如此见解之人。” “不及应兄。” 沈千昭被夹在其中,听得脑袋嗡嗡叫,头要疼了,见两人还有继续的趋势,她当即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行了!吵死了。” 这句话一抛下,周围的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谁能到,看起来一向笑容满面,满脸善意的小公主,这会儿会直接发脾气。 从神机学院到千机阁的这些日子,这两人,便一直跟在沈千昭身边。 身边跟了两位才貌双绝的公子,谁人不羡慕。 好些人只觉得沈千昭可实在是太有福气了,只恨这福气不在自己身上。 沈千昭瞥了两人一眼,抬步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警告似的说了一声,“别跟着我。” 齐书玉:“......” 应谨:“......” 一出大戏落幕,沈如意吐掉了嘴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朝着沈千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齐书玉挥了挥手中折扇,秉持着玉树临风之姿,看了一眼沈千昭远处的身影,唇角勾了勾,“沈姑娘倒是与别的姑娘不同。” 应谨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深邃的目光投向齐书玉,“她乃永乐公主,齐兄又何必自讨无趣。” 齐书玉勾唇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自讨无趣,不到最后谁知道,倒是应兄...急了?” 应谨目光沉了沉,用着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大小,道,“你既是为了图纸而来,便不该横生枝节,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齐书玉看着应谨,原先还算温和的神情,此刻,宛若寒霜,布满了对自己的警惕。 他微微倾身,附在应谨耳边,“能不能动,总该试试才知道,不是吗?” 应谨骤然抓紧了轮椅上的扶手,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齐书玉。 齐书玉轻轻扇了扇手中的折扇,抬步离开。 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他冷笑一声。 他齐书玉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无论是图纸,还是人。 ... 沈千昭一路往密林中去,越往里走,小道也愈窄小。 沈如意跟在后头,“你可真是好福气,那几个人,可全围着你转了。” 沈如意只觉得,沈千昭就像话本子里的角色,这但凡身边出现个人,就指定围着她转。 沈千昭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沈如意,眼睛眯了眯,“这福气送你?” (本章完) 第419章 沈千昭遇刺 第419章沈千昭遇刺 沈如意干笑两声,连连摆手,“那还是别了。” 这种福气,还是让她自己消受就好。 她快步走到沈千昭身边,环顾四周,只觉走到这里头,看着阴森森的,怪可怕的,不由伸手扯了扯沈千昭的袖子,“我们出去吧,这里看起来好危险的样......” 话音未落,一支长箭划破空气,直冲冲朝着两人而来! 沈千昭反应极快,一把推开了沈如意,自己往后一躲,避开了偷袭。 沈如意平日行事虽乖张,可也只是对沈语意,沈语意不至于下如此杀手。 那么,对方便只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里不算是千机阁管辖的地方,即便自己在这里丢了性命,怕是也无从查起。 接连几道利箭破空而来。 沈千昭眉头紧蹙,拉着沈如意,让她躲在大树后,“你在这待着,等会我把人引开后,你立马跑出去,别回头。” 说着,她将随身携带的匕首塞进了沈如意的手里,自己飞身离开,引开偷袭的人。 不一会,密林中回归平静。 沈如意吓到了,脸色发白,手心直冒冷汗,躲在树后,僵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就如沈千昭猜测的一般,对方仅仅只是针对她而去,她一走,人也跟着追了去。 沈如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扶着树干,勉强的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抓着那把匕首。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和脚步声,沈如意大脑一片空白,拔出了匕首,转过身朝着来人狠狠的冲了过去! 可还感受到刀剑刺入血肉,沈如意的手腕便被来人一把擒住,反手将她整个人圈紧在自己和胳膊之间。 沈如意的整个后背都贴着对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陌生又危险的气息! 她挣扎着,张嘴就想咬那人胳膊,突然,一道沉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沈姑娘,是我。” 沈如意一怔,也忘记挣扎了。 虞思睿这才松开了沈如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八匕首上,眸光深邃。 沈如意顿时窘迫,根本没有料到会是西朝的这位云王世子,虞思睿,“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刺...刺客!” “对了!刺客!快!快去帮沈千昭,有刺客!” 虞思睿神色平和,薄唇微启,“已经有侍卫过去了。” 沈如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时,她看向了虞思睿,远看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像了,现在近看,就越觉得像了。 ... 将偷袭的刺客引开后不久,宋怀便现身了。 三两下,便擒住了那两个刺客,可还未等问话,那两人便已经咬破了嘴里藏着的毒药,毒发身亡。 最后只从那两个刺客身上搜出了几包还未来得及用上的毒药。 看着两具尸体,宋怀面色凝重。 沈千昭陷入深思,虽然自己是树敌众多,可会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下对自己下手。 而且,这两个人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刺客,倒像是专门培养的死士。 她拆开了毒药包,刚想闻闻,就被宋怀制止了。 宋怀摇摇头,“小心些。” 沈千昭无奈,只得留着,等回去以后再看看是怎么回事。 又是毒药,会不会又和西朝有关系? 可自己和西朝,有什么恩怨吗,为什么又是陷害自己,现在又刺杀自己。 也着实奇怪了些。 沈千昭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宋怀,“你一直都跟着我吗?” 宋怀一怔,半晌后,点了点头,“既是贴身侍卫,便该贴身随行。”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明显能感觉到,这阵子,宋怀对自己的安全格外的上心。 这两个刺客,论身手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伤不到自己,可他还是跑出来了。 就仿佛,他知道对方身上有毒药一般。 难道,宋怀真的对自己隐瞒了些事? 沈千昭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猜疑晃出了脑袋,“走吧,晚了沈如意该急了。” 宋怀点头,将刀换过另外一只手拿着,拉过沈千昭的手,小心的护着她往外走。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冷眼看着枯叶之上横躺着的两具尸体。 男子取出了瓶子,缓缓将里面的液体倒在那两句尸体之上。 片刻,青烟冒气,两具尸体化作一滩血水。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蓝袍男子身后,声音沉沉,“主子,可还要派人?” 蓝袍男子眸色深沉,“派人跟着,这次别轻举妄动。” 看来,是小看了这个永乐公主,此人并非如先前查到的一般。 之前想借她拿捏宋怀,看来是行不通了。 ... 从密林中出来,沈如意一把就抱住了沈千昭,眼眶红红,拉着她上下检查,“有没有伤到哪里?” “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 此刻,沈如意无比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跟着学一些防身的身手,便也就不至于拖累了沈千昭。 沈千昭笑笑,拉下了沈如意的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 她目光从沈如意身上移开,落在了沈如意旁边的虞思睿身上,“世子这是?” 沈如意这才解释道,“方才我在里头吓坏了,碰巧遇上了世子,是他带我出来的。” 说着,她才想起,方才似乎还未和虞思睿道过谢,“世子,方才多谢了。” 虞思睿微微点头,面色却没有什么异常的波澜,“沈姑娘不必多礼。” 沈千昭弯唇笑笑,“那还是真是巧。” 那么大的一片密林,这虞思睿好巧不巧,让沈如意给遇上了。 只怕是从她们进密林深处的时候,虞思睿就一直跟着。 遇到偷袭时,他并未出手,倒是等到人解决后再出现。 这个虞思睿,三番四次如此接近,究竟是为了什么? 虞思睿视线缓缓落到了沈千昭身后,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宋怀身上。 对上宋怀坦荡的目光,他薄唇抿了抿,神色复杂。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时,应谨被仆人推了过来,声色担忧,“阿昭,听说你方才遇到刺客了,可有伤到哪里?” 沈千昭扯唇淡笑,“小毛贼罢了,没受伤。” 应谨原本柔和的目光,从沈千昭身上移到沈千昭身后的那个人时,目光骤然一紧,色淡如水的薄唇紧紧抵着...... 又是他。 (本章完) 第420章 不会对宋怀做什么 第420章不会对宋怀做什么 永乐公主遇袭,事情一下子便在千机阁中传开了。 说是劫财的小毛贼。 从京城而来的各家弟子和贵女个个惶恐不已,那些人连永乐公主都敢动,更别谈她们了! 大多人本就是三步不离家门,这次出远门,连个护卫的家丁都没能带上。 人沈千昭是皇家公主,身边有贴身侍卫,那些从京城一路护送而来的侍卫要保护的那也是其他几国的学子,真要出了事,那怕是连个救她们的人都没有。 这会儿,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从密林回来,原本饥肠辘辘,这会儿面对满桌子的菜,却是食不下咽。 “我想回去了......”有个胆子小的弟子惴惴不安。 一旦有人看了头,剩余的,便只有附和声,三两个都闹着要回去了,还说现在就去收拾行囊,趁天黑前出发回京城。 便是司长宁,纵使面上再如何强装镇定,紧紧攥着勺子的手也暴露了她的恐惧。 此处不是京城,更不在大晋的管辖之中,千机阁亦没有保护她们安全的责任。 她们不过就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在此处出了事,根本不会有人管。 倒是穆莞,吃好喝好,这吃完了,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 “穆姑娘,你要和我们一道走吗?”旁边一个神机学院弟子服的姑娘拉了拉穆莞的袖子。 “穆姑娘,你和公主她们关系好,不如你劝劝公主,和我们今日一道回京如何?” “是啊,这里真的太危险了!” 几个人挨个的劝着,想劝穆莞说动沈千昭跟着她们今日一块回京。 沈千昭一旦回京,护送的护卫必然要紧跟着,那么回京的路上,也不怕遇上什么劫匪了。 若是她们自己回京,这万一在路上遇上些个什么坏人...她们哪里敌得过。 穆莞瞪着无辜的眼睛看了劝自己的这几个人好几眼,确定没什么印象,纳闷的问道,“你们是谁,我认识你们吗?” 几人语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穆莞砸吧砸吧小嘴,“沈姐姐是这里最有钱的人,也是长得最好看的,那我要是劫匪,那也是要挑一挑的,挑不上你们,怕什么......” 穆莞说话直来直去,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这才来几日,就闹着要回去。 那当初怎么不直接把来千机阁的名额让给学院里那些想真正来学却来不了的人? 以为来玩的么? 几人脸色又青又紫,虽说自己心里清楚,沈千昭各方面确实没得挑剔,可穆莞这话根本就是在说她们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劫匪看中的意思。 这话仔细琢磨一番,便能听出穆莞话中的嘲讽之意。 可再去看穆莞的那张脸,神情自然坦荡,注意力全在桌上的吃食上,无辜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能说出嘲讽的话。 于是,心里更堵得慌了。 沈千昭从密林回到千机阁,原本还保持着一段距离守在远处的宋怀,这次直接紧跟在沈千昭的身周了。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刺杀,甚至连她们在千机阁的动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对方在千机阁中,亦或是在她们这群此次来千机阁的学子中,有内应。 宋怀端着饭菜欲送进屋中,却被应谨让人拦了下来。 他语气不善,丝毫不掩饰对宋怀的敌意,“公主在屋中休息,宋厂卫这般直接进去,似乎不妥。” 宋怀面色清冷疏离,想起沈千昭之前说的,原理应谨,遇上了,也不要过多接触的话,只是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刚从屋里出来的沈如意。 沈如意接过饭菜,瞥了一眼应谨,转过头对宋怀道,“公主受了惊吓,身边需要人候着,你今日便守在此处,莫要走远。” 她说着,这才端着饭菜进了屋里。 瞥见是沈如意把饭菜端进来的,原本在研究着今日搜到的拿几包毒药的沈千昭放下了药包,起身走了过去,“宋怀呢?” 方才不是还说要与自己一起用膳? 这桌上的饭菜明显两人份,怎么他自己不进来? 沈如意抬了抬下巴,示意沈千昭看门口,“被应谨拦住了,他总不好和应谨起争执。” 毕竟,宋怀这次确实是冒名顶替侍卫跟来的。 若是回头,应谨把这事往上面一捅,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宋怀如此行事,实在不合规矩,若是追究起来,少不了挨罚治罪。 沈千昭原先便是想让宋怀避开人,便能躲开好些麻烦,可这回,却和应谨直面对上了。 她舀了一勺汤喝,后知后觉才想起别的,“他们两个,在外面没说什么其他的吧?” 沈如意眉梢挑了一下,“怎么,你是怕应谨欺负宋怀,还是怕宋怀欺负应谨?” 沈千昭不语了,安静的喝汤。 她只怕宋怀顾忌自己,诸事退步而委屈了他自己。 沈如意看出了沈千昭的担忧,笑笑,“放心,应谨那人做事说话都有分寸,不会对宋怀做什么的。” 沈千昭却突然看向了沈如意,想起那日应谨所言,眉头一蹙,“你觉得,他真的还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应谨吗?” 沈如意一怔,诧异的看着沈千昭,似乎不明白沈千昭为什么会这么问。 虽然应谨这两年变化确实很大,可这也是因为遭遇变故。 现在一切不是都还和以前差不多呢。 见沈如意一脸茫然。沈千昭摇摇头,“没事,我随便问问。” 她埋头继续喝汤。 此时,屋外院子。 宋怀抱着刀,站在院子一角,目光稳稳地落在屋子门口,像一樽守门神像一般。 应谨几次欲进屋,都被拦了下来,就如方才他拦宋怀一般。 两人便一个坐在院子中,一个站在院子中。 两人隔空对着,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应谨突然道,“她在宫中长大,身边人不多,所以遇到什么新鲜玩意,总能玩上一阵子。” 闻言,宋怀瞥了眼看去,此时,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面色温和,似在回忆从前的美好记忆。 “我记得儿时,阿昭曾捡过一只小狗,偷偷养在宫中,喜欢极了,去哪都带着,被那小狗咬伤了好几回也不当事......” (本章完) 第421章 宋怀讽刺应谨 第421章宋怀讽刺应谨 应谨说着说着,看向了宋怀,“后来,这事被皇上发现了,皇上大怒命人将狗送走了,她哭闹了一阵子,甚至还绝食。” 宋怀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看向应谨,“应公子想与宋某说什么?” 应谨看向宋怀的目光染上了些许的深意,“皇上后来送了些新鲜的玩意给她,不到两日,她的心思便在那些新鲜玩意上了,那只被送走的小狗......” “想来,她也早已忘了。” 宋怀自小身边便都是性子直来直去的武人,不习惯文人藏着掖着的那一套。 而此刻,稍微想一想,便知道,应谨是在借小姑娘儿时养狗一事,敲打自己。 应谨眸色似水一般深沉不见底,语气又像是带了一丝嘲讽,“宋厂卫觉得,自己与那只乞怜的小狗,可是有何不同?” 于他眼里,这个宋怀不过就是东厂的一条走狗。 似乎看见了应谨眼中的轻蔑之意,宋怀薄唇勾起,声音凉薄,像是夹带了兵刃一般,“那倒是可惜,毕竟应公子上赶着,却连乞怜的小狗都当不成。” 此话一出,应谨表情僵在脸上,方才的温和,此刻在脸上根本维持不下。 宋怀一敛往日里那副沉着,冷淡疏离的模样,此刻略显咄咄逼人,脱口而出之言,十足的针锋相对。 应谨冷笑一声,往日见这人,跟着阿昭身后,沉默寡言,以为是只听话的忠犬,原来还会吠。 “宋厂卫原来是如此两面之人,便是不知,阿昭知道了,会如何相待。” 宋怀唇边笑意像是淬了碎冰,“那也不比应公子,念在儿时情意,百里之外,也要为谢公子插上两刀。” 应谨唇边的冷笑僵在了脸上。 只见宋怀薄唇勾了勾,说了一句,声音轻轻,似风一般无意,“这屋子里的床底,是难钻了些。” 应谨的手骤然抓紧了扶手,眼神温度陡然降到了冰点,看向宋怀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此人撕碎! 那日刚到千机阁,此人就在沈千昭屋中。 那日的奇怪之处,在此刻,全然有了解释。 难怪那日,她过来开门如此久,难怪那日,向来恪守规矩的她,竟让自己进了她屋中。 而竟是连多年情分的沈如意都在跟着一起为她们圆谎! 往日的儿时情意,此刻在应谨的这里,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有人都在笑他蠢,笑他傻,笑他白痴。 应谨近乎要将牙齿咬碎一般,紧紧攥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跳,眼底猩红一片,看向宋怀时,像是在压制情绪。 “她是公主,你不过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皇上不同意,你不会当真觉得,她会为了你,与皇上作对?” 应谨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试图往宋怀的心口处戳去。 宋怀薄唇轻启,“此事不劳应公子一介外人忧心。” 说着,他敛回唇边笑意,又变作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宋厂卫,抱着剑,守在院子。 应谨的拳头,仿佛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心中更是沉闷。 ... 很快,沈千昭遇刺之事,传到了京城。 永嘉帝气得当场掀翻了一桌的奏折,“何来如此胆大的恶徒!” 近来京中本就汇聚各方势力,若他猜的不错,大多都是冲着神兵而来。 而现在,她人就在千机阁,还能遇袭! 这些人太过猖狂! 一旁的高声一边捡着奏折一边宽慰道,“幸好公主跟着...学了些身手,还有侍卫守着,还有几日公主殿下便回来了,陛下若是不放心,不妨再派些人去接。” 高声本是想说宋怀,可见永嘉帝这会怒火中烧,提此人,怕是火上浇油。 永嘉帝此刻,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摆摆手,示意殿中的人退下。 片刻后,随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属下参见皇上。” 永嘉帝声音沉了沉,“随嫣可跟着去千机阁了?” 随风眉头一蹙,如实回道,“不曾。” “自济北回来,公主每次远出,都甚少带着随嫣。” 大多时候,都有那个宋怀跟在公主身边,那人身手不凡,莫说随嫣,便是自己,也敌不过。 有那人跟着,公主想来也无碍。 随风并未将这些心里所想说出来,反而道,“此次公主前去千机阁,随行中的侍卫,有一位被人替换了。” 永嘉帝眸光一沉,“谁?” “宋怀。” 永嘉帝眼睛半眯,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喜还是怒,“他胆子倒是大。” 如今竟连这种冒名顶替之事都做得出来。 随风离开后,永嘉帝唤来了高声,连夜调集了一队人马,由三皇子带领前往千机阁,随时护送各府公子小姐安全回京城。 这一举措,轰动了整个京城! 明面上是护送各府公子小姐,可但凡有个脑子,谁不清楚,这分明就是为了永乐公主。 这一刻,旁人才终于看清楚,永乐公主受宠,从来不是什么虚假的传言。 ... 人马到千机阁这日,浩浩荡荡,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伐千机阁的。 看着远处而来整装待发的人马,齐书玉手挥折扇,扇了扇胸口,看向了沈千昭,神色莫名。 沈千离一到,远远的,便看见了那道瘦小的身影,人马停下后,他迅速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沈千昭,“昭昭!“ 他一把抓住了沈千昭,上下打量检查,“我听说你遇刺了,可有伤到哪里?” 沈千昭摇头笑笑,“有那么多人,哪里会受伤。” 看着沈千昭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沈千离却仍旧不放心,“先进去,我带了医女,让她给你好好看看。” 说着,拉着沈千昭就要往千机阁里走去。 经过之时,他瞥了一眼周围跟在沈千昭旁边的几个人。 目光一一从几人脸上掠过,最后视线落在应谨身上,“言之?” 应谨拱手一礼,“殿下。” 沈千离微微点头,拉过沈千昭往里头走去。 人群散去,应谨目光落在站身于暗处的宋怀身上,薄唇勾了勾。 那眼神,带着蔑视与嘲讽。 这便是身份上的区别。 他能在这,华明正大,而宋怀,却只能躲在暗处。 宋怀眸色沉了沉...... (本章完) 第422章 遇上他,避开些 第422章遇上他,避开些 沈千离进了千机阁,可带来的人马,却进不得千机阁,只能停在千机阁外,原地驻扎待命。 好些个不知情的人从外面回来千机阁时见到了,个个满头雾水。 司长宁看着那些人穿着,猜到是京城里来人了,又听见有人说是京城有皇子来了...... 她眼睛一亮,难道是太子? 司长宁将手中一框的木头递给了旁边的人,匆匆跑进了千机阁。 是了,沈千昭遇刺,京城必定会来人。 沈千昭是太子的亲妹妹,沈千昭出事,太子必定心急,从京城来的人,必然是太子! 一路跑进千机阁,司长宁拦下两个人问了一句,便追到了沈千昭在千机阁暂住的院子外。 此时,院子外围了好些人,议论纷纷,“是不是我们要回去了?” “都来人了,肯定是要接我们回京了。” “太好了!这个地方我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沈语意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一幕,眼神不屑,划过一丝嘲讽,却笑着说了一句,“三皇子殿下应该是来接送永乐公主回宫的。” 刚行至此处的司长宁,刚准备进去,就见听了这句话,愕然的看向沈语意,拽了旁边的一个人就问,“来的不是太子?” 那人一愣,木讷道,“没听说太子有来,好像就三皇子。” 司长宁眸中的亮光顿时熄灭,看了一眼院子转身便走了。 身后有人好奇问道,“她怎么一来就问太子殿下啊?” “京中传言你不知道吗?” “什么京中传言?” “我也是听说的,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不是在选太子妃吗?” “那日在宫中,好些人都瞧见了,都说她渴慕太子殿下......” “是啊,连从前与她交好的陆家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议论,一边怕让司长宁听了去,一边又忍不住说这些是非传言,仿佛憋在心里硌得慌。 一边的沈语意听了,眸光掠过一丝精明,原来如此,难怪这个司长宁这么上赶着往沈千昭面前凑,原来是为了太子堂兄。 可她听别人说,司家似乎和太子一派关系并不和睦。 司长宁的太子妃梦,只怕根本就不可能。 ... 此时,屋中,医女为沈千昭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听见医女说确实没受伤,沈千离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放下。 他抬手揉了揉沈千昭的头,“父皇很担心你,所以才让我带着人过来,过几日等你这边结束了,我们就回京城。” 沈千昭点头应下,想起方才看见的人马,却还是忍不住额角一跳,“那么多人,也是父皇让你带来的?” 父皇行事作风还算低调,若是要人来护送,最多便是一队精兵,可这会儿看着,怕是得有三队精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大像父皇的作风。 沈千离冷哼一声,“人是我带来的,我便是要让那些人知道,你乃永乐公主,岂是她们能欺负的。” 这些人,便是带来,起一个震慑作用。 他要让这天下人看看,谁敢动昭昭一根手指头,便是与整个大晋为敌! 沈千昭:“......”就说不是父皇的作风。 沈千昭叹了叹气,“三哥,你也太夸张了。” 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受了刀伤,还是箭伤,还是危在旦夕了。 需要这么多人来。 沈千离眸光柔和,轻轻的拍了拍她脑袋,看着眼前完完好好的妹妹,脸上的笑意漾开了,“保护我们小昭昭,哪能算夸张。” 沈千昭干笑了两声,不用猜都知道,这会儿京中,一定流传着有关自己的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了。 半晌,在沈千离满眼期待的笑意中,她叹了叹气,“三哥开心就好。” 闻言,沈千离勾了勾唇,打趣道,“我们小昭昭长大了,都开始关心三哥开心不开心了。” 那双桃花眼里流光波动,满是宠溺,仿佛要将沈千昭沉溺在其中。 沈千昭看着沈千离,顿时觉得肩膀好重,背负千斤。 两人坐下来短暂的说了一会儿家常,沈千离突然问,“那些护送你们来的侍卫呢?” 沈千昭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沈千离的眼神里,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杀意...... 她扯唇笑笑,“三哥怎么突然问起那些侍卫了?” 沈千离指尖一下一下的刮过茶杯的杯壁,眼里划过一抹阴沉,唇边笑意却温和浅浅,“想起来了便顺口问问。” 公主遇刺,今日身边竟还没有几个人守着,这帮人,当真是酒囊饭桶的废物。 如此不作为,大晋还养着这帮人做什么! 沈千离的手紧紧握着茶杯,手背青筋爆跳,怒意几乎要从手掌中迸发出来。 沈千昭的视线不经意瞥向沈千离的手,那一刻,她甚至怀疑,那茶杯,是不是会碎裂。 她眉头一蹙,“三哥?” 沈千离回过神,微微一笑,“怎么了?” 看着沈千离方才眼底的阴沉散去,沈千昭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没事,三哥一路赶来,是不是还未用膳?”沈千昭笑着问。 沈千昭一边问,一边提起旁边的水壶,另一只手白皙的指尖,轻轻拨开沈千离的手,想将他掌心里几乎要被捏碎了的茶杯取了出来。 当温软的指尖触碰到自己手背的那一刻,沈千离的手劲蓦然一松,笑了笑,“嗯,还未用膳,方才来时有见到附近有一处酒楼,待会一起去?” 沈千昭提着水壶缓缓往茶杯里倒水,茶水倾注,倒直八分满时,她将茶杯放到了沈千离手边,此时,她再看向沈千离,方才的那股子狠劲,已经彻底消散。 她眼角弯弯,“听三哥的。” 沈千昭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屋外,心里惦记着方才在外面,只能躲起来的宋怀,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沈千离见沈千昭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想起方才在门口遇上应谨,打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妹妹,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与言之近来可还有往来?” 沈千昭点了点头,“他如今是神机学院请来的先生,算是有往来。” 就在她以为沈千离就是方才见到了顺口问了一句时,沈千离突然道, “以后,你遇上他,避开些。” (本章完) 第423章 看给我们宋大人酸的 第423章看给我们宋大人酸的 沈千离的话,完全在沈千昭的预料之外。 她根本没有想到,沈千离会让她离应谨远些。 沈千昭不由好奇的问,“我记得,你和应谨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的。” 既然关系不错,怎么会说出让自己疏远的话。 沈千离神色认真,根本不像是在和沈千昭开玩笑,“你记着我的话便是,少接触,少说话。” 看着沈千昭茫然的神色,沈千离叹了叹气,“听话,三哥不会害你的。” 便是因为与应谨关系好,所以才清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的心思所想,知道他做事情何等绝决。 沈千昭只能点了点头。 ... 夜晚 沈千昭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一声停,连两三声响。 她合上了手中的书,丢回了空间中,拎起旁边架子上挂着的外衫披在身上,这才去开门。 门开,随嫣闪身进了她屋子。 “主子。”随嫣恭敬行礼。 沈千昭关上了门,看向随嫣,“可是宫中有什么异样?” 随嫣一向不会突然出现,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 随嫣:“采兰这些日走又去了上阳殿几次,被二皇子截下了,二皇子近来频繁出宫,属下怀疑,二皇子那边是要有行动了。” 之前,对于采兰所说,沈千昭与东厂的一个厂卫私相授受,沈千行是不信的。 像沈千昭那样的身份,好说歹说,也是皇室中人,难道会蠢到自贬身价,和一个阉人苟且? 可不信是一回事,怀疑的种子却一直暗藏心中。 沈千行暗中安排了许多眼线,又各方调查,终究是查出了济北一行,沈千昭的的确是与东厂的一个厂卫,关系过于亲密。 他当即又派人暗中在采兰去往上阳殿的路上,将采兰劫了下来...... 而更多的,随嫣便不知了。 沈千昭唇角勾了勾,“看来,他确实忍了我很多年,这回,总算是要出手了。” 她倒是想看看,她的这个二皇兄的手段,究竟如何。 就是别让她失望才是。 随嫣又道,“主子,京中出事了,书院好些学子中毒了,死了两个人,陆护军挨了罚,在府中闭门思过,太子殿下也受了牵连。” 两方势力,以司长礼为首的一方,一直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死者的家属联合受难的人纷纷上书,向陛下求一个公道。 书院是太子一手操办起来的,一切事宜更是太子在负责,如今出了事,太子难逃责任。 沈千昭眸光微沉,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轻轻叩着,原先以为,上次的对付之策,尚且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可现下看来,进展是比预想中的还要快。 只怕此事,司长礼的背后,另有他人。 这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看来司长礼这阵子受到的打压,确实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忍不住求助于这背后之人。 沈千昭薄唇勾了勾,“司长礼,不用留了。” 引出那人,便是她这半年来留着司长礼的原因。 耗了半年多的,也是时候收拾了。 “随嫣,去一趟如意楼,让人把关押的那几个人,秘密送到东厂,交由周言。” 沈千昭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茶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随嫣:“是。” 随嫣前脚刚走,宋怀后脚翻窗进屋。 沈千昭刚关上门,便听见了动静,她转过身想看,便被来人拥入了怀中。 她刚想挣扎,便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诧异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了?” 宋怀下巴枕在沈千昭颈窝处,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的皮肤上,似乎在感受着她的气息,好让自己安心。 好半晌,他声音沉沉,“阿昭,今日我看见你兄长与应谨说话了。”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沈千昭却从里头听出了不安,还有幽怨,还有些酸意。 沈千昭眉梢一挑,任由他抱着,“宋大人今夜可是吃饺子了?” 宋怀默了默,“殿下便当属下今日是吃了吧。” 沈千昭抿了抿欲疯狂上样的嘴角,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宋怀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只情绪低落的大狗狗。 “看给我们宋大人酸的。” 宋怀眸色沉了沉,“若是我能与你自小相识,一起长大......” 倒也不必有时羡慕谢临与她之间的感情与信任,也不必因为应谨的三言两语便乱了心绪。 沈千昭却笑了,松开了宋怀,拉着他在旁边坐下,自己起身去旁边的小柜子翻找,却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包被封得极好的糖。 将糖打开放在宋怀眼前后,她缓缓道,“若是我们自小相识,一起长大,或许便也就只能是自小相识一起长大了。” 其实她从前无数次想过,若是能早些认识宋怀,或是晚些时候认识,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可不是。 大多时候,一些事情,一些人,便是注定在某个时候出现,某个时候开始在意。 过早,过晚,都不合适。 沈千昭勾了勾唇,“这样也挺好的啊,难道你不喜欢?” 见宋怀没有动作,沈千昭从糖包里取出了糖,白嫩的指尖捏着糖块,喂到了宋怀嘴边,笑脸盈盈。 “宋大人,赏个脸,啊,来,吃一块。” 沈千昭的笑意一向能抚平宋怀的情绪,包括此刻。 宋怀的情绪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启唇咬下了那颗糖,舌尖将糖块卷入舌尖,甜意在味蕾处弥漫开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涌上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他薄唇勾了勾,宽大的手掌一下子环住了眼前有意安抚自己的小姑娘细嫩的腰肢,将人一下子抱起坐到了自己腿上。 沉沉的声音在她耳后边响起,“属下自是喜欢,殿下可要一同尝尝这糖块的味道?” 他原本没有波澜的眸色,此刻满含温情的笑意,落在沈千昭身上,像是为其洒了一层暖光。 眼前的宋怀,就仿佛主动送上门来的美味佳肴。 佳肴送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沈千昭勾了勾唇,顺手便勾住了宋怀的脖子,唇边笑意明媚,低笑声撩人, “既然宋大人如此盛情邀请,本公主就却之不恭了。” 她倾身欺上,红唇覆上了此时张唇还欲说些什么的宋怀,带着馨香与甜味。 摇曳的烛光,影子一下一下在地上轻轻动了动。 此时,刚倒回来还有事要禀的随嫣,默默藏在了屋外暗处...... (本章完) 第424章 司家倒台 第424章司家倒台 片刻温存后,宋怀还在以手指代梳轻轻捋顺沈千昭的长发,沈千昭却就着这几日京中发生的事情,直接与宋怀说起了司长礼。 “有关司长礼涉及十年前贪墨河堤公款,以及私挖玉矿等相关的证人,我已经让人秘密押送去东厂,此次回京,京城中必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便是司长礼此案过于重大,只怕父皇不会交由东厂来审理此案了。” 宋怀抬眸看了沈千昭一眼,原本满是柔情的目光,此刻染上了些许的无奈,有些许相处的时间,她却张口便是朝中之事。 如此操心朝堂之事的公主,似乎还是头一位。 任谁都想不到,这般局势,是她在背后搅动。 小姑娘若是生为男儿,这京中,不知该是何等风云变幻。 只怕太子,三皇子,尚且不能及。 宋怀抿唇问,“依你看来,会有如何?” “陆护军因为书院之事受责,如今官降中护,于家中闭门思过,与司长礼一派算是撕破了脸皮。” “在司长礼这桩案子上,他一定会不留余力地针对,那么多罪责,司长礼再想要翻身,根本不可能。” 宋怀却道,“可司长礼如今是三皇子阵营。” 三皇子从前在朝中势力本优胜于太子,近来太子身体康健,在沈千昭的推波助澜下,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而三皇子日渐趋于下风,已大不如从前。 一个司家,哪怕是司长礼吃罪丢了官,背后的世家势力也不是一般能够衡量的,三皇子得到司长礼的支持并不容易,如今又岂会轻易舍弃。 只怕,书院学子这次中毒之事,其中也有三皇子的手笔。 沈千昭勾唇笑笑,“三皇兄是个审时度势之人,而且心思又缜密,在与司长礼打交道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只怕是早已暗中将司长礼身后的势力收入麾下。” “司长礼他本就吃不下,所以在司长礼这一件事上,他非但不会出手相救,反而还会见机踩死。” 这三个皇兄中,沈千行她不清楚,可沈千暮与沈千离,她太了解了。 一旦司长礼下台,沈千离必然不会再受那几家士族的牵制,他会更加不留余力的针对沈千暮。 而在此时,那个原本一直在坐观虎斗的人,先前尚且只是指点司长礼一二,待司长礼出事,庶族势力大增,他必然就坐不下去了。 而他,向来遵礼法礼教,皇室血统乃国运昌盛之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倾向于生母乃异族人的沈千离。 但同样,他也不会认同太子提携庶族势力之举。 他不站任何人,独善其身,而此人,才是真正难搞之人。 ... “你猜的果然没错,三皇子今日主动请缨主审此案,三司协理,司长礼这一次,怕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谢临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提着一串葡萄,一颗一颗咬进嘴里。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素白的指尖执气酒杯,抿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司家是倒台了,可更大的麻烦,才刚来。” 说起这事,谢临面色都凝重了,放下了手中还剩半串的葡萄,“闵太傅可不好对付。” 闵太傅,闵青,不同于薛士德和司长礼,除了学识与才能之外,此人,还是皇上年幼时的伴读。 闵青是皇上一路提携坐上的太傅之位,与前司太傅相比,才能学识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太过于古板,这才是真正难啃的硬骨头。 沈千昭不可能把对薛士德和司长礼的那一套用在这位闵太傅身上。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怕什么,都走到这一步了,只管往前便是。” 谢临闻言,当即看向沈千昭,“你有应对之策了?” “没有。”沈千昭拿起了那剩下的半串葡萄,一颗一颗,慢条斯理的送进嘴里,果汁酸甜,不算甜腻,还能接受。 见她这般没有应对之策还如此悠然自得,谢临叹了叹气,“你还真是心大。” 沈千昭:“彼此彼此。” 谢临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自从跟了沈千昭干这种事,他这对事的承受之力,可谓是日益见长。 “那三皇子呢,听说这次,还是他去千机阁接你回来的,你选了太子,便不怕伤了三皇子的心?” 谢临一边问,打量的目光落在沈千昭的身上。 沈千昭与太子乃先皇后所出,于情于理,她都该选太子。 可她难道就不曾犹豫过,如此,真的不怕伤了三皇子的心? 毕竟,三皇子对她的关心,他谢临,这么多年来,也是看得明明白白,丝毫不比太子少。 沈千昭端起酒杯,将残余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酒香与果香交杂,酒香本该醉人,可她眼里却反而多了一丝清明,“三皇兄执念太深,而皇兄......” 沈千昭没再说下去,只是勾唇笑笑。 大晋需要的,是一位为国为民,视百姓安危为己任,戒奢以俭的好君王。 太子,显然更合适。 谢临也没再问下去,却说起了别的私事,“听说,这次去千机阁,应谨也去了?” 沈千昭应了一声,“他如今是神机学院聘来的先生,自然该去。” 谢临撇撇嘴,一把抢回那串葡萄,却没剩几个了,“你就不觉得他去神机学院有点蹊跷吗?” 这个节骨眼上,去神机学院任先生,教那些公子哥贵小姐读书画画...... 这是应谨的作风吗? 沈千昭眯了眯眼,倒是没想到,谢临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上去,“那你觉得,他去神机学院究竟是做什么?” 谢临一口将剩余的几颗葡萄全喂进了嘴里,直到吃完,才拿过桌边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嘴。 “他本就已经在治腿,以他的才能,待腿好了,应家必然能为他争得一个不低的官职,他又何必在此时,跑去神机学院任职。” 在神机学院任先生,最少要两年,他把两年时间花在这上年,难道从前的满腔抱负,当真已经随着他的腿,烟消云散了不成? 如今,真的甘于当一个普通之人? 谢临不信,只能说,神机学院中,有他想要的东西。 沈千昭轻笑出声,打趣道,“不错啊谢二,能想到这么多,看来你这半年确实长进不少,还真是近朱者赤,不错。” (本章完) 第425章 小爷我看着怪恶心想吐 第425章小爷我看着怪恶心想吐 沈千昭这么一夸,谢临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可转过头一想... 不对啊,近朱者赤? 他嘴角一抽,呵呵两声,“你还真是能自夸。” 沈千昭眼角弯了弯,“我只是说近朱者赤,没说是谁,你第一反应便是我,看来,我在你眼里,确实不错。” 她说着,看向了谢临,一双桃花眸中,满是打趣的笑意,“多谢你对我的赞许。” 谢临:“......”脸皮真厚。 沈千昭:“应谨确实很多事都有蹊跷,可既是他的私事,便先不理会了。” 沈千离那日与自己说的话,让自己远离应谨,想必,他大约知道一些有关应谨的事。 可见应谨必然有他自己所谋划之事,但应该与她们现在的事无关。 且不论是什么,只要不危及她们,自然不该去管。 谢临点点头,“好。” 说到底都是儿时玩伴,倒也不必过度猜忌。 ... 随着司长礼一事暴露,满朝哗然,太子之事,反而因为此事,减少了影响。 皇上赐婚的圣旨,也在事情圆满结束的这一日,送到了何府。 永嘉帝赐婚太子与宗正卿何大人之女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满了整个京城。 有人喜,有人忧。 谁也没想到,最后,太子妃之位,会落到何昔昔头上。 “啪”的一声!花瓶支离破碎! 司长宁眼眶通红,手一挥,满桌饭菜尽数被扫落在地。 若非兄长出事,这太子妃又岂会落到何昔昔那个边境来的粗鄙之女的头上! 她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太子和穆清解除婚约,如今,却反而被何昔昔踩在脚下。 此刻,司长宁的满腔悲愤,羞辱之感,席卷心头。 如今兄长在大狱之中,她求助了多少往日与司家关系交好的人,个个闭门不见。 从前的司家,门庭若市,如今,萧条冷寂,求助无门。 只是短短半个月,发生的事,却让她凉了心。 连带着性情,都大变了。 “小姐,您好歹吃两口啊...您都一日不曾进食了,便是吃上一口也好。” “这要是身子垮了,可怎么办啊?” 管家和丫鬟劝着,“大人若是知道了,也会担心啊。” 司长宁悲凉一笑,“他如今自己在狱中,尚且不能自保,哪里还顾得上担心我。” 他当初,便不该与太子为敌,如今,才落得如此场面...... 整个司家,昔日父亲的名声,现如今,尽数毁在了他的手里。 还有自己...纵使皇上看在昔日父亲的面子上,罪不及家人,可自己,在这京城之中,又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自己和太子,更是永远没了可能。 可笑她还试图接近沈千昭,欲以此讨得她欢心,借机接近太子,博得太子的好感...... 想及此,司长宁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至少还要见兄长一面,当面问清楚! 司长宁咬咬牙,“我出去一趟。” “小姐!您去哪啊?!”管家连忙拦住了她。 现如今这种情形,哪还能任由司长宁自己跑出去。 司长宁抿了抿唇,“我去找永乐公主,兴许能求她让我与兄长见上一面。” 三皇子那日亲自去千机阁接送,可见三皇子与她关系甚为亲睦,如今三皇子主审,若是沈千昭能为自己开这个口...... 或许,她便能见上兄长一面,兴许还能求沈千昭在皇上面前求情...... ... 谢府 “啥?谁来了?”谢临差点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回二公子,是司家小姐,正在府门外等候。”下人回道。 谢临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果子,扯着袖口擦了擦,嘀咕了一句,“这女的怎么来了......” 他可记得,自己和司家,司长礼,还有司长宁,可是半点牵扯都没有。 现在司长礼入狱,待案件结束,该处死的处死,该流放的流放,司长宁这会儿找上自己做什么? 下人见谢临不语,又问了一句,“二公子,可要将人请进来?” 谢临张嘴刚想咬下,可瞥见果子上都砸出一块痕迹了,眉头蹙了蹙,突然就不想吃了,他摆摆手,“把人带进来。” “是。” 谢临随手就将果子扔回了桌上,今日皇上赐婚的圣旨刚送到何府,他倒是想看看,司长宁这会儿找上自己做什么。 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司长礼一事而来。 可不管是为了哪件事,显然都不是自己能左右之事,她怎么会蠢到找上自己。 下人将司长宁带进来时,谢临正翘着二郎腿,一副纨绔模样,挑眉看向了司长宁,“稀客啊,我还当司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踏入我们谢府半步呢。” 谢临丝毫没有准备给司长宁什么脸面。 几年前,司长宁看不上她们这种庶族子弟,羞辱他一事,谢临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他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 司长宁面上划过一丝窘迫,手指捏了捏袖口,咬着牙,将心中掂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谢二公子,从前之事,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在此向你赔罪,还请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司长宁话还未说完,谢临却轻笑了一声,“别,你司大小姐的赔罪,小爷我区区谢府二公子可受不起,怕折寿呢。” 司长宁何曾有过这般境遇,本想自己这歉也道了,想通过谢临,见上沈千昭一面,却没想到,谢临如此记仇,这才刚见上,嘴上便一直出言讽刺。 她咬了咬唇,满腔的羞愤几乎要憋不住了,可想及这些日子的经历,至少谢临没有把她拒之门外...或许还有机会。 “谢临,从前是我对不住你,我是诚信向你道歉的。” 一边说着,她怯怯的看向了谢临,眼眶染上了一抹红意。 司长宁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自己最看不起的人面前,低声下气,甚至是哭着求来一丝他的心软...... 可此时,她早已没有后路可走了。 谢临额角一跳,这女人不会是想哭吧? 不能吧,这以前多咄咄逼人的啊,还当着那么多世家公子小姐的面“羞辱”自己,现在自己不过讽刺回去两句,她就哭? 眼看着司长宁泪珠都要掉了,谢临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声道,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来这套,小爷我看着怪恶心想吐的!” (本章完) 第426章 司长宁求沈千昭 第426章司长宁求沈千昭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司长宁的变化让他又惊又怕,这可别是发现没有前路可走,为了司家,准备色诱自己? 毕竟,如今的谢家,已经不是半年前的谢家了。 谢临狐疑的盯着司长宁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司长宁,受的打击再大,性情再如何变化,也做不出来这么下脸之事。 司长宁从未觉得像今日这般丢脸过,可如若今日见不到沈千昭,司家,便彻底没了转机。 尽管见到了也不一定有用,可她总需得试试。 “谢临,我想请你帮我,见沈千昭。” 谢临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想通过自己,见到沈千昭。 毕竟,如今,以司长宁的身份,神机学院去不得,根本见不到沈千昭。 待司长礼获罪,司家便再没有翻身的可能,而想要从中周旋,司长宁唯一可以求的,就是众所周知,受皇上恩宠的当朝永乐公主。 若是沈千昭当真愿意为司家说上几句话,纵使后宫女眷不得干涉朝政,以皇上对沈千昭的宠爱,司家如何都能偷得一丝喘息。 可...... 谢临眸色沉了沉,“我与永乐公主自小关系便不和睦,何来什么办法能帮你见到她,司大小姐怕是找错人了。” 从前所为关系不睦,司长宁自然信。 可这么半年来,沈千昭和谢临,根本就不似传言那般。 司长宁见谢临如此所言,根本就是为了推辞,当即急道,“可皇上有意为你和她赐婚,你将来便是......” 司长宁话未说完,便被谢临打断了。 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谢临凌厉的目光转向司长宁,从前懒散之姿,此刻却无端染上几分冷意,“事关公主名声,还请司大小姐慎言。” 司长宁吓了一跳,对上谢临的目光,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绕心,手心都冒了些冷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从前纨绔子弟的谢临,都有了这种变化。 谢临看着司长宁,转念一想,既然司长宁无论如何都想见沈千昭,与其让她不停的找上自己,在自己这里浪费精力,倒不如自己就安排这一次。 “也罢,既然你想见沈千昭一面,我就帮你和她见一面。” 司长宁本以为方才谢临那样就已经是拒绝了,还想再磨磨,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却答应帮自己了。 这些日子,她吃过太多闭门羹和冷眼了,如何都想不到,在这种时候,谢临,却愿意帮自己。 一时间,心头滋味难以言喻。 她略有些感激的看向谢临,感谢之语在唇齿之间呼之欲出...... 可谢临一见她神色,就猜到了她的几分想法心思,“我说,你可别觉得我是在帮你,我不过就是瞧着有热闹看罢了。” ... 安排司长宁见沈千昭这日,谢临把沈千昭约到了京中一处酒楼雅间。 沈千昭吃着酒菜,瞥了眼坐在一边一副懒散的样子,“司长宁从前不是还得罪过你吗?” “你无端帮她做什么?” 谢临何时还有这般好心了? 谢临笑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她想见你,无非就是为了司家,为司长礼,想求你在皇上面前帮着求情。” 沈千昭挑眉,“那你还帮她?” 司长礼下台,那些陈年旧证,人证,一大半是他安排如意楼的人去找到的,费了不少功夫,可有一大半功劳在谢临的身上呢。 谢临却反过来问沈千昭,“你会帮着她在皇上面前为司家求情吗?” “不会。” “那不就成了?” 沈千昭笑眸眯了眯,“你如今倒是挺会做人了。” 司长宁若是见不到自己,找不到其他门路,就一定会不停的找上谢临,谢临不想摊上这麻烦,干脆就顺着司长宁的心思。 将这麻烦直接推到自己面前,让自己解决。 若是从前,他那性子,张嘴就来,必然落井下石,把司长宁骂走,哪里会绕这么个大弯,扯到自己这来。 谢临,确实与从前不同了许多。 谢临勾唇笑了笑,懒洋洋的吃着碗里的菜,“不是你说的吗,近朱者赤。” 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人敲门来禀,“二公子,司姑娘来了。” 谢临看向了沈千昭,见她点头同意了,这才高声道,“让她进来。” 司长宁推门而进,见到沈千昭的那一刻,数日里来的无助,在这一刻迸发,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大步向前,朝沈千昭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 “恳请殿下帮忙,让臣女与家兄见上一面!” 沈千昭眼睛眯了一下,薄唇微扬,“就只是见上一面?” 司长礼犯的是重罪,没有诏书,任何人不得探视。 司长宁想见司长礼一面,难如登天。 可难道司长宁放下身段,找上谢临,今日来此,行此大礼,就只是为了见司长礼一面这么简单? 司长宁一怔,心一咯噔,已然猜出,沈千昭定然已经猜出自己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她咬了咬牙,恬着脸又再拜一礼,“臣女恳请殿下,看在昔日同窗的情面上,能在皇上面前...为兄长说一两句话......” 说完,她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自知此事,有多为难沈千昭。 谢临一边听着,一边笑,“你兄长犯的可是重罪,你让公主去为你兄长求情,那在皇上面前,岂不是显得她这个公主,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说着,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沈千昭,“这登阳楼名声虽不如如意楼,但这酒,却是不错的,你尝尝。 司长礼语噎,咬了咬唇,悄悄抬眸,看了她一眼,却见沈千昭接过谢临递过来的酒,喝了两口。 沈千好弯了弯唇,“确实是好酒。”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司长宁顿感被忽视,心中却更清楚,这两人,果然不是像从前传言那般关系不睦。 传言有假,就像沈千昭,不是传言中的草包,就像谢临,不是传言中的纨绔子弟。 司长宁咬紧牙关,双手交叠,再拜一礼,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恳请公主!” 沈千昭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她侧过目光,看向了司长宁,此时的司长宁,哪里还有从前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本章完) 第427章 弟428章 谢临担心沈千昭 第427章弟428章谢临担心沈千昭 沈千昭薄唇抿了抿,一双桃花眸,此刻打量的目光落在司长宁身上,想看看,她这份兄妹之情,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好半晌,也未见司长宁起身,倒也是个倔性子。 沈千昭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桌上轻轻碰了一声。 司长宁的心,就跟着抖了一下。 备受煎熬。 酒香环绕,连带着沈千昭的心情都好了一大半。 “安排你与你兄长见上一面可以,至于为你兄长说话,司姑娘,恕我无能为力。” 司长宁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心里却清楚,她愿意为自己安排与兄长见一面,已是天大的恩情。 “臣女谢过公主。” 司长宁走后,谢临整个人都懒散了下来,起身走到旁边的躺椅上躺了下来,单手撑着脸,懒洋洋的看向沈千昭, “我还以为她会求着你帮司长礼说情,毕竟,如今能够救司家,在皇上面前说话能有分量而不会被牵连的人,便也只剩下你了。” 沈千昭勾唇,“她又不傻,我既拒绝了,却又愿意安排她与司长礼见上一面,她自然见好就收,不会再继续。” 司长礼本就是重罪,司长宁再怎么说,也是司家的女儿,这一点,她心里不会没有数。 沉默半晌,沈千昭听谢临道,“你可知,闵青今日进宫了。” 沈千昭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知道。” 谢临叹了叹气,“皇上如此信任闵青,若是他明面上开始插手,怕是......” 谢临的担忧,沈千昭清楚,良久,她拿过帕子,轻轻擦拭了嘴角,起身道,“放心吧,我已有应对之策。” 谢临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闵青这人不好对付,心思又深,我怕他看出些什么。” 一旦被闵青发现,最近这些事,都有沈千昭这个永乐公主的手笔。 以闵青的性子,绝不会坐视一个女子如此干涉朝政。 皇上纵使再宠她,她如此干涉朝廷重事,已是犯了忌讳,纵使皇上不追究,朝中官员也不会放任。 沈千昭今后在京中,处境怕是会变得艰难,再想行事,便难上加难了。 听出谢临话中的关心,沈千昭笑笑,“好。” ... 马车停在丞相府,采秋撩开了马车帘,扶着沈千昭下马车。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千昭的反应,主子得有几年没有再踏足过丞相府了。 也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要来这丞相府,难道是为了之前送去的那瓶丹药? 守门的侍卫一见马车,便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府里。 “小的参见公主!” 谁也没有想到早已与丞相不往来了的永乐公主,会突然来丞相府。 此时,在书房中的千时伦,得知沈千昭来了的消息,愕然起身,手边的一摞书噔时被撞落在地! “你说谁来了?” 侍卫回道,“回禀大人,永乐公主来了,这会儿应该进府了。” 千时伦抿了抿唇,永乐怎么会来...... 千时伦不解,这会儿连掉落一地的书都顾不上,领着人出了书房,一路往外走。 此时,沈千昭已经进了相府,沿着道,穿过庭院花园,纵使过了几年,这相府中的每一处景致,都还如印象中的一样,就连庭园中的那架秋千,早已破旧。 与这满园春色格格不入,却也仍不撤去。 可见,这庭园中的人,是个念旧的性子。 熟悉的景致,沈千昭不由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架根本无法再用的秋千,脑子里闪过的,是她儿时的种种...... 穿着常服的男子,推着秋千,面容温和,眼中笑意带着旁人都羡煞不已的宠溺。 秋千上的沈千昭,笑得脸上的两个小梨涡圆乎乎的,极为可爱。 她小手扯了扯男子的衣袖,声音奶声奶气,“舅舅,再推高些。” 男子却仍旧只是轻轻的推了推,并未过于用力,生怕摔了秋千上的小姑娘。 这时,有人过来找,男子转身片刻,不过片刻,小姑娘却摔下了秋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男子连下属禀要事都顾不上,连忙快步上前,抱起了地上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温声哄着,“永乐,可是摔疼了?” “摔疼哪里了同舅舅说,舅舅看看......” “都是这秋千不好,舅舅这就让人拆了它给永乐出气可好?” 温文尔雅尚未娶妻的男子,哄起孩童,却是得心应手。 “永乐。” 一道沉重的嗓音响起,来人快步朝沈千昭这边走来。 当年耐心哄着孩童的年轻男子,逐渐与如今迈入中年的千时伦逐渐重叠在一起。 岁月在男子身上留下了痕迹,如今在他身上的,是历经风霜沉淀过后的稳重。 一朝重臣,年过四十而未娶。 千时伦停在了沈千昭面前,顺着沈千昭的视线,目光看向那架秋千。 沈千昭薄唇抿着,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千时伦,“大人近来一切可还好?” 一声“大人”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拉开,沈千昭的语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千时伦面色如常,并未因为这一声“大人”而受到什么影响,看向沈千昭的目光,一如当年。 诺大的相府,无一人与他有关系。 唯一能有牵扯的,便也只剩宫中的永乐公主,虽无血缘关系,可他却待她如亲侄女。 府中的下人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包括之后沈千昭突然疏远千时伦。 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丞相待永乐公主情逾骨肉,永乐公主却如此相待,实在为丞相不值。 都道永乐公主无情无义。 可偏偏丞相近几年却仍旧时不时送礼过去,尽管每回都被退了回来,也依旧如此。 这些议论之声,最后传进了千时伦的耳中,那些个议论之人,也被千时伦重责了一番,逐出了相府。 经过此事之后,府中再无人敢议论永乐公主。 千时伦低头一笑,“劳公主记挂,臣,一切都好。” 此时,他怀中,还揣着那瓶丹药,依照她所言,每日服用,不曾遗忘。 不过几年,永乐公主的变化却是极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连坐着秋千摔下来都能哭得他满衣衫泪水得小姑娘。 (本章完) 第428章 沈千昭欲为太子招揽 第428章沈千昭欲为太子招揽 眼前的千时伦,仍旧是印象中那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大约仍旧是那个将所有事情都致力于做到最好的丞相。 沈千昭十几年来,绝大部分的记忆,都与这座宅院,与眼前这人有关。 可这些,于沈千昭而言,从前或许美好,后来,是欺骗与仇恨,而如今,更多的,是释怀。 千时伦从未对不起过沈千昭,甚至,他确实是位比寻常人家还要更尽心的舅舅。 不需要猜,她都清楚,丞相府中,她从前住的院子,大约一花一草都不曾改动过。 只是,沈千昭却无法替任何人去原谅千时伦,而这些人,还是她的至亲。 上一辈子不能,这辈子,更不能。 沈千昭顿时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那些容易勾起她儿时记忆的景致。 千时伦抿唇问,声音沉稳,“公主今日为何会来此?” 对于沈千昭的到来,千时伦震惊,更多的,是迷茫。 他想不出沈千昭今日来此是为什么事,几年了,她甚至于从不与自己多说半句客套之语。 却在此时,跑来了。 千时伦自然不会觉得她今日前来便是来看自己,只怕,是遇到了什么她确实解决不了的难题。 到底是一向精明睿智的当朝丞相,沈千昭的举止言行,即便再如何掩藏,带着什么样的心思,都瞒不过他。 沈千昭环顾四周,轻启红唇,声色平淡,“大人可否寻一处僻静之处谈话?” 千时伦最终把沈千昭带到了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沈千昭脚步停了一会,她自然清楚这里,是千时伦的书房,机密之地。 若是千时伦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怕是就藏在了这书房之中。 从前她年幼不知事,闯了他书房几次,他不当回事。 可如今,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甚至于是一个曾想过要致他于死地的人。 如此,他却也丝毫不对自己设防。 沈千昭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 是他太过相信自己,还是他,真的为人坦荡,不曾做过半点心虚之事。 千时伦站在门口好一会,见沈千昭仍旧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唤了一声,“公主?” 沈千昭这才抬步踏进了书房中。 “皇兄近来因为书院一事忧心,伤身伤身,听闻朝中好些大人对皇兄近来所做之事不满,甚至连闵大人也......不知大人对皇兄所为,有何见解?” 沈千昭单刀直入,所言丝毫不委婉,半点不掩饰自己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沈千暮。 在朝中,能与闵青制衡之人本就不多,想要对付闵青,就更难了。 而千时伦,乃当朝丞相,便是这两年行事收敛了些许,可以他的手段,确实是对付闵青的不二人选。 千时伦弯腰,一一捡起地方先前掉落的书信折子,放回了桌上。 “太子乃储君,臣又岂能妄议。” 虽这般说,千时伦心中却已经明了,她今日,是为了太子而来。 司长礼入狱,按理说,是给了太子一党喘息的机会,可闵青插手,却让局势更加严峻了。 若是太子未能有足以应对的措施,那么,局势便会对太子愈发不利。 而沈千昭方才所言,问他对太子有何见解,看似寻常询问,实为招揽之意。 沈千昭行至书桌边,指尖轻轻勾动了旁边架上的狼毫毛笔,“大人乃丞相,深受父皇信任,皇兄亦是对大人一直怀有敬仰,大人又何必如此所言。” 一排六只笔,沈千昭手里的这支狼毫笔,应当是六只当中最差的一支。 并非是材质差,而是做工,看起来,该是不擅长于此的人所制。 其余五只,笔尖干硬,只有这只狼毫笔,笔尖还浸着墨汁,可见,千时伦惯用这支笔。 沈千昭所言,千时伦听在耳边,却不再说话,目光却一直随着沈千昭的动作移动,带着笔尖带着余墨沾在她白皙的指尖。 他眉头一皱,张嘴欲说些什么,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沈千昭大拇指轻轻捻了捻那墨汁,直到整只手,都沾上了墨迹,她将手附在鼻尖细嗅,墨香淡淡, “这松烟墨一年产量不多,大人若是喜欢,我那还有,明日便给大人送来。” 此时,书房外候着的管家,听着书房中的两位主子一言一举满是疏离,早已不似从前那般。 公主这会儿哪怕是有求于大人,知道大人用墨的习惯,欲送墨讨好大人,可这言语间却也不带半丝低头之意。 可事实上,但凡公主愿意似往日那般,对大人唤上一句“舅舅”,公主所求,大人又岂会推脱,便是所求再难,以大人对公主的在意,也会拼尽全力达成。 这一点,便是公主自己,心里也清楚,可她便是不如此所为。 管家微微叹了一口气,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感情那般好的两人,为何走到了如今这般疏远的地步。 大人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公主疏远至此。 半晌,也不见千时伦说些什么。 沈千昭松开了那支狼毫笔,转过身,看向千时伦。 千时伦抬步走上前,目光落在方才沈千昭握着的那支狼毫笔上,眸光微深,色淡如水的唇瓣却稍稍抿起,“公主觉得这支狼毫笔如何?” 沈千昭微微侧目,又看了一眼,那支狼毫笔,她自然是记得。 那是她几年前,为了千时伦的生辰,频频偷跑出宫,跟着作坊的人学了大半年,才做出了这么一支。 为了削这一只笔杆,手都磨破了皮,手掌还划伤了,至今,手心还有一道清浅的红痕,便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笔杆上,还刻了一个小小的“千”字。 那是沈千昭的千,但于千时伦而言,也许只是千时伦的千。 但是,她从未说过那是自己亲手所制,千时伦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而这项手艺,她如今也早已生疏。 对上千时伦的目光,沈千昭红唇抿了抿,“做工粗糙,看来大人的喜好,也不过如此。” 千时伦却未恼,薄唇弯了弯,垂眸将那支狼毫笔取下,沾了些许墨汁,张开了宣纸,缓缓在纸上书写...... 字迹苍劲有力,不比京中那些书法大家差。 千时伦到底是千时伦,在他的身上,似乎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本章完) 第429章 如此,可遂殿下所愿? 第429章如此,可遂殿下所愿? 沈千昭看向书桌,熟悉的字迹跃于纸上...... 千时伦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笔置于台上,“如此,可遂殿下所愿?” 沈千昭缓缓一礼,“多谢大人。” 千时伦将那张纸叠了起来,递给了沈千昭,后者并未拒绝。 离开丞相府的时候,管家送上了一个食盒,“殿下,大人吩咐备下的,都是公主往日喜欢的吃食。” 纵使这几年,公主补不曾踏足丞相府,可厨房却还是依照着往日她来时的口味,久而久之,便是连丞相,都已习惯了。 采秋犹豫了一会,看向了沈千昭,生怕这要是接了,自家主子不悦。 沈千昭微微点头,“多谢。” 采秋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食盒,扶着沈千昭上马车。 管家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殿下,大人近几年身子不如以前,时常念叨着的,便是殿下......” “殿下若能时不时来一次,大人也会……” 沈千昭抓着马车帘的手微微收紧,却未言,一旁的采秋紧张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虽不知主子今日怎么会来这里,可若是能不来,主子今日是绝不会踏足这相府半步,而管家这番话,根本就是在惹主子不快。 她唯恐沈千昭当场下脸…… 沈千昭却径直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驶离开。 此时,相府,千时伦自大门之后走出来,驻足望向马车,直到马车拐弯没了踪迹,才转身进了府里。 ... 这日,入了夜。 永嘉帝到了永乐殿用膳。 沈千昭笑着说了些算不上乐子的趣事,明明不怎么有趣,倒是惹得永嘉帝龙颜大悦,笑声停不下来。 一旁的高声看着,也开心。 不过一会,沈千暮受沈千昭所邀,也来了永乐殿。 “儿臣见过父皇。” 沈千暮看向沈千昭,并未想到,永嘉帝会在此处,他还带了从宫外带进宫来的的一些吃的,宫外的吃食算不上多珍贵,可却是宫里没有的。 他想着,沈千昭大约会喜欢,便特意绕了一段路,带了些回来。 生怕让沈千昭等久了,回宫的一路上快马加鞭。 让沈千昭没有想到,父皇还未走,皇兄提前到,这两人给撞一块去了。 永嘉帝原本笑着,这会儿见了沈千暮,笑容收敛了不少,“你怎么来了?” 话音落下,他深沉的目光落在沈千暮手里提着的食盒上。 因着书院学子中毒一事,还伤及了人命,沈千暮也受了牵连。 他倒是未想到,近几日正是忙碌,这个儿子,竟还有闲情逸致带着吃食到这永乐殿来。 永嘉帝态度冷淡,沈千暮心知,是因为近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自己未能处理妥当,他心生不满。 加上,今日,闵青所言... 想及此,沈千暮便满头愁绪。 好不容易走了个司长礼,现如今,却多了个更为难对付的闵青。 闵青深受父皇信任,与谢将军比,有过之而不及。 一旁的沈千昭笑着解围,“父皇,是儿臣嘴馋,昨日念叨着宫外的美味,央着皇兄今日带些回来给我,皇兄这会儿才给我送来呢。” 沈千昭说着,起身去接沈千暮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碟一碟的吃食,极为精致,经过路途颠簸,也并未有损,可见沈千暮一路上都是护着食盒。 沈千昭心中一暖,手指轻轻扯了扯永嘉帝的袖子,“父皇,皇兄都站好一会了......” 永嘉帝瞥了一眼,心中的不满这才散去了一些,“坐下吧。” 沈千暮这才得以坐下。 琳琅满目的菜式,沈千昭一口接一口,吃的倒是比往日还多。 采秋原本还担忧她今日在相府,回来会情绪低落食不下咽。 这会儿见她吃的比往常还多,提着的心,也就安了下来。 “听闻,你今日去相府了?” 永嘉帝放下了筷子,接过旁边高声递过来的盛着热汤的碗,目光转向沈千昭。 此言一出,殿中几人均看向了沈千昭。 沈千暮亦是如此,他近来忙碌,并不知身千昭动向,更不知道她今日去了相府。 他眉头蹙了蹙,却不发一言。 昭昭已经几年不曾去过相府了。 丞相本就与千家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他与相府,一向并不往来,便也就是昭昭,自小与丞相走得近。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就疏远了。 他那会儿并未细想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不说,父皇不问,自己便也就不问了。 可今日,她竟又去了。 下意识的,沈千暮总觉得,她这一去,必不简单。 沈千昭笑笑,放下了手中的汤勺,取过帕子轻轻擦拭唇瓣,“只是许久不曾回去,今日路过,便顺便进去瞧了瞧。” 她知道,自己在京中的一举一动,若自己不刻意避开掩藏,那么就一定逃不过父皇的眼线。 父皇突然来永乐殿用膳,她便大致猜到了是为她今日去相府此事而来。 永嘉帝神色平静温和,眼里,却划过一丝不悦与试探,“他未留你一同用膳?” “天色不早,儿臣便回来了。” 沈千昭如实回道。 千时伦是开口留下她在府中用晚膳了,只是被她以天色不早为由拒 不过,既然他本就命管家备下了食盒,可见,他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会留在府中用膳。 拒绝,倒也不显得奇怪了。 永嘉帝眼里的不悦这才散去,薄唇勾起,一双桃花眸才终于染上了些许笑意, “时卿喜清静,你若留在他府中用膳,怕是会给他添麻烦。” 沈千昭笑笑点头,“儿臣明白。” 永嘉帝走后,沈千昭这才起身去了内殿,取出了那张从相府带回来的,千时伦的亲笔,递给了沈千暮。 她言笑晏晏,一双桃花眸微微弯起眼角, “哥哥瞧瞧。” 只是一张纸,沈千暮还以为是妹妹写了什么字谜想让自己猜。 可当他展开纸张,跃于纸上的所写,却是让他一愣。 这字迹,与妹妹有几分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是妹妹的字迹,可多看两眼,却又比妹妹的字迹多了几分老练的劲道。 他诧异的看向沈千昭,“这是?” (本章完) 第430章 谢临中毒 第430章谢临“中毒” 对上沈千暮诧异的目光,沈千昭微微点头,“千时伦。” 这一刻,沈千暮的心情是复杂的,原是不知道妹妹时隔如此久突然跑去相府所为何事,而现在知道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个兄长当得何其失败。 儿时不能尽职尽责,如今,却反倒过来让妹妹担忧,为自己现在这般困境而去笼络人心。 千时伦,纵使是他名义上的舅舅,可这么多年来,其实都没有什么接触。 在近一年来的党争中,也不曾表过态。 而现如今,千时伦的明确表态,于他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若说,需要一个能够对付闵青的人在自己身边,那么,千时伦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千暮感动于妹妹的细心,为自己解决眼前最大的难题,却又因此,而感到挫败。 未能够很好的保护妹妹,却反而要她为自己忧心。 自己这个兄长,当真失职。 见沈千暮的神色,沈千昭不问都能猜到他在胡思乱想,她轻轻拍了拍沈千暮的手背,“你是兄长,我帮你是应该的,哥哥不必多想。” 沈千昭的手力道轻轻,拍在沈千暮的守备上,像安抚一般,似羽毛般轻轻。 沈千暮另一只搭了上去,温热的掌心握了握妹妹的手,薄唇动了动,半晌,却也只能道出一句,“多谢。” 沈千昭唇瓣弯弯,声音轻快,“自家人,哥哥如此客气,倒是与妹妹生分了。” 沈千暮的手紧紧攥着那张纸,心里涌起一抹暖意,“你知我不是此意。” 沈千昭眉眼弯弯。 ... 春猎降至,不少人世家公子都在暗自练箭术,多数人,都想在此次春猎上一展风采。 也有些人,便是想着吃喝玩乐,不当个垫底,也就心安。 而这个就想着吃喝玩乐的人,此刻,就躺在沈千昭和沈如意面前。 沈如意打了两个哈欠,看着沈千昭,又看看谢临,一个在捣鼓满桌的草药炉子,另外一个睡得像头猪似的,竟没半个人搭理自己。 她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又觉得喝不习惯,“我说,你都捣鼓这些东西好几天了,到底在捣鼓什么啊?” 沈如意刚说着,沈千昭就提起了地上放着的竹篮,从里头抓出了一条蛇,那蛇还吐着信子,獠牙仿佛冒着寒光似的,吓得沈如意身子一哆嗦。 沈千昭却只是取了些蛇的唾液。 “前些日子在千机阁的时候不是遇到两个刺杀的人吗,从他们身上找到了些稀罕物,我试试能不能调配出解药,兴许以后有用。” 闻言,原本眼睛还闭着打着呼的谢临立马睁开了眼,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身千昭,“毒药?” 沈千昭点了点头,寻常毒药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可从那两人身上找到的毒药,却极为稀罕,就像当日宋屿所中之毒类似。 实在不寻常。 谢临眉头一蹙,又这么巧吗? 这些日子频频发生的事,以至于稍稍有些蛛丝马迹可疑之处,他就都忍不住往西朝想。 可转过头来想,沈千昭就一个公主,说难听些,还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的刺杀。 若对方是冲着神兵图纸来的,那就更不可能做出刺杀之事。 更何况,沈千昭应该和西朝没什么牵扯才对...... 事实上,沈千昭心中有猜测,可也真的就仅仅只是猜测,或许真的是西朝的人,只是对方的目的,究竟是针对手铳,还是针对大晋? 更或者是…… “既然已经有人刺杀你了,你出门就应该小心些,多带些人手才是。”谢临念念叨叨。 沈如意“啧”了一声,瞥了谢临一眼,“你什么时候还开始这么担心沈千昭了,婆婆妈妈的。” 谢临拍拍手,干脆从躺椅上起身,朝两人走去,“我就是怕她又遇上刺客,到时候要是身边就像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俩,岂不是连累了我们?” 谢临一脸看傻子的样子。 沈如意摸了摸下巴,细细深思谢临的话,一世间,竟还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她点点头,对沈千昭道,“谢临说的对,你如今被人盯上,出门是该多带些人手在身边。” 沈千昭笑笑,“这里是京城,沿街都有巡防营的人,对方纵使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在京城中行刺杀之事。” 刺客又不是傻子。 谢临摸了摸下巴,“也是,有我哥在,京城里,还算是十分安全的。” 沈如意凑过去盯着那些瓶瓶罐罐瞧,好奇伸出手想看看,却被沈千昭挡了回去。 沈千昭:“当心有毒。” 闻言,沈如意噔时就缩回了手。 倒是谢临,早已习惯,伸手就抓了一个碟子,鼻子凑过去嗅了两口,一股嫌弃的语气,“怎么这么难闻?” 沈千昭眉梢一扬,“你可以舔一口尝尝,其实是甜的。” 谢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没毒?” 沈千昭薄唇微勾,“没毒。” 谢临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脑子,还是真的闲的没事干找事做,事事好奇,这会儿竟然真的伸出舌头去舔了一口。 舌尖酥酥麻麻的。 不一会,便浑身酸软瘫在了地上,力气全无,似一滩水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千昭,难以置信! 那眼神仿佛在质问沈千昭:你不是说没毒吗?!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笑意颇深,“敌人给你下毒前难道还会告诉你有毒没毒?” 谢临顿时语噎。 倒是一旁的沈如意,满脸贼笑的围着地上的谢临走来走去,盯着谢临头皮发麻,只觉没什么好事。 下一秒,只见沈如意找来了笔和墨,抓着蘸取了墨汁的笔一步一步靠近谢临,“瞧瞧这张小脸俊的,相信经过本郡主精湛的画技加持后,会更加夺目!” 谢临瞳孔骤然睁大,他想破口大骂,想拔腿就跑,求救的眼神频频看向沈千昭。 可此刻,毒性未散,他只能躺在地上,任由沈如意为所欲为...... 沈如意画完后,满手墨迹,细细的端详了自己的佳作后,捧腹大笑。 “谢二,这世间真是再难寻到像你这般出尘脱俗还听话的人了。” 谢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被画成了什么熊样,倘若此时他能动,一定操起菜刀教教沈如意怎么当一个秀丽端庄的郡主! (本章完) 第431章 公主身怀奇才,不知收敛 第431章公主身怀奇才,不知收敛 谢临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沈如意丢了笔,随手拍了拍手,也不在意自己手上沾了多少墨迹,此时,可以说是半点郡主的样子都没有。 她冲着谢临贼笑了几声,“谢二公子不必感谢本郡主,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谢临咬呀切齿,见沈千昭半点为自己解毒的意思都没有,只能暗自运行内力,想将这毒性逼出。 再让沈如意戏耍下去,他谢小爷今后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可当谢临将毒逼出体外的时候,沈如意早就跑得不知踪影,再追去也只怕是要追到梁王府了。 谢临气的提着水壶喝了几大口,扯袖用力的擦了擦嘴,却擦出了满袖子的墨迹,他额角跳了跳,耳边传来沈千昭的低笑声。 他顿时瞪了沈千昭一眼,“还笑?要不是你不给我解毒,我早把她收拾了......”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在那些瓶瓶罐罐里头挑选,试图捡一瓶出来,下次也让沈如意感受感受。 沈千昭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方才倒是也想为你解毒,可这毒药是我的,我从不调配解药。” 她向来只管制毒,不管解药,便是调配解药,那也是针对那些自己不清楚的稀缺剧毒。 谢临手里还抓着一瓶药,听沈千昭这么多,顿时手抖了抖,干笑两声,“你别告诉我,这桌上的这些,都是没解药的?” 沈千昭眉梢一扬,并未作答。 谢临却从她脸上看出了答案...整个人后背一凉,阴风阵阵。 他以前还经常捡沈小昭这些瓶瓶罐罐玩,这以前不知道她从来不调配解药,可现在知道了,这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这要是当时一个不小心什么的,那小命可就玩完了! 她竟然从前也不提醒自己,任由自己那么玩着。 谢临控诉着:“我要是哪天毒发身亡了,你就是凶手!” 沈千昭整理草药的动作一顿,半晌,慢悠悠抬头,“放心,你要是死了,每年清明寒食,会有你一祭。” 谢临:“......”最毒妇人心。 “枉我得知你被刺杀,一整夜都没睡,唯恐你发生些什么事,到底是我一腔真情付诸东流!” 谢临神情激愤,对沈千昭进行人道的斥责。 沈千昭却连头也不抬,“怕是你那夜流连风月场所,才彻夜未眠。” 谢临一阵心虚,却挺直了腰板,一把将手里的瓶子给丢了回去,理直气壮道,“不管怎么说,你总该留下那么一两颗解药,这万一伤了自己人,这好有救不是?” 沈千昭意味深长的看了谢临两眼,“你说的有理,我一定为你留一颗。” 谢临顿时笑眯眯,刚想夸沈千昭,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什么叫为我留一颗,难道你还想对我下毒不成?!” 见沈千昭笑笑不语,谢临一阵心痛。 果然,女人心肠,毒! ... 回宫的路上,采秋笑着说,“殿下,奴婢方才瞧着,谢二公子脸都黑了,您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沈千昭原本靠着闭眼养神,这会儿听见采秋的话,微微睁开眼,眸光懒散。 “他什么时候还能让你主子我欺负了去?” 采秋顿时机灵的眨眨眼,笑脸嘻嘻,“主子说的对,都是谢二公子自己在欺负自己呢。” 行至宫门停下,这两日,马车不便驶入宫中,沈千昭带着采秋缓步进宫。 刚过宫门,便遇上了身着朝服,刚从宫里出来的几位大人,为首之人,年纪约莫五十,与旁侧之人交谈,言谈举止间皆是文人之气。 沈千昭停下了脚步,眸色平静。 见了沈千昭,闵青一行人缓缓俯身揖礼,“老臣,见过殿下。” 沈千昭眉梢微扬,“闵大人这是刚从父皇那离开?” 闵青应声,腰背挺直,不比旁边那两人早已垂下了眸光,平视眼前这位永乐公主,而丝毫不怯。 到底是在朝几十年的老臣。 沈千昭薄唇勾了勾,“如此,便不耽误几位大人出宫了。”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闵青旁边的那位礼部尚书,明显感觉到这位公主,似乎对闵青不大喜欢。 可公主方才对闵青又确实是端着小辈的姿态,并无不妥。 “咱们的这位公主,近来这一年,性情大变,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到底是咱们这位陛下的女儿,又岂是平庸之辈。” 闵青眸色沉了沉,“身怀奇才,不知收敛,引得天下相争,于大晋,岂会是善事。” “可公主此举,确实壮大了我大晋兵力,也能让齐国忌惮,收一收狼子野心。”兵部尚书客观的评价道。 礼部尚书感叹了一句,“咱们的这位公主,这么些年,倒是藏得比太子还好。” “太子去年还落于三皇子下风,今年,身子大好,倒是大功一件接着一件。” 礼部尚书一阵惋惜感叹,“可如今太子亲近谢家,从前书院尚未建立,便时常到今阳斋与那些寒门子弟往来,如今,更是一颗心往那边倒......” “这一年来,薛家,司家,接连出事,这其中,怕是也有太子的手笔。” “照这个情形下去,只怕来年考课,朝中情形,该有新的转变了。” 闵青神色平淡,面上不喜不威,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礼部尚书试探性的问,神色间,皆是打量之意,“不知闵大人对太子推崇的这书院,有何看法?” 不知闵青的立场,便是说话,都格外的小心。 闵青唇角下沉,沉声,“寒门子弟,教养德行如何比得上士族子弟,历来,朝中要职,本就由士族子弟担任,太子乃储君,此番所为,实在荒唐。” 闵青语气虽平淡,可从他的眼神,下沉的嘴角,两人均看出了闵青对太子的大不满。 如今,司长礼入狱,之前的事也搁置于一旁,正茫然无绪,幸好闵太傅回来了。 现在,听见闵青所言,礼部尚书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下官想法亦是与大人一致,若是对太子此举坐视不理,将来,朝中皆是寒门之人受重用,又岂还会有人将我等士族放在眼里......” “不知大人可有良策应对一二?” (本章完) 第432章 小爷我大度 第432章小爷我大度 闵青回过头瞥了一眼森严的宫墙。 礼部尚书汪湛循着闵青转过头看向的方向望去,从何时起,朝局已然形成今日的局面。 闵青沉声道,“太子乃储君,言行自有陛下约束,岂容我等臣子妄议。” 汪湛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兵部尚书卫炎拦了下来。 看着闵青走远,上了马车离开,汪湛一拂袖,冲着卫炎怒道,“你方才拦着我做什么!” 如今这般局面,没了主事之人,若能请得闵太傅为他们主事,何事需愁? 卫炎眸色微深,见汪湛怒不可遏,俨然一副自己干扰了他好事的模样,“我问你,方才闵大人说,太子言行有陛下约束,此话可有假?” 汪湛冷哼一声:“自是不假,此次书院学子出事,太子自是受到了陛下小惩。” 卫炎:“我再问你,太子当初建书院,改制,到扶持寒门势力,可是他一人定下实施的?” 汪湛:“自然不是,当然是上呈陛下,由陛下......” 汪湛说着说着,话像是堵在了喉咙里,哑了。 见他如此,卫炎摇摇头,“太子此举,得到了陛下的赞同,方能如此顺利,只怕陛下...亦有扶持寒门之心。” 汪湛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卫炎缓缓道,“你方才那般问闵大人,岂不是置闵大人于两难境地?” 汪湛方才所言,看似是在对太子有所争议,可太子背后乃皇上,他那般发问,不仅是与太子作对,更是在与皇上作对。 如此这般,闵青方才,纵使心中赞同汪湛所言,又怎敢说出口。 想通后,汪湛连连对卫炎作揖道谢,“多谢卫兄。” 卫炎摆摆手,目光却落在了已经走远了的马车上,眸色沉了沉。 闵青方才所言,看似中立,不予以意见,可这些日子的言行,却实在算不上中立。 ... 春猎已至,永嘉帝携带朝中百官,前往九华山狩猎,容妃随行,浩浩荡荡。 沈千昭穿了一袭红色的猎装,策马英姿飒爽。 几位皇子跟在永嘉帝身周,时不时与永嘉帝说上一会话。 倒是二皇子沈千行,就躺在装潢贵气的马车中,还有一名侍妾在马车里服侍。 此举引得不少官员议论纷纷,身为皇子,不能为皇上分忧,不能为百姓出力,只知骄奢取乐。 难堪大用! 沈如意策马跟在沈千昭和谢临身边,“哟,看不出来啊,咱们谢二公子,今日穿上这一身猎装,竟是如此英姿,这若让环春阁的姑娘瞧见了,怕是要芳心暗许了。” 上回沈如意趁人之危在谢临脸上作画一事,谢临迟迟没找到机会反击,现如今,再找机会还回去,倒显得他斤斤计较,不是大男人所为。 谢临轻哼一声,“小爷我大度,不与小女人计较。” 沈如意却是转过头看向了沈千昭,眉梢轻扬,“他说你小女人呢。” 沈千昭却瞥了一眼谢临,谢临连连摇头,她勾唇笑笑,笑意颇深,“他什么时候把我当女人了?” 女人尚且不能,这个“小”,倒也更加不可能了。 谢临哈哈笑了两声,冲着沈如意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想挑拨离间那也得挑挑人。” “我和沈小昭那可是过了命的交情,哪能那么容易呢?” 沈如意“啧”了一声,“尝了她那么多毒药,那也确实是过了命。” 谢临一阵语噎。 沈千昭策马加速,将争吵中的两个小孩抛在后头,追上了沈千暮等人。 永嘉帝今日心情难得大好,“永乐,你三皇兄骑射一向出众,你可得跟着他学习一二。” 沈千昭弯唇笑了笑,“那也得三皇兄愿意把自己的诀窍告诉永乐才行呀。” 在骑射上,沈千离确实是几位皇子最出众的人,沈千暮因着从前身子问题,倒是趋于下风。 在这一点上,沈千离有自傲的本钱。 沈千暮看了沈千离一眼,虽不想承认,可也确实如此。 瞥了一眼沈千暮,虽不见他脸上有什么不悦的神情,沈千离莞尔一笑,心情无端雀跃了不少,“永乐若想知道,三哥纵使是没诀窍,也得找出诀窍来。” 永嘉帝爽朗大笑,“好,朕也想瞧瞧,你有什么诀窍。” 如此和谐的一幕,旁的官员看去,倒真要觉得,三皇子比太子更得圣心。 至少,在皇上这一点上,三皇子确实知道要如何讨其欢心。 而太子,到底是缺了些圆滑。 这性子,长久下去,纵使有先皇后的恩宠,怕是迟早也会惹恼皇上。 沈千昭慢骑跟在沈千暮旁侧,注意到他今日话显然有些少。 往常狩猎,他身子一向不好,都是走个过场,风头一向是三皇兄得了去。 今年身子骨好了许多,可这么些年都甚少碰弓箭,纵使天赋异宾,可今年如何,到底是不好说。 纵使他平日里再如何不在意,可身为太子,若是样样受打压,面上终究过不去。 何况近些时日,他本就有些惹父皇不悦...... 沈千昭神秘兮兮,低声道,“哥哥,我方才可瞧见了,何二姑娘也来了。” 这何家,每年狩猎,都是何公子随行。 今年,何昔昔倒是跟着一起来了,那般身手,又在边境长大,想来,骑射难不倒她。 沈千昭说着,微微侧过目光,看向后方,人群噪杂,其实看不真切,并不能准确看见何二姑娘在何处。 沈千暮顺着沈千昭看过去的方向望去,好巧不巧,看见穿着一声黑色猎装的何昔昔,与两位好友并肩而行。 她长相气质本就多了几分女子少有的英气,这一身猎装在身,倒是像位女将军。 不可谓不惹眼。 好些位公子纷纷侧目,更是打听了一番,得知是前不久刚与太子定亲的何家二姑娘,不由感叹。 “太子殿下眼光极好啊。” “是啊,这何二姑娘才刚回到京城,也没几个月,这便成了未来的太子妃。” “这太子殿下的速度,也着实快了些。” “若是不快些,怕是要成贺家的人了。” “这贺家小公子谁人不知...这何二姑娘运气还是不错。” 倘若不是在春猎前定亲,又没有贺家的手笔,这上何家提亲的人家,怕是都得踏破门槛。 何家有女如此,实在难得。 (本章完) 第433章 沈千昭再见穆清 第433章沈千昭再见穆清 像是注意到了沈千暮的目光,何昔昔微微一愣,半晌,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耳根子却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红晕。 见沈千暮眸色柔和了许多,沈千昭眉眼弯弯,脸上的两个小梨涡圆乎乎,她眼里划过一抹狡黠,“哥哥,可要我去与未来嫂子说一声,晚些时候约上她一块?” “你决定便好。” 沈千暮面色未变,倘若此时在他身边的是旁人,定然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沈千昭。 到底是亲兄妹,沈千昭心思又细腻,沈千暮的一点点小变化,都逃不过沈千昭的法眼。 沈千昭勾唇笑了笑,骑着马,放慢了速度。 直到后头的人都跟上了,倒是让她遇上了一个,已经许久未见的人。 穆菀朝沈千昭招了招手,她骑术不精,虽有穆清跟在身旁照顾,却也只敢远远跟在后头,怕稍微快了些,与旁人冲撞上了。 穆莞娇笑声响起,“沈姐姐,我还想着今日大约是瞧不见你了呢。” 沈千昭红唇弯了弯,“既然都在九华山,自然会见着。” 她目光落在穆莞身旁的穆清身上,不装病后,面色红润,看起来,这成亲后的小日子,是过得不错。 穆清身后,一个面容有些眼熟的男子,微微垂下了脸,刻意避开了沈千昭打量的目光。 沈千昭勾了勾唇,“穆清,许久未见,如今看你气色倒是不错。” 穆清微微点头,“劳公主记挂。” 穆莞心知,穆清装病欲逃婚一事,沈千昭不可能心中毫无芥蒂,这会儿怕两人吵起来,谁脸色都不好看,便岔开话题道, “沈姐姐,我还从未见过你的骑射之术,晚些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呀?” 沈千昭扯着缰绳,朝穆莞笑道,“好啊,不过我得先去知会何二姑娘一声,晚些时候我皇兄要邀她小聚一会,若是耽搁了,我又要被皇兄念叨了。” 说着,她策马往后去。 沈千昭并非张扬之人,这会儿特意提起何二姑娘,未来的太子妃,怕是在变着法儿告诉穆清。 太子也并非有多在意与她的那桩婚事,借装病逃婚,大可不必。 她性子行事,从前端着公主的架子,后来言行更是稳重,像今日这般小儿家行事,倒是头一回。 可见,她与太子兄妹情深。 不予计较是沈千昭身为公主的气度,可她身为太子胞妹,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半点不在意。 穆清回头看了一眼,从前与沈千昭关系何其好,无话不谈,如今... 穆莞有些担忧的喊了她一声,“姐姐?” 穆清摇摇头,“没事。” 她从前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不论如何,都没有回头的可能。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名满京城的才女,只是岌岌无名的妇人,相夫教子。 可... 穆清抿了抿唇,她是穆清,昔日荣景,怎能忘却。 ... 到了九华山,原地扎营。 沈千昭一个人抓着一把草喂着马,看起来,情绪不高。 “你说她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沈如意抱着行囊,与谢临站在不远处,看向不远处的沈千昭。 方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儿到了,好似被人揍了一拳似的,脸色难看。 谢临倚靠在旁边的树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含糊不清道,“你方才没瞧见吗,穆清来了,还带着她那新婚夫君。” 这穆清,成亲后,倒是什么场合都躲着不去了,估计是怕遇上了也尴尬。 可她那夫君,若是一直都躲着,怕是真的就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府医,民间郎中了。 可穆家是何许人家,穆清又是什么人。 穆清今日带着她那夫君来这春猎,便是踏出了第一步。 昔日定亲,也那也是问过穆清的意思,虽说最后,于旁人看来,是皇家这边主动解除婚约。 可若不是沈千昭误打误撞,解决了此事,穆清装病逃婚,最后丢脸的,也是皇家。 她身为公主,面上可以不计较,可心里,膈应得慌,哪里肯给好脸色。 沈如意不清楚穆清的事,一直都以为,真的就只是两人命数不合,这才解除了婚约。 可其实这事,细算下来,怎么可能。 当年定下婚事,八字早就合过了,就算真的不合,也等不到去年。 沈千昭这般疏远穆清,沈如意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 她侧过头看向谢临,狐疑的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好像不管是宋怀的事,还是穆清,这些谢临全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沈千昭现在和他的关系如今这么要好? 沈如意隐隐感觉,快把自己这个堂姐给比下去了。 不一会,注意到沈千昭独自一人牵着马离开的宋怀,寻了个理由,追了过来。 他在沈千昭旁边坐下,“怎么了?” 方才一路过来时,他几次见到沈千昭,便察觉出她兴致不高。 可早些时候出城时,又分明不是这样的。 沈千昭撇撇嘴,放下了手里的那把草,“穆清今日带着她那个新婚夫君一同来春猎了。” 宋怀不明,问道,“穆小姐乃穆家长女,她的夫君,是穆大人的女婿,一同来参加春猎,有何不妥?” 沈千昭轻哼一声,“原先,她还顾忌着,怕得罪我,根本不敢带她那夫婿见人,现在,哥哥定亲了,她便火急火燎想带着她那夫婿认人,为他铺路。” 倘若当日,穆清当真装病,最后装死逃婚,世间便再无穆清此人。 她那夫婿,此后,便也就只是个江湖郎中。 现在倒好,穆清还是穆清,得了个圆满,便还想要更多。 沈千昭薄唇抿着,她该想到的,昔日才名满京城的穆清,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岌岌无名的宅院夫人。 宋怀听着沈千昭所言,也算是明白她的意思。 穆清选择了一条路,沈千昭不与她计较,替她将此事瞒下来,是看在昔日情分上,更是看在穆大人的面子上。 可既然已经选择了一条路,另外一条路,就等同于自弃。 可如今,她却不甘屈居人下,想为她那夫婿,挣得一两个名声。 小姑娘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便也就罢了,可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清楚,还是她在其中迂回解决的,心里头,又岂能舒爽? (本章完) 第434章 沈千暮对宋怀的认同(一更) 第434章沈千暮对宋怀的认同(一更) 谢临见宋怀都来了,沈如意还搁那看着,出声提醒道,“我说,你要继续看着,等会儿瞅见什么不能看见的,被发现了,可别拖我下水。” 沈如意顿时瞪了谢临一眼。“你嘴怎么这么欠呢。” 谢临不以为意,“你是第一次发现我嘴欠吗?” 谢临一副“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吗”的表情,看得沈如意“啧”了一声,“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 夜幕降临,山上的夜空要比在京城时看见的更美,繁星满空,多看两眼都要沉醉。 白天里还有太阳,可到了夜间,山上风冷,营帐中尚且要生火盆。 几人悄悄避开了巡夜的士兵,寻了一处僻静的小山坡。 谢家两兄弟,一个提着两罐美酒,一个提着装了小菜的食盒,沈如意走在后头,身边还跟着穆莞。 穆莞左瞧瞧,右悄悄,见沈如意很熟悉路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们以前也来过吗?” 沈如意笑道,“我们以前每年来九华山春猎,都会跑来这里,这个小山坡躺着看星星最合适了。” 提起从前,几个人都有些怀念。 沈千昭一行人姗姗来迟,何昔昔跟在她身后,有些犹豫的左顾右盼,看见几人时,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眼前这些人,都是京中比较有名声的人,个个身份都不一般,竟会在大多数人都已经回营帐歇息后偷偷跑出来这里吃酒谈笑。 实在令人诧异。 谢名向来心细,将带来的毯子铺下,几人这才盘坐于毯子之上。 见何昔昔有些拘谨,沈千暮缓声道,“都是熟人,不必拘谨。” 谢临看了一眼沈千昭,眼神像是在问她,夜色这么好,就这么抛下宋怀了? 沈千昭勾了勾红唇,浅笑不语。 几人饮酒作乐,谈天谈地,即兴作诗,猜字谜,可谓快活。 沈千昭半靠在树干旁,抬眸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已经太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聚在一起了。 正是因为有过那些后来发生的事,便也更加显得今日之景难能可贵。 论作诗,谢临到底不比谢名厉害,接连输了两次,罚了两次酒。 眼见谢名又要点自己,谢临急了,“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谢名勾了勾唇,声音染上一丝温和,“你不是一向爱喝酒?” 他面色柔和,眼神平和,仿佛在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成全你爱喝酒的心思。 谢临表情都塌了。 沈如意笑眯眯的又倒了一杯酒,送到谢临面前,“管够!” 夜风徐徐,几人都来时便批了斗篷,这会儿,不觉得冷,被酒暖着身子,只觉夜风格外舒服。 夜色极美,酒意上头,耳边是谢临,沈如意和穆莞的吵闹声,倒是让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惬意极了。 何昔昔感受到了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很温暖,又有些羡慕。 可若要说个究竟,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羡慕什么,大约,是在羡慕眼前的这些人。 不是谁,都能够有这般三两个能够凑到一起饮酒作乐的友人。 便是在边境,自己都鲜少能见到这般场景。 她清楚,这几个人之间的那份感情,难能可贵。 就在沈千昭懒懒的闭上了眼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谁在那?!” 几人一惊,纷纷站起身来,只见声音传来之处,有人正自那而来,背着光,面容看不真切。 谢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沈千昭,瞧瞧,丢下相好的跑来这里同他们厮混,这下好了,人找上门来了,巧了不是? 沈千暮眉头一蹙。 那人愈走愈近,行至几人眼前。 这时,才终于看清了面容。 沈千暮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似乎有些诧异,“宋怀?” 宋怀微微一怔,连忙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沈千昭这才睁开眼,目光看向宋怀。 几人均是齐刷刷的看向宋怀,这个不速之客。 沈千暮眸色微深,“宋大人怎会在此?” 宋怀微微垂着目光,“士兵巡夜,发现这边有动静,微臣便过来瞧瞧。” 沈如意眉梢一挑,宋怀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是跟沈千昭学的吧。 不用细想都能猜出,他会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早就和沈千昭约好了的,否则此处僻静,与营帐尚有一段距离,往年都不曾被发现,怎么这次就这么巧,让宋怀给发现了? 沈千暮微微点头,既被发现了,怕是不能在此处久待了,以免招来更多的人。 只是难得几人在此一叙,把酒言欢,就这么散了,倒是可惜。 而且,何昔昔这也是第一次与她们一起。 沈千昭缓缓掀开眼皮,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她红唇勾了勾,“皇兄,既然被宋大人遇上了,不妨请宋大人一块坐下,一起喝杯小酒?” 谢临额角一跳,这个沈小昭,怕是早有预谋。 闻言,沈千暮看了一眼宋怀,“既然永乐都开口了,宋大人不妨坐下,与我等共赏夜色?” 虽是询问,可开口之言,却容不得人拒绝。 宋怀眉头一蹙,犹豫了半晌,像是迫于无奈,只能点头应下,“是。” 他在谢名旁边坐下,整个人看起来甚为拘束。 因着沈千暮在,宋怀的目光,甚至半刻都没有在沈千昭身上停留过,只是盯着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谢名倒是细心,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宋大人不必拘谨,寻常小聚,放宽心便是。” 他声色平淡,语气轻轻。 宋怀微微点头,接过那一杯酒,却未饮下。 过了好一会儿,沈千暮注意到,宋怀手中的酒杯,半点未动过,看向宋怀的目光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认同与欣赏。 这宋怀,今日虽无巡夜重责在身,却为保清醒而滴酒不沾。 看来,这东厂的人,确实严于律己,这般之人,能耐自然是大。 若非东厂只听命于皇上,历来又不涉党争,只怕,多的是为了东厂这股势力而斗得头破血流之人。 沈如意凑近了沈千昭,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怎么感觉堂兄一直盯着他瞧?” 这才过没一会,她时不时瞥过一眼,就总是那么刚好的看见沈千暮在打量宋怀...... 可别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了吧? (本章完) 第435章 皇兄好像很喜欢宋大人这张脸(二更) 第435章皇兄好像很喜欢宋大人这张脸(二更) 沈千昭顺着沈如意望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沈千暮确实如沈如意所说的那般,频频看向宋怀。 沈如意忍不住问沈千暮,“堂兄,你总看着这位宋大人做什么?” 沈如意这话问出口,在场几人,均看向了沈千暮,就连宋怀,也看向了沈千暮。 沈家向来没个脸皮薄的。 这会儿,沈千暮见被发现,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大大方方的看向了宋怀,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更加清冷,“只是觉得宋大人与东厂的其他人不大一样,多看了两眼。” 何昔昔倒是有些诧异,这人竟是东厂的人吗? 沈如意顿时好奇了,“有什么不一样?” 沈千暮沉思半晌,“这张脸是比其他人要好看些。” “噗......”谢临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好看本人宋怀:“......” 其他人也抿唇笑了笑,只是没有笑出声。 谢临下意识看向了沈千昭,满脸打趣,这姓沈的就是不一样,兄妹俩关注点都在一块。 沈千昭勾了勾唇,目光落在宋怀身上。“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当妹妹的可也得好好瞧瞧。” 迎着沈千昭的目光,宋怀倒是并未躲闪,平视望过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围人都看向了两人。 沈千昭眸眼含笑,目光一寸一寸在宋怀身上游走,白皙的脸颊,两个小梨涡圆圆浅浅。 谢名看了一眼,微微一怔,似乎,只有在宋怀在的时候,才见她如此笑过。 他下意识看向了沈千暮,却见沈千暮只是宠溺的看着沈千昭,觉得沈千昭难得玩闹,并未察觉到什么。 可倘若沈千暮再细心一些,便能够发现,沈千昭此时的异样。 片刻之后,谢临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睛都笑眯眯的,对沈千昭问道,“怎么样,瞧着觉得如何?” 沈千昭红唇勾起,指尖轻轻捻了衣袖一脚,细细摩挲,“皇兄眼光一向好,既然皇兄说好看,那自然是好看的。” 她三言两语便将话扯到了沈千暮身上,笑意带着几分调侃。 仿佛她之所以觉得宋怀好看,都是因为沈千暮觉得好看,这才去多看几眼。 沈千暮板着脸说了两句,“昭昭,不得无礼。” 话里带着训斥之语,可语气,却全然没有训斥之意,反而像是在与这个妹妹说笑,任由她玩乐。 “细算下来,上一次我们在一块喝酒谈笑,都是去年的事了。”谢临感叹了一句。 那会儿,沈千暮身子不好,滴酒沾不得,坐没一会儿,便犯咳嗽了,就被他身边那个侍卫易远接回去了。 那会儿,沈千昭性子还有些像现在的沈如意,几个人凑一块,倒还热闹。 时隔一年,如今,沈千暮身子大好,身边很快也要添位太子妃了。 就连沈千昭,如今也有了意中人,还把人给带来了。 这不想还好,这细细一想,这两兄妹,行事还真都是快。 难道这就是沈家的一贯作风? 谢临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沈如意。 只见沈如意吃着小菜,喝着小酒,时不时嬉闹旁边明显有些醉意的穆莞,俨然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样子。 他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所有姓沈的作风。 两坛子酒很快见底,几人迎着夜风,吹拂着微微发热的脸颊。 看着九华山的美景,便是谢临,心境都不禁平缓了下来。 沈如意感叹道,“若来年也能像今日这般便好了。” 只是两三年,一行人中,便少了两人。 沈如意的话轻轻,落入几人耳中。 京城风向变化莫测,谁能想到,来年再上九华山之时,是否还是此刻的这些人。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 几个酒量好的男子,各自将有些醉意的女子送回营帐。 本该由沈千暮这位兄长将沈千昭送回,可因着何昔昔在,沈千暮托付给了与他关系一向最好的谢名。 沈千暮虚扶着何昔昔下山。 沈千昭站在小山坡看着远去的两道人影,不由感叹了一句,“皇兄如今有了心上人,连我这个亲妹妹都不顾了。” 谢名笑笑,“若太子殿下当真并不顾你,又岂会走的时候还叮嘱微臣送您回去。” 谢临拖着喝得烂醉的沈如意,骂骂咧咧,“凭什么小爷我还得吃这个委屈,给你当苦力?” 沈如意哼哼两声,“让你扶本郡主,是你的福气!” 谢临无声的翻了个白眼,“郡主这福气还是送旁人吧。” 沈家的福气,他谢小爷可不敢沾。 沈如意“啪”的一声,一掌拍在谢临的后脑勺上,“我乃安和郡主!岂容你这个刁民如此无礼!” 这一巴掌的响声,惊得前面的几个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谢临:“......”我造的这是什么孽。 宋怀收拾了残局,提着食盒,走向了沈千昭。 谢名抿唇,浅笑挂在嘴边,“看来,也不需要我送。” 言语间,宋怀行至沈千昭身边,看向谢名,对视间,二人均点了点头。 沈千昭看向穆莞,只见她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显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谢名缓缓伸出手,供穆莞扶着,“穆姑娘,可还能走?” 穆莞点了点头,“可以,多谢谢大人。” 人走远后,沈千昭缓缓伸手,将小手探进宋怀宽大温热的手掌中,轻轻握着,嘴角弯了弯,“皇兄好像挺喜欢你这张脸。” 宋怀薄唇抿了一下,侧过目光,垂眸看着笑意盈盈的小姑娘。 她笑起来,在这夜色中,容颜更加瞩目,比漫天星辰还要更令人心醉沉迷。 他指尖微微一动,反手将那只有些凉意的手握住,“就只是太子殿下喜欢吗?” 沈千昭抬眸迎上他的双眸,眸光深邃,暗藏心意。 她勾唇笑笑,另一只手缓缓抓住了宋怀胳膊处的衣料,踮起脚垫,迎着徐徐夜风,温软的唇瓣,轻轻贴在他俊毅的脸庞。 笑声轻轻,在他耳边响起,“岂止是皇兄喜欢。” 她眼中像是有星光,一闪一闪。 宋怀的心,就跟着那道星光,一动一动,片刻后,他握着小姑娘的手,缓缓放在心口处。 那雀跃的心跳声,便着着手心,一点一点,在沈千昭的心口,开出一朵花,颜色绚烂。 (本章完) 第436章 若微臣很在意,殿下当如何?(三更) 第436章若微臣很在意,殿下当如何?(三更) 沈千昭手心有些发热,像是醉意上头,她微微仰着的目光有些迷离。 耳边风声瑟瑟,两人却像是立于天地僻静之间。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宋怀握着沈千昭的手微微有些收紧,掌心温度愈加热烈,仿佛透过沈千昭的手心,一点一点传到自己心口处。 他薄唇微微弯起,深邃的眸光像是暗藏了笑意,声色沉沉,明知故问道,“除了太子殿下,殿下也是喜欢的吗?” 沈千昭的手心都被他握着,根本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片刻,她突然轻笑出声,“我喜欢或是不喜欢,宋大人很在意吗?” 两人相争,像是在较劲。 沈千昭的指尖顺势轻轻挠动着宋怀的心口,嘴角笑意深邃,望向宋怀的目光,丝毫没有认输的迹象。 甚至气势上趋于上风。 柔软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在宋怀的心口挠动着,力道轻轻,恰到好处的让人心间软得一塌糊涂。 宋怀的心,仿佛眼前的沈千昭一手掌握,情绪全然被她掌控着。 “若是微臣说很在意,殿下当如何?” 沈千昭眼角弯弯,脸颊边的两个清浅的小梨涡,仿佛盛满了醇香的美酒,想要邀人共饮一杯。 “若宋大人很在意,那本公主自然是据实相告。” 她声音低低,热息微微喷洒在宋怀的颈间,幽兰如丝,似有似无的撩拨着眼前之人。 夜风愈加肆虐,两人却好像都不冷一般,迎风而站。 仿佛对峙一般,可身周却弥漫着似有似无的暧昧,只是谁,都都不往前一步,都想着如何勾着对方去向前一步。 片刻后,沈千昭忍不住笑了。 宋怀嘴角弧度也微微上扬。 ... 春季,万物复苏。 大晋,素来和气,看重万物生灵。 历来春猎,猎杀之气不重。 沈千昭整理着箭筒里的箭,她只带了五支箭。 一旁的穆莞看见了,好奇的问,“沈姐姐,你怎么只带了这几支啊?” “年节刚过,万事走个过场便是了。” 穆莞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沈千昭将箭筒收好,翻身上了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旁的穆莞心生羡慕,“沈姐姐,你真厉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上马。” 光是瞧着,就让人觉得英姿飒爽。 沈如意哈哈笑了两声,“呆子,那你得先长个子才行,你看看你沈姐姐多高,你多高。” 闻言,穆莞看了看沈千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瘪了瘪嘴,一阵叹息。 她也想长个子啊,可这事勉强不来啊。 沈千昭拉着缰绳,转头看向沈如意,“你别总是打击她。” 沈如意马术虽不如沈千昭和何昔昔等人,可比起穆莞,已算极好。 她将弓箭别好,这才上了马,拉着缰绳,与沈千昭并行,挑眉笑着看穆莞,“呆子,上马啊,马术是练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话糙理不糙。 穆莞看向沈千昭,见沈千昭点了点头,这才在旁人的搀扶下上了马,紧紧的抱着马脖子,有些紧张。 此时,年纪相仿的一些人早已相约离开,就准备今日好好的比试一番。 倒是谢临,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野草,慢悠悠的拉着马走了过来,见几人磨磨蹭蹭的还不走,开口问道,“你们人还走不走了?” 这要是不走,他还准备回去再睡一觉。 其实,他也没打算起来了,昨晚又出风又喝酒的,这夜睡得正香呢。 无奈他老爹实在凶悍,自己哪里斗得过。 沈如意见他连箭筒都不带,就背了一把弓,分明就是在敷衍,懒极了。 “你怎么不跟你哥一块走?” 成日里跟她们几个姑娘家的走在一起,就不怕名声有损,这以后议亲都难? 谢临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他起得太早了,我起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和太子殿下他们走了。” 也就是这样,他老爹才会进营帐里把自己给逮起来。 他就不明白了,这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这么昨晚又吹风又喝酒,怎么谢名就精神得好像昨晚没跟他们一块在小山坡厮混似的。 沈千昭转头看向龙帐那边,没什么动静,大约父皇今日是没打算开弓。 宋怀应该也是要候在龙帐那边。 沈千昭拉着缰绳调转方向,“走吧。” 几人这才跟着一块离开。 不远处,沈语意一行人犹犹豫豫的上了马,有个胆子小些的紧紧的拉着缰绳,但凡马有一丝异动,她都吓得小脸苍白。 沈语意看向沈千昭几人离开得方向,拉着缰绳,就要追过去。 骑射之术,她苦练几年。 这次春猎之前,也特意请教了父王,她就不信,今日赢不了沈如意和沈千昭。 沈语意自信满满。 ... 龙帐处,陆护军从龙帐里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就遇上了带着丫环走来的陆十七。 陆修宜和陆修城,接连惹出祸事,至今还在府里避风头,此次春猎,他自然不好带着两人一同上九华山。 陆十七今年还考上了神机学院,陆护军转念一想,便顺势把陆十七带来了。 这一举动,倒是让陆修宜气得摔碎了满屋子的瓷器花瓶。 “大人。”陆十七缓缓行礼,举止有礼,十足的大家闺秀。 陆护军不由感叹,若是陆修宜能有她的一半知书达理,自己也不必如此忧心。 “你骑术尚可,怎么不同她们一块去?” 陆十七微微颔首,“十七不曾碰过弓箭......” 既不曾碰过弓箭,跟着那些人一块进去了,半只猎物都擒不着,反而丢人。 陆护军点点头,陆十七怎么说,也是代表了陆家,既然不会,避开也好。 他不由在心里作比较,比起陆十七如此知进退,倘若今日是陆修宜,怕是莽莽撞撞的就跟了进去。 陆护军叮嘱道,“既是如此,便在周围四处走走,这边便不要靠近了,以免冲撞了圣驾。” 陆十七微微点头,“是,十七记住了。” 陆护军走后,陆十七领着丫环正要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龙帐之后走了出来,又进了龙帐。 她微微一愣,是他? 那个在千机阁时,沈千昭身边的护卫。 (本章完) 第437章 宋怀!你好大的胆子!(四更) 第437章宋怀!你好大的胆子!(四更) 陆十七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宋怀,她抓着帕子,下意识向前走去。 可还未靠近龙帐,便被士兵拦了下来,根本不让进。 她踮了踮脚尖,想看看,可到底是什么也瞧不着。 丫环跟在一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见那些士兵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害怕,“小姐,咱们还是走吧......” 这护军大人方才才说不要靠近这里,以免冲撞圣驾,小姐就这么凑上去,万一让护军大人知道了,这可怎么好。 陆十七到底是退了几步,上一次因为永乐公主在,她没能与那人说上话。 这次,一定可以。 陆十七弯了弯唇,带着丫环走到附近等着。 此时,龙帐之中。 永嘉帝翻看着手边的折子,视眼前被喊进来,始终半跪着行礼的宋怀视若无睹。 宋怀便也就只是维持着姿势,一动也不动。 高声将茶放到永嘉帝手边,看了一眼宋怀,眼神示意他再出一次声,可宋怀却是个倔性子。 他也不蠢,方才行礼的声音那般大,坐于上方的皇上不吭声,显然是故意不理会,有意刁难。 只怕昨夜,在小山坡之事,眼前的天子已经知晓。 高生将永嘉帝手边的茶挪了挪,“陛下,茶该凉了......” 永嘉帝这才接过那盏茶,抿了两口,他目光,落在底下跪着的宋怀身上,眸色微沉,“宋怀?” 宋怀再拜一礼,“微臣参见皇上。” 永嘉帝眼睛眯了眯,“高声,这宋厂卫都到这么久了,怎么你也不提醒朕一声?” 高声干笑两声,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瞧老奴这记性,都给忘了。” 永嘉帝合上了折子,随手掷于一旁,“行了,起来回话。” 宋怀这才起身。 “宋屿前两日往朕这递了折子,说身子骨不利索,有意请辞,还推了你继任他的位置...”永嘉帝眸色沉了沉,看向宋怀,“你是如何想的?” 宋怀一怔,请辞? 他并未听说宋屿要请辞一事。 上次重伤又中毒,身子是落了些毛病,可也未到请辞的地步。 宋怀不由想到,上次,询问西朝一事,宋屿直言会解决此事,让自己先不要插手,难道,他是想辞去督主一职,自行调查此事? “回禀陛下,督主不曾说过请辞一事,属下并不知情。” 闻言,永嘉帝眉头蹙了蹙,他是问宋怀什么心思,是个什么想法。 宋怀是宋屿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些日子替自己办事,都办得极为妥帖,为人也算稳重,胆识更不用说。 这宋屿的位置,他自然是坐得。 排除私心,他也确实是认同宋怀的能力且欣赏。 如此有能力之人,永嘉帝自然是不舍得杀,可若要重用,又必须要断了他对永乐的心思,更或者说,要断了永乐对他的心思。 一旦宋怀进入朝臣视线,无数眼睛都盯着,行事受限,他自然再无可能和永乐来往。 永乐也能放下心思,好好择一门好婚事。 永嘉帝打的这个主意,一旁的高声自然是清楚。 可眼前的宋怀,却不清楚。 此刻,他心中所想,皆是宋屿请辞之事,以及与西朝牵扯上的那一堆事。 若是对方没有注意到沈千昭也就罢,如今却已然成了对方的目标。 刺杀之事,让宋怀心中清楚,这些事情延误不得。 推迟一日,便多添几分危险。 他不可能就那样看着宋屿为自己鞍前马后。 所以,这个位置,他坐不得。 永嘉帝打量的目光落在宋怀身上,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想法,会有个什么反应。 一旦他准了宋屿所请,这个位置,宋怀是不想坐,也得坐。 只有如此,才能将两人彻底分开。 原先,他并不准备如此急躁,想静观其变。 可昨夜,永乐竟是将宋怀人都带去见了人,长此以往,两人之事,怕是要举国皆知了。 永嘉帝又岂能放任事态如此发展下去。 他眸色一沉,“朕只问,这个位置,你是想坐,还是不想坐。” 上位者的威压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宋怀薄唇抿了抿,当即跪下行礼,“谢陛下抬爱,但属下才识不全,资历尚浅,不堪匹配,恕属下...敬谢不敏。” 永嘉帝眉头紧蹙,咬文嚼字,冷声道,“才识不全,资历尚浅?” 高声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连连朝宋怀使眼色。 陛下今日便也就只是试探。 这便是要拒,也不该在此时,更不该如此直接。 这宋怀当真是随了宋屿的性子,学不来半点委婉。 “啪”的一声! 永嘉帝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朝宋怀摔了过去,茶盏碎裂,瓷片伴着茶水四溅,溅了宋怀一身,脸上也蹭了不少茶液,夹带着脸上被划伤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溢出,滴落在衣衫之上。 “宋怀!你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高声根本没有预料到永嘉帝会突然出手,完全劝阻不及。 宋怀一身狼狈,跪于地上请罪,身形僵直,一动也不动。 此时,永嘉帝亦是忍了满腔怒火,“既无才识,资历又尚浅,连你爹的位置你都不敢坐,你哪里来的自信敢肖想朕的永...” “陛下!”高声连忙出声,跪下,硬生生将永嘉帝口中之人掩盖了下去,唯恐让营帐外头的人听了去。 有高声突然出声提醒,永嘉帝此时的怒火才总算平息了些。 宋怀紧咬牙关,半刻不敢松懈。 一旦松了,便等同于自行放弃了沈千昭。 他不敢,也不能。 高声拿过旁边的扇子,频频给此刻盛怒的永嘉帝扇风,望能熄灭这股怒火。 “陛下,这宋厂卫年纪还小,陛下赏识,他自然惶恐,并非是有忤逆陛下啊。” 高声朝宋怀使了个眼色,“宋厂卫,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满地细碎的瓷片,宋怀这一跪,尖利的碎片刺破衣料,扎进血肉,刺得他膝盖发疼,血液浸透衣料,一片深色。 “属下有罪,请陛下责罚。” 永嘉帝甚觉烦躁,摆摆手,再不想多看宋怀一眼。 高声见状,连忙呵声,“没看见陛下不与你追究吗,还不快退下?!” 宋怀这才用手撑着地面,站起了身,膝盖一阵发疼,他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很快便调整了步子,走出了这座龙帐。 (本章完) 第438章 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我?(五更) 第438章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我?(五更) 永嘉帝盛怒,高声劝着。 他完全没想到,之前尚且还能把控,今日却成这般局面。 眼下,那宋厂卫负伤出去,若让有人宣扬了去,又或是让公主知道了去,只怕,公主与陛下之间,要有一番争执了。 高声叹了叹气,公主的脾性本就随了陛下。 这一番争执下来,还了得? “朕就知道,宋屿那个性子,能养出个什么脾性的儿子!” 永嘉帝气的拍桌,俨然没有一丝天子仪态,此刻,便就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女儿的老父亲。 高声却知道,这会儿的永嘉帝,看似在恼怒,实则已经平静了下来。 “陛下不也常夸宋督主,刚正不阿,这宋厂卫像宋督主,不也是极好?” 永嘉帝却半点不吃高声这一套。 高声笑眯眯,又道,“陛下,您瞧瞧,这公主,是不是像极了您?” 高声嘴上在说着沈千昭像永嘉帝,实则,是在提醒永嘉帝,沈千昭若是发现了宋怀的伤,必然是要来龙帐走上一遭。 提醒永嘉帝,该做做准备。 永嘉帝吹胡子瞪眼,“朕是天子!” 那宋怀,如此觊觎自己女儿,又那般不知好歹,自己身为天子,惩戒一番又如何?! 便是要了他的命,又如何? 高声陪笑着,“是,陛下是天子。” 永嘉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过旁边看了一般的折子,又看了起来。 高声便在一旁侯茶。 不到片刻,永嘉帝启唇出声道,“永乐若来了,就说朕已经歇下了,不见。” 高声笑笑,丝毫不意外,“是。” ... 宋怀自龙帐中而出,狼狈的模样,一下子,便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 原本等在外头的厂卫微微一惊,连忙迎了上去,“大人?” 不是陛下传召吗,这怎么进去了一会,还受伤了? 宋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那人瞥了一眼龙帐,心里也猜到了,多半是陛下遇上了什么不顺心之事,撒在了宋怀身上。 这宋大人也是倒霉,怎么这个时候凑了上去。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待宋怀离了龙帐有一段距离了,陆十七这才迎了上去,“……等等!” 闻言,两人均是脚步一顿,抬眸看去,陆十七拦于眼前。 宋怀眉头微蹙。 离得近了一些,陆十七才发现,宋怀身上的血渍与水渍,狼狈极了。 却又惊讶于,如此狼狈,却也遮掩不住这人的神姿。 陆十七慢有些犹豫的从身上取出了一抹帕子,递向了宋怀,“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我?” 见宋怀俨然不记得的样子,陆十七提醒道,“我们在千机阁见过的。” 她看着那抹帕子,有些脸热。 帕子乃私密之物,自己就这般递过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 一旁的丫环愕然地看向陆十七,惊呼出声,“小姐不可!” 这女子的帕子,岂能随意赠人?! 这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毁了小姐名声。 陆十七殷切又眸含羞意的望向宋怀,触及他目光时,又脸热的垂下了目光。 宋怀身后那厂卫哪里能想到,还能看见这般递帕子的场景。 这能来九华山春猎的女子,必然是诸位大人随行的家属,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果然长得好看,纵使身在东厂,也是艳福不浅啊! 宋怀眸色清冽,视线瞥过在陆十七递过来的那抹帕子,便收回了目光,淡漠疏离,“在下从未去过千机阁,姑娘认错人了。” 陆十七一愣,抓着帕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是...我们真的就在千机阁见...” 她话未说完,宋怀便带着身后的厂卫,抬步离开,经过陆十七时,莫说片刻停留,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 陆十七有些无措的抓紧了帕子,哪里能想到自己鼓足了勇气送过去的帕子,他竟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还说他从未去过千机阁。 自己难道还能认错了人不成? 一旁的丫环嘀咕了一声,“小姐,那人怎么这样啊!” 丫环根本没想到,一向行事谨慎的小姐,怎么突然认识了外头的人,还随随便便将帕子送出去。 那人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一声谢谢都不说,好生无礼。 陆十七将帕子揉做一团,攥在手里,咬了咬牙,这人难道对谁都是这般冷淡吗? 她有些不甘,自己长相虽算不上出众,可也不到让人那般无视的地步。 “小翠,去打听一下,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小翠一愣,哪里能想到,那人都那般无礼不领情了,小姐还要去打听那个人。 陆十七看了小翠一眼,眸色沉了沉。 小翠只能应下,“是,奴婢这就去打听。” 陆十七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她就不信拿不下这个人。 ... 山上狩猎区,丛林茂盛。 与其他人不同,沈千昭一行人,悠哉游哉,仿佛就只是来欣赏这山上的美景,丝毫提不起来兴趣猎捕猎物。 沈如意好奇道,“你们说,今年猎得最多的会是谁啊?” 穆莞第一个举手道,“我觉得是谢公子。” 谢临眉梢一扬,“我大哥可不兴争这些,这些场合,他向来就是走个过场。” “若是要说,我倒觉得是三皇子。” 往年便是三皇子取胜,今年想来,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穆莞却看向了沈千昭,“沈姐姐,你觉得会是谁啊?” 沈千昭笑笑不语。 是谁还真说不准。 沈如意叹了叹气,“咱们就这么逛着啊,不觉得有点无聊吗?” 明明是来狩猎的,却就在这林子里头闲逛。 谢临叼着根杂草,瞥了一眼沈如意,“遍地猎物,你若觉得无聊,尽管去便是。” 沈如意却颇有些嫌弃,“都是些小兔子,还没我脑袋大。” 谢临“啧”了一声,“看来没只比你个头大的猛兽,你还不满......” 他尾音还未落下,不远处就传来了几声女子和男子的尖叫声! 几人均是一怔。 谢临用手掏了掏耳朵,眉头皱了皱,“谁在鬼哭狼嚎啊?” 沈如意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指向那边,又有些不确定,“好像是那边。” 谢临环顾四周,吐掉了嘴里的杂草,“不可能吧,再往那边过去,可就不在围猎场的范围里了,没人会蠢到过去那边吧?” ??送上今日第五更……疲惫。 ?今天这么努力的我,能拥有你们的推荐票不?(????w????) ? ???? (本章完) 第439章 沈千昭猎杀豹子 第439章沈千昭猎杀豹子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为了安全,围猎场这边圈住供猎捕的都是些小型走兽,野兔一类的,可若是再往那边深处过去... 若运气不好,怕是会惊动大型走兽。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求救声与哭喊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谢临顿时神色严肃了些,看向了沈千昭,“要进去看看吗?” 只怕是真的有不要命的跑进去了。 若是不理会,真出了事,怕是就难解决了。 沈千昭点了点头,“去看看。” 一行人往密林深处去,直到呼救声越来越近,惨叫声不停。 几匹马惊慌四逃,马上之人摔落在地,沈语意几人脸色苍白,有的躲在树后,有的仓皇而逃,有的被追赶得跌落在地,挣扎的往前连滚带爬。 更有人捂着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腿痛得昏厥了过去。 那凶猛的豹子目露凶光,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些人,浑身像带刺一般。 沈如意都傻了,吓得急忙扯住了缰绳,“是豹子!” 看着个头比自己还大的凶猛野兽,穆莞小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谢临也愣了愣,按理说,这还未进更深处的林子,豹子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眼前这头豹子,显然已被激怒。 他们这会离得还远,这会儿走,也不至于和那只豹子起冲突,只是那几个人...怕是就得命丧此处。 可若非她们擅自闯进这里,又岂会招惹上这头凶兽。 都是自食其果罢了。 沈千昭薄唇紧抿,从箭筒中抽出两只箭,“谢二,带穆莞和安和走。” 谢临犹豫了一会,看向沈千昭,“你行吗?” 沈如意咬了咬牙,瞥了眼沈如意,唇瓣咬得发白,她冲着此时拉满弓的沈千昭道,“不用理她们,是沈语意她们自己闯进来的,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本就是沈语意那几人自己找死,何须她们搭上性命去救! 沈千昭眸色微沉,手中拉满的弓箭已瞄准了远处的那头豹子,“谢二,带她们走!” 她没想救沈语意,只是豹子已经被惊动了,若是再往外头一路跑出林子,沿路上若是遇上了其他毫无防备的世家公子小姐,又或者是遇上了手无缚鸡之力上山采药的村民...... 谢临咬了咬牙,催促着沈如意,“走,到外头躲一会!” 沈小昭不是莽撞之人,必然是有把握才施以援手。 沈如意拉紧了缰绳,僵持之下,到底劝不动沈千昭,只能将自己的箭筒取下扔给了沈千昭,“若是不敌就跑,别理她们!” 就在谢临带着沈如意和穆莞离开之时,沈千昭拉满弓弦的手霎时间松手,两只利箭划破林中的空气,带着肃杀之气,疾风般冲向那头豹子! 就在豹子飞扑起来,将沈语意扑倒在地,利齿咬向沈语意脖子的那一瞬间,长箭划过沈语意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狠狠的刺进了豹子张大的血盆獠牙中! 那豹子中了箭嘶吼了起来,满地乱跑,满头乱撞,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沈语意被吓得浑身僵硬瘫倒在地上。 沈千昭又从箭筒中抽出了三枚箭,再次瞄准了正在乱撞乱跑的豹子,像是精准的算到了他的下一步方位,利箭再次射出,狠狠的扎在豹子的脚上,一箭接着一箭,速度之快,令人应接不暇! 她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剑,骑着马朝此时正在地上挣扎着的豹子冲了过去,挥剑刺入那豹子的脖子,鲜血淋漓。 那豹子挣扎几下,最终断了气,彻底倒在地上。 沈千昭这才抽出剑,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衣服,脖子和脸上。 几个姑娘家都吓坏了,闻声赶来的人也怔住了。 此刻的沈千昭,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身上那股子血气,多看一眼,都令人毛骨悚然。 沈语意两眼一闭,吓晕了过去。 没再听见动静,谢临这才策马跑了回来,见豹子已死,沈千昭毫发无伤,他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相信她没问题,可相信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士兵姗姗来迟,见此场景,魂都快吓没了,当即跪下请罪,“殿下!属下等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沈千昭将剑送回了剑鞘中,眸色冷沉,举手投足都带着皇家的威仪,“这些人擅入违禁之地,全部带回去,一一问罪!” “是!” 几个人伤的伤,哭的哭,胆都吓没了,腿软的走不动道,这会儿哪里还敢吭声。 谢临拉着缰绳,见那些人就要走了,连忙道,“怎么,不把公主猎杀的猎物一并带回去?” 为首的士兵讪笑,连连请罪。 沈千昭翻身上马,瞥了一眼沈语意。 沈语意早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不醒人事。 其她人不知此处凶险误闯了,尚且能理解。 可沈语意,身为梁王府二小姐,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九华山,她不可能不知道此处有凶猛之物。 只怕,她是有意进入这密林中。 且不论沈语意为什么要跑进来这里,那两个伤了胳膊断了腿的姑娘,才真是可怜。 见沈千昭一直盯着被人抬上马的沈语意,谢临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沈千昭嘴角下沉,收回了目光,“在想晚些时候,该向父皇要什么赏赐。” 谢临眼睛一亮,是了,沈小昭猎杀了一只豹子,这旁人猎杀再多野兔之类的,难道还能比得过一头凶猛急速的豹子不成? 这围猎得胜者,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赐。 “你准备要什么赏赐?” 沈千昭不语,扯着缰绳,缓缓跟在人马之后。 谢临连忙追了上去,“我觉得去年,齐国献上的那把神弓就不错!” 当时,齐国欲和亲,那把神弓就在礼单中。 后来和亲不成,自然也拉不下脸去要回。 那把神弓,现如今就在宫里,皇上的手里。 若是沈小昭能要来,让他也摸上两下...... 谢临舔了舔嘴唇,贼笑都快掩盖不住了。 沈千昭转过头看了谢临一眼,“你想要那把弓?” 谢临嘿嘿一笑,“谈不上要,就是想摸两下...用两下...” 这好东西,谁不喜欢呢! 他谢二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那弓怎么可能是他想要就能要到的嘛! (本章完) 第440章 这还是自己亲爹吗? 第440章这还是自己亲爹吗? 见沈千昭也不说要,显然是对那把弓也不感兴趣,他当即劝道,“你想啊,你想求的恩典,陛下肯定不会同意,那与其白白浪费,还不如要一把弓傍身呢!” 谢临说的有理有据。 沈千昭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幽幽,“你怎么就知道我想求的恩典父皇不会同意?” “没准我要点名贵头面什么的,父皇也就给了。” 谢临一噎,这他倒是没想到,第一反应就是,求个给宋怀的恩典,至于什么头面,绫罗绸缎还是什么的...... 沈小昭是谁啊,且不说她本就不缺这些,关键是,她能喜欢这种吗? 那是姑娘家才喜欢的东西,沈小昭能喜欢吗? 谢临顿时不说话了。 他发现,自己好歹以前也是能把她当女人的,就是有些凶悍,而现在,是真没把她当女的了,就方才,看见那头豹子的时候,她让自己带穆莞和沈如意先出去的时候。 他丝毫没想到,沈小昭是个女人。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把一个女人丢在那里打豹子...... 谢临苦大仇深,这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沈小昭的问题。 “我说,你可别把对我的那套,用在宋怀身上。”谢临好心提醒。 可别最后,把宋怀从心上人,处成了兄弟。 沈千昭沉默半晌,幽幽的问了一句,“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谢临:“......”谁知道呢。 ... 回到营地,这头豹子,一下子就惊动了文武百官前来观瞻。 看见自己女儿血肉模糊的胳膊,断了一条腿,还有哭得梨花带雨小脸苍白,几位大人险些当场晕了过去。 老脸泪流满面,又哭又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纷纷凑前去看。 一头豹子血肉模糊,身上还插着皇家标志的箭。 纷纷猜测,这豹子是哪位皇子猎捕来的。 就在满身血渍的沈千昭出现时,议论声霎时间停止了! 众人怔怔地看向沈千昭,心中已有猜测,张了张唇,又觉得荒谬...... 这豹子难不成是永乐公主猎捕的?! 士兵们安置好那些受伤的人后,随即向沈千昭回禀。 沈千昭随手将那柄长剑扔给了一旁的谢临,径直往龙帐而去。 见沈千昭浑身血迹,侍卫都吓了一跳,连忙进帐回禀,高声还以为沈千昭这是知道了宋怀受伤的事,来找永嘉帝算账。 他本欲以永嘉帝正在歇息为由,打发了沈千昭,岂料,这一听,公主受伤了?! 吓得他连忙告知永嘉帝。 永嘉帝脸色顿时变了,“怎么受的伤,不是有侍卫吗,人呢,去哪了?!” 高声恭敬道,“陛下,还是先请公主进来吧......” 这都没瞧见人,光是问,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永嘉帝眉头一蹙,犹豫了一下,这里可是九华山,沿路都有重兵把守,刺客进不来,那些野兔什么的,哪能伤的了人。 即便受伤,也该找太医,找自己算怎么回事? 可别是永乐找的借口...... 高声一眼,就看穿了永嘉帝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叹了叹气,“陛下,公主受伤了......” 看那侍卫惊吓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伤。 虽说若是重伤了,这会儿也不应该是出现在龙帐之外,而是到太医那边了,可这就算是小伤,被侍卫夸大了什么的,那也不应该轻视。 高声一提醒,永嘉帝这才抓住了重点,轻咳了一声,放下了折子,“快请公主进来。” ... 龙帐之外,议论声一层盖过一层。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顿时吓了一跳! 这豹子,竟然真的是永乐公主杀的,并且还是为了救几个大臣之女。 莫说是永乐公主是个连二十都不到的女娃娃,便是他们这边三四十出头的大男人,仅凭弓箭,碰见豹子,那都得绕开走。 更别提射杀。 豹子的速度,令这世间多少人望尘莫及,想要射杀,谈何容易。 永乐公主,却能够为了救几个与她不相干之人,拼死相斗。 此等恩情,足以让那几位姑娘和家眷铭记一生。 “没想到公主如此精通骑射之术。” “连豹子都能射杀,足以可见。” 有几位年长的大臣想起了永嘉帝年轻之时,也曾猎杀过猎豹,不由感叹了一句,“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便是年年夺得头彩的三皇子殿下,怕是都不能够与之相比。 “可惜啊......” 又会神兵铸造之术,又是神机学院的出众学子,才识才能比一般的世家公子都都要出众。 若是生为男子,该有何等建树。 可惜了,是女子。 谢临看了一眼那头猎豹,不用问,他都能猜出这些老顽固在想什么,大约就是可惜是个女子诸如之类的。 可要他说,要是沈千昭是个男子,哪还有这些人在这议论的机会。 过了好一会,永嘉帝和沈千昭前后出了龙帐,此时,太子一行人也前前后后的都回来了。 地上的这一头猎豹,俨然成了最吸引人之物。 沈千离今日猎杀了十几只猎物,而随行的几位公子,零零散散,便是多的,也只有七八只。 回来之前,他们便纷纷猜测,今日的头彩,只怕又是三皇子了。 可当见到这头猎豹,人都傻了。 “哪来的豹子?”有人开口问道。 几个人都看向了沈千暮一行人。 这用的箭有皇室标志,难道是太子殿下? 沈千暮回来的早,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些议论声,有些诧异的看向沈千昭。 自己的妹妹,小小的身板,没想到竟有猎杀豹子的本事。 永嘉帝严惩了一番看守猎场不尽责的士兵。 至于那几个擅闯的人,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眼下还问不了话,只能先搁置。 谢将军头一个上前,“陛下,微臣认为,这该惩的人严惩了,这有功之人,也该赏才是。” 永嘉帝眉梢一挑,“哦?谢卿说说,谁有功,要赏谁?” 谢将军当即道,“陛下!公主猎杀豹子有功,不顾自身安危救人有功,该重赏才是!” 谢临瞟了一眼自家老爹,这替沈小昭求赏怎么这么殷勤? 当初神兵出事,自己在宫中领罚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进宫给自己求求情? 这还是自己亲爹吗,可别是沈小昭她爹吧?! ??大家明年见啦~ ? ???? (本章完) 第441章 沈千昭:…我是厨子吗? 第441章沈千昭…我是厨子吗? 永嘉帝薄唇勾了勾,看向谢将军,甚为满意。 “谢卿所言有理,这救了人,又猎杀了猎豹,是该赏赐。” 一旁的几位臣子,纷纷看向后至的三皇子以及太子,谁能想到,这本来应该是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相争,最后竟让永乐公主给截胡了。 如此出色的女子,得是何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永嘉帝看向了沈千昭眉目含慈笑,“永乐,同父皇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绫罗绸缎还是黄金百两,他这个当父皇的,都能给。 周围的一些公子小姐,纷纷看向沈千昭,满脸的羡慕。 身为公主,要什么没有,现在还能得陛下亲口赏赐,怕是要什么,陛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会给。 此时,谢临一听,当即看向沈千昭,朝她挤眉弄眼更种暗视,生怕她不懂,张嘴无声的不停停示:弓!要弓! 那弓可是黄金多少两买不到的。 沈千昭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移开目光,施施然笑笑,“都是儿臣该做的,儿臣相信,即便今日是在旁的其他人路过,也会救人的,所以永乐不需要什么赏赐。” 谢临眼睛都瞪直了,不是吧,不能吧,好好的一个机会,想要什么赏赐没有,就这么弃了? 沈小昭有这么大义吗? 永嘉帝一双桃花眼眯了眯,色淡如水的唇瓣勾起,“好!果然还是朕的永乐,最得朕心!” 他的女儿,有勇有谋,莫说这满京城谁家姑娘能比得过,便是这满京城的郎君,都没个能打的。 “朕既然应了,无论如何都会赏,你且好好想想,想到要什么了,再与父皇说。” 沈千昭勾唇笑笑,乖巧的应下,“谢父皇。” 见永嘉帝如此偏爱沈千昭,不少臣子,太子阵营的,亦或是三皇子阵营的,皆松了一口气。 这幸亏永乐公主不是皇子,否则,这永乐公主,怕是太子,三皇子的最大劲敌。 身为女儿身,尚且如此,若身为男儿,该何等惊艳。 这京城,又该是何种风向。 沈千昭环顾四周,见原本应该是宋怀守的位置,换了旁人,纳闷了一会,这是去哪了? 永嘉帝在几位臣子的簇拥下离去。 一群人顿时簇拥而上,围着沈千昭,有的人,满眼崇拜,真心示好。 也有的人,看似真诚,实则虚与委蛇。 也有的人,心思不正。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费了好些口舌,这才终于脱身,准备换身衣裳再去找宋怀。 沈千昭一走,有些的人真面目,便全暴露了。 见四下无人,不怕被人听了去,当即口出恶言,“这架子也太大了,好心恭喜她,却是这般态度。” “人家是公主,端的是皇家的架子,我们不过就是小小的臣女,她连同窗之谊都不认,拿什么态度对我们,哪是我们能说的。” 这时,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姑娘,直言开口,“是啊,人家是公主,端着架子怎么了,和你们话不曾说过一句,凭什么把你们这些背后嚼人舌根的人当同窗呢?” 闻言,几人脸色顿时一变,“卫冬亦,你什么意思?!” 出言讽刺之人,正是兵部尚书卫炎的独女,卫冬亦,她薄唇勾了勾,“没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昔日薛家小姐的下场,上个月温家小姐的事,诸位记性这么差,转过头便忘。” 谁也没想到,一向低调,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卫冬亦,这般能说。 而事实上,她说的,确实是不得不让人深思。 从去年到现在,哪一个和沈千昭作对的,有什么好下场? 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古怪,盯着卫冬亦看。 卫冬亦嗤笑一声,“我可没有背后嚼人舌根的恶习。” 她瞥了一眼眼前的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这几位朝中重臣,怎么养出这般没脑子的女儿。 卫冬亦走后,几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卫冬亦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明讽她们在背后嚼舌根。 可心,却也确实安心不少。 至少,在学院或是在九华山,都确实没见过卫冬亦和沈千昭接触过,应该是不认识,如此,便也不怕她到沈千昭面前去说她们的不是。 这今后,还是要注意些,以免哪次,真做了像薛蓉和温淑敏那般的蠢事。 卫冬亦走后不久,便遇见了不远处正在和几个公子哥瓜分猎物的谢临,谢临的一张嘴,叭叭叭的能说,从一只,坑蒙拐骗,最后,到手三只。 卫冬亦唇边笑意深深,眼角都跟着弯了弯。 谢临提着三只猎物,满载而归,与迎面而来的卫冬亦打了个照面。 卫冬亦目光落在谢临身上,“谢公子。” 谢临一怔,循声一看,这才见到了卫冬亦,爽朗一笑,“卫姑娘,没想到你也来九华山了啊,昨日都没见到你。” 卫冬亦声音平和,眸眼却含笑,“昨日刚到时,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没出来走动。” 她目光从谢临身上,转到了他手中提着的猎物,“谢公子这是准备烤来吃吗?” 谢临与卫冬亦私交并不多,但印象却都还不错,笑道,“是啊,你若不嫌弃,等会也可以过来一起吃,味道肯定不错。” 卫冬亦缓缓一礼答谢。 谢临这才提着猎物,去找沈千昭几人。 这要说烤野味吃,那还是得看沈小昭。 被谢临找到时,沈千昭遍寻宋怀无果,正准备找人问问,可周言和乘风都没来九华山,她若是平白无故拉了个人问宋怀去了哪里,一个公主,拦人问东厂的一个厂卫...... 对宋怀的影响实在不好。 只能作罢。 “沈小昭,瞅瞅这是什么。”谢临晃了晃手里提着还插着箭的猎物,咧嘴笑得一脸傻气。 一想到,等会就能吃到美味,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沈千昭:“...我是厨子吗?” 来个九华山,还得给你们烤东西吃? 谢临殷切的目光看向沈千昭,仿佛会发光似的,嗷嗷待哺。 沈千昭额角跳了跳,心里微微叹气,“行吧,不过,你得帮我去找一下宋怀,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谢临爽快答应,本想拍拍胸口表示这件事交给他,可两手都拎着猎物,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没问题!” (本章完) 第442章 她心悦我大哥 第442章她心悦我大哥 谢临扬了扬手里的猎物,示意沈千昭,一脸贼笑。 沈千昭这才接过谢临手里的猎物,“去吧,等你回来就能吃了。” 谢临空了手,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又倒回来说,“对了,方才我遇上卫姑娘了,邀了她一同吃野味,你要是见到她了,记得同她说一声。” 沈千昭眉梢一挑,“你邀了卫冬亦?” 谢临点点头,“是啊,我看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卫冬亦性子有些古怪,很少能同人走到一块,方才就是一个人,瞧着多可怜。 况且,卫冬亦好像喜欢他兄长。 冲着这一点,能帮衬的,也帮衬帮衬。 沈千昭意味深长的看着谢临,“谢二,你不会是对卫冬亦有意思吧?” 谢临一眼睛都瞪圆了,“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看她一个人怪惨的,而且她心悦我大哥,我帮衬帮衬而已。” 喜欢谢名? 闻言,沈千昭看向谢临的眼神,俨然就像是在傻子。 这卫冬亦,对谁都是一副疏远的样子,唯独遇上谢临,每回都是笑颜相对。 怕是只有傻子会看不出她喜欢谢临吧? 并且,这个傻子,还以为她喜欢谢名。 谢临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声,“对了,我跟你说卫姑娘心悦我大哥的事,你别往外说,姑娘家的脸皮薄。” 沈千昭:“......”这世界上,怕是没有比谢二还傻的了。 看着谢临走远了的身影,沈千昭直摇头,按照谢临这种性子这脑子,以后娶妻怕是真的难。 ... 夜幕降临,烤肉香四溢。 白日里打的猎物,这会儿都烤上了。 穆莞白天的时候受的惊吓,这会儿已经好了,擦了几次口水,搓了搓小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千昭手里在烤的肉。 蠢蠢欲动。 旁边,沈如意沉默的坐着,丝毫没像往日那边打趣穆莞,更没有和沈千昭搭话。 显然,是在为今日救沈语意几个人的事和沈千昭闹别扭。 那可是一头豹子,这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她去那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救冲着去救人。 沈千昭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肉烤好后,沈千昭分给了穆莞和卫冬亦,又给了一个最大的递向沈如意。 可沈如意却扭过头,丝毫不想理沈千昭。 沈千昭只能将肉放在架子上,提醒穆莞,“记得留两块给谢临。” 穆莞大口大口的咬着肉,含糊不清,点头如捣蒜。 卫冬亦抬眸看了沈千昭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平静的小口吃着烤肉。 第一口入嘴,带着细微的辣意,又香又辣,很是美味。 她眼睛微微一亮。 沈千昭拉着沈如意往僻静之处走,直到走远了,才停下,不解的看着沈如意,“你闹什么呢?” 沈如意咬了咬牙,“我在闹还是你在闹?今日,那么凶一只豹子,都把人腿咬断了,你就那么冲着去救人,你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吗?” “那是豹子,吃人的!不是什么小兔子,你有想过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什么后果吗?!”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沈千昭怔了一会,倏尔笑了。 好像,自从她回到这里,一直都不曾被人这般骂过。 看似骂,可字字句句,都是关心。 沈如意见她,心中怒火更盛,“你还笑!那沈语意算个什么东西,让你命都不要的去救?!” 沈千昭叹了叹气,“你先冷静冷静,我哪里是为了救沈语意。” 沈如意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若是不是沈千昭救的及时,沈语意早被那豹子拆之入腹了,哪里还能活生生完完整整的被抬回来。 沈千昭笑着解释道,“那豹子被惹恼,怎么可能就自行回到密林深处,若是放任不理,袭击了周围毫无防备的人,届时死伤无数,哪里是沈语意的事?” 她救人,确确实实,但并不是为了救沈语意。 闻言,沈如意心中怒火这才平息了些,这一番解释,倒也确实有理。 沈如意撇撇嘴,“那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豹子,你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也搭进去了,你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当时还没多少感觉,事后越想越后怕。 看着那几个人,断腿的断腿,那个胳膊被咬烂了的胳膊也废了,还有一个,缓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真不知道这几个人在想什么,好端端的进去招惹什么。 现在好了,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等醒来了,指不定又要崩溃晕过去。 还连累家人痛心。 真是造孽。 沈千昭笑笑,“我自然是对我的箭术有信心。” 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至于沈如意说的,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怎么可能。 她沈千昭的这条命,来的有多不容易,改变身边几乎所有人的命,也都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当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惜命。 沈如意哼哼两声,“你那就是盲目的自信,这谁没个失手的时候。” 沈千昭眉梢一扬,唇角一勾,“我就从不失手。” 沈如意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千昭拉着走了回去,她撇撇嘴却不挣扎,嘴里却叨个不停,“你干嘛呢,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沈千昭:“若是再不回去,肉都冷了,你不吃吗?” 一听肉要凉了,沈如意也不和沈千昭闹别扭了,快步走回。 此时,营帐中,谢临皱着眉头盯着宋怀,这脸上的伤,还有这腿上的,“你今日是跟着一块去打豹子了?” 宋怀将外衫搭好,看向谢临,不明所以,“什么豹子?” 谢临顺口就道,“沈小昭啊,今日为了救人,杀了一头豹子,现在都传开了......” 见宋怀一脸茫然,“怎么?你还不知道?” 宋怀眉头紧蹙,连带着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杀了豹子?可有受伤?” 谢临摆摆手,“安心,她哪能受伤,完好无缺,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倒是你...”谢临目光在宋怀身上上下游走,带着审视,“在营地也能受伤,怎么回事?” 这伤的还是脸,要是沈小昭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担心。 (本章完) 第443章 沈千昭谢临深夜探查密林 第443章沈千昭谢临深夜探查密林 谢临盯着宋怀脸上的伤瞧,这应该是被划伤,还有这腿伤着的位置,怎么也不可能摔倒诸如此类的。 这在营地好好的,也不可能是有人偷袭。 难道是...... 谢临心中隐隐有猜测。 宋怀神色无异,“昨日走夜路,不慎摔伤。” 谢临额角直跳,“你是把小爷我当傻子吗?” 张嘴便来这种鬼话,怕是只有三岁孩童会信。 宋怀目光看向谢临,并未说什么,可是那眼神,却仿佛在对谢临说:难道你不是吗? 谢临顿时道,“沈小昭让我来找你,让你晚些时候过去,她给你备了好吃的。” 宋怀眸色柔和,却倏尔蹙了蹙,“那便说你找不到我。” 谢临眉梢一挑,“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总得和我说个理由。” 就算宋怀不去找沈小昭,等晚些时候,沈小昭自然会趁夜深人静过来。 他为什么要帮宋怀撒这种毫无用处的谎? 宋怀犹豫了半晌,“我身上的伤,不能让她看见。” 谢临:“为什么?” 宋怀不语。 谢临见他这副难言之隐的样子,方才还只是猜测,现如今,却已经坐实,“...是皇上?” 宋怀一顿,微微点头。 谢临叹了叹气,“那确实不能见。” 若只是寻常受伤,那哪里需要瞒,可若是皇上,便万万不能让沈小昭知道。 否则,以她那性子脾气,只怕是要直闯龙帐,与皇上论个高低。 谢临狐疑的盯着宋怀看,“可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躲着等到你伤好?” 若是脸没受伤,那还瞒得过去,可这脸上,这么长一道口子...少说都要十天半个月。 宋怀不答,只是道谢,“多谢。” 谢临:“......”这谢道得真快,便是想拒绝,都没机会了。 ... 直到烤肉都快吃完了,谢临这才回来了。 一见只剩一块,再看沈如意,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好不快活,他脸都黑了,“沈如意,你又把小爷的肉吃了!” 沈如意眼睛眯眯弯,“怎么能说是你的呢,这上面又没写你谢二公子的名号,倒是你,怎么能咋咋呼呼的直称本郡主名讳,该叫上一声郡主才是啊。” 仗着有个不熟的人“卫冬亦”在,沈如意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拿身份压谢临。 卫冬亦缓缓地将自己手中还未动过的第二块烤肉,递向了谢临,眉目清秀,声音轻轻,“谢公子,给。” 谢临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以卫冬亦的性子,竟会主动将吃的分于旁人。 尽管,这些肉,本就是他讨来的,他随即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你吃就行,我都是吃过东西才过来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瞪了眼沈如意,吃那么多,当心长肉变胖哭鼻子! 沈如意吃的正痛快,哪里顾得了谢临在想什么。 吃过烤肉,其她人走了,沈千昭和谢临留下来收拾东西。 “没看见宋怀,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被吩咐去山下了。” 谢临说着这瞎话时,眼睛都不带眨的,便是目光有些闪烁,他可以垂眸,避开沈千昭的视线,若是沈千昭心细些,定然能够发现不对之处。 可谢临从未对她说过谎,她自然也不会去怀疑谢临会不会对自己说谎。 她点了点头,“好吧。” 这时,两个从远处回来的士兵,纳闷的嘀嘀咕咕,“昨日检查时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今日,那些阻挡猛兽出林设下的机关陷阱...无缘无故的被破坏了?” 这么巧的,陷阱没了的地方,就从密林中跑出了头猎豹,不是把人咬没了,便是把人咬伤了,缺胳膊断腿的,那场面,多寒碜人。 谢临和沈千昭听得真切。 沈千昭当即起身,拦住了两人,两人见沈千昭,顿时一慌,慌忙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沈千昭薄唇紧抿,盯着这两人看了好一会,“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地方陷阱被破坏了,说清楚。” 对上沈千昭这般脸色,士兵有些胆怯,上头的人吩咐下来此事不准再提,可这会儿公主问起,他们又不敢隐瞒。 “是今日出事后,弟兄们巡着痕迹找了过去,发现原本密林深处本做好防备凶兽的陷阱没了,好几处机关都坏了...” 谢临更是一怔,这昨日还好好的陷阱,那肯定不会被在这么短时间就都同时出问题。 沈千昭想到的,也不少,以沈语意那几个姑娘的本事,是根本没不敢进去招惹什么猎豹,所以猎豹是被人从密林中引出来的,却阴差阳错的遇上了沈语意几人... 这么一想,那么,这一件看起来是意外的事,背后却有主谋。 只是,这个人是谁,又是想对谁下手? 一时间,沈千昭一点头绪都没有。 印象中,前世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了猎豹,否则后来从九华山出来,沈语意几人,根本不可能还好好的活着。 她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谢临脸色变得古怪,“你觉得会是有人动了手脚吗?” 那沈语意几个人,不过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敢去密林里招惹豹子出来。 若是沿路拦截凶兽的那些陷阱都被人做了手脚,那么原本想不通的问题,就一下子全都通了。 沈千昭眉头一蹙,“谢二,晚些时候到小山坡等我。” 谢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想干什么,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自己前去印证一番,若真是人为,兴许还能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 他点点头,“好。” ... 深夜,营地一片寂静,只有士兵巡夜来回走的脚步声。 沈千昭换了一身轻便的衣物,独自前往小山坡,却也没想到,等在那里的,不知是谢临,还有谢名。 沈千昭瞥了谢临一眼,眼神询问。 谢临抓了抓后脑勺,“被发现了,只能带来一起了。” 方才,他偷偷跑出来时,被谢名发现了,没想到,竟然一路跟着自己到了小山坡,因着是远远跟着,自己都没能发现。 谢名见是沈千昭时,原本柔和的眉头蹙了蹙,“你们想去哪里?” 显然不可能是来小山坡这里吹风看月亮。 谢临语噎,不知道要怎么说。 自己和沈小昭之间达成某种约定的事,他一直都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谢家人在内。 (本章完) 第444章 京城有这些人的眼线 第444章京城有这些人的眼线 谢临看向沈千昭,寻求帮助。 谢名却只是看着谢临,见谢临目光闪烁,有躲闪之意,好看的眉头紧蹙着。 他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沈千昭,倒是实话实说了, “今日,偶然听见有两个士兵说,沿路设下拦截凶兽的一些陷阱,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出了问题,我便想去看看。” “可我一人也不方便,这才喊上了谢临一起。” 谢临松了一口气。 谢名瞥了谢临一眼,又看向沈千昭,若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脚,那么这会儿前去探查,必然危险,谢临一向性子不怎么稳重,沈千昭今日猎杀了豹子,怕是没多少精力。 “我和你们一起去。” 谢临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水呛到了。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谢名看,“大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 沈千昭倒是不意外,谢名向来是个有担当之人,深夜发现自己的弟弟和公主要去探查有危险之事,怎么可能不跟着一起。 谢名点头。 谢临轻咳了两声,看向沈千昭,这要是有谢名这个亲大哥跟着,那他这一路上,都得不自在。 沈千昭却无视了谢临,点了点头,“那快走吧。” 谢名对九华山熟悉,多一个人,速度也能快些,免得到天亮了,都没找着地。 谢临:“......”好歹也要听听我这个和你搭伙的人的意见啊! 谢临叹气,算了,不重要。 一行三人,到林中探查,一人持着一个火折子,找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那两个士兵说的地方。 确实如那两个士兵所言。 沈千昭借着火折子的光,凑近去看,原本紧紧栓在大树上的绳索断了,切口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是被野兽咬断的。 还有这两个坑,以及捕兽夹,全都被动了手脚。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看来,真的是有人做了手脚。” 谢临捡起那绳索看,环顾四周,“那对方的目标,会是谁?” 如此潜入九华山,藏在暗处费尽心思做这般手脚,目标显然不可能只是那么几个小姑娘。 这九华山上的人,这么多,皇上,诸位皇子公主,还有容妃,文武百官,以及众位大人的家眷...... 谁,是这些人的目标? 谢名若有所思,想要确定一个人的所在之地,精准的将对方吸引过来,亦或者是将豹子引过去,谈何容易,除非...... 沈千昭薄唇抿了抿,“或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目标。” 谢临眨眨眼,听不太明白沈千昭话中的意思,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放到一块说出来,意思就绕得他有些听不懂了。 沈千昭未言,谢名却道,“或者说,所有人,都是他的目标。” 这次,来九华山的所有人,甚至是九华山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目标。 如此,便也不需要想办法如何将目标引进密林,更不需要将这些凶兽引进围猎场。 若非是沈语意等人闯了进去,又被沈千昭几人遇上了,只怕没及时发现阻止,跑出来更多,此时,猎场,以及营地那边,都会乱作一团。 谢临人都傻了,“难道...连皇上都是......” 沈千昭脸色凝重,怕就怕,对方就是冲着父皇来的,却心狠手辣的,连其他人都不放过。 毕竟,九华山近半个月来,守备森严,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潜进来闹事。 对方心思必然缜密,也清楚知道,九华山上有谁在。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声响,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听得格外清楚。 三人对视一眼,连忙飞身躲到了树上。 过了一会,一个套着蓝袍的人,和一个黑衣人前后出现。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蓝袍男子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像是刻意压低。 黑衣人跪于地上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蓝袍男子,耐心全无,衣袖之下握着刀的手攥紧,眼底一片失望与杀意,却到底没动手。 若是再杀了,在晋军之中能用之人,便真的所剩无几了。 “让你盯着的人,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主子,永乐公主频繁进出大晋京城一处酒楼,如意楼,据属下调查,这如意楼,做的都是些贩卖消息的生意。” 树上的沈千昭眉头一蹙,这些人,在跟踪调查自己? 谢临和谢名均看向了沈千昭。 从这人所言,隐隐可以听出,并非大晋人。 如此跟踪一国公主,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 黑衣人说着,想到了什么,又道,“永乐公主经常在如意楼,和谢将军府的二公子私会,似乎在谋划些什么,里头看守森严,小的们进不去,探查不到。” 谢临额角直跳,手紧紧攥成拳,这些人胆子真肥,竟敢在大晋地界,京城重地安插人手跟踪,还跟到了如意楼! 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谢临满腔愤意,恨不得掏出手铳,给这两个杀千刀的一人来上一枪,好解心头不快。 可他清楚,不能。 这两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在京城此等要地安插人手,盯着已经足够小心的他和沈小昭,可见势力不小。 杀人容易,可若想再铲除这些危及大晋的势力,就难了。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不是大晋人,那会是什么人? 齐国吗? 还是西朝? 还是其他? 齐国与大晋关系一向不算亲睦,战乱不断,矛盾极深。 而西朝...似乎并无仇怨,而且,据之前调查,西朝的关系,与大晋一直都还算和睦。 谢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他倒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人,经常在如意楼私会。 至于那人所说的谋划,她们在谋划什么? 谢名眉头紧蹙,他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直到蓝袍男子和黑衣男子离开了,再听不见响动了,三人这才从树下跳了下来。 沈千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来,京城里,有不少这伙人的眼线。” 更或者说,这次随行的士兵中,便有奸细。 谢临咬呀切齿,“别让小爷我逮到这些人,否则我抓一个,撕碎一个!” 做着如意楼贩卖消息的生意,竟然连自己被人盯了,都没发现,真是太丢脸了。 谢名见他反应,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若有所思道,“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 第445章 活人遭罪 第445章活人遭罪 谢名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询问与打量。 谢临干笑两声,摆摆手道,“我们哪有什么谋划,就是去如意楼吃酒,大哥你也知道,如意楼的菜肴在京中何等有名。” 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谢临身上。 沈千昭手痒,想一巴掌拍在谢临的猪脑袋上。 好好的话,说后半句便是,前面那句加上去,不是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是真的想撬开谢临的猪脑袋看看里头到底是装了些什么。 谢名看了沈千昭一眼,更加察觉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却什么也没说。 ... 西朝 “什么?找到了?!” 王位之上的中年男子,西朝王,瞳孔骤然紧缩,脸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油尽灯枯,不久于人世一般。 女子衣着华贵,身旁跟着一个男子,若是沈千昭几人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两人便是当日到了大晋,在千机阁时遇上的那两个人。 西朝王枯瘦的手掌撑着扶手,欲起身,神色之间,似乎有一丝不怎么明显的激动,却被心细的女子捕捉到了。 “宁平,人呢,可是在外头?” “还不曾带回来,三王兄得知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赶往大晋,相信要不了多久,定能将人接回。”宁平长公主细心的观察着眼前的西朝王。 瞥见他神色间难掩的激动,似是喜悦,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当年。父王病重,二王兄失踪,等到二王兄失踪的消息传来西朝之时,这个庶出,在几人之间一向没什么建树的大王兄,却手持遗诏,登上了王位。 当年此事,引起了不少朝中大臣的怀疑,有人甚至是怀疑,陛下的病,来得蹊跷,这遗诏,又怎么会写上这位大王兄的名字。 纵使没了二王兄,也有才学胆识样样出众,在朝中名声赫赫的三王兄能担之。 十几年前的事,一切都那么奇怪。 二王兄失踪,父王的遗诏...... 宁平长公主心中的疑虑,算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她无时无刻都在寻找二王兄的下落,直到现在,才发现二王兄还有个尚在人世间的儿子。 那是二王兄剩下的唯一血脉,自然该接回。 只是... 宁平长公主的心里,始终在怀疑西朝王,唯恐他对二王兄唯一的血脉下手。 所以,这才暗中通知了三王兄,由三王兄秘密赶往大晋,偷偷将人接回。 西朝王一怔,失望之色转瞬即逝,“也不知我这身子,可还能撑着到见到他的那日......” 虞政虽已死,可如今,虞政留下的儿子,也要回来了...... 转眼过去便是十八年,过去种种,其实早已记不清晰了。 宁平长公主微微一怔,“王兄洪福齐天,这说的又是什么傻话。” 西朝却只是摆摆手,示意宁平长公主退下。 待人走后,他行至窗边,打开了窗,夜风一股脑的灌了进来,冷得他不由打了个喷嚏,又连连咳嗽。 外头伺候的侍女连忙端着药小碎步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王上,该喝药了。” 侍女恭恭敬敬,至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西朝王瞥了一眼那碗药,冷笑一声,“都快死了,还喝什么药。” 不过便是活人遭罪。 死了,倒一了百了。 那侍女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败,当即放下端着药碗的托盘,连连颗头,“王上洪福齐天,这等子话万万说不得啊!” 她这个当奴婢的,更是听不得。 瞥见侍女惶恐的模样,西朝王自嘲笑笑,就这身子,还洪福齐天。 当真是坐上了这个位置,耳边便再没句实话,身边的这些个人,更是没有半个是对他说实话的。 侍女受到惊吓,等到西朝王将药喝过后,便匆匆端着空碗快步离开了。 唯恐留在此多一会,便会惹恼这位向来阴晴不定的王上。 刚出来,就遇上了交好的朋友,那人纳闷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流一身汗,脸色这么难看?” 玉儿长长叹了口气,明明不能私下谈论这位王上,可这会儿,她也确实是需要一个能够听她说话的人,当即附在那人的耳边,将方才的一切,一一告知了。 那人亦是跟着玉儿一块叹气,“所为伴君如伴虎啊......” 玉儿感悟颇深,心里头不由想起另外一个人,名满西朝的安王,待人温和,便是对她们这些奴婢,都关怀有加...... 实在令人向往。 若当年,登上王位之人,是三王子安王,而非现在的王上,该多好...... 以安王的实力,西朝的势力又岂会分崩离析成现在这般模样。 可这些,她们这些奴婢能看透,却都不是她们该想之事。 ... 次日,谢临和谢名两兄弟,前往龙帐,将发现密林设障被毁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永嘉帝。 只说是偶然听见有人开玩笑猜测,这才前去查证一番,却未想当真是有人做了马脚。 永嘉帝薄唇紧抿,一双从前都含带笑意的桃花眸,刺客,却盛满了凌厉的怒气,“混账!” “朕的大军难道都是饭桶吗!” 竟让人这般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了九华山,还在九华山生事! 这些贼子,分明就未把大晋放在眼前。 像是突然注意到这会儿还有谢家两位公子在,他启唇,“你们这次做的很好,有赏。” 他看向了高声,“高声,备好赏赐,送到二位公子各自的营帐中。” 谢和谢临对视了一眼,不敢拂了永嘉帝的好意,当即应下。 直到两人出了龙帐,永嘉帝仍旧在思考方才所知之事。 高声出声问道,“陛下,要准备什么赏赐给二位谢公子?” 永嘉帝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轻叩,半晌过后,才说道,“你自己看着来便是。” 高声笑眯眯,“老奴这也是想问问,陛下是否在其他安排,既然没有,老奴这便去办。” 永嘉帝摆摆手,示意高声退下,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又将人给唤了回来,犹豫不觉的问,“永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自昨日,他便一直做好了永乐前来质问,要如何敷衍应对的法子...... (本章完) 第446章 永乐公主出神入化的箭术 第446章永乐公主出神入化的箭术 只是永嘉帝未想到,一夜过去了,到了今日,沈千昭都一直没有来过。 事情半点没往他所预测的方向走,他这心里,反而有些忐忑。 显然,这些,他是不可能说出来。 但高声自然清楚,陛下所问,永乐公主是否有什么动静,是在问,公主是不是发现了宋怀的伤,有没有发现这些伤是陛下的原因导致的。 别看陛下这会儿坐得稳,若是公主当真过来,哪里还能继续坐得下去。 高声回道,“公主今日起晚,与安和郡主,以及穆家二小姐一块看箭术比试去了,此时,想来还未归。” 永嘉帝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高声这才退下。 ... 此时,众多世家公子凑到了一块,比试箭术。 昨日骑射不尽兴,今日便再来一场比试。 有士兵拿着长靶不停在远处穿梭移动,就看,谁射中的靶子,靶心最多,便获胜。 太子和三皇子各自拿出了个彩头,人人都想争个高低。 沈千昭倒是好奇了,问一旁早早就到了的穆莞,“什么彩头?” 穆莞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比试的情况,见沈千昭问,一边道,“听说好像是昔日西朝二王子来大晋时献上的一把宝刀,可削铁如泥呢!” 这大家伙儿,可不都想试试,这么好的彩头,谁不想要呢。 至于三皇子,拿出的彩头,是一块罕见的美玉,若是得了,送于心上人,为其打造一副首饰,那也是极好的。 沈千昭眸子眯了眯,西朝的西朝的二王子,不就是虞政? 虞政献上的宝刀...... 穆莞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沈千昭的衣袖拽了拽,软声问,“沈姐姐,你那么厉害,要不要也一块比试看看?” 沈如意却对穆莞道,“别想了,你沈姐姐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个事儿。” 谁知,沈如意话音刚落,一旁的沈千昭却勾了勾红唇,缓声道,“穆莞,帮我也去报个名字。” 穆莞眼睛一亮,当即应声,“好!” 说着,便立即跑了过去。 沈如意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沈千昭吗?” 又能制神兵,又能打豹子,现在连一向不爱掺和的麻烦无聊事,也要去掺一脚了。 沈千昭唇边笑意加深,看向沈如意,“我看你一直盯着三皇兄那块美玉瞧,去给你赢回来,怎么,不想要吗?” 一听沈千昭要把美玉给她赢回来,沈如意眼睛都亮了,仿佛第二个穆莞。 “要啊!当然要!” 那块玉,若是打成一套头面,她必然爱不释手。 沈千昭笑笑不语。 等到快要一大半的人都比试完了,沈千昭这才慢悠悠上场。 都没想到,昨日猎杀了一头豹子,风头正无限的永乐公主,今日竟然也要比试。 众人纷纷挤到一块,都想看看,这连猎杀豹子的箭术,究竟是有多厉害传神。 一个女子,真的有能力可以猎杀豹子吗? 其实,他们都是心存质疑的。 沈千暮和沈千离,原本各坐一边,这会儿见沈千昭上场,各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聚精会神的盯着看。 拿起了弓,搭上箭的那一刻,鼓声响起,靶子出现,快速移动...... 众人还未看清楚,那箭便已然从沈千昭手中脱离,飞快刺向耙子,稳稳地扎在靶子上。 随着第二声鼓声,第三声,第四声,一直到第十声,皆是如此。 还未能看清看清她动作,箭已经离弦,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且,没有一箭是脱靶的。 她的速度,可比那些移动着靶子的人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了。 如此的比试,只怕于她而言,根本只是打发时间的乐子,半点难度都没有。 一时间,场上哗然一片,又逐渐陷入诡异的安静,直到最后一箭结束,公布比试结果之时,全场沸腾! “永乐公主,十箭全中,共射中靶心,九箭!” 方才,便是最高的,也只是谢将军的八箭靶心,未想,沈千昭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小公主,竟然能射出九箭靶心! 有此在前,这后边的人,哪里还敢再上去自取其辱。 比不上一个小姑娘本就丢人,若差得太多,这以后,还怎么见人! 此时,方才那些还在质疑永乐公主是否有能力猎杀豹子的人,这会儿只剩震撼。 掌声雷鸣,沈千暮站了起来,看着台下那一道红色身影,一把弓,握在她手里,英姿飒爽,哪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的样子。 倒像位征战沙场绝不低头的女将军。 沈千暮因为自己的错觉而感到心惊,他紧紧攥着手心。 昭昭...究竟是怎么了? 纵使缺失了这几年与她相处的时间,可便也就只是几年,她是如何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什么都会。 坚强的,令他这个当兄长的,心疼。 她本该在皇家的庇护下安稳一生,世事都不需要她去想,不需要她去做。 可这半年多将近一年的世间,她为了大晋,做了多少,为他这个兄长,又做了多少。 此刻,沈千暮,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兄长,未能尽到兄长该有的职责,反倒让年幼的妹妹,担起了这么多。 他越看场上那道红色的骑装身影,便越发心疼。 一旁的沈千离,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句诠释。 昨日,知道沈千昭猎杀了一头豹子时,他只当,当时,是有谢家的小郎君作陪,加上,士兵也赶到及时。 他的妹妹,娇娇弱弱,绣绣花,画几幅画,弹弹琴,便也就是了,哪里沾得了弓箭。 可到了这一刻,真正见识到这个妹妹的出神的箭术时,沈千离才猛然发现,这个妹妹,根本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个娇气的永乐公主。 她聪明机灵,有常人没有的头脑,甚至现在,还有一手不知何时联成的,这般出神入化的箭术。 沈千离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想要守护的妹妹,是一个根本不需要人护便能够很好的自保的人。 如此,那么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各种想法和谋划,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沈千离薄唇紧抿,眉头蹙在一块。 穆莞激动得直跳,挥舞着手掌。 沈如意亦是怔神了许久,她的箭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本章完) 第447章 你这么喜欢? 第447章你这么喜欢? 姗姗来迟的谢家两兄弟,并未见到方才可称得上是精彩绝伦的这场比试,听着这般振奋人心的掌声,满头雾水。 谢临一眼望去,就看见了场上最瞩目的那道身影,手拿长弓,英姿飒爽。 再看这幅场景,不用说,肯定是沈小昭又干了什么事了。 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 看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跟着傻了似的盯着看。 难不成,还能是十靶全中不成? 就在谢临腹诽的时候,旁边的议论之声,也传进了耳朵里,“公主着实是令我等男子都钦佩不已啊!” “十靶全中啊!” 谢临:“……” “九靶正中靶心,如此箭术,怕是我大晋境内,都难找出第二个像公主这般厉害之人。” “实在令我等佩服!” 礼部尚书汪湛看向此时正盯着那几个被送过来的靶子的谢将军,“不知谢将军觉得,公主的箭术如何?” 谢将军转过头看了汪湛一眼,这帮人,成日里便与他不对付,现如今在这问,可不就想寒碜人。 他哼哼两声,“公主的箭术将老夫都比下,自然是该比汪大人要厉害上几十个年头。” 谢将军似乎不留半点情面的直言的快语,将汪湛一肚子准备寒碜人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汪湛脸色难看,竟然讽刺自己再练上几十个年头都比不上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家! 自己一个文人,哪里是他们这种舞刀弄枪的武夫,如何能比?! 可纵使汪大人心中想的再多,却是半句都说不出口。 这要真去跟个小姑娘比,还比不过,这几十年的岁数岂不是白长了,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汪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沈千昭将手上的弓扔给了一旁的人,这才走了出来。 迎着众人的视线,走向了那边放着彩头的桌子。 原来只是一把匕首,模样倒是精致,拿在手中,十分有分量感。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就是这东西了。 沈如意凑了过来,将那一块美玉揣怀里,生怕被沈千昭抢回去似的。 可她一看,沈千昭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那把匕首上离开,显然对什么美玉根本不感兴趣,她想要的,完全就是那把匕首啊...... “我说,这匕首有什么特殊的,你这么喜欢?” 宫里头要什么有什么,哪里缺这种匕首,比这更好的,只要沈千昭喜欢想要,那都有。 哪里需要费这么大的劲和这些人比试,抢了他们的彩头。 她不是一惯都不喜欢出风头吗?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自然是这把匕首的出处特殊。” 用来送给宋怀,正合适。 这么久了,似乎,她还未正经的送过他什么东西,这把匕首就挺好,还是虞政的。 宋怀......或许会喜欢也说不定。 沈如意盯着那把匕首看了好一会,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模样有些奇怪,“你喜欢的,就是奇奇怪怪。” 东西奇奇怪怪,人也奇奇怪怪。 沈千昭收起了匕首,断绝了旁人想凑过来看上几眼的念头,而这其中,就包括谢临。 谢临眼睛都瞪直了,“不是吧,这么小气,看一眼都不给?” 昨晚大家可是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啊。 沈千昭瞥了他一眼,“想看?” 谢临点头如捣蒜,怎么也是能拿来当彩头的,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既然是好物,那他怎么说,都得瞧上两眼不是? 沈千昭眉梢一挑,“那你后面找宋怀看去。” 谢临一听,眼睛都瞪直了,难以置信,“所以这匕首你是要送给宋怀的?” 沈千昭点点头,“是啊。” 见谢临一脸难以置信,她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谢临撇撇嘴,“哪有人送人东西送匕首的。” 多不吉利啊。 沈千昭:“我。” 谢临:“......” 谢将军看着眼前的一幕,百种滋味交杂。 陛下至今,都仍旧在打着与谢家定亲之意,除去另外一层关系,或许是因为两个儿子都在永嘉帝眼底下看着长大的,对其比较放心。 想为公主择一门好的婚事,必然要对对方知根知底,家世人品更要可靠,如此,才能护得公主一声。 而谢家,显然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各国虎视眈眈,谁知道,明个儿,是否又会像齐国之前那般求娶亲。 否则,以公主的年纪,倒也真的不到议亲的地步,所以,陛下才一直急着想给公主找个好人家定亲,也好提前绝了其他各国的心思。 陛下的心思,他身为臣子,焉能不清楚。 只是......他谢家,手握重兵,如今在朝中势力已如日中天,又岂能再出一个驸马。 从前的应家……那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谢将军忧心忡忡,原先是担心原本对公主有意的大儿子,可大儿子显然稳重,各方面衡量都有主见。 如今看着小儿子和公主越走越近,他这心里头,就没有一刻是能放下心的。 ... 一直到回京城这日,沈千昭一直都没能再见到宋怀。 每回都错过,她甚至要怀疑宋怀是不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可这也没不必要啊。 躲着自己有什么必要? 倒是这把匕首...... 沈千昭指腹细细在匕首上的纹理上摩挲,凹凸不平,其实这匕首上的刻纹,确实有些奇怪。 或许,是西朝什么有意义的图腾一类的。 而此时,谢临的营帐中,原本属于谢临的床上,此时,却躺着另外一个人,闭目养神。 谢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说,你要睡觉就回自己那边去,别赖小爷这。” 这都几天了,每回都赖自己这里蹭吃蹭喝的,若非此地乃九华山,吃住行不用自己掏,否则他肯定一脚给他踹出去。 宋怀原本合上的眼帘这会儿听见谢临的话,才缓缓睁开,却未看向谢临,只是短短的说了一句,“太早。” 这会儿回去,只怕会和小姑娘撞上,那这几天,岂不是都白躲着,还牵扯上了这些事了。 谢临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早什么,太阳都下山了,明日就要直接启程回京了。 这回去的路上,宋怀还可能再瞒得过去吗? 事实上,谢临想的,宋怀却都清楚,半晌过后,他再度合上眼帘,“再等会。” 谢临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宋怀在等什么。 躲得过初一,难道躲得过十五吗? (本章完) 第448章 跟头猪似的 第448章跟头猪似的 一直到深夜,谢临都没见宋怀有什么动作,纳闷着他到底在等什么,于是起身走了过去,想问个究竟。 岂料,他这一过去,再看,原本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宋怀,这会儿已经睡熟了,跟头猪似的。 谢临额角直跳:“......” 就说在等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宋怀在等自己睡着。 睡着了,就不用挪窝了。 把自己当傻子吗? 谢临咬呀切齿,挥起拳头就想揍人,可转念一想,这要真揍了,回头连带着皇上的那一份,不都落自己头上了? 要是让沈小昭知道自己帮着宋怀撒谎瞒她,那自己指定没好果子吃。 谢临硬生生收回了拳头,他可不是傻子,不能被宋怀算计了去。 谢临忍着将宋怀踢出去的冲动,提起被子,自个儿在地上重新铺了个床,勉强躺下,夜间地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冷飕飕的...... 谢临幽怨的眼神看向宋怀,抬手,将他身上仅剩的一张褥子也给扯了过来给自己裹上。 这夜,宋怀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赤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寒风疯狂的往他身上砸来,而不远处,一条狗,裹着他的衣物,在那头朝他不停的吠。 一夜“好”梦。 这日清早,永嘉帝一份密旨,直接将宋怀带走了。 就连谢临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声。 连带着东厂的厂卫,一块,奉密旨,先赶回京城。 几人快步离开,“今日不就要回京了,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宋怀默不作声,接过士兵牵来的骏马,翻身上马。 若是今日同大批队伍同时启程回京,势必会被沈千昭发现,因此,需要错开时间。 显然,永嘉帝的这一道密旨,是为了不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沈千昭。 不管是单纯的不想让他见到沈千昭也好,还是为了防止沈千昭发现诸如之类的问题。 永嘉帝在对待这个女儿的事情上,容不得半点会影响父女之间关系的事情发生。 而宋怀这几日刻意避开沈千昭的行为,十分令永嘉帝满意。 若是他反而凑上去,到沈千昭面前去卖惨,只怕,永嘉帝对宋怀,难保不会真的起杀心。 “阿嚏!” 宋怀抬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脑袋昏昏沉沉的。 “大人,您昨夜着凉了?” 这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就受寒打喷嚏了,昨夜好似也没那么冷,盖床被子,哪里至于受寒。 宋怀眉头紧蹙,摆了摆手,“没事。” ... 沈千昭本来还以为今日启程回京,能看见宋怀,她似乎除了刚来的那两天见到了,余下几天,都没见到他人影。 就连自己猎杀豹子,“受伤”的消息,在营地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见他出现来关心自己两句。 若非是营地中也没出现个什么有人失踪的消息,否则,她都要怀疑,宋怀是不是被人杀了,然后尸体扔山里的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沈如意自沈千昭身后出现,见她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人的样子,一边咬着清甜的果子,一边问道,“在找什么呢?” 沈千昭接过她递过来的果子,问道,“你最近这几日有看到宋怀吗?” 沈如意眨眨眼,细细的想了想,“欸,你不问我还没感觉,你这一问,确实是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明明营地就这么大一点地,随便走走都可能会撞上,却连沈千昭这么刻意去找都没瞧见。 怕不是藏起来了?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谁都没看见吗? 就在这时,谢临打着哈欠走出了营帐,看着外头烈日当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睡这地上可真是冷,都给小爷睡出毛病了。” 不过这幸好宋怀走了,要真再来几日,那他可就真的遭不住了。 这一开始,就不该帮着他瞒沈小昭。 这沈小昭就算是要闹,那也是人家父女之间的事,还能反目成仇怎么样不成? 自己何必跟着掺和,现在还委屈了自己。 他叹了叹气。 “谢二!”沈如意远远的喊了谢临一声。 谢临一听,犹如魔音绕耳,不知道什么,但抬脚就想溜! 这沈家的人,个个招惹不得。 他既招惹不得,这躲总还行。 沈如意一看他想溜,拔腿就追,直接将谢临擒到了沈千昭面前,狐假虎威,“谢二,沈千昭问你,这几天有看见宋怀吗?” “宋怀”这两字,谢临这几天是半点不想再听见,这白天要应付沈千昭,这到了晚上还要被宋怀折腾。 这皇帝老儿干的事,凭啥要他一个臣子给收拾残局遮遮掩掩的? “没见过。”谢临一口否定。 沈如意狐疑的盯着他看,“不对,你刚刚都不敢看我!你说谎,你肯定见过。” 谢临这厮,从小到大,一说谎话,那目光就闪烁,眼神根本不敢看人。 沈千昭闻言,也看了过去。 谢临一把挣开了沈如意的桎梏,“瞎说什么呢你,我哪里不敢看你了,我这是见你丑,怕看瞎小爷的一双俊眼!” 谢临不自觉地加大了声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丑? 沈如意的火气顿时“噌噌噌”的涨,四处寻找可以打人的东西。 谢临一看这阵仗,哪里不明白,吓得拔腿就跑! 沈如意最后抄起旁边的士兵手里的刀,姑娘家的小身板扛着这么一把大刀,就追了过去,一副要把谢临千刀万剐的模样。 沈千昭还想问些什么,现在,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去打闹了,倒是想问些什么,都问不成了。 罢了,横竖等回了京城再说。 她目光落在远处的龙帐,眉头蹙了蹙,为什么心里头有种感觉,不是很妙。 “昭昭。”沈千暮自不远处踱步而来。 沈千昭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沈千暮,弯唇笑笑,“皇兄近来这阵子,气色看着更好了。” 与从前病怏怏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不由在想...... 沈千暮,无从是从外貌,人品,家世种种,这般,毫无疑问,是多少仅京中高官之女心中的良人,加上,太子本就受宠。 若是他一直身子都很好,那么当时的那桩婚事,穆清还会心生异心吗? 沈千昭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现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再想,也毫无意义。 (本章完) 第449章 容乐公主被禁足 第449章容乐公主被禁足 听着沈千昭的感叹,沈千暮弯唇笑笑,“都是昭昭医术高明。” 一年前,他的身子情况,自己心中似明镜一般清楚,就连遗书,他都已暗中准备了。 却未曾想,未过一年,如今,却有这般造化。 那时,他断然不敢想象,会有这么一天,在九华山上,纵马奔腾。 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 “昭昭,哥哥真的很感谢你。”沈千暮态度沉重而认真。 一双眼睛里,目光满是真挚。 沈千昭抿唇笑笑,拉过了沈千暮的手,隔着衣袖挽着他的胳膊,兄妹俩身影并肩缓步走着。 沈千昭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清浅圆圆,“哥哥是兄长,看着哥哥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妹妹心里也是高兴的。“ 此刻,沈千暮能够感觉到,身边这个妹妹,比之一年前,愈发乖巧稳重了。 有此变化,他这个为人兄长的,本该高兴才是,可是,这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一个人,要历经多少变故,才会突然转变性子,且如此彻底。 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妹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才成了今日这般的沈千昭。 沈千暮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垂着目光看着沈千昭,后者茫然。 沈千暮抬手轻轻拍了拍妹妹挽着自己胳膊地白软手背,“昭昭,今后发生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哥哥,哥哥帮着你一起解决。” 如今,妹妹亲近他,凡事,他都不必再像从前那般费心的去打听,想要照顾这个妹妹,帮妹妹,也能方便简单,不需再像从前那般绕那么一个大圈子,唯恐她知道了恼,不肯接受。 沈千昭微微一怔,倏尔笑着点头,“多谢哥哥,妹妹定当谨记哥哥的话。” 沈千暮揉了揉沈千昭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宠溺,“傻姑娘,兄妹之间,谈何谢字。” 何况,一直便是她在帮自己,纵使是谢,也该是自己这个兄长谢她。 沈千昭嘴角弯弯,笑容乖软,“哥哥既如此说了,往后可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三番四次与妹妹道谢了,生分了不是?” 她目光澄澈,认真,依旧对眼前这个兄长的敬爱之意。 沈千暮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连带着原本清冷的声色,都温和了不少,“好,都听你的。” 两人绕了一圈,走回了营地,停在了沈千昭营帐的不远处,“去吧,收拾一下东西,等会便走了。” “嗯嗯。” ... 此时,宫中一片混乱。 短短几日,容乐公主以及生母容妃皆被禁足。 宫中消息一律被封锁,半个想传信到外头去的人都走不出这道宫门。 “殿下,您就吃两口......” 沈千容身边的宫女端着饭,跪坐在一旁,看着短短几日便如此消瘦的主子,心疼极了。 沈千容别过脸,手轻轻推开了那碗递过来的饭,愁容满面。 她心中慌。 “殿下,奴婢都打听到了,今日永乐公主她们便从九华山回来了,公主与太子殿下一向与您交好,等她们回来,公主一定会替您和陛下讨回个清白公道的。” 那宫女眼眶红通通。 她们主子一向守规矩,论知书达理,这京城里头,有哪个姑娘家比得过她们公主。 当时不过便是与巡夜的凌大人说了几句话,凌大人就被刚过了年升为贵妃的淑贵妃命人当场拿下,公主和娘娘也被禁足了起来,非要逼着公主承认什么私相授受的罪名。 幸而她们公主一惯与永乐公主交好,还有容妃娘娘在,淑贵妃纵使再想如何逼供,也不敢私自动刑。 否则,她们主子这会儿,不知该吃多少苦头。 可沈千容担心的,却是被抓走关了起来的凌贺。 纵使她这个公主不闻不问,可朝中却也有流言频繁传入后宫中,朝中重臣,几次上书,劝皇上册立新后。 这后宫中,在皇上身边服侍最久的,便也就是她母妃容妃和淑贵妃。 淑贵妃背后又依仗着陆家。 在淑贵妃的眼里,母妃便是她最大的劲敌。 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能够对付母妃的机会。 自己与凌贺,虽并无私相授受,但淑贵妃也会将此事在父皇他们回来之前坐实。 现在,凌贺在她手上,若是他能承认私相授受之罪,尚且能活命,等到在父皇面前,再行解释清楚便是了。 可若是,凌贺的性子......宁死不认,一旦淑贵妃恼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了凌贺。 听见沈千昭要回来了,沈千容缓缓松了口气,“母妃那边如何了?” “容妃娘娘一切都好,殿下且再忍忍,等永乐公主一回宫,奴婢便想办法溜出去报信。”小宫女信誓旦旦。 闻言,沈千容拉过了宫女的手,郑重交待,“你若见到了,先让她去淑贵妃娘娘处救凌侍卫,我怕他......” 沈千容目光闪烁。 自己是公主,纵使不受宠,淑贵妃代管后宫,纵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自己。 可凌贺却不同,若论起身份,他只是个侍卫,淑贵妃若想惩治一个侍卫,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 小宫女顿时明白,没有想到,紧要关头,公主竟然先关心的不是自个儿而是凌侍卫。 还要让永乐公主先去救凌侍卫。 公主分明从前还在怕凌侍卫,为何如今,转变却如此大。 小宫女想不明白。 她咬了咬,“奴婢知道了。” ... “说!你和容乐公主究竟有什么关系!” “那天私会,究竟说了些什么!”一鞭子狠狠抽在被绑在柱子上的凌贺身上,那声音脆响,仿佛皮开肉绽。 凌贺浑身都是伤,满身是血汗,脸色苍白,“属下与公主并无任何关系,更不曾有过什么私会!” “胡说!都被撞见了还想狡辩,还不快老实交代!姑且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凌贺却始终重复着方才那句否认之语。 又是一鞭子打下,凌贺紧咬牙关,嘴唇干涸。 若是承认了,容乐公主的名声,便被毁了......自己岂能承认,何况,本身,就没有任何关系。 又何来承认之说。 那嬷嬷恼怒,可手都打酸了,干脆吩咐了个小太监过来,继续对凌贺动刑。 (本章完) 第450章 凌贺被严刑拷打 第450章凌贺被严刑拷打 任凭再如何拷打逼问,凌贺却始终紧闭嘴巴,半个多余的字一个都不说。 很快,人便又被打晕过去了。 宫人们提来一捅冷水,掺了盐,一股脑全给泼凌贺身上了!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便将凌贺从昏睡的边缘狠狠的拉扯了回来。 他心知,等不到皇上回来,自己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 若是早知如此,那日,他便不该矢口否认,驳了她...教她那般伤心。 凌贺的心中,充斥着对那日的悔意。 可今后,也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 从九华山回来的队伍浩浩荡荡。 沈千昭刚回到宫,还未来得及梳洗,便遇上了从容乐殿中偷溜出来通风报信的小宫女。 小宫女满眼通红,连连磕头,“求公主快去救我家殿下!淑贵妃娘娘以我家殿下与凌侍卫私相授受之名,禁足了我家殿下和娘娘!” “求公主殿下救救我家殿下!” 沈千昭脸色顿时变了,上辈子,并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是因为自己,致使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皇姐可有说什么?” 小宫女哭哭啼啼,这时才想起来溜出来之前,自家主子的叮嘱,“我家殿下说,请公主先去咸福宫救凌侍卫,凌侍卫现如今被贵妃娘娘关押着,我家殿下担心凌侍卫会出事。” 沈千昭看向采秋,示意她将那小宫女扶起来,眸色沉了沉,“走,带上几个侍卫,去咸福宫!” 不过是几个朝中的老迂腐,向父皇上书请立皇后。 这淑贵妃,刚过了年,便如此坐不住下手了。 还将容乐牵扯近来,当真以为有陆家在背后撑腰便可高枕无忧在这宫里头兴风作浪了吗?! 看来,还真是母后走了太多年,才让这些后宫中的嫔妃,一个个,如今竟这么胆大妄为。 今日若不给些警告,今后莫不是要变本加厉? 这宫中,又岂还能安生? 她看向那小宫女,“你将这几日宫中发生的事,细细与我说一番,不得隐瞒和夸大。” “是!” ... “不好了娘娘!皇上回来了,先去了容妃娘娘那边了!”宫女跌跌撞撞跑进了咸福宫报信。 淑贵妃脸色一变,皇上刚回,竟然连梳洗都不曾,便先去了容妃那里! 若是容妃先行告状,自己这边,又只有几个宫女作证,那侍卫又抵死不认...... 届时,放过头来咬自己一口......不行! “快!快让嬷嬷动手,千万要赶在陛下来之前动手!”淑贵妃慌了。 终究是安逸了太多年,现如今,做事,都纰漏百出。 这次,是她心急了! 至少应该掌握了物证,一举将容妃拉下台才是。 淑贵妃咬呀切齿,气的抬手一挥,砸了茶盏。 下次...下次一定...... 就在这时,沈千昭带着几个侍卫,浩浩荡荡来到了咸福宫。 进了咸福宫,沈千昭敷衍的行了个虚礼,“永乐见过淑妃娘娘。” 淑贵妃看着沈千昭如此轻慢,心中恼极了,可又不能如何。 永乐公主幼时便有皇上特赦,见到任何人,都不必行礼问安。 她便是想责难,也没法子,只能将这股气憋回心里,心里头对沈千昭,也愈加反感了。 先前出了那么一桩事,牵扯到陆家,陆修宜身上,连带着她,在宫中,都成了笑柄。 虽位自己位份份比容妃高,可这些事情一茬接一茬的。 太子,永乐公主,又亲近容妃,自小是容妃抚养。 若真的一直就是等,这皇后之位......莫说只是过了这么十几年,怕是过个百年,都轮不到自己。 所以,必须除掉容妃! 一旦她出事,太子与永乐公主虽与她亲睦,也会避嫌几分,如此,容妃便失去了在宫中的所有依傍! 这皇后之位,自己岂不是唾手可得? “永乐,你这一路回来,可颠簸?肯定累坏了吧?” 淑贵妃温婉笑笑,上前,想拉沈千昭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心中尴尬,面上却不显,依旧笑容满面,仿佛对沈千昭真的很关心。 沈千昭环顾了四周,示意采秋带上人出去跟上那方才走了的小宫女。 沈千昭弯唇笑,“路上一切都好,劳淑妃娘娘记挂了。” 淑贵妃干笑两声,装作无意试探性的问,“永乐,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淑娘娘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沈千昭向来不踏足她这咸福宫,一年从头到尾,有那么一次,都已算稀奇。 何况是,今日,刚从九华山回来,路途颠簸,她竟就直接冲着自己这儿来了。 淑贵妃不傻,沈千昭本就和容妃情同母女,只怕是哪个不长眼的杂碎跑到了沈千昭面前去嚼舌根,这才火急火燎跑到自己这里来。 沈千昭笑眯眯,“淑妃娘娘这问的是什么话呀,难道没事,永乐便不能来看望淑妃娘娘吗?” 淑贵妃讪笑两声,“永乐你误会了,淑娘娘并无此意......” 沈千昭弯了弯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起还未来给淑妃娘娘拜过年,这不,刚想起,来给娘娘拜个晚年呢。” 淑贵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场的宫人,听见了沈千昭这一番话,都忍不住腹诽。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才来拜年,公主这拜个晚年,也着实晚了些...... 见淑贵妃不语,沈千昭眉梢一挑,“怎么,娘娘莫不是在责怪永乐这年拜得晚了?” 语气轻慢,半点未将其放在心上。 今日这一来,根本就是来找不快的。 这点态度,若是换做旁人,淑贵妃不是命人掌嘴,便是仗责,岂容在自己眼前放肆。 可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是永乐公主,先皇后所出,备受皇上宠爱的永乐公主。 自己若想坐上皇后之位,便不能与她为恶,否则,便会徒增无数的事端。 淑贵妃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拉过沈千昭的手,一阵亲昵,“岂会,三月才刚过,早着呢,永乐能来给淑娘娘拜年,淑娘娘这心里头可高兴着呢。”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是啊,三月才刚过......” 淑贵妃在宫里的这安生日子,便想到头了。 这陆家的人,频频生事,若不是借此严厉惩戒一番,今后,不知又该生出什么事端来。 (本章完) 第451章 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第451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眼看着沈千昭只是在自己这咸福宫中喝着茶,也没有要问容妃和公主被禁足之事,淑贵妃一时间无法猜透沈千昭在想些什么。 她这般火急火燎的赶往自己这咸福宫,却又不问容乐公主之事,难道就只是坐在这里喝茶与自己话家常? 淑贵妃眉头紧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沈千昭端起茶盏,茶香四溢,她环顾四周,父皇到底是为了让淑贵妃受宠这一“事实”坐实,几乎是什么好东西,都给送往这咸福宫了。 就连这茶,也是上好的。 事实上,她猜测,父皇也有意立淑贵妃为后,毕竟,淑贵妃并无子嗣,为了太子,淑贵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容妃在性子上,与母后相似,且,她对后位也并无兴趣。 父皇...又怎么还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若是淑贵妃不闹出这么一出事,兴许,过不了多久,立后的圣旨便会下达。 终究,是太心急了。 成大事者,最忌心急躁。 这时,淑贵妃才突然发现,方才跟着沈千昭的贴身大宫女采秋不见了! 她猛然心一惊,难道,沈千昭来咸福宫,这一趟,并非为了容乐,而是为了那个侍卫凌贺。 糟了!沈千昭现在,坐在这里,根本就是为了拖住自己,好让那宫女带着人去救那个侍卫! 她以为一个侍卫,根本不会引起沈千昭的注意。 她大意了! 可纵使淑贵妃反应再快,也根本来不及了。 此时,采秋带着沈千昭给的御赐金牌,领着侍卫,一路横冲直闯,撞开了门! 只见那淑贵妃身边的嬷嬷,正拿着一根粗绳拽着凌贺的脖颈,要将人勒死。 采秋身边的那个侍卫连忙抽剑砍了过去,一把将那绳子砍断,那嬷嬷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往后栽倒,一屁股摔在地上,哎哟哟的叫! “哪个杀千刀的哎呀呀,给我疼的哟!” 凌贺被折磨的,残存一口气在。 采秋松了一口气,又见凌贺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实在令人心惊,她从未见过如此毒辣之人! 她当即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那嬷嬷身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里动私刑!” 那嬷嬷抓着桌角攀爬,一边破开大骂,“我乃是奉贵妃娘娘之明审问犯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 “当心我们贵妃娘娘治你罪!” 这嬷嬷也就是仗着这淑贵妃在后宫嫔妃中位份最高,还算受宠的,这才如此肆无忌惮。 可采秋一听,却笑了,她怎么说,从小也是在沈千昭身边长大的,这要论受宠,嚣张跋扈,这宫里头,谁能比得过她家主子。 这若要论狐假虎威,还能有人比得过自己不成? “真巧,奴婢也是奉了我家主子之命来接人。” 那嬷嬷冷哼一声,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采秋是个生面孔,根本不是皇上身边的人,胆子便也就更大了,“你家主子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贵妃娘娘作对?!” 采秋笑眯眯,“嬷嬷且记着方才这句话,等会一块到淑贵妃娘娘面前时,嬷嬷可千万要记着再说上一遍。” 方才还笑笑,下一刻,采秋敛去脸上的笑意,冷声呵斥,“把人全部押起来带走!” 都说奴婢像主子,此时的采秋,言行举止神态,倒真有几分随了沈千昭。 刚把人押进去,那嬷嬷便连滚带爬的扑到淑贵妃脚下一阵哭诉,“娘娘!这些个人闯进来就把人给带走了,还羞辱老奴,求娘娘为老奴作主啊!” 采秋命人将凌贺扶了进来,“殿下,奴婢找到人时,那嬷嬷正拿着绳子要勒死凌侍卫。” 淑贵妃一看,那大宫女果真带着那个侍卫进来了,脸上的温婉笑意再也挂不住,脸色顿时僵住了,果然坏事了...... 她一脚踢开了那嬷嬷,“永乐公主面前,休要胡言乱语!” 沈千昭原本还想看看淑贵妃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可当目光触及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凌贺,原本看戏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 看似软嫩无力的手一把将那杯茶盏连带着滚烫的茶水一块砸在了那嬷嬷脚下! 声音冷冽,带着一股子寒意,“淑贵妃,你这咸福宫里的人如今都敢动私刑了,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淑贵妃脸色一变,连忙上前解释,“永乐,你听淑娘娘解释,这个人他......” 话到了嘴边,淑贵妃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以容乐和永乐的关系,永乐势必会为容乐说话作主。 沈千昭眸光冷冽,“他怎么了?可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才至于让贵妃娘娘不惜动用私刑,把人打成这般模样?” “永乐可还记得,贵妃娘娘虽代为处离后宫一切琐事,却并未执掌凤印。” “凌贺乃父皇亲封的御前带刀侍卫,品级在身,纵使犯什么错,那也该是由父皇下旨移交调查,再行论罪。” “贵妃娘娘并无任何处决凌侍卫的权利,贵妃娘娘此举,可是并未将父皇放在眼里?!” 她措辞凌厉,可谓咄咄逼人,根本不给淑贵妃半点喘息回辩的机会。 淑贵妃脸色都变了,她虽代为掌管后宫,皇上却一直不曾将凤印交由自己手里。 由此可见,皇上根本无意立自己为后。 若非如此,自己又何须这般急着收拾容妃这个障碍...... 对上言辞犀利的沈千昭,淑贵妃咬咬牙,一口否认,“永乐,淑娘娘只是让人将这侍卫关押起来,谁知道这些个刁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动用私刑!” “此事并非我指示,永乐,你可莫要误会淑娘娘。” 淑贵妃拉着沈千昭的手,试图与沈千昭好声好气的亲昵。 沈千昭却冷笑一声,甩开了淑贵妃的手,“人我带走了,贵妃娘娘还是到父皇面前去解释吧。” 淑贵妃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摔在地上,幸而被身边的宫女扶住。 那嬷嬷脸色惨白,哪里能想到,那些人,竟是永乐公主的人! 在这宫里头,和谁作对,都不能和永乐宫公主作对。 那公主的嘴皮子动一动,皇上便能全依着...... 沈千昭带着人,前脚刚踏出咸福宫不久,后脚,永嘉帝身边的人便到了咸福宫传唤。 淑贵妃咬紧牙关,用力的抓着那宫女的手,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镇定从容。 (本章完) 第452章 臣妾冤枉啊! 第452章臣妾冤枉啊! 淑贵妃心中清楚,此时,自己还不算败。 容乐公主和那侍卫有私情是真,皇上知道后,必然会雷霆大怒。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有对凌贺用过刑,沈千昭再如何,也奈何不了自己。 路上,那嬷嬷扶着淑贵妃。 淑贵妃紧紧抓着嬷嬷的手,“听闻,你在宫外,有个妹妹,侄孙待你甚是敬重。” 嬷嬷脸色一僵,手指发凉。 她猛地抬头去看淑贵妃,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跟了几十年的主子,大事小事,她都办的妥妥贴贴,甚至是当年那贴药... 可到头来,她竟会拿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自己..... 淑贵妃冷声道,“待会见了皇上,你可要想清楚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人到了容乐殿中,永嘉帝坐于上方,容妃坐于旁侧,沈千容站于一旁。 淑贵妃进来,见了永嘉帝,仪态万千,柔笑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永嘉帝眸色深邃,“听闻,朕不在宫里的这几日,你很是威风?” 淑贵妃心惊,面上却佯装镇定,放轻了语调,柔声应,“臣妾不知做了什么,宫中竟有了这般谣言。” 永嘉帝呵了一声,“软禁公主和容妃难道也是谣言?淑妃,你好大的胆子!” 突如起来的冷斥,淑贵妃吓得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此举,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皆是为了保全公主的名声啊!” 永嘉帝眸光逐渐染上一抹冷意,却转瞬即逝,“那你倒是说说,容乐犯了什么事,倒需要你如此软禁她来保全她的名声。” 淑贵妃颤颤巍巍,她从未见过永嘉帝发如此大的怒火...... 他虽威仪满身,可待宫中妃子向来温柔。 这么多年了,这宫里的人,都能看出,皇上虽对容妃抱有旧情,可一向都是不喜容乐公主。 连多看一眼都不曾,便是生辰,都不曾让人往容乐公主那处送过什么生辰礼。 如此,为何今日,却为了容乐公主,发如此大的火...... 还是说,不是为了容乐,而是因为容妃? “臣妾那日用过晚膳,想着四处走走消食,却撞见了容乐公主与......” 对上永嘉帝凌厉的目光,淑贵妃心里涌起一丝怯意。 她硬着头皮往下讲,“臣妾撞见了容乐公主在御花园与巡夜的侍卫私会,言行举止亲密......” “臣妾当即让人捉住了那侍卫,唯恐此事传了出去,便派人看住了容乐公主及身边的人。” 淑贵妃声声委屈,“臣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的名声和皇家的颜面,并无半分私心,更谈不上什么威风,请皇上明鉴啊!” 容妃脸色微变,那日,她还未打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淑贵妃派来的人看在了宫里。 却未想到,竟是...... 可容乐性子一向乖巧,又有些胆小怕事,入了夜,更是连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哪里会有胆子到御花园去与什么侍卫私会。 可当容妃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千容,后者目光躲闪,垂下了脸。 知女莫若母容,容妃心一凉。 永嘉帝目光看向沈千容,声音低沉,“容乐,淑贵妃所说的,可是真的?” 沈千容咬了咬唇瓣,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看永嘉帝,心中一片怯意,却心知,自己必须说话。 她何曾与凌贺私会,更不曾举止亲密。 绝不能任由淑贵妃如此栽赃...... 否则,不仅连累了母妃,还会害了凌贺。 仿佛鼓起了这十几年来的所有勇气,沈千容抬起脸,目光镇静,挺直了腰背。脸色并无半分心虚,“回父皇,儿臣在御花园是真,私会是假。” “儿臣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何如此污蔑儿臣,事关名声,请父皇为儿臣作主!还儿臣一个清白。” 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沈千容这一言,倒是让在场的永嘉帝,以及容妃,皆是一怔。 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胆小怯弱的沈千容,会有这般反应,又说出这番话。 从前,哪一次遇上永嘉帝,她不是低着头,便是躲着不说话。 便是去年,容妃险些出事,她更是半句不敢求情,只顾着掉眼泪。 这...是头一回。 可越是如此变化,便越是可疑。 何况,永嘉帝本就知她与凌贺往来之事...... 他目光沉了沉。 淑贵妃急了,又道,“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那日跟在臣妾身边的人都看见了,皆可作证!” 就在这时,把凌贺在太医院安顿好了的沈千昭赶来了。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跟在您身边的那些,都是咸福宫的人,这便拉来作证,哪个敢驳了您这位贵妃娘娘的话?” 踏进殿中,沈千昭缓缓一礼,“永乐参见父皇。” 永嘉帝薄唇抿了抿,“永乐,你怎么来了?” 沈千昭这才道,“儿臣今日回宫,听闻这几日,咸福宫总是传来哀喊声,儿臣唯恐有人对贵妃娘娘不利,便带人去咸福宫一探究竟,顺道给贵妃娘娘拜个晚年。” “却没想到,在咸福宫,发现了一个被拷打得奄奄一息的侍卫,正是您之前亲封的御前带刀侍卫凌贺。” “儿臣没想到,在贵妃娘娘的咸福宫中,竟有人敢动用私刑,拷打有品级在身的凌侍卫,这事实在令儿臣心惊,这才急忙赶来告知父皇。” 听见凌贺被拷打得奄奄一息,容乐脸色一片苍白...... 永嘉帝眸色沉了沉,“凌贺现如今如何?” 沈千昭叹了叹气,“送去太医院了,太医说,怕是难保性命。” 这一刻,容乐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一般,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她死死的用指甲掐着掌心肉,借着疼意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心中无比后悔,她那夜不该去御花园的,更不该见到凌贺后喊住了他...... 更不该将他单独留下。 都怪自己....... 沈千容眼眶发酸,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永嘉帝抄起桌上的茶盏砸向了淑贵妃的脚边,连带着声音都提高了,“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动用私刑!” 早已凉却的茶水溅在淑贵妃的手背上,天子盛怒,她吓得磕头,脸都不敢抬,“臣妾并未对那侍卫动用私刑,都是底下的奴才妄自揣测啊!” “便是借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啊!” “臣妾冤枉,请皇上明鉴啊!” (本章完) 第453章 对不起……都怪我 第453章对不起……都怪我 淑贵妃句句哀戚,可谓是把被冤枉后的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千昭勾唇,大拇指捻了捻食指指腹,“父皇让贵妃娘娘代为执掌后宫,没想到贵妃娘娘如今却连自己小小的咸福宫中的奴才都管不好,这不是让父皇大失所望嘛。” 沈千昭的话,无异于将淑贵妃置于两难境地,进不得,退不得,事情最后甭管如何,她执掌后宫失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淑贵妃哑口无言。 她完全没有想到,昔日蛮横无脑的永乐公主,如今却句句话直戳人要害。 美人落泪,好不怜惜。 可一向最反感动不动落泪的永嘉帝瞥了一眼,却嫌恶的别过了脸,“淑贵妃未能将后宫一切打理妥当,纵容恶奴动用私刑,即日起,收回执掌后宫之权,交由容妃。” “咸福宫恶奴动私刑一事,交由永乐公主彻查处置。” 淑贵妃脸色一僵,原先跪着的姿势一松,瘫坐在地上。 她算计了所有,唯独漏了沈千昭这个永乐公主。 永嘉帝拂袖起身,便准备离开这吵闹得令人头疼之地。 淑贵妃不甘,一把抱住了永嘉帝的腿,哭喊,“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容乐公主确实与侍卫在御花园私会啊!陛下!” 容妃面色一凛,手撑着桌面,启唇想说些什么。 永嘉帝却一脚甩开了淑贵妃,瞥了一眼被泪水沾湿的衣摆,眸中掠过一抹厌烦,“淑贵妃未经查证,损坏容乐名声,禁足容妃,处事不妥,身为贵妃,仪态尽失,即日起,禁足咸福宫一个月,不得踏出咸福宫半步!” 情势一下子便被扭转。 沈千昭眸色微深,即便淑贵妃所言并无实证,可以父皇的性子,如何都会彻查一番。 可是,父皇今日之举,却好似,根本不想提及此事,有意让这件事过去。 而淑贵妃抓着不放,还被父皇严惩了一番...... 除非,父皇知道皇姐确实与凌贺有私情,却有意隐瞒下此事。 容妃松了口气,牢牢地抓紧了女儿的手。 是她大意了,安逸了太多年,可在这宫中,不想争,别人却依旧会算计到她头上。 算计自己倒无妨,却连累了容乐,名声都险些毁了。 容妃心中一阵后怕。 淑贵妃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流淌,嘴里喃喃,“怎么会......” 皇上不是根本不喜欢容乐公主吗,为什么却这般偏袒,明明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沈千昭心里,却大致猜到了一半,这会儿再看淑贵妃,只觉可怜可悲。 若她不争,相安无事,何至于有今日之事,过不了多久,那位子,自然也是她的。 可如今,她既生出了害人之心,这宫里,便留她不得了,那位置,今后也想不得了。 沈千昭招手,命手下的宫人侍卫,“将贵妃娘娘送回咸福宫,把咸福宫一众与动用私刑相关人等全部带走!” “是!” 很快,殿中,便只留下自己人。 容妃屏退左右,想细细询问沈千容有关此事的一切,沈千容却垂下目光,有意逃避。 沈千昭见状,上前拉过了容妃的手,笑容明朗,“容娘娘,我好些日子没见皇姐了,能不能让她去永乐殿,永乐想和她说些体己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容妃的手,小姑娘家的娇态,让人心软,哪里忍心拒绝。 容妃应下。 沈千昭这才带走了沈千容。 刚出了殿门口,沈千容便拉住了沈千昭,话还未问出口,却被沈千昭打断。 沈千昭抿唇笑笑,“皇姐若是担心想问凌侍卫情况的话,不妨去太医院自己瞧个究竟?” 沈千容一怔,犹豫了。 这会儿事情刚过,自己若是出现在太医院,再见凌贺,岂不是又给了旁人算计的机会。 沈千昭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父皇都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教这宫里头的其她人瞧见了,又如何? 沈千容:“我......” 她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 沈千昭故作叹气,“皇姐,我方才同父皇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若这会儿不抓紧去瞧上一眼,兴许今后只能到他坟头去上香了啊。” 她长长一叹气,故作惋惜,“可怜了凌侍卫,年纪轻轻啊......真是可惜啊。” 沈千容表情一僵,这会儿再顾不得其他,大步朝太医院的方向去。 采秋跟在沈千昭身旁,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殿下,容乐公主不是一向入了夜便不出门了吗,怎么现在还和凌侍卫关系很好吗?” 她怎么记得,容乐一向最怕这些个在宫里头带着刀的侍卫了,这每回遇上不都躲得远远的? 怎么,还闹出什么御花园私会,还是在晚上。 难道容乐公主转性了? 沈千昭勾唇笑笑,“心里有想要的,自然什么也不怕了。” 皇姐想见凌贺的心,胜过了惧怕的心。 驻足片刻,沈千昭抬步跟上,采秋茫然,“殿下,这不是回永乐殿的方向啊!” 沈千昭笑道,“去太医院瞧瞧。” 这么难得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采秋恍然大悟,殿下这是想去看戏呢! ... 太医院 沈千容匆匆赶到太医院。 有沈千昭提前吩咐安排好,沈千容一到太医院,便有医女领着进去。 只见梁太医上过药,凌贺身上的大小伤口都被包扎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唇色血气尽失。 仿佛没了生息一般。 沈千容呼吸一滞,脚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动步子。 他平日里,带着刀在宫中,何等威风,如今,却因为自己,躺在这里...... 沈千容眼眶酸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医女见状,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沈千容背对着医女,强壮镇定,语气平缓,“你先出去吧。” “是。” 直到门被带上,沈千容坐在凌贺身旁,看着他浑身上下被包得严严实实,还有鲜红的血迹自胸口的药布处渗透出来。 沈千容眼眶酸涩难忍,眼泪再忍不住溢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 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砸落在凌贺身上,她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都怪我,我那日便不该喊住你...都怪我......” (本章完) 第454章 沈千昭审问犯人 第454章沈千昭审问犯人 沈千容颤抖伸出的手停了下来,停在了与凌贺的脸颊毫厘之间。 便是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令人心惊。 和沈千昭不同,除了十岁那年,沈千容的的确确是养在深宫中,因着性子,何曾见过似凌贺这般。 她指尖颤抖,一颗心,跟着颤栗不止,犹如坠入冰窟。 这一刻,沈千容终于意识到,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便能行。 若是一如从前,自己能克制好不该生出的心思,断然不会造成今日局面,被淑贵妃抓住了把柄,险些还连累了母妃。 更是因为自己的过分亲近,害了凌贺,致使他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现如今躺在这,生死不明。 都是因为自己。 沈千容心中满是歉疚与后悔。 她应该像昭昭一样稳重,不想这些,不给人添这些麻烦...... 而不是每回,都让身边的人为难。 沈千容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什么。 沈千昭和采秋到太医院之时,正好遇上了从里头出来的沈千容。 沈千容脚步慌乱,险些撞上了沈千昭。 “皇姐,怎么了?”沈千昭微微一怔,这么快就走,不多待一会吗? 沈千容面色暗淡,摇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抬步,与沈千昭擦身而过。 瞥见沈千容面色有异,沈千昭顿感奇怪,这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难道凌贺醒了不成? 按道理也没这么快啊。 沈千昭抬步走进了屋子里,只见凌贺,仍旧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显然并没有醒过。 采秋也有些纳闷,“殿下,奴婢方才瞧着公主,好似有些奇怪。” 沈千昭眸色凝重,连采秋都觉得皇姐怪,那肯定就有问题。 可凌贺也没醒,可别是她自己暗自做了什么傻决定...... ... 很快,侍卫奉着永乐公主之命,将咸福一众涉事人等皆捉拿了去。 有淑贵妃事先安排,这些人,皆会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说。 可就在她们在心里反复过了无数遍接下来问话时要回答的话,直到滚瓜烂熟了,却仍旧没有人来审问她们。 一时间,谁也琢磨不透这永乐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整夜,几个人被分别关押了起来,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次日,沈千昭用过了早膳,这才踏着缓慢的步子来到关押之处。 两个小宫女,两个小太监,还有淑贵妃身边跟了几十年的嬷嬷。 “殿下,属下照您的吩咐,将五人分开关押了一夜,不给水也不给吃的。” 沈千昭点点头,抬步踏进了关押其中一个宫女的屋子。 侍卫连忙搬来干净的木椅,让沈千昭坐下。 一夜未眠,那宫女精神有些涣散,这会儿见到了沈千昭,整个人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然而,未像所预料的那般问话。 沈千昭只是淡漠的问了一声,“你可知违背主子,对有品级在身的侍卫用私刑,是个什么罪名?” 那宫女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都是奴婢一时想不开,才犯下了如此罪责,请公主责罚! 沈千昭却突然笑了,“本宫还未说什么,你倒是急着认罪,这一个不小心脑袋掉地,你可是也觉得无妨?” 那宫女一怔,掉脑袋......明明只是说会挨几板子。 待这件事过后,贵妃娘娘一定会重用自己,不会亏待了自己。 所以肯定是永乐公主在唬她。 宫女咬咬牙,“奴婢犯下如此重罪,自知罪无可赦,请殿下责罚!” 沈千昭薄唇勾了勾,“你到咸福宫当差多久了?” 沈千昭如此东一句,西一句的问,宫女听得满头雾水,难道不是应该问拷打那侍卫的一切经过吗,为什么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 心中有疑问,却只能据实回答,“回殿下话,奴婢是去年到贵妃娘娘宫中伺候的。” “只是去年啊......”沈千昭指尖在木桌上轻轻叩了叩,一声一声,听得那宫女莫名有些心慌。 “难怪对这宫里头的规矩不太清楚,也不怪你,毕竟你也不像你家娘娘身边的那个嬷嬷,跟了你们娘娘几十年,在宫里头也待了十几年......” 沈千昭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 就在这时,有侍卫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那张嬷嬷已经全招了,都是几个奴才自作主张,咸福宫那边已经派人要来接走那张嬷嬷了。” 沈千昭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让人放了吧。” 说着,她起身,也不再审问这宫女,俨然一副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了的样子。 屋子门再被合上,那宫女瞬间心慌! 方才那侍卫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她还是听见了一些,不是说一起担下这罪名吗,为什么张嬷嬷却被接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昨日,正是因为有贵妃娘娘身边的张嬷嬷在,她们才同意认下这罪名。 张嬷嬷跟了贵妃娘娘几十年,娘娘总不会害了她,有她一起,她们自然也不怕贵妃娘娘事后不认账。 难道,张嬷嬷是想将罪名安在她们几人身头上,什么事情过后,荣华富贵都是骗她们的? 从头到尾,贵妃娘娘都只是想把她们几个当替死鬼推出来,而张嬷嬷跟贵妃娘娘已久,娘娘自然舍不得她,所以这会儿,才会让人来接走她! 宫女越想越心慌,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完完全全是被算计了! 走出屋门,沈千昭又进了另外几个屋子,故技重施。 侍卫跟在一遍看着,不明白公主此举何意。 明明那张嬷嬷才是最重要的,却只审问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太监。 然而,很快,沈千昭这番所为,便起效果了。 四个人里,有三个,翻供了。 谁也不想当替罪羊。 “都是贵妃娘娘吩咐的,娘娘听说陛下回宫了,便吩咐张嬷嬷去将那侍卫处理了,奴婢当时就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与奴婢毫不相干啊,请殿下明察啊!” 沈千昭一双桃花眸漾着一抹散漫,“这些,你们当中有个叫水鸢的,已经全部交代了,本宫如何确定,你和那张嬷嬷就不是一伙的,而这番话只是为了脱罪?” (本章完) 第455章 沈千昭调查先皇后死因 第455章沈千昭调查先皇后死因 沈千昭言下之意,这些她已然知晓的,可实在不算什么新鲜事。 那宫女咬了咬唇瓣,心知,若是不说出些更要紧之事,自己难逃罪责。 突然,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忐忑出声,“殿下,奴婢还知道一件事......” 沈千昭眉梢一挑,“说来听听。” 那宫女像鼓足了全部勇气,“昨日,奴婢无意间听见,张嬷嬷与贵妃娘娘争吵,张嬷嬷说,若非有她,贵妃娘娘当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 “就......” 宫女仿佛患了口吃一般,说句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脸色有些泛白。 沈千昭倒是好奇了,方才吓唬这小宫女掉脑袋都没见如此,什么事,竟让她如此惊慌,“容易什么?” 那宫女“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几乎是喊出来的,“张嬷嬷说如果没有她,贵妃娘娘当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扳倒了先皇后娘娘!” 此言一出,沈千昭脸色顿时微变,“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张嬷嬷当年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说是淑贵妃扳倒母后? 那宫女终于开始有些怕了,声音都怯弱了几分,“奴婢当时也就是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几句,好像是和先皇后娘娘死因有关......” 众多周知,先皇后是在生下永乐公主后染病,最后郁郁而终。 可那日,她听见张嬷嬷和贵妃娘娘的谈话,意思分明就是说,当年先皇后的死因,另有蹊跷。 此事事关重大,若非是自己眼下为了保全自己,又岂敢就这么轻易说出口。 沈千昭从未想过,隔了十几年,会有这么一天,重提起已逝去的永嘉后。 她眸光一变,突然伸手掐住了那宫女的脖子,骤然用力,眼底掠过一抹杀意,“你可知构陷主子是何等重罪?” 那宫女胆颤心惊,吓得眼泪溢出眼眶,“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沈千昭字句加重,杀气腾腾,“你若敢骗本宫,本宫必让你五马分尸!” 那宫女的脖子被掐出了一道淤痕,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了,“奴婢万不敢有所欺瞒......” 一旁的侍卫见沈千昭好似有些走神,那小宫女都快喘不过气了,连忙提醒,“殿下!” 沈千昭的手蓦然松开,那宫女瘫倒在地,脸色憋红,大口大口的呼吸,泪水流满脸颊。 刚刚就差一点,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沈千昭的心情沉重万分,母后去世时,她尚未记事,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刻意在自己面前去提起过母后。 可她从未想过,母后的死,竟然可能会和淑贵妃有关! 此事,断然无人知晓,否则,以父皇对母后的情意,若是知道淑妃和母后的死有关,纵然无实证,也必然会彻查。 纵使什么也查不到,以父皇多疑的性子,淑妃今日又怎么可能坐到贵妃这个位置上。 这小宫女所言,不知真假。 焉知是不是淑贵妃设下的全套。 时隔十多年,她若是想调查,只可能是从淑贵妃以及这个张嬷嬷身上下手。 沈千昭看向那侍卫,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有第四个人知晓,你知后果。” 那侍卫只是跪于地上,声音平淡,“属下不知殿下所言何事。” 沈千昭这才细细打量了那侍卫一眼,倒是个识相的,“今日过后,你便到本宫殿中当差。” 人,总要攥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侍卫一怔,倏尔心喜,“谢殿下!” ... 走出屋子,沈千昭没有急着回永乐殿,而是去了御花园,耽搁了许久。 开春,桃花正盛,花香满园。 沈千暮匆匆经过,没料到会在此处遇上沈千昭,“昭昭?” 沈千昭怔神间,沈千暮已然抬步朝她走来,他抬手拾去沈千昭发间落下的一片桃花瓣,“怎么了,远远便看见你在这里。” 看着沈千暮,沈千昭突然想起,宫中素来有传言,都说她和皇兄长得像,她容貌更像母后。 而皇兄,是性子与母后如出一辙。 沈千昭不由问道,“哥哥,你还记得母后吗?” 沈千暮一怔,看着沈千昭,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起永嘉后。 半晌,他回过神来,心知,昭昭大约是想母后了,不由有些追忆。 沈千暮抬手,轻轻拍了拍沈千昭的肩膀,“母后走的时候,哥哥年纪还小,记得不多。” 他唇边荡漾起一抹极为清浅温柔的笑意,“她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就连待后宫中的各位娘娘,都十分和善。” 大约便是这温柔的性子,才让父皇时至如今,也始终忘不去。 沈千昭能看出,沈千暮在想起母后时,目光都含带着笑意,似乎在他不多的记忆里,那应该是一位极为出色的女子。 她不由有些失落...... 所有有关母后的事,甚至母后长什么样,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永嘉后去世时,沈千昭尚在襁褓中,因此,对生下自己的永嘉后,一点印象也没有。 察觉出妹妹眉宇间的失落,沈千暮笑笑,微凉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昭昭,母后若是知道你如今长大了,如此懂事出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沈千昭目光似有困惑,“她会知道吗?” 她也死过,可对于死后发生的一切,她却是半点印象都无。 沈千暮却格外坚定,“会知道的。” 此时,几道身影自御花园经过,停了下来。 永嘉帝看着兄妹和睦的这一幕,心中有块重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千卿,你觉得太子如何?” 像是随口一问,可被问者,却不得不谨慎回答。 千时伦一向给人性子寡淡的印象,他目光自那御花园中的两道身影掠过,淡淡开口,“回陛下,太子殿下品貌非凡,才情斐然。” 这般夸赞人的话,从这位向来不作议论评价的丞相口中而出,实在令人诧异。 一旁的闵太傅诧然,落在太子身上的目光,愈加深沉。 难道,千时伦一向不涉党争,也只是假象吗? 永嘉帝薄唇勾了勾,“朕是问你,太子如何。” 便是连高声,都不觉得屏住了呼吸。 陛下怕是对公主那日前往丞相府之事有所怀疑。今日才会有此一问...... (本章完) 第456章 沈如意遇险 第456章沈如意遇险 闵太傅目光从御花园中收回,落在千时伦身上。 好似所有人,此刻的注意力,都落在这位素来话不多,公正廉明的丞相身上。 都想知道,他对太子,是何看法。 谁也不知道,永嘉帝这番,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其他。 千时伦却只是一如往常,“太子殿下乃储君,臣岂能妄议。” 不上不下的一句回答,实在有敷衍之意。 永嘉帝却爽朗的笑了几声,抬步离开。 高声紧随其后。 千时伦侧过目光,又看了那兄妹二人一眼。 大约是方才永嘉帝的笑声,吸引了御花园中两人的注意,千时伦望过去时,与两道目光交杂撞到一起。 他默不作声移开目光,抬步的那一瞬间,闵太傅突然沉声问了一句, “听闻丞相近来,与公主倒是有所往来了?” 众所周知,永乐公主已经有几年不曾与千时伦往来,而最近,突然就到访丞相府,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稍稍对此事有些关注的人,都心知此事不简单。 更关键是,最近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千时伦事事与他较劲。 分明从前,都是相安无事。 可他又确实并未表明立场,与太子并未往来。 这时,闵太傅发现,千时伦确实是一个各方面都让人看不透的人。 千时伦半个目光都未给到闵太傅,语气却是淡漠,“倒是不知道太傅如今闲到对旁人的家事都这般关心。” 言下之意,闵太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闵太傅被千时伦噎了个正着。 御花园中,沈千昭扯了扯沈千暮的袖子,“哥哥,闵太傅最近是不是还在针对你?” 沈千暮安抚的拍了拍沈千昭的手背,“放心吧,有丞相相助,哥哥自己也能应对的。” 闻言,沈千昭笑着点点头。 ... 沈千昭回到永乐殿,采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了沈千昭。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随嫣。” 随嫣悄无声息的出现,“主子。” “去查一查淑贵妃身边的张嬷嬷。” “是。” 随嫣走后,采秋倒了杯热茶放到沈千昭手边,“殿下,您为什么让随嫣去查呀?“ 随嫣伸手极好,可查事情一向不是她的专长,交给如意楼去查才差不多。 若是什么有急事,岂不是耽搁了? 沈千昭执起茶杯抿了两口清茶,嘴角弯弯,“你这泡茶的手法倒是愈发精进了。” 采秋抓了抓后脑勺,被沈千昭突然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 沈千昭缓声道,“随嫣虽不行,可随风,这京城里里外外,怕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别看两兄妹性子冷淡,不相往来,可随风对随嫣这个妹妹,虽不是亲生,却尤为关心。 只要随嫣想知道的,随风定然会暗中帮助。 毕竟,上辈子,随风为了随嫣,连命都可以弃之。 采秋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您明着是去让随嫣查,其实是透过随嫣,让随风查呢!” 随嫣想查,随风一定会暗中相助,到时候,殿下想知道的事,不就自个儿到她面前了嘛! 殿下可实在是太厉害了,间接使唤了陛下身边的人做事。 沈千昭弯唇笑笑不语。 ... 入了夜,沈如意从酒楼回来,两杯小酒,喝得小脸微红,上马车的步子都有些踉跄。 丫鬟扶着沈如意,拿着帕子不断给她擦拭额间的细汗。 马车一路往行回梁王府的方向去。 可还未到梁王府,突然涌出来几个醉鬼,拦住了马车! 个个痞里痞气,为首的,脸上还长了一大块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吓人极了。 沈如意外出偷偷喝酒,向来是不敢坐王府的马车,怕被发现,因此从来都是雇马车马夫。 那马夫被刀疤脸,明晃晃的刀子吓得连滚带爬跑了,一边喊还一边叫。 丫鬟顿觉奇怪,掀开马车帘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这一看,撞上了那刀疤脸,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叫,却未能把沈如意的醉意唤醒几分。 那几个醉鬼一看,这马车里头,竟然还有两个标志的小娘们,不由舔了舔嘴。 旁边一个有些怕,“老大,咱刚从牢里出来,就不闹事了......” 这万一再给回去了可咋办。 “怕什么!这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瞅见这马车没,连个随身的家丁都没,真是胆小!” 那刀疤脸搓了搓手,这在牢里待了大半年,就想开开荤。 这小娘们自己撞上来,可不就是老天爷赏赐的? 丫鬟哆嗦着晃了晃沈如意,明明心里恐惧,却压着那份恐惧,朝着外头大声吼,“这是梁王府的马车,我家小姐乃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 “郡主的马车你们都敢拦,不要命了吗!” “还不速速离去!” 那伸到马车帘的手停了下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大......这是郡主的马车,咱可拦不得把?” 那刀疤脸一阵嗤笑,“狗屁郡主,当老子傻子啊,谁家郡主坐这么寒酸的马车?” “今个儿别说是郡主,就是公主,老子也得尝尝味!” “快,把这两个小娘们给老子拉下来!” 马车帘被掀开,马车里的丫鬟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流淌,她急促抓着沈如意的胳膊。 谁能想到,天子脚下,竟会有人闹事。 那到刀疤脸哈哈大笑,“小娘们长得不错,还有个会喝酒,还不快带回去,陪哥几个喝几杯!” 旁边几个手下都跟着笑。 这吵闹的声音,听得沈如意一阵头疼,她不耐烦的揉了揉眼睛,“哪个王八蛋在吵!” 见有人拉着自己想把自己拽下马车,再看那脸,丑不拉几,顿时一阵反胃,抬脚就是用力一踹,直接把那人给踹了下去! “什么狗屁玩意,也不瞅瞅自己长的什么狗样,还敢碰老娘!” 几人皆是一怔,倒是没想到,这性子竟是如此泼赖! 那刀疤脸脸色一黑,“臭娘们,真是给脸不要脸,还不赶紧上!” 这一声令下,几人皆是上前,抓着马车里的两人,直接把那丫鬟和沈如意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本章完) 第457章 小郎君英姿不凡 第457章小郎君英姿不凡 沈如意本就不会武功,冲着这些人胡乱踹也不顶用,很快便被制住了,仗着醉意,她胆子也大,冲着那些人便骂骂咧咧,一口一个龟孙子。 可旁边的丫环哪里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人,都快吓晕过去了。 那刀疤脸男人的脸上被沈如意挠出了几道指甲划痕,火辣辣的,本就没多少耐心,顿时便恼得抬手对着沈如意就要扇一巴掌!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掠过...... 一道寒光闪过,寂静的夜空中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把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匕首狠狠扎在那刀疤男的胳膊上,那刀疤男疼得抱着胳膊,周围的人顿时警戒四处张望。 他骂骂咧咧,一把将那那匕首抽了出来,砸在地上踩,“哪个王八羔子在暗算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孙子!该做不敢当吗,就只敢在背后阴......!” 他话未骂完,便有人自暗处而出,目光深邃,带着冷沉,看着那几人。 那几人顿时一愣,好半晌都没动作。 刀疤男原本还有顾忌,这会儿一看,居然只有一个人,顿时没了顾忌,两重伤在身,当即狠狠一推旁边的手下,“都给老子上啊!宰了他!” 沈如意此时的醉意清醒了几分,看什么却还是有些朦胧。 耳边传来打斗声,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幕,只见不知是何人,正和那几个丑八怪缠斗着。 她费劲想看清楚,却不真切。 不一会,几个混子被打得在地上横七竖八嗷嗷叫。 那刀疤男攥紧了拳头,看着那男人赤手空拳便将几个手下打成这般模样,顿时怯了,又不肯认怂,抱着胳膊,不断后退,说着狠话,“你...今天就放过你!给老子等......” 可话还未说话,男人便踩住了地上的匕首,踢向那逃跑的刀疤男,刀柄刺入对方的后膝盖,摔了个狗吃屎! 谢名领着巡防营的人听见响动姗姗来迟,当即命人将闹事的几人押了起来。 看着那救下沈如意的男人,他眸光掠过一抹深沉,“安王世子。” 虞思睿站在喝得烂醉如泥的沈如意面前,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望去,倒是有些印象,是叫谢名,大晋谢将军府上大公子。 他微微点头,“谢大公子。” 谢名翻身下马,行至两人身旁,“多些安王世子今日施手相救。” 谢名此举所言有意将隔绝虞思睿和沈如意接触。 这入了夜,这安王世子却只身一人在这街道巷尾间游荡,还如此碰巧救下安和郡主。 他不能不怀疑此人是否有什么目的。 离的近了些,谢名更加能够清楚的端详眼前之人。 他眉头微不可见一蹙,只觉这安王世子,眉宇间似乎有些眼熟。 都是聪明人,谢名不说破,虞思睿也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点头,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沈如意却一把抱住了虞思睿的腰,努力的踮脚尖,睁大了眼睛试图去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可迷迷糊糊的,哪里能看清楚。 “小郎君英姿不凡,快让本郡主好好瞧瞧,究竟生得哪般模样...” 一边说着,一边上手要去摸虞思睿的脸。 沈如意说话没个正经,完完全全把沈千昭和谢临的缺点给学了十成十。 可越是看不清楚,她就急,这一急,手脚并用,简直要上天。 周围的士兵连忙背过身去,哪里敢再继续看这出格的一幕。 郡主当街调戏西朝的安王世子,这若是传了出去,还怎么了得! 虞思睿微微一怔,眉头蹙了蹙,想要挣脱开,又唯恐伤了这小郡主,可哪知,这沈如意的力气,竟这般了得。 若是强行甩开,这小郡主免不了受些伤。 谢名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目光愈发深邃。 虞思睿眉头紧锁,似乎是没办法了,“还请谢公子帮忙。” 谢名这才上前,隔着衣物,拍了拍沈如意的肩膀,轻声道,“再晚些,王府该出来寻人了。” 谢名的声音,沈如意还是记得,小嘴一瘪,只能乖乖撒手,却悄咪咪的抓住了虞思睿腰间她觊觎已久的东西...... 虞思睿似乎并无察觉,向谢名道过谢后,转身走了。 沈如意这才拿出了方才从虞思睿身上抽下来的玉佩,仔仔细细的端详了看。 玉佩通体清透,纹路清晰白润,上头浮雕刻着一个字,她指腹反复摩挲,喃喃开口,“安......” 谢名:“......”怎么还把那安王世子的玉佩拿了。 送沈如意回府路上,谢名再三告诫,“那安王世子并非普通人,今晚他救你,此事过于巧合,此人大有问题,你还是疏远些,莫要再接触了。” 沈如意一直抓着那玉佩,谢名说了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记住他说了什么。 就觉得,谢名实在唠叨,听得脑袋晕乎乎的疼,她瘪瘪嘴,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谢名,“你怎么这么唠叨啊......” 谢名一噎。 沈如意撇撇嘴,“但凡你以前要是能把这唠叨用在沈千昭身上,你俩早八百前就能成了,现在哪里还有宋怀的事啊?“ 她就不明白了,从小到大,谢名对谁,都是大哥哥一样的关心,偶尔唠叨起来,简直有违他给人留下的京城第一公子的美称。 他的能说会道,其实一点也不逊色谢临,秉持着君子之道。 当年光是靠一张嘴,便能说败一众伪君子。 可就不知怎么了,一遇上沈千昭,就好似哑巴了似的,做了什么,怎么关心,全都憋着,一句不吭。 别说是沈千昭不知道了,就是自己这个旁观者,看着都要郁闷死了。 可就是这样的谢名,偏偏...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看着谢名言笑晏晏,显然并未把自己方才那番话放在心上,沈如意没来由的郁闷。 眼前便是王府后门,沈如意撇撇嘴,“好了,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谢名微微点头,却一直站在原地,等到沈如意被丫鬟扶着进了府里,一直到门关上了,这才抬步离开。 沈如意咬了咬下唇瓣,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光是说谢名,自己不也是一个德行! 人家谢名好歹坦荡,拿得起放得下,哪里像你,喜欢了那么多年,屁都不敢放一个。 成日里就装作一副看戏不在意的样子看着...... (本章完) 第458章 跟谢临那龟孙子姓 第458章跟谢临那龟孙子姓 丫鬟一愣,扶着沈如意,见她突然就不走了,“郡主,怎么了?” 别看沈如意平日里疯得不像个郡主样,可这喝了酒,满腔情绪,也难以藏住。 “你说,这看戏的,为什么喜欢看戏?” 丫鬟满头雾水,愣是没懂沈如意的意思。 看戏的人,为什么喜欢看戏? 她想了想,犹犹豫豫的回问,“郡主,自然是因为喜欢看戏,所以喜欢看吧?” 沈如意笑笑不语,挣脱开了丫鬟的搀扶,自己跌跌撞撞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喜欢看戏? 自然是因为喜欢戏中的人,所以才喜欢看。 都道当局者迷,可局外人,又何尝不是深陷其中。 ... 不过一日,随嫣便已经将消息带回。 沈千昭动作矜慢,将几片茶叶缓缓放进壶中清水,随即盖上盖子,安静置放。 “主子,那张嬷嬷三十年前便进了陆府,一直跟在淑贵妃身边教导,后来,便跟着一块进宫了。” 随嫣将所能调查到的,有关张嬷嬷的事,一一说明,最后将一只孩童的绣鞋,放在了桌上。 沈千昭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见沈千昭不吩咐,随嫣开口问道,“主子,可要派人去将人绑......” 她话未说完,却被沈千昭抬手制止。 沈千昭:“不必。” 随嫣不明,既然查到了那张嬷嬷的身边人,何不趁现在,将人掌控在手里,逼那张嬷嬷说实话,为她们所用。 若是被淑贵妃抢先一步把握在手中了,那再想以此把控张嬷嬷,怕是就难了。 沈千昭笑笑,眼见时间差不多,白玉般的指尖执开茶壶盖,原本的清澈的山泉水,渐渐染上一抹淡淡的黄青色。 她提着茶壶,倒了三杯清茶,“这早间的山泉水,配上这上好的茶叶,最是清冽甘甜。” “试试?”沈千昭眉梢微挑,看向随嫣和采秋。 后者两人,这才一人捧了一杯喝。 采秋自小跟在沈千昭身边,便是这喝茶的淡雅习性,也耳濡目染了几分。 清泉入口清冽甘甜,与茶香相结合,咽过后,喉间尚有几分清甜。 令人不禁回味,犹如置身于山林中,听着清泉穿过山间的流动声...... 采秋舔了舔嘴唇,还想来第二杯。 随嫣却是一饮而尽,如同饮水,并无不同。 采秋一看,都替自家主子肉疼。 这茶叶名贵,千金难求,这早间运进宫来的山泉水更是难得。 这一口,就给随嫣这么吞下去了...好歹回味两下,也能喝回本了不是? 沈千昭弯了弯唇,她握着茶杯,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液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晃动,她缓声道,“这做什么事情,都像喝这茶,都有个合适的时间,最忌心急。” 随嫣,性子还是太急切了些。 若是凡事急躁,最后,便会像淑贵妃一般。 随嫣若有所思,到底没明白过来,可见沈千昭反应如常,大约是已经有办法且心中有把握。 采秋不知道沈千昭在说些什么,这喝茶,怎么还和做事扯上了? 她两只手撑着脸颊两边,看着沈千昭手里的动作,等着下一杯茶。 可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殿下,那采兰的事还不管吗?” 采兰这些日子不停的往上阳殿那边传消息,这永乐殿怕是都快成上阳殿那边的掌中之物了。 这时间久了,旁的什么事情,若是被采秋发现了,再往上阳殿那边一传......怕是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沈千昭薄唇勾了勾,“还不到时候。” 既然齐妃都自个儿挖坑了,若不帮她一把,把她自个儿给埋了,岂不是不厚道? 采秋怎么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对待什么事都这么冷静。 若是自己,这什么个事,要自己等,她肯定是一刻也等不来的。 一边等,都能一边把自个儿给逼疯。 采秋不由有些崇拜沈千昭,看向沈千昭的目光中,都染上了几分痴迷。 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主子等不急的。 沈千昭指尖轻轻捻了两片茶叶添了进去,目光柔和,这千年她都等过来了,如今这些都只能算小事情,她还急什么? ... 醉酒过后,沈如意再醒来时,脑袋发疼,一阵皱眉,不停的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没个顺序。 她刚想抬手按按脑袋,却发觉,手里头攥着一块玉佩,质地温热。 丫鬟端着水走了进来,“郡主,您醒了?” 沈如意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玉佩,一个“安”字,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这东西哪里来的?” 丫鬟看了一眼,扶着沈如意起身,“这个啊,奴婢记得是昨夜,救了咱们的那位公子的。” 丫鬟这么说,沈如意更是纳闷,“别人的东西,怎么到我手里了……” 更关键的是,这块玉,看质地,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着的。 京城里,有哪户姓安的人家吗? “知道是谁吗?”沈如意问道。 这恩情要还,这玉佩,也得还。 丫鬟想了想,摇头,“奴婢记不清了。” 想起昨夜见谢大公子和那人聊了几句,彼此像是熟知对方身份的样子,便又道,“不过谢大公子好像认得那人,郡主不妨去问问他?” 丫鬟一提起谢名,沈如意才惊觉,自己昨夜,都做了些什么...... 喝醉酒便罢了,还调戏个应该是不认识的人,还冲着谢名说那样的话。 真是宿醉害人。 一想这些,沈如意只觉脑袋更疼了,乱七八糟的全凑到一块。 现在是过去了,可别说是去问谢名那救自己的人是谁,她沈如意哪里还有脸出门见人啊...... 倒是丫鬟,想起昨夜的事,还有些后怕,不由劝到,“郡主,咱们以后还是不要那么晚回来了,也太危险了。” 昨夜原本,谢二公子是要送郡主回来的,可郡主嫌他磨蹭麻烦,直接让马车走了。 这便也就是恰好有好心人经过,又遇上谢大公子。 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那些个人,凶神恶煞的,太可怕了! 而事实上,不用丫鬟提醒相劝,沈如意自己都想把昨晚的自己揍一顿。 她发誓,她要是再喝醉酒,以后就跟谢临那龟孙子姓! (本章完) 第459章 沈千昭布局调查淑贵妃 第459章沈千昭布局调查淑贵妃 有沈千昭的吩咐,侍卫放着张嬷嬷等人几天不理,就困在屋子里头,只给吃喝,旁的什么一概不理。 很快,不仅是张嬷嬷等人慌了,咸福宫那边,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后宫已经安静太多年,这一次,怕是要闹出个大动静了。 侍卫追风匆匆而至,“殿下,今日咸福宫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咸前些日子丢了东西,怀疑是被抓来的这几人偷的,想审问一番。” 沈千昭目光从手中的书抬起,看向那侍卫,正是前几日被她收入永乐殿当差的那个小侍卫,因为原先的名字冲撞了皇兄,特赐了名,追风。 “可让人见了?” 追风:“回殿下,属下按照您之前的吩咐,人到后,晾了好半会,才带去分别见了那几人。” 淑贵妃这么多年来被永嘉帝有意的制造受宠的假象,因此疏于宫斗多年,如此不过才几日,便心生慌乱,唯恐几人将事情和盘托出。 自然需要再安排人来,借所谓丢了东西的借口,对这些人敲打一番。 那咸福宫来的大宫女,想必当时看见几个人被分别关押,心里头就起了疑心。 加上那几个宫女,经过沈千昭一番离间之计,已然和咸福宫离了心,自然事事有所隐瞒。 那宫女自然又明着审问,暗里分别对几人警告了一番,尤其是知道得最多,又在淑贵妃身边伺候得最久的张嬷嬷。 如此,虽对张嬷嬷有了威慑力,可也间接的,让张嬷嬷这位老人对淑贵妃更加心寒。 而最后,只需要稍稍两步,就足以让张嬷嬷,彻底和淑贵妃决裂。 届时,沈千昭施以援手,再想知道些什么,从张嬷嬷口中,便也就易如反掌了。 追风将今日那大宫女和张嬷嬷之间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沈千昭。 沈千昭微微点头,从采秋手中拿过自己的令牌,递给了追风,“过几日,便将张嬷嬷暗中送出宫去,沿路盯着,别让发现了。” 追风看着那只递过来的纤细柔荑,白软的掌心中静静的躺着的那枚令牌,怔住了。 他才刚到永乐殿不过几日...永乐公主就对自己这般信任? 就连随身令牌,都如此交付。 追风从前并未跟过什么主子,却也清楚,宫里的这些个贵人,哪个不是对底下的人设防,那张嬷嬷不就在淑贵妃身边待了几十年,到头来,不也落了个被淑贵妃挟家人威胁的下场。 更是因为如此,沈千昭的这份信任,才更显得尤为重要。 郑重接过这一枚略显沉重的令牌,追风暗暗在心中立誓,若永乐公主的这份信任不变,他此生,便只会是追风。 “是,属下一定办好,请殿下放心!” 追风走后,采秋跪坐在沈千昭旁边,捡起地上的几本话本子,好奇的问,“殿下,那追风不过才来几日,您就把令牌给他,安排他去做这些事,就不怕......” 沈千昭抿唇笑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追风来永乐殿时,她便已经找人调查过了,并无不妥。 能用之人,自然可以委以信任。 倘若追风未能办好此事,后面自然有如意楼安排的人暗中相助,倘若他能自己办妥,之后,旁的事,也能够放心的交给他去办。 采秋想起这几天,沈千昭这些安排,没个头绪,实在糊涂。 怎么也想不明白,安排这么多,也不问话,最后还要放了那张嬷嬷...... 这不是纵虎归山吗? “可奴婢还是不明白,那张嬷嬷既然都已经跟在淑贵妃身边几十年了,咱们就这么做,真的可以从张嬷嬷口中知道我们想知道的吗?” 难保那张嬷嬷对淑贵妃忠心耿耿,如何都不肯吐露半分。 沈千昭笑笑,指尖轻轻捏了捏采秋的脸颊,“傻丫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傻乎乎的啊。” 采秋懵懵的眨眨眼,半晌还是没明白过来沈千昭的意思,却听出了,她在说自己傻。 顿时咬了咬下唇,嘀咕了一句,“奴婢才不傻呢。” 沈千昭摸了摸采秋的软乎乎的脸颊,发现她最近脸越来越圆润了,再这么吃下去,怕是要赶上穆莞了,“吃东西还是要节制些,不然吃胖了,可就没人要了。” 见采秋茫然的神色,她又道,“你想想,最近易远是不是都没来找你了?” 沈千昭说着,目光打量着采秋,唇边染上打趣的笑意。 采秋本来想说什么,可这一想,确实是好一阵子没见易远了。 她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脸颊,可一抬目光,就对上了自家主子打趣的目光。 采秋:“......” 沈千昭莞尔,“还说和易远没什么,嘴上不老实,身体倒挺诚实的。” 警觉被套路了,采秋撇撇嘴,“奴婢确实和易侍卫没什么啊,都是前些日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往来频繁些,这才有了些交集。” 言下之意,沈千昭最近和东宫没往来,她们自然也就没交集了。 闻言,沈千昭眉梢微挑,她听着这话,怎么好像是在怪自己没给她创造机会和易远见面呢? 沈千昭手指用力一捏,听得采秋倒吸一口气,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缓声道,“好了,给你半天小假,想去哪就去哪。” 采秋眼睛一亮,可想起什么,环顾四周一看,眼睛的光又黯淡了下来,“奴婢还要在您身边伺候的,能去哪呢。” 沈千昭却没放过她眼里的半点情绪,“行了,我这边哪里需要你伺候,想去找谁就去吧,这姑娘家有时候也得主动些,别总等人家来找你。” 采秋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沈千昭说破,顿时脸一热,“奴婢才没想找易侍卫,殿下又打趣奴婢!” 沈千昭勾唇,笑得意味深长,“我可没说是易侍卫。” 又不打自招了? 采秋语噎,又被主子套路了。 她撇撇嘴,抱着那几本话本子起身放好,嘴里振振有词,“殿下光是说奴婢,您自己都好些日子没去找宋大人了,奴婢可都知道。” 那把从九华山带回来的匕首,可一直放着呢,到现在也没送出去。 沈千昭的一双桃花眸眯了眯...... (本章完) 第460章 谢二公子喜欢便是 第460章谢二公子喜欢便是 听着采秋的嘀嘀咕咕,沈千昭的一双桃花眸眯了眯,“你若再不走,那今日可就都别走了。” 采秋一听,当即放下话本子就跑。 这能歇半天,不歇才是傻子。 她可不是傻子。 采秋走后,沈千昭摇摇头,又将她放回桌子上的几本话本子拿了回来。 方才采秋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张嬷嬷虽忠心,可再忠心,那也要跟对主子。 而淑贵妃错就错在,既然从头到尾不信任张嬷嬷,便不该事事安排她去做,以为把握住了她的家人,便能把握得住她。 殊不知,一旦她所把握的被旁人夺去,先前的依仗,便全然不剩一星半点。 张嬷嬷从前对主子的信任和忠心,也会被淑贵妃她的这份猜忌和威胁消磨殆尽。 所谓把控人心,最是重要,而淑贵妃的火候显然还是不够。 诚然,她并不是一个好主子。 ... 四月初八,谢临生辰。 为了这一日,谢临提前了给不少的酒肉朋友递去了帖子,邀来自己生辰这日,在谢府吃酒作乐。 从前人少,只有两三个好友,沈如意曾经笑他,怕不是要从年少开始办生辰宴,办到将来八十大寿,大家驻着拐杖来。 可事实上,如今的谢家,与一年前的谢家,已经今非昔比。 往常,是不会有什么人对一个吃喝玩乐的谢家二公子的生辰感兴趣,可如今,却多的是上赶着给谢大人贺寿的人。 谢临这从早到晚收到不少人家送来的生辰礼,可这从早到晚,他等的,就是晚上的这一顿酒肉。 傍晚一过,谢家门口便热闹了起来。 梁王府,何府,等等人家皆持着帖子而来。 多的,是朝中同僚,这在以往,是没有的。 谢临从前的酒肉朋友不由感叹,“瞧,当了官就是气派。” “现在谢临这小子,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咱可都得敬着点!” “可不敢给他丢人。” 谢临抓着一坛子酒走了过来,他今日穿了一身新衣裳,浑身紫,沈如意一看,用沈千昭的话来讲,那简直就是行走的骚包。 谢临自己对自己这一身衣裳,却是十分满意。 他先前也有一身,被采秋那丫头在如意楼给撕了。 现在想想,当初那就是想太多,瞧,这些人给蠢的,就算是知道他和沈小昭来往密切,关系好,那也不会往两人合开如意楼这方面想。 可惜了他当初的那一身新衣裳。 谢临左边揽了一个,右边也揽了一个,“说什么呢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没那么多规矩,给小爷敞开了玩!” 众人闻言,顿时都笑了,就算当了官,这谢临,可还是原来那个谢临。 沈千昭姗姗来迟,带着备好的贺礼。 谢府一家连忙出去,将人给迎了进来。 沈千昭示意旁边的侍卫将生辰礼递了过去。 那么大的一个锦盒,一下子便吸引了众人的关注。 “也不知道公主这送的什么啊......” “那么大个,指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以前都不知道谢临原来和公主交情这么好,这生辰礼都不同凡响啊!” “可真是连带着咱们都跟着沾光。” 谢临自己都好奇了,盯着那一大个盒子瞧,问道,“你送的什么啊?” 他一伸手,大有想要抱过来拆开一观的打算。 这沈小昭送的,指定是什么宝贝! 可这话刚问出口,就被谢将军锤了一下后脑勺,骂骂咧咧,“怎么和公主说话呢?!” “收了生辰礼,也不知道先道谢!” 谢临捂着发热的后脑勺,满头雾水,“???” 看向谢将军的脸上就差飘着一行字:小爷才是你亲儿子啊! 谢老头,今个儿还是您老亲儿子的生辰。 谢夫人暗暗给谢老将军的胳膊使劲,低声道,“公主还在,干什么呢你!” 这本来就不聪明,再给儿子拍傻了,以后媳妇儿都讨不着! 谢将军龇牙咧嘴,他这还不是为了让公主多看看这个儿子的傻样。 他就不信,这傻样看多了,还能生出什么感情。 沈千昭笑笑,这谢家真是其乐融融,这般看着,都觉得舒心。 “无妨,小礼物而已,想看便看吧。” 谢临顿时乐了,抛了个得意的眼神给自家老头。 一众人围了过来,盯着看,都想瞧瞧,这永乐公主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盒子打开,里头的东西出现的那一瞬间,谢家几个人,都怔住了。 谢临瞳孔骤然紧缩,而后放大,“这...这是......” 谢名亦是一怔,这份生辰礼,实在贵重。 谢将军目光有些复杂,这小儿子和公主的交情已经好到这般地步了? “怎么是把弓啊?”有人疑问出声。 也有人心里偷笑,还以为多大交情呢,送的什么宝贝,结果就是一把弓,看来也不过如此。 谢临有些结巴了,看向沈千昭,目光中染上几分小心翼翼,“你真要送给我?” 沈千昭红唇勾起,“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吗,给你了。” 谢临顿时喜上眉梢,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抱着沈小昭原地转上一百个圈表达自己的感动之情! 那日,他便是那么一说,后来见她回绝了皇上的赏赐,便也没再提了。 没想到,她真的和皇上要来了,竟还送给自己了! 有人惊讶出声,“这不是去年齐国献上的那把叫做唤日的神弓吗?!” “天啊,公主竟然把唤日送给谢临了!” 方才还在心里头嘲笑的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谁人不知,当日,这唤日,分明是为了求娶永乐公主,才给献上的。 后来,丢了脸,哪里有脸面要回去。 却没想到,这唤日到头来,竟然被永乐公主转送给了谢家二公子谢临! 这要是让齐国知道了,可不得气得吐血? 谢将军心里头却有别的思量,他自小儿子手里夺过那把唤日,递还给沈千昭,“公主,此弓珍贵,小儿恐不能收,还请公主收回。” 谢临的眼珠子都快盯在那把弓上了,这被自家老头拿了去要还给沈千昭,他也不急。 反正,沈小昭向来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 正如谢临所想的一般。 沈千昭并没有接过那把弓,她弯唇轻笑,“一把弓,把玩而已,谢二公子喜欢便是了,有何不能收?” ??没啥存稿,就16号(星期天)给大家爆更一万,当提前给大家拜年啦~ ? ???? (本章完) 第461章 小爷也没法阻止啊! 第461章小爷也没法阻止啊! 沈千昭看谢临瞧见那弓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别提多想要了。 她若今日真把弓又给带回去了,指不定谢临今晚能从谢府追到宫墙外。 旁人看来,这把唤日可不是普通的弓,既是齐国献上的神弓,又是永乐公主相赠,那可是意义非凡,谢临若拿出去用,得多威风? 可谢将军却只觉得,这把唤日,着实太“重”了。 谢临本就与公主相交过密,这样的一把唤日再收下,只怕有关的风言风语,又该传满京城了。 此时,谢将军倒是更加希望,这两人就如从前那般打闹不对付的相处。 还是莫要亲近的好。 谢将军执意将弓送回沈千昭手里,沈千昭无奈,也只好接下。 一见沈千昭接下了,谢将军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就见沈千昭转手又将唤日送回到了谢临手边。 沈千昭眉梢一挑,“你可拿好了。” 其实这弓,她也能私底下偷偷送给谢临,只是这样一来,这样一把好弓,便只是藏于府邸中。 不能用,实在浪费。 这般华明正大相赠,谢临今后,才能拿出手用。 听出沈千昭的话中之意,谢临立马接了过来,抱着弓就不撒手了,谨防再被谢老头抢了去。 谢将军额角直跳,这个儿子,真是没出息! 一把弓,就成这样了。 谢临收到了几年来,最满意的生辰礼,整个人都好似撞大运似的,乐得那样子,整就一傻子。 他将弓交给了院中的下人,让人给他送回院里去,百般叮嘱,遇到谁拦着都不能听。 必须把东西给他完完整整好好的送回院子里去。 得到再三保证,他这才放心的开始招呼客人入座用席。 相同的场景,沈千昭不由想到去年那会,谢家也是给谢临办席那次。 那天,宋怀也来了,说是宫中送礼的公公扭伤了脚,他替宫中的人顺路来送贺礼。 说是来送礼的,可是那阵仗,更像是来给人上坟的。 当时好似把谢将军等人都给吓懵了。 那天,也是宋怀第一次回应自己。 沈千昭嘴角微微上扬,当日之景,犹在眼前。 不过,今日,他必然是不会再出现,无论是以何身份,宋怀作为东厂的人,都不适合,也不该在谢府中出现。 否则,只会引起父皇对东厂,和谢家的不满。 父皇对谢家和宋厂虽各自信任,且有依仗,可正是因为如此,谢家和东厂之间,才不能有所往来。 两方理当独善其身。 谢临招呼着人时,经过沈千昭旁边,低声道,“从这边穿过去到后院,人在后门那边等着呢。” 沈千昭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谢临。 谢临笑意带了几分懒散,“他想来,小爷也没法阻止啊,你等会找个机会,到那边去就行,我都安排好了,没人会拦的。” 怕是那日从九华山回来,两人也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 不过“运气”也是好,这沈小昭一回来,宫里头就出事了,这一来一回的忙,倒是把宋怀给晾在外头养好伤了。 这才杜绝了一场“腥风血雨”。 沈千昭眉梢一挑,倒是没想到谢临都已经仗义到把自己家里挪出来给自己用了。 “谢了。” 谢临眯眯眼,“客气。” 本来知道沈小昭赢来那把匕首是送给宋怀的,还有点吃味,不过,这份生辰礼,可是送到他心坎去了。 可见,她也不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人。 ... 沈如意今日来了谢府,总有些不自在。 每每想起那日醉酒撒泼的事,这脸都热,有意无意的避开谢名。 唯恐他提起那天的事,那自己这脸,可就真的没地搁了。 谢名向来心细,发现沈如意有意避开自己,心知她是因为前几日的事,自己心里头有坎没过去,便也不上前搭话。 旁边的丫鬟却提醒道,“郡主,那玉佩都放好些日子了,不找谢公子问问吗?” 也不知那丢了玉佩的公子,找不着玉佩会不会急。 沈如意吃着糕点,听了丫鬟的话,眉头蹙了蹙,半晌道,“要不,你帮我去问问?” 丫鬟一愣,“奴婢怎么能去,郡主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这可不合规矩。 “怎么了?”谢临自后面,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坐下。 “看你好半天了,脸色这么难看,怎么,我大哥惹你了?” 他纳闷的来回看,心想,就他大哥那个性子,能惹着谁? 沈如意瞥了谢临一眼,这满面春风的傻样,实在是看了就想怼,“一把弓,就给你乐傻了?” 谢临“啧”了一声,只当沈如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弓,人家叫唤日,神弓!” 沈如意三两下,就把谢临的注意力给扯开了,后者浑然不觉。 她环顾四周,发现没见沈千昭的身影,这才问道,“沈千昭呢?” 谢临得意一笑,“我给安排去后院那边见她老情人去了。” 便也就是沈如意这边没人,否则要是听见谢临这话,怕是得吓得小命都丢了。 沈如意目光顿时有些复杂,“这可是你家。” 要是让皇上知道,谢家和东厂的人有所往来,谢家以后当如何自处? 要是让皇上知道,谢临一直在暗中相助沈千昭和宋怀往来,皇上龙颜大怒,谢临的小命,还保得住吗? 谢临将剥了一小堆的瓜子仁送进了嘴里,三两下就嚼没了,这才散漫的回了一句,“这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不成?” 沈如意看着谢临这副样子,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原本就这样糊涂,还是故意装的糊涂。 可若真的是糊涂,沈千昭又怎么可能会找他...... 半晌,她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一句,“你当心把整个谢家都给搭进去了。” 谢临微微一怔,倏尔笑笑,唇边笑意,显然半点都未将沈如意的话放在心上,“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要人性命不成?” 见谢临果然有意装糊涂,沈如意也不再提醒了。 在这京城中,有时候,还是不要活得太聪明的好,如此,才能活得更久。 (本章完) 第462章 沈千昭发觉宋怀对自己不信任 第462章沈千昭发觉宋怀对自己不信任 其实沈如意的话,谢临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只是他早已上了沈小昭这条贼船,哪天,就算是要豁出性命,也是早有准备。 既然谢家从头到尾都不可能置身事外,那倒不如,由他出面,讨了个保证。 而有了沈千昭的亲口承诺,他也放下了心。 如此,沈小昭活一日,便得保谢家一日。 当今皇上明面上是信任谢家,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清楚,皇上不过就是有意利用谢家,就像曾经的应家。 而在太子和三皇子这两条路之间,沈千昭,就是谢家的第三条路。 … 走在谢家后院,其实,沈千昭根本不需要谢临那么多的叮嘱。 这辈子,她还未来过这谢家大宅。 可上辈子,可却是十分熟悉,纵使是蒙着眼睛,也能摸着墙壁从前院走到后院。 她尤为喜欢谢家。 刚走到后院,还未到后门处,隔着茂密的树枝,借着冷白的月光,她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于假山处。 听见脚步声,宋怀转过身望过来。 像是穿过万水千山…… 宋怀那日在九华山受的伤,已经好全,半点痕迹都未留。 算起来,也快半个月未见。 不算长,可这半个月,却发生了一些没办法扭转的事。 宋屿已经辞去东厂督主一职,皇上允了,且昨日,便已经只身前往西朝。 此事,却只有宋怀,和周言二人知晓。 对外,只称,宋屿回乡下老家过清闲日子了。 旁人只当,宋屿经历了一番生死,凡事看开了,只想回去享福了,如此,倒也是正常。 而当宋怀反应过来时,宋屿已经带着行囊走了,宋怀根本来不及阻止,最后连句话都没说上。 以至于这两日,情绪一直很低落。 沈千昭走近些时,便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太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这几日忙于宫中的事,今日也才趁着给谢临贺生辰的机会出了趟宫,对宫外的事,倒是不知情。 宋怀原本低落的情绪,在见到沈千昭的这一刻,得以稍稍缓解。 无意让她担心,他故作轻松,抿唇轻笑,“没事,方才听闻,你给谢临送了一把好弓?” 沈千昭眉梢微挑,“也就方才的事,没想到你人在这后院,倒是知道很清楚。” 她指尖轻轻勾着宋怀的袖口,白皙的指尖替他拂去衣袖边沾上的灰。 宋怀向来心细如丝,待他自己,极为苛求,所以每回见自己,衣衫整洁,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十分精神的。 而今日,面色虽无异,可眉宇之间的变化,便还是显而易见。 见他不想说,沈千昭也不想强迫他说,可心里却到底有些失落。 她从前便一直同宋怀说,两人之间相处,一定要坦诚,从前是因为担心他,不想他涉险,而如今,到底是多了几分不被信任的失落。 心里失落,可面上却还是笑着,打趣道,“怎么,宋大人看到谢临有,你没有,心里酸呀?” 她笑意清浅,眉眼弯弯,一双澄澈的眸子,此刻满是清亮的月光。 宋怀原本低沉着的情绪,在看着眼前小姑娘的笑容时,悄然融化,他回手握住了沈千昭的手,握在手心中,勉强找回那份安心感。 西朝如今,便是个狼虎之地,宋屿只身前往,还想调查当年之事,可谓是危险重重。 让他就这样待在大晋,放任宋屿为自己去冒险,宋怀根本做不到。 他今日来,原是想告诉沈千昭,自己想去西朝一趟。 可正如,他担心宋屿一般,若是自己走了,免不了,她也会这般担心自己,届时,若是也像上回一般,傻乎乎的就跟着来了,危机四伏,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 她是大晋的永乐公主,自己岂能屡次让她涉险。 他弯唇笑,言语间带着打趣,“既是殿下所赠,属下又怎敢心生不满。” 沈千昭却笑弯了眼,踮起脚尖靠近他,声音低低,“可本宫瞧着,宋大人这心里何止是不满啊?” 这假笑挂在脸上,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见宋怀今日情绪不佳,沈千昭也没有继续逗弄他的意思,取下了那把原本是打算晚些时候去找宋怀带在身上的匕首,递给了宋怀。 匕首虽小巧,可手感却十分沉重,并不是一般女子适合携带的。 宋怀一怔,看向沈千昭,一时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沈千昭拉过他的手,将那把匕首塞进他手里,笑道,“上次在九华山时赢回来的,听说从前是西朝先二皇子之物,我瞧着不错。” “不过,我一惯用不上匕首,而且这看着也像是男子所用,就送给你防身了。” 手上一重,宋怀垂眸看着手中那把被小姑娘塞进来的匕首,西朝先二皇子所用......那便是他的生父,虞政。 宋怀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抬眸看向沈千昭,对上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他什么也不说,可眼前的小姑娘却什么都能猜到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以至于,一时间,让他的心,有些慌乱,无所适从。 沈千昭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怀,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想把匕首送他,可此刻看着他无意间展露出来的情绪,却不自觉的,带上了些打量。 宋怀有事情瞒着她。 这个念头,一直在沈千昭脑子里盘旋。 事实上,他一直都有事情瞒着自己,纵使自己一直试图瓦解他对自己设下的防线,可如今看来,到底是没有成功。 说到底,他自小便在东厂……这性子便是注定了。 如今,一天一天过去,更加临近上辈子出事的那一天。 身边有这么多事,她这心里头,一直都无法安心,根本顾及不过来。 沈千昭第一次发觉,对待很多事情,纵使她有心,可倘若对方不愿意交付想法,自己却也无力。 她将低落的情绪压下心底,面对宋怀时,明亮的双眸,第一次,有些灰暗,却仍旧笑意明朗,“怎么样,喜欢嘛?” 宋怀心里,顿时浮现起太多的歉疚,他抬手,将眼前身子单薄的小姑娘一把搂入怀中,用力抱紧…… (本章完) 第463章 如今仿佛是个笑话 第463章如今仿佛是个笑话 宋怀发现,不知不觉,他对小姑娘隐瞒了太多的事。 纵使有一天,他想将这些和盘托出,却也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哪怕他自己不想承认,可或许一开始,他确实是对她心生过防备,只是这份防备,如今虽然已经没了,可从前隐瞒下来的,日积月累,早已经不是用几句话便能够说明白的。 他先前承诺过小姑娘,要坦诚相待之事......如今仿佛是个笑话。 宋怀啊宋怀,枉你活了这么多年头,却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来的坦荡。 宋怀在心中,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 沈千昭仿佛能感受到宋怀内心的挣扎,听着他掷地有声的心跳,无奈,只能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肩, “若是不喜欢,那我再换成别的给你便是了,只是要等上些许时......”沈千昭话未说完,便被宋怀打断。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沈千昭纤细的腰肢,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便不堪一击会折了去。 宋怀嗓音沉沉,“匕首很好,我很喜欢。” 只是他突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沈千昭的这一番赤诚。 沈千昭只是笑笑,“喜欢就好。” 她抬手碰了碰宋怀的背,想从他怀中离开,可不知怎么的,宋怀却一直不放手,像是想要牢牢抓住什么东西。 沈千昭的心情,无端无杂。 今日,宋怀确实奇怪,若是不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放不下心来。 ... 从后院刚回到前院,谢临就凑了过来,“这么久没见,我还以为你们会天雷勾动地火,难舍难分呢,怎么不多待一会?” 这后院他可都安排过了,根本不会有人去靠近。 这么好的机会,这两人倒是也不多说几句,这么快就走了。 沈千昭突然想起,那日在九华山时,沈如意说谢临心虚撒谎的事,她顿时放下了手中茶杯,侧过目光,狐疑的盯着谢临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临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别过目光,“什么什么有事情瞒着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哪里敢有什么事敢瞒你呢。” 他一边说,一边心虚的干笑。 沈千昭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还真是像沈如意之前说的一样,一说谎,这眼睛就不敢看人。 “谢二,你看着我。” 谢临转过头来,勉强的看了沈千昭一眼,这一看,不得了,那一双眼睛,精明的,跟会发光似的,仿佛要看透人心里头的想法,看得人直心虚。 他顿时又转过头,“看什么看啊,我怕看久了,你被小爷的魅力所折服。” 谢临试图耍“流氓”来转移沈千昭的注意力和话题。 他那也不是为了宋怀隐瞒,而是为了沈小昭好。 万一沈小昭真知道了皇上对宋怀动手一事,和皇上起了争执,伤了父女之情,那可大事不妙。 这谋世间万事都有个前提。 而在谢临这里,和沈千昭共谋大事的前提,就是永嘉帝,太子,三皇子,对沈千昭的宠爱。 无论是现在永嘉帝在位,或是将来,太子即位,还是三皇子最终坐上那个位置,沈千昭都能有把握保住谢家。 所以,在谢临看来,沈千昭,是万万不能够和永嘉帝起争执。 和宋怀之间的交情,还不到他能够为其去隐瞒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信任的沈小昭。 所以,先前在九华山帮着宋怀瞒下此事,归根结底,不过也只是为了谢家罢了。 沈千昭对谢临的了解,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因为信任,所以她从不曾有意的去留心谢临。 因为从前无心去观察,便也什么都没发现。 可当此刻,她对谢临的言行举止产生了怀疑时,看什么,就都破绽百出了。 “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否则,我现在就去把你的破弓收回来。” 谢临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别啊,有话好好说!” 沈千昭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谢临看。 后者叹了叹气,“我真不能说,你非要知道,这不是为难我吗,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去问宋怀自己。” 谢临想了想,直接将事情全推给了宋怀。 他心想,反正这两人感情好,不碍事。 可岂料,沈千昭一听,和宋怀有关,眉色顿时凝重。 “这几日我在宫里,外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见沈千昭也不揪着话问了,谢临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人都在另外一边吃酒划拳,干脆坐了下来。 “你在宫里头,怕是不知道,宋屿已经辞去东厂督主一职,昨日便已经离开京城了。” 沈千昭一怔,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僵,“走了?去哪里了?” 难怪方才,宋怀的情绪那般低落。 谢临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暗中派了人跟着,后续自然有消息传来,你且放心。” 说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下一任东厂督主的人选......” 宋屿请辞一事,在京城里头,都家喻户晓了。 昨日又走了。 京里头的风向,也有了变化。 也不知道,这宋屿走后,下一任东厂督主会是谁。 但不可置否的是,太子和三皇子,必然有一争。 而皇上,自然是想挑一个,既不是太子阵营,又不是三皇子阵营的人担之。 可东厂向来水深,这人心,又岂是那么容易测的。 沈千昭眉头紧锁,宋屿一走,怕是后续会有很多麻烦。 谢临轻轻叩了叩桌面,“你得想好。” 沈小昭想谋的大事,东厂虽看似没有直接的牵扯的机会,可倘若能够与东厂交心,之后在处理各种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上,便如有神助了。 而他的意思,这个位置,眼下,于她们而言,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宋怀。 谢临相信,只要沈千昭想把宋怀推上那个位置,就一定有办法。 沈千昭却犹豫了,摇摇头,“此事不急,再想想。” 若是宋怀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招来诸多目光,怕是父皇,再无同意自己和宋怀的可能。 而且,皇兄,三皇兄,若是同时暗中招揽,他必然难做...... (本章完) 第464章 京城风云再起 第464章京城风云再起 沈千昭私心,不想让宋怀坐上那个惹眼的位置。 谢临能看出沈千昭的犹豫,也猜到一些她的想法,半晌,什么也没再说。 她有她自己的一番考量。 这一点,谢临明白。 沈千昭比谁都清楚,宋怀就是那个捷径,可若是她不想,谁也不能勉强。 只是,谢临希望她能想明白,欲成大事,很多细枝末节的事,便不能同时顾上。 有所弃,才能有所得。 他也相信,沈千昭,迟早有一天,会想明白。 届时,她必然会有所抉择。 ... 宋屿一走,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无论是太子一党,还是三皇子一党,皆想将自己一方的人扶上去。 永嘉帝亦是有自己的打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谁都懂,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太子和三皇子相争之后,还有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在其后,想要从中获利…… “殿下,奴婢有要事禀告。” 宫女站在一旁,沈千行躺于榻上,左右怀里各拥着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美人肤若凝脂,白皙的指尖捏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喂至沈千行嘴边,娇柔一笑,“殿下可喜欢?” 沈千行眼角微弯,宽大的手掌环在那女子的腰肌,倾身在那美人的脸颊落下一吻,“月儿喂的,本皇子自然喜欢。” 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宫女眸中划过一抹杀意,她有意压低了嗓音,“殿下。” 沈千行脸上浮现一抹不耐烦。 那名为月儿的女子低眉笑了笑,柔嫩的手指缓缓从沈千行的脖子移开,“殿下,要不然奴家还是先下去吧,不然姐姐该生气了。” 沈千行却只顾着怀中美人,扣在月儿腰肌的掌心愈发炙热,“她说她的,你就好好待在本殿下身边,跑什么?” “可是...”月儿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看向那宫女,像是被那宫女吓到了,怯生生的往沈千行怀里瑟缩了一下,“奴家怕.....” 沈千行顿觉扫兴,只能放开怀中美人。 殿中不过一会,人便走空了。 沈千行靠在那躺椅上,一杯美酒接着一杯,他抬起眼皮,散漫的瞥了那宫女一眼,“不是有事要禀告吗?” 语气不算多好,显然对其吓跑自己小美人的行径,甚为不悦。 那宫女也算不上有多看好沈千行,却还是恭恭敬敬,“殿下,宋屿已走,此时,正是将我们的人安排上去的最佳时机。” 眼下,太子和三皇子皆想将自己的人推上那个位置,明争暗斗,旁人的视线,包括永嘉帝,注意力都在那两人身上。 如此,倒是给了二皇子沈千行的机会。 闻言,沈千行冷笑一声,“你们的人,都已经将本殿下安插在东厂里的人杀了,现在却要本殿下将自己人推上去,怎么,推具尸体上去吗?” 一言一句,满是讽刺。 显然,对对方擅自作主将自己的人灭口一事甚为不悦。 那宫女沉声,“殿下当明白,做大事者,必要的牺牲,本就是常事。” “倘若不将那人灭口,宋屿一事,东厂自然会查到我们的人头上,届时,殿下难道会出手相助吗?” 沈千行却更为不悦了,“宋屿一事果然是你们暗中所为!” 当时还口口声声与自己说,让自己趁着宋屿重伤之际,亲近东厂。 幸而他当时未多听,便也就去过了两回。 倘若让人注意了去,引起父皇或是太子三皇子的警惕,自己蛰伏这么多年......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一刻,沈千行看向那宫女之际,带着怀疑,“你们当真是来帮本皇子的?” 宫女垂下目光,“殿下不该怀疑红鸾。” 沈千行的怀疑,并未持续多久,目光从红鸾身上收回。 也是,这红鸾自从到了自己身边,每回办事都尽心尽力,更是暗中为自己收服了不少势力。 “纵使如此,那东厂里,确实没有本皇子手上的人。” 即便是他有意安插,也难。 红鸾拱手一礼,愈是恭敬,“殿下,红鸾先前便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如今,东厂已有我们的人,只需要殿下出面,想办法,将人推上那位置便可。” 沈千行却觉得这一番话实在好笑,“你当那东厂督主的位置,是随便一个小哈喽都能坐上去的?” 即便红鸾那边能安排人进东厂,那又能安排出个什么名堂来。 想要将这些人推上去,谈何容易。 那宋屿,可是深受那人信任。 即便他走了,那人也必会安排一个信任之人担之。 这些人,未免异想天开。 沈千行语气算不上多好,可红鸾却未恼,“殿下放心,红鸾安排的人,自然是在东厂有能力一争之人。” 沈千行眸光微沉,“什么人?” 红鸾微微俯身与沈千行耳边,低声说了一个人名。 看着沈千行诧然的模样,她提醒道,“殿下不该因女色而荒废大事。” 沈千行是有意在这京城大晋之中,营造出自己纨绔,沉迷女色酒肉之香的假象,以此避开太子与三皇子之争,暗中蛰伏。 可依她观察,这从前的假象,如今,只怕也快成真的了。 沈千行面有不悦,“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多言。” 红鸾无意干涉,可为了共同图谋的大事,却不得不提醒,“那月儿来历不明,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沈千行却不以为意,“月儿的身份早已调查过,没问题便叫来历不明?” 如此,那这满京城之人,岂不是都来历不明? 何况,他一个沉迷于女色凡事不作为的废柴皇子,谁会在意? 还派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到自己身边,要害自己不成? 见沈千行完全不听劝的样子,红鸾也不愿再多少,与沈千行商讨了一番后续该如何行动之后,便离开了。 红鸾前脚离开,沈千行脸色顿时变了。 红鸾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往东厂里安插人,身份还不低。 怕是没那么简单...... 脚步声响起,月儿柔弱的声音怯生生在外头响起,“殿下,奴家可以进来了吗?” 声音听得直叫人骨头都快酥了。 沈千行顿时收敛脸色,唇边挂上一抹轻浮笑意,“进来。” 带着幽香,女子的曼妙身姿自门外而进,白软的腰枝瞬间被门后的沈千行一手掌握,带着整个人抵在门上...... (本章完) 第465章 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465章和我有什么关系? 永乐公主在谢家二公子生辰之际,将唤日作为生辰礼送给谢临一事,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 宫中,永嘉帝知此事时,倒是有些诧异。 “我当她向朕讨要这把弓是她自己喜欢,没想到,竟是为那谢二讨要的。” 高声笑道,“公主与谢二公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要比一般的要好,这送把好弓给谢二公子,也在常理之中。” 永嘉帝却连连摇头,“不对不对。” “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那可不只谢二一个。” 高声一时间,倒是有些不明白永嘉帝的意思了,“陛下的意思是?” 永嘉帝薄唇抿紧,眉头紧蹙,片刻后,说道,“你看,这应谨,谢名,哪个和她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这把弓,就没见她送给其他人?” 高声微微一怔,心想,那应家公子腿疾,如何用得上那好弓。 那谢名,虽与公主自小亲近,可如今,到底是疏远了些。 这论起感情来,如今,那自然是谢家二公子与公主亲近些,公主把这弓送给谢二公子,那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高声心中如此想,却并未说出口,“陛下觉得,公主赠弓,有其他含义?” 永嘉帝冷哼一声,“宋屿一走,朕势必要择一人接替,她这是怕朕要让宋怀接替,有意亲近那谢二,想转移朕的注意。” 高声一愣,倒是没想到,永嘉帝会想到这一层上去。 可这公主即便是亲近谢二,那也与陛下让宋怀接替那宋屿的位置,并无冲突,这二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联系到一起...... 高声默声观察着永嘉帝的一举一动,半晌,明白了过来,陛下这是一碰上公主的事,万事都往深了去的想,这两件事即便是没联系,陛下也能给联系上。 只是陛下这次,怕是真的多想了。 永嘉帝冷哼,“朕是她爹,她那点小心思,朕岂能不知?” 高声笑笑,“陛下英明。” 听过知女莫若母,却并未听过知女莫若父啊...... ... “殿下,您为何要向皇上要来那把弓又转送给了谢二公子啊?” 采秋摆弄着桌上刚装好的瓶瓶罐罐。 那日,公主向皇上讨要回来那把弓,她还以为是公主自己要用,谁知,转手便送给谢二公子当生辰礼了。 没听见声音,采秋转过头看去,只见自家主子正躺在窗户旁,脸上还盖着本书,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别提多舒服了。 采秋转过身又继续收拾着,“殿下,您把那把弓送出去,现在都传遍满京城了。” 闻言,沈千昭这才好奇,“传遍什么了?” 采秋没好气道,“都说您和谢二公子好事将近了。” “殿下,咱就是要送,那也能私底下偷偷送啊,您这么一送,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胡诌乱想呢!” 沈千昭这才摘下了那本书,翻身起来坐着,看向窗外,“正是因为要送,就得送得光明正大,否则,那么一把好弓,到了谢临手里,他便是想用,也不敢用。” 那把弓不是俗物,若是私底下送,将来,若是谢临用了,被有心人知晓,捏造事端,指不定要出什么麻烦。 既然如此,倒不如光明正大的送。 便是有什么流言蜚语在外,也不过一两日便散去了。 如此,还能趁势激一激那些老狐狸。 闵太傅此人最为古板,士庶通婚,在他看来,便是打破惯例,他又岂会坐视不理。 而且,他又是父皇从前的伴读,私交甚好,远超一般君臣关系。 不出两日,他必会与父皇提及这些。 闵青本身不犯错,家中礼教又刻苛,如此环境之下,家中子弟个个只怕都是以闵青为榜样。 闵青不是薛士德,闵家更不是司家。 如此,根本揪不出错处。 想要撼动闵青和父皇之间数十年如一日的君臣关系,那么,就只能从两人在政见之上的不同想法入手,产生些矛盾。 沈千昭勾了勾唇。 ... 正如沈千昭所想一般,谣言越传越激烈。 而就在今早,御书房传来争吵之声,永嘉帝发了好大的脾气,宫人们都瞧见,闵太傅从御书房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听说,皇上今日连摔了两盏茶。” 谢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茶。 沈千昭靠在窗旁,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动,“这四月过了,便是孟夏,这京城,也快热起来了,父皇摔两盏茶,提前泄泄暑气,也正常。” 谢临却想翻个白眼,你家这暑气,也提前过头了吧? “不过,闵青和皇上能起争执,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件好事。” 只是...... 谢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我总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沈千昭指尖轻叩桌面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脸,目光看向谢临,薄唇勾起,“你倒是看得起我,我难道还能掌控咱们的这位闵大人去御书房吵架不成?” 原本谢临只是怀疑,可见沈千昭这反应,他已经转为肯定了,“这件事,肯定有你的手笔!” 谢临凑近了几分,殷勤了倒了杯茶给沈千昭,满脸好奇,“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到闵青头上,可不简单啊! 沈千昭看着谢临,若有所思,见他确实好奇的样子,这才勾了勾唇,缓声道,“这还得多谢你啊。” “啊?”谢临满头雾水。 “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千昭这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谢临顿时摸不着头脑。 沈千昭指尖勾了勾,示意谢临凑近些,这才道,“你想,最近京中有传言,说永乐公主和谢家二公子好事将近,这谁听了,最坐不住?” 谢临第一反应,拍桌而起,“那肯定是宋怀和应谨啊!” 天知道这些日子,谣言不仅没平息,还愈演愈烈,偏偏宫里头那位又乐见其成的。 他这个当臣子又当好友的,真是腹背受敌。 生怕哪天半夜的,宋怀还是应谨,就扛着把刀闯进谢府,把自己这个可怜人给一刀断送地府去了! 沈千昭:“......”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把谢二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本章完) 第466章 谢临对宋怀心生不满 第466章谢临对宋怀心生不满 对上沈千昭明显看傻子的眼神,谢临干笑两声。 “我这也没说错啊......” 这外头传出这样的谣言,那第一个坐不住的,不就是这两人吗? 哦不对,应谨那腿,也只能坐了,不然就只能躺了。 见沈千昭显然想动手打人了,谢临急忙改口,“我就说笑说笑,你怎么还急了呢。” 沈千昭顿觉好笑,“我怎么急了,不是你一直在急吗?” 谢临顿时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他叹了叹气,“要是谢家和皇家扯上姻亲关系,那最坐不住,肯定是闵青那帮老顽固。” 沈千昭想必就是抓准了这一点,稍稍鼓动一番这京城里的风向。 那帮老顽固坐不住了,闵青和皇上一向远超一般君臣关系,自然是有话便说,有事便议。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们的这位皇上,可半步不会退让。 两人自然会起争执。 谢临一一说出猜测,沈千昭微微点头,“没错。” 谢临朝沈千昭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做狗这方面,还是你在行。” 沈千昭目光如刀子,落在谢临那大拇指上,仿佛要将其割下来一般。 后者当即把手收了回去。 谢临却突然想起别的,“不过,最近京城谣言纷纷,你就不怕宋怀听见了,心头不快?” 沈千昭眉头一蹙,目光从谢临身上移开,落在窗外,“我倒是希望他能心头不快。” 她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倒是给谢临听糊涂了。 倒是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千昭缓缓道,“若是我让如意楼的人有意散播消息,此事你会被瞒到现在才知道吗?” 纵使京中有此类传言,不过一两日,没有后话,自然会消散。 可这消息一日比一日传得快,像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操纵。 她自然怀疑有人借机生事,便让人去暗中查了一番...... 谢临若有所思,“自然不会,我两三天去一次如意楼,这种事哪里能瞒得过我。” 可若不是沈千昭让传的,那这京城这阵子,愈演愈烈的风声,是怎么回事? 谢临眉头紧蹙,“不是你的话,是谁?” 沈千昭薄唇抿了抿,“宋怀。” 这两个字吐露出来时,便是谢临,都怔了怔。 “他疯了吗?” 这事要是搁他,他谢小爷再疯那都干不出来。 今日,谢临便发现,沈千昭一直看着窗外,显然心事重重,原本,他还以为沈千昭是在为了最近京中发生的事苦恼。 可此刻,他算是明白了。 只怕连沈千昭自己,都没想明白,宋怀为什么要借机在京中散播,谢家与皇家要定亲的谣言。 此时,透过窗户,远远可以看见,从东厂门口匆匆走出来两道身影。 谢临眸色微深,“不去问问怎么回事吗?” 沈千昭看了好一会,直到那两道身影离开,“算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将手边的一叠花生推了过去给谢临,“就是委屈你了,好好的名声,和我扯到一块。” 谢临“害”了一声,“我能有什么名声,要说委屈,那也得是你委屈。” “小爷我可是浪荡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个姑娘家敢和我扯到一块呀!” “你瞧,你现在可是神兵图纸的设计师,还是千机阁景阁老的关门弟子,还是神机学院的得意学子,这一条一条的,多风光,连带着小爷我,也跟着风光了不是?” 即便是不提身份,她这哪一点,不是让人望尘莫及? 见沈千昭情绪有些低落,谢临自我打趣着,想以此,缓解缓解沈千昭的心情。 她最近,怕是这么多事凑到一块正烦着,现在还摊上这么一出。 指定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可显然,他这自我打趣的法子,也没对沈千昭有什么影响。 “好了,别想了,城中新开了两家不错的糖点铺子,走,陪你谢哥哥买零嘴去。” “不要,我又不喜欢吃。”沈千昭看向窗外,想也不想就道。 她又不喜欢吃什么糖点,去什么糖点铺子。 “所以才说是陪小爷。” 谢临起身,丢下两锭银子,强买强卖,拉着不情不愿的沈千昭从酒楼离开。 这个宋怀,干的都不是人事来的。 谢临头一次,在心里生出了对宋怀的不满。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难道不能敞开来说的吗,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这就算是事情紧急,那事情都干了,总得给个解释吧,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解释的意思。 实在不厚道。 他要是沈小昭,这事,就没完。 ... 从东厂一路走出来,周言追上宋怀,脸色极为不赞同,“你这几日做的实在荒唐。” 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该怎么想。 宋怀翻身上马,看向周言,“我若不这么做,那边便还会一直盯着她不放。” 又是刺杀,又是跟踪。 这京城里,不知藏了多少西朝的势力,倘若不这么做,“彻底断了”自己和她的关系,自己后面岂能安心离开大晋。 如此做,那些人,便不会再盯着她不放了。 周言大约能猜出宋怀这么做的原因,可还是不赞同,“可你总该和她商量过后再行事,你这么做,她不知道还好,可若她知道了,你让她怎么想?” 宋怀薄唇抿了抿,她若是知道了...... 宋怀一时间,竟是猜不出,她若是知道后,会作何反应,会如何想。 他沉声道,“我之后会和她解释的。” 周言眉头紧蹙,“什么时候?” 宋怀:“走的时候。” 若是提前让她知道,与西朝牵扯上关系,她定然不放心,届时,想必会跟着一起走,那样,他便更加放心不下了。 “你就不怕她到时候又偷偷跟过来?”突然明白了宋怀的顾忌,周言想起了济北那一回。 永乐公主,不就追来了? 宋怀却道,“隐藏好行踪,她自然跟不过来。” “其实,她自己也能保护自己,不需要你考虑这么多,你不妨和她说开。” 周言劝说道。 永乐公主的性子,相处这么久,他大约也有些了解了。 把话敞开了说,说不定,还能杜绝许多麻烦...... (本章完) 第467章 她都快定亲了 第467章她都快定亲了 周言说的不无道理。 宋怀沉默半晌,“算了,我不想她涉险,更不想她为难。” 倘若几次暗中下手之人,真的和西朝王室有关,或许真的是西朝王...... 要是沈千昭掺和其中,身份多有不便,一不小心,便是立场问题。 她身为大晋的公主,一不小心,便会促进两国之间的矛盾。 她自己也会陷入两难抉择。 宋怀不想有一天,他的小姑娘,真的陷入了这种个人与国家之间两难的境地中。 ... 让沈千昭没有料到的是,追风将事情办的格外漂亮。 如意楼的人,甚至不曾出手。 追风交回令牌,“殿下,属下已将张嬷嬷一家老小接到京中您安排的地方住下了,派了不少人看管着。” 便是追风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真的有人如公主所猜的一般,一路跟着张嬷嬷,试图下手,杀害张嬷嬷以及张家人。 追风趁机将人救下,那张嬷嬷惊吓不轻,冷静了两天,便嚷嚷着要见公主。 此刻,看着眼前,永乐公主面容平静,并没有一丝意外的样子,显然对此早已知晓。 公主年纪虽不大,可遇事冷静,处理事情也十分稳重。 追风不由对她又多了几分敬重。 “殿下,可要安排着见那张嬷嬷?” 那张嬷嬷急着见公主,怕是担心淑贵妃失手后再次派人下手,所以想急着寻求一个庇佑。 而她看中的那个庇佑,正是公主。 沈千昭收回令牌,沉声道,“不急,先晾两日,别让她知道你派了人守,暗中透露些消息给咸福宫那边的人。” 若是不将人逼入绝境,又岂能让张嬷嬷心甘情愿将一切和盘拖出。 追风:“是。” 追风走后,采秋感叹道,“殿下,这回可又让您给猜中了。” “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真的派了人去追杀张嬷嬷,那张嬷嬷可是跟了淑贵妃几十年了,这也下得去手......” 想及此,采秋不由有些唏嘘。 这淑贵妃得多狠的心,才会对张嬷嬷动如此杀心。 沈千昭把玩着令牌的指尖微微一顿,是啊,跟了几十年了。 只怕,是张嬷嬷手握淑贵妃的把柄,以此威胁过,如今又见张嬷嬷毫发无伤出了宫,淑贵妃必然怀疑张嬷嬷背叛,这才狠心下杀手。 “采秋。” 采秋看向沈千昭,“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找两个人,暗中观察咸福宫,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我都要知道的事无巨细。” “是,奴婢这就去。” ... 过了午时,大多人都开始犯困。 沈如意打着哈欠,走到了神机学院的后院子处,坐在秋千上,一边晃,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她让人去查过,这京城里,姓安的人家一共有七户,但没有一户人家符合。 沈如意心想:要再找不着,就蒙着个脸,去问谢名算了。 “安和郡主。” 几人路过,看见沈如意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 沈如意循声望去,是那几个别国学子,不仅没什么交情,之前还争执过。 本来应该是沈语意带着这些人,可自从九华山回来,皇上调查此事,发现是沈语意为了争彩头,领着那几家姑娘进了密林,这才遭险。 那受了轻伤的那几家姑娘不追究,可那两家断了腿和胳膊的,恨不得扒了沈语意的皮,戳骨扬灰。 梁王拉下脸来,挨家挨户去为沈语意求情,不知贴了多少好处。 此事严重,纵使那几家人收了好处不再追究,可永嘉帝却还是斥责了一番梁王管教不当,又罚了沈语意禁足于府一年,又送了不少药和钱财去安抚几个受伤的姑娘。 沈如意知道这件事,只觉讽刺。 当初不好好管教沈语意,闹出了多少笑话,还一度想把沈语意送到乡下庄子去。 可现在这真出了大事,倒是父慈女孝起来了。 那几户人家,也是可悲。 断了胳膊断了腿,小命都险些丢了,后半辈子都毁了,家中人明面上痛心疾首,一副誓要和梁王府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最后却收些好处,便草草了结此事。 到底是家族中的一颗棋子,废了,还想着最后捞些好处。 这些姑娘的一生,都被榨得干干净净,如今成了个废人,今后在府中,还不知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如今,沈语意被禁足在家,这些别国学子,就像无头苍蝇,在学院中四处乱逛。 这一乱逛,倒是逛到内院这边过来了。 沈如意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看向几人,“几位这是认不得路?” 旻生环顾四周,见只有她一个人,略有些失落。 “安和郡主,先前是在下对不住。” 沈如意看了旻生一眼,这嘴上一直挂着这么一句对不起的话,只怕不是真心道歉,而是冲着某个人来的。 正当沈如意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时,旻生便觍着脸开口问,“郡主,不知这几日怎么不见公主?” 沈如意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冲着沈千昭来的。 “没听见最近京城的风声吗,她都快定亲了,哪里还有时间来学院。” 沈如意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旻生一怔,眼底掠过一抹惋惜,那般美人,竟然就要定亲了。 这几日是听说了一些风声,可也只当是假的,毕竟,听说那谢将军府的二公子从前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也就近一年,踩了狗屎运,当了个小官。 那永乐公主文采卓卓,貌若天仙,身份尊贵,又深受大晋皇帝宠爱,没想到却要嫁给那般人。 虽然没见过那人,可旻生脑子里就剩一个想法,根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堪匹配。 沈如意瞥了旻生一眼,看这脸色,随便猜猜,都知道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倒是...... 沈如意不经意一瞥,撞上了走在旁侧,始终不发一言,像尊石像似的虞思睿。 看不透那眼神,沈如意有些不自在,别过了脸。 旻生和几个人走了。 倒是虞思睿,却站在原地,停了一会。 正当沈如意纳闷的时候,虞思睿抬步,不急不慢的,朝她走来...... (本章完) 第468章 躲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 第468章躲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 随着虞思睿的脚步逼近,沈如意无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直到虞思睿走到了她眼前。 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看得沈如意心“咯噔”一跳,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导致沈如意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抿了抿唇瓣,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世子有什么事吗?” 直到她人退到秋千前,见虞思睿突然朝自己伸手,她顿时一慌,下意识往后退,却撞到了秋千,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往后栽去。 眼看着就要摔到在地,虞思睿伸出的手突然转换了方向,勾住了沈如意的手,将她一把拉了回来扶好站稳。 “啪嗒”一声,玉佩掉在了沙地上。 沈如意缓缓松了口气,只见虞思睿突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玉佩。 “多谢世子。”沈如意顺势伸手要去接,却见虞思睿径直将那玉佩系回腰上。 沈如意愣住了,诧异的看向虞思睿,这么不客气的吗? “你...喜欢这玉佩?” 闻言,虞思睿抬眸,看了一眼沈如意,今日清醒的样子,与那日醉酒上下其手的人,仿若两人。 “嗯。” 虞思睿声音淡淡,带着一股子低沉。 听得人耳朵一麻。 沈如意直勾勾的盯着那玉佩,细算下来,从千机阁遇刺那次,加上今日,虞思睿也算帮过自己两回了,这送点东西代为感谢也是应该的。 “那我回头让人打造枚相似的送你,但你手上这枚,你得先还我。” 沈如意说着,向前两步,想取回那枚玉佩。 虞思睿却回道,“不必。” 说着,他抬步便准备离开。 沈如意顿时急了,这可是她救命恩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拿了去,这西朝的世子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她一闪身,挡在了虞思睿面前,“不行!这东西是别人的,你得还我!我还准备靠它找到我救命恩人呢!” 虞思睿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沈如意,似是打量,最后沉声道,“郡主找虞某有事?” 沈如意一愣,不明所以,“我找你干什么?” 虞思睿指尖指了指腰间的玉佩,深邃不见底的目光落在沈如意脸上,“我的玉佩,安王府。” 沈如意顿时傻了,手指指了指虞思睿,又指了指自己,开口所言,都有些口齿不清,“所以那天...那天晚上,是你救的我?” 虞思睿薄唇微抿,“路过顺手之举,郡主不必挂怀。” 话音落下,他抬步自沈如意身边经过,径直离开。 沈如意呆呆站在原地,所以她那天晚上,是对着虞思睿这么一块石头脸上下其手的? 一想到这一点,那天晚上的一切画面,便自动代上了虞思睿不苟言笑的脸。 沈如意顿时不能接受,狠狠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这怎么能是这个安王世子呢! 这要知道那玉佩上的安,是指安王府的意思,那她肯定直接把玉佩给了其他人,托其他人去还。 早知道,还不如拉着脸去问谢名,这下好了,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一想到她堂堂大晋安和郡主,竟然对西朝的安王世子做出这种上下其手的事! 沈如意的脸都疼。 她只觉得,接下来的日子,直到这位安王世子离开大晋前,她大约都只想待在梁王府里了。 哪怕天打雷劈她都坚决不踏出王府半步! ... 京中有关沈千昭和谢临的流言愈演愈烈。 眼看着每日都有不少同僚来明着暗着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皇家结亲了,谢将军顿时坐不住了。 这日刚下朝回到谢府,谢临这脚刚踏进门口,就被谢将军抄起大门后边的扫帚追着打! “你给老子讲清楚!你和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一看扫帚都扛起来了,吓得谢临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喊,“当爹的要杀儿子啦!” “虎毒要食子了啊!” 谢临这一嚷嚷,又给谢将军气得不轻。 很快,这一响动,就把正在谈论事情得谢夫人以及谢名给惊动了。 “哎呀!怎么了这是!” 谢夫人一把将谢临护在了身后,瞪了一眼提着扫帚喊打喊杀的谢将军。 平日里最是听夫人话的谢将军,这会儿倒是不听了,一副要把谢临扯出来痛扁一顿才解气的样子。 “兔崽子,有胆子就出来,躲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谢临躲在谢夫人身后,就是不出来,还冲着谢将军扮了个鬼脸,“我娘就爱护着我,你能拿我怎么着?” 他就躲女人身后怎么了? 出去挨打,那才是傻子干的。 闻言,谢将军气得老脸一黑,扛着扫帚就要追着谢临继续打。 两人围着谢夫人绕来绕去,又转又喊,吵得谢夫人头都要疼了,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句,“再吵都给我滚出去!” 周遭一切,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大厅,几人面对面坐下。 谢夫人接过谢名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舒心。 谢将军瞪着对面的谢临,恨不得再扛起扫帚,狠狠的打这个糟心儿子一顿。 谢名自旁边坐下,又沏了一杯茶,递给了谢将军。 谢夫人一杯茶下肚,这才开口,“说吧,怎么了这是,一进门就拿着扫帚要打临儿,难不成是杀人放火了?” 这个儿子的性子这一年也算是有些转变,但也不排除还会像从前那般到处喝花酒划拳跟人闹事。 看自己丈夫今日气成这般模样,想必事态严重。 谢将军没好气道,“你自己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混帐事!” 闻言,谢夫人谢名皆看向了谢临,后者却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谢临发誓,这辈子都没像今日这般委屈,毫无征兆的,一进门,就被家里老头喊打喊杀的,门口唯一一把扫帚还在老头手里。 这怎么说,也该公平些,让自己也回院里拿一把不是? 谢夫人沉声问,“临儿,怎么回事?” 谢临更加无辜了,“儿子不知道啊,这出门还好好的,回来一进门,爹就扛着扫帚偷袭我!” “还骂我兔崽子!” 谢临越说越起劲,欲在自己娘亲面前,给谢将军安上“虎毒食子”的罪名! 势必今晚要让他爹睡书房! (本章完) 第469章 先皇后娘娘当年并非病逝啊! 第469章先皇后娘娘当年并非病逝啊! 谢临这小嘴呱唧呱唧的说,仿佛今日不离间他爹娘的夫妻之情,誓不罢休。 谢将军的脸,黑得犹如墨碳,登时起身,“你个兔崽子!还说你什么都没干,你自己说说,你和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谢将军此话一出,大厅里的另外两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谢临身上。 谢临只觉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回事?” 他和沈小昭能有什么事? 难道他俩合谋的大事被发现了? 谢将军气的环顾四周,想看看有什么称手又不至于打破脑袋的东西,可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谢名看向谢临,突然就清楚,他爹今日为何如此气恼。 近来,京中有关这个弟弟和沈千昭的事,几乎是家户喻晓。 谢将军一向低调,不愿意谢家成为皇上制衡朝堂的棋子,谢临却和沈千昭却越走越近,如今还传出这般消息,这在外人眼里,谢家已算攀上高枝,如日中天,他焉能不气。 一番解释下,谢夫人也算听明白了,“我说你急什么呢,这也就外头随便传传,你都几岁了,也当真。” 谢临附和,“就是就是!” 外头随便乱传的话,怎么能听见了就来打骂自己这个乖儿子! 看着小儿子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脸,谢将军咬呀切齿,“夫人,谣言可畏啊!” 这万一皇帝打着公主名声为借口,把这亲事一定...... 谁都知道,当今大晋英明的皇帝,在婚事上,一向糊涂,还热衷于牵红线赐婚。 谢夫人却摆摆手,根本没把谢将军的担忧当回事,“多大点事啊,你说的这些,那都得先听你自己儿子说过才是!” “这怎么能光听着外头的胡言乱语!” 谢临听着,顿时觉得自己老娘说的有理! 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他爹老糊涂啊! 谢夫人又道,“再说了,那也得公主看得上临儿才行啊!你这不是瞎操心吗?” 谢临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那也得公主看得上我才......” 说着说着,谢临顿觉不对,笑容一僵,“什么叫也得公主看得上我才行?” 谢名目光从谢临身上收回,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嘴角稍扬,抿了一口,茶香清冽。 谢将军看了眼谢临,似乎在细嚼慢咽方才谢夫人说的最后那句话,甚为有理,点了点头,“也是,夫人言之有理。” 谢临却不服了,“有理个屁!” “什么叫也得公主看得上我才行,我怎么了我?” 谢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谢临英俊潇洒,八尺有余,那放在京城,大把姑娘喜欢,她沈千昭怎么就不会看上我了?!” 他谢小爷也没差到哪里去了吧? 谢将军却是极为不屑的瞥了谢临一眼。 谢夫人轻咳了一句,“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准备准备用午膳了。” 谢将军和谢夫人前后走出大厅。 一场腥风血雨悄无声息的停歇,谢临这心里头,却哪哪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坐在一旁品茗的谢名缓缓起身,朝厅外走去,白衣翩翩,身姿俊朗,经过谢临时,稍稍停了一会,“对了......” 谢临转过头去看谢名。 谢名手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目光垂下,看着眼前比自己稍矮上一些的弟弟,声音温和,“你方才说的,应该是我。” 语毕,他抬步走出了大厅,步子稳健,却带着一股谪仙的出尘气息。 正是这股子谪仙的气息,将这京城里的多少人家的懵懂姑娘家迷得五迷三道的。 谢临:“......” 谢临这辈子头一次觉得,他亲大哥,这脸皮,堪比城墙。 一家三口走了,只剩谢临一个人站在厅中,怀疑人生。 他只怕真的是当年发大水捡来的。 谢临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反复摩挲,又端起桌上的茶盏,透过茶水,看着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这不是挺好的?” 上哪找像自己这么好的。 ... 因为沈千昭底下人的刻意透露,咸福宫的淑贵妃,再次下狠手。 宫外的张嬷嬷又一次死里逃生,精神几近崩溃。 一家子跟着一块受苦受难。 在追风的安排下,张嬷嬷终于求见到了沈千昭。 见到沈千昭的那一刻,张嬷嬷哭喊着跪在地上,“求公主救救老奴一家老小!” 沈千昭指腹轻轻在茶杯璧上摩挲,目光清冷,所言之语,甚为凉薄刺耳,“本宫为何要救你?” 张嬷嬷一怔,甚至忘了先前想好的见到人之后要如何求得这公主的同情。 “想杀你的人,是淑贵妃。” 沈千昭微抬眼皮,扫了一眼嬷嬷,漫不经心道,“本宫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为了你,和淑贵妃作对?” 看着沈千昭显然不愿意多管闲事的样子,又思及这几日,自己是费了多大劲的才终于能见到她这一面...... 淑贵妃想要她和她一家老小的命,想要灭口,张嬷嬷的心可谓是透心寒。 她死了不要紧,可却不能连累了这一家子人...... “本宫乏了,张嬷嬷若是没有其他事,今后也别再让人给我递消息了。” 沈千昭说着,起身,捻了捻袖口,便准备离开。 张嬷嬷顿时慌了,那日能够从咸福宫救走那侍卫,又让皇上罚了淑贵妃禁闭,她很清楚,此时唯一能够保她一家老小的人,便只剩眼前的沈千昭了! 见沈千昭要走,她很清楚,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无下次,心急之下趋势,她跪了下来,“砰”的一声,高喊,“殿下!” “先皇后娘娘当年并非病逝啊!” 沈千昭脚步一僵,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音量之大,甚至于快要刺破她的耳膜,嗡嗡作响。 虽早已有心理准备,可当真的验证了这个猜测,她转过身去看张嬷嬷,眸色冷冽,一抹杀意转瞬而过! “张嬷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千昭语气阴冷,周身都冒着一股子杀气,脸色阴寒。 一瞬间,有如地狱而来的罗刹,一阵阴风阵阵,吹得人瑟瑟发抖。 吓得张嬷嬷浑身一僵,瑟缩了一下,话都说不明白了,“老奴...老奴...” (本章完) 第470章 我来晚了 第470章我来晚了 沈千昭指尖无意识陷进掌心肉,她目光似刀子,狠狠扎向眼前的张嬷嬷。 张嬷嬷的那一句,包含了太多的隐晦之意,让人深思而后怕。 追风怔在原地,难怪公主要这么迂回的设下这么大的局,原来是想查当年先皇后娘娘的死因...... 此时,守在门口的谢临亦是一怔。 若是当年先皇后不是染病而亡,那便是遭人迫害。 而这嬷嬷乃淑贵妃身边的,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所以,当年,先皇后的死因,和淑贵妃有关。 谢临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一向不与宫中妃子相争的沈千昭,甚至连居心叵测的齐妃如今任由在宫里头“逍遥”,这次却和淑贵妃过不去了。 给一个嬷嬷布这么大的局。 只因这些人,所做之事,涉及到她生母。 看着这样的沈千昭,张嬷嬷突然开始怕了,她有种直觉,眼前的永乐公主,与淑贵妃相比,才是那个得罪不起之人。 她心生退缩之意。 可眼下,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只能战战兢兢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 昔日,永嘉帝与皇后情比金坚,皇后宠冠六宫,不知羡煞了多少后宫嫔妃。 此事,虽在坊间是桩美谈,可到了皇家,却成了害了皇后的一把利剑。 那时,从家世上看,其实淑贵妃才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而当时,太妃为永嘉帝选的皇后人选,也是淑贵妃。 可永嘉帝却执意立千时颜为后。 那时,谁都清楚,皇帝对这位皇后的宠爱程度,六宫,只怕是要荒废了。 而以淑贵妃的家世才华,纵使不入宫,也能有更好的去处。 可她却带着一片爱慕之心,执意进宫。 日子一久,妒忌,不甘,愤怒,逐渐转为恨意。 在皇后怀上永乐公主之际,淑贵妃欲下毒手,却被张嬷嬷拦住了。 张嬷嬷献上了一种因胎象不稳,保胎的乡下偏方。 此偏方虽为保胎,实则极为毒辣。 以母体血养胎儿,每次一星点药量,十月后最后胎儿虽能保住顺利生下,可孕妇却会器官衰竭,最后精血枯竭而亡。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便除去了千时颜。 而宫中太医,竟无一发觉。 张嬷嬷长跪于地,泪流满面,“殿下!是老奴对不起您啊!老奴当年一心便是想拉贵妃娘娘一把啊......” “老奴自知其罪当诛,可祸不及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啊,求殿下给她们一条生路!” 沈千昭掌心一片血迹,她紧咬下唇,脸色苍白,另外一只手死死扶住旁边的桌子一角,身形一颤。 追风下意识想去扶,沈千昭却抬手拦住了。 掌心血肉模糊,沈千昭一脚踹开那张嬷嬷,积攒了多少年的心酸委屈在这一刻化为愤怒与恨意,“她陆雪和再歹毒,你却是实打实的可恨该死!” 沈千昭沾着血的那只手狠狠禁锢住张嬷嬷的脖子,浑身的杀气惊得旁边的追风都来不及反应。 外头的谢临听见响动顿觉不妙,立马闯了进来! 见此场景,他急忙上前一把拉开了沈千昭,“你疯了!她现在是唯一的人证,你杀了她,要如何对付陆雪和!” 一阵窒息,脖子沾满了血迹,张嬷嬷直接晕了过去。 沈千昭冷笑一声,向来澄澈见底的一双眸子,此刻却染上了血气。 “一起杀了便是。” 谢临微微一怔,这一路走来,虽然沈小昭手上沾过血,可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确确实实从她嘴里听见要一个人的命。 “杀了是不要紧,可之后呢,若查到了你身上,陆家若要替陆雪和报仇,皇上有意保你,届时,你要皇上如何面对陆家?” 谢临缓缓劝道。 沈千昭激动的情绪缓缓平息。 方才恨上心头,一时冲动,想什么事情都片面了。 杀了陆雪和不要紧,可之后父皇要给陆家一个交代,若是查起来......查到自己头上。 即便自己杀了陆雪和是为了给母后报仇,可这嘴皮子再如何说,没有实证,也只是让父皇难做。 沈千昭看向追风,冷声道,“看好张嬷嬷。” 既然现在不能杀,便只能好好查,事情做了,即便过去在多年,也总有痕迹可寻。 她便不信,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追风:“是。” 谢临不由多看了两眼沈千昭身边这个新出现的小侍卫,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疑问:难道沈小昭用人,都看脸的? 这要是平时,他肯定要打趣沈千昭两句。 可眼下,沈千昭刚知道先皇后死因,这会儿只怕心里难受。 这一难受,照她这性子,就只会憋心里...... 看来,还是需要有人安慰。 ... 夜晚 皇宫寂静,风声四起。 采秋端着新换的茶水进了屋,只见沈千昭坐于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向外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只是熟知沈千昭的采秋,心知,主子只怕是因为今日知晓皇后娘娘的事,眼下,心里难受着。 她叹了叹气,放下茶水,刚想走过去安慰两句,外面却突然一阵响动。 不过一会,响动停止。 随嫣从另外一边出现在殿中,紧随其后的,是穿了一身夜行衣的宋怀,蒙着脸,其实看不真切。 可这个时候,能闯进宫中,被随嫣领进来的人,也只能是宋怀了。 随嫣声音冷淡,却带着恭敬,“主子。” 沈千昭抬手示意。 随嫣这才离开,在夜间隐去踪迹。 将近一年,采秋也算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 这会儿宋大人趁夜进宫,兴许是知道了今日之事。 想来,现在有宋大人在,应该也没自己事了。 采秋这才放心走了,将门也带上了。 宋怀缓步,不急不慢行至那临窗而坐的小姑娘身旁,窗外月光清冷,洒在她身上,平添几分孤寂。 宋怀见过沈千昭很多面,唯独不曾见过今日这般模样。 像是失去了一切,周遭的一切都黯淡了下来,不见她眼底的澄澈光亮。 宋怀心一疼,温热的掌心缓缓落在她墨色的长发上,“我来晚了。” 带着熟悉的气息,缓缓席卷沈千昭的心头。 失重的心缓缓归于原位,像是紧闭的窗户沉重的打开一角,眼眶酸涩难忍。 “宋怀......” (本章完) 第471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471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姑娘平日里颇像刺猬,对喜欢的人乖顺,对不喜欢的人,便会竖起浑身的刺。 可今日,却缩成一团,像受伤了一般的脆弱。 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衣物被浸透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 宋怀的掌心缓缓拍了拍沈千昭瘦小微微颤动的肩膀,心也跟着揪成一团,直到怀里的小姑娘情绪平和了些时,他刻意压低放轻了嗓音,询问道,“阿昭,发生什么事了?” 沈千昭从他怀中抬起脸去看他,湿漉漉的眼睛撞进了他含带关心的漆黑眼眸中,她咬了咬下唇瓣,“你怎么会来?” 宋怀已经许久不曾来找过自己,自她发现城中消息背后是宋怀在推波助澜后,她也不跑去兴师问罪,便是想让宋怀自己主动来找自己解释清楚。 可这几天过去,也根本没见他有来找自己的打算,倒是听如意楼安插在东厂的探子说,他这几日,替着收拾宋屿留下的摊子,忙的很。 这有不少的传言,都说这宋怀,马上就是新督主了。 沈千昭目光落在宋怀脸上细细审视,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当这个督主的想法。 上辈子,宋屿死后,宋怀并没有接替督主之位,而且,没过多久,也传来了他的死讯。 可沈千昭如今已经不知道,那些事情,还会不会如常发生。 等等......上辈子,宋屿死的时候,并未请辞,仍旧是东厂督主。 可这次,宋屿却请辞了。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导致了这么大的变化? 宋怀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沈千昭有些冰凉的小手,察觉她手心的凉意,宋怀不由握紧了她的手,试图传些温度,暖着手里的冰凉小手。 “谢临来找过我,说你遇到些事,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他解释道。 但谢临并未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可既是能影响小姑娘情绪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只是今日,他明显能感觉到谢临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变化,似乎有些不满。 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往常那般随和。 谢临的性子,宋怀也大约有了些了解,他这般,必然不是无缘无故。 宋怀只是想了想,心里也就清楚了是为什么,只是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也知道了。 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的反应,倒像是并不知情。 沈千昭一愣,所以宋怀今日会来找自己,是因为谢二今日去找过他了。 沈千昭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最近发现,我母后当年并非因病去世,而是有人暗害。” 宋怀一怔,很快便想明白了,难道她今日情绪这般。 听沈千昭提起先皇后,宋怀不由想到了自己生母,苏韵。 很多人,很多事,看似无牵连,可若深究,却会发现,一环扣一环。 宋怀大约能够体会沈千昭此刻的心情,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是再次轻轻的拍了拍她肩膀,问道,“可查到背后暗害之人是谁?” 沈千昭眸色霎时间冷了下来,“淑贵妃,陆雪和。” 外面夜色寂静,殿内烛火通明。 纵使沈千昭再如何克制心里的那份杀意,可宋怀却还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嗜杀之气。 她不想让宋怀觉得自己是一个嗜杀之人,就像,她也不想让一直宠着自己的父皇和皇兄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做的这些事。 人总是有在意的事情。 沈千昭纵使过了千年之久,可也想在在乎的人眼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宋怀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可想好要怎么做了?” 小姑娘聪慧,大多事情,她都透彻明白,遇上些什么事,也都有自己的主见。 想必这件事,她已想好了解决的方法。 出乎宋怀的意料,沈千昭摇了摇头,“没,过去十几年了,宫中人来来走走,想查当年的事情,太难。” 若非今日谢二阻止,只怕,自己冲动之下,已经将那眼下看来唯一知情的张嬷嬷杀了。 之后便真的是死无对证,再无从查起了。 宋怀若有所思,确实,事情已过了十几年,沈千昭想重新查过,便要查出当年都有哪些人知情或是涉事。 可变化太多,这近乎是大海捞针。 纵使小姑娘有如意楼,可要查宫中之事,如意楼却根本帮不上忙。 宋怀眸色微深,“若是查到什么人,需要我帮忙的,与我说一声便是。” 闻言,沈千昭仰着小脸,目光略有些复杂,看着宋怀,原本通红的眼眶,此刻,为她染上了几分即便不言却委屈的神情。 “什么时候与你说都是吗?” 宋怀薄唇微弯,“什么时候都是。” 沈千昭指尖不由攥紧,掌心处的伤口传来阵阵疼意,她目光紧紧盯着宋怀,“可我若是找不到你了,要怎么和你说?” 沈千昭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宋怀心“咯噔”狠狠一跳。 她目光一瞬间,又恢复至往常澄澈的模样,却让宋怀心里惊涛骇浪。 他有些慌乱,小姑娘的目光,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迎着沈千昭的目光,宋怀薄唇紧抿,“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千昭心细如丝,何况对宋怀,又格外关注。 宋怀的异样,又怎么可能可能瞒得过去。 她笑笑,“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宋怀登时暗自松了口气。 可未等他说些什么,沈千昭却又问道, “所以,你会让我找不到吗?” 她白皙微凉的手指攀附在宋怀领口的衣襟处,微红的眼睛带着方才未尽的泪光,望着宋怀。 似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抓扯着宋怀的心。 他的心异常平静。 迎着沈千昭的目光,宋怀动了动唇,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他没办法回答。 沈千昭的心,蓦然沉到了谷底。 她指尖轻轻攀上宋怀的脖子,牢牢的钻进他怀里,下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沉声问,“宋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宋怀身形僵硬,到底没想骗她,应了一声,“嗯。” 沈千昭指尖微微收紧,原本沉到了谷底的一颗心,又开始雀跃鼓动...... ??还有两更等我明天醒了……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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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72章 你是不是准备离开? 第472章你是不是准备离开? 沈千昭缓缓松开了攀着他的手,带着泪光的眸子澄亮,看着宋怀。 “你瞒我什么事了?” 宋怀却紧抿唇瓣,半声不吭。 可看着沈千昭通红还挂着泪意的一双眼睛,他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轻颤着捂住了眼前的那一双眼睛,唯恐泄了心思,“抱歉。” 沈千昭红唇紧抿,半晌,她指尖盖在了那双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掌上,指尖微凉,宋怀的心,便跟着一块染上凉意。 “不能说吗?” 宋怀薄唇被自己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牙印,“等事情结束,我都告诉你。” 沈千昭心里,却有一种不安,“你在京城里推波助澜我和谢二的事,也是因为这件不能说的事吗?” 宋怀的蓦然一怔,“你知道了。” 话说出口时,他心里却又明了。。 也是,她手中握有如意楼,只要她想要查这些什么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了她。 “前几日知道的,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和我说。” 微弱的火光透过指尖缝传到沈千昭眼里,她缓缓闭上了眼。 睫羽跟着她眼皮的动作,微微颤动,轻轻在宋怀的掌心挠动。 宋怀的掌心一僵,他垂下了眸光,眼底一片暗沉之色,是自责,亦是愧疚,“抱歉,让你失望了。” 沈千昭咬了咬唇,原本粉嫩的唇瓣,这会儿因她反复纠结的心,被咬一片殷红,“所以,你这么做,也是因为你瞒着我的这件现在不能说的事吗?” “是。” 宋怀没有说谎,不想说什么骗人的话去哄她。 见宋怀不说,也不否认,显然,自己问什么,他虽不说,却也不会说谎骗自己。 沈千昭指尖微动,红唇轻启,问出了自己心里藏着的问题,从上辈子,一直到现在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准备离开?”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 宋怀怔怔地看着眼前被自己捂着眼睛的小姑娘。 她的问题,每一句,都问到了关键之处。 宋怀自认为自己这些日子的安排,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不至于被沈千昭看穿了去。 可眼下,她却问自己,是不是准备离开。 宋怀不禁想起了,从相知到现在,快一年了,她几次与自己提过,反复同自己说,去哪里,都一定要告诉她,不能不辞而别。 更是央求自己,不要互相隐瞒。 更不要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瞒着对方去做一些事。 她的每一句话,如今,已一一应证。 他曾不辞而别,他如今对她隐瞒了很多事,更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甚至是不会喜欢的事。 他也想遵守对小姑娘的承诺,可是他不能,做不到。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怀薄唇紧抿,脸色复杂。 从第一次见面,她对自己的那种熟悉,各种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她对自己的种种接近,总是恰到好处。 她甚至,知道自己喜好甜食。 而这些,本不该有人知晓。 可沈千昭知道。 就仿佛,在那之前,她们曾认识,她了解自己的一切,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她懂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何深意。 曾经被爱意和喜悦掩盖的那些可疑之处,如今在深思之下,一一浮现。 纵使是一见倾心,尚且做不到如此。 宋怀的心,蓦然一抽,他怔怔松开了捂着沈千昭眼睛,手掌缓缓落在沈千昭的两处肩膀上。 察觉到宋怀的动作,沈千昭缓缓睁开了眼,望向宋怀。 “阿昭,你是怎么知道,我喜好甜食?” 宋怀的手掌微微收紧,像是禁锢住了沈千昭,以防她逃离。 突如起来的一句问话,把沈千昭问愣了...... 事情过去太多,宋怀不问,她也不曾想过,以至于在这一刻,他突然问起,沈千昭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露了一个多大的破绽。 这个破绽大到,她根本想不出任何能够将其圆过去的话。 沈千昭张了张唇,到底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宋怀的掌心蓦然收紧,薄唇轻启,沉声问,“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睫羽轻轻扇动,沈千昭茫然的看着宋怀,以前...认识? 她有些无措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有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好不让宋怀又逮住什么破绽,“是啊,认识。” 她也确实没说谎。 上辈子的事,于她而言,便是从前。 闻言,宋怀瞳孔骤然紧缩,“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丝毫不知道? 就在着短短的时间里,沈千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面对宋怀的追问,她红唇突然微微弯起,“你有事瞒着我,那我有事瞒你,不是扯平了?” 看着宋怀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千昭又道,“你要是想知道,那就拿你瞒我的事来交换,如何?” 沈千昭说着,一双眼睛里,满是狡黠之意。 宋怀语噎,挫败,没再追问下去。 沈千昭小手轻轻探过他的腰,在宋怀的衬托下格外娇小的身子依偎在他身前,“等你什么时候对我不隐瞒了,我就把我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沈千昭话轻轻,却格外郑重,像是在承诺。 半晌,宋怀沉沉的应了一声,“好。” 沈千昭笑了,搂着宋怀腰的力道愈发用力了,“什么时候走?” 宋怀:“五月初四。” 沈千昭指尖微僵,五月初四...... 这么快。 她喃喃笑道,“也好,五月,天也快热了,你自己在外边,我也不用担心你会生病。” “你要记得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好好的。” 宋怀的掌心落在沈千昭的后脑勺处,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怀里娇软的小姑娘的气息。 或许会很久很久,他都没办法再将其拥入怀中。 “好,我每个月都给你写信,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查的,便去找周言,他会帮你的。” 沈千昭闷闷的应了一声,“要走的时候,提前告诉我,那天我去送你。” 一想到,或许会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宋怀,沈千昭的心,就有些沉重。 可她,又不可能把人绑在自己的身边而不让他离开。 自己有自己要做的事,宋怀,亦是如此。 她又怎能自私的把人留下。 (本章完) 第473章 憨货谢二 第473章憨货谢二 “然后你就放他走了???” 谢临一口酒都差点喷出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火辣辣的。 他捡起旁边的花生米胡乱丢进嘴里嚼。 沈千昭慢条斯理吃着桌上的饭菜,听着谢临的话,回问,“不然呢,拿条绳子把他绑起来藏进宫里吗?” 谢临撇嘴,“嘁”了一声,“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整了这么多事,解释都没解释清楚,说走就要走,把他和沈小昭当什么了? 沈千昭不语,平静的吃着刚送上来的一叠小菜。 谢临心里头却有些不舒服,“他什么时候走,到时候喊上我一起,怎么说也是认识快一年了,我也该去送送。” 认识也快一年了,也该去警告两句。 别以为沈小昭性子好,凡事迁就着他,就能得寸进尺。 这回是瞒着她们在外头搅动风声,下回,怕不是变本加厉,直接在外头带个美娇娘回来? 谢临想了想,又在心里“呸呸”了几声,可不能这么想,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沈千昭没有发现谢临的异样,只当他确实是要去送人,“说是五月初四。” 具体时辰她也没说,毕竟自己也不知道。 谢临若有所思。 “那个张嬷嬷供述出来的几个人,查过了,有的犯了错,被活活打死,有的感染风寒,病死。” “对了,那嬷嬷说淑贵妃当年身边的有个知情的大宫女,我也查了,那姑娘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了,据说嫁了人,可成婚没两个月,就被丈夫活活打死了。” 沈千昭眉头轻蹙。 谢临花生吃得口干舌燥,又倒了杯酒喝,“是不是觉得这些人死的也太巧了。” “我倒是查到了当年为我母后把脉以及后续医治的太医,前前后后有三位。” “梁太医如今还在宫中,只是,他当年还未被重用,知道的不多。” “另外两位太医,一位姓孙,母后去世,被父皇迁怒,告老还乡,途中遭遇马匪,死了。” “还有一位,姓王,王合,太医院记载,是病死的。” 谢临听了,直皱眉头,“能查到的,不是被打死,就是病死,不然就是遇到马匪被杀死,这些人,死的可真巧。” 上赶着一块投胎吗? 沈千昭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筷子,指尖落在桌面上,无意识的一下一下轻叩。 “查一查吧,兴许能从这些人的死因上找到什么线索。” 虽然可能性不大,可眼下人都死了,线索断了,也只能是从这些人的死因上查了。 “对了,再审问一番那个嬷嬷,我总觉得她还有所隐瞒。” 张嬷嬷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可能将能保命的秘密那么轻易的和盘托出,只怕,她还有话没讲,或许想在之后以其为她自己博得一个保命的机会。 谢临点头赞同,“我也觉得,回头我去看看,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帮你。” 谢临一脸仗义,拍了拍自己胸膛。 明明是仗义之态,可落到旁人眼里,总带了那么一丝的傻气。 沈千昭红唇不由抿了抿,憋笑。 “好,谢谢你。”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自旁边响起...... “公主,谢公子,你们也在这?” 声音熟悉,两人转过目光看去,只见是卫冬亦。 明明先叫的是沈千昭,可沈千昭却发现,卫冬亦的目光,却是一直在此刻正吃着花生米的谢临。 她勾唇笑,“卫姑娘,真巧,你也来吃饭?” 卫冬亦抿唇淡笑,点了点头。 谢临一边吃一边道,“我就和你说,这家酒楼不错,看,人卫姑娘都来吃。” 自从发现,那些人在暗中跟踪她们俩,连如意楼都跟着去了。 为了不暴露如意楼,两人这些日子,干脆四处跑,四下无人便含糊不清说两句,亦或是以茶水写在桌面上。 这都快把京城能喊上名来的酒楼吃了个遍了。 见卫冬亦站着,也没打算找处地方坐下,沈千昭眉梢一扬,“卫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坐下来,再点两个菜,一起说说话也好?” 卫冬亦一怔,连忙摇头,“多谢公主好意,只是冬......” 谢临倒是摆摆手,“谢什么,坐下来一起吧,正好我们也闲来无事,多个人说话也好。” 免得那些属狗的,真以为他和沈小昭真的是天天两个人窝在一起商谋什么大事。 谢临开口,卫冬亦犹豫了一会,到底是理智胜过心动,道了声谢,这才在沈千昭身边坐了下来。 有意离谢临远了些。 最近京城中,有关两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卫冬亦虽想见谢临,可如今,他既然与公主好事将近,也怕自己离得近了,不妥。 有意避嫌。 倒是谢临,又点了两个菜,见没人说话,干脆自己开口,“卫姑娘,我听闻,你父亲卫尚书,和闵太傅关系甚好,最近常有往来,可是真的呀?” 卫冬亦一怔,半晌摇摇头,“家父之事,冬亦知之甚少。” 谢临“哦”了一声,似乎略为失望。 “对了,不知尚书大人今年贵庚,可过了天命之年?” 卫冬亦:“回谢公子,还未。” 听着这两人说的话,来来回回,半句不离兵部尚书,沈千昭顿时目光看向谢临,额角直跳。 人家姑娘坐在这,是为了你,结果你开口闭口的,全是她爹? 沈千昭的手,都快扶上额头了。 卫冬亦似乎也有些尴尬,来来回回,都是问她爹,谢临仿佛,对她爹很有兴趣。 吃了小半碗,她便匆匆起身告辞,步子似乎比来时,要慌乱了些。 沈千昭看向谢临,“方才我就看见卫姑娘在楼下,大约是看见了你,所以才上来。” 此时早已过了午时,她从家中出门,又怎会还未用午膳。 只怕是看见了谢临,这才上楼来。 谢临眨眨眼,听沈千昭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 “方才我就不该老提她爹啊......” 沈千昭嘴角微弯,提点两句就能懂,看来也不是那么愚钝。 “我方才就应该多提提我大哥!卫姑娘肯定是想知道我大哥近况,这才上楼来的啊!” 谢临说着,还有些懊悔。 沈千昭:“......” ??今日第五更送上…… ? ???? (本章完) 第474章 沈千昭的把柄 第474章沈千昭的把柄 看着眼前的谢临,沈千昭自重生回来,第一次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选择谢临为伍,是不是一个正确选择? 在某些方面,他就像块不开窍的石头。 而在某些方面,又聪慧得令人诧异。 沈千昭微微叹气,可能这就是...大智若愚? 也就只能像薛蓉那样,否则,谢临怕是撑死都不会知道哪家姑娘对他有意思。 可也不是谁都能有昔日薛蓉那般的勇气。 沈千昭一直都挺欣赏薛蓉这一点。 “对了,薛蓉最近有什么消息吗?”沈千昭突然好奇。 谢临诧异的看向沈千昭,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薛蓉,“她和薛家断了往来,前些日子是听说,订了门不错的婚事,大约过两月就要成亲了。” 沈千昭点点头,有门好婚事,下半辈子有依仗也算不错,“你给人家添点嫁妆,别让婆家看低了去。” 没了薛母添妆,薛蓉就这样嫁过去,怕是会让人看低了去。 谢临眉梢一挑,看着沈千昭,贱兮兮道,“那怎么说,也算是和你攀扯上了点远房亲戚关系,用你的钱?” 沈千昭语噎,瞥了他一眼,“给你抠的。” 谢临眉梢挑了挑,“我再抠,能抠过你?” ... 咸福宫 一阵诡异的安静。 满殿的宫人跪于下方。 淑贵妃指尖发白,几乎要将桌角抓烂了去。 沈千昭! 千时颜与自己过不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人是没了,她的女儿,又与自己作对! 当年,便不该留下她这个祸害。 否则如今又岂会有这么多麻烦。 现在张嬷嬷落在了沈千昭的手里,当年之事若暴露,自己焉还能有命可活...... 先皇后荣宠六宫之景,恍若在淑贵妃眼前,若是被皇上知道...... 纵使当年人证物证皆除,以皇上的性子,自己也没命可活。 不行!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天,绝对不能让沈千昭毁了这一切! 淑贵妃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沈千昭,既然你执意与我作对!就不要怪我心狠......送你早日去与你那早死的娘团聚! 这时,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上前,“娘娘......” 淑贵妃一个冷眼扫过,那小太监吓得匍匐在地。 “娘娘,外头齐妃娘娘的人求见......” 淑贵妃眸色一沉,上阳殿的? “不见。” 那小太监压了压心底的那份恐惧,“娘娘,外头那人说,知道娘娘现在的处境,有妙计献予娘娘。” 淑贵妃却冷笑一声,“那上阳殿的,向来与我这咸福宫不对付,这会儿来给我献妙计?” 怕是来落井下石的。 齐妃那小皇子夭折的时候,她可没少去冷言冷语。 这会儿,自己被禁足,她倒是凑上来,献什么妙计? 当她是傻子不成? 小太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娘娘,可那人说,是与永乐公主有关,娘娘会想知道......” 永乐公主那日当众从咸福宫带走那侍卫,又在陛下面前编排淑贵妃,害得淑贵妃被禁足。 永乐公主得罪淑贵妃一事,早已传遍整个后宫。 淑贵妃手骤然抓紧了桌角,红唇紧抿,半晌,沉声道,“把人带进来。” 此时,等在外头的宫女,被带进了咸福宫。 淑贵妃坐于上方,雍容华贵,丝毫不见一丝被禁足的样子。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淑贵妃瞥了一眼那宫女,冷声问,“齐妃喊你来做什么?” 那宫女恭敬地献上了齐妃的书信,“我家娘娘说,娘娘看过书信后,自然会明白。” 宫女掌心中,一封信,静静置放。 淑贵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齐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会不会有诈? 可思及,与沈千昭有关...... 淑贵妃在心里再三掂量,还是示意旁边的宫人去将信取过去。 宫人取过信打开,将其展开置于淑贵妃眼前。 待看过信后,她脸色变幻莫测,心中震惊。 唇瓣,都有些轻颤。 齐妃在信中所说,是从沈千昭身边的贴身宫女口中得知。 何况,当时,她确实是找了个东厂的进宫教她习武,夜夜宿于永乐殿。 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沾上如此恶习,沈千昭下半辈子怕是都得毁了...... 若是这种消息传了出去,大晋的永乐公主,与一个阉人苟合,岂不是叫天下人贻笑大方? 如此辱没皇室颜面,皇上纵使再疼爱沈千昭,态度又岂还会如从前一般。 淑贵妃突然笑了!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来枕头。 她一定要好好利用沈千昭这个把柄,一次性解决这个大麻烦。 ... 沈千昭手上动作微顿,“去了咸福宫?” “是。” 随嫣回道,“属下一路跟去,那人确实是进了咸福宫,给了淑贵妃一封信。” 一旁的采秋脸色都变了,“殿下,那齐妃不会是想和淑贵妃联手对付咱们吧?” 随嫣有些犹豫道,“属下觉得应该是。” 采秋撇撇嘴,都怪这采兰,“殿下,那咱怎么办啊?” 一个齐妃,加上二皇子,已经够难对付了,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又加了个淑贵妃...... 沈千昭倒是有些诧异,这上阳殿和咸福宫,向来不对付,一直水火不容。 齐妃失宠的时候,淑贵妃还几次去落井下石,这会儿倒是团结一心了。 看来,这有个共同想对付的敌人,确实可以把两个本来是敌人的女人,变为朋友。 沈千昭薄唇微扬,“最多也只能毁我名声罢了。” 名声这东西,毁了便毁了。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东西重要,什么东西不重要,她心中自有衡量。 何况,她又不嫁旁人,要这名声有什么用? 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没了名声这种累赘的东西,她行事,才更能不受拘束。 看着沈千昭丝毫不在乎的样子,采秋眉头蹙了蹙,殿下这一年,好不容易名声好了点,再让这些人搅和一通,怕是以后,真难嫁出去了。 虽然说,殿下和宋大人两情相悦,可是...... 以宋大人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真的和主子走到一起。 采秋满脸惆怅。 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对付自家主子。 (本章完) 第475章 宋怀离开 第475章宋怀离开 朝局混乱,各方势力相争。 沈千昭无意对其出手,任由事态发展。 最终,是周言,坐上了东厂督主的位置。 没有如了太子的愿,亦没有如了三皇子的愿。 知道这个消息,谢临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这周言,和宋怀关系好,和沈千昭也算有交情,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也能开口不是? 宋怀离开这日,风和日丽,太阳高高悬挂于空中。 谢临早早的,等在了京城外的一处亭子。 周言相送,宋怀牵着马,背着行囊,在亭中停了下来等候。 以为只有沈千昭会来送,倒是没有想到,谢临会出现,还这么早等在这里。 谢临从石椅上起身,走向宋怀,“听说你今日走,小爷来送你,正好,也有些话想同你说。” 谢临一反往常的吊儿郎当。 宋怀微微点头,“请说。”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 谢临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问道,“你这次走,要多久回来?” 宋怀微怔,他不曾想过要多久才能回来这个问题…… 客况,此次一去,危机四伏。 谢临见他反应,也猜出了,归期不明。 他眉头蹙了蹙,“沈小昭信任你,什么事,都以你为主,你说的,你想做的,她都不阻拦。” “这次你要走,她如果不说,其实心里是不赞同的,可她还是尊重你的想法。” 宋怀眸光略过一抹暗色,“我知道。” 小姑娘对他,向来什么心思都表现在那张脸上。 “宋怀,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她对谁这么用心过,她待你的真心,我相信你自己也能看出来。” “可你却屡次做些让人不解的事,又不愿意解释清楚,把人蒙在鼓里......” “她不说,可我却不能不说,你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和你同等的位置上去考虑。” 随着谢临越说越多,被戳中要害的宋怀攥着刀身的手愈加用力...... 谢临薄唇紧抿,半晌,说出了一句,他这阵子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句话,“就你目前的所为,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值得她这份热忱与信任。” 周言远远的看着亭子那处的两人。 沈千昭到的时候,手里提着个包裹,却只看见周言,“人呢?” 周言指了指远处的亭子。 沈千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谢临,她快步朝亭子走去。 快走近时,亭中的两人,似乎已经交谈结束,谢临起身欲走,正面迎上了走来的沈千昭。 沈千昭狐疑的盯着谢临看了两眼,“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早?” 谢临回嘴道,“明明是你来的太晚。”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宋怀,又看向沈千昭,“我在那边等你,你们自己说说话吧。” 说着,他抬步走出了亭子。 沈千昭这才将行囊放下,推给了宋怀,笑眼微弯,“是我备的一些你喜欢的糕点零嘴,路上可以吃。” 接过行囊,宋怀薄唇弯了弯,“多谢。” 沈千昭轻轻盖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对了,方才谢二和你说什么了?” 方才远远的,她就看见,这两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宋怀微怔,倏尔抿唇浅笑,“没什么,就是说,让我早些回来,别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否则......” 沈千昭眉梢一挑,“否则什么?” 宋怀:“否则就把我绑回来,让你藏进宫里关起来。” 沈千昭:“......”这倒确实是谢二能说出来的话。 宋怀回握住了沈千昭的手,“你有一个值得真心相待的挚友,我为你高兴。” 有谢临这样可以豁出命去的真性子的朋友在小姑娘身旁,他也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沈千昭嘴角弯弯,“那当然,我看人的眼光可好了。” 她眼睛澄澈灵动,带着几分小姑娘家独有的小得意,看得宋怀宠溺一笑,下意识伸手去捏了捏沈千昭得脸颊。 “我不在,你少吃些冷食。” “采秋在你身边照顾,最是妥帖。” “梁太医虽唠叨了些,也是为你好。” “皇上待你......” “你别和他起争执......” 宋怀的叮嘱,一句接着一句,一反常态,像是要把这辈子能说的话,都给说完。 沈千昭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微妙,上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其实那会儿,他是在和自己告别。 只是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沈千昭笑了笑,“知道了,你现在可一点都不像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宋怀,那可是话多说半句都嫌多,现在倒是叨叨的,跟梁太医似的。 两人说了好一会,最后才起身,往牵着马那边的周言走去。 宋怀将沈千昭给的行囊背上,翻身上了马,看向几人,尤其是,一直看着自己的沈千昭。 心中浓烈的不舍。 沈千昭抿唇笑,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清浅圆圆,“记得写信回来,我等你。” 宋怀点了点头,看向周言,唇瓣动了动,“帮我照看些。” 周言应下:“好。” 谢临站在一旁,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宋怀。 四目撞上,目光交汇...... 宋怀的耳边,是谢临方才说过的话。 马蹄声响,宋怀回过头,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娇小的身影,终是策马离开。 几人驻足望去,直到再看不见身影。 沈千昭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然消散。 她的心里,有预感......宋怀这一走,再回来,一切,怕是都会变了。 就像上辈子...... 她不是傻子,种种迹象摆在眼前,她并不是看不见。 可她没有权利去阻止。 周言早已离开,只余两人站于远处。 谢临微微叹气,拍了拍沈千昭肩膀,“走吧。” 沈千昭红唇动了动,“你说,他这次走了,还会回来吗?” 谢临手指一顿,目光诧异的看向沈千昭,见她目光清明,面色平和,只是平视前方,像是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 还是说,沈小昭知道宋怀是去做什么的? 他拧着眉问,“你觉得他不会回来了吗?” 谢临这一问,勾起了沈千昭有关上辈子的记忆。 她扯唇笑笑,“会回来的......” 只是这次,希望自己能活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本章完) 第476章 是合卺酒啊…… 第476章是合卺酒啊…… 谢临始终没有明白过来沈千昭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 可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她在看着宋怀,可说着的,想着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 沈千昭回到宫里,采秋殷勤的端上她最喜欢的茶水,却见她只是瞥了一眼,便往里头走去,根本没有要尝两口的意思。 采秋叹了叹气,让主子自己待一会,兴许也就能缓解宋大人离开留下的愁绪。 一连过了几个时辰,采秋端着晚膳进了殿中,“殿下,该用晚膳了。” 沈千昭却只是坐于窗边,垂眸看着手边的书。 连肩膀上披着的那条毯子,还是采秋两个时辰前给她披上的,可以说是动都没动过。 沈千昭抬眸看了一眼,薄唇动了动,“放着吧,我等会吃。” 采秋松了口气,肯吃就行。 采秋走后,沈千昭看着那摆在眼前的两菜一肉,都是从前和宋怀一起时常吃的。 他现在走了,即便回来,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 沈千昭眸色沉了沉,心情无端低落,连手边的书,都看不进去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上眼,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会回来吗...... 一片混沌之中,仿若剥开云雾,见到了上一辈子…… 对镜梳妆的娇俏女子听见响动,转过身看去,只见采秋从外头回来了,她眉梢微弯,“采秋,怎么样?” “回殿下,奴婢已经差人去给宋大人递过消息了。” 采秋说着,心里头又有些不快,没忍住,还是开口了,“殿下,奴婢方才见了宋大人,他虽是应了要来,可样子看上去是被逼着似的......” 采秋撇撇嘴,“而且,他应了却不来见殿下也不是头一回了......” 上回,殿下一个人在宫外的小酒楼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见人影。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也一样,就让殿下干等着。 亏得殿下每回都精心准备好些惊喜,发现宋大人喜欢吃甜的,就变着法子给人送去,什么好的,都想着分给宋大人。 上回还下着雪,殿下就提着食盒偷偷出宫,在东厂后边的小巷子里,下着雪,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走,生怕走了就和宋大人错过了。 到最后,他人是来了,却只是寡淡的道了声谢,提了食盒就走。 也不说关心关心主子两句。 回了宫,主子还感染了风寒,被梁太医一阵念叨,让皇上知道了,还挨了一通训斥。 采秋不满,她从来就没见过主子这般用心待一个人,那便是王孙贵族,大罗神仙,也该动容了。 可撞上那如木头一般木愣,又像石头一样倔的宋怀,当真是错付。 明明她们殿下长得好看,又聪明,虽说是懒了些,做事也不认真,可胜在她待人真诚啊! 那宋大人纵使看不上,也不该如此待人。 若是真无意,还不如直接了当拒绝,然后离殿下远远的? 可这时不时的,还是进宫来检阅殿下身手,这般频繁见面,殿下这心里头能不惦才怪。 听着采秋的抱怨,沈千昭红唇抿了抿,似乎也清楚,他或许今天还是不会来...... “让小厨房把吃的备好暖着,等一会也无妨。” 采秋还想劝,这俗话说的好,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虽然说,宋大人这枝花是比那些草要好看些...... 可这强扭的瓜不甜,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但看着铜镜中,沈千昭眉眼弯弯,眸含笑意,满目期待的样子,采秋只能将这些话,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过了傍晚,沈千昭依旧等着,手掌托着下巴,撑在桌上,脑袋点啊点的,昏昏欲睡。 月光清冷,洒向屋顶,落在地面上。 一旁的采秋心都快凉了,这宋大人,果然又失约了! 又把她们公主当猴耍。 采秋小脸都气鼓了。 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沈千昭还以为是错觉,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望去,只见远处一道身影,自月光中而来,她瞳孔一缩,倏尔越睁越大,直到人就走到了她眼前的那一刻,才彻底清醒。 沈千昭连忙坐好,下意识抬手去擦嘴边或许可能有的口水。 一旁的采秋看了,直叹气。 这幸好是来了,不然主子,又要失落好一阵子了。 宋怀眸色平和,恭敬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沈千昭一双过分惹眼的桃花眸在看见心上人的那一刻,笑弯了,恍若天上的星星一般澄澈明亮,“宋大人快请坐。” “采秋,快吩咐人上菜,还有好酒!” 只是宋怀不喝酒,这酒也只能是给自己喝的了。 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染上了雀跃的笑意。 采秋听着,都跟着高兴,顿时看宋怀,也顺眼了,“奴婢这就去!” 对上眼前的一张笑颜,宋怀跪坐于旁,有意避开正面的目光相撞。 沈千昭恍若无所觉,嘴角弯弯,“你能来真好,我方才还让小厨房多做了两道你爱吃的菜,等会你可得多吃些。” 菜端着上桌,她拿着筷子和勺子,一一为宋怀布菜,体贴入微。 向来是被人照顾的永乐公主,这会儿,却能低下身段来,为一个小小的厂卫布菜...... 采秋早已见惯不惯,只能在心里头叹气。 可无论是多少次,宋怀心里的那份震惊与触动,都无法散去...... 一片心湖,被眼前之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声的搅乱了去。 春水波澜不止。 “宋大人?” 沈千昭诧异的连喊了两声,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好一会了都没反应。 不由在想,是不是今天自己用上了新的口脂,他发现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垂下了窃喜的目光,心跳如雷的鼓动。 可惊觉失态,宋怀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多谢殿下。” 他拿起桌上的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菜,每一小口,都游走在舌尖。 有酸有甜...... 她一个不喜甜食之人,却...... 宋怀敛去眼底一片暗沉。 沈千昭笑着倒了两杯酒,一杯象征性的放到了宋怀手边。 虽然知道他还是不会喝,可就这么放着,倒也是像是陪着自己喝了。 她红唇抿着弯了弯,其实最想喝的,是合卺酒啊...... (本章完) 第477章 真的冷,不骗你 第477章真的冷,不骗你 两情相悦之人,在洞房花烛夜时,饮下的合卺酒...... 入目满眼喜庆的红色,张灯结彩,一个大喜字会在屋中,她会穿着嫁衣,等着宋怀来掀自己盖头。 都说成婚是女子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沈千昭好几次都在心里期待。 她成婚时,父皇一定会为她置办许多,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她会嫁给心悦之人,之后余生一定会在笑声中度过。 当一个温婉的妻子。 沈千昭光是想着这些,就红了脸颊。 她悄悄抬眸,目光探向宋怀,只见他平静的吃着眼前的东西,不苟言笑的俊颜明朗如画。 沈千昭的一颗心跳的飞快。 “采秋,你先下去。” 采秋一愣,她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宋怀,犹豫了一下,今日已经将周围的人都屏退了,自己若再走,那这诺大的永乐殿,可就没人了。 这主子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可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位宋大人可谓是铁石心肠,主子特意梳妆打扮,都未能引得他的侧目一望...... 倒是主子,那双眼睛,含羞带笑,那透红的脸颊都快能捏出春水来了,像是要冲上去把宋大人吃干抹净一样。 采秋转念一想,就算主子要把宋怀吃干抹净,那宋怀一个阉人,又能做些什么? 这是宫里,刺客到不了永乐殿,再说了,还有随嫣暗处守着,出不了事的。 这么一想,她倒是放心了。 赶紧走,别耽误了主子的兴致。 采秋笑着退下。 采秋一走,沈千昭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笑意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那目光太过炽热显眼,宋怀根本无法避开,复杂的情绪在心里头蔓延开来,他顺手端起桌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入口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把火,在嗓子眼处燃烧。 沈千昭一怔,“等......” 她伸出手去要阻止,可是晚了,一杯酒,已经见底。 她诧异的盯着宋怀看,“这是酒......” 她私藏的,极为上头的好酒,容易醉人,平日里,自己也就小酌一两杯,可不敢喝多。 沈千昭连忙凑过去看,取下了他手里的酒杯,“你没事吧?” 她拿着宋怀的酒杯刚要放回桌上,可一道温热的手感却握住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带着几分迷惘的目光望向自己......仿佛醉了。 “哐当”一声,酒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 沈千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宋怀,更难以置信的盯着此时正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看...... 她曾无数次想过,这样一双节骨分明好看的手,握着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手感温厚,力道轻轻。 像有一艘小船,在湖面上荡漾...... 宋怀亦是看向自己方才一瞬间伸出去的手,陷入了沉默,眼底暗色一片。 压下心里的异样,沈千昭抬起另外一只手,在宋怀眼前晃了晃,“宋怀,你是喝醉了吗?” 宋怀却只是看着眼前格外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半晌不言。 沈千昭犹豫了一会,没反应? 看起来确实像是醉了的样子。 “也是,要是没醉,怎么可能又抓我手又看我......”她喃喃自语。 她的自言自语,在宋怀耳畔响起。 他刚要松开的手,蓦然顿了顿...... 沈千昭瘪了瘪嘴,宋怀平日里张口闭口,一句公主,一句属下,一句不能,一句不该。 一副恨不得将大晋律例,克己守礼刻在脸上的样子,若是没醉,断然是做不出来这种出格的事。 她灵机一动,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在宋怀眼眼前晃了晃,嘴角弯弯,“宋怀,你瞧见了几个手指头呀?” 宋怀抿了抿薄唇,在沈千昭含笑的目光中,启唇低声,“三个。” 沈千昭眉梢都跟着扬起,乐不可支,“果然是醉了!” 喜上心头,可看着宋怀,这脸也不怎么红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清醒...... 沈千昭顿时又倒了一杯酒,连哄带骗地要喂宋怀,这一杯不够,两杯来凑。 “宋大人,来来来,这水可甜啦,再喝一口。” 宋怀指尖动了动,看着喂到眼前的一杯酒,耳边是无比清晰的娇软女声,儿女家香甜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似乎醉意真的上了头,他就着那只白皙的小手,将那一杯酒,又一饮而尽。 沈千昭看着见了底的酒杯,满意极了。 酒液微微沾湿了她的手,她顺势将酒液卷入唇齿间。 这一动作,看得宋怀眼眶发热…… 沈千昭起身,往外走去,夜风徐徐,吹在发烫的脸颊上,格外舒服。 她转过身看向宋怀,白皙的手指勾了勾,“宋大人,你过来瞧瞧,今夜的夜色可美了。” 她声音清脆,像泉水砸在青石上,悦耳动听,宋怀的心,就跟着暗流涌动。 他起身,一步一步,缓缓朝那道站在门口的身影走去。 刚走到,便听见沈千昭喃喃道,“真好看啊,可惜太远了,肉眼凡胎的......要是能到上面去看看就好了。” 沈千昭话音刚落,手就突然被人握在了手里,下一刻,她整个身子都被一道热气侵袭,包裹于其中,凌空而起,夜风扑面而来! 她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而当一切平静时,她再睁开眼,入目一切宽阔,她怔怔地转过头去看已经坐了下来的宋怀,哪里能想到,自己就是这么随口说了一句,他就直接上手,把自己给抱上屋顶来了。 这皇宫的屋顶,可不是这么好上的。 沈千昭越发笃定,宋怀是真的喝醉了。 她放心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嘴角弯了弯,过了一会,又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又道,“宋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风吹着,有些冷啊?” 宋怀目光落在一片沉寂的夜色中,思绪纷乱...... 他自小在大晋,所知道的,有关的,都是大晋。 他脚下所踩之地亦是大晋,若可以,他并不想离开。 可义父抚养他长大,如今,他却因为自己而死的不明不白,自己焉能像个缩头乌龟躲在背后。 只是...... 宋怀视线落在沈千昭身上,她看着自己时,那一双似有春色的眸子中,全是自己。 见宋怀不为所动,沈千昭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被风吹得冰凉的指尖轻轻探在宋怀的下晗处。 “真的冷,不骗你。” ??我更新好啦~ ?我去看俺白白的开端啦,嘿嘿嘿~ ?小声哔哔:等更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恨不得开端可以一次性更完。 ? ???? (本章完) 第478章 从未有人像你一样…(前世) 第478章从未有人像你一样…(前世) 当沈千昭微凉的指尖停在宋怀的下晗处时,宋怀只觉周遭的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沈千昭微弯的眼角,微微泛红。 指腹微软,带着凉意,像是能够浸透过皮肤,宋怀指尖跟着动了动。 明明是想让宋怀感受自己在这屋顶吹风的冷意,可不知怎么,这会儿,她仰着小脸去看他,手指落在他脸上,倒像是轻抚...... 在调戏他一般。 沈千昭的心,一下一下飞速鼓动,仿佛要跳出体外了。 她耳朵悄悄爬上了两抹红晕。 四目相对,一个仰着小脸,目光含羞带笑,一个垂眸去看,眸光专注而染上了一抹迷惘。 一个在等着对方将自己的手拉开,一个在等对方自己松手。 一时间,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千昭勾了勾唇,眼睛弯着眨了两下,“其实,你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吧?” 小姑娘声音轻轻,带着笑意,又有些小得意,像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从前不得而知的秘密而窃喜。 宋怀最终抬手,温热的手,一点一点将那只泛着凉意的手拉了下来。 夜色沉寂,云雾拨开,隐隐可见一弯明月。 沈千昭笑了,转过目光去看那片夜空,任由夜风拂面,“没关系,你没失约,能陪我吃喝,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知道,我这人,是有些不大好,有时候想要什么,是强硬了些......又贪玩,又任性。” “做什么事情,都一时兴起,从来不肯坚持......” 沈千昭说着说着,好像自己都有些不好意了,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可你不同。” 宋怀手不自觉握紧成拳,听着耳边之人的言语,心情难以平静。 他色淡如水的薄唇紧抿着,唯恐醉意上头,泄了心声。 沈千昭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大约是醉意上头,她说起话来,也没个拘束,红了脸颊。 “从未有人像你一样......” 教我习武,教我应付这人心算计,尊重我的想法,顾忌我的想法感受。 “虽然你总是板着一张脸,说话也冷声冷语的,可我能看出来,其实你那都是为了我好。” 说着说着,她胆子越大了,借着今夜的两杯小酒,头昏脑胀,脑袋微微倾斜,一点一点的朝宋怀靠近,最后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自第一眼见你,便叫人再忘不掉。 她嘴角小心翼翼地弯起一角弧度。 喝醉了真好。 没有人会打断自己的话,自己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一道幽香袭面而来,肩膀一沉,宋怀整个肩膀都僵住了,微微侧过余光去看,只见,旁边的小公主不知何时,将脑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一股热血,自见肩膀处弥漫涌动,连带着四肢百骸,炙热。 他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刚抬起一点,却又想起了今日为何而来,明日一走......此生,都不知是否还会有再见之日。 宋怀刚抬起的手,到底落了回去。 见宋怀这次没拒绝,沈千昭脸上的小窃喜与欢愉,都快从唇边溢出来了。 要是,可是一直都像今日这样,就好了。 “宋怀,你明日还来吗?我这几日练了几招剑法,想给你看看。” 宋怀垂眸,眸色无端黯了下来。 他薄唇动了动,半晌,才将压在心底一整天的这句话说出了口,“明日有事,不来了。” 沈千昭“啊”了一声,叹了叹气,“好吧,那只能改日了。” “等事情忙完,你就进宫来,我把练的剑法给你看看,你教教我。” 宋怀不语。 迟迟没听到宋怀回应,沈千昭蹙了蹙眉,手指扯了扯宋怀的衣袖,“等你忙完进宫,教教我。” 宋怀点头,他的心情,从未像今日这般复杂沉重过。 从沈千昭话里,从她的眼睛里,都能够发现她的那份热忱与期盼。 便是这份期盼,令人,不忍心见其失望。 她是沈千昭,大晋的公主,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心地善良,单纯,待人真诚和善。 虽京城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并不十分好听,可人总是接触过后,才惊觉传言不可信。 而自己,从前身世不详,居于东厂中。 如今,知道了身世,身边重要的人,却因自己而死。 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会遭到自己的连累。 宋怀清楚,身边的这位永乐公主,有多受宠,她背后甚至还有一股知天下事,受人敬重的江湖势力。 这满腔情意,若他回应了,再利用她,想要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她那么善良单纯,纵使知道自己利用她,至多便是恼几句。 可是...... 宋怀扯了扯唇,染上一抹自我嘲讽。 若是从前,还不曾与她相处,了解她的为人,知她情意,或许,他能毫无负担的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之人。 可如今,义父已死,这大晋之中,唯一值得他留恋放不下的,便只剩...... “殿下。” “嗯?”沈千昭茫然的应了一声。 宋怀原本温热的掌心,无端染上几分凉意。 “薛家公子并非简单人物,殿下今后,还是疏远些好。” 沈千昭还以为宋怀是要说什么,结果就只是说两句薛凌的话,她无声笑了笑,“好啊,我以后见到他,都绕道走。” 她本来也不太喜欢,总感觉,薛凌在学谢名,东施效颦。 “谢家两位公子,大公子为人正直,是位君子,二公子性子直爽,待人真诚,皆是值得深交之人。” 宋怀声音沉沉。 沈千昭诧异,从未像今日这般,听宋怀说过这么多话,他这是喝醉了,要把一整年里的话都给说完? 没想到啊,平日里一声都不吭得闷葫芦,这喝醉了酒,还成了个像谢二一样的话痨,小嘴“叭叭叭”的能说啊! 沈千昭眉梢一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谢家两兄弟呢,每次看见到他们,都没好脸色。” 跟有仇似的。 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会在背后夸他们。 旁人都是背后嚼舌根,他倒是背后尽夸人好。 宋怀指尖微微收紧,摁在掌心处,“太子从前待殿下,看似疏远,实则为保护殿下。” 今后,太子登基,公主若想似现在一般在宫中如鱼得水,便该与太子修缮关系。 以太子对公主的关心,修缮兄妹之情并不难。 (本章完) 第479章 殿下能否再等等…(前世) 第479章殿下能否再等等…(前世) 宋怀一连说了许多,沈千昭甚至没能捋清。 只觉他声音好听,这夜风吹在热热的脸上,也极为舒服...... 这一舒服,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呼吸浅浅绵长。 宋怀不知何时,侧过目光,落在枕于自己肩膀上浅眠的小姑娘身上。 她今日换了唇脂,颜色极美,可还是前几日她用惯了的那盒更衬她。 夜色如水,周遭一切安静,只余风声在耳侧作响。 像今日这般出格,是第一次,也只能是一次。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沈千昭咂吧咂吧殷红小嘴,嘤咛了一声...... “宋怀......” 浅浅一声,宋怀心尖颤栗。 她睫毛极长,轻轻颤动时,恍若蝴蝶的羽翼,在人心尖细细挠动。 像一朵本该在三月徐徐绽放的桃花,沾着水珠,清清花香,一点一点将宋怀往沈千昭身边拉扯...... 他屏住了呼吸,薄唇缓缓倾向她白皙透粉的额间...... 月色清冷,一颗心掷地有声的跳动。 初次见她,是在京中一处酒楼,他奉命捉拿人犯,追捕至楼下,人犯押回时,他不经意抬眸,望见了一道穿着黄色衣裙的身影,她坐于酒楼之上,言笑晏晏。 将对面之人费心剥了一小堆的瓜子仁,尽数送进自己嘴里。 二人打闹了起来。 她却笑颜如花。 宋怀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一双眼睛,她一笑,这世间万物,都仿佛填了颜色。 三月桃花,春色满园。 而再次见她,初入寒冬,于宫中,那时,永乐公主遭刺杀一事,轰动满京城。 陛下盛怒,下旨彻查。 他领命进宫,教她武功,一些保命之术。 宫人将他带去永乐殿,却在那,听见了一道娇气的女儿家声音,在与容乐公主说话。 “那东厂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张口闭口都是刑讯问罪,我可不想像个犯人似的。” “还有还有,他们进了宫里还天天扛着把刀,吓唬谁呢。” 他脚步停了下来。 “谁知道那宋什么的怎么样,成日里应付谢二那张嘴,已经够费神了,我可不想在宫里头,还要费神应付。” 宫人尴尬离去。 那日,他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之后再见,是寒冬腊月,白雪纷飞,他就站于她殿门前。 她朝自己走来,递给了自己一把伞...... 那是第一次,有人给了他一把可以撑起风雪的伞。 自此,每每进宫的日子,总成了他莫名期盼的日子。 无论她如何闹,如何耍性子,他都秉持着十足的耐心,温声细语,从不曾言辞苛责。 更不曾在这殿中将佩刀示人...... 她心细如丝,只是根据自己的一些用膳情况便推断自己的喜好。 她待人温和,从不在意身份尊卑。 甚至,不曾对自己有半分低看...... 咫尺之距,宋怀堪堪停了下来,只稍再往前些许,便能一亲芳泽,吻上小姑娘的额间。 可他终究未再往前。 于桃花繁盛之日初见她,如今,却要在繁花谢却之时离开。 唯愿今生,能再有相见之日。 如若可以,殿下能否再等等…… ...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沈千昭是被采秋轻轻晃醒的,桌面上的菜肴早已凉却,采秋已经让人撤了去。 “殿下,容妃娘娘派人来,说是容乐公主最近心情闷闷不乐,好几日不曾好好用膳,都消瘦了,想请殿下前去劝一劝。” 这宫里头,容乐公主身边,除了容妃娘娘,最要好信任的,便是永乐公主。 采秋心想,殿下现在情绪不佳,去和容乐公主说说话也好啊。 沈千昭指尖按了按有些发疼的眉心。 皇姐无心用膳,无非是因为凌贺。 可这想劝,又谈何容易。 这种事情,旁人劝不动,总需要自己想明白才是。 ... “殿下,永乐公主来了。” 沈千容站于桌前作画,这会儿听见宫人通报,这才放下了笔,往外头走去。 沈千昭踏进这容乐殿的那一刻,只觉冷清。 “皇姐。” “昭昭,你怎么来了?” 沈千容迎上,沈千昭目光落在她身上,光是看这脸蛋,就是瘦了不少。 “听说你还未用晚膳,过来和你一起,不过,方才好像听见宫人提及,你在作画?” 沈千昭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望去,似乎很好奇。 沈千容点了点头,平日里对着沈千昭,总是含笑,今日却多了几分牵强。 两人往里头走去,走到桌边时,沈千昭看向了桌面上的几张画,都是风景,有些眼熟。 细看之下,才发现,是宫中景致。 而且...... 她眉梢一挑,“皇姐,以前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画这些景色了?” 祺王叔画人,睹画思人。 沈千容自小与他亲睦,睹画思人这一点,倒是学了个淋漓尽致。 不过,皇姐显然要更精明一些。 只画这与心上人相遇之景,却不画人。 这若是旁的人瞧见了,还真看不出来异样。 可沈千容见沈千昭看得认真,不由有些心慌,这个妹妹一向聪明...... 沈千容唯恐被沈千昭看出了什么端倪,慌忙道,“昭昭,不是要用膳吗?” 她说着,便立马吩咐宫人快将晚膳送上。 沈千昭却捡起了桌上其中两幅画,嘴角弯了弯,“皇姐这画我瞧着极好,很是喜欢,不知能否赠我一两幅?” 沈千容一怔。 还以为是沈千昭看出了什么,可一眼看去,她脸色正常,如往常一般笑着看自己,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带回去吧,喜欢多少,就拿多少。” 沈千昭勾唇笑了,也不和沈千容客气,说是两张,可一共,顺走了八张。 采秋膛目结舌,以前还不知道主子有这么喜欢这些个书画什么的啊。 看来,可以去搜罗一些字画回来,给主子看着解闷玩。 用过晚膳,从容乐点走出来,迎着夜风,沈千昭微微眯了眯眼睛,上辈子,宋怀离开时,也是这样的一天,只是,却提前了整整一年。 这辈子的宋怀,比上辈子,要早了一年离开。 这冥冥之中,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推动了时间变化。 先前,她总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足以去应付很多的事,可如今看来...... 很多事情,若是再不抓紧些,便就真的晚了。 采秋好奇的问道,“殿下,您拿容乐公主这么多画做什么呀?” (本章完) 第480章 给沈千容治心病 第480章给沈千容治心病 采秋好奇的盯着沈千昭手里的画,这一拿就七八张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字画有兴趣。 倒是大有用途的样子。 沈千昭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画,“自然是给皇姐治病。” 采秋诧异,治病为什么要拿画,难道这画还能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可奴婢瞧着容乐公主挺好的,看上去不像有病的样子。” 这还能作画呢,光是看那桌上的那十来张画,就能看出容乐公主身子如何康健。 沈千昭莞尔,“你家主子,要给她治治这心病。” 这心病若不治,怕是长久下去,这身体,没病也得有病了。 沈千昭翻看着手中的画,“从咸福宫救出来的那个凌侍卫的伤如何了?” 采秋:“昨日奴婢瞧见,那凌侍卫已经开始当值了。” “想来身上的伤,应是无碍了。” 她昨日见到那凌侍卫时,也是诧异,受那么重的伤,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可居然那么快就能下床,现在还能当值了。 这若是旁人,只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半年都不止。 从手中的几张画里,沈千昭抽出了其中一张,画的是夜景,就在往御花园那边过去的宫道上。 跟着沈千昭完全往回永乐殿的相反方向走的采秋四处望望,“殿下,咱不回永乐殿吗?” 这宋大人才说了,这入了夜,可不能再让殿下四处跑了。 沈千昭不语,只是往御花园那边的方向走去,刚踏上这条画上的道,走没多久,迎面就瞥见了从远处往这边走来的一队人。 她眉梢微挑,红唇勾了勾,意味深长,“还真是啊......” 看来皇姐对凌侍卫在宫中当值的时辰,经过之处,都很是熟悉。 采秋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半晌都没听明白自家主子这话什么意思,只是见远处那些人,朝这边走来了。 待走近了些,她诧异道,“殿下,那不是凌侍卫吗?” 方才主子还问起呢,这么巧,就在这遇上了! “参见公主殿下。” 遇上沈千昭,一行人靠边行礼。 沈千昭停在了凌贺跟前,目光落在凌贺身上。 沉闷话少,这性子倒是和宋怀有些像。 凌贺垂眸看着地面的石子,迟迟不见眼前的永乐公主移步,不曾抬眸冒犯。 倒是沈千昭,率先开口,“方才我在这丢了枚珠钗,怎么也找不到......” 一旁的采秋下意识看向沈千昭的头上,这该在上面的,不都好好在上面? 闻言,几个侍卫下意识都看向地面。 沈千昭缓声道,“天色黑,不知凌侍卫能否留下帮忙找找?” 凌贺微微一怔,“是,属下遵命。” 其他人走了,唯独凌贺留下。 采秋这会儿,也猜出了一些,看来主子还真是要给容乐公主治心病。 此时,周围无人,凌贺当即跪下行礼,“多谢殿下当日救命之恩!” “凌贺无以为报,今后殿下有何吩咐,凌贺定当竭力为殿下办成!” 那日,若非沈千昭的人及时赶到,他早已命丧在那咸福宫中。 沈千昭眉梢扬了扬,没想到,这凌贺也会有话这么多的时候,“这道谢我收下了,不过你若是想报答,恐怕找错人了。” 凌贺微微一怔,抬眸诧然看向沈千昭。 “那日我刚回到宫,是皇姐宫中的小宫女偷跑出来找到我,让我先去咸福宫救你。” “否则,我纵使有心救人,也根本赶不及。” 沈千昭言下之意,若是想报答,也该找容乐公主才是。 凌贺醒来之时,淑贵妃已被禁足咸福宫,事情已经解决。 而沈千昭说的这一点,他根本不知。 沈千昭打量着凌贺的反应,“不过,凌侍卫若想找皇姐道谢,想来也是有些难的......” 她话说到一半,凌贺面色有片刻的怔忪。 “方才我从皇姐那回来,看她好像不太好,整个人都瘦了许多,听殿中的宫人说,皇姐已经好几日......” 凌贺瞳孔骤然紧缩,她怎么了? 沈千昭却并未接着话说下去,叹了叹气,看向凌贺,“待过几日,太医来瞧瞧,想来会好,凌侍卫不必挂心。” 她说一句,停一句,到关键之处,就停住不说。 饶是凌贺这般冷静理智之人,也被她的这一番话勾得心神不宁。 凌贺薄唇紧抿,自出了那次的事之后,他便决心将这份心思压于心底,本就该如此。 不愿再连累了她。 可便是这么听着她的消息,这理智,终究是败给了心中的慌乱,“属下斗胆询问殿下,容乐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凌贺刻意压低声音,有意隐藏情绪和那份心思。 可这话问出口时,他的那份心思,本身就已经无处可藏。 “其实也不是.......”沈千昭指尖捻了捻手里的画纸一角,话还未说完,像是手滑,这原本拿着的八张画,几张从手上滑落飘落在地。 她“呀”了一声,连忙蹲下身去要捡。 凌贺动作却更快,三两下便将飘落在地上的几张画捡起来,借着微光,瞥见了画上的一角落下的字...... 那是容乐公主的字迹。 一张,两张,三张......全都是。 画上,都是宫中的景致。 每日他都会经过之处......有一段时间,在这每一个地方,都巧遇上了容乐公主。 凌贺的手上动作不自觉用力发紧。 “殿下,这是?” 他将手中的几张画递了过去,薄唇有些发颤。 沈千昭从凌贺手中接过了画,顺口回道,“这个啊,刚刚从皇姐那里要来的,觉得画的不错,就多要了几张......” 她余光落在凌贺的脸上,表情不怎么不明显,不过,也够了。 她勾唇浅笑,“怎么,凌侍卫可是也觉得好看?” 此时,采秋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画,主子到底要来做什么了。 瞧瞧这凌侍卫的反应,那可真叫人一个神伤。 她心里不由叹了叹气,主子真是不容易,自己心里头都不舒服,这会儿,却还在为容乐公主操心。 也不知,宋大人这次一走,又得多久才回来。 沈千昭带着采秋走后,凌贺站于原地,眸色一片暗沉。 他唇瓣被自己咬着有些发白,直到浅尝到了一一丝微微的腥甜,才骤然松开牙关。 (本章完) 第481章 找到当年的人证 第481章找到当年的人证 从御花园离开后,采秋看着沈千昭手里的画,欲言又止。 倒是沈千昭先发现了她的吞吞吐吐,“怎么,想问什么?” “殿下,那凌侍卫能明白您的意思吗?” 这什么也不说,就是拿着容乐公主的画,在凌侍卫面前晃了晃,这凌侍卫能明白吗? 而且,容乐公主什么身份,凌侍卫又是什么身份...... 这凌侍卫难道还能有胆子去肖想公主不成?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将手里的画卷了起来,“就看他,到底想不想明白。” 一个上辈子,抛弃大好前途,默默无闻随同和亲,跟在沈千容身边,这般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他若想明白了,这世间,多的是为他和沈千容铺路之人。 ... 转眼间,宋怀离开大晋已有数日。 如意楼从旁调查当年与淑贵妃有关的人,从中,有了些发现。 在谢临那张“叭叭”能说的嘴的摧残之下,那张嬷嬷不肯透露半句,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已经将直到的一切悉数交代了。 倒是那张嬷嬷的家人,没招住,将一切全给交代了。 那本是张嬷嬷为了一家老小保命,怕自己死后,永乐公主记恨自己,不肯保下她们的命而偷偷告知家人的秘密。 谢临得知后,第一时间,带着人,连夜出城,不过两日,便将人带到了沈千找面前。 “跪下!”谢临冷着脸呵斥,一把剑横在对方脖子上。 那年过半百的男人,吓得匍匐在地。 此人,正是当年,一直在为先皇后娘娘号平安脉的太医,那位本该病死的王太医,王合。 这位王太医,昔日,与张嬷嬷有些旧情,本是受了淑贵妃的指示,要将其灭口。 可念在往日旧情,张嬷嬷不忍心,设法,救下了这王太医。 沈千昭坐于上位,眸光带着冷意,落在这王太医身上,难怪宫中对这位王太医记载甚少。 “看不出来,这位张嬷嬷,还有这本事。” 能将一个假死之人,送出宫,瞒了这么多年。 王太医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再见到宫里的贵人,尤其是眼前这位,哪怕是不说,从那张刻在他骨子里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午夜梦回,梦魇缠身的熟悉容颜,也能猜出这位的身份。 先皇后娘娘当年诞下的那位永乐公主。 沈千昭没有多少耐心与之周旋,“王合,当年淑贵妃和张嬷嬷合谋在先皇后娘娘的安胎药中做手脚之事,你可知晓?” 王合脸色一边,一双眼里,满是惊恐!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您在说什么啊!” 谢临倒是冷哼一声,“你不知,那我昨日找到你,报上身份之时,你跑什么?” “一个当年在宫中本该有大好前程的太医,却假死在宫外隐姓埋名当起一个农夫,王合,你的这一身医术,还真是浪费啊。” 这位王太医,当年在宫中素有妙手神医之称。 谁也没想到,如今,却摒弃了一手治病救人的医术。 实在是令人唏嘘。 王合胆战心惊,“小人哪是什么太医,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啊!” “公子,姑娘,你们这说的什么,小人实在是听不懂啊!” 沈千昭将这王合的反应尽收眼底,愈加肯定了,这王合,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他医术高强,一直在为母后号平安脉,说不定,当年他早已发现不对,却因为和张嬷嬷的私情,隐瞒了下来。 如今,才如此装傻。 谢临见这王合如此嘴硬,顿时看向了沈千昭,“怎么说?” 沈千昭红唇轻启,脱口而出之词,带着凛冽的寒意,“让人把张嬷嬷押过来。” 王合一怔。 当张嬷嬷被押进屋中,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脸上皆是震惊! 看着这清醒,张嬷嬷心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色煞白。 沈千昭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张嬷嬷,你和这王太医,应该也得有几年未见了吧,怎么也不叙叙旧呢?” 她容颜白皙,笑得和善。 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 可与沈千昭如今也算打过几次交道,深知沈千昭的手段的张嬷嬷顿时哭喊着跪在了地上,“殿下!老奴一时糊涂!求殿下饶了老奴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张嬷嬷泪流满面,不停磕头。 王合跪于一边,看着这一幕,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心中却已然清楚,当年之事,再隐瞒不住。 而今,大约便是他的死期。 沈千昭唇边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张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呀,什么命不命的,这旁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要你一家老小的命呢。” 她声音带笑,本该清澈动人。 可听在张嬷嬷耳边,却犹如午夜夺魂的鬼厉声,额角,脖子,手心,满是冷汗。 谢临看着张嬷嬷,直摇头,跟谁耍心眼不好,非跟沈小昭耍心眼,这不是自找死路? 张嬷嬷不停的磕头求饶,只求勾起眼前之人的一丝心软。 沈千昭接过谢临递过来的茶,红唇抵在杯沿,抿了两口,再将茶杯放回桌上之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碰撞声...... 张嬷嬷提心吊胆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沈千昭眸色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唇边笑意早已消散,“你那一家子是活还是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张嬷嬷,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千昭的声音,在张嬷嬷耳边围绕。 一旦沈千昭不再信守承诺,护住张家人。 那么,张家人离开了如意楼的庇护,淑贵妃的人想要她们的命,根本就如同捏死几只蝼蚁一般简单。 这一点,经过这一路追杀,又深知淑贵妃实力的张嬷嬷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战战兢兢的求饶,保证这次不再有半句隐瞒,将一切全交代了。 连带着王合,是如何相帮,那药从何而来,售药之人又是谁,如今住在何处,事成之后,陆家又是如何将那些参与的知情人一一灭口的,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谢临脸上满是震惊,天子脚下,这淑贵妃,这陆家,竟如此猖狂。 一位德才兼备的贤后,竟是殒命于这般算计谋害之下......怎叫人不痛心! (本章完) 第482章 昔日真相,沈千昭的不安 第482章昔日真相,沈千昭的不安 先皇后当年真正的死因在十几年过后的如今,终于揭晓,人证物证俱全,淑贵妃根本无从抵赖。 得知当年爱妻真正的死因,永嘉帝悲上心头,怒气攻心,抬起的手因为巨大的震惊导致颤抖不稳,“毒...妇!” 淑贵妃忐忑了十几年,战战兢兢了十几年,原以为这一天的到来,会格外煎熬,原以为当受到永嘉帝的怨恨之时,会受不住而崩溃。 可直到这一刻真的到来,她竟有一种解脱的快感,仿佛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或许是因为,心里太清楚,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逢场作戏,自己从未得到过他的半分怜惜。 以至于这一刻,意识到大势已去之时,也只是心灰意冷。 甚至于,忍不住用言词刺激这个她自年少起便爱慕了整整十几年的人。 “皇上觉得,臣妾为何要杀她?” “若非皇家言而无信,若非皇上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若非皇上当年置旧友于危险而不顾,又何至于为她招来这么多冷眼算计?!” “皇上以为......她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喝的药里有问题吗?” 淑贵妃突然冷笑了起来。 在场几人,皆是一怔。 置旧友于危险而不顾...... 永嘉帝面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知道戳中了永嘉帝一直藏着的那道伤,淑贵妃笑得更加猖獗,“皇上可还记得,昔日西朝二王子虞政?” 虞政这个名字一出来,满殿上下,每个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若非皇上当年背信弃义,害得虞政重伤,在回西朝的路上失去音讯,又未救苏韵,他又岂会在临死前冒死返回大晋!” “皇上可还记得,千时颜险些小产那次......那是因为她见到了虞政!她知道了每日睡在自己枕边之人,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因此受了刺激才险些小产!” 永嘉帝脸色难看,骤然大怒,“够了!” 淑贵妃却得意的笑了,“怎么,皇上不敢继续听了?” “若非皇上当年害了虞政,对苏韵见死不救,千时颜不会险些小产,胎象不稳,明知安胎药有问题,也执意服用......” “皇上,您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啊!” “啪”的一声,淑贵妃被拍倒在地,半边脸霎时间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道血迹。 “你...你...” 永嘉帝掌心烫得刺痛,颤抖着手指指着淑贵妃,一步一步逼近,后者莫名的涌上了一阵恐惧,不停往后缩...... 永嘉帝气血翻涌,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殿中顿时一阵慌乱! 永嘉帝被带走,一向性情温和的容妃,当场掌锢了淑贵妃两巴掌,整个人气得发颤,眼眶通红,“她待人一向温和,从未对这宫中任何人起过一丝害人之心,陆雪和!” “她更不曾想与你争些什么......” “你...你还是人吗!” 自知大势已去,淑贵妃冷笑一声,“待人温和......不曾起过害人之心?” “不过是因为她得了皇后之位!得了这宫中所有女人都得不到的东西,她自然性子温和!” “倘若她千时颜不是皇后,失了宠幸,你觉得,她还会是你们口中夸赞的贤良淑德的皇后吗?!” 淑贵妃笑得近似疯狂,两行清泪自眼眶溢出。 谁想争...... 进这宫墙前,她也只不过是那站在人群中,看着心中敬仰钦慕的郎君,红了脸的闺阁小姐。 昔日,太妃召了几家小姐进宫...... 偷偷许了自己太子妃之位。 她满心期盼,满心欢喜,等着盖上红盖头的那日,觉得自己就是这世间最幸运之人。 可千时颜为什么要出现! 她一出现,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全被她抢走了! 到头来,竟成了她从未想要与谁争些什么? 淑贵妃只觉可笑,太可笑了。 她怒目圆铮,目光像刀子一般投向沈千昭,“我当初便不该留下你这个祸害!沈千昭!”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狼狈的模样,笑容触目心惊,“不过没关系......你马上也该身败名裂了。”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泪流满面。 这半生,她一直在斗,和千时颜斗,到最后,十几年,还在跟一个死人斗。 可斗到最后,回过头来看,竟不知,究竟,赢了些什么...... 沈千容站在后面,紧紧的攥着沈千昭的手,红唇轻颤,“昭昭...她那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昭昭马上就要身败名裂? 容妃眸色冷冽,“陆雪和,你还想做什么?” 淑贵妃却只是一边笑,一边哭,模样疯癫,看得人心惊。 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容妃最终只能命人将其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在皇上醒过来之前,有关淑贵妃的一切消息,都不得泄露半句。 容妃脸色缓和了许多,拉过沈千昭的手,安抚道,“别怕,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千昭有些走神,脸色亦有些难看。 陆雪和方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虞政的死,苏韵的死...和父皇有什么关系? 母后曾经险些小产,导致之后胎象不稳,又和虞政有什么关系? 母后明知安胎药有问题却一直服用...... 含糊不清的这些话,不停在沈千昭的脑子里绕来绕去,脑子一阵发疼。 她心里有一种不安...... 若是虞政的死,苏韵的死,真的和父皇有关,宋怀知道吗? 想及宋怀临走之前,心事重重的模样,以及上辈子,自己到死,都未再见过他...... 沈千昭的心里,便忐忑不安。 ... 念及陆家这些年的功劳苦劳,陆雪和最终被赐了一杯鸠酒,了结此生。 当年从旁协助追杀灭口知情人的陆家,有关人等,也被一一问责处决。 沈千昭这几日一直待在永乐殿,心中有万千个疑问,不得解。 她清楚,若是她去问陆雪和,以陆雪和的性子,势必想让宫中不得安宁,必然会全部告知。 可另一方面,她也怕...... 她怕知道的真相,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更怕,若是一切,就如自己隐隐之中猜测的那般,今后,她又该如何面对宋怀。 在这样自我纠结的复杂情绪中,沈千昭最终,在陆雪和被赐死圣旨下达这一日,去见了陆雪和。 (本章完) 第483章 这个人和你有仇? 第483章这个人和你有仇? 高声亲自来宣旨,后边的严公公端着一杯酒。 陆雪和衣着整洁,只是坐在一旁,眼神空洞,谁也不知道,将死之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千昭衣袖下的指尖不自觉攥紧,“我想和她说些话,不知高公公能否行个方便?” 高公公一怔,终是叹了叹气,“殿下,都是过往之事,如今既已过去了,又何必再深究。” 眼前这位小公主想问的,无非便是当年有关虞政...... 可如今,人都不在了,又何必再深究。 知道真相,只会徒增烦扰。 如此,倒不如便这么一直糊涂下去,这心里,往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沈千昭红唇紧抿,并未言语。 高公公无奈,终是只能放下了手中的那杯酒,带着那严公公,到外头守着。 陆雪和冷声问,“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还是想手刃仇人?” 她眼帘紧闭。 对于沈千昭到来,丝毫不意外。 无非,便是来泄气,替她那早死的娘,讨些舒坦。 沈千昭自桌边桌下,目光格外平静,“那日,你说我母后曾经险些小产,是因为见了一个叫虞政之人。” “我想知道,此人与父皇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陆雪和一怔,睁开了眼,又觉得沈千昭现在这副笃定碍眼,那份一切都在她把握之中的自信十分可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沈千昭抬眸,目光落在陆雪和脸上,声色平淡,“就凭,你不想让我好过。” 陆雪和笑了。 是,她当然会说。 就像当年,因为是在自己的安排下,虞政才有机会见到一个在深宫中的人。 因为,她不想这些人好过。 什么夫妻和睦,什么父慈女孝...可笑之极! ... 半炷香时间过去,屋中传来一阵狂笑声。 高声暗道不好,带着人撞开了门。 沈千昭脸色煞白,踉跄起身,浑浑噩噩,朝外走去,身形不稳,险些摔了。 一旁的高声连忙扶住,眸色似有担忧,“殿下!” 沈千昭摇头,摆摆手,身后笑声未停,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了咸福宫大门。 一旁的采秋见状,连忙上前来搀扶,不明白,这就进去了一会,怎么主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纵使心中已有准备,可从陆雪和口中得知这些事,却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之外。 “殿下......”采秋心中担忧。 沈千昭的手紧紧扣着采秋的手,“备马车,我要出宫。” 沈千昭如此反应,高声岂敢隐瞒,等到那杯酒见底,留下严公公,急急忙忙的去同永嘉帝禀报。 ... 傍晚的晚霞绚烂,颜色极美。 画舫之上,谢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倚靠在旁边,看着沈千昭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 这已经是第二壶了。 采秋也不敢拦。 眼看着第二壶也要见底,谢临终于品到了一丝不对劲,坐直了身子,“怎么了这是?” 沈千昭一向冷静,吃什么东西,喝什么,都有节制,不会像现在这么反常。 采秋摇头,也是满头雾水。 难道是因为宋大人走了? 可前些日子最多也就是食欲不振啊......哪像现在,根本就是借酒浇愁了。 采秋求助的目光投向谢临。 谢临扶了扶额,“你先出去,我同她说说话。” 采秋走后,谢临直接上前,一把夺下了沈千昭手里的酒杯,“行了,再喝就成酒鬼了。” “干什么?”沈千昭皱着眉头,又给抢了回来,径直又倒了一杯,又往嘴边送去。 谢临额角直跳,一把又给抢了过来,一口直接闷了,随手就将空了的酒杯往后扔掉,“好了,跟你谢哥哥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总不能就真的只是来找自己喝酒。 手里的酒壶见底,沈千昭脸颊浮着两抹红晕,目光有些许迷蒙,显然已有些醉意。 “帮我查一个人。” 谢临眉梢一挑,喝了这么多酒,这说话,还字字清晰,看来,还没醉。 谢临:“想查谁?” 沈千昭:“当年西朝曾来过大晋的二王子,虞政。” 谢临一怔,诧异的看向沈千昭。 若他没记错,之前沈千昭就已经查过这个人了,只是在大晋查一个西朝人,所知实在甚少。 何况,如意楼的暗哨,一直都不曾越界。 为什么,现在,又要查了? “这个人和你有仇?” 谢临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否则,沈千昭为什么三番四次去查一个已死之人。 闻言,沈千昭苦笑一声,扯了扯唇,“谢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可能是害了你喜欢的人一家的罪魁祸首,你会怎么办?” 谢临眉头蹙了蹙,这话说的,也太绕口了些。 自己最亲近的人,害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家? 沈小昭最亲近的人是谁? 谢临摸了摸下巴,如今的话......是皇上?还是太子? 喜欢的人,那就是宋怀。 谢联想到某种含义,谢临表情僵在了脸上。 皇上......害了宋怀一家? 谢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瞳孔骤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千昭,不会吧不会吧,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宋怀不是无父无母被宋屿收养的吗? 怎么现在又冒出什么什么一家了? 沈千昭单手撑着昏沉的脑袋,艰难的睁开眼,去看谢临,见他脸色,也知道,他猜出几分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谢临,也没办法给出什么建议,他按了按疯狂跳动的额角,“这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我又没什么喜欢的人,哪里回答得了你的问题......” “你要查那个什么虞政是吧,我肯定帮你查,事无巨细都给你查个清清楚楚!” 谢临顾左右而言他,又一边保证着。 沈千昭这几天,本就没休息好,今天又受到这样的打击,喝了这么多酒,这会儿,脑袋一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临叹了叹气,所以说,碰什么都好,就是别碰感情。 他起身从旁边的椅子捡起一张厚毯子,盖在沈千昭身上,隔着毯子,将满是酒味的小身影打横抱起,小小一团,没多少重量。 谢临抱着醉过去的沈千昭往旁边的躺椅走去,将其放在躺椅上躺好,又规规矩矩的将那毯子盖好。 自己于一旁静坐。 若是如沈小昭方才所言...这仇这恨,纵使对方不怪罪到自己头上。 自己又怎么可能还可以若无其事的相处...... (本章完) 第484章 王八羔子…… 第484章王八羔子…… 采秋进来时,诧异发现,两个人竟然都睡着了。 谢二公子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个脑袋,时不时点啊点的,随时就要倒下去的样子。 倒是自家主子,睡在了谢二公子一惯小憩都要躺着的躺椅上,身上还盖了毯子,甚是安稳。 没想到,谢二公子还蛮会照顾人的。 她印象里的谢二公子,要是主子醉酒睡了过去,让他给瞧见了,那可不得画个猫脸,再踹上两脚? 那以前可就是这样的...... 哪能有现在这么贴心呢。 沈千昭醒来的时候,谢临还在睡,采秋在外头守着。 沈千昭小心翼翼的拉开了身上的毯子,翻身下了椅子,捏着毯子,脚步轻轻的靠近谢临。 谢临虽然平日里脸皮是厚了些,可他长得确实是不错,毕竟有谢夫人和谢大将军在前。 这般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谢名的感觉,若是让京中那些姑娘家瞧见,指不定就移情别恋了。 她将手里的毯子盖在了谢临身上,小小的动作,引来睡梦中的谢临的一声嘟喃。 沈千昭心下好奇,凑近去听...... 谢临呓语,口齿不清,听了好一会,才勉强听出三个字,“沈小昭......” 他好看的眉头紧皱着。 沈千昭微微一怔,做梦还念着自己呢? 见谢临还在嘟喃,她又凑近了几分,细细去听......这次,终于听完整了。 “沈小昭......” “王八羔子......” “...不是人。” 一边嘟喃着,他那好看的眉头还紧蹙着,仿佛做了什么噩梦。 沈千昭:“......” 谢临充分的用行动证明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真言。 夜色如水,画舫靠岸停下,采秋进来时,瞧见船上的一幕,吓了一跳,“殿......” 话还未说出口,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惊醒了谢临,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千昭。 实在难以想象,主子会对谢二公子做这种事...... 沈千昭起身,潇洒的拍了拍手,朝外头走去。 天边一弯明月,没有了云雾遮掩,甚是皎洁明亮。 采秋紧跟在沈千昭身后,“殿下,奴婢和船家说了,等我们走远了,再喊醒谢二公子。” 以免谢二公子发现,追了过来。 沈千昭勾唇笑笑,上了岸,迎着夜风,街市喧嚣,突然觉得,也没方才那般忧愁心烦了。 谢临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毯子顺势从身上滑了下去。 他起身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一看,一个人影都没了。 看来是醒了先走了,毕竟再晚些,宫中就回不去了。 “谢......谢二公子。”那船家本是进来想喊醒谢二公子,这一对上谢临的目光,说话都变得有些哆嗦。 看起来像是害怕,可仔细观察,会发现,是在隐忍笑意。 “沈姑娘已经付过银子了。” 谢临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折扇离开。 “谢二公子!”那船家下意识的喊了他一声,欲言又止...... 谢临狐疑的盯着那船家看,“有事?” 船家到底什么也没说,讪笑两声,“您慢走。” 回谢府的一路上,谢临明显能感觉,今日沿路盯着自己瞧的人变多了,他眉梢一挑,扇子一挥,十足的玉树临风。 等回到谢府时,正巧碰上了归府的谢名。 “大哥!”谢临喊住了前面半只脚踏进府门谢名,随即快步朝他走去。 听见叫唤声,谢名脚步一停,转过身看去,谢临还未走近,只能看见一道身影自远处而来。 待到他走进,谢名那双温和的眸子划过一丝讶异。 “大哥,巧啊!”谢临一把搂住谢名的肩膀,这回家都能凑到一块,可不就是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 谢名盯着他的脸,蹙了蹙眉,“你方才上哪去了?” 谢临摆摆手,“害,刚才陪沈小昭游湖去了。” 谢名了然,“难怪。” 兄弟俩勾肩搭背进了府里,谢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难怪什么?” 谢名却只是意味深长的又看了他一眼,“没事。” 直到两兄弟分道而行,谢名驻于原地好一会,指尖摩挲了一下下巴,“难怪端着这样一张脸就回来了。” 像是想象了一下沈千昭憋着笑在谢临脸上作画的样子…谢名不禁莞尔,朝自己院子走去。 谢临往自己院子走去,迎面碰上正同夫人花前月下的谢将军,“鬼啊!” 堂堂铁血好汉的谢将军,被自家儿子吓得把手里牵着的夫人给甩了出去。 他又颤颤巍巍的凑过去牵自家夫人的小手…… 谢夫人却瞪了一眼谢将军,甩开了谢将军的手,径直回院子。 谢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逆子!” 谢临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满头雾水。 沿路遇见的下人频频侧目。 谢临再笨,这会儿也察觉了些什么,顿时加快直到回了院子,直到他透过洗脸盆里的水的倒影,看见了自己的那张本该丰神俊朗的脸,被涂得花花绿绿的,脸都黑了,额角爆跳! “沈!千!昭!” ... 此时,回到宫中正在用晚膳的沈千昭顿时打个喷嚏! 采秋端着刚熬好的汤进来放下,“巧儿说,太子殿下方才来过,不过瞧见殿下不在,就走了。” 沈千昭点头,想来是为了母后一事,担心自己,所以过来看看。 明年六月,皇兄也要大婚了,看着他一步一步抽离原来的轨迹,沈千昭的心里,是欣慰的。 只是,齐国的狼子野心一日不灭,将来两国开战,谢家依旧会上战场,皇兄也依旧会请命前去...... 沈千昭原本舒展的眉头,顿时又皱一块了。 “收拾一下,明日去学院。” 采秋一边为她布菜,一边道,“可殿下前些日子与夫子告了半个月的假,这还未到半个月呢。” “在宫里头待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早些回去,免得落了课业。” 沈千昭眸色微深,既然躲不开,倒不如正面迎上。 眼下,齐书玉隐藏真实身份,以学子的身份还在神机学院中,这是个正面接近的机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次,她倒是要看看,引起两国战乱,这到底是他个人的私欲,还是齐国那位病入膏肓的君王的主意。 齐书玉在大晋的部署,这次,她都要一一打乱。 所谓齐国太子,哪来的,便该回哪去。 (本章完) 第485章 沈千昭接近齐书玉 第485章沈千昭接近齐书玉 踏进学院,穆莞率先跑了过来,“沈姐姐!” 闻声,沈千昭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去,只见穿着一身学子服的穆莞朝自己跑来。 “慢些。”沈千昭笑着抬手扶了一把穆菀。 就在穆莞抬脸笑得嘴角弯弯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愣。 半月未见穆莞,今日一见,沈千昭发觉,她有些不对劲。 沈如意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见沈千昭,眼睛不由瞪大了一些,“我还以为你怎么说也要等大婚后才回来呢。” 就在沈如意打趣之际,穆莞好像瞧见了什么,目光一下子就从沈千昭身上移开了,直勾勾的追着一道身影跑了。 沈如意眉梢一挑,看向穆莞走的方向,“她最近可是一直跟着应谨。” 而且,这几日,还用起胭脂水粉,那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 看起来,像是情窦初开。 不过,这对象就有点......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这应家公子,不论是几年前,还是几年后,那一颗心,可是全扑在永乐公主身上。 穆莞这情窦初开,就是应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提起应谨,沈千昭眉头微蹙,算时间,应谨的腿也该有些好转才是,可最近几次问太医,都说并无见效好转。 “在想什么?” 见沈千昭眉头紧锁,与她并行的沈如意开口询问。 听闻前些日子,宋怀走了,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沈千昭摇摇头,“齐国和西朝来的那几个人,最近这几日都在学院吗?” 沈如意听沈千昭提起这些人,顿时拧了拧眉,“我刚好想跟你说这事,那个西朝来的那个安王世子,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上次,他救了我,我后面也送了些谢礼给他,结果他没收,现在这几日我去哪,都能碰上他,酒楼吃饭,游湖赏月的,都能撞上他......” 沈如意从来不信什么英雄救美,什么缘分使然,那些个话本子描摹的美好,她是半个字不信的。 她确定以及肯定,这个安王世子,虞思睿,在变着法子和自己偶遇! 沈千昭眉梢一挑,“那不是挺好,佳人作伴,想必你这几日胃口都好了不少。” 别以为她不知道,沈如意可是暗中偷偷瞧过虞思睿几次的。 毫无疑问,虞思睿除了性子闷了些,话少,那长得,可是没得挑剔。 不然沈如意也不会几次偷盯着人瞧。 喝醉了酒,还逮着调戏。 沈如意嘴角抽了抽,“他不会真缠上我,要我以身相许吧?”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世子能干的出来的。 沈千昭笑笑,抬手拍了拍沈如意肩膀,“你慢慢想。” 用午膳之时,沈千昭刚端着吃食坐下,便有人,也端着吃食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 她并未抬眸去看,耳边却响起那人的声音。 齐书玉笑容清和,“沈姑娘,许久未见。” 举手投足间,将一位君子该有的风度仪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千昭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她这寡淡的态度,非但没有让齐书玉心生退后之意,反而更加想要靠近。 齐书玉勾了勾唇,若是她像其她女子一般,倒是激不起他的半分兴致。 “近来听见一些传言,都说沈姑娘好事将近,不知可是真的?” 沈千昭还未开口,倒是另一道声音响起。 “即是传言,自然不可信。” 应谨被侍从推了过来。 他目光平静,落在两人身上,京中有关沈千昭和谢临的传言,到这几日,才消散了些。 原来他也派人去打探过。 可这越是传得沸沸扬扬,就越是不可信。 沈千昭从来不是这般高调之人。 随后,穆莞,沈如意,就连虞思睿,也都一块坐到这边来。 本意想借机和齐书玉说些话,看能不能套出他近来有什么打算的沈千昭,这会儿只能听着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是互相打趣,就是互相讽刺。 三个国家的人凑到一块,场面一时之间,可以说是十分混乱。 齐书玉眉头轻蹙,说了两句,便不再继续了,等到快用完午膳时,他突然开口邀约,“沈姑娘,听闻你也是爱画之人,我那有几副名画,不知今日授课后能否有荣幸邀沈姑娘到醉仙居共赏?” 根据打听来的消息,永乐公主画技了得,想必也是爱画之人。 齐书玉前些日子派人去搜罗了一些稀世佳作,便是想等着今日,投其所好。 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应谨眉头蹙了蹙,却未开口说些什么。 沈千昭并不爱画,若说有什么喜好,也就那一手琴,以及闲来无事喝上两杯茶。 这齐珏想投其所好,把沈千昭邀往醉仙居,靠几幅画,根本就是不可能。 宫中,可从来不缺什么名画。 同样有此见地的,是沈如意。 她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东西,一边看好戏的看着这一幕,可以说是精彩至极。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是,沈千昭应下了。 她脸上划过一抹笑意,“好。” 样子看上去,就仿佛真的被齐书玉口中的那几幅吸引了去。 齐书玉薄唇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应谨面色一紧,薄唇紧抿,一双眸子,暗沉一片,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如意狐疑的盯着齐书玉多看了两眼,心生疑问,这一看,长的就不是沈千昭喜欢的模样。 可她怎么还应下了? 难道...是宋怀走了,她闲来无事,找找别的乐子? ... 当日下午,沈千昭刚走出大门,便见齐书玉等候在大门之外,手握一把折扇,轻轻一下一下的扇着胸口,一袭白衣,文人风度翩翩。 都道这大晋女子极爱这穿白衣的男子,就连这大晋的话本子上都写着一身白衣。 齐书玉可谓是将这一点也摸透了。 沈千昭见他一袭白衣,不由想到了上辈子...... 齐书玉每次出现,也都穿着一身白衣。 可传言,齐国太子,最厌恶的,便是这一身素白......只因,他那母妃,便是穿着一身白衣,被白绫吊死在梁上。 更有传言,齐国东宫上下,从不见一尺白布。 沈千昭眉心紧拧,一个能笑脸盈盈做着最反感厌恶之事的人......究竟,会是什么心理。 (本章完) 第486章 谢临搅局 第486章谢临搅局 沈千昭抬步向前,手中提着书箱,在距离齐书玉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红唇微动,声音轻轻。 “齐公子。” 齐书玉手中轻扇的动作一停,扬唇笑笑,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沈姑娘,这边请,在下带路。” 神机学院门口不停马车,一直都是铁律。 纵使齐书玉有心共乘马车,也没机会。 沈千昭走在前头,没过多久,齐书玉便跟上了,跟在旁侧,笑意温雅,声色温和,“沈姑娘,听闻你曾经破解过我齐国献上的一样宝物,六面方体,不知沈姑娘是否有什么破解的秘诀?” 齐书玉有意提及此事,话语之间,仿佛真的就只是好奇。 沈千昭低眉笑道,“齐公子想来听错了,贵国的那样宝物,并非是我破解。” 齐书玉“喔”了一声,“那想来是我听错了,不知沈姑娘可认识什么破解能士,在下十分好奇,也想探得几分诀窍。” 他边说,笑意温和。 沈千昭却眉头轻蹙,他想找到人破解,难道,是还没打消和亲之意? 眼看着就快到醉仙居了,沈千昭停下了脚步,侧过目光去看齐书玉,“齐公子今日找我来,不是赏画吗,怎么反而一直在提这些不相干之事?” “而且,那六面方体不是你们的吗,齐公子若想寻求破解之法,不应该在我大晋找啊......” 沈千昭故作糊涂。 齐书玉哪里是想找能破解六面方体的人,根本就是想找能破解当日将齐国难住的十阶魔方的人。 见沈千昭有意装糊涂,齐书玉也没办法再继续问,笑意浅浅,“是在下不是了,前面就是醉仙居,沈姑娘,请。” 两人缓步踏进醉仙居。 齐书玉笑意温润,落在旁人眼里,可谓是一位谦谦君子。 这一幕,却落入了刚从对面酒楼出来的陆家兄妹眼里。 再见沈千昭,陆修城脸色霎时间一白,控制不住的想起那日被扔进湖里冻个半死...... 陆修宜瞳孔骤然紧缩,齐公子? 她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瞥见齐书玉身旁言笑晏晏的沈千昭时,脚底像生根扎死在地面似的,半步挪不动。 齐公子怎么会和沈千昭在一起...... 自从被神机学院停了课业。 陆修宜这些时日一直想找机会见齐书玉,可后者却一直避而不见,找到他住的客栈去,也说人不在。 陆修宜只当齐书玉忙,待他闲时,自然会见自己。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她心心念念之人,却和沈千昭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进了醉仙居。 陆修宜脸色难看,衣袖下的指尖几乎快要将掌心挠破。 之前她便有所猜测,齐公子当日主动与自己搭话,是为了神兵图纸。 可相处了那么久,他的温柔体贴,都让他倾心不已,她也自认为,齐公子定然也是对自己有意。 可她没有想到,在发现自己给的图纸有问题后,他却转头就去找了沈千昭! 纵使如此,她也只当他是为了图纸才去接近沈千昭。 可那份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的体贴,远远甚于当日待自己时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陆修宜喃喃自语。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全让沈千昭一人占了去...... 一旁的陆修城早就爬上了马车,生怕被沈千昭看见了,又来找自己算账。 见陆修宜还不上马车,他骂骂咧咧,“你还回不回府了?” 陆修宜没反应,只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盯着对面的醉仙居。 陆修城瞪了陆修宜一眼,看向旁边还未上马车的陆十七,“她不回去我们回去,十七,上马车。” 陆十七“啊”了一声,犹犹豫豫的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之际,她巡着陆修宜望去的方向看去,只见醉仙居的二楼望台上,那齐国来的学子,齐书玉,正与永乐公主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而陆修宜失魂落魄的模样,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尽数落入陆十七眼里。 向来温婉似水的女子,唇边勾起一抹算计的冷笑。 ... 几幅画卷摊开摆在桌上,沈千昭站于桌旁,目光落在画卷之上,微微一怔...... 有些熟悉的气势磅礴的山水画。 瞥见落款之名,沈千昭眉梢一挑。 齐书玉还真是下了血本。 时刻注意着沈千昭反应的齐书玉,明显发现沈千昭那双眼睛亮了一下,扬唇一笑,心知,自己赌对了,“沈姑娘觉得如何?” 沈千昭在一旁落座,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两口,茶香清淡舒心,是她一向喝惯的茶叶。 “没想到齐公子竟有晏老先生昔日真迹,今日能一睹晏老先生真迹,千昭后生都无憾了。”沈千昭温婉笑笑,目光落在那副落款晏期的画上。 沈千昭向来很少关注这些。 可看到眼前这熟悉的画风,她在这一刻,终于知道,那位在自己死后教习自己,自称是书画大家的老顽童是谁了。 四国第一书画大家,晏期,晏老先生。 与神机学院的付院长,乃至交好友。 晏老先生去世那年,付院长夜夜醉酒,甚至自断一指,最后还烧了所有的作画用具,立誓今生再不作画。 这些皆是沈千昭在进了学院后,才偶然听闻的。 沈千昭突然明白了。 所以,晏期当年死后之所以阴魂不散,飘荡在人世,是因为这世上,还有付院长这位至交好友一直在惦念着他。 难怪晏期一直对他生前那副未完的遗作如此耿耿于怀。 后来,或许是付院长也走了,晏期的执念,也随之消散了...... 沈千昭的心有些触动。 所谓世间知己难寻,而他们能得对方如此挚友,死也无憾了。 “沈姑娘?” “沈姑娘?” 齐书玉一连唤了两声,迟迟不见沈千昭回神,目光一直落在那画上,似乎很喜欢。 就在齐书玉又欲再唤一声时,一道带着懒散欠扁的声音自后处传来,伴随着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小爷说呢,怎么到处找不着人,原来是到这醉仙居来了呀!” 齐书玉抬眸望向来人,蹙了蹙眉头。 谢临一双含笑的眸眼,带着几分玩味。 (本章完) 第487章 第487章 对上齐书玉的目光,谢临挺直了腰背,面上笑意更甚,行至两人跟前时,一把合上了手里原本挥得一身正玉树临风之姿的折扇,大大咧咧的在沈千昭身边坐了下来。 别说,这前几日从大哥书房里顺来的几把折扇,真好用。 装腔作势,那叫一个绝。 难怪这京城里里外外的,那么多人都成天捏着把扇子。 沈千昭目光从画卷上挪开,落在谢临随手扔到桌上的折扇上。 沈千昭:“......”谢二到底从谢名那里顺了多少扇子。 这一把,是谢名最喜欢的书法大家亲手题的词,还是前几年,她从珍宝阁高价收来,送给谢名的生辰礼。 谢名可谓是爱不释手,很少用,每回带出来,都格外珍惜。 前面那几把,谢名估计没发现,但这把...... 谢二就不怕被谢名发现,被打个脑袋开花? 沈千昭顿时朝谢临投去了一个“默哀”的眼神。 后者却反瞪了过去,几乎咬呀切齿。 谢临的目光像刀子:居然敢对小爷俊朗的脸庞做出那种事!进个人让我逮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可谓是丢脸真的丢到家了。 沈千昭倒是丝毫不怂。 谢临以前可没少干这种缺德事,自己至多也就是依葫芦画瓢。 来人不请自坐,齐书玉面上的谦和笑意倒是挂得牢牢稳固。 “沈姑娘,这位是?” 谢临无声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说不认识自己,骗鬼呢? 这齐国的,怎么个个都这么装腔作势? 且不提沈小昭这会儿和这姓齐的孤男寡女的在这有什么目的,单是这孤男寡女相处,那就是大问题。 沈千昭未语,谢临又抄起桌上那边折扇,动作流利的展开,挥了挥,“小爷姓谢,谢临,你又是谁?” 他靠在椅背上,眼皮懒懒一抬,目光落在齐书玉身上,带着似有似无的挑衅。 齐书玉莞尔一笑,手持折扇一礼,“原来是将军府二公子,久仰,在下齐珏。” 面上笑意不减,却无人知,齐书玉心底一片暗意,落在谢临身上的目光,染上了几分血气。 若非谢家插手,这谢临当日运粮到济北,将他的部署全打乱了。 今日,他又何须借这学子的身份,还在这京城中盘旋,至今未能寻到接近晋国太子的新机会。 这个谢临,他又岂会忘。 一来二去之间,沈千昭倒是从齐书玉对谢临的态度中,发现了一丝异常,尽管他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可熟悉他的沈千昭,到底是发现了。 齐书玉对谢临有敌意,甚至是,可以说是杀心。 沈千昭眸色一沉。 她可没忘,上辈子,谢临,就是领兵在前往支援谢将军途中,军情惨遭泄露,在千关崖遭到埋伏...... 而齐书玉,就是那个泄露大晋军情的人。 若说,他对大晋有不轨之心,第一个要针对的,自然就是支起大晋半边天的将军府。 谢临扫了一眼,“齐珏?不认识啊......” 他侧过目光去看沈千昭,眉梢一挑,“你朋友?” 谢临故意这么说,为的是挫挫齐珏的那些心思。 不管是对沈小昭有意思也好,或者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两个字,做梦! 有他谢小爷在,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 察觉到谢临的维护之心,沈千昭面上不显,心里却笑了笑,“算是,从齐国过来交流的学子。” 谢临“喔”了一声,“交流什么呢,六面方体,还是十阶魔方?” 谢临那一张嘴说话,可谓是往人痛处戳。 半年多了,这齐国人至今最不想提的,恐怕就是当日叫齐国人丢尽脸面的十阶魔方。 所以方才,齐书玉明明有意打听,却避开不提这十阶魔方。 沈千昭薄唇微不可见的勾了勾,谢临这张嘴长的,可谓是恰到好处。 齐书玉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却很快就恢复如常,“倒是希望能交流一番,这破解十阶魔方之法,在下是十分想知道。” 齐书玉言行之举间,没有一丝异常。 那番模样让人看上去,似乎就真的只是对破解之法感兴趣,并无其他所求。 谢临虽然有时不着调,可又不是傻子,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这齐珏明面上是对破解十阶魔方感兴趣,其实就是对沈千昭感兴趣。 当日,四国使臣皆在,沈千昭直言,那意思,传着穿着,就成了:这谁能破解这十阶魔方,这大晋的永乐公主的婚事,就许给谁。 当初还没什么人关心。 可自从沈千昭在千机阁的身份暴露后,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暗戳戳的打造了这类似的十阶魔方,暗地里琢磨着。 谢临摆摆手,甚为不在意,“不过就是我大晋的一个小小的玩意,多的是破解之法,不足为奇。” 他抬手就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这喝了两口,就冲着沈千昭道,“这茶不错啊,不是你常喝的那种嘛?” 谢临不是个风雅之人,喝茶,喝酒,二者,他闭着眼睛都选后者。 他反正是喝不出来这什么茶,但跟着沈千昭喝,多多少少,也记住了味道。 连茶叶都准备得这么妥当,这个齐珏,怕是把沈小昭调查了个底朝天了。 沈千昭薄唇勾了勾,指尖端起那杯茶,杯沿抵在唇瓣处,抿了两口,“嗯,是这个。” 茶叶不错,就是这喝茶的人,不太行。 谢临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瞟了一眼齐书玉,“不过我怎么记得,这醉仙居,好像没有这茶啊......”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齐书玉倒是不尴尬,莞尔一笑,“这茶叶是我带来的,没想到沈姑娘也是爱茶之人,真巧。” “若是沈姑娘不嫌弃,回头我备一些,赠予沈姑娘如何?” 齐书玉这被人拆穿还顺竿儿下的做法,实在让谢临“刮目相看”。 这脸皮,怕是得比他齐国的城墙还厚。 沈千昭自然没忘,今日目的,是接近齐书玉,虽然中途有些控制不住的“变量”,但这最终目的还是要达成。 她弯唇笑了笑,“如此,就先谢过齐公子了。” 谢临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那个没把的兄弟,你可早点回来吧! 再不回来,媳妇都快丢了! (本章完) 第488章 沈千昭…呸!真不要脸! 第488章沈千昭…呸!真不要脸! 和齐书玉分开后,谢临犹如拎小鸡一般拎起欲跑的沈千昭的衣领子,两三下就给丢进了停在后巷的马车里。 他拍了拍手,顺势还把袖子捋了起来。 这才慢悠悠的要去掀开马车帘子,一边抬手,一边道,“跑什么,你谢哥哥还没跟你好好算算......” 尾音还未落下,掀开马车帘的手就僵在了那。 只见马车里头,沈千昭靠坐着,把玩着手里的手铳,马车帘被掀开的那一刻,光线照了进来。 沈千昭红唇微勾,眼皮懒懒一抬,玩味的目光看向谢临,“算什么?” 手里把玩的手铳分外显眼。 谢临:“......” 谢临几乎是本能的转过身,看向万里晴空,“算...算算看这天还有多久才下雨啊!” 身后的沈千昭没说话。 倒是谢临,自个儿在心里喃喃自语...... 算了算了,沈小昭年纪还小,贪玩。 再说了,以前自己不也干过这缺德事? 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谢临很快的,就自己把心态调整好了,这才跟着上了马车。 沈千昭眉梢一挑,将手铳收了回去,别在腰间。 “那个齐珏,你少同他说话。” 谢临不以为意,“我就看他那副样子不爽,就说两句,没说别的。” 看着谢临这大意的样子,沈千昭眉头轻蹙,提醒道,“他对你应该有些敌意,你还是少和他碰上的好。” 闻言,谢临一愣,“我又没杀他爹,他对我有什么敌意?” 谢临满头雾水,自己干什么了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敌意? 沈千昭略作思索,“你还记得去年,你运粮去济北,给我哥和你大哥解围那次吗?” 事情过去了很久,但沈千昭一提,谢临就也记起来了,这可是他去年一整年里,干过最大的一件事。 可沈千昭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想起去年,顺着灾粮被劫一案,顺腾摸瓜查下去后,查到刘义和薛家头上,最后还在查探船只那次,就和这个齐珏打上了。 “难道......” 那次灾粮被劫,和这个姓齐的也有关? 沈千昭微微点头,“那次劫粮,只怕他才是幕后主食,为的,是接近皇兄,替代谢大哥在皇兄身边的位置。” 而上辈子,他确实做到了。 借着那次事情,接近皇兄,之后几次相助,为皇兄出谋划策,到最后取得了皇兄的信任。 而这次,谢临运粮前去,间接的打乱了齐书玉原本的计划。 之后,他自然没了再能接近皇兄的机会,同时,还是去了薛家这么一条“臂膀”,便也就失去了染指大晋朝堂的机会。 如此,他焉能不对谢临产生敌意。 谢临顿悟,“合着就是这个人在耍这种阴计。” 如若当时,他没有及时运粮赶到,最后事情闹大,追责起来,他谢家第一个逃不掉。 见谢临这副随时都准备跑回去把齐书玉扁一顿的样子,沈千昭只能同他说清楚,“他还是齐国的太子,所以,凡事从长计议,切记不能鲁莽。” 谢临愣住了,“你说什么?” 谢临仿佛没听清楚。 齐国太子...... 谢临怒目圆睁,“他不好好的在自己宫里吃香喝辣的,跑来我们这里搅合这些做什么,吃饱了撑?” 齐国堂堂太子,隐藏身份潜进大晋,行事如此诡异,焉能有什么好事! 不过这也就说得通了。 “难怪啊......” 听他感叹了一声,沈千昭看了过去,“难怪什么?” 谢临顺口就道,“难怪他会钻研那十阶魔方想着怎么娶你啊!” “可不就是为了你手里的神兵图纸吗!” 齐书玉既然是齐国太子,这也就说得通了不是? “我就说奇怪,怎么会一个两个都想着娶你,原来如此!” 谢临一副为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终于找到答案的豁然开朗的表情,看得沈千昭额角直跳。 仿佛在谢临眼里,想娶沈千昭的,要么是冲着神兵图纸,要么是脑子有问题。 沈千昭呵呵笑着看着谢临,“谢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 面上笑容明媚,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猫。 谢临却感觉背脊一凉,暗道不妙。 未等他及时下马车落地,一道冲击力自后袭来,屁股一痛,他人直接被马车里伸出来的一只脚用力的踹下了马车! 沈千昭自马车里走了出来,高高站在马车上,两手叉腰,看着谢临。 谢临捂着火辣辣的屁股,指着沈千昭就破口大骂,“毒妇!” 满脸的控诉。 沈千昭眉梢一挑,“还真骂对了,我就喜欢用毒,来一点?” 说着,她指尖动了动,从袖口处取出了一个小纸包,晃了晃。 谢临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撒腿就跑,跑前还不忘指着沈千昭又多骂了几句过过嘴瘾。 “泼妇!” “王八羔子!” 等到谢临跑没影了,去解手回来的谢家马夫,目睹了自家二公子被公主从马车里一屁股踹出来落荒而逃的狼狈样,“......” 沈千昭这才坐回了马车,对外头的马夫道,“你家二公子有事走了,你送我回宫。” 说着,她往马夫怀里扔了枚银子。 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等一等二公子的马夫顿时眉开眼笑,把银子揣怀里,“好咧!小的这就送您回去!” 此时,跑了一半,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谢临又立马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跑了回来! 马车是他的,他跑什么? 可当他跑回来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巷,风中凌乱...... 沈千昭...呸,真不要脸! ... 傍晚,回到谢府的谢临撒开了捂着屁股的手,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了进去。 “二公子。”守门的侍卫拱手一礼。 谢临抬手应了一声,面无表情。 那两个侍卫就盯着谢临走了进去,直到看不见人影后,好奇道,“二公子今日怎么瞧着怪怪的。” 另外一个人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瞧见,二公子后面,那好像是个鞋印啊?” “让人给踹了?” “我瞧着,那大小,还是个姑娘的鞋印。” “那肯定是永乐公主!”没跑了! “我瞧着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捂嘴噗嗤的笑了。 这半年没瞧见二公子负伤回府,这一时间还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本章完) 第489章 齐国再提和亲 第489章齐国再提和亲 刚回宫,尚未踏足永乐殿,便有殿中宫人匆匆来道,“殿下!陛下来了!” 沈千昭一怔,“刚来?” “已经等了有小半会了!” 宫人低声道,“陛下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悦......” 沈千昭细想了一番,最近似乎也没出什么事,父皇这是怎么了? 她快步往永乐殿方向走。 行进殿中,沈千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永乐参见父皇。” 永嘉帝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扶起了眼前的女儿,一张花容月貌,越来越像她母后。 本就容貌出众,如今一身本领在身,愈加惹眼。 这一惹眼,便招来了诸多觊觎。 永嘉帝拉着沈千昭坐下,缓声道,“陪父皇下一局。” 沈千昭乖顺点头,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规矩。 自那日,母后去世的真相被揭开后,父皇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他是大晋的皇帝,可同样的,也只是为人夫,为人父。 看着眼前的永嘉帝,沈千昭的心没来由一疼...... 若当年,父皇当真与虞政的死有关系,自己又该怎么办。 今后,还能坦然的面对宋怀吗? 手中棋子迟迟未落,沈千昭张了张唇,想问些什么。 永嘉帝开口却比她更快,“齐国昨日又提出和亲一事,朝中有大臣提议,可以与齐国相商,换一位公主,修缮两国关系,以保我大晋边境太平。” 沈千昭动作一顿。 永嘉帝目光从棋盘上挪开,落在眼前已经悄然长成亭亭玉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姑娘的女儿,“你怎么想?” 沈千昭薄唇抿了抿,“齐国这些年,和我们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恐怕不是光和亲,就能解决的。” 上辈子的惨痛,已经证明了一切。 皇姐的牺牲,最后只是给两国之间的矛盾添了一把火,更是给了齐国开战的理由。 “父皇,若是一味退让,只会显得我们大晋无能,遭人耻笑,更增长了齐国的狼子野心。” 沈千昭说着,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棋盘。 闻言,永嘉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千昭,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勾唇笑笑,“若是那几个只会耍嘴上功夫的老顽固也有你这般见解......” 他是真没想到,养在宫里的女儿,想来很少到外头去见识些什么,到头来,见解想法性子,却是最像自己的。 沈千昭微微一笑,“所以父皇不会同意和亲?” 永嘉帝未应声。 沈千昭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一局棋终了,永嘉帝喝了碗药膳,这才领着高声走了。 路上,宫人掌着灯远远跟着。 永嘉帝停在了御花园,看着已经过了花期的满园绿植,目光深邃了几分,“高声......” “陛下。” “若永乐是男子,你觉得会如何?” 永嘉帝此话一出,高声惊吓不轻,急忙低下了头,“公主聪慧,若是身为男子,必定会有一番作为,更会与诸位皇子一般,为陛下分忧。” 若公主是男子......只怕陛下这心中的这把称,便要彻底往公主这边倒了。 永嘉帝笑意不明,背着手抬步从御花园小道走过。 若永乐是男子,这天下的男儿郎,便是谢家的谢名,怕是都要逊色三分。 ... 永嘉帝走后,沈千昭瘫倒在榻上,抬手捂着眼睛,陷入短暂的漆黑。 “殿下,起来吃些东西吧?”采秋唤了两声。 这从外头回来,就陪着皇上下棋,原本小厨房熬的药膳,也给皇上喝了,倒是公主,一点没吃。 这可该饿坏了。 沈千昭缓缓睁开了眼,“采秋,命人备几道往日宋怀在时的小菜。” 采秋一愣,愣是没听明白,“殿下,您是要......吃吗?” 这宋大人的口味,可都偏甜了些,殿下怕是吃不惯。 沈千昭有气无力,“去吧。” 采秋缓缓叹了一口气,“是,奴婢这就去。” ... 与此同时,西朝。 两声敲门声响。 原本刚进屋没多久,正在收拾行囊的宋怀顿时屏住了呼吸,从腰间取下那把沈千昭送的匕首,缓步靠近门口,沉声问,“谁?” 来人同样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引起旁人警觉,又掩盖不住声音的娇嫩,“表哥,是我们。” 宋怀攥着匕首的手才松了松,收了回去,这才打开了屋门。 此时,站于门外的,有两个人,身上披着斗篷。 一个中年女子,若是仔细看,便能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在千机阁错认宋怀的那位夫人,当今西朝王的妹妹,西朝长公主。 而她身边的女子,个子稍矮些,面容粉嫩,一双眼睛弯弯,像漫天星辰。 “表......” 她未喊出口,便被旁边的长公主制止。 两人进了屋,宋怀谨身的环顾四周,这才合上了屋门。 连杯茶水都未倒,宋怀便问:“可有我义父消息?” 长公主摇头,“据我在城中的探子回报,宋屿进城的当日,便是在这间客栈歇脚,当夜,客栈曾发生过打斗,之后,就再没见他踪迹了。” 宋怀眉头紧锁。 他应该早些过来的,否则现在,也不会连义父在哪都不知道。 就怕发生些什么不测...... 见宋怀面上虽不显,眉宇之间却满是担忧,长公主抬手想拍拍他肩膀安慰,可刚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被宋怀下意识避开了。 她并未尴尬,安慰道,“别太担心,他身手不差,我这边会继续查。” 宋怀微微点头,“多谢。” 见正事谈完,旁边的小姑娘,拿出了带过来的一个食包,展开来放在桌上,“表哥,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特意给你带的,你快尝尝。” 她含笑的看着宋怀,眼里满是期盼。 宋怀目光落在那糕点上,模样精致,想来香甜可口。 一时间,却让他想起了此刻远在大晋的小姑娘...... 小姑娘塞给他带来的糖不多,比平日里给自己的少了近一半,吃不了多久,因此,他一直都舍不得吃。 便是怕吃完了,便再尝不到那份甜味。 长公主笑了一声,指尖按着那小姑娘的眉心,“你这孩子,自己爱吃,就当你表哥像你一样喜欢?” 那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又有些不服,“舅母,这糕点这么甜这么好吃,哪会有人不喜欢吃呀!” 她眼里划过一抹狡黠,“表哥你说是吧?” ??沈小昭:给你少带点糖,是为了让你吃完赶紧回来,不是让你在西朝吃别的姑娘家给的糖! ? ???? (本章完) 第490章 能看上谢临吗? 第490章能看上谢临吗? 那小姑娘看着宋怀,笑起来时,一双眼睛弯弯,十分招人喜欢。 宁平长公主顺势看向宋怀。 听着那小姑娘的话,宋怀的目光黯淡了几分。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 至少,他的小姑娘,就不爱吃。 思及沈千昭,一瞬间,她就仿佛出现在宋怀的眼前,原本黯淡的目光掠过一抹柔意,他薄唇抿了抿,微微弯起一个小弧度。 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 ... 齐国重提两国和亲一事,宫里宫外都传开了。 采秋拎着从御膳房领的汤往回走,一路上,都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议论声。 齐国太子想以太子妃之位迎娶永乐公主。 此事,若是一年前,兴许满朝文武都会赞同。 用一位公主,换来两国之间的百年太平。 可如今,永乐公主,却已经不是昔日的草包公主。 且不论她与千机阁之间的渊源,单单是这一纸神兵图纸,便足以令人趋之若鹜。 这旁人想要这么一位公主都没有,他们大晋断然不可能还将其送去和亲。 可同时,对齐国的态度,又是以和为贵。 以闵太傅为首的几位朝臣,赞同和亲,大不了,让永乐公主在远嫁齐国前,将图纸留在大晋便是。 不得献于齐国人。 而以千丞相,三皇子为首的一众朝臣却认为,公主才能,兴许以后还会拿出第二张比之前更甚的图纸。 不应图眼前的太平,而失去一位如此才能的公主。 倒不如与齐国商议,换一位公主和亲。 而以太子,谢将军为首的几位武官当堂反驳! 大丈夫有志,保家卫国,两国之间的太平,怎能靠牺牲一个女子去换取,只要大晋需要,他谢某人第一个领兵前往,杀他个娘的片甲不留! 三方争吵,永嘉帝头疼不已。 采秋不由加快了步子,急急忙忙跑回去。 “殿下,外头的人可都说您要去和亲了!” 采秋人未到,声音先到。 等到她进了殿中,却看见,那些议论着该不该送去和亲的人口中的永乐公主,这会儿正靠在软榻上,单手撑着脑袋,满目倦怠。 半点精神都提不起来的样子。 “殿下,您快想想办法呀。”采秋都急了。 虽说皇上是宠爱公主,可这自古以来,在国家大义面前,这皇上纵使再宠爱公主,也不一定就会为了公主舍弃百姓的太平日子。 听着采秋急躁的声音,沈千昭这才慢吞吞睁开眼,“急什么...再等等,会有人帮你主子解决的。” 采秋听得满头雾水。 这主子可别是昨晚吐猛了,脑子给吐坏了吧? 昨夜沈千昭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要吃往常宋怀在时小厨房备得那几道菜。 味道偏酸甜,她明明没胃口吃不下,硬是吃了不少。 最后反胃,整夜吐了两次。 到今日,都还不曾进食物。 这不,采秋这才去御膳房端来了碗炖汤。 外头议论纷纷,而宫里头的主角,却打着盹,岁月静好。 沈千昭不急,采秋却急了。 一连过了几天,采秋也没见到,主子口中说的会帮着解决的人出现。 直到...另外一个隐晦的消息,在宫里宫外传开了。 起因是,当初被押到京城审问的犯人,近日在补录口供之时,犯人吐露案情经过,指出永乐公主与那办案的东厂宋厂卫有私情! 因此,济北一行,才一直相助于那宋厂卫。 此消息一出,不到半日,宫里宫外,被传的沸沸扬扬! 采秋听见的时候,“啪嗒”一声,手里的东西摔了一地,脸色苍白,急急忙忙跑了回去,路上还险些摔了。 “不好了殿下!现在外头都在传,说您和宋大人有...有私情!” 沈千昭眼皮懒懒一抬,目光却仍旧停在手中的本子上,红唇勾了勾,“是吗?” 采秋急得红了眼,现在外头,怎么说她家主子的都有。 不用想,肯定是当时那淑贵妃和齐妃合谋干的! 没准其中还有二皇子的手笔。 为的,就是想毁了主子,看主子笑话。 现在,主子和宋厂卫的事被有心人肆意通传,当真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 这旁的姑娘家都看不上嫌脏的阉人,沈千昭堂堂永乐公主,竟然还掺和到了一起! 如此恶俗的癖好,实在令人惊掉了双眼。 见采秋急得快哭了,沈千昭笑笑起身,将手边的本子放下,打开了旁边窗户,一丝暖风吹了进来,她缓声道,“这下,纵使我想和亲,也不可能了。” 纵使齐书玉再想和亲,齐国断然不会要一个身上有如此污点的太子妃。 以齐书玉的性子,他纵使有忤逆之心,也不会在此刻表现出来。 也算是,给父皇,解决了一大难题。 采秋一愣,是啊,这么一来,主子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和亲了。 虽说是名声坏了点,可这也好过远嫁齐国啊! 一时间,采秋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沈千昭转过身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坐会。” “是。”采秋行过礼退下。 沈千昭手指落在窗边,看向窗外,已经一年了啊...... 她曾无数次想过,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届时,旁人的反应会如何,自己又会如何,宋怀又会如何。 而这一天如今终于到来,旁人的反应如何她不在意。 而宋怀如今在何处,她更不知晓。 自己...... 沈千昭唇边扬起一抹淡笑,也挺好的。 落得一身轻松。 ... “听说了吗,没想到永乐公主竟然和那东厂的人搅合到一块啊......” “我倒是想瞧瞧,这人得是长成什么样啊,才能把永乐公主迷成这般模样。” “人早跑了,你还去瞧个啥呢?” 有人在笑。 这满京城,多少贵胄子弟,多少才子,这永乐公主谁也瞧不上,竟然选了个阉人。 更没想到,那人,还跑了! “不对啊,那谢家那谢二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谢二和公主都要定亲了吗?” “傻啊你......都到这份上了还看不出来?” 有人窃窃私语,“那谢临肯定是皇家为了明面上好看,给永乐公主备的驸马啊!不然这皇家,能看上谢临吗?” “我就说呢,谢临怎么配得上永乐公主!” “噗......”谢临险些一口酒喷了出来...... (本章完) 第491章 沈千昭和宋怀事情败露! 第491章沈千昭和宋怀事情败露! 谢临黑着脸,扯着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嘴。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就着他配不配得上沈小昭这个问题议论纷纷。 他谢临怎么就配不上了? 俊俏潇洒,性子又好,为人又仗义,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的,多好一人啊! 那妥妥的就该是百家姑娘相争才是! 他怎么就配不上沈小昭了? 明明就是沈小昭那个毒妇配不上自己! 一旁的沈如意皱着眉头,扔了条帕子给他,“擦擦。” 谢临摆摆手,“不用,我用袖子擦就好了。” 沈如意看向那边正窃窃私语的几个人,又看向谢临,勾唇打趣了一声,“怎么,被人议论了,心里头不是滋味?” 谢临撇撇嘴,抄起桌上的花生米送进嘴里嚼碎,“我怎么就配不上她了,要说配不配的,那也是她配不上我谢小爷才对!” 沈如意饶有兴致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沈千昭配不上你呢?” 一提起这,谢临就来劲,掰着手指头给沈如意数,“她爱打人,脾气又差,又爱装,这从小到大,带着我们干了多少缺德事?” “还回回栽我们头上!” 谢临这数落起沈千昭来,还越说越带劲! 仿佛要把沈千昭这十几年来干的缺德事一件一件的给数清楚。 沈如意好笑的看着谢临,“别,她可别带着我,栽也是栽你一个人头上。” 她脑袋清醒,可不会被谢临带着转。 说着,她提起酒壶,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反正,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沈千昭配不上我谢小爷!”谢临对这个问题,格外执着。 一个个的,全说他谢临配不上她沈小昭,他就偏不信! 明明就是自己,没看上她那个毒妇。 沈如意将自己面前的拿一碟油炸花生米挪到了谢临手边,语重心长道,“多吃几颗。” 谢临语噎,他还能说些什么? 两人喝着闷酒,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沈如意这才先行离开。 丫鬟扶着喝了点小酒的沈如意上了王府的马车,嘴里嘟喃着,“郡主,您上次还说,再同谢二公子喝酒,以后就跟谢二公子那龟孙子姓......” 这怎么一个月没到,又喝了! 沈如意摆摆手,双眼迷蒙,“...你不懂!” 她倒是想跟着姓...没那机会。 一喝酒,沈如意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丫鬟叹了叹气,郡主真是不长记性。 王府的马车从酒馆前行驶离开,两个人影自酒馆旁边的巷子走了出来。 直到行至酒馆门口时,借着灯笼火光,才能看清,站在前面的人,是薛凌。 薛凌穿着一袭水青色袍子,目光越过酒馆一众人,落在了此刻喝得醉醺醺的谢临身上,眸底一片暗沉。 他衣袖下的手牢牢握紧成拳,指甲死死抵在掌心之间,血肉一片模糊。 不是谢名,更不是谢临。 他算了所有人,却唯独漏了那一个他最看不上的人! 薛凌的情绪空前高涨,却分不清是怒还是喜,复杂得让旁边得小厮都无从开口。 唯恐说错了话,又招来一顿责罚。 “就算她不介意那姓宋的残败之身,可你又不是她看上的那个,别想了,她如何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道阴沉沉的声音,又在薛凌耳边响起。 薛凌嘴角的诡异弧度霎时间僵在脸上。 “她高高在上,纵使如今名声尽毁,她也依旧不会多看你一眼,除非......” 薛凌眸光一凛,除非什么? “除非毁了她现在的一切,待她跌入谷底......” 那道声音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薛凌一怔,倏尔明白了过来。 只有等她坠入深渊谷底,自己作为那个拉她一把的人,她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薛凌咬紧牙关,我该怎么做。 “你知道的。” ... 消息一经传开,宫里瞬间沸腾。 永嘉帝脸色一整天下来,都没见好。 沈千暮几乎是闲下来的那一刻,就急步要进宫,往永乐殿去。 身后谢名跟着,跟没两步路,前面的沈千暮便停了下来。 “云长,我还有些事,今日便不与你一同去今阳斋了。” 谢名心中有数,沈千昭和宋怀的事情传开,他这个当兄长的,自然要进宫去找自己妹妹问个清楚明白。 “殿下与公主这一年来关系才刚修缮。” 谢名提了一句。 沈千暮眸光骤然一紧,盯着谢名看。 原本也只是对外头的传言半信半疑,赶着进宫问个究竟。 可谢名这番话,却是在劝自己,不要与妹妹争吵。 一个猜测在他脑子中出现,他难以置信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谢名那么聪明,一向心细如丝,之前与那宋怀几次遇上,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住他的? 谢名不语,只是垂眸,恭敬一礼。 沈千暮顿时气得不轻,“你竟还帮着她瞒着我!” 他如何都想不到,至交好友,竟帮着妹妹瞒下这么一件大事! “昭昭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 那宋怀是什么人,岂是良配?! 与其看上那宋怀,还不如就那谢二! 谢名面色平静,并无异样,声音依旧如往常平和,“公主年纪虽小,心性却与殿下无异。” 见谢名还帮着妹妹说话,沈千暮气得不轻,“不是你妹,你自然心大!” 他拂袖离去,匆匆回宫。 谢名站在宫门外,看着沈千暮匆匆的身影,心里反复摩挲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心大吗? ... 沈千暮赶到永乐殿时,宫人站在外头,慌忙行礼,说是三皇子在里头。 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 沈千暮却骤然冷静了不少。 昭昭年纪还小,若是不顺着她,以她的性子,势必要到最后。 一番争吵之下,也没法让她收心。 如此,争吵自然是无效之举...... 何况里头,已经有个例子在眼前了。 自己与昭昭的关系这一年才得以缓和,万不能一个不小心,惹她不悦,又像从前那般与自己离了心。 沈千暮抬手一摆,示意宫人退下,自己这才抬步踏进了永乐殿。 沈千离的声音骤然提高,“你是公主,身份尊贵,他一个阉人!如何配得上你?!” (本章完) 第492章 沈千离暴怒 第492章沈千离暴怒 听到外头的传言,沈千离第一时间赶往沈千昭处,单刀直入,质问那日他曾在太医院处撞见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现在传言中的这个东厂厂卫。 沈千昭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态度风轻云淡。 谁知,沈千离当即大发雷霆。 沈千昭年纪也不小了,收些个取乐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现在,满京城上下皆在议论此事,堂堂永乐公主,竟然看上一个阉人! 他气急攻心之下,甚至想带着刀直闯东厂,将那胆大包天肖想昭昭的恶贼的头颅砍下! 可还未到东厂,便知,那姓宋的厂卫,早跑了,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如今,就独留沈千昭一人在这京城面对如此流言蜚语。 且不论身份如何,这般没有担当之人,怎么配得上昭昭! 沈千眨皱了皱眉头,“三皇兄,本就是我先主动的,你怎么能这么说?” 印象中的沈千离,从不会这般斥责自己,更不会说出如此侮辱人的话来。 沈千昭想过沈千暮会来,容妃娘娘会来,沈千容会来,每一个人,或许都会对自己大发雷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的人,会是沈千离,并且,反应如此大。 沈千昭的手腕被沈千离紧紧攥住,摁得皮肤泛白,疼得沈千昭倒吸一口气,“疼......” 沈千离却没有松手,眸色透着一股子不悦,这是眼前这个一向乖巧的第一次如此反驳自己,一颗心都偏向不知何处去。 他声音降低了几度,“他人咱就已经走了,不是什么良人,你也不必再惦记他。”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挣扎着想让沈千离放开自己。 谁知,沈千离突然说了一句,“他若是敢回来,我必叫他有来无回。” 他声音冷冷,隐隐有种阴恻恻的语气。 沈千昭清楚的看见,那双一向满含笑意的桃花眸中,暗藏着杀意。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那时,战乱已起,他想带自己走,对自己下药,把自己关了起来,甚至在自己逃跑时还将自己打晕绑了起来...... 她一怔,当即用力想要挣脱开沈千离的桎梏,“这是我自己的事,还请三皇兄不要插手。” 沈千昭红唇紧抿,目光回视,不带一丝退缩。 沈千离骤然抓紧沈千昭的手腕,“你说什么,不要我插手?” 他审视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眼前的这个妹妹,变得很陌生。 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乖顺听话的妹妹了。 看着沈千离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沈千昭蹙了蹙眉头,“你放手。” 此时,沈千昭的手被沈千离牢牢攥紧,力道根本不是沈千昭能挣脱开的。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千暮匆匆走了进来,瞥见这一幕,目光染上一抹寒意,快步上前,单手攥住沈千离那只攥着妹妹的手,一把将其拉开! 他垂眸看着妹妹的手,原本白嫩的小手,手腕处一道红紫的淤痕,触目心惊! 一向性子清冷温和的沈千暮,胸口处升腾起满腔怒意,“沈千离!你要发疯到外头同你那些红颜知己去,别冲着我妹妹发疯!” 沈千暮这一声怒吼,瞬间惊醒了沈千离。 他原本有些浑浊的眸子转为清明,情绪也平息了下来。 看着沈千昭的手,沈千离的心跟着一抽,内疚与心疼涌上心头,脸上浮现一丝懊悔。 他抬步向前,还未两步,便被沈千暮下意识挡住了。 沈千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沉重落下,眸底一片暗沉。 “昭昭,三皇兄就是一时生气没控制住,不是故意要弄伤你的,你别生气。” 他认错的声音轻轻淡淡,饶是个心硬的,听了,也不免心软。 沈千昭抿了抿唇,心情亦有些复杂,“你先走吧。” 上辈子,她以为沈千离的那番行径,是因为担心自己,想保自己安全,所以那般行事,也能够理解。 事后也不曾与他追究。 那时,她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沈千离突然像变了个人。 而这一刻,看着原本该是无比熟悉的沈千暮,沈千昭却有一种无力感。 或许,三皇兄性子本就如此,只是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沈千离薄唇紧抿,还想说些什么,沈千暮不悦的看着他,催促着,“还不走?” 若是平常,沈千离必然要呛上两句,和沈千暮对着干。 可看着沈千昭那一张原本透着粉嫩的小脸此刻一片苍白,似乎惊吓不轻。 他只得作罢。 沈千离走后,沈千暮拉着沈千昭坐下,微凉的指尖落在淤痕处,仔细检查过后,对沈千离的不悦更上一层。 “你这可有伤药?” 沈千昭点了点头,一旁的采秋连忙去取。 这三皇子殿下也太吓人了些! 平日里待她们主子那么温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生怕吓着了主子。 就连她们这些奴婢,平日里也都在议论,都说这三皇子殿下性格最是温柔了。 可今日发生的一切,却让采秋惊吓不轻,心有余悸。 她取了药箱放到一旁。 沈千暮从药箱翻找出了药,指尖蘸取了一点,在妹妹手腕处擦拭,力道轻轻,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她。 沈千昭哭笑不得,“哥哥,这药需得使些劲,你这般擦法,怕是十天半月都好不了。” 沈千暮面上划过一丝窘迫,随即听了妹妹的话,加重了下手的力道。 疼得沈千昭龇牙咧嘴,眼角泛红,睫毛处挂着两滴泪珠。 “让你用力,可也没让你这般用力啊......” 声音娇气带着哭腔,吓得沈千暮手一松,沈千昭的手顿时从他手心滑落。 只觉姑娘家娇娇软软,甚是难照料。 沈千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哥哥,你这样,以后可怎么照顾何二姑娘呀?” 沈千暮眼尾一沉,那只没沾到药膏的手顿时捏住了沈千昭的鼻子,“胆子越来越大,还敢戏耍起你皇兄来了?” 自己这还未找她问个清楚,她这都是先蹬鼻子上脸了。 沈千昭吐了吐舌头,“那也是皇兄惯的。” 这个锅,沈千暮却是半点也不想背,又再蘸取了些许膏药,“便是有人将你惯成如今这般无法无天的样子,那也是父皇惯的你。” (本章完) 第493章 有关永乐公主与宋厂卫的传言 第493章有关永乐公主与宋厂卫的传言 沈千昭嘴角弯了弯,“那也不只是父皇一人的功劳,皇兄莫要谦虚才是。” 沈千暮笑笑,对沈千昭这副娇气的模样,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见气氛缓和,他这才旁敲侧击的问,“那宋怀和你,当真如传闻所言那般?” 沈千昭唇瓣微抿,片刻后道,“若我说是,哥哥是如何想?” 沈千暮指尖动作一顿,怎么想的...... 他自然是不同意。 话到了嘴边,又被他自己给收了回去。 沈千暮:“宋怀我也是见过的......” 沈千昭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沈千暮看,有些紧张。 沈千暮不由想到了,第一次见宋怀时,那会儿便觉得,此人气度不凡,身处东厂,实在令人惋惜。 他也确实生了一副连自己见了,都需得赞叹两句的好容貌。 九华山那次,昭昭还就着这宋怀的容貌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如今这一想,从前是自己心大了些。 但凡自己稍稍多加注意,妹妹又岂会悄无声息的一颗心全挂在了那宋怀身上。 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可也需得有人添柴加火,才能在短短一日内,传遍满京城。 只怕,这添柴加火之人,也和眼前的这个鬼主意一堆的妹妹有关。 “昭昭看上的,想来自有他的特别之处。”沈千暮扯唇淡笑道。 沈千昭目光一亮,嘴角弯了起来,一把搂住了沈千暮的胳膊,“我就知道哥哥是欣赏他的。” 沈千昭一副依赖娇气雀跃的模样,看得沈千暮顿时一阵语噎。 “......”他是欣赏宋怀此人,而欣赏的前提是,对方没有与妹妹扯上关系。 沈千昭嘴角都快扬上天了,毛茸茸的脑袋在沈千暮的胳膊处蹭了蹭,“哥哥真好。” 一句话,直接将沈千暮的不悦与劝解全部压回了肚子里。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当如从济北回京城,父皇为何当众让那宋怀难堪。 根本不是将沈千昭擅离京城的怒气撒在宋怀身上。 而是因为宋怀根本就是沈千昭当日离开京城的原因。 只怕...父皇早已清楚知道昭昭和宋怀的事。 父皇知道,谢名知道,怕是连谢临都知道。 这些人都知道,却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还对那宋怀因为父皇迁怒之事心生愧疚之心,格外照顾。 如今全想明白了,他甚至想回到当日,两巴掌拍死自己。 再把宋怀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撕碎。 沈千暮薄唇抿了抿,半晌后道,“但是,宋怀跑了,怕是不会回来了。” 便是前些日子,就那么跑了,悄无声息。 知情的,还以为是执行公务。 可近些日子,根本没有什么公务需得东厂的人出远门调查。 沈千昭笑了笑,“他会回来的......一定会。” 没有什么是比心上人得到哥哥认同这件事还要再令她这般雀跃的了。 沈千暮不知道妹妹的这番信心从何而来,也确实不忍心打击她。 半晌也只是捏了捏她的白软的小脸,唇边笑意清浅,目光温和,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 今后日子还长,昭昭年纪还小。 有什么变数,尚未可知。 ... 沈千离从永乐殿走出来后并未离开,而是驻足于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眼里是懊悔,更是难以置信。 自己怎么会对昭昭动手...... 明明只是想保护她,可方才为什么忍不住去伤了她,甚至是在看到她不如往常一般乖顺听话时,脑子里萌生出了一个阴暗的想法…… 妹妹定然是与外头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得多了,才会跟着学坏了。 只要把她关起来看好,不让她接触那些人,自然还会像以前一样。 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妹妹自然会回来...... 就在这些阴暗的想法充斥了整个脑子的同时,他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 满腔的懊悔与心疼,愧疚得想捅自己一刀。 他怎么能生出这种伤害她的想法。 沈千离暗骂了一声,拳头紧紧攥着,向旁边的墙重重的捶了过去! 一丝痛楚从手指关节处传来,他才得以清醒平静。 ... 永嘉帝对沈千昭的宠爱,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京城中传言沸沸扬扬,甚至还有所谓的佐证,证实永乐公主确实与那什么阉人有私情。 这事情传开后,闵太傅一众朝臣曾旁敲侧击上奏,永乐公主本就是齐国想要定下的和亲人选,如此所为,不仅损伤了皇家颜面,更丢了大晋的颜面! 虽未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请永嘉帝“严惩”。 而宫里,齐妃三番两次的都带着汤水求见永嘉帝,也有不少妃子,时不时的在永嘉帝耳边提起这事。 永嘉帝却始终是秉着一张冷脸,扔下一句“岂有此理!” 之后便命人彻查这些妖言惑众之人,严惩不贷,一个都不能轻饶。 这但凡是有参与的,或是在酒肆顺口与人提一嘴的,轻的,挨个儿都挨了板子,重的,那些收了银子办事的,直接关进了大牢。 沈千昭除了名声难听了些外,毫发无损。 甚至还让大晋文武百官,后宫三千佳丽,大晋百姓,再一次看见了,这位永乐公主,究竟如何受宠。 采秋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可别再出什么事了,她这心,可再经不住折腾了。 “昭昭...这几日宫中传闻......”沈千容欲言又止,到底是脸皮薄,又怕沈千昭尴尬,没好意思问出口。 沈千昭倒是坦荡,顺口便承认了下来,“虽说是夸张了些,可确实不仅是传闻。” 沈千容怔住了。 眼前浮现的,是曾经在宫中见过一两面的一张面容,那人神形高大,板着一张脸,满脸的煞气,手里提着的一把刀,更是吓人! 当时见昭昭与他关系好,也不曾往什么方面去想。 现在听沈千昭亲口承认,沈千容的眼底,全然是震惊。 “我以为...我以为你该是喜欢应家公子那般的......” “那东厂的人,凶神恶煞的......”沈千容声音小小,刻意压低。 像是怕被人听见了。 毕竟东厂那么厉害,兴许隔墙就有耳。 沈千昭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千容,从她脸上,看见了不少娇气怯怯的表情。 (本章完) 第494章 沈千容双标 第494章沈千容双标 沈千容一直以为,沈千昭应该是喜欢应谨那般类型的男子,性子开朗,又惯着昭昭,极会照顾人。 只是可惜后来废了双腿...... 却没想到,她喜欢的,并不是应谨,而是那般甚至可以称得上凶神恶煞的人。 沈千容神情古怪。 而沈千昭光是看着沈千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她伸手,指尖百无聊赖的勾了勾沈千容身前散落的几缕青丝,声音轻轻,“皇姐,都是耍刀的,怎么你对凌侍卫就那般宽容,对宋厂卫却如此刻板呢?” 沈千容一怔,张了张唇,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垂下了眸光。 就在沈千昭以为她不想提及凌贺,要扯开话题之际,眼前的垂着脸的沈千容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那怎么能比......” 凌侍卫和宋厂卫之间,差的,可不只是一个字的不同。 沈千昭算是看出来了,从前,皇姐待凌侍卫,那态度,可远远要比现在对宋怀的态度更甚。 而现在,关系有了变化,这心里眼里的,看那凌侍卫,就全变了样。 怕是十句,得有九句是说凌侍卫的好。 她缓缓松开了在指尖缠绕的青丝,红唇勾了勾,“我只能瞧见是皇姐心里头觉得没人能与凌侍卫比较。” 那凌侍卫纵使是面目可憎,怕是皇姐也会觉得娇憨可人。 闻言,沈千容脸一热,听出了沈千昭话里的打趣。 采秋将沏好的茶放下,沈千容这才忐忑的问,“昭昭...你就不怕父皇他......” 话到一半,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却知道沈千昭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紧紧的看着沈千昭,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几日宫中流言,还有父皇那边,大发雷霆了好几次。 可沈千昭神色却十分平静,哪怕是听见永嘉帝,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沈千昭:“父皇知道。”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父皇一直都知道,却并未对此有什么强烈的不赞同,甚至于这几日京中流言四起,他还下旨彻查散播流言之人,一一严惩。 父皇对昭昭,是真的放在了心尖上的护着。 一时间,沈千容心里,都有些羡慕。 儿时,父皇在她们一众子女中,最是喜欢昭昭,会抱她,教她习字读书,会在她病时守在床榻边一口一口的哄着她喝药。 她曾极为羡慕,也想过,是不是跟着昭昭学,父皇也能一样喜欢自己。 可是没有。 一直到前几年,一次偶然,她撞见了一个秘密,一个母妃她们上一辈人的不曾言说于口的秘密。 正是这个秘密,她开始疏远了原本待自己很好,自己也一直喜欢依赖的祺王叔。 他就像是父皇待昭昭一样的待自己。 她突然就明白了,父皇平日里像待其他兄长姐妹那般待自己,便已经是天大的隆恩。 沈千容清楚,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总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可秘密一旦被发现,所有的现状就都会被打乱。 她各方面小心翼翼,甚至于不再出宫,便是为了守住这个迟早守不住的秘密。 可只要一天没有人发现,母妃,便还是后宫温和雍容华贵的容妃娘娘。 沈千昭笑着拍了拍沈千容的肩膀,“别想太多,心里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一辈子就那么短,不争,便只能是遗憾。” 喜欢凌贺,便去争就是了。 沈千容终是没有说话。 有太多事情,不是想争,就真的能够争到的。 一味的争抢,最后,只会伤了身边的人。 这次的后果,已经让她看明白了,也该放弃了。 ... 在大力彻查之下,京城流言渐渐平息了一些。 可当沈千昭出现在神机学院时,那些平日里艳羡与崇拜的目光,却都变了样。 好奇,打量,古怪,鄙夷......这些不能够挂在嘴边被人听见的心思,全都在那一双双眼睛里展露无遗。 穆莞抱着沈千昭的胳膊,一一瞪着那些人,哼哼唧唧。 沈如意站于一旁,倒是想知道,沈千昭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将这件事公诸于众。 就像是谢临说的那样,如果沈千昭不想让人发现,以她的能力,纵使被人察觉了,也到不了现在满京城皆知的程度。 “我说,你就是故意趁着宋怀不在京城,把这事情给抖露出去,打消那些求亲的人的心思吧?” 沈如意问道,她是听说,近来求亲的,可不只是齐国。 沈千昭唇角微扬,“算是吧。” 沈如意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什么事情都要沈千昭自己去面对解决,而宋怀却在这紧要关头不在,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她一个人这么操心,难道不累吗? 若是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一旁的穆莞听得一知半解,眨了眨眼,“有人和沈姐姐求亲吗?” 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迷茫的神情。 沈如意捻了捻手里的帕子,“你沈姐姐花容月貌,求亲的人,自然不少,哪像你这个小孩。” 说着,她抬手就去捏穆莞的脸。 穆莞下意识避开,瘪了瘪嘴,觉得沈如意动不动捏自己,显得自己年纪很小的样子,当即反驳道,“我才不是,我是大姑娘了。” 沈如意笑了两声,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想嫁了,确实是大姑娘了。” 穆莞脸一热,拽了拽沈千昭的手,“沈姐姐,郡主又欺负我!” 沈千昭被夹在中间,耳边都是两人的嘈杂声。 就在她欲开口时,沈如意像是瞥见了什么让她惊恐的人,当即闭上了嘴,抬腿就往另外一边方向跑了! 留下沈千昭和穆莞两人在原地。 穆莞笑眯眯的将脸贴在沈千昭胳膊上,亲昵道,“沈姐姐,郡主这几日都在躲着虞世子喔!” 她可都瞧见了。 虞世子一出现,沈姐姐就跑。 沈千昭朝沈如意跑的相反方向望去,只见穿着一袭蓝色袍子,眉色凝重的虞思睿朝这边走来。 行至两人跟前,虞思睿停下了步子,“沈姑娘,穆姑娘。” 沈千昭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虞思睿那张面容上,思绪一时间有些飘远...... (本章完) 第495章 那么这就是缘分? 第495章那么这就是缘分? 穆莞眼睛弯弯,往沈如意跑的方向一指,“世子,我瞧见郡主往那边跑了!” 大有报仇的意思。 虞思睿拱手一礼,面色不变,声音却显然柔和了许多,“多谢穆姑娘。” 语毕,他抬步不紧不慢的朝沈如意跑的方向走去。 穆莞笑得一双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让沈如意总打趣自己,就该让她感受感受。 沈千昭望向两人前后离开的方向,眉头蹙了蹙,问身旁的穆莞,“虞世子这几日一直都是这样吗?” 穆莞想也不想的点头,“大家都知道的,还说,虞世子对郡主真上心,好生羡慕呢。” 都说。 没想到,像虞世子那般出众的人,也会这么低声下气的与旁人搭话,实在令人咂舌。 沈千昭大拇指指甲一下一下的刮着食指指腹。 虽相识不久,可虞思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追在女子后头的人。 尤其是......他还三番五次的救下沈如意。 就刚好那么巧。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意接近,故而创造这些巧合。 可若说是虞思睿的算计,那他如此所为,目的何在? 沈如意身上,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吗? ... 谢临急匆匆赶往城外庄子与沈千昭会面。 因这几日城中流言四处,两人不得不格外谨慎。 沈千昭坐于药园中的摇椅上,晒着太阳,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阳光洒在药草上,空气间都挥发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谢临赶到之时,看着这一幕,心里头别提多酸了。 因为这几日城中的流言,他进进出出的都小心翼翼,看着那些人投过来同情的目光,仿佛自己是话本子中的悲情男二,就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 还有人说,这不就是当初风靡京城的那本凡尔赛所写的话本子的故事? 这一提,原本还有些沉寂的话本子,再一次风靡了满京城。 好多书局因此还大赚了一笔。 谢临更加咬牙切齿,又是这个凡尔赛!他迟早揪出这个人大卸八块! 倒是沈千昭,怎么说也是当事人,非但没有一点苦恼的样子,居然还在这城外宋怀的庄子里闲情逸致的躺在药园里晒太阳! 谢临见状转过身就要走。 沈千昭的声音懒懒的从他身后响起,“不坐下来说说话?” 谢临脚步不动。 沈千昭:“今个儿这日头,还不错,晒着怪舒服的。” “药香闻着也舒坦。” 谢临顿时气势汹汹的转过身,走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最近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说是你没瞧上我,还说我是被你挑剩下的!” “你让小爷我这老脸往哪搁?!” 谢临一句接着一句,可谓是将心里头的苦水与不满一次性倒了个痛快。 话说完,心里头也算舒坦了许多。 沈千昭慢慢的抬起眼皮,转过头,望向旁边的谢临。 一对视,谢临立马板起脸,一副怒不可遏,这事没得善了的样子。 沈千昭指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便说我对你一往情深,之所以从前处处针对你,就是因为你没瞧上我,我恼羞成怒所致。” 谢临一怔,听明白了,眼睛一亮,那一抹亮光却又很快的消散了。 他摆摆手,“害,你跟我谁跟谁,我岂是这么计较之人。” 端着的,是一副大方的模样。 沈千昭对他所言笑笑不语,问道,“沈如意最近怎么回事?” 谢临晒着暖洋洋的,又有药香萦绕鼻尖,甚是舒服,以至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什么怎么回事?” 他弯腰慢条斯理的折了一株药草,放在鼻尖轻嗅,“她怎么了?” “西朝的虞世子近些日子一直都在缠着她。”沈千昭如实说道。 谢临脑子没转得那么快,只是这么一听,当即乐道,“这不是挺好的嘛?那虞世子长得不错,端端正正的,还有点像宋怀。” 沈如意这厮,也该有人治治她了。 沈千昭半晌不语,只是静默的看着谢临。 被沈千昭盯着有些心虚的谢临轻咳了一声,“我那次也喝醉了,不然我肯定是要送她回去的!” 见沈千昭半点不信的样子,谢临拍拍胸口,“真的!” 谁能想到,天子脚下,这流氓还能让沈如意给撞上了。 这流氓胆子还那么大,竟然拦马车。 谢临的这句话,沈千昭是半句也没听进去,谢临什么性子,她能不清楚? 这喝起酒,便不管不顾的。 别说是把沈如意送回王府,怕是连起身送到酒肆门口都嫌麻烦。 谢临叹了叹气,道,“后来她不是被虞世子救了,还遇上我大哥了?” 提起这事,谢临摸了摸鼻子道,“说来也是巧啊,她怎么三番五次都能被虞思睿救下?” “难道这就是缘分?” 他若有所思道。 沈千昭:“......” 谢临也算是明白了,“行吧,我让人查查这事,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 毕竟,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缘分。 谢临:“不过,那虞世子不是今日就已经启程回西朝了?” “这日子还未到,这虞世子怎么就提前回去了?” 沈千昭无意识的抿了抿唇,“大约是因为,西朝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虞思睿才提前回去。 谢临点了点头,“西朝那边已经在查了,不出半月,便会有消息传来了,你再等等。” 沈千昭笑笑,“有劳你了,多谢。” 谢临笑着摆摆手,不甚在意,“多大点事,说谢也太客气了。” 客气得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最近京中发生的事,单从这次齐国求亲的事上看,闵太傅实在难缠。 有千丞相在,也只是互相制衡,不让局面变得糟糕。 倒是谢临,心里头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当日傍晚,回到城中,谢临去了一趟如意楼,招来掌柜的。 一阵低语过后,掌柜的略显为难,“公子,这不好吧?” 谢临那一双眼睛笑弯弯,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动着,“有什么不好的,放心,这些还是沈姑娘教我说的。” (本章完) 第496章 应公子倒是演得极好 第496章应公子倒是演得极好 听谢临这么说,掌柜的也算是放心了,这沈姑娘同意了就行。 掌柜的应下,谢临勾了勾嘴角,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这才对嘛。 掌柜的多看了谢临几眼,这如沐春风的得意样,倒是险些让人快忘记了他前几日骂骂咧咧的样子。 谢临嘴上说着一套,可这不到两日,京城里的流言风向便都大变样了。 沈千昭这日,犯着困,踏进神机学院,还未待她端坐下来,便有不少熟识的人都凑了过去。 穆莞的小脸上挂着好奇,“姐姐...外头传的,你和谢二公子的事...是真的吗?” 沈如意单手撑着脸,转过头来看,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这本来沈千昭一个人的戏就挺精彩了,但其实流言已经都平熄许多了,结果现在谢临也来凑热闹。 一下子,又把事情又重新给推回一开始的时候了。 这一出戏,可以说是越来越精彩。 沈千昭抬眸看向穆莞,不明所以,“什么事?”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目前看来,她和谢临确实有很多事,但穆莞这讲的,是哪件? 穆莞左顾右盼,最后一点一点凑近,在沈千昭耳边低低细语。 一旁的沈如意一边看着,一边下意识的伸手往案桌底下的格子伸去,却是手空空。 这才想起,上回偷磕瓜子,里头的瓜子,都叫先生给收走了。 她顿时觉得少了点什么,摸了摸鼻子,心中一阵叹息。 沈千昭:“......” 谢临嘴上说着不计较的话,这暗地里却直接安排了人到处散播谣言,添油加醋的功力真是比他那张嘴皮子还能扯。 周围的人,瞧瞧的观察着沈千昭的反应,离得稍远一些的几个人,窃窃私语...... “我之前还真的以为她是真的和那个什么谁有私情的......” “没想到啊,她其实是对谢二公子有意。” “可怜惨遭拒绝啊,没想到这谢二公子丝毫不畏惧公主的身份和势力啊,这份胆魄实在令人佩服啊。” “你们还记得吗,以前不都说她们关系很差吗,见面总掐?” “现在看来,应当是公主为了引起心上人注意故意而为之啊......” 在这样的声音中,有个人却摸着下巴,若有所依道,“可公主身份尊贵,才能更是无人能比,是我等的楷模啊,这谢二公子怎么会瞧不上?” 这怎么想,都实在是不合乎常理啊。 公主光是这张面容,便是远远的在那看,都是我见犹怜。 有人犹犹豫豫,“会不会是因为谢二公子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这才违心拒绝?” “你这么说,就说得通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挺有理的。” “如此便说得通了!” 很快,先生走了进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千昭没听到,但是一旁的沈如意却听了个清楚明白。 要是让谢临知道,自己煞费苦心传出去的流言,没半个人信,怕是要气到喷出一口老血。 过午时,沈千昭用完膳,在院子里坐着看书。 一道轮子压过地面的声音响起,引起沈千昭的警觉,她视线从书上抬起,望向那边被仆人缓步推过来的应谨,目光停留了片刻,随即又垂眸继续看手边的书。 应谨停了下来,那仆人站在一旁看着。 院子里的石桌备用茶水,他提起茶壶,想给自己和沈千昭各倒一杯。 可当茶水缓缓注入茶杯时,他执起茶杯欲将洗茶杯的水倒掉时,指腹贴在杯壁上,才发觉,茶水已经凉却。 应谨终是没给沈千昭的那一杯添茶水,自己的那一杯,就在手边。 “阿昭,听闻宋厂卫走了?” “嗯。”沈千昭头也没抬,只是看着自己手边的书。 应谨指尖微微一顿,落在石桌上。 此处院子长有高树和竹子,正是遮荫的好处,未被烈阳照到的石桌,都泛着一丝凉意。 “他去哪了你可知道?” 应谨的话,语气轻和随意。 沈千昭这才放下了手边的书,抬眸看向应谨,发现,他表情如常,并无不妥。 就仿佛那一句话,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应谨嘴角缓缓一扬,“我便是随口一问,若是不方便说,阿昭不说便是了。” 沈千昭笑笑,“没什么不方便的。” 应谨突然握住了茶杯,手微微有些收紧。 沈千昭笑道,“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案子要查,离京去了吧?” 见沈千昭这么说,应谨抿唇笑,“是我唐突了,我原以为,这几日京中流言四起,宋厂卫去何处,也会与阿昭交代一声的。” 说着,他似乎又惊觉失言,抱歉一笑。 沈千昭仿佛没听出应谨话中的离间之意,笑得和煦,“不说这些了,梁太医为你医治了这么久,近来你的腿可有好转?” 应谨也没有就着方才的话追问下去,听沈千昭提及自己的腿,他目光掠过一抹黯淡,面色,情绪,也有些失落,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低落。 他摇摇头,苦涩一笑,“大约...强求不来。” 沈千昭默。 眉头蹙了蹙,按理说不应该的...... 他那腿伤,自己那天检查过,就连梁太医也是认同的,其实并不算严重,坚持医治,不出半年,都能有效果,能够逐渐转好的。 可现在,都过去半年多了,他却是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治疗法子有问题? 见沈千昭反应似乎有些失望,应谨反过来安慰道,“无妨的,我早已习惯。” 他的手抬起,就要轻轻握住沈千昭放在桌上的手。 后者却反应更快,下意识抽手躲开。 应谨的手,顿时扑了个空。 他垂眸看着落在桌上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沈千昭尴尬笑笑,“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她起身,抱起桌上自己的两本书,大步离开院子。 应谨另外一只手的指尖骤然攥紧手中的茶杯,用力得指关节发白,脸上倒是始终维持着方才的平和。 身后的仆人不知何时,已经上前,手按在那把手上,勾唇笑道, “应公子倒是演得极好,都快赶上那戏班子里的名角了。” (本章完) 第497章 第497章 那仆人说着,手从把手缓缓移动,悄悄慢慢的爬上了应谨的肩膀,最后落到他脖颈上,带着一丝凉意。 应谨唇瓣紧抿,对此,并不做反应。 “应公子,你说,要是这永乐公主有一天发觉,你骗了她......” “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你吗?” 那仆人不掩饰嗓音,带着一丝媚意的声音,叫旁人听了,都该耳朵一酥。 可在应谨听来,却令他眉头紧锁。 “你想做什么?” 声音不自觉地低沉,带着冷意。 那仆人笑笑,指腹轻轻在他脖颈处摩挲揉动,“应公子怕什么,我是来助你的,又不是来害你的。” 应谨唇边勾起一抹冷意,心中冷笑一声,面上表情却云淡风轻,“如此最好。” 仆人唇角勾了勾,“应公子,这永乐公主会医术,这我们从前,可不知道啊。” “你当初...莫不是有意隐瞒我们?” 应谨眉头蹙了蹙,这件事,他也觉得奇怪,“我确实不知情,大约是为了太子,学的医术。” 只是她医术如此高明...却是让自己吃惊。 仆人冷笑一声,“连那个命不久矣的太子都能治好,如此高明的医术,怕是这大晋,都找不出来十个吧?” 此等医术,必有良师在后,若是要学,她们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掌握。 让这永乐公主,三番五次搅了她们的计划。 听出了仆人的话中的嘲讽,应谨眉色染上了不悦,“若是不信我,合作取消便是。” 仆人面色一变,笑了笑,急忙将话圆了回来,“应公子多虑了,我们怎么会不信你呢。” “南边的生意,这次还需得应公子的人照拂一二呢。” 应谨冷着脸将那仆人的手从自己脖颈处移开,“此事之后再议。” 仆人笑着推应谨从院子离开。 此时,一道猫着院墙处的身影捂着嘴巴,蹲了下来,缩成一团,面色惊恐。 应公子身边那个仆人是怎么回事...他是在威胁应公子吗...... 虽离得远,听不见交谈之声,可穆莞自小觉得有趣,学了唇语,虽还不算精湛,可一些简单得,十句能看明白九句。 方才,应谨和仆人之间的交谈,大半都让穆莞瞧了去。 没有一个仆人会对自己主子如此无礼,除非那根本就不是仆人。 何况,两人交谈的话,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主子和仆人之间的对话。 甚至还提及到沈姐姐,沈姐姐的医术,又说应公子骗了她们...... 穆莞直觉,那个仆人肯定又问题! 说不定,应公子就是受到了那仆人的胁迫。 想到这个可能,穆莞又是担心又是急。 她想帮应公子,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帮起,万一那人狗急跳墙,伤害应公子怎么办...应公子腿不能行,如何逃得过那人的魔爪。 穆莞又怕又慌,又强装镇定。 暗暗在心里决定,她一定要帮应公子摆脱那些人的胁迫...... ... 西朝 “父王,姑母。” 风雨兼程赶回到西朝,虞思睿先去见了云王。 除了云王,宁平长公主也在。 两人在就着宋怀回到西朝后的事,为下一步行动做打算。 矛头,指向了从各方面情况来看,宋怀身份曝光,对其最为不利的西朝王身上。 众所周知,王位,本就该是传位于二王子。 可二王子,却离奇失踪了十几年。 现在,二王子虽失去音讯,可其后人,却出现了。 当年,二王子失踪后,其中获利最大的,只有如今的西朝王。 更何况,西朝王,始终没有子嗣,身体却又日渐衰弱...... 从二王子失踪,宁平长公主,一直都在怀疑这个明明庶出却坐上了王位的大哥。 当年父王的那封遗诏,只怕也有问题。 二哥不在,她能信任的,就只有三哥了。 如今二哥唯一的儿子找回来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 绝不能让他出事。 宁平长公主微微点头,“既然思睿回来了,宁平就不叨唠王兄了。” 虞思睿缓声道,“姑母能来,父王想来很高兴,侄儿也许久未见姑母了。” 云王哈哈笑道,“想来思睿也是念着你的,不如留府里,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啊。” 宁平长公主终是婉拒,离开了王府。 虞思睿这才问道,“父王,姑母来找您,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云王目光从厅子门口处收回,端起桌上的茶盏,手指执杯盖,一下一下的刮动着茶水上浮起的茶叶沫。 “那孩子的养父,前两个月,来了西朝,人没了,宁平想帮着那孩子找找。” 虞思睿眉头一蹙,“父皇要帮着找?” 云王薄唇勾起一笑,“为何不帮?” 虞思睿眸色深邃,不语。 云王喝了两口茶,将茶盏置于桌面上,瓷器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这次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虞思睿。 虞思睿沉声如实回道,“那永乐公主戒心十分重,孩儿未能成功接近。” 云王脸色一沉,目光骤然变冷。 见眼前的父王脸色变了,虞思睿半点都不意外,又沉声道, “孩儿虽未能成功接近永乐公主,但孩儿已成功接近安和郡主,听闻,安和郡主与永乐公主自小一起长大,关系甚为和睦。” 闻言,云王脸色这才转好了些,叮嘱道,“莫要让人发现端倪。” 虞思睿:“孩儿知道。” ... “韩先生在书画上造诣颇深,沈姑娘觉得这一幅作品如何?” 齐书玉站在沈千昭身旁,手中纸扇轻轻点了一下画卷下方韩先生的落款。 沈千昭倒是真的认真的品赏了一番。 虽说齐书玉这个人不怎么样,但这拿出手的画,却是实打实的不错。 她勾唇笑笑,点了点头,“没想到齐公子不仅有晏老先生的墨宝,竟还有韩先生的。” 要知道,韩先生虽爱作画,却从不卖画,只赠熟识的好友。 一度让好些欲求一幅墨宝珍藏的世家老爷都甚是惋惜。 就连,十分欣赏韩先生为人的父皇,因为韩先生曾言,不与为官者为友,不与贵胄子弟来往,因此至今都没有一副韩先生的墨宝。 而齐书玉这位齐国太子手里,却有一副,真品。 (本章完) 第498章 昔日真相,血海深仇 第498章昔日真相,血海深仇 想了想,沈千昭倒是也不好奇。 以齐书玉的算计,得到韩先生的一副墨宝倒也不难。 看出沈千昭的对这幅韩先生的墨宝感兴趣,齐书玉笑道,“沈姑娘既然喜欢,在下愿将此画转赠姑娘。” 韩先生的画虽难得,可若得讨得眼前的女子的亲近,今后的益处,却是翻倍的。 至于大晋京中近来的流言,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 横竖不过是她不愿意和亲的计策。 如她这般不同凡响的女子,想必对姻缘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见地,大约是不愿意受拘束。 待自己与她亲近,再提亲,此事想必能成。 沈千昭想了想,这韩先生的墨宝虽然确实想要,却不能是从齐书玉手中得到。 “齐公子相赠,千昭不甚感激,只是,这韩先生从前便有墨宝不赠贵胄子弟的铁规,细想,只能辜负齐公子的一番美意了。” 若是其他拒绝的理由,齐书玉还能规劝一番让沈千昭收下。 只是,韩先生的铁规世人皆知。 她既想尊重韩先生,自己若是规劝她收下,岂不显得自己不够尊重韩先生? 难得看见沈千昭对一副画有了浓厚的兴致,本可以投其所好,可这画却送不出去,齐书玉好一阵心塞。 “既如此,不如沈姑娘再瞧瞧其他的,若是有看重,在下愿意赠与沈姑娘。” 他笑起来时,脸上容颜温柔,竟是吸引得往来酒楼的宾客,都有些移不开眼。 有些位夫人小姐还偷偷拦下小二的打听,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的竟从未见过。 那小二的也不清楚,只说,是从齐国远来神机学院的贵客。 沈千昭笑笑,放下了手中韩先生的墨宝,看向齐书玉,“齐公子愿意相赠的一片心意,千昭心领了,只是公子若总是这般提,倒是让我有些为难了。” 说着,她抬眸望向外头,只见周围许多的人,目光有意无意的都投向这边。 齐书玉一怔,舒尔明白过来,这才坐下,倒了杯茶水,面向沈千昭,歉意一笑,“是我思虑不周,给沈姑娘赔个不是。” 此时,同样在酒楼一处角落,观察着这一幕的陆修宜,手指紧紧的攥着拉扯着手里的帕子,像是手里的帕子是那边的沈千昭,要将其撕碎。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天底下的好事,全让沈千昭占了去。 就连本是自己先认识的齐公子,现如今也总是对沈千昭关怀。 难道,所有好处,都要拱手相让给她沈千昭吗?! 陆修宜气得满脸青黑。 她绝对不会让沈千昭这个贱人这么好过! ... “你这几日,和那个齐书玉走那么近,就不怕到时候让某些人知道了,吃味?” 谢临拆着手中从西朝送过来的信,一边问沈千昭。 因为这几日齐书玉频繁进出酒楼,还和沈千昭一块,这京城中,好些人家,都知道了有那么一位齐国来的公子了,还是神机学院的,青年才俊。 沈千昭:“那也得他能知道才行。” 他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还不知道在哪里。 沈千昭看着手里的信,这已经是能够查到的所有消息了。 她是猜测,宋怀应该是去了西朝,答应了每个月会送信来,可至今,也没有收到宋怀送来的任何一封信,如意楼的人,更没有查到有关宋怀的相关踪迹。 大约是因为,西朝到底不是大晋,人手也不够,要想查什么,各方面都极为受阻。 “虞政是在西朝探子传来消息的第二日动身回西朝的,身边带了一队从西朝带回的亲卫,若是有人得知消息,在途中设下埋伏截杀,虞政难逃一死。” 谢临看着手中的信,缓缓道。 他眉梢微蹙,有些迟疑,“据说......虞政在动身前一日,曾与皇上借人手回西朝,大约是猜到会有人在途中设伏,皇上派遣了一队亲兵随送。” 说着,他抬头望向沈千昭,“这么一看,其实皇上借了人手给虞二王子,已是尽心了。” 虞政纵使是死,也怪不到永嘉帝头上的。 沈千昭皱了皱眉头,“可是,父皇身边的亲兵,当年护送人离开,中途便返回来了。” 之后,虞政遭人劫杀,失去踪迹,西朝大王子上位,再后来,便是西朝频频派人前来寻人。 大晋和西朝的关系便是在这十几年间恶化的。 按道理,父皇身边的亲兵,只听命于父皇,人是虞政求来的,他自然不可能让人离开。 别人,又使唤不动那些人。 除非...将那队亲兵召回的人,正是父皇自己。 之后,虞政一心赶回西朝,遭人埋伏出事。 若是如此,便对上了淑贵妃当日所说的,父皇言而无信,见死不救,害了虞二王子。 谢临眉头紧蹙,“皇上为什么要中途将那队亲兵召回?” 沈千昭摇了摇头,“恐怕现在只有父皇自己知道了。” 如今正在一步一步在验证淑贵妃当日所说的一切,沈千昭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 若是父皇当年将亲兵召回是有意之举,陷虞政于险境,之后又对苏韵见死不救...... 沈千昭甚至不知道,等真相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是否还有承受它的能力。 谢临也大约猜到了一些,他将手中的信叠好,放到了沈千昭手边,劝道,“其实都已经是过去十几年的事了,纵使从前有恩怨,可人没的没,不会再有人追究了。” “你又何必非要知道真相。” 若真相真的如淑贵妃当日所言...... 虞政是因为永嘉帝的言而无信,出了事,回不到西朝,之后苏韵出事,永嘉帝见死不救而死,辜负旧友信任,虞政重伤潜回大晋,得知母子皆葬身火海,恨意滔天。 虞政在淑贵妃的安排下见到了永嘉后,意图报仇,当时有了身孕的皇后受了刺激,险些小产,胎象不稳。 淑贵妃下手,皇后在明知那安胎药中有异的情况下,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服用了那药。 虽实际都未下手,可正是这一步一步,最后导致虞政,苏韵,以及皇后三人的死。 这之间,可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了。 谢临难以想象,按照自己的猜测,宋怀的身世若是真的...... 那沈小昭和他之间......岂不是隔着这血海深仇? (本章完) 第499章 第499章 沈千昭不说话,只是反复看着手边的几封信。 谢临心里叹气,查到这个份上了,无论当初永嘉帝出于什么原因,言而无信确实是事实。 “听我一句劝,就当不知道这事,别再查了。” 再查下去,对谁都不好。 沈千昭苦涩一笑,“只怕...同样在查的人,还不少。” “西朝那边必然有人在查,此事,他或迟或早都会知道。”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一辈子,宋怀迟迟没有回到大晋。 谢临薄唇紧抿,突然起身,燃起一盏烛火,将那几封信,连带着沈千昭手里的那一封一块,烧了。 “即便你查到了真相,你会告诉他吗?” 沈千昭不语。 见沈千昭反应,谢临便知道答案了,叹了叹气道,“纵使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也不该是你告诉他。” “听你谢哥哥一句劝,人活着,糊涂一点,才不会那么累。” 谢临重重地拍了拍沈千昭的肩膀,宽慰道。 谢临说的,沈千昭其实都清楚,只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宋怀知道了,还会回来找自己吗? 沈千昭不确定,也没有这个自信...因为上辈子,他就没有回来。 “这件事就先别想了,想想别的,近来京城中,出现了大批学子,频繁开诗会,我让人潜了进去,发现这些人,暗中大肆议论新政,似乎对新政有所不满。” 谢临扯开话题,提起近些日子京中发生的一些事。 这些学子,一开始不多,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是一批带动一批,这人多了,影响便大了。 之前沈千昭让自己注意京中有关今阳斋这类地方的学子动向,那时,他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如今倒是全明白了。 谢临:“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把控这些学子,得好好查一查,想办法治治。” 空气间还隐隐有纸张燃烧成灰后的味道,沈千昭倒了杯茶水喝,“他出手了。” 声音平淡,对谢临所说的话,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意外。 谢临一怔,“谁?” “闵太傅。” 上辈子,父皇意图推出新政时,因为动摇到士族的利益,闵青便是如此所为。 现如今,这书院本就是为了天下学子而开设,为之后公平选取官员而做准备。 可若是学子本身就不乐意有这么一个书院呢? 问题回归学子本身。 一旦如此,书院,便也就没有开设下去的必要,新政自然也无法如期推行。 谢临感叹了一声,“闵太傅就是闵太傅啊......” 不伤一兵一卒,就能将事情推动至此。 不像从前的司长礼,到底年轻些,只想到废书院,甚至是伤害这些入学的学子,而没有想到,要如何利用这些人。 沈千昭勾了勾唇,“他出手了便好,我还担心他迟迟不出手呢。” 他出了手,自己才知道要怎么应对。 他若是迟迟不出手,还要时刻提防着。 沈千昭看向谢临,眉梢微挑,“这事你应该最清楚要怎么解决吧?” 谢临时常流连各种京中类似今阳斋的地方,认识了不少的才子,有名气的也有,岌岌无名的也有。 既然闵青在学子身上下功夫,她们自然也能从学子身上下手。 谢临一拍桌子,笑脸一扬,信心十足,“当然知道,这事就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他别的本事没有,这种吃酒吹牛皮的事,可是他谢小爷的看家本领! 沈千昭:“派去跟着齐书玉那边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谢临摇头,“算不上异常,若说异常,大约就是他近几日,经常和一个人有接触,每次会面,都躲躲藏藏的,我让人查过,巧的是,这人是以前薛府管家的儿子。” 齐书玉的警觉性太强了,想要安排人跟着观察,太难了。 便也就是最近,沈千昭刻意与他走近,游走于各大酒楼,吸引了一众贵人的注意,打听齐书玉的人多了,有意接近的人也变得多了,他这才能顺利把如意楼的人安插到了他周围。 如此,齐书玉在京城的一举一动,就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齐书玉和薛府有牵扯,沈千昭并不意外。 毕竟上辈子战乱发生后,薛家第一时间就举家逃走了。 只是,如今,薛士德都不在了,齐书玉还和薛府的人有牵扯? 一个管家之子,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可以与齐书玉扯上关系,除非此人听命于其他人,为他人传话...... 如今,薛家四分五裂,还在京城盘旋的只有...... 难道...和薛凌有关? 沈千昭皱了皱眉头,“让她们好好盯着。” 薛凌现在是沈千离的人,别出了什么差池连累了沈千离。 谢临应下:“好。” ... 闵太傅的计划,不到半个月,便被谢临搅合了。 那些个妄议新政试图联同上书抵抗新政的学子,没了领头人,最后大多都散了去,也便不了了之。 这日刚下朝,闵太傅便与太子一众人撞上了。 彼时,沈千暮与千丞相正在话几句家常,便也就是围绕着沈千昭。 千丞相对沈千昭的关心,其实都有目共睹。 见闵太傅过来,好些官员都散了去。 闵太傅眉色沉重冷肃,“太子殿下当真是好手段,下官自愧不如。” 闵太傅突然走过来说这么一句话,前沿不找后调的,便是连沈千暮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 闵太傅一走,身后的礼部尚书以及兵部尚书急忙行礼跟上离开。 沈千暮眉头一蹙,“太傅方才说什么?” 千丞相笑笑,“近来,城中的一些学子,闹出了不少动静,听说谢家二公子也搅和在其中,闵太傅大约以为,是太子殿下所为。” 毕竟,太子殿下与谢家大公子,关系甚是紧密。 沈千暮近来一直忙于修缮新政律例,哪里有时间关注城中的动向,只有大动静才知晓。 何况是,事情还未发酵就已经被沈千昭和谢临察觉搅和了的事。 能让闵青如此沉不住气来呛上自己一句,定然不是小事。 沈千暮微微点头,与千丞相刚别,便吩咐去外头打探打探消息,看看这究竟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500章 谢临发现沈千昭写话本子 第500章谢临发现沈千昭写话本子 时隔几月,谢临再被太子召见,而这一次,谢名也在。 经过这一年,谢临很清楚,太子殿下召见自己,必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前几次,都是因为沈千昭给自己安了那么多他自己听了都心虚的事。 不知怎的,他直觉,这一次,八成又和沈千昭有关。 而就如谢临所想的那般,这次,太子找他,确实又和沈千昭有关,不过,这次,他倒是不心虚了。 沈千暮先是问及近来京中这许多学子的近况,这才步入正题。 “听说近几日,你率一些学子,打击了一些反对新政的声音,此事可是真的?” 沈千暮问他时,目光牢牢落在谢临身上。 其实,从这方面看,谢临还是不错的,和妹妹打打闹闹的,这以后的日子,也热闹。 那宋怀性子沉闷,尚且不论身份,身子又残缺,哪哪,都不合适妹妹。 在宋怀这位让人如何都无法满意的前者的衬托之下,沈千暮看谢临,竟是越发顺眼了。 若是他能与妹妹走到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一旁的谢名看向谢临,眸色颇深,他倒是不知道,弟弟如今竟做了这么些事,而家中却无一人知晓。 谢临如实答道,“臣前几日吃酒时,无意间听见不少人醉酒之时,高谈政见,对书院及新政颇有微词,故而才领人查探了一番,没成想,竟惊扰了殿下。” 谢临平日里虽吊儿郎当不成样,可这该严肃之时,言行举止间也从不失了分寸。 沈千暮笑了几声,“做得好啊,若非你察觉,这一搅和,京中指不定要乱上一乱。” 便光瞧那闵太傅今日的反应,足以可见,谢临这事,办得漂亮。 他转头看向谢名,丝毫不吝啬的称赞,“云长,你的这个弟弟,果然不错。” 这谢家,便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谢名弯唇笑笑,“能得殿下夸赞,是舍弟之幸。” 谢临从前觉得,沈小昭的这个哥哥,似乎不大喜欢自己,那每每见着自己,虽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可像他这样的,最是擅长察言观色。 太子当初那是实打实的看自己不惯。 可今日,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这位沈太子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转变。 那唱戏的变脸,都没这么快。 那眼神,那目光,还有些熟悉...... 谢临这边正想着,沈千暮边笑着开口问,“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娶妻的打算?” 沈千暮此话一问出口,旁边的谢名怔了一小会。 谢临差点一口水给自己呛着了。 满脑袋的疑问,这太子殿下没事关心自己婚事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送自己几个美人儿填充后院不成? 他抬眸望去,沈千暮旁边的亲大哥,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那眼神很是复杂,似乎在担心谢临不能够很好的应对沈千暮的问话。 谢临干笑两声,“兄长尚未娶妻,臣这个当弟弟的,又岂能越过了兄长。” 这是沈千暮第二次问谢临有关婚事之事,这也是谢临第二次用兄长的名义避开问题了。 沈千暮转过头看向谢名,笑了,“云长,你的这个弟弟,总拿你说事,倒真是亲弟弟。” 谢名:“让殿下见笑了。” 沈千暮笑,“不过,你这弟弟说的倒是实在话,云长,你这婚事是该考虑考虑了,给家中弟弟,做个表率。” 眼前的沈千暮,颇又有几分永嘉帝的样子。 这催人婚事的样子,可谓是七八分相像。 谢临这么想着。 听说前几日,永嘉帝赐了道赐婚的圣旨到闵家,这闵太傅的儿子,到了适婚的年纪,这给许的,是前些年回了清河老家的国公爷桑老爷子的独孙女,桑月月。 桑家老爷子本有三位公子,三位皆因公殉职,就留这桑月月一个独孙女。 因此,这桑月月,被娇养得性子十分泼辣,昨个儿学浪荡公子逛花楼,今个儿上街喝酒打群架,虽家世无人能及,可就这性子,这名声,令人闻风丧胆,难以许配人家。 若是下嫁,桑老爷子又不舍得。 人桑老爷子几次求到陛下这来了。 谁能想到,从前陛下还躲着,今个儿,直接就赐婚给了这桑家和闵家。 闵青向来最是恪守礼节,这一道圣旨下来,天赐姻缘,岂能抗旨? 都道这闵家小公子,性子温顺,这走路上都怕踩着蚁虫,待仆人等又是何等善良,是位玉面小郎君,可就这么配上了桑家的桑月月...... 陛下这实在是糊涂了些。 这给人拉姻缘,可没一次是让人顺心的。 可有些人,却也算是看出来了,陛下这是变着法儿在警告这些人,包括闵太傅在内。 永乐公主他心尖上的人,谁敢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他就让谁家不顺遂。 这论下手,他可不比谁心软。 谢临心想,这太子可别以后,也学了永嘉帝,这动不动的不高兴,就专门给人赐婚找罪受。 这遭殃的,可都是各朝臣家的子女。 沈千暮自己的婚事定了,这会儿倒是操心起好友的终身大事来,倒是给人的感觉,颇有种春风得意? 谢名笑笑不语。 ... 从皇宫出来,谢临直奔城外庄子。 马都没系,直接扔给了看门的仆人,一进庄子就要骂骂咧咧和沈千昭吐苦水。 可这进了庄子,才知人不在院子里。 他拦了个仆人一问,才知道,人去了后院的书房,谢临当即快步朝后院的书房走去。 可这进了书房,压根没见着沈千昭人。 仆人回道,“姑娘走开了,还需请公子在此稍等一会。” 谢临只能在书房里端坐着等沈千昭回来。 可这一等,实在久了一些。 他实在无聊得起身,环顾四周,四处走走,最后停在案桌边,随手拿了一本话本子。 “没想到,沈小昭还喜欢瞧话本子。” 谢临感叹了一句,坐下来翻看话本子。 这一看,不得了。 他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这不是那个什么凡尔赛写的狗屁话本子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书房里头?! 这京中在卖到最新一册他都有,就想看看这个狗东西后面会怎么编排自己,可现在,这未拓印的原册续集竟然出现在这里! (本章完) 第501章 财迷谢临 第501章财迷谢临 谢临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此处是宋怀的庄子,可宋怀已经走了得快三个月了! 而这案桌上的墨迹却还是崭新的,并且,近两个月来,那续集可是没完没了的出。 所以,这个人绝不是宋怀, 而能用这书房里的东西的,整个庄子里,就只剩下一个人...... 他过命交情的青梅竹马的沈妹妹,发小沈千昭! 谢临脸都黑了,他就说,此人肯定是他身边之人,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沈小昭! 枉他平日里如此真心相待沈小昭,没成想,她竟是这般人! 沈千昭端着一壶新茶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书房里头,谢临手里攥着的那本还未送去拓印的续集原册,心一“咯噔”,完犊子。 一不留神,踢着门槛了。 谢临气势汹汹朝沈千昭大步跨去,“沈小昭!我问你,这是不是你写的!” 一向脸不红心不跳的永乐公主,这会儿难得心虚了起来,目光还有些许闪躲。 可谢临逼得近,她又躲不开,只能承认,连带声音,都没有平日里那般清亮,低低一声,仿佛做错了事的小猫叫,“是我写的......” 实在心虚。 见谢临脸色都黑了,沈千昭急忙解释,“你听我说,我一开始没想这么写的,就是有一次你惹我气了,我没忍住,这才...…” 她这越解释,谢临脸色越黑。 沈千昭沉默了,毕竟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是自己,她小心翼翼问,“要不这样,我立马改,给你改成好人?” 谢临冷呵一声,“这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问题吗?” 设千昭一愣,那不然呢? 谢临咬呀切齿,一副被错付了的模样,一手就将手里的续集摔在了地上,“枉我把你当成过了命的兄弟,以为你我二人有福同享!” “这话本子在京中风靡,甚至是传到了其他州县去了,这卖了多少银子,还需得我给你细细盘算吗?” “可你呢,明明赚了这么多钱,上回在鸣翠轩,你抠抠搜搜,竟然连个鸡屁股都不舍得给小爷点!” 谢临气得连都红紫了,满脸的怒气与失望。 沈千昭:“......”一整只鸡在桌上你不吃,非点什么冰镇鸡屁股? 谢临:“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自己赚着银子不带上我,有你这么当兄弟吗!” 沈千昭:“......”赚这种昧良心坑兄弟的银子,能告诉他吗? 谢临:“我不管!这银子必须得分老子一份!” 沈千昭:“......”她果然就不该对谢临的脑子抱有什么正常的期待。 发现沈小昭写话本子偷偷赚大钱的谢临,一下子,连今个儿来找沈千昭吐苦水的事儿都给忘了。 拉着沈千昭,就细细算着,这半年多来,这么些话本子,以他的观察,能赚多少钱,书局收了一部分后,又剩多少钱,最后,到沈千昭手里,又应该有多少钱。 这一提起钱,谢临的脑瓜子,就不嗡嗡作响了,一笔一笔的账,算得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我跟你讲,这个书局,那就是看你是外行人,坑你呢!” 谢临拍了拍自己胸口,“你把书交给我,我来给你收拾,保准赚得比以前多,那书局老板除了该得的,半点油水都别想捞着!” 沈千昭不吭声,谢临这点说的倒是对的,这满京城,还真找不出比他更毒的奸商了,谁能比得过他? 就是...... 发现自己被人写成这样,不算算这笔账,反而算起别的账,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银子了吗? 他的眼睛......就只看得到钱? 看着谢临看在长篇大论,想将话本子传到更偏远的地界,没准还能兜售到其他国家。 沈千昭手指扶额,究竟是财迷,还是心大? ... 傍晚回到宫里,沈千昭昏昏欲睡,一进殿里,倒头就睡。 采秋在旁,扯了扯锦被盖在她身上,笑道,“殿下今日不是到庄子去了吗,怎么瞧着这么累?” 沈千昭摆了摆手,扯着被子把自己的脸都给埋了进去,盖住眼睛,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别提了,谢二发现我写话本子的事了。” 采秋眼睛一亮,连忙蹲了下来,小声问道,“殿下,谢二公子发现后,可是恼了,气了?” “莫非与您打起来了?” 她都多久没瞧见主子和谢二公子掐架了。 这还有些想念自己当初劝架的时候。 听采秋这么问,沈千昭一阵语噎,“是气恼了,拉着我,说了一整下午的生意之道,说那书局老板坑咱,从中捞油水。” “还说,让我抓紧写,以后这事,就交给他办,肯定不会给那些奸商从中捞油水的机会。” “还教我,要把那纨绔少爷写得再毒着,如此,才能有共鸣,才能卖得更好。” 听听,这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采秋一愣,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谢二公子,还真是不能以平常心相待。 “有谢二公子去办,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奸商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着锦被拉下来些,生怕自家主子在被里头闷坏了。 沈千昭:“是啊,谁能奸得过他?” 那家前几个月在京中很是受欢迎的西朝风味的酒楼,谢临后来,偷偷找人潜了进去,硬生生把人家的招牌菜都给偷师过来了。 最后人家找上门来算账,直接让人两扫帚给人赶出去了。 做狗这方面,没人比他强。 采秋:“殿下,今个儿听说,上阳殿那边的病了,找了太医。” 闻言,沈千昭这才来了点精神,勉强睁开了眼,看向采秋,“太医怎么说?” 采秋笑笑,“说是忧思成疾,兴许是因为半年前小皇子夭折一事。” “听说,还让底下人去找皇上了。” 沈千昭眉梢一挑,“父皇去了?” 采秋:“去了,齐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哭了好一会,那小脸白的,不知上了多少粉呢,满嘴都在追思小皇子,说自己痛不欲生呢。” 采秋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怕是在为自己没能母凭子贵而痛不欲生呢。 先前还能在淑贵妃没死前勾搭上一起来算计自己,想来不仅没病,还康健得很。 (本章完) 第502章 布局 第502章布局 见沈千昭有兴趣听,采秋故而又道,“那齐妃娘娘还向皇上认错,怪自己没照顾好小皇子,导致皇上痛失爱子。” 那叫一口一句悲戚。 “殿下,您可知皇上听了后,又说了什么?” 沈千昭饶有兴致问道,“父皇说了什么?” 采秋想笑得脸上都开花了,一双眼睛弯得像两弯月亮,“皇上说无妨,除了小皇子,他还有许多爱子呢!” “若是齐妃娘娘觉着难受,只管将他们当成亲儿子便是。” 采秋照搬着说,却是把方才还在犯困没精神的沈千昭都给逗笑了。 沈千昭掩了掩唇,这倒还真像是父皇能说出来的话。 怕是要把齐妃气得陈年老淤血都一块吐出来了吧? “主子,奴婢听说,当时齐妃娘娘气得那脸上的粉都怪快盖不住她那青黑的脸色了。”采秋一边笑一边道。 那太医身边的医童说得绘声绘色的,可精彩了,把大家伙儿都给逗笑了。 就是自己功力改不大行,否则,定然能说得主子捂着肚皮发笑。 采秋心想。 沈千昭嘴角弯着,笑意未散,原以为这齐妃是个沉得住气的,自己和父皇一直都想等她后面有所动作,顺藤摸瓜抓出她背后之人。 可这么久过去了,愣是没再见她往外头传出过什么消息。 倒是没想到,这会儿,她却是沉不住气了,但这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向父皇哭诉博同情,试图以“小皇子”的死,引起父皇对她的怜惜,重新夺回昔日宠爱。 想来,父皇都觉得她这白吃白住在宫里头也浪费,这会儿连郎情妾意的戏都懒得同她演。 大约是想着再激她一激,将她逼到没有后路了,才能引得她再度联系背后之人。 沈千昭勾了勾唇,那不妨...自己就帮着推她一把? ... 宫中再起纷乱。 半个月前被抓走审问的那些在坊间传流言的人终于扛不住严刑拷打,供出了是宫里的人花钱雇他们这么干的。 一番追查之下,竟查到了已经被一尺白绫赐死的淑贵妃头上。 永嘉帝大怒,严查宫中一切与淑贵妃相关接触的人,最后,查到了齐妃头上。 就在这时,宫中太医向皇上请罪,那日齐妃称病,一番把脉之下发现,齐妃根本不曾生产! 齐妃直叫冤枉,那日,她根本未让那太医把脉。 可事实如此,重新请了几位太医为其把脉,真相大白。 混淆皇室血脉,此等大罪,齐妃难逃一死。 齐妃的路,算是走到头了。 谢临匆匆推门而今,抓起桌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形色匆匆,一看便是急着赶来的,才口渴至此。 沈千昭坐于一旁,采秋一下一下的给她捏着肩膀。 “我跟你讲,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宫里头的那个齐妃,她背后的人竟然是......” 两双眼睛盯着他。 谢临突然又觉得渴,尤其是,这一路几乎是跑来的,心跳的还有些快,“等等,这事得慢慢讲,等我再喝点,实在是渴。” 说罢,他又提起茶壶,再给自己添了一盏茶。 采秋扶额抹汗,这谢二公子怎么还说几句停几句的,可把她们这胃口给吊足了。 沈千昭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握着勺子,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喝着碗里的汤。 谢临连喝了两盏茶,这才消渴,一甩袍子坐了下来,“这事得从当初你让我安排人到齐书玉那边说起。” 沈千昭眉梢微挑,目光看向谢临,红唇轻启,“所以,齐妃背后的人,是齐书玉?” 谢临诧异,“你怎么知道?” 采秋“扑哧”一声笑了。 正准备讲个酣畅淋漓的故事的谢二公子,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讲故事时的语句顺序没安排好。 谢临摆摆手,“哎,你们别打断我,让我好好说。”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干脆放下了勺子,看向谢临,脸上仿佛写着两个字:你说。 谢临讲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主仆两人都十分捧场的鼓掌! 采秋捂着良心夸道:“谢二公子,您这书讲的真好,可比那城东的说书先生讲的还好!” 沈千昭装模作样的略作思索,补充道,“还有城西的王麻子。” 采秋“扑哧”一声又偷笑了,那王麻子可是卖豆腐的。 看着眼前主仆两人的违心与高捧,谢临内心毫无波动:“......” “总之,这齐妃背后的人,就是齐书玉。” 联想到当日,齐妃假生,到后来,孩子从被抱进宫里之事,两人均是一默,没想到,这齐国的势力,都潜进大晋皇宫之中了。 这可不是打一个狗洞就能做到的。 齐书玉是齐妃背后的人,联想种种,其实沈千昭一早便有此猜测,只是未经证明。 而现在,齐妃已经证实是齐书玉的人,那么上辈子发生的种种事,便都有迹可循了。 从沈千容和亲,再到最后父皇中毒。 如今清楚明白了就好,沈千昭松了一口气。 ... 齐妃暗中联系了人,密信送出,自称手握齐国机密,要齐书玉将自己救出来,否则,她就将齐书玉的身份,将自己的身份,目的,全部一五一十的供出! “啪!”的一声,花瓶被砸落在地,碎瓷片飞溅! “贱人!”齐书玉眼睛赤红。 下一刻,桌布掀起,满桌瓷器掀倒在地! 惊得眼前的几位下属惊慌下跪高喊,“公子!” 齐书玉大手狠狠捶在桌面上,他当日便不该顾及太多留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 如今,竟还敢威胁到自己头上。 此刻,齐书玉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五马分尸! 半晌,一个胆子大的,小心翼翼询问,“公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齐书玉的情绪平稳了不少,“安排人,把她替换出来。” “是!” 齐书玉眼底满是暗沉的杀意,牙关紧咬。 屋子里满地的碎瓷片,一片狼藉,方才被锤过的木桌隐隐可见一道裂痕,齐书玉攥紧的拳头青筋爆跳。 他这辈子,最恨背叛,更恨旁人威胁自己! 这个贱人两样皆犯! 她最好确实手握大晋机密,否则,自己定然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章完) 第503章 谢名发现沈千昭和谢临合谋 第503章谢名发现沈千昭和谢临合谋 齐妃被易容过的人替换出宫外,这一举一动,皆在沈千昭的监视下,也成功,揪出了宫中,这几个一直不曾发觉的齐国暗探。 “来,碰一个!”谢临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拿起酒杯,朝沈千昭手里的酒杯碰去。 沈千昭嘴角微弯,“想必,齐书玉现在气得吐老血。” 齐妃于她们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便是任由齐书玉的人将其救回,横竖她也逃不过一死,还能借用一颗敌方的废子,连根挖出他们最后几个潜藏在宫里的暗探。 谢临笑得得意,“他们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宫中那个送信的人,早已是我们的人,就连齐妃送出宫外的那份密信,也被我们做了手脚。” 否则,齐妃原本的那封密信纵使是送了出去,根本到不了幕后之人的手上,对方更不可能将人救出去。 如此,便无法发现她背后之人是齐书玉,更无法揪出宫里的奸细。 此局,可谓是双赢。 谢临倒是好奇,“你怎么就确定,那封信那么写,姓齐的就一定会施法救人?” 毕竟若是自己,估计就不救了。 沈千昭指尖在酒杯沿口轻轻打转刮动,勾了勾唇,“他可是一个,容不得半点失误的人。” 更或者是说,齐书玉所谋的“大事”,容不得他出现半点失误。 当初容妃身边那个小叶的反应,她思来想去,容妃应该是知道齐书玉身份的。 否则当日,也不可能那么急着杀容妃灭口。 失败后,又不再行动。 想来,齐书玉便是怕再次下手,被容妃察觉,撕破脸皮,对他自己不利,因此有所顾忌。 那封信那般写,一方面,容妃在宫中潜藏了那么多年,与父皇相处了那么多年,说她身怀大晋机密,以齐书玉的性子,他必然会有所怀疑。 而同时,借之威胁齐书玉,两者双管齐下,齐书玉便只能救人。 他的多疑,正是让他进圈套的关键。 谢临又径直给两人各添了一杯酒,“不管怎么说,齐国在我国按插暗探,还插到宫里头去了,实在可恶,狼心野心昭然若揭,我们这一次,也算是干了件大事。” “实在值得高兴!” 谢临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再激动一些。 他从前以为,这种抵御外敌的大事,便只有像家里老头和大哥一一样,领兵打仗。 却没想到,自己也能如此。 沈千昭笑了笑,“是值得高兴,此事,光是我们做还不够,还需得想办法,让父皇和皇兄知晓。” 父皇的暗探一直在暗中跟踪调查,若是不抓紧些,只怕就要查到自己和谢临这里来了。 可听沈千昭这么说,谢临这心里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当他一杯酒下肚,再抬起头的那一刻,对上沈千昭那明显带着“讨好”泛着亮光的眼睛,谢临沉默了,“......” ... 看着手里的口供,沈千暮眉梢染上雀跃,这人一高兴,就赞不绝口, “云长,你的这个弟弟,将来必有大作为。” 竟能从一个行踪可疑的传信探子,追查到宫中齐妃乃至齐国安插在我大晋如此多的暗探。 相对于沈千暮的感叹,一旁的谢名,却眉头紧锁。 如此心思缜密的布局,只怕不是自己那个弟弟的脑子可以谋划出来的。 而谢临近来行事确实愈发无厘头,一件事比一件事影响更大,让人猜不透,只怕他背后,在谋划这些的,另有他人。 可......会是谁? 谢名不由想到了,当日在九华山追查时,听见的那些话。 这个弟弟,近来确实与沈千昭接触频繁,难道,在谋划这些事情的,是她? “云长?”见谢名不知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沈千暮唤了一声。 “怎么了,在想什么?” 谢名回过神,歉笑,“殿下可是要将此事禀告皇上?” 若是将此事禀告皇上,谢临牵涉其中,虽说会得陛下嘉赏,可比起嘉赏,怕是会招来不少麻烦。 沈千暮自然明白谢名的顾虑,“放心,我会安排好。” 谢名:“云长谢过殿下。” ... 当天晚上,谢临回院子时,撞上了守在自己院门口的谢名,“大哥?” 谢名审视的目光落在谢临身上,眸色微深,“我有话问你。” 大哥同自己说话,语气向来是温和的,少有像今日这般严肃。 一盏灯,两盏茶,兄弟二人围桌坐下。 谢名盯着谢临看,盯着谢临心里有些发毛。 “大哥,你想问什么?” 谢名薄唇轻启,“千机阁,还有前阵子京中书院学子动乱,以及这次布局挖出齐国暗探的人,和你一起的人,是谁?” 突然被这么一问,谢临怔了好半晌,下意识去摸那盏茶,讪笑,“大哥说什么呢,不就是我,还有一些找来帮忙的人,还能有谁呢?” 谢临笑得心虚,又硬生生得盯着谢名看,生怕自己眼神闪躲的动作暴露自己说谎。 谢名却根本不吃谢临这套,他向来心中有怀疑不会轻言,只有当怀疑变为确定,才会找上门来问。 而见谢临这反应,谢名更加确定了,谢临心中有鬼,他薄唇抿了抿,缓声问,“是公主?” 虽是问,可谢临见他的神情,却根本就是已经确定。 谢临的手痒痒,想抓抓鼻子。 对上谢名那眼神,一颗心,都跳得极快,虚得很。 “害,大哥,瞧你这问的啥子呢,她怎么可能呢,她那脑子你还不知道啊,别说是......” 谢临这话还未说完,倒是被谢名面无表情的插了一句,“她的脑子比你聪明百倍。” 谢临:“......”虽然说是事实,可这听着,还是从自家亲大哥嘴里说出来的,总觉得不是那么滋味。 僵持了大半天,谢临清楚,根本没法混过去,只能叹了叹气,“好吧我承认,就是她。” 他这刚说,就见眼前的谢名脸色微变,谢临又急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会牵扯到谢家的!” 谢名却不语。 谢临一时间,根本看不出谢名是个什么态度,可千万不能让老头子知道...... 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大哥?” 谢名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启,神色由暗沉转为清明,声音明朗,“算我一个。” 谢临:“?” ??今天除夕啦!!!!提前给大家拜早年啦(????w????) ? ???? (本章完) 第504章 谢名强行入伙 第504章谢名强行入伙 听着谢名的话,谢临愣了小半会,随即掏了掏耳朵,又把耳朵凑近谢名,“哥,你刚说啥我没听清。” 看着那都快凑上自己脸的耳朵,谢名抬手一拍将其推远,“你和公主谋划之事,今后算我一个。” 他声音清亮,却让人听不清他在说这句话时究竟是什么个什么样的情绪。 谢临惊了,虽然说,他是知道,大哥心悦沈小昭,可你不能看人宋怀走了,现在就趁机接近啊,这多不正人君子啊! 谢名一向清楚这个弟弟,这会儿见他反应,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目光落在谢临身上,惊得谢临后背一凉。 谢名:“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收收。” 谢临叹了叹气,“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就想掺上一脚,我能不多想吗?” 这不冲着事,那肯定就是冲着人了。 这也怪不得他多想,对吧? 谢名从小到大,有的时候是很想撬开这个弟弟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可又怕二老伤心,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的打算。 好半晌,对上谢临那表情,谢名沉声道,“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用在正事上动脑子,也不会差了公主多少去。” 谢临却摆摆手,“那是你就抓着我说,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也不比我少啊。” 那说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沈小昭称第二,那可没人敢称第二。 岂料,谢名却道:“她除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外还有脑子,你有吗?” 谢临:“?” 谢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家大哥这弯弯绕绕的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等细品过后,额角直跳,他居然说自己的亲弟弟没脑子。 谢临的一颗心都在发痛。 “你可以说我脑子里只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但不能说我没脑子!” 谢临义正言辞的斥责,这是对他谢小爷这一年殚精竭虑地帮助沈小昭办事的侮辱! 他要是没脑子,沈小昭能选自己吗?! 那模样,仿佛要和谢名好好的理论一番。 谢名:“......”果然没脑子。 他薄唇抿了抿,缓声道,“今后你们遇上什么事,需要人手帮着的,只管找我比便是。” 这一滩浑水,他谢名是也要搅上一搅。 谢临却有些不明白,“可你都不问问我们在做什么,就帮忙,就不担心今后会连累谢家?” 他一直都知道,大哥想的很多,乃至整个谢家的兴衰。 因此,他克己守礼,凡事都规规矩矩,力求一丝不苟,不做半点会让谢府名声受累之事。 就连沈小昭都说,大哥活得太累。 像是为他人而活。 所以,谢临想不通,为什么这次,他却连问都不问,便执意要踏上他们这一条前路不明的船。 “薛家,司家,陆家,这一年发生的事,想来都与你们脱不开干系。” 这几家,近十来年,顺风顺水,更是带动士族势力高涨,频频打压庶族。 而就是这一年,先是薛家出事,其中还牵涉到永乐公主,之后军需要职又被谢临这个毫无功绩的庶出子弟顶上。 后来,神兵出世,谢临前往千机阁为大晋争来了这一批神兵,可之后也证实,神兵图纸是永乐公主的,显然,这件事,也是他们二人一手策划。 想来,是因为当时军需掌管权在薛士德手里,永乐公主只能带着图纸,去了千机阁。 之后,因为一封万民书,查到了水灾背后真相,司家因此出事,巧合的是,这其中牵扯出来的济北陈年旧案,当日永乐公主亦是随行之人。 如今再到陆家,一步一步的打压,再生不出兴风作浪之心。 而现在,是闵家。 谢名缓缓道。 谢临震惊了,错愕的看着谢名,大哥也太厉害了...... 光从这些,就能想到这么多,难怪之前沈小昭让自己在他面前的时候,少说少做。 大哥当真是心思如丝。 谢名所想并不复杂,如今官场风气乱糟糟,而沈千昭所做之事,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去做,结果都是好的,亦是人心所向。 即是如此,他谢名便是为此,也尽一份心力,又如何? 谢临还是有些犹豫,“可......”这事怎么说,也得先问过沈小昭不是? 加上,他本意是不想将谢家人牵扯进来的。 瞥见谢临的犹豫和吞吐,谢名的手抬起,按在他肩膀上,沉声问道,“爹可是还不知道你现在所做之事?” 谢名此话出口,谢临整个人都精神来劲了,反手搂住谢名的肩膀,用力揽了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算是明白了,大哥就搁这等着自己呢。 要是自己不答应,他就直接把自己干的事全给捅到老头那去,到时候,自己指不定要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巷! 谢名薄唇勾了勾,对弟弟的话似乎很满意。 可他的手,却捏住了谢临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移开。 谢临咂吧咂吧嘴,很是不满,“你要是想,怎么不自己和她说去,不是说我没脑子吗,还跟我说?” 就不担心给自己说恼了,这辈子都别想上船? 谢名声音淡淡,语气轻轻,如同在叙述事实一般,回道,“好忽悠。” 谢临:“?” 等到谢名人已经踏出房门口好几步了,谢临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没脑子好忽悠! 谢临怒上心头,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房门,“砰”的一声,直接给甩上了。 那声响,震耳欲聋,连院外路过的小厮都能听见。 谢临咬呀切齿,隔着房门冲着外头的谢名高声大喊,“你才没脑子!你才好忽悠!你全家都没脑子!” 屋外刚要走出院门的谢名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不禁摇摇头。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沈千昭为什么会选择谢临。 可转头想想,又大约明白了。 人傻,好忽悠。 而院内的小厮躲在角落都快偷笑疯了。 这二公子哪哪都好,就是这脑子,不太好使,这每回同大公子拌嘴,总是自个儿把自己儿给绕了进去。 屋内的谢临到最后骂完,都没觉得哪里不对,脱了外衫躺榻上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本章完) 第505章 宋屿死了 第505章宋屿死了 两月过去,正是七月,又是一年炎夏,采秋匆匆端着冰镇过的果子进殿,“殿下。” 沈千昭坐于案桌前,穿着轻薄透凉的衣裙,提着毛笔,正在为桌上的那一幅刚完工的水墨画添词。 将果子放下,采秋将果子托盘底下的取了出来,交给了沈千昭,“殿下,谢二公子传信来了。” 沈千昭眉头轻蹙,这两个月,她每过五日,就会出宫一趟。 谢临自然已经大半年不曾往宫里给自己递消息了。 除非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了,这才着急忙慌的把消息递进宫来。 接过那枚簪子,她熟练的摁开机关,从里头倒出了一枚卷起的小纸条,将其展开。 一张小纸条,上头只有一行字。 沈千昭却骤然变了脸色,慌忙起身,“采秋,收拾一下,出宫!” 采秋一愣,还想打水过来给她梳洗一番,可见沈千昭如此慌张,当即去内殿取了一身简便的衣裳。 匆匆赶到如意楼之时,谢临已经等在里头,就连谢名,也在。 沈千昭关上门,连坐都顾及不上,便问,“怎么回事?” 谢临递进宫里头来的消息,说是派去西边的探子回消息了,那边出事了。 想及宋怀,沈千昭便匆匆赶了过来。 谢临将手边的信递了过去,“昨日刚收到的消息,宋屿死了。” 他看向沈千昭的面色上略有些担心。 闻言,沈千昭一怔,连忙接过那份信拆开来看。 “人是在西朝城中的护城河发现的,因此惊动了官兵,动静不小,所以这才被我们的人发觉,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凶手还未找到,尸......遗体也还没有人认领。” 谢临说的时候,刻意委婉了一些。 信中字字清晰,连尸体的样子,死因等等,身上有多少道伤口,都写的明明白白,沈千昭指尖发颤,险些捏不住信纸。 当日雪夜,宋屿将宋怀亡母遗物转交到自己手上之时,说的话,她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活生生的一个人,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多少冤假错案,贪官污吏,到他手里,都查的明明白白,办的妥妥。 可到最后,竟是落了一个客死异乡的结果...... 宋怀这会儿在西朝,却不能够前去认领遗体,他该有多崩溃,多难过。 纵使见惯了太多生死,可这一刻,沈千昭却没能够克制好情绪。 信纸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若是当年,虞政平安回到西朝,最后将苏韵母子安全接回西朝,他们就都不会死,宋屿如今也不会为了十几年前的事请辞孤身一人去了西朝。 他若不去,也不会落得一死。 沈千昭慌了,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堵得她难受。 她抬头看向谢临,“宋怀呢,有他的消息吗?” 谢临一怔,动了动唇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欲言又止。 见他反应,沈千昭心里一“咯噔”,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谢名将桌上的另外一封信收了起来藏好,缓声道,“放心吧,他一切都好。” 谢临松了一口气,自己是真的左右为难。 唯一探出来的那么一点有关宋怀的消息,偏偏又是那样的消息,叫自己怎么和沈小昭说。 一听到西边传来的消息,她就这么着急忙慌赶来,如此关心宋怀,宋怀却...... 谢临暗暗在心里怒骂了一句:畜生!垃圾! 这一走几个月,连个口头消息都没有,让沈小昭在大晋因为担心他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 光是听见宋屿身亡的消息都这般为他伤神。 他倒好,转过头就换了个身份,摇身一变,成了西朝县主已经订了亲的未婚夫,将来的县马! 听说那县主心地善良,貌美如花,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都是淑女的仪态。 端着的,是女子闺阁的礼节。 西朝多少公子哥求之不得的温柔美人儿。 和沈千昭这种喊打喊杀的姑娘完全不同。 谢临咬呀切齿,宋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最好死在西朝的温柔乡别回来了! 听了谢名的话,沈千昭却是半点都没有松一口气。 谢临的犹豫,吞吞吐吐,都在向自己证明他一定有事情隐瞒。 她眉头紧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临目光闪躲,“没事!能有什么事啊。” 沈千昭直接看向谢名,后者却是满面淡然,神情正常,丝毫没有谢临心虚的样子。 显然也不会告诉自己。 她干脆转身提裙开门往外头走去。 谢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出去干什么。 “糟糕!她要去取第二份信。”等反应过来她这是要自己去和掌柜的拿消息的谢临,哎哟一声,就追了过去,“小姑奶奶!你别去啊!” 后知后觉的谢名取出了方才藏起来的那封信,指腹细细摩挲了一下,还以为藏起来就可以了。 没成想,还有第二封。 ... 纵使谢临再怎么阻止,掌柜的还是毕恭毕敬的将第二封信,交到了沈千昭手里。 谢临一把捂住那信,“你先听我说,等会你知道了,可千万别动气,动气伤身,知道吗?” 沈千昭抬眸,目光从信封上挪开,看了谢临一眼,“怕我动气打你?” 被看穿了心思的谢临:“......” 他讪笑一声,松开了手,“怎么会呢,你一向温柔,怎么会打人。” 沈千昭收回了目光,撕开信封,将信取了出来看。 内容不长,只有一页纸,她很快就看完了,怔愣了片刻。 看信之前,她脑子里有无数种消息的可能在里头打转。 可能是死讯,可能是他被西朝一直以来对他不利的人抓住了的消息...... 毕竟他明明答应了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会给自己来封信报平安。 可至今几个月了,音讯全无。 种种可能她都想了个遍。 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消息。 谢临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些,“那什么...你怎么样?” 沈千昭不语。 谢临叹了叹气,“这人吧,总有看走眼的时候,那个县主,指不定多丑,肯定比不上你!” “咱就当宋怀是个憋着的屁,如今放了就成。”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 (本章完) 第506章 他的腿……早就好了! 第506章他的腿……早就好了! 谢临试图安慰安慰沈千昭。 沈千昭却只是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掌柜的,语气平静,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后面有什么消息,我全都要知道。” 谢临愣了,“就这样?” “你...不恼?” 沈千昭抬眸看了谢临,“没死就成。” 谢临:“......” 他深深的看了沈千昭两眼,这一刻,谢临甚至怀疑,沈千昭是不是像他所看见的表象那样,那么在意宋怀,在意得非他不可。 若是那么在意,为什么现在听见宋怀在外头同旁人订了亲,又一点可能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谢临陷入了迷茫,抓着筷子胡乱翻动着眼前的那碗饭,怎么都想不通。 还是说,她这是心大? 一旁的谢名指尖敲了敲桌面,提醒了一声。 谢临这才端起碗,扒了两口饭吃。 沈小昭什么都可能,就是心大,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那小心眼,斤斤计较的样子,偷她一块东西吃,她都能把整个府邸掀开来找。 谢临这越想,就越觉得不妙。 她可别一激动,直接收拾收拾跑去西朝找人了。 ... “应...应先生。” 穆莞站于学院后山林间小道一旁,探出脑袋,怯生生的观察,发现只有应谨一人,那个推车的仆人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喊了一声。 应谨微微一怔,循声望去,等瞥见那从树后走出来身影,是穆莞,他眉头一蹙,却很快恢复如常,声音温和,“穆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穆莞步子小,却走的很快,撞上应谨的柔意带水的眸光时,脸一热,“我...我过来摘些叶子,瞧着先生一个人,便过来问问先生。” “不知先生怎么一人在此,您身边的那位仆人呢?” 穆莞问着话,一边环顾四周,担心那仆人就在这附近的暗处躲着。 应谨眸光一沉,却掩饰得极好,展露于面上的,是满面温和的笑意,“方才路上丢了帕子,他去帮我找了。” 穆莞这才终于放下了心,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应谨,只觉这原本幽暗的林间,都因着应谨,变得敞亮了起来。 连这风,都如此和煦。 一时间,穆莞整个人,飘然然的,没个重心落脚点。 可又想到,像应先生这么好的人,还被那仆人胁迫......穆莞就有些愤懑。 想及自己是想来帮应谨的,她往前了一步,目光多了几分坚定,“应先生,您可是有什么麻烦?” “若是需要我帮忙,先生只管说,穆莞能帮忙的,一定帮。” 穆莞鼓起勇气,把憋在心里好一阵子的话说了出来,红了耳根。 应谨柔和一笑,“我怎么会有什么麻烦,穆姑娘多虑了。” 穆莞却急了,担心应谨是不好意思麻烦人,这才故作笑意,连忙道,“应公子,您就别瞒着了,我都知道了,您身边那个仆人他......他......” 穆莞这一急,说话都有些不过脑子。 应谨眼底眸色一片暗沉,他薄唇抿起一个弧度,“穆姑娘,我身边那个仆人怎么了?” 穆莞咬了咬牙,“我知道他有问题!” 她这一说,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停止流动。 应谨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穆姑娘何出此言?莫非,是听见了什么?” 穆莞吞吞吐吐,不肯再说,若是让应先生知道自己那日恰好经过躲在暗处偷看,误以为自己是那种窥视旁人听墙角的小人可怎么好? “反正,我知道他有问题,一直都在胁迫先生为他办事,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穆莞一定尽心帮先生!” 穆莞信誓旦旦。 应家如今早已不是从前的应家。 可她穆家,背后却是太子。 若应谨需要帮忙,她去求求爹爹,兴许也能成。 应谨面上的笑意霎时间消失,半点不存,眼底的柔意褪去,只余阴冷,他薄唇勾了勾,“穆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眼前的应谨,仿佛变了一个人,穆莞一愣,“我...我......” 应谨的神情太过瘆人,穆莞心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先生.....您怎么了?” 那眼神,犹如从地狱而来,穆莞从未见过这样的应谨,心间染上恐惧,一颗心慌得跳得飞快,毫无规律,她想跑! 她小脸苍白,哆嗦着唇却强装镇定,“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先生保重。” 惊慌一礼,穆莞转身就想跑,可刚转身,就撞上了一张笑意吟吟的脸,正是那给应谨推车的仆人。 穆莞吓得连连后退,心中惧意更甚,这个人在后面......为什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仆人笑着抚了抚额,“应公子,这小姑娘想帮你呢,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仆人笑起来时,声音竟是女声! 那脸上皱了些许褶子,看起来,甚是诡异。 穆莞的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从前便听沈姐姐说过,这世间有一种易容秘术,可以掩盖住人原本的面貌,多是西朝独有。 大晋少有。 她眸光一凛,“你不是大晋人!” 那仆人笑意僵在脸上,眼底掠过一抹杀意! 穆莞惊慌转身,“应先......” 利刃刺透衣衫刺入血肉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将一切湮没,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比自己要高出一截的人。 血自衣衫浸出,一点一点沿着刀子,滴落在地上。 穆莞的手紧紧的抓上那把刀子,血迹染满双手,她根本无法相信,他竟要杀了自己...... 泪水自眼角溢出,“为...为什么......” 她那么喜欢他,甚至他与沈姐姐她们关系那般好,自小一起长大,她像相信沈姐姐一样相信他,坚信他的为人...... 甚至还在为他不能得沈姐姐芳心而为其惋惜。 应谨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任由穆莞捂着刀子倒在地上。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上的血迹,动作矜慢,坐回了轮椅上。 依旧如从前一般,白衣徐徐,清风明朗。 穆莞颤抖着抬手,指着眼前道貌岸然的应谨,一双眼睛,腥红得可怕,“你...一直在骗,骗沈...沈姐姐......” 沈姐姐一直在为他的腿劳心劳神,可他的腿,根本早就好了! 他骗了所有人...... (本章完) 第507章 穆莞被杀 第507章穆莞被杀 应谨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地上方才还在冲自己怯生生笑,告诉自己想帮自己的穆莞,在自己眼前,逐渐一点一点,没了声息。 而他却神情如常,仿佛刚才杀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那仆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鼓了鼓掌,笑声带着媚意,“没想到啊,应公子竟连心上人的闺阁好友都能下如此狠手。” 应谨薄唇动了动,“她知道你的身份,自然不能再留。” 仆人低笑,“应公子合作的诚心,我们看见了,之前怀疑应公子是我们的不对,以后定然不会再犯,还望应公子能够不计前嫌......” 她一步一步行至应谨身边,弯腰取下他手中的帕子,塞进怀里,媚笑连连,“毕竟,咱们的目标,可是大晋皇室。” 应谨冷笑一声,“自然。” 仆人笑笑,“应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我们自会处理妥当,绝不会让人,怀疑到你身上。” 轮椅声远去,仆人推着应谨离开小道。 原本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的穆莞费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紧咬着下唇,颤抖着从袖口里抓出一支木簪,在自己的手臂上,几乎用尽了力气,一笔一画,沾满血迹...... 可还未等她完整将想说的刻完,像是察觉到什么,她用力的攥紧手中的木簪,将衣袖遮掩好,在无尽的悔恨与不甘中,咽气了。 很快,便有一人摸上小道来,将沿路的痕迹清理干净,只余两排脚印。 ... 噩耗传来,穆家人前去认尸时,穆夫人当场晕倒,穆大人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官府排查,很快,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以及凶器,抓住了凶手,学院中一个后厨打杂的仆人,欠了一身赌债,本是想去后山偷偷摘些药草卖钱,却没想到被穆莞撞见。 激动之下,失手杀人。 穆大人乃太子太傅,就连皇上,都在过问此案,因此,审理案子的大人半点不敢耽搁,幸而进展得十分顺利。 沈千昭知道后,大病了一场,再醒来之时,穆府已经开始办丧事。 沈如意匆匆来找沈千昭,却因为她病着,见不到人,等到沈千昭好些时,才终于在这一日,见上了沈千昭。 她颤抖着手,紧紧抓着沈千昭,一双手,冰凉得可怕,“我...我那日去见她最后一面,想将原本备给她生辰礼的那只玉镯给她戴上......” “我看见,她的手上,都是划痕......血肉都被刮出来了。” “可那凶犯却说只捅了一刀!” 沈千昭一怔,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动了动,“你确定?” 沈如意咬着唇,用力的点头,“官府说,那是穆莞在挣扎时被凶手的指甲刮蹭留下的伤,可我明明瞧着就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刮过留下的,根本不像指甲刮伤。” “那些查案的饭桶,根本就是见凶手到案也承认就草草了事!” 沈千昭眸色变深,若是沈如意没有看错,那便是凶手有问题。 只是偷采草药,至多便是罚些银子,赶出院去,可他却在神机学院下杀手灭口,这犯案理由未免过于牵强。 沈千昭薄唇抿了抿,“你有去看过出事的地方吗?” 沈如意摇摇头,又点点,“我没去,但谢二和谢名去了,但他们没和我说。” 她按了按沈千昭的手,发觉沈千昭的手还有些凉,脸色还有些病气,太医定然是不许她出宫的。 沈如意犹豫道,“明日便要封棺了,昭昭,她最喜欢你了,今日去看看她吧?” 沈千昭点头,本该第一时间去,昏迷了几日,如今醒来,她自然要去的。 一旁的采秋有些担忧,主子前些日子就因为宋督主遇害一事,担心宋大人,茶饭不想,这会儿,穆小姐出事,前几日才因此受刺激重病了一场。 这几日浑浑噩噩的,总念叨着什么,像是做了噩梦。 穆姑娘也是可怜人,年纪轻轻,却...... 沈千昭换了侍女的衣裳,跟着沈如意偷偷出宫去了。 到穆府时,人已经走了一些,穆夫人重病在榻。 沈如意她们到时,穆大人守了一日,被穆清扶着去休息了。 穆府的管家认得沈如意,领着两人到了灵堂,便匆忙去忙活别的事。 也是穆家遭遇打击,府中下人懒散,随意被沈如意一打发,守着灵堂的下人便走了。 沈如意连忙掀开穆莞的衣袖,给沈千昭看,“就是这里。” 三道刮痕,纵横交错,十分可怖。 沈千昭细细打量,皱了皱眉头,这伤,绝不是指甲刮蹭留下的。 凶手当时不交代,或许是根本不知道有穆莞身上有这伤。 上过香,两人走出穆府大门,沈千昭在沈如意耳朵说了些话,又嘱咐了几句,将手里的令牌给了沈如意,自己跟在沈如意后头,垂着脸,扮作丫鬟。 拿着太上皇的令牌,沈如意一开始还有些怕,手抖,可一想到,现在这个凶手可能只是顶罪的,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发,她就强撑着,抬步踏进了顺天府。 令牌一出,借以皇上的名义,提审犯人。 顺天府尹不是傻子,皇上今早才问过此案,想要提审犯人的根本不是皇上。 安和郡主一向与永乐公主交情甚好,又拿着皇家的令牌,想要提审犯人的,只能是永乐公主。 这并不合规矩。 可永乐公主这一年在京城,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以皇上对永乐公主的宠爱,与其这会儿拆穿得罪了公主,倒不如糊里糊涂的让安和郡主就这么糊弄过去。 沈如意找来了狱卒,吩咐了几句,自己坐在外头看着。 那狱卒也是个凶悍的,问话犀利,态度蛮横。 先是问了一些早已问过无数次的问题,最后话锋一转,“仵作二次验伤,发现死者右手的伤并非指甲剐蹭所留下的伤,这可是你当日用刀划伤的?” 那穿着囚服的男子声音低沉嘶哑,“是小的,小的那日与那人起了争执,便想用刀吓吓她,却没想她直接过来抢,这才伤了人。” 狱卒又问道,“死者左手腕上有道瘀伤,你可曾用力掰按过死者的手腕?” 男子似是在回忆,随后回道,“回大人,小的确实在争执之间,曾用力掰按过她的手。” (本章完) 第508章 凶手另有他人 第508章凶手另有他人 那男人所言,外头的沈千昭和沈如意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沈如意瞪圆了眼睛,看向沈千昭,这人果然不是真正的凶手!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 穆莞的手上只有刮伤,并且是在左手,而非右手,纵使是他记错了,可他又怎么会清楚记得自己曾掰按过穆莞的手。 穆莞本就是穆府娇养长大,皮肤嫩的掐一下都能红红一片,若是真的用力掰按过,又岂会没有留下痕迹。 而她的手,分明除了右手那处刮伤外,以及手掌的咯着刀子手柄的淤痕外,便没有其它伤口了。 由此可见,此人根本不是凶手,而是前来顶罪,除了致命的那一刀,他根本不知道死者身上还有什么其它的伤口。 于是问什么,便承认什么。 她沉声对一旁的沈如意道,“去看看她当日穿戴的衣物首饰。” 这个顺天府尹,竟连这点可疑之处都未能查证便想匆匆结案,实在糊涂,若非是个难得的好官,倒要叫人怀疑一二了。 路上,沈如意咬了咬牙,红着眼,“这个顺天府尹,连个案子都查不好!这么糊涂,以前还不知道有没有错判过什么案子!” 穆莞还那么小,平时说话声音娇娇软软,生人听了尚且要怜惜几分,那凶手却能下如此狠手! 如此穷凶极恶之辈,若不将人逮住就地正法为穆莞报仇,教她们如何对得住小姑娘的那一声沈姐姐,将来去了地底下见到穆莞,还有何颜面见她。 沈千昭缓声道,“李大人这事虽办的糊涂,到底是因为穆莞的身份,还有太子哥哥和父皇过问此案,所以急着结案给穆家一个交待,加之有人故意引导假凶手,他自然未能发现可疑之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比起前几位大人,这位李大人,已是位真正的为百姓办事的好官。” 沈如意愣了愣,她从未见过沈千昭如此夸人。 “能得你如此称赞,看来这位李大人,定然有过人之处。” 沈如意道,心想,尽管她方才看着,只觉得那李大人,明明就发现了自己手中持有令牌,并非是皇上的,可他却不拆穿,分明是个趋炎附势的胆小之辈。 可若是昭昭说的,那自己定然就是眼拙了。 沈千昭扯了扯唇,并不语。 这位李大人虽看着胆小,实则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京城这些权贵面前,一个也得罪不得,便也就谁都不得罪。 所以,想要当上这顺天府尹,光有办案能力可不行,还需得有这七窍玲珑心,才能够在这位子上,坐的长久。 而让她对这位李大人心生称赞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上辈子,城破之前,京中多少官员,文官,武官,都像薛士德那般逃难了去。 而只有这位李大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领着没多少的府兵,守着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城破之时,敌军将领为了解宫中兵防情况,欲活捉李大人,他却誓死不做俘虏,自城门一跃而下,葬身刀枪之海。 如此父母官,又岂能不让人心生敬佩与赞赏。 穆莞所穿戴的衣物首饰,皆以物证留在顺天府,要在明日结案之时归还穆府,作为陪葬品与穆莞一同下葬。 两人今日前来,也算是赶巧。 东西一样一样检查过,按理是没有什么可疑的。 可一支染血的木簪,却引起了沈千昭和沈如意的注意。 穆莞一个大家闺秀,身上的饰品,非富即贵,又岂会有这么一支做工不算精细的普通木簪? 沈千昭就着帕子,拿起那枚木簪,仔细端详,沈如意见状,也凑近了去看。 只见沈千昭拧着眉头用帕子去擦拭扣弄木簪上一处血污堆积之处,这会儿,才发现,木簪上,原先是刻着一个字,浅浅的,因为被血迹挡着了,这才没发现。 言。 沈如意一怔,看向沈千昭,“这难道是她要送人的?” 沈千昭默了默,木簪做工不算精细,还刻了字,只能是穆莞自己做的,这份心意,可惜对方再收不到了。 沈如意不解,“可她是想送给谁?没听过啊,这会不会是凶手遗留之物?” 沈千昭指尖在那处位置细细摩梭......言。 方才还不明白穆莞胳膊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她却想明白了,与其说是被凶手刮伤,倒不如说,是她自己死前留下的。 可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字,难道就如沈如意所言,和凶手有关? 言...言之...... 想起之前,沈如意说过的话,沈千昭指尖微微一僵,穆莞的死,和他,有关系吗? 可穆莞和他无冤无仇,他有什么理由杀穆莞? 沈千昭指尖冰凉,将木簪收进了袖子里,带走了。 李大人一瞧,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口,瞥见那一直低着头的丫鬟抬起了脸同安和郡主说话,那张脸,他又岂会忘记。 当即闭上了嘴,当没看见。 走出顺天府,沈如意看向沈千昭手里的木簪,狐疑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木簪有些可疑?” 沈千昭有些苍白的薄唇抿了抿,“这应该是穆莞想要送给应谨的。” 她声音轻淡,沈如意险些没听清。 “送给应谨?”沈如意瞪圆了眼,转头一想,“是了!她之前对应谨一直都很殷勤,我们怎么劝她,她都不听,这肯定是要送给应谨的。” 言,不就是应谨的表字,言之。 沈如意叹了叹气,“你把簪子拿来,是想替穆莞送给应谨吗?” 想来,当日,穆莞把簪子带在身上,是想找机会偷偷送出去的,可到底是没送出去。 沈千昭薄唇紧抿,眉头紧蹙,将手里的木簪收好,看向沈如意,“你不觉得,她胳膊上的那伤,那几笔,看起来,是个言字吗?” 虽说笔画不全,一开始想不到言字去,可看过这木簪,自然就往上面想去了。 沈千昭面色严肃,沈如意不得不多想。 仵作验尸,说过那是生前伤,可既不是凶手所为,便只能是她自己留下的。 穆莞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穆莞死前,用木簪,在自己胳膊划了个言字?” (本章完) 第509章 沈千昭怀疑应谨 第509章沈千昭怀疑应谨 一个小姑娘,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这么狠心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只能是因为她知道,若是在别处留痕迹,定然会被凶手发现清理了去。 而只有在自己身上留下,掩藏好,才会被仵作验尸发现。 而如此费心留下这个痕迹,与什么有关,昭然若揭。 何况,是一向很怕疼的穆莞。 两人甚至想象不到,她在将死之际,用木簪一笔一划在自己胳膊下划伤时的样子,她当时,该有多绝望。 沈如意的手冰凉得颤抖,“可......可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穆莞?” 纵使应谨不喜穆莞,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下如此狠手。 何况,他待穆莞,一直都很温和耐心。 沈千昭却想到了,当日在九华山时,发现应谨身边那个仆人有问题的事,那时,她便猜到,应谨身上有什么秘密。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欲窥探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不欲人知的事。 也清楚知道,应谨变了。 只是,当发现穆莞的死,和他或许有所关联之时,怎叫她不心寒。 一个人,要变成什么样,才会对一个年纪那么小,一颗钦慕之心都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下如此杀手。 沈如意想到什么,一把手抓住了沈千昭,“不对,仵作验尸时说过,从刀伤的位置看出,凶手要比穆莞高一些的,可应谨他腿脚不便,如何能造成那样的伤口?”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和一个站着的人,造成的刀伤方向位置,是完全不一样的,除非他能站起来啊。 沈千昭亦是一怔,是啊。 见沈如意脸色难看,沈千昭按了按她的手,安慰道,“是不是和他有关,试试便知道了。” 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若非证据摆在眼前,谁也不想怀疑到儿时玩伴身上。 沈如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希望吧。” 其实,谁都清楚,应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应谨了,只是谁都没有往糟糕的那一面去想。 ... 绿荫之处,清风徐徐。 沈千昭走近时,停了一步,看着眼前,坐于石桌旁的应谨,手执茶杯,另一只手翻动着桌上的书页。 风吹动起他鬓角的几缕发丝与衣摆时,沈千昭恍然有种隔世的错觉。 昔日那个备受称赞,钻研兵法,惊才绝绝的天之骄子的应谨,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听见声响,应谨放下茶杯,转过目光望去,眼角微弯,唇边挂着轻笑,“阿昭。” 这一刻,沈千昭却想起,昔日,他唤人时,从来是高声笑喊,在很远的地方,便招着手朝人跑来。 那会儿,谢名还总说,几个人里,数他性子最跳脱,静不下来。 沈千昭自桌边的椅子坐下。 谢名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听说你前几日病了,现如今觉得如何?” “已经好全了。” 沈千昭并未喝那杯茶,却是拿出了那枚木簪,放在石桌上,上头甚至还染着血迹,她沉声道,“昨日我去看了穆莞。” 应谨瞥了一眼那桌上的木簪,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穆姑娘的事,我这几日也听说,你身子刚好,莫要太伤心。” 沈千昭却看着应谨,见他只是看了那木簪一眼,又道,“你不拿起来看看吗?” 应谨眉头蹙了蹙,“穆姑娘之物,我为何要看?” 他似是不明。 沈千昭抬手,将簪子翻了个面,一个言,溢于眼前。 瞥见那一个言字,应谨缓声道,“这并非我之物。” “我知道。”沈千昭将簪子推到了应谨眼前,“这是穆莞自己做的,想来是想送给你的,这才刻了你的字。” “你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她待你之心。” 她目光落在应谨脸上,看着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动作。 应谨却是苦涩一笑,“阿昭,你那么聪明,又岂会看不出我待你之心?” “我只是将她为送出之物代为转送,将她的一片心意告知于你,与其他事无关。”沈千昭拿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欲走。 可刚走两步,她脚步一停,转过身看了过来,“应谨,你身边那边那个仆人,是你从河县带回来的吗?” 应谨抬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却很快恢复如常,温声答道,“清河恐我路途遥远不便。” 将应谨的反应尽收眼底,沈千昭笑笑,“元县令待你倒是极好,一片赤诚。” 说罢,她抬步离开,片刻都不再停留。 应谨的手却愈发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她开始怀疑了。 从神机学院出来,沈如意等在外头,一路跟着沈千昭,忍不住问,“怎么样?” 沈千昭快步走,“谢临在哪?” 沈如意一愣,“今日休沐,他这会儿不是在酒楼就是在酒肆。” 她不由也加快了步子跟着沈千昭,“我们这是要去哪?” 沈千昭沉声道,“你回去,就当这件事你不曾知道,也不要去找应谨,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应谨现在,定然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怀疑他。 所以不能够让他发现,沈如意也知道了这件事。 听沈千昭这么说,沈如意的心凉了一大半,“所以,穆莞的出事,真的和应谨有关?” 沈千昭脚步一顿,看向沈如意,指尖微微收紧,“你与他亦是儿时玩伴,他的变化,你应该也是有所感觉。” 沈如意的不信,是在沈千昭的预料之中,任谁,都不想怀疑一个曾经朝夕相处的人。 沈千昭出了街巷,上了马车。 沈如意站在街巷中,怔神了片刻。 她自然能感觉到,可那是应谨,是她们自小一起长大,甚至要比亲兄长还亲睦。 这叫她,怎么敢信。 沈如意咬了咬唇,没再继续跟着沈千昭,若说和应谨关系更好的,那也是昭昭。 她这会儿心情,应当比自己还要复杂。 ... 马车经过一处巷子,沈千昭悄无声息下了马车,吩咐马夫自行回宫,自己独自往如意楼后巷走去。 马车继续行驶,就像里头依旧有人,而沈千昭却进了如意楼。 而此时,站于二楼上的掌柜的,发现,有人,在跟着沈千昭的马车...... (本章完) 第510章 调查应谨 第510章调查应谨 “姑娘!”掌柜的匆匆从二楼后面下了楼梯迎上沈千昭,“姑娘这是怎的了?” 沈千昭已经很久不曾这么谨甚的来如意楼了,显然她是知道后头有人在跟踪,这才刻意绕进这后巷之中,甩开那些跟踪之人。 沈千昭匆匆往楼上走去,“有人跟着我,大约已经被引走了,无妨。” 掌柜的却不明白,这有人跟着,姑娘怎么的还往如意楼来,这会儿不是该直接往宫里去吗? 这若是让不怀好意之人发现姑娘和如意楼之间的干系,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姑娘,可要派人寻去跟着方才那些人?”掌柜的问道。 总需得弄清这些跟着姑娘的,是些个什么人,若是要对姑娘不利,也要有所应对。 必要时,只能除去! 沈千昭却道,“不必,你跟我上来,我有些事情与你说。” 掌柜的这才快步在前面领路,“姑娘这边,谢公子也在。” 这谢公子今日休沐,刚听了小曲过来,前些个年头埋下的梨花酿,今个儿刚挖出来两坛,本是要留给姑娘的,谢公子刚巧给撞上了,直接要了一坛去。 这会儿正在二楼雅间磕着瓜子,品着小酒。 屋门被掌柜的打开,沈千昭抬步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里头的谢临,正抓着一把瓜子小心翼翼在掰开,又将瓜子仁堆的满满如小山丘一般。 听见响动,谢临抬眸望去,正面撞上沈千昭那双看过来的眼睛。 他下意识抓起那把剥好的瓜子仁,一整堆的全往嘴里送,三两下的嚼着,一副一颗都不给沈千昭染指的机会的模样。 看得掌柜的好一阵失语想笑。 这谢二公子给整的,那姑娘还能惦记着抢他的瓜子仁不成? 谢临吃完那一把瓜子仁,这才安心的坐下来,朝沈千昭招呼一声,“听说你前几日病了,今日瞧着气色倒是不错,看来这宫中太医医术果真了得啊。” 谢临感叹道。 沈千昭径直拉出一张椅子坐下,看向谢临,也没想同他贫嘴,“应谨身边那个给他推轮椅的仆人,需要好好查查。” 谢临一愣,“查他做什么?” 这人是应谨身边的,他们去查他身边的人,恐怕不是那么方便,这若是哪天让应谨发现了,那儿时的情分怕是都得没。 “穆莞临死前在身上写了个言字,穆莞这一年认识的身边人中,便只有他对应得上,所以我怀疑穆莞出事,和他有关。” 沈千昭没有半句委婉,直接说了出来。 谢临脸上的诧异,半点不比沈如意少,“你怎么会怀疑上他?他可是应谨啊,怎么可能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就算他平日里总是和应谨呛,又觉得他变化太大,可只要是人,总会变啊。 但他应谨再怎么变,那也是应谨,只要是应谨,他便不是一个会伤害无辜的人。 谢临不明白,沈小昭为什么根据一个穆莞身上的言字,便怀疑上自小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 不过...沈小昭也不是那种会随意怀疑人的性子,除非,她已经确认过了。 谢临小心翼翼问,“你...去问过他了?” 沈千昭薄唇抿了抿,摇了摇头,“只是试探过,所以才要查。” 尽管她心里已经清楚,应谨与穆莞的死,脱不了干系。 谢临松了一口气,只是试探过,还不算实证,“行,那就查。” 这些日子,神机学院的这一桩命案,可以说是轰动了京城,就连圣上和太子都在过问。 如意楼本就是天下消息汇聚之地,他自然也知道一些案情。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怀疑应谨会做出这种事。 掌柜的听见两人之言,想起方才所见,为沈千昭添了杯酒后,问道,“姑娘,方才那些跟着你的人,可是应家公子的人?” 沈千昭点头,“应该是,或者是和他有关的人。” 闻言,谢临眉头紧蹙,“他的人怎么会跟着你?” “应该是发现我在怀疑他了,想进一步求证。”沈千昭接过掌柜的的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酒香醇厚,在舌尖萦绕。 谢临瞪圆了眼,“那你还往这里来?!” 虽然不信应谨会杀穆莞,可沈小昭都已经发现被跟踪了,还往如意楼来,就不怕被发现如意楼的秘密? 这可是他们最后的秘密武器啊! 一杯酒见底,掌柜的又给沈千昭添了一杯。 谢临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那酒杯,唯恐就这么让她给喝光了去。 见她还要喝第三杯,急了,“你少喝点,姑娘家家的,喝那么多做什么?” 说着,便要去抢,却被沈千昭避开了去。 掌柜的嗔道,“公子,瞧您这说的话,分明就是怕姑娘跟您抢酒喝。” 谢临的小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怕是没有人看不出来。 他却是没管别人怎么想,抱着剩下的那坛子酒便不放了,“瞧你这话说的,我那是为了她好,姑娘家的,本就该少喝些酒,伤身。”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沈千昭抛了个邀功的眼神。 看他多关心人啊。 瞧瞧,这怕是没几个人能跟自己似的了。 谢临贱兮兮的话落入两人耳中,沈千昭瞟了谢临一眼,“平日里给我倒酒,又给沈如意劝酒的,怎的不见你这么说?” 当时那样子,恨不得亲自上手,提着酒坛子灌酒。 谢临却没半点被揭老底的心虚,直接抱着坛子,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又一杯,每喝一口酒,那一脸满足的样子,看得沈千昭手痒痒的。 想上前,给两嘴巴子,怎么笑得这么欠。 掌柜的也算是习惯了。 “姑娘,除了查那应公子身边的仆人,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沈千昭眸光深了深,“查一查他在河县时都经常接触过什么人,还有当时那位河县的县令,元琛,也一起查查。” 谢临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沈千昭,“元琛也要查?” 那薛铮可是在元琛那养着的啊,要是元琛有问题,那薛铮现在岂不是...危险? 谢临的担忧,沈千昭亦想到了。 若是元琛真的有问题,那…… (本章完) 第511章 应公子做何选择? 第511章应公子做何选择? 谢临看向沈千昭,哪里能想得到,当日见元琛一人,又想,他人品不错,更是位难得的好官,所以才同意将薛铮留下给元琛照顾,作个伴。 可若是元琛真的有问题...... 谢临不敢想,他怕自己这是,把薛铮从狼窝中救出,又将其推进虎穴。 “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下?” 沈千昭目光转过,看向他,“你不是不信吗?” 既然都不信穆莞的死和应谨有关系,怎的还担心起薛铮的安危了。 谢临语噎,那薛铮怎么说也是她们当初救下带去济北的。 如果真的所托非人,那便要及时止损。 “派人去看看吧。”谢临道。 沈千昭微点头。 事实上,当日,元琛的神情,以及对薛铮的喜爱,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做戏。 她还是相信,元琛是真心想留下薛铮为伴的。 若是看一眼便能安心,倒也好。 ... “应公子,西边那批货被扣下两日了,若再无人前去出面,就真的被官府发觉收缴了,还请应公子相帮!” 应谨面前,那仆人褪下了假面,一张带着三分媚意的女子容颜跃于眼前。 应谨眸色清冷,“西边的货,时候到了,我自会出手。” 他目光掠过一丝冷冽,音色转沉,“红萼,那日,你说会处理好一切,可现在,案子迟迟未定案,还招来了怀疑,这便是你说的会处理好?” 红萼眉头一蹙,“我们的人,确实一切都处理好了,没有一丝问题。” “怪只能怪,你们的这位永乐公主太多事。” 永乐公主三番两次打乱她们的计划,搅了她们多少好事,仿佛天生就是来和她们作对过不去的。 此人过于聪明,实在留不得! 红萼眼里掠过一抹杀意。 应谨冷笑一声,“自己无能,便怪上旁人。” 红萼嘴角弧度收敛,明显有些不悦,“应公子此言差矣,红萼办事,也是为了应公子,纵使办的不算好,也担不起应公子这句无能。” 若是平时,应谨根本不会再与她多说争辩。 可如今,沈千昭怀疑到他头上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穆莞的死挂到自己头上。 “你们西边的货我会处理,但案子的事,她既然已经怀疑上你,便必须要你出面,将怀疑从我身上打消。” 应谨冷声道。 红萼红唇紧抿,盯着应谨看,“应公子的意思是,要红萼将杀人罪名揽到身上,打消沈千昭对你的怀疑?” 应谨薄唇微启,“你大可留下些痕迹,人直接逃走便是。” 至于逃往何处...自是她该去之处。 如今大事未成,他绝不能再让阿昭对自己生出其他怀疑。 此事唯有红萼一人承担下来逃走,方能解决。 应谨这番无情之言,落入红萼耳中,却是让她半点也不意外。 自她来到应谨身边,这两年多的时间,早已让她看清了,此人便是一个唯自己之利,为一己私心可以牺牲身边全部曾经的助力。 如今,他想牺牲自己,保全他自己,亦是在她从前的预料之中。 应谨从未将自己当成自己人,这一点,红萼再清楚不过。 莫说合作,彼此之间便是那么一点儿互相利用的情分。 可听着他这么毫无负担的说出让自己离开大晋的话,红萼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怒意,“若是今日,站在这的不是红萼,是沈千昭,便是不知道,应公子是否也能如此将她推出去?” 她声音染上几分嘲讽。 应谨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对上红萼的目光,凌厉而没有一丝温度。 瞥见应谨的反应,红萼却只觉得可笑,“若真有那一日,红萼倒是真想看看,应公子做何选择。” 她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应谨的声音。 应谨:“将此事处离好,西边的货,届时我会送到该到的地方。” 红萼脚步顿住,却是头也不回,“望应公子记住今日之言。” 西边那批货,于她们而言,至关重要。 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落到大晋官府手里。 否则,这么多年的布局,便都功亏一篑了! ... 调查应谨身边可疑人,如意楼的速度十分快,不到几日,消息便快马加鞭送回了京城。 彼时,谢临看了信,直皱眉头,随后才将信给了沈千昭。 “此人名叫孙萼,原先是跟着西朝来晋的商队一起的,据说是和商队走散了,人被留下了,昔日元县令见其可怜,便将人留在了府衙中当个小差,有份生计,养活自己。” 西朝,又是西朝。 现在,竟然连应谨身边的人,都和西朝牵扯上了。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眉头蹙了蹙,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件一件的最后都指向西朝。 巧合吗? 她隐隐有种感觉,仿佛有人在铺一张大网,想待时机成熟,将所有猎物一网打尽。 可这个人,会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应谨究竟对孙萼的身份知不知情? 还是说,他自己也牵扯其中? 此刻,沈千昭的思绪一片混乱,“先通知人,想办法将人抓来审问一番。” 这个孙萼身上,必然有秘密。 谢临赞同,“好,我这就找人去抓人。” 还能牵扯到西朝,那这人,怕是不简单了。 沈千昭指尖无意识的轻轻叩了叩桌面,西朝一定有什么事,若是能前去西朝查探一番,或许一切,便都能有个答案。 她只希望自己是真的错怪了应谨。 否则,穆莞情窦初开,一片懵懂的情意,却招来杀身之祸,她临死之际,该有多心寒。 沈千昭亦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清楚知道这种穆莞当时的心境会是怎样的一番绝望。 她每每回想到昔日之景,无尽的悔恨便总是在她心间环绕,驱散不去,一点一点的在折磨自己。 纵使如今,每个人都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纵使一切都开始发生了改变,可她却没办法将这些记忆遗忘,抛在脑后。 因为,于她而言,那都是曾经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 国破家亡,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离开,有的死状悲烈,有的死无全尸,有的,她甚至未能见上最后一面...... 那是一缕一缕的冤魂,血淋淋的在自己眼前。 纵使过去再多年,她都忘不了,也过不去。 (本章完) 第512章 沈千昭欲前往西朝 第512章沈千昭欲前往西朝 由于没有官府的配合,如意楼私底下抓人,只能暗中潜藏,等待时机。 可过了半日,迟迟不见那孙萼出现,就连应谨出门,身边亦换了其他仆从。 前来抓人的人顿觉不对,一番查探之下,这才发现,人早就跑了! 收到人跑了的消息,纵使是想相信应谨的谢临,也不由地变了脸色。 “我去问他!”谢临起身就要往外头走去。 与其在这怀疑来怀疑去,倒不如直接去问个清楚明白,看看那孙萼到底是什么人,和应谨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是说,那孙萼便是西朝安排在大晋的暗晋。 那应谨呢,他到底清不清楚。 可谢临还没踏出门口半步,便被掌柜的挡了回来,“公子,那孙萼跑了,显然是先前打草惊蛇了,若是您这会儿再去,后头再发生个什么事,便无法预料了。” “人既然是先到的济北,那边必然有线索可查,此事急不得。” 眼前的要事,是不确定应谨到底有没有牵扯其中,因此,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谢临无奈,只得收回脚步,坐回位子上。 “沈小昭,你怎么看?” 他看向沈亲昭,见她从知道孙萼跑了后,便一直不说话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 沈千昭指尖一下一下无意识的轻轻叩击桌面,一双原本澄澈的眸子,此刻布满暗沉的思绪,“我在想,孙萼若跑,会往哪边跑。” 谢临一怔,“你想把人抓回来?” 毕竟从目前掌握的消息看来,孙萼应该就是杀穆莞的人,否则,他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沈千昭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细细的互相摩挲了一番,应了一声,“嗯。” 谢临撇撇嘴,“人家是从西朝来的,没准这会儿心虚,跑回西朝去了。” 这若是真跑回西朝去了,难不成沈千昭还要追到西朝去,将人给抓回来不成? 沈千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谢临一愣,“不会吧,要是真的跑回西朝了,你真打算追过去?” 眼下看来西朝那么乱,怎么说,都不算是一个好去处。 沈千昭:“穆莞究竟为什么会被杀,恐怕只有这个孙萼知道真相了。” 所以,这个孙萼,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谢临点点头,“这倒是。” 沈千昭提着水壶,给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即便不是为了此人,这西朝,我也准备去看看。” 查清真相找到凶手,帮穆莞报仇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这几个月,宋怀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个县主,又是怎么回事。 说是半点都不在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谢临眉头蹙了蹙,“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上次在九华山,说不准那些人便是从西朝那边过来的,你若是去了,指不定要遇上什么危险。” 他很想说一句,为了一个负心汉涉险,不值当。 但对着沈千昭那表情,他说不出口。 他现在皮不痒,怕被揍。 沈千昭转过头看他一眼,“谢二,你去过西朝吗?” 她突然这么问,谢临还有些发懵,随即摇摇头,“没去过。” 他一个大晋人,土生土长,哪里去过什么西朝? 别说去西朝,见过的西朝人都屈指可数的。 沈千昭目光意味深长,“要不要......”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谢临打断了。 谢临摆摆手,一脸的拒绝,“你要去找死,我可不跟着你去死!” 他谢小爷可惜命了。 也就沈小昭,跟没死过似的,一副总想去试试的样子。 他怀疑,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英年早逝。 说着说着,他又觉得不对,自己现在和沈小昭是一条贼船上的人,现在还有大哥。 这要是沈小昭死在了西朝,之前做过的事又被查出来的话,那他和他大哥怎么办? 谢临顿时撇撇嘴又道,“不对,你也不能去找死。” 都是要做大事的人,这安危是重中之重。 沈千昭默了默,最后又看了谢临两眼,到底没把方才的话说完,只是又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地喝。 掌柜的看着,也想说上两句。 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当朝永乐公主,若是掩藏身份就那么去了西朝。 若是被发现,再让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又或者是说,在西朝遭遇什么不测,怕是会挑起两国战乱。 倒是谢临,看着她不言不语的,心里就有种不安感,“你要真想去,就......就多带几个人。” 他本来想说,要真想去,自己就跟着去一次。 可一想到,要是这一次这么轻松的就如了沈小昭的愿,那之后,岂不是让她以为要风就有风,要雨就有雨? 谢临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惯着。 不让她自己去感受一次,都不知道要怎么惜命。 谢临心里的想法,沈千昭不知道,只是想着,要怎么悄无声息的去西朝。 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去了西朝,可如今看来,大晋不仅有齐国的暗探,还有西朝的。 想要不被人知晓行踪,怕是没那么简单。 除非,找个人,在宫里假扮自己...... ... 在如意楼的一番探查之下,很快,孙萼的行踪便有了消息。 人果然已经往西朝那边的方向去了,与此同时,也查到了有关孙萼身份的一些确切消息。 人确实是西朝的,但具体是哪方势力,却不明确。 应谨前几年在济北的一切都没有异常。 此时,远在济北的元琛更没有什么问题,薛铮一切都好,据说学堂的夫子经常夸他课业学的好,如今也开始习武了。 牢中的犯人,在逼供之下,供出,是何人用钱收买他顶罪。 李大人找了画师,根据犯人描述,画出了嫌疑人的画像。 经过辨认,确认就是应谨身边的仆人,孙萼。 应谨因此被传唤,可关于穆莞被杀一案,他却什么也不清楚,就连孙萼的身份,也只知道当初是在河县府衙当差洒扫的仆人。 之后,元琛见他要回京城,恐路途遥远,身边又无多少人,行事不便,这才送来了人。 而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应谨所言,没有问题,更挑不出错处。 谢临和沈如意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错怪应谨了。 沈千昭却眉头紧锁...... (本章完) 第513章 小心应谨? 第513章小心应谨? 看着抄录过来的证词,沈千昭眉头紧蹙。 一旁的沈如意道,“昭昭,看来真的是我们错怪他了,改日,我们要登门赔罪才是。” 谢临也是点头赞同。 这次也是能查清,幸好当时没冲动跑去质问,否则这会儿,便是真的收不了场。 两人说着话,却见沈千昭半晌没反应,沈如意抬手晃了晃她,“在想什么?” 此事与应谨无关,不是该高兴吗? 怎么见她样子,好像有什么想不明白,似乎不太高兴。 沈千昭将手中抄录的证词放在桌上给两人看,红唇轻启,“不觉得这件事查得太顺利了吗?” 两人均是一怔,看向沈千昭,不明白她说得太顺利,具体是指什么,问,“你的意思是?” 沈千昭:“一开始,穆莞出事,不过一日,凶手便抓到了,问什么,都承认,将整个顺天府牵着鼻子走,后来,是因为如意无意间发现穆莞手上留下的证据,这才起了疑心。” 沈如意点点头,“当时我还觉得,顺天府都是些饭桶,连个案子都查不尽心。” 如今想来,是对方有意误导,顺天府如此,也在所难免。 沈千昭又道,“现在,我们刚对应谨身边的仆人心生怀疑,人便就这么巧,逃了,牢中原本顶罪的犯人,也在逼供之下,供出真凶。” “短短几日,所有的事情,便都全指向了那孙萼,将应谨摘得干干净净。”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有人,一直在牵着我们走,往对方想让我们觉得的方向去吗?” 沈千昭不说,两人还没有发现。 这会儿,听她所言,仔细思索之下,才发觉,确实如此。 谢临皱了皱眉头,“所以,你还是怀疑应谨?” 沈千昭没有应,神情平静,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想,一道说了出来,“我一直在想,穆莞临死前未写完的那个字,究竟是想留给谁看的,” 沈如意其实也有些困惑,“这样的证据,虽说隐秘,可若是被发现,一定会被毁掉。” “而且,官府不一定能联想到言是应谨的表字。” 谢临摇摇头,“要是按照你们这么说,那她费尽心思留下那个证据做什么?” 沈如意指尖摸了摸下巴,也没想明白,干脆起身,提了茶壶给几人添了杯热茶。 半晌,喝过热茶,沈千昭才缓缓道,“她真正想让人发现的,或许是那根用来刻字的木簪,所以木簪上她亲手刻下的言字才会被她故意用血迹掩盖。” “若是旁人,纵使发现了那样的一根木簪,也发现不了异常,而只有熟悉她的我们,才能猜出木簪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沈如意当时经常调侃穆莞对应谨的心思太明显了。 胳膊上的证据或许会被发现销毁,而被她藏起的木簪,才是她真正想下来的证据。 而木簪的用处,只有她们两个和穆莞亲近的人可以猜的出来是要送给应谨的。 沈如意脸色有些苍白,“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想提醒我们,小心应谨?” 沈千昭点头。 一时间,沈如意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临亦没有再说些什么。 无论从哪一点上看,应谨都是脱不了干系了。 只怕,真的要找到这个孙萼,才能弄明白一切了。 他看了沈千昭一眼,“所以你要去西朝?” 闻言,沈如意看向沈千昭,有些诧异,“你去西朝做什么?” 沈千昭没两人答话,她心中已经有决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好,还没弄清楚真相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小心些,别露了马脚,尽量就和之前一样,少接触。” “谢名那边你记得提醒一声。” 沈如意和谢临点了点头,心里却总有些不是滋味。 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要对从前不分你我的儿时玩伴生出如此戒心。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每个人都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去真诚待人了? 仿佛都戴上了一层面具,谁都看不清站在眼前原本该无比熟悉的人,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 “殿下,奴婢真的不行......” 采秋拉着一张苦瓜脸,躲着沈千昭,一边跑,就在寝殿里头绕圈。 沈千昭手里抓着一张像是人皮一样的东西,追着采秋跑,一边劝道,“你跑什么,就试试,又不要你命。” 这人皮面具是她根据空间里古书的法子做出来的,她做了张自己,做了张旁人的,但是自己的戴上了脸,也没看出到底有没有效果。 这总得上别的脸瞧瞧,才好调整一二。 采秋欲哭无泪,这试试是不要自己命,可若是试成功了,主子要自己假扮她在这宫里头待着,届时让人给发现了,那可就真的是掉脑袋了! “殿下,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真的不行。” “奴婢上有老下有小,这要是有什么不测,一家子都没人养,就得活活饿死了。” 采秋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可怜兮兮,试图唤起她家主子那么一丝的怜悯心,好放过她。 沈千昭却是狐疑的看了她一样,“你不是自小被人卖进宫里的吗,怎么还多出一家子了?” 这十几年都没见采秋出宫探亲过,领的赏赐全都堆在她枕头底下的宝贝盒子里头,怎的突然就冒出来一大家子了? 采秋咬了咬牙,躲在桌子后头,“是奴婢梦里头的,所以殿下不知。” 说着,一个箭步就要从角落逃走,岂料,却被反应极快,身手极好的沈千昭一把擒住! 沈千昭拉着采秋往椅子上按着坐了下来,一边端详着手里的人皮面具,一边道,“这还青天白日的,要做梦那也得到晚上,一会儿的功夫,不会耽误你梦里和家人团聚。” 采秋说什么,沈千昭就顺着接什么。 这会儿,采秋才终于体会到,平日里,面对主子时,谢二公子的那种既恐惧,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当时有多少看好戏时的幸灾乐祸,这会儿,她就有多少的悔不当初。 抱着这种惶恐的心情,直到沈千昭笑了一声,采秋才睁开了眼睛…… (本章完) 第514章 沈千昭动身前往西朝 第514章沈千昭动身前往西朝 透过眼前的铜镜,采秋看见了两个沈千昭,一前一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两张好看的面容,除了那一双眼睛……其它如出一辙。 只是其中坐着的那一个,自己笑,她便着笑,自己皱眉,她便跟着皱眉...... 采秋身子僵硬,糟了,真让主子试成功了。 沈千昭看着镜中两张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脸,唇角缓缓上扬,“采秋,你觉得,皇兄父皇他们看得出来吗?” 闻言,采秋一个哆嗦,想从椅子上仓皇起身下跪求饶,却被沈千昭死死的摁在椅子上坐着。 “说说笑,急什么。”沈千昭唇角始终挂着那道清浅的笑弧。 采秋却偏偏从那道笑容中,看出了不怀好意。 她手脚都有些冰凉,“殿下,要不奴婢还是把这东西揭下来......” 这戴着,怪害怕的。 沈千昭笑了笑,“急什么,好好戴着,先习惯习惯。” 此话一出,采秋吓得“扑通”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连滚带爬滑了下来,一通乱跪求饶,“殿下!此等欺君罔上掉脑袋之事,奴婢做不来啊!” 这若是戴着,骗骗宫里头的一些宫人什么的倒还好,可无论如何,都是骗不过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啊! 看出采秋的恐惧,沈千昭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我最多便走一个月,届时我会称病,到城外庄子去避暑小住,养病不见人,让随嫣扮作我。” 采秋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就好,她这一戴上主子的这张脸,就忍不住慌张。 “如此,便不用在宫里见到父皇和皇兄,如此,你可敢替我在庄子里掩护一段时间?” 她想过,采秋最了解自己的生活习性,可让她扮,她遇事怕是会慌张暴露。 因此,还是让随嫣扮,比较稳妥一些,再有采秋在一旁打掩护,自己走一个月,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采秋点头,若是这样,倒也不算难,只要不见到殿下亲近之人,自然能圆过去。 可她转念一想,眉目间染上几分担忧,“殿下,要是让随嫣留在京城,那您身边岂不是没人?” 这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可怎么好? 上回去济北,那一路上,可不太平。 这回还没有宋大人在旁...... 采秋想了想,怎么也不放心,当即想收回方才应下的话。 沈千昭却仿佛看出了采秋想反悔的想法,安抚的拍了拍采秋脑袋,“你主子的身手,你还不放心?” 采秋瘪了瘪嘴,“便是宋大人在此,那也是不放心的。” 又岂是她一个人不放心? 若是让皇上知道,殿下莫说是京城,只怕是连这永乐殿的大门都出不去。 便也就主子,对自个儿倒是十分放心。 沈千昭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采秋的额头,“也就你,敢这么打趣你主子。” 她力道很轻,要说,是不疼的。 可偏生采秋跟着沈千昭这么些年头,愣是学坏了,两只小手捂着额头,泪汪汪的目光看向沈千昭,布满控诉与委屈,十分的无辜,像只小鹿。 沈千昭眼睛微眯,原来自己这张脸,撒娇起来,是这般模样。 她倒是有些手痒,若非是碍于这人皮面具刚做好,怕有什么损坏,倒是真想上手去抓两下子。 这会儿,她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父皇和皇兄那只手总爱往她脸上抓,原来是这种感觉。 ... 不过几日,沈千昭与几位闺阁好友相约游湖,傍晚回到宫中,先是胃口不佳,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犯头晕恶心。 宫人急忙找来太医,永乐公主突发恶疾的消息,不过一夜,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上心疼,特许公主到城外的避暑山庄小住养病。 避暑山庄一惯只有三伏天时才会有皇亲贵族入住,而眼下还未到三伏天,众人不免又一次感叹皇上对公主的疼爱。 就在永乐殿的宫人收拾行囊前往避暑山庄的同时,沈千昭也将西行的行囊收拾好了。 马车刚到山庄,沈千昭便提着行囊,贴上了那张另外准备的人皮面具,换了身男装,准备离开。 随嫣穿着沈千昭的衣物,在采秋的搀扶下,进了屋子坐下。 若是平时,这按理说是该戴上面纱遮挡一二。 可容颜能易,这眼睛,却是没法子,唯恐让人发觉,便也只能整张面容示人。 “殿下真的不多带两个人吗?”便是随嫣,也有些放心不下。 沈千昭倒是很少见随嫣有这般担心人的时候,笑了笑,“放心,有谢家二公子跟着,他的身手,你们总该放心了。” 采秋却是瘪瘪嘴,“主子说什么胡话呢,谢二公子分明说了不陪您一同去送死的,又怎么可能还跟着您一块去呢!” 可不是在哄人呢。 沈千昭笑笑不语。 嘴上是说着不去,等发觉自己走了,以他的性子,不出两日,还是会跟过来。 “好了,我走了,你们若是有什么紧要事处理不了的,便找谢二,不过他那时大约也不在了。” “找谢家大公子或者是安和郡主也是一样的,若实在不行,便向太子坦白,他会保下你们。” 叮嘱完,沈千昭提着行囊离开。 采秋咬了咬牙,远远看着她走,暗暗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发生什么事。 ... 正如沈千昭所预料的一般,不过两日,谢临拎了两坛子酒和烧鸡前去探病,看见随嫣的第一眼,便发现了此人是假。 一番询问之下,采秋随嫣两人便将沈千昭动身前往西朝一事告知,谢临脸色都变了,两坛子酒也不理了,直接扔下烧鸡跑回如意楼。 掌柜的见瞒不下,也只能据实告知,“姑娘昨日一早便离开了,还牵走了一匹上等的好马。” 谢临轻哼一声,“她倒是聪明,肯定是把那匹千里马给带走了,上赶着去送死呢。” 掌柜的笑了笑,“这倒没有,姑娘说,千里马留给谢公子,也好让谢公子早些赶上姑娘的脚程。” 刚想说给自己牵匹好马过来的谢临:“.......” 看着掌柜的的表情,听着她所说的话,谢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沈小昭怕是走之前,就已经算计到了自己肯定会忍不住跟着去...... 她上辈子怕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本章完) 第515章 沈千昭初遇情敌 第515章沈千昭初遇情敌 谢临咬呀切齿,他老爹亲大哥都没沈小昭这么了解自己。 但凡沈小昭再多来同自己说上两句好话,他自然收拾了东西跟着她两天前便一块走了。 哪里能等到今日自己才发现。 那西朝他从未去过,听说民风与大晋很是不同,好奇了许久,当然想去看看。 沈小昭倒好,抛下自己,先去了。 他甩了一下袖子,“喂好马,我回去告假收拾一番,明日便动身,多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人。” 去西朝那种危险之地,傻子才孤身一人前往。 所以沈千昭不是傻子是什么? 看着谢临显然被气到了的样子,掌柜的笑眯眯,“是。” 这姑娘还真是了解谢二公子,将马留下时,说他会追着去,没想到,还真是。 ... 谢临动身前往西朝这日,连续赶了三天路的沈千昭,已经出了大晋,一路上遇到的人,形形色色。 她也不与人多交流,也不在沿路的一些茶摊休息,便就是偶尔停下来在僻静之处,吃些自己带的干粮。 这出了大晋,多的是些吃人肉喝人血的黑店。 为了免去一些途中不必要的麻烦,她一概不接近。 直到几日后,进了西朝境内,这才寻了家客栈停下来歇息一晚。 可同样赶路前往西朝的谢临,却没那么好运,他考虑的没有沈千昭多,带的银两银票多过于干粮,见夜色降至,便在途中寻了一处客栈歇一晚。 店家夫妇以及小二都十分热心,嘘寒问暖, 谢临顿感人间温情。 没成想,直接让人给盯上了,成了别人眼里“嗷嗷待宰”的小肥羊。 谢临半夜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香味才惊觉不对,猛然惊醒,连忙掏出了沈千昭先前给自己备下的药服了两颗,吓出了一身冷汗。 外头的人还以为谢临已经中了迷香,抄起大刀就开了房门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冲着床一顿乱砍。 谢临一边骂骂咧咧的骂沈千昭没良心,一边暴打这黑心窝子的店家和小二。 “去她狗娘的人间温情!” 把人打得只剩一口气了,谢临才给绑起来锁进了屋子里,挨个喂了蒙汗药,这才安心的找了间屋子,睡了个觉。 ... 此时,正拿着条帕子擦拭着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手铳的沈千昭,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用手揉了揉鼻子,若有所思,八成是谢二在骂自己。 沈千昭倒是想过是宋怀在惦记自己,可这么几个月过去了,连封家书都没见着了,还扯出了一段婚约。 听说那位县主,人美心善,多少好男儿想娶的如花美眷。 怕是已经陷入了温柔乡,哪里还会惦记着自己这个“糟糠之妻”。 这些日子,她沿路四处打听孙萼的消息,一开始是有些消息的,可从昨日开始,踪迹便断了。 沈千昭不由想到了,她曾经发现,孙萼的那双比一般的姑娘家还要娇嫩的手,只怕是易容了,出了大晋,她便褪下了那容貌。 再想找到已经完全是另外一副容貌的孙萼,只能凭借运气。 这夜,一直到天色露白,她才熄灭烛火歇息。 ... 西朝民风与大晋十分不同。 大晋民风虽说开放,可到底,还是有所约束。 女子到底是要矜持自礼,穿衣打扮,也甚为规矩。 而西朝的女子,却是真正的大胆,衣着上,似火般热情,领子开到脖子往下几公分,因着这天热,女子的袖子多是纱衣制成,胳膊的皮肤隐约可见,清透凉爽。 这般衣着之景,大街上随处可见。 若是大晋那些自小便困于闺阁之中的贵女来此一瞧,怕是都要羞红了脸。 沈千昭看了几眼,不由想到谢临说的话,怕是这西朝的美人儿太多,让一惯吃素的宋怀迷了眼。 沈千昭指尖摩挲,别说是男子了......便是她见了,都有些移不开眼了。 这美人儿,谁不喜欢瞧? 沈千昭牵着马,停在了一座最为繁华的酒楼前,将马交给了小二,这才提着行囊踏进了酒楼。 酒菜尚未上桌,她便听见了隔壁桌的交流声。 “旻家昨个儿闹事,可险些闹到王上面前去了,你说,这旻远怎么就敢呢!” 另一个人嗤笑,“可不就是看宣河县主现如今定亲了,撒泼呢嘛!” 这旻家的二公子旻远对宣河县主有意,这西朝有几个人是不知情的? 别说是这旻远了,西朝多少公子哥,对这位有西朝第一才女之称的县主,说没几分心思,那都是假的。 “县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我西朝闺阁女子的典范,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来头这么大,竟能与县主定亲......” “莫说是旻远,在下也想见识见识!” 看看究竟是什么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 沈千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桌面上轻敲,这些人口中的宣河县主,应该就是和宋怀定亲的那位县主。 听说这位县主,婀娜之姿,举手投足都是淑女仪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倒还真是巧,刚进这西朝城,就听见这些消息。 沈千昭端起茶杯,喝两口茶,入口苦涩,半点茶香的清冽都没有。 都说这西朝口味大鱼大肉,喝的也都是酒,没什么人喝茶。 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有人喝大了,直接站了起来,大声一吼,“只怕是白相之颜,同那小倌馆里头的那些个卖唱卖笑的哥儿没什么不同!” “这县主眼光着实是差了些!” 周围,有些人笑的隐忍,同行之人有的人脸色变了。 敢这么大声议论县主,看来是真的喝大了。 这些话,若是传到王宫里头,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眼里掠过一抹寒意,她手指微微抓紧了那个茶杯,又想起来之前,掌柜的叮嘱,莫要生事,莫要生事...... 有人看不下去,唯恐生事,连忙拉着那人,“快别说了!” 那人却一把将其推开,呵斥一声,“尔等皆是虚伪之人,那县主如此眼光,难道你们心中就不是这般想法?” “在下倒是想看看,县主养的面首究竟长了怎样的一副仙人之姿!” 从楼上雅间走下来的一个素衣女子脚步一顿,目光看向此刻醉酒正在大放厥词之人。 女子长发乌黑,一双美眸似水,略显柔美,红唇衬得皮肤尤为白皙。 她红唇紧抿,眉目间似有怒气...... ??昨天小日子,身体不舒服,所以请假了一天(????w????) ? ???? (本章完) 第516章 与宋怀定亲的宣河县主 第516章与宋怀定亲的宣河县主 那女子被身旁的一位侍女搀扶着,正欲呵斥那醉酒大放厥词之人。 可还未等她开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杯茶泼了那人一脸,茶杯更是直直砸向那人。 那人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脸,惨叫一声,捂着被砸出了一个包的额头,骂声连连。 “哪个龟孙子砸的小爷!” 他环顾四周,眼睛猩红一片,似是要将人碎尸万断。 未等他骂出更难听的话,一根筷子飞速刺向那人,犹如寒风掠耳,从他耳际飞过狠狠扎在墙壁上! 众人顿时心惊,四下环顾,最后目光,落在静坐于角落一处身穿白袍的男子,桌上明显少了个茶杯和一根筷子。 站在楼梯处的那女子目光亦是落在了那白袍男子身上。 因为背对着,她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样,只能从那一个背影中,看出对方是个性子很是沉稳之人。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千昭。 沈千昭倒是坐得稳当,慢条斯理的拿过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小二刚端上来的汤。 动作矜慢,又隐隐带着几缕不容旁人忽视的贵气。 长得算不上多俊俏,便是那一双眼睛,实在好看,以至于让人顾忌不上其他。 从未在西朝城中见过这号人物,众人不禁对其产生了好奇。 那醉酒的男子拨开人群,冲到了沈千昭面前,“是你干的?!” 看着眼前这个穿白袍的男子,白白净净,身姿又小,跟个娘们似的,男子顿时心生轻蔑之心,又为方才出丑之事怀恨在心。 当即怒气冲冲抄手抓住桌子一边就要掀了这张桌子!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桌子就是纹丝不动。 周围传来了低笑声。 就连楼梯上的那位女子亦是掩唇轻笑了两声。 男子恼羞成怒,抄起旁边的木椅就往沈千昭身上砸去,一边高骂“贱人!” 众人一惊,皆为这个小公子心惊之时,却见那小公子起身突然抬手,嵌住那男子抓着木椅的手,抬脚便将那男子连带着椅子都一块儿踢飞砸在墙壁上。 周围顿时一阵拍手叫好! 没想到这小公子看着文文弱弱,身手竟如此好。 沈千昭连正眼都不曾看那男子一眼,便从袖口里拿出了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十分仔细,仿佛沾上了脏东西。 那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沈千昭高声怒骂,“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寻衅滋事!” 沈千昭动作一顿,这才侧过目光看向对方。 这一转头,倒叫人倒吸一口气。 所谓美目盼兮,那是话本子里头对女子的夸赞,可便是看见了这么一双出色的眸子时,不少人却禁不住想起这本是夸赞女子的词句。 那双眼睛往向你时,让人不禁一怔,有一种他眼里只余下自己一人的错觉。 这样的一双眼睛,却是长在这么一张实在算不上多出色的容颜上,实在令人感到可惜。 楼梯上的女子倒是眼睛一亮,暗自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一双眼睛,瞧着都让人自行惭愧。 沈千昭抬步,步子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往那男子靠近,脚步声轻缓,她目光平静得让人心生惧意。 就在她行至那男子身前,目光自上而下落在男子身上时,后者感受到了一股威压,不自觉地开始紧张,嘴唇都有些哆嗦,“你...你想干什么!” “我乃定远候之侄!你休要无礼!” 沈千昭却突然笑了,“原来是定远候之侄,阁下在这酒楼之中高谈宣河县主之事实在是令人诧异。” “在下初到此处,还不知,究竟是这与定远候挂了关系的侄子来头要大些,还是这县主来头要更大些?” “还需得请阁下为在下解惑一二才是。” 她虽对西朝的朝局不熟悉,可定远候之名却是听过的。 若说四国之中,有谁能与她大晋谢将军齐名,便唯有这西朝的定远侯。 因战功赫赫,这才被前西朝王授予爵位。 她原先还对这位定远侯有些好奇,可眼下。见到这么个自称定远侯之侄的浪荡公子,倒是心生失望。 沈千昭的一番话,引起哄堂大笑。 “不过便是个仗着定远侯府威名作威作福的小人罢了!” “竟敢议论县主之事,实在不知死活。” 楼梯上的那位素衣女子掩唇笑着走了下来,往喧哗之处靠近,侍女连忙跟上。 男子脸色又红又白,酒意都清醒了七分,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沈千昭又有些后怕,“孙子!你...你给我记着!” 沈千昭勾唇笑得轻慢,看着对方连滚带爬离开。 这若是在大晋,哪有人敢这般招惹辱骂自己,更没自己出手的机会。 没想到,这偶尔出手一次教训人,是这般滋味,倒是不错。 难怪谢临总爱混迹市井。 “县主!”一声惊呼响起。 原是那男子要逃离这处丢人之地莽撞的挤开人群,一不小心撞到了刚从楼梯要走下来的素衣女子,旁边的侍女这才惊呼一声。 一阵混乱,女子被挤在人群中,脚步不稳。 沈千昭脚步轻点,飞身跃过人群,搂住了那身形不稳的素衣女子的腰际,稳住了对方险些跌倒的身子。 那素衣女子一怔,手紧紧地抓着那白色的衣袖,那双透着澄澈犹如月光的俊眸近在咫尺,只是盯了一会,脸色骤然通红一片,耳根子烫得仿佛烧红得猴屁股似的。 沈千昭很快便松开了手,嗓音刻意压低,“得罪。” 那侍女急忙挤到了自家主子身边,上下检查着,“都怪奴婢不好,县主可有伤到?” 那素衣女子却顾不上其它,团扇半掩面,羞涩一礼,声音软甜,“宣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声音酥酥软软,听得沈千昭耳根子一麻,她下意识看了眼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儿,几分欲语还羞看得人心神荡漾。 周围的人眼珠子都瞪圆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羞涩的素衣女子瞧。 这便是西朝第一才女,宣河县主。 沈千昭:“.......” 她眸光有些复杂,好一位美人,身段更是曼妙。 她不由回味了一下方才手划过这位宣河县主腰时的手感...... 细细软软的。 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的自己,都有些把控不住。 (本章完) 第517章 情敌相遇 第517章情敌相遇 宣河县主不由多看了沈千昭两眼,旁人总说,这话本子都是骗人的,可她觉着,这必然要先有这故事发生,之后才会有人开始写话本子编那些个情节。 瞧,眼前这位公子,身着白衣,衣袂飘飘,方才自喧嚣的人群中救人于水火,更为自己打抱不平......这可不就是主角从话本子里头走出来了吗? 这一刻,宣河县主望向沈千昭的目光里,都带着一层滤布,一颗心跳得极快。 沈千昭不由多看了眼前这个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的县主几眼,宋怀难不成是受美色诱惑,把控不住? 她指尖反复细细摩挲。 宣河县主眸光含带着七分笑意,三分羞涩,“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沈千昭沉吟片刻,缓声应道,“在下姓谢,谢舒予。” 此时,远在半路蹉跎的谢临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谢舒予........”宣河县主羞涩一笑,“真好听。” 便也就是谢临不在,否则这会儿定然要冲着沈千昭叉腰得意大笑,瞧,有的是欣赏小爷名讳之人! 人群散去,沈千昭赔了店家碗筷桌子的银子,这才坐了下来,小二的也急忙将热腾腾的饭菜送上桌。 “我刚进酒楼,还未用膳,谢公子此处饭菜瞧着很合胃口,不知宣河可有这个荣幸与谢公子一同用膳?” 看着桌上的两菜一肉一汤,宣河县主心跳得仿佛在打鼓,想多与这位谢公子说上几句话。 一旁的侍女诧异的盯着自家主子瞧,县主方才才吃了满桌菜肴下的楼,怎的这会儿又要吃? 她怎的不知,主子的胃口原是这般大? 沈千昭也不拒绝,“能与县主共膳,是在下的荣幸,县主请坐。” 本身她来西朝,有一部分就是想看看,宋怀在西朝,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定了门亲事,还是闻名西朝的第一才女宣河县主。 莫不是心也丢在这西朝了? 可还没等她行动,便在这酒楼听见了这么一些闲言碎语。 她沈千昭的人,岂能容这些个杂碎之人言语羞辱。 没成想,还未等她自己去打听消息,这会儿,这情敌,宣河县主自己倒是凑上来了,瞧着,是位好相与之人。 她没准能从这位小县主嘴里,打探出一些有关宋怀的消息。 宣河县主笑着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女子独有的温婉。 来西朝之前,便听谢临说过这位县主。 倒真如传言中一般,温婉可人。 顶着沈千昭打量的目光,喝了两杯热茶的宣河县主轻声问道,“听谢公子方才所言,公子似乎并非我西朝人士?” 沈千昭应声笑笑,“在下大晋人士,云游而来。” 宣河县主顿时眼睛一亮,“那公子定然到过这天下许多地方?” 沈千昭:“算不上多。” 宣河县主眼里多了几分艳羡之意,当即缠着沈千昭,问了好些个她在书中,在旁人口中听说过却并未去过的地方。 沈千昭也一一为其解答,有地方风貌,人情世故,也有美味佳肴。 讲的绘声绘色,听的宣河县主连手中的筷子都快有些握不住了。 如此云游世间之人,必然不受功名所累。 如此良人,可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的模样。 一时间,宣河县主的目光都染上了几分欢悦。 沈千昭见聊得差不多,这才试探性开口问道,“听闻县主已有婚配?” 宣河县主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再多点两个菜,也好留这谢公子多说一会儿话,兴许还能问些有关他家中之事。 却没料到,这话题一转,转到自己的婚事上了。 她一怔,想起方才那些人的议论之谈,唯恐沈千昭误会,急忙解释道,“你莫要误会,那是家中早年间定下的婚事,做不得数的......” 解释着解释着,她又唯恐沈千昭误会自己是嫌弃那未婚夫故而悔婚,又继续断断续续的解释,“我与他也并无关系,只是碍于一些说不清的事.....现如今还无法退婚。” “他也并未什么白相,都是那些人瞎说的,谢公子莫要听了那些人的胡乱之言。” 宣河县主解释得牛头不对马嘴,沈千昭不由笑了,这小县主急起来,有些娇嗔可爱。 她放下了筷子,单手撑着下晗,笑道,“听县主的意思,是对那人并无情意了?” 闻言,宣河县主连连点头。 “莫非,那人是个丑八怪,这才没入县主的眼?”沈千昭眉梢轻扬,问出这话时,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轻叩。 这回,宣河县主倒是摇头了,轻拾起桌面上的团扇,轻轻扇了两下,“我那名头上的未来夫婿,模样十分好看,便是话有些少......” “也不太爱笑。” 想着想着,她突然轻笑了两下,“我偷偷同你说,你莫要同旁人说。” 沈千昭微微颔首,面容温和,“县主请讲。” “他那般严肃话少之人,我偶然瞧见一两面,其实心里还有些发怵的,可没想到,他竟十分喜欢吃糖。” 宣河县主一边说一边笑,“我从未见过有男子像他那般爱吃糖。” 谈及此处,她目光期期艾艾落在沈千昭身上,羞涩一问,“谢公子,你喜欢吃糖吗?” 沈千昭指尖微顿,笑笑摇头,“在下不喜甜食,不过,好如此隐秘之事,不知县主是怎么知道的?” 宣河县主偷偷一笑,“我有一回瞧见的,当时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一直盯着手上的荷包,这才让我瞧见了。” “里头便也就几颗糖,他吃上一颗,剩余的便收起来揣在手里头,格外珍惜,似乎是怕吃太快了。” 她原以为那般话少瞧着又很是凶狠之人,应当是口味极重之人,嗜好辛辣之类,却没想到,会喜甜食,一时间也好奇。 “后来,我瞧着他那糖少,便带了一些甜食想给他吃,他却又不吃......” 宣河县主说着说着,无奈笑笑,“性子实在奇怪。” 像冰块似的,又像木头,又像石头,冷木倔,实在让人看不透,也亲近不来。 沈千昭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听县主所言,那人确实是挺奇怪。” ??沈千昭:“在下姓谢,谢舒予。” ?宣河(????w????):“不知谢公子可婚配了……” ?沈千昭:“不曾婚配。” ?宋怀:“?” ?谢二(暴跳如雷):沈狗!!!狗东西! ? ???? (本章完) 第518章 你不是要沈千昭吗? 第518章你不是要沈千昭吗? 沈千昭原本还有些想和宋怀算账的心,这会儿也算是放下来了些。 当日,给宋怀备下的那些糖,她刻意放少了,为的,是想提醒他,糖吃完了,便该回来了。 而不是让他如今这般,吃颗糖都这般小心翼翼,仿佛买不起似的。 虽这么想着,可她心里到底是有些小窃喜。 证明,宋怀来这西朝几个月,并未将自己抛之脑后,还是念着自己的。 她勾唇浅笑,一双笑眸弯弯,看得宣河县主一颗心狂跳,脸颊又红又热。 她微微低笑,声音浅浅软软,忍不住夸赞道,“谢公子笑起来真好看。” 沈千昭提起茶壶,给两人各添了一杯热茶,“不及县主之姿。” 热茶下肚,宣河县主的胆子也大了些,看着眼前君子之姿的沈千昭,按捺住了一颗躁动的心,小心翼翼的问,“不知谢公子可曾婚配?” 话问出口时,她身旁的侍女都愣住了,诧异的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该不会是......对这位连身份都不清楚的小公子动了心思了? 沈千昭弯唇笑笑,倒也如实告知,“未曾婚配。” 宣河县主顿时雀跃了,一颗心跳得愈发快了些,只觉,这便是上天送到自己眼前的如意郎君。 她若是不好好把握住,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片美意。 她眸光微闪,带了几分试探,“不知谢公子在婚事上,可曾想过要找一位什么样的妻子?” 侍女眼皮跳得厉害。 主子可还有婚约在身,便如此火急火燎的寻觅如意郎君,这若是让那位借住在竹院的未来姑爷知道了,本就看着不是个好相与之人,怕是要更吓人了。 沈千昭指尖摩挲了一下茶杯,什么样的...... 浮现在她眼前的,是那个话少,时常被她三言两语摸两下小手都能面红耳赤的宋怀。 她不自觉的弯唇浅笑,笑意温和,仿若春风,吹得宣河县主一片清凉。 沈千昭浅尝过半杯茶水,这才缓缓道,“在下喜欢话少,性子沉稳之人。” 宣河县主一听,眉头拧了拧,又很快舒展开来,眉眼弯弯,凑近了沈千昭几分,“谢公子觉得本县主如何?” 她这一凑近,连带着幽幽的香气都朝沈千昭扑面而来,眸眼含笑,又带着几分纯粹的期待。 沈千昭一怔,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 倒是一旁的侍女,急着都想眼替主子掩面逃走了。 县主是备受赞誉的大家闺秀,西朝多少贵胄子女的淑仪典范,岂能说出这等子没脸没皮的话来!? 宣河县主问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怕被旁人听了去。 她觉得,自己虽说话有些多,性子也算不上沉稳,可没关系,她能改。 横竖也没什么人知道。 见沈千昭怔怔地看着自己,宣河县主心里有些小忐忑了,她伸手轻轻拉了拉沈千昭地袖口,“谢公子?” 沈千昭这才回过神来,只当自己是听错了,礼笑,“谢某不过一介白衣,县主有婚约在身,实在说笑了。” 宣河县主却急了,“我说真的!” 见沈千昭显然不信的模样,她红着脸,也顾不上女儿家的娇羞,“方才见你那般为我出头,我很是感激,你又帮了我......” 沈千昭扯了扯唇,连忙道,“谢某也只是顺手之举,县主不必放在心上。” 倘若不打断她的这番话,只怕接下去的,便是以身相许了。 沈千昭自己便是写话本子之人,这些个套路,早已烂熟于心。 宣河县主睫羽轻颤:“可我对你一见倾心,已经放在心上了。” “你方才救我时,还摸了我腰......是要负责的。” 她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怯意,像是怕遭了沈千昭拒绝,偏偏说的话却又胆大极了。 侍女额角直跳,很想弯腰低声提醒自家主子一声。 听着宣河县主的这番话的沈千昭:“......”顺手扶个人,还能扶错了不成? 对上宣河县主那满目情意,沈千昭干笑一声,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连喝了几杯茶水,直到茶壶见底,她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脑子里,也在慢慢捋清现在的这一团乱糟糟的情况...... 所以现在是,和宋怀有婚约在身的宣河县主,本该是自己的情敌,在自己阴差阳错为宋怀出气的侠义之举下,对自己一见倾心? 沈千昭默了默。 真是比自己写的话本子还精彩。 沈千昭几乎是一路逃离的酒楼,住进了城中客栈,当即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活了那么久,当个游魂也荡了那么多年,这被女子表露心意,还是头一遭。 实在有些遭不住。 沈千昭指尖在桌面反复来回的轻叩,犹豫着要不要先见上宋怀一面。 可思虑到最后,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她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撩拨美人儿欠下风流债的。 还是躲着点这位宣河县主。 ... 大晋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派人半路就将沈千昭要找的那人劫了下来。”薛凌手握笔杆在桌案上作画,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话,“眼下,还要做什么?” 那道低沉浑浊的声音响起,“动身,带着那人,去西朝,见沈千昭。” 薛凌薄唇紧抿,半晌,沉声道,“沈千昭在城外避暑山庄,去西朝做什么?” 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莫不是在诓骗自己? 这么久了,自己按照他说的,带着薛士德留下的一些把控朝中大员的证据投靠三皇子,助三皇子在朝中站稳脚跟,直到今日这般,与太子势均力敌。 可三皇子待自己,始终带着几分轻蔑。 自己始终是个见不得人的谋士,什么好处也未见到。 这人却始终要自己协助三皇子。 薛凌心中有困惑,有怀疑,更想知道这不人不鬼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却又什么都无法查明。 那道声音又一次响起,“真正的沈千昭,早已在西朝,现在在大晋的这个,不过是个假货。” 薛凌:“她去西朝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宋怀。” 薛凌眸光一沉,握着笔杆的手陡然用力,笔墨在纸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将一副即将完工的美人图硬生生的毁了。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低沉的冷意,循循善诱,“你不是要沈千昭吗,去西朝,我帮你。” (本章完) 第519章 你不是薛凌 第519章你不是薛凌 在西朝徘徊了几日,沈千昭终于打探到了孙萼的行踪。 当夜,她换上了夜行衣,趁夜色出门,不知怎的,一路上,直到进了对方所住的一处宅子,她右眼皮一直在跳,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这种不安感,一直到她见到了孙萼的那一刻,开始剧烈。 坐在宅子院中的红萼,唇边挂着浅笑,望向沈千昭,声音娇媚,“永乐公主,别来无恙。” 沈千昭眉头一蹙,眼前的孙萼,还是那张面容,只是换了女子衣裙,声音亦是女子的声音...... 难怪当日,她明明是男子,手却比一般女子的手还要柔嫩。 “你故意引我来。”沈千昭沉声道。 红萼的踪迹一直都还算掩藏得很好,像今日这般门突然暴露了行踪,显然是有意而为之。 红萼笑笑,“公主果然聪明,难怪我们的好事,几次被你搅和,像公主这般聪慧之人,还真是留不得。” 直到这一刻,红萼发现,她们的所有计划中,走错的那一步,便是最先开始,留下沈千昭那一步。 若是早早的便除掉了沈千昭,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沈千昭眸色微深,看不透眼前的红萼,难道引自己过来,就只是为了杀自己? 可她一路孤身前来西朝,路上多的是下手的机会。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而且,此处宅子僻静,没什么人,更不像是有杀手埋伏。 这个红萼,也并非身手极好之人。 她薄唇微启,问,“为什么?” 红萼脸上笑意深,把玩着手里的帕子,“自然是为了给公主解答困惑。” 沈千昭衣袖下的指尖稍稍攥紧,心中有些紧张,不知怎么的,这宅子中,隐隐有一道气息,有些熟悉,却又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特别像是噩梦缠身,什么都记不清的那一段时间。 她故作镇定,眸光落在红萼身上,余光却在打量四周,“穆莞是你杀的?” 红萼笑笑,“不是,穆姑娘是应公子杀的。” 从红萼嘴里说出来的话,沈千昭不信,可这会儿红萼说的,却又是沈千昭心中一直以来的怀疑。 她眸光沉了沉,冷声道,“应谨腿脚不便,穆莞身上的致命伤,又岂是他能造成的?” 穆莞身上的伤,仵作验过尸,行凶之人要比穆莞还要高一些。 应谨一直坐轮椅,腿脚尚且无法站立,又岂会是他。 除非...... 红萼将手中的帕子收了起来,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半晌才看向沈千昭,“我还以为,公主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有自信。” 她轻笑一声,“其实公主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的医术不出问题,那番治疗之下,应公子的腿早就好了,不是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沈千昭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应谨骗了所有人,他的腿,早就好了。 穆莞必然是撞见他的秘密,这才被杀之灭口。 眼前这个孙萼,不过便是应谨跑出来的一颗弃子。 而应谨真正想做的事,沈千昭心中大约也有了猜测。 从前的应府,荣光无数,甚至是应谨自己。 却也因为父皇的刻意利用,招来了嫉恨,应谨这才招来了祸事,整个应家,也因此大受打击,从朝堂上逐渐匿迹。 三年了,应谨这番回京,是冲父皇而来,针对的,是整个皇室。 他这番回京,亲近梁王府,更与高家交好,高家姑娘又是二皇子妃...... 应谨,是想借二皇子之手,对付父皇。 而她们,明明在发觉应谨的变化,却只当他是受到打击,性情大变,有愧疚有同情,却未曾多想。 直到穆莞出事,留下那指证于应谨的证据,这才开始有所怀疑。 或许本就已经有了猜测,这一刻,发觉真相,沈千昭的心,却没来由的平静。 瞥见沈千昭的反应不过如此,红萼略有些失望,“还以为公主知道昔日玩伴为人,会大失所望,为往日之情痛惜,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还想着,西边的货已经到手了,与应谨的合作也到此为止,给那薄情寡义之人添些乱。 没成想,这个永乐公主,相比较应谨,心性只怕要更狠。 沈千昭薄唇轻启,面色格外平静,“你今日之举,只怕不只是为了告诉我应谨所为吧?” 纵使是两人翻脸,她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来告诉自己杀穆莞的真凶。 这个红萼,将自己引来,根本另有目的。 红萼红唇轻勾,“今日要见公主,自然是旁人。” 她话音刚落,一道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她轻笑一声,“说起来,这位还是公主的旧人呢。” 沈千昭眉头紧蹙,目光落在远处,伴随着那道身影靠近,那股子熟悉又有些毛骨悚然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压迫着自己。 她背脊一凉,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 直到那人走了出来,她才终于看清了那人。 沈千昭眼底染上一抹戒备,“薛凌?” 薛凌唇角勾唇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抬手之间,一把利刃悄无声息的刺向了欲借机逃走的红萼。 身影倒下,血气弥漫开来。 沈千昭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只觉那股子压迫感,像是在撕扯自己,要将自己彻底撕裂成两半...... 脚步声朝自己而来,沈千昭猛地抬头,几乎是同时,一把手铳出现在她手里,直对薛凌,半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开了一枪! “你别过来!” 那一枪打在了薛凌的肩膀上,血迹顿时晕染开来。 可薛凌却仿佛没有痛觉,丝毫不受影响,仍旧笑着,朝沈千昭靠近,手朝她抬去,“昭昭,你可真叫哥哥失望啊……” 声音沉沉,带着几分浓郁的失望。 沈千昭却毛骨悚然。 不仅是因为此刻,她动弹不得,更是因为,这句话..... 曾出自另外一个人的口中。 沈千昭脸色苍白,“你不是薛凌。” 闻言,薛凌笑了,任由那把手铳就那样顶在自己胸口,周身笼罩着一股子腐败的气息,带着蚀骨的寒意的手,探向了沈千昭煞白的脸。 掌心抚过沈千昭的眉眼,阔别千年之久,指尖细细摩挲。 “我的好妹妹真聪明,明明什么也想不起来,却还是一眼,便看出来是哥哥了。” (本章完) 第520章 前世(上) 第520章前世(上) 沈千昭浑身发冷,看着眼前的“薛凌”一点一点靠近自己,而自己却动弹不得。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回到这一年,是上天的恩赐,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根本不是。 回到这一年的人,不只是自己......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沈千离。 更准确的说,是与自己同样在漫长的岁月中飘荡的沈千离。 这一刻,那些被压迫在深处的记忆骤然涌现出来,闹得脑子发疼,却根本顾忌不上。 沈千昭故作镇定,咬了咬牙,看向眼前人,“薛凌呢,你把他弄去哪里了?” 沈千离笑笑,“昭昭不是不喜欢他吗,哥哥已经帮你把他杀了,瞧,现在这具身体是哥哥的了,放心,已经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他说这话时,眉眼弯弯,笑意温和。 可落在沈千昭眼里,却只剩毛骨悚然。 那段最阴暗的记忆在不停的告诉她,远离沈千离,远离眼前这个沈千离...... 与记忆中很多不一样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薛凌投靠三皇兄,是你的主意?” 沈千离脸色一沉,“昭昭还真是厚此薄彼,都是三哥,怎的只唤他,不唤我?” 薛凌投靠现在这个沈千离,自然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上一次让宋怀抢走了她,是自己无能,无权无势。 可现在不同,如今的沈千离羽翼丰满,只待自己取而代之,大业一成,自然无人再能阻挡自己。 他事事算计,本以为窥得天机。 可这其中,他唯一失算的,是他没想到,沈千昭会这么快醒来,打乱了许多本该发生的事。 沈千昭想要挣脱沈千离在自己身上的禁锢,可她根本就不是沈千离的对手。 原本澄澈的眸光一瞬间沉了下来,“宋怀在哪?” 沈千离一怔,脸色骤然一变,“我原本还想再与你多说一会儿话,可你到现在还在念着那个把我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垃圾!” 若非宋怀,他沈千离又岂会变成如今这般鬼样子! 若是此时的沈千昭想不起来,倒可能真的被沈千离糊弄了过去,可就在方才,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本就只是想救我,是你硬闯才造成你自己如今这般模样!” 当初,宋怀在他生母留下的那块玉坠中寻来了上古秘籍,想救自己。 以血为祭,逆天改命,将他自己的一半阳寿,渡给自己,共生共死。 沈千昭眼睛猩红,可正是因为沈千离当初硬闯,破坏了血祭,伤了宋怀,之后发生了爆炸,肉身都在那时候毁了。 却因为受到了上古遗留下的祭坛影响,生不生,死不死,就像游魂一般飘荡。 那个把自己带在身边,时常穿着红衣的怀空,其实就是死后的宋怀。 他带自己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躲避沈千离。 可到最后,宋怀消失了,沈千离囚禁了自己几百年之久。 突然有一天,抱着一本古籍大笑,说有办法让自己重新回到原本的模样。 他开坛设法,之后,自己就没意识了,直到再次醒来,又回到了这里。 可大部分有关沈千离和宋怀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大约是因为那时沈千离学艺不精,法阵引起的。 沈千离不怒反笑,“昭昭别急,再多睡会,待哥哥将一切都安排好,我们就能回到从前那般,不会再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骤然变得寒冷,明明是酷暑,却冷得仿若寒冬腊月。 沈千离抬手间,一道白光注入沈千昭额头,后者只觉头昏脑胀,无数记忆在脑子里不停的乱窜。 剧烈的疼痛掩盖了所有的感官。 意识消散前,她听见了沈千离的声音...... “三哥都是为你好。” ... (前世) 永嘉十二年,夏。 城外亭子,有人牵着马,候在外头。 “你此番前去,生死不明,听我一句话,莫要与安王太过接近,西朝王也并非可信之人。” 周言神色严谨,叮嘱了两句,“唯有宁平长公主可信,谋一个身份,暗中蛰伏调查,方为上策。” 宋怀眸光深邃,“我明白。” 与周言辞别。 牵着马的那人靠近,见宋怀停留,想起厂公曾经叮嘱过的话,劝道,“公子,若是不舍,何必离开?” 公子才能出众,留在大晋,前途无量,必有一番机遇。 又何必去那西朝,生死不明。 宋怀薄唇紧抿,“这世间万事,向来不是一个不舍便能解决的。” 他接过牵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回头望了城门一眼,从此处,看不见皇宫,可那张盈盈笑意的脸,却一直浮现在眼前。 若是此次,他大仇得报,身世明了,能活着回到大晋,必将请求赐婚,红妆十里,堂堂正正迎娶他藏在心尖上的小姑娘。 若是不能活着回来...... 惟愿她一世永乐。 ... 永嘉十三年,冬。 寒风凛冽,街上已无多少行人。 谢临步入早已没有多少人的如意楼。 “公子,按照您和姑娘的吩咐,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遣散离开,只留下几个,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掌柜的说着说着,叹了叹气。 如今,齐军袭来,大晋危在旦夕。 将人遣散,也是下下之策。 谢临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了掌柜的手中,“将这封信,快马送到西朝,交到怀王手里,便说,是大晋旧人所写,请他派兵相助。” 掌柜困惑,“怀王?” 听闻这位怀王,是上个月刚册封,据说是昔日西朝二王子的遗留在民间的血脉。 如今大晋有难,西朝与大晋,算不上有多少交情,更因当初二王子之事,两国之间还有些恩怨。 谢临薄唇扯了扯,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那是宋怀。” 是所有人遍寻了几国,沈千昭这两年心心念念,却都寻不到消息的宋怀。 掌柜的一怔,诧异的看向谢临。 谢临的所有消息都是从如意楼得知,可这宋怀的踪迹,怀王的身份,如意楼先前并未查到。 谢临怎么会知道? “公子怎会知晓这怀王身份?” (本章完) 第521章 前世(下) 第521章前世(下) 掌柜的所问,谢临并未答,只是微微收紧了手中的长剑,“旁的不必问,你只管送到便是。” 说着,他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他脚步一顿,沉声道,“信送到后,你便跟着留在西朝吧。” 掌柜的一怔,下一刻,长跪于地。 “属下,谢过公子与姑娘多年恩情!” 走出如意楼,谢临望向皇宫的方向,一颗心,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过。 初到此处,他一片迷茫,只觉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与自己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就连沈千昭,也并非是自己所认识的样子。 他认识的那个沈千昭,聪明,有勇有谋,她将自己坑蒙拐骗上了贼船,惩薛家,斗司长礼,就连闵青那帮老狐狸最终也败在她们的联手之下。 在他的记忆里,齐国求亲沈千昭不成,转向沈千容,皇上大摆比武招亲,四国之中,谁能取胜,便将沈千容许配给谁。 这是沈千昭的计谋。 最终,凌贺险胜。 可这里的沈千容,和亲齐国,死在路上,随侍凌贺,也一同葬身。 而宋怀,早早的,便回到了大晋,遇上了二皇子谋反,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新皇登基,开放科考,大晋国泰民安,一片祥和。 根本不像这里,薛家与齐国私通,早已跑路,太子已死,宋怀仍在西朝,而沈千昭,也并不像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沈千昭。 如今,齐国攻来,大晋危矣。 他身为大晋子民,谢家的人,自当上战场,杀贼子,只是此去,只怕再无归期。 即便这里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他却也想改变现有的糟糕现状,哪怕只是一点点...... ... 远在西朝,宋怀收到信件时,已过了年关。 信件中,只有廖廖四个字,以及一枚莲花玉坠,与自己身上戴着的那枚,如出一辙。 宋怀,救她。 ... “杀!”伴随着一声嘶吼,万箭齐发。 千关崖底,战火弥漫。 漫天飞雪,掩盖了无数英魂。 谢临躺在红白交织无数尸身之中,一意识逐渐模糊。 一片黑暗中,他好似看见了一道黄白色的身影在朝他走近,耳边响起了一道清脆的琉璃碰撞声......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来走这一遭,究竟为何。 多年前的那一个梦,原来是如今的示警。 ... 永嘉十四年。 齐国灭晋,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西朝趁势进攻,占据城池。 领兵的怀王,在晋宫卸甲,带走了永乐公主尸身,此后再无踪影。 而在距大晋千里之外的雪山。 宋怀着红色婚服,日夜与冰棺之中的新娘子为伴。 他翻看那枚谢临留下的莲花坠里的所有,所有药草,灵果,灵露,但求一法,能救沈千昭。 直到他翻阅古籍,找到了上古留下的秘方,血祭续命。 以一人精血祭祀,七七四十九天,便可瞒天改命。 施祭者,阳寿受损,与被救者共命。 祭祀若未达到七七四十九天被打断,上达天听,施祭者,被救者,闯祭坛者,皆受天命严惩。 宋怀的身子,一日比一日亏空,纵使多少名贵药草续着,也无济于事。 可与此同时,冰棺之中的沈千昭,脸色却一日比一日红润,开始有了生息,身子也逐渐温软。 可就在第四十九天...... 沈千离闯进来了。 祭坛惨遭天雷被毁,山洞之中,发生爆炸。 血肉之躯尽毁。 三个人都遭到了天怒,不生不灭,游魂一般在世间游荡。 宋怀将沈千昭的一缕残魂收于莲花坠至中,四处逃,躲着沈千离。 原以为此后,便也就如此了。 直到沈千昭,醒了。 相伴不过几百年,沈千昭途中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一缕魂,便也就是靠这莲花坠的灵气支撑,可过不了多久便会魂飞湮灭。 宋怀悔不当初,不断地寻找能够送沈千昭入轮回的办法,可还未等他找到,便遭了沈千离暗算。 沈千昭也因此,落入沈千离之手,被囚禁了百年之久。 直到沈千离找到了宋怀的留下的一本古册。 上面记载了世间万物万年一次灭世大灾,神光四起之际,万物复苏,届时,便是万物重来之时。 所有的一切,每隔万年,都会不断重来。 沈千离将沈千昭记忆剥离,藏于玉坠之中,冰封于雪山。 自己则躲过了万年一次的灭世大灾,直到来到了这一世。 可他却没料到,玉坠之中的那一缕孤魂,会从玉坠之中跑出来,并附身在了这一世的沈千昭身上。 沈千昭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上一辈子。 却不知,这其实是新的一世。 ...... 昏昏沉沉中,沈千昭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一处空旷的屋子,有桌子,有椅子,还有坐在床沿边手撑着半边脸小歇眉头紧拧的谢临。 沈千昭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头疼得厉害。 听见响动的谢临很快就醒了,因为守了几天未梳洗,原本明朗的容颜,这会儿胡子拉碴,憔悴极了。 看见沈千昭醒了,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姑奶奶,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自刎谢......” 罪字还未说出口,他便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的沈千昭,呆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脸颊两边两道泪痕,泪珠自眼眶溢出往下流淌,砸在被子上。 谢临慌了,连忙凑近,“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还哭起来了?” 沈千昭怔怔抬手,一点一点靠近谢临,仿佛眼前的一切...是梦。 “嘶......”谢临倒吸一口凉气,捂着一边发疼的脸颊,“你干啥呀!” 刚捏了一把谢临的脸,沈千昭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疼?” 谢临骂骂咧咧,“废话!你让小爷捏两把试试看疼不疼!”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有些不解,狐疑的看着谢临,“你不是死了吗,还有这里,这里是哪......我不是在宫里吗?” 沈千昭环顾四周,心中满腔困惑。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宫里,刺了齐书玉两刀,想和他同归于尽...... 为什么一睁开眼,却在这里? 谢临怔怔的看着沈千昭,“你......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那种话本子里头的恶俗桥段,不能吧?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懂这两章……挺复杂的(┯_┯)。 ?其实这个世界,每万年,就会灭世一次,然后不断重来。 ?沈千昭不是重生,而是在坠子的空间里躲过了灭世之灾,附身在了新的一世的沈千昭身上。 ?宋怀因为救沈千昭,耗费太多心血,已经消失了。 ?而沈千离,窥得天机,避过了这一次的灭世之灾。 ?上一世宋怀用来救沈千昭时手里开启了空间的那个坠子,是谢临送信去西朝时给的,这个坠子,其实是这一世沈千昭的坠子(已经开启了空间),至于为什么坠子会出现在上一世的谢临手里……这是后面的剧情,就不剧透啦。 ?总而言之,谢临是一个关键人物。 ?如果谢临后面剧情出来时,大家还是看不太懂的话,我会出他的番外哈~ ?脑洞有点大,有点复杂,就是一个因果循环,可能需要大家细品一下。 ? ???? (本章完) 第522章 沈千昭失忆 第522章沈千昭失忆 沈千昭茫然的看着谢临,“失忆?” 她忘记什么了吗? 谢临:“......” 谁能告诉他,明明是想来西朝游山玩水的,结果刚到西朝进了客栈,就有人朝他射冷箭,密信告知沈小昭在哪。 他连口茶水都没喝,着急忙慌赶到,结果还得把不省人事的人给背回来,那叫一个重。 真不知道平时吃的什么。 重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又是请大夫又是打探消息,个个大夫都说人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 她倒好,一觉睡了三天,这一醒来,就成了个傻子。 谢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这是几?” 沈千昭目光落在谢临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头上,沉默了一会,“三。”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满脸惊恐,“完了完了!” 他慌乱起身,着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走,“这下完了,真成傻子了!” 他就不该跟来这西朝,这么多烂摊子还得他来应对! 沈千昭慢慢的倚靠在墙边,看着谢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可心里又确实迷茫,对这里半点印象都没有。 “谢二,这里到底是哪?” 谢临脚步一顿,重重地叹了叹气,“这里是西朝,你是来调查应谨顺道来找那个负心汉宋怀的。” 沈千昭一顿,“调查应谨?宋怀?” 她红唇紧抿,紧紧的盯着谢临看,困惑出声,“宋怀不是死了吗?” 谢临一怔,随即沉默了,所以说,沈小昭是来了西朝后,见到宋怀后,大受打击,连带着宋怀,都开始咒人家死了吗? 一时间,谢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了。 沈千昭脑子里一片混乱,隐隐觉得不对。 谢临只好把这阵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讲述了一遍,看着眼前沈千昭迷茫的眼神,他有一种想下贼船的冲动。 方才,他做了个梦,梦里,齐国和大晋开战,他不知道怎么的,送了个东西书信什么的去给宋怀,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领兵上战场,结果死了。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方才醒来,他还有些迷糊,没来得及细捋,就遭到了“沈千昭成傻子了”这么个大的打击。 “所以,我们狼狈为奸,把薛士德和司长礼那个狐狸拉下台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谢临心中忐忑。 沈千昭眉头紧皱,想告诉谢临,狼狈为奸不是这么用的。 可又似乎确实在认真的回想,可是,什么印象都没有。 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身边的人明明全都不在了,最后一战,大晋还是败了,自己成了俘虏,被迫下嫁,她在所谓的大婚之日,刺伤了齐书玉,可为什么再醒来,却出现在这里。 而谢临所说的一切,她全无印象。 沈千昭摇了摇头,“没印象。” 谢临再次小心翼翼问,“那你还记得宋怀吗,他到了西朝,现在成了宣河县主的未婚夫婿。” 谢临欲以毒攻毒,看看能不能把沈千昭刺激醒来。 岂料,沈千昭还是一脸茫然,难道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场噩梦? 她狐疑的看着谢临,“宋怀真的没死?” 谢临摇摇头,“没死,活得好好呢,你若是不信,明日我带你偷偷去瞧上两眼。” 发现沈千昭的时候,还发现了孙萼的尸体。 当下最重要的,是快些回到大晋,还不知道应谨会做些什么。 更重要的,是找个太医,给沈千昭看看脑子,看看是不是出门没看路被驴给踢了。 要再在这西朝待着,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沈千昭迟疑的点了点头,答应明天和谢临一块去看看明明已经死了,却出现在西朝的宋怀。 当夜,沈千昭做了个梦。 梦中,她一次一次鼓足勇气靠近宋怀,一次一次表明心意,却总遭宋怀拒绝。 那会儿,她总无法理解为什么,又想,大约是自己还不够好,本就名声差,好些人都不喜欢自己。 宋怀...自然也如此。 又或者,他的情况,其实本就没有娶妻的打算。 可谢临这会儿又说,宋怀成了西朝宣河县主的未来夫婿...... 沈千昭有一瞬间,是反应不过来,甚至呼吸有些承接不上。 噩梦清醒,谢临带着里外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沈千昭出门,他早已打听好了,今日,宣河县主会带着宋怀游湖。 谢临租下了一艘画舫,刚付了银子,他就下意识转过头去看沈千昭,“那什么.......今日此行也是为了你,这租船的费用......” 沈千昭目光意味深长,“若我没记错,如意楼的油水,你一次都没少拿。” “......”谢临顿时语噎,怎么旁边重要不记住,这种小事记得跟八辈子忘不掉似的。 谢临的消息确实打探得没错。 画舫很大,两人上了船,谢临当即让船家靠近前面那艘豪华的画舫。 “待会你可得好好瞧清楚那个负心汉。”谢临碎碎语。 这要不是因为宋怀一来西朝就没了消息,失约在先,光是找一个孙萼而已,派几个得力之人便是,沈小昭哪会需要自己来这。 若是不来西朝,兴许就不会遇上这些事,现在莫名其妙的失忆,等回到大晋,还不知道要怎么是好。 还有孙萼,也不知道究竟是被谁杀了,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想做什么。 有太多疑问,谢临想不通,可让他确定的一点是,对方定然和沈小昭有什么关系。 否则不会连夜给自己送信让自己来带走她。 随便杀了或是扔在那宅子里便是了。 就在谢临嘀嘀咕咕的时候,沈千昭听见,不远处的那艘画舫,传来了琴声。 她起身行至船舱口,指尖轻微掀起珠帘,看向外面。 湖面的风有些大,轻轻吹动她脸上的面纱。 谢临也起身走去,透过珠帘,看见不远处那艘画舫上,对面而坐的那一男一女,女的容貌绮丽,男的冷面峻峭。 不是宋怀和那宣河县主,又能是谁。 只见宣河县主不知说了些什么,竟引得宋怀唇瓣微扬,笑了。 谢临眉头紧蹙,大失所望,“现在你看见了。” 这耳听为虚,眼见却为实。 (本章完) 第523章 负心汉宋怀 第523章负心汉宋怀 沈千昭怔怔地望着远处那道身影,渐渐地,与自己印象中,那个向来不曾言笑的冷面厂卫重合。 他真的没死,来了西朝。 “那个人是谁?”沈千昭问。 谢临抬步转身,往里头走回去坐下,“宣河县主,我看过她的画像,都说是西朝第一才女,容貌才情无人能及,多少西朝好儿郎的心上人。” 他倒了杯酒,喝了两口,眼睛一亮。 都说这西朝人最会喝酒,看来所言非虚啊! 这回去的时候,可得带上两坛。 沈千昭的脚宛如扎根了一般,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她的印象里,宋怀永远是板着一张脸,偶尔也曾有几分愠色,言辞犀利之时也有。 可唯独这一笑,她从未见过。 她从前无数次缠着他,央着他笑一笑,总是夸他生得俊俏,若是笑起来,大晋第一美男子的名头必然落到他的身上。 可宋怀永远只是冷着一张脸对自己。 一次,也没有。 那时,她还总觉得,宋怀是木头,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女儿家的小心思。 可原来不是他不懂.......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自己罢了。 沈千昭心口一痛,这一刻,如坠深渊,她的手紧紧的攥着那方珠帘,攥得手心泛红都不知道松开。 到底是谢临看不下去,起身将她拉了回来。 看着眼前将自己唇瓣都咬出深深浅浅的印记的沈千昭,谢临叹了叹气,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你若是心里头实在不痛快,我现在便去将人打一顿,绑起来,把人一道儿带回大晋。” 横竖不过绑个人而已,京城外头那么多庄子,随便找一个,丢进去藏起来便是。 她沈千昭,堂堂永乐公主,要个人而已,有什么难的。 便是对方是个皇亲国戚,他谢临都替她把人给绑来! 沈千昭垂眸,端起桌上的酒杯,“谢临,我方才瞧见他笑了。” 谢临一时间没想明白,沈千昭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什么意思,未待他细问,便瞧见沈千昭一杯酒全闷了。 谢临:“......”所以现在是借酒浇愁? 根据戏文所写,那再往后面,是不是酩酊大醉,然后拉着自己诉苦,痛骂宋怀负心汉三天三夜,最后再提着剑,去把负心汉给大卸八块? 沈千昭一杯酒滑过喉间,先是辛辣,过后是苦,余下的甘味却寥寥无几,不足以抚慰心中的痛感。 她微微垂眸,纤长的睫羽轻颤,盖住了眸中的低落神色,沉声道,“照你昨日所说,应谨回京城,应该是另有所谋,那孙萼应该就是他的人。” 谢临一怔,半晌没会过来神。 他惊诧的看着沈千昭,咽了咽口水,这...这就开始谈正事了? 负心汉呢? 不是要一醉方休吗? 怎么也不骂上两句? 谢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朝沈千昭的额头探去,嘟嘟喃喃了一句,“没发热啊......” 下一刻,他对上了沈千昭明显不善的眼神。 谢临干笑两声,讪讪收回手,“你之前是曾经推测过,应谨是冲着皇室来的,毕竟他应家,还有他的那双腿,归根结底,是因为皇上当初将应家置于太高的位置,这次招来祸事。” 所以应谨如果要恨要怨,十之八九就是冲着陛下来的。 沈千昭微微点头,这倒像是自己能想出来的。 谢临又喝了几杯酒,频频看向沈千昭,试图想从她脸上看出她是不是在故作坚强。 可半晌都没看出什么名堂。 一壶酒见底,谢临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大晋?” 话问出口的同时,他竖起了耳朵。 沈千昭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神色淡淡,“休息一晚,明日动身。” 谢临顿时松了一口气,肯回去就好,肯回去就好。 天知道他有多怕沈小昭想不开,提着刀要去把那个负心汉就地解决。 到时候闹出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可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却更加困惑不明了。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沈千昭的胸口位置,指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苦思。 谢临的目光太过明显,沈千昭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想当一回瞎子?” 谢临当即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在想,你这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莫非是石头?” 一边想着,他还想伸手去戳两下,到底没这个胆。 谢临:心如磐石? 不然怎么之前还爱得死去活来的,又为了宋怀跑到这西朝来。 怎么这会儿,瞅见人家郎情妾意的,虽说情绪是低落了一些,可竟然一点被辜负被抛弃的样子都没有,一点也不生气,实在和之前整日里与宋怀腻歪的人不太一样啊。 沈千昭酒杯顺手扔回了桌上,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借着醉意沉沉睡过去。 她和宋怀本就不曾有过什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想来,先前自己那般缠着她,他或许早已厌烦了自己,所以每每总是那般躲着自己。 而如今他假死来到西朝,又觅得良人,自己便是名声上再蛮横任性,也做不出来夺人所好之事。 如此,就当他真的死了罢。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谢临吩咐船家将船停靠岸,戴着斗笠,扶着沈千昭下船。 夜风扬起面纱,吹拂着沈千昭因酒有些发热的脸颊。 这时,远远朝这边开过来的画舫上,宋怀立于船边,不经意瞥见了这一幕,怔愣住了。 昭昭? 待他想要再认真看时,人群噪杂,早已没了那人身影,仿佛方才的那一瞥,只是错觉。 宋怀苦涩一笑,太久没见到小姑娘了,如今竟产生了错觉。 “表哥在想什么?” 一道细软的女声响起,宣河县主自船中走了出来,看向宋怀。 宋怀沉声道,“没什么,该回去了。” 今日本就是为了掩饰踪迹,见虞政生前的下属才前来游湖。 如今人见到了,想知道的一些事,也问到了,自然该回去了。 宣河县主眼睛一亮,“那等回去了,表哥再同我说说白日里你曾说过的那位永乐公主可好?” 同样身为女子,可这位永乐公主,却活得比男子还要恣意,实在令人倾佩羡慕。 而且,她还发现,表哥提起那位公主时,竟然还忍不住笑了! 这绝对有猫腻! ??这里的沈千昭,记忆回到了和齐书玉大婚那一日。 ?于她而言,宋怀从来不曾回应过她,甚至还假死去了西朝,还有了婚约。 ?她自然以为,宋怀心里已经有人了。 ?加上这一世和宋怀经历过的那些全都不记得了,仍然还处于爱而不得的状态。 ?所以这里沈千昭这么放弃了并不算轻易,而是因为在她那里,她已经被宋怀拒绝了无数次,而这一次,是压倒一切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天家儿女,本就是骄傲的性子,对感情,轰轰烈烈,但也拿得起放得下,不做夺人所爱之事。 ? ???? (本章完) 第524章 宋怀发现沈千昭 第524章宋怀发现沈千昭 画舫停靠岸边,宣河县主一边往岸上走去,一边看向宋怀。 只是从他寥寥数语中,便能听出这位永乐公主绝非一般女子,便是远在大晋,不然真想亲眼瞧上一瞧。 怎么这有趣的人,全在大晋呢? 一旁的宋怀并没有搭话,宣河县主倒是自己想得美滋滋。 这阵子,她派人在城中遍寻,就连画像都画出来了,愣是没找到那日的谢公子。 若是能去一次大晋多好,便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谢公子了。 听说大晋的人向来都含蓄,约莫着,是她那日太过直接,怎么说也是初次相识,自己如何都该先将人稳住才是。 这下把人给吓跑了,都找不着了。 宣河县主想着想着,重重地叹了叹气。 “怎么了?”一旁地宋怀侧目。 这位表妹素来开朗,方才还笑,怎的这会儿又叹气。 宣河县主撇了撇嘴,“就是我前两日同你提过的那位被我吓跑的谢公子,我都快把整个西朝城翻过来了,也没找着人。” 宋怀却突然想到沈千昭,也是初次见面,便那般胆大,当时自己似乎也被吓着了。 他淡笑不语。 宣河县主却委屈的打了一下宋怀,“你们大晋人都这样的吗,这么胆小......” 她当日明明也没什么过分之举,已是十分矜持了。 宋怀却是一怔,“大晋?” 姓谢? 宣河县主点点头,“是啊,他说自己是大晋人士。” 一瞬间,宋怀想起了方才那一瞥而过一男一女的熟悉身影,眸色微变,“可有说名讳?” 姓谢,又是从大晋而来,方才又恰好见到相似的身影。 宋怀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沈千昭和谢临。 在宋怀明显有波动的目光中,宣河县主怔怔道,“......舒予,谢舒予。” 宋怀表情僵在脸上,周遭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流动,下一刻,他转身便朝岸边跑了回去。 宣河县主站在原地,看着明显慌乱又好像有几分欢喜的宋怀,半晌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 怎么听说谢公子,这么激动? 然而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都是从大晋来的,表哥这反应,肯定认识谢公子! 宣河县主顿时高兴了,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宋怀。 只见宋怀在向一位船家打听客人,只知男的姓谢,容貌上乘,女的蒙着面纱,不过眼睛挺好看。 看两人的谈吐,不像是西朝本地人,一上船,便让船家跟上前面的那艘大画舫。 而那艘画舫,俨然便是宋怀和宣河县主方才的那艘。 再打听去处,船家也是不知情了。 宣河县主倒是听得有几分困惑,“表哥,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啊?是不是来找你的?” 宋怀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若是小姑娘来了,或早或晚,必然都会来找自己,可依照宣河先前所言,她们已经来了十多天了,却始终不曾露面。 今日又这般跟着自己....... 他目光落在眼前脸上一片迷茫的宣河县主身上。 若是没有难言之隐,便是如意楼已经查到了自己的消息。 或许这会儿,她们是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和西朝的县主定亲了。 恐怕...小姑娘这会儿已经误会了。 “表哥?你和谢公子认识吗?”见宋怀脸色有些古怪,宣河县主忐忑问道。 他这反应,自己实在是看不出来究竟是好友,还是仇敌? “认识。”宋怀薄唇微抿,“县主,能否请你帮忙找找方才那船家所言的两人?” 宣河县主顿时笑笑,“当然可以,我也要找呢!” 一个谢公子难找,可若是加了一个蒙面的女子同行,那找起来可容易多了! 最迟明早便能找着。 ... 一整夜,宋怀都没歇,一直坐在阁楼之上,看着城中万物。 月光明亮,就如他从京城离开那日一般。 宋怀唇角微微上扬,他的小姑娘,此刻,或许就在他目所能及的某一处。 只是...... 宋怀唇边笑意骤然消散。 来到西朝后,便一直有人在暗中找自己的行踪,加上义父出事...... 因为担心自己这边的事情波及到她,加上身边并无真正可信任之人,原本要送回去报平安的信件,宋怀最终也没送出去。 唯恐信件落入贼人之手。 这会儿,他是既想见一面小姑娘,又怕被幕后之人发觉。 宋怀从未像此刻这般矛盾过。 直到次日,宣河县主带来了消息,两人住在城中一处还算偏僻的客栈,看起来,是为了掩藏行踪,不想让人发觉。 去往客栈的一路上,宋怀的心跳得极快,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他这会儿便有些不能自已。 待见到她,她要如何责怪自己,如何打骂自己,自己都受着。 是自己失约在先,后又做了些招人误会之事。 可宋怀所想的一切,以及那颗砰砰乱撞的心,在到达那家客栈之际,骤然停歇。 人,一早便已经离开了客栈。 来晚了。 宣河县主耷拉着一张苦瓜脸,“怎么又这样啊......” 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又让人给跑了。 宣河县主刚想吐苦水,却见宋怀显然比自己要更受打击一些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平衡了? 她勾唇笑着靠近,眨了眨眼,“表哥,那个蒙面女子......是不是你在大晋的老相好呀?” 宋怀不语,抬步离开。 他要加快速度调查当年之事,追查害了义父的凶手。 前几日不想,尚且能忍,可这会儿......思念之情已经挨不住了,他无时无刻想将小姑娘拥入怀中诉说相思之意。 宋怀已经想离开此地了。 ... 马车行驶离开,沈千昭皱着眉头侧过脸去看谢临,“怎么不骑马?” 坐马车不仅慢,还晃得厉害。 谢临看了沈千昭一眼,抬手拍了两下沈千昭犯疼的脑袋,“你脑袋还没好,我怕你骑马摔了。” 到时候怕是就真摔成傻子了。 沈千昭听了,倒是真的垂眸想了一会儿。 谢临是在担心自己,坐马车也是关心自己。 直到她再抬眸,却看见谢临从行囊里头掏啊掏的,最终掏出了一块布,盖在了眼睛上遮光,随即靠在了角落呼呼大睡。 沈千昭:“......” (本章完) 第525章 沈千行下黑手 第525章沈千行下黑手 回大晋的一路上也不太平,遇上了两拨刺客,不待两人想从刺客嘴里审问出幕后主使,刺客咬破了牙齿里头藏着的毒药自尽。 “你说,是谁派了这么些人来取你狗命?”谢临眉梢一挑,看向沈千昭。 这些刺客的招式,招招都是冲着沈千昭小命去的,但凡一个不小心,沈千昭都得交代在这。 沈千昭收回长剑,目光落在谢临身上,略带了几分意味深长,“你若是再多一句,你的狗头就得落地。” 她怎么觉得,谢临比自己印象中的还要更嘴欠了? “要我说,八成是二皇子!”谢临啧了一声,“你这行踪透露得够快的啊,怕是这会儿,你那小侍女还有那个小暗卫,是有麻烦咯!” 沈千昭眉头一蹙,“什么麻烦?” 谢临:“......你不会是忘了吧,你为了来一次西朝,让你的那个小暗卫易容成了你的样子,带着小采秋在城外的避暑山庄啊。” “现在你行踪走露了,以二皇子的性子,这会儿要能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就杀了在外头,那叫皆大欢喜,可要是杀不成,那他肯定就会想办法揭穿京城假的那个啊。” 谢临皱着眉头看沈千昭,嘀嘀咕咕,“难不成这失忆,把脑子也一块给丢了不成?” 沈千昭沉默半晌,“你也没和我说这事......” 谢临:“你也没问我这事。” 沈千昭:“我失忆了。” 谢临:“所以呢?” 沈千昭抿了抿唇,“我是病人。” 复而又道,“你要谅解。” 谢临一阵语噎。 还想怼沈千昭两句,可看着沈千昭这难得服软的样子,还真有点不忍心...... 就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开始怀念当初那个自己说一句,回怼自己十句的沈小昭了。 沈千昭倒也不是服软,只是“刚经历”了生死,看着原本应该已经死在了千关崖的谢临,突然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就是有些不舍得怼。 万一这是个梦...... 沈千昭想了想,还是对谢临好一些。 猜到京城沈千行会有所动作,两人也不再乘马车,买了两匹马,快马加鞭一路奔回城外庄子。 ... “今日怎么想起要来看望永乐了?”永嘉帝一边走,打量的目光一边看向走在左边的沈千行。 右边的沈千暮目光亦是落在沈千行身上,眉头轻蹙。 沈千行勾唇笑笑,“儿臣自然也是想妹妹了,半个多月未见,也是担心,想着来瞧瞧。” 永嘉帝微微颔首,“你能对你妹妹如此上心,也是好事。” 沈千行看向另外一边的沈千暮,心中冷笑一声,“怎么皇兄也来了?” 沈千暮沉声道,“我自然也是担心昭昭。” 沈千行不下杀手便算好,这会儿却提议要来看望昭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若是不跟过来,心里便不踏实。 沈千行笑笑不语, 行进庄子,庄子里头的采秋和另外一个侍女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啊!” 随嫣坐于一旁,拧了拧眉头,随即起身,“见驾。” 采秋却一把抱住了她,“不行啊!” “皇上和太子殿下定然一眼便看出来你不是殿下了!这会儿出去,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这外头若是没有二殿下,尚且还能圆过去,只说主子睡下了,皇上和太子殿下自然也不会进来。 可有二殿下在外头掺和,怕是说睡下了,也会等到主子醒才走。 想起沈千昭临走之时的吩咐,紧要关头,便向太子坦白一切,采秋咬了咬牙,对一旁的侍女道,“这样,我出去外头想办法找太子殿下拖住。” “若实在拖不住了,你等会便说主子这两日吃坏了嗓子,嗓音这才不对。” 侍女有些心慌,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采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 远处,永嘉帝以及二位皇子,连带几个宫人,高声一块走了过来,宫人随侍一旁。 采秋恭敬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起身时,她看向了沈千暮,眸光深邃,唇瓣动了动,略带深意。 沈千暮微微一怔,一时间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永嘉帝眉色温和,“永乐呢?” 采秋:“殿下方才喝过药,这会儿歇下了,估摸着还要好一会才能醒。” 如采秋所猜的一般,永嘉帝和沈千暮尚未开口,沈千行便抢先开口了,“父皇,不如在此等等,若不见着妹妹,也不放心回去呀。” “时候还早,想来,她过会儿便起身了。” 永嘉帝微微点头,“如此,便在此处歇会。” 采秋咬了咬牙,“回禀陛下,公主还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若是就这么让陛下和二位殿下等着,心里定然过意不去,病情只怕......” 永嘉帝蹙眉,确实如此,昭昭向来孝顺。 沈千行心中冷笑一声,看来里头那个,确实不是沈千昭。 小贱人,这会儿看我不整死你。 “父皇,不如我们就进去看上一眼,不闹出动静便是,见了妹妹,心里头便也就放心了。” 沈千行提议道。 而这会儿,见采秋这般推拒,沈千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拱手道,“父皇,昭昭还在休养,不如还是回去吧,以免过了病气。” “瞧皇兄这话说的,这都半个多月了,哪来的病气,妹妹难不成还病着?” 沈千行这一说,永嘉帝果然蹙眉。 沈千行:“若是如此,父皇,咱们可才是更要看上一眼究竟如何才放心啊。” 沈千暮:“父皇,不可,昭昭还在休养,这番进去,必然惊扰她,有碍于修养。”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了起来。 沈千行冷笑一声,“皇兄看起来似乎是不想让父皇见到妹妹,怎么了这是?” 沈千暮神色平淡,“不过是担心昭昭罢了。” 永嘉帝却被这两人一左一右,吵得头疼,“够了!你们两个在外头候着,朕自己进去!” 话音落,他挥袖便要往里头走去。 采秋脸色都变了。 沈千行冲沈千暮得意一笑,后者还想阻止。 就在这时,一道散漫带着几分虚弱却仍然不掩饰张扬的性子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睡着的时候便听见了父皇和两位皇兄的声音,永乐还以为是做梦呢。” ??放心哈,说甜文就是甜文,不会虐。 ?大家不想看宋怀追妻嘛???? ? ???? (本章完) 第526章 黑心莲沈千昭 第526章黑心莲沈千昭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采秋眼睛一亮,一颗悬悬欲坠的心骤然安稳了下来。 沈千昭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色稍显苍白,偏偏挂着浅浅笑意,故作牵强。 看得永嘉帝眉头紧蹙,伸手去扶,“怎么出来了?” 沈千昭唇色淡如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副怏怏的模样,“儿臣方才听见二皇兄的声音便醒了,想着二皇兄几年里好不容易才来看儿臣一趟,怎么说也该出来瞧瞧。” “总不好叫二皇兄白跑一趟……” 柔软的语气,带着几分病弱的可怜,听得永嘉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沈千行咬牙切齿,“沈千昭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叫他几年才好不容易来一趟?! “闭嘴!真是愈发没规矩!”永嘉帝眸中顿时掠过一抹不悦,他转看向沈千昭,那抹不悦瞬间消失殆尽,染上几分温和与慈爱。 “他来便来,兄长探望妹妹本就理所应当,便是见不着人在这等着,你这个当妹妹的身子不适,受着便是。” 他本就知道,这个二子,一年到头都不曾踏进过永乐殿半步,便是在路上遇见,都不会同昭昭和颜悦色,却从昨日开始,便一直嚷嚷着要来山庄看一看。 只怕心里不知憋的什么坏主意。 想明白了,永嘉帝冷哼一声,扶着沈千昭,往屋里头走,“这些日子在庄子里住得可还习惯?” 沈千昭嘴角弯弯,只觉父皇的手,格外温暖,“回父皇话,永乐在此,一切都好。” 能看着父皇,皇兄好好的在眼前活着,她的心里,情绪难以抑制。 沈千暮紧随其后。 沈千行眉头紧蹙,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的身影,这个人,是沈千昭吗? 可若是旁人假扮,又怎么会扮得如此像,尤其是方才那装模作样暗踩自己的话,怕是除了沈千昭这个贱人,也没人说得出这些贱话了。 沈千行衣袖下握拳的手青筋爆跳,只觉被甩了。 还在这,看着沈千昭这个贱人耀武扬威,着实碍眼。 他当即挥袖离开,连礼节都顾不上,气势汹汹走了,仿佛要回宫去找人算账。 此时,屋子里,沈千昭接过采秋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嗓子这才舒服了些,看向永嘉帝和沈千暮,“父皇和皇兄今日怎么会来?” 永嘉帝轻咳一声,“你来山庄也小半月了,也没个消息递回宫。” 一旁的沈千暮倒是实话实说,“二皇弟嚷嚷着要来,便一起来了。” 沈千昭低笑两声,“让父皇和皇兄担心了。” “你今日气色看起来倒是比先前要好,再过一阵,便月夕了,也该回宫里了。”永嘉帝轻声道。 一年里,月夕宴尤为重要,便也就仅次除夕。 都是团圆的好日子。 沈千昭心中一暖,微微点头,“嗯,儿臣过两日便回宫。” 永嘉帝这才点头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齐国,西朝,东俞皆求娶你皇姐,想来趁这次除夕,也该把你皇姐的婚事定一定了。” 沈千昭一怔,想起了沈千容和亲齐国,惨死路上一事,脸色有些微变。 “父皇,要送皇姐去和亲?” 永嘉帝不语,一旁的沈千暮倒是眉头蹙了蹙。 高声低低的提醒了一句,永嘉帝这才叮嘱道,“你好好歇着,同你皇兄说说话,朕先回宫了。” “儿臣恭送父皇。” 看着永嘉帝走了,沈千暮这才起身靠近,坐于沈千昭身边方才永嘉帝坐过的椅子,探手去摸沈千昭的额头,“怎的小半个月都过去了,脸色还这么差?” 微凉的指尖落在额头,沈千昭怔神片刻。 她和皇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睦了? 沈千昭眼里划过一丝疑惑,想及那个噩梦,很快便释然了。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只是方才没休息好,没什么大碍的。” 沈千暮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起方才之事,还想问两句,可看着妹妹脸色这般差,也不好多问。 他抬手揉了揉沈千昭得脑袋,“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回宫差人来说一声,皇兄来接你。” 沈千暮声音温和,俨然便是亲近妹妹,关心妹妹的好哥哥模样。 沈千昭却彻底愣住了,被揉了的脑袋感觉莫名有些怪异,皇兄什么时候待自己这般关心温和了? 她拧了拧眉,应了一声,“嗯。”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千暮这才离开。 采秋顿时松了一口气,“殿下,奴婢们可都吓坏了。” 这二殿下来势汹汹,还以为这一劫是逃不过了,幸好主子回来的及时。 沈千昭怜爱的摸了摸采秋的脸,“吓坏了吧?” 采秋摇摇头,“殿下回来了就好。” 随嫣这才从暗处出来,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主子。” 沈千昭眉梢一样,从随嫣手里接过那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有趣,这从哪来的啊?” 话音一落,屋子里一片寂静。 沈千昭这才看向几人,只见采秋和随嫣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倒让人以为自己这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采秋皱了皱眉头,“殿下,这人皮面具......是您亲手做的啊。” “您不记得了吗?” 便是随嫣,也是茫然的看着沈千昭。 沈千昭一怔,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我?” 两人齐刷刷点头。 沈千昭顿时风中凌乱......垂眸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陷入茫然。 她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谢临出现了,打着哈欠,摇摇晃晃进来,“我方才瞧见太子殿下走了才进来,外头也太晒了。” 一路赶回来,中途还换了两次马,这会儿,正饥肠辘辘。 “有什么吃的快给小爷拿上来,饿死小爷了!” 他刚揉了揉眼睛,便发觉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定睛一看,三个人站在那,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 沈千昭的目光是茫然,采秋的目光是询问,而随嫣的目光...... 带着杀气。 瞬间,暑气消散,背后还有些凉得慌。 谢临:“......要不,我还是先走?” (本章完) 第527章 还不是那个负心汉宋怀 第527章还不是那个负心汉宋怀 谢临颤颤巍巍。 采秋瘪了瘪嘴,扶着沈千昭在一旁坐下,看向谢临,“谢二公子,我家殿下怎么了?” 脑袋好像不太灵光了。 谢临叹了叹气,“还不是那个负心汉宋怀,给你家主子刺激的,瞧,都失忆了。” 谢临信手拈来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 采秋却是不信,“宋大人待我家殿下一片真情,奴婢才不信呢!” 沈千昭倒是一愣,看向采秋,采秋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宋怀吗,还屡屡劝自己远离宋怀。 怎么这会儿,反而在为宋怀说话? 谢临抬手弹了一下采秋的额头,“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采秋吐了吐舌头,“奴婢定然能嫁出去,但谢二公子以后能不能娶着妻,奴婢便不知道了。” 谢临:“……”。 他看向沈千昭,“你身边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倒是越发像你了。” 倒真是近墨者黑。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近朱者赤。” 谢临:“......”唯独厚脸皮这点,便是失忆了都没改,俨然是刻进了骨子里。 “反正你家主子就是失忆了,这事你们可千万要保守好,找个靠谱的太医给看看脑子,知道不?” 采秋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半天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为何要瞒?” 若是皇上知道了,必然会为殿下找来天下名医。 这般瞒着,能有什么好处吗? 这时,沈千昭说话了,“在西朝对我下黑手的人还不知道在何处,失忆这件事,便暂且瞒下。” 沈千昭开口,采秋和随嫣,自然都依着。 谢临不知道何时,瘫在了摇椅上晃啊晃,手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可怜小爷我啊,舍命陪君子,跑没了两匹马,现在还饿着肚子没人关心......凄凉啊......” 他一边干哭着,一边小眼神瞥向沈千昭。 谢临这生龙活虎找事的样子,倒是让沈千昭倍感欢喜,一瞬间,噩梦带来的后劲,都有些消散,唇角勾了勾,“采秋,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谢二公子爱吃的菜。” 采秋:“是。” 谢临满意的眯了眯眼,脸上笑容绽放,“还是你对小爷好啊。” 他怎么感觉,没了宋怀,沈小昭对自己百年难得一次的关心,又回来了? 还温柔了几分。 虽然不错,不过,这心里头,总瘆得慌,有些不敢受。 她沈千昭的温柔和关心,那是常人能受的吗? 怕是要折寿。 ... 夜晚,沈千昭坐在山庄的秋千上,抬头望向月亮,手心里攥着的,是一枚玉莲坠子,看起来应该是洁白无暇的坠子,不知怎的,坠子里头却有一丝血色。 按理说,这种染血又来历不明的玉坠,是为不详。 可不知怎么,沈千昭握着坠子时,却有一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谢临这些日子讲的,还有今日采秋讲的,她全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脑袋里也确实感觉空落落地,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无论她怎么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 好不容易抓到一点苗头,顺着去想,便是一阵头痛欲裂,心口绞痛,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来,不去深思。 冷白的月光洒落在地,将自己连带着秋千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沈千昭垂眸看去,一瞬间,脑子里仿佛闪过一副画面...... 御花园的秋千,她踮着脚尖,还有人在......是谁? 画面一闪而过,她甚至来不及捕捉,便消散了。 沈千昭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抬头看向天空,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洁白无暇。 宋怀,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西朝,是不是无时无刻都是雀跃的? 所以从不曾想起远在大晋,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任性蛮横从不考虑他感受的永乐公主。 沈千昭光是这么想,心里头就难受极了,鼻头一酸,眼泪啪嗒顺着脸颊掉落在衣衫上,哽咽得喉咙又痛又难受。 “我都那么努力了......” 为什么你还是一次都不肯正眼看看我。 酒液滑过喉咙,沈千昭只觉周边一片皆暗沉沉,一壶酒下肚,她昏昏沉沉的醉了过去。 谢临吃过饭,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走了过来,“沈小昭,我今夜在这歇......” 话还未说完,借着月光,他瞥见,沈千昭手里抓着酒壶,靠在秋千的绳索上,已经睡过去了,脸颊流淌着的还未干的泪水。 谢临顿时心里头复杂,叹了叹气,蹲了下来,从她手里将酒壶撤了下来。 “怎么自从认识了宋怀,你三天两头的就哭一次......” “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沈千昭了。” 他扯着袖子,擦去沈千昭脸上的泪痕,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觉得夜风有点儿凉了,这才起身往后头的屋子里走去,捡了条毯子,又走了出来。 谢临用毯子将秋千上酩酊大醉的人结结实实的裹住,这才抱起了“毯子”,往屋子里走。 刚吩咐柴房烧水的采秋回来,一瞧见,自家主子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半晌,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二公子,柴房已经在烧水了,等会便能沐浴了。” 谢临微颔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沈千昭,手里摩挲着方才从沈千昭手里掉落的玉莲坠子,心里却在想那个梦...... 让他有些在意的,是梦里,他把一个玉莲坠子放进了信封里。 这个玉莲坠子,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 可却突然在梦里头出现...... 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在意。 半晌,他才将坠子放在了枕头边上,扯了扯锦被,对采秋叮嘱道,“以后别在你家主子面前提那个负心汉,当心刺激你家主子。” 说实话,他也有些不信宋怀会负沈千昭。 或许眼见不一定为实。 但自己和宋怀的关系,也没有好到无条件信任的程度,本就是因为沈千昭,才接纳的宋怀。 如今,宋怀确实做了对不起沈千昭的事。 这份信任自然瓦解。 若是他们对此事真的有什么误解,那便等等,只要他出现,肯解释,纵使其中有误会,自然也会解释得清。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采秋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谢二公子断然是不会害她家殿下。 当即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 (本章完) 第528章 谢临下厨 第528章谢临下厨 珍藏在避暑山庄的酒后劲十分大,沈千昭醒来之时,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采秋扶着她起身,“殿下,您要再不醒,谢二公子可就快把庄子里的厨房给烧了。” 沈千昭指尖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听采秋的话,迷迷糊糊的,“谢二烧厨房做什么?” 采秋撇撇嘴,“谢二公子说,要给您做顿饭菜,看看能不能勾起您从前的记忆。” 说是以毒攻毒之法。 沈千昭额角直跳,:“......” “他这哪里是要勾起我从前的记忆,分明是想勾走我的命。” “噗......”采秋没忍住,掩唇笑了。 听见笑声,沈千昭转过头去看给自己梳妆的采秋。 采秋顿时收敛笑意,却还是有些憋不住,“谢二公子厨艺虽说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一番心意,殿下等会儿总该是要尝尝两口的。” 一旁的随嫣却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沈千昭看向随嫣,“你想说什么?” 随嫣声音清冷,“主子不如还是劝谢二公子回府。” 采秋诧异的看向随嫣,还是头一次听见随嫣说这些话,“为什么要劝谢二公子回谢府?” 主子心情不好,有谢二公子在,说说话什么,也能让主子乐一乐呀。 随嫣面色如常,沉声道,“前年,谢二公子下厨,殿下和几位公子姑娘,疼了一整日。” 随嫣这一提,采秋也想起来了,掩嘴偷笑,“奴婢还记得,当时谢大公子歇了整整两日。” 因为是谢二公子头一次下厨,谢大公子身为兄长,硬是吃完了。 回谢府当日,谢将军和谢夫人便匆匆请来了太医。 梁王府的安和郡主,宫里头的永乐公主,都在同一天倒下了。 皇上当时还以为是几个小辈遭人下毒,结果,是谢二公子下厨。 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采秋拧了拧眉头,“殿下......要不奴婢去请谢二公子回谢府?” 还是小命要紧啊。 沈千昭沉默了,半晌,在采秋和随嫣担忧的目光中,犹豫道,“实在不行就把厨房烧了,别打击他。” 谢临好不容易有这番兴致,别打击坏了。 采秋:“......”怎么感觉主子失忆后,对谢二公子格外宽心呢。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些快,仿佛迫不及待。 采秋扶着沈千昭站了起来,“奴婢这就让人去支开谢二公子。” 把东西烧糊了,也就不能吃了。 沈千昭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谢临的独特声音高高响起,“沈小昭!醒了就快出来!你谢二哥哥给你做好吃的了!”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三人皆是一默。 沈千昭脚步一个踉跄,手紧紧的抓住了采秋的胳膊,唇瓣颤了颤。 采秋:“......殿下,奴婢要不先去把太医请过来?” 谢临端着一锅粥,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外的石桌上,又把几个碗摆好,放好勺子,一锅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甚是满意。 还用手扇了扇,细闻香味。 他眉头一蹙,味道好像不是很好闻? 他把锅盖一放,没关系,闻着不好闻而已,吃起来肯定香! 见沈千昭还不出来,谢临干脆起身去拍门,“沈小昭!快出来呀,你谢二哥哥给你做好吃的了,再不出来都凉了啊。” 连拍了几下,屋子门才终于打开,不知道扑了多少粉的沈千昭,脸色苍白,血色全无,“谢二,可能是昨夜酒喝多了,我这会儿实在是没胃口......怕是要辜负你的一腔好意。” 谢临上下打量沈千昭,见她确实气色比昨日还差,笑眯眯道,“没事,我煮的是粥,清淡,你没胃口喝了正好。” 沈千昭僵硬着转头去看采秋,“?”不是说做的红烧猪肘子? 采秋:“......”八成是猪肘子做坏了,就剩一锅粥了。 沈千昭被谢临拉着在桌前坐好,一碗鱼片皱盛好,端端正正放在她眼前。 谢临缓声道,“本来是想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猪肘子,就是差了些火候,没做好,喝粥吧。” 他可是看在沈小昭又被辜负又失忆的份上,才下的厨,安慰安慰她。 要知道,平日里,自己才不碰这些个娘们唧唧的东西。 沈千昭看着眼前的那一碗粥,颗粒分明,她目光落在粥面的那几片乌漆嘛黑的东西上,扯了扯唇角,指尖指着那乌漆嘛黑的东西,看向谢临,“这是什么?” 谢临眼角弯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是鱼片啊,我特意翻炒过才加进去,增添点鱼片的鲜味和香气!” 这可是他特意请教过厨娘的。 说是独门秘方呢。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谢临目光期艾,脸上就差写上两个字:求夸。 沈千昭嘴角扯了扯,干笑两声,“是挺不错的。” 一旁的采秋都想捂住眼睛了,实在不忍直视。 谢临听了,嘴角勾了勾,立马把勺子递过沈千昭,“快尝尝。” 沈千昭僵硬着手接过,在谢临期艾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半勺的粥,送进嘴里。 看在采秋眼里,神情悲壮得仿佛英勇赴死的侠士。 粥入口,一股怪味在味蕾处弥漫开来,夹带着一股腥味,米粒还有些硬...... 沈千昭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谢临笑弯了眼,“怎么样,好吃吗?” 沈千昭面无表情,“好吃。” 谢临顿时乐了,“那你快多喝点!” 说着,又盛了一碗,递向采秋,十分热情,“来来来,你也喝。” 采秋连连后退,“...殿下,二公子,奴婢还有活没干,就不喝了!” 话音落下,她人都跑没影了。 谢临嘀嘀咕咕,“真是没这个福气喝我的粥。” 语毕,他看向沈千昭,“还是你有福气!” 沈千昭:“……” 谢临:“继续喝,多喝点,身体才能好得快。” 沈千昭指尖动了动,“谢二,其实我......” 她话还未说出口。 倒是谢临,感叹了一声,“那天找到你,看着你倒在地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急,生怕你有个什么好歹......” “你也不听我劝,什么事都要去掺和一脚。” “幸好是没事,下次别这样了,总让人担心。” 沈千昭怔怔地看着谢临,心里蓦然一暖,这便是挚友。 能豁出命的至交。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碗,谢二都能为自己豁出命,眼前不过一碗粥而已...... (本章完) 第529章 第529章 傍晚,屋内已经燃起了烛火。 谢临以及随嫣,站在院子,看着屋子。 不一会,太医从屋子里头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李太医,公主怎么样,怎么会一直喊疼?”谢临皱着眉头问。 李太医眸光微深,看着谢临,沉声道,“疲劳不适,喝点药,明日便也就能好了。” 谢临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沈小昭是喝自己的粥喝出了问题。 李太医背着药箱往下头走,路过石桌时,瞥见了那一锅鱼片粥,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谢临,又看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侍女,“这几日吩咐厨房,多做些清淡的,入口的东西,一定要谨慎。” 采秋点了点头,“多谢李太医。” 李太医这才摇摇头走了。 这谢二公子的厨艺,当真是毫无进步。 当年吃倒了几个人,皇上让给隐瞒下来,现在,又给吃倒了。 这永乐公主还不让说,说是怕打击谢二公子的积极性,一番真心...... 要他看,这积极性若不打击打击,将来还不知道要吃倒多少人。 李太医走之前这一番话,谢临可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还真是自己那一锅粥给吃坏的。 ... 此时,屋里的沈千昭,半躺在床榻上,不知是肚子,还是胃,一阵一阵的绞痛,还想吐。 门咯吱一声响起,采秋和谢临走了进来。 谢临坐在一旁的椅子,看向沈千昭,心情顿时复杂,“那粥既然那么难喝,你还喝它做什么?” 刚刚他去尝了一口...都咽不下,立马就给吐了。 沈小昭居然还喝了两碗。 沈千昭看着眼前的谢临,脑子浮现的,却一直是谢临领兵出征的那一日。 国难当前,所有人都想跑。 谢临本可以带着谢夫人逃走,可他没有,毅然决然领着兵支援前线。 那会儿,败局其实已经定了,他明知道那一去,无异于等死,根本就是去打一场必败的仗,可他还是去了。 半点后路都没留。 若说那只是一个梦,可也太过真实。 以至于沈千昭每每再看见谢临,心里都软得一塌糊涂。 沈千昭:“算不上难喝。” 这句话,听在谢临耳朵里,就成了安慰。 “行了,你也别安慰我,我方才都尝过了,我自己都吃不下去,你倒是喝了两大碗,真是够仗义的。” 说着,谢临突然凑近,盯着沈千昭看,“你怎么这么奇怪,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真要是他认识的那个沈千昭,能闷声不响的喝两碗那么难喝的东西? “要不,还是把李太医请回来,给你看看脑子是不是有病?” 沈千昭语噎,咬了咬牙,到底是忍不住了,“你脑子才有病!” 她中午就不该被谢临那番话煽动,喝那两碗粥。 谢临眼睛一亮,手一拍大腿,“瞧!这才是小爷认识的沈千昭嘛!” 沈千昭:“......” 一旁的采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谢二公子莫不是还喜欢被人骂不成?” 瞧被殿下骂了一句,高兴成这样。 莫不是被骂久了,还上瘾了? 谢临眉梢一扬,摆摆手,“你不懂,被你家主子骂,可比被你家主子夸要好得多了。” 这被骂一骂,心里头也踏实。 采秋:“......” 沈千昭眸光复杂,看向采秋,“去把李太医请回来吧。” 采秋:“?” 谢临连忙起身上前,“怎么了,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对上谢临的目光,沈千昭笑笑,苍白的小脸略显温柔,“我没事,就是请李太医回来,给你瞧瞧脑子。” 采秋憋着笑。 谢临:“......” 他谢小爷发誓,这辈子都不下厨了。 ... “什么?!又病了?”永嘉帝起身一个踉跄,被一旁的高声连忙扶住了。 李太医恭敬行礼,“回陛下,公主病已好全了,只是吃坏了东西。” 永嘉帝眉头一蹙,“吃坏了东西?在山庄里头,能吃坏什么东西。” 那些个厨子,可是从宫里头精挑细选送去的。 李太医张了张唇,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据实回话。 瞥见李太医的反应,永嘉帝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李太医这才回道,“回陛下话,公主是喝小谢大人熬的粥,这才吃坏了。” 说着,他忍不住又添了几句,“陛下,这可是第二回了......” 万不能再纵容这小谢大人了。 永嘉帝原本脸色还有些沉,这会儿倒是眉梢扬了扬,眼里多了几分好奇,“他怎么会在庄子?” 一旁的高声低笑道,“陛下,这谢二公子大约是关心,前去探望一二。” 永嘉帝嘴角弧度隐隐上扬,“难为他还洗手做羹汤。” 李太医:“?” 这永乐公主都吃坏了,这陛下怎的还夸起谢二公子了。 都说君王之心不可测,果然如此。 李太医走后,永嘉帝招了招手,示意高声上前,“你这个老狐狸,真叫你给算准了。” 高声:“?“ 他垂脸笑笑,“老奴不知,陛下所言,所指何事?” 永嘉帝心情大好,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两大口,“当时你说,对公主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等,等永乐玩心过。” “你瞧瞧,现在宋怀不辞而别,这永乐啊,和这谢二,倒是关系比从前还亲睦了。” “都熬粥了......” 永嘉帝脸上笑意颇深,似乎对此很是满意。 高声顿时心里有几分虚,讪笑两声,“都是陛下英明。” 这谢二公子熬的粥,可都把公主给吃坏了,这关系可见,还是不亲睦的好。 只怕这谢二公子的好,公主未必担得起。 永嘉帝心中一片舒爽,“好啊,想来今年,把容乐的婚事定了,明年,便能把永乐的婚事也给定了。” 这宋怀不见,可真是今年最大的好事。 高声陪笑两声,“陛下英明,公主们若是知道陛下这番苦心,定然感激陛下。” 永嘉帝翻动着手边的折子,“朕也只是想她们,有个好归宿,后半生有依靠。” 那谢家,家风清正,谢将军虽说人鲁莽了些,可同夫人教养出来的两个儿子,却都品行极佳。 别看这谢临性子有些轻浮,却是正直,出事圆滑。 让永乐跟了他,必然是不会出错的。 (本章完) 第530章 皇姐不想和亲? 第530章皇姐不想和亲? 随着日子的推进,沈千昭被接回了宫里。 与此同时,各国恭贺的使团来晋。 有关永乐公主的传言,可谓是人尽皆知。 倒是沈千昭自己,在宫中闲逛时,撞见了沈千行和宫女在御花园调情嬉戏。 被撞见这一幕,沈千行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纵,捧着那小宫女的脸,就亲了一口,得意的看向沈千昭。 沈千昭眉头微蹙,眼下,各国使者已到大晋,约莫着这会儿,便该进宫献礼了。 宫里自己人瞧见这些无妨,毕竟沈千行是个什么德行,人尽皆知。 可若是让别国使者瞧见了,以为她们大晋男儿皆是如此,皇子皆是这般放荡,却是不妥。 “使臣这会儿已经进宫,二皇兄这是准备带着这几个小宫女,恭迎使团?” 沈千行轻嗤一声,“瞧皇妹这话说的,总不能自己被抛弃了,便见不得旁人恩爱。” 跟在沈千昭身旁的采秋眼皮跳了跳,这二殿下实在可恶! 根本就是知道殿下这儿要去找容乐公主,在这找不快。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二皇兄所言何意?” 沈千行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染上了几抹嫌弃与恶心,“皇妹同那东厂阉人的事都传遍京城了,怎的这会儿,还装糊涂起来了?” 他还当沈千昭,品味得多好,结果,真就看上个阉人。 真是笑掉大牙。 沈千昭一怔,侧过目光去看采秋,目光里带着询问。 她和宋怀的事,传遍京城了? 采秋心里叹了叹气,低声道,“殿下...是有这事。” 宋大人这一走,都快半年了,一直没音讯,就连东厂那边,也都在找。 京城里头风言风语,都说是公主强求,把那宋怀给吓跑了。 那一开始,哪里是这样传的,多半是京里头那些个看不惯公主的世家小姐以讹传讹,还有二殿下在背后添油加醋。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虽说影响是不好,可好在,也无人再敢向殿下求亲了。 便是这和亲之事,落到了容乐公主头上,实在是令人为难。 这次月夕,几国使臣来得如此积极,只怕便是想将联姻之事敲下。 容乐公主也因此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谁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要将公主送去和亲。 沈千昭眉头轻蹙,她和宋怀之间有什么事吗? 沈千行还准备嘲讽几句,可一阵脚步声响起,听起来有十来个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交谈之声。 “不知贵国的容乐公主明日可会出现在宴席之上?” “几位皇子公主都会出现。” 声音越来越近,沈千行当即推开原本搂着的那个亲昵的小宫女,起身,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袍子,昂首挺胸,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 整个人看上去,和方才那沉迷于女色的荒唐皇子,仿佛不是一个人。 沈千昭顿时好笑的看着沈千行,“没想到二皇兄还挺注重颜面。” 她还当沈千行准备在别国使臣面前,也如此这般放荡不羁。 沈千行瞪了沈千昭一眼,“是不比皇妹,这名声都这般臭了,还这般耀武扬威。” 真当自己是什么才女不成? 沈千昭笑笑不语。 想要之人得不到,她名声臭便臭了,本来就没打算成亲。 从御花园离开,沈千昭往与沈千容约好之处走去,路上,遇上了一队巡视宫中的侍卫,沈千昭目光落在为首之人,巧的是,那人也看了过来。 “属下参见公主。” 沈千昭颔首,看向凌贺,“明日月夕,今日几国使臣进宫觐见,宫中安危还需得凌侍卫费心,有劳了。” 凌贺面色平静,目光却不知为何,染上一抹暗沉,“属下分内之事。” 人走后,采秋嘀咕了一声,“真是可惜......” 沈千昭眉梢一挑,转过头看采秋,“可惜什么?” 难不成她瞧上了这凌贺不成? 采秋扶着沈千昭,低声道,“可惜了容乐公主与凌侍卫......明明是两情相悦的......” 现在容乐公主要和亲,这凌侍卫指不定心里多难受。 不过,这和亲,若对方品行端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先前,她还觉得,殿下与宋大人郎才女貌,可现在发生的这些事,足以证明,门不当户不对,实在不合适。 何况,一直也不曾见凌侍卫有什么表示,总不能让容乐公主一直主动吧? 沈千昭目光惊诧,看着采秋,“皇姐?和凌贺?” 这什么时候的事? 采秋这时才反应过来,主子大约是连这件事也记不得了。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 梦里,皇姐和亲齐国,凌贺便在送亲队伍中,随侍左右,送亲队伍半路遭劫杀,无一生还。 若是皇姐当真与凌贺两情相悦,那便也能解释得清,为什么凌贺明明大有前途,却主动担起送亲之责。 和沈千容一同踏上一条此生都无法再回国土之路。 一时间,沈千昭的心情有些复杂。 无论是不是梦,都必须阻止,皇姐绝对不能和亲。 ... 亭子里,宫女一旁研磨,沈千容执笔,在纸上作画。 沈千昭走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待走近些,便停了下来。 几日不见,沈千容又消瘦了不少,气色上看,也比前几日要差些。 仿佛风再大些,便能将人吹倒。 “殿下,永乐公主来了。”宫女低声提醒。 沈千容这才放下手中的笔,走了过去,“怎么来了也不吭声?” 沈千昭上前,挽住沈千容的手,两人在亭中椅子坐下,“瞧皇姐画得认真,便不想惊扰。” 沈千容笑得温婉,却难掩眉目间的憔悴之态,“你来,又岂会是惊扰。” 两杯热茶下肚,沈千昭打量了沈千容几眼,“皇姐这几日可是没有休息好?” 沈千容摇摇头。 沈千昭也大约看出来了是为什么,“不想和亲?” 沈千容一怔,忽然抬眸看向沈千昭,半晌,却是苦涩一笑,“我不想,又能如何。” 和亲,尤其是自己想便能想,不想,便能够不想之事? 事关大晋,又岂容自己一个女儿家拒绝? (本章完) 第531章 第531章 沈千昭看着沈千容,大约也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自古以来,国家大事,又岂是真的一个女儿家便能左右的? 大晋要强大,与别国友交,又岂会只有和亲这一条路可选。 而另一方面,说白了,便是那些个主张以和为贵的老顽固,胆小怕事,一心想着,送个公主过去,便能保百年无战事纷乱。 却不曾想过其他。 那齐国点狼子野心,又岂是真的送一个公主和亲便能解决的, 大晋要强大,绝非是靠一个女子的牺牲便能换来的。 “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不管是齐国,还是西朝,亦或者是东俞,这一旦嫁过去,怕是这辈子都再回不来。” “山高路远,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连个可以诉衷肠的人都没有......” 沈千昭每说一句,沈千容的眸光便黯淡几分。 她又何尝不知道。 沈千昭劝道,“皇姐不妨将心里话告知父皇,告知容妃娘娘,寻求解决之法,自己的事,总要争取过才是。” 若是就这样认命,未来几十年,日子过得不顺遂之时,岂不可惜? 沈千容诧异的看向沈千昭,“告诉父皇?” 沈千昭点点头。 沈千容沉默了。 她真的可以吗? ... 当天夜里,沈千容带着宫女,提着两盏灯笼,求见永嘉帝。 一袭单薄的身影,跪于下方,永嘉帝眸光落在其身上,手搭在案桌上的棋盘,白子与黑子厮杀得厉害,眼看着便要到最后关头了,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永嘉帝薄唇抿了抿,声音低沉,“你方才说,不愿和亲?” 他目光凌厉,带着几分天子与生俱来的威压,压得沈千容心中胆怯,有些打退堂鼓。 可想到白天里,沈千昭劝自己的那番话,她便又鼓足了勇气,重重的一磕头,“儿臣已心有所属,不愿和亲,求父皇成全!” 沈千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在赌。 赌皇上昔日对先皇后的情意。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就连一旁的高声,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汗流浃背。 这容乐公主今个儿是怎么了,平日里连几句话都不敢同陛下大声说,今日却求到陛下面前,直言心有所属,不愿和亲。 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永嘉帝的目光,定定落在沈千容身上,“心有所属?” 四个字,从永嘉帝嘴里吐露出来,隐隐约约带着几分不悦,“你倒说说是谁,朕明日便下令斩了他!” 此言一出,沈千容犹如受惊的兔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连连磕头,身子颤抖,连带声音,都变得哆嗦恐惧,“儿臣......儿臣只是不愿和亲,所以扯谎......” 眼泪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 她长跪于永嘉帝跟前,小小的身子颤抖着。 沈千容怕了。 她不怕皇上迁怒自己,唯独怕凌贺被牵扯进来,天子之怒,非常人所能承受。 指尖一下一下敲落在桌上的声音,听得沈千容愈发心慌。 就在这时,后头传来了细微的一阵响动。 永嘉帝轻叩桌面的动作骤然停下,他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角,“行了,容乐,你出去。” 沈千容却长跪不起,“儿臣不愿和亲,求父皇收回成命!” 她声音带着轻颤,却格外坚定。 永嘉帝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千容,这会儿,倒是真有几分像自己了。 他目光投向一旁的高声,“高声,朕何时说过要和亲了?” 此言一出,高声一愣,沈千容一怔。 然而高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低声笑笑,“回皇上话,不曾说过。” 沈千容怔怔抬抬头,望向她从来都不敢直面去看,高高在上的君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重重的一磕头,“儿臣谢过父皇!” 沈千容走后,永嘉帝把玩着手里的白色棋子,听见后头传来的脚步声在一点一点靠近,“容乐方才,倒是有几分像朕。” 祺王在一旁坐下,将方才未落下的黑子落在棋盘之上,缓声道,“容乐是皇兄的女儿,又岂会不像皇兄。” 永嘉帝目光意味深长,“不打算认回去了?” 祺王执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眸,迎上永嘉帝的目光,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容妃刚生下沈千容那会。 永嘉帝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话。 不打算认回去吗? 想,做梦都想。 可是不能。 “只要能过得好,是谁的女儿,又何妨,容乐和凌贺之事,还需得皇兄下旨。” 这些日子,他也留意过凌贺,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永嘉帝薄唇勾了勾,“朕虽说是一国之君,却也不能胡乱赐婚啊。” 祺王语噎。 当今皇上胡乱搭红线之事,还少吗? 那已经成了亲家的吏部尚书和御史中丞,到现在还家犬不宁。 那桑家女桑月月,过几日便要到京城了,那闵家夫人,前几日还准备把那闵小公子送走避风头,倒是被闵太傅拦下了。 这不都是他这皇兄当初胡乱赐下的婚? 永嘉帝:“这凌贺好不好,总得试试才知。” 政事繁忙无趣,便也就只有这些个事,才能解解乏了。 “皇兄打算如何试?”祺王垂眸问。 永嘉帝饶有兴致,“来个比武招亲如何?” 不论家世,只要年纪相当,家无妻妾者,无婚约在身者,皆能上台,一较高下。 凌贺是他大晋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有意,不愁打不趴那些个求亲的外国使团。 还能借此,消消齐国和西朝的气焰。 想及此,永嘉帝便真有些期待,想看看齐国的人,被打得皮青脸肿的样子。 祺王点了点头,若是凌贺胜出,顺其自然赐下婚约,是最好的。 可......他眉头一蹙,“若是凌贺不上台......” 让齐国或者西朝东俞的人胜了去,岂不是真要将容乐远嫁? 永嘉帝却早已想好后路,随手便将残余的白子扔回棋盒中,“那就把谢琅的两个儿子,随便扔个上去。” “还愁赢不了那些个登不上台面的?” 这不管是谢名还是谢临,只管赢下这场比武,届时这赐婚不赐婚的,便都是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的事。 祺王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皇兄英明。” 只要有谢家的两位郎君在,便不愁此事不成。 只看那凌贺,究竟有几分情意,可敢一战。 ??有人想看沈千容和凌贺前世和亲的番外吗? ? ???? (本章完) 第532章 你该不会是想当我嫂子? 第532章你该不会是想当我嫂子? 月夕宴上,文武百官携妻女同往,谢临和谢名到时,正好看见远处正在谈话的沈千昭以及沈如意。 “皇叔真准备送容乐姐姐去和亲?”沈如意低声问道。 一边问,她目光望向不远处,谢临和谢名在与身旁之人谈话,像是被缠住了。 沈千昭摇头,“我前两日也问过几次,父皇一直没明说,大约是有别的主意。” 三国求亲,明着是和亲,修睦两国之间的关系,其实不过就是冲着那所谓的神兵而来。 且不论和亲不和亲,单单是与谁和亲,都是一大难题。 不一会,谢临款款而来。 今日他穿了一袭月白色的衣裳,倒是颇有几分玉树临风之姿。 旁边的谢名,破天荒的穿了身深色的袍子,与平日里留给人的一身白皙翩翩,温润如玉的君子印象相差甚远,多了几分刚毅之气,不由让人多看了几眼。 沈如意用手扯了扯沈千昭的袖子,目光一直落在谢名身上,那一身深色衣裳,仿佛将那份少年将军的气势都给带出来了,“谢名今日......有些不一样。” 沈千昭倒是看着沈如意,听她说了,才望过去。 确实是有些不一样,大约是素色衣裳穿多了,穿身深色的解解腻。 此时,谢家两兄弟已经走到了眼前。 只是换了身衣裳,谢名却像变了个人,倒是一惯的性子,却还是那样。 看着这盛宴,谢临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千昭一眼,“去年,齐国也是求亲,不过,求的是你,今年,连着西朝和东俞也一同求亲,求的,倒是容乐公主。” 沈千昭眉头一蹙,去年月夕宴上的事,她也听采秋说过了。 细算下来,似乎都是那所谓的神兵引起。 “究竟是何人,吃饱了撑的弄出什么神兵来,惹出这些个事。” 沈千昭此话一处,周围几人,皆齐刷刷的看向她。 谢名眸色微深,落在沈千昭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沈如意诧异的看着沈千昭,“你怎么了?” 生了场病,难不成脑子也坏了? 沈千昭:“什么?” 谢临轻咳一声,颇有几分尴尬,附在沈千昭二旁,“那神兵,是你弄出来。” 沈千昭:“......”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本事? 对上谢名和沈如意探究的目光,沈千昭装模做样的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我真厉害。” 说着,她往沈千容那边走去,这才坐下。 谢名目光落在旁边的谢临身上,“怎么回事?” 谢临叹了叹气,收回了目光,“去了趟西朝,我怀疑是让宋怀给刺激的,这不,失忆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连手铳是自己弄出来的都不记得的,一口一句吃饱了撑的。 谢名眉头蹙了蹙,到底什么也没说。 这时,几国使臣姗姗来迟。 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谢临看了好一会,“啧”了一声,“这安王世子怎么又来了?” 听语气,显然不太喜欢虞思睿。 他看着虞思睿那张和宋怀相似的脸,就想到宋怀,想到宋怀,就想到沈小昭失忆这事,这手里的大刀便有些控制不住想往身上砸。 至于砸谁,不言而喻。 沈如意视线从虞思睿身上收回,看了谢临一眼,“怎么,看人家长得比你好看,不乐意了?” 谢临嗤了一声,“你瞎吧你,他能有小爷我好看?” 他谢小爷别的不敢拿出手,这脸蛋,那必须是拍着胸膛的自信。 沈如意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谢临,“你要是拿谢大哥同他比,那还有得比。” 说着,她视线从谢临得头,一点一点往下,最后落在他的脚上,“你的话,再等多几年看看吧。” 此时,谢名早已行至谢将军身旁落座,唯有两人还在这里争执着。 谢临咬呀切齿,想到什么,又贼笑起来,“沈如意,我说你从小一直这么夸着我哥,你该不会其实是想当我嫂子吧?” 谢临一边说着,一遍挤眉弄眼,不怀好意。 感觉自己仿佛看透什么秘密。 沈如意额角直跳,当即抬脚狠狠的踩了谢临一脚,“谢临你神经病!” 话音一落,谢临龇牙咧嘴忍着抱脚呼痛的冲动。 沈如意跑了,落座时,却忍不住视线投向谢名之处。 谢临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母夜叉! 他看向沈千昭那边,心道,怎么自己身边这一个两个女的,都这么凶,没有半点姑娘家的样? 谢临不由感叹了一句:人生艰难。 他谢临用亲身经历证明了那些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话本子,果然都是骗人的。 ... 歌舞升平,吟诗作赋,其乐融融。 沈千昭却总感觉缺少了什么,心里头一直都不是很舒服,空落落的。 朝中许多大臣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这些个使臣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和亲之事不了了之的时候,齐国使臣率先开口了,为齐国大皇子求娶容乐公主。 此话一出,沈千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手一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茶杯。 沈千昭微微一怔,齐国那个宠妃生下的大皇子? 不应该是齐国太子齐书玉吗? 就在永嘉帝犹豫间,西朝和东俞,也跟着前后求娶。 一时间,昔日默默无闻的容乐公主,一下子,仿佛成了芳名在外的香饽饽。 当事人却紧紧的看着台上万人簇拥的天子。 今日,她一直在怕,怕有人提起和亲之事,更怕父皇碍于场面应了下来。 她不是沈千昭,和沈千昭身份不用,更没有父皇的宠爱,不敢奢求会有人为自己筹谋。 更不敢奢求会有人在这般场合,为自己说话。 可就在这时,太子沈千暮,率先站了出来,“我皇妹性子软,父皇一直便想留着她在京城,寻一位好人家,恐不能应下诸位之求。” 沈千容一怔,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有些泛凉的手上,拍了拍。 沈千昭笑笑,“皇姐放心,皇兄会护着你的。” 沈千容的心一暖,没来由的,紧张的情绪也没来由的安定了下来。 很快,以千时伦,闵青为首的两派大臣,明争暗斗的议论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混乱间,沈千昭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的熟悉感,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 (本章完) 第533章 被我轻薄的那人……是你? 第533章被我轻薄的那人……是你? 就在争执不下之时,永嘉帝叹了叹气,神态之中似有无奈。 “容乐正值婚配年纪,可这么多人求娶,实在叫人为难。” 言语间,他看向一旁垂眸只顾着喝酒的祺王,“祺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沈千容目光一紧,转向穿这一袭暗紫色袍子散漫的坐在一边,一杯美酒一杯下肚的祺王。 此言一出,众人视线也跟着转向祺王。 瞥见这“美人”醉卧慵懒神态的一幕,不由心里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当年,有着四国第一美男之称的祺王,便是如今,都不减当年风华。 谢名君子端方,如玉莲一般让人欣赏。 而祺王,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似正似邪,行事作风放荡不羁,完全只看喜好。 只要惹他不快,触及逆鳞,那便是女子,也打得。 谁也没有想到,台上的君王,会去问祺王的意见。 不由想到,这容乐公主自小便与祺王这个王叔亲近,后者也是爱护有加,这皇上去问祺王意见,明摆着便是不打算送容乐公主和亲。 这一个永乐公主不同意尚且能够理解,可这容乐公主...... 陛下不是疏忽了十多年,怎么这会儿倒是父慈女孝起来了? 正如旁人心里所猜测的那般,祺王这一开口,便是不赞同,言语之间,倒像是在于永嘉帝争辩。 永嘉帝倒是有些兴致,看向了沈千容,问其意见,若是有属意的,挑一个便是。 此话说出口,听在旁人耳中,让这容乐公主挑夫婿,跟挑大白菜似的。 沈千昭拍了拍沈千容的手,目光予以鼓舞,示意她勇敢些,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委屈了自个儿。 沈千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一礼,“多谢诸位大人厚爱,只是容乐一心惦记母妃,还想留在母妃和父皇身边孝敬几年,诸位的厚爱,容乐怕是要辜负了。” 齐国使臣率先笑了起来,“容乐公主此言差矣,只是多等几年,无妨,我们大皇子钦慕公主已久,等得起。” 谢临嗤笑了一声,同旁边的谢名嘀嘀咕咕,“这齐国新来的使臣怕不是去年那老头的儿子,这厚脸皮倒是一脉相承。” 是个人有个脑子,都听得出来沈千容话里话外,都是拒绝。 这齐国使臣倒是拿那大皇子说事,面都没瞧见一次,远在齐国,还钦慕? 说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堪比城墙厚。 齐国出言,西朝和东俞哪能落其后。 一时间,仿佛方才的拒绝,都没发生过似的。 就在这时,祺王又开口了。 “皇兄,臣弟曾听容乐说过,将来要寻个武功极佳的夫婿,如此争论不休,倒不如设下擂台,让诸位有意一争者上台,比试一番。” 此提议一出,几乎没有人不赞同。 此举,确实是最公平之举。 倒也不怕选了那一方,又得罪了哪一边。 求亲的三国使臣,亦是赞同。 只要夺下这擂台,还怕这容乐公主不嫁? 这大晋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沈千容怔怔的看向祺王,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提议。 永嘉帝仿佛喝大了,一挥袖,起身高声言,“那便设下擂台,天下有意求娶者,只要年纪相仿,无婚约在身,品行端正,不论家世,不论出身,皆可上擂台一争!” 沈千昭一双桃花眸微微眯了眯,不论家世出身? 那岂不是......凌贺也能上台? 她怎么感觉,方才祺王叔和父皇有些在做戏的样子? 另外一边,谢临手里提着酒壶倒酒,酒杯已满,酒液溢出酒杯,滴落在桌上,却仍旧没反应似的,不知在想什么,走神了。 一旁的谢名指尖敲了敲谢临的桌子,“怎么了?” 谢临这才过神来,放下了酒杯,扯过帕子擦拭手上沾染的酒液,“没事。” 沈千容,设擂台,比武招亲......这不是他梦里自言自语时说过的吗? 酒过三巡,宴席仍旧在继续,沈千昭却觉得有些闷,起身去了外头,采秋还想跟上,却被制止。 她一人走到了御花园,看着眼前的秋千,心里莫名的空落。 就在这时,脚步声自她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谢名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此处。 四目相对间,两人笑笑。 沈千昭这才在秋千上坐了下来,脚尖轻轻踮着地面,晃了一下,“齐国此次随行的使团中,有位高手,身手据说在齐国数一数二,若是此人出手,无人能打赢的话,只怕最后还需得请你和谢临出面。” 谢名微微颔首,“我明白。” 这一摆上擂台,便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和亲了。 已经事关到大晋颜面了。 若是在大晋的地界,让齐国胜了去,这齐国的气焰,还不知要嚣张多少。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夜风吹拂,云层散去,明月渐渐落入两人之眼。 谢名轻声道,“谢临说你失忆了,不记得许多事,可有具体大约是不记得了什么?” 从方才在宴席上看来,人,她都是能识全的,比较像失去了一段时间里的事。 沈千昭摇摇头,却又点点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大约你记得的很多事情,我都忘了。” 谢名沉吟半晌,绯色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 “去年月夕,在御花园此处,和一男……之事,你可还记得?” 沈千昭有些错愕,看向谢名。 她近来是经常反复想到这里,隐隐预约间,还和一个人,她好像还主动垫脚,轻薄了那人...... “有些许印象,但记不清。” 谢名深邃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后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等子隐秘之事,谢名怎么会知道? 难道...... “被我亲薄的那人......是你?” 沈千昭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的问出口。 谢名论长相,才华,品行,一句天之骄子,当之无愧,她确实是很欣赏谢名。 可便是单纯点欣赏,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轻浮之事? 难不成,她喝多了,醉酒了? 谢名微微一怔,目光顿时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自己当日撞见之事,如今,她倒是不记得了人,却将这等子私密之事随意挂在嘴上,也不怕让心怀不轨之人冒名顶了去。 (本章完) 第534章 她真轻薄了宋怀? 第534章她真轻薄了宋怀? 以沈千昭对谢名多年来的欣赏与信任,事实上,只要谢名顺着沈千昭的话应下,只怕沈千昭便会深信不疑。 可在沈千昭的注视下,谢名却是启唇,声音温和却刻意压低,缓缓吐露出三个字。 “不是我。” 月光倾泄一地,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一年前。 谢名定定的看着沈千昭,指尖微微一动,眉头轻蹙,“真的记不起来了?” 沈千昭怔了怔,从秋千上起身,一瞬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 似乎也是这样的站位,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根本不敢想。 她咬了咬唇,看向谢名,“你知道是谁?” 谢名半晌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沈千昭。 谢临说她是去了西朝见了宋怀,受了刺激后才失忆,可沈千昭是什么性子,岂是受了些许情伤便会成这般模样的人? “谢大哥?”沈千昭抬手在谢名眼前挥了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谢名这才回过神来,缓声道,“是宋怀。” 从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沈千昭目光有些茫然,“什么?” 谢名只能详细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和你在御花园这里的人,是宋怀。” 沈千昭自己说得出口轻薄二字,谢名却是说不出口。 一瞬间,风声,都好似停了下来。 谢名不会骗人。 这是沈千昭脑子里的唯一的想法。 所以,她真轻薄了宋怀? 沈千昭:“......”不,这肯定不是真的。 她沈千昭岂是那等子没脸没皮的人? 她纵使是不矜持了些,可也没那轻薄良家郎君的胆子,更何况,那人还是宋怀。 成日冷着一张脸,性子冷清的宋厂卫。 她得是多不要命才干得出来这种事。 看着沈千昭的神色,谢名心知,若再说下去,她只怕是今后都要没脸见人了。 一整夜,沈千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谢名的话一直在打转。 外头的采秋察觉到动静,掌灯靠近,“殿下今夜是怎了,可是觉着被子厚了些?” 沈千昭干脆掀开被子起身坐着,掀开了床帐,看向采秋,“我从前可曾......可曾对宋大人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话问出口时,沈千昭只觉自己脸皮都没了。 采秋愣了愣,“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想了想,她眼里划过一抹亮光,“殿下可是想起什么了?” 沈千昭摇摇头,“说不上想起,就是有点儿......疑惑。” 她目光牢牢锁在采秋身上,若说了解自己,那肯定是采秋,一年到头,她都跟在自己身边。 宋怀的事,问采秋,还算靠谱。 采秋犹豫了一会,想起谢临先前的叮嘱,不能再提宋大人的事,以免刺激到殿下。 可,主子问话,自己总不能不答吧,说谎就更不妥了。 犹豫再三,采秋还是选择如实回话。 “殿下问的,是何种程度的出格之事?” 沈千昭皱了皱眉,“程度?” 采秋点头如捣蒜,“殿下总归要说个程度,奴婢才能知道有没有。” 沈千昭:“出格便是出格,不出格便是不出格,怎还会有什么程度量之?” 采秋却掰着手指头数,“若殿下口中说的出格,是搂搂抱抱,那便算不清了,可若殿下口中所指,是同床共枕......” 随着着采秋所言,沈千昭瞳孔一点一点睁大,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采秋咧嘴嘻嘻地笑了一声,“那还是没有的。” 沈千昭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搂搂抱抱,她听得耳根子都热了,哪里能想象得出,宋怀那冷脸,怎么搂搂抱抱。 实在匪夷所思。 采秋倒是起了性质,笑眸弯弯,“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可以说。” 感觉有些冷了,沈千昭拉了拉被子,“怎么先前你不说?” 采秋倒是一点也不心虚的把谢临给供了出来,“自然是先前在庄子时,谢二公子叮嘱的。” “说是不能再叫殿下受刺激了。” 可要她说,岂是还不如多提提,说不准刺激的多了,殿下反而还想起来了呢? 沈千昭微微颔首,“知道了,去歇息吧。” 采秋诧异,“殿下不问了?” 她还以为,主子会问许多与宋大人有关的事的。 毕竟主子那么喜欢宋大人。 沈千昭却摇头,“都是过去了的事,不问了。” 如今,宋怀在西朝一切都好,再过不久大约也要成亲了,这些事自己不记得,既已过去,纵使再想起来,又有何益处。 如此想,忘记了,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见沈千昭又躺下睡觉了,采秋叹了叹气,却也只能上前,将被子拉好。 也不知道主子和宋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来都好好的,怎么就过去半年,就好似什么都变了。 明明失忆前,主子对宋大人还是一直相信的,便是谢二公子说了什么宋大人的事,也没当回事。 可现在,却好似对宋大人心灰意冷了,连先前发生过的事,也不想提了。 ... 如月夕宴上所言,京城里,当真搭起了比武的擂台,明文公告。 城中百姓却是不信,这堂堂公主的婚事,哪里可能是什么人都能上台的。 怎么着,那也得是京城中的世家公子,才能与之一争啊。 沈千昭和沈千容站于楼台之上,垂眸看着这台下的一幕,刚开始冷清,很快,便有人打着凑热闹的名号,上台了。 不一会,好些个人,有些身手的,全涌了上去,热闹极了,叫好声一片。 沈千容目光在底下的人群中一一掠过,像是在找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找到,眼底掠过一抹失落。 沈千昭笑笑,“皇姐可是在找什么人?” 沈千容一怔,倏尔垂眸,“没有的事。” 沈千昭也不揭穿她,倒是跟着一块儿,看了看那底下的人,“呀,那不是苏家的小郎君吗,还有秦家的秦大郎君也来了,皇姐,你和秦延不是有过几面之缘吗?” “我听说,那秦延文韬武略都擅长,谢名还夸过他呢,定然不错。” “秦家也不错,没些个什么糟心亲戚,那秦夫人我也见过,性子和善,想来是个好相与的。” 沈千昭夸起人来,实在叫人难以招架。 可这会儿的沈千容,心思显然根本不在这上头...... (本章完) 第535章 咱可还是少做梦为好 第535章咱可还是少做梦为好 沈千昭夸了大半天,都快把能想到的全都夸完了,也没见沈千容有什么反应。 她微微叹了叹气,“皇姐莫非是在盼着凌侍卫来?” 被戳中了心思,沈千容脸一热,连忙摆手否认,“他怎么会来,我与他又没什么关系......昭昭,你别胡说。” “让旁人听见便不好了。” 沈千容急于否认,可那脸上的神情,却根本骗不了人。 沈千昭“喔”了一声,“那等回去,我与皇姐关上门再好好说说?” 沈千容咬了咬唇,耳根子红得都快能滴血了。 她确实是在期盼,期盼凌贺能出现...... 可但凡认真一想,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凌贺为人正直,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说好听点是恪守本分,其实就是榆木脑袋太老实。 超出他所能想的,他便不想。 想着想着,沈千容的心里,只余下失望。 沈千昭叹了叹气,“凌侍卫是个好人,皇姐若是不想和亲,不妨请他相助,上擂台比试。” 以凌贺的身手与那齐国的高手比一比,不成问题。 这样,既能解决和亲的难题,又能将凌贺揽下,可不就一举两得? 沈千昭所想的,沈千容不是不知道。 她张了张唇,终是摇头,“罢了,尽人事,听天命。” 若是最终,还是要和亲,她便也就认了。 凌贺对自己,怕是真的半分情意都没有。 沈千昭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台下远处,穿着一袭白衣,似清风明月的君子一般的齐书玉。 “齐国的人,可不会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齐国太子与齐国大皇子可是水火不容,齐书玉这会儿,怕是也想搅黄了这件事。 在他心里,齐国和大晋是能和亲,却不能是大皇子。 台下的齐书玉似有所觉,追着那道视线望去,撞上了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的沈千昭。 他勾唇浅笑,微微颔首。 沈千昭一愣,却很快恢复如常。 诚如沈千昭所猜想的一般,齐书玉确实想搅黄了这件事。 他早前便已经安排了身旁可信之人,只要齐国的那位数一数二的高手上台,无人能胜时,便上台,将其打下擂台。 至于这位容乐公主,是娶也好,不娶也罢。 听闻,永乐公主和容乐公主感情甚笃,沈千昭定然是不想沈千容和亲的,既然如此,将此事,卖个好,兴许,还能得永乐公主的几分欢心。 齐书玉想得多,可西朝和东俞,却也不是吃素的。 西朝王并无子嗣,因此派来和亲之人,便是安王世子虞思睿。 “世子莫急,待属下先为公子试探一二。”一旁的下属低声道。 前面凑热闹的这些个小鱼小虾,何须他家世子出手。 虞思睿面色微沉,目光落在擂台之上,却毫无波澜,根本无法让人看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另外一边在看热闹的谢临“啧”了一声,靠在自家兄长的身上,“这安王世子,先前还一直同沈如意套近乎,又是英雄救美,又是各种巧遇,都快把话本子里头的俗套法子给用完了。” “这会儿,容乐公主的婚事,他也来掺和一脚,这西朝莫非是没个女子能让他瞧上的不成?” 可也不应该啊,上回去西朝,他还瞧见了不少容貌身姿上乘的女子,那叫一个曼妙。 这个虞世子,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谢名眉头一蹙,谢临口中说的英雄救美一事,他也有些印象。 这虞世子,后来还一直在接近沈如意? 沈千昭扯了扯沈千容的袖子,“皇姐看那边。” 沈千容寻着沈千昭望去的方向看去,只见谢家两位郎君立于那处,人群之外。 视线对上时,谢家二郎君还抬手朝她们挥了挥,咧嘴笑。 沈千容诧异,“他们怎么也会来?” 沈千昭笑眯眯,“自然给皇姐一颗定心丸。” 这擂台,一共设十日,若是到最后,凌贺也没出现,皆时,谢名和谢临,自然就会上台,赢下这场比试。 至于赐婚不赐婚的,就是父皇的事了。 同祺王叔说些好话,让祺王叔出面,劝劝父皇,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千容看向沈千昭,“定心丸?” 沈千昭眉眼笑笑,点了点头,“若是后头,有什么难缠之人上台,你不喜欢的,他们会上去替你解决掉。” “皇姐且放心,若是凌贺来了,他们自然会下来。” 听沈千昭这么说,沈千容的心,却半点没有安定下来。 沈千昭却拉着沈千容离开,“这擂台还要摆上十日呢,这前几日没什么好瞧的,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我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沈千容这一年到头,都没出宫一次,沈千昭都快怀疑她会不会被闷出什么问题了。 ... 夜深人静,宫中侍卫巡逻。 此时,宫中的贵人大多都歇下了,侍卫也稍稍发放了些,也说起近来的趣事。 “对了,陛下不是在京中设下了擂台吗,为容乐公主选夫婿,不论家世出身,你说,咱能不能也去瞧瞧?” 那年纪小一些的侍卫刚把话说出口,就遭来了年纪大一些的一个侍卫拍头,仿佛要将他一巴掌拍醒。 “想什么啊你!那可是公主,怎么说,也是那些世家公子才能想的......” “你瞎想个什么劲,也不怕招人笑话。” 堂堂容乐公主,就算他们这些个侍卫真赢了擂台,皇上还真能将公主嫁给他们这种人不成? “身份悬殊,咱可还是少做梦为好。” “我也就是说笑,又并非真的要去。” “说笑也要有个限度,那可是公主,让人听见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我以后不说便是。” “你啊,真该管管你这张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哪天招来祸事。” 交谈声隐隐约约,落在了另外一边,凌贺的耳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贺抓着刀的手不自觉攥紧,那番谈笑的话,在耳边不停绕来绕去。 身份悬殊。 是了,她是公主,自己不过便是个宫中的侍卫,身份如此悬殊...... 凌贺,你到底在妄想什么。 凌贺牙关死死抵在下唇里侧,直到品到了一丝甜腥,如同大梦初醒,松了松紧攥着刀柄的手。 (本章完) 第536章 谢临作戏 第536章谢临作戏 擂台连摆了七八日,京中相仿年纪的,胆子大的,有这个心,亦或者没有这个心的,多多少少的都在上头走了一轮。 谢临看了好一会,见又一个人被打下了擂台,不由打了个哈欠,“那个什么什么凌,真的会来?” 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沈千昭。 “应该会吧......” “也可能不会。”便是一向运筹帷幄的沈千昭,这会儿也开始不确定了。 凌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说不准。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沈千容,谁也不清楚。 谢临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提议道,“不如试探试探他?” 沈千昭眉头一蹙,“怎么试探?” 谢临勾了勾手指,示意沈千昭凑近一些,随后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擂台处,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西朝的安王世子虞思睿上台了,不一会,便将台上的秦家公子打下台了。 谢临撇了撇嘴,“这个虞世子,怎么这么早上擂台?” 这不过才第八日,后头还有两日,他还当虞思睿还有齐国的,应该都是在最后一日才会出手。 怎么着,也能打个两败俱伤。 毕竟前面上去,若要守擂,也太过累了一些。 沈千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面,“大约,是不想和亲。” 谢临“嗤”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他若是不想和亲,不上擂台便是,难不成他堂堂虞世子,还有人压着他上擂台不成?” “或许,真的是有人压着他上擂台。”沈千昭道。 谢临一愣,往擂台那边的方向望去,视线落在台上的虞思睿身上。 虞思睿是西朝世子,能逼迫他上台的,只可能是他自己的爹,西朝安王,以及那位西朝王。 可到底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沈千昭敲了敲桌面,示意谢临看向另外一边。 擂台下方的另外一边,只见齐书玉身边,跟了个深色衣袍的男子,脸色一直沉着,便是这几日,才出现的。 大约,便是齐书玉准备用来对付那位齐国数一数二的高手。 沈千昭倒是大失所望,她还挺想看齐书玉自己上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想来,是没机会。 “怎么,你想看他上台?”谢临好笑的问。 “怎么,你不想看他上台?”沈千昭不答反问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齐国太子和大皇子相争,一直都是明面上天下人皆知的事,可到底没彻底反目成仇。 这会儿,齐书玉自己若上台了,一旦被远在齐国的大皇子得知,那便是自讨苦吃。 毕竟,谁都知道,齐国太子可不受齐皇喜欢,齐皇看好的,一直是宠妃所出的大皇子。 齐书玉还没到明面上和大皇子自己齐皇撕破脸皮的地步。 看了好一会,陆陆续续的也上去了不少人,却都一一被台上的虞思睿打了下来。 谢临看着,也觉得无趣,干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千昭闲聊。 “明年开春,便要开科取士了,希望不要出什么麻烦才好。” 有千时伦在朝中与闵青周旋,闵青其实倒也真的没多少精力还能放在这件事情上。 沈千昭微微点头,“便是有些明面上的麻烦也不怕,解决了便是。” 谢临:“说到点子上了,就是怕有人背后耍手段。” “之前有过吗?” “有。” “解决了?” “解决了。” 沈千昭笑笑,倒了杯茶,“那不是挺好的。” 谢临叹了叹气,是挺好的,可那也是之前的沈千昭。 现在沈小昭失忆了,说真的,谢临心里是有些慌。 “这几日京里有些名声的世家公子都出现了,你也瞧了几日,有没有瞧上的?” 谢临眉梢一挑,语气打趣。 “瞧上了就同你谢二哥哥说,我给你绑回来藏庄子里头,你什么时候无聊了,就去玩一玩。” 谢临有时候打趣起人来,没脸没皮的。 沈千昭瞥了谢临一眼,正好对上谢临的贼笑,“......” 谢临丝毫不收敛,脸上的笑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沈小昭,你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啊,不用和小爷我客气。” 沈千昭额角直跳,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目光定定落在谢临脸上,“那你帮我把你自己绑了送庄子里去,我定然找几个人帮你疏解疏解。” 对上谢临目光,沈千昭:“不用和我客气。” 谢临:“......”果然脸皮这玩意,沈小昭就没有。 斗嘴这事,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赢。 ... 次日,谢临进宫,本是有公务禀告,半路却被沈千昭带走了。 永嘉帝乐见其成,也不拦着。 沈千昭把谢临带到了御花园一处假山附近,“你就在这里等着,等会要是听见了一队脚步声,那就肯定是凌贺了。” 谢临狐疑的看了沈千昭两眼,像是在打量,“你怎么知道他会从这里过。” 这万一来的不是凌贺,是别人,到时候反而把他给揪出来...... 沈千昭指尖抵在唇瓣上,示意谢临噤声,自己绕到了后头。 谢临叹了叹气,主意是自己出的,现在还能怎么着? 旁边的侍卫虽听不明白,公子和永乐公主在筹谋什么,可也知道,皇宫重地,多说多错,所以少说话,最好不开口。 可这会儿公子却示意他开口,心里都在打哆嗦。 不一会,果然有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待到。音越来越近时,谢临轻咳了一声,“哎,什么齐国高手,什么西朝世子,待小爷我明日上台,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那侍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公子,可您不是说不娶妻吗,怎的又想尚公主了?” 谢临手握折扇敲了一下那侍卫的脑袋,“笨啊你!我就是把公主娶了,往府里一搁,荣华富贵都有了!” 谢临耳尖,明显听到那脚步声停顿了一会。 侍卫又犹犹豫豫道,“可......可莺莺姑娘怎么办啊,还有翠红楼的烟儿姑娘和柳儿姑娘,公子,您不是还说要为她们赎身吗?” “那容乐公主性子软,好拿捏,我又救她于水火,便是在外头野一些,她也不会管。”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挥开纸扇,扇了扇风,余光瞥向外边,只见一队巡逻的侍卫自外头而过。 方才自己的声音还算大,想来应该是听到了。 (本章完) 第537章 第537章 假山后头,便是知道在演戏的沈千昭,听着谢临这番贱兮兮的话,都忍不住想抡拳头。 她勾了勾唇,目光落在远去的一队侍卫为首之人身上,若是凌贺心里有皇姐,又岂会让人这般折辱心上人? 谢临扇子又敲了那侍卫两下,“看不出来啊你,平日里嘴那么笨,这会儿倒是挺会说的,什么莺莺烟烟柳儿的,连小爷我都当真了。” 那侍卫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千昭背靠在假山处,看向往这边走过来的谢临,眼神玩味,自上而下,“谢二公子,看不出来啊,处处留情,三位姑娘为你神魂颠倒。” 谢临笑得嘚瑟,折扇拍了拍胸膛,“那必须的,我谢小爷的魅力,那可是冠绝京城!” 侍卫:“......” 那莺莺姑娘,烟儿姑娘和柳儿姑娘,其实倾心的是大公子。 然而,这句大实话,他是万不敢在这会儿说出来的。 要是在永乐公主面前丢了脸,回去二公子之不当要怎么克扣自己银两。 ... 当天夜里,侍卫巡夜,经过沈千容殿前时,凌贺目光,不自觉地投了过去。 灯火通明,似乎还未歇下。 凌贺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沈千容不想和亲,凌贺心中清楚,可那日,他见陛下召见谢家两位公子,后来又听见一些宫中流言,大约便是谢家的二位公子会上擂台。 此次擂台,已不单单只是她的婚事,更是有关大晋的颜面。 谢家的两位公子上台,想来便是陛下最后的安排。 自己纵使想帮她,想护她,也没有由头。 谢家的两位公子,无论从家世,人品等等,皆不是自己这个宫中侍卫能比的...... 可凌贺没有想到,那谢家公子,竟如此......如此不堪! 若是最后,公主当真嫁给了他,日子焉能过好,更不知是否会受什么委屈。 她那般温柔的性子,诚如那谢小公子所言,有恩,便是成婚后,那谢小公子在外头沾花惹草,她也不会如何计较,只会将委屈咽进肚子里。 那谢小公子......非良人。 ... 次日一早,擂台附近,便围了不少的人。 都想来看看,这到最后,究竟谁能抱得美人归。 谢临一直在盯着下面的情况,总觉得有点没把握,“沈小昭,你说那个凌什么......” 沈千昭:“凌贺。” 谢临摆了摆手,“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真的会来?” 他怎么觉得有点悬乎? 沈千昭其实也有些担心,大拇指指尖抠弄了一下食指腹,“他若是心里有皇姐,自然不会容忍皇姐被你一个流氓给祸害。” 谢临点了点头,“他要是今日不来,那就让我大哥上台去,肯定赢!” 沈千昭却是摇头,“他若是心里没有皇姐,今日不来,谢大哥也不能上台,只能你上台去。” 谢临狐疑的看着沈千昭,“为什么?” 沈千昭沉声道,“若是谢大哥赢了,没准父皇会顺势赐婚。” “可若是你赢了,就不会。” 沈千昭这话说的,听得谢临稀里糊涂的,都是谢家人,怎么大哥赢了就得娶,自己赢了却不用娶? 见谢临一脸迷茫,沈千昭这才解释道,“父皇一直都想让你娶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娶皇姐。” 谢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等等....... “什么叫一直想让我娶你!?”谢临眼睛都瞪圆了。 合着都两年了,皇上还没打消这想法? 沈千昭瞥了谢临一眼,收回视线,看向擂台那边,“字面意思。” 谢临语噎,帮着把擂台的难题给解决了,卖了力,结果还得卖身? 这姓沈的一家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 擂台情况,果然如沈千昭和谢临一早预测的一样,随着时间推移,也没再多的人上台了,齐国使团里的那位随行的高手果然上台了。 而正如沈千昭所说的一般,虞思睿大约真的不想和亲,过了十几招,便败了。 看似打得费劲,可但凡身手好些的人,哪个看不出来,这虞世子,分明就是故意输的。 谢临呵呵两声,“这个虞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齐国!” 帮着把前面几天难缠的对手解决了,然后在最后一天,输给齐国。 他这拳头痒的想往那张和宋怀相似的脸上招呼! 太贱了。 沈千昭看着那张和宋怀相似的面容,却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很快被谢临的声音勾回了思绪。 齐国的那位高手,站在擂台之上,颇为嚣张,高声吆喝着要台下之人上台同自己比较比较。 这副模样,落在大晋百姓眼里,别提多气恼了,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那齐国贼子身上。 就在这时,沈千容被宫人扶上了楼台,看着擂台上的一幕。 她咬了咬唇瓣,最后一天了......凌贺还是没有来。 沈千昭略有些担忧的看向沈千容,若凌贺不来,皇姐不会心灰意冷吧? 她咬了咬唇,“这个凌贺......” 谢临犹犹豫豫,“要不,我去把那小子给绑过来?” 沈千昭:“你去什么,便是要去,那也是我去。” 谢临叹了叹气,“看来今日,我是真的得上这个台了。” 他谢小爷想低调都不行。 沈千昭指尖无意识的敲了桌子,这擂台一上,过了今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谢临的身手,对照谢名,有过之而不无极,并非传闻中的一无所长的纨绔。 始终没再见到有人上台,擂台上的那位齐国高手,眼睛都快长到头上去了。 “还以为大晋有多少高手,英雄豪杰,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此等嘲笑赤裸裸,听得人火冒三丈。 “算了,不等了。”谢临起身,倒了两杯茶,一饮而尽,就准备往台下去。 这再等下去,他大晋的颜面,都要丢光了。 沈千昭却瞥见了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当即一把拉住了谢临的手,“等等!” “一个上台的都没有,难道尔等皆是鼠辈不成?”齐国使团哄堂大笑。 而另外一边的沈千容,看着这一幕,心知,是等不到了。 她垂了垂眸,睫羽轻颤,眼里情绪失落,“罢了,走吧。” 可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一道身影自人群之中跃上擂台,顿时,一阵叫好声响起! 宫女眼睛一亮,“公主!是凌侍卫!” (本章完) 第538章 凌贺夺擂 第538章凌贺夺擂 “凌侍卫”三个字一下子灌进了沈千容的脑子里。 她身子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刻,沈千容猛然转身,抓住了栏杆往擂台处望去,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立于擂台之上,面色平静无波澜。 仿佛过路之人。 让人难以想象,此人是来挑擂的。 宫女激动的连身份都忘了,拽着沈千容的胳膊晃了晃,“凌侍卫真的来了!” 前几日,她便发现公主闷闷不乐,有时候还总是站在殿前看着外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她才发觉,主子分明就是在等凌侍卫路过,待凌侍卫路过后,便又进殿了。 沈千容手中捂着帕子掩住了嘴鼻,眼尾泛红,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来了......他竟然真的来了。 好似察觉到了视线,凌贺抬眸不经意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遭的喧哗好似都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凌贺一怔,下意识垂下了脸。 沈千容的手紧紧抓着护栏,看着擂台上的凌贺,他来了,是不是代表,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一瞬间,沈千容的心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沈千暮眉头一蹙,招了招身旁的易远靠近,沉声问,“那人是谁?怎得有些眼熟?” 易远也觉得有些眼熟,可离得远了,又瞧不清,他只得走近了些,定睛一看的那一刻,人都傻了。 凌贺?! 他怎么会上去? 他急忙跑回,“回殿下,那人是......是宫中侍卫凌贺。” “凌贺?”沈千暮略作思索,倒是有些印象。 只是父皇不是已经安排了谢家兄弟上场吗,这凌贺这会儿怎么会上去? 谢临眼睛亮了一下,松开了沈千昭的手,又坐了下来,倚着护栏,看向擂台那边刚上去的人,“这就是那个凌贺?” 沈千昭勾唇,颔首,“这就是那个凌贺。” 此时,擂台上的两人已经缠斗了起来。 谢临不由有些感慨,感慨着感慨着,一不小心,就把话给说出口了。“也不知道皇上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这辈子养了两个女儿,没一个是省心的。” 沈千昭眉头一蹙,侧过目光去看谢临,“什么没一个省心?” 谢临示意沈千昭看凌贺,“你看上了东厂的宋怀,你皇姐看上个宫中的侍卫,你说皇上能省心吗?” “不过,这凌贺看着是要比宋怀好些。” 起码,他站上擂台了。 这一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凌贺,倾心大晋容乐公主。 纵使身份悬殊,可他还是勇于一搏。 这份勇气,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谢临的话,落在沈千昭耳边,后者下意识反驳,“宋怀怎么了,宋怀也很好,怎么就凌贺更好了?” 反驳时,甚至都忘了,宋怀现在连人都不在。 谢临听了直笑,就是这笑,实在算不上多友善,“人都跑了,怀里还搂着别的美娇娘,就留你一个人在大晋孤苦,你莫不是忘了这事?” 沈千昭语噎,干脆又看回去擂台那边。 谢临轻哼一声。 就宋怀这茬,他可以在沈小昭面前说上十年都不带忘。 此时,擂台上的情况看不出谁更占上风,谢临倒是热血沸腾,冲着下面就喊,“凌贺踹他!狠狠的打!” “打他脸啊!” “下手怎么那么轻,往死里打!咱甭客气!” “打坏了赔钱就是!” 像是被谢临这些个话给影响了,不少围观的人也开始喊了起来。 沈千容抓着护栏的手心都在冒汗,看着台上那齐国人如此凶悍,她突然又有些想让凌贺下来了。 见那齐国高手出招,沈千昭蹙了蹙眉,只觉那些个招式,有些熟悉,“谢二,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齐国人的身手有些熟悉?” 听沈千昭这么一说,谢临这才仔细地看了看,“还真有点,那出招的方式,和之前跟那个齐太子打的那次有点像......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过头盯着沈千昭看,“你不是失忆了吗?” 沈千昭一愣,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就是看着觉得有些熟悉。” 谢临顿时摸了摸下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一阵叫好声空前响起,只见擂台之上,凌贺躲过了致命一击,反手将人绊在了地上,那人似乎被打得头晕眼花看不清,爬起来时脚步还有些踉跄。 凌贺借机飞身一踢,直接将人再次踹倒在地。 血连带着门牙一块擂台上方飞过溅在地上。 那齐国高手这次,再没能爬起来。 这一场打得,实在令人痛快。 便是连沈千暮,脸上都扬起笑意,“好!好!想不到我大晋竟藏着这么一个高手!” 真给大晋长脸! 旁人都在关注台上方才的精彩一幕,关注那齐国使团的脸色有多难过,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唯独沈千容,看着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便是身上也没处好的,她眼眶通红,眼泪自眼角滑落。 心情说不上来是高兴,大约是心疼多一些。 她转身便朝台下跑去,旁边的宫女甚至是想追上去,都追不着。 沈千暮心情舒畅,带着易远,就朝擂台走去,准备好好夸一夸这凌贺。 结果人还没走上去,有道水蓝色的身影便从自己身旁掠过,跑上了擂台,一把抱住了台上的凌贺。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沈千容紧紧的搂住了凌贺精瘦的腰,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凌贺身子僵硬,只能感受到贴在自己腰上的柔荑,耳根子通红,他动了动染血的唇瓣,“殿下......有人在看,不如先松......” 沈千容却直摇头,眼眶通红,“我才不要,我一松手,你肯定又跑了!” 凌贺握刀握习惯了,打人也打习惯了,便是对着旁人冷着一张脸也习惯了。 可这会儿,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刻眼前的眼泪直往外头冒的沈千容。 只觉浑身上下十足的滚烫,手无措的垂在两侧,动也不敢动。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看不出来啊,你这个皇姐,平日里看着胆小又柔弱,生人都不敢见,这会儿竟然这么大胆!” 便是沈千昭,都没有料到一向最守规矩的沈千容这么大胆。 平日里宫里头罚人有些个血腥,皇姐看了都脸色发白绕道走,这会儿倒是甭管那凌贺身上又是血又是伤的,直接就抱上去了。 ??想起了一句话…… ?他站上擂台的那一刻,全世界都知道他倾心于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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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39章 谢二惯是会睁眼说瞎话 第539章谢二惯是会睁眼说瞎话 沈千暮站在擂台下,看着眼前擂台上的这一幕,脸都黑了。 这算个怎么回事!? 台下噤声了片刻,不一会,也有人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此刻站在台上的人,守住了大晋的颜面,无异于英雄。 英雄才女的故事,仿佛自己在他们的脑子里头扎了根。 谢临两手叠在护栏上,下巴垫在上头,津津乐道,“这下,皇上定然要赐婚了。” 这么多人瞧见了,若是不赐婚,也说不过去。 “不过,太子殿下看上去,好像不太乐意啊。”谢临眉梢轻佻,看向擂台下方的沈千暮。 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性子冷清,但其实还算温和,一惯不曾厉色于人。 真是很少看见此刻的这种脸色。 沈千昭顺着谢临的目光望去,对上了皇兄的那张少有的臭脸,笑了笑,这样挺好,皇姐不用去和亲了,有这么一个肯为她拼命的人,何愁未来的日子没人护着? “你不用上台了,是不是很高兴?” 谢临:“那是,小爷我还是想低调些。” 不出一日,这京城里头,一定会冒出来许多说书人,讲什么俊俏侍卫美公主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想来不出几日,这话本子也会冒出来。 他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沈千昭,“沈小昭,你要不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把容乐公主和这个凌贺的事写成话本子,我拿出去卖,也好趁现在大赚一笔!” 沈千昭一愣,听出谢临是想赚钱的意思,眉头皱了皱,“我又不会写话本子,你要赚这个钱,自己琢磨着自己写去。” 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 谢临连忙追了上去,“不是吧!你连吃饭的本事你都忘了?” 我的老天爷,这忘了什么都行,怎么能把赚银子的法子给忘了? “不行!你得把写话本子这事给小爷想起来!” 这天底下多少人在嗷嗷待哺等着续集,这本人倒好,给忘得那叫一干二净! 谢临带着沈千昭,去了一趟书局。 当天傍晚,沈千昭回宫时,揣了几本谢临硬塞给自己,让自己带回去看的话本子,说是她沈千昭写的。 沈千昭直皱眉头,一直到洗漱过后,瞥了眼案桌上随意扔在那的话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本看。 书页翻动,伴随一页又一页,沈千昭脸红到了脖子根。 谢二惯是会睁眼说瞎话。 这等子......大胆的污秽话本,岂会是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写得出来得。 偏生她心里一边在暗骂,一边又忍不住看下去。 什么舞剑相拥,什么案桌前吟诗,细解罗裳...... 鸳鸯戏水。 一边看,她脑子里还不受控制的将话本子里人代入了宋怀与自己。 沈千昭耳根子通红,指尖紧紧的捏着书页一角,皱皱巴巴的。 就在这时,采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沈千昭下意识合上话本子,正襟危坐,唯恐被采秋发现自己在看这些个东西。 采秋瞥了一眼,笑了笑,“殿下今日怎么回过头看之前写的东西了?” 沈千昭顿时哑然,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烫得厉害的本子,张了张唇,“你的意思是......这种东西,是我写的?” 采秋点了点头,“是呀,殿下写的时候,奴婢还在旁边伺候笔墨呢。” “殿下写的时候还藏着,生怕叫宋大人和谢二公子发现了,不过后来,两人还是发现了。” “宋大人还在城外为您置办的宅子里头设了书房,专门供殿下用呢。” “殿下若是想写了,到那宅子里去便好。” “......” 这一刻,沈千昭很想撬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个什么东西。 ... 擂台一事还算处理得圆满,永嘉帝大喜,赐了凌贺不少东西,却一直没提赐婚的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皇上不是很满意这个驸马,这才迟迟不提婚事,便是想将此事耗着,直到没人想起。 凌贺养着伤,听着同僚在眼前说的这些个话,心里头都清楚。 公主不是他能肖想的。 可无妨,只要她不用和亲,不用嫁给谢二公子那等混账之人,便好。 沈千容倒是急了,几次想求见永嘉帝,却都被自己母妃给拦了下来。 永嘉帝倒是问过太子的意见。 沈千暮义正言辞,赏赐即可,若论婚嫁,凌贺品性不知,尚早。 有些个被永嘉帝从前乱牵红线闹得后宅不宁的大臣心里头不是很痛快,有意无意的提起赐婚一事。 既然是这凌贺夺了擂台,那依照规矩,便该赐婚。 却都被永嘉帝打马虎眼给忽悠过去了。 气的这些个大臣牙痒痒。 却又无可奈何。 皇上不赐婚,你便是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也是无动于衷。 ... “昭昭,你就帮帮皇姐......” 沈千容一边红着脸,一边拽了拽沈千昭的袖子。 沈千昭倒是摆弄着桌上的书画,直到看顺眼了,这才看向沈千容,眉眼带笑,“我倒是不知道,皇姐原来这么恨嫁呀?” 她语气调侃,听得沈千容脸红。 “我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那般......若不嫁他,还能嫁谁......” “若是嫁了旁人,名声都毁了。” 沈千容语气透着几分委屈,眼尾都有些泛红,瞧着楚楚可怜。 沈千昭挑了挑眉,“皇姐怕是就打着这个主意,才在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凌侍卫吧。” 这一抱,旁人会觉得容乐公主是受其感动,激动一下,这才抱了那夺擂免了她远去和亲之人。 可同样的,这一抱,容乐公主,便只能嫁给这个夺擂的人,便也就是凌贺。 这一点,也是沈千昭回宫之后才想明白的。 沈千容那么规矩守礼的一位公主,纵使再激动,也断然是做不出那等子出格之事,除非她是故意的。 沈千昭是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胆小的皇姐会赌上自己的名声去做一件没有后路的事。 被看出了心思,沈千容脸一热,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变小了,“...我也是没办法了......”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还想和凌贺在一起,就根本不可能了。 凌贺那么守规矩的一个人,若是这次父皇不下旨赐婚,他断然不敢再对自己有半分想法。 她只能这么做。 (本章完) 第540章 别折磨我了…… 第540章别折磨我了…… 沈千昭勾了勾唇,“其实方才皇姐自己也说了,只能嫁给他了,不是吗?” 沈千容一愣,犹豫地点了点头。 沈千昭笑道,“那皇姐何不如把方才的那番话,到凌侍卫面前说上一说,哭上一哭,他既是连这个擂台都上了,便是再勇敢一些,又何妨?” 见沈千容面色似有犹豫,她又道,“父皇总不会罚一个刚为大晋挣回颜面的人。” “更别说是杀了。” 沈千容一怔,倏尔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她起身匆匆离去。 看着沈千容匆匆离去的身影,沈千昭勾唇笑笑。 那天,她去给父皇送汤,无意间听到父皇和祺王叔的谈话,所说大概内容便是想考验凌贺一番。 显然,凌贺和皇姐这桩婚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而这最后一步,只能凌贺自己去迈。 沈千昭微微叹了叹气,自己也只能提点到这了。 想不到皇姐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么一想,这日子,倒是过得真快。 沈千昭指尖微微摩挲着手里的莲花玉坠,唇角微微勾起,只等开春了。 ... 当夜,沈千容领着宫女,躲在假山之后。 宫女大着胆子,拦住了巡夜的侍卫,“我...我有东西丢了,想劳烦大人帮忙找一找......” 凌贺自然认出此人是沈千容身边的宫女,眉头蹙了蹙,吩咐后头的人照常巡逻,自己跟着小宫女往假山那边走去。 行至假山处,凌贺沉声问,“可是公主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小宫女却是笑笑,“劳烦凌侍卫在此稍等。” 小宫女一走,假山处更显寂静。 就在这时,凌贺瞥见一道身影自假山后慢步走了出来,她手紧紧的攥着裙摆,似乎有些紧张。 凌贺一怔,垂下了眸光。 他并未想到,会是沈千容自己来了。 注意到他的反应,沈千容咬了咬唇瓣,抬步靠近,直到站在他身前,“你不来找我,我便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这是自擂台那日后,她第一次见到凌贺。 见他了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心里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算安心放下。 沈千容:“为何不向父皇提亲?” 凌贺眸光一暗,沉声道,“殿下千金之躯,凌贺不过一介宫中侍卫,怎敢肖想殿下。” 以为无人发觉,暗色下,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刀柄。 沈千容却陡然上前,软嫩的手覆上凌贺冷硬的手,连带着那把刀,她仰着脸,目光盯着凌贺的眼睛,“可你得想,我要你想。” 她声音急促,怕凌贺躲。 凌贺神色一怔,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沈千容咬了咬唇,“我那日在擂台上与你那般亲近,你若不想,我又能嫁给谁?” “旁人都觉得,我定然是要嫁给你,可你若是不娶,我也没什么名声了......” 凌贺哑然,一时间,都忘记要挣脱开沈千容的手。 沈千容闷声,眼眶还有些红,声音哽咽,“你不想娶我,也没人会娶了,昭昭妹妹也说了,没人娶,就只能绞了头发去姑子庙了......” 话音刚落,闻言的凌贺陡然松开了刀柄,反手握紧了沈千容的手,娇娇嫩嫩,甚至让人不敢用力,他神色一紧,“ 我并非不想娶你!” 沈千容眼睛一亮,一扫方才愁容,唇边勾起一抹笑,“那你便是想娶我了!?” 凌贺哑然:“......” 眼前的沈千容,哪里还有方才说要去姑子庙的那副潸然落泪的样子。 “天色不早,属下送殿下回去。” 凌贺松开了沈千容的手,垂下脸,拱手一礼,便准备朝外头走去。 岂料,沈千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一把拉住了凌贺的手,将他推到了假山前,白皙的手紧紧攥着凌贺身前的衣物,“你当日上擂台,分明就是心里有我,为何一直不肯承认?” 凌贺眸色沉沉,嗓音也跟着一沉,“殿下误解了,属下当日只是为了解那般僵局,才上的擂台。” 沈千容却是不信,这两年,她听了太多眼前之人的违心之言了。 “若解僵局,自然有谢家,何须轮到你出手!”她红着眼眶,咬着牙质问。 凌贺语噎,半晌,才沉沉一声,“谢二公子并非良人,殿下嫁不得。” 他抬手想要拿下沈千容一直攥着自己衣襟领口的手,可后者却牢牢的抓着,打定了主意今夜决不让他逃走。 沈千容哪管什么公主颜面,更不管什么女子矜持,这些此刻,全然被她抛到了脑后,不停的逼问凌贺,“他不是良人我嫁不得,那谁是良人?你吗?” 凌贺不语。 沈千容顿时气哭了,脸颊上都流淌着泪水,她抬手锤了凌贺几下,“凌贺你混蛋!你明明就是心里有我,你却不敢承认!” “你管我嫁什么人,你都赢了擂台了,却又不想娶我,现在满京城的人都把我当笑话,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凌贺就像木头一般站着,任由眼前之人撒泼,手却紧紧握成拳,目光触及她脸上的泪水时,陡然一紧,一颗心,也跟着揪疼。 他薄唇紧抿,半晌也不见沈千容停下,哑声道,“别哭了。” 沈千容却哭得更厉害了,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皇宫第一哭包的称号,从来不是空虚来风。 哭得凌贺的心,都要碎了。 沈千容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道,“反正你也不在意我,我哭就哭了,关你什么事!” “我就哭个够,明日就去绞了头发,到城外姑子庙当姑......” 未待沈千容的话说完,凌贺红着眼,一把将眼前之人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嗓音嘶哑,近乎哀求,“别折磨我了......” “别折磨我了......” 眼泪自眼角滑落,砸落在沈千容肩头。 那些年,便只是远远的望着她,只要她好,便胜过一切。 他本可以就这样,远远看着她,每夜为她掌灯,将沿路宫灯打起,哪怕不知她何时才会路过。 就这样,一年过一年,可以直到她定亲,直到她出嫁,无欲无求,只要她一切都好。 可从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之后便什么都变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思,他也本可以很好的的掩藏自己的心思,可沈千容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将这些全都打乱了。 (本章完) 第541章 永嘉帝赐婚 第541章永嘉帝赐婚 凌贺看着她,一点一点,从害怕自己,变得开始心悦自己。 他心中明明是欢喜的,却又不停的挣扎。 身份悬殊,岂能有结果? 如今,他明明已经看淡了所有,对她不再抱有曾经有过,又曾放弃过的那些妄想,决心远离,退回原来的的位置,就如从前那般,只是远远的守着她。 他可以做到,可他见不得沈千容哭,更见不得她是为自己而哭。 凌贺的掌心紧紧的搂着沈千容削瘦的肩膀。 不知是谁情绪波动,身子轻颤。 哭声逐渐平静。 凌贺嗓音嘶哑,“明日......我便向陛下求娶,若陛下一日不同意,我便一日长跪不起,一年不同意,我便日日跪于殿前......直到陛下同意。” “你可愿意等?” 沈千容眼泪不止,这次,却是喜极而泣,她拼命点头,“莫说几日,便是十年,我都等你。” 两人相拥而泣,乌云散开,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夜色都好似在刻一刻沉寂了下来。 ... 宫中侍卫凌贺,长跪三日,容乐公主日日捧着水在一旁续着。 往来之人瞧见了,都忍不住暗叹一句,此等真情,天地可鉴。 容妃几次来劝,却都劝不动一向温顺听话的沈千容。 沈千昭倒是也看了几次,谢临在一旁感叹,“当日宋怀若有凌贺这份勇气,何愁娶不到你。” 沈千昭眸色微沉,并不语。 宋怀和凌贺不同,背负的也不同,又岂能相比较? 直到第五日,两人之举终于感动了永嘉帝,终于求到了一道赐婚圣旨。 高声宣旨时,凌贺刚接过圣旨,人便倒地了。 高声倒是脸上笑意颇深,“哎哟哟,还不快把未来驸马爷扶起来!” “还快叫太医呀!” 此时,后殿之中,永嘉帝与祺王正下着棋,听到未来驸马爷刚接过圣旨便晕倒了过去一事,永嘉帝眉头紧蹙。 “这身子是不是太弱了些?” 棋王抬眸瞥了永嘉帝一眼,“皇兄当年求娶皇嫂之时,父皇都不曾如此刁难。” 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再多跪两日,怕是就不止是晕了过去了。 永嘉帝摆了摆手,挥袖起身,“不下了不下了,同你这人下棋,实在没劲!” 只见他背着手,往前头去。 祺王垂眸看着棋盘之上,棋局纷乱,分不清胜负。 他唇角稍扬,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之中。 事情既已解决,输赢又有何妨。 ... 又是一年大雪皑皑。 梁王府中湖中亭,几人围坐一起,谢临目光紧紧的盯着此刻沈千昭手里温着的酒,舔了舔被风雪吹得有些发冷的嘴唇,忍不住催促,“好了没啊?” 一旁的沈如意推了他一把,“催什么催呀,还能少了你一杯不成?” 沈千昭倒是认认真真在温酒,只是也忍不住去看外头的雪景,皑皑一片,甚是吸引人。 坐在一旁的谢名,手中提笔作画,看着眼前一幕,微微抿了抿唇,笑意浅浅。 画卷之上,是谢临与沈如意嬉闹,而沈千昭独坐在一旁温酒。 倒也还算热闹。 只是相较于去年,到底是少了不少人。 一壶热酒下肚,四人连带着手心都是暖呼呼的。 看着外头大雪纷飞,谢临触景生情,不由感叹了一句,“去年的这个时候,还以为每年都能像当时那般热闹......” 不过就过了一年,人,便只剩下他们四人了。 全都各奔前程去了。 当时沈千暮写的那两句诗,到底是未能应上今日之景。 沈如意却是受不了感伤,“平日里见你笑嘻嘻的,怎得今日这般感伤起来,莫不是方才来的路上,瞧见了哪家姑娘生得好看却不搭理你,这才心生感悟?” 谢临冲着沈如意翻了个白眼,“俗不可耐!” 不一会,两人便又打闹了起来。 看着谢名画的那幅画,沈千昭笑笑,“画的真好。” 日子总是往前走的,今日还能有四人,可说不准明年,便连四个人都凑不齐了。 谢名将笔放在一旁,一副画,便也算收笔。 两人看着外头打打闹闹的谢临和沈如意,心里却升腾起一股空寂。 触及旧景旧人,谁又能逃得过感慨。 谢临的感伤,其实也是每个人心里头的感叹。 谢名缓声,“不打算去找他?” 沈千昭唇角弯了弯,“不了。” “他若想来找我,自然会来,我总不能一直都追着他去。” 亭子外头大雪纷飞,雪霜一片一片,无声落在地上,仿佛归了根。 与此同时,西朝。 外头风雪呼啸,屋里地龙烧的正暖。 宣河县主两只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岂料一阵冷风吹过,惊得她瑟缩了一下,抽了抽鼻涕,这才起身去看案桌那边在作画的宋怀。 盯着画卷看了好一会,宣河县主唇瓣动了动,有些哆嗦,“表哥,这...就是大晋的永乐公主?” 宋怀眼底掠过一抹温柔,目光看着画卷上的人,“嗯。” 这是他的小姑娘。 宣河县主看着宋怀仿佛在睹画思人的模样,欲言又止。 她相信永乐公主一定倾国倾城,美人之姿,所以才能得性子这般清冷的表哥如此倾心,可......可...... 可表哥这画得也太难以入目了些! 虽然她也知道不能太过苛责,可也实在太磕碜了。 虽然说眼睛鼻子嘴都有了,可这两个眼睛,一大一小的,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在一张脸上的样子。 还有这鼻子和嘴,是不是画得小过头了? 她约莫猜得出,表哥是想画出永乐公主的殷红小嘴。 可这也小过头了吧?! 宣河县主干笑两声,看着宋怀一脸认真的样子,都不好意思说实话了。 “表哥画得真好,我从表哥的画中,便能想象得出,永乐公主一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宋怀指尖落在画卷上,细细摩挲,仿佛在触摸心上人的面容,眼底深情缱绻。 看得宣河县主一阵语噎。 反正她是没办法从这副稍有些磕碜的画像想象出永乐公主的模样。 也不知道要是永乐公主看见了,得是什么反应。 宣河县主想着想着,摸了摸下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惹来宋怀的侧目,“怎么了?” 宣河县主摇摇头,讪笑几声,“没事,就是觉得表哥画得真好!未来表嫂瞧见了,一定为表哥的这份深情所感动!” (本章完) 第542章 阿昭……再等等我 第542章阿昭……再等等我 宣河县主看着那副画,越看,心里头就越为宋怀心酸。 表哥真可怜,独自一人来到西朝,现在连想心上人了,还得自己画,画得还不成样。 旁人过年都一家团聚开开心心的,他却只能守着这么一副火柴人似的永乐公主的画,这般睹画思人。 这样一想,宣河县主就莫名有些可怜宋怀,她咬了咬牙,不行,她一定要为表哥做点什么! 至少,给他寻一副像样的永乐公主的画像。 宣河县主打定主意走后,宋怀这才收起了那张明显磕碜的画像,从一打宣纸下抽出了一张美人画像,笔迹看起来,应该是近几日所画。 若是有大晋的人在这,想来是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大晋的永乐公主。 沈千昭于御花园中坐在千秋上,周围百花齐放,她垂眸含笑,看起来,比花还娇媚。 与方才那张给宣河县主瞧的画像,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宋怀目光柔和,落在画卷上,嘴角弯了弯,指尖所到之处仿佛有温度,画中之人让人留恋不已。 “阿昭,再等等我......” ... 除夕守岁,宫中一派祥和。 永乐殿中,沈千暮坐在一旁剥瓜子,沈千昭就坐在沈千暮身旁,他剥一颗,沈千昭就吃一颗。 吃完,还用手撑着脑袋眼巴巴的看沈千暮的手,“皇兄,手疼不疼呀?” 沈千暮侧过目光看沈千昭,笑意温和,仿佛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给昭昭剥,不疼。” 沈千昭眼角弯弯,“皇兄真好!” 一旁,煮着茶的容妃笑了笑,“永乐,别总缠着你皇兄,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让他歇会儿。” 沈千昭看了一眼沈千暮,有些犹豫,沈千暮顿时笑了,“去吧,都给你留着。” 沈千昭这才起身朝容妃走去,接过那一杯热乎乎的茶,喝下时,只觉浑身都暖呼呼了,“谢谢容娘娘。” 倒是沈千容,安静的端坐在一旁做女工,等过了年,太子也快娶太子妃了,她想做几个香囊送给未来皇嫂。 容妃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眼中笑意盈盈,当年就那么半点大,她还担心自己没办法把三个孩子教养好。 如今,一个比一个出色,太子就要成婚了,容儿也定亲了,就差年纪最小的永乐了。 想起昨日她还同谢府的两位郎君一同去了梁王府,弯了弯唇,轻声问,“永乐,昨日去梁王府吃酒,可还高兴?” 沈千昭点了点头。 自然是高兴的。 容妃又问,“都有谁一起呀?” 容妃的心思,沈千昭一时没听出来,倒是沈千暮,抬头看了沈千昭一眼。 沈千昭偷偷抿了两口旁边放着的冷酒,眼睛都眯了起来。 “也没谁,就还是谢名谢临,还有堂姐。” 容妃笑意颇深,看着沈千昭,觉得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谢家两兄弟......你更喜欢哪个?” “咳...咳.......”沈千昭顿时被一口冷酒呛到了。 连着咳了好一会,脸都憋红了。 容妃还以为她是害羞,轻笑两声,“女大当嫁,没什么好害羞的,喜欢哪个,同容娘娘说说?” 那谢家两个,都是好的,要说选一个,其实还真有些难。 沈千昭接过沈千暮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几口,这才解释,“我与谢家的便是儿时情意,哪有什么男女之情!” 容妃倒是惊讶一声,“两个都挺好,怎的你一个也没瞧上?” 沈千昭语噎,半晌才道,“不是,是挺好,但就是普通情意,没那种意思......” 这还是沈千昭头一次被这么明显的问起这些事,一时间,还真有点儿不好说出口。 容妃倒是有些可惜的叹了叹气,“这两孩子我也是瞧着长大的,想着也挺好的......” 前几年,是觉着那应家的小郎不错,但后面发生了那些个意外,关系倒也疏淡了。 沈千暮听着,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儿臣也觉得云长不错。” 人生得俊俏,文武双全,品性也好,知根知底,重点是,也有儿时交情在。 两人均看向了沈千昭,脸上仿佛写了六个大字:你再考虑看看? 沈千昭额角直跳,“人家谢大哥那么出色,人又好,莫说是京城,整个大晋,那也是大把姑娘家喜欢,怎么到你们嘴里,好似成了任我挑选似的.......” 是个人,都有自己想法喜好,谢名又不是大白菜,任人选。 沈千暮抿唇笑笑,“说的倒也是,可你若喜欢,便是选一个又如何?” 他大晋当朝永乐公主,选个如意郎君,纵使谱大些,又何妨? 沈千昭撇了撇嘴,“皇兄若再说下去,妹妹可就只能换个地儿待了。” 一阵笑声响起,“昭昭想去哪里待呀?” 外头传来脚步声,只见永嘉帝脚步轻快的踏进了永乐殿。 因着今夜除夕,沈千昭赏了些把玩的给殿中宫人,便让去瞧烟花了,这会儿永嘉帝过来,倒是没人通传。 “臣妾见过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永嘉帝将人扶了起来,怜惜的揉了揉小女儿的脑袋,“瞧这小脸皱的,怎得了这是?” 沈千昭当即搂着永嘉帝胳膊,瘪了瘪嘴,“还不是皇兄,欺负儿臣。” 容妃和沈千暮的轻笑声响起,便是沈千容,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自从和凌贺说开了心思,沈千容的性子,倒是大胆了些。 永嘉帝捏了捏沈千昭的鼻尖,“多大人了,还同父皇撒娇。” 几人坐了下来,永嘉帝倒是就着方才容妃和沈千暮说过的话说下去,“不过朕也觉得,那谢家的两个不错,你便是从其中,闭着眼挑一个,那都是极好的。” 何必总是念着那宋怀。 人都不在了,也该忘了,看眼前之人才是。 沈千昭瘪了瘪嘴,“父皇也说,儿臣瞧着,还是自己到外头瞧烟花去算了。” 一时间,永乐殿欢声笑语。 而与此同时,沈千离站在殿外,听着里头传来的笑声,眼底之色暗了暗,衣袖下的手拳头紧攥,青筋爆跳。 他薄唇紧抿,面色愠怒...... 阿昭,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便是谁,都不能抢走。 一时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阴沉沉的。 (本章完) 第543章 第543章 大年初二,雪停了一日,沈千昭带着采秋备下的一些瓜果,去了一趟丞相府。 这大街上年味十足,四处都有孩童的欢笑声,家家户户放着炮竹,还有卖糖葫芦的。 而丞相府,却是一派冷清,半点不像是在过年。 瞧了,实在令人唏嘘,却又都清楚。 毕竟这诺大的丞相府,也只有千时伦一人。 更何况,他一直都未娶妻。 如此独处,难免冷清。 看着相府如此冷清,沈千昭一时之间,情绪略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千时伦看着这冷清的府邸,可曾有过一次后悔。 管家领着沈千昭往里头走,一边走,脸上忍不住挂上喜意,“老爷就在院子里头,若是知道殿下来了,定然欢喜。” 这还是自从小殿下和老爷闹过不愉快之后,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到相府拜年。 从除夕那日起,老爷便一直闷在书房里头,府中也不曾贴对联,便是连年夜饭都省了。 这么多年了,管家瞧着,心里头都为自己的这位丞相心疼。 好在今日,这小殿下可算是来了。 穿过庭院,沈千昭远远便望见,千时伦一人坐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本大约从书房里拿出来的书在看。 院中雪化,透着一股子冷意。 沈千昭看着这一幕,心里情绪有些复杂。 直到她走近时,千时伦才闻声抬眸,目光在触及眼前的这道身影时,微微有些诧异。 诧异多过于欢喜。 有沈千昭在,千时伦自然不好再待在天寒地冻的院中。 屋里头地龙烧得暖和,沈千昭在旁边椅子坐下,很快,管家便端来了热腾腾的茶水和糕点。 “老爷昨夜便让人今日备下了这咸口的糕点,殿下快尝尝。” 管家脸上挂着笑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千昭看着碟子上精致的糕点,一瞬间,想起了从前...... 千时伦口味清淡,除了一日必要的膳食,旁的他从来不沾。 每每相府中的糕点零嘴一类的,都是为自己备下的。 还小些的时候,她见着那些糕点,还曾问过,为什么她都不说,千时伦就知道她要来。 那会儿千时伦说他猜的。 沈千昭还夸他猜的准。 可如今看,从来不是猜的,怕是每日都会备下。 她伸手去,拿了一块糕点,送到嘴边咬下,咸酥可口。 见她吃了,管家嘴角笑意浅浅,吃了便好,吃了便好。 刚开始,这相府里,每日都会备下这类糕点,知道讨了这位小殿下欢喜,便算讨了老爷欢喜,后厨的厨子每日都变着法子做些个模样新奇,能讨姑娘家欢喜的零嘴来。 后来再没见这位小殿下来了,府中下人都吃腻了,便从每日变成了逢初一十五过节。 从除夕那夜便备下了,每日都备。 尽管知道,这位小殿下还是不会来。 可老爷便是瞧着这些糕点,就好像有了盼头。 只是这些......这位小殿下,大约都是不知道的。 喝了两杯热茶,一块糕点,千时伦已换了一身衣裳,进了屋子。 整个人,对比方才,倒是精神了许多。 管家这才退出了屋子。 “近来可还好?”千时伦声音沉沉,尽管听起来,便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 可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便能看出他眼中的关怀。 比如,此时坐在他眼前的沈千昭。 “一切都好。” 千时伦微微点头,“那便好。” 他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似乎有些紧张,提着茶壶的手抖了一下,这才递给沈千昭,“天寒地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沈千昭垂眸看了一眼那茶杯,沉声道,“我方才已经喝了两杯。” 千时伦一怔,眸光有一瞬间黯淡,却很快敛去,笑笑,“那吃些糕点,味道还算不......” 他一怔,只见沈千昭伸手,接过了自己手里的茶杯。 他空着的手,微微一颤,僵住了。 沈千昭神色淡淡,抿了两口茶水,沉声道,“茶还算可以。” 是她在宫中,一惯喝的茶。 千时伦脸上浮现起笑意,提着茶壶,又将另外空着的茶杯也一并添了,“喜欢便多喝点,回去时也带些茶叶回去......” 此时的千时伦,没有半点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不动声色的当朝丞相的样子,倒像是个因为小辈一句和气之言而受宠若惊的长辈。 看着眼前的几杯茶水,沈千昭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千时伦眼底染上几抹笑意。 过了半晌,他犹犹豫豫,看着沈千昭,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前些日子听见了京中一些谣传......说你同一个厂卫......” 瞥见沈千昭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当即停住了口,“我自然是不信这些谣传,好斥责了那散谣之人。” 沈千昭抬眸,看向千时伦,“不是谣传。” 千时伦一怔,半晌后才回过神,对上沈千昭的目光,话竟都噎在了喉咙里。 “那谢家的......” “谣传。” 屋子里头,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屋外的管家人都急了。 他家老爷在朝堂那,和那些个同僚争辩,那可是能说用几十句有理之言,说得叫对方哑口无言之人。 如此,怎偏偏在这小公主面前,成了个口吃哑巴的? 好似说上几个字,都要在心里头斟酌半天,唯恐哪个字惹了这小公主不快。 屋子里的沈千昭,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眉头一蹙,“这一年,多亏有你的帮衬,对付闵太傅,否则书院和皇兄,不知要遭多少麻烦。” 千时伦颔首,“太子此举,保书院,亦是为了大晋。” 言下之意,只要是为大晋好,他自然会帮。 明明从前,关系那般亲睦,能从天亮聊到天黑,如今,却成了相对无言的这般局面。 一壶茶都见底了,两人说的话,也不过二十来句。 沈千昭看着眼前的千时伦,这会儿才发现,他未到那般年纪,可发中却已有些许白发。 那些儿时知道真相后的埋怨与恨意,在此刻,好似已经不是那么浓烈。 沈千昭薄唇抿了片刻,启唇沉声问,“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有过一次为当年所做之事而后悔?” (本章完) 第544章 昔日恩怨 第544章昔日恩怨 沈千昭话问出口的那刻,千时伦一怔,面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沈千昭目光平静落在他身上,一如几年前,却少了少时得知真相时的愤懑。 可当对上这样的目光,千时伦却如鲠在喉,“你确实与你母亲生得极像。” 近几年,越发像了。 有时看见沈千昭,他都有些恍惚,仿佛已去的千时颜,回到了他眼前。 千时伦的反应,完全在沈千昭的意料之中。 大约到了这个年纪,纵使心中有过悔意,可一个“悔”字,却犹如千斤重,如何都说不出口。 “罢了,之前的药,别再用了。”她薄唇抿了抿,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永乐!”千时伦心一沉,喊住了她。 沈千昭脚步一停,却没有回头。 千时伦的手朝沈千昭伸去,却僵在了半空。 这一幕,与当年沈千昭离开相府的那一幕,如出一辙,仿佛回到了那天。 就在沈千昭以为,千时伦再无话想说,抬步要离开之际,低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我从前对你母亲之心,从未有过半分虚假。” “待你,也是真心想当好一个舅舅......” 声音中染上几分沧桑。 沈千昭咬了咬唇,沉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抬步踏出屋子,一路走出相府,世间好像都是如此,上一辈的恩怨,总是留到了下一辈的儿女身上,伴随着上一辈人的逝去,一切看似都过去了,可留给下一辈的,却始终让人无法释怀。 屋子里一下子空荡荡,桌上的最后一杯茶,到底是凉却了。 千时伦坐在桌边,眼底神色,一片暗沉。 耳边一直萦绕的,是方才沈千昭问的那句话。 这么多年可曾悔过? 是后悔过,在千家小少爷死讯传到京城之时,他悔过...... 可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再重提陈年旧事,便是后悔,也无济于事。 ... 千家和时家,是旧交。 时家从商,早年间,曾多次相助千家,更救过千老爷的命,恩情大过天,因此,两家互换信物,定下了娃娃亲。 时伦和千时颜,也算是青梅竹马,有些儿时情谊在。 后来,千府随着千老爷升迁,举家搬到了京城,与时家的联系,渐渐便淡了。 时家家道中落,惹上了人命官司,危难之际,求助于千老爷。 一连三封信,声声冤枉,请求旧友看在往日恩情,施以援手相助。 只求查一个清白。 可千老爷为官清廉,时家的案子又人证物证齐全,他又岂能滩这趟浑水,夫人几次劝阻。 于是,千家对时家的来信,置之不理。 未料多久,时老爷在狱中耐不住酷刑撞墙自尽。 时夫人受了刺激,一病不起,跟着时老爷去了。 时家仆人走的走,散的散。 时伦却始终执于父亲的案子,散尽余下家财,只为查明真相。 后来,处理时家案子的官员贪污被告,上级派了钦差来查,时家的冤案,才终于昭雪。 时伦家财散尽,举目无亲,只能带着母亲临走之前的最后一封信与信物,来到了京城,投靠千家。 千家夫妇得知时家境况,愧疚之心,又不敢说明,只能谎称,不曾收到过什么信件。 一方面,又因为想要补偿,将时伦留在了府里。 儿时情意,加上此时年纪正值芳华,时伦对自己的未婚妻,甚是倾心。 可这时的千时颜,却已经与永嘉帝两情相悦。 千老爷欲照旧约,将女儿许配给时伦,届时,再给时伦谋份差事。 可千夫人却觉得,女儿嫁给太子,便是将来的皇后,那才是荣宠无双。 何况,时伦如今是不知道当年她们见死不救之事,倘若知道了,又岂会像现在这般。 将来对女儿,还不知道如何。 两人谈话间争执了起来,被时伦撞见了。 愤懑之际,他暗下决心,只要时家按照旧约,将女儿许配给自己,过往之事,他一概不追究。 可千家,到底还是将女儿,嫁给了太子。 千家夫妇因为愧疚,将时伦收为义子。 之后几年,其乐融融,可谁也不知道,时伦心中对千家夫妇忘恩负义又毁旧约的行径,渐生恨意。 他一面在府里笼络人心,终于在千时颜的死讯传到千家之时,千老爷受了刺激,一病不起,千夫人为照顾千老爷,精神不济,无暇顾及府中事。 时伦趁机遣散家中忠心奴仆,将夫妇二人看守了起来,日日诛心。 此时的千府,已在时伦的掌控之下,对外称夫妇两人染重疾,需要静养,谢绝一切客人来访。 家中有奴仆察觉不对,给远在外求学的小少爷送了消息。 不料,小少爷在赶回京城的路上,遭遇了土匪,尸体被当地官府送回京城时,消息传到了千家。 儿女皆亡,两夫妇也没了活的念头,又悔恨当年一念之差,铸下今日之果。 留下血书一封,称到阴间向时家夫妇谢罪,便自尽了。 多年之后,那位曾经送信出逃的奴仆,借此事,向千时伦要挟,否则,便将此事告知沈千昭。 此时的千时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里尚有一丝仁义在的少年郎。 他只信,死人,才不会泄密。 奴仆侥幸逃过一劫,暗中潜入了府里,等到沈千昭上门之时,揭露了此事,又有血书为证。 面对沈千昭的质问,千时伦全都承认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千时伦一直都服用沈千昭送来的药,却从未查那是什么药。 纵使他心里清楚,这些药,定然不是什么滋补的好药。 可他有罪,这份罪,苦苦的折磨了他十多年。 或许只有服下沈千昭送来的这用效不明的药,才能让心里好过些。 可他不知,沈千昭,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 从相府出来时,外头又飘起了小雪,上了马车,采秋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殿下,您方才忘记带进去了。” 沈千昭瞥了那药瓶一眼,淡声道,“以后都不必再送了。” 采秋一怔,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不必再送的意思是,丞相已经药石无医了,还是主子和丞相已经和解了? 这份疑问一直困惑了她几年,采秋忍不住问,“殿下,奴婢能问问这究竟是什么药吗?” 若是毒药,那见效也太慢了些。 沈千昭侧过目光,看向外头,片刻后,沉沉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不过便是扰人心神,能让夜间多梦的药罢了。” (本章完) 第545章 谢临得意 第545章谢临得意 采秋一怔,她一直以为是毒药...... 明显察觉到主子今日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她没再多说话。 沈千昭透过马车窗,看着外头雪景,早间的雪刚化不久,这会儿便又下起了小雪,沿街的好些人家门窗都紧闭了。 她伸出手去接雪花,手心一凉,不由有些想宋怀了。 西朝这会儿,是否也像大晋这会儿一般下着雪? ... 开春,分科取士,书院不少学子经过考察,好几位表现出众,得了朝中几位重臣的大力举荐。 然就在任官职这一问题上,以闵青和千时伦为首的两派,争论不休。 殿中与御书房总是传来争吵声。 闵青认为,士族子弟见多识广,经验老道,在重要职位上,自然是选用士族子弟更为合适。 而千时伦认为,士族多数子弟多数贪乐的心性已成,难以改正,而寒门子弟未受官僚之气的沾染,倒不如给到这些寒门有才能的学子一些机会。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连吵了半月,吵得永嘉帝,脑子都开始犯疼。 … 如意楼 “如今寒门子弟确实是有了进阶的途径,可如今在任要职上,又是一大难题。” 谢临难得皱着眉头。 他原先还觉得,只要开了春,一切便算如期进行,这两年多来的一番苦心,也算是有了些结果。 结果,难题还在这等着。 沈千昭微微点头,看向了一边平静的喝着茶的谢名,“谢大哥,你觉得呢?” 如今京中多的是这些个言论,却始终未能辩个分明。 谢名沉吟片刻,缓缓道,“无论是士族学子还是寒门学子,其实不论门第,其次的要点,便是选用公允,合适的人,在合适的位置。” 听了谢名的这番话,谢临点了点头,“大哥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 但目前,横在众人眼前的,是闵太傅的偏执。 在他看来,寒门学子毫无经验,不熟悉官场,更不清楚朝堂,实在不适合任要职。 三人一阵沉默,都清楚,眼下,只能看永嘉帝自己是如何想的了。 “不管如何,我们当初所想之事,如今确实是进展许多,寒门子弟也有了上升的途径,也可在某一层面上与士族子弟公平相较。” “我们一开始所想所筹谋的,总有一日是能成的,只是时间问题。” “来,干一个庆祝!” 杯子相撞发出清脆一声,三个皆饮下杯中的茶。 沈千昭嘴角弧度上扬,万事开头难,如今这个难的开头已经过了,之后,便是时间上的问题。 朝堂风气,大晋的风气,已在逐渐的变化之中。 ... 当天过了傍晚,沈千昭带了汤,去了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灯火通明,永嘉帝仍在处理政务,为白天之事烦忧。 沈千昭的这一碗汤,来的正是时候。 喝了这热乎乎的汤,永嘉帝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见永嘉帝这几似乎日气色不太好,眼里有烦忧,沈千昭开口问道,“父皇这几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永嘉帝笑笑,“朝堂中事,是有些烦心。” 沈千昭眨了眨眼,“可是近来京中议论纷纷的那事?” “儿臣近来也听了些。” 永嘉帝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这闵青是固执了些,但他所言,也确实有理,这士族学子,确实要比寒门学子在处事方面多些经验。” 沈千昭笑笑,“而寒门学子的品性又确实是好些士族子弟比不上的。” 永嘉帝点头,“便是如此,才烦忧。” 究竟在这要职上,是选用经验更甚的士族学子,还是品性更佳的寒门子弟。 犹豫间,他看向了眼前的女儿,突然有些想听听这个女儿的看法。 “永乐,你觉得呢?” 沈千昭倒是没有料到永嘉帝会突然问自己的看法意见,她思所了片刻,笑道,“儿臣觉得二位大人所言都有理,其实只要是学子,不论门第,主要是有个升迁的途径。” “经验也好,品行也罢,若有二者皆兼顾者,想来不管是什么门第,也是不重要了。” “要儿臣说的话,那万事寻个公允便是了,何必矫枉过正呢。” 士族子弟的某些见识上的优势,确实是寒门子弟短时间内不能及的。 在某些官职上,确实是需要老道的经验和见识。 而同样的,在某些官职上,也需要像寒门子弟这样品行的人来胜任。 其实彼此之间并不冲突,选能者胜任便是。 只是因为如今朝中两派之间多年的成见太深,又唯恐损害自己点利益,才会在这一点上,如此争论不休。 永嘉帝脸上不由扬起笑意,看向沈千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深意。 可惜这个女儿不是男儿身...... ... 新晋学子任职一事告一段落时,已是春末。 太子的婚事,也在筹备中。 无论是寒门之弟还是士族子弟,凡是有才能者,皆受到了重用。 然而闵青对一些寒门子弟重用之事,却甚为不满,觉得这已严重损害到了士族利益,实为不妥! 几次朝会上欲谏言,却都被打断。 欲进宫觐见,也被永嘉帝称病避而不见。 日子一久,他心中也算清楚,在这件事上,皇帝的意思,此事已无回旋之地。 三人在如意楼喝酒庆祝,谢临笑得满面春风,“我跟你说,那闵老头那脸色,可实在叫难看啊!” “这两年耍了那么多手段,最后还不是让这事给成了?” 沈千昭笑笑,也高兴,多喝了几杯。 “还有,桑家的那个小姑娘,桑月月,前些日子不是来京城了嘛,我可听说,那闵家鸡飞狗跳的,那闵小公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娶啊!” “这可把咱的这位当朝太傅给愁的哟!” 谢临一笑一个高兴,又喝了几杯。 “估计这桩婚事,是不成了。” 沈千昭却笑笑,眼中深意,“那可不一定,那桑姑娘性子率真,兴许闵小公子见过后,便喜欢了呢?” 谢临却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那闵小公子的性子,便是喜欢,肯定是喜欢那种性子温婉听话的,怎么会喜欢桑姑娘这种跳脱性子。” 听说,那桑姑娘从前,可是打架喝酒逛花楼一样都不落的。 沈千昭喝了一杯酒,笑笑不语。 万事不到最后,结果谁知道呢? (本章完) 第546章 宋怀回来了 第546章宋怀回来了 如今要事告一段落,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着说着,谢临突然想起前两日收到的消息,问沈千昭, “后面你有什么打算?” 话问出口时,谢名也看向了沈千昭,倒是吃着东西,没有掺话的意思。 沈千昭思索片刻道,“有机会的话,想出去走走,游山玩水。” 这天下有多少好风光,她都想去看看。 谢临却问,“不去西朝看看吗?” 沈千昭脸上有些迷茫,“去西朝做什么?” 谢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前几天收到的消息说了,“西朝前些日子,找回了王室血脉,已经认祖归宗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人一塌糊涂。 谢临:“那人就是宋怀。” 沈千昭:“......“ 谢临又道,“所以,宋怀和那位宣河县主就是表兄妹关系,大约之前是为了在西朝方便行事,才对外称有婚约。” 如此,可见宋怀并没有做对不起沈小昭的事。 “要不要去西朝看看?” 沈千昭看了谢临一眼,云淡风轻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 语毕,她倒了杯茶喝,脸色并无异常,似乎对谢临所说之事,根本不感兴趣,也不在意。 谢临沉默,目光却落在沈千昭脸上,上下审视,想看出,她是真不在意,还是装的不在意。 可惜,他看了许久,也愣是没看出来。 失忆的沈小昭有点冷漠啊…… 看来,宋怀有得受了。 ... 一个月后 大晋太子大婚,各国皆派了使团送礼贺喜。 “没想到这么快,堂兄便娶太子妃了。”沈如意感概道。 沈千昭淡声道,“也算不上快,毕竟当初和穆家的婚事如果不出意外,这会儿兴许都有孩子了。” 提其穆家,沈如意眼里有一瞬间的情绪低落,“穆莞也走了大半年了......” 前阵子沈千昭回来时,谢临也带回了消息,和穆莞的死有关的那个孙萼,已经死了。 线索中断,孙萼背后到底有没有其他真凶,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案子也只能告一段落。 应谨之前也来解释过,自己用人不察。 可沈如意,却已经不信应谨了。 几人待应谨,也疏远了些。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有些收紧,“真凶迟早会伏法的。” 沈如意微微叹气,“希望吧。” ... 从梁王府出来,沈千昭本想去如意楼带着吃食回宫,却没想到迎面遇上了谢名,“谢大哥?” 谢名微微颔首,见她身旁并无人跟着,眉头一蹙,“一个人?” 沈千昭点了点头,“刚从梁王府出来。” 谢名沉声道,“太子殿下大婚,几国使团这几日陆续来晋,京中怕是不太平,你这些日子身边还是多带几个人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几日亲自领人在城中巡逻。 沈千昭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谢名转过头,点了身后的两个人,“你们,今日跟着公主,安全护送公主回宫。” “是。” 沈千昭不由笑笑,“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也能保护自己。” 谢名:“带上吧,妥当些。” 这时,一队人马从大道而过,许多百姓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是西朝来祝贺送礼的使团到了。 沈千昭目光落在西朝使团,眉头轻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谢名笑笑,“真这么好奇,去看看使团名单不就知道了?” 沈千昭却摇头,“算了。” 而此时,跟在使团中的一辆马车里,车帘微微被风吹起,身穿一袭墨色衣裳的男子,目光落在窗外,不经意间,瞥见了围观百姓后的一道熟悉身影,以及她身旁之人。 两人谈话间,脸上带有笑意。 男子唇角微微勾起...... 阿昭,我回来了。 隐隐察觉有道怪异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沈千昭眉头蹙了蹙,环顾四周,却没瞧见什么人。 谢名:“怎么了?” 沈千昭摇摇头,“没事。” 可能是错觉。 ... 太子大婚前夕,宫中大摆宴席,款待几国使臣,京城上上下下,皆是热闹一片。 穆府,却格外寂凉。 夜晚,穆清站在院子门口,看向外头,烟花绚烂,一时间,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没有人知道,她是不是后悔了。 宫中宴席上,几国使团陆续到席,沈千昭早早便拉着沈千容来看,美名其曰,让沈千容多瞧瞧,做做心理建设。 这后头成亲,多少有点经验不是? 沈千容听了沈千昭的话,脸都红了,恰巧和领兵在宫里护卫皇宫安危的凌贺打了个照面,脸更红了,连忙垂下了脸。 沈千昭没忍住,笑了几声。 凌贺满头雾水,可看着沈千容,心里便一暖,嘴角弯了弯。 当夜,几国使团代表陆续到席,唯独西朝,迟迟未到。 “听说这次西朝过来的,是那个刚认祖归宗回去的小王爷。” “就送个礼,怎得还要那小王爷跋山涉水过来?” “约莫着,西朝是想向天下人介绍这位小王爷?” 议论声纷纷。 沈千昭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就在这时,外头的通传声响起,西朝使团进殿。 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了那使团为首之人身上。 只见一穿玄色衣裳,身形高挑的男子居于首位,步履不紧不慢,身上带着一种矜贵的气势踏进了殿中,唯独与这气质不符的,便是那腰间系着的蓝色香囊。 好奇之人盯着人认真的打量了几下,可那男子脸上带着半边面具,盖住了上半张脸,实在看不见真切的面容。 却也能从下半张脸看出,此人容貌定然出众。 若不出意料,这便是那位西朝王室刚认回去的小王爷。 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沈千昭目光落在那男子腰间的香囊上,微微一怔,不经意间,与那人目光对上了。 四目相对,熟悉的感觉弥漫心口。 男子的眸中掠过一抹温情。 沈千昭却只是瞥了一眼,便云淡风轻的移开了目光。 男子神色一怔,却很快恢复如常,进了殿,入了席。 沈千昭手中握着的酒杯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有些泛白。 沈千容好奇问道,“我听说西朝认回去了一位小王爷,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啊?” 沈千昭沉沉的应了一声,“可能吧。” (本章完) 第547章 他的阿昭……不喜欢他了 第547章他的阿昭……不喜欢他了 沈千容好奇的盯着那戴面具的男子好几眼,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感觉的眼熟。 宴席上,好些人都在暗暗打量这位西朝的小王爷。 不是说流落在外十几年吗,怎的看上去,一点市井之气都没有沾染,举止头足矜慢,身上都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贵气。 实在不像是流落在外十几年的人。 而这位小王爷的目光,从入了席的那一刻,便没有从对面穿着一袭宫装,惹人瞩目的美艳身影上移开过。 可让他失落的是,沈千昭除了方才的那次对视,再未给过他一个正眼。 他情绪一沉......他的阿昭,好像没认出他。 沈千昭面上看似平静,可衣袖下的手,却早已暴露了她的情绪。 从那位小王爷进殿的那一刻,第一眼,她便认出了,那人就是她一直惦念着的人,宋怀。 当初一个小小的东厂厂卫,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西朝身份尊贵的小王爷。 沈千昭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停的克制住想要往那边看去的冲动,将心思压下,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试图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这一举动,落在对面的宋怀眼里,后者眉心一蹙,目光紧紧的盯着沈千昭手里的酒杯。 脸色有些泛红,再喝,怕是要醉了。 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小姑娘便是这般放纵的? 沈千昭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这一道视线,就像是昨日在大街上时,大约那会儿,他便在使团的人马中,看见了自己。 不知是殿中燥热,还是沈千昭酒喝多了,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拉了一下沈千容,“我到外头去透透气。” 沈千容光顾着打量那位小王爷,没听清沈千昭说了什么,点了点头。 等到沈千昭悄悄离席,走出了殿外,对面席位上的宋怀,亦起身离席,沈千容这才察觉,旁边的沈千昭不见了。 采秋扶着沈千昭,在殿外走了走,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才解了心中的闷热。 采秋嘟喃了一句,“宋大人如今可威风了,哪里还记得有殿下这么一个人......” “方才明明都瞧见了殿下,别的使臣都过来敬酒打声招呼,连齐国的也来了,便也就他,光坐着,也不起身过来说句话。” 前些日子,谢二公子便说了,宋大人如今可不是曾经那个小小的厂卫了,将来若是有机会见着了,还需得唤上一句小王爷。 当时她还觉得又是谢二公子在说笑。 可相识的日子也不短,方才那西朝的使团进来时,她便察觉主子情绪不对,打量了几眼,便认出那为首的小王爷,可不就是一年前离开大晋没了音讯又出现在西朝,还有了婚约在身的宋大人? 沈千昭侧过脸,看着采秋,问,“你觉得什么人,会一反常态,故意疏远距离装作不认识?” 采秋摸了摸下巴,“那自然是心虚之人。” 沈千昭笑了笑,“好了,你让我自己待会,有事我自会唤你。” 采秋点了点头,这才守在一旁,看着主子进了此时除了巡视的侍卫外空无一人的御花园。 步入御花园,看着眼前之景,沈千昭在站在秋千旁。 夜风吹过,轻轻带起她的裙摆,在月光的投射下,愈发温柔。 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身子一瞬间有些绷紧,犹豫间想要转过身去,可就在她要转身的那一刻,一双手,自她身边两侧环过,带着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熟悉的气息,安心的味道。 宋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千昭耳侧,“阿昭...我回来了。” 沈千昭鼻头一酸,却在瞥见暗处一道藏在树后的身影时,眉头一蹙,眼底神色暗沉一片。 她一把挣脱开了宋怀,转身抬手便给了宋怀一巴掌,怒声呵斥,却有意压低,怕引来巡视的侍卫。 “何处来的登徒子!?竟敢冒犯本公主!” 那巴掌力道并不重,却把宋怀打懵了。 宋怀怔怔地看着沈千昭,他连忙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冷峻的面容吗,“阿昭,是我。” 沈千昭一怔,有些诧异,“是你......” 宋怀眼底柔意一片,方才那一巴掌,也忘了,他抬手朝沈千昭伸去,想替她捋顺额角边的一缕被风吹得凌乱的青丝。 可刚伸出手得那一刻,眼前的小姑娘却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宋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沈千昭面色略有不悦,“宋大...不对,小王爷,我敬你曾经教过我一段时间,但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扔下一句话,沈千昭抬步离开御花园,从宋怀身边擦肩而过,脚步丝毫没有一刻停留,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只不过就是曾教习过她一段时间的老师。 直到沈千昭脚步声远去,宋怀还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沉沉落下,手里的面具不知何时,掉落在脚边。 他薄唇轻颤,仿佛有一盆冷水,将他一路而来,一年的满腔思念与热忱的情意,瞬间浇灭。 他的阿昭......不喜欢他了。 ... 沈千昭从御花园里出来,采秋一脸笑意,盯着自家主子瞧,却在瞥见主子脸色的时候,怔了怔,“殿下怎么了?” 沈千昭摇了摇头,“没事,见到了个旧人,回去吧。” 采秋眉头皱了皱,主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两人刚从御花园外头离开,走在回殿中的宫道上,便遇上了也出来透风的沈千离。 采秋行礼,“奴婢参见三皇子殿下。” 沈千昭勾唇笑笑,“三哥怎么出来了?” 沈千离略带深意的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片刻后,唇边笑意温和,“殿里闷热,出来透透气。” “昭昭方才是去哪了?” 采秋一瞬间,心都提起来了,上次三殿下在永乐殿质问主子时的样子,她到现在还忘不了。 若是知道了殿下方才见了宋大人…… 沈千昭笑笑,面色如常,“方才去了御花园那边,觉得有些冷,这不,要回去了。” “那三哥同你一块回去。” 沈千离眼中笑意微深,抬手伸去,将沈千昭额角边的一缕青丝勾起别在了她耳后。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沈千昭耳边之时,一股阴冷之感从她头顶直灌脚心...... 她克制住了想要躲开的动作,眼角弯了弯,眼底笑意纯粹,“嗯。” ??我们的宋大人回来啦!!!!!!!!!!!!!! ?普天同庆! ? ???? (本章完) 第548章 宋怀你有病啊! 第548章宋怀你有病啊! 当晚 谢府后院,谢临早早的上了床,做了个美梦。 梦中,沈千昭被宋怀这个负心汉伤得心灰意冷,远走他乡,留下书信一封给自己...... 信中交待,把如意楼剩下的一般归属送给了他。 连带着话本子赚的银子,也一并全送给了谢临,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好些庄子商铺...... 梦里头,他痛哭流涕,为好友的不幸遭遇痛心疾首。 最后数着地契,一边哭一边笑,嘴角都快咧上屋顶了。 他“咯咯”的笑,想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抬起手就咬了一下。 “嘶!”,梦醒。 谢临把自己给咬醒了,他擦了一把口水,觉得口干舌燥的,起身想去倒杯水喝,结果刚掀开床帐,正对上一张藏于黑暗中冷峻的脸庞,那双乌黑阴沉的眼睛,盯得人心发慌! 谢临吓得脸色都变了,一颗心猛跳,直哆嗦,指着不知何时开始就坐在他床边盯着自己看的人,破口大骂,“宋怀你有病啊!” “大晚上不睡觉跑小爷床边来吓人!” 谢临连滚带爬下了床,颤颤巍巍提着水壶喝了几大口凉水才压下方才那股心惊。 宋怀转过身,看向谢临,声色沉沉,“帮我把她带出宫。” 谢临在一旁坐下,“想见她,你不会自己偷偷进宫去?” 毕竟这么委婉,可不像是宋怀。 宋怀眉头轻蹙,“她殿外有高手把守,我若强行闯入,会被发现。” 谢临眉梢一挑,“随嫣?” 难道是沈小昭不想见宋怀,让随嫣拦人? 宋怀却道,“不是随嫣。” 谢临顿时一怔,“可她身边只有随嫣一个暗卫,不是随嫣又能是谁?” 而且,他也没听沈小昭说自己殿外增添了人手。 还是能让宋怀都忌惮的高手。 难道,人手并不是她安排的? 宋怀不语,他隐约觉得,在他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 谢临摆摆手,“不用递消息,她明日会过去如意楼,老地方等就行。” 宋怀颔首,“多谢。” 谢临笑,“客气。” 说完来意,宋怀起身便准备离开。 谢临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急忙喊住了宋怀,“等等!” “沈小昭之前去西朝出了些事,记不得很多事情,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谢临提醒道。 宋怀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谢临,“她出了什么事?” 谢临摇摇头,“不知道,我后面才去的,看她也不像受伤,反正就是稀里糊涂的,忘记了很多事......” 他眼里勾起一抹玩味,盯着宋怀道,“尤其是你的事。” “上次,我和她说你的事,她还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让我不要再提了。” 谢临说起话来,丝毫没有顾忌自己是不是在反复的往宋怀的心口插刀子。 宋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所以在宫中见到她时,她那般反应,是因为已经忘了很多和自己有关的事。 “问过太医了吗?” 谢临:“没,这事又不能声张,一直也没找个大夫瞧,何况她自己也是大夫,她说不用看太医,我哪里劝得动。” 不过,都说医者不自医...... 想想,还是得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脑袋。 谢临胳膊肘推了推宋怀,“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你,不喜欢你了,瞧上别的小郎君了,你怎么办啊?” 话问出口时,他好奇的盯着宋怀看,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宋怀这人,就跟沈千昭似的,有些个什么情绪想法,很少能从脸上看出来。 谢临瞧上半天,都没瞧出宋怀有什么异样。 就在宋怀要走的时候,身后的谢临突然问了一句,“那个宣河县主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纵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想求证一句。 宋怀嗓音低沉,“假的。”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离开了屋子,翻墙离开了谢府。 谢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可惜了......” 不然梦里的事,没准还真能成。 想想那些金银财宝,想想那些庄子商铺,光想想就让人直流口水啊。 谢临一阵惋惜。 ... 而此时,宫中永乐殿。 随嫣悄无声息出现在殿中,“主子。” 沈千昭眉心轻蹙,“怎么回事?” “属下打探过了,是三皇子那边的。”随嫣回话。 一旁的采秋有些纠结的搅了搅帕子,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之前三殿下知道您和宋大人的事,便好大的反应,方才又那么恰巧的出现在御花园附近。” “现在又派了人过来......” 只怕三殿下也知道宋大人回来了,想阻止主子和宋大人会面。 随嫣问道,“可要属下将人赶走?” 这般在殿外守着,也实在不方便,便怕有些个什么秘密泄露了。 沈千昭眉心紧拧,思索片刻,沉声道,“算了,就让那些人呆着,只要没什么动作便不必理会,当不知道便是了。” “是。” 随嫣这才道,“殿下,月儿说想见见您,有要事禀告。” 沈千昭大拇指指尖捻了捻食指指腹,“让她有事同你说便是了,见面怕是会被沈千行察觉。” 随嫣犹豫了一下,“但她说,事关重大,还急,若不见到您,不放心。” “想明日便见您一面。” 闻言,沈千昭眉头紧蹙,月儿行事一向稳妥,从不曾这般,只怕真是有什么要事。 “那你安排一下,明日便见上一面。”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 次日 沈千昭带着采秋,和两个侍卫,出了宫。 马车一路行驶,来到了如意楼。 谢临早早便等在了雅间,吃着满桌的美味,心里别提多乐。 这宋怀换了个身份就是不一样,瞧瞧,这一桌,出手多大方! 这从前就没有过。 伴随着门“咯吱”一声,沈千昭推门而进。 雅间里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口,只见沈千昭抬步踏进雅间,抬眸的那一刻,视线撞到了一起。 谢临立刻招了招手,“可算来了,你要再不来,这菜可都凉了!” 瞥见宋怀,沈千昭微微一怔却很快恢复如常,心知,是谢临带来的。 宋怀目光落在沈千昭,想看出她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可无论看多少眼,却都没看出来。 (本章完) 第549章 阿昭,我心里只有你 第549章阿昭,我心里只有你 眼前的沈千昭,从头到尾,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还是有的。 宋怀心口一疼,薄唇紧抿。 她看向自己时,那双眼睛,不再像从前那般澄澈中带着几分笑意。 从昨日到现在,甚至不曾给过他一个笑脸。 从前,她看向自己时,眼里总是含带笑意,那笑容,总是能将人心捂得暖暖的。 而此刻,他从沈千昭的脸上,眼里,却只能看见一抹诧异,诧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更多的,是淡然。 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不怎么熟的人出现,会看一眼,却不会多看。 更不会为之欢喜。 纵使从谢临那里知道了沈千昭失忆的事,可宋怀还是忍不住失落。 走之前,她说会等自己回来。 可如今,他回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想要娶她这一件事,都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毫无希望。 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却已经忘了和他的约定,忘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现在的小姑娘,大约不会想要嫁给他了。 宋怀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攥着袖口,有些用力。 沈千昭在旁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见谢临吃得爽,丝毫没有半点把自己出卖了的心虚,转头看向宋怀,问,“你付的银子?” 宋怀敛去心中的失落,颔首,“嗯。” 沈千昭淡声道,“谢临在如意楼吃东西,便也就是从他每月应得的银子中扣除一些,你大可不必替他付银子。“ 此话一处,谢临拿着筷子夹着一颗丸子正准备送进口的手一顿,没抓紧,丸子直接从筷子滑落,滚落到了沈千昭手边,后者却只是瞥了一眼。 谢临眼睛都瞪圆了,好一个沈小昭! 都不记得和宋怀暗渡陈仓的那么些个事了,还替他看荷包!? 难道她对宋怀的情意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了不成? 宋怀眼中神色一怔,冷峻的脸庞有些动容,嘴边荡漾起一抹笑意,弧度浅浅,“小银子,无妨。” 沈千昭瞥了两人一眼,“随便你,反正也不是我的银子。” 说着,她拿起筷子,吃着眼前的菜。 菜刚送入口,便觉得有些渴,拿着碗起身想盛碗汤,岂料她起身,另一边坐着的宋怀也起身了,长手一伸,接过了沈千昭手里的碗,“我来。” 宋怀动中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间,于旁人而言,都是一种欣赏。 更不用说,本就受宋怀美色所影响的沈千昭。 沈千昭目光在那张明显温和了几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从眉眼到鼻梁,从鼻梁到唇瓣,再一点一点往下...... 谢临本就持着看好戏的心思,这会儿见宋怀盛个汤,都能把沈千昭迷得五迷三道的,那眼珠子都快粘宋怀身上去了。 他不由在心里颇有几分嫌弃的暗骂了沈千昭一句,没出息! 宋怀将盛了七分满的汤碗稳稳当当的放到了沈千昭面前,唇角微扬,眼中柔情万分,“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嗓音沉沉,带着几分磁性,听得有心之人耳朵一酥。 所谓关怀备至,也不过如此了。 谢临抖了个机灵,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沈千昭确实心口一跳,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劳烦了。” 她垂眸,手握汤匙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那双一惯能将沈千昭迷得找不着方向的眼睛,目光一直就没从沈千昭身上离开过。 那视线过于炽热,仿佛要将这一年来的时间错过的,尽数找回。 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沈千昭耳根微微一热,却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宋怀绯色的唇瓣轻启,解释道,“阿昭,我和宣河县主的婚约是假的,姑姑当时为了能让我在西朝行动自如,才对外传的消息。” “我知道时,消息已经传开了。” 谢临心里嘀嘀咕咕:那你当时怎么不来封信解释解释,一整年没来封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在了西朝,还等着人去收尸。 “我原是想送信给你,但我当时身边并无可信之人,唯恐信件落入他人之手。” 谢临:那你当时还在船上同那宣河县主说笑,那笑得叫一个招人哟。 “游湖那日,其实我是为了见我父亲昔日的手下亲兵,问些事情。” “我知道你一定看见我了,当时宣河问我你的事......我想起你,才同她多说一些你的事。” 谢临:呀,还知道人去西朝了啊,那怎么不去找人呢,怕不是担忧新欢旧爱撞一起,届时是不好收场吧? “我下了船后来再去找你时,已经第二日了,你已经走了。” 谢临心里“啧”了一声:当演话本子情节呢,这么巧? 宋怀一股劲将事情解释了个明明白白,仿佛将过去一年里未说的话,都一块儿给说了。 怕沈千昭再像昨日那般待自己态度冷淡,他唇瓣动了动,顾不上谢临在场,温声道,“阿昭,我心里只有你。” 此话说出口,雅间里一瞬间静默一片。 谢临:“......”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沈千昭握着汤匙的指尖有些僵硬,面上却半分不显。 谢临却自觉起身,擦了擦嘴,“那什么,我到外头去提坛子酒来,咱哥三人一块儿喝两杯。” 说着,他匆匆离开,甚至不忘带上门。 门关上的那刻,沈千昭才放下了汤匙,抬眸看向宋怀,目光平静,“你方才说的这些,我知道了,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怀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此次来,除了找你,还有一事。” 他从腰间里拿出了一枚小巧的令牌,放在桌上,“西朝朝中有人在与大晋暗中联系,这是从被抓到的那个内应身上搜出来的,人已经自尽了。” 宋怀没有说的是,这个人,是在暗杀他时,被抓住的。 沈千昭看了眼那枚令牌,眉头一蹙,沉声唤,“随嫣。”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子里,“主子。” 沈千昭伸手,“你的令牌给我看看。” 很快,随嫣便将自己的暗卫令牌递到了沈千昭手里。 沈千昭掂了掂两枚令牌的重量,以及做工,确定不是造假后,眉头皱了起来。 宋怀清楚的看见,方才自己放到桌上的这枚令牌,和沈千昭从随嫣手里拿过来的令牌,一模一样,心里暗暗猜到了一些。 沈千昭沉声道,“这是大晋皇室暗卫才有的令牌。” (本章完) 第550章 小王爷请自重 第550章小王爷请自重 沈千昭的话,瞬间惊起惊涛骇浪。 大晋皇室的暗卫出现在西朝,还与西朝朝堂中人有所牵扯,不管是对大晋而言,还是西朝,这都不是一件小事。 皇室的暗卫,主子自然是皇族中人,且不是什么人身边都有暗卫。 父皇,几个皇兄,皇姐,还有几位王叔。 只是暗卫向来身份隐秘,除了主子,或是像随风和随嫣是兄妹,其他便是同伴之间都互不相识。 皇姐身边的暗卫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皇城。 太子皇兄身边的那几个暗卫,自己便也只知道一个。 更别提其他皇兄以及王叔。 想要调查这名暗卫背后之人是谁,还真有些不容易。 沈千昭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宋怀,问道,“知道这个人去西朝做了什么吗?” 若是从此人的目的去逐一排除,兴许能容易查些。 宋怀神色平静,薄唇轻启,“杀我。” 两个字说得风轻云淡的,仿佛他话中之人不是他自己。 “......”沈千昭顿时语噎,那这还真不好排除了。 毕竟光是现在宫中,想杀宋怀的皇族,怕是真不少。 她微微颔首,将令牌给回了随嫣。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查。” 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 宋怀却突然喊住了她,“阿昭。” 沈千昭看了他一眼,红唇动了动,“我与小王爷细算下来最多便也就是师徒一场,算不上多熟,也没些个其它关系,如此亲昵的称呼,怕是不妥。” 宋怀眸光随着心一沉,抬步逼近眼前好似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他不信只是忘了些事,便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变化如此大。 直到被宋怀逼到门边,抵在门上,沈千昭皱了皱眉头,“小王爷自重。” 如此这般正经的样子,却看得宋怀突然低笑一声,想起了从前在皇宫中,被眼前的小姑娘一步一步相逼,身心狼狈的日子。 “殿下先前三番四次向我表明心迹,欲与我互许终生,如今倒是想当起那等始乱终弃之人。” 沈千昭牙关紧咬,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宋怀,咬了咬唇,“那是从前我年纪小,如今我幡然醒悟,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此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沈千昭明显能感觉到宋怀的目光幽深了几分,甚至周身带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宋怀嗓音低低,“是吗?” 他幽沉的目光直直望进沈千昭眼底,像是能从那一双眼睛中,看见一丝慌乱。 沈千昭:“......” 靠这么近,是不是想等她像昨晚那样给他来一巴掌。 下一刻她耳朵处微微一热,有热气喷洒在她耳尖,未等她反应过来,微凉软软的触感落在她耳垂,随后像是被牙齿抵着,被咬了一下。 力道不重,酥酥麻麻。 像触电般,透过血液,连带四肢百骸。 宋怀嗓音低低,尽数在她耳边,循循善诱:“那便从现在开始,有点关系。” 沈千昭脸红耳热,鼻尖能嗅到的,全是宋怀的气息,她一把推开了宋怀,低骂了一句,“不要脸!” 话音落下,她急忙打开了门,跑了出去。 宋怀被推在一旁,靠着墙,舔了舔唇瓣,唇角勾了勾。 难怪从前小姑娘那般爱戏弄自己,原是这般滋味。 而此时,沈千昭已经匆匆跑了出来,连带着谢临在后头喊了几声都不曾搭理。 直到一路跑出如意楼,上了马车。 等在马车里的采秋“呀”了一声,“殿下脸这么红呀,可是里头闷热?” 沈千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却仍旧觉得耳朵烫得厉害,那里仿佛还有方才那一丝酥酥麻麻之感。 “这个宋怀,没脸没皮!以后见到他,都要躲着走。” 采秋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殿下从前也没脸没皮的,宋大人也都不曾躲着殿下走呀。” 听着采秋这话,沈千昭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看来你是想换个主子了。” 采秋顿时收敛起嬉皮笑脸,义正言辞:“躲着走,殿下以后遇上宋大人,定要躲着走!” 沈千昭这才有几分舒心感。 ... 谢临提着两坛子酒回来,频频回头,待进了雅间,瞥见宋怀似有似无的笑意,心里顿时有些猜测,狐疑的问了一句,“把她搞定了?” 宋怀不语,接过他手里的两坛子酒,放在桌上,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谢临看这反应,乐呵的笑了几声,就说嘛! 沈小昭哪是那么肤浅的人,多少都得磨上宋怀半年才合理吧? 他重重地拍了拍宋怀的肩膀,“没事!跑了这回,还有下回嘛,每天都试试,没准那天就成了不是?” 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可脸上那欠扁的表情却暴露了一切。 瞥见谢临脸上的幸灾乐祸,宋怀淡声道,“她方才是害羞。” 谢临顿时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害羞?沈千昭?母夜叉? 她要能害羞,他谢临就把脑袋砍下来当马球打! 见宋怀一脸正色的模样,谢临拎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敬宋怀,“喝点,回去就好好睡一觉。” 八成是昨夜翻他谢府的墙,愣是没休息好,瞧!还出幻觉了。 ... 回到宫中,尚未走回自己殿门口,沈千昭远远的便遇上了三皇子沈千离。 沈千离后头跟着一个侍卫,正往外头走,看起来像是要出宫。 沈千昭:“三哥。” 沈千离唇边勾起一抹幽深的笑意,“昭昭这是刚从宫外回来?” 言语之间,旁人听起来,都是关心。 沈千昭点了点头,“嗯,到外头带了些吃的回来。” 说着,她看了一眼采秋手里的提着的纸油包。 沈千离也看了一眼,唇角弧度才微微深了些许,“外头乱,昭昭这几日还是别出宫了。” 沈千昭笑了笑,乖顺的点头。“嗯。” 看着沈千昭走远,沈千离眸底的柔和笑意尽数散去,他沉声对身边的侍卫问道,“后日永乐殿的膳食吩咐好了?” 那侍卫应声,“回殿下,都安排好了。” 侍卫却是步明白,后日便是太子大婚,殿下为何要在公主的膳食中下药? 倒也不是什么毒药,便是能让人昏睡几个时辰。 难道是不想让公主去观礼? (本章完) 第551章 第551章 直到走回殿中,采秋才纳闷的说了一句,“殿下,怎么最近在宫中频频能遇上三殿下?” 这次数,实在是多了些。 往日,可从不曾这般频繁。 而且,她隐隐觉得,三殿下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 沈千昭若有所思道,“你也说是在宫中了,既然都在宫中,横竖总会遇上。” 她指尖拨动着手中话本子的书页,一页看过一页,唇边浮现丝丝笑意。 采秋却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殿下,奴婢今日听说,薛夫人在找神医,好似是薛公子重病,离奇昏迷,大夫说就剩最后一口气了,怕是撑不过月底了。” 那薛公子看起来人精神的,怎就突然病危了? 沈千昭指尖微微一顿,神色亦是一僵,却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淡漠,“大约是造的孽多了,被鬼上身了。” 采秋点了点头,“奴婢也觉得,那薛公子就是平日里造太多孽了。” 当天晚上,沈千昭换了身宫人衣裳,跟着随嫣,去见了月儿。 月儿特意换了一身宫人衣裳,一直低垂着脸,怕被人认出来,一直到见了沈千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月儿叩谢主子的救命之恩!” 沈千昭原本紧拧的眉头顿时舒展,她弯腰扶起月儿,“起来说话。” 月儿眼眶却有些红,一张娇媚的小脸,泫然欲泪的双眸,此刻最是容易让人沉迷其中,为女色所惑。 沈千昭:“你想见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月儿神色一凛,环顾了四周,确定周遭环境安全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属下发现,二皇子前些日子在暗中笼络不少江湖人士,这几日动作更甚,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个身份不明的红鸾。” “属下偷听道,如今聚集在京城的江湖人士不下百人,其中武功高超的武林高手便有数十人,只怕这几日是有大动作。” 沈千昭眸色暗沉,这几日...... 随嫣低声提醒道,“殿下,后日便是太子大婚。” 若是二皇子有什么大动作,便只能是这一日了。 上百号江湖人手,不容小觑。 只要二皇子要的,是太子的命。 而在大婚这一日,京城百姓热闹,这时候不轨之人潜入其中,伺机动手刺杀太子,若是事先没有部署,倒是真能刺杀成功。 沈千昭红唇紧抿,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紧。 沈千行......还是动手了。 她一直便知道,当年皇兄跌入荷花池中并非意外,之后身子羸弱,更不是什么因为池水寒冷彻骨落下的病根。 推皇兄入荷花池的人早已被父皇处死,可背后之人,却是二皇子的母妃。 沈千行的母妃因为此事,进了冷宫,没多久,便染病死了。 沈千行因此一直怀恨在心,对皇兄,以及对自己,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 加上上次自己遇刺,使她更加断定,沈千行迟早会对皇兄动手。 而今,皇兄大婚,便是他这么些年,等到的最佳时机。 只是,月儿口中所说的那个红鸾,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招来上百号江湖人为沈千行卖命? 随嫣沉声道,“殿下,此事若是针对太子殿下,只怕要事先禀告陛下。” 沈千昭却摇了摇头,“不行,此事没有证据,若是这般说,便是父皇,都要怀疑几分。” 何况,沈千行一直以来给人留下的印象...... 若不是因为月儿是她的人,旁人说沈千行有刺杀太子的祸心,这番话,便是自己,都难以相信,又有谁会信。 沈千昭看向月儿,沉声道,“这件事过后,他那里,你便不要再回去了。” 月儿一怔,心知沈千昭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将她送离京城,她咬了咬唇瓣,唇齿间淬满恨意,“大仇一日未报,月儿一日不走!”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十四岁的年纪,眼底的嗜血恨意,却令人心惊。 而这份恨意,来源于她的姐姐。 她家原是在京中卖些字画为生,虽然穷苦了些,好在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也舒坦。 但有一日,父亲感染了风寒,姐姐不放心,便随父亲外出去一同卖字画,却遭了当时从青楼中出来的沈千行强掳,父亲也被打断了双腿。 姐姐最后投湖自尽,父亲痛心疾首,不过半年便病死了。 母亲投告无门,哭瞎了双眼,最后撞死在了京兆府大门口,尸身被送回来时,连张草席都没。 短短半年,家破人亡,只留下她自己。 血海深仇,如若不报,将来她有何颜面去见爹娘和姐姐!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 这个月儿,是她和谢临偶然在风尘之地救下的,便留在了如意楼,之后她得知了自己身份,便向自己请求,去到沈千行身边。 她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纵使取得了沈千行信任,想要报仇,又岂是那般容易。 月儿眼中神色却十分坚定,她已经落到这步田地,若是最后连仇都不能报的...... 沈千昭终是没再继续劝。 或许对于月儿而言,这份血海深仇,便是支撑她活到现在唯一的希望。 如若连这份希望都破灭了,沈千昭难以想象,月儿之后还要怎么活下去。 ... 见过月儿,沈千昭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这夜,殿中烛火通明。 “殿下,还是将此事告知陛下吧。”随嫣道。 一盘的采秋也是认同的点头。 此事事关太子安危,绝不能草率决定。 陛下一向信任公主,公主说的话,陛下总会信的。 只要陛下信了,届时部下防控,太子殿下自然安全。 沈千昭却还是摇头,“不行,此事说到底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绝不能告诉父皇,若是沈千行最后没有动手,反而倒打一耙。” 此事实在麻烦,必须有个万全之策。 大婚必须照常举行,而沈千行也必须动手。 只有抓个正着,月儿的话,才足以作为证词。 或许如此,月儿的仇,也能一报。 但皇兄只怕有危险。 纵使提前部署了人手保护,也很难保证就万无一失。 沈千昭皱了皱眉头,除非...... (本章完) 第552章 宋怀调查生父死因 第552章宋怀调查生父死因 深夜 从东厂出来的周言,匆匆步入后巷,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最终停靠在一处僻静的巷子,他从马车上下来,裹着披风匆匆进了屋子。 屋中仅点了一盏烛火。 时隔一年,再次见面的两个人。 “是我没用,否则师父也不会被奸人所害,可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害他的人......” 宋怀情绪低落,眼中有自责。 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不怪你,是背后的人诡计多端。” 两人在屋中坐下,打量了宋怀许久,看着桌上的面具,周言眉头蹙了蹙,“你不该来的。” 宋怀薄唇紧抿,指尖落在桌上的面具,“可我必须来。” 周言微微一叹气,“为了公主?” 宋怀颔首,“还有一事,我想查清我生父当年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话声落下之时,他衣袖下的手握紧成拳。 此番在西朝,他多方打探,才终于从父亲昔日亲信口中问出些端倪。 所以,他必须来一趟,查清父亲当年在大晋之事,为什么最后会下落不明,如今尸身又在何处。 周言微微一怔,眸光掠过一抹暗沉,“但师父说过,这些你不能查。” 正是因为如此,宋屿才会亲自到西朝,查暗中对宋怀以及身边之人下手的幕后真凶。 但宋怀生父之死,宋屿一直不愿意让宋怀知道。 周言曾猜测过,宋屿或许知道点什么,但不能说。 这个猜测,一直到宋屿离开的前一晚,曾见过自己,叮嘱自己,将来若是宋怀要查亲生父母相关死因,定要阻止。 周言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清楚,此事定然不简单。 宋怀想要做的事,宋屿在的时候,尚且能管一二,可如今唯一能管住他的人也不在了,还有谁的话,他愿意听? 周言突然想到一个人,沈千昭。 若是让她劝宋怀,或许宋怀会听。 ... 这日,沈千昭端着汤来到御书房时,正好遇上了梁太医从里头出来。 沈千昭眉头一蹙,问高声,“父皇近来经常宣太医?” 高声叹了叹气,“回公主,是如此,陛下近些日子来,夜里梦多易醒,入睡也难,精神不济,宣太医看了好几回,说是陛下过多操劳了。” 沈千昭心里却隐隐不安。 日子越来越近了...... 她一敛眼底深沉,弯唇笑笑,看着高声眼底的倦色,叮嘱道,“高公公在父皇身旁,也要多注意自己身子才是,若是有些个什么不适,要记得找太医。” 高声笑笑,“老奴多谢公主关心。” 沈千昭这才端着汤进了御书房,此时,永嘉帝更犯头疼,指尖一直反复的摁压额角的位置。 “父皇,喝点汤吧。” 她将盛好的汤放到案桌上。 永嘉帝却胃口缺缺,摆了摆手,“过会儿再喝。” 显然,情绪,也受了影响。 沈千昭薄唇紧抿,父皇的这种情况,有些类似她原本给千时伦下药后会出现的情况。 但她那药,至少需要服用上一整年,才会夜间多梦,少睡,食欲不振些,却不会像父皇这般严重。 父皇就是这半个月来才开始如此,并且就这般严重。 纵使发觉异样,平常太医把脉,也断然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会以为是操劳过度导致伤神。 可沈千昭本就钻研过这类的药,心里太清楚了。 有人在近来半个月,频繁给永嘉帝下药,且下药手法隐秘,就连高声都不曾发觉。 只怕高声也同样中了对方的手段,只是药效没有父皇那么厉害。 沈千昭神色顿时严肃了几分,究竟要如何下药,才能同时造成两个人中毒。 膳食要经过层层把关,显然不可能。 这时,高声进来了,见永嘉帝又犯头疼了,从旁边拿了颗新的香丸,添进了香炉上。 很快,一丝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御书房中。 永嘉帝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嗅见这一丝香味,沈千昭一怔,这并不是宫中常用的香丸。 是了...... 这种药需要多次下药,频率高达每日一次,而香炉,父皇处理政务之时每日都燃。 自然是最方便又不易被人发觉的方式。 而高声每日跟在永嘉帝身旁,久而久之,自然也吸了不少这香气,却又没父皇这般严重。 沈千昭眉头紧锁,直到出了御书房,她沉声问道,“高公公,这香丸从何而来?好似不是父皇从前惯用的。” 高声一怔,“这是二皇子殿下前不久送上来的,说是安神的香,老奴瞧着皇上用了确实不错,便替换了原先的。” 见沈千昭这么问,他不由有些忧心,低声问,“殿下,可是觉着这香......有什么不妥?” 沈千昭一怔,沈千行送来的...... 若是明日皇兄大婚,他暗中召集人手在京中刺杀,一旦刺杀成功,一面又对父皇下药,一旦父皇出了事,太子也死了,而唯一能与之一争的三皇子血统不正,那上位的自然便是他沈千行。 见沈千昭反应,高声多少都觉得有些问题。 但香丸在用之前,他有送去给处理香料的医官瞧过,并无不妥啊。 沈千昭摇了摇头,“父皇此症实在蹊跷,可否劳烦公公送一两颗香丸到我那,我想瞧瞧。” 高声一口应下,“老奴等会便送去。” 沈千昭:“此事我便也就是有些疑惑,待我瞧过便知,还请公公莫要声张。” 高声:“老奴晓得。” ... 当天夜里,采秋看着自家主子,一直在捣鼓着那两颗高公公送来的香丸,不知在做什么,一脸好奇的跪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帮忙拿点东西。 直到入了夜,采秋不得不提醒了一句,“殿下,明日还要早起,先歇......”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沈千昭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果然是他!” 采秋顿时纳闷,“殿下,您在说什么?” 沈千昭唤来了随嫣,命她转告随风,让高声将屋中一律香丸立马换掉,不能再用。 沈千行有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只知享乐的纨绔,或许他确实有些才能,但沈千昭始终不觉得,这样的计划,会是他一人所策划的。 (本章完) 第553章 沈千昭设局 第553章沈千昭设局 太子大婚,迎亲队伍要绕皇城一圈。 坐于高马之上,身着喜服的太子殿下满面笑意,接到了新娘子后,喜气洋洋,连带着围观的百姓都跟着乐。 “咱的这位太子殿下可真不错,瞧这笑得多好看。” “是啊,和传闻中哪里像了。” 那传闻说,太子殿下是个面瘫,极少对人笑。 瞧,如今一看,从前那些个话,全是谣传。 而暗处,潜藏在百姓之中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就在百姓欢呼之时,从人群之中闯出来一人,直逼花轿,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把软剑,直直刺向花轿! 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些人,更有为首武功高强者直逼高马之上的太子而去! 这种变化,百姓受惊,马匹受惊! “护驾!”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妃!” 当那把软剑刺向花轿之时,却反被挡了回来,从花轿中飞速甩出来一条鞭子,打得人皮开肉绽! 沈千昭自花轿中走出,手持九节长鞭,另一只手掀开头上的盖头,一袭红衣,衬得整个人英气十足,鞭子所到之处,刺客尽退。 而另一方,坐于高马之上的太子殿下,三两下便将刺杀自己的贼人斩下! 场面一片混乱,厮杀声一片。 刺客这会儿哪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大晋太子根本不会武功。 “中计了!快撤!” 然而一阵马蹄声响起,沈千暮身着战甲,领着人马,将人团团围住,“活捉刺客!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一场刺杀,来的迅猛,结束得也快。 不一会,刺客逃了一些,死了一些,但大部分的都被擒住了。 便是两个太子殿下,看得人直犯糊涂,还以为大白天的闹鬼了! 沈千昭收起了鞭子,看向身穿婚服的“太子殿下”。 下一刻,那人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接亲的人,根本不是太子,而是谢府的大公子谢名所扮。 沈千暮翻身下马,快步朝二人走来,“昭昭,云长,可有受伤?” 沈千昭摇摇头,以她的身手,还不至于受伤。 谢名长剑入鞘,拱手行礼。 如此惨局,大婚显然不可能再继续,幸而士兵准备充足,仅有十几位伤员,且伤不重。 看着刺客一个个被押走,沈千暮不由叹了一句,“幸好昭昭提前洞悉了这些人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沈千行竟会在他大婚之日刺杀。 ... 太子大婚之日遇刺,永嘉帝大怒,下旨彻查。 刺客挨不住刑罚,供认不讳。 很快,二皇子沈千行被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可沈千昭总觉得,这件事,似乎进展得太过顺利了些。 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在沈千行身边出谋划策的红鸾的供词上,竟供出了与西朝有关。 据她所供,与她联络之人,正是西朝如今正在大晋之中的怀王。 包括皇上在用的安神香,亦是怀王暗中所给。 一下子,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而与西朝牵扯上,永嘉帝不得不谨慎。 ... “你说会不会有可能真的是宋怀干的?”谢临看着沈千昭,忐忑一问。 沈千昭眉头一蹙,原本一下一下叩着桌面的指尖顿住,“不可能。” 沈千昭的语气太过笃定,听得谢临一个脑袋两个大。 谢临:“那不一定,你别忘了他爹的死可跟皇上脱不了干系。” 谢临此话说出口时,明显能看见沈千昭脸色一变,他才反应过来,“我忘了,你肯定不记得这事了。” “这事还是你自己跟我说的。” 沈千昭却道,“那个红鸾早些年便已经在沈千行身边了,那会儿宋怀还在东厂,她怎么可能是听命于宋怀?” 原本还真有些怀疑宋怀的谢临听了,打了自己一巴掌,“看我这猪脑子,差点冤枉了宋怀。” “不过,这也可以说明,这个红鸾背后的人和西朝有关,刻意嫁祸给宋怀。” 除非宋怀自己自爆身份,自然不会查到他身上。 可一旦他暴露了身份,只怕会引来的更多猜忌。 总有人会怀疑,他当初隐瞒身份潜入东厂,意欲何为。 谢临不由感叹了一声,“他怎么这么惨,去到哪里,都有人想杀他。” 沈千昭倒是想到了那枚暗卫令牌。 想杀宋怀的,或许知道宋怀的身份。 所以对方是想逼宋怀自爆身份。 可如果是沈千行,他还等着看自己这个永乐公主的笑话,所以他不会想杀宋怀。 那便剩另外一个人了。 可他在今天这一局中,究竟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但二皇子一事却迟迟未有定夺。 二皇子宫中的宫人能走的都走了,各寻了新的主子,也有一些,被充去做苦力。 沈千昭为月儿安排,想将她调到太医院,起码能学有所长。 将来出了宫,也能当个医女。 这日,月儿提着食盒,拿了些首饰,收买了牢中看守之人,想要见沈千行一面。 那人一边收起金簪,一边催促叮嘱,“就一会,想说什么赶紧的!” 狱中,沈千行听见声响,抬头望去,只见昔日卧在自己怀中的娇美人,如今素衣站在自己眼前。 却仍旧美不胜收。 他苦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如今成了阶下囚,会来看我的人,竟是你。” 他一出事,红鸾便将所有事全交代了,就连自己身边最为看重的心腹,亦是如此。 人活到这,实在难堪。 成王败寇,他也从未悔。 月儿跪坐在旁,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一叠小菜,一壶酒,“殿下待月儿的好,月儿心里都清楚。” “只是月儿今后,怕不能再服侍殿下了,总该来见见殿下......” 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沈千行,一杯自己握在手里,“殿下,月儿敬您一杯。” 沈千行接过酒,有些迟疑。 看出他的迟疑,月儿笑笑,一饮而尽。 沈千行当即没再犹豫,将杯中的酒饮下。 都说人到了落难之时,方能见真情,而此时,在沈千行眼里,月儿无疑便是那待他真情真意之人。 感动之余,他一把抓住了月儿的手,“月儿,待我出去,定娶你为妻。” 月儿眸色微变,却温婉苦笑,“殿下刺杀太子,如今身在牢中,如何还能出来?” 沈千行却正色道,“我是皇子,父皇纵使再恨,也不会杀我,最多便是将我废为庶人,遣出京城......” 他用力握紧了月儿的手,“月儿,你可愿意跟我走?” (本章完) 第554章 沈千昭被调戏 第554章沈千昭被调戏 月儿掌心却一片凉。 她一心盼着沈千行死,刺杀储君这么大的罪名,却都不足以让沈千行为所造下的恶行偿命。 这一刻,看着沈千行面上的笑意,月儿心里一阵悲凉。 这便是皇子与庶民的区别。 她颤抖着手,又添了酒,“殿下去哪,月儿就去哪。” 沈千行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要娶她之事而激动,笑笑,接过酒一饮而下。 就在这时,月儿突然问道,“殿下可还记得一位名叫秀婉的女子?” 沈千行想了想,并未想出个头绪,“月儿怎么突然提起不相干之人?” 见他显然是不记得了,月儿笑了一声,却带着几分诡异,“看来殿下是真不记得了,那是月儿的姐姐,林秀婉。” “四年前,我姐姐与人定亲,父亲为了多给姐姐备些彩礼,每日都去摆摊卖字画,那日,姐姐随父亲一同上街卖画,未想,遇上殿下......” 沈千行脸色一变,一个模样清秀的温婉女子在他脑子里渐渐出现。 月儿笑着笑着,眼泪自眼角低落,砸在酒杯在酒杯中,“我姐姐回去之后投湖自尽了,父亲被打断了腿,最后不治而亡,母亲上告无门,哭瞎了双眼,撞死在京兆府门口。” “而这一切,皆拜殿下所赐。” 沈千行脸色骤变,一把推开眼前的月儿,冲向牢门,“来......!” 话尚未喊出口,他胸口一阵揪心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喉咙像被灼烧过一般,他颤颤巍巍转过身,染血的手指指向月儿,“贱......人!” 月儿嘴角溢血,却笑得比任何时候还要明艳。 四年了,她终于手刃了仇人! 看着沈千行倒在地上,这一刻,她终于解脱。 那些背负在身上的痛苦,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酒杯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她沉重的闭上了眼。 ... 赐死的圣旨下达牢中时,牢里只剩下两具尸体。 沈千昭收到消息时,身影一颤,险些跌倒在地,幸而被采秋及时扶助。 她的手紧紧的扣住了采秋的胳膊,“我若再早一些......早一些......” 她若再早一些将京兆府转呈的百姓陈情状纸给了父皇,圣旨再快一些,月儿就不会为了报仇搭上了她自己的命。 采秋终是叹了叹气。 月儿姑娘经历了那么多,甚至为了报仇,委身仇人,却不能手刃仇人,如今大仇得报,她心里该是解脱了。 也许对她而言,这世上已经没有让她惦记的人,死要比活着更容易。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千行死后,依旧被废为庶民。 不得以皇子礼遇下葬。 永嘉帝下旨,命京兆府尹追查往年沈千行所犯之事,受害者家属一律安抚赔偿,死者厚葬。 彻查从前相关包庇的官员,一经查实,一律严惩。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可红鸾背后之人,却引发了不少人的猜测。 永嘉帝因此,召见了西朝怀王。 再见旧人之子,永嘉帝并没有认出此人是宋怀。 或许因为十几年前的一念之错,面对宋怀时,这位君王的心里是有愧疚的,可也因此猜疑加重。 沈千昭得知消息时,宋怀已经出宫去了。 怕引起旁人猜测,她一直稳坐宫中。 直到过了傍晚,采秋端着晚膳进到殿中,见沈千昭临窗而坐,在旁边看书。 采秋笑了笑,“殿下,书拿反了。” 沈千昭默不作声地将手里的书倒了过来。 采秋将膳食摆在桌上,看向沈千昭,只见自家主子一直望着窗外,好似在看什么,可又确确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宫墙如此高,在这殿中,又能看见什么? 就在沈千昭用膳之时,采秋说笑道,“殿下,奴婢昨个儿瞧见了桩趣事,宫中不知何人养了狗,前些日子,竟然把原先那处被陛下命人修缮好的宫墙处,又给凿了个洞。” “那处杂草丛生,竟然都没人发觉。” 沈千昭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却很快恢复如常。 采秋拿起筷子,给沈千昭布菜,一边问,“您说这事,巧不巧?” 沈千昭眸光深邃看着眼前的采秋,“倒是真巧。” 怕是这只狗的“主人”,这会儿正坐在自己旁边为自己布菜。 当天夜晚,夜深人静,沈千昭换了身衣裳,做起了老本行。 这两年长了不少肉,这狗洞爬起来,颇为费劲,幸好有杂草挡着,狗洞隐蔽,这细碎的动静,也没叫人发觉。 直到顺利出了宫,来到了谢临之前有意告诉自己宋怀落脚之地的位置后,沈千昭犹豫了。 在一旁徘徊了许久。 不过就是被猜疑了一番,横竖问过后,这会儿也出了宫。 自然是没有什么事了。 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父皇因为因为十多年前之事,如今猜疑故人之子是不是知道当年之事所以生出不轨之心,因而痛下杀手? 沈千昭咬了咬唇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使得其他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阿昭?” 闻声,沈千昭转过身望去,只见宋怀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究竟从哪边出现,又是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 两人寻了一处酒楼坐下,连喝了几杯茶,也没有人吭声说些什么。 宋怀看着眼前两手握着茶杯,垂着目光看茶杯的小姑娘,薄唇勾了勾,声音散漫,尾音却带了几分缱绻漫长,“担心我?” 被戳中心思的沈千昭顿时抬头,看向宋怀,对上那一张明显笑意的脸,咬了咬牙,“谁担心你了!你这人......实在没脸没皮。”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宋怀这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实在叫人移不开眼。 一个大男人,生得这般好看做什么? 宋怀唇边笑意不减反增,“殿下从前待我那般更甚,可是也觉得自己没脸没皮?” 看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有所收敛的宋怀,沈千昭语噎了。 她指尖反复的摩挲着杯沿口。 宋怀指尖从杯璧缓缓划动至杯沿,如同沈千昭那般,指尖在杯沿口的位置反复摩挲,嗓音低低,带着轻笑声,“殿下害羞了?” 仿佛被打趣调戏了的沈千昭:“......” 这个人去西朝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之事吗? (本章完) 第555章 宋怀调查父母死因 第555章宋怀调查父母死因 沈千昭目光落在宋怀的指尖动作中,下意识看了自己一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很多这种小动作都变得如此相似。 不过这双手,倒是真真好看。 那上头的指尖触感,掌心温度,她仍有印象。 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世间万物。 若是握在手中,便是玩上一整年,都不会腻味。 注意到沈千昭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宋怀想起很久之前,她总是会拉着自己的手把玩许久,从指尖,到指腹,再到掌心。 那会儿,很是喜欢的样子。 他放下茶杯,伸手,缓缓握住沈千昭握着茶杯的手,温热的掌心一点一点覆盖。 “殿下若是喜欢,多把玩一会也不妨事。” 沈千昭哑言,难道宋怀能读心不成? 自己方才想到,他便将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停留了一小会,她缓缓将手抽离,“我父皇今日召你进宫做什么?” 宋怀淡笑,“问了些过往之事罢了。” 见到故人之子,除了问过往之事,还能做什么? 他自然不可能告知。 宋怀隐隐发觉,眼前的沈千昭,似乎有些异样,却看不出更多了。 沈千昭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宋怀一怔,似是没有听明白沈千昭的话。 “去哪?” 沈千昭抿了一口茶,“西朝。” 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贵为西朝的小王爷,如若只是为了追查一个刺客,在不知道大晋中究竟是谁想害他的情况下,贸然而来,实在莽撞。 沈千昭并不认同他的这种莽撞之举。 “你不该回来的。” 同样的话,宋怀早前便已经在周言那里听过了一次。 而这一次说这句话的人,却是沈千昭。 宋怀薄唇抿了抿,“我所求之事,所念之人,皆在大晋,我岂能不回?” 沈千昭不知道他求的事是什么,可后半句,他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不傻,宋怀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清楚,更明镜似的。 见沈千昭不说话,宋怀缓缓握住了她的手,“阿昭,等所有事尘埃落定了,我想娶你。” 这是他所求之事。 沈千昭却恍了心神,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旁的事。 可就在那一刻,她几乎便要开口应下了。 嫁给宋怀,亦是她所求之事。 宋怀唇边勾起温和的笑意,“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给你思考的时间。” 如今,他终于可以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出想要娶她的话,这曾是他根本不敢奢想之事。 从前那个东厂的厂卫宋怀,娶不得公主。 可如今站在这里的宋怀,不再是那个身份卑微的东厂厂卫。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他想娶沈千昭,娶大晋的永乐公主为妻。 吃过这一顿从酒楼离开,走了一段路,怕被人撞见,两人便分开了。 沈千昭刚拐过街巷,早已等在此处的周言喊住了她。 “殿下。” 自从宋怀走后,沈千昭和东厂的联系便少了,这次再见周言,与上一次,竟隔了半年有余。 沈千昭:“周督主有事?” 周言能等在这里,可见他应当是从一开始自己遇见宋怀之时,便已经跟着了。 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竟要等到宋怀走了,才现身。 周言也不绕弯子,当即说出自己此番找上沈千昭的来意。 “微臣想请殿下帮一个忙。” “什么忙?” 周言沉声道,“宋怀此番回大晋,一是为了殿下,二是为了另外调查一桩往事,微臣想请殿下帮忙劝说,让他不要再查下去。” 沈千昭眉头一蹙,调查一桩往事? 她隐隐有些猜测,“什么往事?” 周言:“宋怀想查他生父生母的死因,师父临走前曾叮嘱过,绝不能让他调查此事。” 沈千昭咬了咬唇,宋怀想查他父母的死因。 她抬眸看向周言,“敢问周督主,为何不能让他查?” 她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探究。 宋屿一直跟在父皇身边,或许他一直都清楚来龙去脉,所以当初,才曾阻挠过自己和宋怀。 他不想让宋怀查,或许便是不想见宋怀有一天陷入两难境地。 可周言呢,周言知道这件事吗? 周言眉头轻蹙,“原因我不知,师父已经不在了。” “如今已没有人说的话能让宋怀听见耳朵里了,殿下能否帮忙劝劝?” 沈千昭沉吟半晌,如果可以,她自然是那个最不想要宋怀追查这件事的人。 可她站在什么立场上去要求宋怀不去追查他父母的事情。 她不能因为想要瞒住父皇曾经做过的错事,而去欺瞒宋怀。 身为子女,沈千昭无法将事情告知宋怀。 可同样站在宋怀的立场上,她也无法劝说宋怀不要查。 沈千昭正色道,“抱歉周督主,此事我不能帮。” “那是他的亲生父母,我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劝说他不去查。” 知道了宋怀此番来大晋,还想调查他父母之事,沈千昭的情绪,瞬间变得沉重。 当天夜里,沈千昭做了个梦,梦里,宋怀知道了一切,挥剑刺向父皇。 噩梦惊醒,她捂着被子,整个脸都埋进了膝盖,想起今夜宋怀说过的话。 他口中所指,待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是否也指他想查十几年前虞政的死因这件事? 等到他清楚了一切,届时,他还会想娶自己吗? 采秋听见响动进来,拿了帕子给沈千昭擦汗,“殿下近来是怎了,总是夜间发梦。” 沈千昭苦涩一笑,“大概是因为心中有鬼。” 因为有所隐瞒,所以纵使心仪之人表露心意,也没办法正面回应。 怕他将来知晓真相后,会埋怨自己。 会对父皇生出杀心。 采秋不明白沈千昭说的话所指何意,但多多少少的,都能猜到,和宋大人有关。 她轻轻拍了拍沈千昭后背,“殿下若是觉得累了,不妨明日约上谢二公子和郡主,到郊外走走,也好散散心。” 沈千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或许到别的地方转换转换心情,会好一些。 采秋倒了杯热水给沈千昭喝下,这才在一旁守着沈千昭,直到她再次睡着。 (本章完) 第556章 谢临怼人 第556章谢临怼人 次日用过午膳,谢临等在城门口,远远看见马车朝这边来,抬手挥了挥。 马车靠边停下,采秋掀开了车帘,好让主子同谢二公子说话。 谢临眉梢一挑,“呀,许久不见,瞧着采秋妹妹这脸蛋身子,又丰腴了不少。” “想来还是宫中风水养人呀。” 谢临这贱兮兮的话,听着,倒是让人心情舒畅不少。 尽管这话,根本是在变着法的说采秋最近吃太多,胖了。 采秋本就是为了让主子今日高兴些来的,若是能让主子高兴了,她便是再让谢二公子打趣上几句倒也无妨。 沈千昭看向马车外,问谢临,“安和还没来?” 谢临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早就走了,给我递了个消息,说是老地方等我们。” 说着,他抓着马车,爬了上去,坐在马夫旁边。 沈千昭看了谢临一眼,“你马车呢?” 谢临:“昨个儿马受惊摔了,还没修好。” 沈千昭闻言,微微一怔,上下看了看谢临,“没事吧?” 谢临摆摆手,并不当回事,“我这么厉害,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才发现,沈千昭方才那句话是在关心人呀! 他冲着马车里的沈千昭挤眉弄眼,“怎么,终于发现你谢二哥哥的英俊潇洒了?” 采秋:“......”谢二公子今日出门,定然忘记吃药了。 沈千昭沉吟片刻,道,“我问的是你家的马。” 空气间一片寂静。 就连一边的马夫都在憋笑。 采秋笑着放下了马车帘,果然,想让主子换换心情,那还得谢二公子来,这一骂一怼的,可不快活? 谢临见一旁的马夫在憋笑,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 他指着马车对马夫,笑道,“瞧,害羞了。” 马夫不语。 谢临自顾自看着沿路风景,心想:自己这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脸庞,怎么就没人会欣赏? 难道他身边的人,都英年早瞎? 嗯,肯定是。 ... 马车到郊外,沈如意早早等在了那,正命人将好吃的好喝的一律摆好。 而让人意外的是,除了沈如意外,还有一个令沈千昭和谢临都意想不到的人,虞思睿。 两人下了马车,远远的便看见了虞思睿和沈如意在交谈,旁边还摆着两壶酒,看起来交谈甚欢,沈如意脸上都还挂着笑意。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虞思睿。 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在西朝? 沈千昭眉头皱了皱,“安和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亲近了?” 谢临撇撇嘴,“我哪知道,肯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啊。” 这个沈如意,上次就告诫过她,这个虞思睿无事献殷勤,肯定存了什么坏心思,不宜交往过深,能避开就避开。 今日这一看,她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明明长着张和宋怀五六分相似的脸,可谢临就是怎么瞧,都不顺眼。 大概凡事就是讲个眼缘。 没有眼缘,就是看一眼,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两人朝沈如意走去,一前一后。 走近时,刚好能听见沈如意低低的轻笑了两声,甚至还以帕掩唇,十足的姑娘家矜持模样。 谢临眼睛都快瞪直了,沈如意以前是这么笑的吗? 那帕子是什么东西? 她笑起来不都要捧着肚皮四脚朝天? 谢临“啧”了一声,“虞世子怎的也在?” 虞思睿微微颔首,“受郡主所邀。” 沈如意提着酒壶,道了四杯酒,对沈千昭道,“我看虞世子一人在京城也是无聊,便邀他同我们一块吃酒。” 沈千昭微微点头,倒是没太介意虞思睿的到来,横竖不过就是多添了一个人。 谢临却不是这么想。 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个虞思睿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思接近的沈如意。 这会儿看他,是哪哪都不顺眼。 尤其是这副话少故作深沉的样子,那叫一个讨厌。 所以每当沈如意和虞思睿说话时,他都要插上两句,不说心里不痛快。 渐渐的,虞思睿每说一句话,沈如意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谢临就开始鸡蛋壳里挑骨头,各种各样。 看得沈如意,都懒得再开嘴了。 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虞思睿自然也能看出这位谢二公子是故意为之,显然的不待见自己。 他薄唇抿了抿,对沈如意道,“看来谢二公子不大欢迎我,郡主,不如虞某还是先走了,以免扰了你们兴致。” 沈如意一愣,“不会,怎么会,谢临他就是话多了些,没什么坏心眼,还望虞世子莫要介意误会。” 谢临倒是一点心虚都没有,倒了杯酒就喝,还不忘说了一句,“虞世子,可是你自己要走的,可别到头来说是我赶你走的。” 虞思睿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沈如意顿时瞪了谢临一眼,“人是我邀请来的,你有病啊!” 骂了一句,她匆匆追上了虞思睿,一阵赔罪道歉。 谢临“嘁”了一声,看着远去的身影,对一旁由始至终都只是静的喝着酒,吃着东西的沈千昭一吐心头不痛快。 “小爷我那明明就是为了她好,那个虞世子,三番四次接近她,意图也太明显了!” “能是什么好人?” “她现在是不听劝,等将来要是发生什么事,我看她上哪哭去!” 沈千昭这才倒了杯酒,放到了谢临手边,“喝杯酒,冷静一下。” 谢临接过酒杯一口闷,本想豪气一把,结果呛个正着,连咳了几下,瞬间方才的那种气势全然消散了。 沈千昭还以为他这边刚呛了一会,起码要静下来好一会。 结果谢临拍了拍胸口,又道,“我跟你讲,这个虞思睿他肯定有问题!” “当初还是你跟我说,提醒我去查他的。” 说到这事,沈千昭倒是好奇了,“后来你查到什么了?” 谢临眉头蹙了蹙,“我要是查到了什么,哪还有今天这一出。” 那直接就把那龟孙子给踹回他西朝去了,还由得他在这里把沈如意哄得团团转? 要他说,沈如意真的不太聪明,这要是沈小昭,那肯定不会被这个虞世子哄得团团转。 不对…… (本章完) 第557章 你为人真大方 第557章你为人真大方 谢临突然盯着沈千昭看。 沈千昭好像也没比沈如意好哪去,不也一样被宋怀哄得团团转? 也不对,宋怀压根不用哄,她自己就能在原地转了。 这样比起来,沈如意还要比沈小昭好点,更有出息点。 沈千昭被谢临这样盯得浑身不对劲,“你看我干什么,不是在说安和?” 谢二这眼神看得她,好似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谢临一下子,都没心情了。 这一个个的,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一旁的采秋看着,都跟着叹气。 这是怎的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跟主子似的了? 难道这心情,还能传染不成? ... 沈如意一路追上了虞思睿,拦住了他,连忙解释,“实在抱歉,谢二他平常真不这样。” 就算他以前总是和应谨唱反调,也从来不会像今天这般针锋相对。 “今日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气了,我代他同你道歉。” 沈如意态度诚恳。 虞思睿救了她几次,近来交谈也甚是和睦,本来今天是遇上见他一人,便客套的开口邀请,真没想到他会答应。 但都答应了,自己总不能就又反悔吧? 本来也是来郊外吃酒玩乐的,谁能想到,竟然闹得这么不愉快。 是她思虑欠周了。 虞思睿看着眼前一边解释一边道歉,急得脸都有些泛红了的沈如意,缓声道,“无妨,我并未放在心上。” “你快回去吧,莫要因为我,与他们闹得不愉快。” 沈如意微微一怔,笑着摆摆手,“没事,这点小事,他们不会在意的。” “虞世子,你为人真大方,不像谢二,成日里便要同我争个高低,得理不饶人,从来也不知道要让让姑娘家。” 一点都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八成就是小时候被昭昭踹下湖那次给整的。 将来肯定娶不着小娘子! 沈如意恶狠狠的想着。 虞思睿抿唇笑笑,“若是郡主不回去,不如带我在附近转转?” “我来大晋京城许久,却是不曾好好看看你们京城风光。” 他笑起来时,沈如意看了一眼,怔了一瞬,很快便回过来神,一口答应,“当然没问题,虞世子这边请。” 两人相携离去。 吃喝了一下午,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的谢临和沈千昭,也开始觉得无趣了。 谢临干脆躺在了草地上,用叶子盖住了眼,喃喃自语,“你说,要是你不是公主,我也不是我爹的儿子,咱还可能像现在这样在一块说说话吗?” 谢临这突如起来的煽情,连带着一旁的采秋都愣了一下。 大约是被方才沈如意“重色轻友”的行径给气的。 沈千昭沉默了半晌,放下了酒杯,垂眸看向地上躺着的谢临,问,“谢将军知道你这么不孝吗?” 谢临语噎:“......” 他一把抓下蒙在眼睛上的树叶,看向正若无其事的倒酒的沈千昭,用手挠了挠胳膊,一边问,“沈千昭,你这人是不是没有心啊?” 他刚才那么煽情,她居然都不接着自己的话来两句? 对上谢临的目光,沈千昭薄唇动了动,唇角微微勾起,“你想知道?” 她摩挲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谢临:“......不想。”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都这么久了,这沈如意还不回来,不会是和那个虞世子逛上瘾了?” 不一会,一个小厮匆匆跑来,说郡主让两位公子姑娘玩得差不多便自己回城,不必等了。 谢临好一阵无语。 还真逛上瘾了。 这虞思睿是狐狸精吗? 看把沈如意迷得斗分不着东西南北了。 而与此同时,沈如意早已经和虞思睿进了城,两人在路边的一个馄饨小摊坐了下来。 周围人声虽嘈杂了些,倒也是另外一种风情。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 沈如意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会想吃这路边的小摊。” 说实话,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却也从未在这些路边小摊吃过东西。 这还是头一次。 方才虞思睿说要在这吃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 可这会儿尝过味道后,却是一阵惊叹。 没想到这一碗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馄饨,竟是如此美味。 虞思睿笑笑,“让郡主见笑了。” 沈如意摇摇头,咬下了一个馄饨,肉馅美味,汤汁也很鲜美,“我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好吃。” 下次,她一定要拉上昭昭和谢二来这尝尝。 虞思睿用勺子在旁边的瓷碗里勺了一点葱花和芫荽,加进了汤里,缓缓道,“大约郡主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藏于民间的手艺,才觉得新鲜。” 沈如意点点头,也跟着虞思睿学,勺了一点加进汤里,这才喝了一口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真好喝。 “你以前经常到街边吃这些吗?”她好奇的问。 虞思睿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尝遍世间百食,方知人间百味。” 他又说了一些有关馄饨的做法,以及要做一碗馄饨最重要之处是什么,以及其他有趣的小吃,听得沈如意都着迷了。 看着虞思睿,她不由有些敬佩。 明明贵为世子,却对这些民间的吃食如此了解。 沈如意不禁想起先前,自己还一直排斥虞思睿,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又总是板着一张脸不笑,看着就让人不高兴。 如今想想,倒是自己肤浅了。 这虞世子,是位有真才情之人。 “郡主一直便与谢二公子以及永乐公主关系如此好吗?”虞思睿不经意一问。 沈如意点了点头,笑眼弯弯,“是啊,我们几个自小一起长大,而且,昭昭还是我妹妹,自然关系好。” 虞思睿:“永乐公主之名,近来倒是经常听说,是位十分出色的女子,便是不知以后,会是怎样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 “与那谢二公子看着,倒是十分登对。” 沈如意素来便要听有人夸沈千昭,这会儿虞思睿这么一说,她倒是半分戒心都没有,摆摆手笑,“昭昭和谢二没可能的。” “她啊,喜欢那种话不少的男子,容貌吧......” 沈如意看了虞思睿一眼,想到了宋怀,笑道,“类似你这种长相。” (本章完) 第558章 薛凌已死 第558章薛凌已死 在沈千昭喜好的这一点上,沈如意确实说的一点没错。 毕竟人就在那里。 闻言,虞思睿若有所思。 ... 太子婚宴补办,显然要比上一次低调了许多。 次日,太子携太子妃请安,宫中,容妃以及永嘉帝心情大好,赐了不少东西。 沈千容和沈千昭一早便过来了,永嘉帝和太子走后,几人都坐着,同容妃说些家常。 看着太子妃何昔昔,容妃不由感慨了一番日子过得真快。 回过头来看,昔日之人,却仿佛还在昨日。 年轻些的时候,想要的总是很多,却什么都不懂,等到心里头在乎的不在了,才追悔莫及。 一悔,便是十几年。 如今,人都不在了,也只希望这些孩子,能把他们自个的日子过得舒服顺心,便不要再像她们当年那般互相猜忌,最后犯下错事,一辈子都在为一件错事懊悔。 容妃命宫人取来匣子,从里头取出了一个玉镯,戴在了何昔昔的手腕上,温声道,“这是先皇后之物,如今,我把它给你,往后的日子,要同太子好好过,便是有个小吵小闹也无妨,话说开便好。” “他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她说着说着,不自觉红了眼眶。 一旁的沈千容连忙宽慰。 从殿中出来,沈千昭和何昔昔并排走,后头的宫人安安静静的跟着。 “那日搅乱了你大婚,多有得罪,实在抱歉。”沈千昭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听沈千昭提及那日之事,何昔昔不由笑了笑,“那次其实算是公主救了我,何须公主道歉,该是我道谢才是。” 那日,沈千昭突然闯进何府,要与自己换衣裳上花轿。 当时紧急,她什么也没解释。 何昔昔身边的侍女都差点将沈千昭当成来搅乱之人轰出何府了。 沈千昭侧过目光看何昔昔,心想:我眼光真不错,一挑就挑了个合心意的。 合皇兄心意,也合自己这个小姑子的心意。 她停下了脚步,拉过何昔昔的手,温声道,“皇嫂不必生分,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同皇兄那般喊我便是。” 何昔昔本就是个果断干脆之人,听沈千昭这么说,也欣然同意,当下便喊了一声昭昭。 姑嫂两人在御花园逛了好一会,说了些有关太子的事,又说了说这宫中的事。 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想往外头走,却没想到,遇上了正往这边过来的三皇子沈千离。 沈千昭眉头蹙了蹙,却很快扬起淡笑,“三哥。” 沈千离薄唇勾起,“见过皇嫂。” 何昔昔微微颔首,“见过三皇子。” 沈千离目光落在何昔昔身上,片刻后转向沈千昭,“昭昭今日看上去精气神不错,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沈千昭方才还挽着何昔昔的手,方才见着沈千离的时候,便已经松开了。 她笑笑,“皇兄终于成家,自然是好事。” 沈千离眼睛眯了眯,“确实是好事。” “昨日外出,三哥瞧见一个手镯,想着昭昭一定会喜欢,便买下了,这会儿放在三个殿中,等会同三哥去取?” 沈千昭微微一怔,扯唇笑了笑,“好啊,是什么手镯呀?” 沈千离:“给我们昭昭的,自然是我们昭昭最喜欢的金镯子,极为精致。” 沈千昭心一沉,面上笑颜却不曾敛起,微微颔首,“谢谢三哥。” 两人同何昔昔说过后,便一前一后离去。 留在原地的何昔昔,望向那一前一后逐渐并肩走的两道身影,心里感觉十分怪异。 方才这兄妹二人交谈甚是和睦亲热,可不知怎得,她却隐隐看出沈千昭似乎有几分牵强反感。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她在怕什么? 三皇子吗? ... 沈千离拿着手镯,套在沈千昭手腕之时,沈千昭隐隐能感觉到那几乎没有温度的指尖落在自己手腕上的触感,冰凉,甚至有些刺骨。 却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股恶寒之感,久久不散。 沈千昭掌心一片发凉,却强撑着笑。 沈千离指尖在手镯上摩挲了两下,薄唇勾起,“三哥记得昭昭最喜欢这样的样式了,如何,可还喜欢满意?” 沈千昭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金镯,点了点头,“自然是喜欢的,真好看。” 她扬唇笑,“谢谢三哥。” 沈千离眸眼微眯,手掌落在沈千昭的脑袋上,拢了拢那细软的长发,“我们昭昭,以后若都像今日这般乖巧听话,该有多好。” 这样的一句话,在沈千昭耳边响起,犹如寒风袭耳,彻骨的寒凉。 直到回了永乐殿,沈千昭的另一只都在死死的抓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明明是那般好看的样式,她却半点喜欢不上来。 采秋瞥见沈千昭手上的金镯子,愣是一下,“殿下,您这手上的镯子是从何处来的呀?” 她明明就记得早上主子走的时候,并未戴什么镯子,何况,主子喜好大变,这些个金饰,都是从前喜欢的物件了,如今都有两年不曾佩戴过了。 怎的今日又戴上了? 沈千昭一把将镯子从手上脱了下来,放在了案桌上,“三皇兄送的。” 采秋一愣,“三殿下不是知道您不喜这些金饰吗,为何还送您金镯子?” 沈千昭余光落在那案桌上金灿灿的镯子上,喃喃自语。 “是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眸光一沉,看向采秋,问道,“你上回说薛凌病重,如今怎样了,可治好了?” 采秋摇头,“听说人昨日就走了,薛夫人还在医馆门口大哭了一场晕过去,被府中下人送回去的。” 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瞧见这事了,也不知道这薛凌死了,这薛夫人是准备自己在这京城待着,还是收拾收拾赶路去找已经成了婚,如今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的女儿薛蓉。 “这薛公子也算是自食恶果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染了什么病,走的也实在快了些,真叫人有些心慌。” 采秋自说自话。 都是报应啊。 所谓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沈千昭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薛凌已经死了。 (本章完) 第559章 你别再送东西给谢二了 第559章你别再送东西给谢二了 当沈千昭说出要派个身手高强之人跟查沈千离之时,谢临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要查沈千离。 要说以前派人去盯着沈千行,那也是因为和沈千行不睦,且沈千行一直有害人之心。 可三皇子沈千离的话,和沈小昭的话,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沈千昭薄唇紧抿,“我也说不准。” 半晌,对上谢临茫然不明的目光,她只能说出自己这阵子的猜测,“我怀疑派暗卫去西朝刺杀宋怀,又和西朝朝中有所勾结的人,是他。” 谢临一怔,“为什么你会怀疑是他?” 沈千昭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肯定,但他这个人,一定不像我们现在所看到这样。” “我还怀疑,沈千行这次刺杀太子,便有一半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日,太子大婚,她因为忧心,一直没什么胃口,便没吃什么东西,于是便让采秋吃了。 当天她回到宫中时,发现采秋整整昏睡了一天。 显然,那膳食,被人动了手脚。 而近来这段日子,在自己殿中安插了人手又安排了高手的人,只有沈千离。 当日,他是想下药,让自己在皇兄大婚之日昏睡一整日。 显然,他清楚知道那日,会发生什么事,比如,沈千行会行刺太子。 沈千昭将这些事同谢临说了一遍,谢临大约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我一定挑个身手最好的去跟。”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沈千昭为什么这么笃定就是沈千离。 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和难处,既然不方便说,自己便也就不问了。 两人刚谈过事,宋怀便在外头敲响了门,屋子里顿时寂静一片。 “阿昭,是我。” 宋怀的声音响起。 沈千昭转过头看向谢临,“他怎么会来?” 谢临摸了摸鼻尖,“可能......可能是知道你出宫往这边来了吧,毕竟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次数多了,都有默契了,成老地方了不是? 沈千昭却从谢临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心虚,她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几眼,不用盘问,都知道,人肯定是他喊过来的。 谢二八成是收了宋怀的好处了。 谢临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目光飘移,压根不敢看向沈千昭。 沈千昭:“还不去开门?” 沈千昭话一出口,谢临立马起起身去开门,将宋怀迎了进来,还不忘客套了几句,“呀,真巧,我们俩也在这吃饭说正事呢,快进来,一块吃。” 沈千昭筷子夹着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而事实证明,收了好处和没收好处的区别在于,这会儿,谢临绝不会让宋怀陷入尴尬境地。 他那能说会道的嘴,不停的叭叭,在为两人找话聊。 但凡其中一个人话接不住了,他立马接上。 甭提多殷勤了。 沈千昭不由多看了宋怀两眼,这到底是给了谢临什么了,让他这么殷勤的帮忙。 很快,谢临见差不多了,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门一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爱惜的摸了摸,别提多喜欢了,凑近就是亲了一口! 这块玉当初在拍卖行的时候,那出价可不是一般的高,当时都不敢肖想,实在是舍不得银子。 但现在这成品都在自己手上了。 他这心里,别提多美了。 谢临又摸了摸那玉佩,是越看越喜欢,心里念叨着:沈小昭啊沈小昭,你可千万别那么快就和宋怀成了,好歹让小爷我再捞点好处享受享受。 这一刻,沈千昭陷入迷茫。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和宋怀这样,得了所有好处的,却是谢临? 她眉头一蹙,“你别再送东西给谢二了。” 刚当上小王爷,就这般败家,指不定再过一阵子,被谢临这个财迷捞了个光,他这西朝小王爷,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宋怀却是勾唇笑笑,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温声问道,“阿昭这是替我心疼银子了?” 沈千昭不语。 要当冤大头便当去,心疼也轮不到自己心疼。 见沈千昭不语,宋怀笑意更甚,提其茶壶,起身,动作矜慢,为眼前的小姑娘添茶。 他的手指,每根长得都恰到好处,长在了沈千昭的心尖上,又在她眼前晃啊晃,仿佛想要勾起她把玩的兴致。 沈千昭瞥了一眼,再没能移开目光。 就在这时,宋怀的声音又低低响起,“不过,我的银子今后毕竟也是阿昭的,阿昭心疼,倒是能理解。” 茶杯八分满,宋怀眉眼含笑,看向沈千昭,“可想提前先替熟悉一下自己的银子,管上一二?” 沈千昭红唇张了张,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的这个宋怀,跟鬼上身似的,什么话都说,哪里还有从前那个沉默寡言,成日里板着张脸的宋厂卫的样子。 活像是个老流氓! 沈千昭:“你若嫌银钱多管不来,外头随便寻个管帐的账房先生便是。” 宋怀绯唇轻扬,看得出来,心情愉悦。 “这外头寻来的,哪里有自家的放心。” 沈千昭轻呵一声,“我可不是什么算账的帐房先生,小王爷这话说的,莫不是年纪轻轻,眼神便不好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宋怀听了,不怒反笑,“看来阿昭果然还是心里有我,否则我这都没指名道姓的,怎的还知道这自家的帐房先生是在说自己了?” 宋怀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落在沈千昭身上,最后落在那一双好看的眸眼上。 四目相对,他心里一片柔软,像有一滩春水,道不尽的柔情。 沈千昭的话,尽数被宋怀堵了回去。 半天,也只憋出来了一句,“真不看出来小王爷是这般伶牙俐齿之人,真是士别三日,叫本公主刮目相看。” 宋怀抿唇笑笑,“多谢公主谬赞。” 沈千昭:“......”呵。 这口才,怕不是跟谢临拜师求学来的。 一句一句说的。 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是谢临在这里,听见了这样的一番话,怕是要双手双脚的鼓掌叫好。 能把沈小昭给堵得这般没话说,他谢临那得当亲兄弟,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 (本章完) 第560章 谢……谢公子? 第560章谢……谢公子? 永嘉帝寿诞将至,礼部大办,皇城内外也加强了巡城的兵马,据谢临所说,谢名为了京城巡防之事,已经几日不曾回谢府。 明明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沈千昭却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感加剧,直到寿诞的前几日,如意楼收到了西朝传来的消息,有关西朝的动向。 安王,将前来贺寿。 谢临:“虞世子不是还在京城没走吗,为什么这安王又来了?” 沈千昭眉头紧蹙,“说是来祝寿,但往年西朝都只是差人送礼来罢了。” 往年都是那般,为何今年却不一样? 而且,这安王,还是那虞二王子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当年虞政失踪,便数这虞三王子,也就是后来的安王,最为激动。 谢临:“这些人怎么成天到晚没事干就往我们京城来。” 儿子三天两头来就罢了,现在当老子的也来,大团圆啊? 谢临撇撇嘴。 “这么频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父子俩在酝酿什么大阴谋呢。” 沈千昭若有所思道,“可能真的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闻言,谢临怔了怔,刚想让沈千昭别闹,可看她表情样子,压根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管怎么说,这半个多月来,京城一直都戒备森严,就算他们真有什么阴谋,也没那么容易。” 沈千昭微微颔首,“是啊,京城戒备这般森严......” 可再森严的戒备,也挡不住有心之人的谋划。 只希望寿诞当日,什么事都不要发生,这安王,就真的只是来贺寿的。 她已经倦了节外生枝的日子。 若是一切都能平平淡淡的,那该多好。 ... 而此时,宋怀在京城暂住的宅子中,来了几位客人。 这日傍晚,他刚回到宅子,推门而进,不远处坐在院子的宣河县主听见响动转过头一看,神情雀跃的朝他挥了挥手,“表哥!” 宋怀微微一怔,却很快恢复如常,抬步走了过去,对旁边同样坐着的虞思睿微微颔首,这才坐下,“你怎么来了?” 宣河县主笑眼弯弯,“当然是见你们那么久了都不回去,所以来找你们。” 这会儿,虞思睿和宋怀坐在一块的时候,宣河县主发现,这两人长得是真的好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不过,堂兄弟之间长得像,也是正常。 宋怀倒了杯茶,润过喉,这才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宣河县主摇摇头,“当然不是,还有......” 她话音未落,后头便传来了一道深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回来了?” 三人起身望去,“父王。” “舅舅。” “王叔。” 来人正是虞思睿的父亲,西朝安王。 宋怀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却很快收敛,“信使传信,不是还有两日才会到京城?” 为什么提前两日便来了? 虞思睿神色寡淡,对自己父王提前来的这件事,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安王沉声道,“有几位故人要见见。” 宋怀便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倒是宣河县主,好奇的问,“从未听说舅舅来过大晋啊,舅舅有什么故人在这里呀?” 小姑娘的好奇心,总是这么浓重。 她话问出口,安王目光随之落在了她身上。 宣河县主一向有些害怕这个舅舅,对上这样毫无温度的目光,哪里还敢再问,随便扯了个借口,就带着侍女跑出宅子,上街去了。 安王这才看向宋怀,目光自上而下,“这些日子在这里,可还好?” 宋怀:“劳王叔记挂,一切都好。” 安王微微点头,又与他说了几句话,这才看向虞思睿,“你跟我过来。” 虞思睿跟着安王进了屋子。 宋怀站在院子里,暗沉的目光落在屋门上,大晋,有什么他要见的故人? 屋门关上,安王自一旁落座,看向眼前站着的虞思睿,“人已在城外候着,明日便会陆续进京,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虞思睿薄唇紧抿,半晌不语。 安王一看,便知不成,冷哼一声,“如今不过便是让你掌握那永乐公主的行踪,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虞思睿当即跪下认错,“儿子办事不利,请父王息怒。” “父王即已经有了安排,那永乐公主不过就是个小姑娘,就算是不管那永乐公主,于父王的计划也......” “啪”的一声,安王一巴掌扇在了虞思睿脸上,“蠢货!” 光是杀了沈明源哪里够! 自然是要让沈明源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眼前办什么事都办不好的虞思睿,安王恨铁不成钢,“本王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这边的事,你不必再跟,明日就收拾收拾带着人滚回去。” 说罢,他转过身去,看样子,是半点不想再看见这个儿子的样子。 虞思睿微微一怔,垂下眸眼,“是,父王。” ... 夜色暗了下来,街上张灯结彩,时不时还能听见画舫那边传来的琴声,悠扬悦耳。 宣河县主两手都抓着吃的东西,逛得乐不思蜀,身后的侍女紧跟着,唯恐跟丢了。 奈何人群实在熙攘,一不小心,人真跟丢了。 宣河县主一个人,倒是半点不慌,见不远处有皮影戏,眼睛一亮,就跑了过去,往人群里头挤,想看得更真切一些。 突然,不知道是谁,被踩了一脚,推搡之间,,好些个人都闹了起来! 宣河县主一下子就被人给撞了出去。 就在这时,从酒楼里出来的沈千昭和谢临二人正巧路过。 沈千昭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那姑娘,将人扯了回来,另一只手搂住了那姑娘的腰,将人扶好。 “姑娘,没事吧?” 宣河县主本受了惊吓,一颗心跳得厉害,谁知道,会在这种时候,撞见这么一双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眼睛,听见这一道如此熟悉动听的声音。 她怔怔地看着沈千昭...... 却见这人是一身姑娘装扮,瞬间人都傻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傻傻地开口,“谢......谢公子?” (本章完) 第561章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第561章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谢临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和沈小昭走在大街上,英雄救美的事会落在沈小昭头上。 更没想到的是,那被救的姑娘,还冲着沈小昭喊谢公子。 深知沈千昭为人的谢临,不用问,就笃定了,肯定是沈小昭这厮在外头女扮男装的时候,盗用自己的名讳! 这厮就爱干这种缺德的事。 不过,这姑娘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他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这时,沈千昭才看清宣河县主的长相,颇有几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立马撒开了手。 而这时,谢临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西朝的那个宣河县主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沈千昭干笑两声,“县主,真巧。” 宣河县主左走走,右走走,从上到下的把沈千昭给看了一遍,心里有了猜测,难怪她明明把画像都画得那么像了,却怎么都找不到人。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那副容貌,甚至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纵使心里有了猜测,却仍旧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瓣,凑近几分问,“谢公子,你为何男扮女装?” 一双眼睛,明亮中透着几分期艾。 沈千昭:“......” “噗”一声,谢临没憋住,笑了起来,好一个男扮女装,哈哈哈哈哈。 “县主,我是女子,而且,我姓沈。” 唯恐误会加深,沈千昭只能解释道,“之前为了行事方便,所以扮作男装,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县主谅解。” 这一番解释,宣河县主听了,大失所望,眼里的光都黯淡了几分,可想起了什么,又眼睛一亮,看向沈千昭,“那你可有兄弟,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知道这位小县主的心思,沈千昭语噎,“应该......没有。” 谢临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沈小昭,你怎么连小姑娘家都不放过呢。” 何况,这个宣河县主,那之前的名头上,还是宋怀的未婚妻。 着实有点不厚道啊......等等! 谢临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诧异的看向沈千昭,能和这西朝的宣河县主有所交集,那只可能是在西朝,可沈小昭一共就去了那么一次西朝。 之后,自己去西朝遇上她,便一直和她在一起。 所以,和这宣河县主相识,那便只能是在自己到西朝之前。 可,她不是失忆了吗,连去西朝的事都忘记了,为什么还会记得这宣河县主? 难道...... 就在这时,那小侍女终于跑了过来,“小姐!奴婢可找到您了。” 沈千昭见两个姑娘,身边都没有什么侍卫,实在危险,眉头一蹙,“你是自己来的大晋?” 宣河县主笑笑,“当然不是,是我舅舅带我来的,来找我两个表哥。” 几人告过别,宣河县主便同小侍女走了。 沈千昭和谢临对视一眼。 谢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她口中的舅舅,是谁?” 沈千昭:“除了那位要来贺寿的安王,还能有谁?” 西朝一共就三位王子,死了一个,现如今,一个是西朝王,西朝王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那便只剩下安王了。 谢临一听,顿觉不对劲,“他不是后天才会到京城吗?” 怎么会提前两天到? 沈千昭薄唇紧抿,“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安王来者不善。 只怕京城要乱了。 上了马车,谢临狐疑的盯着沈千昭看了好一会,犹豫的问,“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沈千昭转过目光看他,“什么?” 谢临:“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沈千昭不语,半晌,她点了点头,“嗯。” 谢临顿时眼睛一亮,那叫一个激动,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想起来了,要不然,他自己一个人操心好些个事,拿不定主意都心慌。 不过......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沈千昭眉梢微挑,“你之前给我话本子的时候。” 谢临:“......”那么早。 “所以宋怀回来京城前,你就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好你个沈小昭,挺会演啊你!” 看给宋怀急的,从闷葫芦都快变成个唠叨婆了。 “所以你是在故意折腾宋怀?” 沈千昭却是摇头,“不是。” “我身边一直有沈千离的人在看着,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沈千离这个人,一定要防备。” 她没把发生的事全都告诉谢临,毕竟涉及太多不能说的事。 谢临却隐隐能猜到一点,“所以,你上次在西朝出事,之后失忆,都和他有关?” “嗯。” 谢临顿时叹了叹气,看着沈千昭,颇有几分同情。 这皇家,可真是处处不简单。 前有一个沈千行,现在又有个沈千离。 沈小昭这公主当的,还没他这谢府二公子来得轻松痛快。 他重重地拍了拍沈千昭的肩膀,“放心吧,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小爷一定帮你。” 谢临这么一开口,沈千昭也不客气,当即就道,“那你找两个人一块,找到安王在京城的落脚地,明日和后日,都跟着安王,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谢临:“......你还真是不客气。” 马车停在谢府外头,谢临叹了叹气,“算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说着,他撩开车帘,下了马车,朝马车里的沈千昭挥了挥手,便进府了。 外头的马夫问道,“公主,是直接回宫里还是?” 沈千昭沉声道,“回宫吧。” ... 次日,如意楼的探子,已经打探到了安王的落脚之处。 谢临找了个身手好的人,一块摸到了安王的落脚点,发现,这里就是宋怀在京城的落脚点。 安王很早便出门了,乔装打扮,却是往城外去,神神秘秘的,还刻意避开巡城的士兵。 谢临一路跟了上去,直到跟到城外的一处郊林,还想再往前面去一点的时候,有人出来了。 隐隐有交谈声传来,以及脚步声,不止一人。 两人连忙躲了起来,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已经没了身影。 谢临环顾四周,再往里头去,就是小山谷了,这安王去那边做什么? 难不成里头还有什么奇珍异宝不成? 谢临眉头蹙了蹙,“四处找找,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是,公子。” (本章完) 第562章 宫变(上) 第562章宫变(上) 谢临整整跟了安王两日,随即让人继续跟,自己则匆匆进城找人。 就连正带着人吩咐明日加强戒备的谢名,也被拉走了。 谢临一连喝了几大口水,站在一旁,扶着桌子喘了喘气。 看样子是从城外一路赶回来的,可见事态紧急。 沈千昭启唇问道,“所以,你这两日跟着安王,发现什么了?” 谢临摆了摆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就在离城外几里地的那片林子里,有个山谷,我偷偷摸着看过了,里头至少有三百号人,刀枪都有,好像还有毒药,身手不在我们之下。” “方才我偷偷潜进去,听见,他们已经有不少人进京了,剩下的人,一部分会扮作安王的随从,一部分会在今夜宵禁前进京。” 安排了这么多携带兵器,身手又极好的人进京城,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个安王,就只是来简单祝寿的。 谢名眸色微沉,“怕是会在明日皇上寿诞之时生事。” 谢临看向沈千昭,欲言又止。 见谢临反应古怪,沈千昭问道:“怎么了?” 谢临吞吞吐吐,“安王从抵达京城,就住在现如今宋怀在京城落脚的宅子里,你觉得,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沈千昭沉吟片刻,“不知道。” 算起来,宋怀认祖归宗最多不过就半年时间,若是他知道安王的计划,以他的性子,不会袖手旁观。 他若是插手此事,沈千昭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 除非,他已经知道他生父生母当年之死的原因。 想要报仇。 可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些日子见面,她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宋怀的异样。 谢临叹了叹气,“算了,知不知道,明日便清楚了。” 谢名思索了一会,看向沈千昭,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件事需要禀告皇上吗?” 沈千昭犹豫了。 以父皇的性子,若是知道有对他不利之人在京城意图生事,只怕一个不会留,可这些人潜入京城,扮相又跟寻常百姓没有区别。 届时,京城必将大乱。 此事若没有处理好,还会引起两国战事。 而且,她们现在手头上也没有安王明日生事的证据,就这么贸然进宫,将此事一说。 以父皇的性子,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只怕会牵连这时还在京城的宋怀。 而且,若是安王紧要关头反咬一口,才是最大的麻烦。 沈千昭摇头,“这件事先告诉皇兄,让皇兄拿主意。” 京城是她们的地盘,纵使那些都是高手,她大晋这两年来兵力充足,禁军更不是无能之辈。 若安王真敢在大晋生事,便来个瓮中捉鳖,也是小事一桩。 这点自信,如今的沈千昭还是有的。 倘若真的引起了两国战事,她沈千昭,第一个上战场。 谢名大概也明白了沈千昭的顾虑。 天色也不算多早了,三人打定主意,便分头行动了。 谢临继续关注安王那边的动向,谢名和沈千昭动身进宫,找太子商议此事。 沈千昭怀疑,有人在和安王里应外合。 否则,纵使这么多人,进了京城,也根本进不去守备森严的皇宫。 除非,宫中有人和他里应外合,且,此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 永嘉帝寿诞,京城中热闹一片,皇宫里更是一派祥和。 歌舞升平,佳肴陆续上桌。 文武百官,一大半都受了邀请进宫参宴。 宫里头看起来,与往常,除了热闹一些,倒也没什么其他不同。 入了夜,众位大臣入席。 沈千昭今日穿了身方便行动却又不显得朴素的衣裳,便连头饰,都简便了许多。 谢临人坐在席中,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外头。 很快,西朝的人,也入席了。 来人,却只有安王,以及宋怀。 沈千昭眉头一蹙,虞世子不是还在京城吗,为什么安王不带虞世子,反而带了宋怀? 这一举措,不由令人深思。 又或许,虞思睿此刻就在外头领着那些人。 可她总觉得,有什么要事,被自己忽略了,这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很快,永嘉帝便携容妃款款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永嘉帝的气色,比之前好许多,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面上笑意,掠过底下的文武百官,可当目光停留在安王身上的那一刻,他笑容有一瞬间僵滞。 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悉数落在了沈千昭眼底。 沈千昭心里顿时一片凉意。 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今日之宴,宋怀大可不必在场。 可安王把他带来了,无非是想告诉他当年之事。 她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攥紧......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今日这般盛大的宴席,可太子妃,却未到场,实属不应该。 但也只有少数人注意到这一点。 当宋怀目光落在沈千昭身上的那一刻,面具下的容颜,微微扬起笑意,那丝笑意,从眼底荡漾开来。 沈千昭却半点开心不起来,心里,无比沉重。 她在脑子里无数次设想,一旦宋怀知道,他生父生母的死和父皇有关,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恨自己吗? 百官送上寿礼,各种奇巧的玩意,只为使圣心一悦。 当安王命人送上寿礼,盖着的红布掀开的那一刻,全场哗然! 脸色剧变! 这其中,便包括沈千昭和宋怀。 只见那被人捧着,所谓的寿礼,竟是一个牌位。 那牌位上头所写,“故西朝虞氏讳政之灵位”。 虞氏讳政,很快便有人联想到了那位曾引起大晋和西朝数十年芥蒂的虞二王子。 这安王在皇上寿诞之日,献上这虞二王子的牌位,究竟意欲何为。 虽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可凌贺反应极快,当即命人保护皇上和容妃。 高声一声呵斥,“快来人!拿下!” 可这声呵斥下,本该守在殿外的禁军,却无一人进殿。 高声当即发现不对劲,正想往下头走去,却被永嘉帝一把拉住,抓在原地。 他面色暗沉一片,目光紧盯那牌位。 便连旁边的容妃,也变了脸色。 安王冷笑一声,“沈明源,怎么见到昔日旧友,话都不说上一句便嚷嚷着喊人......莫不是心虚了不成?” (本章完) 第563章 宫变(下) 第563章宫变(下) 安王此话一出,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安王在这样的日子,带着自己兄长的牌位来砸场,还说这般话,难道,当年这虞二王子下落不明之事,与陛下有关!? 这会儿,便是宋怀,都变了脸色,再淡定不了,站起了身,“王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永嘉帝沉声,“安王,你兄长之事,朕当年便已经悉数告知,你不信朕,朕也无话可说。” “但你今日此行此举,难道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事吗!” 天子盛怒,令人不寒而栗。 安王半点未将其当回事,脸上笑意讽刺,“说的好听,这般义正言辞,但你大晋的皇帝,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转过头,对那边戴着面具的宋怀高喊,“宋怀,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生父到底是被谁所杀吗?” “现在本王就告诉你,我兄长,你的生父,便是被你现在眼前的这虚伪的大晋皇帝算计而死!” 宋怀面具底下的面色一怔。 耳边之话仍旧在继续。 “他当年与你父王,称兄道弟,却又在你父王赶回西朝奔丧之际,假意派兵护送,中途却反悔将人召回,将你父王逼上绝路!” “你父王九死一生逃走,独自一人回去,便是为了救你正在大晋安胎的生母。” “可恨这贼子,却一把火,妄图将一切证据销毁!” “你父王拼死救走你弟弟托人送回西朝,自己却被烧伤,命不久矣......” 安王直指永嘉帝,眼底恨意迸发,“本王兄长亲笔书信在此!沈明源你可敢承认一句!” 场上无人敢言。 宋怀几近崩溃,上前一把抢过那书信打开来看,眼底神色逐渐变得暗沉,捏着书信的手都在颤抖。 沈千昭身形一颤,真相远远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更甚。 宋怀抬手,指尖轻颤,拿下了脸上的面具,看向台上的曾被他和义父视为明君,欲忠臣一生的皇帝,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宋怀之名,因为沈千昭,在京城几乎人尽皆知。 谁也没想到,这早已失踪了一年的宋屿义子,东厂厂卫宋怀,竟然就是西朝半年前认回的小王爷,虞政之子! 这一刻,永嘉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宋屿当年,背叛了他,瞒着自己救下了那孩子。 永嘉帝眼底暗沉一片,手指几乎颤抖,面上却仍旧镇定,“胡言乱语!还不快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贼子拿下!” 此时,有些曾经见过虞二王子的老臣发现,这宋怀,确实与那虞二王子有七八分像。 只怕这安王所言,有一半是真的。 安王嗤笑一声,“沈明源,你真当本王蛰伏十年,今日便只是来此诛心不成?” 此言一出,场上之人脸色顿时变了,瞬感不妙。 茶盏砸落在地,瞬间,从殿外涌进来十几二十个携带兵器蒙面之人! 来势汹汹,瞬间将殿上的百官团团围住。 从下属手中接过刀,安王一步一步往台上的永嘉帝走去,笑容带着恨意,“说,本王兄长尸身究竟在何处!” “否则本王就杀光这宫里的所有人!” 安王近乎疯癫。 那些朝臣瞬间慌乱了起来,你一声我一声,都想逃,更后悔今日不该来此。 关键之时,永嘉帝却冷笑一声,一反方才的慌乱,面上带着嘲讽,“朕还当你今日之举是为了你兄长,原来不过就是为了找出当年那封从西朝传来的密诏和王印。” “你不过就是想坐实西朝王当年谋反之事,自己携王印坐上王位。” 被戳中心思,安王面有恼意,“那本就是我西朝之物,你藏了这么多年,早该将它交还!” 这会儿,场面已经十分混乱。 可不少人也都猜出来了,这安王,明面上是为兄长讨公道,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传言,西朝的王印,十几年前,便随着前西朝王去世一同不见了。 现在的西朝王,没有王印,仅凭一纸诏书,一直都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想来,当年,是有人将王印和现在永嘉帝以及安王口中所说的密诏,一同送来了当时还在大晋的虞政手上。 虞政失踪,这东西没了去向,安王自然恼怒,想将东西找出来,好推翻现在的西朝王,自己登上王位。 永嘉帝薄唇勾起,隔着人,望向此刻手持刀刃的安王,“安王,你真当朕这皇宫里的人,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吗?” 话声落下,安王脸上微变,却很快恢复如常,大笑一声,“沈明源啊沈明源,都到这关头了,你还在逞强。” “你这皇宫,早就在本王的控制中了,只要本王动动手指,一声令下,你这宫中所有人,顷刻间......” 他话未说完,便被殿外传来的“砰”“砰”声打断! 伴随着惨烈的尖叫声,殿中之人面面相觑,丝毫不知道这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个人,领着几十个身穿铠甲的禁军,涌入殿中,只见他们手中所持,正是千机阁所制的手铳。 而为首之人,进了殿之后,便站在了太子身旁,此人正是不在宴席上的太子妃,何昔昔。 场面之势,瞬间逆转。 永嘉帝冷笑一声,“纵使你的人身手再好,你再怎么筹谋,也依旧不是朕的对手。” “就凭你,远不如你两位兄长,还想登上王位?” 此时,众人也已经猜到了,只怕皇上早就知道安王会在今日生事,布下了人手,就等着这安王自投罗网。 沈千昭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沈千暮......手心一片凉意。 皇兄昨日明明说,此事他有决断,也答应此事不会告诉父皇,不牵连无辜。 可他还是说了。 只怕今日这在场的所有与西朝相关的人,都走不出这道殿门。 包括本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宋怀。 永嘉帝嗓音冷沉,“西朝贼子借与朕贺寿之名欲图不轨,来人,速将安王一行人,就地格杀!” 安王近乎疯癫,眼底猩红一片,“沈明源!” 瞬间,禁军将西朝一行人团团围住,那十来个人也都被控制住了,人头落地就在一瞬间。 沈千昭薄唇紧抿,抬步便要往宋怀那边去。 可就在这时,有人在外头高喊一声,“安和郡主!” (本章完) 第564章 宋怀沈千昭反目 第564章宋怀沈千昭反目 众人视线瞬间投向殿外,只见有人,手持利刃,胁迫沈如意,一步一步朝殿中走来。 而沈如意脸色苍白。 这一刻,沈千昭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虞思睿几次接近沈如意,她和谢临一直在怀疑对方别有用心,却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上。 博取沈如意的信任,无论事成还是败,安和郡主都将成为他们的后路。 虞思睿一步一步将沈如意押至人群之中,他手里有安和郡主,周围的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行至安王身边。 看着被虞思睿控制住的沈如意,安王瞬间有了底气,大笑几声,“沈明源,你这小侄女的命,你是要,还是不要?” “你可得好好想个明白。” 台上的永嘉帝眸底掠过一抹杀意,深知他性子的沈千昭心中暗道不好,喊了一声,“父皇!” 永嘉帝面色一怔,眼底杀意敛去,余下一片暗沉,“安王,你把郡主放了,朕自会放你离开。” 没有人不怕死,更何况沈如意。 从方才虞思睿喊住自己,将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刻,她便陷入了后悔。 谢临的话没错,谢名当初的叮嘱更不是没有道理。 是她太天真了,错信了人。 她咬了咬牙,大声喊,“不用管我!快把他们拿下!” 她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虞思睿手中的刀刃便抵近她脖子一分,丝丝血迹渗透出来。 谢临终于忍不住了,“沈如意你犯什么傻!这种时候你就别说话!” 这虞思睿要是心一狠,刀子力道一个没掌握好,往她脖子一抹...... 虞思睿嗓音低沉沙哑,在沈如意耳边响起,“我本意不想伤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多说一句。” 安王冷笑一声,“本王要一辆马车。” 永嘉帝冷声,“先放人!” “呵,等顺利出了城,你的宝贝侄女,我们自然会放。” 见永嘉帝还有犹豫,沈千昭不心里清楚,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不仅宋怀走不掉,沈如意也会有危险。 她更怕的是,父皇并不打算救沈如意。 永嘉帝沉着脸色,命旁人速去备马。 等到马车备好,一行人步步往殿外退去,沈千昭瞥见,永嘉帝在与旁边的凌贺低语,顿时心里一凉。 就在安王一行人将要踏出殿外的那一刻,沈千昭突然喊道,“等等!你们如何能保证,出了城就一定会放人?” 安王瞥了沈千昭一眼,“若是公主不放心,大可以跟来。” “但也只能你自己跟来!” “好!”沈千昭丝毫没有一点犹豫,大步往前。 她这一举动,落在那些大臣以及永嘉帝眼里,无疑是傻,不要命。 安王这会儿,倒是颇有几分欣赏了,“公主有情有义,倒叫本王刮目相看了。” 眼见沈千昭就快要行至那行人身旁,永嘉帝面有急色,“永乐!” 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头望去,弯唇笑笑,“没事父皇,儿臣定然将人安全带回。” 宋怀眸底暗沉一片,就在沈千昭行至身旁之时,他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 这个傻子! 一个沈如意,尚且不能威胁永嘉帝,可她自己过来,无疑是给了安王一个最有力的筹码! 宋怀如何不清楚,沈千昭在拿自己的命,护他安全离开。 一行人踏出殿外,一步一步往宫道上已经备好的马车走去。 凌贺犹豫问道,“陛下,可还要派人跟上?” 永嘉帝冷声,“远远跟上即可,务必将公主安全带回。” “是。” 望着那一行人离开,永嘉帝沉声道,“你妹妹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连朕这个父皇,她也信不过了。” 一个宋怀,就将她哄骗得连命都不顾。 旁边的沈千暮是担忧的,一面又为妹妹的鲁莽而愤怒。 谢临哪里放心得下两个人,匆匆跟上,拉了马便追了上去。 ... 马车行至城外,直到将人彻底甩开,才停了下来。 马车里,安王冷声道,“停什么,继续走。” 虞思睿一怔,“父王,后头已经没人追了,可以放人......” 安王:“继续走!” 如今,永乐公主在他手里,他何愁要不回王印,以及那封父王生前亲笔写下虞濂谋反的血诏! 宋怀却一把夺过虞思睿手中的刀,掀开车帘,横在了安王脖子上,冷声道,“已经到城外了,若不放人,你也不必活着从这里回到西朝。” 安王冷笑一声,“王兄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好好看清楚,你现在要放走的人,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你今日放走了她,将来你可还有颜面去面对你九泉之下的父母!” 宋怀面色如霜,半丝不为所动。 安王突然又冷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位永乐公主,可是从去年开始,就在查你爹娘死因,你今日知道的,她早就知情。” “我的乖侄子,可怜你还念着人家,可人家,是半点没把你当回事。” 宋怀一怔,目光投向沈千昭,“你早就知道了?” 沈千昭薄唇紧抿,这一刻,她有很多话想同宋怀说,可所有的话都仿佛被堵在了喉咙里,一句都道不出来。 她声音沉沉,“抱歉.......” 宋怀顿时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沉重得他传不过来气,他突然笑了,笑里染上几许失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安王嘲讽道,“就这样,你还准备放她们走吗?” 几道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宋怀身上。 宋怀唇瓣近乎被咬破,眼底猩红一片,对上沈千昭投来的目光时,满是失望,他低吼了一声,“走!” 沈千昭心一沉,鼻头一酸,想要解释什么,“宋怀......” 宋怀却彻底别过了脸,“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沈如意生怕他反悔,拉着沈千昭,匆匆下了马车。 看见眼前站在马车旁边的虞思睿,沈如意眼里满是失望与厌恶,她抬手,狠狠扇了虞思睿一巴掌。 虞思睿眸光一沉,落在地面上,嗓音低沉沙哑,“抱歉......” 沈如意紧紧的拉着沈千昭的手,冲着虞思睿冷声道,“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码这一章太投神,我的一锅汤焦了,砂锅也裂了…… ?就让我的锅,给宋崽崽和沈宝宝的爱情陪葬吧……(╥﹏╥) ? ???? (本章完) 第565章 本皇子要宋怀的项上人头 第565章本皇子要宋怀的项上人头 看着马车远远驶去,沈如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抱住了沈千昭,眼眶酸涩难忍。 她明明那么相信虞思睿。 谢临几次说虞思睿接近自己有目的,她一次都没有相信。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虞思睿的为人。 可就在今夜,事实让她认清,自己一直以来是有多傻多天真。 沈千昭看起来,也比沈如意好不到哪里去,她抬手拍了拍沈如意后背,“人已经走了......都会过去的。” 凌贺一行人以及谢临匆匆赶到,“殿下!” 沈千昭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先不要上前撞上沈如意失态。 否则,沈如意这么要面子,之后怕是不想出来见人了。 谢临翻身下马,朝两人走去,“没受伤吧?” 话音刚落下,他便瞅见沈如意要哭不哭的样子,我见犹怜的。 “你哭什么呀,不就是被骗了吗,你要是不爽,现在就让后面那些人追上去,挨个把脑袋劈下来给你踢了解气。” 沈千昭半晌不语。 沈如意因为被欺骗和利用的满腔悲愤戛然而止,她松开了沈千昭,看向谢临,通红着眼眶,咬呀切齿,“谢临!你找死!” 谢临早有准备,撒腿就跑,沈如意当即气得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你追我赶跑了,沈千昭这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今日过后,很多事,都回不去了。 ... 回到宫中,沈千昭便被请回了永乐殿中。 永嘉帝甚至派了人在殿外看守,一旦沈千昭踏出殿门半步,便会被人请回殿内。 甚至还下令,除了殿中人,其余任何人都不能进永乐殿半步。 沈千容和何昔昔,本是想来看看沈千昭,却被看守的侍卫拦住,半步也不让进。 沈千容顿时急了,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父皇这次只怕是真动怒了。” 从前哪怕再如何气恼,都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禁足昭昭。 父皇这是要断了她和宫外所有人的联系。 何昔昔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陛下一向宠她,等这气过了,也许就没事了。” 沈千容却摇头,“不......没这么快的。” 应该说,没这么简单。 她太了解父皇了,虽说平日里很宠昭昭,可一旦涉及这样的底线......便是再多宠爱,也无济于事。 他不仅是一个爱女儿的父亲,更是一国之君,大晋的皇帝。 而沈千昭昨日之举那般忤逆,无异于打了他君王的颜面。 而此时,永乐殿中,沈千昭靠坐在窗台旁,看着窗外景色,秋叶从树枝上飘落在地上。 她喃喃一声,“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这几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辈子的宋怀,始终不肯接受自己,为什么他,直到自己死了,才肯回来见自己一面。 眼泪从她眼眶溢出,悄无声息滑落脸颊。 有些事情,哪怕可以重来一回,哪怕她能改变大晋的未来,能改变身边所有人的命运,哪怕她可以弥补许多的遗憾,可唯独宋怀的命运,他的遗憾,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弥补不了的。 杀父之仇,弑母之恨......如此血仇。 采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 “殿下......吃点东西吧。” 沈千昭却喃喃的道了一句,“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不能手刃仇人的痛苦,她太了解了。 采秋叹了叹气,放下了手中羹汤,捡起一条毯子,盖在了沈千昭身上。 这一刻,她倒是希望,公主能像从前那般,没心没肺的活着,哪怕不聪明不厉害,哪怕旁人口中的主子不算好,可至少,公主是真的开心。 而如今,在她面前的沈千昭,却像有千疮百孔。 让人见了,于心不忍。 ... 连续半个月,始终没有沈千昭从宫外传来的消息,谢临和沈如意也有些急了。 这样的情况是头一次,只怕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别说是半个月,怕是关个几年都极有可能。 可谢临却有急事要找沈千昭商量,若是迟迟见不到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了。 谢临催促道,“你快想想办法,去求求陛下,我这几天必须见到她。” 沈如意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催我也没用啊,皇上这会儿要是见了我,怕是会更气。” “我去求皇上,还不如你自己去。” 沈如意话里的意思,不用她说,谢临也能明白。 皇上本来就有意给谢临和沈千昭赐婚,沈千昭为了救宋怀,忤逆了皇上,事情的本因,是因为宋怀。 若是沈千昭一日不打消对宋怀的心思,皇上便一日不会消气。 这会儿,只怕全天下,能解这个难题的人,除了沈千昭她自己,就是谢临了。 可沈如意心里很清楚,一旦谢临去求情...... 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就看谢临口中的急事,值不值得他那样豁出去了。 ... 沈千昭不吃不喝的消息,到底是传了出去。 不少人猜到,她怕是和那宋怀断了情,因此伤神。 有人担忧,有些喜。 而这喜的人,此刻正与西朝安王同坐一屋,商议要事。 安王冷笑一声,“三皇子这会儿话倒是说的满,当日本王被困皇宫,却是不见三皇子出手相助。” 嘲讽之意丝毫不掩盖。 沈千离薄唇勾起一抹淡漠疏离的笑,“若是王爷连这点脱身的能力都没有,本皇子又岂能相信王爷真能助我成就大业。” 桌上的茶原本还有一丝热气,这会已经冷却。 安王冷笑一声,“一句话,三皇子究竟还想不想继续合作。” 沈千离薄唇微勾,“自然,但本皇子有一个条件。” “三皇子请说。” “事成之后,本皇子要宋怀的项上人头。” 沈千离话说出口时,唇边笑意不减,眼底更不见半丝杀意。 仿佛就是一句玩笑话。 可同沈千离合作多年,安王却清楚,这绝不是玩笑话,眼前的这个大晋的三皇子,心思深沉,让人根本琢磨不透。 先是利用二皇子沈千行,刺杀太子。 之后是自己,替他扫清沈明源这个障碍。 沈千离:“王爷考虑得如何了。” 安王端起桌上的已经冷却了的茶,一饮而尽,茶杯按在桌上,“成交!” “待你把东西交给本王之时,本王自然送上宋怀的项上人头。” 沈千离:“好。” ??(???????)上辈子的宋怀是先从宋屿那里知道了身世,之后才遇上的沈千昭,那会儿挡在他面前的,是血海深仇,不仅仅只是身份的问题,所以他犹豫,他痛苦,他挣扎。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拒绝沈千昭的原因。 ?但是当他收到信件,知道沈千昭有难的那一刻,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出兵,去找她了。 ?只可惜,没赶上。 ? ???? (本章完) 第566章 永嘉帝赐婚 第566章永嘉帝赐婚 谢临到最后仍旧未请进宫,而令沈如意诧异的是,反而是谢名,进宫面见皇上了。 她一把夺了谢临手里的酒杯,“是你让谢名进宫的?” “是啊。”谢临打了个哈欠,又拿了个新酒杯,瞟了沈如意一眼,“谁去有分别吗?” 大哥想去,让他去便是了。 “既然现在宋怀和沈小昭没了可能,让我大哥去试试,又何妨?” 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不是吗? 如果这事真成了,真要怪,就怪宋怀他自己吧。 沈如意:“是你教唆你大哥的?” 谢临:“我那叫劝说。” 沈如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谢临根本就是疯了。 明知道谢名以前一直就对沈千昭有些许心思,现在却还给他这种希望,这个弟弟,只怕是谢家夫妇捡来糟心窝子。 而此时,宫中。 听见脚步声,沈千昭原本还窝在角落,旁人无法察觉的地方,在吃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灵果。 听见声响,她二话不说,立马给扔回了空间里。 手法娴熟,可见不是一次两次了。 采秋进来时,看见自家主子都几乎算得上是不吃不喝了,脸色倒是比从前还要红润几分,心中狐疑。 可见沈千昭又是一副神色倦怠的忧思模样,心顿时一揪,难道是回光返照!? 瞥见采秋进来,沈千昭扶着案桌起身,有气无力问道,“怎么了?” 此刻的沈千昭,若是不去细看脸色,倒真是有个因为和心上人恩断义绝后要死不活的忧思样子。 采秋眉色间有几分担忧,“殿下,皇上召见。” 她方才从御膳房那边过来,路上还遇上了易远,说是太子和谢家大公子也在。 这时候召见殿下,怕是有什么要事。 只求,千万不要是宋大人被抓了的消息便好。 采秋扶着沈千昭更衣梳妆。 就在这时,沈千昭沉声道,“给我上些粉,把脸打白些,口脂就不上了。” 采秋:“?” 方才瞧着还红润有气色,这会儿,仿佛重病未愈,采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心里却隐隐猜到,殿下这些日子的颓废样,只怕是装给旁人看的。 只是,竟然连自己也骗过去了,害她担心了这么久。 可据安和郡主所说,宋大人确实表明了和殿下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啊...... 怎么殿下这会儿看上去倒是一点都没有为此伤神? 采秋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 沈千昭和谢名从御书房出来后不久,高声便匆匆出来了,手里捧着圣旨,看样子,是要去谢府宣旨了。 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高声走远了,这才往外头走去。 采秋虽脸色复杂,殿下怎么会答应和谢家的婚事? 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难道殿下真的心灰意冷,觉得和宋大人再无可能了? 直到行至偏僻些没人之处,谢名才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小竹筒,递给沈千昭,“我还以为没有事先同你解释,你至少会惊讶,然后拒绝。” 沈千昭收下了竹筒,却没有急着看,弯唇笑笑,“看见你腰上的荷包,我便不惊讶了。” 闻言,谢名垂眸看了自己系在腰间的蓝色荷包一眼,明白了过来,亦是笑道,“差点把这个忘了。” 说着,他将荷包取下,一并递给了沈千昭。 却还是有几分疑惑,“你便没有怀疑过,或许是他想和你断绝往来,斩断过去,所以才将荷包给了我?” 沈千昭却是摇头,看着手里,自己当初给宋怀绣的荷包,指尖微微摩挲,眼底泛着柔光,“我信他。” 因为记得宋怀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她一直都信。 因为上辈子,他哪怕血祭也要救活自己,所以她一直都信。 谢名微微一怔,倏尔勾唇轻笑,眼里颇有几分玩味,“便是怕这会儿,有人该疯了。” 比如,谢临。 沈千昭看向谢名,“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得意?” 谢名唇边笑意清浅,“有吗?” 笑意如清风,白衣君子,依旧温润如玉。 沈千昭不语。 谢名反叮嘱道,“他这人藏不住心思,事情先不同他说,待事情结束,再解释一番便是。”谢名道。 沈千昭微微点头,“好。” 瞥见谢名眼中那一抹玩味之色,沈千昭狐疑,“你不会是因为他每次都把婚事推到你身上,所以在报复他吧?” 谢名:“他是我弟弟,我岂会介意这一点小事而伤了兄弟之情。” 沈千昭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啊,谢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谢名挥着那把明显有修复痕迹的折扇,眉眼含笑,缓步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沈千昭看着他手上那把折扇,突然想起,之前,谢临为了装腔作势,就把这把谢名最喜欢都不舍得用的折扇偷出来用了。 看来是被弄坏过。 沈千昭:“......” 她是不是该因为小时候没有弄坏过谢名的心头好而庆幸。 ... 一道赐婚的圣旨送到谢府时,谢府一家老小皆下跪接旨。 这上一次这么大阵仗,还是两年多前谢临当官那一次。 谢家夫妇满头雾水,倒是谢临,一副早已知晓的通透模样,安抚着自家母亲,“母亲,没事,是喜事。” 谢夫人这一听,却忍不住担忧。 这宫里头近来接连生事,这会儿皇上下旨,能有什么喜事? 前来宣旨的,还是高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乐公主为朕所钟爱,躬亲抚养,十余年间承欢膝下,未有一日不尽心竭力。” “今有谢将军二子,品行纯良,自幼与公主相识,心意相通,特将公主赐婚于谢府二公子,择吉日大婚,望尔二人同心同意,永结秦晋之好,夫妻和睦,方不负朕意,钦此。” 当高公公一气呵成时,瞥见那谢家三人,似乎已经傻了,尤其是那谢二公子。 他轻咳一声,“谢二公子,接旨吧。” 谢临颤抖着手,从高公公手里头接过圣旨,此刻,这道明黄色,简直是他的噩梦。 高公公命底下人将皇上赐下的微薄赐礼一并送进府中。 谢临立马张开圣旨,目光紧盯,喃喃自语。 明明进宫的是大哥,赐婚的怎么会是自己...... ??宋怀说过的话(365章): ?“阿昭,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所以沈千昭一直记得,所谓的颓废,也是装给旁人看的,至于装给谁看,我就不剧透了。 ?说虐的快出来讨打,人家小两口这明明就是不谋而合的默契。 ? ???? (本章完) 第567章 谢临沈千昭定亲 第567章谢临沈千昭定亲 谢将军人都快昏过去了,拉着高声,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高声笑眯眯,“咱家两年前便说过,谢二公子啊,是个有福气的人。” 一边说着,他还拍了拍谢将军的手。 谢临:“......” 他当年要是知道高声说的是这种福气,他直接当场就把这福气送人! 谢名回到谢府时,府中正一片热闹。 更确切地说,是一片混乱。 谢将军抡起扫把就追着谢临打,“你个兔崽子!有种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谢临脸色铁黑,“说一万遍都成,不娶不娶就是不娶!” 要他娶沈小昭,皇帝老儿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个兔崽子!你这是要害死你爹娘,害死谢府一家上下,你这是不孝不仁不义!” 谢临这会儿气势倒是十足,“你逼小爷娶那个母老虎,你就有仁有义了!?你这是在你儿子往火坑里跳!” “娘!你看看爹!” 谢夫人轻咳一声,“公主怎么说也知书达理,那孩子,娘瞧着也挺懂事乖巧......” “娘,那都是假象,她这人惯是会装!” 谢临这会儿是恨不得长了十张嘴,把这十几年来的破事给他爹娘说道说道。 谢夫人却是半点不信,帕子扶了扶鬓角,“瞧你这孩子,不想娶,怎的还污蔑人家公主呢?” “多好一姑娘......你怎的就眼瞎心盲了呢?” 也亏得这府中都是自己人,不是嘴碎之人,否则谢临光是想要抗旨这一点,落到皇帝耳边了,那怕是谢府有十块免死金牌,都救不回来这一家子人。 谢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我眼瞎心盲,大哥他不眼瞎心盲啊,你们让大哥去娶啊!” 说着,他指向院子门口正那头旁观的谢名,气得牙痒。 谢名这会,正倚靠院子门口,见几人目光都投向自己,他垂眸低叹,“我倒也想,却不是我......” 说着,他转过身,落寞的走了。 这落寞的身影,看得谢家夫妇,那叫一个痛心。 谢将军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畜生还敢提你大哥!” “明知道你大哥喜欢公主,你还跟他抢,你还算个人吗!?” 谢临一边逃命一边喊,“谢名你不是人!” 这道凄厉的声音传到院子外的谢名耳朵里,却分外好听。 他指尖摸了摸折扇上扇骨上的裂痕,薄唇勾了勾。 一道秋风袭来,微微拂动他白衣的袖口和外衫衣摆,朝外头走去,仆人经过,瞥见这一幕,不由感叹, “大公子这哪里是人,分明是谪居人世的仙人啊......” ... 回到永乐殿,沈千昭同采秋说了想休息会儿,便更衣上榻了。 听见采秋屏退了殿中人,她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小竹筒拆开,从里头倒出了一封卷起来的信。 上头写了关于安王和沈千离合谋一事,并言会想办法打探出二人计划,以及一个计划,需要沈千昭等人配合。 纸条上,是宋怀的字迹。 沈千昭看过信纸内容,掌了烛火,将信纸烧毁。 看着那道火光逐渐熄灭,信纸化为灰烬,她暗自下定决心,等事情结束,无论如何,她都会求父皇,给宋怀一个真相。 哪怕这个真相,就如安王当日所言的那般。 事情总归需要解决。 采秋踱步进殿,欲言又止,看着自家主子这会儿神采奕奕的样子,便愈发确信,主子之前都是装的了。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这殿里头也没什么吃的啊,这么好的气色,到底是吃什么来的。 见采秋想问又不问的样子,沈千昭眉梢一挑,“到底想问什么?” 采秋到底没忍住,靠近了一些,低声悄悄问道,“殿下......您这些日子,到底在吃什么啊?” 沈千昭薄唇微勾,衣袖下的指尖动了动,变出了一颗晒干的枣子,递向采秋,“来一颗?” 采秋一愣,主子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 一时间,连带方才的疑问,都顾不上了,缠着沈千昭便想学戏法。 ... 三皇子前脚走,虞思睿自后面走出,走向安王,眉目间有几分担忧。 “父王,沈千行此人不可信。” 安王沉声道,“本王自有考量,用不着你多言。” 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宋怀,他眸色一沉,“宋怀呢?” 虞思睿道,“后面。” 安王抬步朝屋子后面走去,瞥见宋怀坐于石桌旁,擦拭着手中,沈千昭曾经送的匕首。 听见脚步声,宋怀脸都未抬一下。 “探子来消息,永乐公主定亲了。” 宋怀动作一顿,却很快恢复如常。 这一点细微的变化,落入安王眼里,他冷笑一声,“你当日心软,放走了人,如今,她却与旁人定亲。” “她隐瞒你,如今又背叛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恨?” 宋怀薄唇紧抿,手中擦拭的动作却杂乱无章,像是他的心,乱了。 “与你无关。” 安王却冷声道,“宋怀,你难道就不想为你父王报仇?” “和本王合作,杀了沈明源,为你父王报仇。” 见宋怀不为所动,他又道,“一旦沈明源死了,大晋太子死了,自然无人再庇佑永乐公主,你想要,本王将人送到你面前。” 一个人,总会有弱点。 宋怀钱财名利不缺,看似坚不可摧,可女人,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闻言,宋怀放下了手中的布,抬眸看向安王。 后者心中冷笑。 宋怀薄唇勾起,“想让我替你杀人抢东西?” “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他起身,抬步便要往屋子里去。 “宋怀!”安王连声喊住了他。 “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心软一直犯糊涂!” 冷笑声自宋怀唇边溢出,“我的仇,我自己会报,我的女人,我自己会抢回来。” “用不着你多事。” 说罢,关门声响起。 如此油盐不进之人,安王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这个宋怀,倒是比虞思睿还要更像虞政。 不过,既然有想报仇的心,又重感情...... 还年轻,血气方刚的,多刺激几下,不愁宋怀不会站到自己这边来。 这永乐公主,倒真是枚极好的棋子。 而此时,屋中的宋怀,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当年之事尚且不明,但师父的死,是该好好清算了。 (本章完) 第568章 这门婚事必须退掉! 第568章这门婚事必须退掉! 秋风瑟瑟,入目一片红。 谢临不停的被宾客劝酒,一杯接过一杯,他喝得晕头转向,险些分不清南北。 一旁的几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又是几杯酒,耳边尽是恭贺声。 “谢临,恭喜啊!”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来来来!必须再喝两杯!”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咱里头最先成家的。” “还是你小子有福气啊!” 谢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到他们说自己成婚了,嘿嘿嘿的傻笑了几声,被下人扶着出了厅子,进了后院,往屋里头去。 沿路上,丫鬟和婆子都笑脸嘻嘻的喊姑爷。 谢临到站在屋里时,看着那道坐在床边穿着嫁衣的身影,才开始回想,自己成婚了? 新娘子是谁? 他狐疑的往床边走去,伸出了手去掀盖头,盖头掀起的那一刻,一张无比熟悉简直要刻进他骨子里的容颜印入眼帘,吓得他连连后退。 谢临脚一绊,摔在地上。 那床边的新娘子顿时起身上前两步,要去扶他,“夫君,你怎么了?” 一声“夫君”,犹如五雷轰顶! 谢临连连摆手摇头,“你...你别过来啊!” 下一刻,谢临连滚带爬的要夺门而出,他拼命的拍门,可门从外头被锁死了,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眼看着沈千昭越来越靠近,谢临急得一边拍门一边大喊“开门啊!”“救命啊!” “救命啊!” “你别过来啊......” “啊!!!!” 噩梦惊醒,谢临冷汗淋漓,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手心手背一片冰凉。 发现刚刚就是在做梦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想到了白天赐婚的事,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行!这门婚事必须退掉! 次日用早膳,谢临打着哈欠,眼底一片倦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碗里的粥。 府中下人见了,知道的,这谢府二公子昨日被赐婚了,那可是喜事。 不知道的,看着这凝重的氛围,还有这谢二公子的神色,还以为这谢家,是要大难临头了。 谢将军冷哼一声,“出了这道家门,给老子提起你的精神,别叫人看了笑话。” 陛下赐婚,未来驸马爷却哭丧着脸,像什么话。 谢临颇为敷衍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沈小昭的禁足应该解了,今日应该会出宫,说不准会打听宋怀的消息,他就在如意楼守着。 自己倒要好好问问,是做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了,要这么害自己。 当天,过了午时,将近一个时辰,谢临才等到了沈千昭步入如意楼。 站在二楼栏杆旁,他看着此时正被掌柜的领上来的沈千昭。 面色红润,看起来,隐隐约约的还觉得那脸长了不少肉,像是这阵子吃得好喝得好,也睡得好的样子,半点不像有在为和宋怀之间的事忧神。 像是察觉到了谢临的视线,沈千昭下意识抬眸望过去,正对上谢临那双眼睛,此刻充满幽怨。 沈千昭:“......” 掌柜的也看了一眼,对沈千昭道,“谢公子等了好些个时辰了,想来是急着见您。” “对了,还未恭喜过呢。” 沈千昭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什么?” 掌柜的垂眸笑笑,“您与谢公子的婚事,我们都知道了,也是桩好事,恭喜你们。” 便是出乎意料了些。 毕竟这么些年,也是一路看过来的,这两人,虽说交情好,能共事,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到一块的人。 不过既然婚事都定下了,想来也是不会有别的意外了。 细看,其实也算是郎才女貌,那以后,也是佳偶一双。 沈千昭听了倒是想笑,对掌柜的道,“你这话,可别让谢二听见了。” 掌柜的听清楚了,却没听明白,“为何?”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示意她再往楼上看一眼,“你瞧他那样子,像是想被恭喜?” 此时,楼上的谢临,那一双眼睛里的眼神,几乎像刀子一般了。 仿佛要将沈千昭千刀万剐。 掌柜的低笑一声,“不像,我瞧着谢公子这会儿倒是想与姑娘算账的样子。” 估摸着今日,该是闹腾一番了。 见两人上来,谢临率先进了屋子,不一会,沈千昭进来了。 一眼,就看见了翘着个二郎腿,坐等沈千昭解释的模样,十足的小爷姿态,一张脸上,写满了“你的解释最好能让我满意”十一个大字。 然而,当沈千昭坐下来,不仅没出声,反而拿起筷子,吃起这桌上刚上的饭菜。 有滋有味。 看得谢临额角直跳,他起身,一把将沈千昭手里的筷子抢走,“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你快说啊!” “可把小爷急死了!” 沈千昭故作听不懂,“什么怎么打算的?” 一张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谢临顿时咬呀切齿,拉过椅子,坐在旁边,盯着她看,“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沈千昭眨了眨眼,“皇上下旨赐婚,你觉得会是假的吗?” “啪嗒”一声,谢临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表情僵在脸上,人都傻了。 看着谢临的傻样,沈千昭没控制住,嘴角弯了弯。 她好像突然明白,谢名为什么会有那种戏耍谢临的心思了。 沈千昭这一笑,被谢临瞧见了,后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被耍了。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你要提前说一声,以咱两交情,那我肯定是会配合你的。” “非搞这么一出,昨天给我吓的......一整晚做噩梦,都没睡好。” 一边说着,他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样子。 沈千昭眉梢一挑,吓?噩梦? 看来,是对自己很有意见,定个亲,就能把他吓得做了噩梦。 “谁说我是开玩笑。”沈千昭微红的唇瓣微微勾起,重新拿了一副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过桌上还有余热的菜吃。 谢临怔怔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沈千昭那一双桃花眸眯了眯,“赐婚的圣旨我瞧过,写的不错。” 谢临:“?” 沈千昭:“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也挺好。” “何况,我想了想,你长得也确实不错。” 她玩味的目光,落在谢临脸上。 后者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消失...... (本章完) 第569章 我长得确实不错 第569章我长得确实不错 谢临咬着牙,上前伸出手,想探一下沈小昭的额头,一边嘀咕,“脑子又摔坏了?” 脑子要没摔坏,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沈千昭挪了一下脑袋,躲开了谢临的手。 谢临却不依不挠的,“你肯定是上回脑袋没好全,快让我瞧瞧!” 说着,大有一副要抓过沈千昭的脑袋拨开头发瞧个仔细的样子。 眼看着那手又要伸过来,沈千昭沉声道,“就是做个戏,让宋怀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样,后续他们和沈千离的计划,我们才能知道。” 这便也就是宋怀让她们帮忙的事。 只有沈千昭真的定了亲,变了心,安王才会真的相信,宋怀是真的心灰意冷,一心针对大晋。 如此,它才能够真正的取得安王等人的信任。 谢临这才收回了手,他就说嘛,沈千昭哪里会那么想不开,不过...... “不过你刚刚有句话说的挺对的。” 沈千昭:“嗯?” 只见谢临摸了摸自己的脸鼻子嘴,笑得嘚瑟,“我长得确实不错。” 沈千昭:“......”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秋猎的日子。 沈千昭刚从沈千容那儿看过婚服回来,采秋急着让沈千昭回去试试去秋猎时要穿的猎装。 若是有不合适的,也要赶紧的改。 来年来春,沈千容和凌贺,也要成婚了。 沈千昭想了想,发觉日子过得真的快。 回到永乐殿时,她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殿外的沈千离,脚步停了下来,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沈千离唇角微微勾起,走向沈千昭,“过几日,我有公务要去趟济北,你可要同我一起去?” 他问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沈千昭身上。 沈千昭笑笑摇头,“后日便要去九华山了。” 沈千离:“听闻济北那边,秋收风光正好,昭昭不想去看看这两年变化如何?” 沈千昭却还是摇头,“我答应了安和,今年要给她打张狐裘,不好失信的。” “过了秋猎,来年还有春猎,到时候三哥再陪你去九华山,莫说一张,便是打上十张都成。”沈千离笑意微深。 沈千昭衣袖下的手攥得越来越进,他想把自己支走,不让自己去九华山。 可见,消息无误,沈千离确实要在秋猎时动手。 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届时,皇帝和太子都在九华山,他一方面可以借机控制住皇城,一方面,举兵攻向九华山...... 可问题是,沈千离虽握部分兵权,可他手中能调用的兵,也绝对不够他成事。 安王绝对不可能出兵相助。 这么看来,沈千离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帮手才对,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一点,沈千昭始终想不明白。 她笑笑,“还是算了,不然安和该恼了,回头哄她又得费些心思。” 沈千离笑笑,“是吗?” 在他的目光中,沈千昭点了点头。 沈千离也没继续劝说,转而叮嘱道,“也好,九华山凶兽多,你莫要四处乱跑,以免受伤。” 沈千昭心里却清楚,他口中九华的凶兽,非兽,而是过些日子,即将攻上山的叛军。 只是届时,他将以何理由举兵攻九华山? 带着这个困惑,文武百官,一行人,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前往九华山。 谢临骑着马,慢慢的跟在沈千昭身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都笑了起来。 永嘉帝看了,眼中神色柔和了不少。 “朕当初便没有看错,还是这谢家老二,适合永乐。” 高声笑笑,“陛下英明。” 人马行驶出城外,早已躲在靠边山上的杂草丛中观察着的人不少,大多都是西朝原本潜藏在大晋的探子。 安王冷笑一声,“本王早就说过不只一次,这女人,最易变心,果真不错。” 宋怀薄唇紧抿,看着远处嬉笑打闹的两道身影,掌心的肉几乎都要被他抠烂了,眼底阴沉一片。 就在这时,安王道,“只有杀了沈明源,你才能将她牢牢掌控在你手里。” 浩浩荡荡人马远去,再看不见身影,宋怀起身,扔下一句“用不着你提醒”,便朝山中走去。 安王眼底,皆是得意与不屑之色。 不过短短半个月,便将这宋怀的心,诛得彻底。 那沈明源身边多少武功高强的暗卫,又岂是那般容易杀的,单靠一个沈千离,还是沈名源的儿子,又岂够。 他在西朝时,留下了宋怀一条命,便是为了这么一日而准备。 ... 九华山上热闹非凡。 而对于沈如意等人而言,相较前两年,再看如今之景,心里却难免伤怀。 从未想过,当初提着酒和吃的在山山的草地上饮酒作乐的一群人,如今,再到九华山时,却只剩下她们。 沈如意感叹,“什么都变了,现在连你和谢临都定亲了。” 这放在当初,沈千昭和那宋怀关系多好,如胶似漆的,谁能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顺着沈如意看过去的方向,远处的景色与天色融会贯通,沈千昭若有所思道,“是人都会变,你觉得不会变的那些人,不过是守住了本心罢了。” 沈如意一怔,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朝这望过来的谢名,目光相对时,似乎是因为被察觉了视线,谢名却只是坦荡一笑。 沈如意转过目光,笑笑,“是啊,所有人都会变......” 而只有谢名,守住了本心。 就在两人怅然的时候,一道身影跑到了她们身后,尖叫了一声,吓得沈如意差点往前摔去。 转过头一看,果然是谢临这个幼稚鬼! 沈如意咬呀切齿,对沈千昭道,“阿昭,谢临要是以后成婚了还这样,咱绝不能忍,知道不?” 该打就得打,不然这厮就得上房揭瓦。 被谢临这么一搅和,什么怅然的情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谢名,眼底却隐隐有几分担忧。 大约,还能这般肆意玩闹,也只有现在几日了。 一旦三皇子举兵离开京城,攻来九华山,昔日众人只见许多的情分,都将分崩离析。 随之,是谁在相助三皇子的人,也都将暴露。 届时,沈如意她,能接受得了吗? 谢名的这份担忧,并无人知晓。 此刻,沈如意正追着谢临,围着沈千昭打,欢闹声便连远处经过的大臣听见了,都不由乐呵起来。 年轻好啊。 (本章完) 第570章 三皇子造反 第570章三皇子造反 此时,京城。 梁王府中,沈如辰,高景松,以及应谨,皆在阁楼中。 气氛凝重。 “一旦相助三皇子,若是事败了......你们真的想好了?”高景松看向沈如辰和应谨。 因为二皇子之事,他们高家也受了影响。 此等谋逆大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而此时,坐在他眼前的两个人,一个,纵使梁王府如今再不济,可毕竟舅舅便是当今皇上,一个,是曾经荣华无双的应府公子,如今也算吃喝不愁。 若是一辈子不掺和这些,未来也能和和美美。 应谨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来,他有谋逆之心。 高景松隐隐能猜到,是前些年他伤了腿的事,应家更是因此没落,旁人都不知道个大概,可大约他就是因此,记恨了圣上。 可沈如辰呢? 他有什么理由造反? 难道三皇子登基,他们梁王府能比现在的光景好? 还是说......那些以前那些隐晦的传言,都是真的? 当年,皇上的储君之位,当真是从梁王手中抢来的? 据说还有先帝的一纸密诏为证。 可传言作不得真,因此,这么些年,也没再有人敢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可如今梁王府,却要掺和进这些事,只怕那些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沈如辰眸色暗沉,“当初既已决定,便无回头之路。” 应谨不语。 两人目光,却落在高景松身上。 应谨提着茶壶,缓缓给桌上的三个茶杯,添满了茶。 高景松咬了咬牙,“我......我父亲已年迈,实在受不得折腾,二位兄长,请恕小弟不能相助。” “此事,我定会当作不曾得知。” 他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下,起身便要匆匆离开。 沈如辰弯唇笑笑,“无妨。” 高景松顿时松了一口气,“告辞。” 可当他走出阁楼,尚未走远,只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疼痛,一口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而阁楼中的两人,瞥了一眼被人抬走的尸体,面色并无波澜。 沈如辰晃了晃手中下了毒药的茶杯,薄唇勾起,“怎么说,也相识一场,算起来得有几年了。” 高景松意外撞见此事,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人毒死了。 应谨嗓音低沉冷淡,“我只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沈如辰低笑一声,“穆家那个小姑娘,是你杀的吧?” 应谨握着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沈如辰。 沈如辰道:“沈如意还因为那小姑娘,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听说那姑娘对你挺有意思,当初就那么杀了,不觉得可惜?” 他侧过目光,对上应谨的视线。 然而应谨却只是声色淡淡道,“一个女人罢了,死了便死了,有何可惜。” 眼前的应谨,同他几年前认识的那个应谨变化太大,纵使如今过了两年多,可他仍然还会时不时想起从前那个备受赞誉的天之骄子。 他眸中掠过一抹狐疑,难道如今,当真丝毫不念及旧情了? “那沈千昭呢,她也是女子。” 应谨不语。 沈如辰早已经猜到,应谨怕是到了如今,也不曾放下过沈千昭。 果然,这女子貌美,便不是一件多好的事。 “纵使你有心,但如今她和谢家定了亲,难道你还能杀了谢临不成?” “谢临与你,可是自小的情分,你若杀了谢临,沈千昭又岂会饶你。” 他想要沈千昭,谢临必死,可谢临若死,沈千昭只怕连半分儿时情分都不会剩了。 沈如辰勾唇冷笑,他的这个堂妹,看着柔柔弱弱,对谁都好,实则却是个真没心没肺之人。 应谨眸光转沉,“我若得不到,便是毁了,旁人也休想沾染半分。” 此言一出,沈如辰怔神片刻。 应谨的意思,便是杀了沈千昭,也不会让旁人有沾染的机会。 他,怕是疯了。 ... 就在人马抵达九华山的那一刻,皇城,乱了。 驻守宫门以及城门的将士,皆在夜黑风高之时被暗杀撤换。 次日,“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受伤的随军将士策马朝皇城而来,求见禁军统领。 不到片刻,留在京城的梁王以及几位朝中重臣,便被请进宫中。 “太子谋逆!?” 闵太傅沉声道,“可有证据?” “此人乃是昨日随军前往九华山的将士。” 千时伦面色一冷,“太子品行温良敦厚,绝不会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便是连兵部尚书卫炎亦是不信。 就在这时沈千离步入殿中,“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整合军队,一边派人前去打探,若是父皇当真遇险,我等要尽快领兵前往九华山救驾才是!” 闵太傅却是认为此举不妥,不能单凭一个小将士的话,便如此草率整合军队。 两人争论了起来。 千时伦沉声道,“先派人沿路前去打探一番。” 禁军统领领命,匆匆出了殿,派人出城。 然而不到半日,那人便赶了回来,手里还带着一封血书,直言路上遇上了赶回来送信求救之人,人已重伤死了。 沈千离接过信连忙打开,“确实是父皇的笔迹!” 闵太傅却仍然存疑,“三皇子殿下,老臣认为......”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沈千离眸光冷咧,透着几分戾气,“闵太傅,若是父皇有些个三长两短,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闵太傅一噎,再不多言。 千时伦看向了一直不曾说过话的梁王。 梁王看起来,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尤其是沈千离说话之时。 他沉声道,“闵大人不觉得奇怪吗,陛下身边那么多少多武功高强的人,为何只有一个小小的将士逃了出来报信?” 闵太傅眸光一沉。 两人怕是都想到了一块去了。 可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际,却被殿外的将士拦住,“三皇子有令。几位大人不得离开殿中半步!” 闵青和千时伦何等聪明,加上一个兵部尚书卫炎。 沈千离的计划中,又岂能让这三人察觉后搅局。 自然要将人困于宫中出不去。 闵太傅脸色骤变,便要硬闯出去,却被兵部尚书一把拦住,“太傅切莫冲动!” (本章完) 第571章 求援 第571章求援 闵太傅冷笑一声,“太子谋逆,这种话他都能编得出来!” 就连报信之人,送信之人,布局如此精细,控制了皇城,这个三皇子,从前还真是小看了他。 勤王保驾是假,打着这个旗号,剿灭太子,届时再对外称陛下为太子所杀。 他沈千离,便可顺理成章登基称帝。 这个沈千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届时,即便皇上反应过来,向京城求援,但此时留守京城的禁军已为沈千离所用,只怕还会怀疑,太子已经挟持了皇上。 而若是转投向别处求援,届时是怕根本赶不上。 千时伦眸光一沉,看向梁王,“如今谋逆的是三皇子,不知梁王殿下在其中,又相助了些什么?” 梁王一惊,“丞相这说的什么话,本王听不懂!” “纵使三皇子领着留守京城的禁军前往九华山,可届时若是禁军发现,太子并未挟持皇上,凭借他自己手上的那几千兵力,又岂会是禁军的对手。” “那又与本王何干!” “沈千离自然不会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只怕,沈千离依仗的,不是禁军,而是梁王殿下您手底下的兵。“ 闻言,梁王脸色微变,却又大笑起来,“丞相也太会说笑了,本王不过就是一介闲散的王爷,手里撑死只有两千府兵,难道他依仗着本王的这两千府兵去造反不成?” 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兵部尚书脸色微变,“洛襄军!” 洛襄军都督李睦当年是梁王手下的人。 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梁王犹如蒙了尘土,以至于所有人几乎都要忘记了,当年的梁王,也曾驰骋沙场,拥兵无数,深得军中将士欣赏。 而李睦,当年是被梁王一手推举上去的人。 梁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兵部尚书几人心中已然明了,禁军这一场戏,是为了控制皇城,而沈千离要带往九华山的,绝非禁军,而是洛襄军。 伪造兵符和密诏,有李睦配合,那么调动洛襄军,十分有可能。 只是,梁王这么做,难道就全是为沈千离做嫁衣吗? 只怕梁王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见被揭穿,梁王也不欲再继续装模作样,便要出宫。 岂料,外头守着的人,照样将梁王拦住了。 梁王脸色顿时难看。 闵太傅冷笑一声,“梁王殿下当真以为,这位三皇子殿下,会心甘情愿为你所利用? “梁王殿下想要当那黄雀,只怕,自己不过就是只螳螂罢了。” 待沈千离成事,焉能有他命可活。 “二位大人不必担忧,下官进宫时,小女便在宫外等候,若是迟迟不见下官出宫,必然生疑。”兵部尚书卫炎道。 闵青:“卫冬亦?” 卫炎:“是她。” 闵青松了一一口气,“你这女儿一向聪明,若是察觉不对,定然会派人前去九华山送信。” ... 而正如几人所猜测的一般,去往九华山的,确实是洛襄军。 而沈千离沿途,不断袭击禁军警哨,丝毫不给有将士去九华山报信的机会。 然,卫冬亦果然察觉不对,率了几个人,连夜抄小路赶往九华山报信。 “陛下!三皇子谋反!几位朝臣都被困宫中,三皇子率了六万洛襄军,正朝九华山杀来!沿路的几个禁军警哨接连被袭!” 永嘉帝大怒,案桌上的茶盏尽数被扫落,“逆子!反了,这一个个的全反了!” 朝臣慌乱,谁能想到,这二皇子的事才刚过去不久,这三皇子竟然造反了。 谢将军沉声道,“陛下,如今九华山上仅有五千禁军,应当尽快派人前去调兵来援才是。” “离此地最近的,是平城。” 沈千暮却道,“但来往平城,纵使日夜兼程,最少也要两日,而五千禁军,仅凭刀枪血肉之驱,兵力根本敌不过兵力雄厚的六万洛襄军,怕是根本熬不过两日。” 营帐之中,气氛凝重。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若是有上好火药兵器相助,可能拖得两日?” 沈千昭抬步进了营帐,目光投向谢将军。 谢将军沉吟片刻,“不知殿下所指兵器,是什么?” 沈千昭拍了拍手,示意外头的人进来。 很快,便有几个人,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进来,箱子打开,只见不仅有大量的手铳,还有各类重金难求的火药兵器。 数量之多,令人乍舌。 永嘉帝一怔,看向沈千昭,“永乐,这从何来?” 沈千昭将早已准备的说辞正色道,“回父皇,千机阁铸造兵器的地方,就在九华山附近,儿臣今日让人送了一些过来,本来是想让父皇去看看,没成想,会遇上这样的事。” 而事实上,这些本就是她为了今日而备。 沈千离谋反并无证据,且也不知道与他合谋之人是谁,无法事先调兵准备,便只能往最坏的方向走。 纵使他真的能将禁军调来,至多也就一两万,而与西朝合谋,西朝人手根本不多,靠五千禁军,和这些兵器,也足以抵抗三日。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带来的,会是六万洛襄军。 只怕连梁王,都牵涉其中。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沈如意现如今还在九华山上,而梁王竟真的丝毫不顾及这个女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看向谢将军,“谢将军,有了这些,可能扛过两日?” 谢将军看着这一箱一箱杀伤力不容小觑的兵器,这两年,禁军中有不少人都练过,他咬牙应下,“能!” 有了谢将军的保证,沈千暮当即跪下,“父皇,儿臣愿前往平城,调平城军前来,定在两日之内赶回!” 就在沈千暮带走了兵符,匆匆离开时,沈千昭看见,沈如意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沈千暮离开的方向。 沈千昭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皇兄已经去求援兵了。” 沈如意却是脸色苍白,“我听他们说,来的叛军,是洛襄军,是吗?” 沈千昭不语。 她知道沈如意不傻,只怕这会儿已经猜到,梁王牵涉其中。 而沈如意确确实实已经猜到了。 否则,不会这么巧,沈如辰刚好今年没来九华山。 而洛襄军,便反了。 ??宝们,提前和大家说一声。 ?不出意外的话,情节走完,本书这个月就会完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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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72章 平乱 第572章平乱 就在沈千离带来的洛襄军到了九华山下,与西朝的安王等人会面之时,齐国的兵力,聚于北境。 只待大晋内乱,皇帝和太子一死,新皇登基混乱之时,便举兵压境。 而大晋内乱这个消息,正是应谨传给齐国探子,也是他和齐书玉之间的交易。 此时的应谨,早已摒弃那张轮椅,坐于高马之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他从不帮任何人。 他要的,是这大晋乱,沈姓皇室彻底覆没。 ... 天光大亮,叛军攻上九华山,朝猎宫而来,谢将军率一众将士站于猎宫大门之上,看着远处而来的千军万马。 这只是一部分的兵力,另外一部分兵力,想来还未抵达合围。 大战一触即发。 枪响声与厮杀声冲破天际,整个地面都仿佛在震动! 而此时,猎宫之中,一众朝臣,与永嘉帝,皆在最后一道防线的庇护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底是谢将军,虽未能从洛襄军手里讨得多少好处,却也没被洛襄军击溃。 迫于禁军手里的兵器威力太大,沈千离只能沉着脸,暂时退兵,命人原地扎营,待明日剩余大军整合完毕,一举进攻! 这一个夜晚,没有人敢睡沉。 一些胆子小的,更是怕得毫无睡意。 猎宫大殿之中,永嘉帝沉着脸,对容妃低声道,“若明日援军未能赶到,叛军攻打,你带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躲进暗道里,等太子到。” 猎宫中有暗道,只有皇帝一人以及当初建造猎宫的工人知道。 容妃摇头,“陛下,还是您......” 永嘉帝却道,“朕是天子,岂能弃外头厮杀的将士于不顾。” 如此所为,只怕寒了一众将士的心。 而容妃不一样,让她带着这些朝臣跟来的孩子一同躲起来,一来,沈千离的目标不是这些人,是冲自己和太子而来,如此,是防止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这些孩子和女眷被误杀。 到底是大晋天子,便是到最后一刻,顾虑的也还是臣民。 沈千昭坐在一旁,手里摩挲着那把用惯了的手铳。 余光却落在永嘉帝身上。 她始终想不明白,如此一位为为臣子,为百姓,为儿女,都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君王,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要害曾经的知己友人。 然而此刻,根本没有留给她想明白的时间。 第二日,天还未彻底亮,叛军便又发起进攻。 一番厮杀下,血流成河,战火遍地烧得正烈。 谢家两兄弟,身上遍是血迹和伤,分不清是旁人的,还是自己的。 一众朝臣,围着永嘉帝,手里紧紧的抓着刀,不少女眷,也抓着匕首。 眼看着最牢固的那道防线已被攻破,沈千昭起身,朝外走去,永嘉帝心一紧,慌忙起身喊住了她,“永乐,你别去。” “父皇放心,儿臣不是小姑娘了。” 沈千昭手里紧握着兵器,已到最后关头,谢名和谢临他们还在外面厮杀,她又岂能不去。 “凌贺,这里交给你了。” 她头也不回,朝外头快步走去。。 她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可无论多少次,看着血流成河之景,那份心惊与悲凉,却总是一次比一次多。 她以为自己,见惯太多生死,早已麻木,然而此刻,却清晰的发现,根本不是。 此时,经过将近两天的拉扯,手铳一类兵器,子窠早已耗尽。 将士们没了兵器,只能提着刀枪,冲向叛军,与之厮杀。 “殿下!此处危险,您快回去!”站于高台之上的禁军统领见沈千昭来,慌忙便劝她速速回猎宫中。 “无妨。”沈千昭站于猎宫门最高处,望着下方厮杀一片,她抬手,瞄准,快狠准的扣下扳机。 原本与谢临缠得厉害的那人中了枪倒在地上。 谢临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只见沈千昭从猎宫门墙上,从地上捡了一把刀,一跃而下,往这而来。 他瞳孔骤然紧缩,“你疯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敌强我弱,刀枪无眼,她当还是以前那般吗! 然而让谢临吃惊的是,便是近身厮杀,沈千昭的样子,都像是个久经沙场的女将军。 刀刀致命。 砍杀谢临身后欲偷袭之人,沈千昭沉声道,“再不专心,明年我可不会去给你上坟。” 谢临顿时笑了,“谁给谁上坟,可还不一定!” 到底是他小看沈小昭了。 她从来便不是一般的女子,又岂会在猎宫中任人保护。 算不清到底过了多久,禁军早已溃不成军,眼看着这一道至关重要的防线便要破了。 却丝毫没有悲从心起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队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人马冲进了人群中,身披斗篷,头戴高帽,手起刀落,所到之处,尸横遍地。 周言乘风率东厂一众人等,赶来支援! 东厂高手如云,虽只有两百人左右,却一下子,给了残余禁军喘息的机会。 谢临不由感叹,关键时刻,这周言,还真半点不掉链子。 只是......他们怎么会来? 然,敌不寡众,他们也只能一退再退。 箭纷飞,猎宫大殿的门被射穿了,里头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喊声还有低泣声。 沈千昭手臂中了刀又中了箭,眼看着就连刀都快握不稳了,却还同其他人一般,死死的守着这最后一道防线。 而远高处,旁观着这一切的安王冷笑一声,“无畏挣扎。” 沈千离目光落在安王身上,“安王殿下的人,难道就准备一直这么看下去?” 安王唇角勾起,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自然不会,三皇子没看见吗,宋怀和本王的好儿子,已经领着人去了,不稍片刻,便能取下皇帝和太子首级。” 对付那几个难缠的角色,自然该让更难缠的人出面。 沈千离却讽刺笑了一声。 遍地狼藉,两边都杀红了眼,洛襄军络绎不绝涌上,眼看着便要顶不过去了,沈千昭的手里的刀却率先被劈断了,砸落在地。 刀落地,她抬手挡住了那扛刀往自己身上劈来的人,旁边的人趁机便要朝沈千昭砍去! 谢临瞳孔一缩,便要冲过去解围,可自己这边也缠得厉害,根本过不去。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带着凌厉气势,“嗖”的一声,射向那偷袭之人...... (本章完) 第573章 再给我些时间 第573章再给我些时间 沈千昭见状,踹向眼前僵持之人,夺下那人的刀,反手挥刀一砍,人倒地,鲜血四溅! 她抬眸看向前方为自己解围之人,四目相对片刻,她微微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再度拉上殿门,与不断往这边涌来的洛襄军厮杀。 远处余光看见这一幕的谢临,顿时松了口气。 算宋怀这小子来得及时。 这下,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东厂的人会出现在这了。 奔腾的马蹄声自远处而来,太子沈千暮,与奉诏前来护驾的平城军,终于赶到! 猎宫殿中的人,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逐渐松懈下来。 将近半个多时辰,厮杀声逐渐平息。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将士们手持火把。 满是血腥之气,令人心惊而后怕的一场叛乱,终于平息。 宋怀扶起了沈千昭,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衫上,心揪得发疼,“可还......” 话尚未说完,便被眼前的小姑娘一把抱住,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整个人都仿佛要嵌进自己怀里。 沈千昭鼻头酸涩,热泪溢出眼眶,浸透宋怀胸口处的衣衫,“我以为我这次又等不到你……” 宋怀默,看着染血的手掌,犹豫片刻,到底是忍不住,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小姑娘发颤的肩膀,安抚着,“没事了,别怕。” “别怕,我在。” 远处,正在重新布防的沈千暮,看着这一幕,脚步一沉,到底是不发一言,领着人,匆匆进殿,向永嘉帝回禀。 禁军苦战两日,伤亡惨重。 五千禁军,只余六百来人活下来。 安置伤者等多数善后之事在进行,同时,搜捕逃逸的叛军。 除了在猎宫中的朝臣和皇帝以及容妃一众女眷,在外厮杀的人,无一人完好,受的伤,一个比一个重。 就连谢临和谢名,以及沈千昭,身上都挨了几刀,血肉翻飞,实在可怖。 永嘉帝心有余悸,下旨,命禁军统领,明日一早,带平城军两万,入京平叛。 其余人,暂留九华山,待叛乱彻底平歇,再动身回京城。 然,齐国大军压境的消息,却先一步传来。 朝臣惊慌。 沈千昭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距离上辈子,齐国开战的时候,如今,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纵使大晋如今强大,齐国的狼子野心,仍旧如此。 这一战,在所难免。 永嘉帝微微掀起沈千昭的衣袖,看着她被用绷带包扎着的手臂,心疼得厉害。 他这个连捏一下稍稍用些力都要泛红上好一会,娇滴滴的女儿,如今却已上阵杀敌。 他这滋味,实在难以言喻,梗在心里。 “长大了......” 沈千昭唇色苍白动了动,从前白皙细嫩的小手,此刻却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痕,轻轻的握着永嘉帝的手指,“儿臣已经是大姑娘了,能保护父皇,保护臣民了。” 她扯了扯唇,笑意浅浅。 这般坚强的模样,却让永嘉帝更为心疼。 就在这时,宋怀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却没想到,会撞见永嘉帝,想要退出去,却已然来不及。 永嘉帝是独自一人过来看沈千昭,外头自然无守门之人。 永嘉帝瞥了一眼宋怀,目光落在那张脸上。 前两年时常见到,却从未往深了想,如今越看,便越发觉得像虞政。 永嘉帝端过药盏,用汤匙舀着药,一勺一勺喂至女儿嘴边,开口之言,却是同宋怀说,“东厂的人,是你传信通知的?” 宋怀薄唇紧抿,面色紧绷,“是。” “朕害了你生父,当日更要杀你,你却反而救朕?” 宋怀眸色一沉,衣袖下的手骤然紧握成拳,面色隐忍,拳头青筋爆跳。 永嘉帝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沈千昭拉了一下袖子。 沈千昭咬了咬唇瓣,眼睛湿漉漉,近乎哀求,“父皇......昨日若非他救我,您今日便见不到儿臣了。” 永嘉帝知道这个女儿的意思,虽心软,到底是什么都i没说。 直到一碗药喝了半碗,这才放下药碗,朝外头走去。 沈千昭这才微微坐了起来,艰难的抬起手臂,想去拉正站在那发愣的宋怀,却见宋怀这会儿,情绪有些不大对劲,没有往自己走来,心蓦然一沉。 果然没办法像从前一般吗...... 宋怀犹豫片刻,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拿过药盏,将剩余的半碗药,一勺一勺喂到沈千昭唇边。 沈千昭张唇喝下,目光丝毫步掩饰,落在宋怀脸上。 “宋怀,我们......”声音喃喃。 她抬手,轻轻握着宋怀握着汤匙的手。 这个举动,使得宋怀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僵。 他另一只手将药盏放下,将沈千昭的手,从自己手上拉开,放在床上,替她将锦被拉好盖着,嗓音沉闷,“最近渐冷,莫要感染了风寒。” 沈千昭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扯了扯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笑了笑,却极为牵强,“嗯,知道了。” 宋怀起身便准备离开,沈千昭眸光顿时垂了下来,修长的睫羽微微颤动。 像是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宋怀刚走没两步,便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她,见她失落,一颗心都跟着揪得发疼。 他终究控制不住,抬步行至她身旁坐下,一把将那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薄唇轻颤,“阿昭,再给我些时间。” 嗓音低沉得有些发哑。 沈千昭的手紧紧抓着他袖子,与他拉开了些距离,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之前问我的话,现在还知道我的回答吗?” 宋怀微微一怔,顿时想起自己曾问过的话,那时,还给她时间考虑。 而现在,沈千昭显然已经有抉择了。 他指尖抵在小姑娘的后肩膀处,微微颤了颤,“我知道了。” 纵使她不说,宋怀也已然知道她此刻的答案。 眼底暗沉逐渐消散,一点一点染上似水般的柔情,“相信我,再给我些时间。” 过去的晦暗一切,从遇见她开始,方见一丝光亮。 正是这一丝光亮,让往后无尽的黑夜,都变得一切可期。 而无论从前,还是如今,他都想为自己,抓住这一丝光亮,占为己有。 (本章完) 第574章 战事起 第574章战事起 沈千暮带人连搜捕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抓到欲逃的沈千离一众人。 发生这么大的事,加上北境,齐军隐患,皇城不可一日无君,永嘉帝当即下令,明日便动身,回京城,容妃一同随从。 沈千昭一众伤重的人,仍留在猎宫养伤。 沈千昭是第二天,在永嘉帝走后,才听随嫣提起,昨日,永嘉帝见了宋怀。 二人在殿中谈话,就连高声,都不在身旁伺候。 只知道,宋怀走时,脸色不是很好。 尽管,他便没有脸色好的时候。 不出意外的话,父皇大约已经将当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了。 看来,那安王所说的,尽管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大部分都是实情。 “殿下不找宋大人谈谈吗?”随嫣问道。 沈千昭却是摇头,宋怀既然说了,让自己给他些时间,这点时间,自己还是等得了的。 这几天,她也想过了。 哪怕最后等不到...... 自己也尊重他的选择。 ... 安王被捕,宋怀带人,将其羁押回西朝,详细审问。 听闻安王被带走时,嘴里一直在咒骂宋怀不孝,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生父九泉之下都不会安息,诸如此类的话。 可大部分人都清楚,永嘉帝若在这时出事,大晋必乱,齐军铁骑必将趁势踏入大晋境内。 在此时开战,无论是对大晋而言,还是对西朝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宋怀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几人伤也养好了,准备启程回京。 天也渐冷了下来,再过一个月,便过年了。 回京的前一天,谢临特意来找了沈千昭,翘着个二郎腿,大大咧咧坐在靠窗台的躺椅伤,“婚事怎么说,什么时候退掉?” 他嘴里就差叼根狗尾巴草。 沈千昭指尖在桌案上无意识的叩了叩,看向外头,显然心思并不在谢临身上。 倒是谢临,看着她指尖动作,有感而发,“我记得你想事情的时候,就总是这样子用指尖敲桌子。” 沈千昭指尖动作一顿,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 她倒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个习惯。 谢临又神神秘秘道,“你有没有发现,宋怀也有这个习惯?” 沈千昭微微一愣,看向谢临,“什么?” 谢临打了个哈欠,干脆闭上了眼睛,“我之前就发现了,他想事情的时候,那小动作,跟你就是一模一样,都说小两口会越来越像,看来还真是。” 有时候,他看着沈小昭,都有种看见了宋怀的感觉。 特别奇妙。 沈千昭顿时不说话了。 谢临却好像张了嘴,就合不上了似的,“你说,宋怀押送安王回西朝,这一走,还会会来吗?” 经过安王当初那么一闹,京城里怕是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上一辈之间的血海深仇。 两人若是在一起了,宋怀会被世人议论不孝。 两人若是不在一块,难免是遗憾,令人感慨。 窗外冷风呼啸,又一年寒冬要到了,沈千昭若有所思,“谢临,快打仗了。” 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是啊,齐军压境,就怕连这个年,都过不好。 两国交战,百姓遭殃。 谢临顿时不语了,顺着沈千昭的目光,看向外面,若是打战...... 他谢家,父亲和大哥,必然都要上战场。 只怕这个年,都没法在家中过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回到京城时,天彻底冷了下来,宫中地龙烧得正暖,但一出殿门,冷风吹得刺骨的寒。 这种冷意,沈千昭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了,以至于站在殿门口被风刮得脸又冻又疼时,恍了一会神。 采秋抱着狐白裘,踮起脚尖披在了沈千昭身上,见沈千昭站在这许久了,可明明殿门外,什么也没有,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由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沈千昭目光深远,像是在殿外的景色,却又像是透过眼前之景,看到了其它。 她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唇瓣动了动,“在看这宫里,以后的样子。” 采秋愣了愣,随即又轻笑一声,“殿下,这以后还未到呢,哪里看得着呀,外头冷,还是进殿吧,殿里头暖和。” 沈千昭眸光沉了沉,她看见的,是一片萧条之景。 可采秋说的话也并无道理,以后还未到,未来之景,又岂能看得清。 ... 平叛一事告一段落,沈千离,梁王,沈如辰,李睦等相干人等皆被押入牢中,待年后审。 应谨逃了,至今还在搜捕中。 沈千昭提了一壶酒,去见了沈千离。 眼前的沈千离,是沈千昭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人。 一壶酒倒满酒杯,她放到了沈千离眼前,“快过年了,齐国的兵马,怕是过完年,便要开战了。” 沈千离接过酒杯,有些泛白的嘴唇动了动,“这仗,总要打的,你别掺和便是了。” 这样的一句话,若是旁人听了,大约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可沈千昭心里却清楚。 沈千离的意思,是让她这一次,不要上战场。 沈千昭扯唇笑了笑,“三皇兄,你说,这一次,还会是当初那样的结果吗?” 沈千离一怔,握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目光紧紧盯着沈千昭,几乎要将酒杯攥碎了。 “你想起来了。” 沈千昭不语。 沈千离眸光一沉,喃喃自语,“也好......” 想起来了,从前走过的路,自然会避开。 沈千昭沉声道,“过两日,谢将军便要奔赴前线了,我准备随谢将军一同去前线。” 沈千离握着酒杯的手青筋爆跳,低吼一声,“你疯了?” “那齐书玉就在那,你忘了他之前的事了吗!?” 此时,他看向沈千昭的目光中,复杂,更是不认同。 沈千昭却是笑了笑,给自己也添了一杯酒,“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可你还是做了,无非都是为了改变。” 沈千离做的一切,无非是想改变从前发生的一切,换一个顺遂的未来。 只是,他的做法,是改朝换代。 然而问题,从来不是换一个君王便能解决的。 (本章完) 第575章 出征 第575章出征 沈千昭想过,既然事情本身不能避免,这一仗必须打,便要打得够狠。 将齐国的狼子野心悉数打回去。 这一战,必须要让齐国,以及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心中清楚。 大晋,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一次,她已不是前世的永乐公主,大晋,更不是从前的大晋,朝堂,更不是从前那般浑浊。 “你想改变,我也想改变,你做不到的事,我未必不行。” 话音落下,沈千昭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手里的坠子,摊开来在沈千离眼前。 “三哥,你若信我,这一次,便由我来。” 沈千昭放下了手里的坠子,此时,坠子里原本有的那一丝血迹,早已消散,看不见了。 她抬步离开了牢中。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沈千离缓缓握住了那枚坠子,便是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向沈千昭。 记不清了,太多年了。 一开始,他仅仅只是想保护沈千昭。 因为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自己当兄长的人,给了自己太多目光和暖意。 以至于,他总想抓住。 可他也清楚,这些,到最后这一刻,都已经成了执念。 她早已不是那个曾经一无所知,被娇养在宫中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她能独当一面,她能上阵杀敌,她的满腔抱负......终究是自己被蒙了眼睛,看不真切。 她一直在变化,长大,唯有自己,这么多年,仍旧这般。 沈千昭的话,仍旧萦绕在他耳畔。 “三哥,你若信我,这一次,便由我来。” 沈千离唇边勾起一抹淡笑,指尖摩挲了一遍那颗块坠子。 活得太久了,却是人不人鬼不鬼。 罢了...... “三哥从未不信你。” ... 沈千离在牢中冻晕了过去,太医诊治,再醒来时,近一年的事,他全然不记得了。 太医说是失忆了。 可也不曾受什么伤。 谢临听说这事时,抓着沈千昭盘问了许久。 旁人或许不会觉得什么,可谢临却不得不多想。 沈小昭之前,不是也失忆过? 现在怎么就这么巧,又换成沈千离了? 然而不管谢临怎么问,沈千昭始终都不曾回答什么。 而尚未过年,边关便传来了急报,齐军怕是这几日便要举兵侵晋。 大晋,在最冷的这一年,终究是未能将年过了,战事便来了。 大年三十的这一日,大军整合,谢将军临危受命,奔赴前线。 沈千暮欲一同前往,却被沈千昭劝了下来。 永嘉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时,太子不该离开皇城。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永乐公主,沈千昭,竟请旨,随同谢将军一同上战场。 朝野震惊,谢临等人,一个比一个惊诧。 虽一个月前,猎宫那一场乱事,永乐公主的才能,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女子上战场。 但就连谢将军,都赞同沈千昭想一同奔赴前线的决定。 谁说女子不如男? 在他看来,这永乐公主,丝毫不输他的两个儿子。 尤其是小的那个。 永嘉帝却迟迟不下旨,一人独坐在御书房中,却无心翻看奏折。 声音一沉再沉,“高声,女子上战场,你觉得如何?” 高声微微一怔,倏尔笑笑,“陛下,您觉得公主如何?” 永嘉帝:“朕的永乐,自然是极好,这世间多数男子,尚且不如她。” 他甚至多次感慨,若是永乐生为男子,必有大作为。 可惜,她是女子。 高声并未回答永嘉帝最先开始的那句话,而是说了一句,世人早已经烂熟于耳,却从未有人真正将其放在心上的一句话。 “陛下,谁说女子不如男?” 永嘉帝薄唇紧抿,却是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他的永乐,绝非困于后宅的妇人,她能有更大的作为。 直到大军出发的前半个时辰,永嘉帝到底是允了。 谢临一听,连沈千昭都要上战场了,哪里忍得住,当即嚷嚷着,自己也要去。 结果被谢将军打了一顿,留在了家中。 天空飘雪,百姓们齐聚街头,依依不舍。 沈千昭身着战衣,坐于高马之上,跟在谢将军之后。 皇城之上,永嘉帝,百官相送。 城门打开,白雪皑皑,兵马车队在谢将军的带领下,一颗一颗保家卫国的熊熊烈焰之心,足以度过这寒冬腊月。 谢临站于城墙之上,跟在永嘉帝身后,目光落在已经快要走远的队伍。 就在这时,沈千昭回过头,看了过去,勾唇一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谢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来不及捕捉。 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却又好像不一样。 沈千昭看向永嘉帝。 见女儿望了过来,永嘉帝衣袖下的手动了动,想同她挥手,想叮嘱她平安归来。 可手就那么僵硬着,便是举不起来。 沈千昭看着永嘉帝,不一会,便转开了目光,鼻头一酸...... 这一刻,她才发现,父皇是真的老了,触目一片华发。 到底是她从前年纪太小,想得太少,活在旁人顶住的一片天之下,无忧无虑,察觉不到周遭一切的变化。 父皇不是一夜之间白头,也没有人能够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又或是彻底懂事。 都是日子的沉淀。 而今,她也想撑起一片天,为父皇,为皇兄,为容娘娘,更为了这大晋的黎民百姓。 看着眼前满城百姓热泪相送,沈千昭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仗,必须赢。 她沈千昭,也一定会回来。 战旗迎着风雪飘动,千军万马,无数爹娘亦或者是子女惦记的将士,朝着北边方向而去,奔赴沙场,挺拔的身影,再未回过头。 抽哭泣之声,伴随着有不舍之人的喊声。 都是对奔赴沙场的将士的不舍。 这一去,九死一生,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就是最后一面了。 没有人不想活,可这仗得打,总要有人去。 在他们心里,打这一仗,是为了百年后将来,他们的家人后代,能免受战乱之苦。 人人眼中有光,这一份光,是未来。 城墙之上,谢临喃喃一声...... “一定要回来。” (本章完) 第576章 大结局 老板,温五碗酒 第576章大结局老板,温五碗酒 大晋与齐国战事起,永嘉十四年冬,谢将军受命,领兵出征。 永嘉十五年冬,失踪了许久的应谨出现,谢临带人搜捕,却遭暗算,命垂一线。 沈千昭收到消息,连夜赶回京城。 谢临昏迷了整整一年,再醒来时,抓着手里的莲花坠子,说了一堆胡话,执意前往战场,谢夫人和谢名怎么也拦不住。 同年,永嘉帝病危,太子监国。 永嘉十六年秋,齐国退兵,两国议和,沈千昭连夜赶路回京城,见到了永嘉帝最后一面。 彼时,已油尽灯枯,君王再不见昔日英姿,手里一直紧紧的抓着一纸诏书,吊着一口气,便为了见小女儿一面。 “父皇,北境大捷!” 沈千昭早已泣不成声,将手里的捷报想要展开给他看,可手却好像根本不听使唤。 永嘉帝病容上浮现出一丝欣慰,“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像从前一般,安抚眼前的女儿。 可他的女儿,长大了,长高了,一身战衣,男儿装扮,他伸出的手,所剩的力气,不足以够到女儿的脸。 沈千昭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泪水一滴一滴砸落。 永嘉帝唇瓣颤了颤,“别...哭,父皇就是......想...你母后了......” 那一双浑浊的眼里,仿佛倒映出昔日永嘉后的模样。 沈千昭拼命的用袖子擦眼睛,直到把眼睛擦得猩红一片,才克制住眼泪溢出眼眶。 他用尽剩余的所有力气,将那一纸诏书,亲手给了女儿,病容上,却是笑意。 “父皇......” “陛下!” “太医!太医!” 秋叶落地,皇城哭声一片,举国哀伤。 ... “真要走?”谢临看向眼前正在擦拭着手中长剑的沈千昭。 他眉宇之间,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分玩心。 永嘉帝走了也有两个月了,太子登基,力推新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一开始他们就设想好的方向走。 尘埃落定,好像终于能够停下来歇口气,可又一瞬间,没了目标,而感到茫然。 “嗯。”沈千昭收起了手中的剑,看向窗外,小雪飘飘。 三年了,她等了三年。 谢临薄唇抿了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还要等吗?” 三年了,宋怀始终不曾露面。 倒是消息,如意楼一直都往这边送。 安王伏法,西朝王前两年便已经死了,生前过继了虞思睿,如今的西朝王,是曾经的安王世子,虞思睿。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切,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可宋怀,仍旧不曾出现。 沈千昭淡笑笑笑,并未回答谢临的话。 她起身,将一旁放着的行囊中永嘉帝生前给的诏书拿了出来,递给了谢临,“这三年来你心心念念的,给你了。” 闻言,谢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到接过来一看,退婚! 他眼睛一亮,嘴上却说,“哎,其实你不说这事,我都想不起来这了。” 可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攥紧了这一纸诏书,生怕有人抢走了似的。 沈千昭看着他护着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很想问的话,“你这么不想娶我,真的就只是因为当年我把你推下池塘?” 谢临默了默,半晌,他说了一句,目光带着几分古怪,“你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 论长相,论人品,论才华,沈小昭确实没得说。 可儿时的那种心灵上的伤痛,那是一辈子都磨灭不了的。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轻笑了一声,“那你真得庆幸自己被咬了这一下。” 一边说着,她提起旁边的行囊,看了谢临一眼,“走不走?” 谢临半点没犹豫,“走!” 他立马将诏书收了起来,一手抄剑,一手提起旁边自己的行囊。 这从前就说好了,要是以后都未成家,就作个伴,浪迹天涯,劫富济平,行侠仗义去。 他连自己的绰号都想好了,就叫宋不让! 两人出了如意楼,各牵了一匹马,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直到出了城门,没想到,会遇上早已等候在亭子处的人。 梁王府没落,但沈如意的吃穿用度,其实仍旧和从前一般。 毕竟祸不及妻女。 沈如意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裳,样式不似从前那般繁琐,就连那一袭长发,都高高扎了起来,半点没有从前郡主的模样。 见她栓在旁边的马,以及挂在马上的行囊,谢临眉梢一扬,“母老虎,你这是不准备当郡主了?” 沈如意瞪了他一眼,“你话怎么那么多!” 她翻身上马,跟在沈千昭身旁,对沈千昭得意洋洋道,“想抛下我,自己逍遥快活去?” “本姑娘今个儿就告诉你们,没门!”马蹄踏在地面上,扬起一阵尘土。 谢临吃了一嘴的灰,“好你个沈如意!” 他当即追了上去! 一旁的沈千昭,沉默了半晌,看了看前面那两道似孩童般打闹的身影,沉思了片刻,回过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心想,现在要不然还是回去算了。 却未料到,会看见谢名。 谢名仍旧穿着一袭白衣,站于城门处,见她看过来时,唇角微扬,浅浅一笑。 周围往来的百姓,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隐隐有种不妙之感的沈千昭:“......” 她当即策马,追上谢临和沈如意。 城门之下,谢名看着那三道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唇边笑意意味深长。 ... 半月后,大雪纷飞,行人被冻得手脚发冷,脸更是生疼。 谢临冷得直哆嗦,对一旁的沈如意道,“要不是你非去抓什么兔子,我们早就进城了。” 哪里会在这里挨冻。 沈如意撇撇嘴,想回嘴,可一张嘴,冷得她发颤,连拌嘴的心思都冻没了。 走了半个月,别说什么行侠仗义……连只需要帮忙的狗都没瞧见。 倒是天天听谢临这只二狗吠个不停。 沈千昭忍不住笑了一声,“前面有个酒垆,我们到那歇一会。” 谢临这才定睛一看,还真有! 当即拉着马就快步往那边的方向走,沈如意连忙跟了上去。 这会儿倒是动劲十足。 风雪刮得人耳朵疼,沈千昭不由也加快了步子,马刚栓好,还未走到那酒垆中时,便见前面的谢临和沈如意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酒垆中人。 谢临人都傻了。 “怎么了?” 沈千昭眉头一蹙,提剑拨开两人上前。 白雪皑皑一片,眼前两人,一位身着白衣,一位一袭玄色衣裳,二人坐于酒垆之中,身上还带着未扫落的雪和寒气,看得出,是刚落脚于此。 抬眸之间,与其中一双熟悉的双眸对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静了下来,一如当年。 那玄衣男子指尖落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看向沈千昭时,眸眼含笑。 另外一人,白衣翩翩,唇边笑意浅浅,引得为数不多的行人频频回望。 沈千昭红唇勾了勾,一双桃花眸中也漾起了笑意,她转头,朝那边忙碌的酒垆老板道,“老板,温五碗酒。” “好嘞!” ??从去年六月二十一日到现在三月十一日,历时两百六十四天,我战战兢兢,小手不敢离开键盘,看着后台的评论心惊胆跳...... ?很多id,我都记住了。 ?每天都能看到。 ?你们投的每一张推荐票,每一张月票,每一份打赏,我总是会在睡觉前翻来覆去看几遍。 ?告诉自己,一定要写好,一定要坚持,不能辜负这些读者。 ?但其实,我文笔不行,脑子不行,就算是记在了本子上,也总是会有很多遗漏的地方,特别怕会出什么问题,因此,每天掉的头发,就是我的泪水。 ?身体也隐隐感觉到毛病多了,天天不是感冒就是胃疼……不然就是例假疼。 ?心有点儿累。 ?其实本书真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小说,人都傻了,节奏等等的,常常是写到后面,倒回去看时才发现都有问题(自我反省)。 ?谢谢一直陪我走到这里的朋友们,真的很感谢。 ?新书我想存多点稿再发(因为开学了......) ?咳咳咳,言归正传,有些点,我会放在番外给到大家。 ?宝们,有想看什么番外可以评论说一下,么么哒~ ?(一白碎碎念:当然,我是希望没有......)但我知道,你们肯定有。 ?我会改正我的不足,希望大家对我不要那么失望…… ?新书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爱你们,三千遍。 ?好了,我要去吃个感冒药,睡觉了……晚安。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