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亡灵不对劲》 第1章 埋骨地之耻 清晨时分，墓园门前的月蓟染霜，漆黑的铁栏杆看着也比以往森冷。 772年8月，在麦卡拉盆地大部分地区还未收获今年最后一茬庄稼的时节，海涅不得不穿上毛衣和加厚的风衣。 大概是亡灵法术的缘故，埋骨地的秋天往往比其他地方来的更早。 海涅揉了揉冰凉的脸颊，拉紧风衣的领口。 等第一道钟声响起，他便拔掉插销，踢开铁门，推着自制的小餐车离开了紧挨着墓园的宿舍区，径直前往餐厅。 餐车一出现就成了焦点，早早等候的学员们如尸潮般涌了过来。 常年沾染死气的法师大都表情呆滞，神经麻木，被死气破坏了身体结构，味觉等其他感官发生不可逆的退化等等。 但埋骨地只是一所亡灵学院，学员们在学艺不精的同时所受影响也不深。 所以尽管习惯了冰冷的食物，对味道也浑然不在意，但当馅料为三种辣椒碎爆炒腌肉干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出现时，很少有人能拒绝。 “别挤，今天量多，人人有份。” 海涅象征性地喊了声，掀开锅盖，瞬间便有十几只枯瘦苍白的胳膊迎着滚烫的水汽伸了进去。 坏死的神经末梢不怕烫也不怕冷，这多少也算死气侵染的“好处”。 最后一天做生意，他没有再盯着看谁没给钱。 三年时间，他靠这些“旁门左道”不仅赚回了自己的学费，还多赚了60金币，约合三年学费的四倍，不在乎这一鳞半爪。 这群人辣的大口吸气，吃的满面红光。 辣包子并不好吃，又烫又辣，馅料连盐都没搁，却足以刺激到他们迟钝的神经，满足咀嚼的欲望。 海涅有些庆幸自己没变成这样。 “在想什么？” 说话的人出现在他身后，是位成熟优雅的女性。 她裹着件厚实的棉法袍，黑发端庄盘起，脖颈修长，无论是红色的眼影还是富有弹性的白皙肌肤，都与埋骨地格格不入。 “希娅拉老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海涅从风衣兜里拿出一个温热的油纸包，里面三个正常口味的包子。 事实证明他也会做些人吃的东西。 希娅拉接过早餐，道了声谢，脸上带着惋惜与愧色。 “抱歉，今年实在没能保住你的学员身份，你的成绩明明那么优秀。” “这不是您的错，况且我只在您的通识课和文化课上拿过满分，咒文、施法、炼金成绩虽好，但都不重要，反而召唤术……” 海涅自嘲地笑笑：“您知道的，那才是我被劝退的核心原因。埋骨地不会容忍一个连骷髅都无法操控的亡灵法师每天在餐厅里卖包子。” 他的目光越过希娅拉，看向后面穿着脏围裙的粗矮老头。 他看着就邋遢至极，周围有苍蝇在飞，正怨毒地盯着这边的人群，尤其是正在交谈的两人。 察觉到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立即低头假装清扫。 “怎么了？” 希娅拉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眼。 “好吧，确实没有人比老亨特更希望你离开。自从你开始卖这种馅饼，他的肉肠和黑麦麸面包就没什么人吃了。” 海涅不置可否地笑笑。 老亨特是餐厅的负责人，也是学院的后勤总管。 自己能这么快被开除，他绝对功不可没。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希娅拉被别人叫走，临走前她嘱咐“中午在门口等我”。 此时餐车上的包子基本卖完，学员们也基本走空，海涅推着这辆陪伴自己走过三年的餐车来到老亨特面前。 “我把这辆小车十个金币卖给你。”他说。 “十个金币？疯子，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老亨特惊叫，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不买的话，我就一铜币把它卖给别人，还附带一份完整教学，到时候还是没人吃你那些干净又卫生的烂肉肠。” 老头气呼呼地转身回来，怨毒地盯着他。 “一银币，你这堆破烂我最多出到一银币！” “十银币，不然我白送给别人。” “你这该死的吸血鬼！” 他骂骂咧咧地往钱罐子里扔了十枚脏兮兮的银币。 “现在它是你的了，再见了亨特先生，祝您身体健康。” 海涅笑的很开心，这车不值什么钱，他就是想恶心对方一下，没别的意思。 “快滚，埋骨地不欢迎你！” …… 正午阳光明媚，空气依然阴冷。 马车停在桥头，埋骨地四面环湖，这是唯一一条离开的路。 据说这里最早是战场，后来因为地势险要不便逃离才被修成了地牢，牢里又死了不少人，导致死气过剩，这才有了后来的埋骨地。 学院主体都在地下，地表是墓园和学员的宿舍区，还有一座古典的教堂。 如果站在岸边遥望，很少有人会把这块静谧的湖心地和亡灵法师联系在一起。 收拾妥当的海涅靠在马车边，望着墓园的雕像愣愣出神。 “可惜了……” 他最终还是未能触碰真正的超凡。 求学三年还能攒下一笔不俗的财富，这对寻常人而言已经算非凡的成就。 但作为穿越者，海涅的追求可不止于此。 他深知这个世界比前世危险的多，普通人随时都会毫无声息地死去。 所以他很努力，除了召唤之外每一门课都是高分，可就是无法召唤亡灵。 即使是天赋最差的学员也能让死尸支起上半身，他却连让骷髅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他也没有外挂——当然，也许是没发现，万一金手指是死了以后再穿一次呢？ 可惜他暂时没机会试一试，也不敢试。 “久等了！” 希娅拉气喘吁吁地从教堂方向跑来。 她教通识课的同时还是一名牧师，负责治疗那些在沟通冥界时不慎迷失的可怜虫。 “没事，我到这里也没太久。” “这个给你。” 希娅拉递给他一封信，海涅迟疑了一下，接过信笺问： “这是什么？” “这是我写给乌木镇领主的介绍信，你虽然没能正式毕业，但以你的能力和知识完全可以做一名顾问，在炼金、地理、礼仪上提供帮助。” “也许还有厨艺。” 海涅开了个玩笑，逗的希娅拉莞尔。 他收起信笺道了声谢。 离别在即，空气变得安静。 两人名义上是学员和教师，年龄也差了七八岁，但再怎么说海涅身体里也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三年的接触下来希娅拉没把他当孩子看待，倒成了不错的朋友。 另一方面她也给海涅提供了足够的帮助，当初如果不是她坚持要留下这名学员，海涅可能第一年就被劝退了。 最终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她上前拥抱海涅，轻声道： “下次见面时，记得请我吃顿好的。” “下次一定。” 海涅如此答复道。 两人就此分别。 马车缓缓驶过石桥，离开了这片阴冷之地。 山路崎岖，海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堪堪抵达乌木镇的郊外。 所幸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野兽，比当年前往埋骨地时差点葬身狼腹好了许多，海涅准备的燃烧瓶和电击法杖也没派上用场。 他的家位于镇子的东郊，步行前往镇上要大概四十分钟。 远远地海涅便望见了一栋古朴的庄园。 三年未见，暮色掩映下的房屋像一棵深林中的古树，身上爬满了斑驳的苔藓和葱郁的藤蔓。 海涅刚穿越时面对着一个完完全全的烂摊子。 原主的父亲是个继承了祖宅的小贵族，一家三口倒也过的简单，但随着母亲染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背负了外债，父亲不得不重操旧业去遗迹冒险，最终只回来了一把剑和半副铠甲。 随后母亲病死，债主上门逼死了十五岁的原主，这才有了后来的海涅。 前往埋骨地学习正是他的“还债之路”，这是放债人的要求。 亡灵法师名声不佳，埋骨地的生源也不怎么稳定，所以招生还得走灰色渠道。 好在身为穿越者的海涅恰好渴望这种事，双方就一拍即合了。 来到自家门口时，路边还停着一辆马拉的货车，车上搁着一张看起来眼熟的床板。 大铁门敞开着，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对海涅的到来并不意外，还挥了挥手。 他正是三年前送海涅去埋骨地的放债人西蒙。 作为海涅的“入学推荐人”，他第一时间收到了埋骨地的通知信。 按照当年的协议，他先从埋骨地得到了10金币的“定金”，如果海涅能学成毕业，他还将得到25枚金币。 但现在海涅提前退学，剩下的25金就打了水漂，这也是海涅剩下的欠款总数。 “您准备好偿还债务了吗，海涅先生？”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然而回应他的是一个装着25枚金币的钱袋。 西蒙稳稳接住，掂了掂重量后不禁挑眉。 一个被开除的学员为什么这么富有？ 信里的确提到对方“在赚钱上的兴趣远远超过学习魔法”，但他以为那指的是独立偿还了三年的学费为自己赎身。 现在看来他至少赚到了40枚金币，是怎么做到的？ 但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以及对方表现出的财力，西蒙没有多嘴，只是报以由衷的赞叹。 “真是不可思议，像您这样信誉良好的客户这年头可不多见了。” 他拍了拍铁门，对里面喊道：“别瞎忙活了，替客人把东西复原！” 两个满身灰尘的壮汉从屋内挤了出来，他们的胳膊比海涅的小腿还粗，这种时节只穿着亚麻背心。 这个世界也有超凡的战士，但海涅没这个天赋，也过了最佳年龄。 看着他们把床板又抬了进去，西蒙开口道： “您的家里似乎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海涅翻了个白眼：“不都是当初你们搬走的？” 当时为了抵债，这间房子几乎被搬空了，只留下了一些不值什么钱但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比如那半身铠甲和一把普通长剑。 原主就是这样被逼死的，他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情况总是在变化。”西蒙搓着手，笑容亲和：“您现在对生活质量也有了更高的要求吧？或许您需要一套更加高档的家具，我们能——” 海涅轻笑：“不必了，过去三年我都是在死人的棺材隔壁睡觉，突然太高档还不适应。” 西蒙也没料到埋骨地的生活这么刺激，但他迅速用遗憾的表情化解了尴尬。 “那只能期待下一次合作了。” “我也很期待。” 两人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西蒙几次旁敲侧击都被海涅一一化解，他不禁深感对方这三年的变化巨大。 埋骨地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他接触穿越者海涅只有区区半天时间，自然认为这都是埋骨地的功劳。 这位放债人倒也很有风度，他还让人帮海涅把行李也搬进了屋。 送走三人，望着真·家徒四壁的家里，海涅有种“游戏才刚刚开始”的既视感。 “这样也好，就当和过去告别了吧。” 房间很多，他在后院的井里打了一盆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屋子。 在第二次路过地窖入口时，他忽然皱眉。 这不是错觉。 他的确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死气。 第2章 我的亡灵不对劲 这个世界存在冥界的概念，亡灵法师的召唤术就是沟通冥界的无意识游魂附着在尸体上。 死气与生命能量相对，凋零、枯萎、腐烂、死亡等等都伴随着死气的溢散。 冥界是死气的归宿，成为亡灵法师的先决条件即是可以沟通冥界、感知到死气。 这玩意儿是个人就行，海涅在这上面没有缺陷。 他的问题在于始终没有游魂响应召唤。 “还以为从此不和亡灵打交道了，没想到家里还有意外惊喜……” 他在腰间别了一只燃烧瓶，手里握着电击魔杖靠近地窖。 虽说是魔杖，但实际上就是半米长的电棍，一次充能可以释放三次电击，每次都足以放倒一头300斤重的野猪。 这是他花了2枚金币托希娅拉从教会代购的，是他目前最倚仗的防身道具。 从门边上覆盖的泥土与严丝合缝的情况来看地窖至少半年没打开了，但死气的确从这下面飘出。 海涅拉起沉重的地窖门，奇怪的是下面并没有腐臭味，反而隐隐有风。 “居然是通风的？” 他大为惊奇，在眉心叩了叩，低声念诵： “生死皆可视。” 视野稍微亮了些，他看到一道灰色的气流从地窖溢散出来。 这是亡者之瞳，可以观测到死气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判断该死气是否来自野生亡灵。 所谓淹死的大都会水，大多数亡灵法师也是死于这些怪物。 眼前的气流平稳，毫无波动，大概率是自然溢散，即下面的并没有潜伏着危险的家伙。 感觉精神在飞速消耗，海涅迅速擦亮火把钻了进去。 地窖不大，十分干燥，他走了没两步便看到了死气的来源。 那是两具“相拥倒地”的尸体。 它们衣物完整，只剩白骨，但胸口位置都散落着一把小刀。 让海涅惊讶的是，尸体上居然各自延伸出一条银线扎进地里！ “这是……” 他失声惊呼，急忙取消亡者之瞳，把火把插在墙上。 心脏狂跳不止！ 居然真的看到了！？ 第一次召唤游魂失败后，海涅就找那些成功的学员打听过。 那群人都说在尸体身上看到了绿线，有的是一条，有的两条，还有的更多。 在对比了这些人的成绩后海涅分析出一个结论，绿线代表了该尸体对游魂的吸引力。 或者可以这么说，每一具尸体都在吸引游魂，但并非每个法师都能看到。 成功召唤的人在目睹绿线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工作不过是水到渠成。 但海涅从没看到过一条绿线。 现在虽然颜色不对，但他的的确确看到了一条线！ 莫非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完成召唤了！？ 海涅有些口干舌燥，他强忍着激动上前检查这两具尸体。 他谨记召唤的必须流程——你必须先足够了解游魂附着的载体。 两具尸体的血肉都已消融，只剩下森森白骨，说明在这里呆了至少一年。 骨头的质地坚韧，品质上乘，说明两人训练有素。 “难怪能互相攮死对方，为什么东西争起来了吗？” 海涅搜了一圈，两人身上没带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财物，都是普通衣物。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两把匕首质量都不错。 埋骨地开设了为骨头架子镶甲，也就是俗称“挂铁”的课程，所以他看得出来匕首用是精锻铁锭。 确认一切无误后，海涅做了个深呼吸。 他再次打开亡者之瞳，精神集中在两具各有一条银线连接的尸体上。 时隔两年，他又一次念动陌生的咒语： “死物见命仍可行，游魂越界近我身！” 海涅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两具骷髅。 他看到银线波动了一下，随后仿佛盛开的石蒜花，分裂成上百根细丝扎进地里。 一秒…… 两秒…… 三秒…… 两具骷髅的颅腔内各亮起一团银色的火焰，左边那个仿佛梦里下台阶时一脚踩空，突然抬腿踹飞了另外一具，后者立即从地上坐了起来！ “成功了！！！” 海涅兴奋地挥拳！ 但就在这时，他脑海里闪过一道陌生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 海涅如遭雷击，呆呆站住。 对方说的是……中文？ 召唤法术的三大禁忌骤然浮现： 不要召唤有主的灵魂，不要召唤有主的灵魂，不要召唤有主的灵魂！ 可他的骷髅会说话，还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穿越者？？ 噩耗不止这一条，另一具骷髅也随即发出惊叹。 “我穿越了？” 我去，两个？？ “巧了，我也是，哥们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你是我面前的骷髅吗？我艹怎么我也是骷髅，那这个人是谁？等等……什么鬼，主人？” “没毛病兄弟，咱俩成召唤物了，妈的上一秒还在战场上呢，不会是头盔烧了吧？” 他们俩还聊起来了！！ “兄弟你打的什么战场？该不会是《age》吧？” “我草，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我是亚区的44级游荡者，我叫夏阁哀敌剑，你呢？” “夏老师？？？我是捉羊啊，捉了一只羊！” “我去，羊哥？？？” 两人激情相认的时候，海涅的理智已然经历了燃烧殆尽再死灰复燃的全过程。 他在这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一度过载到宕机，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海涅来自2023年的地球，他从没听说过一个叫《age》的游戏，尤其“亚区”这种说法更是闻所未闻。 以前世的山口山为例，玩家定位自身时会先说大的服务器——亚服，美服，欧服之流，然后精确到大区——一三五七、二四六八十等等。 不同区还有不同的服务器，像什么燃烧之卡，凤凰之卡。 可这名叫“夏老师”的穿越者只提了“亚区”，没有其他修饰就完成了对自身的定位。 这固然可能是受到中文的影响，但他说的如此轻巧，说明这游戏很可能是全球同服的，起码“亚洲”范围只有一个区，甚至不分中日韩东南亚之类。 再加上他提到的头盔…… 这不就是他穿越前某网文站已经没人写的虚拟网游吗！？ 海涅确信他的有生之年看不到这种游戏。 所以眼前这俩人要么来自平行宇宙，要么来自后世。 无论如何，都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在最初的狂喜、震惊之后，海涅陷入强烈的恐惧。 这种恐惧最先来源于同为穿越者的排斥。 这是一种的生物本能，类似领地意识，他独一无二的优势遭到了挑战。 其次是他自身的贫弱。 穿越三年没有任何金手指，且对方疑似来自更先进的时代，而且还互相认识…… 换做他即使穿越成了原住民的仆从，也必然会低调、隐忍，然后杀戮。 何况对方还是更弱小，只不过早来几年的同行呢？ 尽管自己现在还能制衡他们，但这毕竟是穿越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亡灵法术带给他的安全感根本不够。 一时间海涅脑海里念头急闪。 他迅速做出决断，当务之急是伪装成原住民，在摸清这两人的脾性，对他们的性格和所处时代足够了解之前绝不能暴露自己也是穿越者，且能听懂他们话语的事实！ 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他想到这些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两名穿越者正在激情相认，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 “听我指令，站起来！” 两具骷髅立即起身，整齐地站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他们在疯狂对话。 “羊哥，你能听懂他说的话吗？” “不懂，但我能理解，而且身体也照做了。” “我也是，这下真成别人的仆从了。” “往好处想，他好像听不见我们在聊什么……话说我们是怎么聊的，总不能小队语音也跟着一起穿越了吧？这外挂也太捞了。” “往好处想，有总比没有好。” 听着两人的对话，海涅也松了口气。 他们没意识到对话能被自己听到，而且也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 但因为主仆关系，他们能理解自己的话语。 这就方便很多了。 “我命令你们捡起地上的匕首和墙上的火把，随我前往地面。” 海涅口头上下指令，脑海中细致化具体操作，让他们明白谁去拿火把谁去捡匕首。 理论上亡灵法师的念头就足以指挥，并不需要喊出指令。 但人的思绪瞬息万变，难以控制，语言可以让他明确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两具骷髅一边吐槽这“整的跟新手教程一样”一边照做，动作流畅，全无纰漏。 海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少许。 第3章 重返埋骨地 抬头望着天上的双月，海涅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地窖里短短的几分钟，他的心态和认知已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些具体的困扰——未来做什么，今晚吃什么，接下来干什么——在更加魔幻的现实面前连渣都不剩下半点。 他做了个深呼吸，细想这两具骷髅对自己的影响。 往坏处想，自己以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往好处想，两个穿越者骷髅兵也算潜力股吧？起码在学习能力上绝对优于其他笨傻的东西。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他终于可以重返埋骨地了。 而且这次不是来卖包子的。 他已学完所有的基础知识，后续都是基于召唤了游魂前提下的进阶，现在他也终于迈过了这道坎。 是时候回埋骨地继—— “金红双月？？惊了，我们该不会是穿越到游戏里了吧？？” “真的唉，这双月，这群星，还有周围这大叶榉树……” 轰！ 仿佛有一道雷在海涅头顶炸响！ 麻了！ 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拼凑的理智再次被烧成灰，他差点站不稳！ 这些魔幻的展开能不能慢点来啊！？ 他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三年，无比确信这是真正的异世界，敢情就他在奇幻冒险，别人穿过来前都玩过游戏是吧？ 两个骷髅已经开始议论场景与游戏建模的不同，海涅酸的牙根都在发软。 他担心自己露怯，干脆指挥两个骷髅去井里打水。 很快，他就发现这他们的动作比自己见过的亡灵生物都要丝滑。 也许这和他们颅腔内跳动着银色而非幽绿色的鬼火有关，他们的动作与常人无异，不会平地摔，不会绊倒彼此，也不会水没汲满就把桶拽上来，更不会愣愣地转动绞索直到木把手断裂。 他们就像加载了高级ai的仿生人，智能的让人省心，也让人害怕。 两人一边打水一边交流。 捉羊：“尊敬的下水道无冕之王，你看这井是不是也有些眼熟？” “你别说，这个我还真见过，麦卡拉山区的井都是这风格，阴影脚步的入口都是枯井，我贼熟。” “合着我们还穿越到怀旧服了？麦卡拉这称呼听着真陌生，我入坑的时候就是灼热山谷了。” “对哦，这里开服没多久就被轨道炮洗地了，坏了，我们该不会刚穿越就要挨炮吧？现在是啥时候？” “问得好，我不知道呢。” 海涅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头看天，生怕下一秒圣光就从天而降。 “打完水就来屋子里，从最里面开始清扫一楼的房间，工具我放在门口位置。” 他一边细致分配任务，一边走回屋里。 目光在“干净”的屋内扫过，他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对方不经意间发现时间。 而且他们还不识字。 忽然，他灵机一动，翻出一份回来时买的《乌木镇日报》，上面有一副占据了整页的配图。 《讣告：老子爵乔治·沃克·赛文于今日去世，享年65岁》 那名穿越者如果真的熟知剧情，应该会记得这个……吧？ 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把报纸翻到这一面，扔在工具倚靠的柜子上，但用抹布挡住了老子爵的脸。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沙发上，装作看书的样子静静观察。 他还想确定对方的行动是否能进行超出指令范围。 十几秒后，两具骷髅提着水桶一前一后进来，取工具时果然看见了报纸。 “羊哥羊哥，你能把报纸上的抹布挪开吗？我好像看到个熟人！” “你在想什么，咱俩现在是协助模式，做不了指令以外的动作。” “不是，骷髅兵也有协助模式吗？我以为就高级召唤物才有，哦不对，讲道理咱俩算高级召唤物了吧？” “我不好说……我劝你安分点，别暴露了有自己的想法，会被挫成骨粉拿去种树的。” “唉我有个办法！” 走在后面的夏老师突然稍微加速，撞了前面的骷髅一下，后者一个踉跄扑在柜子上，刚好推开了抹布。 捉羊笑骂：“真有你的啊，这方法都你能想到，看清了吗？” “是七爷没错，我去他的墓里偷过东西，熟的很。” “七爷什么鬼？” “亏你还看奥特曼呢，seven！seven！” “真有你的……然后呢？” “埋骨地是在他死的那晚被轨道炮犁的地，其他地方要半个月后了，就是不知道这报纸是哪一天的。” 海涅心里一动，立即装作被响动惊扰，来到门口查看情况。 “什么情况？” 他一边嘀咕一边走到柜子旁，惊讶地拿起报纸。 “原来在这儿，害的我一顿好找……天呐，老赛文居然去世了，我就晚了半天，没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海涅故作惋惜地自言自语。 夏老师：“听着像是今天的事，那太可惜了。” “怎么可惜？” “子爵的墓穴封死了，开锁低于50进不去。他也不像是会去埋骨地的样子，这就意味着两个前期最关键的盗墓任务都错过了，妈耶简直血亏。” “那咋办嘛，谁让咱们是骷髅呢。” “哎……” 听到这里，海涅心里有了主意。 必须重返埋骨地，要是来不及示警，起码能以“第一目击者”的身份去向镇长通报这件事。 机会就在眼前了！ 他握了握拳。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做足准备。 两具骷髅的清洁工作没进行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套马车的动静。 夏老师一愣：“什么情况，他不会这个点还要出去打野吧？晚上野兽都是有加成的。” “可能去镇上买东西吧，这家里明显被搬空了，什么也没剩下。” “有可能。” 很快，两人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你们先放下手里的活，出来！” 两具骷髅走出屋子，看到地上摆着两把匕首、一把剑、半套皮甲、半套上身铠和两件黑色的斗篷。 皮甲是海涅自己的，在学院他得出去猎野猪，埋骨地唯一的肉贩子是老亨特，鬼知道他的肉是不是墓园产的。 剑和废铁似的铠甲来自原主的父亲，斗篷是他从埋骨地顺的。 “你拿这个。” 海涅对夏老师指了指地上的匕首和皮甲，他记得对方自我介绍时说过是44级游荡者。 他对等级没什么概念，见过的最强超凡者就是校长加雷。 虽然后者没有召唤过亡灵，但曾用一排骨刺将疾驰的野猪钉在树上，场面震撼。 学员都喊他“大师”。 两人一边穿装备一边嘀咕。 “他怎么知道我大号是贼？” “巧合吧，毕竟就这么点破烂，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大号是骑士呀。” “羊哥，你说他会不会能听到咱俩的对话？我们能懂他，他是不是也能听懂汉语？” “除非他也是穿越者，不然已经被吵死了。我还是建议装蠢，免得被拿去挫骨粉。” “说的也是。” 于是夏老师把胳膊从皮甲领口伸了出来，然后呆呆站着。 好好一个皮甲穿成了露肩装，这也太露骨了。 海涅叹了口气，上前帮忙纠正。 “你们要是能聪明点该多好。”他咕哝道。 夏老师：“羊哥，你看……” “别听他的，你要聪明过头了他反而会害怕。” “这个我懂，欢乐谷效应是吧？” “那他么叫恐怖谷！” “哈哈……” 海涅也差点笑出声，好在他脸上一直带笑，也不至于忍的辛苦。 武装完毕，两具骷髅威风凛凛，兜帽下隐约可见跳动的银色鬼火，黑袍时不时被微风扬起，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 海涅忍不住惊叹。 他握拳挥动，对天长叹： “我也召出自己的骷髅了，我再也不是埋骨地之耻了！ “被开除又能怎么样，我又要回来了！！” 他发泄完毕，对两人招手，就像在招呼自己的两个助手。 “上车，我们重返埋骨地！” 第4章 首战和经验球 成年人的崩溃之所以在一瞬之间，是因为平日都在积攒压力。 这三年不管海涅卖了多少包子，赚了多少钱，鼓捣出多少新鲜的玩意儿，在埋骨地始终是个被人歧视、嫌恶的怪胎。 所以他的咆哮也不完全是演的，说不清掺杂了多少压抑和苦楚。 但都随着仰天怒吼被释放的干干净净。 马车颠簸的时候，他的两个骷髅便在疯狂讨论。 “夏老师，你知道这个npc吗？这哥们听起来像是因为召不出骷髅被退学了，这种事放在npc里高低算个名人吧？” “那不至于，他又不是落榜美术生。况且开服没多久埋骨地就变副本了，npc我只记得一个二五仔和白骨大师，俩人还都进本了。” “白骨地牢？断桥吗？” “对，埋骨地原本是个湖心岛，断桥是连通它的唯一一条路。轨道炮把周围的湖水蒸干以后，石桥也就断了，所以才成了灼热山谷三大地形杀圣地之一，副本里的npc就是二五仔连拉带骗弄进去的幸存者。” “圣光轨道炮真是恐怖如斯……不对，那咱们这不是赶着去送死？” “放心，我印象很深刻，马上就天‘亮’了。” “什么天亮？” 海涅坐在外面赶车，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抬头望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流星从远方滑落，直直坠向正前方，接着炽热且刺眼的光柱突然升起，光芒直插云霄，映亮了整个夜空。 天真的“亮”了。 原来他们口中的轨道炮指的是这个…… 马车里，即使无法把头探出去也能看到窗外一瞬间的奇景。 “喏，就这个意思。”夏老师感慨：“我当时从七爷的墓穴钻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太震撼了。” “之后呢？那地方圣光烫脚吗？” “这是第一代圣光轨道炮，和灰烬平原的不一样，没有辐射残留。” “那还好……” 听着两人的交谈，海涅心里五味杂陈。 埋骨地被圣光夷为平地，连湖水都烤干，想必希娅拉老师也…… 当初那句“下次一定”只是个玩笑，谁曾想竟一语成谶了。 他很快从感伤中脱离，挥鞭让马车加速。 剧烈的颠簸中，他开始思考对方提到的“二五仔”和白骨大师。 后者是校长加雷，可二五仔是谁？ 听起来埋骨地今夜的遭遇似乎是内应在搞鬼？ 海涅对这个世界并不十分了解，尽管很努力，但书籍和阅读是只属于上位者的享受，知识更是与社会地位成正比。 他只是隐约知道山区以东是森林，出了森林才是信仰圣光的黄金之民。 没等他想明白，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狼嚎，一双双幽绿的眼睛亮了起来！ 海涅心里一惊，看来林中的野兽也被圣光惊扰了。 “准备作战！” 他招呼两个骷髅离开车厢，捉羊在他身旁警戒，另一个则爬上车顶监视左右。 “哦豁，来活了，还是遭遇战！” “羊哥你保护好那匹马，灰狼必然会先扑马，这哥们显然没什么战斗经验。” 海涅心想对啊，这马可不能受惊！ 但他也不好直接照做，索性自己跳上了马背。 “你来补我位置！” 他指挥车顶的夏老师跳到他原本的位置，二人相互策应。 羊哥笑道：“你看，人家这不能想到嘛。” “好吧我收回那句话……小心！” 一道黑影从旁边突然扑出，马匹受惊就要往右扭头，海涅急忙猛拽缰绳。 就在狼吻即将亲上马屁股时，一道剑光闪过，血花泼洒，这畜生没来得及惨叫便已身首异处。 海涅和他的骷髅兵都惊呆了！ 他震惊于这俩的战斗力居然这么强，一般学员的骷髅甚至会丢人地被灰狼叼走，腐尸就更惨了，还有鬣狗和乌鸦惦记着。 至于另外两个家伙： “我靠你这剑的锋锐度也太高了吧？” “还有力量！哥们至少8点力量！无敌！” “这么高？我也想试试自己的属性，妈的手好痒啊……” “协助模式是这样的，往好处想，起码不是被动模式……小心！” 又有一头灰狼扑了上来，这次是奔着夏老师不小心亮出来的股骨。 它八成是饿了。 “说什么来什么！” 夏老师一个错步躲开狼吻，两把匕首如穿花蝴蝶，精准刺在了狼腹上，像是插鱼一样将这嗷嗷叫的畜生举了起来，在空中双手交错，撕扯绞杀！ 哗啦！ 灰腹瞬间被破开一个大洞，内脏如雨瀑倾泻而下，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迅速扩散开。 “爽！！8点敏捷，我很确定这是8点敏捷才有的速度，力量也有6点左右！这两把匕首也牛逼啊，至少是兄弟会的入门武器水平！” “这战斗力下低级副本岂不是横着走？” “你来打t的话确实没问题，可是你确定不会暴露自己？” “也是……算了，当我没说。” 海涅无暇关注两人的交流，他的注意力全被刚刚毙命的那头狼吸引。 第一头狼死的太近他没注意，但这次他看到了。 两个绿莹莹的光点从狼身上飘过来汇入自己身体，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从胸口扩散。 这是…… 经验？ 这像极了mc里的经验球，也伴随着悦耳的叮叮铛。 自己过去杀死野猪时可没有这个。 忽然，他将目光汇聚在骷髅身上。 该不会是他们…… “坏了，羊哥。” “怎么了？” “怪都杀了却没给经验，也没系统，没面板，啥都没激活，这下真成硬核怀旧服了……” “害，都穿越成骷髅了你还在乎那些东西呢？” 所以说他们看不到这个？ 海涅随即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该不会是只有召唤物打死的才会给自己加经验吧？ 他将手按在腰间的电击法杖上，盯着旁边的树林，准备比较一下。 然而两条出头狼先后死的惨烈，尾随的狼群已经放弃了这块难啃的骨头，在头狼的一声嚎叫后飞快散去。 等了半天都没来找死的，海涅颇为遗憾。 “干的漂亮！我的骷髅就是比那群家伙的强多了。” 他夸赞道，随后仿佛想到什么，表情突然落寞。 “学院……学院应该还在的吧……” 他略显烦躁地将骷髅赶回车厢，自己坐回原位，猛抽皮鞭，像是要将怒火发泄在可怜的马儿身上。 愈发颠簸的车厢里，两个穿越者许久都没开口。 “这哥们也挺可怜的。”夏老师道：“因为召不出亡灵被退学，现在扬眉吐气了，学校没了……” “确实，他都开始对着咱俩说话了，压力挺大的。” “害，谁还没对着家具说过话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 捉羊：“啊？”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我开个玩笑……” “哈哈哈，想想也是，怎么会有人真的和家具说话呢……” “哈哈哈……” 第5章 新仇旧恨 埋骨地，石桥边上。 湖水没被完全蒸干，但河床已大部分显现，只剩下湖底最后一层浅浅的水洼。 鱼、鱼人、水怪的干枯尸骨挂在山壁上，一股恶心的焦糊味弥漫在各处。 岛上只剩下焦黑的教堂挺立着，墓园、宿舍，还有那片海涅熟悉的葡萄园和小树林都消失了，只余下几块黑漆漆的断壁残垣。 海涅沉默远望，一言不发。 以前接触的作品里圣光都是与希望和温暖挂钩的，再不济也是伪善的代表，如此暴戾和蛮横的还是第一次见。 埋骨地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与死人打交道的亡灵法师也的确遭人讨厌。 但埋骨地的尸体都是从领主手里买的，没学生了也会花钱去招，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海涅在学院内搞了三年副业，几乎记下了每个学员的脸，也没见到哪个学员被偷偷拉去做了人体试验。 它顶多算是一个灰色产业，罪远不至此。 这没来由的轨道炮洗地处处透露着一股极端主义的色彩，带着某种目中无人的威慑。 他对所谓“圣光”的好感已经降到了负数。 “啧啧，羊哥，你老家的人真狠呐。” “这话可不兴乱说，我们血色黎明是讲纪律的，永恒黎明这帮人纯战犯。” “哦也是，你们还没分家呢，这你不回去振臂一呼？” “我现在这样赶着去送功德吗？对了，你不是说这是断桥吗，看着好像还能过车的样子。” “差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我只希望他别直接莽上去。” 海涅自然不会这么做，他把对方提过的关键词都牢记在心，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断桥”的说法。 他默默记下两人刚才的对话，将马拴在路边，用一根长绳将三人连接起来。 “踩在我踩过的地方。” 指令下完，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布满了裂缝的石桥，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竟走了接近十分钟，完全通过后海涅由衷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便听到身后传来轰然倒塌的动静。 回头一看，石桥断成了四截。 他无比庆幸自己倾听了来自穿越者的建议。 好在每部分断桥的间距都不算远，也许还能—— “总算和我见到的桥有点像了，怎么还多出来一截？” “靠近湖心岛这一截不稳，游戏里是被一个野蛮人战士踩塌的。” “大跳断桥是吧，这也太憨了。” “确实。” 好吧，还不能放心。 海涅解开绳子，招呼两人走向焦黑的教堂。 希娅拉一般会在那待一整夜，天快亮时再回去睡一小会。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背影看着也很萧索。 忽然，教堂墙角下的地窖门被掀了起来，海涅心里一惊，低声下令“躲起来”，迅速躲在旁边的断壁后面。 他回头一看，这俩家伙虽在指令后才开始行动，但溜的比他还快。 月色下，燥热的空气中，地窖门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从中钻出。 这是…… 海涅双眼微眯，呼吸都变得急促。 老亨特？ 他确信自己没看错，好几次他去外边打猎晚归，这小老头都背着手在墓园门口等着罚他钱，这个轮廓再熟悉不过了！ 只见这位后勤大管家钻出来后用一根棍子撑起地窖门，又钻回去拖出一个比他还长的麻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一口气拖出来四个麻袋，脸上丝毫不见疲态。 海涅没来由想起“二五仔”这个称呼，难道说…… “羊哥羊哥，你的套装来了！” “啊？什么啊？” “‘骨肉相连’套啊，那个斩骨刀配切肉砧板，武器流血，盾牌带微弱生命汲取灵气，能用到15级。” “我想起来了，我刷到16级都没凑一套……这是白骨地牢的3号boss？” “对，那个二五仔。” 果然是他！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新仇旧恨叠到一起，海涅虽然恨的牙根痒痒，但事到临头还是很冷静。 老亨特是什么实力他不清楚，也没见他出过手，但他们说这是白骨地牢的3号boss，必然不简单。 但之前两人谈到如今的属性足够下副本，唯一欠缺的是“自由度”。 绝大多数游魂只凭本能行事，因此需要束缚来避免它们的无效行为。 他没有系统，不知道怎么调整“模式”，但想来应该和束缚度有关。 况且亡灵法师的战术中的确存在此类打法——解除束缚让仆从自由行动以此来吸引火力，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海涅不再犹豫，他稍微放松了对仆从的束缚，同时给二人下指令： “一个无声靠近吸引注意力，一个趁机偷袭，上！” 细化指令迅速以意识的形式下达完毕，两具骷髅皆是一惊！ “我感觉不怎么受限了？” “可能切模式了吧？不管了，我先上，你绕后！” “ok！” 老亨特刚探头进去拖第五个麻袋，捉羊便持盾佝偻身体，以不属于骷髅兵的灵巧姿态无声摸到他三四米远的地方。 他突然将长剑在木盾上用力一拍！ 铛！ 这道闷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老亨特明显被吓的哆嗦了一下，手一松，第五个麻袋摔回了地窖里。 老亨特气的直跳脚，对捉羊怒目而视： “该死的骷髅架子，找死是吧！” 但当看清对方兜帽下的银色鬼火时，他身体陡然一僵，伸着手指颤巍巍道： “灵、灵俑？你……你是……” “叽哩哇啦乱叫什么？我这身体难道还有威慑光环？” 捉羊听不懂对方在鬼喊什么，但他看出这是个好机会！ 他陡然加速，三四米的距离瞬间缩短，长剑罩头劈下！ 铛！ 千钧一发之际，老亨特恢复了镇定，他抬起漆黑如爪的右手，竟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剑！ 随后面露狂喜！ “哈哈哈，弱小的蝼蚁，你不是，你不是他们！” 他另一只手在脸上抓过，四道鲜红的血印瞬间出现，随即四条淡薄的血丝延伸出去，连接着地上的四个麻袋。 “燃血之躯，为我而战！” 老亨特嘶哑喊道，右手用力一顶，捉羊被一股大力推飞出去。 后者看似踉跄落地，却用一个后滚翻卸去了大部分冲击。 起身的瞬间他半蹲在地，将木盾横在身前，一只脚后撤半步。 几乎是同一时间，老亨特周身沐浴着血光，如鬼影般扑了过来！ 嘭！嘭！嘭！ 血爪在木盾上连续留下深深的印记，对手的双脚深深陷入焦土，却硬生生挡住了这一串攻击！ 二人的配合之完美就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一样…… “这不可能！！！” 老亨特面露惊骇之色！ 明明是第一次交手，这骷髅怎么完全看穿了自己的套路？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异样，自己身后为什么完全没动静？ 他正要扔下这块难啃的骨头，却不想喉头一甜，呕出一大口鲜血！ 老亨特慌忙转身，只看见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手持双匕，从第四个染血的麻袋上站起身。 他的匕首上血迹斑斑，而前三个麻袋下面无一例外都渗出了大滩的鲜血…… “不——” 第6章 贪婪的冒险者！ “这boss在外面真是比在副本里白给一万倍，同时拉五个精英怪还要提防被他绕背的日子真是头皮发麻。” 捉羊如此总结道。 事实上从战斗一开始这俩人的逼逼就没停过。 他俩好像压根不用集中注意力似的，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地就把老亨特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技能一点点拆分、应对。 用捉羊的话说，老亨特最常见的连击是大力击飞接几乎无前摇的追击，但只要落地瞬间半蹲持盾挡住一连串疯狗猛攻，获得缓冲期。 他也很娴熟地完成了这一套操作。 至于另外一人则去处理老亨特的后手。 他原本会召唤五具尸体，像是秽土转生一般，但实际上那都是命悬一线的活人。 血咒激发了他们最后的力量，使其燃烧血液“回光返照”。 但随着捉羊吸引仇恨，夏老师绕后将昏迷的活人挨个补掉，这场战斗就失去了悬念。 血咒对死人无效，老亨特也根本来不及召唤游魂拉起四具尸体。 就算能，这些尸体的战斗力也和回光返照的活人没法比。 更何况随着血咒被完全切断，他还陷入了虚弱状态，被捉羊追上去一盾拍在身上，像个破布麻袋似的飞出去三米多远。 但这块伤痕累累的木盾也随之寿终正寝了。 海涅最初还跃跃欲试，等一个绝佳的切入时机。 但当他看到老亨特把自称“8点力量”的捉羊逼退，血爪拉出幻影时便很自觉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边缘ob吧，这种规模的战斗，自己不上去添乱就是做贡献。 随着战斗结束，十几枚幽绿色的光球从四具尸体上叮叮铛铛地飘入他的身体。 这次的暖流比之前要强得多，他感觉一晚上水米未进的身体忽然涌起全新的力量，头脑也清晰了不少。 夏老师走到倒地的亨特前，熟练地挑断目标手脚筋防止他暴起伤人。 一看他就没少这么做过。 随着海涅收紧束缚度，两名骷髅忠诚地执行了“留个活口”的指令。 他来到老亨特面前，后者看清是他，先是惊愕，随后讥笑道：“你这个埋骨地的耻辱！现在没有埋骨地了，你再也不能卖你那些可怜的小玩意儿了，哈哈哈咳…咳……” 海涅脸色平静，没有被激怒。 他记得对方被捉羊吓到时，喊出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灵俑。 这必然和银白色的鬼火有关。 他俯身凑近对方： “亨特先生，这两具灵俑厉害吗？我召唤的，没想到吧？” 老亨特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 “你，你……不，不可能是你……你不可能是通——” 他忽然闭嘴，狞笑道：“你想诈我对不对？你不可能知道，否则也就不会被退学了，哈哈哈……” 没等海涅追问，对方脸上的伤口便渗出黑色的污血，瞳孔也在一瞬间漆黑如墨！ 海涅顿觉不妙，电击法杖瞬间指向对方。 拇指粗细的电弧射出，老亨特身体猛的颤了一下，不再动弹。 但在这之前，一条诡异的黑线便缠在了海涅手腕上。 没有经验球出现，海涅也基本确定了最初的猜测——他只能靠召唤物获取经验。 这好歹也算外挂吧…… 紧接着就是新的问题。 他看向手腕，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双环印记。 圆内有两条竖线，仿佛一扇推开的门扉。 他的身体现在没有任何异常，但难保以后也不会。 他灵机一动，装作看不清的样子，将袖子撸起，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印记。 ——其实是让自己的骷髅好好看看。 果然，夏老师低声惊呼： “我艹这是啥？boss的亡语技能？羊哥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他也没对我用过……” “那估计是npc专属了，触发剧情的吧？” 海涅心里一沉。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眉便放下了袖子。 他在老亨特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了一串钥匙，随后回到地窖入口。 挨个拆开麻袋，借着月光不难分辨这是四名埋骨地的教师，两男两女，其中还有在第一节召唤课上就给他愤怒打了零分的鲁格老师。 鲁格是个枯瘦的小老头，和老亨特关系很好，也是为数不多能吃得下去他那些烂肉肠和豆子浓汤的人，却不想也被装到了麻袋里。 海涅开启亡者之瞳，四人身上依旧没有线——无论绿色还是银色都没有。 但他看到一丝微弱的死气从地窖里传出，忽然想起还有第五个麻袋，急忙让捉羊把那人扛上来。 打开麻袋，海涅身体震颤，仿佛整晚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 “希娅拉老师？” 海涅把对方从麻袋里放出来，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 希娅拉完全昏死过去，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但在海涅的视野里，死气却并非来自她，反倒是试图侵入她的身体时被一层微弱的黑光挡住。 “还好，亡语者女士还在庇护她的信徒……” 海涅松了口气，他抱着希娅拉钻进地窖，让她靠在一处干净的角落。 捉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夏老师，你说这个人长得像不像女妖希娅拉？” “你问我？我又不站她正面，全程绕后的呀……” “也是，我就说这boss打我怎么像没吃饭似的，原来是少了个伤害加深。” “早知道我就留一个精英怪了，给你上上强度。” “那倒也不必。” 海涅一边听着两人的吐槽，一边继续寻找死气的源头。 希娅拉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当务之急是去下面找到校长加雷。 夏老师提起过，加雷进副本成了“白骨大师”，但他认为这其中另有隐情。 如果说埋骨地除了希娅拉还有谁不希望他被开除，那只可能是加雷。 虽然校长从未公开表示过对他的支持，但海涅清楚，仅凭希娅拉一人的坚持难以让他留校三年。 同时这位校长才是埋骨地这么多年没有走向偏执和极端的关键角色，现在二五仔死了，他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加雷，也许就能改变他进本的命运。 另外他可记着两人提过的每一句话，什么“前期最关键的盗墓任务”，什么“可以用到15级的套装”等等。 三年之期已到，终于轮到贪婪的冒险者登场了！ “找到了！” 海涅揭开用于伪装的草席，掀开杂草，发现了一块上锁的石板。 它完全嵌入地面，没有握把和拉环，只有三个黑漆漆的钥匙孔。 他拿出老亨特那一串钥匙——足足有二十二把。 “哦豁，完了。”捉羊道：“这么多把钥匙取三个排列，结果快上万了，得试到猴年马月去，当初这副本门怎么开的？我玩的时候都是走正门了。” “当初也是正门，土元素把埋在地底的大门清理了出来。至于后门我就不清楚了，我也第一次来……我艹，这哥们是个狠人啊！” 在他的惊叹中，海涅拿出一串明显是仿制的钥匙。 这些自然都是他三年的积累，墓园、图书馆、储物间、肉库、厨房…… 他偷偷去过的地方可不少。 “我突然觉得他被开除的不冤。” “有一说一，确实。” 海涅无声地接受两人的赞美，比对出了三把没见过的钥匙。 现在就只有六种结果了。 他的运气显然不错，第二次插入钥匙后就听见“嗡”的一声。 石门缓缓打开。 第7章 通灵师 石门向下是一条幽深狭窄的小路。 海涅的方向感很好，再加上他熟悉埋骨地的建筑，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沿着教堂的地基绕了一大圈，来到了进入学院的杂物间门前。 未踏入其中，便有一股血腥味溢散出来。 海涅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后是有如炼狱一般的情形。 人的断肢碎尸在地上堆成了两座小山，血肉一部分，骨头一部分。 肮脏的衣物、头发和地上的血污铺成厚厚一层黑褐色的膏状物，苍蝇嗡嗡乱飞，还有老鼠爬过。 “我艹……” 夏老师最先发出惊呼。 “这么刺激的吗？还好我是骷髅，不然估计都要yue出来了……” “是血肉重塑仪式。”捉羊补充道：“为剥皮双子献上三倍的骨和三倍的肉，换来一人脱胎换骨，这是成为巫妖的前置。” “太专业了羊哥，血色黎明还得背这个吗？” “不是，我当时就发现这个仪式有问题。人的骨骼湿重只占人体5-10%，这个仪式的骨肉比例却是1比1，如果献祭是等价交换，遵循物质守恒，那这骨头明显加太多了，重塑完可不就成白骨大师？” “厉害啊羊哥，不愧是孵蛋高材生！” “孵蛋个鬼啊，这初中生物水平好吧……” 海涅也没站着干听，他开启亡者之瞳在如雾的死气中找到了隐隐散发出血光的砧板。 这砧板很邪性，大概十公分厚，上面遍布斫痕，但鲜血却像荷叶上的露珠般滚落，丝毫不沾染。 砧板边缘是镶钉的铁包皮，正中有一个凹槽，背部还有拉环，刚好做盾牌把手。 尽管骷髅没有呼吸，但海涅还是感觉到身后的捉羊“屏住了呼吸”。 他很紧张。 海涅狠狠地共情了。 自己当年站在伊利丹的尸体前也是这样忐忑。 他抽出砧板，故作诧异地打量着，忽然看向捉羊空着的右手。 假装思考…… 恍然大悟…… 决定了！ “来，你试试这个。” “太好了！” 捉羊激动地接过砧板。 海涅两只手才能翻转的砧板在他手里轻飘飘的像个坐垫。 不等他望眼欲穿，海涅又捡起了那把沉甸甸的斩骨刀。 “差点把这个忘了，这可是亨特的宝贝，拿着它。” 捉羊激动地扔下剑，接过刀。 刀长约四十公分，刀身就占了三分之二，漆黑狭长，隐隐有血光环绕。 “我完整了！” 要不是怕吓到海涅，他高低得表演一个刀盾合一，gp防御！ “走吧。” 海涅捡起长剑招呼两人离开，走之前他扔了一枚燃烧瓶。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针对加雷校长的仪式，储物间的木头和油脂足够烧尽这一切了。 …… 半个小时后，海涅带着两个骷髅完成了粗略的搜索，基本没有收获。 此时的学院距离成为副本还差很远，除了储物间的惨状，其他地方都和平日没有区别。 但对另外两人而言，这算故地重游，到处都是惊喜。 “……这里本该是个陷阱。” “……这个实验室居然没刷怪。” “……这这这，羊哥一夫当关名场景，盥洗室战神！” “……我总担心走廊里刷一只幽魂出来。” 两人的一字一句皆是游戏中温馨的回忆，但在海涅脑海中却是一派阴森的景象。 最后一站是校长办公室。 门没上锁，一切都平静的不太正常。 两人还在小声讨论boss是不是要拉出去打时，海涅直接推开了门。 一个背后长满了森白骨刺、如豪猪般的怪物正在伏案疾书。 在亡者之瞳的视野里，死气融进他的身体，如百川入海。 这是一种不可逆的亡灵畸变，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听到响声，它抬起头，露出一张骨头突出的可怕面孔，依稀可见加雷校长的样子。 海涅差点就解放束缚让俩人冲了，但加雷眼神清澈，他止住了念头。 这不是海涅第一次见这个老人，他记得这种眼神。 加雷眯着眼看了半晌才认出眼前之人。 “海涅？真没想到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您会变成这样。” “很可怕是吗？” 加雷搁下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仪式中断了，是你做的？亨特呢？” “死了。” 加雷先是错愕，继而叹道：“是我看走眼了，我以为你的天赋都在赚钱上。这是你的骷髅……嗯？” 对上骷髅眼眶里银白的鬼火，他的目光凝滞了。 他忽然起身，身后的骨刺托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海涅立即解除了一部分束缚并后退半步，躲在亡灵身后。 “我没有恶意。” 加雷摆摆手，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应该也有这个吧？” 海涅瞳孔骤缩，对方手腕上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印记。 “这是……” “我猜你也被亨特种下了斥魂诅咒，关于它的一切都写在了遗书中，待会你自己看吧，现在和我聊聊你的骷髅吧——趁着我还清醒。” 老人目光恳切，海涅略一迟疑便答应了。 他简单讲述了自己见到的银线和召唤过程，以及两人这一路上的表现。 “……在和老亨特的战斗结束后我便有了一个猜测，我的骷髅似乎保有一部分战斗意识，尤其是我稍微放开对束缚的情况下，他们的表现简直比经验丰富的佣兵还要出色。” “这样吗……” 加雷若有所思。 这时两人已经炸开了锅。 夏老师：“靠，还是被发现了啊！” “讲道理早该发现了，亡灵法师的初始仆从杀只鸡都费劲……咱俩明显是高级货。” “看样子不会变骨粉了，你猜他在和boss聊什么？” “问问咱俩算不算ssr，然后俩病友聊诅咒呗，这样也好，以后不用装的太蠢了。” “说的也是。” 海涅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他原本就打算逐步表现出自己意识到并接受了“亡灵有自我意识”这件事，加雷倒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台阶。 校长这时开口了。 “冥界不止有游魂，还有一类凝实、强韧的个体，他们被称为‘精魂’，保有一部分生前的记忆，拥有近似于人的智力。 “能召唤精魂的亡灵法师往往看不到游魂，也被称为‘通灵师’，第一位吉蒂勒本人就是通灵师，但传承早已断绝。 “你的这两具骷髅显然是精魂，你也是通灵师。斥魂诅咒锁定了你的位置，以后可能会不断有麻烦找上门。” 海涅问：“精魂会拥有自己的意识吗？是否会背叛通灵师？” 加雷摇了摇头：“我无法回答。” “那诅咒对我有什么影响？” “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海涅顿时松了口气。 没影响就好，至于人为的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并不担心。 忽然，加雷身体佝偻，剧烈颤抖起来，还发出混沌的嘶吼声。 捉羊前跨一步将海涅挡在身后，砧板拎在手里跃跃欲试。 夏老师也无声地绕到了加雷的侧面，匕首在指尖掉转方向。 “先别急！” 海涅忙叫停两人。 过了十几秒，加雷稍微恢复，他抬起头，此时眼里已出现嗜血的红光。 “我坚持不了太久了……” 他抓起桌子上整理好的纸袋扔给海涅。 “我要说的话都在这里，把它们交给老赛文。 “然后，让你的骷髅杀了我。” 海涅肃然起敬。 他没有犹豫，果断下命令道： “动手！” 第8章 领主和幕僚 室内，碰撞声和不似人声的咆哮此起彼伏。 血肉重塑仪式被打断，加雷的畸变并不完整。 他的理智虽然能压制自身的攻击欲望，但无法压制另一个意识的负隅顽抗。 尤其是面临生命威胁时，理智瞬间被求生的本能吞噬，纯粹负面情绪凝聚的“白骨大师”接管身体。 海涅很早就退到了门外。 这可不是怂，这是智慧。 走廊里，他粗略翻阅着手里的文稿。 最上面是一封写给老子爵的信，校长并不知道他已于昨日去世。 加雷也不知道埋骨地被圣光轨道炮洗地。 晚饭后他就昏死过去，醒来时身处办公室，仪式也进行到了一半。 亨特早在过去就利用职务之便将学院改造成了仪祭场，将学生拦在地表，毒昏了所有老师。 储物间只是一个中枢。 在仪式完成前加雷无法离开学院，等完成后……他也就不是他了。 这也是“白骨地牢”这个副本的由来。 它是囚禁白骨大师的地牢。 除了这些，剩下大部分是账单、地契、文书和往来书信。 加雷在竭力证明埋骨地的合法与守序，证明自己从未沾染过任何禁忌的仪式。 这样的一个人最终却被邪恶仪式玷污，以怪物之躯死去…… 海涅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里面安静下来。 一大笔经验穿门而过，汇入他的身体，就像大冬天喝了一口热牛奶那么舒坦。 海涅感觉自己似乎“升了一级”。 身体更加轻盈，五感更加敏锐，思维也活跃了不少。 听着两人已经习惯性开始总结复（甩）盘（锅），说哪里没躲开哪里没配合好，连一丁点瑕疵都不放过，海涅心道他们的强果然不是毫无道理。 他推开门，加雷倒在血泊中。 他死时双眼恢复清澈，脸上带着释然和平静。 为他阖上双眼后，海涅看向捉羊。 后者本就破败的防具碎了在地，肋骨也断了一根，砧板倒是完好，不愧是优质单手盾。 他对原主父亲的遗物没什么感情，毁就毁了，倒是骷髅负伤让人心疼。 他给捉羊施放了一个白骨修复术，看着骨头一点点复原，满意地点头。 虽然战斗插不上手，但损管还是没问题。 学院最值钱的东西都在地表，被圣光轨道炮毁于一旦，仅剩的有价值之物就是加雷的部分藏书。 三人来回搬了两趟才把这些书都搬走，最后在墓园中央的位置安葬了加雷，立了一块牌子，就当是告慰了。 最后看了眼被夷为平地的埋骨地，海涅背起昏迷的希娅拉走向断桥。 幸运的是，直到他们抵达对岸第四截断桥仍没有垮塌。 它还在等一个憨逼战士向着自己英勇飞跃。 …… 来时双月凌空，回到家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海涅将希娅拉安顿在收拾干净的房间里，让两个骷髅继续打扫整栋屋子。 他随便弄了些东西果腹，随后收拾妥帖，望着镜中的金发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在学院时希娅拉说他内敛的近乎沉闷，像个无趣的中年人。 但现在，镜中人的眼神稍微明亮了些，脸上透露出一丝符合这个年纪的朝气。 “毕竟生活有了盼头呀。” 扔下正在emo的两个骷髅，海涅骑马去了镇上。 两人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已是异世界而非游戏，言谈间充满了感伤…… 与未能清除浏览记录和学习资料的不安。 海涅又一次狠狠共情了。 他刚穿越时全靠这些社死画面以毒攻毒，这才度过了最初的恐惧和茫然。 随着他离家越来越远，交谈声越来越小，但两人毫无察觉。 等离开一百多米后，彻底没了声音。 海涅有些明悟，原来并非语音频道在自己脑海里，他只是恰好能听到。 …… 领主府邸，书房。 新的子爵乔治·亚伯特·赛文看完信，递给了一旁的幕僚唐纳德。 唐纳德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戴上眼镜仔细阅读。 “……加雷·吉蒂勒，埋骨地亡灵学院的校长……爱丽丝·吉蒂勒的丈夫，亨特·吉蒂勒是他的岳父，我没记错的话，吉蒂勒家族在北边有块农场？” “是的，那块据说闹鬼的农场。我父亲在世时对那里也很头疼，每年至少有一百个农奴死的不明不白。” “原来如此，不愧是麦卡拉地区有名的亡灵法师家族，连埋骨地的校长都不得不入赘了他们。” “这位校长说吉蒂勒们希望将学院变成敛财和进行邪恶实验的工具，他为此抵抗了许久，甚至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并染上斥魂诅咒——你怎么看？”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大人。” 唐纳德摩擦着金红两色的戒指。 “麦卡拉地区在过去是四国交战之地，这里埋葬着无数惨死的平民，正是他们的尸骨导致了您的领地上亡灵法师横行，如果不是圣光教义的传播，这里可能会有不止一个吉蒂勒家族。” 见子爵不动声色，幕僚继续道：“昨晚的圣光审判已然说明了一切，您更应该问问把这封信带来的人，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到底是无辜者的自我辩白，还是罪人临死前的乱咬一气？这封信，这场审判，以及这个被开除的学员都出现的如此巧合，很难让人不多想。” 子爵起身。 “让海涅先生进来。” …… 几分钟后，海涅坐在了子爵对面。 唐纳德始终在盯着他看，抵触不言自明。 海涅昨晚升了一级，现在对死气很敏感，对圣光同样敏感。 他注意到了唐纳德的戒指，他是个永恒黎明的信徒。 小乔治简直就是老子爵的年轻版本，看着更有野心。 寒暄之后，在乔治的提问下海涅复述了一遍自己所见——亨特的所作所为，血肉重塑仪式，以及校长办公室所见。 他只陈述事实，没发表任何观点，不留给唐纳德预设他的立场再攻击的机会。 谁还没看过几场bbcn的采访呢…… 果然，在海涅说完之后，他皱起了眉。 “听上去你很同情这位校长？” “阁下认为我不该同情他？” “不，我只是认为在事情尚未被证实……” “在我只陈述了我所见事实的情况下，阁下断言这些未被证实——所以你是单纯地在怀疑我？阁下的敌意从何而来？因为我来自埋骨地而你信仰圣光？” “不，我……” 唐纳德一时哑口，倒是乔治饶有兴趣道：“唐纳德先生信仰圣光？” “……领主，这与此事无关。” “的确。” 乔治不再看他，而是转向海涅。 “对于加雷校长信中提到自己被亨特陷害一事，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和加雷校长一致，他已经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向您展示了。作为目击者，我可以证实亨特离开地窖时还带着五名昏死的教师，等希娅拉苏醒，阁下再问她也不迟。” 幕僚冷哼道：“阁下又怎么解释这些事如此巧合？” “我先纠正阁下一个错误——首先，我的出现并不巧合，审判降下三个小时后我才重返埋骨地。 “其次，我来补充一些这封信里没有的内容。” 他拉起袖子，指着自己的手腕。 “我也中了信里提到的‘斥魂诅咒’。” 第9章 白银集市 海涅简单讲述了自己重返埋骨地之前的坎坷求学还债路。 包括了召唤骷髅，但没那么细致。 说这些只是为了实锤亨特·吉蒂勒的反派身份，他并不准备完全回答唐纳德的问题。 为什么圣光审判与亨特的动手时间如此之巧？ 为什么呢？ 因为亨特是永恒黎明的二五仔啊！ 海涅如今知道永恒黎明的存在，看清了唐纳德的信仰，也预见了麦卡拉山区的未来。 他知道圣光即将涤荡这里——有了刻意制造的邪恶，侵略也可以被包装成正义的援救。 但他无法言说。 这不是某个人的临时起意，是历史的势，是强大的惯性，贸然阻拦只会被碾的粉身碎骨。 所以他选择把无法回答的问题转变成可以回答，并且可以完美回答的。 “哼……” 唐纳德冷笑一声： “如果亨特·吉蒂勒如你所说的那般强大狠毒，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被埋骨地劝退的学员召唤的骷髅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我对亡灵法师不算陌生，一个‘见习’亡灵法师召唤的孱弱骷髅仆从甚至无法对付一条健壮的猎犬，别开玩笑了先生。” 看，这不就来了嘛！ 海涅笑道：“要不要试试？” “什么？” “质疑亡灵仆从就是在质疑亡灵法师本人，我申请与您决斗。” “哈？”唐纳德失笑：“我凭什么要和你决斗？” “我继承了我父亲的骑士爵位，我有这个权力。” 海涅已经在摘手套了——他专门戴的，就为了爽这一下。 小乔治连忙制止海涅，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忍着笑。 “唐纳德先生年事已高，显然不能参与决斗。这样吧，三天后我会举办一场狩猎为慈恩节预热，届时邀请两位用猎物数量决一胜负，这样可以吗？” 海涅欣然允诺，唐纳德也黑着脸答应了。 …… 在子爵府用过早饭后，海涅准备前往专为冒险者开设的市场。 白银集市。 听闻他的目的地，子爵交给他一枚徽章。 “这代表你是我的客人。” 这是对他上交了那些地契、文书的奖励之一。 加雷名下的土地有一大部分位于闹鬼农场，他没说留给谁，却把信写给子爵，意思不言而喻。 海涅很懂事，他不会瞎掺和。 起码目前不会。 他先去集市上低调地转了一圈。 这里人声鼎沸，吵闹声不绝于耳，彼此说着黑话的精明商贩，人小鬼大的乞儿和扒手，遮蔽身形的神秘冒险者，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完美符合海涅对冒险的想象。 他很满意，但没有过多参与。 这里水太深了，连当地领主都无法完全掌控。 他只买了一顶全覆盖式的头盔，一件包头的红色面罩，又买了些安神的药剂便匆匆返回。 第二天，他为两具骷髅进行了完全变装。 捉羊戴着头盔，穿着海涅的冬装，骨肉相连被包起来斜挎在身后。 他吐槽自己就像个不伦不类的逃兵，夏老师则像个偷地雷的鬼子，还戴着显眼的红色头巾。 “虽然知道他要带我们出门，但这哥们的审美简直是在犯罪。” 可夏老师非但不生气，反而巨喜欢海涅买的红色面罩。 他甚至比羊哥拿到骨肉相连套装时还激动。 “这哥们太懂我了！！他怎么这么懂！” “你不至于吧喂，一个普通的面具而已……” “你不懂！这面罩的材质是溶血麻，麦卡拉地区特产，完美适配血腥海盗套装。可惜等开放了装备幻影功能，麦卡拉地区已经没了，它绝版了！我收集了至少60种面具都和套装不搭，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不是很懂你们外观党。” “确实比不了你们，技能不是大宝剑就是大翅膀，还要啥外观。” “啊对对对……” 这才对嘛，昨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人在耳边bb。 听着两人日常互怼，海涅驱车重返白银集市。 像他这样招摇入场的像极了人傻钱多的凯子，几乎整条街的乞儿都蜂拥而至。 “先生，让我为您牵马吧！” “先生先生，您要去哪儿，需要带路吗？” “先生，我认识这街上的所有商贩！” 海涅打了个响指，一团绿油油的鬼面烟雾突然出现，乞儿们被吓得魂不守舍，顿时一哄而散。 召唤鬼脸虽然只是个戏法，上不了台面，但也算施法。 很快就有卫兵前来警告海涅，这条街上禁止施法。 但看清他的徽章后态度立马柔和了许多。 “这位先生，下次可以让我们代您处理这种小事。” 海涅深谙服务行业的不容易，抛出一枚银币换来了更真挚的笑脸。 婉拒了卫兵的盛情陪同，马车首先停在一家名叫“专注防御”的店门口。 他昨天从这里买的头盔，见店主满脸热情地出来迎接，就知道昨天被宰了。 “先生，这次要点什么？” 海涅也不墨迹，抬手指向那套亮银色的全身铠。 “这个多少钱？” “您真是慧眼如炬啊！” 店主眼前一亮，开始热情地介绍起来。 夏老师：“这哥们疯了吧，那东西是没词条的白板，只有魔造师买来重铸，正常人谁穿这个？” “这你就错了，咱们当初也是被npc坑了才学乖，总得交学费的呀。况且这种板甲强度也够了，有甲总比裸奔强，我看你就是酸。” “羊哥，你这么舔他是不是因为这玩意儿会穿到你身上？” “对。” “真有你的啊……” “那必须，骑士的美德之一就是诚实。” 听到这里海涅心里有数了。 他打断了店主滔滔不绝地自吹：“多少钱？” “8金币，我原本想开价10金币的，但您是领主大人的贵客，所以……” “80银币。”海涅开口道。 店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来自埋骨地，负责过你们这里的订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在加雷的账目里看到过这家店，集中采购价是60银币一套，不含头盔。 也许是因为魔法的缘故吧，这个世界的金属制品都很便宜。 贵的是附魔。 一切附魔都昂贵的令人生畏。 听他这样说，店主的表情瞬间就垮了。 他有些绝望道： “最低1金币，税务那边……总之卖给学院和卖给你们不一样。” “好。” 看着海涅云淡风轻地砍价，俩人都傻眼了。 “这哥们……好像不用交学费。” “可能这就是原住民的智慧吧。” …… 离开了这家店，海涅直奔昨天就选好的“魔法皮革”。 附魔轻微迅捷灵气的鹿皮靴 附魔轻微丛林庇护的斗篷 附魔轻微魔法抵抗的链甲 三件装备花费了16枚金币，海涅的身家瞬间去了一半。 他原本还看上了一顶绿色的猎手帽，可惜身后的夏老师杀猪般地大喊“我不要那个”，他便礼貌问价后表示遗憾了。 这顶绿帽子居然要20金币…… 身为店主的半精灵表现得爱答不理，两人也没有对价格发表意见。 魔法装备的价格从不弄虚作假，因为没那个必要。 走出这家店时，海涅听夏老师长舒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遗憾道： “可惜，都来集市了却没法建议他去做‘蝎尾针’的任务，那把魔法手弩能用挺久。” 来了！ 他期盼已久的东西终于来了！ 第10章 我们应该主动一些 海涅把马车停在“魔法皮革”一旁，让卫兵帮忙看着，然后步行。 以他多年rpg游戏的经验，这地方的任务密度也就比酒馆稍逊一筹。 这也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 没什么比听着攻略找任务更让人安心了。 “什么手弩？细说。” 羊哥果然忍不住开始问了。 “一把自充能的魔法手弩，毒液破甲箭，上限五根，看样子是没机会了。” “没事的，一把手弩而已，我们总不能按着他去触发任务吧。” 夏老师沉默了几秒，忽然说：“其实这条街上还有个附魔轻微荆棘加护的板甲腰带，在前期也算……” “我觉得这把魔法手弩对你很关键，我们应该主动一些。” “你妈的，骑士的技能栏里还有变脸吗？” “我这叫真诚。” 夏老师无力吐槽，但捉羊的话也启发了他。 “我们确实可以主动一些——你说他既然接受了我们‘会自主战斗’的设定，那某些场景下我们触发回忆是不是也很合理？” “你的意思是装成麦卡拉地区的高级npc亡魂？” “对，现在是自由模式，待会儿走到‘毒蛛之吻’门前你站定别动，吸引那个炼金师出来，能不能触发剧情就看这哥们的悟性了。” “为什么是我？” “3号boss（亨特）的砧板用的溶血木，什么溶血麻、溶血草之类的只在闹鬼农场附近生长，那是副本区域，正常人不敢去，他会以研究的名义借走你的砧板，然后开启剧情。” 羊哥警觉：“不会拆了我的盾吧？” “问得好，我不知道。” “哈？” “当年我刨了七爷的墓就被通缉了，前10级在低语森林度过的，所以说看他悟性了。” “那我为什么会站着不动？” “嗯，说不定你是这家店主战死的老父亲呢……” “……真有你的。” 此时三人已经慢慢靠近“毒蛛之吻”。 到门口时，捉羊突然站定，海涅故意走出去几步才诧异回头。 此时炼金师罗文已经走出，同样皱眉看着面前包裹严实的骷髅。 他认出了这是亡灵。 “这是你的仆从？进来聊聊吧。” 罗文返回屋中，海涅装作犹豫后也跟了上去。 店里没客人，可昨天一样冷清。 海涅昨天踩点时自动忽略了这家，选择了不远处的“瓶瓶罐罐”药剂店，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剧情。 “你来自埋骨地？” “是的。” “我叫罗文，我不喜欢客套，索性直说了——你的仆从身上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开个价吧。” 海涅的目光在捉羊身上扫过，似乎在思考。 “夏老师，这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不要慌，这npc最多5级，还是生活职业，你一个飞盾就能丢死他。” “然后海涅被通缉，去低语森林度过前10级？” “你看，世界线收束了。” 海涅听的哭笑不得，但脸上仍然平静。 “你感兴趣的东西和亨特·吉蒂勒有关？” “你……” 罗文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些，眼里也浮现敌意。 “别误会，亨特昨晚死了。” “什么？” “埋骨地被从天而降的圣光夷为平地，学院不复存在了。” “怎么可能……不，圣光……” 罗文脸色骤变，他双手插进头发，痛苦道： “那个吉蒂勒死了？死了？那我该去哪里找溶血草，该死，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地方逃出来！” “聊聊吧。”海涅道：“也许我能帮到你。” …… 半个小时后，海涅带着两瓶麻痹毒素离开了毒蛛之吻。 交流很顺畅，他不仅接到了任务，还提前拿到了一部分奖励。 夏老师感慨道：“这哥们的悟性和口才我真是羡慕死了，当初队里要是有他，我们怎么会打那么多无谓的架……早就是第一梯队了。” “有道理，毕竟你们脑子以下职业级，在我加入前甚至能和军需官打起来。” 海涅听的直挠头，这都是一帮什么玩家啊…… 罗文的故事不算复杂。 他出生在吉蒂勒家族经营的闹鬼农场，在那里度过了前三十二年人生，近一年才逃离。 闹鬼农场的农户们除了替吉蒂勒们干活，还要充当实验素材。 他因为擅长调配药剂，十五岁时被选进庄园，不仅成为了法师学徒，还成了家，很快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身染血咒，女儿更是血咒遗传性研究的试验品。 经过其母亲的缓冲，她的血可以入药，亨特用来对付埋骨地教师的药剂就加入了这种血液——这也是希娅拉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 海涅先让对方研究了砧板，可惜这玩意被药水改变了大部分特性，无法入药。 于是他答应去闹鬼农场带些溶血草回来。 既是为了那把魔法手弩的后续，也是为了治疗希娅拉。 他没有透露自己家里也躺着一个病人，罗文自然感激的痛哭流涕，当场就送了两瓶毒药。 谈话期间，海涅不断以反问的形式复述罗文的话，让两名玩家也听完了全貌。 两人也没让海涅失望，迅速将任务与闹鬼农场联系起来，并表示“这个副本来的刚刚好，我回闹鬼农场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这下不得不去了。 海涅把毒药瓶交给夏老师，并且细心地指导他如何给匕首涂毒，就像教小猫在猫砂盆里窝屎一样。 …… 一路向北的马车上。 海涅指挥捉羊坐在自己旁边一起赶车。 他决定给对方一定的自由度，但在那之前必须表现出足够的犹豫。 另一方面捉羊也很紧张。 “怎么办，夏老师，我感觉要变骨粉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你是最早备战下一个号的骷髅。” “我谢谢你啊……” 这时，海涅斟酌着开口了。 “加雷校长说我不是亡灵法师。 “斥魂诅咒的效果是阻止法师沟通冥界的游魂，所以这个诅咒对我没什么用。 “但他提到了精魂，那是一类更强的亡者，他们生时就具备不俗的战斗意识，死后这些意识也未消亡……我想你也应当是精魂，而且十分优秀。 “能够召唤精魂的人是通灵师，我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对得起这个称号——通晓灵魂。 “我不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在罗文的店门口驻足。 “我问了他那家店的情况，他说从一位老者手里接过来，他有一个战死在远方的儿子，那是个很棒的小伙子，被队友亲切地称为‘坚实后盾’。 “我不知道你是否与他有关，但我必须承认，你也同样可靠。” 温言细语被初秋的风吹散。 海涅沉默，两人也许久无言。 半晌，海涅叹了口气。 他拍拍捉羊的肩膀：“进去吧，就当是一个通灵师尝试和自己的召唤物沟通，但很显然失败了。” 捉羊回到车厢，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算不算过关了？” “我觉得算。” “那下次是不是可以暗示的更明显一些？” “我觉得可以。” 海涅也松了口气。 可以，这故事没白编。 第11章 升级 暮色时分，马车抵达闹鬼农场南部的森林。 与海涅想象中的阴森画面不同，这里的景色阳间过头了。 夕阳西下，金色麦浪随风翻滚。 但很少有人能想到，在这景色下掩藏着游荡腐尸、血兽、血肉收割机和鬣狗。 血兽是吉蒂勒们融合了田鼠和软泥怪的产物，保留了前者的繁殖能力和后者的部分外形，有两只脚，擅长奔跑和跳跃。 它们不是亡灵生物，会在圣光降临麦卡拉山区后成为田间地头的主流“野怪”。 海涅摊开地图细看，两人则在讨论。 羊哥叹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整个灼热山谷就这块农场没被轨道炮轰过？” “因为这里藏着一个轨道炮的蓄能井。” “哈？” “东边的低语森林，北部的闹鬼农场，南边的鹰衔山，三个方向一共三个蓄能井，要不然推进能那么顺利？” 捉羊惊叹道：“吉蒂勒家族背叛的那么彻底吗？他们这样根正苗红的亡灵法师难道不会被永恒黎明清算吗？” “只有地牢3号boss（亨特）是真二五仔，其他人都被骗了。他们以为那东西是圣光隔离装置，其实也没毛病，蓄能井把方圆几十公里的圣光都聚集起来，可不就是隔离了嘛。” “那地方有精英守着吗？我们能不能把它端了？” “能去，但未必能打下来，打不过也能跑。唯一问题是那地方在农场东北角，npc给的地图上标记都在西南角，南辕北辙了属于是。” 海涅听他们这样说，悄悄把地图颠倒了过来。 这是一幅潦草的手绘地图，没有字，只有画的圈。 他举起地图装模作样看着，忽然一指东北角。 “走这个方向。” 两人都是一惊： “什么情况？” “我靠他把地图拿反了！” “这tm什么逆天运气，主角光环是吧？” …… 最初海涅还有所收敛。 他稍微放开束缚，让捉羊顶在前面，他和夏老师伺机而动。 但随着第一只鬣狗被斩骨刀剖成两半，事情就起了变化。 血腥味扩散开，一石激起千层浪！ 血兽迅速涌来，它们的暴动又引来了更多鬣狗。 面对随时随地可能从不同方向窜出的怪物，海涅装模作样下了几次命令后就果断完全放开了束缚。 “我命令你们自由行动！” 这下他终于可以一门心思应付冲向自己的怪物了。 吃经验是一方面，总得磨练一下战斗技巧。 虽然不会召唤游魂，但海涅的其他课程都很优秀。 尤其是升了一级后，他现在可以施放骨矛和两个基础诅咒。 然而随着俩骷髅放开手脚，他身畔三米范围内空旷的就像是凌晨4点的马路。 只有幽绿色的经验球飞过来，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不是，野怪呢？ 哦，野怪正在排队去世。 捉羊的砧板每次扔出去都能恰到好处地击昏一头跃起的鬣狗，后者与盾牌动量抵消，各自静止，他上前一步摘下盾牌，正手一刀剖开对手。 动作流畅的像是鬣狗扑上来叼住砧板。 附魔了轻微丛林庇护的斗篷让夏老师看起来像是一只浅棕色的蚂蚱，几乎和麦子融为一体。 他的动作远没快到那晚老亨特的层次，但两把泛着微弱绿光的匕首却像翩然起舞的蝴蝶。 每一次起落都伴随着鬣狗的呜咽或是血兽啪嗒落地。 终于，略显嘈杂的嗡鸣刺破寂静的黄昏。 一台老旧的收割机伴着纷飞的草茎出现。 这也是亡灵生物，游魂没有附着死尸而是附着在了报废的机械上。 砧板率先扔出，结结实实砸中收割机的胸口。 清脆的响声传出，仿佛核心应声破碎，但收割机却并未停止活动，捉羊来不及躲避被旋转的锯子划伤，铠甲上火花四溅，声音刺耳。 “唉？怎么没瘫痪？它的核心难道不在胸口吗？” “这是亡灵生物，你的机械构造知识没用。” 几乎同时，一根骨矛命中了收割机的肘关节。 巨大的惯性让它向后趔趄，连接着锯子的手臂也断裂跌落。 “注意攻击它的关节。”海涅提醒道。 两人皆是一愣。 “羊哥，npc都比你聪明！” “啊对对对……” …… 农场东北角。 圣光蓄能井位于地下的矿洞，洞口搭着几顶帐篷，却没有矿工。 “……这是唐纳德先生的意思，两天后的狩猎上，他希望能解决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位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男人说道：“他点名要您，绛露女士。” 被点名的精灵不屑地哼了声。 “我们和永恒黎明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 “他说这样可以提前弥补您的失职。” 绛露皱眉：“你说什么？” “那位被退学的学员在指控吉蒂勒家族，领主对此很感兴趣。如果他还活着，领主必然会调查闹鬼农场，届时这里也许……”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 绛露正要回答，尖尖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你在这里等着。” 她的身影忽然消失。 …… 另一边。 随着战斗继续，海涅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绯红，呼出的气息也热量惊人。 摄入的经验似乎超出了他的极限，他有些吃撑了。 忽然，海涅心生警兆！ 他的精神下意识集中在夏老师身上，仿佛他下一秒就会遭重…… 这种意念牵动着他体内的热量，陡然转移了一大部分过去。 后者皮甲包裹下的白骨身躯顿时脱胎换骨，变得愈发光洁、坚实。 他的感知也突然敏锐起来，尤其是对死亡的预判。 有偷袭？ 他立即转身挥出匕首—— 铛！ 一股大力从匕首上传来，他禁不住后退两步，但这本该致命的一击却是被挡了下来。 它出现的如此突兀，他的格挡又如此及时，仿佛两人完美合演的剧目。 “咦？” 偷袭之人缓缓现身，是一位包裹在暗紫色紧身皮甲下的精灵。 敌人怎么突然变强了？ 与此同时，闪烁着血光的砧板飞了过来，打断了绛露的思考。 她如星辰般一闪而逝，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夏老师疾呼：“羊哥！七点钟！” 斩骨刀立即挥向那个位置！ 空气扭曲了一瞬，一句精灵语的脏话飚出，随即窈窕的身影踉跄出现。 绛露差点扭断了腰才没撞到刀口上去！ 这家伙怎么发现我的？ 然而这还不算完。 几乎是她现身的同时，迟缓、虚弱，两道诅咒轻飘飘落在她身上。 嗖的一声，一道骨矛破空，她一个铁板桥艰难躲过。 这亡灵法师怎么也能预判我的位置？？ 绛露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本以为轻而易举的战斗净碰上些怪事！ 但她丝毫不担心会被俘虏。 “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 绛露不屑地哼了声，烟雾弹从袖口滑落。 但在这之前，海涅就已收到了预警： “她会用烟雾弹逃跑，我盯左手，羊哥你盯右手！” 于是他捏住了电击法杖，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看着拇指粗细的电弧在视野里绽放，绛露心里只有冷笑。 真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对付得了自己？ 她的皮甲瞬间亮起淡紫色的雾气，这足以偏转大部分基础元素法术。 然而这电弧却并非射向她的上半身…… 啪！ 绛露的右手像被狠狠抽了一鞭，烟雾弹被甩飞出去，被一道蚂蚱似的身影捡起。 完了，这下玩脱了。 第12章 周树人？牧树人！ “这npc你认识？”羊哥问：“你咋知道她要干啥？” “低语森林的游荡者导师，绛露·晨曦，老熟人了，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哈哈，那你这算欺师灭祖了。” “屁，这叫正当防卫，况且人是海涅绑的，跟我夏某人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你不觉得这家伙的观察力和反应速度有些恐怖吗？就刚才那个骨矛和电弧，一点不像刚上战场的萌新，他这么强的天赋未来不应该默默无闻啊……” “在仁慈的圣光轨道炮面前众生平等，光门。” “噢，说的也是，光门。” 两人议论间，海涅已经反绑了精灵的双手，并从对方身上搜下来四把飞镖，一把柳叶型的匕首和两枚烟雾弹。 其实他很难发现这么多东西，但架不住脑子里有人在嘀咕，他就只好“假装发现”了。 他还对绛露的皮甲感兴趣，可惜是女款，又小又紧，骷髅都没法穿。 这期间斩骨刀始终搭在她的脖子上，她还算安分。 这不是海涅第一次见精灵，但离这么近还是首次。 这个世界的精灵并非俊美的代名词，太过瘦削以至于颧骨突出，面颊凹进去一部分，像安吉丽娜·朱莉在《沉睡魔咒》里的扮相。 “你叫什么名字？” 绛露丝毫没有做俘虏的觉悟，反倒饶有兴趣地打量夏老师。 嗯……打量着一具骷髅。 “我观察了你一分钟，你的动作是标准的精灵游侠风格，这不可能是自学，你的导师是谁？说不定我们还认识。” 海涅表情古怪，但没有打断。 “怎么不说话？是担心暴露吗？没关系，各为其主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这年头基本功像你这样扎实的游荡者实属少见，有兴趣跟我混吗？我认识‘疾风之刃’银翼先生，他最欣赏你这样的人才，而且不计较种族和出身。” “她在说什么？”捉羊好奇问。 “鬼知道，可能在问我怎么躲过那个暗犽击的，海涅怎么不阻止啊？” “他或许在猜测你死之前是个精灵游荡者。” 夏老师惊呼：“卧槽？！” ——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海涅立刻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眼中光芒绽放。 他正要开口询问，脚下的泥土中忽然探出一截带刺的藤蔓！ 这藤蔓像仰起的蛇头，沾染着红褐色的泥土，就在它即将缠上海涅的脚腕时，后者突然被人拽离了地面！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捉羊果断舍弃了绛露，直奔向海涅。 与此同时两人也在瞬间完成了对局势的判断。 “有周树人，在这地方打不了，你带海涅往东跑，先离开田野！” “好。” 周、周树人？ 海涅一时间没理解这黑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猛然想起—— 周树人个鬼啊，那叫牧树人！ 妈的这群玩家…… 这时夏老师在身后引爆了烟雾弹。 这种情形下牧树人的场地优势仅次于森林环境，几乎无敌，别说带个俘虏离开了，就算给他们再多个近战也白搭。 他索性挑断了束缚绛露的绳子，卖给她一个顺水人情。 绛露不解：“唉？你……” 夏老师拉下面罩，露出白森森的骷髅面容。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绛露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亡、亡灵？？” 直到对方消失在烟雾里，那个斗篷男人出现，她才回过神。 “阁下居然也会失手。”男人戏谑道。 绛露正要反驳，忽然怔住。 她回想起对手临行前的动作。 噤声。 事情很明了了，她不是败给了三个冒险者，而是一个亡灵法师。 披覆盔甲的骑士无疑也是骷髅，正常人在这个时节不会捂的那样严实，而且对方头盔下也是一丝银线…… 她为自己连续被看穿找到了借口。 归根结底，是那个亡灵法师精准预判自己的动作，所以他的召唤物能反应过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对方对骷髅的操控达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那两具骷髅的战斗技巧与彼此配合远超一般冒险者，甚至那个放走自己的游荡者还在动作上还有着强烈的精灵风格！！ 她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一想到自己竟对一具骷髅说什么“我看好你的未来”这种话，绛露就恨不得找个田鼠洞钻进去…… 太尴尬了！ 对方还饶了自己一命。 他放过了自己，又让仆从做出那个动作，是否意味着用人情换取自己保守秘密？ “怎么不说话，受打击了？”男人还在喋喋不休。 绛露心中顿生烦闷。 “让那位唐纳德先生准备一把上好的匕首，两天后我自会去找他。” “哦？” 男人微微错愕，正要再问些什么，对方却已经消失了。 “精灵果然都不好相处。”他嘀咕道。 …… 海涅被自己的骷髅夹着一路往东。 土壤逐渐枯黄结块，草木稀少，显然不适合牧树人战斗。 终于被放下，他先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看向自己的骷髅。 “刚才那是什么？” 没有回答。 “因为我有危险吗？” 沉默。 “你想起什么了吗？” 无言。 海涅无奈叹气道：“好吧，谢谢你，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时夏老师从麦田中钻了出来。 海涅装作没看到他最后的小动作，只是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怎么样，搞定了？”他问。 捉羊明显松了口气。 “搞定，装傻就完事了，他自己会脑补的。” “那他为什么盯着我看？” “他可能在想你一个精灵游荡者为什么跑的还没我快。” “……行吧，这下我也有人设了。” 听两人这么说，海涅也松了口气。 搞定，演就完事了，他们自己会脑补的。 农场不好回去了，但任务还得做。 好在溶血草在农场东侧也有分布，而且大量分布，只是这里被吉蒂勒们划为禁区，罗文压根不敢标注。 海涅采了一大包才离开。 返程的马车上，两人还在复盘之前的战斗。 总结起来就一个问题：少个远程。 牧树人被他们形容成在特定场合——植物丰茂之地近乎无解的恶心职业，伤害不高但擅长控制和限制，又是毒又是减速又是缠绕，简直是近战克星。 但这个职业也有弊端，作为施法者必须双脚生根才能最大限度与大地共鸣，因此是个纯粹的站桩职业。 如果有一个高感知宽视野射程拉满的远程就好了，敢站桩绝对是找打。 可惜没有。 海涅不指望自己能召唤出第三具能看到银线的亡灵。 忽然，夏老师提到了发生在战斗过程中的另一件事。 “说起来，我刚才好像升级了。” 第13章 你骂谁战士呢？ “升级？” “是，就在绛露现身的前一秒我突然升级，感知增加到恰好解锁游荡者的被动‘欺骗死神’，这才能提前格挡。” “看来我们还缺反潜手段。” “你是在质疑我一个游荡者不会打内战吗？核心问题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学会潜行，你不觉得这很怪么？” 捉羊沉默了几秒。 “确实……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都是基础技能，不涉及任何特殊能量的消耗。” “所以我有个猜想。” “什么？” “你说咱俩该不会要找导师学技能吧？” “……不至于吧，这对两个不会说话的骷髅而言可太难了，再说了，我去哪里学技能？我承认老高是永恒黎明里为数不多可以沟通的骑士，但如果这样去找他，和上门送功德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刚才主动把绛露放了，还透露了我是亡灵。” “哈？”捉羊惊道：“你这个二五仔！” “不不不，你想，她会认为这是海涅的示好，加上海涅在猜我的身份，有机会必然和她接触，这样我不就有机会学技能了吗？” “我艹，真不愧是你啊，这也能连上，那哥们怎么办？” “你要不转职当战士算了。” “……我还是考虑怎么送功德吧。” 听着两人这样说，海涅也有了新的想法。 尽管自己没玩过虚拟网游，但小说也看过一大把，游戏里点击就学会的技能在这里自然不可能也如此。 除非游戏里也在按部就班地教，但这样的游戏得硬核成什么样子？ 所以在没有神秘“系统”的情况下，自己的亡灵们要像原住民一样从头学习。 比如自己学习亡灵法术就用了小半年时间，这还是成年人的理解能力与青少年的记忆力相互加成的结果，想来他们的学习也不会太轻松。 至于升级，他的了解甚至没有夏老师多。 看来得获取更多有关通灵师的知识。 他如此想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吉蒂勒”这个姓氏上。 …… 回到白银集市已是深夜，整条街上就两家灯亮着。 毒蛛之吻。 海涅把一半溶血草倒在桌上，罗文眼睛都看直了！ “这么多？我记得那里不过零星几株……” “你大概记错了。” 海涅摇摇头，他摊开地图指着右上角。 “东边这一块全都是，你划圈的地方反而没有，而且我还遭遇了一名牧树人。” “牧……牧树人？” 罗文张了张嘴，一时哑口。 他本想说地图没问题，是你找错位置了，但听到“牧树人”，他想起了农场里的可怕传说。 据说在东北角的禁区，误入其中的农奴都被做成了肥料，滋养大地。 可眼前这个人不仅去了哪里，遭遇了牧树人，还活着回来了…… 他看向海涅的眼神迅速变得敬畏。 “您、您稍等。” 他连称呼都变了。 罗文钻回屋，很快抱着一个木匣子小跑出来。 “您、您的仁慈我无以为报，请务必收下这个。”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漆黑的手弩。 握把形如手枪，有着强烈的角质感，弩机拉紧弓弦的地方设计成了蝎尾的形状，一根淡紫色的透明弩箭架在弩臂上。 海涅又一次感觉到身后的夏老师“屏住了呼吸”。 “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我逃离吉蒂勒庄园时偷走的……是马特·吉蒂勒先生的杰作。” 海涅似笑非笑：“你是要害死我还是感谢我？” 罗文表情瞬间凝固，他惶恐地去合盖子，却摸了个空。 “东西我收下了，你抓紧时间准备药剂吧，明天我过来取。” “是，是，先生！” 离开药剂店时，海涅听到两人震惊地议论。 “任务还可以这样做吗？这回去发帖得惊掉一地下巴！” “所以还得是原住民的智慧啊。”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可怕？我们不会在助纣为虐吧？” “有没有可能这才是强者该得到的尊重？而不是‘村头的马桶堵了，麻烦伟大的冒险者去通一下’这种。” “你说的有道理……” …… 海涅没急着回去，而是来到了剩下一处亮灯的地方。 狮王贸易行。 埋骨地的大宗订单都与这家徽章像米高梅logo的贸易行有关。 举个例子，60银币一套无头板甲的集中采购价其实来自狮王，这里面抽成超过了20银。 海涅过去三年没少做梦——自己造肥皂造香水造味精什么的小动作被狮王的人看上，然后一夜暴富财富自由，再慢悠悠地解决召不出亡灵的问题。 后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在这个世界，人们要么为了活下去而变强，要么为了变强而活下去。 他的那些奇技淫巧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身边的弄臣，可是不够强的情况下他甚至没资格接触那些人。 所以还不如脚踏实地变强。 海涅买了两枚可以使用三次的充能石，这是为电击法杖和手弩“蝎尾针”准备的。 后者虽然是自充能，但也需要充能石备用。 两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纯白晶体一共花了12金币，至此海涅的身家基本被掏干净了。 他突然理解原主的父亲为什么毅然踏上遗迹探险的旅途。 魔法装备和道具是真的暴利…… 站在狮王门前，海涅忽然面露窘迫。 他犹豫地掏出那把来自绛露的柳叶形匕首。 夏老师顿时惊道：“他不会想让我用这个吧？” “怎么了，这匕首属性不好吗？” “好是好，可它增幅的是技能，我现在啥也不会啊……” “要不你也主动一下？” “我……” 海涅倒是心里有了答案，他原本纳闷为什么夏老师没对这把匕首垂涎欲滴，感情是目前没什么用。 他需要钱以备不时之需，如果能出售无用的战利品就再好不过了。 没给夏老师主动的机会，他叹了口气，愧疚地看向对方。 “抱歉，只能委屈你了。” 然后转身直奔鉴定台。 夏老师愣道：“怎么回事？？为什么道歉？别啊，我怎么莫名有种负罪感……” “这就是不主动的代价。” “好啦，闭嘴，你这个盾战士。” “你骂谁战士呢？你这个匕首战士。” 海涅心里极度纳闷，这俩人怎么疯狂日常战士，《age》里的战士到底有多菜啊…… 绛露的匕首最终被标了10金币的起拍价，一口价30金币，为期一周。 手续费高达1金币，这次海涅是真的被掏干了。 他本以为这东西至少也要卖上几天，可第二天便惊讶得知匕首昨天夜里被一口价秒了。 他到手27金币，狮王贸易行是真的黑。 来到药剂店，罗文看起来熬了一个通宵，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高涨。 他把配置出的解药交给海涅，溶血草也只留了一株自用，其他的全部奉还。 “这草药有没有其他用处？”海涅问。 罗文想了想：“可以制作沸血剑油，对付血兽有用。” 海涅把溶血草又推了回去，并且附上了一小袋银币。 “这是你的酬劳。” 他本人在埋骨地时就常代工炼金，知道这一行的收费。 罗文受宠若惊，小心地收下。 …… 两天后，全副武装的海涅带着自己同样全副武装的仆从来到猎场。 刚一到场，他便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角色。 “是你？” 绛露面露惊愕。 第14章 争吵和遇袭 “哦豁，遇上了吧，我埋的伏笔派上用场了，哥们已经看到潜行在向我招手了！” 捉羊选择了沉默以对，不理这个聒噪的家伙。 海涅同样沉默以对。 倒是绛露在最初的错愕后，仿佛想起什么，眼神忽然就变了。 她深深看了海涅一眼，无声地退回了阴影里。 仅是一个照面，两人就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信息。 绛露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要除掉的亡灵法师，一想到这么棘手的家伙居然被说成一个废物，她就一阵恼火。 这不是摆明了坑她么？ 要不是两天前交过手，她还真就傻傻地上了，这次她可不认为会有人能救她，这可是领主的猎场。 而海涅则看清了她外套上代表唐纳德的纹章，以及那把失而复得的柳叶形匕首。 再想到唐纳德会找人来对付自己，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感谢唐纳德先生赞助的27枚金币，老板大气！ …… 按照惯例，子爵赞美着众神，赞美着即将到来的慈恩节，同时悼念自己的老父亲。 在唐纳德的帐篷里，却爆发着激烈的争吵。 “取消？为什么取消？” “我再问一遍，你要我对付的是海涅·海因里奇，那个带着两名亡灵仆从、不超过20岁的金发亡灵法师？” 唐纳德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你真的了解这个人吗？” “他的资料都在这里了，一个被埋骨地退学的蹩脚法师，在四天前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亡灵仆从都召唤不出来。” “哈，哈哈……” 绛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埋骨地的学员如果是他这个水平，它就不会沦为废墟了！” 唐纳德神色微动：“你们交过手？什么时候？” “就在你的人见我的那个下午，在闹鬼农场。” “那他更应该死！他很有可能是去调查那里的装置！” 绛露冷笑：“他该不该死我不知道，但我不想死。我不会去招惹他，但我会把这件事通报给翠叶庭。 “这名亡灵法师至少是二级威胁度，两具亡灵仆从至少三级，却被你描述成一个废物，你和你手底下的人总有一个脑子出了问题。” 她扔下愤怒的唐纳德就要走，忽然转身： “哦对，我记得鹰衔山的蓄能井是你在负责吧？我会建议永恒黎明的人慎重考虑这件事。匕首的钱就算是顾问费了，我从来不给蠢材当顾问，这次便宜你了。” 说完她便消失在空气中。 砰！ 桌子hp-20. “牙尖嘴利的精灵！” 唐纳德脸色乌青，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他亲手放飞了一只乌鸦。 它一路飞向闹鬼农场，落在吉蒂勒庄园的阳台上，被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抓住。 同样几分钟后，三匹马从庄园马厩里出发，直奔猎场。 …… 子爵的演讲实在无聊，还好有俩人的闲聊打发时间。 捉羊问：“话说那个绛露是什么级别？” “战斗力的话也就13、14级，但游荡者嘛你清楚的，不进潜就是一张纸，她五级潜行，要不是哥们熟悉她的走位，进潜就等于无敌。” “那岂不是等于25级游荡者了？这种人不在灰烬前线当特务来这里做什么？” “捞人啊，她是翠叶庭的高级特工，翠叶庭人才凋敝，不然哪会招玩家……其实各个组织都一样缺人，都盯上这块中立战区了，就你老家的人下手最狠，不想分蛋糕所以把桌子掀了。” “这话过分了，你们暗影圣殿不也早下手了？这地方遍地都是一二级的死灵法师，闹鬼庄园尾王（关底boss）15级。” “那不一样，我们和冥界不是一家，要不然哪来的幽冥远征军？” “说的也是……” 听到这里，海涅心里明悟。 玩家5个等级折合npc的一级。 但npc对等级的需求和判断显然和玩家显然不同。 像绛露这样子五级潜行的特工，如果只考虑渗透能力，就是五级强者。 如果是战斗，则只能折合13级，意味着三级水平。 但一般来说，如果某人在某个领域成就非凡，其社会地位不会因其他领域的劣势受到影响，所以海涅猜测绛露的地位不会被战斗力拖累。 从两人对“闹鬼庄园”这个副本的描述来看，麦卡拉山区应该就是前15级的练级区域。 两人刚穿越时便说以自身的水平足以横行低级副本，且后来无论是埋骨地还是和绛露的正面作战都不落下风，甚至游刃有余，证明他们所言非虚。 但他们的级别高吗？ 显然不是。 数据只能做参考和刻度，要不同场合不同分析，无法一概而论。 这毕竟不是游戏。 …… 子爵的话终于结束，但下面的人又开始疯狂拍马屁。 这次连海涅都有些腻味了。 “麦卡拉山区危在旦夕，这群人却在这里搞social，唉……” “就是，和这群虫豸待在一起，怎么管好子爵领！” 听着两人的吐槽，海涅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可比这俩人难受的多。 他心里着急，却还要表现出不急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还要装出发现了真相的样子，再去提醒子爵…… 真心累啊！ 终于，所有的前戏都已结束，随着“裁判”吹响哨子，十多支参赛队共计四十多组人马先后出发。 海涅等到最后才走。 他没有看到绛露的身影，而且唐纳德脸色阴沉。 他的人压根就没出发。 闹掰了？ 他不理解，但这种“躺赢”的事不会放过。 三匹马一同出发，其中两匹是借的。 他昨天还专门抽时间“教”了两个亡灵骑马，现在给了两人足够的自由，他们会骑马也很合理。 在这种细节上，他从来不含糊，生怕暴露了自己。 这片猎场位于乌木镇北部，刚好在镇子和闹鬼农场之间。 海涅甚至想着要不要趁机去农场破坏掉那个蓄能井。 如果能闹出一些大动静，想必能极大改变剧情走向吧？ 潜意识在不经意间会改变动作，海涅原本只是信马由缰地乱逛，但逛着逛着就逐渐偏离了猎场的中心，离农场越来越近。 他注意到猎场的土壤是黑色的肥沃泥土，这和农场的红褐色土壤有着天壤之别，便开启了亡者之瞳。 土壤在他眼中没什么区别，但一抹极其微弱的血色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血色与灰色的死气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似乎是残留在空气中尚未散开，向着不远处的林子蔓延。 幸亏海涅升过一次级，要不然还发现不了。 “来活了伙计们。” 海涅锁定了方向，掉转马头。 “好像有我们之外的亡灵偷偷潜入了这里。” 夏老师问：“他在跟我们说话吗？” “不然呢？” “虽然有点怪，但是好像蛮自然的，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可怜了。” “总比对着家具说话好多了……” “？你再骂？” …… 林中。 乔治·亚伯特·赛文再一次回头看向身后的灌木丛。 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可目光越过护卫，那里空无一物。 “您怎么了，领主？”护卫关切地问。 “没什么，也许是我昨晚没睡好。” “这边有猎物，领主！！” 位于前面的护卫忽然兴奋大喊道，乔治心里一喜，急忙策马向前。 但就在他加速的一瞬间，那股被人凝视的感觉重新浮现，而且比之前更加强烈，似乎还带着危险的意味！ 是护卫！？ 乔治本能地向前匍匐，却还是慢了一拍！ 钻心的疼痛从身后传来，竟是一把剑刺在他的肩头，要不是他及时躲避，恐怕要被从后面刺穿心脏！ “袭击！有人袭击领主！” 乔治顾不上回头，拼命大喊着向前。 这时前面的护卫也折返回来。 只看了一眼，乔治的心便落到了谷地。 对方双眼赤红，对着他举起了剑。 完了…… 就在乔治万念俱灰的时候，一道破空声从侧面传来！ 嗖！ 紫色流光如闪电划过，前方的护卫应声向后倒去，摔落下马。 第15章 声东击西 海涅不得不承认，这把手弩在夏老师手里就是比自己更准一些。 武器到手的那天晚上，他对着家门前的树干试了几发，结果他的仁慈枪法让这俩骷髅笑了一晚上。 他索性就把手弩让了出去。 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万一自己枪法太好抢了人头，岂不是毫无经验收益？ 所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跟枪法马没有关系。 乔治看见海涅拍马赶到，顿时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 “海涅？太好了，还好有你！” 海涅却摇了摇头。 “领主，还没到掉以轻心的时候。” “什么？你是说……” 乔治很快就闭嘴了。 两名失控的护卫一个被手弩射爆了心脏，一个被捉羊的飞盾砸的脑袋凹陷进去。 明明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亡者之瞳下，它们身上被死气浸透，但在脑部却藏着一团血光，蔓延出丝线般的血管控制着全身。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某种东西侵入了他们的脑子，在控制他们的身体。” 海涅并不十分清楚，因为这不重要。 只用知道他们是经验就对了。 “上！” 他做了个手势，俩骷髅顿时像饿虎扑食一样莽了上去。 亡灵对上血仆，战斗本该是考验幕后操控者的微操技巧，但海涅只负责a上去，剩下的都交给两人自己发挥。 只见夏老师抬手佯装射击，对手的剑刃立即横在身前，结果他的手弩偏斜，箭头忽然对准了右边的敌人。 嗖！ 淡紫色的箭矢命中右边护卫的眼眶，后者稍微向后趔趄。 就在这时斩骨刀紧随其后，厚实的刀身直接切进了对手毫无保护的脖子。 就像削去一截黄瓜般，捉羊轻而易举砍掉了护卫的脑袋，并一脚踩了上去。 有8点力量加持的44码厚底皮靴瞬间踩爆了这颗脑袋，就像踩爆了一颗西瓜。 一截拇指粗细的血虫直接被踩的爆浆，连弹射的资格都没有。 与此同时捉羊看也不看地将砧板甩向左边。 duang！ 正和夏老师交手的护卫猝不及防被砸了个趔趄，脑袋撞上了对准眉心的匕首，自己顶了进去。 匕首抽出的瞬间，一道红光紧跟着钻了出来，直奔面前的骷髅。 但它在半空就被一箭截胡，精准送走。 战斗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下瞬间结束，乔治脸上的惊愕再也无法掩饰。 刚见面时他还不理解海涅为什么给亡灵仆从配备如此昂贵的装备，这也太奢侈了。 但现在，他再也没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这两具骷髅表现出的干练和配合完全配得上这些。 它们也许没多么强大，但比自己见过的大多数佣兵甚至精锐士兵都像战斗机器。 而亡灵仆从的表现取决于其主人的控制力，所以…… 他不禁看向海涅。 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这个年轻人的未来不可限量。 七八个经验球飘了回来，海涅仍没放松警惕。 他开着亡者之瞳环顾四周。 灰色的死气正在汇聚，这是亡灵法术的前兆。 他却看不到源头，这说明敌人的感知能力在他之上。 他索性完全放开两人的束缚： “自由行动，搜索周围潜伏施法的敌人！” 两具全副武装的骷髅一左一右散开，海涅握着电击法杖警惕地护卫在乔治身边。 “子爵大人，您有求救用的信号弹吗？” “这里可是我的猎场，怎么会准备那些东西呢。” 乔治说的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不过很快振作： “我最忠心的护卫亚瑟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时远方林鸟惊飞，有微弱的尖啸声传来。 羊哥惊道：“这波是什么剧情？怎么还有女妖尖啸，这来的挺全啊，闹鬼庄园的怪怎么出副本了？” “这是新剧情，我也没见过。女妖估计在牵制亚瑟，我们这边绝对还有个蹲逼……” “找蹲逼你擅长啊。” “没毛病，我看见了！我艹，这个披风绝对也附魔了丛林庇护！上了！” 海涅正要给乔治转述一下抄来的答案，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脑海中—— “我艹，活人尸爆？羊哥你还好吗？” “脑袋没事，这波亏大了，妈的多少年没被这么针对过了……不对，夏老师你屁股呢？” “炸没了。” 听到两人伤亡惨重，海涅慌忙起身。 但他跑了没两步，又忽然站定。 尸爆的咒文必须刻在骨头上，因此少有活人尸爆，往往是亡灵仆从。 而且触发尸爆的原理是将游魂折磨到极致，使其自我解体，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以至于肉体粉碎。 活人很少有能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就算有狠人，从原理上也很难做到，会触发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换句话说，活人自爆背后极可能是他人控制！ 海涅轻叩眉心，开启亡者之瞳，仔细盯着爆炸发生的方向。 在他刻意的凝视下，果然看到了一抹极淡的血色丝线，正从爆炸发生的地点向这边缓缓消失。 海涅无声地转身，追着丝线消失的方向。 在尽头处的草丛里，一团与之前护卫脑子里的血光如出一辙的小东西被放了出来，正贴着地面悄悄爬向靠在树下的领主。 声东击西是吧？ 一枚烟雾弹被他扔了出去，落在领主休息的树与血虫之间。 砰的一声脆响，烟雾弹触地炸开，烟尘的气浪掀飞了即将弹射起步的血虫，在这异响之中一根骨矛疾射而出！ 海涅加速奔跑，又一根骨矛刺破了烟雾。 两道锐物入体的声音伴随着闷哼传来，接着有人倒地。 上前一脚踩死血虫，海涅确认对手也已死透后这才放松精神。 “没事了，领主，危险解除了。” 他走到树下，对惊魂未定的乔治说道。 “没想到你的实力也不输给你的亡灵。” 乔治勉强维持着镇定。 他也就二十岁出头，经历了这种事没被吓尿裤已是难能可贵了。 “对手也是亡灵法师？”乔治问。 “是的，刚才的动静是尸爆术造成，而且是活人……” 他简单解释了其中缘由，乔治频频点头。 但说着说着，海涅却是心中一凛。 为什么是亡灵法师？ 如果真要刺杀领主的话，难道刺客猎人什么的不是更好吗？ 他不信吉蒂勒们偌大一个农场养不起几个专门干脏活的黑手套。 这事太蹊跷了。 休息了片刻，海涅搀起乔治来到尸爆发生地。 这里出现了一个大坑，捉羊被炸掉了半边身体，铠甲也被炸的稀烂。 夏老师稍好一些，但也被炸飞了两条腿，装备倒是完好无缺，此时正在疯狂邀功。 “海涅这不得感动死，我连腿都不要了就是为了给他省修理费用。” 羊哥嗤笑道：“我觉得你马屁拍到腿上了，看这剧情走向明显是领主大人包修理，你整了个零战损，他还得感动？” “啊？” 海涅听的哭笑不得。 捉羊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抱歉，让你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乔治一脸歉意道：“我会让亚瑟选一套最好的铠甲，用来弥补你的损失！” 海涅倒也没推辞，只是流程性地客套了两句。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卫兵，以及乔治提到的“亚瑟”。 海涅第一次见这名中年人，瞬间感受到了可怕的威慑力。 尤其是对方那双棕色的眸子扫过时，他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沉进冬天的黄浦江里。 亚瑟的心情显然很不好。 因为他手里提着一颗人头。 第16章 完美切入 “出现了，乌木镇第一猛男！阿sir！” 捉羊好奇道：“这哥们前期很出名吗？” “他重伤状态下和老高硬拼了个五五开，最后死在老高手里，你说呢？” “卧槽这么厉害？等等，是白天的老高还是夜里的？” “夜里的，但夜晚的老高都有四级水平了。老高不是有两把剑么，一把就是亚瑟的，亚孤城和西门老高了属于是。” 听着两人一口一个老高，虽然知道这多半是永恒黎明某位大人物的昵称，但海涅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能和四级战斗力硬拼，亚瑟应该是麦卡拉地区的战力天花板了。 看到亚瑟，乔治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还有心情开玩笑道： “那是你的猎物？什么品种？” 他指的是亚瑟拎着的人头。 “是亡灵法师。” 亚瑟把脑袋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在场的人。 尤其是海涅，和他身后两个模样凄惨的骷髅。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被乔治叫住。 “亚瑟，如果不是海涅，我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应该感谢他。” 亚瑟这才脸色微变。 但他显然不是那种能立即改口说谢谢的人，只是略带歉意地颔首，释放出猛男特有的善意。 海涅也不在意，他死死盯着桌上的脑袋。 亡者之瞳的视野里，那颗脑袋里有一枚银色的光斑…… 他心脏突突直跳。 这么久了，他用亡者之瞳凝视每一具尸体，终于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亚瑟先生，请问这颗脑袋的尸体在哪儿？另外这颗脑袋能给我吗？” 亚瑟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怪的要求。 但一想到是亡灵法师就很合理了。 “你可以拿走。剩下的部分在这边，走两百米就能看到，你不会错过的。” 他指了个方向。 “好的，多谢！” 海涅骑着马离开，十分钟不到便返回，马背上多了一个染血的包袱。 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很高兴。 亚瑟没撒谎，那地方确实不会错过。 周围树木尽毁，在一个雅木茶名场面大小的土坑里，一具无头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 不出意外，这具尸体上也有一枚明晃晃的银色光斑。 …… 领主遇袭的消息迅速传开，狩猎活动很快终止。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海涅之外，基本都受到了亚瑟的严格审查。 尤其是唐纳德先生。 因为只有他邀请的人神秘消失了，他说对方身份特殊，但一定与此事无关，还和亚瑟吵了一架。 海涅也许是到场宾客里最特殊的一位。 因为这次智慧且勇敢的表现，他非但没被审查，还被乔治聘为法术顾问。 他还没动用希娅拉给的那封信呢。 乔治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让人从库房里挑选了一套精锻板甲和一套制式轻链甲，还邀请他在子爵府用了晚饭。 晚饭之后，书房。 这里只有三人，乔治、亚瑟和海涅。 准确来说还有他身后包裹里的两具骷髅。 他们缺胳膊少腿的，一时半会修复不了，索性打包带在身上，还省地方，反正也不重。 此时的乔治不再是晚宴上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脸色像暴风雨前的天空，阴沉压抑。 一如这房间里的低气压。 “你先说吧，亚瑟。” “是，领主。经调查，这三人都来自吉蒂勒庄园，我在猎场西北角找到了三匹死去的马，腹内空空，内脏似乎都被某种邪恶仪式消耗了。” 两人看向海涅，后者道： “我猜是临时培育了血虫所致，吉蒂勒们精于此道。” 这还是晚饭时他从自己的亡灵那听来的。 这俩货说晚宴上的血肠简直是血虫放大版，导致他一晚上都没什么胃口。 砰！ 桌子-30hp. “他们难道是要向我宣战吗？” 乔治气的嘴唇都在颤抖。 亲爹死了没几天，治下就有亡灵法师家族闹事。 这不是给他上眼药是搞什么？ 说起来作为领主他也挺惨，这个世界的民间武力不受制约，他虽然有亚瑟这个最强战力，但只有这一人，仅能做威慑，不能真的做些什么。 冒险者都好说，只要管理好白银集市，随他们闹。 但吉蒂勒们倘若真被逼急了，子爵领的所有人都会夜不能寐。 那可是一个家族的亡灵法师。 “领主，也许他们是冲我来的。” 海涅忽然开口。 “什么？” “我是亡灵法师，对手也是，到场的嘉宾里有且只有我一人能发现对方的踪迹，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假设我未能及时赶到，那么我就是您死时距离最近的亡灵法师。 “可即便我成功救下您，后来也差点被调虎离山，同样是身处现场的亡灵法师，似乎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听他这样说，两人都脸色凝重。 按照海涅的假设，结果只有一种—— 海涅必然会被愤怒的亚瑟撕成碎片。 就像他捡的那一包裹碎尸一样…… 海涅其实还藏了话，最后一刻扑向乔治的是血虫。 他没问领主是否有阻隔法术的防具，就像绛露的皮甲那样。 但血虫看着就不像会激发防护的样子。 一旦它钻进乔治的脑子，对海涅发起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一番思考后都已认可这个猜想。 乔治虽仍愤怒，但表情稍微缓和。 他皱眉问：“你和吉蒂勒的仇恨，是因为斥魂诅咒？” 海涅却摇了摇头。 “斥魂诅咒只是表因，我认为还有更深层次的因素。您还记得我参加狩猎的原因吗？” 乔治一愣：“唐纳德？” “是的，当初他问我如何解释那一晚埋骨地的巧合，我未能回答，但现在我也遇到了一个类似的巧合。 “我因斥魂诅咒被吉蒂勒们锁定，又因为唐纳德先生不得不参加这场狩猎。 “大部分人都看到他雇佣了一位神秘帮手，事实上我见过她，还不止一次。” 海涅随即讲述了自己与绛露两次见面的前后，包括了闹鬼农场的牧树人。 “……我很确定她在见到我之后表示了惊骇，随后便离开，紧接着您遭到了袭击，矛头指向我——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当然，唐纳德先生可以解释，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但我不理解，我们的仇恨为什么到了如此地步？” 略微停顿后，海涅抛出了自己铺垫多时的观点。 “我认为，我多半是做了什么威胁到了他的事。 “我仔细思考，无非两件事。 “我杀死了亨特·吉蒂勒，撞破了他主动制造的邪恶仪式，阻止了他将脏水泼给加雷校长，同时推翻了那场圣光审判的正义性。 “第二件，便是我在闹鬼农场的遭遇，我似乎无意中闯入了某些秘密场合，一个亡灵法师家族的农场而已，居然有精灵和牧树人看守…… “然后，吉蒂勒们便在这场狩猎中将矛头对准了我。 “倘若将这些事联系起来，是否可以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吉蒂勒们倒向了圣光？” 此言一出，在场的四个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袋子里的两颗骷髅脑袋。 “我去，他这个推测已经无限接近标准答案了……羊哥你说他是蒙的还是推出来的？” “我倾向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换做你一介平民被领主的幕僚盯上，不弄死对方还睡得着觉？” “有道理，他这个切入时机真是……太完美了。” 海涅的输出还在继续： “我的确无法解释埋骨地那晚的巧合，最巧合的莫过于为什么亨特前脚刚行动，圣光审判随后便到…… “如果是他是为了给圣光赋予正义性，那么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如果我的猜测都为真，唐纳德先生也知晓这一切，那么他恨我是理所应当的。” 乔治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没有发表意见。 他的思绪飘向别处。 唐纳德不止一次向老子爵提议过，让永恒黎明的人来这里清除邪恶污秽，但都被父亲以“不好打破平衡为由”拒绝了。 乌木镇，准确来说是麦卡拉山区。 在过去，这里是四国交战之地。 而现在，它是四个阵营的平衡之地，唯一的“中立交战区”。 思绪纷飞间，乔治想到了四天前。 那一束照亮夜空的伟力，仿佛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圣光真是霸道呀。 乔治忽然问：“亚瑟，老爷还在时，唐纳德先生是不是经常带一个中年人来见他？” “是的，那是位园艺大师，经常替老爷处理花草。” “呵，园艺大师？真有趣。” 第17章 还得是地窖 晚上，离开子爵府时，海涅轻松了不少。 不只是因为他的人生向上迈了一个台阶。 还因为他这只蝴蝶拼命扇动翅膀，终于让剧情有了一些变化。 明天他会重返闹鬼农场，协助亚瑟调查牧树人与精灵出现的地方。 在他的引导下，乔治终于将目光投向这块神秘的“战争迷雾”。 然后是低语森林和鹰衔山。 只要拆掉了这三座蓄能井，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此时，两具骷髅对他的吃惊已经上升到了怀疑人生的程度。 “我以前只是觉得他悟性好，没想到会妖孽到这种程度……羊哥，你说他该不会真能听到咱俩的剧透吧？” “这种事不能细想，细思极恐啊兄弟，所以我的建议干脆不要想，别自己吓自己。不过你硬要说的话，他的推演都来自已知情报，关键他也只不过是方向对了，更多的都还是子爵自己悟的。” “也是，海涅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这也不赖他，谁能想到这么个弹丸之地背后竟是四大力量阵营的博弈……你们开服有人想到这么多吗？” “别提了，刚开服的剧情党知道的不比海涅多多少，还在展望麦卡拉山区的未来，结果被轨道炮干麻了。” “心疼剧情党。” 海涅听的百爪挠心…… 什么叫四大力量阵营的博弈，你们倒是说啊！ 他的渴望注定无法被填满，两人很快就去扯别的了。 这次被自爆糊脸给了他们很多启发，白骨之躯的抗性，自身的存在形式，以及如果真被毁了魂火会不会死一类的。 最终还是落脚到对捉羊的声讨上。 夏老师：“你说你要是有个驱邪或者净化裁决，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啊对对对，赖我还没转职圣骑士……个鬼啊！我特么可是骷髅啊！” “说起来……海涅是不是偷摸捡了一具尸体回来？” 捉羊：“是，还是散装的。” “意思是很快就能多个兄弟了？” “你什么意思，就不能是姐妹？” “真有你的啊。” …… 驱车回到家，海涅惊讶地发现屋里亮着灯！ 他这两天一直在给希娅拉用药，她的情况逐渐好转，但没有苏醒的迹象。 早上离开前他在床边留了封信简单介绍了情况，看样子真派上用场了。 屋内人听到马车动静，推开了门。 头发简单拢在背后的希娅拉出现在在门口。 时隔不过四天，却已物是人非。 海涅跳下车。 “希娅拉老师，看来我那封信——” 他的话被一个拥抱打断，还伴随着颤抖与啜泣。 他错愕地张开手，旋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噩梦结束了。” 他安慰道。 对他而言，埋骨地的覆灭之夜已过去了四天，他已经历了许多事。 但对希娅拉来说，一切就发生在不久前。 这个拥抱没持续太久，希娅拉很快便松开了他。 虽然眼眶泛红，但她的眼神已经锐利起来。 “我要看看你的骷髅，这很重要，我需要保证你没有被阴魂欺骗。” 瞧这职业精神！他只不过在信里提了一嘴而已。 希娅拉在学院就是干这个的，防止学员被阴魂蛊惑。 阴魂不是阴险的游魂，指的是那些偷渡去冥界的“未死之魂”。 这是一种取巧的永生之途，更像卡bug. 舍弃肉体偷渡去冥界，再把自己当游魂召唤回来，附着在准备好的尸体上。 ——巫妖就是这么来的。 某种程度上，阴魂是亡灵法师的天敌。 一旦法师稍微放松束缚，就有可能被阴魂背刺。 而与游魂不同的是，因为本身没死，所以即使召唤者死了，阴魂也不会被拽回冥界，反而能得到自由与永生。 至于海涅的骷髅，虽然加雷校长说他们是精魂，也就是精英游魂，不存在背叛弑主的可能，但…… 这毕竟是穿越者。 面对希娅拉的要求，海涅虽然无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打开包裹给希娅拉看。 她疑惑：“怎么成这样了？” “下午经历了一些事……” “你说吧，我在听。” 希娅拉拿起夏老师的头仔细打量：“银色的魂火我的确是第一次见，但我不认为这是精魂，因为精魂本质上仍是游魂，可我从它们身上没有感受到亡魂的特性。” 她说着就把手伸进了颅腔内，触碰跳动的魂火。 某人立刻慌了：“我艹，她不会是要研究我吧？” “哈哈哈这是报复，谁让你以前老盯着人家打断！” “我特么那是为了团队！” 海涅简单讲了最近的事，还为两人说了不少好话。 “这些天他们帮了我很多，我怀疑他们是战死在麦卡拉山区的游魂，尤其是你手里这个，生前可能是精灵。” “精灵？” “是的，他的战斗意识很完整，动作让正统的精灵游荡者都惊叹不已。” 希娅拉点着头放下了颅骨。 “的确不是阴魂，没有任何负面能量，平和的不像亡者……我开始认可你的说法了，只是我对通灵师了解的太少，所以……” “哦，还有这个。” 海涅打开另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堆处理过的干净骨头。 他开启亡者之瞳，依旧能看到上面的银色光斑，但用了几次召唤都没有反应。 “咦？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海涅皱眉，忽然像想起什么，抓起包裹拽着她就往地窖走。 “问题也许在地窖！” 两人迅速离开，被扔在身后的两堆骷髅表示震惊。 “我艹，他变心了！！他带女人去看都不带我们去！” “呵，男人！” 海涅迅速跑回来，自言自语着“居然把这俩忘了”又带上了两人。 …… 地窖里。 海涅也不完全是听到吐槽才折返。 一来需要他们和新来的亡灵交流。 二来是要趁机修复俩人。 作为亡语者女士的牧师，希娅拉可以使用暗影愈合，修复亡灵效果出奇的好。 反正这具被亚瑟打坏的也要修好了再召唤，索性一起修了。 摇曳的火光中，三堆白骨被熟悉人体结构的海涅摆成三个人形。 他现在这基本功穿越回地球，高低能当个骨科大夫。 随着希娅拉施法，漆黑的光华如流动的墨渍般将三人吞没。 等黑光褪去，三人皆是焕然一新。 希娅拉脸色如常，看不出来消耗，这让海涅忍不住猜她是几级。 夏老师赞叹：“这个暗影愈合至少有三级吧？” “确实，她变成女妖真是屈才了，暗影神殿果然不养闲人。” “可你不是说暗影圣殿和冥界不对付吗？” “总要有人做些正确的事吧，比如那个校长，又比如她。” “唉……” 听两人这样说，海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以前没看够吗？” 希娅拉捋了捋头发，笑着问他。 “当然。” 海涅笑笑，然后指挥两具骷髅站在身后，为新客人腾出地方。 这次的亡者之瞳下，他看到了熟悉的银色丝线。 得益于上一次升级和连续不断获取经验，他的观察更加细致。 他发现是一条银丝将尸体上的光斑连接了起来，最终扎入地面。 “重点果然是地窖……” 他想掘开这里，但又怕挖坏了，索性不去多想，念动召唤咒语。 “死物见命仍可行，游魂越界近我身！” 四人都期待地等了三秒…… 银色的魂火亮起，骷髅突然站起身。 “我这是在哪儿？” 他在心中问。 第18章 双向奔赴 地窖内一片安静。 希娅拉正在观察新生的骷髅。 海涅在聆听两人的盘问。 夏老师：“嘿哥们，你哪个区的？” 捉羊：“朋友，你也是从《age》里穿越来的吗？” “穿越？开什么玩笑……” 新的骷髅愣愣转了下脑袋，抬起手看了看，又看向面前的海涅。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怎么你是人，我是骷髅？这皮肤上哪儿领？这是制作组的整蛊节目吗？等等，我系统呢？日志呢？卧槽我登出键呢？” 夏老师：“别急，哥们，你千万别再动了，我们现在是无意识的骷髅，别暴露自己！！！” “啥？？？” 捉羊：“你能想象电冰箱自己往外扔过期食物吗？我们现在就是冰箱，先装成智力不太高的样子，信我，我们俩老玩家了！” 两人尽力劝说，但新来的骷髅显然不怎么听劝。 海涅急忙收紧了束缚，防止他再乱动。 可它无意识的行为还是让希娅拉皱起了眉。 “海涅，我对你的看法持保留意见。虽然它的魂火也很平和，但行为显然不受控，这很危险！” “是我刚才没有收紧束缚……” “这才是最重要的！”希娅拉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亡灵只在你的束缚下才会乖乖听话，那就是不合格的亡灵，以前没人提醒过你这一点！” 海涅无奈道：“好吧。” 以前确实没人提醒过他，因为他召唤课程是零分。 “……抱歉，我的语气可能过重了。” 希娅拉的手搭在海涅肩上。 “我知道，你过去其实一直很在意这件事，现在虽然情况好转，但我不希望你被冲昏了头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好的，希娅拉老师。” 海涅笑笑：“召唤结束了，我们上去聊聊吧。” “嗯。” 两人随即带着三具骷髅离开地窖。 希娅拉准备了晚饭，虽然海涅不饿，但这种时候他必须得饿。 三具亡灵在院子里警戒，海涅一边和希娅拉聊天一边聆听院子里的谈话。 新来的骷髅在羊哥和夏老师的劝说下已经接受了穿越的命运，正在交待自己的来历。 “我是亚区的猎人玩家，叫‘萨纳托斯’。” 夏老师：“萨纳托斯？那不是冥神的名讳？你也是萨总？” 萨总有些尴尬地笑笑： “是的，朋友也都这么叫我。我之前申请到了内测账号，知道一些剧情，所以公测后抢注了这个id。” 捉羊插嘴道：“我记得在开荒倾颓王宫的时候，有个哥们叫贝德维尔，刚一露头就被疯王闪现秒杀了，死于名字的第一仇恨锁定。” “没毛病，我就是刚踏进冥界战区就被悲恸夫人秒了。”萨总苦笑：“天降幽冥打击，我还听到语音彩蛋是‘什么蝼蚁也敢跟吾主同名’，妈的我可是猎人啊，忠仆守护没触发就死了……” 夏老师闻言一惊：“你刚进战区就被秒了？可我记得大家不是同时传进去的吗？你难道是后来的第二批？ “什么第二批，我就是先头部队。” 夏老师：“你被秒的时候主力部队渡过渎灵河了吗？” “怎么可能，刚到死灵荒野啊，渎灵河至少要走四天吧？” 捉羊也惊道：“可我俩是第四天死在战场上的……我们是率先渡河，杀了厄里斯，正在过悲恸夫人的剧情，被她一个不讲道理的恸哭之声给剧情杀了……” “啊？？” 三人皆陷入了沉默，正在吃饭的海涅也跟着沉思。 有趣的事出现了…… 这边明明过了四天，自己召唤的亡灵居然来自那个世界的四天前？？ 一边在往前走，一边在后退，难道两个世界要双向奔赴吗？ 可那是游戏唉…… 三人又核对了一遍时间，与海涅的猜想吻合。 夏老师：“如果按照这个时间，一边往前进一边往后退，海涅未来会不会召唤到开服死在野怪手上的萌新……” 捉羊：“我更好奇中间节点，双向奔赴以后两个世界难不成会连通？” “想什么呢，那就是个游戏，有建模有空气墙有反和谐，npc也没这个世界的真实。” “说的也是。” 这个神秘的话题让三人又是一阵沉默，最终由萨总打破沉寂。 “话说以后怎么办？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 “当然是把他干了分行李啊，咱总不能给别人当一辈子亡灵仆从吧？” …… 海涅握住调羹的手突然一僵。 “怎么了？累了吗？”希娅拉关切道。 “我只是想到了下午那些事，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希娅拉抿嘴微笑，眼中泛起涟漪。 …… 夏老师：“还好他听不到咱们在聊什么，不然你已经变骨粉了。” 萨总愕然：“你们不是这么想的？” “理性地分析一波哈，这里面涉及到几个问题。”捉羊回答道：“首先，目前是开服剧情，这里很快要被圣光洗地，我们离了他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人人喊打，遇到高文这种一脚奉献咱哥仨就全被烫死了…… “然后是存在形式。 “我们暂时不确定自己是啥，阴魂？游魂？英魂？如果是阴魂还好说，大不了转职巫妖。可如果是后两者，只要做掉了召唤者就得被冥界召回去的，万一到时候回的不是游戏，而是真的冥界怎么办？” 两人瞬间想起了冥界里的种种。 渎灵河的纤夫之魂，挂树上当路灯的受难之魂，以及给厄里斯当点心的飨宴之魂等等…… 即使是英魂，也被扭曲了意志不得不与昔日守护对象为敌。 那才是真正的炼狱景象。 冥界之所以不被暗影圣殿接纳，就是因为它违背了生死循环，强行奴役亡者维持自身体系的运转。 “最后，也是我个人在意的。就目前而言，海涅无论是悟性、能力还是天赋都远超一般npc，别说开服了，哪怕是后来也没见过几个像他这样的，我强烈怀疑他是‘天命之子’。” 萨总：“啥？天命之子？” “是。”捉羊笑笑：“你俩看着就不太像看剧情的人，我解释一下吧。我刚才想了想，从开服到幽冥远征军这段剧情的中间点恰好是塞翁被四大阵营联手封印、人间被彻底绑上神明战车的时候，你们不觉得这很微妙吗？” 别说两人了，连海涅都觉得微妙了起来。 他虽然对这个世界的上级力量了解不多，但他知道塞翁这个人。 救世贤者，塞比提加。 连乌木镇的小孩子都知道塞比提加为人类窃来了元素、暗影、圣光等超凡力量。 海涅原本以为这种普罗米修斯似的角色只是杜撰的，没想到居然真有…… 而且他还会在之后被神明针对？ 这听起来确实挺唬人。 可他又很心虚，因为他清楚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天命之子…… 他也是穿越者啊！ 只不过他运气好，穿了个人。 他目前表现出的悟性一大半都来自偷听两人讨论剧情……抄答案谁不会啊！ 夏老师：“你这么一说确实挺微妙的。说不定他就是塞翁钦定的救世主，我们穿越而来是为了让他发展出一条if线。” “大概这个意思，所以我认为跟在他身边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退一万步，哪怕你想跳反，现在也不是最佳时机。” “可是羊哥，你看啊。” 萨总也跟着喊起了羊哥。 “有没有可能，我们玩家跟着的人都寄了呢？ “我们的出生地是麦卡拉山区，寄。 “然后跟着疑似主角的风之子伊莱蒙特，寄。 “后来跟着精灵三王女蕾妮，寄，翠叶庭也跟着寄了一半。 “再后来是永恒黎明的大主教伊格纳西奥，寄，永恒黎明分家了，一半人进本了。 “最后就是塞翁，这个最惨，前脚领完buff，后脚他就寄了。 “我们好像跟谁谁完蛋啊……” 第19章 敢杀我的马？ “你在笑什么？”希娅拉好奇道。 “没什么，想起一些高兴的事。” 海涅笑笑，没过多解释。 “可你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在思考未来。” 希娅拉一愣，似乎会错了意。 她低着头，调羹在碗中划拉了几下。 “海涅，你愿意和我回冻土吗？” “嗯？” “我是尼斯人，也就是当地人常说的雪精灵。你知道暗影圣殿吗？” 海涅微愣，随即点点头。 “知道一些，亡语者女士和冥界不是一回事。” “是的，亡语者女士认为生死是一体循环，所以信奉她的人从不盲目追逐永生，我们也拒绝将亡者禁锢在冥界或是人间。 “我来这里是为了实现导师和我共同的理想，我们想招募当地的亡灵法师，但现在……它和埋骨地一起被埋葬了。” “抱歉……” “不，该抱歉的不是你。” 希娅拉眼神明亮，仿佛有火在燃烧。 “我相信你所言非虚，我知道是谁在暗中挑拨这一切，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你要和我一起完成复仇吗？ “亡灵学派中关于血、骨和肉的研究都来自暗影圣殿，还有暗影，你也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暗影术士。” 海涅沉默了。 平心而论，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既能规避即将到来的灾难，又能谋得更好的发展…… 如果换做四天前的海涅一定会答应。 但现在…… 他不甘心。 希娅拉想让永恒黎明的人付出代价，他又何尝不是？ 他不是冷血动物。 埋骨地不是好地方，但它被蛮横地毁掉了。 那些神经质的学员不是多好的人，但他们早上还在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被辣的大口吸气。 等到晚上，他们就成了地上、墙上的漆黑轮廓。 还有加雷校长。 他的愿望朴素且干净，可他带着一身污秽死去。 海涅很愤怒。 一个成年人可以克制、自我消解许多种愤怒。 唯独这个不行。 它虽不尖锐，不热烈，但深邃。 深入骨髓，深沉似海。 永恒黎明未来会分裂，他是知道的。 但现在他更希望自己亲手撕裂它。 希娅拉望着他，眼里的希冀一点点消失，最后叹了口气。 “好吧，你还是老样子，我好像从来没有说服过你。” “你明天就走吗？”海涅问。 希娅拉点了点头。 她忽然放下调羹，握住海涅的手。 “今晚可以陪我吗？” 她眼里有光。 海涅微笑颔首。 …… 另一边。 萨总的问题把三人都说笑了。 玩家真就是丧门星，跟谁谁寄。 但笑过之后，捉羊继续道：“正因为这些原因，我们才知道怎么避雷。” “可你们不是说别演的太聪明嘛？” 夏老师：“这就是个技术活了，哥们你知道吗，我们俩已经下了一个半副本了，羊哥凑齐了骨肉相连套装，我拿到了‘蝎尾针’手弩，这一身也都是轻微附魔的魔法装备，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靠，这么肥？” 萨总这才注意到夏老师身上的装备，以及捉羊身上的崭新盔甲。 “这是子爵府的板甲吧？这才四天，他的声望就刷够了？” 夏老师：“那必须，就今晚上，他和子爵谈笑风生，甚至在改变剧情走向……而且海涅对亡灵的装备很上心，这一块咱绝对吃不了亏。” “那升级呢？” “这个就比较玄学了。”捉羊解释：“就像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海涅的召唤规律是什么，你的这具尸体就来自闹鬼庄园。” “闹鬼庄园？” 萨总一愣：“那个副本你们都去过了？那不是10级以上的吗？” “那倒没有……” 捉羊随即讲了下午在猎场的遭遇。 萨总听完后陷入了长思，半晌他才斟酌道： “枯萎弓你们知道吧？它有一条单人任务线，要求潜入庄园偷走三号boss的菌株。我在他的书架上翻到过一页‘通灵师改造笔记’，讲的是把亡灵法师改造成通灵师，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夏老师惊道：“怎么我没见过？我们把副本推平了都没见……” “三号打架时就把书架烧了。” “哦也是……那下次去闹鬼庄园想办法给他偷出来！说不定我们就能召唤更多兄弟了，像咱们这么强的猛男凑10个就能平推这新手村了吧？” 三人笑了一阵，捉羊忽然问：“最后一个问题，哥们，你实话实说，幽冥远征军的名额是pay的还是……” 萨总傲然一笑：“当然是勾勾西（竞技场）杀进去的。这么说吧，哥们一个人拿的叹息弓，没摇人，不丢人吧？” 两人皆有些意外。 夏老师：“巧了，我也是一个人拿的龙牙匕。” “那哥们也不装了，哥们在血色试炼里干赢了白天的老高。” 三人所说都是游戏里难度极高的个人传说任务线。 能完成这种任务的玩家不说是职业高玩，也算得上t0级强者了。 一番相互交底后，又是一阵商业互吹。 然后忆往昔峥嵘岁月，谈的起劲，仿佛三个老友线下游戏聚会时吹起了牛逼，彼此关系也拉近不少，萨总穿越后的不适体验也被冲散了。 玩家嘛，本身就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了一起，没什么比分享乐趣更让人上头的了。 一夜就这样度过。 清晨，海涅睁开眼。 枕边还残留几根细长的头发，人却已离去。 希娅拉向来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只身前来麦卡拉山区践行理想。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她就不会有丝毫犹豫。 海涅其实早醒了。 在对方离开前亲吻他的额头，并说“别忘了我”时便醒了。 “有机会再去冻土吧。”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 海涅穿戴整齐出现在院子里，打量着新来的骷髅。 昨晚虽然注意力不在三人的聊天上，但他还是记下不少信息。 萨总是资深猎人，近战水平一般，但也不是没有。 家里没有弓，他暂时交给对方一把剑。 人设还是要凹一下的。 “攻击那棵树。” 萨总照做了。 海涅摸着下巴：“看着不太行啊……” “我特么……老子真是艹了，有本事给老子一把弓，我让他知道什么叫苍穹城第一射手！” “萨总，算了，算了，萨总。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在摸索你的能力呢。” 夏老师好歹是劝住了。 海涅走了一遍流程，让他分别试了剑、盾、匕首，甚至是电击法杖。 他每叹息一次，萨总就要生气地骂上几句。 直到蝎尾针被递到他手上。 海涅仿佛不抱希望般嘱咐：“看见那棵树上的疤了吗？对准那——皮奥利昂！！！” 他话没说完，萨总就单手持弩，另一只手压腕。 嗖嗖嗖！ 三根淡紫色短弩箭被压成了一根笔直的箭矢，先后撞在疤痕上。 “原来你擅长这个！” 海涅兴奋地拍着他的骨架，把手弩塞给他。 几分钟后，穿着子爵府制式轻链甲的萨总出现在了马车里。 马车开动，萨总语气复杂： “唉，哥们刚开服时刷了半个多月声望，就为了这一套制式锁甲，结果声望刷够了子爵府没了，以后就再也没穿上，这次反而圆梦了……” “谁还不是呢。” “就是就是，夏老师这红面具，我的骨肉相连，大家都有光辉的未来。” 萨总：“我现在开始信你们说的了，这哥们是真舍得啊，就是这载具破了点，马车……他以后总不能拉一车面包人四处逛街吧？” 海涅差点笑出声。 不过对方说的也是，他也有些嫌弃这载具了。 未来自己也许真如这三人所言，召唤一只穿越者大军。 到了那时候，什么样的牛逼载具才配得上这一车亡灵仆从呢？ 正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一道清脆的破空声袭来！ 马车里的捉羊立即钻出，将海涅护在盾牌后面。 然而那箭并非奔着他来，径直射穿了可怜的马儿！ 海涅惊怒： “我的马！” 第20章 萨总生气了 三具骷髅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萨总和夏老师两个敏捷系一左一右跳窗离开。 羊哥抓着海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被贯穿脖颈的马儿像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一头撞向旁边的树丛，瞬间车毁马亡。 海涅看的心里直滴血。 这马和车加起来花了他3枚金币，这在当初要卖多少个包子啊…… 萨总急道：“你们不是说这哥们有悟性吗？他怎么还不指挥我上树观察情况？这箭摆明了是从高处来的！” 海涅立即抬手一指： “你，去高处寻找敌人踪迹，用箭矢指路！” 萨总一愣，随后蹭蹭爬上树。 “卧槽真的假的？他不会能听见我们讲话吧？” 夏老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昨天你提了多少句‘要不咱把他干了分行李吧’，他要真能听见你已经是骨粉了。” “而且就你有远程武器，我们俩上去和敌人大眼瞪小眼吗？” “说的也是……” 三人谈话间，手底下也没闲着。 捉羊掩护好海涅，提防暗箭，夏老师悄无声息地没入林中，等待萨总的指示。 萨总似乎是个话痨，一边观察一边分析，嘴就没停过。 “这绝对是精灵的手笔，正常没人喜欢站树上射箭，被发现了就是活靶子。 “精灵不一样，他们自带丛林庇护，往那一站就是伪装色，约等于进潜。 “还有那箭矢，翠叶庭的制式箭矢，悼木山谷一役之前都是木制箭头，性价比高但容易被剖开。 “我看到了，这个方向！” 一箭射出，下面三人立即有所行动。 “你不用管我，上去支援。”海涅吩咐道。 捉羊遵命向前。 萨总忙问：“你就不怕他噶了？” “我觉得海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萨总惊道：“卧槽，羊哥疯了，夏老师你快劝劝他！”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这哥们怕不是亡灵魅魔吧？你们俩怎么都变这样了？” 海涅一阵无语。 他这么做还真有他的道理。 他猜测这波人是绛露摇来的，那一箭没有奔着人来，要么是为了诱敌深入，要么是放了自己一马。 显然是夏老师的无心之举被当成了他的示好，所以才会如此。 不管她的目的具体是什么，总有一部分是阻挠自己去协助亚瑟调查闹鬼农场。 这怎么行！ 昨晚希娅拉最后又问了他同样的问题，被他温柔都拒绝了。 他说自己要和这片土地共存亡，哪怕一起化作焦土。 逼都装了，麦卡拉山区无论如何也要救下来！ 海涅此刻干劲满满！ …… 达肯很后悔。 非常后悔。 他就不该接这个看上去很简单的任务，更不该自告奋勇地前来诱敌深入。 他本来还打算故意减速让对方跟上自己，万万没想到全力逃跑的情况下竟会被三具骷髅穷追不舍。 这哪里是骷髅，低语森林的猴子都没这么灵活吧？！ 更更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矫健身法居然在树上也甩不开身后这家伙…… 开什么玩笑，这骷髅为什么看起来比他还熟悉这里的地形？ 他确信对方速度没他快，但就是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身后…… 达肯心里火大，他觉得不能再跑了。 起码不能这样狼狈。 营地就在前面，如果被同伴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天知道会笑话成什么样子…… 诡异的骷髅是吧？再诡异也是天杀的亡灵！ 是亡灵就该死！ 想起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树林被死气侵染后的死寂样子他就一阵恼火。 达肯在下一个树杈前突然下坠，右手猛的握住树干，整个人荡了一圈。 他高高荡起，在半空扭转身体，拉满弓弦！ 一阵微风轻托着他的身体，这一刻仿佛在空中静止。 他的气息牢牢锁定面前那具正在移动的骷髅。 令人作呕的生物，去死吧！ 唰！ 这势在必得的一箭破空而去，达肯只见对方抬起了右手，飞快地抖了三下。 什么？ 他什么也没看清，便见自己的箭矢被从中间剖开，一分为二。 同时，一抹紫色亮光在他视野里不断放大…… 太近了…… 意识陷入黑暗前，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还跑不跑了？” 萨总落在达肯的尸体旁。 精灵眉心处有一道腐蚀发黑的伤口，死不瞑目。 “学艺不精就出来射别人的马，翠叶庭是怎么教你的，真是。” 萨总骂骂咧咧，但动作却很轻柔地取下对方的反曲弓和箭袋。 他把精灵的尸体摆正，靠在一棵树上，双手也交叉放在胸口，替他合上双眼。 “林间的风会指引你的归途。” 他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领悟技能，只是按照礼仪如此做着。 一阵风吹过，仿佛起了效果。 另外两人这才姗姗来迟。 夏老师：“怎么样……我去，已经完啦？牛啊萨总。” “这是个新兵蛋子，7、8级的样子。” “我们不会掉声望吧？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草木之魂看着。”捉羊问道。 “不会，我超度过了，而且我们没有虐杀他，他死在了和一个射手的对弈中，早该有觉悟的。” 捉羊：“你还会超度？专业啊……您该不会还是个rp玩家（角色扮演玩家）吧？” “那倒谈不上，但哥们好歹拿到了叹息弓，多少也算半个精灵了，这点代入还是有的。” 萨总看了看达肯的衣服，又看向他刚才逃跑的方向。 “这边多半还有个精灵岗哨，要去吗？” 夏老师：“等海涅吧，体谅一下布甲的龟速。你赶紧把装备还回去，等他来了再分配，不是说了别表现得太智能嘛。” “真是麻烦……” 萨总嘴上哔哔，却是飞快照做了。 出乎三人的意料，海涅来的很快。 这多亏了直奔向他的经验球指明了方向。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达肯的衣物，又回头看了眼来时路。 “没带补给，箭也只有几根，多半营地离这里不远。” 他自言自语着取下对方的弓和箭袋塞给萨总。 “干得不错，这东西归你了。” 萨总：“我要给他鞠个躬吗？” 捉羊急道：“你可千万别。” “哈哈，开个玩笑，装蠢是吧，我给你们表演一个。” 萨总接过武器，把箭袋往自己胸腔里塞，一副憨憨的样子。 海涅心里好笑，表面上还是叹了口气，帮他装备上，还摆正了姿势。 “你生前也是一位可敬的射手吧，唉，算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 “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向前，小心警戒。” 一人三骷髅这次放缓脚步，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才听到声音。 是精灵语。 海涅学习过能听懂。 他当初发现自己召唤不出亡灵后就多学了两门语言，现在派上了用场。 “注意掩护我，我去和他们谈谈。你跟我来，你们两个隐蔽。” 他叫上捉羊，没有掩饰自己的动静。 “谁！？” 一名精灵警觉。 简陋的营地中是两女一男，三人看着都很稚嫩，绛露不在其中。 海涅刚一现身，还没来得及说话，三人便立即发动了进攻。 两根箭一左一右射出，其中左边的被一根箭射落，右边的则被两把飞刀击落。 “不能沟通就很烦啊……” 海涅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释放出两道诅咒落在冲锋速度最快的一人身上。 没想到冲锋的精灵忽然抬起燃火的长剑，一道半月形热浪就甩了过来。 海涅从容地躲到捉羊背后。 邦邦两声，热浪在砧板上撞的粉碎。 这木头居然没有任何损伤，只是鲜血灵气被震散了。 回应他的是一根骨矛，以及从斜刺里杀出的手持双匕的骷髅。 第21章 悼木仪式 严格来说，这一场4打3的战斗。 连人数都不公平，更何况个人的战斗素养天差地别…… 于是它如风卷残云般结束。 三名精灵两死一伤，经验如归巢的乳燕，叮叮当当汇入海涅身体。 他的胸膛热的发烫，有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很快又能帮自己的骷髅升一级了。 有了上次在闹鬼农场的经历，结合自己对各种游戏设定的熟悉，海涅也悟出了一些东西。 他可以给召唤物分配经验，但需要某种方法。 在尚未掌握方法的情况下，只有危机关头才可以使用，这更像一种应激本能。 至于他自身的升级，则也有一个猜测。 也许在自己的骷髅全部追上自己的等级之前，他收获的经验都无法帮助自己升级。 他晃了晃脑袋，把胡思乱想清空，将电击法杖抵在仅剩的一名女精灵的额头上。 对方就是一开始冲向他的剑士。 本以为是个勇敢的家伙，没想到此刻已被吓的魂不附体，身下晕染开出一滩臊臭的水渍。 她既是战斗中骂的最恶毒，也是最早试图逃跑的那个，被萨总一根箭射中了小腿弯。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们，我们是低语森林的斥、斥候……” 萨总疑惑道：“我们听不懂别人的话吗？” 其实他昨晚就该发现这个问题，但那时还没接受穿越者身份。 捉羊：“我们只能听明白海涅的话，准确来说是知道他在说什么，语言还是无法理解的。” “可惜了，我还想听这精灵会撒什么谎，翠叶庭的精灵没一个老实的。” 海涅闻言直接打断了女精灵断断续续的交代。 “我劝你不要撒谎，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女精灵顿时脸色惨白。 “我……我没撒谎……啊啊啊——” 一根骨矛刺穿了她的大腿，把她钉在了地上。 “我说过，这对你没有好处。” 海涅捏着对方光洁的下巴。 “你不回答也可以，我知道是谁委托你们来的。 “我也不会杀你，但我很生气。 “我会把你钉在这里，像一棵树，你也不会流干血，只是身上多了几根白色的枝杈……” 精灵颤抖的更厉害了： “是绛露，是绛露大人！她让我们把你带进森林困住！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撒谎了……” …… 几分钟后，得到了足够情报的海涅信守了诺言。 他没有杀对方，而是用一根骨矛把她钉在了地上。 死气侵染了伤口，血液几乎凝固，她不会流血流死——短期内不会。 然后他让萨总像对待第一个精灵那样分别“超度”了两名死者的尸体。 他之前听三人提到了“林木之魂”这样的词，再加上仿佛能感知到在被森林窥探、监视，扒死人衣服这种事就不能做了。 同理也包括杀俘，所以这名精灵剑士才活了下来。 他只是拿走了三人的武器作为战利品，尤其是那把激活后就会冒火的剑。 与他猜的一样，绛露昨天离开猎场后就回翠叶庭发布了委托，要求监视并尽可能拖延海涅。 她还在任务中隐晦地暗示了不要下死手。 这一方面是保护接委托的人，另一方面也是还在好奇夏老师这具基本功扎实的骷髅。 她好奇海涅是怎么做到的。 看样子翠叶庭是真的缺人。 这个组织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有层级关系，或说等级森严的层级。 它更像是一个类似佣兵协会的组织。 绛露发布委托，这四人接下委托，并无视了绛露的提醒，决定直接杀死这个弱小的死灵法师。 因为不能在子爵领范围内动手，所以才有了最开始的诱敌深入。 海涅离开前还替她发射了求救用的信号弹，但彼时这名精灵已经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昏迷。 半个小时后，一只灰色的四翼巨鸟落在这里。 三名精灵从鸟背上落下，脸色凝重地开始救援。 为首的精灵明显更年长，而且头发和胡须都是卷曲的深绿色，仿佛苔藓一般。 他抬手召唤出藤蔓固定住幸存者的身形，然后驱散了部分骨矛解放她的身体，这才开始正式治疗。 剩下两人都在收敛死者的遗体。 忽然，有人发出惊呼。 “是……是悼木仪式？” “什么？” 完整的悼木仪式指的是木精灵射手的生死战，包括了这部分礼仪。 胜利者需要将败亡者的尸体摆在最近的一棵树下，并让他的双手保护自己的心脏。 对一个信仰自然的古老族群而言，仪式感就如呼吸一样不可缺少。 “你们在说什么？” 处理好了幸存者的伤势，利努穆皱眉走了过来。 “利努穆护理长，您看看这个。” “这是只有悼木林的木精灵会使用的礼节。” 精灵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忽然想起有人说过，面前这位利努穆护理长体内有稀薄的木精灵血脉，因此他的治疗法术比其他人更优秀，也更受草木之魂的青睐。 “木精灵？” 利努穆打量着两具尸体，忽然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林中。 果然，他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了记号。 他心里有些惊讶，麦卡拉山区怎么还有人知道如此古老的符号？ 这里和悼木林明明隔着几千公里远…… “你们守在这里。” 他追着记号踏入林中，一路来到达肯的尸首旁。 俯身查看后，他将手指抵在达肯的额头，嘴里念动拗口的咒语。 回应他的是一团翠绿的光芒。 它从达肯身边的树上钻出，像是有着某种灵性，蹦蹦跳跳落在利努穆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脸。 利努穆深绿色的眉毛绞在了一起。 更加无法理解了…… 明明是亡灵法师制造的杀戮，明明对生者手段残忍，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亵渎尸体，草木之魂也没有愤怒…… 甚至败亡者还被以古老的礼仪对待。 这人怎么这么拧巴？？？ …… 另一边，海涅赶到镇子上时亚瑟果然已经带着人出发了。 作为乌木镇第一猛男，亚瑟自然不会在意一个没能从埋骨地毕业的亡灵法师的协助。 乔治虽然欣赏海涅，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评价在亚瑟看来不值一提。 可能也就昨天那番话让他觉得海涅有点脑子——仅限于有脑子，因此靠嘴皮子才被器重。 “被人看扁了呀。” 海涅叹了口气，坐上领主借给自己的马车。 他也没急着出发，而是直奔白银集市。 他把三样战利品挂在狮王贸易行寄售，遗憾的是这三样东西的估值只有区区2金币，其中那把剑就占了1.5金。 让他意外的是这玩意儿居然不是附魔武器…… 他还买了些像样的箭矢。 “一级破魔箭2金币/根，五根花费10金币…… “一级破空箭2.5金币/根，两根花费5金币…… “无声矢每组15根，三组一共3金…… “穿甲箭每组10根，三组一共1金50银……” 海涅花出去的每一枚金币都是刷给萨总的好感度礼物。 他对海涅的好感度蹭蹭上涨，不由得赞叹： “您哥俩平时打的都是这么富裕的仗？” 夏老师：“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们哥俩想花钱也没地方啊……” 萨总想了想觉得也是。 身为穿越者，他自带一个猎人最核心的东西——准头。 他在游戏里就是自由模式玩家，不需要射箭辅助也能百发百中，这已经很赖皮了。 而这一职业在前期更加赖皮——可以靠拉满附魔箭矢来弥补技能不足的缺陷，甚至过剩。 氪金就是力量！ 但另外两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没技能就和普通士兵没区别。 “哈哈，匕首战士，盾牌战士！” “……你差不多得了！！” 第22章 这就是战士 闹鬼农场，矿洞外。 这里早已没了什么矿工帐篷，地上只剩碎布，血仆和野兽的破碎尸体横呈，到处都是交手的痕迹，还有一道深深的凹痕。 凹痕看着像是巨人用指甲抠出来的，但底部却浸满了血渍。 距离此处两百米远的麦田中则是出现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场上的主要角色是四道人影和一尊身穿漆黑盔甲的鲜血巨像。 亚瑟以一敌三，对手除了绛露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皮肤惨白、看着不像活人的中年俊美贵族。 两人分别是来自闹鬼庄园的关底boss迪伦·吉蒂勒和倒数第二个boss塞莉玛·吉蒂勒。 那尊显眼的鲜血傀儡显然就是他们召唤的。 此外其实还有一人，即那位唐纳德先生带来的“园艺大师”。 也就是牧树人。 亚瑟是当之无愧的猛男，不仅以一敌三，还靠血肉之躯和三米高的鲜血傀儡打的有来有回。 不出意外的话，地上那道深深的血痕就是鲜血傀儡脸着地犁出来的。 它的头盔不翼而飞，仿佛蜡像般的脸颊上有一半都血肉模糊，像是被橡皮擦拭去了一大块。 “这种烈度的战斗果然不是我能参与的……” 海涅在空地与矿洞之间的麦草垛上看的暗暗叹息。 他驱车从农场东部的田垄上摸了进来，绕过矿洞时有不少目击者，但把它们都杀了后就没有了。 现在这个位置是三人口中的“盲区”，vip观战位。 来时三具骷髅就在车里讨论怎么劝他怂一点，他还有些不服气。 但现在明白了。 之前的战斗面对的敌人基本都是10级以下的一二级精英，无疑都是虐菜局。 唯一一场有质量的交手是与绛露那场。 但那场战斗也因为夏老师完全看穿了对手所以简单化解了。 至于眼前这种三人口中的“10级以上超凡战斗”才是这个世界超凡者的常态。 甚至可以说是起步。 两名副本boss不断释放出幽绿色和漆黑的能量冲击撞在亚瑟身上，后者每次想要突围过来拧断施法者的脖子，都被鲜血傀儡挡住。 后者就像一面盾牌挡在施法者脆弱的身躯前。 地上的红褐色藤蔓也未停止缠绕和抽打，纷飞的叶片如雨点般刮向亚瑟，他却找不到牧树人究竟在何方。 绛露的身影不断出现在亚瑟身后，匕首如灵蛇般点在他身上，每一次对手的反击加身前便已消失远遁，灵活的像一只蜂鸟。 所有人都在表演。 只有亚瑟在挨打。 不断挨打。 他就像个伤痕累累的陀螺，转而不倒，伤而不死。 这也是战士这个职业的常态。 应对一切攻击，都只有简单的格挡，招架，闪避。 如果都不行，那就用脸接，用身体扛！ 冲锋！被打退。 那就再冲锋！再被打退。 他的盔甲仿佛两块铁板简单缝合而成，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膊，整个人好似钢铁铸成的雕像。 如今雕像上满是伤口，泼洒的鲜血都成了周身沐浴的血光，就连盔甲都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但他的精神显然很亢奋，而且愈发亢奋。 夏老师感慨道：“虽然我们老拿战士哥开玩笑，但战士哥打起架来是真爷们，这还没到他残血呢，越大残越生猛。” 萨总赞同道：“确实……战士玩家大面积reroll（换职业）和论坛上辱战士风气也说不上来谁先谁后，互为因果吧，这游戏舆论好像一直这样，不是t0就没法玩。” 捉羊：“倒也不完全是舆论因素，也和战士功能性单一、打法朴素有关，和其他职业相比，他实在太素了。” 萨总惊道：“羊哥玩过战士？” “嗯。” “那为什么后来删号重练了？” “不，我没删号。”捉羊语气古怪：“我触发的美德效果太多，圣光自动加持了。” 萨总更加震惊：“论坛上那个14级发帖问血色黎明总部怎么去的骑士是你？” “唉，是我。” “然后是哥们我带他去的。”夏老师道。 “合着你们是这么认识的……” 萨总很快就融入了两人的日常节奏。 在确认亚瑟一时半会无忧且不需要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帮助后，海涅带着闲扯淡的三人钻进了矿洞。 从外面看上去这仿佛是沉默但默契的四人行。 但实际上三人聊的飞起。 然而刚一下来，海涅便感觉不对劲。 他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加了辣椒面似的呛的他睁不开眼。 他急忙叫住三个骷髅，看向他们。 “奇怪，你们没有事？” 他仔细检查了三人，没发现丁点问题。 萨总：“他怎么了？” 捉羊：“能量中和吧，头一次吸入这么多圣光，得适应一下，这里浓度太高了。” “为什么咱们仨没事？”夏老师问。 这个问题杀死了比赛。 这谁知道啊…… 于是海涅也就不需要多虑了。 他只需要知道圣光没法伤害自己的亡灵仆从就行。 矿洞内四通八达，海涅正在犹豫走哪条的时候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 四人急忙隐蔽。 只见一个穿着萨总同款制式轻链甲的护卫握着一只断臂跑了出来。 他自己跑的踉踉跄跄，却还不断做出搀扶空气的动作，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只断臂。 “这是中了幻咒吧？”夏老师奇怪道：“怎么三号boss也出来了？” 萨总：“那岂不是除了一号都出来了？” 夏老师：“废话，一号是‘门’啊，总不能出来的时候还把门也带上吧？” 海涅听出了端倪，急忙让捉羊拦下对方。 谁知那名护卫一见到羊哥库叉一下就跪了。 他抱着羊哥的腿：“亚瑟大人，亚瑟大人！这下面有一头巨兽，一座小山那么大，快走，快跑吧，来不及了！” 捉羊：“啊这……我该说什么？” 夏老师：“别想了，你是哑巴。” “哦对。” 海涅急中生智，上前把对方一脚踹翻： “没用的东西，让你同伴在这里等着，你给亚瑟大人带路！” 护卫满脸惊恐：“亚瑟大人，不行啊，我……” 海涅让捉羊举起斩骨刀，正对着对方旁边的空气。 “你不带路，我们就杀了她！” “别伤害她！我这就带路！” 护卫一咕噜爬起来，把那截断臂小心地放在一边。 他站起身，忽然表情忸怩，然后转身抱住空气，还把脸凑了上去。 好像有人在和他吻别…… 他还伸了舌头？？ 萨总：“我艹，我绷不住了，这哥们的幻觉也太严重了吧？” “他就没觉得在这种场合还有恋人在场就很怪吗？” 捉羊：“有一说一，幻觉会让你觉得一切都梦幻且合理，都做不到这样的还叫幻觉吗？” “说的也是……” 恋人之吻给了士兵足够的勇气，这名护卫带着四人钻进矿道。 一路向下，途经三四个岔路口，但这家伙连想都不带想的，一路就没停过。 他越是果断海涅越不担心，这说明他真的记得路。 也许在幻觉里没那么多选项，只有这一条路。 这鬼地方越走越冷，墙面逐渐染上了白霜，地上居然也出现了干枯的杂草。 拐过一条狭长的甬道时，面前终于豁然开朗。 这似乎是一处营地，地上一反常态长满了枯黄的草茎，中央是一截顶天立地的土黄色管道。 看不出材质，但四周箍着木质框架。 周围的地上铺着帐篷和草席，以及取暖用的稻草。 不少矿工打扮的人与其说是躺在上面，不如说是尸体被随意地丢弃。 他们显然已经死透了。 管道前站着一个身穿炼金袍的老头。 他第一时间看向海涅，海涅也看向他。 两人眼神交汇，没有任何征兆。 “动手！自由行动！” 几乎是海涅下令的同时，一根破魔箭便疾射了出去。 第23章 偶尔也要靠自己 面对闯入者的暴起发难，马特·吉蒂勒先是懵了一瞬，随后从那根来势汹汹的箭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破魔箭！？ 要放在平常，他会不紧不慢地撑起法术盾，然后用几个幻咒让对方陷入内讧，再扔出炼金药瓶一点点折磨他们，最终变成这里的腐殖质。 但这一根箭打乱了他的全部节奏。 怎么会有人拿如此昂贵的破魔箭做试探攻击？？？ 虽然心惊，但马特也不是软柿子，他怒嚎一声，身体迅速膨胀！ 嘶啦一声，法袍被撑裂，露出乌黑强健的肉体。 “啪” 破魔箭在他的肩头撞的粉碎。 声音无比清脆，仿佛两枚金币落在地上。 海涅的心在滴血。 “起手破魔箭直接压进p2，行家啊！” 夏老师赞叹道：“我本来担心被幻咒命中呢。” 捉羊：“你担心什么？抱着海涅的腿让他给你找个教潜行的导师？” “我艹，你是魔鬼吧羊哥……” 两人打趣间已经一左一右冲了上去。 马特此时已经完成变身，大了一倍的身体上凸显出一条条黄绿色的血管，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幸好两人都是骷髅，不怎么受影响。 捉羊的砧板照着对方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马特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像是在讥讽对手的幼稚。 他抬手想要抓住砧板，却不料两根穿甲箭一前一后直奔他的双眼。 砰砰两声，箭矢被他的爪子扇飞，但砧板也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单刷的时候经常这么做，效率最高。”萨总这才回道。 瞄准也好，连续精准射击也罢，似乎都是个耗费心神的活，萨总每到这时候话就没那么多了。 与此同时，海涅的两道诅咒也如灰色的丝线勒进马特的肉里，但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这不影响什么，甚至还让马特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战斗迅速进入三人最习惯的节奏。 缠斗，以及消耗。 夏老师问：“你单刷p2形态的boss大概多久？” “一般会风筝到一楼大厅，就是放魔像的地方，狗男女的仪式完成前基本都能结束。” “不对劲……” 捉羊被马特巨大的力量逼退后重新折返上去，厚厚的砧板结结实实拍在对方鼓胀的胸口，让他扑向萨总的脚步微滞。 “这强度你怎么可能半小时内耗死他？” 两人皆沉默，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虽然在捉羊扎实的近战缠斗下，变身后的马特只能在小范围内移动。 但他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夏老师在近战刮痧。 萨总在远程刮痧。 羊哥就不说了，那都不叫刮痧，剪指甲一样。 海涅自己只有骨矛这一个进攻手段，也算物理攻击，同样刮痧。 召唤物就是他的全部了，进阶法术没来得及学呢，学院没了。 眼前这具健美的肉体简直就把物魔双抗拉满这行字写在了宽阔的后背上。 “我也奇怪，这boss出了副本怎么这么硬啊？这么耗下去非得把这点家底打空了不可。” 萨总锐评道。 夏老师：“原来不是错觉啊，斩骨刀加上8点力量破不了防，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捉羊：“是技能的原因吗？” “没有，我开荒那会还没学会暗犽呢。” 三位修脚师傅也犯了难，海涅便自己思考。 ——为什么萨总能在庄园里单刷？ 要么是这里的马特被强化了，要么是副本里的某些机制让马特弱化了。 他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这里最多的东西就是圣光，圣光怎么可能增幅马特呢…… 忽然，一句话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三号打架时就把书架烧了。” 他们聊到对方书架上的“通灵师改造笔记”提过这句。 三号boss指的就是马特，同时也是蝎尾针的制作者，雇佣罗文的那家伙。 这显然是个研究学者…… 而圣光的浅层特性是温暖、干燥。 但在这个圣光浓度如此之高的矿洞里竟然冰冷如冬？ 所以是…… 温度！？ 海涅目之所及皆是可燃物，他掏出了最后几个燃烧瓶。 烧起来！ 啪、啪、啪，瓶子摔碎在各处，燃油被火星点着，帐篷、草席和枯草瞬间被点燃！ 尤其是最中央的容器，木质框架被燃油覆盖，顷刻间成了一根大火炬！ “不——” 马特也不知道是在心痛容器被点着还是被火烫着了，忽然愤怒地咆哮。 他任凭斩骨刀刺瞎了自己的一只眼，蛮横地撞开捉羊，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径直扑向入口处的海涅！ 他要碾死这个可恶的臭虫，然后逃离这里！ “死————” 千钧一发之际，海涅没有逃往洞外，他知道那是死路一条。 他的的目光越过马特，看向他身后不顾一切朝这边扑来的捉羊。 感觉来了。 他的胸口热的发烫！ 他不再犹豫，将这全部的热量转移到捉羊身上。 然后，举起电击法杖对准了面前的马特。 对准他那和庞大身躯比起来小的可怜的畸形脑袋！ 一道柔和的白光忽然落在他身上。 海涅感觉心中充满了信念！ 仿佛某种力量从体内被抽离，电击法杖也在这一瞬间完全解体！ 但是杖尖陡然射出比平时刺眼数倍的电弧！ 啪！ 电弧正中马特的脑袋，他被打的上半身后仰，脸上一片焦黑，前进的势头也被阻滞。 正是这个瞬间，扑上来的萨总拉着海涅翻滚躲开。 捉羊也追了过来，他从后面死死抱住马特的腰，和他一起滚进了火堆里！ 只是片刻的近身，马特散发出的黄绿色气体已然让海涅陷入轻微的幻觉。 他只觉得自己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一阵天旋地转。 夏老师：“我艹，那是什么？信念祝福？羊哥你升级了？” “是，突然就升级了。好消息是有新技能了，坏消息是辅助技能……” 萨总：“所以还是没有‘特殊能量’？” “是。” “哈哈，会辅助的盾牌战士。” “我特么……” 还有余力开玩笑代表着三人找到了突破口。 捉羊和夏老师合力将被电迷糊的马特限制在火中，身上沾染了燃油。 在烈火的炙烤下，他的黑色肌肉如蜡像般飞快溶解。 萨总的穿甲箭终于打出了暴击，先后射中他的关节，保证他再也无法逃离火海。 在一声痛苦的哀嚎后，瘦身一大圈的马特终于倒地。 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差点把人丢完了。”萨总幽幽道：“哥几个牛逼吹的震天响，结果收拾不了一个副本外的小boss……” 夏老师：“谁能想到他弱火呢？妈的，我一直以为那个火焰场地是恶心玩家的……而且游戏里的建模也看不出来啊。” 羊哥道：“这下你放心了吧，他要全靠我们的话这会儿已经寄了。” 萨总：“放心了放心了，可我就纳闷他是怎么想到的。” 夏老师：“我替羊哥说了吧，这就是原住民的智慧，人家是真的在埋骨地学了三年，收起傲慢吧诸位。” 羊哥笑骂：“真有你的啊……” 三人闲聊的功夫，一大笔经验从马特身上窜出，足足有上百个小球，一齐钻进海涅身体里。 海涅像是洗了个热水澡，情况好转了不少。 他感觉自己离升级不太远了。 这时传来“哔啵”一声，仿佛什么玩意儿裂开了。 “呀，管子裂了。”夏老师叫道。 萨总顿时慌道：“会炸吗？我们会不会脸接轨道炮？” “想什么呢，这只是个管道，水管子裂了当然是往外滋水了。想直接炸井至少得五级施法者水平，那种人进不来的。” 这时捉羊忽然道：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什——我艹？” 两人皆是惊呼。 海涅忙拍了拍发胀的脑袋，定睛一瞧。 卧槽？ 从管道溢散出的圣光正汇聚成一条淡金色的细线，源源不断地向捉羊涌去。 第24章 个人恩怨 “这是怎么回事？” 海涅上前紧张地打量捉羊。 三具骷髅也是各自懵逼。 这种输入看上去压根没有消停的迹象，捉羊也没有表示任何不适，海涅便指挥他站远一些。 可无论他怎么走，都扯不断这条线。 度过了最初的不安后，一人三骷髅也都恢复了镇定。 萨总道：“羊哥总不能把这井里的圣光都吸干吧？” 夏老师：“还真未必没可能，这样的管道节点一共有四个，如果全部都连上的话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羊哥直接被炼成黄金骷髅王了。” 捉羊：“……我看你们俩就是想整死哥们。” 海涅却是暗自记下。 像这样的管道，还有三个…… …… 最开始带路的护卫在到达马特所在的洞穴后便发疯似的跑开了，现在不见踪迹。 硬着头皮走在矿道里，萨总冷不丁问： “话说这矿洞你们谁熟吗？” 海涅其实早就想问了。 夏老师：“哥几个不太可能。生活职业玩家会熟一些，这里开完荒就不是战斗区了，我也就来过一两次。” “羊哥呢？” “害，他能熟什么，他入坑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灼热山区，矿洞和农场里挤满了生活职业玩家，他每天就俩副本和野区三点一线……” 捉羊：“哥们可能还真知道该怎么走。” “哈？？” 两人都惊了！ 海涅这时也注意到了异常。 随着不断摄入圣光，捉羊的魂火逐渐染上了一丝淡金色。 而且原本没什么温度的白骨之躯忽然有了种淡淡的温暖，在这低温的矿洞里愈发明显。 “秩序盾你们知道吧，有个侦测邪恶的发光特效，越近越亮。我现在感觉自己和盾上的指示灯类似。这绝对不是感知，但我的确知道哪条路离澎湃的圣光更近一些。” 夏老师：“那等到下个岔路口看你表演！” “……行吧。” 很快，又来到了岔路口。 捉羊忽然停住脚步，呆呆朝向某个方向。 海涅一直在留意他身上的线，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怎么了？” 他走到捉羊身边。 很显然得不到回应。 “这样能行吗？”萨总问：“你们平时就这么给他提示？” “不然呢，总不能拽着他往里面跑吧？” 萨总很想说这也太蠢了。 但下一秒他就看到海涅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你难道是想说这个方向有类似的结构？” “卧槽真可以？”萨总惊了。 夏老师：“学着点吧，这就是默契。” “走这边试试吧。” 海涅最终决定道，三人连忙跟上。 几分钟后，他们重返这个路口。 这时捉羊身上又多了条金色的丝线，从矿洞深处延伸出来。 但第一根已经淡到看不清了。 虽然扯不断，但线条会随着距离拉远越来越淡。 这是圣光无法汇聚的表现，离的越远意味着越多的圣光逸散到了空气中。 但此刻海涅干劲十足。 “走，我们继续找！” …… 矿洞外。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实打实的撞击声。 亚瑟状若负伤的疯狼，追着傀儡，用拳头、用肘、用肩膀狠狠地撞在对手身上。 鲜血傀儡的铠甲被撞出了蛛网般密布的裂缝。 迪伦·吉蒂勒看的心里直滴血，他忍不住骂道： “亚瑟！你发的什么疯！？老乔治那个心比天高的儿子难道真的不怕吉蒂勒们分散在整个麦卡拉山区吗？” 亚瑟瞪着通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有种你试试！” “萨纳托斯在上，这个天杀的疯子！” 迪伦骂道。 吉蒂勒家族现在完全骑虎难下了。 他就不该相信唐纳德那只老狐狸！ 昨天，对方写信说有个一石二鸟的机会，既可以杀了小乔治，又可以将罪行嫁祸给杀死亨特·吉蒂勒的凶手。 结果付出三条人命和三只血虫的代价居然没能解决问题，反而惹出了一连串的麻烦！ 今天早上，他又收到一封来自翠叶庭的信。 信上说唐纳德是个骗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让亚瑟出手拆掉这里的圣光隔离装置。 这样一来，永恒黎明的人就可以像毁掉埋骨地一样毁了吉蒂勒庄园。 迪伦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当乌鸦目睹亚瑟带着人从军营气势汹汹地出发后，他就不得不信了一部分。 他赶来矿洞时，唐纳德的人和翠叶庭的人居然都在。 他本想问清楚，但亚瑟没给他这个机会，带着人就往矿洞里闯！ 然后，战斗就持续到了现在。 迪伦有些不明白了，小乔治为什么非要做永恒黎明的狗呢？ 做一个中立战区的领主难道不好吗！？ 一想到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造成的巨大损失，他就恨的牙根痒痒。 “迪伦先生，您这次的损失翠叶庭会全权负责。”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绛露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迪伦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哼……还要减免圣光隔离装置的未来五年的维护费用！” 绛露心里好笑，这家伙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三年，不能再多了。” 然而她没有等到答复，迪伦忽然愣愣盯着矿洞方向，整个人宛如石化。 “圣光？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圣光？” 不只是他，他的夫人塞莉玛同样表情，很快便尖叫出声。 亡灵法师对圣光往往更敏感一些。 于是十几秒后，绛露才脸色凝重。 她也感受到了那股正在缓慢释放的圣光…… 不好，是管道破裂了！？ 她并不担心有人能毁掉蓄能井。 有四国公约在，足以毁掉井的五级施法者不被允许进入这里，像她这样的特殊人士已经算是准入极限了。 如果只是管道破裂的话，那还好弥补。 只不过解释起来很麻烦。 “迪伦先生，这也许是……” 咻！ 她的解释被一只不断放大的胳膊打断。 她不得不匆忙闪躲，这才避开了被亚瑟扔过来的鲜血傀儡断臂。 “喂，小蜜蜂，该下来蛰我了。” 亚瑟对她喊道。 这个男人披头散发，满身血污，但是周身的血光浓郁的像是刚打爆了一只鲜血软泥怪。 听到这个称呼，绛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搅动。 她冷着脸遁入空气。 发带微微闪光，一个翠绿的药瓶出现在手心。 她倒出一滴药液涂抹在匕首上。 永眠药剂，五级非杀伤性毒药，45金币/克。 它也在四国公约的禁止物品清单之列。 如果被发现，她个人会被踢出麦卡拉山区。 同时翠叶庭可能也会为了保住资格将她剔除。 但突发事件遇上个人恩怨，就顾不了许多了。 她盯着亚瑟的后颈，身体轻盈的像一阵风。 奔跑，起跳，下落！ 匕首宛如蜻蜓点水，在亚瑟后颈上一沾即走！ 正按着傀儡的身体把它锤进地里的亚瑟只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随即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脑子也变得极度迟钝。 围绕在他周身的浓郁血光骤然褪去，他踉跄后退两步，气喘如牛。 “不可能……这是什么毒药？” 没有人回答。 亚瑟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看到半死不活的鲜血傀儡从地上站起身，身上的盔甲碎片和烂肉窸窸窣窣落下。 但它在一步步靠近自己。 他想要反抗，但根本使不出力气。 不…… 陷入沉睡的最后关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嗖嗖的破空声，随后有人感叹。 “还好赶上了。” 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第25章 完美切入2.0 关键时刻拍马赶到的人正是海涅。 就在不久前，他带着骷髅先后光顾了四处管道节点。 虽然无法破坏最下面的蓄能井，但却足以让管道破裂。 于是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圣光粒子纷纷向外溢散，其中大部分又被捉羊吸纳。 如今他的魂火已经从银色彻底变成了淡金色。 然后线便断了，仿佛已经完成了某种“淬炼”。 然而诡异的是，海涅没从捉羊身上察觉到半点神圣的气息，仍然是原本那股平和的感觉。 仍然和亡魂扯不上关系。 他是圣光骷髅吗？ 好像圣了，又好像没圣……如圣！ 好在有头盔护着，不凑近看的话发现不了魂火的异常。 同样，离得远也无法察觉这是一具“有温度的骷髅”。 随着丝线消失，矿洞里的圣光浓度开始节节攀升。 海涅感觉自己就像被火势困在大楼里的幸存者，不仅呛鼻子还开始迷眼睛。 总之每一方空气都在玩命地驱赶自己，他倒也不用装模作样了，直接带着骷髅就往外跑。 然后就赶上了亚瑟被暗算倒地的一幕—— 萨总三道破魔箭分别击中鲜血傀儡仅存的右臂和两条腿的魔力节点，让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一道身穿铠甲的高大身影将亚瑟伤痕累累的身躯拖了回来，然后挡在海涅身前。 这时有藤蔓破土而出，想要刺向海涅，都被几道寒光切碎。 ——援兵登场。 绛露眼皮直跳，本能地想要上去干掉对方，但那个戴红面巾的骷髅正朝向自己。 五级潜行者的底气瞬间消散。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精准预判、然后失败、狼狈逃开的样子。 上次的失败实在太刻骨铭心了。 局势一时间僵持，萨总忍不住感慨： “哥们我真的服了，他这个切入时机选的太特么好了！ “这几个boss都是残状态，矿洞里管道泄漏，秘密藏不住了，狗男女（迪伦和塞莉玛）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他们会自己先打起来…… “我艹，完美切入啊……我再也不怀疑了，我宁愿相信这哥们是运气好也不相信这都是他算计好的，如果是故意安排那这也太恐怖了……” “你还漏说一个，绛露违规了，这下有乐子看了。” 夏老师幸灾乐祸道：“能把亚瑟放倒的毒至少是五级，四国公约不允许这种层级的东西进入中立战区，要是海涅知道这条，那就有乐子看了。” “我艹，有画面了，‘绛露女士，你也不想你使用五级毒药的事情被上面知道吧？’” 捉羊：“这两位日本网友请收敛一下哈……” 海涅看了绛露一眼，然后看向迪伦·吉蒂勒。 在这诡异的安静中，他用嘲弄的语气开口： “如您所见，我刚从矿洞出来。 “很遗憾地告诉您，下面的管道破裂了。 “积蓄了不知道多久的圣光正在逸散，那里让我一个亡灵法师感到由衷的恶心。 “我相信，这片农场，甚至包括阁下的庄园，也许不久之后都要改名叫阳光牧场了。 “我至今都不明白，亨特·吉蒂勒也好，你们也罢，为什么都喜欢做圣光的走狗？” 他仿佛带着愤怒和视死如归的勇气而来。 他骂的肆无忌惮，酣畅淋漓。 但他每说一句，迪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直接脸色骤变！ “精灵！！” 他咬牙切齿道！ 至此，他哪里不明白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圣光隔离装置，那是蓄能井！！ 绛露自知事情不妙，立即吹响鸟哨，向外奔逃。 一声嘹亮的鹰唳从天空传来，随后宽阔的身影向下俯冲。 “别让她离开！” 海涅喝道。 萨总立即搭弓射箭。 弓弦拉满，箭头对准正在俯冲的巨鹰。 但他还在等待。 等一个完美的时间点。 绛露纵身跃起抓住巨鹰的爪子，后者羽翼震颤向上拉高的瞬间，一根5金币的破空箭划破冰冷的空气！ 嗖！ 箭矢几乎转瞬便来到巨鹰身边，随后突然炸开。 淡青色的微弱气流瞬间扰乱了巨鹰周围的空气，它的翅膀扑腾了几下，如同落入池塘的野鸡，丝毫不起作用。 上升的势头转眼便被遏制，一人一鹰双双下坠。 夏老师在萨总搭弓时便在海涅的指挥下靠近落点。 此时看着绛露在下坠过程中消失，他心里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有些想笑。 回想起被npc血虐的那些日子，现在这一刻真是…… 爽到！ 他突然向着右前方的半空甩出一枚涂毒的飞刀。 来自精灵的飞刀在空中擦出一掊血花，随后绛露捂着麻痹的小腿难以置信地现身。 这熟悉的感觉…… 这该死的红面罩！ …… 注意到那边绛露被俘，海涅大声喊道： “还有一位呢，你们两位不打算亲自动手吗？” 没错，还有那个该死的牧树人！ 唐纳德！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被海涅提醒，迪伦·吉蒂勒和塞莉玛·吉蒂勒对视一眼，双双行动！ 鲜血傀儡虽然无法行动，但不影响夫妻俩联手召唤出一只一米多高的巨大血兽。 它就像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兔子，只是身上不断有恶心粘稠的血浆滑落。 看着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但它蹦的实在是太高了！ 血兽一个起落便出现在了十几米外，三两下就落在了来不及逃离的牧树人面前。 为了汲取大地的力量，他要扎根。 这固然可以让自己几乎法力无限，但由此带来的危害也在此刻尽显。 “园艺大师”露出勉强的微笑： “迪伦先生，我们之间或许存在误会啊啊啊啊——” 血兽咬住了他的身体，从地里连根拔起。 他的双腿从膝盖处被撕裂，露出森森白骨和脆弱的血肉，模样凄惨。 让妻子看着血兽和昏死的俘虏，迪伦孤身一人走到海涅面前。 海涅故意让捉羊撤开，免得被对方发现端倪。 闹鬼农场在研究通灵师相关的东西，如果因为这个导致今天回不去可就太亏了。 这个举动让迪伦挑了挑眉。 他误以为对方看穿了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故意这样来表示尊重，不禁对眼前之人又高看了几分。 “是你杀了亨特？” 他开门见山地问。 “是。”海涅平静道：“所以阁下欠我个人情。” 迪伦冷笑道：“他总归是吉蒂勒家族的人。” “我也总归是领主的人。” “哼……” 碰了个软钉子，迪伦哼了声。 对方也识趣，没有在这件事上揪着他的错误不放，反而主动给了台阶下。 “你可以代表你的领主？” “我可以代为转达信息。” “我明天早上会去拜访他。” “抱歉，领主什么时候想见你是他说了算，我无法做决定。” 海涅故意看向昏迷的亚瑟。 迪伦也领会了这层意思。 在亚瑟苏醒之前，乔治的确不太可能会见他。 哼，谨慎的小家伙。 他的目光投向稍远处的绛露。 那头巨鹰已经逃走了——它大概是临时工吧。 一级破空箭的效果也就一瞬，加上萨总时机抓的太好，它也没摔死。 迪伦：“至于这个精灵……” “打猎的规矩，谁猎到归谁。” 迪伦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的有些阴沉。 “你是第一个和我谈规矩的亡灵法师。” 但他没有反对，只是扔下一句“带上你的人离开我的农场”便转身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海涅在想能不能把这两口子留在这里。 但最后他忍住了。 对方是亡灵法师，驱动鲜血傀儡的必然是游魂。 既然是游魂，就可以尸爆。 普通人的尸爆尚且恐怖如斯，鲜血傀儡的自爆…… 算了算了。 这时夏老师也押着俘虏靠过来了。 “我们又见面了，绛露小姐。” 海涅微笑道。 他从早上的猎马事件中获悉了她的名字，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绛露没有接茬，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第二次了。 这是她第二次被对方俘虏。 第26章 我也很苦恼呢 半个小时。 仅仅半个小时，海涅便亲眼见证了闹鬼农场的红褐色土壤变成了土黄色。 仅是温和的圣光扩散开，肥沃的田野就成了枯黄结块的龟裂大地，踩上去暖烘烘的。 他对圣光的霸道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温和的尚且如此，等三座蓄能井的圣光一齐释放…… 难怪这里后来变成了“灼热山谷”。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些被幻咒、亡灵邪法侵害的士兵都醒了过来。 他们从矿洞或是其他地方钻出，林林总总剩下接近二十个人，为首的正是之前和空气舌吻的那位。 他似乎保留了部分中咒时的记忆，带着尴尬的表情主动来到海涅面前。 “是……是阁下救了我们？” 海涅点点头：“是的，我是领主的法术顾问海涅。抱歉，本来要和你们一起出发的，但我的马车在半路上坏了，所以来晚了。” 士兵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揶揄，显然是对亚瑟颇有微词。 但他也不敢多说，只能陪着笑脸。 “不不不，一点都不晚，多亏了您，我们的弟兄们不至于都交待在这里，还有亚瑟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杰伦·本德，大人。” 杰伦立正敬礼：“我是本次行动的队长，是一名二级战士。” “你好，杰伦。” 海涅差点习惯性说唉哟不错哦，但他想起自己现在是原住民，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然而身后这三具骷髅也没有就这个名字发表任何看法。 看样子在他们的年代周董也成了过去，或者干脆是平行世界，就没有这个人。 杰伦他们一共来了二十四个人，死了五个，剩下人均带伤。 这群人战斗力尚可，对上由农奴改造的血仆基本都不落下风。 再加上战士的恢复力和抗揍特性，以及扩散的圣光对于其体内残存能量的净化，大部分人保留了完整的行动能力。 不用海涅指挥，他们便将同伴的尸体和长官亚瑟搬上了车。 海涅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踏上了归途。 绛露和三具骷髅共处一个车厢，气氛安静的十分诡异。 萨总：“夏老师，她为什么老盯着你看？” “可能因为我的红头巾比较帅吧。” 捉羊：“帅个鬼啊，你就像个偷地雷的。” 夏老师：“啊对对对，您现在有信念祝福，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萨总：“瞧你这副为了dps什么都可以舍弃的嘴脸。” 捉羊：“你们也不要太迷信这种‘三秒内所有攻击必暴击’的buff，这里不是游戏，是现实，效果不一样的。” 夏老师：“确实不一样，我分明看到海涅的电击法杖都爆管了，这buff比游戏里猛多了。对了，有什么消耗吗？” 捉羊想了几秒：“似乎没有消耗，但冷却时间切实存在，就好像肌肉疲惫的时候对下一次动作有个预估，逞强会导致动作变形这种。 “说起这个，哥们突然想较真了。咱们现在是骷髅，不用进食但不知疲倦，那驱动我们的能量是什么？如果是魂火，那支撑它燃烧的又是什么？” 夏老师忍不住吐槽：“不愧是孵蛋毕业的，你怎么还纠结这个？” 萨总惊叹：“羊哥是高材生啊，我还以为你们这种高材生不玩游戏呢。” “别跑题啊萨总，认真思考一下我的问题。主要是我吸了那么多圣光，泥牛入海，音信全无，现在慌得一批。而且我觉得想清楚这一点可以解决我们一直以来‘没法学技能’的问题。” 两人都没有什么好的见解，倒是海涅思绪纷飞。 捉羊的猜想是对的，他们是亡灵生物，靠魂火驱动。 但他们不是亡魂，不用抵消来自冥界的吸引。 一般亡灵法师召唤游魂附着时，首先要支付一部分精神力作为“租金”。 之后每一次下达指令后同样会消耗精神，类似于“使用费”。 这也是大多数亡灵仆从都呆呆傻傻的原因之一，即节能模式。 但他一直没这个困扰，他们仨召出来后就是独立个体了。 所以是什么支撑他们的行动呢？ 与此同时绛露也很纳闷。 她观察了一路，都没从眼前的骷髅和车外的海涅身上察觉出任何“强者”的气息…… 但凡强大的亡灵生物都能从其魂火的强度来判断实力。 所以到底是他们善于隐藏，还是自己感知不够，完全被骗了呢？ 这辆马车上装满了苦恼的人。 它苦恼地驶回乌木镇。 …… 海涅没想到小乔治会亲自前来迎接他，还一路陪同他到了书房。 书房里。 海涅简单描述了自己见到的战斗过程，以及和迪伦·吉蒂勒交谈的结果。 乔治很满意。 他对海涅气势上的不卑不亢以及始终掌握着主动权表示了高度赞赏，用力拍了拍海涅的肩。 “干得不错！” 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 沉默良久。 “你是说那个吉蒂勒被骗了？” “是的，他可能被精灵和唐纳德联手骗了。” 海涅随即讲了自己的猜测： “矿洞里实际上是一个吸取圣光并储蓄的装置，这的确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闹鬼农场周围的圣光浓度。 “我原本只是想把亚瑟先生救下来，没想那么多，可谁知道等我愤怒地质问对方时，那两位吉蒂勒居然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所以我猜他们可能被骗了。 “至于更多的细节，也许您可以等亚瑟先生醒来后问他，我不建议你当面询问那位吉蒂勒，这无异于直接骂他愚蠢。” 乔治冷笑：“我还要顾忌他的脸面？” 海涅没有接茬。 迪伦也好乔治也罢，都死要面子。 他说什么都不合时宜，还是等他们情绪自然平复比较好。 乔治思忖了几秒，忽然道：“唐纳德跑了，他的家里只剩下几个不知情的佣人。” 海涅先一愣，随后点头：“应该的。他去了哪儿？” “大概是南边吧。他本就是南边的山民，我还小的时候他就帮我父亲处理山民和矮人的贸易。对了，你这次损失不小吧？” 乔治看向他：“我听人说你连马车都丢了，早上还去白银集市买了不少东西。”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锐利的双眼。” “别贫了，去找我的管家报销吧。”乔治拍了拍他的肩，笑骂道：“你可以适当多报一些，但不要把我吃穷了。” “是，领主。” “这两天就待在我这吧，你的家里可能不太安全。” “……好。” 海涅心道你丫就是怕死，让我免费做护卫，难怪前面又是示好又是大出血的。 两人又聊了些领地周边的情况，乔治为海涅普及了一部分地域文化常识。 临走前海涅故意问：“那……俘虏呢？” 乔治一愣，随后笑道： “打猎的规矩，谁猎到的归谁。” …… 晚饭后，海涅白嫖了一辆马车，并在白银集市补充了此行消耗的全部箭矢。 夜色降临，他回到房间。 这时也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 “绛露女士，您吃了吗？” 精灵被捆的结实，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看样子是吃了。”海涅自言自语道。 三尊骷髅鱼贯而入，靠墙站着。 就差给他们发根棍子跟着喊“威——武——”来营造气氛了。 绛露看到萨总鼓鼓囊囊的箭袋，冷笑道： “你又把我的匕首拿去卖了？” “那倒没有。” 海涅将那把柳叶形的匕首放在桌上。 他本来打算卖的，但听见夏老师在哀嚎“别啊，我说不定也要学技能了”。 于是他就放弃了。 确实，也该考虑学技能的问题了。 这不就有现成的导师摆在面前。 “我们来谈谈你欠我钱的问题。” 绛露皱眉：“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今天早上，因为你的委托，我损失了一辆马车。” “呵……” 绛露不屑地笑笑。 马车能值几个钱？ 海涅：“这辆马车先记个15金币。” “？？什么破马车能值15金币！？” “重点不是材质和马的种类，是情感。” 海涅点着胸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和那匹马有感情的，这钱是弥补我的情感创伤，都算要少了。 “然后是一些不值一提的战损，包括但不限于一支破空箭和三支破魔箭，加起来就要你20金币吧。” 一旦接受了马车15金币的设定，再来看这些被定价20金币的战损…… 居然还很划算？ 不对，划算个鬼啊！ 绛露很快反应过来，正要反驳，忽听对方继续道：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项，封口费。” 绛露的身体没来由的坐直了。 精灵耳朵也抖了抖。 “她紧张了。” 一旁的夏老师锐评道。 第27章 潜行，很神奇吧 萨总好奇道：“他怎么知道四国公约这件事，我记得这不是后来被爆出来的丑闻吗？” 夏老师：“本地领主肯定知道一些。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大家都觊觎，却始终不派真正的高手过来，没有神殿没有协会，市面上甚至没有像样的魔法装备和炼金道具，七爷（老乔治）又不傻，肯定给儿子说过了。” 捉羊：“我入坑晚不清楚，你们说他能和领主聊了那么久，是第几档声望？” 萨总：“至少第四档，这速度太恐怖了，才几个任务啊？我现在开始理解你说的原住民的智慧了，我们开服那会儿有没有玩家这样搞啊？我记得《age》的自由度挺高。” 夏老师：“有个叫腹黑眼镜的考据党论证过，但没人实践。毕竟前期奖励最丰厚的任务全来自永恒黎明，转职也要么进森林要么去山地，留在领主这里只能玩战士，谁会和奖励过不去啊……” “我记得这个人。”捉羊跟着说：“《中立战区的保全与建设方案之可能性研究》那篇帖子就是他写的。那哥们说这文章专为穿越者准备，只要穿越的时间点正确且背下全文就能力挽狂澜改变历史。” 萨总一惊：“所以你们都看过？那还等什么，想办法实践啊！” 夏老师：“萨总你小时候学过《隆中对》吗？” “学过啊。” “还记得多少？” “……” 萨总沉默了。 他好像也明白了。 抛开他们的闲话，海涅很满意三人能这样脑补。 他下午和乔治闲聊时特意把三人放在门外，就是为了让这段时间成为“神秘内容”。 这也相当于给自己提供容错，以后稍有什么地方没留意，他们也可以通过这部分自行脑补。 完美！ 他也很满意绛露的反应。 嘴硬是极好的，这样服软的时候才有成就感。 “是的，封口费。” 海涅重复着这个词。 “要我说的更仔细吗？” 绛露皱着眉。 她不确定这个人类到底知道多少…… 海涅：“你似乎还有疑惑？那我说的再具体一点，亚瑟先生为什么会昏迷？” “因为他中了我的毒。” “噢，那这么厉害的毒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用呢？” “……毒素需要积累，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噢噢，所以那瓶毒还在你身上吧？” “！？” 绛露忽然警觉。 但眼前的男人眼神正派，丝毫没往她被紧身皮甲包裹的身体上乱瞟。 海涅其实在听答案。 “说起来，海涅应该还没见过特殊背包吧？”捉羊问。 夏老师：“的确没见过，最初都是背大包，负重跟力量挂钩。虚空囊技术井喷是三年后，现在只有部分法爷掌握。” 萨总：“绛露有的吧？毕竟三大森林的施法者密度那叫一个恐怖。” “有的，她的发带就是虚空囊本体，夜精灵是最早掌握魔法饰物幻影技术的。” 海涅很自然地看向她的头发。 绛露心里一凉，但旋即放心。 海涅只是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并未看穿她的魔法背包。 “我竟然没有找到你储存毒药的瓶子。” 绛露哼道：“因为用完了。” “真的吗？要不我和迪伦·吉蒂勒商量一下，换一下俘虏？” 绛露刚落下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可当她看到对方眼里促狭的笑意时，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耍了。 “你……” “好了试探到此为止，绛露女士。” 海涅收敛起笑容。 “我没耐心和你兜圈子了，我不介意把你的衣服一件件扔进火里做测试，从发带到袜子，你总有露馅的时候。 “但我不想走到那一步，那样太难看了，我们都是体面人。 “你在翠叶庭发布的委托只是拖延时间而非要我的命，我猜你也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一笔交易呢？” 绛露心沉如水。 她沉默了几秒，看向夏老师。 “你的骷髅……为什么会掌握精灵游荡者的战斗技巧？” “你为什么在意这件事？” “翠叶庭已经有很多年教不出这样优秀的见习游荡者了，这个最初以提供最优质斥候和特工著称的情报组织现在居然靠倒卖情报和替人送信苟活着，如果你和我一样，你也会在意。” 绛露有所保留的是，夏老师的战斗技巧之完美，远超一般的游荡者。 连她都难以做到。 是的，完美。 举重若轻、浑然一体。 她自然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前44级游荡者，折算成npc等级的话是九级…… 九级啊！！ 海涅不知道九级是什么概念，但这仨人都是死于征讨冥界、直面神明的战争。 而且作为纯粹的战斗职业玩家，他们的一招一式都经过成千上万次打磨，谁看了不迷糊啊？ 绛露能看出厉害之处反而说明她能力也不错。 于是海涅决定说一部分实话。 “他和普通亡灵不一样，保留了一部分生前的战斗意识。” “果然！” 绛露一下子激动了。 “我就说那种精妙绝伦的动作不是你一个亡灵法师能操控做出的……抱歉，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别越描越黑了。”海涅摆了摆手：“其实我还有个猜测。” “什么？” “他生前也许是一个精灵——我是说灵魂。这地方有没有死过哪位厉害的精灵游荡者？” 绛露表情微滞。 海涅又加了把火：“而且他似乎很熟悉你的战斗习惯，也许可以从你认识的人入手？” “熟悉我的人……” 精灵陷入了回忆。 一段段温馨的记忆涌现，但最终都以生死别离结束…… 这太痛苦了。 她摇了摇头，神情抗拒。 海涅决定图穷匕见。 “或者你可以试着‘唤醒’他。” “怎么唤醒？” 海涅简单讲述了捉羊当初停在“毒蛛之吻”门前的事作为例子。 夏老师当即惊道：“我艹，他居然真的在想办法帮我学技能！” 捉羊：“还是你这个人设凹的好呀，又是精灵又是游荡者的。” 萨总酸溜溜的不说话。 海涅说完后，绛露盯着夏老师的魂火，脑子转的飞快。 这个方法值得研究。 只是涉及翠叶庭和夜精灵机密的事情不能说，这等于平白给对方送情报。 所以要讲一些无关痛痒，但属于游荡者共性的东西。 而且，对方还是熟悉自己的逝者…… 一个名字涌上心头。 “解开我的绳子吧。”她轻声道。 海涅照做了。 首先他不担心对方会逃，其次逃也逃不掉。 绛露走到夏老师面前，目光逐渐柔和，仿佛沉浸在回忆里。 她称呼对方为“你”，开始讲述。 听着听着，海涅大概听出了这是位天才游荡者求学的故事。 主角似乎是绛露的亲人，绰号“小蜜蜂”。 她也许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的隐私，便把故事重点放在了教学环节。 这正中海涅下怀。 老师的上课内容，对方下课后的请教，两人战斗中的总结…… 往事一幕幕上演，考虑到这是一位逝者，加起来赫然就是一本： 《潜行技巧：从入门到入土》。 可是—— “完犊子，虽然有导师了，可是哥们听不懂啊……”夏老师绝望道。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捉羊思考道：“总不能让海涅学会了再教给你吧？” 萨总：“那不是铁暴露？我将来还要抓宠物，还要和宠物培养感情，总不能让海涅替我去喂狗吧？那这狗到底算谁的忠仆？” 三人都有些头疼。 一时间每个人都心思各异，没人在意海涅。 讲述告一段落，绛露从回忆中艰难脱离。 见面前的骷髅毫无反应，她只好转身走回桌边。 这时她惊讶地发现…… 海涅消失了！？ “海、海涅？？” “嗯？” 海涅骤然从隐身状态脱离，他惊讶地看向自己。 他听的入迷，下意识按照对方说的去做，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没等他仔细思考这是怎么回事，脑海里忽然传来夏老师的惊呼。 “我艹？等等，我好像也……” 他的身影也缓缓消失，几秒后出现在房间另一角。 第28章 这下人设更丰满了 在海涅看来，潜行的原理实在太简单了。 它不是真正意义上遁入某个空间，连碰撞体积都消去。 而是委托存在于大气中的“元灵”帮自己遮掩。 绛露说了那么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讲“如何与元灵沟通”。 就像一个兽医在教学徒怎样揣摩动物脾性一样，还停留在表层。 而海涅已经无师自通般与元灵聊上了。 这也算某种“通灵”，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如果放在平时，绛露势必会对海涅的天赋惊为天人。 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如跳蚤般的红面罩骷髅。 他怎么这么快！？ 夏老师不断消失，很快出现在房间各处，高兴的大喊大叫。 “我会潜行了！我会潜行了！我不是匕首战士了！” 萨总疑惑：“潜行不是会减速吗？” “潜行从三级开始速度持平，之后每次升级都会提速，我六级潜行基本能增幅40%的移动速度。” 捉羊惊呼：“什么鬼……你的技能等级也继承了？？” “凭什么不能继承？技能等级可都是我辛辛苦苦练的啊……” 对啊！ 海涅突然醒悟。 和他只是刚学会潜行不同，作为44级游荡者的夏老师本就掌握了这一技能，为什么要和他一样从头练？ 这和战斗技巧的继承没什么不一样。 这毕竟是三个玩家。 作为玩家的他们在漫长的游戏生涯里得到了什么？ 是那些耀眼的面板数值和辉煌的装备页面？ 不不不，那些都是游戏公司租赁给他们的。 他们真正拥有的是过去这段精彩纷呈的游戏人生。 也许是见闻，也许是经历，也许是经验。 逝去的人生只属于亲历者，无法被任何人夺走。 所以即便穿越了，他们仍能无缝继承几乎所有的战斗技巧和冒险经验。 技能掌握同样如此。 技能就像在漫长游戏生涯中使用顺手的武器。 虽然武器没了，但不代表使用它的经验会一起消失。 现在海涅替他找回了这把武器，一切就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海涅不禁思考。 他所扮演的角色似乎是某种……向导？ … “那以后想要什么技能岂不是都得让海涅‘解锁’？” 萨总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他可是要驯兽的男骷髅啊…… “应该不至于。”夏老师斟酌道：“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像走捷径。游戏里潜行只要发动技能，但在这个世界要和元灵沟通，我也必须遵守规则。 “之前不能进潜是因为我压根不明白技能原理，至于沟通元灵更是白扯，但刚才忽然就悟了，就好像是……” 捉羊：“就像是我们平时理解海涅的话一样？” “对对对，羊哥说得对，就是那种感觉。你听不懂他的语言，但能明白他的意思！我愿称之为最高效的沟通！” 捉羊若有所思：“你们有没有想起谁？” “谁？” “塞比提加。” 捉羊说：“这个世界最开始没有超凡者，凡人接触不到超凡的能量。是塞翁掌握了与元素和元灵沟通的技巧并将之推广，这才诞生了超凡者。 “我们是外来者，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力量完全陌生，不比原初之民好到哪里去。于是海涅就成了我们的‘塞翁’，这简直一模一样。” 两人思索着这其中的意味，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捉羊上次提到的“天命之子”说法。 二者似乎隐隐重合了。 听到这里海涅也理清了头绪。 他不只是向导，还是一个“转译者”。 他在超凡领域，原住民和穿越者之间传递信息。 这意味着他不用像工具人一样学一堆无用的东西“解锁”技能。 重点在于用合适的方法帮助自己的亡灵理解这一切。 所以本质上还是打破信息壁垒，这是最高效的手段。 ——当然，如果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自己上。 想通了这一切，他感觉骤然轻松了不少。 但他虽然想通了，有人却似乎疯癫了。 绛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能把她还给我吗？” “啥？” 海涅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你的骷髅……不，她不是你的，她属于低语森林！属于翠叶庭！我要带她离开！” 绛露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过身去抹眼睛。 海涅一脑袋问号。 这啥情况啊？ 夏老师：“他俩咋不说话了？” 捉羊：“可能被你刚才得意忘形的样子吓坏了吧。” 夏老师：“作为精灵游荡者，我受刺激记忆复苏很合理吧？这下人设更丰满了，你看她都哭了。绛露可是有不少战友都死在枯萎之痕了。” 萨总嘿嘿一笑：“说不定她把你认成妹妹了，绛露过去有个亲妹妹被寄生成了荆棘女王，最终被她亲手刺死。我在那里蹲了一年的辉羽，这故事可熟了。” “你滚啊萨总！” 夏老师一阵恶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绛露很快恢复。 她先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道歉，然后开口道： “我想写一封信，翠叶庭会为我交赎金。” 海涅一愣：“你不打算再试试了？” 绛露眼神一暗，摇了摇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我已经有答案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是一阵心痛。 嘶…… 海涅心里一紧。 不会被萨总言中了吧？ …… 第二天下午，海涅带着三具骷髅和一个俘虏来到乌木镇的军营。 一位熟人出门迎接他。 “你好呀，杰伦！” 海涅热情道。 “您好，顾问先生。” 中队长杰伦对这种亲昵的叫法有些受宠若惊。 他上前接海涅下车，看到绛露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顾问先生，她是……” 海涅知道他担心被绛露看到了会泄密之类的。 “没事，带我直接去操练场就好，不会经过军营内部。” “好的。”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沿着军营外的小路抵达空旷的操练场。 “好了，开始吧。” 谢绝了杰伦中队长的陪同后，海涅催促道。 中午时他又做了些尝试，但潜行之外的技能就不怎么听得懂了。 他毕竟没有游荡者基础。 后来还是绛露提出了“身体力行”的方法。 但从对方怀念的眼神海涅判断，她也许只是想和记忆中的那人过上几招。 两名游荡者面对面站立。 精灵深吸一口气。 “暗犽击的本质是暗影能量的附着，由此换来更锋锐的杀伤和更强的冲击，此外暗影能量的积累一方面是对自身的强化，也是在渗透对手……” 她一面自言自语一边慢慢演示动作。 就在匕首上附着了一层暗紫色光芒时，她突然启动，匕尖猛的刺向对方手腕！ 叮！ 这暴起发难被夏老师完美格挡了下来。 夏：“嗨嗨嗨！我就知道她会搞偷袭，以前被这女人阴了多少次了！” … 绛露原本平静的心情则再次激荡起来。 只有她…… 只有她能这样…… “……嘻嘻，你的小动作都被我看穿了噢！” 绛露迅速从回忆中挣脱，匕首化作一道紫色的流光袭向对手。 … 夏老师：“不是，她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对了？” 捉羊：“那话怎么说来着，‘这下人设更丰满了呢’。” 萨总：“嘿嘿，羊哥说的对啊！” 夏老师：“你们滚啊！” … 绛露突然右脚站定，以半身为轴轻盈地跳到对方身后，染紫的匕首重重挥下！ 叮！ 夏老师仿佛背后有眼，再次反手格挡了这一击。 但在暗犽击的冲击力下，他还是被打的一个趔趄。 绛露迅速跟了上去。 此时两人已经交手了数十个来回，绛露身上逐渐萦绕起一层暗紫色的薄膜。 她的动作也比之前更加迅捷，身体也更加轻盈。 在属性差距下，夏老师已经开始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捉羊：“她这是进入‘暗影连击’状态了吗？” 萨总：“你怎么不断她的连击啊我的夏，你是不是不会打内战啊？” 夏老师：“闭嘴！哥们在悟道！” 悟道？ 海涅一惊，仔细观察后发现一条暗紫色的丝线正连在夏老师身上。 丝线的源头竟是绛露身上那一层暗紫色的薄膜？ 第29章 他不是你妹啊 绛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还沉浸在悲伤但怀念的气氛中不能自拔。 … “从羊哥猛吸圣光之后我就在想，我们三兄弟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老师一边战斗一边开始总结。 “我们不用吃饭和排泄，不用摄入能量就能行动，比永动机还恐怖。 “某乎用一瓶喝不完的可乐就能建立火星基地，我们这么牛逼的骷髅足足有三个，岂不是能让这世界坐火箭进入下个纪元？ “所以我猜是命题出了问题。 “我们真的不用摄入能量吗？” 捉羊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摄入一直存在，但我们不知道？” 夏老师：“是的，摄入无处不在，只是你吸收高浓度圣光恰好被看到了而已。那么同理，我也可以摄入暗影能量，就像现在这样……等等，哥们好像悟了！” 他的匕首忽然镀上了一层紫膜，正对上绛露的攻击！ 叮！ 绛露的匕首脱手飞出。 精灵愣住了。 她这才看到了身上的那条线。 仿佛毛衣上的一根线头不断被拉扯，最后整件毛衣都消失了。 但绛露没有多少慌乱，有的只是无尽的释然。 她喃喃道：“她虽然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但她在熟悉的暗影波动中回忆起了生前的战斗……” “嗯……” 海涅实在不忍心打断她。 他真不是你妹啊…… “……736年之冬，或者是744年深秋，还有758年的春天，在枯萎之痕……” “……卓越的天赋，出色的技巧，对我的熟悉，我们总是携手面对精锐的敌人……” “……她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优秀，连老师都说她的暗犽击就像蜜蜂的针刺……” 绛露红着眼眶深吸一口气，对海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能让我再一次想起她，谢谢。” “……不客气。” 海涅很配合地叹了口气。 … 萨总：“我艹，牛啊夏老师，你把她打哭了？” 捉羊：“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伤感的泪水，大概是触景生情？比如她小时候也被导师这么虐过。” 夏老师：“估计是愁哭的。自己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还不如一个刚学会的骷髅，我要是她我也哭。哥们八级暗犽击，八级啊！这什么概念？” “就你那点可怜的属性，这么夸张的增幅有个屁用！”萨总酸溜溜道。 夏老师：“你就说羡不羡慕吧。” 捉羊催着他讲讲怎么学会的。 他现在空有宝山却不会用，都快急死了。 “这也没法教啊羊哥，我吸收到的暗影能量都自带方向，接触多了就会了，有点‘久病成良医’的感觉，我猜你要是在奉献里洗个澡说不定也就学会了。” “怎么听起来像‘力场’的概念？” 捉羊疑惑道：“暗影连击本质上是种能量力场，你汲取到的都是矢量能量，积少成多也形成了类似的力场。” “确实有那感觉。” “结论呢结论呢？所以结论呢？”萨总问。 夏老师：“挨打就会变强，吃什么技能就学什么。” 萨总：“那驯兽呢？” 问完后萨总自己先沉默了。 答案好像……挺变态的。 听到这里，海涅特意看了眼夏老师的魂火。 可能是因为摄入的量太少，没有染上暗影能量的紫色。 不过他们的结论倒是很有参考意义。 这甚至让海涅开始了对这个世界大气成分的思考。 他没阅读过如此深入的书籍，可能因为层次不够。 空气由不同单质、化合物组成，这个世界的大气也应该由类似的成分组成。 摄入一直存在，却没有特殊能量积累。 这与非职业者原住民一样，无法从大气中剥离出特定能量。 也就是“亲和不够”。 但是没有关系，可以“充电”就行了。 而且在特定能量力场下还能学会新的技能！ 甚至可以同时干两件事！ 笼罩在自己亡灵身上的迷雾又少了一层。 … 绛露很快从伤感的状态恢复，她坚持要求再来一场。 她的心情海涅很能理解。 假定夏老师是她的“妹妹”，战斗既是回忆又能帮助“妹妹”变强。 在她的视角来看是双赢。 在海涅的视角来看也是双赢！ 赢麻了！ 这才叫没有人受伤的世界！ 海涅十分感动，于是让她尽情施展，往死里打。 就这夏老师还得一个劲地感谢他，就差喊他爸爸了。 海涅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至于另外俩哥们…… 就先酸着吧。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一切平稳有序地进行。 亚瑟依然没醒。 但三名穿越者口中本该陆陆续续降下的“轨道炮”也未到来。 这也许和海涅破坏了一座蓄能井有关。 永恒黎明取消了这一计划，又或者放缓了脚步。 不过海涅猜多半是其他手段。 这毕竟是历史的大势，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阻拦。 这期间陆续有一些职业者风尘仆仆地赶来领主府住下。 其中还有一名穿灰袍戴高帽的老法师。 他们来自乌木镇以外的四境，名义上都是赛文子爵的领民，有的还有爵位。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乔治摇回来的援军。 海涅每天上午去领主那露个脸，聊聊天，刷一刷声望。 等到了下午，就带着骷髅去操练场学技能。 可惜游荡者并非每个技能都是暗犽击，既高频使用又和暗影挂钩。 于是叠不起暗影连击就无法形成能量场，没有能量场就无法充电以及学习。 倒是绛露逐渐从俘虏变成了朋友般的存在。 这波算是间接刷了翠叶庭的声望。 …… 这天晚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敲开了房门。 “西蒙？” 眼前之人正是三年前的放债人，海涅的入学推荐人。 以及带人致使他家徒四壁的家伙。 “您好，海涅先生，我的确说过期待下一次合作，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西蒙依旧穿着考究，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他还带着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助理，皱纹很多，毡帽下的头发竟是深绿色。 主宾落座的瞬间，海涅便听到萨总在惊呼。 “利努穆？他怎么来了？” 嗯？ 海涅好奇的目光落在助理脸上，打趣道： “阁下的助理发色挺新潮啊？用月蓟汁染的吗？” “是天生的。” 利努穆平静地回道。 这时捉羊问：“这人有些眼熟，他谁啊？” “悼木山谷之战的mvp，医疗组的护理长，翠叶庭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 捉羊：“哦哦，想起来了，那个木精灵，他的生命之芽至少有六级。” 夏老师：“这么牛的npc来这儿做什么？我在低语森林混到10级都没见过他。” 萨总笑道：“这就是跟着海涅混的好处了，任务会自己找上门。” 夏老师疑惑道：“你不对劲啊萨总，你现在怎么比我俩还能舔？” 萨总叹了口气。 “我也想学技能啊……” … 清楚了对方的来历，海涅也就放下了疑虑。 几句寒暄后，话题被引到了绛露身上。 昨天海涅写了封信送进低语森林，看样子这就是回应了。 “直说吧，我代表狮王贸易行接受了翠叶庭的委托，负责绛露女士的赎金一事。” 西蒙示意利努穆打开包裹，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绸布包。 布包解开，里面是七八片枯黄的叶子。 每一片散发着奇特的波动。 上面的叶脉隐隐构成一个古怪的图案，每一枚都不一样。 海涅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写的赎金是100金币。 他本想写300的，脑子里那仨更是直言少于1000不放人。 但他最终还是只写了100. 一来怕翠叶庭拖延，二来声望不能白刷。 绛露只有回到翠叶庭才能最大发挥价值，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况且他现在有了钱也没用。 这里被四国封锁，能影响战局的东西又进不来。 西蒙微笑：“事出突然，来不及兑换金币，只能使用精灵的货币了。 “不过您放心，有狮王贸易行担保，这些树叶抵得上140枚金币。” 海涅装作深思，实则在听“顾问”们的意见。 萨总低呼道：“我猜利努穆是上门来确认的。” 捉羊：“什么确认？” “我之前超度那几个新兵蛋子时遵守了悼木仪式，林木之魂没惦记我们，这家伙却惦记上了。” 捉羊：“他要怎么确认？这几片叶子有说法吗？” 夏老师：“我记得是收叶子的时候有讲究，我见过npc双手接还鞠躬的。” 萨总：“是的，古树叶代表逝者的灵魂，对木精灵而言更是‘长辈的遗赠’。如果海涅真的知晓类似礼仪，起码得站起来……但他咋可能知道，悼木山谷离这儿太远了。” “那上面的符号呢？”捉羊问：“那东西看着像一种文字。” 萨总无奈：“没见过，游戏里只有一种符号，显然是制作组偷懒了。” … 所有人都在盯着海涅，看他怎么应对。 海涅却摇了摇头。 他把布包向前一推。 “抱歉，我只收金币。” 第30章 枯萎与新生 “好家伙，让他做选择题，他直接交白卷。” 夏老师嘀咕。 萨总却说：“不是哥们事后诸葛亮哈，我突然觉得这才是最优解。” 夏老师：“萨总，我很难不去怀疑你是在故意舔他。” “不是，你们听我分析一波。古树叶作为魔法货币，不同用途代表不同声望判定的事件，反正游戏里是这样。 “假定海涅不知道木精灵的传统，把这笔钱当做赎金收下，会扣掉木山谷声望。 “但如果他知道，并且礼仪正确地收下了，那拘禁、绑架同胞这一行为本身就构成了犯罪……扣精灵阵营声望。 “虽然不知道现实的声望怎么扣，但这咋想都是个死局啊。” 夏老师也跟着恍然：“我想起来了，我们也遇到过。水银森林那次我们拿古树叶买了破空陷阱，结果抓大角翼兽时被当地古树围攻了！” 捉羊惊道：“卧槽特么的破案了！你们几个货当时都说是老子奉献引到怪了，道歉！给哥们道歉！” 夏：“对不起羊哥！对不起！”（超真诚） 萨总：“你们真特么是人才啊……” … 三人大声议论的时候，局势有所变化。 面对海涅的拒绝，西蒙和利努穆都表现得很淡定。 他们仿佛猜到会是如此。 西蒙：“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改天再来了。” 两人收拾东西，礼貌地起身离开。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确认他们的确离开，海涅忽然看向心事重重的绛露。 “他们给你说了什么？” 精灵并未露出惊慌的表情，只是古怪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的？” “狮王贸易行不可能来不及兑换金币，所以那种货币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某种只能被精灵识别的波动，也许是树叶上的纹路……但总之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么？” 事实上这才是他拒绝的理由。 对方利用信息差传递信息。 他也可以利用。 他们并不知道绛露已经不算俘虏了，俩人甚至称得上朋友。 或许因为这信息不算机密，精灵也没有隐瞒。 “古树叶上的信息是‘古老的同类正在苏醒’，我猜指的是你。但很显然，他们猜错了。” 她指的显然是夏老师。 但实际上是萨总遵循了悼木仪式。 算了，乱就乱吧。 反正只要海涅清楚就好。 他问：“所以他们真的不打算赎你了？” 绛露笑笑：“我可以自己交赎金。我觉得100金币是对我的侮辱。” “嗯？” 海涅目光微滞。 “你要怎么交？” 只见绛露取下发带，轻轻一抖，变戏法似的多出来一枚精致的女士手包。 这大概就是他们仨说的虚空囊了，类似空间背包。 她从中取出一把匕首，同样是柳叶形，与夏老师手上那把战利品很像。 只是匕首上光芒尽没，还有一层黄绿色的肮脏涂装，像是沾染的血迹。 肮脏。 海涅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仿佛只是注视着就心生厌恶。 仅是看着就能影响人的情绪，它显然威力不凡。 “我艹，传说中的对匕‘枯萎与新生’的主手……” 脑海中，夏老师的声音在颤抖。 “老子特么……44级游荡者什么没见过？可是这个我真没见过啊！” 捉羊：“不至于吧兄弟？你好歹是双持龙匕的男人。” “很至于啊羊哥，绝版的屎都是香的！原本的剧情里绛露到死都没把它拿出来，只是有人考据，说绛露这把‘新生’的属性不完整，多半还有另一把主手匕……” “卧槽连上了！” 作为半个精灵通的萨总立即补充道：“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故事吗？绛露有个妹妹被寄生成了荆棘女王，最终被她亲手刺死，绝对是用的这把匕首，你看上面的枯萎之血，难怪给封存了，这显然是ptsd啊！” 夏老师忽然一慌。 本该封存的匕首却拿了出来…… 难道说萨总的乌鸦嘴成真了？ … 海涅接过匕首，脸上却是淡淡地疑惑道：“看你的表情这似乎很贵重，我就不怀疑它的价值了……你确定要拿它当赎金？” “它和那把匕首是一对，给她用我也放心。” 她看向夏老师，目光柔和。 “啊啊啊啊我特么裂开了！不是，这感觉好奇怪啊！我能不要吗……” 夏老师在哀嚎。 萨总笑道：“别啊兄弟，这可是枯萎与新生啊，你看那主手匕，就差把‘永久附魔枯萎+腐化攻击’写在脸上了，这不得用到25级啊？ “等哥们拿到枯萎弓，咱们两兄弟那就是周树人杀手！在枯萎之痕乱杀！” “你滚啊！” … “对了，她有名字吗？”绛露忽然问。 海涅一愣：“你是说……我的亡灵？” “嗯。” “没有。” 绛露眨眨眼：“为什么不起一个？比如黛琳？” “没那个必要。” 海涅拒绝的很干脆。 “他们都有战斗意识，总有一天会回想起自己的名字，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绛露微愣后点了点头。 对方的想法更好一些。 “我可以走了吗？” 海涅微笑：“可以，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绛露也笑笑。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啊啊啊啊别那样看我啊艹！！” 然后离去。 海涅把匕首递给夏老师。 后者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香，太香了！跟着海涅果然有肉吃，什么叫利益最大化？瞧瞧原住民的智慧，都学着点吧！” 萨总：“瞧你那样，我听着都犯恶心！” 捉羊：“你们两兄弟谁也别说谁……” 夏老师：“可是海涅为什么盯着我看？” … 海涅盯着夏老师端详许久。 “抱歉，以前可能弄错了你的性别……” 夏老师：“？？？” “我猜你也许是绛露的某位亲人。 “她提到了‘黛琳’这个名字，希望能帮你回忆起什么。” 顿了顿，他继续道：“嗯……另外让一位女士看着我睡觉是件失礼的事，从今晚起你还是在屋外潜行吧。” “哈哈哈哈哈……” 在两人的阵阵狂笑声中。 夏老师可怜兮兮地执行了指令。 …… 深夜。 低语森林西郊。 一棵橡树离地最近的枝杈上挂着一盏薄树皮做成的灯，里面有萤火虫在汇聚。 柔和的光芒透过轻薄的树皮，灯光闪烁，伴着轻微的虫鸣，一切静谧美好。 一道身影静坐在树旁。 这人正是利努穆。 绛露很快出现。 “所以接了我委托的倒霉蛋死在了这儿？”她问。 利努穆点头：“三个人都死于悼木仪式，多亏了对方，我才有机会为他们祈福。” 绛露皱眉。 她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黛琳并不知道什么悼木仪式，所以这不是她干的。 她忽然想起海涅的第三具骷髅，一身轻链甲，却挎着翠叶庭的制式弓箭。 “说说你对他的了解吧。” 利努穆开口道：“能放你离开，看样子你们相处的不错。” “你们猜错了，大错特错！” “什么？” “掌握了悼木仪式的并非他本人，而是他的亡灵！” 利努穆一愣，随后脸色凝重：“你的意思是他召唤了精灵的亡魂？” “是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你确定？” 绛露做了个深呼吸。 “其中有一个是黛琳。是死在枯萎之痕的黛琳。” 利努穆的表情僵住，随即马上起身。 绛露：“你要去哪儿？” “写信给悼木山谷。” “怎么这么急？” 利努穆转身对着她：“你还记得四千年前守护者是怎样保卫了森林吗？” “他召唤了精灵先祖的英魂……什么！？” 绛露惊愕地瞪大了眼。 “那岂不是……” “胡乱臆测是对守护者的亵渎。”利努穆严肃道：“所以我会去请教古树的智慧。” 绛露望着对方迅速消失，顿觉一阵头大。 这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亡灵法师嘛……怎么还扯上守护者了？ 不过硬要说的话，守护者所谓的“召唤”与亡灵法师……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开。 这太亵渎了。 第31章 参与感拉满 绛露继续深入林中，直到距离乌木镇郊外足够远的地方才吹响鸟哨。 之前那只弃她而去的临时工巨鹰畏畏缩缩地落地，狗狗怂怂地打量四周。 绛露没好气地拍了鸟头一巴掌，这才翻身骑上去。 半个小时后，她回到翠叶庭总部。 踏入大厅时，往来的精灵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绛露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 她直奔翠叶庭的负责人，也就是银翼先生的办公室。 然而门一推开，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熟人。 “唐纳德？” “好久不见啊，绛露小姐。” 唐纳德眯着眼笑道。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那场狩猎开始前。 在那之后，双方的合作关系就一落千丈了。 虽然紧接着就有一次合作——合力欺骗迪伦·吉蒂勒，让他和亚瑟打的两败俱伤，同时掩盖圣光蓄能井的存在。 但最后被半道杀出的海涅坐收了渔翁之利。 牧树人身死，绛露被擒，蓄能井泄漏，高浓度圣光几乎吞噬了闹鬼农场。 就连迪伦·吉蒂勒也成了领主乔治的“领民”。 这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海涅这波有多赢麻，他们的损失就有多惨重。 等这件事发酵一段时间，各方面都会有所行动。 毕竟麦卡拉山区是极其特殊的中立战区，是唯一一块没有力量归属的地方。 每一个阵营都想争取到它，又都不想冒险。 也就自诩黄金之民的永恒黎明有这个魄力暗中出手，偷偷修建起三座蓄能井。 “唐纳德先生来做什么？”绛露揶揄道：“听说你辞了幕僚的职位？那接下来的戏还要怎么演？” 一炮夷平埋骨地只是一个开始，一次试探。 如果没有这次败露，很快就会有第二炮，第三炮…… 同时唐纳德不断给乔治施加压力，直到后者完全倒向永恒黎明。 届时后者就能堂而皇之地撕毁四国公约，出兵入驻这里，最后完全占领。 即使身为对方的盟友，绛露都觉得这种操作太过无耻。 … 对她的揶揄，唐纳德并未生气。 他反而呵呵一笑。 “阁下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我怎么了？” 绛露皱眉，看向翠叶庭在低语森林的负责人。 银翼是一个银白头发的中年人。 他虽然英俊，但是鹰钩鼻太显眼，让人情不自禁就会看过去。 他是一个变形学大师，最擅长变鸟。 “你面临三项指控，绛露，均来自我们的雇主。” “什么？？” 绛露抓起对方推过来的羊皮卷。 她罪行有三： 一：海涅最初出现闹鬼农场时未能把他留下。 二：狩猎那天未战先怯，导致唐纳德不得不致信吉蒂勒。 三：与亚瑟对战时手段违规，存在泄密风险。 “啪”的一声，她把羊皮卷拍在了桌上。 “这些都是在为他们攻击埋骨地的行为擦屁股！” 银翼反问：“所以上面的指控全都成立？” 绛露和他对视了几秒，眼中的怒意渐渐褪去。 她冷着脸：“是，完全属实。” “好。” 银翼点点头，在羊皮卷上盖了印章，递给她。 “自己去低语地穴反省一下吧。” 绛露没有任何犹豫，拿起羊皮卷转身离开。 目送她离开，唐纳德才略微诧异道：“这就完了？” “贵方难道希望我把她驱逐出翠叶庭？” “那倒不用，只是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 “绛露的话也没错，一切皆源自贵方无端攻击了埋骨地，她的行为完全受迫。 “同时我们也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因此要收取额外的服务费用。” 唐纳德扯了扯嘴角： “好吧，这很合理。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被这家伙打断了……” “贵方希望借我们的地穴关押一位重要人物。” “对，这件事至关重要，我不希望那名囚犯的消息走漏风声，更不想看到他逃走。做好这件事，钱不是问题。” 银翼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翠叶庭在低语森林的战斗力有限，我们倾尽全力即是如此了，钱在这里没有意义。 “我认为，如果贵方真的很在意，不如亲自提供人手协助我们行动。 “或者，申请五级以上的调函，我们也好从水银森林合法抽调人手。” 唐纳德却摇了摇头。 “黄金之民也无法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四国公约，至于更强者就别想了，卢库平原的局势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也许我不该过问，但我还是觉得对埋骨地出手很愚蠢。” 唐纳德哼了声：“这一点不用你们担心，我们自有办法解决。” 银翼微怔，最终却不予评价。 “好。” …… 第二天，领主府。 明天就是慈恩节，是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 为了准备慈恩节，乔治一反常态地开了个会，说是要商讨一下麦卡拉山区的未来。 以前老乔治在时可没有这个环节。 一大早海涅就被佣人带到了会议大厅。 这里宽敞的离谱，一个巨大的红木圆桌摆在正中央，看着就一股狼人杀的气氛。 好消息是亚瑟醒了。 坏消息是这老哥脑袋都是晕的，下地都费劲。 据三人的说法，战士这个职业的一大特色就是嗑药嘎嘎猛。 战士的药剂吸收很好，也不容易递减。 爆发药水可以当水喝，不像其他职业磕两瓶就有耐药性了。 可惜毒药吸收也好，就很真实。 为了今天的会议小乔治显然准备了一夜，他顶着黑眼圈和海涅打招呼，精神格外亢奋。 “今天来的都是我父亲的老朋友，得委屈你了。” 领主使出了笼络人心的技能“搂搂肩膀”，对他挤眉弄眼。 海涅立即受宠若惊地表示“我这种小人物有的坐就不错了，完全没意见”。 然后坐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这里正好方便他玩“种族识别”的游戏。 准确说是“听”。 捉羊：“那个一米五的黑皮是柯努人吧？我30级后第一次见他们还以为是高个的矮人呢。” 夏老师：“是，矮人的近亲。乌木镇周边的人被异化的差不多了，闹鬼庄园的人基本都有雪精灵血脉，尾王他老妈和他老婆都是尼斯人。” 萨总：“尼斯人肤白貌美，这审美多正常？你看那个颧骨突出的瘦高个，绝对来自东郊的农场，标准的夜精灵混血，他爹的xp就很怪。” 捉羊疑惑道：“低语森林的精灵竟然会和人类通婚？” 萨总：“精灵也不全是翠叶庭成员，总有日子过不下去的精灵平民。枯萎之痕日益扩散，可耕种的地方越来越少，那边十个任务有九个是净化农田，还剩一个是烧毁净化不了的农田。” 捉羊：“烧毁农田……这任务让我想起了赞罗人。说起来好像也就西边的赞罗人没渗透了。” 夏老师：“他们倒是想，可是那四千多米的高原也不好下呀。” … 听着三人对的评头论足，海涅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人种的多样性。 他已不像最初那样对麦卡拉山区一无所知。 然而知道的越多，感触也就越深。 这是一座刻意为之的孤岛。 乌木镇没有统一的信仰，也没有大型神殿、协会。 永恒黎明、暗影圣殿、法师协会、猎人行会……什么都没有。 狮王贸易行是唯一被允许进入这里的大型组织，也是唯一的商会。 它的背后是维利塔斯院的学者和法爷们——这是三位穿越者透露的，乔治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本地没有一个法师学徒，有的只是亡灵法师。 这就是狮王贸易入驻的代价。 那些本该是领主附庸的人，也因为地缘因素被异族同化，更亲近强大的邻居。 再加上四国公约的存在，使得乌木镇孤立无援。 但也正因如此，它才能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存续。 难怪原本的剧情里玩家的出生点会设置在此。 这里是一切的交汇处。 …… 人越来越多，逐渐坐满了圆桌。 然后嘈杂声慢慢弱了下来。 萨总：“你还真别说，跟着海涅确实参与感拉满，以往这种高规格的会议我们都蹲外面地上数蚂蚁呢。” 夏老师笑道：“毕竟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里面死人了就是要死人了。” “你们看迪伦也来了。”捉羊忽然道：“领主还给了这家伙一个次席，也算是待遇拉满了，他脸色好像不太好？” 萨总：“领主摇了这么多人就是给他看的，再加上闹鬼庄园变成了阳光农场，估计没睡好吧。” 以那块农场如今的圣光浓度，迪伦这两天睡觉怕是都要口干舌燥流鼻血。 夏老师：“你们说这些人不会打起来吧？战士哥不在，这要是打起来了……咱们先干谁？” 捉羊：“肯定以保护海涅为主。” 萨总：“羊哥你这就没劲了，大师兄的意思是你呆圈里看好师父，他学了技能又换了装备，一人出去就能把妖怪全噶了。” 捉羊：“噢……这么玩是吧，二师兄说得对啊！” 萨总：“？？妈的你套路我！” “你俩先别吵了，看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啊？”夏老师道。 不只是他们，包括海涅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刚踏进门的人。 对方一身明晃晃的盔甲，身材高大金发飞扬，一对湛蓝色的眼珠散发出迷人的神光。 他大步流星地踏入，和海涅最多两米距离。 他昂着头直视领主。 “听说这里有亡灵法师？” 第32章 混战 “我靠，怎么是这个憨批？” 捉羊惊叫道。 夏老师：“熟人吗？我怎么没啥印象？” “涤罪之焰奥瑟韦尔，四级圣骑士，做梦都想超越老高，结果除了颜值和外观没一样能打的……这特么可是新手村啊，他来这不是乱杀？” “涤罪之焰？”萨总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问：“他和秽疫之火是兄弟俩？” “是一个人啊！” “……这样啊。” 三人吐槽间，奥瑟韦尔已经又向前走了两步。 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海涅。 他目标明确，直指小乔治右手边的迪伦·吉蒂勒。 这个时间和目标都选的恰到好处。 迪伦·吉蒂勒一定从事过邪恶仪式，圣光对他的审判一定正义。 可他既然坐在这里，就代表了他接受邀请成为了乌木镇的一员。 但如果小乔治不阻止眼前之人的行径，就是背弃了自己的附庸。 这是妥妥的耻辱。 以及最重要的…… 亚瑟不在。 “七爷（老赛文子爵）复活了怕是都解决不了这个局面。”夏老师喃喃道。 萨总：“这人开服一个月不到就死在了枯萎之痕，从圣盔城到枯萎之痕得走一个半月，我估计是在附近执行任务，然后被唐纳德就近摇来了。” “这就是剧情的自我修正么？”捉羊感慨：“我们破坏了一个蓄能井，立马有一个破坏力不亚于蓄能井的角色出来顶替。” 夏老师：“往好处想，起码对付这人不用五级施法者。” 捉羊：“我知道你有枯萎匕很兴奋，可他一脚奉献就能把咱仨拉一块a了。” “……也是哦，妈的圣骑士太赖了，这不削能玩？？” 捉羊无语：“你……” … 乔治脸色铁青地起身。 “我似乎没有邀请阁下。” “抱歉，忘记提前说了，他是我带来的。” 一个山民首领站了起来，表情明显带着挑衅。 ——他就是捉羊之前看到的柯努人。 “我听说领主不久前在猎场遭到了亡灵法师的袭击，所以专门为您请了这位来自永恒黎明的圣骑士。” 乔治微微皱眉。 唐纳德出自南部山区，虽然不至于靠自身的影响力让山民都转投圣光教义，但委托他们带个人进来并不难做到。 “我听说山民都信仰大地与风，什么时候与永恒黎明的人关系要好了？请这样一位强大的圣骑士出动要付出不少代价吧？” 奥瑟韦尔咧嘴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 “净化邪恶是我的义务，不需要额外费用。” 他突然拔出剑，指着脸色难看的迪伦·吉蒂勒。 “受死吧，邪恶的亡灵法师！” 话音落下，他就挥剑冲了上去！ 哗啦！ 结实的红木圆桌就像纸糊的一样，被他踩出一个缺口。 他每踏出一步，脚下就迸射出大片的圣光，仿佛将地板踩踏出了一条条龟裂。 两旁的人纷纷躲避！ 迪伦自然不可能待在原地等死。 虽然召唤不出鲜血傀儡，但他抬手召出两头半人高的血兽。 血兽一左一右站在圆桌中央的空地上，张开可怖的大口对着奥瑟韦尔龇牙。 “秽物，受死！” 奥瑟韦尔一声大喝！ 一道金色的剑光横向劈出，两只血兽还没来得及蹦起来便被金光蒸发了。 大厅里瞬间乱作一团。 好在小乔治身边的灰袍法师眼疾手快，抓着他一个闪现躲开，这才没被波及到。 这时迪伦扯下自己的上衣向前一甩。 上面魔纹闪烁，死气汇聚，一个小型鲜血傀儡出现在面前，勉强阻滞了奥瑟韦尔前进的脚步。 … 乔治死死盯着面前跋扈的圣骑士，耻辱让他脸上泛起潮红。 他回头看向父亲的“老朋友”们，尤其是最近的这位老法师。 “你们难道要坐视我的臣下被无端攻击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但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选择了沉默。 “这是一场审判，大人。” 那名法师平静道： “圣光净化邪恶，这很正常。” “这明明是个行凶的歹徒，如果刚才慢一步，他就已经要了我的命！” “所……所以这里很危险，领主。” 一个颧骨突出的白皮肤男子说道。 被乔治瞪了一眼，他立即低下头惶恐道： “我……我们得护送您去安全的……地方。” “你们……” 乔治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这时忽听到有人大喊： “这里是乌木镇，是赛文子爵的领地！” 是海涅！？ 海涅跳到了桌子上，指着奥瑟韦尔大骂： “你有什么资格定义别人是秽物，甚至对领主拔剑？ “你是什么东西！？” 有那么一瞬的安静，所有人都看向海涅。 连奥瑟韦尔都愣住了。 他从没被人这么骂过。 “还有你们——” 海涅突然将矛头对准其他人。 “恶徒闯入会场行凶伤人，危害领主生命安全。 “你们这些人身为附庸，难道要做可耻的叛徒吗！？ “还是说，你们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 一顶巨大的帽子扣下，除了法师微微皱眉，其他人都是脸色一白。 乔治大喜，他竭力挣脱旁边之人，大声喊道： “诸卿为我而战！拿下这个行凶的歹徒，保护吉蒂勒勋爵！”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海涅高呼，然后指着掉转方向朝自己走来的奥瑟韦尔，对三具骷髅下了指令。 “给我上去干他！自由行动！” 捉羊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丝毫没注意自己脚踩着奥瑟韦尔留下的圣光火焰。 夏老师一惊：“卧槽羊哥你不怕送了功德吗？” “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未必有亡灵特性，不吃圣光的翻倍伤害，你看他这奉献一点也不烫脚。” 夏老师试着靠近地上的火焰，还没挨上便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 “卧槽假情报，只有你自己不吃地板技，我们得悠着点。” 萨总：“完了，我觉得他要学技能了……” 捉羊：“指令都下了，我就问你上不上？” 萨总：“上，拿命也得上，想办法把他从奉献里怼出去。” 捉羊简短回答：“行。” 他进入了认真模式，已经无暇去说骚话了。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圣光被奉献灼烧的躁动不已，一种“好痒啊我要长脑子了”的感觉正在涌动。 这是学会技能的前兆！ 他一记势大力沉的盾击朝着奥瑟韦尔拍了过去。 … 迪伦终于喘了口气，他朝海涅投来感激的目光。 这时其他人也回过味了。 他们不愿动手是害怕得罪了永恒黎明。 毕竟埋骨地上空那一道照亮黑夜的圣光至今还隐约浮现。 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们也没法不出手了。 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倒向了异族，只是立场发生了变化。 既然这次事后有领主背锅，索性敞开了玩。 反正看那群霸道的黄金之民不爽已经很久了！ 于是一时间箭矢、法术、元素球，五花八门的攻击如雨幕般倾泻而下。 别说实际效果怎么样，就视觉而言还挺热闹。 那名带着奥瑟韦尔进来的柯努人似乎也被圣骑士吓了一跳，随即陷入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解释，海涅的骨矛就冲着他的小腿射了过来。 其实他是想射对方胸口的，奈何电击法杖炸了，他的法术准头很差。 山民首领勃然大怒！ 手里的图腾柱在地上重重一磕，一截土刺凭空钻出，恰好挡住了骨矛。 可等他看向海涅时，后者居然凭空消失了！？ 这亡灵法师还会潜行的！？ 这时旁边一名侍卫举着剑砍了过来！ “他竟然攻击顾问先生，给我拿下！” “该死！” 山民怒骂一声，拎着图腾柱就往门外跑去。 第33章 圣光vs圣光 奥瑟韦尔打的很随意。 这里毕竟是四国公约封锁下的麦卡拉山区，而他是一个四级圣骑士。 原本他还忌惮那个据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倒下的战士。 但现在对方不在，自己就是这里的武力值天花板。 唐纳德给他的任务很简单： 杀了这里的亡灵法师，净化邪恶。 敲打敲打这群中立战区的乡巴佬们，也震慑一下站在他们身后的对手，甚至是盟友们。 至于现在还多了一个。 拧断那个小贵族的脖子。 谁让他对自己出言不逊的？ 他没觉得眼前这名藏头露尾的盔甲男有多么难缠，他靠力量就足以压制对手。 一个拿着盾牌的战士有什么难对付的？ 他又不是赞罗高原上的角斗士。 那帮人打起架来鬼哭狼嚎，动不动就召唤亲爹上身。 然后爹又召唤爹，厉害的能叠五六代人！ 最关键的是这群亡魂居然丝毫不畏惧圣光…… 但眼前之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战士。 唯一奇怪的是对方头盔缝隙间时而闪过一抹金色。 金色瞳孔的人类？ 还真少见。 他仗着自己健硕的身躯完全压制了对手，每一次都能轻易推开朝自己呼来的……呃，砧板？ 这群乡巴佬用的都是些什么武器…… 同时他的每一剑都会令对方后退数步。 弱！ 太弱！ 如果不是还要分心去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早就解决对手了。 可打着打着，他感到一阵烦躁。 对手的力量明明不如自己，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他好像看穿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总能未卜先知般将那面该死的盾牌挪到准确的位置。 该死…… 那面散发着血色的厚实盾牌是什么来头？ 自己的圣光震击居然会被拍碎？ 啪！ 奥瑟韦尔突然一个后撤斩，战斗直觉让他躲开了一道最普通的元素冲击。 同时他还用剑锋劈碎了一枚水球。 不行，周围那些家伙逐渐起劲了，他们开始来真的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 哪怕会误伤他也得放开手脚，大不了最后让唐纳德来擦屁股！ 感受到身后的邪恶正在迫近，他双手握剑插入地面。 “圣光冲击！” 怒喝之后，一圈金色的冲击波从奥瑟韦尔体内骤然爆发！ 刚被吉蒂勒召唤出来的漆黑游魂尚未来得及靠近便冰消雪融。 参与围攻的众人也被撞的人仰马翻。 有人被震晕，有人被震飞，狠狠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幸好那名老法师撑开护盾，这才护住了乔治。 距离最近的捉羊根本无法躲避，他盔甲猛的凹陷下去，震断了几根肋骨。 最惨的是头盔，直接一分为二破裂开来！ 一颗骷髅脑袋冒了出来。 奥瑟韦尔瞳孔地震！ 亡……亡灵？？？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脚下—— 一道道龟裂的金色烈焰如蛛网般密布。 那是我的「奉献」…… 然而这个亡灵就那样踩在上面…… 忽然，对手动了！ 它踩着金色的圣光烈焰大踏步向前。 正如他当初冲向迪伦·吉蒂勒那样。 每一步，都有圣洁的光芒迸射……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金焰脚印…… 两滩圣焰叠加在一起，外人看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圣焰嘛，当然是奥瑟韦尔的了。 但是涤罪之焰本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不是他的技能…… 那是对手的！ 愣神的功夫，这古怪的骷髅已经来到他面前，然后举起那把可笑的斩骨刀。 铛铛铛！ 对方的攻势突然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奥瑟韦尔心里慌乱如麻，加上不敢触碰那诡异的圣焰，仓促间节节后退。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步步离开了自己的圣焰范围。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撞击声！ 锵！ 有偷袭！？ 奥瑟韦尔双手抡圆了剑横挥一圈，剑身上沐浴着宛如液体的圣光。 但偷袭者仿佛未卜先知般矮身躲开。 他并未看到自己的铠甲破了一个洞。 胜利的天平从这一刻开始倾斜。 … 仅看表面，捉羊冷酷的仿佛一台战斗机器。 但实际上—— “卧槽，哥们学会奉献了！哥们学会奉献了！哥们不是盾牌战士了！” 通过在奉献中反复洗脚，他也掌握了这一技能。 捉羊：“‘力场’的猜测没错，果然还是要在同属性的战斗中才能学会技能。” 夏老师：“我还是觉得你做战士更有潜质，属性差这么多也能逼对方离开奉献范围。”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准时机偷袭奥瑟韦尔背后。 黄绿色的匕首就像滚烫的刀刃切在硬奶酪上，在这骚包的铠甲上艰难但硬生生切开了一条口子。 萨总：“这孙子会圣盾吗？” 他射出去的箭要么不破防要么被格挡，这场战斗毫无发挥，只能动动嘴皮子。 捉羊：“四级圣骑铁定会，但是可以打断。” “哈？”萨总一愣：“圣盾术还能打断？” 他一直以为是瞬发无敌。 捉羊：“游戏里不行，但这里是现实，从启动到完全生效必然有一段微小的间隔，这一点在他使用奉献和环（圣光冲击）的时候就不难发现，我猜这和能量的驱动原理有关。” 夏老师：“尽量吧，拼反应的时候到了！看我物理锁喉！” 萨总：“可恶，但凡我有哀恸箭，这事儿就妥了。” 夏老师笑骂：“1500金币一根的消耗品，你不拿去打神战搁这射蚂蚁玩！” “你就等着吧，海涅早晚会给我买的！” “你特么这是什么绿茶发言……” … 打断圣盾术？ 难不成这家伙还会无敌炉石？ 海涅自从把山民代表拖入战斗的泥沼，就一直保持隐身。 他趁乱缩进了人群，在其中游弋。 他们有的人明显和永恒黎明有仇，下手很重。 有的则忧心忡忡，生怕惹恼了黄金之民之后被清算。 比如被萨总吐槽其父审美不行的瘦高个混血猎人。 他射出去的大多数箭矢都扎在了羊哥身上，好在本就绵软无力。 听上去他来自东郊的农场，很担心自己的生意。 毕竟大家都知道低语森林的白银之民和卢库平原的黄金之民穿的是一条裤子。 还有一名穿着旧袍子的年迈法师，就是他救下了乔治，让侍卫把他带了出去。 这是海涅第一次见到法爷，和他印象里搓火球的法师不太一样。 对方使用了一次护盾一次闪现，之后就一直没出手。 从周围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对方地位颇高。 好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上，没空管身边。 这会儿他们在讨论不怕圣光的骷髅，以及刚才突然跳出来的海涅。 但话题很快就扯回了局势上。 “他……他不会有事吧？”猎人小声问：“我可不想承受永恒黎明的怒火。” 此时奥瑟韦尔居然在被捉羊压着打。 法师哼了声：“能用出圣光冲击的骑士至少是四级的精锐，掌握了圣盾术。” 猎人松了口气。 “那就没问题了。” 一名柯努人讥笑道：“你现在不为领主而战了？” 猎人脸一白。 他偷偷环顾四周，发现乔治已经离开后才自然了些。 几人又是一阵低低的嘲笑，笑他的胆怯。 海涅心里感慨，这就是乔治的附庸。 这时场上局势已经彻底逆转。 随着奥瑟韦尔的铠甲被夏老师凿出一个洞，那把黄绿色的匕首带出了一抔鲜血。 圣骑士的脸瞬间就绿了。 真·蒙上了一层草绿色！ 他的反应明显迟钝，脚步松散，就连挥剑的力道也肉眼可见地变弱了。 “他已经在准备圣盾术了。”老法师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猎人疑惑。 “乡巴佬。” 他嗤笑道，但还是给出了解释。 “看着他的脖子，圣光之力流经血液通过心脏向身体蔓延，脖颈处的血管最明显。” 闻言海涅立即盯着奥瑟韦尔的脖子，发现果然是“金”筋暴起。 此时光芒很淡，大概还在酝酿。 捉羊猜的没错，这么厉害的技能必然不是瞬发，至少得铺垫。 他悄悄溜到了迪伦身后。 后者警惕的像只猫，立即发现了他。 “什么人！？” “嘘，是我。” 海涅顾不上许多，飞快复述了一遍刚才听到的信息。 “……所以你有办法阻止他的圣盾术吗？” 迪伦死死盯着场上的奥瑟韦尔，笑容既快意又阴险。 “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第34章 我不感兴趣 “结束了。” 围观的众人里，那名老法师直言道。 维利塔斯的人总是以超前的判断和智慧的预见著称。 此时场上奥瑟韦尔一剑逼退两人。 虽然他的金发被汗水浸湿，满脸菜色，看起来糟糕透了。 但脸上却带着讥诮的微笑。 “结束了，污秽。” 他冷哼道。 就在这时，四周起了风。 大气中游离的圣光被抽离，齐刷刷朝着奥瑟韦尔汇聚过去。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将那些混合了圣光的金色血液泵向身体各处，为他的身躯慢慢镀上一层圣洁的金色！ 就在这个瞬间，三具骷髅不约而同地动了！ 破魔箭与斩骨刀不分先后，枯萎与新生这两把匕首也直奔对方的后心。 “幼稚！” 这显然来不及。 他们低估了对方启动的速度，从看到时才开始动就已然来不及了。 但是—— 啪！ 奥瑟韦尔脖颈处突然炸开一团血雾！ 金红两色的雾气交织，将奥瑟韦尔的上半身完全笼罩。 也盖住了他骤然瞪大的双眼。 无可匹敌的气势戛然而止。 奥瑟韦尔捂着脖子跪在地上，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哀嚎。 鲜血爆破！ 三级亡灵法师的技能。 奥瑟韦尔显然已经忘记了那个最初被他视为必死之人的亡灵法师。 这是一个玩家口中15级的关底boss，距离四级也只有一步之遥。 但却被他忘记了。 此刻圣骑士负伤倒地，但战斗并未结束！ 来自三具骷髅的攻击同时加身，命中奥瑟韦尔毫不设防的身躯！ 其中以夏老师的暗犽击最为致命。 在枯萎匕的侵蚀效果下，他的半只手几乎都刺进了对方的后背！ 同时近战位置的两人都默契地一击脱离，谨防濒死反扑。 于是血雾愈发浓郁。 “不——” 这名四级圣骑士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厅内鸦雀无声。 “罪犯伏诛，厉害啊勋爵大人！” 海涅的赞叹突然冒了出来。 也一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咱们是不是该撤了？”萨总小声问：“海涅把仇恨都拉走了。” “他给我下指令了，让我潜行，哥们先撤了！” 夏老师最先遁入空气。 萨总倒不用怎么动——他本来就不怎么显眼。 “你们都溜了，那我呢？哥们也不会隐身啊？mt（主力坦克）没人权啊！” 捉羊目标最大，在刚才的战斗中表现亮眼。 而且只有他的骷髅身份暴露了。 也许是指令太复杂，不开口没法表述，海涅甚至没给他安排。 萨总：“你要不干脆去他俩身后站着，反正召唤物都有跟随特性，也分不清是谁召唤的你。” “……有道理啊！” 捉羊不动声色地照做了。 … 随着血雾散去，那具最抢眼的圣光骷髅站在两名亡灵法师身后。 但从肉眼来看分不清是谁召唤的。 于是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迪伦回头看了眼捉羊，又面无表情地看向海涅。 他哪里不会意识到这是对方在转移仇恨…… 但是—— “谢谢。” 他低声道。 作为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他也不会发作。 况且刚才只有海涅出手相助，他理应感谢。 “你不记仇就好。” 海涅笑笑。 此时一大团经验飞向他，他几乎要被这种刺痛的烧灼淹没了。 这波给的太多了！ 饶是他习惯了获取经验也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 “你怎么了？” 迪伦盯着他额头上的虚汗，以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之人莫名强了一截？ “没什么……” 海涅擦了把汗，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迪伦也没追问，他把目光投向了捉羊。 “你这是什么骷髅？” “就一般的骷髅战士。” 海涅即答。 捉羊：“别拦我我要一脚奉献踩死他！” 两人忙劝：“算了羊哥，算了，算了。” … 迪伦显然不会相信这么蹩脚的谎言。 但他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只是扯了扯嘴角。 海涅忽然道：“我中了斥魂诅咒。” “抱歉，这个没法解除。” “不需要解除，我在中咒之前就召唤出了这么两具骷髅。” “……我没问你这个。” “结果中咒之后我又召唤出来一具。” “……” 海涅继续：“所以像这么厉害的骷髅，我一共有三具，其中一个还会潜行，你就不想研究吗？” 面对麦卡拉地区对亡灵法师最有研究的人，他不吝于告诉对方准确情报。 况且经此一役两人既有了声望基础也有了公平谈话的资格。 与其自己闷头研究，不如拉上这个麦卡拉山区唯一的盟友。 他还惦记着马特·吉蒂勒那一页“通灵师改造笔记”呢。 迪伦依然面无表情，但明显能看出他有些烦了。 “我没兴趣。” “真的？” 迪伦皱起了眉头。 “无非是精魂而已，对圣光的亲和也许与永恒黎明有关。 “这和你是否中了斥魂诅咒没有任何联系，斥魂诅咒的原理是为个人打上‘人品低劣’的烙印，警告游魂。 “但精魂不像游魂那样凭本能行事，它们有自己的判断，所以标签对精魂无效。” 不愧是专业的，讲得真好！ 海涅越听越喜欢。 “加雷校长也这么说，可希娅拉老师说他们不是亡魂。” 迪伦不屑道：“暗影圣殿的人懂什么亡灵法师？” “所以你很懂？” 迪伦冷笑：“别指望我会中这样拙劣的激将法。” 海涅笑笑：“哦对，忘了说，圣光蓄能井里的一大半圣光都被我的这具骷髅吸收了。” 迪伦终于无法维持平静，转而惊骇地望着捉羊。 他知道蓄能井溢散出的圣光有多恐怖。 所以他也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这具小小的身躯能容纳那样恐怖的圣光？？ 他做了个深呼吸，恢复平静。 然后冷酷地扔下一句话： “带上你的骷髅，明天来庄园找我。” …… 奥瑟韦尔的死让狼藉的大厅出现了一瞬的死寂。 震惊，难以置信。 随后就是恐惧。 恐惧出现在大部分人脸上，却没有几个人露出恶徒伏诛的喜悦。 “黄金之民的怒火会将这里烧成白地……” 东郊的猎人颤抖地低语。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引线，议论迅速扩散。 其中以担忧居多，逐渐衍生出了更多的反思和忏悔。 海涅心里只有冷笑。 说得好像如果乔治乖乖地缩卵就不会有事一样。 他们明明都看到了埋骨地覆灭那晚从天而降的圣光。 但现在只要把头埋进沙子里就可以假装看不到了。 海涅望见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杰伦。 他正押着被绑起来的山民代表，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刺激不可谓不强烈。 至于后者，人都傻了。 “杰伦！” 海涅对他招手： “带着你的人来打扫这里，顺便告诉领主恶徒伏诛，这里安全了！” “噢，哦！好的顾问先生！” 杰伦这才匆忙离去。 不少人重新将目光投向海涅，什么眼神都有。 自诩清醒之人叹他糊涂，自诩聪明之人笑他愚蠢，自诩谨慎之人骂他莽撞。 这时捉羊忽然低声叹了句： “也许正是玩家对‘最优解’的追求造就了灼热山区。” 第35章 我给你看个秘密 “什么意思？”萨总问：“那不是写好的剧情吗？” 捉羊：“这游戏理论上没有无法更改的剧情，那篇《中立战区的保全与建设方案之可能性研究》里提到过，灼热山区的出现其实是一个双输的局面。” 萨总不解：“为什么是双输？玩家级别到了再出新手村不是很正常？再说了我们也没输什么啊……” 夏老师：“你没看过那篇文章，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我这么问你。 “假如你在低级别时积攒的本地声望没有毁于一旦，也没有‘过时’，反而会随着你的变强而不断升值，这算不算赢？” “这当然是赢麻了！” 夏老师：“对啊，那篇文章就举了这个例子：假如麦卡拉山区被玩家守了下来，并且作为根据地加以建设后会发生什么？你对比一下我们后来过的什么日子，别牵扯太多现实，代入游戏角色好好想想。” 萨总陷入了沉思。 开服他作为见习猎人刷了半个多月领主府声望。 然后圣光从天而降，麦卡拉山区被烧成了灼热山谷。 随后，来自各国的救援队抵达，一群同病相怜的猎人玩家被来自低语森林的翠叶庭收编。 他们从最基础的站岗、巡逻、送信做起，后来被整编送到枯萎之痕与腐化魔物交手。 如果站在玩家视角，无非是换个地方刷怪练级做任务而已。 可如果带入了npc视角，这不就是拿人命去填吗？ 好像确实挺惨的。 “可这样说也太牵强了吧？这不就是平行时空吗？”他疑惑道。 “不，它有依据的，纳什均衡。” 捉羊道：“理智的人会选择最优解，但都做最优解可能会导致双输。 “举个例子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局面，从结果角度看，你认为海涅的选择合理吗？” 萨总当即赞同道：“这太合理了。庄园和领主府的声望都刷了，他居然还和尾王交了朋友，这下甚至能大摇大摆走进庄园拿枯萎弓的线索。” “可如果回到最初，站在玩家视角想想呢？” “这……” 萨总沉默了。 四级圣骑士，周围的npc还都不会出手。 他们唯一的盟友是一个没了鲜血傀儡的亡灵法师…… 最合理的选择当然不要出手。 捉羊：“看来你也想到了，在我们的视角下，这场战斗根本就不应该发生。首先缺少胜算，其次打赢了也没什么好处，奥瑟韦尔的尸体就在那，谁敢拾取？ “其实那群附庸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有各自的权衡。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亲近异族倒向四国才是最优解，结果就是坐视山区被毁，一切都完了。 “至于开服那阵，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也是玩家，知道该怎么选。如今看看海涅的诸多选择，玩家绝对能比他做的更好，可结果呢？玩家压根就不会这么选，所以才最终导致了灼热山区的诞生。” 萨总叹了口气。 “唉……现在想想你说的真对啊。 “其实农场的蓄能井在第二天就发现了端倪，矿洞里玩家自愈速度加快，怪物也会自己掉血，于是大家一窝蜂地涌过去，把血兽、腐尸什么的引进去杀。 “后来这事惊动了领主府，他们派人来调查，结果npc被玩家挡在外面，再后来就不了了之，现在想想多半是因为唐纳德从中作梗。 “还有职业选择……你还说npc倒向四国呢，谁能比玩家更彻底？毕竟那边任务多、奖励也丰厚，谁还在意乌木镇这仨瓜俩枣呢？仔细想想这新手村还真就是毁在我们手里了。” 捉羊连忙道：“那不至于萨总，稍微反思一下就行了，别拿来审判自己，那就是个游戏而已。” “唉，可对我来说不是啊。” 萨总苦笑。 平时没见他这么感慨，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要是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就挺……挺不是滋味。 “我玩这游戏代入感还挺强，不少人骂领主时我还替他辩解过。 “后来流离失所的时候被翠叶庭收留，我当时感动坏了，简直就是精神夜精灵好吧，我发誓要保护好这个家…… “虽然后来它也寄了，但是这种……这种‘只要人还在就好’的感觉你们懂吧？” 两人连声附和：“懂，懂，我们可太懂了萨总。” 萨总忍不住笑骂：“你们懂个逑……算了，海涅牛逼就完事了，不愧是我大哥！” 夏老师：“说什么呢，明明是羊哥牛逼！海涅？一介莽夫罢了！他会踩奉献吗？他能打t吗？” 捉羊：“啊对对对……” … 海涅听着三人的话，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自己一直以来对主动权的坚持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开始带着立场思考问题了。 这意味着他们也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 不过这也让他对那篇文章愈发好奇。 …… 乔治很快返回，他先检查了奥瑟韦尔的尸体，随后满脸兴奋地拥抱了海涅。 再然后，他走向那群忧心忡忡的人。 简单的谈话后，乔治的脸色迅速晴转阴，甚至怒不可遏。 但这次他没有跳脚和怒吼，而是将怒火压了下去。 一次暗杀，一次背叛，一次被人指着脸侮辱。 再加上现在这群人的看衰和虚与委蛇。 他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他已经明白了父亲，祖父，以及许多人的处境。 “我会的，诸位。” 乔治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答复道： “我会将奥瑟韦尔骑士的遗体妥善保存，直到永恒黎明的人前来。 “我会写一封致歉信，向永恒黎明道歉，并阐明诸位与此事无关，是我一意孤行。 “如果诸位的生意和产业受到了影响，我将承担一切损失。” “时间会证明您的选择是睿智的。” 那名老法师如此总结道，同时看向海涅这边。 “至于这位……” “我明白，我应该把他下狱收押等待永恒黎明的人来处置，对吗，纳加大师？” 乔治皮笑肉不笑地问。 纳加脸色一滞，随即打消了念头。 “不，我只是感慨您竟有这样忠诚的家臣，真是令人欣喜。” …… 天黑时，这场闹剧总算画上了句号。 为了准备明天的慈恩节，不少人都忙到了深夜。 海涅被领主叫去书房时，整个领主府都亮着。 乔治似乎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醉色，但眼神却很平静。 一进门他就大声道： “你今天干的非常棒，海涅，我对你非常，非常，非常满意！” “这是我该做的。” “别说那些客套话，海涅，我们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我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他盯着海涅，目光灼灼。 “还记得那天么，你告诉我闹鬼农场的事……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黄金之民的勾当，故意让我去调查那里，对吗？” 海涅心里一惊。 还好他没有带骷髅过来。 乔治看穿了那三个家伙都未曾看穿的事实。 见他不回答，乔治笑了笑： “我不怪你，海涅，我非但不怪你，还要感谢你！ “是你帮我撕下了永恒黎明的伪善面孔，也赶走了唐纳德这家伙！” 乔治突然摇晃着站起身。 他在身后那幅巨大的画像角落用力拍了一下，那一块顿时凹陷下去。 沉重的机关声响起，一扇门就这样出现在墙角。 乔治回头看向海涅，眼里带着一股狂热： “跟我来，我的盟友，是时候向你展示我们最大的秘密了！” 第36章 你立字据 “你先别急。” 海涅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叫停了乔治。 领主大人诧异地回头。 “什么？” 对方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展开不太一样啊。 他难道不该先震惊，然后感动的无以复加，接着一脸紧张地跟着自己往下走吗？ 海涅：“我要先确认一件事：您是否要向我展示一些隐秘的东西，介入其中就意味着无法抽身？” 乔治：“……” 海涅：“你犹豫了，说明的确如此，那我拒绝——在不清楚秘密是什么的前提下，我不敢贸然介入。 “夜很深了，我也该走了。” 海涅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 乔治连忙叫住他：“海涅，你要相信我，看过之后你绝对会加入的。” “所以看了就必须得加入？” “……” 乔治暗骂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却是一咬牙： “看过之后即使你不加入也没什么。”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你立字据。” “你……” 乔治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搞的人。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给你写一份文书。” 几分钟后。 海涅吹干“字据”上的墨渍，把它叠起来放好。 “现在放心了？”乔治打趣道。 “请。” …… 两人走进了密室。 沿着台阶向下时，仿佛有微风从深处向外吹拂。 最下面是一处小小的书房，地上铺着厚毯，四周都是书架。 书架上方的空白墙面上挂满了画像，从入口处向右依次排开，一共二十幅。 前面的还有手绘图，中间是某种已经模糊失效的魔法绘图。 最新的几张则是海涅在狮王贸易行见过的魔法画像。 上面的人会眨眼睛，还会转动脖子，但是看着就像劣质的live2d皮套，有种惊悚的感觉。 最让海涅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自从踏入这里就挥之不去的奇特感觉。 这种感觉很强烈，以至于他忍不住轻叩眉心，开启了亡者之瞳。 然后，他便被一抹银色深深吸引。 他的目光穿过厚厚的地毯，看到了下面用银色丝线勾勒出的法阵。 它是那么清晰，那么复杂，那么完整。 有那么一瞬间，海涅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找到了这种感觉的根源…… 和他们家地窖里的感觉如出一辙，但强烈了数百倍，以至于产生了“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的恍惚。 “你的感知很敏锐嘛！” 乔治见他死死盯着地毯，嘴角露出笑意。 然后，他上前一步揭开了地毯。 海涅忙关闭亡者之瞳，随后一愣。 地毯下面是一张魔法地图。 在一层玻璃层的保护下，是立体的魔法幻影。 海涅在狮王贸易行的大厅里见过类似的“贸易行微缩景观”，那栋建筑毕竟有五层，是白银集市最高的建筑物。 眼前的地图更大、幻影也更精致。 “看到了吗？” 乔治激动道： “看这里，西边是赞罗高原，是兽人和赞罗人的国家，北边是冻土，东边是低语森林，再往东分别是两片神秘的森林，隔着好几千里才是黄金之民居住的卢库平原，哈哈哈，他们离的非常远，你看到了吗！” 乔治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山区以外的地理和政治。 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些隐秘的知识非常自豪。 海涅脸上一片震惊，但听着听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除开见怪不怪的超凡元素，麦卡拉山区和闭塞的封建社会没什么区别。 对普通人而言，这些用不到的地理知识像吟游诗人嘴里的传说。 而对于被封锁在这里的贵族来说，这些更像某种神秘的禁忌。 四国公约不仅仅封锁了五级以上装备道具和职业者的流入，还封锁了这些“常识”。 所以每次踏入狮王贸易行，海涅都有种割裂与违和感。 就好像一家中世纪小镇上开了一座现代的商贸大厦。 别人还在用信鸽传书时，他们已经有了“全息魔法幻影”这种玩意儿。 于是现在乔治越是卖力地讲着这些自以为隐秘的知识，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这是汇聚了历代领主的努力才得到的秘辛。 而海涅从那三个家伙嘴里听到的知识就不止于此。 那些不仅来自世界各地，还跨越了时间，直接洞悉未来。 … 乔治说到激动处，直接坐在了地上。 “……所以你明白了吗？无论是圣盔城还是赞罗人的先祖之城塔雅加，又或者是矮人的山中堡垒，距离我们都非常远。 “所以什么威胁都只不过是个笑话，他们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积蓄圣光？ “是的，没错，埋骨地被审判了，但那只是一次试探，我们挡住了不是么？我们还发现了一座井，我们赶走了唐纳德，现在它已经没有威胁了！ “我们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们囚禁、封锁、压制我们，但他们也惧怕彼此，他们怕我们倒向任何一方！ “所以不要担心，海涅，我今天表现出的妥协都只是伪装，是装给他们看的！” 啪！ 他突然一巴掌拍在地图上。 “海涅，我想改变这一切！你会加入的，对吗？” 海涅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玩家很少记住某个角色的名字，比如迪伦在三人嘴里至今都是“尾王”。 比如亨特是“三号boss”等等。 除非是某个特殊人物，特殊到足够被他们记住。 他们至今都称呼乔治为领主，也许都未记住他的脸。 即便那是不可抗力，领主在其中的戏份也少的可怜。 甚至不如夏老师嘴里的“七爷”。 所以海涅不认为乔治是什么“天降猛男”。 实话说，看到法阵的一瞬间，他还有过期待。 他期待对方提到这个神秘的法阵，与自己的神秘能力扯上关系。 这才是破局的关键。 但他显然对这个也一无所知。 空气安静了一阵，乔治皱眉： “怎么，你不相信我？” “除了这张地图，还有其他吗？”海涅试探道。 乔治惊愕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您打算怎么做？我是说‘改变这一切’。” “拉拢，分化，逐个击破，我们有这个能力！我说了，他们的手没法伸那么长，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很有限，那个奥瑟韦尔不也被你和迪伦卿联手杀死了吗？” “可是您答应了道歉和赔偿。” “是的，但那是必要的妥协，我甚至还要让步更多，我还要让永恒黎明在这里修一座教堂！ “不仅是他们，还有暗影圣殿、矮人、精灵，甚至是赞罗人，都可以来，想修什么修什么！ “我就是要让他们为了争抢乌木镇打起来，这样不好吗？” 望着乔治狂热的眼神，海涅缓缓摇了摇头。 ——他甚至不知道四国公约。 驱虎吞狼是好计谋，可前提是不激怒老虎。 四国如果真的不在意这里，为什么会花大力气封锁它？ 封锁远比摧毁更难达成。 “你还在担心什么？”乔治问。 海涅：“我们周围还有没有蓄能井？还有多少个？ “圣光会不会再次从天而降？谁是下一个埋骨地？ “以及，他们会不会将矛头对准领主府，对准您？” 乔治不禁失笑： “你胆子太小了，我承认他们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的传承仍未断绝。 “甚至我的某位祖先得了怪病，还是被他们联手治好的……你看，他们反而怕我出事。” 海涅：“也许这种存续是用妥协和不反抗换来的。” 乔治的笑容僵住了。 原本和善的面庞变得愤怒，嘴唇微微颤抖，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 但他仍然没有发作，而是指向门口，语气生硬道： “你走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海涅叹了口气。 “抱歉，领主。” …… 海涅回到房间时，三人正在复盘白天那场战斗。 这次不同于以往，他们在讨论捉羊那个奉献是不是踩的有些多余，可能被人发现。 “说白了你就是想放个技能对不对？” 萨总现在说话都一股蘸了醋的味道。 捉羊理直气壮：“我不装了，哥们就是想踩一脚试试！就问你服不服？” 萨总立即偃旗息鼓。 随着海涅的回归，夏老师迅速转移了目标。 “你们说海涅和乔治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啊？” 捉羊：“哥们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萨总：“我不许你诽谤我的好大哥海涅时不带上我——我觉得他俩绝对有猫腻，保不齐就是乔治单相思！” 海涅无力吐槽，但莫名感到踏实。 这才是“实打实的力量”。 是他的一切。 但他得让这两个家伙明白什么是祸从口出。 于是他开始日常对着骷髅自言自语。 尤其是疑似“黛琳小姐”的夏老师。 他就像对纸片人发情一样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夏老师被恶心的够呛。 就在萨总笑的最大声时，海涅话锋一转，对准了他。 “你应该也是个精灵女射手吧？” “我特么……” “真希望你也能快点恢复记忆，啧，这可是冒险小说里都不敢写的情节。” … 在三人的吵闹中，海涅翻身上床。 明天就能去闹鬼庄园了，他有预感能拨开更多笼罩在眼前的迷雾。 这一觉睡的格外甜美。 第37章 检查身体 第二天，慈恩节到来。 麦卡拉山区的人并不信仰某个特定神明，因此在慈恩节会感谢一切。 感谢大地长出庄稼，感谢森林孕育猎物。 感谢天上下雨，感谢河里有鱼。 总之什么都会谢一下，最后感谢自己又辛苦地活过了一年，真不容易啊。 是个很朴实的节日。 因为没什么信仰，所以也没有信仰冲突。 海涅坐马车离开时，镇子上到处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马车远离镇子，他回头望去。 清晨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仿佛一头巨兽将镇子揽入怀中。 北方是淡金色的天空。 地面上出现轻微的龟裂，两边的树木也染上了枯黄。 秋天就如这扩散开的圣光，逐渐迫近乌木镇。 … “闹鬼农庄确实阳间多了。” 站在大门前等待时，萨总冷不丁来了一句。 夏老师：“可惜溶血树枯了，溶血草干了，溶血花败了……唉，下次见到它们估计得很久以后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捉羊：“你不是拿到绝版面罩了吗？” 夏老师：“这又不像游戏，拿到后放仓库里就无忧了，我怕哪天打起来谁把我头套扯了。” 萨总忽然道：“墙上那是什么？尾王晒的红辣椒吗？怎么，他也是北方人？” 捉羊：“那大概是干枯的吸血藤吧……” 三人无语。 就在海涅犹豫要不要让夏老师暴力开锁时，迪伦·吉蒂勒居然亲自来开门了。 他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件丝质睡衣，一只手遮着阳光。 “您的仆人呢？”海涅问。 迪伦看了他一眼。 “自从你把马特·吉蒂勒杀了以后，这里就没有仆人了。” “啊这……你们的农奴和血仆呢？” “农奴跑光了，血仆每两天要饮下马特调配的药剂，不然就会渴死。我也不知道解药。” “呃……” “不过我得谢谢你。” 迪伦忽然回头道： “我在整理遗物时看到了他和亨特的密信，他也早就倒向永恒黎明了。” “……” 海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才明白，那天马特·吉蒂勒是在矿洞里加固管道，或者掩饰它的波动。 难怪洞里冷的离谱。 众人一踏进屋子，温度陡然降低，气氛瞬间阴间起来。 海涅打量着四周。 与他记忆中那些以雷霆骤雨为底的阴森孤堡一样，地上铺着猩红的毯子，墙上是面容阴翳的鹰钩鼻们的魔法画像。 屋内用蜡烛照明，映亮了墙边的盔甲。 如果有大提琴演奏的低沉交响乐就更有内味了。 萨总：“我艹，我差点就一箭射过去触发盔甲武士的陷阱了，肌肉记忆了属于是。” 夏老师：“谁不是呢，这尾王用背对着我，我想背刺的心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捉羊：“控制一下，兄弟们，咱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刷记录的。” 夏老师：“你先把手从盾牌上取下来再说话。” 捉羊：“……哥们这叫警惕！” … 迪伦将捉羊的动作看在眼里。 “你的亡灵很警惕嘛。” 海涅笑笑，拍了拍捉羊的肩膀。 “别紧张，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战斗的。” 三人都趁机松弛身体以示友好。 迪伦头一次见和自己的亡灵这样相处的法师，不禁有些惊奇。 “你平时都这样和它们交流？” “是的。” “它们有反应吗？” “大部分情况下是我在自言自语，但并非毫无反应，而且我喜欢那种感觉。” 迪伦眼前一亮： “我理解。” 海涅无语，你理解个毛啊，你丫不是有老婆吗？ 一行人直接上到三楼，这里是迪伦的实验室。 周围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内容物相当猎奇。 地上则是一个暗绿色的巨大法阵，暂时光芒暗淡。 “哟，这不是解析法阵嘛。”萨总打趣道：“我记得进尾王的房间之前都得在这儿检查一下身体，防止有人瞒报了属性。” 夏老师：“羊哥你还记得第一次来时遇见的奇葩吗？” 捉羊笑道：“5点智力的法爷是吧？力敏双修，只会照明术，近战一坨狗屎还不让说，别问，问就是自由度，论坛见，你们强度党毁了《age》。” … 三人打趣间，迪伦看向海涅。 “你见过这个法阵吗？” 听出了他的挑衅意味，海涅眉毛一挑。 我还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答案。 “看不太懂，但似乎是扫描人体肌肉、骨骼强度的东西。” 淡淡的笑容从迪伦脸上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 “你瞎猜的？” 海涅耸耸肩：“你觉得是就是吧。” 迪伦哼了声，走到炼金桌旁，取出两枚价值6金币的充能石嵌进法阵旁的黑匣。 “让你的骷髅站进去，一个一个来。” 海涅想了想，他怕防止弄坏法阵，先让萨总站了上去。 法阵被激活，幽绿色光芒大盛，随即慢慢恢复正常。 最外圈的绿色魔纹最先暗淡，一圈圈向内收缩。 等到内圈，光芒并未全部熄灭，而是剩下了两枚符文漂浮在半空。 迪伦拿着尺子精确测量了每一枚符文的高度，记录后将表格递了过来。 --- 骨骼强度：1.6 魂火强度：1.7 能量亲和：0 --- “数字代表大致等级，能量亲和为0代表它没有施法能力。换下一个吧。” 这里的单位是原住民等级。 因为是进一取整，所以代表萨总是二级骷髅。 换算成玩家等级，即就是骨骼8级，魂火8.5级。 大概分别对应身体属性和精神属性。 夏老师很快站了上去。 法阵亮起又熄灭，记录完数据后，迪伦忽然轻咦了声。 “怎么了？”海涅凑了过去。 --- 骨骼强度：2.4 魂火强度：2.5 能量亲和：暗影0.7 --- 夏老师升过一次级，难怪这么能打。 这等于玩家的12级，npc的三级，感知还更高一些。 “很少见的暗影亲和，很不错的骷髅。” 迪伦称赞道。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捉羊。 “他可以吗？”海涅问。 迪伦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点头了。 他也好奇这样一个“圣光骷髅”会是什么表现。 “让他上来！” “羊哥别紧张，千万别踩奉献啊！”萨总叫道。 “羊哥你不会把我们都炸上天吧？” “你们两个赶紧闭嘴吧！” 在盔甲的擦碰声中，捉羊踏入法阵。 万幸，法阵亮起后没有激活圣光，也没有任何爆炸。 --- 骨骼强度：2.7 魂火强度：2.2 能量亲和：圣光4 --- “四级圣光亲和？？冥王在上……” 迪伦喃喃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它果然很特殊……四级的圣光亲和，就算是昨天的奥瑟韦尔也不过如此吧？” 海涅看了看捉羊，又看了看夏老师。 他倒是猜到了原因。 原住民体内的能量时刻处于动态平衡，即一直在进行吸收和释放。 所谓能量亲和就是能量吸收效率。 这个法阵多半是通过检测释放来判断吸收，从而判断亲和。 但羊哥充了太多电，以至于现在超额排放圣光。 实际上三具骷髅应该是一样的。 没充电的萨总，充了一些电的夏老师，以及充满电的捉羊。 分别是0，0.7和4. 如果刚充满电那天来测试的话估计更恐怖。 “你要不要检测一下自己？” 迪伦突然问。 “我？” 海涅心里一动。 他也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级别。 于是他走了上去。 光芒闪烁后，他注意到自己的符文高度还不如萨总。 但最内环有一枚银色的符文飘了起来，大概是“2”的高度。 “二级元灵亲和？？？” 迪伦忽然惊叫出声。 第38章 元灵法阵 海涅站上去时，三人就在纳闷。 萨总：“海涅怎么也上去了？” 夏老师：“原住民很难抵抗把身体属性数据化的诱惑吧，面板这玩意儿谁不馋呢。” 萨总：“有道理……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海涅是怎么变强的啊？他能给你俩升级，那他自己呢？” 捉羊：“原住民应该没有升级的概念吧？他们应当是线性提升，就像那种修真小说一样，炼气筑基突破瓶颈什么的……” 夏老师：“可是我们升过级，而且还是他给的经验。” 沉默突如其来。 三人都迅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如果海涅能用经验值给他们升级，那他的经验从哪儿来的？ 或者说，既然他都能“使用”了，那他什么时候意识到了‘经验值’的存在？ 他似乎从未提起这个？ 没人可以回答。 甚至他们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一点…… 不安的气氛开始蔓延。 … “埋骨地居然会开除你？” 迪伦拿着海涅的记录。 他的脸上居然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足见是有多震惊。 “什么啊？” 海涅凑过来看了眼。 --- 肉体强度：1.2 灵魂强度：1.5 能量亲和：元灵2 --- “死气”不算特殊能量，是个人就能接触，所以不在检测范围内。 其他属性看着也不怎么强。 但考虑到海涅被退学时差不多只是个普通人…… “你的肉体相当于一名刚到二级的战士，感知不亚于普通的二级法师……而且你居然还有二级的元灵亲和，比起这个，那三具处处透露着古怪的骷髅都显得平平无奇。” 迪伦语气讥诮。 “别告诉我这是你离开埋骨地之后的成长？” “呃……” 海涅这一犹豫，迪伦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难道说……”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海涅看向三具骷髅，语气有些复杂。 “自从我召唤出了那两具骷髅，我身上就发生了许多诡异的事……” 他从那夜杀狼、杀亨特开始，陆陆续续讲述了近期所有“获取经验”的经过。 他重点描（编）绘（造）了那种可怕的、痛苦的炙热，说仿佛要将自己煮沸。 在这位麦卡拉山区首屈一指的亡灵法师专家面前，他就像一个患有隐疾无法倾诉的患者，终于将在内心许久的秘密宣泄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解救之道。 迪伦先是震惊，然后是震惊，最后还是震惊。 震麻了都。 他当亡灵法师这么久，他祖上也都是亡灵法师，哪里听说过这种事啊？ 他也想起了昨天对方额头上的虚汗，以及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的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段自白结束后，海涅用释然的语气说道： “就在昨天，奥瑟韦尔死后，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它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差一点把我撑爆，我甚至怀疑这是一种惩罚。” “惩罚？” “是的，我的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杀戮，那仿佛是一种掠夺……从他人身上得到什么。 “就像肉食动物吞咽鲜肉帮助自己成长，我在燃烧的痛楚中一点点变强，但是……” 迪伦：“但是什么？” “它一次比一次强烈，按照这个趋势成长下去，我可能无法撑过下一次……我该怎么办？” 说到底海涅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此刻流露出的惊慌和无助恰到好处。 … 虽然三人听不懂迪伦的话，但在这段对话里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 他们能听懂海涅的台词就够了。 沉默中，捉羊最先开口。 他带着一丝愧疚。 “没想到获取经验的过程这么惊悚，对原住民带来的惊吓远远多于惊喜，他居然一直在忍受这种恐惧……” 夏老师：“我们早该想到的，这种瞬间提升必然伴随着痛苦，肌肉成长还是个撕裂修复的过程呢。” 萨总：“啥也不说了，居然怀疑我大哥，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夏老师：“要不我帮你？反正哥们现在人设丰满，动一下也没什么。” 萨总：“你可滚吧。” … 他们这样想，反而让海涅有些愧疚。 是不是演太过了？ 算了，大不了以后给他们仨多毛几件装备。 玩家应该都爱这个吧？ 至于眼前的迪伦，则是思绪万千。 他的第一反应是狂热、惊喜，想把这家伙剖开看一看…… 然后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两人现在的实力差距，谁剖谁还不一定。 随即是淡淡的感动。 如今居然还有亡灵法师能对掠夺抱有负罪感…… 这对被死气麻痹了情感的人来说十分可贵。 亡灵法师是一个为了生存接触死亡的职业。 所以亡灵法师的生命尽头不是死亡，而是麻木。 他很想安慰一下海涅，但怎么说都觉得别扭。 忽然，他想到了对方提到亡者之瞳下看到了“银线”。 等等…… 二级元灵亲和…… 迪伦忽然站起身： “你跟我来地窖。” “啊？” … 一行人下楼前往地窖。 从踏入这里的第一秒开始，海涅的“银色法阵雷达”就响了。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启亡者之瞳，迪伦开口了。 “生死皆可视。” 海涅放心地跟着做，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但熟悉的银色法阵。 它虽然没有领主府密室里的清晰，但比他家地窖下深埋的那个好多了。 “这是什么？”他问。 “元灵法阵。”迪伦回答道。 “从我记事起，这座庄园一共遭过三次盗贼，而且都不弱。 “每一次他们都会来到这座地窖，有人带走泥土，有人挖下砖头。 “我的父亲，我父亲的父亲对此都不予追究，仿佛某种默许。 “直到我也成为了一名亡灵法师，我才知道他们其实什么也带不走。” 迪伦的手掌上覆盖白骨，轻而易举地挖开地面，举起一抔泥土。 然而勾勒法阵的线条并未因此破坏。 “法阵来自下方，没人知道具体有多深。 “我父亲说这是元灵法阵，具体作用只有能使用它的人才知道。” “为什么？”海涅问。 一般法阵都能从符文样式和结构判断用途。 迪伦咧了咧嘴角：“我也是这么问他的。” 海涅：“……” 好你个迪伦·吉蒂勒，你这扑克脸也占人便宜！？ 迪伦：“他说因为元灵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 这句话海涅在课本上见过，但也就这一句。 “元灵无处不在，又无法捕捉。它们无所不能，却又一无是处。” 海涅皱眉：“这算什么回答？”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 迪伦咧嘴笑笑，笑容有些吓人。 他显然很喜欢伦理哏。 “当时他指着庄园的血仆告诉我，说元灵就像那些人。没了他们，我可能连晚饭都没有着落，但他们又都是没用的人。 “他们不能教我法术，不能帮我做炼金实验，但他们可以帮我翻书，帮我准备材料，他们重要，又不重要。 “他们有什么作用取决于我的需求，如果我没有需求，就等于不存在。 “所以元灵法阵并非搭建而成，随着使用者的愿望实现，它就变成了特定的样子。” 海涅若有所思。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潜行时的感觉： 直接告诉元灵“你把我藏起来吧”。 难怪他学的那么快。 “至于这个法阵。” 迪伦说：“马特在很早之前研究过一次。他从狮王贸易行搞来一本研究通灵师的书，我劝他不要尝试，这很可能是维利塔斯院那帮人的阴谋，但他不听。 “他和自己的两个助理在这里摆了尸体，然后进行召唤，结果当场死了一个，剩下两个人的肉体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 海涅仿佛想到什么，脱口而出：“所以那个活下来的助理……” “他那天带着血虫去猎场暗杀乔治了，没回来。” 果然！ 海涅瞬间明白了。 那名助理被亚瑟轰杀成了渣，这才被他拿去召唤了萨总。 难怪那上面有银色的斑点……那是某种污染。 “你似乎想到什么了？”迪伦饶有兴趣地问。 “马特的尸体呢？” “我运回来了，怎么，你有兴趣？” 海涅点头。 他讲了萨总的来历，以及自己家的地窖。 迪伦都这么大方了，他再藏着掖着也挺没意思。 迪伦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其实一开始就在这么猜了。 两人立即前往二楼马特的炼金实验室，带回了一具只剩下黑色骨头的尸体。 “开始吧。” 迪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海涅点点头，开启亡者之瞳。 果然，马特身上有着同样的银色斑点。 而且在这样完整的法阵上，没等海涅召唤，交织的丝线便已将它缠绕起来。 这比在家里时热情多了。 “你看到了吗？”他问。 迪伦皱眉：“看到什么？” 海涅随即描述了自己的所见。 迪伦摇了摇头，诧异道：“原来法阵在你眼里这么清晰？我看到的只有一些闪烁的银色线条。 “看样子这也和元灵亲和有关，那些元灵不想被我看到，你试着召唤吧。” “好。” 海涅轻声念动咒语，马特身上的银色线条瞬间宛如光茧一般绽放！ 然而丝线并未扎入地面，却是朝着海涅的脚爬了过来…… 迅速缠绕住他的小腿，一路向上。 这种感觉很微妙，海涅仿佛与面前的尸体建立了连接。 但那就是一具空荡荡的尸体啊！ 他等了几秒，无事发生。 切断联系后丝线缩了回去，马特的尸体仍然没有任何异动。 然而就在这时，海涅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情绪从法阵上传来。 来自那些元灵…… “错了~错了~错了~” 第39章 造大桥！ “错了？” 海涅一脸茫然。 迪伦：“什么错了？” “元灵说我‘错了’。” 迪伦目瞪口呆。 “你能听到元灵……‘说话’？” 海涅心道我还能听到骷髅说话呢…… 他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思。 按照迪伦的说法，元灵法阵并非使用者主动搭建。 而是形成于最初使用者“许愿”的过程。 也就是说，第一个使用者没有拿它来召唤…… 那他让元灵干了什么事？ 海涅盯着马特的尸体，忽然想起刚才两人被连接了起来。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指向捉羊： “你过来，搬走尸体，站上去！” 羊哥照做了，同时不安地对两人说：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小白鼠？” 夏老师：“别哔哔了羊哥，麻溜上去，我们也很期待。” 萨总：“加一。” “你们两个真是狗啊……” … 随着马特的尸体被搬走，捉羊站了上去。 海涅又一次念咒施法。 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像是在“潜行”一样，先和元灵沟通进行。 他的感知与法阵接触，很快就察觉到那些元灵在向他热情地打招呼。 与潜行时遇到的都是“么得感情的元灵”不同。 这里的元灵明显很活跃，像“欢迎光~临”的服务生一样热情。 他的感知继续深入，逐渐被元灵包围，那些招呼也清晰。 “你好~你好~你好~” 太热情了，海涅不得不适时地传达了自己善意，然后才问询对方： “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造大桥~造大桥~造大桥~” 造大桥？？ 他问：“什么是造大桥？” “笨蛋~笨蛋~笨蛋~” 在元灵齐刷刷的鄙视中，一些模糊的思维传递了过来。 海涅迅速意识到，这是元灵法阵的形成过程。 换句话说，就是最初使用元灵“造大桥”那位的思维过程。 它被保留在了法阵中，现在就像说明书一样在他眼前呈现。 海涅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法阵的作用。 还真就是造大桥…… 此时法阵彻底被激活，海涅进入了一片被分割的世界。 一黑一白两部分，黑色的宛如星空，白色的就像雪地。 一座银色的桥梁连通着星空与雪地，捉羊就站在雪地的桥边。 海涅此刻没有身体，他仿佛一个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在俯瞰自己的所有物。 他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不安和淡淡的恐惧。 他有种清晰的觉悟，仿佛自己的一个念头就可以抹除对方。 这种冷漠的想法立即引起了他的些许不适，仿佛是人性和神性的冲突一般。 他迅速从中抽离出来，于是也拥有了身体。 他站在黑色世界的桥边，捉羊也看到了他。 但两人都脚下生根，一动不动。 “你好？” 海涅试着打招呼。 “……你好？” 对方的回应是中文，就像无数次在他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一样。 总算是正儿八经地“对话”了。 但他不该听懂。 于是他装作疑惑的样子。 “抱歉，这是什么语言吗？我不是很懂。你……你还记得自己是我的召唤物吗？” 捉羊沉默了几秒，然后蹦出一个拗口的词汇。 “是。” 海涅一惊，他居然说的是通用语！？ 只不过从如此别扭的发音来看，他恐怕才掌握不久。 果然，这些家伙也不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偷偷学习通用语这件事他就没和另外俩人提过。 他连忙激动道：“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是。” “你还会说别的吗？” “是，是。” 海涅一愣，随后反问：“你是想否定吗？‘不’的发音是……” 简单的教学后，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回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果然，他只学会了“是”，现在还学会了“不”。 “平时我在下指令之外的话你能听懂吗？” “不。” 他心里好笑，这家伙怎么还装起来了。 但他装作若有所思道：“所以在外面你只能听懂我的指令，不能像现在这样完全理解每句话？” “是。” 行，玩神秘是吧！ 他继续问：“你来自冥界吗？” “是。” 捉羊秒答。 这也不算撒谎，他是从冥界的战场上穿越过来的。 “你记得自己的过去吗？” 没有回应。 “你是查克老爹的儿子卢卡斯吗？” 捉羊想了想，这似乎是毒蛛之吻的房东的儿子。 他们第一次为海涅指示线索时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没想到他还记得。 但这个人设不行，还不如绛露的妹妹黛琳呢。 他果断否认。 “不。” 海涅：“那你……来自永恒黎明，曾经是一名圣骑士吗？” 漫长的等待后。 “是。” 呼—— 两人都松了口气。 “可算编出来了。”捉羊想。 “可算是对上了。”海涅想。 又是几个简单的问题后，海涅感觉精神力所剩无几。 他很快便扔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用最初那种语言就好。” “卓阳。” 随后海涅眼前一花，骤然回到了地窖。 他感觉精神疲惫，像是熬了三四个通宵似的。 刚想迈开步子，脚下一个踉跄，忽然被一只铠甲手臂搀住。 啊，这令人安心的感觉！ “捉……捉羊？”他故意这么念道。 “卓阳”多半是对方的真名。 但这么叫多见外啊！ 他这一出声，另外俩人都疯了！ 夏老师惊道：“我艹，羊哥羊哥羊哥，他他他……” 萨总也惊叫：“他怎么叫你名字了？” 捉羊：“我特么……唉算了，没什么，我刚才和他聊了一下。” 萨总又惊：“你们还聊上了！？你告诉他咱是哪儿来的没？” 捉羊：“那怎么行啊，这种事必然要保密的，让维利塔斯院知道了把咱们抓去做切片怎么办？” 萨总：“不至于吧……” “很至于，你想想假如有一天你家里人和你说他是m78星云来的，你会怎么想？” 夏老师：“外……外星人？” 捉羊：“对，你再想想我们是怎么看待外星人的？政府会怎么对待？肯定是当做不稳定因素处理，这还是文明社会，再想想这个世界呢？” 两人都有些信服，随即问起了其他聊天内容。 … 这边海涅也在向迪伦转述大概经过。 “……他说来自冥界，而且有自己的语言。游魂和精魂也会有自己的语言吗？” 迪伦思忖后摇了摇头。 “记忆存在于肉身，亡魂一般来说是没有记忆的。” “那精魂为什么……” 迪伦：“所以只是一般而言。肉体和灵魂的关系就像印章和印痕，信息的真正载体是印章，但灵魂上会留下痕迹。 “普通游魂在被冥界吸收的瞬间就会抹除痕迹，但超凡者的灵魂和肉体至少其一得到了强化，所以总能在灵魂上留下印痕，这就是精魂保有部分记忆的原因。 “至于你的亡灵，显然不符合上述规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亡魂有属于自己的语言……也许是某地的方言？ “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他来自永恒黎明，也许圣光庇护了他的灵魂，所以他身上才没有亡魂的负面情绪，并且具备圣光亲和。” 说这话的时候迪伦不禁皱眉。 他看了眼夏老师和萨总。 不对啊…… 这家伙召唤的每一个亡灵好像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亡魂？ 真令人头疼。 不过海涅这一趟的收获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抵得上过去数代吉蒂勒们的研究成果了。 不只是元灵法阵，还有关于亡魂与冥界。 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一个天才？ 迪伦：“我们上去说。” 一行人回到了实验室，海涅坐下开始和迪伦汇总信息。 同时捉羊也在向两人阐述自己的打算。 “既然有这样一个沟通的渠道，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主动一些。 “我们的装备获取和升级速度已经快很多了，但还不够。 “他接下来多半会和我们每个人展开简单交流，我起的头还算不错，给你们留下了不少发挥的余地。 “首先要确认的一点是，不要表现得太清醒，和之前的人设要统一。 “而且如果实锤我们能听懂他的每一句话，无疑会导致海涅对我们有所保留。 “我们要的就是他在指令之外可以畅所欲言，肆无忌惮，想说什么说什么，像某人对着家具自言自语那样。” 夏老师：“？你是不是在攻击我？” 捉羊无视了他。 萨总犹豫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太狗了啊？” 捉羊：“如果我们大方承认了自己是穿越者，那这样做确实太狗了。 “问题是我们没有承认。 “你想想，一个经验值获取就把他吓成这样了，天知道这种事会不会把他逼疯？ “如果他疯了，大家说不定就一起寄了。 “而且直到被拉进那个奇怪的空间里，我才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我们有多久没感到‘害怕’了？” 第40章 达成共识 多久没害怕了？ 面对这个问题，萨总几乎下意识插科打诨道：“那可太多了，哥们每天都怕被兄弟们远远甩在身后……” 但这次俩人都没被逗笑。 安静的氛围中，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捉羊继续道：“我们的感观还是正常人吗？ “我们是不是做骷髅太久，已经忘记这是现实而非游戏了？ “我们是否只有一条命呢？ “这些是现阶段都要重视起来的问题。为了达成目的，我们必须得维持这个善意的谎言。 “必须保证海涅对我们毫无保留，我们才能足够了解他的想法，才能有针对性地给出情报，帮助他更好地发展。 “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也许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变成人也说不定。” 萨总：“所以你给自己定了个阵亡圣骑士的设定？” “是的，他多半就会往卢库平原那个方向考虑。你们俩也得好好想想，规划一下，好歹有个合理的人设……比如黛琳就不错。” 夏老师：“？又在攻击我？” 萨总思考后说：“那我倒是有想法了，我可以是‘丛林之风’萨贝利亚，这下从枯萎弓到叹息弓无缝衔接，这波简直完美！” 压力来到了夏老师。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平心而论，黛琳这个人设还挺不错的…… … 静静听着这一切的海涅不禁给捉羊点了个赞。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十分高兴对方能刻意保持这种距离和分寸。 这样对双方都好。 他能白嫖到更多的情报，他们也能更安心地为自己效忠。 这是真正的共赢。 是时候研究一下萨贝利亚是何许人也了，萨总惦记了许久的枯萎弓得给他准备上。 这时迪伦合上笔记本，长舒一口气。 他已经完完整整记下了海涅这次尝试的全过程。 这简直重塑了他对元灵的认知！ 迪伦忽然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书递给海涅。 《如何成为一名通灵师》 这名字听着就一股三流成功学的味道。 “马特就是被这本书骗了，维利塔斯的人似乎也在研究通灵师，但他们显然不可能把真正的成果拿出来，尤其展示给这里的人。” 迪伦自嘲道。 看样子他也知道麦卡拉山区被封锁的现实。 “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 “谁知道呢，抛出几个异想天开的念头，说不定就有哪个傻子去试了。这里有能力研究这些东西的除了吉蒂勒们还有谁？” “冒昧的问一句，加雷校长和你是什么关系？” “亨特是我的叔叔，加雷的妻子爱丽丝是我的妹妹。” 海涅不禁多看了迪伦两眼。 加雷校长都快五十岁了，可他看上去最多三十。 “很惊讶么？我的父亲过去也是这样。” 迪伦再次露出那种渗人的微笑，严重影响了这张脸的颜值。 “想知道为什么吗？” 海涅知道他又要玩伦理哏了，干脆没回答，低头翻开了书。 迪伦自讨没趣，不屑地哼了声。 … 这本书上将通灵师定义为“可以召唤精魂的亡灵法师进阶版”。 也不能说它完全错误。 游魂极其弱小，就像冥界的浮游生物。 它们响应召唤是一种本能行为，穿越壁垒不需要元灵的参与。 但精魂很强大，而且携带了知识，想要召唤它就必须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 这时的确需要沟通元灵。 另外这上面还提到了元灵的活性和惰性之分。 这隐隐和海涅的体验吻合。 帮他隐身的就是惰性元灵，像极了临近下班时在工位上摸鱼的社畜。 而组成法阵的元灵就活泼多了，它们甚至会向海涅传递“错了”和“笨蛋”这些信息。 看着看着，海涅眼里的惊讶愈发的多。 他翻到第一页，记下了作者的名字。 卡尔·伊兰。 这家伙说不定真的有点东西…… “这本书可以借给我吗？”他问。 “随便，但我劝你少看一些。” “好。” 海涅收起书。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海涅也见到了迪伦的妻子塞莉玛。 她浑身浴血，手里拎着一把半人高的斩骨刀和一条巨大的鬣狗后腿。 迪伦仿佛对这一幕司空见惯。 “她是尼斯人，曾经是暗影圣殿的猎魂者，最近心情不好，经常出去打猎散心。” 海涅心道这也太硬核了。 塞莉玛忽然附在迪伦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眼神古怪地看了眼海涅，转身进了厨房。 迪伦略微惊讶：“你和埋骨地那个尼斯人……什么时候的事？” “啊？” 海涅一脸懵逼。 他说的应该是希娅拉…… 不是，这怎么看出来的？ “我记得她叫希娅拉对吧？说实话我很惊讶。” 迪伦表情古怪：“她是哥德罗城暗影圣殿的下一位侍奉者，理论上她要为亡语者女士守节一辈子。” 海涅一惊：“那现在……” “不用担心，要求只是禁止放荡，但禁欲是北地神职人员的常态，你还是可以去找她的。”迪伦开玩笑道：“我更好奇你怎么把这块坚冰融化的。” 海涅扯了扯嘴角。 三年的热乎早餐换来的？ 有可能。 以提问为名义的不少深夜促膝长谈？ 也许是。 他无法否认的是，作为一个有着成年男性灵魂且意志力坚定的年上控，他对这种成熟女性的追求是十分自然的。 他一向很尊重自己的xp.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身份。 “塞莉玛女士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好奇道。 “你身上有亡语者女士的祝福，多半是她转移给你的，尼斯人可以感受到。” “祝福？” 海涅傻眼了。 “有什么效果吗？” 迪伦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看我像是会被祝福的样子吗？” …… 也许是因为海涅给的信息太少，这段对话没能引起三兄弟的注意。 他们正忙着给自己编故事凹人设呢，海涅也就没多管这事。 下午，精神力恢复了的海涅便继续与另外两个骷髅对话。 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上他们仨打好了腹稿，接下来的对话就很顺利了。 他得到了萨和夏这两个容易搞混的称呼，然后装作恍然的样子分别记下了他们“有可能的来历”。 萨总想方设法锚定了“枯萎之痕”，显然是在为自己的“萨贝利亚”人设想办法。 夏老师则是低语森林的不知名男性游荡者。 重点是男性。 接下来的两天，海涅一直呆在这里。 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迪伦学习亡灵法术。 虽然他近乎稀烂的“召唤课程”基础知识让迪伦气到发笑，但好在施法技巧和领悟能力着实不错。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三兄弟的功劳。 他们虽然未必玩过亡灵法师，但绝对打过亡灵法师。 其只言片语间流露出的“成熟玩法”就成了海涅的目标。 照准这个方向去思考、联想总归是没有错的。 于是这也就成了萨总口中“我大哥悟性真牛逼”的有力佐证。 此外凭借这里的“沟通之桥”，他只要精神力恢复就会和捉羊聊上几句。 一来通过缩小时间、地点范围来确认对方的身份。 二来他还试图教对方一些通用语。 但他对捉羊的“循序渐进、刻意装蠢”计划心知肚明。 于是俩人一个不怎么用心问，一个随便应付两句，两件事都进度缓慢。 这也让迪伦记录了一条没什么用的新知识： 亡魂会抗拒回忆起关于死亡瞬间的一切，也抗拒语言学习。 …… 暮色降临时，正在恢复精神力的海涅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他看到迪伦一脸凝重地走来，苍白的手里还抓着一只乌鸦。 “怎么了？” “我的乌鸦看到亚瑟正在向这边赶来。 “他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第41章 闹鬼庄园 亚瑟没有骑马，他是一路跑来的。 以四级战士的强健体魄的确可以这么做，但他却脸色苍白，身上的血光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被他扛在肩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乔治。 迪伦想上前查看，被亚瑟身上的血光逼的退了好几步。 “海、海涅！”亚瑟闷声吼道。 大概是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排干净，他的嘴巴歪斜，说话都不利索。 这和埋骨地那些被死气侵染的神经质的学员很像。 海涅立即上前。 “我在这里。” “给、给你！” 亚瑟从身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然后死死盯着海涅，狰狞扭曲的脸上突然流下两行眼泪。 “救、救救他！” 他十分用力地咬字，说出这句话后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 亡灵法师也算半个医生，再加上解析法阵，检查身体不算难事。 亚瑟一切都好，只是毒素未除尽再加上体力透支导致了昏迷。 但是乔治…… “他的灵魂毫无波动，但肉体没有任何被死气侵染的迹象，仍健康地活着。” 迪伦轻叩眉心，语气复杂。 “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能够造成这种结果的方法共有好几种，但没有一种在五级以下。你有什么发现吗？” “元灵污染。” 海涅低声道，也关闭了亡者之瞳。 他在乔治身上发现了一枚银色光斑，可他明明活着。 他把信递给对方。 “让你的乌鸦在周围警戒吧，我去试试元灵法阵。” 迪伦脸色凝重地接过信。 上面只有潦草的两行字： 『你是对的。』 『带着亚瑟快逃。』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望向海涅的眼睛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眼神阴郁的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 目送海涅离开，三具骷髅顿时炸开了锅。 萨总：“我去，这是什么剧情？以前没见过啊！” 捉羊沉吟道：“不知道那信上说了什么，但看着字数不多的样子。” 夏老师：“乔治的这个状态你们不觉得眼熟吗？我怎么感觉有些像赞罗高原上的‘失魂者’？” 萨总：“你是说那些被抽离了灵魂，制作成苦仆的半兽人吗？可那玩意儿不是只有灵魂祭司才能做到吗？乌木镇怎么可能有六级施法者？” 捉羊：“有没有可能是失魂水？它是四级溶剂，属于炼金素材，也有类似的弱化效果。对有抗性的人而言效果很差，但领主这样的普通人就不好说了。” 夏老师：“谁知道呢，反正这事儿维利塔斯院的铁插手了，整个山区只有狮王能搞到这些东西。我只希望海涅这次不要上头，这样的对手不是我们现阶段能处理的。” 萨总：“怂什么，大不了就润！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去哪儿不比呆这里强？” 捉羊叹了口气。 “那样的话，和当初的玩家有什么区别？”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 不多时，海涅就从地窖返回了实验室。 下面的法阵对乔治不起作用，显然对于一个“失魂者”而言这样的桥梁毫无意义。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迪伦的乌鸦看到了三辆马车在向庄园靠近。 来者显然不善。 “要逃吗？”迪伦问他。 他自己是不可能逃的。 对他而言，西边的高原是天堑，往东和往南简直是找死。 矮人认为死者逝去在泥土里是回归大地之母的怀抱。 精灵认为死气侵染森林，黄金之民更是视亡灵法师为死敌。 至于往北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祖先就是因为理念不合从冻土逃出来的叛徒，重返暗影圣殿还不如让他被圣光烧死来的干脆。 海涅摇了摇头，他反问： “你这屋子耐烧吗？” 迪伦皱眉，不明白这和屋子耐烧有什么关系。 海涅笑道：“他们既然没有把大型器械搬来，必然先站在外面放一轮火，你这城堡抵得住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座庄园在设计之初从没有考虑过这一天的到来？” 迪伦先是一愣，随后露出诡异的微笑。 “吉蒂勒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 事实证明吉蒂勒们的确等很久了。 迪伦激活了庄园里的所有陷阱和禁制，原本安静祥和的古老城堡瞬间变成了阴森的鬼宅。 就连外墙上那一串晒成干辣椒的吸血藤都骤然变得饱满，沿着墙壁窸窸窣窣地蠕动着缩回了屋里。 迪伦清空了素材箱，将亚瑟和乔治锁了进去。 然后，他带着所有战斗力来到了位于最顶上的阁楼。 门一推开，三具骷髅直接高潮了！ 萨总：“我艹，这怎么还没开打就先摸装备了？” 夏老师：“而且还是boss亲自带着来摸，还整整齐齐叠放好了！” 捉羊：“这可比我们打完boss进战利品屋看到的东西多多了，特么的npc毛了我们多少装备？” 萨总：“别说了兄弟们，这波就算对面来十个团都埋不了我们，我说的！萨纳托斯都救不了他们！” 这次俩人没反驳，因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迪伦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敞开库存让海涅随意挑选。 他还给三具骷髅和海涅的额头上都涂抹了特殊药水。 这样庄园内的大部分机关和傀儡才不会误伤到他们。 这里毕竟是闹鬼庄园，架上的罐子可能都被游魂附着，冷不丁掉下来砸你一头。 虽然海涅知道这纯属多余——这三个家伙对于机关的熟悉程度可能要远高于迪伦。 但这样也好，对所有人都有个交代。 听着脑海中的三人报菜名似的点评这些装备，海涅也开始了贴心的上菜服务。 他穿上了人生中第一件法袍，又拿了两枚戒指，一条项链和一把法杖。 捉羊换了一套血红色的铠甲，据说是溶血木打造。 换上之后，他的“骨肉相连”仿佛被激活了似的。 原本淡淡的血光一瞬间红到发黑，整个人看着不比全胜时期的战士哥差多少。 夏老师则抛弃了那一身都是轻微附魔的皮甲，转而让吸血藤缠绕在身上，勾勒出一袭轻便的紧身衣。 好家伙，屠杀是吧？ 不仅如此，他还包揽了大部分毒药瓶。 那些药剂被吸血藤分出的细枝缠绕着贴身保护，就像长在榕树表面的囊泡，让他看着要多恐怖就有多吓人。 至于萨总，他在锁甲外面套了一件法袍。 海涅最初这么做的时候迪伦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直到他看着这家伙利用魔法口袋可容纳多根卷轴的特性插进去至少100根箭矢，他才深感人与人的脑回路不尽相同。 最终，海涅几乎将阁楼里的所有装备道具都分配了出去。 吉蒂勒夫妇对此已经麻木了。 三人也没有怀疑什么。 捉羊那一身明显是套装，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夏老师和萨总则是被海涅调换了次序——吸血藤是萨总要的，毒药瓶则是某个游荡者的最爱。 但这都不影响，反正每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反而惊叹于海涅懂得“物尽其用，未来可期”。 在这之后，他们在海涅的布置下各自退回负责的区域，静候不知死活的人送上门来。 … “实话说，当年我们全世界第一个走进倾颓王宫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兴奋过。” 萨总难掩语气里的变态，如果不是骨头无法分泌肾上腺素，他现在怕是已经激动的颤抖了。 夏老师笑道：“很正常，毕竟那是刷boss，哪有现在做boss来的刺激？” 捉羊：“兄弟们，要求只有一个——别死，带着海涅一起活下来，ok吗？” “ojbk！” “没问题！” … 咣当一声，庄园的铁门被人砸开。 闹鬼庄园保卫战…… 正式开始。 第42章 庄园别组骑士 一只脚迈进院子，天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托德被阴冷的风刺得打了个摆子，但很快就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贴在他的后背上。 “团、团长？” “没事的，新兵，第一次接触亡灵法术吧？哈哈，习惯就好了。” 脸上有一道疤的团长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些吓唬人的玩意儿，没什么好害怕的。” 对方的盔甲上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辉，传来圣洁温暖的感觉。 那是委托方预付的定金之一，一套附魔了初级圣光庇护和壁垒之力的防具，单价40金币。 此外还有十把附魔轻微审判之力的各式武器，从狮王贸易行集中采购也要80金币以上，对他们佣兵团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安抚完新兵，贾森对身后众人做了个手势。 “净化箭矢，圣光燃素瓶，准备——放！” 顷刻间，十根金色的附魔矢对准了墙壁的不同区域射出，弧光照亮了夜空。 摇曳着金色火苗的瓶子也被刻意丢向了窗户和露台区域。 摔打和碰撞声不绝于耳。 干枯的藤蔓和爬山虎瞬间被点燃。 斑驳的墙壁上顿时泛起阵阵幽绿色的光芒，如水瀑般试图熄灭这些火焰。 两股力量来回拉扯，彼此吞噬，战况激烈。 贾森挥手： “继续——放！” 这次是普通的火矢和燃烧瓶，他们的家底可经不起那么造。 橘色的火焰融入了淡金色，一同在墙壁上肆虐，隐隐还能听到游魂被炙烤时发出的惨叫。 打光了四分之三的储备后，城堡上的魔法外壳终于消散。 熊熊燃烧的火光映亮了众人脸上的雀跃。 “亡灵法术没什么好怕的！” “什么闹鬼庄园，不过如此！” “继续放火，烧死他们！” 贾森在肉痛的同时也很满意。 这次的委托方出手大方，光定金的价值就超过了一百金币。 所以他们咆哮佣兵团也没有小气，斥巨资购买了这些消耗品。 吉蒂勒身为盘踞这里多年的亡灵法师家族，其庄园本身就是一座小型要塞，值得如此破费。 反倒是迪伦·吉蒂勒无须在意。 虽然是接近四级的亡灵法师，但损失了一具鲜血傀儡，又被这慷慨的圣光净化了整座邪恶农场，现在就是脱了毛的野鸡，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那个什么海涅…… 据说这人半个月前才被埋骨地开除，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几具古怪的骷髅，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会潜行的骷髅游荡者，无惧圣光的骷髅战士…… 都只不过是骷髅而已。 在他们这支战斗经验丰富且配合默契的佣兵团面前不值一提。 新兵托德也是精神振奋，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三楼阳台上出现了一道略显臃肿的身影。 他鬼鬼祟祟地避开火焰，飞快地朝这边扔出三五个罐子。 托德立马搭弓射箭，但队伍里有人比他还快！ 嗖嗖嗖！ 箭矢划破夜空，罐子在众人头顶相继炸开。 眼看着粉尘就要落进人堆里，有人立马解开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面窜出一阵风，将头顶的粉尘倒吹回去全部卷进了火海。 “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但很快戛然而止。 随着不知名的粉尘被卷进火里，烈焰迅速熄灭。 众人仿佛被抽了一巴掌，见气势受阻，贾森当机立断： “城堡的魔法已破，准备战斗！” 他的身上涌现出耀眼的圣光灵气，飞快上前，一脚踹开了城堡的大门。 顷刻间便有无数只赤瞳的漆黑蝙蝠从中飞出。 他将长剑竖在身前，就像洪流中的礁石岿然不动，反倒是那些蝙蝠被圣光搅的支离破碎。 他虽然能感知到圣光，但没有前往圣光教堂接受洗礼。 这不仅仅是没入编制的问题，他也无法将自己的信念转变成永不熄灭的圣光。 真正的圣骑士在战斗意志消亡前不会缺少圣光的加护，但他要像法师储存法力一样储存圣光，用一分少一分。 不过这也足够了。 随着贾森如利刃般破开大门，燃烧瓶和火矢不要钱似的射了进去。 一楼大厅瞬间化作一片火海，二十几号人气势汹汹地涌入。 这时，被游魂附身的盔甲、傀儡和造型骇人的骷髅与腐尸从各个方向涌出。 然而在滚滚热浪和气势正盛的佣兵面前，它们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各小队保持相对集中分散，不要远离大部队！” “逐层推进，上楼梯之前侦测陷阱和邪恶！” “保持侦测潜行，提防对方的游荡者骷髅！” 贾森大声指挥着。 队伍有条不紊地清理着迪伦的库存，一鼓作气杀上了二楼。 面对幽深狭长的走廊，贾森抬起手示意沿两边散开。 他做了个手势，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柯努人在两名护卫的簇拥下来到走廊前。 他将两只手贴在木地板上，脖子上挂着的石串开始震颤，发出土黄色的光芒。 一团土腥味强烈的光芒逐渐汇聚，随着他念动着拗口的咒语，骤然向前翻涌！ 轰—— 土黄的气浪如同怒涛一般席卷了整个走廊！ 陷阱、机关、禁制、隐藏的游魂…… 在气浪的冲刷下连渣都不剩下半点。 原本平整的走廊也被蹂躏成了崎岖的洞窟。 柯努人精神萎靡地倒下，队友的气势却愈发高涨！ 贾森大手一挥： “彻底搜查每个房间，前进！” “好！” “团长万岁！” 佣兵们大声叫好，嗷嗷叫着向前冲。 残存的土腥味和嘈杂的喊杀声冲淡了恐惧，他们愈发进入状态。 这会让他们更警惕，更灵活，更亢奋。 但也更难以约束。 此刻他们分散在不同房间，贾森本人却在走廊里警戒，情况就稍微起了变化。 “金子！烛台镀了一层黄金！” “墙上居然是照明石！？这也太奢侈了！” “架子上竟然有干燥的溶血草……” 即使贾森尽力控制，他们也不可能像军队一样纪律严明。 他也没想着限制，战斗推进到现在，的确需要一些彩头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队尾传来惨叫。 “敌袭！敌袭！” “是那个游荡者骷髅！” “陷阱呢？不是说好留了陷阱吗？” 贾森大声喊道：“闭嘴！你们这群白痴！说了让你们保持队型！” “施法者向队伍中间靠拢，游荡者呢？我们的游荡者呢？给我把那个该死的骷髅找出来！” 可他刚说完，走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人。 “海涅·海因里奇？” 有人一眼便认出了他。 贾森眼中光芒大盛：“这是任务目标，追上去！追上去！” 他始终记得这里只有三个人类。 尤其是眼前这个家伙，只要杀了他，那三具骷髅也会丧失战斗力。 贾森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忽然，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走廊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贾森心里咯噔一下，但迅速意识到这不是亚瑟。 如果是，他现在已经被剖成两半了…… 然而就在他速度丝毫不减，直挺挺对着这家伙冲上去时，对手做了一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动作。 对方微微下蹲，接着向前猛的踏出一大步。 轰！ 一大团金色的烈焰从对方脚下溢散，在狭窄的走廊里扩散的到处都是，起码晕染开了三四米的范围！ 从那火焰上，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 以及灼人的热量…… 这是…… 圣光？ …… “爽！！” 一脚奉献踩出，捉羊兴奋地大叫。 “你们知道哥们盼着这一天有多久了吗？ “走廊踩奉献，我特么上辈子都没这么想过啊！” 萨总：“有什么说法吗？我只记得有句话叫‘庄园别组圣骑’，于是闹鬼庄园、梦魇庄园和绯红庄园我都没组过骑士。” 夏老师：“在狭小空间里的奉献会像菌毯一样扩散延展，隔绝结界都遮不住。圣光的特性是炽热、显眼，就像夜里的灯，会把半径20米球形区域内所有感知大于基准值且敌视圣光的怪都拉过来，堪称团灭发动机。” 萨总：“……草，还好我没组过圣骑。” 捉羊：“呵，你个猎人还好意思说我？对不起，我打逼仄空间的副本也不组猎人。” 萨总：“你歧视老子？” 夏老师：“坠星射击砸地板，弹幕射击钻墙面，要我说你们两个卧龙凤雏谁也别嫌弃谁，再加一个祖先人，摇五个爹互相吵闹，灵魂波动能把尾王从楼顶闹到一楼来。” “哈哈哈……” 萨总尴尬地转移了话题：“话说这帮人看着还挺专业，你们里面情况怎么样，哥们已经在外面就位了。” 捉羊：“海涅的仇恨稳的一批，果然大哥的屁股才是开团神器，我这边接敌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夏老师呢？” 夏老师：“我只能说无敌！被吸血藤缠绕的感觉有多爽你们知道吗？老子现在就是蜘蛛侠！我现在至少14点敏捷，这什么概念？乱杀！ “他们根本想不到我居然能在他们头顶上爬来爬去，我真的在爬啊哥们！再加上六级潜行，他们的游荡者都死光了，有吸血藤在，尸体都不落地的！” 萨总：“你乱杀有个毛用啊，你还能从头顶跳进他们人堆里开无双？” 捉羊：“你还别说，他真这么干了。” 萨总：“啊？” … 此时的走廊里，就在贾森被捉羊一脚奉献拦住的时候。 啪，啪，啪！ 放炮似的，根本听不清有多少瓶子被摔碎在墙壁上，地板上，以及天花板上。 黄绿色、灰黑色、潮湿的、干燥的、粘稠的、炸裂的…… 各式各样的粉末、雾气、粘液瞬间将整个走廊包了进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 第43章 boss出本追人了！ 这些试剂有的会腐蚀血肉，有的让人奇痒无比。 还有的是液体环境里饲养着的无数细小寄生虫，遇血肉则膨胀数十倍。 毒，虚弱，诅咒等等在这里都是最低一档的折磨。 任何掌握了特殊能量，可以像贾森一样释放出护体灵光的职业者都能隔绝大部分毒瘴。 但这些佣兵是实打实的麦卡拉山区本地人，那种级别的超凡者数量稀少。 而且他们都有着和亚瑟相似的特点： 药剂吸收情况极好！ 于是一时间，拥挤的走廊里宛如人间炼狱。 这些药剂不会像游戏里那样对友方单位无效，因此严重影响了吸血藤的活性，让夏老师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但身为骷髅，他无惧大部分毒药。 敏捷跌落到12点左右也没关系，足够他在分不清彼此的人堆里浑水摸鱼。 枯萎与新生就像来自冥界的使者，冰冷的亲吻每一次都能精准带走一名敌人。 血花在空气中绽放，来不及落地便被雾气腐蚀、吸收。 大多数人只能看到一抹暗红色的身影来回穿梭，便不断有人倒下。 根本分不清是吸入了烟雾昏迷还是被人打伤。 夏老师最先杀了那名腰间系着捕风袋的半精灵，扯过口袋系在自己身上。 随后便是那个精神萎靡的柯努人萨满。 对方用一记震荡波平推走廊时，他就在这群人头顶趴着，看的真切。 这团队有点东西，居然还带了三级的正经萨满。 等到第六具尸体倒下时，才有人看见了熟悉的口袋出现在陌生人腰间。 “基诺死了，他的口袋咳咳咳……” 一阵强风袭来，五颜六色的雾气倒灌进他嘴里，将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但不少人也趁机看清了那道暗红色身影。 愤怒的攻击顿时如雨点般朝他袭去。 游荡者的被动，或者说最强大的本能“欺骗死神”在这一刻生效。 对夏老师而言，时间仿佛变慢了一般。 他看到有人撕开卷轴，元素在裂口汇聚。 有人扔出了燃烧瓶，瓶子里是摇晃的圣油和火芯。 还有人的弓弦已经松开，微风在箭头打着旋。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下一秒被这些攻击打成筛子的模样。 跑！ 他立即扭身钻进旁边的房间，攻击全部落空。 他快的就像一道红色闪电！ 然而他这教科书一般的破窗逃生却让给了不少人启发。 打到现在还没见到“人”，是不是……该跑了？ … 听着来自身后的惨叫，贾森心里有一万个不理解。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落到如此局面？ 侦测邪恶的道具为什么不起作用？ 为什么没能识破对手的潜行？ 它还能像蜘蛛一样从头顶爬过来不成？ 比起这些，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面前这个……家伙。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将自己死死缠住的骷髅兵？ 无惧圣光也就算了，可它明明当着自己的面一脚踩出了溅射三四米远的圣光烈焰…… 那种炽热的烧灼正在加速消耗他本就剩余不多的圣光储备。 这是骷髅战士？ 分心的瞬间，一把血淋淋的斩骨刀突然从那面古怪的盾牌后面刺出！ 锵！ 贾森的铠甲上多了一个洞。 他受伤了。 对方连续三次击打在同一处，终于破开了这件昂贵的铠甲。 他心里愈发惊骇，已然萌生了退意。 他甚至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不是真的圣骑士，否则圣光已经开始离他而去了。 圣光从不庇护懦夫和逃兵。 “都给我回来！” 他忽然听见副团长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喊叫，心里一沉，眼睛自然地瞟向旁边的房间。 砰！ 一面厚实的盾牌拍了过来，他被迫侧跳闪躲。 你妈的，看都不让看了？ 这时更加骇人的尖叫响起。 “别跳窗，外面是死路！！” …… 清冷的夜色下，庄园边缘的围墙后。 一道身影静静矗立着。 这是精简到五十多根箭的萨总。 远看过去庄园里灯火通明，尤其是二楼那一条走廊里光芒闪烁。 他手持一把微微发光的白骨弓，这上面的附魔会让箭矢被一层死气包裹。 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闹鬼庄园在游戏里就是产出法师装备和炼金素材的地方，指望它给自己一把前期的毕业弓显然不现实。 忽然，一个聪明的家伙学着夏老师从窗户跳了出来。 可他不知道这家伙跳窗的瞬间吸血藤就抓住上窗沿给他荡了上去…… 于是萨总搭弓射箭瞄准一气呵成。 箭矢破空，灰光闪烁。 就在对方自以为安全落地时，一根箭扎穿了他的心脏。 但旺盛的生命力让他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大喊“别跳窗”，同时踉跄向前。 第二个人听到时已经晚了，于是落得同样的下场。 第三个人刚到窗边露头就被射死了。 第四个人意识外面还藏着真正的死神，急忙大喊着把人叫了回去。 萨总骂骂咧咧道：“可恶，我正射的爽呢，怎么回去了？这群人比苍穹城的移动靶还好打，这一届的冒险者强度就这？” 夏老师：“别叫了哥，强度都在羊哥这儿呢，你来试试三级散装圣骑的强度？” 萨总：“我羊哥收拾一个散装圣骑还不是手拿把攥？” 捉羊：“你可别乱说，你们压力给到后那群人全往我这莽了，而且这哥们近战基本功扎实的很，护甲又硬，我得跟他打到明天早上去。” 夏老师：“来了来了，海涅给指令了，让我折返回去帮你。” 捉羊：“你得快点，我看这哥们也想跑了。” 与此同时，萨总看到阳台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拎着半人高的斩骨刀一跃而下。 在她身后，是坐在血兽肩上的迪伦。 萨总正要上前，忽然感觉身体在发烫。 随后他的骨骼愈发洁白坚韧，一种奇妙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阳台。 果然，海涅正朝自己投来注视。 萨总：“我……我好像升级了？” 两人都是一惊：“你学会什么了？” “追踪术。” …… 贾森最终没能逃掉。 他甚至没有转身回头看的机会便死了。 加持了“信念祝福”的暗犽击就像一道暗紫色的激光，洞穿了他这件价值40金币的盔甲，绞碎了他的心脏。 他死的也不冤，夏老师抽干了身体内所有的暗影能量。 目睹了这一幕的海涅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初那根电击法杖会爆了。 贾森的死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没了斗志的佣兵们四散奔逃。 跳窗的跳窗，走大门的走大门。 但boss战这才真正开始！ 闹鬼庄园仅存的两个boss——吉蒂勒夫妇联袂出演。 迪伦骑着血兽追击，塞莉玛作为能追上鬣狗的猛人战斗起来也不含糊。 夭兽啦，boss追出副本打人了！ 此外还有一个六级潜行的游荡者如风般穿过半人高的麦子，盯着落单的幸存者一刀一个。 但还是有人躲过了上述这些。 他叫托德。 他来自东郊的农场，是个才过了二级考核的半精灵猎人。 按理来说这趟报酬丰厚的任务轮不到他，但团长贾森很看好他，所以他也来了。 他们这次来了二十七人，至少都是二级职业者，武器装备精良。 但经此一役，咆哮佣兵团将彻底哑然。 托德心里恨透了那个叫西蒙的中介。 一定是他巧舌如簧蛊惑了团长，这才导致了这个结局！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任务真正的委托者。 因为他清楚，那些人他惹不起。 树林近在眼前，托德再一次提速。 他是半精灵，比一般人更受到自然的庇护。 只要能进去，他就能逃掉！ 然而就在他冲出麦田，踏足树林的一瞬间，一根箭矢从斜上方的树上嗖的射出！ 托德猛的扭身朝侧面翻滚，却还是被射中了肩膀。 起身之时他脑后突遭到重击，直接晕了过去。 第44章 打扫战场和新点子 一只光溜溜的骷髅缓缓出现在托德身后，手里还拎着两把匕首。 萨总：“我靠，你怎么裸奔啊？” 夏老师：“嘿嘿，吸血藤是半个魔法生物，不能离庄园太远。话说你这追踪术不赖啊，几级的？” 萨总自豪道：“九级！别说他这种半精灵猎人脚印比别人小一圈，就算他踏雪无痕我也能闻着味儿找过来。” “牛啊萨总，九级追踪术怎么练的啊？你这些年该不会净趴在地上摸脚印了吧？” 萨总嘿嘿一笑：“如果你像我一样把三大森林的狩猎之证都刷满，你也有这个等级的追踪术了，你们抓大角翼兽还要靠陷阱，哥们一件伪装衣一根束缚箭就够了。” 两人吹牛逼的时候迪伦和塞莉玛迅速赶到。 见俩骷髅呆呆地杵在原地，迪伦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那家伙的亡灵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很聪明嘛，现在看起来就蛮蠢的。 “带上俘虏跟我走。”他说道。 “他在说啥？”萨总问。 “你管他呢，反正听不懂，当做听不见就好。” 迪伦有些懵，又说了一遍，但两人仍然没有反应。 按理来说这么灵性的骷髅不应该啊……他见海涅平时就是这么交流啊？ 塞莉玛显然没什么耐性，她上前拎着托德像拎小鸡似的转身就走。 两个骷髅这才跟在后面。 “原来指令是跟随俘虏……难怪不起作用。” 迪伦恍然。 … 从正门回家，迪伦先是看了眼墙上的灼痕。 随后他从被烧毁的一楼大厅沿着贾森一行人的路线来到二楼走廊。 他仔细观察每一具尸体。 装备道具、骨骼强度、死亡原因…… 他越看越心惊。 他最终得出一个自己不愿承认的结论： 如果没有海涅和他的骷髅，他根本挡不住这群人。 即便马特·吉蒂勒，亨特·吉蒂勒都在，鲜血傀儡也完好如初，都未必守的下来。 除非他的两百名血仆、农奴全都在场，这场战斗才会因为亡灵法师的特性变得毫无悬念。 但如果那样，敌人必然不会傻傻地冲过来送死。 吉蒂勒庄园最可怕的不是一个快要四级的亡灵法师。 而是这样邪恶的存在还拥有两百多号听命于他的仆人。 可以说对方的首领没做错任何事。 他先是不计成本地破除了城堡的魔法外壳。 这样即使他们攻了进来也不会被封死在城堡里，随时可以撤离。 随后一路抱团，对陷阱、机关进行侦测和解除。 走廊里更是直接暴力破解，队形也始终保持完整。 然而最终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诚然自己也几乎打空了家底，可换成自己来使用那些道具，会是这种结果吗？ 这真的是那三个亡灵的自由发挥吗？ 还是说海涅在这其中做了些什么却没有告诉自己？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残留着吸血藤爬过的血迹。 为什么一具会潜行的骷髅能堂而皇之地爬到对方头顶却不被发现呢？ 为什么呢？ 迪伦·吉蒂勒不明白。 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 走廊里，海涅正在修复捉羊的伤。 身为mt的压力确实不小。 贾森和他的几名心腹在最后展开了垂死挣扎。 不过碍于奉献的威力，他们不敢像贾森这样顶着烧灼进来洗澡，只能远距离放放冷箭。 结果就是他们都死了，但打穿了盔甲，打断了羊哥的两根肋骨。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啃下羊哥这块硬骨头，战况也许会不一样。 但他们毕竟不是军人。 迪伦捡起贾森的剑，手里亮起幽绿色的光芒，刚一靠近就被剑身上的光芒净化了。 “审判之力？”他不禁嗤笑。 审判谁呢？ 那个四级圣光亲和的骷髅“战士”？ 他又检查了周围几人的装备，尤其是贾森的铠甲，口中啧啧称奇。 “很贵重吗？”海涅问。 “这件至少两种初级附魔的盔甲恐怕要50金币左右，至于武器，我一共找到十把轻微审判之力的，每件都得10金币吧。” 海涅不禁疑惑：“这群人什么来头，装备这么精良？” “精良？” 迪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拿起那把剑： “这把剑的材料成本不到1银币，盔甲不到5银币，这还是算了运费在里面。 “这么说吧，这群佣兵在一楼大厅打坏的家具加起来可能都超过了200金币。 “你还觉得他们的装备精良吗？” 海涅不禁皱眉：“可是还有附魔……” “这才是我说它‘称不上精良’的根本原因。” 迪伦语气嘲弄： “所有的轻微附魔都是批量生产的垃圾，初级附魔也只是比垃圾好上一点而已。 “可笑的是，我们只能买得到这些垃圾，而且还得为了这些垃圾花大价钱。” 海涅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强烈的怨气和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我当年也是这么……” “？你搁这等我呢？？” 迪伦一愣，随即露出诡异的微笑。 “抱歉，这次不是故意的，真的。但我当年的确提了同样的问题。我的父亲也不知道细节，他只告诉我魔法装备找精灵买便宜很多，即便他们讨厌我们，会提一倍价钱，可那还是很便宜。” 海涅一愣，随即接连想起两件事。 绛露那把“新生”匕首被狮王贸易行标了10金币起拍。 那可是一名五级游荡者的武器啊…… 而他从精灵俘虏处得到的那把会冒火的剑只卖了1金50银。 这么一看，精灵的装备和白银集市的魔法装备的价格直接差了一位数…… 他连忙告诉了迪伦这两件事，然而—— “你是在问我吗？” 迪伦用关爱的眼神望着他。 仿佛在说“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 行吧，当我没问。 海涅指着地上的贾森： “这家伙也是圣骑士吗？为什么比起奥瑟韦尔弱了那么多？” 比起装备，他更在意三人提到的“散装圣骑”。 “他没有接受洗礼，自身只能作为圣光的容器，而不是代言人。” 海涅一愣：“其他超凡者也一样？” “都一样，只有加入类似的神殿才能被神明青睐，从而获得祝福，成为某种力量的代言人，力量便几乎源源不断，只是在质量上有区分。 “据说圣光是来自太阳的力量，因此有圣骑士沐浴阳光时便是不败的化身。 “亡灵法师被暗影圣殿驱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只想要力量，不想臣服。” 海涅撇撇嘴：“虽然阁下处境艰难，但听起来总归是挺潇洒的。” 迪伦对这种揶揄显然免疫。 “我们带回来一个活口。”他说。 海涅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装出惊讶的样子。 “在哪儿？” “在地窖里。” 话音刚落，迪伦忽然古怪地望着他。 “你又‘掠夺’了？” 海涅点点头。 这次的经验加起来几乎和奥瑟韦尔给的一样多。 而且与元灵沟通后，他好像开窍了。 就像外语学习者在对应语言环境里泡了一阵子，突然就悟了一样。 他不用强烈情绪的支配就能把一部分多余的经验分配给了萨总。 之后自己也升级了，还存了不少经验。 他隐隐摸到了门道。 在召唤物全部升级之前他不能升级，而且每一次亡灵升级都伴随着自己经验上限的增长。 等到只剩一只亡灵时基本能同时升级。 这倒也合理，毕竟他的经验都来自亡灵，多一个就多一条获取经验的渠道。 如果没这个限制的话也太bug了。 “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强烈了，而且我还用这股力量强化了我的亡灵……你说这会不会和被掠夺对象的强弱有关？”他继续问。 虽然知道不会得到回答，但就是想问一下。 毕竟有人听着呢。 迪伦摇头：“我不知道，你的事自己研究吧，我要打扫战场了。” 说罢他轻叩眉心，然后晃动法杖。 走廊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从地上慢慢爬起，剥衣服的剥衣服，拿武器的拿武器。 这就是亡灵法师打扫战场的方式吗？ 海涅有些羡慕。 但迪伦却是眉头紧皱。 太笨了。 这群骷髅和海涅的亡灵根本没有可比性。 越看越生气！ …… 地窖里。 一桶凉水泼下去，托德便清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贾森和团里几位前辈腐烂僵硬的面容。 在阴冷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起来格外渗人。 托德瞬间被吓尿了裤子，不用怎么胁迫就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一切。 他叫托德，东郊伐木场的半精灵。 他来自咆哮佣兵团，团长叫贾森。 他们接受了狮王贸易行的委托。 中介人是海涅的老熟人，西蒙。 委托内容是“清扫”吉蒂勒庄园，杀死海涅·海因里奇。 报酬200金币，以附魔装备武器的方式预付了一半定金。 都是狮王贸易行出品，质量有保证。 这就是全部信息，与亚瑟、乔治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甚至不知道领主被亚瑟带到了闹鬼庄园。 他口中的乌木镇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据说慈恩节那天领主喝多了酒，晚上从马上跌落摔伤了脑袋。 仅此而已。 听完这些，海涅皱眉望着他： “你们什么时候向对方答复？” “我……我不知道，但、但是一般都在第二天。” 海涅看向迪伦，后者挥了挥手。 两具腐尸便把托德带了下去，他会被关在马特存放素材的箱子里。 迪伦显然已经能够严格控制自己的思想，可以在脑海里下达指令了。 “乌鸦没有发现周围存在任何观察者，也许是对方足够隐蔽。”他说。 随即他又问：“乔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暗算？” 海涅叹了口气，随即讲述了两人那晚上在书房的谈话。 “他显然没能克制住自己，慈恩节那天也许说了不该说的话，很快就被处理了。 “那些人没有杀了他，而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听完迪伦不禁讥讽道：“他真是没有继承老乔治一半的智慧。” 海涅这才想起来这位和七爷是同龄人。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迪伦又问。 海涅望着地窖里的法阵，又想起乔治身上的银色斑点。 他忽然问： “你说过……记忆的载体是肉身对吧？” 第45章 第三次召唤 迪伦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是。” “那如果我召唤亡魂附着在乔治身上，亡魂能不能得到乔治生前的记忆？” 迪伦：“死尸不承载记忆，否则巫妖已经靠这一招统治世界了。他们本体是阴魂，理论上可以无限继承别人的知识和经验。” “可乔治是‘活’人啊。” 迪伦愣住了。 对啊，乔治还没死呢。 他的肉体还活着…… “可你要怎么让亡魂开口说……” 他又愣住了。 海涅说：“看吧，你也猜到了。如果我再把他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就可以通过这座桥了解到发生在乔治身上的所有事了？” 迪伦的表情很精彩。 是那种活见鬼的样子。 … 离开前海涅带着萨总去做了次“体检”。 得到了两张体检表。 萨总： 骨骼强度：1.6→2.4 魂火强度：1.7→2.5 能量亲和：0 --- 海涅： 肉体强度：1.2→1.7 灵魂强度：1.5→2 能量亲和：元灵2→元灵3 --- 随着这次升级，两人都有不同幅度的提升。 萨总和夏老师同为敏捷系，似乎是同一套模板。 而海涅的元灵亲和则升了一级。 这让迪伦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 马车沿着北边的小路离开庄园，前往位于东北角的海涅家。 除了乔治，车里还多了一具马特·吉蒂勒的尸体。 安静的车厢里，捉羊正在向两人讲述刚才海涅对价格的诧异。 “……我仔细想了想，这价格确实不太对啊。 “他给你买的那几件皮甲就花了十几个金币，绛露的新生匕居然才30，而那把火剑卖了1.5…… “开服时npc就这么离谱吗？我还以为那是后来才有的事。” 夏老师：“这你就要问萨总了，我在低语森林还好。精灵的东西都很便宜，虽然一开始卖的也便宜，但狮王贸易行进来后就好起来了。” 萨总却嗤笑道：“哥们，这么跟你说，狮王的入驻可能也就利好我们这群人。 “拿消耗品举个例子，无声矢和穿甲箭这种轻微附魔的东西在白银集市每根5~7银，但精灵那边只要1银币。 “等灼热山区诞生后，狮王贸易行直接把箭矢价格降到50铜一根，破魔和破空箭更是10银币一根！ “那可是附魔箭矢唉，不要钱似的，那阵子猎人玩家简直爽翻了。 “可是呢，也就爽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灼热山谷剧情基本结束，狮王的人入驻低语森林，主城也有了贸易行。 “那会儿买卖东西是方便了，但价格也一直在涨。穿甲箭半个月就涨回了1银币，两个月后5银币。 “再后来，我朋友入坑，我带他的时候还纳闷怎么箭袋里就五根附魔箭，其他全是木箭头。 “我以为他看了什么吊毛写的省钱攻略，一问才知道价格涨到10银币一根了，你就说离不离谱吧。” 夏老师不禁咋舌：“我还真没注意过这些……我只知道有狮王的地方战利品不缺销路，他们给的奖励也丰厚。” 捉羊：“这可太合理了，优先完成工业化，然后倾销、垄断，利好精英阶层……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后来只要是个大型任务就由维利塔斯院牵头了，钱都在他们手里，难怪这帮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 “你说的是附灵工厂和虚空囊吗？”夏老师疑惑道：“不是吧，这会儿就有了吗？” 萨总：“谁知道呢，哥几个铁血强度党，谁看剧情帖子，谁看呐？” 捉羊：“你可别乱说，哥们看的可不少。” 萨总：“那我问你庄园尾王叫什么？” 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 捉羊试探道：“迪迦·吉蒂勒？” “嘶……不对。”他迅速否定了自己：“迪迦好像是奥特曼的名字……反正他姓这个，这总没问题吧。” 夏老师：“我特么也知道他姓这个……” … 海涅听的正爽，三人的讨论却已发散到了奥特曼上。 不过就他偷听这么些天的经验来看，哥仨的讨论一旦开始发散，就基本到这儿了，再多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也许能精确背出某个副本从头到尾的竞速流程，却记不住几个npc的名字。 毕竟是战斗型玩家，而且相当能打，要求不能太多。 …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 此时已是深夜。 在地窖里，海涅再一次开启了亡者之瞳。 地上是一死一活两具“尸体”。 也许是因为他的元灵亲和升到了三级，这次看清了整个召唤过程—— 银色的丝线从地下延伸出来，连上了银色的斑点，随后一起没入地面。 他迅速将感知浸入其中，一路跟随。 元灵仍然活跃且热情，但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听不真切。 甚至没有骂他“笨蛋~”。 忽然，一连串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与之前一样，正是此处元灵法阵形成的过程。 这里的信息显然似乎在“造大桥”之前。 创造法阵之人也像他这样将感知不断向下延伸。 他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在黑暗中向前了多久。 只感觉豁然开朗，视野里充斥着一片白茫茫。 就像使用桥梁时召唤物所处的雪地一样。 但此时的雪地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密密麻麻漂浮着拥有七彩薄膜的气泡。 海涅再次出现了那种清晰的觉悟： 他即是这里的神，主宰着一切。 他清楚地知道这里一共漂浮着281个气泡，而且它们都有着各自的名字。 【九月南徐】 【布尔】 【官人不可以】 …… 名字一一刷过，直到【腹黑眼镜】的出现，震惊的情绪波动将海涅与神性分离。 他记得这个被三人反复提及的考据党，这正是他需要的！ 感受到精神力所剩无几，海涅立即锁定了这团气泡。 他猛的抓起它和它的邻居，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骤然脱离出来，海涅一屁股坐在地上。 仿佛虚脱了一样，脑子里嗡嗡作响。 但他头脑很清晰—— 281个气团。 281个玩家。 这里原来不是随机召唤，而是可以挑选的。 然而回过神后，他看到自己面前漂浮着一团脑袋大小的银色火焰。 乔治仍然躺在地板上，另一具属于马特·吉蒂勒的黑色骷髅倒是站了起来。 虽然颅腔内燃烧着银色的魂火，但它却是一动不动。 海涅惊了！ 他再一次开启亡者之瞳，发现乔治和马特身上的银色斑点都消失了。 可这团火是什么东西？ 这时三兄弟开口了。 萨总：“嘿bro，你俩这是穿越了，先别慌，也别表现出来。这不是整蛊，你们没法登出，我们都是前辈不会骗你的。” 夏老师：“你们面前的人是npc，我们仨是骷髅，我们都来自《age》，你也是吗？不对，那团火是什么？” 捉羊：“我们来自幽冥远征军出发四天后，按照时间你们应该是远征前一个礼拜左右，时间对的上吗？” 三个人的问题如连珠炮似的发出，但许久都没有回应。 萨总：“什么情况，这回来的俩兄弟该不会是真·亡灵吧？” 捉羊：“是不是我们话太多，把新人吓坏了？” 夏老师：“那羊哥你来？” 没等捉羊开口，新人终于有了回应。 “……你们好。” 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嗓音。 三人瞬间哑火。 第46章 考据党 海涅也有些懵。 但他现在脸色苍白，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动。 大概是随手抓的另一团吧，他想道，毕竟当时一口气抓了俩。 结果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对方说： “……我、我叫程惠，也是《age》的玩家，我的id是…腹黑眼镜，朋友都叫我惠惠。” 她起初还有些胆怯，但说到后面咬字就变得清晰沉稳。 仿佛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迅速镇定了下来。 还真是她！ 海涅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腹黑眼镜竟然是个女玩家…… 所以她到底是哪个，骷髅还是眼前的魂火？ “既然我不能动，现在该做什么？”她又问。 萨总：“你是哪个？飘着的，站着的，还是躺着的？” 惠惠：“我大概是这一团……东西吧，这应该是恶灵。” 夏老师：“惊了，你也是亡灵法师吗，怎么还懂这个？” “我对全职业都了解一些……准确来说是了解职业背景和详细设定。” 顿了顿，她继续道：“从原理上讲，亡灵法师召唤的亡魂会先扫描一遍载体是否合适，这是一种生存本能，如果不合适就会拒绝附身，变成我这样的恶灵形态。对了，女妖就是恶灵的进阶形态。” “那巫妖呢？”捉羊好奇道：“巫妖是进阶的女妖吗？” “巫妖本质上是阴魂加上合适的载体，但最初的思路正是来自于恶灵这种天然现象，这个在大巫妖维加的笔记里有写。” 夏老师：“所以为什么都是女妖，没有男妖吗？” 惠惠：“因为最初的受难者灵魂都为女性，后来也就这么叫了。和男爵一样，可以有男女妖和女男爵。” 夏老师：“厉害！不愧是腹黑眼镜！” 萨总：“……不是，怎么还搞成粉丝见面会了？还有个哥们没开口吧？歪？哥们你在吗？” 他的问询石沉大海。 四人沉默的有些尴尬。 这时海涅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招呼三具骷髅把乔治扛起，对魂火和骷髅下达了指令： “跟着我。” 惠惠：“我该怎么做？” 捉羊：“照他说的做，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装作听懂他的‘指令’，其他自言自语和试探性的语言都不要回应。” “就是装作没有自我意志的亡灵仆从？” 夏老师：“厉害啊，你这理解能力有四个萨总那么高！” 萨总：“你可滚吧！老子那叫大智若愚！” …… 海涅带着四具骷髅和一坨魂火走出地窖。 表面上一片安静，实际上惠惠很激动。 “居然是真的……那是双月吧？这比游戏里的建模精致多了，还有大叶榉树，现在是秋天？” “周围还有……等等，这布局，还有这栋建筑……这是麦卡拉山区！？ “这里不是灼热峡谷，是麦卡拉山区？所以现在是开服前？” 见她也发现了这一点，三人便开始了关于时间线和当前局势的解释。 不过大部分情况是捉羊在说，另外俩兄弟权当捧哏。 作为资深剧情党，这些东西一点就通，所以三言两语就交待清楚了。 另一具新来的骷髅还在沉默。 马车缓缓启动，惠惠就落在海涅肩上。 她看似一动不动，实则贪婪地眺望着双月照耀下的一切。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卫殿鸢，术士。” 三人皆是一惊：“谁？” 惠惠：“应该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吧？” “是。”对方的回答言简意赅。 萨总：“我靠，哥们你是活人啊，我还以为你是真亡灵呢……你之前咋不吱声，是没法接受穿越这件事吗？害，没关系的，大家都这样，不过我们人多热闹。” 事实上这也是萨总刚穿越那一夜的心路历程。 在两位“前辈”的陪伴下，他接受了“没穿成个人”的现实，同时避免了陷入猜疑和焦虑的无限内耗中。 海涅其实也挺羡慕他们这群人。 不仅是组团穿越到熟悉的世界，而且一落地就有同好。 比他当初孤苦伶仃还面对一桩烂摊子要好多了。 虽说不是个人吧，但他们毕竟有自己这样一个知根知底且处处为他们着想的主人。 这才是最羡慕的。 … 然而面对萨总的问候，卫殿鸢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说了句谢谢。 他似乎仍有所提防，又或者性格如此，总之表现得很冷漠。 三人也不在意。 就目前来看能被召唤来的都是高玩，谁还没个脾气呢。 反而是萨总这样迅速融入的家伙蛮少见。 惠惠突然问：“你们刚才说穿越的时间点在不断倒退是吗？” “是的。” 捉羊回答道，随即介绍了前两轮召唤的时间。 他和夏老师来自远征第四天，萨总来自远征刚开始。 惠惠略微思索后才开口：“我是45级的研究员，这是个极其冷门的职业，类似于学者但可以接触特殊能量，所以平时不是在游学就是在坐图书馆。 “穿越发生时我正在为七天后的远征准备资料，在真理图书馆的角落，一个来自冥界的伪装者暗杀了我……然后就穿越了，时间与你们的推测吻合。 “既然你们来自更靠后的时间点，那这件事有后续吗？” 夏老师：“有，冥卫入侵。” “什么冥卫入侵？” 夏老师：“维利塔斯院的两位教授，希什么什么和何什么早就被大巫妖维加策反了。他们联手策划了这起斩首事件，结果被我们阴影脚步的人识破……没想到你躺枪了。” 捉羊：“什么鬼，那俩是希尔达和柯林斯！不姓何！而且那是老高识破的！” 夏老师：“明明是阴影脚步识破的，我们高风亮节，把情报送到了血色黎明！” 捉羊：“？？你们被真理院拉黑名单了不让进，怪我们咯？” 萨总：“都别说了，是雄鹰之家的大鸟送你们去的，还不快谢谢大鸟！” 夏老师无视了萨总继续道：“负责暗杀的冥卫是精英游荡者，暗犽击附带神力伤害，你也算间接死于‘神战’，这很合理。至于这哥们……” “一样。”卫殿鸢开口道。 言简意赅。 “嗯……这下证据更多了。”捉羊总结道。 “这样啊……”惠惠若有所思：“所以在那之后，你们见过我上论坛发帖吗？” 众人纷纷沉默。 腹黑眼镜的确沉寂了十多天…… 惠惠又问：“那其他人呢？我是说在这期间其他死于神力的人，有没有上过线？” 夏老师回忆道：“有的吧，过渎灵河的时候被厄里斯喷死不少，恸哭之声前也有战损，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有二百人，我们职业群里就好几个，也没少见他们哭爹喊娘。” 萨总：“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冥卫入侵和正式远征之间有一轮丧心病狂的暗杀，死了有七八十个人，也都是死于神力攻击，可他们不少人都上论坛发帖了……”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海涅心想。 从数量上不难判断，他所见的281个气泡来自惠惠穿越的时间点之后。 也就是他们口中角色死于神力、但本人还在活跃的玩家。 但很明显，他们都已经“过期”了。 他看到了他们，却没有挑选他们。 所以他们还在活跃。 他看到了，选择了惠惠。 所以腹黑眼镜在那之后没有再上过线。 又或者，上述因果关系可以反过来。 因为在他做出选择，或者他们展开讨论之前，双方互不干涉。 他们没有想起腹黑眼镜没上过线。 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人已经“过期”。 双方的抉择构成了如此巧合、如此微妙的、仿佛既定之路的结果。 甚至连真相的到来都如此有趣。 他很想回去再抓一个气泡上来，最好是确认“过期”的那种。 但一来没有银色斑点给他用，二来没有足够的精神力。 以及最重要的，他不能这样做来暴露自己。 神奇…… 实在太神奇了。 海涅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的身上终于有点穿越者的神秘感了…… 他竟然有种淡淡的欣慰。 … 另一边同样仅凭这些线索也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于是惠惠很快就把话题转向核心问题。 “我记得你们刚才说过，现在的信息流通是单向的，所以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里？” 看得出来，她很缺乏安全感。 这其实才更正常，与之相比这仨兄弟实在太粗线条了。 当然这也可能和海涅“亡灵魅魔”的属性有关。 捉羊：“不完全单向，在闹鬼庄园的地窖里有一个特殊的法阵可以交流。” “闹鬼庄园？” 惠惠先是一愣，随即突然激动：“所以东郊伐木场、领主府、漆黑地窟和空屋地窖的神秘法阵你们都去过了？你们知道用途了？” 三人各自懵逼。 啥玩意儿？ 萨总：“空屋地窖是哪儿？” 夏老师：“漆黑地窟有法阵？” 捉羊：“怎么领主府也有？” 我靠，我们游戏白玩了？ … 听到这里海涅也是一惊。 领主府的确有法阵，意思是这样的元灵法阵有五个？ 虽然不知道漆黑地窟是什么地方，但不影响他在脑子里勾画一下。 领主府在正中央，东郊伐木场在右下角，庄园在左上角。 而他家在右上角——莫非这就是空屋地窖？ 如果这样分布，那所谓漆黑地窟就应当在左下角…… 刚好以领主府为中心画了个“x”。 妈耶，还有意外收获！？ 这考据党就是不一样！ 第47章 腹黑眼镜 “我明白了……空屋就是海涅的家。” 短暂交流后，惠惠首先确认了这件事。 “开服时那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屋，里面基本上都被搬空了。 “地窖里有两具尸体，衣服和装备都是为规避四国公约特制的，看不出来源。 “直到后来兄弟会分裂，部分书信被公开，我才得知这俩人是乔治·亚伯特·赛文的两个叔叔。” 这俩人就是捉羊和夏老师如今的身躯。 “那……然后呢？”萨总问。 他以前没怎么和考据党打交道，毕竟大家道不同。 但现在听着这些背后的故事，竟有种给大脑做spa的舒适感。 “然后就没有了，那个时候灼热山谷没有线索可以找，反倒是现在有了新东西。 “按你们的说法，空屋用来召唤，庄园的法阵用来和你们沟通，剩下三处还没发现。” 捉羊：“这法阵是谁留下的？” 惠惠无奈道：“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只是彩蛋，没想到戏份居然这么多。” 话虽无奈，但她语气里却满是激动。 她又问：“既然能沟通，你们为什么不和他摊牌？因为语言障碍吗？” “我们目前只能听懂海涅的话，语言要从头学起。另外我是这样想的……” 捉羊搬出了他那一套循序渐进的理论。 说完后他还补充道： “所以你也不了解海涅？” “我从听到这个名字就在回忆，但一无所获。开服时这栋屋子是废弃的空屋，剧情显然已经被你们改变了。” “这回也一样是空的。”夏老师道：“我和羊哥刚来时还在里面打扫卫生呢，到处落灰。” 他还补上了那晚的经历。 惠惠思考后缓缓道： “我大概知道了，发生在他家里的事其实很典型。 “在游戏背景里，狮王贸易行的人一直不遗余力地折腾当地小贵族，一旦发现他们缺钱便上门放债，随后慢慢掏空他们。 “海涅家多半是没落贵族，家具摆设之类肯定被盯上了。在这里以外的城市，尤其是苍穹城这种工业品倾销严重的地方，这类东西都能卖出不低的价。” 夏老师：“比如苍穹城是吧，老苍穹城正鹰字旗的老爷们就好这口。” 萨总：“我经常回雄鹰之家我怎么不知道？” 夏老师：“你们那地方就一农家乐，不懂上流社会也正常。” 萨总：“你可滚吧！惠惠你继续说，别管他。” “好的。”惠惠继续道：“搬空家里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和对方签卖身协议，把他们送往闹鬼庄园、森林、埋骨地、鹰衔山。 “不管对方最终能不能回来，他们都能想办法低价得到空屋和地皮。 “截止到772年秋，狮王的人用这一套方法掌握了麦卡拉山区近四分之一的土地和房产。” 捉羊：“可紧接着这里就被轨道炮夷平了啊？” 惠惠笑了笑：“所以永恒黎明才分家了呀。” 三人都听愣了。 萨总：“你是说……永恒黎明的分家和法爷们有关？” 惠惠：“只是推波助澜罢了。大主教伊格纳西奥正是因为无法容忍狮王的人在麦卡拉地区攫取如此大的利益，隐忍多年终于把桌子掀了。 “这样做虽然解气，但代价就是触怒了其背后的真理院，加上黄金之民内部本就理念不合，维利塔斯院也不需要做太多就能让永恒黎明分崩离析。 “也许你们觉得这太霸道，但他们一直如此。任何影响维利塔斯院赚钱的人和组织下场都不怎么好。” 夏老师：“比如暗影圣殿和兄弟会？” “是的，暗影圣殿想染指附灵术和虚空囊技术这两张维利塔斯最核心的牌。 “兄弟会接受了这个委托，所以都受到了惩罚，前者一部分精英流失，后者解体。” 萨总急道：“翠叶庭和悼木山谷之战难道也是……” “是的。狮王入驻三大森林后，三王女蕾妮试图进行经济改革，将狮王贸易行趁机赶出去。 “真理院得知此事后干脆遂了她的愿，带上维持结界的秘法师一起走了。 “于是就有了第二个枯萎之痕的爆发，悼木山谷战役，以及蕾妮战死…… “抛开精灵自己的烂账不谈，这件事的确与维利塔斯院关系很大。” 她的话再一次让三人安静。 事件和剧情大家都经历过，但也仅限于去哪里，杀几个。 玩家嘛，知道这些就够了。 而且维利塔斯院在这过程中始终扮演着向导的作用，所以他们都没多想。 谁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隐秘的博弈。 不过这样一来惠惠反而纳闷：“这些都是论坛上最近一个月才讨论过的热门话题呀？你们都没看过吗？” 捉羊：“远征前一个月我的推送都是冥界boss技能猜测……最近一次推送是你们上热门那次。” 夏老师：“我想起来了，有人骂你们是疯子，居然给冥界洗地……” 萨总：“哥们不一样哈，哥们经常看剧情区的帖子，比如萨纳托斯和悲恸夫人的隐秘往事什么的。” 惠惠：“……那是同人区。” 萨总：“啊？不一样吗？哈哈哈……” 他这一闹，气氛缓和了下来。 惠惠顺势捡起话头继续说：“如果没有你们的出现，海涅也许会离开这里，也许会死在从天而降的圣光里，无论怎样未来都默默无闻。 “所以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运气还算不错的原住民，你们难道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你们已经招惹了维利塔斯，虽然对方可能没怎么在意。” 萨总惊了：“我艹，你难道想造反？” “真行啊萨总，憋到现在才飚了一句粗口。”夏老师笑嘻嘻道。 萨总：“你别打岔，严肃点！” 惠惠忙解释：“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争取主动权。” 夏老师疑惑：“可那篇文章不是你写的吗？你都说了麦卡拉山区亡于玩家的意志，怎么现在反而要犯错误了？” 惠惠：“因为我们现在不是‘玩家’了。 “玩家之所以像蝗虫一样，是因为归根结底只是过客，终究都要回归真正的生活。 “这次完全不同，既然我们和海涅高度绑定，自然要从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所以为了他好，我们要替他决定一些事，而不是把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他。 “嗯……怎么说呢，我们得像海涅的长辈一样。” 嗯？ 海涅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直犯嘀咕。 怎么这家伙一上来就想占他便宜啊…… … 萨总：“什么鬼？？我巴不得让海涅当我爹，你怎么就要当他长辈啊？” 惠惠小声道：“只是个比喻……” 捉羊：“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而且你对剧情的了解也胜过我们，但是……” 夏老师：“但是请你相信原住民的智慧！对吧羊哥？” 捉羊：“真有你的啊。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乔治的情况，海涅想召唤一个亡魂读取他的记忆，所以才有了你们俩。 “我承认你是剧情大佬，懂的比我们多，这个世界上可能没人比你更懂《age》。 “但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你的任何异常都将由我们所有人来承担，这不是小事。 “并且迄今为止，海涅的表现都堪称完美，不需要我们做‘长辈’去指手画脚。 “等回到庄园后他就会和你们挨个沟通，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惠惠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 “好了我说实话吧，我就是想试一下你们是不是那种只会搞事的玩家…… “现在我放心了，给我讲讲你们过去的事吧。” 第48章 借尸还魂 或许因为第一次遇上这种人，又或者因为对方是个姑娘。 兄弟仨又一次被干沉默了。 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擅长和异性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心眼子多的异性。 如果这也算异性的话…… 至于叫卫殿鸢的那哥们，他的沉默一如既往。 如果不是骷髅不会睡觉，海涅都要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被拿捏之后，萨总不服气般反问：“嘿你这女娃，我们怎么确定你是不是还在装蒜？万一你是怕了我们仨故意示弱，然后在背地里使坏怎么办？” 惠惠语气轻快道：“那你也不能拿我怎样啊。” 萨总：“？行，你可真行，我再信你我就是狗！” 惠惠：“开个玩笑啦，其实我还坚持最初的观点，不会因为我们人数变少受影响，只要超过两个人，博弈就会存在，它只取决于個体是否真的理智。 “即便目前的穿越者只有我们几个，我也担心伱们一个个自认是聪明人，或者有万夫不当之勇，毕竟我认识的战斗玩家各个都眼高于顶，自命不凡。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要换一种策略了。” 夏老师好奇：“什么策略？” 惠惠嘻嘻笑了一声，娇声道：“我呀，会像个佞臣一样把你们一个个地干掉，最后再把海涅变成我一个人的提线木偶。” 噫…… 海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什么病娇发言。 仅这点时间的观察，他对惠惠的性格还无法下定论。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很缺安全感。 性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在于穿越者之间的竞争关系。 尤其是先入场的三人明显结盟的情况下。 萨总为什么没这种问题呢？ 一来他性格大大咧咧，二来他和两人臭味相投，完美融入。 但新来的两人则各有特色，因此都选择了伪装。 那位卫老哥选择了沉默，惠惠则变化人设来掩饰内心。 虽然海涅打心底里认为大家都是朋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副局面像极了帝王和臣子。 而且对他来说是最理想的君臣关系。 穿越者之间的制衡已然形成。 至于惠惠到底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海涅会怎么做。 他会是昏君吗？ 当然不是。 … 玩笑也好，真话也罢，惠惠的这句话没能让三人有什么剧烈反应。 略微沉默后，捉羊平静地转移了话题，直接开始讲述之前的经历。 时间紧迫，他也不磨叽。 马车快到时，故事也基本讲完。 最后，捉羊平静道： “我再强调一遍：别暴露我们能相互交流这件事。只要不逾越这一条，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想多管。 “另外我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们并非‘不能拿你怎么样’。 “在海涅给的自由度里，我有把握在他主动干预前把你的魂火打散，但我一点也不想这样做。 “你明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双输。” 尽管没有身体，惠惠还是仿佛打了个哆嗦。 她定了定神。 “好，我记住了。” …… 庄园里灯火通明，亡灵仆从正在笨拙地打扫。 乌鸦在天空警戒，发现了马车的踪迹。 迪伦早早就站在门口等着。 见海涅身边飘着一团魂火，他眉头微皱。 “恶灵？” 海涅：“这个叫恶灵？” “你召唤课程怎么学的？” 海涅骄傲道：“我零分，然后肄业。” “哼……来三楼。” 迪伦转身离去。 海涅带着四具骷髅和一团魂火直奔三楼。 按照惯例，先检查身体。 惠惠 骨骼强度：0 魂火强度：2.1 能量亲和：0 --- 卫殿鸢： 骨骼强度：1.2 魂火强度：2.1 能量亲和：0 --- 从总属性来看，卫殿鸢和升级前的萨总一样都是3.3. 但如他自己所言，他是个术士，所以属性分配严重偏科。 惠惠就很真实，压根没有身体，不过从魂火强度来看，和术士应当是同一套模板。 但是看到数据后，迪伦看向海涅的眼神愈发古怪。 “你对马特的骨头做了什么？” 海涅一愣：“什么做了什么……我只完成了召唤啊。” “他的骨头原本有三级战士的强度，但现在略胜成年农夫，然而丝毫没有被摧毁、腐蚀的痕迹……你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召唤的过程伴随着对载体的重塑？ 海涅隐隐有这种猜想，但他也拿不准。 “这次真不知道。” 他的眼神无比清澈。 迪伦也没追究，反问他：“你的计划失败了？” “是的，没能让乔治重新开口。” 迪伦却是古怪地笑了，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了过来。 《召唤学基础》 “从第12页第四行开始看。” “哦。” 海涅乖巧地浏览。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附身是恶灵的本能——亡魂想要占据躯体来固定自己，减轻冥界的吸力。 这倒也合理，他召唤的压根不是亡魂。 而且这看起来像是个技能，她压根不会啊！ 等等，这似乎是一个不涉及任何特殊能量的技能？ 海涅一下子抓住了什么。 夏老师的欺骗死神，捉羊的信念祝福，萨总的追踪术。 莫非惠惠升级之后的技能就是“附身”？ 他立即向迪伦诉说了这些事。 当然，他不可能直呼技能的名字。 他只是说自己将特殊能量转移给他们后，三具骷髅各自“掌握了特殊技巧”。 当初夏老师和捉羊都在危难关头升级。 前者破解了绛露的致命一击，后者更是将祝福加到了海涅身上。 这是他看到、感受到但没有说出的事实。 在过去两天的沟通中，他也确认了这一点。 至于萨总的追踪术，可以暂时装作不知道，之后再补上。 听他这么说，迪伦也若有所思。 “那你不妨试试。” 海涅不再迟疑，立即从剩余的经验里挑出一部分转移给惠惠。 后者的魂火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随后她发出惊呼。 “我怎么突然掌握‘扮演法’了？” 夏老师疑惑：“那是什么？” “研究员的核心技能……大部分带有存储效果的晶石、能量体都需要特殊手段来‘解码’，扮演法就是将灵魂渗入其中以第一视角体验记忆。” 没等她继续解释，海涅便对她下达了指令。 “我需要你附着在这具身体上，查阅他的记忆，尤其是他死亡之前两天时间内的全部经过。” 银色的魂火飞了一圈，一头扎进了乔治的身体里。 “一般这个过程要持续多久？”海涅问。 迪伦：“视情况而定，两天的记忆估计几分钟就好。”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迪伦眉头紧皱， 海涅也跟着紧张兮兮，但心里却很清楚。 慢是因为惠惠在学语言。 他还是漏算了一点，大多数本地游魂不需要重新掌握通用语。 但惠惠要学一遍，而且是灌饭式学习。 她只来得及在脑海里回应了三人的问询，便迅速被通用语学习占满了cpu运行。 很快，“乔治”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终于动了。 “您好，我，尊敬的，主人。” 声音仍然是乔治的，但发音古怪，衔接也不够自然。 显然是还在熟悉。 听到他开口，迪伦脸上流露出异常精彩的表情。 他居然真的看到死人开口了…… “难道这才是亡灵法师的真谛？” 他喃喃道。 “乔治”又问：“我，可以，开始，复述了吗？” 海涅深吸一口气。 “开始吧。” …… 事情比海涅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整个过程只出现了一个有名有姓的家伙。 法师纳加。 海涅记得这个人。 奥瑟韦尔闯进来那天，正是他救下了乔治。 他也是海涅见到的第一个“法爷”。 慈恩节当天晚上，纳加和乔治有过一次谈话。 他代表狮王贸易行出面调停，承诺赔偿方面乔治可以找他们贷款云云。 这个海涅很熟，纳加这完全是高配版的西蒙。 乔治答应的十分爽快，可紧接着便提议在乌木镇内修建一座永恒黎明的教堂。 纳加明显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谁知乔治没有就此打住，他继续提议邀请赞罗人、精灵、矮人，以及北方的尼斯人都来乌木镇修建自己的神庙。 他言辞恳切，做出一副要和对方合作，一起“开放麦卡拉山区”的架势。 然而听完这些，纳加脸上看不出喜色，只是说“可以考虑”便离开了。 再后来就是乔治从马上跌落摔伤了头，医生给他用药后他的记忆已经出现断片。 医生还是那个医生，没什么异常。 问题显然在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更换了的药剂中。 第二天，乔治发现自己的两个堂兄弟一反常态地来探望自己。 这个时候他才慌了，逐渐被强烈的恐惧淹没。 他匆忙写了信交给亚瑟，然后记忆便断断续续。 直至消亡。 不过在死亡之前他还是听到了一声讥讽。 “愚蠢。” 声音来自纳加，清晰无比。 第49章 太合理了 惠惠显然很擅长一心二用。 她一边复述一边在脑海里评述。 “驱虎吞狼是个好计策，但是小乔治选错了目标。 “他可以把这番话说给任何一方——矮人、精灵，甚至是黄金之民，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他偏偏选择了最笨的做法，他直接找到了纳加。”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情绪也随小乔治的命运变得低沉。 “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很同情他，同情这样一个被时代局限的灵魂，这也是原住民的局限。 “从他的视角来看，纳加至少是一個公正的人，然而这只是虚伪的假面。 “可是小乔治始终不知道这些。 “他始终被恐惧包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决定让亚瑟去找海涅。 “这便是他黑暗无边的世界中仅剩的微光……” 也许是入戏太深，明明“乔治”一切正常，惠惠向众人转述时却感情充沛的过了头。 她一度哽咽，然后迅速收敛情绪，恢复正常。 “……抱歉，我写过一篇亚瑟和乔治的同人，当时是以亚瑟的视角，没想到现在还能有全新的角度来体验这个故事。” 萨总乐了：“那你更应该看看他和海涅的关系！对了，就慈恩节前一天晚上，海涅独自去了一趟领主府，快看看那晚发生了什么！” 夏老师：“哥们你差不多得了！都啥时候了，正事要紧啊！所以这个场面无解了吗？” 惠惠小声道：“我、我先看看那晚上，很快的！” 夏老师：“我特么……羊哥你说句话啊！” 捉羊：“你不好奇吗？” 夏老师：“……” … 海涅暂时无视了这群人的八卦。 “乔治”的讲述告一段落，迪伦立即问他： “你打算怎么办？” 作为上了年纪的“前辈”，这件事再明显不过了。 乔治是独子，但老乔治有兄弟，那些人的后代都分散在四境各处。 慈恩节第二天就有两人被连夜召回领主府，随后领主魂死，秘不发丧。 领主府要变天了。 如此看来亚瑟扛尸跑路也是对方故意安排的。 这样就可以把乔治的死扣到吉蒂勒身上，甚至能对付亚瑟和海涅。 一石三鸟。 迪伦：“既然有希娅拉这层关系，你现在往北逃还来得及。”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即便到了这一步海涅也神色平静。 他真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淡定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纳加是几级法师？”海涅忽然问。 “四级。” 迪伦觉得自己看穿了海涅的小心思。 他拿出少有的耐心劝道： “伱的恶灵的确可以假扮乔治，但纳加会信吗？ “他代表了狮王贸易行，而且他是一个法师，背后可能站着维利塔斯院。 “你还不明白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海涅没接茬，只是问：“你可以确定乔治的死因吗？” “考虑到事发突然，只能是狮王贸易行在公开售卖的药剂，四级溶剂‘失魂水’。” 海涅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花钱就能买到？” “是。” 海涅看向“乔治”。 乔治在慈恩节那天这么冲动，和他多少有些关系。 他也许迫切地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吧。 “离开他吧。” 一团银色的鬼火跳了出来，飘在他掌心。 他又命惠惠返回，乔治又活了。 反复几遍后，确认了二者没有“绑定”之后，他又说： “你看，我的恶灵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可以改变附身目标。” 迪伦扯了扯嘴角。 可下一瞬，他脸色剧变！ “你难道是想……” 海涅点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 萨总：“他们在聊什么啊？迪迦怎么愣住了？” 此时他们已经大致了解了那晚的事。 夏老师：“那不叫迪迦……话说咱不是有翻译了吗，腹黑姐，来翻译翻译。” 他叫了几声，惠惠都没有应。 就在夏老师准备再问一遍时—— 惠惠低声道：“……他要给乔治复仇。” 捉羊惊了：“啥？” 她翻译了迪伦的话。 “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完美杀死纳加的办法，重点不在于战斗，而是结果。 “既然失魂者乔治可以被我附身，由我来扮演，那么我也可以扮演成为了失魂者的纳加。” 捉羊：“我艹，还可以这样？？？” 惠惠突然激动：“是吧，你也觉得这很天才吧？它绝对是所有可行方案中最激进、最狂热，但也是最为有效的一条！” 萨总：“不愧是我大哥，他怎么想到的？” 惠惠：“问题就在这里！他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所以令他产生这种想法的不可能是高瞻远瞩的战略思维……只能是澎湃的感情！最原始的复仇冲动！” 萨总：“啊？” … 海涅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愣。 还能这么理解？ 不过有一点她说对了。 他表面上知道的很少，只知道惹不起狮王贸易行。 至于什么维利塔斯院，只知道这个名字而已。 可这又是破局的关键，他必须知道才能开始下一个环节。 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夺舍纳加。 等到纳加的知识和记忆全部公开，一切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而且，他不打算逃。 以麦卡拉山区如今的体量，只能灯下黑。 把法师纳加这个裁判变成真·自己人，只是灯下黑的第一步。 “我们来讨论一下细节问题吧。” 他看向迪伦：“失魂水大概多少钱？” … 与此同时。 惠惠像是魔怔了般自说自话： “我开始理解原住民的智慧了……理性固然可以实现短期的利益最大化，但真正能创造奇迹的源动力一定是感性的！ “来自心底最浓烈的情感，那是最炽热的渴望，最华丽的复仇……” 她再一次回想起刚才所感。 乔治为海涅展示“秘密”时的志得意满，对眼前之人的欣赏…… 以及惨遭对方拒绝之后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萨总：“不是，我们开玩笑的，你别乱讲啊，我们海涅有对象的。” 惠惠忙辩解道：“我不是腐眼看人基，我也不是腐女啊，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友谊……很令人感动啊！ “你想，海涅面对乔治的狂热时仍能保持冷静，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冰与火的化身！ “如今烈焰消逝，坚冰长存，想必他的内心也在被愤怒和愧疚炙烤吧！ “如果当初他能劝说对方，又或者没有拒绝…… “他现在的面无表情或许正是在掩饰内心的痛苦……” 三兄弟不由得看向正在和迪伦交谈的海涅。 嗯…… 他的面部肌肉看着确实不太自然。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夏老师：“我承认你是有点东西的……就是你这发癫太吓人了。” “抱、抱歉……” 意识到了失态，惠惠低声道： “我、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扮演法用多了才会这样。 “还有，我真不是腐女。” 捉羊：“啊对对对……你不是，萨总是。” …… …… 第二天清晨。 纳加结束了冥想，走到露台上。 他开始检查个人信箱。 这里面有两种纸。 光滑的是魔法秘隼通过信箱上的魔网接收装置抵达后变成。 粗糙的则是当地纸。 一份纸质的《乌木镇日报》，没什么看的。 一份《早安！真理院》的日报。 其实是昨天的了，但这鬼地方离维利塔斯院真是太远了，秘隼都得飞一天。 一份《魔法报道》的最新期刊。 糊弄人的学术垃圾，没什么价值。 一封卡尔·伊兰写的信。 上面说欠他的5000金币要等下次稿费到账才能还。 “穷鬼。” 嘟囔了一句，他拿起最后几页纸。 这是过去一天所有眼梢看到的异常信息，需要他在一天之内全部处理。 这也是他的主要工作。 如果不是顾及四国的脸面，他们早就把法师之眼布置的到处都是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雇佣一些闲散的本地人。 他们会把一些没见过的东西也当成“异常”记录下来，落后且愚昧。 忽然，纳加眉头微皱。 他看到“毒蛛之吻的二级炼金师罗文买走了一瓶失魂水”。 这个炼金师疯了吧？ 可紧接着一条比一条劲爆。 “咆哮佣兵团全军覆没，因迪伦·吉蒂勒的乌鸦眼梢，没能看到全过程” “在法术顾问海涅的陪同下，领主重返领主府” 纳加扭头看向墙上的魔法日历。 今天难道是“嬉乐节”？ 第50章 我不做法师啦 匆匆浏览了一遍，纳加按照事件的异常等级在心里排了个序。 他亲自确认过乔治已成为失魂者，所谓复活只可能是恶灵附身。 一切的源头皆是那两个该死的亡灵法师。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使用最愚蠢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了。 他准备先去领主府，再去一趟吉蒂勒庄园。 考虑到这些人中最棘手的是一个四级战士，他特意挑选了一把暗红色纹理的手杖。 这上面的禁锢法术足以对付这头皮糙肉厚的笨牛。 一想到同僚们正在维利塔斯喝着咖啡看着报纸，而自己还要去处理这些乡巴佬闹出的乱子，他就感觉一阵心累。 他迅速出门，前往领主府。 刚来到领主府门前时，两個人便围了上来。 高个子是东郊的农场主琼斯，皮肤黝黑的矮个是山民首领弗雷。 前者正是当初被纳加奚落是乡巴佬的猎人。 后者则是带着奥瑟韦尔闯入会场后被护卫拿下的柯努人。 奥瑟韦尔的遗体受到了礼遇，他也被释放。 看样子两人早就等在这儿了。 弗雷急道：“你们找的佣兵团怎么回事？那么多人居然拿不下一座庄园？” 纳加低头看了他一眼。 弗雷和唐纳德沾亲带故，结果奥瑟韦尔死了以后唐纳德就音信全无。 再加上矮人那边还弄丢了风之子伊莱蒙特，据悉他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正是在山民的集市上。 于是，压力全给到了弗雷。 难怪弗雷形容憔悴，急的直上火。 纳加：“我们只是发布委托的中介机构，而且咆哮佣兵团是你们这里成绩最好的，我们还支援了超过100金币的装备。 “你是要我们亲自派人么？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弗雷哑口无言，只能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 至于琼斯，他脸色苍白，惶惶不安：“他……他回来了，他没死，到底怎么回事？” 纳加：“那两个合法继承人呢？你们各自派来的。” 弗雷：“都被抓起来了，是乔治亲自下的令！” 琼斯也低声道：“听护卫说亚瑟也回来了，那个法术顾问和他的亡灵。他、他真的活了，那群下人都这么说！” 纳加失笑：“所以你们都还没进去？” 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是不想进，而是不敢啊…… 纳加叹了口气。 他回去后一定要给《开怀大笑》投稿，把这些乡巴佬的笑话都写进去。 宛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政治斗争。 看看吧，这么多年的圈养把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还好，就剩三个月了。 撑过这一百来天，就可以换下一个倒霉蛋来这里了。 “在这等着，我解决问题之后来找你们。” 琼斯急道：“不用我们一起吗？” 回应他的是纳加高傲的背影。 …… 会议大厅勉强被修缮一新，但是圆桌没了。 不过这倒也方便。 纳加被下人带进来时，感知一瞬间扫过整个大厅。 脑袋上缠着纱布的乔治坐在正前方，他身后站着顾问海涅。 紧挨着乔治的是瞪眼看向自己的亚瑟。 战士哥脑袋歪斜，魁梧的身形坐在那儿就是一座小山。 纳加被他瞪着，仿佛脚底板踩着粘稠的血浆，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纳加只思考了一秒，便主动关上了门。 只有这三个人，那家伙的古怪亡灵不在。 很好。 索性直接动手吧。 手杖在门上轻轻一磕，杖头上的魔纹微微发光，但被他的身体挡住。 一层透明结界无声地封锁了整个会议大厅，确保里面的动静不会传到外面去。 “三级封闭术，牛啊腹黑姐，这也能想到？” 保持潜行的夏老师赞叹道。 他距离纳加只有四五步远，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昨天晚上惠惠预测过的。 “嘻嘻，他那把对战士特攻的‘血膜杖’是溶血木芯做的，外观相当稀有，所以我收藏了。” 附身乔治的惠惠回答道。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亡灵，捉羊和萨总都没出现，这显然是钓鱼用的。 海涅昨天精神力剩的不多，索性没和新来的亡灵沟通。 反正卫殿鸢是个闷葫芦，惠惠虽然能直接对话，也问不出东西。 他干脆和夏老师认真聊了聊。 核心问题就一个： “伱，我，再加上亚瑟能不能打过一个四级法师？” 反复问询，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能！” 有了这个环节，他们就很清楚自己的信心从何而来。 随后海涅去找迪伦，夏老师拉着萨总，双方各自讨论了许久战术。 其中大部分时间是海涅在偷听这边的战前会议。 可能纳加都不知道自己受到了这样隆重的“待遇”。 海涅原本打算给纳加发邀请函，谁知道他会主动送上门。 而且还把门给锁上了。 真是太贴心了。 … 真是太贴心了。 纳加也这么觉得。 他都可以想到对方不带那三具骷髅的原因。 为了自证清白。 从那场战斗就不难发现，他的亡灵对于圣光有着惊人的抗性。 所以侦测邪恶的手段基本失效。 想必恶灵也是这样。 所以他想向自己证明“乔治没有被恶灵附身”。 想必亚瑟，以及这座领主府的人都是这么被骗的。 这也是麦卡拉山区的特色，充满了小孩子般的幼稚和天真。 … “我听说您的伤势没好彻底，领主大人。” 纳加边走边说，无形的法术波动在左右手边扩散。 海涅忽然一惊。 如今三级元灵亲和的他有一股别样的感觉。 元灵在被奴役…… 愤怒的情绪上来了！ 随着纳加的法术波动扩散，他仿佛听到了元灵的哀嚎。 它们在大骂“坏蛋~坏蛋~坏蛋~” 同时他有种淡淡的明悟，对方施展了减速术。 一旦有人接近他就会陷入泥沼。 这显然是为了防备亚瑟的暴起伤人。 法师的法术难道和元灵有关系？ 纳加越来越近，按照商量好的剧本，乔治招了招手。 海涅附耳过去。 随后他替领主说： “领主让我说，感谢阁下的前来，他感觉好多了。” “可我看他不像很好的样子。” 纳加微笑着掏出一个瓶子。 “这里有一小瓶14号圣水。 “我怀疑你用恶灵控制了领主，如果他喝下圣水，我就相信。” 不愧是法爷，一点虚与委蛇都没有，直奔主题。 海涅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瓶子上。 他自然不会相信那是什么狗屁圣水。 无非是觉得一瓶没把乔治的灵魂消干净所以再补一瓶。 这时脑子里也传来了议论。 夏老师：“腹黑姐，14号圣水长这样？” 惠惠：“当然不是啦，两位数编号的圣水都是小试管，这一瓶都赶得上半听可乐啦，他骗你的！” … “阁下的要求太过分了！”海涅呵斥道。 “那我待会儿会道歉的。” 纳加怜悯地望着他。 他正要抬起手，某个潜行多时的游荡者忽然现身！ 寒光一闪，力道从身后袭来！ 叮~ 枯萎匕仿佛打在了镜子上。 纳加一个趔趄，身体如玻璃般哗啦一声碎掉了。 破碎的镜面折射出他脸上的惊骇。 哪里来的游荡者！？ “第一条命搞定。但凡我会静默打击，但凡我有一把禁魔灰，他都触发不了这个护体镜像。” 夏老师一边碎碎念着一边遁入空气。 几乎是他消失的瞬间，一道寒气逼人的冰锥从空气中射出，差点把他射穿。 但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纳加的位置。 “啊啊啊——” 脑袋歪斜的亚瑟一脚踩裂了才修复的地板，咆哮着撞向某处空气！ 然而他只是跨出去两步，便陷入了泥沼。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上血光浓郁。 动作却仿佛慢放一般，蹬踏都显得无比吃力。 脸色凝重的纳加这才重新现身。 他周身笼罩着半透明的白色护盾，仿佛棱角分明的玻璃。 暗红色纹路的手杖光芒大盛，顶端浮现一条蛇的虚影。 它张大嘴巴喷出两个红色的气泡。 一个飘向海涅，一个飘向亚瑟。 战士哥毫无疑问地被裹在了其中。 他体表的血光正在被侵蚀，发出“嗤嗤”的声响。 显然一时半会逃不出来。 至于海涅…… 他突然从脚下取出一块表面染着血光的厚实砧板，对着气泡就甩了过去！ 啪！ 气泡应声破碎，砧板被弹回。 海涅一把抓住反弹回来的砧板，亲自莽了上去！ 他虽然脸上平静，但眼神中汹涌的战意却不比亚瑟差多少！ 纳加吃了一惊，这家伙不是亡灵法师么？？ 如今的海涅有1.7的肉体强度，是二级战士的水平。 也就是玩家口中8.5点的力量。 这已经和捉羊刚被召唤时差不多了。 对手是法师，在他的眼中，敌人只分两种。 施法者和非施法者。 只要海涅敢施法，对方就能第一时间打断，让他陷入短暂的精神震荡。 在缺少足够的对战经验的情况下，海涅完全无法介入施法者的内战。 除非…… 他不做施法者了！ 他现在是战士！ 也许出于对元灵的同情，海涅的愤怒格外高涨！ 一时间他的体表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光，分不清是来自砧板还是他自己。 砰！ 海涅结结实实撞在了纳加的护盾上。 对方在正前方没有设置减速的陷阱。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施法者发起“冲锋”呢…… … 惠惠都看呆了：“他是什么职业？” 夏老师：“嗯……战士？” 第51章 再来一瓶 砰砰砰！ 厚实的砧板狠狠拍在法师护盾上。 仿佛敲打在纳加心上。 他微微皱眉，身周的空气猛的向外推。 一股气浪将海涅推了出去。 几乎是气浪消失的瞬间，熟悉的打击声便自耳畔响起。 叮！ 护盾出现了一丝裂痕，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纳加就知道，这个暗中潜伏的狡猾对手不可能错过这种机会。 而且令他震惊的是，对方的攻击明明未附着任何特殊能量，仅普通的力道就造成如此震荡…… 这是什么怪物？ 两道象征性的冰锥逼退对手，准备下个法术的间隙，夏老师又折返回来。 前两次都是试探，这一次枯萎匕如闪电般刺出。 然而纳加似乎嗅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枯萎气息，身影闪烁躲过了这一击。 不仅如此，他越过了乔治，出现在靠近海涅的位置。 后者刚从地上爬起来，举着砧板就朝他扔了过去。 这些天看捉羊丢飞盾蛮爽的样子，终于轮到他了。 “你真给施法者丢脸！” 纳加只是轻抬手杖，便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开了飞盾。 七八枚拳头大小的火球呼啸着席卷向海涅。 海涅就地一个翻滚躲到战士哥身后，火球砰砰砰全砸在红色泡泡上，倒是解放了亚瑟。 “哇哇哇——” 战士哥怒吼一声重新莽了过去，可惜纳加已经提前布置好了迟缓力场。 亚瑟再次深陷泥沼。 战士哥真惨。 这一次纳加几乎用力场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这固然很蠢，像個活靶子，可他也发现了，眼前这几个都是纯粹的近战。 “野蛮的战斗方式。” 法爷不屑地哼了声，开始向海涅倾泻火力。 “去我身后！” 亚瑟大喊道。 然而根本没那个必要。 夏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两人之间。 他的匕首在空中挥舞成线，火球就像水上漂浮的油团，相继被剖开，随后消散成飞舞的火星。 … 惠惠惊道：“精准法术格挡？？你……你不是游荡者嘛？” 夏老师：“技多不压身呀，我单刷的时候总不能带个坦克吧？” 惠惠：“可是你没有抗性带来的格挡加成……” 夏老师淡淡地笑道：“加成是增加容错的，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萨总的声音突然插入：“坏了，让这家伙装到了！！” 夏老师：“？？真行啊萨总，时机抓的好呀！” 捉羊：“其实我们在门口埋伏半天了，里面什么情况？” 惠惠：“和计划的一样，他在‘我’背后，身上的护盾时间快到了。啊，海涅给我下命令了，他让我开始行动。” … 三名战斗力都在纳加的正面，一个被他控制，两个被他压制。 局面看似僵持，实际上被法爷完美掌控。 从迪伦和玩家那里海涅深刻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法师。 塞比提加将他沟通超凡的能力教给了所有人，但只有这群最初的真理探索者保持了“纯洁性”。 即他们没有信仰。 他们自称是：法术大师。 他们可以支配所有特殊能量——暗影、圣光、地火风水等元素……除了死气。 所以他们的感知极为特殊，会无视某个阈值以下的存在。 迪伦说这是节约感知成本的优化。 玩家说“法爷不感知菜比”。 意思都一样。 昨晚海涅专门测试过，惠惠明明魂火强度2.1，扮演乔治时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所以在纳加的感知里压根没这个人。 他不会注意到“乔治”站了起来，正在悄悄地靠近。 升了一级后，海涅在脑海中下达指令愈发得心应手了。 纳加的身后没有迟缓力场。 随着身上爬满裂痕的护盾缓缓消散，他也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 然而他刚准备补盾，夏老师就举起了蝎尾针。 眼见紫色的能量弩箭正在成型，纳加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转而继续用火力压制对手。 见了鬼了…… 这家伙怎么的预判如此准确？ 不过他看得出来，对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尽管那把令人厌恶的匕首不是凡铁，但它已经很脆弱了。 如此高频地切开元素核心、解构法术，让它濒临极限。 很快它就会融毁，或者断裂。 就在这时，一张湿润的手帕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纳加双眼圆瞪，随后无力地闭上。 战斗戛然而止。 迟缓力场消散，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夏老师：“还好还好，再打下去我的匕首都要化了。” 这时海涅小声嘀咕： “法师的药剂吸收也这么好？” 惠惠秒答：“因为法师也没有能量抗性啊！我好想回答他啊……他平时提问的时候你们怎么忍住不回答的？” 夏老师：“我们又没长嘴。” 惠惠：“……好吧。” … 封闭术很快消散，迪伦带着两具骷髅进来。 海涅从纳加身上翻出了那瓶“14号圣水”。 “这两瓶怎么不一样？” 早上托罗文买到的那瓶比这个包装更精致一些。 迪伦检查了一下。 “成分基本一致。” 海涅拿着瓶子，开玩笑道：“这件事可能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迪伦扯了扯嘴角： “吉蒂勒死有余辜，你只用为自己负责。” 然后掰开纳加的嘴，示意海涅可以倒了。 海涅小心翼翼地倾倒。 这药水仿佛不需要吞咽，触及皮肤就被吸收。 纳加开始颤抖，仿佛在经历一场酷刑。 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和眼睛相继渗出透明的粘稠液体。 “这是魂质。” 迪伦面无表情解释道： “灵魂被具现化为实物，从身体里排出。他是法师，灵魂远比一般人强大的多，所以排量也大。乔治遭受的痛苦比他小的多。” “这样说也不会让我好受多少。” 海涅叹息道。 他试着用感知靠近，瞬间感受到一股杀伐的气息。 往日那些摸鱼的、平和的、冷漠的、热情的元灵此刻仿佛上了战场一般杀气腾腾。 “别靠近，别靠近，别靠近。” 它们这样冷酷地说。 海涅便开启亡者之瞳远远看着。 纳加身上起初什么也没有，逐渐涌现细碎的银色光点，如灰尘一般。 忽然，涌现的速度降了下来。 海涅立即给他续了一瓶。 两瓶下去效果极佳，法爷的魂质产量很大。 细碎的银色光点逐渐汇聚，凝成一颗银色斑点。 但是却没有灰色的死气靠近他。 “成功了。” 海涅不禁握拳。 迪伦看不出悲喜，但他的眼神却像是老饕看到了美食。 黏稠的魂质相互粘连，仿佛一张凝胶盖在纳加的脸上。 随着迪伦揭起它们，就得到了一张纳加人脸模具。 迪伦：“这东西我要带走研究。” “伱拿走吧，结果告诉我就行。” 海涅招来惠惠。 “来试试你的新身体。” 银色的魂火离开乔治，窜进纳加体内。 几分钟后，“纳加”睁开了眼。 他慢慢爬起来，僵硬地打量着四周。 短暂的适应后，对海涅微微欠身。 “尊敬的主人，您成功了。” 海涅脸上浮起微笑，同时眼神略带惊讶。 因为纳加的银色斑点并未消失。 第52章 鱼塘主海涅 随着惠惠附在纳加身上，上一秒还在动的乔治软软倒在了椅子上。 他的身体缓缓下滑，被亚瑟按住。 惠惠昨天从亚瑟的生平讲到战斗力，最后说他把老乔治当做父亲看待。 所以这两人比起主仆更像是亲兄弟。 虽然毒还没有清干净，但已无大碍，只是他的样子看着多少有些滑稽。 嘴巴歪斜，脖子也有些抻不直。 他背起乔治，走到海涅面前。 原本杀气腾腾的眼睛多了些深沉的东西。 “你很有天赋。” 他简短地说。 海涅一愣。 “什么？” “你很有做战士的天赋。” 海涅下意识想笑，但对着这双眼睛他笑不出来。 他很认真。 “可是战士太局限了。”海涅斟酌道：“你刚才也看到了。” 亚瑟摇了摇头：“我不懂那些，但我知道不能没有战士，就像不能没有法师一样。你天赋很好，浪费可惜。” 海涅轻笑：“你说我的天赋很好，是指……” “你的愤怒很干净。” “干净？” “伱的情绪没有被污染，愤怒就是愤怒，很纯粹。” 海涅还在理解这句话，他却已经背着乔治离开了。 他要去找位于领主府炼金实验室的罗文。 后者自买了失魂水以后就被接来保护了。 乔治的身体虽然还活着，但每天都在虚弱。 这方面迪伦无能为力。 他的药剂都是研究怎么把人搞死的，而且对于救人也没兴趣。 所以海涅把马特的研究笔记送给了毒蛛之吻的罗文，让后者帮忙研究。 罗文是个聪明人。 女儿的毒虽然解了，但妻子的血咒是陈年旧疾，正好需要这本笔记。 在海涅言明利害后，他选择了冒着风险去买失魂水。 至于他的加入是否心甘情愿，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个聪明人。 … 这时海涅对这堆亡灵招了招手。 “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一众召唤物来到乔治的书房，开启密室。 惠惠：“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密室，神秘法阵也许就在下面！我猜那天让海涅拒绝乔治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可惜乔治对它一无所知……” 萨总：“我靠，真有法阵啊？我大哥藏了不少东西啊！” 夏老师：“你第一天认识海涅吗？他不一直这么闷骚。” 捉羊：“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萨总：“速曰。” 捉羊：“你们说这些法阵又是召唤又是沟通的，会不会是做游戏的人留下的？又或者先有了这些才有人去地球做了游戏，不然为什么这里是新手村？” 萨总：“不对啊羊哥，你不是最抵触这种以未知论未知，自己吓自己玩儿的东西吗？” 捉羊：“以前那是未知太多，我们现在有剧情党了，说话可以硬气点，对吧，腹黑姐？” 惠惠有些惶恐：“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没参与过关于第四面墙的讨论，我没法提供这方面的……” 夏老师：“你先别慌，羊哥的问题它就不是個问题，他也没指望你回答。” 惠惠：“啊？可是他问了啊……” 萨总：“所以你只用‘啊对对对’就完事了。” 夏老师：“萨总你的悟性起码有四个惠惠那么高！” … 这么一插科打诨，话题就跑没影了。 海涅其实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但就如萨总所说，现阶段只是自己吓自己玩儿。 不过这次，眼前的迷雾又会少一些。 来到密室里，海涅揭起地毯，让“纳加”站了上去。 随后他把惠惠招了回来，免得她出事。 深吸一口气，海涅与眼前的元灵法阵沟通。 随着元灵亲和的提升，他的感知更清晰了。 他看到银色的丝线并未穿过斑点，而是交织成了一片银色的光幕，平静如湖面。 他将感知沉浸其中，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欢迎。 这里的法阵最完整，元灵也最活跃。 海涅感觉自己瞬间就被一群孩子给围住了。 “欢迎~欢迎~欢迎~” “你好~你好~你好~” “……” 有了上次的经验，海涅娴熟地释放了自己的善意，然后切入正题。 “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钓鱼~钓鱼~钓鱼~” 钓鱼？ 这回更抽象了。 海涅索性直接承认： “我是笨蛋，所以‘钓鱼’是什么。” “笨蛋~笨蛋~笨蛋~” 我靠，都承认了还不行吗！？ 但随即就有一段思绪被传递了过来。 海涅继续深入感知，眼前一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世界。 正是他在自家地窖里最后抵达的地方。 结合脑海中的画面，或说“说明书”，他对此地的来历心知肚明。 最初，创造了这个元灵法阵的人只是想打开一扇连通其他“界”的门。 也许他想前往冥界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却没想到通往了这片空间。 当时这里空无一物，就像一片死寂的大海。 而现在…… 也空无一物。 处于“神性”状态的海涅很清楚。 这里不久之前有281个气泡。 但在他拿走两个之后，剩下的全都消散了。 海涅从中退出，他让惠惠继续阅读纳加的记忆，自己坐在地上开始复盘。 目前已知的是，《age》那边的时间线在倒退，玩家必须被萨纳托斯的神力杀死才能出现。 很显然，上次见到的那些人都“过期”了。 这愈发验证了之前的猜测： 是他的选择导致了他们没有穿越。 忽然，“钓鱼”两个字跳进脑海。 它和“造大桥”一样，指的是元灵自己干的活。 也就是说，之前看到的气泡是它们从游戏那边钓的鱼？ 这么一看，自己的召唤不也和钓鱼一样么…… 银色斑点是鱼饵，这里是鱼塘，自家地窖是抛竿的地方。 吉蒂勒庄园就是和鱼说话的地儿……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乔治身上的银色斑点会消失而纳加没有。 因为自己还没有用它“钓”过鱼。 所以这里是……鱼塘？ 好像很合理。 一下子通畅了！ 就像便秘两三天后一次性卸货一样舒坦！ 自己这次之所以空军，不是因为水平不行，是鱼塘还没有补货！ 想到这里，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自己身边不就有现成的鱼儿吗！？ 他激动地站起身，指着三具骷髅。 “你们都站过来！还有你！” 他让“纳加”也靠了过来。 然后海涅再一次激活法阵。 随着银色的湖面再度出现，他听到了四人纷纷惊呼。 萨总：“卧槽什么东西？” 惠惠：“是谁……谁家小孩子？” 捉羊：“这地方哪来的小孩啊！” 他们也听到了元灵在一个劲地“欢迎”。 随后五人一起“下潜”。 这次感觉与上次完全不同，海涅明显感觉到自己带着“四个人”。 就好像是同时放四个风筝。 他“握紧”风筝线，卷着四人一沉到底。 再度睁开眼时，海涅以俯视视角见到了四团火焰。 他们颜色、亮度各有不同。 作为完全掌握这里的“鱼塘主”，他轻松分辨出了四人。 金色的暗淡火焰是捉羊。 紫色的暗淡火焰是夏老师。 萨总和惠惠都是银色的，后者比前者更明亮。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银色碎光如归巢的乳燕，汇入四团火焰。 其中以捉羊和夏老师的吸收速度最快，萨总稍微次之，惠惠几乎没什么吸收。 而本该就此展开讨论的四人此时没有任何交流。 仿佛睡着了一般。 第53章 小人物 海涅脱离神性，主动去四人面前转了一圈。 他们仍然没有吭声。 惠惠也就算了，能让这仨一声不吭的，只可能是睡过去了。 幸好这趟出门没带卫殿鸢，不然他还得猜对方是不是在装睡。 他用感知凑近飞掠的银色流光，听到了元灵们嗖嗖地掠过。 “快！快！快！” 就像在急行军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他问。 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湍急的人流边上，随手拉住了一只元灵。 “喂鱼！” 对方匆匆回答，然后钻入疾行的队伍。 果然是在恢复。 它们甚至没空骂他是笨蛋。 “也就是说他们本质上还是要休息的，只是我之前没掌握方法……” 海涅忍不住拍了拍额头，一阵后怕。 差点就熬死了两条大腿，夏老师和捉羊都累的透明了。 这从外面一丁点异常也看不到啊…… 他们自己没点感觉的吗？ 果然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永动机。 即使能量足够，脑子也需要休息。 还好发现的早。 “不喂会怎么样？”他又问。 这个问题显然超纲了，元灵没有回答。 鱼塘里没活可干，停在这里对精神力的消耗很少，海涅又观察了一会才离开。 可是随着他退了出去，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圣光和暗影。 两团光芒分别笼罩在捉羊和夏老师身上。 这一幕与白色世界里颜色不同的魂火完美呼应。 但是这与之前两人的吸收又明显不同。 他们身上的波动让海涅感到异常的熟悉。 他的感知靠近两人时，分别有一股温暖和深邃。 但却没有当初在矿洞里那么霸道，也没有暗影能量的腐蚀性。 就好像外面裹了一层东西。 但当他试图渗入感知时，却像隔着磨砂玻璃一样看不真切。 不过答案已经有了。 “熟悉是因为纳加也是这样靠元灵支配能量的，但没有这这么高级。 “他那都是奴役了，而眼下只是温和地驱动。 “看样子元灵亲和还不够，否则就能解析这种方法了。” 不知不觉间，海涅愈发理解了“通灵师”这个职业。 三具骷髅静静地站着，“纳加”盘腿静坐。 他的脑海中一片安静，还有些不适应。 等了一会，“纳加”最先醒来。 惠惠昨天才被召唤，消耗本就最少，看样子是睡到自然醒了。 “主人。” “纳加”恭敬起身。 “你刚才经历了什么？”他问。 惠惠略微思考后回答：“我先是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很吵闹，但不知道在说什么。接着仿佛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做梦？亡灵还会做梦？会不会和你先后阅读了两人的记忆有关？” “不是乔治和纳加，是另一個人的陌生梦境。” “你梦见了什么？” 那是一个零散的梦，醒来后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但惠惠突然想起捉羊反复提及的“人设”，心里一动。 “我梦见自己在一座图书馆，那里有很多书。 “很多穿着天蓝色法袍的人，有会飞的卷轴，会说话的蜡烛。 “以及，一位站在巨大画框里维持秩序的管理者，他自称塞比提加。 “纳加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地方，它叫真理图书馆，位于维利塔斯院的正中心，可他没有进入的资格。 “我不清楚自己是否受到他的影响，但他记忆的没有这么多细节。” 看样子这就是她的人设了。 海涅心想。 他先是露出淡淡的向往，随后开玩笑道：“我本以为是先后两段人生的阅读让你变得这样温文尔雅，没想到你的过去比纳加还要尊贵，我又召唤了一位大人物。” 惠惠失落地摇了摇头：“可我不记得了。” 这个动作放在纳加身上就很诡异。 海涅安慰道：“没事，伱们和一般的亡灵不同，没有那些暴戾、消极的情绪。既然有了方向就可以慢慢回想起过去，他们三个就是这样。 “对了，你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吗？以及性别，或者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全都忘记了，您也可以赐给我一个名字。” “那倒不必，我没那种习惯。” 海涅摇了摇头。 “名字不只是代称，还承载了人格和记忆……不过没关系，你被召唤来只有一天，早晚会想起来的，到时候记得告诉我。 “对了，纳加这次来领主府，有和什么人提前商量过吗？” “他来时见过两个人……” 琼斯和弗雷还在外面干等着，不过以纳加对两人的蔑视，让他们等多久都无所谓。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今天有三个“待办事项”，分别是海涅、迪伦和罗文。 正巧三个人都在领主府。 惠惠将这些告诉海涅，后者松了口气。 他看着三具沉睡的骷髅，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那就好，时间还有很多，我们来聊聊吧。我和他们都聊过，只不过那种形式有些累人，这样面对聊天还是第一次。” 他轻快地打开了话匣子。 从埋骨地的经历讲起，谈到召唤出了骷髅后的激动，接着发现他们的异常…… 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恐惧，后来释然，如今还有些期待。 期待这些大有来头的“大人物”能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身为这个时代的“小人物”，他在短短半个月内经历的事已经超出了所能接受的极限。 所以他需要倾诉，需要释放。 然后心性提升，再随着知识的增长、眼界的拓宽成长到下一阶段。 也就是心智匹配实力的“升级”。 他自己不需要，但“海涅”需要这样一个过程。 惠惠作为目前的穿越者里最感性的一个，无疑是最佳听众。 她不会像那三个货一样边听边吐槽。 那样气氛就全毁了。 同时她也是自己向这群家伙传达讯息的窗口。 而且，她知道的太多了。 慈恩节前一天晚上，乔治说自己看穿了海涅“早就知道了黄金之民的勾当”，所以故意靠近闹鬼农场。 当时海涅保持了沉默。 如果惠惠从捉羊他们口中知道了那天的具体情况，多半会起疑。 所以还要打个补丁。 … “命运真奇妙啊……” 海涅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那天我们靠近农场，本来只打算采几株溶血草，可是我拿反了地图……哈，我今天早上才从罗文那里知道这回事，他当时还以为我是故意的。 “……我因此认识了绛露，接着便误打误撞救了乔治，我随即召唤了小萨，还莫名其妙就挫败了一场阴谋……再到如今，仿佛是命运在推着我向前走。 “那晚乔治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矿洞里的东西，我不想说我只是拿反了地图，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可我应该告诉他的。 “我应该告诉他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没他想象的那么优秀。 “我只是有幸与一群强大的逝者共事，我唯一做的事就是将他们带回了这个世界。 “我始终清楚这一点。 “所以……” 他看向惠惠。 “如果有一天你找回了自我，想要离开，请务必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给你自由，毕竟你可以开口说话，他们还学不会通用语…… “另外，这里也随时对你们开放。” 他指了指身下，并描述了自己在法阵里见到的一切。 “很显然你们要在这里补充自己，还好我们发现的早。 “这也许就是从永眠中醒来的代价，希望这短暂的休憩可以让你们更好地回忆起过往。” “谢谢您的仁慈。” 惠惠低头道。 海涅笑笑，收起多愁善感的面容，正色道： “好了，悠闲的谈心结束了，现在轮到正事了。 “和我讲讲纳加这个人吧，以及狮王贸易行、维利塔斯院这些可怕的名字。 “以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如何认知这个世界的，在麦卡拉山区以外究竟藏着什么。 “我准备好踏出襁褓，去面对真实的世界了。” …… …… 同一时间，吉蒂勒庄园。 圣光浓度日益增加，过于阳间的农场引来了不少喜欢温暖的动物。 尤其是从冻土逃过来的那些。 布置在麦卡拉山区边缘的干扰结界也无法阻挡它们对温暖的渴望。 然而当塞莉玛扛着一头三百斤重的雪绒兽回家时，察觉到一丝异样。 气温低的不正常…… 斩骨刀瞬间入手。 “猎魂者塞莉玛·尤德。” 一道清冷的呼唤响起，随后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出现。 一男一女，男的身覆黑甲，面带头盔，女的笼罩在黑袍和兜帽之下。 塞莉玛将猎物猛的甩了过去，自己则掉头就跑。 空中刀光闪现，雪绒兽的巨大身躯瞬间四分五裂。 随后一道锁链飞射而出，结结实实捆住了塞莉玛。 “别担心，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 塞莉玛怔怔回头，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希娅拉？” 旁边一人顿时斥责：“大胆！竟敢直呼侍奉者大人的名字！” 希娅拉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侍奉者大人。” 两人各自后退。 她上前收起锁链。 银色的链子回到她的腰带，四散垂下，点缀着黑袍的裙摆。 塞莉玛盯着那条“赦罪之链”，低声道： “侍奉者不可能低于五级，你们……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希娅拉只是笑笑：“我们可不止违反了这一条规矩。” “什么？” “走吧，回家你就知道了。” 等靠近庄园，塞莉玛才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踏入庄园一百米范围时，她方才看到一座浮空城正漂浮在空中。 它看起来不比城堡小多少。 黑曜石外壳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这些光线向外扩散最多一百米就扭曲消散，成为伪装。 与此同时，其上蕴含的磅礴暗影能量正向外不断辐射，驱走了圣光带来的干燥和热量。 这时四人都注意到了一件诡异的事…… 一条暗紫色的能量线条从浮空城上冒了出来，钻入一扇破碎的窗户。 塞莉玛表情古怪。 她没记错的话，那里面是马特·吉蒂勒的尸骨…… 不，现在是一具全新的骷髅。 第54章 亡灵也会做梦 捉羊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圣盔城。 广场之上，沐浴阳光的高文站在正中央，像一尊金色的雕塑。 他望向自己。 “捉了一只羊，你终于来了！” 噗…… 一秒破功。 过剧情的时候请喊称号好吗！ 这股奇妙违和感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然后从中醒来。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记忆缓缓恢复。 他本来玩着游戏呢，突然就穿越了，成了个骷髅圣骑士。 他此刻身披附魔中级元素壁垒和中级圣光庇护的铠甲，来自奥瑟韦尔的“馈赠”。 海涅带他们重返领主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了对方这身衣服。 早就该这么做了，死人神气什么！ 还礼遇？ 我呸！ 至于那把剑他没要，因为是双手剑。 在有队友的情况下，他不习惯失去盾牌。 再说了，他的输出也不高——指的是没到顶尖水平。 那样铁定会被另外两個家伙嘲讽，大家就是这样互相给压力的。 “有人醒了吗？”他问。 萨总：“刚醒，这一觉睡的真舒坦，原来亡灵也会做梦。” 夏老师：“一样，如果不是梦见身背五张通缉令就更好了……” 捉羊笑道：“怎么还比以前多了一张？” 惠惠这时松了口气：“你们终于醒了。” 萨总疑惑：“怎么听起来你没睡的样子？” “我本来就没多少消耗，不需要休息太久……” 她将海涅的话转述给三人。 “现在是下午，你们睡了一个早上加一个中午。对了，对于没能早些发现这一点，海涅很自责。”她补充道。 三人听着也都有些后怕，没想到自己差点整猝死了。 “一觉醒来”后确实与众不同。 之前仿佛通宵看欧冠决赛主队获胜时的极度亢奋，确实不困，但有一种和阎王爷勾肩搭背的刺激感。 现在就踏实多了。 萨总：“我大哥在干什么，他怎么站着不动？” 惠惠：“他在消化全新的世界观。” 捉羊：“你讲了多少？” 惠惠：“纳加知道的全部——大概二级学者的常识水平。” 萨总不由得乐了：“我大哥如果有日志，发现列表要被刷爆了，每一行都是‘你从xx处解锁了xx知识，见闻+1’，这跟开了挂一样。” 捉羊则有些担心：“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这可是教育和传媒的失衡，有人会因为接触了太多这辈子都未必见得到的东西而崩溃的。” 夏老师：“别那么悲观，像什么浮空城、地下堡垒、魔网通讯和附灵工厂也就集中在几座超级主城，大部分原住民过的还都是普通生活。” 捉羊：“不一样的，他们好歹能享受到一部分成果，但麦卡拉山区这种被封锁的……” “伱们要对他有信心。”惠惠突然道。 三人皆是一惊。 捉羊警觉：“你还和他说什么了？” “不是我和他说，是他对我讲了许多。” 惠惠简单复述了“谈心”的过程。 听的三人皆是沉默。 深吸一口气，惠惠认真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原住民少有的特性，清醒。 “除了被时代碾碎的人，《age》里没有枉死的天之骄子，他们一个个自命不凡，其实是被推到前台的代言人，真正出力的都是玩家，一旦玩家不再跟随，他们顿时原形毕露。 “但海涅不一样，也许是原生家庭造成的性格缺失，他始终认为是幸运带给了自己这一切，而且他还没来得及骄傲起来就面对了乔治这样的例子，这种悲剧就像烙印，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当这样一个人鼓起勇气面对真实的世界时，他会比别人更加坚韧。 “更何况，他还有我们。” 三人久久不言，就在惠惠内心忐忑不安时—— 萨总：“我呀，会像个佞臣一样把你们一个个地干掉，最后再把海涅变成我一个人的提线木偶！嘻嘻嘻……” 他还故意夹着嗓子。 “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两个人笑出了猪叫。 “你、你们……你们够了哇！” 也就是没有地缝可以钻，否则她高低得表演一个遁地术。 这时海涅发出了自嘲的笑声。 “呵呵……没想到我们之于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渺小。” 惠惠顾不上这边，连忙正色：“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 她此刻艰难绷住表情，也打消了所有疑虑。 她曾怀疑过海涅能听到他们谈话。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堪称地狱难度。 海涅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说纳加还有三个月就要离开？” 纳加名义上是狮王贸易行的负责人，其实还有一重“调停者”的身份。 这虽是个苦差事，但给的实在太多了。 惠惠：“是的，这里圣光浓度失衡，他办事不力，无法通过年终考核，届时会被召回。但他本人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反正也混够了。” 海涅微微颔首。 思考了几秒，他说： “你给那个叫卡尔·伊兰的人写一封信，邀请他来这里，就以这件事的名义。” 纳加收到了一封来自卡尔的信，而那本《如何成为一名通灵师》正是这家伙写的。 拓展世界观后，海涅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的法师是另一种“通灵师”，他们靠支配元灵来实现“万法皆通”。 卡尔·伊兰这个人与主流论调不对付，主张“沟通是合作的前提”。 他认为当前的主流研究存在隐患，还建议向亡灵法师学习。 毕竟在很久之前，亡灵法师叫法驳杂，有过“通灵师”、“通幽师”之类的名称。 这其中也许有相通之处。 然而在那群骄傲的真理探索者看来，此举无异于让亿万富翁去和乞丐探讨赚钱之道。 他们迫不及待地给卡尔扣上了愚人、小丑和嬉乐士的帽子。 多家出版社拒绝刊印他的作品，以至于这本书不得不往偏远地区售卖。 甚至卖到了这里来。 海涅迫切地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帮自己，这人简直太合适了。 “至于琼斯和弗雷那边，只用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解决，不用说太多，扮演好纳加。 “另外，把罗文买的那瓶失魂水算到你头上，而你自己的那瓶已经用掉了，记得向上头报销。 “至于购买的原因，就说是受迪伦·吉蒂勒的胁迫，用于解构成分治疗乔治。” 惠惠：“是……那我下去了。” “纳加”面无表情地离开。 她一走，三兄弟也消停了。 萨总：“没想到我大哥最先学会的居然是薅维利塔斯院的羊毛，也算天赋异禀了。” 夏老师忽然惊道：“快看看哥们魂火是什么颜色？我怎么感觉随时可以使用暗犽击？” 捉羊：“不用看了，你把这地方当成能量泉就好，咱俩解锁了能量池，状态直接拉满。” 萨总酸溜溜道：“真羡慕各位弟兄，宁愿当初在奉献里洗澡的是我，宁愿被认成妹妹的是我。” 夏老师：“淦，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 忙完这些，海涅望着这三兄弟，拍了拍捉羊的肩。 “辛苦了，以后每五天来一次吧。” 他带着三人向上走去。 惠惠那边他并不担心，她自身三级施法者的精神力足以应对日常。 可惜她对纳加的施法技巧只是“囫囵吞枣”而非消化吸收。 就像是精通智能手机的使用，但对app怎么写的一窍不通。 所以法爷的知识暂时无用。 来到地上，他让捉羊穿着奥瑟韦尔的盔甲去释放了那两个来自东郊和南边山区的“合法继承人”，看着他们连滚带爬地逃走。 他们会带着似是而非的猜想回到各自的势力。 聪明人不是想得多，而是不多想。 他们显然不够聪明。 再加上纳加的回答，以及乔治的昏迷不醒，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脑补了。 随便他们怎么想，反正怎么想都不对。 唐纳德销声匿迹，他们总不能去找纳加对峙吧？ …… 做完了这一切，海涅本想去看看罗文的实验进度，忽然见到一只乌鸦飞了过来。 乌鸦？ 难道迪伦不在实验室？ 它嘎嘎叫着在自己头顶盘旋，然后落在他肩上，用猩红的眼睛瞪着他。 海涅取下乌鸦脚上的信。 “我回来复仇了。” 这字迹他很熟悉，是希娅拉老师。 “她怎么回来了？” 第55章 冷静，冷静 庄园。 三楼实验室里，两拨人对峙，气氛凝重。 迪伦和妻子塞莉玛坐在一边，另一边是希娅拉和她的两名近侍。 他被塞莉玛用乌鸦叫回来，看到浮空城紧挨着自家城堡时气的脸都要绿了。 有完没完！ 圣光完了又来暗影是吧？ 他讥讽道：“哥德罗城就派了这两个人保护侍奉者吗？到底是谁保护谁？” 两名近侍不过四级水平，希娅拉却有五级。 然而这诛心的话没有引起波澜，两名近侍眼里仿佛没他这个人。 迪伦回来这么久，他们也就和塞莉玛说过一两句话，还是看在同族的面子上。 希娅拉有些头疼。 她在埋骨地呆了七八年，自然不可能接受这种傲慢。 但并非每个尼斯人都像她和她的老师一样，即使她以侍奉者的身份要求，他们也不会就范。 身后这两位近侍已经是随行人员里少有的态度温和了。 起码他们不会反唇相讥。 她假装没听到迪伦的挑衅，将目光投向窗边那具黑色的骷髅。 那里距离浮空城最近，暗影能量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他身上。 两名近侍也目不转睛地盯着。 突然，蹬蹬蹬的上楼声响起。 有個穿着紫袍的中年人飞快地跑上来，手里拿着两样饰物，皮带上嵌着一枚幽绿色的宝石。 看到这个中年人，迪伦眼皮一跳。 这人和他的祖父长得有些像…… 见对方直奔骷髅而去，他正要叫停，却被希娅拉抢先了。 “等一下，梅诺先生。” “怎么了，侍奉者大人？” “等它的主人回来。” 中年人疑惑地看向迪伦。 “难道不是这个乡巴……乡下人的亡灵？” 希娅拉没有解释：“东西放下吧，您先回去吧。” “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希娅拉用眼神制止。 等他离开，她对迪伦说了句抱歉，但后者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那是什么？”他问。 “那些研究者叫它协同信标，用来探听‘心声’。” “呵呵，暗影圣殿什么时候也对亡魂下手了？你们不是最痛恨这件事么？” 希娅拉轻轻摇头：“迪伦先生，来自冥界的亡魂越来越多了，仅靠安抚无法让它们心甘情愿地回归暗影，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之一。” 迪伦收起讥笑，开始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味。 这时，有人带着三具骷髅走了上来。 看清来者，希娅拉不禁勾起嘴角。 她正要说些什么，迪伦就抢先开口了： “快来看看你的骷髅，它好像出问题了。” 迪伦说这话时有种宣示主权的意味，仿佛在强调“这小子是我的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好的。” 海涅应下，然后径直走到希娅拉身前。 后者笑着起身。 她正准备开口，忽然被海涅拉进了怀里，然后堵住了双唇。 站在她背后的两名近侍看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北地是禁欲的国度，这种大庭广众下的拥吻会被视为“程度较为严重的失礼”。 而作为亡语者女士的侍奉者，要求只会更加严格！ 但现在…… 她怎么可以这样失礼？ 比起俩人，三兄弟的反应就淡定多了。 捉羊：“哟，海涅这肺活量相当可以啊。” 萨总：“搞快点啊，我想知道那哥们怎么了。” 夏老师：“直接问啊，卫老哥，你的魂怎么黑了？” 没有反应。 也许是骷髅之躯的缘故，三人对眼前这一幕兴趣不大。 或者干脆说只有一小部分内容能引起他们的情绪波动。 比如装备、战斗、副本……这些关于游戏的一切。 … 这个漫长的吻终于赶在两名近侍发疯之前结束。 海涅：“好久不见了，希娅拉老师。” 希娅拉脸上的局促很快消失，她抿嘴轻笑，上下打量着他： “是啊，半个月的时间，我却感觉过了半年那么久。我以为自己是来拯救你的，没想到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而且着实令我惊讶。 “喏，我找到了与亡魂沟通的方法，这样总能帮到你了吧。”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协同信标递给海涅，简单描述它的作用和使用方法。 “哼。” 迪伦在一旁不屑地哼了声。 希娅拉顿时面露疑惑：“难道说这个也……” “那倒没有，方法可以是多样的，我试试吧。” 海涅拿起这东西走近卫殿鸢。 后者的魂火漆黑如墨，这和夏老师的暗紫色魂火还有较大区别。 这是暗影能量的两种特性导致，一种是湮灭，一种腐蚀。 事实上希娅拉拿出这东西时三人就乐了。 他们称这个为“儿童手表1.0”，听起来的确是强化主仆沟通的。 但是，这个要用在“奇兽”身上。 听上去是某种来自虚空的奇特造物…… 而且从三人提及时的揶揄程度来判断，用在骷髅身上恐怕颇为不妥。 海涅靠近卫殿鸢时，他果然退了半步。 好吧，这意思很明显了。 卫老哥抵触这件事。 这既是本能又是自由意志的体现，相当合理，使三人爆笑。 萨总：“哈哈哈哥们，作为一个开动物园的暗影术士，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 捉羊：“伱先别笑，万一这哥们是坚定的无召唤流呢？” 夏老师：“那你不如信腹黑姐是‘嘻嘻嘻，我要把海涅变成提线木偶~’” 萨总：“哈哈哈哈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这个不笑……” … 太缺德了。 还好惠惠不在。 “他不乐意。” 海涅无奈地把东西退了回来。 希娅拉却没多失望，反而饶有兴趣道：“你怎么和他们交流的？” 海涅看向迪伦，毕竟是人家的地窖。 迪伦也没说什么，毕竟这里要是秘密的话也不至于遭三次盗贼了。 于是他露出了微笑。 “我的房子，就请遵守我的规则——让你的人先离开。” …… 院子里。 “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 暗影技师梅诺·吉蒂勒盯着面前的两名近侍。 他们宣誓为侍奉者大人效力后就失去了名字，只剩下代号。 男的叫牙，女的叫影。 牙：“那个乡巴佬说我们不是他的客人，未经允许就踏入了他的屋子，所以被赶出来了。” 梅诺急道：“那侍奉者大人……” 影：“侍奉者大人说了，她不会有危险，而且……” 她被牙瞪了一眼，顿时瘪着嘴不说话了。 梅诺不禁皱眉。 他的发际线本来就高，现在额头上更是出现了四道褶子。 “她去干什么了？后来闯入的那四个家伙是什么人？” 牙：“那是一名亡灵法师和他的三个亡灵仆从……似乎都是骷髅，可我看到它们的魂火颜色古怪，其中有金色、暗紫色和银色，喂，你不是说自己看到了吗？” 他胳膊肘戳了戳影。 影委屈的像个河豚：“你、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牙：“你真是蠢的像茄薯，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从小吵到大还没吵够？” 梅诺不耐烦地挥手：“所以说那具古怪的黑色骷髅是他的？他就是侍奉者大人口中的海涅·海因里奇？” 牙：“是的。” “唉……” 梅诺狠狠叹了口气。 “当初就不该让侍奉者大人来这里践行什么狗屁理想，她的导师如此，她也是如此，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他又看了眼吉蒂勒庄园。 更生气了。 “还有这该死的吉蒂勒！巴里·吉蒂勒那个老东西当年就不该跑路，我恨不得用浮空城压扁他这毫无美感、像监狱一样简陋的房子！”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漆黑的浮空城忽然向左倾斜。 本就遭受过一次摧残的城堡脆弱的像一堆积木，瞬间垮塌了一角。 梅诺目瞪口呆。 “我、我的浮空城！” 他飞快地跑回浮空城下方，踩着一块两米见方的黑色板子，缓缓上升，进入了底部有开口的建筑里。 梅诺前脚刚走，一行人后脚便火急火燎地从庄园里跑了出来。 迪伦终于变色： “我的房子！！” 第56章 没有口音 “简单”的沟通后，众人弄清了事情原委。 在一行人前往地窖观察元灵法阵的时候，浮空城的控制枢纽出现了一瞬间的异常。 排查完毕后，梅诺在希娅拉的死亡凝视下不情愿地将浮空城往旁边挪了十几米。 他最初这么做是为了给迪伦·吉蒂勒这个后辈一些威慑，没想到玩砸了。 现在理亏，他甚至黑着脸给迪伦说了句抱歉。 当然，赔偿一切损失并负责修缮是必须的。 但是心高气傲的迪伦·吉蒂勒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修缮就免了，我信不过尼斯人的技术。” 梅诺当时就怒了，指着迪伦大骂“按照辈分你得喊我一声祖父”。 现在两人被各自拉开，遥遥对峙。 “他们两个都姓吉蒂勒？”海涅问。 “是的，吉蒂勒在暗影圣殿内是個大家族，一直以来都负责灵魂学和魔纹、法阵的研究。” 希娅拉叹了口气，解释道。 她也忙的焦头烂额。 海涅恍然，难怪迪伦能鼓捣出解析法阵，原来是家学渊源。 希娅拉：“……后来巴里·吉蒂勒认为是亡语者女士禁锢了亡魂的自由，继而追随了冥界的萨纳托斯。 “巴里虽然不是最早的亡灵法师，但也是最早那一批人，当时叫法驳杂，他以通灵师的身份定居在这里。” 说到这，她忽然好奇：“你对这些并不惊讶？” 海涅耸耸肩：“身为一个乡下人知道这些还真是抱歉了呢。” “你真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搞不懂。” 希娅拉笑着摇了摇头：“比如你鼓捣出的那些食物，包子、馄饨……” 海涅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 希娅拉敏感地发现了这一幕。 “怎么了？” 海涅看了眼位置分布——三兄弟围着卫殿鸢，杵在那看浮空城呢。 牙和影站在七八米外，像两人的尾巴似的。 还好，还好…… “没什么，只是刚才有种心悸的感觉。” 他露出勉强的笑容。 希娅拉误以为海涅仍没从那晚的圣光审判中走出来，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的力量顺着柔软的触感传递过来。 海涅问道：“对了，你刚才有什么收获？” 他当着希娅拉的面激活了一遍元灵法阵，只和卫殿鸢聊了一两句就被捉羊扛起来跑出屋子了。 出来后才发现是房子塌了一角，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听他这么问，希娅拉表情古怪。 她凑到海涅耳边低声道： “我怀疑，是你启动法阵的瞬间导致了这一切。” “嗯？” 海涅心里一慌。 再想问些什么，却看到对方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时咳嗽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是梅诺·吉蒂勒。 中年人昂着头：“侍奉者大人，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希望您能回避一下，否则这会让我们都很难堪。” 希娅拉看向海涅，那眼神像是在问“伱能不能应付的了”。 海涅：“没问题。” 希娅拉点点头，松手离开。 “希望您恪守尼斯人的礼节，梅诺先生。” 经过时她提醒道，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我会的，大人。” 梅诺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迪伦真有几分相似。 这里瞬间只剩下两人，他抬起手，戒指微微发光，一道鸟笼似的透明结界凭空生成，包裹了两人。 就在这个瞬间，一根箭矢和一块砧板就先后飞了过来。 笃的一声，箭头卡在了实体化的结界上。 随后砧板像是榔头一样从后面重重敲击，箭头猛的刺入！ 哗啦 结界破碎。 这时一把散发着枯萎之力的匕首紧贴着他的脖子，皮肤被刺的生疼。 梅诺身体一抖，见了鬼似的扭头。 视野里是一只戴着红面罩的骷髅。 因为太近，他甚至看清了对方眼眶里摇曳的暗紫色魂火…… “放开梅诺大人！” 牙和影这才后知后觉地踏入战场。 不是他们反应慢，而是这帮人动手太快了！ 前者手里也出现了两把漆黑的短剑——虽然他穿着盔甲。 而影则是双手握紧了一人高法杖。 海涅忙说：“放松，放松……小夏，把匕首放下，别吓坏了朋友。 “对了，梅诺大师，你们不了解亡灵法师，这只是召唤物正常的应激反应，我没有恶意。” 夏老师：“我靠，他喊我小夏，我爹都没这么喊过我。” 萨总：“你就知足吧，他还没这么喊过我呢！羊哥，麻烦把我的箭也捡回来。” 捉羊正默默地走过来捡盾牌。 “你还是等他命令吧。” 海涅适时提醒道：“捉羊，把那根箭也捡回去。” 萨总：“看到没，我大哥心里有我！” 捉羊：“你差不多行了……” … 这个小插曲来得快去的也快，但事情的性质微微起了变化。 牙和影看向三具骷髅的眼神变得凝重。 梅诺看向海涅的眼神也变了。 亡灵生物的应激反应？ 谁的亡灵生物能配合默契成这样…… 从破盾的一瞬间再到那个明显是游荡者的骷髅欺身上来，很明显是设计好的。 这家伙……真是够阴险。 此外令他在意的是自己用三级魔法指环布下的结界竟脆弱的像纸糊的一样？ 难道这家伙的每一具骷髅也都有这个强度？ “梅诺先生，您想说什么？”海涅问。 “是这样的。” 梅诺换了套稍微温和一些的说辞。 “虽然历届侍奉者都免不了有一个暗中的情人，但我还是希望……” “你们的法典明文要求侍奉者把一切都献给亡语者女士吗？” “不不不，亡语者女士不索求信徒的一切，我们只是心灵的皈依……” “所以你是在怀疑希娅拉女士的信仰不够坚定？” 梅诺开始流汗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海涅：“既然她信仰坚定，你还怕她沉溺于男欢女爱，难道是因为我的吸引力比亡语者女士还要大？你确定这种说法不是亵渎神明？” “不不不……” 梅诺擦了擦光洁额头上的冷汗，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这次来是解决麦卡拉山区圣光浓度过高的问题，这是暗影圣殿的职责……” 他说起本职工作的样子就很专业了。 一来二去海涅也明白了，他们这趟来是卡了bug. 四国公约的确规定了一系列禁止准入项目，但每个国家都有自身之于这个世界的义务。 比如永恒黎明要处理各地的死气过剩和邪恶禁忌的献祭仪式。 而暗影圣殿则负责处理圣光泛滥和以及过于强大的流浪亡魂。 这些义务与四国公约的优先级一致。 当二者冲突时，只取决于维利塔斯院怎么调停。 一般而言法爷们懒得管。 除非他们闹起来了，那就…… 开庭！ 开庭是要收费的，所以很少有人闹。 永恒黎明能建起三座圣光蓄能井也是利用了类似的bug. 至于原剧情里轨道炮洗地，则是蓄谋已久的掀桌子。 到了那个时候，维利塔斯院就不走流程了，直接开始审判。 总之，浮空城打着“修复bug”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开了进来。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表示这里还有其他蓄能井…… 但暗影圣殿的责任心在这一刻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他们认为有，而且必须检查。 而作为最低档次的“可容纳30人”的浮空城，这种战略道具必须绑定一名不低于地区主教规格的人员…… 所以希娅拉就来了。 一眼望过去全是bug，但深究起来都符合规则。 这就是文明与秩序的世界。 … 海涅：“所以说了这么多，您是想说……” “圣殿希望本地的亡灵法师能看到这一切。” 梅诺的下巴逐渐抬了起来，慢慢恢复了那副傲慢的样子。 “我们在应对流浪的强大亡魂时遇到了一些沟通上的小问题，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诸位能够回归圣殿的怀抱，那是极好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对侍奉者大人而言，这也是不错的功绩。说实话，将这些‘违禁’的信息告诉阁下已经违背了某些公约，希望你能为她多考虑一些。” “这样啊……” 海涅陷入了思考。 他想起了与卫殿鸢沟通时对方所说的话…… … 另一边，夏老师盯着浮空城感慨： “上一次被这小可（傻）爱（哔）追，还是被哥德罗城通缉的时候。” 萨总：“在那鬼地方干什么能被通缉？你给亡语者女士的雕像上画了个奖杯？” 捉羊：“他偷了副盔甲，说是要当板甲贼，打t，让我切奶。喏，和那边那个男猎魂者穿的外观差不多。” 萨总：“偷了副盔甲怎么就被浮空城追了？” 夏老师：“嘿嘿，我从城主他爹的墓里偷的。” 萨总：“……” 这时卫殿鸢突然开口。 “你们能帮我上去么？” 萨总：“卧槽？” 夏老师：“卧槽？” 两人都惊了，原来这哥们会主动说话啊！ 捉羊：“你要上哪儿？浮空城？” “嗯。” 捉羊：“这你得跟海涅说啊。” 卫殿鸢：“我刚才说了，他问我‘你在说啥’。” 捉羊：“合着这些天我和腹黑姐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卫殿鸢：“我听了，也妹有用啊。” 萨总忽然道：“听口音卫哥是东北人？” 卫殿鸢：“……你咋听出来的？我行思我也妹有口音呐。” 三人都沉默了。 这时海涅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走吧，梅诺先生答应带我们去浮空城里面看看！” 第57章 开卷考试 在外人眼里，一个亡灵法师像是对待朋友那样对待自己的召唤物，无疑是一件滑稽的事。 梅诺皱起了眉。 牙和影差点没忍住笑，但侍奉者严厉的注视让他们保持了尼斯人的礼仪。 海涅倒是不在乎这个。 他自己明白就行。 如卫殿鸢所说，两人的确聊了两句。 但还没来得及走完第一道流程就被打断了。 所以海涅一直记着这件事。 他也没直接答应梅诺，只是说先上来看看。 梅诺欣然允诺，毕竟这是向被招募对象展示自身强大实力的好机会。 他还提到了迪伦。 于是海涅走了过去，发出邀请。 迪伦板着脸：“我没兴趣。” 海涅压低了声音：“你就不想自己也造一座吗？” 迪伦震惊地看向他，随后一脸不情愿地走向升降平台上。 然后把因为激动而握紧的拳头缩进了袖袍里。 … 浮空城从外面看大致呈正八面体的形状，略微扁一些。 下底被切去了尖端，中央的平面上留有进出口。 刚一进来，跃入眼帘的就是黑曜石砖面垒叠出的高耸穹顶，上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 原始的宗教风格与神秘的魔幻风格完美交融。 八名穿浅紫长袍的暗影技师分列两边，微微垂首。 数道视线落在海涅身上。 好奇的有，轻蔑的居多，但更多的是嫉妒。 太赤裸裸了。 他们在这上面对下面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看到了两人亲昵的样子。 海涅无视了这些视线，他察觉了到淡淡的元灵波动。 但不是笼罩在穹顶上的那些。 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 漆黑的暗影能量被银色弧光拘束，一颗黑球静静悬浮着。 下方是用紫色线条勾勒出的繁复法阵，两条长边上各自嵌着两块黄铜色的金属板，上方有悬空的银色符文。 元灵波动正是来自于此。 比起狮王贸易行和领主府密室的魔法地图，这里的装置多了些复古的味道，少了工业品的质感。 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海涅在心里告诫自己。 … 捉羊：“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古董吧？他们看得懂吗？” 夏老师：“我不知道哇，我被追的时候他们已经换设备了。” 萨总：“卫老哥呢？你见过这东西吗？” 卫殿鸢：“见过，报废的时候拆过。” 萨总：“……这也太硬核了。” … 几人闲聊间梅诺已经自豪地介绍上了。 “浮空城的控制枢纽是这一块暗影精华，控制它的便是圣殿自行研究的控制模组。” 随着他的手在金属板上拂过，上方的符文投射在了黑球上。 “这是负责控制能量平衡的法阵，现在正吸纳着附近的圣光粒子……” “这是负责控制漂浮的法阵，咳咳，刚才只是异常波动……” 海涅稍微用感知靠近，但被一堵厚实的墙拦住了。 隔绝墙几乎将整個暗影精华与操作台都包了起来。 想想也是，这可是“机房重地”，怎么能不设防呢。 希娅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作为这里仅有的五级施法者，她的感知足以察觉到任何动静。 不过饶是她也有些好奇，海涅的感知似乎与别人不同…… 是错觉吗？ 她看向金属板上方的符文。 与那些东西很像。 … 梅诺介绍完了操作台，又分别介绍了大厅里的常用生活设施，以及通往不同房间的路口，但显然没有带着众人去逛逛的意思。 最后他停在一团熊熊燃烧的漆黑火焰前。 这一团平平无奇但巨大的黑色篝火，火苗有近三米高。 并不热，反而有种深邃幽冷的感觉。 它与暗影精华分别位于大厅的两个半场中央，周围被护栏简单围住。 这更像是为了保护游客而不是设施。 “这是暗影烈焰熔炉，也是所有黑曜石的……” 梅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人跳了进去！ 是卫殿鸢！ “出来！” 海涅心里一点不慌，但脸上还要装出肝胆俱裂的样子。 “快出来！” 卫殿鸢在他的强制命令下沾着一身的黑色火焰走了出来。 漆黑的骨骼，漆黑的魂火，漆黑的火焰。 他比迪伦的乌鸦还黑。 那鸟好歹有一双血瞳。 但火焰很快消散。 萨总惊道：“卫哥你别想不开啊，我知道穿越这件事难以接受，但这也未必穿的回去啊……” 卫殿鸢：“……我要学技能，这是唯一的机会。” 捉羊：“我靠，这么硬核？有感觉吗？” 卫殿鸢：“那必须的。” 夏老师有些蠢蠢欲动：“莫非暗影斗篷也是……” 萨总：“我的夏唉，你动动脑子啊！那颜色都不对！” “也是……” … 众人在惊吓之后就只剩下了惊奇。 他们都认出这就是那个吸收暗影能量的古怪骷髅，没想到它居然不怕暗影烈焰的炙烤。 希娅拉脸色凝重道：“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吗？它似乎不太安全。” 海涅盯着卫殿鸢的漆黑魂火： “类似的情况只会在能引起他回忆的场景下出现，以往他们的反应都没这么大，但这次格外强烈，我怀疑是之前的暗影能量……不对，重点是浮空城！” 他激动地看向梅诺道：“可以借用你们的协同信标吗？” 有希娅拉在，也没人敢拒绝。 很快，道具被拿了过来。 卫殿鸢哆嗦了一下，但这次没躲。 一枚信标像是头环似的勒在他的颅骨上，另一块被海涅贴在自己额头。 两人之间建立了模糊的连接。 如果说元灵的大桥是钢筋混凝土铸造，那这就是几根绳子上铺着木板，木板之间空隙极大。 但勉强能用。 海涅在脑海中发问： “表示肯定的发音是……如果伱能听懂，用它来回答我。” “是。” 走完流程，海涅直接问他： “暗影烈焰激起了你的回忆？” 沉默。 卫殿鸢：“他问我‘暗影烈焰是否激起了你的回忆’，我该咋答呀？” 海涅惊了，这还能开卷考试的！？ 三兄弟也惊了，纷纷出言献策。 “是。”卫殿鸢回道。 海涅：“你确定自己能在炙烤中活下来？” 卫殿鸢又转述了问题。 “这说啥呀？我觉得答啥玩意儿也不对呀……” 萨总：“卫哥谨慎呀，换我就直接答‘是’了。” 捉羊：“根据我的经验，你现在要回答两个‘是’，来表示否定，然后再递进到三个‘是’来表示‘我不知道’，一步步来，别暴露。” … 这次沟通比较费劲，但卫殿鸢还是如愿进行到了最终环节。 “是，是，是。” 海涅停顿后反问：“你是想说‘不确定’吗？不确定的发音是……” 卫殿鸢：“是，不确定。” 海涅又一次停顿，脸上还浮现起纠结的神色。 “即便如此，你……也要试试吗？” 这次卫殿鸢终于可以认真回答。 “是。” 海涅不再犹豫，对梅诺点点头，示意他取下“儿童手表”。 然后他放开对卫殿鸢的束缚，看着他走进了火里。 “不会影响你们吧？”他问梅诺。 后者傲然一笑。 “怎么可能影响？” 这无非就是一具奇怪的骷髅而已。 可眼前的熔炉是什么？ 这就是浮空城的动力核心！ 如果说暗影精华是浮空城的大脑，那么熔炉就是心脏。 它将这铸造外壳的几万块黑曜石所蕴含的暗影能量全部汇聚，通过燃烧使其流动。 这种规格的东西想要破坏？ 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骷髅能在里面撑几秒吧。 虽然它诡异地吸收了暗影能量，或许能形成一层隔绝，但那和一张纸有什么区别？ 十秒很快过去。 三十秒…… 一分钟…… 三分钟。 梅诺故意叹了口气，颇为快意地看向海涅。 “节哀吧，尽管它拥有一些自我意识，但这毕竟是……” 轰！ 浮空城忽然猛的震颤了一下，黑曜石上的光芒有一瞬间的暗淡！ 仿佛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忽然供电不稳似的。 随后一道漆黑的身影从熔炉中走出。 海涅脸上涌起强烈的惊喜，同时脑海中响起一股大碴子味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我学会了，为这么个破（pe）玩意儿真累死我了！ “九级暗影烈焰，九级啊！” 卫殿鸢手里举着两团漆黑的火焰。 那火苗温顺的就像刚长出绒毛的小猫，颜色却深邃的仿佛黑洞。 梅诺的眼睛都看直了。 在他眼里，这火焰的纯度甚至比熔炉还要高…… 第58章 塞翁诗社 海涅的脑海中，四人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商业互吹。 这次的话题明显聚焦在卫殿鸢身上。 捉羊：“九级暗影烈焰？我记得那技能不是号称术士最强被动吗？自带亲和、减伤、增伤什么的，三位一体，同时也是最难涨熟练度的被动。” 夏老师：“就是就是，我们也认识一术士朋友，角色都40级了暗影烈焰也才五级，问他为什么，他说暗影裂隙这类常用技能根本不涨熟练度。” 卫殿鸢：“那确实，召唤系技能屁用没有，涨不了一点，我就是纯输出，烧就完事儿了。” 夏老师：“你之前怎么不说呀，哥几个还以为你高冷不合群呢。” 卫殿鸢：“哪儿能啊……哥几个太能唠了，听着一个比一個牛逼，我也不道该说啥，行思就赶紧整个技能，好歹不是废物。 “还有，我说话真有口音吗？我这不纯纯普通话吗？” 捉羊：“就……还好，毕竟普通话也是北方话为基础，除了本地方言词汇，大部分区别就只在一些音调上，字都是那个字。” 夏老师：“啥也别说了，恭喜卫哥学技能。萨总，你怎么不说话了萨总？歪？我的萨，你在吗？在吗在吗？” 萨总：“话说刚才这浮空城怎么震了一下？是不是卫哥你把这东西黑了？” 卫殿鸢：“跟我没关系嗷，我就进去咔咔一顿烧，别的啥也没干。” 捉羊：“说起来我很好奇，九级被动等于半个免疫我能理解，那在在掌握技能前你怎么扛住的？” 卫殿鸢：“伱说你是搁奉献里洗脚学的技能，完了呢我行思我吸饱了能量应该也行，然后就上了。” 捉羊：“原来如此……” … 话题随即转入对吸收能量的讨论。 俩人一个吸饱了圣光一个吸饱了暗影，开始进行病友交流。 与此同时，卫殿鸢身上的火焰熄灭。 他也像个普普通通的骷髅那样退回海涅身边，一言不发。 全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海涅身上。 尤其是梅诺，眼里的渴望已经快要钻出来了。 “海涅先生，你……” “时间不早了。” 迪伦忽然站了出来。 “我们该走了，我还要重修实验室，需要你这几具骷髅打下手。” 他都这么说了，海涅自然会给面子。 他欠了欠身：“好的，先生。” 迪伦那张扑克脸上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微笑。 自从这东西靠近他家，他就没这么爽过。 见他们要走，梅诺急忙上前拦住：“海涅先生，刚、刚才的震动也许和你的骷髅有关，还请协助我们排查一下。” 海涅笑了笑：“怎么可能影响？” 他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梅诺光秃秃的额头上又渗出了冷汗，这次是急的。 他咬咬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侍奉者大人。 希娅拉觉得好笑，这还是自出发以来这位暗影技师第一次对自己示弱。 还挺不习惯的。 侍奉者的身份并非万能，对这些自诩掌握了技术的“驾驶员”来说，他们才是浮空城的主人，因此阳奉阴违是必然的。 再加上双方对待麦卡拉山区的态度大相径庭，不公然反对已经是足够尊重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让客人离开吧。” 希娅拉对梅诺说道。 … 眼睁睁看着人都走光，梅诺也不急了。 这个时候急也没用了。 “侍奉者大人，你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严肃道：“那具骷髅之所以没被熔炉的烈焰湮灭，是因为他的火焰密度高过了熔炉的火焰本身——熔炉是五级水准，那么它的水平呢？” “我没有您那样的学识，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梅诺先生。 “但我知道，无论你想问什么，都可以自己去找他，我又没拦着你。” 希娅拉平静地答道，同时环视所有人。 “还有你们所有人，想得到什么，就自己想办法吧。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麦卡拉山区，瞧不起这里的人，认为他们落后野蛮，以自身的文明先进为荣。 “可事实上这恰恰是我们的封锁造成的。 “如果各位真的因为什么而自豪，我希望是高尚的人格和谦恭的态度，而不是这种认知的参差。 “我不会以侍奉者的身份逼你们放下傲慢，同样也不会以恋人的身份让海涅配合你们。” 说完，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影急忙跟上。 梅诺脸上阴晴不定。 随着她离去，众人纷纷小声议论。 身为暗影技师，他们平常的大多数研究都是针对亡魂，多少也算半个亡灵法师了。 可无论是谁都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亡灵生物…… 那还算亡灵生物吗？ 按照一般逻辑，一个拥有部分自主意识的亡灵会继承生前的战斗经验。 那么对方控制暗影烈焰的技巧代表了它生前就是这样…… 岂不是意味着，那一团漆黑的魂火在死亡之前至少是六级的暗影术士？ “六级暗影术士，这已经可以在哥德罗城紧挨着熔炉的地方买房了吧？” “瞧你那点出息，你要有那水平，去圣西廷买房都没问题，一年四季都有恒温法阵。” “都闭嘴吧，六级暗影术士去哪儿不好，非要待在这鬼地方受冻吗？换我就去维利塔斯院过好日子咯……” “安静！” 梅诺叫停了逐渐发散的话题。 他把牙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 迪伦的心情显然不错，一整个晚上都保持着那种渗人的微笑。 他在海涅补习召唤课程时甚至没有骂他脑子干净的像他的农场。 睡觉前，海涅带卫殿鸢去地窖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最后两人达成了基本共识。 神秘的黑色骷髅，自称v——虽然他发音是“喂”。 他生前是一个强大的暗影术士，在浮空城里呆过一段时间。 他希望能常去那座浮空城，那里各方面都能激起他的回忆。 至于战死在何处，具体是哪座浮空城服役，是北地什么地方的人，与暗影圣殿有没有关系…… 通通拒绝回答。 严格贯彻捉羊的理念，玩的就是一个神秘。 听着四人在脑子里吵哄哄的，海涅把他们全赶去了院子里放哨。 吉蒂勒庄园如今大门没有，二门也没有，现在一角还被蹭掉了。 只有海涅那屋还算完整。 有他们四个在院子里放哨，能安全不少。 而且这个距离听他们唠嗑就像语音频道里的白噪音，有种闹哄哄的踏实感，恰到好处。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推开门后海涅不禁愕然。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希娅拉穿着一件常服，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门关上，还用一道结界笼罩了房间。 察觉到联结被阻断，院子里的骷髅纷纷扭头看去。 卫殿鸢：“比白天那盾厚实多了。” 捉羊：“那没事了，俩人下象棋呢。” … 然而事实与他们所想有较大的出入。 时间紧迫，希娅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我想你已经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麦卡拉山区如今的状态，事实上并非所有人都认可四国公约，我和我的老师都是坚定的反对派。 “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四国内都有分布，甚至有一些人在真理院就职。 “我们成立了一个组织，叫塞翁诗社，我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现在，诗社的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注意到了你。” 海涅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第59章 力量的代价 诗社。 海涅没有从玩家那里听说过这个组织。 惠惠那里也没有。 但稍一思索他便明白了。 这个组织与麦卡拉山区的“解放”有关，二者高强度绑定。 可原本的剧情里，麦卡拉山区早早毁于一旦，组织本身要么转入地下工作，要么改头换面，以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形式存续。 而且玩家基本是被维利塔斯院牵着鼻子走，就算不接触都很正常。 海涅随即问：“难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被注视着？” 这才是他惊讶的源头。 希娅拉轻轻摇头。 “没什么人在意，但是这里的元灵波动瞒不过所有人。 “元灵们分隔了世界，它们像岩石，又像海。 “每一次人为的震荡都会以波纹的样子储存在缓慢的浪涛中，形成壁垒。 “只要用心观察，就能从壁垒的细微变化中推断出哪里出了问题。 “好在拥有观测能力的人不会联想到这里，但我会，我们会。” 听着像蝴蝶效应的意思…… 海涅若有所思。 难怪她白天时能察觉到元灵波动对浮空城的影响。 “所以刚刚我启动法阵时是你屏蔽了波动吗？”他又问。 然而听他这样说，希娅拉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白天？白天那是我干扰了浮空城的运作。” 好家伙，感情迪伦的房子是你砸的…… 可怜的梅诺，就这样背了黑锅。 海涅不禁失笑：“可你不是说……” “我骗人的哟，你看。” 她转了一圈，黑色的裙摆微微扬起，露出白皙的大腿。 “看不出区别吗？” 大饱眼福的同时，海涅立即想起了系在她腰间的那条链子。 他恍然道：“所以并不是欺骗了梅诺·吉蒂勒，而是欺骗那条链子……难道说魔法装备到了某个级别就会产生自我意识，继而扮演监视者的职责吗？” 希娅拉眼中异彩连连，不禁赞叹道：“难怪你能做的这么好。事情和你想的基本一致，但没有那么主观，所以我也只能在洗澡的时候趁机溜出来。” 海涅好奇道：“是谁在监视伱们？维利塔斯院吗？” “不，不是他们。” 希娅拉轻叹，表情有些复杂。 “这也不是监视，而是力量的代价……以后如果有诗社的人来，不要抗拒他们。” “那我要怎么验证？” “等你你见到就明白了，无需验证。” 希娅拉笑笑，在海涅额头上轻轻一吻。 “好了我该走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好吧。” 海涅很诚实地叹了口气，抱了抱她。 淡淡的体香和某种香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迷醉。 “你呀……” 希娅拉揉了揉他的脑袋。 “有时候无趣的像個老年人，有时候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智慧的克制和热烈和渴望并不冲突。” 海涅松开了手，开玩笑道： “快走吧，侍奉者大人，您的情人会去那上面找你的。” 希娅拉抿嘴笑着：“那我很期待。” 目送对方从窗口拽着从天而降的银链离开，海涅有种微妙的既视感。 再配上一件猎猎作响的风衣和大魔镜，她就是被直升机接走的秘密特工了。 那自己是什么？人质？ 海涅失笑着摇头。 人虽然走了，但留下了问题。 诗社。 海涅再一次揣摩这个名字。 他们都有谁？ 这显然是一份不亚于衣带诏的危险名单。 他们会来这里吗？ 估计短期内不会。 从希娅拉处处含糊其辞来判断，关于诗社的信息也许都受到类似“赤胆忠心咒”的保护。 这个世界因为神明的存在，某些誓言与灵魂绑定，会因为立誓者的主观意识产生作用。 所以她来此的行为本身才构成了最大的暗示。 比如说…… 那条锁链。 她说“力量是有代价的”。 而麦卡拉山区偏偏因为“没有力量”所以才被四国封锁。 而她们，是拥有力量但反对这种封锁的人。 二五仔石锤了属于是。 “也许大多数人都被密切监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思忖着。 不禁想到了惠惠。 纳加有没有被这样监视呢？ 身为玩家的惠惠知不知道这些呢？ …… …… 西郊某座孤零零的法师塔内。 纳加，或者说惠惠正从一尊洁白的马桶上坐起身。 这也许是麦卡拉山区唯一一尊陶瓷马桶。 是纳加专门从维利塔斯院带过来的，上面还附了恒温法阵，以免冬天的时候冻屁股。 虽然站着尿尿对她而言是种别样的体验，但她还是更习惯坐着。 如果是穿越前告诉她要体验这种事，她多半会很抗拒。 但随着成为了连身体都没有的恶灵，性别这种生理指标就成了只存在于意识中的浅浅烙印。 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不会变成个变态吧？ 默默腹诽了一句，她坐回到桌边。 半天的体验下来，她已经适应了扮演纳加。 对本身就是一片空白的恶灵来说这根本不难。 因为本就是啥也不会。 对玩家来说也不难，因为她穿越之前就是个45级的研究员。 说白了就是进阶的学者，偶尔要出一趟外勤，去做做任务，陪大公会下下副本什么的。 高高高配的纳加。 纳加的日常工作在别人眼里或许高深莫测。 但在她看来，就是使用一堆二手老古董从事ai都能干好的工作。 相当没有技术含量。 因为从事这些工作，纳加在维利塔斯院备受冷遇和白眼，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 结果在麦卡拉山区被治好了不少。 和这群井底之蛙、乡巴佬待在一起，他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与存在感。 ——所以他才会在那场战斗中这样轻敌吧。 她想道。 此时脑海里一片安静，她反而有些怀念那三个闹哄哄的家伙了。 说起来也奇怪，她认识的大公会不在少数，可是竟从没听说过这几个玩家。 他们明明很强的好吧——除了那个不说话的卫什么来着。 她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萨总的名字，似乎是倾颓王宫的首见团队。 但这个队伍后来便被其他团队追上并反超，仅仅是首见未能首杀。 至于别人，尤其是捉羊和夏老师，听上去都是普通玩家。 大概是民间高手吧，她想。 叮~ 魔法时钟响了一下。 这代表纳加每日的发呆时间结束了。 是时候工作了。 她按照记忆里的行为习惯，摊开一本被上了锁的笔记本。 封面上写着： 《麦卡拉山区观测者报告·编号7711227》 代表纳加是771年12月底来的这里。 作为一份蕴含魔力的日志本，其本身是接近五级的魔法物品，勉强有了一丝“特质”。 在游戏里，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色： 拾取绑定 拾取绑定的东西不占格子，同样死亡之后不会掉落。 翻阅纳加的记忆后她得知这在现实里也是如此。 比如眼前这本工作日志就是绑定的，一年前纳加在上面签了字，身体便与之有了联系。 除了现在这样被放在桌上，报告还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以纹身的形态依附在纳加身上。 但那种感觉不怎么好受，所以纳加外出时不会带走。 惠惠翻开它，用沾了魔法墨水的羽毛笔书写这一天的工作。 从早上醒来查阅邮箱开始，到晚上吃过饭后阅读了什么书籍，事无巨细。 处理领主府事宜采用了海涅的借口： “乔治的复活显然是恶灵附身，在失魂水的作用下灰飞烟灭。 “考虑到吉蒂勒庄园的存在能有效抑制圣光溢散，所以我没有对他们出手。” ——如果阅读日志的人看到这一句话，也许会觉得纳加是怕打不过才故意这样说。这也符合他一贯的人设。 惠惠想道。 “至于海涅·海因里奇，他是个识时务、但只有小聪明的人。 “他已经答应了做我的联络员，他比山民和东郊那群废物选出来的继承人更懂得配合。 “更重要的是，他还深受亚瑟的信任，这种信任来自乔治临死前的口信。 “最后，我从炼金师罗文手里缴获了一瓶失魂水，携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我自己那瓶，则在清除恶灵时消耗了。注：这是我的个人财产。 “以上，便是我今天的全部工作内容。” 写完后，她念动咒语。 书页自动脱落，幻化成一只魔法秘隼，拍打着翅膀飞出窗外。 这便是它的第二种形态。 同一时间，成千上万只秘隼从世界各地的窗口飞出，沿着大气中的魔网飞抵维利塔斯院。 就如成千上万只眼睛，注视着世界的角角落落。 第60章 放着我来 午夜，庄园。 双月高悬，清辉洒在地上。 院子里的四兄弟正在各自警戒，实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会儿是卫殿鸢正在讲述自己在北地的游戏生涯。 “……哥德罗城一到九、十月份就大雪纷飞，不是跟你们吹，我回个城就跟回了家一样，太亲切了，还有……哎哟卧槽！？” “铛”的一声后，一抹火花映亮了空气。 一柄刺向卫殿鸢的短剑被匕首拦下。 夏老师的身影缓缓浮现。 与他一同出现的是身穿盔甲的牙。 他手里握着两柄短剑，身为四级猎魂者的他对此十分诧异…… 自己明明是奔着这具古怪的黑色骷髅来的，却不想仍被这名游荡者挡住。 看样子是在对方提前发现了自己，可他对此毫无察觉。 这潜行到底修炼到了什么境界？ … 萨总：“你就说吧，是不是故意的？” 夏老师：“什么故意，我怎么听不懂？” 捉羊：“他的意思是，你明明发现这孙子了，却不预警，是不是想吓卫哥一跳？” 夏老师：“嘿嘿，我就想听他说哎呦我草……” 卫殿鸢：“你特么的……” … 还没等牙后退，斩骨刀和箭矢便一齐向他袭来。 那具黑色的骷髅身上也涌起了火焰。 在月色下，漆黑的烈焰燃烧的格外深邃，猛的向他袭来！ 即便那上面湮灭的力量没有多强，牙也丝毫不敢沾染。 他向后跳开，身形鬼魅地融入夜色。 再等等机会吧。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身穿亮银色盔甲的骷髅大踏步靠了过来，然后一脚踩下。 轰！ 金色的烈焰在地上绽放开来，如一盆倾倒的水，瞬间四散。 火舌舔舐着透明的躯体，迅速勾勒出两条腿的轮廓。 空气一阵扭曲，牙跌跌撞撞地出现在火圈边缘。 他的盔甲上骤然浮现起一层暗紫色能量，火焰随之熄灭。 “暗影斗篷！斗篷！是斗篷！别让他跑了！” 夏老师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牙有些懵。 他不理解这个对手为什么突然放弃潜行，相当不专业地朝着自己莽了过来。 刚才那一次交手他已经察觉对方的力量和速度都逊色于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然而对方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攻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连绵不断。 叮叮当当 四把笼罩着紫光的武器高频碰撞，两人周遭的空气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暗紫色。 在夏老师不顾能量损耗的情况下，八级暗犽击的增幅勉强弥补了两人基础数值的缺失。 剩下的，就用战斗经验来补足！ 牙越打越心惊。 但比起这個，更令他在意的是，为什么那几个家伙突然都不出手了？ … 卫殿鸢：“这孙子明明冲我来的，为什么是你和他打？” 夏老师：“是冲我来的啊，白天他就老盯着我看。” 捉羊：“你放屁，白天伱在老子后面站着呢，他那是在看我！人是我奉献烫出来的，你起开，放着我来！” 夏老师：“别啊羊哥，哥们好不容易遇上个会技能的，你就别跟我抢了，你说你跟他打能收获啥呀？” 捉羊：“能收获海量的情绪价值。” 夏老师：“……” 萨总没有参与讨论。 但他已经默默退到了围墙外，站在浮空城的正下方与庄园之间的必经之路上。 他记住了对方的气味，也找好了角度。 仿佛老练的猎手，在默默等待着猎物逃离的刹那。 … 几人嘴上虽然争执不下，但却很有默契地没有插手这场“内战”。 牙也渐渐将提防对手的心思收了回来，安心应付起面前的对手。 也许是亡灵执行指令时本就这样？ 他如此想到。 忽然“铛”的一声，他的短剑被对方弹开。 紧接着一把黄绿色散发着枯萎气息的匕首递到面前！ 糟糕！ 牙来不及躲避，身体突然软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这团液体仿佛影子似的融入地面，下一瞬便出现在七八米外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那两个观战的骷髅都动了！ 牙心中骇然。 原来之前那不是呆呆地站着，而是在“虎视眈眈”地看着！ 自己就像误入狼窝的雪狐，正在被一群饿狼流着口水盯着却不自知…… 不行，不能久战。 要走！ … “暗影穿梭！！！是暗影穿梭！！” 夏老师太激动了，大喊道：“爹！萨总你是我爹！帮我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别叫了别叫了……” 三根箭矢在牙重新出现的刹那飞抵他身前。 牙一个闪断腰的铁板桥躲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哪里来的冷箭？ 然而这还不算完，箭矢如连珠炮似的射了过来。 … “这种极限距离的暗影穿梭，大概有三级水平？” 萨总往前跑着射了两箭。 他又掏出蝎尾针单手压了三连发，逼对方改变了逃跑方向。 夏老师：“是三级，别下死手，看看他还会什么……卧槽，火雨？” 牙的正前方，天空忽然飘下细碎的黑色流火。 要不是他忽然举起短剑对着天空挥舞，众人还发现不了。 卫殿鸢：“那不至于，简单的控火小技巧，叫它火雨也太埋汰我了。” 夏老师：“那叫它暗影毛毛雨得了。” 卫殿鸢：“……你还挺有才。” … 萨总的箭和弩矢，再加上头顶飘落的“暗影毛毛雨”，牙的去路完全被封死。 他就纳了闷了。 这就是梅诺先生口中‘正常’的应激反应吗？ 这未免有些太应激了吧？ 没等他离开庄园范围，那个身材高大、穿着亮银色盔甲的骷髅又追了上来。 一脚圣光烈焰踩在地上，把他的去路封死。 事到如今，牙也准备拼命了。 一旦对方全部涌上来，他多半是逃不掉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绝地反击的时候，对手又主动退开了。 什么情况？ 牙有种被人玩弄的恼怒。 对方让出一个缺口，而缺口的对面是…… … “我特么来辣！” 夏老师欢呼雀跃地冲了上来，和牙重新缠斗在一起。 他好久没这么渴望战斗了。 “谢谢各位兄弟，太谢谢了！你们真是我爹，让我打完这场内战好吗？ “这孙子会暗影斗篷，还会暗影穿梭，兴许还会暗影步呢，哥们学会一个都赢麻了！” 捉羊：“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咋办。注意点吧，别让他越过那条线，咱们警戒范围就这么大。” 萨总：“被海涅发现了怎么办？为啥不一起上？” 卫殿鸢：“兴许我们仇恨不连锁呢？” 捉羊：“有道理啊，各干各的，继续巡逻吧。” 然而一转身，他就瞥见了一道熟悉身影，不由得心里一虚。 “坏了，海涅怎么来了……” 此话一出，几人都有种半夜里不睡觉爬起来打电动，扭头一看父母就在旁边观战的惊魂之感。 虽然都是骷髅了，但这种恐惧却仿佛刻进了灵魂深处。 … 牙只感觉压力陡然一轻，对手竟然默默退了回去。 他先是错愕，随后才看到海涅从城堡的阴影中走出。 双月之辉照亮了他写满起床气的脸。 海涅倒不是被这几个货吵醒，他是被迪伦砸门喊醒的。 迪伦说他的亡灵在院子里猫捉耗子，让他下去看看。 海涅本不想管的，毕竟有捉羊在。 这些天来，这位孵蛋毕业的哥们严格贯彻自己的思路，处处提醒同伴遵守亡灵召唤物的行为准则，放缓“觉醒”的脚步。 让巡逻就巡逻，让警戒就警戒，认真的像个纪律委员。 今晚的行为虽然稍微犯规，但犯规的那部分海涅没看见，就等于没犯规。 但迪伦不知道这些。 他虽然嘴硬，却比谁都担心圣殿的人死在这。 所以就搅了海涅的清梦。 牙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起码是和活人打交道了。 他礼貌欠身道：“抱歉，这场战斗属于意外，我这就离开……” “慢着。” 海涅皱眉： “我让你走了吗？” 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完全没有放过的道理。 能让夏老师豁出去管队友叫爹的对手，必然有着不俗的战斗价值。 牙愣住了，原本松弛的肌肉顿时紧绷，做出了应敌的姿态。 萨总惊呼：“卧槽，有戏？” 捉羊：“理论上我们这时候该警戒了！” 羊哥都发话了，剩下三人便一边惊呼卧槽一边进入了备战状态。 夏老师遁入空气，萨总握紧了弓身。 卫殿鸢的魂火里溢散出暗影能量，燃烧成烈火出现在掌心。 至于捉羊，则干脆站在了海涅身后。 附魔了中级圣光庇护的亮银色铠甲在月光下折射出圣洁的光辉，在眼前的场景里显得极为魔幻。 一滴冷汗从牙的额头滑落。 完了。 这活人还不如亡灵好打交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误会，都是误会……” 第61章 战斗经验 来人是梅诺·吉蒂勒，身后还跟着白天见过的那位女性施法者。 梅诺和迪伦的祖父是一代人，但现在仍一副中年人的样子。 海涅猜测，这多半与亡语者女士有关。 后者听起来和阎王爷差不多，说不定就给自己的信徒改了寿命。 或许这就是暗影圣殿的员工福利。 梅诺快步走到两人之间。 他头发乱糟糟，衣服上的扣子也系错了位。 他多半和海涅一样，是被身后这位叫影的近侍砸门叫醒的。 “这是误会，海涅先生，我是让他给阁下送个口信，没想到和这些亡灵打起来了。” “您的话才是误会了。”海涅笑笑：“我没有威胁这位先生的意思，我是想请他进屋子里喝杯茶。” 梅诺脸上浮起尴尬的笑容。 “那还真是误会了……既然我都来了，喝茶就不必了，我索性和阁下直接谈吧。” 他看起来真的一副有事要谈的样子。 他开了个话头，像是要聊浮空城的事，海涅听着不像随口编的，索性打断了。 “既然真的有事，那我们不妨进去谈，毕竟这里是吉蒂勒庄园，这违背了迪伦先生的待客之道。” 梅诺面皮抽搐了几下。 一想到迪伦那张鬼畜的笑脸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但有求于人……忍了！ “好，我们进去谈。” “至于他们两个……” 海涅指着牙和影。 “尤其是这位先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感觉他似乎激怒了我的伙伴。” 梅诺皱眉：“激怒？” “是的，激怒。” 海涅叹了口气：“白天时你也看到了，我的这一位伙伴——他展现出了高超的控火技巧。 “回来之后我们进行了交流，他叫v，生前是一位强大的暗影术士。 “其他人曾经也是强者，但你也看到了，他们如今并不强，就像迟暮之年的狼王。 “我虽然没有看到冲突如何产生，但我有理由相信是贵方这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出手偷袭，所以他们才会愤怒。” 梅诺心里明白对方说的没错。 他给牙的命令就是带回那具黑色骷髅的一根骨头，或者一撮骨灰也行，方便他们验证一些猜想。 不过海涅的话让他意识到一個惊人的事实： 对方在与亡魂沟通方面的确存在可怕的天赋。 他的亡灵除了没有亡魂的负面情绪，各方面都与那些心存执念的强大亡魂很像…… “阁下的意思是……” “战斗，用堂堂正正的战斗来消弭他们的愤怒。” 海涅指了指院子。 “你的人要和我的亡灵轮流对战，不下死手，打到我们谈完为止。” 听到这儿梅诺松了口气。 “这是合理的诉求。影，牙，你们两个就留在外面吧，陪海涅先生的亡灵玩玩。” 他看向两人，但牙这小子的表情不太对劲。 梅诺把牙拉到一边，压低嗓门道：“你怎么了？该不会连几具骷髅都对付不了吧？” 牙低下头不说话。 梅诺恨铁不成钢道：“伱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缺少战火的历练，这种时候怎么能畏惧呢？想想我们年轻那会儿……” 这时背后传来声音。 “……记住这些指令，按顺序交手，别伤人，也要注意自保。 “另外这是迪伦先生赞助的法袍，这是他赞助的两枚戒指，也不知道骷髅能不能用，总之你先戴上吧…… “还有这把法杖，v，好好干，别给你的伙伴丢人。” 梅诺看到海涅把身上的袍子解了下来，套在了那具漆黑的骷髅身上。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梅诺也不好说什么，摘下一枚戒指塞给对方。 “拿着这个，它会使你感知更敏锐，精神也更集中。加油吧。” … 目送两人进屋，萨总就急了。 “我受不了了，这尼玛太不公平了吧？卫哥你晚上和他聊啥了啊？他怎么连自己的装备都脱下来给你了？” 卫殿鸢：“我不道哇，他搁那查我户口，我就啊对对不对不对……也妹说别的呀？” 捉羊：“他估计是没经验分配给你了，所以在装备上弥补一下吧。” 夏老师：“啥也别（四声）说了，老铁，上了，咱俩北方羁绊，这波无敌！” 说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萨总：“羊哥，夏老师真是北方人？我咋不信呢？” 捉羊：“他家冬天有暖气，你家有吗？没有就老老实实去那边压阵。” 萨总默默地走开了。 … 屋内。 迪伦以主人的身份露了个面，然后去睡觉了。 梅诺也假装没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容，很快切入正题。 原来白天那次动力不稳还真是卫殿鸢造成的。 他的暗影烈焰在级别上远高于熔炉提供的火焰等级。 于是当他学会技能时，炉心的监测装置误认为有“异物入侵”，触发了类似“断电保护”的机制。 “那为什么迅速恢复供能了？”海涅疑惑道。 “因为炉心的火焰升级了。阁下的亡灵虽然擅长控火，但量太少，那一丝纯度极高的暗影烈焰被稀释在整个炉心，随后供能恢复了正常，否则就会启用浮空城的备用能源了。” “所以阁下的意思是……” 梅诺语气放缓，开始聊别的： “我们这次来是要解决当地的圣光泛滥问题，这一片的圣光流向已经测算完毕，明天开始就要逐步吸收多余的圣光。 “在这之后，我们还要取样计算当地其他区域圣光的流向，以及过往的流动痕迹。 “如果能有一个火焰级别更高的熔炉，工作效率也会更高。” 他一脸诚恳道：“我承认之前的态度和用词过于傲慢，但在侍奉者大人的教诲下，我们已看清了自身的问题，所以恳请阁下协助我们的工作。” 海涅：“具体要怎么协助？” “我们需要验证猜想，如果合适，就可以由那具骷髅……” “他叫v.” “……好的，由‘v’来充当炉心，缓慢提高炉心的火焰级别。” 顿了顿，他忙补充道：“我们不会让它白白干活，只要你肯开价，一切都好商量。” 开价？ 海涅心中冷笑。 这听起来大方，可实际上钱在这里没什么用。 装备方面买不到好东西。 物资方面要看狮王的脸色。 之前和咆哮佣兵团那场战斗就说明了一切。 那群人对庄园造成的最大杀伤就是起手破坏城堡魔法外壳那一波攻势。 氪金攻势。 所以麦卡拉山区的低级别战斗本质上都可以靠堆物资来解决。 就如山口山早期野外团战拼的是点卡而不是技术一样。 但物资掌控在狮王贸易行手里，卖给谁、卖多少都是他们说了算。 所以肯定不能要钱。 海涅正在思考直接索要浮空城制造图纸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时—— 一阵轻微的叮叮当当声响起。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串让他胸口发凉的经验。 等等，为什么是发凉？ 不应该是发烫吗？ 紧接着脑海里便传来夏老师开心的声音。 “赢了赢了，不让下死手真是难为我。” 捉羊：“所以无奖竞猜开始了，到底有没有战斗经验呢？” 海涅立即起身走向屋外。 第62章 辛苦卫哥 萨总：“可是战斗经验不是拿来升技能的吗？你的暗犽击不可能升到九级了吧？” 夏老师：“说的也是……” 众人疑惑间，海涅出现在了门口。 梅诺紧跟在他后面。 当看到牙坐在地上，影在旁边为他治疗时，这位暗影技师看向海涅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不解。 刚才两个人明明在聊天，他怎么突然就知道外面的战斗结束了？ 自己随身带着侦测感知的道具，并未察觉到对方释放感知啊…… “你没事吧？” 他走到牙的身边，正准备安慰安慰这小伙子。 没想到后者脸上看不到丝毫挫败，反倒是带着强烈的欣喜。 “不，我没事。而且我……我好像突破了！” 梅诺面露惊疑：“你什么突破了？” “暗犽击。” 牙盯着不远处戴着红头巾的骷髅，眼里带着强烈的震撼。 “也许是因为这家伙，我不确定……但我很确定，当我下意识模仿它的动作，甚至连能量的流动也可以学习对方时，我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啊？ 海涅傻眼了。 他急忙凑过来。 “你是说在战斗中优化了你的部分战斗技法？” “是……是这样的，先生。用优化不足以形容这种全方位的提升，那更像是我的理解和实际水平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牙看向海涅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尊敬。 “谢谢您的亡灵，也谢谢您。我……我为自己先前的行为感到羞愧。” … 听到海涅的话，四人都懵了。 夏老师：“我靠，原来我白嫖他的时候他也在白嫖我？” 捉羊：“所以这算什么经验？游戏里没见过啊……委托，结算，战斗，都不是。” 萨总：“腹黑姐在这儿就好了，她应该研究过‘经验的本质’这种东西。” 卫殿鸢：“管它是啥，能给我升一级吗？” 捉羊：“这回还真不好说了，我总感觉海涅的表情有些古怪，而且他看起来一点不痛苦。” … 海涅上前拍了拍夏老师的肩膀以示嘉奖。 他能获取经验并进行分配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所以他尽可能表现得更真实，让他们能看懂自己的肢体语言。 当他试图把这股清凉的经验分配给卫殿鸢时，它纹丝不动。 什么意思？难道还绑定角色了吗？ 还是说，自己三级的元灵亲和目前无法操纵它？ 他又鬼使神差地看向夏老师。 经验瞬间离体飞出，一股脑涌了过去。 夏老师疑惑道：“我怎么感觉被小幅度强化了？” 捉羊：“海涅估计把经验给你了，他怎么不给卫哥？” 这时海涅看向卫殿鸢，嘀咕了一句“奇怪”。 然后走向梅诺。 准确说，是对方身边的影。 “请问这位小姐参与战斗了吗？” 影握急忙紧了法杖辩驳：“我、我参战了！” “是和那具黑色的骷髅交手吗？” “是、是的。” “这样啊……” 海涅看了眼卫殿鸢，又看了看她。 然后疑惑地挠了挠头。 “真是奇怪……” 这下肢体语言意思都给到了。 剩下的给他们自己悟吧。 海涅和梅诺前脚回了屋，后脚众人就讨论上了。 卫殿鸢：“不是，他瞅我干啥呀？” 萨总：“这回我看懂了，他想把经验给伱，发现给不了，就便宜夏老师了。 “然后纳闷为什么这妹子技能没升级——说实话，卫哥你刚才是不是放水了？” 卫殿鸢：“别尬黑嗷，你可以质疑我的实力，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态度，哥们尽力了。” 萨总：“不是吧卫哥，九级暗影烈焰唉！” 捉羊：“这你就难为人了。卫哥虽然牛，但是也就刚过二级，还只会一个被动，对手是個正经的四级暗牧，你还要他帮对手升技能…… “而且目前来看只有同职业切磋，且帮助对方提升技能等级时才有经验拿……从原理上讲，暗影术士和暗牧就不是一挂的，后者全神职人员，都不算正经施法者。” 萨总：“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我的，卫哥，别往心里去。” 卫殿鸢：“害，多大点事儿。哥们纯菜，我也认了，换你们来吧，我不浪费这机会。” 萨总：“那我……算了，我也不是牧师，唉……” 两人瞬间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 屋内，海涅忽然问：“贵方带的战斗人员里还有其他职业吗？” 梅诺一愣：“还有两名黑骑士和两名暗影术士。” 暗影术士？ 可是转念一想卫哥要去烧锅炉了，这只能后面再看看。 至于黑骑士……可以让捉羊试试。 海涅：“有猎手吗？使用弓箭战斗的。” 梅诺脸色微妙，十分委婉道：“阁下可能不太了解，除了部分山民和所有被丛林赐福的精灵还在使用弓箭以外，几乎所有的射手都在使用矮人火铳或者魔法枪械。” 海涅疑惑：“那精灵岂不是很弱势？” “不，有风的祝福，他们的箭矢比昂贵的子弹和精密的枪械更加致命，而且……真正的猎手可不是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 说的也是。 海涅微微颔首。 萨总现在基本把杂活都包揽了，侦察放哨，指挥调度，追踪堵截。 这些技巧才是猎人的全部，而不是随便给谁发把狙就算。 “既然这样，那我们来谈谈这笔‘交易’吧。” 海涅正色道。 … 最终，付出了“卫殿鸢替对方烧十天炉子”作为代价，海涅为家人们争取到了一些小小的福利： 1.只要浮空城还停在麦卡拉山区，他们的战斗人员就有义务陪他的亡灵们战斗。 2.梅诺以个人的名义赠予他一套《血、肉与骨头的秘密》。 约等于《系解/局解》+《生理学》+《病理学》+《组织学》。 梅诺说这是暗影技师的基础，要在一年内学完。 然而这些东西的完整度和高度已经超过了埋骨地所有的教学内容。 3.海涅随时可以去浮空城里挑选四件装备。 这三条已经是对方能拿出来的极限。 毕竟在四国公约的限制，尤其是狮王贸易行的监督下，他们也无法将好东西带进来。 浮空城本身除外。 …… 第二天，海涅一大早就在法阵里和卫殿鸢沟通过。 得到他的同意后两人登上浮空城，卫哥也开始了苦逼的打工生涯。 海涅没急着选装备，毕竟他知道另外两座蓄能井在哪儿。 只要暗影圣殿的人把这玩意儿开过去，势必会有一战。 所以选战利品这种事肯定要等到拾取列表跳出来以后。 随后他留下夏老师和捉羊在庄园指点对方的战斗人员，带走了萨总。 反正他留着也是看别人学技能流口水。 另外，海涅也想做个实验： 他想试试看这种远距离的经验会不会自动飘向自己。 一人一骷髅来到领主府，他直奔炼金实验室。 罗文一见是他来了，急忙恭敬地上前行礼。 “你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海涅问。 “还算顺利，大人。我从解除血咒的方法里得到了不少保持肉体活性的方法，只是无法完全剔除毒性，马特的笔记上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材料方面呢，溶血草还够用吗？” “暂时够用，但我听说农场那边遭了旱，所以……” 罗文研究用的溶血草还是他第一次去农场时采到的那些。 这的确是个问题。 即使浮空城能迅速将农场的圣光吸收，也无法让龟裂的土地迅速恢复。 更别提原本种植在那些红褐色的土壤里那些溶血植物了。 “你先研究，我会想办法的，对了，这个给你。” 海涅留下了那套《血、肉与骨头的秘密》。 他本来打算给迪伦看的，但这上面的作者署名实在太耀眼。 梅诺·吉蒂勒。 迪伦起码不能现在翻开看，得等对方走了再说。 离开这里后，海涅去见了亚瑟一面。 战士哥虽然看着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他掌握着领主府的情报力量。 其实就是一些闲散人士，以及巡逻的士兵。 得益于本地拉跨的通讯技术，大家能看到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 所以这也足以打消海涅的顾虑。 浮空城果然降临的毫无声息。 对本地人而言，这种“最低级”的战略道具就像外星科技一样难以理解，甚至无法观测。 最后，在确认“鱼塘”里仍然没有鱼之后，他便带着萨总回去了。 一整天没人和萨总说话，这家伙估计都憋坏了。 返程的路上，一阵经验值从北边飞来，叮叮当当涌入他的身体。 清凉惬意，仿佛大夏天喝了一口冷饮那么舒爽。 实验成功。 经验果然可以远距离传送。 只是海涅很好奇，又是哪位好兄弟帮对手升了级？ …… 同一时间，浮空城下方的空地上。 一名身穿黑色重甲的骑士跪在地上抱头痛哭，流下激动的泪水。 他前方的地面上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第63章 访客 希娅拉这次出来带了十五人。 除了两名近侍，梅诺和他的八名学徒，还有四名战斗人员。 其中黑骑士两人，暗影术士两人。 都是四级水平，而且是有编制的神职人员，其战斗技巧得到了肯定。 这样的人，内心必然是相当高傲的。 所以在海涅最初登上浮空城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露面。 一个麦卡拉山区的乡巴佬，即使是侍奉者的情人，又有什么好看的？ 甚至于他们打心底里也瞧不起这个侍奉者。 于是梅诺只能选择四人里脾气最好的那个。 瑞安·弗里德。 这位三十岁的黑骑士已经结婚了，他有一個可爱的女儿。 他的情绪是这帮子里最稳定的，同时也是最好说话的。 对瑞安来说，最初得知被叫来和一只骷髅架子对战，他十分不服气。 但为了工作，他的态度还算端正。 可仅仅打了十分钟后，他就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态度够端正了。 否则，他已经被那面古怪的盾牌拍晕过去了。 对方的力量和速度和他有一定差距，但老练的战斗经验不仅仅弥补了这部分差距，还显得游刃有余。 然后一小时，两小时…… 两个人都是剑盾组合，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仿佛在做乏味的基本功练习。 瑞安最先失去了耐心。 对手滴水不漏的格挡简直如教科书一般精准…… 但也是一种温吞的折磨。 他划出一道暗影剑锋攻向对方的下盘，试图让这只亡灵失去行动能力。 可没想到对方突然起跳，重重落下，随后在地上踩出一滩金色的火焰。 圣骑士！？ 事情的性质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正视起这个对手，甚至带上了对那帮人的敌意！ 这一打就打到了下午。 即便是以耐力擅长的黑骑士，瑞安的肉体也已经濒临极限。 可他的精神却很亢奋！ 他对当年苦苦练习却怎么也无法掌握的技巧产生了一丝明悟……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在又一次被金色的火焰烧灼双腿时，他没有退开。 任由火舌缠绕盔甲，那股令他厌恶的能量波动逐渐褪去神秘的面纱…… 既然圣光可以，那么暗影也未必不行！ 给我烧起来！ 瑞安调度能量汇聚在双腿，脑海中闪过对方那仿佛踩裂大地一般的动作。 “破！” 他重重踏出一步！ 漆黑的火焰就此扩散，宛如盛开的花朵。 望着两种颜色的火焰相互吞噬湮灭，瑞安怔了几秒。 他突然咣当一声扔下剑盾，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捉羊也如释重负。 “这哥们悟性怎么这么差……正常四级暗黑骑士居然不会湮灭大地。” “没有暗啊，没有暗，这只是黑骑，还没升级呢，就一普通原住民，能有多聪明啊。” 卫殿鸢的锐评从上方的浮空城飘来，声音有些远。 捉羊：“这有什么说法吗？” 夏老师：“灼热山区诞生后，暗影圣殿派了一队黑骑士来，结果在埋骨地附近遇上老高。 “大白天的，跟太阳骑士车轮战，排队送，全给打崩溃了，于是回去洗心革面整顿军容，再露面就是暗黑骑士了。 “话说卫哥在上面习惯吗？累不累？” 卫殿鸢：“我害行，以前也不是没烧过，习惯了都。” 夏老师：“卫哥还烧过炉子啊？” 卫殿鸢：“那你以为呢，北地那么多遗迹里的浮空城往外开的时候都是术士点的火，老工业基地之魂嗷，一点儿毛病没有。” 三人打趣间，捉羊退回原位，等待对手恢复。 瑞安缓缓站起身。 三十岁的脸上是四十岁的风霜和二十岁的眼泪。 捉羊的评价没有问题，他确实悟性欠缺。 他这个年纪的四级黑骑士属于圣殿培养人才的标准速度。 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哥德罗城这样的边陲城市了。 但这不影响他此时感激的心情。 他走到捉羊面前，敲了敲自己的胸甲，对他认真行礼。 “我的躯体已经濒临极限，无法追随阁下的脚步，但明天我还会来请教，谢谢阁下的指点。” 说完，他转身离去。 捉羊：“他应该是在感谢我吧？” 夏老师：“反正不会是骂你，如果是的话，我就去把那小子再打一顿。” 类似的话他刚才也听过一遍，是牙说的。 在体力方面正常人确实比不了亡灵。 海涅很快回来，他先是找旁边的影了解了大致情况，然后上前检查两人。 萨总迫不及待地和三人打招呼。 萨总：“兄弟们，我可算回来了，这一下午真是无聊啊……” 捉羊：“你不会觉得自己呆在这儿能有事情干吧？” 萨总沉默了。 夏老师：“哈哈哈萨总别介意，羊哥教了一下午小白，心态炸裂。” 卫殿鸢：“要不咱俩换换，你来烧炉子，我跟那谁出去逛？” 萨总：“那还是算了，我宁愿坐在马车里发呆也不想听这俩在下面恶心我。” 夏老师：“那是兄弟关心你鞭策你，怎么就成恶心了？” 萨总：“啊对对对……” … 听着几人闲聊，海涅检查了两人的魂火。 几乎都透明了一半。 这就意味着两天得充一次电，否则他们就是匕首战士和盾牌战士了。 将经验分配给羊哥，海涅带着骷髅返回了庄园。 …… 八天后，闹鬼农场已经恢复了原本阴间的样子。 浮空城内。 熔炉的火焰比起之前更加深邃，隐隐散发出湮灭的波动。 护栏也外扩了一圈，还加装了透明的隔离墙面。 卫殿鸢提前两天完成了工作。 因为对方的管道最高只能抵御六级火焰，所以他也不能再烧下去了。 暗影精华悬浮的位置，漆黑的无定形能量体幻化成了一块黑板。 银色的符文在上面勾勒出麦卡拉山区的大致地图。 在低语森林腹地，一枚光斑正明晃晃地戳在那里。 浮空城用三天时间就清除了农场周围溢散的圣光。 随后用五天在麦卡拉山区北部收集数据，最后确定了下一处蓄能井的位置。 就是眼前的翠叶庭腹地。 四下鸦雀无声。 这能去吗？ 这敢去吗？ 这要是真去了，那群夜精灵不得跟他们拼命？ “怎么了？最近的一座蓄能井在低语森林吗？”海涅明知故问道。 四具骷髅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布皮板锁，一应俱全。 哥四个正在赞叹这个点算的是真准，不愧是对圣光最敏感的暗影圣殿。 如果放在几天前，海涅的话一定招来不少白眼和愤怒的注视。 但得益于卫殿鸢这些天的贡献，以及捉羊和夏老师打服了这群“外乡人”，他们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冲突。” 梅诺皱眉道：“如果是一般区域还好，可那里是翠叶庭的腹地……对方和永恒黎明一向走得很近，与我们关系也不好。” 他本以为蓄能井会被安插在赞罗高原下方的旷野上。 那里光秃秃的，没什么人，正好适合隐蔽。 他不知道那里有座孤零零的法师塔，是维利塔斯给公派的观测者留的员工房…… 这时，一名技师忽然叫道： “有陌生飞行物正在靠近！” 梅诺一惊，急忙走到窗口向外探查。 不多时，一只巨鹰拍打着翅膀落在庄园的院子里。 从上面走下一人。 他满脸皱纹，深绿色的头发和胡须宛如藤蔓一样。 他抬头看向浮空城，做了个古老的礼节。 第64章 非诗社成员 “利努穆？这家伙怎么来了？” 海涅有些疑惑。 来者是一名木精灵。 当初他作为“助理”与西蒙一起来给绛露交赎金。 不过听萨总他们的描述，对方擅长治疗，还在未来的某场战役里力挽狂澜。 但只要一想起西蒙这个名字，海涅对他的观感就不免受到了影响。 “这个木精灵是你的朋友？” 希娅拉面露惊诧。 “只是见过一面，他的发型挺酷，我就记住了。” 海涅解释道。 然而这话还是让包括梅诺在内的其他暗影技师都表情复杂。 不是，你不是麦卡拉山区的人吗？ 悼木山谷离这里隔着两片森林，足足有几千里远…… 你为什么会和木精灵扯上关系啊？ 尽管已经知道了海涅身上藏着诸多秘密，但这件事还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该不会只有我们在像个傻子一样遵守四国公约吧？ … 院子里，迪伦脸色也很难看。 先是圣光，然后是暗影。 现在是精灵。 他这鬼地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但是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和那股能量带来的压力，他还是很好地克制了情绪。 利努穆则是警惕地看着一群人从浮空城里下来。 他们人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木精灵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 是不是来的太仓促了？ 当看清希娅拉裙摆上的锁链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侍奉者？ 当看到海涅身后有四具骷髅时。 他的眉头更拧巴了。 居然又多了一具？ 而且是漆黑的魂火？ 他本能地将眼前的一切联系在了一起，于是一個大胆的猜想在心底浮现： 难道暗影圣殿的人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萨总身上，看到那干净的银色魂火，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受到丝毫的污染…… 幸好萨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非得飚脏话不可。 梅诺迎着利努穆上前一步，主动出击道： “悼木山谷的木精灵，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自己违背了四国公约！” 利努穆也没废话，直接亮出了一枚形如水滴的徽章。 通体呈海蓝色，晶莹剔透。 它来自一个叫“圣愈会”的组织。 海涅是从惠惠扮演的纳加那里知道的它。 它类似于世界卫生组织，但并非政府机构，而是由一些个体实力强大的治疗职业联合发起。 圣愈会的人很少参与国家和族群之间的战争救援。 他们治疗的是这个世界。 地球上有台风、雷暴、干旱和洪涝等等。 在这个充斥着超凡能量的世界，类似的灾害都会超级加倍。 任何一种自然灾害都伴随着各式各样的能量浪潮，以及因此被驱动的魔兽、魔物、亡魂…… 圣愈会旨在协助各个国家处理这些问题。 拥有圣愈会的徽章，利努穆哪怕没借口也能随便编一个出来。 梅诺顿时没了脾气。 木精灵也没客套，开门见山道： “想必这里的圣光泛滥是诸位解决的吧？我可以告诉诸位，低语地穴附近还有一座圣光蓄能井。” “啊？” 梅诺懵了，这精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虽然是圣愈会的，可他也是精灵啊！ 被称为白银之民的精灵，不应该和黄金之民穿一条裤子吗？ ——事实上那是水银森林的银精灵，但梅诺不知道。就像欧洲人和亚洲人互相分不清一样，他也搞不清精灵的种族和政治。 “我没有恶意。” 利努穆继续道： “我几天前就发现了你们，通过跟踪观察，我确信伱们已经测算出了第二个蓄能井的位置。所以我来这里其实还有第二个目的。” 他看向海涅：“我来是告诉你，绛露被关在了低语地穴，你要去救她。”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了海涅脸上。 但后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不是因为对方的问题。 而是自从近距离接触利努穆后，他就有种奇特的感觉。 对方身上有股明显的排斥情绪。 它不尖锐，也不强烈。 是一种缓慢的、被动的排斥。 就好像你坐在一棵树下乘凉时，头顶的太阳明明没有动，但这棵树却一点点挪开了树冠，让毒辣的阳光直射向你。 这个速度慢到稍不留神就会错过，可一旦打个盹，就会被阳光暴晒。 它没有用枝条抽打，也没有拔起树根开溜。 它只是不欢迎你。 但这又显然不是利努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很热情地主动找上了门。 而且他的目光就没从萨总身上挪下来过。 最关键的是上一次海涅明明感受不到这些…… “海涅？” 希娅拉碰了碰他的胳膊。 海涅回过神，回答道：“那里是监狱吗？她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利努穆：“我去探视过她，罪状有很多，但最关键的是唐纳德，是他控告了绛露。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出于古老的同盟协议，我希望你慎重考虑这一要求。” 利努穆伸出手，掌心漂浮着一根淡青色的羽毛。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轻快、活泼的风在羽毛上丰盈。 这股灵性十足的能量形成了一瞬间的幻境，让人置身于绿草如茵的旷野。 耳畔是微风吹过，伴着鸟语虫鸣。 海涅的脑海中，萨总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 “呢喃轻语，是呢喃轻语……兄弟们快想想办法，得让我大哥知道我没那玩意儿活不了啦！！” 卫殿鸢：“你别吵吵，就直接往前走啊，害等啥啊！” 萨总：“羊哥我能上吗？” 捉羊：“演的真实点，别太灵活。” 萨总满口答应，然后坚定地凑了上去。 看到他动了，利努穆眼里的期待终于成为了夙愿得偿的喜悦！ 木精灵喃喃道：“果然，他果然有所触动……” “你知道丛林之风吗？”他问。 “那是谁？”海涅明知故问道。 丛林之风萨贝利亚是萨总给自己精心挑选的人设。 可惜直到利努穆出现之前，都没有机会让他触发。 于是海涅也就没法根据线索去主动了解。 没想到这回有人带着线索直接找上门了。 “萨贝利亚·轻语，一位古老的木精灵游侠，这枚羽毛来自他的帽子。” 利努穆说完之后，梅诺的表情也紧跟着变了。 他看看那根羽毛，再看看萨总，最后看向了卫殿鸢。 难道说它也…… “我们能去旁边谈谈吗？”利努穆近乎恳求道。 “好。” “可以带上萨贝利亚大人一起吗？” 海涅开玩笑道：“你现在举着那根羽毛，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目送两人带着骷髅离开，梅诺第一时间低声询问希娅拉。 “大人，您原来一早就知道了吗？” “我早知道什么？” “知道海涅先生的不凡之处。” 希娅拉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五天前他还是你嘴里的乡巴佬，现在就是不凡的海涅先生了？” 梅诺表情尴尬，这次甚至不敢笑了。 他偷偷看向那个给他们烧了八天炉子的骷髅。 总觉得对方眼眶里的魂火像是讥讽的笑容。 在讥讽他的无知和胆大妄为…… 卫殿鸢：“？？他瞅我干啥呀？他怎么老瞅我？”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 另一边，两人远离了大部队。 对海涅而言，那种淡淡的排斥更清晰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人群里的希娅拉。 明明都是五级强者，但她身上没有类似的排斥。 他记起来对方说过： “等你见到就明白了，无需验证。” 所以说利努穆…… 他不是诗社的人？ 自己最大的变化是元灵亲和提升了一级，所以感知愈发敏锐。 难道说，这种排斥就是区分诗社成员的关键？ 他将疑惑隐藏在心中，看着利努穆将羽毛恭敬地送到萨总手里。 萨总握着它，就像握住了变身的神光棒。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完了，哥们还没出道就塌房了！” 萨总惊恐道。 第65章 人设危机 捉羊：“啥情况，你那边遇到麻烦了吗？” 萨总：“哥们是不是坏事干多了被天谴了啊……东西都拿手了怎么连根线都没有？” 卫殿鸢：“如果有，刚才就应该出现了，我跟羊哥都这样。” 夏老师：“确实，有没有可能是道具的问题？” 萨总：“不可能，这个道具错不了，我清楚的很……” … 几人讨论的时候，利努穆也失望地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海涅问：“比如萨贝利亚·轻语是什么人之类的，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生活在麦卡拉山区的乡巴佬，我不可能知道这些。”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的确应该先和阁下谈谈的……” 利努穆歉意道。 “但在那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阁下的马车被夜精灵毁掉的那天，那三名死于悼木仪式的精灵是否与它有关？” 他看向萨总。 海涅：“是的，我的亡灵主动那样做，我没有阻拦。” 利努穆稍微松了口气，随即简单讲述了萨贝利亚的一生。 这是位活跃在开拓年间——距今两千多年前的英雄。 但考虑到精灵动辄十五六倍于人类的漫长寿命，似乎也没多么遥远。 萨贝利亚之于木精灵就像是西部牛仔之于美国人。 集强大、神秘与浪漫于一身，是自由与侠义的代表。 悼木仪式最初就由他发明，且被用于决斗——美式居合似的决斗。 所以利努穆才第一时间将他和萨总联系了起来。 萨贝利亚最后一次被见到，是在麦卡拉山区南边的鹰衔山。 … 萨总：“……老年萨贝利亚骑在一头发疯的驭风兽背上，后者往山上飞，他的帽子、围巾、箭袋全部遗失在山间，最后他在山巅和那畜生同归于尽了。 “任务内容基本是复刻这个过程，没啥好说的，最初的任务道具就是呢喃轻语，我不会认错。” 捉羊：“可这是两码事，游戏里的任务道具是你自己找的，是线索，现在被人送上门了。 “你目前要解决的是自己不能吸收能量的问题——你确定这道具上面有能量富集？” 萨总：“绝对没问题，单根羽毛就至少是五级的饰品，加风亲和，移速，减少风系射击技能减损耗，增伤，还有轻微缓落效果。 “虽然增幅数字都是個位数，但随着套装逐渐集齐，会慢慢涨上去。 “伱要说这么强的魔法道具上面没一点能量，那我是绝对不信的。” 夏老师：“有没有可能是‘绑定’？迄今为止我们吸收的都是无主能量，换句话说是‘未绑定的能量’，这东西明显绑死了，所以你才吸不动。” 众人纷纷陷入了思考。 捉羊之于圣光蓄能井，卫殿鸢之于浮空城。 虽然都是被主动富集的能量，但那更像是“束缚”。 即，一旦束缚解开，能量就会溢散。 这根羽毛则完全不同。 萨总：“绛露那次怎么说？你解锁暗影能量靠的是她，她总不是野生的了吧？” 夏老师：“就她那三级水平的暗影连击力场，来阵风都吹散了，能被我吸走很合理吧？装备的拾取绑定都是五级起步呢。” 萨总没话说了。 似乎这就是答案。 可是他好不甘心啊…… 只能眼睁睁看着羽毛回到了利努穆手里。 … 这时利努穆的故事也讲完了。 他期待地看向海涅。 确认萨总的身份都在其次，他真正的目的是确认对方。 当他日夜兼程将关于海涅的一切告知悼木山谷的长者议会时，得到的答复就是手里这件遗物。 他将之理解为一种试探。 但试探本身就已是答案了——海涅有可能是守护者。 数千年前，守护者召唤远古的英灵保卫了森林。 而现在，当精灵面临的灾难日益严重时，一个疑似守护者的人又出现了。 而且出现在麦卡拉山区，这片最后的净土。 … 海涅反问他：“阁下期待看到什么？” 利努穆被问的愣住。 是啊，他期待看到什么？ 萨贝利亚直接恢复记忆，拿着羽毛颤抖不已，甚至开口说话？ 又或者更直接一些，羽毛上的风元素完全解放，勾勒出丛林之风昔日的样子，对自己微笑？ 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标准答案。 海涅追问道：“假如确认了他是萨贝利亚的亡魂，阁下打算怎么做？” 利努穆摇头。 “到了那时，就是您来告诉我答案了。” “啥？” 海涅懵了。 事情怎么是这样展开的？ “你什么意思？” 精灵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显然不愿多说。 海涅皱眉：“那要是确认不了呢？” “那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只是……” 精灵回头看了眼暗影圣殿那帮人。 “我不认为我的判断出了问题。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海涅本想反驳。 可他看见梅诺正对着卫殿鸢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搞的东北人浑身刺挠。 行吧。 既然这群人都猜到一块去了，那他也就不拦了。 反正他只是一个麦卡拉山区的乡巴佬。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他们不愿多说，他就不问。 爱咋咋地，反正他有渠道了解。 于是他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 “抱歉，我不知道。” 海涅一脸真诚： “虽然我的亡灵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特质，但我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他们的确在缓慢地恢复记忆，这也许是个漫长的过程。” 利努穆倒是惭愧地点了点头：“我理解，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没有一棵大树是朝夕之间长成的。” 眼看他就要将呢喃轻语收起来，海涅急忙叫停。 “等等。” 利努穆：“怎么了？” 海涅：“事情是这样的，记忆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如果有旧物来刺激，效果会更好。 “既然你认为他是萨贝利亚，这根羽毛又是他的旧物，那为什么不让它陪伴在自己的主人身边呢？ “毕竟他已经明确表现出了对这件东西的渴望，只是没有进一步的反应，对吧？” 利努穆扯了扯嘴角。 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贪婪。 但他不得不承认，海涅说得对。 况且这是长者议会给自己的…… “好吧。这件东西就先交给阁下，希望能唤起那位大人更多的记忆。” “这样最好。” 海涅微笑道。 与此同时，这四个货已经炸锅了。 卫殿鸢：“咋地，啥意思啊？一顿瞎扯淡，东西就到手了？” 捉羊：“卫哥，习惯就好，这就是原住民的智慧。” 夏老师：“萨总，你平时爹没白叫，这波全赚回来了。” 萨总：“啥也别（四声）说了，萨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捉羊：“打住打住，这话不吉利……” … “对了，你们在头疼如何进入低语森林吗？”利努穆忽然说。 “是的，总不能直接闯进翠叶庭的总部吧？” “您的一具骷髅身上有来自森林的捕风袋，想必是与半精灵佣兵交过手吧？” 海涅一惊。 还真让他说对了。 夏老师腰上那个捕风袋正是来自于咆哮佣兵团攻打庄园那晚。 这也是三兄弟唯一看得上眼的战利品。 他们还抓了个叫托德的半精灵弓箭手俘虏，被迪伦关起来养着抽血抵债呢。 “他们差点毁了我的祖屋！要血债血偿！” 他是这么说的。 利努穆继续道：“佣兵们和精灵进行贸易的那片集市就在蓄能井附近，阁下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去找银翼先生——如果有俘虏就更好了。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不提低语地穴的事。” 海涅：“不提低语地穴我要怎么救绛露？” 利努穆没回答，只是盯着萨总看。 海涅明白了。 得靠萨……萨贝利亚大人！ 第66章 勇闯翠叶庭 海涅清楚这是利努穆留给自己的“考验”。 他也不是毫无代价就拿走了呢喃轻语。 这就是代价。 对方已经笃定萨总就是萨贝利亚。 至于如何通过丛林之风的记忆来找到进入低语地穴的方法，就看自己这个亡灵法师的手段了。 这精灵表面上看着老实，心眼儿也不少。 “最后一个问题。” 海涅：“以佣兵为借口与暗影圣殿的人以‘测算结果’为理由登门有什么区别？ “而且你为什么帮我们，就因为那个缥缈的猜测？” “不是帮你们，而是帮你。”利努穆纠正道：“暗影圣殿的人主动找上门是最坏的手段，以佣兵的名义是阁下亲自上门，这里面区别很大。 “况且我只不过是在帮绛露脱困，作为一個来自悼木山谷的木精灵，我丝毫没有插手夜精灵事务的想法。” 说完他笑了笑，对萨总做了个古怪的礼节。 萨总犹豫了半秒，果断给予回应。 这让木精灵又是一阵感慨。 目送他离开，海涅思考着对方留下的话，走回了人堆里。 夏老师：“你们交流的咋样啊？海涅刚才怎么提到了低语地穴，那地方不是副本吗？绛露怎么进本了？” 萨总：“那里以前是萨贝利亚养宠物用的，后来他死了就被改成了监狱。我们在游戏里下副本的理由就是清理趁乱占据那里的囚犯。” 捉羊恍然：“难怪里面的精英都是变形学派的牧树人，感情是继承了萨贝利亚的遗产啊……萨总你的机会来了呀。” 萨总叹了口气：“解锁能量就好，哥们已经不抱希望了。这次给卫哥多攒点经验升级，以后靠哥几个带我飞了，说我是弓战士也认了……” 夏老师：“别啊我的萨，一门试没考好而已，你怎么连死了埋哪儿都想到了，不至于不至于。” 卫殿鸢：“就是，多大点事儿啊，我刚来那两天大气儿都不敢出，不也过来了吗？” … 几人安慰萨总时，海涅回到了人群。 他将两人谈话的后半部分转述出来，尤其是利用佣兵当借口那部分。 闻言迪伦也补充道： “我们的确抓了一个佣兵俘虏。” 听到这些，梅诺皱眉：“那个精灵是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区别？” 作为技术人员，看不透这一点也很正常。 海涅便主动解释道： “区别就在于，这是本地土著意外发现了永恒黎明的阴谋，不是伱们有意破坏与精灵的友谊，你们只是出手帮助的热心信徒。” 梅诺听的一愣。 “那浮空城呢？” “凑巧路过。” “那侍奉者大人呢？” “来旧地旅游，顺便和情人幽会。” 梅诺哑口无言。 好家伙，到底谁才是乡巴佬？ 你小子为什么这么熟练？ …… 利努穆是中午来的。 等到下午时分，海涅便带着骷髅和半精灵俘虏勇闯翠叶庭了。 浮空城开启了伪装，要靠近一百米才能看到它。 它飘荡在森林上空二百米处，基本和隐形没什么区别。 偶尔会有一两只不长眼的鸟撞死在上面，尸体摔落在地上，成为大自然的馈赠。 走在林间，海涅本指望这几个货能聊聊副本剧情什么的，再不济聊聊精灵的历史也行。 谁知道他们开始锐评自己。 卫殿鸢：“这家伙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年纪不大心眼儿挺多啊。” 萨总：“你放屁，我大哥只是把他的智慧用在了合适的地方。” 捉羊：“确实有内味儿了，海涅这方面脑子动的是快，腹黑姐说他当初面对领主的邀请面不改色，这政治嗅觉和危机意识不可能是天生的吧？” 夏老师：“他这近一个月的经历比绝大多数本地人一辈子都精彩，我觉得确实存在属性分配的可能，这也符合npc模板的特性，点数不是自由分配，而是取决于行为本身。” 萨总：“确实，说起来上次庄园打团他都没出手。” 捉羊：“你特么好意思说？他为啥没出手你心里没点b数吗？伤害不全让你们两个毛完了？” … 毛，一个让海涅非常亲切的词。 它指的是强取豪夺，据为己有。 它可以是形容词，动词，还可以是一言以蔽之：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大概这样。 但海涅不想听这个，他便主动问起托德： “你对这里的夜精灵了解多少？” 这家伙虽然是个二级职业者，但被关起来放了十天血换谁也遭不住，现在走路得被羊哥架着。 他惶恐地看了海涅一眼。 “我……我只是个半精灵，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的精灵血脉来自谁？” “我的母亲……” “她为什么会嫁给你的父亲？” 听到问题的托德脸瞬间因愤怒而涨红，虚弱的身体也在颤抖。 “因为……因为粮食。 “几乎每年冬天都有精灵流落到农场来，大部分都像野兽一样被驱逐了…… “但也有例外，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留在了农场。” 海涅又问：“那些精灵为什么没有粮食？” 托德低着头不回答。 不过这也足够转移他们四个的话题了。 … 卫殿鸢：“所以为啥啊，他咋不答呢？” 萨总：“因为枯萎之痕扩散，因为死气，因为麦卡拉山区的亡灵法师——这是永恒黎明和翠叶庭的官方回答，他肯定不敢说呀。” 卫殿鸢：“那他前面哼哧瘪肚说了点啥啊？” 萨总：“甩锅呗，说本地人不知怜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什么的。半精灵嘴里就那点破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精灵，所以看当地人咋看咋不顺眼。 “原剧情里他们后来和本地猎人一起加入了翠叶庭，然后被派到枯萎之痕拿命填坑，那时候才醒悟过来，原来人家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可惜晚了。” 捉羊：“我很好奇低语森林的夜精灵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你知道这块的历史吗？” 萨总：“我知道低语森林西部十九种六级以下精英野兽的刷新位置和抓捕要点。” 捉羊：“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 萨总：“我还知道枯萎之痕的内外迷宫走法和诱捕辉羽的四种方法。” 夏老师：“那你知道怎么解锁能量吗？” 萨总：“……” … 虽然话题很快偏了，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起码海涅知道了东郊农场内部的麻烦就不小。 惠惠提到那地方也有个神秘法阵，早晚是要去的。 既然本地人和精灵有这么大的矛盾，他这个顾问多少要去调停一下。 忽然，一根箭矢破空而来。 随即“啪”的一声被萨总射落。 四具骷髅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一个放哨的精灵尚没搞清楚状况，他仗着这里是低语森林，站在树杈上傲然道： “人类，你越界了，这里是……哎哟！” 树杈被漆黑的火焰烧断，他摔到半空时身形被微风托扶起来。 然而没等他掉转身体正面对敌，一面带着微弱血色的盾牌已经飞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能量箭矢和一个隐身的夏老师。 “留活口，起码让他能正常走路。” 海涅提醒道。 毫无意外地，他们多了一个向导。 向导本来还挺嘴臭，但被萨总抽了两巴掌就老实了。 这一幕来的太快，托德看的直发愣。 “看到了吗？” 海涅忽然说。 “你心目中这些强大、优雅的生物也会求饶，也会露出这种丑态。” 托德沉默不语。 如萨总所言，身为一个半精灵，而且是东郊农场的半精灵，他对夜精灵这一身份有种发自内心的认同。 他无比厌恶自己身上的人类血液，痛恨自己的不完美。 而现在这种圣洁的图腾遭到了亵渎。 这个精灵居然在人类面前卑躬屈膝、苦苦求饶。 “耻辱！” 他用精灵语低声骂道。 前面带路的精灵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是个半精灵，正要讥讽地开口，却被海涅瞪了一眼。 他立即规规矩矩起来。 托德心里更火大了。 他宁愿刚才被对方臭骂一顿，也好过看着这些。 “耻辱！” 他咬牙切齿道。 第67章 兵分两路 一行人深入森林大概一百米，又有精灵从树上钻出来。 依然是那个腔调，依然是那副姿态。 “人类，这里是……” 向导+1. 两百多米，遇上一支巡逻的五人小队。 “闯入者，你……” 向导+3. 昏迷两个。 海涅让有行动能力的背起伤员，在前面继续带路。 …… 负伤的精灵在前面带路。 一个人类带着半精灵在后面跟着。 这奇特的组合迅速吸引了往来的翠叶庭成员的眼球。 以至于他们都以为是这個人类出手搭救了这么多受伤的哨兵。 因为是来谈判的，海涅也没下死手。 于是就有了不老实的家伙。 “救命————” 一个向导扔下背在身上的同伴，拼了命地跑回人群。 海涅制止了四人的动作，看着这群精灵将自己合围。 不只是他在看着，上面的人也在看着。 就在第一个精灵准备出手时，头顶忽然黑了。 仿佛一团巨大的阴云飘了过来，遮蔽了阳光。 精灵们纷纷抬头向上看去。 “浮……浮空城！？” “北地的人打过来了！” 有人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还有人大惊失色，胡言乱语。 还有人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如果说麦卡拉山区的本地人是乡巴佬。 那这群围着他们转的夜精灵们也比乡巴佬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脑袋里或许存在浮空城这一概念。 但不是谁都能想象到它竟会如此巨大，如此冰冷，如此震撼。 那城堡大小的漆黑造物逐渐逼近。 五十米、四十米…… 仿佛随时要从天上坠落！ 托德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它。 他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是真正的乡巴佬。 他被放出来时浮空城已经先一步出发了，之后就远远跟在可视范围外。 他此刻甚至无法鼓起逃跑的勇气。 海涅上前，拎起这个半精灵，拍了拍他的脸。 “醒了吗？” 托德怔怔看向他，眼里逐渐恢复神采。 “大、大铁块，在、在天上，在天上飞！” 他身体发抖，分不清是畏惧还是激动。 “我知道，我还上去过。” 海涅对他笑笑，拧着脑袋让他看清周围那些精灵。 “记住他们此刻的样子。 “他们和你一样，甚至比你还不堪。” …… 翠叶庭的负责人，银翼先生的办公室内。 这个有着鹰钩鼻的银发中年精灵此时表情相当凝重。 不是因为来自哥德罗城的侍奉者希娅拉女士就坐在他面前。 而是站在她身后的年轻人类。 银翼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疑问。 在浮空城亮相的第一时间，他就拿到了海涅的资料。 侍奉者与浮空城他不用了解，反倒是对方推到台前的代言人他需要多关注一些。 对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可是气质也好，眼神也罢，那股泰然自若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资料中写的那么简单。 他看向海涅的时候，后者也在打量他。 与利努穆一样，银翼身上也有股淡淡的抗拒。 仿佛是一只不好惹的鹰，用自身的孤高和暴戾在警告他。 接连两次，海涅莫名有了些许理解。 这是力量的“情绪”。 这时银翼开口了： “阁下是领主乔治·亚伯特·赛文的法术顾问？” “是。” “领主最近身体还好吗？” “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饶是银翼也愣了几秒。 这叫一切都好？ 他的目光忽然从对方身后那四具骷髅身上掠过。 也是，对一个亡灵法师而言，这种程度的活着也算活着。 他看向希娅拉。 “所以侍奉者阁下来此的目的是……” “我来埋骨地的废墟随便看看，顺便见一下朋友。” 希娅拉微笑，补充道：“仅剩的朋友。” 银翼无视了她话里的刺，明白暗影圣殿这次找了个卓越的借口。 作为永恒黎明那次行为的共犯，他自知理亏，索性看向海涅。 “那么阁下……” 海涅轻咳一声，托德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 他背课文般念道： “大人您好，我是东郊农场的半精灵猎人托德，我两年前加入了咆哮佣兵团…… “……以上就是我们发现疑似圣光蓄能井的全过程。” 说完后，他偷偷看了眼银翼。 他曾经有一个梦想。 在五十岁以前接到一次翠叶庭的高级委托，见一见真正的精灵大人物。 没想到这个愿望提前三十年完成了。 可偏偏是在自己做俘虏的时候。 银翼面无表情，他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看样子这座蓄能井也保不住了。 他哪里不明白这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 但暗影圣殿这次做的很漂亮。 除了演技稀烂之外，其他都无可挑剔。 法师们没有插手，说明这在他们的许可范围内。 毕竟自从第一座蓄能井被发现之后，永恒黎明就遭到了狮王贸易行的全方位针对。 这显然是维利塔斯院的惩罚。 而现在，也许就是对他们的惩罚。 也行，只要他们不对低语地穴下手就好。 银翼：“既然当地人发现了这一处隐患，又‘恰好’有专业人士在场，翠叶庭自然可以配合工作……那么，是否需要我们的人陪同？” 希娅拉：“那就不必了，我这次恰好带了浮空城。” 银翼扯了扯嘴角。 真巧啊。 目送对方离开，他叫来了亲卫。 “给低语地穴增派两倍的防卫人手。” … 来到浮空城下方，看着人从那里面缓缓下来，托德的眼睛又一次看直了。 而看着他这副样子，梅诺等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如愿见到了麦卡拉山区的乡巴佬。 真正的乡巴佬。 日益受挫的内心也得到了救赎。 太好了，不是每个本地人都像海涅一样…… 梅诺：“翠叶庭的人呢？他们怎么不派个向导下来？” 海涅无语：“你在想什么，他们名义上对此一无所知，哪来的向导？对了，把他带上去吧，也帮不到什么忙。” 他指了指托德。 这可是他前往东郊农场的引路人。 “真麻烦……” 梅诺小声嘟囔着对上面挥了挥手，让人将托德带了上去。 浮空城朝着南边的目的地前进。 它撤掉了伪装，让众人跟在后面。 途经一处依稀可见集市残留的空地时，众人停下脚步。 希娅拉将感知扩散开，仔细查看每一棵树。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对海涅似笑非笑道： “这些树上没有守卫的眼睛，你可以放心地去救那位绛露女士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海涅开玩笑道。 “侍奉者参与劫狱的话就是外交事故了。” 希娅拉笑笑：“伱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 海涅将捉羊带到梅诺面前。 “跟着他，就像上次吸收矿洞的圣光一样，将这里的圣光也吸个干净。” 捉羊对他回了个捶胸的动作。 这是经过接近一个月的漫长“觉醒”，他终于“掌握”的动作。 瑞安·弗里德顿时上前一步，对海涅郑重道：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捉羊阁下安全带回来！” 海涅心道你俩谁照顾谁真不一定……但还是点点头。 “那就有劳阁下了。” 双方就此分开。 … 出发前海涅和萨总聊过一次，将利努穆的话共享了过去。 然后他问对方“你知不知道进入低语地穴的其他方法”。 萨总那又快又果断的语气简直让人心疼。 就像他现在寻找入口的迅捷身姿一样。 在海涅眼里，这些树和灌木都一个样子。 这里是真·密林深处，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天知道他是怎么记下来的。 但萨总脚步坚定，熟练的就像回了家一样。 萨总：“正门就不用想了，我估计那几个侧门也被严加看管了。 “我算是明白了，这根毛不是白拿的，利努穆等于给我大哥出了个难题。 “如果我不是萨贝利亚，那就压根找不到入口，我估计到时候他八成会钻出来，但装备就被要回去了。 “如果我是，那他赢麻了……萨贝利亚是木精灵传奇，一根羽毛就把我绑上了，这买卖血赚。” 夏老师：“他赢个屁，你是假的，利努穆横竖都亏麻了，血赚的只有我们。” 萨总：“哦也对，老子是假货。” 最终，他停在了一个覆盖了植被的土坡前。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随着上面的藤蔓被斩断，泥土被剥离，一面锈蚀的黄铜大门露了出来。 随着萨总拿出了羽毛，门上四块尘封已久的宝石相继亮起淡青色的光。 随后金属质地的挡板便一点点向下，泥土窸窸窣窣地剥落。 漆黑的入口缓缓出现。 与此同时，海涅听到了来自深处的呼唤。 “救命~救命~救命~” 第68章 变形者 低语地穴南方的废弃地穴内。 一伙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鱼贯而入。 在一群穿着黑甲黑袍的圣殿人员中，捉羊的亮银色铠甲格外显眼。 比起清一色的四级职业者，只有三级的他理应是被保护的那个。 但他却冲在最前面。 周遭的人对此也默不作声，只有瑞安担心地问了句： “捉羊阁下，您以前来过这里？” 海涅平时就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虽然给自己的骷髅起名字这件事令人费解，但瑞安还是记下了这个发音奇怪的名字。 但并非每个人都和他想的一样。 “你疯了吧，怎么还和骷髅聊上了？”有人嗤笑道。 但随着捉羊转头看去，那人立即闭嘴了。 另一人惊呼：“它……它该不会能听懂我们的话吧？” “不，梅诺大师说，亡灵之所以能听懂主人的口头指令，本质上是灵魂的交流。 “它是骷髅，没有正常人的生理结构，只能依靠灵魂之火来感知世界。 “我们的声音对它来说和鸟叫、虫鸣没什么区别。但是——” 瑞安带着警告的意味环视众人。 “它们比活人更能辨别生者的情绪。 “真诚，欺骗，嗤笑，悲伤等等，无所遁形。 “所以还请像对待同伴一样对待他。” 众人默然，但看向捉羊的眼神微微起了变化。 至于捉羊，他其实能听懂一些关键词。 他虽然让兄弟们放缓掌握通用语的进度，但那是做给海涅看的。 不代表真的放缓了学习速度。 虽然因为大声密谋的关系，他们已经暴露了。 但他们自己不知道啊。 本质上，捉羊希望每個人都能抓紧时间学习通用语。 尤其是腹黑姐来了之后，他就有了紧迫感。 毕竟他们的属性是过关的。 按照《age》里复杂的数据推算，哪怕是三级的非智力职业，学习能力也是正常人的2-3倍。 卫哥应该好一些，4倍左右，但他也不是专门的学者。 最厉害的当属腹黑姐。 她本身就被强化过，再加上恶灵可怕的记忆继承能力…… 一想到这件事，那句“嘻嘻嘻”就在脑海中回荡。 所以不管兄弟们有没有真的在学，他是偷偷在卷。 凭借有限的词汇量，再结合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亡灵好就好在他没有眼神和面部表情，他们不会发现自己在暗中观察。 他看得出来，这个三十岁的黑骑士在替他说话。 估计是在解释亡灵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仍需要保持敬畏之类的。 但除了那一瞪，他没有做出其他回应。 这时牙低声道：“要不我还是带着探测仪器去前面打探一下吧？” 捉羊听懂了“探测”这个词。 没等对方说完，他就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我的圣光！ 他虽然感知不到，但体内的圣光却有所触动。 他只要靠近储存圣光的节点就能有所感应。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跟上。 … 地穴里错综复杂，偶尔还有一两具魔兽的腐朽尸体。 “精灵的地盘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地穴？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的建筑风格吧？”一名术士忍不住说道： “他们不是喜欢住在树上吗？” “目前已知喜欢建造地穴的种族有六种，但活跃在山地中。 “此外就是大型穴居魔兽了，比如蜘蛛、鼠类等等。” “所以那些魔兽呢？都去哪儿了？” “这谁知道呢，这里以前可是人类的猎场，后来被精灵抢走……” “嘘，你小点声，这是禁忌内容！”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当地人。话说阿影知道吗，这附近的大型魔兽去了哪儿？” 有人提及了影的名字，少女顿时紧张。 “我……我不知道。” 那人笑嘻嘻道：“那你成天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什么书啊，还不如出来和我们聊……” 牙忽然冒了出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聊什么？” 后者顿时改口，露出讨好的笑容。 “没、没什么……” 牙放过了他，看向众人：“这个方向深入二十米，探测器有强烈反应。” 他看向捉羊，眼里满是疑惑。 “换句话说，这位骷髅战士的方向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捉羊好像听到了‘战士’这个词。 … 有了牙的确认，他们加快了前进速度。 很快就抵达了第一处管道的节点。 蓄能井的吸收法阵一般被藏在地下深处，所以也只能破坏管道了。 哐！ 捉羊的砧板结结实实砸了上去。 声音清脆，在地穴里扩散开。 一个明显的凹陷出现在金属管壁上。 众人有样学样，也跟着砸了上去。 “这真是我做过最没技术含量的工作……” 有人哭笑不得。 “但很解压不是么？” “确实解压……等等，武器磨损不会要我们自费吧？” “那不至于，这次行动有很大一部分开支是侍奉者大人负担。” “哦……那没事了！” 众人这才放开了砸。 随着第一缕浓郁的圣光从裂缝中溢散出来，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这种敌意超越了圣光与暗影的天然对立，还带着长久以来积攒的仇恨。 但它径直没入了捉羊体内，敌意锐减。 地穴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我没看错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瑞安神色复杂： “他生前该不会是位圣骑士吧？” 立即有人反驳：“怎么可能，一个圣骑士的亡魂还能进入冥界，再被召出来？打死我都不信。伪神还能有那么厉害？” “就是，你难道忘了那帮黄金之民有多喜欢吹嘘他们的‘安眠处’了吗？多少人加入其中就是为了安安稳稳地死去，不被伪神偷走。” 暗影圣殿的信众口中的伪神只有一个。 冥王萨纳托斯。 在这个世界，连死亡都不是最终的归宿。 就在众人欣赏这一幕奇景时，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敲击声还是圣光的波动惊扰了这里的生物。 一只身体腐烂不堪、身上爬满了子嗣的巨大蜘蛛突然出现在洞口！ 丑陋的口器大张着，发出嘶哑的气流声。 “准备迎战！” 瑞安一声大喝，手持盾牌率先冲了上去。 但有人比他还快！ 准确说，是盾牌比他还快。 砧板飞出，但被蜘蛛矮身躲过。 捉羊随后大踏步赶到，重重一脚踩在地上。 轰 比之前更加耀眼的金色火焰瞬间铺满了前方的地板。 那些拳头大小、灰黑色的小蜘蛛沾染了火焰瞬间翻起肚皮死翘翘。 每一只小蜘蛛都能贡献一两点经验球，向着洞外飘去。 “舒服了。” 捉羊心情愉悦。 他的攻击力必然抢不到这个boss，但毛这波小怪是一点问题没有。 也就是现在了。 放在以前，这都轮不到他……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这个看着有些眼熟的boss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瑞安不知道同伴一瞬间想这么多东西。 他不甘示弱，大踏步越过火焰，覆盖着黑色能量的长剑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一条蜘蛛腿。 “蹲下！” 声音从身后袭来，他下意识矮身。 能量波动从头顶嗖嗖地掠过，前方传来蜘蛛的哀嚎。 … 战斗进行的格外轻松，这里毕竟不是什么高级刷怪区，只是新手村附近不远。 更何况，这是一群正儿八经的四级战斗职业，早就超出了对手的级别。 但在蜘蛛倒下之后，它的身体突然被银灰色的光芒笼罩。 光芒收缩，迅速勾勒出人形轮廓。 紧接着蜘蛛的尸体不见，只有一具腐烂的赤裸女尸出现在地上。 “变形学派的牧树人？” 众人脸色凝重。 牧树人有三种学派，丛林，变形，以及梦境。 丛林学派精研自然之道，擅长栽培种植，树木养护，最为常见。 变形学派可以变幻成野兽的形态，进阶之后甚至化身魔兽，最为强大。 梦境学派最为神秘，与林木之魂和荒野诸兽沟通。 学派之间没有隔阂，可自由选择。 但每一个变形者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拥有最敏锐感知的影走了出来。 她念动咒语，随后轻叩眉心。 这技能看着和亡者之瞳有些类似。 短暂的观察后，少女的眉毛疑惑地绞在一起。 “两个灵魂存在过的痕迹……” …… 同一时间，低语地穴。 潜入进行的很顺利。 按照萨总的说法，那扇门是整个副本后四分之一段的快速入口。 因其本身具有“隐藏区域”的特点，所以没什么看守。 就算有，也被熟悉地形的他提前绕开了。 海涅也没有第一时间嚷嚷着去救人。 毕竟他没法把“萨贝利亚”脑子里的地图导出来。 所以现在“萨贝利亚”大人才是向导。 他选择了先让这位精灵游侠故地重游，多触景生情、恢复记忆。 同时，这个方向也离他听到的求救声越来越近。 这一打算正合三人的意思： 来都来了，先去隐藏区！ 他们不断向内，直至被一扇紧闭的大门拦住。 第69章 还有高手 黄铜打造的厚重门扉，上面的花纹与外面的入口有些相似。 卫殿鸢：“你说这萨什么玩意儿给自己的动物园里整这么多花里胡哨，他回趟家不烦吗？” 夏老师：“放游戏里这是拆分副本区块的设定，搁现实里……这你得问腹黑姐。” “为什么不问我？你是不是瞧不起兄弟？哥们好歹算半个精灵通。” 萨总一边用羽毛“开锁”一边问。 因为要频繁跳起来，他的姿势像极了跳大神。 卫殿鸢：“你知（zhi）道？” “我不知道。” 卫殿鸢：“那你特么……” “但我估计这和‘私人空间’是一个道理，谁还没点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小秘密啊，硬盘都隐藏空间，何况这么大一个动物园。” 几人闲谈时，海涅疑惑地回头。 然后一连串小额经验叮叮当当地钻进他体内。 他有些哭笑不得，另一处副本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这时大门缓缓开启。 然而里面的样子却让三人瞬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处宽敞的圆形大厅，显然是地穴尽头。 墙壁上镶嵌着照明用的晶石，整体还算亮堂。 只不过一眼望过去全是牢笼。 一部分如蜂巢里的蛹，镶嵌在四面的山体内部。 一部分放在地上，还有一部分吊在空中。 每個笼子里都关着人，不分男女，一个个都赤身裸体，紧闭双眼。 在海涅的感知中，求救声正是来自这些人。 准确说是围绕在他们体表的元灵。 … “卧槽，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 萨总最先疑惑。 夏老师：“我记得这个本儿的尽头不是一只牧树人变的蜘蛛吗？” 萨总：“王八姐是吧？我也记得。” 卫殿鸢：“这地儿我妹来过，为啥叫王八姐呢？她下过海啊？” 夏老师：“因为她会说‘迎接你们的死王八’！话说咱是不是来早了啊？” 萨总：“有可能，当时都有灼热山谷了，这些囚犯趁乱跑路的跑路，跑不了的干脆把地穴占了，监狱副本都这么设计。” 卫殿鸢：“那这些光腚的是友军吗？” 没等萨总回应他，海涅便给出了指示。 “朝那个笼子射击！” 他伸手指向悬挂在最中央的笼子。 那里面是一个靠着护栏昏死过去的壮汉，浑身肌肉虬结，毛发浓密。 选他是因为亡者之瞳下，他的身体上遍布银色的碎光。 这和纳加当时喝下第一瓶失魂水，灵魂尚未被元灵完全污染时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眼前这副样子就是生成银色斑点的中间态。 不仅如此，周围的灰色死气正开始侵入他的身体。 这意味着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救是来不及救了，但还来得及变成经验！ 萨总搭弓射箭，一箭爆头。 那人身体一颤，便沉沉死去。 经验汇入海涅的身体，与此同时，笼子里的死尸被银灰色的光芒包裹。 人形尸体的轮廓随着光芒的绽放逐渐扩大。 待到熄灭，一头身上满是腐烂伤口的巨熊撑破了牢笼，向着几人奔来。 作为唯一的近战，夏老师自然当仁不让地冲了上去。 他一面灵巧地躲过熊抱，绕到对方身后，枯萎匕狠狠扎进巨熊的天灵盖。 作为亡灵生物它毫无痛觉，只是拼命甩头想要挣脱身上这家伙。 但黑色的火焰紧接着便点着了它僵硬的毛发。 虽然是亡灵，但仍然遵循毛多弱火的原理。 巨熊瞬间变成了个火球。 与此同时夏老师灵巧的像只跳蚤，在它背上一踩，抱住了头顶的笼子。 萨总突然把一支箭伸到卫殿鸢面前。 “卫哥，借个火。” 卫殿鸢会意，给箭头上擦了一抹暗影烈焰。 萨总：“我的夏，battle，battle！” “啥battle……哦哦，掰头是吧？” 夏老师忽然落下，双手紧握插在对方脑袋顶的匕首。 他和巨熊背靠背，用力向下硬拉！ 巨熊的身体瞬间被掰成了后仰的姿态。 肚皮，脖颈，咽喉，清晰地暴露在萨总的视野里。 嗖！ 染着黑炎的穿甲箭划破空气。 箭头从它的下颌骨刺进，刺透了腐肉，深深扎进颅腔。 “嗤”的一声闷响，它便瘫在地上不动了。 又是一笔经验叮叮当当灌入海涅身体里。 “果然……” 他喃喃道。 这一具尸体上前后两拨根本不是同一个牧树人。 或者说，先死的那个才是牧树人。 后来这个亡灵是巨熊自己的灵魂。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 迪伦说过，亡灵法师再怎么强也不能违背生死循环。 灵魂一定会先前往归宿——无论是暗影界还是冥界，都是归宿。 然后才会被亡灵法师召唤。 可他刚才完全没感受到召唤的过程。 牧树人死亡的瞬间，巨熊的亡魂便冒了出来。 就像是先前被霸占了家，不得不躲进柜子里的房主一样…… 这个过程完全超出了海涅的认知。 三人却是没多少雀跃，而是有些触动。 “这个亡灵生物‘嗤’的一声就死了。”夏老师喃喃道：“那我们的魂火如果被这样攻击，是不是也死的这么随意？” 卫殿鸢：“唉唉唉打住啊，别整那些没有用的，活在当下啊。” 萨总：“还是卫哥想的通透！” 海涅真想告诉这三个小可爱没那么容易…… 巨熊死的那么随意是因为本身魂火就快要熄灭了，它极度虚弱。 以他们的魂火强度怎么着也能多抵抗一会。 但他不能说。 他只能用战斗填满他们空虚的灵魂。 “别停下，继续攻击！！” 他又指向下一个即将被死气入侵的牧树人。 一箭爆头后，这次撑破笼子的是一只亡灵大猩猩。 …… 连着四个笼子遭到破坏，一共八笔经验钻进了海涅的身体。 无一例外都是滚烫的“杀戮经验”，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从经验的多少海涅基本可以得出结论： 眼前这些牧树人至少都是三级水平。 变成亡灵的兽化躯体只有一二级。 这种水平是野兽的极限，似乎还没遇到一只魔兽。 但让海涅不理解的是，这些人的死气侵染居然是一个接一个…… 往往他刚刚解决了前一个，没几秒立即有下一个眼瞅着要去世。 这种情况接连出现了三次。 现在是第四次。 就在海涅指向第五个笼子，萨总已经拉开弓弦准备射击时。 大厅正中央的地板忽然动了下。 嗖！ 萨总的箭矢还是射了出去。 但晚了半秒。 被海涅指着的笼子里，那具已经变成了亡灵的尸体忽然睁开眼。 它伸手去握已经飞到面前的箭矢。 但是只握住了箭矢的尾羽。 穿甲箭瞬间爆头，亡灵脑袋一歪，倒在了笼子里。 这次没有变身，而是一团微弱的经验飘了过来。 这意味着它是以“野兽亡灵”的姿态死去的。 却是人类的身体。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片刻后，地板哗哗地被挪开，随即一个嘶哑的声音冒了出来。 “是谁在阻断我的实验？” 一个皮包骨头、干枯如僵尸的人从中走出。 他是一副贵族打扮，脑袋上依稀残留着几根毛。 随着他的出现，空气仿佛变得粘稠。 第70章 祖传爱好 敌人一出现，海涅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像是肩上压着重物。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对手身上的力量散发着的“情绪”。 比利努穆和银翼的都要强烈。 那仿佛一滩漆黑的泥沼，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里面不知道沉睡着多少尸骨。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隐隐猜出了对手的职业。 这至少是一个五级的亡灵法师。 正牌的亡灵法师。 对方就差把“我很生气”写脸上了，事不宜迟，海涅第一时间喝道： “动手！” 锵！ 一团火星对方身后的空气炸开。 是夏老师。 枯萎匕狠狠地刺向对方，却扎在了一面凭空出现的白骨盾牌上。 居然扎出了火星子。 仿佛镜面一般的白骨护盾距离那人的身体大概三十公分，出现的毫无征兆。 它有着强烈的金属质感，暗犽击在上面只凿出了一个缺口。 夏老师一击失败立即遁走。 与此同时萨总的箭和卫殿鸢的暗影烈焰不分先后地抵达。 但也都被凭空出现的镜面挡了下来。 萨总惊呼：“我艹，活体化的白骨护盾？这个boss没见过啊？” 没等另外两人回答，敌人忽然抬起左手轻轻一扬。 夏老师消失的方向忽然窜出密密麻麻的骨刺，覆盖了足足四分之一個大厅。 三声“卧槽”接连响起。 只一个瞬间，来不及远逃的游荡者便被刺了出来。 白骨尖刺像是丛生的荆棘，瞬间将他的皮甲刺的稀巴烂。 然后顺着肋骨刺入身体，将他固定在上面。 像是一条被鱼叉定住的鱼。 对手半睁着眼，食指向上微微抬了下。 最中间的一根骨刺突然变长，径直刺向夏老师的颅骨。 同一时间，海涅已经将所有的经验都灌注到了后者身上。 刚刚的收获，再加上过去八天他在战斗中指点对手带来的经验，足够他升到四级！ 千钧一发之际，喀吧的折断声不绝于耳。 夏老师猛的挣脱束缚，堪堪躲开致命的骨刺。 他的匕首重重磕在上面，身体轻盈地向上弹起。 破烂的皮甲窸窸窣窣落下。 白骨之躯倒立在丛生的骨簇中央。 然后轻轻一点 他以一种能让牛顿接棺而起的姿态倒着弹向空中，然后翻转身体，抓住了一只笼子。 这华丽的反转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人发出一声轻咦，忽然转身看向海涅。 他显然也发现了这其中的缘由。 被锁定的瞬间，海涅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漆黑的泥沼中央。 无数只冰冷腐烂的枯手从下方伸出，想要把他拽进水里。 对方轻轻动了动手指，便有十余根骨矛在头顶一字排开。 死气在他手里就像橡皮泥一样随意揉捏…… 眼看着骨矛就要射过来，海涅只好使出杀手锏。 他大喊：“巴里·吉蒂勒！” 对手神情微滞，浑浊的眼里泛起光芒。 失去了控制的骨矛纷纷坠地，在地上摔成数截。 断裂的骨片弹到空中时仍然完整，但在落下的过程中迅速腐朽、消散、回归死气。 从法术成型到自我崩解只在一瞬之间。 这是最高效率的能量使用。 海涅看的心里直发毛。 这种能量控制他听迪伦说过……但完全是当做传说故事来听的。 卫殿鸢：“卧槽节能施法？这boss六级？？待在新手区合理吗？？” 夏老师：“六级？啥情况啊，那这么看哥们还挺勇？” 他还抱着鸟笼在空中晃呢，还好里面的裸男没醒。 萨总：“不知道啊……海涅叫他巴里·吉蒂勒，是那谁他爷爷？” 卫殿鸢：“不止吧，这爷们儿看着都快入土了。” … 这个名字会起效果，海涅并不意外。 庄园里本就挂着巴里的画像。 虽然没有刻意看过，而且他此时与画上的样子出入较大。 但这些天看迪伦和梅诺看久了，他已经记下了吉蒂勒家族的祖传骨相。 多看一会儿就能从这张脸上发现相似点。 既然巴里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吉蒂勒，那么喊一嗓子总归是没有错的。 就算对方不是巴里，至少也是他的后人。 对方似乎用了好久在回想起这个名字和它代表的一切。 “你说的没错，我是巴里·吉蒂勒。” 他声音低沉，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良久，他才缓缓舒了口气。 僵尸般的脸上浮起拟人的情感。 他看了眼海涅，又看了看周围散落的野兽躯体。 “刚才是你阻断了我的实验？”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您在进行实验。” 海涅立即道歉。 巴里又看向抱着鸟笼的夏老师。 “有趣。 “带着你的亡灵跟我下来。” 说完他便转身走入地下。 海涅不敢怠慢，也跟了上去。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刚才进来时这段无人的路走的有多爽，这会儿想要逃出去就有多难。 他想逃的话，只能赌一波对方离不开这个大厅。 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要损失夏老师。 他负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 随着他走入地下，头顶的石板便自动合拢了。 海涅还在寻找是什么机关，结果就看到一只幽魂从夹缝里飘了出来。 这是个只有上半身的人类，五官模糊，通体呈半透明。 这才是正经的“恶灵”。 看样子门是它推开的。 地下的空气出人意料地清新，但弥漫着一股墓地的味道。 海涅在埋骨地三年，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此时三人正在激烈交流。 萨总：“这才是真·隐藏，兄弟们有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夏老师：“别沸腾了，要不是海涅把经验给了我，哥们已经重开了。对不起啊卫哥，把你经验抢了。” 卫殿鸢：“多大点事儿，所以这副本你们是真没玩明白啊？东出的不给力啊。” 游戏里新手村覆灭后，除了西边的赞罗高原上不去之外，玩家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进发。 卫殿鸢属于北漂，这俩人属于东出。 至于向南的玩家，因为多以采集、锻造、裁缝的生活职业为主，所以统称为进厂。 萨总：“我估计是剧情问题，正常时间线上这个点的我已经在给翠叶庭跑腿了。话说卫哥，你看他那个瞬发的白骨荆棘是多少级？” 卫殿鸢：“除了放射类法术，正常的aoe（范围杀伤法术）瞬发要求至少是七级，可我瞅着他不像啊，连自生成魔纹都没有啊。 “再加上节能施法的光环，我觉得就是个六级boss，完了以后呢这地儿算半个巢穴，有领地加成啥的。” 夏老师：“他的白骨护盾硬度也不行，枯萎匕打死气塑能物没有任何加成，约等于白板，都能给凿个洞出来。而且反应速度也不够快，这个技能就四级半、五级的样子。 “但凡哥们有五级，再多会几个技能就能宰他了，好气啊，给我整的心惊肉跳。” 萨总：“算算时间这才开服不到一个月，伱就省省吧。” 他这一提醒，两人不禁都愣住了。 他们才意识到时间居然只过去了这么点…… 可他们居然已经参与到这种剧情里来了。 夏老师：“开服一个月我还在翠叶庭送信呢，11级信使。” 卫殿鸢：“哥们在哥德罗城郊外挖茄薯呢，加个青椒就是地三鲜，那味儿老香了。” … 巴里·吉蒂勒缩回一张石椅中。 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桌，上面的东西虽然多但并不凌乱。 身后是一个正在旋转的巨大木质扇叶，新鲜的空气就来自那里。 两侧各有一个两米高、一米宽的“出货口”，四周钉着溶血木板。 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鲜血早已将木质渗透成了黑红色。 淡淡的鲜血灵气漂在上面。 巴里注意到海涅正在打量地上的法阵。 “怎么，你对这个解构法阵有兴趣？” 海涅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迪伦的解析法阵上依稀残留着这个法阵的影子。 但是，这个解构法阵明显更复杂、更大气。 “它是干什么的？”海涅问：“被用来剥离灵魂吗？” 巴里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 “当年，我的小儿子也是这么问的……” 第71章 今夕是何年 海涅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愈发确信一件事。 迪伦·吉蒂勒一定是巴里的直系后代。 这遗传的爱好真是没谁了。 老年人总喜欢回忆，但巴里的回忆显然没那么多。 他只是略微感慨便迅速恢复，问道： “现在是哪一年？” “772年9月。” 巴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纪年法？维利塔斯院的万年钟坏了吗？圣西廷的皇帝是谁？这一任麦卡拉大公呢？” 这下轮到海涅懵逼了。 万年钟是什么？ 圣西廷他倒是知道，是北地的政治文化中心。 南方山下的苍穹城，卢库平原的圣盔城，以及赞罗高原上的先祖之城塔雅加。 这是四国的都城。 圣西廷的管理者由暗影圣殿认命。 所有的神殿都凌驾于王权之上。 而维利塔斯院凌驾于神殿之上。 至于麦卡拉大公…… 这真是一个令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的头衔。 “事情是这样的。” 海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讲述自己知道的一切。 …… 另一处废弃地穴内。 除了那一只变成了蜘蛛的女性牧树人，一行人还分别宰杀了三头亡灵化了一半的野兽。 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死亡后变成了人形。 有精灵，也有半精灵。 甚至还有一位柯努人。 站在身高不过一米五的尸体旁，有人惊奇道： “我只知道柯努人信仰最原始的元素，没想到他们也能成为牧树人…… “难道说柯努人信仰的‘生命’和精灵追求的‘自然’是一回事？” 瑞安摇了摇头：“你这个说法听上去就很亵渎，就像那群自称兄弟会的异端在玷污神圣的暗影一样。” “既然这样，那圣光……” 那人下意识看向捉羊。 后者的身上连接着四根线。 其中一根又粗又亮，最初的那一根已经很稀薄了。 他们这次也找到了四个管道，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将圣光都吸了过去。 现在那金色的魂火愈发刺眼。 但奇怪的是，仅仅是刺眼，一点也不霸道。 甚至可以说，原本令人不适的圣光被捉羊吸收之后，就像野生的鬣狗被驯养成了乖宝宝。 它反而散发着迷人的温暖，驱走了北地人讨厌的寒冷。 如果说对暗影和生命的不同理解就算是对神明的亵渎…… 那眼前这一幕算什么？ “如果是这样温和的圣光，我想我并不讨厌。” 有人低声道。 同伴立即拽了拽他的胳膊，示意他别乱说话。 这时影忽然蹲在管道旁边。 “这里果然也有……” 少女低语道。 “1768-2-27-01-03.” 她把这串数字念了出来，又和自己之前记录在掌心的数字比对了一下。 前面三個管道的下面也有这一行数字。 前面完全相同，只有最后一项编号分别是01，02，04. 有人凑过去看了眼，立即显摆道：“这是弃用的万年钟纪年法，772年前停用了。” “为什么停用了？”影好奇地问。 另一人抢答道：“那年刚好是万年钟使用的第一个千年，叫什么自由元年。四国在真理院的牵头下签署了四国公约。 “你要是跟我一样没事儿就去遗迹挖掘处服一两年役，你也会知道。 “挖出来的那些大家伙上标注的都是这些，基本都是三位数的。” “谢谢。” 影道了声谢，默默解读着这串数字。 这意味着眼前这座蓄能井建立于768年2月27日。 至于“01”，也许意味着它是第一座。 “到底还有几座呢？” 她一时间拿不准。 …… 巴里平静地听完了这一切。 四国公约的存在。 麦卡拉山区的封锁。 麦卡拉山区，或者说赛文子爵，以及吉蒂勒家族如今的惨状。 巴里平静的就像在听一段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如果不是他的眼皮偶尔动一下，海涅还以为他变成了雕塑。 听完之后，巴里的目光落在萨总帽檐的那根羽毛上。 他的眼里这才有了较大的波动，但也仅此而已。 “萨贝利亚距离你们这个年代过去了多久？” “一位木精灵告诉我他是2600多年前的精灵游侠，是个伟大的英雄。” “英雄？” 吉蒂勒只是嗤笑了一声。 “这么说，他死了对吧？” “呃……故事里说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鹰衔山，那是大概八百多年前的事，之后便杳无音讯。” 他没有说萨总目前的人设就是萨贝利亚。 他有种直觉。 对方出现在这里与萨贝利亚有关，更可能是有仇。 巴里点着桌面，嘴里絮絮叨叨： “所以说距离我被关在这里过去了八百年，也许是九百年？没什么区别，精灵来说似乎也没多久，那个叫银翼的小子还活的好好的。 “上面是木精灵……哦不不，是你说的‘夜精灵’，是的，他们改名字了，还把这座森林改成了什么低语森林……真是难听的名字，看来他们没少折腾。 “既然这样，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哦，是这根羽毛带伱进来……它的上面没有灵魂，也没有元灵，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在使用它，难道是这家伙……” 巴里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自说自话地推导出了结论。 他看向萨总，对他招了招手，萨总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将脑袋凑近了对方。 萨总惊呼：“卧槽他怎么还会拉人？这不是暗黑骑士的技能吗？” 卫殿鸢：“这是法师的大比兜子，这哥们是个多职业。” （注：大比兜子就是「法师之手」的意思。） 夏老师：“这很合理，他这个级别就把巢穴定下来了，要么是余生无望，要么是被人囚禁，估计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都练练。” 听他们的意思，巢穴这种“领地”的设定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此后无法再升级。 所以巴里会的不只是亡灵法师的技能。 他还会一些法爷的东西。 而法爷又和元灵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些尸体上的元灵异常波动隐隐找到了眉目。 海涅消化着这些知识，没有轻举妄动。 … 巴里盯着萨总的魂火看了一会儿。 浑浊的眼里逐渐流露出疑惑、惊讶，最后是强烈的惊喜。 “完美的灵俑，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灵俑”这个词，海涅浑身一震。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的骷髅，是重返埋骨地那晚见到亨特·吉蒂勒时。 而后来在那本卡尔·伊兰著的《如何成为一名通灵师》里也反复见到这个词。 但书里始终没有解释。 只是就这个词的用法来判断，灵俑似乎是某种载体。 具体点是灵魂的载体，或者说灵魂的“皮套”。 “灵俑是什么？”海涅疑惑道。 “你不知道？奇怪，你如果不知道的话，是怎么做到的？哦这也正常，你的精神力烂透了，做不到这种水平的召唤，意识应该藏在这里面……” 他把萨总丢到解构法阵上。 海涅急忙起身。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个法阵……会损伤他的灵魂吗？” 巴里先是皱眉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 “如果他是个活人，这会让他这辈子止步于此。 “但他是亡灵，就不存在这种困扰。” 海涅：“可我的亡灵不怎么正常，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亡魂的负面情绪。” 巴里被他逗笑了。 “你真是和我的小儿子一样可爱。” 然而说完之后他瞬间变脸： “我说安全就是安全，不要再胡闹了！” 无形的法师之手将海涅、夏老师与卫殿鸢三人都固定在原位置，同时法阵启动。 幽绿中夹杂着银色的光芒钻入萨总体内，居然硬生生将他的魂火和这具白骨之躯分离开来。 这团眼熟的魂火飘在空中，就像海涅在鱼塘里喂养他们时那样…… 甚至于，他还可以看到颗粒极小的细碎银光正在飞快地涌入。 感知靠近，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快！快！快！” 仿佛急行军般在钻进萨总的魂火。 这居然是在……喂鱼？ 第72章 变形者的由来 眼前这一幕，与海涅在领主府地下密室的“鱼塘”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些银色的细碎光芒是在帮助萨总恢复的元灵。 但巴里显然看不到这些。 同时海涅的脑海中，两人正在拼命呼唤。 然而萨总却仿佛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 巴里走到萨总的魂火前，盯着这毫无杂质的银色火焰，眉毛皱了起来。 “不对……仍然是魂质，没有灵魂接入，难道说刚才的反应都是在操控下完成的？ “不不不，这显然不可能，排除精魂和英魂的可能，只剩下一个结果…… “控制灵魂的意识藏在魂质内？难道灵俑本身具备意识？可这怎么可能……” 魂质。 上次听到这个词是给纳加灌下失魂水后。 彼时伴随着杀气腾腾的元灵纷纷钻入那位法爷的身体，他的灵魂具现化为魂质排出体外。 而在这一过程中，纳加身上的情形和外面那些濒临死亡的变形者一模一样。 身上都遍布银色的碎光，但尚未凝聚成银色斑点。 “您到底在研究什么？”海涅不禁问。 巴里还沉浸在他的世界里碎碎念着，像是完全没听到海涅似的。 他在一步步逆推、细化、拆解这个问题。 于是自言自语也从海涅听不懂的名词逐渐回归到了最本质、最基础的内容。 巴里不愧是大师，他把这些东西说的就像教人如何拿勺子吃饭一样简单。 他仿佛在给另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自己讲一遍，或者说重新验算一遍过程。 这下海涅都能听懂了。 亡灵召唤的本质上是从冥界“租借”游魂附着在死者的身体上。 而灵俑正如他所想，是灵魂的载体。 巴里的研究即是如何将活人的灵魂转移到“灵俑”上。 这是打破生死循环最关键的一步。 活人的灵魂之所以无法独立存在，是因为冥界和暗影界的吸力无处不在。 这是规则。 但来自冥界的游魂可以无视暗影界。 这也是冥王被暗影圣殿的人称为伪神的原因。 祂是一个僭越者。 萨纳托斯分流了本该属于亡语者女士的死者亡魂。 然后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把它们租借出去。 但贪婪的亡灵法师还想更进一步。 他们连这份租金都不想交，于是就有了两条路。 变成巫妖是其中一条。 巴里想出来的则是第二条。 他将这些亡魂上附着微弱意识也剔除干净，只保留剩下的魂质。 这样就得到了一个灵俑。 然后活人就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寄生在灵俑上，以灵魂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 并未舍弃肉体，却已灵魂飞升。 他和巫妖最大的区别在于没有成为“死者”就得到了永生。 而且可以不断更换载体。 这无疑是亡灵法师版本的“夺舍”。 当然，这样伟大的构想实践起来存在诸多问题。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巴里的解构法阵精度有限。 该法阵的确不只是分离躯体和灵魂，还可以将灵魂拆分成意识与魂质。 可惜目前仅限于野兽的亡魂。 因为野兽完全遵循本能，因此亡魂附着的意识更加微弱，几乎不用怎么剔除。 所以巴里只能制作野兽灵俑。 而活人的意识附着在野兽灵俑上时，就可以同时支配两具身体。 这就是大厅里那些变形者的由来…… 所以变形学派最早居然是亡灵法术！ 至于他们的身体如何被“压缩”，巴里没说。 而现在，摆在巴里面前的难题是： 当他分离了萨总的灵魂和躯体后，灵魂呈现纯净的魂质形态。 也就是说，萨总的灵魂无法进行下一步拆分…… 它已经是灵俑了。 纯净的，无暇的。 没有一丝自我意识的灵俑。 比动物还干净。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作为一个资深亡灵法师，巴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刚才那场战斗的意义。 这三具骷髅在战斗细节上的处理不可能来自亡灵法师的控制。 没人的“微操”能那么细。 眼前这具骷髅必然拥有自我意识，起码是战斗意识。 而这样复杂的意识此刻却被剔除的干干净净…… 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夺舍”所有人！ 这简直就是奇迹！ 况且再加上这根羽毛，以及他们能进入这里，他猜对方和萨贝利亚有关系。 难道萨贝利亚实现了自己都做不到的研究！？ 对于这个问题，海涅倒是能回答…… 因为萨总的意识沉睡了。 他也不知道他们睡觉做梦时意识去了哪里，反正不在魂火里。 某种程度上来讲，巴里现在无限接近正确答案。 他的这个解构法阵甚至具备了一部分元灵法阵的特性…… 如果说元灵法阵是外挂的话，那他已经走在了模拟外挂的路上。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 只是他再怎么想也猜不到还有穿越者这回事…… 眼看巴里再想下去说不定就要裂开了，海涅急忙出声道： “有没有可能意识沉睡了？所以检测不到？” 眼前这可是一个能说出麦卡拉大公的“人类遗老”。 再结合对方疑似被“囚禁”在这里。 他有理由相信对方是潜在的盟友。 说不定他就是被夜精灵关在这里批量制造变形者的。 “意识沉睡？” 巴里忽然愣住，随后目露恍然： “有道理……有道理，天才的设计。 “即使是意识也需要休憩，魂质无疑是最优秀的摇篮…… “元灵，是的，是的，元灵可以弥补灵魂活跃期间造成的摩擦损伤，这样甚至不用频繁更换灵俑。 “所以他现在在缓慢恢复？该死，我的元灵亲和太差了，根本看不到……” “我可以感受到。”海涅开口道：“元灵正在汇入他的魂质，正在弥补他的亏空，你猜的没错。” 巴里惊愕：“你真的可以？” 海涅点头：“是我召唤了他们，是我在强化他们，是我和他们沟通。 “你能想到的，你做不到的我都做到了，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谈。” 巴里带着强烈的怀疑：“你能感受到参与解构法阵的元灵的情绪吗？” 海涅将感知凑近法阵的底座部分，但被一堵墙拦了下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在浮空城的控制模组上也感受过。 应该是某种加密措施。 “伱的法阵上锁了。” 啪 巴里一拍脑门。 “我这就撤销。” 他撤销了隔绝感知的屏障，海涅重新试探。 的确有种元灵法阵的感觉。 但如果说元灵法阵是一大块煮好的牛肉，那么眼前的法阵就是不含肉的牛肉汤。 味道的确有，肉是真没有。 但海涅仍能听到稀稀拉拉的声音。 “累死了~~~累死了~~~” “元灵很疲惫。”他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巴里摸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难怪最近法阵启动越来越慢，响应速度也很慢，更换了那么多零件都没有用……” 他忽然一顿：“那外面那些——那些变形者身上的元灵呢？” 海涅没回答，示意他该做点什么了。 巴里解除了法师之手的抓攫。 “你能感知到吗？” 海涅点点头：“它们很痛苦，在求救。所以那些人到底……” “果然是这里出了问题……” 巴里露出有些神经质的微笑。 但一闪而逝，迅速变得平静。 “融合。他们的躯体在融合。 “元灵是可以实现一切法术目的的万能粒子，任何法术最初都是基于对元灵行为的模仿。 “塞比提加也是这么做的。 “当我将人类的灵魂塞入野兽灵俑以后，灵魂作为蓝图开始‘融合’，肉体也会跟着一起融合。 “但这一过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原本寄希望于元灵能实现我的愿望，让我观测到真正的方法……研究果然没有捷径可以走。” 巴里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切。 没有愧疚，没有悲悯，没有懊恼。 什么也没有。 海涅：“这是你的愿望还是别人强加给你的目标？” 巴里摇了摇头。 “那些都不重要了，太多的记忆只会让我老去。我只记下自己要做什么。” 他突然拍了拍海涅的肩。 “你很好，很诚实，很坦率，和我的小儿子一样是个乖孩子。” 海涅一阵无语。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辈分比迪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巴里回到石头椅子上，目光在另外两具骷髅上扫过。 尤其是卫殿鸢。 “湮灭……黑曜石的味道，你接触过那群北方佬？” “不只是接触过。” 海涅本想提梅诺·吉蒂勒，可转念一想这俩人差了几百年，不可能认识。 但他还是全盘托出。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这座萨贝利亚曾经的地穴。” 顿了顿，他问：“所以您和丛林之风是什么关系？” “关系？” 巴里摸着脑门想了想。 “一开始大概是仇人吧，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后来是雇主和研究者，再后来是失踪者和遗产的关系……至于现在，我不知道，我很久没见他了。” 这何止是很久啊……近千年的时间啊。 “可以讲讲吗？”海涅问。 巴里摇了摇头。 “那些事与仇恨、愤怒有关，我把这些强烈的负面情绪都剥离了，事情也跟着被遗忘。 “我不会主动接触那些，那会使我加速倒向冥界，在研究实现之前就变成一个巫妖。 “不过我在做出这一决定之前写了点东西，你可以在那边的书架上找找看。 “现在我要做研究了，不许打扰我。” 他摆了摆手，萨总的灵魂便回归了身体。 “是。” 海涅走到书架前翻找起来。 第73章 日记 灵魂一回到躯体，萨总就醒了。 萨总：“啥情况？我怎么突然睡了一觉？” 夏老师：“原来咱们睡觉时是那个样子啊……” 过去的八天里，卫殿鸢也回去睡了一觉，他对此并不陌生。 两人复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但因为大部分是巴里的自言自语，他们掌握的信息也没多少。 萨总：“真没用啊我的夏，羊哥都让你认真学通用语了，你在幹？” 夏老师：“？？他又不是给我一个人说的，您学了吗？” 萨总：“我学了刚才也听不到啊。” 夏老师：“真行啊你，根本难不倒你。” … 海涅在书架角落找到了三个笔记本。 纸页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放了这么多年只是变黄变脆，居然还能使用。 除了第一本还在认真地记录时间之外，剩下的逐渐意识流。 巴里使用的语法与现如今的通用语习惯区别还不小。 但海涅师承埋骨地，之后又跟着迪伦学习，身为“吉蒂勒亲传”的他看懂这些记录问题不大。 “序章 今天是951年12月，我准备剥离自己的愤怒。 考虑到这会使我遗忘许多东西，我必须将过去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也许在我彻底迷失之前，它们可以救我一命，将我拽回属于生者的世界。 ——巴里·吉蒂勒 … 948年9月 忘记了是哪一天，总之是個伟大的日子。 我，巴里·吉蒂勒。 吉蒂勒家族的第一任族长。 伟大的叛逃者，伪神的侍奉者，禁忌的研究者。 被抓了。 为了得到我，萨贝利亚不惜冒着引起战争的风险在猎场设伏。 我知道那群流浪至此的精灵觊觎这块森林很久了，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 但当我看见来自暗影教会的几位昔日同僚时，我便释怀了。 难怪他对我这么了解，原来这群渣滓展开合作了。 以我对大公的了解，他是不会来找我的。 他远不如他的父亲有魄力。 只要这群人放出‘巴里逃回了圣西廷’的风声，他就不会深究了，反而会严加看管我的孩子们。 希望安妮保护好他们。 至于我自己…… 我可不相信萨贝利亚花了这么大力气把我弄过来是为了施虐。 他在等我失去耐心，我也在等他。 … 同年12月 过去了51天，萨贝利亚第三次找到我。 我承认这家伙在讨好别人和花言巧语上有着不俗的天分。 比如他带来了那几个“昔日同僚”的尸体。 他说这些人的作用到此为止了。 他们已经去大公面前作了证，说巴里无法忍受这里的天气，回到了北地…… 教会那群人是不屑于帮别人“求证”的，我彻底被关在了这里。 （注：我也是从那时起，决定用自己进行解构法阵的实验。） 我决定和萨贝利亚谈谈，起码将解构法阵布置出来。 他说三天后来找我。 … 949年1月 距离上次又过去了33天。 解构法阵基本搭建完成，我希望能更完善一些再站进去。 我记得站在大公身后那个战士说过，我的愤怒很驳杂。 像是加了诸多颜料的涮笔水，最终会呈现出浑浊的黑色。 这种漆黑的愤怒会给我意想不到的力量，但代价就是将我推向冥界。 会使我成为一名巫妖。 … 949年2月 （注：也许是3月？） 距离上次写日记过去了45天。 我根据萨贝利亚的需求写出了第一版实验计划。 我需要大量的素材，他带来了。 这些精灵身形枯瘦、浑身带伤，基本都是逃亡犯。 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囚犯？他难道去水银森林劫狱了吗？ 而且大公不是警告过他们了吗？不许踏入猎场一步，人是怎么带进来的？ … 94天后。 以90天为一个周期，第一轮实验结果出来了。 融合体全部死亡。 但我找到了方向…… 人的灵俑如此难以制作，为什么不试试野兽？ … 205天后。 第三轮实验成功了。 四名精灵可以变身成为山地鹰，形体没有崩解。 萨贝利亚说他们在战场上发挥了奇效。 等等……战场？ 什么战场？ 哪里开战了？ （注：我那时就该意识到的，这群长耳朵的猴子在争夺属于领主的猎场。） … 大约200天后。 第五轮实验虽然失败了，但比起上一次的“勉强成功”，这次的结论更令人欣喜。 我已经可以确认，牧树人的梦境学派与通灵法术存在大量相似之处。 果然，任何涉及灵魂的法术最终都只有两个归宿。 一个是暗影界，一个是冥界。 精灵的守护者是通灵师。 黄金之民的贤者是通灵师。 矮人的石语者也是通灵师。 卢库人的圣墓里安眠的所谓‘英魂’和亡灵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包装罢了。 … 第十轮实验结束。 萨贝利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变形者被视为邪恶，遭到了水银森林高层的驱逐。 不过他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他保证这一天才的构想会被写入牧树人的典籍，成为支柱学派之一。 这种人就不应该信仰什么自然、什么生命、什么自由的风。 他就应该是冥王的追随者。 至于好消息…… 他洋洋得意地告诉我战争结束了。 精灵获胜了。 他们抢下了这片森林，并且给它换了名字。 我从未如此愤怒，以至于笼罩在我周围的死气都染上了黑色。 但萨贝利亚在笑。 他仿佛无比期待这一刻。 我忽然明白了。 他果然也是一名通灵师！ 难怪他有如此天才的想法，他知道我需要什么，提供的素材完美符合我的要求…… 被负面情绪浸透的活人灵魂是最优秀的阴魂。 这样他就可以把我从冥界召唤回来，成为一名巫妖。 这样，我就会成为他永恒的奴仆！ 我克制了愤怒。 就像野兽收起了獠牙。 他失望地离开了。 也许他认为还有下次。 但这一回他想错了。 我站在了解构法阵上。 我要亲手掰断自己的獠牙。 … 今天是951年12月。 实验结束了，我得到了一瓶“愤怒”。 它漆黑如水藻，又像湿漉漉的头发，令人厌恶。 这上面还蕴含着我至少三分之一的力量。 但我的确平静多了。 我不再想砸烂萨贝利亚的鹰钩鼻了。” …… 这是最后一次有明确时间的记录。 接下来萨贝利亚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了以及日复一日的实验。 丛林之风再度出现时，他惊讶于巴里的平静。 但他无暇顾及那些，因为他快要老死了。 海涅算了算时间，萨贝利亚抓住巴里的时候似乎也大限将至了。 果然，他打从一开始就想着将“夺舍”用在自己身上。 这次，他要夺舍一头魔兽。 而他看上的也不是什么普通魔兽。 是鹰衔山的圣兽，矮人和柯努人的图腾。 驭风者伊莱。 他拿走了解构法阵最终版本的图纸，他要自己完成这一过程。 海涅精神一震！ 大的要来了！ 然而往后翻——什么也没有。 啊？ 没有了？ 这事儿没后续了！ 后面的东西极其冰冷干练。 也许因为剥离了情绪，他的感官变得麻木，迟钝。 他的人生只剩下了实验。 他也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这里没有昼夜、四季…… 他失去了所有参照物。 他像记录实验日志那样记录着一切。 萨贝利亚失踪了，但是来了一群陌生的精灵。 他们被外面的黄铜大门挡住，不得不从巴里如今身后的通风口进来。 然后通通变成了素材。 等到下一次有确切交流时，出现了“银翼”这个名字。 海涅再次凝重起来。 第74章 我讨厌亡灵法师（二合一） 日记上没有记载银翼出现的原因。 海涅猜测他多半是处理之前的精灵失踪案。 但他并未从通风口进入，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萨贝利亚留下的那扇黄铜大门。 日记也没有记载两人谈了什么。 只是提到在那之后，这里成为了巴里的“巢穴”。 这似乎需要某种仪式来完成，银翼为此提供了足够的物资。 之后这扇门便几乎永封。 通风口旁边的两个“进货口”便是自那以后才有的。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物资送来。 那里面既有生活物资，也有实验素材。 巴里虽然没有变成巫妖，但生成巢穴之后他的衰老速度被极大延缓。 于是他终日进行实验，源源不断地为精灵提供着变形者。 大厅里那些既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如果不是海涅的到来，过一阵子他们就会从这里出去，成为变形学派的牧树人。 海涅仔细回忆了自己在翠叶庭所见。 几乎没有一个异常的牧树人，所以说这些人多半被送去了其他地方作战。 比如枯萎之痕。 合上日记，海涅长出一口气。 尽管没能看到自己想知道的内容，但这部分信息量还是太大了。 目前已知的情报有： 1.麦卡拉山区在过去的面积要比如今大上很多。 就连低语森林都是领主的猎场。 2.这群夜精灵最早疑似流浪到低语森林边缘，被当时的领主封锁在森林外。 但后来，在变形者的帮助下，他们打赢了战争，夺取了这块领地。 也许这就是萨贝利亚被称为英雄的原因？ 3.变形者在一开始并不被水银森林的高层接受。 但后来萨贝利亚用某种方法其成为了支柱学派之一。 这一点在如今已经得到验证了。 那么结合第二条。 也许这就是这群精灵流亡者建立翠叶庭，成为被承认的官方机构的原因？ 4.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驭风者伊莱这个名字海涅是第一次听到。 但他听萨总提到过另一個名字…… 风之子伊莱蒙特。 他对矮人语有所了解，“蒙特”往往代表着xx之子。 换句话说，伊莱蒙特的字面意思就是“伊莱之子”。 而萨贝利亚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鹰衔山。 所以伊莱蒙特就有了两种猜测。 一种是萨贝利亚真的夺舍了驭风者伊莱，将这头魔兽变成了自己的“飞行形态”…… 那伊莱蒙特就是他的孩子。 或者，伊莱蒙特干脆就是他。 不管哪种，都不算是好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关于元灵实验和情绪剥离的学术内容。 这次真是捡到宝了，这趟真没白来。 海涅满意地站起身，准备再去书架上再找找看。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接着大地开始震颤，剧烈的摇晃让书架和桌上的东西东倒西歪。 巴里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等他开口，一阵尖锐的鸣叫声便由远及近，仿佛突然出现在众人头顶。 哗啦！ 头顶的天花板应声破碎。 三具骷髅第一时间赶到海涅身边，替他挡住掉落的断壁残垣。 这时一道白影掠过，海涅只感觉眼前一花，耳畔就只剩下萨总的“卧槽”不断远去。 海涅忙推开两人。 只见巴里身后的通风口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呼啸而过的风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法阵与书桌都被一分为二。 萨总不见了…… 海涅急忙上前搀扶起被刮倒的巴里。 后者睁着眼，但眼里的光芒正在涣散。 看清是海涅后，巴里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随后便昏了过去。 海涅急忙开启亡者之瞳，看到死气并未靠近他这才放下了心。 卫殿鸢：“我艹，刚才那啥玩意儿啊？萨总人咋没了呢？” 夏老师：“……我感觉那白影有些眼熟，好像是驭风术。” 卫殿鸢：“不可能啊，他以为他谁啊，在巢穴里放技能不得经过巢穴主的同意啊？” 夏老师：“确实，要硬刚巢穴的主人至少得比他高一级……我就不信这剧情还能有七八级的进来。” 卫殿鸢：“那完了，那只能说明那人的巢穴权限比这老头儿要高。” 夏老师：“那是好事啊，说明萨总还有戏——不对啊，他为啥抓萨总啊？” 两人都很懵逼。 海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一个惊讶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海涅？” 他扭头看去。 是……绛露？ “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呢。” 绛露迅速靠了过来。 路过夏老师时，她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你果然来了……” 夏老师急忙向后缩了一步。 卫殿鸢：“咋的，她认识你啊？” 夏老师：“别问了，真不熟！” … 海涅暂时没解释这个误会，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刚刚过去的那是什么？太快了，我没看清。” 绛露：“伊莱蒙特，是永恒黎明关押在这里的人，不过他变成了驭风者的样子。” 伊莱蒙特！？ 海涅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伊莱蒙特是谁？为什么和永恒黎明扯上关系了？” “是前段时间唐纳德委托我们重点看管的犯人。” “唐纳德？我听利努穆说因为他你才被关了进来。” “那只是表面原因。” 绛露摇了摇头： “其实我是因为伊莱蒙特才被关了进来，作为银翼先生最器重的属下，他希望我能协助看管这名犯人。” 说完她疑惑道：“利努穆又是怎么回事？” 海涅没回答。 他将事情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然后飞快地写好一张纸条，把夏老师叫过来。 “潜行离开这里，找到浮空城，把纸条给希娅拉。” 夏老师领命，转身遁入空气。 夏老师：“我回去摇人儿了，你撑住啊哥。” 卫殿鸢：“我特么拿啥撑住啊……行，我尽力，伱麻溜儿的吧。” … 海涅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巴里放了上去。 安顿好了他，这才看向绛露。 “利努穆的事情是这样的……” 等他将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绛露这才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是说……伊莱蒙特把疑似萨贝利亚的骷髅抓走了？ “所以是利努穆策划了这一切？” 海涅：“不不不，你先别乱猜，先告诉我你那边看到了什么。” 绛露飞快地回忆道：“伊莱蒙特是个皮肤黝黑的人类，我进来后就被关在他的隔壁。 “他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被关在这里的犯人，更像是来休假的。” “今天呢？今天他有什么异样？” 绛露：“如果要说的话也有……他今天下午，应该就是你进来的那个时候忽然变得异常亢奋，他说着山民的语言，接着就开始用脑袋撞护栏。 “来了几个看守试图控制他，但根本拦不住，便有人找来了医生准备治疗。 “结果牢笼打开的瞬间，医疗师被他咬断了脖子，看守也被震昏过去，他径直朝这边跑了过来。 “我急忙追，但是根本追不上，好在上面那扇门挡住了他。 “可等我赶到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驭风兽，然后打开了门。 “再然后他的速度突然加快，一头撞破了地板——再后面的事你也都看到了。 “所以……他是谁？” 她看向巴里·吉蒂勒。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那些笼子里的人……” “你知道巢穴吗？”海涅问。 绛露一愣，随后警惕地看向他： “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东西。” “我不是在套你的话，我是在告诉你一些事实。” 海涅正色道：“他叫巴里·吉蒂勒，来自八百多年前，是吉蒂勒庄园的建造者，是最早的那一批亡灵法师。” 他简单介绍了这位老人的前半生，包括他被萨贝利亚设计陷害。 但他没有说变形者的由来，只是说最后由银翼继承了这笔“遗产”。 从绛露的表情来看，这显然是翠叶庭最大的秘密。 绛露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双眼圆瞪。 “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不，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这里是他的巢穴，是那位银翼先生协助打造的。 “我独特的感知告诉我，巴里是一名五级以上的亡灵法师。 “你比我更了解巢穴——你也看到了，只一个照面，伊莱蒙特就让一位巢穴主人陷入了昏迷。 “所以伊莱蒙特究竟得有多强？” 绛露的脸上渐渐被震撼占据。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伊莱蒙特是永恒黎明要求重点看管的犯人。 可是银翼先生亲自见过他。 如果他真有那么强，根本不会被放进低语地穴…… “看你的表情我不难推断，伊莱蒙特其实没那么强。对吧？”海涅问。 绛露：“是的，他的人类之躯最多三级战士的强度。” 海涅继续：“也就是说，排除他隐藏实力以及巴里故意放水的可能，只存在一种合理的假设。” 绛露喃喃道：“他利用了巢穴的便利，而且权能在巴里·吉蒂勒之上……” “是的，而当初协助巴里铸造巢穴的人恰恰是银翼先生，所以——” 海涅摊了摊手：“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幕后主使，我觉得那个鹰钩鼻是个不错的选项。” 绛露：“这太荒谬了，看押伊莱蒙特可是不容有失的委托，银翼先生他……” “所以他也被算计了——你是想这么说吗？”海涅反问：“背后主使是永恒黎明，翠叶庭是干净的？ “有这样一个秘密的大厅，囚禁着一位亡灵学派的大师，翠叶庭干干净净？” 绛露再一次沉默。 不是因为无法反驳对方的推论，而是这番话出现在海涅身上就很古怪。 他可是一个……一个麦卡拉山区的乡巴佬啊。 他不应该知道这些…… 更不应该把这些禁忌的知识轻松地说出口。 “你快跑吧！我帮你离开这里！” 绛露飞快地说：“这么大的事，银翼先生很快就要来了，所以……” “我为什么要跑？” 海涅笑笑： “我有一具骷髅被伊莱蒙特抢走了，我还没搞清楚这件事没后的缘由。 “我难道不应该留下来和罪魁祸首算笔账？” 绛露急道：“万一我们都是被陷害的，而对手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此，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万一。”海涅摇了摇头：“巴里·吉蒂勒是被萨贝利亚囚禁在这里，而丛林之风最后一次露面是在鹰衔山。 “伊莱蒙特最后变成了鹰衔山的驭风者，利努穆认为我的骷髅是萨贝利亚的亡魂。 “一切的一切，需要一条线来将之串联起来，恰好我已经找到它了。” 顿了顿，他对绛露抛出了最后一个惊天炸弹。 “巴里所做的一切研究，都指向了牧树人的变形学派。 “换句话说，你们的每一个变形者，都是另类的亡灵法师。” 绛露彻底愣在原地。 她在这片刻间摄入的猛料一个比一个炸裂。 她已经有些消化不良了。 所以说…… 萨贝利亚当年在鹰衔山干了什么？ 这难道真的是来自鹰衔山的复仇？ 而且一旦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就意味着她默认了利努穆的猜想。 这意味着海涅能够召唤出逝去的精灵英雄，所以他的身份…… 然而留给绛露震惊的时间不太够了。 她忽然脸色凝重地起身，三两下跳到上方的大厅里。 有很多人在靠近。 银翼忽然带着人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挂霜，面无表情。 但在望着敞开的黄铜大门，以及大厅中央的坑洞时。 这位翠叶庭的负责人脸皮抽搐了几下。 他径直上前，越过了绛露。 没有责怪也没有解释。 就好像他的眼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等一下！” 绛露忽然挡在他面前。 “你要干什么？你要带走他？我需要一个解释！那些变形者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绛露女士。” 银翼摇了摇头： “你搞砸了我给你的任务，我们待会儿再谈。现在请你让开。” “在你解释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开！” 绛露一步不退，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精灵。 盯着这个被她认为是希望，是翠叶庭光明未来的男人。 仿佛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银翼叹了口气。 他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那群侍卫便退到了上方的大厅里。 绛露觉得不妙，正要出手，忽然被银翼的感知锁定。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只可怜的兔子，正被一头凶猛的灰角鹰盯上。 对方的身影晃了晃，她脑后遭到重击，软软倒在了地上。 银翼走向海涅，眼里透露着强烈的憎恨。 “我讨厌亡灵法师，讨厌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生物。” 海涅：“巧了，亡灵法师也讨厌你。” 他说着，忽然抬起了右手。 他的掌心握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瓶子，里面是一团漆黑的漂浮物。 它漆黑如水藻，又像湿漉漉的头发，令人厌恶。 银翼心里一沉，迅速上前。 但显然为时已晚。 瓶塞被轻易推开，漆黑的愤怒如同丝线包裹了海涅。 强大的力量将银翼硬生生推开。 这是巴里·吉蒂勒的愤怒。 被囚禁了八百年的愤怒。 第75章 我不做法师啦2.0 亚瑟说过，海涅的愤怒很纯粹。 海涅当时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懂了。 他的愤怒就像一根火把，笔直地向上，火焰明亮安静。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何时愤怒，因何而怒。 但巴里的愤怒是浑浊的。 那不只是他的怒火。 是成千上万、无数团无名之火的融合。 巴里当初第一次觉醒暗影天赋，整个人被暗影能量浸润时，这颗愤怒的种子就埋藏在了他内心深处。 它们潜藏在暗影之中，颜色各异，甚至彼此吞噬、倾轧。 一旦燃烧，它便无边无际地蔓延，焚烧一切理智和耐性。 在巴里的前半程人生中，即使他竭力控制情绪，这股愤怒也无时无刻不在干扰他的判断，这才最终导致了他离开北地，来到麦卡拉山区。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而此刻，当属于海涅的火把被这一团驳杂的火焰包围时，二者泾渭分明。 海涅有种明悟。 只要自己一个念头，二者就能融合，他也能从中得到强大的力量。 这不是临时的增幅，而是永久的提升。 但作为代价，他也要背负这些情绪。 他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扮演、体验巴里的愤怒。 于是驳杂的怒火盘踞在火把的周围，咆哮着升腾而起，形成一团巨大的火苗。 强大的力量瞬间加诸全身。 巴里的身份“覆盖”，使得海涅短暂获得了这座巢穴的支配权。 现在，他是巢穴的主人。 漆黑的丝线为他编织了一袭华美的领主长袍。 同时手里也多了一柄冒出漆黑浓烟的法杖。 他感觉到自己的全属性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这是全盛时期的巴里·吉蒂勒三分之一的力量。 至少是五级，甚至更多。 可惜他不是假面骑士，变身没有无敌帧。 被逼退的银翼已经重新冲了上来，不留给他消化的时间。 银翼的两只手都变成了鸟类的利爪，速度之快，足以令四级的夏老师汗颜。 海涅空有五级的属性，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知识和法术掌握。 甚至于他也没来得及积攒足够的战斗经验，只能循着强大感知带来的本能仓促抵挡。 匆忙之间，他只来得及举起法杖。 铛铛 清脆的声音从金属法杖上传来，力道之大，让海涅差点脱手。 “妈的，给你脸了！” 尽管竭力维持理智，但海涅还是感觉自己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着。 随着他被激怒，就更加“入戏”了，于是力量又增强了几分。 感觉手里的金属法杖都变得有些轻，海涅忽然悟了！ 我特么为啥要当法师呢？ 贯彻愤怒的最佳做法难道不是直接抄家伙打他妈的吗？ 他把法杖和身上的长袍都扯了下来，一股脑丢给卫殿鸢。 巢穴内充盈的死气掀起一阵风浪，朝着他汇聚过来。 瞬间在体表汇聚成覆盖全身的盔甲。 与此同时，他手里也多了一面趁手的盾牌。 还是这個带劲！ 要怪就怪捉羊同学，平时看他拿盾牌糊人脸实在是太特么解气了。 “来啊，你这个卑鄙小人！” 海涅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铛！ 这回轮到银翼被大力打的倒退两步。 他一脸惊愕。 这…… 这不是个亡灵法师吗？ … 银翼带进来的那群人也听到了下面的动静。 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冲下来。 “v，拦住他们！” 海涅像个反派boss一样大喊道。 东北术士早就憋坏了。 大boss摸不动，对付杂鱼可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即使他只会暗影烈焰这一个技能，但丝毫不影响他把火气撒向这些看守。 毕竟这技能有九级啊！ 他差的就是基数，而现在这件阴森的长袍和诡异的法杖弥补了基数不足的缺陷。 于是卫殿鸢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四处泼洒黑炎的纵火犯。 原本被夏老师戏称为“暗影毛毛雨”的技能也在增幅下扩大了一圈范围。 暗影火雨的青春版·暗影小雨。 绵密的黑色流火堵住了伊莱蒙特砸出的大坑。 凡是敢越雷池一步之人都会受到暗影烈焰的无情炙烤。 … 银翼越打越憋屈。 他的长处是速度和瞬间爆发能力，对付施法者是一把好手。 然而对手别的不会，格挡防御倒是有模有样。 不仅如此，对方完全靠死气凝聚的盾牌仿佛怎么打都打不坏似的。 又一次被逼退，他劝诫道： “这些死气会侵害你的身体，看看他那副样子吧，沉迷于这种力量会害死你的！” 海涅冷笑：“说得好像你会放了我似的。” “只要你发誓不泄露秘密就好。” “那伱总得先告诉我不泄露哪些秘密吧？” 海涅说得无比真诚，但银翼显然不信。 久攻无用，银翼索性袭向地上的巴里和绛露。 来了！ 海涅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学着巴里的样子手掌轻轻往上一抬！ 丐版的白骨荆棘瞬间将地上两人以外的区域全部封锁。 白骨荆棘是基础技能，原理和骨矛没差多少，这个他还真会！ 虽然面积小了一大半，荆棘的高度和尖锐程度也远不如原版。 但完全足够让银翼投鼠忌器。 后者错愕的一瞬间，海涅手里的骨盾就甩了出去。 见状银翼飞快地折返回来。 盾牌没了，看你能怎么办！ 答案很简单。 再捏一个！ 银翼的利爪探到海涅面前时，一面全新的盾牌已经卡在了他的手腕上。 身为巢穴主人，虽然强度上限被锁死，但在补给这一块几乎无穷无尽。 海涅的脑子一向清醒。 既然来不及消化吸收那些驳杂的知识。 那他只用做好一件事。 操控死气。 捏就完事了！ 一只手被困，银翼另一只手也探了过来。 甚至背后猛的张开一对银白的羽翼，用力拍打。 巨大的力量逼的海涅往后退了几步，但盾牌却外扩了一圈。 嗤啦—— 新生的盾牌密度不够，被银翼直接戳破。 但他的另一只手也因此套进了盾牌里。 密集的死气顿时汇聚，将银翼的两只手都卡在了盾牌里，仿佛一道枷锁。 银翼猛的向后拉拽，海涅也毫不犹豫地撒手。 眼看着对方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海涅立即搓出两根骨矛直刺对手的面门。 堪堪躲开之后，银翼终于解放双手，抬手就将破了两个洞的盾牌扔了过来。 然而盾牌飞到一半便瓦解、消散，回归了死气。 海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卫殿鸢一开始对节能施法表示惊讶，但发现对方只是借巢穴之便后又觉得没啥了。 因为巢穴的确牛逼。 就连他都能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分能量。 反复折磨之下，银翼放弃了进攻。 他看到那个一身黑的骷髅将自己带来的人困在了上面，甚至还烧死了几个。 而眼前仅有这一具。 这意味着对方那具游荡者骷髅早就离开了。 也许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的。 深深看了海涅一眼，银翼扭身跳向伊莱蒙特撞出的缺口。 他的身体在半空就变成了一只羽翼宽阔的银色鹰隼，拍打着翅膀离开了。 确认对方已经离开，海涅立即将矛头对准上面那群人。 见头目离去，喽啰扔下几具尸体便四散奔逃。 海涅松了口气。 两种火焰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除了精神极限，还有这里的死气。 在他的视野里，灰色的浓雾正在逃逸。 渗入墙壁，钻进地面，更多的是沿着伊莱蒙特破开的通道向外逃走。 这不是封锁就能缓解的趋势，而是巢穴在崩解。 很显然，风之子当初不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沟壑。 他对巢穴本身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也许他能伤到巴里靠的本就不是什么权限，而是这样“釜底抽薪”的一招。 无暇顾及这些，海涅拼命回想着自己最平静的日常，从愤怒中脱离。 平静…… 平静…… 愤怒逐渐平息，那些驳杂的火焰从他心中消失了。 他依然是那根明亮的火把，笔直地向上。 不需要如此滔天的强大。 等他回过神，漆黑的丝线已经缩回了小瓶子里。 只是它明显小了一圈。 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的瓶塞也重新出现，仿佛凭空生成的一样。 “看样子还能再使用几次……” 海涅自言自语道。 一旦松懈下来，他就感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像是连续通了三天宵一样。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上前摇晃着绛露。 “喂，醒醒！” 第76章 开炮！ 南部的废弃地穴上方。 浮空城内。 梅诺·吉蒂勒站在控制台前。 那团漆黑的暗影能量在他面前勾勒出一幅光暗交织的能量分布图。 上面有黑有白，正是浮空城下方的圣光浓度分布。 “老师，第一阶段的吸收已经完成了，还要继续吗？” 梅诺摆摆手。 “不管了，这里是精灵的地盘，剩下的他们自己会处理。” “是，老师，我这就去叫他们回来。” 得益于找点准确，以及捉羊在下面吸收了不少圣光。 这一次的吸收可比在农场那次四处奔波方便多了。 梅诺正暗自盘算着这趟的收益。 忽然，图上出现了一抹淡青色。 这是高密度的风。 梅诺不禁一愣。 这一抹青色最初的速度极快，从北方出现，从浮空城上方极速掠过。 但随着它逐渐南去，速度却越来越慢，也在逐渐变弱。 到最后青色完全淡去，只在图上留下一条线，仿佛将画面切割开了一样。 他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可这时他才注意到，在青色出现的位置，有一抹淡淡的灰色已然扩散开。 “还有这种高浓度的死气？” 梅诺吃了一惊： “这里又不是枯萎之痕……” 几乎是同时，希娅拉从房间中走出。 她快步走来，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 梅诺报告了自己的新发现。 说完后他想起海涅正在那座地穴。 他急道：“大人，死气不归我们管，我们不能和这种事有牵扯！” 希娅拉没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巨大的压力落在梅诺，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大人还请您慎重考虑，这可能会造成外交事故……” 压力更大了。 梅诺咬牙：“我最多可以将浮空城开过去，这件事我们不能参与啊！” 他忽然感觉压力一轻，正纳闷呢，便看见前往废弃地穴的一行人回到了浮空城。 他一眼便看到了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游荡者骷髅。 夏老师光溜溜的，只保留着红色头罩，手里捏着两把匕首。 见到希娅拉就站在这儿，他快步上前。 然后傻愣愣地探出脑袋，一动不动。 捉羊：“卧槽你干吗？” 夏老师：“你不是不让我表现得太聪明吗？” 捉羊：“可你这也太弱智了，哥们都看不下去了……” 好在希娅拉看到了藏在面罩里的纸条，伸手拿了出来。 夏老师退回了原位，和捉羊并排站着。 匆匆扫了一眼，希娅拉的眉头舒展开。 她把纸条递给了梅诺。 上面就两行字： 『巴里·吉蒂勒创造了变形学派。』 『请前往翠叶庭，抓捕银翼。』 梅诺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大了。 手里这张薄薄的纸仿佛黑曜石一样沉。 这种耸人听闻的爆炸性消息，其杀伤力远远超过一个九级法术！ 四国签订条约的前提即是相互认同和尊重。 虽然不是真的尊重，但起码制定规则。 比如无论是暗影圣殿还是精灵的盟友永恒黎明，都视亡灵法术为异端。 意思也很明显——你如果尊重我，就请和我一样抵制亡灵法术。 而现在，亡灵法术居然作为一门学派被精灵记载、传播、扩散、传承。 这件事足够闹到维利塔斯院直接开庭啊！ 而且，除了这些虚头巴脑的认同和理念的裹挟。 海涅还给他们找了个必须出手的理由。 『巴里·吉蒂勒创造了变形学派。』 这名通灵大师竟然帮助精灵开创了一门学派，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的研究笔记，他的手稿应该拿回暗影圣殿予以狠狠地批判和审判！ 毕竟，他的一切都来自于暗影圣殿，现在也理应被收回。 不论他是生是死。 现在唯一要在意的是这条信息的可信度。 梅诺紧张地看向希娅拉。 信，还是不信？ 到了她拿主意的时候了。 这也是为什么浮空城要绑定一個地区主教及以上的外交人员。 如果成功了，功劳是大家的。 如果失败了，只用清算她一人。 换一个人可比换一座浮空城方便多了。 “侍奉者大人，我们……” “我们去翠叶庭。” 希娅拉平静地说。 梅诺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 此时夏老师正在告诉捉羊低语地穴发生的一切。 夏老师：“……当时白光一闪，萨总就不见了，大概率是被风之子的鸟形态叼走了。” 因为海涅和绛露对话时刻意重复了伊莱蒙特的名字，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风之子”。 捉羊：“不是，伊莱蒙特到死也就三级啊，他怎么正面击溃你们说的隐藏boss？” 夏老师：“巢穴啊巢穴，卫哥说他有可能在巢穴的控制权里占大头。对了，我离开地穴时只能走正门，还撞见了银翼！差点被他发现。” 捉羊：“那海涅怎么还把你派出来了？那张纸条上写的啥？” 夏老师：“我不道哇，看不懂，反正我尊重原住民的智慧。” 捉羊：“真有伱的啊，让你学通用语你学了个勾八，等会儿——她这是要去翠叶庭？” 此时希娅拉刚下达了指令，浮空城朝着翠叶庭的方向缓缓开动。 捉羊：“我明白了，纸条上写的八成就是去浮空城……那图上的灰色也就有解释了。 “这种浓度的死气，八成是那个亡灵法师的巢穴裂开了，死气沿着风之子撞出来的通道扩散。 “所以不是巢穴的控制权占大头，而是巢穴被毁了，你确定巴里晕了不是死了？” 夏老师：“这我哪知道？” 捉羊略一斟酌，这才说道：“我估计海涅有办法救场，所以写张纸条让这边直接去抄家。 “不如这样，既然是去翠叶庭，就看银翼在不在场。 “如果他在场，我们就直接动手。如果他不在场，我们就直奔低语地穴。” 夏老师：“意思是不装了，摊牌了？” 捉羊：“废什么话，都这种时候了还装个毛线啊！” 夏老师：“那萨总呢？萨总怎么办？” 捉羊：“好歹是老猎人，不至于被一头驭风者弄死。嗯？你特么是不是升级了啊？” 夏老师：“嘿嘿……羊哥好眼力！” 捉羊：“你特么真不是人啊，卫哥都这么惨了，他的经验你也要毛。” 夏老师：“事出突然，这也不能怪兄弟啊。” … 浮空城一路全速前行，连伪装都没挂。 当这漆黑的庞然大物来到翠叶庭总部上方时，一只银白的大鸟刚好从远方飞来。 没等梅诺开口问怎么办，侍奉者便已经从窗口跳了出去。 任谁都看得出来，大人脸色黑的像暗影精华一样。 她生气了。 希娅拉脚下浮起白色的气旋，身形缓缓下落。 与此同时裙摆上的锁链已经疾射而出，对着银翼套了过去。 “卧槽？赦罪之链？” 捉羊不禁惊呼：“没看出来啊，她居然有这玩意儿。有没有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夏老师：“太痛了，束缚减速和暗影dot（持续伤害），队友靠近了还连锁捆绑，这特么是人能想出来的技能？” 捉羊：“这个好像是批量生产的子链，不是主链……我感觉这就不用我们出手了吧？卧槽，叹息之影？” 夏老师：“不是吧不是吧，就一个新手村剧情，至于吗？？” 两人谈话间，场面上的情况又发生了改变。 眼见赦罪之链飞来，银翼在半空就恢复了人的样子。 他的身体被一阵轻盈的风托在空中，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弓的虚影。 这影子如果完全实体化，赫然是萨总心心念念的叹息之弓。 随着透明的弓弦被拉动，青色的能量箭矢缓缓浮现。 嗖！ 青矢裹挟着强烈的气旋，狠狠撞在银色的锁链上。 随后锁链被弹开，近乎透明的箭矢仍然向着希娅拉射去。 但转眼就被一团篮球大小的暗影能量团挡了下来。 暗影箭·浮空城特供版 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银翼缓缓落在总部的屋顶。 此时翠叶庭的弓箭手已经陆续集结，箭头对准了希娅拉。 “贵方要挑起战争吗？” 银翼冷声问。 对此希娅拉只有一个回应。 她举起了一只手。 浮空城内，梅诺大喊：“开炮！” 第77章 我就问你有没有影响 托德紧紧抱着一根柱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他看向下方，目光穿过倾泻的暗影箭……那应该叫暗影球才对吧？ 总之那些精灵正在拼命逃窜。 他们的箭矢无法对这个庞然大物造成任何实质性杀伤。 别说在黑曜石表面留下划痕了，就连突破那层能量护盾都做不到。 看着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成为一地烂泥，托德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击败他们的同样是“上等人”，他这次反而没那么愤怒了。 连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夜精灵的那层神圣滤镜正在慢慢破碎。 … 下方，翠叶庭总部的屋顶上。 两名五级强者正在隔空斗法。 如果只是普通的暗影牧师，哪怕晋升到了五级，希娅拉也不可能具备和银翼对抗的能力。 她如今与当初在埋骨地当老师时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级别提高了而已。 修复创伤，引导迷失的灵魂回归暗影界，以及掌握了一些简单的心灵法术。 辅助和后勤能力拉满，但没什么进攻手段。 然而她还是一名侍奉者。 她拥有攻防一体的赦罪之链。 尽管只是子链，它也是亡语者女士权能的微弱延伸。 越是纯粹且强大的信仰越能激发它的威能。 而且希娅拉的治疗和辅助能力都能作用于这根锁链。 于是银链如蛇，暗紫色的光芒在其上闪烁。 至于另一方，借着叹息之影的威能，银翼倒也能够支撑。 忽然，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缘。 那些被浮空城的连发暗影箭吓破了胆的精灵射手都在后退。 但这些人却从林荫中探头探脑。 随后，七八辆覆盖着藤蔓和树叶伪装的弩车被搬了出来。 巨大的弩矢就像一杆碗口粗细的标枪，前端的秘银箭头上画着密密麻麻的魔纹。 破魔矢？ 不，这玩意儿应该叫破魔枪！ 嗡！ 第一轮齐射开始。 一根根标枪划破空气，疾射向浮空城。 它们无视了笼罩在漆黑金属表面的护盾，径直撞在了黑曜石表面上。 虽然相对柔软的秘银只在上面留下了微不足道的划痕。 但随之而来的轻微爆炸却阻隔了黑曜石上的能量流动。 一时间不断有沉闷的爆炸声在外面响起。 大厅内的暗影烈焰则猛的弱了一截。 “1，2，4面遭受不同程度的魔法阻断，局部能量供应暂停。” “整体能量强度下降四分之一，预计自我恢复时间半小时。” “观测到弩车在进行第二轮装填，预计装填完成1分钟。” “有法师布置了反锁定力场，暗影发射器无法自动瞄准弩车，需要手动瞄准。” “那就手动瞄准！” 下达完指令，梅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本以为是碾压式的胜利，没想到这群精灵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不是说好的翠叶庭只是个委托机构吗？ 委托机构有弩车…… 什么委托用得到这种东西！？ 很快，负责控制暗影发射器的技师又传来噩耗。 “不行啊老师，他们的弩车附近有人员阻截弹道，根本无法破坏！” 糟糕…… 梅诺急的直擦汗。 他上一次正经参与浮空城作战还是三十年前。 而且哥德罗城有多少年没进行过军事演习了？ 到了这一步该干什么来着？ 忽然，他听到瑞安在大声咳嗽。 哦对，还有战斗人员！ 他扭头看向瑞安，牙和影他们。 以及两具骷髅。 “快！该你们上场了！” … “这要是在苍穹城保卫战以后，这么磨蹭的指挥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踩到坚实的地面后，夏老师嘀咕道。 他仗着自身四级的敏捷早早跳了下来，在半空就遁入了空气。 一套动作流畅的像是图层被人删了一样。 捉羊：“你就庆幸吧，苍穹之战后这种型号的老古董都被淘汰了，人员投放都是弹射起飞。你一没喷气背包二没缓落靴，还上战场呢，乖乖ob（观战）吧。” 夏老师：“说的也是……那我去北边了？” 捉羊：“别太深入，这不是歼灭战。” 夏老师：“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得给卫哥打工还债呢。” … 一行人的登场立即受到了精灵弓箭手的热烈欢迎。 卷着风旋的利箭和夹杂在其中的爆炸物一齐射来。 然而爆炸箭矢在空中就被法术提前击落、引爆。 好不容易抵达的箭矢也因捉羊和瑞安的高接低挡化做无用功。 这些弓箭手除了暴露自身的位置外一无所获。 来自头顶的暗影发射器很快就会让他们明白这样做的代价。 这群援军基本人均四级，再加上浮空城的空中支援，虽然人数不占优，但抱团后逼近一辆弩车简直畅通无阻。 就在精灵们加强兵力部署抵御这群人时，一南一北两個方向却相继遭重。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分别出现在两辆弩车旁。 黑的是牙。 白的是光屁股的夏老师。 每一辆弩车附近都有五人负责看守。 两人操作，三人护卫。 牙的到来让五人如临大敌。 但他现身的刹那便扔出了一枚烟雾弹。 砰的一声炸开后，烟尘居然还屏蔽了感知，接着鹿筋打造的绞索便被短剑挑断，绞盘也被破坏。 在精灵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和反击中，牙闪身离开。 抬头看向另外一边，牙却是愣住了。 那具白色的骷髅正将匕首从一名操纵者的胸口抽出。 他的旁边是另外四具尸体。 弩车完好无损。 这…… 牙有些不理解，对方的速度为什么能这么快…… 以及，他为什么不摧毁弩车？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只见对方娴熟地抱起一根破魔枪塞进弩车里，独自完成上膛固定激活的一系列操作。 然后掉转弩车的方向，对准了更远处。 牙心里一惊，正要过去提醒对方别这样做。 嗡！ 粗大的鹿筋嗡鸣震颤，上面有青色的风元素一闪而逝。 碗口粗细的“标枪”裹挟着阵阵风压，一连穿透了三名精灵的身体。 他们就像纸糊的一样，在一蓬血雾之中就被标枪带飞了出去。 秘银虽然柔软，但也只是相对其他金属而言。 况且这种力道下，就算没有箭头也捅进去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操作弩车难道不是精灵的军事训练项目吗！？ 这个亡灵怎么会？ 疑惑的不只是牙，目睹了这一幕的精灵也懵了。 这人为什么看起来比受过专业训练的技师还娴熟啊？？ 他为什么一个人就能完成两个人的工作啊？ 捉羊：“你怎么射人不射车啊？海涅不在，你就干脆放飞自我了是吧！” 夏老师：“我把车周围的人都射死，是不是就等于射车了？我就问你有没有影响！” 捉羊：“真有伱的啊……等会儿，你要不试试瞄准boss？” 夏老师：“卧槽，有道理，让我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 … 翠叶庭之巅。 银翼已经开始急了。 他舍下海涅返回翠叶庭就是要紧急处理一些东西。 该焚毁的焚毁，该修改的修改。 最后还要给水银森林和永恒黎明各写一封信言明这件事的突然性。 因为他也不知道伊莱蒙特在发什么疯。 唐纳德没有交代清楚这人的底细，他也是受害者。 还有这群该死的尼斯人。 说好了去废弃地穴，结果莫名其妙就在丝毫不惊动重重守卫的情况下钻入了低语地穴。 还打开了那道该死的门！ 更要命的是，无论是那小子还是眼前这个侍奉者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两个仿佛看穿了他在急什么，拼了命地拖住他。 真该死啊！ 又一箭逼退差点缠上自己的锁链，他的情绪一阵动荡。 变形带来的后遗症正在发作，他快要压制不住那头魔兽的暴戾情绪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理智的话，他在翠叶庭的人生就要结束了吧？ 忽然，一股冰冷的感觉爬上他的后背。 银翼想也不想猛的后退！ 几乎是瞬间，一支碗口粗细的弩矢从他面前划过。 太近太快。 以至于他都看清了秘银箭头上不断激荡的魔纹…… 银翼被惊出一身冷汗，但可怕的连击还在后头！ 希娅拉抓住了这个机会，赦罪之链突然逼近！ 一起到来的还有自她手中释放的暗影波纹。 那些波纹像是打着旋的飞镖，飞行缓慢但路线诡异。 就像一群惹人厌的苍蝇，围着他疯狂飞舞，冷不丁就会朝他袭来。 来自魔兽的暴戾情绪正在侵蚀理智。 敌人的压力也到了这种程度。 事已至此，银翼不再犹豫。 他掏出了一枚信号箭，射向空中。 砰！ 流矢在空中炸响，勾勒出一对交叉的红色匕首。 既然要混乱，那就更混乱一些！ 夏老师一惊：“卧槽，兄弟会？” 第78章 登场 即便是玩家的视角来看，兄弟会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不是个“盗亦有道”的侠义帮派。 也不是什么“万物皆虚，万事皆允”的隐秘组织。 就是一帮会潜行的流氓无赖骗子最先抱团讨生活，后来逐渐发展起来的地下中介机构。 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做。 很早之前，水银森林的越狱者、通缉犯、流亡者们逃到了这里，为了讨生活加入其中。 因为精灵族群的排他性，这群尖耳朵在兄弟会内部逐渐自成一派。 这便是翠叶庭的雏形。 后来他们有了永恒黎明撑腰，就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也得到了来自水银森林的认可。 成为正经机构之后，翠叶庭就不再与臭水沟里的老鼠来往了。 但现在，银翼被迫打出了这张牌。 这意味着他要花更多的精力和金钱去摆平这些事…… 但那不重要了。 他必须把这群人留在这里。 … 听到“兄弟会”这三个字，捉羊也乐了。 “这下热闹了，几家了这是……原来开服时期的剧情这么精彩？” 夏老师：“这你得问腹黑姐，我啥也不知道啊。” 他说着又用匕首抹过一人的脖子。 嘴里还碎碎念道：“卫哥收好，经验我给你打过去了。” 然后继续操纵弩车给银翼上强度。 就在这时，一股大碴子味的语音加入聊天。 卫殿鸢：“你特么给我烧纸钱呢？” 两人顿时惊呼卧槽。 夏老师：“卫哥你来了啊？海涅人呢？” 卫殿鸢：“在后面呢，他虚的厉害，走得慢，让我搁前边儿支援来了。” 捉羊：“那估计八成是被经验折磨醒的，心疼我海哥。话说卫哥你升级了吗？觉醒了啥技能啊？” 卫殿鸢：“升了，学了个尿分叉（法术分裂）。这技能是真晦气，给個法阵也比这强啊。” 捉羊：“别想了兄弟，法阵涉及特殊能量，反倒是尿分叉更适合现在的你，伱分几道啊？” 卫殿鸢：“拔（八）道，哥们拉满了。术士就几个被动施法技巧，跟法爷没的比，练不满纯特么废物。” 三人谈话间，一道漆黑的烈焰从南边的灌木丛里飞了出来。 它飞到半空突然炸开，分别飞向八个不同的目标。 虽然远不如暗影箭那么迅捷，但漫天飞舞的黑炎看着也相当唬人。 重点是唬人。 本就没了什么战斗意志的精灵还以为对方的“多个”增援到了，一时间溃逃的更多了。 … 藏在灌木丛里的海涅见这一招奏效，也松了口气。 如捉羊所想，他感受到了经验的“滚烫”。 摇醒了绛露后，他一直等到巢穴的死气完全消失才重新出发。 银翼虽然来的气势汹汹，但他显然没有告诉巢穴的看守自己具体是来干什么的。 因此，也就并非每个人都知道绛露现在是翠叶庭的敌人。 但不少人都知道绛露名义上是关押，实际上是协助看押犯人。 有了这一层信息差，两人畅通无阻地离开。 海涅还带走了巴里。 巢穴不复存在了，他也就不用担心对方会因为离开巢穴而死。 这老头现在弱的仿佛一碰就会死。 但他还活着，这很重要。 刚一来到战场边缘，他就看到了那个红色双匕的烟花。 以及听到了夏老师和捉羊在讨论兄弟会。 他此刻精神力耗尽，体力也濒临极限，没法战斗，索性藏了起来。 他藏得住，绛露却是有些急了。 她看着同胞卷入这场莫名的战争，急的一脑门子汗，着急地就要上去。 但被海涅叫住了。 “你现在过去，要么死在浮空城的炮口下，要么被自己人当成叛徒杀死。 “别告诉我你指望自己振臂一呼就能调停双方？你要怎么说服银翼？ “他连你都能骗这么久，骗骗这群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绛露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承认海涅说得对。 “可是我……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不能想清楚了再去？” 精灵面露绝望：“我……我该怎么办？” 海涅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这精灵被骗的够呛。 第一次打交道时，她就把银翼夸的像朵花一样。 说他欣赏人才，不计较种族和出身，仿佛一个高尚的理想主义者。 结果实际上这人一肚子算计，早已背叛了所有信赖他的人。 他问：“翠叶庭和兄弟会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银翼手里有联系他们的信号箭？” 绛露面露犹豫。 海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犹豫能解决问题吗？” 绛露一咬牙，也豁出去了。 “翠叶庭的前身就是兄弟会在低语森林的分部，后来有了水银森林和永恒黎明的帮助，才与那群渣滓斩断关系…… “银翼先……他说过，翠叶庭的最终目的是让每个加入其中的人——不分种族都能自由行走在阳光下，吹拂林间的风，他也是这么做的……起码表面上是。 “自从他管理翠叶庭之后，再也没有从事过人口买卖的生意，没有走私和掠夺，而是接取正经委托。他还招募了大量变形者，竭力抑制枯萎之痕的扩散……” “等等。”海涅叫停了她，皱眉问：“‘竭力抑制’，所以枯萎之痕的扩散并未停止？” 他这也属于明知故问，毕竟从几人那里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是的……甚至愈演愈烈。”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海涅。 “因为埋骨地的亡灵法师……” “错！大错特错！” 海涅粗暴地打断了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些变形者本身就是另类的亡灵法师。” “可是我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死气……” “绛露女士。” 海涅怜悯地看向她。 “亡灵法师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脸上让你看，也并非只有长成巴里·吉蒂勒这副样子的才算亡灵法师。 “仔细想一想，大厅里关在笼子里的都是谁？既然不做人口买卖了，定期送给巴里做实验的素材来自哪里？ “麦卡拉地区就一个埋骨地是亡灵法师的集中地，可整个学院几百号人里超过二级亡灵法师的屈指可数，此外都是一大帮学生。 “这样一群人聚拢的死气还不如一个闹鬼庄园来的多，而与庄园毗邻的北郊猎场至今都没任何枯萎迹象，偏偏埋骨地能导致枯萎之痕的恶化。 “你难道认为我们也能像永恒黎明的人控制圣光审判一样控制死气，精准地打击低语森林的你们吗？ “醒醒吧！ “变形学派本身就是造成森林枯萎的罪魁祸首！ “枯萎之痕的扩散，是因为你们自己，而不是别人！！” 他每多说一句，绛露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已经捂着耳朵不愿再听了。 可惜长耳朵就这点麻烦。 捂不严实。 海涅掰开她的手腕，正色道：“银翼宁愿扔下我都要逃回这里，很明显他对伊莱蒙特的事并不知情，并且要回来处理一些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东西。 “现在他被希娅拉拦住，我需要你潜入他的办公室找到那些东西——你做得到吧？他那么信任你，甚至让你去协助看押伊莱蒙特。” “不，我不知道……” “以前你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吗？难道他平日里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往来的信件，神秘的账单，异常的人员招募和客户接待，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绛露脸上浮起痛苦的挣扎。 排除最初的抵触，仔细一思考，类似的疑点果真非常多…… “去吧，撕下他伪善的面具。 “如果想要真正行走在阳光下，我可以帮你。” 海涅目光坚定。 绛露看向战场，目光最终落在夏老师身上。 她想到了被自己亲手刺死在枯萎之痕的黛琳…… 她叹了口气，无声地遁入空气。 第79章 小助理海涅 不得不说，浮空城确实有够赖皮的。 假如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中介机构，而是一座全副武装的军事要塞。 那它的作用断然不会这么巨大。 可现在光这么大一个铁疙瘩往天上一杵就基本宣告了战争的结束。 连托德都看得出来，银翼逐渐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 明明他们人数占优，却奈何不了这群北地人。 托德对夜精灵的那层神圣滤镜已然碎的稀里哗啦，也许只剩下那么几块还保留着。 下方的精灵逃的逃，伤的伤。 出于尽早结束战斗的理念，瑞安很早就扯着嗓门嚷嚷着“只诛首恶，投降不杀”之类的话，动摇着精灵的军心。 这一招效果显著。 但捉羊和夏老师也没法浑水摸鱼蹭经验了。 很快，翠叶庭之巅的战斗也结束了。 叹息之影作为叹息弓的投影武器，属于一次性道具。 虽然勉强可以对抗赦罪之链，但无法持久。 再加上银翼还要分心去压制暴戾的野兽情绪，以及提防某个无良游荡者不讲武德拿弩车射自己，他最终还是失手被链子捆了起来。 但就在希娅拉把俘虏拽回脚边时，一阵沙哑晦涩的鸦啼从头顶响起。 四道身影飞掠而出，径直扑向浮空城。 那是羽翼宽大的乌鸦，通体呈暗红色。 骑在背上的皆是用红色面巾遮脸的游荡者。 他们背着造型古怪的罐子，暴露在空气中的罐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随着骑手拉动绳子，罐内阻隔小孔的挡板被拉起。 灰青色的烟尘从孔隙中溢散，随着乌鸦的飞驰泼洒向空中。 烟雾仿佛一条条飘带，瞬间就将浮空城包了一圈。 浮空城顿时开始剧烈摇晃，仿佛无法继续悬浮一般。 “是禁空粉尘，气流紊乱，无法维持漂浮术！” “备用法阵呢？启动备用法阵！” “不行啊，里面还掺杂了干扰粉尘，反重力法阵运转受阻！” 梅诺急的大喊：“吹走它们啊，强风术呢？你们的《应急手册》是怎么背的？？” 一名技师委屈道：“老师，这是老古董，它出厂的时候禁空粉尘还没发明出来呢……咱这也没经过二次改造啊……” “那就瞄准，把那些该死的鸟打下来！” 无人回答。 自动瞄准坏了，现在是手动瞄准。 想要用笨重的暗影发射器击落这样灵巧的乌鸦…… 连梅诺都意识到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咬牙道： “……那就迫降，迫降！” 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了。 浮空城摇摇晃晃地落到地上，几乎和翠叶庭一样高。 掀起的烟尘散去，站在瞭望口，梅诺看到兄弟会的人相继从树荫里走出。 他们种族各异，高矮不一。 有精灵，矮人，尼斯人，柯努人，甚至还有兽人。 但更多的是麦卡拉山区的本地人。 他们人数很多，粗看都上百。 個体强弱虽然参差不齐，穿的也不怎么整齐，但无一例外都戴着红色的面巾。 卫殿鸢：“夏老师，这造型咋跟你一样呢？” 夏老师：“我就问你帅不帅？” 捉羊：“还帅呢，快想想办法啊下水道的无冕之王，去和你前东家的人打声招呼？” 夏老师：“我得先看看来的是哪个b，你先别急。” 三人虽然在嘻嘻哈哈地聊着，但局势却是不容乐观。 虽然银翼被擒，但浮空城迫降，圣殿的这群人走不掉了。 那些被没收了武器，被绑起来的精灵俘虏一个个也心思活泛起来。 这时一道消瘦的身影从空气中出现，灵活地跳上了屋顶。 他有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配上一身镶钉的皮甲，看着相当朋克。 夏老师：“哦豁，是壮壮！” 卫殿鸢乐了：“这都什么破名儿，这哥们看着也不是很壮啊？” 夏老师：“那倒不是，他姓斯特朗（strong）。兄弟会三个头目是亲兄弟，大的叫大壮，这个是老二。” 卫殿鸢：“那咋不叫二壮呢？” 夏老师：“壮壮不就是二壮？” 卫殿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好特么有道理啊。 捉羊：“所以呢，有办法对付吗？” 夏老师：“怎么说呢，壮壮这个名儿虽然听着憨，也只有五级，但他其实是哥仨里脑子最好使的。 “眼下这个局面我不知道要拿什么才能说服他不动手……要不咱找机会润吧？把海涅带上。 “不对，海涅怎么给我下命令了？” 他忽然接到了指令。 捉羊：“他让你干什么？” “……他让我伺机‘挟持’壮壮。不是，他人在哪儿啊？” 夏老师正疑惑地进潜，就看到海涅出现浮空城旁。 他从浮空城内部走到与屋顶平齐的位置，从窗户径直走向希娅拉。 他手里似乎还攥着一沓东西…… … “伱好，尊敬的侍奉者阁下，鄙人埃里克·斯特朗，与您在这里相遇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埃里克·壮壮做出了自认优雅的姿态。 希娅拉平静地问：“你见过我？” 他傲然道：“兄弟会了解每一任侍奉者——了解他们的全部。”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眼前之人，他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五年前，对方还未前往埋骨地。 那时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级暗影牧师。 虽然有传言说她被内定为下一任侍奉者，但谁也没想到她会在当时毅然离开哥德罗城，前往麦卡拉山区当什么教师。 虽然名义是去招募当地的亡灵法师重返埋骨地…… 但谁会相信这种崇高的理想？ 接下来的五年，就是一片真空。 在四国的封锁下，兄弟会唯一的成绩就是发展了两名本地线人。 他们都是领主老乔治的亲兄弟。 结果一年前的某天，这俩人也失踪断线，从此杳无音信，兄弟会从此彻底失去了麦卡拉山区的线索。 等到希娅拉再一次出现在兄弟会的视野里，就是不久前摇身一变成为了侍奉者。 没想到紧接着就遇上了。 … 见他说的这么笃定，希娅拉反而笑了笑：“包括秘密的地下情人？” 埃里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如此引导话题的侍奉者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要故意用反常的问题打乱我的谈话节奏？ 埃里克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盟友银翼，清了清嗓子。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所以我们还是直接谈谈——” “不，这不是玩笑，恰恰相反，我开始怀疑你们的业务能力了。” 希娅拉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本来以为那只是谣传——据说哥德罗城的兄弟会据点连着被本地帮派剿灭了两次……但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埃里克的表情更僵硬了。 不对啊，对方这口吻怎么那么像挑剔的客户…… 难不成她真打算和兄弟会合作？ 希娅拉紧接着说：“既然混的这么惨，要不要考虑和圣殿合作？” 哈，果不其然。 埃里克想。 兄弟会在北地的发展的确受阻，对方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才会抛出这个诱饵来骗自己妥协。 这无非是权宜之计罢了。 游荡者们掌握的暗影技巧在圣殿看来是一种亵渎，地位也就比亡灵法师好一点。 他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当务之急还是救下银翼。 他摇摇头：“阁下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是聊聊……” 他忽然闭嘴。 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有一头毛茸茸的金发，年轻的有些过分。 对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和那位侍奉者熟络地打着招呼。 两人颇为亲昵地耳语了几句，随后他就站在了前面，对自己微笑。 海涅：“你好，我是希娅拉大人的助理，负责和您商议本次合作事宜。” 第80章 他太能装了 海涅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银翼被赦罪之链捆着倒在地上，听到这句话后立即挣扎着将脸对着海涅。 “别听这个亡——” 砰！ 砧板从旁边飞来，将力竭的银翼精准砸晕。 捉羊和卫殿鸢也爬了上来，一左一右站在两人身后。 抛开实力不谈，一黑一白两尊骷髅这么一站，确实挺威风。 “亡灵法师……阁下是什么意思？” 埃里克的表情略微凝重起来。 因为贸易关系，他知道银翼在收集亡灵法术的素材，需要大量活人和尸体。 莫非眼前这个年轻人知道这些？ 不过无论怎样，这种场合显然轮不到他说话。 但没等他开口，海涅就主动道： “暗影圣殿并不完全了解本次事件的始末，你们之间存在少许隔阂。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对此心知肚明，对我们彼此的诉求也很清楚。 “我可以和您聊聊兄弟会的未来，包括阁下认为不可能的‘合作’。” 埃里克差点笑出声。 四只乌鸦在天空盘旋，监视着浮空城。 如果不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都要怀疑这是对方拖延时间的小把戏了。 可就在这时，对方举起手里的东西。 “这个您比较眼熟吧？” 那是一枚上面有乌鸦图案的金属徽记。 这是兄弟会的徽记。 埃里克的目光和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海涅抬手将徽记扔了过来。 埃里克伸手接住。 然而没等他看清那是什么，只是分心的刹那，冰冷的匕首便忽然抵在了他的腰上。 这…… 埃里克身体一僵。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他背后。 他瞥见了近在咫尺的红头巾，以及摇曳的暗紫色魂火。 第三具骷髅？ 什么时候出现的？ 夏老师早就悄悄地摸到了埃里克身后，并瞅准时机按照海涅的吩咐对其进行了“尝试性的挟持”。 捉羊：“不对啊，你怎么没触发他的被动（欺骗死神）？” 夏老师：“一方面是海涅用道具让他分心了，另一方面壮壮怂的一比，浑身都是保命道具，像什么法师的护体镜像，护命龟壳，幻影符咒之类的，这种威胁还不至于触发被动。” 卫殿鸢：“那海涅准备……算了，当我没问，原住民的智慧是吧。” 捉羊：“哈哈哈太对了，卫哥你都会抢答了。” … 海涅自然没指望这样就能拿捏一個兄弟会的头目。 他只是展现一下能力，让对方收起轻视，确保双方平等对话。 “抱歉，埃里克先生，我的亡灵不怎么听话。” 海涅礼貌地欠身，然后打了个响指。 “回来吧，小夏。” 夏老师：“我靠，海涅比我还能装！” 然后迅速遁入空气。 这下是真的惊到埃里克了。 他原本还在腹诽这个亡灵法师真是找了些拙劣的借口。 可亲眼目睹这一手神出鬼没的潜行技巧，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只有兄弟会的一把手，自己的大哥范德温·斯特朗能做到吧？ 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小贵族肃然起敬。 忽然，埃里克莫名联想到希娅拉刚才的问题…… 秘密的地下情人…… 以及两人方才的亲昵…… 嘶…… 更加肃然起敬。 埃里克的目光在对方身后另外两具骷髅上扫过。 他心里迅速盘算着。 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似乎未必能够彻底将人留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正色道：“如果阁下将银翼交给我们，我以范德温·斯特朗的名义起誓，会带着人迅速离开，不会为难各位。” 海涅没问范德温是谁，有人会给他答案。 … 卫殿鸢：“这范德温是谁啊？” 夏老师：“大壮，这哥仨感情还挺好，他都这么说了就是真打算润了。我靠，这局面真就让海涅解决了？不愧是我海哥。” 捉羊：“不是，萨总不在，你就接他的班是吧？意思是他有顶端抑制？” 夏老师：“说什么话，我对我大哥一向尊敬有加！” 卫殿鸢：“你这纯纯的反复无常……” … 无视了他们的吐槽，海涅意识到对方心里已经在退让了。 于是他摇了摇头。 埃里克皱眉：“那是没得谈了？” 海涅：“不，埃里克先生，我只是认为贵方不该吊死在翠叶庭这一棵树上……毕竟它已经烂了。 “这么说吧，暗影圣殿这一次发现的事情足以让永恒黎明亲自向水银森林施压。 “这样一来，翠叶庭未来要么更换负责人，要么彻底消失，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存在继续合作的机会。 “甚至于，兄弟会还要同时面对来自永恒黎明和暗影圣殿的怒火。 “如果是这样，伱们还要死保这个人吗？” 他踢了踢旁边的银翼。 埃里克却轻轻笑了笑。 “任何假定推演都是话术的一种，如果是我开口，我也能把它说成对兄弟会最有利的局面。 “所以别浪费时间了，先生，让我带走他，对大家都好，否则真的要鱼死网破了。” 海涅却扬了扬手里的一沓信笺。 “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吧，再猜猜这些都是什么？” 这都是绛露刚才从银翼办公室拿出来的。 然而并非海涅所想的秘密账单和交易记录。 大部分都是向精灵平民购买尸体的账单，无论真假，都清白的很。 银翼对绛露也不是完全信任，她没能找到真正的保险箱。 但那枚兄弟会的徽记是真的。 埃里克脸上果然阴晴不定。 海涅：“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再加上刚才你见到的那具骷髅，阁下不会认为能彻底把我们留在这里吧？” 事实上埃里克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因为他不知道，事情不是他亲力亲为的。 海涅也清楚他不知道。 在任何一个人员冗杂的庞大组织中，交易的决定都由上头的人拍板做出。 但具体事项是下面的人在进行。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影视作品里都存在类似的账本和黑名单。 这不是特意留给警察和监管机构的证据，而是组织机构监督核查自己人用的。 这是必要的人事流程和环节。 所以海涅清楚一定有类似的东西存在。 有了那枚徽记，就算他拿出一堆厕纸这么挥一挥，对方也要掂量是不是真的。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埃里克会不会死心眼地要求核实。 但海涅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真给他看了可不就露馅儿了嘛！ 就在对方犹豫不决时，海涅忽然手一扬，信笺纷纷飘起。 海涅：“v，烧了它们。” 卫殿鸢：“我艹，这比是真能装啊！” 一团暗影烈焰在空中炸开，如同八岐大蛇，纷纷吞没了散落的纸页。 埃里克惊愕，随即面露凝重。 烧了？ 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的诚意了。” 海涅笑了笑，语气变得低沉： “我是领主的法术顾问，想必贵方也知道麦卡拉山区的窘境。 “我们都是小角色，生存在夹缝之中，所以我希望得到贵方的友谊，也许在未来会有求于阁下。 “另外，我的话不是开玩笑，兄弟会的确可以和暗影圣殿展开合作。 “你们过去怎么做的，未来还可以继续。 “我是一个亡灵法师，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埃里克先是一愣，随即猛的有所察觉。 亡灵法师？ 对啊…… 暗影圣殿为什么会突然对翠叶庭出手，莫非就是争夺这个大量消耗素材的亡灵法术实验？ 如果是这样，那和谁做生意不是做，为什么非要死保银翼呢？ 暗影圣殿也需要一条走私人口和尸体的黑色渠道…… 这不正好吗？ 埃里克·壮壮的思路豁然开朗。 第81章 重建翠叶庭 黄金之民正在卢库平原上剿灭异端。 说白了就是和层出不穷的亡灵法师以及亡灵生物作战。 那里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被迫逃亡的流民。 这也是兄弟会目前最主要的营生。 埃里克清楚，对方再怎么使用话术，有一句话总归没说错。 一旦发生在翠叶庭的事宣扬出去，无论如何，这笔买卖都暂时泡汤了。 毕竟这摆明了是在供养亡灵法师。 暗影圣殿和永恒黎明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能明着自己抽自己的脸。 兄弟会选择保下银翼，是为了谋求未来的发展。 可如果暗影圣殿接过了翠叶庭的研究在背地里继续搞，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 和圣殿合作，固然风险更大，但收获也更丰厚，这条路也更加稳定。 翠叶庭是什么臭狗屎？无非是个大一点的兄弟会罢了。 但圣殿可是仲裁者本身。 而兄弟会最不怕的就是风险。 他们就是一群臭虫，藏在阴暗的角落，但生生不息。 不会有人愿意为了彻底消灭一群臭虫把房子点了的。 那样只会让臭虫先跑。 埃里克思绪纷飞，很快已经想通了这件事。 他的目光越过海涅，看向希娅拉。 “我可以相信您的助理吗？” 希娅拉笑笑：“我对亡语者女士起誓，他可以全权代表我。” 埃里克忍不住对海涅竖起大拇指： “厉害，佩服！” 这回是真的佩服！ …… 随着埃里克吹响口哨，头顶的乌鸦盘旋了两圈便离开了。 四周的红面罩们也一齐隐入林荫。 夏老师：“心疼我壮，我怎么感觉他被海涅忽悠瘸了……兄弟会提前半年接触到了暗影圣殿，很快就要接受委托去偷法爷的核心科技了，然后就离死不远了。” 捉羊：“倒也未必，既然都被我们提前了半年，那接下来未必没有变数。” 夏老师：“也是，反正海涅都把这剧情改的面目全非了，跟着混就完事了。就是心疼枯萎之痕，这下翠叶庭没了，这副本八成是去不了了。” 卫殿鸢：“那地儿有啥啊？成天听你们念叨。” 夏老师：“那是个大型副本群，产出枯萎法杖，枯萎弓以及通用的枯萎套装，还有四种前期的毕业饰物，力敏智体各一个。” 卫殿鸢：“卧槽那必须得去啊！快想想办法！” … 兄弟仨人想办法的时候，梅诺正站在浮空城的窗边。 兄弟会的人正在有序撤退。 他心里五味杂陈。 “果然只有我们在遵守四国公约……” 影忽然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啊。 梅诺也感觉自己像個傻子。 禁空粉尘也好，兄弟会头目也罢，哪个不违规？ 浮空城出现在这里是暗影圣殿出于自身平衡能量的义务。 那兄弟会的人呢？ 他们总不会是提前猜到会有这一刻，所以提前带好东西在这里等着吧？ 出来了一趟，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荒唐。 忽然，梅诺看见那个叫托德的半精灵颓然地跪在地上。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按理来说目睹了这种级别的战斗，这样的本地人是要被遣散离开这里的。 或者更干脆的，直接让他消失。 但事到如今…… 梅诺叹了口气。 看就看了吧，去他妈的四国条约。 … 浮空城外，落地之后海涅便暂时离开。 他带着几具骷髅直奔南边的灌木丛，找到在此隐藏的绛露。 在从翠叶庭的建筑里返回后，她便在这里守着昏迷的巴里·吉蒂勒。 见海涅到来，她紧张地起身。 “我看兄弟会的人都离开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翠叶庭……和银翼？” “这将取决于你。” 海涅盯着她。 “翠叶庭可以是毁灭，也可以是新生，你要怎么选？” 绛露愣住了。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 “如果我要重新建立翠叶庭，该怎么做？” 海涅对此并不意外。 “这会很难。” “你会帮我吗？”她问。 海涅自嘲地笑笑。 “你别昏了头，伱是精灵，你才是自由人，怎么可能向一个乡巴佬领主的法术顾问求救？ “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思路——暗影圣殿的人就在那边，处理死气虽然是永恒黎明的义务，但不代表圣殿不能‘接受求援’。 “你们又不是麦卡拉山区的人类，四国公约对你们不起作用。” 闻言绛露笑容有些惨然：“这样做的话，我和银翼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他投靠了永恒黎明，我投靠了暗影圣殿罢了。” “不。” 海涅摇了摇头。 “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权宜之计。 “既然枯萎之痕的源头找到了，那么未必不能一口气解决它。 “只要用合理的手段解决了枯萎之痕，那新生的翠叶庭就能光明地行走在阳光下。 “我无法帮你重建翠叶庭，是因为规则限制。 “但我可以和你一同解决枯萎之痕，因为我要证明亡灵法师无罪。” 绛露原本灰暗的眼里浮起一抹光亮。 那是希望的色彩。 同时夏老师发出惊呼。 夏老师：“卧槽卧槽？我以为枯萎之痕的剧情就此中断了，结果还有这一茬？” 捉羊也很震撼：“可能这就是剧情的自我修正吧……可是你说伊莱蒙特把萨总抓走了，那这枯萎之痕谁带我们去呢？” 卫殿鸢：“咱自个儿去呗，咱这不长脚了吗。” 夏老师：“不是卫哥，你没来过这边不清楚，这地方外面是个迷宫，得有专业人士带着，不然进不去，就一直鬼打墙。” 卫殿鸢：“那浮空城能飞进去吗？” 捉羊：“这超纲了，没试过……” … “哦，对了。” 临走前海涅忽然想起了什么。 “忘了告诉你，之前我和它有过交流。” 他指了指夏老师。 “很抱歉，我确认了他是一个精灵游荡者，但他很笃定自己是一名男精灵，所以……” “这样吗……” 绛露虽然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难道继续隐瞒不是更好？” 海涅耸耸肩：“我们不是朋友嘛，总要真诚一些。” 其实他是怕去了枯萎之痕后夏老师露怯。 按照萨总以前的说法，那地方充满了故事和回忆。 所以在误会加深之前赶紧解决。 反正便宜已经占的够多了。 …… 半个小时后，浮空城重新起飞。 但并未直接离去，而是飞回了低语地穴。 翠叶庭总部遭袭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这里。 精灵守卫们一部分回去支援，还有一部分逃走了。 梅诺带着人没遇到什么抵抗就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地下大厅。 他用颤抖的双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手稿、笔记，不错过每一片纸页。 他将巴里·吉蒂勒在实验室里留下的一切都带走了。 就连被伊莱蒙特破坏的法阵也从地上抠了下来打包带回浮空城里。 海涅对此毫不在意，他甚至没有下来。 这一堆东西本就是支付给暗影圣殿的“报酬”。 并且有了这些，他们才能一边背地里继承巴里的研究，一边将翠叶庭和精灵告到真理院去。 然后狠狠地开庭！ 总之由希娅拉主导的这趟出行算是面子里子都赚的钵满盆满。 可谓是圣殿这些年来少有的“重大功绩”。 有了这样的功绩，没有人敢对希娅拉将海涅带回自己房间说半个不字。 他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全部撤出来将私密空间让给两人。 但实际上海涅又一次被误会了。 他此刻正睡得香甜。 他太累了。 在嘱托绛露照顾好巴里·吉蒂勒后，他就快到达极限了。 等告诉梅诺他们巴里的“遗产”藏在哪里后，他就感觉走路轻飘飘的，像在踩棉花。 然后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第82章 浮空城 海涅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萨总骑着一只大白鸟，手里握着枯萎弓回来找自己。 就在他惊喜上前，准备和他久别重逢地拥抱时。 萨总忽然从背后抽出一杆草叉，对准了他，并大喊：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字正腔圆，还带bgm！ 卧槽什么鬼？ 他猛的惊醒。 “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海涅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无厘头的噩梦。 都怪这货有事没事就“飘零半生”。 “是的，做了个噩梦。” 海涅松了口气。 希娅拉侧躺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他。 她穿着齐整，尤其是那根碍眼的赦罪之链还缠在腰上。 再加上她眼中淡淡的提示意味，海涅顿时明白。 她目前处于“监视中”。 很多他迫切想问的东西都无法提及。 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他隐约觉得这和巴里来到麦卡拉山区的原因有关。 另外他面对诗社之外的五级力量者时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 也许这就是超凡能量本身的弊端。 “我睡了多久？”他问。 “两天一夜。” “啊？”海涅一惊：“我的骷髅呢？它回来没？等等，我为什么一点都不饿？” 希娅拉：“没有哦，我们在庄园这边，翠叶庭那边也安排了人，但都没有接到通知。 “至于你为什么不饿……我们在审讯银翼的过程中得到了他的私人珍藏，其中有一些药剂，可以为昏迷中的人维持生命。 “此外还有一些圣殿的恢复精神力的药剂，嗯……加在一起至少两百金币，你是打欠条还是现付？” “啊？这么贵？” 海涅面露惊讶，干脆往床上一躺。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身体支付了，来吧，不要怜惜我！” “啧啧，在学院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 希娅拉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转移了话题。 “所以……巴里·吉蒂勒的确死了，对吧？” 海涅心里一动，扭头看向她。 她显然是故意这么说。 “是的，他死了。” 海涅笃定道：“巢穴毁掉之后他就死了，你们拿到那些资料了吗？” “拿到了，梅诺大师说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吉蒂勒家族的人无愧于天才之名——虽然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还说帮助我们立下这种功劳的你是圣殿永远的朋友，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真的？”海涅狐疑道。 “嗯。” “那让我想想……” …… “浮空城？？？” 梅诺惊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伱疯了吗？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不，我睡的很好，我就要浮空城，别的都不要。” 海涅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 要图纸多麻烦…… 直接要浮空城多省事！ 你就说给不给吧！ “这不可能！” 梅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是哥德罗城的战略道具，首先就不可能给，其次也不可能给麦……给你们啊。 “我能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些就已经在违背四国公约了，你竟然还要我把这东西给你留下……你真是疯了！” 他本想直接说不可能给麦卡拉山区的。 但事到如今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里的人不是傻子，也不是乡巴佬。 给了他们足够的情报以后，他们做的不比尼斯人差。 甚至更好。 “道理我都懂。” 海涅点点头：“所以不是让你以某种名义将这座战略道具赠送给我。 “而是取得了这次史诗般的外交行胜利后，它在与翠叶庭和兄弟会的战斗中损坏，被迫留在吉蒂勒庄园。” 梅诺皱眉：“可是它没坏啊？” “它可以坏。”希娅拉忽然开口：“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了，偶尔出现故障也没什么。” “侍奉者大人，这……” 梅诺听的目瞪口呆。 还他妈可以这样？？？ 你们就是这样公然践踏四国公约的！？ 希娅拉：“只是暂时放在这里而已，而且凭借本次的功绩，哥德罗城也可以申请新型号的浮空城了。” 梅诺心里一动，这個他感兴趣……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这不是同流合污了吗！ “大人，申请未必会通过……” “如果申请未通过，那就考虑回来‘修缮’，再把它带回去。 “如果申请通过了，那何时来取回这里的老古董，就取决于哥德罗城的办事效率。” 海涅猛点头：“我觉得侍奉者大人说得对！” “……” 梅诺额头上又挤出了四道褶。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他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位暗影技师站起身转了一圈，像是最终昧着良心拍板决定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该出发了。” 海涅：“不不不，今天太晚了，你们明天再出发。” 梅诺：“？？？为什么？” 海涅：“这是侍奉者大人的意思。” …… 第二天一大早，圣殿的人就走了。 真“走”了。 开浮空城来的，走路回去的。 他们走的很急，因为要回去向圣殿报告这件事，还要研究巴里的手稿，重启他的实验。 暗影圣殿的法术研究据说很多年都没有取得过巨大进展了。 看来这次哥德罗城打算狠狠地露个脸。 这份功劳无疑要记到希娅拉头上。 另外无论是和翠叶庭的合作，还是与兄弟会的合作，都是迫在眉睫的事。 尤其是绛露那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希娅拉谈的，居然说动了圣殿先送一波粮食过来。 浮空城的确留给了海涅，但他们也没有夸张到真的将这一整套设备都留给他。 他们基本上把能拆的都拆了。 毕竟是“坏了”，不是丢了，演戏要演全套。 他们拆下来带走的东西中最关键的就是两个核心。 一枚实体化的暗影精华，被封锁在一口大箱子里。 这等于是浮空城的cpu. 还有就是一枚被卫殿鸢升到了六级的暗影烈焰火种。 这是浮空城的能源核心。 梅诺这人也有趣，他在最后时刻也加入了“践踏四国公约”的行列。 他将浮空城的黑曜石外壳固定为“伪装模式”才拆掉了暗影精华。 然后留下了可以使用三个月的能源。 也就是说，未来三个月内，除非是走进范围查看，否则不会有人观测到浮空城。 就和他们在时一样。 海涅站在窗口远望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 比他还感慨的是三具骷髅。 卫殿鸢：“哥们是真服气，原住民的智慧，太特么智慧了。” 捉羊：“谁不是呢，我是真没想到他能把这东西留下来，这可是浮空城啊！玩家第一次声望够买浮空城是啥时候？” 卫殿鸢：“远征前夕，别说了，就挺晦气，我就是开着浮空城一头撞在萨总技能上撞死的。” （注：此处的萨总是真·萨总，冥神萨纳托斯） 夏老师：“卧槽？我这才想起来还没问你是咋死的呢，也是冥卫暗杀嘛？” 卫殿鸢：“是，那帮孙子伪装成了暗影技师，就仨人儿结果全特么让我给雇来了，我还行思开回去装个逼呢，结果愣给我往天上开。 “那阵子天上不是有好多空间裂隙嘛，萨纳托斯的技能老往外飞，完事儿我的浮空城就一头给创上去了。 “当时我还站窗口叭叭给人录像呢，‘啊兄弟们看呐，我全款提的浮空城，看这景色夺美啊’，眼前一黑就穿越了。” 捉羊：“那你这也太惨了点，话说原来四个人就能开浮空城吗？” 卫殿鸢：“一个人儿都行，这玩意儿有个火种就能飞，飞只是基本功能。暗影精华那都是附加的，比如能量监测、自动驾驶、伪装、侦测、攻击啥的。” 夏老师：“那岂不是把卫哥扔进去当火种就能起飞了？” 捉羊：“你在想什么啊！火种是魔导道具，卫哥是烧炉子的高级技工。你电脑断电了会把电源线插嘴里用吗？” 夏老师：“嗯……还是羊哥聪明！” 捉羊：“真有你的啊……” … 三人正讨论间，迪伦出现在了浮空城里。 这一次，他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笑容了。 他快步走到海涅身边，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你做的好呀！做的好呀！” 海涅看向他，笑道：“比起这个，其实还有个更惊喜的。” “什么惊喜？” “待会儿再说，借你的乌鸦用一下，给翠叶庭那边写一封信，就说告诉绛露·晨曦这边一切就绪，让她把人送过来。” 迪伦疑惑：“你又要去干什么？” “……我去补个觉。” 第83章 惊喜 吉蒂勒家的午饭准备完成时，海涅醒了。 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年轻人的身体就是扛造。 迪伦已经将三楼实验室修缮一新，解析法阵也重建完成。 海涅把骷髅们都叫了上来。 他终于可以测一测团队各成员的属性了。 --- 卫殿鸢： 骨骼强度：1.2→1.7 魂火强度：2.1→3.2 能量亲和：暗影5 --- 夏老师： 骨骼强度：2.4→3.4 魂火强度：2.5→3.2 能量亲和：暗影3 --- 海涅： 肉体强度：1.7→2.3 灵魂强度：2→2.6 能量亲和：元灵3 --- 捉羊： 能量亲和：圣光5 --- 低语地穴和翠叶庭两场团战给他带来了不少经验。 可惜的就是银翼被圣殿的人打晕塞箱子里带走了，没留给他补刀。 夏老师升了一级，卫哥升了一级。 羊哥没升级，萨总没…了。 卫殿鸢的升级幅度和萨总当初基本一致，即每次增幅的总属性是一致的。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三级水准。 但作为施法者，他的精神属性已经突破到了四级。 仔细想想这倒也合理，毕竟他刚被召唤时精神属性就是三级施法者的水准。 夏老师的提升则很平稳。 稳步踏入四级大关。 至于能量亲和方面，仍满足之前的规则： 能量亲和只取决于当前容纳的能量总量。 总量越庞大，亲和就越高。 所以吸收了第二个蓄能井的捉羊圣光亲和高达五级。 这显然是拉满了。 卫殿鸢也是如此，他昨晚上还在浮空城的炉子里泡过。 三级骷髅的满溢状态都是五级亲和，不难推断亲和上限是骷髅等级+2. 这也是他们在鱼塘里休息时能恢复的最高等级。 可惜暂时找不到“堵住漏气孔”，亦或是“维持动态平衡”的方法。 骷髅只能做充电电池，一旦电力耗尽就秒变战士哥。 只是根据海涅的肉眼观测，羊哥的魂火比之前更闪耀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淡金色，现在就是土豪金。 他将之归咎于解析法阵的精度不够。 简单说就是迪伦不行。 至于海涅自己，参考之前的结论，召唤物升级会让他逐步升级。 所以他的此次属性增长来自两具骷髅的贡献。 虽然不高，但考虑到他一个月前还是个脑子稍微好使的普通人，这已经算坐火箭式的增长了。 尤其是身体属性，强的让人费解。 “难道我真有做战士的天赋？” 海涅不禁狐疑。 另外作为第一個完成三升四的骷髅，夏老师居然没有觉醒新的技能。 这就很离谱。 难道只有第一次升级才会白送一个不涉及超凡能量的技能吗？ 他不理解。 关于玩家的这一切目前全是谜团，还要慢慢摸索。 吃完午饭没多久，另一个“惊喜”便到了。 一辆来自翠叶庭的马车缓缓驶来。 巴里·吉蒂勒回家了。 而赶车的居然是…… 木精灵利努穆？ …… “你还敢回来啊？” 海涅毫不掩饰对木精灵的敌意。 虽然对方有五级，但他完全不虚。 三具骷髅进潜的进潜，上前的上前，搓火球的搓火球。 已然进入了备战状态。 利努穆忙道：“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和绛露聊过了，特意来解释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骗我第二次？” “木精灵不会撒谎，就像树不会骗人一样。” 海涅嗤笑：“你骗小孩子呢？” 利努穆却很严肃：“这是木精灵的天性。” 巴里忽然开口问：“你多少岁？” 利努穆看了眼这个老人，恭敬地撸起袖子。 他的皮肤上有两圈淡淡的纹路，一深一浅，仿佛树木的年轮一般。 巴里：“嗯……170、180岁的样子。” 海涅惊了！ 170岁？ 按照精灵普遍1200~1500岁的寿命，他年轻的简直过分！ 绛露都有200岁呢。 可是…… 他看着利努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这哥们长的也太着急了吧？ 他看起来至少是人类的40岁！ 巴里又说：“可你看起来太年轻了，是血脉稀薄导致的吗？” 年轻！？ 海涅又惊了！ 听巴里这么说，利努穆木讷的脸上竟然浮起一抹愧色。 “是的，我的血脉很稀薄……我的确太像一株幼苗了。” “是因为悼木山谷的枯萎之痕吗？” “是的。” “这样啊……”巴里看向海涅：“那你可以信任他，木精灵的确不撒谎。” 说完他走向屋子。 海涅一愣，随后也暂时放下戒备。 “那伱在外面等着吧。” 他把三具骷髅也扔在了外面。 “你们看住他，别让他乱跑。” … 和三具骷髅面对面站着，利努穆有些尴尬。 他仍然坚信那具骷髅就是萨贝利亚。 因为只有丛林之风本人才会对地穴那么熟悉。 所以…… 海涅的守护者身份几乎得到了验证。 这三具骷髅应当也是以前的传奇人物。 他的目光不由得热切起来。 捉羊：“不对劲，他这眼神有点变态了。” 夏老师：“那我进潜吓他一下。” 夏老师的身影突然消失，利努穆果然神色一凛。 又来了，这比绛露还要娴熟的潜行技巧！ 卫殿鸢乐了：“哥们你挺会啊，你现在出潜试试？” 夏老师突然出现，利努穆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 捉羊：“变了变了，他明显放松了。” 卫殿鸢：“你咋看出来的啊？” 捉羊：“看木精灵的辫子，是类似‘触发运动’的一种反应，受刺激时会收紧，减少受害面积，夏老师你再进潜试试。” 这一次卫殿鸢也看清了。 利努穆那比脏辫还粗的藤蔓状头发出现了一瞬间的紧缩。 “再整一个，让他放松试试呢？” 连续如此三次，利努穆也终于意识到对方在拿他寻开心。 甚至于，他有种在被三具骷髅盯着看的错觉…… 虽然心情有些复杂，可他愈发笃定。 海涅就是守护者没跑了！ 否则谁的亡灵会开这种玩笑啊？ … 屋内。 迪伦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有些神经质，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老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海涅本想揶揄两句，但不小心瞥见对方眼眶红了。 察觉到他在偷看，迪伦扭过头，径直走向书房。 没多久，他抱着一卷厚厚的毯子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魔法毯，海涅在加雷校长的办公室见过一次。 但那显然是仿品，眼前这个才是本体。 毯子摊开，几乎铺满了半个客厅。 上面绣着一棵巨大的树。 这是吉蒂勒家族的家谱树。 上面枝繁叶茂，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 如果用手触碰某个名字，稍微摩挲上面的细绒，就会浮现一张脸。 迪伦伸出颤抖的手，触碰了最下面树干上的名字。 巴里·吉蒂勒。 一张意气风发的年轻面庞出现在粗壮的树干上，与此时的巴里有几分相像。 看到这副图，巴里似乎也愣住了。 他将手伸向自己名字的上面，那是一截被砍掉了枝丫的树干。 这意味着早夭或是无后。 奥比·吉蒂勒。 一张娃娃脸缓缓浮现，他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正是一脸阳光的样子。 如果非要说他和海涅哪里像，那多半是笑起来都一样有亲和力。 “这是我的小儿子，和你一样可爱。” 巴里喃喃道。 他是说给海涅听的。 “可惜他生病去世了……当时只有永恒黎明的牧师能治好他，但我没有那么做。 “也许是出于仇恨，对黄金之民的仇恨，我已经记不清了。” 海涅想起了巴里的愤怒。 与情绪一起被剥离的还有他被愤怒支配时的部分记忆。 往往越是极端的情绪就剥离的越是彻底。 海涅没有来得及细细翻阅，但隐约记得与之伴生的懊恼。 愤怒导致了偏执，随后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也许就包括这一点。 想到这里，他摸出那个小瓶子递给对方。 “还给您。” 巴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了，既然你能很好地使用，就留着吧。” 他又看向迪伦。 “你是罗伊德的后代？” 迪伦点点头。 罗伊德是巴里的大儿子。 “难怪和他一样生了张臭脸。”巴里嘀咕。 “他从七岁起就板着那张脸，他不笑女仆也不敢笑，他一笑能把女仆吓哭。” 迪伦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 巴里：“对的，就是这样，简直跟他一个样子。” 迪伦无语。 第84章 战士？ 巴里继续看向这座老房子，浑浊的眼里泛起一丝回忆。 “我还记得这些，麦卡拉山区的土地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它使当初的我获得了平静。 “我在这里认识了我的妻子瑞莎，她在这里干农活，于是我把整个农场都买了下来。” 听到这里，海涅不禁问：“您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那股情绪的混沌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似乎来自暗影能量本身，就像是……” 巴里：“就像有无数人一拥而上，要你加入他们。” “是的。” 巴里摇了摇头：“我也无法解释……但我知道每一个人晋升五级时都会如此。 “可当我问询其他人是否有类似的感受时，几乎每个人都像是受到了冒犯，变得愤怒不已。 “我寻觅答案无果，也因这一行为被不少人排挤。再后来，我就离开了北地，成了背叛者。 “我在这里收获了平静，但也付出了代价。” 他看向迪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之后，家族里没有一個人突破到五级吧？” 迪伦默然。 海涅更好奇了：“所以在您那个时代，麦卡拉大公也是如此活在四国的夹缝中？” “不，孩子，那个时候大公的力量远没有今天这么弱小，他的身边不缺少七级甚至八级的战士。” “等等……”海涅不禁皱眉：“您说的‘战士’是战斗者的统称还是这种职业？” “就是战士，如今已经落寞了的战士。” 巴里感慨：“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发生了什么，昔日的战士都去了哪里……” 海涅惊道：“可他们靠什么战斗？单纯的肉体力量吗？” “靠什么战斗……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在那个年代，战士的战斗从来都不固定，他们一生都在不断学习新的战斗技巧。 “一切武器，能量，手段，都可以是战斗的一环。 “可你如果问我他们靠什么，我无法回答。 “大概是不屈的战斗意志吧？毕竟战士从来只会战死。” 海涅不禁陷入了沉思。 原来战士哥这么厉害吗？ 听起来像是个兼容一切的白板职业，有着丰富的模组。 所以现在是缺少了模组吗？ 巴里循着回忆向楼上走去，迪伦便把海涅拉到了一边。 “他……他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海涅随即简单讲了一遍。 “……巢穴破裂之后，他就变成普通人了。他的研究手稿被暗影圣殿的人带走了，不过你们可以从头开始。” 迪伦：“那他的脾气呢？我听说那位先祖的脾气很臭，经常发怒……” 海涅：“他把自己的愤怒切除了。” 迪伦：“？什么？” 海涅又吹了一遍解构法阵。 迪伦听完后默然不语。 这时楼上传来招呼声。 “你给我上来，你这法阵是什么东西？” 海涅：“……好像脾气也没怎么改？” 迪伦的脸一下子垮了。 他本能地想要发怒。 可一想到别人的解构法阵连情绪都能剥离，又泛起一阵无力。 “我失陪一下。” 看着他匆匆上楼，海涅走向屋外。 … 木精灵呆呆站在那，就像一棵树。 海涅回想了一下他和西蒙来交赎金那次，这家伙好像的确不撒谎。 毕竟自己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利努穆像是看到了救星，如释重负。 他上前道：“我不知道伊莱蒙特被困在低语地穴，我也不是什么人的帮凶。” 和海涅想的基本一致。 其实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对方。 毕竟在玩家嘴里他还算干净。 海涅：“伱和绛露聊过了？” “是的，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丛林之风……站在你的立场上，他的确不能被称为英雄。抱歉，我没有想过这一点。” 海涅不禁好奇：“所以为什么一个夜精灵英雄的遗物会出现在悼木山谷？你不是木精灵吗？” 利努穆叹了口气。 “很早之前，精灵没有如此详尽的区分。 “最早只有住在森林里的木精灵，只不过一部分离开森林去了卢库平原，那里是黄金之民的领地。 “他们抛弃了信仰，改信圣光，当地的黄金之民很喜欢他们，便称呼他们为白银之民。 “后来枯萎之痕出现在悼木森林，木精灵独自无法解决危机，这才有了精灵归乡。” … 捉羊：“这哥们好像在给海涅科普错误的历史。” 夏老师：“牛啊羊哥，你连这都能听懂了？” 捉羊：“我听到‘白银’和‘归乡’就知道了，这任务你应该也做过，修复悼木山谷的历史典藏，那些书被人篡改过。” 夏老师：“我真做过？我咋没印象呢？” 捉羊：“真是服了你了……去一堆长老的墓里找旧树皮总记得吧？” 夏老师：“噢噢噢，想起来了！所以哪儿改了？” 捉羊：“白银之民不是被木精灵摇回去的，而是主动跑回去的。” 卫殿鸢：“为啥咧？” 捉羊：“因为猎巫。简单说就是永恒黎明第一次大规模异端审判，这是后来分家的基础。 “他们说巫来自森林，要把精灵在火上过一遍，白银之民也是这一时期大规模逃离的。 “他们回去后就自称银精灵，因为掌握了圣光，所以很快抑制了枯萎之痕的扩散。 “但是这群人没把握好度，导致圣光泛滥了。后来长出的树以金银两色为主，这就是水银森林的由来。 “再后来这帮人在水银森林建了国，最初只是小打小闹，等到和永恒黎明建交，有了他们的支援后才支棱起来了。” … 这个时候利努穆也讲完了水银森林的诞生。 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区别。 只是讲到银精灵皇室时他语气里很不屑。 海涅的关注重点全在圣光泛滥的土地上。 “你描述的和这块农场的经历简直一模一样。” 木精灵一愣，随即看向远处的农场。 是啊…… 闹鬼农场先是被死气浸润。 随后圣光烧灼。 再后来暗影圣殿的浮空城吸收了多余的圣光。 这和水银森林的确如出一辙。 他忍不住走出院子，蹲在地上，两只手紧贴着地面。 半晌，他站起身，一脸震惊道： “这里的土壤居然正在恢复生命力……” “这难道不应该吗？泛滥的圣光都被中和了。” “不，水银森林的圣光也很早就被遏制了，可是土壤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 海涅惊了：“那你们还种的出来树？” 利努穆摇了摇头：“土壤能否长出树木和它是否在恢复生命力不是一回事，只要用种子，牧树人可以在任何地方种出树来。 “但并不意味着每一棵树都是有生命的。种子只提供蓝图，最终长出怎样的树取决于土壤、水和空气。” “怎么区分一棵树有没有生命？”海涅问。 “真正的生命可以开花、结果、孕育出后代，不需要外部意志的介入也能独立生长。”他忽然问：“我可以研究这块农场吗？” 海涅反问：“你是想找到治愈水银森林的方法？” 利努穆很诚实地点头：“是的。” 木精灵果然不撒谎。 “那你应该去找迪伦谈谈。”海涅摊了摊手：“我只是暂住在这里。” 利努穆看了眼浮空城。 海涅：“你可能不信，那是别人扔在这儿的。” 利努穆一时无语。 他摇头道：“我不信任亡灵法师。” 海涅：“？？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不一样，你的亡灵身上没有死气，你的法术不会导致枯萎。” 海涅叹了口气。 “唉，你们这群尖耳朵真的是死脑筋…… “你有没有想过，在圣光蓄能井泄露之前，这里被称为‘闹鬼农场’，而不是‘闹鬼枯萎之地’？ “再看看那边的猎场，它是如此靠近闹鬼庄园，可它有没有枯萎？ “所以有没有可能，问题的核心不在于死气，而是其他因素？” 利努穆愣住了。 短暂的思考后，他忽然看向海涅，眼神热切。 “我……我可以留在您身边吗？” 上架感言 要上架啦~~ 过了2023年12月13日00:00:00就会有vip章节。 所以求个首订啦，这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据说00：00就可以更新。 但考虑到我在本站上架还是笨蛋初哥，到时候也许手忙脚乱，连发布vip章节都不会，所以建议你们00：05再来。 奇幻分区收订比一般都很离谱。 什么1：25，1：30，1：50都有。 目前接近5w收，所以订个1500的基准线，多500就更一章。 我估计3+3就是极限了。 当然这是我的极限！ 往好处想，万一超了就先欠着，我尽量这个月补完。 上架后我尽量保证每天6k+的更新量，尽量多挤挤。 另外不建议大家打赏。 都怪我这该死的讨好型人格，竟然会因为巨额打赏造成心理负担（不是 所以订阅就够了，求订阅啊！ 不是打赏加更不起，而是订阅更有性价比！ 看书嘛，图個开心就好。 你要是想打赏，不如吃顿好的，或者买个游戏玩，就当是我请你了（笑 当然，实在要打赏我也不拦着啊，使不得啊使不得（扯开口袋 ↑是重点内容，下面就是作者的闲话了。 … 首先回答几个很多人问的问题。 是不是新人？ 确实不是。 但也不是什么老太监。 第一次发书的确是在本站，但那是2016年了。 上架70首订，完本300均订，小200万字完本，忙活两年lv2. 写的确实不好，但那个时候学生嘛，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后来在外站写书，有些成绩，够吃饭，但内容和这本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没必要重提。 至于这个笔名…… 我其实也想起一个和外站名字沾亲带故的id，然后半推半就地被认出来，接着高呼使不得使不得吸一波老粉丝，还能再卖一波旧书。 但想了想属实没啥必要。 我这么懒，连群都不建，想经营一下都没有资本，就显得很东施效颦。 像我这种写手都退环境了吧（笑 以前的本站账号丢给朋友看书了，毕竟我全订了不少书。 手机绑定都换了，也就懒得再拿回来。 索性重开一个。 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在这本书之前我内投被拒了五六次，换了不少题材和写法，才逐渐适应起点的环境。 挺感谢这五六次给我刷经验的责编，否则就没有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本了。 毕竟起点变化太大了。 不说和2016年相比，就算和前两年相比变化也是巨大的。 我过去的写作经验提供不了太多帮助，一切都得从头学起。 … 然后说说这本书。 这其实算是半个纪实文学，玩家原型都来自我现实的朋友。 有的是高中同学，有的是纯网友，反正一起打dota2，玩魔兽，打枪，ow到pubg，再到apex，一起玩了很多年了，线下也都吃过饭。 魔兽国服没了以后就成了孤寡，今年年中一起去的亚服。 结果我号没了，就来写书了。 唉。 他妈的。 玩家昵称不完全写实，有所修改，否则呈现出来就像个动物园。 什么羊啊，鸟啊（鸢嘛），还有什么狗啊鸡啊蛇啊的，就非常动物园。 所以鸽巫咕就很合理嘛。 当然，我写书没告诉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被我写进了书里。 反正我写的时候很快乐。 不过羊哥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这回事。 但他边界感很强，没有特意来看。 只能说孵蛋毕业的就是不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这个b看不上我写的东西（笑 不过羊哥对这件事总结的蛮好。 他说我就像比尔博·巴金斯，和兄弟们经历了魔戒的冒险，在怀念兄弟们。 我觉得没毛病。 所以我会尽量把兄弟们为数不多的闪光点都写出来。 想不出来了我就去问羊哥。 “如果你在xx场合下会怎么做” 羊哥往往会告诉我一个别出心裁的答案。 比如纳什均衡和穿越者不要暴露身份就是他说的。 他还举了m78星云和奈克瑟斯奥特曼的例子，说什么男一被拉去抽血了才有了男二之类的我听不懂的话。 另外卫殿鸢这个名字不是原创哈。 初识卫哥他就这b样，高冷的一笔，后来一开口全露馅了。 这是完全纪实。 他是沈阳人，我写出来对话都会代入他的口音在脑子里过一遍。 过不去的话我就问问他， “翻译翻译，‘xxxxxx’用东北话怎么说啊？” 这个b知道我是写手，所以很警惕。 但我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借口，所以他还没发现我在干什么。 所以你如果觉得哪句不地道，那是他的锅，这个我不背（笑 不过卫哥确实说的都是普通话，区别只在于音调，没那么多方言。 最后我还必须负责任地声明一下： 只要被我写进来了，ta就成了我的角色，与任何游戏里实际上叫这个id的任何玩家没有任何关系，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 我把他们写的牛逼不代表兄弟们真的牛逼，只代表美好的愿景。 希望兄弟们不要摆了，好好玩游戏，好好带我躺。 … 内容方面，这本书缝了很多世界观。 毕竟一个人写不出来他没接触过的事物。 作为一个老东西，我接触的东西还不少。 包括但不限于暴雪全家桶，剑网3，ff14，拉瑞安，cdpr，b养的重生，怪物猎人，各种番剧，漫画，以及从16年至今市面上大部分上过畅销榜的gacha手游。 哦对，还有足球。 我特么是大冤种，fifa和fm年年买。 ↑这还只是我印象比较深刻的。 所以当我产生某个想法的时候我也搞不清具体来自哪里。 不用太纠结出处，能引起伱的共鸣是我的荣幸。 当然，这都不影响故事是轻松向的。 这个基调不会变。 结局我已经定好了，大纲也够写个两三百万字，剩下的就慢慢来吧。 哦对，还得打个预防针。 最近身边人哐哐染病，如果我哪天变4k党了，那多半就是遭重了。 如果请假了，那就是遭大重了。 希望各位别生病，身体健康。 …… 哦对，评论区好久没去了。 我是鸵鸟型写手，过去也一直是长草型评论区。 我不喜欢控评，也就不控评。 所以如果没能给你的投票贴加精，你可以来段评里骂我，我尽量给你磕头。 最后是感谢环节。 感谢责编青舟，感谢每一位小伙伴，感谢把我加进书单的各位。 是你们一票一收一追读把这本书续到现在的，感谢诸位。 or2 ↓是打赏名单，感谢每一位金主： （按照时间顺序） 呵呵呵天才小熊猫，看太阳的海，障剑，归兮不归，夏瑕俠， 有个童话叫放假，周l二少爷l，共饮佳人笑，空梦百年命随风逝，作者你快更新啊，阿米娅ck， 无礼英里，活在梦里的阳炎，贝尔汉姆，手动斜眼，残阳如今，狂狱凋零，书友20210825001121168， violetc，安修_弗洛特，雨墨呀雨墨，墨柒zx，锦华苑文燕燕燕燕燕，问攠，世纪9万万千千，大乐国， 阴天神隐，药物丶喵呜肉，重装御坂，书友20170917182654678，至少给我留个锅，雨界，沉寂的魔法使， 大盘鸡拌面加面加蛋不装蒜，karl大叔，暗黑门徒，黑榴莲亮的，没有人哟，心中藏之，书友20170124195129777， 香香向日葵，古道残灯，森绿人迷，水坑不浅，不空大，空白的记忆lxh，羡余ovo，白夜暗日， 书友20220924142659078，我与赌毒不共戴天不拒犹太，书友20230111192118509，泪洒崇陵噪暮鸦， 昊尧，六dd，妲己己女孩，老鼠爱吃蛇，书友20221120145350666，书友20210711085946037，果冻大战龟苓膏， 盗途说，渡鸦女神多少信一点，复仇者之盾，cujrrrr，一个臭小子哦，罗格奥塔里佛斯，书友20220908155358974， 象海生，凤凰攸归，书友20220818223813686，而立随风，一只废喵qwq，sjzl，电小子，飞鸽呀， 摸鱼小能手008，破晓惊鸿v，书友20190325131628102，清风揽月y，九十二号啦，青鹿之水，梦霁诗月， 找不到呢称，书友140814183351072，怕生的雷，xxxpgh，yiyue，yosamaru 第85章 枯萎和答案（求首订） 海涅穿越前也就二十多岁。 利努穆看起来和他爹差不多年纪。 再加上木精灵平时正经，突然如此热切，海涅倒被吓了一跳。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认为救赎之道在您身上。” “……” 海涅沉默。 他和绛露聊过守护者的话题，再加上巴里的日记里提到的内容，不难判断对方在想什么。 巴里说，守护者是通灵师。 但不代表通灵师就是守护者啊！ 他摇头道：“我不可能是守护者，我不是精灵，是一个人类。 “在我这个麦卡拉山区的人类眼里，你们的英雄萨贝利亚是该死的侵略者。” “这不重要。” 利努穆却很坚定，固执的像根木头。 “我才意识到，长者议会的意思不是让我来寻找萨贝利亚。 “而是让我来寻找与之有关的人，答案就在于阁下。 “过去的事充满了迷雾，我看不清。 “但眼下的土壤正在恢复生命力，这是我亲眼所见。” 他看看南边的猎场，又看向面前的土壤。 “您知道为什么萨贝利亚明明是夜精灵，却是所有精灵的英雄吗？” 海涅：“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拓荒者，他维护了银精灵皇室和长老议会的脸面，解决了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最初来低语森林的精灵都是被流放者，是骗子、小偷和逃亡犯，萨贝利亚把他们整合了起来。 “再然后，不断有精灵搬过来，大大缓解了悼木森林和水银森林的粮食压力和人口矛盾，这才有了夜精灵。” 海涅听的直呼好家伙，哥伦布了属于是。 不过他更好奇了。 长生种的人口压力这么大吗？ 而且是一个诞生了那么多牧树人的族群…… “精灵人口很多吗？”他问。 利努穆摇头： “不多，只是被我们占据的土壤会逐渐失去生命力，农田也是。 “牧树人最初的工作只是清除田间的杂草，维护作物。 “但后来粮食减产，他们不得不学习并使用法术来催熟作物，弥补粮食缺口。 “牧树人的法术日益精进，但粮食产量却越来越低。 “我们换了很多种作物，也尝试过休耕、施肥，试图让自然的循环恢复，但这些都没有用。 “即使换个地方，也不过是将上述过程重复一遍，最后只剩下一块植物无法自我延续的死地，我们称之为枯萎。 “这仿佛是一个诅咒，或是对精灵的惩罚，直到今天都没有答案。” 海涅默默听完，产生了一个疑惑。 诅咒也好，惩罚也罢。 都来自仇恨。 所以为什么会有仇恨？ 是谁在诅咒他们？ 疑惑的不只是他。 卫殿鸢：“这哥们在唠唠叨叨说啥啊？” 夏老师：“这个我懂，海涅都问他人口了，大概率在解释为什么精灵会缺粮食。” 捉羊：“啊？精灵为什么会缺粮？我入坑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 夏老师：“你入坑的时候精灵都死了一半了，自然没压力。腹黑姐讲过，抵御枯萎的秘法师被狮王的人带走了，第二个枯萎之痕爆发，接着便是悼木山谷战役，死了很多精灵。” 捉羊：“所以以前为什么缺粮？” 卫殿鸢：“对啊，为啥呢？” 夏老师：“……小夏也很想知道。” … 海涅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哥仨是真没用啊！ 他不仅怀念腹黑姐，还怀念萨总。 好歹是半个精灵通。 说起来是时候去找“法师纳加”打听一下伊莱蒙特的下落了。 他看向利努穆：“我不知道伱要找的答案在哪儿，所以你先研究这块地吧，早日让它恢复正常，我会向迪伦转述这件事。” “好。” 利努穆答应的很痛快。 海涅：“对了，这不会违反四国公约吧？” 利努穆摇头：“我是圣愈会的成员，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海涅撇撇嘴。 圣愈会真牛逼。 没多久，迪伦挨完了训，招呼他进去。 走进屋子，原来是巴里想去地窖看看元灵法阵。 海涅转述了利努穆的请求，迪伦便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你刚刚毁了翠叶庭，挖了精灵的地穴，紧接着就有一个木精灵来投奔你？他还是一个五级的牧树人？” 海涅：“你怀疑他有问题？” “不，我觉得你有问题。” “哈？”海涅笑了：“是不是因为老爷子对我评价很高，所以你嫉妒我？” “哼。你有什么可嫉妒的。” 迪伦从三具骷髅之间穿过，强迫自己视线不偏转。 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捉羊的魂火。 那金色的魂火更闪亮了。 … 来到地窖，巴里面露怀念之色。 海涅在之前就把法阵的轮廓用银粉绘在了地上。 因此即使无法开启亡者之瞳，即使元灵亲和不够，巴里也能看到法阵的样子。 海涅让捉羊站在法阵上，走了一遍流程。 巴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一开口海涅就惊了。 “像这样的法阵一共有五个，我听说你找到了三个。” 啊？ 海涅惊愕：“五个？您知道另外两个都在哪里吗？” 他一问，骷髅们也都惊呆了。 夏老师：“卧槽，比腹黑姐还博学的原住民出现了！” 捉羊：“这么牛的npc，你们开服居然没发现？” 卫殿鸢：“就是，你们这帮东出的纯纯废物！” 夏老师：“……妈的，萨总不在了就攻击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 … 然而巴里却摇了摇头： “当时的老领主这样告诉我的，他还建议我买下这里，替他守住这个法阵。” 海涅：“可是您之前不是还说为了爱人才买下的这里……” 巴里扯了扯嘴角：“这是唯一的答案，但不是唯一的原因。” 海涅佩服。 真行啊老爷子…… “那东北方向当时有住人吗？”他问。 “我没关注过那里。” 好吧。 那个时候的老爷子意气风发，不关注这些也很合理…… 巴里又说：“不过既然确定了三处法阵的位置，另外两处也很好推测，我建议你去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找找看。” 海涅若有所思。 对上了，漆黑地窟和东郊伐木场。 伐木场在东郊农场的北边，主人是绿叶镇的半精灵。 他想到了重新血债血偿的托德。 这时巴里又开口道： “对了，你既然都可以使用这个法阵，为什么不试着掌握‘通灵术’呢？” “通灵术？”海涅疑惑：“具体指的是……” “就是法阵所呈现的效果，即脱离了法阵也能使用对应的法术。” 啥？？ 海涅震惊。 “脱离了法阵为什么也能使用？” 巴里的脸上露出笑容，惊悚程度不亚于迪伦。 那是吉蒂勒特有的“你这个问题蠢的让人心疼”的笑。 “既然脱离法阵无法使用，那元灵法阵又是怎么诞生的？” (本章完) 第86章 通灵术 前往东郊农场的马车上。 海涅一边赶着车，一边在脑海中和捉羊进行简单的沟通。 他已经可以脱离法阵使用“通灵术”了。 巴里什么都没有教给他，因为他也不会。 说到底，这个不需要教。 元灵法阵本质上是最初那个人使用通灵术留下的痕迹。 所以对于后来人而言，法阵本身就是一根拐杖，一条辅助线。 但海涅一上来便使用它，误以为它是必需品。 实际上不是。 现在一旦被点醒，拿掉了心理上的依赖，便可以扔下它独立施展通灵术。 其方法就和“潜行”一样，也是沟通元灵。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完全脱离法阵。 因为他的元灵亲和等级不够，通灵术还不到家。 就目前体验而言，不同法阵的“功能”需求的元灵亲和等级也不同。 他目前解锁了三个元灵法阵，分别是： 1.领主府的鱼塘法阵。 2.庄园的沟通法阵。 3.自家地窖的钓鱼法阵。 目前“1”的级别要求最低。 海涅已经可以将骷髅的魂火分离出来了。 这样可以让玩家们陷入沉睡，但恢复速度与鱼塘，以及巴里巢穴的解构法阵没法比。 恢复速度大概是： 海涅的通灵术〈解构法阵〈鱼塘 鱼塘的恢复效果最好。 这么比较甚至有些太抬举他了。 但总算是解决了骷髅的猝死隐患。 这样即使他带着骷髅们出远门，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出事了。 紧接着是“2”，沟通法阵。 沟通对元灵亲和的要求次于魂火分离。 以海涅三级的亲和沟通起来仍有些吃力，做不到借助“大桥”时那么方便。 而且消耗也不少。 至于“3”，自家地窖里的钓鱼…… 他的亲和等级就明显不够了。 他现在只剩一枚鱼饵，在法师纳加身上。 但他清楚，即使有了鱼饵，也做不到将感知隔空深入鱼塘。 他更无法隔空查看鱼塘里有没有新到货的鱼。 而且脱离了法阵后，他再也体会不到那种掌控一切的神性了。 某种程度上，这便是他和最初的使用者在通灵术上的造诣差距。 …… 他先来到领主府，将那瓶银翼的个人珍藏交给罗文。 这是他用剩下的。 这种能在沉睡时维持身体能量的药剂恰好是乔治需要的。 按照希娅拉的说法，这种药剂并不复杂，只是无法流入麦卡拉山区。 原因很简单，精灵的魔法道具、装备和药剂都不被狮王贸易行认可。 而麦卡拉山区只会大面积流通狮王标记的货物。 然后，他以顾问的身份向狮王贸易行的纳加先生致信，发起一次预约。 他现在名义上是纳加留在领主府的“眼线”，这也是他和惠惠约定好的碰面方式。 之后马车便疾驰驶向东郊，就如这九月的风一般凌厉。 风里没有翠叶庭之战的消息，麦卡拉山区一如既往地安宁。 临近暮色，他们到达绿叶镇附近。 绿叶镇的镇长是农场主琼斯，他也是这里的领主。 海涅把托德从车厢里叫了出来。 这小子被三个骷髅盯了一路，现在有些疑神疑鬼。 “前面就是你的家了，回去告诉琼斯，领主的法术顾问想和他谈谈。” 托德哆嗦了一下。 “如果他不肯见我怎么办？” 海涅笑笑：“你见过浮空城，也见过翠叶庭是怎么覆灭的，你的见识已经超过了镇子上的所有人，我认为伱能想出办法。 “我建议你把这些告诉他们，不管他们信不信。 “你也可以选择带他们出来，想办法把我留在这里，这大概是你最想做的。” “不，我不是这么想的……” 托德惶恐地低下头。 他不会像最初那样炸毛了。 海涅说的没错，他现在见的的确多了。 因为增长了见识，开拓了眼界，才会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天真。 况且，他和海涅也没有私人恩怨。 他是一个成熟的佣兵。 他是接了委托来杀死对方的，被对方杀了都毫无怨言，何况现在还没杀呢。 “我会把您的意见带到，我会……尽力劝说他。” “很好，去吧。” 托德离开。 他走过一个拐角时，夏老师便在海涅的指令下进了潜。 他悄悄跟了上去，与他一同进入农场。 …… 托德虽然不是农场主琼斯的亲戚，但他是一名二级猎人。 同时他还是咆哮佣兵团的一员。 咆哮佣兵团的覆灭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因此不少人认出了他，纷纷惊讶地上前打招呼。 这里像托德这样年纪的半精灵很多。 基本上低语森林的每一次粮食危机都会有一批精灵进入农场。 所以这群半精灵的年龄都相仿。 半精灵只是长得年轻，并未继承精灵的寿命。 “嘿，托德，有一阵子没见你了，最近去哪儿发财了？” 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半精灵少年凑了过来。 托德拍掉对方的手，瞪了他一眼。 “拉万，我没有钱借给你。” “说什么话呢，我这次可不是来找你借钱的。贾森团长还好吗？” “团长他……” 托德眼前浮现起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团长他在吉蒂勒庄园和水泥呢，肉都掉光了。 “我退出佣兵团了。” 他摆了摆手，没了谈兴，转身往那栋最大的建筑走去。 “嘿，托德，等等我！” 拉万急忙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三名全副武装的精灵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从他面前经过。 他们趾高气昂，恨不得看人都用下巴。 托德一言不发，拉万却是兴奋道： “那是翠叶庭的高级猎人，不常见吧？他们前天就来了。 “看看他们的弓！听说箭头都是木质的，魔导性不输给附魔箭矢。” 托德皱着眉：“前天？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领主……琼斯难道不管吗？” “管？管什么？那可是翠叶庭的夜精灵啊，托德你在胡说什么？” 拉万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托德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几天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精灵来拜访，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见识到了翠叶庭的覆灭后，他看着这群很可能是逃兵的懦夫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犯恶心。 凭什么啊？ “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他问。 “这我哪儿知道，那可是秘密。” “一枚银币，先欠着。” 拉万顿时眉开眼笑：“还是你小子出手大方，虽然是秘密，但我拉万是什么人啊……”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听我姐夫的舅舅的妹妹家的佣人说，他们是来商量合作的。 “翠叶庭好像打算在镇子东北边的伐木场设立据点，他们说自己要一块鹿皮大小的地方，安顿一些伤员。对了，他们好像在北边和什么人打了一仗。” 托德：“这种事难道不该去和领主商量吗？” “领主？他们不就在……哦，你是说乌木镇那个下不了床的小子吗？嗨，谁还管他呀，唉唉，托德你去哪儿？” 托德径直上前，跟在那群精灵后面走向领主府。 守卫见他脸生，上前拦截。 换在以前，托德可能会因此畏惧。 但他好歹也是参加过两场大规模团战的人了。 虽然一次被俘，一次全程ob. 但见识到了人命如草芥，多少也积攒了一些杀气。 “我要见领主，我要告诉他，刚刚进去的那三个精灵是假的！他们和翠叶庭没有关系！” 守卫被他的气势所慑，对视一眼，一个人便扭头去通报了。 没多久，守卫便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精灵，正是刚才进去的三人之一。 对方见到托德只是一个半精灵，脸上顿时露出轻蔑的笑。 “哪里来的小珀尼，断奶了吗？” 珀尼有两种解读。 一种是对精灵孩童的爱称，一种是对半精灵的蔑称。 此时毫无疑问是侮辱。 托德以前只会为自己的不纯净感到羞愧。 但现在，他很愤怒！ “你骂谁是珀尼呢？” 他愤怒上前一拳挥了过去。 守卫试图拦住他，但未来得及出手，便双双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至于那个冷笑的精灵，刚拉开架势，却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锁住了。 他惊慌地扭头，只看到红色的面罩和一团暗紫色的魂火。 砰！ 他软绵绵倒地。 托德顿时面露惊喜： “你果然在跟着我！” (本章完) 第87章 枯萎之力 “突然有些后悔没听羊哥的话了。” 夏老师自言自语地遁入了空气。 他完全听不懂托德在说什么。 可惜这个距离兄弟们没法接他的话。 看着对方隐没身形，托德却是松了口气。 以前他觉得恐惧，现在只感觉到莫名的安全。 站在不远处的拉万则是一脸懵逼。 他看到托德这么莽撞时还想上来拽住他，可谁知道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莫名其妙就倒了两个守卫，和一个精灵…… 那可是精灵啊！ 还有那一闪而逝的红头巾是什么人？ “还在看什么，过来搭把手啊！” 托德压低声音叫道，把守卫拖进了门里。 拉万犹豫了一瞬，还是看在那枚银币的面子上跑了过来。 虽然钱还没到手，但如果不帮忙兴许就没机会了。 来往的人不多，没看到两人迅速处理了现场。 见托德转身走向院子内，拉万忍不住叫停了他。 “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撕烂那群精灵虚伪的脸！” …… 领主琼斯的会客厅内。 尽管被刚才冒失的守卫打断了交谈，但此时气氛已经恢复正常。 为首的精灵玫丝昂着下巴，皱眉道：“你们居然还想收租金？这可是一支来自翠叶庭的队伍，约等于驻军协助防卫，我们甚至没有提及雇佣费。” 琼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堆着笑容道： “玫丝女士，是这样的，一方面农场去年粮食歉收，另一方面我们自己的武装也足以应付冬日里的魔兽，实在……” “那是过去，未来可不好说。” 另一个精灵插嘴道：“你们有考虑过未来会遭遇枯萎兽吗？” “什么？” 琼斯脸上浮起骇然。 他听说过枯萎兽，那是在靠近枯萎之痕的地方与夜精灵的军队作战的生物。 “枯萎兽怎么会往这地方跑？” 玫丝喝道：“注意伱的言辞！人类！白银之民是出于崇高的正义和使命感才会遏制枯萎之痕的扩散，那不是我们的义务！ “如果没有我们同胞的牺牲，你们还有机会在后方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吗？” “是是是，我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愧……” 琼斯惭愧地低下头。 忽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然后咚咚两声，仿佛有人倒地。 砰 门被推开，托德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便看到了玫丝和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精灵。 “是你们！？” 托德一脸意外。 他见过他们俩，准确说是记住了他们的脸。 当初精灵们推着弩车出现，每辆车周围站着五人。 他在浮空城看的无比真切。 当红头巾的骷髅游荡者操纵弩车射死三个精灵时，剩下俩人被吓傻了几秒，然后掉头就逃。 就是眼前这两人！！ 一想到那一幕托德就气的浑身颤抖，双手发冷。 “托德？？？” 琼斯震惊地起身。 咆哮佣兵团的覆灭是个秘密，但那是对别人而言。 攻打吉蒂勒庄园是他和别人联手下的委托。 不是说好了全军覆没吗？ 可是托德…… 他随即想到刚才一幕，立即严肃道： “难道刚才让守卫进来胡言乱语的人是你？” 托德急道：“琼斯叔叔，那不是胡言乱语，眼前这两个精灵是骗子，他们是翠叶庭的逃兵！ “翠叶庭已经被毁了，是北方的尼斯人开着浮…浮空城干的，银翼也被抓走了！” 两名精灵纷纷色变，只有琼斯一脸铁青。 “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什么浮空城，你又听哪个喝多了的佣兵在胡扯……来人，把他带出去！” “领主！” 托德都快急哭了。 “浮空城不是我编的，是真的，漆黑的铁盒子，有您的庄园那么大，就在天上飞。 “精灵的箭矢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不得不搬出弩车，但是弩车也很快被瓦解了。 “他们两个，对，他们两个是保护弩车的人，但是队友死了，他们就当了逃兵，他们是耻辱！” 玫丝越听越心惊，她和同伴对视一眼，甚至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可谁知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笑声。 领主铁青着脸，是周围的其他人在笑。 他们在看琼斯的笑话。 “铁盒子在天上飞？庄园那么大？它凭什么飞上去的，托德你又在哪里看到的？” “是啊托德，这是你们咆哮佣兵团的杀手锏吗？” “从狮王贸易行买的新玩意儿吗？花了不少钱吧哈哈哈……” 哄笑声越来越大，托德脸涨的通红。 愤怒让他感觉到真正的手脚冰凉。 但鲜血却在上涌。 他们都不相信自己，就像自己第一次看到浮空城时那样。 他恨不得告诉他们浮空城就停在吉蒂勒庄园旁边，那个叫海涅的顾问参与了这一切。 但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也许是过去这段时间的煎熬，他成长了很多。 自己不能说。 浮空城是个秘密。 他甚至不该知道。 “领主，您也不相信我吗？”他绝望地问。 领主琼斯则表情复杂。 事实上他听说过浮空城。 而且从听到北地人开始，他就信了这个故事。 此刻那些哄笑声让他想起了自己。 乔治开圆桌会议那天，那群人也是这样嘲笑自己的。 他看着托德站在那里，就像看到了自己。 但这个年轻人没有像他那样尴尬地陪着笑。 “托德，这个故事很精彩，但以后不要乱讲了。卫兵，把他带下去！” 他只能这样做。 这是翠叶庭的精灵。 哪怕翠叶庭覆灭了，这些人是溃兵，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想就此揭过，但有人不想。 身为三级丛林学派牧树人的玫丝冷哼了一声，指尖弹出一粒种子。 种子落地便扎入木头地板，突然长成一株两米高的食人花！ 暗红色的花朵，细密的牙齿，流淌着腥臭的汁水。 它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被吓傻了的托德！ 然而就在这时，一把黄绿色的锋刃刺在食人花上。 后者瞬间像是被扎漏气的玩偶，转眼便枯萎成一张皮。 看到枯萎匕对牧树人的“特攻”恐怖如斯，夏老师却是心里悲伤。 我的萨唉…… 我在嘎嘎乱杀，而你又在哪里？ 说好了一起做周树人杀手呢？ … “枯萎之力！？” 玫丝被吓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她看的真切，那分明是精灵谈之色变的枯萎之力！ 哪来的枯萎兽？ 难道这里也不安全了吗？？ 没等她离席，一只骨手便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脖子，接着是另一把匕首搭在上面。 只是余光一瞥，玫丝就差点被吓昏过去。 亡灵！？ 这时她的同伴惊声尖叫道： “新生？绛露队长的匕首，你……你是她的人？” 托德虽然不知道两名精灵为什么被吓成这样，但他们的话提醒了他。 他立即抓住机会，痛斥道： “是的，我就是绛露队长派来送信的！ “你们这些翠叶庭的败类，逃兵，你们是精灵之耻！ “绛露队长说了，绝不能放任你们欺骗麦卡拉山区的善良人民！ “领主，快下命令吧，抓住他们！他们的同伙已经在外面伏诛了！” 琼斯目瞪口呆，瘫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晚上就先到这儿，我继续码字去了，明天起来看！ (本章完) 第88章 出兵剿匪！（2613/2000） 被卫兵恭敬地请进镇子时，海涅还挺意外。 他本想着托德进去送个信，然后琼斯说不定就带人打出来了。 然后他含泪赚一笔经验。 美滋滋。 结果没想到托德不仅说服了领主，居然还把三个先一步来到此地的精灵也给制服了。 他本以为这家伙就是个血包，没想到怎么虎躯一震变班超了？ 虽然这其中的武力支援来自夏老师…… 可小夏是个哑巴啊！ 而且，海涅十分笃定的是。 即便夏老师不是哑巴，也十有八九会搞成无双潜入。 然后再乐呵地告诉兄弟们： “这波潜入没有一个目击者，简直完美。 “什么？海涅的命令？唉装蠢就完事儿了。” … 走在绿叶镇的石板路上，周围的人纷纷向捉羊的盔甲投来好奇的目光。 毕竟是奥瑟韦尔的铠甲。 永恒黎明四级制式装备。 附魔中级元素壁垒和中级圣光庇护。 帅！ 这地方因为是麦卡拉山区最大的产粮地，所以比乌木镇还气派，人也不少。 乌木镇和它一比，唯一的优势就是狮王贸易行和白银集市。 卫殿鸢：“这地方原来这么多人呐？” 捉羊：“卫哥来过吗？” 卫殿鸢：“有一次做绘制地图的任务，跟npc在浮空城上来了一趟，那会儿这全是废墟了，都烧的黢黑，地上还有腐尸和枯萎兽。” 捉羊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 会客厅内。 还是之前的人员配置。 除了领主琼斯，还有个别商人和小贵族。 海涅如果没家道中落的话估计也在这群人之列。 此时的气氛与最开始已大不相同。 因为访客不是翠叶庭的夜精灵，而是领主乔治的顾问。 琼斯望着面前这个过分年轻的“顾问”，心里五味杂陈。 对方看起来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要稳重的多。 海涅自顾自地坐下，三具骷髅在身后排开，气势逼人。 琼斯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海涅先生，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多亏了您的介入，我才不至于被蒙骗。” “这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多亏您培养出托德这样的人才。” 海涅特意提到了托德，琼斯心里一惊。 托德可是咆哮佣兵团的人。 难道要开始清算了吗？ 他小心翼翼道：“其实托德加入佣兵团之后就没怎么待在绿叶镇了……” 海涅笑笑：“我知道，所以咆哮佣兵团的贾森团长你认识吗？” 会客厅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已经有人把手放在了武器上。 而海涅的骷髅们，则已经兴奋地开始嚷嚷了。 夏老师：“怎么一下子剑拔弩张的，要开打了吗开打了吗？” 卫殿鸢：“我数过了嗷，正正好好八目标，我的主场。” 捉羊：“你俩先别急啊，海涅这只是试探一下这群人的态度，他如果打算动手，刚才就让你去锁门了，总之伱先别急。” 夏老师：“你以为我会信吗？待会儿绝壁是你的飞盾先扔出去，然后再跺一脚奉献。” 捉羊：“那不至于，我最多把信念祝福加给卫哥，你毛都抢不到。” 夏老师：“？？？” … 见琼斯不回答，海涅环视一圈，忽然起身： “有些话我想和琼斯先生单独聊聊，各位要不先离开一下？”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独不去看琼斯。 很快，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当逃兵。 他急的就像老婆快生了一样。 仿佛发令枪响，立即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会客厅瞬间空旷起来。 这些人当初无疑都是共犯，一见寻仇的来了，跑的比谁都快。 他们接下来必然会去向纳加告密。 可他们不会猜到裁判也是海涅的人。 琼斯彻底瘫软在椅子上，比刚才玫丝伏诛时还绝望。 得罪了精灵还有的谈，但这寻仇的来了…… 他惨然道：“顾问先生，你打算怎么做？为领主报仇吗？” “报仇？报什么仇，乔治活得好好的。” 海涅笑笑：“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什、什么合作？” “我听说翠叶庭的溃兵逃到了这里落脚，我想让您出兵协助我剿灭他们。” 琼斯一惊：“是那位绛露队长的要求吗？这是夜精灵的内部事务，我们……” 海涅摇了摇头。 “不，不是绛露的要求，这是领主的意思。 “我说了，那只是溃兵。 “他们被北地人的浮空城吓破了胆，除了装备精良点之外，和你这里的民兵没多大区别。 “我也会参与这场战斗，阁下无需担心伤亡。” 琼斯咬咬牙，低声哀求道：“那我……我不接纳他们可以吗？我可以表明态度，我只是不想介入……” 他仍心存侥幸。 海涅冷笑道： “我说了，这是领主的意思，领主要你出兵。 “领主还要你把这些逃兵的人头挂在农场的东边入口，警告他们。 “告诉他们这是一条死路，乖乖回翠叶庭才有饭吃。” 琼斯苦笑：“先生，您有强大的仆从，也许不畏惧……但我们不一样啊。 “我的农夫手无寸铁，如果激怒了那些精灵，他们不要命地偷袭，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海涅：“这个你不用担心，在秋收结束之前，我的亡灵会与你们同在，我保证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至于到了冬天该怎么做，也不用我教你了吧？” 海涅清楚，每年冬天来这里避难的精灵平民不在少数。 这是托德说过的。 而且就他所见，本地的半精灵基本是一个类型。 即男性人类和女性精灵诞下的后代。 混血种的后裔虽然不如马骡和驴骡的差别那么大。 但因为人类和精灵外观上较大的差异，也能看出来端倪。 也就是说，冬天来避难的精灵中女性都被留了下来，男的被赶走了。 所以绿叶镇的力量绝对没有琼斯装的这么可怜。 只可惜他支棱不起来。 这或许和他半精灵的身份也有关。 琼斯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我……我没法做决定。不瞒您说，我的任何决定都要致信狮王贸易行的纳加先生。” “这个简单。”海涅笑笑：“我来这里就是纳加先生的意思。” “什、什么！？” 之前所有的震惊加起来都不如海涅这一个情报来的震撼。 一瞬间，琼斯脑海中蹦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 隐忍了那么多年，狮王贸易行终于要对领主府下手了吗？ 他们不是有什么公约、什么协定吗？ 难道是黄金之民的行为触怒了这群人？ 他越想越害怕，看向海涅的眼神也从畏惧变成了敬畏。 如果他是那位大人的使者，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他本来还想问“那枯萎兽怎么办”，现在也咽回了肚子里。 “我、我这就去召集队伍！” 糊涂啊阳炎，老板糊涂啊！啥也不说了，谢谢【活在梦里的阳炎】的盟主。ps：这一章是过2000首订，目前2613，还有一章。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89章 摧枯拉朽（2613/2500） 绿叶镇的中央广场。 往来的半精灵、人类们人头攒动。 光一个绿叶镇上就有超过一千户居民。 这还不算周围零星分布的小农场、庄园，以及住在森林里那群一举一动都模仿夜精灵的半精灵们。 领主府从没做过相关统计，但海涅估计整个东郊至少分布着一万人。 南方的山民因为紧挨着鹰衔山的矮人城镇，贸易更加富庶，人也会更多。 整个麦卡拉山区加起来或许有五六万人口。 这里面有多少“自己人”？ 恐怕少的可怜。 人群中忽然发出阵阵惊呼，原来是之前那三个趾高气昂的精灵耷拉着脑袋被游街示众。 旁边还有人扯着嗓子解释他们的罪名。 “背叛者”、“逃兵”、“耻辱”。 当地人有多尊敬精灵，现在骂的就有多狠。 这是海涅的主意，被捉羊戏称为“魔法对轰”。 琼斯站在高台上声嘶力竭地宣讲本次“出征”的意义，周围人从不理解到群情激愤，只过了短短几分钟。 穿越三年，海涅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他的骷髅们似乎也很兴奋。 … 夏老师：“我突然想起屠城哥了。” 卫殿鸢：“啊我知（zhi）道那事儿。那哥们是不是在三王女演讲的时候从浮空城上跳下来，搁空中下火雨扔炸弹，完事儿落地开推进器和钢铁风暴又在人群里犁了一圈？” 夏老师：“对，那都是第二次了，准备更充分。屠城哥第一次屠城未遂被npc关了，最后删号重来，那次让他得手了，结果全阵营声望反向拉满，最后号都被封了。” 捉羊：“这又是我入坑前的人吧？我记得玩家手册里没写不许对npc出手，理论上游戏公司得给他赔钱吧？” 夏老师：“没有，因为没真封他，只是形同封禁。他那么做了之后，不管建什么角色都没法转职了。” 捉羊一惊：“……战士？” 夏老师：“对，就是战士。那哥们在论坛晒过好几个号的面板，大意是所有能量都拒绝了他，最后干脆不玩了。” 捉羊：“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夏老师：“嘿嘿……” 卫殿鸢：“我劝你做个人吧兄弟。” 夏老师：“我就开个玩笑。” … 海涅听的遍体生寒，还好没有真·天灾降临。 听起来《age》里的惩罚分为两种。 一种是扣阵营声望，另一种是激怒了能量。 他隐隐觉得后一种也许是对这个世界常态的写照。 他也愈发觉得自己召唤出来的这几兄弟——尤其是他们处于骷髅形态时，和玩家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有底线，但不多。 只是自己的约束让他们有了立场，更加有“代入感”。 对他们而言，也许捉羊那一次提醒就是为数不多的自发理性了吧。 …… 琼斯最终点出了五十人分配给海涅。 他自己带着剩下一百五十人在外围埋伏。 其实配不配合并不重要，有这个态度就够了。 但琼斯有态度，他手下的私兵却不见得。 比如来向海涅汇报的这个中队长就顶着一张“我是兵痞”的脸走了过来。 他慢吞吞道：“鄙人利顿，我们五十人整顿完毕，请您指示。” 以海涅如今的感知水平不难发现，对方只比贾森弱一线。 至于剩下那些参差不齐的射手、战士、长枪兵，基本都是二级出头的样子。 海涅也懒得和他掰扯，对捉羊伸出两根指头。 “打断他两根肋骨。” 捉羊：“妈的他也太能装了！” 他抬手扔出飞盾，连奉献都懒得踩，直接大踏步上前踹在对方胸口。 事出突然，加上利顿实战远比不上贾森那样的团长。 只几个来回，利顿就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直接被人抬走了。 其他士兵顿时肃然起敬。 海涅看着他们：“有副队长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一脸讨好地出列。 “大人……” “整队出发。” “是，大人！” …… 北郊。 月色洒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上，再向北即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在林中有一处停工的伐木场，现如今被一群精灵占据。 他们一共二十人，有男有女，一半以上带伤。 作为逃兵的他们比其他同伴舒服的多，两天前就收到了绿叶镇的供奉，始终没饿肚子。 现在玫丝去和领主谈判，他们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你们说绛露不会带人追过来吧？” “她不敢的，银翼都没那个胆子，她怎么敢？” “那她会不会让当地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呵呵，就那群乡巴佬能有什么威胁？” “就是，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我们也没法一直待在这里。” “那简单，把领主杀了，找一个听话的小珀尼当傀儡，让他源源不断地往林子里送粮食就行了。” “好主意！早就该这么做了。” 就在这时，有人耳朵动了动，忽然站起身。 “有人？”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从他的脖间划过，顷刻间身首两处。 凄厉的哨音这才有些滞后地响起。 众人不禁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树上的同伴被黑炎吞没了大半身体，那已是他能发出的最后动静。 “敌袭——” 一名施法者扯着嗓子喊道，同时给自己撑起了盾。 只要没超过五级，能量就没有阵营的区分。 所以五级以下的职业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然而就在他的能量护盾刚生成到脖子时，一把匕首探出，轻盈地从颈间抹过。 护盾消散，他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 “呜呜呜，我的萨啊。” 夏老师猫腰躲过攻击遁入空气，唉声叹气道。 “若是我的萨还在，他断然不会让那人的哨子吹出来，哥们还能再混两个人头。” 卫殿鸢：“伱意思是哥们菜呗？” 捉羊：“你别管他，他这是给萨总吊丧呢。” 卫殿鸢：“不是，怎么就吊上丧了？这不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捉羊：“你要这么理解，如果萨总没了，那吊丧是应该的。如果他没（mèi）没，那就是在恶心萨总了，横竖不亏。” 夏老师嘿嘿笑了声。 “还是羊哥懂我……我滴萨啊~~你在哪里啊~~” 卫殿鸢无语。 “意思是到底没没（mèi）没还不知道呢，就先呜呜呜了。” 捉羊：“别说了，我给你个信念祝福，你准备一下。” 卫殿鸢：“啊？海涅不管吗？” 捉羊：“这是他给我下的命令。” 卫殿鸢：“来来来，整一发！” 夏老师：“不——羊——哥——” 捉羊：“近战爬。” … 短暂的十多秒后，就在伐木场内一片混乱之时。 一道一人合抱的粗壮火柱出现在空中。 它轻飘飘的，仿佛一团燃烧的黑云。 然后突然炸裂开。 八道漆黑的火蛇肆意扭动着身躯飞向八个不同的方向。 感受到那上面令人胆寒的湮灭能量，精灵们一度回响起了被浮空城的暗影球支配的恐惧。 “快跑啊——” (本章完) 第90章 第四个法阵（3151/3000） “爽！” 卫殿鸢如果有嘴，估计已经咧到天上去了。 以他如今的级别，被黑炎缠上的精灵不死也是大伤。 不过这样做杀伤力固然巨大，但他的魂火也一瞬间变淡了不少。 而且随着位置暴露，三个红着眼眶的夜精灵已经杀了过来。 此时捉羊在人堆中拉仇恨，夏老师偷摸杀的起劲。 两人都无法支援。 卫殿鸢正在思考怎么拖延一下时间，和慢一步赶来的大部队汇合。 突然“咻”的一下，他的魂火被从颅腔内抽走了。 它飞到十米外，落在海涅手里。 卫殿鸢的意识顿时陷入了沉睡。 穿着黑袍的漆黑骷髅架子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但没有散架。 这是海涅才掌握没多久的通灵术，最基础的“魂火分离”。 在他进行尝试时，被三人戏称为“拔网线”。 对敌人而言，它的效果取决于对方够不够傻。 三名夜精灵游荡者愣了一瞬，随后扔下那具“好像死透了”的骷髅，向着海涅冲了上来。 哈，傻子上钩了！ 海涅仗着三级的身体素质转身就跑。 三人紧随其后。 然而跑了没两步，他便站定，挥手。 “放！” 一轮齐射从两旁的麦田中飞出，三名潜行的游荡者不得不现身格挡。 然后他们就被数倍于自己的长枪兵彻底合围。 这下真的是插翅也难逃。 “卑鄙！！” 一人发了疯似的朝着海涅冲来。 三四根长枪顿时刺向他。 两根被避开，剩下的即将接触时，这名游荡者的身体突兀地化作一滩暗紫色的液体。 下一瞬便出现在了海涅面前。 赫然是让某夏姓游荡者眼馋不已的暗影穿梭。 “保护顾问！” 人群中的托德急忙大喊。 但他的关心显然有些多余。 早在对方施展这一技能时海涅便抓起了身旁一人的盾牌。 然后未卜先知般照着那张刚刚成型的脸糊了上去。 砰！ 刚刚到位还没站稳的游荡者仰面向后倒下，瞬间被来自周围的长枪捅成了筛子。 菜。 太菜。 而且连经验也没给。 海涅扔掉了染血的盾牌，摇头叹息。 卫哥烧炉子那几天，夏老师一直在虐那个叫牙的近侍。 虽然最终他都没学会这个技能，但海涅却是看会了怎么破解。 和牙相比，这个精灵游荡者的技巧显然更差。 抬手明显，后摇过长。 没有衔接，缺乏欺骗。 全是破绽。 海涅不再管这边的战局，在一众士兵敬畏的眼神中离去。 这边留了三十几个人，对付两个精灵。 如果再打不过，删号重练吧。 他走回卫殿鸢的“尸体”旁，把魂火塞了回去。 夏老师：“卫哥你没事儿吧？刚才怎么没声儿了？” 卫殿鸢：“……他把我网线拔了，不过整的还挺好，把我救了。” 捉羊：“他现在真是越来越会了。” … 战斗很快结束，二十名精灵逃兵只活下来五名俘虏。 随行士兵看向海涅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看利顿的惨状只是畏惧。 那现在就是深深的恐惧。 夜精灵的强大早已深入人心。 而如此摧枯拉朽般屠杀夜精灵的骷髅是什么水平？ 他们不敢想象。 尤其是和对方亡灵法师的身份联系起来后，这事情就变得更可怕了。 队伍里，跟来的拉万忍不住问托德： “你那天真的看到他的骷髅和北地人联手？” “当然！”托德点头道：“不光如此，那些开浮空城的北地人对他也很尊敬。” 而且浮空城现在就停在那座庄园。 他隐去了这句话。 拉万怪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和那个侍奉者……” “嘘——” 托德急忙夹住他的脖子，警惕地环顾四周。 看到那个红头巾的骷髅在不远处时他才松了口气。 对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这不影响他慌的要死。 他对快要断气的拉万狠狠地警告道： “管好你的舌头，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知道、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他眼神托德就知道这小子没把自己的话放心里。 “伱知道咆哮佣兵团吧？” “这不是废话吗？”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拉万停止了挣扎，扭头愕然地望着他。 “你……你在开玩笑吧？” 托德叹了口气，三言两语讲完了那天进攻吉蒂勒庄园的始末。 海涅和琼斯交谈时没让他退下，他就是再蠢也该听出点意思来了。 拉万听到竟然是琼斯让人去截杀海涅，吓的腿都软了。 他看向这位昔日好友，发现他脸上云淡风轻。 他不禁苦笑道：“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早点死吗？” “不，我的好兄弟。” 托德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世道要变了……你是继续要做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骗子，还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 队伍在打扫战场，海涅则在寻找惠惠提到的元灵法阵。 她只说了东郊伐木场。 可这地方看着不大，真让他开着亡者之瞳犁地似的一寸寸地找还挺费劲。 卫殿鸢忽然说：“他是不是在找那什么法阵？” 夏老师：“应该是吧，你知道在哪儿？” 卫殿鸢：“我可能还真知道，不在这里边儿，往北走七八十米的林子里有个地方，八成在那地儿。” 夏老师：“卧槽？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是考据党？” 捉羊：“是你在浮空城里绘制地图的时候发现的吧？” 卫殿鸢：“对，俯瞰那块地特别明显，周围的树是标准的六边形，围了一圈儿。可是问题来了，我该咋告诉他呢？” … 是啊，你们咋告诉我呢？ 海涅也很犯愁呢。 这谁能想到啊…… 他又没有高空视野。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聪明”一回时，有人比他还果断。 捉羊突然手一滑，一个被捏着脖子的精灵游荡者立即抓住机会翻身钻入空气。 他直奔北方而去。 捉羊还故意伸手捞了个空，背地里却喊道： “追特么的！” 夏老师：“我懂了我懂了，羊哥牛逼！卫哥卫哥，一点钟方向，让他走直线。” 他没入空气的刹那，一道黑炎便飞了出去。 隐身的夜精灵被吓了一跳。 他硬生生扭转身体躲开这一击，稍微调转了方向。 海涅脸上凝重，心里一点也不急。 他抬手叫停了准备追上去的士兵，上前检查捉羊。 捉羊断了两根手指。 八成是放走俘虏后趁乱自己弄断的。 修复了白骨后，海涅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次有伤要及时反馈，记住了吗？” 他语气带着心疼和责怪。 捉羊敲了敲胸口作为回应。 捉羊：“完了我开始内疚了怎么办。” 卫殿鸢：“……那咋办嘛，你这人儿就是太实诚。” 捉羊：“确实，我应该学学夏老师，做个没心没肺的人。” 夏老师：“我还没走远呢！！” (本章完) 第91章 您已偏离导航 骷髅的极限交流距离大概是50米。 这是几人在前段时间趁机测试出的结果。 他们对此十分满意，因为压根没让海涅发现。 起码他们是这么想的。 于是跑出了五十米后，夏老师才“退出”了语音频道。 此时，这名精灵游荡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他能感受到那个幽灵——那个红头巾的幽灵就在自己身旁。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愈发明显。 可它为什么不动手？ 他突然扭身往东边的林子里钻，随即便有一股冰冷的杀意爬上后背。 危险！ 他立即回到正北的方向。 危机感瞬间消弭。 啊？ 不让我往东跑……这什么意思？ 那我往西可以吗？ 他又尝试改变了方向。 这次依然是踏出半步就嗅到了危机，他不得不赶紧缩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 夏老师感觉自己像个缺德导航，这哥们只要一变方向他就告诉对方“您已偏航”。 他玩的不亦乐乎。 只可惜没法和兄弟们分享喜悦。 突然，精灵脚下一个拌蒜，倒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他仿佛已经嗅到了那如蛇吻一般冰冷的匕尖。 然而想象中的杀戮并未来临。 他在地上趴了两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突然悟了！ 莫非……那个亡灵法师的指令有问题！？ 这种荒谬的情况只可能是愚笨的亡灵生物在刻意遵守指令。 虽然他不知道指令具体是什么，但死角已经被自己试出来了！ 只要不向东西偏移，就是安全的！ 那上树呢？ 说不定上树也是安全的！ 只要上了树，再一路向北，说不定就能逃掉！ 他重新焕发生机，加速冲向前面的树干！ 然后—— 在树前被击晕过去。 “妈的还想上树，想得美。” 夏老师拖着他往前走了十多米，把他扔在了一个地洞前。 周围的树乍一看没什么，好像只是把地洞围起来了。 可仔细看就不难发现的确是一个规整的六边形。 只是树太多了，看的眼花。 “嗯，不错，你就是在这里被我打晕的。” … 没多久，海涅带着人靠了过来。 他像是有所感觉，诧异地往前走了两步， 接着立即开启亡者之瞳，看向地洞内部。 然后一脸见了鬼似的来到夏老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你做的很好！” 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捉羊：“伱说要是每一个npc都像海涅这么省心，这吊游戏的难度不是骤降一百倍？” 夏老师：“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游戏公司才没把他做进游戏里？” 卫殿鸢：“这话没毛病。” … 海涅对托德和那个老油子副队长招了招手。 拜这名游荡者所赐，其余俘虏都被打断了腿。 海涅让副队长带着俘虏去和琼斯率领的大部队会合，让托德去挑几个人在这附近警戒。 托德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干劲满满地去挑人了。 海涅做了个深呼吸，让冰冷的空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然后踏入了地洞。 这似乎是某个野兽留下的巢穴，内壁光滑，空气清新。 这是元灵法阵共有的向外吹拂的微风。 而且此处对他的感召能力格外强。 海涅开启了亡者之瞳。 一个比之前先前任何一处都更清晰的银色法阵出现在地面上。 它是一个半径两米的圆，繁复的花纹令人眼花缭乱。 他将感知缓缓浸入。 这一次，没有元灵和他打招呼。 随着法阵被激活，反倒有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情此景与当初给纳加灌下失魂水时很像。 那些原本热情的元灵一个个宛如士兵，充斥着杀伐之气。 海涅小心翼翼地深入，于是越来越多的元灵士兵注意到了他。 它们仍然没有打招呼，而是相继警告他： “离开，离开，离开！” 海涅不信邪，继续深入。 但很快他就像撞到了一堵墙上，感知飞快地倒退。 仿佛来了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把他架着扔了出去。 “为什么要我离开？” 没有回答。 “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也没有回答。 彻底离开法阵之前，海涅最后问：“这是什么地方？” 元灵回答：“战斗！战斗！战斗！” … 战斗？ 从感知中退出，海涅看到了法阵被完全激活时的样子。 不同于前几次都是银色的丝线勾勒图案。 这回法阵明显有刀削斧砍的痕迹。 线条很硬朗，模型立体。 与其说是法阵，不如说这是一个没上色的古罗马斗兽场建模。 它是向上的，而不是向下、深入地底的。 海涅忽然灵机一动，把捉羊和夏老师叫了过来。 “你们两个站上去！” 两人一脸茫然地站在上面。 海涅不由分说，再次激活法阵。 这一次，他没有再被要求“离开”。 而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仿佛有无数个热情洋溢的士兵举着手里的武器对他大喊： “战！战！战！” 丝毫不亚于在领主府被“欢迎光~临”包围时的感觉。 忽然，一段画面传输了过来。 他感受到了法阵的成型过程。 因为最初的使用者觉得元灵过于温和，于是决定训练它们。 于是咿咿呀呀说着“你好”的元灵就被锻炼成了“战战战”的猛男。 热情的欢迎声离去，海涅以熟悉的俯瞰视角看到了角斗场上站着两具骷髅。 两人还在交流。 夏老师：“啥情况，模拟竞技场吗？是要咱俩来一场吗？” 捉羊：“没武器啊，这怎么来？” 海涅心里一动，脑海中出现了骨肉相连和枯萎与新生的样子。 但从上面的波动来看，这些武器只是空壳，并没有在外面时各自的特殊能力。 不过两人好歹武装完毕了。 武器一入手，不需要海涅下达战斗的指令，两人便会意了。 这个地方的空气中都充斥着一种好战因子。 夏老师：“还真是角斗场……那我特么来辣！” 他也不进潜，直接莽了上去。 捉羊：“就欺负兄弟不穿板甲是吧。” 他踩了一脚奉献，就站在圣光火焰中等着。 “你过来呀！” 夏老师：“我靠，你耍赖，你这样画地为牢是会被飞刀丢死的。” 捉羊：“那你丢嘛，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没备着几十把飞刀吧？” 夏老师：“我特么……” 海涅本想给他加个蝎尾针，但转念一想这样容易暴露。 他突然好奇，自己能不能改变战场的环境？ 空旷的战场上忽然多了泥土、树木，还有了天空。 天上飞着一座浮空城，旁边是偌大的翠叶庭总部。 赫然是交战那天的样子。 还真可以！？ 海涅直接将自己所见呈现了出来。 然后，他在夏老师不远处放了一辆弩车。 夏老师先是一惊，然后高兴到模糊： “哈哈哈哈羊哥你完啦！” 他奔向弩车。 捉羊也意识到不妙，从奉献里冲了出来，同时甩出了盾牌。 夏老师飞身上前，竟在半空接住了盾牌，还被这股力量带着往前飞了一段。 捉羊：“坏了……” 然而夏老师如愿来到弩车旁边时，却发现这玩意儿只是个空壳。 “绞盘，机匣……这怎么啥都没有？” 海涅也发现了这点。 没办法，他没仔细研究过弩车，只是大概看了一眼。 他只能捏出他足够理解的事物。 那两把武器也一样。 海涅若有所思。 而且在这里没有神性与人性的区分，他只能这样高高在上地观战。 塑造环境对精神力的消耗巨大，他索性放弃了。 精神力流失骤然放缓，但生成的环境并没有消失。 场上两人也已经打起来了。 似乎在这里每度过一秒，战斗的欲望就会蓬勃一分。 不过捉羊没有踩奉献。 夏老师也没有进潜。 俩人都不扫兴。 但打着打着，暗犽击的光芒逐渐覆盖游荡者的周身。 这是被游荡者们称为暗影技巧的“连击”效果。 忽然，海涅察觉自己能解析这股能量的特殊流动方式。 他对这里全知全能，因而任何流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本能地开始学习、模仿…… 然后他不禁好奇。 既然暗犽击是能量附魔，那么如果换一种能量，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场上的暗影忽然全部消失。 就连夏老师的魂火都回归了最初的银色。 两人不由得愣住。 可紧接着，一团金色的光芒便笼罩了捉羊。 它是海涅模拟出的圣光版本的“连击”效果。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捉羊周围回荡。 很亲切，但在这个世界无比陌生。 捉羊对着它缓缓伸出了手。 (本章完) 第92章 好起来了 夏老师：“羊哥？” “卧槽，我好像悟了……” 捉羊被那股圣光包裹着，突然一刀砍向弩车。 金色的光芒在斩骨刀上一闪而逝。 那轮廓足足有斩骨刀的两倍大！ 弩车应声破碎，断成了两截。 可斩骨刀的杀伤范围根本没那么长…… 夏老师：“我靠，神圣打击？” 捉羊：“不止，绝对不止！” 他对着弩车一顿乱砍，每砍出一刀，身上的淡金色雾气都会变浓一些。 这有些灼人的温度让夏老师不禁后退了几步。 “看到没，能触发圣光加护，这是神圣连击。” 夏老师疑惑：“我怎么感觉和暗犽击、暗影技巧有点像？” 捉羊：“有可能，我怀疑这地方就是一个解析台，海涅把你的技能解析完以后给我整了一套，然后我就学会了！” 夏老师：“我靠，难不成各职业的技能真就是通用的？只是换了个皮？” 捉羊：“这么想也没毛病，除了因为能量特性量身定做的‘大技能’之外，基础技能就应该是标准化、模板化。 “从游戏性的角度来解释，这方便策划统一模型，靠分配权重来平衡强度，从现实角度这也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 夏老师：“那咱还有啥能互通的？” 捉羊：“……我总不能教你踩奉献吧？” 两人一通合计，还真没了。 于是刚升腾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真惨。 见他们逐渐恢复冷静，海涅将他们从战场带了出去。 再度睁开眼，他第一时间看向夏老师。 还好，他的魂火是正常的颜色。 所以角斗场里的确只是模拟。 然后他走到捉羊面前，使用通灵术与之沟通。 “你刚才有没有掌握全新的战斗技巧？” “是。” 很好！ 走完流程，海涅让捉羊对着山壁挥出一剑。 两倍于斩骨刀的光芒从刀身上迸射。 山壁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凹痕。 “精彩！” 海涅忍不住鼓掌叫好。 卫殿鸢也惊了。 “卧槽神圣打击呀？伱搁哪儿学的技能？几级啊？” “七级神圣连击，输出向的坦克技能，我们队伍不用我补伤害，所以用的少。” 捉羊随即简单介绍了角斗场的经过。 “所以说，你快想想有什么东西是兄弟们能互通的，兴许就能帮你多解锁几个技能。” 然而东北术士苦思冥想半天都想不出能和俩近战互通什么。 “唉，要是能给我也整个法系远程就好了，照你们这么说，暗影箭的原理应该和火球、冰箭都差不多，现在就差这层窗户纸，你说这游戏里怎么不教我呢，教我我早会了。” 夏老师开玩笑道：“卫哥你往好处想，可能是游戏公司怕你在现实里也搓技能啊。” 卫殿鸢：“那不能够啊，我在现实里安分守己，良民的一批……” … 对啊，能不能找一个施法者进去呢？ 海涅也不禁想到。 也没有规定说能被拉入角斗场的只能是他的召唤物…… 况且他初见这群元灵士兵时的既视感还历历在目。 那股杀伐之气让他记忆犹新。 纳加当时就是被这群元灵污染了灵魂。 他身上先是出现了银色的碎光点，第二瓶失魂水下去，就成了鱼饵。 海涅立即走出地洞，对托德招了招手，安排他去找琼斯要一个俘虏过来。 没多久，五名俘虏中唯一的施法者被人抬了过来。 海涅记得他，被夏老师踹了一脚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家伙学的比较杂，他手里至少释放过三种不同能量的攻击。 水，火，暗影。 而且球、箭、锥，什么形状都有。 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低级法术的互通性。 而且门槛很低，可偏偏海涅的骷髅们差的就是迈进门的这一步。 将这人放在法阵上，海涅让卫殿鸢站在他对面。 为防止出现意外，他又让另外两人站在自己身后，盯紧面前的精灵。 这才放心地激活法阵。 他果然被元灵士兵拦住了。 因为他只带了卫殿鸢这一个灵魂。 不过海涅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自己的精神力正在损耗，而元灵正在自发集结。 它们像极了发现食物踪迹的蚂蚁。 ——所以是我在召集它们？ 海涅的感知靠近聚在一起的元灵，随即感受到一股渴望。 它们渴望战斗！ 海涅不再犹豫。 “出发！” “快！快！快！” 熟悉的元灵急行军，熟悉的汹涌元灵潮。 海涅从法阵退出，盯着那个精灵。 亡者之瞳下，法阵里探出一条条银色的丝线，连接在精灵的身体上。 然而想象中的猎奇画面并没有出现。 昏死过去的精灵没有任何颤抖，口鼻没有涌出实体化的胶状魂质。 海涅看着他的身上布满银色斑点，最后连成一片。 再后来，没有鱼饵出现，反而是他得到了一个银色的灵魂。 虚幻的银色灵魂。 与他在亡者之瞳下看到的别人召唤出来的游魂几乎一模一样…… 仿佛是元灵们从这具身体上剥离下来的一样。 海涅心头狂震，他莫名产生了一个想法： 失魂水是对这一完美过程的拙劣模仿。 正如他以前所想，鱼饵本身是元灵污染灵魂的产物。 但鱼饵不是最初的目的。 因为元灵并非污染灵魂，而是进行替换。 或者说剥离。 只有失败的剥离才会变成污染，因此大量魂质被排出体外，最后只剩下一团银色的鱼饵。 莫非这也是这个法阵更为具体的用法？ 海涅顾不上许多，急忙重新接入法阵。 这回畅通无阻。 他拥有了两个灵魂！ … 角斗场上，之前塑造的场景仍然保留。 站在卫殿鸢对面的是一个茫然的灵魂。 而且，他是活的。 他一经出现便表现出了不同于玩家的惶恐不安： 他在大喊大叫。 “你是谁？我在哪儿？你们这群该死的人类，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很好，他居然还保留了理智。 精灵的话卫殿鸢显然也能听到，但东北人听不懂。 所以他就没回答。 高冷.jpg 海涅将战斗的意识传递给两人，然后为他们塑造出法杖。 作为最基础的法杖款式，只是一根木头上头尾分别刻着吸收和释放两个基础回路。 海涅在埋骨地学过这个，就像乘法口诀一样基础，丝毫不影响他构造出来。 ——接下来就看卫哥自己的造化了。 他这么想着，看向场上正在施法的两人。 他已经让暗影能量充斥着战场，所以两人会下意识地使用最适合环境的法术。 精灵虽然紧张，但在好战因子的感召下，还是遵循了本能。 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打！ 暗影能量在他杖尖汇聚成球，然后轻松地甩了出去。 球状能量在空中拖着尾翼，勾勒出v字箭头。 砰！ 它在半空被一团暗影烈焰撞碎。 从撞碎的位置判断，暗影箭的飞行速度至少是暗影烈焰的两倍。 东北术士没急着攻击，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他也明白了海涅此举的用意。 两人打了数个来回，没有想象中的“力场”出现。 海涅便主动用感知靠近一枚正在形成的暗影箭。 召集能量、构筑、释放…… 这有啥学的嘛！ 海涅一眼就学会了。 “欸卧槽？？？” 卫殿鸢忽然自言自语。 他侧身躲开对手的暗影箭，甚至放弃了正在凝聚的暗影烈焰。 然后一挥法杖，只见一枚漆黑的v型镖拖着两道燃烧的尾翼径直朝精灵射了过去。 它的箭头锋锐凝实，隐隐折射出金属光泽。 与精灵的暗影箭完全是两个东西！ “这什么东西？？” 精灵看呆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直接被洞穿。 但下一秒又重新聚合。 如此反复，战斗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 双方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况且，精灵也失去了战斗意志，就像个复读机一样反复问询这是什么。 但每次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散。 卫殿鸢就像在玩什么竞速游戏一样，留给对手开口的时间越来越短…… 海涅将东北人从战场踢了出去，让他去和那俩货分享喜悦。 然后他决定亲自和这家伙谈谈。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上，如阵阵雷霆。 精灵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神明啊，请原谅我的冒犯……” 感谢【贝尔汉姆】的打赏，昨天没看到。糊涂啊老板糊涂啊！ (本章完) 第93章 新情报 法阵外。 卫殿鸢：“哈哈哈哥们起飞了！” 夏老师：“啥啥啥，卫哥学会啥了？里面咋了？” 卫殿鸢：“跟羊哥说的一样，我对面站个傻子，对我搓暗影箭，我特么比他还傻，愣是没看明白是咋搓出来的，但是后来莫名其妙就悟了……” 捉羊：“莫名其妙？” 卫殿鸢：“对，像是谁看不下去了把我脑瓜子掰开硬塞进来的，这也太特么简单了，我一开始咋就没学会呢？” 捉羊：“那绝对是海涅了，你这个情况和夏老师学潜行一模一样。” 卫殿鸢：“啥意思啊，我们学技能还要靠他解锁吗？为啥他学的比我还快呢？” 捉羊：“这么说吧，如果把‘能量规则’比作语言，那他就是‘母语使用者’，学起来自然比我们这群外来者要快，虽然他目前也是咿呀学语的阶段。 “我们尽管经验丰富，却更像是以中文为桥梁进行的联想记忆，本质上没有理解这个世界的语言。 “举个例子就是，假如把你熟悉的游戏界面换成另一种语言的，比如阿尔巴尼亚语，也不会影响你的使用。 “因为伱早就记下了每个位置对应的内容，文字对你而言没有承载信息的意义。 “但现在兄弟们穿越了，到了陌生的环境，又没有引导，所以才需要海涅这个翻译。” 卫殿鸢：“那他是不是啥都能翻译？有几个npc藏绝活，不给咱们教，是不是把人绑来让海涅给一顿翻译咱也就学会了？卧槽那这不直接起飞？” 捉羊：“我去，有道理啊……卫哥你这个角度有点东西啊！万一我学会老高的「不夜圣者」，岂不是白天无敌了？” 夏老师：“可你不是说海涅还在咿呀学语么？你总不能让一个刚学会开口说话的孩子一上来就给你翻译《science》文献吧？ “而且术业有专攻，像萨总那样的射击技能，总不能还让海涅去学一轮射箭打好基础再来进阶学习吧？” 捉羊：“是这么个道理，但前期靠海涅过渡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说还是那个问题，得靠自己，那我就要问了——兄弟们通用语都学的怎么样了啊？” 卫殿鸢：“啊，咋说呢，就‘来e去是go’的水平，你代入一下。” 夏老师：“嘿嘿，那我比你强，我学会两句脏话了。” 捉羊：“……兄弟们真是纯废物啊，离开了海涅人均文盲。” … 海涅从法阵出来时被吓了一跳。 三个骷髅正在讨论怎么让他变的更上进。 好家伙，望主成龙了这是？ 听了一会儿他才理解是想学技能想疯了，吵吵着怎么把他变成全职业大师。 吵去吧，急也没用。 反正现在学技能的手段越来越多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他上前查看了阿奎拉里亚的尸体——就是那个灵魂完全变成银色的精灵。 果然，死气正在侵入。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尸体上没有鱼饵。 但灵魂却已成为了战场里的常驻嘉宾。 这是比鱼饵更为高级的存在，甚至保留了完全的记忆。 阿奎拉里亚，这个拗口的名字是音译的。 ——其实绛露和银翼也都是意译。 他直译的话应该是“巨大羽翼的雄鹰”。 所以就叫大雄好了。 大雄误以为海涅是神明，自己则被召唤成了眷属，所以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天逃离翠叶庭的精灵很多，大致分为三个方向。 一部分往北投奔兄弟会，一部分往东。 ——这和玩家东出、北漂、进厂的方向一模一样。 大雄就是南下进厂的这一部分。 这回真进厂了。 他本人只是个二级施法者，什么都会一点。 但因为人脉广，他在翠叶庭混的还不错。 所以南下的这支小队才会带上他。 玫丝是三级牧树人。 因为这一职业在精灵内十分高贵，所以是他们的临时首领。 但除了这23人，还有一支约30人的队伍也往南来了。 那群人装备更加精良，人员齐整配置合理。 他们原本就是守在低语地穴的小队，见情况不妙第一个开溜。 他们正在前往枯萎之痕，打算集结那里的变形者重新夺回翠叶庭。 这无疑是个重要情报。 “也就是说，翠叶庭以南现在基本上是干净的。” 海涅思忖着。 这时领主琼斯带着人过来了。 他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大雄的尸体，随后恭敬道： “顾问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留二十人驻扎在这里，然后把精灵的人头挂在路口。” “……大人，这样做会不会挑衅意味太严重了？” 海涅笑笑：“我们来的时候，这群精灵正在讨论杀了你换成听话的傀儡，你现在居然觉得这样做太挑衅？” 琼斯脸色大变：“这……这是真的吗？” 海涅打了个响指，大雄的灵魂便被召唤了出来。 但他身上缠着丝线，就像锁链一样把他固定在法阵上。 “要不你问问他？” 琼斯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不用。 “我、我会照您的吩咐做的。” 海涅又把大雄塞了回去。 “另外，我还要你做一件事。 “问问你镇子上的精灵，她们以前的村落在哪里。 “再去找到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精灵，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绿叶镇。” “啊？”琼斯一惊：“那可是夜精灵啊，他们恐怕不会考虑……” “冬天快到了，又有逃兵过境，相信他们也在艰难度日。 “给他们一个选择，他们会仔细考虑的。 “具体接纳多少人取决于你的判断，粮食物资、管理成本、土地面积，这些你心里有数，不用我干预。 “哦对，男女老幼都要。” “……好的，大人。” 琼斯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海涅也不需要他理解。 东郊的居民对夜精灵有种信徒般的皈依。 但实际上皈依的不是真正的夜精灵，而是他们脑海中那个完美的精灵化身。 镇子上只有因姿色和性格被留下来女性夜精灵。 她们承载了美和欲望。 而翠叶庭里都是被筛选过的夜精灵战士。 他们代表了强大和神秘。 通通都是美好的东西。 因此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以至于精灵的傲慢和双标都被美化，成为了优点。 海涅不会强行扭转这种观念，那样只会激起强烈的反抗。 他也不需要阻隔，反而会促进他们接触。 两个族群的融合必然带来摩擦。 但在即将到来的存续难题面前，这些摩擦都可以自我消解——精灵单方面消解。 对于人类而言，这叫打碎滤镜。 然后，日常的琐碎会消磨掉所有美好。 这些人类也好，半精灵也罢。 他们终究会明白完美的化身只是虚幻的气泡。 平凡的不完美才是常态。 到了那时，他们自然可以平视精灵。 … 忙完这一茬，天都快黑了。 海涅试着使用“战场法阵”的通灵术，然而元灵纹丝不动。 看来级别差得更远了。 海涅对托德招了招手，这小子立即飞快地过来。 “大人，您找我？” “我要你去翠叶庭给绛露送一封信，当然，他会陪着你。” 他指了指夏老师。 然而托德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海涅：“怎么了？” “大人，不、不是我有意推脱，领主刚刚让我去东边寻找精灵村落，我在那一带跑过委托，熟悉地形，所以……” “那没事了，我换个人吧。” “大人，我给您推荐一个人！” “嗯？” 海涅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不远处偷偷往这边瞟的拉万。 “是那小子？” “是的大人！他是个二级游荡者，而且经常在北边的林子里……坑蒙拐骗，他、他正好擅长这个！” 海涅本意是锻炼一下托德。 他毕竟不可能一直待在东郊，得有一个信得过的人。 这小子见过世面却没自闭，有着比当地人更大的格局。 但既然他被琼斯派出去锻炼了，换个人也不是不行。 反正信在夏老师身上，带谁不是带呢。 海涅：“好，你去把他喊过来。” (本章完) 第94章 新的经验来源 双月慢慢升起，清冷的光从树缝间洒下。 由拉万和夏老师组成的送信小队正行在路上。 拉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 那个红头巾的骷髅在玩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游戏。 它就像星星一样“闪烁”。 时而出现时而隐没。 看的久了，他也发现了规律。 对方总会出现在月光洒下的地方。 然后在接触阴影的刹那便彻底消失。 就算他再看不懂，也足以理解这是极其高明的潜行技巧。 而且对方都这么玩了居然还比他快，他竟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追的上对方。 如果夏老师知道他在怎么想，多半会笑出声。 他其实只是闲得无聊踩格子，顺便“练技能”。 月光被树荫分割成黑白格，他沿着一个方向往前，保证自己总是在黑格进潜白格现身。 游荡者玩家们把类似的玩法称为“钢琴脚”。 这是增长潜行熟练度最快的方法。 并非大多数人认为的保持潜行后像个蜗牛似的慢慢挪动。 而是频繁进出潜，在动态中将这个动作练的仿佛吃饭喝水那么熟练，就足以涵盖静态练习。 《age》的地图大的相当真实。 大部分玩家会选择在赶路时切换游戏模式，也就是“辅助托管模式”。 这个模式下的自动赶路就和自动驾驶差不多，有规避障碍和紧急避险的功能。 这样自己就能打开游戏的内置论坛或聊天群放松一下。 但夏老师不习惯那样。 他反而很享受这种枯燥的练习。 现在没有数据反馈，他也不知道涨不涨熟练度。 但一时半会改不掉这个习惯。 他还给自己加了一项，进潜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那小子跟没跟上。 带孩子真是麻烦。 忽然，回头的瞬间他发现这家伙也进潜了。 大概是看的心热，忍不住也效仿一下。 只不过拉万的速度就很慢了，而且因为赶路心切，刚进潜就被迫现身。 他茫然地低头看着双手，有些懵。 很经典的新手错误——想要在潜行时提速结果动作幅度过大导致出潜。 潜行就像在身上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隐形衣，动作稍微剧烈一点衣服就破了。 潜行的等级提升并不会增强这件衣服的耐久，而是代表游荡者适应能力的提高。 所以夏老师才能把潜行技巧从游戏里带过来。 看着拉万这笨笨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教过的新手。 “干脆找点事情做吧，不然得无聊死……” 于是他敲了敲树干。 拉万诧异地抬头。 他看到那个红头巾的骷髅做了一个教科书般的慢跑进潜示范。 他的动作轻飘飘的就像一根羽毛，突然便没入了空气。 拉万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在……教我？ …… 第二天早上，一人一骷髅便已返回。 还是被翠叶庭的巨鹰送回来的。 夏老师把回信送到海涅手里。 但海涅没急着打开，而是用通灵术和他交流。 他早上莫名其妙发现多了一笔经验，还是冰冰凉凉的战斗经验。 “你昨天晚上教了那个半精灵一些战斗技巧？”他问。 “不。” “那……非战斗技巧？” “是。” “比如潜行？” “是。” “他的天赋怎么样？” 沉默。 当然，是表面上沉默。 背地里—— 夏老师：“救命啊羊哥，通用语里面表示‘不错，尚可’怎么说？” 好家伙，现场“羊歌翻译”是吧？ 捉羊有些无语：“你别给自己设置这种难题行不行？” 但他还是给了说法。 “谢了羊哥！” 夏老师立即回答： “不错。” 海涅憋着笑中断通灵术，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 “干得不错。” 然后把经验一股脑分给了对方。 夏老师：“哈哈哈好起来了！！真有经验拿！” 捉羊：“啥情况啊？怎么有人背着兄弟们开始卷了？” 夏老师随即简单讲了昨晚上教拉万潜行的事。 另外两人都沉默了。 还可以这样？ 捉羊：“我觉得海涅已经在想法子了，我们可能很快就要面对一帮萌新原住民了。” 卫殿鸢：“这我能教啥呀？这地方就没几个法系，我要不教他们做饭得了……” 夏老师：“别啊卫哥，暗影箭啊！” 卫殿鸢突然灵机一动：“卧槽，角斗场上那傻子——他老菜了，我把他教会应该能拿不少经验吧？” 有道理…… 海涅听着他们的头脑风暴，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让这哥仨分别去当“新兵教官”，那战斗经验会不会是每个新兵都结算一次？ 有搞头啊……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不是现在，而且也不是在这里。 眼下还有其他事要做。 他先打开信看了两眼。 绛露已经知道未来会有一波强敌，并向枯萎之痕方向派出斥候查看。 她还送来了这只大鸟作为翠叶庭和东郊农场的信使。 将这些琐事安排给托德，并夸了拉万两句，海涅便带着骷髅离开了东郊。 当然，这是暂时离开。 他预约了和“法师纳加”见面，现在是时候赴约了。 …… 中午，领主府的会客厅。 法师纳加，或者说是惠惠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看到海涅出现，她扮演纳加向海涅问好，同时和三人打招呼。 卫殿鸢没有出声，也许是害羞，也许是高冷。 对于惠惠而言，她倒见怪不怪。 卫哥在她这儿还是内向社恐人呢。 不过打量了三具骷髅后，她疑惑道： “咦？萨总呢？” 夏老师：“说来话长啊……要不让卫哥说吧，他才是完整的目击者。” 惠惠：“这样不好吧，他好像挺社恐的，你别强迫人家了。” “哈哈哈哈……” 她话没说完，另外俩人就已经笑上了。 捉羊：“……这绝对是我听过第二好笑的笑话了，东北人，说话！” 卫殿鸢：“干哈呀？说啥呀？” 这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门可听不出半点社恐的味道…… 惠惠脸上差点没绷住。 “啊？伱……你原来不是社恐啊？” 卫殿鸢：“？我啥时候说我社恐了？” “可是你刚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那是我这个人高冷，我不爱说话。” “哈哈哈哈……” 卫殿鸢：“你俩笑嘚儿呢，我真不爱说话，哥们在外人面前纯纯人狠话不多。” 惠惠：“……我缓一缓，我感觉得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 属实是难为惠惠了。 暗地里听着大碴子味儿的故事讲述，脸上不动声色地和海涅交流。 简单的情报交流后，海涅直接询问： “你了解翠叶庭发生的事吗？” 惠惠点头道：“是的。翠叶庭那么大的动静，我不可能没听说，三天前我就已经把报告交上去了。” “你的报告里提到了我吗？” 惠惠摇头：“不，我甚至不知道您参与了这件事。” 故事还没听完，她目前是真不知道。 “我的线人不足以深入战场，只远远看到了浮空城。 “另外来自兄弟会内部的线人告诉我，当天露面的是埃里克·斯特朗。 “后来，他对外解释这件事时将大部分原因推到了侍奉者和暗影圣殿头上，称自己的妥协只是慑于压力。 “我在报告中写明浮空城来自吉蒂勒农场，并声称将于合适的时间与安插在领主府的眼线——也就是您——交谈，就是这次了。” 海涅点点头，继续问： “维利塔斯院怎么看待这次事件？” (本章完) 第95章 萨贝利亚和伊莱蒙特 面对这个问题，惠惠似乎早有准备。 她拿出了一份魔法报纸。 像是一张半透明的轻薄垫桌板。 最上面加大加粗写着《早安！真理院》，非常惹眼。 “这个标题真是丑陋……” 海涅小声嘀咕。 “那是本期最大的赞助商。”惠惠解释道：“是一家售卖铭文材料的连锁店，主营业务是各种魔法墨水。 “为了凸显自家墨水在魔法材料上色泽稳定且黑色足够深邃，特意设计成这样。” “……我不理解。” 海涅有些无语。 他随即翻看着这张报纸。 报纸的版面可以说是毫无设计，就像70年代的筒子楼一样拥挤狭窄。 这个加大加粗的标题显然不是特例。 挤在狭小版面里的文字都在向下滚动，图片也都是gif似的动图。 无一例外都很小，小到看不清。 他强忍着自己“两指放大”的本能，用指头在上面笨拙地戳了几下。 然后露出窘迫的神情：“咳咳……这和魔法家谱树的原理不一样，对吧？” “是的。” 惠惠做了个示范。 果然是两指放大，而且是两指放大版面。 海涅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两眼放光。 仿佛面前不是一份普通的报纸，而是当年的乔布斯在发布水果4. 骷髅们都看不下去了，而且少有的带上了坚定的立场。 捉羊：“四国的封锁真是造孽啊，心疼我海。” 卫殿鸢：“一份报纸就让他乐成这样了，当初你们看见浮空城时他啥样啊？” 夏老师：“咋说呢，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不对，他确实倒着往后退了几步。” 惠惠：“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继续讲故事啊东北人！” 卫殿鸢：“啊对，说哪儿来着……” … 海涅粗略浏览了一圈后便恢复了正常。 这上面大致分为两部分内容。 广告宣传和个人专栏。 前者是给报纸赚钱的，后者是报纸花钱雇人写的。 关于麦卡拉山区的新闻只占很小一部分。 它和其他地区令人捧腹的新闻挤在在一个叫『开怀大笑』的板块里。 与之并列的新闻分别是： 1.赞罗高原某角斗士等级突破后竟跨代召唤出了自己的曾祖父。 经调查才发现，原来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的祖父，所以曾祖父就出现在了祖父的位置。 2.来自苍穹城的某矮人考古队在东北方向挖出距今800年的精灵墓葬。 结果当天下午就被当地精灵起诉，称那是他的家族墓地。 然后就是翠叶庭这条了。 内容大致是翠叶庭向兄弟会求援结果迎来背叛。 埃里克·斯特朗称这和双方昔日恩怨无关，他只是给侍奉者和暗影圣殿一个面子。 这东西本来不怎么搞笑。 但创作者杜撰了一句“埃里克称自己绝不是带着一百来号人专门来看热闹的”。 就让这件事有了足够丰富的解读角度，不同的人能收获不同的乐子。 海涅看完后松了口气。 这里的小动作没能逃过维利塔斯院的眼睛，但他们不怎么在意。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个乐子罢了。 他问：“你的每份报告都会被投稿到这里吗？” 惠惠：“不，大人，这只是纳加所属观测机构的副业，他们会在报告中挑一些有趣的内容向报纸投稿，来赚一些外快。 “纳加本人也有意在回去后写一本长篇观测记录来向报刊投稿。” 海涅一愣：“这个观测机构难道不是真理院官方开设的？” 惠惠：“它名义上是，但被承包出去了，所以经费时常吃紧，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补贴。” 有意思…… 惠惠：“另外关于翠叶庭这件事，这两天也陆续有了反应。 “哥德罗城派人去接凯旋的英雄希娅拉女士，永恒黎明与低语森林意外地保持安静，但是听说水银森林方面已经主动和翠叶庭切断了联系，大概率是放弃了。暂时不清楚这其中……” 海涅：“这其中有原因，我会告诉你。” 顿了顿，他问：“伱了解伊莱蒙特吗？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又或者，有没有听说什么怪异骷髅的消息？” 惠惠：“伊莱蒙特是驭风者伊莱的后代，大概在半个月前，他从山民的集市上走丢了。 “直到今天早上为止，都没有任何伊莱蒙特的消息。 “柯努人首领弗雷因此很头疼，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她故意看向海涅身后，然后问： “您的那具骷髅遗失了吗？” 海涅叹了口气。 “是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还是从一开始讲吧……” …… 两边都在讲故事，但这边很快就换人了。 原因是—— 卫殿鸢：“我不行了，还是羊哥来吧，我真不擅长这个，挺好一故事让我讲的稀碎。” 于是，捉羊清晰且流畅地讲完了故事。 “……大概就是这样，快给我们分析分析剧情，萨总还有没有救，要怎么救。” 惠惠想了想：“这个问题正好和我这两天的思考有关……那我先说萨总为什么会被抓吧。 “首先，我怀疑抓走他的就是萨贝利亚，而不是什么风之子伊莱蒙特。” 夏老师：“卧槽？萨贝利亚不是都被写进书里了吗，他没死啊？” 惠惠：“是的，没死。还记得伊莱蒙特在剧情里的死法吗？ “灼热山区诞生后，他以一己之力促成了鹰衔山和翠叶庭的结盟，然后马不停蹄杀向枯萎之痕。 “结果在最后的副本里，他死于一次简单的灵魂冲击。 “这被很多人诟病为剧情杀，因为《age》里几乎所有npc的死亡都严格遵循游戏性。 “换句话说，那一道灵魂冲击如果能杀死三级npc伊莱蒙特，也应该能杀死三级的同职业玩家。 “结果验证得知，即使是不穿衣服的三级战士，那一次灵魂冲击也最多让他昏迷。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他那个时候灵魂虚弱，有易伤。” 捉羊：“灵魂易伤往往是自己作的……难不成是因为夺舍？卧槽，他该不会是夺舍了伊莱吧？” 海涅给绛露讲过一遍巴里和萨贝利亚的恩怨，以及变形者的由来。 卫殿鸢当时在场，所以这部分情报是公开的。 众人对此的既视感即是这个词： 夺舍。 人夺舍野兽的身体，同时还保有原来的躯体。 身外化身了属于是。 惠惠：“不能这么说，因为驭风者伊莱的灵魂没死。 “我猜伊莱蒙特的灵魂只是萨贝利亚的一部分，另外很大一部分在鹰衔山。 “在压制，或者说囚禁驭风者伊莱，换句话说，他没完成夺舍。 “叹息之弓的任务线分为三个部分，前面收集遗物，最后一步重返鹰衔山。 “名义上是接受驭风者伊莱的考验，但实际上是玩家在协助萨贝利亚彻底杀死伊莱的灵魂。” 夏老师：“不对啊，没听萨总提过啊？” 惠惠：“因为萨贝利亚没有暴露自己。 “虽然不知道伊莱蒙特为什么被关在低语地穴，但我猜他突然出手就是因为感知到了呢喃轻语。 “这和游戏剧情一致，玩家收集遗物也不过是亲自带着东西去鹰衔山找他。 “等玩家杀死伊莱的灵魂后，就得到了正版的叹息之弓，我怀疑后面本该有一条被夺舍的任务线。” 夏老师：“卧槽？？夺舍玩家？” 惠惠：“是的，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维利塔斯院第一时间介入了。 “猎人拿到叹息弓后，真理院的研究员热情地为这把弓进行了鉴定和附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卫殿鸢：“意思是直接给超度了呗？法师，法师，真就是做法事的。” 惠惠：“有这个可能，并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叹息之弓上附着了那么多技能。” 夏老师：“难道不是游戏公司编的吗？” 惠惠：“从游戏性角度的确不需要解释，但从现实角度，一把毫无魔法科技成分的弓却能够自带那么多技能，这就很荒唐，它上面又没有集成魔法回路，凭什么自动给箭矢加buff…… “原因只有一个。 “那上面绑定了灵魂，技能是这个灵魂掌握的。 “对于叹息之弓而言，绑定的只可能是萨贝利亚的灵魂。” 修复了一个血缘问题的小bug，可能导致部分段评迷失在时空裂缝中…… (本章完) 第96章 灵魂绑定 几人正沉默地消化着这些内容。 捉羊忽然道： “你这个说法我好像也经历过……” “圣骑的秩序守卫者，也就是秩序盾，其实在前几步任务就打造完了，但始终无法绑定，也不带任何技能。 “后来的任务中献祭了一位圣骑士英魂，它才具备了侦测邪恶的特性，一跃成为可以绑定的装备。 “现在回想一下，多出来的技能都是那哥们最擅长的，就连侦测邪恶也是他的绝活。” 惠惠：“是的，阅读了纳加的记忆后我才知道，现实里并不是「超过五级的魔法装备必然灵魂绑定」，而是反过来的。 “「只有可以被灵魂绑定的魔法装备，评定才可以到达并超越五级。」 “而五级这一界线，不只是针对魔法装备，同样还与力量评定有关。” … 听到这里，海涅陡然一惊。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赦罪之链。 惠惠说的这两件事都完美发生在了希娅拉身上。 后者说过，力量是有代价的。 她也只有在暂时摆脱那根锁链时才有机会和自己提到“塞翁诗社”的话题。 而且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的太多。 很显然，除了赦罪之链，她本身的力量也有着某种监视效果。 只是不如那根链子那么严苛。 莫非这就是她成为侍奉者后坐火箭般升到五级的原因？ 此时他的故事已经讲的差不多了。 又刚好提到了侍奉者，他索性很自然地问： “对了，纳加对赦罪之链有所了解吗？或者说，维利塔斯院对于暗影圣殿有没有什么公开的研究？” 惠惠脸上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这些我也不清楚。” 但脑海中—— 她急忙问：“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暗影圣殿不是来人了嘛，他的老相好带的这个。” 解释完后捉羊疑惑道：“哥德罗城的侍奉者难道不该有赦罪之链吗？那大概是一条‘子链’，和坏女人手里的不一样。” 坏女人是圣殿的首席祭司妮刻丝。 她也是最接近亡语者女士的“侍奉者”。 她手里的是正牌赦罪之链。 惠惠明显非常惊讶：“子链也不行啊……希娅拉才成为侍奉者没几天，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她是什么来头？” 夏老师笑嘻嘻道：“她是海涅的姘头。” 惠惠：“……你正经一点啊喂！” 夏老师：“好吧，说正经的，她的资料很少吗？快问问北地土著，卫哥你清楚吗？” 卫殿鸢：“说实话确实没见过她，我在哥德罗城也呆挺久的，虽说哥们不是色胚，但是啊，要真能遇见她这样的npc，那也不至于一点印象没有。 “不过硬要说的话，我记得刚开服时有个兄弟接了个送信的活儿，一顿愣跑结果没赶上趟，信到了，地方没了，估计说的就是埋骨地这事儿吧？” 惠惠：“也就是说，她是被我们严重干扰了宿命的npc……哦，那也说得清了。 “侍奉者，赦罪之链，光速升级……她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被神明青睐。” 三人各自懵逼。 啥啊，怎么就青睐了？ 惠惠：“之前不是说到五级这个分界线吗，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从维利塔斯院的官方规定可以发现： “目前划定五级界线的最大因素即是‘是否引来了神明的青睐’。” 夏老师：“等等，伱刚才不是说得有灵魂绑上装备才能被评定为五级吗？” 惠惠：“是的，但这不冲突。你不妨想想，被绑在装备上的灵魂来自一个几级的强者？ “有哪一件拾取绑定的装备上附着的灵魂是五级以下的无名小卒吗？” 沉默。 她一下子干沉默了三个。 如果不是嘴上正在讲故事，海涅也想静下心来思考一会儿。 因为巴里也强调过这个问题，晋升五级时会被力量的情绪干扰。 也许那种情绪就是神明的情绪。 而麦卡拉山区之所以让巴里平静，是因为神明的视线投不到这里来？ 难怪本地人里没有一个突破到五级的。 海涅一下子豁然开朗！ 还得是考据党啊！ 她这一通穿针引线，给他一口气清除了多少迷雾！ … 惠惠继续道：“所以完全可以这样说： “五级以下的职业者都是能量的容器，说白了大家都是战士。 “等突破到了五级，得到神明的认可，能量就和灵魂绑定了。 “这也是为什么游戏里lv20是一个强度分水岭。 “在这之后就到了原住民的五级，玩家也就有了隐藏的阵营判定。 “在符合阵营立场的行为中，能量恢复速度翻倍，消耗减半。 “可是如果相悖，那就没有福利了。” 夏老师：“可我们都好端端的啊，也没见谁退出游戏后成为什么神明的信徒，在大街上发癫啊？” 捉羊：“那是因为玩家本质上是在给角色练级，就像现在我们是在给骷髅升级一样——是这个道理吧？” 惠惠：“是的，我们并没有真的接触超凡能量，隔着一层壁垒，那就是我们的游戏角色。 “应当说，是我们的意识在支配角色，唔……怎么说呢，这也算‘夺舍’吧？ “这么一说，我发现它和变形学派的原理很像唉……” … 是啊，这不就是灵俑吗！？ 海涅心中大惊。 玩家支配角色，不就是巴里的实验最理想的样子吗？ 而且他还证实了这些穿越者的魂火本身就是完美的魂质…… 活人的灵魂依附在魂质上，以灵俑为载体。 所以游戏角色是玩家的灵俑？ … 惠惠：“……这也是为什么玩家只能按部就班地升级，但原住民的却是飞跃式成长的——无论是游戏里还是这次的现实。 “这个被你们救下来的暗影牧师回了趟哥德罗城就一跃到了五级。 “但实际上玩家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并非等级提升，而是跨能量的‘转职’。” 捉羊忍不住插话道：“这个我就有话说了，我对此深有体会。 “我在游戏里一开始就是战士，后来莫名其妙多了美德buff。 “等攒够七个，级别也到了，直接冒出来一个窗口问我要不要转职圣骑。” 惠惠：“是的，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这些都说明了灵魂绑定的本质是能量和灵魂的高度统一。 “先有超凡的职业者被神明认可，晋升到五级，然后他的灵魂才有资格被绑定在同阵营装备上。 “同时，绑定了这种灵魂的装备也只能被同阵营的人使用，而且是以绑定的形式。 “用游戏性词汇来解释即： “死亡不掉落，收纳不占格，而且有专精要求。 “正是因为能量和灵魂的统一性。” 三人听的津津有味。 海涅也是。 就是怎么感觉…… 超凡的职业者有点惨呢？ 生是阵营的人，死是阵营的灵魂。 怪不得巴里的愤怒中聚集了那么多人驳杂的愤怒。 看来是有原因的。 … 卫殿鸢：“照你这么说，萨总吸不了羽毛里的能量就能解释清了，人还没死呢，绑着呢。” 惠惠：“是的，呢喃轻语上的能量是有主的，与萨贝利亚灵魂绑定，所以我才坚信他还没死。 “我怀疑他是在进行变形者实验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需要一个媒介，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拿走了那根羽毛，顺便带走了萨总。” 夏老师：“完了，那我的萨要没了啊……他不会被萨贝利亚控制然后掉转枪头打我们吧？” 惠惠：“不会的，这就要提到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了： “我们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或者说是你们的存在形式。” 卫殿鸢：“咋的，都是穿越的咱还不一样？” 捉羊：“这么一说的确不一样，惠老师有身体，这八天也没猝死——你该不会能自己睡觉吧？” 惠惠：“惠老师什么鬼啊……不过我的确能睡觉，还能进食，我甚至还去白银集市的酒吧找过陪酒女。 “可惜她们好像并不能刺激我的生理反应，我怀疑这与我的性别认知有关。” 三人齐呼：“卧槽？” 连海涅也在心底惊呼卧槽。 还能这么玩？ (本章完) 第97章 潜在隐患 惠惠的话让三兄弟陷入了惊诧，接着乱七八糟问了不少新问题。 在一一解答最后，惠惠总结道： “……综上所述，我在遵循纳加正常行为逻辑的基础上做了一系列测试，最终结论是： “我们目前的状态和‘登入游戏’基本一致，但没有游戏里的认知滤镜，100%真实。 “所以情绪受环境、生理的影响取决于载体，这也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捉羊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会受到生理因素影响？” 惠惠：“嗯，和真正的现实完全一致。 “血肉之躯的优势在于可以脱离海涅独立行动，但会饿会困会疲劳，还会恐惧和胡思乱想。 “我回到纳加住处的第一晚就彻夜未眠，穿越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 “以及连续扮演两具身体带来的记忆也让我一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们的情绪显然稳定的多。 “伱们的五感由感知属性模拟，缺少恐惧，不需要休息…… “你们是绝对称职的战……战斗职业，这是优势。 “但也有劣势，比如你们无法独立存活，需要海涅帮你们补全。 “但你们也不需要独立存在，起码暂时不需要。” 夏老师忍不住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等有了血肉之躯，我们就能起义了？” 卫殿鸢：“你怎么和萨总一样长反骨啊？所以啥时候造反呐？” 惠惠：“……你们先别急，首先，我这种状态还有缺陷，比如我的认知受到了记忆的干扰，我怀疑这是身体的排异现象，暂时还能压制，但无法长久。 “其二，我这几天的冥想毫无收获——这意味着我的上限被锁死了，既是这具身体的上限，也是我个人的上限，比你们的躯体还多了一层束缚。 “也就是说，恶灵和骷髅这两种形态各有利弊，但就目前来说，分配很合理。 “既没有浪费你们的战斗能力，也没有把我束缚在一具无法开口的白骨之躯上。 “可是，下次呢？ “下次召唤会不会出现生活玩家变成骷髅，战斗玩家成为恶灵？ “总不能每次都寄托于运气吧？ “我们现在既然和海涅是利益共同体，就必然要做出长远的打算，这个问题终究需要解决。” … 这好像的确是个问题…… 海涅在心里想着。 目前来看他还是很幸运的。 四个战斗玩家和一个考据党都得到了妥善的“就职”。 他暂时没法为召唤物更换载体，而且升过级的躯体不能说抛弃就抛弃。 他下一次召唤的时候最好先确认对方是什么类型的玩家。 否则怎么想都会很麻烦。 可是，要怎么确认呢？ “摊牌”两个字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但几经思考，都被他压了下去。 惠惠说的没错，他们终究是玩家。 即使穿越后，也是玩家思维主导，也就她这样的属于特例。 几人曾不止一次表示，如果每个npc都像他这么配合就好了。 也就是说，目前的一切和谐都建立在自己被认为是个npc的基础上。 这能给他们带来强烈的心理安全感以及满足感，甚至是优越感。 摊牌固然可以打破信息壁垒，可人与人的隔阂也会随之而来。 所以得再想想办法，在不破坏双方边界的条件下摊牌。 他需要他们的力量。 反过来也是一样。 … 几人商量了一圈，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萨总身上。 惠惠：“我其实是想说，不用担心萨总会被人控制或怎么样。 “既然眼下的状态与登入游戏一致，那么死亡后一定会断开连接。 “至于接下来是等待24小时的复活cd还是永远失去游戏资格…… “我倾向于后者。 “因为游戏那边的时间在倒退。 “这就意味着一旦他离开，我们就再也没机会遇到他了。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永别呢？”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夏老师：“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怎么感觉更沉重了？” 惠惠：“啊？我…我以为这样能让你们好受一些。” 卫殿鸢：“你把人都聊没了……话说我咋感觉你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捉羊：“确实，你严谨的判若两人。” 惠惠：“我说了那是扮演法的缺陷啊……容易沉浸在之前的扮演中无法脱离。 “沉浸式扮演的好处是不会错过任何细节，但缺点也很明显，容易过分代入。” 捉羊：“哦，明白了。所以现在是扮演纳加的科研惠，那天是扮演乔治的同人惠？” 夏老师：“所以我很好奇，你现在是女人玩男号，而且这么真实，会不适应吗？” 惠惠：“我已经感到不适应了！男性躯体的激素水平和人文环境在扭曲我的认知…… “好在纳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回维利塔斯了，到时候得想办法让这个人杀青！” 卫殿鸢：“然后回去扮演乔治？” 惠惠：“……你们够了！” 捉羊：“好了好了，以后这种玩笑少开！惠姐不喜欢！” 夏老师：“确实，在惠老师面前我们不能嘻嘻哈哈。” 惠惠急忙道：“我……唉，我也不是说不能开玩笑，大家没必要因为我太刻意……” 夏老师：“因为只有你能嘻嘻，我们就剩哈哈了。” 惠惠：“你——” “哈哈哈哈……” 东北人笑的声音最大。 … 海涅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苹果肌都要膨大了。 憋笑还挺辛苦的。 但听到萨总不会有事，顶多只是断开连接，他也就放心了。 这时表面上的故事复盘已经结束，海涅问道： “伊莱蒙特会带着我的骷髅去哪里？” 惠惠想了想：“银翼的审讯结果里没有交代吗？” “他也不知情，只是被唐纳德摆了一道。” 惠惠：“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鹰衔山。” “鹰衔山？”海涅一愣：“他去那里干什么？” “可能……可能是因为他来自鹰衔山吧。” 惠惠说。 …… …… 同一时间，鹰衔山顶的山洞里。 距离萨总被抓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当初被那只驭风者抓住时他还试图反抗。 但后来发现这个高度掉下去直接寄，索性放弃了挣扎。 人一旦放松下来，注意力就会变得发散。 于是他察觉到这个方向是前往鹰衔山。 紧接着，他更是发现抓住自己的似乎是风之子伊莱蒙特的飞行形态…… 然而这些发现都没什么用。 对方把他带到了山顶的洞穴里，关上门就走了。 还拿走了那根羽毛。 洞穴内十分昏暗，他只能从石缝间透射出的光芒大致区分昼夜，并且勉强看清了洞内的情况。 有一坨巨大的东西离他比较远。 他暂时想不出对方是什么，只能看到两团绿油油的火，像是灯笼似的。 出于猎人的警觉，他装了三天尸体。 因为前往翠叶庭之前就睡过觉，所以短期内也不担心会猝死。 再加上骷髅不会恐惧，他也没什么不适应。 就是无聊了点。 终于，这家伙醒了。 他听到锁链在石头上擦响。 这鬼东西在慢慢靠近自己。 这下不无聊了…… 他也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坨巨大的野兽骸骨。 巧了嘛不是，你也是骷髅？ 他心情格外平静，一点都不害怕。 可当他看到面前的骷髅爪子上冒出绿色的光芒时，顿时不淡定了。 “你他妈想对我用驯服野兽！？？？” 来晚了来晚了对不起！or2 (本章完) 第98章 萨萨的奇妙冒险 就在萨总纳闷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你不是亡灵，你是什么？” 萨总浑身一震。 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这个感觉他无比熟悉。 他记得对方，驭风者伊莱…… 叹息之弓的最终试炼，是抵达鹰衔山后进行的一场猎人与猎物的终极决战。 进入试炼之地前就有这么一个声音，但游戏里汉化过。 这熟悉的音色……他简直要ptsd了！ 他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为这个开场他听了137遍！！ 一般玩家任务做到这一步可能就摇人了，但他不一样。 他就不！ 于是他失败了足足136次，终于独自在幻境中消灭了伊莱的幻影，驯服了这头野兽的同时拿到了叹息之弓。 “难道说被困在山洞里的骷髅架子是驭风者伊莱？” 然而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萨总索性继续装死。 这时，他注意到那不完全是自己想象中的驯服野兽。 驯服野兽的绿光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但这个充斥着死人的冰冷气息。 亡灵法术版·驯服野兽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类亡灵生物会把生前的法术都魔改成这种版本。 巫妖。 巫妖伊莱沉默了数秒，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驯服野兽也不起任何作用。 他又说： “你的身上没有死气，伱不是亡灵，可为什么你是有主的灵魂？ “你的主人是谁？你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吗？你渴望自由吗？ “只要你参与这个试炼，我就能给你真正的解脱！” 他的声音越来越迫切。 “这他妈在说啥啊！？” 萨总完全不理解。 但他听得出来这家伙激动了。 忽然，锁链哗啦作响，对方抬起了爪子抓了过来。 萨总终于憋不住了。 他突然起身，避开了这一爪。 伊莱也是一惊，它没想到这亡灵还会跑…… 他大喜过望：“你果然有自己的神智！” 驭风者又扑了上来。 但这次，他的绿色魂火忽然膨胀，森森白骨蒙上了一层青绿色的轮廓。 仿佛凭空多出的血肉，形成一个巨大的驭风者虚影。 模样像是鹰隼，却有四只爪子，两只前爪连接着宽阔的羽翼。 尽管是巫妖，但风元素模拟出的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 萨总只觉得眼前这生物无比陌生。 但这让人战栗的感觉却是无比熟悉！ 如果没记错，接下来就是…… “敞开心扉接受这一切吧，试炼开始——” 整个山洞都被熟悉的光芒包裹着。 然后眼前一花，他便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有蓝天白云，绿草如茵，还有流进森林的小河和远处的高山。 天上还有一只白色羽翼的驭风者，正在向下俯冲！ 回来了，都回来了！ 这熟悉的感觉！ 萨总激动的直哆嗦，“肌肉记忆”般就地一滚。 紧接着他本能地向后翻滚，躲开了对方俯冲后的疯狗三连扑。 重新起身的伊莱惊诧不已，发出愤怒的啼叫。 这声音中的狂野感情，又与外界有所不同。 “好像兽性的意味更强一些？” 萨总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他仿佛背板一般顺势滚进了河里，接着被水冲走了。 天空中的伊莱茫然地盘旋了几圈，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扇动翅膀卷起狂风，将小河拦腰截断。 但是为时已晚，骷髅早已不见了踪影。 … 水中。 发现自己仍是骷髅之躯后，萨总心里松了口气。 “不用呼吸，能无限潜水，那我这不是乱杀？” 他安静地潜在水底，顺着水流一路向下。 愤怒的鸣叫逐渐远去，他从水中探出脑袋。 果然，鸟叫消失就意味着到了第一个补给点。 河边是一个无人的院落。 和当初的试炼场景一样，甚至伊莱的抬手动作也一样。 俯冲坠地接三连飞扑。 接下来是起身甩尾，扇翅吹出三道旋风，任何一个方向的闪避都会被它锁定方向一个疾驰带走。 唯有跳河才能让它失去目标。 标准流程。 死多了就背下来了。 这里不是伊莱创造的幻境，而是“元素试炼”的场景。 作为矮人的古老狩猎仪式，伊莱既是这场试炼的猎物，也是裁判。 它是这里最强的魔兽，而参与试炼的人都会被压缩成普通的猎人。 是凡人狩猎者，不是xx级猎人职业者。 至于萨总自己，则与任务中的白板不同。 他现在是个骷髅。 而且他的属性也被保留了。 其他的倒是没区别，装备不在，武器没有。 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不过既然是狩猎仪式，而不是献祭仪式，就不可能设置必死的局面。 当初这个任务的合理做法就是去找三个志同道合的猎人好兄弟。 大家同时触发剧情，在各自独立的鹰衔山位面走完流程，然后送进这片共享的试炼空间。 然后组队猎杀伊莱，难度骤降。 任务虽然不提倡组队，但架不住玩家会钻空子。 萨总不喜欢钻那种空子，所以他选择了独行。 现在他无比感谢自己当初的执拗，或者说愚蠢。 因为现在没有人会来救他，他只能靠自己。 “让我想想，接下来应该是从零开始学习猎人的基础技能，屋子里应该有技能书…… “可是我不识字怎么办，总不能把那玩意儿捏碎了‘使用’吧？” 萨总颇为头疼地靠近面前的院落。 就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精灵！ 他丝毫没有因为萨总是骷髅而歧视他，反而脸上堆满笑容。 “你就是参与试炼的猎人吗？” 萨总浑身一震。 他呆在原地，或者说愣在原地。 他认出了对方这张脸。 萨贝利亚·轻语。 他可太熟悉了…… 任务途中这个人的画像到处都是，就算他不想记下也被迫记下了。 他还认出了这个声音。 刚刚在外面，不就是他在和自己说话吗？ 等会儿……乱了乱了。 外面那不是巫妖版的伊莱吗？ 如果声音是萨贝利亚，那刚刚袭击我的鸟又是谁？ … 萨贝利亚的笑容僵了几秒，又问了一遍，他还补充道： “我是本次试炼的向导，你可以叫我伊莱蒙特。” 萨总这回听懂了名字…… 伊莱蒙特。 他为什么提伊莱蒙特的名字？ 难道说是他让伊莱蒙特把自己抓过来的？ 萨总一通头脑风暴，已经想到了什么自己是天选之子这种可能。 可他是个骷髅，脸上毫无变化。 精灵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心想这亡魂怎么回事，怎么没反应呢？ 自己在外面明明已经确认他具备自主意识，而试炼本身也具备筛选机制，低知性的灵魂不可能被选进来。 既然都进来了，为什么不回应？ 生前连通用语都没学过吗？ 见语言不通，萨贝利亚索性拿出了和野兽沟通的技巧。 “我。” 他指了指自己。 “伊莱蒙特。” 萨总懵了。 这回他看懂了，可是他更搞不懂了！ 你他妈骗谁呢？ 风之子长这样？ 风之子是个黑不溜秋的壮汉，长得像地里的老农一样。 这特么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萨贝利亚也不管他听没听懂，转身走向靶子。 然后拿起弓，对他比划了个扯开弓弦的动作。 “我，教你。” 然后搭弓射箭。 木质箭矢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青色的气流。 嗖！ 淡淡的呼啸声过后，十公分厚的木靶上出现了一个圆润的孔洞。 这还只是普通的木箭，穿透力恐怖如斯！ 萨总眼睛都看直了——如果他有的话。 强风箭！！ 这还要什么理解啊，他完全懂了！ 这家伙是要教他学技能！ 原来不是进屋自己翻书，而是有npc来教？ 这npc还是萨贝利亚？ 这就是天选之子的待遇吗？ “兄弟们，老萨我这波要起飞了！” 萨总心里想着，展望着美好的未来。 他十分果断地上前，也拿起一把弓，一根箭，学着对方的样子搭弓射箭。 嗖！ 箭矢稳稳命中靶子中心，扎在上面晃动着尾羽。 萨贝利亚看的眼里发亮，心头狂震！ 人才啊！！！ 这流畅的动作，简直是大师级的射手！ “我，来教你，吸收‘风’的力量，‘风’，明白吗？” 他一通连说带比划，然后开始教学。 … 一段时间后，萨贝利亚嘴巴都说干了，期待地望着对方。 萨总也在看着他。 “不是，他在说啥啊？又是扇风又是大口吸气，他是被辣椒呛到了吗？” 萨总不理解。 萨贝利亚也不理解了。 不对劲啊…… 它的理解能力不是挺强的吗，怎么到这儿就看不懂了？ (本章完) 第99章 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一番努力后，萨贝利亚彻底放弃了。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一件很蠢的事。 他居然试图教会一具骷髅用“呼吸”的方式去摄取空气中游离的风元素。 它没肺啊！ 自己果然是做巫妖太久，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维…… 看来只能换个方式了。 “抱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他自说自话地从怀里取出一根羽毛。 赫然是呢喃轻语。 萨总精神一震！ 他已然明白了一切。 自己因为呢喃轻语触发了任务，眼前之人既是萨贝利亚，也是伊莱蒙特。 丛林之风，风之子。 这不就是大小号的区别吗？ 他开小号把插着羽毛的自己从低语地穴带走，来这里参与试炼。 然后让大号在试炼里给自己传功，帮助他击败伊莱。 这显然是传承的意思！ 感动！ 萨总除了感动没别的想法了。 这时萨贝利亚咬着牙解除了呢喃轻语上的封印。 这里虽然是试炼空间，等于灵魂构筑的场所。 但因为灵魂与能量的一体性，绑定的东西都可以带进来。 随着羽毛上的绑定被解除，那让萨总眼馋了许久的风能量顿时一个劲地钻入他体内。 萨总看向萨贝利亚，心头火热。 萨贝利亚的心却是在滴血！ 呢喃轻语来自一顶棕色的丛林帽，它上面的灵魂与能量均来自另一个伟大的精灵游侠。 这是他早年间最心爱的一件装备。 但是为了让这个骷髅架子击败伊莱，完成试炼。 这点投资是值得的。 萨总的魂火逐渐染上了一层浅绿色，那是风的色彩。 但他的激动逐渐平息了。 没啥感觉。 “我还是不会技能，光充能有啥用啊？ “不过往好处想，我总算是解锁能量了……” 终于，羽毛里的能量一股脑地灌注给了萨总。 他的灵魂彻底成了青绿色。 萨贝利亚贪婪地审视着对方的魂火。 能量与灵魂的兼容也取决于后者的品级。 萨总的魂火在他看来，就是完美的魂质。 结束了灌注，他给萨总认真讲解起强风箭的技巧。 “看，像我这样发力，附着能量……” 萨总看的直挠头。 萨贝利亚也不太行啊，这强风箭看起来最多不过七级，还不如他呢。 这抬手动作有点僵硬，还可以优化，弹道也明显不够隐蔽，容易被格挡。 萨贝利亚连着示范了好几次，接着示意对方试试。 “到我了？” 萨总纳闷。 “他该不会觉得我也会这个吧？” 他搭弓射箭，又是一箭。 嗡~ 动作流畅写意，靶子在微微晃动。 萨贝利亚也不禁为这一箭鼓掌。 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并非普通射箭，而是要感受风的力量，你还没理解是吧？没关系…… “我可以再演示一遍，像我这样，缓缓拉开——” 他又示范了一遍。 “该你了。” 嗖！ 十环。 还击落了上一根箭。 萨总放下弓，扭头重新看向他。 萨贝利亚皱眉。 什么情况？没理解吗？ 这不合理啊，能量都给他了，这个时候理论上不会再有这种“普通射击”出现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对方生前是个高级战士，所以射术才这么好，而且也不擅长使用能量。 一想到这里是麦卡拉山区，这样就合理多了。 “没事，慢慢来，我重新教你……” … 又一段时间后，萨贝利亚放弃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对牛弹琴。 他早该意识到的。 这是彻头彻尾地浪费时间！ 他眯着眼盯着面前的骷髅，思考要不要把它的魂火吞噬，然后把能量回收。 这对他来说很轻松，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得重新去找一个合适的灵魂了。 萨总的猜测虽然错的离谱，但有一点没错。 伊莱蒙特的确是他的“小号”。 可惜风之子的名头太响亮了，被矮人牛皮糖似的贴身照看。 这固然让他行动方便，可干大事时也行动不便。 他好不容易才脱离那群家伙的监控，藏在低语地穴。 唐纳德让他等三个月，等到卢库平原的战争结束，才会派人来协助他把巴里·吉蒂勒从那座巢穴拆出来，让他来鹰衔山上为自己服务。 但他等不了那么久。 而且，他也不完全相信黄金之民。 他更喜欢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 所以感应到呢喃轻语之后他果断动手了。 现在他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那么激动的…… 就像许多年前不该直接找上伊莱这样不老不死的圣兽。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鸣叫从头顶传来。 萨贝利亚一惊，暗骂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刚才的大量风元素波动，足以突破周围隐没气息的结界！ 该死！ 他伸手抓向萨总，正打算离开这里。 然而却抓了个空。 这原本一动不动的骷髅在听到鸣叫的瞬间就已然跳进了井里！ 他这个动作仿佛演练了无数遍，简直快的匪夷所思！ 他怎么这么熟练？？？ 嗖嗖嗖！ 头顶，来自驭风者的风刃已经射出，萨贝利亚只能匆匆躲避。 他回头看了眼那口井，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能战胜伊莱，但这毫无意义。 他不是被伊莱承认并带入这里的试炼者，他是靠作弊进来的。 当初盯上这只圣兽时他没调查清楚，误以为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就能继承它不老不死的能力，甚至这辈子都不用更换灵俑。 可结果他只得到了一具会老死的躯体。 因为伊莱的灵魂都不属于它自己，又怎么能属于他呢？ 这头野兽的灵魂就像一件摆在货架上的商品，明码标价。 要么买，要么抢。 萨贝利亚选择了抢，结果就是他也被困在了货架上。 他的伟大计划是这样的： 找一个人完成试炼。 相当于走正规渠道买下这件商品。 然后自己再去抢。 他虽然对付不了卖东西的商家，难道还对付不了买东西的人吗？ 于是，萨总就成了这个买东西的人。 选他也只是顺便。 他都能作弊了，让一个普通亡魂来买东西可比让一个人类来买要方便多了。 现在他得暂时离开，去外面等着。 等这个该死的骷髅失败之后，他要操纵伊莱的巫妖之躯重新开启试炼。 或者另想他法。 … 随着萨贝利亚的离去，伊莱落在了地上。 它看得清楚，那个骷髅跳进了井里。 智慧的眼睛转了转，它忽然扑腾起飞。 三道旋风从羽翼间飞出，将井口卷上了天。 井里的东西也像被马桶搋子抽出来了一样。 包括萨总。 然后伊莱抓起萨总飞向巢穴的方向。 “伱妈的，这不是耍赖皮吗……” 萨总很不服气。 游戏里躲到井里就完事儿了，怎么这里不管用啊？ 然后，他发现伊莱的爪子上又浮起绿油油的光。 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驯服野兽。 就像眼前这是真的伊莱而不是巫妖一样。 “卧槽，真让我给一语成谶了？这什么乌鸦嘴？” 萨总哭笑不得。 但他无法反抗，只能感受并思考。 驯服野兽他再熟悉不过了，但被驯服还是第一次。 他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着自己，在强迫自己臣服。 可是没什么用。 伊莱也察觉了异样，爪子上绿光大盛，逐渐加压。 这也就使得萨总与驯服野兽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越来越薄…… 噗 它破了。 于是萨总也会了。 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妈的，游戏轻轻一点就能学会的东西，在这里怎么这么麻烦…… 萨总直接开始开始反向驯服。 “该我折磨你了吧？” 他的绿光和对方的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但是，绿的发黑。 这可是九级的驯服野兽！ “老子好歹是三大森林狩猎之证刷满的男人，解锁野兽图鉴498种，你在气势上能胜过我！？” 墨绿的光芒就像一个袖珍但是锋利的凿子，在伊莱坚固的尊严之墙上一下下坚定地凿着。 它暂时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对方聒噪。 但，只是暂时。 (本章完) 第100章 未来战士 离开试炼空间，萨贝利亚回到了伊莱的巫妖之躯上。 他看向萨总原本的位置。 嗯？ 没了？ 那骷髅怎么没了？ 他忙释放出强大的感知，将洞穴内的角角落落都包裹起来仔细检查…… 没有任何纰漏。 没有逃脱的痕迹。 它也不可能逃离。 忽然，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说，骷髅之躯和魂火绑定在了一起，被带进了试炼？？ 慌乱只持续了一个瞬间，萨贝利亚便放下心来。 反正只要试炼失败，它就会被踢出来。 也无需担心。 无论这具骷髅多么古怪，试炼结束后他都有足够的时间把它拆开来研究个明白。 至于现在，只需等待。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巫妖颅腔内的魂火逐渐暗淡，仿佛进入了假寐一般。 …… …… 领主府的密室中。 “唉，也不知道我的萨现在在干什么……” 被海涅抓进鱼塘时夏老师还在碎碎念。 卫殿鸢：“往好处想，他可能已经去楼下买可乐了。” 捉羊：“那不可能，萨总以前说自从有个崽种把可乐倒进他的肠粉里，他就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 … 肠粉里……倒可乐？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海涅的血压都上来了。 而且鱼塘法阵里又是没有鱼的一天。 唉。 召唤不易，法师叹气。 四人的魂火在休息，身躯在外面补充能量。 海涅仔细研究了协助三人恢复能量的元灵。 他有种感觉，这个属于鱼塘法阵的第二个通灵术。 只可惜自己元灵亲和等级太低了，无法学习。 “也许要等到解锁了全部法阵之后，才能解锁鱼塘法阵的下一级功能？” 他不禁想道。 … 又是惠惠最先醒来。 海涅：“看来你自己的休息的确足够。怎么样，这具身体最近感觉还好吗？” 惠惠：“是有一些反常，但坚持到年底没什么问题。” 海涅故作恍然： “哦对，你上次说过，纳加本来计划年底离开，这的确是个问题…… “对了，我发现了第四座元灵法阵，我怀疑这种反常是失魂水的元灵污染造成的。 “这样吧，你抽空来一趟东郊农场，一来警告一下琼斯，二来试试那个法阵。” 这是那三个货没说的部分，他得给补上。 关于战斗和学技能这些，这哥仨从来不和惠惠聊。 惠惠：“谢谢您的关心。可惜我没能找到多少关于元灵法阵的资料……” 海涅摆摆手：“没事，我本来就没多少期待。那个卡尔·伊兰有回信吗？” “没有，如有回信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海涅点点头。 他试探道：“伱的情况呢？最近有恢复记忆吗？或者有没有大概的方向？ “他们几个倒是越来越活跃了，这也许和频繁的战斗有关。 “或许你以前也是个战斗人员，只是难为你暂时扮演这个角色了。” 他带着淡淡的歉意。 惠惠却是心里一动。 她理解海涅的意思。 这是要“阶段性成果汇报”了。 就和开组会是一个道理。 对海涅而言，当前的主线任务就是刺激他们这些亡灵恢复记忆。 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那几个没法开口说话，但逐渐升级的战斗本身就是成果展示。 现在到她了。 她得拿出一些超出纳加认知水平的东西。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感谢您的关心，但我……我也许并不是战斗人员，目前的生活也激起了我的不少回忆。” “哦？” 海涅眼前一亮。 但惠惠面露迟疑：“只是，我的回忆有些背离这个世界的常识……” “你指的是……” 海涅有预感，惠惠要开始想办法了。 惠惠：“我可以知道您的具体唤过程吗？我知道是来自一个陌生环境的气泡，我是说有没有一些标志、颜色，或者是陌生的符文用于区分我们这些‘个体’？” 果然！ 海涅就知道。 在将三座法阵，尤其是鱼塘里的大致情况讲给对方后，她果然想到了这一茬！ “符文……似乎还真有。” 海涅立即找来纸笔，冥思苦想后在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笔画简单的汉字。 虽然像鬼画符一般，但惠惠还是辨认出了它们。 【九月】 【入，可】 在陌生的土地上看到了熟悉的文字，而且是来自一个原住民之手…… 惠惠心里感慨万千。 海涅边写边说：“那些气泡上就写着这样的符文。但是你的气泡上符文复杂，我当时精神枯竭，没能记下，现在已经没机会去看了，很抱歉。 “所以这些……你都认识吗？” 惠惠做了个深呼吸。 她愿称这一刻为命运的十字路口。 她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选择会影响他们这群人的未来。 甚至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沉默片刻。 她开口道：“您……想象过‘未来’吗？” 海涅一愣：“什么意思？” 惠惠：“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您可以想象未来的样子吗？” 来了！ 她果然会想办法！ 海涅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认为未来幻想是建立在足够了解的基础上进行的推演。而我对当下都了解的不够，还谈什么未来？ “更何况现在就有一团迷雾笼罩着我，如果没有你们，我也许正在为下一顿饭发愁……我从来都不敢想的那么远。” 谦逊，真诚，清醒！ 惠惠由衷地赞叹。 难怪他能走到这一步。 海涅身上拥有自己见过的所有npc都不曾具备的美德。 这不是夸张，而是一个资深剧情党的肺腑之言。 论坛上流行一种说法，即玩家是丧门星，跟谁谁寄。 但这实际是一种必然。 正因为玩家站在npc身后，才让那些蠢货误以为自己手握力量，是天之骄子。 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被浪潮推到台前的代言人。 没有玩家，他们什么都不是。 一旦玩家厌倦了，或是被其他人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人立即从高处跌落，摔的粉身碎骨。 纵观整个游戏的剧情，无一例外。 如果他们能像海涅一样清醒……不，哪怕只有他一半清醒也好。 惠惠叹了口气，说道： “不瞒您说，我最近时常梦见这些，但我又没有查到任何出处…… “至于您记下的个别符文，我想补完之后大概是这样的。” 她拿起笔补全了第一个名字。 【九月南徐】 她猜这是玩家id. 而且是死于冥卫暗杀的高级别玩家。 她恰好认识一个符合要求且名字与之相符的。 “您看到的是这个吗？”惠惠问。 海涅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则是保持着震惊。 “像，很像！甚至可能完全一样，但我现在无法确定……” 他惊愕道：“所以这是什么？难道你、你们真的都来自‘未来’？这实在不可思议……” 惠惠苦笑：“我只知道我自己是这样，您是知道的，我的记忆在缓慢恢复…… “我现在扮演纳加，每天要接触很多魔法器械，但我的记忆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那些都是被淘汰的老古董了。 “再加上我找不到这些符文的出处，所以才会怀疑它们来自未来。” “老古董……” 海涅苦笑。 作为一个乡下人，他以为是高科技的东西在别人眼里竟是老古董…… 他理应感到挫败。 不过他勉强振作： “那这些符文的意思呢？” “是某种概括性的符文，就像是货物上的标签，写明了用途。” 海涅：“和那张魔法日报的摘要一样？” “是的。” “原来如此……” 他释然道： “难怪我在过去的传奇传记中找不到符合的人物……小萨不是萨贝利亚，而是来自未来的伟大游侠。 “至于捉羊，小夏和v，还有你，如果你们都来自未来，找不到名字也有原因……” 看到他这样脑补，惠惠松了口气。 她立即谨慎地补充道：“这只不过是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下次如果您再看到类似的符文，还请告诉我，这也许对我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海涅点头：“我明白，猜想需要验证，你们的记忆也要慢慢恢复。这些法阵本身就充满了秘密，我们必须足够小心才行。” 他也松了口气。 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下次看到新玩家id可以告诉她。 当然，尽可能只告诉她一个。 这是为了规避干涉。 他需要的是： 自己召唤出了新玩家后，这群人再去讨论“这家伙竟在xx时间点后没出现过”。 而不是他离开鱼塘，聆听他们交流时就莫名听到“xx在那之后还出现过，所以不可能被召唤”。 一旦听到这样的话，等他再回去，气泡必然消失。 造成这一切的根本性原因就在于，在鱼塘内部无法和他们交流。 无法同步更新自己对气泡上角色名的认知。 这是某种微妙的防干涉机制。 …… 惠惠一直呆到三人醒来，把“未来战士”的新设定和他们共享了才离开。 三人都听的一愣一愣。 捉羊感慨：“还是惠姐有办法，真想和她一样有张嘴。” 夏老师：“拉倒吧，要哥几个有嘴，这会儿海涅都会说中文了，还一口大碴子味儿。” 卫殿鸢：“我听出来了，你是不是在攻击我？” 夏老师：“那必须~~的。” 在三人的玩笑中，海涅把他们带到了军营。 (本章完) 第101章 可持续发展 军营，操练场。 士兵还在召集，海涅和亚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如今完全恢复，嘴也不歪了，只是话更少，脸上也不见什么笑容。 “您真的坚持这么做？”亚瑟问。 “是的，我认为我的骷髅能胜任教官的职责。” 亚瑟不再多说。 他知道海涅的骷髅很能打，但这和训练新兵是两码事。 况且…… 这群人哪里是士兵，只不过是来混日子的罢了。 … 捉羊：“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海涅就打算让我们来教npc！翻身了兄弟们，鬼知道我在npc教官那里受了多少气，出气还有经验拿，双倍的快乐！” 卫殿鸢：“你先别顾着乐，我在游戏里教过原住民，那叫一个菜啊……” 夏老师：“有一说一，那个叫拉万的半精灵还行，这也看天赋。” 捉羊：“耐心，兄弟们，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而且那能叫菜吗？那叫‘进步空间巨大’，都是经验！” 卫殿鸢：“啊对对对，还得是圣骑啊，这高情商。” …… 杰伦·本德忽然被告知巡逻取消了，要他带着人紧急集合。 当他带着一群懒散的士兵前往操练场时，听到了熟悉的招呼声。 “你好呀，杰伦！” 海涅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顾、顾问先生？” 杰伦急忙上前和他打招呼。 “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位顾问先生帮了领主和亚瑟队长许多。 如果不是他，也许现在做领主的都不是乔治了。 “我来给你们介绍两位新教官。” 海涅笑着把捉羊和夏老师推了出去。 “我和亚瑟商量过了，他们两个将分别负责盾战士和斥候的技巧训练。” “啊？” 杰伦有些哭笑不得。 让骷髅架子来给他们做教官？ 他虽然知道这两具骷髅很能打，可这也实在是…… “只是尝试。”亚瑟说。 “好吧。” 杰伦放下了心。 不是胡闹就好。 毕竟乌木镇的军营本来就是三座军营里最拉胯的一座。 这里没有半精灵，也没有柯努人。 因此也就没有任何超凡能量，都是最原始的战士。 每年六月，乌木镇、绿叶镇和南方的磐石镇都有联合军演。 结果他们年年垫底。 半精灵就不说了，身手敏捷箭术无双。 柯努人虽矮，但下盘扎实力量恐怖，而且皮糙肉厚耐打的很。 超凡能量不只是用于战斗那么简单，还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人的体质。 所以本地军营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 乌木镇的军营一共也就不到三百人。 除了必要的站岗之外几乎都来了。 听着唬人，事实上也就是三四个班级同时上体育课的规模。 他们对着场上两白一黑三具骷髅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因为吉蒂勒庄园的缘故，亡灵法师不怎么受待见。 场上。 杰伦亲自拿着练习用的木盾和棍棒，和捉羊面对面站着。 捉羊没穿铠甲，只是戴着头盔，遮住了金色的魂火。 随着海涅一声令下，两道身影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砰！ 盾牌发出沉闷的响声。 杰伦也是三级战士，这一撞他便意识到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的很离谱。 只是第一击而已。 后来的攻势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 每一拍都拍的他身体战栗…… 周围的窃窃私语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沉闷的撞击时下意识发出的惊呼。 汇在一起，就如打着节拍。 对海涅而言，还伴随着捉羊的锐评。 “打点太偏！” “动作多余！” “重心过高！” “爽！” 半分钟。 杰伦虎口撕裂，盾牌脱手。 场下瞬间炸开了锅。 “它怎么做到的？” “中队长是不是没用全力啊？” “伱聋吗？听不到撞击声吗？” “这还是骷髅？” 是啊，这还是骷髅吗？ 亚瑟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也很震撼。 这是他第一次见捉羊出手。 他虽然猜到杰伦会败，但没想到败的这么快。 “杰伦算是这群人里的佼佼者吗？”海涅忽然问。 亚瑟嘴角抽动了一下。 “算是。” “这样吗……” 海涅皱起了眉。 情况不容乐观。 … 捉羊：“这也是佼佼者？那寄了啊，一想到以后可能要带这帮傻子下副本，我的血压都高了。” 夏老师：“耐心，兄弟，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卫殿鸢：“而且那能叫菜吗？那叫‘进步空间巨大’，都是经验！” 捉羊：“……还没教呢，你们别急！” 夏老师：“我可没急嗷，也不知道是谁急了。” … 短暂的懵逼后，亚瑟已经动起来了。 他举着沙包站在捉羊对面，让海涅重新下指令。 然后拆分捉羊的动作，逐帧讲解。 海涅也听的津津有味，毕竟他也是炖鸡（盾击）爱好者！ 当法师哪有这玩意儿带劲啊？ 但并非每个士兵都在听讲，大部分人的目光还停留在捉羊的骷髅身躯上，小声嘀咕着这亡灵生前和亚瑟队长谁厉害。 看来赛博斗蛐蛐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一大乐趣。 没过多久，一些淡蓝色的小球从个别士兵身上冒了出来。 它们汇聚成冰凉的经验钻入他体内。 好！ 海涅不禁欣喜。 “联合授课”的方法果然可行！ 除了收获经验的喜悦，他更惊讶的是，好像发现了一个寻找优质新兵的方法！ 他突然叫停了讲课，把那几个贡献了经验的小伙子一一点了出来。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上来！” 几人面露惶恐，惴惴不安。 海涅一脸和煦地上前。 “怎么样，有所收获吗？” 为首的一人愣愣点了点头。 “是……是收获了一些心得……” “很好，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埃……埃吉斯·怀特，先生。” 这时卫殿鸢忽然惊了。 “卧槽，大腿哥！我在北边儿见过这哥们！” 夏老师：“意思是这哥们不光活下来了，还混出名堂了？” 卫殿鸢：“那倒不是，他是亡灵精英怪，掉‘怀特的大腿骨’，是前期还算可以的魔杖，所以我们叫他大腿哥。” 两人无语。 捉羊：“……有一说一，这确实也属于混成大腿了。” … 这都什么地狱笑话…… 海涅不禁多看了埃吉斯一眼。 不过的确，他好歹活着走出了灼热山区。 然后混成了精英怪。 这天赋也不错了。 海涅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练，我看好你们！” “是……是！顾问先生！” 讲解继续，海涅又站在旁边看了会儿。 他陆续挑出几个悟性高的，和埃吉斯他们编成一个“重点班”，叮嘱亚瑟给这十来个人开小灶。 可惜没能让三人惊诧。 想想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哪可能像路边的野草一样。 其他人他就不管了，是他们没抓住机会。 他带着夏老师在另一边让三十名斥候跟着他学潜行。 然后如法炮制，也挑出了几个进步快的。 一通忙活到天黑，时不时还有一两颗淡蓝色的经验球向他飞来。 比起使用能量的技巧，这些纯战斗技巧给的战斗经验很少。 但胜在不用杀戮也能产出经验，可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 况且还可以挖掘出有潜力的新人。 更关键的是，哥俩玩的不亦乐乎。 这和带萌新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老玩家在游戏里带萌新，要么是出于现实里的人际要求，要么是出于团队需求。 要么，就是在带妹了。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多么优秀的体验。 但在这里，他们是教官。 而且他们的教学成果还与自己的经验挂钩。 更别说除了经验，还有这些士兵们从质疑到深信不疑的眼神变化。 再加上养成的乐趣，这就是三倍的快乐。 “如果能让他们亲自开口的话，效率无疑会提高更多，可惜了。” 当然，海涅短期内不奢求这个。 他也怕自己的通用语被东北话同化。 他把骷髅丢给了亚瑟照看，并且给了两人足够的自由度，然后带着卫殿鸢重返东郊。 …… 半个月后，东郊。 绿叶镇东门口，站岗的卫兵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足足有一百多号衣衫褴褛的难民正在靠近。 而为首的两人似乎是…… 托德和拉万？ (本章完) 第102章 粮食危机？ 镇子东边的空地。 127名精灵难民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屋下，地上铺着毯子，堆满了干净的水和干粮。 他们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孕妇。 最初他们惶恐不安，对一切都充满了警惕。 但此时都无暇顾及那些敏感的情绪，一门心思放在食物和饮水上，甚至忘了说谢谢。 这些都是本地民众送来的。 自发或半自发——是海涅让琼斯这样呼吁的。 你们不是对精灵爱的狂热吗？ 那就来吧，来献上你们的爱心。 他们有半精灵，也有人类。 并未直接离去，而是远远看着。 他们以往不是没见过逃难的精灵。 但如此近距离、大面积、毫无保留地看到精灵们狼狈的一面还是首次。 虽然本能地不想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化身沦落至此。 但这一幕仿佛有瘾一般让人挪不开视线。 … 海涅也在观察。 他刚好在东郊，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身后的三人比他还激动。 夏老师：“羊哥快看那个孕妇，穿绿衣服的那个。” 捉羊：“我看看……等会儿，这人该不会是狗剩他妈吧？我只在图上见过。” 狗剩？ 这都什么破名字…… 海涅也看了过去。 那位精灵母亲的脸上有块难看的胎记，难怪夏老师一眼就认了出来。 所以狗剩是谁？ … 卫殿鸢：“狗剩是谁？” 捉羊：“血色黎明成立的……导火索？他13岁那年，成功让老高走出舒适区，单挑伊格纳西奥，血洗前同事。” 卫殿鸢：“那为啥叫狗剩呢？起个贱名儿好养活吗？” 夏老师：“不是……高文来灼热山区救援的时候，他刚出生没几天，和全村人的尸体混在一起，是鬣狗吃剩下的，所以叫狗剩。” 海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 卫殿鸢：“……我艹这也太地狱了，这要是搁现实里我高低得敲两下木鱼缓一缓。后来呢？他被高文收养了吗，我咋没见着他呢？” 捉羊：“确实被收养了，而且是骑士扈从。‘落日教堂’那个副本你知道吧，在前往副本的那条山路上，高文被人调虎离山，回来后手下都被灰烬狼吃了，这回谁也没剩下。” 怎么感觉更地狱了？ 卫殿鸢：“没事儿羊哥，这次全都剩下了，二周目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留遗憾。” 捉羊：“这也不算我的二周目吧，我入坑晚，前期的遗憾就那么几个——装备另说，主要是剧情。” 夏老师：“可伱后来的遗憾都是前面的剧情铺垫的。” 捉羊：“有道理，这么一想我们确实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也许这一回狗剩未必有机会认识高文，但我宁愿他不认识，健健康康长大就行。” 卫殿鸢感慨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北边看看了，来都来了，确实不太想留遗憾。” 夏老师嘿嘿一笑：“巧了，我也想去。我猜你是想去亚缇镇。” 卫殿鸢：“谁不是呢。” … 妈的这帮谜语人……继续往下说啊！ 海涅暗自记下了亚缇镇，准备以后留意一下。 离开人群，他走向卫兵聚集的地方。 琼斯正在向托德问询情况。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只是提了一句可以考虑加入绿叶镇，他们就全部跟了上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人数就超了。” 托德小声说完，看了眼领主。 琼斯给他设置的阈值是50人，他一次性搞来了127个。 可把他牛逼坏了。 但是领主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忽然，人群骚动。 他看到了海涅。 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 他涌起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他知道现在绿叶镇是海涅先生说了算。 “大人。” 琼斯对海涅微微欠身。 打过招呼后，海涅看向站在托德旁边的拉万。 “你们俩怎么遇上的？” 这小子最近往返于东郊和翠叶庭，以至于瘦了一圈，但精神了一截，眼神也变得锐利，哪里还有半个月前游手好闲的样子？ 拉万：“先生，前往枯萎之痕的那支叛军最近在劫掠附近的精灵村落，我奉绛露女士的命令去通知他们撤离，就遇上了托德。” “是的，先生，如果不是拉万杀了一路尾随我们的两个斥候，我们也许都回不来了。” 托德一脸心有余悸道。 哦？ 海涅惊讶地打量着拉万。 “你小子可以啊！” 拉万腼腆地笑笑，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夏老师。 “多亏了您的亡灵。那次授课后，我就一直在练习，潜行技巧进步巨大！” “呃……挺好的，挺好的。” 海涅看看他，又看了看夏老师。 眼神多少带着些同情。 这大概也算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吧。 … 夏老师突然警觉：“他为什么那样看我？” 捉羊：“你被白嫖咯，你把钢琴脚教给这小子，他勤加练习，经验没算在你头上。” 卫殿鸢：“授人以渔就没经验拿？那我以后得长点心了，给npc教学至少得藏一页剑谱。” 夏老师：“？你刚刚还不留遗憾呢？你妈的，术士技能栏里也有变脸是吧？” 卫殿鸢：“嘿嘿，这就叫摸着兄弟过河。” … 三人摸着兄弟过河的时候，托德陆续讲完了森林里的见闻。 “……那支叛军已经疯了，一开始还只要粮食衣物，现在连人也不放过了。” 连人都不放过了？ 海涅嗅到了某种大型邪恶仪式的可能。 他看向一脸便秘的琼斯。 “怎么，压力很大吗？” 琼斯苦笑：“这一百多人没什么问题，但看样子周边的精灵村落都已崩溃，再加上那支叛军，这个冬天来东郊逃荒的精灵恐怕是以往的十几倍，到时要怎么办？” 海涅笑笑。 对方这是拐弯抹角地说翠叶庭那一战不该打。 不打就没有叛军，没有叛军就什么事都没有。 合着还是他的不对了。 见势不妙，琼斯连忙解释： “您有所不知，我们的粮食大部分被狮王贸易行的人收走，然后卖给了山民，如果涌来的难民多了，我们真的供不起啊。” 海涅皱眉：“南部山区的耕地呢？难道当地人一点儿粮食都不种吗？” “……也许是的，他们在种植大叶榉树。” 大叶榉树？ 海涅了解这种常见树木，他家的房子周围就有不少。 当地的木质家具基本都是这种木头做的。 “这种原木很贵吗？” “是的，狮王的人收购价很高。” “哦……所以山民买粮的价格也很高是吧？” “……是，是的。” 琼斯笑的惶恐。 海涅也笑了。 他明白了。 麦卡拉山区的四境中，北方太冷，唯一一块能种田的地是吉蒂勒农场。 西边，纳加的法师塔就杵在那里，那是维利塔斯院的外派员工宿舍。 所以没有不长眼的去那里种地。 有价值的只剩下了东郊和南部。 法爷们干脆直接帮助麦卡拉山区实现了产业集中。 然后以差价的形式代替领主府收走了这部分税。 他们人还怪好的，做了这么多好事都没让领主知道。 海涅拍了拍琼斯的肩：“你只管安排他们住下，粮食的问题我来解决。” 琼斯郁闷地点头。 他心里纳闷，难道是纳加要造狮王的反了吗？ … 早上的热闹终究只是一时，很快人们就各自散开去工作了。 精灵难民们也被妥善安置。 海涅正在琼斯的府邸用早餐，一只魔法秘隼飞了进来。 这是惠惠的紧急联络。 琼斯识趣地起身告退。 海涅拿起秘隼幻化成的小纸条。 『鹰衔山有异动，放债人向狮王请求支援。』 麦卡拉山区的放债人不少。 但遇到问题时能向狮王贸易行求救的有且只有一个。 西蒙。 这下好了，双喜临门。 (本章完) 第103章 矮人的画风 鹰衔山脚下。 北风顺着这条大路从磐石镇刮向鹰衔山，由北向南，地势渐高。 可容两匹马车通过的道路两边，树木摇曳，沙沙作响。 一尊矮人雕像上静静矗立着。 它身体粗矮，眉毛和胡子厚实，还有那标志性的鹰翼圆顶盔。 标准的鹰翼矮人。 弗雷望着雕像，眼里有一抹羡慕。 他今年45岁，过去的梦想就是能越过这条界线。 现在要过去了，反而心情复杂。 他的身后站着二十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小伙子，各个如铁塔般矗立着。 这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本族猎人，就为了那个该死的元素试炼。 “弗雷族长为什么唉声叹气呢？” 旁边的西蒙笑道：“鹰衔山的矮人向贵部族求救，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少有的事，应该高兴才对。” 弗雷横了他一眼：“大地之子也就需要人拿命填的时候会想起我们这群混血杂种了。” “话不是这么说。” 西蒙看了眼弗雷身后，笑道： “按照元素试炼的规矩，如果通过就能成为鹰翼矮人的族长，您有足足二十个人，机会很充裕。” 他忽然凑近，低声道：“二十条人命换来那群矮人的好感，这买卖很赚吧？” 弗雷伸手去抓对方近在咫尺的领口，却被西蒙提前躲开。 他掸了掸领口上不存在的灰，轻笑道： “所以我很鄙夷您的虚伪。这种伪善只会增加成本，不会提高收益，毕竟你的族人也不是因为你的高尚围绕在您身边，而是因为你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金币。” 弗雷正要发怒，身后传来马车声。 “让您久等了，我的护卫来了。” 西蒙声音轻快道。 但很快，笑容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他看到一辆挂着赛文子爵徽记的马车缓缓驶来。 当海涅带着三具骷髅从车上走下来，西蒙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惊愕。 “纳加在搞什么？这就是我的……保镖？” … 海涅从马车上下来，对西蒙露出和煦的微笑。 “好久不见啊，西蒙先生。” “确实好久不见。” 西蒙也挤出一个笑容。 两人握手的时候仅从眼神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深仇大恨。 西蒙：“没想到纳加派来的人会是阁下。” 海涅笑笑：“看到阁下的名字时，我就知道我必须得来。” 看到他笑着说出这种话时，西蒙顿时有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可以进山了，边走边聊，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好。” 海涅看了眼弗雷。 这位山民首领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是他和琼斯一起给咆哮佣兵团下的委托。 最近他听说琼斯倒向了领主府。 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而这一切的背后原因，就是那位纳加先生。 弗雷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纳加在领主府呆了那么久才出来。 什么利益均分，什么雨露均沾。 通通都是放屁。 狮王的人不想分蛋糕的时候，会直接把所有人都赶下桌。 …… 这次求援由鹰衔山上的鹰翼矮人发起。 但却没有向南求助于其他更强大的矮人部族，甚至是直接前往苍穹城。 他们求助于山民。 原因很简单，他们停摆八百多年的元素试炼重启了。 因为族内一千年前就普及了火铳和魔法枪械，如今科技泛滥，已经没人再去学习原始的风元素、箭术和狩猎技巧，所以压根就别提通过试炼了。 那群人进去以后可能连怎么拉弓都不会。 所以不得不请狮王贸易行的人从山民这里雇人过去。 众所周知，如果世界上还存在着如此原始的猎人，那么只会存在于两个地方。 精灵聚落和麦卡拉山区。 于是弗雷带着二十个炮灰屁颠屁颠地就来了。 作为中介，西蒙需要一个保镖。 于是海涅就带着他的骷髅来了。 毕竟他还有一重身份是纳加在领主府的线人。 此行是要被写进报告里的。 半小时后，一行人遇到了此行的接待者。 一个戴着蒸汽朋克风黄铜护目镜的大胡子矮人正站在路口。 他套着件带铆钉的皮革胸甲，顶着莫西干发型，像个摇滚歌手。 这风格看的海涅都有些地铁老人手机.jpg 捉羊也忍不住吐槽：“每次看矮人登场我都感觉走错片场了，好端端的魔法科技为什么要套一层黄铜的皮？” 夏老师：“？伱不觉得这很酷吗？蒸汽朋克唉！” 捉羊：“啊？这酷吗？” 夏老师：“东北人，评评理，这到底酷不酷？” 卫殿鸢：“你俩吵那玩意儿干吗，谁能给我个准信儿，他身上这衣服算锁甲还是皮甲？” 捉羊大惊：“不是，兄弟，这才刚见面，你怎么已经开始考虑拾取了？” 卫殿鸢：“他都戴那眼镜瞅咱了，搁游戏里就是进战了，高低不得给他长个记性啊？” 夏老师：“冷静啊，卫哥，他只是戴着眼镜，还没测战斗力呢。” 卫殿鸢：“你们不懂，矮人都一个比样，我去苍穹城修浮空城那会儿就成天被欺负，后来收拾一顿全特么服服帖帖。 “待会儿看我眼神…不对，看我动作行事，别给他脸，必须先得给他干踏实了，省的待会儿再这那的。” … 原来矮人是这种性格吗？ 海涅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对方不友善的眼神就投了过来。 海涅是一个标准的“纯种人类”。 “嘿，西蒙，你故意带个乡巴佬来让我违规受罚吗？” 对方的声音像是一个布鲁克林黑人吸了笑气，又尖又快。 但话音刚落，一根又黑又粗的暗影标枪就结结实实扎在了他的脚边。 这是卫哥从角斗场里学会的“冰枪术·暗影版”。 暗影标枪！ 矮人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本能般从背后扯下一把加粗型黄铜水管般的火铳。 黝黑的炮口瞬间对准了海涅，但捉羊的盾牌已经甩了过来。 砰！ 枪声沉闷，砧板瞬时被击飞，并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凹痕。 与此同时矮人一个战术翻滚，躲开又一发速度极快的暗影箭。 但起身的瞬间，他的身体陡然绷直。 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火铳，举着双手慢慢站起身。 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并且一只戴手套的骨手则未卜先知般按在了他的金属腰带上，挡住了他启动推进器的可能。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而…而且是你们先动手的！西蒙！管管你的人！” 西蒙直接看傻眼了。 他最初还想替海涅解释两句，但谁能想到瞬息之间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他只好把劝说的语言重新组织了一下，改为劝劝海涅。 “海涅先生，他是铜镜，是我们这次的雇主……不是敌人。” “哦。” 海涅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他打了个响指，什么也没说。 夏老师：“啥意思啊这响指？” 捉羊：“你就当他是让你回来吧。” 夏老师：“我特么……哇他好能装啊，我受不了有人比我还能装！”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收起匕首乖乖进了潜。 卫殿鸢：“我有个问题，你为啥每次都不直接走回来，非要进潜呢？” 夏老师：“因为这样比较帅！” … 捉羊捡回了盾牌。 铜镜也从地上捡起火铳，挂回背上。 他看了眼海涅，果然没什么仇恨，老实多了。 看来他也知道第一根标枪是纯粹的示威，如果真动手，就奔着他人去了。 “干得漂亮。” 海涅用通灵术挨个表扬。 夏老师：“嘿，他夸我了。” 捉羊：“其实都夸了，他还问我盾牌要不要紧。” 卫殿鸢：“确实。” 夏老师：“？？没意思。” (本章完) 第104章 我们看透你啦~ 铜镜不再管海涅，而是看向弗雷和他身后的柯努人。 他从这群人恭敬的眼神中找回了最开始的傲慢。 “这就是你送来的选手吗？” 弗雷立即恭敬地点头：“是的，大人。” “真是一群乡巴佬……” 铜镜嘟囔着伸手在护目镜边缘按了按。 海涅立即感受到一阵淡淡的元灵波动。 似乎是从对方的眼镜上传来。 他悄悄将感知贴了上去。 铜镜只觉得刚刚浮现数据的镜片上剧烈波动了一下，解析数字就全部消失了。 “又坏了？” 他嘟囔道。 海涅则是一脸古怪。 他感觉自己好像用力过猛，不小心摧毁了一个容器，把里面的元灵放了出来…… 现在一些零星的元灵在围着他说谢谢。 他急忙问它们刚刚在干什么。 “我们看透你啦~我们看透你啦~” 元灵重复着这句话就离开了。 看透我了？ 怎么还骂人呢？ 铜镜摘下眼镜，从包里翻出一些零件替换上去，重新戴上。 海涅这次没有使坏，而是静静看着。 “嗯……2.1，2.2，2.4……2.8，不错，都是优秀的选手！” 铜镜自言自语道。 海涅若有所思，原来是在解析柯努猎人的实力。 怪不得叫“测战斗力”呢。 而且元灵也不是骂他。 他感觉自己再重复三四遍刚才的过程就能学会这个通灵术了。 它并不难，和迪伦的解析法阵原理差不多。 铜镜检查完了这群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海涅。 但他硬生生刹住了车。 这种行为很冒犯——起码在正常的礼仪中是这样的。 检查完毕，他掏出一枚黄铜哨子。 尖锐的哨声响起，随即一艘海涅只在梦里见过的飞艇缓缓出现在头顶。 显然，这是比浮空城更先进的伪装手段。 它像一艘木头船，漆黑的船身上刻满了黄铜雕纹。 船身两侧和船尾都有横置的巨大帆板，就像巨龙的双翼与尾巴。 抬头看的话，仿佛一条鲸鱼游到了天上，巨大的阴影覆盖了所有人。 与浮空城不同，它的确代表了另一种魔幻的美。 弗雷和他的族人已经看傻眼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个啊…… 海涅只惊叹了一瞬就恢复了淡定。 西蒙不禁诧异。 他认知中的海涅从埋骨地毕业还不到两个月…… 谁能想到这两个月的人生竟会如此精彩。 船上落下四道软梯，一行人很快爬了上去。 …… 飞船启动后，平稳地飞向鹰衔山的山腰位置。 距离不算远，飞行速度也很缓慢。 麦卡拉山区是一个标准的盆地，越过南部山区后，越往南地势越矮。 因此现在能看到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形一直往南蔓延。 所以如果靠双脚前往鹰衔山的话无疑是个苦差事。 海涅不禁纳闷，苍穹城到底在哪儿？ 既然是矮人的主城，而且起了这么个名字，想必在某座高山上吧？ 可往南也没有高山了啊…… 这时铜镜走了过来。 “晚上会带伱们见族长，我先提前告知一些注意事项，都给我认真背下来。 “第一，族长现在不叫族长，他喜欢别人叫他总裁。 “第二，不许提金牙这个名字，他改名字了，叫阿鲁姆。 “你们如果叫他阿鲁姆总裁的话，他会很高兴，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和你说话。 “第三，原则上我们不能与麦卡拉山区的人进行任何交易，但五级以下的东西我们不做严格要求。 “但是，违禁品除外。包括但不限于种子、图纸、书籍等等，我把清单带来了。” 他把几页单词表似的纸张放在一旁。 “到了鹰翼城以后，你们只允许在下榻的酒店…旅馆附近一百米范围内活动，不允许和其他人交谈，不允许进行战斗，不允许大声喧哗，不允许……” 他啰里啰嗦讲了一堆，时不时把一些词换成麦卡拉山区常用的。 虽然内容上只用说一句“老老实实待在旅馆”就行。 但逐条禁止会带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看弗雷那张紧张兮兮的脸就知道，这是个驯化的过程。 说完后，铜镜特意看向海涅。 他顿时语气缓和道： “我们的技师检查过，您的亡灵属于傀儡的一种，并不违反教义……但最好还是伪装一下，我们可以提供相关道具，每件3金币，您看您需要吗？” 海涅看向西蒙：“纳加说你会报销。” 我会报销？？？ 西蒙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来自海涅的报复。 他扯了扯嘴角：“他说的没错，我会报销。来三套吧。” “好。” 铜镜转身去船舱拿东西了。 他一走开，海涅就忍不住问：“鹰翼矮人这么厉害，自己都解决不了试炼难题？他找这些柯努人真的有用吗？” 西蒙冷笑道：“纳加也说过我会解答这些吗？” 海涅扭头看了眼飞艇下面，然后又看向他。 “你有办法从高空坠落中活下来吗？” “你……” “是不是回答我的问题更简单一些？” 西蒙骂了声疯子，然后老老实实回答。 原则上是不能说的，但海涅既然是纳加的人，知道这些也没什么。 原来鹰翼城也不过是狮王贸易链条中的一环。 来自麦卡拉山区的优质原木会被送往这里加工成甲板。 这里是组装飞艇的最后一站。 然后，仗着鹰衔山独特的地理优势，这些飞艇只用很小的燃料就能飞往南部各地，甚至是其他区域。 因为贸易的关系，鹰翼城工业化程度很高，从事第一产业的人几乎绝迹，并且有着足够的武装力量和物资，过的相当不错。 像这样的飞艇有大中小三艘，现在这艘是中号。 最小的一艘是族长金牙，或者说阿鲁姆总裁的私人飞艇。 然而即便有了这么多先进的魔法科技武装，他们也被卡在了五级这道门槛上。 批量生产的东西都有个坏处，那就是上限被卡死。 在鹰翼城，四级遍地走，三级不如狗。 去火铳商店随便挑一把都有三级的战斗力，加钱换更大口径直升四级。 可到了五级，整个鹰翼城也只有寥寥几件魔法装备。 还都是金牙的私人珍藏。 这在六级的圣兽驭风者面前毫无作用。 更何况鹰翼矮人已经彻底抛弃传统几百年了。 如果不是这次元素试炼重新被触发，他们不得不应付一下，也不会出此下策。 “那激活的原因知道吗？”海涅问。 他本能地察觉到这和萨总有关。 西蒙哂笑：“他们哪在乎这个啊……只要关闭试炼就好了，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真的有人驯服了驭风者，还有一种就是死了二十名勇士——不是在试炼中失败，而是在试炼中死去。”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那二十个柯努人脸上。 他们就像刚刚踏出襁褓的婴儿，正在新奇地打量着这个真实的世界。 不需要保密措施。 因为他们不会活着回去了。 “弗雷把他们卖了个好价钱，他的儿子未来也许能在鹰翼城住下，然后讨个老婆，接着一代代血脉优化，最后彻底成为一个矮人。” 他突然好奇地看向海涅。 “你似乎不恨我？” “我恨一个中介有什么用。” 西蒙若有所思，不由得轻笑： “我想我开始理解纳加了。” 你理解了个勾八。 海涅翻了个白眼。 换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纳加换了个人。 他现在叫惠惠！ … 铜镜很快抱着一摞叠好的衣物过来。 抖落开，这是三件斗篷。 这显然是为鹰翼矮人量身定做的，骷髅们披上后只能盖住屁股。 但不影响它发挥作用。 海涅又一次感受到了微弱的元灵波动。 然后，在他的感知中。 三具骷髅就全部变成了高挑的黄铜机械傀儡。 正当海涅惊讶的时候。 夏老师突然大喊： “有人在伪装，赶快驱散！” 卫殿鸢：“你特么的，吓老子一哆嗦。” 捉羊：“太吓人了兄弟！我尼玛差点就从这上面跳下去了！” 夏老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别紧张。” (本章完) 第105章 老火铜街 海涅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在三人随后的嘻嘻哈哈中，他了解到这是某个潜入任务。 玩家被要求披上一层伪装，但如果靠近高感知敌人就会被发现。 然后这可怕的台词就会响起。 别的职业暴露后基本就寄了。 但夏老师作为游荡者，甚至压根不需要伪装。 他这一嗓子倒是让海涅回想起了被苏拉玛支配的恐惧。 果然rpg总是一样的。 …… 飞艇靠岸。 停泊的港口是一块突出来的平台。 鹰翼城整体绕着鹰衔山的山腰上修了好几圈。 除了一层层的真·环山公路，山体内部也被掏空了一部分。 整体有着强烈的蒸汽朋克风格，复古与现代相互融合。 但是也没有海涅想象中那么魔幻。 起码街上的载具是类似马车的存在，拉车的也是野兽而非机械傀儡。 也没有供个人使用的飞行道具胡乱穿梭。 反倒是他的三具“机械傀儡”引来了不少人艳羡的目光。 说明这也是稀有货色。 鹰翼矮人的确只是吃到了贸易红利的古老部族而已，现代与传统在这里共存。 就如捉羊评价的一样，黄铜只是他们披上的外皮。 内里仍是魔法科技的边缘产物。 … 铜镜将一行人带到下榻的酒店。 盘山街道五米一层。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酒店，每上一层就向内多凹陷一部分，因此内部的天花板就像是从下方仰望巨大的台阶一样。 被充能石点亮的灯光映亮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和锃亮的黄铜饰物。 接待他们的不是矮人，而是一具穿着黑色礼服的机械傀儡绅士。 巧了，它也没有嘴。 海涅看到它胸口的牌子上如日历般翻动着，出现一行行写好的问候。 “您好，尊贵的客人。” “住店请走右边通道。” “就餐请走左边通道。” “……” 他不由得联想，要不要把这玩意儿加到骷髅身上？ 夏老师：“他又拿奇怪的眼神看我了，羊哥快翻译翻译。” 捉羊：“这我哪儿知道，他兴许是想给咱们整个文字条？” 卫殿鸢：“整成聊天气泡不好吗？” 夏老师：“跟你有啥关系，你又不爱说话？” 卫殿鸢：“我……啊对对对，我高冷。” … 聊天气泡？ 海涅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不能由他来提出，得想办法让惠惠想到这一茬。 在机械傀儡的引导下，一行人被妥当安顿。 那些一路上看花了眼的柯努人也被两两分到一个房间，而不是挤在一间房里。 这仿佛断头餐一般的待遇倒也十分人性化。 西蒙似乎不打算出门，但他知道自己拦不住海涅，索性叮嘱道： “你去哪儿我不管，但我们晚上去见金牙，明天一大早上山参与试炼，伱得保证届时我看得见你。 “另外，在这里，我保不住你，纳加也没用，我劝你别走太远。” “好，我记下了。” 海涅满口答应。 …… 回到房间，他也不装了。 他拿出一张酒店提供的地图，递到三个骷髅面前。 然后使用通灵术挨个问他们。 “来过这里吗？” 三人一合计，派出了目前“觉醒程度”最高的“未来战士”捉羊同学。 “来过。” “如果我想了解元素试炼的相关传说，该去哪儿？” “老火铜巷。” 海涅继续问：“我想去造船厂看看，那里是高度机密吗？有危险吗？” 捉羊拿不定主意，直接求助场外观众。 转述了问题后，夏老师满口答应：“去，可以去，那地方对哥们来说不设防！” 卫殿鸢：“啊？那地方不是个半开放副本吗？这也能随便去吗？” 夏老师：“放心，它成为副本是因为兄弟会接了偷图纸的委托，然后被发现了。” 捉羊：“哦，所以只要不偷就没事儿了是吧？” 夏老师：“只要没被发现就没事儿了。” 卫殿鸢：“啊？” 捉羊：“啊？” 夏老师：“你这么答就完事了，你还可以告诉他，跟我走，哥们熟！你就说我未来在这地方拧过螺丝。” “……真有你的。” 捉羊随即转述了他的要求。 当然，拧螺丝这种词他还没掌握，平替成了更含糊的词。 海涅由衷地松了口气。 这样交流不就方便多了！ “走，我们出发！” …… 海涅来到门口时，弗雷正在向警卫求情。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但比他高一个头的柯努人。 海涅记得这人，他是那20人里最高的一个，大概最接近一米五。 他好像叫塔。 “铜镜大人说了，我、我们可以在周围一百米范围内活动，您就让我带这孩子出去转转吧……” 警卫不耐烦道：“那是有足够人手陪同，没看见站岗的就我一个吗？滚回你的房间去，乡巴佬，这酒店里的壁画和台灯就够你们看个够了。” “大人，我……” “我带他出去吧。” 海涅开口道。 警卫抬头看清是他，眼神在一瞬间经历了三重变化。 对人类的鄙夷，对机械傀儡的垂涎，然后是谄媚的笑。 北影教材级别的演绎。 “大、大人，这样不好吧，毕竟……” 海涅给了弗雷一个眼神，后者立即识趣地掏出一把银币塞到警卫手里。 后者眼睛都直了。 … 金钱开道，自然畅通无阻。 弗雷眼神复杂地将塔推到海涅面前。 “谢谢阁下。” “让他跟紧我，听我的，我问什么他答什么。” 弗雷顿时明白了海涅为什么要出手…… 他还心存顾虑，但看到塔渴望的眼神后又于心不忍。 算了，塔也不知道什么机密。 …… 海涅沉默了一路。 塔有些沉不住气，但被沿途的新鲜事物迷了眼，也没顾得上询问。 现在走到冷清的巷子口，他终于憋不住了。 “这里超过一百米了，我……我该回去了。” “不想再看看？” 塔的眼神明显是想，但突然警觉：“你……你到底要打探什么消息？” “看来你也不傻。” 海涅笑笑：“我想问自然会问，现在老老实实跟着我，明白了吗？” 塔愣愣点了点头。 … 老火铜街的人流量比起外面就像是抹了个零一样天差地别。 它是个呈u型凹进山体内部的小巷子。 这里没有自然光，也没有充能石。 一条条绳子横在街巷三米高的上空，挂着轻薄的布灯笼，里面是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两边的店铺也是这种复古的风格。 藤蔓捆绑的箱子，粗糙的木质店牌，荧光墨水写的店名。 一切的一切，在昏暗的光线下充满了神秘感。 海涅停在一家叫“古老的胡子”的书店前。 他刚要进去，就听见里面喊道： “把你的机械傀儡停在外面，别让它们进来。” 海涅一愣，看到一个胡子拖到地上的矮人点亮了蜡烛。 他眼神明显不善。 海涅从他身上嗅到了如野兽般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头年迈的狮子，但爪牙俱全。 “只有机械傀儡不让进？”海涅问。 矮人一愣，怪笑道：“巨龙也不许进，所以你是吗？” “太好了，我不是。” 海涅让三具亡灵扯掉了披风，在老矮人惊愕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挤了进来。 (本章完) 第106章 还得硬着来 老矮人一看到骷髅的魂火就要发怒，可随后却愣住了。 他没有感受到冰冷的死气。 与其说这是骷髅，不如说是傀儡。 “古怪的东西。” 他端着蜡烛回到了角落。 那里铺着半张床，大概是弹性不错的软垫，但已有一部分明显失去了回弹力。 他压根不管海涅这个客人了。 海涅观察了一圈，注意到书架都是从石壁上抠出来的，但规整的让人咋舌。 而且上面没有落灰，显然是有经常打扫。 同时，这本该充斥着霉味的逼仄空间中却没有任何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 是泥土的芬芳。 此时兄弟仨正在讨论鹰翼城的犯罪率问题。 听上去玩家在游戏里前期经常抢劫npc的店铺，但随着绑定了超凡能量，有了阵营声望的约束，类似的行为就少多了。 至于那些低级别的，还没划分阵营的玩家，则有民风剽悍的店主与之拮抗。 尤其是矮人的店铺，拿完东西准备跑路时被火铳从后面爆头是常有的事。 但指的并非眼前这种穷的叮当响的家伙。 这条街都没有偷的必要。 毕竟一趟抢劫的道具花费换成钱都够买下半个店铺了，不值当。 他们重点的吐槽对象是眼前这个记不住名字的老矮人。 因为脾气臭的厉害，他们叫他老毕登。 并且，哥仨正准备看自己的笑话。 因为每个试图从老毕登这里开启任务的玩家都会热脸贴冷屁股。 那你们特么的还在沟通时推荐我来这里？ 好家伙，原来是埋了雷。 … 海涅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一件有元灵波动的黄铜器械。 反而在一些图腾、小人儿泥塑上察觉到了淡淡的能量波动。 他还在角落找到了一些飞艇模型，像是用泥巴捏的，粗糙但是不失神韵。 至于书籍…… 很难想象这么一家复古的小店里摆的都是财富鸡汤、成功学和名人传记这种十足的垃圾书。 甚至还有矮人的r18书籍…… 而且口味驳杂，描写更是极度辣眼睛。 第一眼感觉好怪，然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么离谱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这地方，颇有种仿古民居里出现了钢管舞的既视感。 海涅看向角落：“老人家，您了解元素试炼吗？” 老矮人闭着眼，故意扯出了一串鼾声，像是在嘲笑他。 海涅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索性转身问起了塔。 “你们族长有讲过此行的目的吗？” 塔点点头。 这东西没什么好隐藏的，他索性一五一十地说了。 和西蒙说的没太大出入，只是加了一些润色，以及极大程度淡化了危险程度。 “族长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不畏惧！” 塔是这么说的。 他虽然和利努穆站在一起都像同龄人，嗓门也粗的可怕。 但他真的只有十六岁。 “哼！” 角落传来一道讥讽的冷哼。 塔顿时涨红了脸，虽然因为太黑看不出来。 但他还是愤怒地握拳，对那个老矮人怒目而视。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让他如坠冰窟，没了勇气。 啧，真菜啊。 海涅不由得叹气。 还得我来。 砰！ 他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本地矮人就这个素质！？” 在场的两人都懵了！ 三具骷髅也懵了。 但海涅还在输出： “阁下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就摆出这张臭脸？ “你知不知道他们来此是为了解决伱们的烂摊子？ “你非但不提供半点帮助，还一个劲地冷嘲热讽。 “你们这帮人个子不高，姿态倒是不低，谁惯的臭毛病？ “道歉！给我的朋友道歉！” 空气凝滞。 塔的胸膛剧烈起伏，身体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激动。 海涅在他这的声望已然从淡淡的敌对变成了友善！ 隐隐还有往上发展的趋势…… 而这时，原本的泥土芬芳随着老矮人的恼怒变成了浓郁的土腥味。 … 捉羊：“我靠，他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夏老师：“好骂！早就想骂了，所以要开打了吗？” 卫殿鸢：“这个老毕登是个四级图腾师，房间里四个地震图腾，我负责天花板上那俩。” 捉羊：“那我负责他后面那个。” 夏老师：“我负责门口，只要不瞬发地震术什么都好说。” 看来他还没忘记被巴里的瞬发aoe支配的恐惧。 … 三人已然分工明确，海涅就更加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迎着老矮人愈发冰冷的目光，毫不退让。 老火铜街一向安静，海涅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了左邻右舍。 书店门口陆续出现了看热闹的家伙。 但随着老矮人在墙上一拍，一扇厚重的石门就从门口的毯子下面拱了起来。 光线逐渐消失，屋内顿时只剩下蜡烛的光芒。 砰 大门合拢的刹那，有如发令枪响。 三人各自行动！ 夏老师掉转方向扑至门口，暗犽击的光芒在枯萎匕上浮现。 卫殿鸢释放出三根暗影标枪，分别刺向天花板的两个角落和地上的老矮人。 两人看似都是在打空气，实际无不是奔着隐匿身形的图腾去的。 捉羊则一步上前，直奔老矮人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的地板如同浪涛一般剧烈颠簸起来。 塔已经被震得倒在了地上。 老矮人手里出现了一串石头打磨出的珠子，轻轻晃了晃。 架子上的图腾和小人拼凑在一起，纵身跳下。 下半身仿佛没入土浪，上半截则骤然变大。 然后，土傀儡对着海涅伸出了大手。 海涅不为所动。 看上去是胜局已定，但实际上已经握紧了装着愤怒的小瓶子。 这时四道清脆的破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傀儡的大手也停在了半空。 其中只有三道是图腾的破碎声。 还有一道是捉羊的斩骨刀带着神圣连击的刀光斩碎了老矮人仓促间撑起的岩盾。 捉羊已经升过级了，不再是三级圣骑士。 靠着过去半个月积攒的战斗经验…… 以及海涅的全部积蓄。 他全款升到了四级。 只是刀刃故意斩偏，落在了矮人身后的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 夏老师：“妈的，真就离瞬发地震术只差半秒的时间。” 捉羊：“还好老子技高一筹，不然就兄弟们就被他埋了。” 卫殿鸢：“牛的羊哥，还得是羊哥！” 夏老师：“还得是羊哥！” … “你……是什么人。” 老矮人脸上终于挂上了凝重之色，再也没了刚才的淡定。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海涅摊了摊手：“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 “图巴。” 他十分不情愿道。 (本章完) 第107章 谁抛弃了谁 海涅让骷髅回到自己身边，并把跪倒在地上的塔扶了起来。 图巴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图腾图片，心里在滴血。 但脸上还是强作镇定。 毕竟自己不只是理亏，现在还技不如人。 “我姑且认可你了。”他说。 海涅心里好笑，搞得好像你打赢了一样。 不过他再一次确信了卫哥的评价。 矮人果然都是吃硬不吃软的。 卫殿鸢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茬。 “妈的搁游戏里就该这么干了，就不该老老实实地接什么送信任务，直接和他打一架啥屁事儿没有。” … 图巴点亮壁灯，让室内的光线恢复正常。 他坐在桌子前，正经的让海涅都有些不适应。 “你有什么想问的。” 海涅：“为什么伱这里没有一本关于元素试炼的书？” “因为金牙不允许，否则火铜街就会被改造成商业街，现在他管我们这儿叫什么来着？哦对，‘独特的风景’。” 海涅皱眉：“为什么？” “那些老掉牙的传统会阻遏年轻矮人的成长，一旦他们沉迷于狩猎，练习箭术，倾听大地和风，他的火铳要卖给谁？ “况且现在的大地之声越来越轻，风中也缺少明确的信息，还在坚持传统的矮人差不多都饿死了，还不如从小学习机械学，练好枪法。 “长大之后去造船厂干活，攒够了钱就买一把趁手的火铳去当佣兵，赚了钱再换更好的枪，还可以买什么战术护目镜，推进器和破片手雷，花样多的很呢。” 他看向海涅身后的骷髅。 “甚至是机械傀儡，那东西可比什么大地的力量踏实的多。” 图巴说这些时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语气中是浓浓的自嘲。 这些也都不是什么秘密，更像是憋久了的心里话。 海涅：“可是我个人觉得火铳比弓箭更适合你们。” 图巴冷笑道：“一千年前的改革家也是这么说的，然而当山风还青睐我们时，矮人的弓箭比那群尖耳朵更让人生畏，可惜没多久元素试炼就消失了。是我们被伊莱抛弃了。” 嗯…… 海涅很想说其实是萨贝利亚搞的鬼。 可转念一想。 如果鹰翼矮人真的那么在乎驭风者，也不至于在之后若无其事了这么久。 说到底，还是压根不需要了。 于是他说：“你的怨气我能理解，但圣兽失踪那么多年，你们没有举全族之力去找，不恰好说明你们其实已经不需要它了吗？” 图巴哼了声，没接他的话。 海涅又问：“在那之后你们都是怎么选族长的？” 图巴咧嘴讥笑道：“谁能给选民更多的金币谁就能获得支持，哦对，他们管这玩意儿叫什么民主投票，从金牙的先祖民主到今天。 “每十年一次的‘金币雨’倒是从未间断，只是给的钱越来越少了，去年那该死的玩意儿竟然拿刷漆的铜币糊弄人，可惜那帮傻子只顾着捡钱，没人在乎这事。” 听起来还真是够民主的。 海涅不禁摇头。 “你带这小子来是参加元素试炼的对吧？” 图巴忽然看向了塔，眼神微妙。 “是的。” “你应该比他要清楚吧？” 海涅继续点头。 图巴遂对他报以轻蔑的笑。 “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许你这么说！” 塔愤怒地站了出来。 虽然听不懂两人的谜语，但这句好歹能听懂。 图巴一愣，但他没有生气，反而眯眼看着塔。 目光中竟带着淡淡的欣赏。 笃笃 海涅没工夫去讨论这些，他敲了敲桌面，抓紧时间继续问： “你们怎么知道元素试炼被激活了？” “叫声，试炼开启时，伊莱的叫声会响彻群山。” 他目光失神，像是在回忆。 然后喃喃道： “若是狩猎的号角被吹响，便会响彻群山。 “若是怯懦之人捂起耳朵，便会大难临头。” 说完他自嘲地笑笑。 “也就这条街上的人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至于其他人，小孩子都未必会相信。” 海涅若有所思。 听起来这条街上的人是一群钉子户，而且和金牙不对付。 也许金牙不选择贸然出手的原因也和他们的实力有关。 毕竟是四级图腾师。 虽然上了年纪，但显然不是那种买一把火铳立地升级的人能比的。 “伊莱蒙特呢？我想听听你对风之子的看法。”他又问。 这回图巴却是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 “那是他们的风之子，不是我们的，这条街上的人都不会承认他是伊莱的子嗣，如果谁承认了，我就用石头敲烂他的脑壳！” 但他说完之后又十分懊恼，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走吧，我对一个外人说的够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明天的试炼你会到场吗？” 图巴哼了声。 “都知道结果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海涅还想问些什么，但身后传来了砸门声。 图巴在墙上拍了拍，石门没反应。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图腾被打碎了三块。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脏话，举起那串珠子晃了晃。 石门落下，外面果然是西蒙带着警卫来找他。 看到海涅完好无损，西蒙松了口气。 自从见识过海涅的骷髅的实力后，他就对这个强大的保镖看的很重。 什么个人恩怨……反正他已经抛下了。 但看到海涅身后的塔，他的表情就非常难看了。 “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有什么区别吗？”海涅问。 西蒙一时语塞。 确实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要死的人了。 但这些话你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啊！ 他转身去和卫兵交涉，然后打发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 火铜街生意确实不好，稍微有点热闹都扔下自己的店围过来看了。 “不管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安排，都得取消了。” 西蒙对他严肃道： “你的行为属于严重违规。” 海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他也没争辩。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身后就跟着警卫，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造船厂。 想必对方是看到书店的门关了就立马去摇人了。 他让骷髅重新披上伪装，正准备离去。 “等一下。” 图巴忽然出来，把一块小拇指节大小的石头塞进塔的手里。 “这是你要买的东西。” 塔愣愣地望着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差点都搞忘了，矮人里还是好人多啊！” 海涅飞快地拽走了塔，对老矮人笑呵呵道。 “本地矮人真是太有素质了！” (本章完) 第107章 秘密报告 第109章秘密报告 一行人回到酒店. 门口，铜镜正对着弗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但看到海涅时，他立即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海涅先生，老街那种地方是骗子和流氓的聚集地，代表了鹰翼城的道德下限，作为西蒙的朋友，我十分不建议您去那里。”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 海涅和气地笑着站在西蒙身后，拿他做挡箭牌。 弗雷则把刚刚受的气通通撒到了塔的身上。 他一把夺过那块石头，然后恭敬地递给铜镜。 “大人，您看看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铜镜轻触眼镜边缘，看了两眼，把东西扔回给他。 “普通的纪念品而已，没什么价值。” 于是它又回到了塔的手里。 … 回到房间，海涅看到门外都站了警卫。 显然是不允许他继续出门了。 但这不代表他要取消接下来的行程。 他用通灵术把夏老师叫了过来。 “你能避开酒店里的监视，独自去造船厂吗？” 夏老师一惊，随即狂喜！ “兄弟们！哥们要做单人任务了！我就问你们羡不羡慕！” … 半个小时后，海涅忽然推开门。 警卫顿时警惕。 海涅：“你好，麻烦过来一下。” “您好先生，有什么吩咐？” 警卫恭敬道。 他们这样也不全是给狮王贸易行卖面子。 铜镜对海涅的态度就足够启发他们了。 海涅：“没什么，我就和伱聊聊，老街上那家书店的老矮人是什么人？” 警卫顿时面露纠结。 “先生，我们是有规定的……” 海涅弹给他一枚银币。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是个图腾师，以前好像还是造船厂的研究员。” “造船厂？是制造飞艇的那里吗？” “对，就是那地方。以前我们用的都是当地木头，靠什么图腾之类的减轻船体重量，还有风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后来效果越来越差，甚至还出了好几次事故，换了其他材质后立即好多了，于是他就被赶了出来，在老街开了家书店卖破烂。” “图腾？图腾真有这么厉害吗？”海涅故意问。 “呃……这我也说不上来……” 看着第二枚银币，警卫哭笑不得。 “先生，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没事，说说你知道的就好。”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没多厉害，还说什么是我们矮人的传统，那都是骗外地人的……” 警卫拿出了喝醉酒后侃大山的架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的话题逐渐从介绍图腾的用途变成了大骂图腾师都是骗子，魔法科技的力量才是正途，越说越上头，愤慨就好像他也被图腾骗了不少钱。 海涅也不是要他的答案，只是引导一下话题。 捉羊：“不行了，就我掌握的通用语词汇量，已经听的血压都上来了。” 卫殿鸢：“啊？他说啥了？” 捉羊：“他把图腾师说成下水道职业，这放在论坛上不得被人冲烂啊？” 卫殿鸢：“呃……就这个时间节点来说没毛病，头三年的图腾师确实挺拉的。” 捉羊：“啊？凭什么啊？” 卫殿鸢：“它是这么个事儿……” … 很快，这次谈话圆满结束。 警卫收获了两枚银币，倾诉欲也得到了释放。 海涅从两个角度了解了图腾的作用。 双方都很满意。 图腾，听起来像是魔法卷轴的弱化版，但胜在固化和持久地产生作用。 很像是魔法效果的稀释版本。 图巴书店里就有四根地震术的图腾柱，所以他才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释放出地震术。 而且得益于图腾，他对法术的控制力极强。 海涅却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布置了图腾柱的地方有点弱化版本巢穴的意味，而且无害。 他默默记下了这条线索，打算回去问问巴里。 然后，静静等待夏老师归来。 就在刚才，他和警卫打招呼的时候某人就被派出去单干了。 在这之前他用通灵术与其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细致盘问，几乎把精神力耗尽。 在开卷考试的情况下，三人绕着圈子确认了此行“足够安全，收益丰厚，时机恰当”。 他这才允许夏老师单独行动。 可把另外两人羡慕坏了。 … 临近晚上出发前，夏老师回来了。 他带回来了一份研究报告。 海涅阅读的同时还听着脑海里的讨论。 卫殿鸢：“这啥啊？” 夏老师：“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识字，而且这看起来也不像通用语，不过当初兄弟会就是来偷它，所以才开启了副本，阵营不同副本的进度和打法也不一样。” 捉羊：“不会因为时间提前了导致东西不一样吗？” 夏老师：“不会，装东西的盒子、位置跟副本里一模一样，而且是老物件了，属于资料归档。你可以质疑我的实力，但你不能质疑我的职业素养。” 捉羊：“……彳亍，我的我的。” 卫殿鸢：“那我知道了，可能是材料报告。这副本开的那会儿亚缇镇的黑曜石矿刚塌陷，全北境都缺黑曜石，浮空城都没法生产。所以他们想改用木质外壳，就行思偷这儿的技术。” … 哦…… 如果是这样的话…… 海涅就能读懂手里的文件了。 这上面都是公式、符号，专业性相当高，而且是矮人语。 他对矮人语的掌握只停留在日常使用上，专业文献很难看懂。 但看图表不难判断是两种产品的质量对比。 其中一方的参数更优。 毫无疑问，这就是来自南部山区的大叶榉树原木。 换句话说，产自麦卡拉山区的原木在某些属性上具备不可替代性。 这显然不可能是狮王贸易行的人自己在研究。 作为供应材料的人，他们显然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 再加上矮人语，这多半就是警卫提到的“更换材质”时发生的事。 要么，是他们通过比对确认了狮王提供的材质更优。 要么，就是他们也想造狮王的反。 海涅更倾向于后者。 正因如此，才要偷偷研究，研究结果也要藏起来。 这要是让狮王的人知道了，那还得了？ 他将资料收好，思考着要不要让夏老师再送回去——反正他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好。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推开门，是西蒙。 他房间的门敞开，大概是佣人在里面打扫。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么？”海涅疑惑道。 “不。” 西蒙摇了摇头。 “晚上的宴会被取消了，听说是造船厂失窃，阿鲁姆总裁正在处理那边的事。” 他有意无意地往屋内看了眼，看到熟悉的红头巾后把目光缩了回来。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海涅问。 西蒙无奈道：“他们在搜查柯努人的房间时起了冲突，我们得下去看看。” 海涅皱眉：“搜查？他们疯了吗，那群家伙怎么可能……” 西蒙摆摆手：“当地人的傲慢罢了，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对我们的房间动手。” “哦，那就好。那我准备一下。” 转身的时候，海涅给夏老师下了新的命令。 “把那份报告藏进西蒙的房间。” (本章完) 第108章 搜，都可以搜 “卧槽他是真的狗。” 从西蒙房间神不知鬼不觉溜回来的夏老师如此评价道。 捉羊：“笑死，那你就没阻止他？” 夏老师：“我当然阻止了，我把东西塞进了虚空囊的隐藏夹层，做的跟真的一样，正常人根本找不到。” 卫殿鸢：“意思是只要被找到就绝壁是西蒙自己干的是吧？” 夏老师：“那可不，正常人谁知道这里有夹层。” … 西蒙居然还有虚空囊？ 海涅听的一脸羡慕。 穿越三年了连个储物道具都没混到，他这也算挺惨的了。 不过西蒙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配置这么好…… 他只听惠惠提过，纳加属于真理院空降到本地贸易行的高管，而西蒙则是狮王在本地的白手套。 虽然狮王背后有维利塔斯院扶持，但不代表本地人员完全听命行事。 从实权上看，西蒙的权力范围要更大。 万一矮人搜查的话，希望狮王的面子能让西蒙免于牢狱之灾吧。 海涅如此想到。 当然，他想的是万一。 … 两人迅速来到柯努人住的地方。 没想到此时事情已经闹的难以收场了。 十几名矮塔似的汉子挤满了走廊，将一群比他们还矮一头的警卫围在里面。 警卫人均背着火铳，枪口对准了这群满脸怒容的小伙子。 尤其是塔，脸上还带着伤，显然是跟人动过手。 弗雷和几个柯努人倒在地上，但没有血。 海涅用亡者之瞳看了下，确认几人都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难怪失控了，原来是弗雷倒了。 想想也是。 怀着一腔热血来到精神故乡抛头颅洒热血，结果一路受尽白眼不说，现在别人丢了东西第一时间就是来搜他们。 也不说造船厂那地方跟这里有多远，以及他们这群小短腿是怎么完成盗窃的。 总之就是要翻你的箱子。 这帮柯努人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来对方是拿他们撒气了。 正是热血的年纪，又没了控制局面的人，可不就上头了嘛。 见西蒙到来，铜镜忙上前道： “快管管你的人！他们真是太粗鲁了，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和警卫打起来！ “金牙已经很生气了，如果让他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只会更加糟糕！” 西蒙有些无奈。 “伱们的做法确实不够人性化，哪怕稍微克制一些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铜镜骂了他两句假正经，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跟死人克制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西蒙还是上前劝说。 但他的话不怎么好使。 “他们乱翻我们的东西，往地上扔，还往上面吐口水！！” 一个柯努人怒道：“而且是他们先动的手，博卡只是想抢回自己的衣服，就挨了一枪托！” 西蒙问：“弗雷是怎么回事？” “……族长他劝架时站得太近了，被塔哥往后抡的胳膊肘砸晕了。” 西蒙：“……” 他暗骂了声废物，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诸位请听我说，他们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奉命搜查所有房间，这是来自上面的命令，完不成就要受罚，所以他们也很急……” 塔：“可是他们刚刚才说了，只搜查乡巴佬的房间！” 西蒙皱眉：“是哪个人说的？” “他！” 塔指向之前拦住他的那名警卫。 “他说只有我们这种乡下来的杂种才会手脚不干净！” “很好。” 西蒙斜了那人一眼。 “铜镜，这个人你会处理的吧？” “当然，我会让他反省一段时间，你，把枪放下！你被停职了！” 那警卫反应也快，不只放下枪，连外套也脱了下来。 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是受了罚。 两人一唱一和，迅速搞的这群柯努人下不来台。 虽满心愤懑，但就是不会表述。 “他们真的会搜查所有人的房间？”有人不甘心地问：“包括你吗？” “当然，孩子，他们会搜查所有人，我也不例外。” 西蒙张开双手，露出真诚的微笑。 柯努人面露迟疑，西蒙知道这样是有效果的。 他索性做的更彻底一些： “这样吧，现在就去搜查我的房间，当着你们的面，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 海涅默默将脸转向一边，看着墙上的壁画。 《阿鲁姆总裁·向你问好》 一个胡须用金线编织、戴着三枚金戒指的矮人举起酒杯，像是要和画框之外的人碰杯。 cheers. … 捉羊：“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这个b为了缓解局面，主动要求搜查他的房间。” 夏老师：“啊？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吗？海涅牛逼啊……” 卫殿鸢：“这个时候了还在海涅？现在请称呼他为海圣！” 捉羊：“等等……不对啊，如果他被抓起来了，咱们是不是要跟着一起坐牢？夏老师，这地方的狱你越过吗？” 夏老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把监狱当青旅住吗？” 卫殿鸢：“有一说一啊，我从不质疑兄弟们在各自领域的专业性！” 夏老师：“还得是你啊，看人真准啊！放心，这地方熟得很，不管是越狱还是劫狱。” 捉羊：“……我真是小看你了。” 海涅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些小看夏老师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了。 …… 西蒙的房间里，两名警卫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如果不说他们在干什么，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打扫卫生的。 但总归是在搜查了。 忽然，一人从行李箱中拿出了虚空囊。 那是一个颇为商务的黑色男士手包，大概一个ipad大小，上面有烫银的沙漏徽记。 那代表维利塔斯院。 “铜镜大人，虚空囊……” “我来解释一下吧。” 西蒙接过包裹，指着上面的沙漏，像是做科普一样对所有人娓娓道来。 “这个不只是维利塔斯院的商标，还是内部剩余空间的提示。 “每当我拿出一样东西，这下面的砂子就会少一些。 “全部拿出来后，沙漏就会反转。” 他边说边一样样往外掏东西。 都是日常用具，看得出来他过的精致且讲究。 但掏出最后一样东西后，上面的沙漏还是没有翻转。 略微疑惑后，西蒙表情不改，依旧微笑道： “把东西忘在包裹里是常有的事。 “一般这种情况，我会采取粗暴的方式，比如——” 他抓起包裹，向下用力一抖。 哗啦 书页滑落，纷纷扬扬。 “大概是什么放在夹层的旧合同吧。” 他不以为意道，开始收拢这些纸页。 这时有一页纸飞到了铜镜面前。 “基于无图腾法术前提下的新材料甲板性能研究……” 念到一半铜镜就大惊失色。 他突然上前搂住西蒙的脖子，掏出一把军刀抵住他。 “你！往后退，带着你的骷髅离开酒店，去大街上站着，快！！” 他显然是对海涅说的。 这家伙的反应速度极快。 他一瞬间便意识到这一屋子的人加起来都不是海涅和他那三具骷髅的对手。 而海涅是西蒙的保镖。 所以必须先控制他。 “你什么意思？放开我的雇主！” 海涅和三具骷髅也同时进入状态。 不只是他们，柯努人和警卫也都惊了。 但脑子快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纸看了几眼便惊呼： “难道这就是造船厂丢的东西！？” 铜镜斥责道：“那不是你能看的！放下！” 警卫连忙扔掉这烫手山芋，一个劲地道歉。 在这群人里，无论智商还是情商，西蒙都算比较高的那个。 但纵使他再怎么高，也想不通这种事为什么落在自己头上…… 这特么可是真理院生产的虚空囊啊！ 谁能把赃物塞到这里面来？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海涅，但也只是一瞬。 理智告诉他如果那样想的话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他解释道：“铜镜，这里面也许有误……” “闭嘴！” 铜镜的胳膊微微用力，西蒙就差点背过气去。 矮人现在心里也很复杂。 他知道失窃的是什么了。 那是金牙试图摆脱狮王的证据，这可是大事！ 海涅看似犹豫了几秒，他忽然对塔招了招手。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塔对海涅多少带了些尊敬。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带上你的族人回到房间里休息，锁上门，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了。” “……是的，大人。” “对了，还有件事。” 海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明天在试炼中，如果遇到危险，有个咒语也许能救你一命。” “什么？” “飒！” “啊？” 海涅没继续解释，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带着骷髅向下走去。 (本章完) 第109章 坐 大 牢 矮人的行动相当迅速。 不过半个小时，金牙的亲卫就已经赶到了酒店。 他们将站在大街上的海涅和连伪装披风都懒得穿的三具骷髅捉拿归案。 当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重犯西蒙身上。 金牙本人亲临现场，他甚至懒得搭理海涅这种小人物。 阿鲁姆总裁与那幅画上几乎一样。 黑发大背头，大金链，黄金耳钉和胡须上的金饰。 十足的暴发户嘴脸。 他的牙齿倒是十分洁白，丝毫不见“金牙”。 … 夏老师：“卫哥，你们团第一次过他的时候，从尸体上采集下来多少黄金？” 卫殿鸢：“啊？这还有说法吗？不都是28.5金吗？” 这俩货乐了，同时：“欸~你上当啦！” “啊？” 东北人陷入了迷茫。 捉羊：“你们但凡带一个lv15以上的金匠，都能多采出来3金，他的牙也是，但外面镀了一层东西。” …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海涅恍然。 此时金牙走到西蒙面前。 铜镜立刻踹在西蒙的小腿弯，还得按着他的背，这才能让他跪在地上，不得不抬头仰视金牙。 金牙的眼里满含杀意： “伱知道我不敢杀你，所以才在我的地盘上肆无忌惮是吧？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家伙，知道什么是分寸和底线，结果你就这样对待我！？” 西蒙无奈道：“这听起来很像辩解，但我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但他突然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得傲慢。 “不过正如你所说，我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因为你的命可比我的烂命值钱的多。 “你想必也清楚，无法长时间地监禁我。 “所以为什么不静下心来谈谈呢？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吗？ “我保证不会把我所遭受的待遇写进报告中。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查清是谁在陷害我。 “你的城堡，可能混入了你难以想象的敌人。” 他说的很严肃，但金牙却听笑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们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他凑得很近，口水都喷到了西蒙脸上。 “二十年了，我忍受你们这副贪得无厌且目中无人的嘴脸整整二十年了！ “现在，你们还想打探完我的秘密后趾高气昂地走掉……休想！ “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而且我保证，你们的人不会发现这一点。” 他挥了挥手，两人和三具骷髅便被押上了马车。 西蒙始终一脸懵逼。 他不理解有什么东西是根本没法坐下来谈的。 … 目送马车离去，金牙招来铜镜。 “总裁，您请说。” “照顾好那二十个柯努人，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在被送进试炼空间之前，我不允许他们出现任何意外，记住，是任何。” “是。” 做完这一切，金牙回到自己极尽奢华的私人飞艇上。 他回到房间，拉上窗帘，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虚空囊。 然后又从中取出一面黄铜镜。 他擦了擦镜子，上面浮现了一团绿油油的魂火： 金牙：“你说过，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一个人的灵魂掉包，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那魂火突然变亮，随即传出了萨贝利亚的声音。 “怎么突然这样要求，孩子，难道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可是大麻烦。” 金牙脸色阴郁，一五一十地讲了西蒙的事。 他压根就没关注海涅这个微不足道的保镖，也就压根没提及他和他的骷髅。 “所以你惹恼了维利塔斯院？”萨贝利亚冷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废物！我真不该和你这样不知死活的家伙合作。” 金牙压着怒意道：“你要拒绝？那我现在就去把那二十个柯努人杀了！” “然后呢？ “你会被真理院的人冻结资产，送到海外的法庭审判，然后你需要不断花钱上诉，他们反复开庭，直到你的财产被花光，成为维利塔斯的流浪汉？ “别忘了你的那群竞争者当初都是什么下场，你早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 “你……” 金牙怒气上涌，但最终都消弭了。 他低声下气道：“帮帮我吧，风之子阁下……我会全力配合您的。” “你很识趣，孩子。”萨贝利亚笑了笑：“准备一个对西蒙知根知底的家伙，我可以把他的灵魂嫁接过去，短时间内只要不露出破绽，后面随便让他死在哪儿就行。” 金牙松了口气，他想到了铜镜。 但如何让对方熟悉西蒙的工作还得一段时间。 “赞美您，伊莱蒙特大人！ “我一定会保证那20个合格的灵魂准时送到！” …… 鹰衔山的监狱在山体内部。 除了那条进来的路，根本没有出去的方法。 “这待遇真不错。” 望着层层加固的单人牢房，海涅称赞道。 他的骷髅也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待遇，一人一间房。 夏老师这会儿正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讲述遇到捉羊之前，他们的小队是如何走到哪里被关到哪里的。 海涅和西蒙就隔着一层铁栅栏。 两人一个知道随时可以跑，一个自认性命无忧，都悠闲的像是来度假。 西蒙反而纳闷，这家伙的心理素质未免也好的太过分了吧？ “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不禁问。 海涅笑笑：“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金牙对你说了什么？他竟然敢得罪狮王贸易行？” 西蒙也忍不住笑了。 “那叫阿鲁姆总裁。” 他模仿金牙的口吻，把那番狠话模仿了一遍。 “你就不害怕？”海涅问。 “怕？为什么怕？” 西蒙傲然一笑： “我身后站着的可是狮王贸易行，我代表了他们在麦卡拉山区的利益。 “无数关系汇聚在我一人身上，一旦我出了事，由此引起的亏损必须有人来承担。 “阿鲁姆总裁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 他自顾自地开着玩笑，却没发现海涅的眼神变得微妙。 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解决掉来自狮王的麻烦…… 这不正是他对纳加做的吗？ 金牙为什么自认也能做到？ 难道他也拥有了什么元灵法阵？ 显然不是。 但另一个不亚于巴里·吉蒂勒的灵魂学大师就藏在这座山上。 答案显而易见…… “对了，出去以后，你要不要和我签一份长约？”西蒙忽然问。 “嗯？” 海涅一惊。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成为我的长期合作者。” 西蒙笑笑：“说实话，当初你在埋骨地的成绩就让我惊艳了一番，虽然不知道过去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但你显然获得了更多的成长。 “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麦卡拉山区，不如加入狮王贸易行，和我一样以人类的身份行走在真实的世界——纳加是不是用类似的说法招募的你？” 海涅听着好笑。 怎么像是莫菲斯邀请尼奥似的。 “你指的是像你一样帮助狮王的人从自己的故乡攫取利益？” 西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不，”海涅耸耸肩：“你理解，你只是不想听实话。” 笑容完全消失了。 西蒙缩回了阴影里，不再看他。 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抹阴翳。 该不会是这个人…… 不，不可能是这样。 …… …… 这天夜晚，试炼空间。 “你是我的。 “我再说一遍，你是我的。 “你真是我的宠物！” 嘣！ 理智的最后一丝弦也崩断了。 驭风者伊莱彻底放弃了挣扎。 “呼……” 萨总松了口气。 “你妈的，这绝对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辛苦的一次驯兽！” (本章完) 第110章 怪物 猎 人 伊莱始终是一头魔兽。 心智与野兽无异。 萨总对此有着清晰的认知。 在过去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试炼空间至少过去了三十个昼夜——伊莱始终在试图驯服他。 这家伙把他抓到巢里，用爪子按住，然后坐在屁股底下开始孵蛋似的驯服。 萨总不理解。 如果在游戏里，这铁定是bug. 但在这里，它一定事出有因。 在游戏里，猎人与宠物的心灵联结程度取决于两点： 1.野兽的知性程度。 2.双方的实力差。 驭风者伊莱是六级魔兽，双方差的实在太远了。 在游戏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驯服。 要么，在驯服之前猎人就会被撕成碎片。 要么，猎人的技能会不断被豁免。 在游戏里可不存在三级猎人掌握九级驯服野兽。 于是，即便在这里成功了，萨总也不能像游戏里那样与自己的宠物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不过这也足够了。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中，足够他细细品味这头野兽内心直白且强烈的情感。 作为野兽，它能提供的直接信息不多。 但正因为是野兽，它远比诡计多端的人类要可信。 自己可以完全信任它。 这些足够他分析出事情的全貌了。 目前已知信息有： 1.萨贝利亚是个坏b，他是幕后主使，一切的元凶。 2.很久之前，伊莱就遭到了背叛，因此力量严重流失。 矮人很早就大规模使用现代火器，因此忽视了传统战斗技巧的传承。 等到玩家出现时，偌大一个鹰翼矮人部族，曾经以狩猎闻名的部族，追踪术最高的竟然只有三级。 可见他们和过去切割的有多彻底。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元素力量——大地，风，火脉，雷霆雨露等等。 这些本该是矮人的传统，也都被抛弃了。 伊莱的力量也随之弱化。 3.萨贝利亚未经试炼就奴役了伊莱。 但他也因此被束缚在了鹰衔山。 4.伊莱的肉身成为了巫妖之躯，所以自己的驯服只有一半。 如今的伊莱是「试炼空间限定版·灵魂兽」. 5.试炼卡bug了，结束不了了。 原因很简单。 试炼要求是猎人击败猎物，或者被猎物击败。 驯服不算击败。 否则在《age》里玩家早把试炼空间当成抓宝宝圣地了，人手一只灵魂形态的驭风者。 所以萨总现在非常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出去。 他已经很久没睡觉了。 最初穿越的两个人坚持了近半个月才睡觉。 他这段时间过的都很平静，按理来说应该能坚持的比他们久一些。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虽然他没有强烈的生死存亡的危机感。 但这种静静等死的感觉还是很糟糕。 “往好处想吧，好歹是驯服了一头野兽。” 他安慰自己道。 忽然，伊莱松开了爪子。 萨总这才从对方身体下面钻了出来。 这傻鸟立即用脑袋亲昵地拱了拱他。 “妈的，傻鸟。” 萨总替它挠了挠头。 这么久的相处以及共情后，他对伊莱已经很熟悉了。 他甚至久违地生气了——为伊莱受到的所有虐待。 被背叛，被奴役，被囚禁。 “如果让腹黑姐来体验你的这段心路历程，怕是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吧。” 他感慨道。 “我们去天上转转吧，你应该也想飞一圈吧？ “我还不知道这张地图有多大呢。” 伊莱听懂了他的想法，立即趴的更低。 萨总翻身上鸟，驭风者振动双翅，从山顶的巢穴一飞冲天。 它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在这幻想的天穹肆意翱翔，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 仿佛过去所有的痛苦与折磨都被这呼啸而过的狂风吹走。 只有到了这一刻，它才完全释放自己。 与沦为亡灵生物的不堪回忆诀别。 巨鸟翻腾、飞驰，在空中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一人一鸟无声地交流着，仿佛能永远这样飞下去。 忽然，试炼空间隐隐有了波动。 伊莱本能般振翅飞向萨总当初出现的位置。 只见十几个敦实的柯努人正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数了下，一共二十人。 萨总心里一沉。 来了。 这是萨贝利亚的反击！ 蛰伏了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萨贝利亚也算是应验了“人在做，天在看”这个道理。 他处心积虑地夺舍了伊莱，获得了试炼空间的一部分权限。 但代价就是伊莱也从他那里学会了“驯服亡灵”，并用在了萨总身上。 这便是萨总没死的原因。 但萨贝利亚不知道。 他上次误以为萨总会很快被伊莱玩死，索性提前离开，结果反而被关在了外面。 他只能等找到了试炼者才可以一起进来。 所谓困境正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孙子应该也进来了，所以他在哪儿呢？ “哦豁，在这儿！” 萨总一眼便看到了萨贝利亚。 这孙子不装了，他从小河下游的院落一路疾驰过来，快的像一道青色的闪电！ 他拉弓便射。 那赫然是叹息之弓的虚影！ 作为试炼空间的小半个支配者，他也能在这里幻化出自己想要的武器。 但是，萨贝利亚！ 你的招式都被我看透了！ 猎人等级还没老子高，伱装你妈呢！ 萨总压低身体，紧紧贴在伊莱身上。 “向左俯冲，侧身躲避强风箭！” “好样的，往前冲刺！三，二，一……急停！” “漂亮！” “左边那两道箭是佯攻，右边才是幻影箭的真身，用风龙卷破除它！” “他的技能真空期到了，拉近距离，大嘴巴子抽他脸！” “不是让你用翅膀抽，用技能！技能！” “风刃！风龙卷！” “注意压他的起身，漂亮！” “翻滚取消后摇，不是让你在地上滚，是空中转体！” “你这个傻鸟！” … 萨总越打越来劲，萨贝利亚却是越来越心惊。 怎么回事？ 之前这畜生不是任由自己揉搓的吗？ 怎么半个月不见，它这么强了！？ 忽然，他看清了将自己躲藏在伊莱羽毛里的骷髅。 这古怪的骷髅果然没死！ 震惊之余，萨贝利亚忽然觉得蹊跷。 为什么一具骷髅能让伊莱发生这种质变…… 难道说是它们两个能沟通？ 他猛的意识到问题出在骷髅身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身形忽然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随即与森林融为一体。 萨总预判了几个可能的方向让伊莱攻击，但都没能把他打出来。 这下没办法了。 萨贝利亚的属性在伊莱之上，一旦伪装那就是找不到。 这时，他听到远方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灵魂被折磨到自爆的动静！ 等等……那二十个参加试炼的人！？ “我们回去！” 伊莱振翅往回飞，只见萨贝利亚原本俊朗的精灵面孔变得有如僵尸一般苍老狰狞。 幽绿色的光芒从他指尖绽放，瞬息之间便有数团光芒炸开！ 那四分五裂的灵魂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试炼…… 而是真正的死亡！ 萨总猛然想起试炼的规则…… 失败二十次之后试炼就会暂时关闭，就要重新缴纳任务道具。 被玩家戏称为“复活币”…… 难道说，死亡二十个试炼者就会关闭试炼！？ 一想到自己出去后就要以骷髅之身面对伊莱的巫妖之躯，他人都麻了。 “救人！伊莱！拯救那些试炼者！” 巨鸟发出一声悲鸣，它突然向下俯冲。 然而那些逃命的柯努人误以为是来杀他们的，纷纷四散逃开，这反而帮了萨贝利亚！ 这时，萨总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飒！” “飒！” 一个柯努人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就你了！” 萨总让伊莱抓起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本章完) 第112章 忠仆守护 萨总清楚，哪怕有自己的帮助，伊莱也拉不住萨贝利亚的仇恨。 这孙子完全可以顶着攻击将这些纸糊似的试炼者逐个杀死。 他果断选择了只保一个人。 既然过去这么久对方正正好好找来二十个人，那就说明符合要求的试炼者的确不好找。 所以，就让他卡着19/20难受去吧！ 他也只能赌这个了。 将柯努人带回巢穴，这家伙还在挣扎。 萨总从伊莱身上跳了下来，打算让他冷静一下。 可谁知这货一看到他，顿时就精神了！！ 他不反抗了，也不害怕了，反而激动地手舞足蹈乱喊乱叫。 啥意思？ 难道你喜欢骨感的不喜欢野性的？ 可惜他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也无法与之交流。 萨总很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捉羊的认真学通用语。 忽然，他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熟悉的词。 “海涅” … “海涅！您一定是海涅大人的骷髅吧？ “您一看就和别的骷髅架子不一样！” 塔激动地嚷道： “而且，是海涅大人让我这样喊的！他说能救我，果然救了我一命！” 萨总听不懂，但他隐隐明白过来。 对方出现在这里和海涅有关。 甚至他有可能就在鹰衔山。 我靠，我爹来救我了！？ 萨总顿时感受到了久违的踏实与心安。 可随即涌起了强烈的警惕。 巫妖之躯的伊莱是六级起步，再加上七级的萨贝利亚…… 这鹰衔山该有多危险？ 可不能把海涅卷进来啊，兄弟们可都指望他过日子呢！ 忽然，伊莱发出一阵悲鸣。 一股难以言表的绝望与痛苦顺着主仆的联结传递了过来。 没等萨总有所反应，伊莱的身影便缓缓消散了。 与此同时，整个试炼空间都在崩解。 天空塌陷，大地破碎。 结束了？ 萨总愕然。 不是19/20吗？ …… 几分钟前。 鹰衔山顶，山洞外的空地上。 一个巨大的幽绿色法阵刻在此处，二十名柯努人东倒西歪地躺在上面，其中19人都已经失去了鼻息。 这冰冷的一幕伴着刺骨的寒气渗入弗雷的肺管子，让他恨不得即刻逃离。 他拼了命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他们自己选的。 自己能做的就是回去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我、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他近乎央求地看向铜镜。 铜镜回头看着私人飞艇，金牙就站在船边，但还没有表示。 忽然，他把耳朵凑近一面镜子，聆听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弗雷。 铜镜立刻会意。 他示意左右的人都上来，把这家伙也架过去。 “什、什么意思？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不该把我也算上啊！” 弗雷的剧烈挣扎毫无作用。 随着他也站在了法阵上，绿光一闪，便软绵绵倒了下去。 这是幸运的第20个人。 在场的矮人看着这一幕，忽然无比庆幸。 还好自己不够格参加这场试炼。 这时，一道身影摇晃着从尸体堆中站了起来。 正是柯努人塔。 “亡、亡灵！？” 铜镜大惊失色。 然而没等他开火，山洞里便传来异响！ 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传出，接着阴冷的绿光一闪而逝。 那凛然的杀意就如同海水一样从石缝间溢散出来。 矮人们肝胆俱裂，纷纷往后退去。 这时，轰—— 山洞突然炸开！ 强劲的气浪裹挟着冰冷的死气向外冲刷。 当场就有几个身体素质太差的矮人警卫体温过低昏死过去。 仗着护目镜，铜镜勉强看清了这惊人的一幕： 被青色光芒笼罩的骷髅从山洞里窜出，一把抓住了刚刚站起身的柯努人，从山顶纵身跃下。 与此同时。 一只身形巨大、只剩森森白骨的驭风者从山洞内冲出，凄厉的叫声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 铜镜只感觉身体中的所有热量都被带走了，一时间意识也变得模糊。 他好像距离永恒的黑暗只剩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绳索从身后飞来，套在他身上，将他带离了鹰衔山。 一瓶14号圣水倒在他脸上，铜镜一个激灵远离了黑暗。 他仿佛是被人从冰窟里拽出来的一样。 手脚僵硬，浑身麻痹，大脑也锈涩的无法运转。 “没事吧？”金牙关切道。 铜镜此时还没全好，只是下意识点点头。 放在平时，他多少会感觉出金牙对自己的关心有些一反常态。 见他没什么大碍，金牙也松了口气。 这时一阵翅膀的扑哗声响起，一只银色大鸟落在甲板上，幻化成一个如老农般黝黑强壮的男人。 风之子伊莱蒙特。 “这是怎么一回事？”金牙忙问。 伊莱蒙特，或说萨贝利亚扯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好消息。” “伊莱的灵魂消散了，我的囚禁被解除，但也因此差点就成了巫妖……还好我主动和大部分灵魂切割了。” 金牙目瞪口呆，差点气的昏过去。 “这、这是好消息？” “当然，现在山上那不过是一只没有理智、仅凭本能行事的野生巫妖，它会把鹰衔山变成自己的巢穴，然后引来永恒黎明的制裁。” 萨贝利亚笑了笑：“不过你放心，在黄金之民赶来伸张正义之前，鹰翼城的人基本都会死光，伱也就不用头疼怎么处理狮王的人了。” 金牙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那坏的呢？” “你的大部分财产，可能都要被死气毁于一旦了，你现在去转移也许还来得及。” …… 骷髅明明没有脸色，但塔本能地感觉到对方很生气。 不，应当说是悲伤。 萨总的确很悲伤。 萨贝利亚最终还是凑齐了二十个死亡的试炼者，结束了试炼。 从中脱离的刹那，对方蓄势待发的灵魂裂解就充斥着自己的视野。 但是，他没有死。 忠仆守护这个与驯服野兽相伴相生的猎人唯一“春哥”技能。 （春哥技能：指被动生效的防猝死技能。） 也幸亏萨贝利亚使用的是纯粹的灵魂法术。 否则哪怕是一发骨矛，只剩灵魂的伊莱也不可能替自己挡下来。 结果便是它的灵魂四分五裂，只有一部分保护着自己从山洞逃离。 他顺势抓住了唯一的幸存者，也是他见过一面的柯努人。 借着守护中风元素的力量，两人现在停在山腰的灌木丛中。 萨总看着身上的守护之魂慢慢流失、溢散。 他怔怔地伸手想抓住它。 但光芒还是会从指缝间溜走。 无法挽留。 他心里闷得慌，很想哭，但是连泪腺都没有。 “大、大人，您看！” 忽然，柯努人举起了一块指节大小的石头。 溢散的灵魂顿时仿佛找到了归宿，朝着它涌了过去！ 这是…… “这……我、我不知道……” 塔向骷髅手足无措地解释着，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这是老火铜街的那个矮人给我的，他叫图巴……” 他一股脑地说着名字。 然后又提到了海涅。 “……对啊，海涅大人，我们去找海涅！ “他一定知道这一切！” 他指向上方。 刚才降落的过程中他看清了鹰翼城的轮廓。 就在他们头顶一两百米高的地方。 “海涅大人，在那上面！” 这回萨总也看懂了。 他推了这家伙一把，示意快走。 两人刚刚动身，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塔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温度怎么突然这么低！？ 随后，两头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身体明显僵硬的野猪从林中窜出。 这是……僵尸？ 前面有两个107章，但是标题改不了了，所以跳过了111章，误差消除！ (本章完) 第113章 呼吸权 “你们说他这是打算干啥呢？” 地牢内，卫殿鸢突然问。 他们除了聊自己的，偶尔也要关心一下原住民在干什么。 夏老师：“不知道，总不能是来视察监狱风土人情吧？” 捉羊：“按照腹黑姐的理论和对海涅的评价，他现在的目标应该在西蒙身上。” 卫殿鸢：“啥意思，他也要加入狮王这帮人？” 捉羊：“同流合污一类的吧。惠姐说西蒙才是话事人，她就是个空降高管。狮王的本地贸易既是水蛭又是摄像头，本地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得被打小报告，根本没发展空间，我猜海涅也意识到了。” 夏老师：“有道理啊，东郊缺粮，但粮食好像是被卖到山区去了……话说他可以去哥德罗城买粮食啊。” 卫殿鸢：“那也是狮王的贸易路线，没区别。”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让他们分析这种事真是有些难为人了。 不过大的方向没问题，就是胆子小了些。 这也符合玩家的特点，在既定规则内玩出花样，但不会破坏大框架。 忽然，一缕微弱的死气从外面飘了进来。 海涅神色微动。 这可是监牢深处，死气飘到了这里，外面该是什么样子？ 然而惊讶不止于此，一串经验紧接着叮叮当当地飘了进来。 是温暖的击杀经验。 海涅这才面露狂喜！ 萨总果然没事！ “你怎么了？” 西蒙立即发现了他的异常。 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他已经笃定了海涅没有他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所以，一睁眼他就死死盯着对方。 海涅没吭声，而是继续观察。 很快，他能想到的画面就出现了。 一个被死气侵蚀成亡灵的狱卒扛着火铳走了进来。 他笨拙地对着每一间牢房开枪，但都无法突破牢房的屏障。 而且，他不会换弹。 开了几枪后就抡着发烫的铜管上去砸了。 奈何监牢的屏障设计的十分坚固，反而因此触发了报警装置。 长时间无人响应后，天花板上探出的黄铜枪口对着走廊开始无差别扫射。 狱卒就这么被打成了一滩烂泥。 三人轮流卧槽，惊呼这特么是怎么了。 西蒙也一脸懵。 海涅忽然问他：“伱身上有没有可以将谈话内容即时传送出去的魔法道具？” 西蒙惊道：“进来前他们就搜过我的身了啊！” “就没有藏在皮下、口腔内，甚至是后门的东西？” 西蒙皱眉：“？你什么意思？” … 夏老师：“卧槽他这么变态？” 卫殿鸢：“这是他自个儿能想到的？” 捉羊：“大概是被超前的世界观震撼到了，现在有些过度谨慎，就像刚学会装防火墙的小白会质疑每一个下载软件一样，不得不说他还挺严谨。” … 可恶，你们居然没往五级道具上想？ 惠老师的课都白听了！ 这回是他们没跟上自己的思路，海涅也懒得继续往下演了。 他没理会西蒙的惊愕，开门见山道：“是我陷害的你。” 西蒙激动到蹦了起来！ “果然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做个实验而已，我想知道金牙敢不敢真的杀你。” “你……” “答案显而易见，他敢。” “他凭什么敢？” “如果我再告诉你，我在狮王的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控制了纳加，你会诧异吗？” 接连两个重磅炸弹，西蒙彻底被砸晕了！ 他冥思苦想一整夜都无法理清的头绪豁然开朗。 难怪海涅出现的毫无根据，难怪自己对他的发迹一无所知…… 是纳加从源头上阻拦了情报！ “然后，我想说的是，金牙也掌握了这门技术，他就准备用在你身上，所以才敢把你关起来，你现在还认为他不敢动你吗？” 西蒙的联想戛然而止。 他直勾勾盯着眼前之人，半晌才喃喃道： “你就是为了验证这个？” “是的，现在我从两个方面都得到了答案。” 海涅看向地上那一摊烂肉。 他将萨贝利亚其人及其伟大研究简单介绍了一遍。 “……如你所见，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他的确在鹰衔山，而且与金牙勾结。 “而眼下这种规模的死气只有一个六级以上的巫妖试图将这里变成巢穴时才会出现。 “也就是说，只可能是萨贝利亚变成了巫妖。 “好消息是金牙未必会用这种方法‘置换’你的灵魂了，但坏消息是他可能没必要这样做了，如果你没有底牌的话，维利塔斯院也救不了你。” 西蒙脸上的镇定一点点消失。 那种源自真理院的膨胀的自信也被无情戳破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费了这么大功夫，想和我谈什么？”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我想和您谈谈未来。” 海涅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麦卡拉山区，况且……你已经加入了狮王贸易行。 “对我来说，一个纳加还不够，我还需要第二个盟友。” 西蒙失笑：“你是要策反我？” “不然呢？” “哈，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这一点也不荒谬，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吗？我完全可以用那种手段把你变成我的人，就像纳加那样，可我没有这么做，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西蒙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 夏老师：“羊哥，为什么呢？” 卫殿鸢：“是啊，为什么呢？” 捉羊：“问的好呀，我也想知道呢……不过硬要分析一波的话，可能是他嫌兄弟们太蠢了，正好鱼塘里也没有别人……他总不能因为空军就什么事也不干吧？” 两人：“嗯？” 捉羊：“……这个蠢指的是除了惠姐，兄弟们只会打打杀杀，不会别的。可现阶段能杀到真理院去吗？显然不能，发展才是硬道理。” 夏老师：“哥们会盗墓，还知道怎么越狱呢！” 卫殿鸢：“别尬黑嗷，哥们还会开浮空城！” 捉羊：“……啊对对对，我说的是萨总，行了吧，萨总最蠢，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宝宝都不会抓，废物！” “就是就是！” … 神特么萨总…… 海涅差点没绷住。 不过捉羊分析的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他不能因为空军就毫无作为。 那样只会形成路径依赖。 而且与其说是争取生存空间，不如说是呼吸权。 麦卡拉山区现在连自主呼吸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主权了。 沉默了片刻后，西蒙反问： “你就不怕我告密？” 海涅轻笑：“听你告密的那个人又怎么保证，你不是在完全被我控制的情况下将这些天方夜谭故意告诉他们的呢？ “而且就算这个消息在维利塔斯扩散开，届时是打算杀了我的人多，还是打算得到它的人多？ “到了那种地步，告发又能为你带来什么？” 西蒙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仿佛重新认识了他。 这绝不是一个麦卡拉山区的乡巴佬能拥有的眼界和魄力…… 挟制？ 太小儿科了。 阴谋诡计才玩那些，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自己如果告密说有种控制人心的法术，那第一个被怀疑的只能是他自己。 到了那时，指望那群人相信他是出于忠诚和职业操守才告密的吗？ 开什么玩笑…… 那群人从来不相信这些，他也不相信。 而在真理院这种权力更迭频繁、人心复杂的地方，一个绝对控制他人的法术会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更何况，是自己指望他的施救。 而不是他求着自己合作。 “我加入。” 说完这句，他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身轻松。 “所以造船厂到底丢了什么？”他问。 “你猜。” 西蒙：“？你有毛病吧？” 海涅嘿嘿一笑，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 现在到了下命令越狱的时候。 然而没等他开口，一道土黄色的气浪就从出口方向涌来，从走廊咆哮而过。 天花板上的隐藏枪口、地上的陷阱，就连屏障也被冲刷的崎岖不平。 尘埃四散，老矮人图巴举着一串发着光的石头珠子缓缓出现。 在他身后，则是一道久违的身影。 捉羊：“卧槽，萨总？” (本章完) 第114章 杀出重围 捉羊：“卧槽，萨总？” 夏老师：“我的萨——是你吗？你该不会被人谁夺舍了吧？” 卫殿鸢：“卧槽牛逼啊，王者归来了属于是！” 萨总：“唉，本以为久别重逢会是令人感动的画面，没想到哥几个竟然在这里蹲大牢，还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亲自来救你们，真是……” 夏老师：“伱可滚吧！老子要你救！” 萨总：“逆子！你爹我解锁能量了，以后说话小点声！” 夏老师：“所以你学会技能了吗？该不会啥也没学会吧？” 萨总：“我特么……” 卫殿鸢：“不是，哥们你真顶得住吗？半个月了，要不抓紧时间睡会儿？” 萨总一惊：“啊？不在家里也能睡了吗？” 捉羊：“诶，版本更新了兄嘚！没想到吧，我们现在是船新版本，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 屏障迅速被解除，海涅站到萨总面前。 和当初相比，他此时光着屁股，也没有那把从迪伦家顺来的骨弓，反倒是手里握着一把柯努人的短刀。 但他的魂火是跃动的青绿色。 海涅的激动不是装出来的。 “恭喜归队！” 他拍了拍萨总的肩膀。 然而这货正顾着和那仨炫耀收获呢，根本没功夫搭理他。 别人不知道海涅是被晾了，但他自己知道…… ——有时候知道太多了也不好。 他随即看向另一群人。 图巴，塔，以及明显来自老火铜街的众人。 不少人带着伤，伤口出现溃烂和腐化，是死气造成的。 “我们在半路上遇见的，这小子从试炼里活了下来，还带回了一具骷髅，说是你教他的口令救了他。” 图巴脸上还是那种老年人的固执，但有一丝淡淡的不自然。 他误以为海涅眼睁睁看着塔去送死，还曾出言羞辱他，没想到对方竟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 别说他了，海涅也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 他只是有枣没枣楼一竿子，既然歪打正着了，他也不会解释。 就任由对方去脑补吧。 而且图巴的激动并不只来自于此。 “他还带回了这个。” 他举起那块指节大小的石头，上面明显散发出一股青绿色的光芒。 海涅从上面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情绪。 是自由的飞翔，不受拘束的风。 同时还有吵闹和顽皮，像是一个孩童。 这是迄今为止五级以上的超凡能量里带给他情绪体验最好的，也许和它是野兽灵魂有关。 海涅：“这是什么？” “我们边走边说。” 图巴高举着手里的珠子，在前面带路。 海涅注意到这上面的土黄色光芒将死气隔绝在外，保护住了这群人。 这老图腾师还是有点东西的。 … 走出监牢后，面前是被灰色死气和数不清的游魂笼罩的天空。 鬼哭狼嚎，阴云滚滚。 门口倒了一地人形的亡灵。 “……所以说，是塔带着小萨找到了你们，然后又通过你们找到了我这里？” 海涅若有所思。 “是的，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笃信你一定知道。” 图巴又拿出了那块石头。 “这是一枚缚魂图腾，我给他这个本来是想救他一命，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意料……现在它保护了我们的圣兽。” 海涅一惊：“伊莱的灵魂在这里面？” “不，只是一部分，但这也证明我们的圣兽已经离开了……” 老矮人叹了口气。 “若是怯懦之人捂起耳朵，便会大难临头……现在真的应验了。 “大地和风本该是我们对抗亵渎的武器，但我们沉迷于那些冰冷的器具，才导致了这种局面。” 海涅听的直皱眉。 好家伙，一下子就把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工业成果全推翻了…… 这倒是很有固执老年人的样子。 这时西蒙忍不住道：“你们难道除了监狱就没有覆盖全城的能量屏障和监测装置吗？” 人群里传来冷笑：“那得花不少钱吧？” 西蒙：“哈？” “金牙认为不可能有亵渎者顶着炮火来到鹰翼城传播死气。与其把钱花在那些地方，不如多造几盏灯驱走夜晚的黑暗。” “……” 西蒙无语。 鹰翼城当初是怎么通过投资发展部考核的？ 他们怎么敢选这样一个存在大型安全漏洞的城市架设贸易路线…… 他回去以后高低得写一份报告。 图巴看向海涅：“你也是亡灵法师，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海涅心说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果断拒绝：“我建议现在立即去停机坪，赶在这里彻底变成巫妖的巢穴之前坐飞艇离开。” 图巴皱眉：“巫妖？你是说山顶上的怪物是一只巫妖？？” “我可以花半个小时给你解释它是怎么出现的，然后我们就会一起成为巫妖的珍藏。 “想活命的话，就跟我一起走，你们救不了任何人，但还来得及救自己。” 海涅对萨总招了招手，把他的魂火攥在手里。 然后让塔把那具骷髅对折以后背上。 萨总已经和兄弟们聊完了概况开始吹牛逼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然后，他带着骷髅剑指停机坪。 塔看了眼图巴，欲言又止，最后迈开小短腿跟了上去。 这群矮人相顾无言，纷纷看向图巴。 “我们也跟上去吧。” ……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了上来。 老火铜街三十几号钉子户，杀出来时掉队了一半，现在又走了一小半，刚好剩十个人。 他们或许有自己的安排——无法割舍的情感，对未来的乐观预期，认为还有其他幸存者聚落等等。 的确都有可能。 但海涅没功夫去劝说。 不是因为他冷漠，而是因为清醒。 萨贝利亚是七级巫妖。 以他对丛林之风的了解，对方断然不可能接受这种宿命。 既然出现了，而且这样肆无忌惮，这样不怕死。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壮士断腕，金蝉脱壳。 对鹰衔山犯下如此恶行的是萨贝利亚，跟我伊莱蒙特有什么关系？ 风之子绝对已经跑路了。 在《age》的剧情里，这货还以风之子的身份成为了玩家的领袖。 只可惜死在了枯萎之痕这个由他一手缔造的地方。 好死！ 宿命感拉满了。 也就是说，现在巢穴的主人是一个肆无忌惮的野生巫妖。 真正意义上的“野外boss”。 七级啊！ 出现在这儿就离谱。 海涅丝毫没有与之为敌的想法。 况且萨总刚才吹牛的时候说自己用追踪术标记了伊莱蒙特，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追上去报仇。 这才是他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是报仇…… 等他醒了再问吧。 … 鹰翼城就像一个嵌在半山腰的蜂巢，巫妖招来死气如云雾包裹着半山腰。 完美的亡灵孵化现场。 路上随处可见被死气强制变成亡灵的矮人。 尸潮已然形成。 他们行动迅捷，攻击性十足。 但是不堪一击。 十个亡灵矮人里大概只有一个还记得怎么使用火铳。 这种现代化武器既是他们面对死气时不堪一击的原因。 也是他们死后不堪一击的原因。 起初图巴还心存侥幸，想要甄别尚未完全被转化的矮人。 但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另一方面，这三兄弟杀的太快了。 他们彻底杀疯。 尤其是卫殿鸢。 他就像一台暗影烈焰机关枪，出手就是九目标（额外分裂8目标）。 暗影标枪从他手里扔出去就像万箭齐发般壮观。 只可惜无法持久。 割草割多了，他的魂火迅速变淡。 不得不回归老本行，用最基础的暗影烈焰烧僵尸玩。 等天上的死气已经形成屏障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停机坪。 万幸，当初接送海涅一行人的飞艇就停靠在这里。 然而他们居然不是唯一一批抵达这里的幸存者。 面前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矮人警卫，他们正飞快地将大包小包往飞艇上搬…… 好家伙，这是金牙在转移财产！？ 卫哥的法术分裂是额外八目标，前面出现过笔误，后面以这个为准。（灵感来自硫磺烈火，但实际效果是常驻的强化浩劫） (本章完) 第115章 第三座蓄能井 一行人现身的刹那，铜镜也看到了他们。 然后，透过护目镜，能明显看到矮人眼里惊恐的神色。 他想跑。 他第一时间就想跑了。 但是有人比他动作还快！ 夏老师似乎有着只要不战斗就要进潜的强迫症，所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早早摸到了铜镜身边。 于是铜镜刚转身，就被他扯着腰带拽了回来。 匕首在他的腰带上一通花里胡哨地穿刺，藏在身后的推进器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夏老师：“哈？居然还在cd，他啥时候用过了？” … 他一现身，周围的警卫顿时惊慌失措，纷纷扔下箱子举枪瞄准。 夏老师也不慌，抓起铜镜当人质，匕首往他脖子上抵了抵。 “别、别乱动！” 铜镜的声音从类似呼吸器的面罩下传出，警卫们顿时投鼠忌器。 这时众人拍马赶到。 看到对方竟有这么多人，一名警卫当即大声道： “保护总裁的资产要紧，自由开火！” 铜镜目瞪口呆：“你们他妈……” 他的粗口被急促的枪声压了回去。 即便如此，夏老师也没丢下他，而是背着他当起了挡箭牌。 卫殿鸢的暗影烈焰在空中炸开，火光就近射向警卫，逼的他们一阵手忙脚乱。 同时火铜街的众人也在街道上升起一堵堵半人高的土墙和石堆充当掩体。 在队友的掩护下，夏老师带着人质一路身形鬼魅辗转腾挪，竟毫发无伤地溜了回来。 他毫发无伤，铜镜身中四枪。 但好在都不是要害部位，再加上防具的抵挡，并无大碍。 对矮人来说，精神伤害要比肉体严重的多。 这队友，卖他卖的极其果断，毫不拖沓。 他不禁怀疑起了人生。 见一波火力压制打退了敌人，刚刚喊话的矮人迅速抬手示意撤退。 “趁现在，快撤！” 这一声仿佛提醒了铜镜，他顿时豁出去了！ “妈的，都别想走！拦住那两个穿灰衣服的，那是飞艇的驾驶员！” 还有这种好事？ 海涅真想给他点个赞。 有了清晰的指令，众人的攻击顿时精准起来。 除了图巴这样的图腾师，队伍里不乏其他能够呼唤元素进行攻击的施法者。 尽管这里死气挤占了其他元素的份额，但咬咬牙还是能挤出来一些。 一时间眼花缭乱的攻击全朝着那两个灰衣技师射了过去。 同时捉羊在掩体间灵活地向前，举着砧板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 敌人的凶猛火力倾泻在盾牌、铠甲上，打的劈啪作响，但始终无法阻碍他的势头。 而且还不断有土墙在他身前升起。 一时间泥土飞溅，枪炮声四起，刺鼻的硝烟反而盖过了死气。 被捉羊吸引了几乎全部注意力，两个被点名的驾驶员对迫近的危机毫无意识。 就在即将登上飞艇的前一秒，无情的匕首从两人脖颈间抹过。 “不——” 看着驾驶员倒地，为首的矮人目恣欲裂。 但他根本没机会愤怒和哀悼，因为一个真正的死神已然降临。 夏老师就像狼入羊群，近在咫尺的警卫们但凡举起火铳就会被他一脚踢飞。 “没有岩盾，没有电盾，没有缚地图腾也没有逆风图腾，没有各种恶心人的技能限制，只要不开枪就等于战五渣，这就是虚空灾难前的矮人战斗力吗？爱了爱了！” 夏老师在人堆里爽到飞起，敌人的火力压制几乎被他一个人破坏了。 这边大部队立即压上。 “小心点吧，你那身板估计就吃得住三五枪。” 捉羊摸到近点，用飞盾磕飞了一个敌人的火铳后扑上去捡起对方的武器，当成投掷道具扔了出去。 “我在学会圣光庇护前拉这种矮人怪最多接俩，多了盾牌就烂掉了。” 卫殿鸢：“都一样，所以南边儿的副本群都是法坦，法术盾被打碎了还能充能，真盾牌被打碎了可就没了。” “所以要什么坦，都打dps，各凭本事！” 夏老师捡起被打的坑坑洼洼的砧板扔回给捉羊，顺便又扑倒一个举枪瞄准卫殿鸢的。 “还好萨总在睡觉，人头全是哥们的。” … 战斗在三人的聊天打屁中迅速结束，轻松的就像在郊游。 但对别人来说，这个过程可谓惊心动魄。 图巴松了口气，看向始终面无表情的海涅。 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沉稳的简直过分，甚至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说之前对付亡灵矮人是骷髅的个人实力碾压，看不出亡灵法师的成色。 但现在和一群武装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作战，就是检验操控能力的时候了。 结果呢？ 多么可怕的战术素养。 那默契的配合，精妙的协作，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到底有多恐怖？ “你们会开飞艇吗？”海涅突然问。 图巴微愣，随即感觉有些荒诞。 他回头看了眼其他人，重新站在飞艇上，大家也都是五味杂陈。 “是的，我们会开。” 他回答道。 “老街的大部分人都和飞艇打过交道。” “伱们是甲板材质改良之后被辞退的？” 图巴略显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连这个都知道。 “是的。” “那你们去准备吧，先启动飞艇离开这里，剩下的之后再说。” “是。” 图巴下意识地躬身道。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接受了海涅作为领导者的身份。 … 一行人各忙各的，剩下没事干的人把警卫们扔下的箱子搬上了船。 再多就拿不上了，但是也够了。 此时实体化的死气已经缠上了飞艇，就像藏匿于天空的八爪鱼，用灰色的触须抓着船身。 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飞艇是无法离开停机坪的。 海涅想了想，干脆让捉羊用神圣连击一一斩断那些聚拢的死气。 此举果然有效。 金色的刀光就像滚刀子切黄油一样轻而易举地断开了死气。 随后他又让对方走到船头的木质装饰上踩了脚奉献，用金色的火焰点燃了龙头形状的船首。 然后站在火中高举着被圣光笼罩的斩骨刀，充当锐利的撞角。 飞艇缓缓启动，着火的船头结结实实撞在灰白的死气屏障上，迅速烧融出一个大洞。 摇曳的金色火焰就像寒风中的蜡烛，虽然微弱但始终明亮。 看到这样着实有效，海涅也松了口气。 他走向西蒙，后者正在审讯简单包扎过的铜镜。 两人虽是旧相识，但先后沦为对方的阶下囚，情谊都抵消的差不多了。 见他靠近，西蒙转述道：“金牙的私人飞艇就在这附近，伊莱蒙特也在船上。” 海涅对此并不意外。 他问铜镜道：“你知不知道这座山上有一个圣光蓄能井？” 铜镜一脸茫然：“什么？” 西蒙也纳闷了。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纳加连这种信息也要封锁吗？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海涅解释道：“暗影圣殿的人计算出的结果，但缺乏数据，只大致推测出在南边，没有精确到鹰衔山。 “但眼下死气汇聚的速度快的有些不合理，我认为是本地的圣光蓄能井压制了圣光浓度导致的，这和曾经的闹鬼农场是一个道理。” 西蒙眼前一亮：“如果这里有大量圣光聚集，那我有办法解决巫妖！出去后我可以紧急联络最近的法师监测塔，只要搭上线，最快四个小时，真理院的救援队就能抵达，他们绝对有办法调整蓄能井的参数！” 这么快？ 你们法爷真就是太平洋警察，光速出警啊？ “不，这种事就不劳烦大人物了。” 海涅笑笑：“我要自己解决。” (本章完) 第116章 逃课式打法 “自己解决？” 西蒙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也说了，这至少是七级的灾害，对真理院而言都是棘手的难题，你要怎么解决？” “首先，我要说服这位先生配合我们。” 海涅似笑非笑地看向铜镜： “你应该是金牙的亲信中最了解西蒙的人了吧？” 铜镜打了个寒战。 “伱、你想说什么？” “昨天晚上西蒙被抓之后，金牙对你的态度有没有过分亲近？” 铜镜本能地想反驳，可仔细一想，昨晚西蒙入狱后老板的态度好像的确有变化…… 原本没什么，但他从死气侵蚀中恢复后感觉格外明显。 随着风之子的登船，老板的热情明显淡了…… “你别再说了！” 西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已经听明白了。 如果没有这一重意外，铜镜就是那个“扮演”他的人。 …… 付出了一个船首装饰作为代价，飞艇成功突破了死气屏障。 回头看向鹰衔山，它仿佛被一头巨大蜘蛛捕获的猎物，周围裹着一层灰白色的厚茧。 此时船上的众人已经穿上了警卫的服饰。 铜镜也拄着火铳当拐，像是长官一样指挥着众人。 就在刚才，西蒙已经说服了他，这没费什么功夫。 铜镜的倒戈丝滑的有些过分。 不过他也是有话说的——是船上的人先背叛了我！ 这种专业二五仔显然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海涅的话与其说是在吓唬铜镜，不如说是进一步让他打消其他念头，别因为脱困就胡思乱想。 “被人替换”这种话始终像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般悬在他的头上。 飞艇缓缓驶向远处的平台。 那里停靠着一架更袖珍，但也更奢华的飞艇。 … 卫殿鸢：“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最后害得跟金牙干一架。” 夏老师：“这叫什么来着？剧情的自我修正，不过这回看样子不用打炮了，直接接舷战，这难度不是白给？” 捉羊：“那么问题来了，萨总不是说要报仇吗？伊莱蒙特的人头怎么办？” 夏老师：“没事，我和萨总情同父子，他是不会怪我的。” 萨总：“？你爹还没死呢！” 夏老师：“我靠，你怎么这就醒了？” 捉羊也看了眼全副武装，提着火铳从船舱走出的萨总，不禁疑惑： “海涅大概是出于防空的考虑。不过话说回来，枪和弓不是一回事，你真没问题吗？” 萨总：“哥们好歹枪械专精七级，一点儿问题没有。而且又不是重炮师，没什么技术门槛。” 卫殿鸢：“话说你之前没说完，报啥仇啊？你跟谁有仇啊？” “萨贝利亚！” 萨总的语气变得激动：“他妈的这个崽种，他把我的鸟杀了！我辛辛苦苦抓了半个月，软磨硬泡才驯服的伊莱，为了给我挡一发灵魂裂解就这么死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这可太特么能共情了，半个月啊！ 游戏里玩家一件事连着干三天都烦，这可是现实里半个月啊！ 杀鸟之仇，不共戴天！ 捉羊：“放心吧，萨总，海涅就是奔着萨贝利亚来的！” 萨总：“伊莱蒙特是吧，他只要敢飞，我就把他头打烂！” 夏老师：“不是啊萨总，海涅要干的巫妖萨贝利亚。” 萨总沉默了几秒。 “……啊？” … 啊什么啊，真是胆小。 海涅心中腹诽。 把他叫醒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亲手复仇的机会。 当然，名义上是为了防止伊莱蒙特飞走。 为了求稳，他选择了本方防空能力最强的猎人。 不过得知这个消息他还是有些诧异。 这下知道那枚缚魂图腾里的伊莱灵魂是怎么来的了。 … 飞艇逐渐靠近，船上的人纷纷握紧了武器。 站在船边的金牙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的目光仿佛焊死在了那一堆整整齐齐的箱子上。 就在两艘飞艇对接完成时，伊莱蒙特，或说萨贝利亚的目光忽然落在一个警卫身上。 对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 一股亲切的风？ 他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背后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想也不想地从船上纵身跃下，在半空就变成一只银色的大鸟，拼命往中型飞艇的下面钻。 然而—— 砰！ 就在他变身的刹那，一把火铳便响了。 灼热的弹丸洞穿了他的翅膀，打点极其精准，一只翅膀瞬间失去动力。 “该死！果然是那个骷髅！” 萨贝利亚用仅剩的翅膀调整方向，拼命飞到飞艇正下方。 这里是对方的盲区，想必也不会有…… 然而，一道身影出现在正前方。 对方竟是倒着从上面跃下！ 他的帽子被强风吹飞，露出森森的白骨和跳动的青色火焰。 砰！ 尽管萨贝利亚尽可能地调整身形，但弹丸还是击碎了他另一边的翅膀。 他就像个醉汉，摇摇晃晃地往下方栽去。 ——这下总该放过我了吧？ 然而，那该死的骷髅竟然打开了背包上的滑翔翼，还死死追在他后面，像是要同归于尽一样…… 有完没完啊？ … 甲板上。 萨贝利亚反应太快，以至于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除了萨总。 于是枪响之后，最先跟上他思路的夏老师已经出现在了金牙身边，枯萎匕径直抹向对方的手指。 “半秒！兄弟们想想办法卡个盾！” 暗犽击的光芒几乎一瞬间就激发了金牙身上的自动护盾。 但一根暗影标枪转瞬即至，恰好卡在护盾的延展方向上。 标枪就像巧克力棒，瞬间被闭合的屏障“咬断”，但争取到的时间恰好让砧板卡了进来。 嘣！ 溶血木打造的砧板也毫不意外地被拦腰截断。 但是在护盾彻底闭合之前，两人争取到的瞬间足够枯萎匕切断金牙的手指。 啪嗒 戴着三枚戒指的断指和夏老师的一只胳膊同时落在地上。 护盾缓缓消散。 这一幕来的太快，到此为止金牙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人靠近了自己。 他后知后觉地发出凄厉的惨叫，立即被铜镜一脚踹翻。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铜镜用枪口抵着前老板的脑袋，对周围的警卫喊道。 虽然走路一瘸一拐，但丝毫不影响他狐假虎威地表忠心。 甚至于，海涅怀疑这孙子刚才拼命跑向金牙是为了护驾来着的。 反应是快啊…… 于是战斗结束。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图巴。 他也算见的多了，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用这种方式破坏掉正在生成的法术护盾…… 海涅上前捡起夏老师的胳膊给他接上，听着这仨商业互吹。 夏老师：“牛哇兄弟们，卡成功了，卫哥看着挺熟练啊，也惯犯了吧？” 卫殿鸢：“那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听人说过这玩意儿能卡，这都不算逃课，炸学校了属于是，但是没成功过。只能说啊，感谢兄弟们带我体验一把高端局。” 捉羊：“别别别，我们的车队也是玩具车，成功次数不多。” 夏老师：“不多？这第一次成功好吗！” … 好家伙，第一次？ 海涅听的心惊胆战。 随后清点船上的物资更是让他后心发凉。 六尊四级+的机械傀儡，两门威力达到了四级++的火炮，以及武装到了牙齿的亲卫们…… 但这些威力媲美五级的道具和装备没能发挥任何作用。 仅从这些海涅已经不难想象他们在游戏里是怎么下副本的了。 弱鸡boss躲在护盾里，源源不断地召唤小弟作战。 想想都头皮发麻。 他看向下方，打开了滑翔翼的萨总就像一片树叶，已经飘远了。 他有追踪术，不用担心他会出事。 这时图巴走到他面前，略带敬畏地问： “您打算怎么处置金牙？” “这取决于他配不配合。” 海涅走到勉强止住哭嚎的金牙身边。 “永恒黎明的蓄能井藏在哪儿？” 金牙还在装傻充愣，铜镜一把抓住他的伤手，在地上狠狠蹭出一条血痕。 “啊啊啊啊——” 金牙顿时疼的呼天抢地。 “大人问你话呢，快回答！”铜镜恶狠狠道。 海涅不禁看了西蒙一眼。 西蒙也脸色发白地看着铜镜，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一想到差点就是这家伙扮演自己，他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铜镜的折磨下，金牙终于开口了。 “在……在鹰爪小径。” “你果然知道。” 海涅不禁好奇：“萨贝利亚知道这回事吗？” “他不、不知道……我是瞒着他和唐纳德交易的。” “唐纳德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 金牙偷偷看了西蒙一眼。 “他……他帮我争取到了狮王的贸易路线，造船厂原本不开设在我们这里……鹰翼城没能通过狮王投资部门的审核……” 啊？ 狮王内部也有二五仔？ 西蒙倒是眼前一亮，他急忙追问道： “他是怎么帮你争取到的？” “他找了一位大人物，是……是……” 金牙突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像是嗓子眼卡了东西。 忽然，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团炽热的金色火焰从他嘴巴、鼻孔和眼里喷出，整个人瞬间燃成了一个火球！ “啊啊啊啊——” 他不知从哪儿涌出的力气，嘶吼着站起身，随即被扑过来的捉羊死死摁在地上。 几息之后，捉羊的铠甲就被烧毁，但他本人倒是无惧圣光。 至于金牙…… 灰烬之中，一滩金液迅速冷凝成金饼。 卫殿鸢喃喃道：“这回绝对不止28.5金了……” (本章完) 第117章 呢喃轻语 “心灵之火，绝对是心灵之火！” 西蒙如同被邪魔附了身，嘴里念念有词。 他神经质般激动地抓住海涅的肩。 “你知道的，这是个机会！让我往上爬的机会！狮王内部有了永恒黎明的奸细，而且是只大老鼠！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人泄密会被心灵之火烧死，但你可以帮我，伱会帮我的对吧！？” “你先别急。” 海涅按住这家伙的肩膀。 西蒙的事业心强的就像这几兄弟的战斗热情一样。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听起来心灵之火是个诅咒类的保密法术， 金牙因试图泄露一个大人物的名字才被从内到外烧了个干净。 这是某种力量的“监视”。 尽管金牙本人没到五级，估计是靠着高于五级的道具或装备办到的。 虽然还有诸多细节没想通，但不影响西蒙第一时间想到了海涅的特殊手段。 也许“置换灵魂”就能绕开所谓监视，给他拿到晋升的投名状。 他能这么想，是好事。 说明他认为两人是一伙的。 但这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海涅把图巴叫来。 “这架小型飞艇最少需要几个人就能开动？” “两个人就够了，您是要……” “我要你带着一个不怕死的家伙把我的两个骷髅和一船炸药送到鹰爪小径，找到那个圣光蓄能井，把它炸掉，这是我能想到的解救鹰衔山的唯一方法。” 图巴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之前也许是敬畏力量，但现在他发自内心地感激海涅。 事到如今，他明明可以直接走，甚至可以胁迫他们一船的人为他效力。 但他还惦记着拯救鹰衔山的矮人…… 他果然是一个高尚的人！ “大地与风都会赞美您的高尚……” 图巴由衷地赞叹，然后回去摇人了。 三人正在讨论金牙身上的“新剧情”，但捉羊明显心不在焉。 他在缅怀自己逝去的砧板。 捉羊：“唉，这样就报废了。” 夏老师：“好用到爆了，还不满意啊？” 卫殿鸢：“你是真特么会说话啊……没事儿羊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斩骨刀也用挺久了，是时候换新的了。” 捉羊：“唉，总之就很难受。” 夏老师：“没事，萨总不把我蝎尾针也弄没了吗，就要去枯萎之痕了，到时候给你弄个别的。” 捉羊：“不是，主要是我意识到一个大问题，兄弟们，以后可能就我的武器战损率最高，这没地方修装备啊……” 卫殿鸢：“啊，那确实，玩t的就挺伤，再好的盾牌也经不住这么造。” 夏老师：“那咋办，要不双手大剑走起？” 捉羊：“然后被兄弟们笑话一辈子是吧，哥们的裁决和审判系技能最高五级，走不了一点。” 卫殿鸢：“啊？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t奶双修圣骑士吧？” 捉羊：“那不然呢？” 卫殿鸢：“这是什么活菩萨啊，我咋就没遇上你呢……” 夏老师：“这我就要给你说说遇到羊哥以前我们四个臭输出是怎么下副本的了……” … 海涅走过来中断了他们的交流。 图巴找好了人，而且安全起见没有带爆炸物。 作为一个图腾师，开山裂石的活儿他也都能做到。 捉羊和夏老师都被送上了飞艇，目标直指鹰爪小径。 海涅其实不知道那个位置具体在哪儿，但他也不需要知道。 反正他们俩是知道的。 … 奢华的私人飞艇缓缓驶入厚重的死气。 这回甚至不用捉羊做撞角。 这艘飞艇自己的撞角就能提供火、土、圣光和暗影四种属性的元素外壳。 海涅看着矮人俘虏们被捆在一起，乖巧的就像引颈受戮的鸡，不由得诧异。 他问西蒙：“矮人都这德性吗？他们甚至不如翠叶庭的精灵来的耐打。” 西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觉得翠叶庭的精灵很弱吧？” “啊？” “如果是翠叶庭的精灵穿上这群矮人的精良装备，你还觉得他们好对付吗？” 海涅哑然。 确实，这帮矮人的输出拉满了。 捉羊是四级圣骑士，穿着四级制式盔甲，还是被打的千疮百孔。 可是抛开装备，铜镜这样的已经是这群矮人中的佼佼者。 他的身体素质也就和塔一个水平。 三级而已。 他这样的人在翠叶庭遍地都是。 可是看看鹰翼城的生活水平，再看看低语森林里那群精灵…… “装备可以批量生产，可以普及，可以大规模销售，但卖给谁，什么价格，卖多少，就是狮王的人说了算。” 西蒙继续道：“矮人是狮王的盟友，所以他们的平民都可以武装到牙齿。但精灵不是，他们是黄金之民的盟友。” 海涅有种微妙的既视感。 狮王的盟友在抛弃超凡能量。 而站在狮王对立面的族群，都在拥抱超凡能量。 “那其他地方的矮人呢？他们比起鹰翼矮人……” “差距就像翠叶庭和水银之森那么大。” 西蒙说：“狮王的理念是让普通人也能拥有超凡者的能力，自然不会只着眼于进攻，防护也是重点。 “正常的矮人城市，能量屏蔽力场是第一道安全屏障，也是基础中的基础，否则狮王的贸易路线不会连过去。 “况且，狮王只是提供了一种选择，并没有彻底阻断普通人追求超凡的路，甚至还提倡追求力量，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提供足够多的五级以上的高端战斗力。” 海涅不禁好笑，这家伙还宣传上了。 不过法爷们的口号确实挺高大上。 这时，鹰衔山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接着死气凝结的茧被一道扩散开的金光刺穿了。 鹰衔山顶，巫妖发出狂怒的咆哮，头顶的云层都在激荡。 耀金色的气浪逐渐从山体内部释放出来，沿着山腰向上蔓延，摧枯拉朽般清除着死气。 整座山的画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阳间起来。 飞艇从金色雾气中钻出，径直飞回。 但船上少了一人。 “捉羊呢？”海涅一惊。 图巴：“您的那一具骷髅好像更乐意留在山上。” … 卫殿鸢：“羊哥呢？” 夏老师：“他说要多吸一会儿圣光，不能浪费。” … 行吧。 海涅无言以对。 作为目前觉醒程度最高的“未来战士”，他有这个权限。 飞艇逐渐降低高度，循着隐约的感知，众人找到了萨总。 萨贝利亚恢复了人形态，正被萨总一只脚踩在脸上，枪管抵着脑袋。 夏老师：“你怎么不补刀啊？还要发表击杀感言吗？” 萨总：“不是，你们不是说能学技能吗？我得把这孙子抓回去。” 卫殿鸢：“卧槽？” 夏老师：“卧槽？” … 卧槽？ 有点东西啊萨总…… 他差点都忘了这一茬。 与其把他直接毙了，倒不如带回去把灵魂剥离出来无限期打工。 在那之前，甚至可以带他去见一见老巴里！ 天才！ 他上前，发现萨贝利亚身上还带着那根羽毛。 呢喃轻语。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它而起。 他拔下那根毛，正要插回到萨总的口袋，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动静。 “救救我……” 海涅打了个寒战。 他环顾四周，没有人靠近。 甚至别人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他立即意识到，是这根羽毛…… 是它在呼唤自己。 (本章完) 第118章 圣光访客 那声音只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了。 等海涅的感知靠近羽毛时，它已经变得毫无波动。 就好像求救的这哥们憋了一辈子就攒出来这么一声儿。 说完就完了。 这时，见围过来的矮人越来越多，萨贝利亚急忙大喊： “救命啊！我是风之子伊莱蒙特！快把这个该死的骷髅挪开！”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毕竟这个“马甲”在鹰翼城身份不凡。 如果放在平时，这一招兴许还能管用。 但容易轻信他和金牙的那群人已经变成亡灵了。 在场的人都来自老火铜街，本就打心底里不认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风之子。 更何况，圣兽伊莱都只剩下一缕残魂了，他们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 有人更是上前愤怒地啐了一口。 “呸！你这个亵渎者、冒牌货！” 萨贝利亚心里一凉。 难道金牙把什么都交代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些矮人的愤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个个眼神不善地围了上来。 “你和金牙有什么邪恶的勾当！？” “对，老实交代是怎么残害的圣兽！” “真正的风之子在哪儿？” 糟糕，求错人了…… 萨贝利亚念头急转，目光顿时落在了海涅身上。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就是这具骷髅的主人，也是那天站在巴里·吉蒂勒身边的年轻人。 是让他悔不当初的存在！ 早知道就该把他也一起带走！ “救救我！别让他们杀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对吗？我是萨贝利亚·轻语，号称丛林之风的游侠，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伱我的宝藏在哪儿！” 他不光杜撰出一个宝藏，还专门用的精灵语。 而且与银翼和绛露的精灵语都不同，和利努穆倒很相似。 估计是悼木山谷的语言特色了，那叫一个地道。 海涅此时已经确定声音来自这根羽毛。 既然它在被萨贝利亚得到之前就成为了五级装备，想必早就有一个灵魂被束缚在了上面。 而且听萨总描述，在试炼空间时萨贝利亚亲自解除了绑定，这才让羽毛中的能量流向他。 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能听到这道求救声。 海涅举着羽毛靠近他：“这上面是谁的灵魂？” 萨贝利亚的心咯噔一下。 直接凉了半截。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瞎话全成了无用功。 他索性豁出去了。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叹息之弓的全部秘密，但你必须放了我！” 叹息之弓？ 海涅故作疑惑：“你是说这上面的灵魂与叹息之弓有关？” 萨贝利亚闭口不言。 他清楚，自己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透支存活的希望。 海涅也不在乎他是否继续往下说，他只用开启一个话头，仨人就讨论上了。 萨总：“卧槽？叹息弓竟然还有秘密？” 夏老师：“啊？你不是半个精灵通吗？怎么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萨总：“你学过《隆中对》吗？” 夏老师：“……？” 剩下的对话已经不需要继续进行了。 夏老师：“……真行啊你，学得真快。说正经的，你不在的时候，腹黑姐给我们上了一课，她说每一件五级以上的装备都绑定了一个同阵营强者的灵魂。 “既然萨贝利亚曾是叹息弓的主人，就不可能是缔造了叹息弓的人。” 萨总：“那这也太惨了，活着给阵营卖命，死了还得被做成装备？” 卫殿鸢：“笑了，暗影圣殿的人死了还得去暗影界打一辈子工呢，终身编制。” … 见他们讨论上了，海涅也就没搭理故作神秘的萨贝利亚。 这位昔日的精灵游侠还不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既然他不急，那海涅也不急。 众人回到飞艇上，重新飞回到原本的高度。 这里是极佳的观景台。 鹰衔山如今是圣光和死气的战场。 巫妖的咆哮自山顶而来，每一声都伴随着源源不断的死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艰难抵抗着圣光的合围。 萨贝利亚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那具巫妖之躯是他为了求生而舍弃的东西，可现在东西扔了，人也没跑掉。 还要眼睁睁看着它被圣光一点点吞没，属实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都这么惨了，海涅还要补刀。 “你的存在让金牙感到强烈的威胁，所以他才会同意永恒黎明的人在这里修建一个圣光蓄能井。” 海涅说道。 虽然金牙没这么说，但不影响他瞎编。 萨贝利亚的表情果然更复杂了。 忽然，远处的天上有光芒闪烁，仿佛一道金色的利箭划破阴云密布的天空。 图巴一愣：“那是……鹰爪矮人的狮鹫？” “……矮人给部族起名字就不能脱离‘鹰’这个意象吗？”海涅不禁吐槽。 “这还是优化过的结果。” 西蒙也忍不住加入进来：“狮王打通南部商路时，一共记录了四座‘鹰羽山’，六个‘鹰翼矮人’，九个‘高山矮人’，‘石心部族’更是不计其数，最早是用编号来区分的，后来才重新起了名字。” 海涅：“所以那头狮鹫是怎么回事？” 西蒙望着那道在天空盘旋的金光。 它忽然以特定频率转了两圈，然后射出一道光芒炸开。 西蒙脸色微变：“是永恒黎明的侦察狮鹫，对方的骑士刚才释放了信号弹。 “我听说永恒黎明有一支队伍在死爪山附近处理逸散的死气，想必就是这一支了。您知道的，这是黄金之民的义务。” “是伊恩·霍德尔的考古队，他们挖出了一座古代陵寝。” 图巴解释道：“那里面泄露的死气让他当场就死了两个助手，这件事还被汇报到苍穹城了。” 听到这些，海涅不禁眉头微蹙。 这附近有黄金之民……而且还在摇人？ 这帮人不能把他的boss给抢了吧？ 忽然，一串经验从鹰衔山的方向飘了过来。 这无疑是击杀经验。 海涅一愣。 这羊哥也太卷了吧？ …… 事实上捉羊也不是在卷。 他其实是来救人的。 这与他的性格有关。 他在游戏里也是一个守序的人，尽管一开始这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但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很擅长融入环境。 比如他在认识夏老师这群人后就完美地融入了兄弟们的节奏，终日阴阳怪气，说着四六不靠的抽象话。 但在独处时，他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就像现在，他不认为整座鹰翼城都该被放弃。 但他不会固执地执行正义，做一个迂腐古板的骑士。 那只会给集体带来利益损失。 只有到了眼下这种时候，他才会践行自己的理念。 这是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巫妖被困在山顶，一整座城都对他敞开。 于是行走在浓郁的圣光中，他又回到了鹰翼城。 他无差别地击杀沿途看到的所有亡灵。 这也很好甄别。 圣光浓度高成这样，着火的必然是亡灵。 一部分亡灵已经被烧死了，他所做的就是将没烧死的一一斩杀。 同时寻找幸存者，解决他们周围的隐患。 或者是他们当中的隐患。 他拎着一块从尸体上抢来的半透明“防爆盾”，另一只手握着斩骨刀。 一路上砍瓜切菜，就像割麦子一样。 忽然，一股危机感从旁边的巷子里传来。 他后撤半步压低身体重心，盾牌横在身前。 梆！ 一股大力撞在上面。 微微后退，捉羊反手一刀砍过去。 那怪物尖啸着腾空而起，竟是一只亡灵化的猴子。 鹰翼矮人并没有完全放弃狩猎，只是放弃了古老的狩猎准则和对智慧生命的敬畏。 比如眼前的猴子就是他们抓回来虐待取乐的对象。 结果反倒成了亡灵里最难对付的那一类。 猴子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灵巧地拉开距离，对着他挑衅式的呲牙。 它乌黑细长的爪子上还站着新鲜的血迹。 捉羊用斩骨刀在盾牌上敲了敲，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猴子微微下蹲，眼看着就要发力起跳。 忽然一柄淡金色的能量战锤飞出，重重砸在它身上，把它砸成了肉泥。 审判锤？？ 捉羊扭头看去。 一个银发单马尾的圣骑士从狮鹫背上跳下。 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抱歉电脑坏了，所以来晚了。这几章是用手机改的存稿，有错别字帮我点下纠错谢谢了！:d (本章完) 第119章 斟茶骑士 圣骑士贝德维尔。 捉羊在心中默念。 这标志性的银发单马尾，以及此时还显得很稚嫩的面庞，无不诉说着这个名字。 此时的小贝还是一个端茶倒水的斟茶骑士。 尚未成为日后血色黎明中高文的左膀右臂。 “不能被这家伙缠上，以他负责任的性格，天知道会跟我到什么时候……” 捉羊心想。 “这是什么骷髅？可不能让它离开，得抓起来让高文大人看看……” 贝德维尔心想。 骑着狮鹫在半空中侦察时，他还以为这是哪位圣骑士在净化邪恶。 可落地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眼前的骷髅身上没有丝毫亡灵生物的气息，反而被浓郁的圣光笼罩。 这是他见过最温和的圣光。 温暖，神圣，充满希望。 没有过多的情绪。 同时这也是他见过质量最高的圣光。 即使是六级的高文大人似乎也要略逊一筹。 可越是如此，眼前这一幕就越奇怪。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具骷髅身上？ “阁下是什么……人？”他警惕地问。 然而骷髅没有理他。 只是从地上自顾自地捡回盾牌，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巷子。 贝德维尔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入巷子，他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面前的民居门前，一个男性矮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他用后背死死抵着门。 他的腹部破开一个大洞，三只亡灵化的野兽围在脚边，捧着内脏往嘴里塞。 两人的出现立即惊扰了这群正在进食的野兽。 它们咆哮着就冲了过来。 “小心！” 贝德维尔的话刚出口，就见这骷髅上前踩出一地金色的火焰。 那面积，至少是一个半径四米的圆！ 这…… 年轻的圣骑士揉了揉眼睛，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亦或是看花了眼。 奉献。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是所有战斗技巧里最浪费能量，同时也是对释放者本人而言负担最重的。 释放它就像一种无私的奉献。 同时火焰覆盖面积是不只取决于操控技巧，还有释放者的决心与无私程度。 而半径四米的圆…… 他哪里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啊？ 可随即是更离谱的…… 两倍于自身武器的神圣刀光斩碎了亡灵野兽。 那神圣打击的光芒晃的他睁不开眼。 这又是什么…… 贝德维尔已经有些麻木了。 随即他看到骷髅伸手指向那具男人的尸体，接着手指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净化圣印的轮廓。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仿佛它真的只是在空中划了划。 然后它指向自己。 “我？” 贝德维尔也指向自己。 那骷髅看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继续深入巷子。 贝德维尔略一思索，居然也懂了！ 这是要自己帮忙用圣印净化这具尸体，免得他也变成亡灵…… 他心里头觉得荒诞，自己为什么要听一个亡灵的！？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照做了。 这毕竟是一个圣骑士的义务。 “愿你的灵魂安息。” 他低声道。 净化完后，他隐隐听到了门后传来小女孩的哭声，但随即消失。 他敲了敲门。 “我不是坏人，也不是亡灵，我是永恒黎明的圣骑士贝德维尔，你们……你们安全了。” 圣光都如此浓郁了，应该安全了吧，他想。 随后他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对方颤抖着问： “永恒黎明的人真的来救我们了吗？” 贝德维尔心里惭愧。 其实根本没有援军，他只是在死爪山周围巡逻，然后被这边铺天盖地的死气吸引过来。 他甚至没有这一块的飞行许可。 不过他还是释放了信号弹，希望那一闪而逝的金色能被其他圣骑士看到。 于是他没有昧着良心回答，只是问： “外面还不安全，我们还在灭杀亡灵，伱们有什么需要的物资吗？我可以想想办法。” 女人沉默了几秒。 “我丈夫……他……” 贝德维尔不善于应付这种事，索性沉默以对。 那女人也明白了过来，强撑着道了声谢便不再多说。 贝德维尔松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愧疚感，急忙追着捉羊的脚步。 随着深入巷子，他很快发现出现类似情况的不止这一家。 至少有三户人家都活了下来。 而且门前都有刚刚被斩杀的亡灵。 不仅如此，个别人类尸体还被圈了起来，旁边刻着一个简陋的净化圣印…… 这什么意思？ 他在教我做事？ 他觉得无比荒诞…… 年轻的圣骑士嘴上骂骂咧咧，但身体一如既往地诚实。 他仿佛回到了做扈从的那段日子，整天为一名骑士鞍前马后端茶递水一样。 这该死的责任心让他放不下这些工作。 否则门内的幸存者出来后再被亡灵抓伤，那就白救了。 他只好耐着性子挨个净化这些被圈出来的尸体。 然而等他终于净化完整个巷子，从另一边冲出去时，眼前已经没了那具骷髅的身影。 但是，地上刻着一个箭头。 仿佛在说： “跟我来。” …… “那家伙应该会跟过来。” 捉羊想着。 以他对贝德维尔的了解，只要有“任务”他就会去做。 绝不会扔下迫在眉睫的事不管。 他是个真正的圣骑士，恪守准则的那种。 于是捉羊继续寻找幸存者，斩杀亡灵，然后给那些需要净化的尸体周围打上标记，还用箭头贴心地标注了方向。 这种生活真是太爽了！ 在游戏里可都是他跟在这种人屁股后面干杂活。 现在也轮到我翻身做主了！ 于是他愈发干劲满满。 两人明明走的是同一条路线，但距离却越拉越大。 等贝德维尔终于确认眼前没了任何标记之后，他早就忘了自己此行来是干什么的…… 他也累的够呛。 于是擦去额头上的汗，正伸展腰肢的时候，忽然目光一凛。 他看到了一艘飞艇朝着上方飞去。 他愣了几秒，急忙跳上狮鹫的后背，也打算跟上去。 然而他还没起飞，就被拦了下来。 那是另一架极其奢华的私人飞艇。 飞得快不说，飞艇上也装备齐全，甚至有专门针对飞行野兽的捕网发射器。 “这位狮鹫骑士，请您降落，谢谢配合。” 贝德维尔只好硬着头皮落在对方的甲板上。 西蒙站在他面前，表情和蔼： “你好，这位黄金之民，请向我出示您的飞行许可证。” (本章完) 第120章 补刀！ 贝德维尔不由得心里一紧。 这下完蛋了。 他们虽然可以借着清除死气的名义满世界地乱跑，但也不是完全自由。 如果是东边还好说，精灵的空域基本对他们敞开，审核制度并不严格，像这种情况一两句话也就通融了。 但这里是狮王的贸易网络覆盖的区域。 一切就得遵守真理院的规则了。 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鹰翼城都大难临头了，怎么还有人检查自己的飞行许可！？ 贝德维尔脑瓜子转的飞快，立即反问： “你是什么人，你……” 他话还没说完，西蒙就掏出了一堆证件捏在手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一滴冷汗沿着额头落下。 小贝慌了。 “抱歉……我没没有……” “那就很抱歉了，您要么离开这里，要么停止飞行。” 西蒙后退半步，飞艇上的人已经用捕网的发射器对准了他的狮鹫。 同时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卫也盯着他看。 小贝忙解释道： “对了，我我我刚才看到一具很特殊的骷髅，我其实正在追它！” “骷髅？” 西蒙肃然起敬：“什么特殊的骷髅？您请说。” “一具……不像是亡灵的骷髅，会吸收圣光。” “您确定不是看错了？那也许是一个机械傀儡。” 西蒙指向身后，那里立着几尊傀儡。 “不是，”小贝摇头，很认真道：“那绝对不是傀儡，它有魂火，身体是白骨，一举一动都像极了骷髅，除了没有亡灵生物的气息，其他都和亡灵生物一样！” 西蒙若有所思：“所以您没有净化它？” “……不，它和其他亡灵不一样，它还在救人！” “救人？” “是的，它不仅救人，它还给我下命令，它用刀在地上刻出……你在笑什么？？？” “抱歉，这位圣骑士阁下。” 西蒙收敛笑容，正色道： “这是什么新型骑士吗？” 小贝急了：“不是，那真的不是幻觉，我真的看到一具骷髅，它在吸纳圣光，还在……伱别笑了！你要相信我，这不是开玩笑！！” “好好好，我们可以慢慢聊这个话题……” …… 在小贝被西蒙拖住的功夫，另一艘飞艇已经接上了捉羊，然后一路飞抵了山顶。 在注意到永恒黎明的信号弹炸开后，海涅便让飞艇赶来寻找捉羊了。 然后在通灵术的帮助下，他从捉羊这里确认了有一个圣骑士与他见过面。 不过在被问及“要不要灭口时”，捉羊的回答是“否”。 海涅看似面露犹豫，仿佛做出了一番心理挣扎，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召唤物。 这才有了西蒙的胡搅蛮缠拖延时间。 这也让几人松了口气。 捉羊：“我差点就没忍住告诉他永恒黎明未来会分裂了，如果他执意要把小贝灭口的话。” 夏老师：“卧槽，你遇到的居然是小贝？怎么样，年轻的小贝青涩吧！” 捉羊：“简直青涩的能掐出水来，而且我给他派了一路任务，哈哈哈，可算是把当年的仇给报了！” 卫殿鸢好奇道：“啥仇啊？” 捉羊：“是血色黎明的一个祝福任务线，最终奖励是一个1%的减伤光环，内容是和小贝做善事刷功德，又臭又长。” 夏老师：“羊哥说又臭又长那绝对要翻个倍，他的耐性就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萨总：“兄弟抓了十五天的宝宝，你都没这么夸过兄弟，我嫉妒了。” 夏老师：“？你他么还好意思说，你那明明是被伊莱抓了十五天，有耐心的是伊莱好吗！” … 在这帮人的闲话中，飞艇来到了山顶。 此时鹰衔山已经灿烂如大晴天的峨眉山金顶，阳间的像是到了极乐世界。 远远看上去，伊莱的巨大身躯就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鸟。 瘦骨嶙峋，丑不拉几。 彻底变成巫妖后，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重塑身体。 死气编织的羽毛和血肉，此时稀稀拉拉地挂在身上。 它已无法再抵御圣光的侵蚀。 金色的圣光粒子就像一群蚂蚁，正在啃噬它的躯体和灵魂。 望着这丑陋的生物，矮人们默不作声。 图巴走到海涅身边，低声道： “大人，它的灵魂已经很微弱了……让它解脱吧。” “好。” 海涅让飞艇下落到合适的高度，然后拍了拍萨总的肩膀。 “去吧，这是你应得的复仇。” 后者纵身跃下，举起火铳，对着它黯淡的魂火射出了一枚特制的圣光子弹。 噗的一声轻响。 伊莱的魂火彻底熄灭，身上的血肉也迅速消融在圣光中。 阳光直射在它身上，仿佛涤荡了污秽，露出洁白的骨头。 海涅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经验球淹没。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煮熟了一般，急忙将经验分给卫殿鸢。 然而这还不够，滚烫的经验还在源源不断地汇聚。 萨总，升级！ 接连两笔经验送了出去，灼热的感觉这才消减了一些。 海涅从痛苦中恢复，松了口气。 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塔的手里。 他捧着一颗青色气流交织成的蛋，核心正是那枚吸收了伊莱残魂的缚魂图腾。 …… 山腰处。 一头狮鹫迅速靠近飞艇，随即一个如太阳般让人无法直视的金发男子从上面跳下，重重落在甲板上。 “贝德维尔，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正是几人心心念念的老高。 太阳骑士高文。 璀璨的金发，耀眼的银铠，以及那张刀削斧砍般的成熟男性面庞。 同款造型的奥瑟韦尔和他一比就像萤火虫的光芒企图盖过双月之辉一样可笑。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圣骑士。 一见到援军，贝德维尔顿时如释重负。 “大人，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然而他刚开口，众人就纷纷抬头看向山顶方向。 巫妖的气息…… 消失了。 最后一丝死气也被驱逐干净，圣光彻底笼罩了这座山。 高文随即皱眉看向西蒙： “你是负责拖延时间吗？” “不，高文阁下。我只是在向贵方的违禁飞行者科普一些常识，并且聆听一个想象力丰富的梦。” 小贝急了：“那不是梦！” 西蒙轻笑：“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家里的大人了，他们会替你甄别。 “哦对，这里不是卢库平原，你们一样没有鹰衔山的飞行资格，更没有教我做事的资格。” 面对海涅时丢失了的自信在此时又恢复了。 不仅因为他背后是真理院。 更因为对方是个正牌的六级圣骑士。 正因如此，高文才不会像无赖一样蛮不讲理。 高文皱眉到：“你应该知道，死气过剩时，我们有权力一定程度上无视当地法规。” “所以现在还是死气过剩吗？”西蒙摊手问。 高文自知理亏，索性不和他辩驳，果断跳回了狮鹫背上。 什么规则不规则的，见鬼去吧！ “我们走。” 西蒙也不阻拦，反而礼貌地挥手告别： “那就下次再见吧，黄金之民们。” 目送一群狮鹫远去，他立即招呼技师开启飞艇的伪装，仿佛消失了一般。 与此同时，上方结束了战斗的一行人也乘坐着完全隐形的飞船向着麦卡拉山区的方向驶去。 … 来到山顶时，永恒黎明的圣骑士们只看到一地狼藉。 有人惊呼：“怎么连巫妖的尸体都没剩下？” 地上依稀残留着法阵，以及20个柯努人的尸体…… 贝德维尔：“怎么办，大人……” 高文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我们下去救人吧，顺便你再给我讲讲所谓古怪的事。” (本章完) 第121章 赢麻了 尽管对永恒黎明的众多骑士而言，处理各种死气爆发带来的灾难是家常便饭。 但鹰翼城的惨状还是让他们有些于心不忍。 它来的太快，太强。 这座城的人也毫无防备。 整座城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存活。 而且活下来的大部分是家境殷实的上层阶级。 他们都在自己家里装了滤过特殊能量的结界，或者是所处的场合具备类似的设施。 这也是贝德维尔第一次参与完整的救援。 与那些灾难爆发一个星期后才赶到现场的“收拾”不同，这回他来的格外及时。 虽然同样是跟在高文大人屁股后面打杂，但是感觉要更深刻一些。 高文似乎对此已经麻木了。 他说着一成不变的话。 短促，沉稳，但有力。 仿佛他的话语也带着太阳般的光辉，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安定下来。 粗略地走完了一圈，看着此地的圣光浓度越来越高，高文也准备离开。 手下一人不解道：“大人，我们难道不宣讲圣光的教义吗？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高文摇了摇头。 “死气虽然消失了，却迎来了圣光泛滥，当地人没什么心思聆听所谓教义。 “况且，大部分工作由那位‘骷髅’骑士完成，这份荣耀不属于我们。” “您不会真的相信什么能吸纳圣光的骷髅吧？”有人半开玩笑道：“我估计那只是一个新型机械傀儡，八成就是维利塔斯院那帮人故意戏弄贝德的玩意儿。” “一个傀儡都能释放半径四米的奉献圣焰吗。” 高文斜了他一眼： “你们各自是什么水平？” 两人尴尬地低下头。 虽然还能狡辩，但没什么必要了。 见高文相信自己，贝德维尔激动道： “大人，它和圣墓有关系吗？要禀报给大主教吗？” “别问我，我不知道。” 说完，高文警告似的看向三人。 “现在出现了一个游离在圣墓之外的英魂，要么是有人掌握了亵渎英灵的手段，要么是有人亵渎了圣墓。 “无论哪种，都是耸人听闻的大事，在事情调查清楚前，务必管好自己的嘴。 “而除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还有一桩我们要重点调查的事。 “是谁在此处修建了圣光蓄能井？什么时候？永恒黎明是否参与？” 嗅到了其中阴谋的味道，三人无不噤若寒蝉。 尤其是小贝，眼睛都亮了。 放在平时他哪参与的了这种大事啊！ 高文继续道：“我会亲自调查这件事，你们两个最近除了死爪山的护卫工作，没事多往这边跑跑，从当地人口中打探情报。 “至于你，贝德，伱暂时离开死爪山，去一趟麦卡拉山区。” “我？去麦卡拉山区？” 贝德维尔一惊。 高文：“是的，只有你能去那里，我们都被禁止进入。你去调查一下柯努人的聚落，这是我们从本地人那里得到的唯一线索。” 小贝茫然地点了点头。 有任务就要去完成，虽然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离开死爪山……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吧。” 高文看着周围淡金色的薄雾。 “在那群北方人开着他们的浮空城来这里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压制泛滥的圣光，回营地请几位神官过来吧。” …… 船上。 望着晶莹如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巨大骨架，海涅缓缓松了口气。 这趟旅途总算结束了。 是时候清点一下战利品了。 先看物质层面的。 金牙搬上船的财产包括但不限于金块、充能石、稀有金属材料、收藏品等。 经西蒙的核算，一共大概30万金币。 其中三分之一是可以直接拿出去花的。 埋骨地一个学员一年的学费是5金币，按两百名学生计算。 这笔钱足够这两百人上300年学。 至于让他卖包子去赚这笔钱…… 他已经不敢想了。 况且金币在麦卡拉山区外的购买力比山区内更强，也就是说更值钱。 就以身边的事物来分析：金牙每个亲卫的武装成本就超过了300金币。 一个人就几乎是一个咆哮佣兵团的总价值。 中级附魔的装备起价30金币，胸、腿这种大件则是50金起步。 武器是清一色的四级制式火铳。 名字还挺应景，叫“心火”。 每件都标价80金币。 也就是说，光他让人搬上船的这些钱，就能武装出超过一千名的四级战斗力。 五级以下，氪金的确比修炼快。 除了这些，海涅还缴获了两辆飞艇。 中等型号那辆的零售价是4000金币。 按理来说也算贵了，但是对于刚见识过30万的海涅而言，这玩意儿便宜的简直离谱。 当然，这是建立在鹰翼城这条组装线链条还在的前提下，这是出厂价。 私人飞艇反倒不贵。 毕竟它只是体型袖珍+金牙的私人改装，功能上没有任何革新。 飞艇本身2000金币，与两门四级++水准的固定火炮持平。 六尊四级+的机械傀儡，均价300金币。 海涅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充能石根据单位体积提供的能量划分了型号。 原名比较拗口，还是玩家的叫法符合他的认知。 比如他以前买过那种指甲盖大小的充能石叫“7号电池”。 零售价5金币一枚，但在白银集市涨价20%. 机械傀儡使用的是拳头大小的“1号电池”，也是充能石里最大的一种。 它价值15金币一枚，是7号电池的三倍。 至于摆在面前的这三枚魔法戒指，它们上面也都有米粒大小的凹槽。 这上面该用“米粒电池”，10金币一枚。 果然涉及到了魔法的东西都是赚的多花的也多。 金牙身边一共四件绑定的魔法装备。 三枚戒指和一把手枪。 根据西蒙的介绍，戒指分别是护盾、束缚和短距离飞行的效果。 防护、控制、逃生，一应俱全。 还好夏老师卡了个盾，直接从源头扼杀了金牙撑着盾起飞的可能，否则真打起来会搞得很麻烦。 至于枪，它是一把类似左轮的火枪，叫“晚安”。 他干脆把四兄弟都叫过来，给他们认真讲解了装备属性，然后用通灵术一一确认他们都听懂了。 然后—— “效果我都讲过了。” 他举起护盾戒指。 “谁要这个？” … 卫殿鸢：“话说哥几个能用这戒指吗？” 捉羊：“不知道呢，到现在都没人试过五级以上的装备，而且是灵魂绑定，那到底是绑我们还是绑海涅呢？” 夏老师：“我们如果算召唤物的话，肯定没法绑定，不然猎人早起飞了，是不是啊萨总？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我是说猎人属实不行。” 萨总：“你妈的，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的嘴也淬毒了吗？” 捉羊：“你俩要不去边上吵去，我跟卫哥把装备分完算了。” 夏老师：“那不行，我得看着卫哥把这护盾戒指拿走了我才心里踏实，没人比他更需要这个。” 卫殿鸢：“诶，你等会儿，开始以退为进了是不是？我觉得在座的，最需要护盾戒指的是羊哥，谁都不如他危险。” 萨总：“那我不同意，我的夏才是最危险的那个，都忘了他上次被白骨荆棘扎屁股了？” 一时间竟没人举手，搞的海涅怪尴尬的。 抱歉来晚了，电脑总算修好了！ (本章完) 第122章 还是你小子套路深 四人一番“谦让”，海涅倒是隐隐听出来了。 这护盾戒指简直就一菜逼戒指。 人人都嫌弃。 不是，哥几个都这么自信吗？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钦定的时候，还是捉羊站了出来。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我来吧。” 他对海涅伸出了手。 戒指到手，他戴上之后试着激活了一下。 一层透明护盾立刻在半秒内笼罩了身体，看着就像个大号的蛋壳。 三人纷纷惊呼“居然可以用”。 “有异常的声音在干扰你吗？” 海涅立即用通灵术问。 惠惠和他分享过五级的特点，用的借口是部分猜测以及真理院的研究。 所以他也可以问出这类问题。 “没有。” 捉羊回复道。 海涅这才放心。 同时戒指也没有出现丝毫“被绑定”的迹象，甚至可以换个骷髅继续用。 他又让夏老师用匕首测了一下这枚戒指的护盾强度，结果令人惊奇： 护盾不会自动触发，必须佩戴者主动使用。 而且收放自如。 “莫非这上面绑定灵魂的最大意义就是遇到危险时替主人主动使用？” 他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然后他举起第二枚束缚戒指。 “这个呢？” … 夏老师：“兄弟们是知道的，我的精神属性不够，束缚效果肯定和智力挂钩，这个我不配用。” 萨总：“兄弟和你共用一套敏捷模板，觉得伱说得对，所以卫哥，这东西只有在你手里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夏老师：“而且术士这职业太强了，不差那点伤害，也不差那点位移。” 萨总：“确实，术士太强了。” 卫殿鸢：“啊对对对，术士太强了，常年全职业人口垫底。咱就是说啊，我拿这个不是因为你俩瞎勾八吹，纯纯为了团队着想，主要剩下那俩去确实不适合我拿，别误会。” 夏老师：“卫哥高见！” 萨总：“卫哥大气！” 于是第二枚戒指也有了归属。 所谓束缚即是释放出一道类似蛛网的能量枷锁，被命中的人会行动迟缓。 而且不需要持续施法。 这次依旧没有“绑定”，但同样因此不会自动索敌和追踪，需要使用者自己用感知锁定瞄准。 这对一个资深术士来说也不算难事。 现在剩下的两样好东西。 一个是可以让使用者短时间内飞行的位移神器。 一个是手枪“晚安”。 两人显然都更在意那把手枪，因为蝎尾针被萨总搞丢了。 这回没等海涅喊话，萨总就主动拿起了那把枪。 夏老师急了：“我靠，你毛我装备！” 捉羊：“别说了，论坛见！” 卫殿鸢：“挂这狗日的！” 然后，只见萨总把枪递给了海涅。 海涅懵了。 短暂的沉寂后，三人齐呼：“卧槽？” 捉羊：“不是，萨总，你怎么还贿赂团长呢？” 萨总：“他都带着兄弟们来救我了，还把自己弄到监狱里去了，我懂得感恩有错吗？ “总不能每次好处都让我们拿干净了，不给他留一点汤喝吧？咱说句心里话，这显然不合适。” 夏老师：“没必要，我的萨，真没必要。海涅又听不到你这么丰富的内心戏，咱别演了。” 卫殿鸢：“就是说啊，骗骗兄弟们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萨总叹了口气。 “怎么说实话就没人信呢，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况且我这一趟解锁了能量，还学会了驯服野兽，已经很赚了，剩下那枚戒指就给我的夏了，看你成天在刀尖上跳舞，动不动就光屁股，还不会暗影步，做兄弟的实在于心不忍。” 夏老师：“？你是不是捧杀我？” 他其实很想要那把枪…… 然而这时，海涅却把枪推回给了萨总。 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不需要这个防身。 “况且，你们每多一份战斗力，我也就多一份保障不是么？” …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是萨总猪叫般的狂笑打破了安静。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哥们好感度也刷了，东西也拿到了，这波赢麻了！ “哥们就问你服不服，这可是他给我的！这回总不能算我毛装备了吧！？” 夏老师：“……卧槽？” 卫殿鸢：“太牛了兄弟，我是真服你。” 捉羊：“你这同人区真没白看，你平时不会还看宫斗剧吧？” 萨总：“我好歹是半个精灵通，会刷好感度的小技巧不是很正常？” … 竟是我被套路了？ 海涅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有一说一，刚才萨总把枪递给他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暖暖的。 但既然都这么说了，就希望他下次别后悔。 这两件装备同样未能绑定，所以无法激活自带灵魂的效果。 飞行戒指需要使用者自己维持身体平衡，其他智能的辅助功能也消失了。 至于手枪…… 根据俘虏的描述，结合玩家的吐槽，魔法枪械绑定后就是“智慧型武器”。 俗称“开了”！ 朋友们，自动瞄准根本不是天方夜谭！ 但对五级装备来说，仅限于15米范围内。 更高级别的自瞄就需要更高级别的“智慧型内核”。 而且最终晚安还是到了夏老师手里。 是萨总主动给他的。 原因是在被萨贝利亚抓回鹰衔山的过程中弄丢了蝎尾针，他始终歉疚。 毕竟在游戏里游荡者配一把中途武器是标配，打从一开始他就认定是自己毛了兄弟的装备。 现在虚晃一枪，几人皆大欢喜。 不得不说，萨总真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应当说这几个人都是如此，大概因此才和谐相处吧。 …… 另一边，不少人都盯着这边。 他们不知道四人暗地里聊的火热，也不知道海涅会通灵术。 因此在他们看来这一幕安静的有些诡异。 它荒诞但真实。 俘虏也好，老街的矮人也罢，甚至还找回了一丝心理安慰。 果然再强大的亡灵法师也都是怪胎，沦落到和骷髅玩过家家的地步。 柯努人塔看的最认真。 并且他打心底里相信海涅可以和骷髅们交谈，只是骷髅的回应别人看不到罢了。 毕竟，他被萨总救过。 图巴也一脸凝重。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海涅的骷髅表现出的战斗力是生前的战斗意识。 尤其是在看到了伊莱的灵魂成茧以后，这个想法愈发明晰。 西蒙则没想那么多。 海涅表现的越神秘强大，他的心里就越有底。 … 这边分完了装备，海涅开始计算自己的第二项战利品。 人。 或者说，是声望。 如果用游戏术语来表示，那就是一场战斗之后： 西蒙个人声望，中立→尊敬 老火铜街地区声望，中立→尊敬 柯努人塔的声望，中立→崇拜 至于铜镜，以及那些沦为俘虏的金牙的亲卫。 海涅不认为这群人可信，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信服。 尤其是铜镜。 他跳起反来娴熟的就像羊哥打盾击一样，简直都能出书了。 这种人用好了是条好狗，但驾驭不来只会伤害到自己。 海涅为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吉蒂勒庄园。 迪伦可是是饲养过血奴的真·邪恶亡灵法师。 他有能力控制这群人，不让他们乱跑，也不让他们乱讲话。 况且矮人本就没多么厉害。 铜镜不过三级，其他人脱掉身上的装备也就平均二级水平。 这是放进乌木镇军营里勉强算优等生的水准。 不如扔给利努穆去种田。 然后，就是塔。 海涅对这个长相着急的十六岁少年招了招手。 “大人，您找我。” “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么？”海涅问。 图巴已经告诉了他弗雷这一趟出来的目的。 再加上那二十具脱了肉的骸骨，这小子再怎么天真也该自我成长了。 果然，塔抿了抿厚嘴唇，眼里满是坚毅。 “我会去弗雷家要个说法，他们必须对其他十九条人命进行赔偿！ “我还要告诉镇子上的人，弗雷过去是怎么欺骗我们的。 “卖木头的钱大部分都进了他的口袋，然后为了给他儿子铺路送进了金牙的腰包！” 海涅满意地点点头。 西蒙教的还行。 虽然话术是学来的，但这份觉悟不是假的。 再带上矮人这群人证物证兼战斗力，等飞艇亮相，从精神和肉体两个层次瓦解弗雷部众的抵抗意志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一来，图巴他们就可以暂且安置在磐石镇了。 老矮人已经找他谈过了，隐晦地表示以后可以追随他。 毕竟鹰翼城已经毁了。 矮人不是精灵，只要物资充裕就能守着冷清的城市过几百年。 他们尤其喜欢热闹。 因此幸存者必然会带着财产转移，寻找下一个能让他们收获高高在上的存在感的矮人城市。 对图巴他们来说，老火铜街就是他们最后的家了。 现在伊莱身死，那个家也没有了，还不如去麦卡拉山区。 再然后，就是第三项战利品。 伊莱的骸骨，灵魂之茧。 以及萨贝利亚。 (本章完) 第123章 合理伪造 磐石镇南郊。 被重新命名为“火铜号”的中型飞艇保持隐匿降落在树林里。 因为甲板上提前刻好了魔法回路，所以它的伪装比浮空城要优秀的多。 只有走近五六米才会发现这里藏着一个庞然大物。 “这这里就交给你了。” 海涅拍了拍塔的肩膀。 “别让我失望，我希望三天后来磐石镇见到的是坦白罪行的弗雷一家，而不是你的尸体被挂在镇子口以儆效尤。”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塔认真地行了一礼。 海涅又看向图巴： “在这里有没有听到‘大地之声’？” 老矮人自从进了麦卡拉山区后就一直表情凝重，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 但随即疑惑道：“我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指引，但是元素却异常……轻盈和活跃。” 他举起手里那串石头珠子。 那上面的土黄色光芒比起在鹰翼城时肉眼可见地更加亮。 甚至在外面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岩层…… “那你先研究，我之后再来找伱。” “是，大人。” 将柯努人，以及武装到了牙齿的火铜街众人留下后，海涅带着其他人坐上私人飞艇直奔领主府。 从飞艇上下来后，他听到几人感慨。 萨总：“终于有个牛逼的载具了，再也不怕走到半路上被人把马杀了。” 卫殿鸢：“啊？怎么还有猎马人？” 夏老师：“别说了，萨总上次评价完载具马就死了，他这破嘴，我估计这飞艇马上就得出事。” 捉羊：“你还真别说，现在就萨总一个人能飞，坠机不死，他不会是真想把兄弟们都搞死然后毛我们的装备吧？” 卫殿鸢：“建议通知海涅严查，待会儿他先进鱼缸，别被萨什么玩意儿夺舍了。” 萨总：“好家伙，都针对我是吧？我看你们就是嫉妒！” … 海涅没急着让他们去睡觉，而是先把亚瑟找来，将除了铜镜以外的“俘虏”全部严加看管，这才带着四人去鱼塘。 战士哥已经习惯了他出去一趟就带一堆好东西或者是人回来。 可饶是他这种粗线条，在踏上飞艇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露出了十足的震撼。 “船原来也可以飞在天上……” 战士哥喃喃道。 海涅心说“城市”其实也能飞在天上…… … 处理好了俘虏，他亲自带头将船上的财产转移至领主府的金库。 西蒙说这些东西暂时都算赃物，不好出手，要等鹰翼城的热度过去了再说。 “那粮食呢？按照未来三个月会有一千五百名精灵难民加入绿叶镇计算，我需要你在绕开狮王的前提下购买一批粮食，要花费多少钱？” 海涅问。 西蒙：“我其实刚才就在考虑这件事，大概需要价值2万金币的金块。” 说完后他偷偷看了眼海涅的脸色，见他不予置评，急忙解释道： “事情是这样的。 “首先，事实上所谓狮王的贸易网络，本质上是虚空囊的规范化使用。 “真理院的法师们打造了私人和商务两种型号的虚空囊，都是从虚空中固化了一部分空间。 “前者空间稳定，虚空能量的腐蚀性低，但空间小且昂贵，一般只有1-2个立方。 “后者空间波动，腐蚀性高，但空间巨大且便宜，最小的型号也是2x2x5，也就是20立方米。 “虚空囊运输货物无需考虑重量，只用考虑体积和耐腐蚀性，所以在运输密度高且稳定的货物时优势巨大，比如矿物、甲胄等。 “但反过来，运送粮食，或者是棉花、毛皮之类的纺织原材料就得不偿失了，至于珍稀材料，更是必须私人运送，所以粮食的运输成本很高。” 好家伙，真就高科技运输？ 海涅若有所思：“所谓贸易网络指的就是专人携带商务虚空囊，省去一大笔运输成本？ “所以虚空囊的便利使得山区以外缺乏有效的物流产业，脱离了虚空囊就难以进行大宗的货物交易？” 西蒙听的心里直犯嘀咕。 他没想到海涅的反应居然这么快，他在埋骨地都学了些什么？ 他忙点头：“是的，是这个道理，所以根本绕不开。” 海涅：“那你打算怎么做？” 西蒙：“我可以杜撰一个不存在的投机商，同时编织一段‘他’与金牙之间的隐秘交易，让钱的来源合法化，反正死无对证了。 “虽然狮王不允许我们从事地下委托，更不允许将商务虚空囊私用，但这种事普遍存在，不用担心被查到头上来。 “我恰好认识那么一两个手头缺钱的骡子——我是说，我们管这些使用虚空囊的家伙叫骡子。” 听到这里，海涅就全明白了。 这笔钱的是这个神秘投机商的启动资金，同时也要用于打点关系维持人脉。 还好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拉了西蒙入伙。 只靠他自己还真没法钻贸易漏洞。 而且从西蒙的表现来看，现在反而是他在担心得不到自己的信任。 看来得找到一个加深彼此信任的手段了。 放任他这样自己吓自己，理智的弦早晚会断。 “我很满意这个计划，放手去做吧。”海涅说。 西蒙：“那就请您为这个神秘人起个名字吧。” “里克·埃斯利。” 海涅想了想，回复道。 虽然模因已经烂大街了，但缔造者的名字却鲜为人知。 况且这是个常见的名字，就算被认出来也只是巧合而已。 …… 吉蒂勒庄园。 迪伦正在院子里晾晒东西，忽然感觉什么东西闯入了自己的感知范围。 然后，天就黑了。 飞艇直接开到了他头顶，然后缓缓降落在他面前。 “嗨，我亲爱的迪伦老师！” 海涅对他招手道。 迪伦看着船上的矮人，顿时被气笑了。 “圣光，精灵，然后是矮人。 “你下次是不是就该把兽人带到我这儿来了？” “您先别激动啊，看看这个。” 海涅拽掉盖在伊莱身上的布，将这一具庞大的白骨之躯展示给他看。 迪伦的眼睛顿时看直了。 “这是……什么魔兽？” “那是驭风者，一般没机会长到这么大，只可能是鹰翼矮人的圣兽伊莱了。” 巴里从屋内走出，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目光来到海涅脸上时，顿时换成欣慰的眼神 “看来你又带回来不少惊喜。” (本章完) 第124章 久别重逢 将那些俘虏交给迪伦处理后，海涅带着萨贝利亚进了屋。 不算“伊莱蒙特起飞”那次，这算两人八百多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萨贝利亚心情复杂。 巴里则是表情淡然。 毕竟是剥离了愤怒的狠人，他的其他情感也隐约受到了干扰。 即使知道面前这个老农似的黑脸汉是谁，他也没多激动。 但正是这种平静让萨贝利亚心里激荡。 这分明就是蔑视他的存在！ 打量了他几秒，巴里说：“看来你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 萨贝利亚冷笑：“那也好过你失去了所有力量。” 巴里摇头：“过去的你可不会因为这点挑衅就反唇相讥，是因为残缺的灵魂让伱无法自如地控制情绪吗？” “你放屁！” “看来是了。” 巴里若有所思，拿出一只速记的魔法羽毛笔。 这是迪伦给他买的，只要开口就能记录。 老人现在手抖得厉害，没法写字。 “开始记录：‘从情绪入手进行剥离会损伤灵魂，但直接切割灵魂会影响整体的情绪控制力’……” 萨贝利亚腾的站了起来，怒道：“你已经是个废物了，研究这些还有什么用！” 唰唰唰 羽毛笔把这句也记下了。 巴里看着“废物”这一行，不禁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 这笔的档次不高，只要开始记录，谁说话它都记。 算了，也没法删。 他索性继续记录： “‘即使实力回退到五级以下，超凡能量带来的情绪干扰也会保持……’，停止记录。” 他看向对方：“好了，你现在可以继续发怒了。” 萨贝利亚愣了几秒，颓然地坐下。 一言不发。 巴里等了一会儿，又问：“所以你在过去的八百多年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关于我们的研究。” 嗯？ 海涅的耳朵竖了起来。 看来除了变形者，他们还从事了某个没有记录在案的研究。 是因为无法记录吗？ 他莫名想起了希娅拉提到的‘力量的代价’。 萨贝利亚也有些错愕。 但随后用自嘲地口吻道： “伊莱的情况与我们不同，与其说它是被‘捆上了战车’，不如说是自愿臣服于某个伟大的意志。 “也许是因为这种顺从，它没有被群风中的无尽呢喃干扰。 “至于我，虽然现在可以自由地诉说这种困扰，但因为力量的缺失无法准确表达，毕竟随着我舍弃了大部分力量，那些低语就已经消失了。” 巴里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某种动态的誓言，被强烈约束的人因为约束无法开口，等到约束减轻后则因为感受不够强烈所以无法表述……看来和最初的猜测一样。” “你研究这些还有什么用。” 萨贝利亚冷笑道： “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巴里平静道：“传承知识的意义在于让后来者的路更平坦一些，更何况，我还有后人。” 他勾起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讥讽笑容： “这也是你们精灵不如人类的原因，你们与其说是长寿，不如说是被稀释的生命。 “漫长的生命却没有足够的填充，以至于虚无淹没了使命感，只有身为年少或垂死时才会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你知道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对变形者的研究还没有超越你，这种自我满足像极了井底之蛙。” “你……” 萨贝利亚显然被这句话气得够呛，但又无能为力。 他索性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口的利努穆连忙跟上，并对海涅做了个“放着我来”的手势。 巴里看向海涅，似乎在询问他还有什么惊喜给他。 海涅打开盒子，拿出那枚光芒已经暗淡的灵魂之茧。 然后简单讲述了自己拼凑出的完整事件过程。 “……随着巫妖伊莱的死去，图腾上的灵魂突然开始结茧，在过去半天时间内慢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它现在看起来宛如墨绿色藤蔓缠绕成的龙蛋，大概二十公分高。 巴里只看了一眼就说：“它正在‘死亡’。” “什么？” “你摸到的发硬外壳是正在纤维化的魂质，它本是新生灵魂的养分，但暴露在空气中会迅速变质，等彻底凝固，这就是一颗死卵了。” 海涅不禁傻眼。 可他见过的魂质都是透明的啊……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巴里解释道： “伊莱的灵魂也早就和风元素能量融合了，所以才带上了颜色。 “而且它得到了某种意志的青睐，所以才不老不死。 “萨贝利亚占据它的身躯后无法离开鹰衔山也是因为继承了这种青睐。 “所以……你认为是一种诅咒还是祝福？” 海涅沉默了几秒。 “诅咒。” “是的，好孩子，你的理解很到位。” 巴里露出满意但渗人的微笑：“诅咒将它的灵魂烙印在躯体上，只有死亡才是解脱。 “但出于野兽的传承本能，彻底死亡时，被缚魂图腾吸收的灵魂自发孕育出新的意识，这才是顺应生死规则的传承行为。” 海涅：“那它还有救吗？我要怎么帮助它孵化？” 巴里想了想。 “你是怎样为那些召唤物补充魂质的？” “补充魂质……您如果指的是‘休息’，那是在领主府的法阵上。” “带它去那里也许还有救，至于更多，我就无能为力了。” “哦对，”顿了顿，他补充道：“缚魂图腾，你听着像不像亡灵法术的道具？” 海涅一惊。 你还真别说…… “难道图腾师也是通灵师的一种？” “只是法术的泛用而已，在我们那个年代，对亡灵法术的评价虽然糟糕，但没有现在这么……” 巴里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干脆放弃了。 “你可以去问问萨贝利亚，如果他肯说的话。算了，那家伙情况不比我好多少。好了，我累了，你还有事吗？” 海涅：“我上次说在东郊的伐木场找到了一个新的元灵法阵……” 巴里摇了摇头：“这是你的事，我帮不了你太多，就像对这颗卵一样。用元灵完整的剥离一个灵魂……我实在没听过这种事，你是打算这么对付萨贝利亚吗？” 海涅点点头，不禁迟疑道：“您该不会是要劝我……” 巴里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烂牙：“替我好好折磨他。” “……好！” … 海涅抱着盒子出门时，迪伦正拿着一个装着血虫的玻璃瓶往里走。 海涅诧异道：“利努穆种出溶血木了？” 他上一次见到血虫的时候马特·吉蒂勒还没死呢，农场的蓄能井也没泄漏。 迪伦：“是的，他催生出了几棵树，罗文的研究也让我改良了培育血虫的方法。现在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不再会吃掉宿主的脑子了，只要它们能感应到存放在庄园里的母体。” 听起来俘虏们再也离不开这座农场了。 考虑到他们跟着金牙没少作恶，海涅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利努穆人呢？”他问。 他还有些事要找木精灵。 迪伦伸手一指飞艇，笑道：“在那上面伺候上了年纪的人。” 他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告别迪伦，海涅刚走上飞艇，就看到一群和矮人一样高的“小树人”正围着利努穆和萨贝利亚打转。 他不禁好奇地上前。 “那是什么？” (本章完) 第125章 萨总在孵蛋 见海涅过来，萨贝利亚像是看到了救星。 “快把我从这个精灵身边带走！” 啥情况啊？ 海涅看向利努穆。 这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木精灵委屈的像个孩子。 哦，他本来年纪就不大，那没事了。 他倒是没忘记解释： “大人，这是我用这块地催生出的树人，与其他森林不同的是，它们不仅可以脱离我独立存活，还具备了一定的知性！” “知性？” 海涅神色微动：“你的意思是可以和它们交流？” 利努穆：“那倒没有，只是单方面地下指令，比如让它们去哪里，干什么之类的。” 萨贝利亚忍不住插话：“悼木山谷的树人已经蠢到连这种指令都听不懂了吗？” “能够听懂指令和直接被牧树人操控是两个概念。” 海涅都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说完他还忍不住笑道：“我得告诉巴里先生，你现在不仅无法控制情绪，智力水平也堪忧。” “你……” 萨贝利亚低声咕哝了句精灵方言，大概是在骂骂咧咧。 “基本是这样的。”利努穆感激地看了眼海涅，随即解释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一般的亡灵法师和您的区别。 “他们的骷髅大都蠢笨不堪，与其说是听从指令不如说是被直接操控。而您的骷髅就有很大不同，虽然这些树人还不到那种级别，但它们会缓慢学习成长……” 海涅听的一愣一愣。 “所以……伱们那地方的牧树人和亡灵法师有什么区别？” 利努穆本能地想反驳，可话到嘴边不禁愣住。 是啊。 将“没有生命的树”变成“没有生命的树人”然后进行操控。 这不就是亡灵法师吗？ 但他还是无法接受“牧树人”的神圣名头被这样玷污。 不禁喃喃道：“这怎么能是亡灵法术呢……” 这时萨贝利亚开口了：“树人召唤本就是亡灵法术的衍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身为一个牧树人居然因为一丁点世俗的眼光就只接触精灵的法术，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井底之蛙，你真给长生种丢人！” 上了年纪的人开口就是好使，利努穆被怼的哑口无言，唯唯诺诺。 不过这不是巴里骂他的话吗？ 木精灵只想向前辈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 他哪里知道萨贝利亚被巴里恶心的够呛。 不过这种抗拒也证实了巴里所说非虚，精灵的确缺少一些使命感。 也就绛露和利努穆这样的“年轻人”比较有干劲。 海涅和小树人玩了会儿，发现这些家伙知性的确不高，别说小动物了，甚至比不上蚂蚁。 真就是木头脑袋。 而且在船上站久了就忍不住脚底生根要扎进去，他连忙让利努穆将它们赶下了船。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造船厂需要来自麦卡拉山区的原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连忙将那份鹰翼城造船厂的研究资料翻找了出来，让利努穆拿去研究一下。 都是研究木头的，知识应该相通。 他都想好了，等研究完了，就转手卖给兄弟会，或者绕过中间商直接卖给暗影圣殿。 等有机会摘掉狮王这条吸血虫后，就可以将南部山区的大叶榉原木直接卖给北方人，既能赚钱又能给希娅拉刷政绩，至少也是个双赢的买卖。 所以，关键还是真理院。 他记得骷髅们反复提及的一个词： 虚空灾难。 之前也说过“虚空囊的技术在三年后迎来井喷”。 听上去似乎是某种实验事故，在那之后就使得这门关键技术不再是法爷的专属。 届时狮王的贸易网络想必也就不攻自破了。 也许他们还会有其他控制贸易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变数。 一切安排妥当后，飞艇重新开回了领主府。 … 密室。 一进来海涅就听到先醒来的这哥仨在埋汰萨总。 夏老师：“你们说他之前对海涅的那番话是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感觉不全是开玩笑呢？” 卫殿鸢：“八成就是真的，这事儿要搁我身上我也那么想，兄弟们又不是白眼儿狼。” 捉羊：“这也属于和兄弟们交流时独有的聊天方式了，把真情夹在嘻嘻哈哈里才不容易被攻击，习惯了。” 夏老师：“那么问题来了，兄弟们谁的攻击性最强呢？” 卫殿鸢：“那必不可能是我，我这还跟兄弟们没混熟，没放开呢，我已经很收着了。” 捉羊：“那也必不可能是我呀，哥们一个勤勤恳恳的坦克能有什么攻击性？” 夏老师：“我明白了，那一定是腹黑姐。” … 惠惠可还行…… 真就谁不在场谁倒霉。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待会儿去预约一下“法师纳加”，邀请他明天去东郊伐木场一聚。 他将那颗灵魂之茧放在法阵中央。 然后将感知沉入法阵。 熟悉的鱼塘中，萨总的魂火在休息，看样子快醒了。 与此同时，海涅看到了一个气泡！？ 久违的气泡！ 它孤零零地飘在那里。 【钱多多仓库号】 哈？ 作为mmorpg的老玩家，海涅自然清楚仓库号是什么意思。 一般游戏的玩家背包和仓库都是有上限的，所以就有了所谓“仓库小号”用来存放东西。 可是《age》听起来不是个只能删号转生的游戏吗？ 怎么也有仓库号？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准备抽空和惠惠好好聊聊。 “我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记住五个符号应该不会让人怀疑吧？” 他这么想着，离开了鱼塘。 然而一出来就听到三人在惊呼。 夏老师：“卧槽萨总在干什么？怎么还连上了？他这算孵蛋吗？” … 什么藏东西？ 海涅看向萨总。 只见从他身上伸出数根青绿色的丝线连接着茧，原本黯淡的茧顿时亮了起来。 它好像一下子恢复了活性！ 这根线十分眼熟，分明就是骷髅休息时才有的“能量恢复通道”。 也就是说，它寄生在了萨总身上，由他来供给能量？ 萨总在……孵蛋？ … 捉羊：“不太像，我怀疑是驯服野兽以后的潜在关联。卫哥以前遇到过吗？奇兽是来自虚空的能量怪物，应该和这个比较类似。” 卫殿鸢：“那你问错人了，哥们只放火，不玩儿召唤。” 夏老师：“真的假的啊，虚空灾难之后的召唤术士不是嘎嘎猛？” 卫殿鸢：“就是太猛了，都去跟风了，进个本儿就哐哐一顿开裂隙，完事儿自己站那嗑瓜子看戏，这有啥玩的？一点儿技术含量没有。” 捉羊：“怎么听着和海哥一样？” 夏老师：“嘿嘿，海涅有多久没切换召唤物模式了？哥几个都默认是自由了吧。” 卫殿鸢：“他都多久没召唤新人了，时间线往前推的话还有死在冥神手里的吗？” 捉羊：“理论上是有的，远征之前真·萨总不是还毁过一座城吗，也不全都是top玩家才有机会和祂对上。” 这时“哔啵”一声轻响，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枚茧的身上。 墨绿色的藤蔓外壳裂开一条缝。 咔，咔 第二条、第三条…… 裂缝瞬间爬满了外壳，接着一只发光的翠绿色尖喙破开了壳，探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幼年形态的驭风者。 它全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翠绿色，羽翼稍丰。 一破壳就绕着密室飞了一圈，然后落在萨总头顶，在他的脑壳上“绑绑”啄了几下。 这几声似乎吵醒了萨总。 “啥东西敲我脑袋……卧槽？我的鸟活了？” (本章完) 第126章 意外收获 离开领主府的一路上，几个人都对萨总“喜提一鸟”酸的要死。 没办法，这小鸟太可爱了。 成年驭风者翅膀和尾部的羽毛都很锋利，鹰头也长得凶恶，和可爱根本不沾边。 但小时候就不一样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浑身毛绒绒的。 虽然是灵魂形态，但也符合这些特征。 就连卫殿鸢也不禁思考，要不要将来学一下召唤系的技能。 可一想到那些模样猎奇的奇（ji）兽，他就断了念想。 飞行途中海涅和萨总交流了一下，同时做了些测试。 这只鸟暂时被命名为小小萨。 它是灵魂兽，属于萨总的召唤物。 它由萨总的魂火孵化，因此可以钻进他的魂火里。 既是休息，也是恢复。 这只鸟和萨总不共享视野。 但通过小小萨的“技能”，可以维持十秒的视野共享。 鸟与人可以分开的最远距离还没测出来，反正不低于5公里。 虽然蛋很大，但小小萨只有拳头大小。 不过它的属性并不差。 根据测试有二级的力量，速度接近四级。 于是萨总发明了一种新玩法。 他把脑袋掰下来让鸟带上天，这样他也就可以拥有高空视野。 缺陷在于每用一次就需要海涅修复一次他的躯体。 而且随便一飞就超出了“队内语音”的距离——五十米。 但好处是看的真特么远。 靠近东郊的时候，小小萨又带着萨头回归。 刚一靠近就听见他在嚷嚷： “卧槽，伐木场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等到接上脑袋，他急忙扯了扯海涅的胳膊，指向伐木场的方向。 …… 东郊伐木场。 一支七人的精灵流寇突然发起袭击，看守此处的士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还好托德就在这附近巡逻，急忙赶来驰援，这才勉强支撑住。 可打着打着托德就发现，对方好像是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 像极了故意打伤幼兽引来成年猎物。 等他意识到这点时，已经逃不掉了。 对方有个极其厉害的射手藏在树林里，而且在不断变更位置。 他几次派出去求援的斥候都被一箭射死，就连信号箭都会被击落。 这绝对是一名四级猎人的水平。 “该死！这根本不公平！” 他不禁有些无能狂怒。 虽然拿掉了对精灵的滤镜，可他不得不承认精灵猎人的素养比他们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不只是箭术。 镇上的老猎人就说过，会射箭只是入门，射得准是基础。 抛开这些，剩下的才是猎人的全部。 现在他深有体会。 他们就是那个逃不掉，只能安静等死的猎物。 他莫名想起了当初俘虏他的那具骷髅。 如果是对方，和这个精灵猎手比起来，谁更厉害呢？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他头顶飞过，径直没入林中。 那似乎是一只发光的小鸟…… 紧接着天色好像暗了。 不对…… 托德猛的抬头，只见一艘船从头顶缓缓浮现…… 仅从下面看的话，这就好像一个大号的木盆。 这是什么东西？ “是飞艇，快撤！” 他听到精灵那边在大声喊道，同时伴随着几声口哨。 可紧接着便是来自头顶的熟悉的命令。 “自由开火，全部留下！” 托德心中狂喜！ 他急忙大喊： “援军来了！缠住对手，他们死定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从飞艇上跳下，身体突然被一股青色气流包裹，疾射向前方。 他肩上好像还扛着一人！ 那毫无疑问是开启了飞行戒指的萨总，他正扛着夏老师。 … 萨总：“这个高度ok吗？” “差不多了，快撒手，再不撒手没机会了” “叫声爹！” “你特么……你是我爹！快撒手！” “这还差不多，走你！” 萨总将夏老师扔了出去，后者回头对他竖了个中指，这才调转方向无声无息地落地。 与此同时，萨总也进林子里去找自己的猎物了。 小小萨已经替他看清了对手的位置。 飞艇继续向前，然后高度骤然降低，将捉羊和卫殿鸢也放了下来。 卫殿鸢：“他咋这么抠搜呢，还不让人打炮了。” 捉羊：“伱又没说你会打，看吧，这就是夏老师鸡贼的地方了，他学会的第一个完整句子就是‘我能开炮’，并且已经告诉海涅了。” 卫殿鸢：“妈的，都这么卷是吧，那我也得学起来了。” 捉羊：“真有你们的，平时一个个都摆的要死，现在倒卷起来了。” 两人谈话间，卫哥把戒指的束缚扔给了一团空气。 捉羊抬手就把盾牌扔了出去。 扔完他才有些后悔，这盾牌不趁手，扔出去轨道都偏了，被对方勉强格挡。 还是扔砧板来的顺手。 他大步向前，准备去补刀。 这时两边嗖嗖射来冰枪和火球。 他卡了下护盾的生成时间，让冰枪被护盾截断，自己握住前半截。 然后取消护盾，将半截冰枪对着被束缚的目标扔了出去。 砰！ 这回对手没能格挡开，直接被爆头了。 … 一艘飞艇和四个人加入战局，压力骤降。 托德松了口气，但也没闲着。 他让人收拢伤员，自己追着萨总的方向进了林子。 树林里异常安静，好像不曾有人来过。 他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破空声响起，直奔他而来。 啪！ 没等托德躲避，它就被另一根箭射落。 托德认出了射向自己的木质箭头，击落它的则是铁箭头。 嗖嗖！ 紧接着又是两道，箭上裹着青色的风，气势凌冽，托德根本来不及躲避！ 砰！ 一声爆炸。 他被吓得蹲在了地上，都没能看到两道强风箭被火铳射落。 “该死的矮子！” 他听到一声精灵的咒骂，接着便是惨叫。 然后“砰”。 这一声比刚才沉闷，但更令人胆寒。 他循着声音快步上前。 然后就看到了一幕让自己终生难忘的画面。 阳光洒在空地上，两道骷髅身影并肩而立。 它们脚边是一具精灵的尸体。 其中一个骷髅的肩上还停着一只翠绿色的发光小鸟。 多么令人震撼的一瞬…… … 萨总：“你特么什么意思？抢哥们人头给新武器开光吗？” 夏老师：“这分明是给你擦屁股，大家都没漏人，就你这儿人跑了多尴尬？” 萨总：“放屁，我能让他跑了？” 夏老师：“他一个后跳上树，半空还给你竖了个中指，哥们蹲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萨总：“我给他一枪他不也死了？” 夏老师：“他难道不会卡视野？他是木桩吗就站着让你打？你怎么敢假定他是菜逼呢？” 萨总：“你特么……” … 没多久海涅带着人过来。 “大人。” 托德恭敬道，随后简单讲述了刚才的经过。 海涅一听两人在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和托德简单聊了两句，让他做好警戒工作，然后让骷髅搬着尸体去法阵那边。 山洞中，海涅对萨贝利亚做了个请的手势。 丛林之风以为自己要死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释然了许多。 “帮我转告那个木精灵，我剩下的研究都藏在薄暮湾的渔村里，如果他有兴趣就去找吧，那或许可以改良变形者的缺陷。” 海涅愣了一下，心想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你还有其他遗言么？你不是要告诉我叹息之弓的秘密么？”他开玩笑道。 萨贝利亚面露讥讽：“贪婪的人类，到了这种时候还贪图精灵的财宝，死心吧，你是不可能得到它的。” “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也不打算活了。” “好。” 海涅点点头，然后启动了法阵。 银色的角斗场隐隐浮现，元灵士兵再一次杀向萨贝利亚。 很快，后者的表情变得古怪。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变得轻盈、纯净。 仿佛融合的那些风元素被一点点剥离了出去…… 海涅也一脸懵逼。 他看到萨贝利亚在“漏气”。 他就像一个充气人偶，灵魂褪色的同时，青色的气流从身体中喷涌而出，一股脑汇聚到萨总身上。 准确说是小小萨。 那只鸟可开心了，张着嘴就开始吸收这些能量。 萨总：“这就是兄弟们说的版本更新吗？不是，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之前就有鸟吗？” 捉羊：“这可能算意外收获吧……海涅看起来也挺懵逼的。卫哥，看到了吗，召的宝宝还包养成，加入吧，召唤术士不丢人，丑是丑了点，但是强力啊！” 卫殿鸢：“别说了，这是信仰，纯纯的信仰。” … 很快，银色的萨贝利亚就被塞进了角斗场。 海涅招了招手，让萨总也站了上去。 他本打算直接带他去角斗场学技能。 可就在站上来的瞬间，本该离开的元灵士兵又扭头杀了回来。 而且还杀向了两处。 一个是萨总的戒指。 一个是戴在他头上的羽毛。 (本章完) 第127章 这也能剥 元灵士兵杀气腾腾，海涅都被吓了一跳。 他先想到了这莫非是萨贝利亚留下阴自己的后手。 可随即就想起当时听到那声微弱的“救救我”。 卧槽？ 难道说…… 被绑定在装备上的灵魂也能剥下来放进角斗场里？？ 海涅立即紧张地用感知包裹着两件装备，查看上面的情形。 只见银色的碎光向着戒指和羽毛汇聚，很快勾勒出一层银色的轮廓。 随后，两团银色的魂火从上面分别被剥离。 样子与惠惠刚被召唤时的恶灵形态有些像。 但也只是像。 假如说恶灵惠是皮薄馅儿大的包子，那这俩就是只沾了一筷头肉的馄饨。 它们太稀薄，以至于海涅从上面都没有察觉到清晰的意识。 但随后，他听到了元灵的锐评。 “弱小！弱小！弱小！” 好家伙，元灵的嘴巴也涂毒了，好恶毒呀。 不过锐评之后，就是“告别弱小”的补强。 银色的元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仿佛喂鱼似的涌入这两团魂火。 它们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成长着。 直到魂火稳定，角斗场才伸出了镣铐似的丝线，将它们拽入法阵。 “你们负责警戒。” 叮嘱完三人，海涅带着萨总一起进入。 … 角斗场里原本只有阿奎拉里亚一人。 这个拗口的名字被海涅翻译为大雄。 ——当然，他自己在心里是这么叫的，不敢喊出口。 现在突然多出来了两个大活人和两团魂火。 场景依旧是翠叶庭·战损版。 让海涅意外的是，大雄竟然砍掉了几棵树，给自己搭了一间木头小屋。 什么意思？难道由我生成的场景竟然还能交互吗？ 海涅哭笑不得。 突然出现的人和事物将大雄吓了一跳。 不过比起他，受到更多惊吓的显然是萨贝利亚。 他没想到迎接自己的非但不是死亡，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新生…… 他现在不再是黑脸老农的模样，而是鹰钩鼻的精灵。 赫然是最初的丛林之风。 他怔怔地向前走了两步，打量着四周的森林。 以及这栋精灵风格明显的建筑。 “你们是什么人？也是神明邀请到此的客人吗？” 大雄上前问。 他说的是精灵语。 萨贝利亚略带诧异。 神明？ 难道是那小子自称神明？ 他不禁冷哼一声，正想教育教育这个无知的后辈。 忽然，手里就多了弓和箭。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风元素也变得活跃。 一圈无形的空气墙将他和萨总框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这里的至高神——海涅——的“战斗指令”。 无处不在的战斗因子教唆着两人，让他们迅速变得战意昂扬。 嗖！ 萨总率先发难，但箭矢被萨贝利亚侧身躲过。 后者早在试炼空间就见识过萨总扎实到离谱的基本功，当下也不敢小觑。 他向后高高跃起，拉开距离的同时射出一道粗壮的能量箭矢，在萨总头顶炸开。 无数只细小的风矢如雨点般窸窸窣窣地落下。 箭雨！ 萨总则在对方压低重心的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技能。 他立即高速移动，堪堪离开了箭雨的范围。 他飞快地射出两箭，逼迫对方和自己继续拉大距离。 他很清楚，在不掌握高级箭术的前提下，距离越近，留给自己的反应时间就越短，局势也就越不利。 所以必须拉开距离才有胜算。 既然这里是学技能的地方，那么坚持下去就一定有转机。 战斗区域还包括了不少的树木。 重新在林间穿行，和对手你来我往，萨贝利亚莫名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所以是要偷师吗？ 那就看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人激斗在一起，大雄在外面看的眼花缭乱。 刚才萨贝利亚冷哼时，他本来还想上去教训这个对神明不敬的家伙。 现在看来，还好自己没上…… 这时，他注意到了那两团魂火。 其中一个正朝自己飘过来，上面隐约浮现了一张美丽的女性面庞。 他隐隐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 他对萨贝利亚的脸也有些印象，只是想不起来。 “你好，年轻的精灵，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方开口询问道。 嚯，悼木山谷的口音？ 大雄精神一震，正色道： “你好，呃……美丽的女士，我也才来这里不久，这里大概是人死以后才能抵达的神国，我有幸与神明对话，你看到这片森林了吗，这就是神明赐予我等的家园。 “在这里，我们不需要休息，不需要饮水、进食，没有痛苦和纷争，除了稍显无趣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缺陷。 “所以你也是神明邀请到此的客人吗？” 他热切地问。 旁听的海涅不禁愣住。 好家伙，他差点都信了。 不过这地方好像还真就和神国有些像。 女声沉默几秒，继续问：“你是最近才死去的吗？” 海涅确认了这个声音，与来自呢喃轻语的求救声一样。 只是当时太微弱了，竟没察觉出是一位女性。 大雄：“是的，我在与人类的战斗中牺牲了，不过运气还算不错，来了这里。 “我的那些战友运气可就没这么好了，他们说不定去了传说中的冥界，要被亡灵法师和他们的伪神奴役一辈子。” “冥界……亡灵法师……伪神？” 女声对这些词很迷茫。 她忽然问：“你知道悼木山谷，那你知道捷米提斯利亚吗？” 大雄一愣，喃喃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脸上浮起一抹厌恶。 “叹息之风？居然还有人这样尊称他们？” “那该怎么称呼？” “被放逐者，最初的叛徒，巫祸之源。” 女声陷入了沉默。 “对了，美丽的女士，我该怎么称呼你？”大雄问。 “凯蒂，我大概叫这个名字。” 说完，她便飘走了。 … 凯蒂·捷米提斯利亚。 海涅已经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 根据利努穆的说法，最初有一批精灵去了卢库平原。 他们被黄金之民接纳，接受其文化，成为了白银之民。 后来因为猎巫事件，这群精灵又被赶了回来，但也因此有了水银森林，以及后来的皇室。 仅从两人刚才的对话不难判断，捷米提斯利亚，或说“叹息之风”是最早离开的家族。 也许是被放逐，也许是逃难。 总之他们走了。 可后来又被黄金之民以猎巫的名头追捕。 最后两面都不讨好，以至于成了巫祸之源。 至于为什么这位凯蒂小姐的灵魂会被束缚在呢喃轻语上……想必故事更加曲折。 毕竟叹息弓也好，萨贝利亚的这一整套遗物也罢，都在悼木山谷的精灵手里。 说不定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故事…… 海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他决定主动出击，和对方谈谈。 “你好，凯蒂小姐。” (本章完) 第128章 飞行法术 凯蒂的魂火就像war3里的小精灵。 只有一个隐约浮现在银色火焰中的脑袋。 所以海涅能看到她茫然地左顾右盼，最终抬头望天。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里的主人。” “……神明？” “不，那是一个误会。” 对她，海涅就没必要装神弄鬼了。 虽然对大雄他也没装过，完全是对方自己这么理解的。 “不过，虽然是误会，但某些程度上他倒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是这里的主宰。” 海涅说：“我从一件魔法装备中分离出了你的意识……” 他简单讲了呢喃轻语这根羽毛的来源，并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叹息之弓。 “……对了，现在距离卢库平原上的精灵重返森林过去了两千多年，希望这对伱有所帮助。” 这次凯蒂沉默了许久，像是在艰难地消化这些信息。 这期间海涅又学会了强风箭的能量结构——这玩意儿居然和暗犽击、神圣连击十分相似，都是能量附着，根本没什么难度。 然后他将类似的结构放大，将萨总的一整根箭都包了进去。 这货终于学会了。 于是局势瞬间改变！ 刚刚还仗着技能优势压制萨总的丛林之风被一支带着螺旋气劲的强风箭炫的找不着北。 “这怎么可能！？” 任他想破头皮也想不通刚刚还一窍不通的骷髅怎么突然就将强风箭练到了这个地步…… “哈哈哈哈，你完了！” 萨总心中狂笑，手速快的弓弦都要冒烟了，强风箭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 … 这时，凯蒂开口了。 “我依稀记得您提及的年代……火刑架，圣火，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哭喊、恐慌和无休止的抓捕…… “我记不起自己的结局，似乎在某个时间点后就变得浑浑噩噩，只记得一些充沛的情绪。 “那似乎是许多次晋升和嘉奖，我能听到有人在欢呼，感受一种喜悦……抱歉，我有些混乱了。我猜这些是在我与器具融为一体之后。” “没什么。”海涅安慰道：“你还记得自己掌握的力量吗？” “是的，这部分记忆很清晰，大概是我被赋予的使命。”凯蒂说：“我很擅长与自然的风沟通，它们使我身体轻盈，也能化作更凌厉的风攻击敌人。” 海涅心中一动。 加风元素亲和，加移速，减耗增伤，减少摔伤…… 这都是萨总提过的羽毛的增益效果。 难怪这么多，原来羽毛本质上是和风沟通…… 都从源头上打点关系了，可不就要啥有啥嘛。 “那你还记得具体是如何沟通的吗？”他问。 “记得，大体上是这样的……” 她果然记忆很深刻。 之前说话时语气还飘忽不定，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走。 但一涉及到专业领域，顿时口齿清晰，像极了当初绛露给他讲潜行的样子。 然而听着听着，海涅就茫然了。 这俩精灵不光是讲话方式一样，仿佛一个教培机构出来的讲师。 就连内容也有七八成相似…… 潜行的本质是沟通元灵，让它们帮你潜行。 而风系增益的本质就是沟通“风”，让它们帮你身轻如燕、减这个减那个…… 完全一致！ “……大概就是这样了。” 凯蒂忐忑地说完。 “您理解了吗？” 我可太理解了。 海涅：“这对我很有帮助，十分感谢。”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凯蒂说完，立即犹豫道：“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会帮你找回那些记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凯蒂愣了几秒，大概也没想到这个疑似“神明”的家伙这么好说话。 “……感谢您的理解。” 海涅当然好说话了，这对玩家而言可就是全新的剧情任务。 对他来说，是解开所有隐秘的关键。 他恨不得赶紧找一堆线索来让她想起自己的往事，最好还能想起来家族宝藏藏在了哪儿。 但这种事急不得。 海涅撇下她，去找另一坨不说话的魂火。 这就是那枚“飞行戒指”上绑定的灵魂。 “在吗？”他问。 “你谁啊？” 对方不耐烦道。 哦豁，通用语，而且还是个男的。 果然，亡灵法师的研究没有骗人，亡魂会记得生前最常用的语言。 “我是这里的主宰。”海涅说。 那魂火肉眼可见地缩了一下，显然被吓得不轻。 “你……你没骗人？” “你似乎对自己的处境还不够了解。你是我从一枚戒指上剥离下来的，我也有办法把你再装回去。” “别别别，我说，我叫泰格，是一名四级的法师，最擅长飞行术，因为滥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不连累家里人，我就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就浑浑噩噩地到了现在，十、十分感谢您救了我。” 四级？ 海涅惊了！ 怎么四级的灵魂也能绑在装备上？难道惠惠的猜测错了？ 可他紧接着想起对方的话。 法师。 对哦，他是一个法师…… 法师是没有属性区分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五级以上要和某种能量绑定的说法…… 他们靠元灵实现“万法皆通”，总不能是和元灵绑定吧？ 他一下子回想起了被元灵问候的情形。 无论是“你好~”还是“笨蛋~”，画风都是那么诡异。 萨贝利亚与风元素绑定后都被呢喃逼疯了。 这要是换成了元灵，不得更疯？ “你把自己卖给了谁？”海涅问。 “似乎是什么研究部门，我反正也没想着活，就选择了愿意充当法术素材那一栏。” 泰格说的如此轻松，不像是卖自己，反而更像去卖菜。 海涅又问：“你生前住在哪儿？你知道维利塔斯吗？” “当然，大人，我就住在那，但具体位置记不清了，好像是88号区。” “你出生在哪一年？” 泰格想了想：“大概是721年？731年？我不记得了大人。我只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歌星是郁金香小姐莉普。 “虽然不知道您是如何将我从那件装备中剥离，但我想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是亡魂形态了。 “亡魂似乎会抗拒回忆自己的死亡，我还记得这一条常识。” 海涅疑惑：“可你清晰地记得自己卖了自己这件事。” 泰格：“那是因为我十分清晰地记得飞行术，大人。所有的记忆都围绕它展开，就不容易丢失。 “我是个职业的飞行士，在同级别中鲜有对手，我也每次都会押自己赢，后来我发现押自己输更轻松一些，直到被发现打假赛吊销了飞行证，这才沦落成了滥赌鬼。 “可你如果问我是怎么被抽出灵魂塞进装备里的，我就不清楚了，我甚至想不起来在哪里签的手续，签完字后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海涅沉默地听完。 这听起来像是“修剪记忆”的手段。 和老巴里切除情绪倒是有些像。 明天得和惠惠分享一下这个资料，也许她那里有解释。 “所以清晰地记得飞行术？” “是的，大人，不能更清晰了。” “它是风系法术吗？” 泰格：“风？是的，的确会用到风，但这不是什么风系法术，而是法术。 “我是一个法师，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用法术理解和支配世界。 “我们的法术不拘泥于某种能量，而是用同样的手段驾驭一切能量。” 海涅心里一沉。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能告诉我飞行术的具体原理和过程吗？” 泰格十分爽快：“当然可以，大人，首先，您需要搭建一个吸收能量的结构，通用模板即可。 “然后是能量控制结构，飞行术作为四级法术，这里只有四部分，粗筛、细滤、稳固、分流。 “最后就到了释放能量的结构，同样是最基础的通用模板，这样一个飞行术就搭建完成了。 “您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本章完) 第129章 职业大厅的雏形 海涅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他当初询问惠惠法师的施法原理时听到的也大概是这一类回答。 但是，没有这么详细。 因为纳加的施法已经成为了本能，惠惠也继承了他的肌肉记忆。 但泰格不一样。 作为类似“戒灵”的存在，飞行术的原理几乎刻到了他的灵魂深处，所以讲的格外细致。 半晌没得到回应，泰格有些惴惴不安。 “大人，我哪里讲的不够仔细吗？” “不，很仔细。”海涅这才问：“法师的所有法术都是类似的结构吗？” “我不敢说所有，但原理上应该是一致的，至少都要有两个结构串联，即输入和输出。” “法术的等级取决于中枢结构的模块数量吗？” “是的，大人。”泰格说：“输入和输出之间的处理工序又被称为核心结构，有几道工序就称为‘几核’。 “四核法术即是四级，同理，越高级的法术需要的工序就越多……大概吧，更高的我也没接触过。” 海涅若有所思道：“那你还记得飞行术的模板如何构筑吗？” 泰格这回迟疑了，他小心翼翼道：“……也许是因为在装备上呆了太久的缘故，我不需要自行构筑，所以都忘记了…但、但是！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来实验，也许就能逆推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您为什么要这样费功夫呢？我残缺的记忆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秘密。 “按照法律规定，五级以下的魔导元件都不允许封装保密层。 “虽然魔导结构和法术模型有区别，但也可以作为参考…… “我绝对没有打探您个人隐私的想法！也没有试探的意思，只是略微好奇！” 泰格十分惶恐。 “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海涅一点儿也不在意。 都是他的人……魂了，随便打探。 他倒也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结构显然被物理构筑在了戒指上，他只用安心做驾驶员即可。 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结构长啥样了。 他突然就理解了法师的战斗方式。 就像程序员一样。 上了战场后，要临场写程序。 随用随写，光速写完，用完就删。 程序就是法术。 好处在于，每一个施法者都可以成为魔法工业化的元件。 字面意思。 活着的时候，法师是优秀的程序员，为魔导工业的芯片技术添砖加瓦。 死了以后，其灵魂还可以继续充当魔法装备的智能核心。 而且不像其他族群的“特殊能量法术”那样高门槛。 五级以下的灵魂都能拿来用！ 这也太特么先进……不是，物尽其用了吧！？ 想到这里，海涅不禁又问：“那五级以上的法师是什么样子？和你们有本质性的不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人。” 泰格回答的很干脆。 “五级就像一道天堑，挡住了我这种住在88号区的小人物。” 好吧。 “那伱这个样子还能从事飞行术的研究么？”海涅问。 “恐怕不行……虽然感知还在，但我至少得有手脚，以及足够的素材。” 那这就没办法了。 海涅有些无奈。 他只能凭空生成场景，虽然树木可以交互，但这不意味着他连稀有材料都能捏出来。 他试着为两个魂火塑造身体，但显然他还未掌握这种力量。 级别不够。 此时战场上的solo已经分出了胜负。 靠着无消耗的强风箭，萨总把对手狠狠踩在了脚下。 见萨贝利亚失去了斗志，海涅索性将萨总带了出去。 角斗场不同于伊莱的试炼空间，不会把骷髅身体也带进去，而是魂火暗淡。 随着萨总的魂火亮起，原本不安地飞来飞去的小小萨顿时安定了下来。 飞回他肩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然后“梆梆”地啄他。 夏老师：“呜呜呜好羡慕，我也想要小鸟。” 几乎刚说完，梆的一声，萨总的下颌骨被啄出来一个孔。 夏老师：“呃……不羡慕了。” 捉羊：“它好像升级了，这力量是不是涨了一截？” 海涅也注意到了这里，连忙上前查看。 因为他和萨总的联结关系，小小萨对他很亲昵。 海涅招了招手，它便飞来落在手上。 因为是灵魂兽，不用担心它空投“小礼品”，真好。 它身上的青光更亮，灵魂也更质密。 “也就是说，五级以上绑定了特殊能量的灵魂可以榨取出能量，可用于灵魂体的升级？” 海涅自言自语道，好让这四个都听见。 四人果然炸开了锅。 夏老师：“卧槽，萨总，这你不速去悼木山谷拐几个长老回来？” 萨总：“你是要我死啊？先看看近处的枯萎之痕吧家人们。” 捉羊：“那个副本也就lv20左右，五级以上的风系怪没多少吧？” 萨总：“时代变了羊哥！游戏里的枯萎之痕是因为灼热山区出现被压制了，现在我们把三个蓄能井都拆了，还给它送了一波来自翠叶庭的人手和物资，这个副本被养起来了！” 夏老师：“卧槽还真是……现在这本的boss估计都得上浮两三成，时间越久养的越肥。” 卫殿鸢：“那北边的副本不一个道理？卧槽，我也想申请去北边出一趟差了。” 捉羊：“别急，卫哥，你得先学会通用语，副本也别急，那玩意儿就像铁锅炖里的土豆，时间越久越香。” … 养副本boss可还行…… 海涅一直没想着去枯萎之痕是为了等冬天的到来。 这地方听着就和植物挂钩，想必也符合植物的生态习性。 冬天万物沉寂，必然是它最弱的时候。 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 四人已经开始讨论这副本的十几种速通路线了，其中还提到了枯萎弓。 这也是萨总心心念念的东西。 它的任务线起源于马特·吉蒂勒的菌种研究，经历曲折的线索后最终来到枯萎之痕外围。 这回也不用走流程了，直接杀过去抢了就是。 多简单。 海涅没打断他们的谈话，让另外三人站在法阵上，分别剥离了两枚戒指和那把枪上的灵魂。 … 又有三团魂火加入，角斗场是越来越热闹了。 海涅让泰格去和三个新人说明情况，然后才分别和他们对接。 让他意外的是，这几件可绑定的魔法装备显然都是由狮王出品。 守护、束缚戒指和手枪里的灵魂无一例外都是法师！ 他们所处的时代比泰格更加久远，以至于连名字都忘记了。 而且，他们的级别竟然更低！ 守护戒灵是二级法师，擅长法术护盾。 束缚戒灵是三级法师，擅长蛛网术。 手枪的枪魂是三级法师，擅长“法师之手”和“感知锁定”。 与泰格一样，他们都对各自的法术原理如数家珍。 可一涉及到能量结构的细节就通通不知道了。 这时，大雄忽然抬头望天，发出急切的“心声”。 海涅在角斗场没有形体，对这群人而言就是“天上的声音”，犹如神明一般。 “你找我？”他问。 大雄脸上一喜，随后问：“神明大人，我能给新人造几栋房子吗？” 造房子？ 海涅不禁想笑，这家伙真是一个人呆久了，闲出病来了。 可转念一想，眼下这里似乎也算是一个新世界，以后这种工具人也会越来越多，尽快建立秩序也是一件好事。 “可以，你和他们沟通吧，给每个人的门前竖一块牌子，写上名字——如果有人没有名字，那就想办法给他编一个。 “另外，圈出一块地，这里终究是一个角斗场。” 说完连他都感到好笑。 八角笼斗瞬间变成静谧的笼中小世界。 元灵士兵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大雄高兴地去办了。 然而丛林之风显然不会听命于一个弱小的后辈。 他桀骜的就像被克林搭话的贝吉塔。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你……” 大雄虽然生气，但被对方一瞪就只能含恨离开。 可他还没转身，就见一个笼子从天而降，将萨贝利亚困在了里面。 “不用管他，你去忙自己的吧。” 听到海涅的声音，大雄顿时挺起胸膛。 有神明为我撑腰！！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折辱我的机会，是巴里让你这么做的吗！？” 萨贝利亚对着天空大吼道。 海涅一听，乐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声音如天雷滚滚，压力一股脑涌向萨贝利亚，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不是靠个人意志就能抵御的威能。 在角斗场，海涅虽然没有神性，但他仍是主宰。 笼子被彻底封闭，连声音也出不来了。 海涅打算先关他十天半个月，杀一杀锐气。 限制了萨贝利亚，他看着大雄去和其他魂火沟通。 有种在看像素风rpg游戏实况的感觉。 刚好也是俯瞰视角。 这里未来的画风会不会是一个“综合职业大厅”？ 完整的人被剥离进来就是职业训练师。 装备上剥下的灵魂是特定技能训练师。 玩家需要什么就来找他们自学…… 好像真的有搞头。 但有两个问题亟待解决。 一个是法术。 必须解决“基础结构”，这样才能一口气掌握五个法术： 四级的飞行术，二级的法术护盾，三级的蛛网术，三级的法师之手和感知锁定。 二是构筑这里的秩序。 他需要一些额外的能力来为魂火塑造身躯，也需要强化大雄的实力。 这里毕竟不是监狱，不能谁强就谁做一哥。 而这两者都依赖他的元灵亲和等级。 “再升一级就好了。” 海涅想道。 等明天惠惠来了，给她升了级，自己也该升级了。 他离开了角斗场，带着四人往树林中走去。 他打算试一试凯蒂教给自己的“风系通灵术”。 (本章完) 第130章 剧情党大震惊 “无处不在的风精灵啊，聆听我的召唤！” “自由的风啊，请赐予我力量！” “狂风，听……听从我的调遣！” 四周静悄悄地，一缕风也没有。 海涅表情尴尬，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四个木头桩子似的骷髅。 凯蒂·叹息之风教给他的“风系通灵术”不管在心里默念还是大声喊出来都没用。 反而因为羞耻地喊叫让那四个活宝笑出了猪叫。 萨总笑的声音最大。 “哈哈哈哈哈他这个样子好傻啊……” … 可恶！ 他还得装不知道。 海涅随即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这下怎么办，拿不到叹息之弓的线索了……” “哈哈哈——啊？” 萨总的笑声戛然而止。 另外三个人笑的更大声了。 …… 回去的路上，海涅一直在反思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和学潜行不一样，当初听一遍就会了，元灵都很配合。 但这次他感受不到有“活跃的风”能够回应自己。 要么是自己的风亲和不够，要么是麦卡拉山区的风有问题。 这里毕竟是神明的视线盲区，这里的风没有意识也很合理。 回到伐木场，海涅让托德把之前见过飞艇的二十几名士兵叫到一起训了个话。 他警告这群人，不要走漏飞艇的风声，这是对抗枯萎之痕那群精灵流寇的秘密武器，泄露就等于背叛绿叶镇。 并当着他们的面演示了一下飞艇的伪装功能，让这群人大开眼界。 托德看着同伴吃惊的表情，愈发骄傲地站直了身体。 他心想还好我见过世面。 海涅没有回镇子上，他挑战了一下自己的极限，把这四兄弟一起带进了角斗场。 一个小时后，精神力枯竭的他不得不带人从中退出。 战斗并没有过多消耗，重点是解析战斗中的技能。 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得解决骷髅和原住民的交流问题。 要么就得做一个翻译工具，否则他就得当这个工具。 在飞艇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惠惠来了。 … 领主琼斯陪着法师纳加一起来到东郊的伐木场。 他一路上点头哈腰，表现得就像个跟班而不是本地的镇长。 “你和海涅合作的怎么样？”纳加冷不丁问他。 琼斯心里一动。 莫非对方是要我和那位顾问先生相互制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能表现得太谄媚，应该挺起腰板才对。 “海涅先生吗？他……他的实力相当可以，就是有些时候过于激进。” 纳加看了他一眼。 琼斯误以为这是对方在鼓励自己，心里欢喜，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比如在对待精灵的问题上，我认为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贸然插手到翠叶庭的内部争斗中无疑是不明智的……” 他看到海涅出现，急忙闭嘴。 然后只见纳加微微欠身：“大人。” 海涅：“你来了？” 看着两人打招呼的方式，琼斯人都傻了。 不是…… 你丫不是亲口说“这是纳加先生的意思”吗？ 为什么纳加见到了伱还要行礼啊？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刚才，把那句话撤回，改成对海涅的歌功颂德…… 海涅也不知道琼斯的脸色为什么突然难看起来，他也没在意。 “来飞艇上谈吧。”他说。 “飞艇？” 惠惠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怎么去了趟鹰翼城，连飞艇都搞到手了？ … 飞艇上。 琼斯像个乡巴佬一样东张西望，托德带着他四处转悠。 托德忽然觉得镇长怪丢人的。 惠惠也是一脸震惊地和海涅聊着天。 背地里她还在接收来自另外四人的海量信息。 毕竟众人此行整的活儿包括但不限于： 1.去造船厂偷了机密文件。 2.引爆了第三座圣光蓄能井。 3.杀死了一只七级的巫妖。 4.救回了萨总，还添了一只灵魂兽。 5.拐回来了各种各样的人，就连西蒙也加入了己方阵营。 6.还有飞艇，以及乱七八糟的一堆金币。 得知领主府的金库里放着近30万的巨款，惠惠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前天给海涅发来秘隼说西蒙需要一个保镖。 鹰翼城昨天就发生了这一堆事。 她今早拿到的是昨天的报纸，所以还对麦卡拉山区之外的信息一无所知。 这…… 这好怪啊！ 到底谁才是被消息封锁的那个啊？ 她忍不住问：“那飞艇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放心。”捉羊说：“这一路上都伪装的，有一辆停在磐石镇，这边只有二十几个士兵看到了，还被海涅给吓唬住了。” 夏老师：“就是，惠姐你先别慌啊，虽然这次也得你擦屁股，但用不了太多纸。 “顶多就是磐石镇的弗雷死了，萨总救下来那小孩儿正在跟弗雷的家人玩九族消消乐，这事儿真理院管吗？” 没等惠惠回答，萨总就惊道：“卧槽？那是小孩儿？他长的比利努穆还老！” 卫殿鸢：“这你就尬黑了，人就长得着急了点，还不至于看着像五十岁，哥们现实里看着就跟他差不多，出去顶多被认成三十岁。” 萨总：“卧槽卫哥你一米五？” 卫殿鸢：“你可滚犊子吧，哥们一米八。” “你们先别吵……我缓一缓。” 惠惠陷入了沉默。 … 另一边，海涅递过来一沓纸。 “这是……” “昨天我在元灵法阵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新东西和你分享一下，希望能刺激到你的记忆。” 海涅期待地看着她。 就差把“未来战士快显灵”这种话刻在脸上了。 惠惠一阵心虚。 匆匆看了几眼手里的纸…… 上面是标题，下面是具体的情况。 可光标题都让她瞳孔放大。 “郁金香小姐莉普是维塔利斯哪个时代的歌星？另外…歌星是什么？吟游诗人吗？” “88号区是什么地方？” “维利塔斯院是否有研究部门掌握‘修剪记忆’的手段？” “法术工厂是否可以批量生产灵魂绑定的魔法装备？” “我成功剥离了五件战利品上的灵魂，其中四件的灵魂低于五级。” “法师如何晋升五级？” “…… 她的大脑更加糨糊了。 这都是海涅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他怕有遗漏。 同时也担心惠惠双线操作会露出马脚，所以采用了这种“无声的交流方式”。 否则他这种喜欢替别人尴尬的性格，脚趾可要遭老罪了。 良久，他才听到惠惠偷偷问那几个家伙。 “……你们难道把我那篇帖子里的内容告诉海涅了？” 卫殿鸢：“那不能够啊，你也太高看兄弟们了，谁有那词汇量啊？” 捉羊：“确实，我们就算想说也得有能力啊……你咋忽然这么问，难道海涅预判了你的预判？” 惠惠：“……他正在一步步实现‘最优解’。” (本章完) 第130章 剧情党大震惊 “无处不在的风精灵啊，聆听我的召唤！” “自由的风啊，请赐予我力量！” “狂风，听……听从我的调遣！” 四周静悄悄地，一缕风也没有。 海涅表情尴尬，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四个木头桩子似的骷髅。 凯蒂·叹息之风教给他的“风系通灵术”不管在心里默念还是大声喊出来都没用。 反而因为羞耻地喊叫让那四个活宝笑出了猪叫。 萨总笑的声音最大。 “哈哈哈哈哈他这个样子好傻啊……” … 可恶！ 他还得装不知道。 海涅随即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这下怎么办，拿不到叹息之弓的线索了……” “哈哈哈——啊？” 萨总的笑声戛然而止。 另外三个人笑的更大声了。 …… 回去的路上，海涅一直在反思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和学潜行不一样，当初听一遍就会了，元灵都很配合。 但这次他感受不到有“活跃的风”能够回应自己。 要么是自己的风亲和不够，要么是麦卡拉山区的风有问题。 这里毕竟是神明的视线盲区，这里的风没有意识也很合理。 回到伐木场，海涅让托德把之前见过飞艇的二十几名士兵叫到一起训了个话。 他警告这群人，不要走漏飞艇的风声，这是对抗枯萎之痕那群精灵流寇的秘密武器，泄露就等于背叛绿叶镇。 并当着他们的面演示了一下飞艇的伪装功能，让这群人大开眼界。 托德看着同伴吃惊的表情，愈发骄傲地站直了身体。 他心想还好我见过世面。 海涅没有回镇子上，他挑战了一下自己的极限，把这四兄弟一起带进了角斗场。 一个小时后，精神力枯竭的他不得不带人从中退出。 战斗并没有过多消耗，重点是解析战斗中的技能。 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得解决骷髅和原住民的交流问题。 要么就得做一个翻译工具，否则他就得当这个工具。 在飞艇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惠惠来了。 … 领主琼斯陪着法师纳加一起来到东郊的伐木场。 他一路上点头哈腰，表现得就像个跟班而不是本地的镇长。 “你和海涅合作的怎么样？”纳加冷不丁问他。 琼斯心里一动。 莫非对方是要我和那位顾问先生相互制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能表现得太谄媚，应该挺起腰板才对。 “海涅先生吗？他……他的实力相当可以，就是有些时候过于激进。” 纳加看了他一眼。 琼斯误以为这是对方在鼓励自己，心里欢喜，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比如在对待精灵的问题上，我认为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贸然插手到翠叶庭的内部争斗中无疑是不明智的……” 他看到海涅出现，急忙闭嘴。 然后只见纳加微微欠身：“大人。” 海涅：“你来了？” 看着两人打招呼的方式，琼斯人都傻了。 不是…… 你丫不是亲口说“这是纳加先生的意思”吗？ 为什么纳加见到了伱还要行礼啊？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刚才，把那句话撤回，改成对海涅的歌功颂德…… 海涅也不知道琼斯的脸色为什么突然难看起来，他也没在意。 “来飞艇上谈吧。”他说。 “飞艇？” 惠惠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怎么去了趟鹰翼城，连飞艇都搞到手了？ … 飞艇上。 琼斯像个乡巴佬一样东张西望，托德带着他四处转悠。 托德忽然觉得镇长怪丢人的。 惠惠也是一脸震惊地和海涅聊着天。 背地里她还在接收来自另外四人的海量信息。 毕竟众人此行整的活儿包括但不限于： 1.去造船厂偷了机密文件。 2.引爆了第三座圣光蓄能井。 3.杀死了一只七级的巫妖。 4.救回了萨总，还添了一只灵魂兽。 5.拐回来了各种各样的人，就连西蒙也加入了己方阵营。 6.还有飞艇，以及乱七八糟的一堆金币。 得知领主府的金库里放着近30万的巨款，惠惠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前天给海涅发来秘隼说西蒙需要一个保镖。 鹰翼城昨天就发生了这一堆事。 她今早拿到的是昨天的报纸，所以还对麦卡拉山区之外的信息一无所知。 这…… 这好怪啊！ 到底谁才是被消息封锁的那个啊？ 她忍不住问：“那飞艇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放心。”捉羊说：“这一路上都伪装的，有一辆停在磐石镇，这边只有二十几个士兵看到了，还被海涅给吓唬住了。” 夏老师：“就是，惠姐你先别慌啊，虽然这次也得你擦屁股，但用不了太多纸。 “顶多就是磐石镇的弗雷死了，萨总救下来那小孩儿正在跟弗雷的家人玩九族消消乐，这事儿真理院管吗？” 没等惠惠回答，萨总就惊道：“卧槽？那是小孩儿？他长的比利努穆还老！” 卫殿鸢：“这你就尬黑了，人就长得着急了点，还不至于看着像五十岁，哥们现实里看着就跟他差不多，出去顶多被认成三十岁。” 萨总：“卧槽卫哥你一米五？” 卫殿鸢：“你可滚犊子吧，哥们一米八。” “你们先别吵……我缓一缓。” 惠惠陷入了沉默。 … 另一边，海涅递过来一沓纸。 “这是……” “昨天我在元灵法阵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新东西和你分享一下，希望能刺激到你的记忆。” 海涅期待地看着她。 就差把“未来战士快显灵”这种话刻在脸上了。 惠惠一阵心虚。 匆匆看了几眼手里的纸…… 上面是标题，下面是具体的情况。 可光标题都让她瞳孔放大。 “郁金香小姐莉普是维塔利斯哪个时代的歌星？另外…歌星是什么？吟游诗人吗？” “88号区是什么地方？” “维利塔斯院是否有研究部门掌握‘修剪记忆’的手段？” “法术工厂是否可以批量生产灵魂绑定的魔法装备？” “我成功剥离了五件战利品上的灵魂，其中四件的灵魂低于五级。” “法师如何晋升五级？” “…… 她的大脑更加糨糊了。 这都是海涅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他怕有遗漏。 同时也担心惠惠双线操作会露出马脚，所以采用了这种“无声的交流方式”。 否则他这种喜欢替别人尴尬的性格，脚趾可要遭老罪了。 良久，他才听到惠惠偷偷问那几个家伙。 “……你们难道把我那篇帖子里的内容告诉海涅了？” 卫殿鸢：“那不能够啊，你也太高看兄弟们了，谁有那词汇量啊？” 捉羊：“确实，我们就算想说也得有能力啊……你咋忽然这么问，难道海涅预判了你的预判？” 惠惠：“……他正在一步步实现‘最优解’。” (本章完) 第131章 让我看看！ 惠惠的话让四人都有些懵。 卫殿鸢：“你那篇帖子里到底都说了些啥啊？” 惠惠：“我最先反驳了‘玩家是天灾’这种观点。 “我认为玩家是各自为战的杂乱矢量，因此对游戏的影响取决于矢量的总和。 “当矢量方向一致时，它的模最大，于是这股力量既能毁灭世界，也能拯救世界。 “我们既可以是灾难，也可以是救世主，只取决于方向。 “举个例子就是，虚空灾难后，狮王无法用运输网来遏制其他国家的发展，他们便转变了策略，将重心放在了玩家身上。 “也就是说，从三年后开始，是真理院将玩家的力量整合了起来，所以他们才主宰了剧情走向。 “但现在，海涅比他们提前三年做了这件事。” 捉羊：“可我记得你不是说麦卡拉山区在四国的监视中，压根没有发展空间吗？” 惠惠：“是的，所以当时我的思路是‘远攻近交’。 “即：新手村看似相安无事，实际上玩家在暗中对外武力交涉。 “这和眼下一模一样……你们真的没偷偷告诉他？” 萨总：“伱是信兄弟们真有这本事还是信我是真·萨纳托斯？” 惠惠：“好吧……” 卫殿鸢：“然后呢？你那帖子还说啥了？” 惠惠：“然后就是比较真理院出现前后的任务收益。 “法师们整合了玩家的力量后，我们的任务收益比之前翻了许多倍。 “很多人认为这是游戏公司的优化，但实际上是真理院找到了将玩家的实力变现的手段。 “玩家数量太多了，于是我们互相竞价，真理院只用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差遣我们，然后他们以代理人的身份拿走收益大头，将蝇头小利分出来。” 萨总不禁嗤笑：“就这我们还得谢它呢。” 惠惠：“是的，不管怎么说，和以前比任务奖励的确翻倍了，玩家待遇也提升了。 “我们不再是大头兵，而是有头有脸的‘冒险者’，我们的确得感谢它…… “可到头来还是真理院成了救世主，世界的掌舵者，我们终究是好用的工具人，只是工资涨了。” 顿了顿，惠惠感慨道：“但是现在不同，现在新手村还在。你们的每一趟‘副本之行’的收获都分为明暗两部分，增强自身的同时反哺了麦卡拉山区。 “并且，除了把奖励一股脑分给你们，海涅还在有意无意地强化你们的存在感和影响力，把自己置身幕后，这才是真正的共赢。” … 原来我还干了这种事？ 海涅听的都有些脸红。 他为了多整点经验特意让玩家多露脸，寄希望于那群人主动来找玩家学技能。 看来这条路也走对了。 … 惠惠：“同时因为我的缘故，阻隔了信息流通，没有让真理院察觉。 “一旦虚空灾难爆发，他们无暇顾及这里，麦卡拉山区必然迎来一段高速发展期。 “等到那时，才实现了真正的最优解——新手村与玩家同步成长为真正的主城，互相成就。” 众人不禁幻想着领主府变主城后的样子。 那不只是规模的提升，还有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捉羊：“所以说，我和夏老师真有可能把军营的那群棒槌训练成真正的英雄？然后我们是英雄的导师？” 惠惠：“有可能……不过战士的话还得再想想办法。” 萨总：“卧槽，那我得去精灵难民里找几个猎人好苗子了！” 夏老师：“那为啥不直接去四国把那些未来的好苗子拐过来呢？” 卫殿鸢：“卧槽？兄弟会出来的人都这么猛吗？人口贸易都整上了？” 惠惠：“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诶，我们的人设可是未来战士，有理由知道谁在未来更优秀。 “甚至你们都可以把本该是副本boss的npc劝反！再结合这个角斗场，不就可以学习boss的技能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几人纷纷开始了头脑风暴。 惠惠熟悉几乎每个npc和boss的过往。 而玩家则知道哪些人有真才实学，哪些boss的技能更加难缠。 双方信息共享后，一份不为人知的人口拐卖名单已然悄悄出炉。 … 精彩！ 海涅真想给惠惠鼓个掌。 他之前只是凭本能谨慎行事，心里始终不踏实。 但惠惠一番话让他确信了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那就没问题了。 他们还为自己指出了另一条路——人才。 发展时期，人才更重要！ 他暗暗记下他们说的内容，然后看着面前假装阅读的惠惠。 她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这一页有什么难理解的吗？”他问。 “哦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惠惠尴尬地翻了一页。 她在心里继续道： “聊的太投入，差点就露馅了……你们要注意一点，这三年别太张扬，以至于把事情闹到我兜不住。” 萨总：“真麻烦，虚空灾难就不能提前吗？” 惠惠：“啊？” 连捉羊也绷不住了：“哥们你做个人吧，它叫灾难，是全球性质的……” 夏老师：“所以能提前吗？” 捉羊：“……” … 提前可还行。 海涅觉得自己有必要直球了解一下什么是虚空灾难。 等惠惠基本翻完后，他问：“怎么样？” 惠惠叹了口气，由衷地感慨道： “说实话，您化解危机的手段令我大开眼界，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您的见识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已经超越纳加了。” 此时琼斯已经下船去慰劳伤员，两人可以放心地聊。 闻言海涅露出自嘲的表情： “事实上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连觉都睡不好。 “我知道的越多，想做的、能做的也就越多。 “可这样一来，真理院和四国就越有可能发现我的所作所为。 “一旦暴露，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已经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已经很难克制自己不去参与这些事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直面封锁，事情在未来会有转机吗？” 看着这双痛苦又期待的眼睛，惠惠在心底叹气。 她本打算过一阵子在“恢复更多记忆”。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三年！” 她斩钉截铁道：“虽然记忆纷乱，但我清晰地记得这个时间。也许这正是我们回来的使命，三年后是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海涅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会坚持到那个时候的！哦对了，这是这一次的收获。” 他将剩下的经验加给惠惠，后者只觉得头脑更加清晰，仿佛身体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海涅的感觉更加强烈。 似乎应验了玩家说的那句“npc的属性由相关行为自动分配”。 他对元灵的感知愈发清晰。 这多半和他频繁使用通灵术有关。 同时身体属性也得到了一定的增幅。 但这部分在玩家逐个升级时就有逐步提升，所以不会太突然。 ——如果能回去测一下属性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元灵便开始了汇聚。 一小团元灵附着在他的眼睛周围。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这熟悉的声音让他立即想起了铜镜的战术目镜。 当时那群元灵说的是“我们看透你啦~” 他立即看向面前的“纳加法师”。 (本章完) 第132章 第四次召唤 海涅一愣。 他居然真的看到了一个微缩的解析法阵。 而且法阵自带刻度，他可以很轻松地读出惠惠和纳加的属性。 骨骼强度：1.6 魂火强度：4.1 能量亲和：元灵1—— 只有魂火强度是惠惠的，另外两个是纳加自己的属性。 “您在对我使用侦察术？”惠惠忽然问。 海涅一愣：“我的确在尝试新的通灵术，你能感觉得到？” “是的，法师有类似的三级法术，它被广泛应用在护目镜上，它……不怎么礼貌。” “好的。” 海涅立即转身看向骷髅们。 卫殿鸢： 骨骼强度：1.7→2.3 魂火强度：3.2→4.3 能量亲和：暗影5—— 萨总： 骨骼强度：2.4→3.4 魂火强度：2.5→3.2 能量亲和：风5—— 捉羊： 骨骼强度：2.7→3.7 魂火强度：2.2→2.9 能量亲和：圣光6—— 全员四级。 夏老师和萨总用的是一套敏捷模板。 除了捉羊之外，其他三人的能量亲和都随着“自然漏气”跌到了5. 海涅忍不住多看了捉羊两眼。 那金色的魂火比以前更加耀眼，而且似乎更……凝实了？ 难道提升能量的质量可以有效遏制逸散？ 记下了这一茬，他对惠惠说： “跟我来，现在应该能处理你的排异反应了。” …… 角斗场法阵。 四级元灵亲和，以及亡者之瞳的视野下。 海涅看清了纳加身上残留的银色碎光。 这是失魂水的粗糙“剥离”造成的，这次他看的清楚。 元灵士兵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在指令下，它们一点点铲除着纳加身上的脏东西。 清洁了残余物后，惠惠欣喜道： “我感觉那些排异的确消失了……我也许可以长期扮演这个角色。” “那你还准备更换身体吗？”他问。 惠惠想了想：“暗影圣殿解决了当地的能量平衡问题，纳加未必得离开。如果再干出一些成绩，就能确保留下来。 “不过年前必须回去一趟，做完整的年终报告。我还可以趁机发展当地的人脉，多打开一些信息渠道。” 海涅点头：“很好，但也不要太勉强，实在不行就换个身份。” “是。” … 捉羊：“惠姐，伱不会当男人当上瘾了吧？” 惠惠：“光是不用来姨妈就很舒服了好吗？” 萨总：“卧槽，未曾设想的道路。” 夏老师：“咦？腹黑姐压根没提走路的时候上面不晃，你现实里是不是飞机场呀？” 惠惠：“？你滚啊！” 卫殿鸢：“卧槽，未曾设想的道路。” … 几人闲聊的时候，海涅已经钻进了角斗场。 一来到这片笼中小世界，他就感觉自己的权限多了几个。 果然，元灵亲和的升级可以解锁法阵的更多功能。 他现在可以指定增强和削弱个体的战斗力。 他果断将萨贝利亚的笼子去了，把他削弱到二级，再把大雄增强到四级。 然后将两人送到战斗场地，给他们赐予了武器。 开打！ 十几分钟后，大雄被萨贝利亚撵着到处跑。 大雄真没用啊！ 海涅看的拳头都硬了！ 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基本确认： 这里的npc没法成长。 他们虽然不是承载了记忆的ai，但同样不是生命形态完整的个体。 更像是某个时期的固定切片。 所以卫殿鸢教了半个月也没能从大雄身上拿到一点经验，气的东北人嗷嗷叫。 海涅干脆把萨贝利亚削到一级。 大雄终于扳回一城。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海涅问萨贝利亚。 “我说过，休想！” 果然是切片，切的还是最固执的萨贝利亚。 海涅很想说叹息之风家族的人就在这，但看他这个自闭样子，恐怕说了也不会信。 爱咋咋地吧。 吩咐大雄有事没事打他一顿，海涅离开了角斗场。 他将那具早就准备好的尸体——昨天的四级精灵猎人——搬了过来。 经过一夜的加速腐朽和脱骨，它已经是一具晶莹的白骨之躯。 是时候制作鱼饵了。 目前他的鱼饵有两种。 一种在尸体上，一种在活的肉体上。 用前者钓鱼，得到的是骷髅。 用后者钓鱼，得到的是恶灵。 他得保证每次钓鱼时手边有两种鱼饵才行。 白骨置于法阵上，海涅没有呼唤元灵士兵，而是静静看着。 自家地窖里的两具骷髅也好，马特·吉蒂勒和他的倒霉助手也罢。 鱼饵都出现在了骨头上。 这说明骷髅鱼饵与灵魂无关，是对躯体的污染。 只有恶灵鱼饵才需要用到失魂水作用于活人的灵魂。 海涅静静看着，果然发现一丝丝银色的光芒爬上了白骨。 渐渐地，整具尸体都变成了银色，在亡者之瞳下熠熠生辉。 随后银色汇聚成一枚斑点，光芒消失。 这是改造。 海涅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个念头。 与其说是污染，不如说是元灵对原住民的尸骨进行了改造。 只有这样它才能获取经验，并通过经验升级。 这也是为什么惠惠没法给自己提供经验…… 海涅对这一套东西的理解又深入了几分。 将这具白骨搬上飞艇，他没急着去领主府。 趁着惠惠还在，他安排骷髅做士兵的教官。 一边装模作样地观察，一边偷听他们对此事的议论，寻找优化的方法。 天快黑时，他故意离开四兄弟的范围，叮嘱惠惠两天后去一趟领主府。 …… 两天后。 密室。 从鱼塘收回感知后，海涅立即提笔开始写中文。 他得尽量写得奇怪一些。 他先写了【仓】。 然后是四个【夕】，连起来就是【多多】. 最终全名出炉。 【钱多多仓库号】 海涅放下羽毛笔，松了口气。 “大概长这样，你能看懂吗？” 惠惠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重重点头： “这是几个符号是‘物流与贸易’的意思，说明这一次的……帮手不是战斗人员。” “好，那就有劳你了。” 海涅把惠惠的魂火从纳加身上抽了出来，然后把纳加摆上去。 惠惠是用乔治身上的鱼饵召唤的，纳加身上的鱼饵还一直留着。 现在是时候了。 几秒后，海涅手里多了另一团银色的魂火。 惠惠立即连珠炮似的说： “多多你先别急我是惠，情况特殊我先告诉你你穿越了是的这不是恶作剧是真的穿越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原住民npc他人很好没有恶意你现在是恶灵形态没有身体但你别挣扎一切听我安排！ “懂了吗？听我安排！” 钱多多：“啊？哦哦……不过你真是惠惠？” “你的账户上一共有752万金币。” “哇！真是你呀！？” 我靠，还真认识。 而且还是个富婆…… 海涅心里嘀咕，手上则把惠惠放回纳加身上。 然后疑惑道： “我要……怎么让它开口呢？” 惠惠：“要不您先让她进来？” “可那样我就没法和你交流了。” “那……去找乔治？” “可以。” …… 同一时间，领主府的会客厅。 亚瑟盯着面前这位银发马尾的圣骑士，手不自觉地按在了武器上。 从唐纳德到奥瑟韦尔。 他对永恒黎明的人没有一丁点好感。 “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 贝德维尔暗自心惊。 他只是刚来，天知道对方的敌意怎么这么强。 他就像踩在了粘稠的褐色血浆上，汗毛根根竖起。 “我听说奥瑟韦尔因为冒犯贵领主而死在了这里，我来收敛他的尸骨。” 这是高文给他编的借口。 奥瑟韦尔的死不是秘密，但因为是被人怂恿去的，再加上蓄能井的事闹的教会脸面上无光，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来管。 教会内部也是分派系的，那群人不管自己人，但高文可以拿来当借口。 然而小贝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名字，亚瑟更来气了。 “那个闯入会场的圣骑士？你还好意思提他？” “对不起！” 小贝立即道歉，然后低声道： “我为他的冒犯向您道歉，但这是我们的规矩。” 亚瑟表情一怔。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对方这么真诚，他倒没辙了。 “那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放尸体的冷库，贝德维尔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的……盔甲和武器呢？” “领主府遭贼了。” 亚瑟冷笑。 “……” 小贝欲言又止。 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他和捉羊见面时，后者的盔甲已经被金牙自燃的圣焰烧坏了。 所以完美错开。 “你打算怎么带走，直接装进棺材还是切碎了装袋子里？”亚瑟问。 “我…我有办法。” 贝德维尔单膝跪在尸体前，默默祈祷。 右手的臂铠忽然发光，接着将尸体收了起来。 这自然是虚空囊。 黄金之民和精灵是盟友，搞到一些高仿也不太难。 亚瑟瞪大了眼睛，很没礼貌地盯着他看。 “这是虚空囊。”小贝好心地解释道。 “哼。” 亚瑟摆了摆手： “快走吧，这里不欢迎黄金之民！” 小贝站起身，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打了一个勾。 然后看向第二项任务。 “我……我能见一见领主吗？”他硬着头皮问。 关于此地的领主是死是活众说纷纭， 被操控说、失魂者说、真人假扮说。 什么都有。 他必须亲眼见证。 亚瑟瞪着他：“领主身体不好，卧病在床，不见客！” 说完就大踏步往外走。 贝德维尔急忙跟了上来，边走边说： “那太好了！不不不，对不起，我…我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我只是想说，永恒黎明的祛病术可是远近闻名的，我可以试着治疗他。” 亚瑟越走越快，然而对方也快步跟着。 怎么海涅还没出现？ 战士哥有些急了。 贝德维尔登门的时候他就让人去通知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亚瑟，听说有人要见我？” 正是乔治。 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海涅，一个是法师纳加。 咦？ 贝德维尔一脸惊讶。 这领主居然是活的？ (本章完) 第133章 看，这是什么 看到纳加和乔治同时活蹦乱跳，亚瑟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但他很清醒。 乔治已经不在了。 战士哥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微微低头道： “领主，您的身体不要紧吧？” “没事。” 乔治虚弱地摇了摇头。 “永恒黎明的圣骑士可都是贵客，我怕你接待不好，说不定圣光审判就落在咱们头顶了。” 他微笑着说道，贝德维尔脸上顿时不自然起来。 他也没法解释说他们不会做那种事。 一个庞大的组织内部必然有着激进的和保守的。 但派系斗争是家丑，没法外扬。 乔治出现后他就已经完成了第二项任务。 他没有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死气。 也就是说，对方既没有被操控，也没有被恶灵附身。 这明显就是领主本人。 他能感觉到对方很虚弱。 虽然这是卧床太久导致的……但小贝不知道。 掏出本子，他在第二项任务后打了个勾。 然后看向第三项任务。 《调查领主的顾问海涅·海因里奇》 根据永恒黎明内部的可靠情报，这个亡灵法师召唤的骷髅都十分古怪。 虽然理智告诉他麦卡拉山区的乡下人不可能是那具强大的、神秘的圣光骷髅的主人…… 但毕竟是任务，还是要接触一下。 “领主先生，想必这位就是您的顾问海涅先生了吧？我能和他谈谈吗？” 海涅不禁讶异。 他立即用通灵术告诉扮演乔治的钱多多： “回答他，‘上一个来找海涅的圣骑士气势可比你吓人多了，你们换战术了吗’，还是刚才那个语气，戏谑一点。” 多多一边照做一边向惠惠吐槽。 “惠惠啊，这家伙台词编得蛮不错嘛。” 惠惠：“伱认真演！先别和我吐槽，别搞砸了！” “哎呀没关系的啦，我可是一边在维利塔斯的法庭上和人掰头一边在论坛文字直播的女人，现在这种一心二用的能力还增强了呢。” 惠惠：“别太自信，你还没和那四个家伙打交道呢，他们的聊天那才叫一个天马行空随心所欲，话又多又密。” 多多：“嘁，再吵能有女人聊天叽叽喳喳吗？你当人家是没见过世面的萌新呢。” 惠惠：“对了，里面还有个东北人，和你是老乡，你说话为什么没有一点儿东北味呢？” 多多：“大碴子口音影响颜值，优雅的东北女人要学会克制。” 惠惠：“你就装吧……” … 钱多多实际上在一心三用。 背地里和惠惠吐槽，聆听海涅的通灵术传音，还要惟妙惟肖的演出来。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点天赋。 海涅也很震惊。 因为没有陌生的“第三者”，所以这两个熟人就少了介绍环节。 他也只能从谈话中拼凑出多多是个什么样的玩家。 有钱。 而且游戏内外都有钱。 但她不是氪佬，而是“大地精”。 ——指操控物价，在游戏里低买高卖赚钱的人。 这也解答了海涅一个疑惑： 《age》里还是有地精的，只不过他没接触到。 多多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玩mmorpg的第一个号都拿来踩雷，最后都会变成仓库号。 等经验够了之后再起一个完美的“二周目”大号。 结果《age》这游戏太大了，“仓库号”没结束一周目就穿越了。 死法也很悲剧。 她不是战斗职业，在港口城市苏利尔买了房子，每天做生意打官司，忙的像个原住民。 因为很有钱，她的豪宅位于城中防护等级最高的核心区。 在冥卫入侵前夕，冥神萨纳托斯亲手摧毁了苏利尔。 而且真·萨总打的就是精锐，啃的就是硬骨头！ 祂用神力摧毁了核心区，其他区域只是波及。 作为住在核心区的唯一玩家，她死于神力。 惠惠和她的交情仅限于游戏内，所以对于一个失联的富婆也没怎么在意——万一是换游戏了呢？赶着去联络反而显得自己过于献媚。 所以她就没联系。 于是穿越条件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 一番友好的交流后，贝德维尔被海涅和多多这一出双簧呛的下不来台。 海涅也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银发单马尾的青涩圣骑士，辨识度很高。 所以他拿不准对方来此的原因。 他庆幸没把捉羊带着，否则就暴露了。 见无法突破，小贝只好做出让步。 “能让我问一个问题吗？只问一个，得到回答我就走。” 乔治没吭声，海涅主动上前一步。 “问吧。” 贝德维尔忽然单膝跪下，瞬间就有一道圣光打在海涅身上，仿佛聚光灯一样。 “您有一具无畏圣光的骷髅吗？” 他虔诚地问。 … 多多：“哇，圣骑士的技能：虔诚祈祷！” 惠惠：“你还知道这个呀？” 多多：“那可不，我开了一家创意公司，养了两个圣骑士专门练这个技能，七级的虔诚祈祷诶！ “这个技能级别越高，光就越猛，距离也越远，他俩隔着二十多米哐的跪下，就能把聚光灯精准打在目标身上，氛围感绝了！” 惠惠：“……随便放这种技能真的不会引来卫兵吗？” 多多：“怎么会呢，这可是祝福，但是也能拿来测谎。” … 祝福？ 海涅的确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看着面前的小贝也十分顺眼。 至于测谎…… 他下意识想否定，但随即感到强烈的负罪感。 他顿时就明白了。 这个技能没有惩罚机制，的确是祝福。 但在这种情绪下一旦撒谎，眼神、表情等细节必然会出卖自己。 对方就能看出端倪。 还真是有用的祝福。 海涅叹了口气，也没直接回答。 他伸出了手腕。 “看到了吗？” 贝德维尔盯着那黑色纹路看了几秒。 忽然惊叫出声： “斥魂诅咒？” 他接触过很多亡灵法师，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您……您不是亡灵法师？” “曾经是。”海涅笑笑。 反正他没否定，这也不算撒谎。 他问心无愧！ 感谢亨特·吉蒂勒的在天之灵，这个斥魂诅咒很有用。 小贝顿时羞愧地起身，迅速地给第三个任务打上了勾。 “抱歉，我误会您了，我的行为让教会蒙羞了，我这就走……” “你很虔诚，圣骑士。”海涅说：“但盲目的虔诚可能让你做错事。” 小贝一愣：“您说什么？”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我……我要去一趟吉蒂勒庄园。” “还好我问你了。”海涅收起笑容，严肃道：“农场的圣光蓄能井将那里毁于一旦，你就打算这么过去？ “如果迪伦·吉蒂勒出于愤怒主动攻击你，你会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把他视为邪恶净化掉吗？” “这……” 贝德维尔傻眼了。 他之前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总觉得只要自己足够礼貌，足够真诚就有的聊。 但这么一想，好像的确……说不清了。 他不是来净化邪恶的，他也不是那种极端的狂人。 亚瑟忽然冷哼一声。 “我看你和奥瑟韦尔也没什么区别。” 又一次被杀意锁定，贝德维尔如芒在背。 同时有股感知毫不掩饰地扫过自己。 他一个激灵，身上突然冒出抵御的圣光。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海涅适时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因为何种原因必须来一趟麦卡拉山区，但如果是为了传播圣光的教义，我建议你去东边的绿叶镇看看。 “那里来了一群精灵难民，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虽然我了解的圣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做做样子而已。 “如果你能让我改观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你去一趟庄园。” (本章完) 第134章 贸易安全 贝德维尔最终还是采纳了海涅的建议。 他一路向东去了。 作为一个还没晋升到五级的圣骑士，他的一切皆出自本心。 克制，忠诚，善良。 虽然有点傻，但是个实诚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多少要为麦卡拉山区做些事，弥补过去的错。 尽管那些错不是自己犯下的。 但他既然代表了永恒黎明，自然同时代表了它的对与错。 送走小贝，亚瑟匆忙赶回这边，瞪眼瞧着海涅。 明显是在诘问他乔治是怎么回事。 “别误会，我又召唤出了一个……一个奇怪的亡魂。” 海涅无奈道。 亚瑟梗着脖子：“你对乔治的遗体一点也不尊重。” “亚瑟。”海涅叹了口气。 他知道战士哥没有恶意，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我们装神弄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应付层出不穷的麻烦…… “所以为什么你的怒火会降到我头上，而不是那些找麻烦的人？ “难道你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吗？” 亚瑟沉默了几秒。 “对不起。” 他郑重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 惠惠：“看吧，我就说，这对主仆的关系真的胜似兄弟，伱要细看，你往前翻。” 多多：“哎呀知道了，你们剧情党真是麻烦。” … 海涅走到乔治面前。 沦为失魂者的领主大人和纳加一样，是一块内含全套通用语学习和使用教材的硬盘。 但多多学习通用语却靠的纳加。 因为在角斗场法阵进行过一次“磁盘清除”，纳加这块硬盘的读取速度更快。 于是恶灵多多附身后，在惠惠的帮助下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掌握了通用语。 考虑到扮演纳加的难度更高，所以最终还是让多多临危受命来扮演乔治。 毕竟有惠惠的幕后指点，多多只用做提线木偶就好。 但海涅不该知道这些，所以他由衷地称赞道： “你的学习能力很不错，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适应了状态，你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吗？” 多多按照惠惠教她的回答道： “抱歉，大人，我不记得那么多，但在翻阅乔治的记忆时，我发现自己对数字和货币格外敏感，也许我是个从事贸易的职业者。” 海涅顿时一脸惊喜：“商人？太好了，我刚好缺一个信得过的人从事贸易！” … 见他脸上如此真诚和雀跃，多多都感到内疚了。 她忍不住嘀咕： “你们这样骗别人真的就没有负罪感吗？” 惠惠：“这已经是迭代了两个版本的人设了，我们要慢慢来，不能一蹴而就。” 多多：“好吧，不过信息差的确能带来安全感……就是这个时间点好晦气啊，狮王那帮人盯着，老娘不能大展拳脚！” 惠惠：“不不不，你很快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多多：“啊？难道剧情大变样了？虚空灾难提前了？元素潮汐来了？冥界打过来了？” 惠惠：“都不是，你会懂的。” … 很快，多多就懂了。 站在金库里，海涅指着那些装满了金块、充能石和珍稀矿物的箱子说： “这些都是我们的启动资金，但现在被人封锁，能用的不多。” 不仅如此，海涅还在说着关于西蒙以及假身份里克·埃斯利的事。 多多听着听着就傻眼了。 “惠惠，这是你办到的吗？” “……虽然我很想说是，但实际上我的作用很有限。” 惠惠笑道：“这些都是他带着那四个家伙打下来的。” “唉，可是还是差了点啊。” 多多叹了口气。 “只有财富，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力背景，这些钱能用的极限恐怕就是五万左右。” “哪怕有假身份也不行吗？” 多多：“只要介入了狮王的贸易网络，总资产超过五万就要被秘法部盯上然后往上查三代，别说假身份了，就算真身份也不好使。” 惠惠惊道：“秘法部的人还管这个吗？” 多多：“当然啦……秘法部每年能得到400%的经费，都来自贸易部，肯定要替他们干点脏活呀。 “况且财产安全也是信息安全，一旦查出来这笔钱和其他四国挂钩，要么改换门庭，要么承认身份，接受罚款的同时额外收税。 “所以那个西蒙很聪明，只是小打小闹的话上面才不管呢。 “不过西蒙的见识还是太少，以海涅的身份，完全可以把资产挂在哥德罗城的投资团队名下，这样一来就有了归属。 “虽然外来资产活动时要额外缴税，但只要流动起来，一定好过放在这里落灰。” 惠惠：“有道理……不对，你怎么听个八卦也能听出商机？” 多多：“嘻嘻，这就是我的能力啦，所以我要怎么告诉他才不会引起怀疑？” 惠惠被她这“嘻嘻一笑”弄得浑身刺挠。 “你记住一个前提就好，所有信息都必须来自明面上，我们私下交流的不算。” 多多：“懂了，不能暴露信息来源，一切以官方公开的为准。” … 听着两人讨论，海涅心里愈发踏实。 西蒙始终担心被他偷梁换柱。 但现在只要给多多找个身体，让两人合作，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因为西蒙会逐渐意识到，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自己完全没有被“彻底掌控”的必要，那样只会浪费资源…… 都是商人，他应该能理解成本和收益这回事。 …… 得益于惠惠从中斡旋，第六位玩家兼穿越者很快就适应了环境。 然后她被海涅抽了出来，藏在了袖子里。 “这样也好，有了身体你就会胡思乱想，第一天晚上总是很难熬的，但是和那几个家伙待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临别前，惠惠安慰道： “身体的事也别着急，会慢慢想办法的。”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 重回恶灵形态，多多的感性光速下降。 “快回去吧，我要去认识新朋友了！” 惠惠笑骂了她两句，表面上和海涅郑重道别。 “大人，根据今早的线报，磐石镇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 “你是怎么汇报的？” “‘一次失败的财产转移引起的滑稽政变’，相信我的上司已经把它投稿给了《开怀大笑》，以我对审查部门的了解，他们不会在意任何沦为笑谈的新闻，您可以放手去做。 “另外，鹰衔山的事件被定性为了强大亡魂对圣兽进行污染造成的灾难，因为涉及了圣光蓄能井，现在成了暗影圣殿攻击永恒黎明的证据，已经成了烂摊子，没人在意细节问题了。” 海涅满意地点点头。 灯下黑果然是最适合眼下的策略。 “另外……您让贝德维尔去绿叶镇，会不会引起麻烦？”惠惠问。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看不懂海涅的操作了。 “我之前对他使用了侦察术，”海涅解释道：“我发现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很优秀，也就是说快要晋升了。 “巴里先生让我晋升五级时一定慎重，所以我想把他留在麦卡拉山区，最好让他在这里晋升，方便观察和外界的区别。” 惠惠恍然……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原住民的谨慎。 (本章完) 第135章 漆黑地洞 有了飞艇就是方便多了。 而且作为型号最小的私人飞艇，一箱“1号电池”就够海涅用三个月。 以前他还会换算成金币，再肉痛一下。 但现在一想到金库里堆积如山的充能石，他就释然了。 踩着箱子用！ 没别的，就是钱多！ 告别了惠惠，海涅赶在贝德维尔前面抵达了绿叶镇。 他从上空还看到了骑着马的小贝正在吭哧吭哧地赶路。 向托德转述了小贝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他带走了捉羊和卫殿鸢，让夏老师和萨总留在镇子负责警戒。 近期枯萎之痕方向不断有难民逃回来，那支精锐叛军已经疯了。 他们不只攻击村民，连其他精灵流寇也不放过。 袭击伐木场的七人队伍就是被赶过来的。 他们原本在更东边的森林里劫掠为生，现在连生存都成问题，干脆来这边找死了。 另外两人也有“任教”的使命。 萨总自然是“两百民兵射术总教头”。 夏老师则找到了拉万，决定从这半精灵小子身上收回一些利息。 拉万都把潜行自学三级了，经验是一点儿没分出来。 他恨不得把这家伙腿打断。 … 飞艇上，新人第一次和老人见面。 海涅也不藏着掖着，他主动把钱多多拿了出来。 “这是你的两个前辈，金色的这个叫‘捉羊’，黑色的这个叫v，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们。” 海涅故作惋惜道： “可惜他们是骷髅之躯，没法像你一样附着在活人的身体上接受智慧启蒙，通用语的学习速度也很缓慢……哎，真可惜。” … 多多：“伱们好呀！我是钱多多，一个商人玩家。” 捉羊：“卧槽，新人？你是惠姐接生的吧？” 多多：“啊？接生？” 捉羊：“呃，我们的黑话，就是被海涅召唤的意思。我叫‘捉了一只羊’，圣骑士。” 多多：“话说他一直这样对着你们自言自语吗？怎么有种空巢老人的感觉……怪可怜的。” 捉羊：“确实有点。” 因为太过于正经，两人聊了几句，都有些尬。 而卫殿鸢始终不说话。 捉羊忍不住了：“东北人，说话，别装高冷了！歪？卫殿鸢！” 多多：“卫…卫殿鸢？是术士吗？卫老头儿？” 捉羊：“啊？” 他懵了，这咋还认识呢？ 海涅也懵了。 这都啥称呼？老头儿？ 他还在扮演对着骷髅说话的怪胎，一时间语速都慢了。 不过好在他现在就像大年夜吃饭时的电视机白噪音。 没人在乎他说什么，出个声儿就行。 … 卫殿鸢：“啊对，是我，咋是你啊……你咋也来了呢？” 多多：“怎么，不待见我？” 捉羊：“你们先别急，谁能给哥们讲一下前情提要？刚好嘴不严的那两个货都不在，哥们保证不会乱说话。” 卫殿鸢：“没啥前情提要，就我俩是高中同学……” 多多：“那叫同桌儿！！” 捉羊一愣，怎么刚才还是甜妹，现在就一股大碴子味儿了？ 多多：“我跟你说，他现实里长得显老，那会儿我爸去开家长会，把他当成家长，愣是跟人唠了一下午，后来这事儿传开了，我们就叫他老头儿。 “再后来我转学了，在《age》里花钱找陪玩，点了个叫卫殿鸢的术士。 “我寻思名字起的这么言情至少是个南方人吧，结果一张嘴我特么懵了，咋是这货呢？这人儿还没认出我，一口一个‘姐’喊的贼亲切。 “我寻思他一老头儿叫我姐，那我不成老太太了嘛，我当时就怒了，我说你喊séi姐呢，你都跟我爸称兄道弟了你好意思啊……” 话头一下子打开，气氛也随之活跃起来。 在卫殿鸢的黑历史大揭秘中，每个人都很快乐。 除了卫殿鸢。 … 话题逐渐从游戏外转回了游戏内。 捉羊好奇道：“那为啥没听他提起过你呢？” 多多：“他嫌我太菜呗，我花钱请他带我练级他都不练，连夜买票坐浮空城走了。” 卫殿鸢：“你可拉倒吧，你那不是菜，你是压根就不适合出现在副本里，我从地上捡块石头都比你有用。” 多多：“你看你看，这人儿就是这么恶毒。” 捉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头儿，对待新人要耐心。” 卫殿鸢：“你特么学挺快啊？” 捉羊嘿嘿一笑：“这我可没法帮你瞒着，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 三人闲聊的时候，飞艇缓缓落在了磐石镇的南郊。 这里多了一圈栅栏，将中型飞艇“火铜号”所在的区域圈了起来。 一名老街的鹰翼矮人感知到飞艇降落，急忙凑过来迎接。 “大人。” 海涅摆了摆手：“图巴和塔在镇子上吗？事情进展怎么样？” “回大人，事情进展的基本顺利，弗雷的财产被抄没，平分给遇难的十九名柯努人家庭。 “但弗雷的大儿子带着一些强悍的家仆逃了，我们今天早上在祖屋地窖中发现了一条地道，通往西南方向。 “图巴大人说那洞不对劲，我们就没敢贸然追过去，现在正带人守着入口。” 海涅点点头：“那你带我过去吧。” “是，大人。” 矮人回飞艇上交待了两句，随后有四五名穿着矮人服饰的柯努人警卫恭敬地过来拓宽栅栏，将海涅的飞艇也围了起来。 “他们对矮人文化有种狂热的皈依，所以不用担心泄密。”矮人解释道。 海涅看向那些敬畏的柯努人。 他们的敬畏来自矮人对自己的尊敬。 “带路吧。” “是。” … 走进磐石镇的一路上，海涅感受到了不少饱含敌意的目光。 越是靠近弗雷的祖屋，街边的战斗痕迹就越明显。 拱起的土堆，墙上的血花以及撞痕。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火铳留下的气味。 不难想象这里经历了顽强的抵抗，弗雷果然把他的家附近打造的像堡垒一样。 抵达目的地时，图巴和塔第一时间赶来迎接。 三天没见，塔的身上多了几分杀气，看着比以前成熟多了。 他恭敬地对海涅欠身。 “这边情况怎么样？”海涅问。 “不容乐观，大人。”塔低声道：“这条街上的人都是肃清后的，他们原本就和弗雷沾亲带故，平时没少受他的好处，再加上雷德没死，反而带着精锐逃了，现在他们都在观望。” 雷德就是弗雷的大儿子。 也是原本要成为矮人的柯努人。 海涅想起沿途所见，这附近的房屋的确比远处的更加坚固美观。 再加上这里是崎岖山地中最大最平坦的地势，俨然是磐石镇的富人区。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里也是磐石镇的政治中心。 这个山区有着近两万的人口，如果把这里的人都杀了，那管理就乱套了。 低通讯技术下的秩序虽然容易摧毁，但也难以重建。 还得另想办法。 海涅：“去下面看看吧。” 三人带着两具骷髅来到地窖，这里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洞口，周围的光线似乎都被扭曲，从中传出阵阵冰冷的风。 图巴介绍道：“我之前说过，麦卡拉山区的大地沉默，但元素异常活跃。 “然而在这个洞口，元素却仿佛沉寂了一样，这种缄默让我感觉很不好。” 海涅也有这个感觉。 但他的元素感知一塌糊涂，所以能让他感觉不好的只能是元灵。 这里的元灵仿佛“死了”一样。 他开启亡者之瞳，看到的不是银色的元灵和灰色的死气。 而是从洞中向外扩散的漆黑。 (本章完) 第136章 地下实验室 这个洞显然只适合矮人、柯努人。 海涅这样的正常人类和人类骷髅别说进去后应敌了，保持移动都是个问题。 但这黑乎乎的东西让他不禁想起了惠惠提到过的“漆黑地窟”。 这里位于南部山区的最西侧。 从位置上看，这个洞极有可能向西延伸，连接着“x”形左下角的最后一处法阵。 “西边的山林中发现过什么异常吗？”他问。 塔茫然地挠了挠头。 “西边？没有啊……东边的林子里容易遇到尖耳朵，南边不让去，我们小时候都是在西边玩的，也没见到什么异常……不过倒是有一个矿洞。” “矿洞？” “是的，很早就废弃的矿洞，七八年前就塌了……他们就算钻进去也是死路一条。” 海涅：“找一份地图，标记出矿洞位置。” 图巴忙问：“大人，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 “不，你们留在这里，守好这个出口。” …… 夕阳西下时，飞艇缓缓停在一处矿洞入口前。 他们还带了一个柯努人向导。 但这地方就很邪门。 它是那种不找的时候经常路过，等到专门想找了又有些拿不准在哪儿。 向导说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然后就拿着一枚银币飞快地溜了。 海涅带着两具骷髅和一团魂火钻了进去。 往里面走了十多米，越来越暗。 海涅让捉羊把头盔摘了，矿道里顿时亮了起来。 金色的圣光像一盏高亮的白炽灯，还驱走了寒冷。 捉羊都惊了。 他都没想到还能这么省。 但很快，三人就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这是塌方留下的，墙上只剩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隙，里面一片漆黑。 海涅将感知释放出去，诡异的是就像撞上了一堵墙，根本看不到后面有什么。 “隔绝感知？” 他不禁好奇。 捉羊慌了：“你们说他该不会把我的魂火扔进去当照明工具吧？完了他怎么看我了……草！” …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海涅立即把捉羊的魂火抽出来，凝出一根骨矛让他站在上面，当成杆子伸了进去。 然后用通灵术问他： “在里面感知受阻吗？” 虽然是骷髅战士，但考虑到他们的精神属性都不低，感知离体几米远应该没啥大问题。 捉羊：“不。” 看样子果然是这堵墙有问题。 海涅把他收回来，把多多扔了进去。 “飞一圈看看什么情况。” 作为恶灵，她在不附身的情况下有自主飞行能力。 而且一落地就升到了三级，属性和惠惠一个模板，恶灵形态下感知很高。 … 多多一边飞一边攻击卫殿鸢。 “看见没！卫老头，我比伱有用多了！” 卫殿鸢：“……啊对对对，瞅把你能的。” 捉羊：“有一说一，她现在说这话没毛病。” 卫殿鸢：“？卧槽你也背叛兄弟？” 忽然，多多发出一声惊咦。 “诶？我感觉这地方我来过诶！” 卫殿鸢：“啥玩意儿？” 多多：“墙面是感知屏蔽材料，这套类似的结构我在哪儿见过……我想起来了，附灵工厂！维利塔斯院建在内陆的地下工厂都是这种结构！” 捉羊：“那岂不是有安全通道？” 多多：“对的，我正在找……找到了！我看到紧急开关了，按之前要不要通知一下那个谁？” 卫殿鸢：“你按就完事了，他自己会脑补的。” 多多：“啊？” 捉羊：“确实，他会觉得你来过这里，被刺激到了记忆，而且既然人设是商人，那来过工厂视察也很合理，放心按吧！” 随着一声轻轻的咔哒，嗡嗡的震颤声响起。 声音似乎不远，但在脚下，难以辨别方向。 海涅急忙冲里面喊：“怎么了？安全吗？” 多多立即飘了回来，在他面前蜜蜂似的画八字。 海涅用通灵术搭建桥梁，一番沟通后才故作恍然。 “应急的逃生通道……所以是通往外面的吧？” 多多：“是的，我顺着那扇门出去，找到出口了再飞过来。” “好，你注意安全。” “嗯呐！” 多多一边向卫殿鸢炫耀一边离开，几分钟后从众人身后出现。 顺着她探出来的路，他们走出了矿洞，从山坡下面灌木掩映的地方钻了进去，然后一路畅通无阻。 来到一墙之隔的大厅，借着捉羊的光亮，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荒废的实验室。 一具石头打造的操作台，器械都被粗暴地搬走，还残留着底座和连接处。 海涅还没见过这种玩意儿，与他记忆中的附魔台、炼金台都不同。 “你有见过这种操作台吗？”他问多多。 多多在空中左右摇摆。 这是摇头的意思，还挺形象。 草草转了一圈，三人沿着一条向下的阶梯继续深入。 没走几步，海涅就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淡淡的漆黑气流。 同时下面隐隐有声音传来。 吩咐骷髅在这里呆着，海涅开启了潜行，偷偷摸了下去。 在夏老师看不到的时候，他也在偷偷练潜行。 方法是这家伙吐槽拉万时他偷学的。 考虑到“潜行从三级开始速度持平”，他现在至少练到了三级。 而且仗着四级的元灵亲和，他确信自己的隐蔽性要更强一些。 毕竟没人比他更懂得和元灵沟通！ 一路向下，他没放出感知，但下方的声音已然愈发清晰。 是带着山民口音的通用语。 “妈的，躲在这鬼地方，一天都没吃饭了！” “小点声，让雷德听见说不定把你吃了。” “要吃也先吃关在笼子里那老头。” “那可是雷德的宝贝，他怎么可能舍得。” … 拐出墙角，前方是一个大厅。 墙上插着火把，照亮了昏黄的地下。 这像是一个车间，走廊笔直且空旷。 一些柯努人或站或躺，都靠着墙，大概有十五六人，三三两两地聚拢。 这些大概是雷德带来的精锐家仆。 漆黑气流从大厅另一端紧闭的房门传出，蔓延到这里已经很稀薄了。 海涅悄无声息地穿过他们，走到尽头。 沿途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的讨论，同时家仆们不住地往这边看。 很显然，这里面有人。 这扇门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里面在干什么。 而且家仆们肆意埋怨吐槽，很显然里面也听不到外面。 海涅悄悄溜了回去，通知他们可以下来了。 “动静闹大一点。” 他提醒捉羊。 于是。 嗵嗵嗵！ 一阵毫不掩饰的下楼声响起，站在走廊尽头的海涅看到前方的家仆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 就像一群觅食时被野兽惊扰的羊。 (本章完) 第137章 纯粹的愤怒 直到这场2vs16的战斗结束，海涅身后的门都没打开过。 虽然很多个后背正对着自己，但海涅不像夏老师那样会对别人的后背蠢蠢欲动。 他忍的住。 毕竟他动手不给经验。 16人10死6伤，伤员也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 鲜血本该被圣光烘烤的甜腻，但暗影的湮灭将这些气味都抹杀了。 战斗结束，多多激动的上蹿下跳。 “卫老头儿，你的暗影标枪为什么是9目标呢？你们穿越了以后技能也保留了吗？这合理吗？” 卫殿鸢：“咋的，都是我辛辛苦苦练的，还不让我用啊？” 多多：“那其他技能呢？怎么不见你搓那个什么湮灭箭。” 卫殿鸢：“那还没学会呢，学技能老麻烦了。” 多多：“啊？那我是不是也得从头学起？像什么法律交涉、商业谈判之类的。” 捉羊：“这些不涉及特定能量的被动技能本身就是伱记忆的一部分，所以理论上都已经解锁了，对了，你升级了吧？送的什么技能？” 多多：“和惠惠一样，但是不叫扮演法，是侦探的同类型技能。” 卫殿鸢：“卧槽，您还是侦探呢？破啥案啊？” 多多：“我不是经常雇人下副本吗，我总得知道副本里谁没干活，谁在摸鱼，谁害的大家团灭啊！这破游戏下个副本不比悬疑剧难啊？” 卫殿鸢：“……真有你的。” 捉羊：“卧槽，真有人拿侦探当副本主裁判啊……” … 主裁判可还行…… 是不是关键时刻还要申请var介入？ 海涅回想起了山口山时代被exrt支配的恐惧。 他伸手把多多召了过来，指着身后紧闭的门。 “知道怎么打开它吗？” 多多上下晃动，像是在点头。 海涅急忙搭起沟通的桥梁。 通灵术中，她解释道：“我能从这个缝钻进去。” 海涅皱眉，随后果断拒绝了。 “不行，那太危险了。” … 多多：“也？他人还怪好的嘞。” 捉羊：“也就是萨总不在，不然高低给你表演一个什么叫‘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海涅’。” 卫殿鸢：“所以这扇门是啥情况？还能进去吗？” 多多：“如果是附灵工厂的话，这里是车间，门后是实验室，为了防止傀儡故障把研究员噶了，这扇门的开关往往被设置在里面，外面根本打不开，我们在镇子上见到的应该属于另一条逃生通道，和里面连着。” 捉羊：“那岂不是只要里面的人不想出来，我们就没办法？” 多多：“是的呀，一般这个时候我就去查攻略了，你们呢？” 卫殿鸢：“我们相信原住民的智慧。” … 原住民也懵逼啊…… 海涅盯着门缝犯愁。 忽然，那边躺在地上呻吟的家仆让他心中一动。 一整天食米未进的话…… 他立即让捉羊回了一趟飞艇，拿了瓶葡萄酒过来。 然后，他拔掉塞子，把葡萄酒顺着门缝倒进去一些。 很快，香味就扩散开，飘了进去。 “准备战斗。” 海涅低声道。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厚重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随之而来的是骂骂咧咧的女声。 “你们竟然有人藏了酒！？” 捉羊一个箭步上前将那浓妆艳抹的女柯努人摁倒在地。 与此同时，卫殿鸢的暗影标枪已经对准了屋内的剩余四人。 三道噗噗声传来，三名护卫分别倒地。 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谁在动手。 四级的暗影术士对这群人而言就是神明般的存在。 但第四根标枪却偏转了。 千钧一发之际，雷德激活了身上的护盾。 那装备显然来自鹰翼城，是白银集市买不到的好东西。 不止如此，他突然举起手中的银色魔杖，指向海涅。 “死吧！” 雷德狰狞地喊道。 魔杖激活，一道漆黑的光线射了出来。 海涅只觉得耳畔的声音消失了，光线与色彩也消失了。 仿佛感知、视野里只剩下了这片黑色。 距离越来越近，他也逐渐看清了这一抹黑色到底是什么。 是无数元灵的尸体。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子。 微光，斑点，尘埃…… 是沉寂的、冰冷的、湮灭的造物。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愤怒，强烈的愤怒。 即使是扮演巴里的愤怒时他都很平静。 但这次不同，他抿着嘴唇，脸色阴郁的仿佛能挤出水来，双眼却在喷薄怒火。 他生气了！ 随后漆黑的愤怒从身体中涌出。 … 射线命中的刹那，雷德脸上涌起强烈的喜悦。 他成功了！ 然而紧接着，他的喜悦凝滞，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恐惧逐渐扩散。 他发射的法术并未贯穿对方，而是……被吞没？ 那绝不是他用“湮灭之枪”能发射的东西。 那是陌生的黑色…… 海涅整个人被漆黑的水幕包裹，随后勾勒出冠冕与漆黑的长袍。 他的双眸也漆黑如墨，面容威严，宛若君王。 他伸手一指，无数银色的元灵便当场化作士兵，喊杀震天地冲向雷德。 雷德根本无从躲避，灵魂瞬间染上了银色。 然而他没有被剥离成银色的灵魂。 而是被士兵处以极刑。 绞杀，蹂躏。 最后变成魂质从七窍流出。 但不同于失魂水造成的那种恶心的胶状物。 雷德的魂质就像细碎的流沙，还未落地便相继消散在空气中。 最终，他的灵魂彻底死去。 海涅手指微动，银光从雷德身上褪去。 它们来到他身前，列队行礼接受检阅，随后低唱一首简单的挽歌。 “安息，安息，安息……” 海涅的愤怒也随着这挽歌一同褪去。 光芒与色彩又回到了他的视野。 如梦方醒。 … 多多：“哇！！！他刚刚那个也太帅了！那是什么技能？” 卫殿鸢：“他之前用过一次，好像是巴里给他的瓶子里装的。” 捉羊：“那是巴里切下来的愤怒，可是我没见他掏瓶子啊？” 卫殿鸢：“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新的瞬发技巧？” 多多：“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单推海涅！我要把尼戈莱瑟买下来！让他坐在暗影王座上！那地方的氛围和他这身衣服简直绝配！” 捉羊：“……等会儿，尼戈莱瑟不是暗影圣殿给新王加冕的大浮空城吗？那也能买吗？” 多多：“能啊，如果在圣西廷的总消费超过500万金币的话，就可以找妮刻丝打听尼戈莱瑟的价格了，那也不过是一座浮空城，除了象征意义外没什么特色，就是手续麻烦点，还得等他们把新城建好了才能交接，至少得等三年，我就放弃了。” 捉羊：“……卫哥，你认识这种大佬咋不早说呢？” 卫殿鸢：“我不认识她，我只认识她爹。” 多多：“你滚犊子！” … 在这三个活宝的聒噪中，海涅的心情迅速恢复。 能拮抗愤怒的平静更像一种低温的理性。 它也意味着麻木和死寂。 海涅恢复后第一时间看向手里的小瓶子。 出人意料的是，它现在被灌满了。 (本章完) 第138章 卡尔·伊兰 雷德射击他的一瞬间，他就拿出了瓶子。 但是里面的愤怒并未被激活。 不，应该说是激活了，但被吓回去了。 是的，吓回去了。 如果说瓶子里的愤怒是一头狮子。 那他自己的愤怒就是一头霸王龙。 百兽之王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退却的愤怒并未消失，而是兜兜转转回到了瓶子里。 于是本就剩余不多的“巴里的愤怒”直接被覆盖，像是被大只佬挤到墙角的瑟瑟发抖似的，几乎感受不到原本的驳杂。 海涅的精神有些疲惫，但比起第一次使用时好多了。 而且他能感受得到，瓶子里的东西的确很纯粹。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上前检查雷德的尸体。 果然，他还活着。 但是灵魂已经死了。 自己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对元灵下达了“绞杀”的指令。 这和角斗法阵上的剥离完全不同。 以大雄和萨贝利亚为例，两人都是活着时被剥离了灵魂，身体随即死亡，引来了死气。 但雷德的灵魂被元灵士兵搅碎了，肉体还活着。 但二者也有相同之处，即都需要元灵士兵的参与。 那么，士兵从何而来？ 海涅试着呼唤空气中游离的元灵。 它们的确也会回应，但都很可爱。 不会突兀地变成士兵。 “也就是说，是那种状态提高了我的元灵亲和，这才能越级使用通灵术，甚至是把普通的元灵拔高到士兵级别？” 他突然想起了“敲钟”这个技能。 在war3里，人族主城通过敲钟可以把农民变成民兵…… 这两者还有些相似。 “也许这就是角斗场法阵代表的通灵术，和造大桥、钓鱼一样。” 他又有些明悟。 无论剥离还是绞杀，都不是角斗场法阵的真谛。 真谛是摇人！ 不过这也让他松了口气，除了失魂水，元灵士兵也能生产这种“活死人”。 海涅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笼子。 这里面是一个法师。 淡蓝色的法袍，头发花白且发际线高的离谱。 他面容憔悴，看着四五十岁，身上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 但见识了利努穆和塔，知道了卫老头之后，他再也不敢靠外表来判断年龄了。 万一这是个二十岁的研究员呢？ 从不久前那一幕开始，他就在盯着海涅。 如果不是眼珠子还在动，海涅真要以为他被石化了。 当着他的面，海涅也不好让多多附身雷德。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他问。 那人一个激灵从癔症中醒来，激动地望着海涅： “你……你的元灵亲和是几级？” 海涅疑惑：“伱是谁？” “卡尔·伊兰。你是海涅对不对？我知道你，我们都知道你！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你会有这样可怕的天赋！” “？？？” 海涅惊了。 你们？他们？ 等等…… 他猛的意识到……塞翁诗社？ “你是什么人？”他冷声问。 “塞翁诗社！我是诗社成员，看来有人绕过监视告诉你了！” 卡尔更激动了，他哐哐拍着笼子，满脸喜悦： “谁告诉你的，精灵？尼斯人？还是某个和我一样的法师？” 海涅没有回答。 他记得希娅拉说过，诗社的人无需验证，他自己就能判断。 比如她和其他五级以上的强者的区别在于： 她的力量没有特殊情绪，不会抗拒自己。 这种抗拒、排斥与本人的情绪无关，是天然的，是被动的。 这一点已经在利努穆身上得到了验证。 这次回来见到木精灵时，他身上那股抗拒仍然在。 所以卡尔·伊兰…… 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超过五级的强者吧？ 这自己要怎么判断？ 卡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身上没有斥力对不对？那肯定啊，因为我只是一个三级法师，还没到产生斥力的时候，所以诗社那帮人才不要我，但我的研究是绝对有价值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知道诗社的存在，而且我……” 妈的，你不是诗社成员装什么大尾巴狼！ 于是海涅皱眉反问： “所以诗社是什么？” 卡尔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声音戛然而止。 他双手捂脸，面露惊恐。 “完了完了完了，你不知道诗社但我把名字捅出去了，这下命都要没了……等等，你绝对是骗我的对不对？ “很好，这很合理，你的谨慎是应该的，毕竟稍有不慎就会染上麻烦，我想想要怎么让你相信我……” 他忽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用通灵术控制了纳加对不对？” 海涅心里一惊。 我去，他怎么还知道这个？ 但得益于长期在玩家那里练习“不要笑挑战”，他对面部肌肉的把控能力是大师水准。 于是他面沉如水，纹丝不动。 看着面无表情的海涅，卡尔眼中的希冀消失了。 他开始疯狂地抓头发，头皮屑乱飞。 “啊啊啊啊我要怎么让你信……” 他忽然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细胳膊。 “来吧，给我下个血咒！这样你总该信我了吧？” 这次换海涅懵逼了。 因为吉蒂勒的缘故，麦卡拉山区的血咒花样繁多。 但在山区之外，血咒只有一个意思： 奴役。 作为基础法术，它本质上也是用惩罚来规范行为，不存在心灵约束。 可即便如此，它的条件也极为苛刻。 要么是实力悬殊，相差三四级那么多。 要么是一方心甘情愿。 所以血仆都呆呆傻傻，只有智力受损才能毫无反抗。 就连西蒙这么惶惶终日的人都不愿意用血咒换一个心里踏实，足见这东西有多不合理了。 “你认真的？”海涅狐疑道。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卡尔嘟囔道：“我相信的是元灵，不是你，搞快点！” 好家伙，你怎么比我还急…… 头一次使用血咒，海涅颇为新奇。 血光一闪，卡尔胳膊上就多了一个与斥魂诅咒有些像的鲜红痕迹。 “这下你踏实了吧，快放我出来！” 卡尔哐哐拍着铁栏杆。 海涅哭笑不得，怎么比他还神气。 他让捉羊打开了牢笼，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多多放进了雷德身体里，让她尽快读取记忆。 卡尔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嘴里念念有词： “完美的恶灵，没有死气，是最纯粹的魂质形态……你就是这样控制纳加的？” “你怎么猜到的？” 卡尔抓了抓头发：“我原本压根没多想，但是被关起来后，我从弗雷那里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始终没等到真理院派人来，我就知道是信息源头被阻截了。” 海涅一愣：“你是多久前来的？” 卡尔：“纳加回信后没几天我就来了，大概一个月、二十天前？我坐飞艇抵达鹰翼城，然后步行进入磐石镇，都怪我手贱，看到探测器指数异常，就循着元灵湮灭的痕迹找来了，结果进来后才发现早被人占了，然后就被关了起来。” “探测器？” “喏，这个。” 卡尔伸手一召，用法师之手将这东西抓了过来。 像是一个gameboy，通体银色，随着他触动按钮，上面显示了一行数字。 加粗的99. “别误会，99是我的测试极限，但绝对不是这里的极限。” 卡尔连说带比划：“这里是一个小型元灵实验室，绝对不是那种附灵工厂能比的，而且我敢保证法阵就藏在某个角落，只是我的探测器精度不够。 “对了，你是怎么找来的，你还没回我话呢，你是几级的元灵亲和，你找到几个元灵法阵了？通灵术呢？” 问题如连珠炮一样射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海涅中了血咒呢。 “别急，你先别急。” 海涅示意他冷静。 “我们换一种方式，我问，你答，先让我搞清楚状况。” “好。” 卡尔回答的很干脆。 “这里是干什么的？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这些装置都有什么作用？以及……” 海涅捡起雷德当时对他使用的银色魔杖。 “这是什么？” 这东西看起来就像个大号的激光笔，和麦卡拉山区的魔幻画风格格不入。 卡尔想了想。 “我得给你从头说起。 “法术的本质是使用能量的技巧，将法术固定、封装在物体上就成了魔导元件。 “但是这一整套工作流程和思路并不是法师首创，它最初就来自于元灵实验室。 “‘元’的意思是微小，所以元灵就是微小的灵。 “包括‘元件’这个词最早也用于元灵器械，只是现在魔法界不承认这种说法。 “在这里，用这些装置，我们可以将通灵术固化在物体上，使之成为元灵器械， “你手里的东西是我花了很多天生产出来的元灵器材，至于你说的黑色的东西……我真不知道。” 卡尔用力挠了挠头： “你看到什么东西是黑色的？” (本章完) 第139章 倒霉法师 卡尔的问题让海涅沉默了几秒。 他忽然想起巴里和迪伦。 前者的法阵虽然有元灵法阵的影子，但他看不到元灵的样子。 后者能察觉到元灵法阵，但也只能看到一些闪烁的银色线条。 他们的元灵亲和都不高。 难道说卡尔也是这个原因？ “这把魔杖发射的法术是黑色的，另外我是沿着某种类似的黑色粒子才找到了这里。” 顿了顿，海涅迟疑道：“那似乎是死去的元灵。” “你确定？” 卡尔脸上浮现惊奇之色： “你确定湮灭枪发出的也是黑色粒子？” “是的。”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 “亡者之瞳。” “果然！” 卡尔激动的仿佛要原地升天！ 他来回踱了两步，瘦弱的身躯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我的猜想果然没错，观测元灵活动的两个关键要素，一个是元灵亲和，还有一个就是亡灵法术！ “元灵不同于任何一种物质能量，它是一种灵体，最微观的灵体，是精神与物质之间的桥梁！ “元灵也有生命，有情绪，是活物，自然有生死循环！ “他们的研究都错了，他们的路都走错了！！ “我是对的，我果然是个天才！ “哈哈哈哈——噶。” 卡尔一激动，就抽了过去。 海涅急忙上前检查，发现他只是筋疲力尽加上精神亢奋导致的保护性昏迷，这才放心。 他让捉羊待在卡尔身边哪也别去。 羊哥的圣光就像上好的羊绒一样，温暖舒适还没有异味，简直是卡尔这种身体虚弱的人最佳的看护。 然后让卫殿鸢回飞艇上取了些清水和食物下来。 这会儿多多也差不多把雷德的记忆消化完了。 这个皮肤黝黑的柯努人和弗雷有几分相似，一米五的个头，长的敦实，少年老成。 “他”一站起来就给海涅来了个暴击。 “哇，我看伱们都好高呀。” 当她顶着这张脸惊喜地说出这句萌萌的话时，海涅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尤其是她还下意识捂嘴轻笑…… “…我猜你以前多半是位女性。” 海涅礼貌地挪开视线，善意地提醒道。 多多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有些后知后觉地捂脸娇羞。 没眼看。 完全没眼看。 … 捉羊：“大姐你先冷静一下，我是个骷髅我都有些精神不适。你这个样子当时怎么扮演领主的？” 多多：“啊…当时有惠惠教我，而且注意力在台词上……好吧，我确实有些放得太开了，我注意点。” 捉羊：“稍微注意点就行了，看起来海涅对你这样还挺满意的，他估计是以为自己升级了所以召来的人性格更加立体了。” … 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海涅默默记下。 … 多多：“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npc养成游戏吗？惠惠跟我说了什么未来战士一类的，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捉羊沉默了。 “算……是吧，不过大部分是她在玩，我们都是一群莽夫，只用知道去哪儿干谁就行了。” 多多：“不愧是能和卫老头玩到一起的人，那你们应该很强吧？” 捉羊：“看你对强的定义了。严格来说，我们只是一群眼高于顶、没什么团队成绩的孤狼罢了。 “这游戏毕竟讲究团队作战，个性太强势必伤害团队，所以我们基本上都有自我优化、自我流放的过程。” 多多：“诶？可是惠惠说你们和海涅配合的很好诶，我甚至觉得她谦虚了。 “你们能把周围的声望都刷满，还攒了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这已经很厉害了……” 捉羊：“控制变量一下你就不难得出结论：其实海涅厉害。虽然无法量化他的价值，但他的确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催化剂。 “惠惠其实已经可以离开，在这个世界自由行动了，如果她对当前等级满意的话。 “至于我们，虽然说离了他就没法升级，但以目前的自由度，有了萨总的先例，制造一次意外失踪出去浪一圈也没什么问题，但没人这么做，甚至没人这么想。” 多多惊愕道：“为什么呀？就我对玩家的了解，大部分人渴望新鲜感，不会长期呆在一个地方……” “因为没意思。网游嘛，没了人多无趣啊。” 捉羊笑笑：“大家又不是没当过孤狼，谁的脑子里还没有一份完美的二周目攻略呢？可是都二周目了，又有什么新鲜感？对我们来说，海涅就是最大的新鲜感，这个完全不同的麦卡拉山区就是最大的新鲜感。” “这样啊……” 多多若有所思。 … 两人暗地里聊得欢，表面上“雷德”还在讲述此地的经过。 弗雷早在两个月前就发现了这处地窟，但研究了一圈始终没搞明白是干什么的。 他们就像卢旺达大猩猩闯进了停电的人类机房，除了扯断几根线之外一无所获。 弗雷让人三班倒地守在这里，终于在约莫一个月前守到了撞上树的兔子。 卡尔·伊兰。 卡尔看到矿洞正门的孔洞，用缩小术卷轴把自己变到巴掌大小钻了进来。 然后，身为三级法师的他被一个二级猎人一巴掌摁住了。 然后，他亮身份威慑…… 挨了顿打。 他被迫坦白…… 挨了顿打。 他苦苦求饶…… 又挨了打。 最后，他靠摆弄这里的设备才换了条命。 弗雷父子最初还做着美梦，打算把这里生产的武器卖到鹰翼城去。 结果卡尔的生产速度实在太慢，直到刚刚才造出了第一把魔杖。 被他命名为“湮灭之枪”的东西。 … 卫殿鸢回来时还带来了几瓶治疗用的药剂。 卡尔很快醒来。 他一边给嘴里塞满食物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哦对，黑色，黑色的粒子。 “如果是在亡者之瞳下看清的那些东西，就说明那的确是‘亡灵法术’范畴。 “比如这把魔杖，湮灭之枪，它就是一个小型的冲击波发射器。 “从原理上看，它和‘死亡冲击’没什么不同。” 死亡冲击是死气版的“火球”、“冰箭”一类的基础法术。 “对了，你能听到元灵的声音吗？” 卡尔目光热切地盯着他。 “你的元灵亲和等级一定很高吧？” “四级。”海涅点点头：“我的确能听到元灵的声音。” “我就知道……” 卡尔面露释然。 他舒服地靠在捉羊身上，用力蹭了蹭，衣物和身体发出砂砂的摩擦声。 他大概一个月没洗澡了，皮肤的颗粒感很强。 捉羊：“我特么……唉……” … 蹭舒服了，卡尔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继续道： “你知道元灵亲和的本质是什么吗？” (本章完) 第140章 所以还是亡灵法师 “是什么？”海涅问。 “我也不知道。” 卡尔神神秘秘道。 海涅差点给丫一脚，你搁这搁这呢！？ “这很神奇不是么，我们明明可以定义其他亲和。” 卡尔露出诡异的微笑：“任何一种特殊能量的亲和，本质上都是个体对其的吸收速率，你觉得这像不像材质的‘魔导性’？” 海涅一愣。 好像的确如此…… 属性亲和不高的人就等于“阻率”过高。 亲和度高的天才就是天然的“良导体”。 卡尔：“所以能量亲和才可以被感知检测，因为能量没有主观意志，不存在抵抗。 “但元灵不是，具备基础意识，天然排斥人的感知，所以要反过来，用物质来检测。” 卡尔抓起他的探测器： “根据这一思路，以及对亡灵法术的研究，我发明了这个检测器。 “它对元灵而言就像一个歇脚处，所以可以用来检测当地的元灵密度。 “结果在维利塔斯的大部分区域，数值都为0. “但越是靠近这里，数值就越高，当我进入磐石镇，它直接来到了99！” 海涅忽然想起解析法阵可以检测元灵亲和。 但见卡尔一脸高深莫测，他就没好意思打断。 海涅：“既然已经到了上限，你又怎么找到这里来？” 卡尔：“因为它们居然会降低！在麦卡拉山区，就在磐石镇！ “我沿着数字降低的方向一路向西，它在矿洞入口降到了70，在这扇门前降到了50。 “但等门打开，我被抓了进来，它又回到了99. “很显然，这和伱提到的那种黑色粒子有关，它们更像是某种……与元灵相反的物质，比如……” 海涅：“亡者？” “是的！” 海涅：“可是我在亡者之瞳下能观测到两种颜色的元灵，银色与黑色。”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 卡尔吨吨吨灌了几口水，继续道： “亡灵法师从冥界召唤的灵魂也有颜色区分，你明白吗？” 海涅一愣。 是啊…… 精魂就是银色的，而游魂是绿色的！ 他忙问：“所以我能观测到的元灵都是‘亡灵’？” 卡尔：“应当说，你能用颜色来标记的元灵都是亡者，这也是为什么观测时要开启亡者之瞳。 “至于真正活着的元灵，我将其分为‘惰性’与‘活性’，也就是广泛存在于大气中，无法被‘肉眼观测’到的那些。 “它们，是一切法术的基础，也是通灵术的基础。” 海涅立即想起了对方的那本《如何成为一名通灵师》 上面的确提到了活性和惰性两种元灵。 他也颇为认同。 当他使用通灵术时——包括潜行——都会感到吃力。 而当他使用元灵法阵时，那些元灵一个个都很活跃！ 相较之下，活性元灵就像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职员。 而惰性元灵就是社会闲散人士。 那根本不是什么犯懒摸鱼的社畜，而是根本无法领会他的意思！ 海涅豁然开朗。 通畅！ 可他随即想到法阵，玩家补充魂质时的银色碎光。 以及角斗场上的银色士兵洪流。 所以—— 元灵法阵=亡灵法阵。 碎光=元灵的遗骸 元灵士兵=亡灵战士 通灵师还真就是亡灵法师？ 海涅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仿佛都起来了。 斟酌片刻，他将元灵法阵告知了对方。 卡尔激动地点头。 “没错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合理的元灵法阵就应该是这样，引导、协助，而不是完全支配！ “我们头顶，大气中的魔网你知道吧？那群傲慢的法师们奴役元灵搭建了它。 “就像地上的道路，用于传递信息，这无疑是一种惨烈的压榨！ “一个真正合理的道路应该是由砂子和石头修建，而不是用活物去填！ “我在维利塔斯检测不到元灵的存在，是因为那里充斥着大量黑色元灵！ “它们就像过劳死的冤魂，正在大面积聚集！ “维利塔斯要完了！一场灾难正在酝酿！” 卡尔激动的跳起来手舞足蹈。 海涅心里冒出来四个字。 虚空灾难。 … 多多：“原来虚空灾难是这么爆发的……” 捉羊：“所以虚空和元灵又有什么关系？” 多多：“那你要去问惠惠了，不过我觉得她也不知道。话说海涅现在知道的是不是比她还要多了？” 卫殿鸢：“广度不至于，深度怕是够呛。” … 果然，玩家和他想的一样。 等卡尔平静下来后，海涅才问： “你的研究在维利塔斯不受待见吗？” “那当然了。”卡尔看上去还很得意：“傲慢即是最大的无知，当他们将法师的法术凌驾于其他手段之上时就失去了探索未知的可能。 “当我探测不到元灵时就提出了这是一种危险的预兆，但是那群人说我和我的探测器都是个笑话！ “所谓开放、公平、文明的求学理念只适用于和他们看法一致、共同维护法师地位的人。 “而我主张重拾对亡灵法术的研究时，他们给我彻底打上了小丑的标签，说我是给法师抹黑，甚至发起了一项驱逐我的投票！” 他狠狠咬了一块面包，仿佛在发泄委屈和不满。 “为了狠狠抽他们的脸，我把房子都抵押上去才写了一本书，结果被多家出版社拒绝。 “拒绝也就算了，后来好不容易出版，又有好事者为了制造噱头，把它故意卖往赞罗高原和你们这里，然后大肆宣传我的书在这些地方广受好评，引来各种嘲笑！” 他说完又好像意识到这话不妥，急忙找补道： “别误会，我没有诋毁你们的意思，你们这里和高原上那群赞罗人的教育水平的确落后，卖的越好说明我的书越幼稚，这分明就是在侮辱我！” 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海涅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也不是在意这种细节的人。 他明白这是一个失意者。 “那你说相信元灵而非相信我是什么意思？我身上有什么特质吗？” 卡尔：“虽然无法准确定义元灵亲和，但我猜它与野兽亲和相似。换句话说，你既然能得到元灵的认可，那就说明你的心肠不恶毒，否则元灵早就离你而去了。 “诗社那群人和你一样都被元灵亲近，无论性格是否恶劣，他们身上都有着某种高尚的闪光点。而且即使超过了五级，能量融入了灵魂也不会有斥力。 “你也许已经接触过五级以上的人群，也对斥力有所了解……那本质上不是个人排斥，而是那个人被元灵排斥，元灵的情绪影响到了你。 “于是，这也就成了诗社的象征。不需要任何暗号，不被元灵排斥的人能瞬间认出彼此。” 他又羡慕又不甘： “所以这群人瞧不上我，因为我没到五级，不具备这种特征，他们就不允许我加入诗社。” 海涅：“那你还知道这么多？甚至知道我？” 卡尔哼了声：“那是因为他们拿走了我的一部分研究成果，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此外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物质帮助，鼓励我继续研究下去。” 海涅惊了：“他们对元灵的研究还要找别人？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你可算问对人了！” 卡尔顿时神气起来： “他们是一个与塞比提加有关的神秘救世组织！” 海涅：“完了？” “完了啊。” 海涅无语。 卡尔一脸自豪：“他们无法亲口解释，对我自然也一样无法开口，但我会推测啊！ “我的猜测有九成都接近答案，剩下那一成就是答案本身！ “至于真正的答案，就藏在麦卡拉山区的神秘历史里！” 海涅精神一振。 大的要来了！ “只可惜……”卡尔叹了口气：“这部分历史是禁忌，我没有找到任何资料。” 海涅拳头硬了。 他听到多多噗的笑出了声。 还好是在脑海中。 她背地里在给两人翻译对话，到这儿自己也绷不住了。 卡尔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恶，他一骨碌爬起来，精神振奋。 “我们来试试这里的装置，有您的参与，想必会方便许多！” (本章完) 第141章 你好，世界 比起上面，这间实验室的陈设就复杂多了。 通体由青灰色的石砖砌成，地板颜色更深。 正对着大门的墙上被掏空了一块，像是个巨大的壁炉，内部乌黑。 壁炉前方的地板隆起三十公分，崎岖不平的表面仿佛埋了管道，又像某种藤蔓想要破土而出。 左边的墙上嵌着书架、置物架和灯架，另一边是巨大的柜子。 中间是个台球桌大小的操作台。 不同于一般附魔台都使用魔导和储能特性良好的稀有材质，这就是普通的花岗岩。 海涅本以为这就是漆黑地窟，但进来这么久，他没感受到任何“呼唤”。 甚至亡者之瞳下，他看不到任何元灵的影子。 连最初指引他前来的黑色粒子都看不到。 然而随着卡尔在操作台上点亮了一盏灯…… 天翻地覆。 壁炉中腾的亮起一团银色的火焰。 火焰上方是漆黑的烟尘。 一大团飘向上方，顺着通道慢慢飘往磐石镇的地窖。 剩下的飘出门外，越过一地俘虏，向上飘去。 “有什么发现吗？”卡尔热切地问。 “你是怎么生产的湮灭之枪？”海涅问。 卡尔：“我将准备好的材料放在那里，它会消失，然后出现在那边的柜子里。” 他指向壁炉的那团火焰，又指了指另一侧的金属柜子。 他果然看不见那火焰和烟。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用感知接触操作台，传递你自己的想法。 “我当时在想魔杖的基础结构，用的也是普通金属，最终就得到了你手里的东西。” 这不就黑箱吗？ 海涅看向手里的银色“激光笔”，忍不住道：“伱做这东西花了快一个月？” 卡尔急了：“我之前可是一直在摸索这套东西的用法！当然慢了！ “而且这东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来来来，你来试试。” 海涅走到操作台前，将感知沉入面前的操作台。 然后，他听到了久违的热闹动静： “来活了~来活了~来活了~” 海涅愣了几秒，立即反问： “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笨蛋~笨蛋~笨蛋~” 舒服了！ 太亲切了，就像回了家一样。 原来这里不是没有元灵法阵，而是被隐藏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清晰的记忆。 同样来自创造了这个法阵，或者说最早使用通灵术的人。 对方试图打造一台万能的“许愿机”。 即可以用这个法阵实现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愿望。 真有这么离谱的法阵吗？ 海涅把杂念排空，开始思考造一个什么东西。 …… 在其他人眼中，壁炉里没有火，也没有烟。 海涅也只是走到操作台前站定脚步，微闭双眼。 可没过几秒，旁边的柜子里就传来咣当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凭空生了出来。 卡尔愣住了。 咋回事儿啊？ 连原材料都没有，怎么就做出东西了？ 他急忙上前打开柜子，从中取出……一张纸？ 大概半米长、10公分宽的半透明薄片。 怎么看怎么像《早安！真理院》的材质。 “一个人果然创造不出他没见过的东西……” 卡尔喃喃道。 对方也许是在纳加那里见过这种东西，试图做一份报纸出来。 可他刚说完，这张纸上就出现了这行话。 「一个人果然创造不出他没见过的东西」 “啊？” 卡尔一惊，那上面的字便迅速换成了“啊”。 可惜没有标点符号。 “这是什么啊？”他看向刚刚睁开眼的海涅。 “呃……我上次去鹰翼城，见到了一种机械傀儡，胸口的牌子就长这样，再结合魔法羽毛笔的原理，就有了它。” 海涅露出羞赧的表情。 “我想让我的骷髅也能和除了我之外的人交流，他们应该也有这个需求。” … 卫殿鸢：“啊？羊哥这是你跟他说的吗？我可没这需求，我话都说不利索呢。” 捉羊：“我和夏老师好像的确流露过类似的想法…我们在军营刷经验的时候表示过原住民太笨了，亚瑟传达的意思有误之类的。” 多多：“可是核心在于你们没发声器官呀……” 捉羊：“确实，他好像没抓住问题重点。” … “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他们没法出声啊。” 卡尔哭笑不得。 我当然知道…… 海涅心想。 但他脸上还是露出失败后的懊恼。 他的第一反应是做个键盘，这样玩家就能打字了。 但就在元灵动手前被他硬生生喊停。 这太快了，一下子就会暴露身份。 所以得引导玩家，让他们给自己这个建议。 键盘这种电子时代的输入装置只有形式会更换，概念不会被淘汰吧？ 而且，这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以后他们想要什么，就得想办法让自己知道。 “而且没有材料，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卡尔想不明白。 海涅：“既然元灵法阵是用‘亡者’为素材搭建而成，那我也能消耗同样的素材制作我想要的东西吧？” “这……” 卡尔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元灵怎么会亲和这种人！？ 这不就是亡灵法术吗！？ 哦，他是亡灵法师啊…… 那没事了。 “有没有办法能将思维波动转化为文字？”海涅问。 卡尔挠头。 “这可能吗？” … “键盘？” 多多忽然惊叫： “这功能键盘就能实现啊！” 捉羊：“可你要怎么告诉他才不显得刻意呢？这毕竟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产物。” 多多：“不是啊，这种东西早就被发明了，只是没申请专利无法大规模商用而已。” 卫殿鸢：“早就发明了？我咋没见过呢？” 多多：“真理院手里有‘按下特定按键产生对应响应’的专利，键盘绕不开这一条。” 东北人都惊了：“这也算专利？” 多多：“不然呢？暗影圣殿的浮空城为什么要设计成金属板？飞艇的控制台也是类似感知陀螺仪的东西，都是为了绕开真理院手里的专利。” … 他们一边聊着，多多已经让“雷德”走到了海涅面前。 “大人，我有一个建议。” “哦？”海涅一惊：“你说。” 多多随即开始介绍按钮和显示器的映射关系。 但她说到一半就被卡尔叫停了。 “你这是要被真理院告到死的！”卡尔急忙提醒道。 海涅直呼好家伙，原来这货也知道，只是藏在心里不敢说。 多多：“我也有类似的顾虑，但我们只要不大规模商业化使用，就没有问题。” 卡尔还想说什么，但海涅已经做出了决断。 “我不知道这些规定，就等于它不存在。” 他把“聊天框”扔进壁炉当原料，走回操作台前。 十几秒后，柜子里咣当一声。 这回拿出来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连在一起的薄片。 上面的是聊天框，下面的是键盘！ 通用语不需要输入法，37个基础字母就够了。 海涅拿着它兴冲冲地走向捉羊。 捉羊伸手去接，结果海涅把它塞进了魂火里。 捉羊：“？” 海涅还在向众人介绍：“这东西的材质与他们魂火恢复时消耗的东西一样，再加上小萨当初被抓进试炼空间时身体也跟着一起进去了，我猜这些都是和灵魂绑定在一起的。” 他拍了拍捉羊： “试着召唤它出来。” 捉羊抬起手，指尖顿时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薄膜，上面正是键盘的样子。 他用一根手指在上面艰难地戳着，头顶随即浮现起一个框。 框里陆续出现一行字： “你好，世界。” (本章完) 第142章 问号 磐石镇。 到了晚上，弗雷的祖屋是这片区域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 光亮之外的黑暗中，塔明显感觉到隐藏的恶意比以往更加强烈。 那些弗雷的昔日盟友仿佛一个个都站在窗边，眼神不善地盯着这里。 今晚的恶意格外强烈。 突然，有一名矮人快步走到塔的身边。 “我们又有一名巡逻的士兵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塔立即看向闭目养神的图巴。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没有告诉海涅，是因为这种小事不值得。 他们早就想出了对策。 图巴睁开眼，点点头。 “在往西五十米的喷泉附近，昨天埋下的图腾起作用了，准备人手，我们要再给他们一个教训！” … 几分钟后，当塔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到时，看到的却是被众人围在中央的骷髅？ 那高大的身影是如此鹤立鸡群，头盔缝隙间射出的圣光也异常耀眼。 “糟糕，是海涅大人的骷髅！” 塔急忙带着人向前冲去。 并大喊：“你们这群该死的……嗯？” 那些本该抱着敌意的柯努人却相继散开，让他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的捉羊，以及…… 雷德？ 除了他，还有六七个柯努人俘虏，以及一名脸上带伤的士兵。 那赫然是走丢的巡逻士兵。 “大人。” 士兵急忙走过来。 “我被这群柯努人抓了，是这位身材高大的大人救了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塔一脸茫然。 这时他看到捉羊头顶冒出一行淡金色的字： 「你先别急。」 “啊？哦哦……好的，我不急。”塔点点头。 回答完后他才突然意识到…… 自己居然在回应一具骷髅！？ 而且…… 而且字居然是从对方头顶冒出来！？ 图巴也很好奇，他快步上前，好奇道： “这是海涅大人的新发明吗？” … 捉羊：“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新鲜、新奇’后面那个词是什么？” 多多：“‘发明、创造’的意思，他问你这是不是海涅搞出来的。” … 「是。」 捉羊回复道。 他现在已经不用看键盘了。 盲打选手。 倒不是因为熟能生巧。 而是作为一个灵魂绑定的键盘，对应字母会出现在他指下，而不是挪动手指去找字母。 他只用不断点击就好，就是比较费脑子。 望着这一幕，图巴心头一震，眼中泛起阵阵波澜。 将无法发声之物的思绪转化成文字…… 那是否能让这里沉默的大地也“开口”？ 图腾师的使命就是与倾听大地之声，但这里的土地沉默的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图腾师的传承为什么会没落—— 是他们背弃了元素还是元素抛弃了他们？ 他有太多问题想要被回答。 他急忙上前：“大人他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他吗？他有没有什么额外的吩咐？” 捉羊向多多确认了老人的问题，回复道： 「伱也别急。」 图巴稍微平复了心情：“……好，我不急。” 「我打字慢。」 图巴有些疑惑。 “打字”是什么意思？ 「他不在，你有事…」 图巴忙道：“是的，我的确有事，我可以拜托您代为转达吗？” 「……和我说…」 图巴眼前一亮：“这样的话，我……” 「…也没用。」 图巴：“……” … 捉羊：“哎呦真累，海涅是怎么想的，让我来负责和他们沟通。” 多多：“他不是说了嘛，那个叫贝德维尔的在绿叶镇，你不方便出现在那边。 “况且这件事也给了他启发，他现在已经认为‘练习表达有助于刺激记忆恢复’了，正在帮你们复建呢。他对你们可真好啊。你就安心在这儿练通用语吧。” 捉羊：“……彳亍，所以‘俘虏’怎么拼？我该向他们介绍你了。” … 黑夜中，山风呼啸。 一群人安静的站在十字路口，在哗哗的喷泉边上。 他们围着一个骷髅，看他头顶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字母。 这是滑稽的一刻。 也是历史性的一刻。 他们偶尔因为骷髅的话语爆发出惊呼，那是一些相当劲爆的内容。 比如雷德投诚了，认罪伏法。 又比如柯努人的军营里要多一个骷髅教官之类的。 但比起这些，更让他们惊讶的还是对方头顶这些字。 那一个又一个蹦出来的字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这群人沉浸其中。 一度忘却了纷争与仇恨，只是安静地震撼着。 …… 前往绿叶镇的飞艇上。 “继续敲，不要停。” 于是卫殿鸢头顶出现了一行重复的字母。 像是键盘被猫坐在了屁股底下一样。 盯着那一行融入黑夜的字母，海涅不禁犯了难。 绑定了聊天框之后，“字体颜色”竟然和他们的魂火颜色统一了。 白天还好，晚上这就是黑底黑字。 这哪儿看得清啊？ 海涅：“你能改变字体颜色吗？” 卫殿鸢头顶冒出了一个由单个字母组成的巨大“？”。 气球大小的问号。 还带着湮灭气息和烈焰熊熊燃烧的特效。 这下看得清了。 但是海涅哭笑不得。 这问号飞向空中，击中一只飞鸟，后者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烧化了。 这个问号的攻击力不只是精神伤害，还有魔法伤害。 这也算是卫殿鸢的绝活了。 得益于超高的精神属性，他在聊天框上的diy能力要强于捉羊。 词汇量没多少，却已经能用字母自定义符号了。 他尤其喜欢这个巨大的问号。 海涅若有所思。 看来聊天框的本质上是具现化手段，重点不在“框”，而是框里的字母。 经过一段时间的测试和几次回炉重造，他已经摸索出了新法阵的作用。 和他想象中的许愿机相差甚远。 更像是一台3d打印机。 壁炉上燃烧的元灵火焰不是“进料口”，也不是放原材料的。 那相当于“兑换窗口”。 放在其中的物质会被元灵分解、吞没，然后反馈一定量的“元料”。 就是那种银色的物质。 消耗元料就可以打印出货。 具体产出什么取决于两个因素： 1.元灵亲和。 2.原理掌握程度。 二者是叠加的关系。 以卡尔为例，他研究了一个月造出来了那把“湮灭之枪”。 严格来说，它叫“扬灰器”。 就是收集那种黑色的粒子，然后往外喷。 之所以出现这种问题，是因为他的元灵亲和太差。 即使他头脑清楚，表述也让元灵产生了误解。 至于那种黑色的元灵“遗骸”，被海涅命名为“灵烬”。 经过实验海涅发现了它和元料的区别。 主要来自于放在进料口的物质。 如果用于兑换的物质是麦卡拉山区的材料——矿物、木材，甚至是人的尸体等等。 产出的都是元料，灵烬成分很少。 但如果像雷德那样，提供给卡尔的是来自鹰翼城的所谓“造火铳的工业原材料”。 那么就会大量产出灵烬。 同理，麦卡拉山区以外的几种携带特殊能量的高级材料都会产出灵烬。 海涅觉得这和能量脱不开干系，也是麦卡拉山区特殊之处，所以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不过这也为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这样一来，是不是决斗法阵里那些“技能训练师”就可以参与到生产了呢？ …… 飞艇很快抵达绿叶镇。 低空飞行时，海涅看到一个冒着绿火的骷髅脑袋靠近了自己。 驾驶舱里的卡尔着急地大喊：“大人！有不明飞行物体靠近我们！” 海涅：“别误会，那是自己人。” … 卫殿鸢：“卧槽，你怎么又把头摘了？” 萨总：“刚摘的，小小萨说看到飞艇了，我这不是来迎接嘛！” 卫殿鸢：“……你整挺好，我给你个大拇哥。” 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由字母组成的熊熊燃烧的点赞图标。 萨总：“！？卧槽？” (本章完) 第143章 各有各的玩法 小小萨带着萨头飞到海涅面前。 这俩也算配合默契。 小鸟在颅腔内顶着脑袋飞，看不到外面。 但萨总可以。 于是这时萨总就成了它的眼。 俩人互为对方的眼。 虽然共享视野有时间限制，但既然能飞的是头，共不共享都没意义了。 … 萨总：“卧槽，这是啥？版本又更新了？” 卫殿鸢：“这回还是大更，聊天框看到没。” 萨总：“我呢我呢？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 … 当然可以了。 海涅抓起萨总的脑袋，把小小萨掏出来，然后就把一个全新的聊天框塞进了他的魂火里。 “插件”安装完成，经过海涅和卫殿鸢的同步讲解，萨总立即跃跃欲试。 但是没有身体，敲不了键盘怎么办…… 他的主意打到了小小萨身上。 养鸟千日，用鸟一时。 上！ 只见鸟喙在悬空键盘上不住地敲击。 好端端一只幼年驭风者愣是被当成了啄木鸟。 海涅面带激动地等待着萨总对这个世界“喊出”的第一句话。 「草」 字体还是翠绿色的，就很应景。 海涅知道他指的是“一种植物”，但拿脚想也知道这孙子是要说什么。 他还得装作不知道。 “是植物的意思吗？”他故作好奇地问。 … 萨总：“哈哈哈哈他不理解！” 卫殿鸢：“你真是武大郎吃奶——跳着脚作，别等以后他明白了你就完了。” 萨总慌了：“那不行，我得整一句有点用的。话说‘义父’怎么拼？你能给我弄个字典吗？” 卫殿鸢：“伱还挺能想啊，你看我像字典不？” … 书到用时方恨少，萨总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最终让小小萨敲出了一行字。 「粑粑，我矮您。」 海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虽然他知道对方要表达什么，但这乱七八糟的错误拼写还是让人绷不住。 … 卫殿鸢：“你真是不拿自己当人啊……” 萨总：“怕个毛，全是错别字他又看不懂！话说你那个问号是怎么打出来的？这键盘上除了句逗也没别的标点符号啊？” 卫殿鸢：“你智力太低了，别问。” 萨总：“啊？？啥意思，还和属性挂钩？” 卫殿鸢：“那你以为呢，哥们的字能放大缩小自由组合，羊哥敲出来的字都冒金光，我寻思摘下来都能当‘惩击’净化亡灵了。” 萨总：“卧槽，这么牛逼？还带属性效果？那夏老师的聊天气泡能隐身吗？” 卫殿鸢愣住了。 海涅也愣住了。 这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 伐木场。 月光下的林荫间。 拉万带着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半精灵少年少女，笨拙地跳着格子。 这都是他游手好闲时认识的人。 麦卡拉山区其实不缺少聪明有干劲的年轻人，只是四国公约也一并锁死了他们的未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都是经过甄选和考验的，现在都跑来训练了。 原本他们还有怨言，但在见识过那个红头巾骷髅神乎其神的潜行技巧后，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就是翠叶庭的精灵都没这么厉害吧？ 平时，那红头巾的魔鬼就站在一旁监督。 他会拿一把小石子，谁的哪只脚迈错了、哪个动作过大，他就一个石子扔过去，又准又狠，打的人生疼。 还好绛露不在。 如果她在，就会发现这和她教训新兵的方法如出一辙。 忽然，一个卷发的少女喘着粗气倒在了地上。 “累死了，不行了，拉万，你帮我求求情，告诉他我今天来例假了，坚持不下去了。” “它一个骷髅，还听得懂这个吗？”有人打趣道。 拉万提醒道：“倒地五秒了，还不快爬起来，小心石子啊！” 少女打了个寒颤，一咕噜爬起来。 “那我还是好好训练吧。” 忽然，有人说：“它不见了！？教官不见了？” 拉万扭头看去，发现好像的确不见了。 “也许是隐身了吧，还在监督我们。” 众人深以为然。 这骷髅可聪明着呢，他们被钓鱼执法不是一次两次了。 于是五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后，这群年轻人都或躺或坐地摆烂了。 只有拉万还在苦哈哈地练着。 “拉万，他是真的不在了，你别吓自己。” “就是，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 没等拉万回答，几人的目光交汇处就出现了一行暗紫色的东西。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几人一个激灵，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从地上弹起，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红头巾骷髅出现。 头顶换了一行字。 「回来。」 拉万急忙大喊：“快回来，教官让你们回来？” “谁？教官？” “那是教官？” “还真是！！” 一群人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又怕又好奇的盯着夏老师头顶。 仿佛在期待从那里再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这可有些难为夏某人。 他不光听不懂这群人的话，理解只能靠猜。 也不会说别的词了。 除了一些基础词汇，他只会几句脏话。 与其输个错别字让人笑话一辈子，不如装高冷。 他决定学卫哥。 他走过去拍了拍拉万的肩膀，对他表示赞许，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一走，这群人立即七嘴八舌的围上了拉万。 “那是什么啊？” “它给你说什么了？”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 望着这群人好奇的眼睛，拉万忽然就悟了。 于是他也一扭头遁入了空气。 溜！ …… 停在伐木场的飞艇上，海涅总结了聊天框在这三个人身上的不同表现后得出了结论。 它表现出了强大的灵魂绑定特性。 1.与身体无关，是否隐身取决于个人意愿。 比如夏老师，潜行竟然对聊天信息也适用。 但也可以不让它潜行，只有这种时候别人才能看见——包括队友。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不存在“队友”这个保护性概念。 2.只要同为灵魂绑定的东西，都能触及键盘，比如小小萨。 小小萨已经会打字了，它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萨总那句“粑粑”未必是他这么想的，还有可能是小小萨不负责任地乱输。 这时拥有了身体的萨总头顶飘出来一句「姨副。」 然后他在脑子里问：“‘义父’是这么拼吗？” … 好吧。 海涅觉得也不全是小小萨的干扰。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这个“聊天信息具现化”的法术，与智力属性挂钩。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后，卫哥已经能自定义聊天气泡大小和位置了。 他可以把燃烧的巨大问号戳到别人脸上。 这双重压力谁顶得住啊…… 海涅在考虑要不要给键盘加个正经的问号。 不过即便产品存在如此多的缺陷，三人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而且，也极大激发了他们的学习热情。 海涅对此很满意。 然后他对卡尔招了招手，带他来到了角斗场法阵前。 倒不是要剥了他的灵魂，而是让他和这里的“法师们”聊聊。 啊今天跨年，本打算请假的，但是一睁眼就下午了……所以少更一章吧，我也请个假出去放松一下qaq.祝大家元旦快乐鸭。 (本章完) 第144章 技能石 “大人，您好。” 角斗法阵上，一个被银光笼罩的人类脑袋冒了出来。 正是飞行戒指上的戒灵泰格。 卡尔没法被带进去，所以只能让泰格出来。 他也离不了太远，只能漂浮在法阵上。 因为维持这种状态消耗量还不小，所以海涅没废话，抓紧时间让两个法师对接。 “这是距你那个时代六十多年的法师卡尔·伊兰，我已经将你的现状转述过一遍，你们直接开始学术交流就好。” 闻言卡尔颇为自傲地挺起了胸膛。 泰格却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尤其盯着卡尔的花白头发： “伱过量吸食了靡粉？” 卡尔大惊失色：“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碰过那种玩意儿？” 他激动地看向海涅：“大人，他污蔑我！” 海涅乐了，双手环抱站在一边。 除了专业领域的信息，他其实没多么相信卡尔。 卡尔看似疯疯癫癫，像是一个狂热的研究者。 但这其中至少有三分是刻意演出来的。 比如交流的过程中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海涅被激怒后变身的样子。 仿佛他压根没看到这一幕似的。 看不见灵烬他能理解，但灵烬编织出的黑色长袍都能扔给卫殿鸢穿，他不信卡尔看不到。 这家伙显然很聪明，知道什么不该问。 明明是身陷囹圄不得不有求于人，却迫不及待地献上忠诚，搞得像是海涅主动去救他似的。 “率真”与“聪明”的矛盾让这个人一副心眼很多的样子。 那么前者就有演的成分了。 海涅原本不在意这些，反正都投诚了。 但关键信息送上门，他也不会拦着。 … 泰格已经和卡尔争辩了一轮，但因为记忆模糊被卡尔辩得下不来台。 听起来靡粉像是兴奋剂一类的东西，作为飞行士的泰格没少磕。 好家伙，这哥们滥赌，嗑药，还假赛，活儿还挺多。 而靡粉这东西除了昂贵和成瘾之外，还会导致早衰。 比如卡尔看起来五十多岁，实际上可能就三十多。 突然，泰格好像想起了什么： “大人！看他的后背！靡粉除了加热吸入，还有一种药剂贴片摄入方式最受研究员喜欢，他的后背应该有痕迹！” 卡尔顿时面露绝望。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戒灵还会记得这些…… 海涅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只是微笑。 有血咒在，他可以随时胁迫对方脱衣服。 但那不就成了霸王硬上弓了？怎么想都怪怪的。 卡尔明白了这是最后的脸面。 他颓然低头：“大、大人……我的确对自己的过去有隐瞒，我……” “这个待会儿再说。” 海涅摆了摆手： “时间紧张，先聊正事。” “好！” 卡尔如释重负。 … 抛开最初的不愉快，这俩人竟然意外地合拍。 不像上次，纳加不清楚半个世纪前的东西，再加上惠惠是文化研究员而不是法术研究员，完全是鸡同鸭讲。 泰格是六十多年前的飞行士。 这一法师竞速飞行的竞技项目后来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取而代之的是飞艇竞速赛。 原因不是法术研究退步，而是简单地没钱。 人飞来飞去虽然有意思，但顶多可以在衣服、饰物、法杖等项目上拉赞助。 飞艇就不一样了。 飞艇身上可以喷绘广告，船首，船帆，都可以大面积露出。 除此之外，飞艇作为商业产品进行比赛本身就是最好的宣传，商业要素拉满。 卡尔既是驾驶员也是研究员，曾就职于某飞艇竞速赛的俱乐部。 ——难怪他一个人就能驾驶私人飞艇，顶的上两个矮人。 两人就像来自2023年的足球从业者遇上了六十年前的职业球员。 尽管都并非来自豪门，但不影响双方越聊越投机。 直到泰格回去，卡尔还都有些意犹未尽。 “……还是过去的比赛纯粹啊！” 卡尔感慨道。 “所以能解决问题吗？”海涅问。 他想让这些“技能训练师”发挥真正的作用。 “能，而且未来前景很好！我看到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在向您招手！” 卡尔握拳激动道： “泰格提到的‘结构’，在如今的魔导工业中称为‘符文’，是魔导元件的基础单元。 “所有基础符文都是公开的，一共37种，和通用语的37个字母一样。 “符文的串联和并联组成了‘符文组’，就是所谓的核心。这个是各工厂的机密，但对您而言，显然不是问题，您可以用剥离的方法得到任何五核（级）以上的符文组！” 海涅疑惑道：“不是说符文组是法术模型吗？难道法术也是机密？” 卡尔摇头：“法术不是机密，但模型能为符文组提供思路，至于如何将其稳定地封装到元件上并进行大规模生产，这个过程需要大量修改，这才是技术壁垒的一部分。” 海涅恍然。 真·核心机密。 卡尔继续道：“所以对您来说，只需要购买足够多的基础符文，再通过破译符文组，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一模一样的仿造核心，这无疑是一条绝佳的发财路线！” 面对激动的卡尔，海涅却是摇了摇头。 这没有意义。 首先，这始终是走在真理院屁股后面。 其次，他知道未来会有元灵引起的虚空灾难。 这其中最遭重的是魔网，说不定就会影响所有魔导元件。 毕竟玩家口中的“xx职业崛起”、以及真理院转变思路都是在这一事件后。 现在去跟风也太蠢了。 他有现成的元灵打印机，自然要考虑这条路。 这毕竟是能灵魂绑定的东西，他就不信虚空灾难还能影响到玩家的灵魂！ 况且，参考“聊天插件”的创造和使用，不难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技能”。 换句话说，他打印出了一个技能，并让玩家用绑定的方式学会了。 等他掌握了基础这37个基础符文，再从这几位“技能训练师”处学习符文组的构筑原理，破解了魔法装备的核心机密，就等于他掌握了符文组。 有了足够的元料，他就能打印出“灵魂绑定的符文组”。 然后，把它塞进玩家的魂火里，玩家就学会了对应的技能。 这不就是技能石！？ (本章完) 第145章 你是个垃圾 海涅甚至想到了批量化生产以及“元灵工厂”的雏形。 最好的结果是省去他学习符文组这一步，毕竟有专门的“技能训练师”在这儿放着，不用就是浪费。 但目前五个法阵之间没有联系，只能靠自己来回奔波，这也只能是个设想。 他深知饭要一口一口吃，毕竟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不要急，慢慢来！ 整理好了思路，他看向惴惴不安的卡尔。 “好了，说说你的过去吧。” 卡尔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然后娓娓道来。 … 卡尔今年四十岁，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现在妻子染病去世，女儿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一切的源头就是他的研究。 他最大的错误不是指出要向亡灵法师学习。 而是他提到了“法师们在奴役元灵”。 “奴役”这个词是维利塔斯最大的忌讳。 法爷们最引以为豪的优越感就在于不同于其他的“支配能量的施法者”。 他们自称“调用”能量的工程师。 换句话说，法术之所以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是法则的一部分。 就是因为它并非“支配”，而是像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一样，是自然的一部分。 法师从不吸收和生产能量，而是能量的搬运工。 所以他们不会污染能量。 因此真理院凌驾于四国之上，看那些落后国度的人就像看蛮夷。 于是，犯了大忌的卡尔丢了工作，没有下家敢要他。 任何一家接收他的企业都会被撤资、投诉、声讨，成为众矢之的。 重压之下，他决定著书立说，将一切寄希望于“靠个人力量捍卫真理，最后绝地翻盘”。 就像维利塔斯宣传的故事那样： 「只要手握真理，所有人都会向你低头。」 结果就是他在靡粉的支撑下写出来的书成了笑话，就连出版和发售也成了取乐的一环。 最终妻离子散，欠了一屁股债。 … “这回都是真话？”海涅问。 “千真万确！” 卡尔就差给他跪下了。 海涅没再追问，反正他也没法求证。 对方都中血咒了，来这里躲债也好，搏命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教我符文学，需要教材什么的吗？掌握37个基础符文要多久？” 卡尔一愣：“不，不需要，而且这里也买不到教材。只是掌握基础符文的话，最多两个月就够了。” “那好，我们回飞艇上去上课吧。” “是，大人。” …… 第二天黄昏时，磐石镇南郊。 “就是这儿了。”西蒙说。 “这儿？” 与他一同从南边赶来的马克狐疑地四下张望。 这里除了树就是树，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木栅栏，也不知道在围什么东西。 “在这儿卸货？” 马克这人生的尖嘴猴腮，眉毛一挑就像是在挑衅。 要不是西蒙和他相熟，怕是现在都一拳挥上去了。 “就是这儿，伱安心卸货吧。”西蒙催促道：“别让乡巴佬看见。” 听他这么说，马克嗤笑了两声，然后走向空地。 他将手对着空气，四个2*2*5的木质箱子凭空出现，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一起。 同时他的背包也瘪了下去。 “完事儿。” 他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满头大汗，鬓角都被汗水打湿。 西蒙看着他鬓角的一簇白发，不禁皱眉： “你最近是不是又用靡粉了？” “别提了。”马克摆了摆手，一脸晦气：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虚空囊用起来特别吃力，以前一天可以装卸两趟，现在一趟都费劲，不来两口真干不了活。” 说完，他饶有兴趣道：“你这是什么买卖啊，出手这么大方？我还是头一次运粮食蔬菜，这些至少够一两千人度过这个冬天吧？这也太奢侈了。” 西蒙冷着脸：“不该打听的别多问，你是不是还忘了一道工序？” 马克一愣，随即拍了拍湿漉漉的额头。 “瞧我都忘了，检查腐蚀。” 他伸手从背包里掏出一盏发白光的提灯，用法师之手控制着在箱子周围仔仔细细飞了一圈。 灯中的白光一丝丝地被抽离，似乎在填补箱子上的亏空，等回到他手里时明显暗淡。 “这趟损失这么大？这颗充能石你得给我记上哈。”他嘀咕道。 西蒙无奈：“好，我给你再加15金币，可以了吧？” “哈哈哈咳咳……咳，慷慨，太慷慨了。” 那人喜出望外，笑得连声咳嗽。 工作完成，他告别了西蒙，向南边迅速离去。 没多久，雷德就带着捉羊和一堆柯努人从栅栏的方向赶来。 看到雷德居然还活着，而且成了“自己人”，西蒙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猛的想到一种可能，失声道：“你难道……” 一只戴手套的冰冷手掌堵住了他的嘴。 温暖的圣光从头盔的缝隙间渗出。 西蒙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里的物资很快被搬走，只剩下三人。 雷德，或说多多这才开口。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扮演雷德，而且继承了他的全部记忆。” 海涅之前给她交待过怎么对付西蒙，捉羊也做了补充。 现在她对西蒙的了解已经足够深入了。 她站在一块石头上平视对方，双手环抱。 西蒙心里咯噔一下，手脚冰凉。 这些天的噩梦仿佛更加清晰了。 这时捉羊头顶冒出来一句话： 「你别怕。」 西蒙苦笑：“我怎么能不怕……” 他忽然一个激灵，震惊地看向捉羊： “你……” 「我怎么了。」 “你、你能听懂我的话？不，不对，有人在控制你！？” 他四下张望无果，又把目光投向捉羊： “有人藏在你的身体里是不是？” 「不，海涅在东郊。」 “那他派你来做什么？” 「我来解决你…」 西蒙腿一软，差点跌倒。 「…的困扰。」 “……”他没好气道：“你下次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对不起，这个词很难，我的拼写还不熟练。」 顿了顿，捉羊打字道： 「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别急。」 西蒙点点头，等他慢慢“开口”。 「你是个垃圾。」 西蒙：“你……” 「你别急。」 西蒙深吸一口气：“好，你慢慢说。” 然后他就看到对方把上句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个垃圾…」 “……” 「…所以不值得被以这种方式处理。」 「这是海涅在纳加身上得到的教训。」 「代替雷德的人，内在是一位比你更优秀的商人。」 「所以这才是海涅对你的最终方案，监管而非替代。」 「因为你身上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还算灵活的脑子。」 「在资源有限时，他不想浪费。」 金色的文字断断续续，在昏暗的天色中格外显眼。 它仿佛带着震慑的力量，并未消失，而是烙进了西蒙心里。 … 多多：“所以海涅为什么不让我说呢？” 捉羊：“话语的力量取决于语气、神态和个人气势，我是个快两米高的骷髅，又穿着铠甲，气势方面优势巨大，至于剩下的，他会因为气势往畏惧的方向脑补。” 多多：“什么意思？是嫌我矮？？” 捉羊：“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卫老头说的。他说你现实里一米四八，游戏里也是个萝莉，戏里戏外都没当过高个子，这回还附身柯努人，这辈子就到这儿了，在章丘随便捡根葱都比你高。” 多多：“啊？卫！殿！鸢！！” … 西蒙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缓缓吐出。 直球侮辱虽然很痛，但很有用。 尤其是这两个人的组合。 雷德是告诉他对方所言非虚。 骷髅则是炫技，以及武力震慑。 对方掌握了连真理院都不曾染指的技术。 这就是未来与那群人抗衡的资本。 他虽然心里苦涩，却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掌心发热。 噩梦消散了。 “你说他是比我还要优秀的商人？” 西蒙看向雷德，眼中带着怀疑。 “是的。” 多多笑了笑。 … 捉羊：“你看，上钩了。” 多多：“行吧，也算好事儿。那个叫塔的矮子整天疑神疑鬼地瞅我，可算能消停了。” 捉羊却是叹了口气。 这位走了，他去哪儿找个活字典呢？ (本章完) 第146章 冬天来了 782年12月。 枯萎之痕西边缘，精灵村落。 这个时节山区内的花草枯萎，树叶掉光，但这里仍然是郁郁葱葱。 但绿色之中还带着一抹死寂，仿佛那不是活生生的植物，而是落满灰尘的塑料模型。 大雪纷纷扬扬，掩去了灰暗。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后土墙被高大的四足野兽踏平。 一双双皮靴带起飞溅的灰黑泥土，迅速占据了整个村落。 “一小队没发现活人。” “二小队也没有。” “三小队……” … 整个村子竟然没剩下一个活人，连死人都没有，更别说物资了。 为首的精灵军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如树皮般皱巴巴的脸，但却不是利努穆那样。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血肉。 干巴的皮肤下时不时还有东西爬过。 他用浑浊的目光扫过这些战战兢兢的士兵，忽然抬起手。 “杀！” 毫无征兆地，刚刚还汇报搜查结果的小队长忽然举刀砍向身后的士兵。 后者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有人艰难抵挡，有人往外奔逃。 一时间断肢横飞，鲜血四溅，村落内一片炼狱景象。 忽然，一道身影飞快地掠到门口，仅剩几步就能逃离。 军官忽然张开嘴。 一只身体修长、形如蜻蜓的四翅飞虫掠出，如利箭般从逃兵后心钻入。 逃兵的身体在惯性下往前踉跄地跑了几步，这才一头栽倒。 飞虫浑身浴血地钻出，翅膀一尘不染，依旧光亮。 它飞回军官身边，从他嘴里钻了进去。 军官的口腔蠕动几下，舔了舔牙上的血污。 杀戮还在继续。 大概几分钟后，接近五十人的队伍只剩一半人。 军官举起手： “停！” 五名小队长收刀直立。 “将口粮装车。” 半小时后，二十多具白花花的肉体被装上了车，沿着来时路返回。 大雪还在下，但突然，刚刚倒在门口的逃兵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斑斑血迹，头也不回地往西去了。 …… …… 绿叶镇东郊。 伴随着一阵嘹亮的哭声，屋子内外的人都沸腾了！ “生了生了！” “生了个男孩！” “太好了，母子平安！” … 这里是难民的临时收容处。 在海涅的帮助下，这里物资充足，精灵们过的比森林里好多了。 新生的生命预示着新生的希望，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慰藉。 在一群兴奋的精灵中，有三个木头桩子似的家伙格外惹眼。 虽不至于像最初那样引起恐慌，但人们还是有意无意地绕开他们。 三人对此毫不在意。 萨总：“真好呀，狗剩母子平安，可惜羊哥他……唉。” 夏老师也跟着叹了口气：“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卫殿鸢：“不是，你俩多少有点大病吧？羊哥只是在磐石镇，又不是特么的寄了！” 萨总：“？东北人血口喷人是吧，我哪里说羊哥没了？” 夏老师：“就是，是你心里有问题吧？好家伙，这就是暗影圣光势不两立吗！？” 卫殿鸢：“……啊对对对，是我的问题。” … 三人正搁这恶心人，贝德维尔满手是血地走了出来。 两边的精灵立即对他送上真挚的赞美和祝福。 这位圣骑士自从被海涅忽悠到了绿叶镇就一直在照顾难民。 也得亏精灵给力，从两个月前开始，难民一波接一波。 少则三五人，多则一二十人。 小贝皮糙肉厚力气大还会圣光，又是帮忙盖房子又是祈福治病，没少出力气。 再考虑到黄金之民在精灵眼中的形象，他在这群难民心里的声望应该已经刷满了。 夏老师：“可惜了，净化亡灵才算功德。” 萨总：“那是永恒黎明，血色黎明可不这么算。” 卫殿鸢：“那都多会儿了……诶他来了，这回谁应付？” 没等他说完，俩人一个隐身一个后跳，都没了。 卫殿鸢：“我尼玛……” 两个巨大的烈焰问号分别射了过去。 这些天大家在语言学习之外也进步不少。 萨总学会了猎人的“战术撤退”，俗称后跳。 卫殿鸢则学会了将问号与法术分裂结合起来。 夏老师……夏老师的进步在其他方面。 被迫现身后，他惊呼：“卧槽你这预判可以啊？我都被伱读透了。” 然而没等卫殿鸢得意，就看到红头巾上冒出一行紫色的文字： 「贝德维尔，海涅有事找你，具体咨询v.」 “你妈的……” … 绿叶镇的民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三人担任教官，平时也经常上街和人交涉。 小贝挤出人群时恰好看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从当初见到这三具骷髅、并得知他们的事迹开始。 贝德维尔就清楚自己被海涅骗了。 即使那具圣光骷髅不是他的召唤物，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惜自那以后，他几次与海涅当面对质都被搪塞过去，现在更是连人都见不到。 但时间久了，年轻的圣骑士也学会了一招。 装糊涂。 于是，尽管知道是对方在开玩笑，他还是上前问： “v先生，海涅先生有什么事找我？” 卫殿鸢沉默了几秒，头顶出现一个袖珍的问号。 他也会装糊涂。 “……您又不理解我的话了吗？” 「是。」 小贝又气又好笑。 他没少和对方三人打交道，他们也格外喜欢和自己“聊天”。 但大部分情况下是在捉弄他。 他某次也被搞烦了，决定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 然而…… 他在正面战斗中竟无法击败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甚至在对方明显放水的情况下，最好的战绩也不过坚持了五分钟…… 他在暗影烈焰中举了五分钟盾，仅此而已。 最后对方头顶冒出来一句「我没电了」. 至于和那个红头巾的骷髅交手，就更虐了。 对方似乎有着丰富的与圣骑士交手的经验，给自己的压制感比高文大人还要强。 但正因如此，每次交手都能让他感到进步。 他原本动摇的决心也因此坚定。 他猜测这就是海涅的考验。 也许等考验结束，自己就能见到那位沐浴圣光的大人。 小贝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对方头顶忽然冒出几个字。 「辛苦了。」 他一愣：“诶？” 「你救了那个失去富勤的孩子。」 贝德维尔：“……啊？” … 萨总：“哈哈哈卫哥你拼错了，不是‘富勤’是‘父亲’。” 卫殿鸢：“啊？是啥？” 萨总：“‘父亲’！” 卫殿鸢：“诶！” 萨总：“我艹？东北人你套路我！” 不光是东北人，某个夏姓人士也在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东边的守卫忽然大喊： “好像有人来了，他浑身是伤！” 贝德维尔心里一惊，急忙往外跑。 但刚刚作鸟兽散的三人比他速度还快！ 萨总：“来了来了，一定是辣个男人！晚了一个多月可还行，终于来了！” 夏老师：“我还以为剧情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呢，他还是带着一肚子烦恼来找我们了。” 小贝自然不知道这些，等他冲出去时正好看到三人将一个遍体鳞伤的精灵士兵挡在外面。 他忙喊道：“三位，他快不行了，请让我为他治疗！” 萨总：「站在十米外，别乱动。」 小贝：“啊？可是他……” 夏老师：「信我们。」 精灵士兵重伤后长途跋涉，到这里已经意识模糊。 他本能地对圣骑士模样的小贝求救。 “救我……救我……” 贝德维尔于心不忍，就要上前。 一团烈焰飘出，落在他前方。 在雪上烧融出一个问号。 卫殿鸢：「别动。」 这时不少精灵也出来了，有人惊叫道： “那不是晨光家的伊维卡吗？” “好像的确是，快救救他……” “圣骑士大人，求您了……” 小贝额头上滚落了冷汗，但还是低声劝慰道：“大家先别急，他们三位这样做也许事出有因。” 人群一时沉默。 没几秒有个声音冒了出来。 “他们可是亡灵啊……” 声音虽小，但很清晰。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石子，一圈圈怀疑的波纹荡漾开。 “而且，您是圣骑士啊……” 更多的猜疑他们也不敢说出口，只是沉默着推推搡搡。 像是要这样让小贝越过那条线。 … 萨总：“他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咱是不是该说点啥？” 夏老师：“说啥呀，想想剧情我就一肚子气。我真想把这货扔进人堆里来个疯狂寄生。” 萨总：“那不得寄生更多的人？” 夏老师：“然后老子把他们全杀了，心里毫无负担。” 卫殿鸢：“你可做个人吧，狗剩才出生。” … 三人闲谈间，赶去报信的小小萨终于带着海涅赶了过来。 难民一见他来了，顿时噤若寒蝉。 海涅上前问三人：“怎么了？” 萨总：「这人不对劲。」 海涅刚才已经听出了问题，走完流程后才一脸凝重地开启亡者之瞳。 这人还没死，但快了。 死气环绕着他，就像群鸦在等待一个人走向死亡。 比起这个，他体内的东西就活跃多了。 海涅本来无法看到这些。 但诡异的是，黑色在他体内勾勒出一个个米粒大小的虫子。 有的是卵，有的已经孵化，正在蠢蠢欲动。 在亡者之瞳下能看到的黑色…… 只可能是灵烬。 (本章完) 第147章 融合的阵痛 “这些虫子和灵烬有关？” 海涅心中疑惑。 听他们的说法以及从目前的情况判断： 这要么是个被寄生的传染源，要么是带路党。 或者兼而有之。 他还不敢把这家伙抬到飞艇上去。 天知道他如果自爆了，那场面会有多难看。 既然他们没让小贝来净化，就说明圣光没什么用。 既然是灵烬，那角斗场法阵或许有用。 略一思索，海涅有了决断。 他让人找来一辆拉粮食的板车，让夏老师将这个叫伊维卡的精灵抬了上去。 “避开其他人，绕一圈去伐木场。” 然后他让萨总上飞艇去吉蒂勒农场摇人，把利努穆找来。 “妈的，他居然让我拉车，这也太丢人了！ “这要让我的学生看到了，我的高冷人设全完了！” 夏老师地拉着架子车骂骂咧咧地离开。 还好以拉万为首的那群臭小子不在。 萨总：“你这人怎么跟卫殿鸢一样？” 卫殿鸢：“？” … 目睹精灵被带走，围观的人群一下子躁动起来。 贝德维尔正在和领主琼斯一起安抚他们的情绪。 对前者这位恩人兼黄金之民，精灵们尚且能按捺住躁动的心情。 但对后者，一些人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我们的伊维卡被那个亡灵带到哪里去了？” 琼斯擦着汗：“这个……我也不知道，海涅先生有他自己的安排，听他的总归没错。” “哦？到底谁是领主啊？” “就是，这种事你都做不了主吗？” “你好歹流着一半精灵的血。” 人群中隐隐传出几声珀尼之类的词，迅速被别人扯着袖子制止了。 琼斯脸色铁青，但没有发作。 这群人一开始还好管理，尚且知道心存感激。 这两个月来，游离在外的本地人陆续回来过冬，再加上不断来投靠的难民，绿叶镇总人口超过了六千。 其中精灵难民的数量接近四分之一。 这个时候矛盾就显化了。 他们与本地人度过了最初的蜜月期，摩擦逐渐增多，关系也愈发恶化。 尽管如此，滤镜的破碎速度还是太慢。 本地人的低姿态无形中滋长了外来者恃强凌弱的本能。 再加上越来越多的熟面孔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底气，他们已经不怎么像寄人篱下的难民了。 嘈杂声四起，贝德维尔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突然，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琼斯回头一看，果然是海涅来了。 他由衷地松了口气，有些狼狈地站到这位顾问身后。 他不敢去看海涅失望的眼神，只能讪讪地笑。 他对这位年轻的顾问已经彻底服气，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了。 海涅走到众人前，嘴角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尖耳朵，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不安地低下头，躲避着视线。 “下雪了，冬天来了。” 海涅缓缓道： “所以，从今天开始，这扇门会关上，不再接纳难民。” 人群中顿时传出窃窃私语。 “那…那要是再来人了怎么办？”有人故意提高了嗓门。 海涅问：“谁在说话？” 那人顿时闭嘴，还往人堆里缩了缩。 但这种鸵鸟行为显然没用。 卫殿鸢的九个问号已经飞进了人群，围着他转起了圈。 人群呼啦一下子散开，让他和燃烧的黑色问号格外显眼。 那精灵腿都软了。 他哆哆嗦嗦道：“大、大人，我是、是伊维卡的父亲的朋友，我只是问问他……” “哦？伱说的是刚才那个一肚子虫卵的危险分子？你认识他？” “一、一肚子虫卵？” 众人惊诧。 “不不不，我不认识，一点也不……” 精灵连忙摆手否定。 海涅笑笑：“不认识就好。 “他穿着翠叶庭的军服，至少一个月没换洗了，很显然是当初的叛逃者。 “他被什么东西穿透了心脏，但人还活着，代价是身体里多了东西。 “很明显，他是冲着感染你们来的，我只是暂时将他隔离起来寻找治疗的方法。” 顿了顿，他继续道： “枯萎之痕的叛军已经穷途末路了，他们显然已经盯上了这里。 “换句话说，在这之后，任何一个敲门的人都可能带着和他一样的目的。 “大人，您也说了是‘可能’，那万一没有呢……” 一个精灵老者上前一步，据理力争道：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受冻饿而死啊！” 海涅认出了这人。 他是难民的首领，精灵叫他“年迈的乔”，玩家背地里称其为老乔。 在游戏里，灼热山区诞生后，东出的玩家流亡者就由他指挥，是个相当有威望的老者。 事实也的确如此。 老乔在一个月前牵头办了一场物资交流会，让难民营变成了人才市场，巧妙地改善了精灵日益尴尬的处境——在这之前，他们是纯粹的造粪机。 同时，精灵文化的传播也使得本该加速破碎的滤镜隐隐有了重塑的迹象。 琼斯但凡有他一半的手腕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子。 海涅点点头：“我理解你们的意思，我也不会拦着你们的自我奉献。 “你们可以带着自己的食物和木炭走出这扇门，和你们的同胞待在外面。 “等到冬天结束，如果你们还活着，届时我会放你们进来。” 他这么一说，老乔顿时哑火了。 精灵们也面面相觑。 好像同胞的命也没那么重要了。 “另外……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些事。” 海涅话锋一转，目光也变得不友善起来。 “听说你们嫌弃前来充当志愿者的本地居民不会精灵语，甚至出言不逊。 “我觉得你们有必要意识到这里是麦卡拉山区，而不是低语森林。 “你们是被当地人收留的难民，而不是请来作威作福的客人！所以学习通用语也是你们的义务。 “正好，我的骷髅也学习了两个月通用语，三天后，我会拿出一份试卷。 “所有的适龄者，届时通用语不如他们三个的平均水平，就会收到一次警告。 “一个星期后会有第二场考试，然后是第三场。 “集齐三次警告，就能得到一个深入森林冒险的机会，希望你们珍惜。” 说完，他不去看精灵们铁青的脸，转身就走。 贝德维尔急忙跟上来。 “海涅先生！” 海涅转身：“如果我是你，我已经在给他们补习通用语了。” “啊？我……” 小贝踌躇的时候，海涅已经带着琼斯走远了。 这时卫殿鸢走了过来。 「补课的话，带带我吧。」 … 海涅把琼斯带到了伐木场。 对这位满身缺点但唯一优点是听话的领主，海涅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没事儿和那个乔多聊聊，他都比你会做领主。” 海涅恨铁不成钢道。 “这不是有顾问您嘛……” 琼斯就讪讪地笑。 海涅懒得管他了。 角斗场法阵上，昏死过去的伊维卡被法阵的银色丝线贯穿。 不用海涅动手，元灵士兵就将那些黑色的虫卵围了起来。 但也只是围而不杀。 按照上次的结论，银色的元料和黑色的灵烬都是元灵的亡者形态。 银色的元灵士兵也是“亡灵生物”。 所以两者并非克制关系。 反而有点像骷髅和恶灵，是不同种类的“亡灵生物”。 不过因为麦卡拉山区之外的灵烬远远多于此处，所以更像是橘生淮南的故事。 没多久，援兵抵达。 利努穆走了进来，后面竟然还跟着面无表情的迪伦。 (本章完) 第148章 专家会审 “迪伦先生？” 海涅一脸惊讶。 “老爷子怎么让你来了？” 迪伦哼了声。 “他或许认为你需要我的帮助。” 海涅忽然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使用了侦察术。 迪伦非但没有被冒犯，反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是的，他突破到四级了。 海涅恍然。 … 萨总：“他是不是在吹牛逼？” 夏老师：“听起来好像是，他是说海涅需要帮助的意思，怎么，不是吗？” 萨总：“哈哈，他其实被巴里骂了一顿。” 夏老师：“这你也能听懂？咋骂的呀？” 萨总：“老爷子说话慢条斯理，吐字清晰，简直是练听力的绝佳材料，他说‘伱整天宅家里鼓捣尸体有个屁用，咋，这宅子是你的巢穴啊？还不如出去跟那谁干点正事’。” 夏老师：“哈哈哈哈……” …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海涅忍着笑，看向迪伦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一位四级通灵师，一位四级亡灵法师和一位五级的牧树人。 三位专家会诊，再加上角斗场法阵的控制作用，利努穆很快就用头发丝那么细的藤蔓将伊维卡体内的虫卵都拽了出来。 两位亡灵法师联手隔绝了死气，再加上药剂，总算是把这家伙救了下来。 边上两人都看傻眼了。 卧槽，这也能救？ 听他们的讨论，在游戏里伊维卡也是这样前往类似的幸存者营地。 然后在当天晚上，他在篝火边来了个风光大爆。 虫子伴随着血肉四散飞舞，开始新一轮寄生。 与此同时，浩浩荡荡的枯萎大军杀了过来，为首的是两名四级军官。 一个叫华文，一个叫华武。 光是听到这俩名字海涅能猜到长啥样了…… 看来在他们的世界也有星爷。 “这是枯萎之痕的卡厄娜子嗣，追踪型的幼虫。” 利努穆脸色凝重地捻起一只死虫子。 “卡厄娜是虫灾区的首领之一，她的直系后代是三级的母虫，这种幼虫正是拜它们所赐……这里已经被盯上了，信息素已经沿途释放，他们最喜欢晚上发动进攻。” 迪伦皱眉：“我怎么从这上面感受到了类似死气的东西？” “这就是枯萎。” 利努穆解释道：“我和你解释过枯萎的产生和扩散，除了那些，它还有污染特性。 “根据翠叶庭的侦查，枯萎之痕目前被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虫灾、花灾和兽灾区。 “其首领都是由魔兽和魔法植物畸变而来，具备了寄生、腐化等相似的特性。 “但有趣的是，它们都并非本地的原生动植物，更像是……跟随什么迁徙来此的。” 海涅心中一动：“既然当初的精灵是逃亡到此，从麦卡拉大公手里夺走了森林，是不是也带来了这些外来物种？” 利努穆迟疑地点点头。 “有可能……悼木山谷和水银森林的枯萎都导致了物种外逃，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隔了这么久，我们要怎么寻找情报？” 海涅轻笑：“问当事人啊。” 他打了个响指。 形体虚幻的萨贝利亚被锁链束缚着出现在法阵上。 “哟，你这是又被打了一顿？”海涅问。 萨贝利亚起初瞪着他，看到激动的利努穆时神色才有所缓和。 “找我什么事？” “萨贝利亚大人，是这样的……” 利努穆立即简单介绍了本地的枯萎之痕，以及伊维卡带来的虫子。 听完后萨贝利亚冷笑一声。 “没想到寄生在奎尔库斯身上的虫子都能变成灾害……” “奎尔库斯？”利努穆惊讶道：“您是说两千多年前叹息之风家族带回山谷的橡树幼苗？” “当然。” 萨贝利亚一脸高傲地环顾。 尤其盯着海涅。 就差把“我还知道很多，你来求我呀”写在了脸上。 呵？ 求你？ 海涅直接把他塞了回去。 顺带还告诉大雄再打他一顿。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都知道奎尔库斯这个名字了，就没必要继续捧着求着他了，我这人就不爱惯毛病。” 海涅重新召唤出一个银色的脑袋。 “还是问问当事人吧。” 凯蒂·叹息之风。 比起当初刚从呢喃轻语上剥离下来时，凯蒂如今的表情更加生动，没那么茫然了。 “你好，海涅大人，年轻的小树苗，以及……这位人类。” 她和三人打着招呼。 利努穆则皱起了眉。 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你好，凯蒂女士。” 海涅直奔主题：“你记得奎尔库斯这个名字吗？” 果然，凯蒂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喃喃道：“我想起许多，就像从河底的淤泥中翻起的浑浊回忆，我看到一棵枯萎的巨树，一截新生的幼苗，一场盛大的仪式……” 她忽然面露痛苦，语气更加飘忽不定： “我看到一份承诺，一个背叛，以及…以及杀戮……我看到了…… “我们的血流淌在枯萎的大地上，浇灌了一颗复仇的种子……啊啊啊……” 见她有裂开的迹象，海涅急忙把她放回了法阵里。 确认无恙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有收获吗？”他问利努穆。 木精灵严肃地问：“这位凯蒂女士难道是……” “被放逐者，最初的叛徒，巫祸之源，凯蒂·捷米提斯利亚。” “果然……” 利努穆叹了口气。 “叹息之风家族是长老议会的四席之一，也是带头离开悼木山谷的‘白银之民’。 “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叛徒’，是因为离开时带走了四分之一段‘悼亡之木’的根。 “悼亡之木是木精灵的精神图腾，又被称为祖木，它的大小代表着精灵族群的繁荣度，据说鼎盛时期遮天蔽日，覆盖了半个悼亡山谷。 “但随着枯萎的扩散，它不断缩小，在当年就不及一株幼苗。 “如果我没猜错，凯蒂女士讲述的奎尔库斯就是被带走的那一节根须长出的橡树，它就是低语森林枯萎之痕的根源。” 海涅：“那鲜血、背叛和复仇呢？” “叹息之风家族用巫术污染了祖木，因此被长老议会处以极刑，试图用他们的血解除巫术，结果适得其反，我猜奎尔库斯就是对背叛的复仇。” “这样啊……” 虽然这么说也合理，但海涅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毕竟玩家说过，木精灵的历史是被篡改过的。 而且利努穆刚才压根没提过“猎巫”这回事。 于是，他寄希望于这兄弟俩。 … 夏老师：“你听懂了吗？这哥们口音太重了。” 萨总：“那是你听少了，听多了还挺带感的。” 夏老师：“所以你听懂了？” 萨总：“没有。” 夏老师：“好好好，真有你的。” … 行吧，寄。 不过转念一想，连惠惠都不知道凯蒂这么一号从装备上剥下来的人物，他们就更别提了。 好在利努穆知道的还不少。 木精灵说：“如果是奎尔库斯的话，那么基本可以确认它具备一定的祖木特性，即它会制造迷宫，在迷宫范围内，被祖木庇护的个体思维相通。” 卧槽？ 海涅听得一愣。 人造巷战加共享网络，这是什么极致防守的配置？ 这么猛的枯萎之痕，玩家是怎么打进去的？ 这时，在外警戒的小小萨和迪伦的乌鸦一起飞了进来，各自落在主人的肩头。 “翠叶庭来人了。” (本章完) 第149章 要打出去打 来的是四只巨鹰，八个人。 一只是往返于这里和翠叶庭的常驻信使，拉万就骑在这巨鹰的背上。 他小鸟依人般缩在一个魁梧的男性夜精灵怀里，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另一个居然是绛露和一位女性夜精灵。 她那只临时工巨鹰大概转正成了专属坐骑，海涅一眼便认了出来。 “好久不见。” 他打招呼道。 绛露对他笑笑，目光习惯性落在夏老师身上。 还是忘不了她。 夏老师本能地完后缩了半截。 “妈的，不是都说了我不是她妹了吗？怎么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萨总：“这个我懂，这叫代餐。” 夏老师：“你特么一天都在同人区看什么东西？” … “你怎么亲自来了？”海涅问。 “我们在枯萎之痕附近安插的哨卫都被拔掉了，只有一个人在临死前射出了信号箭。” 绛露神色严肃：“他们可能有大动作。” “翠叶庭呢？你不管了吗？” “我决定战略性放弃翠叶庭。” 精灵笑笑：“托伱的福，兄弟会的二当家埃里克将事业拓展到了哥德罗城，他们的旧据点可以为我们提供庇护。 “我把能带来的战斗力都带过来了，其余人在路上。如果没能守住东郊，翠叶庭也只是走上了老路。” 海涅不禁赞叹：“你还挺有眼光的。” 他收拢难民可不全是为了人口，也是清野战术的一种。 现在枯萎之痕憋不住了，显然是没食物了。 绛露能在他不提醒的情况下也想到这一茬，的确进步了不少。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守了。 敌人有寄生和腐化的特性，这一波必须拉出去打，不能等它们来高地。 他想了想，让萨总坐飞艇去磐石镇摇人，把“火铜号”也带过来。 临走前，他用通灵术告诉对方：“别让捉羊知道。” 萨总一愣，随后回了个“好”。 海涅实在没想好怎么向贝德维尔解释。 既然如此，那干脆不解释好了。 况且以羊哥的攻击力，也毛不到伤害。 不如让他往返于磐石镇和领主府的军营之间，多攒一些战斗经验。 羊哥这样的高材生就要把心思花在教书育人上，打打杀杀不适合他！ 况且，这里有一个圣骑了。 想到这里，他把迪伦拽到一边： “对了，这镇子上有个圣骑士，叫贝德维尔，是来给奥瑟韦尔寻仇的，你最好别跟他说话。” 迪伦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会注意的。” …… 翠叶庭的援军一共四十人，平均三级，但装备都比较差。 一见到海涅，尤其是夏老师和卫殿鸢，不少人都有些胆颤。 那天的混战中，那三具杀神般的骷髅可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到镇子，肃杀的气息不用宣传便已扩散开。 随着琼斯在镇子中央广场敲钟摇人，来自“领主乔治”的战争动员在精灵的风系法术下向更远处开来。 符文学小有所成的海涅立即察觉到了这种“扩音法术”与符文的不同。 的确更野蛮，更粗糙，而且带着强烈的个人特色。 四个方向的扩音法术参差不齐，有的高有的低，有的甚至修出了电音…… 法爷的高傲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时，他看到了小贝正在循声赶来。 他急忙走过去。 “海涅先生，这是……” “先别管这个，看到那边那个扑克脸没？” 海涅指着迪伦。 小贝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是吉蒂勒庄园的拥有者，迪伦·吉蒂勒。” 小贝一惊：“那就是吉蒂勒先生！？” 四级施法者的感知立即让迪伦看向这边。 看到圣骑士打扮的贝德维尔，他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感觉自己被冰冷的感知锁定，小贝心头一震！ 好邪恶的亡灵法师！ 海涅说：“别看他，也别和他说话，离他远一点，农场的事以后再说，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海涅先生。”小贝感激道。 “不客气。” …… 有翠叶庭这种官方机构做背书，还有从伊维卡身体内拿出来的虫子。 最重要的是，伊维卡只是重度昏迷，没有死。 这些都将绿叶镇的不同族群拧成了一根绳。 那些精灵难民的战斗力不多，但也凑出了五十人的民兵队，在老乔的带领下站在了东门口。 留下一半战斗力守家，以及盯紧那些精灵，接近三百人的队伍在黄昏时踏上了征途。 … 双月渐升，雪越来越大。 托德在光滑的树杈间前行。 精灵猎人都喜欢这样行动。 因为他们是森林的宠儿，站在树杈上就有伪装，就算失足踩空也能呼唤轻风托起身体。 身为半精灵的他没有这种庇护，所以很少如此大胆。 直到萨教官的出现。 他至今都记得萨教官头顶冒出来的那一行字： 「男人怕什么卧草」 是啊，男人怕什么卧草！ 不就是摔下来吗！ 而且他居然把如此危险和丢人的事说得这么诗意。 卧草。 越是反复咀嚼这个词，越是能体会出其中的狂放不羁和男人的柔情。 真不愧是萨教官！ 忽然，托德感觉有巨大的影子从身上掠过。 他抬头一看，顿时激动的身体颤抖。 飞艇！ 比他们见过的那一艘更大的飞艇！ … 中型飞艇火铜号撤去了伪装，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 距离惠惠回维利塔斯只剩半个月，也到了年终摸鱼的时间。 她说最近的报告改为三天一次，可以随便糊弄。 于是海涅也不装了，这一仗要打赢，得动用大家伙。 这不仅仅是武力值，还能带来士气加成。 看着这庞然大物遮蔽了月色，绿叶镇的士兵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翠叶庭的精灵原本还有着一丝傲气，现在也被飞艇打击的没多少了。 甚至于，不少人回想起了被浮空城支配的恐惧…… 这还是那个麦卡拉山区吗？ 又是浮空城又是飞艇的…… 这个叫乔治的领主怎么啥都有？ … 飞艇上，随着萨总的魂火恢复明亮，他头顶冒出了一行汇报。 「正东，两千米，约200人型单位，50飞行单位，其余未知生物逾千。」 这是和小小萨共享视野看到的。 “大概就是枯萎兽了。” 利努穆脸色凝重。 “那是兽灾区最常见的怪物，凡是野兽被感染，牙齿和爪子上都会携带轻微的枯萎之力。 “虽然轻微，不致死，但具备低传染性，想必也能听到奎尔库斯的召唤。 “比起来自虫灾区和花灾区的寄生者，那些枯萎兽才是最难对付的，它们数量太多了。” 海涅看向前方的地面。 亡者之瞳等级越高，视野越亮。 现在对他而言与白天无异。 所以他清晰地看到无数条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丝线从远处蔓延过来，连接着所有的“枯萎造物”。 人型怪，飞鸟，枯萎兽。 无一例外都被这灵烬组成的黑色线条连接着。 它的另一端多半连接着奎尔库斯。 “难不难对付，要打了才知道。” 距离逐渐靠近，海涅给了夏老师和萨总一个手势，两人各自走到了火炮前。 … 夏老师：“可惜了，要是能给这炮也加个信念祝福……” 萨总：“那怕不是一炮就炸膛了？” 夏老师：“呃……有道理。” … 海涅：“开炮！” 两门威力达到了四级++的火炮瞬间震颤，整个飞艇仿佛都被这巨大的后坐力震了一下。 两团刺眼的红色火光一前一后撕裂了夜幕，落入前方的敌军阵地，接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轰—— 轰—— … 下方，一截流不出血的干枯断肢落在贝德维尔面前。 他浑身沐浴着圣光，高举长剑： “进攻——” 就在他准备往前冲的时候，突然被一把拽住。 「你会信念祝福吗？」 卫殿鸢问。 小贝愣愣点头。 「对我施加祝福。」 “啊？” 虽然对方不是一般的亡灵，但给亡灵加祝福还是头一次。 小贝略一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 “圣光与你同在，坚定信念！” 然后大踏步冲入敌阵。 完了？ 这就完了？？ 卫殿鸢人都傻了，真就口头祝福啊？ … 跑了没两步，小贝就发现周围多了几个黑色烈焰组成的问号。 ？？？ (本章完) 第150章 华府双雄！ 迄今为止，海涅只接触过一次相对大规模的战斗。 那就是翠叶庭之战。 不过那次算是科技碾压，没什么参考意义。 翠叶庭的精灵们在浮空城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还是兄弟会的人出面才让局势转变。 这一次，则是真正意义上势均力敌的战斗。 飞艇的炮击打出了不俗的震慑效果，敌方的空中单位如临大敌，一股脑地涌了过来。 枯萎生物的空军花里胡哨，什么都有。 背覆甲壳的巨大飞虫，皮包骨头的枯瘦飞鸟，甚至还有长翅膀的蛇。 它们行动迅捷，都会喷吐黄绿色的腐蚀液体，且无一例外都笼罩在黄绿色的烟雾中。 好在火铜号上除了具备远程攻击能力的柯努人和矮人射手之外，还有图巴等几个图腾师。 一层土黄色的烟尘结界笼罩着甲板，黄绿色的液体没落地就被中和，像是翻进了泥土里的浓痰。 虽然看着恶心，但好歹是防住了。 关键还得是萨总。 他暂时放下心心念念的火炮，用翠叶庭的制式木弓和附魔箭矢打出了让人费解的效果。 仿佛不是他的箭在寻找怪物的弱点，而是那些怪物用要害追着寻找他的箭一样离谱。 就连向来对精灵以及“精灵箭术”嗤之以鼻的矮人都看傻眼了。 原来箭术可以是这样的？？ 他们不禁开始思考祖先们说矮人以前射术很厉害是不是吹牛逼了…… 毕竟矮人是出了名的能吹。 不过好景不长，随着对方的空中单位大量折损，大的来了。 一只身披墨绿色甲壳的巨型飞虫突兀地出现在距离飞艇十米远的位置。 它身上满是荧光斑点，之前似乎在隐身。 它的腹部鼓鼓囊囊，现在开始了剧烈收缩。 萨总惊呼一声卧槽，头顶飞快地飘出一行字： 「散向首尾」 同时他提醒还在操纵火炮的夏老师： “粪车来了，快跑！” “卧槽？” 被“粪车”之名吓得浑身一激灵，夏老师头都不抬地滚向船首。 下个瞬间，巨虫就突然喷射出一束黄绿色的污秽，像是粗了好几十倍的高压水枪，横着冲向火铜号的甲板。 这激流似乎极难控制也代价极大，只持续了短短三四秒，那头巨虫便连花花绿绿的肠子都喷了出来。 它哀嚎着坠向地面。 此时两门火炮已被严重腐蚀。 甲板上的土黄色光芒也荡然无存，包括图巴在内的几个图腾师都被冲的昏死过去。 不止于此，原本光洁的甲板变得坑坑洼洼，还覆盖了一层滑腻恶心的腐殖质，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砰！ 一双粗短的腿稳稳落在甲板上。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漆黑虫人。 它额前的突起形如独角仙，背着厚重的黑色甲壳，上面隐隐可见光芒沉寂的纹路，油光发亮。 黄绿色的污秽还在滴滴答答落下，但没有一丝粘在漂亮的甲壳上。 看到这双斗鸡眼，以及严重前倾的上半身。 海涅悟了。 这多半就是华武。 果然—— 萨总：“卧槽，粪车空投华武，这尼玛强度合理吗？至少是副本内的强度吧？” 夏老师：“这个难度才合理，毕竟我们都开上飞艇了，对方进攻的还是绿叶镇不是幸存者据点。” 萨总：“那这怎么打？华武可是磨人精，你能破它的防吗？” 夏老师：“别说了，哥们已经破防了，它这个背我属实破不了一点……” … 是哦，这光滑厚重还反光的漆黑甲壳，匕首捅上去估计都得滑脱。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检验一下过去两个月的成长了。 海涅生气了！ 这无处不在的灵烬丝线使他愤怒！ 他握着小瓶子，一小部分纯粹的黑色顺着他的手臂钻出，凝结成一块漆黑的盾牌。 见他噔噔噔向前冲去，幸存的射手们都看傻眼了。 看似文弱的顾问先生怎么直接莽上去了！？ 铛！ 刃盾交击，海涅后退半步，但精神却很亢奋。 还行，顶得住。 对方的力量没有太离谱。 起码与如今接近四级战士的海涅相比不是碾压。 它的优势估计在于防御或者其他，毕竟是“磨人精”。 过去的两个月，除了符文学，海涅也没少围观骷髅们的课程。 此外他还没少和亚瑟请教，已经开始学着控制“愤怒”了。 勉强能做到如今有限的愤怒。 见海涅顶住了boss，萨总也没闲着。 他指挥幸存者继续反击，清理周围赶来援助的飞行单位。 对方似乎迎来了增援，连小小萨都被他派出去迎敌了。 见自己发挥不了作用，夏老师正准备跳船去下面，忽然看到萨总对自己抬起手。 “接着！” 他把飞行戒指扔了过来。 夏老师大喜：“卧槽，你居然也有做个人的时候！” 萨总：“快滚，是我爹这么要求的！他还让你把枪给我！” 夏老师：“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兄弟这就滚！！” 他把“晚安”扔了过来，转身跳了下去。 … 海涅听的一愣一愣。 他没下过这个指令啊？ 妈的，这货怎么都开始造谣了？ …… 随着火炮停歇，下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夏老师一路疾驰，枯萎匕挥舞的就像一个魔法棒。 凡是被他戳到的低级枯萎兽瞬间泄气，仿佛全身的精华都被这把匕首吸走了一般。 接着脆弱的躯壳就被前赴后继的友军踏成碎片。 斩杀了不知道多少枯萎兽，夏老师终于接近前排。 他远远便看到了头上顶着一个巨大问号的贝德维尔。 在黑夜中，这黑炎原本是看不清的。 但贝德维尔的“神圣连击”叠的层数太高，现在像是个超级赛亚人，周身沐浴着圣光，连这个漆黑的问号也包裹了进去。 诡异的是二者居然没有反应，而是井水不犯河水。 于是就显得他格外显眼。 “卫哥伱给他个标记干嘛？”他问。 附近传来卫殿鸢的声音。 “我问这这哥们要祝福，他口头上祝福了我一句就走了。” “怎么，瞧不起口头祝福？你心眼儿这么小的吗！？” “我心眼小个屁！我那是怕他噶了，给个标记让人知道他在哪儿。” “那你人还怪好的。” 夏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摸到和小贝对敌的华文身后。 这是一只长着六条手臂的虫人。 它上半身后仰，一张脸仿佛在往上看，但那实际上是装饰。 作为感知异常发达的虫子，它的器官基本退化。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华文人如其名，不擅近战，应付小贝靠的是六只手扯着丝线操控的两名精灵士兵。 这回是真·提线木偶。 突然，正把小贝逼退的华文没来由地浮起黑色的轮廓，接着庞大的身形融了进去，出现在十多米外。 几乎是下一秒，枯萎匕的尖端刺在了黑色的水幕上，荡开一圈圈波纹。 (本章完) 第151章 痛击我的队友 “妈的，果然有被动。” 夏老师嘟囔了一句。 出现在十多米外的华文发出“叽叽叽”的暗哑笑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倒不是某人的六级潜行被识破，而是枯萎匕上的可怕力量让对方感受到了杀机。 这种与“欺骗死神”类似的技能并非只有玩家掌握。 它更像是一种野兽本能。 况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以对方的抗性，枯萎匕的一击背刺根本不足以致命。 卫殿鸢：“怎么说，我给它上点强度，你再试一次？” 夏老师：“没机会了，它用信息素标记我了，这东西驱不掉，等于给我的潜行削了一级。” 卫殿鸢：“那这玩意儿你们当初是怎么打的？心控近战、反潜，还自带杂兵，东边的副本都这么恐怖吗？” 夏老师：“也不难，开荒的时候带二十个远程拿破魔箭磨死的，那会儿破魔箭便宜，后来……等等，倒是真有个邪门的方法，不过得小贝配合一下。” 卫殿鸢：“啥办法？” 夏老师：“痛击队友！” … 随着华文被夏老师一击吓退，贝德维尔也从高强度的战斗中暂时脱离，有了喘息的机会。 年轻的圣骑士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漂亮的银发。 这场激烈的战斗进行到现在，他脑海中只剩一个问题…… 麦卡拉山区为什么会遭受这种程度的袭击？ 他只是耿直了点，不蠢。 自然不会说出“乖乖呆在绿叶镇就好了，这些怪物说不定只是路过”的蠢话。 他一直以为四国公约最大的作用是保护这里，封锁只是保护的副作用。 ——起码永恒黎明内部是这么宣传的。 可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扯淡！ 而且永恒黎明和翠叶庭向来关系密切，甚至将传教的触手伸到了山区内部…… 他们难道瞎吗？ 他们难道看不到死气已经扩散成了这个样子吗？ 他们难道从来不在意这些事吗？ 他不理解。 却在理解。 他开始理解高文大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错事”。 有人在撒谎。 一味的遵守只会让自己在谎言编织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还好他来了，亲眼见证了这里的一切。 也许这就是他来此最大的意义。 忽然，那个问自己讨要祝福的骷髅术士走了过来。 「你会审判吗」 后面是一个袖珍的问号。 他还补了一句： 「我是说战技」 为什么要强调是战技？ 虽然不解，小贝还是点了点头。 「等会儿对夏用」 “啊？” 小贝心头一震。 他知道对方指的是那个红头巾的骷髅，也明白对方在战斗中不开玩笑。 只是平时开玩笑。 可这也太…… 「抬头看」 小贝立即看向卷土重来的高大虫人。 只见夏老师一人拦在对方面前，就像一只灵活的跳蚤，在华文面前辗转腾挪，和它的提线木偶战得难解难分。 但他头顶飘出一行暗紫色的数字。 「10」 「9」 他在倒数。 小贝心头一震： 很显然，这是两人的配合。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商议的，但贝德维尔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挥舞着剑盾冲了上去。 … 被称作“华文”的虫人看不懂夏老师头顶的数字。 但它很懂战斗。 于是，当数字倒数到2的时候。 它抓住了对手的破绽。 ——伱是我的了！ 左手边的傀儡砰的炸开，冲击波让这该死的骷髅横飞出去。 然后，它的两只中爪扯着从腹部喷出的丝线飞快地刺出，插进对方的肋骨。 接着开始疯狂舞动！ 双手快的仿佛带着幻影，瞬息之间就用丝线将骷髅的关节控制了起来。 它懂得对方是亡灵。 所以没有人会愚蠢到去和冥神争夺一个灵魂的归属。 它控制的是对方的躯体，这具可爱的、强大的躯体！ 过来吧小可爱！ 它只顾着抢夺，浑然不觉对方头顶的数字变成了「1」. 就在它将夏老师拽入自己怀里前，一枚v型的暗影箭从它身前飞过。 ——稀烂的准头！ 没等华文发出讥笑，身前的骷髅喀拉一声，脖子被暗影箭打断，脑袋咕噜噜滚远。 失去了控制的躯体被它轻松拉入怀中。 它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柄淡金色的能量战锤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精准砸在骷髅架子上。 灼人的圣光虽然被虫人滑腻的表皮和枯萎之力抵抗了大半。 但这是一具四级的骷髅之躯。 清脆的骨折声接连不断！ 锋利的骨茬在撞击下纷纷刺入它没有覆盖甲壳的脆弱腹部。 “嘶嘶嘶——” 华文发出凄厉的惨叫，精神咆哮一圈圈荡开。 但在这之前卫殿鸢就用问号驱赶了周围的士兵，除了某个只剩脑袋的盗贼在地上难受得直骂娘之外毫无影响。 小贝忍受着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大步冲了上来。 地上的脑袋头顶有句残留的提示： 「快用我的匕首」 文字颤抖着迅速消失。 他二话不说，捡起枯萎匕就捅进了虫人的腹部。 小贝用力过猛，整个人都撞进了华文鲜血淋漓但柔软的腹部。 灼热的圣光在它体内爆发，与枯萎匕一起结果了这只boss. 声音戛然而止。 它可能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先后都不顾一切地痛击他们的队友…… 夏老师松了口气。 “审判锤啊，这哥们比羊哥有用啊！” 卫殿鸢：“这是你说的嗷，我可没这么说。” 这时贝德维尔走到他身边，一脸激动：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你当初其实要我对你使用‘增效’对不对？” 他郑重地将手搭在东北人肩头。 卫殿鸢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同类型的增幅。 虽然不及羊哥的信念祝福，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立刻改口： “卧槽，你说的没毛病嗷，他确实比羊哥有用！” … 随着华文轰然倒地，周围的枯萎兽都像没头苍蝇似的阵脚大乱。 与之交手的士兵只感觉压力陡降。 飞艇上的战斗也进行到了白热化。 海涅手里的漆黑盾牌比之前大了一圈，身上也逐渐多出了一身轻铠。 他越战越勇，反倒是华武感觉不到兄弟的气息，开始慌了。 在海涅的视野中，脚下的黏稠物上稀疏地分布着黑色网格。 这种灵烬组成的纹路延伸出了不少丝线，与飞舞的空军连接，与眼前的虫人连接，还发散向更远处。 仿佛它就是一个移动基站似的。 他还看到一部分杂乱的黑线汇入眼前的虫人体内。 就在刚才，下面传来的凄厉惨叫戛然而止后，脚下的网格忽然剧烈震颤。 仿佛灵烬丝线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紧接着一小部分消失，一些如耳机线般杂乱地缠绕在一起，剩下的朝着交手的一人一虫汇聚过来。 海涅心中一动。 他一个盾击拍得华武后退两步，然后自己凑过去试着连接这些线条。 一瞬间，无数混乱的念头涌入脑海。 咣当一声，盾牌掉在了地上，海涅痛苦地跪倒。 但仿佛镜像一般，华武也痛苦地跪倒在地，发出嘶嘶的尖叫。 “机会！” 萨总一个反向后跳稳稳落在华武面前，将手枪晚安塞进了它的口器里。 “这一枪叫做晚安！” 砰—— 华武身体一颤，轰然倒地。 红的白的黄的绿的混着丝丝烟雾从它敞开的口器中流出。 海涅只觉得陡然压力一轻。 杂乱的情绪中，最难以理解的一股已经消失了。 剩下那些微弱的信号此时通通变成了畏惧，正在逐渐散去。 (本章完) 第152章 战士 得益于枯萎生物独特的存在和联结形式。 随着两个boss相继倒地，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枯萎兽失去了斗志，也失去了之前的纪律性，迅速溃败，死的死，逃的逃。 它们并非逃回枯萎之痕，而是四散奔逃。 短暂的沉寂后，参战者都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 然后，开始清点战损。 虽然过程比想象中要轻松，但结果远比想象中要惨烈。 虽然歼敌逾千，还包括两头boss。 但在这么多高科技的帮助下，还是死了接近50人。 其中老乔挑选出的精灵难民死了近八成，占了绝大部分，他自己也负了伤。 不出意外的话，这四十条人命就是难民们以后立足于绿叶镇的根本了。 所有人都会看到，并记住他们。 然后将对死者的敬重和缅怀转化成悲悯投射到活着的人身上。 老乔比海涅想象中还会做生意，也更狠。 幸存者们打扫战场、补刀、救治伤员。 这时利努穆的树人就派上了大用场。 这些笨笨的小树人居然能转移枯萎之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海涅忍不住问。 在亡者之瞳下，利努穆身上感染的枯萎之力像是一条黑色的水蛭，灵活的不可思议。 但随着他握住一个小树人的手，这条水蛭就拼了命地钻进了木头桩子里。 然后游不动了。 感染枯萎后，小树人掉了几片叶子，动作也更僵硬。 于是海涅折断它承载了枯萎之力的那截胳膊，它就又恢复了灵活。 “一次偶然的发现。” 利努穆露出了成熟的微笑。 “不过我还没找到‘治疗枯萎’的方法，所以这种转移也只是逃避，算不上解决方案。” 海涅盯着掉在地上的断枝。 的确，灵烬不会消失，这种黑色丝线也无法被他当作愤怒收进瓶子里。 “死去的元灵”仿佛进化的起点，目前他已经接触到了三种异变方向： 1.银色的元料与元灵士兵。 2.漆黑的愤怒。 3.眼前这种“枯萎之力”。 但这三者之间是否能相互转化他就不清楚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棵传说中能够对庇护之处所有生灵发出召唤的祖木奎尔库斯，是用他能看到的灵烬丝线来控制这些枯萎生物。 所谓思维联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当它们外出作战时，队伍里的“精英”等于小型的移动基站，可以接收、管理信号。 打起来还要在脚下铺一层菌毯来协助控制。 而他，身为通灵师，居然也能趁机夺权，参与其中…… 这就很怪了。 虽然大部分丝线因为距离被“拉断”，但仍有一小部分连接着他。 来自枯萎兽俘虏。 这种联系很微妙，他能体会到它们的恐惧心情。 这时贝德维尔带人拉着一具虫人的尸体过来。 他怀里还抱着夏老师的脑袋。 “怎么这么惨烈？” 海涅不禁惊呼。 “是这样的……” 小贝讲述了战斗过程。 海涅听完，不禁感慨这帮家伙是真狠。 与此同时萨总也听完了卫殿鸢的转述。 听完后他也由衷地表示：“确实，羊哥真没用啊！” 卫殿鸢：“瞅你这话说的，我咋感觉你是想优化羊哥呢？” 夏老师：“确实，萨总伱这反骨有点明显啊？” 萨总：“你可别乱说，这是我大哥的意思，他让我去摇人的时候瞒着羊哥，然后带了小贝上战场，你细品。” … 这时有人问：“大人，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 海涅想了想：“这虫子的甲壳坚硬异常，适合做盾牌，用飞艇送到磐石镇吧。至于另一具……先拉回去吧。” … 萨总：“啊这……” 另外两人：“坏了。” 然后在两人的笑声中，萨总陷入了沉默。 …… 虽然时至深夜，但绿叶镇灯火通明。 凯旋而归的队伍不仅带回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还带来了枯萎生物的可怕尸体。 随着它们的死亡，枯萎之力也散去了。 要么渗入了地面，要么飘向枯萎之痕的方向。 精灵难民们早就听说过、或见识过无法战胜的枯萎。 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绿叶镇的本地人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东西。 尤其是华文华武两兄弟，一亮相就给了不少人震撼。 与之相比，麦卡拉山区的魔兽、亡灵等等简直不能再小儿科了。 贝德维尔走在队伍最前面，沐浴着最多的赞美。 抛开这段时间的声望和这场战斗中的功劳不谈，这张脸也适合走在第一个，承担鲜花与掌声。 海涅就算了。 他不好这口，也不需要。 他始终只是一个顾问，是乔治的代言人。 这是他对亚瑟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并且，他讨厌成为一个英雄，那更多的是束缚。 他已经光速来到伐木场，和绛露、利努穆、迪伦，以及苏醒的图巴等人开起了作战会议。 “就目前来看，这支队伍缺少足够的前排。”绛露总结道。 “我们的大部分火力都是远程，如果没有迪伦先生的亡灵以及利努穆的树人，恐怕伤亡只会更惨重。” 迪伦扯了扯嘴角：“在我这个乡巴佬眼里，世界上最优秀的步兵都在永恒黎明，我们总不能和他们合作吧？” 图巴：“其实矮人中也不乏善于冲锋陷阵的战士，我们和大地的密切联系不容小觑。” 利努穆：“或者说，我们可以和暗影圣殿合作？北地的黑骑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海涅先生和那边来往密切。” 目光汇聚到海涅脸上。 海涅却摇了摇头：“与其借助外力，不如想想本地的‘战士’。” 众人哑然。 本地的战士的确是最优秀的步兵，甚至可以说是教科书级的。 别的职业在训练中可能要掺杂一大部分能量控制和应用，但麦卡拉山区的战士不会。 他们是纯粹的战士。 “可他们上不了这样的战场，缺乏抗性，无法抵御枯萎之力，也许打到一半就倒戈了。”木精灵说。 绛露：“是啊，而且目前最强的战士也只有四级……是亚瑟阁下，也许这就是战士的极限了。” 啪 海涅打了个响指，萨贝利亚被揪了出来。 他出来时还蹲在地上双手护头，显然正在被大雄胖揍。 感觉浑身一轻，他用余光看了眼四周，这才板着脸站起身。 “你找我……” “我们打算对枯萎之痕动兵。”海涅直言道。 不只是萨贝利亚，剩下几人都被他这句话惊了一跳。 不是，刚刚也没说啊？ 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没人会想到是这样被提出来。 而且会这么草率…… “很意外吗？” 海涅对众人笑笑： “像今天这种程度的战争，它们可以发起多少次？三次？五次？应该不是问题吧？ “它们可以，但我们的人能撑得住多少次？很显然，对方在消耗我们。 “也许我们能付出惨烈的代价撑过这个冬天，可这样一来，它们也撑过去了。 “换句话说，对方怎么都不亏，我们怎么都不赚……没有这样做生意的。” 萨贝利亚冷哼一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能帮你赎罪。” 海涅盯着他： “我们在寻找净化枯萎的方法，我想我已经有眉目了，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是继续板着脸扮酷，等我解决了问题以后，这件事和你没有一个铜币的关系。 “要么，你配合我，但这不会让丛林之风的名头重新响彻这片森林，因为你不配。” 萨贝利亚脸色更难看了。 “但是——” 海涅话锋一转：“这会救很多人。 “不只是人类，还有精灵、矮人，很多很多人。 “所以，你选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萨贝利亚脸上，除了海涅。 他在剔指甲。 倒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不关心。 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多多和西蒙的贸易已经初见规模，“里克·埃斯利”的钱已经被洗干净了，他可以购买一颗最便宜的火种而不被发现。 他还有浮空城。 大不了就把浮空城开进去一屁股坐在那什么奎尔库斯脸上，他就不信这还不算重创。 但这是最后的手段。 萨贝利亚的目光闪烁，就在海涅等的不耐烦时，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你想问什么？” (本章完) 第153章 战斗大师 海涅问：“你那个时代的战士，是如何战斗的？” “我那个时代的战士？” 萨贝利亚愣了几秒。 “难道现在没有战士了？就连麦卡拉山区也没有了？” “萨贝利亚大人，是这样的……” 利努穆连忙飞快地解释了一遍。 听完后萨贝利亚露出一种难以言述的表情。 震惊、感慨、讥讽，以及惋惜。 “我那个时代，很少有人选择成为一名战士，因为那条路太难了。” 萨贝利亚缓缓说道： “如果说法师是掌握所有施法技巧的大师，那么战士就是掌握所有战斗技巧的大师。 “任何非施法职业者从见习期到五级之前，都会按照战士标准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强度训练。 “换句话说，战士在基础期的训练量至少是其他职业的三倍，麦卡拉大公麾下的战士更狠，据说是六倍甚至七倍。” “他们都在练什么？”海涅不禁问。 萨贝利亚：“让自己的血肉之躯适应能量特性，那毕竟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一般而言，新人都会选择风、土和火这三种元素作为入门。 “其中风代表速度，土代表力量，火则代表情绪控制，且三者之间没有太大的冲突。 “对自己要求更高的战士，会选择一对相反的元素，比如水和火，圣光和暗影。 “这固然更难，但打下的基础也更加牢靠。 “对能量的适应即代表了控制力和对应的抗性，因此战士追求的是在任何极端场合下、面对任何对手都能保持最顶尖的战斗力。 “他们既要学会利用这些能量，也要学会抵挡它们。” 真就是全属性战士？ 海涅大为震惊。 他隐隐产生了一种明悟。 即战士和法师其实是一个路数。 只不过法爷们找到了一条标准化流程，甚至将其工业化。 而战士显然没有，所以没落至今。 “那其他职业呢？五级以后会发生什么？”他问。 “五级以后……” 萨贝利亚叹了口气。 “五级以后，战士还是战士，适应性训练是要坚持一辈子的事，所以我说这条路太苦了。 “因为苦，所以就有了捷径。 “只要彻底拥抱某种能量，比如风，比如土，比如圣光和暗影。 “只要献上信仰，你就能解脱。 “一旦让它浸润你的灵魂，伱的适应性便会巨幅提高，之后还会随着灵魂强度一起成长。 “一个疾风猎人五级之前只是能操控轻风辅助自己，而五级之后，他就是风的一部分。 “他能听到风的喜怒哀乐，是咆哮还是呢喃，是温情还是暴躁……于是他就能更专注于战斗，不用费心去操控能量，甚至能影响环境。” 他看向神色凝重的利努穆。 “想必你也已经听过草木之声了吧？” 木精灵点点头：“是的，我能倾听到它们的心声。” “哦，看样子你还没有厌倦。” 萨贝利亚扯了扯嘴角： “就是这样，无法拒绝，无从阻挡，从最初的欣喜到最后的折磨，随着你越来越强，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直到死亡让你解脱。这也许就是走捷径的代价。” 图巴忍不住驳斥道：“大地之母并未索取我的灵魂，我却也能听到她的声音，这难道不是祈祷得到的回应吗？怎么能是折磨呢？” “你是鹰衔山的图腾师吧？”萨贝利亚打量他。 “是。” “你有没有感觉到麦卡拉山区和鹰衔山的不同？” 图巴一时默然。 “看来你也感受到了，因为这里还没有归属。” 萨贝利亚回答道：“不过这个原因是我猜的，巴里说他在北方能感受到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愤怒和狂热，在这里则心灵安静，这是同一个道理。 “让灵魂浸染能量的人死了以后会在能量中留下些什么，就像溶解在水中的死鱼。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人越来越多，水质总会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又会同化活在水中的其他鱼。 “但这里不同，这里的人还保留着自己的灵魂，这里的能量很纯净，这里的水很干净。 “也许这就是他们沦落成如今这样的原因吧。” 他讥讽地笑笑：“比起献祭自己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那样日复一日的练习实在不可理喻，或许只有脑子一根筋的傻子才会坚持吧。” 他说完后，四周一片安静。 在场的人，无论是到没到五级，无论之前对能量的理解是怎样，此刻都陷入了沉思。 那些原本天经地义的认知也受到了挑战。 谁能想到，晋升居然是一种献祭……强大的力量竟然也是负担。 萨贝利亚没说出口的是，在他那个年代，这些话虽然也是禁忌，但不会被审判。 而现在，这要是说出去绝对会被视为异端。 不同的地区还有不同的审判方法。 海涅倒是最没感觉的那个，虽然他也皱着眉。 他在头疼要怎么处理战士的问题。 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简简单单地无解。 过去的路都这么崎岖，何况现在知识断绝后要从头开始摸索呢？ 头疼…… 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 大不了用浮空城创死奎尔库斯！ “枯萎之痕呢？”他问。 萨贝利亚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奎尔库斯也逃到了这里，过去这么多年，后来的事谁知道呢。 “你们之前说的卡厄娜是腐心沼泽的一种魔虫，想必奎尔库斯在那里潜伏了许多年。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还会遇到曼缇斯、乌內克，甚至是荆棘女王……”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绛露的眼神动了动。 她的妹妹黛琳就是在多年以前被寄生成了荆棘女王。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说完后，萨贝利亚笑笑：“不过如果你把奎尔库斯抓了过来，我倒是可以和他聊聊。” 见他没了东西，海涅就准备让他回去。 萨贝利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山洞里恢复安静，海涅和众人简单总结后就准备离开。 他抓起装着“大破”状态夏老师的包裹，准备回鱼塘好好修一修。 利努穆忽然跟了出来，小声道： “大人，萨贝利亚大人他在里面……” “他在里面被一个叫阿奎拉里亚的精灵整天痛揍，过着惨无人道且没有尊严的生活。” 海涅回答道。 利努穆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海涅会这么直白。 “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善待他，起码因为这次配合？”海涅反问。 “我…我是这么认为。” 海涅：“你的逻辑是：他之前不听话，所以挨了打，现在他听话了，就要我停止——你认为我是在训狗吗？” “不，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 “有一个叫阿奎拉里亚（大雄）的精灵，你多半不知道这个人。” 海涅继续道： “他是当初袭击这里的夜精灵，也是这里面的第一个住户。 “与萨贝利亚同期进去的还有五个人，但是都没有手脚，只剩一颗脑袋。 “那家伙兴奋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准备给他们造房子——给那些只剩脑袋的家伙。 “可当他走到萨贝利亚面前，你猜丛林之风怎么回应这份善意的？” 利努穆笑得有些勉强。 这还用想吗…… 在萨贝利亚看来，那种弱者都不配与他交谈。 海涅：“所以你看，这是他内心的丛林法则，强者拥有尊严，弱者只能忍受。 “于是我贯彻了他的原则，只不过让他成了那个弱者，他为什么不能忍受呢？” 木精灵张了张嘴，他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沉默片刻。 “那还有挽回的余地吗？”他问。 “当然有。”海涅笑笑：“要么他继续做一个硬骨头，顽固的让阿奎拉里亚都下不去手。 “要么，他像那个平凡的精灵一样认清现状，放下固执和傲慢融入这里。 “无论哪一种，他都会赢得我的尊重。 “可如果他既看不清，又放不下，活在痛苦和憎恨的双重折磨中…… “恕我直言，这都是他自找的。” (本章完) 第154章 阴影试炼 角斗场法阵内部。 光芒一闪而过，萨贝利亚重新出现。 “你总算回来了！” 大雄立即趾高气扬地出现。 但萨贝利亚似乎还未回过神。 他还沉浸在数秒前。 他意气风发，将古老的往事娓娓道来。 周围全是认真倾听的面孔，以及敬畏的目光。 然而转瞬之间，他就成了被人折辱的阶下囚。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时刻试图妥协，然而那个人类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拳头，萨贝利亚头一次没有生出反抗的想法。 不如死了算了。 可惜现在连死亡都是奢望。 他就这么愣愣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这样一来，大雄反而下不去手了。 “你不躲吗？”他狐疑道。 他是个俗人，但不是个恶人。 他起码需要一个攻击对方的理由。 比如看自己的眼神很欠打，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欠打。 又或者他居然敢躲，这着实欠打。 然而这一次，萨贝利亚没有任何反馈，麻木的就像一棵树。 这下大雄反而手足无措起来…… 糟糕，该不会是被我打坏了吧？ “你没事吧？”他问。 萨贝利亚看向他，目光中既没有憎恨也没有鄙夷。 “伱能杀了我吗？” 大雄一愣。 “这里不已经是死后的世界了吗？”他反问。 萨贝利亚低头不语。 完了，真打坏了…… 大雄有些慌，于是他偷偷溜了。 还是盖房子吧。 …… 领主府的密室。 萨总和卫殿鸢在睡觉，骷髅架子静静杵在地上。 夏老师则没有，因为海涅还在想办法修复他。 这家伙脑袋以下的结构基本都碎了。 真·粉末性骨折。 虽然他的白骨修复术也在升级，但作为一个不怎么常用的技能，这东西根本追不上玩家的骨头升级的速度，所以修复速度非常缓慢。 忽然，海涅有了个想法。 之前一直没机会验证——升级会不会立即恢复状态？ 以及骷髅升到五级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被小贝抢走了一个boss的经验，但这场战斗给的实在太多了。 对于刚刚升到四级的海涅而言，他此时的经验槽还很短。 战斗进行到一半时就快满了，所以已经送了一部分给萨总。 夏老师身上还有过去两个月从拉万那帮半精灵处积攒的战斗经验，也足够他升级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要将之前战斗中收获的‘经验’灌注给你了。” 他对夏老师说道。 经验这个词还是他从玩家这里“学”来的。 夏老师头顶冒出来一个「好」. “按照解析法阵的观测结果和萨贝利亚的说法，这次晋升可能会比较特殊，你要仔细感受。” 说着，海涅将经验一股脑地送了过去，然后紧盯着夏老师的魂火。 下一秒，他感受到周围的暗影开始活跃。 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沸腾起来！ 暗影加速汇入夏老师的魂火，就像他平时在鱼塘休息时，外面的身体进行的能量补充一样！ 好消息是暗影正在加速修复他的躯体。 就像希娅拉当初用过的暗影愈合。 虽然和他想象中“金光一闪状态全满”的样子不同，但歪打正着也算是恢复了。 而坏消息是，夏老师失联了！ 这可把海涅吓坏了，他用通灵术也无法联络到夏老师！ 元灵构筑的桥梁联通了白色和黑色的两个世界。 但桥的另一端空空如也。 … 领主府外。 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惊扰，亚瑟穿着睡衣就冲了出来。 回头看去，大半个领主府都被一团暗紫色的云团包裹了起来。 那能量中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但却没有毁掉接触面的一砖一瓦。 然而当他试图走入其中时，却听到了一声警告。 “不要靠近。” 警告声来自身后，是负责给海涅当私人驾驶员的卡尔·伊兰。 “不要靠近。”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凝重地盯着面前的云团。 “这东西是什么？”亚瑟问。 卡尔摇了摇头。 他也无法回答。 就在刚才，他试图走入其中时，有一个声音这样警告他的。 不要靠近。 那声音像是有成千上万个人同时开口，并不突兀，但毫无感情波动。 这时，不断有佣人和护卫从中接二连三地退出来。 他们都和亚瑟一样，安然无恙地从中离开。 但离开后，即使伸进去一根树枝，也会瞬间被腐蚀一空。 … “你谁啊？” 夏老师问。 从刚才“升级”开始，他和海涅的联系就被切断了。 不过感觉没变化。 与陷入沉睡、被桥梁法阵沟通都不同。 这里一切都很正常，以至于他的心态都没变化。 只有那个陌生的声音让人在意。 对方也用的通用语。 “加入我们。” 对方又说。 “不是，你寄吧谁啊？” 夏老师有些不耐烦了。 那声音沉默了几秒。 “我是永恒的黑暗，是圣光的对立，是暗影的化身。” 夏老师苦思冥想一圈也没想明白哪个npc的台词这么中二。 “让我加入什么？有啥好处吗？”他问。 “你会成为暗影的一部分，拥有它的一切。” 卧槽，属性绑定！？ 夏老师激动道：“那我能学会暗影斗篷吗？暗影穿梭呢？暗影步呢？暗舞天日呢？” “都可以。” “白送吗？” “只要你加入。” “就这么简单？” “是的，只要你加入我们。” 夏老师一下子警惕起来。 按照游戏思路，给把铁剑就让干野兽，给把附魔铁剑就得杀魔兽。 等拿了什么勇者之剑，那就得让你去干魔王了。 最好的奖励一定在副本结束后。 预付款既不可能是最好的货，也意味着超出预期的危险。 “那我不加入。”他果断拒绝。 拒绝的下一秒，他就被拉入了一片黑暗。 这感觉和被拉入角斗场很像。 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仿佛聚光灯一般。 他看清了自己的骷髅身躯。 红面罩，光屁股，手里拎着两把匕首。 影子被拉的老长。 但下一秒，影子突然脱离，钻入了旁边的黑暗之中。 “加入我们，影子也会听命于你。 “否则，它会背叛。” 那个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恐吓我？你当你爹是吓大的？” 夏老师嗤笑一声，立即跃入了旁边的黑暗。 他也不习惯被聚光灯照着，那玩意儿在游戏里意味着反潜，贼看了都摇头。 黑暗中，两个鬼魅般的身影静静潜伏。 都在寻找对方的位置。 忽然，两人同时启动！ 锵！ 匕首交接的火光映亮了黑暗，也映亮了两个完全一致的骷髅。 只不过对方是黑面罩，连骨架都是灰色的。 “艹，阴影试炼是吧，你丫来的也太早了吧！？” 夏老师在心中哀嚎。 这是游荡者lv40的阴影试炼，打赢了后，暗影系全技能等级+1. 可他现在除了一个暗犽击根本不会别的啊！ 妈的血亏啊！ 带着满腔无语和愤懑，他灵巧地躲开高仿的暗犽击，一个漂亮的反手背刺命中对方的后颈。 锵！ 又一次被格挡。 然后—— 错步，侧身，闪躲，反击。 仿佛是镜像作战，交手的火花不断亮起。 同时那个声音还在蛊惑。 “你无法战胜最强的自己…… “但只要加入我们，你就会变得更强……” “你说你妈呢！” 夏老师突然提速。 裹挟着暗紫色光芒的匕首如灵蛇般绕开对方的格挡，撕开了黑色的面罩，狠狠刺入灰色骷髅的颅腔。 魂火熄灭，骨头散落。 那聒噪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本章完) 第155章 猜想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个b声音是真的烦啊！ “他妈的，以为老子没做过阴影试炼是吧，还什么‘无法战胜最强的自己，加入就会变得更强’，整得跟传销一样。 “不就是一个高仿吗，哥们一个top级的游荡者，靠的是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的技能吗？ “老子靠的是脑子啊！ “它mua的，它居然瞧不起我，拿我这一身破烂来对付我？还说那是最强！？ “好歹拿大号数据来啊！哇，我好气啊！ “它在侮辱我啊！” 萨总：“别急别急我的夏，好歹喜提九级暗犽击不是么。” 卫殿鸢：“确实，你这算是给兄弟们打了个样，晋升五级有风险，先把技能都解锁了再说，兄弟们都得感谢你啊！” 萨总：“就是就是！” 夏老师：“滚啊！伱们都滚啊！！艹！越想越气！” … 距离刚才的突发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一切都已恢复了正常。 除了夏老师。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 但海涅用通灵术交流时没问出情绪异常。 等到兄弟们睡饱了出来了，他立即开始大倒苦水。 听起来在刚才的短短几分钟内，他接受了一个自称是暗影化身的意志的考验。 对方复制了一个夏老师——准确说是这具骷髅。 然后双方交手。 结果很显然，骷髅不堪一击。 之所以能坚持那么久，是因为夏老师期待对方会新技能——比如暗影斗篷、暗影穿梭、暗影步之流，以及听起来很酷炫的暗舞天日。 结果那就是个破骷髅架子，啥也不会，被他打乱节奏后一击秒杀。 这也进一步印证了一点： 对《age》这个游戏而言，强的不是某个账号，而是操纵账号的玩家。 在这之后，两人重新恢复连接。 作为“通过了阴影试炼”的奖励，夏老师喜提“全暗影技能+1”. 也就是暗犽击+1. 现在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他有的话。 总之就是很后悔，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 不过无论他怎么后悔，也无法改变已经顺利晋升到了五级的事实。 除了给兄弟们趟了雷以外，作为第一个升到五级的骷髅，他也解锁了一些新特质。 首先是能量。 现在的他，即使不进鱼塘补觉，身体也在自发地吸收游离的暗影能量。 他终于告别了只出不进的窘境，可以“自动充电”了。 然后是外观。 他的魂火进化了，现在多了一颗暗紫色的内核，周围是燃烧的银色火焰。 嗯…… 就有种……结丹期的感觉？ 在此基础上，海涅的通灵术进步才是重点。 他的骷髅们在休息时，体表会有元灵自动帮他们“充电”，吸收各种特殊能量。 之前他哪怕有四级元灵亲和，也无法与这些家伙建立联系。 仿佛彼此之间隔着一层可悲的厚壁障。 但现在，自动充电的夏老师就不一样了。 他体表的元灵十分友好，海涅靠近时它们还对他热情地打招呼。 “你好~你好~你好~” 一番简单的交流后，海涅已经从它们那学会了这一通灵术。 他命名为“暗影通道”。 现在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打算尝试一下。 这时，他感知到亚瑟和卡尔冲进了书房。 海涅急忙带着三人离开密室。 “你没事吧？” 一见面亚瑟就问。 “我？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外面刚才被不知名的暗影能量包裹，它还带着强烈的排他意志。” 卡尔描述了刚才领主府外面所见。 “……暗影能量包裹……陌生的声音？” 海涅心中一动。 “其他种族的五级职业者晋升时有这类现象吗？”他问。 卡尔摇了摇头。 “从没听说过。” 海涅若有所思。 按照萨贝利亚的猜想，麦卡拉山区是“净土”。 难道说，所谓暗影化身的意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降临在此地？ 这让他莫名想起火铜号甲板上，华武从天而降的那一幕。 它脚下踩着浸润了枯萎之力的腐殖质，才能和周围的枯萎生物保持联系。 就像是远离海洋的鱼，需要自带一个鱼缸才能存活一样。 他的思维愈发清晰。 麦卡拉山区对这些意志，或者说乱七八糟的“具备意志的能量”而言，就像是沙漠一样…… 反过来，如果它们是沙漠，那这里不就是绿洲？ 海涅的目光落在亚瑟身上。 后者挠了挠头，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怎、怎么了？” “回去睡觉吧，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 第二天一大早，海涅便带着亚瑟去了军营。 带上了杰伦和“大腿哥”埃吉斯·怀特后，飞艇从军营出发，直奔元灵打印机所在的地下实验室。 两个月过去，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矮人的据点。 此地的元素异常活跃，所以图腾的威力也比当初在鹰衔山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他先是在矿洞附近布置下使野兽迷路的干扰图腾。 然后疏通了矿洞的正式入口，并布置了好几个加固图腾。 在这之后，来自鹰翼城老火铜街的矮人们就把家安在了此处。 穿山打洞是祖传的爱好，他们对于如此宽敞且坚固的矿洞也很满意。 总不能一辈子都住在飞艇上吧。 而且，这其实也有逃避的意思。 山民和半精灵不同，他们对矮人文化没有一味地皈依。 甚至于，对于这些不相信魔导工业，在鹰翼城就是异类的老火铜街矮人，他们还带着淡淡的嫌弃。 这大概是长期从事贸易以及手工业活动所致，山民身上都带着个体户的精明。 再加上弗雷倒台，鹰衔山的没落成了既定事实，他们的滤镜破碎的比半精灵要迅速，更彻底。 于是这群家伙干脆搬出了磐石镇，省的受气。 矿洞的上层是矮人居住的地方，往下走需要经过图巴的允许。 老矮人带着人在这里迎接海涅一行。 随着他晃动手里的石珠串，挡在向下阶梯前的石门缓缓打开。 你别说，还真挺有副本内味儿。 走下去后，看到眼前的巨大集装箱，海涅一愣。 这原来不是个空旷的走廊吗？ “这些是什么？” “是西蒙留在这里的货物。”图巴解释道：“他和‘顾问’囤积了一些东西，准备冬天之后出手，顾问说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拿来当仓库，还省一笔租赁费。” 海涅扯了扯嘴角。 这一定是多多的手笔。 她最近和西蒙在南边折腾，忙的快要起飞。 不过成果也算斐然。 里克·埃斯利的两万本金被运作到了四万，然后维持在这个数字反复横跳，就是不触发真理院的警戒线。 现在看来，也不全是没触发，只是将一部分资产变成货物存了起来。 忽然，海涅看到远处有个矮人举着一盏灯在照箱子。 丝丝缕缕的白色光线被箱子从灯中吸走，看着颇为诡异。 “那是在干什么？”他问。 “是这样的。”图巴解释道：“那几个箱子从虚空囊中搬出来没几天，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蚀，需要用特定的设备清除腐蚀。” “这样啊……” 海涅上前。 那矮人急忙对他恭敬行礼。 “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灯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东西来。 “卡尔，这灯有什么说法吗？”他回头问。 (本章完) 第156章 能量通道 “那只是一盏普通的射能灯，大人。” 卡尔解释道：“它只具备最基本的两种符文，吸收和释放，可以将充能石里的魔力以最小的损耗释放出来。” 法爷们习惯把所有的特殊能量统称为魔力。 不只是魔力，几乎所有与特殊能量有关的东西都被法爷换了一套称呼。 比如魔导工业，魔导元件，魔导机械之类。 它们以前就存在，否则四国也不会有各自的考古学了。 然后，法爷们借助他们强大的贸易网络将这些称呼传播开来，使这一系列概念仿佛成为了维利塔斯院的专属。 “可是充能石的使用本身不就必须涉及这两个过程吗？”海涅疑惑道。 按照卡尔的解释，这盏灯就是“放电器”。 专门把电池里的电量耗光…… 这也太无聊了。 “这就涉及虚空的偿能原理了，大人，我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但法师们普遍认可的常识说，虚空的腐蚀本质上是一种‘负能量’，可以用充能石中蕴含的能量来填充，继而达到净化的目的，所以才设计出了射能灯。” 听他这么说，海涅忍不住轻叩眉心开启了亡者之瞳。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箱子上的“虚空腐蚀”竟然是黑色的…… 这个视野下，他看不到灯里的充能石。 但能看到小块的黑色漩涡紧贴在箱子上，像一个个小型黑洞。 不算灵烬初始的黑色，这已是他见过的第三种形态了。 漆黑的愤怒。 枯萎之力那样的丝线。 以及眼前这种漩涡。 其中除了愤怒能被所有人看到之外，后两种只能被感知，无法被肉眼观测。 他试着用感知靠近这些漩涡，但还没靠得太近就听到了元灵在警告自己。 “别去~别去~别去~” 好吧，听人劝吃饱饭。 他还是不浪了。 等这名矮人工作结束，他带上了对方的射能灯踏入实验室。 过去的两个月他没少来这里进行“兑换列表”的摸索。 他把麦卡拉山区内外的不同材料纷纷扔进去进行兑换。 如果把制作一个聊天插件需要的元料定义为“一单位”。 那么，能够兑换一单位元料的物质分别是： 山区内的10公斤木材、1公斤熔炼好的铁锭、3公斤面粉等等。 目前没有发现这些东西的“共性”。 期间他还使用了来自外界的素材。 大部分都效率低下，产出很杂。 元料和灵烬的比例是1：1，距离山区越远，这个比例就越低。 灵烬也好，元料也罢，都会迅速自由扩散，无法存储，只能现取现用。 将4公斤来自山区外的铁锭放在壁炉中，开启法阵。 铁锭迅速消失，变成黑与银两样事物。 海涅突然举起射能灯对准了别人看不到的黑色灵烬。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可以修复腐蚀的充能石并不能让灵烬变成元料。 灵烬就像骨灰，真的死透了。 海涅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将感知沉浸法阵，开始进行创造。 旁边围观的萨总忍不住嘀咕： “你说他学了两个月符文，能搓个啥出来？” 夏老师：“谁知道啊，上次是聊天插件，这回总不能是伤害统计插件吧？” 萨总：“这怎么可能……卫哥想要啥？” 卫殿鸢：“我想整个声带，光打问号多没意思，得整点带声儿的，那才得劲。” 萨总：“嘶……卫哥你说实话，你在游戏里喷人狠吗？” 卫殿鸢：“我不是说了嘛，我这人真不爱说话，搁游戏里就沉默寡言。” 夏老师：“啊对对对，就像我在游戏里遵纪守法一样。” … 就在这时，旁边的柜子传来“咣当”一声。 海涅睁开眼，走向柜子，从中取出了一根形如牛角的透明物体。 他拿着“牛角”走向亚瑟。 “试试这个，看能不能‘灵魂绑定’。” 亚瑟本想问这东西怎么用，结果刚接过来，没等他开口，牛角像是水做的一般消失了。 入手即化。 他茫然地抬起手，一丝丝暗影能量向着他的手心汇聚。 在场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卡尔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三具骷髅也齐声卧槽。 他们惊讶的不只是亚瑟在做什么。 还有随着他开始吸收暗影能量，头顶竟长出了一根暗紫色的角…… “卧槽，信号接收器么那是？” 夏老师不禁喃喃道。 萨总：“好几把炫酷，我也想整一个……” 他还在想的时候，卫殿鸢已经大踏步地上前了。 他头顶冒出一行字。 「我也想要」 “艹！狡猾的东北人！” 萨总不甘示弱，也跟了上去。 「我也是」 发现有人站在原地，他还在催促： “我的夏，伱怎么这么不合群？五级后就瞧不起兄弟们了？” 夏老师：“你特么傻哔吧，这东西明显是用我五级后的特性做出来的，我还要这干啥？” 卫殿鸢：“害怕，五级大佬骂人了。” 萨总：“确实，五级就敢骂人了，真不知道他六级会干出什么事！” 夏老师真想把问号打到这两个人脸上。 … 海涅哭笑不得。 夏老师说得没错，这东西的确是用“能量通道”的特性做出来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通灵术“具现化”，效果出奇的好。 “你们俩就别添乱了，你们不缺获取能量的手段。” 打发了这两个活宝，他看向亚瑟。 “有什么特殊感觉吗？有没有腐蚀感，或者精神疲惫的感觉？” 亚瑟摇了摇头。 “我的精神的确在缓慢消耗，不过微乎其微。我也许需要练习才能掌握新力量，它蕴含着更多的可能性，让我感到不安。” 顿了顿，他补充道：“是接触了新事物的不安，就像小时候没能掌握新学的技巧一样不踏实，绝对不是胆怯。” 真不愧是战士哥，简直把“一步一个脚印”刻进了心里。 “你不妨拔出剑，也许还有全新的收获。”海涅说。 亚瑟一愣，随即后退几步拔出了剑。 几乎是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便有漆黑的能量附着在了剑上。 领主府的制式长剑就像是一根暗紫色的光剑！ “这是……” “这是最基础的能量附着技巧，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我也和能量通道整合在了一起。” 这是继强风箭、暗犽击、神圣连击后他自己融合出的技能。 反正都大差不差。 海涅微笑道：“很显然，你还没掌握催动它的方法，我认为把它附着在拳头上也不是难事，但那样也许对你的肉体有损伤。” 亚瑟眼中升腾起强烈的战意，目光如狼一样盯上了夏老师。 夏老师：“艹，被战士锁定了，我讨厌这种感觉。” 他下意识进潜，这才让亚瑟清醒了些。 “测试等会再进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海涅又让人把新一摞素材搬了上去，没一会儿就又制造出两支角。 这回他把角分别递给杰伦队长和优等生埃吉斯·怀特。 (本章完) 第157章 美好未来 杰伦本就是三级水准。 而大腿哥埃吉斯的身体素质也接近三级，战斗技巧更是在捉羊的指点下突飞猛进。 两人都顺利吸收了这两枚元料制作的角。 然后和亚瑟一样可以吸收并使用暗影能量。 当然，他们也会长出帅气的暗紫色独角。 这个角像是全息投影似的，肉眼可见，但用手摸不到。 对海涅而言，他可以用感知靠近，因为这本质上是元灵法阵，只不过更加具现化。 但其他人的感知中压根没这个东西。 这也印证了海涅的猜测： 本地人的灵魂与元料的契合度果然很高。 如果说完全由元料堆砌出银色魂质的玩家灵魂纯度是100%，那么本地人至少是90%以上。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和骷髅一样，兼容绝大多数由元灵打印机生产出的“灵魂绑定插件”。 海涅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战士崛起的路线…… 他要给战士这种天生的战斗机器打上足够多的mod！ 除了能量通道，他还要制作更多的“技能石”！ 谁说战士就不能用技能？ 只要能量给够，什么能提升战斗力就学什么！ 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由度！ 这么一想，战士和玩家似乎还挺像。 都是为了战斗而生。 并且，都不依赖外物。 以萨贝利亚为例，三级的他明明掌握着更多的技能，却打不过三级的萨总。 原因很简单。 他所依仗的不完全是自己，更多的是将灵魂奉献之后凭空获得的强大适应性。 随着他抛弃了大部分灵魂，这些东西也弃他而去。 剩下的，才是在漫长生命中的积累。 很显然，他的积累不如萨总。 战士虽然不像海涅召唤的玩家那样学会技能后就直接拉满熟练度。 但这也并非玩家的“特性”。 谁都是从新手开始的，战斗本身也是学习的过程。 而且，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玩家与原住民的技能同步。 这是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玩家突破到五级，解锁对应能量的通道。 他根据这一通道寻找对应的技能，制作成技能石。 玩家和原住民同步学会，但玩家的技能等级比原住民高。 所以就需要玩家来教学——教学又会产生经验，提高玩家等级。 满足需求的同时产生更多需求。 这样的循环只要滚起来，麦卡拉山区就拥有美好的未来！ 战士也拥有美好的未来！ 海涅强迫自己中断了幻想，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三只小白鼠身上。 …… 一番研究后暂时得出了如下结论： 1.因为是从夏老师身上得到的能量通道，所以这些暗影具备“腐蚀”特性，而非暗影术士那样的“湮灭”。 2.汲取能量会逐渐使人疲惫、松懈、反应迟缓等等。 这是精神力消耗的现象，用玩家的术语解释就是： “战士的精神属性中没有外放感知、念力等，而是情绪控制、意志力、反应等”。 从他们的日常闲聊中，海涅已经听到了至少三十种细分属性，以及不止一次听到“三级面板”这种东西。 看来《age》的属性不只是几个维度的多边形那么简单。 大体上分为身体和精神属性，细分为力敏体、智感魅等等，每种属性还有不同的专精方向。 3.三人的能量吸收速率与其战士等级成正比，初步怀疑这和精神属性有关。 4.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超凡能量，三人的控制力一塌糊涂。 就像刚学会怎么用筷子一样。 汇聚的能量很快就会逸散，只有使用“能量附着”这一自带技能时可以留存一小部分。 用玩家的话来评价便是“一级水准”。 即刚掌握技能。 这一方面是优势——不会伤害到自身。 一方面也是劣势——使用率太低。 最佳的解决方案自然是搭配特定技能。 所以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上哪儿给他们找合适的技能呢？ 见他皱了眉，卡尔走到他身边。 “大人，我猜您是在头疼怎么使用这些能量？” “你有办法？” 卡尔点点头：“如果目的只是为了对抗枯萎之痕的环境，抵抗枯萎生物的气息，那么所有庇护类法术都可以生效。 “在所有能量中，圣光能最有效地拮抗枯萎，这就意味着与它对立的暗影拥有与枯萎相似的特性，所以暗影庇护最合适。” 海涅心中一动。 庇护类法术是比护盾还简单的二级法术。 按照能量附着得出的结论，掌握一门庇护就能掌握所有…… 他自然不能把小贝的灵魂剥下来塞到角斗场里。 但他可以让捉羊去学啊！ 等捉羊学会，再去角斗场使用，他就能根据能量场的变化也学会。 然后不就能打印出来了吗？ 我可真是个天才！ 战术后仰.jpg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必要让捉羊和贝德维尔见一面了。 正好，两天后还有一场考试呢。 他还需要一张试卷。 …… 两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对麦卡拉山区的大部分人而言，这两天都正常无比。 但对绿叶镇的精灵难民而言，这两天简直就是比大学考试周还恐怖一万倍的东西。 即使死了四十人，那个该死的顾问还是没放弃他的“语言考试”。 只不过那四十名战死者的家人不需要考试，剩下的十多人也不用。 这天早上，领主琼斯带着军队和一百名“监考老师”来到难民营地。 得益于打从一开始就坚决执行的“户籍政策”，这些人的身份信息都被记录在案。 于是没有一个适龄者逃得掉这次考核。 这里面还有一些自作孽的勾当。 精灵的成年线是30岁，这一点无法和人类的年龄“成比例划分”，只取决于生理发育速度。 当初入镇登记时，成年与否会决定分到的粮食多少。 于是，大部分接近成年线的未成年精灵都仗着种族优势乱写一气。 当时他们觉得自己赚麻了。 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改？ 做梦呢。 看着四百多名“考生”上刑场似的被押向临时搭建出来的露天考场。 贝德维尔也不禁替他们捏了把汗。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人的通用语掌握情况。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份试卷出的简单一些了。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题……” 忽然，他瞥见了一个身穿铠甲高大身影，不由得一震。 尽管只是领主府的普通铠甲…… 但他确信，那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圣光骷髅前辈”！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停下了。 他看到对方抱着一摞卷子逐张发给考生，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三个骷髅。 … - 《麦卡拉山区现代通用语基础考试》 命题人：捉羊 审核人：海涅·海因里奇- 看着手里的试卷，夏老师都惊了。 “不是吧羊哥，你怎么都不跟兄弟们提前说一声啊！” 捉羊笑呵呵道：“兄弟们打团都不跟我说，我出题不带你们不是很正常？” 卫殿鸢：“这伱就冤枉好人了嗷，是萨总去磐石镇不喊你，我和夏老师可一点儿没参与！” 夏老师：“就是就是！” 萨总：“我艹你们俩血口喷人！明明是海涅的锅，怎么能赖到我头上？还有，你们两个b是不是说羊哥没用？” 卫殿鸢：“纯纯造谣！” 夏老师：“纯纯造谣！” 捉羊：“好了别吵了，这题不难，你们仨还没禁用聊天频道，赶紧答吧。” 夏老师：“可我们要是均分太高，那帮贱民不就要去林子给枯萎兽加餐了吗？” 捉羊：“三振才出局呢，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 说完，他继续往后走，边走便发卷子。 他总感觉这一幕怪怪的。 但又很合理。 (本章完) 第158章 神在哪里 绿叶镇虽然物资充裕，生活安定。 但也没法像地球上的学校一样一口气拿出四百多整齐划一的桌椅凳子。 四百多名考生勉强做到一人一椅，挤在一起看着也壮观。 这属于半开卷考试，要求没那么严苛。 反正都是臭棋篓子，只要其中的“上限”无法触及三兄弟的下限，就算拿出四百多份雷同的试卷又能怎么样呢？ 除非…… … 有个精灵急得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的人卷子比他的脸还干净，不禁暗骂晦气。 忽然，他看到了斜前方正在奋笔疾书的骷髅架子。 真是邪了门了，亡灵生物居然还特么会通用语…… 但纳闷归纳闷，他看了眼四周，形同虚设的监考老师没盯着自己。 然后，他偷偷使用了鹰眼术。 两道微不可察的青色气流覆盖着他的双眼，距离两米远的试卷也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也奋笔疾书起来。 … 萨总：“卧槽，这是鹰眼术的波动，有人作弊！” 夏老师：“这尼玛是中忍考试吗？得分不重要，重在参与？” 卫殿鸢：“意思咱也得各显神通？话说萨总你鸟呢？” 萨总：“……让海涅给收了。” 夏老师：“那算了，还是老实答题吧。” … 小小萨飞了一圈，落在海涅肩头。 对元素波动格外敏感的小鸟已经帮他标记了刚才作弊的几人。 他手中的纸上根据位置写了编号，已经圈出了十多个数字。 这意味着这群精灵里还有十多个会鹰眼术的。 这可都是没报备的。 很显然，他们也怕被抓去当了斥候。 海涅把托德叫到身边。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待会儿把我圈出来的这些家伙送进斥候队，他们既然能把鹰眼术用的这么隐蔽，想来以前也不可能是安分种地的。” “是，大人！” 托德接过纸张，心里对这位顾问先生愈发佩服。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考试，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都在算计…… 如果是以前他还会觉得这太阴险，但现在他只是觉得这是智慧的表现。 那些精灵明明有能力却要看着族人去送死，是十足的懦夫。 他们根本不值得同情。 处理完这里，海涅带着捉羊走向旁边的帐篷。 “这个迷茫的圣骑士需要一些指导，你能自己应付吗？或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海涅用通灵术问。 “我自己来吧。”捉羊回答道。 他知道贝德维尔的性格，也知道未来这位圣骑士身上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这样的机会他也不是没想象过，没想到居然真能实现…… 海涅：“好，我会和伱保持通灵术的链接，如果你遇到什么生僻词汇不会拼写可以问我。” “好。” 走进帐篷，贝德维尔紧张地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骷髅。 “人我带来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海涅笑笑：“如果是两个月以前，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向你解释，但现在你想必已经理解我的顾虑——我的骷髅有自己的想法，这种事听起来就很荒诞不是么。” “我理解您的苦衷。” 小贝发自内心地说道。 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子，默默地划掉了这项任务。 《找到神秘的圣光骷髅并调查它》 海涅：“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我在自家地窖召唤了他，至于为什么拥有神智，又为什么能吸附圣光，他说不清，我也不知道。 “这绝不是搪塞，我之所以答应这次会面，是寄希望于你的问题能刺激到他的记忆，我也想知道这些。” “啊？” 小贝目瞪口呆地听完。 他突然觉得自己划掉那一行有些草率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慎重考虑问题。” 然后他开始了思考。 脸上的如释重负逐渐变成了迷茫。 “按理来说……我应该离开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不该走。” 他喃喃道： “说实话，这两个月时间是我成为圣骑士后最开心的两个月。 “我治好了曼拉的腿伤，他每次见到我都会激动地打招呼，我替年迈的贝图拉修好了屋顶，她没少往我手里塞吃的，还有小约勒…… “每一次帮助都会收获由衷的感谢，那些温暖的话语似乎让我的圣光也变得纯粹。 “在这之前，无论是审判异端还是净化邪恶，又或者是去其他地方清除死气，我都没有这种感觉。 “甚至……甚至回想起来，那些地方的圣光一度让我不适。 “它似乎过于愤怒、过于极端了，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要焚毁、净化一切。 “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温暖和煦，就像我在这里，在您身上见到的一样。” 他看向捉羊，露出迷茫的神色。 “您能给我答案吗？” 捉羊沉默了片刻。 「你慢点说，我跟不上」 贝德维尔：“啊？” 海涅捂脸。 “他的通用语也一般，你语速放慢一点……” “哦哦，那要我再说一遍吗？” 「那倒不必」 顿了顿，捉羊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信仰的圣光是神还是这种特殊能量」 小贝愣住了。 第一个问题他就无法回答。 这听起来十分亵渎…… “他们是……是一体的。”他说。 「你行的善来自圣光的指引，还是发自内心」 小贝迟疑了许久。 “……是圣光引人向善，所以我的心中才会产生这种想法，是的，仍然是圣光在指引我。” 回答之后他松了口气。 「是圣光制定了善的衡量标准吗」 “是的。” 「如果你在帮助那些难民时，他们非但不感谢你，还恶语相向，你会动摇吗」 小贝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老实地点了点头。 “我也许还会做，但不会做得那么多。” 「为什么不继续，是圣光对善的定义改变了吗」 小贝愣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可随即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回答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无法回答。 但捉羊的问题还在继续。 「神在神座之上，还是在你心中」 「如果在你心中，每个人的神是否一致」 「教会供奉的神到底是什么」 「是圣光的神，还是大主教伊格纳西奥的神」 (本章完) 第159章 救的就是boss 连珠炮似的话语，无声但振聋发聩。 配合着这两米高的身影，以及颅腔内的金色魂火。 别说贝德维尔沉默。 海涅也沉默了。 他不禁开始思考，难道在后来剧情中出现了冥神萨纳托斯之外的其他神明？ 可是为什么没听他们提起过呢…… 沉默一直持续到外面的考试结束。 很快，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聒噪的声音。 夏老师：“羊哥羊哥羊哥，人呢？出来对答案了！” … 外面嘈杂渐起。 海涅走出帐篷，放飞小小萨，引导着骷髅们朝自己走来。 捉羊也跟了出来。 萨总远远便问：“咋样，羊哥，学会圣光庇护没？” 捉羊：“还没开始呢……兄弟们，我刚刚可能说错话了，连海涅也被干沉默了。” 卫殿鸢：“卧槽，你说啥了？” 捉羊简单讲了自己和小贝的的对话。 萨总：“卧槽厉害呀羊哥，你临时想出来的？” 捉羊：“不是，玩游戏的时候就想挺多了，永恒黎明的分家本质是屁股问题，神明作为抽象的特权阶级，只要没被打倒，就解决不了问题，所以高文的血色黎明无非是换了个皮而已。” 夏老师：“我作证哈，他以前确实说过，但是兄弟们没人理他。” 卫殿鸢：“瞧见没，这就是孵蛋毕业的含金量，人与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捉羊：“好好好，对对对，真有你们的。” 萨总：“话说羊哥，要是海涅问伱了，你准备怎么回答？” 几乎是萨总这句话刚开口，海涅就直接用通灵术问了。 没别的原因。 这样显得萨总比较晦气。 “刚刚那些话是你想到的吗？”海涅问。 捉羊果然惊了： “我靠，萨总你是真的乌鸦嘴！下次这种话憋住啊，别说出来！” 萨总：“啊？他…他问你了？” 捉羊：“不然呢？” 萨总：“……那你咋回答的呢？” 捉羊：“还能咋办，装傻糊弄呗。” … 糊弄的好呀！ 海涅也是这么想的，反正他就随口一问。 不过脸上却是浮起遗憾的神色。 “也许这就是超越时间的代价吧。” 他低声道，拍了拍捉羊的肩膀。 “没事，我们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这时琼斯激动地找了过来。 “伊维卡醒了！” 伊维卡？ 海涅想了一圈才想起来，这是三天前救下来的那个翠叶庭逃兵。 绛露在的时候还表示过惋惜。 她说这家伙天赋不错，人也机灵，可惜叛逃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用了。 “带我去看看。” 留下捉羊在这里，海涅带着其他骷髅来到被重点看护的伊维卡面前。 因为乔治的缘故，他手头有不少针对昏迷人士的恢复药剂，而且效果良好。 所以伊维卡恢复的也很快。 他已经从看护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毕竟从他体内取出的幼虫就被泡在床头的罐子里，由不得他不打听。 此时见一帮人乌泱乌泱地进来，他差点就从床上翻下去谢罪了。 还好他身负重伤没力气。 他紧张地注视着那个站在琼斯身前的年轻人。 机灵如他，自然看得出这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琼斯是这里的领主，刚才和自己聊了两句就兴冲冲地走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点头哈腰的仆人。 海涅冲他微笑：“你好，我是领主乔治的顾问，你对自己的处境有所了解吗？” 伊维卡忙不迭地点头。 海涅：“那就好，说说吧，枯萎之痕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精灵的确机灵，脑瓜子转得飞快。 他立即口齿清晰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还操着一口流利的通用语。 翠叶庭之战后，他们这些叛军逃亡枯萎之痕，准备与当地的守军联手。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里的精灵守军大部分是银翼用巴里的研究制造的变形者。 这些人之所以能抵抗枯萎，是因为灵魂外面套了一层野兽亡魂的壳，自身等同于亡灵和活人的结合体。 具备了这一层亡灵生物的特质，他们就可以用死气与枯萎之力相互对抗。 而随着银翼被抓，暗影圣殿介入，这件事也就藏不住了。 于是他们二话不说就倒向了枯萎。 然后，驻军首领被卡厄娜寄生控制，这群精灵一起沦为枯萎的爪牙，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储备物资。 虽然枯萎之痕的主体是那棵名叫奎尔库斯的祖木，扎根于大地。 但枯萎生物也是需要食物的。 然而过去的两个月，在海涅联合翠叶庭的坚壁清野战术下，别说食物了，那些精灵村落里连只老鼠也没剩下，人更是走得干干净净。 眼见天气越来越冷，枯萎生物的手终于伸向了他们这群“活人”。 … “……每一次掠夺队外出都能完成指标，直到我加入其中，才明白竟是这样……他们竟会对自己人下手，再把尸体扛回去当作肥料。” 伊维卡面露凄然道： “我就是那时逃走的……没想到竟会是那群怪物的刻意安排，差点酿成大错。” “你是说普通士兵没有被控制？”海涅问。 “是的。”伊维卡点头：“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也就是五十多人被控制，其他人顶多是体内有虫子，但那是为了保证他们不被枯萎污染的保护措施。” 顿了顿，他忽然道：“大人，如果您想要对枯萎之痕动手，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机会。留守在那里的驻兵并非全部向枯萎投降，还有一伙‘叛军’被困在迷宫里！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知道怎么抵御和清除枯萎！就是靠着这个，他们才坚持了这么久！” 这话顿时让众人炸开了锅！ 清除枯萎？ 开什么玩笑，有这能耐去长老议会都能分个座位，去水银森林也至少是个亲王的待遇，会缩在这小地方当驻军？ 面对一双双质疑的眼神，伊维卡急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过那人一箭射死了一头枯萎兽，后者立即干瘪了下去，身体薄的就像一层纸，一碰就碎了！” 海涅不由得皱眉。 这听起来怎么和夏老师的枯萎匕一样？ … 萨总激动道：“卧槽，是枯萎弓！？是大姐！是活着的f4！？” （f4，通常指代4个boss组成的“议会制首领组合”。） 卫殿鸢：“什么配置的f4啊？不会跟北边儿一样是战猎贼牧吧？” 夏老师：“没有牧，是用枯萎之力的战猎贼法，但是被寄生后有自愈。话说萨总，我记得枯萎弓是一个二五仔从大姐手里偷出去的吧？那岂不是说……” 萨总：“……艹，高兴早了，意思是枯萎弓还在大姐手里，那岂不是得进本拿？” 夏老师乐了：“你进本也拿不到啊，咱是去救她的，又不是去抢她的。” “啊这……” 萨总一瞬间由喜入悲。 卫殿鸢：“等会儿，为啥叫大姐呢？” 夏老师：“因为她很大，而且是御姐。” 卫殿鸢：“……” 没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作为因为生理原因导致精神天阉的骷髅，以往比较津津乐道的小群话题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有那工夫，还不如讨论一下元灵打印机的更多用法。 … 果然是枯萎弓。 海涅若有所思。 在游戏里幸存者小队覆灭，枯萎弓被偷出了副本，玩家经过一系列任务获取了它。 但现在它还在里面。 所谓“清除枯萎”是那把弓导致的。 也不能说伊维卡是在撒谎，但他的确在夸大其词。 既然这样的话，那的确要抓紧时间了。 能在枯萎之痕坚持这么久，这位“大姐”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意志力都绝对是顶尖水平。 更关键的是，她还成为了boss. 这简直就是“潜力股”的代名词！ 他救的就是boss！ (本章完) 第160章 冷静 三天后，枯萎之痕。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这片被黄绿色浓雾掩盖的区域大体呈三角形。 除了中央的大片区域被浓郁的雾气完全遮掩，连天空都绿云密布之外。 正北、西南和东南三片区域都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 其中西南区域的雾气是黄绿色。 此地是一片死寂的花圃，地上却开满了造型别致的花朵。 花朵有大有小，大的仿佛巨树，小的仅有拳头大小。 但每朵花都有着肥厚的花瓣和粗大的茎，颜色无论暗紫、赤红还是墨绿，都携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仿佛花下埋藏着尸体。 忽然，一阵急促的鸟鸣打破了死寂，接着黑影掠过花丛。 随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七八道身影追随着鸟叫穿过花丛，浑然不觉每过一处，身后的植物就会突兀地闭合，将之前的空位完全堵死。 “看，就要离开了！” 有人激动道。 正前方是稀疏的花丛和一道宽阔的缺口。 向外能看到笼罩在暮色下的漆黑森林。 “停下！不对劲！” 为首的灰月忽然抬起手。 银灰色的眉毛下，如鹰隼般的目光正环顾着四周。 超过一个月的狩猎游戏，早让她对这个狡猾的敌人了解透彻。 作为这座迷宫的管理者，那朵巨大的食人花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这样轻而易举地离开？ “大姐头，怎么了？”一个年轻的精灵忍不住问：“出口不就在前面吗？” “准备战斗，我们可能被骗了！” 灰月脸色凝重。 “什么？这可是麦米带的路啊？” “难道说他也……” “麦米他人呢？”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七嘴八舌的议论，仿佛嘲笑般的鸟鸣响起。 “叽叽叽~~” 众人面前本该是平坦道路的区域忽然一阵蠕动。 幻象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散发出腐臭，翻滚着气泡的黑色沼泽。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道路也随着花丛的移动闭合。 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从背后升起，花骨朵裂成两瓣，就像尖牙密布的嘴。 赫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对手。 只不过这次，从它的巨大花瓣中探出了一颗精灵的脑袋。 这个年轻的变形者体表覆盖着粘液，头发都粘在头上。 他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只为众人引路的小鸟落在他头顶，发出阵阵嘲笑。 “麦米！”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很显然，这位变形者已经遭遇不测，两具尸体还被分别利用。 人形态成了这朵食人花的新载体，而飞行形态则继续在空中充当诱饵，将猎物带向绝路。 这群精灵并不清楚变形者的秘密，还以为那飞在天上的小鸟是他们的变形者同伴所化。 可惜，就差一点。 灰月在食人花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拉满枯萎弓对准了它。 “让我们离开，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 “叽叽叽~~” 那巴掌大小的鸟还在嘲讽。 灰月不再犹豫，立即撒手。 嗖！ 一支被强风和枯萎之力共同包裹的箭矢灵活地绕开层层环绕的藤蔓茎叶，扎进了麦米的额头。 后者向后趔趄，随即身躯如同蜡像一样溶解。 然而直到完全不见，他脸上的诡异微笑都未消失。 众人正纳闷怎么这次没有听到对方凄惨的咆哮。 突然，一个漆黑的问号就从天而降，朝着灰月的身前砸了过去！ 感受到其上强横的湮灭之力，灰月急忙后退。 就在她退开的瞬间，一道散发着死气的藤蔓破土而出，窜起三米多高。 飞溅的泥土打在灰月身上，那近在咫尺的阴冷死气仿佛舔舐着她的皮肤。 灰月心头大骇。 要不是这个诡异的问号，她现在不死也得重伤…… 这藤蔓是怎么来的？ 这问号又是怎么来的？ 然而这还不算完！ 随着第一个问号消散，更多的问号从天而降。 它们接二连三地钻入人群，飞快地移动，仿佛连成了线！ 还处于茫然状态的众人就像是被驱赶的猪，瞬间疏散开。 然后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立即升起了一排狰狞的尖刺藤蔓…… 灰月这才意识到那问号似乎是某种指引。 这时，“脑洞大开”的麦米从花瓣中重新钻出。 但他这次气急败坏，双眼明显带上了亡灵生物的幽光。 “叽叽叽！！” 同样亡灵化的小鸟愤怒地叫着。 灰月也瞬间明白过来。 这食人花竟是借自己之手完成了从枯萎植物到亡灵的蜕变，这样一来它就无惧枯萎弓了…… 想到这里，灰月不禁面露绝望。 他们早已弹尽粮绝，靠着枯萎弓才屡次破坏了对方的诡计。 现在她又该怎么做？ 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那凭空出现的黑炎。 突然，一个黝黑的甲壳飞向食人花。 紧接着是刺眼的金光！ 它从天而降，重重落在食人花的头上，金色的烈焰四散摔开，熊熊燃烧。 她又一次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咆哮。 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恼怒和畏惧的味道。 ——怎么刚变成亡灵生物就有圣光找上门！？ 对哦…… 这里怎么会有圣光？ … 时间退回片刻前。 距离地面五十米高的天空也被浓雾笼罩，这也是飞艇能降落的最低高度。 远远看过去，仿佛有串东西在缓缓下落。 凑近就能发现这其实是四个人。 准确说是四个骷髅。 最上面的是使用飞行戒指的萨总，卫殿鸢抱着他的腿。 夏老师抱着卫殿鸢的腿，羊哥在最下面。 经过小小萨的确认后，飞艇将四人空投在了此处。 上次从鹰翼城带回来的滑翔翼还剩两个。 但四人都表示50米的高度要个勾八的滑翔翼，不如让给有需要的人。 反正他们还有飞行戒指。 于是就成了这样。 萨总：“歪？可以跳了吗？东北人说话！” 卫殿鸢：“你着啥急啊，感知才触地，我瞅着人了，这食人花里咋还有个人呢？” 夏老师：“死人活人啊？死人的话它要瞬发白骨荆棘接二段追击了，是个大型aoe，你得提醒一下大姐。” “卧槽刚死！” 问号瞬间从卫殿鸢头顶飘出，擦着捉羊嗖嗖地飞了下去。 捉羊看得直纳闷：“怪了，一阵子没见，伱这问号怎么越飞越快？” 卫殿鸢：“那必须的，语气不一样手法也不一样。当暗影标枪扔出去是‘你有问题’，当暗影烈焰扔出去是‘我有问题’。” 捉羊一时无语。 这时夏老师开始嚷嚷： “二十米了二十米了，羊哥这个高度你ok吗？” 捉羊叹了口气：“不是，你都撒手了就别问了。” 夏老师：“问一下不显得团队嘛，我们可是一个team！” “啊对对对，team.” 捉羊说着甩出了崭新的飞盾——用华武的黑色重壳制作而成。 在排除了众多逆天的名字后，它最终被命名为「冷静」 黑色代表冷静！ 而这一脚金色的奉献，则代表“我冷静不了了”！ (本章完) 第161章 主打一个军事化 捉羊先是一记飞盾，紧跟着从天而降一脚奉献。 升腾的金色流火瞬间驱走了一大片浓雾，并向四周扩散出去。 腥臭的花丛就像水蛭遇到了摊开的盐水，接二连三地扭动着身躯蜷缩后退。 顷刻间就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被迫“冷静”的食人花失去了这些眷属，愤怒地从地下拔出盘根错节的巨大身躯，用一根藤蔓卷起飞盾作势往下砸。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 那根藤蔓瞬间断成了两截。 食人花顿时怒不可遏！ 麦米的身躯从花瓣里愤怒地探出大半，他举起腐烂不堪的双手。 在他周围，食人花也举起了宛如手臂的藤蔓，齐刷刷刺向捉羊。 然而就在这些张牙舞爪的触手靠近捉羊的身体时，后者身周突然多了一圈护盾。 手臂也好，藤蔓也罢，纷纷被闭合的护盾斩去一截，剩下的叮叮咣咣撞在护盾上，却只能打出阵阵波纹。 唰唰唰 从半空射来的暗影标枪精准地洞穿每一根藤蔓，不仅将它们钉了回去，上面的火焰还顺着藤蔓烧到了食人花身上，引来一阵痛苦的咆哮。 食人花吃痛放弃捉羊，身体向后倾倒。 这时，高高跃起的捉羊接住了“冷静”盾牌。 他踩在食人花的身躯上，三两步就跳到与它平齐的地步，然后对着麦米那张沾满液体的丑陋面庞狠狠挥出！ 砰！ 除了沛莫能御的力量，漆黑的盾面迸射出的灼热也在麦米脸上留下了一条烧灼的伤疤。 他哀嚎着向后倒去，两片尖牙密布的肥厚花瓣也迅速闭合，像是要将身躯包裹着藏起来。 但在这之前，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然钻了进去。 花瓣闭合的缝隙间，暗犽击的光芒一闪而逝。 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嘶——” 食人花哀嚎着轰然倒地，溅起阵阵尘埃。 下半身连接着木质的人形之躯伴随着大量粘液从中涌出，心脏被锐物洞穿，脑袋则被手枪爆头。 某游荡者做了个吹枪口的动作。 可惜那青烟袅袅，一丝都不带晃的。 捉羊：“升到九级的暗犽击是不一样哈。” 夏老师：“你也恶心我是吧！” … 不为人知的角落，那只原本聒噪的亡灵小鸟安静地起飞。 然而它刚飞到半空，就被一道青色的流光撞飞出去。 接着直挺挺地撞上了一根燃烧着暗影烈焰的穿甲箭。 食人花最后的逃跑路线也被摸透了。 这是来自萨总的补刀。 小小萨邀功似的回到萨总脑袋顶，却发现这家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别处。 梆梆梆！ 啄你啊！ “啊对对，是是，你很棒棒。” 萨总安抚了两句，也不管小小萨能不能听得懂。 他盯着大姐手里那把弓，却在聊别的。 “老子真是服了伱们了，就晚落地三秒，差点连汤都没有。” 夏老师：“也就是伤害统计插件还没做出来，不然上面可能都没你名字。” 萨总：“你话别说太死，小心哥们把整个副本的怪都给你拉来！” 夏老师：“我无所谓，看羊哥踢不踢你就完事了。” 萨总：“哈哈哈你们不知道了吧，我爹也能打t！” “啊？” 三脸懵逼。 萨总：“华武就是海涅一个人坦的，至少有羊哥三分样子好吧，一颗冉冉升起的mt新星！” （mt：主力坦克） 三人脑补了一下海涅穿着法袍抡着盾牌上去和人干架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扯淡归扯淡，四人也不能干站着，得派个人去交涉。 两个暗影派系的北方佬自然不能去。 萨总本来最合适，但他恨不得把魂火抠出来粘在枯萎弓上，还是算了。 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捉羊。 捉羊走向目瞪口呆的七人。 用蓬头垢面来形容这些家伙都有些保守，他们就像原始氏族的野人一样。 人均穿着三件破烂的外套，层层遮掩，勉强保持了体面，不至于衣不蔽体。 但眼神就很精彩了。 换做谁看着折磨了自己一个多月、带走无数队友性命的怪物被四个从天而降的猛男军事化狩猎了，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捉羊头顶率先冒出一行字： 「你所看到的，是我们的交流方式，不要误会」 然后： 「我们是来自翠叶庭的援军」 「你们有人会说通用语吗」 淡金色的文字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度过了最初的新奇，久违的安全感随着温暖的字迹一点点回归身体。 「还有，请慢点说」 捉羊最后补充道。 灰月思考片刻，上前盯着对方的魂火。 “你和永恒黎明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看到这个果断的回答，灰月愣了一瞬。 “翠叶庭现在的首领是……” 「绛露」 “果然是她……” 灰月喃喃道。 她的名字叫席妮蕾刻丝，直译就是“发灰的月亮”。 因为出生那晚月色不佳，她便一直被视为不祥之人。 某种程度上这也没错——她打小就对死气格外敏感。 所以，她对银翼找来的那些变形者本就不怎么信任。 事情到如今的发展恰恰应验了她的某些猜测，只是她没猜到那些变形者的背叛会来的这么彻底。 至于绛露在重建翠叶庭…… 她并不意外。 眼前这些强大的亡灵背后必然代表了一个更强大的亡灵法师。 假如绛露抱上了这条粗腿，重建翠叶庭也不是难事。 “援军就你们四个吗？”她问。 「还有很多」 “很多？” 灰月又一次陷入迷茫。 这附近哪儿还有“许多援军”？ 难道是暗影圣殿的人？ 不是吧，难道那群木讷的北方佬也彻底撕毁四国公约了？ 正在她狐疑的时候，忽然感到地面在震颤。 她顿时警惕地握紧弓箭，向着震动的源头——西边投去视线。 「别紧张」 「那是援军」 …… 同一时刻，花圃的西边。 暮色降临，这里却灯火通明。 来自领主府的二十名战士身穿盔甲，左手锄头右手盾牌，仿佛推土机一样秩序井然地清理着这些令人作呕的植物。 他们娴熟地掘开植物根茎，将腐烂的尸体翻出。 随着迪伦·吉蒂勒的一声声咒语，尸体摇晃着站起身，自己走进后面熊熊燃烧的金色篝火堆。 流水线作业，军事化推进。 火焰是贝德维尔生起来的净化烈焰。 被圣光驱散不少的黄绿色雾气并不能危害这些战士。 他们头上都长着大小不一的犄角，身体笼罩在一圈淡淡的黑光之中。 这是暗影犄角2.0，海涅的最新造物。 与只集成了“能量附着”和“暗影能量通道”的1.0版本相比，2.0还多了“暗影庇护”。 三天前，捉羊以“指点”的名义教了小贝一下午的圣光庇护。 就在小贝快要意识到对方在骗自己时，捉羊终于学会了！ 然后他就给年轻的贝德维尔上了一课。 八级的圣光庇护。 他竟可以让圣光像一层薄薄的衣服般贴在骨架上！ 年轻的圣骑士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对先前的怀疑表示强烈的愧疚。 还好捉羊原谅了他。 紧接着海涅就在角斗场学会了这个简单的庇护法术，并把它加入了暗影犄角。 因为这三个法术都属于“非符文学范畴”，所以整合起来并不像符文组那么复杂。 就像将苹果、橘子和梨放进一个塑料袋那么简单。 于是，装备了暗影犄角2.0的人类战士也可以对抗枯萎了。 这还能锻炼他们的专注度和反应能力。 毕竟时不时就有枯萎兽从地底下、花丛里窜出。 这时战士就要躲在盾牌后，让身后蓄势待发的射手们对其进行攻击。 每清理出一茬空地，就会有人将燃烧着圣焰的火把插在地上。 短短一个小时，他们便向前推进了五百米。 这里是花灾区，是一群会动的食人花在区域首领的指导下组成的迷宫。 而这群人，硬生生在迷宫上挖开了一条20米宽的直线道路。 海涅看了一会儿，视野里已经不见了亚瑟的身影。 他立即喊道： “加把劲，小子们。 “亚瑟教官已经领先你们至少三百米了。 “你们20个人难道还比不过他一个人吗？” 这群士兵立刻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 (本章完) 第162章 还得是战士哥 “这就是你说的……援军？” 灰月看着面前这个……姑且算是人类，有些说不出话。 她下意识握紧了枯萎弓。 对方浑身沐浴着血色火焰，上半身裹着黑色气团，眼神都有些癫狂。 他身上的战意似乎感染了空气，让四周都充斥着一股战斗因子。 连她都心生出一股匪夷所思的战斗欲望。 她一度想和那个头顶有只鸟的骷髅射手比比箭术。 「是的，这是友军」 捉羊解释道。 「他吃错药了」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们谁都不知道战士哥这是怎么了。 海涅带着人在西边开始凿穿迷宫的时候，他们四个已经作为先遣部队进来救人了。 现在看着亚瑟在迷宫中走出来的这条直线，一眼望不到头，是个人都很难绷住。 战士哥这是吃的什么药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迷宫设计？ “你们当初也没见过这种事吗？”他忍不住问：“这药剂绝对超额发挥了吧？” “谁知道呢，看着像嗜血药剂，但那玩意儿不是赞罗人才能吃吗？” 卫殿鸢瞅了眼，锐评道：“而且别人儿喝药光眼睛冒火，这家伙闹的，浑身是火。” “谁让战士的药剂吸收好呢，也就是新手村寄得太快，没人在他身上做过药剂实验。” 夏老师一边絮叨一边费劲地把食人花的脑袋切了下来。 对于半亡灵化的材质，枯萎匕的属性都有些不够看了。 “这素材确实比原本的掉落要好，要不是羊哥属性克制了，还没那么好秒……我艹，我力量不够，扯不下来。” “敏捷模板真没用啊……” 捉羊正要上前，只见夏老师抱着脑袋走到头顶长角、宛如魔神的亚瑟身边。 「哥，帮我撕开」 亚瑟虽然战意澎湃，但也没失了智。 他捏着食人花的两片花瓣，嘶啦一下，食人花就裂开了。 轻松的像是在撕报纸。 “卧槽，这么牛逼？” 见他这么玩，另外两个货也学会了，各自扯着藤蔓和根走到亚瑟面前。 「哥，扯一下」 「哥，裁一下」 亚瑟一一照做。 这被放养了一个秋天兼一个冬天的顶级食人花，就这么被亚瑟徒手撕成了碎片。 看得一众获救的精灵心生寒意。 “大姐头，这……这真的是人类吗？”一个小姑娘颤抖着问。 “应该是……吧。” 灰月眼神复杂。 她记忆中麦卡拉山区的人类可不是这个样子…… 起码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又有人问。 “离开了去哪儿呢？” “不是重建了翠叶庭吗？” 一时沉默。 片刻后，有个弱弱的声音道：“我想跟着大姐头……” 这句话仿佛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灰月苦涩地笑笑。 这帮傻孩子，现在哪是他们说了算啊。 她回头看向隐没在雾气中的腐化信标。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群人接下来就要去那个地方了。 … 处理完了boss尸体，捉羊也看了眼更深处。 “这一地垃圾就交给海涅带着人来打扫了，我们该继续深入了。” 萨总：“话说羊哥，接下来怎么搞啊？直接摧毁信标还是敲钟？” 摧毁就是字面意思，敲钟则是激活信标发出求救信号。 比起直接莽进最危险的虫灾区和兽灾区，把怪引过来杀才更好一些。 他这么一问，捉羊不禁犹豫了。 《age》里的副本会以第一批开荒者经历的剧情为主。 以枯萎之痕为例，玩家在彼时的首领伊莱蒙特的带领下，率先对枯萎之痕展开调查。 通过前期任务和周边的副本群，玩家知道了外围的三个区域虽是同盟却是竞争关系，平时除了靠信标联系外基本不怎么交流。 并且，只有摧毁三座信标才能深入枯萎之痕中央。 于是先期攻略就是先后潜入三个迷宫清小怪，在分别削弱了三个区域的支援力量后，这才着手击破boss. 虽然说在后来的战斗中，他们也未能阻止boss激活信标发出求救信号。 但彼时另外两个区域也伤亡惨重，首领拿不准这边是什么情况，心存顾虑，干脆没来救援，以至于后来被逐个击破。 等三座信标全部摧毁，就可以直面沉睡的奎尔库斯。 后来的副本便是从“潜入清小怪”开始的原版流程。 这是默认的“最低难度”。 即系统盖章的最优解。 玩家想要自由度也可以。 进本后把包括伊莱蒙特在内的关键npc套麻袋藏起来，就可以自己玩自己的了。 因为是“副本”，所以随便怎么折腾都不影响出了副本的主线。 因此不少人沉迷于在if线中追求完美结局，在战斗力被压缩到当时程度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攻略副本。 结果反而使系统钦定“最优解”的含金量一次次上升。 但这次…… 是真的全面超越了。 伊维卡去绿叶镇自爆比原本更晚，食人花boss变得更强。 同时，因为没有灼热山区，也就永恒黎明的人和幸存者势力给压力，食人花与灰月他们玩起了猫抓耗子的游戏。 以至于本该成为boss的四个人都活了下来，还多了三个。 更强的boss没有带来更大的麻烦，反而送来了更好的素材。 明目张胆地莽进来变成了无声潜入，人质也顺利救到手，没有惊扰友邦。 甚至，死的精灵也都是翠叶庭的叛军而非村民…… 副本还没结束呢，这就已经赢麻了。 等副本打完，这该是什么结果啊？ 不敢想。 和这一比，伊莱蒙特那算哪门子最优解？ 仔细想想，这好像又是海涅搞出来的。 从坚壁清野、收留精灵难民开始，一步步走到现在…… 又让原住民上了一课。 捉羊暗叹。 “要不还是老办法吧。”他说。 萨总：“老办法？我靠，我就去鹰衔山抓了个宝宝，兄弟们都有秘密瞒着我了？” 卫殿鸢：“老办法就是等你爹来。” 萨总：“哦，那伱早说啊，整得这么神神秘秘。” …… 随着食人花的经验从远处飘来，那些时不时还反击一下的危险植物都变得呆呆傻傻。 连接在它们上的灵烬丝线贴着地面，向着一个共同的方向笔直延伸。 这恰好也指向亚瑟一个人莽出来的通道。 海涅舍下大部队，沿着这条路迅速与几人会合。 大概接近到四十多米时，他就听到了他们在嬉闹。 夏老师：“我决定了，要什么皮甲，把这藤蔓在身上缠一圈得了！” 萨总：“你挺会啊我的夏，那是龟甲缚吧？” 夏老师：“你可别乱说啊，小孩子不懂事随手缠的，话说你要鸟窝不，我给你编一个。” 捉羊：“阴影脚步还教这个啊？” 夏老师：“懂不懂什么是「万能巧手」的含金量啊？” 卫殿鸢：“我艹，海涅来了，别玩儿了，赶紧收拾！” … 海涅：“哈？” (本章完) 第163章 魔法通讯站 等海涅抵达时，四个骷髅规规矩矩。 没什么龟甲缚，也没什么鸟巢。 就连食人花被分解后的素材也分门别类、整整齐齐，不像当初那么乱。 亚瑟则在撕扯周围的残花败柳，把它们的尸体填进那片黑色的沼泽里。 那条路就是通往信标的必经之路。 也就是说，灰月一行人的逃跑路线是完全相反的。 海涅先是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感慨“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然后走向亚瑟。 “你感觉还好吧？药力大概还剩多少？” 他这不是嗜血也不是狂化，而是迪伦最新调制的“专注药剂”。 只是专注的样子有些吓人。 亚瑟晃了晃脑袋，像牛一样喘着粗气。 “我可以保持这个状态一整天，可惜没架打，憋得慌，要打起来才知道。” 海涅表情尴尬：“这个确实是我们估计失误。” 原本是让这四个家伙去空中营救的。 他本以为正面战场那么大动静，boss好歹会过去看一眼。 结果他还搁那严阵以待呢，这边boss就已经变素材了。 “我能感受到，那边有强大的气息。” 亚瑟抬手指向虫灾区。 “而且不止一个！” “你先别急，会有办法的。” 海涅安抚了一下，然后走向灰月。 捉羊立即迎了上来。 … 夏老师：“可恶，要是有眼捕就好了，可以知道海涅究竟在看哪里。” 萨总：“不要看那里挑战！” 捉羊：“伱们说勾八呢，他在盯着枯萎弓看。” 夏老师：“没意思。” … 想什么呢，我可是正人君子！ 海涅的目光从枯萎弓上收回，落在灰月那别具一格的发色上。 灰色。 这是死气的颜色。 再配上灰色眉毛和平静的表情，她看起来就像冬天的月色一样冷。 “你好，海涅·海因里奇，领主乔治的法术顾问。” “席妮蕾刻丝，你叫我灰月就好。” 寒暄结束，海涅直奔主题： “伊维卡说你们凭着清除枯萎的手段才苟活至今，我想知道这是否属实。” 灰月的眉毛皱了皱。 “这会决定我们的未来么？” “那不至于，因为我不相信什么清除枯萎的‘手段’。” 海涅打了个响指，然后让夏老师走过来。 拔出枯萎匕，他继续道：“这把匕首也能做到类似的事，足以‘以假乱真’，我猜你也是因为这一类原因吧？” 从枯萎匕上感受到类似的能量，灰月知道无法撒谎，缓缓点了点头。 “是这把弓。” 她举起枯萎弓。 这本该是一把自然气息浓郁的反曲弓，藤蔓缠绕着弓身，上面还遍布草叶和小花。 只可惜花朵凋谢，绿叶枯萎，藤蔓也呈现干瘪的土黄色。 “这弓有什么说法么？” 灰月：“每次拉弓，都会有枯萎之力附着在箭上，自然恢复一个昼夜的能量大概能支持30箭左右。 “枯萎是对生命力的剥夺，但讽刺的是，支持枯萎生物行动的是生命力，而非枯萎。 “所以只要剥夺了那部分生命力，枯萎生物也就成了一堆渣滓，这就是它能‘清除枯萎’的原因。” “哦？这把弓是什么来头？”海涅故作好奇道。 “这原本只是一把上了年纪的魔法弓，放在翠叶庭的仓库里吃灰。上面的‘枯萎’被视为不详的征兆，后来就被赐给了同样不详的我。” 灰月平静道：“也许只有哪个博学的木精灵才能解答你的疑惑。” 海涅心说那倒也不必…… … “……这弓本来就是普通的魔法弓，但萨贝利亚年轻时用它闯出了名堂，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把弓就具备枯萎之力了，我猜是从奎尔库斯上折了一截树枝才变成这样的。” 萨总如数家珍地同步介绍道。 《age》里的装备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也不存在万金油般的“完全毕业货”。 于是任何一个职业者多少都有着收集武器的狂热癖好。 像极了收集渔具、工具、乃至于螺丝刀的中年男人。 … 又是萨贝利亚。 海涅若有所思。 他忽然指着亚瑟那边。 “那个方向通向哪儿？” 灰月摇了摇头：“越深入那里就越危险，我们从没靠近过。不过五十年前，被枯萎之痕吞没以前，那里曾是翠叶庭的魔法通讯站。” “魔法通讯站？”海涅一愣：“那不是狮王贸易的东西吗？难道翠叶庭和维利塔斯院早就展开合作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四国公约明令禁止的名词从这个年轻人类嘴里说出来时，灰月还是有些恍惚。 他说得也太自然了…… “是的，其实其他各国也是如此，拒绝狮王贸易的入驻不代表完全拒绝魔导科技，毕竟魔网通讯太方便了。 “在确保它不会覆盖战略要地的前提下，我们允许法师们用通讯站架设魔网进行跨区域通信。 “不过那也是过去式了，枯萎扩散得太快，低语森林西部的通讯站基本都被枯萎占据……” 听到这里，海涅忽然一愣。 他想起当初惠惠一口气剧透的未来。 其中明确提到，第二次枯萎之痕爆发是因为三王女蕾妮的改革导致狮王撤走了维持结界的秘法师。 难道说，这群秘法师不是随着狮王一起进入的森林，而是早就有了？ 等会儿…… “法师们的通讯站都设立在什么地方？”他问。 灰月被问的一愣。 这她怎么回答…… 海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妥，于是换了种更阴谋论的问法。 “是不是有枯萎的地方附近就有通讯站？而且每一个废弃的通讯站都是被枯萎吞没？” 灰月心里也咯噔一下。 但随即警惕地看向他。 “你是在诱导我？” “什么意思？” “只有监视枯萎之痕的地方需要第一时间将情报发送出去，所以通讯站必然设立在枯萎之痕附近……你是想让我怀疑枯萎与真理院有关？” 哦，原来是这样…… 海涅明白了。 对方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但实际上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常识。 这女人还真警惕。 不过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成了阳谋，对方不接受那也没办法。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的确对那群法师有敌意。” 说完，海涅的目光回到那把弓上。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 “带着你的人，沿着这条安全通道离开，那边有食物和干净的水，兴许还有你们的熟人，不过你得留下这把弓。” “这不可能。” 灰月果断拒绝。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海涅继续道： “第二，你们依旧可以离开，并得到妥善安置，但你得带着这把弓返回。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战斗都需要能够对抗枯萎的力量，这把弓必须出现。 “虽然我认为你的战斗力远不及我的骷髅，但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强求。” 灰月抿着嘴唇，下巴微微抬起，看向萨总。 萨总打从海涅张口要弓的时候就在激动地大喊“他心里有我”。 现在被挑衅，怪叫便戛然而止。 他突然上前一步，抬手快如闪电。 一支螺旋前进的强风箭擦着灰月的鬓角射向远方。 几缕被风绞碎的断发飘飘扬扬。 教科书般的动作。 后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只来得及将弓举起，至于更多的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所以说——我没有撒谎。” 海涅笑笑，随即收起温和的表情，眼神冰冷。 “如果这两条你都不接受，那么不妨考虑一下第三条。 “我可以从你的尸体上拿走这把弓，就当这次救援彻底失败了。” (本章完) 第164章 你终于来了 海涅的意思很明确。 别忘了，你们这些人的命是我救的。 灰月目光闪烁，诸多念头在她心中一一掠过。 她甚至想过暴起伤人，挟持对方。 但萨总刚才那一箭还让她心有余悸。 更何况，对方身后还站着这个魁梧的圣光骷髅…… 对方既然能操纵亡灵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射出一箭，自然也来得及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愚蠢的念头。 “我先安顿好他们，之后就会跟过来。”她低声道。 她眉宇间的疲惫根本无法掩饰，但眼中的坚持亦是如此。 “好。” 海涅不再管她，招呼众人出发。 见他转身，灰月终于松了口气。 但随即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两人的谈话没有藏着掖着，灰月身后的人纷纷围了上来，面带忧色。 “大姐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是啊，你也快到极限了……” “别胡闹了。”灰月摇摇头。 除了死去的麦米是变形者，跟着她的基本都是年轻的斥候和哨兵，没什么战斗力。 但也多亏了他们对这片花圃的了解，以及侦察能力，这一个多月才勉强支撑。 “为什么不把那把弓给他呢？”有人小声问。 “因为这是我们谈判的筹码，也是最后的筹码。” 灰月面容严肃道。 “出发吧。” … 大部队那边速度不算慢，很快就与灰月等人碰面。 一排排火把和长着独角、热火朝天的人类战士在卖力地铲土。 火光冲天，热闹非凡。 这画面直接将幸存的精灵们看傻眼了。 这就是援军？ 这说出去谁信啊？？ 他们又不是没有和麦卡拉山区的人类士兵打过交道…… 连绿叶镇的半精灵民兵都比不过的普通人现在已经可以顶着枯萎之力外出作业了吗？ 那个叫姓赛文的人类领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那些战士身上的暗影光芒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大姐头，我们真的被困了一个多月吗？” “……我不确定。” 灰月语气复杂。 她有些后悔。 好像有些高看自己了…… 这把弓也许算不了什么。 自己也算不了什么。 “伱好，这位女士。” 贝德维尔主动上前，无论是银色的马尾还是这充满亲和力的面庞都让人无比安心。 此情此景下，一个本该让人惊讶的圣骑士都不算什么了。 小贝：“请随我来这边，这里有飞艇可以送你们返回绿叶镇。” “飞……飞艇？” 人群中发出丢人的惊呼。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是……是矮人的飞艇吗？” 翠叶庭的精灵也只是听说过其名，并没亲眼见过。 “是的，来自鹰翼城的飞艇。” 居然是真的…… 不少人双眼失神，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群被四国公约封锁的乡巴佬，连飞艇都开上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贝继续道：“绿叶镇专门为这附近的精灵村民设置了营地，各位请随我来吧。” “你是永恒黎明的人吗？”灰月忽然问。 小贝点了点头。 “你们承诺的援军呢？”灰月皱眉看着他：“你们说会尽快派人前来支援枯萎之痕的驻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支援？” 小贝也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四个月前，我们最后一次换防的时候，银翼说很快就会有来自永恒黎明的支援抵达这里，难道说你就是所谓的‘支援’？” 小贝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他翻出了那个写满任务日志的笔记本。 那上面赫然记录着： 《四个月前，未经许可的圣光审判降临在埋骨地学院，调查此事》 他就是再天真，也该知道这件事和那三座莫名其妙的蓄能井有关系。 再加上这所谓的“支援承诺”…… 忽然，灰月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大姐头，我……我闻到虫子的味道了！快！” “什么？” 小贝陡然一惊，但灰月已经有所行动。 风声鹤唳的生活让她的精神高度敏感，也对同伴抱有绝对信任。 队伍中的这个孩子对虫灾区那些怪物的分泌物过敏，所以才被临时调了过来。 负责侦察的虫子会释放东西标记袭击点，所以必然有大规模的虫群在集结！ 她顾不上这是别人的士兵，飞快向前，跳上一棵树。 “敌袭—— “警惕天空——” …… 另一边。 海涅一行人早早便推进到了花灾区的最深处。 战士哥的战斗欲望都发泄在了这些花花草草上，一路上如同暴风过境。 虽然首领没了，但精英怪还在。 然而无论什么形状、什么特性的精英怪，在他面前最多就活两个回合。 拽着茎扯出根，然后手撕。 “还不够，还不够！” 战士哥在咆哮，冒火的双眼盯着某处空气。 他渴望真正有质量的对手。 比如某个又变强了的游荡者。 夏老师：“我艹，他怎么又锁定我？我特么进潜了啊？” 捉羊：“他现在‘战斗专注’估计有六级，你潜行也才六级，这个距离足够了。” 夏老师：“妈的，我居然是第一个被原住民追上技能等级的……” 萨总：“想想办法呀我的夏，五级大佬就这点东西？” 夏老师：“滚啊！” … 没去理会这几个闲出屁的家伙，海涅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通讯站”上。 这是一座小型法师塔。 越靠近这里，连接在植物上的灵烬丝线就越多。 除了一部分贴着地面外，大部分飘向被浓雾包裹的远方。 那里是奎尔库斯。 “有一部分精英生物被奎尔库斯直接控制，这是距离导致，还是它的主观意愿呢？ “根据玩家的说法，那棵树不是还在沉睡吗？难道它梦里也能控制生物？” 海涅带着疑惑，对捉羊做了个手势。 “砸开。” 哐！ 双手持盾的捉羊像一颗漆黑的攻城锤，直接撞碎了覆盖着厚厚植被的大门。 盘踞在黑暗中的植物一齐涌出，朝着入侵者席卷过去。 轰的一声后，金色的火焰从门口逸散，就连窗户也被冲击震碎了…… 火焰四散，冲的到处都是，天花板上都倒悬着火焰。 海涅对奉献这个技能的延展性也有了更充分的了解。 这玩意儿比火油浮水还恐怖…… 几分钟后，整栋楼被肃清，只剩下最顶端上锁的密室。 旁边是一盏窗，外面是漫无边际的绿雾，仿佛厚厚的云海。 几乎整个法师塔都被枯萎植物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唯独这扇门干干净净，连灰尘也没落下。 在亡者之瞳下，所有的灵烬丝线都汇聚于此。 这比头发丝还细的联结，来自窗外，来自脚下，来自空气。 它们仿佛无处不在，黏菌一样层层叠叠地覆盖，将整扇门都涂成了黑色。 “你们去外面，自由行动。 “如果顶不住了，我还没醒，就直接带我走。” 海涅吩咐道。 捉羊头顶冒出个「好」. 目送他们离开，海涅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情绪。 从看到这扇黑门开始，他的愤怒就在升腾。 这里不是联结的交汇处，这是无数元灵的停尸处。 积聚于此的灵烬丝线像是某种坏死的神经末梢，已然凝固成了最原始的样子。 漆黑的愤怒感应到了他的情绪，从瓶子中爬出，为他戴上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随着他把手按在门上，那些沉寂的黑色灵烬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归属，一股脑地向他涌来。 它们汇聚、流动、凝结。 片刻间便编织出了一袭晚礼服。 海涅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轻轻推向动这扇门，一颗巨大的、悬空的银色圆球映入眼帘。 来自四面八方的灵烬丝线都汇入其中。 不同于门上那些坏死的东西，眼前每一根丝线都代表了一只正在活跃的枯萎生物。 海涅的感知包裹着圆球。 他听到了元灵在热情地回应他。 “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165章 拨号摇人 我终于来了？ 这熟悉的招呼声让海涅感到一阵茫然。 既然这么问，就说明它们认识自己，而且一直在等着自己？ 他没来由一阵激动，急忙问： “你们认识我？” “你谁呀~你谁呀~伱谁呀~” 淦，白高兴一场。 海涅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很快干起了老本行—— “请问，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连线~连线~连线~”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回答，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传入脑海。 与过去经历的五个元灵法阵相比，这一次他看到的“创建过程”更加清晰，细节也更加丰富。 一方面他的元灵亲和提高了。 另一方面，这一次参加的人数也增加了。 它不再是过去那样，由一个人从头到尾孤独地贯彻自己的意志。 更像是一场群策群力的头脑风暴。 虽然这些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让画面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就像一个正在连续作画的高级ai. 但正是在这样的变化之中，海涅能忽略那些细节，看清楚他们讨论的“主体”。 框架是不会变化的。 “他们在试图让元灵搭载并传递信息？” 等海涅产生这一明悟时，元灵的声音便消失了。 他也从这段信息中离开。 他来到了这个“球形元灵法阵”的核心。 这也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他“低头”看着自己——他不是人，是一团银白色的光球。 准确来说，更像是一颗毛球。 从他身上延伸出无数比头发丝还纤细的银色光束，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他顺着其中一根找到源头，竟连接着一团飘在空中的浑浊气泡。 这气泡让他想起了鱼塘里的玩家们。 但远没有那个气泡精致、高级，连轮廓都很模糊，仿佛随时要与背景融为一体。 随着他的感知靠近，那里传来模糊的回应。 先是疑惑，然后服从，最后等待指示。 海涅心里一动，感知延伸到极限，同步扩散开。 几乎片刻后，他就明白了这里是什么…… 这是一个信息终端。 它连接着无数枯萎生物。 这些连接有强有弱，取决于气泡本身的强弱与距离。 越近就越强，越远就越弱，这大概也是枯萎之痕“分区”的原因。 此外，越是弱小的气泡，连接就越强，服从的意愿就越强烈。 但同样，则得到的反馈也十分模糊。 它们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而那些稍微强一些的，就对他爱答不理。 甚至个别大一些的气泡还会传来明显的抗拒。 此外还有更强横、甚至不输给他的。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与“强大的气息”隔着一层模糊的屏障。 就好像是毛玻璃做的隔断。 他能隐隐看到对方的轮廓，能敲玻璃，但不能更近一步。 他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其他区域首领”了。 虽然在这一状态下，海涅并不像之前那些法阵一样是“全知全能的神”。 但他的精神力还是得到了不小的强化。 将这数不清的丝线大致扫了一圈，他基本得出了结论。 其他区域对花灾区遭受的灭顶之灾果然毫不知情。 它们都很淡定。 于是，他开始震荡自身，将模糊的“求救信号”沿着每一根连接传达了出去。 海涅虽然不知道食人花平时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但他明白元灵通讯的基本原理。 食人花的信号要经过元灵的翻译才能传递出去。 所以，他只要装元灵就好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 同一时间，虫灾区。 两棵超过五十米高的枯萎巨树之间，树杈和黄绿色的藤蔓交织成了一座桥。 无数藤蔓从桥上自然下垂，形成一片厚实的墨色幕帘。 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其中来回辗转，快如绿色闪电。 这是虫灾区的双子之一，刀锋曼缇斯。 她忽然停下，两颗长在前额上的突出眼球疑惑地眨了眨。 “姐姐，南边那颗花怎么了？我听不太懂。”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那是求救信号，妹妹。” “我们要去救它吗？” “等我问问它敌人在哪儿……它说在信标位置和西部边缘，前者很强，后者很多。” 卡厄娜笑道：“看来它瞒着我们留了‘存货’，这才引来了救援者，你去一趟吧，记得教会它‘好处费’这个词。” “好的，姐姐。” 曼缇斯的身形忽然荡向西南方向。 “真是蠢货，连话都说不利索。” 她嘀咕道。 飞至半空时，她的身后忽然展开一对巨大的半透明虫翅。 翅膀用力拍打了一下，便突兀地缩回。 但她纤细的身影却借着这股力量猛的向上飞跃。 她仿佛一只蝴蝶，就这样不断翩飞，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与此同时，一批虫子气势汹汹地飞向花灾区的边缘。 …… “敌袭—— “警惕天空——” 灰月的声音划破夜空，让本来都有些昏昏欲睡的士兵精神一振。 “这个精灵是谁啊？” “那是翠叶庭的军官服……” “可是翠叶庭的人我们都见过啊……” “话说我们的斥候呢？”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一道身影从林子深处窜出。 “敌袭！准备战斗！！！” 他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道。 是拉万。 那个昔日的半精灵小子现在已经成为了绿叶镇最值得信赖的斥候。 短暂的错愕后，为这场战斗准备多时的众人接二连三地行动了起来。 正在军事化除草的士兵们扔下锄头，掏出腰间稀释过的专注药剂一饮而尽。 然后拔出长剑，在贝德维尔的带领下挡在最前面。 他们头顶的犄角愈发凝实，身上也出现了与亚瑟相似的血色气焰。 … “你们站在地上什么？赶快上树，寻找有利地形！ “三人一组，提防来自天空的威胁！ “带有圣光的火把可以有效吓退那些虫子！” 灰月喊道。 她身上带着凌厉的气势，被扫过的半精灵射手们无不下意识照做。 “这到底谁啊……” 有人小声嘀咕。 “这可是顾问先生从枯萎之痕救出来的人！” 托德大喊回答，然后道：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听她的指令！” 灰月不禁多看了这个半精灵两眼。 那个人类聚落还有这样的人才？ 弓箭手散开上树，各自寻找有利地形。 很快，清脆的马蹄声从林子深处传来。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此前从未听过的嗡鸣声。 越来越近，遮天蔽日。 经过了上次战斗的洗礼，这群士兵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更何况，这次他们还有了足够的前排。 一道骑着马的身影最先出现在视野中。 他面容干枯，神情淡漠。 虽然也穿着翠叶庭的军官服，但他看起来就像一具干尸。 只见他拔刀，向前挥舞。 “进——” 还没说完，一根箭就插进了他的嘴里。 军官被力道带得后仰跌下马，但很快爬起来，拔出箭矢。 继续举起武器： “进——” 这次，打断他的是一柄淡金色的能量战锤。 …… 大部队那边开战的同一时刻，守护在信标周围的众人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威胁。 原本像个多动症一样糟蹋周围花草的战士哥停下动作，激动地望着北。 他在颤抖。 很快，曼缇斯的身影出现在半空。 她没有废话，一次起落后就振翅飞向亚瑟，白皙的双臂挡在身前。 墨绿色的锋锐角质从胳膊内弹出，仿佛一把折叠刀，明晃晃的锋刃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萨总：“我艹，刀妹？” (本章完) 第166章 一个一个来 卫殿鸢不禁感慨：“我算是知道为啥有人说枯萎之痕的boss都得罪过美工了。” 这句话让三人深以为然。 刀妹就是曼缇斯的外号，本体是一只魔化螳螂。 虽然是人型生物，但她的脸上还保留了虫子的特征。 比如凸出的眼睛和口器。 这就足以打消一切不合实际的幻想。 感慨归感慨，捉羊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 随着曼缇斯距离亚瑟越来越近，身上也笼罩了一层黄绿色的气流。 从游戏机制上讲，这是boss起手的最强一击，专秒不要命的贪逼输出。 毕竟坦克都没开怪，你一个近战着什么急啊？ 而从视觉效果上讲，这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自然威力非凡。 于是捉羊顶着一句金灿灿的「你先别急」就冲了上去。 然而战士哥似乎是憋坏了。 只见他身体微微下蹲，旱地拔葱腾空而起，居然比捉羊还早地接触到了曼缇斯！ 四人都惊了！ 捉羊：“啊？？？原地大跳？？？” 萨总：“卧槽，这哥们怎么比游荡者还手贱啊？” 夏老师：“虽然我觉得你在含沙射影，但我承认伱说得对。” … 曼缇斯似乎也被这不要命的愣头青搞懵了。 但这反而更刺激了她的凶性！ 只一个照面，两把裹挟着漆黑气流的臂刃就像切豆腐一样斜着贯穿了亚瑟的身体，从他背后刺了出来。 大抔血花从前后喷薄，淋了曼缇斯一脸。 这浓郁的气味极大地刺激了她对鲜血的渴望，大张着狰狞的口器就朝亚瑟扑了过去。 然而，因为这贯穿伤，她把自己和亚瑟锁在了一起。 就在萨总的强风箭和卫殿鸢的暗影标枪赶到之前。 亚瑟的一只手握在了曼缇斯纤细的脖子上，硬生生止住了她前进的势头。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握住了对手白净的肩膀。 喀吧，喀吧 无比清脆的两声后。 那让无数同人画手魂牵梦绕的香肩和细颈顷刻间变形，像是被捏碎的雕塑。 然后随着亚瑟一声爆喝。 就像撕扯一张报纸…… 哗啦 热气腾腾的内脏伴着血雾从空中洋洋洒洒地下坠。 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两瓣曼妙的躯体…… 与战士哥。 亚瑟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两道狰狞伤口。 伤口外翻，肉芽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生长愈合。 但萦绕在其上的黄绿色气息阻碍了这个过程。 战士哥血流如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对捉羊咧了咧嘴，然后伸出大拇指。 “谢谢。” 说完，他就轰然倒下，鲜血迅速染湿了地面。 卧槽？？ 海涅正从法师塔里走出，刚好看到这一幕，惊得他魂儿都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忙上前问。 「他动手太快了」 捉羊一边在头顶飘字一边和兄弟们议论。 卫殿鸢：“你是不是把信念祝福给他了？” 捉羊：“是啊，我看来不及了，就把祝福给他了。” 萨总：“不是，这合理吗？他空手把boss给秒了？” 捉羊：“我不好说……不过理论上的确可行，boss起手的最强一击是全场战斗破绽最大的动作，如果抓住这个破绽倒也不是没可能。” 夏老师：“你们说，战士哥真的只有四级吗？有没有可能他早就突破了，但是没什么征兆，也没法测，所以哥几个都不知道？” 卫殿鸢：“算时间的确有可能，游戏里这会儿他都死一个多月了，永恒黎明造大孽嗷，圣骑士反思一下。” 捉羊：“你骂谁圣骑士呢？哥们现在是正经的圣光战士！” 夏老师：“你妈的，我就说你技能栏里有变脸吧！” … 这几个活宝…… 海涅真是哭笑不得。 怎么战士还成了夸人的话了？ 不过就亚瑟刚才的表现，好像担得起这个夸奖。 克服了没有能量抗性的缺陷后，战士确实猛的一批。 亚瑟的昏迷不是失血过多，也不是身体原因。 而是精神耗尽。 一方面信念祝福对于他这种酝酿了一晚上的战斗热情有个“释放”的作用，于是一瞬间爆发出了太强的力量，有些虚弱。 另一方面，为了抵抗枯萎之力，他的暗影犄角在超负荷运行。 cpu占用率拉满了属于是。 曼缇斯留下的这两团枯萎在亡者之瞳下就只两团蠕动的泥鳅，比来自枯萎兽的“水蛭”可怕了好几个数量级。 所以暗影犄角在全力吸收暗影对抗枯萎。 海涅也有些头疼，如果有利努穆的小树人就好了，能把这东西钓鱼似的钩走。 忽然，他瞥见夏老师的枯萎匕，心里一动。 灰月说枯萎弓的作用是吸收藏在枯萎中的“生命力”，这样枯萎就成了无用的灵烬。 那么眼前这种枯萎——具备活性的灵烬，活性是否等同于生命力？ “匕首给我。” 接过匕首，海涅将匕尖刺入被黑气萦绕的烂肉。 黑气瞬间便钻进了匕首！ 有用！ 另一边也如法炮制之后，战士哥的伤口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 海涅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凉透了的曼缇斯。 “你们把亚瑟藏起来，我再去骗一个家伙过来，你们准备作战。” 捉羊表面上答应，背地里整个人都惊了。 “不是，敲钟不是一次性的吗？怎么还能反复敲？你们开荒的时候有这黑科技吗？” 萨总：“有个毛啊，我记得很清楚，boss是一口气被激活，按距离远近陆续来的，怎么他这敲钟跟打电话似的？” 夏老师：“管那么多干啥，干就完了，让战士哥毛了一个boss的经验，血妈亏。” 卫殿鸢：“那下一波是啥玩意儿呀，我得做个准备。” 萨总：“我想想……虫灾区就剩虫妈、牛哥、粑粑巴士了吧？那我还得找棵树蹲着，你们别被屎淋到头了。” 正在离开的海涅差点被粑粑巴士这个名字绊了一跤。 这都啥破名儿…… … “救命~救命~救命~” 虫灾区，卡厄娜又一次听到了这个求救信号。 她陷入了疑惑。 且不说这些枯萎生物的智力水平都不怎么高，就算是有一个比活人还聪明的，也猜不到会有人能学元灵说话。 这得多逆天啊？ “曼缇斯不是过去了吗？”她疑惑地问。 “太弱~太弱~太弱~” 卡厄娜沉默了好一会儿。 考虑到对方只是一朵食人花，脑子不怎么好使，她也就没计较。 看来对方人多，曼缇斯也许一个人应付不来。 几分钟后，她回应道： “援军已经派出去了。” “快点~快点~快点~” 卡厄娜做了个深呼吸。 的确不该和一朵花置气。 … “我应该没露馅吧？” 海涅这么想着，脱离了法阵。 走出门，他站在窗边往外看。 没过多久，一只与华武有些像，但远比它身形魁梧的金边黑色独角仙飞了过来。 (本章完) 第167章 葫芦娃救爷爷 这应该是牛哥吧。 盯着那只站直了至少有三米高的金边黑色甲虫，海涅不禁想道。 对方头顶的犄角顶端居然有一圈淡淡的金辉，看着就格外尊贵，像极了各种黑金卡的配色。 而且和华武比起来，这只像虫子多过像人。 所以粑粑巴士是什么鬼？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萨总已经爬上了树。 小小萨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敲了敲。 “好，我明白了，老子猜得果然没错。” 萨总取出一根爆裂箭，瞄准牛哥身后二十米处的空气。 “妈的，上次隐身让老子吃了大亏，这次还想再来？做梦！” 弓弦拉满，强风灌注！ 嗖！ 青绿色的螺旋气流撞在一团空气上，随后撕开了紧实的皮肉，狠狠钻了进去。 然后，箭头上的符文流转，迸射出一团火光。 砰！ 沉闷的声音就像小孩子拿炮仗炸屎，但效果拔群！ 空气一阵扭曲，一只身披墨绿色甲壳的巨大飞虫显出满是荧光斑点的身形。 它鼓鼓囊囊的腹部破开了一个大洞，黄绿色的稠密流质正在窸窸窣窣落下！ 这还不算完，卫殿鸢的两枚暗影箭也并排射了过来。 因为他法术分裂前提是必须锁定多目标，而隐身的粪车无法锁定，所以目前只能是双目标。 但接下来就不一样了！ 两枚水平排列的黑色v字镖带着燃烧的尾焰一左一右射向正在拉屎的粪车旁边的空气。 噗—— 凝实的暗影箭瞬间撕裂外皮，漆黑的火焰勾勒出两个巨虫轮廓。 痛苦的嘶吼声接连响起。 “淦，你抢我怪！” 萨总飞快地射出一根又一根强风箭。 卫殿鸢也不甘示弱，随着被他烧显形的粪车越来越多，暗影箭也越来越密。 这支隐身的“车队”接连被拦截，黄绿色的秽雨倾盆而下，连成一片。 海涅看着这十分下饭的一幕，脑海中不禁久违地响起一首歌……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粑粑巴士，还真就没叫错。 他看向正在和“牛哥”激情对撞的捉羊，脑子里听着某个游荡者气急败坏地狂叫。 “妈的妈的妈的，怎么全是这种怪啊！！背能不能别这么硬啊！？羊哥想想办法啊，能不能打个硬直出来？” 捉羊：“你先别急，我的力量至少比它低20%，格挡就很费劲了，你还不让我踩奉献，我能咋办嘛。” 夏老师：“废话，伱踩了奉献我还怎么进去啊？” 捉羊：“快用你九级的暗犽击想想办法？” 夏老师：“……” 想想也是，怪物要么在天上要么就是覆甲后背，专克背刺。 但是不能闲置战斗力。 海涅立即钻回屋子里，再次拨动求救热线。 “救命~救命~救命~” 这一次他换了方向。 之前侧重虫灾区，因为他听玩家说三个枯萎之痕的侧重点都不同，低语森林的虫灾区尤为强大。 所以只要解决了虫灾区，就等于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一根丝线都能看作一个“单位”。 虫灾区的单位密密麻麻，兽灾区就很稀疏了。 而且首领的数量也有区别。 花灾区在寄生灰月之前，只有食人花。 兽灾区有两个。 而虫灾区在死了曼缇斯，派出独角仙和这一队粪车后，竟然还有一个坐守后方的卡厄娜。 虫母这个名字一听就擅长生产后代，难怪虫灾区那么多小怪。 波动沿着丝线传递出去，很快海涅就收到了回信。 “来了~来了~来了~” 奇怪，怎么都没问我在哪儿？ 海涅从中脱离，没多久就听到一声遥远的鸟叫。 哈？ … “卧槽？辉羽！？？” 萨总一个激灵。 即使这叫声来自遥远的方向，即使模糊成那样…… 也瞬间唤醒了他刻在dna里的回忆！ 那是蹲守在枯萎之痕的漫长岁月磨练出的条件反射！ 爷心心念念的大鸟刷新了！ 他箭也不射了伤害也不毛了，直接一个反身后跳落到空地上。 卫殿鸢疑惑道：“咋了你这是？这才九辆粪车，不是一口气来十辆吗？” “第十辆你自己慢慢试吧，记得保持暗影烈焰的覆盖，别让它们就地生产！ “爷要去抓鸟了，辉羽啊，那可是是辉羽啊！还拆个屁的车啊！” 萨总四处找人： “我的夏，你人呢？快来把我头拧下来！” “卧槽你有病吧？” “搞快点，知道你现在屁用没有，好歹干点人事！” “我尼玛……” 夏老师不情不愿地现身，然后骂骂咧咧地把萨总的头拧了下来。 萨总：“来一脚，使劲儿，往天上踢！” “真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羊哥能给我个信念祝福吗？” 捉羊：“哈？” 萨总：“我次奥你要我命吗？” “哈哈，开个玩笑……走你！” 夏老师一脚漂亮的高球，萨总的脑袋像个窜天猴似的上了天。 小小萨如利箭般紧随其后，在最高点钻进他的颅腔，顶着脑袋开始飞行。 “往左，太左了，往右一点……诶，好，直飞！” 一颗摇曳着青绿色魂火的脑袋就这样飞行在枯萎之痕上空，很快就迎面撞上了赶来驰援的辉羽。 那是一只羽毛白皙的巨鹰，与这里的画风格格不入。 它的身上没有一丝枯萎的气息，羽毛在月色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即使是全盛状态的伊莱在它面前颜值也不够看。 偶遇一个飘在天上的颅骨，辉羽显然被吓了一跳。 但双方飞得都挺快，瞬间便擦身而过。 随即它便察觉到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宽阔的背上。 它陡然调转刹车，在空中一个漂亮的720°转体，试图甩掉对手。 然而，它完全低估了对手对自己的熟悉程度。 在它转身的刹那，小小萨就在萨总的指示下稍微脱离了鸟背。 等辉羽的动作做完，这脑袋又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去。 没甩掉？ 辉羽发了疯似的在天上乱飞，什么支援完全被它甩在脑后，一门心思和这个难缠的对手斗争。 但无论怎样，这玩意儿都死死贴着它。 渐渐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这声音一开始还十分遥远，但越来越近，而且愈发清晰。 它最初警惕，随后抗拒，现在已经接受了。 而且越听越觉得亲切，就连挣扎都没那么强烈了。 … “妈的，这货怎么直接去抓宝宝了！？” 海涅看着那具孤零零的无头骷髅一阵无语。 这段时间他们的成长太快，于是就默认“有了自己的清晰思维”，凡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既是便利，是进步，也在无形中增加了管理成本。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 往好处想，一只难缠的飞行boss，让一个有着九级驯服野兽的猎人去对付，等于已经解决了。 萨总既然敢自己上，想必有着十足的把握。 反观夏老师…… 升到了五级，却始终没有迎来一场合适的战斗。 现在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说出一句“你就给他玩一把吧”。 海涅钻回房间。 “我就不信了，还给你找不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他重新连接上，继续摇人。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一次，他把求救信号发向兽灾区的最后一个强大个体。 也是整个枯萎之痕目前除了卡厄娜之外仅剩的boss. 暗烬狼沃奇。 (本章完) 第168章 震惊本地人 随着最后一只在天上盘旋的虫子被射落，正面战场的清杂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人形的枯萎士兵死得到处都是，尸体上大都布满了焦黑的灼痕。 那是被圣光净化的痕迹。 那几个焚烧尸体和枯萎植物的火堆立了大功，无论火把还是箭头都能做到随时随地“圣光附魔”。 虫尸更是随地散落，大多数直接挂在树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在圣光火焰的炙烤下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结束了。 短暂的沉寂后，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人类、精灵、半精灵。 无论此前有怎样的隔阂与偏见，劫后余生的喜悦都会暂时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 托德看着人均带伤的队友们，由衷地松了口气。 多亏了那些顶住前排的人类战士。 在暗影庇护的加持下，他们无惧枯萎之力，没有放过那群宛如自爆步兵的枯萎战士一步。 尤其是贝德维尔先生。 他一马当先挡在前面，就像一块坚固的礁石，在乱流中岿然不动。 “哦，对了，刚才谢谢你。” 托德看向那名多次提醒自己的精灵少女。 她对虫子的特性显然很熟悉，每一次提醒都恰到好处。 对方是七位幸存者之一，但始终把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不过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那双眼睛现在眯成了一条缝，好像完全睁不开了似的。 困成这样了吗？ “你没事吧？” “我没事……” 精灵少女慌忙避开他的注视，下意识想要逃离，结果一扭头就撞进了灰月怀里。 “哎哟……大姐头。” “别动。” 灰月揭开她的头巾看了眼，表情严肃道： “你的过敏反应太严重，得离开这里。” 她对托德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跑了过来。 在他心里，这位身手矫健、宛如孤狼一样的女射手才是精灵该有的样子。 “您找我？” 灰月干脆利落道：“她叫莉莉，对虫子的气息过敏，麻烦伱送她回你们的镇子。” 托德这才发现莉莉的脸高高肿起，眼睛竟是被挤成了一条缝，看着怪吓人的。 难怪…… 但是—— 对方毕竟不是他的上司，这个时候走掉就显得太儿戏了。 托德摇头道：“女士，我……” “我批准你暂时离队。” 贝德维尔走了过来。 托德立即挺起胸膛。 “是！保证完成任务！” 莉莉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灰月一瞪，就乖乖住嘴了。 两人离开后，灰月看向年轻的圣骑士。 “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小贝摇了摇头。 对方指的是永恒黎明答应的支援去了哪儿这回事。 “抱歉，我对此一无所知。” 灰月不禁讥讽：“所以闹了半天，我们都只是河底的小鱼小虾？” 小贝默然，但随即认真道： “海涅先生一定知道什么，他是埋骨地唯一的幸存者。” “那个亡灵法师？你说他来自埋骨地？？” 灰月差点就笑了，可是眼前这名圣骑士认真的眼神让她笑不出来。 “这不是一个笑话？他……真的来自埋骨地？” “是的。” 贝德维尔无比认真道。 灰月无法抑制地皱起眉头。 这太荒诞了…… 拥有四只能够在瞬息之间秒杀掉一头五级枯萎首领的骷髅。 这样的人竟然来自麦卡拉山区的埋骨地亡灵学院…… 如果这件事属实，翠叶庭的情报部门就是个笑话。 如果这件事不属实，那四国公约就是个笑话。 等等…… 幸存者？ “埋骨地怎么了？”她忙问。 小贝一时语塞，但还是三言两语交代了那天的圣光审判。 他没说圣光蓄能井的事，毕竟对方也没问。 灰月听完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剩下那五个家伙都是优秀的斥候，且对枯萎有着足够的了解，帮我照顾好他们。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撤出去，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类如何抵御枯萎，但这种亢奋状态显然无法长期维持。 “根据我们的经验，这三个区域相互独立，既然支援来自虫群，就说明求救信号已经发了出去。 “可这里的首领已经死亡，只可能是海涅故意这么做，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敌袭了。 “总之，希望这一次圣光没有辜负我。” 说完，她已走向深处。 小贝张了张嘴，望着这潇洒的背影，没能来得及阻拦。 他本想说雾气散了，飞艇现在可以低空飞行。 但对方这么果断，大概是更信赖自己的双脚吧…… … 走远了以后灰月才感觉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 已是强弩之末的她又经历了一场战斗。 虽然强度不高，但毕竟是重新打起精神，她如今由内而外地被疲惫浸透。 “早知道应该问问那一架飞艇能不能飞……” 总之就是十分后悔。 花灾区的雾气在迅速变淡，之前还蛰伏的枯萎植物也相继没了动静。 再加上战士哥一路肆虐留下的踪迹，灰月很快就接近了通讯站所在的位置。 远远地她便听到了巨型运输虫的嘶吼声，以及一种让她浑身战栗的咆哮。 那是虫灾区的霸主乌內克（牛哥）！ 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她的不少同伴都葬身虫腹。 即使是变身巨熊的牧树人在那头黑色虫人面前也不堪一击。 然而等她加速抵达时，却愣住了。 发出怒吼的的确是乌內克。 但它看起来却像是……像是一只抱头鼠窜的笨熊。 那个圣光骷髅站在它面前虽然像是弱小的孩童，却挥舞着那块同样漆黑的盾牌一下又一下拍打在乌內克的身上。 他的身上沐浴着一层厚实的金光，远比她在贝德维尔身上见过的要耀眼。 地上也遍布着范围更大的金色火焰。 乌內克身上遍布灼痕，那灼烧的痛苦仿佛深入灵魂。 骷髅也不急，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拍打，步履沉稳，滴水不漏。 火焰四溅，在夜色下宛如盛开的烟花。 如果说这边只是像烟花，那另一边就是真的在放烟花了。 六只巨型运输虫飘在天上。 那个穿着法袍的黑色骷髅正挥舞着一根白骨法杖。 漆黑的烈焰从杖尖泼洒而出，如同被风卷起的黑色蝴蝶，围绕着天上的巨型运输虫不断飞舞。 这种巨虫也是虫灾区难缠的对手。 它们皮糙肉厚，满布荧光斑点的体表自带隐形术，移动起来悄无声息，经常突兀地出现在无人盯防的死角。 一旦出现，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它们要么将满肚子的秽物喷涌而出，要么就会源源不断地产出只有一天寿命的幼虫。 虫灾区的恶名有一半都来自这种令人作呕的生物，天知道它们有多折磨。 然而现在，被折磨的恰恰是这些巨虫。 它们浑身浴火，腹部却在不断收缩，每次都会挤出一只幼虫，展翅飞向骷髅。 但这些速度极快、轨迹莫测的虫子在半空就被火苗精准击落。 虫尸宛如雨下，在地上铺成厚厚一层，甚至掩埋了四只巨虫的尸体…… 它们果然不会逃跑。 灰月心中想道。 虫灾区的观测者很久之前就有过一个猜想，即虫群对来自上层的命令绝对服从。 现在这种局面显然是虫灾区那位“首领”没有预料到的。 真是可怕的家伙…… 这些骷髅的战斗力明显比之前合力斩杀食人花时上升了一个档次。 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法师塔前的海涅身上。 果然，亡灵法师的亲自控制只会让召唤物更强。 灰月快步上前。 (本章完) 第169章 萨总的难题 “我本来以为你会直接参战。” 看着靠近的灰发精灵，海涅打趣道。 她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更加深重了。 作为经常担心顾虑骷髅会不会猝死的人，海涅属实是职业病犯了。 看对方这仙气飘飘的样子，真想把她打发到鱼塘里去饱饱地睡上一觉。 “那边的虫群是你放过来的吗？”灰月问。 同时她心里涌起强烈的震惊。 操控骷髅进行如此强度的战斗，他居然还有余力和自己对话？ 海涅：“是的，看样子被你们妥善解决了。” “那伱这边呢？我能做什么？” 灰月的目光忽然落在海涅身后。 在那里，两道身影安静地靠着塔身。 一个是胸口有着两道狰狞伤疤的战士哥。 一个是穿着制式锁甲，却没有脑袋的骷髅…… 弓还背在他身后。 灰月瞳孔微缩。 “抱歉，我…我来晚了。” 嗯？ 海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哦，原来是误会了。 “亚瑟只是重伤，他没事的。”他解释道。 “这样嘛……” 灰月的心情也没好多少。 她其实更关心那个箭术超群的骷髅。 不过想到这一点，再结合海涅对于枯萎弓的兴趣，她忽然有些好奇。 难道骷髅表现出的箭术正是对方的理解？ 没等她问出口，海涅忽然指向正在和捉羊交手的牛哥。 “麻烦你去帮帮他。” “啊？” 灰月一愣，随后点点头奔赴战场。 … 几秒前—— 捉羊：“坏了，这哥们要润了。” 卫殿鸢：“咋了这是，刚刚你不还说它狂暴了吗？” 狂暴，指的是boss不堪受辱，情绪失控。 在此期间boss会全面暴走，得到不同程度的增幅。 具体取决于它是否能“驾驭愤怒”。 虽然在《age》里的boss狂暴原因千奇百怪，但对于捉羊而言，只可能有一条。 他太刮了。 捉羊：“确实狂暴了，但它现在狂暴都结束了，我还没刮死，虫母的意志buff到期，它可以跑了……不对啊，我记得当初练盾击的时候拍五百多下也死了，这尼玛至少六百盾了。” 卫殿鸢：“它变强了呀羊哥。” 捉羊：“可是哥们也变强了呀，七级神圣连击，加上新的盾牌……哦艹，忘了，这个盾牌是华武的甲壳，枯萎之力的额外伤害没效果……” 卫殿鸢：“这下破案了。咋说，我这边快完事儿了，要我帮你不？” 捉羊还没回答，一根箭便射在了乌內克试探性逃离的方向，打消了它的念头。 “卧槽，援兵到了。” 捉羊头顶立即冒出一行字。 「三秒后瞄准我的盾牌」 灰月心里疑惑，她分不清这到底是骷髅在说话还是海涅的意思。 但这不影响她照着做。 三秒后，捉羊的盾牌竖着甩向乌內克的脸。 乌內克趁机用最上面的一双手夹住盾牌，另外两只手发起反击。 这是这么久以来它遇到的最佳机会！ 但一支冷箭骤然袭来，乌內克急忙举起盾牌格挡。 与此同时，捉羊不退反进，跳起来一剑插在对方的左眼上。 噗嗤！ 两倍于自身的能量剑影刺入柔软的眼窝，圣光与枯萎剧烈中和。 最后剑身也没入大半。 “唉，还是比萨总慢了。” 捉羊遗憾道，他已经被乌內克的痛苦挣扎拍飞了出去。 这一箭如果快的话，会命中它的右眼，再加上他的补刀，战斗基本结束。 按照游戏里的理解，狂暴的牛哥只增幅10%的力量，但是增幅150%的防御。 所以狂暴结束后，力量下降10%，防御也降低同等幅度。 所以这力量还是惊人的，他的盔甲像是纸糊的一样又又又碎了。 “强烈要求给mt发两倍修理作为补贴。” 捉羊愤愤道，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 就在卫殿鸢准备过来搭把手的时候，一阵狂妄的浪笑从天空袭来。 “哈哈哈哈兄弟们，哥们带着boss回来了！” 辉羽如同一道白色闪电，一头撞在刚刚起飞的乌內克身上。 后者伤痕累累的身躯重重落在地上，四只手和两条腿扑腾了一下，直接断气。 一大团经验飞向海涅，也从侧面证实了辉羽如今是“一家人”。 “卧槽，萨总你人呢？” 捉羊望着这只光秃秃的鸟：“你该不会在它肚子里吧？” 萨总：“没有，我在它背上，但是飞不起来了。” 卫殿鸢：“咋的了？小小萨呢？” 萨总：“……闹情绪了。我特么是没想过玩个猎人还要处理后宫关系的，这说出去谁信啊！？” … 突然到来的白色巨鹰吓了灰月一跳，她正准备射击，被海涅拦住。 “战斗结束了，女士，那是自己人。” “什、什么？可那是兽灾区的光辉之羽……” “是的，它现在是自己人了。” 海涅拎着萨总的骨架走向辉羽。 他从这只鸟的背上找到了萨总的脑袋，一边修复他一边用通灵术询问。 很快，就得知了其中缘由。 原来驯服野兽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最后关头，小小萨终于意识到自己要多一个“伙伴”时，竟气呼呼地钻回了萨总的魂火里，任由他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灵魂无法同时契约两个野兽？”海涅问。 “也许是，但它的确生气了。” 萨总老实回答道。 原因果然是兼而有之，海涅心道。 没想到小小萨居然是那种傲娇的小鸟，虽然气鼓鼓的，但还是腾了个位置给萨总。 如果它真的生气，直接霸占着不让萨总成功岂不是更好？ … 捉羊：“话说游戏里的双宠共存是后来的特质吧？” 萨总：“需要雄鹰之证，但那玩意儿是驯服野兽七升八的道具，我都九级了，不能还让我补票吧？” 卫殿鸢：“有没有可能是你暂时只能带一个呢？你现在才四级，技能最多也就到四级。” 萨总：“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可我怎么把辉羽收起来呢？游戏里随身兽栏是啥时候的？” 卫殿鸢：“那玩意儿跟奇兽一起出来的。不是，意思是你当着小小萨的面抓的辉羽？好家伙，难怪它生气，没分手就找下家可不就算出轨吗？” 萨总：“……妈的，怎么让你说得这么怪啊？” … 玩家的交流是无声的，海涅与萨总的交流也是无声的。 在没有人头顶飘字解释的情况下，灰月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怪异。 那个男人只是修复了自己的骷髅，然后就上前摸了摸辉羽的毛。 然后，那只不可一世的光辉之羽竟用脑袋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 这…… 这都是什么啊？ 一个多月的东躲西藏再加上这一个晚上的巨大冲击，灰月感到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好像那个熟悉的世界离自己远去，她正在走进一个全新的时代。 还有一章晚点|w) (本章完) 第170章 第一步 “我的夏呢？话说羊哥你这是咋了，怎么打个牛哥还能被破防？” 萨总忽然问。 捉羊：“别提了，和大姐打了波配合，差点把我自己搭进去，跟兄弟们合作惯了，和原住民还真不适应。 “夏老师在和沃奇solo呢，不知道潜到哪儿去了，估计海涅就要带我们去看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海涅为夏老师摇来了兽灾区仅剩的boss后，夏老师就主动迎上了那头会潜行的漆黑巨狼。 现在两个阴影行者不知去了哪儿。 虽然小小萨的问题暂时无法解决，甚至连辉羽的收容也是个问题，但这丝毫不影响萨总像是提了新车一样渴望显摆。 于是辉羽翅膀一拍，扶摇上天。 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以及骂娘。 “为什么枯萎之痕会有这样一头美丽的飞禽？”海涅问。 灰月摇了摇头。 “枯萎扩散之前这里就有一窝光辉之羽了，这是卢库人最喜爱的鸟类，永恒黎明的圣徽上就有两片它的尾羽。 “据说神明曾赐予它祝福，所以它才能抵抗枯萎……当然，随着它和枯萎之痕的怪物混在一起袭击周围的村落，也就没人信这种鬼话了。” 听起来是双属性魔兽，再加上这过人的颜值，难怪萨总这么心心念念。 海涅本以为玩家会点评两句，但剩下俩人完全没心思聊这个。 他俩在复盘刚才的战斗。 这也是老传统了。 当初只有两个人时他们就会复盘，而且复着复着就会吵起来。 现在人多了，复盘更加激烈了。 一场战斗中有无数个关键节点可以做出选择，但既定事实只有一个。 身为战斗玩家，他们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即使脱离了战斗也能推演出海量的if线。 毕竟战斗既是他们的主要活动，也是最主要的乐趣。 当然，也是他们强得如此纯粹的根本原因。 在自尊心的驱使下，兄弟们一个比一个嘴硬。 但嘴硬也需要实力支撑。 … 有了萨总骑着辉羽在天上指引方向，众人迅速抵达现场。 战斗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夏老师的皮甲被撕烂，头套都被扯掉，还断了一条胳膊。 沃奇似乎毫发无伤。 这是一头体长超过三米，毛发漆黑的森林狼，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就像余烬一样明灭闪动。 但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突然，场上的一人一狼动了。 沃奇忽然“炸毛”。 漆黑的毛发如同钢针般齐齐离开身体打着旋，露出毛发下面的森森白骨和一颗满是黑褐色血污的心脏。 它除了骨骼和毛发，富含强大生命力的血肉和内脏竟都被吸干了…… 吼—— 令人头晕目眩的咆哮声中，根根毛发化作漆黑的龙卷，朝夏老师飞卷过去。 那双暗红色的狼目中透露出快意的神色，仿佛终于要得偿所愿，绞碎这个难缠的对手。 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它已经摸清了对手的底。 双方虽然只隔着短短五米，但这一瞬就如同天堑。 然而—— 砰！ 子弹穿过沃奇大张的嘴，把它的心脏打成一团血雾。 一阵风适时卷起，那些在惯性下射过来的毛发被窸窸窣窣吹落一地。 这毫无疑问是辉羽在萨总的授意下所为。 这时巨鹰向下俯冲，萨总轻飘飘落地。 “来，走一个！” 两个骷髅同时伸出手。 可惜一个想碰拳，一个想击掌，没想到一块去。 但两人反应都突出一个快，各自迅速变化。 拳头张开，巴掌握拳。 然后又想岔了。 反复两三个来回，东北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你俩搁这划拳呢？” 夏老师：“算了，跟猎人处不来，一点默契没有。” 萨总：“游荡者是真晦气！” … 虽然没能一帅到底，但不影响这一幕给灰月带来的强烈震撼。 她忽然觉得海涅所谓要自己带着枯萎弓加入战斗是不是一种羞辱，好让她乖乖把武器交出来。 然而当她向海涅投去复杂的目光时，却发现这名年轻的亡灵法师死死盯着枯萎之痕正中央那一片翻滚的绿色雾海。 他嘴角带着惊喜的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灰月也疑惑地盯着那片雾气。 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她也看到了。 一头绿色雾气交织出的狼，与沃奇一模一样，正在逐渐远去。 它奔向了迷雾的中央。 而随着它的离去，这附近的雾似乎也淡了许多。 灰月震惊道：“这是什么？” “枯萎之痕的灵魂，最终都会回到那里。” 海涅轻声道。 灰月是第一次看到，但他已经见到三次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他的猜想也逐渐被印证。 “小到一只虫子、一只枯萎兽，大到乌內克，曼缇斯，沃奇，亦或是没名字的食人花，以及还盘踞在虫灾区的卡厄娜，都是如此……” 枯萎之痕的绿色雾气并不全是枯萎之力。 正如对方说得那样，单纯的枯萎是不存在的。 只有寄生在生命力上的枯萎才能具备扩散性，才能存续下去。 他忽然调转方向——原本是在往回走。 然后对捉羊吩咐道： “你们先把亚瑟送回去，直接把小型飞艇开进虫灾区。 “把那只独角仙的脑袋吊上，再挂一条横幅，说‘我们需要谈谈’。” 之后，他招呼萨总带自己去找兽灾区的信标。 因为是通灵术交流，所以一瞬间骷髅就各干各的忙了起来。 只有灰月静静站着。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自己刚加入枯萎之痕观测小队的时候。 彼时也是这样备受冷眼和排挤。 就因为这一头灰扑扑的发色。 她早就习惯了。 挫败感只是一瞬，她默默转身准备跟着捉羊他们一起返回。 忽然，海涅叫住了她。 “对了，伱有没有深入研究过自己的枯萎之弓？” “什么？”灰月愣住了。 海涅从夏老师手里要来了枯萎匕，扔给了她。 “我想，那把弓能到你手里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我认为这是馈赠而非诅咒，或许你拥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特殊能力。” 灰月低头看向这把有着黄绿色涂层的匕首。 特殊能力？ 她将手指按在上面。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脉搏？ (本章完) 第171章 死了？ 天快亮时，贝德维尔已经带着大部队撤离。 他们驻扎在了西边不远处的废弃据点。 这里曾是翠叶庭的前哨站，但是随着枯萎扩散以及物资短缺，很快就被抛弃了。 而此时，来自绿叶镇的物资正源源不断送往这边。 此前趁着花灾区的雾气基本散去，两艘飞艇带着人光速深入腹地打包了所有战利品。 食人花也好，首领级的虫子也罢，这些强大的生物即使死去，尸体上也萦绕着污染，按理来说飞艇不好装。 但火铜号不一样。 上次被粪车喷坏大半甲板，还没来得及修，如今正好拿来运送这些战利品，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如今枯萎之痕明面上只剩下卡厄娜一个boss，但虫子和枯萎兽还未完全消灭。 按照游戏里的剧情，即使副本结束，后续的清理也花费了小半年时间。 所以急不得，得慢慢来。 这也是一个练兵的好时机。 安排好后勤工作之后，带足了“诚意”的小飞艇载着三具骷髅和灰月深入虫灾区，与乘坐辉羽赶往那里的海涅会合。 …… 虫灾区。 被称为虫母卡厄娜的首领是一只半人半虫的美丽生物。 她上半身是丰腴的女性躯体，背生透明双翅，裸露的肌肤上覆盖着天蓝色的磷粉纹路，折射出梦幻的光泽。 她的脑袋上长着分不清是头发还是触手，抑或是某种细长肉瘤的东西。 这些东西自然下垂，遮住了要害，一直垂到纤细的腰间。 至于腰部以下……则是一座肉山。 足有三四米高的巨大虫腹仿佛粮仓一般，上面是淡湖蓝色的淡淡纹理，下端浸泡在蜡黄色胶状物堆积的池子里，还在有节律地收缩膨胀。 此时众人正身处被玩家称为“boss房”的宽敞树屋中。 海涅站在一处高台上，与卡厄娜平视。 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对方完全放弃了抵抗。 听玩家的讨论，这个被称为虫妈的boss基本全程只会召小怪。 与平时的生产不同，她在战斗时的“催生”会额外消耗生命力。 等到生命力耗尽，boss战也就结束了。 但这回，显然直接略去这个环节了。 海涅没有废话，三言两语讲清了现状。 卡厄娜出人意料地平静，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怒色。 看着反而有种清澈的愚蠢…… “所以，你是来找第三座通讯站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与她的面庞一样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但是和气质就不太匹配了。 “是的。”海涅点头。 兽灾区的通讯站也被他净化了。 与花灾区的一样，那也是一颗巨大的球型元灵法阵。 然后当他循着虫灾区的灵烬丝线找上门时，却发现所有的黑线都连在卡厄娜身上。 “你要找的，是不是一个银色的圆球？”她问。 “……是。” 海涅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东西很久之前就和我融为一体了。” 果然…… “这也是我们的家园不同于另外两处的原因。” 卡厄娜缓缓道：“通过那东西，我与我的每个孩子都建立了联结，虽然它们也与另外两座通讯塔保持联系，但只要在这里，它们就一定会听我的。” 她对海涅露出微笑。 “虽然我无法控制那些小家伙，但我能感受出来，它们很喜欢你，这股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了我……所以我也很喜欢伱呢。” 海涅被盯得后背发凉。 难怪自己感受不到任何元灵，竟是被她用身体锁了起来…… 等等，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也是一个通灵师！？ “你也能听到元灵的声音？”他问。 “声音？” 卡厄娜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能感受到淡淡的情绪。” 看样子元灵亲和不太高。 可这样一来就有问题了。 既然三座通讯站都被净化了，搁游戏里通往中央的道路也已经打开。 现在为什么没有？ 难道说，卡厄娜对法阵而言也是一种污染？ “你知道奎尔库斯吗？”海涅又问。 “奎尔库斯？”卡厄娜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名字，当初我的祖先就是跟着它来到此处。” 果然有东西！ 海涅刚竖起耳朵仔细听，就听到对方说： “……可是它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它？” “死了？” 海涅一愣。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卡厄娜露出思索的神色：“时间吗……大概是几十个、一百个雪季以前的事？我那时候还不聪明，记不住那么多事。 “我只记得当时来了一群奇怪的人，他们在这附近修建了你要找的那座建筑，自那以后它和我们说话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后来有一天，它召集我们，说自己就要死了，以后大家的生活会很难过，但是如果相信他，就可以和他缔结契约，这样即使死了也不会被那只怪鸟抓走吃了。” 提到“怪鸟”，她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显然就是辉羽了。 “什么契约？”海涅问。 “我们都得到了它的一部分灵魂，在那之后，我们就变得聪明了，能记住更多、理解更多事。” 海涅心里一惊，忙问道：“缔结契约的过程是不是一个召唤仪式，你们要在它的尸体上念起咒语？” 卡厄娜歪了歪脑袋。 “你怎么知道？你也会那个咒语吗？它是……” “egosumtepetoetuiderequeo……” 两人同时开口。 一模一样。 这正是亡灵法师的召唤咒语。 “死物见命仍可行，亡灵复活近我身” 海涅长舒一口气。 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 … 捉羊：“急急急，所以他明白啥了？常年混同人区的半个精灵通呢？快翻译翻译啊！” 剩下两人纷纷附和：“萨总，说话！” 萨总：“我特么哪知道这些啊……再说了，我去同人区看的都是虫妈和刀妹的本子，谁看剧情啊？” “啊？” “啊？” “啊？” … 还好，关键时刻大姐出马了。 灰月忍不住小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海涅解释道：“真理院的法师们来这里修建了通讯站后，奎尔库斯很快就不行了。 “于是它把这些常年寄生在自己身上的生物叫到一起，教了它们亡灵法术。 “等到死亡来临的那天，它将自己的灵魂分割，由它们各自占据一部分。” 灰月听得直皱眉：“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些奔向中央的灵魂……” “是的。”海涅点头：“那都是奎尔库斯的灵魂在回归，大体上如此，细节我还没想通，毕竟意识和魂质无法切割……等等……” 海涅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变形学派的联合创始人 巴里·吉蒂勒的启蒙者 猎人兼牧树人，兼亡灵法师。 还认识奎尔库斯…… “我好像知道了！” (本章完) 第172章 卡厄娜 “是萨贝利亚。” 海涅喃喃道。 如果奎尔库斯是从萨贝利亚这里得到的启发，那就很合理了。 萨贝利亚消失在八百多年前，彼时奎尔库斯刚带着外来物种入侵这里。 ——对于这种长寿生物而言，正负几十年的事也能称为“刚刚”。 一转眼过了八百多年，文明世界连历法都换了。 然后，几十年前，法爷们在这里建了通讯站。 建好之后，奎尔库斯很快就不行了。 于是，它想起了萨贝利亚当年的研究。 变形学派。 所以萨贝利亚才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那时候他还在鹰衔山上跟伊莱斗智斗勇呢。 奎尔库斯分离了自己的意识和魂质。 真正被卡厄娜、曼缇斯、沃奇它们分走的不是灵魂，而是魂质。 所以它们才一跃强化成了boss. 所以在它们死后，回归中心地带的灵魂是它们各自的样子，而非奎尔库斯的灵魂。 它的意识还藏在某个无法被冥界和暗影界共同吸引的保护壳内。 无论怎样，这个保护壳都是抹除了意识、只剩魂质的亡魂。 “……所以，想要开启通往中央的大门，需要奎尔库斯完整的魂质。” 海涅自言自语道。 游戏里就是这样子开启的。 他看向了卡厄娜，后者也在看着他。 “你说给那个尖耳朵的我都听到了，所以你是要救它吗？” “救它？你是说奎尔库斯？” “是的，它说过，如果有人能像它一样和我们沟通，那个人就一定可以救它——如果他没被我们吃掉的话。伱能向我们发送求救信号，也没被吃掉，应该就是你了吧？”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前置条件…… 海涅一阵无语，他又问：“你能理解我刚才说的话吧，救它就代表我要杀了你，你不怕吗？你现在还可以反抗。” “反抗有用吗？”卡厄娜歪了歪脑袋：“我说了，我喜欢你呀，就和那些小家伙一样喜欢你。” 海涅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他知道这是元灵亲和在作祟。 卡厄娜：“而且失败者不就是要被吃掉吗？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法则，没什么好抱怨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两只脚的家伙才会在弱小时怨恨，却不许其他弱者抱怨，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甚至会对同类下手。” 海涅张了张嘴，好有道理啊…… 竟然被一只虫子教育了。 强大的、充满怨念的野生亡魂一定是人。 从来没有哪一头死于丛林法则的魔兽是天然的怨灵。 就连被萨贝利亚奴役、囚禁了那么多年的伊莱都没异变。 果然人还是太复杂了吗？ “奎尔库斯对你们一定很好吧？”他问。 “是啊，它是一颗好树。” 卡厄娜眼里流露出悲伤：“要不然我们的先祖也不会跟它一起离开沼泽，来到这里了。 “但是那段时间它过得很痛苦，它说自己也不想死，可是它怕发生更坏的事……所以你要现在动手吗？” 海涅点了点头。 “抱歉。”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卡厄娜招了招手，一群飞虫便从旁边的通道嗡嗡地钻出，在她和高台之间搭出了一座虫桥。 这个高度对这群人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众人有些压抑地上前。 … 夏老师：“哇，这怎么下得去手啊？” 捉羊：“确实，早知道我就在磐石镇教书了，妈的凑什么热闹啊。” 萨总：“话说，我大哥会不会下不去手，然后让兄弟们代劳啊？” 捉羊：“你特么赶紧把嘴闭上！” … 于是，海涅把枯萎匕递给了夏老师。 “你来。” … 夏老师：“啊？” 卫殿鸢忍不住乐道：“萨总，你是真晦气啊！” 这时候救星出现。 灰月伸手道：“还是让我来吧，我是个冷血的人，和她的仇恨不共戴天。” “也好。” 海涅点点头。 匕首到了灰月手里。 几人光速撤回高台，警惕地望着这边。 灰月无语地回头看了眼，然后重新对上卡厄娜的眼睛。 她看不到一丝仇恨，那眼睛干净的让人不适。 一声闷哼后，匕尖捅破了虫母的心脏。 卡厄娜的身体迅速干瘪，像是被匕首吸走了精华。 但在海涅视野里，一个虚幻的银色身影从那臃肿的躯体中飞出。 它像是蜻蜓，绕着树屋飞了一圈，在他的肩上略做停留就飞向了屋外。 海涅追了出去，几人也连忙跟上。 外面，整个枯萎之痕的雾气都化作了风，向着中央地带席卷过去。 灰月站在树上，望着浓雾下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重见天日，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他真的能解决枯萎……” 她不由得看向海涅的背影，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那上面的“心跳”愈发强烈了。 … “这个副本入口看着比游戏里的带劲多了。” 站在凝实的雾气屏障前，萨总锐评道： “说不定这里面的怪物强度也比游戏里强好几个档次？” 夏老师：“闭嘴啊你这个乌鸦嘴！” 几人闲聊的时候，海涅正装模作样地检查。 雾气至少向内收缩了两千多米。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到枯萎之痕的中央。 还是不见奎尔库斯的“树影”。 “接下来怎么办？回去从长计议吗？”灰月问。 海涅：“没必要。” 摇什么人呀，这里已经是副本入口了，直接莽就是了。 本世界最强攻略组就在他身后，还怕什么？ 海涅招呼众人大踏步就往里迈。 随着雾气先后吞没了所有人，四具骷髅突然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察觉到连接被切断，海涅猛的站定。 “不是吧？？？” 然而大雾已经吞没了一切。 他的视野里再无骷髅的身影。 灰月也不见了。 亡者之瞳下，游离的银色碎光就像漫天星辰，来回飞舞。 但是抬头看天，却是一片厚重的铅黑色。 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雾是什么…… 少量的元料，巨量的灵烬。 抛开后者不谈，目前的雾气环境与鱼塘无限接近。 随着骷髅踏入鱼塘，他们都睡过去了…… 他就是想退也来不及了。 这雾显然有古怪，不只是阻断视野那么简单，还隔绝了感知。 他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算了，随便走吧。 “萨总是真晦气啊。” 海涅叹了口气，然后随便挑了个方向。 他始终开启着亡者之瞳。 虽然头顶的黑色让他感到无比压抑，但这种环境下，能看到会动的东西显然比一成不变的雾要好。 然而没走两步，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他站定，狐疑地环顾四周。 没多久，一只蜻蜓似的银色飞虫靠近，绕着他飞了好几圈。 海涅伸出手，让它停在上面。 “海涅？” 海涅一惊：“……卡厄娜？？？” (本章完) 第173章 是友军 好消息是海涅不再一人独行。 坏消息是卡厄娜的知性似乎只够她喊出“海涅”这个名字。 然后她便一个劲地叫着，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把魂质还给奎尔库斯导致知性大减，智力水平也退步回身为魔兽时的水平了。” 海涅若有所思。 他把对方想象成了小小萨，对她传递信息道： “找人，找那个精灵。” 灰月亲手杀死了对方，卡厄娜应该记得她的脸。 果然，卡厄娜听懂了。 她立即飞了起来。 虽然迅速被大雾吞没，但在亡者之瞳下，她就是这漫天银色碎光中最凝实的一道身影。 海涅跟着她快步向前，目光时不时扫过漆黑的天空。 一层薄薄的黑色手套已经戴在了手上。 那股压抑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愤怒起来。 他没有刻意控制，毕竟在这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险。 很快，他就听到了远处的打斗声。 视野里也出现了黑色的云团。 它们落得很低，向下延伸出数条根须，不知连接着什么。 海涅快步向前。 …… 踏入大雾的瞬间，灰月就和海涅等人走散了。 但随即她就感到手里的匕首传来一种渴望。 从最初触碰它时的脉动，到后来愈发强烈的心跳，以及现在如此明确的渴望。 灰月忽然就明白了海涅所谓的“特殊能力”指的是什么。 她能和这样的“枯萎武器”沟通。 枯萎弓也是如此。 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它的成长过于缓慢，以至于自己完全习惯。 但这把匕首不同。 它在短短一夜之间击杀了大量枯萎生物，吸收了海量的精华，其中不乏沃奇和卡厄娜这样的首领生物。 如此夸张的进步，就像呱呱坠地的婴儿一夜之间成长为少年。 如此清晰，如此鲜明。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给予了这把匕首渴望的东西。 干净的血。 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刀后，上面的黄绿色涂层并未腐蚀她，而是直接脱落。 随即她从上面感受到了强烈的感激。 “谢谢你，队长。” 灰月浑身一震，仿佛血液都要凝结。 这个声音是…… “黛琳？你……你是绛露的妹妹黛琳？” “是的，队长，没想到伱还记得我。” “可是……这……你不是死了吗？我记得你是被绛露亲手……” “没错，就是用的这把匕首。” 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半空，赫然是黛琳·晨曦当年的样子。 灰月低头看看匕首，又抬头看向昔日的队友。 “你之前就在这把匕首里吗？” “我不知道，队长。”黛琳面露迷茫：“我只记得姐姐亲手帮我解脱，但随后我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部分见证了无数战斗，另一半仿佛一直在沉睡，直到这次苏醒。” 她忽然环顾四周。 “你怎么来了这儿？这可是枯萎之痕最危险的地方……” “这个说来话长……你的感知能透过这些雾气吗？” 黛琳展颜一笑：“虽然不能，但别忘了我可是小蜜蜂啊。” 看着她飘向高空，灰月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然而没过多久，黛琳的尖叫就从上方传来。 她迅速飞回，脸色惊慌道： “它、它们又来了！” 一阵嗡鸣声响起，雾气也被驱散。 半人高、腰细腿长的漆黑蝇虫自高空袭来。 这种被称为“荆棘女王”的枯萎生物正是寄生黛琳的罪魁祸首。 “这里怎么会有荆棘女王……” 灰月虽然疑惑，但迅速反击。 枯萎弓接连射出箭矢，这些虫子接连消散。 它们的孱弱让灰月直皱眉。 “不应该啊……” 她喃喃道。 猎物和猎人是共同进步的，上百年的交道下来，如今的枯萎生物早已不是过去那些虫子可比。 然而刚刚这几只虫子仿佛还活在几十年前。 难道说…… 她忙问：“黛琳，你在哪里遇到了这些？” “我想飞高一点，它们就突然出现了。” 黛琳重新浮现，只是一脸心有余悸。 灰月若有所思。 她安慰了黛琳两句，让她稍微飞低一些，替自己寻找带着四具骷髅的男性人类。 黛琳忍不住问：“人类？麦卡拉山区的人类吗？” 灰月摇头苦笑。 “我也不知道他来自什么地方……也许是麦卡拉山区吧。” 两人重新出发。 黛琳飘在低空，这次没有再遇到“荆棘女王”。 灰月也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高空会影响人的心智，同时心底的恐惧会被具现化。 但这种具现化相当局限，只取决于当事人“恐惧”的强弱。 比如黛琳刚才遇到的就是当年杀死她的那些虫子。 在如今的自己面前，它们不堪一击。 忽然，黛琳的声音传来。 “队长，那是什么……食人花？” 灰月一愣，食人花？ 谁的恐惧会是食人花？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可当她在黛琳的指引下迅速抵达所谓“现场”时，看到的却是巨大的银色食人花虚影……在被人暴打！？ 暴打它的也不是别人，是四道漆黑的骷髅…… 灰月心头狂震！ 拿盾的骷髅，背着弓的骷髅，身形若隐若现的骷髅，以及那个泼洒着黑炎的骷髅…… 它们四个怎么变成这样了？ “队长，这是被亡灵生物袭击的牧树人吗？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别去！” 灰月连忙把她叫了回来。 然而即使叫回来也为时已晚，她的出现已经引起了“暗影萨总”的注意！ 那个猎人肩头上的一道黑影骤然袭来！ 灰月先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它会攻击自己。 但这不影响她拔出匕首反手一击。 暗影小小萨砰的破碎，随即就有一只新的从天而降。 灰月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食人花的恐惧！ 这不是那几个骷髅！ 然而这还不算完，暗影萨总也扔下了食人花，朝这里射出一箭。 那动作虽然比真正的萨总要慢上一丝，但也快的离谱！ 灰月还要分心应对小小萨，只来得及就地一滚。 可还没等她起身，就听到了大踏步的声音。 噔！噔！噔！ 她心里一沉！ 完了…… 她亲眼看过那个圣骑士是如何战斗的。 这是要踩奉献的前兆，那可怖的圣光火焰…… 砰！ 千钧一发之际，近在咫尺的暗影捉羊被一道人影撞开。 想象中的黑焰没有扩散，灰月慌忙起身一看。 居然是海涅！？ 然而眼前这个海涅同样一身漆黑： 漆黑的轻铠，漆黑的手套，手里还握着一把黑色的单手盾。 啊？？？ 谁的恐惧是他？ 而且还是穿板甲的他？ 但不管怎么说，灰月已经不想再掺和进这场混战了。 虽然不知道同为恐惧的它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但她深知这些骷髅的可怕，尤其是这种恐惧被放大以后。 她不想与之为敌。 跑！ 她正要转身逃跑，就听见有人喊： “你别急，我是友军。” “诶？” 灰月转身，就看到海涅一个鱼跃冲盾将刚刚起身的暗影捉羊撞翻在地。 他抬手一指：“掩护我，救它！” 灰月不再犹豫，立即向暗影夏老师射出一箭。 暗影夏老师原本已经骑到了食人花的头上，这一箭来的恰到好处，它只好放弃目标跳向一边。 “现在快跑！” 海涅趁机对着脱困的食人花喊道。 这五级的生物虽然不会说话，但除了海涅的话语，还有一只银色的飞虫绕着它嘀嘀咕咕。 就是再蠢，它也能看到暗影卫殿鸢的杖尖射出了至少九道暗影烈焰。 海涅看得心里一阵晦气。 就尼玛离谱，这食人花也是敢想！ 这场上敌我加起来都不够九目标，怎么它还给卫殿鸢开挂了！ 食人花的发达根系组成了两条粗壮的大长腿，跑起来那叫一个快。 它还不忘卷起海涅和灰月。 直到追着它的暗影烈焰消散，追兵的动静不再，它才将两人放下。 然后像是累瘫了似的摊在地上。 灰月忍不住打量着海涅。 “你……你这是……” “我的特殊手段，自保用的。” 海涅摆了摆手。 “说说你的情况吧，尤其是你身后这个，她盯着我看半天了。” 黛琳顿时被吓得缩回了匕首里。 (本章完) 第174章 考虑一下吧 “……总之就是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复活。” 灰月最后如此总结道。 她期待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总觉得答案会在对方身上。 海涅则是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你其实很有做亡灵法师的天赋。” “什么？” “我之前说你有特殊能力，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你长期使用枯萎弓却没有被它影响，第二是伱居然能察觉到枯萎生物被抽取生命力时的微弱变化，一般的牧树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灰月顿时露出了被冒犯的神情。 “可你的骷髅不也能使用那把匕首？况且对生命力的感知和亡灵法师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牧树人的天赋！” 海涅笑笑：“第一，我的骷髅本身就是亡灵生物，而且还拥有较高的暗影亲和，自然无惧区区枯萎之力。 “第二，生命力是什么？是死气的对立面。这两者本就是相互依存，所以法出同源，你不觉得召唤树人和召唤亡灵很像么？” “你这是亵渎，对精灵的亵渎。” 灰月态度很坚决：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你眼中它和她都是什么颜色？” 他指向摊在地上休息的银色食人花，以及自己肩上的银色卡厄娜。 “银色的。”灰月回答。 “那黛琳呢？” “她和他们不同，她是半透明的……” “她也不像亡灵法师召唤出的绿色游魂对吗？” 灰月点了点头。 海涅：“虽然我也没见过她这种状态的灵魂体，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任何一件五级以上的魔法装备，如果它出现了具备自我意识的灵魂，也会是她这个样子。” 灰月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把匕首，现在变成了五级的魔法武器？” “可以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那岂不是每一件魔法装备上都有活人的灵魂？”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听说过叹息之弓吧？” “当然，不可能有哪个精灵猎手没听说过它。” 海涅：“凯蒂·捷米提斯利亚，也就是叹息之风家族的成员，你多半也知道她。 “根据我的猜测，叹息之风家族在带着奎尔库斯这一截祖木根须回归悼木山谷时，最终的下场便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变成了装备。 “以那根羽毛——呢喃轻语——为例，凯蒂女士亲口告诉我，自己虽然始终过得浑浑噩噩，但也见证了很多场战斗，就和这位黛琳小姐模糊的记忆一样。 “换句话说，搭载了灵魂——这即是魔法装备的特性。维利塔斯院的法师们有着一套完整的工业链条来批量生产这些，但你们不同。 “精灵的魔法装备皆来自强者的献祭，根据我的猜测和精灵如今的状况，要么工艺多半已失传，要么你们也没有掌握其中的规律……而你面前就有一次巧合。” 他重新看向黛琳。 “她被荆棘女王寄生，变成了它们的同类，但保有理智，所以才会被绛露亲手解脱…… “这个过程符合了诞生魔法武器的要求，她的灵魂本该随着污血全部转移到匕首上，但因为枯萎之痕的特殊性，它只完成了一部分。” 灰月眼神闪烁。 就像当初绛露面对变形者的秘辛时一样，她也被海涅抛出的这一系列猛料砸晕了。 精灵的魔法武器的确如他所说，少且珍贵。 而且，的确每一件装备都与某个人或某个家族的往事密切相关。 虽然很想说这是阴谋论，但它听起来却是如此合理……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 海涅继续道：“所谓‘一部分’就是只转移了意识，这等于埋下了一颗种子，你应当观摩了其从萌芽到开花结果的全过程吧？” 灰月艰难地点点头。 可随即她不解道：“可是为什么最后需要我的血？” “因为这本质上也是一个亡灵法术，它叫‘血肉重塑仪式’。” 海涅略微感慨道。 上一次提到这个法术，还是重回埋骨地那晚。 亨特·吉蒂勒正是用这个法术加害了加雷院长。 “向传说中的剥皮双子献上血肉或骨骼，换来一人的脱胎换骨，你在无意中完成了这个仪式。 “灵魂不可被直视，像黛琳这样具现化需要载体，你所付出的那一滴血即是她现在这副躯体的总重量，轻飘飘的就像一根羽毛。” 铁证如山。 灰月愣愣看了眼黛琳，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难道我真的是亡灵法师？ 她无法争辩，因为黛琳身上的确传来一丝亲近的气息。 现在想来，那与自己的血有关。 “可我真的不是亡灵法师……” 灰月喃喃道。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就像是有人往自己身上泼了大粪。 她感觉自己脏了。 海涅冷笑道：“我不理解你这种‘力量洁癖’从何而来，你明明连枯萎弓的力量都能接受，却对‘亡灵法师’这个名字抗拒成这样。” 他忽然有些理解巴里·吉蒂勒了。 老人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时代的风气，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 每一种力量的“信徒”都带着强烈的排他性，追求绝对的纯净。 导致的现状就是四国各自封闭，缺少交流，变得愈发偏执。 怪不得法爷能走到所有人前面去。 灰月还在发呆，海涅已经从食人花的身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那朵花的脑袋。 “你能听懂我的话吧？听懂就点头。” 它猛点头。 太好了，比卡厄娜聪明。 海涅继续道：“带我去找你的‘同类’，记住，这次别蹦太高，别怕，有我在，那些骷髅不能拿你怎么样。” 食人花十分感动，然后抓起他和灰月，大步迈进雾气中。 … 路上，黛琳忽然飘了出来，好奇地盯着海涅： “‘枯萎之痕的特殊性’究竟是什么啊？我在这儿这么久，为什么从没听说过这些东西啊？还有，你真的是亡灵法师吗？” 海涅叹了口气。 但凡翠叶庭让彼时吉蒂勒家族的人来研究一下枯萎之痕，也不至于烂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真的是亡灵法师。” 他说：“你在那时已经是被寄生的灵魂，等于打上了烙印，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话，即使你死亡，灵魂也会回到这里。” 黛琳若有所思地看向银色的食人花和卡厄娜。 “就和它们一样？” “是的。” “可它们为什么是银色的？” 看到灰月也支棱着耳朵在听，海涅心里暗暗好笑。 这是标准的灵魂学范畴，听了可就真是亡灵法师了。 “这么说吧，我的老师将灵魂分为两部分，意识与魂质，后者是灵魂的主要组成成分，是意识的载体、基底。 “枯萎生物被标记的、回到这里的，都是意识。这种雾，则像是一锅煮沸的魂质高汤，它持续翻滚，为回归的意识提供魂质。 “这就是枯萎之痕的特殊性，也是枯萎生物杀不完的原因，它们总会在雾中重生。 “但你的意识因为某些原因跑到了那把匕首上，随后灵魂重塑是在枯萎匕的一次次击杀和掠夺中完成的。 “也就是说，你们重塑时采用的‘原料’不同。” 灰月终于忍不住问： “你……你也能看到那些飘着的银色光点？” “哈？” 海涅这回是真的惊了： “你连这个都能看到？” (本章完) 第175章 走为上策 灰月被他问得一愣： “我……我不应该看到吗？” “没，这说明你很有做通灵师的潜质。” 灰月：“通灵师？那是什么？” “是更高级的亡灵法师。” 灰月：“……” 我就不该提这回事…… 她闭上嘴，不再搭理海涅。 见她陷入了沉默，海涅还在喋喋不休地追问。 “你看到的是光点吗？它们密集吗？是长时间维持还是若隐若现？” “……” “你能看到天空是黑色的吗？” 闻言灰月抬头看了眼，却没有回答。 海涅大概知道了，她看不到。 要不然也不会诧异地抬头。 “天生就有亡者之瞳么……” 望着那双灰色眉毛下的眼睛，海涅若有所思。 对方显然没学过这个法术，却看得见“元料”。 这种元灵亲和大概介于二、三级之间。 虽然和他的四级亲和没法比，但已是见过的人里最高的了。 天生异相，果然有点东西。 …… 很快，食人花就带着他们找到了下一个受害者。 银色的暗烬狼沃奇。 不出意外，它在被暗影夏老师吊打。 与之前一样，黑色的云团从天空垂下仿佛根系的触须，就像天线一样连接着暗影夏老师。 这种战斗完全没有打下去的必要，敌人完全打不死。 “冲过去，带走那头蠢狼！”海涅下命令道。 卡厄娜也对着食人花咿咿呀呀。 但这朵花虽然加速上前，但并没有完全遵照指示。 也许是认为夏老师只有一个人好欺负，它的藤蔓铺天盖地地席卷过去。 然而—— 只见暗影夏老师反手掏出两把“晚安”手枪。 双枪连发，打出了突击步枪的效果。 他妈的，伱也强化是吧？ 海涅一阵无语，急忙跳到沃奇背上。 “愣着干什么？快跑！” 银色的巨狼终于清醒，掉头就跑。 正如刚才给黛琳科普的，这些家伙重塑灵魂时用的都是元料，所以才变成银色。 所以他的元灵亲和就变得格外好使。 差点被打烂的食人花也急忙跟上。 暗影夏老师不擅长追击，很快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但众人没多久就一头撞上了正在被暗影捉羊折磨的银色独角仙乌內克。 看着那三米高的捉羊，海涅哭笑不得。 你们好歹是boss…… 能不能别这么胆小啊喂？ 把捉羊想象成三米高的巨人，自己反倒和正常人一样大，这还打个毛啊！？ 于是他故技重施，让沃奇一头撞在捉羊身上，食人花甩着藤蔓阻拦。 逃跑团队又多一员。 “我们为什么不打呢？你难道都不了解自己的骷髅吗？”灰月忍不住问。 海涅翻了个白眼。 打？ 打个毛啊！ 且不说这些家伙因为恐惧想象出的都是什么怪物，就算是同等实力一比一复刻，也特么打不过啊！ 再说了，打过了也不给东西啊！ 但他不能这样回答。 他露出一丝苦笑： “我下不去手。” 灰月一时语塞，随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 …… 刀妹曼缇斯大概是最幸运的一个。 找到她时，黑色的战士哥亚瑟正猫着腰四处寻找变成了虫子的她。 他的胸口有两道贯穿伤口，呲呲往外飙着黑血，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 因为死得太快，这大概就是她对亚瑟的全部想象了。 这次由沃奇和乌內克缠住亚瑟，卡厄娜找到了在地上打滚的曼缇斯，把她带了回来。 然后，继续跑路。 这次由海涅来指路。 天空已经越来越低，漆黑的云层仿佛无力维持自身的漂浮，正在不断往下压。 等他们看到被卫殿鸢和萨总联手欺负的十辆“粪车”时，云层已经像天花板一般触手可及。 黑色的连线愈发像根须，连接着两名宛如战神一样的恐惧化身。 两人的强度也比之前高出一个档次。 萨总的弓箭使得像不会冒火的加特林，卫殿鸢的暗影标枪就像万箭齐发一样离谱。 还好海涅不是要杀了他们。 在稍微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给“粪车”隐身的机会后，逃跑队伍又多了十个伙伴。 … 终于，前进的道路被一堵黑色的墙壁挡住了。 头顶的铅云与这墙壁连接在一起，他们就好像从旷野跑进了地洞，最终踏入了死胡同。 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一回，就连匕首里的黛琳也看到了这一堵黑色的墙。 灰月脸色凝重地抬头看着，又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你说的‘天空是黑色’，指的就是这个吗？” 海涅点点头。 “这到底是什么？”她问。 海涅反问：“你觉得呢？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灰月抿着嘴唇，眼里闪着悲戚之色。 “有些难过，似乎还有些愤怒。” “你果然有成为通灵师的潜质。” “你……” 灰月握紧了拳头。 “开个玩笑。” 海涅笑笑，转身看着被他一路带过来的银色生物们。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一种压抑的愤怒在心底浮现，随即漆黑的冠冕与长袍再度出现。 目前他的“变身”有三种模式。 铠甲和盾牌代表近战形态。 晚礼服代表研究法阵的学者形态。 而眼下的冠冕与长袍，则代表了通灵师。 在这种状态下，他对通灵术的掌握会上升好几个档次。 一些本要借助法阵的通灵术也可以脱离辅助直接使用，原本就能用的也会升级。 比如用于沟通的通灵术，就从一对一变成了一对多。 他和在场的所有灵魂都建立起了沟通的桥梁。 他要保证自己的意思准确传达。 “这面墙，或者说这座牢笼后面便是奎尔库斯。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才能去见它，我需要足够的魂质来打穿这面墙。 “这也许是对它的救赎，也许什么也不是。 “但我保证，我一定会见到他，并将你们的心意传达给它。” 说完，他中断通灵术，静静等待着。 厚重的铅云，漆黑的墙壁……都是元灵的尸体。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无数死去的元灵堆出了这样一座死寂、坚硬、冰冷的囚笼。 海涅想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就必须直面囚笼中的奎尔库斯。 到底是作茧自缚，还是遭人迫害。 都需要一个答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这些灵魂都献出了自己的魂质。 柔和的银色光辉从它们身上释放，汇聚在海涅掌心，凝结成一颗耀眼的光球。 它们对奎尔库斯的信任和拥护毫无保留。 “海涅~海涅~” 卡厄娜最后的声音也远去了，像是在告别。 光芒散去，海涅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与巴里那个收集愤怒的小瓶子一模一样。 但它里面盛着银色的流沙，熠熠生辉。 海涅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灰月，以及同样震惊的黛琳。 “你们要和我一起进去吗？或者说，你们在这里等？” “去……去哪儿？” 海涅指了指面前的墙。 “会有危险吗？”灰月问。 “也许有，我说不准。” “那你有余力保护我吗？”她很认真地问。 “肯定没有。” “那我还是不进去了。” 灰月很果断。 不愧是能在花灾区坚持这么久的家伙。 海涅由衷地佩服。 “那你退后一点。” “好。” 灰月一个反向后跳钻进了雾里。 “这也太果断了吧？” 海涅撇撇嘴，将手按在了墙壁上。 瓶中的流沙飘出，包裹着他的手掌，在漆黑的墙上蚀出一个大洞，接着扩散成可容一人通过的大小。 海涅迈入其中，墙壁在身后迅速合拢。 转眼间，他便被彻底吞没。 (本章完) 第176章 奎尔库斯 不知道向前了多久，海涅感觉手上一松，随后眼前一亮。 他过来了。 和煦的微风吹过，微醺的阳光洒在脸上。 头顶是被黑墙环绕的澄澈天空，中间青翠的草地上矗立着一棵没有颜色的橡树。 它树干挺拔，冠如伞盖。 但似乎被剥夺了颜色，只剩下黑白灰，和周围格格不入。 海涅看向手里的小瓶子，里面的流沙几乎耗尽，只剩下浅浅一层。 他缓步上前，踩着松软的草坪，走到那棵没有颜色的树下。 远看是一番滋味，走到遮天蔽日的树冠下又是另一番滋味。 感知所过之处，皆是死寂。 没有元灵，没有活物，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已死去数百个年头，在这无垢之地，仿佛连灰尘都没有。 但随着他将手贴在树干上，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来了。” “奎尔库斯？” “是我。” 海涅举起那个仅剩一层细砂的小瓶子。 “这是它们想对你说的话，我都带来了。” 他将瓶子贴在树上。 银色的细砂撞掉瓶塞，争先恐后地涌入树干，但是却挤不进去。 “它们想救我，但没有必要了……” 奎尔库斯平静地说道：“还请把它们都收回去，就当是我的请求吧。” “好。” 海涅将这些流沙收起。 “你应该见过萨贝利亚吧，或者说是他的朋友？”奎尔库斯问：“我以前给过他一个同样的瓶子，我能感受到它在伱身上。” “它的确在我身上。” 海涅展示了那个装满愤怒的瓶子。 没想到这瓶子竟是萨贝利亚留给巴里的。 奎尔库斯沉默了片刻。 “好吧，看来他没做什么好事。” “这个瓶子是什么材质做的？”海涅问。 “祖木是一棵橡树，瓶子来自她的树胶。”奎尔库斯答道：“悼木山谷的精灵认为树胶是树的眼泪，所以称之为木泪珠。 “它能感受人并承载人的情绪，就像祖木连接着每一个精灵的心一样……” 海涅点点头。 “所以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如果你要从源头问起，那么我也不知道，就像枯萎的诞生一样，没有人说得清，也没人知道如何解决…… “但如果你问的是这里为什么会恶化，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那就要从头顶这张网的出现说起……” “魔网？” “原来它叫这个名字吗？还真是贴切。” 海涅：“它们和外面那三个魔法通讯站是什么关系？我是说那三个球型的元灵法阵。” “球型的……法阵吗？如果你说的那是那群活跃的‘灵’，那在很早之前就有。” “什么！？” 海涅心里一惊。 “很早之前就有？” “是的。我来自水银森林的某处枯萎地，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它们。那上面有着活跃的‘灵’，让所有人都感到舒适。” 海涅暗自心惊。 他没想到奎尔库斯竟是因为那三个元灵法阵才留在了这里。 “……通过那些小家伙，我可以将自己和这一片森林连接起来，就好像每一棵树都是我的眼睛，我的根系可以延伸到每一块土壤。 “但后来，那些人来了，他们在我们头顶建立了魔网，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便被痛苦折磨。” 海涅心里一动：“来自魔网的痛苦？” “是的，我与那三座法阵保持着连接，而它们也与魔网连接，于是来自魔网的痛苦就传递到了我这里…… “如果只是一桶秽物被倒入一条小河，那么我还可以慢慢消解。 “但我既不是小河，那秽物也并非一桶。 “那强烈的痛苦就像腐烂的污泥，源源不断地涌向我，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冰冷的、死寂的东西。 “是死去的‘灵’。 “住在我身上的朋友们觉察了我的痛苦，它们决定替我分担。 “可是它们并不能消解这些，它们感到愤怒、仇恨、绝望，它们将矛头对准了无辜者。 “污浊的愤怒通过暴行得以释放，可得到的却不是满足，而是更强烈的反击，以及无法消解的饥渴…… “从那时开始，原本被我独自承担的污泥已经扩散到了这片无垢的森林。 “来自魔网的痛苦从天空降落在大地，通过我的根系传播开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枯萎重新出现了。” 海涅不禁问：“最初的枯萎是什么样子的？” “很难描述……本该在冬天醒来的树一直沉睡，本该出生的幼崽未能破壳，本该安静的‘灵’厌倦了这里，消失了，又或者是死去了。 “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的缺少对森林也至关重要，为了活下去，就诞生了更多的掠夺和寄生。 “这就是枯萎的本质。我无法解决，只能逃避，只能看着事情恶化。” 听到这里，海涅皱起眉。 “可是……在那之前枯萎不就已经存在了吗？” 魔网出现在几十年前，奎尔库斯说枯萎在那时出现的时候，这显然不对。 因为彼时建立通讯站就是为了方便驻守这里的精灵将观测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翠叶庭。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枯萎就已经出现了。 等等…… 海涅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通讯站的确是几十年前才建立的。 可这不代表魔网是几十年前才出现…… 自己被误导了！ 按照卡厄娜的说法，通讯站建立时奎尔库斯已经病入膏肓，准备一死了之了。 可是听它自己说，魔网出现在头顶时，自己才开始感到痛苦，枯萎才出现…… 难道说…… 魔网在这之前就早已出现？？ 后来所谓通讯站只是对低语森林地区“开放使用”？ “你还记得魔网出现的时间点吗？” 奎尔库斯沉默了片刻。 “在萨贝利亚最后一次见我之后……我记得那个时候他的生命之火快熄灭了。” 果然！ 萨贝利亚快老死时才去了鹰衔山，此后就呆了八百多年。 而那个时候，低语森林已经被精灵占据，随后改了名字。 那还早啊！ 所以法爷们早早就在这里悄悄覆盖了魔网，导致了低语森林出现枯萎。 此后的八百多年，奎尔库斯深受折磨。 然而这还不算完，几十年前他们又来这里建起了三座通讯站，彻底杀死了奎尔库斯…… 干你娘的维利塔斯院！ “你似乎在愤怒。”奎尔库斯说：“你的愤怒很纯净，这很好，但恐怕我没时间欣赏它了。” “抱歉。” 海涅做了个深呼吸。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将自己封锁了起来，阻止我的朋友们来替我分担。 “这样来自头顶的污染就不会传到外界，以至于波及整个森林，我希望这能阻止枯萎的扩散。 “我用那些死去的‘灵’铸成了墙，但我还是可以通过发达的根系连接上那三座法阵，与外界保持联系。 “直到后来，那些人又出现了，随后那三座法阵上也传来了与魔网类似的污染…… “我那时才意识到，活着的我已经无法再坚持了。 “也许成为亡灵才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于是，我杀死了自己。” (本章完) 第177章 高级通灵师 作为这个世界最古老的几种生物之一。 悼亡之木的生命形态相当原始。 所以祖木的“元灵亲和”高的可怕。 奎尔库斯作为祖木的四分之一段根须，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特性。 至于“杀死”自己的方法，正是来自萨贝利亚。 准确说，是来自巴里·吉蒂勒的研究。 拥有比巴里更强的控制力，奎尔库斯将自己的意识、魂质、乃至于躯体——也就是这棵大树——完全分离。 然后，它将魂质分给了自己的“朋友们”，帮助它们成长为“首领生物”。 接着由它们从冥界召唤大量的亡魂，制作成一个巨大的灵俑，将它藏在其中来规避暗影界与冥界的吸引。 这棵没有色彩的树即是这样诞生的。 它的生机被本就是亡魂的灵俑阻隔。 奎尔库斯虽然还没死，但这棵树却已经死了。 这是一棵由活灵魂控制的亡灵树。 就像乔治一样。 只不过反了过来。 … “这就是挑战常理的地方了……” 海涅表示不理解。 在他的认知中，不同源的意识与魂质会出现排异，这也是巴里的变形者实验遭遇失败的原因。 惠惠附身在未“除杂”的纳加身上时也出现过类似的问题。 所以，为什么奎尔库斯的魂质能被卡厄娜它们接受，甚至还能因此一跃成为boss？ 自己要是能学会这一手，岂不就能让自己的玩家原地升级了？ “你是如何让它们能够接受你的魂质，并变强的？”他问。 “这很简单……” 奎尔库斯缓缓道来。 … 原来，奎尔库斯对卡厄娜它们进行了“改造”。 它天生就是一个高级通灵师。 所以巴里的理论在它这里得到了更深入的实践，甚至不少仅仅存在于巴里设想中的东西都能被它实现。 没别的，元灵亲和太高了。 这也是某种程度的力大砖飞。 而且这种改造在别人看来也许难以理解，但海涅却是越听越熟…… 这不就是玩家么！？ 卡厄娜它们被奎尔库斯同样分解成三部分： 意识，魂质，躯体。 分别对应： 玩家的意识，魂火，骷髅之躯。 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各方面都进行了魔改，但核心理念如出一辙。 它也还保留了这些“首领生物”的成长性。 就像玩家可以不断升级一样。 至于枯萎之痕核心区域的那一团浓雾，即是它们的“复活池”。 这不就是鱼塘吗？ 难怪这哥几个一进来就睡死过去。 等等…… 海涅又皱起了眉。 这虽然像极了鱼塘，但仔细一想，又和鱼塘有着诸多不同。 首先，玩家不会因为等级低就变呆——知性不会因为实力的削弱而降低。 其次，鱼塘可没有束缚玩家。 那不过是一个加速恢复的澡堂子。 并不是说，玩家只要在鱼塘登记了姓名，就可以随便死，死了也能从鱼塘复活。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敢做这个实验，但他不认为领主府的鱼塘是这德性。 因为这与其说是“福利”，不如说是“诅咒”。 这分明就是永久的奴役。 这里的枯萎生物除非能像黛琳那样机缘巧合之下将意识附着在一团污血上被匕首带走，否则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儿。 这就是本质的不同。 … 海涅的表情被奎尔库斯注意到。 “看来你也猜到了。” 它叹息道。 “我以为是善意的举动，却导致了更巨大的错误……我这样做，和那些通过奴役‘灵’来制造魔网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海涅：“伱是说雾气上方的那些灵烬？” “你这样称呼那些死去的灵吗……是的，它们并非来自头顶的魔网，而是由我亲手制造。 “对一只飞虫而言，第一次死而复生也许是一种惊喜，但无数次重复，直到彻底麻木，对生命失去触觉，变成只能听从指令的傀儡，就算不上是生命了。 “飞虫尚且如此，灵智越高的生命的痛苦与挣扎就越强烈，于是时间久了，这种痛苦渗进了那片雾，它也被污染了。越来越多的灵烬出现在墙外，将这里彻底阻隔。 “就像魔网束缚‘灵’，而我束缚生命，我们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枯萎并未被遏制，反而因为我的消失愈演愈烈，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而我，则被自己的亡灵躯体困住。灵俑虽然能隔绝污染，却也隔绝了我向外界发送讯息的可能……” 说到这里，它由衷地叹了口气。 “还好你来了，我还来得及补救。” 海涅微微颔首。 “那句‘你终于来了’是你留下的求救信号么？” “是的，那是我在‘灵’的身上留下的一条讯息，如果有人能和它们沟通，就这样告诉对方。 “我以前和另外一个人类聊过，你和他很像，你们有着同样与灵沟通的能力，我的许多想法也是来自于他的启发。 “如果说有人能够救我，只可能是你们的同类。” 海涅心里一动：“你改造卡厄娜它们的想法也来自于他？还有外面的雾？” 奎尔库斯惊讶道：“是的，你认识他吗？他好像自称什么公爵。” 果然是他…… 海涅恍然。 这无疑是当时的麦卡拉大公。 看来他也是一个通灵师，难怪能发现领地上的五处法阵。 “抱歉，我对他并不了解，毕竟距离那时太久了。” “是啊，对我而言都过去太久，何况是人类。” 奎尔库斯感慨道。 “我要怎么帮你？”海涅随即问。 “杀了我，然后用‘放逐亡灵’的方法送我去暗影界。” 奎尔库斯回答道：“我会将过去积攒下来的所有仇恨、愤怒与悔恨全部带去暗影界，连同这些灵烬一起。 “在亡者的国度，我们将得到安息。就像落地的叶子融入泥土，死者理应获得长眠，不该遭受如此摧残。 “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钻进我的树干里。我的灵俑在过去吸收了太多死气，你可能无法抵御这种程度的冲刷。” “好。” 海涅丝毫没有逞能的想法。 他估计奎尔库斯积攒的死气就算三个圣光蓄能井加起来也未必能中和的了。 这样的存在只要死去，光这里的死气就够他原地晋升巫妖，一定会去冥界而非暗影界。 届时它要么被别人当成大鱼钓回来，要么主动咬钩回来变巫妖。 无论如何，都是萨纳托斯的人，呸，树。 所以它的方案是上策。 好消息是这样一来枯萎之痕终于要没了。 坏消息是要变死亡之痕了。 …… …… “你说他认识我姐姐？”黛琳惊讶地问。 雾气中的某处，灰月刚刚讲完了绛露的故事。 ——她知道的那部分。 “那当然了。”灰月说：“不然这把匕首怎么会在他的骷髅手里？怎么，你不想见她？” “不，只是这个样子……我现在算是亡灵生物吗？姐姐她很讨厌亡灵……” 灰月沉默了。 开导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口……因为她也讨厌亡灵。 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讨厌。 亵渎死者，传播瘟疫？ 仔细想想，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亡灵法术肆虐的景象。 得益于翠叶庭和永恒黎明的合作，东边稍有亡灵法师就会被人灭杀，所以只在麦卡拉山区零星分布。 听说大部分亡灵法师都在卢库平原，可这也只是听说。 反而是肆虐的枯萎之力更多。 即便如此，她对枯萎弓却生不出抵触，打从一开始就这样。 精灵与枯萎为敌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最痛恨的却是没见过几面的亡灵…… 灰月现在也隐隐觉得奇怪了，这种“力量洁癖”是从哪里来的？ 她正在思考，忽然感觉起风了。 在她的视野里，那些若隐若现的银色光斑如流星般向着身后飞驰，远处还有更多的流星汇聚过来。 “这是……那里面？” 奎尔库斯在吸收它们？ 突然，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看去，是一只羽毛散发着淡淡光辉的美丽巨鹰。 光辉之羽？ 它显然也看到了这里，拍打着翅膀落下。 灰月这才发现，它背上有两人，爪子上还抓着两人。 准确说，是四具骷髅。 (本章完) 第178章 那棵树看起来生气了 「海涅呢」 从辉羽背上跳下来后，捉羊便立即问。 四人不久前纷纷睡醒，然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一进副本就挂机也就算了，醒来一看，这副本跟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更关键的是，海涅还没了！ 这可是大事！ 可把萨总急坏了。 还好紧接着最外面的雾就被吸走了，随后在屏障外面打转的辉羽飞了进来，这才带着四人进来找人。 背上坐的是捉羊和卫殿鸢，相对不怕摔的俩敏捷系被抓在了爪子上。 … 捉羊的出现吓了灰月一跳。 她差点以为是恐惧化身追过来了。 但看到那一行淡金色的文字后，她这才放心。 “他在那里面。” 她指向身后。 雾气飞快地消散，现在已经显露出了望不到顶的漆黑高墙。 看到这堵墙，四个人瞠目结舌。 ——如果他们有的话。 萨总：“不是，这墙原来这么高吗？？？” 卫殿鸢：“啥意思，游戏里不长这样吗？” 夏老师：“游戏里只有十多米高，而且是一层层的，怎么说呢，洋葱切成花整个下油锅炸定形了，大概那个样子吧。” 卫殿鸢：“那咱怎么说，让萨总的鸟飞上去看看情况？” “它说不行啊！”萨总怒道：“艹，这鸟关键时候怎么不行了，我要急死了！” 夏老师：“真没用啊，这鸟还不如小小萨。” 捉羊：“等会儿，它说不能飞？？光辉之羽不是只有在死气过度饱和的区域才不能飞吗？”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高墙的方向忽然传来哔哔啵啵的断裂声。 灰月还在发愣，一个燃烧的问号就凑到了她眼前。 仿佛在问： “你还在看什么？？？” 那湮灭的能量让她浑身一激灵，她急忙掉头就跑。 然后这才注意到，这几个骷髅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已经作鸟兽散了。 几人跑出去几十米，身后的墙就突然裂开。 十多米以上的部分全被撕碎，然后卷起，漆黑的断壁残垣飞溅。 一股灰色的龙卷从高墙后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这股肉眼可见的死气仿佛将天地贯穿，搅动着头顶的铅云，散发出瘆人的阴冷与死寂。 还好它没有扩散得太离谱。 萨总喃喃道：“这是人能整出来的？？？” 捉羊：“兄弟们，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啊，平时是咱们拖累海涅了，所以他才发挥不出来？” 夏老师：“有道理，现在摆脱了咱四个废物，海涅直接起飞，一出手就是大场面……要不咱回军营教书吧？” 话是这么说，四人不约而同地又往前走了。 原本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进去，但现在死气肆虐，墙壁都被打薄了，无论是翻墙还是凿壁都没问题。 辉羽死活不愿靠近，气得萨总跳起来扇了它一巴掌，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一下！” 灰月跟了上来。 捉羊正打算劝劝大姐别来添乱，只见她把匕首交给了夏老师。 “卧槽，这是枯萎匕？”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匕首，夏老师都愣住了。 灰月：“它现在是一件魔法武器了，但以前的枯萎之力还在。” 夏老师没听太懂，捉羊给他翻译了一遍。 “意思是这匕首升级了，原特效还在。” “那升了个啥？” “这你问她啊，我是鉴定师吗？” “那算了吧，我社恐。” “你特么打字也社恐？” 这时灰月已经走向了萨总，把枯萎弓交给了他。 萨总：“啊？这……” “伱比我更能发挥它的作用，去帮助他吧，这不是我能应付的场面。” 「谢谢你大姐」 萨总十分感动地回应道。 然而直到被辉羽驮着离开，灰月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谢谢自己的大姐。 … 就在众人重返墙下时，被死气灌注的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缝隙迅速扩成一道菱形的传送门，一道身影从中飞出。 准确说，是一人一马踏空而行。 “咴咴——” 脚踏着幽蓝鬼火的灰色骏马发出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 其背上是身披黑色重铠的骑士。 他拔出一把细长的银色大剑，向着厚重的铅灰龙卷挥舞几下。 这剑上仿佛带着某种吸引力，卷着黑色残渣的死气竟被卷入了菱形的传送门，而且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 因为离得太远，四人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 但就这一幕，也已经看傻眼了…… 这是冥卫入侵的裂隙。 以及冥卫。 嘭！ 捉羊一个盾击拍在漆黑的墙壁上。 裂缝如蛛网般密布，向四周扩散。 “冥卫都来了，海涅到底在干什么？？？” …… “咋回事儿啊？” 站在“台风眼”中，身披一件灰树叶做成的披风，海涅一脸懵逼。 抬头向上看去。 原本笔直向上的龙卷出现了倾斜，并未按照原本的预期汇入暗影界，而是被吸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 “一个奇怪的生物出现了……咳咳，我不知道它是谁。” 奎尔库斯还没死，这只是离开了灵俑而已。 无主的亡魂魂质顿时化作滔天的死气，牵引着一切不属于此界的物质遵循法则归入暗影界。 但谁曾想半道杀出来个程咬金。 “奇怪的生物？” 海涅瞳孔骤缩。 他看到了！ 菱形的传送门扩散进了他的视野，门后是无数游弋的绿色亡魂。 那是游魂！ 是让他退学的罪魁祸首！ 那道骑马的身影出现在上方，对他投来冰冷的注视。 “是冥界的人！” 海涅低声道：“奎尔库斯，你还不能死，它是来截胡的！” 然而这显然有些晚了。 那道身影也发现了他，正在纵马向下俯冲。 那把亮银色大剑的剑锋已然对准了他，上面有光芒在汇聚。 不好！ 单手盾瞬间成形，与此同时奎尔库斯也伸出层层叠叠的枝杈替他阻挡。 作为亡灵化的祖木之躯，这些树枝的强度比大部分金属还要夸张。 然而在这无可匹敌的银光面前，它们就像饼干一样酥脆。 银芒一路贯穿，最终结结实实撞在已然撑到一人大小的盾牌上。 然而令谁都没想到的是，势如破竹的银光竟然完全被偏转了出去。 啊？ 海涅也纳闷。 这么牛逼的攻击打在他的盾上怎么感觉毫无力量？ “你离我远一点。” 奎尔库斯的声音忽然传来。 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好。” 海涅连忙往外跑。 身后是一阵地动山摇。 轰隆声不绝于耳，就连滔天的死气都随着这股震颤在摇晃。 大地开裂，泥土翻涌。 其下有黑灰色宛如蟒蛇的庞然大物穿梭，一时间地面有如浪涛，此起彼伏。 奎尔库斯从地下慢慢拔出了身体。 蛰伏了千年的茂密根系组成了两条腿。 这棵古老的橡树骤然站起身，抬起巴掌狠狠地扇向那名骑士！ 那棵树看起来生气了！ (本章完) 第179章 南门 这是海涅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纯粹的愤怒”。 它扎根于坚实的真理，肆意且笔直地向上。 它不为发泄，而是伸张正义。 它是在平凡的日常中积攒起来的踏实力量。 而非某个瞬间燃烧理智换来的虚无火焰。 奎尔库斯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愤怒，此刻就像一支盛大的舞曲。 就连空气也为之共鸣。 大地在震动，墙壁在颤抖。 构成墙壁的黑色灵烬接连瓦解，在这股愤怒的牵引下附着在它的身上，仿佛为这棵巨树穿上了一层厚重的铠甲。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如此强大的它，居然不能干净利落地解决对手。 纵马疾驰的骑士就像灵巧的蝴蝶，绕着它错综复杂的枝杈来回飞舞。 那把亮银色的大剑牵引着死气仿佛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在它身上，每一次都有干枯的树皮窸窸窣窣落下。 “这样下去不行……” 海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奎尔库斯失去了灵俑，现在完全靠着愤怒来驾驭这具亡灵之躯。 躯体上的死气还是会侵扰它的意识，这样下去就算能抵抗它也会逐渐变成阴魂。 这时，他忽然看向身后。 “你们总算来了！” 海涅由衷地松了口气。 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四条大腿。 … 夏老师：“沃日，我没看错吧，这特么是奎尔库斯的树人形态？他咋做到的？我们在大树体内打boss，他直接让大树站起来打人？打得还是南门？” 捉羊：“什么东西啊，那个冥卫叫南门吗？” 萨总：“斯雷加·索斯盖特（southgate），他还有个弟弟叫克什么玩意儿索斯盖特，我们叫他北门，兄弟俩可有名了，‘南门掉骏马，北门掉鞍鞯’都没听过吗羊哥？” 卫殿鸢：“羊哥不知道南北门正常，人毕竟是圣骑士，单位给送马。” 捉羊：“不是，你怎么骂人呢？而且你不是能召唤奇兽吗？伱也要刷坐骑？” 卫殿鸢：“我都说了我不碰那玩意儿，裂隙术，没劲。” 夏老师：“先别扯这些，不是，萨总，什么意思？显眼包是吧？” … 几人在闲聊的同时，头顶相继冒出「见到你真好」来热情地回应海涅。 就萨总就不一样了。 他用的是敬语，约等于“见到您真好”。 就显得非常不合群。 海涅看了眼萨总背后的枯萎弓，知道灰月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上前拍了拍萨总的肩膀。 “你们没事就好。” 然后他指着天上的南门。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终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指着boss问他们要攻略了！ 偷偷摸摸这么久，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难受！ … “哈哈哈哈，他终于有搞不定的时候了！” 萨总乐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这么久了，他都快被“原住民的智慧”搞得不自信了。 萨总：“我能不能对他说‘你叫我声爹我就告诉你’啊？” 夏老师憋不住了：“做个人吧我的萨，你这是什么爷孙二象性？” 萨总：“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所以我们能跟他讲多少？” 卫殿鸢：“我觉得这取决于羊哥的词汇量。” … 事实也的确如此，捉羊已经没功夫闲扯淡了。 他一边编设定一边想词儿，还要敲字。 然后还真编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东西！ 「我隐约记得，他也是来自未来的敌人」 「我们的使命也许是拯救未来，但他会来搅乱我们的任务」 … 捉羊：“理论上我们来自未来对不对？就像t-800回来追杀约翰·康纳一样，我们也得有属于自己的t-800！没有人比冥卫更适合这个角色了！ “你们看，这帮人出现的频率最低，实力最强，说话最谜语人，关键是只要涉及大事件就有他们的影子，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不背这个锅可惜了！” 夏老师：“牛啊羊哥！” 卫殿鸢：“牛啊羊哥！” 萨总：“羊啊牛哥！” … 终结者可还行…… 海涅摆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难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能向前召唤？” 「一切皆有可能」 太对了。 还知道给自己留空白。 海涅都忍不住想给捉羊点个赞。 “所以我能怎么对付它？” 「他的使命是将大量死气和灵魂截胡送往冥界」 「所以无需力敌，让那棵树攻击上面的……」 “裂隙、空隙怎么拼？”捉羊问。 没想到给出答案的竟是卫殿鸢！ 萨总：“卧槽？卫哥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种高难词汇？” 卫殿鸢：“这难吗？这是基础词汇，建议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萨总：“不是，你怎么还装起来了？” … 这边捉羊已经讲完了攻略，海涅立即转述给奎尔库斯。 听他们议论这是个七级boss，哈口气他们都承受不住，还是让能打的顶上去吧。 得到海涅的情报支援，奎尔库斯不再去管这个对自己无法造成伤害的虫子。 他手一挥，随手在地上抓起一团泥巴，捏成了球，就朝着上面的传送门扔了过去！ 泥巴穿过门扉，竟是瞬间被撕扯成了碎片。 但随后传送门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界与界的能量可以流通，但物质不行」 捉羊给海涅解释道。 “原来如此……” … 见奎尔库斯换了打法，南门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纵马在大树的枝杈间辗转腾挪，来到一截粗壮树杈的根部，抬剑就是一道光刃削出。 足足两人合抱、十多米长的“小树枝”咯咯吱吱地折断，切口平整。 但这段树枝还未落地，南门就扔出了手里的长剑。 剑锋几乎完全没入树干，就像烧红的刀子扔进了雪里。 随着银白的光芒完全覆盖了树枝，它迅速蠕动着变成了一条十米长的多足虫，贴着奎尔库斯的身躯向下爬行。 奎尔库斯立即伸手去拍这只虫子。 但它竟每每都能在巴掌落下时钻进树干的表皮。 一来二去反倒是奎尔库斯自己打碎了自己的不少身体，拿这条虫子没有一点办法。 “我们能帮他吗？”海涅问。 他知道奎尔库斯的树心位置有一个空腔，那里离它的灵魂最近。 它原本就打算让自己在那里动手。 「是的，该我们出手了」 捉羊回道。 (本章完) 第180章 一键分解 扔出了武器后，斯雷加·索斯盖特的实力肉眼可见地大打折扣。 但相应的，坚持了这么久，奎尔库斯的力量也不如刚才。 于是两人又重新旗鼓相当。 但在奎尔库斯源源不断地破坏下，头顶的菱形裂隙缩小到了原本的二分之一大小，而且边界的波动愈发强烈。 事已至此，南门不得不使出攻心计。 “别挣扎了，你只是祖木的一部分，灵魂不完整，所以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通灵师。 “这种坚持只会污染你的意识，还是和我一起去冥界吧。 “向萨纳托斯大人效忠，你可以得到和我一样的力量。” 南门的声音在奎尔库斯心中响起。 然而这棵树显然没那么好忽悠。 “我只属于自然，属于泥土、阳光和水，渎神者的邪念无法动摇我的意志。” “呵呵……” 南门冷笑道： “如果真的那样，伱会离开悼木山谷，孤身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你这样的木头脑袋即使无法理解萨纳托斯大人的伟业，也应当明白，祖木正身陷囹圄吧？” 奎尔库斯沉默了。 这句话仿佛一根刺，卡在它的心里。 因为这一丝犹豫，它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南门心里一喜。 蛊惑有效。 他赶紧加大力度。 “只要你加入，我保证，在时机成熟时，萨纳托斯大人的荣光一定——” 可没等他说完，刚刚还慢吞吞的奎尔库斯突然加快速度。 反应不及的南门被一巴掌结结实实抽中，连人带马都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奎尔库斯早就举起了另一只手，身形摇摆，正对着他抽了过来。 “咴咴——” 战马嘶鸣。 千钧一发之际，它忽然撕开一道裂缝钻了进去，堪堪躲开这合拢的巴掌。 下一秒，它驮着南门从另一边的裂缝钻了出来。 裂隙迅速闭合，但战马脚上的蓝色火焰却暗淡了一大截。 南门也不好过。 他头盔破碎，露出一张苍白如死人的阴柔面庞，蓝幽幽的眼珠子透露出一丝恼怒。 “该死的木头脑袋，你算计我！？” 他将目光投向下方，那条灵活的多足虫已经不见了踪迹。 但通过与武器的联系，他知道对方已经找到了这棵树的心室。 可是为什么还没见效果？ 难道说…… 对方还有援军？ …… “不是，他真能打t？” 看着和自己一样挥舞着一面黑色盾牌，格挡和盾击都有模有样的海涅，捉羊感觉画面竟如此的不真实。 他在领主府的军营教了那么久，一直以为就大腿哥埃吉斯·怀特学得有模有样。 没想到真正的好学生就藏在自己身边？ 竟是不显山不漏水的海涅？ 他哪里会想到海涅进步快不仅仅是因为实战看得多，更多的是因为他在对外教学时因为词汇量匮乏说不准确。 而在和兄弟们吐槽时，往往不光是“精讲”还有“纠错”环节。 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进步不快？ “他还不用自己吭哧吭哧地去捡盾牌呢。” 夏老师锐评道。 这时恰好海涅扔出盾牌打断了多足虫的两条腿，随后盾牌在前方消散。 转眼的功夫，漆黑的灵烬就在他手里生成了一面新的。 “淦，好羡慕啊。” 捉羊愤怒地甩出了飞盾。 圆溜溜、沉甸甸的甲虫背壳裹着圣光高速旋转，接连撞碎了五条腿。 萨总在一旁大喊：“5vs2，赢了呀羊哥，大胜！” 捉羊哭笑不得：“赢个毛啊，这有神圣连击的克制……” 与此同时，夏老师踩着飞驰的盾牌跳上了虫子的后背。 在他脚下，是捉羊刚才的奉献留下的伤口。 这本就是奎尔库斯的亡灵躯体，即使被冥卫的力量活化成虫子，材质上仍然是被死气浸润的木头，只是像铁一样坚硬而已。 亡灵木头，遇上圣光火焰。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孽缘，没有比这更标准的克制关系了。 夏老师：“抬头了！准备！” 全新的枯萎匕裹挟着九级暗犽击的光芒狠狠刺进虫子的后背。 然后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后猛的一拉。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虫子吃痛直起上半身。 原本站在它背上的夏老师顿时改为90°悬空，但他双手握着匕首，整个人挂在上面，借用身体的重量往下一拉。 嗤啦—— 伤口与灼烧的痕迹连成一片，如摧枯拉朽般一路向下。 多足虫痛苦地在空中打颤，之前不便瞄准的脆弱部位此时全部暴露。 两名蓄势待发的远程选手立即抓住机会，倾泻全部火力。 强风箭和暗影箭在虫子身上瞬间凿出了一个洞，露出里面明晃晃的剑尖。 萨总：“我看到大宝剑了！” 同时他也在头顶同步了消息 「弱点暴露了」 大宝剑可还行……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海涅还有些绷不住。 但随着听得越来越多…… 也还是有些绷不住。 随着大宝剑的剑尖暴露出来，虫子的反应和攻击力都下降了一大截，就像是被打漏气了似的。 与此同时，海涅也察觉到了熟悉的动静。 是元灵士兵！？ 他很确信，大宝剑上传来的波动正是元灵士兵，而且比角斗场的士兵更加训练有素。 相较之下，角斗场的元灵士兵就像是刚刚入伍的新兵。 但这把剑上的波动更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而且，它们的气质更加肃杀，更加可怕，更加……冰冷。 砰！ 虫身被高高跃起的捉羊踩在脚下，奉献的火焰顺着它前胸的伤口扩散进去，在身体里蔓延开，然后爆豆子似的接二连三炸裂。 暗影标枪就像一根根木桩子，从高空射下，将它牢牢固定在地上。 随后就是主刀的夏老师。 他挥舞着两把匕首从虫子的头部开始修背，一路修到尾巴，连骨头都搓飞了出来。 虫子背部的伤口也因此彻底翻开，肌肉纹理迅速发硬，变回了木头的材质。 这明显是死透了。 大片大片的亮银色光芒暴露出来。 大宝剑随即剧烈震颤，但被几人死死摁住，挣脱不了。 这时海涅跳到虫背上，身上的铠甲瞬间切换成长袍与冠冕。 他的元灵亲和也在一瞬间升至最强形态。 萨总看得一惊：“卧槽，他这是什么变身？太特么帅了吧？” 捉羊：“上次跟你提过，在打印机那。” 萨总：“噢，想起来了，东北人说还有个富婆来着，我跟夏老师还没见过呢。” 卫殿鸢：“说起来，钱多多害想包养海涅呢，那你是不是得管她叫妈呀？” 萨总：“啥？？” … 海涅差点一个哆嗦从虫背上滑下去。 妈的，一个个造谣上瘾了是吧…… 有时候听到太多也不好。 他收敛情绪，控制好表情，将手按在剑上。 感知包裹着剑身，一股强烈的疲惫与厌倦扑面而来。 这是一群征战多年，早已疲惫不堪的老兵。 虽然嘴里还在喊着“战斗”，但口号毫无激情，只是机械地重复。 元料也好，元灵士兵也罢，虽然也是“死去的元灵”，但它们从未给过海涅如此强烈的“亡者”感受。 元料可以制作法阵，充当打印材料。 元灵士兵激情饱满，战意昂然。 和枯萎、愤怒，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黑色灵烬有着天壤之别。 海涅一直把它们和那群对自己打招呼的、鲜活的元灵当成一回事。 然而现在，这群负能量拉满的元灵士兵给他上了一课。 这才是真正的“亡灵”。 “不应该是这样……” 海涅在心中低语。 这些士兵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怜悯，纷纷期待地围了过来。 “救救我们……” 海涅心中一动： “你们会接受我的指令？” 没有抗拒，也没有应允。 但海涅明显感觉到它们的期待在减弱。 他忽然间明白了。 对通灵师而言，这些元灵没有“归属”。 只要亲和足够，谁都可以控制，就像他也能使用麦卡拉山区的那五座法阵一样！ 他立即对这些元灵士兵下达指令： “我允许你们离开，允许你们卸甲归田。 “我允许你们走向真正的‘死亡’。” 他的意识就像一颗小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水里，激起阵阵波纹。 然而，随着第一个元灵士兵发出欢呼，这波纹就愈演愈烈。 转眼间，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由啦~自由啦~自由啦~”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中，海涅感知被迫远离了这把剑。 绚烂的碎银光芒环绕着他，仿佛道谢，也仿佛告别，然后飞向空中，变成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在众人眼里。 随着海涅抚摸剑身，震颤便骤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亮银色的剑身从他触碰的地方开始，一点点瓦解。 真·一键分解。 (本章完) 第181章 内战无敌 “我没看错吧？他把大宝剑……分解了？” 萨总喃喃道。 卫殿鸢：“这比分解术利索多了，附魔师还得吭吃瘪肚地整什么道具药水，他就摸了一下……这都啥玩意儿啊？”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但南门或许可以！ 大宝剑被分解的第一秒，他就脸色狂变。 他顾不上战马已经很疲惫，技能还在冷却，强迫它发动了一次相位移动，硬生生穿过了奎尔库斯的层层阻拦，直奔心室而来。 “小心，他往你那里去了！” 奎尔库斯大手抓向自己的胸口，同时还不忘提醒。 海涅一惊，怎么拆了个武器就被boss盯上了？ “快跑！” 他急忙提醒众人。 然而此时南门已经不要命了。 随着奎尔库斯的巴掌落下，他的人和马几乎一瞬间就被拍成了黑铁罐头。 但随即就有一道蓝幽幽的人形灵魂从烂肉中挤出，以更快的速度直奔心室。 他甚至不需要绕路，直接穿墙而过，一眼便看到了正被掩护撤退的海涅。 后者头顶的冠冕还未褪去，南门激动的灵魂都在颤抖！ “一个人类通灵师？一个货真价实的通灵师！？ “主人会原谅我的过失，不，他还会嘉奖我！” 高亢的灵魂尖啸从他的蓝色躯体上发出，声浪一瞬间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瘫痪。 因为身处心室，就连奎尔库斯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只见南门反手撕开自己凝胶般的胸口，无数绿色的游魂从中争先恐后地钻出，一股脑涌向海涅。 虽然他自己一瞬间便暗淡的仿佛一阵风都会吹散。 但密密麻麻的游魂却汇聚成了一条射线，直刺向海涅！ “死吧！” 后者只来得及抬手阻挡…… 然而，南门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原本嘶吼、咆哮、疯狂地想吞噬一切的游魂在靠近海涅后，竟接二连三地绕开了！ 好端端一条激光，在他面前打了个弯？ 不仅如此，一股肉眼可见的抗拒、厌恶与抵触情绪从游魂身上传来。 他被这个法术反噬了…… “快动啊，吃了他，杀了他，吞没他啊！？怎么不动啊？为什么不动啊？” 留给南门思考人生的时间显然不太够。 捉羊最快从战栗中恢复，冒着圣光的飞盾直接撞散了这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 南门到死都不理解为什么游魂会对海涅敬而远之。 他死之后，游魂既失去了控制，也失去了归宿。 偌大的心室，瞬间就被这些绿油油的游魂挤满。 它们漫无目的地乱飘着。 一大笔滚烫的经验灌向海涅，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在被经验撑爆之前分别分给剩下的三个家伙。 他这次学乖了，没给他们一口气灌满，而是均匀分配。 虽然这样做会让他的经验上限止步不前，但毕竟夏老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再也不能出现“全技能等级+1”只“加了一个技能”的悲剧了。 这是和夏老师讨论过的，其他人都表示“要摸着夏老师过河”。 这笔恐怖的经验几乎将三个人都提到了堪堪升级的地步才耗尽。 这时，海涅才有机会解决刚才的问题。 他举着一只手，走向游魂多的位置。 然而他走到哪，哪就瞬间清空。 那些游魂视他如瘟神，争先恐后地敬而远之。 “原来如此……” 海涅撸起袖子看了眼斥魂诅咒，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游魂遵循本能，所以才会被轻易驱使。 但斥魂诅咒将海涅标记为“失信人”，于是游魂一见他就润。 骷髅们先后醒来，争先恐后地问刚才怎么了。 捉羊：“看起来似乎是斥魂诅咒替海涅挡了南门的技能，纯绿色的灵魂冲击叫啥来着？” 夏老师：“万魂噬身，初始伤害巨高的永久dot，南门临死时必然能放出来，随机挑选一个幸运观众。” （dot：持续伤害） 萨总：“不是，羊哥真没打过凄灵谷吗？那个dot驱散以后飘出来的都是功德，只比现在差一点。凄灵谷的副本门口常年有圣骑士排队花钱接客，接到了就请到小屋子里去，门一关，开始就地刷功德。” 捉羊：“真没打过，话说有这诅咒岂不是打亡灵法师无敌？怎么没见有人开发啊？” 卫殿鸢：“那你想多了，首先这诅咒只有亡灵法师可以中，代价就是召唤、死魂两系技能全禁，只剩血、骨和诅咒，都这样了我为啥不玩暗影术士呢？” 捉羊：“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我靠，海涅有这东西岂不是内战无敌了？” 夏老师：“不是，他外战输过吗？羊哥伱话里有话呀，兄弟们哪场打输了吗？” 捉羊：“萨总被抓走那场。” 短暂的沉默后，三人直呼卧槽。 毕竟那次捉羊在隔壁地穴。 … 闲谈的同时，捉羊已经在“刷功德”了。 净化亡灵会提高圣光亲和，大面积净化低级亡灵的行为被玩家戏称为“刷功德”。 更有人戏言这是对审核功德的神明发起ddos攻击。 这并非永恒黎明独有的考核机制。 但在游戏里，除了亲和以数值的形式提升，永恒黎明的声望也会提升。 在这里显然不可能追求声望提升。 对玩家而言，这偌大的心室内，游魂密度高到不需要亡者之瞳都能看到的地步，还要什么自行车？ 先爽了再说！ 这时，海涅走向了一面光洁的墙壁。 将手贴在上面，他听到了奎尔库斯虚弱的声音。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海涅问。 “裂隙消失了，一切恢复正常。” 海涅心里一黯。 “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准备好了，放逐我吧。” 略微犹豫后，海涅还是拿出了那个装着银色细沙的瓶子。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它们谈谈，它们未必不想继续陪着你……别再犯和当初一样的错误。” 沉默良久。 “好吧。” 这一次奎尔库斯没有拒绝，海涅控制着卡厄娜它们的意识融入了这面墙壁。 恍惚之间，他感觉到自己也好像身处一片没有遭到破坏的草地上。 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橡树，树冠大如伞盖，叶子葱郁，其上传来虫鸣与鸟啼。 有漂亮的飞虫绕着它飞舞。 但更多的是趴在树干上，又或者落在树下一动不动。 除了卡厄娜它们，这些都是从混沌的群体意识中剥离出的个体。 仅剩的个体。 像那十只“巨型运输虫”。 本质上就是卡厄娜孵育的畸形生命，勉强具备独立的意识。 在奎尔库斯基于善意制造的魂质雾气中，不少意识失去了自我，就像一阵没入林中的风，再也不见踪迹。 等待片刻后，海涅听到了奎尔库斯的一声叹息。 “你说得对，它们也累了，既然当初是我们一起来的，就让我们一起离开吧。” “如你所愿。” 下章晚，明早看 (本章完) 第182章 喜提一马 枯萎之痕外围。 灰月看着那道贯穿天空的死气一点点变淡，隐隐有了消失的征兆，这才打算重新靠近。 “想来问题应该解决了吧。” 她想到，忽然看见一架飞艇从西边飞来。 有些眼熟。 她发射了一枚信号箭，收起弓时才意识到自己拿的已经不是枯萎弓了。 上一次用翠叶庭的制式弓还是几十年前，那时自己还没来枯萎之痕。 飞艇靠近，扔下软梯。 “我就猜到你会来。” 甲板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年轻的圣骑士贝德维尔。 “这是我们的义务。”骑士回答道。 他正望着枯萎之痕中心的冲天死气，眉头紧皱。 这次的死气强度已经超过了巫妖萨贝利亚在鹰衔山那次。 但诡异的是，这回的死气并未主动扩散。 它严格龟缩在这个小圈子里，直到大部分进入他界，这才有了扩散的迹象。 就算是永恒黎明的人亲自来控制也不可能控制得这么好…… 对于自小接受圣光教义的他而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是这个亡灵主动这样做的吗？ 即使那位总能缔造奇迹、身上藏着秘密的海涅先生在那里，也无法解释这件事。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引起“灾难”的能力与个人实力挂钩。 这也就意味着，控制这股死气的至少是一个拥有与之匹配的实力的亡灵生物。 对方的实力至少与巫妖萨贝利亚平级，但体量是萨贝利亚的十倍甚至数十倍。 这样恐怖的存在，是必须被永恒黎明打上标记的。 即使无法解决，也必须疏散周围民众，建立隔离屏障。 然而，什么都没有。 它就出现在四国公约保护的地方。 这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可在上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面前，它也成了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一个懂得约束自我，控制灾难范围的亡灵。 会有这样的亡灵生物吗？ 这样的生物…… 还是亡灵吗？ “我想知道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您可以告诉我吗？”他问。 “不是什么秘密。” 灰月也看向满目疮痍的地面，开始了讲述。 现在雾气已经完全消散，千年未曾重见天日的土地完全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影。 围绕在中心区域的漆黑围墙也已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两三米高、支离破碎的屏障。 其中不少还被卷得呈放射状向外倾倒。 “……对了，刚开始时天上还开了条口子，一个骑着马的家伙从那里面飞了出来，然后死气就发生了偏转，后来它消失了，一切恢复正常。” 听完讲述，贝德维尔的眉头更拧巴。 是冥界…… 是掠夺死气的冥界，以及教会少有记载的死气争夺现象。 那道身影必然是伪神的仆从。 然而他竟被消灭或是打退了，否则那道裂隙不可能闭合。 这只可能是亡灵干的…… 在小贝的沉默中，飞艇靠近了奎尔库斯的庞大身躯。 它就像一个伤痕累累的战士，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陷入了长眠。 两人也看到了站在它身前的海涅。 …… 海涅送走了奎尔库斯与它的小伙伴。 他站在彻底沉睡的巨大树人身前，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好在他能听到叽叽喳喳的玩家。 他们在寻找南门和那匹战马的尸体。 听他们私下的议论，南门作为冥卫，灵魂在冥界做了备份。 这一点像极了枯萎生物要为枯萎之痕打一辈子工，无法轻易逃离。 所以南门并没有死。 但与枯萎生物不同的是，新生的南门只会继承他最近一次的“备份”。 也就是说，这一次被派来执行任务的南门无法带回任何见闻。 但是，他的死本身就是一条情报。 具体会产生什么价值，就取决于萨纳托斯怎么分析了。 除此之外，他的马留下了。 毕竟是灵魂绑定的战马，随着南门的灵魂消散，也就解除了绑定。 否则在游戏里玩家也拿不到。 他们现在正在寻找这匹马的“灵魂烙印”。 他们管这个叫缰绳。 “找到了！” 萨总激动地喊道。 然后几人将南门和那匹战马的尸体翻了出来，抬到他面前。 萨总拿着一块蓝黑色的马蹄铁，兴冲冲地递给海涅。 这东西入手颇沉，十分冰凉。 但触碰的瞬间就有一个微弱的意识在寻求庇护。 和当初从呢喃轻语中听到的求救很像，但这个更清晰。 这几个家伙对这匹马都不感兴趣，毕竟是灵魂绑定的，他们没法绑。 最有兴趣的萨总有了飞行坐骑，就不在乎这仨瓜俩枣了。 至于捉羊……他还在心室刷功德呢。 海涅索性接纳了这个意识。 马蹄铁瞬间化作一道蓝光钻入他的手心，随后一枚藏蓝色的指环出现在中指上。 可惜这个小家伙很虚弱，召不出来。 海涅觉得可以把它拉到鱼塘里去养一养。 这时飞艇降落，小贝和灰月从上面跳下。 不同于灰月怔怔地望着奎尔库斯的身躯，贝德维尔则是盯着海涅。 “海涅先生，为什么你的身上出现了浓郁的死气？” 海涅笑笑，忽然抬起手。 一根漆黑的法杖出现在他手里。 这像是一截树干，又像是一株没有根系的幼苗。 底部光滑，顶端分出几根枝桠，上面点缀着灰色的树叶。 法杖一出现，便有浓郁的死气汇聚过来，连灰月都忍不住皱眉。 “你说的是这个吗？”海涅问。 贝德维尔脸色凝重，身上有圣光隐隐浮现。 原本还蹲在地上摸尸体的三人顿时站了起来，该干嘛干嘛。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这是奎尔库斯的“本体”，即那一截悼亡之木的根系刚落地时长成的样子。 离开前，奎尔库斯告诉海涅。 如果它没有沾染死气，那么这部分会变回根系。 只要他拿着根系重返悼木山谷，就会得到那群木精灵的友谊。 可惜它被污染了，无法回归原初。 在得到净化之前，它只能变成这样。 至于那棵巨大的亡灵奎尔库斯，则与巫妖伊莱很像。 因为意识常年躲藏在灵俑内，这具庞大的躯体已经与它的意识没了关系，成为了灵俑的所有物。 海涅听出了它委婉的请求，即净化这一段根系。 正好他也缺一把法杖，就把这东西收了下来。 没想到因此沾染的死气让贝德维尔如此警觉。 “无论伱想做什么，最好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贝德维尔先生。” 海涅看向他，但是握紧了法杖。 “我刚送走一位朋友，它是一个高尚的家伙，虽然做了错事。 “所以，我不希望你说一些过分的话，好吗？” 朋友？ 贝德维尔点点头，但身上的圣光并未收敛，反而更加耀眼。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会的。” 海涅点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小贝一愣，低头看着从身上冒出来的圣焰。 他试着控制，让其缩回去，然而根本不听使唤。 不仅于此，他还感觉到一股燥热和狂暴的力量贯穿全身…… 某种陌生的想法从心底浮现，耳畔的杂音也变得清晰。 他心里没来由浮现起一个念头。 我要突破了？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阴云密布的天空，径直落在贝德维尔身上。 晋升，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命运的抉择 海涅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当初夏老师晋升时他身处核心地带，后来听亚瑟和卡尔说领主府被一团带有情绪色彩的暗影能量包裹，但他自己对此毫无感觉。 现在总算有机会围观了。 而且对象还是外地人贝德维尔，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就想看到的画面。 巴里身为尼斯人，晋升五级时被暗影中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萨贝利亚是精灵，晋升五级后就被风中的呓语叨逼叨了一辈子。 根正苗红卢库人的贝德维尔会经历什么呢？ 他很期待。 他还想知道骷髅的晋升与本地人的区别。 只不过变量在于，这里已经脱离了常规意义上的麦卡拉山区。 它被精灵占据太久了。 少了山区对超凡能量中的情绪的隔绝，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好在奎尔库斯将死气、黑泥和灵烬一股脑地带向暗影界，造成了大片的真空。 就连元灵的浓度也下降了不少，等于是稀释过后的山区。 眼前这一道从天而降的圣光，怎么看怎么有“空投”的意味，和领主府那次很像。 如果在能量充沛的卢库平原，在黄金之民自己的地盘上，绝不可能只有这么大点动静。 所以等于误差消除，可以理解为控制变量得当。 贝德维尔已经像个变身的超级赛亚人一样被金色的火焰笼罩了。 海涅的感知试图靠近笼罩他的这束光。 结果就如卡尔当时被暗影之声礼貌地劝退，他也被警告了。 “禁止进入。” 和暗影不同的是，圣光的脾气还挺大。 这时，刷爽了功德的捉羊从心室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 “这不是晋升仪式吗？他怎么就晋升了？” 夏老师：“我们也还想问呢，他啥也没干啊。” 捉羊：“我艹，我们辛辛苦苦刷的功德不会算到他头上去了吧？” 三人皆是一惊，海涅也惊了！ 对啊…… 这地方死气消弭，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算“功德”？ 奎尔库斯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亡灵，但披着灵俑过了那么多年，早腌入味了…… 它前往暗影界就等于被超度，而贝德维尔本就距离晋升只差临门一脚。 这是从天而降的功德啊！ … 卫殿鸢：“那么问题来了，这哥们升五级，完事是不是就得跟咱们划清界限了？” 夏老师：“不好说，但我估计咱俩够呛。” 卫殿鸢：“那这不得提前布置布置？” 萨总：“话说要不让羊哥跟小贝联个网？羊哥不也快升级了嘛，按照上次的经验，他也得被试炼一回，一个人是练，两个人也是练，你还能当个战地记者呢。” 捉羊：“你做个人吧！我才会几个技能啊？” 然而在萨总说这话之前，海涅就往他这儿看了。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巧了嘛不是，海涅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没说。 毕竟夏老师上次的教训是公开讨论过的，他不会因为好奇就让兄弟们血亏。 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看着。 随着时间推移，贝德维尔身上的火焰开始摇曳起来。 仿佛有阵风在吹拂。 不仅如此，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开始从身体各处析出淡淡的血色融入火焰中。 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捉羊顿时就惊了！ “不是吧……怎么血骑士也要提前了吗？” 这时夏老师忽然开口： “说起来……和战士哥打了那么多天交道，我突然有一个疑惑。 “近战里，与血有关的就战士和祖先人，后者是赞罗高原的特产，喷血属于邪道。 “也就是说，只有战士哥属于纯粹的‘卖血狂’，技能消耗都和血挂钩。 “众所周知，叛出永恒黎明的血骑士用技能也要扣血，再加上不少圣骑都是战士20级自动转职的，血骑士算不算版本回退失败啊？” 他这个猜测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尤其是捉羊。 “你还真别说，毕竟老高是和亚瑟打了一架后才顿悟的，小贝的晋升又有变数，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什么联系……” 原本的剧情里，灼热山区诞生后，当地还有幸存者。 但永恒黎明声称这部分山区人是“净化不彻底的异端”，让高文带着人来清除，这才有了亚瑟死战到底。 这件不光彩的事情属于教会内部的派系斗争，有人为了往高文身上泼脏水才下了命令。 却未曾想，直接在太阳骑士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导致了后来血色黎明的出现。 现在虽然没诞生灼热山区，但贝德维尔亲自来此的所见、所闻、所想也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原剧情里的刺激强烈，但远比那更深远、润物无声。 会不会是同样的发展？ 捉羊同学很在意这一点，甚至很在意贝德维尔这个人。 他走到海涅身边。 「让我晋升吧，我想去帮帮他」 海涅微微皱眉。 “伱确定？” 事到如今，他反而迟疑了。 毕竟事关他们的成长，他不能不操心。 “根据上次的经验，这有可能造成很大的浪费。” 「比起我的浪费，我更在意他的未来」 「这也许是一个命运的转折点」 “好。” 海涅不再犹豫，将经验灌注给捉羊。 在后者升级的瞬间，那道原本照耀着贝德维尔的光就开始扩散了。 捉羊快步上前，和小贝沐浴着同一道光。 随即海涅就失去了与捉羊的联络。 …… 捉羊经历了与当初夏老师相同的感受。 自身没有变化，周围的环境却一瞬间翻天覆地。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四周是无垠的旷野，不远处有两个人。 一道高大的身影笔直地站着，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还有一人单膝跪在地上，身体颤抖，表情痛苦。 金红交加的灼热火焰在他身上燃烧，像是两种力量在来回拉扯。 “这不是高文吗？” 捉羊快步靠近。 “高文”很快注意到他，转过来，用一双金色的眸子正对着他。 “加入我们，用信仰捍卫这个世界的正义吧。”他说。 “不要听他的话！” 小贝痛苦地大喊： “他是骗子！他不是高文大人，他只是个邪恶的幻象！” 我去，认知这么清晰？ 捉羊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小贝清醒还是孟浪。 “那倒不至于，这幻象挺神圣的……诶？” 他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 虽然还是白骨之躯，但丝毫没有影响。 “加入我们。” 高文还在重复这句话，同时用重压让小贝无暇分心。 捉羊：“加入你们也不是不行，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话说我明明是骷髅，没有声带却可以说话，发声器官是什么？” (本章完) 第184章 做自己的神 捉羊的问题显然不是高文能回答的。 但这不影响他解决这个问题。 他抬了抬手，捉羊的白骨上就迅速长出血肉，很快就有了一张卢库人的标准面庞。 摸了摸自己这张和游戏里没区别的默认成男脸，捉羊惊叹“这特么也可以”。 “这不算回答吧，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凡有所问，必将回应。” 高文念诵着教义里的内容。 捉羊一愣：“也就是说，我可以问很多问题？” “是的，孩子，问吧。” “太好了，我早就想问了！” 捉羊斟酌片刻，开口道： “根据我的个人体感和一些私下的研究，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基本遵循经典力学规律。 “既然如此，我们所生活的想必也是一颗星球，所以它的自转和公转周期是多少？ “双月是不是两颗卫星，潮汐周期是多少？可以告诉我这个世界大致的地理和气候分布吗，我想推测一下星球的运行方式。 “还有，你为什么能从太阳上汲取能量，是某种辐射吗？ “是否超凡能量都是某种辐射？超凡物质在微观下是波还是粒子？” 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别说高文沉默，就连还在痛苦挣扎的小贝都感觉身上的压力变弱了。 仿佛那个正在考验自己的意志也被这问题搞晕了。 “你怎么不回答？” 捉羊往前走了两步。 “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经典力学，单摆测周期很简单的。” “伱是在亵渎神明！” 高文冷漠地看向他： “准备好接受试炼了吗？” “不是，”捉羊有些无语：“怎么就要我接受试炼了？明明是你让我问的。 “而且教义里说规则是神明制定的，我问规则相关的内容，难道不合理吗？ “要么是你在撒谎，要么是教义在乱写……我艹，你直接开打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说话的时候，高文就已经杀上来了。 捉羊很不情愿开打。 因为只要打起来，就代表奖励与战斗相关。 除了全技能+1还有啥？ 血亏啊！ 但话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闪躲开了。 这回是真的肌肉记忆。 与此同时，他公式化地举起盾牌。 侧斩，铛！ 横推，铛！ 盾击，铛！ 后撤步躲开自高文身体中迸发出的一圈圣光冲击，他立即下蹲，双手把着盾牌。 铛！ 沉重的一声闷响，高文用圣光遮掩前摇的高速盾冲被结结实实地挡住。 在游戏里这一招可是坑死了无数萌新。 谁能想到上一秒原地爆发的猛男下一秒竟会像一头斗牛似的莽出来…… 一黑一白两面盾牌狠狠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道推着捉羊不断往后退。 地上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他的身后也迅速堆起半人高的泥土。 但最终还是完全挡了下来，滴水不漏。 他撤盾踹出一脚，被高文挡下。 后者盾牌往前推，捉羊趁机借着力量跃起，左手的剑在空中直刺下来。 然而想象中的举盾格挡并未到来，对方反而任由他一剑刺中脑袋。 只见金光一闪，竟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高文的脑袋毫发无伤。 “卧槽，不是，你想象中的老高得有多猛啊？” 捉羊忍不住惊呼。 他虽然早就猜到眼前的高文是小贝脑海中“权威”的化身，但没想到能无敌到这个程度。 旷野，大晴天，无遮挡，正午。 血色试炼的太阳骑士都没这么离谱！ 那会儿还有个时间限制呢。 虽然招式的娴熟程度比起原版高文差了些，但这个霸体还让人怎么打？ “在信仰的加持下，我无所畏惧。” 高文转身挥剑砍了过来。 “加入我们，神明自会为你的美德授勋！” “你可别恶心我了。” 捉羊嗤笑道：“你们的神凭什么给我授勋，我为什么需要它的承认？” 他架开高文的武器，看向遭受考验的小贝。 “当你犹豫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答案了。 “如果你还心存幻想，不妨把我的问题转述给它。 “然后你就会明白，那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 捉羊的声音仿佛从水面传来，贝德维尔听得并不真切。 但也足够惊醒他。 他现在精神恍惚，视野里一片血色，脑袋好歹好像被煮熟了一样昏昏沉沉。 那个威严的声音像是怕了捉羊，不敢公开讲话，转而在他心底不断地询问。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也要背弃圣光吗？” 小贝恍惚地问：“我们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是某个具体的神明，还是朝夕相伴的力量……” “当然是神明，我们敬祂，爱祂，力量来自于祂，也将因这份信仰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这和交易有什么区别？” 他陡然清醒，大声咆哮：“如果一个为恶者掌握了圣光就可以自诩正义，并以审判异端的名义对无辜之人举起武器，这算什么信仰！？ “可如果我们信仰的是这种力量，无论是谁都可以使用，那要这样的神明、这样的信仰又有什么用！？ “回答我！”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 … 与此同时，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 高文身上的金色轮廓突然消失，实力弱了一大截。 但在这之前，他还仗着无所不能的圣光庇护用胸膛硬抗对手的攻击。 噗—— 神圣连击的剑光捅穿了高文的铠甲，从他背后刺了出来。 小贝感觉束缚着自己的力量骤然消失了。 他心中一喜，连忙起身。 正好看到“无敌的高文大人”被贯穿胸口。 鲜血喷薄，洒在捉羊身上。 高文重重倒下，消散成金色的碎光。 乌云慢慢飘过，阳光重新洒落在地上，为那个浴血的圣骑士镀上了一层金边。 贝德维尔不由得走上前去。 “前辈，我所追寻的圣光到底是什么，您能给我答案吗？” 捉羊看向他：“你问我啊？我的建议是做自己的神。” 小贝喃喃道：“做自己的神……” “是的，问心无愧就是最好的嘉奖，而一切痛苦皆是良知的审判。 “在此基础上，你有多坚定，力量就有多强。” 他拍了拍贝德维尔的肩膀，用一种说不上来是正经还是搞怪的语气郑重地说： “消除神明阶级，世界属于人民。” …… “聚光灯”消失了。 原本被它笼罩的两名圣骑士也一个睁开了眼，一个活动了一下手脚。 “唉……” 捉羊一醒来就叹了口气。 然而没等他和兄弟们分享自己痛打假高文的体验，就听到了海涅的声音。 “你们俩先别愣着，赶紧帮我收拢这些圣光！！” 什么？ 捉羊定睛一瞧。 好家伙，海涅正挥舞着那根黑色的法杖，拼命“捕捉”空气中游离的金色光斑。 每一点碎光都会让法杖上被死气染黑的部分变浅一点。 虽然黑色很快就会恢复，但净化效果是实打实的。 而这些飘荡的金色碎光，恰好来自刚才洒在两人身上的那束光芒。 不是，这怎么还废物利用上了？ 今天就两更了，我调一下作息|w) (本章完) 第185章 前哨战的规划 因为捉羊的破坏，海涅并未看到土著卢库人晋升五级后的变化。 但他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晋升，是“意志”的植入。 对贝德维尔来说，这显然是一次“失败的晋升”。 虽然他的肉体强度、精神强度，甚至是能量强度都到了海涅用“侦察术”无法观测的五级。 但他与四级时一样，现在仍然算“圣光战士”。 他的圣光不会因为信仰而源源不绝，用完了就得补充。 也不会像其他圣骑士那样有着各种与光息息相关的特性。 所以，他的身上没有那种五级强者的“抗拒情绪”。 换言之，他没有被圣光俘获。 他是一个“自由人”。 所以他符合加入塞翁诗社的要求。 从永恒黎明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种失败。 毕竟，随着小贝的晋升仪式结束，那道光直接就碎了。 当初夏老师把暗影意志骂回去了都什么事没有，这回的圣光直接被搞碎了可还行。 不过这也正好便宜了海涅。 这种纯度高到肉眼可见的圣光简直是奎尔库斯幼苗最需要的净化材料。 不是自己人的圣光用不起。 而是白捡的更有性价比。 很快，在两名五级圣骑士的牵引下，几乎所有破碎的圣光结晶都被用于这一株幼苗，它也迅速从黑色变成了深灰色。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和永恒黎明的其他五级圣骑士有所不同？”海涅问。 贝德维尔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似乎没有那么……仇视亡灵了，现在感受到死气在扩散时，我不会第一时间愤怒，而是会思考。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喜欢这种清醒和理性。” 海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样子永恒黎明内部对亡灵法师的仇恨是狂热且极端的。 “那你还打算回去么？”他问。 小贝摇了摇头。 “暂时不会了，我还有事情要调查清楚，您还没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一切呢。” 他拿出那个记录着各种“任务”的小本子，用金色的火焰把它烧了。 仿佛是和过去的自己做告别一样，他凝望着这团火光。 “我不再希望自己活在别人给予的任务中，我要自己寻找方向。” 可以呀，开窍了属于是。 海涅拍拍他的肩：“我会尽快安排你和迪伦·吉蒂勒见面。” “谢谢您，海涅先生。我现在明白您的用意了。” 我啥用意啊？ 海涅懵了一下，但见小贝目光澄澈，也不好说什么。 明白就明白吧。 “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以跟着捉羊前辈修行一段时间吗？”他问。 “呃……” 海涅看向捉羊，然后竭力压着嘴角。 就在小贝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这三个货立即扔下了还在讨论的话题，争先恐后地夹着嗓子。 夏老师：“捉~羊~前~辈，您升到五级涨了几个技能鸭？” 萨总：“捉~羊~前~辈，你都给圣光的意志讲什么了鸭？” 卫殿鸢：“捉~羊~前~辈……哎哟我去，太恶心了，我说不下去了都。” 捉羊：“好好好，恶心哥们是吧，伱们别后悔。” 天知道海涅憋得有夺辛苦。 … 海涅叹了口气，缓解了一下表情。 “他的记忆有很多缺失，就像是深埋湖底的货物。如果你能替他打捞起这些遗珠，对你们都有好处。” 小贝恍然：“难怪上一次的圣光庇护会是那种情况……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尽全力帮助捉羊前辈。” “那我就放心了。” 听着他们在喊“senbai”，海涅实在绷不住了。 他让俩人自己谈，自己则搓着脸走向了一旁的灰月。 “谢谢你让出了那把弓，有什么我可以弥补的吗？” 灰月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谢的，我也是才想通，那不过是你在救我。” 海涅不置可否。 倒也谈不上救，使用带着枯萎之力的武器往往对自身有损伤。 灰月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她下意识用死气代替了。 她是天生的亡灵法师，驾驭死气就像牧树人驾驭生命力一样。 灰色的头发和眉毛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奎尔库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海涅伸出手，手里静静躺着一片浅灰色的树叶。 灰月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答复，也是一份邀请。 “奎尔库斯把它的本体留给了我，一方面寄希望于我能净化它，另一方面也是将枯萎之痕的‘管理权’交给了我。 “这么多年过去，它的根系遍布枯萎之痕的每一寸土地。 “即使在这次战斗中全部扯了出来，但在那三座元灵法阵的链接下，无形的脉络也已经深入泥土，以及残留在空气中，成为了一种永久的通道。 “我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前哨站，与翠叶庭相互掩护，做子爵大人监视东部的眼睛。 “至于这片叶子，则是仅次于我的管理权限。 “同时里面还有着奎尔库斯的部分记忆，能让你对这些年发生的事有一个真正的了解，而非我的一面之词。 “你愿意接受吗？” 灰月怔怔望着这片叶子，一时间心情复杂。 见她迟疑，海涅继续道：“这上面的死气终究会被净化，而且就算不净化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不，我没有在担心这个。” 灰月低声道： “成为你所谓的通灵师……真的可以解决枯萎吗？” “我认为可以。” “好。” 灰月接过了叶子。 它几乎一瞬间便融化了。 眼前的精灵比海涅想象中还适合接受奎尔库斯的遗产。 也许是因为精灵身份，也许是因为这特殊的天赋。 灰月开始了消化记忆。 捉羊则在和小贝谈话的同时被兄弟们调戏。 飞艇上的人在搬运地上的战利品——南门留下的黑色盔甲，甚至是肉，以及奎尔库斯的部分遗骸，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海涅对站在甲板上翘首以盼半天的卡尔·伊兰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这家伙除了教海涅符文学以外，一直是私人飞艇的驾驶员。 刚才因为怕死呆在驾驶舱不敢动，现在见安全了才钻了出来。 靠近奎尔库斯后，这个未老先衰的枯瘦中年法师显然也感受到了什么。 他激动地搓着手。 “大人，魔网！这里绝对是魔网的大型节点！” 大型节点？ 听到这个词，海涅心中一动。 “你先别急，我们进去说。”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心室。 这里的游魂全被捉羊超度了，空气中残留着一股焦糊味。 来到那面光洁的墙壁前，海涅唤出法杖，在墙上轻轻一点。 一个漆黑、扭曲的漩涡出现。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与折磨，仿佛在吞噬人的意志。 “这……这是什么？”卡尔问。 “这是魔网的入口。” 海涅说： “又或者，是垃圾的排泄口。” (本章完) 第186章 魔网的原理 如果说海涅给灰月的那片叶子上承载了奎尔库斯的部分记忆。 那这一株幼苗上，就承载了它完整的一生。 想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全吸收、消化理解这些记忆显然不可能。 出于对海涅的保护，也出于这种古老生物独有的天赋，奎尔库斯将这些记忆如同年轮般一圈圈刻印，归类成了一座巨大的图书馆，供海涅按需取阅。 于是，海涅以第一视角体会魔网带来痛苦的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来魔网如此肆无忌惮地开放端口，源源不断地倾倒垃圾。 一方面固然对奎尔库斯造成了可怕的影响。 但另一方面，也让奎尔库斯与魔网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海涅现在可以通过这个端口接入魔网。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对魔网有着足够的了解。 … 在听完海涅的简单讲述后，卡尔激动不已！ 奎尔库斯的遭遇又一次证明了他的理念是对的！ 元灵是活物，而魔网对元灵无情的支配和压榨，在他们无法观测的领域造成了无法估量的糟糕影响。 现在，这种影响就实打实地摆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这气氛不太对，他都想跳起来狠狠地挥拳庆祝了。 “所以，魔网到底是什么？”海涅问。 略一斟酌后，卡尔开口道： “我这样举一个例子，假如没有虚空囊的运输手段，您会如何将一批粮食从磐石镇运到绿叶镇？” “用很多辆马车？飞艇？浮空城？” “如果那些手段都没有，您只能使用人力呢？” 他继续问：“假设您有足够多的人手，但每个人在道路上的移动速度有限，且负载会带来速度减缓，哪怕是一粒米也会带来负担。” 海涅好像有所明悟了。 “那就尽可能地将粮食颗粒拆分开，每个人携带半粒、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卡尔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对方就能自行想到这种“微分”的概念。 麦卡拉山区的人都有这样可怕的天赋吗？ “是的，就是这样解决的，但随着问题变得实际，考虑到道路宽窄，道路的负载，人的碰撞体积等等…… “最终的结果就会变成路上挤满了人，队伍仿佛一条长龙，当队首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队尾还未出发。 “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换一种方式——用人来充当具备运载能力的传送带，将粮食分成极其微小的单位，每个人只需要将来自上一个人的东西递给下一个人，就可以进行连续运输。 “将粮食变成信息，将其中的人变成元灵，这就是魔网通讯的基本原理。 “您所见到的魔网，是由成百上千万条这样的元灵传送带以更为复杂的方式组合成的，不过法师们习惯叫它魔法通路。” 海涅恍然。 感情魔网真就是一张大型的有线网络。 “那么你所说的‘大型节点’呢？”他问。 “过于长的魔法通路容易出现问题，且一旦出事，很难查明故障原因，所以就有了节点这一概念。 “一方面这是出于接发信息的方便性，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排查疏漏，长期维护，以及收费管理。” 说到这，卡尔话锋一转，叹息道： “但就目前我所见到的这些骇人听闻的灾难，以及节点的位置，不难判断这其中还有其他用意。 “魔网在使用过程中对元灵造成的压榨会造成污染，积累的污染会让魔网变得缓慢，所以需要一个端口来释放污染，就像炼金工厂排放的污水需要净化一样。 “类似奎尔库斯这样具备高级元灵亲和的古老生物，无疑是天然的‘净化站’，所以这里才成为了大型节点。 “此外，还有不少大型节点想必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就我有限的魔网通讯常识而言，本可以不走那些路，却偏偏绕了远……唉。” 海涅听完，默默思考着。 这样一来，枯萎的诞生就和魔网没有直接关系了。 奎尔库斯因为躲避枯萎才来到了这里，之后才遭遇了魔网。 后来遭受的苦难更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屋子为什么漏了？ 这就成了另一个问题。 “魔网从一开始就有类似的困扰吗？”海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人。”卡尔摊了摊手：“真理院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历史除外。” 海涅一愣：“还有这种事？” “是的。真理院有那么多研究部门，只有历史文化部每几年就会动荡一次，负责人也是更换频繁。” “历史文化部？他们是干什么的？” 卡尔：“研究、宣传和保存大陆上的各种族文明发展史，简单说就是编撰历史的同时考古并生成记录。 “但是该部门每一任负责人都是上任时豪言壮语，在任时胡言乱语，下任时沉默不语。 “就好像这个职位被诅咒了似的，虽然这听起来很愚蠢，但大家都这么说。” 海涅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到现在都找不到详尽的麦卡拉山区历史。 无论是本地人还是未被封锁的外地人都提供不了半点有用信息。 巴里和萨贝利亚的确可以，但两人的认知都有长达八百年的空窗期，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同样没人知道。 很显然，有人在蓄意破坏这段历史。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始作俑者连自己搞事的记忆也一并删除了。 这样一来，有些东西就真的消失在了历史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反而找到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将胡思乱想抛到脑后，海涅看向面前的漩涡。 奎尔库斯的意识消失后，相当于接收的端口关闭了，它们也就不会再往这里输出垃圾。 现在他想进去看看。 “接入魔网需要什么注意事项吗？”他问。 卡尔大惊失色：“您就想这样用感知接入吗？我劝您务必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那些信息的冲击就像激烈的水流，能将活人的肉从骨头上冲刷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我有把握。”海涅笑笑：“我只是不想引起维利塔斯院的注意，就像幻想里，那些聪明的主角混入晚宴时总得有一份邀请函一类的东西，魔网也需要吗？” “是的，理论上每个用户都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来获得端口的使用权，那种权限有自己独特的烙印，在此基础上，每年还要缴纳一笔维护费用……” “等等，我不是要你向我科普收费模式，所以我要上哪儿搞这东西？” “您大概不需要，大人。” 卡尔表情古怪：“因为我从没见过有谁会使用这么‘巨大’的端口，且是在节点接入魔网。 “您所见到的场景，一定比任何人接入魔网时都要可怕。” (本章完) 第187章 村通网的可能 一阵短暂的眩晕后，海涅成功接入了魔网。 如卡尔所说，这里的确是信息洪流。 海涅上辈子去过壶口瀑布，虽然精神的体会没有肉眼所见那么形象具体，但眼下的感觉就好像成百上千个方向、位置、大小不同的瀑布在他面前错综复杂地交叠着。 这仿佛无序的乱流之中，信息被有序地运送，每个瞬间都有浩瀚的信息量从他面前闪过。 他身处湍流之中，但岿然不动。 在他意识具现化的身躯表面，有一层黑色树皮般的衣物保护着他。 这些湍流也是灰黑交杂的，偶尔有一抹亮银色闪过，但迅速被吞没、卷走。 海涅隐隐察觉出了奎尔库斯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些元灵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中与污浊融为一体，黑泥只会流向能够被它污染，或者说能够消解自身的方向。 但倘若他用灵烬伪装自己，就会被认为是“尸体”。 尸体无法净化黑泥，自然也就不会被盯上。 海涅贴近一道湍流，尝试着与之沟通。 结果收到了冰冷的反馈。 “滚。” 那并非来自某个元灵，而是一种强烈的群体愤恨。 海涅不死心，找了一道看起来颜色没那么深的湍流。 这回倒是没让他滚，但回应依旧不怎么友善。 “请你滚。” 被这些意识阻拦，他甚至钻不进去。 海涅索性解除了一小部分防护，露出干净的意识具现体。 他感觉自己就像扯起了一节裤腿，露出长着毛的小腿在海水里钓鲨鱼。 “来咬我呀~” 刹那间，这些污浊的湍流都动了！ 灰黑交杂的触手从湍流中涌出，像是某种寄生虫，扭动着身体疯狂地向他伸展过来。 但随着它们相继抽离，部分湍流的颜色也变浅了不少。 其中甚至有一条透露出点点银辉！ 海涅立即疾驰过去，一头扎了进去。 他瞬间被湍流淹没，浩瀚的信息流顿时一股脑挤压过来。 杂乱无章，没头没尾。 “……安！真理院，■月■日为您报道，这里是由■■墨水赞助的魔法日报，安全卷轴实验，就用■……” “……‘■，你欠我的■金币什么时候还？’这份通报来自■城的■……” “……■牌魔法墨水销量同比增长■■……” … 海涅感觉自己就像立在高速公路上的一块广告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飞驰而过。 有快有慢，有多有少。 他能看到多少，一方面取决于信息是否公开，另一方面也取决于信息的传播速度。 看久了也能发现其中规律。 越是量大的信息跑得越慢，比如《早安，真理院》这样的魔法日报。 而那种“通报”，因为只有一句，所以跑得快。 至于“xx牌墨水销量同比增长”的这种像是内部机密的东西，虽然跑得慢，但封装严实，他反而看不到什么。 渐渐地，在海涅的感知中，这些信息的流动都有了变化。 不再是它们主动“流动”，而是一只只无形的手在交替推着它们移动。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离这群勤劳的小家伙也越来越近。 “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运输~运输~运输~” 回应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但是还算亲切。 就在这时，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意识传来。 “救救我……” 如此清晰的绝望与痛苦，让海涅猛的回过神。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放弃了伪装，正全身心地投入到对魔法通路的感知当中。 而那些灰黑的污秽已经追了过来，如同泥沼一般攫住了他的脚腕。 海涅急忙披起全套伪装掉头就跑。 他这回直接脱离了魔网。 … 意识回到身体，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好卡尔扶住了他。 “大人，您没事吧？”。 “伱眼睛瞎了？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海涅脱口而出。 卡尔也被骂懵了。 海涅说完后也不禁愣住。 他刚准备道歉，话都到了嘴边，一股无名火却随之冒出。 ——他的命都是我救的，我骂他两句怎么了？ 这不对。 “抱歉，我……离开一下。” 海涅匆匆离开。 … 路上，无论他思考什么问题，都会被没来由冒出的负面情绪中断。 想起刚才所见的黑泥时，会不可遏制地愤怒。 想到这里留存的枯萎兽时，会没来由地嗜血暴虐。 他走出心室，远远看到灰月往这边走，脑海中不受控地出现了旖旎的想法。 他从没觉得控制情绪这么难。 “别跟着我！” 扔下一句话，他踩着奎尔库斯的身躯独自来到树顶。 遥望远处的天空，海涅慢慢放空大脑。 他开始寻找藏在自己感知中的那些黑色情绪。 …… 过了一会，他伸出手。 亡者之瞳下，掌心多了一团漆黑的蠕动物。 只有豌豆大小，就让他情绪失控。 一想到奎尔库斯在过去的岁月中与海量的黑泥对抗，他就不禁一阵感慨。 “也许是树木的缓慢思维让它能够更好地应对吧。” 忽然，海涅感觉到精神力在飞快地消耗。 竟一股脑地涌入了掌心这团物质。 后者随即开始剧烈挣扎，接着一点点褪去漆黑，变成了……银色？ 海涅心头狂震： “难道这就是灵烬到元料的……净化？？” 枯萎之痕那片大雾中的银色碎光莫非都是这样诞生的？ 这时灰月爬了上来，颇为诧异道： “这是什么？” “我管这个叫元料，眼前这个应该叫……活性元料。” 海涅忍不住笑了笑。 灰月：“我在奎尔库斯的记忆中见过这个，还有那些黑色的……被你称为灵烬。” “是的，看来你把信息消化得很彻底。你来找我干什么？” “那个人类说你状态不对劲，让我上来看看。” 她打量着海涅：“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海涅轻笑：“我不觉得你是这种温柔体贴的类型，说吧，你从卡尔那里知道了什么，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灰月翻了个白眼。 “我考虑过你的计划，你如果想要让这里与翠叶庭一并成为麦卡拉山区的眼睛，必然需要一样东西。” 海涅忍不住问：“你难道想说魔网？” 灰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卡尔能告诉你的无非就是魔网。”海涅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也想要，可不是想想就能有的。” “我知道，但我听过魔网的原理后，觉得这并不难。” 灰月继续道：“几十年前——准确说是四十年前，真理院派来修建那三座魔法通讯站的法师最高只有四级，他们的元灵亲和一定没你高。” 海涅：“你既然看完了奎尔库斯的记忆，就应当知道，魔网是在八百多年前搭建的吧？” “是，但四十年前，那些法师将三个被你称为元灵法阵的银色圆球接入了魔网，它们分别连接着北边的翠叶庭，西南的鹰衔山，以及东南方向的精灵哨塔。 “也就是说，搭建魔法通路的难度并不高，难点在于，你要如何保证它们不被污染。” 听到这儿，海涅饶有兴趣道：“听起来，你找到方法了？” 灰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道： “过去在夜精灵内部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即牧树人才是导致枯萎扩散的原因。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这是恶意中伤，但在奎尔库斯的事情后，我突然意识到，能够自由支配生命力、肆意更改植物的生命形态某种程度上也属于‘奴役’。 “这种行为与奎尔库斯基于善意的‘束缚’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恶劣。 “所以，就像枯萎之痕的大雾中出现了污染，那些‘灵’感到痛苦，牧树人的行为也会让森林感到痛苦，枯萎就是污染。” 海涅若有所思：“你是想说，魔网被污染的原因与之类似？” “是的。”灰月点点头：“就像奎尔库斯留在地下的脉络那样，我觉得你可以搭建一套干净的魔网，在地下，而不是天空。” (本章完) 第188章 木泪珠 灰月的想法海涅也有过。 他在魔网中靠近运送信息的元灵就是为了偷学这个通灵术。 现在也已经基本掌握了。 就像灰月说的，真理院的几个低级法师都能搞定，以他的元灵亲和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刚成为通灵师的灰月显然不了解真正的麻烦。 ——怎么用魔网的技术来搭建一个纯净的网络？ 这就好像在一家007的公司里，在不改变工作时长和待遇的情况下，只改变老板的话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高压手段奴役员工，和精妙话术pua员工没什么区别。 反正员工最终都会过劳死，活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死人。 其怨念也会变成黑泥，永远陪伴公司。 通灵师只是可以和元灵沟通，无法解决这个根本问题。 起码暂时不行。 灰月还是把通灵师想象得太无敌了。 于是海涅把这种情况解释给了对方。 说完之后，他补充道： “这还只是技术层面的考量，你可别忘了，这里是麦卡拉山区，处于监视和封锁之中，太大的动作不可能瞒过去。” “对噢，你们在被监视……” 灰月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随即猛的意识到不对劲。 是啊，麦卡拉山区可是被封锁了啊！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海涅，又看向下方的骷髅。 “这些年的封锁力度……减弱了吗？” 海涅失笑：“你也太小瞧维利塔斯院了，他们派了一个法师常驻这里，每天连领主拉的屎是什么颜色都要写成观察报告用魔网发回去，这算减弱吗？” 灰月面露惊愕，她没想到四国公约之外的真理院也这么变态。 “那伱怎么能在监视下成长到这种程度……你真的来自埋骨地吗？ “你该不会是什么活了几百年的巫妖，一直在蛰伏，被圣光审判刺激到了才决定复仇吧？” “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吗？” 海涅无奈地笑笑：“我只是运气好罢了，至于如何做到……在付出了一定代价后，我把那个负责监视这里的法师变成了自己人。” “你的人？？？” “是的，我的人。” 如此回答的同时，海涅也很庆幸。 如果不是靠惠惠隔绝了监视，他这两个月恐怕一事无成。 稍微出格的异常举动都被发现，接着招来全面的盘查。 最难受的是，纳加还不能有事。 他每天只发回去一张薄薄的魔法信纸。 可那却代表了维利塔斯院领先不知多少个世纪的魔法科技的全面碾压，都快赶上外星人了。 “这也是通灵师的力量吗？” 灰月喃喃道，这听起来太荒诞了。 但她脑子转得飞快，突然道： “我明白了，你拉拢我也是这个原因？” “你总算开窍了。” 海涅很欣慰。 作为一名四级猎人，灰月是根正苗红的翠叶庭高级军官。 她几十年前就驻守在这里，还是此次事件的幸存者，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高。 相信无论是水银森林还是悼木山谷，都会高度重视此次的枯萎之痕爆发事件。 毕竟他们家里也有枯萎之痕，万一也炸了怎么办？ 所以只要灰月不暴露他，他就可以继续灯下黑。 海涅道：“你从现在开始编一份详实的报告，报告里可以出现关于奎尔库斯的一切，甚至你消化的记忆也可以拿出来说，只要来源明确。 “但切记，不能包括我和我的骷髅。对了，你可以把问题推给冥界！” 海涅越说越上头，一时间滔滔不绝。 “我让人给你打包一些冥界那家伙留下的碎肉和铠甲碎片，你要是被要求回去做汇报，记得一并带上。 “如果他们拿这些东西去研究，想办法给我也搞一份研究报告回来。 “对了，这棵亡灵树的样品也带回去一些，我想知道它能不能用作建筑材料……” 看他这雀跃的样子，灰月这才感觉他像是个年轻开朗但一肚子坏水的人类。 海涅说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还有很多薅羊毛的想法，但受限于灰月的能力无法实践，只好作罢。 但是，灰月的羊毛还是可以继续薅的。 “对了，你知道猎人如何处理多只宠物无法共存的问题吗？” “啊？” 灰月一愣，随后想起了萨总。 现在精灵能契约魔兽作为战宠的人都越来越少了，这家伙的骷髅居然有两只……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那是贵族才会考虑的事，对于大多数猎人而言，养数条猎犬、几只猎鹰并与之建立联结就好了。” “所以贵族是怎么解决的？”海涅追问。 灰月：“方法很昂贵，要购买上好的木泪珠制作的容器，它不仅可以容纳活物，还能……这是什么！？？” 精灵的后半句话突然变得高亢。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海涅手里的瓶子。 她从这上面感受到了一股祖木的气息。 她只有曾经靠近悼木城时远远地感受到过…… 海涅拿出的正是当初容纳魂质的小瓶子。 奎尔库斯说它是祖木的树胶，精灵称之为木泪珠。 它的部分记忆显然不包括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所以灰月也被吓到了。 海涅疑惑道：“如果木泪珠指的是这个，那你们的贵族也有点太不是人了吧，人手一份祖木的树胶？那祖木身上得有多少道划痕？” “任何魔法树木的树胶都是木泪珠，祖木的是品质最高的一种。” 灰月语气复杂地说。 她是个猎人，那骷髅也是个猎人。 可她没有的东西，对方有。 对方不仅有更多，还更好。 自己不光战斗不如一只骷髅，过得居然也不如对方…… 她忍不住问：“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召唤出它们的？” “不是我隐瞒，我也不知道。” 海涅诚实道：“要不你试着学习一下亡灵法师的召唤术？毕竟你的天赋放在这里……” “倒也不必。” 灰月很干脆地拒绝了。 “真遗憾。”海涅笑笑：“不过我和我的骷髅聊过，他在捕捉魔兽上似乎颇有心得，你不妨和他聊聊。” 他拿出对小贝说的那番话，加工后说给了灰月。 后者眼前一亮。 “我这就去找它。” …… 最初调戏羊哥，接着羡慕羊哥。 此时小贝正不遗余力地帮助捉羊“恢复记忆”。 三个人在旁边围观，站着如喽罗。 夏老师：“我一点也不酸，真的，捉羊前辈也才升了三个技能。” 捉羊：“那确实，我三个技能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九级暗犽击。” 夏老师：“……你变了羊哥，你以前攻击性没这么强的。” 捉羊：“跟兄弟们混久了，就算天赋再差也该有进步呀，你说是不是啊萨总？” 萨总：“为什么是我，攻击性最强的不是东北人吗？” 卫殿鸢没有接茬，而是把一个“”拍到了他脸上。 萨总轻盈地后跳躲开，轻飘飘就上了树。 他蹲在树上叫嚣道： “你看，他这玩意儿都能打输出了！” 这时海涅和灰月出现，后者不禁眼前一亮。 “好身法！” (本章完) 第189章 身份互换 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后，萨总竟对灰月的请求表现得很抗拒。 「我不知道」 随着他直球拒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夏老师：“这不像你啊萨总，跟着大姐不是能多学几个技能吗？” 萨总：“可是大姐能教我什么？她最厉害的是成为boss后的枯萎射击，后跳时在原地留下束缚藤蔓，还有斩杀箭的寄生效果，你觉得她现在还会这些吗？” 夏老师：“呃……确实，这都是boss的技能。” 萨总：“再说了，她想要的可是稀有野兽的刷新位点，这可不是游戏，蹲上十天半个月就有一只，抓了可就没了！我凭什么让给她？” 卫殿鸢：“那要是海涅劝你呢？” 萨总：“那我就离家出走，去哥德罗城找希娅拉，告诉她海涅被大姐迷得走不动道了！哥们到时候直接坐浮空城回来！” “哈哈哈哈……” 夏老师和卫殿鸢笑出猪叫。 连捉羊也在战斗中抽空感慨： “真不愧是伱。” … 你妈的，这都造的什么谣！？ 海涅差点没绷住。 他是万万没想到萨总的角度还能如此刁钻。 不过他倒也明白了，萨总和捉羊是不同的人。 虽然他救人前也心心念念，但救人后就是根深蒂固的游戏思维了。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他们不同的游戏状态。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玩法，各人有各自的坚持。 萨总是个独行的猎人，在战斗之外，宠物就是他的一切。 海涅很能理解这种感情。 他上辈子玩山口山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猎人大哥。 后来国服没了，某天他和大哥喝酒，大哥没来由一句“我想我的修玛了”，竟红了眼眶。 他后来才知道，那只宠物陪了对方十五年，比他老婆时间都长。 一段键鼠时代的数据尚且如此，何况虚拟网游里更真实的反馈呢。 所以这时候萨总就不是玩家了，他是一个固执的猎人npc. 灰月想从他那里得到关于宠物的情报，就要像玩家一样刷好感了。 于是，海涅把她叫到一旁。 “抱歉，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灰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找一只骷髅询问哪里有适合契约的野兽就已经很奇怪了。 没想到居然还会被义正言辞地拒绝，它的召唤者还在向自己道歉。 “你们之间真的有契约关系吗？”她忍不住问。 “不，你不明白，我们是战友，不是主人和召唤物。”海涅正色道。 “啊？” 灰月更懵了。 “我的每一具骷髅都是拥有自主意志的独立个体，看到那个圣骑士没。” 海涅指了指贝德维尔。 灰月点了点头。 “他在绿叶镇帮难民干了两个月的活，捉羊才肯见他。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也都看到了。 “想要获得他们的友谊，得到他们的帮助，你就得自己想办法，而不是通过我来施压。” 灰月陷入了沉思。 … 萨总：“捉羊前辈原来这么腹黑吗！？” 捉羊：“你说勾八呢？那明明是海涅不让我过来，哥们还漏掉了一场团战！” 夏老师：“可在小贝的认知中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你也没解释，是不是超爽嘚？” 卫殿鸢：“而且你还把盾牌换了。” 夏老师：“没错。” 捉羊：“啊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 “我明白了。” 灰月深吸一口气。 “我好像明白一些通灵师的真谛了，平等，尊重，这才是一切的前提。 “与野兽沟通也是，如果我抱着奴役对方的肮脏想法，就一辈子找不到能同生共死的伙伴。” ……啊？ 海涅虽然很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悟了也行。 起码建立了这种认知，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通过玩家得到了现如今的这一切，自然要替他们承担和处理由此衍生的人际关系和汹涌而来的利益。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玩家们的向导。 那现在，度过了最初的新手期后，他就是中介，是经纪人。 即使他听不到玩家的反馈，也应该有这种清晰的认知。 他们是同盟关系，是共生，而不是寄生。 是谁的，就归谁。 理应如此。 …… 灰月最终没去和萨总谈。 但她大概知道了方向，也从海涅这里得到了那颗品质极佳的“木泪珠”。 等她从水银森林回来时，就该带着一个最高品质的“鸟笼”了。 随后众人坐飞艇回到西部的翠叶庭据点。 在飞艇上时，海涅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没说，但死活想不起来，就干脆抛到脑后了。 他还有一堆事要做。 先和灰月核对了一遍说辞，确认无误后他从据点带着不该出现的人和战利品返回了绿叶镇。 … 时间来到下午，天空彻底放晴。 两道骑着大角翼兽的身影在上空盘旋一圈，将下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千年来，金色的阳光第一次洒在完全暴露的枯萎之痕，洒在奎尔库斯高大、安静、但伤痕累累的身躯上。 之前那些被死气刺激，被迫离开的枯萎生物纷纷卷土重来，茫然地游荡在凋零破败的三个区域。 这种破败不是来自死气，而是枯萎之力失去寄生的对象后无力维系的情形。 “很难想象这里会变成这样，达瑞尔。”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精灵感慨道：“我本以为被死气摧残过后，这里会很阴森才对，可死气竟然没有扩散。” 被称作达瑞尔的男精灵看了她一眼： “罗茜，我觉得永恒黎明的人来过。” “为什么？” “除了他们，没有人可以控制死气的扩散。” 罗茜嗤笑：“还有亡灵法师呢。” “你在说梦话吗？” 达瑞尔冷笑一声，控制着坐骑向西而去。 他的眼睛上覆盖着一层青绿色的光辉，将花灾区开辟出的道路看在眼里。 然后沿着往西的行军痕迹追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疾驰的两人靠近据点，远远便看到一枚射向天空的信号箭。 烟花炸开，组成一朵红色的血蓟。 这是警告的意思，再侵入领空，对方就会予以还击。 “翠叶庭的人现在脾气这么暴躁？”罗茜打趣道。 “这才合理。” 达瑞尔控制坐骑降在地上。 一道呵斥从树上传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达瑞尔看向站在树梢的半精灵，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 “怎么了？”同伴紧跟着问。 “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珀尼警惕地望着自己。 他的同类要么眼神闪躲，要么毫不掩饰谄媚，这么正常实属少见。 罗茜上前出示了一枚绿叶打底的爪子徽记。 “我们是荒野之家的观测者，特来调查本地枯萎之痕的动向，请带我们去你们的据点。另外……” 他看向另一边的树后。 “你的同伴潜行技巧很不错，但风已经将他的轮廓告诉了我。” 拉万悻悻地出现，颇有些不服气。 托德跳下来，对两人不卑不亢： “请跟我来。” (本章完) 第190章 荒野之家来人 走进这片营地，达瑞尔眼里闪着青绿色的光，将各处细节尽收眼底。 未除尽的枯草，覆盖的新雪，斑驳的墙壁，以及崭新的帐篷。 这是一个最近才翻修的营地。 一些被腐蚀的徽记代表它曾属于翠叶庭，但后来被枯萎波及。 徽记上淡淡的草木之力引来了枯萎兽的攻击。 而这里的人员构成也很有趣。 寥寥几个三级出头的半精灵年轻人，浑身上下透露出雏鹿般的新鲜与好奇。 还有翠叶庭的斥候——明显是两拨不同的势力。 他们分开来准备食物，各自有各自的帐篷和篝火堆。 灰月从帐篷中走出，看到牵着大角翼兽的达瑞尔时目光一凝。 大角翼兽是一种四级飞行魔兽。 鹰头马身，双翼宽阔，空陆两用，耐久和舒适度都是一绝。 能配备大角翼兽的观测者，至少都是五级。 罗茜再度出示证件：“荒野之家的观测者，罗茜和达瑞尔。” “席妮蕾刻丝·暮星，隶属于翠叶庭，驻枯萎之痕的负责人。” 灰月将两人迎进这里唯一一间像模像样的建筑，让莉莉给两人准备茶水。 托德抢在莉莉前面完成了任务，对她挤眉弄眼，后者脸蛋上飘起几朵红晕。 灰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突然想起昨晚是她让托德将因为过敏肿成猪头的莉莉送了回来。 这才一个晚上，就勾搭上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灰月：“你们先出去吧。” “是，队长。” 目送年轻人离开，达瑞尔问：“你是什么时候被任命的？” “大概50多年前。” 达瑞尔一愣：“五十年前？所以昨天晚上你在……” 灰月眼神沉重：“是的，我们在被称为花灾区的枯萎灾害区，至于原因，则要追溯到两个多月前。 “当时，有一批离开翠叶庭的逃兵抵达了枯萎之痕……” 她从翠叶庭之战讲起，自然不可能提到变形者的内幕。 就连银翼的死也声称从他人那里得知。 于是一番讲述下来，反而是达瑞尔主动替她补充的内容更多。 “……所以说，变形学派居然真的涉及了亡灵法术，而银翼到现在还被暗影圣殿的人控制着？”灰月皱眉问。 “是的，他们准备了长达70万字的研究报告和诉讼书，扬言要去维利塔斯院的仲裁庭好好讲道理，三王女蕾妮殿下已经为这事常驻真理院了，所以……” 灰月腾的站起，愤怒道：“所以驻扎在枯萎之痕的我们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在过去，我们一直将后背交给一群亵渎生命的异端！？” 她这也算真情流露。 她当初就是这么生气，现在依然是。 达瑞尔表情尴尬，在他身后的罗茜出面道： “很抱歉，不只是伱，就连我们，还有长老议会在这之前也被蒙在鼓里，所以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尽管再多的物质也无法抚平那两个月梦魇般的生活带来的创伤，但还请允许我们为你和你的伙伴申请赔偿。” “长老议会真是难得慷慨一次。” 灰月不冷不热地坐下。 夜精灵最早是从悼木山谷逃来的流民和罪犯，后来萨贝利亚替他们争取到了合法公民的身份。 但真正让他们扎根于此的却不是长老议会，而是水银森林的银精灵皇室。 皇室搭桥，让他们成为永恒黎明在这里的眼睛。 翠叶庭这才能从兄弟会分离出来，一家独大。 所以夜精灵只在名义上归属于悼木山谷，大都更亲近皇室。 尤其是翠叶庭这群镇守边疆的夜精灵，更向着王庭。 而荒野之家是隶属于长老议会的情报组织，所以达瑞尔对她才这么客气。 他们也想拉拢这群夜精灵。 “所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达瑞尔问。 “是冥界的人。” “冥界？” 两人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的震惊。 “是的，最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雾开始弥漫，枯萎生物像是疯了一样。 “但很快，随着雾气向中央收缩，这些枯萎生物都冲了回去，像是要保护中心地带的某样事物。 “等到雾气全部被收拢，我才看到天上撕开了一道裂口，一道龙卷似的灰色死气贯穿了天际……” 灰月用沙哑的嗓音描绘着当晚的见闻，声音低沉，让人身临其境。 在她的讲述中，没有从天而降的援军，没有葫芦娃救爷爷似的首领战。 只有奎尔库斯拔地而起，与来自冥界的神秘存在大战三百回合。 最后两败俱伤，后者逃逸。 冥界恐成最大赢家。 “……当我鼓起勇气赶到现场时，就剩下了一棵气息奄奄的巨大树人。 “它说自己的名字是奎尔库斯，刚才与它为敌的人来自冥界。” 灰月指向墙角角落的箱子。 “那是我收拢的一些残渣。” 达瑞尔把东西搬来，打开后看到一只被压扁的胳膊。 漆黑的铠甲下，是灰白的死肉。 一股强烈的邪恶气息扑面而来，他连忙合上盖子。 他忙问：“奎尔库斯有说对方的目的吗？” 灰月点点头：“奎尔库斯的本体，也就是祖木的四分之一段根须，已经被对方拿走了。” “果然是这样……” 达瑞尔叹了口气。 难怪什么都没发现，竟然是冥界的人出手。 他随即问：“那你在这里的营地是……” “这不是我的营地。” 灰月摇了摇头：“我出来后才知道，绛露·晨曦为了翠叶庭能运转下去，和麦卡拉山区的绿叶镇展开了合作。 “后者在过去两个月间收拢了来自低语森林西南部的一千多名难民，其间还遭受了一次来自枯萎之痕的自杀式袭击，好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挡住了攻势。 “在那之后，他们就重修了这里的据点，由翠叶庭和绿叶镇共同派人看守，盯着枯萎之痕。” “所以西边的撤军痕迹是他们留下的？”达瑞尔问。 “是的，昨晚事情发生时，他们组织了一拨人手试图从西侧的花灾区挖出一条路，最后被死气吓退。” 罗茜忍不住笑道：“真不愧是乡巴佬，死气明明没扩散那么远，竟然能被吓……” 灰月严肃的眼神让她止住了笑声。 灰月：“他们救了我的同伴，这位女士，还请你对他们保有基本的尊重。” “她没有恶意。”达瑞尔说：“不过这是否违背了四国公约呢？毕竟绿叶镇也在麦卡拉山区的范围内，他们不应该知道这些。” 灰月冷笑道：“别自欺欺人了，如果真的要遵守公约，绿叶镇产生那么多半精灵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管？ “低语森林的难民多成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管？长老议会有关心过这些人的死活吗？” 达瑞尔被怼得哑口无言。 见事情调查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请阁下做好准备，明天早上我们会带着一只大角翼兽来接你返回悼木山谷。 “议会的长老们很重视这件事，你也应当为坚守和勇气受到嘉奖。” “但愿如此。” 灰月不咸不淡地应道。 等到两人彻底离开，鹰眼术也看不到踪迹，她直奔绿叶镇。 …… 晚上，领主琼斯的会客厅里。 海涅和灰月坐在长桌头尾，四个骷髅在旁边正襟危坐。 长桌上摊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标题： 《悼木城带货清单》 (本章完) 第191章 带货不如带带弟弟 得知灰月要去一趟悼木城，海涅就带着人全来了。 他们这里是真·乡下，有个进城的人不容易。 而且那可是悼木山谷的主城，听萨总他们唠叨了好久的悼木山谷之战，一听就知道这个烈度约等于被董卓烧了的洛阳城。 现阶段该有多繁华呀。 所以就算他现在的力量能做的不多，但进城里买东西总归是没有错的。 灰月不理解海涅为什么如此激动，还把骷髅头顶冒出来的字也郑重地写在了纸上。 虽说他的确是在平等地对待这些骷髅吧，但这是不是也太……郑重其事了？ 忽然，一位客人火急火燎地来到了会客厅，甚至没有通报。 他一出现，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虽然场面无声，但背地里众人高呼： “卧槽，腹黑姐！” “惠姐好！” “你怎么来了？” “惠姐真是曹操啊，说到就到！” 惠惠：“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把枯萎之痕怎么了？怎么魔网也受影响了？我给磐石镇、绿叶镇、领主府分别发了魔法秘隼，没一个飞到，还得找理由挨个跑一趟，真是累死了！” … “伱怎么来了？”海涅故作惊喜地问。 有的人背地里气势惊人，表面上还得恭敬欠身： “大人，东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魔网也受到了波及，我不得不检查全境，这里是最后一站。” 海涅挠了挠头：“一时半会说不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翠叶庭驻守枯萎之痕的灰月队长。” 他又看向灰月：“至于这位，就是我说过的‘自己人’了，他是真理院安排监视这里的法师纳加。” 两人看向对方，都有些惊讶。 灰月惊讶这件事的匪夷所思。 至于惠惠…… 惠惠：“你们把灰月救了？她们小队的其他人呢？关底boss呢？奎尔库斯的化身救没救下来？” 捉羊：“你先别急，这副本等于是被海涅一个人通了，我们只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他会给你讲的，我们讲不清楚。” 夏老师：“这些都不重要，他把功劳推给了大姐，大姐要进城了，快帮我们想想这个时间点都该买啥。” 此时，寒暄过后，表面上也进入了简短的讲故事环节。 惠惠便问：“哪个城？树之都还是银之都？” 悼木城和水银城分别被玩家称为树之都和银之都。 萨总：“纸上不有写嘛，树之都。来的是荒野之家的信使，话说腹黑姐啊，银之都咋没派人来呢？他们都是瞎子吗？” 惠惠：“银之都在这附近的观测站是西南方向的哨塔，但那里现在处于被控制的状态，是莱耶萨波的矿场。” 萨总：“莱耶萨波是……” 惠惠：“章鱼哥！” 萨总：“噢噢噢，想起来了，寂静岗哨是吧？那群精灵白嫖裂隙搓虚空囊卖钱，结果被奇兽寄生，章鱼哥拿他们的脑子挖矿呢。” 惠惠：“是的，那些人和纳加的现状有些像，章鱼哥还在定期发送观测日志，所以银之都恐怕要过几天才能从广播里知道这事，顺带着派人去调查岗哨，给它多送几个矿机。” 卫殿鸢：“话说这么早就有奇兽了吗？” 惠惠：“哪里有裂隙哪里就大概率出现奇兽，维利塔斯群岛附近全是，海陆空应有尽有。” 夏老师感慨：“还得是惠姐，什么都知道！” 惠惠：“我可不知道你们捅这么大篓子，我今晚的报告该怎么写啊……” 捉羊：“你先别头疼这个，快想想我们这趟进城该买什么？” 惠惠：“以我对长老议会的了解，灰月不管买什么都会被盯上，所以还是买人吧。” 卫殿鸢：“买人？那不是更完犊子？铁犯法呀！” 捉羊：“你是说，树之都现在有一堆名单上的人，想办法把他们拐过来？” 上次从鹰衔山归来后，他们在腹黑姐的带领下起草了一份名单，打算把未来的优秀人才都拐来领地发展。 现在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好机会。 惠惠：“是的，精灵的‘黄金一代’基本都在树之都待着，如果我没记错，奥弗罗拉还在贫民窟当扒手，桑葛蕾丝还在饭馆刷盘子。” “卧槽……”萨总忍不住低呼：“那我岂不是能成为‘猩红之箭’的老大哥？” 夏老师也激动道：“一想到未来的‘拂晓之刃’还在贫民窟里玩泥巴，我就好兴奋啊！” 捉羊疑惑：“可这样一来，少了15年的心性磨炼和打怪升级，还可能少了未来那场战役的洗礼，影响因素发生了变化，结果很难保持不变吧？” 惠惠：“如果拆解其成长就不难发现，这是个厚积薄发的过程。 “悼木山谷之战前的15年蛰伏，才换来战争中的脱颖而出。 “之后他们顶上了此战造成的人才空缺，这才得以迅速成长。 “前者是打磨心性的积蓄，后者是大展拳脚的机会，这两点如今的麦卡拉山区都不缺，甚至更多，所以未必不是另一种更优的可能。” 捉羊：“还得是惠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惠惠：“先别信服了，各自认领一下吧，想想待会儿怎么开口，这可不是买东西，要想好前因后果——话说灰月目前怎么看你们？” 夏老师：“某种远古的英魂呗。海涅私下也叮嘱过我们，别暴露‘来自未来’的身份。” 惠惠不禁感慨：“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啊……他刚刚就用通灵术跟我打过招呼了，现在还在问我怎么解决今天的汇报，双线程操作真是难为他了。” … 何止是双线程，海涅现在四线操作！ 表面上弥补信息差，背地里偷听说话。 然后一边帮他们编故事，一边私聊惠惠沟通今天的事该准备怎么汇报。 得益于升级带来的智力加成，他的脑子还不至于打结。 但好在四条道路最终汇聚，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张纸上。 惠惠最先开口： “我觉得最好什么都别买。” “为什么？”灰月不解：“这可是他们提出来的。” 她指了指那些骷髅。 惠惠摇头道：“他们的记忆残缺不全，缺少全局思维能力。你真觉得能带着魔法道具、材料和书籍回到这里吗？” 对啊，四国公约…… 灰月忍不住拍了拍额头。 又忘了。 这诡异的氛围总让她忘了这件事。 “那怎么办？” 惠惠接过纸笔，将《带货清单》改为《人才挖掘计划》。 “我觉得，可以考虑带一些人回来。” 灰月皱眉：“什么意思？” 海涅先是一愣，随即马上给惠惠送去“大加赞赏”的眼神！ 就好像他突然想清了其中的曲折一样。 … 惠惠：“看吧，我就说他反应快，一下子就懂了。” 萨总：“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卧槽，他已经在问我的想法了，我要怎么说？” 惠惠：“那就猩红之箭吧，这个比较稳妥。” 萨总顿时没了消息。 但很快，他头顶就冒出一行字。 毫无疑问是海涅教他发给灰月看的。 「林荫巷的桑葛蕾丝，未来可期」 “这……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灰月目瞪口呆。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本章完) 第192章 真热闹 第二天，灰月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据点门前。 来自荒野之家的达瑞尔和罗茜见到她时先是一惊，但随后也没多问。 这种乡下的精灵，第一次去悼木城这样的圣地难免紧张，睡不好也正常。 他们哪里知道灰月背了一晚上“任务细节”和“注意事项”。 “只要这趟任务完成，就能和那家伙说上话了吧。” 她这么想到。 随着萨总头顶冒出大量对悼木城了如指掌的情报，他也就坐实了“强大精灵英魂”的身份。 得益于精灵漫长的寿命，广义上的“年轻人”被划分在15-50岁这个区间，所以萨总知道一些晚辈的名字也很合理。 对这样死后都不忘提携族人的“大前辈”，灰月本就有的敬重愈发强烈。 她做事的动机也从“刷好感”变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 “路途遥远，大角翼兽也要飞三天三夜，期间只停歇一次，可能会比较难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临飞行前，达瑞尔善意地提醒道。 灰月不禁一愣。 这也叫难捱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罗茜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这期间没有广播，也不能说话，无聊的要死，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灰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虽然都是精灵，但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同一天，三头狮鹫落在枯萎之痕，奎尔库斯的巨大身躯前。 两名随从四处采集样品，高文则静静站着。 他环顾四周，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他察觉到一股不甘的情绪。 仿佛一个狂妄的人结结实实地碰了壁，随后一阵无能狂怒，显得滑稽又可笑。 他不由得翘起嘴角。 可随即头顶的阳光便愈发炽热，像是在惩罚他这亵渎的情绪。 “你也有失败的时候啊。” 高文低声道，浑然不觉圣光的灼烧愈发强烈。 “大人。” 一名随从靠近。 明明是同样的阳光，高文已经因为痛苦微微战栗，他却浑然不觉。 “我们不去看看贝德维尔吗？”随从问。 高文：“他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探视’。况且，按照规定，我们无法再往西了。” 顿了顿，他忽然抬头。 一架银白的飞艇突兀地出现，竟是刚才就隐匿在这里。 它有着远比金牙的私人飞艇更优美的流线身躯，省去了繁琐的装饰，设计简约。 尤其是船身上的黑色沙漏徽记，透露出一股低调奢华的气息。 高文冷哼一声。 “维利塔斯院的人也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飞艇落下，从上面走下两人。 一个是穿着法袍的秃头中年人，旁边是一位身材纤细，气质尊贵的精灵少女。 她的头发竟是银色的，头上还戴着一顶水晶冠冕。 见到精灵，高文也不禁一愣。 “蕾妮殿下？” 水银皇室的三王女对他微微颔首，但没有说话。 她落后秃顶法师半步，凸显了客和主的身份区别，恪守着古老的礼仪。 相较之下，秃顶法师就大大咧咧多了。 他对高文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放弃呢？伱知道的，我们有办法帮你解脱。” 高文嗤笑：“那不过是从苦海走入沙漠，远远称不上解脱，反而是你们把沙漠当成沃土，这种自欺欺人显得无比愚蠢。” 秃顶法师哈哈一笑：“这世上又有哪里不是沙漠呢？可我们身处绿洲。” 他的手里忽然出现一柄35公分长的短魔杖。 轻轻一挥，三个模样古怪的银色金属支架从飞艇上飘了出来。 一个像是爬虫似的前往树上采集样本。 一个将三角支架插进地里，在头顶伸展开一个接受信号的“锅”，向日葵似的缓慢摆动。 剩下一个球形物则裂开一条缝，宝石般的眼睛从中显现，接着绕奎尔库斯高速飞行。 秃顶法师全然不顾高文就在场，自顾自摆弄起了地上的道具。 这时蕾妮才走到高文面前。 高文对她微微欠身。 “不必这么拘谨。”蕾妮摆了摆手，脆生生道：“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高文的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 “是，蕾妮阿姨。” “这才对嘛！” 蕾妮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她微微抬头看着高文，感慨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二岁，当时就和我一样高了，果然天生就是大个子。” 感觉到身后的随从快绷不住了，高文回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和善的眼神，两人连忙走向一旁，没事找事去了。 “您怎么在这艘飞艇上？”他问。 “因为翠叶庭和变形者的事，我已经在真理院驻留两个月了。昨天真理院的全局监测站发现这里有异常，因为地处低语森林的枯萎之痕，所以我请求柯林斯教授带上了我。” 她看向奎尔库斯的身躯，眼中带上一丝凝重。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它。” 高文还沉浸在对方的话语带来的震撼中。 昨天发现异常，今天就到了？ 可是维利塔斯群岛在最南边的海域，到此处的距离约等于这里到悼木山谷的三倍。 一万一千多公里…… 他们的技术又有进步吗？ “你们有发现什么吗？”蕾妮问。 高文：“死气高度收拢，没有扩散，除非有七级以上的圣光、暗影或亡灵施法者出手，否则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是引发这场剧变的亡灵生物主动这样做的。” 高文也看向了奎尔库斯。 “它叫奎尔库斯对吧？我记得您当年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是的，它是祖木的孩子。”蕾妮点点头。 两人言尽于此，而柯林斯的检测工作也很快结束。 “殿下，我们该走了。” 目送蕾妮离去，高文忽然问柯林斯。 “如果你们算绿洲，那麦卡拉山区算什么？” 柯林斯一愣，随即嗤笑：“不过是被风沙掩埋的遗迹罢了。” …… 磐石镇矿洞，元灵打印机旁。 “你最后是怎么写的汇报？” 等待“打印”的间隙，海涅问惠惠。 惠惠，或者说纳加法师掏出一份《早安！真理院》。 “我最后把魔网通讯道具和法术的故障汇报了上去，说自己在全境检查时并没发现问题，但绿叶镇有个别半精灵架空了领主琼斯，与翠叶庭合作，驻扎在靠近枯萎之痕的据点，这种事最多被当成笑谈，那群傲慢的法师不会对村镇政治斗争感兴趣的。” 海涅一愣：“个别半精灵指的是托德？他曾经是咆哮佣兵团的人。” 惠惠笑道：“知晓其中内幕的人只剩下四个，托德，弗雷，西蒙和纳加，现在都没问题了。” “那就好。” 海涅翻看着手里的“昨天的魔法日报”。 维利塔斯院先于惠惠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但显然没往麦卡拉山区想。 他们派出了一艘最新研发的“虚空穿梭者i型”飞艇，跨越超过一万一千公里，一天之内抵达了这里。 约等于从南非的伊丽莎白港横跨非欧大陆，直达俄罗斯的摩尔曼斯克。 虽然这也就是飞机的速度，但作为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海涅表现得极度震惊。 “太快了……” 他喃喃道。 这是金牙那艘私人飞艇的20倍。 惠惠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反正等到虚空灾难后，乘坐这种近魔网飞行的低防护飞艇无异于自杀，后者的制造公司也很快破产。 这时，旁边的柜子里传来当啷一声。 新的“发明”被打印出来了。 (本章完) 第193章 天线宝宝 海涅从柜子里拿出两样东西。 首先是一个连起来的“小翅膀”。 “嗯……为啥是这个样子呢？” 海涅也有些挠头。 然后把它拿给了伤口基本愈合的战士哥亚瑟。 后者又被他拉来当小白鼠了。 捉羊升到五级后，海涅解锁了新的能量通道，即圣光之力。 这对圣光小翅膀同样搭载了“庇护法术”和“能量附着”。 这已经是基础三件套了——能量通道，附着，庇护。 亚瑟没有拒绝，直接融合了插件。 然后，一对淡金色的圣光羽翼从他背后伸展开。 大概半人高，没有想象中浮夸，也没有想象中滑稽。 与此同时，亚瑟还激活了暗影犄角。 于是，他头上有角，背后生翅，暗影和圣光两种能量的庇护之光在身上像是阴阳鱼似的追逐游弋。 战士哥伸出两只手，左拳圣光，右拳暗影，在空中挥出阵阵残影。 围观的骷髅顿时惊了。 夏老师：“我艹，这也太帅了吧？可惜羊哥不在，看不到这点击就送的大翅膀了，他还没有呢！” 捉羊和萨总分别在两地做教官。 目前他们俩的教学任务是最繁重的。 毕竟麦卡拉山区如今的主要战斗力就是战士和猎人。 卫殿鸢：“我就不明白了，为啥暗影是犄角，圣光就是翅膀呢？这玩意儿是默认的还是海涅设计的？” 惠惠：“最初的认知必然是抽象的，然后是多元的具现过程，随着受众想法逐渐趋同，最终统一成某个特定符号，有点像ai的学习过程。” 说完，她忍不住感慨道： “虽然早就听你们说了，但亲眼见他用这东西‘打印技能’还是很魔幻。” 卫殿鸢：“笑了，原来腹黑姐和我们一样没见过世面，那你这也不行啊，还怎么‘提’他。” 惠惠：“闭嘴啊东北人！烦死了…你赶紧回档成最开始那个高冷的样子吧。” … 在他们的嬉闹中，亚瑟结束了第一轮测试。 随着他双拳一碰，“嗤”的一声，能量湮灭。 他全身的特效也一下子消失了。 战士哥茫然地抬起头：“好像出问题了。” 海涅不禁皱眉：“也就是说，‘能量附着’这样的纯输出端不能对接，否则就会湮灭，甚至扩散到全身。但‘庇护’不也是纯粹的输出吗，为什么可以共存……” “是封装问题。” 卡尔立即冒了出来。 “纳加”的出现给了他强烈的危机感。 虽然早就猜到了给自己写信的纳加被通灵术控制，但亲眼见到后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用符文学的术语来解释，即庇护类法术的封装环节远比附着类法术要精细，这也是它的法术优先级更高的原因。” 海涅：“所以那些职业者的技能学习顺序也是这个原因？” “可以这么理解。” 说完，卡尔挑衅似的看向惠惠。 后者不禁扶额。 这时海涅拿着第二样“产品”走向惠惠。 这是一根银色的树枝，和奎尔库斯的幼苗类似，顶端还有片叶子。 “这是什么？”惠惠好奇地问。 海涅：“这个通灵术来自魔网的基本原理，元灵称之为‘运输’。作用是帮伱运一些东西，也许是声音、思维波动，我不确定，你测试一下吧。” 惠惠好奇地接过这东西，它同样入手即化。 随后，“纳加”的头顶啵儿地长出了一根银色的y形枝桠，一长一短，叶子长在短边。 “这……” 惠惠面露惊愕，随即看向卡尔。 两人隔着三四米远，只见卡尔忽然瞪圆了眼睛： “你……你怎么做到的？” 惠惠没回答，突然从纳加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一团头顶长着枝桠的恶灵现身。 她明明没有手，也没有触及键盘，周围却迅速冒出一串文字。 「文本测试」 然后向上飞去。 它穿透天花板，穿过矿洞的岩层，一直射向高空，融入了隐形的魔网。 …… 哥德罗城，魔网监听站。 一个年轻的抄录员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腿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悠哉地看着魔法羽毛笔自动记录远程传输过来的《北地要闻》. 「……部分地区的魔网受到波及，但北部用网并无影响…文本测试。」 看到最后几个字，他腾的就站了起来，然后破口大骂： “妈的，那群可恶的法师佬！” 类似的玩笑不是一回两回了。 暗影圣殿虽然允许了真理院的魔网覆盖，但没有在当地修建魔网通讯站。 所以他们这是在“偷听”。 那群法师对此心知肚明，虽然明面上什么都不说，但总会搞一些小动作。 比如把脏话和亵渎亡语者女士的话语也夹进来。 自动抄录的魔法羽毛笔可不会识别这些，一旦不小心登报，抄录员可是要被发配去遗迹干苦力的。 “不过还好，也就浪费这一张。” 他把最后那一截裁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 “……大体上就是这样。” 惠惠已经回到了纳加体内，结束了讲述。 但背地里，她还在激动地大喊大叫。 “虽然只是简单的信号发射器，但这是从0到1的突破，接下来只需要不断优化就好了，他真的是个天才！” … 刚才已经做过了测试，这个信号发射器可以将使用者的想法发射出去。 但是这种“发射”十分微弱。 首先，人的想法瞬息万变，在第一步就很难形成具体明晰且短小精悍的“念头”。 就像打雪仗一样。 扬出去一把碎雪和捏出一个雪球不是一个概念。 其次，接收者只需要稍微注意，就能阻止这次“发射”。 卡尔当时被惠惠一句含糊的“你别怕”吓了个半死。 但随后保持警惕，就再没有想法能传输到位。 直到惠惠借助了“聊天插件”。 这已经是亡灵队伍的标配了，钱多多也有。 虽然恶灵自己没长手，不能敲键盘吧，但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能和信号发射器整合起来！ 于是，惠惠成功向魔网发送了一条信息。 因为她没有接入魔网的端口，所以这条信息就像一泡从天而降的鸟屎，落在运煤的老式火车顶棚上。 再加上其内容是常见的调试字样，没人能查明来源和目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次绝对安全的“顺风车”。 … 压力来到了卡尔身上。 但他也激动的面红耳赤： “如果我们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接收端，就可以实现远距离通讯，难以想象……这里可是麦卡拉山区啊！这就算说出去也只会被当成疯子吧？” “所以一般的接收端是什么样的？”海涅问。 “就是您见过的节点。”卡尔说：“它之所以能接收污染，就是因为要接收信息。您在枯萎之痕周围见过的那三个球型元灵法阵也可以看作小型节点。” 惠惠皱眉：“可这样一来，您就要面对与奎尔库斯同样的问题了，而且……” 平静下来后，她想起了虚空灾难。 届时魔网被撕裂，维利塔斯院也会遭受重大打击。 这个时候和魔网沾边就显得很愚蠢。 “先不去想那么多，这可以作为一个应急手段。” 海涅摆了摆手，看向惠惠： “你明天就要离开，前往维利塔斯院，我们不妨定好一个通讯时间。 “灰月无法去悼木城带货，是因为长老议会的人看着她。 “但这回可没有人盯着你了。” (本章完) 第194章 意外访客 抵达悼木城的当晚，灰月就被直接带到了位于悼木城中心的一座旅馆。 以前的她可来不了这种地方。 她听人提起过，悼木城最初建在一棵名为伊鲁库斯的巨木上。 以这棵树为界，树上的区域被称为行政区，她所在的旅馆即在这棵树上。 著名的橡木广场位于树下，裸露的树根宛如桥梁般隆起，下面是铺着白色石砖的平整地面。 向外延伸即是其他区域，树冠荫庇之下，皆是悼木城的范围。 一个小时前，有人叮嘱过她不要乱跑，等待某位大人物上门。 而这一套流程，竟然都和那位“前辈”猜测的分毫不差。 灰月也不禁猜测起萨总的过去。 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来者是一位脸上沟壑纵生、墨绿色的胡子几乎垂到腰间的牧树人长老。 他行走起来就像一棵窸窣晃动的树。 但自从他走进屋子，灰月仿佛能听到悦耳的鸟鸣和风吹拂树梢的沙沙声。 瑞恩·鹿角。 长老议会中最年长的七级牧树人。 之前已经有人介绍过，并告诉了她觐见这位大人物时的一切礼仪。 灰月规规矩矩地行礼： “您好，瑞恩长老。” “呵呵，别紧张。” 瑞恩枯瘦的身体挤进一把椅子。 他静静坐了几秒，脚边的木质地板上就已经生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草皮。 “你交上来的报告和疑似冥界生物的样本我看过了，很惊人的发现。 “我们计划近期为你举行表彰仪式，你的勇敢和坚持，完全配得上一枚繁花勋章。” “啊？” 灰月心里一震。 虽然她猜到奖励会很丰厚，但没猜到会如此惊人。 新芽，绿叶，繁花。 这已是最高级别的荣誉。 再往上就会被赐予“祖木之实”，直接成为十二人议会中的一席。 但祖木之实也只会出现在某位成员故去后。 而且，这竟然又被那位前辈猜中了…… “这实在太……太贵重了，我愧对这份荣誉。” 灰月连忙拒绝。 瑞恩却轻轻摆了摆手。 “孩子，伱不明白这件事的影响力……这是有史以来，我们第一次‘战胜’了枯萎。” 他的目光让灰月的“可是”完全说不出口。 战胜枯萎？ 可是根本没有战胜啊……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你的这次胜利都将成为我们对抗枯萎的旗帜，鼓舞着每个精灵。 “但在那之前，有一些细节我想再问问你。” 瑞恩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 “你确定奎尔库斯的本体被冥界的人带走了吗？” 灰月心中一凛。 这一点被海涅猜中了，他们多半会核对这个。 她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亲眼见到，那里还留着一座巨大的亡灵古树。但奎尔库斯消失前的意志这样告诉了我，它还说了一些我不太理解的话。” “哦？”瑞恩的眼睛似乎睁开了：“它还说什么了？” “它说自己做了错事，理应受到惩罚，就像所有人都会被惩罚一样，它还说……小心魔网。” “小心魔网？”瑞恩微微动容：“还有吗？” “没有了，它很虚弱，说完这些就彻底安静了，但我感觉……” “你感觉什么？” “它不是被来自冥界的人杀死，而是心甘情愿地死去，仿佛过去是一种煎熬，那是一种解脱。” 灰月脸上浮起思索的神色，仔细回忆着海涅交代的细节。 “它那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亡灵生物，但竭力控制着死气，不让它们扩散出去伤害到周围的森林。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费解，但它的确发生了……可是，可是亡灵生物怎么会做这种事……” 瑞恩安静地听完，但没有回答。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起身。 “你是个好孩子，你没把它们写在报告里是对的，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灰月愣愣地点了点头。 直到送走对方，她都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精致的晚餐。 灰月不禁疑惑： “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现在是睡前餐。” 那声音清脆悦耳，让灰月感慨悼木城连侍者的标准都这么高。 “那岂不是一天要吃四顿饭？”她问。 “不是哦，五顿饭。早餐，午餐，下午茶，正餐和睡前餐。” 灰月一时哑然，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侍者突然道：“你是不是想问‘难道这里没有粮食危机吗’？” 灰月骤然警惕。 “你是什么人？” 只见对方摘下侍者的帽子，抖落了银白的头发。 她的皮肤白皙如牛奶，还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木精灵称这种眼睛为“狐狸眼眸”，形容狡猾和善变。 这明显是一位标准的银精灵。 “你好，我是三王女蕾妮。” 蕾妮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灰月心里一惊，下意识要行礼，但被对方拦住。 “没那些功夫了，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听说你是枯萎之痕的幸存者，有兴趣接受水银皇室的邀请吗？” 蕾妮眨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问。 “皇室的……邀请？” “是的，你代表翠叶庭在清除枯萎之痕这件事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们会给你举行一个盛大的授勋仪式，将那块奎尔库斯留下的土地赐予你。” 灰月皱眉：“所以这个仪式和长老议会的……” “是的，它们冲突，你只能选一个。” “抱歉，殿下，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而且您的这种登场方式实在让我费解……” “如果不是这种方式，我怎么可能见得到你？” 蕾妮认真道：“这不是玩笑，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是的，救你。议会为什么给你这样的荣誉？因为他们要把你永远拴在这里，拴在悼木山谷。 “我去过枯萎之痕，我们都清楚，枯萎仍然存在，但这里的人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一旦你接受了繁花勋章，就是他们心目中战胜过枯萎的人，你会成为英雄，给人们带来信念和力量。 “可如果以后事情败露呢？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四级的猎人。 “到时候他们会认为自己被愚弄了，会因此愤怒，咒骂，怨恨你，届时你要怎么解释？ “至于议会，只要把你推出去，声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就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灰月心里一沉。 她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这慷慨的奖励果然不是白拿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看向蕾妮：“别告诉我是因为良知，是因为这样做的不是你们？” “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因为我讨厌那群老东西。” 蕾妮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 “迂腐的做法救不了我们，枯萎从一开始就是精灵自找的，奎尔库斯也是因此而死——它是逃到低语森林的，你明白吗？ “当初叹息之风家族将它从祖木身上带走，后来把它带回来，可接下来，叹息之风就成了叛徒，奎尔库斯也躲进了腐心沼泽。 “而现在，你卷入了这个秘密中。” 灰月猛的想起海涅提到过…… 他说“叹息之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变成了装备”，还说这是精灵制造魔法装备的古老仪式…… 冷汗渗透了后背，她忽然觉得自己回到这里是个错误。 她宁愿在枯萎里再呆三个月也不想卷入这些事。 “可如果跟你走，结局又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会一样？”蕾妮笑道：“我们会嘉奖你，然后利用你的号召力重新应对枯萎。别忘了那里可是低语森林，翠叶庭是我们建立的。 “皇室和议会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只想着维持表面的平静，而我们直面问题本身。” 看着灰月眼里的挣扎，蕾妮都感觉自己要成功了。 她乘胜追击道： “我调查过你的资料，你从小就是个怪胎，我也是，我们是一类人，我们只相信自己。 “你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傀儡，一束花瓶里的插花，对吗？” 可她万万没想到，灰月摇了摇头。 不止于此，她突然抬手扔出一根短箭，激活了警铃。 (本章完) 第195章 坏水是会传染的 仿佛某种尖锐虫鸣的报警声瞬间响彻整栋楼。 木制地板、楼梯相继活化，在各处巡逻的树人顿时就像传送带上的货物一样被送往灰月的房间。 蕾妮只愣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 “你会后悔的。” 她失望地看向灰月，然后纵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灰月没有阻拦，而是看着对方这样做。 她在半空时突然披上了一层镀银的轻铠，接着面前的空间撕开一道裂缝，整个人便被吸了进去。 “您没事吧？” 安保人员拍马赶到。 灰月摇了摇头，指向窗户。 “她从这里逃了。” “您没事就好……” 精灵松了口气，然后开始询问、调查，最后将灰月安置在了旁边的屋子里，门口和窗外都有警戒。 没多久，瑞恩·鹿角去而复返。 看得出来，这位牧树人长老有些生气，但看向灰月的眼神却很欣慰。 “你做得很好，那位三王女都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蠢话。” 灰月哼了声，像是十分不屑。 “她说什么长老议会要把我囚禁在悼木城，让我做一束插在瓶中的花，做表面上的英雄。 “还说什么要把低语森林的枯萎之痕作为领地分封给我，然后和我一起治愈那里的枯萎。 “这简直是比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还离谱！哦，对了……” 灰月又补充道：“她似乎不打算放弃，说我一定会后悔，下次见我时，我的想法一定会改变……我无法理解，皇室的人都这么傲慢吗？” 瑞恩的表情有一丝明显的僵硬。 但他的脸本来就像树皮，倒也看不出什么。 “他们的傲慢是天生的。” 他缓缓开口： “而且不同于和黄金之民联系密切的皇室，她背后的靠山是魔网的缔造者，真理院的法师……” “法师？她靠法师的手段才凭空消失的吗？” “是的，那是逃生卷轴。” “那是什么？”灰月好奇地问。 瑞恩本不想解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但现在他必须安抚眼前的重要人物。 于是他耐着性子：“一种昂贵的、对自身损害极大的空间传送道具，而且必须事先锚定好位置，并准备好相应的防护手段。” 为防止对方继续开口，他索性道：“我还要去搜寻他们隐匿在悼木城的锚点位置，伱早点休息。” “我能去城里转转吗？”灰月问：“这是我第一次来悼木城，我答应我的队员要给他们带些东西回去。” 这个问题让瑞恩一度沉默。 “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 “那真是谢谢您了。” 瑞恩从她眼里只看到了真诚的感激。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关上门，灰月站了会，才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太刺激了。 如果换做以前的她，也许脑子一热就跟着蕾妮走了。 但经历了枯萎之痕那夜，消化了奎尔库斯的记忆，她的心态也在隐隐变化着。 与之相比，海涅那种谈话方式才是真正的平等。 他将奎尔库斯的叶片交给自己时，还劝自己不要轻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这才是诚意。 就像蕾妮说得那样，她们的确是一类人，只相信自己。 所以这次灰月依然相信自己。 她把问题扔回给了长老议会，并添油加醋地强调皇室还未放弃。 这样一来，议会就要重新估量她了。 如果能减轻对她的“嘉奖规模”，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现在别无他求，只想带着人回到低语森林。 什么一天吃五顿的好日子，谁爱过谁过吧。 从瑞恩最后的反应来看，她显然成功了。 对方即使仍对自己抱有想法，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想到这些，又想到蕾妮所说的秘辛，她一时间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悼木城、长老议会，这些字眼在她心目中都神圣无比。 没想到这里也是这样藏污纳垢。 她不禁想起了萨总。 难怪那位大前辈指名道姓要把一些人带离这里…… 莫非他也早就看透了这里？ “活人竟没有死去的英魂来的更纯粹一些。” 灰月叹了声，然后迅速振作，离开房间。 …… 深夜，橡树伊鲁库斯的心室内。 一团瘤状的根须突然从地上隆起，接着化作一道人影。 他走到闭目的瑞恩·鹿角身边： “大人。” 瑞恩睁开眼：“她回去了？” “是的，大人。” “她都去了哪儿？” “她最先去了橡木广场，随后沿着长者小径抵达花园街市……” 下属一五一十地汇报。 灰月的行踪像极了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 但不同的是，她是从内城区开始往外逛。 “……这期间有一些小事，您也许会感兴趣。” “什么事？” “她对一些年轻的孩子格外感兴趣，比如林荫巷有个叫斯黛菈尼丝的杂耍艺人，还有一家饭店，那里有个叫桑葛蕾丝的小女孩，她打听了他们的年龄，记下了他们的名字，还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钱，似乎有拉拢的意思。” 瑞恩愣了几秒：“那都是些什么人？” “不入流的小角色。基本都是佣兵的孩子，单亲甚至无亲家庭。年龄和实力无法注册成为佣兵，只能用这种方式讨生活。据我了解，翠叶庭的人员基本都是这样筛选来的，她大概是职业病犯了。” 瑞恩若有所思，忽然问：“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城内人多吗？” “林荫巷有超过一千名年龄在50岁以下的这类少年，如果再往外，诸如幽木湾、纳尔多兰河谷这些地方，至少翻三倍，其中大部分是没有登记的流亡者。” “做过资质审查吗？” 下属略微迟疑后点头道：“城内这部分基本都做过，资质优秀的都被林荫卫队吸纳了，城外的人口无法登记，难以开展工作，不过天赋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一样无法被掩盖，一般不会有纰漏。” 瑞恩微微颔首，沉思后缓缓道： “授勋仪式先搁置，取消一切官方的宣传工作，以林荫巷为界，在外面放出风声，就说低语森林的枯萎被解决了，英雄就在城中。 “这期间如果她打算离开，就放出风声，说战胜了枯萎的英雄要重返战场了。 “如果届时追随她的人多，我们就帮她一把，以长老议会的名义将那块区域授予她。 “如果没什么人，那就放她走吧。” 下属：“是，大人。另外还有一件事，哨卫发现了隐身的飞艇，但古树卫士没能留下它。” 瑞恩皱眉：“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但它的确躲过了攻击，不过多亏了灰月女士这次带来的样品，我们从飞艇掉落的残骸上发现了与冥卫铠甲上类似的腐蚀痕迹，所以判断他们将相位技术应用在了飞艇上。” “他们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瑞恩喃喃道，随后摆了摆手。 “退下吧。” “是。” …… …… 枯萎之痕的西部据点。 辉羽从天而降，它的背上有一个人，爪子上抓着俩骷髅。 正是陪着海涅去枯萎之痕蹲情报的萨总和夏老师。 海涅猜到近期枯萎之痕会被多方人士反复光顾，所以每次去都会带上夏老师，让他先去逛一圈探探虚实，自己再去心室。 与惠惠约好的时间是后半夜，选这么阴间的时间点也是防止中途出现意外。 一落地卡尔就迎了上来，激动道：“今天有情况吗？” (本章完) 第196章 来自远方的情报 “有，而且很多。” 海涅举起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数字和符号。 这个世界有37个字母，所以也有类似莫尔斯码的东西。 但惠惠的加密方式就简单粗暴多了，以卡尔那本《如何成为一名通灵师》为密码本直接报数字，然后数单词就行。 这种依托方块字构筑的加密也算是独有了。 一番破译后，海涅缓缓读出了两天来唯一的情报。 “……我乘坐的飞艇在中途遇到了雷德（钱多多）与西蒙，我们一并返程。 “截止到晚上入睡前，这艘船上又迎来了一位重量级宾客，银精灵的三王女蕾妮。 “她乘坐的正是那艘虚空穿梭者i型，但因为魔网的异常波动不得不迫降。 “我在那艘船上看到了被古树卫士攥攫的痕迹，她很有可能搭顺风车去过悼木城。 “我怀疑她得知了灰月的消息，此行是为了争取她，所以您要做好失去她的准备。” 读完之后，海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大姐。 灰月不管被哪个阵营争取到，他都没损失。 她和自己共同承担着奎尔库斯留下的秘密，双方是利益共同体，不可能背叛。 至于那些好苗子，对于海涅这么心胸宽广的人而言，只要他们不夭折，无论在哪儿发育成长，都不算损失。 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的偶像阿尔塞纳·温格很像。 不就是温差签嘛！ 他真正肉痛的是木泪珠！ 那可是他给萨总准备的礼物！ 这下好了，小小萨还得在萨总魂火里多待一阵子。 萨总自然不知道海涅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还在傻乐呢。 “哈哈哈，看吧，还好老子多个心眼儿，就不能把稀有野兽的刷新位点告诉大姐，她这个人脑部供血严重不足！” 夏老师忍不住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就没法当猩红之箭的老大哥了？” “呃……” 萨总想了几秒：“要不咱亲自去树之都拐人吧？” 夏老师：“那得让你爹整个睡袋，不然兄弟们都没法出远门。” 萨总：“唉，兄弟们真没用，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不像我。” 夏老师：“你特么那是被人拐走了，伱的爹们不远千里，不是，上百里去救你，能一样吗？” … 确实该整个睡袋了。 海涅如此想道。 远程通讯手段已经有了眉目，如果能解决睡袋问题，就可以把他们放出去打野了。 像捉羊和萨总这样的基建人才还得留下，但东北人的心早就飘到暗影圣殿去了。 还有夏老师。 虽然他没怎么明说，但私下提及兄弟会的次数可不少，张嘴闭嘴就是“壮啊，你可别出事儿啊”之类的。 看得出来，他很挂念埃里克·壮壮。 再加上他的上辈子不是被通缉就是蹲监狱，这么纯狱风的人才留在这里属实浪费。 孩子毕竟大了，总要面对这一天。 海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每逢此时，他的耳畔都会不由自主地响起一首《常回家看看》。 … 时间也不早了，海涅随便找了个角落冥想到天亮，然后开始了这些天的日常。 返回绿叶镇找到捉羊和小贝，用两人的力量净化奎尔库斯的幼苗。 这期间他会在飞艇上接受卡尔的符文学课程。 等课程结束，差不多小贝力竭，羊哥魂淡。 这时候就可以去吉蒂勒庄园找老爷子了。 巴里对奎尔库斯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很好奇，毕竟它用生命证明了他的理论完全正确。 可惜他现在是普通人，无法抵御强烈的超凡能量，无法靠近奎尔库斯的亡灵之躯。 不过海涅会出手。 他将从奎尔库斯的记忆中消化的东西与巴里分享、探讨，俩人吃饭时都在说个没完。 虽然迪伦·吉蒂勒多次表示“我认为吃饭时不该说话”。 但巴里认为他不应该这么认为，依然我行我素。 这天吃饭时，巴里忽然问： “你想好要怎么解决‘火种’的问题没？” 三个月马上就到，浮空城的能量即将耗尽。 想要继续维持伪装，就得更换一枚火种。 海涅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可靠的商人朋友，他最近回维利塔斯汇报工作，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有把握搞到火种，以及制作它的方法。” “那就好，你这孩子从来不让我操心。” 巴里微笑着点点头，虽然吓人，但看久了也能感觉到和蔼可亲。 “对了，那匹马恢复的怎么样了？”他问。 他指的是海涅从南门尸体上捡到的“缰绳”。 那枚马蹄铁被海涅绑定后就成了指环，只是马儿能量耗尽，需要补充。 海涅试过把它放进鱼塘，但它由黑色元灵组成，根本放不进去，甚至还会引起法阵的排斥。 “只能慢慢恢复，进度很慢。”海涅如实回答。 “你有没有试过和它沟通？理论上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纯粹由元灵组成的生物，你不觉得它很像一种魔法构造体么？” 海涅微怔：“元素生物？” 巴里点头：“是的，它很像具备基础智慧的元素体，按照你的命名法，它应该被称为灵烬马。 “在我那个年代，法师的感知练习是所有施法者中最严苛的，这一点很像你提到的战士。 “如此折磨的练习带来的结果就是任何施法者都不敢在法师面前召唤元素生物，因为随时有被策反的可能。 “你既然是通灵师，不如尝试与它沟通。” 海涅无奈道：“我试过了，可它对我爱答不理，也许是我的元灵亲和还不够吧。” 巴里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摇头。 “不应该的……你的元灵亲和已经很高了，问题不应该总是这样解决。你有再使用过这里的元灵法阵吗？” 海涅一愣……造大桥？ 对啊！ 也没限制说桥只能用于沟通召唤物，这种元灵生物是不是也可以？ 用通灵术太久，他把这茬都忘了！ “我这就去试试！” 他立即放下碗直奔地窖。 … 黑白分明的两个世界中，海涅身处黑色一极。 银色的桥梁对面，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 它抬起头，耳朵向后贴，身体紧绷，不安地四下张望。 海涅试着发出问候： “你好。” 那马被吓得一激灵，接着恐慌从它身上传来： “吓死马啦~吓死马啦~吓死马啦~” (本章完) 第197章 净化污染 “……总之就是这样。” 海涅向巴里讲述了自己和灵烬马沟通的全过程。 和基本的元灵相比，它的反应的确比较丰富。 但除了最初那句“吓死马啦~”，也只有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好累呀~好饿呀~好困呀~” 以及一句颤抖的“我错了”。 “我没和元素生物打过交道，它们也是这样子吗？”海涅问。 巴里轻轻摇了摇头。 “元素生物的智慧程度取决于能量的纯度，越是精粹、高级的能量化身就越智慧，反之即是混沌。 “但混沌的表现是无法对指令做出明确响应，像你遇到的这种能够精确表示需求，只是不断重复的反而少见……” 他忽然喃喃道：“你说过，无论元料还是灵烬都是‘亡者形态’的元灵，如果前者是亡者的遗骸，那么眼下这种形态是不是更像游魂？” “您是说它有游魂的特性？” “是的。” 巴里点点头。 “你的斥魂诅咒让它拒绝响应通灵术，但在更强大的沟通法阵之下，伱的元灵亲和又抵消了斥魂诅咒带来的斥力，所以才得到了模糊的响应。 “游魂之所以会重复呓语，是因为活着时具备心智，由此诞生明确的需求，但得不到满足并因此死去，才会成为死后的‘怨念’。 “它毕竟和游魂一样来自冥界……我们或许应该从这方面入手，寻找它和冥界物种的共性，这方面亡灵法术反而比通灵术管用。” 海涅恍然。 老爷子的话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 如果灵烬马是类似“游魂”的存在，那么等于他的元灵亲和要打折扣。 仔细一想，这似乎也是它呈现黑色的原因。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被魔网污染后，用精神力净化的那一小团黑泥。 那东西从活化的灵烬变成了活化的元料。 他急忙将这件事告诉了巴里。 后者听完后却没有任何惊讶。 “原本就是这样，否则奎尔库斯也不会坚持那么多年。 “与其说它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净化了污染，不如说靠的是身为古树的特性。 “漫长岁月带来的平和情绪与负面情绪抵消，就像你给那个战士小子准备的两件道具一样，圣光和暗影接触即会湮灭。 “所以说，你最好找到一种能抵消这种污染的东西，单纯靠精神力显得很鲁莽。” 海涅心中一动。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在矿洞的地下大厅里见到的货物。 被虚空囊运输的货箱表面出现黑色的旋涡，那是虚空造成的腐蚀。 需要用充能石里的能量填补这种亏空才能消除腐蚀。 “您家里有充能石吗？”他忙问。 “那小子的实验室里有。” 海涅急忙往三楼走，但被巴里叫住。 “他的实验室搬到浮空城了。” “啊？” 海涅一愣，只见老人露出瘆人但温馨的微笑。 “他虽然说是不想听我唠叨所以才搬走，但实际是怕死气影响到我。” 海涅也笑笑：“迪伦先生的确是个好孩子。” “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到，我怕他骄傲。” 老人摆了摆手。 “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 海涅冲向浮空城。 …… “充能石在从下往上数第三个抽屉，7金币一枚。” “你怎么比白银集市还贵一个金币？” 海涅拉开抽屉，发现只剩寥寥几个。 迪伦哼了声：“你有至少两个月没去过白银集市了吧？” “啊？” “充能石价格上涨了20%，我以为你知道。” “真是奇怪，话说这东西是怎么生产的，价格怎么会涨？过去涨得厉害吗？” “过去我的实验用不到充能石。” “行叭。” 海涅无奈。 这人又露出了一副“我现在四级了”的骄傲嘴脸。 海涅试过用“我也四级了”来打压他的气焰，但这家伙只是冷笑，然后吐出三个字。 “退学生。” 海涅的实力极速攀升的背后就是知识上的空缺。 这方面他还真无法反驳。 他拿出充能石，靠近指环。 但没反应。 迪伦立即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 “你动动脑子，如果充能石的能量这么容易逸散，它的保质期能有十几年吗？你那指环也不像是具备‘能量汲取’能力的东西。” “有道理。” 海涅离开浮空城，去飞艇上取了一盏射能灯下来。 这东西内含最简单的符文组：吸收-释放，所以是最基础的魔导器具，常被卡尔拿来讲课。 随着洁白的光芒打在指环上，后者就像海绵一样开始吸收这实质的“能量”。 迪伦也停下实验，好奇地凑了过来。 原本藏蓝色的指环正在一点点变亮，颜色变浅。 三块充能石喂完，它彻底变成了天蓝色。 与此同时，一股明显更亲近的意识从戒指上传来。 虽然微弱，但很清晰。 这意味着它不再具备游魂的属性。 在亡者之瞳下，空气中稀疏的银色碎光也在汇入其中。 虽然它还是虚弱状态，但不用召唤海涅也知道，它已经被净化成了银色。 这下总可以住进鱼塘了吧？ “充能石的诞生也许和精神力有关系，黑泥的净化与虚空腐蚀的消除有一定的相似性。” 海涅去和老爷子分享了这个结论才跳上飞艇直奔鱼塘。 …… 同一时刻，一只在阳光下羽毛闪亮的白色巨鹰向着西南方向飞去。 它的背上坐着一具穿着法袍的漆黑骷髅，两只爪子各抓着一个骷髅。 夏老师：“你俩确定要这么干？” 卫殿鸢：“什么叫‘我俩’，这不还有你呢嘛？” 萨总：“就是就是，你真拿自己当外人了呀？咱现在是共犯！” 夏老师：“说什么呢，明明是我发现你们两个想翘班，然后哥们主动来把你们抓回去。” 萨总：“你要真这么说，我可就让辉羽掉头了。” 夏老师：“别别别，你是我哥，快说说要去哪儿，去干啥。” 卫殿鸢：“那咱有一说一啊，这主意是我想的，跟萨总妹关系。是我快闲出屁来了，就行思借萨总的鸟去附近打打野怪。 “萨总说打野怪夺没意思啊，要打就打副本，去寂静岗哨！这还一个下午呢，赶趟儿，必不可能被海涅发现！然后我俩就出发了，谁知道你在后面跟着。” 夏老师：“你听他胡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就够飞个来回，而且别忘了还有经验呢，铁被海涅发现。” 卫殿鸢：“你意思是这副本确实没难度？” 夏老师：“呃……那确实，那副本是个哨塔，没入口，初期没飞行坐骑，从外壁爬塔会被攻击，只能从密道进地窖，然后老老实实走楼梯。 “现在不一样了，咱直接从天而降‘fbi！openthedoor！’，属实没难度。” 萨总：“所以怕个毛，等海涅发现的时候咱都回来了，这叫生米煮成熟饭。” 夏老师：“行叭，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们去逛一圈。” 萨总：“啊对对对，是我求你的。” (本章完) 第198章 甘姆的梦 被玩家称为“寂静岗哨”的哨塔位于枯萎之痕东南方向。 这里是三地交汇处。 西北方向则是郁郁葱葱低语森林，往东北是树叶以金银两色为主的水银森林， 至于正南方向，地势逐渐降低，山地丘陵横生，矮人昔日的图腾就掩埋在崎岖的地表下。 随着辉羽靠近，天色仿佛都变暗了不少。 周围阴风阵阵，哨塔周围的树干呈现诡异的灰紫色。 加上这是冬天，叶子掉光，远看就像人的枯瘦躯干怪异地伸向空中。 “真要直接破窗吗？” 夏老师问。 萨总：“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夏老师：“你妈的，你们俩远程，就哥们是近战能不怕吗？这可是章鱼哥，别哥们被它心控了然后反手暗犽击把伱俩都送走了，九级暗犽击，就问你怕不怕。” 卫殿鸢：“那要不这样，你也别进去了，就呆在塔顶挂机，等完事儿了我给你发个感叹号，你下来摸尸体行不？” 夏老师：“什么意思东北人，你拿话激我是不是？” 卫殿鸢：“那你就想多了，哥们这是为了团队着想，team你懂吧。” 萨总：“我觉得他说得也没毛病，要不就他一个人走下面。万一到时候咱俩失手了，他还能给咱俩墓碑上刻字儿。” 卫殿鸢：“也不是不行，那就这么地吧。” 夏老师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也认同了这种做法。 墓碑刻字什么的是玩笑话，主要还是怕被控制导致团灭。 那可就真是“痛击我的队友”了。 于是辉羽突然降低高度，将一只骷髅挂在了树上。 随后猛的拉高，周身浮现圣洁的微光，冲入这被寂静笼罩的区域。 只剩下骷髅骂骂咧咧地下树。 “你妈的，还把老子的枪缴了！” …… 一道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随后仿佛整个塔身都震了一下。 甘姆从混沌的噩梦中惊醒，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无法挣脱这黏糊糊的束缚。 他只有眼珠子能动。 借着缝隙间透射进来的光，他勉强看清包括自己在内的十几个人都被束缚在一种灰紫色的生物组织中。 这组织上下连接着地板和天花板，就像一个个囊泡，将他们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脸。 与偶尔还能清醒的自己不同，其余同伴恐怕这辈子都醒不来了。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事情还要追溯到三年以前。 当时他们在哨塔三层的魔网节点附近发现了一道虚空裂隙。 按理来说这种东西应该汇报给负责魔网维修的狮王贸易行，但被一位曾在维利塔斯某虚空囊制造公司任职的精灵法师拦住了。 他说那样不仅要花费一笔不菲的维修费用，还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众人开始透过裂隙反向渗入虚空，通过固定和切割空间，偷偷制作起了“不贴牌”的虚空囊。 虽然在稳定性上不如专业产品，但少了品牌加盟费和各种税，他们的货在价格上让步空间巨大。 于是光每年售卖虚空囊就能让这里的每个人净赚数百金币，为首的那法师更是赚的钵满盆满。 这种美好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某一天，那名法师将所有人都带到这里来，说要开一个决定未来的会议。 然后，他锁上了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了自己的头盖骨。 那里面没有脑子，而是不知何时出现的透明紫色生物。 它有着圆鼓鼓的光滑脑袋，两侧长着类人的眼睛。 八只触须般的肢体扒拉着那名法师的脑袋，仿佛在充满积水的脑壳里晃呀晃。 但没有人觉得那一幕很可爱，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掏出了武器。 然而，被那只怪物眼里的光芒扫过，他们就都沦为了对方的奴仆。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一幕幕噩梦。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将“一切安全”的观测结果发送回总部。 然后，在工作之余陆续揭开同伴的脑子，让那只怪物在其中诞下幼崽，并茁壮成长。 甘姆是个例外。 那怪物虽然掰开了他的脑壳，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摇着头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等到每个人脑子里都长了怪物，除了最初那名法师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赶到了地窖。 那些怪物从他们的脑子里长了出来，变成了如今束缚他们的树。 黏菌似的灰紫色生物组织遍布天花板和地板，沿着楼梯向上爬去，不知通往何处。 甘姆的脑子里虽然没东西，但周围的黏菌则是从外面裹起来的。 他感觉有东西抓着自己的头皮，想来其他人也是一样。 在这之后，他们就不需要进食，但也不会饿死。 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组织进入他们的身体。 此外就是日复一日的噩梦。 他时常梦见自己被一只怪物追杀，梦里似乎还有其他人。 但不同于自己每次都能逃掉，他们总是会被抓住，然后撕扯开身体。 那场面就像他们在肢解一只野鸡、野兔一样。 “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甘姆如此麻木地想着。 忽然，他听到屋子角落传来一声异响，接着墙上破开一个洞。 一个顶着骷髅脑袋、身穿暗紫色皮甲的家伙从中滚了出来。 小心！ 甘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急得直想大声告诉他。 这里到处都是陷阱，曾经就有路过的精灵发现了不对劲想要进来查看，结果也成为了脑壳大开的家伙，随后在被追杀的噩梦里，甘姆也看到了对方。 这时，只见其他人头顶的生物组织突然相继裂开，一个个湿漉漉的紫色软体生物从中射出，朝着那个骷髅脑袋径直扑了过去。 然而，就在甘姆绝望的注视中，眼前这家伙抬起两只胳膊，轻巧且精准地挥舞起了两把匕首。 它就好像在舞蹈，动作快得出奇，却没有快到眼花缭乱。 那是一种干净、简洁的舞蹈。 仿佛每个动作都有着明晰的目标，而不是惊慌之下的胡乱挥舞。 啪叽声不断响起，那是紫色软体怪物被精准地剖开然后落地的声音。 甘姆又急了。 他好急啊！ 他好想说话，大声提醒对方这些小东西生命力极其顽强，其核心在身体里不断游走，很难被击中。 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去踩上一脚，彻底踩爆它！ 否则它会迅速愈合，继续攻击！ 然而，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那些落在地上的怪物挣扎几下便相继干瘪，仿佛全身的水分和肉都被吸走了似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随后，来自墙壁缝隙上的冷风一吹，它们就碎了。 (本章完) 第199章 放逐术 解决掉所有的小怪，夏老师忽然回头看了眼西北方向。 不出意外的话，这笔经验应该很快就抵达海涅那里。 他开始不安了。 仿佛翘课被老师知道，随后家长正在赶往学校的路上。 这份刻在dna里的既视感让他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一个念头。 “要不要提前写一份检讨呢？” 还是算了。 骷髅的好处就是没有“脸色”和“眼神”，装傻就完事了。 他走向最近的脑茧，割断上下连接，任由其中的活物在地上抽搐。 没救了。 这群人这连矿卡都算不上。 游戏里有人试过，他们给的经验还不如一个平民。 也就是说，他们的生命力还不如一个平民。 夏老师一边收割一边感慨“这年头找到一个没变化的副本真不容易”，就来到了甘姆面前。 他动作极快，转眼间甘姆就倒在了地上。 他也没细看，走向下一个。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咕哝。 夏老师仿佛应激般秒进潜，下一瞬间就已经跳到了距离出口最近的地方。 他这才发现，刚刚被救下来的“矿卡”正在用力扯掉脑袋的吸盘。 除了在光头上留下类似戒疤的东西，他居然没事？ 夏老师立即靠近甘姆，现身替他扯掉了束缚。 然后他头顶冒出一行字。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好吗」 这新奇的对话方式让甘姆一愣，随后激动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淦，精灵语。 夏老师知道这种情况。 很多精灵都是哑巴通用语，能看懂标识和部分字，听说能力基本为零。 毕竟他们没有那个环境，学习也是大势所趋。 而对骷髅来说，学通用语就已经够累的了，他可不想学精灵语。 就在他准备放弃这人时，一道虚影突然冒了出来。 “他说他叫甘姆，感谢你救了他，还问伱是不是他死去的父亲，因为只有他的父亲会在危难关头救他一命。” 两人都被突然冒出的虚影吓了一跳。 甘姆不顾一切地往后爬，夏老师又被吓得进了潜。 黛琳皱了皱眉毛，追上夏老师，双手叉腰： “你怎么回事？都是死人了还怕我吗？” 我艹，她能识破我的潜行？ 夏老师“大惊失色”！ 他又准备跑，突然感觉手里的枯萎匕剧烈震颤了一下。 随后那道身影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皱着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这下你理解了吗？我是这匕首里的…呃，灵魂吧大概。” 她的通用语说得极好，而且字字清晰，饶是夏老师这样的学渣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愣愣点了点头。 「你谁呀」 …… 哨塔顶层。 穿着破烂法师袍、拥有人类身躯、但脑袋却是个紫色八爪鱼的怪物正在持续施法。 它即是这里的主宰，被玩家戏称为章鱼哥的奇兽莱耶萨波。 它举着法杖，淡紫色的虚空光束从杖尖释放，形成一道枷锁束缚着漆黑的骷髅。 卫殿鸢的一半骨头呈透明状，还有一半被紫色雾气包裹。 透明还在自下往上地扩散，已然到了肩膀。 至于萨总，则被辉羽按在爪子底下，动弹不得。 虽然场面一片大优，但莱耶萨波此时却是一头雾水。 它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亡灵生物…… 两人一鸟破窗而入，几乎一个照面就摧毁了它在这间实验室布置的所有陷阱。 那个术士骷髅也就罢了，它只是用湮灭烈焰不顾一切地焚烧墙壁。 恐怖的是那个猎人骷髅！ 它就好像对自己这间屋子了如指掌似的！ 它一箭一个陷阱，其中一根爆裂箭矢甚至一口气摧毁了一箱子爆炸物，引起了更大的爆炸！ 它都不记得自己藏了这种东西，对方怎么知道的？ 不过好在它们高估了自己的法术抗性，也多亏了那只头脑简单但力大无比的畜生。 现在两人一个被自己放逐，一个被策反的宠物摁在地上。 它已经呼唤了下面的援兵，等支援到了，它们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的萨总也正在催促。 “好了没啊卫哥，你行不行啊？” “你确定这法子有用？我咋一点感觉都没呢？” 萨总：“不是，有一说一啊，虽然我是被伊莱当野兽驯了一阵才掌握了驯服野兽，可这不代表你被放逐就能学会放逐啊！” 卫殿鸢：“理论上没毛病啊，你是不是藏剑谱了？” 萨总：“我……我特么把头拧下来给你看藏没藏。” 卫殿鸢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惊叫：“我艹？有感觉了，来了来了，原来是这么个事……” 随着骨头上的透明蔓延到他的脑袋，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沁入灵魂。 他几乎一瞬间就重拾了放逐术！ 作为未来召唤术士的铺垫技能，它可以利用空间的夹缝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将目标卡住，使其失去一切行动能力。 就像是用纸牌搭一座建筑一样，该技能需要强大的控制力来维系脆弱的平衡，在低级别时甚至要持续施法。 即便这么苛刻，它也有着致命的缺陷。 这时候来哈口气都能打破平衡。 所以它常被用于精密仪器或能量体、元素生物的封装和控制。 比如浮空城的cpu——暗影精华就是被器械持续放逐来防止暗影能量的外溢。 再比如维利塔斯的某些展览馆里放着元素生物标本也是如此。 因为元素生物死后没有形体，只留下残渣或核心，只有“放逐”才能栩栩如生地展览。 除此之外，进阶玩家也会在副本中频繁使用这一技能来达成控制的效果。 当然，这就是原住民的缺点了。 “成了成了，我学会了！”卫殿鸢兴奋道。 “几级啊卫哥？” “八级！这玩意儿都不会还能叫术士吗？” 萨总不禁疑惑：“你丫的不是不当召唤术士吗？” “这是两码事，开整开整！别真让夏老师以为咱俩人没了。” “好嘞。” 萨总突然抽出手枪晚安，痛击自己的鸟鸟。 辉羽被一枪打中翅膀，吃痛之下身上荡开一圈白色光辉，瞬间波及了整间屋子。 能量波动打破了放逐术的平衡，卫殿鸢瞬间脱困。 随后他的杖尖也释放出同样的紫色光束，径直射向莱耶萨波。 章鱼哥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眼里正要亮起光芒。 但见这术士好死不活地用放逐术对付自己，瞬间改变了主意。 作为虚空生物，它的抗性足以抵御这种法术。 它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怪笑，完全无视了光束的存在，全神贯注地控制辉羽对萨总下手。 然后，它的全身都变得透明起来。 一具无头的尸体软绵绵倒下，空中悬浮着一个脑袋奇大的紫色虚幻章鱼。 控制被解除，辉羽顿时恢复了自我。 它松开萨总，叫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扭向一边。 “哎呀别生气，那是为了团队……” 萨总爬到鸟背上，抚摸着它的脑袋一个劲地道歉。 “你这恢复力，治愈这点小伤不是轻轻松松…… “我的我的，不该说这种话，都怪我都怪我……” 那模样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卫殿鸢看不下去了，准备往下走。 放逐术从六级开始就无需持续施法，后续升级是稳定性和持续时间的提升。 这时，夏老师抱着一口大箱子走了上来。 “这是打完了？”他问。 “打完了，你这是啥？” “章鱼哥挖的矿啊！嘿我跟你说，我头一次知道它挖的矿居然是充能石，这副本的剧情被开荒的人固定了，打完都找不到矿在哪儿。” 萨总百忙之中抽空解释：“这副本是我朋友首通的，他说章鱼哥有隐藏的困难模式，就是一路踩陷阱，大摇大摆地爬塔，到时候它的二阶段会把所有人拉入其他空间，还不是幻境，死了就真死了，估计是那时候用的。” 两人听完，没有发表看法。 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原住民去思考吧。 “噢对，我还救了一哥们。”夏老师说：“要一并带回去吗？” 萨总：“你先别急，要等辉羽的伤势恢复，咱可能回去就后半夜了。” “嘶……” 夏老师吸了口凉气。 后半夜？ 他开始慌了。 (本章完) 第200章 下次带上我 双月的光辉下，羽毛发出微光的巨鹰划破夜空。 它的背上是紧紧抱着箱子的精灵甘姆，身后坐着同样抱紧箱子的卫殿鸢。 后者的箱子里装的是被不断施加放逐术的章鱼哥莱耶萨波。 出于东北人的某些目的，他们没有做掉这个boss，而是把它带了回来。 两个敏捷系职业依旧被抓在爪子上。 虽然被冷风吹得直哆嗦，甘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 “为啥他们不坐上来？” 对于这个不知道该说是神经大条还是脑子少根筋的精灵，三人都有些佩服。 他不仅很快就接受了骷髅脑袋上会飘字的设定。 还在孜孜不倦地用精灵语和三人沟通。 虽然三人明确表示听不懂，但他还是没放弃。 理由是“可我不会通用语啊”。 卫殿鸢有些无语。 “夏老师，让你的替身翻译一下。” “那不是替身，是绛露她妹！”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你给咱翻译翻译”的想法送到了匕首上。 他们所有人都学会了“信号发射器”这个技能。 但是，只有同为智力模板的卫殿鸢能像惠惠一样将乱码组成的问号发到魔网里去。 ——然后这种行为就被腹黑姐明令禁止了。 至于其他智力不高的兄弟，虽然结合聊天插件也能扔字母玩，但也就扔三四米，没法向魔网里投放信息垃圾。 更别说像东北人那样出神入化地驾驭带有燃烧特效且大小可调的问号风暴了。 连惠惠都学不来这个。 目前看来新技能最利好夏老师。 因为是骷髅，他们无法灵魂绑定魔法装备，所以他和枯萎匕里的黛琳原本只能打字交流。 但拥有信号发射器后，他反而可以发送想法了。 匕首就在手边，随时可以沟通。 被惊扰的黛琳冒出半截身子，翻译了这个问题。 为了不暴露他们背后有小群这件事，卫殿鸢会直接将信息怼到夏老师脸上来，然后再由黛琳用标准的通用语告诉所有人。 消息共享后，夏老师不禁问：“这咋回答？说是玩家的无数次空中遇袭换来的宝贵经验？” 一方面是平稳的后背有利于施法者展开反击。 另一方面，敏捷系职业大部分都有“空中飞人”一类的杂技技能，方便着陆以及“空战”。 再加上敏捷系职业大部分都是工程学科技的爱好者，在被禁空时，应对的花样繁多，因此喜提“鸟爪位”。 萨总：“他问了你就答啊，伱要不告诉他我俩会飞？” 卫殿鸢：“那不能够啊，不能人傻你还逗人家，越逗越傻。” 萨总：“那你来，你来。” 「我不知道」 卫殿鸢把这句话递到甘姆面前。 甘姆挠了挠头，不再多问。 … 辉羽很快掠过枯萎之痕。 看到花灾区入口处的那一点火光，夏老师和萨总齐刷刷一惊。 “坏了，忘了每天这个时候该办正事了……” 自从腹黑姐带着信号发射器离开后，每天后半夜海涅都会带俩人来这接受可能存在的加密信息。 这下全完了！ 辉羽落下，火光逐渐明晰。 捉羊举着火把站在海涅身后，手边还牵着一匹身形魁梧的银色幽灵马。 光芒映亮了海涅的半张脸。 他面沉如水，眉头微蹙。 一股无声的压力扑面而来。 三人顿时规规矩矩站着。 夏老师：“……羊哥你说句话呀，你咋也不说话？” 捉羊：“我和你们这种小团体有什么好说的？” 卫殿鸢：“这不是看你教学任务重嘛。” 捉羊：“意思萨总的任务就不重了？” 夏老师：“萨……我次奥，你是真的狗啊！！” 聪明的萨总已经顶着一句「这马真帅」走到了海涅面前。 不知何时，那一箱充能石居然也跑到了他的怀里。 「你可能需要这个」 他还在献殷勤。 “卧槽，你还能这么玩儿？” 卫殿鸢也有样学样，抱着箱子往前凑。 「这是我们的收获」 海涅的目光在两个箱子上扫过。 最后落在了夏老师身上。 夏老师：“……” 他也往前走了两步。 「对不起，这次行动由我发起，我承担全部责任」 萨总：“啊？” 卫殿鸢：“卧槽？” 捉羊也绷不住了：“真是难不倒你啊……” “兄弟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夏老师一面骂骂咧咧一面继续飘字儿。 「请问现在要我去里面探查吗」 他还在自卖自夸：“瞧见没，哥们现在还不忘本职工作，这叫什么？这叫负责任！” 捉羊：“你可滚吧，今天没情报，他已经去过了。” 萨总：“咋去的，你背他去的？” 捉羊：“背个毛啊，他有坐骑了，还能飞。你们不是都刷过南门的马吗，怎么认不出来了？” 三人这才将这匹银色的幽灵马和南门的坐骑联系起来。 “这特么比南门的马帅多了……” 萨总嘀咕。 … 看着他们逐渐戏精附身，海涅有些哭笑不得。 玩家对他的“敬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角色扮演的一环。 诚然有演的成分，但这种扮演的基调自打穿越那一刻起就定下了。 在“断开连接”之前，他们会一直演下去。 所以，他也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而且他也不完全是演，而是真的在担心。 一方面担心他们几个的安危，一方面是这种不可控的行为终于出现了。 这是玩家的特色，也是其冒险天性和战斗热忱的来源。 是拦不住的。 自己也该想办法帮他们疏导这种探索欲望了。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次有这种事，提前给我留个口信。” 顿了顿，他由衷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实力，我只是担心你们。” 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在三人心中浮起。 捉羊还补了一刀。 “他是真的很担心，本来在泉水（鱼塘）里给马泡澡，结果经验刷过来了，就带着我来这边问东问西，整个下午都在找你们，最后一直守在这里等着。” 夏老师：“别骂了别骂了，怎么逃过了老师没能逃过你这个纪律委员啊？” 捉羊：“我的意思是，下次有这种事记得带上我。” 萨总：“你要是也溜了，那不是更完蛋？” 捉羊：“我起码会让小贝给他捎个口信。” … 这时，海涅走到甘姆身前。 没等他开口，这个看着有些呆的精灵就突然立正，极其娴熟地来了一段贯口。 “我叫甘姆·尼基勒斯，三级丛林猎人，现年85岁，服役6年，部队番号是……” 他说得又快又密，饶是海涅也有个别词听不明白。 海涅回头费解地看向几人。 这时黛琳从匕首里钻出来，用通用语说： “他的脑袋有些问题。” 海涅也被黛琳吓了一跳。 但他随即恍然。 原来自己那天在枯萎之痕忘了的是这件事…… (本章完) 第201章 奇兽的法术 回到据点的路上，海涅询问了三人这次“外出打野”的收获。 在捉羊的帮助下，三人联手组织出一篇十分通顺的作文，由夏老师打字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整个战斗过程。 同时，海涅也听到了卫殿鸢私下向其他人阐述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东北人不是毫无目的地“打野”。 而是在听惠惠提到过“章鱼哥”之后就动了念头。 所以他向萨总含糊地提问，由萨总来提出解决方案——剑指寂静岗哨。 之所以绕一圈，是因为卫哥以前没去过这个副本。 所以，直接喊兄弟带吧他不好意思开口，不喊吧就显得很蠢，等于冲进去送。 还好萨总很配合，张嘴就是“要整就整个大的”，这才让对话进行了下去。 听到这些，海涅不禁感慨卫哥是真闷骚，但也是真坦诚，这会儿就大大方方地直说了。 卫殿鸢的大体思路是这样的： 既然海涅把魂火从他们脑袋里抽出去就能让他们睡觉，那是不是同类型的法术也能奏效？ 如果能制作类似的技能卡让他们学会，是不是就能“自己入睡”了？ 而好巧不巧，章鱼哥这种奇兽恰好擅长这类法术。 放逐术只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灵魂榨取，灵魂吮吸之类。 就像海涅想办法让他们学技能一样，他也在想办法给海涅上强度。 “给我给压力可还行。” 海涅不禁想道。 不过这只鲜活的章鱼哥的确来得恰到好处。 刚好能填补他在净化了灵烬马以后的研究空白。 随着这匹幽灵马在鱼塘充满了电，它就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它对自己更亲近，也不再重复“累/困/饿”一类的话。 但对于指令的反馈也变得混沌。 是一种灵智未开的混沌。 无论是让它跑，让它飞，还是让它呆在原地不动，它都只有一个回应。 “好呀~好呀~” 虽说接下来也会照做吧，但之前的台词反而没了…… 不过没了也是好事，海涅明显感觉到它没那么痛苦了。 这也符合巴里对低级元素生物的定义。 总之都是好事。 海涅姑且认为它具备成长性，也许自己要像训练小猫小狗一样训练它。 又或者，需要通过提高它的“能量层级”来提高知性。 这就是新的知识盲区了。 所以莱耶萨波的到来就十分雪中送炭。 光是它的“奇兽”身份就充满了谜团。 不仅如此，它竟然还能将人的精神力转化成充能石。 这一点也足以为海涅将一些碎片的知识串联起来。 …… 返回据点，迎接一行人的是值夜的托德。 这家伙自从和那个叫莉莉的精灵斥候好上以后，就赖在据点不走了。 “大人！” 托德从树上跳下来，兴奋地看了眼萨总。 “看来您找到萨教官他们了，我就说他们不会有事的！” “是啊，多亏你眼尖，否则我都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海涅拍了拍托德的肩：“下次盯紧点，发现异常早点告诉我。” 托德还没来得及答应，就感觉有好几道杀气满满的感知锁定了自己。 他顿觉压力山大，冷汗浸湿了后背。 海涅回头瞪了哥几个一眼。 然后笑道：“哈哈，开个玩笑，我会教育他们的。” 他把看上去愣头愣脑的甘姆交给了他。 “这是他们救下来的精灵，不会说通用语，带回去影响不好，就先留在你这里。” 托德点点头。 第二场通用语考试在即，带回去影响确实不太好。 海涅：“另外，由你来教他说通用语。他的脑子有些问题，学东西可能会比较慢，伱要有心理准备。” 托德立即挺起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加油，我很很看好你。” 海涅笑眯眯地望着这个自信的少年。 慢慢教吧，这可是章鱼哥认证过的没脑子。 … 目送海涅带着骷髅离开，托德这才松了口气。 被几个大佬锁定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他看向甘姆，发现这家伙正盯着某处空气发呆。 “你在看什么？”他用精灵语问。 “有一两只萤火虫。” 甘姆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 “以前怎么没见过这种银色的虫子……” “萤火虫？” 托德狐疑地看向前方，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学习鹰眼术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萨教官骂他蠢，教不会（自己），但托德自己感觉倒是蛮好。 也许他脑袋真的有问题。 托德这么想道。 …… 角斗场法阵。 海涅将章鱼哥放在了上面。 虽然是被放逐的状态，但丝毫不影响元灵士兵气势汹汹地围着它。 在亡者之瞳下，章鱼哥是灰色的。 严格来说，仿佛是一缕缕银色与黑色的丝线交织成这样一只古怪的生物。 以海涅如今的元灵亲和根本无法深入观测它。 “解开放逐术吧。”海涅说道。 于是，一个由黑色字母组成的熊熊燃烧的大逼兜抽在章鱼哥脸上。 它从放逐状态解除，黑漆漆的眼珠转动着打量四周。 眼里闪烁着警惕和畏惧。 很好，是识大体的智慧生物。 海涅：“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希望你能配合。” 章鱼哥和它的子嗣吃掉了那么多精灵的脑子，语言不构成障碍。 听到海涅这样说，它的口器张合，周围的空气嗡嗡震动。 声音还自带混响。 它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眼神也十分轻蔑。 但看到卫殿鸢杖尖的放逐术光芒后，才稍微收敛。 “无知者唤我为莱耶萨波，来自你们毫不知晓的虚空。” 海涅听得一愣。 竟然没有“我是xx的仆从”之类的话，意思是虚空没有势力之类？ “虚空是什么地方？”他问。 章鱼哥缓慢但傲然开口：“是你们无法观测、无法企及的神秘之地，是物质和能量之外的无垠空间，是一切无法平息的混乱、罪孽和痛苦的归宿。” “既然是物质和能量之外，又为什么会诞生你们？” “呵呵……” 章鱼哥阴恻恻地笑了两声。 “凭你们的智慧根本无法理解更伟大的存在方式…… “我是混乱意念的聚合物，一旦裂隙打开，我就会寻找合适的宿主，借由其不断膨胀的欲念构筑自身。 “换句话说，我没有形体，也没有存在。” 海涅听得直皱眉。 这是什么说法？ … 萨总：“妈的，一句话两个生僻词，欺负兄弟没文化是吧？” 捉羊：“它说自己没形体，像一颗种子，扎根在宿主身上才长成了这b样。这话有问题吗，卫哥？” 卫殿鸢：“没啥毛病，这玩意儿除非是学了奇兽统御，有常驻的仆从，不然就是开个门随机刷怪，出一只扣一点精神力。 “有时候出来个大的，迈出一条腿来就把人抽干了，所以机制老傻哔了，但就是嘎嘎猛。 “你搁那一顿计算操作走位，别人从门里召出来个‘开门人’，然后它开门再拉开门人，左脚踩右脚直接上天了。” 夏老师疑惑道：“不对呀卫哥，你不是不玩裂隙术嘛，怎么这么了解？” 卫殿鸢：“那我总得知道自己被啥玩意儿赢了吧。” … 看来它没有撒谎。 海涅若有所思。 他拿出一块充能石。 “这东西对你有什么用？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获取并积攒它是一种本能，方法也是如此……我生来就有，以你们的智慧根本无从理解。” 章鱼哥讥笑道：“你们在做梦时无比虚弱，我只要入侵然后改写梦境，就能不断将‘死亡’的概念强加给这些梦境的主人，继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海涅不禁疑惑：“那甘姆呢？你为什么单独留下他？” “呵呵……那个精灵……” 一提到甘姆，章鱼哥的语气有了明显波动。 “他就像一块石头，没有欲望的石头。 “在最初的寄生中，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财富的增长中，并因此获得满足，大脑被麻痹，浑然不觉我的子嗣早已渗透。 “但他不一样，他并不在意那些金币，所以始终警惕，我的子嗣根本找不到寄生的机会。 “后来即使被我强行拉入梦境，他也好像知道那是在做梦，完全无视了我的‘死亡暗示’。” 海涅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心志坚定？” 章鱼哥嗤笑：“不，他心智单纯，太过于单纯，以至于我拿他没有办法。 “在那个叫维克多的精灵法师脑中，我看到了大量的欲望。 “他去过维利塔斯。 “他见识了那个繁华的世界，那里有丰富的物质、强大的力量，种种美好的、但不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他无比渴望，因此最早被我寄生。 “但那个叫甘姆的家伙是个例外，就像我说得，他就是一块石头。” 海涅：“这些想法是融合了维克多的记忆后产生的，还是你自己的？” “这是你问出的第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章鱼哥沉吟片刻。 “你可以把我看作另一个他。” 海涅挑了挑眉。 这算什么，低配的恶灵吗？ “你的配合让我很意外……是因为继承了他的人格，所以对于死亡产生了畏惧吗？”海涅问。 章鱼哥却发出一串明显的讥笑。 然后挨了卫哥一个大逼兜。 它虽然老实了，但说出来的话依旧狂妄。 “我原本就是意念的聚合物，无所谓生存，又何论死亡？ “即使按照你们对‘死亡’的理解，我也会回到虚空，等待下一次寄生。 “反倒是你们，灾难将近了。 “虚空的欲望正在膨胀，罪孽的欲念已经近乎盈满，只需要一个契机，灾难就会像洪水一样淹没这个世界。 “也许未来你的挣扎也会出现在我的意念之中。” 它不屑地吐出一串泡泡。 “你可以动手了。” 海涅平静地让元灵士兵动手。 然而这回事情的进展没有想象中顺利。 它身上的黑色丝线阻碍了元灵士兵的进攻。 “呵呵呵呵……试图剥离我的灵魂吗？无知而渺小的存在……” 莱耶萨波先是被无形的攻击吓了一跳。 随后见自己防住了，立即发出狂妄的笑。 直到海涅拿出一盏射能灯。 柔和的白光打在它身上，在亡者之瞳下，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离。 章鱼哥终于慌了。 “不，你不能，你……啊啊啊啊！” 它身上的紫色被剥离，逸散在空中。 海涅感觉指环微微发烫，便召出了幽灵马。 马儿欢快地甩着舌头，将这些东西全部卷了进去。 这样子就像当初小小萨在吸收萨贝利亚身上剥离的风属性能量一样。 很快，章鱼哥被剥了个干净。 它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通体呈现透明的银色，看着可爱多了。 海涅带着它一起进入了角斗场。 … 几天没来，这里又多了几栋房子。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原本浑浑噩噩的戒灵都变得活跃起来。 除了凯蒂依旧话少之外，飞行戒指、护盾戒指、束缚戒指的戒灵都像极了钱多多。 他们没事儿就在空地上表演“野蜂飞舞”，胡乱划着八字。 大雄俨然成了这里的管理者。 一见到“新用户”，立即迎了上来。 “你好，我是这里的管理者，神明的仆人，我叫阿奎拉里亚，你怎么称呼？你长得挺别致啊！” 章鱼哥还在懵圈。 饶是他消化了那么多人的记忆，也没见过这种地方…… 但它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自己回不去了…… 回不去虚空了！！ 这时，一个不常出现的声音响起。 “莱耶萨波？” 竟是萨贝利亚。 他盯着面前的章鱼，然后抬头望天。 “你从哪里搞的这东西？” 海涅好奇：“你认识它？” “认识？我的确认识这种生物，矮人给它起的名字，意思是‘多足的鼻涕虫’。” “你是说这种生物就叫‘莱耶萨波’？” 萨贝利亚皱眉：“不然呢？” 没等海涅继续问，章鱼哥就疯了似的开始攻击视野里的灵魂体。 “你们都得死！！！” 一道道白光如毛线似的连接在这些漂浮的“脑袋”和人身上。 然后猛吸！ 戒灵几乎一瞬间就被吸力拉成了线条，大雄和萨贝利亚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形变。 然而，当这些拉成银丝的灵魂被章鱼哥吸过去之后，却无法和它融合…… 短暂的僵持后，就沿着原路退了回去。 大雄这才反应过来，上来就是一巴掌。 “都死了还凶性不改，我看你就是欠打！” “不……不可能！” 章鱼哥一边躲避一边继续攻击大雄。 可是这里的每个灵魂体状态都已固定，除非海涅亲自改参数，否则压根不会发生变化。 所以它的任何攻击都无法奏效。 海涅干脆叫停了大雄，让他站着给章鱼哥吸。 后者不信邪，继续猛嘬。 大雄的下半身都被拉成了一条线，像阿拉丁神灯似的。 但无论怎样就是不消失。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什么人！？” 章鱼哥对着天空乱喊乱叫。 “你别嚷嚷了，这里是死后的神国，我们是神明邀请来的客人。” 大雄耐心地解释道：“不管你生前是什么，来了这里就要友好相处。 “看到那边那个精灵了吗？他本来还挺横，但被我修理过之后就老实多了。 “我劝你也看开一点，死都死了，别那么暴躁。” 章鱼哥盯着面前的精灵。 这种货色放在外面他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却一本正经地教育起它来…… 它虽然无惧生死，却继承了精灵法师的傲慢。 作为继承人格的代价，现在正在被傲慢折磨。 “啊啊啊——” 它又开始吸人了。 海涅静静感受着这股力量的运行轨迹。 这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技能，不涉及特殊能量，而是对角斗场里元灵的调度。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全新的通灵术。 很显然，这下睡袋有着落了。 (本章完) 第202章 你在等什么 「灵魂吮吸」 如果海涅没记错的话，它是叫这个名字。 在章鱼哥的不懈努力下，他逐渐洞悉了其结构。 海涅目前掌握的通灵术基本都更像是祈求术。 直接让元灵“帮帮我”就完事。 而这个技能更接近“法术”。 甚至是“亡灵法术”的概念。 它不需要任何祈求和沟通，而是直接利用被海涅命名为元料的银色物质。 元灵是活物，但元料是死的。 可这样一来，就有了新的问题。 之前的两个插件都与环境无任何互动，只消耗玩家自身的精神力。 也就是构成魂火的银色魂质——需要通过睡觉来补充的东西。 而灵魂吮吸明显需要与环境里的元料参与。 这显然不适合所有环境。 海涅的元灵亲和升高以后，可以在亡者之瞳下看到山区内广泛分布的银色碎光。 虽然密度远远比不上鱼塘，但也足够玩家日常的“休息消耗”。 举个例子。 鱼塘是快充，睡一个下午能顶五天。 而鱼塘之外，比如绿叶镇，磐石镇，还有这些镇子再向外拓展的区域，就需要白天干活晚上睡觉。 如此持续一个多月，还需要回鱼塘休息一波大的。 至于更远一些，就几乎没有元料了，空气中反而散布着仿佛火山灰一样的灵烬。 绿叶镇和枯萎之痕之间的据点基本就是界线了。 像枯萎之痕的大雾那种元料都是奎尔库斯鼓捣出来的。 玩家的目的是出远门，且不说打印灵魂吮吸做出来的道具在那些地方能不能用…… 就算能用，把魂火扯出来后没有足够的元料补充魂质，那就等于没睡。 这不就是自杀嘛。 “所以，睡袋的终极形态还得储存一定量的元料。 “这何止是睡袋，简直就是充电宝…… “而且还是自带电源的充电宝，既然保证能打开睡袋，还得保障睡眠质量。 “这也太笨重了吧？” 海涅不禁想道。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木泪珠。 这东西的确可以储备元料，可是这瓶子他一共就俩，一个还在灰月身上…… 就在他犯愁的时候，听到了萨贝利亚在对着天大喊。 “我想和你谈谈。” 海涅一愣，心道这家伙这是终于想开了吗？ 于是他问： “你想谈什么？” 萨贝利亚看向被大雄捏在手里揉搓的章鱼哥。 后者也不甘示弱，用灵魂吮吸扯着大雄的脸。 俩人谁也不能奈何对方。 “这是一只奇兽吧？”他说：“普通莱耶萨波的灵魂可不会这种法术。” 海涅惊了：“你和奇兽打过交道？” “呵……我的一千六百年人生中，总会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风景。” 啧啧，一千六百年。 海涅往前倒了一下，差不多就是银精灵重返悼木山谷，随后叹息之风家族被血腥清算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精灵的开拓年代了。 怪不得他是精灵的英雄，刚好成长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一个事实。 精灵的漫长生命就如巴里老爷子说得那样，是被稀释过的。 “伱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赶路上了吗？”海涅不禁问。 萨贝利亚无视了他话里的揶揄，继续道： “我在年轻时曾去某个裂隙繁多的北部遗迹冒险，现在回想起来那显然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前往那里的冒险者大都会被幻象逼疯，又或者深陷梦中再也醒不过来，等到他们死后，就有奇怪的紫色生物从尸体上爬出。 “这些东西便被称为奇兽。 “它们不强，却十分诡异，无论长什么样子，都拥有直击灵魂的力量，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那时候法师们在灵魂学上的研究很少，主要依赖暗影圣殿的术士。大部分涉及灵魂的卷轴和道具都需要用到奇兽的材料，所以价格昂贵。 “而我，拥有呢喃轻语和叹息之弓，再加上早已习惯了风中永不止息的声音，反而能够无视所谓蛊惑人心的低语。 “所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和奇兽打交道。” 他说到这里，止住话头。 像是在等海涅开口。 短暂的等待后。 “然后呢？” 海涅问他：“我在等下文，你在等什么？” 萨贝利亚有些错愕。 “……难道虚空灾难没有降临吗？” 嗯？ 海涅这下倒是惊讶了。 他居然还知道这个？ 不过他仍然沉默。 这沉默终于让萨贝利亚有了一丝不自信。 “我…我以为虚空灾难终于爆发了，你在和奇兽作战，也许需要一些战斗经验上的指导……” 沉默。 尴尬的令人窒息。 “……所以灾难没爆发吗？” “是的。” “那这只奇兽……” “我的骷髅出去放风，随手绑回来的。” “……” 萨贝利亚自闭了。 他呆呆站了几秒，有些萧索地走向大雄给他搭的小屋。 海涅忽然道：“你也听过奇兽的预言么？” 萨贝利亚一愣：“是的，它们说虚空的罪孽正在积攒，未来必然爆发灾难……你也听过了？” “是的，而且现在的说法是‘罪孽近乎盈满’，我想以奇兽的存在形式，没有撒谎的必要，所以灾难可能真的近了。” “……你的骷髅是怎么抵挡奇兽的？” 抵挡？ 他们背板的，上去就是法术洗地，然后演一出戏…… 海涅：“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把战利品拿到我面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虽然他有搞笑的成分，但这也是事实。 而且说完后海涅才意识到，这都快变成放置游戏了。 等等，以前不也是吗？ 自己有多久没搓过骨矛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怠惰啊…… 于是，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但萨贝利亚显然又误会了。 他好不容易与自己和解，想要发挥一些作用，却不想净说了些没用的。 丛林之风的自尊心隐隐作祟。 他又问：“你知道灵魂提灯吗？” “那是什么？” 萨贝利亚忙解释道：“一种魔法道具，能隔绝虚空腐蚀，阻止奇兽无孔不入的寄生。 “当初冒险时，大部分人只有在提灯亮起时才敢入睡……你的骷髅没使用它吗？” “恐怕没有。” “……” “不过我对这东西很好奇，能多讲一些吗？”海涅问。 “没、没问题。” 萨贝利亚松了口气。 “你应该见过射能灯吧？我很确信，它就是灵魂提灯拆掉核心以后剩下的部分。” 海涅微愣：“可充能石不是几百年前的发明吗？” “是的，但当初灵魂提灯也不需要充能石。” “那它靠什么维持？” “精神力。法师和战士的精神力最佳，只有他们激活提灯时释放的光芒是没有杂色的银白，其他沾染了能量的职业者都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海涅又问：“你知道怎么制作灵魂提灯吗？” 萨贝利亚迟疑了几秒。 然后迅速打消了讨价还价的念头。 “我会，我可以给你绘制图纸，你召唤我出去吧。” “好。” 海涅也不禁有些激动。 这个精灵终于放下了。 或者说他与自己和解了。 于是，他也说出了萨贝利亚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不过在那之前，我和你聊聊枯萎之痕，以及奎尔库斯的事。” 萨贝利亚怔住，随后也由衷地松了口气。 “好。” (本章完) 第203章 东北法术劲大 麦卡拉山区的第二场雪落下时，绿叶镇的第二次通用语考试也正式开始。 第一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是几百张近乎雷同的试卷。 原因也简单，毕竟是三个骷髅商量着答卷，旁边的精灵抄他们的，然后再扩散开。 可他们不知道这哥仨蔫儿坏。 他们本来能答满分，却故意写错几道题，交卷时再临时改回来。 所以结果就是没有人的成绩能超过他们。 这意味着这群成年的精灵难民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 再有两次考不过骷髅，就要去森林里和零星的枯萎兽过冬了。 贝德维尔看向伏案疾书的考生，却不见那几个骷髅的身影。 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那位仁慈的海涅先生网开一面罢了。 对方将上次的“平均分”当做及格线，给了这些人一个上岸的机会。 但也只是机会。 毕竟上次的平均分可太高了…… …… 同一时间，元灵打印实验室。 “快试试吧！” 海涅把一个银色的、形如马桶搋子的道具递给夏老师。 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有机高分子”什么的材料科学。 但不光有植物橡胶，还有软泥怪死后硬化的尸体，以及炼金术。 再加上吸盘，马桶和s型马桶排水管的诞生，皮搋子也应运而生。 海涅见过皮搋子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于是，夏老师怀着复杂的心情“学会”了这个技能。 抬起手时，银色的握杆出现在手里。 “啊这……‘灵魂吮吸’长成这样是不是太抽象了？” 他忍不住哀嚎。 萨总：“确实有点，羊哥不是说海涅问过他吗？” 捉羊：“有一说一，他问我的是‘如何弥补非施法者不能使用法师之手的缺陷’，我就说力大也能飞砖，谁知道就……就这样了。” … 这时海涅还在给夏老师讲解用法。 “看到那个吸盘没，把它按在你的脸上，然后用力拽。” 视野里，那吸盘下面是无数水母触须般蠕动着的透明触手。 “我艹，这也太掉san了……” 夏老师忍受着内心的不适将吸盘扣在脸上。 他感觉有无数双小手扯住了自己的魂火。 接着用力一拉。 啵的一声，仿佛酒塞被拽掉，魂火被拽了出来。 暗紫色的火焰静静飘在空中。 搋子则一瞬间消失了。 夏老师的身体失去了控制，顺势前扑倒地，一动不动。 因为之前就睡足了时间，加上这里元料充裕，十几秒后，魂火就自己飞回了颅腔内。 这一点倒是和在鱼塘里的“自动醒来”没区别。 卫殿鸢：“卧槽，这玩意儿真有用啊？” 夏老师晃了晃脑袋，惊愕道：“啊？真成功了？” 萨总：“我不能接受……我不出门了，我要在麦卡拉山区过一辈子！” 夏老师：“那不行，你做梦呢！兄弟们都有份！” 他主动走到海涅面前。 「我已恢复，感觉良好，快给他们也试试吧」 “好！” 海涅十分感动，连忙多做了两个，走向远程组。 俩人虽然齐刷刷后退半步，但还是无法拒绝海涅期盼的眼神。 卫殿鸢：“话说为啥不给羊哥呢？” 捉羊：“那当然是因为我教学任务重啊。” 萨总：“……我教学任务也重。” 捉羊：“可是你翘班呀。” … 事实上捉羊提前打过招呼，说自己不需要。 不得不说，这帮人仗着私聊的隐秘性，最近造谣能力越来越强了。 各种海涅没说过的话都能被“假传圣旨”。 萨总用力一拽，成功让自己睡了过去。 而东北人则是愣了几秒，然后发出惊呼。 “卧槽，我搋子呢？” 夏老师：“啥意思，刚学会的技能还能没了？” 卫殿鸢：“不是没了……等等，我给伱们整个活。” 他一直等到萨总醒来，这才抬起手。 三根柔和的白色毛线分别连在了另外三人身上。 “你们别抵抗，别使劲儿，我做个实验！” 接着便是啵啵啵三声轻响。 三团颜色各异的魂火相继飘在空中。 卧槽？ 群体皮搋子？ 海涅也惊了，他忙用通灵术询问卫殿鸢是怎么回事。 “我回忆起了吸取灵魂这个法术。” 卫殿鸢老实回答道。 哈？ 海涅脸上惊讶，心里却是开始犯嘀咕了。 这的确是术士的技能，甚至是最早期的亡灵法师。 但是，根据玩家的科普，这一系是未来的召唤术士…… 你丫不是不玩召唤吗？ “你还会类似的灵魂学法术吗？”他问。 这时刚刚睡过的两人飞快醒来，开始质问东北人咋回事。 卫殿鸢一面用“我不道哇”搪塞他们，一面答道： “应该还有一些，我隐约回想起自己为了练习法术分裂，学了一些指向型法术，不完全属于暗影术士范畴。” 怪不得这么了解裂隙术。 海涅也没有拆穿他。 “那就好，希望你尽快恢复全部记忆。” “嗯呐。” … 捉羊最后醒来。 得知了前因后果，他不禁犯嘀咕： “意思是东北不光菜的量大，法术的劲也大？” 卫殿鸢：“那必须，主打的就是一个实诚。” 在一众的骚话中，倒也没人怀疑。 毕竟有问号风暴珠玉在前，马桶搋子变异也不是不能理解。 谁让他智力高呢。 海涅又让他们测试了“物理吸魂”对外的攻击性，确认了他们可以互相把对方的魂火拽出来之后便放心了。 入睡问题解决了，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他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的装置，里面镶嵌着一枚充能石。 这正是从萨贝利亚处得到图纸的灵魂提灯。 当年这东西被设计出来时，还没有符文学，也没有魔导工业。 但它既然是射能灯的前身，就必然存在联系。 事实也的确如此，卡尔从这张图纸上发现了与符文组类似的思路。 设计者的理念在当时看来十分超前，但现在符文学发展成熟，卡尔很快就用优化过的符文组将其还原出来。 海涅手里这个盒子就是提灯的核心。 如果再加上玻璃灯罩和精美的包装，这就是一个现代的魔导产品。 因为涉及符文组，只学了符文基础课程的海涅暂时还看不懂。 所以无法通过元灵打印来量产灵魂绑定版本，但暂时也不需要。 海涅在壁炉里放进去十几斤来自山区外的材料，看着一大团漆黑的灵烬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冒出。 他将那些灵烬牵引到自己身边，然后打开手里的“灵魂提灯”。 与射能灯不同，提灯的光是银白色。 被它照耀到的灵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元料，化作银色碎光飘向空中。 海涅松了口气。 同时也不禁苦笑。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转化灵烬的方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莱耶萨波通过压榨那些可怜人的灵魂来“挖矿”。 该方法来自那个精灵法师的记忆。 海涅不认为维利塔斯那些生产充能石的公司、企业也在使用完全一样的手段。 但想来原理是差不多的。 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灵烬的产生。 而且是大量。 甚至于，虚空灾难也许都与此有关。 所以他的行为就像是把买来的鱼放回了河里。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不是上游放生下游捕捞。 好歹是被他的玩家利用了。 “走吧，我们去枯萎之痕实验一下，看看这两样东西组合起来好不好用。” …… 同一时间，惠惠和钱多多乘坐的飞艇终于抵达了维利塔斯。 (本章完) 第204章 维利塔斯 “这就是维利塔斯吗……” 一位头发火红，肩膀宽阔，腰和肩膀一样宽的矮人女士怔怔地望着远方的日出。 太阳从东方的海平面升起，光芒映照着一座座海岛。 “是的，这里就是维利塔斯群岛，一共一百零一座海岛，他们分别被命名为0号区到100号区。” 衣着考究的法师纳加嘴角噙着笑，温言解释道。 “对了，巴斯克夫人，您知道大海的另一个名字吗？” “什么？” 巴斯克夫人好奇地转过头。 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粗短的脖子上那一串宝石项链碰撞出脆响。 “伊斐尼，在矮人语里是‘巨大的湖’的意思。也就是说，是您的祖先最早抵达大陆最南端，目睹了这宽广的海洋后制造船只开始探索。 “为了纪念这种无畏的探索勇气，1号区的探索者广场上专门设立了一尊矮人雕像。” “真的吗？” 巴斯克夫人眼中异彩连连，笑得花枝乱颤。 “您真是一位博学的大师，纳加先生。这一路上多亏了您不厌其烦的讲解，我才不至于像个无知的土包子一样闹笑话。” “您言重了，这是一个法师应做的。” “请问今晚您有空吗？我和我的丈夫以后就要长期住在这里了，我们想邀请您来参加我们的新屋入住派对，那一定会非常热闹。” 惠惠故作惊讶道：“您不是第一次来维利塔斯吗？” “是的，但我的丈夫两年前在这里的19号区买了一栋房子，一直在请人打理，我还从没见过它呢。” “那真是我的荣幸……我可以带上他吗？” 她指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柯努人雷德，也就是钱多多。 后者从刚才就在疯狂提醒她。 “提我！别忘了和她提我！” 听到“提”，惠惠差点都ptsd了。 “您竟然会雇佣这样一个柯努人做助手？真是少见。”巴斯克夫人惊讶道：“我记得我丈夫有一阵子在和一个柯努人打交道，他们出手很大方。” “事实上我也不想这么做，是我同事的麻烦。” 惠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要想办法帮这家伙弄一张岛内通行证，真是的，什么事都丢给我。” 巴斯克夫人笑道：“这个简单，矮人入境有奴隶名额，让他挂在我的名字下就好。” “真的吗？这实在是……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会不会，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 飞艇停泊在27号区的停机坪，旅客陆续下车离开。 纳加、雷德、西蒙三个人各走各的。 惠惠：“记得装得像一点，你是第一次来。” 多多：“知道啦知道啦，你这人怎么越来越小心了。” 惠惠撇撇嘴。 这都是受海涅的影响。 … 27号区是一座内部被完全挖空的高耸海岛，停机坪在最顶端。 悬空红色警戒线围成半圆弧形，外面挤满了准备揽客的飞行士。 “50~70号区，3金币任飞！魔法飞毯，安全可靠！360°无死角欣赏美丽海景！” “前职业飞行士，捆绑式飞行，男士4金币一位，女士半价，美女免单！百区可飞，0123除外！15年带飞生涯，无一差评！” “飞舟，飞舟，魔法飞舟！最新的魔导产品，限载12人，直飞3区中途不停，1金币即可！” 望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幕，听着耳畔的大呼小叫，惠惠一时有些恍惚。 在玩家评出的“十大闹市区”里就有27号区的停机坪。 在这里，玩家和npc的界线都仿佛模糊了。 感受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扭头看向四五米外的西蒙。 后者目光复杂，但难掩敬畏。 被多多的商业才能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后，西蒙已经彻底折服了。 毕竟光是这一路航行下来，就由惠惠出面替海涅的马甲“里克·埃斯利”谈妥了四桩生意。 一方面是多多暗中指点，另一方面是她对那些有钱人的过往和未来都有足够的了解。 最后接触的那位夫人更是重量级。 她的丈夫巴斯克先生是鹰翼城仅次于金牙的有钱人。 但与金牙不同的是，死气降临时，她安全保留了大部分财产。 经过两个月的辗转后，她与丈夫最终决定永久定居维利塔斯。 搭上了这条线，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等到了“新家”，巴斯克会认出眼前的柯努人是当初求他办事的磐石镇镇长弗雷的儿子雷德。 收留麦卡拉山区的人可是违背了四国公约的。 虽然大家都在违规，可如果被放到了台面上就不合适了。 再加上巴斯克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又刚来维利塔斯，断然不敢杀人灭口。 他只会想办法用钱让多多闭嘴。 于是后者就有了呆下去的理由。 然后，多多会开始刷对方的好感。 在巴斯克被这里的富人同化，学会利用法律漏洞逃避制裁之前。 多多会展现自己的才华，成为对方的代理人，替他花钱，并把他的生意做大做强。 她有这个自信。 接下来，就可以静静等待虚空灾难的爆发了。 这便是两人在飞艇上写出的剧本。 惠惠用信号发射器把这些念头无声地告诉了西蒙。 她越是这么坦诚，西蒙就越是敬畏。 … 狮王的人很快抵达，他开着一辆单人驾驶的袖珍飞艇。 看到纳加和西蒙一言不发地上车，并分别坐在一端，他笑着吹了声口哨。 “哈，你们两位怎么每年都是这样不愉快？喂，纳加，伱看起来又老了一岁。” 惠惠冷笑：“换你去乡下和狮王的人合作一年也会像我这样。” “哈哈哈，我可不敢这么大胆，谁不知道是贸易部的人供养了整个真理院。” 飞艇启动，向着最远处的012号前进。 前方一片畅通无阻，驾驶员索性回头道： “对了，恭喜你啊。” 惠惠一愣：“为什么恭喜我？” “那个叫卡尔·伊兰的人失踪超过三个月，房子被拍卖了——对了，他欠你多少钱来着？” “5117枚金币。” 那人又吹了声口哨：“还是你眼光毒辣，我记得你当初只借了他一千金币吧？” “呵呵……”惠惠模仿纳加冷嘲热讽道：“还是法税局的人眼光毒辣，这笔钱他们要拿走四分之一。” “唉，总算是有入账的，再加上你这一年工作下来的奖金，加起来有五六千金币了吧，再贷一笔钱，都快够你去换套房子了。” 惠惠一愣：“我为什么要换套房子？” “因为啊……”那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 几乎是他说完的下一秒，飞艇便仿佛穿过了一层水幕。 惠惠瞳孔骤缩！ 明亮的晨光，璀璨的海平面，以及咸咸的海风都消失了。 视野里是一条狰狞的紫黑色裂隙，拦腰切断了高耸的海岛。 虚空灾难……提前了？？？ (本章完) 第205章 剧情党的困惑 “如阁下所见，2号区在三天前被虚空裂隙吞没，灾害应对部门正在想办法抢救。 “至于您的财产损失，很抱歉，保险条例中提到的所有意外损失类目中并没有虚空腐蚀这一项。 “鉴于我们当前对虚空腐蚀的了解以及清除腐蚀的手段，我们暂时认为你的财产还存在恢复的可能。 “所以，在被证实它们的确无法恢复之前，我们不会予以赔付。 “另，如果未来证实虚空腐蚀的确无法恢复，我们会立即着手讨论相关规则的修订，等到规则完善后再给予阁下相应的赔付。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保险咨询师问。 啪 惠惠按停了对方面前的计时器。 这个小巧的魔导装置上有一块拇指宽的水幕，上面漂浮着已使用时间： 9分59秒。 再多一秒就要多花钱了，不止是计时问题，单价也要涨。 离开保险公司，惠惠陷入了长思。 0-3号区是维利塔斯相对官方的岛屿。 其中0号区是真理图书馆、真理研究院和维利塔斯院本体所在，踏入其中的门槛是五级。 1号区是行政办公区域。 3号区是狮王贸易行的综合服务大楼——她现在就站在保险公司的门口。 此次仅有2号区被裂隙吞没，它是真理院和狮王共享的后勤、仓储部门和员工宿舍。 让她迷惑的点也在这里。 虚空灾难真的来了吗？ 答案是如来。 游戏里的三年后，裂隙一口气吞没了除0号区之外的五座海岛，来的猝不及防。 与那时比起来，现在这只是小打小闹。 在得知了卡尔·伊兰的研究，以及枯萎之痕发生的事之后，身为剧情党，惠惠对虚空灾难的爆发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游戏里的虚空灾难的确是灾难，但这一次却未必。 她更倾向于这是真理院刻意控制的爆发。 憋不住了，必须得释放一些污染。 结合两次灾难发生地，不难判断0-3号区是污染最严重的地方，也是灾难爆发的起点。 在此基础上，将范围控制在2号区无疑是损失最小的做法。 至于为什么不往海里释放…… 她认为爆发的根源就在岛上。 裂缝是从岛上生长出来的，而不是被人为转移到那里去。 理清了思路，再看向那被撕裂的高耸海岛，惠惠已经没多少惊讶了。 毕竟是真正见过“灾难”的人。 当时她是研究员里级别最高的那一批，日常任务活动都在0号区，突然就掉线了，一看论坛才知道原来是家没了。 这场灾难没有给维利塔斯带来表面上的巨大损失。 毕竟法爷们多年来积攒了大量对付奇兽和裂隙的经验。 以这片群岛为例，周围的海里早就没了正常的鱼类，遍布隐秘的裂隙以及被虚空腐蚀的海洋生物。 那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已经不是干扰，而是采不尽用不竭的财富了。 真正伤筋动骨的是魔网的失控，以及虚空囊技术的垄断被打破。 表面上的真正危害集中在陆地上。 因为魔网将其他族群未曾见识过的污染扩散了出去。 那些人可没有如此丰富的对抗虚空的经验。 于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此次的小范围灾难，影响有多大？ 会不会和游戏里一样将污染扩散，然后到处都刷奇兽，npc也时不时被寄生？ 惠惠无从得知。 纳加的级别太低了，得不到内部消息，她也无法展开推测。 这时，西蒙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鬓角发白，尖嘴猴腮的家伙。 作为狮王贸易行的员工，他和惠惠一样都没了住处。 “你该不会要流落街头了吧？” 西蒙讥讽道。 这里人多眼杂，他们还要扮演互相看不顺眼的同事。 作为一个有地方可去的人，他这时候说什么都得过来损两句。 这是惠惠的要求，虽然他不理解，但还是得遵守。 所以这句话实际上是问——你打算去哪儿。 惠惠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管好伱自己吧，小子。” ——我会自己想办法。 “别那么固执，看在同事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带你去我朋友家。” 他示意自己旁边的人开口。 “你好，我叫马克，很高兴认识你，法师先生。” 马克伸出手，但被惠惠无视。 惠惠在心底里给对方说了声抱歉，她必须扮演一个不好相处的法师。 马克悻悻地缩回手，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是典型摄入靡粉过量的症状。 这种能够短期内提高专注度的东西虽然被不少法师喜爱，但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以至于毁掉一个施法者。 惠惠皱眉：“你带这家伙来找我做什么？” “别误会，我的朋友只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我是带他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作为回报，不妨先住在他那里。” 西蒙礼貌地说道。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惠惠便明白这个叫马克的人身上有情报，于是冷着脸答应了。 直到三人踏上一艘飞舟，一颗隐形的眼球才从从惠惠身上脱落。 它飘向空中，避开了肉眼无法查看的诸多裂隙。 那些裂隙太微小，所以无法被观测到，对人也无害。 但对于它这样的魔法造物而言却足以致命。 它就这样小心翼翼地飘回了1号区，飘进一栋高高的白色法师塔里。 一个正在伏案疾书的老者抬起头，伸手接过了它。 “法师纳加”自登岛之后两个小时内的见闻被压缩成几分钟，在他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 然后他低头扯过一张魔法信笺，在上面写下观测结果。 「观测员无神智污染，过往报告可信。」 信笺化作一只秘隼，拍打着翅膀飞出窗户，飞向0号区。 几分钟后，它飞入一座宽敞但吵闹的圆形会议厅，落在一处角落。 打瞌睡的记录员接过秘隼所化的纸张，扫了眼上面的字，然后快步走到主持会议的人身边，把纸条递给对方。 后者看了两眼，然后划掉了一条“待讨论项目”。 《论麦卡拉山区在此次魔网污染事件中可能存在的影响》 “我就说过不该把这条加进来。” 他咕哝道。 …… 马克的家在88号区。 维利塔斯的这些岛屿，基本上是越靠后越乱。 大于90号的岛简直可以称作法外之地，所以被封闭了起来，每天只有早晚各一个小时允许离开。 来访者也看不到这些岛屿的具体面貌，阻隔了2号区的魔力屏障同样包裹着这十座岛屿。 从88号区望过去，那边就是碧海青天，一片祥和。 只有穿过屏障才知道里面有多混乱。 马克也许久未归，这次只比西蒙早回来一周。 他虽然看着不修边幅，还有些虚弱，但家里还算干净。 来的路上惠惠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个“骡子”，即狮王贸易行名下专门使用虚空囊的运输人员。 这些人是法师中的异类，精神属性达标，但亲和不足， 这种人在维利塔斯比比皆是。 毕竟精神力可以用药物激发，但元灵亲和却是天生的。 所以他们要么当骡子，要么去使用魔导机械、道具。 相当于施法者中的“重体力劳动工作者”。 而且对方透露出一条关键信息。 最近的几个月以来，使用虚空囊的负担越来越大了，以至于他不得不使用靡粉。 他这回找上纳加这个四级法师，就是为了让对方帮他调配一些靡粉。 “你不是接下来要休息一阵吗，怎么还需要这东西？”惠惠不禁问。 “本来是打算休息，但2号区的抢救缺人，他们给的钱也不少。”马克咧嘴笑道。 惠惠点点头，没多问。 她的感知无法判断登岛检测是否已经取消，她知道那个buff最多持续12小时，所以暂时还不能表现得太过火。 她花了一些时间替对方调配靡粉，等到天快黑时应邀前去巴斯克先生家中赴约。 然而当她来到这位矮人富商家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对方从一辆黑色马车中走出，气质高贵，面容清冷，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名侍卫。 对方也发现了她，似乎在回忆是什么人。 哥德罗城的侍奉者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来自北地的尼斯人，而且还是暗影圣殿的神官…… 她为什么会被矮人邀请？？？ 他们除了都认为亡灵法师是异端之外，还能达成什么共识吗？ 这剧情…… 惠惠已经看不懂了。 今天卡文了，就两更捏，下一章稍晚点|w)，我多写点，明早看吧。 (本章完) 第206章 灾难已至 希娅拉最终还是没想起来面前的法师是谁。 她只是礼貌地微微颔首，就带着身后的影和牙走入了这座漂亮的宅邸。 她显然是位贵客，巴斯克先生立即带着夫人热情地出门迎接。 在看到惠惠后，他的表情一僵，这反应想必是钱多多造成的，看来她把这家伙吓得够呛。 倒是巴斯克夫人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看吧亲爱的，这就是我说过的那位博学的法师先生，对了，他也来自麦卡拉山区，听说这位侍奉者大人以前也在那里。” 她这一提醒，希娅拉顿时投来微妙的眼神。 原来是维利塔斯在山区的观测者…… 她如此想道。 她知道海涅的一些“违规做法”。 那些事既然成功瞒过了维利塔斯，就说明这个人最起码是海涅的人。 她在思考，惠惠也在思考。 她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人际关系，然后猜到希娅拉会猜出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还微笑着上前搭话，表现得不卑不亢。 因为与海涅交流时长期双线操作，还得接受那几个家伙的信息轰炸和绷住挑战。 她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地一心二用了。 这时，她看到了多多。 “情况怎么样，巴斯克知道你的身份了吗？”她问。 多多：“当然了，他可是见过我这张脸的。事情和计划中的一样，他本来打算用钱让我走，但转念一想我说不定会把他违反四国公约这种事抖出来，就让我留下了。” “他有问你是怎么来的吗？” “我说是西蒙救的我，估计他会想办法求证。” 惠惠：“不用他求证，会有人上门调查‘奴隶’来源的，毕竟维利塔斯不允许奴隶的存在，他们要给你上个新户口。” 多多：“不愧是伱呀惠惠，什么都考虑到了。” 虽然她这是褒奖，但惠惠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阴阳怪气…… 完了，和那几个家伙处久了，自己也回不去了。 惠惠：“所以希娅拉为什么在这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多多：“那倒没有，是原住民的智慧喔。海涅在鹰翼城拿到了造船厂的研究资料，他把这东西交给了那个叫利努穆的木精灵破解，之后往哥德罗城送了一份，喏，他的老相好就来谈生意了。” 惠惠恍然。 怪不得呢…… 巴斯克是鹰翼城造船厂仅次于金牙的股东，知道不少内幕信息。 在利益面前，什么矮人的传统信仰都可以先放一放。 多多：“可是我不明白她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惠惠：“开庭呀，变形者是亡灵法师这事儿还没完呢，我们不是都见过蕾妮了？她就是被告。” 多多：“对哦……这帮人的办事效率真低，两个月了还不开庭。” 惠惠：“之前也许是故意拖延时间，但现在开不了咯。” 她随即开始讲述白天见到的事。 与此同时，巴斯克夫妇邀请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赶到，总共大概三十人的样子。 简单的开场白后，这场即使在维利塔斯也称得上奢华的晚宴正式开始。 宽敞的客厅里到处摆放着精美的食物。 临时雇来的侍者端着盛酒的托盘穿梭于宾客之间。 屋子一角的栅栏内，是自动弹奏的小型交响乐团。 这是被施加了附灵术的魔法乐器，价格不菲。 多多的马甲雷德大概是这群侍者中最格格不入的一个。 他穿着儿童最大码的侍者服，一米四八的健壮粗短身材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 再加上黝黑的皮肤，就像个健硕的大老鼠，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惊呼和笑声，反而活跃了气氛。 见到这一幕，巴斯克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 甚至对这个“毫不怯场”的雷德微微高看。 事实上他不过是在瞎担心。 柯努人奴隶也好，半精灵仆人也罢，都没所谓。 他们是维利塔斯默许的“奴隶”。 这些见过外面世界的麦卡拉山区原住民不被允许回去，这里基本就是他们的归宿。 当然，即使允许，他们也不会回去。 这些宾客脸上维系着礼貌的表情，心底里看待这些人就像是智力缺陷的孩子。 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渗透在一举一动之中。 或许只有希娅拉会眉头微蹙地看着雷德。 但在这种环境下，她也只能保持沉默。 … 纳加没什么人脉，于是惠惠就安静地站在角落观察四周的宾客，挑选有价值的npc. 多多就在她周围晃悠，听她讲故事。 两人此时完全没觉得自己是npc的一员，而是在进行某项秘密任务的玩家。 好玩又刺激。 惠惠：“……法庭在1号区，除非法师们想把这破事抖出来，否则在裂隙被解决之前都不会开庭。 “我猜还要三个月吧，游戏里第一个裂隙关闭就花了半年，这回只有一个裂隙，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多多：“不对喔，我觉得不会。” 惠惠：“为什么？” 多多：“你之前给我说的什么元灵啊、魔网啊、污染啊什么的，我都听不明白。 “但是呢，我就有种感觉。 “元灵和虚空的污染，好像是利润和亏损，现在维利塔斯像是财政亏空填不上了，所以才暴雷了。 “可亏空不是暴一次雷就能解决的呀，它只是让问题的冰山一角露了出来。 “所以这次并不能缓解问题。 “在游戏里，灾难之所以三年后才彻底爆发，不是因为真理院憋住了，而是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它缓了口气。 “所以，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呢？” 多多的一番话仿佛醍醐灌顶，让惠惠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才喃喃道：“麦卡拉山区？” 多多：“我猜也是。你不是山区的原住民，但雷德是，所以我的感受很强烈，这里和山区完全不一样。非要说的话就好像是……从田园牧歌式的现实来到四面皆敌的互联网上。 “这里连空气都敏感、易怒，仿佛随时可能被引爆。所以我觉得是那个地方的‘加入’让真理院缓了口气。 “就像一笔遗产，本来是让你拿来经营翻身用的，结果这群法师直接拿去抵债了，于是也只不过缓了三年而已。” 惠惠忍不住道：“不愧是你！” 非常好看法，使她大脑飞快运转。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是麦卡拉山区的元灵中和了魔网的污染。 所以，虚空灾难才延缓了三年。 也就是说，2号区的沦陷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不会是安稳的修复，会是更惨烈的裂隙爆发。 …… 同一时间。 马克将手里的靡粉倒进嘴里，和着水冲下去，然后做了个深呼吸。 他感觉到精神上的空虚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集中以及敏感。 就连太阳穴上的青色血管都微微凸起。 “准备好了吗？” 一个拎着提灯的人走了过来。 他的灯与射能灯有些相似，但更加精致。 而且它发出的光是惨白的光晕，微微带着灰色。 “准备好了！” 包括马克在内的二十名“骡子”穿上银色的防护服，戴好头盔，大声回答道。 “那么，出发！” 一声令下，船身上裹着银色涂装的飞艇一头扎入2号区的裂隙。 进入虚空的一瞬间，马克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无数混沌的欲望在拼命撩拨着他敏感的精神力。 但因为头盔的保护，它们就像一群隔着玻璃对他搔首弄姿的妓女。 他顿时有种摘下头盔的冲动。 “保持专注！” 为首之人的提灯上荡开一团光芒，抚平了他们心中的躁动。 邪念消失了，马克松了口气。 他感觉汗水都浸透了后背。 飞艇在暗紫色背景的空间之中缓慢向前。 也不知道是他们在倾斜还是世界在倾斜，视野中的2号区就像一块飘在紫色海洋中的浮木。 它明明看起来近在咫尺，他们却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抵达仓库区。 “现在核对一遍时间，你们每次有五分钟时间进去打捞货物，时间一到，立即出来接受光照。 “你们的防护服和头盔足以抵挡奇兽，除此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同伴。 “最后记住，优先打捞充能石。” 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二十名骡子先后冲进黝黑的仓库。 马克气喘吁吁地跑向分配给自己的区域。 长时间摄入靡粉让他的身体早已不复当初。 他举着一只手，柔和的白光从掌心释放，照亮了黑暗的路。 很快，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出现在视野里。 他轻轻挥手，伴随着大脑轻微地刺痛，箱子便被收进了背后的虚空囊。 第一个。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收到第四个箱子时，大脑的刺痛达到了极限。 恍惚中，他看到箱子上出现了裂缝，一滩紫色的液体从中渗了出来。 但他没多想，咬着牙继续收取。 然而这回箱子却纹丝不动，反倒是渗出的液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边。 但他深深记得头儿的话： 这里的奇兽都不可怕。 于是，他对着箱子再次催动虚空囊。 这一次箱子消失了，他的脑子也没有刺痛。 同时身体的虚弱感也消失了，走路轻飘飘的，仿佛在踩棉花。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极了，还能多收几个。 于是他继续维持着光亮术走向旁边，走向那些不属于他的区域。 他看到了一个同样穿着银色防护服的队友。 一想到这家伙也收了至少四口箱子，他就没来由的嫉妒。 于是他挥了挥手，那个烦人的家伙被他收进了虚空囊里。 他丝毫没觉得这有何不妥，继续向前。 这一次，队友看到了他就好像见了亡灵，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 他恼怒地想。 伸手向前一甩，紫色的液体就如利箭一般飞射，穿透了那人的身体。 他走过去，将对方装满了充能石箱的虚空囊也收了起来。 很好，我还能收更多的箱子。 …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没有一个人出来，举着提灯的人开始慌了。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动静。 啪 啪 啪 像是一团粘性十足的史莱姆被不断摔打在地上。 随后，一只身形超过四米的紫色黏浆巨人撞破了仓库的门。 它发出阵阵哀嚎，就好像吃坏了肚子。 然而肚子却在不断膨胀，那下面有光芒若隐若现。 拎着提灯的法师面露惊恐，就要驾驶着飞艇离去。 但转身的刹那，来自身后的光亮照亮了一切。 包括他自己。 (本章完) 第207章 游戏开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维利塔斯群岛。 而真正惊醒每个人的，却是来自魔网的强烈震荡。 笼罩着2号区的幻象屏障被瞬间撕裂，狰狞的裂隙扩散到原本大小的百倍。 它将包括0号区在内的前四座岛屿全部包裹了进去。 但这还不够。 仿佛有一只欲壑难填的巨兽隐匿在裂隙中，那轰隆的咆哮声仿佛它饥渴的呜咽。 它还在扩张。 但是，作为屹立在这个世界力量巅峰的存在，维利塔斯院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被虚空吞没。 璀璨夺目的银色光芒保护着一座浮空岛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虚空之中挣脱。 银芒来自真理图书馆的塔尖，凡是被它照到的虚空都会冰消雪融。 随后，六道身影从中飞出。 四男两女，最年轻的看上去也超过了50岁。 他们无不穿着镶有银边的纯白法袍，头戴古老的魔法帽。 为首一人手握顶端形似钥匙的巨大法杖。 六人散开，各自占据一边。 银白色的光芒从他们身上释放，连接着彼此，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将不断膨胀的裂隙拦腰截断。 后者的扩张也就此止步。 随后，才有飞艇从岛上飞出，没入裂隙之中救人。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阻止原本繁星密布的天空蒙上了一层紫雾。 岛与岛之间的海面上，藏匿着无数若隐若现的紫色裂隙。 它们就像一只只狭长的眼睛，在盯着这片群岛。 而这样的灾难正沿着魔网向陆地上不断扩散。 … 住在维利塔斯的人分为两种。 一种是高级别的职业者，他们对能量足够敏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场自魔网开始的爆炸。 还有一种，是级别虽低但拥有财富和地位的人。 他们未必那么敏感，但他们居住的富人区也在第一时间有所响应。 从4到20号的岛屿，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的灵魂屏障遇险自动激活。 充能石的光辉连成一片。 远看上去就像十几根长在海面上的发光竹笋。 巴斯克家自然也不例外。 矮人夫妇俩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他们请来的人里可不乏超过五级的强者。 众人纷纷走出院子，在灵魂屏障中看着紫色的天空，以及空中明灭的裂隙。 巴斯克夫人紧张地攥住了丈夫的手，后者感觉自己都被握骨折了，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惠惠表面上凝重地看着风景，背地里却和多多疯狂沟通。 “爆了爆了，真的爆了！” 多多：“那些议员应该还在1号区开会吧？他们能活下来多少？” 惠惠：“肯定比游戏里死了一半要强，这个时间点六人议会可都在呢，六个至少八级的法师出手，还是在有图书馆加成的情况下，至少能活四分之三吧。” 多多：“不对哦，你漏算了飞艇的研发进度，他们连虚空穿梭者i都才研发出来，目前的救援力量根本不够。” “也是……不对，你要干什么？” 惠惠突然警觉：“你想给巴斯克搞一个议员身份？” 多多：“是的哦，还是伱懂我。这家伙是矮人，这里又是种族政治，很方便的。而且他在飞艇贸易上积攒了人脉，是眼下的刚需。 “你说我们能不能和海涅的老相好通通气啊，如果能搭上暗影圣殿这条线，会更方便。” 惠惠：“我来想办法吧，我打算去考个律师证，混入她的律师团，反正我也失业了，有这方面的需求。你抓紧时间刷巴斯克的好感度，我们得加速了，不能输给那几个骷髅。” 多多：“恐怕难噢，他老婆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觉得她有一些大胆的想法。” 惠惠惊了：“那怎么办？” 多多：“我准备向巴斯克坦言自己喜欢男人，你要不要配合一下我？” 惠惠看了眼远处对自己眨眼睛的“男仆装雷德”，差点把刚刚吃进去的饭都yue出来。 “我尽量吧。” 这都是为了麦卡拉山区…… 对了，麦卡拉山区。 她忽然心里一动。 那几个家伙……应该记得虚空灾难后发生了什么吧？ …… …… 枯萎之痕。 夏老师左手握着灵魂提灯，右手握着银色的马桶搋子。 随着提灯的光芒将空气中的灵烬活化，让它们染上一层银色。 他大喊一声：“干了，兄弟们！” 然后把自己的魂火“啵”的抽了出来。 元料源源不断地汇入悬浮的银色火焰。 几分钟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双手握拳，头顶冒出一行字： 「野外露营组件测试成功」 啪啪啪 旁边传来了海涅的鼓掌声。 他对这东西在野外的真实表现很满意。 现在要进行下一步优化，就需要从“隐蔽性”入手。 掩盖光效，掩盖灵魂波动，掩盖元灵波动。 如果只是前两者还好办。 他们只需要像minecraft里一样，带着一张床，一到晚上就向下挖几格把自己埋进去睡觉。 但元灵波动不是说隐藏就能隐藏的。 就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一阵古怪的波动从身后传来。 仿佛是一道散发着强烈恶意的目光，海涅顿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萨总：“卧槽，送上门的裂隙？” 还没等海涅反应过来，三道身影就举着马桶搋子莽了上去。 连裂隙里的奇兽都被吓了一跳。 它愣神的瞬间，捉羊已经把搋子伸了进去，按在了它的头上。 然后双手握住，使劲往外拉。 一个巨大的紫色生物被他硬生生拽出了半截脑袋。 萨总和夏老师也相继把搋子按在了它的脑门上，用力拉拽。 奇兽没想到对手居然比它还着急，当即发出一阵灵魂咆哮，吵得人心烦意乱。 三人不由得手下一松。 眼看着这东西就要缩回去，五根背后连着线的皮搋子从天而降，拔火罐似的在它头上扣了个遍。 海涅看得眉毛直挑。 东北人已经完全掌握了将灵魂吮吸的外观模拟成皮搋子的技巧。 这下更看不出来是他学会的技能了。 也难怪其他兄弟都认为这是智力过高导致变异的“插件”。 如果不是自己和他聊过，恐怕也不会多想。 真行啊东北人。 “使劲儿拉！”海涅嘱咐道。 作息又乱了，先更一章混个全勤，剩下的后半夜补上。明早看吧 (本章完) 第208章 第一波敌人 最终被拉出来的奇兽像是一只背上长壳的六足穿山甲，又像是蜥蜴。 听玩家的意思，奇兽的样子取决于被寄生之人的想象，所以很难用图鉴来归类命名。 像眼前这种，动起来六只脚胡乱爬动，干脆就称作“爬爬”。 类似的抽象命名法还有飞飞，滚滚，软，球等。 因为奇兽的分裂特性，被冠在前面的“大小”等词也不是固定的。 以“软”为例，最后一次分裂出来的是小软，往上依次类推： 中软，大软，巨软。 如果分裂次数太多的，最小的还被称作微软。 所以章鱼哥真是好名字。 眼前的爬爬因为马桶搋子太多的缘故，脑袋都被拉得变了形。 当然，这种拖拽不止是变形这么简单。 奇兽由一部分杂质加上大量的元料和灵烬组成。 所以当它被卫殿鸢用八级的灵魂吮吸拽出来时，已经吸得剩下一半大小了。 作为产出，东北人手里多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灰色石头。 这东西长得和充能石很像，就是颜色看起来有些不健康。 当海涅把它塞进带来的灵魂提灯时，发出的也是惨白中带着灰色的光晕。 而且更诡异的是，当这种光照射在奇兽身上时，它居然充气似的在恢复。 海涅立即把石头抠下来，并把幽灵马招了出来。 然而它对这东西明显抗拒。 “你为什么不要？”海涅问。 “不干净~” 它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不远处又有一道裂隙打开，一只长着两条腿的软泥怪蹦了出来。 那两条腿似乎来自某个被它扑了脸的倒霉蛋。 “这个我来啊，你们都别插手！” 夏老师把匕首插在腰间，拎着马桶搋子就遁入了空气。 看的出来，他对这个新技能已经从“接受不能”迅速变成了“喜欢的要命”。 那只奇兽还在循着味道辨别方向，浑然不觉有人绕到了自己身后。 一根皮搋子悄无声息地摁在了它的屁股上。 然后，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上面传来，它根本无法挣脱，只能被拽着带走。 因为技能强度和智力挂钩，所以夏老师只能靠蛮力“固定”对手，而不是像卫哥一样把它“消化”了。 于是这东西倒被他玩成了抓捕利器。 接连控制了两只奇兽，海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加上玩家在讨论“虚空灾难是不是提前了”，他也有些好奇。 “处理一下战利品，我们去奎尔库斯那里看看。” 看着卫殿鸢使用正牌灵魂吮吸将两只奇兽解决，兄弟们再一次惊叹。 萨总：“不是，为啥你的搋子像马桶呢？伱不会藏东西了吧？” 卫殿鸢：“我藏啥了，没那必要啊。” 捉羊：“确实，毕竟我们也发不出问号。” 夏老师：“还得是我，你看我多信任卫哥啊，就算他藏了，我也当他没藏。” 卫殿鸢一时分不清这是什么意思。 只能说了句：“确实，害得是你。” … 辉羽依旧在靠近这棵亡灵古树一两千米的时候落地了，气得萨总想骂它又舍不得。 众人不得不步行靠近奎尔库斯。 然而，没等他们走到那些由死气龙卷风留下的黑色壁障前，只是走了几百米的功夫，就接连遭遇了三道裂隙和一堆杂毛怪。 什么软、砖、球，还有一只像箭矢的怪物劲射过来，被捉羊一盾拍在了地上，强制冷静一下。 “怎么一只枯萎兽也没有？” 海涅喃喃道。 人的想法是较为具体的，比如章鱼哥就来自那个精灵法师。 他来自维利塔斯，在海里见过真正的莱耶萨波，也就是章鱼，所以才会恐惧这种生物。 而眼下这些古怪的外表显然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换句话说，是这里的枯萎兽被虚空腐蚀，然后诞生了这些奇兽。 等他们远远看到奎尔库斯时，后者已经被暗紫色的裂隙完全包裹了起来。 树冠上方的天空被撕开一道裂缝，密密麻麻的飞行奇兽穿梭于现界和虚空之间。 过于密集的裂隙就像是一层厚实的毛玻璃，将这里的一切隔绝了起来，从远处无法发现端倪。 已经没有靠近的必要了。 “虚空灾难爆发了，污染顺着魔网传递到了这里。” 海涅回头看向捉羊。 “你能回忆起这件事吗？” … 捉羊：“怎么说，该怎么回？虚空灾难爆发的版本我没入坑呢。” 夏老师：“咋回啊，且不说兄弟们都不看剧情，就算看，现在这剧情都让海涅给改成啥样了……” 卫殿鸢：“我就记得版本更新后法爷被砍了一刀，直接变法吊了。” 夏老师：“巧了，我也记得，召唤术士加强，裂隙相关技能全面增幅。” 卫殿鸢：“还有祖先人呢，你妈的当时竞技场里就看祖先人和裂隙术比谁更逆天，一个是爹摇爹摇爹，一个是门拉门卫拉门。” 萨总：“诶！我倒是想起来了……祖先人强是因为从赞罗高原上下来了，对吧？当时有个战役叫什么‘脚下有火，小心头顶’，就是那帮b人从高原上骑鸟飞下来。 “还有他们那个什么灵魂祭司，尼玛精神牛头人，会心控，能把老子的宠物直接牛走，纯爱战士震怒！” … 真是难为这群强度党了。 竟然能从职业补丁里反推出一些剧情来。 捉羊一边参与讨论一边挑点有用的信息给海涅转述。 其中就包括「提防来自赞罗高原的威胁」这条。 海涅也就凑合看一眼，主要在听。 听上去游戏里大版本更新的职业补丁也和事件挂钩。 虚空灾难爆发，所以裂隙术崛起。 元灵活跃度下降，所以法师这种靠元灵实现万法皆通的挂逼职业就傻眼了。 此外，还有赞罗人的祖灵战士。 从那瓶来自高原的失魂水就不难发现，赞罗人对灵魂和祖先的研究与元灵多少有些关系。 他们以前之所以没能在麦卡拉山区分一杯羹，一方面是因为天堑。 另一方面，海涅觉得也和维利塔斯有些关系。 双方绝对有恩怨。 乌木镇的其他三个方向都有圣光蓄能井，唯独西边没有。 而西边的大片空地上，除了一座森林猎场之外，就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法师塔。 像极了地铁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占据了一整排座位的人。 与其说那是法师塔，不如说是法爷的“威慑”。 一座四级法师孤身居住的塔就把来自高原的强敌震慑住了，法爷这波属实有些霸道。 而在游戏里，即使麦卡拉沦为灼热山区，赞罗人都憋住了。 他们一直等到魔网遭到破坏才登场。 他们显然对麦卡拉山区也觊觎了许久，甚至有些变态。 就好像别人分蛋糕的时候把桌子掀了，他们硬生生憋了三年才过来找到昔日的蛋糕盒子舔了一口。 如果真是这么变态的想法，那现在魔网没了，这里的事传不到维利塔斯去，他们只会更变态。 再不动手就有鬼了。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到兽人。” 海涅放弃了硬闯到这个明显是副本的地方去看一眼的想法。 这么一个大型副本就刷在家门口，固然危险。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它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守门呢？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就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兽人成为麦卡拉山区崛起的第一个见证者吧。 “走，我们回去了。” …… …… 三天后。 赞罗高原。 赞罗人和兽人的关系就像柯努人和矮人，半精灵和精灵一样。 但三者的际遇完全不同。 兽人崇尚原始以及兽化，所以在他们的审美看来，纯粹的野兽面庞才是真正的“美”。 而丑陋的赞罗人只是身上带着兽类特征的人类而已。 ——这一点福瑞控也许更能理解。 所以，当第一代赞罗人诞生时，的确被视为奴隶。 可随着第二代、第三代……越来越多“血脉驳杂”的赞罗人出现，事情就变了。 “一滴血原则”让兽人想要保持“血脉纯净”成为了难事。 他们反而成为了族群里的少数派。 按照文明原本的发展轨迹，少数派会依靠传统和断层式的力量与智慧来维持统治。 这样的种族封建主义社会将通过族群融合来缓解矛盾。 直到拿掉“种族”两个字，才会面临重新洗牌。 但好死不死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法爷来了。 维利塔斯人将他们“文明开化”的理念播撒到除了麦卡拉山区之外的陆地全境。 尽管他们是奔着分裂来的。 但这的确在客观上加速了赞罗人的成长。 ——与其说是成长，倒不如说是灌输。 理念本应是扎根于自身文化、与外来文化交流之后的开花结果。 却被魔网这样泥沙俱下地灌输。 兽人古老的文化理所当然地被冲垮了。 各种无法被称为思潮的杂乱理念仿佛被湍流裹挟的浮萍，彼此冲刷、交汇，形成一个个涡流，分不清自己的方向。 兽人乱了。 没有更好，只有更乱。 越来越多的氏族酋长呼喊着自己都未必理解的口号带人割据一方，各自为战。 他们虽然彼此看不对眼，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毁掉魔网这种生产力工具。 维利塔斯人对此也没有任何表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赞罗人和兽人就像爬井的青蛙一样又进又退。 最后终于退了一大步，退回了曾经原始的模样，混乱但有序地活着。 虽然名义上还存在着古老的帝国，遵奉同一个王族，朝拜同一座先祖之城塔雅加。 但此时的赞罗高原，已经是赞罗人的高原。 以前的名字早已随风逝去。 裂趾部族就是这样一支住在高原最东边的氏族。 其族人的血脉驳杂，虎熊豹蛇应有尽有，但如今统称为赞罗人。 他们曾经为王族饲养打猎用的裂趾飞龙——一种血脉极其稀薄的亚龙种。 因此族中保留着一些传统。 比如灵魂祭祀一直没有放弃对周边地带魔网的监视。 在尚存的传承中，魔网上带有“毁灭性的力量”。 直到三天前虚空灾难爆发，他们才知道那不是修辞手法，而是真的“力量”。 于是，祭司想起了曾经听过的古老神谕。 「篡夺者终将品尝自己酿下的恶果」 「远古的圣地在呼唤它的长子」 谁是长子？ 当然是我们了！ 起码法卡斯是这么认为的。 他望向身后这些不断集结的飞龙骑手，甚至觉得族长有些小题大做了。 尽管没有魔网，但他们拥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否则《四国公约》这种东西也就无法被贯彻和落实了。 所以，他认为对付一个被封锁了这么多年的乡下，集结全族的骑手是一种胆小的行为。 眼前的一百人里，有一半都超过了四级，还有三名五级的“猎食者”。 这种队伍拿去偷袭北方佬的边陲城镇都够了，只是去一个破乡下找什么法阵…… 一道尖锐的鹰唳打断了他的杂念。 他立即挺起胸膛。 队伍集结完毕，族长要来训话了。 不多时，一个满脸刺青，身材像熊一样魁梧的中年人走到众人面前的高台上，扫过他们的脸。 因为熊的血脉导致身体过于沉重，所以族长找不到合适的坐骑。 即便如此，他也是裂趾氏族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曾经有人挑战他，驾驶着一只飞龙想要把他抓上天空摔死。 结果直接被他扯着脚掼在了地上，然后活活撕裂。 凡是见识过那一幕的人都不敢生出质疑的想法。 “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族长喊道： “检测法阵的石头已经发给了你们，接近它三百米，石头就会发亮。 “一天之内，确认法阵的位置，然后杀死所有看到你们的人，不要留下痕迹。 “记住，一共有五个法阵，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咆哮般的回答声让这高原的寒风都为之一滞。 “戴上你们的护目镜，出发！” 族长挥手，一百名飞龙骑兵翻上坐骑调转方向，朝着高原下面俯冲而去。 … 随着高度不断降低，法卡斯明显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和高原上完全不同…… 就连空气都有一股异样的干净。 干净的让他恶心。 很快，他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法师塔。 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完整侦测过麦卡拉山区，全拜这座法师塔所赐。 它是那群高傲的法师吐在赞罗人脸上的一口唾沫。 但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他们炸了这里，消息也不会被送到维利塔斯。 法卡斯摸了摸飞龙背上的炸弹，在思考能不能给它来一颗。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足球大小的炸弹罐被扔了下去，在空中高速向前。 然后精准落在法师塔顶。 轰！ 火光伴随着烟雾，勾勒出了一层蛋壳轮廓。 这一幕顿时激怒了在场的所有骑手，他们一个个眼眶泛红，尖牙从嘴里探出。 都出现了狂化的迹象。 于是，队伍基本失控。 不断有炸弹被扔过去，法师塔的护盾只维持了短短半分钟便被炸得粉碎。 “漂亮！” “解气！” “看它那蠢样！” 低空飞行的骑手们接二连三地靠近法师塔，有人甚至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 众人哄笑不止。 就在法卡斯也跟着大笑时，下方的树林里突然飞出一根带着螺旋气劲的箭矢。 嗖！ 这一箭威力极大，直接洞穿了那家伙的飞龙脑袋，然后穿过了那家伙的裤裆。 短暂的停滞后，愤怒的呐喊响起： “敌袭——” (本章完) 第209章 对爹宝具 法卡斯不是第一次上战场。 裂趾氏族虽然只是几千人的小部族，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奴隶和平民，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 他们除了偶尔劫掠北方佬的南境和矮人的北部城市之外，平时可没少和其他氏族打交道。 可他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更深层次的绝望他都经历过，但如此让人意料之外的，还是头一回。 尽管魔网的破坏使得他们可以放肆地入侵这片禁区。 但为了防止被维利塔斯人秋后算账，他们此行打算速战速决。 所以，骑手和飞龙都是轻装上阵，几乎没有任何甲胄。 毕竟在他们看来，那些乡巴佬的箭矢就算能顶着飞龙扇出的风压射到天上来，也射不穿飞龙厚实的皮肤。 至于什么精灵射术，什么矮人的枪械…… 这些都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四国公约可不是吃干饭的。 那群法师能严格地要求他们，自然也会严格要求其他人。 然而…… 他遇到的都是什么？ 有人从地上射出一箭，向上飞了几百米后竟然还射穿了飞龙最坚硬的头骨？ 而紧随其后的上百支箭矢上竟然全都裹挟着青绿色的风纹。 真该死，难道精灵先他们一步占据了这里？ 更要命的是，他还听到了火枪的动静…… 扔向法师塔的炸弹连硝烟都未曾完全散开，战场却已经被更疯狂的声浪笼罩。 那是飞龙的惨叫，是赞罗人的谩骂和高声疾呼。 作为一个野兽血脉稀薄的赞罗人，法卡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那些同胞不一样。 他们因愤怒而疯狂，身上涌起血色的火焰，胯下的坐骑同样如此。 浴血的骑手无论是反应、力量还是耐受力都有可怕的提升。 但代价是燃烧了理智。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箭矢的来源，控制着坐骑在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的飞行动作。 那放在平时足以将一个新兵的脑浆摇匀，但现在却得心应手。 他们嘶吼着靠近对手，将炸弹罐扔向那片树林。 然而，想象中的惨烈场景并未出现。 箭矢如同等候多时一般射出，在空中精准地射爆了所有罐子。 一团又一团壮烈的烟花亮起，热浪烧灼着空气。 法卡斯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 仿佛自己活在梦里，而不是在入侵麦卡拉山区。 逃。 必须要逃！ 族长对这场战斗的判断有误，敌人了解他们的一切！ 他立即拉升高度，远离那股狂热的氛围。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呼啸的北风吹过面颊，冷汗瞬间干在脸上。 法卡斯刚松了口气，就看到一只飞龙踉跄着朝自己飞来。 它受了伤，艰难地拍打着翅膀。 如此状态想要飞回高原之上显然是做梦。 而它背上则是参与本次作战的三位猎食者之一，卡里克大人。 他似乎也受了伤。 “你，过来！” 卡里克从飞龙背上站了起来。 他有一双阴冷的蛇瞳，脑袋比常人更狭长，脖颈处还有淡青色的鳞片。 一道与他同样阴冷的虚幻身影在背后若隐若现，同样向他投来冰冷的目光。 这是一位祖灵战士。 他背后的先祖之灵不止是力量的增幅，还可以短暂地离开身体加入战斗。 如此近的距离，即使对方手里没有武器，法卡斯也丝毫不敢忤逆。 两人迅速交换了坐骑。 看着对方猛的向上窜去，法卡斯紧紧咬着牙。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往北飞了。 先远离战场，然后想办法绕一圈再回去。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活着回去比什么都好。 就在这个想法刚刚产生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由远及近，法卡斯急忙扯着缰绳让飞龙闪开。 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他这才发现那是自己刚刚让出去的心爱坐骑！ 它的脑袋血肉模糊，像是被高速旋转的刀刃剐了一样…… 他愣愣地抬头，只见庞大的船身缓缓浮现，遮蔽了太阳。 刚才不可一世的卡里克大人，此刻仿佛一个小黑点，正攀着甲板边缘艰难往上爬。 飞……飞艇？ … 卡里克爬上飞艇，抹了把脸上的污血。 那不是他的，而来自刚刚的飞龙。 毕竟不是自己的坐骑，不好控制。 当他感知到正前方有伪装的飞艇时，已经来不及制止。 他只能控制着它撞向甲板边缘，这才给自己争取到了抓住船边的机会。 摔下去必然会死，但冲上这艘飞艇还有一线生机。 卡里克的蛇瞳扫过面前众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人类、矮人、柯努人…… 很有趣的组合。 他们的首领是那个穿法袍的年轻人。 对方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和族里的灵魂祭祀有些像。 但他明显只有四级。 而且，他身边没有一个像样的护卫。 机会！ 卡里克脚下猛的发力，疾射出去，甲板都被他踩得凹陷下去！ 与此同时，同样拥有一双蛇瞳的老人出现在他背后。 它虽然只有上半身，却脱离了卡里克，以一种比他更快的速度朝着海涅冲了过来。 腰部以下的部分拉成了一根若隐若现的细丝，连接在卡里克的背后。 然而，它刚冲出来没几步，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银色马桶搋子就精准地扣到了他的脑门上。 一道穿着皮甲的人影紧跟着出现在搋子的旁边。 他双手握住拉杆，猛的扯动。 原本向前疾射的卡里克亲爹顿时被带偏了方向，凝实的灵体也被硬生生拉变了形。 它面容扭曲，疯了似的向着夏老师挥拳，但被后者灵巧地躲避，同时继续扯着搋子满甲板地跑，与卡里克越拉越远。 那道连接父子俩的细丝也仿佛要被扯断。 见势不妙，卡里克立即放弃了海涅，转而奔向夏老师！ 这个古怪的骷髅吓了他一跳，最要命的是它居然有办法抢走自己的先祖之灵！？ 怎么还有这样恶毒的法术？！ 眼见对手放弃了自己，海涅立即开启了亡者之瞳。 他惊讶地发现，那条在常人眼中越拉越细的联结竟是一根古怪的血管。 鲜红的血管还在规律地鼓胀，上面勒着一条神经般的银色细丝，一直连接到卡里克的爹身上。 后者的结构与章鱼哥颇有些相似。 但不同的是，章鱼哥由黑白两种线条交织。 眼前的先祖之灵则是赤红的血管与银白的魂质丝线。 在它的胸口，竟然还隐藏着一颗跃动的心脏。 “鲜血与魂质……祖灵的结构竟然也和亡灵法术沾边。” 海涅不由得大为好奇。 上一次在亡者之瞳下见到这么鲜艳的红色，还是乔治在猎场遇刺那回。 控制血虫的丝线即是如此。 海涅锁定了血管上仿佛神经般的魂质丝线，然后释放了正版的灵魂吮吸。 自打他从章鱼哥那里学会这个技能，还没怎么用过呢。 一条白色的丝线瞬间搭在了联结上。 魂质丝线瞬间被拉成了弓形，深深地勒进了血管。 卡里克的爹动作一瞬间变得迟缓。 而这位赞罗人也感觉仿佛有把尖刀刺入了自己的脑海，然后疯狂搅动。 “啊啊啊——” 他痛苦倒地，抱着脑袋哀嚎起来。 “卧槽？” 夏老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立即抓紧搋子冲到船头，然后纵身一跃！ 先祖之灵被他拽着跳下了船，“血管”瞬间被拉伸到了极限。 随后，仿佛“嘣”的一下。 魂质丝线在剪切力的作用下被拉断了。 血管猛的缩回，而卡里克的爹只缩回去了一半。 它身上那些属于魂质的部分都被皮搋子给带走了。 与此同时，冲出甲板的夏老师立即摘下腰间的捕风袋，对着斜下方解开口袋。 一阵强风从中吹出，反冲力又把他弹了回来。 见状海涅松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是喜欢极限操作。 夏老师将皮搋子吸到的银色小球交给海涅。 他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卡里克，又看了眼手里的家伙什。 这东西真牛逼！ “别愣着了。” 海涅催促道：“把这家伙处理一下，我们还得阻击其他临阵脱逃者呢。” 「是」 夏老师拎着匕首走向赞罗人。 …… 与很快结束的“火铜号”甲板战相比，地面以及近地战斗就惨烈多了。 这群飞龙骑手准备了多久不得而知，但他们的对手却准备了足足三天。 三天前，海涅骑着幽灵马确认了麦卡拉山区全境都没有受到此次虚空灾难的影响。 至于边境区域。 西边是法师塔独占的荒地，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南和北两个方向则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屏障”。 这屏障是法爷们为了让魔网绕开山区特意搞出来的，同时也是四国公约的“物理屏障”。 现在灾难爆发，它反倒是成了保护。 屏障以内根本没有裂隙，外面的奇兽也有意远离，所以暂时不需要担心。 剩下东边，虽然没有明确的魔网“屏障”，但如果将枯萎之痕的西部据点和翠叶庭连条线，就会发现裂隙只出现在这条线以东。 于是，在设立了岗哨之后，海涅就做出了守株待兔的决定。 萨总翻了一夜字典，将兄弟们回忆起的“与飞龙骑手的战斗要领”写成了攻略。 几个人几乎是把战斗细节掰开了揉碎了然后翻译成人话呈现了出来。 然后交给托德率领的精锐射手队伍仔细研读。 光看攻略显然不够。 萨总还亲自骑着辉羽，假装自己就是飞龙骑手，把炸弹罐换成大粪罐，给这群上过几次战场的伪萌新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经历过地狱难度的磨练之后，这群家伙才埋伏在这里。 然后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赞罗人上了一课。 前几轮收获颇丰的齐射之后，被愤怒烧却了理智的赞罗人终于浑身浴血地冲进了远程组埋伏的树林。 但此时留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却并不是远程组。 而是杰伦·本德队长率领的近战组。 如果是以往，赞罗人会被这群弱小的战士逗到发笑。 可这一回他们笑不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人？ 这群家伙身上人均游弋着两道光芒——一黑一白，湮灭与温暖相互交替。 不仅如此，他们头上长着漆黑的独角，背后还有淡金色的翅膀，手里的武器上竟然也笼罩着或黑或白的光…… 这是人类？ 这他妈还是人类？ 尽管这群幸存下来的祖灵战士的平均等级要高出对手一级，但他们的伤和对手的特殊“武装”让这点优势荡然无存。 于是，就到了战士真刀真枪的比拼环节！ 愤怒！ 谁能主宰愤怒，谁能驾驭这股怒火，谁就能笑到最后！ 烧却理智的代价就是不能长久。 这种诞生自破坏欲望的愤怒就像一闪而逝的火焰，燃尽之后只剩空虚和饥渴。 但深沉的愤怒却不尽然！ “保卫我们的家园！不要放过这群侵略者！” 杰伦一声怒吼，身后的响应如天雷滚滚！ 那是一个个坚定的信念所发出的不屈咆哮！ “保卫家园！” “保卫家园！” “保卫家园！” 这声音震耳欲聋，激荡着冷冽的空气。 传进旁边不远处的树林中，传进亚瑟的耳朵里。 战士哥身上的血光莫名其妙又涨了一截！ 砰砰砰！ 碰撞之后，对手不得不抽身远离，暂避锋芒。 亚瑟的对手是一个身材干瘦，脖子粗长的赞罗人。 两个和他有些相似的虚幻身影飘在背后。 这位还是个欧皇，五级就能摇俩人。 他拎着两把弯刀，凝重地望着面前的战士。 即便对见识过各种兽人的他而言，眼前之人都称得上怪物…… 漆黑的独角，金色的双翼，黑白分明的庇护之光。 在这些的基础上，浓郁的血光仿佛一只大号的软泥怪，将他包裹在其中。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不好对付。” 一个爹提醒道。 “废话，我也知道。” 爹的爹骂道。 祖孙三代加起来和对方打了个五五开，换谁都知道这人不好对付。 赞罗人眼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 他准备跑了。 但战士哥显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脚下踩出一个大坑，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射了过来！ 见状赞罗人的爹迎了上去，大喊： “你们俩先跑！” 但就在他的儿子转身时，一句熊熊燃烧的通用语砸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动物？」 字迹眨眼便消失，但那个问号却突然变大，然后炸开。 更多的小问号迎面扑来。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来晚叻，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210章 特殊使命 卫殿鸢加入战局不止是阻断了赞罗人的逃跑路线那么简单。 他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祖孙三人竟然可以算作三个目标！？ 于是，再加上亚瑟，他可以同时放出四个马桶搋子。 而他把灵魂吮吸练到了八级，再加上这东西可以重复锁定，也就是说对方的每个先祖之灵上可以连两根线！ 在如此可怕的拉拽之下，纵使赞罗人的先祖和他自身一样都是五级水平也无法抵御。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和祖父被拉成了条形，继而失去反抗能力，向着那个古怪的黑色骷髅飞去。 “不——” 他绝望地怒吼，试图冲过去把卫殿鸢撕碎。 但是亚瑟就像一堵厚实的血色墙壁一样挡在他面前。 少了两重先祖的帮助，他根本不是战士哥的对手，很快就被打昏在地。 而另一边，卫殿鸢发现自己的输出技能竟然没有想象中好使。 在奇兽身上只要随便一吸就能爆出来东西，这俩则进度缓慢。 就好像他们的魂质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吸不出来。 “东北人，你那边完事儿了吗？” 萨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对手有三个五级的猎食者，一个被捉羊打伤，骑着鸟跑了。 一个在刚才被他们仨联手解决。 现在就剩战士哥脚边这位。 萨总和捉羊刚才分别支援远程组和近战组的原住民去了。 现在战斗基本结束，他也有空来这边看看。 卫殿鸢：“你别说，这玩意儿还扯不断，为啥啊？父子情深呐？” “卧槽，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萨总看到两个先祖之灵正处于一种别致的形态。 他们的下半身是细长的线，连接在昏迷的赞罗人身上。 上半身则被拉伸成了条状，每人头顶有两个并排的银色皮搋子，一共四条银线，连接在卫殿鸢的法杖上。 萨总：“这俩怎么这么像插座啊，伱搁这充电呢？” 卫殿鸢：“这明明是生产电池。那边结束了吗？这是啥兽人啊，脖子粗成这样，伙夫啊？” “结束了，羊哥在给近战组开会总结呢，100人打30人，装备拉满还死了俩，可把羊哥气坏了，近战组丢大人。” 萨总盯着倒地的赞罗人看了两眼，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兽牙匕首上。 “这哥们是平头哥，我大概有印象，他这匕首是狮牙，夏老师可能感兴趣。” 两人聊天的当口，托德的声音传来。 “萨教官！” 这家伙和拉万推着一个束手就擒的赞罗人一瘸一拐地靠近这里。 “我们抓到了一个逃兵！”他兴奋道。 “是我抓的！” 拉万眼睛滴溜溜转，似乎是在找人。 “夏教官呢？” 萨总：「他在飞艇上」 然后又飞快地敲了一句。 「你们在哪抓的」 托德：“就在北边的树林里，我看到一只鸟越飞越低……” 拉万打断道：“那是飞龙，你个白痴，哪有鸟不长毛的？” 托德：“萨教官以前的鸟就不长毛，还会发光呢。” 拉万惊了：“萨教官还有两只鸟？这么厉害？” … 卫殿鸢忍不住问：“通用语里的鸟有那个意思吗？” 萨总：“我特么怎么知道？” … “说重点。” 亚瑟皱眉看向两人。 俩半精灵小子顿时正经起来。 原来这个赞罗人不是他们亲手抓的，俩人走了狗屎运。 对方的飞龙翅膀受了伤，迫降在北边。 两人发现了他，然后远远跟在后面，准备发信号箭。 但是这家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原本是向北逃窜，结果走着走着突然偏航，竟然悄悄摸到了吉蒂勒庄园去…… 这回他还没靠近就被利努穆的树人发现，然后木精灵让两人把他送了过来。 亚瑟走向对方。 “名字。” 他身上的血腥味刺得法卡斯打了个寒战。 “法、法卡斯。” “为什么靠近庄园？” 法卡斯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他害怕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但勉强鼓起的勇气还是让他咬紧牙关。 亚瑟：“抬起头。” 法卡斯不动。 亚瑟做了个深呼吸，突然大喝一声： “废物！！！” 吼声就像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 就连俩骷髅都被吓了一跳，托德和拉万更是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至于近在咫尺的法卡斯…… 他只觉得自己被人迎面砸了一榔头，脑瓜子嗡嗡的。 恐惧如同潮水从心底涌出，泪水打湿了脸庞，裤子也变得温热起来。 他就像死到临头一般，眼前竟放起了走马灯…… “我……我是来找、找东西的…… “石头就、就藏在我包里…… “求求你……别杀我……” 他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肝胆俱裂。 一边用脑袋蹭亚瑟的脚面，一边卑微地求饶。 … 萨总：“卧槽，这破胆怒吼……至少六级吧？” 卫殿鸢：“确实，我都被吓得一哆嗦。” 萨总：“战士哥不会真六级了吧？” 卫殿鸢：“那咋办嘛，这下咱俩拖团队后腿了。” 萨总：“别别别，拖后腿的是我，你现在动不动就能把别人的亲爹吸走爆魂币，可怕的很。” 卫殿鸢：“你说嘚儿呢，你不也有搋子？” 萨总：“可我智力低啊！” 要不是怕暴露，卫殿鸢真想把问号摁到他脸上去。 卫殿鸢：“真不愧是你啊！” …… 这场守株待兔的团战很快落下帷幕。 从俘虏法卡斯口中得知他们一共来了一百人。 在“真正的四级亡灵法师”迪伦·吉蒂勒先生的帮助下，他们简单清点了尸体，确认没有放走一个对手。 一方面，这是赞罗人的战斗素养高。 海涅带着夏老师在火铜号上蹲了一下午，就蹲到一个试图逃走的猎食者，其余一个杂兵也没有。 但另一方面，这群人一旦狂化，就真的没有脑子。 他们会一直战斗到失去行动能力为止。 “这就是不纯粹的愤怒吗？”海涅问亚瑟。 战士哥摇了摇头。 海涅不禁好奇：“难道这也纯粹？” 亚瑟：“我是说我不知道。” 海涅真想给他也安个聊天插件，以后打字交流算了。 “他们的愤怒很纯净，但似乎不属于他们自己。”亚瑟补充道。 海涅一愣，但也没追问。 再问就只能得到战士哥清澈的注视。 他也不道。 … 赞罗人的无脑打法战损率极高，一百人只活下来12个人。 他们还带来了一百只裂趾飞龙。 死了51只，32只重伤，剩下17只被控制了起来。 战损方面，他们这边死了两名新兵，伤了十几个射手。 但后者基本都是从树上掉下来摔伤的。 所以羊哥难得发一次火，就连亚瑟都忍不住劝他多骂两句，别气坏了自己。 除了这些，最大的损失是…… 惠惠的法师塔，没了。 …… 打扫完战场，活人和死人都被送到了吉蒂勒农场。 迪伦先生很乐于见到自己的农场因为这些亡灵重新变得阴森起来。 虽然自从残存的圣光被浮空城吸走之后它就没那么“阳光”了。 但利努穆的实验却让这里生机盎然。 每到晚上，在双月的光辉下，这里唯美的简直可以截下来当童话故事的壁纸。 迪伦对此很不满。 现在就好多了。 这些俘虏和当初从鹰衔山带来的矮人一起被血虫控制，呆在这里供两个实验室差遣。 至于更重要的俘虏，则被带到了浮空城里。 三个五级的“猎食者”都被控制了起来。 海涅对祖先人的技能和先祖之灵的特殊存在形式很感兴趣，准备慢慢研究。 现在，他还要处理一下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把玩着手里发光的小石头，看着面前这个心有余悸的赞罗人。 “你叫法卡斯对吧？” “……是。” “你们的族长让你们来找什么法阵，说是靠近它这东西就会发光？” “……是的。” 海涅若有所思： “跟我说说你们氏族吧，我想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本章完) 第211章 亲子鉴定术 赞罗人的实力比海涅想象中更可怕一些。 他们的人口也就是绿叶镇的常住人口，但却养出了三个五级，超过五十名四级和不知道多少三级的战斗人员。 换句话说，这么一个被挤到高原最东边的裂趾氏族都足以横扫以前的麦卡拉山区。 理论上现在的也能横扫。 但一来海涅不讲武德，主动发起偷袭。 二来他们的战斗方式被玩家摸透了。 三来对爹宝具确实牛逼，斩首行动效果拔群。 然而，即便准备的这么充分，第一轮齐射就射死或摔死了三分之二的对手。 当一百名装载了元灵mod的本土战士面对残兵时，仍无法做到无损。 只能说新地图的怪就是不一样。 赞罗人的战斗职业主要分为两种，灵魂祭司和祖灵战士。 其中灵魂祭司地位尊崇，和祖灵战士对上时享受“等级+1”的待遇。 即一个五级灵魂祭司就仅次于裂趾氏族的族长乌尔萨，甚至某些场合下比他还重要。 一方面是祭司身份的多样性。 除了施法者，他们还要兼顾医生、心理咨询师、教师等职能。 这是其原始性决定的。 另一方面，这是一个曾经拥有过魔网的族群。 当初覆盖赞罗高原的魔网正是由灵魂祭司们接入、维系，并在后来出手毁掉。 换句话说，他们就好比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头部自媒体。 是信息的滤网，也是意见领袖，所以地位尊崇也就很合理了。 这是其先进性决定的。 裂趾氏族只有一位五级的灵魂祭司。 在五级以下，祭司被称为侍者——这个称呼明显有着北地的特色。 而祖灵战士则是“角斗士”。 所以，四级水平在山区之外的地方的确只能当大头兵。 比如希娅拉上次带着人来这里时，队伍里的三十岁打工人瑞安·弗雷德，那就是流水线训练得到的标准四级大头兵。 他是因为没了潜力才会被派到了哥德罗城这种偏远小城。 … “也就是说，这一战下来你们折损了一半以上的强者？” 海涅饶有兴趣道：“这对你们氏族会有影响么？” 法卡斯偷偷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 海涅顿时好奇。 被亚瑟吓破胆子后，这家伙怂的厉害。 不敢开口就意味着答案在他看来会触怒自己。 也就是说，这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 夏老师：“好急啊，我好想直接告诉他熊霸才是这个氏族的基石。” 捉羊：“你还是忍一忍吧，这种东西他自己能悟出来，咱们就别揠苗助长了。” 这时海涅皱着眉反问了一句“难道和伱们的族长乌尔萨比起来，这些人都不值一提？” 捉羊顿时道：“看吧，我就说他可以的。” 萨总：“羊哥高见！” 卫殿鸢：“羊哥高见！” 捉羊：“对的对的，我高见！” … 面对这个问题，法卡斯丝毫不敢逃避，顿时点头如捣蒜。 就好像这时候承认的又快又笃定就等于给自己赎罪一样。 “乌尔萨族长才是氏族的一切，卡里克他们三个虽然明面上是被族长招募来的，但实际是四级时被他掳来的奴隶。” “掳来的？难怪各个长得完全不一样。” 海涅若有所思。 这哥仨里，叫卡里克的那个是蛇的血脉，剩下的一个是獾，一个是熊。 赞罗人的氏族明显不是靠血脉团结起来的。 “乌尔萨不担心他们背叛么？”他问。 法卡斯猛摇头：“不，不担心，没有族长的帮助，他们根本无法召唤出先祖之灵。” “哦？” 说起这个，海涅可就不困了。 “讲讲祖灵战士。” 法卡斯一听顿时慌了，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我接受过唤灵仪式，不能说啊，说了我就死了，我……诶？”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反而先愣住了。 “我、我没死？我没事儿？”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拿手指往鼻孔里戳，然后在身上乱摸一气，表情精彩极了。 “我真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太好了我没死！” 他兴奋地大喊大叫，直到一个由字母拼成的巴掌扇到他脸上才冷静下来。 “抱、抱歉……我……我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竟然没死！” 海涅：“你们被要求保守这个秘密，泄露就会死？” “是的！” 法卡斯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开口道： “赞罗人并非生来就能沟通自己的先祖，虽然那些王族的兽人是这么吹嘘自己的，但我没见过。 “大部分赞罗人都会在四级时参与唤灵仪式，这既是晋升五级的考验，也是必要的过程……” … 捉羊：“话说我一直很想吐槽这个设定，赞罗祖先人根正苗红，所以可以摇人，我们是玩家，凭什么啊？” 夏老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祖先人一开始的确是npc的特供职业，玩家没法转职，是虚空灾难后加进来的。” 捉羊：“我知道是后来加的，而且他们还把基础设定改了，说是什么通过‘试炼’得到了认可，然后就可以召唤赛博先祖了，你不觉得这太强行了吗？” 萨总：“有一说一确实，就那个像平头哥的先人，卫哥那么猛的搋子都拽不断。” 夏老师：“卧槽，真的假的？我就拽断了一个……” 卫殿鸢惊了，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也会灵魂吮吸”，还好忍住了。 “你咋拽断的？”他问。 … 夏老师科普在简述飞艇上的战斗时，海涅也皱起了眉。 法卡斯讲的东西…… 很有趣。 “……一般每次进行唤灵仪式时，会有二十人到场，就算人数减少，也总会成双。 “接着，我们会被带进一个点着熏香，地上画着法阵的山洞。随着法阵被激活，我们的灵魂就会被拽入一座古老的角斗场。 “先祖们就高高地坐在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我们要尽可能展现自己的勇武和嗜血。 “最后只有一半人会活下来，胜利者被称为‘角斗士’，灵魂打上印记，所以很多祖灵战士更喜欢这个称呼。 “角斗士才有资格晋升五级，通过后续仪式来获得先祖的赐福，以及并肩作战的先祖之灵。” 法卡斯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 “我们发誓保守这些秘密，我见过一个试图讲出它的人被杀死，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半，灵魂就被绞碎，从口鼻的眼睛流了出来，变成了失魂者，就像那些在仪式中失败的人一样……” 海涅心中一动。 参加仪式的人必须是双数，而且进行仪式的是灵魂角斗场。 输了的人会死，泄密的人也会死，而且都会变成失魂者…… 这不就是丐版的角斗场法阵吗？ 海涅：“四级的赞罗人都会被要求参加唤灵仪式吗？” “怎么可能……” 法卡斯摇头：“那是个珍贵的仪式，名额有限，只有杰出之人才能参与。” “所以你也是角斗士？” “我……我曾经以为我是。” 法卡斯表情复杂，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惭愧。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也许先祖并没有给我的灵魂打上烙印。” “也许并不是你的原因。” 海涅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人把他押到一旁，示意带下一个俘虏上来。 很快，一个壮硕如牛、头上长着牛角的赞罗人被抬了上来。 他满身血污，看着模样凄惨，但实际上这些皮外伤都不致命。 因为恢复能力强的过分，所以这三个俘虏都被交给了夏老师处理。 赞罗高原连魔网都没有，是通缉犯的天堂。 所以某游荡者身背七张通缉令时曾在这里混了许久，练出了一身对付祖先人的本事。 剔骨断筋，专业的很。 他的手法之专业、操作之娴熟让迪伦都惊叹不已。 而祖先人只是比战士多一个或多个祖灵，战斗本质没区别。 所以被挑了筋拆了骨就没法行动了。 这位牛角人精神头还很足，一见萨总就用通用语大骂： “无耻的懦夫！下贱的野狗！卑鄙的无赖！” 夏老师不禁惊呼：“卧槽，他会的词还真不少！” 然后默默学习。 海涅则好奇地看向萨总： “你把他怎么了？” 萨总表面上云淡风轻地打字： 「没什么，他输不起而已」 但是背地里暴跳如雷！ “他妈的，他跳到半空就把爹摇出来了，我技能都不全，还能咋办？我肯定一个后跳上树然后关门放羊啊！有问题吗？” “关门放羊？” 捉羊一时犯了迷糊。 他竟分不清萨总是把自己骂成狗还是夸成他的赛博义父。 兄弟们的攻击手法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 海涅没给对方继续嘴臭的机会，他直接问： “告诉我你晋升时参与唤灵仪式的细节。” 牛角大汉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卑鄙的外族人，别做梦了，你没可能知道这些秘密的！别以为投靠了矮人和精灵就不是乡巴佬了，你终究只是他们养的一条狗！” 海涅笑笑，无视了他自以为是的猜疑。 “可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 他指了指旁边的法卡斯：“他刚才都告诉我了。” “呵……一个懦夫、逃兵和骗子的话你也信？” “法卡斯。”海涅望了过去：“再讲一遍。” 法卡斯不敢直视牛角人的眼睛，低着头飞快地讲述着。 他一开口，牛角人眼里的轻蔑便消失了。 他一瞬间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是的，好像是有一个年轻的角斗士长这样。 他先是愤怒，随后震惊，最后恐惧。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先祖会惩罚泄密者，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仿佛在经历一场酷刑！ “嗬啊啊啊——” 浸染了血丝的胶状魂质从他的口鼻涌出。 室内一片安静。 上次见到这一幕，是真·纳加喝下失魂水的时候。 很快，牛角人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海涅对此早有预料，他紧接着看向另外两名俘虏。 平头哥和卡里克。 他们都醒着。 这是海涅特意给他们看的。 果然，两位“硬汉”的脸上都露出了强烈的震惊。 不复最开始那么视死如归。 海涅笑笑：“我打算和你们两位谈谈，只不过不是在这里。” …… 绿叶镇北郊伐木场。 这里已经是翠叶庭驻绿叶镇办事处了，有一座小型的巨鹰巢，旁边就是专门给海涅修的简易停机坪。 角斗场法阵前，海涅让那位平头哥躺了上去。 平头哥以为自己要死了，费力地仰着脖子： “我……” “你先别说话，小心死从口出。” 平头哥还想挣扎，夏老师上去把新生匕捅进了他嘴里。 至于为什么不用枯萎匕…… 自从知道了黛琳女士住在里面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切就绪，海涅呼唤元灵士兵干活，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 通过法卡斯的口述，以及发生在牛角哥身上的惨剧，已经基本证明了祖先人的“灵魂诅咒”是这样生效判定的： 在五级之前，身处赞罗高原上泄密就会死，但在麦卡拉山区则不会。 这是“屏蔽理论”的又一佐证。 五级之后，在屏蔽生效的情况下，牛角哥死了。 原因只可能出在他的“先祖之灵”身上。 是这部分带有监督职责的超凡力量杀死了他。 这是无法屏蔽的。 至于蛇人卡里克，他的先祖之灵被海涅和夏老师联手拽断了。 于是，平头哥就成了三人中唯一“完整”的个体。 海涅准备把对方送到职业大厅，然后从他那里知道想要的一切。 银色角斗场出现，但现场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可即便如此，身处其中的平头哥还是满脸震惊！ 他挣扎着想要说话，但被死死摁住。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了。 浓郁的血色被从灵魂中剥离出来，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山洞。 这很显然就是从平头哥的灵魂里压榨出的力量了。 但在元灵士兵眼里，这些都是杂质。 海涅召唤出幽灵马，结果它说它不吃这个。 “你还真挑食……” 他只好用精神力将这股力量压缩起来。 可是收到哪儿去呢？ 前几次分离时都有人现场接着。 一次是来自萨贝利亚的风，一次是来自章鱼哥的精神力。 现在这东西的保存…… 海涅干脆拿出了盛装愤怒的瓶子，试着往里灌。 还好，双方泾渭分明。 一团红色的液体静静躺在瓶底，与周围的黑色发丝格格不入。 很快，这次“剥离手术”基本结束。 这回的精神力消耗格外大，海涅差点被抽干。 他刚灌下一瓶恢复药剂，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震惊了所有人—— 巨大的银色灵魂体炸开，三个虚幻的银色灵魂先后扎进了法阵。 好家伙，三胞胎？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其中有两个灵魂和平头哥长得完全不一样！ 后者是獾，前两者一个是马一个是牛…… 夏老师：“卧槽，祖先人的祖先……还牵扯进化吗？” 捉羊：“这是哪门子进化……我觉得应该做亲子鉴定好吧。” 眼看着海涅就要进入法阵，捉羊急忙上前一步： 「我也想进去」 「还有我」 「我」 卫殿鸢则把一个「+1」飘到了海涅面前。 海涅哭笑不得： “那一起吧。” 他嘱咐旁边的托德盯着俘虏，自己带着这群家伙进入了法阵。 …… 角斗场内部。 三个赞罗人从天而降，大雄立即热情地迎了上去。 “你们好呀，这么巧，同一天死啊？” “管理员，你的聊天方式该改一改了。” 飘在旁边的脑袋打趣道。 这是飞行戒指的戒灵，几十年前住在维利塔斯88号区的飞行士泰格。 这显然是个会来事的家伙，已经和大雄称兄道弟了。 “这是哪？” 平头哥警惕地环顾四周，当他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两人时，顿时被惊得跳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这两个灵魂表现得浑浑噩噩，只是畏缩地后退了两步，没有回应。 “看来你的朋友没有你这么清醒，他们难道来自某件装备？” 大雄热情地解释道：“不过没关系，住久了他们也会恢复，我是这里的管理员……唉哟，你怎么打人呢！？” 大雄被平头哥莽上来一拳撂倒。 后者此时勉强四级，实力不如大雄，但战斗技巧远超对方。 见状泰格急忙大喊着“我去搬救兵”然后溜了。 见对手如此不经打，平头哥狂性大发，正要上前撕烂对方，突然被一箭逼退。 不止于此，这里的风好像一瞬间都不欢迎自己。 林间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推搡着把他固定在原地。 平头哥吼道：“谁！？有本事出来单挑！” “这可是你说的。” 一个精灵从林子里走出。 正是上次交谈后被海涅调到了四级的萨贝利亚。 与自己和解并因此恢复了实力后，丛林之风并没有找大雄讨债。 那些事都过去了。 而随着他变得正常，和大雄的相处也正常多了。 “你来的正好，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大雄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躲在他身后。 “小心点，这个赞罗人很厉害！” 萨贝利亚扯了扯嘴角，抬头望向对方。 “既然来了，就安分点吧，你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如果你足够礼貌，这家伙不仅会告诉你这里是哪，还会给你盖一间房子。” 平头哥皱着眉。 他看得出来，对手是个强敌。 而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 林子里也逐渐飘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好几个银色的飞行脑袋，还有一只……这什么东西？软体怪？ “是甜美的灵魂！” 莱耶萨波突然怪叫着冲了上来。 这些新访客给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说不定就可以吸走他们的力量，让自己逃离！ 让我吸吸！ 然而，疾驰的它一头撞在了突然出现的黑色骷髅上。 “是你！？” 章鱼哥魂儿都吓飞了。 但没等它逃走，卫殿鸢抬手就是九个皮搋子，将它拉成了海胆。 “这啥情况啊，咋看着像是打起来了？” 萨总不禁疑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和你控制平头哥的样子很像？” 卫殿鸢：“确实，那么问题来了，夏老师是咋扯断的呢？” 夏老师：“我不道呀，海涅扯的。” 捉羊：“先别玩了，看看正事。” 他们暗自交流，但在平头哥看来可就不一样了。 四个骷髅突然出现，然后齐刷刷走向自己。 平头哥立刻如临大敌。 他习惯性看向身后……的牛和马。 刚刚提起的勇气瞬间消散。 不是，我的爹和祖父呢？ 这时海涅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为什么你的两个‘先祖’长这样？” 骷髅也停了下来。 平头哥一惊：“你……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海涅：“我是这里的主宰，在这里，你无需担心泄密后被规则杀死，因为你已经死了。” 平头哥默然不语。 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也是灵魂祭司吗？”他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死之前的感觉……和唤灵仪式很像，但那时我们被召唤进一座角斗场，而不是这样一片森林。” “嗯……其实这里也是角斗场。算了，先不谈这个，你回头看看你的‘祖灵’，你认识他们吗？” 平头哥回头看向这对牛马。 他本身就是脖子又粗又长，这个像马的长发赞罗人比他的脖子还粗。 马人和鹿人在高原上有很多，但大部分是半人马。 像这种两条腿的…… 等等！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参加唤灵仪式那天，人数是奇数，自己索性一个人对上两个敌人…… 多出来的不刚好是这两个家伙？ 他心里一沉，立即看向旁边长着牛角的家伙。 一只断角…… “不……不可能，我召唤的明明是我的父亲和祖父，怎么可能是这两个人？他们两个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失败者，怎么可能是他们！？” 平头哥崩溃地吼叫，抓着牛角人的脖子。 至于马人……脖子太粗，他握不住。 不过他这一喊，大家倒是都知道了。 在场的人都听说过赞罗的祖灵战士，纷纷陷入了沉思。 萨总：“啥意思啊，祖先人召唤的先祖都是冒牌货，意思族谱也能乱认吗？？” 捉羊：“可是这样一来，玩家的祖先人反而合理了。论坛上也有一种解释，即所谓祖先是祖先人自己幻想出来的，比如父亲的话就是他记忆中的父亲，所以越往上话越少。” 夏老师：“啊？那祖先人的伦理笑话岂不是都不可乐了？” 萨总：“你这关注点有些怪了，不过我确实听过，辈分越高记忆越糟什么的。” 众人或明或暗议论纷纷的时候，平头哥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与其说恢复，不如说心如死灰。 “你还在吗？”他问。 海涅：“你想说什么？” “我会告诉你唤灵仪式的始末，但在那之前，你们要先应对来自高原上的威胁。 “我不希望我把秘密告诉了一个死人，我还希望得到你的回答。” 海涅好奇道：“这一百人难道不是你们全部的骑手吗？” “是的，但我们还有族长乌尔萨，他会亲自前来。” 海涅一惊：“他有坐骑吗？” 平头哥：“没有，但我们有从矮人那里抢来的滑翔翼。如果他铁了心要来，你们没人挡得住他。不管你是投靠了矮人或是精灵，都去搬救兵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海涅眉头一皱，计从心来。 他把信息群发给四个骷髅。 “你们能对付得了乌尔萨吗？” 作息确实正常了，但人醒的时候脑子好像没醒，效率很差，不过总算好起来了，明天争取下午6点以前更新！ (本章完) 第211章 亲子鉴定术 赞罗人的实力比海涅想象中更可怕一些。 他们的人口也就是绿叶镇的常住人口，但却养出了三个五级，超过五十名四级和不知道多少三级的战斗人员。 换句话说，这么一个被挤到高原最东边的裂趾氏族都足以横扫以前的麦卡拉山区。 理论上现在的也能横扫。 但一来海涅不讲武德，主动发起偷袭。 二来他们的战斗方式被玩家摸透了。 三来对爹宝具确实牛逼，斩首行动效果拔群。 然而，即便准备的这么充分，第一轮齐射就射死或摔死了三分之二的对手。 当一百名装载了元灵mod的本土战士面对残兵时，仍无法做到无损。 只能说新地图的怪就是不一样。 赞罗人的战斗职业主要分为两种，灵魂祭司和祖灵战士。 其中灵魂祭司地位尊崇，和祖灵战士对上时享受“等级+1”的待遇。 即一个五级灵魂祭司就仅次于裂趾氏族的族长乌尔萨，甚至某些场合下比他还重要。 一方面是祭司身份的多样性。 除了施法者，他们还要兼顾医生、心理咨询师、教师等职能。 这是其原始性决定的。 另一方面，这是一个曾经拥有过魔网的族群。 当初覆盖赞罗高原的魔网正是由灵魂祭司们接入、维系，并在后来出手毁掉。 换句话说，他们就好比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头部自媒体。 是信息的滤网，也是意见领袖，所以地位尊崇也就很合理了。 这是其先进性决定的。 裂趾氏族只有一位五级的灵魂祭司。 在五级以下，祭司被称为侍者——这个称呼明显有着北地的特色。 而祖灵战士则是“角斗士”。 所以，四级水平在山区之外的地方的确只能当大头兵。 比如希娅拉上次带着人来这里时，队伍里的三十岁打工人瑞安·弗雷德，那就是流水线训练得到的标准四级大头兵。 他是因为没了潜力才会被派到了哥德罗城这种偏远小城。 … “也就是说，这一战下来你们折损了一半以上的强者？” 海涅饶有兴趣道：“这对你们氏族会有影响么？” 法卡斯偷偷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 海涅顿时好奇。 被亚瑟吓破胆子后，这家伙怂的厉害。 不敢开口就意味着答案在他看来会触怒自己。 也就是说，这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 夏老师：“好急啊，我好想直接告诉他熊霸才是这个氏族的基石。” 捉羊：“你还是忍一忍吧，这种东西他自己能悟出来，咱们就别揠苗助长了。” 这时海涅皱着眉反问了一句“难道和伱们的族长乌尔萨比起来，这些人都不值一提？” 捉羊顿时道：“看吧，我就说他可以的。” 萨总：“羊哥高见！” 卫殿鸢：“羊哥高见！” 捉羊：“对的对的，我高见！” … 面对这个问题，法卡斯丝毫不敢逃避，顿时点头如捣蒜。 就好像这时候承认的又快又笃定就等于给自己赎罪一样。 “乌尔萨族长才是氏族的一切，卡里克他们三个虽然明面上是被族长招募来的，但实际是四级时被他掳来的奴隶。” “掳来的？难怪各个长得完全不一样。” 海涅若有所思。 这哥仨里，叫卡里克的那个是蛇的血脉，剩下的一个是獾，一个是熊。 赞罗人的氏族明显不是靠血脉团结起来的。 “乌尔萨不担心他们背叛么？”他问。 法卡斯猛摇头：“不，不担心，没有族长的帮助，他们根本无法召唤出先祖之灵。” “哦？” 说起这个，海涅可就不困了。 “讲讲祖灵战士。” 法卡斯一听顿时慌了，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我接受过唤灵仪式，不能说啊，说了我就死了，我……诶？”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反而先愣住了。 “我、我没死？我没事儿？”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拿手指往鼻孔里戳，然后在身上乱摸一气，表情精彩极了。 “我真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太好了我没死！” 他兴奋地大喊大叫，直到一个由字母拼成的巴掌扇到他脸上才冷静下来。 “抱、抱歉……我……我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竟然没死！” 海涅：“你们被要求保守这个秘密，泄露就会死？” “是的！” 法卡斯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开口道： “赞罗人并非生来就能沟通自己的先祖，虽然那些王族的兽人是这么吹嘘自己的，但我没见过。 “大部分赞罗人都会在四级时参与唤灵仪式，这既是晋升五级的考验，也是必要的过程……” … 捉羊：“话说我一直很想吐槽这个设定，赞罗祖先人根正苗红，所以可以摇人，我们是玩家，凭什么啊？” 夏老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祖先人一开始的确是npc的特供职业，玩家没法转职，是虚空灾难后加进来的。” 捉羊：“我知道是后来加的，而且他们还把基础设定改了，说是什么通过‘试炼’得到了认可，然后就可以召唤赛博先祖了，你不觉得这太强行了吗？” 萨总：“有一说一确实，就那个像平头哥的先人，卫哥那么猛的搋子都拽不断。” 夏老师：“卧槽，真的假的？我就拽断了一个……” 卫殿鸢惊了，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也会灵魂吮吸”，还好忍住了。 “你咋拽断的？”他问。 … 夏老师科普在简述飞艇上的战斗时，海涅也皱起了眉。 法卡斯讲的东西…… 很有趣。 “……一般每次进行唤灵仪式时，会有二十人到场，就算人数减少，也总会成双。 “接着，我们会被带进一个点着熏香，地上画着法阵的山洞。随着法阵被激活，我们的灵魂就会被拽入一座古老的角斗场。 “先祖们就高高地坐在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我们要尽可能展现自己的勇武和嗜血。 “最后只有一半人会活下来，胜利者被称为‘角斗士’，灵魂打上印记，所以很多祖灵战士更喜欢这个称呼。 “角斗士才有资格晋升五级，通过后续仪式来获得先祖的赐福，以及并肩作战的先祖之灵。” 法卡斯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 “我们发誓保守这些秘密，我见过一个试图讲出它的人被杀死，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半，灵魂就被绞碎，从口鼻的眼睛流了出来，变成了失魂者，就像那些在仪式中失败的人一样……” 海涅心中一动。 参加仪式的人必须是双数，而且进行仪式的是灵魂角斗场。 输了的人会死，泄密的人也会死，而且都会变成失魂者…… 这不就是丐版的角斗场法阵吗？ 海涅：“四级的赞罗人都会被要求参加唤灵仪式吗？” “怎么可能……” 法卡斯摇头：“那是个珍贵的仪式，名额有限，只有杰出之人才能参与。” “所以你也是角斗士？” “我……我曾经以为我是。” 法卡斯表情复杂，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惭愧。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也许先祖并没有给我的灵魂打上烙印。” “也许并不是你的原因。” 海涅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人把他押到一旁，示意带下一个俘虏上来。 很快，一个壮硕如牛、头上长着牛角的赞罗人被抬了上来。 他满身血污，看着模样凄惨，但实际上这些皮外伤都不致命。 因为恢复能力强的过分，所以这三个俘虏都被交给了夏老师处理。 赞罗高原连魔网都没有，是通缉犯的天堂。 所以某游荡者身背七张通缉令时曾在这里混了许久，练出了一身对付祖先人的本事。 剔骨断筋，专业的很。 他的手法之专业、操作之娴熟让迪伦都惊叹不已。 而祖先人只是比战士多一个或多个祖灵，战斗本质没区别。 所以被挑了筋拆了骨就没法行动了。 这位牛角人精神头还很足，一见萨总就用通用语大骂： “无耻的懦夫！下贱的野狗！卑鄙的无赖！” 夏老师不禁惊呼：“卧槽，他会的词还真不少！” 然后默默学习。 海涅则好奇地看向萨总： “你把他怎么了？” 萨总表面上云淡风轻地打字： 「没什么，他输不起而已」 但是背地里暴跳如雷！ “他妈的，他跳到半空就把爹摇出来了，我技能都不全，还能咋办？我肯定一个后跳上树然后关门放羊啊！有问题吗？” “关门放羊？” 捉羊一时犯了迷糊。 他竟分不清萨总是把自己骂成狗还是夸成他的赛博义父。 兄弟们的攻击手法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 海涅没给对方继续嘴臭的机会，他直接问： “告诉我你晋升时参与唤灵仪式的细节。” 牛角大汉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卑鄙的外族人，别做梦了，你没可能知道这些秘密的！别以为投靠了矮人和精灵就不是乡巴佬了，你终究只是他们养的一条狗！” 海涅笑笑，无视了他自以为是的猜疑。 “可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 他指了指旁边的法卡斯：“他刚才都告诉我了。” “呵……一个懦夫、逃兵和骗子的话你也信？” “法卡斯。”海涅望了过去：“再讲一遍。” 法卡斯不敢直视牛角人的眼睛，低着头飞快地讲述着。 他一开口，牛角人眼里的轻蔑便消失了。 他一瞬间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是的，好像是有一个年轻的角斗士长这样。 他先是愤怒，随后震惊，最后恐惧。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先祖会惩罚泄密者，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仿佛在经历一场酷刑！ “嗬啊啊啊——” 浸染了血丝的胶状魂质从他的口鼻涌出。 室内一片安静。 上次见到这一幕，是真·纳加喝下失魂水的时候。 很快，牛角人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海涅对此早有预料，他紧接着看向另外两名俘虏。 平头哥和卡里克。 他们都醒着。 这是海涅特意给他们看的。 果然，两位“硬汉”的脸上都露出了强烈的震惊。 不复最开始那么视死如归。 海涅笑笑：“我打算和你们两位谈谈，只不过不是在这里。” …… 绿叶镇北郊伐木场。 这里已经是翠叶庭驻绿叶镇办事处了，有一座小型的巨鹰巢，旁边就是专门给海涅修的简易停机坪。 角斗场法阵前，海涅让那位平头哥躺了上去。 平头哥以为自己要死了，费力地仰着脖子： “我……” “你先别说话，小心死从口出。” 平头哥还想挣扎，夏老师上去把新生匕捅进了他嘴里。 至于为什么不用枯萎匕…… 自从知道了黛琳女士住在里面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切就绪，海涅呼唤元灵士兵干活，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 通过法卡斯的口述，以及发生在牛角哥身上的惨剧，已经基本证明了祖先人的“灵魂诅咒”是这样生效判定的： 在五级之前，身处赞罗高原上泄密就会死，但在麦卡拉山区则不会。 这是“屏蔽理论”的又一佐证。 五级之后，在屏蔽生效的情况下，牛角哥死了。 原因只可能出在他的“先祖之灵”身上。 是这部分带有监督职责的超凡力量杀死了他。 这是无法屏蔽的。 至于蛇人卡里克，他的先祖之灵被海涅和夏老师联手拽断了。 于是，平头哥就成了三人中唯一“完整”的个体。 海涅准备把对方送到职业大厅，然后从他那里知道想要的一切。 银色角斗场出现，但现场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可即便如此，身处其中的平头哥还是满脸震惊！ 他挣扎着想要说话，但被死死摁住。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了。 浓郁的血色被从灵魂中剥离出来，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山洞。 这很显然就是从平头哥的灵魂里压榨出的力量了。 但在元灵士兵眼里，这些都是杂质。 海涅召唤出幽灵马，结果它说它不吃这个。 “你还真挑食……” 他只好用精神力将这股力量压缩起来。 可是收到哪儿去呢？ 前几次分离时都有人现场接着。 一次是来自萨贝利亚的风，一次是来自章鱼哥的精神力。 现在这东西的保存…… 海涅干脆拿出了盛装愤怒的瓶子，试着往里灌。 还好，双方泾渭分明。 一团红色的液体静静躺在瓶底，与周围的黑色发丝格格不入。 很快，这次“剥离手术”基本结束。 这回的精神力消耗格外大，海涅差点被抽干。 他刚灌下一瓶恢复药剂，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震惊了所有人—— 巨大的银色灵魂体炸开，三个虚幻的银色灵魂先后扎进了法阵。 好家伙，三胞胎？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其中有两个灵魂和平头哥长得完全不一样！ 后者是獾，前两者一个是马一个是牛…… 夏老师：“卧槽，祖先人的祖先……还牵扯进化吗？” 捉羊：“这是哪门子进化……我觉得应该做亲子鉴定好吧。” 眼看着海涅就要进入法阵，捉羊急忙上前一步： 「我也想进去」 「还有我」 「我」 卫殿鸢则把一个「+1」飘到了海涅面前。 海涅哭笑不得： “那一起吧。” 他嘱咐旁边的托德盯着俘虏，自己带着这群家伙进入了法阵。 …… 角斗场内部。 三个赞罗人从天而降，大雄立即热情地迎了上去。 “你们好呀，这么巧，同一天死啊？” “管理员，你的聊天方式该改一改了。” 飘在旁边的脑袋打趣道。 这是飞行戒指的戒灵，几十年前住在维利塔斯88号区的飞行士泰格。 这显然是个会来事的家伙，已经和大雄称兄道弟了。 “这是哪？” 平头哥警惕地环顾四周，当他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两人时，顿时被惊得跳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这两个灵魂表现得浑浑噩噩，只是畏缩地后退了两步，没有回应。 “看来你的朋友没有你这么清醒，他们难道来自某件装备？” 大雄热情地解释道：“不过没关系，住久了他们也会恢复，我是这里的管理员……唉哟，你怎么打人呢！？” 大雄被平头哥莽上来一拳撂倒。 后者此时勉强四级，实力不如大雄，但战斗技巧远超对方。 见状泰格急忙大喊着“我去搬救兵”然后溜了。 见对手如此不经打，平头哥狂性大发，正要上前撕烂对方，突然被一箭逼退。 不止于此，这里的风好像一瞬间都不欢迎自己。 林间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推搡着把他固定在原地。 平头哥吼道：“谁！？有本事出来单挑！” “这可是你说的。” 一个精灵从林子里走出。 正是上次交谈后被海涅调到了四级的萨贝利亚。 与自己和解并因此恢复了实力后，丛林之风并没有找大雄讨债。 那些事都过去了。 而随着他变得正常，和大雄的相处也正常多了。 “你来的正好，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大雄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躲在他身后。 “小心点，这个赞罗人很厉害！” 萨贝利亚扯了扯嘴角，抬头望向对方。 “既然来了，就安分点吧，你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如果你足够礼貌，这家伙不仅会告诉你这里是哪，还会给你盖一间房子。” 平头哥皱着眉。 他看得出来，对手是个强敌。 而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 林子里也逐渐飘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好几个银色的飞行脑袋，还有一只……这什么东西？软体怪？ “是甜美的灵魂！” 莱耶萨波突然怪叫着冲了上来。 这些新访客给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说不定就可以吸走他们的力量，让自己逃离！ 让我吸吸！ 然而，疾驰的它一头撞在了突然出现的黑色骷髅上。 “是你！？” 章鱼哥魂儿都吓飞了。 但没等它逃走，卫殿鸢抬手就是九个皮搋子，将它拉成了海胆。 “这啥情况啊，咋看着像是打起来了？” 萨总不禁疑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和你控制平头哥的样子很像？” 卫殿鸢：“确实，那么问题来了，夏老师是咋扯断的呢？” 夏老师：“我不道呀，海涅扯的。” 捉羊：“先别玩了，看看正事。” 他们暗自交流，但在平头哥看来可就不一样了。 四个骷髅突然出现，然后齐刷刷走向自己。 平头哥立刻如临大敌。 他习惯性看向身后……的牛和马。 刚刚提起的勇气瞬间消散。 不是，我的爹和祖父呢？ 这时海涅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为什么你的两个‘先祖’长这样？” 骷髅也停了下来。 平头哥一惊：“你……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海涅：“我是这里的主宰，在这里，你无需担心泄密后被规则杀死，因为你已经死了。” 平头哥默然不语。 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也是灵魂祭司吗？”他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死之前的感觉……和唤灵仪式很像，但那时我们被召唤进一座角斗场，而不是这样一片森林。” “嗯……其实这里也是角斗场。算了，先不谈这个，你回头看看你的‘祖灵’，你认识他们吗？” 平头哥回头看向这对牛马。 他本身就是脖子又粗又长，这个像马的长发赞罗人比他的脖子还粗。 马人和鹿人在高原上有很多，但大部分是半人马。 像这种两条腿的…… 等等！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参加唤灵仪式那天，人数是奇数，自己索性一个人对上两个敌人…… 多出来的不刚好是这两个家伙？ 他心里一沉，立即看向旁边长着牛角的家伙。 一只断角…… “不……不可能，我召唤的明明是我的父亲和祖父，怎么可能是这两个人？他们两个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失败者，怎么可能是他们！？” 平头哥崩溃地吼叫，抓着牛角人的脖子。 至于马人……脖子太粗，他握不住。 不过他这一喊，大家倒是都知道了。 在场的人都听说过赞罗的祖灵战士，纷纷陷入了沉思。 萨总：“啥意思啊，祖先人召唤的先祖都是冒牌货，意思族谱也能乱认吗？？” 捉羊：“可是这样一来，玩家的祖先人反而合理了。论坛上也有一种解释，即所谓祖先是祖先人自己幻想出来的，比如父亲的话就是他记忆中的父亲，所以越往上话越少。” 夏老师：“啊？那祖先人的伦理笑话岂不是都不可乐了？” 萨总：“你这关注点有些怪了，不过我确实听过，辈分越高记忆越糟什么的。” 众人或明或暗议论纷纷的时候，平头哥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与其说恢复，不如说心如死灰。 “你还在吗？”他问。 海涅：“你想说什么？” “我会告诉你唤灵仪式的始末，但在那之前，你们要先应对来自高原上的威胁。 “我不希望我把秘密告诉了一个死人，我还希望得到你的回答。” 海涅好奇道：“这一百人难道不是你们全部的骑手吗？” “是的，但我们还有族长乌尔萨，他会亲自前来。” 海涅一惊：“他有坐骑吗？” 平头哥：“没有，但我们有从矮人那里抢来的滑翔翼。如果他铁了心要来，你们没人挡得住他。不管你是投靠了矮人或是精灵，都去搬救兵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海涅眉头一皱，计从心来。 他把信息群发给四个骷髅。 “你们能对付得了乌尔萨吗？” 作息确实正常了，但人醒的时候脑子好像没醒，效率很差，不过总算好起来了，明天争取下午6点以前更新！ (本章完) 第212章 算他倒霉 深夜，双月高悬。 一只沐浴着辉光的巨鹰悄无声息地飞上赞罗高原，降落在裂趾氏族领地的北边。 它背上坐着两个骷髅，爪子上还抓着两个骷髅，落地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北飞去。 “妈的，这傻鸟！胆子真特么小！” 萨总骂骂咧咧了一句。 夏老师：“那咋办嘛，它只有五级，你又没有心灵干涉器，害怕六级首领生物的气场不是很合理？” 萨总：“小小萨就不会怕！” 夏老师：“那你倒是召呀。” 萨总不说话了。 四人深夜造访，显然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斩首的。 当海涅问出那个问题时，几人的战斗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 长久以来被原住民的智慧所支配的恐惧枷锁出现了一道裂缝，他们看到了一场真正意义上酣畅淋漓的boss战！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打！ 随便打！ 然后他们就来了。 在游戏里，被玩家称为“熊霸”的裂趾氏族族长乌尔萨是个当之无愧的狠角色。 他是六级祖先人，能摇俩先祖——当然，现在的玩家清楚，那未必就是先祖，很有可能是在仪式中死于他手的敌人套皮扮演的。 不过在游戏里大家都是这么认为。 所以熊霸的最低挑战配置是起码有一个同等级，也就是六级的坦克。 理论上他们应该带上战士哥来。 但是，看在经验的份上，几人决定吃独食。 毕竟如果让战士哥正面硬扛伤害，最后还要抢人家人头，挺过意不去的。 而且他们有一个资深游荡者，对赞罗人的营地了如指掌。 没了小小萨帮助萨总分头行动，众人只能呆在原地等夏老师先去营地探一圈。 约莫一个小时后，旁边的空气蠕动了下。 夏老师抱着一摞脏兮兮的麻布出现。 一股味道迎面扑来，冲击着众人由感知模拟出的五感。 “先套上这个，把脑袋缠起来，听我细说。” 三人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了。 卫殿鸢：“这啥东西，怎么这么味儿？” 等他们都套上了，夏老师才继续道：“这是熊霸的儿子们的尿布片。” 三人一愣，然后骂骂咧咧地往下扯。 捉羊：“我特么就知道……” 夏老师：“诶诶你们别急，别撕，这东西可精贵了，听我说。我大概看了一下，这个营地的构造我很熟，可能赞罗人的传统就这样。 “最北边是军营，待会儿伱们三个从北边往进摸，遇到巡逻的就让卫哥放逐，不要怕猎犬，猎犬闻到你们身上的尿骚味就会坐下伸爪，不会叫的，这是熊霸专门训出来的。” 萨总：“卧槽，专业啊，这你咋知道的？” 夏老师：“别问，问就是当初被狗撵过。总之你们距离熊霸的王帐最近，很快就会摸到最大的那顶白帐篷附近，卫哥感觉到压力了就别靠了，小心被那个灵魂祭司发现。 “我呢就从贫民窟的方向进来，然后去中心区域放火，争取把水搅浑。这种事一般会交给灵魂祭司处理，我就负责对付他。 “等你们看到那边火起，祭司走了，就该动手了，能打过就打，如果打不过，记得试试海涅教的嘴遁，问他要不要做亲子鉴定。” 捉羊：“哥们的词汇量你放心。” 夏老师：“那出发吧，我就提一点啊，你们是潜入的，别太过火。” 萨总：“放心，我们比你更懂潜入！” 夏老师：“你懂个嘚儿！” 他笑骂了声，两拨人分头行动。 … 没有哪个裂趾氏族的人会猜到这场夜袭。 就像熊霸不会猜到那一百名飞龙骑手已然全军覆没，连一个能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军营里的地面岗哨非常少，毕竟平时都有飞龙在天上盘旋，稍微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但在今晚，三坨散发着尿骚味的麻布团子鬼鬼祟祟地穿梭在营帐间。 聆听着周围仿佛打雷般的鼾声，三人感觉一阵安逸。 偶尔有独自巡逻的猎犬，居然真的像夏老师说得那样坐在地上乖巧地伸出手吐着舌头。 萨总：“这也太简单了吧？”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捉羊就感觉到了危机！ 前方的道路尽头，空气一阵蠕动。 随后一个贼眉鼠眼、背后还长着一根细长尾巴的赞罗人现身了。 他疑惑地朝这边走来，边走边从背后掏出了手弩。 卫殿鸢：“你这嘴是真能耐呀。” 萨总：“咋办，这也不能赖我呀。” 捉羊：“还能咋办，碰到我们只能算他倒霉了呀。” 于是卫殿鸢揭起破布的一角，束缚戒指释放出了一道限制的光束。 赞罗人哨兵反应已经很快了，却还是被缠住了半边身体。 就在他想要张嘴疾呼时，一根无声矢疾射过来。 正中眉心。 他圆瞪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这时萨总拍马赶来，飞快地折断箭杆并替对方“包扎”了伤口。 等他把尸体搬到墙角，除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血腥味，现场什么都没剩下。 五分钟后。 在下一个路口前，卫殿鸢语气复杂道：“前面有哥俩好像正在……” 捉羊：“正在干吗？” 卫殿鸢：“是。” 捉羊：“……啊？” 萨总：“你们这是什么加密通话，干就完了！” 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迅速缩了回来。 “算了算了，绕路吧，这特么怎么动手？” 捉羊：“算我们倒霉。” 接下来，又经历了几次“算他倒霉”之后……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用感知指引方向的卫殿鸢将三人带上了一条途经军械库的路。 这里灯火通明，门口站着两个打哈欠的哨兵。 里面还有四个，两个站着聊天，两个被冻得来回走动。 毕竟不是游戏，他们不存在规律性的活动，行为相当无序。 捉羊：“理论上可以不经过这儿吧？” 卫殿鸢：“我行思来都来了……” 捉羊：“那……萨总怎么说？” 萨总：“被我们看到算他们倒霉！” 捉羊：“真不愧是你……那来分配一下吧。” … 几分钟后，打哈欠的哨兵看到一团黑影飞快地从眼前掠过。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法术波动，不禁揉了揉眼睛，看向同伴： “你刚才看到什么东西没？” “你眼花了吧？” 这时，一个熊熊燃烧的黑色问号从阴影中钻出，飘在两人面前几米远的地方。 两人都愣住了，以为是站岗站久了，眼前出现了幻觉。 就在他们被问号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duang”！ 两人心里一慌，顾不上眼前的问号，急忙转身。 但没等他们看清身后，一道破空的箭矢和暗影标枪就迎面袭来。 瞬息之间，针对六个人的偷袭便完成了。 萨总：“要是有个亡灵法师就好了，这会儿还能伪装一下。” 卫殿鸢：“装啥呀，给谁看呀？这附近的巡逻队都被我们杀干净了。” 萨总：“也是……不对，我记得类似的巡逻怪都有换班机制，这要是找不到换班的人可咋整？” 卫殿鸢：“那要不……” 萨总：“要不……” 捉羊：“遇到我们算他们倒霉？” 两人都表示了赞同。 “走走走。” … 十分钟后，巡逻换班的营房里尸横遍野。 这一次战斗并非悄无声息。 “冷静”盾牌与肉体的碰撞声，以及被灼烧、射穿的惨叫不可避免地传了出去。 除了羊哥没敢踩奉献，其他事基本都发生了。 但依旧没有人察觉，毕竟周围的巡逻士兵也死光了。 萨总环视一圈战果：“我还以为羊哥不会同意呢。” 捉羊：“为啥？” 萨总：“说不上来，就感觉你和我们玩游戏的时候态度不一样，突出一个克己守心。” 卫殿鸢：“确实，我刚才也担心羊哥拦着，理由我都找好了。” 捉羊不禁笑道：“啥理由啊？” 卫殿鸢：“扣声望啊，你搁游戏里这么搞，圣骑士总得扣声望吧？” 捉羊：“你也太高看圣光了。它实际就是一种超凡能量，不过是诸多正义的人选择了它，让它看起来好像很正义似的。 “而且，就算圣光是正义的，也不代表我们的行为不正义啊。 “别人都飞龙骑脸了，我们身为被侵略者主动出击，偷袭对方的军营，这种行为根本挑不出一点瑕疵，不需要被良知审判。 “这些人全部都死得其所，他们住进来之前就该有这种觉悟了，这话我说的，你们大可放心。” “好！” 萨总忍不住给捉羊鼓掌。 这毕竟不是游戏，他们和真正的第四天灾的界限就在于这一丝芥蒂。 并不是说消除芥蒂就没了区别。 而是正常人始终会产生芥蒂，然后自我消解。 但真正的第四天灾压根就不会这样想。 现在舒服多了，还得是羊哥！ 萨总：“话说政委，咱是不是回军械库先补给一下再出发？” 捉羊：“神特么政委……走吧，以我对夏老师的了解，他这会儿估计也没闲着。” …… 同一时间。 某游荡者隐匿着身形，站在集市上喃喃自语。 “我想办法解锁一条任务线，兄弟们应该不会怪我吧……” (本章完) 第213章 还得是我 即便是深夜，在裂趾氏族领地最热闹的街市上还亮着不少灯。 有的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白昼做准备，有的是在通宵营业。 其中一家皮甲店也罕见地没有关门。 门口的骨板上刻着招牌，是兽人语，下面有一行通用语解释： 「纵使风沙也无法掩埋之物」 看到这块牌子夏老师就走不动道了。 他想起了论坛里的一些“都市传说”。 据说有一套“囚笼”系列的皮甲散落在赞罗高原各处，但是从未有玩家集齐过。 其主人年轻时是个灵魂祭司，但后来觉得撒匕比掷杖有趣，就改行成了游荡者。 再后来，为了追求永生，他把自己的灵魂缝在了皮甲上。 他试图以此来真正做到“欺骗死神”。 ——在赞罗人的语境里，死神和冥神是一回事。 结果可想而知，此举得罪了小心眼的冥神萨纳托斯。 于是冥卫出征，把这家伙的皮甲撕成了碎片。 这听起来像是个教育灵魂祭司不要随便reroll（换职业）的小故事，可随着玩家们不懈地挖掘，居然真找出了一些关于套装的蛛丝马迹。 比如这家被戏称为“埋不住”的皮甲店，就藏着一块神奇的皮革碎片。 在游戏里，但凡来找店主老头儿问价，都会被回答一个当时版本无法获得的道具。 等到了下个版本，真的带着东西来了，又会被告知条件换了。 有人尝试用非法手段来获取，结果要么提前被卫兵拦住，要么踩中地板上的陷阱引发骚乱，然后被乌尔萨带走。 即使费尽千辛万苦真的拿到了皮革碎片，回去后却发现这只是普通材料。 但是，拿去维利塔斯又能卖出高价……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都市传说。 对于这一次的夏老师而言，他认为这事相当有搞头。 海涅在亡者之瞳下看到的古怪的东西还少吗？ 什么元料什么灵烬，都是有且只有他能看到，还说得头头是道的东西。 这可比维利塔斯的人猛多了。 所以，夏老师打算把这东西带回去，兴许海涅就能发现点什么。 然后，就可以帮他凑齐皮甲。 那可是“传说中的装备”！ 与之相比，连龙牙匕都是弟弟！ 于是，他开着六级潜行悄悄溜了进去。 这家店的布局和三年后一模一样，就连桌子前还在打盹的老头都一模一样。 夏老师一眼就看到了那块被放在玻璃瓶中的皮革碎片。 它看着像红褐色的树皮，静静躺在瓶子里。 他和那东西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 但他清楚，急不得。 小小一间皮甲店，处处都是陷阱。 他像个灵活的跳蚤，轻盈地掠过地上一块块颜色各异的地砖。 作为一个惯犯，他很清楚这些“陷阱”有多麻烦。 一路辗转腾挪，他终于把手放在了那个瓶子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咦。 随后，是令人震颤的灵魂波动！ 夏老师一只手抓起瓶子，一只手抽出马桶搋径直抡了过去。 搋子几乎应声破碎，点点银光飘荡在空中。 他也一瞬间感觉到了“精神”的流逝。 这和平时那种缓慢但连续的消耗完全不同！ 就好像十几天没睡过觉一样！ 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下一秒他便一脚踩向一块画着红色野兽的地砖。 红色的纹路瞬间被激活，热浪和冲击从脚下传来。 轰！ 他借着这股力量高高跃起，枯萎匕向上伸出，嘶啦一声钻出了帐篷。 随后脚踩烈焰，点燃了一座又一座的棚子。 他这一系列动作来得太快太熟练，以至于那个老头都没跟上。 他虽然念动了封禁帐篷的咒语，却只来得及看着对方消失在视野里。 不仅如此，他还微微皱起了眉。 刚才爆发的波动，连一个非施法者都感受的到，何况是住在这片领地的灵魂祭司呢…… … “卧槽，真刺激！” 回想起那一瞬间的毛骨悚然，夏老师就一阵后怕。 他已经踩灭了身上的火焰，重新遁入空气。 “这个隐藏的npc至少六级。” 他回头看了眼。 那顶帐篷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就连漏洞都被补了起来。 反倒是周围的火势渐起，人的喊叫和灭火的动静乱成一片。 与此同时，远处紧挨着白色王帐的黑色帐篷亮了起来。 随后一队人马举着火把飞快地靠近。 “啊这……” 虽然目的是达到了，但夏老师总觉得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人显然不是被自己引出来的。 一个六级的灵魂祭司隐藏在一个氏族中，要说不图点什么，他是不信的。 显然，这里的祭司也这么想。 举着火把的人马迅速来到那顶帐篷前，开始了叫骂。 他们的声音粗俗且洪亮。 虽然听不懂兽人语，但他知道那是脏话。 他在游戏里也常听到类似的口吻。 自打穿越以后，他听这里的所有人说话都很亲切。 虽然与游戏相比，他们使用的语言不同，但音色和细节处理完全一致。 这显然是ai做的事，已经超过了一个人掌握不同语言的水平，毕竟语言会相互影响。 比如兄弟们现在动不动就“直道”，“妹有问题”，“搁这”。 该说不说，东北人全责。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裂趾氏族的祭司命人对着“埋不住”的帐篷放箭。 而后者突然就炸开了！ 帐篷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一丝一缕的布条向四周猛的抽打。 尽管祭司眼疾手快给自己身上套了一层防护挡住了气浪，可紧接着就从帐篷里窜出一道白光，径直洞穿了他。 祭司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人群中传来阵阵尖叫，附近的卫兵接二连三涌了上来。 在愤怒的催动下，他们将帐篷围了个严严实实。 “我不想和你们动手，你们都退下吧。” 一圈波动荡开，这意识在心底浮现。 随后“离开”的想法出现在每个人心中，连夏老师都未能幸免。 他往远处走了几步才脱离控制，又溜了回来。 至少六级。 他确定了，五级的驱逐术根本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这时，他听到赤着上半身的乌尔萨怒吼一声，出现在了王帐前。 啊？ 怎么连熊霸都被惊动了？ 夏老师不禁挠头：“不对啊，兄弟们在赣？” 乌尔萨就像夏老师记忆里那样威风凛凛。 只见他三连大跳在地上踩出三个大坑，顷刻间就越过了数百米。 然后，他的背后浮起两个同样魁梧的老人。 以前夏老师觉得这一幕极其酷炫。 毕竟他无法拒绝成为替身使者…… 可现在一想到这家伙的爹和祖父是别人假扮的，他就有些绷不住。 乌尔萨召唤了祖灵。 乌尔萨起手三连吼，震得周围人仰马翻。 乌尔萨给自己上了三层增益，状态拉满！ 乌尔萨a了上去！ 赤红的利爪仿佛划破黑夜的猩红流星，拖着长长的弧光射向对手。 然而，对面的老头挥动法杖，两道白光命中了乌尔萨的两个祖灵。 瞬间反水！ 两个白发苍苍的虚灵老头对着乌尔萨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气势汹汹的熊霸顿时被揍懵了。 他还手不是，不还手也不是，一时间只能抱头鼠窜。 “真蠢啊，拉开距离啊！ “跑出控制范围再跑回去，他就得重放技能…… “真菜啊，还是跟祭司打少了。” 夏老师恨铁不成钢地锐评道。 事实上不止是乌尔萨，所有的原住民祖先人都缺乏跟祭司交手的经验。 他们不敢。 玩家虽然没有解锁这个职业，但在副本里见的多了。 忽然，夏老师听到了萨总的呼唤。 “我的夏，你特么人呢？” “伱还好意思问我？” 夏老师下意识看向最高处的建筑。 果然，萨总鬼鬼祟祟地趴在房顶上。 “你们刚才在搞什么，怎么没把熊霸带走？” 萨总：“兄弟们刚才在忙，待会细说。这是啥情况，怎么npc自己打起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夏老师简单介绍了一遍。 “……那俩人呢？” 萨总：“卫哥说这边的对手气势太强，他感觉不对劲，说要不溜了算了，就没过来。” 夏老师：“要不你们先走吧，完事你在北边接应我，我得看看结果，不然回去都不好说输赢。” “好。” 萨总也没犹豫，直接溜了。 兄弟们在这种事上从不含糊。 夏老师继续津津有味地观战。 场面上虽然是乌尔萨处于劣势，但祭司的控制无法长久维持。 如果短时间内没把恢复力极强的祖先人打死或者打残，就和没打一样。 局势的发展也和夏老师猜得相差不远。 很快，“埋不住”的老头就不太行了。 两个祖灵动作迟缓，明显是在挣扎控制。 乌尔萨看准时机，就像一辆推土机似的径直冲向那顶帐篷。 老头布置下的防护仿佛玻璃墙，相继碎裂。 终于，乌尔萨莽到了他身前。 他一爪挥出，后者的身形就像破布袋似的飞起。 但同时一道白光也径直洞穿了他的胸口。 正在朝他赶来的两个祖灵顿时扭曲着消失了。 “厉害啊！” 夏老师看明白了。 乌尔萨还是被这老头算计了。 祖先人的灵魂防御主要集中在祖灵身上，祖灵在则防御高。 刚刚乌尔萨趁着祖灵控制混乱，与他们俩拉开了距离，刚好给了对手沉重打击的机会。 只可惜老头漏算了一点——乌尔萨的心脏长在正中央。 “所以还得是我。” 夏老师跳下帐篷，迅速来到乌尔萨身边。 后者的左胸口破开一个大洞，但居中的一部分心脏还在一边修复一边跳动。 他似乎也看到了靠近的骷髅，误以为是护卫，向他颤巍巍地伸出手。 回应他的是刺进胸口的枯萎匕。 如此轻易就解决了对手，夏老师也没怎么兴奋。 毕竟缺少经验这种有效反馈。 他摘下乌尔萨的两个刃拳，正要离开，却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传来。 “救救我……” 声音直接在他心底响起，就像刚才的“离开”一样。 这是祭司的灵魂之声。 “你在哪儿？”他在心里问。 这次虽然没了回答，但一个淡淡的方向指引出现在心里。 仿佛一道无形的线牵着他。 夏老师靠了过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老头。 「你没救了」 他很老实地答道。 见到他头顶飘出来的字，即使快要死的老头也愣了一下。 “把那个瓶子靠近我。” 「你谁呀」 夏老师问。 老头差点被气得跳起来： “告诉你我的名字有什么意义……罗伊德·吉蒂勒。” 卧槽？ 吉蒂勒？？ 夏老师连忙把瓶子凑了过去。 为防止被对方阴一手，他还在头顶敲字。 「我认识巴里吉蒂勒」 “什、什么！？” 这回受惊吓的是老头了。 他差点没被吓死。 不过瓶子里的皮革上还是源源不断地钻出浓郁的血色，修复着老头的身体。 夏老师忽然觉得这东西很眼熟…… 海涅从平头哥的灵魂里分离出来的不就是这么个东西吗？ 很快，老头从濒死状态恢复。 没等他废话，夏老师就帮他扛了起来。 「别说话，我带你去见巴里」 (本章完) 第214章 枯萎的本质 天快亮时，海涅终于看到了辉羽的身影。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本来打算一起去的。 但夏老师表面上委婉地表示「您的潜行有待磨炼」，背地里却在惊呼“卧槽他疯了吧，羊哥快来劝劝他”。 他只好理智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就是等待，以及来自赞罗高原的经验。 先是源源不断的小额经验，然后是一大坨。 还好，在经历了上次枯萎之痕的洗礼后，他的经验槽已经足够容纳这些。 一个六级祖先人和冥卫斯雷加·索斯盖特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只是他很好奇，不是说好的潜入然后斩首吗？ 他们该不会是潜入失败，改成攻坚了吧？ 很快，辉羽落在吉蒂勒庄园的院子里，他们之前也是从这儿出发的。 巨鹰一落地，捉羊就火急火燎地跳了下来。 他还背着一个人。 海涅察觉到一丝死气，急忙开启亡者之瞳。 果然，死气正在挤入这具身体……不，是尸体。 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说自己姓吉蒂勒，叫罗伊德」 “什么？？？” 海涅惊了，怎么去了趟赞罗高原，还能带一个吉蒂勒回来。 而且还是个死人？ 等等，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罗伊德…… 他顿时想起巴里回到庄园那天，迪伦翻出的家谱树上，紧跟在巴里后面的就是这个名字。 这是巴里的大儿子！？ “送到浮空城里去，我们待会儿再聊这个。” 他脸色凝重道：“你们都没事吧？潜入好像不太顺利？” 捉羊：「没事，潜入很顺利，没人发现我们」 “那就好，”海涅点点头：“这个人呢？是你们趁乱救的吗？” 「这个有人会告诉您」 捉羊背着罗伊德的尸体走向浮空城。 夏老师：“我来我来！是时候给兄弟们展示一下我的词汇量了！键来！” 他头顶刚飘出一行「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海涅就用通灵术直连了他。 “这样交流比较快。”海涅说。 夏老师：“妈的……” … “……他说自己是罗伊德，我的骷髅便救了他，然后把他带上了鸟背。然后在进入麦卡拉山区时，他的意识就已经模糊了，随后灵魂诡异地消失，身体死亡，只留下了这个瓶子。” 海涅将那个装着褐色皮革碎片的玻璃瓶放在桌上。 这东西入手的刹那，他就意识到这也是木泪珠。 而且品质不比奎尔库斯留给他的差。 但是里面的东西有些诡异，他还不敢胡乱触碰。 听完讲述，迪伦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没想到伱又救了一个吉蒂勒回来……” “我有预感，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吉蒂勒。” 海涅开了个玩笑：“你的辈分可能会越来越低。” 迪伦看似不屑地哼了声，但眼里的郁闷还是稍微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个死傲娇。 海涅笑了笑，然后问起正事：“所以这具尸体正常吗？他有没有可能是假死？或者把灵魂藏匿在了哪儿？” 迪伦仔细研究了面前这个和巴里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老头，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具尸体很奇怪……” “哪里怪？” “我说了你也未必能理解。” 海涅：“？什么意思？” 迪伦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给你那本《灵魂学导论》你看完了吗？” 海涅：“当我没问行吗？” “哼。” 迪伦冷笑，然后走向另外一边的实验室，咣咣咣敲了几下。 几分钟后，头上顶着一个真·鸟窝的木精灵走了出来。 两人都是一愣。 海涅：“你头顶……” 利努穆：“我养的信使小鸟最近要产卵了，这里没有适合她筑巢的树木，我的头发材质最合适。” 海涅：“那你晚上怎么睡觉啊？” 木精灵给他演示了一下头发是如何伸长，然后把鸟巢平放在手里的。 行吧，真方便。 三人来到尸体前，木精灵观察的时候，迪伦简单赘述了一遍发生在罗伊德身上的事。 几分钟后，利努穆也皱起了眉。 他看向迪伦：“您的意思是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吗？” 迪伦点点头，反问：“像不像？” “确实很像，需要我把他也种下去吗？” 迪伦：“……人和树应该不一样。” 利努穆：“方法应该相通吧？” “算了，你和他谈吧。” 迪伦扔下两人，匆匆离去。 看样子是要给老爷子转述这件事了。 两人的对话让海涅一头雾水。 怎么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明白了？ 不过好在利努穆很快就开始了讲解。 “您应当清楚，即使是亡灵法师，也无法违背生死循环。 “人死以后灵魂必然前往他界，召唤亡魂本质上是从冥界租赁，而非真的掠夺了灵魂。” 海涅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而您眼前这位先生，他虽然确实已经死了，但又和常规的尸体不同。即他的灵魂并未像我们认知中那样离开。” “所以他藏起来了？” “我不知道。” 利努穆摇头： “一个灵魂是否藏匿，与生死无关，我只是确信他‘死’过。 “并不是我们将‘灵魂前往暗影界或冥界’的现象定义为死亡，而是‘死亡之后，灵魂一定会前往他界’。 “换句话说，这位先生在死后违背了这一法则。 “这就是他和其他‘死者’不同的地方。至于灵魂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迪伦先生能发现这一点，是因为他处理过大量正常的尸体，能敏锐地辨别其中的不同。 “而我能发现，是因为接触过大量枯萎植物的遗骸。应当这么说，这位先生的尸体与枯萎植物的遗骸存在相似性，他更像是‘枯萎的人’。” 海涅：“枯萎的人？被寄生者吗？” “不，我说的是广义上的枯萎。” 海涅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惊喜道：“你搞定这个研究了？” 在把奎尔库斯那件事告诉对方后，他就没关注过这回事了。 “是的。” 利努穆点点头，脸上看不出高兴与否。 “我已经有了明晰的研究方向，只是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多亏了您把奎尔库斯的经历告诉我，还有与两位亡灵法师的沟通我才能发现这一点。” 顿了顿，他补充道：“抱歉，我没有说您不是亡灵法师的意思。” 海涅本来没啥，但听到身后那四个货嘎嘎乱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所以什么是广义上的枯萎？” 利努穆：“举个例子，地上长草，兔子吃草，人猎兔子，我们对自然生命的行为观测后得到的结论：这是正常的、本能的行为。 “也就是说，当个体行为正常时，可以通过与弱于自身的环境交互来实现自给自足，不需要掠夺同类的生命力来维系自身。 “但是，如果有一种兔子无法通过吃草活着，只能去吃其他吃草的兔子，又或者人只能吃其他猎兔的人活着，我们便称之为枯萎。 “无论是枯萎兽还是枯萎植物，都是如此。 “以枯萎兽为例，它们杀戮、寄生，前者是为了直接掠夺，而寄生也不过是为了增加族群数目，强化扩张的力量。 “他们不具备这一正常的本能，或说能力，所以具备强烈的扩张意识，往往需要对同类出手，由此造成了广义上的枯萎扩散。” 海涅不禁好奇：“可是最早的枯萎不是诞生在精灵的田地中吗？” “是的。” 利努穆继续道：“那是因为植物无法直接杀死同类，但是，当第一株无法从土壤中吸收营养的小麦出现时，它就需要牧树人掠夺其他植物的养料来供给自身，这是一种间接的掠夺。 “产生这种枯萎的根源是污染，这一结论来自奎尔库斯，我从它的经历中找到了具体过程。 “即就是刚才提到的‘违背法则’。 “您应该还记得枯萎之痕的魂质雾气吧？” 海涅微微颔首。 这么一说他倒是连上了。 枯萎之痕的那一锅魂质高汤就是无数枯萎生物的灵魂归宿。 它们本该前往暗影界，又或者被冥界半道劫走。 但最终却留在了大雾内。 这雾气可以看做是一个不洁的复活池。 利努穆：“违背了法则的结果即是‘不死’，但代价便是生来就携带着某种意志。 “一个正常的个体在一生中要执行无数项指令，但对于枯萎生物而言，第一次死亡之前，掠夺就已经是它们活着的主要使命。 “当它们死而复生时，违背法则的‘复生’使其忘记了大部分过去，却隐约保留了这一使命。 “然后便是这一过程的无数次重复。 ‘‘使命’被不断强化，而其他东西都变得朦胧混沌，直到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这种使命本身时，它就已经能够反过来影响雾气。 “这时候，过去的源头污染就已经转变为某种特定污染。 “比如奎尔库斯，他受到的来自魔网的污染是负面情绪，最终那片雾气成为了枯萎的孵化池，这就是一种污染的特化。 “这个过程可以视为一种‘污染模板’，适用于所有类似的事情。 “这位先生表现出了与枯萎类似的情况，所以我称之为‘枯萎的人’。” 海涅看向罗伊德。 “也就是说，赞罗高原的情况已经被特化了？而且与枯萎很像？” “是的。从您的叙述来看，他也许只经历了一次‘复生’，被特化污染的程度很轻。” “可我的骷髅说他是在靠近麦卡拉山区时突然死去……” 海涅忽然意识到，也许是罗伊德和“复活池”之间的联结被这里屏蔽了？ “看来您也想到了。”利努穆：“这里的确与外界不同，应当说只有在这里才‘一切正常’。 “我将一些来自悼木山谷的枯萎花草带来了这里，在一块密闭的土地上种植了一段时间后，它们就恢复了正常。” 说到这里他面露感慨： “事实证明我留在这里是无比正确的，我们过去的所有研究都只是停留在表象，而且缺少与外界的交流，不知道如何深入到灵魂层面。 “巴里先生给了我不少启发，他说在以前，不同职业之间的交流再正常不过，尤其是牧树人与亡灵法师，同为生命研究者，有许多共同语言。 “事实也的确如此，迪伦先生的诸多研究都启发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对枯萎的研究如此深入……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所以，需要我帮您把这位先生种到地里去吗？我知道哪块土壤的生命力最旺盛，这也许有助于他恢复成一具正常的尸体……” “那倒不必。” 海涅制止了他：“迪伦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忙吧，我知道该带他去哪了。” “好吧。” 木精灵面露遗憾。 … 海涅刚踏出浮空城，就看到老爷子站在院子里，迪伦就在他身后。 他上前将利努穆的看法转告了对方。 因为这一套理论的诞生有他们两人参与，所以理解起来不怎么费功夫。 听完后巴里若有所思： “你要去那个角斗场法阵了吗？”他问。 海涅点点头：“您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去了角斗场法阵就是职业大厅的人了，他暂时还不知道如何解除这种绑定。 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从这具尸体上“找到”罗伊德的方法。 并且这还有可能帮他恢复。 “我没有意见，反正他已经死了。” 巴里淡淡道，指向身后的迪伦。 “把这家伙带上。” 迪伦一脸的不情愿。 (本章完) 第215章 这也太好孝了 角斗场法阵。 让海涅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从明明是死人的罗伊德身上剥出来了一个脑袋…… 是的，他的灵魂就像那些戒灵，还有被绑定在呢喃轻语上面的凯蒂一样，只剩下了个浑浑噩噩的脑袋。 不过当这个银色的虚灵脑袋冒出来时，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是真的。 毕竟是祖传骨相，和家谱树上那张脸更像了。 海涅已经被赞罗人搞得ptsd了。 他们连祖宗都能是冒牌货，天知道这个罗伊德是不是真的。 还好，还好。 “我要进去问问他，这样保持不了太久。”海涅说。 迪伦：“你去吧。” 看得出来，他很想跟着一起进去，但元灵亲和摆在那里，还不太够。 四个骷髅一听有瓜吃，急忙凑了上来。 「带我进去」 「我也想去」 「+1」 “知道了知道了。” … 四道身影和一个脑袋出现在角斗场的森林里。 海涅依旧飘在天上，俯瞰这一切。 进入法阵的罗伊德缓慢吸收着银色的碎光，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新成员？”大雄这回小心地靠近：“你好，这里是死后的神国，请问你怎么称呼？” 罗伊德被热情的精灵吓了一跳，往后飘了几米。 这时平头哥凑了过来。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才迟疑道：“伱是集市上开皮甲店的那老头儿？你怎么成这样了？乌尔萨呢？” 他又看向骷髅们，迟疑道：“你们……你们赢了？” 「乌尔萨的心脏长在正中间」 夏老师回答道。 平头哥瞳孔大地震！ 竟然……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抬头望天，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灵魂祭司呢？”他又问。 「死了，他先死的」 平头哥已经被震到麻木了。 萨总忍不住道：“你就补了个刀，伤害都是罗伊德打的，怎么还装起来了？” 夏老师：“我也没说是我杀的呀，他自己这么理解，怪我咯？” 萨总：“真不愧是你！” … 他们吐槽的时候，海涅已经和平头哥聊上了。 “现在可以谈谈唤灵仪式了吧？” “是的，可以了。” 平头哥的态度好多了。 “仪式过程你想必也从法卡斯那里了解到了，晋升时与那没什么区别，仍然是在角斗场上，不需要战斗，只是拼命回想自己的父亲……” 海涅：“等一下，所以父亲没死还不能晋升了吗？” 他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平头哥竟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成为强者的第一步便是弑父。” 卧槽？ 这么哄堂大孝吗…… “您可能误会了，这个‘弑父’是精神上的，而非物质上的，你能理解吧？” 平头哥忍不住解释道：“抱歉，我忘了这里是麦卡拉山区，你们表现出的实力实在是让我……无法想象。” 很显然，他已经从萨贝利亚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基本常识，不会再犯错误了。 不过这种心理学概念从一个赞罗人嘴里冒出来，而且还是以“科普”的名义，海涅总觉得有些微妙。 “没事……所以每一个祖灵战士召唤出的第一个先祖，都是父亲？” “是的。” 海涅：“……那举个例子，强如乌尔萨这样的族长，他的儿子都是什么下场？” “都是懦夫，一辈子活在乌尔萨的阴影下，直到他死去，然后就会像觉醒的狼一样奋起，相互撕咬，直到分出胜负。” 这样也行？？ 海涅：“那再举个例子，乌尔萨的孙子呢？如果他们通过了唤灵仪式，成为了角斗士，能够在未来晋升五级，而彼时乌尔萨还活着……” 平头哥：“到了那个时候，乌尔萨就已经垂垂老矣，成了掉光尖牙的暮狼。 “身为曾经的战士，如果他不敢直面死亡，成为子孙的助力，他就丧失了荣耀和勇气，他该死。 “可反过来，如果他的孙子连这样的暮狼都无法杀死，那么他们也就不配成为强者。” 卧槽，完美的逻辑！ 海涅真想给赞罗人鼓个掌。 这种情形隐隐朝着他猜测的方向发展。 赞罗人是“不死”的。 他们有一个复活池，甚至有点像奥丁的英灵殿，死去的勇士能在里面永生，尽情享受战斗和美酒，所以他们才对于死亡毫无畏惧。 “所以先祖之灵的战斗意识和真实先祖无关？”海涅又问。 “是的，他们在死亡之后便会接受伟大先祖们共同的教导。” 平头哥带着一种莫名的自豪： “在高原上，死亡是荣誉，是陪伴，也是最平等的恩赐。 “强者迎来生命的终点，弱者则得到了变强的机会，这可比那些法师们吹嘘的公平强多了！” 越来越像了…… 这种集体共享的战斗意识似乎也是一种污染。 “那假如一个弱小的父亲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呢？”海涅问：“比如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当然会为了儿子的成长自愿牺牲，这不仅是在帮助他的儿子，也是在救他自己。” 平头哥：“他生病了，没钱买药，就让我掐断了他的脖子，别耽误我的晋升。 “他说他的父亲就是个强大的祖灵战士，死于一次冒险，他的灵魂就在天上注视着我。” 海涅懵了，这不还是物理上的弑父？ 合着只要双方认为这是共赢，就不算弑父是吧？ 说到这里，平头哥的眼神暗淡了。 仿佛从梦中醒来。 “起码在过去，我一直坚信这些…… “我晋升那天，站在角斗场上回想着我杀死父亲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希冀和期许，然后想象着我的祖父，一个无畏的战士，在天上看着我…… “等我回过神，那些坐在观众席上的先祖之灵都站了起来为我鼓掌，我看到一个更强壮的父亲和一个陌生人飘在空中，他们就如我想象中那样赞许地望着我。 “我相信每一个祖灵战士都和我一样，带着骄傲与荣誉踏上角斗场，但是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平头哥说不下去了。 海涅于心不忍，但还是得问。 “你和那两个家伙沟通过了吗？” 对方的两个祖灵在这里泡了一天，已经恢复了部分理智。 “谈过了，不然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平头哥苦涩道：“他们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并且很畏惧我，的确死于我手。我不明白，祭司们为什么要骗我……难道说唤灵仪式全都是骗人的？” “你要这么想。” 海涅劝慰道：“你找了两个奴隶扮演你的父亲和祖父，他们全情投入地扮演，你也发自内心地相信，只要你梦没醒，这一切就是真的。” 平头哥：“可是梦醒了啊……” “那就醒了呗。面对现实吧。” 海涅大概猜到了赞罗人的这一套传承是如何实现的，现在就缺一个实锤。 他放过了自闭的平头哥，找到了正在四骷髅的保护下茫然无措的罗伊德。 然而他问了好几个问题，对方都只回以恐惧和混沌，海涅只好暂时放弃。 他将没吃到瓜所以骂骂咧咧的骷髅们扔在角斗场玩，自己先出来了。 “怎么样？”迪伦问。 “问不出什么结果，还得等他恢复一段时间，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海涅：“赞罗人有一个巨大的灵魂之河，就好像传说中冥界的渎灵河，但作用相反。 “死去之人的灵魂回到河中，相互融合，最终强者的战斗意识被保留了下来。 “在举行唤灵仪式时，这条河里的意识根据角斗士的想象描绘出其先祖的样子，并由这条河赋予战斗意识。 “而罗伊德先生，很有可能是一个逃兵。” 海涅看着手里的瓶子，盯着那块褐色的皮革碎片。 这东西……又是什么呢？ (本章完) 第216章 战魂 奎尔库斯说过，木泪珠可以承载并容纳人的情绪。 而灰月也说过，再加上一些与虚空囊类似的技术，它就可以被制作成容纳战宠的随身兽栏。 所以海涅暂时不确定眼前这个瓶子里装的究竟是如愤怒一样的情绪，还是某个伪装成古怪形状的强大存在。 所以他还是不敢贸然接触这褐色的皮革碎片。 只不过他想起了从平头哥的灵魂中分离出来的红色液体。 拿出装满愤怒的瓶子，底部的红色液体依旧安分。 “这是类似于风属性能量的‘鲜血之力’。没有危险，我可以保证。” 海涅说着看向迪伦：“这两者之间也许存在联系，你有什么想法吗？” 作为制造过鲜血傀儡的正牌亡灵法师，迪伦在血肉、骨、灵魂三者的研究中更专精鲜血。 吉蒂勒家族毕竟还豢养过数以百计的血仆呢。 迪伦接过瓶子，示意海涅打开瓶口的精神力屏障。 一丝鲜血气息被牵引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立即充斥着整个山洞。 海涅有些无法忍受，迪伦倒是脸色如常。 “我有个疑问。” 他开口道：“按照你的说法，赞罗人所谓的先祖之灵都是普通人的魂质加上共享的战斗意识，那么在麦卡拉山区这个封锁区域内，随着魂质被送去了法阵中，战斗意识呢？是不是残存在这东西里？” 有道理啊……海涅不由地想。 “可是为什么我们感受不到呢？”他问。 迪伦：“如果意识和能量绑定，那多半是我们没有达到吸收这种能量的程度……不是还有一个五级的赞罗人俘虏吗？那个有蛇类外表的家伙，叫卡里克对吧？ “他的先祖之灵被你拔断了，魂质被扯走，在亡者之瞳下呈红色的那部分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人呢？” “很遗憾，他没什么异常。”海涅摇了摇头：“我的骷髅突袭赞罗高原之前，我就去找他谈过这件事，他大概认为乌尔萨早晚得来，而我们迟早得死，根本不配合。” 他刚说完这句话，外面就传来砰砰两声响。 海涅一惊：“火炮？” 这是从火铜号飞艇上拆下来的两门火炮。 因为被粪车的冲击波扫过，威力大打折扣，就干脆从飞艇上拆下来放在了这。 他急忙从角斗场里卷出四人。 萨总：“卧槽？咋回事啊？我刚跟萨贝利亚学裂风矢呢？” 夏老师：“这谁知道，兄弟们不也正在看伱嘛。” 随着他们被海涅带出山洞，带到爆炸的来源，四人顿时发出了惊呼。 卫殿鸢：“卧槽这啥玩意儿？奇兽啊？咋这色（sǎi）呢？”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倒在血泊之中的血色巨蛇。 与其说是蛇，不如说更像水蛭。 它大概有四米多长，臃肿的身躯不断蠕动变形。 血泊中还有几块破布，赫然就是卡里克的衣服。 不用海涅交代，四个骷髅已经各自动了起来。 夏老师进潜，捉羊上前一步甩出圣光包裹的黑色飞盾，卫殿鸢的暗影标枪已经构筑完成，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了！哥们可是猎人！” 萨总搭弓射箭，箭矢裹挟着青色的气流，赶在所有人的攻击出手之前就飞了出去。 然而，有一声炮响比他还快。 血蛇的身体瞬间被炸成了两截。 它用尽最后力气扭动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萨总：“我艹，我的经验啊！！！” 夏老师：“牛啊猎人！” 卫殿鸢：“牛哇牛哇，猎人！” 捉羊：“确实太年轻了。” … 托德三两步从安装炮架的平台上跳下，邀功似的看向萨教官。 萨总：“卫哥，能教我怎么打问号吗？” 卫殿鸢：“别想了，你智力太低。” 萨总：“妈的……” 越过一众骷髅，托德来到海涅身边。 他正要汇报，却被迪伦的一声惊叹打断。 “这是……” 迪伦突然瞪圆了眼睛，他抽出魔杖对着空中轻点几下，嘴里念动咒语。 海涅也开启了亡者之瞳，赫然见到一团虚幻的人影被迪伦牵引了过来。 卧槽？ “这是什么法术？”他不禁惊道。 亡灵法师都知道一条公理： 生死法则的过程是凡人无法干预的，亡魂必然先前往暗影界。 而萨纳托斯之所以能被尊称为冥王，被其他信徒视为伪神，就是因为祂真的干预了神明的法则。 “问题的关键不在我，如你所见，这是逃避了法则的灵魂。” 迪伦面无表情道：“理论上这个过程甚至无法被观测，某些强大的灵魂或许可以被看到，但绝对是无法干预的，赞罗人的灵魂果然不对劲。” 他试着与这一团人影沟通，但得到的只有胡乱的呓语和意义不明的呢喃。 “怎么样？”海涅问：“有反应吗？” “没有，它就好像在渎灵河里泡过一样，连最基本的人类意识都没有了。” 迪伦皱着眉。 他手里的虚影剧烈挣扎，有消散的迹象。 海涅忽然心里一动。 “试试这个！” 他把瓶子里那一滩鲜血气息牵引了出来，虚影立即贴了上去，融入其中。 随后，本该逸散的鲜血能量化作一道血色的人影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迪伦试着与之沟通，这影子反而受惊般缩回了瓶子里。 “他在抗拒我，这是知性提高的表现，你能和他交流吗？”他问。 海涅也摇头。 “似乎是某种乱……乱七八糟的意念聚合物，无法准确表达自我。”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但在当前环境下无法明说。 这是压缩文件。 压缩文件是可以打开的，他也窥见了其中的一些内容。 然而全是乱码。 他不是一个能吸收鲜血力量的人，所以没有对应的“打开方式”。 就像epub格式的电子书用记事本打开一样。 “如果我们也有一条‘河’就好了。” 迪伦忽然说。 “这样就可以把聚合的意识拆分开，寻找有用的信息。不只是来自赞罗高原的灵魂，就连你说的那些来自魔网的黑色污染物也能提取一部分来进行研究。” “我也想。” 海涅苦笑，谁不想呢。 冥界有，渎灵河就是这样。 只不过那条河是拿来涮灵魂的。 弱小的亡魂在里面涮一下，挂了浆，就成了更加富有攻击性的游魂，然后可以被亡灵法师差遣。 想归想，他看向托德。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卡里克，您的那个像是蛇人的俘虏。他昨晚上还好好的，但是睡了一夜，刚醒来的时候就疯了。 “这条蛇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我亲眼看着那个过程，非常血腥。” 托德心有余悸道：“他的血肉被撕裂，身体被不断拉伸，一开始四肢还长在身上，后面都像……对，像那些被夏教官的匕首刺了以后的枯萎兽，四肢的血肉被掏空，变得干瘪，在地上一蹭就碎。” 海涅：“有人受伤吗？” “没有，他刚开始变的时候我就把人叫出去了，还没来得及通知您，它就冲了出来，还好它没什么脑子，被我两炮打死了，这门炮怎么用还是萨教官教我的！” 托德挺直胸膛，说得眉飞色舞。 海涅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小萨教得好，去谢谢他吧。” “是，大人！” 托德屁颠屁颠地去找萨总显摆了。 听着几个人对着萨总疯狂阴阳怪气，海涅不禁翘起嘴角。 瞧见他的笑容，迪伦又看了眼托德，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把他训练的很好。”他说：“很难想象这小子三个月前还在我的地牢里哭哭啼啼。” 他这么一说，海涅也才想起托德竟是当初咆哮佣兵团的一员。 “是啊，很难想象。”他感慨道：“其实不只是他，很多人都被训练的不错，毕竟他们有着最优秀的教官。” 听他这么说，迪伦不禁看向西边的高原。 “那个氏族现在乱成一团，你不打算多带些人下来么？西边的荒地以前被那群法师占着，现在他们一时半会可回不来了。” 海涅摇了摇头：“西边的荒地我有别的用处，至于那些人……我可没打算让他们下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飞行生物，靠飞艇运他们也太不拿充能石当东西了。” 迪伦不禁愣住：“那你打算怎么做？” 海涅神秘一笑：“谁说只有他们能入侵我们了？” “什么？” 海涅没有解释，而是把萨总叫来，让他去领主府接亚瑟过来。 目送萨总骑着辉羽离开，他听见玩家在吐槽： 夏老师：“如果有手机就好了。” 卫殿鸢乐道：“你挺会想啊，你咋不要个论坛呢？” 捉羊：“这不是还有魔网嘛，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 海涅在心中叹气。 …… 没多久，亚瑟就来了。 海涅让他站在角斗场法阵上，开门见山道：“我打算在你身上做一个实验。” 亚瑟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开始吧。” 这回换海涅无语了。 “你都不先问一下？” “我听得懂吗？” 说得也是…… 海涅拿出装着愤怒的瓶子，将里面的血色挑了出来。 它一来到空中就变成了人影。 像是被血色人影刺激，战士哥的身上也腾的冒起了浓郁的血光。 两者相遇之后，竟然是战士哥稳稳压了对方一头。 海涅看得两眼放光：“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亚瑟皱眉：“它在挑衅我。” “你觉得这东西对你有好处吗？”海涅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试试。” 亚瑟上下打量着血影，突然迅速挥出一拳。 后者像是耗子见了猫，飞快地缩回了瓶子里。 亚瑟冷哼一声。 “它太弱了，不是我的对手。” 不愧是战士哥！ 看着他这么有信心，海涅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随即把这东西的由来，以及赞罗人存在“战斗意识”这回事简单说了一遍。 “……我需要你帮我‘解读’这些信息，这里面也许带着大量驳杂的情绪，我会激活灵魂提灯，它对于安抚混沌的情绪有帮助，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虽然被元灵士兵灭杀过一次，但我无法保证它一定安全。 “最坏的情况是，一旦我发现你无法维持理智，就会让元灵士兵分离你的灵魂。 “这样可以救下你，但从此以后你只能以另一种形式活在法阵里。” 说完，他看着对方。 “你可以拒绝。” “开始吧。” 亚瑟没有犹豫。 “好。” 海涅激活灵魂提灯，然后将这道血影送到了亚瑟身上。 两团血光瞬间融合，他也失去了对其的控制。 然而想象中痛苦的画面并未出现，亚瑟身上的血光也很快收了回去。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战士哥就睁开眼了。 这是熟悉的眼神。 仿佛对一切都没有了兴趣，只有战斗能让他兴奋。 “感觉怎么样？”海涅问。 亚瑟：“没什么感觉，很多人在围着我吵，他们似乎在教我如何战斗，那些技巧的确不错，但显然不是他们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太弱了，没有一个能打过我。” 海涅心中一动，看向迪伦。 后者问道：“他们大概都是什么水平的？” “大部分是新兵，偶尔有一两个还算不错的，最强也不过是和我交过手的那个粗脖子赞罗人的水平。” 平头哥…… 海涅若有所思。 这基本确认了之前的种种猜测。 这些意识中的确存在大量普通人，但强者的战斗技巧就像“污染”一样扩散到了他们身上。 “然后呢？”海涅问。 “等我让那些声音都消失以后，刚刚挑衅我的那家伙，那道影子就出现了。 “他一言不发，和我打了一架，然后就消失了。” 海涅：“完了？” “完了。” “所以那家伙人呢？” “好像没死……” 亚瑟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如何表述。 然而，随着他聚精会神的思考，一道虚影出现在身后。 那样子，赫然就是银色的卡里克！ 亚瑟反应极快，几乎是卡里克出现的一瞬间就转身挥出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强悍的风压！ 但是虚影在他出拳的前一秒就消散了，亚瑟打在了空气上。 “敌人很强！小心警戒！” 亚瑟脸色凝重。 海涅急忙宽慰道：“你别紧张，那不是敌人，是你召唤的。” “我召唤的？” 战士哥懵了，甚至眼中流露出茫然。 “不是说，赞罗人召唤的都是先祖吗……” “假的，都是假的！” 海涅哭笑不得，急忙给他科普。 “……那根本不是什么先祖，就是一个被植入了战斗意识的普通灵魂。 “总之，你可以把他理解为你的扈从，现在来测试一下他的强度吧。 “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去外面试试。” 战士哥茫然地点点头，回忆着刚才“召唤”的感觉。 卡里克的虚影又沉默地出现了。 思考之后，海涅决定称之为“战魂”。 (本章完) 第217章 诚意满满 看着战士哥召唤战魂的技巧逐渐熟练了起来，几个骷髅酸坏了。 萨总：“这又是角，又是翅膀、光环、战魂，这尼玛谁还看得出来他是个战士？请问这是什么肉鸽游戏吗？这合理吗？” 捉羊：“有一说一，roguelike是rpg游戏的分支类型，出现在这里……还挺合理的？” 夏老师：“管他合不合理，我就想知道，这么帅的替身去哪里搞啊？” 萨总：“你不是都有黛琳了吗？” 夏老师：“滚啊！” … 很快，海涅就得到了“战魂”的第一手参数。 首先，这个战魂与战士哥本人绑定，由魂质构成。 但不是亚瑟提供的魂质，而是麦卡拉山区的环境提供。 所以不难想象，想要在外面使用它，就必须激活灵魂提灯。 距离海涅搞明白灵魂提灯的符文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无法进行元灵打印。 如果想要战士哥出外勤，就必须把提灯的核心组件抠下来做个腰带。 然后，战魂的外形与先祖之灵相似，但强度全面弱于后者。 这可能是因为先祖之灵里有着鲜血力量支撑的缘故。 于是同理，当战士哥激活自己的鲜血气息，燃烧血液，沐浴在血色火焰中时…… 战魂这下可就牛逼了！ 经过测试，这种状态下的战魂与它的贡献者卡里克实力持平。 也就是五级强度。 它也可以离开战士哥的身体十多米，进行中距离打击。 最后是重头戏。 它同样可以进行灵魂防御。 而且战魂受伤也不影响战士哥本人。 因为是在麦卡拉山区，有着源源不断的元料补充，它的恢复速度极快。 到了外面以后，估计也需要灵魂提灯的配合。 理论上只要充能石给够，活化灵烬的速度跟上，战魂就无法被灵魂冲击打败。 战魂智力不高，只保留了基本的战斗技巧和生物本能。 海涅和迪伦共同认为这是卡里克无法承受“污染”导致的。 他的先祖之灵被暴力分离，魂质被马桶搋子精炼成了一颗精华，剩下的血肉带着战斗意识进入了他的身体。 随着他进入梦境，沉入这股被污染的意识无法自拔，大部分知性都消失了。 所以亚瑟算是他的救星。 至于这样一个智力不高的战魂能否继续成长并学习亚瑟的战斗技巧。 还需要后续的观察。 总之战魂虽然在各方面都逊色于先祖之灵，但它来的舒心，用的放心。 而且就像战士哥说得那样： 在不理解的情况下贸然超前掌握的东西只会带来麻烦。 战斗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 测试结束后，海涅把亚瑟和夏老师叫到了一起，给他们安排了一项神秘任务。 …… …… 赞罗高原，裂趾氏族。 对于大多数氏族成员来说，这一夜都称得上“惊魂夜”。 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睡了个觉，醒来一看—— 好家伙，族长没了，灵魂祭司也没了。 损失还不止于此。 乌尔萨和罗伊德的战斗发生在领地平日里最热闹的区域，几乎毁掉了大半个集市。 而军营里更是发生了耸人听闻的事——整整两个巡逻队，只活下来了两个人。 值守军械库的人也都死完了，但是竟什么都没丢？ ——事实上捉羊他们三个进去逛了一圈，发现裂趾氏族比他们想象的穷多了。 想想也是，这里割据混乱，没有魔网覆盖，自然也就没有狮王的人用虚空囊进行贸易。 这样相对原始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好东西？ 对此捉羊不禁感慨“难怪夏老师没提醒我们来军械库看看，敢情是没必要”。 另外两人深表赞同。 … 几乎所有人都将军营的事和一天前的侵略行动联系了起来。 很显然，这是对方的报复。 纯粹的报复行为。 混乱和恐慌就像瘟疫般蔓延开。 因为氏族里五级以上的强者都死光了，四级的有生力量也都送了，剩下那些连参加唤灵仪式的资格都没有的人反而成了香饽饽。 乌尔萨的几十个儿子和其拥护者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这其中年纪最大的只有十七岁，有两人。 最小的还在用尿布，有一箩筐。 他们都继承了乌尔萨的优秀血脉，现在是时候解除来自头顶的封印，站起来做个真男人了！ 头顶的大山拿掉了，是时候横扫软弱，做回自己了！ 于是，这群家伙以“商讨未来”为名义在王帐内争吵不休。 “要我说，现在就该让巴胡克少爷当族长，他十七岁，年龄刚好！” “放屁，我选鲁尔曼队长，他是军队的首领！” “一个连唤灵仪式都无法参加的废物，就像一条野狗，有什么资格上台？” “都闭嘴，要我说，想当族长，先找回乌尔萨族长的武器！”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是已故灵魂祭司的父亲，也是他的侍者之一。 因为赞罗人的“弑父情结”，在儿子的成就超过自己后，他就得为对方端茶送水忙前忙后。 那位祭司去找罗伊德麻烦时没带上他，现在族内就剩下他这一个四级的侍者了。 他这话让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开玩笑，去哪里找乌尔萨的武器？ 他们就连族长是怎么死的都没搞懂，罗伊德最后时刻的驱逐术让周围的人都走远了。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道浴血的身影撞破了帐篷，从天而降！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仅因为这强大、可怕、不逊色于乌尔萨的气势。 还因为他手上戴着的血色利爪拳套。 说什么来什么…… 这不就是族长的武器吗？ 在场之人无不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忽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赞罗人推着小车吱扭吱扭地进来。 有人眼尖，认出了这家伙，顿时惊叫道： “法、法卡斯？你竟然还活着？”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小声议论。 “法卡斯？那是谁……” “一个飞龙骑手，参加过唤灵仪式……” “那他不是一天前就……” 听着这些议论，法卡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不光没死，还当了俘虏，还亲自带着敌人过来。 因为杰出的双语言掌握，他还成了亚瑟的翻译官。 当然，这种任务只让亚瑟一个人来显然不太行。 还有一个潜行的夏老师跟在一旁。 他虽然听不懂兽人语，但是他有翻译。 作为寿命悠久的精灵，黛琳是三语言精通。 于是，这样一支人员精简但什么都有的队伍就组建完毕了。 法卡斯把小车停在一旁，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忆着海涅教给自己的台词。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新族长，他叫亚瑟。” 这句话像是在滚油里浇了一瓢水，瞬间炸开了锅。 其中底气最足的一句质疑是： “他是人类吧？怎么能——” 一个血淋淋的虚影从亚瑟背后浮现，用漠然的眼神扫过所有人。 好吧，问题解决。 但也没有完全解决。 从这些人各怀心思的眼神来看，他们都在琢磨一些大胆的想法。 因为赞罗人无惧死亡。 虽然这不至于让他们彻底无视一切威胁，但在被威胁时，他们冒险的可能性也会更高。 这时候，就需要足够的利益作为支撑了。 见局面和那位首领交代给自己的一样，法卡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被对方算得死死的。 他继续道： “请诸位不要误会，首先，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这位亚瑟先生不是杀死族长的凶手。 “至于发生了什么，他来自哪里，又为什么会得到族长的武器，我之后会解释。 “在那之前，我要简单介绍一下他所在的势力与我们结盟的……诚意。” 法卡斯打开了小车上的箱子，然后把它们挨个打翻。 哗啦哗啦 码放整齐的金条滚落了一地。 各怀心思的眼神顿时消失了。 这一抹金色让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清澈，且贪婪。 (本章完) 第218章 妈的绝了 事实证明，这些沉甸甸的金子非常好使。 在得知了赞罗高原的历史后，海涅对这里的人和经济状况有了一个简单的心理预估。 在魔网的快捷帮助下，这里曾经繁荣过。 甚至一度出现了纸币。 其他国家也有纸币，以精灵为例，当初海涅就见过“古树叶”这种东西。 轻盈的几片魔法叶子就代表上百金币，轻便可靠，还自带防伪。 然而，魔网的存在加速激化了种族矛盾，赞罗人与兽人共筑的社会洗牌。 魔网被毁，氏族割据。 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过去的一般等价物就失去了信用。 再加上这里没有魔网，狮王的虚空囊贸易无法进驻，导致整体贸易效率低下，贸易方式也开起了倒车。 于是，重回贵金属交易。 尤其是黄金，它在其他国家也具备购买力，就成了真正的硬通货。 而巧了嘛不是，在麦卡拉山区领主府的库房里，恰好就有一堆无法出手的金币在吃灰。 那是来自金牙的馈赠。 包括但不限于大量金子、充能石、稀有金属材料、收藏品等等。 后两者需要市场才能流通。 而随着海涅意识到了充能石的由来和作用，这些东西他是一点都不舍得乱用。 这可是能源。 储备能源从来都不会有错。 于是，始终落灰的金币在这种地方就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作用。 而高原上贸易手段原始、效率低下也有好处。 利好海涅这样的普通人。 这就像在打csgo，当大家都是低延迟时，菜鸡毫无游戏体验。 浑身破绽，露头就死。 在高手眼里萌新比起机器人还不如。 但像赞罗高原这样的高延迟地区，三四位数，服务器的ping都红了。 这时高手受到的干扰要远远大于菜鸡。 所以仅凭上辈子从互联网上学杂了的知识，海涅也能勉强操作。 毕竟钱多多和西蒙都在维利塔斯呢，没有人帮他。 在这样的理念下，第一次金钱攻势初见成效。 眼前这些赞罗人很快便决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当然，所谓“让亚瑟做族长”只是一个“拆屋”的小把戏。 尽管他很强大，还得到了族长的武器，还疑似是赞罗人才拥有的职业祖灵战士。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空降的异族人。 这些赞罗人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接受。 一方面是不信任。 另一方面，假如过了几天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怎么办？ 所以，谈判很快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各退一步。 最终，出人意料的是，法卡斯成为了族长。 这竟然成了双方都满意的最好结果。 如果亚瑟不走，那他始终是站在族长背后的男人，假如强敌侵略，他要站出来保护氏族。 如果亚瑟走了，那么以赞罗人的忤逆精神，法卡斯也得把族长之位交出来。 横竖都不亏，这比什么空降的异族人要合理多了。 而这，也是海涅所希望的。 在这之后，就是讲故事环节了。 … “……想必诸位都看到了，案发时，哈塔尔祭司先前往了集市，然后惨遭杀害。 “随后乌尔萨族长悲痛欲绝，这才出现在集市上，与神秘对手交战，最后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惨死当场。 “换句话说，杀死他们两个的是同一人，而凶手却神秘消失了，还带走了乌尔萨族长的武器。 “而现在，武器被来自麦卡拉山区的亚瑟先生带回，所以凶手去了哪儿？” 法卡斯问。 他用真诚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如果说最初他只是在背台词，但现在看到他们眼中的思索和惊异…… 他忽然有点上瘾了。 这种愚弄别人的快乐……好像也挺带感的。 再一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成了族长，好像更带感了。 “麦卡拉山区？”有人试探着答道。 “对。” 法卡斯点头：“凶手回到了麦卡拉山区，他叫罗伊德·吉蒂勒。” “吉蒂勒？” 人群中有人惊呼。 “怎么了？这个姓氏有问题吗？” “你不知道吗，北方佬的神殿里，吉蒂勒可是个大姓！” “又是北方佬？原来他们早就染指麦卡拉山区了！？” “我倒是听说过什么庄园的闹鬼笑话……” “难道这两个吉蒂勒是一家？” 一些细思极恐的想法开始蔓延。 麦卡拉山区的封锁是单向的，所以山区内的情形以各种笑谈的形式传向四境。 现在，这些往日的零散情报都被想象力串联了起来。 “是的，罗伊德·吉蒂勒就来自你们所想的那个姓氏，吉蒂勒们在麦卡拉山区甚至有一座庄园！” 法卡斯的声音盖过了小声议论。 他继续大声道： “诸位前不久想必都听说过吧，山区的埋骨地学院被从天而降的圣光烧成了白地。 “是的，这毫无疑问是黄金之民的勾当，而埋骨地正是吉蒂勒们在北方佬的授意下进行的扩张！ “黄金之民之所以敢这么肆意妄为，自然少不了翠叶庭的尖耳朵的站队和暗中帮助。 “再加上南边的柯努人与矮人暗中勾结，将大量优质原木以低廉的价格卖到鹰衔山…… “伱们应当懂我在说什么。” 立即有人愤怒地站起来： “你是说，只有我们在像个傻子一样地遵守四国公约？？” 这句话几乎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毕竟法卡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显而易见。” 法卡斯绷不住地笑了。 他们居然都信了…… 但他的笑在别人看来就成了自嘲。 没等他们继续猜测，法卡斯就继续道： “但是，我们都知道，那里还有一个领主府……是的，一个像是囚犯一样被封锁的领主府。 “然而那位领主乔治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想改变这一切！ “如你们所见，亚瑟先生就来自领主府，而他手上的武器，则是领主府出兵荡平了吉蒂勒庄园之后缴获的战利品！ “我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来自沦为阶下囚的罗伊德·吉蒂勒。 “换句话说，是山区的人类领主替乌尔萨族长，替我们报了仇！”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现场的人纷纷震惊。 短暂的沉寂后，有人忍不住问： “那位乔治领主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入侵了他们，他还能……他这也太高尚了吧？” “因为这次入侵本身就是一个阴谋！他不忍看到阴谋得逞！” 到了给自己身上泼脏水时，法卡斯的心脏隐隐作痛。 但他的这副样子在别人看来就有些“痛心疾首”了。 “这是可恶的吉蒂勒亲口承认的，他暗中控制祭司，曲解了神谕。 “「远古的圣地在呼唤它的长子」，先祖只是让我们‘回家’，没让我们打回去啊！ “可恶的北方佬是想让我们消耗彼此的力量，方便他们入侵山区！ “而那位乔治领主说了，我们应当是相互交付后背的战友，不是敌人！ “领主府的唯一一种超凡职业就是战士，你们难道不理解这其中深厚且密切的联系吗？” 轰隆—— 仿佛有惊雷在每个人头顶炸响。 一切豁然开朗。 是啊，为什么亚瑟能召唤祖灵一样的东西？ 既然赞罗人是圣地的长子，那圣地的原住民可不就是兄弟吗？ 这些人看向亚瑟的眼神顿时不那么抵触了。 反而因为这个淡漠的男人此刻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而自责。 ——他大概是因为兄弟的背叛而悲伤吧？ 这些赞罗人狠狠地共情了。 如今的麦卡拉山区和赞罗高原的确存在诸多相似之处。 四国公约是谁牵头搞的？ 维利塔斯！ 赞罗高原如今的敌人是谁？ 维利塔斯！ 我们都没有的魔网是谁做的？ 维利塔斯！ 一种淡淡的、悲壮的同仇敌忾弥漫在漏风的帐篷里。 它当然只是一时的感性，不会持久。 但已然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本次谈话的基调和氛围。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愤怒地站起。 “你放屁！” 正是灵魂祭司哈塔尔的父亲。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法卡斯： “你说我的儿子曲解了神谕？” “不，是祭司大人被那个罗伊德蛊惑。” “我儿子怎么可能被他蛊惑！” 不用法卡斯回答，就有人讥笑道：“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祭司大人被那家伙一招就放倒了。” 老头顿时对他怒目而视，但对方丝毫不退让。 最终老头带着人愤怒地离开了帐篷。 这个小插曲对局势没有太多影响。 很快就有人回归了现实，皱眉道：“那这笔钱……” “我说了，这是那位领主大人的诚意，以及投资。” 法卡斯叹了口气：“在四国公约的封锁下，他们即使攒下了这些钱，也花不出去啊……” “唉……” 仿佛自嘲般的叹息接连响起。 懂。 太懂了。 他们又何尝不是被虚空囊技术主导的现代贸易封锁了呢？ 此时帐篷的角落里，夏老师眼看着这群赞罗人逐渐被忽悠瘸了，甚至关心起了这笔钱会不会对“乔治领主”造成负担…… 他不禁在心中想： “妈的，海涅真是绝了。” …… 天色渐黑，商讨完了如何分配这笔“诚意”的众人纷纷离开了已经修补完成的帐篷。 卸下伪装的法卡斯也由衷地松了口气。 虽然累，但是真的爽。 除此之外，他对于那位远程策划了这一切的海涅大人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是难为他了，能编出来这么真的假话…… 那个故事讲完后，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他哪里知道，海涅根本没撒太多谎。 他说得基本上都是大实话。 而且他还准备让这些实话在赞罗高原上扩散开。 就目前这个局面，赞罗人可是最佳盟友。 因为乌尔萨是暴死的，而不是死于政变，所以他的家眷得到了妥善安置。 法卡斯带着亚瑟回到了空荡荡的“族长”帐篷。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亚瑟会紧跟着他。 这样双方都放心。 刚合上帘子，点亮羊油灯，一行暗紫色的字就飘了出来。 「你表现的不错」 一起现身的是换了新头罩的夏老师。 随着吉蒂勒农场逐渐恢复，第一批溶血麻已经收获了。 夏老师再也不用担心这外观绝版了。 猩红的面罩下面是抖动的暗紫色魂火，即使对方在表扬自己，法卡斯也有些胆寒。 “谢谢。”他小心道。 夏老师却是撇下了他，走向自打进来后就坐在火盆旁边一言不发的亚瑟。 「哥，我好奇他是怎么说服你的」 「这能问吗」 他问。 起初海涅让亚瑟跟着夏老师一起出远门，战士哥很坚决地拒绝了。 他要守在领主府。 但海涅递给了他一页纸后，亚瑟便答应了。 夏老师很好奇。 而且一想到这个瓜只有自己能吃到，兄弟们想吃都得眼巴巴地求他，这个瓜就更香了！ 战士哥抬头看了他两眼，从上衣夹层里取出一页纸。 夏老师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我以先祖的名义起誓，海涅·海因里奇不会因为今夜所见的隐秘付出性命代价。 他拥有拒绝的权利，我也不会因为他的拒绝而怨恨，并在之后以任何形式迫害、驱逐他。 但我坚信，在了解情况后，他会加入这项神圣但艰难的事业，与我一起改变这一切。 ——领主乔治·亚伯特·赛文」 原来是这样…… 夏老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乔治的遗愿，所以亚瑟才会离开。 他默默地把纸条递回去，但是战士哥摆了摆手。 “烧了吧。” 夏老师点点头，把它丢进了火盆。 「我出去执行任务了」 亚瑟：“好。” …… 下午的谈话被整理成了几条简单易懂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凶手找到了”，“新族长诞生了”，“新族长很能打”，“我们有钱了”之类的，在闹市区和族长的武器一起公开宣传。 于是等到夜色降临时，混乱了一天的氏族终于平静了下来。 夏老师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轻而易举地走进了“贵族区”。 白天那些与会之人基本都住在这里。 这也是他此行的任务之一。 逛了一圈，没找到想象中“拉小群私下密谋”的现象。 这些人都回家造孩子去了，这地方炮火连天的。 “真是民风淳朴……” 他马不停蹄开始执行第二项任务。 这也是海涅给他布置的主要任务——找一找所谓“古老神谕”。 「篡夺者终将品尝自己酿下的恶果」 「远古的圣地在呼唤它的长子」 这话说得颇有意思。 篡夺者是谁？ 赞罗人为什么是长子？ 为什么灵魂祭司会一语道破山区内有五个元灵法阵？ 甚至于，他们的唤灵仪式和角斗场法阵如此相像…… 这些都是某游荡者的任务。 很快，他就来到了前灵魂祭司的帐篷。 稍微一靠近，他便察觉到了其内的灵魂波动。 以及一句劲爆的对话。 “伟大的吾主，我们的计划泄露了。” 卧槽？ (本章完) 第219章 通风报信 帐篷内，白发苍苍的老头跪在地上，紧闭双眼。 他正前方的桌上，摆放着一面足球大小的铜镜。 镜中是深邃扭曲的漆黑旋涡，隐约可见绿色的流光在其中游弋。 老头的脑袋就像被煮熟了一样冒着丝丝白气，凝聚成丝线钻进面前的镜子。 与此同时，他还在表情痛苦地做着“汇报”。 “那个叫乔治的领主完全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他看穿了我们在曲解神谕。 “不仅如此，这一次对麦卡拉山区的入侵也彻底失败，他们还派出了人手和赞罗人结盟。 “请宽恕我的愚钝，我不理解那个叫罗伊德·吉蒂勒的祭司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听说他现在遭遇了不测，想必灵魂已经回到了您的神国，还请指示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将这些话一股脑都说完，他终于坚持不住，瘫软在地。 这本不是他的工作，他只有四级。 但现在哈塔尔死了，只能由他来完成。 随着连接被切断，镜子也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略微休息了一会，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奇怪，怎么没反应呢……” 他望着毫无反馈的镜子一脸茫然。 以前哈塔尔与镜子说话，最多几分钟就有回应。 他担心自己的声音微弱，无法传达给“那位”，特意重复了三遍，脑浆都快煮熟了。 但看样子效果不怎么理想…… 忽然，一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 老头猛的转身，如临大敌般放出感知。 一具晶莹剔透的白骨之躯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亡灵？？？” 他懵了一瞬，再加上刚才的精神力枯竭，还没做出反应，对方就已经划破帐篷轻盈地钻进来了。 “你——” 「闭嘴，我是自己人」 「我来帮你」 两行暗影能量聚成的文字悄无声息地出现。 老人瞳孔骤缩。 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话虽如此，他却已经稍微放松了警惕。 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帐篷，这实力要取自己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但它没这么做。 稍微等待片刻，对方回道： 「为了冥王萨纳托斯大人」 ——妈的，这家伙的名字可真难拼。 夏老师在心里吐槽。 他可是认真想了想这个时间点萨总的头衔是神还是王。 看到这句话，老头由衷地松了口气。 真的是自己人。 再加上对方的骷髅身份，没什么比这个更保真了。 他虽然还握着魔杖，却已经坐在了地上。 “罗伊德没死吗？”他问。 「一个六级亡灵法师可不容易死」 “伱说你来帮我，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使用这个破镜子啊！看你用法都不对，半天消息都发不过去，我都特么快急死了！！ 夏老师心中疯狂吐槽，却还要回忆这个镜子的名字。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就算想起来也不会用通用语拼写。 算了算了。 「帮你使用这个东西，你的方法不对」 他指了指那面镜子。 「我从白天就跟着那群家伙来到这里，你愚蠢的让我想笑」 老头被骂懵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的方法没…没问题，哈塔尔就是这么用的！” 「你把它翻过来，看背面」 老头半信半疑地照做。 铜镜的背面是一层浮雕，双头蛇的身躯将镜子一分为二，两个血盆大口分别在底部的一左一右。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愣住。 他记得曾经有一次，哈塔尔祈求冥王的神谕时，他从侧面看到这两条蛇在吐信子…… “可、可是为什么镜子上有漩涡，还在吞噬我的精神力呢？”他茫然地问。 ——你送它它肯定吃啊。 夏老师无语。 游戏里的亡灵法师是被暗影圣殿招募的，没接触过这些道具。 按理来说他也不该懂。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在某个副本里见过boss用巨大的镜子和萨总交流。 那个镜子是高配版本，不仅能聊天，还能召唤萨总的仆从和技能，可怕的很。 所以玩家需要兵分两路。 大部队在正面吸引boss的注意力。 小部队则钻密道抵达镜子背后打碎那里供能的水晶。 眼前的虽然是低配版本，但原理应该相通。 「它需要供能」 “原来如此……” 老头恍然大悟，急忙翻出两节“五号电池”。 随着充能石靠近两条蛇，后者好像活了一样，张嘴夺过石头。 充能石几乎瞬间消失，铜镜的背后也好像无事发生。 只是两条蛇看着有些渗人。 老头对夏老师道了声谢。 此时他已经打消了所有顾虑。 一个如此了解与冥界沟通的亡灵，它绝对比自己看起来更像“自己人”。 他正准备继续汇报，夏老师忽然说： 「别提及我的主人」 老头一愣：“罗伊德？” 「是」 老头露出“我懂”的微笑。 他都明白了。 罗伊德一定是把什么事搞砸了，所以派这个骷髅来挽回一下颜面。 他在心中冷笑。 对方夺走了哈塔尔的性命，他对其没有任何好感。 如何激活镜子他已经学会了，等到对方离开，他就会再汇报一次。 这样想着，他重新开始汇报工作。 这次只提及了“领主乔治识破计划”这件事。 最后一点精神力被榨干，他瘫倒在地，忍受着脑海中的眩晕感，对夏老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他看到那骷髅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它还挺友好的。 他微微合上眼，打算稍微休息一下。 大脑的疼痛似乎都远去了。 这回只过了一分钟，镜子那边就传来了回应。 上面的漩涡一阵蠕动，随后一片黑雾从中飘出，在空中勾勒出一行字： 「我已知晓」 ——淦，这是什么“已阅”？ 夏老师心里吐槽，期待却落了空。 他在一些过场动画里见过npc对着镜子交流，那边往往会出现冥界生物代为传达冥神的口信。 他都准备好了马桶搋子，想把对方“接”过来。 也许是这老头级别太低了，所以回应只是一道信息而已。 他看向对方，却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死了…… 死于精神力严重透支。 ——我艹，我的经验啊！！ …… …… 同一时间，遥远的维利塔斯。 教授柯林斯脚步匆忙地离开会议室，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关上门，布置下三道隔绝气息的屏障，随后从柜子里翻出一块平平无奇的镜子。 魔杖轻点，这镜子蠕动着变成了夏老师刚才所见的铜镜模样。 但远比那个破镜子要精致的多。 刚将两枚充能石送进蛇嘴里，那镜面就如同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般，波纹一圈圈荡漾开。 黑色的雾气悄然涌出，一行指令浮现： 「调查麦卡拉山区」 麦卡拉山区？ 柯林斯微微皱眉。 这地方不是已经被证实没有任何异常吗？ 随后一切恢复正常，他藏好镜子，拿起一本书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房门，迎面就跑来一名戴眼镜的学生。 那学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教授，您怎么突然离开了？” 柯林斯举起手里的书。 “回来拿东西。怎么了，这破会我离开几分钟你们就吵起来了？” “那倒没有，只是刚刚接到通知，说暗影圣殿和银精灵的仲裁申请被撤销了，他们决定私下协商这件事。” 柯林斯一愣：“那位来自哥德罗城的侍奉者同意了？” “大概是吧，”学生扶了扶镜框：“我来通知您，鉴于您认识三王女蕾妮小姐，又来自北地，您被选成他们的调停者了，这次还有永恒黎明的人参与。” 柯林斯微微挑眉。 “黄金之民派了谁来？” “一位叫唐纳德的先生，据说他也同时认识侍奉者与那位王女殿下。” “那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学生连忙凑近柯林斯，低声道：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之前一直在麦卡拉山区负责永恒黎明的渗透工作。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斯克鲁奇·达克大法师的外甥。” 柯林斯心里一震。 斯克鲁奇·达克是六人议会的一员。 是维利塔斯至高无上的六人之一…… 当然，比起这个头衔，他更为人所熟知的头衔是： “维利塔斯最富有之人” 柯林斯收起惊讶的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带我去吧。” (本章完) 第220章 反客为主 维利塔斯。 经过五天的抢险，法爷们终于将裂隙掩埋了起来。 那仿佛噩梦般的紫色天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阳光和湿润的海风。 他们付出的代价不只是成千吨的充能石，以及三座从此彻底迷失在裂隙中的海岛。 还有近两千名从91~100号等“下城区”紧急调集来的“骡子”。 他们披着简单的防护，被陆陆续续地放进裂隙里投石问路，无一生还。 这些人大部分是偷渡客，人均背着案底。 他们平时活在乱糟糟的后10座岛上，趁着早上和晚上开岛的时候来“城区”讨生活。 灾难爆发时，编号小于等于20的富人区都有最顶级的防护措施。 位于中间的21~90号区也有基础保障，虽在强度上不如前者，但好歹有。 至于“下城区”，则什么都没有。 所以每一次发出类似的有死无生的招募令都人满为患。 而这些逝者却连名字都没留下，他们最终只在报纸上出现了短短一行： 「伤亡两千余人」 … 4号区，麦克达克大酒店。 最昂贵的一间会议室被租了下来，用于暗影圣殿和水银王室的私下协调。 但负责调停的官方人员还未抵达。 在旁边宽敞的茶水间中，希娅拉放下手里的报纸，眉头微蹙。 她看向面前的“法师纳加”。 “纳加先生，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在维利塔斯没有掀起任何波澜……那些抗议和示威的人看不到这样可怕的数字吗？ “两千人的伤亡，还有下城区的混乱。如此严重的事故难道不该成为舆论攻击的借口吗？” “您还是没有理解维利塔斯的政治。” 惠惠抿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诚然，六人议会代表了不同种族、不同意见，以及不同的家族，他们之间常常会利用舆论互相攻击，即便无事也会将矛头对准正在主事的议长阁下。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事情出在‘民众’身上。 “您所提到的两千人，均来自充斥着偷渡客和难民的下城区，是法外之地，他们不是维利塔斯人，死再多都没关系。” 希娅拉还是无法理解：“可是住在那里的人难道不会为此愤怒吗？他们也能看到这份报纸，难道不会……” “不是这样的，女士。” 惠惠用遗憾的口吻说道： “我明白，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北地，哪怕死亡人数少一个零，也会引起轩然大波，会有不少人为之丢掉饭碗，乃至于性命。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愤怒的人视彼此为自己人。 “民众之所以愤怒，是因为看到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 “但是，在下城区，那些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他们都是竞争者，不是同胞。 “下城区不是维利塔斯，不是梦中之地，而是他们抵达理想乡之前的试炼场。 “所以，别说明面上的两千人，就算保守估计死去的十万人都被报纸一笔带过，他们也不会愤怒，甚至会庆幸自己交了好运，活了下来。 “因为对他们来说，每死一个竞争者，他们距离成为维利塔斯公民又近了一步。 “同理，维利塔斯的公民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因为他们也不是同胞。” 希娅拉沉默着听完。 疑惑虽然解开，但她的眉头却仍紧皱着。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呢？” “您没有去过下城区吗？”惠惠问。 希娅拉摇了摇头。 “我们只能在前20区活动。” “这很合理。” 惠惠点点头：“您毕竟是暗影圣殿的使者，维利塔斯的安保只覆盖了富人区。” 略一沉吟后，她继续道： “这么说吧，下城区基本没有人类，那里全都是精灵、矮人、赞罗人，还有您的族人，尼斯人，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混血后代。 “他们以种族为纽带形成各种团体、帮派，过着一种您无法想象的‘贫瘠但富足’的生活。 “他们的确不被承认，逃离了家乡，来到这孤零零的海岛上。 “但是，每天早晚各有上百架装满了临期和过期食物的鲸级飞艇将‘垃圾’倾倒在岛上，由那些人扮演分解者将其消化。 “而下城区的每一条街道上都覆盖着魔网广播，铺天盖地的娱乐节目、广告和新闻将他们的24小时填充得满满当当。 “此外，维利塔斯周围层出不穷的裂隙和奇兽，都需要冒险者前去处理。 “等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了委托，又或是带着猎物前往真正的维利塔斯，便能享受那里完备的配套服务——医疗、训练、晋升，以及一整套与狩猎相关的贡献系统，这是他们成为合法公民的主要渠道。 “听了这些，您还有疑惑吗？” 片刻的沉默后，希娅拉叹了口气。 “我果然还是低估了维利塔斯的能量。” “是的。” 惠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里汇聚了这个世界一半以上的财富和资源，哪怕把下城区的人都算上，这里的人均资源分配也是其他国家的十倍以上。 “这种繁荣是由过剩的资源堆砌来的，所以即使是呆在下城区，也离‘最先进的文明’更近一些。” 希娅拉忽然回想起在埋骨地的日子，以及被某个人挂在嘴边的话。 “浪费是可耻的。”她不由自主地说。 嗯？ 惠惠一愣，这原住民还挺有意思…… 这份思想觉悟，不愧是海涅看上的。 “纳加先生。” 希娅拉忽然抬头，似笑非笑：“您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师么？” 惠惠也心照不宣地露出微笑。 “当然。” 五天前，灾难爆发后，就和她想的一样，真理院根本无暇顾及纳加这种小虾米。 这倒也方便，于是她跑来毛遂自荐，希望能成为希娅拉的一名幕僚。 当时她用一番“期待开庭不可取，私下解决才合理”的言论打动了对方。 理由也很简单。 维利塔斯接下来必然会把精力放在重建魔网，以及挽回贸易路线上。 否则时间一久，虚空囊技术成了大街货，他们的核心优势荡然无存，就将面临可怕的追赶。 在游戏里，他们努力了几年后发现这条路走不通。 彼时恰好玩家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玩家的经纪人。 ——是比海涅心黑几千几万倍的“经纪人”。 这个世界没有玩家，他们还得另寻出路。 所以，他们乐于见到其他四国彼此产生矛盾。 开庭这种事最好能拖就拖，拖到矛盾激化，北方佬和精灵能打起来最好。 如果永恒黎明也扯了进来，那简直血赚！ 此外惠惠还预言了维利塔斯未来几天的报纸上会报道什么—— 六人议会分为三个阵营，其中《早安！真理院》是斯克鲁奇·达克的产业。 他必然会使劲攻击当前的议长威廉·菲利普斯。 这一番炫技之后，她成功争取到了希娅拉的信任。 而且，在此基础上，希娅拉从未停止过对她“真实身份”的试探。 考虑到暂不明确赦罪之链的监视作用，她没有明确回应，只是一次次暗示。 现在她确信对方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暗示，猜到她不是真正的纳加。 刚刚这个古怪的问题无疑就是信号。 很快，那个叫牙的猎魂者侍卫前来敲门。 “大人，维利塔斯的人到了。” 希娅拉点点头，起身走出房间。 看到负责调停的竟是柯林斯教授，惠惠瞳孔地震！ 她记得对方。 她是因为冥卫入侵了真理图书馆才穿越的。 之后她才从夏老师那里得知，策划了此次入侵的是两名被大巫妖维加策反的教授。 其中一人就是柯林斯。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的柯林斯已经是二五仔了吗？ 惠惠不确定。 另一边，柯林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他压根就没搭理站在希娅拉身后的幕僚。 他表面上在矜持地和众人打招呼，暗地里已经在寻找那位“唐纳德先生”。 斯克鲁奇·达克大法师天赋异禀，今年一百二十岁就已是八级法师。 这个级别的法师基本都能活三百岁，所以他只能算是“年轻人”。 他和唐纳德背后都是麦克达克家族。 这是一个古老神秘的家族。 越是古老的家族，越靠血脉维系。 因为超然于所有人之上的他们看待旁人的眼神往往是冷漠且警惕的。 所以对于唐纳德这样的“外甥”，他必然看得很重。 很快，柯林斯就锁定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毫无疑问，这就是唐纳德。 因为他是普通人——标准且纯净的普通人类。 这在维利塔斯都是极其少见的。 柯林斯眼里浮起一丝隐藏极深的艳羡。 简单寒暄之后，双方落座。 随着开场白结束，场面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起来。 尤其是希娅拉。 她的目光落在唐纳德脸上，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意。 对方只是笑笑，就移开了目光，看向柯林斯。 “教授阁下，鄙人唐纳德·达克，我代表永恒黎明来履行自己监察亡灵异变的义务。 “在交涉开始前，我首先申请将此事交由永恒黎明来处理。” 柯林斯微微皱眉：“理由呢？” 唐纳德：“理由有三。 “第一，这件事的起因是暗影圣殿的人以‘处理圣光泛滥’为由进入麦卡拉山区，所以是他们违背了《四国公约》在先，他们不该是问责的发起者。 “第二，他们带走了有关变形者法术研究的绝大多数资料，据悉其研究者名为巴里·吉蒂勒，考虑到这一姓氏的特殊性，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们在八百年前暗中展开的研究。 “即，暗影圣殿在背后从事不为人知的非法研究。 “第三，他们在未告知水银王室的前提下掳走了银翼，并对其使用了酷刑，这明显违背了四国最初的协定——危害到了超凡者的人身安全。 “所以，我们认为在维利塔斯的法庭暂时无暇处理时，可以交由我们来仲裁。” 说完，唐纳德微笑着看向希娅拉。 似乎希望从对方眼中看到更加强烈的愤怒。 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 他看到的反而是平静。 什么情况？ “对此你们怎么看？”柯林斯反问希娅拉。 后者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直视唐纳德。 这一切，都和“纳加法师”的推演一样。 果然，永恒黎明的人介入之后，一定会耍无赖。 他们会死不承认自己私建圣光蓄能井的行为，然后倒打一耙，将脏水泼给暗影圣殿。 对此惠惠给出了完整的应对方案。 不要陷入自证陷阱。 说白了就是当别人骂你的时候，不要想着自己为什么挨骂，而是直接骂回去！ 既然他们想改变事情的性质，那干脆将矛头对准永恒黎明。 “我们认为在这件事上，水银王室，或者说全体精灵都是受害者。” 此言一出，满场惊愕。 就连三王女蕾妮都瞪大了眼睛。 怎么原告开始替被告说话了？？？ 希娅拉继续道： “我们都知道，永恒黎明有着监察亡灵异变和死气逸散的义务，然而使三大森林枯萎的根源即是无法抑制的死气。” 说到这里，她在心中对死去的加雷校长道了声歉。 她知道这是错的，但这是这些人的“共识”。 惠惠给她强调过，要学会用别人的语言说话。 “……换句话说，枯萎的诞生即是永恒黎明失职在先，对枯萎束手无策则是他们无能的又一象征。 “我们都知道，是枯萎导致精灵的拓荒者来到低语森林，萨贝利亚因此开创了牧树人的变形学派。 “随后这一类法术被送往水银王室，彼时他们与永恒黎明联系密切，却在后者的允许下将其收录为官方学派。 “为什么？永恒黎明为什么会默许？ “很显然，这一环同样是永恒黎明的失职。 “回到最近发生的事，我们的浮空城之所以出现在麦卡拉山区，的确是为了解决圣光泛滥。 “然而，当地为什么会圣光泛滥？我们又为什么会在低语森林发现又一处未经允许的圣光蓄能井？ “不久前，鹰衔山爆发了死气，之后被大量圣光中和——第三座圣光蓄能井。 “所以，三座圣光蓄能井，如诸位所见，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她忽然翻出厚厚一摞卷宗，拍到了桌上。 “除此之外，我们罗列了过去一百年间永恒黎明在执行所谓‘义务’时的纰漏和错误，其中不乏大量危害超凡者人身安全、有违常理的行为。 “这还只是一部分。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永恒黎明已经不具备执行此监察义务的能力。 “他们在这方面工作上的过失，才是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关键。” 说完，希娅拉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唐纳德，露出了一丝微笑。 (本章完) 月末总结和2月更新计划 1月的最后一天，收拾了一天东西，只更了4k字，实在抱歉t.t 2月要过年了，要回家了捏。 作为全职写手，年关难过呀…… 尤其我老家在十八线小县城，亲戚的受文化程度不高（就算是本科生，对很多事的认知也就那样 所以经常会发生一些很离谱的事。 比如家人总觉得我既然是自由职业，居家办公，为什么不一边帮亲戚照看孩子/照顾老人/照看病人一边工作呢？ 还有为什么自由职业不在家里，非要出去租房子呢？ 就算稍微了解了，也会问我，为什么不能一天写10w字，然后回来休息半个月呢？ 解释起来很累，所以就干脆不解释了。 感谢各位对这本书的厚爱，我可以过个好年。 过年也不会断更，但是做不到像1月这样一个月20w字了。 所以从公历2月开始，只能保证4k全勤，有机会我就尽量多写一点。 2月不敢说写多少，3月肯定恢复正常更新！ 总之腊月廿二，鸽巫咕给大家拜个早年！ 《我的亡灵不对劲》月末总结和2月更新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1章 潜在危机 随着希娅拉说出这番诛心的话，场上的节奏就完全被打乱了。 在她不断的举证和攻势下，唐纳德只能一个劲地擦汗。 他压根没想到一向老实本分的北方佬攻击性居然会这么强…… 而且他们的脑子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似的？ 还好柯林斯教授暗中偏袒，用几个看似中立但实际上拉偏架的问题替他抵挡了攻势，唐纳德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三王女蕾妮则始终闭口不言，发亮的眸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希娅拉。 她也着实没有开口的必要。 虽然永恒黎明是盟友，但希娅拉陈述的也都是事实。 在治疗枯萎这件事上，永恒黎明确实屁用没有。 要不然水银森林会叫这名儿？ 而且别人未必清楚低语森林发生的事，比如银翼为什么把那个叫伊莱蒙特的家伙藏在地穴…… 但她知道。 唐纳德也没有全说实话，他和那个叫伊莱蒙特的家伙暗中勾结，使用了低语地穴，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而且，精灵还没有下贱到在这种节骨眼上跳出来向黄金之民献殷勤的地步。 “铛” 柯林斯教授敲了一下竖在手边的小钟。 本次谈话结束。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永恒黎明自然不会承认，但忙于自白的他们也无暇攻击对方。 所以这私下调停等于没调。 唐纳德打算回去重新准备材料，好好研究一下对方这套全新的话术。 就在柯林斯准备宣布择日再来时，希娅拉忽然开口了：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与精灵的事情了。” 唐纳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有完没完？ 柯林斯也皱着眉：“按照规则，现在已经……” “无论规则如何，现在不应该先问问这位三王女殿下的意见么？”希娅拉反问。 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蕾妮先是一愣，随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回敬。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但她没有生气，反而有种…… 强烈的期待。 是棋逢对手的期待，是志同道合的期待。 “是的，我觉得的确可以谈谈。”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点头。 … “搞定。” 看到这一幕，惠惠在心里轻笑。 前面铺垫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希娅拉在蕾妮面前炫技。 三王女殿下可是位富有野心且热衷于反抗的政治家。 虽然论坛上的剧情党喜欢用“人菜瘾大”来形容她，但那就是站在上帝视角的偏见了。 游戏里发生的事带入到现实世界，那就是上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在时代的洪流面前，她被碾碎是理所当然的。 作为这样一個人，她自然对局势有着自己的判断。 在希娅拉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后，她也会认可对方。 然后，就是合作。 和谁合作不是合作？ 希娅拉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既然永恒黎明解决不了枯萎，那只有两种可能： 1.枯萎与死气无关。 2.他们解决不了死气。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暗影圣殿来试试？ 而且，低语森林就与北地接壤，以翠叶庭为枢纽，双方可以持续进行交流。 最重要的是，与水银王室一样，暗影圣殿的话事人也是女性。 甚至于，就连他们尊奉的亡语者冕下的化身也是女性。 所以她们具备相似的环境和认知。 看着不管是柯林斯还是唐纳德，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惠惠心里只想笑。 论对角色的研究和把握，你们比得上我？？ 论对“魔法对轰”的了解和掌握，你们比得上我？ 你们的版本太落后了，弟弟们！ 她很高兴，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赛道。 她也不禁想起了那四个家伙。 如果这时候她也有人可以炫耀就好了。 如果是“兄弟们”，现在估计已经吹起来了吧？ “牛哇！腹黑姐！” “真有你的呀惠老师！” “害得是你！” 绝对也少不了某个混蛋猎人的“嘻嘻哈哈”。 ——我这算不算被那几个家伙pua了？？ 她不禁狐疑。 … 很快，两位女士就达成了一致。 暗影圣殿将放弃上诉的申请，将银翼引渡回水银森林。 作为回报，水银王室将提供过去几百年以来牧树人对变形学派进行的改良研究，双方将就此展开对死气和枯萎关系的深入研究。 并且，希娅拉还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第三方”。 “矮人？” 唐纳德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他对于希娅拉刚刚升起的敬佩此刻已经全变成了鄙夷。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个喜欢幻想的年轻人罢了。 精灵宣扬的自然与矮人崇尚的元素有很大程度的重叠。 所以如何解释各自的超凡能量就成了双方争吵的重灾区。 双方都明白，写经不重要，释经权才是核心。 所以尽管矮人是最有可能对“枯萎”提出不同看法的族群，这么多年过去，双方也毫无交流。 这其中固然有精灵的惫懒和传统作祟，彼此的观念冲突也做了不少贡献。 所以他完全不担心蕾妮会答应。 然而，唐纳德却惊讶地看到蕾妮腾的站了起来，眼中惊异更甚。 “我会尽我所能争取到王室的同意。” 三王女前所未有地郑重。 “这一刻将会被写进历史。” “我也这么认为。” 希娅拉站起身，微笑道。 …… 私下调解“圆满”结束。 两位女士也从大事聊到了小事。 比如蕾妮开始好奇希娅拉的红色眼影是什么色号之类。 这要是别人不说，谁会信俩人几天前还势同水火？ 唐纳德本打算直接离去，却被柯林斯叫住。 原本他不会在意这样一个普通教授。 但虚空灾难的爆发让真理院损失了一大批教授和研究员。 于是柯林斯这种以前的中游水平也成了中流砥柱。 “您有什么事，教授阁下？”他问。 柯林斯微笑道：“我听说阁下以前在麦卡拉山区待过很长时间？” 唐纳德却摇头道：“不，应当说我在那里度过了几乎五十年人生。” “哦？这着实令人惊讶。” 柯林斯话锋一转，忽然道：“我不久前曾去过低语森林的枯萎之痕，在那里碰到了贵方的太阳骑士高文阁下，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现在是否还在那里……” 唐纳德神色微滞。 高文去了那？ 他很快恢复，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您为什么对麦卡拉山区这么感兴趣？”他反问。 “那里很重要，我们都知道这件事。” 柯林斯笑了笑，然后收敛神色，凝重道： “而现在魔网被破坏，我们的人又被召回了，等于失去了对那里的控制。 “我怀疑虚空污染会从枯萎之痕爆发……即使奇兽不敢进入麦卡拉山区，由此被驱赶的魔兽也会形成兽潮。” 唐纳德神色一动：“您的意思是……” 柯林斯：“如果高文阁下还驻扎在那里，为什么不请他代为保护呢？” 唐纳德眯起眼睛：“这是否代表维利塔斯……” “不，只是我的私人建议。” 柯林斯笑笑，压低了声音： “代我向达克大法师问好。” 唐纳德面露恍然。 他顿时全部理解了。 这家伙为了讨好自己的舅舅，故意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借口”。 此时法师们无暇顾及麦卡拉山区。 所以，永恒黎明过去想要做却屡屡被破坏的事，现在都可以做了。 一旦矮人、尼斯人和精灵三方结盟，真的在低语森林开始研究什么枯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知道维利塔斯内部向来不是铁板一块，但如此明目张胆地讨好，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会的，柯林斯教授。” 唐纳德微笑道：“如果您有空的话，下周来参加我舅舅的生日晚宴怎么样？” “当然，荣幸至极。”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 下午，81号区的沃尔维奇造船厂。 新晋的矮人富商巴斯克先生带着他的管家雷德先生来到这里视察。 三天前，巴斯克在雷德的建议下出资买下了它。 现在他终于从源源不断的应酬中抽出时间，来看一眼自己未来的产业。 一圈逛下来，巴斯克攒了一脑袋问号。 因为担心被当成没见识的乡巴佬，他强忍着纳闷，走到没什么人的空地上才问：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一家杰出的造船厂怎么会破产？” 雷德，或者说钱多多立即认真解释道： “您也许不知道，维利塔斯有四家历史悠久且性格迥异的飞艇生产商。其中沃尔维奇又被称为军工厂，因为其在过去参与制造了大量的战争武器。” 巴斯克：“难怪他们不管是员工管理还是生产流程都有那股味儿……” 多多：“其实产品也是，他们总归是有着军用品的风格——外形老土，线条粗犷，但皮实耐用，质量极佳。” 巴斯克纳闷：“所以咋破产的？” 多多：“先生，现在是和平年代，飞艇需要的不是防魔法干扰的外壳和被炸坏半边身子都能继续飞的稳定性，需要舒适的内饰和时髦的外形，以及每几年就要维修一次的‘质量’。” 巴斯克更郁闷了。 “你的意思是好货让孬货干趴了？” 多多严肃道：“是劣币驱逐良币，先生，您要学着使用这些高级词汇。” “是是是，劣币，良币。” 巴斯克很认真地记下。 “可是那笔20万金币的欠款是怎么回事？”他又问：“如果生意只是在慢慢走下坡路，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多多：“维利塔斯的飞艇生产是这样的，真理院每次有重大的技术突破后，都会为图纸招标承包商。这20万金币就是他们为了争取到‘虚空穿梭者i型’的图纸申请的贷款。” 巴斯克咋舌不已：“一张图纸20万？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 “那不是全部，先生。在这之后每卖出去一架飞艇，他们还要分给真理院一笔钱。” 多多笑道：“比起后面那些，这20万都算是小钱了。” “我果然见识少了。” 巴斯克摇头叹息。 后来的事他也了解。 尽管做出了第一架虚空穿梭者i型，但紧接着虚空灾难就爆发了。 虚空不仅仅吞噬了沃尔维奇的原主人，还严重影响了魔网。 这让核心竞争力是利用相位技术贴近魔网飞行的新飞艇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至于保险和银行，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遭了“天灾”。 这才有了让他捡漏的机会。 不，严格来说是给了“雷德”这个机会。 想到这些，巴斯克不禁看向这位柯努人。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已经完全信任了对方。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雷德是骗子，那他的财产已经被骗走一大部分了。 可他不仅没这么做，还让自己接触了大量自己之前从没想过的大人物。 巴斯克这个人别的没有，自知之明倒是不缺，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他原本只想着来维利塔斯度过富足的余生。 没想到现在不仅开始办厂子，甚至还有了跻身政坛的可能…… 多多劝他买下这里，可不只是生产飞艇这么简单。 虚空灾难的爆发，让飞艇产业遭遇了迎头痛击。 因为这玩意儿由且只由充能石驱动。 而随着法爷们将充能石论吨倒进去填补虚空裂隙，这东西的价格已经涨了4250%. 翻了40倍还多。 人们这才发现，原本笨重的浮空城真香啊！ 火种多便宜啊！ 再不济，骑飞行野兽、魔兽不行吗？ 于是飞艇产业大量裁员，失业者整天抗议。 维利塔斯可以不管后10座岛的难民，但无法对公民的诉求视而不见。 这时候巴斯克果断出手买下一家濒临破产的造船厂，让几千人免于失业。 这叫什么？ 这叫有担当的资本家！ 这可是他未来参选的资本。 “所以我们接下来生产什么？我们也要做浮空城吗？”巴斯克问。 “我们还生产虚空穿梭者，不过不再是i型了，是ii型。”多多微笑道。 巴斯克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飞艇也要改烧火种了。” “这怎么可能！那不是暗影圣殿的专利吗？” 多多：“是的，所以我们会和暗影圣殿展开合作。不过在那之前，您需要重返南方召集一批对元素力量，尤其是大地之力颇有研究的图腾师。” “图腾师？”巴斯克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要干啥呀？” “调停精灵和尼斯人的矛盾，然后，尝试破解枯萎的秘密。” 多多微笑道。 …… …… 同一时间，麦卡拉山区。 海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失去了联系的恶灵在维利塔斯如何搞风搞雨。 他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毕竟面前的事就足够有趣了。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颗切开的脑袋，里面是近乎黑色棉絮般的脑浆。 这不是精神力枯竭，这是……榨干。 此外，是连夜赶回来的夏老师。 他说自己本该带回一具尸体，但因为太重了，所以只割了脑袋。 对方是裂趾氏族原灵魂祭司哈塔尔的父亲，赞罗人认为他死于“暴毙”，尸体当天就埋了。 于是他干起了老本行，摘了个脑袋回来。 “你是说，他其实是为了给冥界发消息所以累死了？”他问。 「是」 “然后这破镜子是个人就能用？” 「是」 “他们的交流完全没有任何加密，也没有查验身份的环节？” 「是」 海涅皱眉：“伱是不是技能出问题了，只能显示这一个字？” 夏老师：「不是」 海涅无语。 (本章完) 第222章 你背叛了圣光！ 真正让海涅无语的不是这货表面上只回答“是”和“不是”。 而是他表面上正经，却在背地里笑出了猪叫。 … 夏老师：“哈哈哈哈，你们就说海涅现在是不是被吓坏了？” 捉羊：“我觉得你还是少开这种玩笑为好。” 萨总：“为啥？羊哥，我觉得你越来越像政委了，你是不是叫赵刚？” 捉羊：“然后兄弟们人均李云龙是吧？那我还真得拽着你们。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会干扰他的判断，咱们心里有谱，他又没有。 “你起码得告诉他，这就是级别最低的镜子，十天半个月才震一次，而且不是对谈是发短信，免得他以后疑神疑鬼。” 夏老师：“晚了，我都装傻了，还怎么补设定？总不能是一拍脑门想起来的吧？你看着办吧，顺便让卫哥帮我测一下，能不能把镜子里面的东西吸出来，他的搋子劲大。” 卫殿鸢：“意思是你这趟不光是临时回来，还顺道给兄弟们布置了任务？真不愧是伱呀。” 夏老师嘿嘿一笑：“不然呢？我还要帮战士哥把裂趾氏族做大做强呢，还有瓜吃，卫哥想来吗？” 卫殿鸢：“卧槽有瓜？细说。” 萨总也惊了：“你丫就出去了一天，怎么还吃上独食了？哥们接你回来的路上怎么不细说？” 夏老师：“唉，你看我，第一次出外勤就知道了劲爆的消息，有的人和战士哥关系那么好，啥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捉羊：“真行啊，冲我来的是吧？啊对对对，是兄弟拖后腿了，所以现在能说了吗？” “能，太能了！” 夏老师爽了，立即开始复述那张“字据”上的内容。 然后随便糊弄一下海涅。 … 听到他这样说，海涅倒是放心了。 这镜子等级低，只能用于互发短信，怪不得没有身份验证和加密。 不过这群家伙胆子是真的大，居然想让他偷梁换柱、借尸还魂，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等等，好像……是自己？ 好吧那没事了。 短暂的会面在他反复询问“这镜子没事吧”无果后结束。 按照这几个货的计划，会先观测他一段时间。 如果他被镜子吓得够呛，提心吊胆，寝食难安，那就由捉羊“凑巧”想起来什么。 他们还商量了一系列场景来让这次“恢复记忆”不那么突兀。 尽可能达成“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的效果。 可要是反过来，如果海涅有一颗大心脏，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那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行。 非常行。 海涅把叫得最凶的萨总默默记下，准备以后给他一个惊喜。 在确认了夏老师和亚瑟可以合理使用“野外露营组件”之后，他让萨总把这家伙又送了回去。 …… 接下来的五天，日子过得安逸且规律。 除了夏老师以前负责的斥候组被交给了萨总带领之外，一切照旧。 麦卡拉山区平静的就好像虚空灾难没有到来一样。 海涅除了日常的符文学课程，也开始学习正经的近战格斗技巧了。 自从上次他在捉羊面前表现出了“爱好盾击”的想法后，羊哥就明示了。 「你很有天赋，跟我学炖鸡吧」 这货还故意打错了字。 他们就喜欢玩一些自认为原住民看不懂的梗，然后在背后嘎嘎乱笑。 海涅也很认真地配合演出，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这天他刚结束课程，准备去角斗场法阵检查罗伊德的恢复情况。 突然，一只巨鹰从天而降。 拉万从上面跳下来，一脸惊魂未定地扑到海涅面前： “大人，大事不好了，永恒黎明来人了！” “什么？”海涅一愣：“谁？在哪儿？” “好像叫什么高文，在翠叶庭！” 海涅抬头看了眼天。 淦…… 大红太阳高高挂。 今天高文来我家。 …… …… 翠叶庭门前的空地上。 绛露眉头微皱，看向高文和他身后的六名圣骑士。 那六人的铠甲与她所见过的都不同，表面光亮的仿佛镜子。 不久前，七只狮鹫从天而降，上面就是这样全副武装的七人。 高文落地的刹那，她的感知中仿佛升起了一個太阳。 那蕴含着威严的烧灼感让人下意识收起感知、挪开目光。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男人。 好在他们也不是直接往山区里闯，还坐下来问询了她近期的情况。 她趁机派最机灵的拉万前去绿叶镇通风报信，自己尽力拖延。 “绛露女士，您似乎对我们的到访感到困扰？”高文问她。 “不，我没有困扰，只是好奇阁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试探道：“是来处理枯萎之痕那里可怕的虚空污染么？” “不。” 高文摇了摇头： “我们走丢了一名圣骑士，他叫贝德维尔。” 绛露瞳孔骤缩。 “很好，看来你见过他。”高文笑了笑：“还请您告诉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又或者，您也许知道他现在在哪。” 绛露：“我不只是见过他，我们还曾并肩作战，对抗枯萎——他经常提起阁下。” “哦？” “他说您是他的导师。” “呵呵，谬赞了。所以他人在哪儿？” 绛露：“他在枯萎之痕，奎尔库斯留下的遗骸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更加灼热了。 仿佛能烫伤人的灵魂。 甚至她隐隐有种感觉…… 高文似乎在忍耐痛苦。 “别开玩笑了，女士，你还是带我去见他吧。” 高文轻声道：“你欺骗不了圣光。翠叶庭重建不易，我不想破坏它。” 一瞬间压力如潮水般涌向绛露。 在她眼中，从树梢间洒下的阳光仿佛都扭曲变形，全部汇聚到了高文身上。 就在这炙烤让她意识模糊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天上传来。 “她没有撒谎！” 绛露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 看到贝德维尔从巨鹰上跳下，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是……海涅人呢？ 小贝径直走向高文，眼神复杂。 “绛露女士没有撒谎，我的确在防卫枯萎之痕的敌人。” 如今的他升到了五级，愈发能区分两种圣光的不同。 麦卡拉山区的圣光就像是温暖和煦的阳光。 而高文身上的光则仿佛暴躁的火焰。 随着自己的出现，那股暴躁的情绪好像更加极端了。 但高文大人仍然面不改色。 “看起来你身上发生了不少事。” 小贝点头：“是的，大人，我找到自己的道路了。只是我很失望……我以为您会先去枯萎之痕，大人。那是滋生罪恶的地方，我一直在等待圣光的重新降临。” 说着，他看向对方身后。 那是一群完全陌生的圣骑士，每个人的气势都超过了五级，但一言不发。 而且他们的铠甲…… 他不禁疑惑，自己从未见过这种款式的铠甲，是近期的新装备吗？ “他们是从灰烬前线退下来的圣教军，”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高文解释道： “他们就像猎狗一样，对于邪恶的东西异常敏感，大主教让我带他们来这里检查一下领主乔治。” 小贝一愣，随后如临大敌：“您要去乌木镇？这不可能！这违背了四国公约！” 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永恒黎明的人要干什么。 这几乎坐实了之前的猜测——圣光蓄能井就是冲着领主府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死气，也不是邪恶！ “而且您有没有想过，维利塔斯会坐视我们这样做吗？”他急忙问。 “外面发生了很多事，孩子。” 高文摇头：“而且，是‘我们’，没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永恒黎明的一员了。”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悲伤。 但丝毫不影响他拔出剑。 他身后的六名圣骑士也一同拔出武器。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绛露被刺激得一秒进潜。 “大人，您要干什么？” 小贝也拔出了剑，如临大敌道。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托大。 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他便认为自己可以说服高文，但现在看来根本没可能。 高文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举起剑。 就在小贝做好了咬牙硬顶的准备时，高文突然一个华丽的转身，长剑照头砍向了身后的圣教军！ 小贝人都傻了！ 啊？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到了“铛”的一声！ 只见高文突然倾斜剑锋，一剑砍向疾驰飞来的黑色盾牌。 这一连串动作太突然，但也异常连贯。 仿佛他本就是奔着飞盾去的一样！ 与此同时，一行暗影火焰描绘的话语从旁边窜出，砸在高文面前。 「你先别急」 …… 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 因为辉羽是永恒黎明的象征，所以海涅早早便让萨总降落，几人藏在灌木丛里，远远看着骑巨鹰的小贝落在高文面前，然后才慢慢靠近。 看到高文一行人的第一时间，捉羊就发出了惊呼。 “卧槽，煤气罐？” 萨总也惊了：“真是煤气罐？你没看错？” 捉羊：“绝对没看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灰烬前线做日常和周常任务，成天和煤气罐打交道。你都不用感知，看到他们的盔甲没？” 萨总：“看到了，亮的一比，然后呢？” 捉羊：“就是这原因。虽然并非人人都是太阳骑士，但阳光照射的确有利于圣光，至少有3%的增幅，煤气罐这么搞就是因为照久了就炸了，那上面是圣光隔绝层。” 卫殿鸢：“咋这会儿就把煤气罐扛来了呢？高文知道吗？” 捉羊：“那必不可能知道，要知道他在半路上就砍了。我怀疑这属于世界线的收束，高文说什么都得来一趟灼热山区。原剧情里他没带煤气罐，是因为轨道炮已经洗过地了，现在这里好端端的，他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带过来了。” … 海涅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煤气罐指的是高文身后那六个伙计…… 听这名字就不难猜测他们是干什么的。 海涅就纳闷了，永恒黎明怎么老惦记着炸了这地方？ 得不到的就毁掉吗？ 这也太病态了…… “如果贝德维尔谈判失败，我们怎么办？” 他直接用通灵术问捉羊。 正巧萨总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萨总：“打不打？” 捉羊：“不好说，得分情况。以我对老高的了解，他之前派小贝来是为了验证一种可能，即他理想中的圣光就该是这样。 “现在确认小贝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他必然不会允许永恒黎明的人破坏它，所以必定直接反抗。” 卫殿鸢：“我懂了，落日教堂经典一幕是吧？‘艹尼玛，你背叛了圣光！’，那岂不是他这回要劈煤气罐了？” 捉羊：“对，原本剧情里劈的是大主教伊格纳西奥，现在就是煤气罐扛刀，这玩意儿可不兴砍啊。” 萨总：“卧槽，要是兄弟们不来，他岂不是就只能抱着小贝被炸死的尸体哭了？老高这辈子造的什么孽，怎么条条大路都死路？” 卫殿鸢：“我咋感觉你不对劲呢萨总……” 捉羊：“确实，你一天净在同人区看什么东西？” 萨总：“你妈的，我开始理解腹黑姐了。她可能真不是腐女，是你们把她逼成这样的！” … 就在兄弟们争吵间，捉羊已经把计划的冰山一角透露给了海涅。 是的，冰山一角。 他只是说高文带来的人不对劲，圣光浓缩且不稳定。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解释。 海涅清楚，他们准备“临场发挥”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解释，他主动将这些信息共享给另外两人，方便他们及时应对。 几人如临大敌地盯着场上，捉羊捏好了盾牌。 然后，就在高文即将转身时，捉羊的盾牌就算准了提前量飞了出去！ 漂亮！ 海涅忍不住为这个飞盾喝彩。 越是练习，他就越能看明白这一记飞盾有多厉害。 漆黑的盾牌率先飞出，挡住了高文势大力沉的一剑。 让他冷静了一瞬。 看起来就好像他为自己的属下格开了一记飞盾似的。 随后卫殿鸢的弹幕飘到脸上。 「你先别急」 高文一愣。 他面前的圣教军则是被暗影能量刺得浑身颤抖！ 熊熊燃烧的圣焰立即从盔甲的缝隙间涌出，然后疯了似的朝这边莽了过来！ “邪恶！受死！” 不只是他，剩下五名圣教军一个个都像疯了似的。 他们大喊着“邪恶”、“净化”、“圣光必胜”之类的话就莽了过来。 这群人来自灰烬前线，是真正的战争机器。 他们这辈子只和两样东西打交道。 死气，以及暗影。 灰烬前线位于大陆东北角，是一段被雪山从北方雪原上分割出来的狭长区域。 严格来说它属于北方人，只是毗邻卢库平原。 但昔日遭到驱逐的亡灵法师一股脑涌到了这个暗影圣殿鞭长莫及的地方。 在这之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摩擦和冲突。 究竟是黄金之民以“净化邪恶”的名义率先入侵，还是亡灵法师主动骚扰卢库平原的边境…… 没人能说得清。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即名义上不关注这里的暗影圣殿从没停止过暗中的军事援助。 于是双方在这里打出了狗脑子。 长年累月的战争下来，这些“煤气罐”圣教军对于死气和暗影的敏感程度可想而知。 高文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贝倒是明白了！ 他立即捡起盾牌给捉羊前辈扔了回去！ 然后，高文就看着一个浑身沐浴在金色火焰中的骷髅接过盾牌，朝着他冲了过来。 那些气势汹汹的圣教军与这个亡灵生物擦肩而过，就好像眼中完全没有它似的。 这是…… 为什么？ (本章完) 第223章 风筝的基本原理 这一幕看起来颇为怪异。 一个沐浴着圣光的骷髅大大咧咧地向前走。 那六道同样金灿灿的身影对它完全视而不见。 双方身上的灼热温度将冬日林中的寒气都一扫而空。 高文眼中露出震惊之色：“这就是你上次在鹰衔山见到的神秘骷髅？” “是的，大人，这绝对是一位大前辈。” 小贝其实没说完。 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他就是再愚钝也能察觉出捉羊的真实水平远胜高文。 就战斗层面的技巧而言，这个神秘的骷髅总能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他的困惑。 甚至是纠正过往高文的教育中出现的错误。 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无疑是细思极恐的。 “大前辈？” 高文眼前一亮。 他也感兴趣了。 他大踏步地迎了上去，丝毫不担心贝德维尔会从背后偷袭。 毕竟这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 而对捉羊来说，比游戏里提前七八年时间站在高文面前，到现在都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梦幻之感。 虽然他只有五级，而白天的太阳骑士是接近七级的boss. 但是，以他对高文的了解，对方在常规的切磋中不会使用那么“极端”的力量。 他会很抗拒。 在游戏里这可以是角色设定、是游戏机制，不需要在意。 但如今是现实。 他不会无端上来送死。 他已然明白，这是高文在抗拒圣光的支配。 就像小贝在晋升时面临的蛊惑一样。 假如没有自己介入，他多半会茫然地听信圣光。 这无疑会带来强大的力量，但此后的任何行为都必须遵循圣光的意志。 就像高文这样。 想要做自己，就必须反抗到底。 然而反抗也终究是徒劳的，即使他与永恒黎明翻脸，建立了血色黎明，那也不过是在所谓“圣光意志”的默许下换了一层壳而已。 捉羊很想告诉高文，不以消灭神明阶级为目的的革命都是无用功。 过去没机会，现在时机终于来了。 “让开！” 高文踩出一脚奉献。 金色的热浪迎面扑来。 捉羊不甘示弱，几乎在对方抬脚的瞬间同步施放技能。 两团火焰就像两股湍流，结结实实撞在一起，结果竟然是捉羊更胜一筹！ 火焰舔舐着小腿，感受到其中纯粹的圣光，高文眼中的震惊更加浓郁。 这种疼痛还不足以让他皱眉，更别说铠甲上还有强效圣光庇护的附魔了。 但它太纯粹了。 这才是圣光应有的样子。 「想学吗」 像是洞穿了他的想法，这骷髅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虽然惊讶于一个骷髅竟能以这种方式和自己沟通，但高文还是面不改色地挥出一剑。 捉羊未卜先知般躲开，同时侧身拎起盾牌。 高文的剑锋几乎瞬间就变向、横着推了过来，动作变换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但还是“铛”的一声砍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盾上。 侧斩接横推，这一招他刚才劈盾时就已用过。 高文面不改色，下意识挥出盾牌。 铛！ 尽管挡住了，但巨大的力量还是推搡着捉羊向后倒去。 他顺势向后翻滚，躲开了从高文身体中迸发出的一圈圣光冲击。 然后，将盾牌插入地面，蜷缩着身体准备硬扛。 几乎是同时，绽放的圣光溅起的烟尘之中，一道魁梧的身影如蛮牛般冲了出来！ 他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边，结结实实撞在漆黑的盾牌上。 砰！ 巨大的力道推着捉羊后退。 眼前的高文无论是技能的连贯程度还是力量，都比贝德维尔晋升时的“想象个体”要强。 但是这恰恰是捉羊最熟悉的。 这种压力才对味。 他被蛮力推着在地上犁出了一条沟壑，就在高文刚撤走力量的瞬间，捉羊突然撤盾起跳，从对方头顶越过。 高文心里一惊，急忙用盾牌护住头顶。 然而想象中的直刺并未到来，而是有一股拉拽头皮的感觉隔着盾牌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法术？ 他竟有种灵魂在被拽离身体的感觉！ 虽然不强，但它事出突然，高文的精神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砰！ 趁着这個间隙，漆黑的盾牌结结实实拍在高文胸口。 他蹬蹬后退两步，晃了晃脑袋。 终于冷静下来。 高文收起了所有轻视，甚至不去关注那些被带走的圣教军。 他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对手有多难缠。 「别傻站着了，去疏散人群，远离这片森林」 捉羊也趁着这个间隙将指令下达给还在一旁观战的小贝。 知道你丫好学，可这时候还看什么切磋直播啊！ “哦哦！” 小贝这才如梦方醒。 “你挡不住我的。”高文忽然道。 「我知道」 “我也不想踩着你的残骸离开。”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高文心中一震，微微颔首。 “请赐教。” …… 与此同时，六名圣教军已经被卫殿鸢和萨总联手带着远离了翠叶庭。 在他们靠近海涅的感知范围时，他便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诡异。 他能感觉出五级强者的特殊能量的“情绪”。 但这六个人并没有。 或者说，他们有，但太一致了。 就像工厂流水线上的标准件。 敏感、易怒，真的好像煤气罐似的。 果然玩家的感觉是最准确的，没有起错的外号…… 不仅如此，他们完全无视了捉羊，这说明他们像瞎子一样靠感知辨别周围的物体。 一个笼罩在圣光之中，丝毫不沾染死气的骷髅在他们看来就是友军。 这完全就是一群怪物啊…… 眼见他们靠近，萨总立即带着卫哥爬上辉羽的背。 同时也招呼海涅骑马开润。 但他们没有一飞冲天，而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然后，萨总不断从卫殿鸢那里借火，涂抹了暗影烈焰的箭矢精准地落在那些圣教军身上。 基本打不出伤害，但图的就是一个骚扰。 这是海涅第一次见人如此“沉浸式”地“放风筝”。 这合理吗？ 即使在mmorpg游戏里，怪物也该有活动范围，脱离了范围就会前功尽弃。 更何况这是现实…… 他不禁问：“我们能这样拖住他们多久？” … 萨总：“哈，他急了！唉，年轻人，果然不懂风筝的基本原理。” 卫殿鸢：“你可拉倒吧，就你这乌鸦嘴，指不定出啥事呢。” 萨总：“不可能，你别那么迷信。” … 结果他刚回完一句「只要我想，多久都可以」，那群人便停下了脚步。 显然是看穿了萨总的把戏。 卫殿鸢：“看吧，我就说伱点儿背。” 萨总却一点也不慌，对海涅道： 「告诉他们您是亡灵法师」 海涅一愣，随后搓了两根软绵绵的骨矛飞了出去。 许久没用过，法术都有些生疏。 然而，这无比纯正的死气就像炮仗扔进了粪坑，几个圣教军顿时愤怒地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动静，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本章完) 第224章 show time 见这一手效果拔群，东北人也准备参团，却被萨总拉住了。 「别动」 他背地里解释道： “别急啊卫哥，料要一点一点放，要用递进式的仇恨覆盖前者，这才符合风筝的基本原理。” 卫殿鸢：“你唠这玩意儿谁懂啊，哥们可是术士。” 萨总：“这么说，仇恨是可以分级的，对灰烬前线的煤气罐而言，亡灵法师比暗影能量可恶，但北方佬又比亡灵法师可恶，也就是浮空城没气了，不然光是那玩意儿开过来就能把这六个家伙的仇恨拉死。” 卫殿鸢：“你那玩意儿是对怪的吧，这又不是游戏。” 萨总：“你信我，煤气罐和怪也没区别了，他们把羊哥当空气你又不是没看到。” 卫殿鸢：“那行，我对兄弟们的专业性完全信任。” … 事实证明，萨总的判断完全正确。 这群圣教军的确像怪物多过像人。 他们不知疲惫地紧跟在贴地飞行的幽灵马和辉羽屁股后面。 第二次即将掉队时，东北人用一行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狗娘养的卢库杂种」惹的他们又活蹦乱跳起来。 这时候他们好像又像人多过怪物了。 海涅对这种人怪二象性着实很感兴趣。 于是他特意放缓速度，试着用感知分析这群家伙。 然而被他的感知扫过，这几个圣教军顿时更愤怒了！ 其中一人抓起飞盾就扔了过来，还好海涅和幽灵马配合默契，一个潇洒的转身躲过攻击，还强化了“仇恨”。 “卧槽，天才！”萨总惊道：“他已经看明白怎么拉仇恨了！” 卫殿鸢：“那必须，知子莫若父。” 萨总愣了一下，差点没转过弯来。 … 很快，六人被带着一路远离翠叶庭。 海涅本想把他们带到枯萎之痕那边去，给那里的裂隙一个“炸裂的惊喜”。 但是离山区越远，他们遭遇的裂隙就越多。 这六個哥们身上冒着光天不怕地不怕，可以无视裂隙硬碾过去。 但海涅不能。 无论是幽灵马还是辉羽，都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 于是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 “这样下去不行。” 海涅严肃道：“你们俩能解决这里面的任意一个吗？我是说引爆他们体内的能量，就在这里释放。” … 萨总：“坏了，我四级废物，破不了防怎么办？卫哥你行吗？” 卫殿鸢：“瞅你这话说得，咋的，哥们不是废物啊？再说了，煤气罐对暗影的抗性虽然低，但是盾厚啊，而且还是圣光盾，我一个远程法系咋破甲呢？” 萨总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看向海涅： 「让我晋升吧」 海涅一时哭笑不得。 这帮b人真是…… 好端端一个升级，被他们搞得好像上刑场似的。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严肃道：“你真打算这么做吗？我记得伱最近在萨贝利亚那里一无所获。” 卫殿鸢也忍不住劝道：“要不还是我来吧，你是全村最后的希望了，好歹把萨贝利亚的东西学干净了再说。” 萨总：“我意已决！你帮忙拉着点仇恨，我要上了！” 他对海涅认真道： 「来吧」 海涅点头照做了。 随着萨总的经验来到阈值，突破了某个界限，他和海涅的联结也理所当然地被切断。 与此同时，一阵风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所有人都固定在了原地。 辉羽竭力扑腾翅膀，却像只落汤鸡似的被固定在空中。 幽灵马则传来了恐惧的波动，海涅连忙把它收了起来。 六个圣教军同样被固定。 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法术，骂骂咧咧的同时身上光芒升腾。 但无一例外，这光就像蜡烛似的瞬间便被吹灭。 …… “这种感觉和兄弟们描述的一样。” 萨总心里想道。 他升级后的第一时间便被拉进了一个神秘的意识空间。 但与夏老师和捉羊形容的不同，他这一次遇到的场景里没有声音，也没有什么建筑和人。 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难道不是出来一个‘我’跟我solo吗？ “也不出来一些牛逼的boss让我单挑，是要把我耗死吗？” 他有些挠头。 甚至有些慌。 事实上他藏东西了。 他不像明面上说得那样，在萨贝利亚这里一无所获。 恰恰相反，改良后的丛林之风极其配合，再加上他对通用语的掌握突飞猛进，双方可以交流。 他由此学会了猎人所有的风系基础技能。 接连两次晋升，再结合这个世界的特点，兄弟们差不多总结出了原理： 所谓晋升试炼，本质上是一个类似“变态高效练功房”的东西。 也就是说，技能升级并不是在后台调数据“levelup”那么简单。 而是用效率极高的“熟练度增长”来冲破经验槽。 比如强风箭，在外面用一次熟练度+1. 那在这里就可能是+100，+1000甚至更多。 所以未必是用了就会升级，而是效率太高，熟练度槽又太浅，所以才造成了“只要用必升级”的局面。 因此萨总现在十分紧张。 要是不给他表现的机会，岂不是压根没希望全技能+1了？ 而且，他的另一个想法也得落空。 在游戏里，猎人掌握所有风系基础技能后，会通过一个小型试炼掌握特殊的领域技能：华丽演出。 也就是俗称“st”的showtime. 使用技能后的一段时间，猎人会被狂风灌注身体，所有的风系技能冷却时间都极大缩减。 根据设定，这技能全看悟性，就连萨贝利亚都不会。 萨总生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就在他忐忑不已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似乎来自左边，但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像是白噪音。 然后是右边…… 接着是身后…… 萨总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空无一物，但那声音却愈演愈烈，逐渐闹哄哄的，却怎么也听不清。 “安静——” 随着一道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四下顿时静悄悄。 这声音分不出男女，好像有几十号人同时说话，但并不吵闹，不高不低，也不洪亮。 终于，萨总看到了一团青绿色的气旋。 它静静悬浮在前方，淡淡的风压从上面传来。 “尽情表演吧，取悦我。” 那声音如此说道。 哈？ 萨总一愣，低头看向双手，不知何时手里多了弓和箭。 取悦是吧？ 行。 强风箭！ 一道被螺旋气劲包裹的箭矢径直射向面前的气团，然后在半空便已消失。 “不错。” 那声音评价道，一丝青气从它身上脱落，进入了萨总的身体。 后者感觉毫无变化，正纳闷呢，就听到对方说“继续”。 好好好，继续是吧？ 萨总索性彻底放开，将自己在萨贝利亚那里学到的技能挨个用了一遍。 强风箭！ 裂风矢！ 疾风术！ 风缚术！ … 每使用一个，那气团就会“奖赏”他一丝气流，但是身形丝毫不见缩小。 终于，一轮法术放完，它又开口了。 “你很强，但还不够。 “加入我，给你更多的力量。” 没等萨总回答，四周便响起铺天盖地的声音。 “加入！” “加入！” “加入！” 加个毛啊！ “你先别急。” 萨总开口。 重新说话的感觉怪怪的，但还不赖。 “我还没表演完。” 他这么说着，又开始搭弓射箭。 强风箭！ 裂风矢！ 疾风术！ … 一轮技能放完，那青色气团似乎想劝他，但萨总二话不说，立即开始下一轮。 没别的意思，还有细节可以优化。 比如技能的衔接，能量的驱动。 全是细节。 这里的能量格外充裕，平时没注意过的地方这次全注意到了。 不愧是“变态高效练功房”。 他沉默地一遍又一遍放着技能，就像在游戏里的无数次练习一样。 猎人这个职业，向来是靶场的王。 身为资深猎人，他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随着萨总放完一套技能所需的时间越来越短，那气团给他的“奖励”就被迫越来越多。 渐渐地，气团肉眼可见地缩水了。 “很好……你可以停止了。” 那声音说道，带着那么一丝慌乱。 但萨总完全没听见。 他感觉自己的“技能冷却”好像消失了…… 而且不是瞬间消失，而是随着他不断优化逐渐消失。 这种不断压榨自己，冲击极限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有瘾！ 他已经彻底沉迷了！ “停下来吧……” 那个声音说道，带上了一丝颤抖。 “快停下……” “停一停……” “我让你停下来！” “不——” 萨总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还在一遍遍放技能，快到不需要思考就能将技能脱手而出。 等他终于回过神的时候，耳畔已经充斥着东北人的呼喊。 “卧槽，这什么东西？” (本章完) 第225章 借个火 萨总刚回过神，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六个圣教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他们的铠甲都出现了可怕的变形。 就像是六个被捏扁的易拉罐一样。 出人意料的是，遭到这样的破坏，煤气罐居然没炸…… 反而是圣光能量像被某种力量挤出来了似的，在空中汇聚成一个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巨人！ “跑！” 海涅当机立断，辉羽和幽灵马掉头就跑。 萨总这才发现，海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套上了黑色的冠冕与长袍。 幽灵马同样如此，宛如披挂一身漆黑的马铠。 萨总一醒来，海涅就在询问他的情况。 萨总一边回答一边问东北人：“怎么就这样了？” 卫殿鸢：“我也不道呀，就几秒前的事儿，那风本来还好好地困着我们呢，突然就生气了，大嘴巴子抽了过来，然后你爹反手就变身了，不知道咋弄的，用这黢黑的玩意儿就给挡了下来。话说你干啥了，收获咋样？” 萨总：“还行，稍微有点收获。” 他说完，看向追赶几人的巨人。 它足有四五米高，是标准的圣教军装束，有着线条清晰的轮廓和细节，但那盔甲下面却没有面目，仿佛只有躯壳似的。 它每踏出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脚印。 他们正在往南逃，看样子海涅还没放弃把它带到枯萎之痕去。 “这不是個办法。” 萨总说：“这算元素生物吧？你能想办法放逐它吗？” 卫殿鸢：“我能试试，可是然后呢？这玩意儿至少六级，我最多牵制它三秒。” 萨总：“三秒不太够……至少得给我二十秒时间。” 二十秒？ 东北人想了一圈也不明白他要二十秒干什么，啥机制是这个时间啊？ 萨总则看向了海涅： 「您能帮我争取十七秒吗」 他已经把试炼中发生的事挑重点告诉了海涅，当然也包括技能升级这回事。 ——但没说升了多少。毕竟自从学会开口说话，能和萨贝利亚交流，他们学技能的时候也不需要家长陪同了。 萨总发现自己不仅将所有基础技能都升了一级，而且还学会了st（showtime）.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这种方式学会技能。 即从这个技能的“诞生过程”推导出了它。 遗憾的是，即便有那么恐怖的练功房，他的一些九级技能也无法升到十级技能。 在游戏里，这两级之间是深不见底的熟练度槽。 但在这个世界，他觉得是方法不对。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真实世界的st不只是游戏里加快技能冷却那么简单。 他很确定，自己特殊的骷髅之躯被狂风灌注时，能量控制也会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水平。 这意味着，他的“技能释放速度”也会加快。 就像他在试炼的最后关头爽到的一样： 原本蓄力七八秒的技能一秒就够，原本前摇漫长的技能瞬间即可。 毕竟这些过程本质上都是在汇聚能量。 一旦开启st，给他二十秒，他就能清空弹匣。 而对方是元素生物，特性是极强的物理闪避和能量恢复水平。 换句话说，对方的血量就是蓝量，但身上有一层物免的能量护盾。 理论上不打穿这层法盾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但他的能量是风。 技能携带的强大风压足以打出短暂的真空，让对方的核心暴露。 然后，用超高爆发直接击穿核心。 他把这个计划一并告诉了海涅。 关键时刻，他决定相信原住民的智慧。 … 面对这个问题，海涅也清楚了。 这家伙绝对瞒报了自己的技能情况。 他这绝对是想秀一波。 海涅也顺便想通了刚才的变故是如何发生的。 ——那是“风的意志”被激怒了。 也许因为这里是距离山区较远的“主场”，又或者萨总没像羊哥那样将圣光的化身搞碎。 在试炼中被萨总戏耍后，此地的风的意志没有离去，反而恼羞成怒。 这才有了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 煤气罐被捏爆，却诡异地没有炸。 至于他为什么能用灵烬抵挡风压，则更像是用海量元灵的遗骸吓退了对方。 这么一看，煤气罐之所以没炸的原因或许就是两种意志交流的“结果”。 甚至于，这两种能量中的意志多少都和元灵有点关系。 想到这里，海涅突然觉得这股“圣光的意志”未必不可以利用一下。 “十七秒是吧？我试试。” 海涅调转马头，对着圣光巨人扔出了奎尔库斯的幼苗。 原本漆黑的幼苗在捉羊和小贝的净化下变成了灰色，但仍然携带着大量的死气。 如果眼前的巨人蕴含圣光的意志。 那么想必会义无反顾地践行“净化死气”的执念吧？ 果然，散发着死气的树枝刚插在地上，巨人瞬间走不动道了。 它嘶吼着扑了过去，身上的火焰铺天盖地涌出，朝着孤零零的幼苗席卷而去。 幼苗身上的死气虽然没有意志，但也在圣光的刺激下拼命涌出。 这是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海涅：“趁现在！” 「看我表演」 萨总从辉羽背上高高跳起，在空中时忽然轻踩一脚。 青色的气流竟然如波纹般一圈圈荡开。 借着这股弹力，他竟像陀螺似的弹射出去，刚好落在巨人上空。 卫殿鸢：“卧槽？你特么藏东西了吧？” 萨总嘿嘿一笑：“打完说打完说，哥们要进入认真模式了！” 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 卫殿鸢：“真有你的。” 海涅无力吐槽。 你们两个b都藏东西，演什么呢真是的…… 眼见幼苗拉稳了仇恨，他也凑近了巨人。 这东西和他灵魂绑定了，如果情况不对他还能收回来。 当然，少不了要付出一番代价。 … 随着萨总跃至半空，他就没有了掉下来的意思。 青绿色不只是出现在魂火里，他的骷髅身躯都被一道道青色气流贯穿、包裹。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st. 在这个状态下，他手里的枯萎弓不再需要箭矢，也不再是“弓”。 而是炮！ 完全由青色气流凝聚的强风箭就像是被大炮发射出去的一样！ 原本电钻似的螺旋气劲此刻就像一枚巨大的钻头！ 射出的瞬间，巨大的反冲力让他原本下落的身体上升了一截。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强风箭脱手的刹那，细碎的气流便自四面八方汇聚！ 随后不等海涅看清，一道嗡鸣震颤的箭矢便从萨总手里炸开。 流光四溅，气旋飞舞，带着阵阵啸叫飞向不同方向，最终却汇于一处。 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第三箭也已经蓄势待发。 而这个时候，第一道强风箭才刚刚命中对此毫无防备的巨人。 后者的背上瞬间被激荡的气旋撕开一个口子。 没等浓郁的圣光填补过来，第二箭的凌乱气流便紧跟着汇聚，将伤口扩散。 第三箭则径直没入刚刚留下的伤口，然后“砰”的引爆。 正全神贯注净化幼苗的巨人对这点“小伤”浑然不觉，甚至没有半点转身的意图。 这正好遂了萨总的愿！ 他就像打木桩一样尽情施展，将自己在试炼里爽过的技能挨个再放一遍。 一秒…… 三秒…… 五秒…… 等到第六秒的时候，巨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它暂时舍弃面前散发出浓郁死气的小树苗，转身咆哮着抬手一击。 金色光球被扔出，呼啸着飞向萨总，在空中突然炸成无数碎光。 这铺天盖地的密度让海涅看着都眼花，却不想萨总竟一边继续输出一边在里面跳舞！ 他明明没有任何飞行技能，甚至连那枚戒指都没激活。 仅凭技能带来的反冲力和气流的波动，就仿佛游鱼一般在其中回转游弋，与碎光各种擦身而过。 难得他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没有骚话，没有叫嚣。 有的只是各种妙到毫颠的操作，以及他身上愈发浓郁的青色气流。 他现在就像一团轻盈的风！ 随着巨人转身，攻击开始直奔它的胸口而去。 这个位置与它的背后恰好相对。 不用萨总开腔，卫殿鸢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暗影标枪不要钱似的从他手里射出，精准地命中萨总留下的伤口。 虽然这无法阻止拳头大小的伤口缓慢愈合，但伤口却越来越深！ 俩人一前一后，巨人的咆哮之中也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它的攻势愈发凶猛，暴躁之下，转身对着卫殿鸢也来了一发金色光球。 就在东北人犹豫要不要躲的时候，海涅身上的长袍迅速变成黑色的铠甲和盾牌。 他收起幽灵马，落在辉羽背上，盾牌稳稳架在身前，挡住了所有射向卫殿鸢的流光。 “你尽管攻击！” 虽然他没法挡住那颗球，但对付它裂开后的微球还是没问题。 终于，十七秒！ 巨人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了。 它打算放弃幼苗离开。 但就在这时，来自卫殿鸢的放逐术精准命中了它的两条腿。 巨人的膝盖处变得透明，就像两块护膝似的。 虽然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却也足以延缓它的脚步。 随后是数个连接着银线的马桶搋子连在了它的身体各处。 银色的搋子几乎瞬间被烧融，但来自不同方向的灵魂吸拽让这个元素生物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三秒转瞬即至！ 最后一击！ 萨总的魂火几乎完全透明，他将枯萎弓拉成满月，一道浓郁的黄绿色能量箭矢在上面迅速成型。 嗖！ 它没入巨人的胸腔。 喀嚓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巨人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上的火焰尽数缩回身体，露出暗淡赤红的身躯。 海涅顿觉不妙，连忙收回幼苗，同时对萨总抬手一招。 后者完全没了颜色的魂火就从颅腔内飞了出来。 幽灵马和辉羽急忙抬高身体。 轰—— 这煤气罐终究是炸了。 …… 爆炸声传到了正在交手的捉羊和高文这里。 太阳骑士脸上一惊，身上的圣光骤然变得刺眼。 他的力量一时间不受控制完全催动。 近乎七级的力量，一个盾击之下，捉羊的胳膊应声断裂。 黑色的盾牌也被大力推搡着摁在他自己身上，铠甲猛的凹陷。 他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一棵树上。 捉羊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头也不回，奔向爆炸来源方向的高文，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 “这两个吊人，绝对藏东西了吧……” … 高文来到爆炸现场时，海涅也在这里。 他站在足有五六米深的坑底，旁边落着一只辉羽，站着一个穿法袍的骷髅。 在两人一鸟的正前方，一株通体发白的幼苗矗立着。 本该逸散的圣光争先恐后地涌过去，飞蛾扑火般没入其中，仿佛要用身躯净化它。 “你来了？” 海涅看向高文，友好地打着招呼。 “如伱所见，你带来的那根本不是什么圣教军，而是六个……不怎么稳定的东西。” 高文脸色平静地走到他面前。 他从这棵幼苗上察觉到淡淡的死气，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但被他控制住了。 “你是这里的领主乔治？” “不，我是他的顾问海涅。” 高文挑了挑眉：“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海涅一愣，想了想，反问道：“唐纳德？” 这回轮到高文震惊了。 原因很简单，他这次被迫来到麦卡拉山区，名义上是奉了大主教伊格纳西奥的命令。 但是，他用脚想都知道是唐纳德的建议。 上面让他来“探望”这位据说与亡灵有染的领主，还把他的得力手下全部换掉，给他一队脾气暴躁、见到邪恶就要冲上去净化的圣教军。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恶人必须他来做。 可问题是，这只是他的猜测。 在魔网出了问题、教会内部只能用特殊手段传递消息的当下，一个龟缩在麦卡拉山区的领主顾问是怎么知道的？ “很惊讶么？其实不难猜，因为对我感兴趣，又活着离开了这里的只有唐纳德，巧的是他也是圣光的信徒，你能叫破我的名字，只可能和他有关。” “你犯了个大错。”高文面无表情道：“这只会让教会更早注意到你。” “躲起来就有用么？”海涅反问：“你不是照样来了？” 高文的喉结动了几下，最后摇了摇头。 “我可以控制。” “比如这个？” 海涅指了指脚下的坑。 “你看，如果不是我的骷髅第一时间阻止了你砍向自己人的那一剑，爆炸就该发生在翠叶庭门前。” 高文面露惊色：“你的骷髅知道圣教军？” 海涅耸耸肩：“也许还知道更多，反正贝德维尔喊他前辈。” 两人谈话间，几只巨鹰从天而降。 上面分别是绛露、小贝和捉羊。 捉羊被这坑吓了一跳。 “卫哥，萨总呢？煤气罐是谁打爆的？” 卫殿鸢：“萨总呗，他爽完就睡了。” 捉羊：“卧槽？他升级了？” 卫殿鸢：“嗯呐。” 捉羊：“你说他是不是藏东西了啊？” 东北人本想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自己也藏了，于是说： “我不道啊。” “哈？你不知道？” … 与此同时，捉羊也询问了海涅。 后者抬起手，掌心握着一团银色的魂火。 他还激活了一枚灵魂提灯的核心，银色的光芒与魂火交相辉映。 捉羊一愣。 怎么还充上电了？ 「他怎么了」 “他使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法术，消耗很大。” 海涅回答道。 这倒不是撒谎，这波损失确实大。 萨总不只是身体没了，得回鱼塘从头开始修复。 他除了魂火，身上的一切都没了。 包括枯萎弓。 因为枯萎的缘故，它被自带意志的圣光当做病毒消杀了。 只剩下一些碎片。 那枚飞行戒指也没了——不过这个倒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萨总不仅仅耗光了体内的能量。 那个叫st的技能还耗光了他的魂质。 他昨天才睡过觉，但是开了一次这个近乎外挂的技能后，对魂质的渴求大到离谱。 上次见他这么渴睡，还是鹰衔山那次。 但他这么一说，捉羊就几乎肯定了。 他开始拷问卫殿鸢是不是和萨总串通一气。 东北人开始百般狡辩。 海涅趁机当着高文的面释放了一个白骨修复术，修复捉羊被打伤的身体。 高文眼皮跳了下，但还是控制住了。 海涅心里顿时有谱了。 随着这株幼苗上的最后一丝死气被净化，海涅便将它收了起来。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高文： “有什么话，跟我一起回去再说吧。” (本章完) 第226章 精灵的仪式 高文到来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让海涅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在麦卡拉山区之外的地方，超凡能量都沾染了某种共同意志。 这一点和利努穆对枯萎的研究很像。 与麦卡拉山区的超凡能量比起来，它们似乎都被污染了。 于是诞生在那里、生活在那里的五级强者都会被这种意志干扰。 高文同样如此。 他身上的圣光和煤气罐身上的完全没区别。 二者之所以表现得不同，是个人因素。 那六个圣教军的个人意志被灰烬前线的漫长战斗磨灭了。 他们成为了被圣光意志支配的战争机器。 而高文头脑清晰，意志坚定，所以才能在忤逆圣光的同时保持自我。 ——或许这种忤逆才是保持自我的核心。 当然，一旦面临强烈的刺激，他未必还能维持自我。 捉羊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这样一个不稳定且麻烦的家伙自然不能立即带进山区。 虽然这里可以屏蔽神明的视线，但与高文的灵魂绑定的圣光意志却无法被排除在外。 举個不恰当的例子。 圣光的意志是皇帝，高文是将军。 那么他灵魂绑定的圣光意志就是个完全贯彻皇帝意志的督军太监，是皇帝的眼线。 高文体内的圣光在平时虽然听命于他自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比如海涅跳出来说： “你们的圣光之神就是个辣鸡！” 那甭管高文是怎么想的，他的兵权瞬间就会被太监夺走，然后指挥大军与海涅决一死战。 在无法解决督军太监的前提下，海涅能想到的只有慢慢换掉这一批死忠的士兵。 所以只能像换血一样慢慢来。 这一点在利努穆身上已经实践过了。 这位木精灵牧树人刚来麦卡拉山区时，给海涅的“别扭感”很强烈。 但随着他长住在这里，那种感觉已经变淡了许多。 也许只有像老巴里那样直接把这玩意儿从灵魂里切掉才能根除。 但在手段成熟之前，他还不能这么做。 所以海涅暂时把高文安置在枯萎之痕西边的据点。 他让贝德维尔和修复完成的捉羊陪他一起去，但是嘱咐两人少聊主义多谈生活。 他自己则随绛露一起回到了翠叶庭。 有些事打算和对方谈一谈。 … 曾经银翼的办公室里，之前那些装饰物和看着颇有格调的家具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旧沙发，以及桌上和墙角的一个个藤蔓编织的篮子里。 主打一个艰苦朴素。 一摞摞的文件躺在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打印室呢。 “我不知道你日子竟然过得这么艰难？” 海涅环顾四周，打趣道。 屋内竟然就剩一把椅子了。 来的路上绛露已经把感谢的话都说完了，现在听他开玩笑只是翻了个白眼，就坐回了桌前。 “你就站着说吧，反正平时他们找我都是站着说完便走。” 海涅笑笑，也没在意。 “话说你的妹妹叫黛琳对吧？”他问。 绛露诧异地抬起头：“对，怎么了？” 海涅：“她可能还活着。” “什么？”绛露一愣，随后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在哪儿？你在枯萎之痕找到的她吗？” “你先别急，坐下听。” 海涅随即完整讲了一遍“黛琳历险记”。 从她的灵魂被枯萎之痕的魂质大雾捕获开始，讲到绛露亲手弑妹的行为达成了某种“仪式”的需求，因此黛琳的意识脱离魂质依附在了枯萎匕上。 然后他又提到了灰月。 是她凭借无师自通的亡灵法师天赋捕捉到了黛琳的意识，后来又下意识地使出了“血肉重塑仪式”，才让黛琳得以“重生”在那把匕首上。 绛露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最后疑惑地看向海涅。 “所以她……重生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以灰月的那滴血为基础，她真的重生了，虽然身形虚幻，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灵魂体，因为后者一般是无法被肉眼观测到的，但她却可以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她无法离开那把匕首了吗？” “就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为什么？”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海涅摊手：“你没发现吗，这件事的变数在于你无意中触发的‘仪式’，我很想知道伱刺死她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这是精灵的传统吗？” 黛琳的死而复生让那段往事不再充满伤痛，于是绛露认真回忆了一遍。 她很快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异常……你确定是那一环出了问题？” “确定。”海涅点头道：“就我掌握的情报而言，魔法武器一定需要灵魂来主导，维利塔斯的魔法武器生产商已经可以批量加工法师的灵魂，精灵则是我的第二个研究对象。 “你们疑似掌握着一种时灵时不灵的‘献祭’手段，可以将超凡者的意识掠夺走，烙印在装备上。比如叹息之风，他们一整个家族或许都被束缚在了装备上。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收集一些这方面的情报，那些大有来头的传说装备的下落，以及其背后的故事。” 绛露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她突然就愣住了。 ——这家伙的目的……难道真只是为了研究？ 她抬头看去，只见海涅双眼真诚，不似作假。 “有什么问题吗？”海涅问。 “没什么。”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绛露不禁犯嘀咕。 “对了，灰月还没有消息吗？”海涅问。 说来也巧，这位“大姐”前脚带着自己的木泪珠去悼木山谷接受嘉奖，后脚魔网就出事了。 于是她彻底杳无音信。 海涅一直寄希望于精灵自己的传信方式能够奏效，于是经常来问一问。 绛露摇了摇头。 “现在三大森林里到处都是奇兽和裂隙，信使寸步难行。翠叶庭靠近麦卡拉山区，这种情况已经算好的了，但也做不到恢复通讯。” 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离开山区越远，裂隙和奇兽的分布就越密集。 这些怪物可比枯萎兽难对付多了。 尤其是依赖魔网的地方，更是已然成为了奇兽的老巢。 不光是地面，天空更是重灾区。 这使得精灵那高度依赖飞行魔兽的传统通讯方式也无法使用。 三大森林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山高路远、几年才见一次面的古老年代。 “那就只能祝她好运了。” 海涅叹了口气。 他又聊了两句家常，正准备离开，忽然被叫住。 “你的那个……骷髅在哪儿？” “谁？” “你叫他小夏。” “他在赞罗高原。” 绛露面露失望。 海涅笑道：“他下次回来，我会让他带着那把匕首来见你的。” 绛露的表情顿时局促起来。 “能…能不能别让他来，只把匕首带过来？” 海涅：“那可不行，再怎么说他这件事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你得谢谢他。” “……好吧。” …… …… 同一时间，悼木森林西南角的薄暮湾附近。 一群精灵正在被铺天盖地的奇兽围攻。 这群精灵的配置颇为奇怪。 除了为首的女性夜精灵看着像是正规军人之外，其他都是些半大孩子。 但就是这样一群孩子，竟和奇兽打的难解难分。 砰！ 一团森白的骨火从不知何处飞来，径直撞在一只奇兽身上。 它瞬间就被这火焰烧得只剩一团灰烬。 更多的奇兽越过这团灰烬，前赴后继，甚至是沾染了它。 但下一秒，这些灰烬接二连三地炸开！ 森白的火焰一朵朵绽放，越来越多的奇兽被点燃，烧尽，然后扩散。 转眼的功夫，这群奇兽就死伤大半，它们争先恐后地逃走。 “得救了，大姐头！” 一个精灵少女激动道。 “别急，菈妮。” 灰月把少女拉了回来，挡在她身前。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薄雾。 一位穿着黑色法袍的枯瘦中年精灵从中缓缓走出。 在他身后，是一排魂火摇曳的亡灵。 (本章完) 第227章 亡灵法师格雷 “你是什么人？” 灰月明知故问道。 这无疑是个亡灵法师。 而且和海涅不一样，这家伙的亡灵仆从邪恶的让人直皱眉。 “你可以叫我苍白之手，或者格雷，总之随便什么。” 格雷的目光在灰月身后的精灵少年少女脸上扫过，那双微微泛着蓝光的眼里浮现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你用这些年轻人对你的信任构筑了一层保护，这样来防止他们的思维被奇兽侵蚀，天才的想法……怪不得你们能无视奇兽最强大的武器……”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尾音几乎消失。 但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都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心头。 这是精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才有的表现。 至少五级…… 灰月目光一凛。 没想到在离悼木山谷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亡灵法师…… 长老卫队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难道就从没发现这家伙么？ 格雷忽然咧嘴笑道：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被长老卫队的士兵发现？很简单，如果不是这世界乱了，我也不会出现。” 灰月摇头：“我可没有这么想。感谢阁下的搭救，我们准备离开了。请您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长老卫队。” “呵呵……繁花勋章的授封者竟然是个胆小鬼么，你就这么急着返回低语森林？” 对方能叫破自己的身份，灰月并不惊讶。 一個星期前，长老议会并没有如期举行正式的授勋仪式，却在私底下将她的“英雄之名”传了出去。 这则消息既然都从橡木广场传到了纳尔多兰河谷，那么被一个深居简出的亡灵法师知晓也不无可能。 毕竟对方在平时就能躲过长老卫队的搜查，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眼线。 唯一让她在意的是，对方为什么会认出自己…… 但没等她回答，身后就有个精灵少年抻着脖子吼道： “如果大姐头这算胆小，那些躲在悼木城里疑神疑鬼的人算什么？” 灰月回头瞪了他一眼，这小子顿时缩了回去。 “呵呵呵……咳咳……” 格雷被这句话逗笑了，发出一串虚弱的笑声，用力咳了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灰月突然想起了海涅。 假如海涅这么咳嗽，他身后的骷髅估计会立即上来拍打他的后背吧？ 虽然这一幕并未发生过，但她总觉得以这几个骷髅的古怪和“聪慧”，干得出这种事来。 “我没有恶意，席妮蕾刻丝女士。” 格雷止住咳嗽： “我只是不想看着悼木城的英雄去送死罢了，再往西走半天，就会抵达曾经的渡鸦领魔法通讯站。 “那里已经成了奇兽的乐园，无数长着三只眼睛和两对翅膀的渡鸦正在四周搜寻猎物，你们不可能穿过那里的。” 灰月心道果然。 她是通灵师，又消化了奎尔库斯的部分记忆，明白污染多半与魔网关系密切。 只不过之前她还心存幻想。 “伱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又出手救了我？”她问：“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阁下是出于某种高尚的品德。” “因为我们是同类，不是么？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我已经可以确认了。” 格雷笑笑：“能和一个亡灵法师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再加上你抵挡奇兽的手段，就足以证明阁下通灵师的身份……既然这样，我们多少也算同类。” “大姐头和你才不是同类！”一个少女愤怒道：“别想挑拨离间了，你这个邪恶的亡灵法师！” 格雷并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如果她承认我说得对，你会立即离开她，回到悼木城么？” 眼见他如此直白地挑拨人心，灰月并不气恼，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她的笑让格雷心里直犯嘀咕。 很快，一个精灵少年不温不火地插话道： “别这么处心积虑，强大的亡灵法师先生，你的话就有问题。 “首先，通灵师和亡灵法师的确是同类，大姐头也的确是通灵师，这是她亲自解释过的，你假设她骗了我们，才会问出这个可笑的问题。 “其次，力量本身没有对错，我们不该憎恨某种力量，就像不要痴迷或是完全地皈依一样，我们面对的终究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他说完之后，人群里还响起几声赞同。 这群孩子的声音虽然显得稚嫩，此时却紧紧团结在一起。 格雷一时愕然，半晌才重新露出笑容。 “你招募了一群不错的苗子，是长老议会的人看走眼了，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会放任你离开。” “因为我在他们眼中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但在这群孩子眼中则不一样，这一点反过来同样如此。” 微笑着说完这些，灰月正色道： “别拐弯抹角了，格雷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的确有些事需要你们帮忙，当然，这也是在帮你们自己。” 格雷抬起手挥了挥，身后的雾气便消散了。 露出了一个河湾处荒无人烟的破败渔村。 “如果你们想离开这里，回到低语森林，就跟我来吧，只有一条安全的路可以走。” 说完他转身走向村子。 那些亡灵仆从也哗啦哗啦地跟在他身后。 ——这一点倒是和海涅没什么区别。 灰月不禁想到。 亡灵法师走到哪里都带着亡灵，是因为安全感么？ “大姐头，我们怎么办？”菈妮紧张地拉着她的胳膊问。 “我们面前只剩下合作这一条路了。” 灰月拍了拍她的手，回头看着这群年轻人。 “走吧。” …… 众人迈入渔村，穿过一间间无人的建筑，就连队伍里最闹腾的菈妮都一言不发。 他们逐渐跟上了格雷，这位亡灵法师也开始了讲述。 虽然不知道故事真假，但就他所讲来看，这位“苍白之手”的经历着实称得上“曲折”。 他早年是变形学派的牧树人，且热衷于冒险者。 后来被魔物打伤，就一直待在这座薄暮湾的渔村里，靠捕鱼为生。 毕竟他可以变成一只水獭。 很快，他就遇到了所有变形学派的牧树人都会遭遇的问题： 灵魂被死气侵染。 但他并不知道变形是亡灵法术，还以为是自己漫长的生命终于要迎来终结。 这个时候，他反而支棱起来了。 其实绝大多数精灵都是如此。 年少时意气风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平庸后便陷入沉寂。 浑浑噩噩地度过大半辈子，在年老的时候迸发出全新的激情。 于是，活够了的格雷便在一次出海时故意驶向以前从不敢涉足的险地。 那里的湍流和暗礁毫不意外地拍碎了他的船。 但他变成了水獭，随波逐流，最后被冲刷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小岛上。 他本打算在这里结束生命，却不想给自己挖坟时挖出了一口箱子。 那里面是一些有关变形学派的研究笔记。 阅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亡灵法师，根本不是什么变形学派的牧树人。 在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后，他决定摆了。 亡灵法师就亡灵法师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毕竟如果这玩意儿没骗自己，他距离死亡还早得很呢。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活了十几年，直到虚空灾难的爆发。 奇兽入侵了这个渔村，让精灵们相互猜忌，直至大打出手，对彼此举起了屠刀。 还有比这更适合亡灵法师出手的时刻吗？ 没有了。 格雷理所当然地接管了村子里的“所有素材”。 并且消灭了那些对亡灵法师而言不构成威胁的奇兽。 听完这些，灰月忍不住问： “你找到的那些研究笔记，有署名吗？” 格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有，他叫萨贝利亚，就是那位‘丛林之风’。” (本章完) 第228章 会议通知 “萨贝利亚？” 听到这个答案，灰月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果然是这位丛林之风。 她从海涅那里知道了翠叶庭之战的完整过程，自然清楚变形学派的由来。 难怪格雷在灾难中活得如此安逸，那毕竟是萨贝利亚留下的知识。 毕竟就连奎尔库斯也是通过制作灵俑来对抗来自魔网的污染。 但她脸上还是露出惊愕之色： “你是说，昔日的开拓英雄是一个亡灵法师？” “就我目前所知，的确如此。”格雷回答道。 他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他也很清楚，第一次得知这种劲爆的消息，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作为一个深居简出的亡灵法师，他对除了长老卫队的行踪之外的“国际新闻”并不感兴趣。 再加上长老议会的有意封锁，他并不清楚翠叶庭之战的具体细节，以及暗影圣殿要拉着精灵开庭这件事。 他只是知道暗影圣殿和夜精灵闹得不愉快，这件事还波及到了水银王室。 然后出于对银精灵和夜精灵的敌视，这些内容被他自动过滤了。 趁着灰月陷入“震惊”，他继续道： “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吧，灰月女士。想回到低语森林，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指向北边。 “渡过纳尔多兰河，从北境绕过这片被魔网覆盖的森林，然后从哥德罗城的南边进入麦卡拉山区，再从那里前往翠叶庭。” 灰月皱眉：“你怎么知道北地一定安全？” “因为那里没有魔网通讯站。”格雷道：“那位首席祭司妮刻丝大人不允许维利塔斯人在境内修建一座通讯站。” 灰月：“可是魔网依旧覆盖了小半个北地，尼斯人私下接收来自魔网的消息已经成为了常态。” 格雷：“是的，但尽管如此，北地仍然是‘干净’的。虚空的污染来自魔网，积蓄在魔网中，但必须通过通讯站才能释放出来，这一点，渡鸦领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個世界上除了赞罗高原，恐怕就只有北地现在受到的影响最小，如果要规避灾难，最好去那里。” 灰月微微颔首。 这一点符合她的认知。 “所以你要我们做什么？有什么是你一个人做不到的吗？” “造船。”格雷回答道：“我们需要一艘大船，足以穿过湍急的河水，然后需要足够的人手来开船。” 灰月顿时露出古怪的神色。 “难道你的亡灵仆从……” “你在开玩笑么，女士？” 格雷不禁失笑。 他一时间觉得对方有些傻得可爱。 “那不过是一些被游魂操控的尸体，你以为我洗劫了卢库人的圣墓，抢走了那些英魂吗？” “原来是这样吗……” 灰月若有所思。 她回想起了许多。 有人的骷髅会潜行，会踩奉献，搓暗影箭，还会抓魔兽……而且是两只。 除此之外，那些骷髅还会思考，会从脑袋顶飘出来文字。 这么一对比，好像海涅的骷髅的确不像亡灵生物，简直离谱的过分。 格雷交代完了这些，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吧，缺什么东西去村子西边找，死气应该还没扩散到那里。从明天开始，伱们就要干活了——我希望这会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好。” 目送对方带着一众仆从离开，灰月身后的年轻人顿时围了上来。 “大姐头，我们真的要和他合作吗？”菈妮问。 “目前来看是的。”灰月点头道：“他说得没错，现在只有北地安全。” 她摸了摸菈妮的红头发：“抱歉，我的力量还不足以保护好你们，但只要到了那个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他是不是友好过头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为菈妮出头的沉稳精灵少年。 他叫艾德，并不是名单上的人物。 长老议会的瑞恩·鹿角将“解决了枯萎的英雄正待在悼木城”的消息暗中扩散开后，引起的反响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热烈。 所以什么授勋和表彰就全部搁置，仿佛从未提及。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灰月去接触名单上的“种子选手”。 然后虚空灾难爆发，悼木城外诸多聚落遭到奇兽的进攻。 悼木森林的枯萎之痕附近更是成为了奇兽的巢穴，连天空都被裂隙染成紫红色。 这种情况下，灰月本来都做好了孤身一人回到绿叶镇的打算。 却不想这些年轻人在听闻她打算离开时，纷纷找上了门。 其中就包括这位不请自来的艾德。 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魔法学徒，却对这一切看得很透彻。 “长老议会连大肆宣扬您的功绩都不敢，说明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这些鬼话，又怎么可能让民众也相信呢？” 灰月大为震惊。 这个年轻人对于长老议会的看法已经赶上蕾妮了。 但后者是银精灵三王女，他只是一个来自贫民窟的少年…… 于是艾德也就成为了队伍的一员。 “那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灰月面带忧色道。 “在驾驶着船渡过河以前，我们姑且算是盟友。所以这些天也别忘记练习，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些活下去的机会。” … 格雷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关上房门，将几只会隐匿的恶灵释放出去，让它们在不易被察觉的高处充当眼睛。 然后，他封锁上了屋子，这才拿出一面铜镜。 他在镜子后面放上两块指甲盖大小的充能石，激活了镜子。 “尊敬的吾主，我找到了协助我前往北地的人手，预计两个月后可以抵达麦卡拉山区，调查当地领主。 “但是我很久之前就和北地的盟友失去了联系，听说暗影圣殿对我们的追捕日益严重，恐怕需要您的帮助。” 将这一串信息传入镜面的漩涡，他只等了一分钟，便有一段黑色烟雾飘出，在空中凝成一句话。 「今日午夜时分，准备接洽你的接头人。」 “是。” 虽然知道这声答复不会被听到，但格雷还是恭敬地行礼。 …… …… 麦卡拉山区。 海涅刚抵达北郊伐木场，就感觉背在卫殿鸢身上的包裹里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灵魂波动。 “你有感知到什么吗？”他问。 「？」 东北人回了他一个问号。 海涅：“把那面镜子给我。” 卫殿鸢翻出镜子递给海涅。 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东西的确在“震动”。 虽然没有绑定，但他能察觉微弱的动静。 “看来这东西只对亡灵法师有效果……” 海涅不禁想到。 他激活了镜子，然后看着上面飘出一句指令： 「午夜时分，确保人在镜前，四下无人。」 海涅一愣。 这是……会议通知？ (本章完) 第229章 线上会议 “罗伊德呢，他情况怎么样？” 一进入角斗场法阵，海涅就问大雄。 后者这些天一直在帮助罗伊德做“脑力恢复训练”。 海涅也发现，只要有人追着罗伊德逼他做出反应，他吸入元料修复灵魂的速度就会加快。 “他已经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了，大人！” 大雄立即对着旁边的小木屋大喊： “罗伊德！” 人类模样的罗伊德从屋中跑了出来，茫然地看着大雄。 “你是谁？”大雄问。 “罗伊德·吉蒂勒！” 罗伊德像是条件反射般大喊道。 “大人您看！” 大雄一脸邀功的样子，海涅一阵无语。 “你先去忙吧，我和他谈谈。”他说。 “是，大人！” 大雄美滋滋地走了。 海涅连接上了罗伊德，问他：“你真的知道罗伊德是谁么？” 罗伊德对这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并不陌生。 他摇了摇头。 “很熟悉，但是还想不起来。” “那你都想起来了什么？” “我……我脑子很乱，我看到许多支离破碎的记忆，但无法确定那是否属于我……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我逃走了，我成功了。” 海涅忙问：“你从哪里逃走了，一座监牢吗？” 罗伊德用力回忆，但最终放弃了。 “抱歉，大人，我只是记得这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没事。你记得哈塔尔么？裂趾氏族，灵魂祭司，还有铜镜、冥界、萨纳托斯……” 海涅说到“萨纳托斯”时，罗伊德明显颤抖了一下。 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 四周的银色碎光飞快地汇入他的身体，让他的身躯迅速变得凝实。 很快，他恢复了正常，对海涅激动道：“大人，我好像想起了一些……我之所以出现在裂趾氏族，就是为了与萨纳托斯沟通……不，不是沟通，而是欺骗……伪装！对的，是伪装！我打算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去和他建立联络，这是我的使命！” 罗伊德一边说着，身体就如软泥怪似的飞速蠕动变形。 他的脑袋突然变大，五官也狰狞可怖。 只是这样一个可怕的脑袋架在瘦弱的身躯上就显得有些奇怪。 “乌尔萨？” 一旁围观的平头哥惊叫出声。 他还揉了揉眼睛。 不确定，再看一眼。 “还真是……” 罗伊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继续变化。 “哈塔尔？” 平头哥看傻眼了。 他只是误把两个灵魂认成了先祖，这家伙难不成把先祖之灵都给吃了？？？ 海涅：“你来得正好，他变得这俩都是你的族人？” “是的大人，前面那个是族长，后面的则是灵魂祭司哈塔尔。” 罗伊德还在变化。 但接下来的样子就没人认得出了。 海涅猜测这多半是罗伊德以前遇到的值得关注的人。 他没有阻拦对方，而是仔细感知他周围的波动。 这是一個与“灵魂吮吸”类似的通灵术。 即，它不是祈求元灵帮帮自己，而是主动使用元料进行伪装。 自从骷髅们的通用语水平越来越好，海涅已经许久没亲自解析过技能了。 但这一回无往而不利的解析却出了问题。 这个技能太复杂了……他跟不上。 不是“眼睛会了手不会”这种事，而是连眼睛都跟不上。 尝试了几次后，他直接叫停了罗伊德。 “伱以前这样‘伪装’后，都和萨纳托斯聊些什么？” “似乎是传递消息……我正是因此来到了裂趾氏族，他们在酝酿一个阴谋，我必须阻止，因为那会危害……危害……” 罗伊德用力敲了敲脑袋，最后颓然地放弃。 “想不到了……” 于是海涅换了种问法：“‘午夜时分，确保人在镜前，四下无人’，这个指令你熟悉吗？” 罗伊德顿时激动：“这是第一次通话的意思，是最幸运的情况！可以不用伪装就去见祂，我真是爱死这个指令了！” 原来是这样么…… 海涅若有所思。 哈塔尔第一次接收到需要“线上会议”的指令，看样子不需要伪装。 “见祂时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谦卑地匍匐，恭敬地祈求，以及每一句话后都要带上最诚挚的赞美。” 海涅：“就这么简单？” 罗伊德仿佛陷入某种恍惚，失去了回应能力。 见状海涅便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这对罗伊德而言太过折磨。 想了想，海涅宽慰他道： “如果你刚才指的是危害麦卡拉山区，那么你已经做到了。山区现在很安全。” “安全了吗……” 罗伊德恍惚地喃喃道。 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表情也松弛了不少。 …… 海涅离开法阵，马不停蹄赶往东边的据点，找到了高文。 然而无论是高文还是捉羊他们，都无法给他这方面的帮助。 捉羊和东北人甚至在讨论有没有可能用马桶搋子把萨纳托斯从镜子那边吸过来，吓得海涅连忙打消了求助这俩货的念头。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捉羊也跟着一起胡言乱语的时候，那就宣告这事没谱了。 看来只能依靠原住民的智慧了！ … 午夜时分，领主府的密室。 萨总的魂火静静飘在法阵上方，但是光芒暗淡。 青色的气流疯狂汇入其中，补充被他清空的弹匣。 萨总此时在鱼塘里休息，魂火周围已经出现了半个颅腔的轮廓。 他在一口气进行三种恢复——魂质，躯体，超凡能量。 可谓是最高效率的“鱼塘利用”。 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后他的身躯才能恢复。 确认他一切正常，海涅才回到书房，拿出镜子。 时间到了。 镜子上的漩涡重新浮现，一股拉拽灵魂的力量从中传出。 海涅没有抵抗，任由这东西把自己拉入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感觉仿佛被浸入了冷水中，刺骨的冰寒从各处传来，刺激着他的灵魂。 但与此同时也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恢复了感知能力，低头看着自己。 与当初通过奎尔库斯的心室中进入魔网时完全一样。 银色的魂质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色树皮般的灵烬。 他这才放心地看向四周。 暗紫色的天空上繁星密布，漆黑的大地上空无一物。 空气中时不时有幽绿色的游魂飘过，但一个个都离他老远。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冥界了。 大概是与介质有关，他的感知被死死压制，根本无法离体。 这时，一团惨白的光点飘来，在空中汇聚成一句话。 「跟我来」 海涅跟着它前进。 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样裹在黑色中的人。 对方是木精灵的样子，看到他后还显得颇为激动。 两人碰面的瞬间，白色光点便消失了。 然后再无任何声音。 “是哈塔尔祭司么？” 对方激动地迎了上来。 一听到这句话，海涅不由得一惊。 哈塔尔不是死了吗？ 不对…… 他瞬间回想起夏老师给自己的汇报—— 哈塔尔的父亲给镜子提供的情报里半句没提到哈塔尔的死讯！ 再加上这个镜子不绑定身份，给自己的“参加会议通知”也丝毫没有验证环节。 也就是说，萨纳托斯压根不在意这些细节。 ——拿到镜子的人按指令办事即可。 大概这个意思。 考虑到只有亡灵法师才能感受到镜子震动的灵魂波动，以及亡灵法师在这个世界人嫌狗厌的待遇，这玩意儿除了能拿来沟通，甚至可以扩编人员，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 不愧是萨总！ 海涅一时间念头急转。 “是。” 他冷漠地回应道。 他分析了一下哈塔尔的人设，觉得这个赞罗人对精灵应当是无感的。 但是因为灵魂祭司的身份，平时绝对少不了人捧他的臭脚，所以应该比较高傲。 “你叫我格雷就好。” 格雷倒是不介意。 只是他看起来十分紧张，大概也是第一次参加“线上会议”。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230章 大佬 虽然是“长话短说”，但格雷说着说着也就进入了状态。 “……你是不知道啊，自从成为了亡灵法师以后，我就躲藏在薄暮湾一带，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最后不得不对着尸体讲话，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期间没遇到一个同行……” … “……一个月前，我终于遇上了一个来自北地的家伙，他骑着一只骨鸟，漂亮的很，骨翼上还蒙着上好的筋膜…… “我们聊了很多，他告诉了我很多冥界的事，还把这面镜子留给了我，他说自己要去执行一個艰险的任务，如果失败，就由我接替他使用这面镜子。 “然而一天后，他就被烧死在橡木广场了，连那只骨鸟一起……唉，我明明提醒过他的。” … “……后来，长老卫队的人不活动了，我也顺利接到了吾主的命令，可是离开这里的路又被裂隙和奇兽堵上了……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 格雷也是第一次来。 随着他打开话匣子，紧张和局促逐渐消失。 他说自己身在薄暮湾，却接到了萨纳托斯的任务，让他前去调查麦卡拉山区的领主乔治。 四面八方都被裂隙包围，根本无法执行前往麦卡拉山区调查的指令。 听到“薄暮湾”这个名字，海涅愣了一下。 萨贝利亚说他把研究笔记留在了这地方的某个渔村，他还没来得及找人去挖宝呢，灾难就爆发了。 该不会被这家伙捷足先登了吧？ 至于让他调查乔治，这倒是符合已知情况。 哈塔尔这面镜子将“驱赞吞麦计划”的失败汇报了上去。 但是没有让“哈塔尔”来，而是有了新人选。 说明这里面也有“任务失败后权重降低”之类的设定。 … 因为对“盟友”的无条件信任，也因为长期的独自生活，格雷浑然不觉自己将底交了个干净。 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黑色防护愈发稀薄。 当第一缕银色的光芒从魂质上散发出来，漆黑的地面突然蠕动起来！ 一团黑色的胶状物扑向格雷，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小心！” 海涅急忙释放出一部分灵烬将格雷裹在里面，那黑色的胶状物这才缩了回去。 一切重归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海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魔网的情形。 他当时脱下了防护对着那些黑泥搔首弄姿，后者也是这样扑过来。 ——也就是说，冥界的漆黑地面由无数的污染凝结而成…… 他想道。 然后看向惊魂未定的格雷，看着他体表如树皮般的防护，有了一丝明悟。 格雷的防护不属于他自己，那些松散的灵烬时时刻刻都在消散，所以才“时间有限”。 而自己的“灵烬树皮术”师承奎尔库斯。 是后者在数百年间和污染对抗练出来的满级技能…… 再加上身为四级通灵师的自己对灵烬的驾驭能力，所以完全可以无视冥界的危险。 ——起码暂时如此。 他心里念头急转，脸上云淡风轻。 这在格雷看来赫然是强者该有的样子！ 于是海涅故意凹的“傲慢人设”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强者姿态。 再加上这里无法扩散感知，格雷无法得知对方的具体等级，只能往高了估。 大佬。 绝对的大佬！ “继续说吧，我不喜欢等待。”海涅淡淡道。 “是、是，大人。”格雷恭敬道：“我……我只能向北走，通过水路抵达北地，再沿着低语森林北端的雪原绕到哥德罗城，从那里进入麦卡拉山区。” 他做了个深呼吸——如果灵魂也可以呼吸的话。 这使他稍微平复了心情，然后继续： “但一个月前的那位朋友对我说，前不久暗影圣殿地毯式地搜索亡灵法师，要么往东，要么死，现在北地已经寸步难行，要不然他也不会往南逃。 “我向吾主请求帮助，吾主在百忙之中抽空将您引导至我面前，还望能对我施以援手。” 他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您。 顿了顿，他补充问题道： “我这里消息闭塞，如果您能告诉我北地发生了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哈……消息闭塞…… 海涅哪里知道北地过去几个月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格雷这里知道答案后，他倒是可以反推。 既然玩家没提过这事，就说明剧情被自己改变了。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巴里的研究手稿发挥了作用。 暗影圣殿的“灵魂学”科技树突飞猛进，掌握了更多对付亡灵法师的手段。 他们这才有能力把亡灵法师们赶向东边的灰烬前线，给黄金之民带去麻烦。 而这件事又可以推出另外一个结论： 亡灵法师这几百年来进步不大，甚至有可能在开倒车。 至于原因，这可就太好猜了： 一方面，他们自身的发展近乎停滞。 野外的亡灵法师就不说了，人人喊打，朝不保夕，根本就没有传承的说法。 灰烬前线呢？ 战争固然能让科技水平突飞猛进，但灰烬前线那可是“战场”。 那里只有千疮百孔的阵地，以及深入骨髓的仇恨。 另一方面，外部的“科研”大环境也远不如过去。 利努穆就明确表示过，精灵这些年从没考虑过从灵魂角度分析枯萎。 因为只要染指这些内容，就会被质疑是亡灵法师的禁忌研究，然后研究搁置，开始相互指责。 在精灵漫长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灵感和热情都消磨在了这些琐事里，变得平庸且虚无。 巴里和萨贝利亚就不止一次感慨，现在的学术风气让人窒息。 变形学派在当年受到的阻力可没有当代人认为的那么大。 所以不久前的那次私下调解中，希娅拉是用现代人的刀去斩当年的永恒黎明，属于跨时空执法，脱离了“就事论事”的范畴。 但吊诡的是，这种说法在维利塔斯如今的舆论环境下竟是合理且有效的。 这足见维利塔斯有多么领先。 当四国还在自闭保守、故步自封的时候。 他们已经在多个版本的迭代后套了一圈，激进地追上了保守主义者。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呀。 海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格雷不知道自己几句话让海涅产生了这么一串联想。 见对方久久不回答，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唐突，不禁有些惶恐。 这时海涅开口了。 “北方佬在低语森林有了大发现，最近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手段对付我们的角斗士。” 他这可不是乱说。 巴里的研究里有针对灵魂的攻击，并且亚瑟的翻译官兼裂趾氏族族长法卡斯也提过类似的事。 格雷倒是一惊：“低语森林的发现……难道是北方佬和银精灵的那出闹剧？” “我不关心这些。” 海涅担心谈多了露馅，转移了话题。 “我可以安排人手去北地接应你，但只能在雪原的最南端。最远也不过是哥德罗城附近，你要多久，在哪里碰面？” 格雷大喜过望：“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才开始造船，预计一个月后渡河，一个半月后抵达哥德罗城的东郊。” 海涅有些懵，当即讥讽道：“你才开始造船？哈，冥王在上，我这就去挑选一批勇敢的赞罗人，等你造好了船，他们造的孩子也该晋升为角斗士了。” 格雷虽然心里骂这个赞罗人嘴巴真毒，但脸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 当了亡灵法师后，他反而无比惜命了。 “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一群来自悼木城的精灵，他们也想前往低语森林。有他们的帮助，一个月绝对够用！” 来自悼木城的精灵？ 海涅精神一震。 他狐疑道：“你控制得了他们？” “请您放心，为首的是一个四级游侠，也许还有一些通灵师的手段，但是学艺不精，其余七八个人都是半大孩子，不构成威胁。” 如今亡灵法师提到的“通灵师”，都来自于卡尔·伊兰那本书。 即能召唤精魂的亡灵法师进阶版。 ——就连海涅都是这么给灰月科普的。 他这么一说，海涅就百分百可以确定那是去悼木城抢人的灰月了。 于是他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木精灵吗？男的女的？” “不，为首的那家伙是一名女性夜精灵。” “哦？”海涅眼里兴致更浓：“女性夜精灵……品相怎么样？” 格雷一愣，随后认真回答道： “四级游侠，品相相当不错。身体修长，骨骼质密，而且皮肉丰满，能产出很多的油脂和血肉素材……您感兴趣吗？” (本章完) 第230章 大佬 虽然是“长话短说”，但格雷说着说着也就进入了状态。 “……你是不知道啊，自从成为了亡灵法师以后，我就躲藏在薄暮湾一带，一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最后不得不对着尸体讲话，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期间没遇到一个同行……” … “……一个月前，我终于遇上了一个来自北地的家伙，他骑着一只骨鸟，漂亮的很，骨翼上还蒙着上好的筋膜…… “我们聊了很多，他告诉了我很多冥界的事，还把这面镜子留给了我，他说自己要去执行一個艰险的任务，如果失败，就由我接替他使用这面镜子。 “然而一天后，他就被烧死在橡木广场了，连那只骨鸟一起……唉，我明明提醒过他的。” … “……后来，长老卫队的人不活动了，我也顺利接到了吾主的命令，可是离开这里的路又被裂隙和奇兽堵上了……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 格雷也是第一次来。 随着他打开话匣子，紧张和局促逐渐消失。 他说自己身在薄暮湾，却接到了萨纳托斯的任务，让他前去调查麦卡拉山区的领主乔治。 四面八方都被裂隙包围，根本无法执行前往麦卡拉山区调查的指令。 听到“薄暮湾”这个名字，海涅愣了一下。 萨贝利亚说他把研究笔记留在了这地方的某个渔村，他还没来得及找人去挖宝呢，灾难就爆发了。 该不会被这家伙捷足先登了吧？ 至于让他调查乔治，这倒是符合已知情况。 哈塔尔这面镜子将“驱赞吞麦计划”的失败汇报了上去。 但是没有让“哈塔尔”来，而是有了新人选。 说明这里面也有“任务失败后权重降低”之类的设定。 … 因为对“盟友”的无条件信任，也因为长期的独自生活，格雷浑然不觉自己将底交了个干净。 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黑色防护愈发稀薄。 当第一缕银色的光芒从魂质上散发出来，漆黑的地面突然蠕动起来！ 一团黑色的胶状物扑向格雷，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小心！” 海涅急忙释放出一部分灵烬将格雷裹在里面，那黑色的胶状物这才缩了回去。 一切重归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海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魔网的情形。 他当时脱下了防护对着那些黑泥搔首弄姿，后者也是这样扑过来。 ——也就是说，冥界的漆黑地面由无数的污染凝结而成…… 他想道。 然后看向惊魂未定的格雷，看着他体表如树皮般的防护，有了一丝明悟。 格雷的防护不属于他自己，那些松散的灵烬时时刻刻都在消散，所以才“时间有限”。 而自己的“灵烬树皮术”师承奎尔库斯。 是后者在数百年间和污染对抗练出来的满级技能…… 再加上身为四级通灵师的自己对灵烬的驾驭能力，所以完全可以无视冥界的危险。 ——起码暂时如此。 他心里念头急转，脸上云淡风轻。 这在格雷看来赫然是强者该有的样子！ 于是海涅故意凹的“傲慢人设”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强者姿态。 再加上这里无法扩散感知，格雷无法得知对方的具体等级，只能往高了估。 大佬。 绝对的大佬！ “继续说吧，我不喜欢等待。”海涅淡淡道。 “是、是，大人。”格雷恭敬道：“我……我只能向北走，通过水路抵达北地，再沿着低语森林北端的雪原绕到哥德罗城，从那里进入麦卡拉山区。” 他做了个深呼吸——如果灵魂也可以呼吸的话。 这使他稍微平复了心情，然后继续： “但一个月前的那位朋友对我说，前不久暗影圣殿地毯式地搜索亡灵法师，要么往东，要么死，现在北地已经寸步难行，要不然他也不会往南逃。 “我向吾主请求帮助，吾主在百忙之中抽空将您引导至我面前，还望能对我施以援手。” 他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您。 顿了顿，他补充问题道： “我这里消息闭塞，如果您能告诉我北地发生了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哈……消息闭塞…… 海涅哪里知道北地过去几个月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格雷这里知道答案后，他倒是可以反推。 既然玩家没提过这事，就说明剧情被自己改变了。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巴里的研究手稿发挥了作用。 暗影圣殿的“灵魂学”科技树突飞猛进，掌握了更多对付亡灵法师的手段。 他们这才有能力把亡灵法师们赶向东边的灰烬前线，给黄金之民带去麻烦。 而这件事又可以推出另外一个结论： 亡灵法师这几百年来进步不大，甚至有可能在开倒车。 至于原因，这可就太好猜了： 一方面，他们自身的发展近乎停滞。 野外的亡灵法师就不说了，人人喊打，朝不保夕，根本就没有传承的说法。 灰烬前线呢？ 战争固然能让科技水平突飞猛进，但灰烬前线那可是“战场”。 那里只有千疮百孔的阵地，以及深入骨髓的仇恨。 另一方面，外部的“科研”大环境也远不如过去。 利努穆就明确表示过，精灵这些年从没考虑过从灵魂角度分析枯萎。 因为只要染指这些内容，就会被质疑是亡灵法师的禁忌研究，然后研究搁置，开始相互指责。 在精灵漫长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灵感和热情都消磨在了这些琐事里，变得平庸且虚无。 巴里和萨贝利亚就不止一次感慨，现在的学术风气让人窒息。 变形学派在当年受到的阻力可没有当代人认为的那么大。 所以不久前的那次私下调解中，希娅拉是用现代人的刀去斩当年的永恒黎明，属于跨时空执法，脱离了“就事论事”的范畴。 但吊诡的是，这种说法在维利塔斯如今的舆论环境下竟是合理且有效的。 这足见维利塔斯有多么领先。 当四国还在自闭保守、故步自封的时候。 他们已经在多个版本的迭代后套了一圈，激进地追上了保守主义者。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呀。 海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格雷不知道自己几句话让海涅产生了这么一串联想。 见对方久久不回答，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唐突，不禁有些惶恐。 这时海涅开口了。 “北方佬在低语森林有了大发现，最近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手段对付我们的角斗士。” 他这可不是乱说。 巴里的研究里有针对灵魂的攻击，并且亚瑟的翻译官兼裂趾氏族族长法卡斯也提过类似的事。 格雷倒是一惊：“低语森林的发现……难道是北方佬和银精灵的那出闹剧？” “我不关心这些。” 海涅担心谈多了露馅，转移了话题。 “我可以安排人手去北地接应你，但只能在雪原的最南端。最远也不过是哥德罗城附近，你要多久，在哪里碰面？” 格雷大喜过望：“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才开始造船，预计一个月后渡河，一个半月后抵达哥德罗城的东郊。” 海涅有些懵，当即讥讽道：“你才开始造船？哈，冥王在上，我这就去挑选一批勇敢的赞罗人，等你造好了船，他们造的孩子也该晋升为角斗士了。” 格雷虽然心里骂这个赞罗人嘴巴真毒，但脸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 当了亡灵法师后，他反而无比惜命了。 “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一群来自悼木城的精灵，他们也想前往低语森林。有他们的帮助，一个月绝对够用！” 来自悼木城的精灵？ 海涅精神一震。 他狐疑道：“你控制得了他们？” “请您放心，为首的是一个四级游侠，也许还有一些通灵师的手段，但是学艺不精，其余七八个人都是半大孩子，不构成威胁。” 如今亡灵法师提到的“通灵师”，都来自于卡尔·伊兰那本书。 即能召唤精魂的亡灵法师进阶版。 ——就连海涅都是这么给灰月科普的。 他这么一说，海涅就百分百可以确定那是去悼木城抢人的灰月了。 于是他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木精灵吗？男的女的？” “不，为首的那家伙是一名女性夜精灵。” “哦？”海涅眼里兴致更浓：“女性夜精灵……品相怎么样？” 格雷一愣，随后认真回答道： “四级游侠，品相相当不错。身体修长，骨骼质密，而且皮肉丰满，能产出很多的油脂和血肉素材……您感兴趣吗？” (本章完) 第231章 演戏演全套 骨骼、血肉、油脂、素材…… 太对了太对了！ 海涅忍不住直呼爷青回。 上一次这么猎奇的对话还是发生在埋骨地求学时期。 被死气侵染的同学无不是这种口味独特的变态。 他在埋骨地三年，压根没经历过穿越前看过的“学院流”网文桥段。 终日充耳的不是“这颅骨真美”就是“这缝线绝了”的夸赞。 就连盯着女人屁股看时，他们也在脑海中勾画盆骨的轮廓，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真不愧是你啊，格雷！ 海涅一脸无语道：“渡河以后，你难道打算直接杀了他们？” “当然，他们会暴露我。” “无可救药的蠢材！” 海涅冷哼一声：“你在北地的任何战斗都会增加暴露自己的风险，一旦招惹来了那些猎魂者，你坐船都逃不回去。” 格雷愣道：“猎魂者？那是……” “暗影圣殿专门培养来追杀野生的强大亡魂和亡灵法师的特殊士兵，他们的鼻子比猎狗还灵，手法比灰烬前线的圣教军还要专业。” 希娅拉的两名近侍，影和牙都是猎魂者。 迪伦的老婆也曾是猎魂者。 她在某次追踪时不慎闯入麦卡拉山区，进入闹鬼农场，然后就从塞莉玛·尤德摇身一变成了吉蒂勒夫人。 只有提起这件事时，迪伦的那张扑克脸才会露出温馨的微笑。 海涅这番话无疑将格雷吓了个半死。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差点犯下大错。 海涅趁机道：“把这些精灵活着带过来，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钱——当然，这是我的私人请求，与吾主的任务无关。” 格雷欣然允诺。 “我会准备上好的灵魂匣……” “蠢货！我不是亡灵法师！”海涅绷不住了：“我是堂堂裂趾氏族的灵魂祭司，我要异乡人的灵魂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鲜活的肉体！” “那我……” “活人！该死，你把他们当做珍稀魔兽的幼崽，健健康康地带给我，明白吗？” 格雷好像终于理解了，他面露迟疑道：“这样的话……那我不是成了奴隶贩子了？” “谁说我把他们当成奴隶了？”海涅反问。 格雷读懂了他的眼神，为数不多的芥蒂瞬间消弭。 “是，大人。”他恭敬道。 … 两人交流结束后，最初负责引导的光点没有出现。 此间的主人似乎只负责把他们带进这个“线上聊天室”。 祂完全不在意他们聊了什么，聊了多久，以及如何出去。 完全粗犷的放养。 想想也是，目前无任何证据表明这一切是萨纳托斯手操。 这反而更像是某种“机制”。 况且萨总要真像客服一样对每一场谈话都投来注视……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核对铜镜的每个拥有者呢？ 粗犷理应是全局的，精细同样。 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格雷没说怎么离开，只是自顾自地掉头。 很显然，骑鸟那哥们告诉他了。 海涅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看着格雷仿佛掌握了“缩地成寸”的技巧般三两步便消失在视野里。 随后，分给他的那部分灵烬也回到了海涅自己身上。 “这么意识流吗？” 海涅疑惑地转身，迈开步子。 然后，他迅速意识到不是自己在走…… 是这黑泥凝结的地面在蠕动。 自己就像顺着传送带往前走一样，三两步就被送到了一個眼熟的漩涡前。 那真是他离开时的镜面。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回到了书房。 海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与进入魔网一样，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 “魔网被构建在虚空中，冥界的状态和魔网很像……难道虚空就是冥界？” 他暂时压下这个没有更多证据的猜测，将注意力转移到这次的收获上。 结论一：铜镜传信也好，线上会议也罢，都是粗犷的放养，萨总不怎么在意。 而罗伊德强调过“伪装”，以及第一次不需要伪装。 由此不难推断，真正记住了“进入者”的，不是萨纳托斯。 而是脚下的黑泥。 那些污秽的、肮脏的、扭曲的元灵浊流是冥界的“准入机制”。 结论二：任务指派是就近原则。 让自己接洽格雷，是因为自己在麦卡拉山区附近——很可能这附近就“哈塔尔”这一个符合要求的人选。 之所以让格雷来调查乔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搞砸了，另一方面则是同样的原因。 格雷是除自己外，离这里最近的人选。 也就是说，距离山区最近的亡灵法师，在数千里外的悼木森林…… 亡灵法师真惨。 结论三：铜镜不绑定，只认镜子不认人。 这一点初看觉得好蠢，但现在越想越觉得超前。 这不就是多人经营的二五仔账号么？ 继承者前赴后继，二五仔生生不息。 海涅盯着手里的镜子，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 他冥想了一夜，恢复进入冥界损耗的精神。 天亮时，萨总除身躯之外恢复完毕。 海涅用通灵术建立了连接，然后告诉他枯萎弓没了，飞行戒指也没了。 对此萨总表示“没什么，您没事就好”。 海涅在心里叹了口气。 和兄弟们呆久了，总是会变得多疑。 也不知道这货是真是假。 他没打扰，让萨总缓慢修复身躯。 这货倒是和站在旁边的卫殿鸢聊上了。 萨总：“卫哥，你没把我藏东西的事告诉羊哥吧？” 卫殿鸢：“那哪儿能啊，羊哥问了，我装傻糊弄过去了。” 萨总：“那就还好，说老实话，你也藏东西了吧？伱给兄弟们交个底，你真不是召唤术士？” 卫殿鸢：“真不是，我骗你嘎哈？” 萨总：“那我咋感觉你对裂隙法术熟悉的一比呢？” 卫殿鸢：“……咋说呢，这儿就咱俩人，我偷摸告诉你。我除了不会召唤，别的都会。你看，我不召唤，那不就不是召唤术了？” 萨总沉默了几秒，这才憋出来一句： “我艹！” 海涅也忍不住想骂一句我艹。 萨总：“你又不召唤，学那么多裂隙和灵魂技能干啥？” 卫殿鸢：“我自己不召，可以玩别人的呀！我跟你说，在有奇兽的环境里，我那套技能老猛了。” 萨总：“那你说啥都得把技能都学会再升级了。我其实不完全是藏东西，还想做个实验。我之前担心兄弟们升技能是海涅主导的，他会的我们才能升。 “事实证明不是这么回事，甚至我学技能都不需要他在角斗场盯着喂饭，羊哥之前那套‘晋升等于高效练功房’的理论是正确的。” 卫殿鸢：“那要是这么个事儿，我就必须得去一趟北边了。” 萨总：“带上我一起呗，有一说一，摸着兄弟们过了这么多河，多少要感谢一下羊哥和我的夏。” 卫殿鸢：“没问题，兄弟给你干杂活，四级绝对够，专业的。” … 听他们都聊成这样了，海涅觉得自己如果再派别人去北边和格雷接洽，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感觉精神力恢复完毕，海涅习惯性将感知浸入鱼塘。 虽然已经许久没有任何收获了，但每次刚来和准备离开时他都会这么做。 然而这次，一个久违的气泡悬浮在那里，七彩光芒在薄膜上流转。 海涅看都不敢看，急忙退出了鱼塘。 (本章完) 第232章 孩子大了 离开鱼塘后，海涅松了口气。 在和惠惠取得联系之前，他不想看清那上面的名字。 不仅如此，他还要尽快把这俩货送走。 免得他们在日常谈话中提及一些不必要的玩家id，再告诉自己这人没可能抽到啦，然后自己回来一看，气泡没了。 他要最大限度地保证气泡的存在不受影响。 于是，他让萨总独自呆在这慢慢修着，自己则带着卫殿鸢开始了忙碌但充实的一天。 …… 三天后，绿叶镇的林间靶场。 这片位于镇子南郊的林地在过去两个月内被萨总带着人进行了一番彻头彻尾的魔改。 如今，这林子里的每棵树都在某位丛林学派牧树人帮助下被改造成了萨总记忆中最适合“丛林战”的样子。 此外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陷阱和阴人小技巧。 绿叶镇的半精灵弓箭手也好，翠叶庭的精灵也罢，还有乌木镇军营里的“弓箭战士”，都被拉在一起集训。 玩家说这是悼木山谷一役后，雄鹰之家集百家之所长创造的全新训练手段。 但原住民们不清楚。 所以他们称之为“萨式训练法”。 此时，林子中央的空地上，两百多名射手席地而坐，静静望着站在高台上的那道身影。 被诸多射手称为“魔鬼教官”的萨总正在发表临别感言。 四下安静无声，只有他头顶不断冒出青绿色的文字。 他一改往日的风格，一字一句都变得人模狗样。 「……尽管有万分不舍，但这一天终于到来……」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逢，对你们而言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我不在的日子里，望诸位谨记教诲，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 人群中，托德被人拽了下衣角。 他扭头看去，是脱离潜行的拉万。 斥候班被交给萨总带了一阵，于是他们也来凑热闹了。 “萨教官还有这么文明的时候？”拉万小声道。 “萨教官一直很文明好吧。” 托德白了他一眼：“不文明的是夏教官。” 拉万：“你放屁！” 托德摊手：“你看。” 拉万一时语塞。 等他想狡辩时，一个燃烧的问号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俩人顿时肃然。 … 另一边。 简易的演讲台下面，捉羊和卫殿鸢一左一右站着。 最初，他们是被拉来壮胆的。 萨总也社恐。 但现在，萨总就是捉羊的传声筒，羊哥说一句他敲一句。 最初举行告别仪式时，萨总的确是打算自由发挥开开玩笑。 但一站上去，面对这么多满含期待的眼神，他忽然就怯场了。 事实证明，不是谁都适合公开演讲。 而且即使是打字，也有许多玩笑话说不出口——在这种场合显得十分抽象，而且也不符合他平时威严的人设。 萨总不得不感慨，场面话之所以被叫做“场面话”，是有理由的。 俏皮但不失严肃固然是最优解，但这需要能力。 他显然没那个能力。 还是看看孵蛋的综合实力…… 捉羊：“‘最后，希望你们幸运常伴，期待下次的重逢’……行了，差不多到这了吧，妈的累死我了。” 萨总下意识敲字道： 「行了，差不多到这了吧，妈的累死我了」 捉羊：“你他妈……” 萨总一惊：“坏了……” 这行字已经打出去了，无法撤回…… 下面骤然爆笑。 “萨教官还是老样子啊……” “还以为他能一直正经下去。” “偶尔正经一下也不错。” 结果就……还好。 萨总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突然，托德站了起来。 “起立！” 他大喊道。 所有人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同站起，大喊道： “萨教官一路走好！” 声音洪亮，感情真挚。 萨总本想骂的，骂他们说得什么玩意儿，太晦气了。 可是看着这些真诚的面庞，他就沉默了。 半晌，他才语气复杂道： “羊哥，我把这群菜鸟交给你了。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别让他们死。” 捉羊一愣，随即笑道：“我尽力。话说我以为你只会对野兽倾注感情。” 萨总：“什么意思，你骂兄弟们是畜生吗？” 捉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骂道：“真有伱的呀……” … 三人离开了训练场，飞艇载着他们直奔吉蒂勒农场。 海涅早已站在向北的路口。 昨天萨总身体刚修复完毕时，他就和卫殿鸢找到了海涅，表达了想要结伴去北地冒险的想法。 当然，沿用未来战士的人设，东北人给出了一个海涅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们要去挽救一座即将被灾难摧毁的城市」 话都说到这個份上了，再挽留就显得很不礼貌。 海涅便顺水推舟地表示了自己的委托。 他需要有人去北地和一个叫格雷的亡灵法师接头，顺便救下灰月等人。 双方一拍即合，现在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里是你们两个的灵魂提灯核心，我让卡尔给外面做了一层加固，强化了它的耐用性。” 海涅从包裹里翻出一个黑曜石打磨的匣子，巴掌大小，看着就很结实耐用。 这是从浮空城内拆下来的“边角料”。 顺带说一句，浮空城终于没油了，变成了走地鸡。 好在下方有一个平台，使它不至于倾倒。 不过这样一来以后只能从露台进出。 “……盒子里有两颗急用的充能石，这样的盒子一共四个，每人两套。此外还有可以完整休息六次的充能石，再多就拿不上了，剩下的你们要自己想办法。务必记住，轮流休息。然后是……” 海涅絮絮叨叨交代的时候，萨总忍不住道： “为什么夏老师走的时候没这一环？这简直跟我上大学时我爹妈一个样子。” 捉羊：“夏老师随时可以骑飞龙回来，你们能吗？再说了，赞罗高原离山区也没多远，主要是垂直高度。” 卫殿鸢：“我倒是觉得嗷，海涅明显偏爱萨总。夏老师反正翅膀硬了，主打一个爱咋咋地。” 捉羊：“有一说一，确实。” 萨总：“你们没事吧？这不是说明我好感度刷得高么？” 卫殿鸢：“那不一样，我太奶当年也最宠我，就因为我最闹腾。” 萨总：“……好你个东北人，你是在攻击我？” … 海涅听得一脸无语。 他明明是在介绍这一整套野外露营组件。 这种事马虎不得一点。 终于，他细致地介绍完了行李，又叮嘱了诸多注意事项——尤其强调，和格雷见面时不要冲动，救人要紧。 虽然灰月招募来的都是未来的传奇人物，命应该比较硬。 但考虑到自己派出去的是玩家……谁能克死谁还真不好说。 目送两人骑上辉羽准备离去。 “注意安全。” 海涅最后嘱咐道。 「知道了」 辉羽起飞，低空飞过北边的树林。 鸟背上，两个骷髅回头看着海涅。 看到他抬起手挥了挥，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我突然想我爹了。”萨总喃喃道。 卫殿鸢：“这不才分开？” 萨总：“我特么是说我现实里的爹！我第一年去大学报道，他送我上车的时候就这样。不是，你丫没经历过吗？” 卫殿鸢：“那确实没有，哥们22岁前就没离开过沈阳。” 萨总无语。 … 脑海中静悄悄的，海涅还有些不习惯。 一想到未来有可能持续静悄悄，他就更不习惯了。 “走吧。” 他带着捉羊回到了飞艇上。 接下来该照顾这位特殊的客人了。 高文。 (本章完) 第233章 好大一棵树 高文这几天一直在与枯萎之痕外围的奇兽交手。 严格来说，是虐杀。 而且是高射炮打蚊子那种程度的虐杀。 他的目的是尽快消耗完体内的能量，让它换新的。 尽管圣骑士拥有“只要信念坚定，圣光便源源不绝”的特性。 但那地方大雾弥漫，遮盖了太阳，正好不利于他恢复能量。 所以，他成功让体内的能量流转了好几轮。 现在来自外界的圣光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已经能较好地控制安分的本地圣光。 这次带高文来吉蒂勒农场，是要试一试他现在的控制力。 飞艇来到农场边缘，迪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这里重新变成阳光农场。 让圣骑士靠近到这里已是他的极限。 “准备好了吗？”海涅看向高文。 太阳骑士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雾蒙蒙的天空，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 “好。” 海涅对迪伦使了个眼色。 后者打了个响指，隔绝死气的屏障被撤除，身后的玉米地里顿时钻出一群面目狰狞的腐尸和骷髅，身上的森森死气扑面而来。 高文不受控地向前踏出一步，圣光瞬间从体内扩散出去。 然而离体两三米时，又突兀地收了回去。 高文脸色涨得通红，像是在竭力控制。 然而，还是有一丝微弱的金光逸散了出去。 它如波纹般缓慢推出，撞在了这一排亡灵生物身上。 哗—— 它们都燃起来了！ 金色的火焰就像在烧柳絮，从腰部向头尾扩散。 眨眼的功夫，这些生物就以焦黑的形式散落一地。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进去！” 迪伦斩钉截铁。 高文面红耳赤。 一半是憋的，一半是羞愧。 亏他还以为自己能妥善控制圣光了，结果还是一见到亡灵就忍不住想超度。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麻烦呀……” 海涅不禁叹道。 在他的感知中，高文经过这几天的疯狂泄蓝，“别扭感”已经大减。 这只能归咎于圣光过于强烈的攻击性，即使削弱了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危险人物，怎么可能像利努穆那样人畜无害…… 见他这么头疼，迪伦问： “为什么他非得见老头子不可？” “不，是我想让老爷子见见他。” 海涅摇头道： “老爷子是目前唯一一个摆脱了超凡能量控制的人，我需要他的解析法阵——针对圣光，而非暗影的版本。 “我需要高文摆脱圣光的束缚，这样他才能把一些秘密说出口，而不是贸然开口就被心灵之火烧死。 “我问过萨贝利亚，他说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必须把他和老爷子的研究成果叠加起来，这可不是做加法那么简单。” 迪伦沉默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学艺不精。 假如他现在完全消化了老爷子的那些研究笔记，是不是就能代替他对高文“问诊开刀”了？ 迪伦：“我要回去了，你把他也带走。” “好好好，我这就走。” 海涅无奈道。 …… 晚上，领主府的书房。 海涅摩挲着铜镜的表面，等待精神力完全恢复，又一次将感知浸入其中。 重新踩在漆黑的大地上，裹着树皮外衣的海涅仿佛与这里融为一体。 面前是熟悉的天空和繁星。 这些天他没少进来，早已习惯了。 今天他打算走得远一些。 他不光拥有奎尔库斯对抗污染的经验，还被这里的地面认证为“哈塔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萨纳托斯貌似不怎么管事。 他不相信冥王的目光会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 一段时间后，海涅终于翻过了视野里最近的一座矮山。 面前豁然开朗。 尤其是远处，有一条绿意冲天的河。 无数的游魂在河水里钻进钻出，纷飞乱舞。 这场面充满了诡异的视觉冲击力。 “这大概就是渎灵河吧？”海涅心想。 随着他下意识地产生了“我要靠近这条河”的想法，随意的一步就跨越了数千米。 他与那条河的距离猛的缩短。 海涅诧异地低头看着，可惜他无法释放感知。 “难道说……上次之所以能迅速把我送回来，是因为感知到了‘我要回去’的想法？” 他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脚下的黑泥在回应自己的“祈祷”。 靠着地面的帮助，他迅速抵达了渎灵河畔。 那些原本盘踞在河边的绿色游魂一個个畏惧地远离他，发出阵阵无法理解的嘶吼。 斥魂诅咒，行！ 海涅大摇大摆地靠近了河边。 这河水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污浊，反而十分清澈。 他都能看到个别身形虚幻的游魂在其中膨胀、愈发变亮的过程。 这无疑就是传说中的“挂浆”了。 可是当他伸手从河里舀起一抔水时，取出的却是淤泥般浑浊的流体。 “有意思……” 正当海涅准备甩掉这些泥巴，它们忽然蠕动着组成了一行字： “来找我” 海涅猛的甩掉淤泥，凉意爬满了后背。 就在这时，河水中飞出无数游魂，在河面上组成了同样的一行字： “来找我” 这回是精灵语…… 海涅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又看了眼这条河的上游。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前往悼木山谷的方向。 与那天和格雷会面时方向几乎一致。 略一犹豫，海涅决定前去看看。 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不只是直觉，还有与他灵魂绑定的奎尔库斯。 接触淤泥的瞬间，体内的奎尔库斯幼苗猛的震颤了一下。 “我想前往上游。” 海涅这么想着，每一步都能跨越数千米。 河面愈发宽阔，河流也愈发平稳。 渐渐地，一棵大树的身影出现在远方。 它的背后是繁星密布的暗紫色天空，轮廓清晰可见，几乎与奎尔库斯一模一样。 海涅迅速靠近，来到了树下。 他看到无数的碎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争先恐后地钻入这棵黑色的大树体内，连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光幕。 在它高高隆起的虬结根须之下，清澈的河水流淌而出。 这正是渎灵河的起源。 海涅跳上根系，走近这棵树，将手贴在它的树干上。 “你来了……” 是陌生的声音。 海涅松了口气。 他最初还以为奎尔库斯没能逃脱…… “你好。” 他在心里回答，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是……悼亡之木？”他试探着问。 “我是她的一部分……” 对方缓慢回答道：“我感受到了……我的兄弟……它解脱了……” 海涅：“是的，它解脱了。” “谢…谢…你……” “不用谢，它给了我很多帮助……所以，你也需要帮助吗？” “你在做梦……” 嘿，这树怎么骂人呢？ “……梦里无法救我……” 海涅：“……” 行吧，是我多虑了。 海涅真想给它也安一个聊天插件，让它打字快一点。 “……你来自……哪里……” “麦卡拉山区。”海涅答道。 “太好了……” 对方的情绪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 那似乎是欣喜。 “种下它……纯洁的幼苗……茁壮地成长……一切的希望……种下它……” 海涅忙问：“怎么种？种哪儿？” “元灵的……诞生之地……快去……” 海涅还想问什么，头顶忽然传来暗哑的鸦鸣。 这声音让人灵魂震颤不已，他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推了一把，身体就迅速倒退。 视野里的景色迅速缩小变幻，眨眼的功夫他就回到了登入点。 … 意识回归身体，海涅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召唤出奎尔库斯的幼苗。 通体白皙的幼苗散发出阵阵柔和的光芒，安抚着他的神经。 “元灵的诞生之地……” 海涅抬头看向密室。 那是元灵法阵的中央，是麦卡拉山区的中央。 (本章完) 第234章 焕然一新 海涅来到密室，环视墙上那些昔日的领主。 很可惜，这些挂在墙上的哥们无法给他提供帮助。 他索性将奎尔库斯的幼苗插在了法阵上方的地毯上。 正当他思考怎么“种树”的时候，这洁白的幼苗突然消失了。 它化作一道流光，钻到了地毯下面。 海涅连忙揭起毯子。 下面是乔治当初给他展示过的“全息魔法地图”。 立体的魔法幻影构成了麦卡拉全境的“微缩景观”，上面被一层玻璃外壳保护着。 海涅曾在白银集市的狮王贸易行大厅中见过类似的东西。 直到一秒前，他都以为这是乔治的祖辈们费尽千辛万苦淘换来的“魔法道具”。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 此时此刻，地图上，就在领主府的位置，一棵银色的橡树正在缓慢生长。 它发光的网状根须扎入地下，很快就覆盖了整个乌木镇，然后向着四角不断延伸。 在海涅惊愕的注视下，四条明亮的根系将位于角落的四个法阵连接了起来。 这时，魔法地图上方的玻璃罩已经消失了。 图中的橡树也已消失，只剩下覆盖整个乌木镇的繁复根系。 密室中则充斥着银色的碎光，不用开启亡者之瞳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不用他去主动感知，便已然听到了无数元灵在向自己致谢。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 同一时刻，吉蒂勒庄园。 浮空城内，正在为一个学术问题争执的迪伦和利努穆不约而同地愣住，随即奔向露台，看向领主府的方向。 巨大的银色树冠如同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远方的天空。 “你能看到那棵树吗？”迪伦问。 木精灵迟疑地点了点头。 “还有空中的这些……这是什么？” “根据那家伙的命名法，这是元料，死去的元灵。”迪伦继续道：“严格来说，是正常死去的元灵留下的遗骸。”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在两人眼中，还有无数银色的碎光飘向领主府。 … 磐石镇。 正在冥想的图巴忽然睁开眼。 这位矮人图腾师激动地走出房间，看着空中流动的银色碎光，嘴里喃喃道： “大地的声音……回来了……” 柯努人塔急忙迎上去。 “您说什么？” “你感受不到吗？沉默的大地在欢唱，就连风中都带着喜悦……” 塔黝黑的面庞上写满了懵逼。 啥欢唱？啥喜悦？ … 枯萎之痕西部据点。 高文忽然叫停了切磋，皱眉看向空中。 「怎么了」 捉羊问。 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高文：“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我汇聚……” “虫子！是虫子！” 一個夜精灵士兵忽然拎着扫帚就冲了上来，要不是他毫无敌意，高文差点就一个圣光冲击把丫崩飞了。 冲过来的精灵挥舞着扫帚，像是在阻止他眼中的虫子飞向高文。 托德立即冲了过来，想要把他拽走，边走边给高文赔不是。 「你先别急」 捉羊叫住了他。 他想起了这个叫甘姆的精灵的来历。 那三个货上次溜号去下副本，救回来的就是这家伙。 和其他被章鱼哥挖矿挖死的精灵不同，这家伙天赋异禀，竟然抵抗了灵魂榨取。 现在看来，他的天赋似乎不只是在抗性上。 「你看到了什么」 捉羊问。 “虫子，大人。” 甘姆愣头愣脑地回答道。 “很多很多银色的虫子在攻击这个圣骑士！” 捉羊看不懂精灵语，便看向托德。 托德看了眼皱着眉的高文，飞快地翻译了一遍，然后补充道： “您别听他瞎说，大人，他经常说自己能看到虫子，还有什么枯萎之痕飘着黑色的灰尘，这里虽然空气干净，但有银色的飞虫。这家伙脑子可笨了，虽然能读懂，但到现在都不会说通用语。” 黑色的灰尘，银色的飞虫…… 捉羊越听越心惊。 这描述怎么越听越像海涅平时提到的。 难不成这哥们是个天才？ …… 密室。 海涅将感知沉入鱼塘。 这一次，元灵欢呼雀跃着涌向他，感谢声几乎将他淹没。 海涅颇为狼狈地摆脱它们，终于来到了完全变样的鱼塘。 现在也许不应该称之为鱼塘了。 这个白茫茫的世界不再空空荡荡。 它有了起伏的地势，有了白色的地面和更加澄澈的天空。 还有一棵独木成林的橡树，静静地矗立在荒野上。 就像他在冥界看到的一样。 银色的碎光仿佛无数只萤火虫，从四面八方汇聚向这棵树，然后在它的根系下多出了一条小河，流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至于那个原本悬浮在空中的气泡，就像是树上结出的果子。 这一刻，那种仿佛造物主的感觉重新降临。 海涅再一次感觉自己全知全能，静静俯瞰着全新的世界。 这里对他而言就如橡皮泥一样可以随意裁剪揉捏。 只要他能力足够，就可以把它变成任何形状。 以前这种感觉只在某个独立的法阵上存在。 现在随着法阵被连通，竟然还得到了强化。 海涅的意念无限延展，瞬间便连接上了另外四座法阵。 那是四个悬空的巨大银色圆球。 和他当初在枯萎之痕的两个魔法通讯站见到的“中枢”一模一样。 现在他很清楚，这是被“初始化”的元灵法阵。 原本的沟通、召唤、元灵打印和角斗场，都回归了初始的“物料”形态。 ——一键拆除并返还所有耗材的既视感。 不过不用担心无法重建。 海涅之前分别掌握四个法阵的用法时，就等于学会了其固化的通灵术。 只是碍于个人实力，他始终无法脱离法阵独立使用它们——他只能徒手搭桥，别的都不行。 现在虽然同样无法使用，但在当前这种状态下，复现法阵不是难事。 海涅看向角斗场的住户们。 角斗场没了，自己当初留下的翠叶庭建模和大雄辛辛苦苦盖的房子也消失了。 他们们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 只有罗伊德脸上十分精彩。 他毕竟是去过冥界的。 眼前这一幕……很熟悉……但又不好说。 “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规划一下法阵……” 海涅如此想着，那些无处不在的元灵便已经开始贯彻他的意志。 作为一个不会盖房子，玩minecraft从来只住火柴盒的家伙，他果断一比一复刻了领主府。 很快，熟悉的建筑拔地而起。 然后，道路和树木向外延伸，在地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角斗场法阵”。 海涅只保留了它的基础结构——即让灵魂体出现的那部分。 这样就可以保证这些灵魂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不仅限于原本的角斗场法阵。 元灵开始任劳任怨地工作，法阵以领主府为中心向外缓慢扩散。 海涅刻意控制了速度，他在感受精神力的消耗。 但很快，他就发现根本没有消耗！ 这对吗？ 这肯定不对啊！ 海涅立即叫停了施工。 “你们累吗？”他问元灵。 “不累~不累~不累~” “伱们饿吗？” “不饿~不饿~不饿~” 怪事…… 不累也不饿，元灵真就是天生的“永动型创世粒子”？ 海涅忽然灵光一闪。 “你们……吃了吗？” “吃了~吃了~吃了~” 淦！ 海涅立即脱离这里，奔向领主府的仓库。 (本章完) 第235章 能源危机 果然，这里的充能石空了一半。 那些在箱子里码放整齐的白色晶体，在感知中仿佛温暖的光点。 但现在有一半箱子直接是空的。 而此时的基建才铺了乌木镇大小，覆盖全境显然是做梦。 海涅只能遗憾地回到了“里世界”。 他暂停了施工，退出那种超然的神性状态，踩在坚实的大地上。 他愈发确信，这里和冥界有着诸多的相似性。 除了那棵树不会说话之外。 他走出“乌木森林”，沿着往东南方向流淌的小河迈开步子。 同样的缩地成寸，他迅速抵达目的地。 但不同的是这里会消耗他的精神力。 每迈出一步，都等于释放了一次通灵术。 不过这点损耗不算什么。 海涅迅速来到了迷茫的众人面前。 “你是谁！？” 一见到他，大雄就警惕地躲到了萨贝利亚身后。 并对他大声呵斥：“我们可是神明邀请来的客人，你是什么人？” 萨贝利亚无奈道：“他是这里的主人。” “啊？” 大雄不禁愣住，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海涅的样子。 “如你们所见，这里发生了诸多变化。” 海涅无视了大雄，开门见山道： “我需要和诸位一同测试并适应这些变化，所以请用最快的速度与我一同前往我们未来的‘家园’。 “我想，你们会喜欢它的。” …… 一切悄然的变化并未影响到山区的绝大多数人。 起码捉羊感受如此。 只有来到领主府时，他才发现来了不少熟人。 磐石镇的老矮人图巴，迪伦和利努穆。 大家也都刚到。 “你也看到了这棵树吗？” 图巴问他，指了指头顶。 那里是虚幻的银色树冠，遮天蔽日，几乎覆盖了整个乌木镇。 捉羊则指向一旁的精灵。 「不，我看不到，但他可以」 这家伙在抵达绿叶镇后就开始望着领主府并念叨“好大的树”，他还是找路人翻译了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波人汇在一起，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会议室。 然后一推开门，都愣在了原地。 “都来了？” 海涅一脸微笑：“随便坐吧，就等你们呢。” 修缮一新的圆桌周围，除了卡尔·伊兰这样的熟面孔，还多了几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家伙…… 萨贝利亚，罗伊德·吉蒂勒，凯蒂·叹息之风，那个叫泰格的飞行士，以及他们从未见过的管理员大雄。 后者手里还抱着一只透明的章鱼。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灵魂形态。 迪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应该只出现在角斗场法阵……” “事情是这样的……” 海涅略去探索冥界的过程，直接说自己将净化后的奎尔库斯种了下去，然后所有的法阵就被连在了一起，还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里世界”。 “所以您的构想要成功了？” 图巴激动地起身。 他知道海涅早就想联结元灵打印机和职业大厅，这样才能让那些剥离下来的灵魂参与到“技能石”的生产中去。 “是的，理论上我们已经成功了。” 海涅拿出了一块石头。 “这里面就储备着法师的飞行术。” 他把石头扔给了捉羊。 后者愣了一下： 「给我的吗」 “是的。” 捉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脚把兄弟们都送走，后脚版本就更新了。 而且还是肉眼可见的大更新。 他把石头塞进魂火里，几秒后走到了空地上。 他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离地，突然加速，一头撞在了天花板上。 泰格：“……第一次掌握飞行术都是这样。” 「他说得没错」 捉羊落地后解释道。 且不说他会不会这個技能，光是它的效果与精神属性挂钩这一点就注定他无法很好地掌握了。 这不是练习就能解决的，本身就不合适。 演示完，海涅继续道： “如你们所见，我提供了飞行术需要的所有基础符文，然后由泰格将它组装起来。 “我的猜想没有错，身为飞行戒指的戒灵，泰格已经完全掌握了构筑符文组的方法，而这种形态下的他根本不需要和元灵沟通，指导他们去做。 “他自己就是一个可以从事‘生产’的高级元灵。 “换句话说，我从魔法装备上剥离下来的每一个灵魂，都是对应技能的‘组装师’。 “只要提供足够的元料来勾勒符文，他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这种技能石。” 迪伦疑惑道：“这听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海涅：“是的，的确像是做梦一样，但它存在缺陷。 “首先，使用这样的技能分为两种情况，你们不用知道的那么细致，只用知道，一旦离开了麦卡拉山区，使用技能就要消耗充能石。 “其次，生产这些东西也需要消耗充能石——不是作为材料，而是组装师的损耗。 “最后，建造这样的工厂，还是需要消耗充能石……所以伱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他摊了摊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时机，可我们被能源阻挡了发展的脚步。” 他虽然还有分布在三个不同方向的玩家，但他们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众人陷入思考。 这时章鱼哥忽然开口了： “如果我知道怎么快速获得充能石，你能放了我吗？” 海涅：“不能。” 章鱼哥：“你……” 海涅：“我说的不能不是我没有这个主观意愿，而是我做不到。也许等我变强一些就可以了也说不定，就看你要不要相信我了。” 卡尔哼了声：“这只怪物能想到的无非是灵魂榨取，他对那些可怜人不就是这样做的吗？而且您已经掌握了灵魂吮吸的法术模型，不需要听取他的建议了。” 章鱼哥急了：“枯萎之痕！那个被你们称为枯萎之痕的地方有大量奇兽，你们难道就不想攻陷那里吗？只要掌握了抵御奇兽侵蚀的手段，那里就是你们的精神矿藏，可以随意开采，充能石要多少有多少！” 海涅一惊：“抵御奇兽侵蚀的手段？” 章鱼哥洋洋得意道：“是的，只有我知道这个方法。” 看它这副样子，萨贝利亚不禁在心中叹气。 这家伙可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啊…… 果然，海涅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捉羊头顶冒出一行字： 「我可能知道这个方法」 (本章完) 第236章 全新的魔网 看到捉羊这句话，海涅也乐了。 好家伙，怎么浓眉大眼的羊哥也开始藏东西了？ 难不成他也在背地里练了什么裂隙法术？ 没等章鱼哥开口，捉羊先一个标志性起手让它沉默。 「你先别急」 然后他才不温不火地打字： 「你的方法无非来自于那个古怪的夜精灵，我把他带来了」 「关键在于他，而不是你，否则你也不会被放逐挟制」 「别太看得起自己」 章鱼哥肉眼可见地蔫了。 但还是狡辩道： “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什么也做不到！” 「你有病吧，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只莱耶萨波」 这句话直接让章鱼哥破防了，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但捉羊反手抽出马桶搋子，而且还是带着神圣连击光芒的增长版。 于是，银色的马桶搋子上延伸出了两倍长的金色虚影——仍然是马桶搋子。 仿佛一把味儿大的圣剑，猝不及防地抽在章鱼哥身上。 啪！ 章鱼哥怪叫一声便消失了。 它形体溃散，回到了里世界。 … 闹剧结束后，捉羊走出会议室把甘姆带了进来，他还简单介绍了这家伙的情况。 海涅大为震惊。 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他本以为甘姆能抵御奇兽的心智扰乱靠的是不怎么聪明的大脑…… 没想到他的元灵亲和居然这么高？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为他心性至纯，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才能和同样如幼童般的元灵保持亲和吧…… 「既然莱耶萨波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他，想必他的特性可以推广，甚至是制作成装备，比如头盔」 捉羊说道。 他想到了游戏里真理院出品的“心灵干涉器”。 那是一种头环，戴上之后不会和头部的其他魔法饰物产生干扰——也就是俗称的“不占格子”。 它能强化佩戴者的意志，极大削弱一些威慑、魅惑和恐惧的效果。 但相应地，它也会减弱动员、振奋等正面增益的效果，双刃剑了属于是。 同时海涅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多半是游戏里出现了类似的科技。 所以说甘姆的特性应该属于一种和元灵亲和有关的被动技能。 既然是技能，那么就存在被打印成装备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 平时这绝对是好消息，但现在，对于面临新问题的他而言，这让本就严峻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取出了一盒镜子，分发给在场的每個“活人”。 “这是什么？” 迪伦看着手里的东西。 材质普通，就是一般的镜子。 但镜面有些古怪，如果长时间盯着，就有种灵魂要被吸入的感觉。 “这是一个进入‘里世界’的道具。” 海涅解释道：“在罗伊德·吉蒂勒先生的帮助下，我做出了这东西。” 里世界与冥界高度相似，如此身临其境下，罗伊德恢复了不少关于冥界的记忆。 其中就包括了“偷渡”的方法。 虽然暂时无法回想起自己在赞罗高原的使命，但罗伊德想起了自己待在裂趾氏族的目的—— 他在等哈塔尔受到萨纳托斯的召见，然后尾随他进入冥界。 也就是说，他可以在不使用铜镜的情况下偷偷钻进冥界。 而这，恰恰就是“铜镜”的功能之一。 所以，在一番研究后，海涅很快就让罗伊德掌握了“偷渡里世界”的方法。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充当“生产芯片”，在打印法阵上制作出用于进入里世界的镜子。 … 闻言迪伦立即看向罗伊德…… 正巧，后者也在盯着他看。 海涅打断了这两位吉蒂勒的深情凝望。 “首先，请诸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将感知浸入镜面就好了。” 他对捉羊道：“你就不必了，伱负责警戒。” 时代变了，鱼塘没了。 它成了有四道支流的小河。 换句话说，把捉羊带进去后，有可能出现他对着气泡评头论足的场景。 尽管那东西被挂在奎尔库斯的树冠顶端，捉羊不可能看清。 但海涅还是心虚。 捉羊答应的有些不情愿。 「行吧」 很快，除利努穆外的所有人都进入了里世界。 海涅对此并不意外。 利努穆的灵魂绑定了自然意志，这不只是杂质那么简单。 更像是改变了灵魂的性质。 由此不难判断，高文也进不来。 “我来负责警戒吧。”木精灵并没多少遗憾：“你带他进去。” 海涅本想坚持一下，但羊哥主动凑了上来，他也不好拒绝。 “好吧。” 海涅一招手，带着捉羊进入了里世界。 自从角斗场法阵的地基覆盖了整个乌木镇，只要身处其中，他随时随地都能进入。 … 里世界。 访客们陷入了无比强烈的震撼。 他们出现在一座银色的领主府中——与外面一模一样。 萨贝利亚掀起阵风让他们从窗户跳下，安稳落地。 然后随着强烈意愿的萌发，他们每一步都能跨越几十米，迅速绕着领主府走了一圈。 “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卡尔感慨道。 对此，原本就是灵魂体的职业大厅npc们更加感同身受。 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亦或是那棵巨大的橡树，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是渎灵河吗？” 迪伦问。 “不，那远比渎灵河要干净。”罗伊德解释道。 迪伦看向这位只比老爷子小一辈的先祖，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人怎么还主动和自己搭话啊…… “你是迪伦·吉蒂勒？”罗伊德问。 “我是。”迪伦面无表情道。 罗伊德：“怪不得你板起脸来和我儿子那么像……” 迪伦扯了扯嘴角：“……你不打算去见老爷子吗？” 罗伊德摇头：“在恢复更多的记忆之前，我还不打算见他……我总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但又想不起来。” 迪伦哼道：“没事，他也想不起来你。” 罗伊德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这张嘴，真是祖传的。” … 海涅很快赶到，将众人带进了位于领主府院内的“元灵工厂”。 拆除元灵打印机后返还的球形元料静静飘在一间空屋中，缩水了一小半。 海涅拿这部分做了个样机，使用的是此间的元料，出货口暂时设置在领主府的真·会议厅。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个两面敞开的大厅。 走廊两端分别是四个窗口。 捉羊看得一愣一愣。 这玩意儿怎么和他记忆中医院的门诊大厅有点像…… 大概是错觉吧。 海涅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自己的构想。 “我承认我把问题想简单了，我本来以为将元灵打印机和他们连接在一起就能达到批量生产的目的，但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麻烦的多……” 他将众人带到第一个窗口前。 这是根据技能种类划分的。 第一类是目前应用在骷髅身上的“插件”。 比如聊天插件、信号发射器、灵魂吮吸。 最新的镜面传送也被归在了这一类。 但问题是，除了罗伊德可以帮助生产镜子之外，前三者都要海涅亲自动手。 海涅本想解放自己，这下反而把自己焊死在生产线上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骷髅人少，这些东西没有太大需求。 第二类是涉及超凡能量的。 即麦卡拉山区的战士基本组件：能量通道、能量附着、能量庇护。 目前只涉及暗影、圣光和风这三种能量。 暗影犄角和光明之翼都在其列。 这是最让海涅头疼的。 因为这一系列的基石——能量通道，只有他掌握了，所以只有他能手搓。 天知道为了让领主府的战士们早日用上新鲜的mod，他被焊死在工位上忙了多少天…… 第三类是法师奥义。 包括护盾发生器、飞行术、束缚术和自动瞄准（15米内）. 借了法爷们早已实现工业化的光，这一部分也是目前看起来最完善的。 但也只是看起来。 诚然，有了从装备上剥离下来的现成的戒灵们充当符文组装师，海涅可以当甩手掌柜。 但他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们不会生产基础符文。 也就是说，要么他把卡尔剥了扔进来画符文，否则就只能自己一直干最累的活。 第四类是最特殊的。 不同于前三者多少都需要海涅的参与，这条生产线由凯蒂·叹息之风独立完成。 即，她一个人就是一条生产线。 毕竟只有她是从呢喃轻语这件精灵的魔法装备上剥离下来的。 独一无二。 她产出的名为“风之祝福”的羽毛饰物，增益效果与萨总描述的呢喃轻语类似。 在海涅的理解中，它的效果就是弱化版的“晋升五级”。 即佩戴羽毛后，就可以伪装成灵魂绑定了风元素的存在。 而且是无害、安全的。 这看起来很美，简直美得冒鼻涕泡了。 甚至不需要海涅动手。 可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儿是消耗品。 众所周知，本体x增幅的最终效果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自身的硬实力。 这种东西拿去给萨总用必然如虎添翼。 可是给托德和他的小伙伴们，就有些暴殄天物了。 他虽然略有薄财，但也经不起这么烧。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面临了充能石危机。 总的来说，这次收获很大，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巨大问题。 但是，也衍生了无数的小问题。 充能石的消耗反而成了稍微遥远的一个。 海涅不禁想起，自己最初给骷髅们费尽心思学技能的时候，是为了让他们摆脱自己，独立行走。 现在骷髅摆脱了，甚至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了。 自己反而被套牢了。 这仿佛一个怪圈。 … 听他一件件说完，在场的除了捉羊，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还沉浸在里世界的出现以及这里梦幻般的体验上。 他们压根没想过，海涅居然已经在考虑怎么开发它了…… 至于捉羊，他虽然知道海涅想干什么，但这事他也没法解决。 毕竟有关元灵的一切都是海涅在研究，他们反而是信息接收者。 这个时候，甘姆忽然开口了。 “为什么不教它们呢？”他问。 有托德给他当翻译，他明白海涅刚才说了什么。 海涅用精灵语问：“教谁？” 甘姆理所当然道：“元灵啊。它们又不笨。” 海涅又问：“怎么教？” 甘姆挠了挠头，疑惑道：“就像你教会它们盖房子一样？” 海涅不由得愣住了。 教会元灵盖房子…… 海涅迟疑道：“这是天生就会的吧……” 甘姆忽然很认真道：“不可能，我爸爸说没有人天生就会什么，知道什么，都是后天学习的，只是有人学得慢，有人学得快。” 这时罗伊德和迪伦几乎同时开口： “它们无所不能，却又一无是处……” 海涅一惊，他上次听到这句话还是第一次被迪伦玩伦理哏的时候。 当时他就是这样形容元灵的。 没想到罗伊德也这么说。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看向对方。 罗伊德迟疑道：“好像是……我父亲说的，不，不对，是当时的大公。我想起来了！” 他忽然激动：“‘它们无所不能，却又一无是处，这取决于我们所有人’，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取决于我们所有人？ 海涅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急忙抓住卡尔的胳膊。 “你说过，基础符文是公开的对不对？” “是……是的。” “每个人都会，对不对？” “是的。” “维利塔斯满大街都是卖基础符文元件的对吗？” “对……” “所以有专门生产这种元件的公司吗？” 卡尔愣住了。 他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似乎没有，大人……” 迪伦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元灵的智慧程度受到当地人知识水平的影响？对于愚昧落后的麦卡拉山区而言，这里的元灵只能听懂简单的指令？但在维利塔斯，那里的元灵懂得绘制基础符文？” 海涅点点头： “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想，但我认为我们要想办法普及符文学的基础知识了。如果猜想被验证，这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这恐怕不简单，大人。”卡尔面露难色：“我们连最基础的通讯手段都没有……” “不，我们有。” 海涅微笑道：“我们过去没有魔网，也不敢架设魔网，但现在我们可以这么做了。” 迪伦抬头看了眼遮蔽天穹的树冠。 他似乎明白了海涅要干什么。 他不禁问：“可是核心问题还没有解决，你要怎么保证我们的魔网不会在使用中逐渐积累污染，最终变成枯萎之痕那样？” 卡尔：“是啊，即使只做最好的假设，排除了使用者的情绪污染，想要保证元灵精力充沛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们对充能石的需求已经够大了。” “不不不……” 海涅晃动手指： “我这样说，现在的诸位，算不算‘正在使用魔网’？” 众人皆是一惊。 但仔细一想…… 好像的确如此。 他们现在就站在“里世界”。 尽管这里光怪陆离，好似梦境，但他们的意识的确是清醒的。 而且，他们在这里可以一步千米，几步就逛遍乌木镇大小的面积。 这意味着只要用那面镜子进入这里，哪怕是位于吉蒂勒庄园，都能瞬间抵达绿叶镇。 前提是有足够的精神力——对，精神力！ 这不就是充能石吗？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充能石，自产自销！ 待在这里要消耗精神力，让元灵帮助自己也要消耗精神力…… 这些精神力去了哪儿？ 很显然，它被用于支持元灵的行为…… 换句话说，这里不存在奴役和支配，只有最基本的交易。 如果能保证这一点，是不是就拥有了一个远比维利塔斯人的狗屁魔网更加安全、稳定的魔网？ 想到这些，众人的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捉羊更是一脑门子问号。 这特么的不是元宇宙吗？？？ 原住民的智慧…… 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本章完) 第237章 这也是技能？ 一直以来，海涅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出现元灵污染？ 为什么会出现元灵的“非正常死亡”？ 灵烬又是如何产生的？ 为什么那样混沌、痛苦，与无所不能的元料相去甚远？ 虽然偶尔也有来自他人之口的答案，以及他自己的发现。 但这些东西都像是隔靴搔痒，离真正的答案差了一点。 而现在，随着他深入地对比里世界和冥界，接触更多的元灵，一个答案逐渐在脑海中成型。 答案是压迫。 通灵术也好，法术也罢，这些都是通过元灵来实现的。 而这个世界的元灵，并不只是基础粒子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某种微型生命。 既然是生命，它就会累，会困，会饿，会厌烦，会痛苦。 但并非每个人都会在意这点。 起码维利塔斯的法师们没有。 就海涅对魔网的全部了解——这东西不需要充能。 想想就知道，假如魔网是耗能的，那么几乎覆盖整片陆地的魔网得消耗多少充能石？ 很显然，法师们或主动或被动地无视了元灵的感受，这才使得魔网能如此方便、快捷。 以及廉价。 但也正因如此，在漫长的使用过程中积攒了大量的黑泥。 就像卡尔当初说得那样，法师们为自己招来了灾祸。 海涅清楚，自己也可以那样做。 元灵既弱小又天真，欺骗它们简直是这個世界上最简单的事。 他也可以无视它们的痛苦，奴役它们，迫使其为自己干活。 这样一来，新生的麦卡拉山区就能省下一大笔开支，发展速度犹如坐火箭。 也许未来的某个时候，他会良心发现，会回想起那些对自己喊出“欢迎~”和“谢谢~”的小家伙。 然后他能做什么？ 他会放弃眼前的利益，转而让发展降速吗？ 必然不会。 到了那时，麦卡拉山区已经成为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他的一意孤行必然带来其他人的反对，然后就是内耗，以及自我毁灭。 他不禁想到了维利塔斯。 这群施法者最初是为了践行塞比提加探索真理的意志才集结在了一起。 他们最初的目的想必也是纯粹、高尚的。 但维利塔斯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他很难不去怀疑，也许某个时刻，维利塔斯的掌舵人也曾后悔过自己最初的决定。 就像他此刻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样。 所以海涅清楚，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他才让每一个在魔网中活动的人，都要为自己的存在支付精神力。 在此基础上，他们借助元灵的力量，也要付出精神力。 想白嫖元灵？ 海涅第一个不答应！ … 将探索的空间留给初次进入这里的众人，海涅将甘姆带到了那座小型的元灵打印机前。 它和磐石镇旁矿洞里的那台机器没区别。 半人高的平面操作台，通过管道连接着银色火焰熊熊燃烧的壁炉。 出货口连接着现实世界会议室的柜子。 包括镜子在内的诸多样品就是在这里造出来的。 海涅介绍了一遍这里的使用方法，然后问甘姆： “你理解了吗？” 甘姆茫然地看向他：“理解什么？” 海涅无语。 “我刚才说的是这个设备的使用方法，你听懂了吗？” 甘姆立正，大声道：“我都记住了！” 海涅：“那你试着用一下。” “是，大人！” 甘姆走到操作台前，双手贴着台面，嘴里念念有词。 “进入操作台！” 然后—— 咣！ 他猝不及防一头撞向这个台面，脑袋像玻璃瓶似的四分五裂，化作银色的碎屑四散飞舞。 我靠！！ 海涅人都傻了！ “我让你把感知浸入操作台，没让你进入操作台啊！” 然而甘姆显然听不到他这句话。 他在里世界身体破碎，直接断开了连接。 海涅连忙追了出去。 现实世界的会议室里，甘姆坐在地上流着鼻血，两眼有些失焦。 利努穆手里浮起翠绿色的生命能量，一边为他治疗一边伸出一根手指。 “看，这是几？” 甘姆愣愣道：“二……三？” 海涅：“他没事吧？” “不能说没有事……只不过他刚刚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脑袋重重砸在了地上。” 利努穆表情疑惑：“可是为什么会流鼻血呢？” 海涅心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他对自己的灵魂下手不要太狠。 这时，身后传来“咣当”一声。 海涅猛的转身，难以置信地看向柜子。 不是吧…… 他走过去打开柜门，从中拿出一个……银色的颅骨。 它和甘姆的脑袋一样大。 而且看这脑门，这轮廓，这线条…… 这东西真可能就是甘姆的颅骨打印…… “这是什么？” 木精灵也看呆了。 怎么领主府的会议室里还藏着这玩意儿？ 什么意思，乔治以前也是亡灵法师？ “比较难解释……” 海涅咽了口唾沫： “你刚才也听到了，这家伙在抵御灵魂攻击方面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所以我试着让他将‘不受干扰的平静心态’变成一个法术，结果就得到了现在这个……要不你试试？” “啊？” 利努穆犹豫地接过颅骨。 这东西入手很轻，看着很干净。 除了长得吓人了一点，丝毫没有邪恶的气息。 他的感知扫过，上面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 “可我要怎么使用？”他问。 “放开抵抗，让它融入你的灵魂。” “好吧……” 利努穆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快，他的意识就沉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只要自己努力挣脱，就能立即离开这里。 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继续待在了这里。 很快，眼前的一切明亮起来。 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个脸上还没有多少褶子的精灵孩童。 自己在学习丛林学派的荆棘术。 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汗珠和被荆棘刮出的血痕。 他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第三视角，静静看着“自己”一次次精神力枯竭倒在了地上，然后又爬起来。 这一幕很熟悉，但不是他的童年。 因为他那时候还不会这种法术。 但他清晰地记得，在这个时候，有一位严厉的教官在督促自己。 果然，下一秒，孩童旁边就出现了一位年迈的木精灵： “利努穆，伱是我见过最愚蠢的见习牧树人！” 啪！ 一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利努穆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虽然他甚至没有躯体。 但这种疼痛却异常真切。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这是自己晋升五级时看到的幻象！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无尽的压力和羞辱。 果然，那个严厉的老者开口了。 他开始嘲笑利努穆的愚笨，痛斥他的懈怠，大骂他没有责任感。 他谈起如今木精灵面临的严峻形势，大谈枯萎，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利努穆的错一样。 他的话字字诛心，让利努穆被强烈的负罪感淹没。 “一代不如一代！” 利努穆还记得，自己最后在近乎崩溃的情况下乞求原谅。 自那以后，他就获得了前人的智慧。 他对自然之力的掌控突飞猛进，也因此加入了圣愈会，为解决枯萎的问题而奔走。 但是，他始终被这份沉甸甸的自责和愧疚困扰。 每个晋升五级的牧树人都是如此，枯萎由他们带来，也必须由他们亲手结束。 前人无法做到的事，只能依靠后人的智慧。 这即是夹杂在自然之力中的污染。 如果他无法解决，就会像幻象里的老者一样，成为意志的一部分，从而影响更多的后来者。 可即便此刻的他有着如此清晰的认知，那久违的感觉还是与疼痛一样传了过来。 他开始不安、愧疚、焦虑。 他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决定成为海涅的追随者前，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样度过的。 只不过在麦卡拉山区的长期居住让他忘了这些。 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画面中。 是甘姆…… 他大踏步地走向正在训斥小利努穆的精灵老头。 然后—— 砰！ 甘姆上去就是一拳。 “不许打小孩子！” (本章完) 第238章 啊？ 甘姆扯过精灵老头手里的藤蔓，撕成了两段。 然后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抽在对方脸上。 “还有，不许骂小孩子！” 精灵被打懵了，跳着脚骂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的老师！我有资格教导他！” 甘姆瓮声瓮气道：“你根本就不是在教导，你是在骂他！骂得可难听了！” 老头怒道：“对付蠢货就需要这样做，让他学会动脑子！” 甘姆：“你才不是因为他笨才骂他，是你自己心情不好，想要发泄！我看得出来。你只会打骂孩子出气，是因为他不会还手，你怎么不骂我呢？你有本事骂我啊！” 老头立即骂道：“伱这只下贱的——” 啪！ 老头瘦弱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才落地。 他明显被抽急眼了：“你怎么打我？” “你都骂我了还不许我打你吗？” 甘姆理直气壮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老头连忙后退。 他看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利努穆： “你在干什么？还不继续忏悔你的错误！” “闭嘴！” 甘姆走过去结结实实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你骂我呀！怎么不骂了？是不敢吗？” 老头压根不敢和这双正义的眼睛对视，一个劲瞟向利努穆，试图用言语干扰对方的心智。 但是他的话来不及出口就被甘姆用巴掌抽了回去。 他也企图反抗，用牧树人的法术撕碎面前的精灵。 但对方的身躯竟像是铁塔铸就的一般，那些藤蔓抽打上去连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甘姆一拳又一拳，老头就像是泥塑似的，被打得身上遍布裂缝。 最后，他竟然身形破碎……直接消失了。 “真是无能又无耻的大人！” 甘姆愤愤道。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转身走向低头不语的利努穆。 他半蹲下身体，认真道： “我爸爸说过，没有耐心的家伙不配自称为老师。他还说过，把千疮百孔的世界交给小孩子去修复，是懦夫行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利努穆——无论是画面中的，还是画面外的，都静静听着。 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意志似乎也随之慢慢瓦解了。 …… 自利努穆吸收了甘姆的头骨模型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海涅不得不亲自上来检查铁头精灵的伤势。 突然，一股散发着精粹生命力的能量从利努穆身上逃逸，正窜向窗外。 “卧槽？” 海涅急忙用感知把它卷了过来。 上次见到这种情况，还是用角斗场法阵剥人的时候。 无论是萨贝利亚还是平头哥，都剥出了同类的东西。 怎么甘姆的头骨也有同样的效果了？ 翠绿色的能量被他挤压成一颗不安分的小球。 海涅伸手去口袋里摸瓶子，准备把它装起来。 忽然，他感觉其中一个热得发烫。 他诧异地拿了出来，发现是装着一小块褐色皮革的瓶子。 一股强烈的欲望从里面传出，仿佛在说： “它好香啊……” 海涅一惊。 这是从罗伊德身上拿到的，夏老师对它格外在意，跟兄弟们吹嘘是什么隐藏任务道具一类，还讲了个故事。 但罗伊德至今都想不起来有关这东西的具体信息。 他只是说这东西没有危险，但也无法唤醒。 ——无法唤醒？ 可是自己偏偏唤醒了，而且这副痴汉样子是怎么回事？ 瓶子无比滚烫，散发出对这股自然之力的强烈渴望。 海涅再三思量，拔掉了瓶塞。 嗖！ 红光一闪，那团自然之力连同里面的意志就被吞噬了。 它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好像瓶子里的褐色碎片压根没动。 而且即便吞噬之后，它也没有丝毫变化…… “就这？” 海涅看得一头雾水。 怎么连個谢谢都不说？ 研究无果，他只好收起了瓶子。 这时利努穆醒了。 他脸上洋溢着海涅没见过的笑容，皱纹都笑得舒展开了。 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从枷锁中解脱了。” 他由衷地说道。 “你给我的东西很有用，我重新经历了晋升时遭遇的心灵考验，但在甘姆的帮助下，我成功抵御了那个意志，没有被它俘获。” “真的有用？” 海涅惊讶地看向甘姆。 他单知道这家伙能抵御奇兽的侵蚀，没想到还有这作用…… “是他和你建立了连接，所以才能帮到你吗？”海涅问。 “不，是你给我的东西中残留着他的……思想吧，我能感受到它已经消失了，大概是被消耗掉了。” “虽然是消耗品，但这也已经很厉害了。” 海涅咋舌道。 “那可是五级的晋升。” “不，如果是正式的晋升，恐怕也无济于事。”利努穆解释道：“我明显感觉到那是削弱后的意志植入过程，这得益于我在麦卡拉山区的停留。 “巴里老先生说过，他当初被暗影中的仇恨裹挟，也是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后来才能切除情绪，否则他甚至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我还以为你呆久了就自动消化那个意志，看来还是得借助外力。” 海涅若有所思道。 他走到甘姆面前，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用精灵语夸赞道： “你做得好呀！” 方法找到了，这下高文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只是这个方法比较费甘姆。 “他具体是怎么帮的你？”海涅问。 木精灵看向甘姆，感慨道： “他有一个好父亲。教会了他简单但是重要的道理。” 他今天才听说了甘姆的故事，不难发现对方有点呆头呆脑。 这种智力缺陷在精灵的族群里很常见，程度也分轻重。 但无论哪种，都活得自卑或畏缩。 像甘姆这么大大咧咧且一脸阳光的家伙实属少见。 甘姆则挺直了胸膛： “不用谢，你们救了我，帮你们是应该的！” … 因为甘姆的灵魂受过伤，海涅便让他休息，然后就带着重归“自由”的利努穆踏入了里世界。 一阵天旋地转后，木精灵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会议室，然后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震撼。 尤其是头顶那棵橡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嘴里喃喃道： “祖木……” “的确是奎尔库斯的幼苗。”海涅笑笑：“迪伦说你们在外面都能看到，我猜这和元灵亲和挂钩。” 利努穆愣道：“可是我的元灵亲和……” 海涅：“不只是你，他的元灵亲和也烂。” 利努穆：“……” 海涅：“但是整个麦卡拉山区的元灵活性和浓度都比之前翻了好几倍，所以即使亲和不高也能感知到元灵，这有利于通灵术的释放，也许未来你们也能学会通灵术。” 利努穆若有所思。 “如果说……通灵术是亡灵法术的前身，而牧树人的法术又和亡灵法术同源，那是不是我在这里也可以研究牧树人的法术？” “当然。”海涅点头道：“这里不仅有更加充裕的元灵和元料，还与外面一样有着各种纯净的能量，圣光、暗影、生命、风……” 他看向远处，图巴不知道在干什么。 很显然，大地同样如此。 木精灵有些感慨：“事实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无比正确……也许麦卡拉就是这一切的起源之地，也是救赎之地。如果我们能将这里的一切向外扩张，那么枯萎也能被治愈。” “谁知道呢。” 海涅笑笑。 一想到那些隐没的历史，他就一阵头大。 忽然，他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对话。 捉羊：“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待会儿就按我说的演，不过记住循序渐进。” 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道： “没问题，话说这npc真有你说得这么牛逼？” 捉羊：“你见了就知道了。” 卧槽？？？ 海涅努力绷着表情，看着捉羊从奎尔库斯的树干上跳下，落在领主府的屋顶，然后又从屋顶跳下，在空中使用飞行术勉强稳住身形，笨拙地落地。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怀里抱着一个气泡，上面飘荡着一行文字。 【一条大黄鱼】 (本章完) 第239章 大黄 鱼 “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海涅主动问。 他此刻的费解很难用语言来描述，只能用数字来衡量。 大概是卫殿鸢能一口气召唤出的问号的极限。 他很想知道，怎么自己还没钓鱼呢，气泡里的鱼苗都能说上话了？ 他姑且可以接受捉羊在他接触穿越者之前就确认了对方身份。 毕竟，原本气泡中的穿越者存在与否就处于叠加态。 既然观测可以导致坍缩，那么观测者是谁就没有区别。 换句话说，从他和捉羊交流的那一瞬开始，【一条大黄鱼】的穿越就成了既定事实，无可更改。 而且从海涅能听到两人的谈话不难判断，这家伙和之前的穿越者没区别。 这属于是法阵升级之后的全新版本吗？ 海涅一脑袋问号。 … 「我看到它在树上挂着，我就给摘回来了」 捉羊回答道。 关于“气泡”和“气泡上的文字”这些内容，在未来战士人设之后就属于双方的公开信息了。 所以在海涅围着甘姆转的时候，捉羊一眼就认出了树上挂着的东西。 ——也？这不是个写着id的气泡吗？ 海涅千算万算，没算到羊哥的行动力如此之强。 这么高的树，他硬是说爬就爬。 捉羊也完全没想过这是海涅刻意留着不召唤的家伙。 他还以为是突发事件，想着再不召说不定就没了，准备给海涅一个惊喜。 不过就结果来看，他的行为除了对海涅造成惊吓之外，没什么坏影响。 一来因为“版本更新”的缘故，气泡里的穿越者可以直接沟通了。 这样也不会造成载体的不匹配，浪费了穿越者的才能。 二来这哥们他也认识。 严格来说是夏老师认识，毕竟这是他那群“脑袋以下职业级”的兄弟们昔日的团长。 在他加入后没多久，这群兄弟就不欢而散，然后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星。 其中就包括这位。 虽然这哥们叫“一条大黄鱼”，但是很少有人称他为“鱼哥”或者“鱼总”。 他被兄弟们亲切地称为“大黄”。 想想都知道，这个“昵称”是奔着狗去的。 所以他也经常听到夏老师喊他狗团。 大黄：“嘿，神了哥们，我还真能听明白这哥们说话，但是你咋不开口呢？” 捉羊：“我特么骷髅，打字呢，就之前跟你说过，我们现在有聊天插件。” 大黄：“那可真牛逼。” … 捉羊：「我认出了这上面的……符文，这似乎是我认识的人。」 他一边委婉地表达，一边背地里向大黄做进一步的细致解释。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海涅指着上面的字问。 嗯…… 捉羊沉默了几秒。 腹黑姐编排钱多多那次可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现在他不光要给这类汉字编個意思，还得和大黄的特色对上号…… 所以……大黄是什么特色？ 一流的指挥，二流的态度，三流的实力。 他这个人充满了矛盾，整个人活得随心所欲。 指挥才能真没的说。 他能把一个没治疗没坦克的纯输出队伍带到玩家整体进度中上游，换成其他团长可能早弃疗了。 态度嘛…… 他从不看攻略，开荒战术就是“看着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先看看技能再说”。 有时候得益于兄弟们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看着看着还真就给过去了。 最后，身为牧树人，他的个人实力……一言难尽。 他最擅长的是临时客串坦克然后被三刀砍死并说“我尽力了”。 然后在扮演输出时倚仗牧树人杰出的“综合能力”客串治疗和辅助，并说“这叫多面手”。 总的来说，是一个输出比坦克低，治疗比输出少，坦克比治疗脆的家伙。 带着他就像带了半个人一样。 但另外半个他却能让团队产生难以描述的化学反应。 捉羊突然想到了。 他指着「鱼」解释道： 「他是战斗技巧拉胯的战斗人员」 兄弟们常说大黄id里的“鱼”是通假字，通“愚”。 由此衍生出骂某个人“太鱼了”，就是说他太菜了。 海涅一听就愣住了。 “战斗力拉胯的战斗人员？那他……的意义是什么？” … 大黄一听就乐了：“外人面前你还真不给我留面子。” 捉羊：“你先别急，这和你未来的形态挂钩，得实话实说。” 大黄：“形态？我艹，哥几个现在不是人呐？” 捉羊：“你还真说对了。” … 捉羊：「但是他是个战术大师，也是指挥作战的一把好手」 海涅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介意穿越过来的玩家实力一般。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希望每个人都成为麦卡拉发展的基石。 “所以给他一具骷髅之躯合适吗？”海涅问。 「没问题」 捉羊无视了大黄呼天抢地的哀嚎。 什么“骷髅连个把儿都不带，还不如僵尸呢”之类的。 海涅不禁对他当前所处的状态很感兴趣。 现阶段的大黄似乎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他不像其他穿越者一样，情绪与载体关系密切。 目前的他更像是一个……“创建角色”之前的正常玩家。 海涅离开里世界，从密室里翻出一具早就准备好的带饵骷髅。 这是上次给钱多多准备的备选方案，但在确认她更适合“转生成恶灵”之后就一直藏在密室里没有启用。 很快，这具骷髅的魂火被点亮。 海涅用通灵术和他进行了一番热诚的交流，然后把他甩给了捉羊去“科普常识”。 「你不好奇他升到二级时会获得什么技能吗」 捉羊忽然问。 对哦…… 海涅差点都把这茬忘了。 反正现在经验很富余，他直接把大黄升到了四级，然后用侦察术看了眼他的属性。 —— 大黄： 骨骼强度：3.3 魂火强度：3.3 能量亲和：0—— 标准的四级模板，未解锁特殊能量。 也许和牧树人的职业特性有关，他的属性相当均匀。 做完这一茬后，海涅正准备询问他，忽然灵机一动。 指挥是吧…… “伱带着他去会议室等我，我给他准备一些基础的东西。” 然后他便进入了里世界。 大黄静静站了几秒，感慨道： “还真就穿越了，真牛逼。现在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捉羊：“所以你是因为什么穿越的？” 大黄：“时间和你说得一样，远征前四个月，开内什么远征传送门的前置副本，几个朋友请我去指挥。 “结果他们的主力非要和我杠什么战术有问题，我说你丫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滚。 “结果这孙子表面服软，实际怀恨在心，最后阴我一手，害我没跑进罩子，被萨总技能给秒了，神力攻击。” 捉羊：“真羡慕，原来是开荒的进度团。兄弟们果然是秤砣，严重拖累了你。” 大黄：“行啊捉羊，你这攻击性跟谁学的？” 捉羊：“别问了，以后给你介绍，都特么是人才。话说你学了啥技能？” 大黄：“哪来的技能？” 捉羊：“你不是在演我吧大黄？” 大黄：“真没有，哥们蒙谁也不能蒙你啊。要依你们琢磨的东西，我现在的技能应该是和职业强相关，但和能量毫不相关，那也就剩一个变形术了。可我真不会变……” 捉羊一愣，他突然想起了海涅对变形者的研究…… 大黄该不会是缺少野兽之魂吧？ (本章完) 第240章 重拾传统 会议室里。 柜子里咣当几声，捉羊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子，拿出颇有些眼熟的东西。 长条状的聊天框，头顶长叶子的信号发射器。 这次还多了一个捉羊以前没见过的…… 一个用银色支架卡在耳朵上的矩形单片眼镜。 这时海涅进来。 捉羊立即打字以示清白。 「接下来要为你增加我们与这个世界交互时需要的必备技能……」 “不错嘛，都介绍到这一步了。” 海涅笑笑：“看来召唤法阵升级后，对你们的影响也变小了。他的情绪怎么样？” 捉羊本来还在想找什么借口来加速大黄的“成长”。 听他这么说，也有了主意。 「是的，也许是法阵升级的缘故，他比我们更稳定，适应性也更强，他甚至记得一些我尚未想起的事。」 大黄：“你可真行，你们难不成一直都是这么演过来的？” 捉羊：“过去演得比这吃力多了，你算是享受我们的开荒成果了。” 大黄：“没问题，我就爱直接享受成果。” 两人一边说着，大黄一边绑定三个插件。 然后，他激活了「洞察眼镜」. 在他的视野里，元灵在量化所能看到的一切生命体。 但当扫过捉羊和海涅时，都遭到了两人的抵抗。 他顿时清楚这东西是干啥的了。 大黄：“怎么一上来就透别人衣服啊……这不耍流氓么。” 捉羊：“我艹，别说了，你这個特效！” 技能激活时，两团燃烧的银色魂火溢出了大黄的眼眶。 看着这拉丝的火焰特效，捉羊忍不住对海涅道： 「我也想要」 海涅摇了摇头：“这是洞察术，你的感知强度不合适。” 捉羊只好作罢。 大黄看得人都傻了。 大黄：“你没事儿吧？我怎么感觉他的话比我还好使？我以前给伱们分装备可不是这样儿。你们因为装备闹过吗？” 捉羊：“没闹过，分装备可比以前和谐多了。” 大黄：“你确定那是真夏老师？就他那性格能不跟人吵起来？” 捉羊：“真没有，还有俩哥们比夏老师还有个性，你以后会遇到的。” 大黄：“邪了门儿了，这你们都没散团……那他确实有点儿东西。” … 海涅不禁开始思考这群人以前是什么团……以及他们为什么散了。 不过他也没忘了和对方交代接下来的任务。 洞察眼镜不是白给的，大黄要去三个聚落挑选合适的人手，进行战术训练，剑指枯萎之痕。 此外，学习通用语也是必修课之一。 虽然具体的细节可以让捉羊告诉对方，但海涅还是打算亲自讲解。 对此大黄没什么异议。 只要不让他上场动手，这些都不是事儿。 更何况这件事恰好在他的舒适区内。 捉羊：“话说指挥训练你没问题吧？这可是一帮子原住民。” 大黄：“瞧你这问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你们跑吗？夏老师都管我叫老师，您就放心吧。” 捉羊：“好好好，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 … 在开始认真介绍情况之前，海涅询问了对方“技能”的情况。 在得到答复后，他也第一时间想到了野兽之魂。 ——也许是这一缺陷导致对方无法变形。甚至这其中存在改良变形学派的可能…… “这个不急。” 海涅压下激动的心情。 里世界现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利用这个全新的世界。 等萨贝利亚和迪伦结束了自己灵感迸发的状态，他再去和他们研究这个课题。 海涅感觉自己的时间已经被待办事项挤满。 这一次法阵升级带来的影响远超他的估量。 但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麦卡拉山区将会脱胎换骨。 …… …… 同一时间，赞罗高原的东南部。 这里与南部的山地接壤，地势险峻。 就如西蒙当初吐槽的那样，矮人有无数部族的文化都和鹰挂钩，这也是一种必然。 如此复杂的地形中，如果不拥抱天空，仅是翻山越岭都会使交流效率大大降低。 所以巨鹰和狮鹫一度成为了矮人赖以生存的伙伴。 ——直到狮王贸易带来了魔网和飞艇。 古老的传承因此无人问津，伊莱这样的“圣兽”被人遗忘。 矮人逐渐迷失在金与铜铸造的金色美梦中。 然后，虚空灾难让他们从梦中醒来。 飞艇无法识别空气中隐藏的裂隙。 运气好的，会被裂隙切掉一部分船身，然后失去平衡撞向山璧。 运气差的，会被裂隙一口吞掉，在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放出身上带着甲板碎片的奇兽。 于是，对危险异常敏感的狮鹫和巨鹰被重新重视。 那些能够感知到大地的撕裂、狂风的怒吼从而规避危险的图腾师又被重新启用。 这其中，以伊恩·霍德尔为首的考古学家就成了香饽饽。 … 深夜，格列佛恩山。 某处遗迹挖掘场外的临时营地中，一个模样古怪的白色图腾柱矗立在营地中央。 惨白的光芒从中释放出来，将大部分帐篷包裹在其中。 这是南部山区如今最紧俏的野外必备物资：灵魂警戒图腾。 据说原理与灵魂提灯相似，但对于充能石的消耗更少。 至于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矮人的图腾术要比法师的魔导技术古老的多。 「又是这种惨白的光，第几个了，他们的充能石果然有问题。」 黑暗中，暗紫色的文字几乎要看不清。 “第四个了。” 一个声音在夏老师耳边响起。 对方凑得太近，悦耳的声音仿佛带着热气，让对着家具说话的社恐人身体微微颤抖。 这感知模拟出的五感实在太过真实…… 「你下次说话时离我远点」 黛琳俏眉一竖，两手叉腰：“你这骨头架子有病吧？离远了你说听不清，凑近了你说刺…什么来着？” 「刺挠」 黛琳：“对，是这个奇怪的词。诶诶你别走啊！” 夏老师已经进潜摸了过去。 虽然黛琳能跟上他，但两人没有绑定关系，因此只要夏老师进潜，她就看不到对方打的字了。 这些天来，夏老师已经和黛琳混熟了。 虽然他的本意是奔着机制去的，在琢磨这妹子能不能有点实际作用。 但黛琳显然对他更感兴趣。 尤其是他的潜行技巧。 于是，他惊讶地发现，住在自己的这把匕首上的特殊生命体居然是个话痨…… 这种体验真是…… 生不如死。 毕竟作为一个真社恐，他选择会潜行的游荡者就是为了规避社交。 起码规避面对面社交。 因为《age》里过分拟真的游戏环境和角色建模，那已经不是纯粹的“线上游戏”了。 只是没想到，穿越以后变成了骷髅，竟然跳不过武器的纠缠…… 他将郁闷转化为战斗力。 仿佛一阵阴冷的寒风，在摇曳的火光中穿梭于各个鼾声四起的帐篷。 源源不断的经验跨越千里送达麦卡拉山区，化作暖流惊醒正在熟睡的海涅。 很快，无声的死神出现在最后一个活人所在的华丽帐篷。 这里只有一人，夏老师瞬间切断对方的三根戴着戒指的手指，将匕首搭在他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觉和痛觉不分先后，矮人首领的尖叫被一个马桶搋子抽了回去。 此处使用搋子并非出于特殊目的。 只是兄弟们一直认为，用搋子抽人脸的侮辱性比较强。 “说，你们在这里扎营是为了干什么？” 黛琳突然出现，用矮人语询问道。 (本章完) 第241章 上钩了 这位棕色头发的矮人名叫独眼杰恩。 他的左眼被野兽抓瞎，里面镶嵌着一颗微微发光的玻璃球。 现在他疼得满头大汗，用仅剩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飘在空中仿佛幻象般的精灵，又看向戴着红头巾的骷髅，一时间念头急转。 “我们是考古团队雇佣的护卫，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越过了自己布置在门前的绊线和魔法陷阱，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说他是考古团队雇的保镖。” 黛琳回头对夏老师道。 保镖？ 保尼玛的镖！ 夏老师摁了摁匕首，他只恨词汇量不够。 他不知道「空间稳态观测装置」这种学术名词怎么拼，玩家的黑话“工兵眼”对方又听不懂。 所以他只能干巴巴甩出一句： 「他撒谎，他有问题」 “他说你撒谎！” 黛琳饶有兴趣地飘到另外一边，凑近了杰恩的眼睛看。 对方全身上下最奇怪的就是这颗会发光的眼睛了。 杰恩立即用一口蹩脚的通用语回答道： “……我能看懂通用语。” 黛琳：“他说他……” 夏老师：「这个不用翻译」 “哦。” 黛琳飘了回来，又兴冲冲地问： “所以是他的眼睛有问题吗？” 「是」 “那是什么魔法道具吗？为什么你刚才不挖出来？” 「因为没那个必要，它没有威胁」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真的只是一个亡灵吗？” 「我真是」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起来了，完全把杰恩扔到了一边。 但矮人此刻的心情完全轻松不起来。 对方三言两语就把他最大的秘密揭开了一半。 毕竟就连营地里的其他人都以为他的假眼是装饰物！ 这到底是什么人…… 杰恩急忙道：“我真的是护卫，我有烁金同盟颁发的执业证书，我的东西你们都可以翻开看，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我绝对是正经护卫！” 夏老师：「翻译翻译，他口音太重了」 黛琳噗的笑出了声，然后将杰恩的话复述了一遍。 夏老师第一次听到通用语里“烁金同盟”这個词，还特意问了一下。 这是矮人的图腾师职业行会与考古学行会联合建立的泛商业组织，旨在保护矮人的传统文化，以及自主开发南部山区广泛分布的遗迹。 只可惜该组织过去一直被狮王贸易行狠狠打压，已经到了要靠变卖老古董才能维系生计的地步。 但随着虚空灾难的爆发，狮王的人手迅速缩回维利塔斯，主动让出了在当地的贸易，烁金同盟便起死回生了。 它这一届的会长正是大名鼎鼎的矮人考古学家伊恩·霍德尔。 ——果然是二五仔。 夏老师心想。 虽然他不是什么剧情党，但烁金同盟全员二五仔他还是知道的。 在一切与之相关的副本里，人形生物基本都是叛出烁金同盟的矮人。 这个组织除了高层，下面基本被狮王的人渗透了个干净。 现在所谓“让出市场份额”，不过是让过去一直在吃空饷的二五仔们干干活而已。 至于眼前这位，夏老师隐约记得他叫独眼什么。 在原剧情里，他差不多也是灾难爆发后走上舞台的，是格列佛恩山副本群里的一个小头目。 之所以记住，还是因为对方掉落“工兵眼”。 这玩意儿是用来侦测裂隙的，属于版本更新后的必备道具。 最重要的是，它帅！ 这个颜色稍微diy一下，就是冒红光的义眼！ 到时候再整个黑色风衣和墨镜，再找个锻造点满的生活玩家搞一把温彻斯特m1887的枪模，妥妥的t-800！ 「你的上家是谁」 他开门见山地问。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一天前，裂趾氏族接到了一项神秘委托。 一头带伤的狮鹫穿过隐藏在空中的裂隙，将一封署名“啤酒花”的委托信和一些定金送到了裂趾氏族。 对方声称自己在这座山中的某处遗迹考古，行动即将结束。 但他知道有多支队伍在外面埋伏自己，所以请求赞罗人的帮助。 如果只是这样，夏老师和亚瑟也不会在意，反而会觉得这矮人是不是疯了，病急乱投医成这样。 但是，对方送来的定金居然是他们前不久花出去的金条，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毕竟是金牙的遗产。 很显然，这个叫“啤酒花”的家伙特意从市场上回收了这东西，并调查了其来源后将它送回了其使用者手中。 于是，夏老师这才决定亲自来这里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面对他这么直接的问题，杰恩眼里闪过一丝骇然，马上回道： “我受雇于烁金同盟的哈尔根大师，但我只是留守在外面的后勤人员，我……啊啊啊——” 夏老师又切断了他的另外两根手指。 这下他的一只手都变得光秃秃。 「伱还有五根手指」 杰恩咬牙道：“我真的只是个后勤人员，我甚至无权跟着他们进入遗迹，你如果和哈尔根大师有仇，不应该为难我这个小人物！” 虽然听得不怎么清楚，但不用翻译夏老师也知道他在嘴硬。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凹人设，真是辛苦。 「你们的充能石有问题」 他索性敞开了说。 「你是这山上四处营地最后的幸存者。不信你问她。」 杰恩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得到开口机会的黛琳已经兴奋地开始说了。 “他可没骗你喔，你们营地那种发出惨白光芒的图腾虽然可以抵御弱小的奇兽，但对于强大的奇兽而言，更像是补品。 “我们去过前三个营地，那里的人都沦陷了，他们在奇兽的控制下，围绕着图腾彼此攻击，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倒下。 “至于这个营地里，你的那些手下……” 她看向夏老师：“喏，都已经被这家伙杀了，但是他们已经出现了被控制的征兆，你应该是症状最轻的一个——你刚才也应该在做噩梦吧？” 杰恩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他脸上的坚持已经荡然无存。 是的，他刚才的确在做噩梦……久违的噩梦。 夏老师适时道： 「你们不是工具人，你们是喂养工具的饵食」 「你上面的人知道你们对付不了哈尔根，所以才这么做」 杰恩还在犹豫，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 他顿时灵魂一颤。 「你看着吧」 夏老师扔下一句话，拎着马桶搋子钻出了帐篷。 确认他真的离开了，杰恩这才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断指，摘下戒指戴在仅剩的手上。 一阵治愈的光芒从戒指上发出，他的伤势缓慢结痂，苍白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他急忙趴到门口，偷偷向外看。 一只巨大的高脚蛛缓缓靠近营地正中央的灵魂警戒图腾。 它的身体近乎透明，仿佛水晶雕刻的一般，一点也不像怪物，反而像是精致的艺术品。 但随着它越来越近，杰恩看清了它的腹部。 那仿佛是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堆积而成，就像是水里荡漾的波纹，随时随刻消弭，转眼间又在别处出现。 里面不乏他认识的人…… 杰恩心里咯噔一下。 那家伙……没撒谎！ “幸存者……” 一个陌生的意识粗鲁地挤入他的思绪，像是在和食物亲切地打招呼。 “别动，我来找你……” 蜘蛛仿佛察觉到了他，突然扭头，飞快地爬了过来！ 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杰恩淹没，求生的意志让他拼了命地向后爬！ 然而，嘶啦—— 帐篷被锋利的蛛腿一分为二，带着倒钩的透明蛛足宛如标枪一样钉在他的周围。 杰恩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牢笼困住了。 他的身体完全僵硬，仿佛所有的勇气都像被浇灭了一般。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口器舒展开，露出最里面混沌的灰色漩涡。 然后，他的灵魂被拉扯，整个人如坠云端，意识也变得缥缈。 就在他快要沦陷时，蜘蛛发出痛苦的嘶吼！ 猛地睁开眼，看到蛛腹插着一把匕首。 那里的皮肉迅速枯萎，皱缩。 同一时刻，一个拎着银色搋子的身影高高跃起，暗紫色光芒覆盖了手里的丢人武器，然后狠狠刺入怪物口中！ 有那么一瞬，杰恩确实对怪物升起了一丝同情。 …… (本章完) 第242章 都是误会 “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杰恩恭敬道。 他受伤的手被粗略包扎，现在对夏老师毕恭毕敬。 看到了对方手撕大蜘蛛的英姿，又亲眼目睹了其他营地的惨状之后，杰恩立刻表现出了身为副本小头目的素养——识时务。 他不光交待了自己的上峰是烁金同盟里某位早早投靠了维利塔斯的家伙。 还亲自带着两人来到哈尔根大师前往的遗迹入口。 “这不都是石头嘛，他们怎么进去的？” 黛琳飘了一圈，好奇地问。 面前是光秃秃的石壁，连一道裂缝都没有。 她一个类灵魂体都无法进入。 杰恩解释道：“这是防止入口暴露的图腾术。我之前虽然撒了谎，但在这件事上可没有瞎说，我们的确只是后勤人员。” 这个b的口音真的重啊…… 夏老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黛琳。 后者很快翻译了一遍。 「是哈尔根不信任你吧」 夏老师说。 杰恩却摇了摇头：“不，是和他同行的那个人类不信任我……” “人类？”黛琳好奇道：“你是说，那个什么哈尔根大师带着一個人类进去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西蒙。” 听到这个名字，夏老师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一分。 这么巧？ 「他是从维利塔斯来的？」 这回轮到杰恩震惊了：“你连这个都知道？” 夏老师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用匕首的握把在石壁上轻轻敲击。 “你在干什么呀？”黛琳好奇地问：“你能破开这个图腾术吗？” 「能」 夏老师简单回答道。 杰恩忍不住道：“怎么可能，哈尔根大师可是一名五级的图腾师，他参与建设过苍穹城的监狱，这是同一种法——” 喀嚓 匕首突兀地刺入了一个脆弱的裂隙。 那里原本平整光滑，此刻迅速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裂缝…… 杰恩的话戛然而止。 这可是用在监狱的技术啊…… …… 遗迹中。 “我们到了。” 随着哈尔根大师一声令下，一行人突然站定。 面前是一口被掀开的石棺。 “这是什么意思？” 西蒙向对方投去诧异的目光。 眼前之人大概是他见过最清秀的矮人，没有标志性的胡子扎辫，而是修剪整齐的络腮胡。 再配上那双眼镜和说话时慢条斯理的样子，颇有种政治家的风采。 西蒙不禁想起了还在维利塔斯帮助巴斯克竞选议员的雷德（多多）。 对方在尽力将一个土大款包装成上流人士的样子。 很显然，是照着哈尔根的样子在搞。 “这是你的坟墓，西蒙先生。” 哈尔根语出惊人，但神色如常，就像是在说“你今晚睡这儿”一样。 西蒙一愣，随即莞尔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没时间和你虚与委蛇下去了，西蒙先生。” 哈尔根轻轻摇头：“伱不远千里地找到我，还透露我的身边安插了来自维利塔斯的眼线，你很有诚意。 “我明白，你希望以此来获得我的信任，达成合作的目的——先予以蝇头小利，然后假装合作骗人上钩，最后倾家荡产，我都明白。 “贸易部的人总是这样诓骗我的那些同胞一步步出卖自己的良知，到最后连人格和底线都能抛弃。 “但阁下误会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和维利塔斯合作，所以很遗憾，这里会成为阁下的坟墓。我会为你安排一个惊心动魄的死亡方式。” 此言一出，西蒙的两个护卫顿时紧张地掏出魔杖。 然而他们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中了石化术，变成了两尊雕塑。 雕塑脚下的光芒一闪而逝，留下了法阵失活后的痕迹。 ——原来他们走到这里时就触发了延时陷阱。 西蒙心中慨叹。 不过他也没怎么着急。 眼前这一切仍在惠惠的掌握之中。 那位给自己提供的事情走向里也包括了眼下的情景。 哈尔根，不，应当说是伊恩·霍德尔果然和一般矮人不一样。 他索性问道： “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请讲。” “就这一路上所见，这里似乎被阁下探索过，包括这口棺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也就是说，阁下的这趟所谓出行和探索都只是一个诱饵？你到底想做什么？“ 伊恩笑了笑：“是的，阁下的观察力很敏锐。事实上我早就知道烁金同盟不干净，所以把他们带来，打算一网打尽。” 西蒙失笑：“虽然您是一位五级图腾师，可仅凭你的这些人想要对付外面四个营地近百人的护卫……恐怕有些艰难吧？” 伊恩点点头：“所以我找到了新的盟友，真正值得信赖的盟友。” “新的盟友……” 西蒙皱眉，忽然惊道：“赞罗人？他们怎么可能值得信任？？？” “你没必要知道这些了。” 伊恩对着西蒙举起手杖模样的法杖。 后者急忙大喊： “伊恩·霍德尔！我知道你是伊恩·霍德尔！哈尔根只是你的……小号！” 毫无疑问，这个词来自惠惠。 虽然发音古怪，但接受了之后就还挺带感的。 伊恩这次真的震惊了。 他最自豪的马甲居然暴露了！？？ 但他丝毫没有犹豫，这么危险的人就该带着秘密一起去死！ 杖尖陡然射出一道土黄色的光芒，直奔西蒙而去。 这短暂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后者暗呼“完蛋”。 就在他即将被石锥术爆头时，一股力量忽然撞在他身上。 这力量恰到好处，西蒙被撞得飞出去，却也不至于被撞碎。 那道石锥术也被一把匕首精准地剖开。 眼见一个戴红头巾的骷髅凭空出现，伊恩的同伴纷纷拿出武器，紧张地注视着场地中央。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别开火，我是友军」 夏老师头顶飘字的同时，黛琳也飘了出来。 她用老苍穹城正鹰字旗的矮人语说： “他就是你口中赞罗人盟友，这真的是误会。” 西蒙这才一咕噜爬起来。 看清了夏老师的红头巾，以及头顶那熟悉的暗紫色文字。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劫后余生加上他乡遇故知，太不容易了。 他从没觉得夏老师的红头巾这么亲切过。 他连忙凑了过来，躲在这具骷髅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他小声问。 夏老师：「我还想问你呢，纳加和雷德没事吧」 “他们好得很！” 西蒙压低了声音：“纳加现在是希娅拉女士的幕僚了，雷德在帮助巴斯克先生竞选议员，他们俩都已经跻身政坛了！” 夏老师听得一愣一愣。 啥玩意儿？？？ 政坛？ 不是，这游戏原来是这么玩的吗？ 他对面的伊恩·霍德尔也没比懵逼的他好到哪里去。 任由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赞罗人怎么能介入真理院的权力斗争…… 并且，赞罗人什么时候特么的有亡灵法师了？？ “我想我们需要坐下来谈一谈。” 他沉声道。 (本章完) 第243章 决胜千里 不管伊恩是怎么想的，西蒙是真的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这矮人竟然这么果断。 还好有这家伙…… 他不禁看向夏老师。 曾几何时，他还觉得海涅的骷髅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现在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这时，一张明媚的精灵面庞突兀地出现在面前，西蒙被吓了一跳。 他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是那位幽灵一样的精灵小姐横着飘到了自己面前。 “这位小姐，您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 黛琳仿佛游鱼般在空中画了个八字。 “不行喔，我的老师都说我就像小蜜蜂一样闲不住。话说你看他的后脑勺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吗？你为什么会和矮人凑到一起啊，你不是在维利塔斯吗？那边有被虚空侵蚀吗？” 她像是憋坏了，一连串的问题砸得西蒙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哪个。 没等他回答，夏老师就弹了弹匕首，示意她办正事： 「给他们讲讲外面的情况」 黛琳对他皱了皱鼻子。 “你真懒啊，你要多练习才能进步，你看你们那个叫捉羊的，他和别人交流多顺畅。” 夏老师拇指向上，对自己比了个大拇哥： 「我就是烂」 黛琳一阵无语。 饶是伊恩·霍德尔见多识广，这种画风看多了也不禁一头雾水。 亡灵…… 没有死气的亡灵…… 没有死气，还会从脑袋顶蹦字儿的亡灵…… 还有一個比亡灵更像亡灵，但住在匕首里的家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他还是带着几人远离了为西蒙准备的石棺，来到一处无人之地。 在这里，黛琳飞快地介绍了她和夏老师在外面的见闻。 包括但不限于四个矮人营地都被奇兽毁于一旦，然后他们靠杰恩才进入这里。 “哦，对了，那个叫独眼杰恩的家伙是唯一的幸存者和‘人证’，被我们带进来了，就藏在入口处。” 她补充道。 伊恩微微颔首。 “感谢你们的驰援。虽然事情和我想的有些误差，但结果一致。无非是上面的人采取了更加激进的手段。” 如果不是夏老师凭空出现，等他出去后就要面对一个被近百人喂养成怪物的巨大奇兽。 他自信逃跑没问题，但自己的考古团队里大部分是普通人，必然伤亡惨重。 “伱们有收获吗？”伊恩问。 夏老师没回答，而是看向黛琳。 后者替他开口道： “你先说说为什么会主动联系裂趾氏族，送来的那几根金条又是什么意思？” 伊恩笑了笑，然后扶了扶眼镜。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就是鹰衔山事件中的神秘第三方。金牙的财富并没有葬身大山，被死气和圣光熔毁，而是被人偷偷带走了。 “放眼整个南部山区，就只有他这个被时尚和潮流抛弃的人还热衷于将金子熔铸成金条，所以当它出现时，我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西蒙一愣：“你怎么不早说啊？那件事我也参与了，我……” “以维利塔斯人走狗的身份参与的吗？”伊恩冷笑。 “不，那时我是别人的走狗。” 西蒙正色道。 真行啊…… 夏老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难怪这哥们一介普通人能浪到今天……这扯淡都不带打草稿的。 那天在鹰翼城的监狱里他明明被海涅忽悠得一愣一愣，现在一下子就成自己人了。 伊恩果然来了兴致，疑惑道：“你是说，你当时就不为狮王贸易行效力了？” 西蒙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不，直到现在，我都在为狮王贸易行效力，起码明面上如此。以这次行动为例，我的使命明确且官方。 “由三个种族联合组建的‘枯萎调查特别行动小组’行动在即，我代表新组建的巴斯克财团来邀请‘哈尔根大师’加入。” 西蒙的用词过于书面，以至于夏老师听得直挠头，黛琳不得不给他翻译成大白话。 伊恩则皱起了眉。 西蒙的确说过这事，他也知道巴斯克其人。 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同胞又成了维利塔斯人侵吞矮人财富的马前卒。 但如果西蒙真如他自己所说，表面上为真理院卖命，背地里早早就更换了主人，那岂不是说…… 伊恩眉头微挑：“巴斯克财团不是维利塔斯人组建的？它的幕后之人与鹰衔山那件事也有关系？” “是的。” 西蒙点头道。 他也惊讶于这家伙的反应之快。 用惠惠的话来说，伊恩·霍德尔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命硬”。 独自支撑烁金同盟这么多年，躲过无数暗杀和阴谋，自己还时常带团去外面的遗迹里瞎蹦跶…… 换别人十条命都未必够用，他却还活得好好的。 可是仔细一想，仅仅是命硬够吗？ 很显然，他的智慧也不容小觑。 但他很擅长把自己的智慧伪装成幸运，让别人觉得好像这个热爱探险的小老头一辈子都在交好运一样，于是便会轻视他。 比如这次。 “我和他，”西蒙指了指夏老师：“我们都效忠于麦卡拉山区的领主乔治及其幕僚。” “幕僚……” 伊恩心里一动，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那个神秘人：里克·埃斯利。 鹰衔山事件后，他留意过市场上的“金条”。 结果只有这个叫里克·埃斯利的家伙暗中出手了一批，随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他刻意去调查对方的账目，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有亏有盈，但财产总额始终卡在秘法部的调查线以下。 即使他想调查都没有出手的理由…… 那毕竟是狮王的贸易网。 但伊恩没有多问。 “那巴斯克呢？他是你们的傀儡吗？”他说。 西蒙：“不不不，我们在维利塔斯的一切行动都合法且合理，巴斯克先生可是未来代表矮人竞选议员的人，秘法部怎么可能允许他背后有人，且这个人还不是维利塔斯人？” 伊恩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巴斯克那个窝囊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从政的料，能走得这么顺想必是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况且，按照维利塔斯的法律，他这样的财团主人一旦踏足政坛，就必须将财产交给别人来打理，这个人想必你们已经定好了。 “所以，一旦他成为议员，财富和声望都可以为你们所用，偏偏他自己还以为走到了人生巅峰，还有比这更优秀的傀儡吗？” “您看得很透彻。” 西蒙赞叹道。 的确如对方所说，这便是多多和惠惠的阳谋。 巴斯克身为矮人，拥有大量财富和天然的种族优势，却偏偏对这两者都一窍不通。 这什么？ 先天傀儡圣体！ 作为这一计划的参与者，西蒙亲眼看着两人一步步将巴斯克从一个土老帽包装成一个长袖善舞的政治家。 他现在再一次相信了海涅的那番话： 即使他把这一切告诉斯克鲁奇·达克，或者面对面告诉六人议会的任何一员，都不会有人相信。 这是个奇迹。 而现在，惠惠放言要将矮人中的顽固势力伊恩·霍德尔也拉入阵营。 他便义无反顾地来了。 西蒙：“巴斯克先生要是有您一半的眼力，也不至于直到今天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财富和地位，都是他应得的，因为他的无知。” 伊恩语气虽是讥讽，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嘲笑自己看得清。 有什么用呢？ 看得越清楚，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什么比看着事情如自己预想的那样慢慢变糟更可悲了。 事到如今，他反而有些羡慕巴斯克。 只要做个快乐的蠢货，财富和地位便都唾手可得。 … 在黛琳的解释下，夏老师也逐渐听懂了。 什么傀儡，这不就是提线木偶吗！？ 腹黑姐真有点东西啊！ 除了提不动海涅，提别人真是一提一个准。 见西蒙打消了伊恩的敌意，夏老师便解下了身上的包裹。 这里面是一大坨结块生石灰似的东西，总体有人的脑袋大小，正发出惨白的光芒。 (本章完) 第244章 入伙 “这是……” 伊恩伸手敲了敲黄铜眼镜框，厚厚的透明镜片立即微微发光。 他盯着这堆东西看了片刻，立即沉声问： “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他从那只奇兽身体里呃…吸出来的。”黛琳解释道。 马桶搋子是灵魂吮吸，但是兄弟们的技能和东北人不一样。 他们的技能是用技能石学会的。 而东北人的技能是被技能石激活的。 他本来就会。 如果是卫哥来吸，那么产出的就该是圆润饱满且大小均匀的充能石。 不像夏老师，主打一个智力不够物理来凑，靠物理手段“硬吸”。 结果玩意儿就是一大坨，灵魂混着杂质。 不过无论怎样，成分还是那个成分。 它的颜色与正常充能石相去甚远。 惨白和柔和的白光还是有区别的。 “你说那些护卫的营地里也是这种充能石？”伊恩问。 黛琳：“是的，就是这东西。弱小的奇兽畏惧它，但强大的奇兽反而对此极为垂涎，似乎这能让它们进化。 “对了，那个叫杰恩的矮人说，这是临行前上面的人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等等，你们说这是充能石？？” 西蒙忽然凑了过来，诧异地问。 伊恩点头：“从结构上来看，它和充能石是同一种物质。” 西蒙盯着这一坨发光物看了半晌。 他想起了马克。 那个可怜的骡子死在最后一次“私活”中。 他被招募前往2号区的裂隙抢救物资，当晚虚空灾难就爆发了。 据说有人听到当时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奇兽的咆哮，但因为六人议会动手太快，没来得及现身便被封印…… 西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你想到什么了？” 伊恩问。 目前在场的人里只有西蒙掌握着来自维利塔斯的一手情报。 “你们确定这东西是从奇兽身体里…提炼出来的？”西蒙忍不住问：“然后，它会刺激奇兽进化？” 夏老师：「是的」 西蒙脸色更白了：“我有個朋友，是虚空囊运输队里的一员，他前段时间说，维利塔斯过去一段时间产出的充能石都有些古怪，会不会是……” 黛琳都被吓得瞪圆了眼睛。 “维利塔斯人难道在用奇兽生产充能石？他们怎么敢的？” 伊恩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此大面积捕捉和压榨奇兽必然引起强烈的反抗，压制反抗以及人员防护的成本高昂，不可能用于生产。” 顿了顿，他继续道：“但这个思路没错，生产环节多半被虚空污染了。” 他看向西蒙：“听说灾难爆发在2号区，那是贸易部的仓库吧？” 西蒙点点头：“是的，我的那位朋友应招去2号区的仓库抢救物资，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救援优先级最高的一定是充能石。” “被污染的充能石……” 伊恩眼神闪烁，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看来问题已经找到了，维利塔斯人不愧自称为真理的探索者，他们在遭到重创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掌握这种攻击手段，用它侵害其他盟友。” 攻击手段？ 侵害？ 其余几人一愣，随即恍然。 还真是…… 真理院查明了灾难爆发的直接原因后，不可能意识不到这种充能石的危害。 可他们不仅没有停止售卖，还果断将其当做武器发给了杰恩这样的下线。 这已经把他们当成死士来用了！ 就以这次为例，如果伊恩·霍德尔死在了奇兽手里，谁会把事情联系到维利塔斯头上？ 虚空灾难爆发了，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难怪你要伪装身份……” 西蒙喃喃道。 如果他不是哈尔根，而是大名鼎鼎的伊恩·霍德尔，那他遭遇的奇兽该是怎样的？ 伊恩不置可否，让眼镜恢复正常。 “我们该离开了，剩下的事待会儿再谈。” 他带着几人回到队伍，众人走向遗迹出口。 在那里，他们找到了哪儿也不敢去的杰恩。 后者完全不敢直视他以为的“哈尔根大师”。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伊恩回头问。 夏老师：「劳动改造」 对于这个奇怪的词组，几人都很陌生，但稍微一琢磨倒也能明白意思。 “去哪儿改造？”伊恩问。 “吉蒂勒农场。”黛琳回答道：“我还在那里见过一个叫铜镜的矮人，还有一些是金牙的手下。” 伊恩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那是麦卡拉山区。 还真是新鲜……他们都小瞧了乡巴佬。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烁金同盟里像杰恩这样的家伙不在少数。 如果杀了他们，无论是操作层面还是影响都不会太好。 可如果放任他们就这样活着，危害只会更大…… “你们还缺人吗？”他问。 西蒙：“吉蒂勒庄园的农场面积很大，再接收几百人没什么问题。” 夏老师：「是的，如果有会驯服列指飞龙的就更好了」 黛琳：“是裂趾飞龙。” 夏老师无视了她，看向伊恩。 矮人无语。 不是，怎么还挑上了？ “我的意思是……” 夏老师：「你们管狮鹫的人里也有不少叛徒，要我帮伱吗」 伊恩微微惊愕。 管狮鹫的人…… “你是说鹰眼峰？”他问。 夏老师：「是那个盛产青色小鸟眼球矿石的地方吗」 什么青色小鸟眼球矿石…… 伊恩正想吐槽，突然心里狂震！ “你、你怎么知道鹰眼峰发现了青隼目石？” 这是半个月前他亲自勘测出的矿脉，还没来得及上报。 他这一愣，夏老师反而不自信了。 坏了…… 忘了时间提前了，那群二五仔该不会还没反吧？ 虚空灾难后，那山上有好几个副本，都是和矿工跳反有关。 因为那一系列矿石都有减重和风元素亲和的特性，所以是除了北地猎魂者之外唯一的“板甲贼”装备。 就连他这种皮甲死忠也刷了一套。 不过他又隐约记得那个蓝头发的头目说过什么“要不是这破石头值钱，老子早就跑了”之类的。 所以……应该不算提前吧？ 还好骷髅没表情。 他的一时哑然也被理解为了高深莫测的沉默。 伊恩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也迅速镇定下来。 “我会调查这件事的。如果你所言非虚，我会对你心存感激。” ——搞定！ 夏老师锤了三下左胸，然后大拇指向下做了个手势。 伊恩颇为意外，于是也回了他一套动作。 矮人信仰大地，所以下是牛逼，上是烂。 “你不会是矮人吧？”黛琳悄悄问夏老师：“你怎么还会这个礼节？” 夏老师很想说这是被玩家用变味了的东西，就好像卧龙凤雏明明是好词，但意思就是被污染了一样。 随着图腾师成为版本t0职业，这也成为了每个玩家在竞技场获胜后“表达友好”的方式。 …… 伊恩带着众人回到位于山脚下隐蔽处的正式营地。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洞居然也暗藏玄机。 这里面错综复杂，像是一个小型的山中堡垒，居然连狮鹫都被藏在这里。 果然他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那些护卫。 “这是我以前探索过的某处遗迹，对古老的矮人图腾师而言，雕琢石头就像牧树人操控植物一样简单。” 伊恩走入里屋一会儿，便换了身衣服。 他戴上了一顶插着翎羽的猎鹿帽，探险服也换成了碎花圆领披风。 他看着一点也不像矮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本来以为你会沿以往赞罗人劫掠矮人村落的路线靠近格列佛恩山，还给你准备了指引。没想到你居然会用滑翔翼从高原上直接飞下来。” 得知了夏老师的行动方式后，伊恩忍不住感慨。 夏老师摆摆手： 「基操，勿六」 这下看不懂了。 伊恩将困惑的目光投向翻译。 黛琳摊手：“我也不是能看懂他的每句话。” 这个小插曲后，伊恩开始和西蒙正式讨论所谓“特别调查小组”。 “为了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们直接来谈条件吧。” 伊恩看向西蒙。 “我不希望调查只是浮于表面，我想要借机调查枯萎。” 这回轮到西蒙傻眼了。 (本章完) 第245章 沉没的大地 西蒙很清楚，什么调查枯萎，这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精灵的牧树人和永恒黎明的神官们忙活了那么多年，始终一无所获的课题，怎么可能临时组建一个小组就能解决？ 他认为这可能是伊恩碍于面子的嘴硬。 于是他说道：“我理解阁下的诉求，您当然可以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我们并不会阻挠……” “不。” 伊恩敲了敲桌面。 “我是说，这个小组要全力配合我进行研究。 “如果是以前的我，绝不会花时间在无聊的政治作秀上。但现在，这背后的暗流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研究和生活。 “所以我认为，与其浪费时间在保全自己上，不如表明立场，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西蒙神色一滞。 他意识到了问题没那么简单。 伊恩继续道：“既然你和你背后的人都来自麦卡拉山区，想必你也明白，维利塔斯对于这块地方有多么重视。 “我承认，你们的那位领主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如此封闭的环境中还能诞生他这样有胆识的人，可谓一个奇迹，而且他已经趁着这次混乱做出了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成绩，这就更是奇迹了。 “出于对他的尊重，我愿意加入你们。 “并且，我会公开声明自己支持巴斯克竞选议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公、公开声明？” 西蒙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即便是惠惠最乐观的估计，伊恩也只不过会挂個名。 她知道这是对方能让步的极限。 但这也足够，因为随后他们就可以大肆宣扬这种行为释放出的信号，为巴斯克造势。 可现在倒好，伊恩打算略过这一步，直接力挺巴斯克！ 他……他疯了吧？ 维利塔斯自打依靠魔网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就从没停止过对矮人的“侵蚀”。 在这个过程中，以伊恩·霍德尔和他的先祖为首的烁金同盟始终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障碍。 但现在，巴斯克竟然要收获来自伊恩这种究极顽固分子的支持…… 这还需要什么主动宣传？ 整个维利塔斯的媒体都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们求新闻！ 想到这些，西蒙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 对方给的太多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看向矮人，后者也收回了落在夏老师身上的目光。 他刚才在盯着对方和黛琳交谈时头顶冒出的文字。 “这和我们预计的有很大出入，所以我无法做主。”西蒙斟酌着回答道。 “我明白，到了这个层面，就不是你能主导的交易了。” 伊恩咧嘴笑道：“高风险，高回报，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我的支持可是重要的政治资本，开价高昂也很正常。” 西蒙颔首。 他随即开始思考要怎么和“上面”取得联系。 魔网瘫痪，现在信息传送很麻烦。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回去麦卡拉山区了，这本该在协商结束后进行。 这时，夏老师忽然走了过来。 在黛琳的帮助下，他理解了两人的对话。 即便对政治比较迟钝，也不愿花心思去想，但掌握了更多情报的他意识到了其中的信息差： 腹黑姐不知道伊恩对于枯萎，以及这背后涉及元灵的东西有所研究。 矮人必然也遇到了和枯萎类似的麻烦，否则伊恩也不会活跃在南部的各大遗迹，到处进行名为考古实为“开怪”的活动。 这才是伊恩突然决定加入的原因。 然后，这两拨人都不清楚海涅如今对于枯萎的研究已经遥遥领先。 这家伙已经不满足于枯萎，都开始研究赞罗人的祖先了！ 他现在不光能给赞罗人做亲子鉴定，还给战士哥整了个替身，可怕的很！ 「这个条件可以接受」 他拍了拍西蒙的肩膀。 后者一惊，忙把他拉到一边。 “这是他的意思吗？”他小声问。 这个“他”指的显然是海涅。 夏老师一琢磨，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对」 他点头道。 西蒙如释重负，随后忍不住慨叹。 果然，最狠的还是海涅！ 说不定“纳加”的那一番长远计划也来自海涅。 真不愧是那家伙…… 他正脑补的时候，夏老师看向伊恩。 「我能问个问题吗」 伊恩：“可以。” 「伱为什么要执着于研究枯萎，那可是精灵的事」 伊恩并不意外，他反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北地和南部的群山广泛存在各种各样的古代遗迹？” 西蒙皱眉思考。 夏老师则看向黛琳： 「所以为什么」 黛琳摊手：“我怎么知道？” 「你可是年纪很大的精灵啊」 黛琳对他比了个向上的大拇哥： “我就是烂！” 夏老师十分后悔没学会卫哥的问号风暴。 他现在十分想打问号。 伊恩看得直挑眉，他赶在气氛变得过于诙谐之前解释道： “北地我没去过，但据说因为寒冷的缘故，那边的遗迹多为地下实验室和仓库。 “而我们这里的遗迹主要分为两种，一半是地下陵寝，一半是曾经的宫廷楼阁。” 黛琳：“你们还真是喜欢打洞，陵寝我还能理解，怎么宫殿楼宇这些东西都建在地下……” 伊恩：“最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那些宫殿……是被大地缓慢吞没的。” 他用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让人细思极恐的事。 三人面面相觑——如果他们能看懂一个骷髅的表情的话。 西蒙：“你是说……大地在吞没地表的建筑？” 伊恩颔首：“是的，大地仿佛是‘活物’，将我们的建筑吞进身躯。 “你们熟悉的山中堡垒苍穹城曾经真的屹立在山巅，但现在，它已经沉入了地下，这是烁金同盟始终坚守的秘密。 “南部之所以多丘陵和群山，就是从‘大地’体内缓慢排出的泥土。 “北地未必出现类似的情况，因为那里土壤又冷又硬，加上地势辽阔，所以变化缓慢，但我估计也不会差太多。”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其实早已病入膏肓，不同的族群面对不同的问题。 “更可悲的是，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并非谁都有勇气去面对。 “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就不想放过。哪怕知道是被你们利用，但只要能让我距离答案更近一些也是好的。” 听到这里，西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如果是以前的他，多半会对伊恩的话嗤之以鼻。 但自从成了海涅的间谍，接触了越来越多隐秘的内容，听多了维利塔斯之外的声音，他就越是能理解伊恩。 这个世界确实病入膏肓了。 精灵面对枯萎，北地深受亡灵之害。 矮人在被大地吞没，赞罗人内斗不止。 维利塔斯…… 原本是天堂，但虚空灾难的爆发为这一切都打上了问号。 怎么看来看去…… 麦卡拉山区反而是最安全的？？？ … 夏老师拍板决定后，就剩下了一些细节问题。 西蒙和伊恩很快便结束了讨论。 毕竟此行虽是“广泛”招募矮人图腾师进组，要跑很多地方。 但这可是伊恩·霍德尔。 他都来了，也就不在乎那三瓜俩枣了。 双方约定一个月后在鹰衔山以东见面。 那里被圣光洗过一遍，因为过于阳间导致寸草不生，所以没有活物居住，也就不存在裂隙和奇兽，安全的很。 届时来的可就是维利塔斯派出的大部队了。 「你是不是要回去给海涅通风报信」 送走了伊恩，夏老师立即问西蒙。 西蒙点点头。 惠惠确实是这么安排的，他要回去向海涅转述近期维利塔斯发生的大事，顺便让他收敛一些。 按理来说这趟特别行动小组不会穿过麦卡拉山区。 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免得有人腿脚不听使唤。 夏老师：「那你跟我去赞罗高原吧，我最近也要回去」 西蒙一愣：“我去那地方干什么？”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为什么海涅的骷髅会来自赞罗高原？ 难道他已经派人打上去了吗？ 夏老师：「我们和那群蛮子做生意，缺个有脑子的」 和赞罗人做生意？ 西蒙的表情十分精彩。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职业规划…… (本章完) 第245章 沉没的大地 西蒙很清楚，什么调查枯萎，这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精灵的牧树人和永恒黎明的神官们忙活了那么多年，始终一无所获的课题，怎么可能临时组建一个小组就能解决？ 他认为这可能是伊恩碍于面子的嘴硬。 于是他说道：“我理解阁下的诉求，您当然可以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我们并不会阻挠……” “不。” 伊恩敲了敲桌面。 “我是说，这个小组要全力配合我进行研究。 “如果是以前的我，绝不会花时间在无聊的政治作秀上。但现在，这背后的暗流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研究和生活。 “所以我认为，与其浪费时间在保全自己上，不如表明立场，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西蒙神色一滞。 他意识到了问题没那么简单。 伊恩继续道：“既然你和你背后的人都来自麦卡拉山区，想必你也明白，维利塔斯对于这块地方有多么重视。 “我承认，你们的那位领主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如此封闭的环境中还能诞生他这样有胆识的人，可谓一个奇迹，而且他已经趁着这次混乱做出了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成绩，这就更是奇迹了。 “出于对他的尊重，我愿意加入你们。 “并且，我会公开声明自己支持巴斯克竞选议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公、公开声明？” 西蒙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即便是惠惠最乐观的估计，伊恩也只不过会挂個名。 她知道这是对方能让步的极限。 但这也足够，因为随后他们就可以大肆宣扬这种行为释放出的信号，为巴斯克造势。 可现在倒好，伊恩打算略过这一步，直接力挺巴斯克！ 他……他疯了吧？ 维利塔斯自打依靠魔网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就从没停止过对矮人的“侵蚀”。 在这个过程中，以伊恩·霍德尔和他的先祖为首的烁金同盟始终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障碍。 但现在，巴斯克竟然要收获来自伊恩这种究极顽固分子的支持…… 这还需要什么主动宣传？ 整个维利塔斯的媒体都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们求新闻！ 想到这些，西蒙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 对方给的太多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看向矮人，后者也收回了落在夏老师身上的目光。 他刚才在盯着对方和黛琳交谈时头顶冒出的文字。 “这和我们预计的有很大出入，所以我无法做主。”西蒙斟酌着回答道。 “我明白，到了这个层面，就不是你能主导的交易了。” 伊恩咧嘴笑道：“高风险，高回报，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我的支持可是重要的政治资本，开价高昂也很正常。” 西蒙颔首。 他随即开始思考要怎么和“上面”取得联系。 魔网瘫痪，现在信息传送很麻烦。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回去麦卡拉山区了，这本该在协商结束后进行。 这时，夏老师忽然走了过来。 在黛琳的帮助下，他理解了两人的对话。 即便对政治比较迟钝，也不愿花心思去想，但掌握了更多情报的他意识到了其中的信息差： 腹黑姐不知道伊恩对于枯萎，以及这背后涉及元灵的东西有所研究。 矮人必然也遇到了和枯萎类似的麻烦，否则伊恩也不会活跃在南部的各大遗迹，到处进行名为考古实为“开怪”的活动。 这才是伊恩突然决定加入的原因。 然后，这两拨人都不清楚海涅如今对于枯萎的研究已经遥遥领先。 这家伙已经不满足于枯萎，都开始研究赞罗人的祖先了！ 他现在不光能给赞罗人做亲子鉴定，还给战士哥整了个替身，可怕的很！ 「这个条件可以接受」 他拍了拍西蒙的肩膀。 后者一惊，忙把他拉到一边。 “这是他的意思吗？”他小声问。 这个“他”指的显然是海涅。 夏老师一琢磨，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对」 他点头道。 西蒙如释重负，随后忍不住慨叹。 果然，最狠的还是海涅！ 说不定“纳加”的那一番长远计划也来自海涅。 真不愧是那家伙…… 他正脑补的时候，夏老师看向伊恩。 「我能问个问题吗」 伊恩：“可以。” 「伱为什么要执着于研究枯萎，那可是精灵的事」 伊恩并不意外，他反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北地和南部的群山广泛存在各种各样的古代遗迹？” 西蒙皱眉思考。 夏老师则看向黛琳： 「所以为什么」 黛琳摊手：“我怎么知道？” 「你可是年纪很大的精灵啊」 黛琳对他比了个向上的大拇哥： “我就是烂！” 夏老师十分后悔没学会卫哥的问号风暴。 他现在十分想打问号。 伊恩看得直挑眉，他赶在气氛变得过于诙谐之前解释道： “北地我没去过，但据说因为寒冷的缘故，那边的遗迹多为地下实验室和仓库。 “而我们这里的遗迹主要分为两种，一半是地下陵寝，一半是曾经的宫廷楼阁。” 黛琳：“你们还真是喜欢打洞，陵寝我还能理解，怎么宫殿楼宇这些东西都建在地下……” 伊恩：“最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那些宫殿……是被大地缓慢吞没的。” 他用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让人细思极恐的事。 三人面面相觑——如果他们能看懂一个骷髅的表情的话。 西蒙：“你是说……大地在吞没地表的建筑？” 伊恩颔首：“是的，大地仿佛是‘活物’，将我们的建筑吞进身躯。 “你们熟悉的山中堡垒苍穹城曾经真的屹立在山巅，但现在，它已经沉入了地下，这是烁金同盟始终坚守的秘密。 “南部之所以多丘陵和群山，就是从‘大地’体内缓慢排出的泥土。 “北地未必出现类似的情况，因为那里土壤又冷又硬，加上地势辽阔，所以变化缓慢，但我估计也不会差太多。”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其实早已病入膏肓，不同的族群面对不同的问题。 “更可悲的是，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并非谁都有勇气去面对。 “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就不想放过。哪怕知道是被你们利用，但只要能让我距离答案更近一些也是好的。” 听到这里，西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如果是以前的他，多半会对伊恩的话嗤之以鼻。 但自从成了海涅的间谍，接触了越来越多隐秘的内容，听多了维利塔斯之外的声音，他就越是能理解伊恩。 这个世界确实病入膏肓了。 精灵面对枯萎，北地深受亡灵之害。 矮人在被大地吞没，赞罗人内斗不止。 维利塔斯…… 原本是天堂，但虚空灾难的爆发为这一切都打上了问号。 怎么看来看去…… 麦卡拉山区反而是最安全的？？？ … 夏老师拍板决定后，就剩下了一些细节问题。 西蒙和伊恩很快便结束了讨论。 毕竟此行虽是“广泛”招募矮人图腾师进组，要跑很多地方。 但这可是伊恩·霍德尔。 他都来了，也就不在乎那三瓜俩枣了。 双方约定一个月后在鹰衔山以东见面。 那里被圣光洗过一遍，因为过于阳间导致寸草不生，所以没有活物居住，也就不存在裂隙和奇兽，安全的很。 届时来的可就是维利塔斯派出的大部队了。 「你是不是要回去给海涅通风报信」 送走了伊恩，夏老师立即问西蒙。 西蒙点点头。 惠惠确实是这么安排的，他要回去向海涅转述近期维利塔斯发生的大事，顺便让他收敛一些。 按理来说这趟特别行动小组不会穿过麦卡拉山区。 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免得有人腿脚不听使唤。 夏老师：「那你跟我去赞罗高原吧，我最近也要回去」 西蒙一愣：“我去那地方干什么？”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为什么海涅的骷髅会来自赞罗高原？ 难道他已经派人打上去了吗？ 夏老师：「我们和那群蛮子做生意，缺个有脑子的」 和赞罗人做生意？ 西蒙的表情十分精彩。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职业规划…… (本章完) 第246章 深藏不露 哥德罗城东，废弃矿场。 积雪覆盖黝黑的泥土和挺拔的槭木，天地一片白茫茫。 突然，一道沉闷的爆炸在下面响起，大地猛的震颤，树上的积雪窸窸窣窣落下。 两道身影迅速从一处洞口窜出，模样颇为狼狈。 在他们身后，黑烟才从洞口徐徐飘了出来。 看到其中一道人影，藏身在树冠上、仿佛与积雪融为一体的辉羽立即飞了下来，拍打翅膀为主人吹走身上的落灰。 “好了好了我没事。” 萨总敷衍了爱宠两句，忙问：“卫哥，怎么样，东西没被炸坏吧？” “害行，没问题。” 卫殿鸢从背上取下一个符文流转的匣子。 这是他们过去这阵子刨了好几座坟之后才找到的东西。 一个用魔法幻影伪装成符文匣样式的虚空囊。 这看似是一个小贵族的陪葬品。 但根据东北人的介绍，这哥们不光富得流油，身上的关系还错综复杂。 简言之，墓里给的很多，墓外任务更多。 这才是真·肥羊！ 唯一的坏处就是作为一次性任务，只有一个让人羡慕毁了的狗比能够享受。 但这次，狗比是他们自己，就一点儿问题没有！ 卫殿鸢搓了搓手指，两根牙刷大小的搋子便连在了匣子上。 虽然魔网不能用了，但虚空囊还是没问题，只是使用更加困难，而且污染更严重。 符文匣的外形迅速破溃，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一個足球大小的黑色包裹，上面还有银线勾勒的沙漏徽记。 银色的搋子就像两只机械手，娴熟地撕扯着包裹。 他这不算“精密操作”，属于暴力拆解。 从虚空囊中取东西的操作本质上和从裂隙里强行拽奇兽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对于前者而言，这样操作危害极大，一个包裹一生中只有一次机会。 看他操作，萨总忍不住道： “亏兄弟们当初还以为是你智力高，所以技能才长得不一样，你是真能藏啊。” 卫殿鸢：“诶你可别乱说，我那叫为了兄弟们着想。裂隙术的所有技能都得靠奇兽，第一个技能就是召唤，完事儿才有后续。可我特么的愣是不会召唤，那咋办嘛，不赖我呀。” 萨总：“噢，所以你就想着头三年不吭声，等将来憋个大的？” 卫殿鸢：“那倒不完全是，我行思早晚得有野生奇兽让咱们逮上，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海涅咔咔一顿造，啥都有了，跟做梦似的。” 两人闲谈间，“砰”的一声，虚空囊炸了。 辉羽被吓得扑棱棱向后起飞。 东西散落满地。 盔甲、长剑、法袍、法杖、珠宝、金币…… 这些都在其次，更多的是纷纷扬扬的泛黄纸张。 “龟龟，这么富……” 萨总都看呆了。 这个私人型号的虚空囊至少有3立方米，三倍于常见款式。 而且连纸张都保存完好，显然是私人订制的，光是虚空囊就价格不菲。 可惜没了。 不过没事，东西出来了。 萨总：“这哥们真是小贵族？北方人都这么富吗？” “那你是想多了，都穷哥们，这兄弟是例外。他退伍前是猎魂者，虽然级别不高，但知道的不少，所以永恒黎明那边从他手里买情报，给的老多了。” 卫殿从下面抽出一把通体青黑色、两端有鸦羽雕饰的弓，扔给了萨总。 “给，你的东西。” 萨总接过这把弓，入手颇沉。 随着他向其中注入风元素，两端的鸦羽像是活了一般抖动了两下，弓身上也亮起了青色的纹路。 碎石弓，四级武器。 每一箭都带轻微的石化诅咒，因为概率过低，所以被玩家戏称为欧皇弓。 萨总：“怎么是这东西，我可不想把运气用在这把弓上。” 卫殿鸢：“有的用就不错了，你还挑？你现在稍微使点儿劲弓都碎了，这弓耐用，伱就可劲儿造吧。” 他看向手里泛黄的纸张，发现这是一张乱糟糟的乐谱。 如果是在游戏里，他压根就不会去看。 但现在，为了学好通用语，在羊哥的建议下，他开始阅读一切可以阅读的东西。 “米、米尔顿……吉…吉蒂勒，啊？” 卫殿鸢一愣，这给他整不会了。 吉蒂勒家族是暗影圣殿的常青树，这个署名出现在北地并不意外。 可是这个墓…… 这哥们该不会是什么私生子吧？？？ “什么不对？” 萨总凑过来看了眼。 “卧槽，吉蒂勒？你说的这个二五仔什么来历啊，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卫殿鸢：“咱俩想一块儿去了……剧情里只说这哥们就是个小贵族，前猎魂者。 “他本来想带着钱润去维利塔斯过好日子的，但还没出发就得了病，然后就死了。家里人还以为他这是个普通符文匣，就给当陪葬品了。” 萨总：“他咋不治自己呢？这么有钱。” 卫殿鸢：“咋治？最好的特效药就是从永恒黎明走私圣水，要一般人官方就睁只眼闭只眼，他哪儿敢啊？ “他是前猎魂者，出现不明来源的大笔收入就得寄……等会儿，你说他该不会真是吉蒂勒，然后被上面给‘合法’弄死了吧？那这病……” 就在东北人无限联想的时候，萨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多了。” 他指了指手里的乐谱。 “这是吉蒂勒的东西，但不是这哥们的。” 卫殿鸢：“卧槽你看得懂这个？这全是生僻词吧？啥意思，你这也卷？” “瞧你这没文化的样！” 萨总指着这页手稿上的字迹： “你看啊，最开始是名字：米尔顿·吉蒂勒，这是作者。接下来是‘凛冬之风’，这是作品名。 “后面这词不认识，但大概率是体裁，就是什么协奏曲、练习曲、夜曲一类。 “接下来no.5，第几xx曲的意思，后面这个是介词+字母，再接一个我不认识的，大概率是曲子的调性，就小调、大调一类。 “这种命名规则和古典音乐差不多。连起来就是‘米尔顿某调第5号某某曲《凛冬之风》’，也就是说，这乐谱是米尔顿·吉蒂勒的东西。 “这墓主人既然是前猎魂者，是个作曲家的可能性不太高，所以这多半是陪葬的贵重物或赃物，咱不是要刷那个谁的声望么，拿这东西给他准没错。” 卫殿鸢像是第一次认识萨总似的，打量了他半天。 萨总：“你看尼玛呢，不许哥们装一次了？” 卫殿鸢：“你都装了一路了，我是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萨总：“哥们现实里卖乐器的，懂古典音乐怎么了？” 卫殿鸢：“牛啊萨总！” … 两人收拾了一下现场，把其他零散的战利品都瓜分了。 能穿的穿上，能带的带上，实在带不走的就又藏回了墓里，用炸碎了的石头和泥土掩埋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找的就是这个连名字都没的神秘墓地。 一来给萨总弄把弓。 二来拿到这家伙的“赃物”去哥德罗城找梅诺·吉蒂勒刷声望。 后者是哥德罗城的暗影技师，也是那次开着浮空城来吉蒂勒庄园时的主力。 这一趟出门，海涅没给他们布置硬性任务，但定了几个小目标。 1.按时抵达与格雷约定的地点，把灰月等人安全接回来。 2.如果可以，给希娅拉多刷声望。 她可是麦卡拉山区蒙蔽北方佬的重要屏障，她地位越高，他们就越安全。 假如有一天她成为了暗影圣殿的首席祭司，那就压根不用担心来自北方的威胁了。 3.保护好自己。 所以盗墓这活儿就属于一石三鸟： 武装自己，寻找线索，然后去找梅诺整点帮手。 只靠辉羽飞过去不现实，它身上的圣光波动太强烈，保不齐哪天就得让人射下来。 … 黄昏降临时，大白鸟落在哥德罗城东郊尽可能远的地方。 两人步行来到一处小型村落。 俩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一进来就让人给盯上了。 但是他们丝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往进走，最后停在一间打铁铺前。 卫殿鸢上前抓起一块铁锭，暗影烈焰瞬间将其包裹，在上面烧熔出一行字。 「让你们的头儿来见我」 右下角还有一个交叉匕首的徽记。 这是阴影脚步的徽章，这里是他们的一处据点。 然而那名眼神不善的铁匠只是看了铁锭一眼，便腾的站了起来。 “抄家伙！他们是阴影脚步的探子！” 周围的空气中猛的跳出了一群人，无一例外都是戴红面罩的游荡者！ 萨总：“卧槽？怎么是兄弟会啊？” (本章完) 第247章 这是海涅的意思 兄弟会的这些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有打法。 出现的刹那，各式各样的烟雾弹便扔向了地面。 尽管大部分都粗制滥造，只能释放出稍微隔绝感知的粉尘。 但扔的人多了，也对施法者造成了不小的干扰。 然后，这些红面罩们一个个拎着匕首冲向明显是施法者的卫殿鸢。 萨总反而被看扁了。 他虽然到了五级，却是个“自由人”。 在海涅的感知中，来自山区以外的五级强者都特别有“情绪”，那是超凡能量蕴含的意志导致。 这种情绪在普通人看来则是一种别样的气质。 如果是圣光，则霸道刺眼。 如果是暗影，则深邃腹黑。 如果是自然，则古老缓慢。 如果是风，则凌厉飘忽。 各式各样，总归是“强者的气概”。 可是萨总没有。 所以这群人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烟雾缭绕的时候，萨总便扯动了弓弦，一道青色的能量箭矢瞬间成型。 他对着烟最多的地方射了一箭。 箭矢炸开，分散成无数微小的旋风，将烟雾分割撕碎，然后卷着汇在一起，径直飞向天空。 一瞬间，四下澄清。 这群想要做烟中恶鬼的家伙才堪堪冲刺到一半。 他们也不傻，一個两个都停下了脚步。 同一时刻，卫殿鸢的暗影标枪掠过最近那名铁匠的脖子钉在他身后。 这家伙已经被吓得倒在了地上。 场面霎时间安静下来。 「我们没有恶意，让你们的头目过来」 萨总说。 然后扭头就问：“啥情况啊卫哥，这地方咋是兄弟会的人了？” 卫殿鸢：“我的我的。当初翠叶庭那事后，兄弟会的二当家在海涅的牵线下和哥德罗城的人谈合作了，这据点八成也换人了，我愣是没想起来。” … 很快，一个过分年轻，颈部系着红色方巾的小伙子跑了出来。 他看着和海涅差不多年纪，打扮得像个牛仔。 一看到卫殿鸢，他就眼前一亮： “两位是从南边来的吧？鄙人本杰明·斯特朗，请跟我来。” 他显然是认出了这具黑色的骷髅。 「你认识我？」 跟着他离开时，卫哥好奇地问。 “埃里克是我兄弟，我听他提起过海涅先生和他的三具骷髅。”本杰明回道。 然后多看了一眼萨总。 也不怪他对不上号，埃里克也没见过萨总，当时他被抓走了。 卫殿鸢：“啥情况，这人怎么也姓斯特朗，他是三壮吗？” 萨总：“什么三壮，他叫小明，兄弟会的三当家。我猜夏老师给你讲段子没讲完整。” 卫殿鸢：“啥玩意儿？” 萨总：“小明的大哥叫大壮，二哥叫二壮，请问老三叫什么？” 卫殿鸢：“……你们这都什么破段子。” … 本杰明将两人带上了一辆马车。 周围没有别人，他亲自驾车，态度十分恭敬。 “两位是来找梅诺·吉蒂勒先生的吧？正巧我也要去见他，我们顺路，还请两位上车。” 坐进马车后，卫殿鸢问他： 「方便透露吗，你找梅诺什么事？」 字迹飘出车窗，飘到本杰明面前。 那个问号还多燃烧了一会。 本杰明对这出神入化的技巧微微动容，随即回道： “是暗影圣殿的委托，需要我们和阴影脚步合作完成。” 他就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更多就不能说了。 萨总一惊：“坏了，可能是腹黑姐说的那茬。虚空灾难爆发，暗影圣殿蠢蠢欲动，要雇人去偷虚空囊技术了。” 卫殿鸢：“那不是完犊子？他们偷完之后就被人搞了，兄弟没了会也没了。” 萨总：“咋办，我还指望这伙人帮咱处理一下手里的赃物呢。要不劝一下？” 卫殿鸢：“卧槽，你是说那些玩意儿不能直接拿去卖？” 萨总：“我也是刚来那阵子听夏老师念叨的。他说墓里出来的都得洗一下，最好是走灰色势力的渠道。 “他还说，北地墓多，查得最严。精灵不管，但是墓少。所以最好就是盗矮人的墓，又多又好偷，就说自己是考古的，然后转手卖给维利塔斯，价高还安全。” 卫殿鸢：“这个比真是一点人事不干啊……难怪他对矮人的监狱如数家珍。可是咱咋劝呢？这帮人又不是海涅，会听咱的。” 萨总：“确实，咋劝呢……” 两人思考对策的时候，本杰明将他们带进了哥德罗城。 他的马车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开了进去。 看到车上的徽记，守卫虽然明显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却还是乖乖放了行。 哥德罗城的建筑大多端庄宏伟，暗影圣殿的影响无处不在，看着就有种秩序规整的神圣感。 居民建筑的色彩虽然丰富，但大体上用色统一，直到靠近教堂区时才逐渐以黑色为主。 萨总把脑袋包裹严实，探出头去看向正前方。 一座远比留在农场那个浮空城大得多的黑色堡垒矗立在空中。 萨总：“这城能住多少人？” 卫殿鸢：“少说四五百，那地方老敞亮了，术士的转职、进阶、交任务、领奖励全搁上面。” 萨总：“我想起来了，见过一张图，有人说你们这上面就是一个巨他妈大的大厅，然后四个最有用的傻逼偏偏站在四个角，来往还得绕。” 卫殿鸢：“可太对了，待会儿有你绕的。” 本杰明很快就停了马车，带着两人从楼梯走进宫殿般的浮空城。 然后，果真绕了半个小时才到梅诺的办公室。 一见面，梅诺就激动地站起身。 “伱们怎么来了？” 可他抻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等到海涅，不禁狐疑道： “海涅呢？” 卫殿鸢：「他没来」 梅诺被突然开口的卫殿鸢以及冒出来的文字吓了一跳。 “这……这是什么法术？是海涅在背后操控吗？” 卫殿鸢：「不是，是我」 梅诺肃然起敬，急忙关上了门。 萨总：“卫哥，他对你咋这么敬重呢？烧锅炉就这么有用？” 卫殿鸢：“哥们人设可是神秘的北方术士，九级暗影烈焰，谁看了不迷糊啊？” 萨总：“牛啊卫哥，所以还得是卫哥带我！” 卫殿鸢：“啊对对对，我带你。” 东北人敲字道： 「我偶有所忆，所以故地重游，希望能有收获。」 梅诺果然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 他点头道：“是的，这是合理且有效的做法……所以您回想起什么过往了吗？” 卫殿鸢一边点头，一边冒出一个地名。 「亚缇镇」 萨总看得一愣一愣。 狡猾的东北人！他这完全是有备而来啊！ 梅诺也是一愣。 亚缇镇是北方的黑曜石开采中心，对方竟然来自那里？ 但他也没多问，随口聊了两句便看向本杰明。 他的腰板顿时挺直了不少，态度也矜持起来。 “两位和他是怎么……” 卫殿鸢：「偶遇。」 “原来是这样……” 梅诺的态度又变了少许，他看向小明：“关于我们的委托，阁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毫不避讳，开门见山。 本杰明微微欠身：“我们同意和阴影脚步合作，但那些同行未必愿意配合。” 梅诺摆摆手：“没事，只要你们都点头同意，剩下的事可以慢慢谈。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离开吧。” “是。” 小明很识趣，和两人打了招呼后便走了。 等他离开，梅诺才解释道：“如您所见，当初在海涅先生的协助下，我们和兄弟会进行了一些合作。得益于他们的帮助，本城的灰色势力得到了清扫，现在他们是暗影圣殿的编外人员，被称为影武士。” 卫殿鸢：「你们谈的委托是什么？」 梅诺无奈道：“这属于内部机密，即便是阁下也……” 卫殿鸢：「是窃取虚空囊的技术吗？」 梅诺一愣，随即笑得很勉强。 “抱歉，这我无法透露。” 卫殿鸢：「你们最好放弃这个想法。」 没等对方回答，他就补了一句。 「这是海涅的意思。」 (本章完) 第248章 原住民的智慧·伪 萨总：“卧槽，牛啊卫哥，这你也能扯上关系。” 卫殿鸢：“反正海涅又不在，怕啥？” 萨总：“真有你的。那是不是该顺便刷声望了？” 卫殿鸢：“你急个嘚儿。你不是说了么，拉仇恨要递进，其实刷声望也得递进，咱跟他慢慢掰扯。” … 海涅的名头果然好使，梅诺原本便秘的表情顿时纠结起来。 麦卡拉山区一行，海涅给他留下的印象可太深刻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犹豫后就缓缓摇了摇头。 “抱歉，这是上面的意思，如果侍奉者大人在，那我或许还有拒绝的权力，可现在……” 萨总：“我来我来，这题我会！” 他敲出一行字：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的意思」 卫殿鸢给他补了个问号。 青色的文字配上一个黑色的问号，冲击力十足。 这在梅诺看来，尤其有了别样的意味。 希娅拉去了维利塔斯后，虚空灾难爆发，他们就失联了。 虽然圣殿有特殊的手段确认对方性命无虞，而且也不用担心维利塔斯人的对四国大使的保护。 但哥德罗城毕竟没了主心骨。 梅诺忍不住问：“海涅为什么知道我们三天前才收到的命令？” 卫殿鸢：「他猜到的。」 梅诺：“……那为什么要我们放弃？” 卫殿鸢：「此行凶险。」 梅诺皱着眉，琢磨这些话语中的意思。 萨总：“卫哥你怎么这么惜字如金，多打几行字费电吗？” 卫殿鸢：“打不了一点，就哥们这词汇量，再多字就暴露了，出现个错别字气场一下就垮了。” 萨总：“……行。” 事实证明，沉默寡言的卫殿鸢带给梅诺的压力着实很大。 他也顺势将这一系列事联系到了一起。 先是虚空灾难爆发，魔网瘫痪，希娅拉在维利塔斯失联。 随即海涅猜到他们会趁机窃取机密，派人前来阻止。 这之间……难道没有联系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梅诺迅速找到了二者的联系—— 侍奉者阁下和她的情人之间也许保持着联系。 这根本不是什么海涅的意思，而是她的意思！ 她在维利塔斯看到了什么！ 比如有其他同行去窃取技术但失败了。 又比如法师们增加了防卫人员，设好陷阱准备钓鱼！ 侍奉者大人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圣殿这边会蠢蠢欲动，所以她才想办法给予警示…… 是的，就是这样！ 梅诺一下子想通了！ 可紧接着他又犯了难。 这毕竟是上面的命令，怎么办呢？ 自从找回了巴里的研究笔记，哥德罗城在暗影圣殿狠狠露了一回脸。 不仅如此，希娅拉这個新晋侍奉者的声望坐飞艇般攀升，否则这次去维利塔斯的事也不会由她出面。 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同理，这次的间谍攻势也是上面故意给的机会。 毕竟合作是哥德罗城主张的，兄弟会的人也是他们在单方面联络，由他们出面很合适。 而且，他是以“大动作”的名义才调和了两大灰色势力的矛盾。 这是要花大价钱的，上头也给拨了款。 如果这个委托临时取消，拨款退回，届时拿什么喂饱这群老鼠？ 他们会不会合起伙来把哥德罗城搅个底朝天？ 梅诺越想越头疼。 侍奉者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卫殿鸢：「很难办吗？」 “确实……确实有点。” 梅诺面露难色，将哥德罗城的处境简单说了一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卫殿鸢。 比起在这些事上费脑筋，他宁愿去多测试几个暗影精华。 太累了。 … 萨总：“卧槽，机会啊卫哥！” 卫殿鸢：“啥机会？” 萨总：“你看，他们上头不是给拨款让委托兄弟会了嘛，咱拿这钱给兄弟会和阴影脚步下个委托，让他们去东边和格雷碰头，去把大姐接了。 “然后咱俩就说，拒绝的原因是听说亚缇镇的黑曜石矿上要出事——你不是成天惦记着那地方么，咱俩趁机去把那解决了，还能刷一波声望。 “等到这一系列结束，再让梅诺替咱把赃物交上去，就说是从那个救了大姐的亡灵法师身上找的，这不就妥了吗！！” 东北人听得直呼卧槽。 这太完美了！ 首先，海涅那边的任务完成了。 其次，自己的心愿了了。 然后，赃物洗白了，还阻止了兄弟会的分裂！ 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可他忽然想到有的事毕竟是海涅交代的，便不放心道： “大姐这事儿交给兄弟会的人靠谱吗？” 萨总：“可太靠谱了。伱不知道，兄弟会以前卖给翠叶庭的尸体就是从灰烬前线偷来的，他们跟那边的亡灵法师老熟了。那个格雷是个野生亡灵法师，没找着组织，绝对能被小明唬得一愣一愣。” 卫殿鸢：“那就好。牛啊萨总，你这脑子，有海涅那味儿了。” 萨总：“哪里哪里，离原住民的智慧还差得远。” … 两人合计完，萨总就把这一连串安排告诉了梅诺。 当然，他不会说俩人是故意去找的野墓，而是遇上一伙倒斗的哥们，顺手把他们收拾了。 望着这一串触目惊心、视规则如无物的文字，梅诺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回来了…… 都回来了！ 就是这个熟悉的感觉！ 这绝对是那个叫海涅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过程匪夷所思但结果皆大欢喜。 他笃定这就是希娅拉给出了方向，再由海涅完善…… 当初浮空城那事不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变了，居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如果是以前，他恐怕会据理力争。 从伤感中回过神，他问道： “两位在墓中都发现了什么？” 萨总把东西往桌上一拍。 他们只挑了珠宝首饰这些，还有一顶王冠。 北方的雪原上，王冠只有两种人会戴。 一种是曾经圣西廷的皇帝。 但随着神权盖过君权，皇帝这种特殊称号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王冠自然也没了。 还有一种，就是巫妖。 做死人的皇帝不会遭到背叛，还能满足一些扭曲的欲望。 所以梅诺的眼神顿时凝重起来。 这些东西没有死气，所以说是古董。 来自那个皇帝还在的年代…… 随着萨总拿出一页乐谱，他直接失态。 “米尔顿·吉蒂勒！？” 他声音都在颤抖。 萨总忙问：「这人谁啊」 梅诺稍微平复了心情，对两人郑重地鞠了一躬。 “感谢两位。 “这位先祖是六百多年前的一位宫廷乐师。 “吉蒂勒家族世代为亡语者女士服务，只出过两位叛逃……叛逆的族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 “其中一位是巴里·吉蒂勒，你们都知道。另一位就是米尔顿。 “他不喜欢和血肉骨骼打交道，更喜欢演奏乐器，年轻时就留下两百多首曲子，其中一大半直到今天仍是经典，唉，现在的乐师真是……” 萨总不置可否地咋舌。 卫殿鸢：“咋了萨总？” 萨总：“没啥，就是这哥们没啥常识。古典音乐就是随着传媒技术的发达逐渐失去创新力的，毕竟这东西只有旋律没台词。 “前人被地理因素阻隔，彼此不可能交流，所以怎么写都是自己的风格。 “后人就惨了。创作空间本来就小，还是听着前人的曲子长大的，脑子里都定型了，想要走出别人的影子太难，所以演奏家越来越多，作曲家越来越少，这其实是一种必然。 “他搁这厚古薄今，我只能说确实是老年人的特色了。” 卫殿鸢：“他这个年纪正常，可能他年轻时环境确实比现在好。” … 在萨总的锐评中，梅诺也讲完了故事。 米尔顿最终带着彼时圣西廷的女王私奔了，去了哪儿不为人知，但这样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消失之后，他的作品自然是涨价涨疯了。 所以，光这一箱子乐谱手稿的价值就抵得上支付给俩地下帮派的经费了。 况且它对吉蒂勒家族而言还有特殊意义。 「有用就好。」 卫殿鸢酷酷地评价道。 “谢谢，谢谢两位。” 梅诺一个劲地道谢。 萨总：「安排我们和两个帮派的人见一面吧，越快越好」 “好的。” …… …… 与此同时，麦卡拉山区。 深夜。 领主的猎场，曾经被吉蒂勒的家仆自爆炸出的坑中，高文只穿着麻布上衣，手捧一个银色的颅骨，静静站着。 周围插满了火把，站着此时山区内的最强战力们。 贝德维尔，捉羊，利努穆。 还有大黄指挥下的一众弓箭手，远远地躲在树上，紧张地握住弓，箭上浮现起暗影能量的附魔。 一旦高文的“手术”失败，他们就要面对一个强大且失控的六级圣骑士，马虎不得。 “准备好了吗？”海涅问。 高文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 连双月都被乌云遮住，眼下是自己实力最弱的时候。 如果这时候还无法根除体内的圣光意志，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准备好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手中的颅骨一点点消失，融入他的身体。 刹那间，一道金光从他体内绽放。 四周亮如白昼。 (本章完) 第249章 变异的手术 与当初利努穆一样，高文也第一时间被拉入了一个意识空间。 但不同的是，他没看到接受晋升试炼时的自己。 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自打20年前晋升五级的试炼开始，直到今天，这个试炼都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他的试炼持续了整整20年。 高文是在教义的灌输中长大的，是根正苗红的卢库人圣骑士，黄金之民中的标杆。 他的信念无比坚定。 但在所谓清剿异端的过程中，他的理想和信念一次次遭到挑战。 所以在晋升时，他无法全身心地相信圣光，反而向着那个要自己献出一切的意志提出了问题。 结果与小贝一样，他遭遇了可怕的折磨和残酷的压制。 但与小贝不同的是，他没能遇到捉羊，没有得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超越时代、超越世界的见解。 他更没有得到来自外界的直接帮助。 所以，他只能二十年如一日地扛着。 就像一個扛着太阳前行的人。 炙烤、折磨、煎熬。 与其说沐浴阳光时他是最强形态。 不如说沐浴阳光时，试炼的强度会上升一个台阶。 到了那时，战斗的都未必是他自己。 尽管意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突破极限，但他始终不愿意妥协。 他想要无非是一个答案而已。 缺乏外力的干涉，他最多只能做到这样——不让自己沦陷，但也无法彻底逃离。 某种程度上，他算半个自由人。 这也是他身上的圣光如此强烈，又如此顽固的原因。 这是二十年的积累。 那些被意志裹挟的能量早已渗入骨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仅靠海涅那样的办法是洗不干净的。 他知道对方在蛰伏，但他无法说出口。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重建血色黎明。 他比如今的圣座伊格纳西奥更像“圣子”。 被圣光腌入味的圣子，圣徒，活圣人。 因此，甘姆的银色头骨对他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重启试炼，让他久违地回到与那个意志面对面的机会。 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 “你准备好直面我了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大主教伊格纳西奥。 圣盔城的大主教，永恒黎明的圣座，圣光的代言人。 是高文儿时最敬仰的人，也是他如今最想直面的人。 高文看了眼对方的身边。 一道焦黑的身影静静躺在那里。 毫无疑问，那是甘姆的银色头骨在这个空间具现化的身体。 在利努穆的弱化版试炼中，甘姆宛如战神，能帮助木精灵逃离控制。 但在这里，这个更强大的意志才是主宰。 “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高文直视对方。 直视他那镶着金边的白色主教袍，直视那上面的绣金太阳纹路。 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半截日出仿佛一枚半睁的眼睛，同样直视着他。 伊格纳西奥：“你应该知道，自从你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后，你所见、所听、所想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与我分享，你瞒不了我。” 高文：“我当然明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欺骗你，因为我从不欺骗自己。” “那伱有想过，我可以借用你的身体摧毁这一切么？” 伊格纳西奥的手杖重重杵在地上。 一圈金色的圣光荡漾开，高文挥舞盾牌撞碎了这道光。 伊格纳西奥：“那个叫海涅的人类异端，还有他的骷髅，他们在酝酿一场颠覆世界的阴谋！ “你难道真的看不出那个玷污圣光的亡灵生物在干什么吗？ “他试图从源头上抹杀神的存在，即便是那些邪神的信徒，那些萨纳托斯的走狗也说不出如此亵渎的话！ “高文！你背叛了圣光！”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他是对的。” 高文继续向前。 每踏出一步，脚下就绽放开一团金色的火焰！ “真正亵渎神明的不是他，而是你们这群假借神的名义四处施虐的邪恶之徒！ “神不应该被困在高高的庙堂之上，而应存乎每个人心中，约束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信仰不该成为一门生意，皈依应该发自内心！ “背叛圣光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们！ “我将以圣光的名义，审判你们！” 金色的寰宇中，刺眼的光芒尽数汇聚于高文一人。 他坚定的信念让手中的长剑宛如一根刺破天穹的火炬，撕裂了头顶虚假的天空，撕裂了这片空间，径直向着面前的伊格纳西奥而去。 后者愣在原地，仿佛惊诧于为什么这些圣光一时间全部背叛了自己…… 然后，他被一分为二。 接着炸裂成无数份。 高文力竭，大口喘着粗气。 但他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因为他感觉到，代表伊格纳西奥的圣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强了。 它仿佛变得无处不在…… 忽然，耳畔响起一连串聒噪的笑声。 仿佛成千上万个人同时开口，自说自话。 但其中的讥笑之意却是出奇的一致。 “哈哈哈，多么正义的高文啊，恭喜你，你的试炼结束了！” “蠢货，现在我们彻底分开了，你不再是我们，我们也不再是你！” “我们终于能离开你了，我们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囚笼！” “等着正义的清算吧，只要我们离开，这里的一切都会公之于众！” 无数道嘲笑声远去，金色的流光奔向四面八方，沿着高文劈开的裂缝向外逃逸。 太阳骑士眼里久违地露出了慌乱。 …… 外界。 时间倒退回几分钟前。 金色的光芒出现之后，并非一闪而逝，而是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结界，将现场的所有人都包裹了起来。 站在边缘的一些弓箭手试图离开，但那上面的灼人热量让他们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们被封锁了。 海涅抬头望天，入眼只有金色的光幕。 一种强烈的憎恨从上面传来，他的感受尤为强烈。 怎么回事呢？ 这和利努穆当时完全不一样。 这个“手术”明明只是从对方灵魂中剥离出一部分携带意志的能量，为什么高文的量这么大？ 这简直和一个圣光蓄能井的量一样了…… 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 他不禁看向躲在最远处的大黄。 还真让这家伙猜中了…… 在从捉羊那里补充了足够多的设定后，他就对五级以上强者剥离出的东西很感兴趣。 准确说，他是对高文极其感兴趣。 他还亲自找到海涅，完完整整地问了一遍。 用他的原话说，这种方法被用在高文身上时，很有可能发生变化。 比如高文被刺激变成一个巨人，又或者出货量极大，变成一场封闭环境的boss战。 所以海涅才把这件事安排在了此处。 事实证明，他说得一点毛病没有。 (本章完) 第250章 守株待兔 捉羊：“卧槽，还真让你猜中了，你不会是蒙的吧？” 大黄：“哎哟兄弟，你瞧不起谁呢？我可是把老高当boss研究过的。” 捉羊疑惑：“血色试炼？” 大黄：“可不是嘛。” 血色试炼是圣骑士难度最高的单人挑战项目，出现在血色黎明建立之后。 试炼要求和高文在“意识空间”进行切磋。 游戏里，试炼分为白天和黑夜两个难度。 因为对手是太阳骑士，白天的难度极高，不少人都会选择黑夜。 但捉羊没有。 作为全游戏为数不多死磕白昼高文的人，他是靠着基本功磨过去的。 捉羊不禁好奇：“你没事儿琢磨这个干嘛？你还有做功课的时候？” 大黄：“害，这不是在妹子面前装逼么，我准备研究一下，再给她一个白痴都能过的攻略。” 捉羊：“所以结果呢？” 大黄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咳……你就没觉得血色试炼的高文技能和圣光双姝一个模板？进入神化阶段后都是结界-小怪-双位面的循环，就连召小怪的节奏都是大怪带杂毛1：7，眼下这就是结界，马上就该召小怪了。” 捉羊一琢磨，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然后呢？” 大黄：“圣光双姝是神用圣光捏的化身，在纯度上比落日教堂尾王（伊格纳西奥）还高，根据这游戏里同类型怪同模板的尿性，意味着老高的纯度也这么牛逼。 “换句话说，这丫的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没结束试炼，炼了整整20年，都特么快炼成丹了，现在全释放出来了，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场boss战。” 捉羊纳闷道：“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大黄：“你丫这不废话，穿渔网袜的神官就俩，能记不住吗？” 说完他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就变成骷髅了，哥们现在想起姐妹花都索然无味。” 捉羊：“伱差不多得了……” … 原来是这样。 海涅若有所思。 难怪他感觉这一幕像圣光蓄能井，但远比那個圣光的情绪要复杂。 小贝那天的试炼就已经惊天动地。 假如高文把这个过程维持了二十年…… 无法想象。 他立即对利努穆道：“你给迪伦一个信号，启动备用计划。” 木精灵点点头，立即走到结界边缘，将手按在焦枯龟裂的大地上。 圣光烧灼着他的感知，但还是勉强透过地下传递了出去。 猎场外，吉蒂勒庄园的南部边缘。 一个发呆的小树人突然一个激灵醒来，从地下拔出根须，抖了抖上面的泥，然后摇摇晃晃地钻进农场，走到正在遥望猎场的迪伦面前。 它哗啦哗啦晃动枝杈，传达出一个讯息。 迪伦的扑克脸上闪过一丝肉痛。 “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我的仆从们……向猎场前进！” 刹那间，成百上千的小型血兽、缝合怪、骷髅和丧尸从静谧的农场钻出，稀里哗啦地涌向猎场。 这是迪伦在过去与枯萎、与赞罗人、与奇兽的战斗中攒下来的家底。 现在，到了让它们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目送这些笨拙的仆从远去，迪伦身体晃了晃。 他感到眼前一黑。 不仅仅是精神力耗尽，还有心痛。 这天杀的海涅！ … 有了迪伦从外面中和圣光还不够。 召小怪是吧……是时候让外来的圣光见识一下麦卡拉山区的特色了。 海涅又看向捉羊：“你去保护好‘大黄’，我担心会有怪物袭击加持了暗影庇护的弓箭手。” 与眼下这一幕类似的场景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一次巴里的巢穴，三次圣光蓄能井，还有一个煤气罐化身的巨人。 这已经算相当见过世面了，能做出这种应对并不奇怪。 「是」 捉羊果然毫不怀疑，径直走向远处的大黄。 后者懵逼道：“这哥们真听不到咱们对话？” 捉羊不耐烦道：“假的，能听到，他一直在装，把哥几个当傻子玩——这答案你满意么？” 大黄：“别介啊，我就那么一说。他这悟性就离谱，怎么就能意识到这事儿有问题？” 捉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他现在的经历约等于开服五年的玩家，我们都经历过三次圣光泛滥了，七级的巫妖也见过，知道的比剧情党还多，毕竟是原住民，多少得尊重一点。” 大黄：“我还是不敢相信。但是，我相信兄弟们，好吧，你和夏老师说他没问题，那他就没问题。” … 搞定。 海涅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还得是捉羊！ 他知道对方的顾虑在哪，换做其他人多半就回答“你管那么多干嘛”。 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这属于掩盖，而非根治。 高文没让众人久等，很快，就有圣光铸造的巨人出现。 与其说是巨人，不如说是“圣光淤泥怪”。 淡金色蜡像般的高大人形生物每踏出一步，都会在地上流淌开一滩金色的火焰。 但其身形也会变小一丝。 在它们周围，是茫茫多的飞行生物。 像是苗条的妖精，大概半人高。 背生双翼，动作迅捷。 但凑近了就能发现，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一张遍布尖牙的嘴。 它们的身体干枯丑陋，生着尖锐的爪子，发出暗哑的声音。 海涅大概一扫，果然是1比7的比例。 这些怪物出现的刹那，大黄头顶便冒出一个“放”字。 随后，涂抹着暗影能量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密密麻麻地飞了出去。 看着被玩家戏称为“光蚊子”的伪天使瞬间少了一大截，大黄满意地点点头。 “这群射手是谁练的？技能熟练度真不错。” 捉羊：“一个猎人，玩得挺好，跟夏老师称兄道弟。” 大黄：“那估计是玩得不错了，那货眼界高的很。” 捉羊：“你藏好，我得上去刷一波经验了。” 大黄顿时慌了：“别啊哥，你别把我一人扔这儿。” 捉羊：“没事，你好歹是四级面板，皮糙肉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哥们还得刷经验呢。” 说完，他就扔下大黄冲了上去。 大黄大喊：“你丫有病吧！这些怪光抗拉满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捉羊将黑色的“冷静”盾牌甩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加持之下，盾牌就像一道黑色流光，径直撞在一个巨人的左腿上。 枯萎之力与圣光中和，巨人的腿瞬间出现了一个窟窿。 大黄：“啊？” 捉羊：“看到没，爷是战士！” … 怪物如海涅预料的那样出现在场地边缘。 它们就好像是从结界的光幕上走出来的一般。 至于中央……高文还是一动不动。 “你退下吧，去保护那家伙。” 海涅示意小贝去守着大黄。 贝德维尔不舍地看了高文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这里瞬间只剩下海涅一人。 宽大的袖袍下，海涅握紧了热得发烫的瓶子。 他看向高文，表情看似凝重，实则稳得一批。 他也不管这瓶子里的意志能否听得到，在心中默念： 别急，你先别急…… 忍不住的人应该是对方才对。 按照大黄的说法，结界，小怪……第三个环节是什么来着？ 双位面对吧…… … 小贝刚走到十米外就猛的转身！ 在他的感知中，一道不亚于那天自己面对的强大意志骤然出现，海涅的气息瞬间消失。 糟糕！ 他正要折返回去，却见海涅身上涌起了一层浓郁的血色。 那血光足有四五米高，宛如一头嗜血的巨狼，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摆动着尾巴。 似乎察觉到他靠近的意图，对方回头睥睨了他一眼。 一瞬间，小贝只觉得如坠血海，勇气全无。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本章完) 第251章 战神 高文的意识空间里。 耀眼的金色天穹上有一道丑陋的裂缝。 无数金色的流光从其中涌出。 它们汇聚在穿着金色铠甲的高大圣骑士身上。 但这个人并不是高文，他的头盔下一片光亮，没有五官。 其声音也不含一丝人类的波动。 至于太阳骑士本人，则如同燃尽的蜡烛，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 但他的眼睛却一如既往地明亮。 “你杀不死我的。” 他说道： “这些折磨比起过去二十年的痛苦不值一提，无法让我的意志动摇分毫。” “你维系着这个空间，不肯让它结束，难道在等待别人来救你？” 铠甲人回道。 大黄的猜测没有错，眼下的确到了“双位面”环节。 但他没有说完。 或者说在捉羊面前，他没有必要进一步做出解释。 双位面其实是《age》里少见的boss机制。 并不是说一场战斗中出现了两个位面就叫双位面。 而是两者之间必须存在此消彼长、能量流动的设定。 即，玩家在a位面杀死的怪会成为b位面的战斗力。 这其中必然有损耗，具体的转换率决定了副本的难度和时长。 因此，凡是涉及双位面的战斗，就要求团队将人员分为两组，默契地控制输出速度，不至于带给另一边的盟友过于尖锐的压力。 再加上双位面往往都有隔断交流的设定，因此在开荒时较为依赖团员的默契和内外两个指挥者的判断力。 眼下这显然是最高难度的一类双位面作战。 高文一开始面对的伊格纳西奥是意识位面的怪物。 随着它的受伤，外面会出现由其力量组成的怪物。 即那些巨人和光蚊子。 出现的数量和速度取决于前者的“掉血”速度。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高文在进入意识空间的第一时间，在面对圣光幻化的伊格纳西奥时，竟把他给秒了…… 在枯萎之痕的西部据点时，捉羊就将说给小贝的那一套告诉了他。 所以重新踏入试炼的高文不再是当初那個无法说服自己的圣骑士。 他的信念无比坚定。 所以他支配了全部的圣光…… 然后，他就把怪秒了。 因此现实里骤然窜出一大群怪，那都是死去的伊格纳西奥转化的。 等于是将全部的压力都给到了外面。 为了应付这份压力，大黄只能让人全力输出。 于是，压力又迅速回到了意识空间。 高文察觉到了这种机制，他明白只有保持这种循环的损耗，才能一点点消磨这二十年间积攒下来的圣光意志。 所以他才会用大部分力量维系着这个意识“囚笼”。 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打得这么惨。 否则，他依旧能把对方秒了。 … 铠甲人的剑刺透高文的后背，将他钉在地上。 他缓缓开口：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圣骑士。 “你的信念之坚定，足以从我的手中夺走圣光，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你始终不明白，那些能量只是一群墙头草而已，是一群没有理智的盲流，它们只会依附于强者。 “它们无法理解你此刻的孱弱是因何而起，它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臣服吧，只要伱臣服，你就会享受到支配的快乐。” 高文一点点直起身体。 尽管身体被长剑贯穿，血流如注，但他的声音仍然坚定。 “所以，你承认了？” 铠甲人：“承认什么？” “圣光本就不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 “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它的使用者而已。” 铠甲人虽然没有表情，但明显错愕了一瞬。 随后，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拔出剑，一脚踢飞了高文。 高文缓缓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生气了。” “是的，我很生气。我的耐心都在第一次死亡中耗尽了。 “我明白了，我的确无法杀死你，折磨也毫无意义……但是，别人就未必了！” 他突然将手掌刺进空气，然后用力一拽！ 这一瞬，正是小贝察觉到海涅气息全无的时刻。 后者的意识直接被拽了进来。 “要怪就怪这个蠢货站得如此之近吧！” 铠甲人激动地咆哮道。 随即无数道金色的利刃凭空生成，对着海涅刺了过去。 没等高文有所反应，甚至没等海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道血光就从他身上窜了出来。 这道光芒以极快的速度环绕一圈，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 利刃尽皆破碎，血光丝毫无损。 但这还不算完，它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铠甲人狠狠扑了过去！ 砰！ 铠甲人胸口的甲胄猛的凹陷！ 他的确把海涅拽了进来，海涅的意识也的确可以在这里被消灭…… 他说得都对。 但是，他不知道海涅还带了别的东西。 “这……这是……” 铠甲人的声音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竟是强烈的恐惧！ 但是血光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死死缠住了他。 还真是赌对了…… 海涅不由得想。 见自己完全插不上手，他便走向高文。 “没事吧？”他问。 高文摇了摇头。 “我没事，在这里只要我没放弃，就没人杀得死我。” 他看向前面和圣骑士缠斗——或说逐渐沦为单方面虐杀的红色身影，眼里透露出震惊之色。 “那……那是什么？” “这个……怎么说呢……” 海涅挠了挠头，开始了讲述。 这就是夏老师从罗伊德身上拿回来的瓶子，里面装着皮革碎片。 上次，就是它吃掉了利努穆身上分离出的自然意志。 他本以为这个瓶子只对自然之力感兴趣——之前剥离赞罗人平头哥的时候它也在场，但没怎么变烫。 然而，这一次它又激动了。 在高文吸收了甘姆的头骨建模后，这瓶子就开始变烫。 里面的意志经过上一次的“吞噬”后能力有了进化，向自己传达出了更加清晰的诉求： “我饿我饿我饿！” 也是它率先发现了高文体内的意志在蠢蠢欲动。 于是，海涅就以身作饵，把它带了进来。 看样子瓶中意志是以“同类”为食。 上次吃的是自然意志，这次盯上了圣光意志。 换句话说，吃的是意志，而非能量。 这不禁让海涅想起自己的幽灵马和小小萨。 这两个家伙与瓶中意志一样，都喜欢吞噬剥离出来的东西。 过去他一直以为是能量在吸引它们，现在看来，似乎藏在能量中的意志才更关键…… … 听完了海涅的大致讲述，高文微微颔首。 此时那道血光正像狗皮膏药似的趴在铠甲人身上，拼了命地往它的铠甲缝隙里钻。 后者身上的铠甲迅速爬满裂缝，身形也在持续变小。 “你说它来自赞罗高原？而且与鲜血有关？”高文突然问。 “是。” “那它可能是战神的血肉。” “战……神？” 海涅脑海中莫名冒出来一个脸上有刺青的光头。 他迅速把这个无厘头的想法赶走，疑惑道： “可是我从没听说过什么战神……” “那很正常，因为战神是兽人的神，不是赞罗人的。” 高文目视前方，感慨道： “教会对于这方面的记录并不多，但战神的名字的确在伪神之列，而且是第一等的伪神。 “换句话说，祂的地位与亡语者女士、圣光之神、大地之母并列。” ——原来真·萨总这么没牌面吗？ 海涅头一次听到这种秘辛，不禁好奇：“你现在都可以说了？” 高文：“是的，我灵魂中的枷锁消失了。二十年了，试炼终于结束，我从未如此轻松过。” “那是那是。” 海涅下意识点点头，突然愣住。 “你说什么？二十年的试炼？” “是的。” “……真厉害！” 两人闲谈间，铠甲人已经被疑似战神意识的血光吃干抹净了。 随着他被吃掉的部分越多，反抗也就越无力。 到最后连声吭都没有。 头顶的裂缝正在愈合，钻进来的金色流光也越来越少。 海涅这才看清，这血光隐隐有些像狗。 “准备好，我们要出去了。”高文说。 “哦，好。” 海涅对血光招了招手，带着它离开了这里。 (本章完) 第252章 手术圆满成功 海涅睁开眼时，面前是两张骷髅面孔。 耳畔是两人的争吵。 大黄：“我艹，牛逼啊，醒了醒了！你赶紧问他里面怎么了，怎么双位面战还能一口气解决的！” 捉羊：“你先别急……” 大黄：“我能不急嘛！哥们快急死了！不知道解法我今晚觉都睡不安稳！” 捉羊被逗笑了：“你特么还想睡觉？” 大黄：“你拿那搋子把我一抽不就睡了？” 捉羊没搭理他，直接问海涅： 「您刚才身上的守护灵是怎么来的」 啥？ 守护灵？ 海涅一愣，忙问什么东西。 一番解释后，他才从得知，自己被拉入意识空间后，瓶中的血光化作一条大狼狗守护着自己。 用捉羊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 帅的一比！ 海涅看了眼缩回瓶子里的“战神意志”。 好吧，吃饱喝足后，它又没动静了。 不过他倒是有了猜测的方向——这皮革多半是战神身上掉下来的。 海涅无法回答，便问起了战况。 “外面还好吧？” 小贝主动答道：“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在这位……‘大黄’的指挥下，那些巨人和长翅膀的怪物没能造成伤亡。” 虽然大黄希望大家喊他“鱼团”。 但因为他稀烂的通用语，命名权归捉羊所有。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用这个生造词来称呼他。 海涅虽然松了口气，但看向四周时表情不免疑惑。 意志消失了，但金色的蛋壳并未消失，只是变淡了。 这时，高文的声音传来： “圣光的意志并不是圣光之力孕育的东西，而是外来者，所以尽管意志被吞噬，能量却不会消散。” 海涅大吃一惊：“外来者？” 他一直以为超凡能量里的意志是自然孕育的。 “是的。”高文点头：“在一开始，我就从对方手里夺走了所有圣光的支配权。这符合我们从小接受的教义——圣光只青睐意志坚定的人，只要信仰不灭，力量就源源不断。 “它后来卷土重来并占据上风，是因为我将大部分精力用在了维系意识空间上。” 海涅眼前一亮：“维持意识空间？你还能打开那个意识空间并维持它吗？” 高文一愣，随后闭上眼试了试。 半晌，他睁开了眼。 “是的，可以。” 海涅忙完：“那你可以在那里面生成战斗场景和对手吗？” 没等高文回答，捉羊已经惊叫出了声！ “卧槽，他不会是要搞永久试炼吧？？？” … 没错！ 不光是永久试炼，海涅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意识层面的“副本”！ 这样就可以在无伤亡的情况下将原住民培养成玩家那样身经百战的战士。 他召唤的这几具骷髅已经证实了这一想法的可行性。 只要规则相同，物质层面跟上脚步，虚拟世界的强者在现实世界依然是强者！ 因为二者的变强法则是统一的： 流光溢彩的装备只是数据，但无数次的练习和战斗永远真实！ 海涅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只让自己流露出一個原住民的期待与好奇。 高文缓缓点了点头。 “这有些困难，但只要找准了方法，未必不能实现。” “那就好。” 海涅松了口气。 但随后还是面临一个问题。 “这些圣光为什么没有像蓄能井里的那样散开？”他问。 高文对此也有些费解。 “这个我可以解释。” 利努穆从旁边走了过来。 他手里捏着一根晶化的树枝，上面如同盖了一层金粉。 “这里的树木与水银森林一样，泛滥的圣光挤掉了植物内的其他能量。之所以没有扩散，是因为它们来自一个结构稳定的术式，圣光内在的攻击性被剥离后，就会维持如今的稳态。” 高文随即也补充道：“这的确很像七级法术‘光明之廷’，是意识空间在现实的某种镜像……而且我能感觉到它还在缓慢吸收空气中游离的圣光。” 海涅听得一愣一愣：“也就是说，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消不掉了？” “是的。” 高文不免有些尴尬，马上补充道： “不过我察觉到一处圣光薄弱，应该可以打开一个缺口。” “哦？” 海涅露出拭目以待的表情。 只见高文走到捉羊面前，借走了他的盾牌。 然后，他走到某处金色的屏障前。 沉腰，扭身，扔！ 黝黑的冷静盾牌像是一颗漆黑的炮弹，带着强大的风压一头撞在屏障上！ 砰—— 哗啦！ 屏障上蛛网密布，高文随手一推就破开了一个大洞。 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就看到了洞外的迪伦·吉蒂勒。 他的脚边堆着一层厚厚的黑灰粉末。 去过灰烬前线的高文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亡灵生物被圣光净化后留下的东西。 再加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死气，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圣光很薄弱了。 “感谢您无私的奉献！” 高文对迪伦行了一礼。 后者面无表情，扔下一句“人没事就好”，便转身离开了。 … 高文把盾牌还给捉羊，同时竟欠身询问： “我刚才的飞盾还有哪里可以改进？” 捉羊也不含糊，直言道： 「动作幅度太大，收尾太慢，容易被抓住破绽。」 高文一琢磨，似乎的确如此。 试炼结束后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所增强，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 他立即颔首道：“受教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傻眼，就连小贝也觉得难以置信。 没想到高文大人竟会直接向他求教…… 背地里，大黄“啧”了一声。 “老高靠蛮力给圣光之廷开了个眼儿，这力量绝对有35点了，也就是奔着七级去了。这还不到半年啊……” 捉羊也感慨：“确实，永恒黎明的分家也提前了。” 大黄：“诶？你要不……” 捉羊想都没想：“行！我也刚想到！” … 就在海涅纳闷这哥俩在打什么哑谜的时候，捉羊忽然走到了高文面前。 「恭喜你重获新生了」 高文一愣，随即点点头。 “是的。” 「有考虑过为庆祝这次新生换个名字吗」 高文愣住了。 海涅也愣住了。 塔玛德，这俩是要干吗？？？ 此时大黄笑得像只大鹅，捉羊则在继续一本正经地敲字： 「伱觉得高武怎么样」 高文：“……” 骷髅看不出表情，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海涅憋住想笑的冲动，用通灵术偷偷问捉羊： “他以前的名字被诅咒了吗？” 他问得很严肃，就好像是突然想到的一样。 捉羊立即将这个问题转述给了大黄。 大黄：“我艹天才，他这个借口太对了！” 捉羊：“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他说：「你的名字也许会被诅咒」 此言一出，高文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但是短暂的思考后，他还是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然后摇了摇头。 “如果要背负诅咒，那是我应得的，我不希望用这种把戏来逃避它，亦或是把它转移给别人。” 在如此正经且正派的回答面前，饶是喜欢整蛊的玩家也被感染。 于是捉羊一转攻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恭喜你通过考验了，此后圣光将以你为荣」 “谢谢。” 大黄：“你真几把装啊！” 捉羊：“别吵，哥们是rp玩家。” （rp玩家：沉浸式角色扮演玩家） …… 为高文准备的“手术”圆满结束。 除了猎场的一小半森林被泛滥的圣光染成金色，以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无法消散的“圣光之廷”外，此次没有人员伤亡。 ——迪伦的亡灵生物除外。 当然，收获是丰富的。 其中最有含金量的便是疑似达到了七级的高文。 以及他这份无损的记忆。 他和利努穆不同。 后者在精灵之中人微言轻，再加上精灵人均谜语人，秘辛都掌握在长老议会手中，他一个圣愈会的牧树人无法跻身核心层。 但高文可就不同了。 (本章完) 第253章 神 让海涅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来找自己的不止有休息了一夜的高文，老矮人图巴也红光满面地跟着一起来了。 自从里世界出现以后，这位图腾师就妥妥地沦为了网瘾老头，一天到晚泡在里面。 用他的话来说，是“倾听大地的声音”。 海涅最初以为那不过是浓度翻倍的元灵照顾了这些亲和不高的施法者，让他们也能捕捉到元灵的咿咿呀呀。 但后来他才意识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麦卡拉山区的大地被“唤醒”了。 这件事和利努穆对于植物的“生命力”的感知一样。 都属于种族天赋。 身为人类的他根本学不会。 两人落座，海涅也开门见山，直接提起了昨天就想问的话题。 他把那个装着皮革碎片的瓶子拿了出来。 “你提到的战神是怎么回事？” 高文回答道：“在教会的典籍中，除圣光之神外的大地之母、战神和亡语者女士都被视为伪神，这一点在暗影圣殿和大地之心教会内部也是如此，他们看待其他的神也是伪神。” 海涅看向图巴，后者却尴尬地摆了摆手。 “抱歉，大人，我的级别还不足以接触到这些。” 海涅惊了：“这些难道不该是广泛传播的教义吗？” 闻言图巴的表情更尴尬了。 “因为维利塔斯，大人。” 高文替他解释道：“矮人与维利塔斯人展开合作之后，以图腾师为首的古老传承以及其宗教组织大地之心的活动受到了极大程度的限制。 “一方面，在魔网通讯和魔导科技的便捷与迅速面前，图腾师的传承显得臃肿笨拙。 “另一方面，法师们都是无信者，作为强势的一方，矮人需要适应他们。” “何止是扼制，简直就是灭绝……”图巴自嘲地笑道： “一开始遭到了怎样的限制早已不得而知，但在我小的时候，成为图腾师这种愿望都只能藏在心底，一旦说出来就会被嘲笑为顽固的石头脑袋。 “孩童之间的氛围已然如此，成年人世界的排挤更是无需多言。晦涩的预言成了他人开玩笑的内容，图腾师成了羞辱别人的名词，更别说什么复兴弱势的大地之心了…… “就连提起这个名字、提起传统，都好像低人一等。 “这种氛围随着我的老去愈演愈烈，直到我成了那些人口中‘性格古怪的老东西’，住在了老火铜街，徘徊在我耳边的聒噪才减轻。” 海涅在心里叹了口气。 难怪他初次见到图巴时，这家伙脾气那么臭。 而且，对方本该售卖正经图腾师书籍的小店里摆的竟都是垃圾。 这种环境下，传承的内核都被剥离了。 金牙允许保留老火铜街，只是出于形式上的需求。 他对矮人的传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价值观被维利塔斯人带来的商业形式扭曲之后，传统在他眼里只有空壳子值得保留，内核不值一提。 金牙绝不是特例，只是一个典型。 应当说他代表了绝大多数矮人的想法。 这一点，早在当初维利塔斯人带着超前的技术杀过来时便埋下了伏笔。 随着时间推移，从轻视、偏见，最后发展成对顽固坚守者的蔑视和霸凌。 听到这些，高文也点了点头。 “是的，这就是维利塔斯人的‘弑神术’。 “他们是无信者，所以认为其他信仰的存在都是不合理的。 “虽然尚不明确这是否属于其战略目的，但在他们的商业版图扩张的过程中，大地之母的确被这样削弱了，或者换个说法，被‘杀死’了。” 图巴没有反驳，只是眼里闪过悲戚。 海涅好奇道：“既然神明存在，那么这個过程中就没有招来神罚、神迹，或是其他阻碍维利塔斯人计划的事情吗？” 高文摇了摇头： “您误会了，在双方合作的七百多年间，维利塔斯人始终没有采取激进的手段，而且就算有神罚降临，也只会降临在矮人头上。” “不过要说惩罚的话……也许有吧。” 图巴露出回忆的神色： “并非只有神明现身，亲自展现伟力才叫惩罚。层出不穷的地震、兽潮，大地之声逐渐模糊、消失等等都是。 “只不过在大多数矮人看来，能够用现有的手段解决的麻烦都不算惩罚，但实际上那些的确降临了。” 海涅不禁想起了被萨贝利亚囚禁的伊莱。 似乎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矮人开始拥抱魔导科技与魔网。 然后鹰翼矮人就无暇顾及他们的圣兽的死活了。 以至于到了元素试炼的时候，鹰衔山竟找不出一个符合要求的矮人。 他们不得不去找柯努人…… “大地之心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现在还在活动吗？”海涅问。 图巴摇头：“大地之心很早就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倒是图腾师职业行会替它承担了祭祀和传承的责任，而后者又与考古学行会联合建立了烁金同盟。” “我见过伊恩·霍德尔。”高文忽然道：“鹰衔山出事的那天，我们就在附近的死爪山，伊恩的考古队正在发掘一座古代陵寝。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还在坚持传统信仰的矮人。他这类人并不算多，但仍未消亡，所以矮人的神明也许还在苟延残喘。 “至于战神……祂也许已经结束了苟延残喘。” 高文说得很委婉。 海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瓶子中的碎片。 赞罗人不信仰战神，他是知道的。 所以说这是兽人的神。 “看来你知道。” 高文的语气有些古怪。 尽管他清楚海涅和如今的麦卡拉山区一样古怪。 但对方竟然连赞罗人的历史都有所了解…… 那地方可连维利塔斯人都搞不定。 “我只知道一点点。” 海涅笑笑，做了个“指尖宇宙”的动作。 捉羊和大黄都不在，他可以不用那么拘束。 高文继续道：“战神也经历了与大地之母相似的消亡过程，但据教会的记录，这位神明如您所想的那样，意识到情况不对时进行了反抗。 “或者说，与大地之母相比，祂进行了能够被明确定义为‘反抗’的行为。” 海涅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反抗的结果？” 高文：“也许是，还有一种可能，即这也是‘反抗’的一种。” (本章完) . 第254章 全是潜力股 这也是一种反抗…… 海涅看向皮革碎片。 他想起了高文从意识空间出来后说过的话。 对方说超凡能量中的意志是“外来者”。 这一点圣光意志自己也承认了。 按照海涅的一贯理解，这个意志即是神的意志。 也就等于“神”承认了自己是外来者。 所以，身为外来者的祂们并非只能以世人普遍认为的“神的形态”存活。 比如战神就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换了个活法…… 想通了这一茬，海涅豁然开朗。 “所以你们和暗影圣殿都拒绝与狮王合作，就是为了保持自身的信仰体系不被冲垮？” “可以这么理解。” 高文点点头： “但完全不合作显然不可能，北地也好，黄金之民也罢，都无法完全放弃魔导技术和魔网的便利。 “对此，我们采取了不同的做法。 “暗影圣殿名义上拒绝来自维利塔斯的一切技术，但实际上并未拒绝魔网的覆盖。 “也就是说他们在偷偷使用。 “尽管这在目前看来只有好处没有弊端，但……” 高文罕见地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在嘲笑那些北方佬的愚蠢。 “我坚信这种行为需要付出代价，既然不在眼下，那么一定在不远的未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永恒黎明……这就和您的一位故人有关了。” “故人？” 海涅先是一愣，随后面露震惊： “唐纳德？” “是的。唐纳德·达克，他是永恒黎明的一位地区主教，同时还是斯克鲁奇·达克的外甥。后者是维利塔斯六人议会的一员。”高文说道。 “啊？？？” 海涅目瞪口呆。 他知道六人议会，那是维利塔斯的六位常驻大法师。 可他没想到一个出现在“新手村”的普通老头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 “可是唐纳德的前半生不是都在这鬼地方做幕僚吗？怎么会是什么地区主教……”他问。 高文：“正是离开了这里后，为了表彰他在过去做出的贡献，才得到了地区主教的头衔。” 海涅：“啊这……他那个舅舅的面子这么大？他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信徒，突然上位，这能服众吗？” “当然可以。” 高文十分认真道： “因为大主教伊格纳西奥的姓氏是麦克达克，麦克达克家族往上数四代，当时的家族管理者就是斯克鲁奇大法师的爷爷。 “直到今天，斯克鲁奇大法师名下的不少产业都以‘麦克达克’命名。这两个名字在某些地方几乎可以互通。” “……” 海涅彻底无语了。 这个世界真就掌握在那么一小撮人手里。 唐纳德身为一个普通人，只用写一篇《我的大法师舅舅》就能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 高文继续道：“双方的合作早已展开，唐纳德也不过是这一届的‘桥梁’。但是，他显然比他的前任更加受到大主教信任，此处的蓄能井和一次圣光审判都是暗中进行的。” “获取信任么……” 海涅心里一动。 他想起了金牙被“心灵之火”活活烧死的场景。 鹰衔山那地方不符合安全施工标准，按理来说狮王不该与当地的造船厂合作。 可他偏偏通过一位永恒黎明的大人物得到了合作的机会…… 他当初以为是维利塔斯内部有倒向永恒黎明的二五仔。 但现在看来，这个人是唐纳德的可能性极高。 并且，按照玩家的剧情，等于是唐纳德亲手将这里变成了灼热山区…… 这个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倒向圣光阵营，真的算“二五仔”吗？ 或者说，他的舅舅难道不会有所察觉吗？ 这货……该不会是个谍中谍吧？ “永恒黎明对麦卡拉山区是什么态度？”海涅问：“或者说，维利塔斯为什么会用四国公约封锁这里？” 对这个问题，高文也有些挠头。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这里是一切的起源之地，亦是最后的希望所在。” 海涅微微皱眉：“你说得清楚一点。” 高文：“维利塔斯人的态度很奇怪，他们既不希望这里覆灭，也不希望这里壮大……同时，他们又无比需要这里。 “诞生在这里的人似乎有种潜质，我难以准确描述，但我听说斯克鲁奇大法师便出生在这里。” 海涅一惊：“你是说，诞生在麦卡拉山区特有的环境下，比出生在维利塔斯或其他地方的‘人类’更加……纯净？” “纯净……” 高文默念了几声，忽然觉得这十分准确。 “是的，您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海涅喃喃道：“难怪……难怪唐纳德那么显赫的背景却也要在这里度过大半生……” 他虽然仍困惑，但已有了大致的方向。 别的不说，他们这些乡下人不至于浸泡在充满意志的超凡能量里长大，就称得上一种“纯净”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差点笑出声。 既然维利塔斯把这块地方特意控制起来，就是为了产出“纯净人类”。 那岂不是说领地内的所有人都是潜力股？ 尽管这有可能夸大，毕竟他不清楚这里的“纯净”是要在什么场合发挥作用。 举个例子，假使「纯净人类」是一个在高等级晋升时才会用到的特质，那多半对个体前期的成长无用。 但是，有总比没有要强！ 暂时无法兑现的天赋也是天赋！ 他的心情不免激动起来。 这时高文开口道：“我这次来其实有一个请求。” “请说。” “我想请您对外放出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高文战死在枯萎之痕。” “嗯？” 海涅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没想到太阳骑士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耍心眼了…… 高文：“我之所以被派过来，是因为唐纳德在背后运作。他希望我趁维利塔斯无暇顾及这边时，来做这个打破和平的罪人，又或者与圣教军战死在这里。 “我已经杳无音信半个月，再没有消息传出，不久后就会有第二批圣教军来这里，然后是第三批，第四批，源源不断，只有我的死讯才能终结这一切。 “另外，我很确信，一旦消息传出，我的其他追随者都会想尽办法来到枯萎之痕，取回我的遗物，甚至是想办法找到我的灵魂，带回圣墓。 “他们都是尚未被圣光意志俘获的圣骑士，我想带他们看到真正的圣光。” “好。” 海涅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小事！ 尽管带！ 高文：“还有一件事。” “说。” 高文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用眼神向图巴求救。 “还是我来说吧。” 老矮人微笑着接过话头。 “大人您最近没有去里世界看过，随着边缘的缓慢扩张，我们逐渐接触到了现实世界中猎场的位置，随后在里世界看到了‘圣光之廷’的存在。” “什么！？” 海涅差点跳起来。 “那东西在里世界也能看到？” 图巴：“是的，而且在里面让元灵对圣光能量进行调整更为简单。 “换句话说，这些圣光可以作为‘建筑材料’搭建一座全新的建筑，它的形态也会影响圣光之廷的外在表现。” 图巴继续道：“可惜高文阁下在这方面的能力不足，他虽然精神力强大，但造出的建筑……” “很丑。”高文老实道。 海涅哭笑不得：“那好，我让图巴协助你。” “不，大人，我有其他事情要向您汇报。” 图巴抖擞精神，像是在说“终于到了我的回合”。 “在圣光之廷的启发下，我想到了一种更高效的扩大里世界面积的方法！” (本章完) . 第255章 开地图 站在军营门口，海涅回头看向通往领主府的这条路。 路边每隔二十米就有一棵长相奇怪的树……人。 它大概身高一米五，标准的水桶身材，就是利努穆召唤的小树人落地生根后的样子。 让他惊讶的不是树人，而是树人怀里抱着的一根路灯。 三米高的木桩子被固定在树人怀里，它的顶端生成了一个小型的卷曲囚笼。 里面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在海涅的感知里，其周围的元灵格外活跃。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射能灯的效果，也是符文学中最基础的零核元件。 即，在输入和输出之间没有任何额外的处理工序。 但是，眼前这块石头释放能量的效率只有射能灯的百分之一，甚至更低。 充能石的能量可以中和虚空带来的腐蚀。 至于平时使用，海涅还从没想过。 现在他知道了。 元灵饿了的时候需要吃能量，不饿的时候也可以吃两口。 吃了就会更加活跃，比如现在这样。 而且它们的活跃还不是自己“好动”，而是会带着其他懒洋洋的同伴“一起嗨”。 …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图腾？”海涅看向图巴。 “是的，大人，这就是我在圣光之廷的启发下制作出的元灵路灯。” 图巴一脸骄傲地解释道： “与魔法卷轴相比，图腾的劣势在于能量释放速度缓慢，需要提前准备，无法移动，不便携带等等…… “但如果反过来思考，这些也都可以是优点。 “比如缓慢就是稳定、安全、利用率高，无法移动即代表其位置可以提前规划。 “最重要的是，比起对材料要求极高的卷轴或魔导器械，图腾的成本极低。” 他走到小树人面前，取出一片泛黄的古树叶挥了挥。 这种叶子海涅以前见过，是精灵的魔法货币。 这显然是利努穆给他的，用来指挥小树人。 那树人立即活了过来，抖了抖身体，两只“手”向下拽动木桩。 三米高的路灯杆开始降低高度，下端没入泥土，就像伸进了水里。 顶端的石头很快就低到触手可及的程度。 ——图巴触手可及。 老矮人踮着脚取下石头，递给海涅。 海涅掂了掂，发现这竟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 它的表面被打磨光滑，上面用特殊颜料描绘着图腾师的符文，被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萦绕着。 “普通石头？”海涅惊诧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是图腾术和符文学的结合，大人。” 图巴娓娓道来。 经过半个月的研究后，他逐渐意识到里世界的缓慢扩张与元灵浓度有关。 浓度即是活跃程度。 而奎尔库斯就像一颗强而有力的心脏，不断收缩膨胀，将里世界中活跃的元灵推向更远方，让它们去唤醒更多沉睡的同胞。 随着圣光之廷出现在里世界的范围外，但却能被观测到，老矮人意识到所谓“扩张”并非他们以前理解的那样。 这并不是一个新世界自内向外的生长。 里世界所处的位面本身即是存在的。 奎尔库斯只不过是在扩大他们可以行动的范围。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具体了。 … 图巴：“我们将若干个元灵路灯布置在里世界外面的现实世界，然后用植物根系做连接，将点连成线，在现实世界的地面上描绘出您在里世界留下的元灵法阵。 “事实证明，这是极其有效的。里世界会沿着我们在现实中以极低成本绘制的法阵扩散，速度至少提升了十倍！” “充能石呢？”海涅问：“这都是普通的石头，怎么提供能量？” 图巴微笑道：“这就是我提到的图腾术和符文学的结合了。 “植物的根系将元灵路灯连接起来，每10~12根路灯构成一個组，一组共用一颗充能石。 “充能石的能量通过根系延伸，再通过路灯上的图腾石释放。 “一般而言，当能量消耗到一半时，该小组圈出的区域就已经可以在里世界中看到，只需要等待二者相遇，前者即可被纳入范围。 “一旦小组所在区域被纳入了里世界范围，那么充能石的消耗速度将会极大降低，几乎不消耗能量。” 竟然还可以这样…… 海涅看了看手里的石头，又看向远处的路灯。 他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 就他们这个精打细算的充能石用法，自己剩下那半仓库充能石勉强足够将里世界扩到魔网的边界。 即维利塔斯的四国公约划定的麦卡拉山区范围。 这就是图腾术+符文学的力量吗？ 果然学科交叉才是未来…… “那这些树人是怎么回事？”他问。 图巴：“这是利努穆阁下的建议，他说这些树人都有接近二级的实力，在该区域被纳入里世界之前，可以用树人来保护元灵路灯。 “而且随着扩张结束，这些路灯还可以被树人带着自行移动到下一片区域。我们到现在一共也就24根元灵路灯。” “太少了。” 海涅摇了摇头：“这样，你去找捉羊，让他带着军营的那帮家伙帮你施工，你自己想办法制造这种石头就好，尽快把圣光之廷纳入里世界范围。” 然而图巴却面露难色：“我……我恐怕无法加快步伐。” “怎么了？” “制作这种石头虽然不难，但也只有图腾师才能进行，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有限，就算一天全泡在上面恐怕也跟不上那么多士兵的消耗速度。” “嗯……”海涅思考道：“不能用元灵打印机吗？” “抱歉，大人，我无法使用那个法阵。” 海涅不禁疑惑：“不应该啊……那地方的元灵浓度已经高到离谱了……” 图巴：“我认为这是因为元灵无法理解什么是图腾符文。” 海涅一愣：“就像无法理解什么是基础符文一样？” “是的，比起最基础的指令，这也属于进阶内容。” 海涅拍了拍额头，最近都忙晕了。 “对了，还没问你们，符文学推广进行得怎么样？” “这您恐怕要去问卡尔·伊兰先生了。”图巴摊了摊手：“不过据我所知，似乎不是很顺利。” “不顺利？” 海涅暂时压下疑惑，又和图巴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他回到领主府，前往里世界找到了正在教高文怎么造房子的大雄。 太阳骑士不会盖房子，于是海涅第一时间想到了大雄。 哪怕作为外行，他也看得出来大雄之前造的那些木房子都很像模像样。 后来从萨贝利亚那里他还得知了另一个故事。 大雄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建筑师，为此他还去水银森林考了建筑师证。 但很快，他就发现几乎没有精灵是以干这行为生的。 因为大家活得太久，所以多多少少都有个证。 园艺师，建筑师，理发师什么的。 于是，每个行业都有一大堆动辄在世五六百年的大师。 而就连这些大师也都是靠冒险任务活着，更别说新人了。 只有一类精灵可以不靠战斗，只是靠副业活下来。 那就是王室成员。 所以，大雄只好放弃了这个梦想，成为了一个二流术士，混进了翠叶庭，浑浑噩噩地度日。 没想到“死”了以后反而有了一番作为。 “你们交流的怎么样？”海涅凑近问。 (本章完) . 第256章 打 开 思 路 “我们的分歧很大，大人。” 大雄难得一脸正经，隐隐还有些恼怒。 “这个卢库人居然说银精灵皇室的建筑风格是垃圾！” 海涅：“我想高文未必是这个意思……” 高文很诚实：“不，我就是这个意思。” 海涅：“啊？” 他连忙分别问了两人是什么情况，最后才恍然。 说到底还是审美风格的不同。 精灵讲究的是艺术性和亲近自然，建筑设计多围绕树来进行，离开了树就显得过于自然和混搭。 但高文崇尚的是威严、对称、宏伟和大气。 这俩人完全尿不进一个壶里。 既然如此—— “这個问题我来解决吧。” 海涅让高文离开，他准备去找捉羊。 既然永恒黎明分家了，那把日后血色黎明的建筑搬过来总可以吧？ …… 绿叶镇的林间靶场。 魔鬼一样的萨教官虽然走了，但是更畜生的黄教官来了。 和萨总这种死抠基本功的猎人不同，身为团长的大黄对于执行力和默契程度的要求简直令人发指。 在这次协助高文做手术的作战之前，这帮士兵有不少人都被折磨的有了怨言。 但在那场零伤亡的战斗结束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战斗竟然比平时的训练还要轻松。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是指挥让战斗变得如此简单。 比起之前在战场上提心吊胆，这回他们只用每个人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能享受胜利的果实。 于是再也没有人有怨言了。 ——如果大黄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一定会破口大骂：“站着打靶有什么难度？算好输出组的技能轴就行了，你们特么的瞧不起谁呢！” … 海涅抵达这里时，惊讶地发现卡尔居然也在这儿。 他似乎在缠着捉羊，急得都快跪下了。 一看到海涅来了，卡尔就像看到了救星。 “大人！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我实在无法完成啊……” 海涅立即一个安慰起手： “你先别急。” … 大黄绷不住笑了：“这你教的？” 捉羊：“他自学的，你就说好不好用吧。” 大黄：“有一说一，确实好用。” … 卡尔对着海涅大倒苦水，将这些天来的遭遇简单介绍了一遍。 总的来说就是，没人愿意学。 麦卡拉山区作为一个有报纸售卖的地方，识字率不成问题。 但这个世界存在不断变强的可能，且力量作为一种肉眼可见的阶级划分，几乎将上升渠道直接写进了规则里。 所以，生活的主旋律就是变强。 打怪，升级，卖素材，买装备。 打更强的怪，升更高的级，卖更贵的素材，买更好的装备。 这个流程就像小初高，大学读研一样，是一套前人总结下来的新手村攻略。 在这个攻略里，不包括卡尔提到的这件事。 因为此处的社会发展还没到达需要掌握这些逻辑的时候。 信息交流的速度会决定攻略的迭代速度。 以维利塔斯为例，最早想必和麦卡拉山区的攻略是一致的。 但是，随着版本更迭，它已经逐渐向着信息大爆炸的地球发展，二者版本逐渐相似。 如果维利塔斯的迭代速度是100，那么麦卡拉山区大概就是0.01，甚至更慢。 也就是说这里发展得太慢了。 所以大部分在卡尔看来是常识的东西在当地人眼里简直不可理喻。 卡尔认为： 学习符文学=元灵掌握符文=元灵工厂升级=领地发展=个人变强 而当地人缺少了中间环节的认知。 所以他们眼中： 学习符文学≠个人变强 所以这件事便有了阻力。 尽管卡尔选择了看起来最有可能接受的绿叶镇，也是如此。 听到他的汇报，海涅的思绪不由得发散起来。 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想得更远。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解决。 作为一个来自地球公元2023年的人，他和自己的上一代人尚且有着不可逾越的代沟，又怎么可能懂得如何解决这里的问题…… 更何况，这里是要追赶维利塔斯。 差了这么多的大版本，难道要一个一个更新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感到绝望。 … “所以你来找他是干什么？”他问。 “我想到了您组织的通用语考试。” 卡尔回答道：“我想用类似的手段让他们学习符文！” 海涅摇了摇头：“这是行不通的。” 卡尔：“为什么？” 海涅叹道：“卡尔，图巴刚刚告诉我，他还希望让领民们学习图腾符文，我是不是也得再举办一场类似的考试？” 卡尔：“这……” 海涅：“所以你看，我们现在要解决的不是这一个问题，而是一类问题。 “我们未来要告诉麦卡拉全体领民的东西，要让他们去做的事情，要让他们明白的道理只会越来越多，我们不能每次都用这种手段吧？” 卡尔沉默了。 他从维利塔斯来，在那里根本没有这种困扰。 但仔细想想麦卡拉山区的现状……一想到之间的差距，他竟觉得自己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了！ 明明海涅想的才更让人绝望啊…… “大人，原来您一直在考虑这些事吗？”卡尔不禁问道。 “毕竟我也经历过世界破碎、观念重建的过程。” 海涅自嘲地笑笑：“我自认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的痛苦尚且如此，所以我不认为一旦真相公开，其他人都能接受。” … 大黄：“我艹，rts改模拟经营了！” 捉羊：“rts可还行，你特么平时果然把兄弟们当棋子是吧？” 大黄：“这哪儿能怪我呀，还不是兄弟们太强，哥们只是选择了最有利于团队的玩法，你们还得谢我呢。” 捉羊：“真有伱的。” 大黄：“话说你有没有觉得，哥们现在能派上大用。” 捉羊：“啊？你不已经很有用了吗？” 大黄：“我是说经营，经营啊！摆在这哥们面前的不是政令颁布的问题吗？想想哥们是干什么的？” 捉羊：“……游戏策划？” 大黄：“对啊！哥们是游戏策划，可不就是干这个的？” 捉羊刚想反驳，可仔细一琢磨，好像的确如此。 麦卡拉山区的原住民被封锁了起来，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就和新世界一样陌生。 这一点上，和刚刚降临新世界的玩家不要太像…… 尽管他们有着自己的行为逻辑，可玩家不也有？ 而且玩家不是更难管？ 这时候，假使有一个狗策划，基于人的心理因素像对待玩家那样对待这帮人，的确是件专业对口的事。 大黄：“想明白了没，想明白了就给哥们当翻译，快，别让他钻牛角尖了！” 捉羊：“你特么……行吧。” …… 游戏策划？ 海涅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装作疑惑的样子看向迎面走来的捉羊。 因为不能暴露骷髅私底下能联系，所以俩人刚才商议决定，这部分建议的前半段由捉羊提供，后面想办法由通用语及格的大黄来接力。 「既然我们与维利塔斯的距离太过遥远，索性就不要追赶了」 “啊？” 海涅愣住了。 他是真的懵了。 「与其致力于让民众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如直接告诉他们要这样做，然后可以收获什么。」 「抛弃背后的逻辑，将一切简化为任务和奖励，将政令变成委托，再给他们养成查看和接受委托的习惯，问题就解决了。」 “啊？？？” 海涅顿时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 但无论是装样子还是真实心理，他都想发出一声惊呼。 卧槽，还能这样？ (本章完) . 第257章 全新赛道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海涅的思绪回到了正轨上。 这个方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省去思考环节的确可以让效率变得极高。 可一旦在方向引导上出了问题，又或者面临外界的压力，这就需要思考来自我修正。 可到了那时再培养思考能力，就已经来不及了。 到时候必然陷入混乱的局面。 但是他没得选，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就目前和维利塔斯相差的版本之多，的确不是“加快版本更迭”就能追上的。 而且，就算能追，一旦在此期间与之接触，就是处于同一赛道上的两个社会正面pk。 这显然是一场赢不了的比赛。 同一条赛道，别人先走了那么久，那么远，拿什么和别人争？ 况且维利塔斯也不是什么落后的原始人。 恰恰相反，他们已经很先进了。 如此先进的社会，又坐拥过去漫长岁月中攫取的巨额资源，海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之为敌。 并且，大黄提出的解法，在某种程度上有伪装效果。 这可以给外界一个似是而非的信号： 麦卡拉山区的人拥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只要这种行为没有和实力挂钩，那么在维利塔斯人看来，也不过是值得刊登在《开怀大笑》上的段子，不值得研究。 毕竟沿着过去的思维惯性，他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麦卡拉山区还以过去的龟速缓慢发展着。 再怎么怪异的行为也不会让生产力突飞猛进。 想到这里，海涅有了决断。 与其慢性死亡，不如直接魔改。 他不想跟在维利塔斯人屁股后面追一辈子。 不过这些属于穿越者的思考可不能暴露。 作为一个原住民，他不该想得这么超前。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理解接受，然后从这個问题出发，问一些更实际的东西。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可是我要如何让这些‘委托’吸引到足够的人来接取？” 海涅问道：“如果只是使用财物奖励，或者提供一些普通人难以触碰的机会，资源的消耗量会不会太大？” … 大黄：“这哥们还是太实诚，谁说奖励就一定得是东西啊，物质财富是一方面，也该挖掘一下情绪价值了。” 捉羊：“现在讲这个是不是太超前了？” 大黄：“一点也不超前。我打个比方，假如我让他做一个‘姓名板’，就跟聊天框似的，会显示每个人的名字，加粗高亮带特效，可以自行控制是否隐藏，这东西除了臭显摆有什么大用？” 捉羊：“照明？” 大黄：“……你丫真行。” 捉羊：“我懂你意思，你是说这无法让人变强。但我的意思是，它在原住民现阶段的思维模式中没什么用，他们的生活的主旋律仍然是打怪升级。” 大黄：“你听我说完，在将‘姓名板’作为奖励发出去之后——哪怕只发出去几个也好，很快组织一次联合冒险，条件是只招募拥有姓名板的人，现在这东西还派不上用场吗？” 捉羊：“这会不会太刻意？” 大黄：“这有什么刻意的？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姓名板之后可以是信息卡，就拿个卡在头顶姓名板上滴一下，就能显示这个人的职业、等级、最近一次委托的完成情况，你说这时候还有没有用？ “再往后，引入冒险积分和评价系统，帮原住民建立起自己的冒险社区，等到社区成型以后，那些无欲无求的家伙还沉得住气么？” 捉羊不禁感慨：“你还真是轻车熟路……你这是要把原住民完全变成玩家啊。” 大黄：“废话，哥们就是干这个的。再说了，变成玩家有什么不好？这套系统只为麦卡拉山区服务，等于把他们绑死在这上面。 “一旦真到了和法爷们正面对狙的时候，这些‘玩家’的观念已经被改变了，他们生活的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社会’了，这时候法爷跑来拉人也好，渗透也罢，谁理他们啊！ “咱们的人一张嘴就是‘亮id’，‘看看积分’，‘什么评价’，‘组队吗’，那群棒槌听得懂吗？ “到时候谁是乡巴佬，谁是文明人？要的就是法爷们想破头皮来适应我们的规则，而不是我们跟在别人屁股后面。” 捉羊：“行，我想一下怎么给他讲。” … 海涅倒是已经听明白了。 不得不说，大黄这番话相当醍醐灌顶。 他对于元灵打印机的用途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有把握将对方提到的功能都以“技能”的形式呈现出来。 如果真到了对方假想的那一天，维利塔斯想要毁掉麦卡拉山区就只剩下了物理毁灭这一条路。 因为二者已经不在一条赛道上了。 而且，这也与他一直以来的战略产生了联系。 为了不让维利塔斯人采用极端手段毁掉这里，他要想办法加入他们。 一旦产生了利益纠葛，他们再想要毁灭这里时，就得先和自己人打起来。 毕竟这些人现在已经活成了为个人利益而战的模样。 而大黄的建议，只是建立一种更为高级的社会生态，丝毫不影响他和维利塔斯建立合作。 … 捉羊思考了十分钟，终于整理好了语言。 他改变了大黄的说话顺序，先描述麦卡拉山区变成“玩家社区”后的样子。 然后才逐个分析这其中的哪些东西可以作为委托的奖励，又该如何来一步步实现。 海涅保持着震惊的样子听完，之后长舒一口气。 他鬼使神差般问道： “你们……就是这样的吗？” 捉羊一愣。 大黄：“我艹，他什么意思？他难道知道哥几个是穿越的？哥们魂都快吓飞了！” 捉羊：“伱那魂飞不了……他大概是在问‘未来是不是这个样子’……你别说，确实挺吓人，我也被吓了一跳。” 大黄：“哦对，忘了咱还是未来战士呢。所以你要怎么回答？” 捉羊：“装傻呗。” 「抱歉，我还没想起来」 他回答道。 “没事。”海涅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们总有完全恢复的那一天。” 大致的交流就进行到这里。 海涅看了眼卡尔。 从对方脸上的表情不难判断，他们进行的对话在第三方眼里完全是不知所云。 哪怕他来自维利塔斯。 海涅不禁暗暗警醒自己别太过火。 尽管他比卡尔多知道一些，但他表现出的接受速度还是有些快了。 还好身为局中人的捉羊与大黄没怎么察觉。 他们如果不经常带入原住民视角的话，也会犯和卡尔一样的错误。 即错误地认为“对方理应这样思考”。 但实际上双方未必拥有同等的逻辑。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这些穿越的玩家已经过得越来越安逸了。 哪怕是大黄这样刚穿越过来的，也因为熟人对局势的把握而变得安逸起来。 海涅也放心了不少。 但腹黑姐就未必了，下次在她面前得装得蠢一些。 解决了一桩大麻烦，海涅又向捉羊简单介绍了高文目前的困扰。 捉羊顿时就来劲了！ “我次奥，哥们终于有机会魔改圣教厅了！当初是谁给设计的，那玩意儿的俯视图居然长得像个戟把，我真是服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他回答道。 行，很有精神！ 海涅带着卡尔火速回到领主府。 是时候闭关研究“插件”了。 (本章完) . 第258章 到岸 纳尔多兰河，北岸。 一艘大船刺破了冰冷的浓雾，义无反顾地冲上一片浅滩。 随后，一只双眼赤红的骨鸟从船上飞出，飞了一圈后才“砰”的在空中炸开，烂肉和断骨窸窸窣窣落下，站在船上也听得到。 船上的众多年轻精灵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过去一个星期的航行过程中，时常发生这样的“爆炸”。 对此亡灵法师格雷解释为“为防止被人盯上所以自毁”。 这样做的前提是确认周围没有危险。 于是久而久之，这声爆炸就成了安全的信号。 但实际上这是超出了控制范围导致血肉崩解，不过视野内没有危险倒是真的。 总之格雷懒得解释。 船到岸就意味着他们的合作即将结束。 他仍需要为自己营造一个神秘且强大的形象来震慑这群年轻的精灵。 果然，欢呼声很快就安静下来。 意识到了双方的合作即将结束，这艘花了近二十天造好的大船上顿时弥漫着一股无声的压力。 格雷忽然转身。 他身后的亡灵也跟着一起转身。 锈迹斑斑的铠甲发出整齐划一的摩擦声，面前的精灵们也一瞬间握紧了各自简陋的武器。 “阁下要干什么？”灰月冷声问。 说来也怪。 自从第一天过后，格雷对他们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起初她还以为那是对方看在要合作造船的份上。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绝对不止于此。 对方不止一次打听他们靠岸后的路线，以及多次表示了同行的意愿。 这让她非常困惑，毕竟如果他想要过河就动手，完全没必要打听这些…… “别那么紧张。” 格雷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我之前就说过，我们有着一致的目的地，可以同行。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各位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吧？” 灰月：“我似乎没有答应阁下。而且我们似乎也没有同行的必要。” “呵呵……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暗影圣殿呢？” 格雷讥笑道，话锋突然转冷： “要么成为我的仆从，要么和我一起走，你们自己选吧。” 灰月一时间不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她只好点头答应一起走。 众人陆续下船，格雷和灰月走在最后。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些年轻的精灵对于这个皮肉丰满的女性精灵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 所以只要控制她一個人就够了。 随着他和灰月并排走下船，格雷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的众多亡灵仆从便尽皆崩解自毁。 他要踏上北地了，不能这么招摇过市。 收回一部分力量也好，他要全心全意地控制灰月，确保将这个“货物”安全送到那位大人的手上。 幽绿色的魂火回归常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游魂，尖叫着飞向天空，身形逐渐变淡。 租借结束了，它们会回到冥界。 而分配在它们身上的精神力也回到了格雷体内。 他就像个充气的皮球那样，精神逐渐充盈。 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感知也回归了五级亡灵法师的巅峰。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可怖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死亡离自己从未如此之近！ 苍白的骨甲几乎瞬间成型，覆盖在他的要害部位。 同时一道幽绿色的灵魂冲击从杖尖释放，直奔灰月而去。 这一击不会要了对方的命，只是为了确保她落在自己手中。 千钧一发之际，格雷做出了自认最正确的选择。 尽管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但在从察觉到危机再到做出反应的过程中，已经有一道青色流光飞快地来到了身前。 啪！ 流光骤然炸开，细碎的气旋争先恐后地撞在灵魂冲击上，不断消磨着它的威力。 他的意图似乎被人读透了。 另外，被气流包裹的箭矢也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支常见的北方制式箭矢，狠狠撞在格雷胸口的骨甲上。 箭身和骨甲一起粉碎。 就在格雷误以为对方的袭击不过如此时，一阵麻痹和僵硬的感觉从胸口向着四肢蔓延。 他的意识也变得迟缓，生涩…… 石化术？ 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结束。 就连灰月本人也是如此。 但这一记极其高明的裂风矢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骷髅！ 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灰月抽出匕首朝着被石化的格雷刺了过去。 趁他病要他命！ 嗖！ 一根箭未卜先知般落在她脚前，拦住了她。 同时又有一根速度更快的强风箭如同流星般飞来，直接射断了格雷的魔杖。 这个时候，一道带着红面罩的人影才突然现身。 然而这不是夏老师，是埃里克·斯特朗，兄弟会的二当家。 他扯下面罩，对灰月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你好，灰月……阿姨。” 灰月盯着面前这个有着浅棕色马尾，穿着镶钉皮甲，胡子拉碴的人类男性。 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有谁长这样…… 忽然，这张脸和一个长着棕色毛茸茸短发，一脸天真可爱的小男孩重合了。 难道说…… 灰月：“你是……小埃里克？这才多久没见，你……你怎么长成这样了？” 埃里克的表情凝固了。 至少三十年了吧…… 虽然上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但说这种话也太伤人了吧！？ 为了掩饰尴尬，他马上走向被“欧皇弓”的石化术影响，从而没躲过暗箭的格雷。 赶在石化术效果结束前，他娴熟地给对方灌下一包麻药，反绑了两只手，扒干净身上的施法道具，然后一记恰到好处的闷棍打瘫痪，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萨总才从旁边的树林缓缓走出。 原本正朝着灰月走过来的精灵们顿时如临大敌！ “亡灵！？” “还有埋伏？” “保护大姐头！” 埃里克忙道：“让你的人别紧张，你应该认出这是谁了吧？” 灰月点点头，走向应激的众人。 “放松精神吧孩子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她宽慰道。 “伱们从眼前这位先生身上不会察觉到任何死气，他和那些被奴役的亡灵不同，他或许是我们昔日的英雄。” 闻言众人一愣。 一向镇定的艾德好奇道：“是哪位逝去的伟大游侠吗？” 灰月微笑：“一定是的。” “是丛林之风萨贝利亚阁下吗？” 灰月的微笑消失了。 “一定不是。” 扔下一句话，她迎了上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海涅呢？” 萨总：「海涅让我们来接你，但现在你还不能回去」 灰月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萨总：「我们的人被困在亚缇镇了，我需要你帮我救他」 (本章完) . 第259章 大计划 前往哥德罗城的路上，灰月渐渐搞清楚了事情原委。 原来自打她带着人和格雷见面开始，海涅就知道了这回事，并且安排了两个骷髅来接应自己。 现在想想，第一天见面后格雷之所以对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多半就是因为海涅。 而且她很确信格雷是被骗了，而且还被骗得死心塌地。 这一点颇有那家伙的风采。 至于海涅是如何做到远距离与格雷搭上线的，估计就是亡灵法师的手段了。 一想到精灵的未来差点葬送在自己手里，灰月就一阵后怕。 “所以你们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另一个家伙怎么了？你们又为什么会和小埃里克混到一起？”灰月问。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埃里克·壮壮只感觉虎躯一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自从他做了兄弟会的二当家以后，还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考虑到两位骷髅都惜字如金，他在萨总回答前接过了话头。 “我来解释吧，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按照萨总和卫殿鸢的计划，这個接头的任务被委派给了两家游荡者机构。 兄弟会经常和灰烬前线的亡灵法师来往，专业相当对口。 就算格雷是个野法师，多半也听说过他们，而且双方都是过街老鼠，所以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接着，两人便可以趁机前往亚缇镇，去干一件卫殿鸢心心念念的大事—— 阻止发生在亚缇镇的“黑涡事件”。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里，开服半年后，这一处北地最大的黑曜石开采中心突然爆炸，随后从中扩散出一股携带着暗影能量的魔潮。 这便被称为黑涡。 这件事极大地影响了后续的剧情走向。 首先，这次爆炸夺走了近十万人的生命，在一望无际的北方雪原上撕开了一个丑陋的伤疤。 后面随着黑涡扩散，至少百万人受到波及。 无论是能量侵蚀还是细碎的粉尘对身体的侵害，都是不小的影响。 周围数个城镇的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作为暗影圣殿最主要的黑曜石来源，这之后浮空城这种战略武器的生产也近乎停滞。 于是，在永恒黎明的压力下，一向坚决抵制维利塔斯的尼斯人不得不与之合作，寻找黑曜石的替代物。 狮王贸易和魔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敲开了北地的大门。 应当说，北地此后的势弱便是始于黑涡事件。 更不要提虚空灾难爆发后，从黑涡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的奇兽了。 尽管这种“灾害”为暗影术士带来了另外一种流派，且裂隙术士一度十分强势——无论是剧情还是竞技场，亦或是副本。 但是，这力量毕竟不属于他们自己。 而且这也成了暗影圣殿在后来被攻击的理由，一度处于舆论不利的局面。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奇兽是一种难以控制的生物。 倘若不是被玩家称为坏女人的首席祭司妮刻丝始终保持清醒，没让裂隙术士成为暗影圣殿的主力，恐怕黑涡事件五年后的慈恩节上，就要有人用一场面向全国同胞的演讲震惊全世界了。 当然，卫殿鸢不是剧情党，他想得没那么多那么深远。 他之所以惦记着这个地方，只是基于一种朴素的情感。 他在这个像是家乡一样的地方度过了新手期，与诸多色彩鲜明的npc缔结了深厚的情谊。 然后没等他离开，矿坑便炸了，他和npc一起被炸死了。 他能复活，但那些老铁们却都回不来了。 所以趁着这回还来得及，他说什么也要救这群人。 就算不能阻止这玩意儿炸了，救个人总来得及吧？ 就算他级别低，但还有五级的萨总呢！ 然而当俩人等到了地方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里的情形竟然和游戏里的完全不一样。 比如原本矿坑里经常刷新暗影兽，需要玩家清理。 尤其是爆炸前夕，暗影兽数量激增，一度被考据党认为是自然灾害的预警。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地方一派祥和，就像安全区一样，压根没什么暗影兽的传闻。 再比如原本时不时就有矿工被困，要人去救。 结果这回来一问，什么事儿没有！ 就好像这两个月亡语者女士显灵了似的，所有走丢的矿工都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最要命的是，卫殿鸢清楚地记得，这地方原本有几家矿业公司相互不对付。 当初玩家也因此分成了几个阵营进行区域pvp. 但这次，分歧没了！争端没了！ 这几个公司的矿工亲如一家，和睦的像是在春晚演小品！ 这太反常了。 反常到卫殿鸢又从阴影脚步找了几个人潜入进矿工队伍帮他调查了几天。 然而几天后，他便看到那几个特务兄弟成了勤勤恳恳的矿工，每天像个生产标兵一样准时上下班，脸上洋溢着充实的微笑。 至此，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这地方早就被控制了。 而且不是人控制的，是奇兽。 然而等卫殿鸢意识到这一茬时，他也已经暴露了。 完完全全控制了这个地方的可怕存在像是章鱼哥似的，从他委派的那几个游荡者的记忆中找到了他的踪迹，然后找上门来控制了他。 自始至终，俩人都没见到这怪长啥样，更别提发现它在哪儿了。 于是，萨总就来这地方搬救兵了。 … 萨总讲给埃里克的版本省去了一些“未来剧情”，整得好像俩人心思缜密，擅长推理一样。 所以后者讲给灰月的也是如此。 于是这个故事就越显得非常惊心动魄，充满了智斗的风采。 灰月还好，她知道海涅的骷髅来头都不小。 但她带来的这些未来栋梁就不一样了！ 他们一个个向萨总投或崇拜或怀疑的目光，似乎是在问“两个骷髅真的能做到这些事吗”。 “别对萨前辈无礼！” 灰月瞪了一眼某些刺头。 “难道刚才的裂风矢和强风箭还不够你们惊讶的吗？” “我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一个红色短发的假小子嘟囔道。 她叫桑格蕾丝，是个见习游侠，也就是一级水准。 灰月找到她时这姑娘还在饭馆刷盘子，看着普普通通，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能将一把磨秃了的短箭扔得又快又准。 听到桑葛蕾丝这么说，萨总回头看向这位未来的“猩红之箭”。 后者毫不畏惧地瞪了回来，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小老虎。 萨总抬手扔给对方一枚沉甸甸的飞刀。 这是跟东北人盗墓时得到的战利品，本来打算带回去给夏老师的。 但这个节骨眼上，谁还认识夏老师！ 这特么可是未来的猩红之箭啊！ 红发长腿性格火辣的桑葛蕾丝，妥妥的人气角色！ 「送你的」 萨总酷酷地说。 “啊？” 桑葛蕾丝有些懵。 她下意识地想把东西退回去，但这通体青黑的飞刀做工精致，摸起来冰冰凉凉，手感极佳，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魔法波动，她简直喜欢到了极点。 更重要的是，这个重量简直不能再适合！ 她现在手痒的厉害，恨不得直接对着路边的树来一发！ 灰月颇有些意外，但一想到这些人都是对方指名道姓要的，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灰月：“还不快说声谢谢！” “谢……谢谢你。” 桑葛蕾丝一改之前的淡淡敌意，转而变得腼腆起来。 「没事」 萨总酷酷地说。 这个礼物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很快就有一个眼里写满崇拜的少年上来问： “您头顶的这些文字也是一种魔法吗？” 萨总：「是的」 “这可真帅，能教教我吗？” 萨总：「抱歉，这是亡灵法术」 “先生先生，您有‘主人’吗？” 萨总：「没有」 这个回答换来一阵惊呼。 连灰月都挑了挑眉。 萨总：「那是朋友」 这次欢呼声更强烈了。 连埃里克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们的，这俩骷髅在哥们面前不是挺高冷的吗？怎么这么平易近人…… … 看着这帮年轻人围着萨总问个没完没了，问题逐渐偏得没影，灰月急忙叫停了他们。 赶走这帮兔崽子，她自己上前追问道：“所以那位v先生现在没事吧？这件事海涅知道吗？” 萨总不禁陷入了沉默。 这着实很难回答。 卫哥现在确实被控制了，但他脑子是清楚的。 换句话说，他被人鸠占鹊巢了。 这样子和游戏里非常像，即他们的角色被控制了，但身为玩家的意识不可能出事，否则游戏公司早寄了。 也就是说，即使被控，也不影响俩人私聊。 所以卫殿鸢一边任由那个神秘存在支配自己的身体，一边和萨总商量了一整套计划。 于是他才来般救兵了。 但如果这么说，不就暴露了俩人能私聊？ 于是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 灰月不由得一愣： “你不知道？那你要我怎么帮你救他？” 「伱先别急」 用这句话争取到了一些思考的空间后，萨总突然就体会到了羊哥的难处。 平时总让羊哥把兄弟们乱七八糟的话翻译成“人言”转述给海涅，还不能暴露他们能私聊的事实。 这事儿看着挺简单，可等自己上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离了羊哥感觉连话都不会说了。 该怎么表述呢？ 卫殿鸢的确被“心控”了，但又没完全心控。 他这个状态就像极了自己当初被伊莱抓着驯兽的时候。 这件事是公开的秘密，所以东北人便告诉自己，等他带着人回去，他多半就学会“统御意志”了。 作为裂隙术士知名的牛头人技能，这玩意儿有两面。 一方面它是主动控制，另一方面还会提供被动抗性。 是术士的抗性。 但如果召唤了奇兽，抗性就会计算到奇兽头上，防止自己的宠物被人牛走。 所以一旦卫哥学会了统御意志，他就能挣脱控制。 但他不打算完全挣脱，而是挣脱一部分。 然后反向“支配”。 而这个操作，恰恰也是从萨总这里学来的。 《age》从来没有“低级别生物无法支配高级别生物”的说法。 只不过是当驯服、支配、奴役等行为冒犯到强大的生物后，后者就会抵抗。 同时会愤怒地高喊着什么“您配吗”、“给你脸了”、“给爷死”之类的冲过来把弱小的生物轰杀至渣。 而且，双方级别差距越大，技能等级越低，完成这一逆袭要耗费的时间就越长。 所以综合之下，这种事才不具备“可行性”。 这也就意味着它其实是可行的。 而且萨总也已经在伊莱身上验证过了。 卫殿鸢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假装被对方控制，所以对方全无戒备。 这时候就可以反向渗透控制对方。 根据两人的前期观察，虽然矿坑一切相安无事，但并非每个人都被控制。 也就是说，那个神秘的存在只控制了一部分人。 这意味着它没有强的过分。 而且原本剧情中哪怕虚空灾难爆发，这里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充斥着30级左右奇兽（六级）的副本群。 之所以无法解决，是因为面积太他妈大了，怪物太他妈多了。 所以这个神秘的存在不是不想现身。 而是太弱了，在实际战斗力上存在缺陷，所以不敢现身。 这一切，都让卫殿鸢有把握能够反向控制它。 虽然慢，但总有水滴石穿的那一天。 这样一来，事情就被解决了。 但是，能这样解决吗？ 当然不能！ 如果这么轻易地解决了，还怎么装逼？ 这还怎么刷声望，还怎么要东西？ 暗影圣殿会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认为两人拯救了世界吗？ 当然不会！ 在暗影圣殿官方看来，这屁大点事而已，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所以要闹就闹得大一点！ 最好是闹到无法收场的时候，再来那么几个人神兵天降，一口气解决了所有危机。 这下不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就需要足够的演员。 而灰月和她带领的这群年轻人，就是这哥俩钦定的“主角团”。 当然，故事中也少不了两个神秘骷髅的身影。 一切都计划的很美好。 可惜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萨总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冥思苦想后，萨总最终决定放弃。 解释个毛！ 跟着哥们有肉吃就完事了！ 「你要信我呀」 他如此回答道： 「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海涅吗」 “……” 灰月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 兄弟会在这附近准备了马车，于是双方在此分道扬镳。 埃里克要把昏迷的格雷送去麦卡拉山区，这是海涅要的人。 萨总和灰月他们跟着阴影脚步留在此处的人前往亚缇镇。 同一时间，亚缇镇的矿坑内。 一个浑身漆黑的骷髅缓缓站起身。 他抬起手，一道暗影箭飞出，在墙上撞出一个大坑。 ——妥了，现在是我的回合。 (本章完) . 第260章 伪装 卫殿鸢沿着漆黑的甬道向外走去。 很快，面前就出现了绿油油的灯光。 那是镶嵌在墙壁上的绿松石，一种冷光源，而且是发光矿石中少有不会和暗影能量相互作用的。 经过拐角后，可以看到一群人站在绿松石的光辉下。 他们安静但有序地站着，就像一群行尸走肉，但身上没有半点死气。 一看到这群人，卫殿鸢就约束了自己的举动，表现得像个傀儡似的并入队伍。 他们——包括卫殿鸢自己——都是矿工。 准确来说是即将去地上换班的矿工。 此间的确存在一个强大但始终隐藏自己的意志，它也的确控制了几乎所有人。 但并非所有人都被它直接控制。 比如此刻围绕在卫殿鸢身边的人中，就有一大部分是被章鱼哥控制。 脑子揭开后就能看到里面的小东西。 这部分人是小头目、工头一类，需要经常开口，与外面的人交流。 剩下的这些人很少和人打交道，更像是脑子里有一套“脚本”控制他们的行动。 所以并非那个“它”直接控制。 卫殿鸢自己就是被这样的脚本控制。 在他学会“统御意志”之前，他只能根据自己一天的行为反推出脚本的大致内容。 但现在，随着他对精神控制的抗性拉满，基本摆脱了控制，也能读懂脚本了。 不止如此，这份运行了十多天的脚本还激活了他的另一个技能——混沌思维。 这個技能属于召唤了奇兽后的第二门必修课，即与召唤物建立联结。 这是每个会召唤的职业的标配。 猎人有驯服野兽，之后就能学会“心灵之语”，所以萨总才能感知到小小萨和辉羽对彼此的不满。 图腾师有元素支配，能驾驭元素生物，随后能掌握“元素回响”，聆听嘴臭的元素生物是怎么骂自己的。 亡灵法师也是如此。 只不过和一般仆从的沟通是单向的，只有强大的精魂才掌握双向沟通的可能。 就连海涅都有通灵术来和他们沟通。 于是，学会了混沌思维后，术士就掌握了与奇兽沟通的能力。 这也是大多数暗影术士在后来沦为虚空爪牙的原因。 奇兽本就是扭曲思维的集合体，擅长蛊惑人心。 与之建立思维桥梁固然能得到强大的力量，但长期接触难免导致自己的心智被带偏。 所以在后来，大部分术士都被迫使用海涅见过一面的“儿童手表”来和奇兽沟通。 但卫殿鸢就没这个担忧。 他被心控都不怕，还怕什么奇兽的蛊惑…… 也不打听打听海涅的名头！ 那可是亡灵魅魔！ 谁能蛊得过他？ 所以卫殿鸢肆无忌惮地扮演着“被控制”的角色，混在人堆里等着今天的新“脚本”。 这批人下了三天矿，接下来要上去换班。 这个时候会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上面的人也被完全控制，那就不需要对话，双方无声且默契地完成交接班。 第二种便是来的人没有被完全控制。 这时就需要一些简单的脚本，说些抱怨、感慨、或开心的话，诸如什么“累死了”、“可算能休息了”、“要好好洗个澡”之类的话，充当气氛组。 根据卫殿鸢的观察，那个神秘boss没有控制整个亚缇镇的所有人。 它放过了所有的本地矿工。 因为这些人交际面广，需要的脚本较为高级，伪装起来容易露馅。 而外来矿工中话比较多的人也没被控制，理由同上。 它真正控制是大部分沉默寡言只知道干活的外来老实人。 以及几乎绝大多数管事。 这些人在游戏里时都是发布任务的人，卫殿鸢和大部分都打过交道，所以这回才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性格不对劲。 但潜伏这么久，他也琢磨出点东西来。 亚缇镇目前的安定祥和也许正是因为这帮管事的被“控制”了。 甚至于，它之所以没爆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再往深处想一想，游戏里的黑涡事件或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发现自己接收到了一段信息。 这还是他成功抵御了召唤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接触“指令”。 和被海涅下命令的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要形容的话，海涅的指令就好像一个声音温和的人用几万块的麦将声音送过来。 而这个指令，就像一个破锣嗓子顶着40%的丢包在嘈杂的网吧里用十几块的麦大声问“哥们我卡吗”。 凑合听吧。 他今天的指令很简单： “系紧兜帽，上去接受点名。 “点名时站在最后一排，不要被发现。” 看样子这回来了个没被控制的人，得演一出戏。 … 一行大约二十个人很快聚齐，一个不落，像码放整齐的充能石似的挤进电梯，摇晃着被送到地表。 隔得老远，卫殿鸢就听到了一个聒噪但熟悉的声音。 这人的名字他压根就没记过，只记得对方是海格兰城的军需官。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他没少找这货兑换奖励。 且对方性格恶劣，给不少玩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关键的是，黑涡事件都没带走这个命硬的傻逼。 看清楚对方的穿着后，卫殿鸢更加确信。 今天来的“新人”还不少，军需官和他身后的四五名随从都穿着海格兰城的制式皮袄。 其中一个气质桀骜的术士显然超过了五级。 他背着一根黑漆漆的金属法杖，杖尖是个张嘴喷火的蜥蜴，烈焰从中涌出。 这是被称为“烧火棍”的吐息法杖，超过五级才能在暗影圣殿兑换。 “点名了点名了，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军需官嚷嚷着催促道，紧了紧身上的皮袄，被肥肉挤到看不清的小眼睛向着四周张望。 渐渐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两个月，真的没有一起事故。 难道亡语者女士真的显灵了？ 在场的人里没多少在意他，无论有没有被控制。 很快，点名如常进行，点到卫殿鸢时他和之前几次一样挥了挥包裹严实的手，那里面是一些干草。 这个控制者不知道图什么，始终小心翼翼地隐藏他的身份。 点名结束，军需官却没有离开，而是清了清嗓子，翻开了另一个册子。 “接下来我点到名字的人跟我来一趟。” 在场的人脚步齐刷刷一滞。 这一幕太过整齐，看着有些诡异。 但军需官并没多想，自顾自翻开册子： “塔克米，卡瓦，列夫……” 随着熟悉的名字一个个蹦出来，卫殿鸢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对方叫的这些都是自己这一组的，而他恰好顶替了一个叫维阿的倒霉鬼。 “……维阿。这七个人，你们带着我去一趟4号矿坑。” 军需官合上册子道。 (本章完) . 第261章 别装了 被叫进队伍的一瞬间，卫殿鸢就收到了一份新的“脚本”。 “走在队伍最后面，踏入电梯时装作踩空，从旁边栽下去。” 你特么的…… 你怎么让我去死啊？？ 卫殿鸢人都麻了！ 这显然不合理啊！ 这个幕后boss当初控制了自己后，千方百计地想要让自己隐藏身份并活下来，就像是呵护一枚易碎的蛋。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当做秘密武器呢。 可现在它居然要把这蛋摔地上，这不是有病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求生的方法。 他的灵魂吮吸在海涅的恶趣味下发生了变化。 原本这技能没目标时用不出来，就算用出来了也没有“形体”。 但现在不一样。 就算没目标也能召唤个银色的马桶搋子拿手里玩。 君不见夏老师已经从背刺爱好者变成了“背吸”爱好者，没事就喜欢用搋子突然吸住别人的后脑勺，可怕的很！ 而东北人的搋子则像问号一样被他玩出了花，可以当成绑了绳子的钩爪使用。 他记得电梯那地方掉下去时有块凸起的石头，挂住自己问题不大。 于是一切如常进行。 军需官身后的那几个人丝毫没注意队伍里混进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骷髅——他们压根不会注意这些身上散发出臭味的矿工，一個个都走在前面。 来到电梯旁，等轮到卫殿鸢上电梯时，他装作没迈开步子被绊了一跤，一头栽了下去。 风声呼啸，头顶的惊呼声渐行渐远。 就在卫殿鸢算准距离准备甩钩子时，旁边突然甩过来一条黏糊糊的触手，把他卷了过去。 暗影岩葵？？ 东北人差点就“骨骼记忆”地给它一标枪了。 这种暗影兽像藤壶似的吸在岩壁上，软体组织藏在壳内，靠这种突然弹出的方式攻击电梯里的矿工。 他当年可没少受这气，早就练出了一手致命反击的绝活。 还好他忍住了。 因为他想起这么多天来从没听说过有岩葵伤人的事，这个来的如此突然，想必也是被控制了来救自己的。 果然，被暗影岩葵卷过去后，卫殿鸢就收到了新的“脚本”。 “取下暗影岩葵的壳，躲在其中，前往矿坑底部跟踪军需官。”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被自己当成石头的那玩意儿是岩葵…… 这东西显然被魔改过，怪不得能骗过自己的感知。 …… 四号矿洞底部。 军需官装模作样地视察了矿工们生活的地方，然后又前往储存矿石的区域。 当看到这里的黑曜石矿摆放整齐时，他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你们最近效率不错啊？” 那个叫塔克米的头目在章鱼哥的控制下回了一句： “都是亡语者女士保佑，最近大伙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对了，最近我们还发现了一片富矿！” “哦，是么？带我去看看。” “是，大人。” 塔克米在前面带路，将一群人带到一处绿松石都很少的新矿道。 “就是这里了。” 走到位置后，他热情地介绍道。 然而他刚刚转过身，便被一道暗影箭穿透了胸口。 昏暗的光芒中，他面无表情地倒下。 但那位暗影术士并未察觉。 他此刻正用感知锁定另外几个人。 数道暗影箭从手中释放，精准命中了目标。 一瞬间，除了卫殿鸢之外，一起来的七个人就只剩下了那个叫列夫的还站着。 “说说吧，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军需官转身看向列夫，语气不善道： “即使给收到了亲生女儿的一只手，阁下也能如此淡然地做一个矿工头子吗？” 列夫仿佛失去了理智般要冲上来，但被左右两边的人死死摁住。 他愤恨地咆哮道：“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我说过了啊，这里看得很紧，我根本找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你还是对她下手了！” 军需官冷哼一声：“看得紧？我看你就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不是还有这条烂命么，为什么不豁出去呢？ “看看那个叫维阿的，多聪明啊。知道我是来找他的，便主动求死，免得受折磨，事后还要背黑锅。” 列夫顿时不安道：“伱……你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嫌你们动手太慢，准备亲自来了。” 军需官伸出左手，圣洁的白色光团出现在掌心。 虽然小，但这刺眼的白光还是照亮了他讥讽的表情。 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藏在暗处的卫殿鸢也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黑涡都没带走这货。 作为一匹潜伏极深的深水狼，他体内的圣光足以抵消黑涡的侵害。 军需官缓缓走近列夫。 “我其实很想多问问你，那个臭婊子是不是真的在保佑你们。毕竟我们这些天安排了不少行动，结果全部失败，得到的回答都是‘缺少机会’。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根本不是什么缺少机会，而是你们这群贱民都被那什么暗影圣殿洗脑了！” 他将手里的光按在列夫的胸口，将它一点点按进去。 列夫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叫。 但在这偏僻的角落，他的声音无人听闻。 列夫胸口的衣物被烧尽，露出枯瘦干瘪的胸膛。 上面一片焦黑，遍布狰狞的龟裂。 光芒在裂缝下面闪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军需官抓起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列夫，把他拎到那片富矿的开采点。 “我姑且认为你是被蛊惑了心智吧，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军需官冷笑道：“但别以为你们一两个人的背叛可以影响我们的计划。能够成为这场盛大的烟火表演的第一道光，你应当感激我。” 说完，他便掉头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靠着暗影岩葵的壳尾随了他们一路的卫殿鸢突然现身。 他接到了一个新指令。 嗖！ 一道暗影标枪径直射向靠在墙上的列夫，瞬间洞穿了后者的胸口。 藏在列夫体内的圣光被激活，一团圣洁的火焰绽放！ 随后，这火焰恣意升腾，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丑，撩拨着矿道里无处不在的暗影能量。 于是爆炸自列夫身上开始，转眼间巨大的冲击便席卷了整个矿道！ 卫殿鸢当机立断躲进了岩葵的壳里。 但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呼啸的暗影飓风扑面而来，除了暗影术士的护盾坚持了数秒之外，其他人衣物和血肉都在一瞬间被侵蚀、湮灭，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可怕的冲刷下，也就本身即是暗影一部分的岩葵可以抵挡。 然而缩在壳里的东北人并没感到自己有多么幸运。 他的心反而凉透了。 这下倒好，人没救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黑涡事件的导火索了。 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就应当是层出不穷的连锁爆炸，最后暗影能量的旋风席卷整个亚缇镇。 可是……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明明和当初相比变化很大，明明一切都在良性发展…… 他好不甘心啊…… 就在他一面抱怨一面猜测自己“挂了”以后会是什么情形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别担心，他们之前留下的圣光火种都被我清理了，你可以出来了。” 卫殿鸢一愣，这不是指令…… 是交流？ 见他还不出来，对方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你已经脱离控制了，别装了。” (本章完) . 第262章 阿尔法 思前想后，卫殿鸢决定再装一会儿。 万一这个是区域广播，而这地方还有其他被控制的人呢？ 这可是北方，阴影脚步的大本营，有几个潜行等级比较高的游荡者很合理吧？ 于是他等了几秒，那个声音又响了，还带着些无奈。 “在过去这么多天的尝试中，我已经确认自己无法突破你的意识防护，所以我才选择让你看到这一幕，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从你带来的那些帮派成员记忆里看到了你和他们沟通时的场景，你可以将自己心里的话展现在头顶，现在你可以选择那样和我交流。” 这下没得装了。 卫殿鸢索性从岩葵的壳里站了起来，径直上前捡起了烧火棍。 作为北地特有的“五级魔法武器”，这东西自然是灵魂绑定的。 所以，刚才那个暗影术士被黑涡连皮带肉刮没了之后，这玩意儿便解除了绑定，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虽然作为骷髅，他无法绑定除元灵打印机的产物之外的其他东西、 但白捡的法杖，属性在这儿放着呢，不要白不要。 况且根据他们对魔法武器的研究，除了绑定后不占格子，大多数魔法武器的“魔法”都体现在智能助手上，即半個类似自瞄的辅助。 硬核玩家不需要辅助！只要面板！ 「可我这样讲话，你要怎么看到？」 他随后问。 噗叽噗叽几声从头顶传来。 “我有自己的眼线…唉哟。” 一团暗影软泥怪突然掉了下来，碎了一地。 一般而言，生命力最顽强的“巨软”可以分成几十块然后复原。 而面前这种“小软”分成了几百块，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股难言的尴尬在两人之间扩散。 “伱等会儿……” 又过了一阵，一个木讷的矿工走了过来，直接开口道： “我们可以聊聊了。” 终于告别了“劣质麦克风”，卫殿鸢也不墨迹，敲字问道： 「我要怎么称呼你？」 对方回道：“我没名字。” 「那你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 东北人先是一愣，本想直接骂“你玩儿呢”，但随即意识到这有可能是真的…… 对方不是故意躲藏起来不见人，而是压根就没有身体。 这种奇兽在副本里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更像是和副本绑定的“环境特效”。 它们从头到尾都不出现，一整个副本都在以光环的效果恶心人。 随着最终boss倒地，副本轰然倒塌，这些恼人的东西也随风逝去…… 「所以你没有形体？」 他又问。 矿工抬了抬胳膊：“这不就是？” 「我是说你自己的。」 矿工又指了指自己：“这个不是吗？” 你他妈…… 卫殿鸢忍住了，心平气和道： 「抢来的不算。」 “哦……” 对方琢磨了几秒，理解了这其中的逻辑，回答道： “那的确没有。不过我看那些人类都会给抓来的宠物起名字，那你给我也起一个吧。” 咋这么烦人呢，还要我给它起个名字……等会儿！ 宠物？ 起名字？ 卫殿鸢心里狂震！ 听着他这个逻辑，难不成我反向支配它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 「你什么意思？」他试探道。 他一时竟分不清对方是在装傻还是在演他。 “什么什么意思？”对方理所当然道：“你不是从脱离了我的控制开始给我打上烙印了吗？虽然进度缓慢，但你始终可没停过。” 卧槽，真就被发现了？？ 东北人顿时慌了。 别急，捋一捋。 他开始认真分析，大胆假设，谨慎试探： 「所以你是那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 “不，最早是从别人的记忆中看到你时，我就对你这种生命形态产生了怀疑。我认为你不是一般的亡灵。 “直到我控制了你以后，我确信你和那些骷髅架子不一样。你的魂火里空无一物，没有混沌的记忆和欲念，就像清水一样澄澈。 “我当时便清楚自己并没有真的控制你，但是你出奇的配合，也没有反抗。 “直到不久前，你挣脱了控制，我才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 “但你的手段还不止于此，你没有完全摆脱，而是借机给我打上烙印，而且手段更加……高明，很显然，你这样干过无数次。” 那可不，八级的统御意志。 卫殿鸢心道，随即问： 「那你不应该反抗么？」 “反抗？我不是已经在反抗了吗？如果没有，我现在已经被你控制了。我和这些人类不一样，他们当初也就反抗了几秒而已。” 合着反抗就是抗性是吧…… 卫殿鸢慢慢理解了对方的逻辑。 这毕竟不是人，而是一个会说话的奇兽。 「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他又问。 对方失笑道：“别开玩笑了，我可做不到那种事。即使我控制了你的躯体都找不到意识藏在哪儿，更别提现在你已脱离了控制。 “再说了，我还想和你聊聊呢，我们又不是敌人，对吧同类？” 同……类？ 卫殿鸢陷入了沉默。 虽然事情的这一连串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 但就目前来看，他还姑且算能理解。 得益于骷髅之躯没有眼神和面部表情，以及对方无法和自己的意识连线，它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所以它“误会”了。 它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更强大的同类，或者是掌握了同类力量的其他生物。 这具骷髅之躯只是个随手捡来的载体，杀了自己没有任何收益。 所以以奇兽的逻辑来看，自己脱控后反手渗透的行为不构成“冒犯”。 “感觉被冒犯”、“敌意”等等情绪的前提是划了条线，界线遭人破坏。 但奇兽压根就没这条线。 它们一上来就是控制，没控住说明你反抗成功，控住了就是反抗失败。 至于更多的“考量”，那反而是人性，不属于奇兽的逻辑。 比如他们溜出去爬塔那次抓回来的章鱼哥，很难说得清它变成那样究竟是奇兽本性还是被它夺舍的精灵法师反向污染了它的心智。 而面前这只奇兽还很年轻，像个幼崽，表现出了一种清澈的愚蠢。 想清这些，东北人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但他表面上还是平静地敲着字： 「你就叫阿尔法吧。」 作为一个起名废，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高光就是给自己的术士起了个酷炫的id. 以至于许多和他混熟了的人都觉得这名字跟一口大碴子味的东北话对不上脸。 尤其是钱多多，拿这玩意儿取笑了他好久。 所以起名字从希腊字母里抄就完事了。 “好。” 阿尔法的反应十分平静。 「你想和我聊什么？」卫殿鸢问。 阿尔法：“聊聊你的目的。为什么你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从那些帮派成员记忆里看到你来自南方，专程来到这里，难道你也知道那群人在背地里做什么吗？” 那群人？“也”？ 卫殿鸢心里一动。 这和他之前的猜测对上了…… 阿尔法的出现才是这里与同时期游戏里的表现完全不同的原因。 同时，黑涡事件的确是人祸不是天灾。 而阿尔法竟然在试图阻止它发生…… 「我不清楚那群人在做什么。」 他回答道。 「我只知道这里灾难将至。」 「倒是你，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阿尔法这回沉默了许久才回答： “没有为什么，只是大多数人都想这么做。” (本章完) . 第263章 真正的灾难 卫殿鸢被这个回答搞懵了。 什么叫“大多数人”都想这么做？ 「你来自虚空吗？」他问。 “是的。” 「所以你蛋生自一个多月前？」 “是诞生吧？”阿尔法问。 卫殿鸢老脸一红，还好看不出来。 「是。抱歉，我还不习惯这种文字。」 “是的，我出现在一个多月前，这些人称那个时候为虚空灾难。”它回答道。 卫殿鸢心下了然，果然版本提前了。 所以这当真是一只强大的“奇兽幼崽”。 在游戏里，奇兽的面板里有两個关键数值。 一个是混乱值，一个是侵蚀度。 前者代表奇兽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战斗力。 后者则是决定前者能发挥多少的系数。 术士与奇兽并肩作战越久，它就越高，双方就越默契，战斗力越强。 但是，术士也越可能一觉直接睡过去，醒来后人宠两空。 并非每个奇兽初始的侵蚀度都很低，它还由奇兽的“阅历”决定。 比如眼前的阿尔法，显然就是个混乱值极高，但侵蚀度极低的存在。 甚至于…… 它有些搞不清自己的阵营。 想到这里，他忽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忙问： 「在你诞生之后，都发现了什么？」 阿尔法二话不说，直接发过来一段海量且驳杂的记忆。 它大概认为自己早晚是别人的宠物，所以格外配合。 如果换做其他术士被这么对待，那恐怕会直接被阿尔法爆头。 但还好卫殿鸢是个穿越者，他的意识和魂质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所以他就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遍阿尔法当初的感受。 它的确来自虚空，但不是通过天上的魔网，而是在矿坑深处。 刚诞生时，它和其他奇兽一样没有形体且充满了攻击欲望。 第一个被它侵入的人是个老实巴交的矿工。 在占据了对方的记忆后，它理所当然地变成了矿工最害怕的样子——一个监工，但是畸形版。 奇兽模拟出的人样就像ai技术发展初期的古神绘卷，画出来的人往往是类人怪物。 很快阿尔法就发现这副样子会把成年人吓哭，于是果断放弃了自己捏人，直接占据了那个监工本人。 换了个皮套后，他就和当初的章鱼哥一样，利用职务之便一个接一个地入侵矿工的脑子，并且诞下与其说是“子嗣”不如说是分身的东西。 到了这个环节，它本该和章鱼哥走上一样的路，成为一个超大号的“莱耶萨波”。 但这里毕竟不是荒无人烟的精灵哨站。 矿工也好，监工也罢，每天都要工作、交际，与不少人打交道。 为了不露馅，阿尔法的奇兽本能开始发挥作用。 它开始消化理解自己吸纳的记忆，认真扮演好每个人。 同时，它学会了有选择性地下手。 控制的矿工越来越多，它的记忆也越来越丰富，就越明白谁便于下手—— 那些来自外地，怀揣着勤劳致富梦想的老实巴交的矿工。 他们没什么人际，生活也简单——矿洞和宿舍两点一线，一个礼拜往家里寄一次钱。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心里始终揣着对家人的责任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渐渐地，连阿尔法都没发现，自己变了。 它从虚空带来的那些扭曲的欲念似乎逐渐被这些想法简单但纯粹的人“抚平”了。 时间一久，甚至消失了。 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连它扮演的监工都不再那么严苛，转而有了些许温情。 他从暗影兽手里救了几次人，还将一个被砸断了腿的倒霉蛋背回地面。 虽然嘴上尽可能地骂骂咧咧，但实际上他做的人事越来越多。 渐渐地，那些平时畏惧“他”的矿工也在接受了监工的转型。 他们从一开始不敢与之对视，逐渐发展成敢壮着胆子开“他”的玩笑。 这不是个例，而是被阿尔法控制的所有工头、监工都在如此变化。 就好像不知不觉间，矿洞里的小头目都被思想教育了一样。 随着它控制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氛围也愈发和睦。 原本逐层传递式的发泄和压迫没有了，原本的抱怨也消失了。 尽管阿尔法没有因此增长多少“人性”，甄选和吞噬还在有计划地进行。 但它变得愈发平和，对这里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 因为它从后来控制的矿工那里体会到了不少感激和敬佩。 也就是说，它吞噬了监工，所做的好事引起了矿工的感激。 原本它无法体会到这份感激…… 但随着矿工被它吞噬，就体会到了。 事情从错误的起点出发，经历正确的过程，最后达成了一个错误但圆满的结果。 这些美好的情绪让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比汲取痛苦和欲望所得到的更加甜美。 于是它欲罢不能。 矿工们害怕监工的责罚。 它就让监工性情转变，手段温和。 矿工们畏惧暗影兽。 它就把暗影兽能杀的都杀了，好用的留下来充当眼线和工具。 矿工们渴望踏实干活，平安到家。 它就把岩葵放在各种容易坠崖的地方，时刻准备接住失足坠落的矿工。 最后，矿工们希望这份活计能坚持得久一点。 所以它发现永恒黎明的人偷偷安放在各个矿洞里的信标后，就把它们都清除了。 阿尔法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其实指的就是被它控制的那些老实巴交的矿工。 在海量的个人意识汇聚之后，这些人最质朴的情感反而让这个来自虚空的生物产生了同样的愿望。 …… 感受完了这些，卫殿鸢产生了一种荒诞和感动交杂的离谱感受。 你要说阿尔法守护了这地方吧…… 它把超过两千人变成了自己的玩具。 你要说它坏事做尽吧…… 它还真阻止了黑涡事件，救了亚缇镇的近十万人。 只能说，奇兽这种东西吧……真奇妙。 沉默之后，卫殿鸢开口道： 「你为什么仍没有形体？」 阿尔法：“因为我吞噬了很多同类。” 啊这…… 「也是为了守护这里？」 阿尔法没有回答。 也许是不太习惯“守护”这个词。 卫殿鸢便换了个问题： 「那些证据呢，还在吗？」 他指的是那些和永恒黎明勾结的人，但怕“勾结”这个词拼错。 阿尔法点头道：“还在，我把它们收集了起来。” 「交给我吧，我把它们交给暗影圣殿。」 ——换声望和奖励。 他在心里补充。 “你不打算救这里了吗？”阿尔法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你是来化解灾难的。” 卫殿鸢一惊： 「那些信标不是已经被清除了吗？」 阿尔法摇头道：“信标只是引爆点，真正会造成灾难的，是这地下积蓄的暗影能量，它也是这里盛产黑曜石的根本原因。如果不解决这个，亚缇镇早晚要被炸上天。” 那还玩个嘚儿啊！ 卫殿鸢差点就把法杖扔地上走人了。 费这老鼻子劲，到头来是个解决不了的死局……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永恒黎明的人把这地方炸了算了！ 诶？ 等等…… 他忽然有了个全新的想法。 既然这里有两千名完全被阿尔法控制的行尸走肉，又发现了永恒黎明的人渗透了进来…… 而且，这是一个早晚都要爆的地方，为什么不爆了算了呢？ (本章完) . 第264章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三天后，萨总带着“援军”抵达亚缇镇。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镇子在这时候已经高度戒严了。 原因是这三天以来，矿洞下面频频发生奇怪的爆炸，时不时还有肉眼可见的暗影能量云团从下面涌出。 据不完全统计，至少已经有一百名矿工死于这些爆炸，其中还包括一位海格兰城的军需官和他带来的几位护卫。 这对萨总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比起上次俩骷髅稍微包裹严实就跟人混了进来，这回他差点连入镇的检查都没通过。 对方差点就伸手来揭他的头套了，还好关键时刻“哥德罗城特派军需官”的身份派上了用场，这才让他免于受检查。 … 在为军需官准备临时驻地的房间内，灰月面露凝重。 “这怎么办，v先生不会有危险吧？” 萨总也犯愁。 危险嘛倒是不危险，那可是社会你卫哥。 但失联了。 如果能靠近还好，他还能问问卫哥下面是怎么个事。 可现在下面乱了套，矿石开采和售卖都暂停了，他这个军需官都没法靠近。 最要命的是，他对这地方不熟。 就算此刻非常关心卫哥也只能白着急。 “萨教官，我们怎么办？” 一群精灵少年少女围着他，目光殷切。 这三天的相处下来，萨总已经凭借身为骷髅的优势建立起了人狠话不多的高冷人设，也成为了这群年轻人在大姐头之外的备用主心骨。 他有点明白过来卫哥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话了。 这人设就很带感。 但真到了该他拿主意的时候，他不禁怀念起了海涅。 离开了海涅才知道，这时候有个人替自己拿主意，而且还动不动就是最优解是何等幸事了。 在游戏里，他可不喜欢在这些事上动脑子。 他只用知道去哪里，去干谁就够了。 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那个叫艾德的精灵酷哥脸上。 这家伙少年老成，处变不惊，一看就是有能耐的人，但却没在剧情里见过。 多半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掐死在荷塘了。 但这回人都救下来了，要不相信原住民的智慧？ 「如果是你们，会怎么做」 他反问。 反正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算冷场，他也能反手打出一句「真让人失望啊」. 这就是不要脸的感觉吗？ 太棒了！ 果然，这群年轻人误以为这是神秘前辈的考验，纷纷认真思索了起来。 “我们偷偷潜入？”有人说。 “你傻啊，你那点蹩脚的潜行手段连猫都骗不过。” “要不贿赂那些站岗的北方佬？” “不可能的，我们是精灵，已经被重点关注了。” “那这还怎么探查情况啊？”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萨总忽然抓起手里的弓，对着木门射出一箭。 强风箭就像炮弹似的飞出，屋内被箭矢的尾气席卷，厚实的木门应声破碎。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被命中大腿，惨叫一声跌出空气，没等落地就大声道： “奸细！他们是木精灵奸细！” 附近的卫兵闻讯立即赶来。 从他们的集结速度来看，各城军需官的接待处俨然是重点看护对象。 说是钓鱼执法也不为过。 这个负伤的游荡者穿着亚缇镇治安署的衣服，三级水准，潜行等级也许更高一点。 这个级别的npc都被派来偷听他们的墙根，看来这里的局势的确很紧张。 这时萨总不禁暗骂自己傻逼了，聊天时就该布置隔音屏障一类的东西。 他以前做此类任务都是跟玩家一起，而游戏里有类似“第四面墙”的设定。 在私人场合中，玩家彼此的交流被视为“游戏外内容”，不会被npc识别。 没想到在这儿交学费了。 事到如今萨总也没补刀，毕竟打死了人事情性质就变了，现在还有的谈。 然而没等他给灰月解释，后者就低声问： “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啊？ 如果这个问题是兄弟们问的，那百分之两百是嘲讽。 他反手就是一句“那必须的”致敬卫哥。 但灰月略带惊讶地问，显然表明她真的这么想。 萨总不禁转念一想，如果被抓起来，会怎么样？ 似乎还行？ 他们名义上是哥德罗城的军需官，不会真被严刑拷打。 反而会因被审讯从而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卧槽，我特么的真是个天才！ 「是」 萨总酷酷地说。 然后看向这群懵逼的少年。 「男人怕什么进局子，女人也是」 众人肃然起敬。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萨总预料的那样，一个明显有编制的五级黑骑士走了出来。 这这家伙自称亚缇镇第四区的治安官，误以为是灰月射伤了自己的警员。 他也没有刁难众人，而是冷着脸邀请他们去监狱坐一坐。 接下来给他们挨个登记，但到萨总这里时出了岔子。 头套一摘，洁白的骷髅脑袋和摇曳的鬼火直接把那位治安官吓得踩了一脚湮灭大地。 “别误会，这不是亡灵。” 灰月连忙甩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如你们所见，这只是一具打扮成了亡灵样式的傀儡，你们从上面察觉不到任何死气。” 这当然是萨总教的。 海涅在鹰翼城就是这么不要脸的。 事实证明，即使是无比讨厌亡灵的北方佬也只是盯着死气，对于这样一个“干净”的骷髅反而啧啧称奇。 直到将众人送走，黑骑士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他对那个被萨总射中了大腿的游荡者招了招手，后者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官身边。 “大人。” “他们真的只说了‘北方佬’、‘潜入’、‘探查’这些话？” “是的，大人，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而且房间里也没有隔音装置。” “连隔音手段也没有么……那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黑骑士微微颔首，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 “把他们关进普通牢房吧，和另外四个城镇的军需官一样，随便问问就好，别太过分。” 游荡者点头称是，随即迟疑道：“大人，先是死了一个军需官，然后咱们又把这些军需官都关了起来，事情是不是闹得有些大？” “大吗？我觉得还不够。” 黑骑士意味深长道：“明明已经死了一百多号人，圣西廷却迟迟不派人来调查，你觉得是消息没送到还是有人不愿让消息扩散？” 游荡者一时间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属下愚钝。” “这不怪伱，因为这事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黑骑士眼神复杂地看向4号矿坑的方向。 “我总感觉这下面在酝酿一场灾难，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 4号矿坑附近。 一只透明的眼睛缓缓漂浮在空中，注视着不远处简易铁栅栏后走动的卫兵。 它沿着矿坑周围慢悠悠地逛了一圈，始终无人发现，直到天快黑时又飘了回去。 (本章完) 第265章 大人物 眼球回到矿坑时，就突然变成了一团蠕动的半透明无色软体。 它仿佛水滴般迅速飞回了深处的黑色骷髅手里。 这个名为“奥库莱”的奇兽与莱耶萨波一样，都由矮人命名，可直译为监视之眼。 它最早是由疑神疑鬼的矮人在遗迹中发现的。 那些矮子总认为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角落盯着自己，于是被这些奇兽捕捉到了恐惧，就具现化作了眼睛。 按理来说，在完全控制阿尔法之前，卫殿鸢不能支配其他奇兽。 毕竟他现在处于“读条”状态，只是因为双方的等级差而进度缓慢。 ——在阿尔法看来，这就是它的“反抗”了。 但是，阿尔法也不是一般的奇兽。 为了守护这里，它吞噬了太多闻着味儿赶来的同类。 这仿佛会招来惩罚，于是现在的它失去了自己的形体。 然而随着“读条”的缓慢推进，卫殿鸢发现自己竟可以将控制的这部分捏成自己记忆中的奇兽。 只不过受限于当前进度，他也只能捏出来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观察单位”去上面侦查。 “情况怎么样？” 阿尔法控制的矿工问。 「你看不到吗？」 卫殿鸢反问。 这颗眼理应是阿尔法的一部分才对。 阿尔法摇头：“看不到，它已经是你的了。” 那多半就是权限问题了，卫殿鸢心想。 不过他也有些纳闷，怎么还没人来调查？ 「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他答道。 “那我们今天去哪里演戏？”阿尔法又问。 「让我想想吧。」 他搓出了几个点充当省略号，在自己头顶表示“思考中”。 但实际上是在心里叹气。 他开始怀念海涅了。 在这种事上动脑子和战斗时动脑子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宁愿去研究怎么能提1%的木桩伤害也不愿思考这种事。 能想出眼下这个剧本已经耗尽他的脑细胞了。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说服阿尔法，告诉它那种控制不算“活着”。 这三天的爆炸由他们俩一手导演。 死去的一百多人都是本就被奇兽吞噬的可怜虫，也算一种解脱。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都炸成这样了，必然有人来调查。 然后阿尔法控制着人一脸严肃地说看情况这里还得炸，建议准备疏散民众。 这期间哪里疏散了他就炸哪里，不多也不少，等炸得差不多萨总也该来了。 届时，他带着灰月领衔的主角团下来调查，让阿尔法一路开绿灯，找到证据无数，上去就怒告永恒黎明不干人事，并狠狠揪出潜伏在暗影圣殿内部的圣光二五仔。 事情都做到这個份上了，暗影圣殿的人总得有点表示吧？ 钱不嫌多，人不嫌少。 这么多难民，总得有去处吧？没事，麦卡拉山区欢迎你！ 至于问起他们的来历……别问，问就是海涅派来的，能有什么坏心思？ 反正都是一家人，还是邻居，客气什么！ 这剧情多好，皆大欢喜。 然而，事情在第一步就不对劲。 炸死了一百多人，亚缇镇竟没什么反应。 幸亏外面天寒地冻的，阿尔法控制的也都是从外地来的打工人。 他们这个时候不能回家，只能住在宿舍里等着，等下面情况好了继续下矿。 这倒给阿尔法省了不少力气。 毕竟他们一旦离开范围控制就失效了，届时鬼知道会闹出多大乱子。 「你控制的那些头目呢？今天还有人找他们吗？」他又问。 “第一天被集中问话之后就软禁在家了，我好像看到了镇子上治安署的卫兵守着家门口。” 阿尔法回答道。 治安署介入…… 卫殿鸢想了想，这也分不清是封锁还是保护，但姑且算是好消息。 “对了，今天好像有骚乱发生。”阿尔法忽然道：“就在你刚来镇上时待的地方。” 「军需官接待处？」 “是，我从窗口看到有卫兵经过，是往那边去的，还有人在喊什么‘奸细’之类。” 奸细！？ 多半是我的好兄弟来了！ 卫殿鸢精神一振。 「我去上面看看！」 然而没等他动身往上走，就听到一段复读机似的声音仿佛在极远处传来。 “卫哥在吗卫哥在吗卫哥在吗……” 萨总！ 卫殿鸢：“在呢在呢，你搁哪儿呢？” 萨总：“唉哟不容易啊！可算……你了……” 声音时大时小，像是信号不稳定似的。 卫殿鸢忙道：“你戴头套没？把头套摘了，原地蹦跶，别停，我这就来找伱！” 萨总虽然觉得这是东北人在搞自己，但还是答应了。 “好，那我原地跳。” 卫殿鸢立即让阿尔法操纵全矿洞的眼线开始寻找一个站在原地傻跳的骷髅，魂火是青绿色的。 没多久，两人就见面了。 萨总：“啥情况啊卫哥，怎么下面还炸上了？” 卫殿鸢：“别提了……不是，你咋一个人来了，大姐呢？你不是接人去了吗？” 萨总：“你先别急，人我接到了，就在牢里蹲着呢。” 卫殿鸢：“啥玩意儿？？” 萨总：“说来话长，我也是从牢里偷摸跑出来的……” …… 亚缇镇监狱。 “大姐头，萨教官就这么溜了，不会被发现吧？”桑葛蕾丝担忧地问。 “没事，到时候就说我把傀儡拆了收起来了。” 灰月安慰道。 但她还是在心里祈祷别那么快被发现。 这里的看管并不严格，只是约束行动而已，但一旦深究起来，她还是没有太多借口。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少。 为首的人边走边介绍： “……您这边请，哥德罗城的军需官就被关押在这里。” 话音落下，一行人出现在拐角。 灰月紧张的眼神忽然凝滞，转而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海涅？？？你怎么来了？” 面前正是那位金发的年轻幕僚。 他穿着一袭古典的黑色法袍，虽然风尘仆仆，难掩脸上的倦容，但身上仍带着一股让人放心的奇特力量。 一看到他，灰月悬着的心立即落了下来。 白天见过的那位治安官黑骑士正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我来看看情况，嗯……” 海涅笑笑，目光在灰月身后扫了一圈，错愕了一瞬，马上便问道： “傀儡被你收起来了对吧？” 灰月也是一愣，随后点头。 “是的，收起来了。” 两人谈话间，那位治安官已经打开了牢门，将众人放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一个劲地赔不是，和白天判若两人。 灰月一行人被送出监狱，门口是三辆黑色的马车。 她认出那似乎是暗影圣殿的徽记，但又有些不一样。 趁着海涅在前面和治安官交谈，最闲不下来的菈妮立即扯了扯灰月的袖子，低声问： “大姐头，他是谁啊？” 精灵的耳朵都很尖，她这一问，几乎所有年轻人都竖起了耳朵。 “他是领主大……大人的幕僚，是他在枯萎之痕救了我和我的同伴。” 灰月十分严谨道，又悄悄补了一句： “严格来说，繁花勋章应该给他才对。” 年轻的精灵们原本只是好奇。 这下是震惊加好奇！ 一个人类…… 一个麦卡拉山区的人类…… 竟然是发现并解决了枯萎的英雄！？ 这时海涅对治安官微微欠身： “这次麻烦您了，治安官阁下。” “哪里哪里，要不是您的提醒，我差点酿成大错！” 治安官一脸感激，随后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 “还请您在安德烈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毕竟这件事我也……” “我明白，您的判断和做法都相当有魄力。”海涅也点头道。 治安官这才如释重负。 … 马车缓缓驶离监狱，灰月带着菈妮和桑葛蕾丝与海涅坐在一辆马车中。 不只是她满脑子问号，两个精灵也是如此。 如果是迂腐的年迈精灵，恐怕会是审视和质疑的眼神。 但毕竟是年轻精灵，又将灰月的话奉为圭臬，此刻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但是海涅一上来就说：“抱歉，还请让我休息半个小时，有什么问题留到后面再说。” 灰月点点头，对菈妮使了个颜色。 精灵少女会意地闭上眼，双手交错按在胸口。 随后一阵低沉舒缓的乐声在马车内响起。 在音乐的帮助下，海涅靠着车厢迅速入睡。 半个小时后，他准时醒来。 虽然这远不够解除骑着幽灵马连飞带跑一天一夜的疲惫，但身为施法者，这点精神也足够他应付接下来的事了。 “谢谢。” 他对菈妮说，然后开门见山道： “埃里克把那个叫格雷的亡灵法师送到了吉蒂勒庄园，他身上发生了一些事——这个我们之后再说。 “然后，他告诉了我那两个家伙的……计划，以及惹上的麻烦，于是我就来了。 “看样子我赶上了，事情没变得太糟。所以小萨偷偷溜出去了是吧？” 灰月点点头：“是的。” 海涅心下了然，这多半又是从夏老师那里听来的“这辈子都派不上用场的知识”派上了用场。 灰月好奇道：“那个治安官为什么对你这么恭敬？” “因为我这趟来的时候遇上了大人物。” 海涅笑笑，探出车窗看了眼。 “喏，就要到他位于亚缇镇郊的宅邸了，据说像这样的房产他至少有七处。” 闻言三个精灵都探出了脑袋。 马车前进的道路尽头，一间主体为砖红色的古典庄园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它大门敞开，红毯从城堡门口一路铺出来，身穿北地传统仆人服饰的男女侍者分列两边。 “这……这是什么人？”灰月不禁皱眉。 “安德烈·穆西亚因，圣西廷授封的最后一位大公，是王庭和圣殿之间的纽带。” 顿了顿，海涅补充道：“他还是圣西廷上一任侍奉者的情人。” 灰月一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海涅叹了口气：“可那位侍奉者是希娅拉的老师啊。” “哦……” 灰月逐渐理解了一切。 (本章完) 第266章 父 母 爱 情 因为格雷的缘故，海涅本来没打算亲自来。 这名五级亡灵法师和其他超凡能量中融入了意志的五级职业者明显不同。 海涅从他身上没感受到多余的情绪，反倒是他被当地的元灵排斥，一靠近麦卡拉山区就昏迷不醒，灵魂波动也越来越弱。 这可是极佳的研究样本。 一是第一次遇到来自外面的亡灵法师，二是看样子再不动手就寄了。 可没等海涅着手研究，便从埃里克那里得知了萨总和卫殿鸢的现状。 在这之前，他不止一次听东北人说过亚缇镇这个地方以及矿坑塌陷什么的。 他本以为这事离得很远，就像被捉羊挂在嘴边的永恒黎明分家一样。 ——虽然也不远了。 但当听到卫殿鸢被“控制”时，他就怎么也坐不住了。 于是，海涅骑着幽灵马赶到哥德罗城，找到梅诺，又带着后者直奔亚缇镇。 一路上禁飞，加之幽灵马被人看见也不好，他就沿小路疾驰。 可怜的暗影技师一把老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这会儿正在安德烈的庄园里休息呢。 说起来也巧，这位来自圣西廷的“钦差”也是今晚才到亚缇镇。 与海涅不同的是，他是代表圣西廷前来调查发生在亚缇镇开采中心的爆炸，以及军需官被扣押的事件。 事情原委海涅已经从安德烈那里知晓，所以他夸奖那位治安官黑骑士的话也不全是客套。 这位的确有魄力。 就如他所想，上报给圣西廷的消息都被阻截了。 有人暗地里出手，想要让这里的事态恶化下去。 但随着军需官遭到扣押的消息被各城纷纷上报，幕后之人也来不及完全封锁，这才有了安德烈这位“钦差”出马的机会。 … 没等海涅细说自己是如何和安德烈攀上关系的，马车便到了。 这群来自悼木城的精灵虽然大都是“城里人”，但一个个不是在贫民窟就是棚户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排场，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争取不给精灵丢人。 不远处，一个精神矍铄、两鬓斑白的老人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超过了五十岁，气度优雅，眼神深邃，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灰月总感觉对方有种熟悉之感，多看了几眼才意识到是和海涅一样随时都挂在嘴角的微笑。 这是情绪稳定的表现，起码海涅如此。 自己几乎从没见过他将压力发泄给别人，甚至发火都很少。 ——也许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能被一個强势的侍奉者看中吧。 她心想道。 “您大可不必出门迎接。” 海涅快步上前。 安德烈笑道：“接待远道而来的朋友，还是有必要的。” 他说着看向灰月等人。 生长于北地的尼斯人虽然因皮肤白皙也被称为“雪精灵”，但其实和精灵没什么关系。 甚至他们还很讨厌这个名字。 因为这显得像他们以精灵之名给自己贴金一样。 再加上和永恒黎明的牵扯，尼斯人对精灵的态度算不上好。 所以安德烈的态度让灰月等人受宠若惊，这人就好像没有种族偏见一样。 双方在仆人的簇拥中进屋，短暂的寒暄后，一起用了丰盛的晚饭，然后由仆人们伺候客人去洗漱休息。 这些精灵颠沛流离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切安顿下来后，安德烈将海涅请进了书房。 来到这个私密的空间，两人都卸下了在人前看似轻松的伪装。 “情况怎么样？”安德烈问。 “比我预计的糟糕一些。” 海涅找了个位子坐下，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我的骷髅自己去矿坑里探险了，我没能见到他，当然也没机会亲自去矿坑里找他了。” “可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担心。” “担心也没用啊，何况他们比我有本事。”海涅笑笑：“与其亲自跑下去给他们添麻烦，不如老老实实在外面待着。你呢？你不是说要用‘诗社的手段’调查吗，有结果了吗？” 安德烈：“还得再等等。” 他坐回了书桌前，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对面的墙上。 那是一幅女人的静态画像，没有什么魔法元素，像是手绘的一般。 画中人虽是中年，但端庄优雅，气质如红酒一样香醇。 这位便是希娅拉的导师凯瑟琳，一位圣西廷曾经的侍奉者。 此外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即塞翁诗社的成员。 而且还是诗社在北地的负责人，安德烈就是在她的影响下进入诗社的。 海涅初到亚缇镇时遇上安德烈，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便是因为这层关系相互认出。 海涅发现对方身为五级暗影术士却没有抗拒他，体内的超凡能量似乎没有融入意志。 而他自己被认出，则是因为信息早已在诗社中传遍，每个人都认识他。 安德烈是除了希娅拉之外，海涅认识的第一个诗社成员。 上一个本该是卡尔·伊兰，可惜这个老法师只有研究才能没有法师才能，所以没被诗社吸纳，不过看他那副沉迷于推广符文学和研究元灵的架势，似乎也不怎么在乎诗社。 这个组织的立场始终站在麦卡拉山区这边，因此认出彼此的第一时间两人便基本放下了戒备。 况且在安德烈面前，海涅知道自己的诸多信息等于透明公开的——包括但不限于神秘的骷髅这些。 不过虚空灾难之后发生的种种，即使是神通广大的诗社似乎也不怎么清楚，还是海涅挑一些不关键的内容告诉了对方。 即使是山区里的“边角料”也让安德烈震惊不已。 内里是如此原因，对外的借口自然就是海涅说给灰月的那一套了。 他最初搪塞梅诺这家伙用的也是这些。 海涅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问：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一次晚宴上。” 安德烈眼里浮起回忆的神色。 “我代表穆西亚因家族出席，祝贺她作为侍奉者从哥德罗城来到圣西廷，家里那些老顽固还希望我像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样吸引到她的注意。 “但我不喜欢人多，也没这个打算，就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遇到了同样偷跑出来的她。 “我当时惊讶于她明明在台上接受祝贺，怎么突然就来了这里。 “她说那只是侍女假扮的，反正只要微笑着接受祝贺就行了，只要腰上挂着的是真的赦罪之链，那些人也不会区分真假。 “然后她问我又为什么敢，毕竟没落的穆西亚因家族就指望我来挣点面子和人脉了。 “我笑着说‘你看，这不就被我歪打正着，遇上真的侍奉者了吗’，她当时笑得前仰后合，真美啊。” 老人眼里含笑，似是陷入了回忆。 海涅都有些后悔，不该起这个话头。 忽然，安德烈话锋一转： “你其实是想问，她是怎么死的吧？” 海涅沉默。 他的确是想问这个来着。 “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早习惯了。” 安德烈的目光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刚才那个沉湎于回忆的人不是他。 “圣西廷的侍奉者历来都有很大可能性成为圣殿的首席祭司，但她身为诗社成员，灵魂中甚至没有暗影意志，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暴露身份，所以直接拒绝了参选。” 海涅愕然：“然后就死了？是你们信仰的亡语者女士动的手？” 安德烈摇了摇头： “不，她死于政治斗争这一人类的顽疾，与力量无关。 “当初扶持她的人渴望她更进一步，以此来扩大影响力，收回成本，但她的拒绝让那些人输得一败涂地，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抛弃了。 “一个身上有太多秘密的弃卒，自然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他忽然看向海涅，目光如刀： “虽然以我的身份不配说这些，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伱如果不能为小希娅拉提供足够的支持，就别让她成为下一个凯瑟琳。” 海涅撇撇嘴：“我可没打算介入圣西廷旧贵族和圣殿之间的斗争。” 安德烈一愣，像是见了鬼似的看向对方： “你……早就知道？” (本章完) 第267章 真正的好东西 “瞎猜的，看样子还真让我猜对了。” 海涅笑了笑。 “凯瑟琳身死，但身为她的情人且出身圣西廷贵族的你却地位尊崇，成为了旧日政权的最后一个大公…… “要么，这是凯瑟琳女士在位时替你捞到的好处——但就我对希娅拉的了解，她的导师不该是这样一个人。 “要么，这是暗影圣殿给予你的补偿。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了，扶植她、又视她如弃卒的人正是与你息息相关的那些旧贵族。 “这一方面是看在凯瑟琳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你们。” 顿了顿，他扯了扯嘴角： “我有一个朋友，他向我描述过麦卡拉山区的情况，和你们这些被圈养的贵族也差不了太多。 “圣殿希望你们活着，不要闹，但也不要争，就像四国看待麦卡拉山区一样。” 海涅其实还有话没说。 他觉得这其中少不了安德烈的個人复仇。 否则无法解释“你丫居然把圣殿给的好处独吞了”这种结果。 居然没人找这位安德烈大公的麻烦？ 只可能是这个人远比他露出来的儒雅气质要阴狠，这才能坐稳“最后一个大公”的位置。 这回，轮到安德烈沉默了。 良久他才重新露出微笑，眼里还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看来诗社的人都小瞧伱了。” 海涅不置可否地笑笑。 虽然大家立场一致，但不可能完全站在他的立场考虑。 所以他巴不得这群人认为他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小白脸。 “高筑墙”的墙也可以是心墙，偏见有时候也是武器。 突然，一只巴掌大小、像鳐鱼的透明生物从窗外跌跌撞撞地飞进来，啪叽一声落在了地上。 海涅惊讶地发现，这家伙胶质般的后背上，竟印着三个焦黑的问号…… 安德烈一脸凝重地检查了这只奇兽的伤势，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头环，上面箍着一枚幽绿色的宝石。 这是…… 海涅看着眼熟，突然回过神来这不就是协同信标嘛，只是把皮带换成了铁环。 梅诺他们当初开着浮空城来吉蒂勒庄园时就带着这东西，被玩家戏称为儿童手表1.0，是拿来和宠物沟通的。 只见安德烈一边使用协同信标一边为奇兽治疗伤势。 很快，他的脸色更加凝重。 他收起东西，将奇兽收进一枚浑浊的水晶中，真的像是鳐鱼般在其中游弋。 见海涅似乎颇感兴趣，他解释道： “这个叫努拉穆，是矮人语里‘如银杏般舒展的鱼’的意思，是一种奇兽——你应该见过这种生物了吧？它们来自虚空，随着这场灾难遍布各处，形体取决于人的认知。” 海涅点点头：“这就是你说的‘诗社的手段’？” “是的，我们发现以暗影能量为桥梁，奇兽可以被术士支配，就像支配暗影兽那样，很神奇吧？” “那确实。” 海涅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他的演技毕竟是练过的，一点都不含糊。 安德烈继续道：“说起来这还和你有点关系，多亏了巴里·吉蒂勒在灵魂学上的建树，暗影圣殿最近才能研究出这种操控奇兽的法术。” 海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自己竟掺和进了一个职业“第二专精”的诞生。 “所以这是暗影圣殿的技术，只是被诗社拿来用了？”他狐疑道：“怎么感觉你们像是一个泛大陆超凡者研究成果窃取组织？” 安德烈失笑道：“你这么说也没问题，我们的足迹的确遍布整个大陆。只不过不是窃取，而是合作。” “合作？”海涅问：“怎么合作？” “就像你在麦卡拉山区进行的那样——让牧树人和亡灵法师一起研究枯萎，还有让图腾师介入对元灵的研究，我们进行的大概是与之类似的事，只不过……” 安德烈忽然语气复杂：“你也许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或者说可怕的事。这种共同研究在麦卡拉山区之外几乎无法实现。” 海涅想起了巴里和萨贝利亚，两人似乎也发表过类似的看法。 学科交叉在这个世界简直像是禁忌一样。 “可是维利塔斯不就可以？”他问。 安德烈表情一僵，转而叹息：“是啊，维利塔斯的确可以，但那个地方……算了。” 他似乎不愿多提及这事，转而将话题转移到了“努拉穆”的侦查结果上。 “它在矿洞里感受到了更为强大的同类，并且看到了你的骷髅，还差点被它们打伤，所以你要做好它们被控制的准备。” 海涅看似面沉如水，实际上已经开始嘀咕了。 他不相信这矿洞里的东西控制了卫殿鸢以后选择扔问号打人…… 这明显是只有玩家才干得出来的事。 “那我们还去吗？”他问。 “当然。” 安德烈点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 “妈的，还是让它跑了！” 矿洞里，卫殿鸢骂骂咧咧道。 就在刚才，俩人正在偌大一个矿洞里搜罗东北人记忆里的一些“藏宝点”，阿尔法忽然示警有只它无法吞噬的奇兽靠近。 它解决不了的，只可能是别人控制了，附带了术士本人统御同级的抗性。 也就是说这附近有另外的裂隙术士。 俩人随即偷偷摸了过去。 结果这只努拉穆相当狡猾，熟练掌握了相位移动能力，靠遁入虚空躲掉了萨总的两箭和卫殿鸢的一串标枪。 虽然紧跟着被东北人的弹幕击伤，但还是让它跑掉了。 卫殿鸢：“我寻思这玩意儿升了级多少能用了，咋还是这么废物呢。” 萨总一惊：“不是，卫哥，你的‘键盘’升级了？” 卫殿鸢：“我觉得是。” 萨总：“聊天工具都能拿来打伤害，你的攻击性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卫殿鸢：“咋了嘛，打字都耗蓝了还不让我打输出？” 萨总：“彳亍……话说咱接下来去哪儿？你记的这都是什么藏宝点，这仨瓜俩枣的奖励也不行啊。” 卫殿鸢：“你急个嘚儿，这里也就是比新手村好一点的日常区域，翻到二三级的垃圾不是很正常，你跟着我走准没错，好货在下面。” 萨总：“好好好，跟着卫哥走。” 阿尔法控制的矿工举着绿松石走在前面照明，一人俩骷髅沿着崎岖的矿道缓缓向下。 “这是一条死路，尽头没有东西。” 阿尔法频频回头道。 对于卫殿鸢坚持走这条路的决定，它很是费解。 卫殿鸢：「尽管走。」 阿尔法不知道的是，尽管这地方算是它的“老巢”，但受限于生命形态，它也只能靠被自己控制的人和暗影兽去探查。 再加上矿工的等级不够，这就容易错过真正的好东西。 终于来到了最下面，卫殿鸢一排问号拍在地上示意阿尔法后退。 然后，他对萨总做了个攻击的手势。 随着一根强风箭射在前面的岩壁上，箭矢撞了个粉碎，石头上却没有丝毫痕迹。 一阵轻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紧接着低沉厚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那是一句通用语： “口——令——” (本章完) 第268章 来都来了 声音一连问了三遍，阿尔法控制的矿工一脸震惊。 但两具骷髅却是不动如山。 “您是在向我展示这一隐秘的奇迹吗？”阿尔法小声问。 卫殿鸢没回答，头顶浮现一串用于表示思考的省略号。 但在背地里，东北人却急坏了！ “完犊子，咱们当初用的口令是中文，这咋翻译啊？？” 萨总：“啥…啥口令？这副本我咋没来过呢？卫哥你是不是又藏东西了？” 卫殿鸢：“乐章长廊啊，你咋可能没来过？？我就不信你一个老猎人没刷过石哨？” 萨总：“这他妈是长廊入口？” 卫殿鸢：“那可不咋的，虚空灾难后几年，血色黎明的人带队来清出一条路，最下面可不就是这地方，我之前还专门来确认过。” “这尼玛谁认得出来……” 萨总茫然地环顾四周。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副本入口哪里是眼前这样子…… 它应该是造型奇特，色彩瑰丽的晶化岩层铺就的崎岖道路，在一个倾倒的世界中向深处蔓延。 副本入口是一口喷薄圣光的圆井，周围亮如白昼，金色圣焰如游鱼般追逐着空中漆黑的暗影涡流。 他确信，自己只要看到那画面，耳畔就能浮现起吆喝声—— “长廊初见，来耐心有爱相声选手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石哨老板已就位，高效打手亮勋章！” “长廊来欧洲术爹carry，小火人爬！” 所谓欧洲术爹指的就是裂隙术，最好能召出被戏称为门卫的“裂隙召唤者”。 小火人就是卫殿鸢这种“烧就完事了”的暗影术士。 这个本里奇兽很多，暗影兽也很多，圣光更多。 前者干扰施法，后者抗性高，圣光克制暗影，所以小火人被克得死死的。 萨总：“我早该想到的，你要是不会点裂隙术的技能，这個本压根就没人要！” 卫殿鸢：“啥也别说了，快想想口令怎么翻译，什么‘完美协奏’，‘齐声欢唱’的。” 萨总却已经搭弓射箭了。 “翻译个毛啊，那文绉绉的句子是从塞翁诗集里抄的，既然我们都穿越了，那多半得背原文才行，你会啊？” 卫殿鸢：“那你这是……” 萨总：“看哥们一套输出给你把门轰开，要什么口令！” 作为一个执行力极强的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原地起跳，身体被一阵不知来自何处的风定在了空中。 熟悉的showtime，熟悉的狂风灌体！ 青光瞬间照亮了漆黑逼仄的矿洞，凌厉的啸风宛如刀刃一般刮过岩壁。 一根根能量箭矢在萨总的“欧皇弓”上成型，如连珠炮般向前射去。 起初，流矢一根根撞碎，那面漆黑的墙壁依旧毫发无损，就像泛着泡沫的海水拍打在岿然不动的礁石上。 但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粗糙的岩石表面竟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裂缝虽然眨眼间就被修复，但却让一层光滑平整的镜面浮在了岩壁上。 然后，更多的攻击狠狠撞在镜面上，它的自我修复已然愈发缓慢。 裂缝迅速布满整层屏障，从中央向四周扩散，勾勒出一个圆形石板的轮廓，有四分之一嵌入地面。 嗤—— 一根箭矢突兀地刺入镜面，上面的光华一闪而逝，接着便再也无法修复了。 萨总停止攻击，从空中落下。 卫殿鸢：“没蓝了？” 萨总：“没呢，还剩下三成能量应急，我估摸能量屏障被磨得差不多了，物理爆破就行了。” 不需要卫殿鸢下命令，阿尔法控制的矿工便举着绿松石走了过去。 他举起石镐，重重敲在遍布裂痕的镜面上！ 喀嚓—— 玻璃破碎，下面的石壁也瞬间消失。 刹那间，一股股精粹的圣光冒了出来，宛如游鱼一般吞噬着空中的暗影。 光暗交织的乱流景象一瞬间形成，矿洞一时内亮如白昼。 卫殿鸢：“这下是不是眼熟多了？” 萨总：“……眼熟个毛啊，赶紧跑啊！” 卫殿鸢：“你先别急，现在跑也赶不上趟了，还不如听我给伱捋一下。你看哈，游戏里这矿洞是先炸了，过了快七八年，老高带着施工队来了以后才变成咱见过的那样子，也就是说当初的爆炸都没把这盖子揭开，而且揭开了也没事。” 萨总狐疑道：“真的假的？” 卫殿鸢：“你看阿尔法都没急，如果真有事，它应该比你急才对。” 这时阿尔法走了过来。 “我猜到他们的计划了。” 两人皆是一愣。 卫殿鸢：「什么计划？」 阿尔法：“那些试图破坏这里的人啊。他们在过去十几年里偷偷潜入这里安放圣光信标，就是为了从地下引出圣光，只有这样才能在爆炸发生后引起连锁反应。 “而且，我怀疑他们之所以使用信标而不是主动来找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找不到。现在这里的封口被揭开，只需要一次成功的‘引爆’就能直接将整个矿井炸上天。” 嘶…… 卫殿鸢：“坏了，笨比竟是我自己。” 萨总：“那咋办？来都来了，要不……” 卫殿鸢：“要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俩人也无需多言，直接从那个突突冒金光的洞口跳了进去。 看俩人都跳了，阿尔法索性也跟着跳了进去。 三人先后落地。 即使以阿尔法身为奇兽的认知，眼前这一幕也称得上光怪陆离。 漆黑的暗影凝结成了倒挂的石笋，构成地下岩洞的主体。 灿金的河流在低处流淌，空中满是追逐着吞噬逸散暗影的金色流光。 暗影与圣光泾渭分明，却又相互交融，构成了一幕瑰丽的景象。 一落地，萨总就习惯性地向前跑了十多米，跳上一根石柱。 张望半天后，他郁闷地“靠”了一声。 “妈的来早了，地上都没脚印的。” 卫殿鸢：“啥脚印？” 萨总：“幼儿园啊，就奇兽大家族，一个门卫带四个长得挺别致的小东西。” 卫殿鸢愣道：“啥意思，那玩意儿还能提前发现的？我特么一直以为它们是后面boss战期间乱入的。” 萨总：“唉，心疼我卫哥没人要。其实追踪术等级够了就能提前发现，不让它们乱跑的话整体难度降低好多，石哨也好拿，卧槽，来早了，该不会石哨也没了吧？” 卫殿鸢不禁回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挤进去的那些队伍…… 从来没有人提过这茬。 两人一边扯着淡一边出发。 虽然他们来的早，但此地作为一个大型副本，前半段的这段地形并没怎么变化。 因此，俩人熟悉的就像到了家一样，这一切都让阿尔法看得一脸懵逼。 它不禁开始怀疑这位“同类”是否在很久之前就曾入侵过这个世界。 (本章完) 第269章 攀亲戚 三人一路穿过暗河流淌的狭间，拐过一处隘口，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天穹低垂的黑色平原。 身上跳跃着金色弧光的巨人幻象身居天地间，举拳对着漆黑的天空咆哮。 来自黑色地面的暗影波涛一浪高过一浪，狠狠拍打在巨人的身躯上，每一次都能撕下大片金色，直至将其完全吞没。 每一次巨人的消失都伴随着另一处鼓起巨大的黑色囊泡，接着猛然炸开，从中跃出一个全新的巨人。 这光暗交织的一幕，与两人记忆中完全不同。 在他们记忆里，这儿是凹陷下去的瀑布，金色与黑色一齐坠向不见底的深渊，身为玩家的他们只能沿着周围行走。 而后来那些地方都被区域boss盖上了自己的宫殿，与头顶的岩壁连接，只剩下一条环深渊的漫长走廊。 与之相比，现在这些都还是地基呢。 卫殿鸢：“真来太早了，这地方啥都没有。” 萨总叹了口气：“早该想到的呀，你这个牛逼的宠物把这地方捂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放奇兽进来……没有奇兽就不可能骗人进来，没有人就没有boss，没有boss就没有石哨……唉，我的小小萨，何时才能相见啊。” 被俩人挂在嘴边的石哨本名“晶簇之心”，是一种珍贵的矿石，可以制作成容纳奇兽或灵魂兽的容器。 一般都会被猎人玩家做成哨子，靠着石头的力量召唤战宠，十分方便。 在某些不让带宠物进去的场合甚至可以借此偷渡，进去后乱杀，所以一度供不应求。 但感慨归感慨，两人还是沿着旁边的小路向着平原对面前进。 在那里，隐隐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建筑，仿佛嵌进了石头里，看不清轮廓。 那就是最终boss所在之地，区区五级boss，对于如今的萨总而言简直手拿把掐。 然而没走几步，阿尔法就突然站定。 “有人进来了。” 卫殿鸢一愣： 「进哪儿？」 “矿洞。一大堆人，为首的是两个精神力强大的施法者，一个上了年纪，被周围人称作安德烈大人，还有一個金发年轻人，似乎叫海涅……” “卧槽？？” 卫殿鸢一惊，直接上前抓住了矿工的衣领。 「马上停手！」 阿尔法惊愕道：“您太厉害了！您怎么知道我的控制没能成功？？那个金发的人类点亮了一盏古怪的提灯……” 听到这里，萨总这才把弓弦松开。 “妈的，差点给哥们吓尿了……” 他刚才差点就给了这货一箭。 但现在才想起来，阿尔法没有本体，杀了也没用，反而与他们断开了连接。 卫殿鸢也被吓得够呛。 “我们先出去吧。”他心有余悸道。 萨总：“走。” 卫殿鸢：「别伤害他们，我们这就出去。」 阿尔法点了点头，于是三人调转方向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就像夏老师闲着没事就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一样，这道身影也是如此。 他穿着一袭黑白交织的破烂长袍，面容枯瘦，脸色苍白，眼睛直勾勾盯着两具骷髅。 两人皆是一凛。 萨总：“我可能打不过他，他的潜行等级比夏老师都高。” 卫殿鸢：“看出来了，我的感知都没法锁定他。” 这时对方开口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把弓？” 他的声音竟然很正常，正常的不像个神出鬼没的boss. 然而一听到这个音色，萨总就浑身一震！ “这是蛇哥吧？”他悄悄问卫殿鸢。 卫殿鸢：“确实，太像了……” 蛇哥是乐章长廊最终boss，全名叫什么光啊暗啊奏鸣之蛇什么的，是一条长着圣光双翼的黑色羽蛇。 他就住在平原对面的宫殿里，boss房宽敞的足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还围着一圈金色的护城河。 只要一打起来，蛇哥就在河里钻上钻下，像个诗人一样抑扬顿挫地念着咏叹调，和最初进本的“口令”颇有些相似。 等等…… 萨总忽然一愣。 “完美协奏”、“齐声欢唱”、乐章长廊……再加上那些咏叹调般的台词和拗口的名字。 对方还一眼认出了自己手里这把弓…… 再加上那个墓里得到的名为凛冬之风的乐谱手稿…… 难道说…… 「你是米尔顿」 他问。 米尔顿·吉蒂勒抬了抬眼皮，一句饱含憎恨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该死的盗墓贼！” 萨总警兆突生！ 他下意识向后跃起，几乎是同时，脚下的黑色岩层上就出现了漩涡。 下一瞬，来自卫殿鸢的放逐术和萨总的风缚术同时降临。 米尔顿不耐烦般甩袖一挥，空气中绽放的环形圣光就将两人扫垃圾般推了出去。 只是稍微触碰而已，卫殿鸢的身体就像盐巴遇见水似的溶解。 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召唤出银色的搋子将自己的魂火拔了出来，连同烧火棍法杖一起甩给了萨总。 而后者接住东北人的遗物后，直接在半空开启了st。 圣光冲击并未把他的身体击碎，反而被他借着这股冲击力和近乎没有冷却的后跳开启了杂耍般的逃亡。 他明明不会飞，却永不落地。 他的身形像是灵巧的蜻蜓，起落之间迅速拐过了隘口，消失不见。 饶是米尔顿也不由得一愣。 他本以为这两个古怪的盗墓贼会殊死一搏，没想到他们竟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如此果断的决定。 这种默契和娴熟差一点就抹平了两者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 他没去管那个在第一时间就被圣光烧死的普通人类，变成了一只小型羽蛇，振翅追了过去。 另一边萨总则在心里骂娘。 怎么每次都遇这种硬茬？ 在他第一次后跳预判了boss的攻击时，两人就达成了一致—— 这是六级boss. 蛇哥本身只有五级，副本里的其他boss也都是这个水平。 但因为boss模板和游戏性的妥协，都快赶上副本外的六级了。 可即便如此，米尔顿刚才的无抬手“小圈”——就是那个漩涡——也不是五级boss该有的。 这可比当初巴里在巢穴里对夏老师用的瞬发白骨荆棘离谱多了。 特么的，明明来早了boss怎么还更强了啊？？ 真晦气啊！ 身后风声渐近，萨总知道这样子早晚得被追上，便假装力有不逮一头坠向旁边的灿金河流。 就在他快掉进去的刹那，一柱涌流从水中升起，像是巴掌似的向他狠狠抽来！ 机会！ 付出了一条腿作为代价，萨总的身体再度像炮弹似的射了出去。 米尔顿变回了人形，站在地上静静看着萨总越飞越远。 他自知追不上了，索性放弃。 同时，他惊诧于对方为何会知道这条河的特性，以及那个意义不明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想来一定是某种不怀好意吧。 然而就在这时，空间一阵波动。 随后三道人影被传送了进来。 这个副本的“入口”比出口稍微靠前，于是进来的三个人就这样站在了米尔顿面前。 四个人都被这突然的会面惊了一瞬。 但很快，梅诺·吉蒂勒就惊叫道： “米尔顿先祖？” 听到这个名字，安德烈也是一惊，随后用古怪的目光盯着眼前之人。 只有海涅回头看去。 他看到萨总以一个糟糕的姿势落地，然后拄着一根像是烧火棍的法杖一瘸一拐地过来。 他怀里还夹着一团黑色的魂火，显然是东北人。 “你什么情况？” 海涅用通灵术接上萨总，语气轻快地问。 “出大事了！”萨总急道：“这个人很危险！” 海涅：“你先别急。” 萨总欲哭无泪，他真想骂羊哥两句，好的不教怎么教这玩意儿！ 海涅：“我猜v控制了这里的奇兽对吧？而且你们知道我要来，所以这一路上除了最开始的试探之外都没有任何敌意。” 萨总心里一惊：“是的，真不愧是您。” 他本能地想补一句这不是阴阳怪气，但随即暗骂自己和兄弟们聊天聊习惯了，现在阴阳已成习惯。 和海涅聊天不用那么生分！ 海涅：“有什么事慢慢说吧，我对这里的情况也很好奇。” 萨总精神一阵，开始组织词汇。 … 同一时间，米尔顿也不急了。 他慢条斯理地封锁了出口，然后厌恶地看向梅诺，尤其是他的暗影技师长袍。 “这么多年过去，吉蒂勒还在为那个该死的圣殿做牛做马吗？” “先祖，我……” “别叫我先祖。” 米尔顿直接无视了他和安德烈，目光落在了海涅脸上。 他饶有兴趣道：“这是你的亡灵生物？” “是的。” 海涅迎上对方的目光：“阁下是米尔顿·吉蒂勒？不知道巴里·吉蒂勒是您的什么人。” 米尔顿原本略显傲慢的表情顿时僵住。 “你……知道他？” (本章完) 第270章 吉蒂勒往事 “我当然知道巴里·吉蒂勒。” 海涅不动声色地瞥了梅诺一眼。 “而且，他老人家还是我的导师。” 此时萨总正在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向他介绍米尔顿的来历。 这货显然也是哑巴通用语。 平时打字还算顺畅，一旦用通灵术连麦了，就原形毕露。 他不止一次冒出来“要不我打字吧”这种请求，于是在明知故问地询问了“什么是‘打字’”以后，海涅严厉地拒绝了他。 不过好在他提前从梅诺那里了解过这件事的开端，所以听个三言两语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米尔顿的确是吉蒂勒家族三百多年前的成员，但他与麦卡拉山区的吉蒂勒无关。 吉蒂勒家族世代为亡语者女士服务，属于尼斯人的元老姓氏。 就连巴里·吉蒂勒也是从暗影圣殿逃出来的。 只不过在当时，他们的影响力还没有如今这么深远。 三百多年前，米尔顿因为讨厌终日和血肉骨骼打交道，选择了离开家族。 他最终前往了圣西廷这种家族影响力最小的地方、旧贵族影响力最大的地方做一个普通乐师。 但因为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缘故，他在音乐上的天赋简直令人发指。 可以说天不生他米尔顿，古典乐坛如长夜。 他在短短十年间创作了两百多首曲子，广为流传。 这种名声早就引来了家族的注意，不过正是因为他太过出名，为保护家族颜面，吉蒂勒们反而不敢承认这家伙是他们的人了，也不敢将这件事闹大。 再后来的事梅诺没细说，只说这家伙拐走了圣西廷的女王。 而当时的圣殿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便顺水推舟取消了女王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头衔，顺利完成了对旧贵族的又一次削弱。 这下旧贵族们不干了。 他们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骂骂咧咧至今。 他们始终认为米尔顿这个崽种是该死的吉蒂勒故意派来的。 海涅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萨总和卫殿鸢“北漂”之后掘了一個小贵族的墓。 墓里藏着不少米尔顿的遗物，后来这些东西都被交给了梅诺。 但是，这俩活宝顺势猜到了哥德罗城正要委托兄弟会去窃取维利塔斯的情报。 于是为了打消他们这个愚蠢的念头，同时也为了自己能前来亚缇镇做支线任务，俩人就谎称这是“海涅的意思”。 梅诺显然不敢多问，也因此误以为“盗墓”这件事同样来自海涅的指示。 他提到此事时的语气颇为幽怨，处处都不忘提醒海涅“您要为侍奉者大人多考虑”。 海涅还能咋办，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没办法，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他不仅要背黑锅，还要解决这俩闹出来的烂摊子。 … 眼前的米尔顿在听到海涅的回答后，明显一愣： “巴里·吉蒂勒他还活着？” 海涅又看了梅诺一眼。 梅诺不禁纳闷，他怎么老看我？ 海涅：“是，他还活着。” 梅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抱歉我骗了你。”海涅摊了摊手：“当初我让你们去地穴里拿资料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偷偷转移了巴里。不过当时巢穴被破坏，他已经快不行了，即使活了下来，现在也只不过是个风都能吹倒的普通老头，与超凡绝缘了。” 梅诺急道：“可是他——” 海涅：“顺带着他当年对自己的灵魂动了刀子，来到麦卡拉山区之前的记忆也几乎全部消失——这下你放心了吧？” 他也不是非要让梅诺担惊受怕，只是萨总提到了米尔顿是个六级boss，他有些慌。 他现在除了尽量扔些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之外，暂时想不出其他解决办法。 怪不得能把俩人逼成这样，这可是六级boss！ 总之就是很后悔。 他应该把高文带来的。 萨总这会儿正在强调这boss有多强，恰好就来了句： “……总之他在这里比全盛的高文还强。” 好吧，伏笔消除！ … 梅诺被海涅的补刀补得没话说了。 的确，如果是一个忘却了暗影圣殿的普通人巴里，活着就活着吧…… 前提是海涅没撒谎。 另一方面，海涅的话也成功吸引了米尔顿的兴趣，这个六级boss眼里的好奇心愈发旺盛，他挥了挥袖子，天上正在追逐暗影的流光被牵引过来，钻入地面。 几秒后，一个高大的生物从地下钻了出来。 它拥有一对金色的羽翼，白色的长袍覆盖全身，但在这上面又多了一层黑色的盔甲。 它的脚仿佛鸟类，缠绕着漆黑的镣铐，冰蓝的眼眸又是蛇瞳。 海涅从没见过这种生物，倒是梅诺有些激动，或者说愤怒。 小老头双拳紧握，嘴唇颤抖。 “您……您怎么能……如此亵渎！” “这种美丽的生物怎么能算亵渎呢？” 米尔顿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语气有些怨毒道： “看到别人肆意扭曲你们珍视的东西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绝望吧？” 梅诺做了个深呼吸，一言不发。 海涅偷偷问萨总：“这是怎么回事？” 萨总：“这是圣殿的…灵魂狩猎之人，最初的样子，但是不该有圣光，和野兽特征。” 他大概是想说“猎魂者”这一圣殿的常见武装力量。 海涅懂了。 他早听兄弟几个吐槽过圣殿只有板甲和布甲，而且还是从猎魂者身上扒下来的，这回总算见识到完全体了。 布甲套板甲，行！ “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米尔顿招了招手，魔改的猎魂者便不由分说地抓起三人——安德烈和海涅被抓着，梅诺则被夹在咯吱窝下。 至于萨总，他被变身羽蛇的米尔顿亲自抓着。 他们径直飞向仿佛混沌初开般原始的平原地带。 随着米尔顿来到这里，平原上的光与暗停止了争斗，服帖的像是温顺的小猫。 这时，海涅怀里的铜镜忽然震了一下。 卧槽？ 海涅一惊，真·萨总怎么来短信了？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震动”不是通知，而是一种共鸣，仿佛是镜子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 震动随着他抵达平原的中心地带达到高峰，然后逐渐减弱。 等到飞过了平原，镜子就彻底平复下来，再无动静。 他不禁回头看了眼那个古怪的黑色大地。 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地面…… 冥界吗？ 不应该啊……他的元灵亲和这么高，不会感知不到。 与此同时，穿过横亘天地不断闪烁的弧光，他们来到了那面高耸、漆黑的山壁。 海涅看清了隐藏在这背后的东西。 这是一棵漆黑的巨树，仿佛石头铸成一般棱角分明。 怪不得远远看过来这像一座建筑…… 米尔顿和猎魂者带着三人径直飞进了这棵树的心室。 这里可比奎尔库斯的心室要宽敞，也更加气派。 海涅虽然还没去过圣西廷，但他用脚想也知道眼下这称得上璀璨夺目的室内装修在旧贵族里也算得上财大气粗。 就连安德烈这样的有钱人都看得眼睛直了。 煤老板遇上石油佬了属于是。 而在这间屋子最显眼的墙上，也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位躺在水晶棺中的睡美人。 “现在我们可以来聊聊了。” 米尔顿恢复了人形，看向海涅，也挡住了他看向那幅画的目光。 “你来自麦卡拉？”他问。 (本章完) 第271章 掀桌子 “我的确来自那里。” 海涅点点头，然后反问： “阁下既然来自三百多年前，那想必对当时的历史了解不少吧？” 米尔顿一愣，怎么还问上我了？ 他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傲慢睥睨着海涅，眼里的耐心似乎减少了一些。 但还不至于消失。 “我的确很了解历史。” 他慢条斯理地说，然后等待海涅的下文。 “太好了，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麦卡拉山区的历史似乎被人刻意隐瞒了……” 海涅飞快地说了一遍巴里那个时代的“麦卡拉大公”，以及等到了如今，这里只剩下一个可怜的赛文子爵，领地周围也是强敌环伺。 山区在被人圈养的同时，连历史都被人抹除了。 “……这些东西就和阁下当年的历史一样被模糊、最后消亡了。” 海涅说道：“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可否从您这里得到一些指点？” 听到自己的“过往”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米尔顿果然轻蔑地笑了笑。 他望向安德烈，讥讽道： “作为穆西亚因家族的最后一个大公，你不说点什么吗？” ——他果然和外面保持着联络。 海涅不无意外地想。 对方不仅知道此时距离自己那個时代过去了三百多年。 他还知道安德烈是最后一个受封的大公…… 萨总这一路上都在介绍卫殿鸢的“新宠”阿尔法，以及这对主仆在过去一段时间的发现。 他们意识到过去有来自永恒黎明的二五仔在这里偷偷布置信标，准备把亚缇镇炸上天。 但现在，海涅突然觉得，这些人未必来自永恒黎明。 … 面对米尔顿的讥讽，安德烈一言不发。 米尔顿扔下他，转向海涅：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既然你是亡灵法师，不妨成为我的巫妖吧。” ！？ 海涅一愣：“我？巫妖？” “是的，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人，但如果你成为了我的巫妖，就另当别论了。” 米尔顿脸上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我需要你将巴里带来，然后用他的手段从我的灵魂中切除一些东西——就像你说的那样。” 坏了…… 海涅万万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一串情报里他最感兴趣的居然是这个！ “你不能离开这里吗？”海涅反问：“我们可以去麦卡拉山区，那里——” “我没有耐心陪你兜圈子，人类。” 米尔顿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我讨厌伱一直以来的小手段。精明的话术，别有用心的试探，以及这份不知死活的口吻！” “你以为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的眼里终于流露出疯狂的情绪。 暴戾、憎恨、痛苦……连带着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 死气终于不可抑制地逸散出来。 他彻底不装了！ 刹那间，海涅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巫妖。 六级，疑似有巢穴，而且还能使用圣光压制死气的巫妖。 安德烈和萨总几乎同时采取了行动试图营救海涅，但米尔顿只是动了动手指，心室的地板上便伸出黑色如触手般的藤蔓将两人牢牢锁住。 萨总还好，只是骷髅之躯被镂空…… 安德烈就比较惨了，藤蔓刺入了他的小腿和肩膀，血流如注。 但这位也是个狠人，硬是一声没吭，只皱了皱眉。 萨总：“我的力量被封锁了，这是巫妖的技能，‘禁锢球笼’。” 是囚笼…… 海涅忍不住腹诽。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局面，他只能采取下下策了。 “希望v不会怪我。” 海涅忽然这么说道，平静地望向米尔顿。 “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卫殿鸢，升级！ 经验顿时从他的胸腔汇入东北人的魂火。 距离五级本就只差一丝经验的术士即使陷入沉睡，也在此刻晋升到了五级。 他到五级会面对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但凡有人晋升五级，“神”就会投下视线。 自从进入亚缇镇以来，海涅就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实。 这个地方虽然和他离开麦卡拉之后所见的任何一处相同——空气中弥漫着烟灰似的灵烬，丝毫没有元料的影子，元灵也毫无应答，仿佛绝迹。 但是，这里的超凡能量都是干净的。 它们不是源生的干净，更像是被驱逐了意志，后天用其他手段达成的“干净”。 所以，身为诗社成员的安德烈才能肆无忌惮地给自己讲述这一切。 这一点倘若在亚缇镇以外的地方也做不到。 北地的暗影早就融入了暗影意志，密切关注着一切。 否则当年巴里也不会想办法逃离这里。 所以，海涅还掌握了“掀桌子”这一招。 但他始终不想对米尔顿使用。 毕竟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和神扯上关系，就更不好了。 这里能够达成这种纯净，想必也是经历了某些抗争，他不想毁掉这里。 但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果不其然，一束暗影光柱仿佛跨越了空间与时间般从天而降，穿透了这棵漆黑的巨树，也逼退了癫狂的米尔顿，将海涅和卫殿鸢的魂火笼罩在其中。 就如当初夏老师晋升时身体被迅速修复一样，卫殿鸢的身躯也从无到有，迅速凝结。 这回比上次还快！ 一具更加黝黑的骷髅身躯几乎瞬间成型。 东北人的魂火突然一亮，接着爆出一句粗口： “我囸你哥——” 惊呼说到一半就被切断了联系。 海涅知道，他进去了。 同一时刻，这股被意志操控的精粹暗影也如他所想的那样，开始向着周围“扩散”自己的意志。 或者说，是污染。 “不，不……” 米尔顿开始仓皇逃窜，仿佛空气对他来说含有剧毒似的。 他挥舞着已然变成了翅膀的双手，喷洒大片圣光来抵御不断靠近的暗影。 随后更是完全变成了羽蛇，像个没头苍蝇一般撞破心室的墙壁窜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海涅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立即走出暗影，来到安德烈身边。 “你没事吧？” “没事。” 安德烈摇了摇头，凝重地看着周围。 “你……你怎么做到的？” “只言片语很难讲清楚，所以这对你没影响吧？”海涅问。 “暂时没有，但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那还好。” 海涅不禁对他们保持自身纯洁性的手段很好奇。 难不成是靠物理手段隔绝的意志？就像甘姆的头盖骨那样？ 他一边思考，一边试图解决束缚两人的藤蔓。 但六级boss在自己的巢穴召唤出的东西显然没这么好对付。 几次尝试无果后，海涅灵机一动，拿出了装着“疑似战神意志”的瓶子。 他拔开瓶塞，血光从中猛的窜出，在空中化作一条大狼狗，疯狂地朝着笼罩卫殿鸢的暗影光柱扑了过去！ “卧槽，别——” 海涅急忙把它收了回来，并塞紧了瓶塞。 妈的，这玩意儿还真是难捉摸。 被收回来的血光似乎十分不满，向海涅传来渴望的念头。 瓶子现在烫的好像装了热水似的。 海涅决定不去管它，转而拿出了另一个瓶子。 没办法了，变身吧。 他本想久违地变成近战形态，凝结出一把斧头斩断这些藤蔓。 但随着瓶中深邃的愤怒覆盖全身，随着他的理性降低到冰点，他隐隐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那声音来自…… 墙上的画框！？ (本章完) 第272章 总不至于…… 同一时间，卫殿鸢的意识被拉入了某个神秘的空间。 作为摸着三个兄弟过河的人，他自然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也要开始晋升了。 虽然说他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距离最佳状态还差了七八个技能…… 但既然海涅都赶鸭子上架了，想必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况且当时随着新身躯成型，他从沉睡中醒来，对现场情况也有过惊鸿一瞥—— 他看到了一个压根没见过的金碧辉煌的大厅。 还看到了海涅，看到了被束缚的安德烈和萨总，以及那個暗影技师老头昏死过去，倒在地上。 很显然，情况不对劲了。 只可惜没来得及与萨总沟通一下就被送了进来。 卫殿鸢打量着四周，回忆着兄弟们总结出来的攻略。 首先，这是一个效率无敌变态高的练功房。 其次，这里可能遭遇战斗。 当然，特定状况下也可能触发剧情。 但不管是什么形式，归根结底都需要自己使用战斗技巧通过试炼，然后结算熟练度，猛猛升技能。 总之干就完事了！ 只要升到五级，出去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打着打着没蓝了。 也就萨总那种开着st的油门踩到底的玩法会把自己抽干。 作为一个炮台型的术士，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控制力。 随便一抬手就是九目标，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这个晋升的机会了。 于是他做好了准备，开始等待。 等待…… 等…… 他等不了了！ “人呢？” 他出声问。 在这里，骷髅可以出声。 就和他们通过通灵术与海涅沟通时的一样。 而且兄弟们各自确认过，这种声音是他们各自在《age》里的声音。 于是，这是一声来自东北人的通用语问候。 但，还是没有回应。 “这咋回事儿啊？” 卫殿鸢嘀咕道。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嘈杂的电流麦！ “主人，你好。” 卫殿鸢一惊：“阿尔法？” “是我。” “不是，你他…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什么叫‘拉进来’？进‘哪儿’？那个地下世界吗？” “不是……你等会儿，让我捋一捋。” 卫殿鸢现在脑子像是浆糊似的，心里也七上八下。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老师好歹暗犽击+1，他总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不不不，绝对不会，怎么会这么蠢？ 做人不能太萨总。 他重新整理了语言，对着空气问道：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能重新和我交流？这个地下世界的入口附近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阿尔法：“这么说吧，刚才我控制的矿工死于圣光之后，我便失去了对下面的观察，随后您单方面切断了和我的联络。” ——那多半是因为我把自己的魂火抽出来了。 卫殿鸢想道。 “然后呢？现在恢复交流是因为我‘醒来’了？”他问。 “不完全是。”阿尔法道：“然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那个光暗交织的地下世界周围多了一层屏障，而且随着有人从内部封锁了入口，连能量交换也停止了。 “换句话说，您关心的入口完全被堵死，以我的能力无法打开，那群与‘安德烈’和‘海涅’一起来的尼斯人护卫也打不开。” 卫殿鸢稍微放心。 结合自己那一眼看到的情况，他猜测是萨总逃到一半时被boss抓了回来。 这毕竟是一个六级的boss，而且会潜行，能变身成飞行生物。 这基本确定了其主属性为敏捷，萨总没跑掉很正常。 再加上海涅他们也在这儿，要么是后来送上门的，要么是在入口处被一锅端了。 至于这个大厅，他则完全没见过。 原本他还可以笃定这玩意儿在游戏里绝没出现。 但随着他意识到自己对《乐章长廊》这个副本的了解十分浅薄后，他就有些不自信了。 惨，小火人，惨。 所以阻隔了阿尔法的屏障和封锁都是蛇哥搞出来的，这下真成副本了。 哦对，现在应该叫米尔顿才对。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你现在又突破屏障了？”他问。 阿尔法答道：“有人钻了个洞。” “钻了个洞？” “是的，一道暗影能量光束从外面射了进来，直接穿透了屏障。随后我发现这股能量竟然可以作为意识的介质，于是我就也钻进了那道能量里，跟着进入了这里。” 卫殿鸢一愣。 竟能如此相似！？ “然后呢？能量中的意志呢？它没把你怎么样吧？” 阿尔法：“它没把我怎么样，反而被我吸收了，或者说合并了……应该怎么说呢，这股意志就好像是我们的同类。 “我控制了两千多人，但它控制了不知道多少人。我能感受到其中驳杂、混乱，但又一致的东西。” 卧槽？？？ 卫殿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暗影意志被阿尔法给……给吃了？ 他忙问：“伱确定它被你吸收了，而不是藏起来了？” 阿尔法：“我确定，您也知道它么？它的确比我厉害的多，仿佛有数不清的意志聚合在一起，就像一条融合了成千上万种石头的矿脉……可惜它太少了，纵使再怎么复杂的矿藏，如果只取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我也可以轻松消化。” 原来是量的问题。 卫殿鸢心里了然，也放松了警惕。 可随后他就猛的意识到…… 自己的晋升咋整？ 尼玛考官都让宠物给吃了！ 他问：“那个意志里……有什么关于我的东西吗？或者说，关于‘晋升’、‘试炼’的内容——不，你直接告诉我，那个意志里有什么？” 阿尔法：“大部分是混乱的潜意识，早已失去了承载信息的能力。但其中清晰且一致的是对圣光的敌视情绪，剩下的是……我找到了，关于晋升试炼的内容！我明白了，所以您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卫殿鸢大喜：“是的，我被暂时困在这……你他妈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阿尔法最后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 “我这就送您出去！” 别—— 然而这句话最终没能说出去。 等他意识恢复，脚已经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他下意识转了下脑袋，看到海涅正对着一面墙上的挂画出神。 萨总这时惊呼： “卧槽，卫哥你这就完事儿了？啥情况啊，有没有像我一样学会新技能？” 此时距离海涅听到那个“救救我”的声音才过去了十几秒。 他和卫殿鸢的联结恢复，便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你怎么这么快？”他问。 同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本笼罩着东北人的暗影能量竟然直接……消失了？ (本章完) 第273章 混沌降临 卫殿鸢欲哭无泪。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但话虽如此，出来后的卫殿鸢还是感觉自己哪哪都不一样了。 身为一个资深术士，他对精神属性的变化感知尤为敏锐。 尤其是现在的能量质量，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随着海涅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才意识到本该笼罩着自己的暗影能量消失不见了。 同时他这才发现，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安德烈脸色凝重：“意志……消失了？这难道也和你的骷髅有关？” “我不知道。” 海涅眉宇间泛起担忧。 之前是靠着暗影中的意志污染才吓退了米尔顿。 现在能量消失，其中的意志也消失了，安德烈这個诗社成员对此感受尤为强烈。 这意味着米尔顿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他问道：“你的晋升怎么样了？能量怎么都被你吸收了？” 闻言卫殿鸢心道果然如此。 参考捉羊和小贝一起完成晋升仪式的那次，那束从天而降的圣光之所以能被击碎，之后又被海涅让人取下来废物利用，是因为捉羊杀死了其中的圣光意志。 也许是他打败了意识空间里高文的化身，又或者是圣光的意志被他的物理学质问问死了。 总之是被净化了。 这回则是被阿尔法吃了个干净，从而被自己完全吸收。 于是，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一些慰藉。 总算是没白来。 就目前兄弟们分享的情报来看，吸收这种“纯净能量”可以提高能量纯度。 比如羊哥，吸了两个半圣光蓄能井（鹰衔山的算半个），里面都是没被污染的纯粹圣光。 于是，他四级的时候圣光就比高文的还要纯粹，只是量上差了很多。 卫殿鸢现在便是如此。 他感觉自己的暗影质量绝对比夏老师要强。 唉…… 一想到夏老师就会想到暗犽击+1，然后想到自己。 真就一语成谶了。 萨总急道：“说话啊卫哥，歪？东北人开麦！试炼结果也要藏吗？” 卫殿鸢：“我藏个嘚儿！我啥也没捞着就被送出来了！” 什么！？ 海涅和萨总都惊了。 随即卫殿鸢就开始了解释。 当然，他还要准备一套额外的说辞来和海涅私聊，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表面上海涅也没让他闲着。 他装作认为对方晋升成功，直接让他去解开两人的束缚，自己则继续研究墙上这幅画。 逃跑是来不及逃了，还是研究研究已掌握的情报吧。 且不说米尔顿现在被追到了什么地方…… 来这儿之前他就把出口封锁了，就算逃了也出不去。 再者，这地方太过深入，他们想要在不被米尔顿发现的情况下绕过那个可怕的平原简直不可能。 … 靠近墙壁之后，海涅愈发确信是画里的人在对自己求救。 对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靠近，转而呼救道： “你能听到？快放我出来！” 尽管求救声很明确，但却仿佛被一层屏障阻隔了，始终遥远。 海涅也没能从这幅画上找到任何破绽。 他清楚自己“变身”后元灵亲和会被强化，所以这个求救声只可能来自元灵。 但是，如此感情充沛且非“复读机”的元灵，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时他被两人的对话吓了一跳。 卫殿鸢：“阿尔法把特么暗影意志给吃了，哥们连考官都没了，进去就是坐牢，人都麻了！” 萨总：“卧槽？真的假的，那玩意儿不是神吗……” 卫殿鸢：“它也说了，那个意志质量很高。它融合了两千人，够牛逼了吧，那玩意儿是数不清的意识聚合物。但是，降临在这里的量太少了，蚁多咬死象了属于是。” 萨总感叹：“哥们还以为你掌握了什么新的逃课手段，结果你把学校炸了……” 卫殿鸢：“我……唉……我特么……唉。” 他越想越气。 正好这时他给海涅也汇报到了这一茬，海涅便直接把他拉了过来。 “这画里藏着一个意志，让你的阿尔法试着突破这层屏障。” 卫殿鸢背地里哼道：“瞧不起谁呢！这事儿还用得着它！？” 他直接召唤出四道马桶搋子，往画框的四个角一钉，然后用力一拉！ 嗤啦—— 四块拳头大小的破画布被扯了下来。 画的整体纹丝不动。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海涅故作疑惑地看向卫殿鸢。 “是阿尔法让你这么做的吗？” 「是，它小瞧了这个屏障。」 他立即在心里呼唤阿尔法。 这也算是本次晋升为数不多的收获了。 暗影意志降临于此，和他的意识建立了交流通道。 但紧接着这个通道就被阿尔法抢夺了下来。 随着晋升结束，通道竟然得以保留，供阿尔法与他交流。 也就是说，本次晋升的确有新技能。 但是，不是他学会了，而是阿尔法学会了。 想到这里，卫殿鸢不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这种形式不就是海涅通过元灵打印机打印了一个名为“造大桥”的通灵术，然后给他们中的某个人绑上了吗？ 由此发散思考…… 所有的晋升仪式，本质上都是“神”在用造大桥的通灵术和他们建立联结？ 所以…… 海涅的通灵术到底是什么？ 他暂时压下这个膨胀的好奇心，开始一心两用。 他一边将这个发现告诉海涅，一边沟通阿尔法。 “伱能把这个画框上的该死的屏障也打穿吗？”他问。 阿尔法：“我需要亲自到现场看一看。” 卫殿鸢一愣：“你要怎么来？” 阿尔法：“我可以通过‘通道’暂时进入您的灵魂，然后我就能借用您的感知了。” 这听着怎么这么像是混沌降临…… 在裂隙术的技能表里，能让奇兽的侵蚀度增长最快的技能便是这个了。 这毕竟是召唤奇兽上身。 卫殿鸢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放开戒备。 “我准备好了。” 随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平静的思绪像是温暖的湖水般蔓延了过来。 仿佛脑子里有水一般，但并不混乱…… 只不过速度很慢。 但是，卫殿鸢的感觉逐渐微妙起来。 他感觉自己和“混沌降临”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小，逐渐只剩下一层窗户纸…… 噗 纸被捅破了。 八级的混沌降临真的“降临”了！ 阿尔法的降临速度瞬间暴涨，卫殿鸢就像瞬间被湖水淹没，但却不至于沉底，而是漂在了水面上。 于是，东北人又学会一个技能。 真香！ (本章完) 第274章 女王罗茜 另一边，海涅被卫殿鸢刚刚传来的信息震得有些发蒙。 假如晋升试炼本质上是通灵术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通灵师在某些程度上可以和“神”媲美？ 他本能地觉得这很荒诞。 可转念一想，当他把感知浸入元灵法阵时那种掌控一切的“神性”状态岂不是最好的佐证？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神也不是多么神秘的东西……” 海涅在心里默念。 这时，卫殿鸢已经走到了挂画前。 他抬起一只黢黑的骷髅手臂，缓缓探入画中。 那画面就好像是一层水幕。 萨总：“这又是啥技能？卫哥，有一说一嗷，你已经粉碎了我心目中‘东北人都实在’的滤镜，碎了一地。” 卫殿鸢：“这回我还真没藏东西，这不是我的技能，是阿尔法的。” 萨总：“啊？？不是，你俩到底谁晋升了？” 卫殿鸢：“我不道哇，反正它把考官吃了，可能是它晋升了吧。” 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又转述了一遍，这次真的没有藏私。 听完后，萨总疑惑道：“可你的统御不是还在‘读条’吗？怎么就能请爹上身了？” 卫殿鸢：“没毛病，但是阿尔法的本体太大了，只用召唤一小部分也够用。” 萨总惊叹：“这都什么怪物……你这条啥时候才能读完，你说总不会你读条的速度没它成长的速度快吧？那你岂不是被绑死在这地方了？” 卫殿鸢：“我艹，你这乌鸦嘴，我劝伱赶紧把这句话撤回！” 萨总嘿嘿一笑。 “我就那么一说。” 在两人言谈间，卫殿鸢的胳膊已经在画布上勾勒出了一个窗口。 透过窗，一个虚幻的灵魂瞬间钻了出来。 赫然是原本画布上那位睡美人的样子。 她身披上好的丝绸制作的白色睡袍，赤着双脚，皮肤白皙，拥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头顶还戴着一顶精致小巧的黑水晶冠冕。 这是一种“新概念幽灵”。 即不需要亡者之瞳也能看到的亡灵生物。 但与其说是亡灵，不如说是拥有“幽灵之躯”的造物。 海涅对这一幕并不陌生，枯萎匕里的黛琳就与之类似。 可眼前这位比起黛琳，更像是与他绑定的幽灵马。 这是“元灵生物”。 她一出来，即使不开口，海涅也能感受到她的惊喜情绪。 这不是通过表情、神态、动作细节来展现。 而是她只要站在那里，这种情绪对处于“研究员”形态的海涅就是公开的秘密。 但她自己显然不知道这回事。 “米尔顿……那个疯子不在这里吗？” 一出来，她便惊讶地环顾四周，眼神就像蜻蜓点水般在众人身上扫过。 最后，她锁定了眉头紧皱的安德烈。 卫哥烧毁了困着俩人的藤蔓，安德烈的伤势也基本止住了。 “穆西亚因家族的人？”女王俯视他问道。 安德烈：“你……您是女王罗茜？米尔顿把自己变成了巫妖，您该不会是他的共犯吧？” 罗茜哼了声，不屑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是那個废物的共犯？” 萨总惊呼：“卧槽，有瓜！？” 卫殿鸢：“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 …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间。” 海涅径直上前，开门见山道： “很抱歉打断两位叙旧，米尔顿随时有可能回来，我只想知道拿你做人质有没有可能让他就范？” 罗茜一愣，上下打量着海涅。 注意到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后，她突然冷笑：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施法者？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挟恩图报，即使是米尔顿面对我也要恪守礼节，你又是什么东西？” 她话说到一半，海涅的俩骷髅就已经各自出手了。 萨总：“你妈的敢嘴臭我爹！给你脸了！” 然而，无论是他的箭矢还是卫殿鸢的弹幕以及马桶搋子组成的大逼兜都打了个空。 对方就好像一道投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一群卑微的贱民，你们以为米尔顿凭什么把我封印在画里？” 罗茜双手怀抱，飘在空中高傲地睥睨。 “为了留住我的意识，又不至于把我变成丑陋恶心的亡灵生物，米尔顿花了半辈子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不惜献祭了藏在空气中的所有灵魂，才制作出容纳我的记忆的基底，其中的奥秘岂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理解的？” 海涅不禁挑眉。 这位罗茜女王显然也是个外行，她所谓的“基底”指的就是魂质。 而灵魂也不可能藏在空气里，她说的应该是能量中的意志。 怪不得这地方的能量这么干净……敢情是米尔顿做的。 而且难怪罗茜的形态与黛琳不同，后者是正儿八经血肉重塑得来的。 可是，米尔顿是怎么做到的？ 海涅暂时按下好奇心。 “既然他这么重视你，那么我拿你做人质应该可行。” 他自顾自说着，掏出一个瓶子。 此刻，它热得发烫！ “别吃了她，吓唬吓唬她就够了。” 海涅嘱咐道，然后拔开了瓶塞。 一道血光席卷了整个大厅，仿佛为其蒙上了一层猩红的滤镜！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冲进了每个人的鼻腔。 “这……这是什么！？？让它离开我！！！” 女王陛下被逼到了天花板的一角，发出足以震碎玻璃杯的尖叫。 一只接近五米高的红毛狼狗正呲着个大牙凑近了她。 狰狞的面孔几乎紧贴着她的脸，嘴里发出威胁性的呜咽。 一滩又一滩鲜血般粘稠的“涎水”从它的嘴里流淌，摔在地上顷刻间化作雾气消失。 罗茜被吓得宛如泥塑。 原本傲慢高贵的面庞上写满了惊恐，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原来是这样吗？ 海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条大狗。 他之前听小贝说自己进入高文的意识空间时就被这么帅的狗守着，这回总算得见了。 “好了，回来吧，下次一定让你吃个痛快。” 海涅安慰道，将它收了回来。 如他所想，这位罗茜女王也是某种意识的“聚合体”，所以战神意志才会对她感兴趣。 “那么开始吧，这位女王陛下。” 海涅随便坐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我不希望需要仰头才能看清阁下。” “……是。” 罗茜这回乖乖飘了下来，落在海涅对面。 “您想从哪里开始了解？”她问。 海涅：“捡重点的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又做了什么。” 罗茜惶恐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述。 “米尔顿他……他是我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尽管他很有才华，但其实我对音乐并不感兴趣。 “我听人说他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吉蒂勒以后才选择和他在一起，但他显然会错了意……认为是用才华打动了我。 “于是，在我发现吉蒂勒家族根本没打算把他召回之后，便找到他，委婉地表示我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他的位置。 “但他又一次会错了意。 “他疯了似的认为我受到了压迫和挟制，并说会为我们的未来扫平一切障碍。 “起初我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他竟然疯狂到直接带着我逃离了圣西廷……” 说到这里，女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后来，从我这里得知了真相后，他完全无法接受。 “他竟可笑地坚持认为是我的思维被圣殿控制，所以才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语。 “他要治疗我的灵魂。 “再后来，我们来到了亚缇镇——准确说，是他带着我的尸体来到了这里。” (本章完) 第275章 真的假的 “尸体？” 听到这里，海涅微微皱眉。 “为什么是尸体？来亚缇镇之前你便死了吗？是米尔顿干的吗？” “当然不是他，他怎么舍得对我下手呢。” 罗茜笑得十分刻薄。 “是暗影圣殿的人，也许是吉蒂勒，但谁知道呢？ “他们的猎魂者——就是一群穿着盔甲的游荡者，天知道他们是如何穿着那些玩意儿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从我们偷偷离开圣西廷时他们就跟在我们后面，等出了城，在荒郊野外便动手了。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们杀死了随从、车夫，然后像拖着待宰的家畜一样把我拖到马车外，要让米尔顿亲眼看着我被杀死。 “可怜的米尔顿啊，他就差给那些人跪下了，但他们根本不为所动，还是用刀划开了我的脖子。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度醒来时，他已经成为了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 “他说这里是我和他的宫殿，他已经把这里布置成了当初女王寝宫的样子，可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更喜欢尼戈莱瑟的黑曜石地砖和高耸的穹顶，我想像每一任首席祭司那样高高地站在上面，享受信众的跪拜……” 海涅知道，尼戈莱瑟是一座浮空城的名字。 而且是暗影圣殿比较重要的浮空城。 钱多多曾表示，只要在圣西廷消费满500万，就能打听这东西的价格。 不过那是在游戏里，彼时的圣殿在虚空灾难后艰难度日，卖这种玩意儿也能说通，现在则就未必了。 “所以，你把这些告诉他了吗？”海涅问。 “告诉他？” 罗茜不禁发笑，而且毫不掩饰笑声中的讥讽。 “我就是要让他永远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深爱的根本不是罗茜女王，而是他自己，是他幻想出来的那个被他的才华打动、为此不惜放弃女王权力的蠢货！ “他还试图把这些东西灌输进我的脑子，但他失败了，即使新生，我也保留了对他的仇恨，甚至更胜从前！所以他才把我囚禁了起来，封印在这幅画里！” “闭嘴！” 一声怒喝打断了罗茜越来越激动的讲述。 后者被吓了个哆嗦，随即皱眉看向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 竟然是安德烈！ 罗茜：“穆西亚因家族的小子，你刚才对我说什么？你的父亲是谁，先祖是谁？家里人是怎么教你的？” “你没资格教训我，你这个冒牌货！” 安德烈激动的胡子都在颤抖。 这还是海涅头一次见这個优雅的老头露出如此怒容。 “你根本不是她，甚至连继承了她的记忆的傀儡都算不上！” 嚯！ 还有高手？ 萨总：“卧槽，这瓜有反转！？” 卫殿鸢：“我艹，太精彩了，这趟妹白来啊！哥们猛猛的吃！” 海涅也惊了，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他的预期。 面对安德烈的指控，罗茜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她再也无法维持优雅的仪态，像个泼妇似的蹦出一连串海涅听不懂，但明显充满了攻击性的词汇。 可她越是如此，安德烈眼里的轻蔑就愈盛。 “骂完了？” 趁着罗茜“战术性词穷”，这位大公冷笑道： “还请告诉我，一个生长在圣西廷深宫中的女王如何掌握这么多乡野村妇的粗鄙语言？难道是伱那优秀的皇族血脉中藏着这样的污秽吗？” 罗茜愣住了。 不止如此，脸色也刷的苍白。 海涅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所以……你骗我？” 他看向对方。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 罗茜下意识地反驳。 但她原本精致的面容却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的肌肤粗糙蜡黄，没有了生机，亚麻色的长发眨眼间干枯的有如稻草。 就像是突然卸了妆，又或者关掉了滤镜。 她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急忙用枯瘦的手指捂住了脸，怨毒的眼神从指缝间直直射向安德烈：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温润质感，就像分叉的树枝在砂砾间划拨。 安德烈：“当年劫杀你们的那支猎魂者小队里，为首的不是任何一名吉蒂勒，而是拉多伊·穆西亚因。” “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罗茜尖叫：“你在污蔑我，污蔑你身后的贵族，你在篡改历史！你……你们都被蒙骗了！” 她一面尖叫，脸上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般窸窸窣窣落下，露出内在浑浊的漩涡气团。 安德烈继续道：“拉多伊是我的祖先，他在执行了这个任务后就遭到了圣殿的逮捕。在被灌下永眠药剂，并由赞罗的灵魂祭司引导后，他在梦中吐露了实情。 “事实上，罗茜女王并没有阁下表现出的如此不堪，她和米尔顿的恋情是真的——起码看起来如此。 “在那个雨夜，拉多伊的确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但他并非是奔着罗茜去，而是只打算杀死米尔顿，并将罗茜带走，是后者舍命保护了米尔顿，这才身死当场。” 说到这里时，罗茜的形体已经濒临溃散了。 海涅看向卫殿鸢，正打算让他摇人上身试着控制一下局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闯入。 “先住嘴吧，穆西亚因家的小子。” 米尔顿！？ 这回轮到海涅炸毛了。 这货什么时候来的？ 恢复了“人类”形态的米尔顿·吉蒂勒出现在先前离开时的洞口处，脸色平静，只是看向罗茜时眼神有些复杂。 海涅立即拷问卫殿鸢： “你不是说自己有什么奇兽奥库莱，可以充当眼睛，在盯着门口吗？” 萨总也开始拷问：“卫哥，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放眼了吗？” 卫殿鸢一声不吭，开始拷问阿尔法！ “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吗？” 阿尔法也很委屈。 “他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和我看不看没关系啊……” 东北人于是开始挨个解释。 “这跟我没关系……” … 这时，米尔顿走到了濒临崩溃的罗茜面前。 惨白的光芒从他身上释放，尽数被对方吸收，但随后维持住了形体。 海涅心里一动。 他见过这种惨白的光。 从奇兽身上“挖矿”得到的充能石便是这样，与正经的充能石比起来像是被污染了一般。 此外在冥界他也见过类似的光芒。 有了米尔顿的帮助，罗茜的身体稍微稳定，便赶紧捂着脸钻进了画布。 米尔顿回过头，看着如临大敌的几人。 他的目光尤其落在正准备打开瓶塞的海涅身上，眼里闪过一丝忌惮。 他不畏惧那瓶子里的东西，但他担心瓶中的意志突破屏障，冲入画布，毁掉这一切。 他看向安德烈： “你是拉多伊·穆西亚因的后人？” 安德烈点点头：“我是这一任族长。” 米尔顿：“你刚才说的事没有公开吧？” 安德烈：“当然，这是只有每一任家主才能知道，也必须知晓的秘密，穆西亚因家族便是从那件事后衰落的。” “呵，衰落么……”米尔顿冷笑：“刺杀女王，这可是足以抹去整个家族的重罪。” 安德烈：“是的，所以此后这么多年，穆西亚因家族始终站在圣殿这一边，做一个安分的贵族。”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海涅坐不住了。 不是，说好的瓜呢，怎么不继续了啊！正吃到关键的时候呢！ 他看着米尔顿修好了画布上的屏障，此刻的罗茜女王依旧是个睡美人。 于是他问：“我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阁下作为这件事的亲历者，到底还记不记得所谓‘真相’，以及这个罗茜女王究竟是真是假？” 米尔顿没有回答，反问道：“刚才你用什么方法召唤了暗影的意志降临在这里，又用什么方法让它消失了？” “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要不你去问巴里·吉蒂勒？” 海涅祭出了甩锅大法。 米尔顿没有追问。 他看起来情绪稳定，大概是信服了这个借口。 巴里多少算他的偶像——无论是实力还是离家出走的先河。 (本章完) 第276章 第三棵树 “她的确不是罗茜。” 沉默良久，米尔顿开口。 “她——” “等一下，你是巫妖米尔顿吗？”海涅打断了对方。 他狐疑道：“我怎么记得刚来时，阁下穿的是黑白两色的长袍，不是这件灰袍子？” 他刚才就有这个怀疑。 阿尔法说对方是凭空出现的，他的感觉也是如此。 六级boss再强，也不可能毫无痕迹地出来吧？ 这简直像管理员模式似的。 如果他真这么吊，还费这事干嘛。 另外，这个米尔顿也平静的过了头。 之前的那位虽说在撕破脸皮前看着也像个人，可他的情绪终究写在脸上。 傲慢、自大、神秘。 而眼前这个更像是一根木头，一块石头，怎么看都不像人。 “我是他，但不完全是。” 米尔顿缓缓开口道：“你说的那名巫妖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暗影意志侵入精神，因为他的身体内蕴含着圣光与暗影两种能量，二者的平衡被打破了，暗影意志正在想办法清除‘自己’体内的圣光，一时半会他恐怕醒不过来。” 顿了顿，他面无表情地开了個玩笑。 “你如果想跑的话，可以趁现在。” 海涅轻笑：“哈……” 开什么玩笑！ 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瓜吃完整了，不然回去觉都睡不好！ “那阁下是什么？”海涅又问。 米尔顿扯了扯嘴角：“如果是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许未必能说清楚，但你就不同了……你身上有我的兄弟们的气息，你们现在就坐在我的身体中，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奎尔库斯！？ 海涅一瞬间便明白过来。 之前所见的种种疑窦全部解开，好奇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但随之孕育出了更强烈的好奇！ “所以，你也是悼亡之木的一部分？伱是奎尔库斯的兄弟？”他问。 米尔顿点点头：“是的。”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安德烈：“难道是……悼木城的那棵祖木？” 米尔顿继续点头：“是她的四分之一。” 安德烈啧啧称奇。 可随即他又看向海涅，心里直犯嘀咕。 他怎么也知道？ 尽管知道海涅在麦卡拉山区做出了一些成绩，但这次接触下来，他发现自己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海涅没理会这老头，继续问： “可你为什么又是米尔顿？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北地的，又为什么知道奎尔库斯？” 米尔顿思考这个问题用了不少时间。 这本来会让人不耐烦，但在知道他是一棵树之后，这就很合理了。 “我不记得自己的诞生，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他缓缓道：“记忆本该随着成长在我的身体中刻下痕迹，但自从离开故土，来到这陌生的、漆黑的、始终被湮灭笼罩的土壤之中，我的许多记忆都被暗影侵蚀了。它们发了疯般想将我同化，为了抵御这些东西，我几乎遗忘了过往的全部。” 海涅陷入思索。 奎尔库斯是悼亡之木的四分之一段根系，当年被叹息之风家族带去了黄金之民的国度。 他这里有一份奎尔库斯的完整记忆，可惜量太大了，到今天都没看完。 不过根据他的“量子速读法”，这部分记忆的开端也没有卢库平原之行，它是从“腐心沼泽”开始的。 也就是说，经历了被带走-重返森林-二度逃离-扎根沼泽后，奎尔库斯才开始“记事”，才带着一群小家伙踏上逃亡低语森林的旅途。 这其中没有眼前“这棵树”的踪迹，所以说它比奎尔库斯离开的晚。 不过二者的相似点在于，在离开精灵的国度，前往“圣光”或“暗影”的国度之后，就各自断片了。 这显然是拜当地能量中的意志所赐。 比起枯萎，圣光和暗影才是真的霸道。 “我明白了，您继续。”海涅示意道。 … 米尔顿解释的时候，卫殿鸢放出了一个袖珍问号和一个指向符号，礼貌地飘到海涅面前，手势指向自己。 海涅心里好笑，明知故问道：“你……没听懂？” 卫殿鸢猛点头。 于是他便分别给两人开了小灶。 结果说到一半时，萨总忽然开口： “俩米尔顿不好记，咱给这兄弟起个名字吧？” 卫殿鸢：“你想叫啥？树尔顿？” 萨总：“楼尔顿！” 卫殿鸢：“啥？” 萨总：“这棵树不就是米尔顿+木+女人么？” 卫殿鸢：“……真不愧是你。” … 楼尔顿可还行…… 海涅给两人分别私聊时，楼尔顿也开始了新的解释。 “能量是信息的载体，而能量也会在大气中流动……对于我们而言，风和泥土是比能量还要快捷的信使。 “那片遥远的、生病的土地上，奎尔库斯的故事早已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传到了四面八方，虽然来到我这里时已经模糊不清，但我知道它的归宿。 “更何况，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它的祝福以及最后的托付，这是靠暴力和奴役无法获得的东西。” 海涅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冥界见到的那棵树。 对方也自称是祖木的一部分，并且感受到了奎尔库斯的“解脱”。 “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话说你们兄弟几个？如果每人都四分之一的话，那岂不是最多三个？” 楼尔顿愣了几秒，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这件事。严格来说，我能诞生神智，也和米尔顿的到来密切相关。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交替前的一天，他拖着残破的身躯来到了这里。 “那时我的知性已经濒临消亡，但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并且成功和我融合。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他是我的老师，以及父亲。” 海涅愣道：“既然你们融合了，那个会变身羽蛇的米尔顿又是谁？” “那也是他，或者说那才是他。”楼尔顿说道。 “他本来快死了，我们融合之后，他的精神帮助我成长，创造了这里的一切，利用自己的身躯将这里的能量梳理得井井有条。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圣光与暗影生生不息，其中没有意志的玷污，这就是能量最初的形态。 “等这一切工作完成，他便离开了我，去完成他的愿望。” 他看向画布，眼中虽然平静，但也流露出一丝感慨。 “关于米尔顿和罗茜，事实就如穆西亚因家的小子说得那样，他们十分恩爱，私逃也是彼此的承诺，只是那天晚上的事让故事沦为了悲剧。 “为了复活她，他不惜变成巫妖也要前往冥界寻找对方的灵魂，可惜没有找到。 “于是，他想出了另一种方法来‘复活’她。 “他之前借助我的身躯梳理这里的能量，这个过程中剥离了其中蕴含的微弱灵魂，那似乎是无数人的混乱意志。 “现在，他再将它们融合起来，除去其中的杂质，将剩下的部分制作成能够容纳罗茜意识的基底。 “然而罗茜已经死了，他便在亚缇镇附近寻找了几百名普通人，向他们讲述自己与罗茜的故事，事无巨细，不断重复，使之深深印刻在记忆中，最后再剥离他们的意识，将这些融合成‘罗茜’的记忆。 “然后，就有了你所见到的女王。” 听到这里，海涅大为震撼。 吉蒂勒家族的人，果然都是干大事的！ 米尔顿这个音乐大师的元灵亲和也绝对不低。 否则他无法与这棵树濒临消散的意识建立联结，更无法融合。 奎尔库斯说过，祖木这种古老生物是天生的通灵师。 所以米尔顿与这棵树融合后也就无师自通，有了足够的手段贯彻自己的想法。 并且，正是因为天生极高的元灵亲和，米尔顿才会如此讨厌吉蒂勒家族，讨厌暗影圣殿。 他甚至会讨厌这块土地。 就像如今离开了麦卡拉山区的海涅一样。 这无关立场和事情，是天然的讨厌。 在麦卡拉以外，灵烬无处不在。 这些漆黑的灰尘在高等级的元灵感知中就是扭曲变形的冰冷尸体。 海涅每每想起那些冲自己吵闹的幼稚的小家伙，一股无名的愤怒就会在心底滋生，改变情绪的底色。 长此以往，人不疯才怪。 这时，安德烈消化完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故事。 他疑惑道：“所以说，这个仿佛村妇般愚蠢的女人，是那几百个无辜死去者心中的女王？” 楼尔顿：“是的，他尽可能把罗茜写成一个完美的女人，尽可能控制那些可怜的人，尽可能让他们记下故事的每一个细节，但是……” 海涅：“但是每一个听众都会基于自身的认知在脑海中重构这个故事。” 楼尔顿点点头：“是的，基于自身的认知……在他们眼里，贵族就是这样，没有真正的好人，都是骗子。也没有真正的天才，都是偏执狂、自大狂。更没有什么狗屁爱情，无非是交易和虚与委蛇罢了。 “更可怕的是，无论米尔顿怎么做，欺骗、蛊惑、支配……他的手段都让恐惧深深烙印在这些人心中。一个恐惧的人，无论听到怎样的故事，色彩都是灰暗的。 “他们也许表面上应允、顺从，但心底里根本不会这样认为，会用他们自己的观点来解构这一切。 “于是，米尔顿最终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罗茜，一个除了美貌，与真正的罗茜毫无关系的人。” 安德烈默默听完，脸上不禁浮起愤怒： “可这不是歪曲了事实吗？他竟然能允许这样一个‘怪物’的诞生！？” 楼尔顿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甚至改变了米尔顿本人，他自己也认为事情就是这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海涅，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海涅叹了口气，看向安德烈。 “你很愤怒，对吗？” “当然。” “你是为了那几百个无辜者遭受的无妄之灾而愤怒吗？” “我……” 安德烈愣住了。 海涅继续道：“当你成为故事的听众时，哪怕早已知道全貌，你的情绪也取决于你的认知——在你看来，起码眼下，这个伟大构想的成功要比几百条贱民的人命更值得庆祝，反过来，它的失败也更让人愤怒。” 安德烈：“可是这和米尔顿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海涅：“因为他是一个巫妖。活人的灵魂自冥界归来，也会变得像游魂一样扭曲暴戾，他之所以仍能保持平静，是因为被庞大的精神力稀释了。 “但这毕竟是稀释，而不是净化。 “所以，当他的‘杰作’——罗茜女王诞生之后，他就从讲故事的人变成了聆听这个二手故事的受众。 “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那么就可以与阁下刚才的表现一样，对故事的真伪感到愤怒。 “可他不是了。 “现在的他，与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可怜人一样，是可怜的、扭曲的灵魂。 “他只会为故事中的自己而愤怒，感到可怜，而不是冷静下来思考这个故事的真假。 “不是他想要这样，而是一个巫妖只能这样想。” (本章完) 第277章 树不会撒谎 海涅说完之后，没给他们太多沉默的时间。 他直接问楼尔顿：“所以米尔顿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真相，对么？” 楼尔顿默然不语。 海涅：“巫妖虽然称得上永生，但必须付出理性缺失的代价。米尔顿身为人类的记忆已经被游魂的扭曲思绪一层层掩埋了起来，再加上这么多年，由这个冒牌的罗茜女王不断给他提供错误的反馈和认知，他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是被修改了记忆的米尔顿出于对暗影圣殿的无端仇恨，和外面的人相互勾结，在矿洞里布置下信标，准备近期引爆这里，对吗？” “是的。” 楼尔顿平静地回答道。 “我的身躯在牵引着亚缇镇周围的能量，不断‘清洗’它们，确保其中没有其他意志，所以当一部分超凡者的思绪趋同，并且融入能量时，我也会察觉到一部分。 “大概五十年前，我察觉到小部分尖锐的情绪，那是对暗影圣殿的仇恨，我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米尔顿。 “他听闻后主动离开了一次，之后就不断有人来这里和他联系，将信标藏在矿洞角落。 “那些信标能够沟通这里的圣光，有朝一日它们被引爆时，这里的圣光就能借机释放，引发源源不断的爆炸。” “五十年前？”安德烈回忆道：“似乎是这里被圣殿收走的时候……” “这里以前难道不归暗影圣殿管理？”海涅好奇道。 安德烈摇头道：“圣殿对贵族的出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里很久之前仍是贵族的私产，亚缇镇也是贵族领地，否则米尔顿也不会逃到这里来。 “但当时这里的黑曜石开采效率低下，售价昂贵，矿工几乎都是奴隶。 “后来圣殿出钱购买了一部分开采权，顺带着买走了那些奴隶的归属，让他们成为领薪水的矿工，情况才逐渐好起来。 “我想想，五十年前的话，是最后一份股权被买走，这里彻底归圣殿管理的时候……” 安德烈若有所思道：“难怪仇恨会出现在那时，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些人了，只是调查会比较麻烦。” “我的骷髅可以协助你。”海涅说：“或者说，他们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安德烈一愣：“什么进展？” 卫殿鸢适时地接茬： 「这两个月以来，安插信标的人与上级的往来书信都被找到了。」 「还有一些其他的证据，指向圣西廷的一部分接头人。」 “还有这种事？” 安德烈难掩激动，但欣喜之后就有些纳闷。 他是“钦差”，也是“特使”，是专门来调查这件事的…… “那……这就结束了？”他问。 当然没有。 海涅心里苦笑，他们现在才要真正面对问题的核心。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看向楼尔顿。 “所以亚缇镇的暗影汇聚也是你的缘故吧？” 楼尔顿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你怎么知道？” 海涅：“虽然主意是米尔顿拿的，但他只是一個六级巫妖，真正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只能是你。 “换句话说，是你在纵容米尔顿这样乱搞。 “诸多原因里，想必有一条是‘这场爆炸有助于解决你如今的困境’吧？” 楼尔顿避开了海涅的目光，但没有反驳。 海涅继续道：“在北地境域，暗影强于圣光是合理的，这有利于暗影术士的成长。但是，像你们这样为了掩盖一个巫妖的巢穴本该散发出的死气，强行将本就不多的圣光全部聚集起来，就会造成‘暗影泛滥’。 “而巧的是，永恒黎明的职能里没有处理‘暗影泛滥’这一条，在北地，暗影过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才可以高枕无忧，同时这里也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因为暗影泛滥而富集的黑曜石矿。 “但是，这种日子快要到头了吧？ “矿坑里愈发泛滥的暗影已经变得不受控制，所以伱们才封锁了进入这里的通道，就像个把脑袋埋进沙土里的陆行鸟一样。” “等等……” 安德烈惊讶地起身： “你是说，亚缇镇地下的黑曜石矿来自于他和米尔顿？” “那些石头自古有之，但越采越多显然是拜他们所赐。当然，不止于此，他们还打算用一场爆炸掩埋事实。” 海涅冷笑道。 面对海涅的直言不讳，楼尔顿终于收起了那份非人的平静，转而目光冰冷地看向他。 “在你说出这个秘密之前，我始终没想过伤害你。”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卫殿鸢：“卧槽，我以为都完了，结果boss战居然是这玩意儿？” 萨总：“慌什么？不急，我无条件相信原住民的智慧。” … 楼尔顿盯着海涅，身上的气势逐渐变得危险。 海涅则毫不避让地直视他，一字一句道： “你必须承担责任，你逃不掉的。” 楼尔顿却是摇头道：“我不是人类，只是一棵树。我的存活只需要阳光雨露，泥土和空间，对我来说死上几万人毫无负担，我凭什么要承担责任？更何况这是米尔顿的决定，我践行了他的意志，为什么却要我来承担后果？” 海涅：“不，这和米尔顿无关，这就是你犯下的错！” 楼尔顿皱眉：“你什么意思？” 海涅继续道：“米尔顿成为巫妖后逐渐丧失了人性，这是一种必然。 “但你与他刚好相反。 “你虽然是当年在米尔顿的引导下诞生的神智，或者说，是‘阅读了’他的人生之后孵育的灵魂，但彼时他是清醒的，所以你也是清醒的。 “换句话说，你相当于米尔顿对自己的人性最后进行的备份。 “我虽然不是他，但我想一个拥有高等级元灵亲和的人，必然有一颗善良的心灵，否则也不会招元灵喜欢，也不会和你们这样的远古生物产生感应。 “所以，我认为，如果是曾经的他看到日后混蛋的自己，必然会出面阻止，这样就不会有那几百个无辜者的惨死，也许就不会有错误的延续和报应。” 楼尔顿沉默不语，海涅的输出还在继续。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错品尝苦果，只有时间长短之分，无人可以逃脱。 “米尔顿是一个吉蒂勒，他会想不到成为巫妖的下场吗？ “但他被爱人的死蒙蔽了双眼，未泯的良心让他将你当做阻拦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是，他没想过这其实是一种逃避，是不敢自己做出选择的逃避，是把责任推给别人的逃避。 “你说自己纵容并协助这一切是为了践行米尔顿的意志，却偏偏在这件事上选择了坚持自我，为了自己不暴露在圣殿面前而一错再错。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棵树，不是人，可你分明已经学会了人的缺陷，学会了自私，学会了逃避责任。 “他的错误铸成了你，而你的错误呢？还会延续吗？ “奎尔库斯告诉过我，树不会撒谎，因为时光会将一切印刻在你们的身躯上，这也是为什么木精灵不会撒谎。 “那么你呢，你是会克服人性的弱点，勇敢的站出来？ “还是连自己的心也一同欺骗，让今天的这一切从未发生？” … 海涅的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心室内陷入了一阵寂静。 但在他的脑海里，却根本平静不下来。 萨总：“我艹，我爹真特么帅！” 卫殿鸢：“有一说一，确实。” 萨总：“你说他这角色要是出现在游戏里，恐怕每个版本都得是主角吧？” 卫殿鸢：“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游戏里才没有他？” 萨总：“说的也是……” … 海涅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自信。 他仍然盯着楼尔顿的眼睛。 他还剩最后一招，掀桌子。 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不光之前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都白瞎，更重要的是眼看着到手的助力也要飞了。 看看楼尔顿都在做什么吧…… 梳理能量啊！ 而且还能净化能量中的意志！ 种在里世界的一棵奎尔库斯就已经能让里世界变成元灵实验室兼元灵工厂了。 如果再拐回去一棵种在外面，将麦卡拉山区的能量梳理得井井有条，内外呼应，双核驱动，这该有多爽！？ 所以，千万别…… 不要两败俱伤，不要玉石俱焚，我全都要啊！ 在海涅提心吊胆的注视中，楼尔顿眼里的敌意慢慢散去了。 (本章完) 第278章 让专业的来 作为一名精通元灵心理的通灵师，海涅能敏锐捕捉到这种古老生物的情绪。 他也稍微放下心来。 什么巫妖米尔顿，简直弱爆了！ 楼尔顿才是真正的boss！ “你想要我怎么做？”楼尔顿缓缓开口。 海涅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他摊手道： “抱歉，我没想好——这个我们可以商量，比如我得先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好。” 楼尔顿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他是如何把这里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基本和海涅猜得一样。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能量中的意志。 那些意志虽然混乱，虽然喋喋不休，虽然始终与圣光为敌，时刻强调着阵营。 但是，它也让北地的暗影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这种情况理应可以推广到其他几个国家。 即这些地方的能量都不像麦卡拉山区那样是均衡的，而是处于明显的单极状态。 但是，这本该崩溃的单极状态却平稳地维持。 这便是得益于意志的存在。 可亚缇镇是个例外，这里的意志被米尔顿一点点剔除了。 不仅如此，为了掩盖这里的死气，防止引来暗影圣殿登门查亡灵，他还让楼尔顿将其中的圣光分离了出来，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区域中达成平衡，借机压制死气的扩散。 于是，亚缇镇的暗影开始加速汇聚——这里本就容易汇聚暗影，所以才是天然的黑曜石矿坑。 现在没了控制，就像一個没有刹车却在下坡路上疾驰的列车，下场可想而知。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海涅问。 “不会有最坏的结果。”楼尔顿摇了摇头：“米尔顿说，等到这里的暗影突破阈值之后，圣殿的人自然会来调查清楚，随着亡语者女士的神术降临，多余的暗影会回到暗影界，只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暴露，包括我，这也是我真正恐惧的……本能。”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不过在那之前，这里的暗影会化作风暴，席卷整个亚缇镇，再波及周围的城镇吧……” 黑涡事件么…… 海涅心道。 果然历史的大势不可阻挡。 “就没有什么消耗这些暗影的方法吗？”海涅好奇道：“我记得浮空城的核心是火种与暗影精华，难道这里精粹的暗影无法被利用？” “恐怕不行。” 安德烈苦笑道：“首先，火种是魔导道具，生产过程需要维利塔斯人的参与，以圣殿的作风，这件事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维利塔斯人知道。 “我们在一次矿难中死二十个人都得被那群法师在广播里念叨半个月，这种涉及贵族丑闻和重大隐患的事假如被他们知道了，我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场面……何况现在魔网瘫痪，这事本身就不现实。 “至于暗影精华……这就好像问维利塔斯人的虚空囊工厂为什么不建在虚空里一样，生产的第一要义是稳定安全的环境，暗影精华尤其如此，需要尽可能无波动的能量环境，这里显然不合适。” 这时楼尔顿开口道：“你说的不完全对。对于环境的需求取决于操作者的手段，是因为圣殿的技师控制力良莠不齐，为了追求大量生产才对环境要求苛刻。” 安德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圣殿的技师良莠不齐？” “米尔顿说的呗。”海涅撇撇嘴：“他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不编排自家人？” 巴里也说过吉蒂勒一代不如一代，成天给迪伦加压。 说着他看了眼从一开始就昏死过去的梅诺·吉蒂勒。 还好他啥都没听到。 不过他的这个动作也让安德烈明白了什么叫“良莠不齐”。 的确，梅诺这样的人也已经是哥德罗城首屈一指的大师了。 虽说暗影技师只是研究员，可比起维利塔斯人“五级法师”才是教授的门槛，他这个“大师”的头衔真是充满了水分。 这时，海涅的目光落在了卫殿鸢身上。 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海涅：“也就是说，对暗影的控制力越强，越能无视环境要求，制作暗影精华对吧？” 安德烈：“原理上是这样的……可退一万步，即使你能做出来，我们也没法保存和运输啊……” 海涅一愣：“你是说运输暗影精华的那种箱子？” 安德烈：“是的，必须要特殊的容器才可以，暗影精华本质上是高纯度的暗影能量，纯度越高，之后在其上安装的控制模组运行起来就越流畅。但暗影每时每刻都在逸散，就像炎炎夏日中的雪球一样……” 海涅：“放逐术？” 安德烈：“什么？” 海涅：“我是说，容器本质上是放逐术对吧？” 安德烈：“……是。” 海涅打了个响指 “那就没问题了。” 安德烈还没懂他的意思，但有人已经理解了！ 萨总：“卧槽，卫哥，你要从烧锅炉的变成烧芯片的了？” 卫殿鸢：“扯犊子呢，我咋可能会这个？而且就算能，我才五级啊。” … 不需要任何解释，海涅立即为两人展示了什么叫做原住民的智慧。 他看向楼尔顿： “米尔顿的诸多构想都是借助你的庞大精神力实现的吧？并非他教给你，而是他通过与伱的精神力融合，亲自施法？” 楼尔顿点点头。 他和米尔顿的关系就像是修仙体系中的元婴小人儿和修士本体，但量级反过来了。 是巨大的元婴和培育它的渺小修士。 “那你可以将精神力共享给我的骷髅吗？”他问。 饶是楼尔顿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 海涅一把将卫殿鸢扯过来，就像向着亲戚炫耀自家小孩一样。 “我的骷髅，生前是一位精通操控暗影的术士大师，他对暗影火焰的控制力到了诸位无法想象的程度，保守估计，八级！” 他甚至没敢往高了说。 “……别开玩笑了。” 安德烈一脸“你别闹了”的表情。 “且不说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五级的骷髅身上，你知道八级的控制力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他可以前往尼戈莱瑟，加入首席祭司麾下的术士团队，那是离神明最近的一部分人，也是真正在控制这个世界的一小撮人。” “啧……” 海涅看向卫殿鸢：“v，你被人看扁了呀。” 卫殿鸢骂骂咧咧：“妈的，明知道这是故意埋汰我呢，我怎么还是气得够呛？” 萨总：“这叫阳谋！好好看，好好学！” 于是，中了阳谋的卫殿鸢搓了下手指，一团暗影烈焰出现在指尖。 这漆黑的火焰如同橡皮泥似的自动变化着，一会儿变成s一会儿变成b. 欺负原住民看不懂字母了属于是…… 而安德烈的表情已经凝滞了。 就连楼尔顿也皱起了眉。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用了什么小手段，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能量的逸散…… 这还不算完，大概是憋久了没嘚瑟，东北人索性让这团火焰“砰”的炸开。 三团更小的火焰分别飞到海涅、安德烈和楼尔顿面前。 接着三分为九，九分二十七，转眼就变成了米粒大小的火焰，拉长交错，组合成了三张细密的网格。 忙着操作的卫殿鸢嘴上也没闲着。 “游戏里可没法这么玩，27就是极限了，再没法进一步操作，还是这儿真实啊。” 萨总也感慨道：“是啊，游戏里我一套st也放不完如今这么多技能，还是这儿好。” … 火焰回到卫殿鸢手中，他结束了表演，默默回到刚才的位置。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是懂装逼的。 “这样够了吗？”海涅问两人。 安德烈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时间说不出话。 楼尔顿则是问了个技术性难题： “如果这种控制力是货真价实的，他的确可以在这里制作暗影精华。可他的精神力太小，就像一滴水，一旦与我融合，无法找回自我怎么办？” 海涅本想说他们的意识和魂质是分离的，不碍事。 可转念一想，对方的意思即是意识与楼尔顿本人融合了怎么办…… 这无疑是个冒风险的事，万一玩家的意识迷失了自我怎么办？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有某种穿越者的保护机制，但自己也会失去一名玩家。 这风险会不会太大了点？ 这时，卫殿鸢忽然冒出一句话。 「阿尔法说它会保护我。」 楼尔顿一愣：“阿尔法是谁？” 「你等会儿」 卫殿鸢挠了挠头，开始搓手。 在他的两手之间，一个如同琼脂般的透明软体生物逐渐出现。 像是个软乎乎的球，但上面长着一张嘴和一双眼睛，看着十分猎奇。 “你好呀，我是阿尔法。” 这玩意儿大概足球大小，上下嘴唇一碰，像是孩童般的声音便冒了出来。 这下更猎奇了。 它飘到了楼尔顿面前。 “记得我吗，我刚来的时候我们打过交道，你还加固了这里的门。” “是你啊，你比刚来时强了很多……” 楼尔顿诧异：“可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没打开通道。” “阿尔法球”上“啵”的长出了一双手，指了指卫殿鸢。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主人。 “在他的帮助下，我才帮你赶走了之前入侵的暗影意志，我也是跟着那家伙一起进来的。 “刚才我一直在听你们的谈话，你不用担心我的主人会迷失自我，我会保护他的。” 楼尔顿看了看卫殿鸢，又看了看海涅。 饶是他的阅历超乎常人，也无法理解这一层关系。 不过有了这位“强大的邻居”加入，他便不再推辞。 “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本章完) 第279章 世界真小 “随时都可以开始。” 海涅回答道，但又问了个他一直在意的问题。 “外面的那一片平原……是怎么回事？” 楼尔顿露出一副“还是被你发现了”的无奈表情，叹了口气。 “事实上那才是真正的‘病因’…… “米尔顿虽然可以借助我的身躯清洗能量中的意志，但从一开始我们便意识到，这些杂乱、混沌的意志堆积起来后同样会影响到我，它们无法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愈发混乱。 “于是，身为巫妖的他便主动替我背负起这些日益增强的污秽。尽管巫妖本就混乱，无惧这些情绪，可时间一久，被他控制的暗影之力就发生了异变，平原上那些与圣光纠缠不清的便是他的力量。 “这更像是一种……污染的扩散。 “在这之后，我们从外界抽离、汇入这里的圣光有一大半是在压制那些被污染的力量，按照你们的理解，那应该是一个巫妖‘巢穴’的雏形。” … 卫殿鸢：“我明白了！” 萨总：“你明白什么了？” 卫殿鸢：“你说为啥搁游戏里蛇哥才五级啊？” 萨总：“为啥啊？” 卫殿鸢：“他的巢穴被炸了啊，可不就变菜了吗？游戏里活炸出那么大一个深渊，显然连楼尔顿也被炸死了，后来那地方都能当反向入侵冥界的入口了，蛇哥能活下来才是真的离谱。” … 入侵冥界的入口？？ 这两个憨货，这么重要的信息这俩怎么现在才说！ 海涅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经过平原时镜子在震动是因为靠近冥界…… 这边楼尔顿还在继续： “在我们最初的构想和计算中，现阶段的情况会出现在七百多年后。 “之所以现在出现，是因为我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帮助米尔顿压制那些扭曲、狂躁的暗影，所以对外部的暗影才失去了控制。” 海涅不禁问：“你之前说从各方面都得知了奎尔库斯的消息——难道只有它的死讯吗？” 楼尔顿：“是啊。” 海涅由衷地叹了口气。 信息共享的重要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发生在楼尔顿身上的事赫然就是轻量化的“黑泥积攒”，与奎尔库斯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在于两点。 其一，亚缇镇本地人的思维扭曲程度比起魔网里的黑泥简直是毛毛雨。 其二，米尔顿主动替这棵树背负污染，奎尔库斯却只能把自己的身躯变成亡灵树，借此来消解污染。 但凡两位病友能交流一下，这件事也未尝没有转机。 “奎尔库斯怎么了？”楼尔顿问。 海涅：“它遭遇了比你更严重的污染，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亡灵树，灵魂躲在了亡灵的…灵俑里，这個词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灵俑？”楼尔顿诧异道：“我还以为这是米尔顿发明的词。” “什么？他也提起过灵俑？”海涅愣住了。 楼尔顿：“是的，他在成为巫妖之后，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精灵的变形术，他说这个法术的发明者绝对是个天才的亡灵法师而不是什么狗屁牧树人，只可惜它还存在明显的缺陷。” 啊？？ 海涅的心脏剧烈跳动！ 变形术是巴里发明的，米尔顿对其表示了高度认可…… 谁能想到，吉蒂勒家族相隔几百年的两个天才，竟然能如此隔空对话！？ 所以这就意味着…… 他压下激动，忙问：“所以……米尔顿变身的羽蛇并不是他的‘巫妖之躯’？” 尽管见过米尔顿变身，但他以为那是对方提前准备好的。 就像鹰衔山上最后的巫妖伊莱一样。 如果萨贝利亚没有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关头也有能力自救——只要放弃人类身躯，借助伊莱的身体也能成为巫妖，达成永生的夙愿。 至于米尔顿的人形——幻术、傀儡、伪装，方法可就太多了。 所以他始终没往这方面想。 “当然不是。”楼尔顿摇头：“他成为巫妖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级术士，这里除了木头就是他自己的‘尸体’，怎么可能去找到一只六级的羽蛇。” 这时安德烈疑惑道：“所以那只羽蛇是后来找到的？” “是。” “不可能！” 安德烈否定得斩钉截铁：“且不说北地寒冷，几乎没有喜温的羽蛇，就算有，也绝到不了六级。不管他当时是几级的巫妖，想要捕捉六级的羽蛇势必爆发一场恶战，你们躲在这里还情有可原，但在亚缇镇以外，六级的战斗圣殿不可能监测不到！” 听他这么一说，楼尔顿也沉默了。 他露出一丝疑惑： “是这样吗……其实我当时也疑惑，就连‘变形术’的来历都很奇怪，他说是自己从那些驳杂的记忆中得到的…… “而且他不止一次意外得到信息。他成为巫妖后第一次外出时，丝毫没有打探外面的情况，却自信满满，就好像早已做足了准备。” 闻言海涅掏出了一面镜子。 “伱见过这个吗？” “你怎么也有这个？” 楼尔顿愣了几秒，忽然起身走到一旁的画框边，从后面掏出一面几乎一样的镜子。 “这是罗茜女王的饰物，从王宫里带出来的。” “王……宫！？” 海涅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他急忙看向安德烈。 可后者一脸茫然，似乎也在静静地等下文。 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多骇人听闻…… 就连萨总也忍不住锐评： “这特么是套娃吧？我最开始以为幕后黑手是夏老师的老家，是阴影脚步的人干的，后来以为是羊哥的老家，是永恒黎明，再后来以为是你老家，可结果特么的竟然是我老家？” 卫殿鸢：“没毛病嗷，谁还不是个萨总了！” … 海涅也欲哭无泪。 牛逼啊真·萨总，这布局原来那么早就开始了。 本以为祂在维利塔斯渗透真理院的教授就已经够离谱了，谁知道连信奉亡语者女士的尼斯人都能拉拢过来…… 这已经不是灯下黑那么简单了。 海涅从楼尔顿手里接过镜子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它后面的蛇形浮雕被人抹去了一部分，即便他拿出充能石也毫无反应。 “这个镜子有什么问题吗？”安德烈问。 “这是与冥界沟通的道具。”海涅凝重道：“我怀疑旧贵族里有人偷偷和冥界勾结。” “什……什么？！” 安德烈终于被吓坏了。 “你确定？这真的不是普通的镜子？” 他宁愿相信那些人和永恒黎明勾结也不愿相信他们与冥界有染…… 前者的下场是被调查、审判、流放。 而后者的下场则是直接被剿灭。 “我确定。”海涅颔首：“如果没有发生在米尔顿身上的这些离奇的事，那这的确有可能是面普通的镜子，它已经被毁掉了，死无对证。 “但是，精灵的变形术不可能像地里的茄薯一样随便捡到，这只可能来自冥界。” 安德烈看向那个据说是罗茜女王旧物的镜子，逐渐意识到了事情有多麻烦。 如果这件事闹大了，是会死很多人的。 圣殿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似与冥界有染的家伙。 而且还是贵族…… “我们开始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海涅当机立断道。 他有预感，发生在枯萎之痕的事很有可能再来一遍。 不得不说，萨纳托斯的名头的确好用。 一想到这件事背后也许牵扯冥界，楼尔顿的态度也坚决了起来。 他也许因为米尔顿的缘故对尼斯人有恶感，但在真·萨总这种生灵公敌面前，众人的立场是一致的。 作为这个地下最强大也是最古老的生物，楼尔顿的身躯已经与黑曜石矿融为了一体。 说他是一颗暗属性的石头树也不为过。 而又因为黑曜石杰出的暗影能量亲和，只要这里的暗影被大量消耗、熔炼成精华，来自头顶矿区的暗影也会如抽水马桶一般汇聚过来。 一行人被送到了楼尔顿树顶的平台上——除了还在昏迷的梅诺大师。 刚一上来，萨总和卫殿鸢就表示记忆都回来了。 两人认为这棵树绝对被原本的大爆炸炸断了。 它的“上半截”身躯被后来者挪到了西区，眼下这个平台也成为了一部分boss的战斗场地。 众人身畔是漆黑如墨的树叶，就像半人高的护栏。 脚踩的木质断面呈灰色，上面布满一圈一圈的年轮。 卫殿鸢站到了最中央的斑点上，阿尔法化身的奇兽一点点消失。 随后海涅感到自己与东北人的联系逐渐被阻断，像极了他进入试炼时的样子。 真不愧是把考官吃了的可怕存在…… 他不禁暗忖，阿尔法的“保护方法”显然是从神明的意志那里学来的。 很快，周围便起风了。 暗影明显地向着地下世界的中心——也就是平原地带汇聚。 “烧芯片”的过程其实也简单，就是猛猛地烧，维持着暗影烈焰不熄灭，将杂质都烧干净，最后剩下纯净的核心即是暗影精华。 所以第一步必然是“汇聚”。 这就已经开始了。 海涅不禁看向束手站立的楼尔顿。 他怎么还在？ 楼尔顿读懂了他的眼神，平静道：“我已经把精神力分享给他了，但我不用像那只奇兽一样消失。” “米尔顿呢？他现在在哪儿？”海涅问。 “还在沉睡。” 海涅：“这件事对他有影响吗？他会不会睡到一半突然醒来，然后来这里捣乱？” 楼尔顿：“不会的。” 海涅：“那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楼尔顿沉默了。 这棵树作为纯良版本的米尔顿，显然没有那么腹黑，所以还没多想。 但安德烈吃过的盐比海涅两辈子加起来都多，自然不会坐视海涅的小动作。 “咳咳……” 穆西亚因大公清了清嗓子，强势加入谈话。 “我是代表圣殿全权处理此事的特使，你放心，这件事后我会帮你处理，你们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他又对海涅道：“你也放心，这次得到的暗影精华我一颗都不要，全部送给你，我还可以安排人帮你运到麦卡拉山区，甚至我还可以替你购买足量的火种和控制模板。” “您真是我见过最慷慨的尼斯人，当然也是最精明的。” 海涅笑笑：“只要这次灾难应付过去，就足够他们再缓冲个一两百年。等下次暗影泛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管它洪水滔天是吧？” “哈哈哈，说得好。”安德烈笑道：“你可以等我死了以后再来蛊惑他离开。” 海涅看向楼尔顿。 很显然，这棵树心动了。 异世界也遵循“树挪死，人挪活”的常识。 对一棵树而言，能不动就不动。 反正这次让卫哥烧完那些多余的暗影，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已消失，至少有两百年的冷却，谁知道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其他手段呢？ 但是，想得美！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给树画饼了！ 海涅开口道：“你有想过‘治愈巫妖’吗？” 楼尔顿的眼睛亮了。 (本章完) 第279章 世界真小 “随时都可以开始。” 海涅回答道，但又问了个他一直在意的问题。 “外面的那一片平原……是怎么回事？” 楼尔顿露出一副“还是被你发现了”的无奈表情，叹了口气。 “事实上那才是真正的‘病因’…… “米尔顿虽然可以借助我的身躯清洗能量中的意志，但从一开始我们便意识到，这些杂乱、混沌的意志堆积起来后同样会影响到我，它们无法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愈发混乱。 “于是，身为巫妖的他便主动替我背负起这些日益增强的污秽。尽管巫妖本就混乱，无惧这些情绪，可时间一久，被他控制的暗影之力就发生了异变，平原上那些与圣光纠缠不清的便是他的力量。 “这更像是一种……污染的扩散。 “在这之后，我们从外界抽离、汇入这里的圣光有一大半是在压制那些被污染的力量，按照你们的理解，那应该是一个巫妖‘巢穴’的雏形。” … 卫殿鸢：“我明白了！” 萨总：“你明白什么了？” 卫殿鸢：“你说为啥搁游戏里蛇哥才五级啊？” 萨总：“为啥啊？” 卫殿鸢：“他的巢穴被炸了啊，可不就变菜了吗？游戏里活炸出那么大一个深渊，显然连楼尔顿也被炸死了，后来那地方都能当反向入侵冥界的入口了，蛇哥能活下来才是真的离谱。” … 入侵冥界的入口？？ 这两个憨货，这么重要的信息这俩怎么现在才说！ 海涅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经过平原时镜子在震动是因为靠近冥界…… 这边楼尔顿还在继续： “在我们最初的构想和计算中，现阶段的情况会出现在七百多年后。 “之所以现在出现，是因为我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帮助米尔顿压制那些扭曲、狂躁的暗影，所以对外部的暗影才失去了控制。” 海涅不禁问：“你之前说从各方面都得知了奎尔库斯的消息——难道只有它的死讯吗？” 楼尔顿：“是啊。” 海涅由衷地叹了口气。 信息共享的重要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发生在楼尔顿身上的事赫然就是轻量化的“黑泥积攒”，与奎尔库斯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在于两点。 其一，亚缇镇本地人的思维扭曲程度比起魔网里的黑泥简直是毛毛雨。 其二，米尔顿主动替这棵树背负污染，奎尔库斯却只能把自己的身躯变成亡灵树，借此来消解污染。 但凡两位病友能交流一下，这件事也未尝没有转机。 “奎尔库斯怎么了？”楼尔顿问。 海涅：“它遭遇了比你更严重的污染，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亡灵树，灵魂躲在了亡灵的…灵俑里，这個词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灵俑？”楼尔顿诧异道：“我还以为这是米尔顿发明的词。” “什么？他也提起过灵俑？”海涅愣住了。 楼尔顿：“是的，他在成为巫妖之后，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精灵的变形术，他说这个法术的发明者绝对是个天才的亡灵法师而不是什么狗屁牧树人，只可惜它还存在明显的缺陷。” 啊？？ 海涅的心脏剧烈跳动！ 变形术是巴里发明的，米尔顿对其表示了高度认可…… 谁能想到，吉蒂勒家族相隔几百年的两个天才，竟然能如此隔空对话！？ 所以这就意味着…… 他压下激动，忙问：“所以……米尔顿变身的羽蛇并不是他的‘巫妖之躯’？” 尽管见过米尔顿变身，但他以为那是对方提前准备好的。 就像鹰衔山上最后的巫妖伊莱一样。 如果萨贝利亚没有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关头也有能力自救——只要放弃人类身躯，借助伊莱的身体也能成为巫妖，达成永生的夙愿。 至于米尔顿的人形——幻术、傀儡、伪装，方法可就太多了。 所以他始终没往这方面想。 “当然不是。”楼尔顿摇头：“他成为巫妖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级术士，这里除了木头就是他自己的‘尸体’，怎么可能去找到一只六级的羽蛇。” 这时安德烈疑惑道：“所以那只羽蛇是后来找到的？” “是。” “不可能！” 安德烈否定得斩钉截铁：“且不说北地寒冷，几乎没有喜温的羽蛇，就算有，也绝到不了六级。不管他当时是几级的巫妖，想要捕捉六级的羽蛇势必爆发一场恶战，你们躲在这里还情有可原，但在亚缇镇以外，六级的战斗圣殿不可能监测不到！” 听他这么一说，楼尔顿也沉默了。 他露出一丝疑惑： “是这样吗……其实我当时也疑惑，就连‘变形术’的来历都很奇怪，他说是自己从那些驳杂的记忆中得到的…… “而且他不止一次意外得到信息。他成为巫妖后第一次外出时，丝毫没有打探外面的情况，却自信满满，就好像早已做足了准备。” 闻言海涅掏出了一面镜子。 “伱见过这个吗？” “你怎么也有这个？” 楼尔顿愣了几秒，忽然起身走到一旁的画框边，从后面掏出一面几乎一样的镜子。 “这是罗茜女王的饰物，从王宫里带出来的。” “王……宫！？” 海涅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他急忙看向安德烈。 可后者一脸茫然，似乎也在静静地等下文。 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多骇人听闻…… 就连萨总也忍不住锐评： “这特么是套娃吧？我最开始以为幕后黑手是夏老师的老家，是阴影脚步的人干的，后来以为是羊哥的老家，是永恒黎明，再后来以为是你老家，可结果特么的竟然是我老家？” 卫殿鸢：“没毛病嗷，谁还不是个萨总了！” … 海涅也欲哭无泪。 牛逼啊真·萨总，这布局原来那么早就开始了。 本以为祂在维利塔斯渗透真理院的教授就已经够离谱了，谁知道连信奉亡语者女士的尼斯人都能拉拢过来…… 这已经不是灯下黑那么简单了。 海涅从楼尔顿手里接过镜子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它后面的蛇形浮雕被人抹去了一部分，即便他拿出充能石也毫无反应。 “这个镜子有什么问题吗？”安德烈问。 “这是与冥界沟通的道具。”海涅凝重道：“我怀疑旧贵族里有人偷偷和冥界勾结。” “什……什么？！” 安德烈终于被吓坏了。 “你确定？这真的不是普通的镜子？” 他宁愿相信那些人和永恒黎明勾结也不愿相信他们与冥界有染…… 前者的下场是被调查、审判、流放。 而后者的下场则是直接被剿灭。 “我确定。”海涅颔首：“如果没有发生在米尔顿身上的这些离奇的事，那这的确有可能是面普通的镜子，它已经被毁掉了，死无对证。 “但是，精灵的变形术不可能像地里的茄薯一样随便捡到，这只可能来自冥界。” 安德烈看向那个据说是罗茜女王旧物的镜子，逐渐意识到了事情有多麻烦。 如果这件事闹大了，是会死很多人的。 圣殿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似与冥界有染的家伙。 而且还是贵族…… “我们开始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海涅当机立断道。 他有预感，发生在枯萎之痕的事很有可能再来一遍。 不得不说，萨纳托斯的名头的确好用。 一想到这件事背后也许牵扯冥界，楼尔顿的态度也坚决了起来。 他也许因为米尔顿的缘故对尼斯人有恶感，但在真·萨总这种生灵公敌面前，众人的立场是一致的。 作为这个地下最强大也是最古老的生物，楼尔顿的身躯已经与黑曜石矿融为了一体。 说他是一颗暗属性的石头树也不为过。 而又因为黑曜石杰出的暗影能量亲和，只要这里的暗影被大量消耗、熔炼成精华，来自头顶矿区的暗影也会如抽水马桶一般汇聚过来。 一行人被送到了楼尔顿树顶的平台上——除了还在昏迷的梅诺大师。 刚一上来，萨总和卫殿鸢就表示记忆都回来了。 两人认为这棵树绝对被原本的大爆炸炸断了。 它的“上半截”身躯被后来者挪到了西区，眼下这个平台也成为了一部分boss的战斗场地。 众人身畔是漆黑如墨的树叶，就像半人高的护栏。 脚踩的木质断面呈灰色，上面布满一圈一圈的年轮。 卫殿鸢站到了最中央的斑点上，阿尔法化身的奇兽一点点消失。 随后海涅感到自己与东北人的联系逐渐被阻断，像极了他进入试炼时的样子。 真不愧是把考官吃了的可怕存在…… 他不禁暗忖，阿尔法的“保护方法”显然是从神明的意志那里学来的。 很快，周围便起风了。 暗影明显地向着地下世界的中心——也就是平原地带汇聚。 “烧芯片”的过程其实也简单，就是猛猛地烧，维持着暗影烈焰不熄灭，将杂质都烧干净，最后剩下纯净的核心即是暗影精华。 所以第一步必然是“汇聚”。 这就已经开始了。 海涅不禁看向束手站立的楼尔顿。 他怎么还在？ 楼尔顿读懂了他的眼神，平静道：“我已经把精神力分享给他了，但我不用像那只奇兽一样消失。” “米尔顿呢？他现在在哪儿？”海涅问。 “还在沉睡。” 海涅：“这件事对他有影响吗？他会不会睡到一半突然醒来，然后来这里捣乱？” 楼尔顿：“不会的。” 海涅：“那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楼尔顿沉默了。 这棵树作为纯良版本的米尔顿，显然没有那么腹黑，所以还没多想。 但安德烈吃过的盐比海涅两辈子加起来都多，自然不会坐视海涅的小动作。 “咳咳……” 穆西亚因大公清了清嗓子，强势加入谈话。 “我是代表圣殿全权处理此事的特使，你放心，这件事后我会帮你处理，你们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他又对海涅道：“你也放心，这次得到的暗影精华我一颗都不要，全部送给你，我还可以安排人帮你运到麦卡拉山区，甚至我还可以替你购买足量的火种和控制模板。” “您真是我见过最慷慨的尼斯人，当然也是最精明的。” 海涅笑笑：“只要这次灾难应付过去，就足够他们再缓冲个一两百年。等下次暗影泛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管它洪水滔天是吧？” “哈哈哈，说得好。”安德烈笑道：“你可以等我死了以后再来蛊惑他离开。” 海涅看向楼尔顿。 很显然，这棵树心动了。 异世界也遵循“树挪死，人挪活”的常识。 对一棵树而言，能不动就不动。 反正这次让卫哥烧完那些多余的暗影，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已消失，至少有两百年的冷却，谁知道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其他手段呢？ 但是，想得美！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给树画饼了！ 海涅开口道：“你有想过‘治愈巫妖’吗？” 楼尔顿的眼睛亮了。 (本章完) 第280章 来自冥界的短信 楼尔顿的眼睛亮了，安德烈却暗道一声坏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位大公严肃地看向海涅。 “自从亡灵法师出现的几千年来，所有关于巫妖的‘净化’和‘治愈’都代表从灵魂到肉体的完全消灭。” 楼尔顿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在思索，而不是质疑。 有戏！ 海涅指了指站着不动的卫殿鸢：“那个古怪的奇兽你们也都见到了吧？” 安德烈点头：“我还想问你那是什么东西呢。诗社对奇兽的研究建立在维利塔斯人对虚空的研究之上，理应是这个世界最全面、顶尖的才对，可我在图鉴中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物。” 楼尔顿也说：“它很平和，比我第一次见到它时要平和的多。” “你当时为什么没杀死它？”海涅问：“且不说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不安要素，后来拔除信标的行为不也是和米尔顿作对吗？” 楼尔顿沉默了几秒。 “它很谨慎，一开始就主动远离了我，后来等它成长到令我感到威胁的地步时，我却已经找不到它了——我是说拿它没有办法，它就好像融入了水里的一条鱼。” 海涅心下了然，那时的阿尔法已经因为吞噬太多同类失去了形体。 “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楼尔顿问。 果然意识到其中的关联了嘛…… 海涅很满意。 他缓缓道：“极端的情绪从来都无法自我消解，但倘若用更极端的手段——诸如暴力去压制，得到的只可能是蛰伏，以及后来更强而有力的反弹。 “真正能化解仇恨、凶戾和混乱情绪的…只有平静。而且不是低温的理性，必须是温暖的平静，是美好的，纯粹的，崇高的牺牲。 “是情绪的妥协、退让、牺牲，这也许会让个体消亡，又或者不会，但本质上是痛楚的转移和抵消。” 他看向卫殿鸢的方向，眼中有一丝悲悯。 “有的死亡是溺毙在毒药般的怨恨中，但有的死亡则是长眠于美好的梦境。 “正如新生一般，没有哪一种死亡是毫无意义的，生命的周而复始总会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也总在影响这個世界。 “它们加加减减，彼此强化、抵消、或是互不相干，最终得出一个或痛苦、或幸福、或平静的答案。” 他又看向对方，问道： “你觉得这就是米尔顿的答案吗？” 楼尔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作为“清洗”过那么多能量的存在，他很能理解海涅的话。 扭曲的意志不是天生就有的，冥界也不是凭空产生的。 巫妖本质上仍是活人，只是灵魂被渎灵河污染。 如果能消除灵魂中的污染，自然可以被“治愈”。 海涅故意提起的阿尔法就是一个典型。 那两千多名矿工的死亡“净化”了这样一个扭曲的奇兽。 现在它可以为他们所用，参与到这个名为“拯救”的行为中。 至于米尔顿，他曾经的清醒和善良倾注到了楼尔顿身上，那么现在是否也到了后者拯救前者的时候？ 楼尔顿以一种拓印的方式迅速获得了人性，省去了奎尔库斯那样“成长”的过程。 所以，他还未学会与自私抗争。 就像他之前没有阻止巫妖米尔顿一样，因为那样有利于他的‘存续’。 但现在，轮到他再一次做出抉择了。 … 暗影的风开始呼啸，众人头顶的漆黑石壁在闪闪发光。 那是岩层表面被侵蚀、湮灭，露出了高纯度的矿藏。 平原上空的黑色天空已经被一股力量搅动。 凝练的暗影如狂龙乱舞，拼成原住民看不懂的“符文”。 那是一个“爽”字。 看得出来，东北人很爽！ 这种肆意操纵能量的快感，即使是他的大号都没这么爽过。 毕竟战斗玩家的等级是以破坏力为衡量标准，而非可支配能量的多少。 忽然，暗影凝聚出一只大手，冲着下面的巨人用力一捞！ 旁边还伴随着一行中文弹幕。 “兄弟，借个火！” 仿佛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圣光巨人散开成无数朵金色火焰，覆盖了这只手掌。 但火焰眨眼间便被涂抹上了黑色。 火势一直蔓延到最上方的云层，开始将全部的暗影能量都转化为火焰。 他还留下了一条弹幕： “谢谢啊！” 海涅已经能脑补范伟老师的语音了。 “亡语者女士在上，这是什么符文？” 安德烈一脸惊愕。 饶是他已经被这出神入化的控制力震麻了，猛的看到不认识的符文时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我也在研究这些，但收获甚微。” 海涅把萨总叫了过来。 “你能看懂v刚才留下的符文吗？” 还好骷髅没有更多表情，于是萨总嘴巴咧到牙根的表情看起来只是稍显古怪，不会有人觉得这货是绷不住了。 「前一句是圣光，受死吧」他说。 “后一句呢？”安德烈一边记笔记一边问。 见他做上笔记了，萨总连忙表示看不懂了，溜了溜了。 得益于羊哥的教育，兄弟们在这方面都很严谨，扯谎也得前后圆。 萨总懒得想那么多，干脆摆了了事。 趁着卫殿鸢烧芯片的空当，楼尔顿终于做出了决定。 “解决这里的事后，我会带着米尔顿跟你走。”他说。 安德烈顿时急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楼尔顿就继续道： “但你要想办法将我的意志剥离，留下这棵树，以及这庞大的精神力。” “当然。” 海涅微笑道。 这也算得上皆大欢喜。 之后这个地下世界会与外界联通，但不会再有“清洗”意志这种事。 这棵树也只会在惯性下消耗精神力扮演暗影意志的角色，继续梳理能量。 随着暗影的意志慢慢回归，耗尽了精神力的树也会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彻底沦为山壁中的石头。 最终，这里的黑曜石矿也会回归初始状态，没有事故也没有事件。 当然，也就没有源源不断的黑曜石了。 这是亚缇镇的好处。 而同一时刻，在麦卡拉中，里世界的奎尔库斯没有意识，楼尔顿又没有身体，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的事！？ “这是一个三赢的结果！”海涅微笑道。 安德烈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算松了口气。 “是伱一个人赢三次吧。”他开玩笑道。 这时，海涅感到一阵波动，镜子震了一下。 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坏了，真·萨总来短信了…… “我失陪一下。” 他就像接领导电话的下属一样走到旁边，拿出镜子装上充能石。 镜面波动之后，飘出的黑气凝成一行简短的指令： 「五分钟后，确保人在镜前，四下无人。」 好家伙，真就紧急通知？ 海涅沉着脸回到两人面前，简述了这件事。 然后解释道：“经过平原时镜子便在震动，估计是那时候被察觉到的，这地方在我的感知中与冥界非常相似，大概是非常接近冥界。” 安德烈脸上的震撼愈发强烈了：“你还亲自去过冥界？” “我是亡灵法师啊。”海涅理所当然道。 安德烈一时无法反驳。 楼尔顿：“所以你要接受这个指令了吗？” 海涅点点头：“我总得知道对方打算干什么？放心吧，以我掌握的情报，萨纳托斯还不至于事事亲力亲为，我这种小角色即使去了冥界也是和祂的仆从打交道，这一点我有经验。” “你真是亡灵法师？” 安德烈失笑道：“我从没见过哪个亡灵法师敢直呼伪神的全名。” 海涅指向暗影火焰肆虐的天空：“那你见过哪个亡灵法师的骷髅这么厉害？” 安德烈没话说了。 和两人交代完，海涅走到一旁静静等待。 五分钟后，他的感知浸入镜子。 他的身体软绵绵倒下时，地上突然生长出枝杈交叠成一把椅子，让他舒舒服服坐在了上面。 … 冥界。 海涅身上裹着黑色的灵烬防护，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他刚一出现，惨白的光点便在空中汇聚。 「跟我来」 他跟着悬浮的指令一边一步几百米的行走，一边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河也没有树，一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平原地带。 明明都是光秃秃的，但和上次进入冥界相比，这里也格外荒凉。 ——大概是因为北地对亡灵法师斩尽杀绝，又是亡语者女士主场的缘故吧。 他想。 很快，海涅抵达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条纤细的河流，附近幽绿色的游魂纷飞乱舞。 海涅尽可能远离它们，免得暴露自己。 河畔竟然出现了黑色的建筑和祭坛，一些明显更为强大的灵魂体从祭坛上走下来，形态各异。 这大概就是精魂了，海涅心想。 这些形体凝实的精魂是惨白的，的确与最初没解锁能量的骷髅们有些像。 但精魂的表情更生动，神智也更清晰，一个个对海涅投来了好奇的注视。 根据海涅过去这些天在里世界频繁“缩地成寸”的经验，他现在已经向着东边跨越了上千公里远。 也就是说，他不断靠近灰烬前线，这会儿已经很近了。 这种几分钟便行走千里的事在麦卡拉压根不可能实现。 一来山区面积没这么大。 二来他也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支付”给元灵。 只有在冥界，脚下的元灵才会像任劳任怨的奴隶般无限付出，一切都是免费的。 很快，指引的白光停下了。 海涅面前是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能量体。 它看着像个人，但通体惨白色，体内似乎有无数张游弋的面孔相互追逐撕咬。 见海涅前来，它用只长着眼睛的脸对着他： “你是哈塔尔？” “哈塔尔死了。” 海涅如实回答道。 上次他已经确认过，这东西只认镜子不认人。 而且哈塔尔本人也没有离开赞罗高原的理由，这个马甲不能在穿了。 果然，对方对此没多么意外。 “难怪你会出现在北地……” 它咕哝了两声，随即说：“编号85——这是你的通讯器的编号，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你。” “是。” “我是距离你最近的冥卫长奇鲁特，你可以称呼我为长官。” “是，奇鲁特长官。” 奇鲁特：“亚缇镇怎么了？主上发了紧急指令，说那里的暗影能量异动。” 它并没有问海涅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也许是神智不够，忘记了，又或者是压根不在乎这是一个圈套。 海涅一琢磨，随即开始扯谎： “是这样的，暗影圣殿派人去亚缇镇调查……” (本章完) 第281章 是，长官 海涅半真半假地把安德烈这位特使的事情讲了一遍。 奇鲁特听完后，头部相较于躯体变得更亮了。 它大概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向萨纳托斯传递信息。 过了一会，它的脑袋恢复原样，问道：“你是怎么得到通讯器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亚缇镇？” 海涅这下放心了。 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家伙显然是在扮演输送情报的角色。 “通讯器？”他疑惑道：“您指的是那面镜子吗？” “对。” “哦，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在赞罗高原的裂趾氏族避难，偶然得到了这面镜子。哈塔尔祭司死于一场叛乱，他的财产被人瓜分了，您也知道赞罗人丝毫不畏惧死亡。” “哼……” 奇鲁特不屑地哼了声，但没有过多表示。 海涅继续道：“我得到镜子后，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哈塔尔留下的信息，找到了他提前准备的宝藏，由此明白了镜子的用法以及眼下的任务——来北地与一个叫格雷的同胞碰面。 “可是我一路向北都走到亚缇镇了，也没有遇到这个叫格雷的人。这段时间亚缇镇戒严，我便趁机躲进了矿洞里，没想到遇见来自圣西廷的特使带人轰开了一個入口，我便跟着钻了进来。” 奇鲁特这回没急着传递消息，而是反问： “我知道那地方，那里有一个形成到一半的巢穴，本该是我们重返世界、杀戮伪神信徒的桥头堡，可惜后来编号15的镜子被毁了。那里面是什么样子？死气充盈吗？” “实不相瞒，那里面压根没有死气，反而有很多……圣光。” 海涅如实描述了一番。 “……暗影能量之所以异动，似乎是因为圣西廷的特使和别人打起来了。我当初本想着进去引爆那些圣光，却不想他们打起来之后封锁了入口，我甚至逃不出去了。” “哈哈哈哈……弱小的蠢货！” 奇鲁特没绷住，发出一串瓮声瓮气的笑。 海涅立即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看来编号15真的成为了叛徒。” 奇鲁特止住笑声，又哼了声，随即开始转述情报。 又过了一阵，它不知听到了什么，语气明显凛然： “主上应允了，我会帮你打破那处薄弱的墙壁。” “墙壁？” 海涅心里一惊，故作惊愕道： “什么墙壁？抱歉长官，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好奇……” “没什么冒犯。” 奇鲁特看起来很能唠的样子，满不在乎道：“那个巫妖的巢穴本来会与冥界交叠，之后我们前往那边的难度会大大降低，但后来他背叛了吾主。 “不过没有关系，没有一个巫妖可以逃离冥界的掌控，即使毁掉镜子，他与冥界的联系也无法切断，等我将它引爆，这面墙上就会出现一个洞，足够我们往来穿梭。” 说完，它拎起海涅大踏步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它的速度极快，每一步都好像能迈出去千米远。 但海涅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呻吟。 漆黑的泥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求救声震颤着海涅的感知。 奇鲁特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相反，它仿佛能听到这些哀嚎，身体内那一个个扭曲的面庞像是受了刺激，表情愈发狂热，激动地扭动、追逐、噬咬彼此，挣扎着像是要逃离它的身体。 海涅从这个高大的能量体身上察觉到了可怕的气息。 不行，不能让它就这么过去。 至少得让卫殿鸢和楼尔顿有所准备！ “长官，我有一个想法。”海涅突然道。 奇鲁特：“什么？” “是这样的，来自圣西廷的特使封锁了矿坑，所以周围没有多少人。如果您先让我出去，散播矿洞底部发现了遗迹和宝藏的谣言，那些蠢货势必一窝蜂地涌过来，届时您掀起炸开那堵墙时也能顺便制造更多的杀伤，这样岂不是更好？” 奇鲁特的速度慢了下来，脑袋开始发光。 十几秒后，它称赞道：“你虽然弱小，但是个狡猾的蠢货，好样的！就这么办！” 它夹着海涅迅速来到亚缇镇的位置，放下他。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安排，可以动手了立即告诉我。” 闻言海涅露出为难的神色：“抱歉，长官，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冥界，我还不知道怎样妥善使用这面镜子，您能教我吗？” “简单。” 奇鲁特将一只手探进自己的脑袋里——活生生刺了进去。 然后，它的手指在半透明的脑袋里摸索，几秒后从中抽出，手里握着一团浑浊的……气泡。 海涅怎么看这气泡怎么像召唤玩家时见到的。 但这颜色……着实令人不适。 它把气泡递给海涅： “这是冥灵，与它建立契约，你可以让它代你使用镜子，也可以直接融合它，自己来用。” “多谢长官！” 海涅捧着这玩意儿就离开了。 但他跑出去两步，又讪讪地回来问： “请问我该怎么离开？离开之后还在我来时的位置吗？” 奇鲁特不耐烦了，伸手一指： “我说了冥灵可以带你出…算了，那边还残留着伱的气息，你是从那里进来的。” “谢谢长官！” 海涅如释重负地离开。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情况怎么样？” 楼尔顿和安德烈忙凑了过来。 海涅看向远处的天空——暗影火焰正在汇聚，而且从最初松散的样子逐渐烧出了一丝实质感。 他低头看着手里，一个被黑色外壳裹起来的东西凭空出现。 这是被灵烬封起来的冥灵。 所以是冥界元灵的意思吗？ 他上一次接触类似的东西还是在枯萎之痕。 冥卫斯雷加·索斯盖特，也就是南门手里的“大宝剑”与之几乎一样。 这其中的元灵就像是身心俱疲的老兵，杀伐果断，神志木然。 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调遣”它们，也能“遣散”它们。 倘若这是一件武器，那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分解。 可倘若里面储藏着信息…… 先等等吧。 “米尔顿的半成品巢穴其实是一扇通往冥界的门，萨纳托斯就是靠它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 海涅看向两人，脸色凝重道： “我想办法拖延了一会，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282章 让门给夹了 海涅这话看起来是说给两人听的，但实际上是说给萨总的。 果然，萨总表现得比两人都急。 “卧槽，冥界又刷怪了？” 萨总自言自语道。 “卫哥，卫哥你能听到吗？冥界刷怪了！” 这些话同样被海涅听到了。 所以这群玩家的“外挂”其实是一个bug级的聊天工具？ 海涅不禁吐槽。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向楼尔顿： “如果你也无法解决的话，不妨把这个消息转告我的骷髅。对了，它叫奇鲁特。” 楼尔顿愣住了，安德烈也愣住了。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转告给你的骷髅？” 安德烈还没从“主人和召唤物”的固有关系中跳脱出来。 这就好比大灾当前，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问问我家猫怎么看”。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是疯了。 海涅扯了扯嘴角，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安德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里的火焰熊熊燃烧。 好吧，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明白了。” 楼尔顿露出恍然之色。 “你的亡灵也来自冥界，作为一個强大亡魂，它生前也见过这个叫‘奇鲁特’的强大物种对吧？” 海涅忍不住点头微笑：“对，就是这样的。” 安德烈小声嘀咕道：“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有问题了。” 吐槽归吐槽，消息很快传递给了卫殿鸢。 只见空中的漆黑火焰很快凝出一行字： 「奇鲁特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自爆，无论死活」 “自爆？” 海涅一愣。 他想起了对方身体内那股躁动、膨胀的气息…… 坏了，敢情这货是属二踢脚的，这岂不是出门就炸，根本不讲道理？ 而且冥卫死了是能复活的…… 自己刚见到它时，它才从祭坛上走下来，怕不是自爆的cd刚转好？ 安德烈喃喃道：“这个巢穴是即将成型的门扉，也就是说，只要它进门，无论如何都会炸，那这里注定要成为冥界入侵的第一站？” 楼尔顿也低声道：“它说得果然没错，巫妖果然不可能逃离冥界的控制……该来的总要来。” 「你们先别急」 萨总突然冒了出来。 「v可以用放逐术对付它」 “放逐？” 三人皆是一惊。 对啊…… 放逐术常被用于精密仪器或能量体、元素生物的封装控制，奇鲁特从构造上看是后两者的结合…… “等一下！” 安德烈急得满头大汗： “别这么武断，即使是圣殿现阶段对放逐术的研究都没到多么高深的程度，伱们确定可以封印如此强大的生物？” 楼尔顿看了看他，最终看向海涅。 显然是要海涅拿主意的意思。 “我相信我的骷髅。”海涅说。 楼尔顿对安德烈摊了摊手：“我相信他。” “疯了，你们都疯了！” 安德烈抱着脑袋走向一旁。 楼尔顿随后将这一则情报转述给了卫殿鸢。 没多久，新的讯息冒了出来： 「没问题，但需要一点配合。」 「动手前给我十秒钟准备，我会倒数，数完了你再让它进门。」 海涅松了口气。 搞得定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安德烈又走了回来，一脸难以置信：“难道…难道它不需要我们做其他任何事？它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 海涅无奈道：“是啊。” “……” 安德烈自闭了，重新走到一边，默默盯着天上的火焰。 楼尔顿倒是没说什么。 又或者说，作为与卫殿鸢共享精神力的古老生物，他对于这出神入化的控制力有着清晰的认知。 海涅又等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假想自己去上面散布谣言，然后鲁莽的人接二连三出动。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让楼尔顿通知卫殿鸢。 很快，空中火焰聚拢的速度开始放缓，巨大的数字出现： 「10」 「9」 「8」 … 等倒数到「2」的时候，海涅激活了镜子。 将它凑到冥灵面前，让后者代自己向镜子里传递一条消息： 「长官阁下，一切就绪，您可以出发了！」 奇鲁特的动作很快。 东北人数到「1」的时候，黑色的平原上就已经开始鼓胀。 随着第一道惨白的光芒刺破了黑色的囊泡，射向空中，紧接着就有无数道光芒刺破黑暗，带着森然的寒意射穿了漆黑的大地。 浓郁的死气从中喷涌而出，彻底突破了封锁。 整个地下世界的圣光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全部聚集过去。 包括那一条灿金的河流。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道聒噪的笑声，奇鲁特仿佛巨人般的身躯出现在平原上。 它的下半身还扎根在地下，周围已是沼泽般的灰色淤泥。 惨白的上身比起海涅当初见到时更加渗人，那些面孔从它的体表争先恐后地探出，就像一根根突触，尖端都长着狰狞的人脸，蠕动着渴望冲破枷锁，一同发出刺耳的笑声。 但是，当它们感受到来自上方的灼人火焰时，笑声戛然而止。 没等它有所反应，九个巨大的…银色马桶搋子连接着粗壮的银色锁链便射了过来，径直吸在它的身上。 “卧槽，这boss真让东北人爽死了！” 萨总羡慕到变形，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身上带着上百只小怪，天生多目标…… “我艹，我都不敢想，这让我射一箭贯穿矢该有多爽！！” 与此同时，奇鲁特的上半身彻底透明。 「把它挖出来」 一行提示冒出。 “怎么挖？” 海涅还未反应过来，楼尔顿却是已经笑了。 “他这是在命令我呢。” 难得见到这棵树笑得这么开心。 几人顿时感觉身下一阵地动山摇，轰隆声从身后的岩壁上传来。 这棵树竟是从山体中“拔出”了自己！！ 漆黑的巨大橡树就如当初的奎尔库斯一样，抖落一身黑曜石碎渣，迈着坚定的脚步走上前去。 对于一棵身高超过百米的大树，巨人般的奇鲁特此刻就像小猫一样渺小。 楼尔顿伸出藤蔓交织成的大手，毫不费力地便将它扯了出来。 奇鲁特身下，一个混沌的深渊正在吞噬向下流淌的黑色污泥，同时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吐着死气。 目睹这一幕，海涅突然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让v把那些暗影火焰全部从这个洞灌进去！我们不要了！” 巨树的动作微滞。 安德烈也惊讶地看向他： “那可是暗影精华，是不计其数的财富，你真的愿意？” 海涅摇头：“比起那些身外之物，眼下还有更多值得在意的事物。” 其实他心里在想： 虚空灾难已经提前了，冥界入侵如果也提前，这个世界怕是真的要完了。 总得给这个世界一些喘息之机。 “我突然明白了你说的责任是什么。” 楼尔顿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随后，收到指令的v毫不犹豫地将熊熊燃烧的暗影倾泻而下。 (本章完) 第284章 话疗 回来的路上，俩骷髅唠了一路奇鲁特的故事。 在他们的描述中，这个被称为“奇厅长”的煤气罐型冥卫第一次出现是虚空灾难七年后。 它被人当做核弹空投到苍穹城，一击便炸毁了号称“绝望之壁”的防护结界，震死了至少五百名图腾师。 此后奇厅长便成为了各大势力“狩猎榜”上的常驻角色。 要求：抓活的！ 原因很简单，它的自爆杀伤力太大了。 而且每一次自爆后，奇鲁特的自爆杀伤力都会进步。 毕竟这东西也算技能，炸一次就涨一次熟练度，炸多了还会升级。 因此各方都希望能从奇鲁特身上得到这个法术，改进后制作供自己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可是玩家无数次对奇鲁特展开围剿，却从来就没有得手过，总能被它成功自爆。 时间一久，玩家都被炸出感情了，便开始挖掘这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结果还真挖出来一点东西。 可惜细节这俩憨货都不记得了。 他们只记得奇鲁特以前是个矮人，原名叫奇鲁蒙特，即“奇鲁之子”的意思。 作为一個乡下矮人，他的经历颇为坎坷，最后因为背叛了矮人，被烁金同盟追到阿奎利亚山的遗迹里，大喊着什么“不甘于命运”的话死在了那里。 于是奇厅长的名号不胫而走。 说实话，最初听完这个故事时海涅有些心动。 核弹技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最安全的。 可转念一想，神通广大的玩家都抓不住的东西，就算他放走，其他势力想必也抓不到，自己倒不用这么急。 毕竟就算抓来了也未必能获得技术，就算拿到了技术，改良、实验、投产等等也是个大投入，他这实验室都八字没一撇呢，不急。 最主要的是，现阶段奇厅长的自爆等级不够高，不如让它继续练着，练高了再抓。 … 马车驶回庄园时天都亮了，海涅顾不上给灰月解释矿坑那边发生了什么，倒头就睡。 灰月本想去问这俩骷髅，结果卫殿鸢被强制休息，萨总又怕打错字崩了人设，索性继续装高冷。 直到下午，她才从回来的安德烈那里知道了发生在矿坑里的事。 海涅显然打过招呼，所以这位大公对她没保留多少，只是省去了关于尼斯人内斗的部分猜测。 听完后，灰月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的关注全放在楼尔顿身上…… 又一棵树？ 所以现在悼木城的祖木还剩下多少？ 该不会所谓祖木只是一个幌子吧？ 而且再这样下去，精灵正统都快跑到麦卡拉了！ 这时正巧海涅从餐厅的方向走了出来，他穿戴整齐，背后还跟着俩骷髅，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下午好呀。”他打招呼道：“听说安德烈和你聊过了，我也就不需要向你转述什么了，带上你的人跟我走吧。” “啊？”灰月一愣：“我…我们也去？我们能做什么？” 海涅：“你们多少算那棵树的半个同胞吧，他准备舍弃身体和精神力了，这也等于一次‘死亡’。” 灰月有所触动，正想说“那我们的确应当送一送”，就听见海涅继续道： “这就等于死了要分遗产，我问过他了，因为种族原因，只有精灵可以享受他的赐福，也就是只有你们能继承这笔遗产，那肯定人越多越好，我恨不得让绛露把翠叶庭的人连夜赶过来，可惜来不及了。” “……” 灰月灰色的眉毛挑了挑。 她就知道不该对这家伙抱有一丝期待。 一切准备妥当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亚缇镇矿坑。 沿途他们见到不少人赶着马车牛车，扛着大包小包地往外走。 来到矿坑附近，这里还有不少穿着矿工服饰的人在维持秩序。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阿尔法控制的人。 目前名义上亚缇镇只是疏散民众，毕竟昨晚的动静有多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什么动员，一个招呼下来大家都麻溜地滚了。 反而敢留下来的都是猛士。 因为阿尔法的选择性控制，于是留下来的都是“外来矿工”，本地人在这时候自然除了感激别无其他。 此时灰月才真正感受到昨天所发生的事有多震撼。 这里的暗影原本令人窒息，就连天都是灰蒙蒙的。 但现在，矿坑上方暗影稀薄，阳光灿烂。 一切都阳间的好像圣光泛滥过一样。 只有进入矿洞之后，因为黑曜石内部仍储存着不少暗影，温度才降了下来。 一路来到地下世界，缺少了圣光让这里能见度骤降。 不过还好，还有奇厅长！ 它就像个超级巨大的灯泡，被放在楼尔顿头顶，像巨大的人造光源一般照亮了四面八方。 这也让楼尔顿仿佛小山般的身躯愈发具有压迫感。 尤其是他开口时。 “你们来了。” 声音在整个地下来回激荡，海涅不由得看向那些年轻的精灵，有些担心他们被吓得尿裤。 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些玩家钦点的未来主角在年轻时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镇定。 “我感受到了自然之子的气息……”楼尔顿继续道：“上前来吧，我会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你们。” 但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露迟疑。 “这真的是祖木的一部分？” 有人小声嘀咕：“暗影的气息好强烈。” “它不会把我们变成尼斯人吧？” “我可不想成为浑身都是暗影之力的怪人……”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此海涅并不意外。 尽管来时的路上灰月便替他将此行的目的说清楚了，而且一再强调这棵树与他们认知中的祖木有些不同。 但是，这群精灵仍无法避免半信半疑。 现在见到了被暗影腌入味的巨树本身，自然议论纷纷起来。 灰月在路上劝解的话就像一层尘土，被风一吹便散去了。 这毕竟是一群精灵，对于能量有着强烈的归属和阵营感。 即使他们没到五级，没有被“植入”意志，但在其生长的环境中充满了对于其他能量的偏见。 听着他们逐渐怀疑楼尔顿是不是被“污染”了，饶是灰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开口劝导了两句，但效果不怎么好。 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海涅。 摆在海涅面前有两种解法。 一种是告诉他们这只是意外，这棵树的能量是干净的，而且祝福未必会沾染能量。 还有一种，彻底根治他们的偏见。 这显然又需要好一顿话疗。 而且灰月这一路上也不是没说，但他们完全没听进去。 自己和他们又不熟，这群在精灵社会中长大的年轻人，不顺着毛撸就容易炸毛。 所以海涅觉得不能直接开口。 得讲方法。 并且，手段还得硬一些，免得他们真以为自己是被从城里请到乡下来的大爷。 他给两个骷髅下达了指令，让两人各自掏出武器对着这群年轻人。 然后他冷声道： “要么上去接受祝福，要么死，你们选吧。” (本章完) 第284章 话疗 回来的路上，俩骷髅唠了一路奇鲁特的故事。 在他们的描述中，这个被称为“奇厅长”的煤气罐型冥卫第一次出现是虚空灾难七年后。 它被人当做核弹空投到苍穹城，一击便炸毁了号称“绝望之壁”的防护结界，震死了至少五百名图腾师。 此后奇厅长便成为了各大势力“狩猎榜”上的常驻角色。 要求：抓活的！ 原因很简单，它的自爆杀伤力太大了。 而且每一次自爆后，奇鲁特的自爆杀伤力都会进步。 毕竟这东西也算技能，炸一次就涨一次熟练度，炸多了还会升级。 因此各方都希望能从奇鲁特身上得到这个法术，改进后制作供自己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可是玩家无数次对奇鲁特展开围剿，却从来就没有得手过，总能被它成功自爆。 时间一久，玩家都被炸出感情了，便开始挖掘这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结果还真挖出来一点东西。 可惜细节这俩憨货都不记得了。 他们只记得奇鲁特以前是个矮人，原名叫奇鲁蒙特，即“奇鲁之子”的意思。 作为一個乡下矮人，他的经历颇为坎坷，最后因为背叛了矮人，被烁金同盟追到阿奎利亚山的遗迹里，大喊着什么“不甘于命运”的话死在了那里。 于是奇厅长的名号不胫而走。 说实话，最初听完这个故事时海涅有些心动。 核弹技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最安全的。 可转念一想，神通广大的玩家都抓不住的东西，就算他放走，其他势力想必也抓不到，自己倒不用这么急。 毕竟就算抓来了也未必能获得技术，就算拿到了技术，改良、实验、投产等等也是个大投入，他这实验室都八字没一撇呢，不急。 最主要的是，现阶段奇厅长的自爆等级不够高，不如让它继续练着，练高了再抓。 … 马车驶回庄园时天都亮了，海涅顾不上给灰月解释矿坑那边发生了什么，倒头就睡。 灰月本想去问这俩骷髅，结果卫殿鸢被强制休息，萨总又怕打错字崩了人设，索性继续装高冷。 直到下午，她才从回来的安德烈那里知道了发生在矿坑里的事。 海涅显然打过招呼，所以这位大公对她没保留多少，只是省去了关于尼斯人内斗的部分猜测。 听完后，灰月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的关注全放在楼尔顿身上…… 又一棵树？ 所以现在悼木城的祖木还剩下多少？ 该不会所谓祖木只是一个幌子吧？ 而且再这样下去，精灵正统都快跑到麦卡拉了！ 这时正巧海涅从餐厅的方向走了出来，他穿戴整齐，背后还跟着俩骷髅，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下午好呀。”他打招呼道：“听说安德烈和你聊过了，我也就不需要向你转述什么了，带上你的人跟我走吧。” “啊？”灰月一愣：“我…我们也去？我们能做什么？” 海涅：“你们多少算那棵树的半个同胞吧，他准备舍弃身体和精神力了，这也等于一次‘死亡’。” 灰月有所触动，正想说“那我们的确应当送一送”，就听见海涅继续道： “这就等于死了要分遗产，我问过他了，因为种族原因，只有精灵可以享受他的赐福，也就是只有你们能继承这笔遗产，那肯定人越多越好，我恨不得让绛露把翠叶庭的人连夜赶过来，可惜来不及了。” “……” 灰月灰色的眉毛挑了挑。 她就知道不该对这家伙抱有一丝期待。 一切准备妥当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亚缇镇矿坑。 沿途他们见到不少人赶着马车牛车，扛着大包小包地往外走。 来到矿坑附近，这里还有不少穿着矿工服饰的人在维持秩序。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阿尔法控制的人。 目前名义上亚缇镇只是疏散民众，毕竟昨晚的动静有多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什么动员，一个招呼下来大家都麻溜地滚了。 反而敢留下来的都是猛士。 因为阿尔法的选择性控制，于是留下来的都是“外来矿工”，本地人在这时候自然除了感激别无其他。 此时灰月才真正感受到昨天所发生的事有多震撼。 这里的暗影原本令人窒息，就连天都是灰蒙蒙的。 但现在，矿坑上方暗影稀薄，阳光灿烂。 一切都阳间的好像圣光泛滥过一样。 只有进入矿洞之后，因为黑曜石内部仍储存着不少暗影，温度才降了下来。 一路来到地下世界，缺少了圣光让这里能见度骤降。 不过还好，还有奇厅长！ 它就像个超级巨大的灯泡，被放在楼尔顿头顶，像巨大的人造光源一般照亮了四面八方。 这也让楼尔顿仿佛小山般的身躯愈发具有压迫感。 尤其是他开口时。 “你们来了。” 声音在整个地下来回激荡，海涅不由得看向那些年轻的精灵，有些担心他们被吓得尿裤。 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些玩家钦点的未来主角在年轻时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镇定。 “我感受到了自然之子的气息……”楼尔顿继续道：“上前来吧，我会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你们。” 但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露迟疑。 “这真的是祖木的一部分？” 有人小声嘀咕：“暗影的气息好强烈。” “它不会把我们变成尼斯人吧？” “我可不想成为浑身都是暗影之力的怪人……”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此海涅并不意外。 尽管来时的路上灰月便替他将此行的目的说清楚了，而且一再强调这棵树与他们认知中的祖木有些不同。 但是，这群精灵仍无法避免半信半疑。 现在见到了被暗影腌入味的巨树本身，自然议论纷纷起来。 灰月在路上劝解的话就像一层尘土，被风一吹便散去了。 这毕竟是一群精灵，对于能量有着强烈的归属和阵营感。 即使他们没到五级，没有被“植入”意志，但在其生长的环境中充满了对于其他能量的偏见。 听着他们逐渐怀疑楼尔顿是不是被“污染”了，饶是灰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开口劝导了两句，但效果不怎么好。 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海涅。 摆在海涅面前有两种解法。 一种是告诉他们这只是意外，这棵树的能量是干净的，而且祝福未必会沾染能量。 还有一种，彻底根治他们的偏见。 这显然又需要好一顿话疗。 而且灰月这一路上也不是没说，但他们完全没听进去。 自己和他们又不熟，这群在精灵社会中长大的年轻人，不顺着毛撸就容易炸毛。 所以海涅觉得不能直接开口。 得讲方法。 并且，手段还得硬一些，免得他们真以为自己是被从城里请到乡下来的大爷。 他给两个骷髅下达了指令，让两人各自掏出武器对着这群年轻人。 然后他冷声道： “要么上去接受祝福，要么死，你们选吧。” (本章完) 第285章 甘姆疗法 这态度转变实在太明显，不少人的腰都差点被闪着。 安德烈一时间也拿不准海涅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打算这么做。 灰月更是惊愕地望着他。 她下意识认为海涅是想扮演一个严苛的角色，又或者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但对方脸上的严肃让她瞬间回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 “所以说——我没有撒谎。 “如果这两条你都不接受，那么不妨考虑一下第三条。 “我可以从你的尸体上拿走这把弓，就当这次救援彻底失败了。” … 她很确信，一旦自己当时拒绝交出枯萎弓，他绝对会这么做。 虽然熟络之后海涅的情绪极其稳定，且从来不会给别人施压。 但是，在混熟之前，在有些事情上他丝毫都不退让。 灰月来不及多想，立即挡在众人身前。 但卫殿鸢早就在海涅的指示下准备好了放逐术，灰月无从躲避，身影立即虚幻起来。 见灰月被控制，那些年轻人顿时急了。 即便对手是明知不可能战胜的存在，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海涅，对着他的骷髅怒目而视。 当然，他们并未丧失基本的理智，没人说出不经大脑的话语。 那个叫艾德的酷哥主动站了出来，严肃地看向海涅。 “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但是请你别伤害大姐头。” 海涅摇了摇头：“我控制她不是为了要挟你们，只是为了不让她为难。毕竟她已经是麦卡拉山区的一员了。” 艾德：“那阁下……” 海涅：“我只是想给你们上一课，这些话她在来时的路上都说过一遍，但你们显然没有听进去。 “所以，我必须采用极端的方法让你们把那双漂亮的尖耳朵竖起来，乖乖听我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不是商量，而是摊牌——要么接受，要么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说完后他扫视一圈，确认自己的每个字都被听进去了，这才满意道： “很好，其实这堂课很简单，伱们只需要明白一個简单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只是力量，不会因为某个人沾染了某种力量从而染上了某些陋习，从此低人一等。 “同理，也不会有某个人因为得到了某种力量从而比别人高贵。 “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个道理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直到忘记那该死的偏见和傲慢。 “想想你们的大姐头吧，想必你们知道，她也是一个亡灵法师。” 我不是！！！ 灰月听得很清楚，她很想为自己辩解，可惜开不了口。 海涅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少人心里在想，亡灵法师是邪恶的，是无法接受的，但因为她是大姐头，就可以接受了——你们这种双标真让我恶心。 “她是灰月，是你们的大姐头，她没做错什么，亡灵法术也不是邪恶的，只是那些畜生恰好选择了成为亡灵法师，仅此而已。 “同理，牧树人也不是什么高贵的职业，只是你们熟知的德高望重的人成为了牧树人。 “暗影，圣光，自然，大地与风，没什么是天生就代表善，因此也就没有恶，一切都来自使用它们的人。 “只有人是分善恶的，你们应该多动脑子，不要省略思考环节。 “至于那棵树——” 他指向楼尔顿。 “毫无疑问，他有一颗高尚的心，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干净。 “现在，不管你有没有接受，都给我乖乖过去接受他的祝福，趁着你们还能因为弱小而愤怒，就像渴望生长的小树苗一样被滋润。 “想变强，就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你们以后想报仇，我随时奉陪。” … 这群年轻人终于被打发走了。 楼尔顿仿佛是从身体中压榨出了最后一分生命气息浓郁的能量包裹着他们，但还是免不了夹杂着一丝纯粹的暗影。 海涅让卫殿鸢把灰月放了出来。 她年纪太大了，没有祝福的必要。 “你刚才说得不错。”灰月说：“可是你不该骗他们。” 海涅摊手道：“我哪里骗他们了？” “你明明知道能量里浸润着意志，在晋升五级时——” 灰月想起了贝德维尔晋升那次。 可转念一想，因为捉羊的介入，晋升后的小贝仍是一个自由人。 于是她改口道：“未来他们晋升时，你未必能设法搭救每个人。” “你就放心吧。” 海涅笑笑：“我们现在掌握了一个应对晋升的手段，名叫‘甘姆疗法’，利努穆这样早就晋升了五级的家伙都能被治愈，何况未来生长在麦卡拉的年轻人呢。” “甘姆疗法？”灰月愣住了。 别说灰月愣住，俩骷髅也愣住了。 卫殿鸢：“啥是甘姆疗法？有这东西？” 萨总：“我哪儿知道？所以村里又更新版本了？” 海涅心里好笑，村里都更新了好几个版本了。 这俩果然忘记了被他们从精灵哨塔那里救下的精灵甘姆。 这可是章鱼哥都吸不动的狠人。 现在的甘姆已经不需要在元灵工厂以头抢地来制作“头盖骨”了。 海涅专门把操作台改造成了浸入式的水幕。 就像冥想盆一样，只要把脑袋浸进去等几秒，现实世界的柜子里就能得到一个元料打造的“甘姆头骨建模”。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只要在晋升时带着这东西，就能在晋升仪式中发动请神仪式，请到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热情仗义、头脑简单的甘姆陪伴。 甘姆简直是唯物主义战士的化身，不信鬼神只信父亲，打的就是神明意志。 “我看你也快晋升了吧？” 海涅看向灰月，眼神看得后者心里直发毛。 “我……我的确快了。” 海涅微笑：“放心，到时候一切都好说。” 灰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棵树有名字吗？”她急忙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海涅摇摇头：“他自己似乎也没有起名字的打算，到时候问问他吧。” 他这么一说，有人就急了！ 「叫他楼尔顿吧！」 卫殿鸢插话道。 我就知道…… 海涅故意问他：“这有什么说法吗？” 萨总适时道：「您懂的」 我懂的？ 海涅一愣，随即醒悟这货都开始顺着设定瞎编了！ 当着灰月的面不便透露自己是未来战士是吧？ 他立即用通灵术私聊问：“他在未来就叫楼尔顿？” 萨总一边肯定答复一边对卫殿鸢说什么“哈哈他上当了”，笑得十分猖狂。 好你个萨总！ 海涅给他记了一笔，装作无事发生。 给众精灵的祝福完成后，海涅让灰月把他们带离了这里。 这群小年轻虽然看海涅的眼神还不怎么服帖，但多少都带着些敬畏。 能消除偏见的只有切身感受的事实，那夹杂着纯净暗影之力的自然祝福便是如此。 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他们会逐渐改观的。 “你上来吧。” 楼尔顿对海涅发出召唤，并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人形的他就站在上面。 “还有一些东西请你看看。” (本章完) 第286章 石哨 海涅站了上去，骷髅紧随其后，被一起送到了巨树头顶的平台。 这里摆放着一个岩质树皮制作的巨大黑箱。 里面正是卫殿鸢抽空烧出来的“超巨大暗影精华”，用放逐术固定，楼尔顿又给外面加了一层防护。 但在这口箱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罐子。 这罐子和海涅小时候见过的糖罐差不多大，至少2l容积，看着像是玻璃材质，里面是蠕动的灰色浑浊雾气。 “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米尔顿的魂龛。”楼尔顿回答道：“他的魂龛一直放在我这里保管。” 海涅心下了然。 这是对巫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只要魂龛在，无论身躯被毁掉多少次，都能重生。 不过一般而言，魂龛里的灵魂只有一小部分，眼前这个着实太满了。 楼尔顿显然是担心自己失去精神力后无法压制米尔顿，索性给这家伙“恢复出厂设置”。 不过海涅倒是好奇了：“这个罐子是什么材质？” “我的树胶，精灵称之为木泪珠。” 果然！ 海涅眼前一亮，立即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空瓶子。 这是原本交给灰月的，她说能找到工匠为萨总做一个随身兽栏。 但没想到去了悼木城反而被长老议会雪藏了，压根没机会，只好物归原主。 既然楼尔顿能把木泪珠做成巫妖的魂龛，那做一个容纳小小萨的容器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你手里这个是……” 楼尔顿惊讶地接过瓶子，嘴里不住地感慨： “纯净的木泪珠……上面还有奎尔库斯的气息，很难想象，我的那位兄弟在遭受了这种折磨后仍能保持灵魂的纯净……” “你能帮我把它制作成容器吗？”海涅问道。 他随即简单描述了萨总的需求。 听完之后，楼尔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你确定要这么改？” “有什么问题吗？” 楼尔顿：“木泪珠天生就是极其完美的容器，你用它保存了疑似战神意志的存在，应该明白这一点。但如果按照你的改法，它固然能完美实现这一功能，却是一种品级上的倒退，而且无法恢复。” 海涅听明白了，意思是把茅台当料酒的做法。 他看向萨总，这货和卫殿鸢现在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改吧，没事。”他说。 反正他还有俩瓶子。 楼尔顿忍不住看了萨总一眼，欲言又止。 萨总终于开口了。 “唉，他老是这么搞，我都不好意思了。” 卫殿鸢：“不是，你咋还嘚瑟上了？” 萨总：“不是我嘚瑟，咱就是说啊，我从来没当面叫过他爹，但这背后的情谊他都感受到了，你就说刷好感有没有用吧。” 卫殿鸢：“你可拉倒吧，要我看就是因为伱被抓走过一次，爹都疼最可怜的那个，这是一种心理补偿。” 萨总：“你还真就别不信，你咋不说夏老师的晋升还最惨呢？他就加了一个技能。” 卫殿鸢：“现在是我最惨！我连考官都让阿尔法吃了！” 萨总：“……也是。反正你待会儿看着吧，看哥们给你表演。” … 很快，楼尔顿就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得益于木泪珠可以变换形态的特性，得知它是拿给骷髅使用后，楼尔顿特意将其做成了一枚哨子。 看到这眼熟的石哨，哥俩不禁一愣。 萨总喃喃道：“世界线这也能修正？真就掉落‘石哨’了？” 卫殿鸢：“不对啊，那你说游戏里咱没来，为啥boss的掉落列表里也有石哨？他还能把米尔顿的骨灰盒给炼了不成？” 海涅没听两人提起过这里曾经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明白他们在感慨什么。 但看样子是历史的惯性又将一件装备离奇“重现”了。 楼尔顿简单讲了一遍石哨的用法，只要注入少许能量就能激活，无须担心“绑定”。 并且因为材质极其优秀，这枚石哨里拥有超过100立方米的空间，可以储存与使用者缔结了灵魂契约的生物。 即使对方并非灵魂兽，拥有真正的躯体也可以储存其中。 但无法长时间呆在里面，要经常放出来。 萨总：“龟龟，就算是到穿越前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随身兽栏！” 海涅将石哨交给萨总，并开玩笑道：“终于可以让小小萨出来了。” 谁知萨总竟礼貌地拒绝，并弹出一行字： 「v哥压力大，v哥先拿」 卫殿鸢：“你特么……搞我呢是吧？” 萨总得意道：“卫哥，咱俩关系好我才给你演示的，可别让夏老师和羊哥学去了，这既能彰显咱俩和睦又能刷好感，你就学吧！” 梅开二度是吧？ 海涅真是服了这货。 于是他露出意外的神情，然后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想了。” 他把石哨递到了卫殿鸢手里。 卫殿鸢一愣，随即狂笑：“哈哈哈哈哈……我学会了老铁！谢谢嗷！” 萨总：“……不是，你…你要不也谦让下？” 卫殿鸢：“别，我素质差，我就不让。” 没去管俩人拌嘴，海涅让卫殿鸢借助楼尔顿的精神力将此间仅剩的暗影能量聚集起来，放了把火，点燃了楼尔顿的身躯。 虽然近似于岩石，但他本质上仍是一棵树。 随着时间推移，这把火会越烧越旺，最后打破放逐术的平衡，让奇厅长解禁。 然后，回家无门逃生无望的它就只有自爆这一条路了。 海涅带着人和货物离开了这里，人形的楼尔顿最后看了眼自己缓缓燃烧的身躯，也离开了地下世界。 这个化身就是他现如今的全部了，他也只是一个“建模精致”的小树人。 可以说他是抱着对海涅的绝对信任离开的。 当天晚上，撤离基本结束。 亚缇镇周围的民众都撤到了一百公里外，只剩下一批“敢死队”在维持秩序，做最后的抢救工作。 深夜，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的夜空。 伴随着奇厅长不甘的咆哮，两千名矿工的身躯与矿坑最深处的秘密一起被掩埋。 暗影能量被激发，漆黑的涡流朝着四周飞速扩散，黑色的啸风裹挟着雾气遮天蔽日。 但这个规模比起游戏里的剧情，弱了何止千倍…… 最远的黑涡只扩散到八十公里外，持续了半天时间便逐渐消散了。 同一时间，四辆马车满载货物缓缓驶离了亚缇镇。 而此时亚缇镇矿坑的上空，来自圣西廷的浮空城正姗姗来迟。 (本章完) 第287章 合作 穆西亚因庄园。 浮空城转了一圈，最终回到了这里。 安德烈本来站在窗边静静看着，但当看清是一个老头从浮空城里走出来时，顿时吓得一路小跑向门口，亲自迎接。 银边黑袍的老术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在安德烈面前抚胸行礼道： “向您问好，尊敬的公爵大人。” 安德烈眼皮跳了几下，急忙上前压低声音： “父亲，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费奥多板着脸：“这是公务，我理应向一位公爵行礼。” “……随你便吧。” 安德烈退了回去，看着这老头一板一眼地对他这个“最后一位大公”行礼。 等主客都前往书房，门口的仆人才敢小声讨论两句。 “老爷的父亲怎么会是首席祭司大人麾下的术士啊，他也是贵族吗？” 有人不屑道：“在一位七级术士面前，贵族算什么？” “说得也是，可为什么没听老爷提起过？” 有人感慨：“可能因为在一位七级术士面前，贵族不算什么吧。” … 书房内，下人走得干净，只剩两人。 费奥多坐着，安德烈站着。 “……事情大体上就是这样，我尽可能将人员伤亡降到了最低。”他说道。 费奥多盯着他。 老术士的眼窝深陷，锐利的视线从银灰色的眉毛中射出，就像一把藏在暗处的匕首，让人不寒而栗。 看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说贵族里有人和伪神勾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试图毁掉这里，你还收集了不少证据？” “是的。” “几天前的零星爆炸是他们尝试制造事故失败，你来之后就发现了扩散的死气和正在开启的传送门，所以才提前疏散民众，并让人监视现场？” “是的。” “你让那些平民远离矿坑至少一百公里，最后暗影扩散到近八十公里。矿坑是当天晚上爆炸的，早上就消散了，最后两千名矿工不幸遇难？” “是的。” 费奥多眼皮子跳了好几下才忍住。 他做了个深呼吸，继续道： “那昨天晚上不同寻常的暗影汇聚是怎么回事？” 安德烈：“我猜测这下面有我们未能查清楚的存在，是它最后利用这些暗影强行封锁了传送门。” “那爆炸是谁引起的？” “我猜也是某种我们未能查清楚的存在，对了，爆炸范围之所以小，正是因为因为积蓄的暗影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殆尽了。” 费奥多终于忍不住了。 “安德烈，你知道这個谎言最大的漏洞在哪儿吗？” 安德烈摇头：“这不是谎言，这是事实。” “它荒诞的就好像一个童话故事。” 费奥多无视了儿子，继续道：“就好像矿洞下面住着一个圣殿的守护者，用自己的死为代价封锁了坏蛋的入侵——这可能吗？你是不是原本还想告诉我，那两千人早就被人控制了，以这种方式死去也不算损失？” 安德烈：“……您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算了。” 费奥多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会想办法汇报上去，我代表从这次灾难中活下来的人感谢伱，但是，安德烈，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当救世主的机会，记得把动静闹大一点，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眼红的人嫉妒，才不会有人说这是你设计好的‘功劳’。” 安德烈轻笑：“我可是凯瑟琳的情人，我会在乎他们的嫉妒？” “你这家伙……” 费奥多骂了他两句，突然扔出两片被侵蚀到只剩一半的镜子。 “这是我从矿坑里找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海涅临走前扔下的。 奇厅长回冥界的泉水复活了，编号85这个马甲不能用了。 不过他还有那个叫格雷的亡灵法师。 人都被他抓了，通讯器自然也归他了。 但从罗伊德那里学会伪装灵魂之前，他暂时还不能去冥界做二五仔。 安德烈知道这事，于是果断摇头： “我不知道。” 咚咚！ 费奥多敲了敲桌子：“你可以知道。” 安德烈：“那…可能和亡灵法师有关——我猜的。” “你猜得不错。” 费奥多瞪了儿子一眼，收起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道：“你上次给我的那只……” 安德烈：“努拉穆。” 费奥多：“对，努拉穆，挺好用的，我向圣殿推荐过了，他们打算为这些奇兽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机构，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安德烈一愣，耳畔突然回响起海涅走之前说的话—— “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我啊！别忘了我的骷髅可是契约了阿尔法的存在！” 再然后，就是那个可怕的骷髅释放的可怕的放逐术。 他仿佛都能回想起奇鲁特被控制时绝望的双眼。 费奥多：“安德烈？” “在，我在。” 安德烈回过神，略微思考后，忽然说道： “父亲，圣殿有没有和麦卡拉山区展开合作的可能？” 费奥多的眉毛顿时皱到了一起。 “那个乡下？这是我最近第三次听到它了……第一次是巴里·吉蒂勒的实验笔记，第二次是哥德罗城送来的浮空城木质材料替换方案，在我的记忆中，那不是个连‘闹鬼’都会被维利塔斯人嘲讽的乡下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有存在感了？四国公约撤销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四国公约始终都在，但也就我们老老实实遵守了。” 安德烈无奈道，随即将其他种族的“违规事件”挨个讲了一遍。 “……所以，趁着现在魔网瘫痪，那里的领主又主动示好，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合作？ “我听说圣殿在灵魂学上的进展都有赖于巴里·吉蒂勒的笔记，而他的后代又在那里。奇兽本质上是来自冥界的扭曲意志，我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远不如维利塔斯人，如果还不追赶的话……” 费奥多显得十分震惊。 既震惊于他们竟然被骗了这么久，又惊讶于他这个儿子竟然会主动提起这种事。 “你的提议很好，我会上报的。” 他点点头，正要走，又被安德烈叫住了。 “你还有什么事？” 安德烈：“既然您打算上报这件事，不妨多上报一件。” “什么？” “亚缇镇的黑曜石产量今后会逐渐递减，我们应该开始考虑更换浮空城的主材料了——您也说过，来自鹰衔山的资料表明，麦卡拉山区的原木是优秀的浮空建材，如果外覆一层石壳，会极大减轻浮空城的重量，从而减少火种的负担。 “并且，我们未来用不到那么多矿工了。与其到时候再考虑解雇他们，不如现在就逐年减少矿工人数，把他们送去其他地方……比如麦卡拉山区。” 费奥多就是再蠢也回过味了。 他眼神古怪地盯着儿子。 “你什么时候对麦卡拉山区如此了解了？” 安德烈叹了口气：“我对那边一直很关注，您知道的，那是凯瑟琳的梦想。” 虽然希娅拉的导师凯瑟琳女士也是诗社成员，但她一直主张废除四国公约，解除对麦卡拉的封锁，这一点在北地不是什么秘密。 她也因此时常被人嘲笑应该加入圣愈会，而不是做什么侍奉者。 所以这个理由很合理。 费奥多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了童话里的守护者多半姓吉蒂勒。 …… 返程的马车上，梅诺·吉蒂勒被嗖嗖的冷风吹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灰袍“米尔顿”正揭开帘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冷风就是从那灌进来的。 等等…… “米、米尔顿大人？” 他陡然清醒。 “我是楼尔顿。” 楼尔顿已经接受了海涅提出的这个名字。 梅诺被搞晕了：“那…米尔顿先祖呢？” “他在这里面。” 楼尔顿拍了拍手里的魂龛。 这东西如今包裹严实，丝毫没有邪恶的气息。 梅诺茫然地看着魂龛，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楼尔顿便给他大致讲了一遍。 但就像安德烈给亲爹汇报的那样，他讲的也是极致简化版，只不过是童话故事里的神秘人有了米尔顿的脸。 听完后，梅诺这才明白自己竟躺了两天…… “那海涅呢？”他问。 “他有事先走了。”楼尔顿说道。 见梅诺没有其他问题，他又掀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作为一棵在地下世界诞生，又居住了几百年的树，即使有米尔顿的记忆，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也是十分新鲜的。 而这个时候，海涅已经骑着幽灵马回了家。 他直奔吉蒂勒庄园，去浮空城检查那个叫格雷的亡灵法师。 “他没死，但是离死也不远了。” 迪伦言简意赅。 “利努穆说他的情况和罗伊德很像，灵魂也被某些东西污染了，你应该把他的灵魂剥离出来，送到里世界去。” “不能总这么干。”海涅无奈道：“我还指望策反他，然后把他送到灰烬前线去当卧底呢，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剥别人的灵魂，可怕的很。” 迪伦懒得搭理他，直接道：“你派到西边的骷髅回来了，带着不少货，但是遇到了新麻烦。”。 海涅：“什么麻烦？” 迪伦：“虚空囊打不开了。” 海涅：“啊？” (本章完) 第288章 阶段性成果 乌木镇西郊。 这里曾经是狮王给外派人员准备的法师塔所在的地方，在上次裂趾氏族入侵之时，惠惠的屋子被炸翻了，后来就彻底推平改成了一座仓库。 如今西蒙和夏老师带着十几个赞罗人站在门前，身边还停着六只裂趾飞龙。 他们也只比海涅早回来两个小时。 在格列佛恩山救了伊恩·霍德尔后，夏老师就带着西蒙回到了赞罗高原。 作为一个无比精明的商人，即使没有了魔网的协助，西蒙在赞罗高原这民风淳朴的地方也如狼入羊群，嘎嘎乱杀。 他用了三次交易便让海涅送到裂趾氏族的金条翻了两倍。 方法也很简单。 赞罗人做生意从来不图什么长线收益，讲的就是一个短平快。 每次钱货交易时，都会对比彼此的实力，琢磨能不能将对手一口吞下。 于是，在第一次被人偷袭但在夏老师的帮助下成功反杀后，西蒙就悟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既然来到了这混乱的高原，他怎么还能守着原先的经营理念？ 于是他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每次都正儿八经地交易，只防卫不主动。 而他精心挑选的对手也没有一次让他失望。 那些赞罗人每次都恶狠狠地表示“爷掏不出那么多钱，但你和你的货必须留下”。 每到这個时候，西蒙就会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然后提醒对方： “看你背后。” 敢于伸手抢的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又或者即将过不下去的。 五级的夏老师对这群人而言简直就像修罗战神一样可怕。 更可耻的是这战神还特么神出鬼没，打起来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因此，裂趾氏族增长的不只是财富，还有人口。 这无疑是双赢的买卖。 可谁也没想到，他满载而归、衣锦还乡后，虚空囊居然打不开了…… “怎么还没来？” 西蒙忍不住嘀咕。 他们在这里遇见了巡逻的士兵，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去了。 「你先别急」 夏老师说道。 说完之后，没等他准备第二句，就看到了捉羊带着人从猎场的方向走了出来。 他正要挥舞手臂打招呼，突然愣住了。 羊哥头上顶着一个名字： 【捉羊】 那不是聊天气泡，是闪着光的id.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骷髅，头顶也有字： 【大黄】 啊？？？ 夏老师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tm在做梦吧？ 不是，这俩人怎么有姓名条啊？？？ 等等，大黄？ 这名儿怎么看着眼熟…… 大黄：“嘿，你瞧内傻子怎么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捉羊：“八成是看见姓名条了。别慌夏老师，这不是做梦，你也会有的。” 夏老师一愣：“狗团？卧槽，你啥时候来的？？不是，你个傻逼怎么也来了？” 大黄：“怎么说话呢，怎么一见面就骂人啊？哥们就不能来了吗，我都给伱丫带了半个月新兵了。” 夏老师：“唉哟唉哟，那您真是遭罪了，您可是pfu（职业级）指挥，我手底下那点菜鸟您怎么看的上眼啊？” 大黄：“菜可以练，但是不听指挥就没办法了。” 夏老师：“是啊，我也想听啊，可是我们的指挥嫌兄弟们菜，跑路了呀。” 捉羊：“都消停会儿吧，以后有的是你们吵架的时候。” 夏老师：“确实，这回有人可没地方跑喽。” 大黄：“说的也是，这回总不能有人不听我指挥了吧？” 捉羊：“你俩差不多得了！！” 羊哥的话还是有用的，俩人都消停了。 说到底也只是嘴上占便宜，毕竟都是老朋友了，很快就嬉皮笑脸起来。 夏老师：“鱼总什么职业啊？还是迅哥儿吗？” 大黄：“哎呦这鱼总叫得真舒服，哥们现在就一废物，升到二级连变形都不会。” 夏老师：“还真是周树人，你怎么不变成恶灵啊？还能换号玩。” 大黄：“骷髅挺好的，不用吃饭也不用拉屎，省不少功夫。” 仨人闲聊的时候，双方已经凑近了。 夏老师这才发现，不只是捉羊和大黄顶着姓名，就连一同前来的卡尔也有。 【卡尔·伊兰】 而且他的名字上面还有一个头衔： 【符文学教授】 真敢编啊这老小子，他在维利塔斯明明只是一个研究员！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没有。 但不管是他身后的赞罗人，还是捉羊带来的士兵，都毫不掩饰对这东西的好奇，以及羡慕。 夏老师：“怎么离家没多久，版本又更新了啊？海涅人呢？他总不能把系统做出来了吧？” 捉羊：“海涅几天前去北边了。怎么说呢，看到我后面这帮伙计没，这都是高文训练的。” 夏老师扫了眼捉羊带来的士兵，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似乎皮肤都有些黑，像是晒出来的。 他顿时纳闷了。 “就算太阳最毒的时候训练也不至于晒成这样吧？” 捉羊：“确实不至于，但在圣光之廷就至于了，待会儿带你去看看圣骑士的职业大厅。” 大黄：“那叫圣光战士。” 捉羊：“对对对，圣光战士。” 夏老师一头雾水的时候，卡尔已经完成了对虚空囊的检查。 他面露严峻之色：“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虚空囊已经损毁了，准确说即是我们失去了对该部分虚空的精准定位，因此无法以感知为媒介把它打开。” 西蒙不解道：“为什么会损坏？这一路上明明都好好的。” 卡尔：“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 他话还没说完，几人的目光就纷纷看向空中。 海涅骑着幽灵马从天而降。 他先是和几人一一打了招呼，最后才走到夏老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辛苦了。” 夏老师连忙表态： 「不辛苦，您才是最辛苦的」 大黄：“瞅你丫这德性！” 海涅又转向大黄，对夏老师道：“听捉羊说你们认识？这些天都是他在负责你和小萨留下的年轻人，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大黄：「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夏老师：“你特么是真的狗啊！” 于是他说：「我记起来了，我的确应该谢他」 然后走到大黄面前： 「我谢你全家啊」 饶是大黄也想不出什么回怼的招儿来。 “原来感情这么好吗？” 海涅故作诧异，但没有再管。 他上前找卡尔询问了情况，略一思索后说： “可能和这里如今的状态有关系。虚空本质上是异空间，但麦卡拉现在有着属于自己的异空间，二者也许无法兼容……先把东西放在这儿吧，等有个人到了应该就有办法了。” 说完，他问捉羊：“圣光之廷情况怎么样了？” 捉羊：「已经建成并投入运转三天，效果显著」 海涅看了眼他身后的圣光战士们。 好家伙，都晒得黑了好几个色号。 圣光之廷是当初高文结束晋升时从体内逸散的圣光意志施展的。 这个法术被固化在了猎场里，吞噬了四分之一的森林，在现实位面和里世界都有着明显的边界。 随着老矮人图巴受圣光之廷的启发开始用“虚线”而非实线加速扩展里世界，圣光之廷便被纳入了里世界的版图。 然后由大雄帮助高文从里世界将圣光之廷改造成心仪的样子。 相应的，那些坚不可摧的圣光壁垒在外面也会发生变化。 海涅走之前这个项目就快竣工了，现在已然投入了使用。 而且看样子效果拔群。 圣光之廷内的圣光浓度极高，这在永恒黎明的大本营圣盔城都是极为少见的。 毕竟他们也没有阔气到用纯粹的圣光构筑的砖块来筑城，即使铸就了，怎么维持都是个大麻烦。 但在麦卡拉，丝毫不需要这方面的担忧。 这里的能量没有“意志”，没有自己的想法。 能量会乖乖停留在法术的结构最初固化它们的地方。 维持起来需要的只不过是在里世界加固而已。 眼下这就是第一批挑选出的“圣骑士”。 但在麦卡拉，他们被统一称为圣光战士。 当然，他们不只接受圣光的训练，只是因为天生就具备圣光亲和，在这里锻炼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麦卡拉的战士在未来都是全属性战士，虽然不至于像曾经的“完全体战士”那么极端，但作为基础教育，还是要建立起全属性的认知。 海涅认为这就像教育一样，分文理是以后的事，打基础就应该全面发展。 他称赞了这些被军训晒黑的士兵两句，然后带着众人往领主府的方向走。 路上，他私聊大黄： “姓名条的事反响怎么样？” (本章完) 第289章 麦格勃 “反响还不错。” 大黄回答道。 他本想直接开口说“这波饥饿营销效果很好”，但是转念一想这原住民根本听不懂什么叫饥饿营销，他还得解释，索性就放弃了。 “白银集市的那些人呢？他们有什么反应？”海涅问。 狮王派在白银集市的人在魔网瘫痪的第一天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海涅发现了，但没有阻拦。 这种人走得越早越好，省的他还要处理。 不过这些来自维利塔斯的家伙虽然走了，却因为过去的影响留下了一些“精维人”。 即“精神维利塔斯人”。 他们人数接近一千，都是本地人，有佣兵、炼金师、附魔师等等各行各业的人。 严格来说，这些人都是“狮王严选”的精英，是麦卡拉山区的中上层力量群体。 他们不像其他本地人那样对外界一无所知。 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一鳞半爪的真相。 这就像盲人摸象一样不足以构筑起完善的世界观。 但是，足以让他们保持看待本地人时的优越感。 维利塔斯对他们而言更像一个脑海中的神国，就像大雄在角斗场法阵里苏醒时的幻想一样。 魔网瘫痪后，这些人以为是狮王的“临时调整”，安分了几天。 但后面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便几次尝试从南边走鹰衔山的小路离开。 但在付出了十几条人命的代价后，他们还是乖乖缩了回来，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 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一来自身能力出众，二来这地方发展缓慢，所以是个人就和一堆人沾亲带故，因此对待他们无法采用极端手段。 海涅过去一直在想办法分化这些人，将其分别派往三个镇子，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但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还是大黄接下来的回答。 “他们比别人更羡慕。” 大黄回答道：“本地人大多数还是比较务实的，经历最初的好奇后也就习惯了姓名条的存在，没有流露出多少羡慕，毕竟就目前而言，他们看不出这东西的价值。 “士兵和职业者的羡慕更多的建立在对教官和强者的崇拜上，于是姓名条在他们心中就是强者的象征，与其说是羡慕这個，不如说是慕强。 “但那些精维人不一样——就是精神维利塔斯人的意思——他们本身就爱慕虚荣，渴望与别人不同，所以尽管在最初表现得不屑一顾，但背地里不少人托人打听姓名条的获得条件。 “考虑到这些人在民众当中拥有不小的威望和影响力，也许可以利用他们推广这玩意儿——他们会自发宣传的。” 真不愧是狗策划……海涅心想。 成为骷髅的玩家在心态上会保持在自己游戏时的普遍状态，更像是那时的切片。 像羊哥就比较守序，另外那三个货主打一个“战斗，爽”。 大黄这多半是职业病，在游戏里都琢磨玩家心理，怪不得游戏玩得菜但指挥能力出众。 “你做得很好。”他称赞道：“就这么办吧，你去安排，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委托小夏。” 一听可以差使夏老师，大黄的骷髅脑袋都咧嘴笑了。 “是。” 夏老师忽然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狗团你是不是在背后骂我呢？” 大黄：“你丫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 夏老师：“我靠，还真骂了？你给海涅说啥了？” 大黄随即简述了事情原委和海涅的指示。 “哥们有圣旨！” 夏老师没接这茬，狐疑道：“海涅是不是去了趟北地，看到兄弟会在那边混的风生水起，暗示我也该组建麦卡拉的情报机构了？” 捉羊：“我觉得就算他没想到，你也应该主动提一嘴了。追踪、反追踪、潜伏渗透，这些辅助技能也得练练。” 大黄：“确实，那些萌新虽然潜行练的不错，但意识太差了，完全没有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儿。要我看，他们还不会观察npc的意图，躲避视线，降低自身的存在感，一旦潜行被发现就是个灵活的靶子，不如送到军营当战士算了。” 捉羊：“还有，以后去了外面他们总要和当地的灰色势力打交道，什么黑话、暗道，还有当地监狱的构造和守卫的行为习惯——凡是法律禁止的东西，你都得给他们科普一下。” 大黄：“是啊，伱可是我们公会进局子次数最多的男人，身背七张通缉令的不败神话，这些才是你要传授的关键技能——这里可不是游戏，不能真指望扔一堆游荡者绕后破局，对面又不是傻逼，所以这群人最好的用途就是去当间谍，这个间谍头子非你不可。” 有一说一，确实。 海涅心想道。 玩家能这么搞，是因为不怕死。 所以把游荡者扔进去精准打击脆弱的布衣，当搅屎棍，效果拔群。 但原住民不能重生，自然不能这么用。 况且他也的确该组建自己的情报机构了。 就在夏老师犹豫不决的时候，海涅忽然私聊他。 他先是复述了一遍和大黄的谈话，然后询问道： “你对兄弟会了解的多吗？” 夏老师一惊。 “兄弟们，他真的问我了，他问我了解兄弟会吗……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 捉羊：“肯定答是啊，你想想自己脑袋上的红面罩，这问题能答否吗？” “哦对，也是……” 夏老师向海涅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海涅顺水推舟，提出了组建一个情报机构的想法。 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夏老师却退缩了。 海涅问了他好几遍，他都沉默不语。 正当海涅纳闷的时候，大黄开口了。 “夏小夜，你丫不会事到临头缩卵了吧？” 这难不成是夏老师的真名？海涅心想。 夏老师沉默不语。 大黄：“我猜就是。我说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啥时候能成熟一回？勇敢点，不就是个间谍头子吗？” 夏老师依然沉默。 这显然不是他平时的样子。 大黄叹了口气：“捉羊，你不是之前问我为啥退团了么，我现在回答你，是因为你来了。” 捉羊：“啊？” 大黄：“别误会，我对你没意见，是这团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你来了，能给这帮孙子当爹又当妈把屁股擦干净了，哥们才好意思走人。 “都说到这儿了，我也就给你讲讲吧。我们这公会说到底是他夏小夜一个人组起来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的朋友，我们彼此一开始都不认识。” 捉羊：“这个我知道。” 他就是夏老师拉进会的。 当时他是14级战士，发帖问永恒黎明总部怎么去。 结果偌大一个论坛，除了骂他钓鱼的之外就是看笑话的，最后还是夏老师主动联络他，把他带去了地方，后来俩人才成了朋友。 时间久了，他也知道这人是什么性格——现实里自卑社恐，没什么朋友，所以在游戏里就是无限讨好型人格。 基本上有什么事儿只要喊他一声都会来帮忙。 而且身为游荡者，他能帮的忙确实很多。 所以，他朋友虽然不多，但关系都很铁。 所以，他也十分畏惧担责任。 承担责任就意味着掌握了权力，这是对他人的支配。 一个无限讨好别人的人怎么可能不怀着愧疚地支配别人呢？ 这一点其实也是公会最后分崩离析的原因。 毕竟夏老师再有能耐也就和几个人关系很好。 而一个几十人的公会不是靠这几个头部小团体就能撑起来。 大黄：“你知道就好，其实大部分人跟你情况差不多，都是他拉来的，最后攒了这么一个公会。结果他说什么都不肯当会长，怕的要死，最后拗不过才当了个代理会长。 “他这性格你也清楚，丫的当会长居然也这操性，游戏里谁也不愿意得罪，会长当的像个闷驴——没有他在背后给我撑腰，我要怎么指挥？ “我要令行禁止，要有人当绿叶，有人牺牲自我，结果谁都不乐意。他不想得罪人，结果我反倒里外不是人了。要不是还认他这个朋友，我早撂挑子不干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现在这活儿交给别人海涅肯定不放心，而且那是你带出来的新人，看你愿不愿意为他们的死活负责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海涅虽然八卦听得爽，但也没忘了正事。 他不断询问夏老师什么情况，还问了捉羊和大黄。 但前者始终沉默。 这应当是海涅第一次见到这些玩家如此脆弱的一面。 或者说是缺陷。 这似乎很常见，又或者说，如此高强度地投入游戏以至于成了顶级玩家，却不是打职业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 这毕竟是一个趋近于真实的硬核mmorpg. 如果现实里一帆风顺，谁又会如此狂热地沉溺于游戏呢？ 无非是在这里的付出可以得到回报，可以活出精彩的人生，可以收获别样的体验罢了。 而且从他们平日里言谈间对工作室的厌弃来看，显然都不愿意让自己的游戏体验被铜臭玷污，是那种将游戏和现实极致分离的玩家。 想到这里，海涅觉得大黄的“治病方法”有些简单粗暴了。 ——有点像他对那群精灵年轻人使用的手段。 这种手段用在别人身上可以，但不能用在自己的玩家身上。 “如果你有顾忌的话，我可以让灰月先帮助你一段时间。” 沉默片刻，海涅提议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是那种畏惧挑战的懦夫。 “我想你或许只是没有做好准备，并且太希望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最后反而成了心里的障碍。 “所以别担心，跟着灰月学习一段时间吧，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或者，等你找到了合格的继任者之后，就可以回到战斗行列，尽情享受战斗，我向你做出这个承诺。” 这一次，夏老师没有沉默。 他似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重重地答应道： “好。” 很好！ 海涅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所以你准备给这个机构起什么名字？” 夏老师：“麦格勃。” 海涅：“……” (本章完) 第290章 大变活人 “别叫别叫！” 夏老师理清了思绪，语气里没有半点刚才的怯懦。 “哥们刚才在给组织想名字，你在鬼扯些什么东西？” 大黄：“啊对对对，您说得对。” 捉羊笑道：“所以你想了个什么名字？” 夏老师：“麦格勃！我就问你牛不牛逼！” 大黄：“……” 捉羊：“……” 这个充满了恶搞的名字冲散了刚才颇为凝滞的气氛。 至于夏老师刚才的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无人知晓。 反正他又没明说，别人也不会刨根问底。 但无论如何，他已然迈出了那一步。 … 回到领主府，海涅带着离家多日的夏老师去了里世界。 鱼塘虽然消失了，但里世界的奎尔库斯生长在一片清澈的圆湖中。 骷髅们进入里世界后能保持清醒，可一旦下水就能像以前那样睡过去了。 而且恢复的速度与睡眠质量也比以前要高。 这也算“版本更新”的好处了。 所以尽管组建麦格勃事情重大，海涅还是决定让夏老师先睡个好觉，恢复到全盛状态。 然后，他去检查了各项工程的进度。 在老矮人图巴的努力下，里世界朝着西北方向不断扩张，边界囊括了乌木镇军营、军营以西的猎场，已经和农场接壤。 路灯不能直接插进农场里，所以如何将这片区域纳入里世界的范畴，还是个亟待攻克的难题。 不过有趣的是，站在边缘地带看向远处的农场，入眼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也就是说，即使在里世界所在的位面，昔日的闹鬼农场也是极其静谧祥和之地。 惨迪伦惨。 他的亡灵生物在上次高文晋升时彻底消耗殆尽了，早就转向了灵魂学研究。 他本打算在里世界让自己的农场变得阴森死寂一些。 尤其是听海涅描述过冥界之后，他更是以那里为蓝图构建的。 可惜……注定要失败了。 罗伊德看起来比之前更清醒了，甚至已经加入了图巴的“施工队”，负责生产元灵路灯。 不过他还是想不起自己以前在赞罗高原干什么。 他也想不起来那個装着疑似“战神意志”的瓶子是怎么来的。 忙完了这一切，海涅又马不停蹄前往磐石镇布置任务。 根据夏老师和西蒙的情报，不久后惠惠和多多就会带着来自维利塔斯的“枯萎调查特别行动小组”抵达鹰衔山附近。 然后，他们会前往枯萎之痕，调查那一片的枯萎情况。 谁都知道枯萎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所以此行只是暗影圣殿和银精灵王室的破冰之旅，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政治作秀。 但是，它在两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首先是邀请伊恩·霍德尔。 这位著名图腾师、现烁金同盟话事人以及矮人最后的希望本该作为吉祥物被请进小组。 然而他不满足于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出于对麦卡拉的信任以及对维利塔斯的不信任，他说什么也要“货真价实地研究枯萎”。 这件事本该对惠惠的布局造成严重的困扰。 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 以这位的影响力，要是伺候不好，后续工作恐怕很难展开。 可偏偏麦卡拉还真就在枯萎的研究上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于是负负得正了。 只是惠惠暂时不知道这件事，海涅得想办法告诉她。 所以他让磐石镇的柯努人时刻监视鹰衔山那边的动向，同时在想办法搞个身份合理地加入这次调查。 一来让这俩恶灵小姐汇报一下近期行动成果和维利塔斯局势。 二来给她们俩升个级，这样只要解决了大黄的升级问题，他就能升到五级了。 当然，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防止这个调查小组里有人想不开非要来麦卡拉看看。 自从里世界的发展步入正轨，在现实中已经看不到领主府上空的橡树虚影了。 海涅猜测这是奎尔库斯完全融入了里世界所致。 但是，法师都有不俗的元灵亲和，虽然没他这么高，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到麦卡拉如今的变化。 他还不想这么早地暴露自己。 稍微一合计，海涅就发现自己手头居然攒了这么多事…… “真是天生劳碌命。” 他不禁叹气。 …… 两天后，四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从北方缓缓驶入麦卡拉。 在吉蒂勒农场北边郁郁葱葱的树林前，灰月带来的年轻精灵们不禁主动下了车。 “大姐头，这就是报纸和广播里经常提到的那个‘乡下’吗？”菈妮忍不住问：“可为什么我感觉这里的风好舒服，而且这里的树看起来也比悼木山谷的要…要有生命力啊？” “是啊，大姐头，你不是说枯萎没被解决吗？” “听说还有一位木精灵牧树人大师，他在哪儿啊？” 灰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这地方她也没来过。 她把目光投向两具骷髅……等等，萨总的头呢？ 天空中，小小萨重新顶着萨总的脑袋肆意飞舞。 “芜湖！起飞！” 萨总高兴地胡乱喊叫。 在叫了卫殿鸢好几声爹后，他终于用上了石哨，把辉羽放了进去。 然后，阔别许久的小小萨终于重见天日！ 他们是骷髅，除了技能以外没有灵魂绑定的说法，所以这东西可以共享着来。 而且阿尔法一般也不用放进石哨里，基本等于他一个人用。 随着那两千多名矿工被解放，阿尔法的“量级”骤然下降，使得卫殿鸢的统御意志很快就读完了条，从而正式缔结了契约。 从混乱值上看，阿尔法现在约等于五级奇兽。 可即便自我切割了绝大部分力量，它的“体量”还是其他五级奇兽的十倍以上。 因为最大的攻击手段是控制和占据，所以阿尔法仍然没有固定躯体，呈现什么样子取决于它自己的想象力…… 以及卫殿鸢的想法。 就目前而言，东北人已经尝试了流汗黄豆、滑稽斜眼笑和“家人们谁懂啊”等等。 阿尔法都模拟的惟妙惟肖。 不知不觉中，卫殿鸢已经在emotionaldamage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萨总飞了一圈，这才回到队伍。 因为没人能用白骨修复术，他只好夹着自己的脑袋，单手打字。 「楼尔顿呢」 众人这才想起，怎么不见楼尔顿从马车里出来。 一个离马车最近的精灵连忙拉开车厢的门，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不，楼尔顿————” …… 浮空城内。 海涅、利努穆和迪伦检查了昏迷的楼尔顿的情况后，一致得出了结论： 他的情况和格雷惊人的相似——他的灵魂也被污染了。 因此现在麦卡拉的元灵正在抗拒他，又或者说元灵认为他太脏了，打算用元料把他洗干净。 这个过程是对灵魂的侵蚀和填充，所以在靠近麦卡拉时他就不知不觉地昏了过去。 不过还好，他的情况没那么糟。 从罗伊德·吉蒂勒到亡灵法师格雷，再到现在的楼尔顿。 三者的“污染程度”肉眼可见地逐渐减弱。 罗伊德的灵魂就像是一块夹杂着砂砾和脏东西的盐巴，洗着洗着就没了（死了），只剩下一滩咸咸的污水。 所幸他在里世界被慢慢“重组”。 这个过程即是麦卡拉循环自净的“水”将属于他的“盐分”慢慢送回来。 所以他现在才恢复的如此缓慢。 格雷现在还没洗完，看这个速度似乎不用死，也就不用去里世界接受重组。 楼尔顿则刚刚开始洗。 海涅：“看样子我当时没看错，他在试图安抚那个冒牌王后时身上散发出的便是惨白的光芒，这和我们使用被污染的充能石时一样。” 利努穆：“你是说，那种从奇兽的灵魂中榨取出来的能量结晶？” 海涅点头道：“是的，我的骷髅在格列佛恩山救了烁金同盟的伊恩·霍德尔，后者亲自验证过这两者成分相同，它能像正常的充能石那样驱逐小型奇兽，但会引来大型奇兽。” 迪伦：“正常的充能石可以消灭奇兽，能中和虚空的腐蚀，就像圣光能中和暗影一样，可为什么被污染的充能石也能驱逐小型奇兽？” 听他这么一说，海涅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既视感。 “死气？” 迪伦一愣：“什么？” 海涅：“被污染的奇兽就像被死气污染的亡灵，圣光可以净化它，暗影可以腐蚀、湮灭它，但强大的亡灵却可以驱使暗影为自己所用——这难道不像吗？”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利努穆忽然摇头：“不对，圣光可不会像现在正在治疗楼尔顿的元灵这样‘治疗’亡灵，它只会杀死它们。” 迪伦哼了声：“那也未必，不只有永恒黎明的圣光才叫圣光，就像不是随便哪个牧树人的自然之力都能治愈枯萎一样。” “对啊！” 海涅灵机一动，看向利努穆：“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用上次想用的‘治疗枯萎’的方法，把他埋起来啊！他也是树啊！” 利努穆二话不说扛起楼尔顿就从浮空城的窗台跳了下去。 俩人急忙紧随其后，一路来到农场东北角。 这里是昔日的矿洞，现在被改造成了温室。 进入其中，就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 寒冷完全被隔绝，空气中飞舞着萤火虫般的绿色光点，照亮了通道内壁上的植被。 海涅：“这里竟然已经这么漂亮了……迪伦先生，你感谢过利努穆吗？” 迪伦面无表情道：“我没杀了他就已经算仁慈了。” “啧，你们亡灵法师怎么这样啊？”海涅嫌弃道。 两人追着为他们指示方向的绿色光点，一路来到矿洞的最深处。 楼尔顿被放在翠绿的草地上。 利努穆给了两人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开始施法。 四周的花草藤蔓开始飞快生长，眨眼间就把他包成了一个茧。 几分钟后，这些植物全部干枯、脱落，化作齑粉消失不见。 然而，这个茧居然是空的…… 楼尔顿也随之消失了？ (本章完) 第291章 系统升级 “怎么会这样？” 利努穆震惊地上前，在破败的残骸里扒拉。 可那里面丝毫不见楼尔顿存在过的痕迹…… “他怎么会……” 这时，旁边的墙壁上，一截藤蔓忽然伸长，来到他身边，点了点他的肩膀。 利努穆茫然地转身，震惊地看向这根藤蔓。 “这是……” 木精灵的脸色骤然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聆听到如此清晰的草木之声。 草木之声就和混杂在风中的呢喃一样，是五级的超凡者才能听到的声音。 在麦卡拉以外的地方，这些声音都是精神污染，根本无法理解，同时也无法阻挡，更像是诅咒和惩罚。 但在靠近麦卡拉的地方，比如低语森林，这些声音就趋于平和、简单，传递出的感情也没那么复杂。 如今他在农场培育出了这么多新生命，它们都像初生的孩童一样只会咿咿呀呀。 而刚才他所听到的，竟是极其清晰的心声！ “年轻的牧树人，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这个声音最初也是模糊的，但似乎在不断试探。 利努穆自己也在调整感知的状态，在某个瞬间双方同频，他便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能！” 他立即对着藤蔓说：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就在刚才，你是楼尔顿先生？” “是我，太好了，你终于听到了。” 楼尔顿的情绪里充满了喜悦。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感觉自己仿佛新生了一样，与这片森林融为了一体——那边的农场，旁边长满了幼苗的树林，还有这个充满生机的地下温室，这些都是你创造的吗？” 利努穆：“不，阁下过誉了，我只是一個种植者，是自然赐予了它们这一切。” 旁边的海涅和迪伦都看傻了。 在他们眼里，木精灵在对着一根藤蔓恭敬地说着话， 海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楼尔顿直接去了里世界？” 说着他就尝试进入里世界。 迪伦：“怎么可能，边界只扩展到农场的南部……什么？” 他说到一半，海涅便已经脖子一歪向下倒去了。 没等他动手去拉，墙上的藤蔓便自动生长，交织成一把椅子，稳稳接住了他。 这波配合默契的就像在哪儿演练过一样。 剩下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拿出镜子，进入里世界。 … 海涅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直接成功了。 意识稳定后，他一抬头便看到了奎尔库斯的巨大树影矗立在远处。 但不同于里世界都是明亮的白天，他现在所处的仿佛是夏夜星空下的幽暗深林。 这里光线昏暗，闪烁的光点汇作彩带，穿梭于静谧的林中。 偶尔会有一个装满了萤火虫的布兜挂在树上，离地三米多高，照亮了四周。 这时迪伦和利努穆也双双进来。 木精灵一进来就瞳孔大地震！ “这是寂静山谷？” “你认识这里吗？”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赫然是楼尔顿。 他的面部线条比在亚缇镇时更加柔和，声音也少了那股冰冷的味道。 利努穆点点头：“是的，但我只在画和幻象里见过……寂静山谷以前是被称作苜蓿林地，是牧树人集体冥想的圣地，各种自然之灵都汇聚在那里……对了，祖木就生长在那。” 楼尔顿似乎有所触动：“后来呢？” “后来出现了枯萎，自然之灵消亡，草木无声，整个山谷被死寂覆盖。”利努穆忙问：“您回想起了什么吗？” 楼尔顿摇了摇头：“我在马车进入麦卡拉地界后便逐渐失去了对这具化身的控制，意识也陷入了沉睡。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森林，而我好像就是森林的一部分……后来梦醒了，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你们见到的这些。” 海涅若有所思：“听起来是你早就进入了这里，然后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这里的形态。所以伱能感受到那边吗？” 他指向奎尔库斯的方向，问道：“这里有没有和那里接壤？” “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楼尔顿说：“随着我对这里的控制力增强，我感受到了‘边界’的存在。一方面是向北充满了危险的边界，另一方面则是那棵树。 “我想起你最初的想法，想让我帮助管理那棵树。但是，我从边界上感受到了淡淡的抗拒。 “换句话说，那棵树如今已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并对我的出现表示了本能的敌意。” “有意识了？？” 海涅一愣：“难道奎尔库斯没死？不对……你是说，那是一个‘新生儿’？” “是的，那是一株幼苗。”楼尔顿点头道：“只不过梳理能量是我们的本能，是法则的一部分，所以它在本能下才会支配麦卡拉的能量。当初你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便猜到了这种可能，现在只不过确认了。” 海涅喟叹道：“所以这是奎尔库斯的孩子？” “算是吧。”楼尔顿：“虽然只是个懵懂的婴儿，但这里的阳光、空气、泥土和水都像自然之力一样充裕且纯净，只要不变质，它在未来会和奎尔库斯一样拥有一颗崇高的心灵。”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海涅问。 “至少五十年。” 楼尔顿回答道：“或者您可以像米尔顿一样——” “不，我不打算那么做。”海涅当机立断。 米尔顿敢把自己的人生复制一份，创造出楼尔顿，他可不敢。 他来自地球，是穿越者，而且还知道了玩家的那么多黑历史。 这要是让一棵树也知道了…… 想想都后怕。 “你真的没法出手吗？”海涅问。 楼尔顿无奈道：“这种行为就像人类去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 海涅略一思索，便有了决断： “你说它还是个小孩子对吧？既然什么都不懂，那监护人理应负责一切。也就是说，它的力量怎么用我说了算，那我委托你来使用，这没问题吧？” 楼尔顿听得一愣。 “可这种行为仍然是掠夺……” 海涅：“这算什么掠夺？你和奎尔库斯是兄弟，所以你算它的叔叔——甚至比我这个托孤者还要亲近，这有问题吗？” 楼尔顿沉默了。 海涅：“麦卡拉以外的地方你也见到了，北地的暗影是什么样子，三大森林的自然之力就是什么样子，你难道忍心看着它在那种环境里长大？ “想要让它茁壮成长，就必须保证麦卡拉能够抵御外敌，壮大自身，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你这个当叔叔的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这可不是什么掠夺，是为了它能健康成长。”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楼尔顿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点道理。 楼尔顿只好点点头，做出了这个违背植物常理的决定。 … 作为这片被命名为“苜蓿林地”的区域的实际控制者，楼尔顿带着三人闪现般来到交界地。 昼夜两种景象被一条线阻隔，看着格外魔幻。 透过这面玻璃似的光幕，宏伟的圣光之廷就在不远处的猎场中矗立着。 海涅率先穿过光幕。 等楼尔顿穿过时，果然引起了奎尔库斯的抗拒。 原本朝着银色橡树汇聚的银色光点一股脑涌了过来，同时还伴随着元灵叫嚣般“快离开！快离开！”的呐喊。 海涅连忙发动监护人特权，取消了这次攻击。 银光瞬间消散，就像一哄而散的熊孩子。 不过攻击也就这一次，看来奎尔库斯并不怎么记仇。 海涅将楼尔顿带到了橡树的下方，那是圆湖中央的一小块陆地。 然后，他给了后者一个眼神。 楼尔顿叹了口气，无奈地将手贴在树干上，闭上了眼。 随后奎尔库斯开始轻微地晃动。 海涅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惶恐和不安从树上传来，急忙释放出感知安抚对方。 很快，也许是察觉到了楼尔顿身上相近的气息，又或者是监护人的安抚起到了效果。 总之两个成年人联手，抢棒棒糖一般从一个刚诞生的神智这里抢走了绝大多数力量。 楼尔顿的灰袍子逐渐染上一层银光，他紧闭的眼睛也慢慢睁开。 “您似乎有许多不得了的‘发明’。” 他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海涅惊了！ “什么意思？你看到了什么？” “奎尔库斯虽然年幼，但是记下了您的发明……准确来说，是那个叫元灵工厂的地方所有进行过的‘创造类别’，都被它记了下来。” 卧槽，元灵打印历史记录？？？ 竟然还有这种事？ 海涅顿时激动！这才是我的好大儿！ “它还记下了什么？”他问。 “您误会了，它暂时还不具备记事功能，就像一个婴儿还没成长到足以观察环境并主动记忆的阶段。” 楼尔顿解释道：“之所以留下些东西，是一种集体意识的烙印。换句话说，是目前这个世界的所有原住民——您和您的那些灵魂体、以及访客们趋同的集体意识留下的痕迹。 “举个例子，您似乎很看重‘等价交换’，即无论差使元灵进行何种劳作，都应给予足够的报酬，这一条已经像创始之初的法则般印刻了下来。” 这很合理，海涅想道。 这种记忆方式完全符合他们对元灵的研究。 也许这就是祖木这类古老生物的元灵亲和趋近极致的原因——它们的存在形式与元灵高度类似，因此亲和高的可怕。 那么从它们身上得到的一些研究成果也可以类推到元灵身上，反过来同样如此。 楼尔顿花了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力量。 这期间海涅简单描述了自己想通过里世界在领地内建立通讯网络的想法。 过了一阵，楼尔顿从思考中醒来。 他点了点头： “我认为这个想法可以借助‘草木之声’实现。” (本章完) 第292章 日益完善 接下来的一连三天，海涅都泡在领主府里。 这期间他把迪伦、图巴、利努穆和卡尔都叫了过来。 一群人时而挤在会议室里吵得面红耳赤，时而一股脑前往里世界进行实验。 倘若有其他四国的人在场，会惊讶于这场由图腾师、牧树人、亡灵法师以及法师共同参与的讨论充满了各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和对信仰与秩序的破坏。 毕竟当一个矮人站在桌子上对木精灵吼出“你们对大地和风的理解出了偏差”这句话时，接下来要么打到虚脱要么一人身死，根本不会再有下文。 但在这里，利努穆也只是皱着眉反问“问题在哪里”。 更不会有亡灵法师板着脸说“你们这个思路从亡灵法术的角度应该这样阐述”。 因为他往往会提前死在绞架上。 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终于，时间来到了第四天早上。 头顶绿色的【苜蓿园守护者】称号和【利努穆】的木精灵走出了会议室，径直来到花园之中，然后对着窗户这边的众人招手示意。 苜蓿园是利努穆打算建在苜蓿林地和吉蒂勒农场的“双位面生命实验室”。 “守护者”这个头衔是海涅给他加的，他原本只想自称为研究员。 但海涅觉得卡尔都能不要脸地自封为教授，利努穆不能比他没牌面。 会议室内，卡尔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激活了头顶全新的称号和姓名。 【符文院院长】与【卡尔·伊兰】 同理，符文院也是他不甘示弱，口头建立的机构。 而且事实证明还是他更不要脸一些。 激活了姓名条，卡尔对着花盆里的植株念出咒语： “传递信息，致利努穆：‘你看起来比六十岁的人还要老’。” 在扣除了一定的精神力后，这句话被他头顶绑定了“信号发射器”的姓名条翻译成了草木之声，发射给了面前的植株。 后者通过元灵将这段信息传递到里世界，地上的元灵法阵识别了前半段的特定字段，检索出早已登记在册的“利努穆”的姓名条，通过锁定其位置，将这则消息传递给离木精灵最近的一株植物。 于是，花园里，一株枯萎的月蓟接收到了来自里世界的信息。 它轻轻摇动茎叶，草木之声被利努穆头顶的姓名条接收并翻译了出来。 即使木精灵没有激活姓名条，它也能正常运行。 然后，利努穆扯了扯嘴角，回赠了卡尔一条信息。 大概两秒后，卡尔激动地转身。 他高举双手，大声道： “我听到了！那個满脸皱纹的家伙说我看起来也够老的！！！ “总之，我们成功了！！！” 会议室的众人无不兴奋地握拳庆祝！ 就连迪伦那张扑克脸上都有了些许瘆人的笑容。 三天前，楼尔顿暂时支配了奎尔库斯那股庞大的力量后，发现自己竟与苜蓿林地一样，成为了“这片森林”。 即使身处里世界，他也随时可以通过任何一处植物的视角来观察现实世界——只要那里被里世界覆盖。 换句话说，只要他极限功率运转，完全可以无死角地监控整个领地。 但那样的消耗量太大，他吃不消。 所以常态下，那些植物与过去没什么区别。 静静地开花结果，枯萎新生，静静注视着身畔来往的人和交替的昼夜。 于是楼尔顿产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它们来传递信息呢？ 然后，就有了眼前这个全新的姓名条。 它不再像海涅设计的第一版那样只能图一乐。 它现在除了是重要的身份象征，还有核心功能。 姓名条就像身份证一样，拥有它就拥有了与领地内的草木沟通的能力。 这个功能被海涅命名为「传讯术」. 所以严格来说，姓名条还有“翻译器”功能。 “传递信息”四个字是通灵术开始的咒语，用于唤醒植物，准备接收被姓名条翻译的草木之声。 这一功能的实现还得归功于楼尔顿和利努穆。 前者现在赫然就是元灵打印机的“机魂”。 海涅只用像个异想天开的甲方一样提条件，他就会想办法实现。 后者自然是这些人里唯一能用草木之声与植物沟通的小白鼠，负责源源不断地提供反馈来修改参数。 到了检索姓名、核对身份和锁定位置的环节，就用到了来自灵魂学和符文学的知识。 前者依靠姓名条的灵魂绑定特性来实现一一对应，后者提供逻辑。 至于信息如何在里世界传递，自然依靠图腾师的法术。 这时草木之声就被转码成了“大地之声”，沿着里世界扩张时的元灵路灯网络区块化传递。 至此，一个多学科交叉、多职业共建的系统大体成型，而且不需要人来维持就能自动运转。 虽然有了楼尔顿后很多事情可以简化，但海涅不希望区区一个通讯功能就把楼尔顿绑死在上面。 他应该去干更有意义的事。 “这下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大规模生产了？” 卡尔激动地看向海涅。 谁知后者却露出了晦气的表情。 “别提了。” 他摆了摆手，不愿多谈。 他本以为有了楼尔顿这种“可再生资源”后元灵工厂的生产会好起来。 但楼尔顿说他是在使用奎尔库斯的力量，因此海涅必须贯彻自己一开始就定下的法则。 也就是说，这不仅仅是生产事宜，还是对小奎尔库斯的教育。 但凡涉及到它未来的成长，就必须身体力行、以身作则，不能欺骗，不能搞双标。 这恰恰是海涅说服他的论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属于是。 虽然海涅也认可这种教育理念，但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这货在报复自己。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棵树，怎么突然就变狡猾了呢？ 撇开这些念头，他继续道： “我检查了剩下的充能石，如果只用来生产【姓名条2.0】，差不多可以做6000个，这个数量完全不够普及。所以短期内还是只给特定人群使用，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进行宣传——现在终于货真价实了。” 卡尔惊道：“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老矮人露出了羞赧之色：“大部分被我用掉了，尽管元灵路灯可以极大地减少充能石的消耗，但我们的扩张速度还是太快了。” “不怪你们。”海涅摇摇头：“我们的充能石一直在消耗却没有进账，不开源再怎么节流也没有用。北边的苜蓿林地已经和这里连起来了，现在只用专注向西拓荒，争取早日和那边的仓库连接。” “是，大人。”图巴点头。 见海涅安排了一圈，只字不提农场，迪伦皱眉道： “所以那个浮空城呢？v已经把你带回来的暗影精华安上去了，什么时候再装一个火种，赶紧把它开走。 “还有，你给那个生命实验室取名为‘苜蓿园’，还把它放在我的农场里是什么意思，你征求过我的同意了吗？” 海涅挠了挠头：“我其实问过巴里老爷子了，他说没问题。” “？？你说什么？” 迪伦目瞪口呆。 海涅怕他崩溃，急忙解释道：“伱放心，亡灵法术作为研究死亡的深奥学科，必然会有单独的实验室。 “我向你保证，未来我们向东扩张的时候，一定会建一座巨大的虚空实验室，就在那座枯萎之痕上，甚至帮助你研究冥界，好吗？ “你看我连米尔顿的魂龛都交给你研究了，这可是六级巫妖，还掌握了改良版的变形术，未来作用大的很啊，你要信我呀！” 迪伦沉默地吃下了这个饼。 很好，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海涅微笑着看向众人： “别急，朋友们，火种会有的，充能石也会有，什么都会有。我们的研究注定会造福所有人，所以他们应该表示感谢。很快你们就会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 下午，夏老师被叫去了领主府。 等离开时，他已经带着一背包的“姓名条2.0”了。 这都是楼尔顿用元灵工厂一下午生产出来的。 以前海涅使用元灵打印机时，他必须完全理解工作原理。 但现在有了楼尔顿充当机魂，只要他理解就好，这极大地解放了海涅，让他可以把心思都用在研究奎尔库斯留下的记忆与通灵术上。 不过因此导致了充能石短缺，飞艇都暂时停用了。 夏老师是骑着辉羽来回飞的。 回到绿叶镇的林间靶场，这边只有萨总在。 萨总：“你不是去找大黄了吗？怎么没把他带来？” 三天前兄弟们几个重逢，夏老师和捉羊把大黄介绍给了俩人。 结果谁也没想到，那个在副本里害得大黄意外被秒最终穿越的玩家竟然也是猎人，而且还是萨总的仇人，在野外和他抢过稀有野兽。 有了这层关系，俩人迅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当然，这也有臭味相投的意思。 夏老师：“大黄在圣光之廷，他们好像在鼓捣什么‘副本’。” 萨总：“我靠，副本？是我理解的那个副本吗？” 夏老师：“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副本，没想到吧！老高的试炼进行了二十年，试炼内容都被他学会了，考生变考官了属于是，现在他可以在里世界的圣光之廷直接生成怪物让士兵打，但是有两个难题一直无法攻克。 “其一是老高这人单线程，做事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他哪是造小怪，怎么捏都是boss，士兵被揍得痛不欲生。再一个他不知道怎么设置难度梯度，哪有给新兵一来就上强度的？现在好了，卫哥带回了阿尔法，大黄也腾出手了，问题都解决了。 “阿尔法在亚缇镇控制了两千多人，还演的有鼻子有眼，这什么逆天多线程能力？再加上大黄这个狗策划设置的难度梯度，等他们弄好了，咱哥几个第一时间去当内测玩家爽爽，最好再弄个无限进阶挑战，我一天不打进阶就浑身难受！” 他口中的“进阶”是《age》里虚空登场后，所有单人试炼的进阶模式。 从游戏角度解释，这是裂隙术诞生后原住民利用奇兽的技能给玩家设置的“高难梦境挑战”——这回因为阿尔法的加入，倒也算还原历史了。 该模式的玩法即是在原有挑战下给怪物加数值，由此来满足一些玩家的挑战欲望。 这种东西没有实质奖励，却极大地激发了玩家的好胜心。 一般进阶模式的极限是“混乱20”。 此模式下怪物的常规属性增长至原本的2倍，血量/耐力/护盾值等数值增长至20倍。 这时候基本等于“无伤挑战”。 可对夏老师这种战斗狂人而言，混乱20已经成了竞速模式，无伤反而成了基本功。 所以他很渴望“无限进阶”，可直到穿越游戏公司都没把这模式做出来。 萨总也听得心驰神往。 毕竟他和夏老师是一类人。 况且大黄是狗策划，能把大黄设计的副本打通，再扔下一句“就这？”怎么想都是件很爽的事。 “可我怎么感觉这东西越来越像游戏了？”萨总不由得嘀咕：“现在连副本都整出来了。” “更像的在我这儿呢！” 将背包甩在桌上，夏老师简单讲述了一遍姓名条的用法。 听完后，萨总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半晌才开口。 “我艹，你说我爹会不会是穿越者？” 夏老师：“穿个毛啊，他变成这样不是咱几个一手造成的？” 萨总一想好像也对，从聊天插件开始，科技树就在他们的影响下一点点变歪了。 这似乎是一种必然。 他拿起一个【姓名条2.0】，问道：“你打算怎么用？” (本章完) 第293章 年轻人 “当然是优先组建我的‘麦格勃’了。” 夏老师扔给萨总一个姓名条2.0和一页纸。 “跟以前一样，这玩意儿算技能，用键盘输入id，记着别打错字了。纸上是更细致的说明书，你大概看一遍就行。” 萨总接过东西，盯着这措辞严谨的“说明书”看了半晌，还问了好几个词的意思后才完全搞明白。 “意思是又可以重新起id了，那我顶一个‘萨纳托斯’岂不是显得很霸气？”他问。 夏老师：“咋的，你想当mt啊，起个这么拉仇恨的名字？” 萨总：“……好像也是，那我叫啥呢？你打算叫啥？” 夏老师嘿嘿一笑，激活了头顶的姓名条。 暗紫色的光芒闪过，随后一個中文的【夏】字浮现。 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匕首徽记。 萨总直接看呆了：“卧槽，动态姓名条？不是，你这id怎么还能自定义的？中文应该算符号吧？我的键盘上怎么没有这个？” 夏老师洋洋得意道：“当然是我找海涅定制的了，中文在他看来是一种符文语言，具备密码的特性，以后‘夏’这个字就代表麦格勃，匕首是我们的徽记，方便自己人核对身份。” “真不愧是你……” 萨总可太羡慕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可这样一来，‘夏’不成了脏话了？” 夏老师：“啊？什么脏话？” 萨总：“麦格勃不是mgb的意思吗？” 夏老师：“神特么mgb……这是捏他了一个情报机构！fbi你知道吧？” 萨总：“噢噢，是那个电影片头的fbi吗？我一直以为那是审核机构……” 夏老师：“啊？什么电影片头会有这种标志？政治片吗？” 萨总：“……很老的片子了，你不知道很正常。” 没等夏老师刨根问底，托德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两位教官，大事不好了！新来的精灵跟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现场，这才发现托德这小子竟也学坏了。 他显然是等战斗快结束了才赶来报信。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新来的精灵无论男女都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周围挤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士兵。 灰月这趟一共带回来了九个年轻的精灵。 其中两个人去了乌木镇的军营，接受战士训练。 那个叫艾德的酷哥与另外一个木精灵暂时给利努穆当学徒。 会唱歌的少女菈妮有一半“白银之民”的血脉，与另一群从本地人中挑选出来的女性圣光亲和者在圣光之廷接受训练。 剩下的四个人都来了林间靶场接受“萨式训练法”。 按照玩家的说法，这四人就是未来的悼木山谷一战后，精灵中最强，也是最后的四位游侠。 游侠是猎人和游荡者的混合职业，基本只有精灵这种自然与风双亲和的种族能够胜任。 ——严格来说矮人也能，但就像rapper和黑人高度绑定一样，游侠也成了精灵的“专属”职业。 这些年轻人在经历了逃出悼木城、渡过纳尔多兰河、前往亚缇镇、以及被楼尔顿祝福后，在阅历上已经超出普通人许多。 而来到麦卡拉后，虽然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蓬勃生长的植物，感受到了跃动的生命力，但依然无法改变这里仍是乡下的本质。 无论是绿叶镇民众好奇的眼神，普通人低微的实力水平，又或者是这落后的基建水平，都会使他们滋生出一种优越感。 不是谁都能像希娅拉一样意识到这里的封闭落后正是他们造成的。 这些年轻人的阅历还不足以支撑他们想得这么远。 于是，再加上身为年轻人的锐气和血性，小矛盾升级为打斗几乎是一种必然。 只是俩人都没想到，这些未来的英雄居然被打的这么惨？ 不应该啊…… 被楼尔顿祝福后，他们明明都达到了二级水平。 这些本地士兵也就这个水平啊？ 夏老师对拉万招了招手，这个半精灵小子立即屁颠屁颠地滚过来。 「是单挑的吗」他问。 拉万拍着胸膛：“教官你放心，绝对是单挑，我一个单挑他们一群，没给您丢人吧？” 淦，谁教伱这么装逼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夏老师还是拍了拍拉万的肩：「打的不错」 原住民没有玩家的面板，也没有所谓“升级”的瞬间，变强是完全线性的。 拉万这家伙现在应该有三级了，潜行技能保不齐都有四级水平。 考虑到他过去的悉心栽培，有这个结果丝毫不显得意外。 夏老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透明尺子似的姓名条2.0扔给对方，再拿出说明书。 「自己看吧」 拉万一愣，马上如获至宝地捧着东西离开了。 另一边，萨总让托德把那些趁机中断训练看热闹的小伙子都赶了回去，自己则走到未来的“猩红之箭”桑葛蕾丝面前。 拉万也没留手，桑葛蕾丝火红的头发上沾满了泥土，显然没少在地上打滚。 「为什么会打起来」 萨总问。 因为这一路上积累的友谊，红发的精灵少女还以为萨总是来给他们主持公道的，立即委屈道： “是他们先刁难我们的！” “对，他们给的训练量很不合理，还不允许我们反对！” “就是，本地人太不讲理了！” 萨总：「谁先动的手」 “是我。” 桑葛蕾丝站了起来。 “是我先动手的，我不服，我要和他再打一场！刚才我只是大意了，这次绝对不会输！” 萨总：「有时正视到自己的弱小也是一种进步」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给他！” 见她这么固执，萨总想了很多话要说，但一想到要打字就很烦。 于是他把托德叫了过来。 「告诉她，你过去一个月使用过多少次强风箭」 托德立即掰着手指开始算： “训练日的话，晨练5组，一组5次；上午肌肉疲惫，练习能量调动3组；下午肌肉恢复，能量耗尽，练习拉弓动作3组；入夜前如果有小组对抗赛，战斗中使用强风箭至少2组……过去一个月，20个训练日，大概可以折算为1000次完整的强风箭练习。” 怎么才这么点？ 萨总心里犯嘀咕。 这个数字在玩家看来完全不合格。 在虚空囊问世之前，纯靠身体负重的猎人玩家一天的箭矢消耗也应该超过300根，一个月近万。 即使算上箭矢回收，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灼热山区诞生后，狮王把箭矢的价格打了下来，才会让那么多猎人玩家为之疯狂。在这之前他们大多数人连穿甲箭都得省着点用，在那之后附魔箭矢都能豪横地用了。 而原住民练习时使用特制的“练习箭矢”，用游戏术语翻译一下，即是具有100点耐久度的钝箭。 攻击力稀烂，但一根可以当成一百根用，且只能打木桩。 在游戏里，射木桩获得技能熟练度有每日上限，于是萨总每天都会像“热身”一样蹂躏木桩直至极限。 一个礼拜下来，他要用坏几十根练习箭矢。 等到后来有了虚空囊、又到了五级之后，一个副本动辄几百根能量箭矢是常有的事。 所以玩家的强大是建立在几百甚至上千倍于原住民的训练量之上。 ——如果考虑这一点，他们的天赋未必有原住民这么高。 但这是玩家的看法。 在原住民眼里，托德的训练量就已经叹为观止了。 桑葛蕾丝已然目瞪口呆。 但她眼里的震撼慢慢转变为怀疑。 萨总也懒得解释。 「展示一下」他说。 “是，教官。” 托德点了点头，动作迅捷地抽出弓箭。 嗖！ 强风带着箭矢旋转着离弦而出，径直射中五十米外一个藏在树梢上拳头大小的靶子。 大概三级快四级的水准，萨总心想。 不过虽然级别不高，但整体动作干练，十足的玩家风格。 快，准，狠，绝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在完美范例的要求下反复练习的结果。 这群精灵看到这一箭后便纷纷闭嘴了。 萨总又看向桑葛蕾丝：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精灵默然不语。 “可我们不是输给了他……”一个男性精灵小声道。 托德则很干脆地一摊手：“说实话，我打不过拉万。而且他的练习量比我还狠。” 这回这群天才彻底哑火了。 练，练不过人家。 打，打不过人家。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也是要脸的。 「好好训练，你们也会和他一样」 萨总趁热打铁道： 「毕竟，你们是我委托灰月带回来的」 “什么？” 这句话一出，这些本眼神灰暗的精灵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起来。 嘶…… 怎么回事？ 托德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本章完) 第294章 发布任务，爽！ “搞定了？” 看着萨总走了回来，夏老师问。 毕竟是“他的人”打了别人，他不好出面，所以这事儿全权交给了萨总。 萨总：“那必须~的，哥们亲自出马。你呢，人挑好了？” 夏老师：“那必须~的，喏，在那边炫耀呢。” 也就是卫殿鸢不在，不然高低得给这俩人一人一个问号。 闻言萨总看向那边的人群。 训练的间隙，拉万和几个骚包的家伙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只见拉万点亮头顶带着匕首图标的【拉万】字样，然后在一阵惊呼声中身影与名字一起缓缓消失。 他突然顶着名字出现在一个半精灵少年身后，用胳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低声道： “先生，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半精灵配合地颤声问： “谁？你是谁？杀死我的是谁！” “记住，是麦格勃的拉万。” 然后拉万做了个刎颈的动作，还用附着了暗影的匕首在空中飞快地划出一個“夏”字。 虽然缺了笔画，看着像“百又”，但这一套炫酷的动作还是让周围的人发出羡慕到变形的欢呼。 哪怕还不知道这东西最大的作用是通讯，光是“麦格勃的一员”的象征意味也足以让人艳羡了。 “真好啊。” 看着这群热闹的原住民，萨总不禁感慨道。 他忽然感到十分满足，这不像从副本里满载而归，而是另一种充实的快乐。 “给。”夏老师突然把袋子递给他：“我的已经发完了，你看着发吧，每人十个名额，那些精灵的以后再说，起码要给托德一个。” 萨总：“你来发不也一样？” 夏老师：“那不一样，他是你带出来的，肯定是你的嫡系啊。” 萨总：“说得也是，难怪海涅不亲自来……” 说着他便走向了托德。 … 天色渐暗时，训练结束。 本该晚间进行的对抗演习被取消，几个下午得到了姓名条的家伙被留了下来。 夏老师“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道： “接下来，我要布置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这是伱们的第一次行动。 “记住，一切以‘不要暴露’为第一优先级，别忘了随时使用传讯术保持联络，不要吝惜你们的精神力。 “任务内容如下……” …… 夜晚，从夏老师那里接到了任务的拉万隐匿身形，悄悄出现在绿叶镇的一间炼金工坊旁。 身畔的绿叶忽然轻轻摇晃，发来一串讯息： 「传递信息，致拉万：斯图尔从领主琼斯手里拿到了货物，已经乘马车返回住处。信息来自托德。」 拉万被吓得一机灵，差点没脱潜。 他的眼睛连忙往头顶瞟，确认姓名条没被激活后才松了口气。 第一次，还不习惯…… 他在心中想道。 然后恶狠狠地回复： 「传递信息，致托德：托德你个蠢货，你把开头的咒语念了两遍，它也被传过来了。来自拉万。」 几秒后，他收到了回应。 「别浪费精神力说这种事，你个蠢货，这明明可以当面再说。来自托德。」 这个蠢货！ 拉万差点就骂了回去，还好忍住了。 他又等待了几分钟，果然看到了斯图尔的马车缓缓开了回来。 斯图尔是一个三级炼金师，同时也是对维利塔斯狂热皈依的本地人。 他应当算是“精维人”的领袖了。 狮王贸易行还开在白银集市时，一半生意对外，一半对内。 斯图尔就负责对内的药剂生意。 他帮助狮王将那些来自附灵工厂的低成本药剂以高价卖给本地人，抽走麦卡拉的大部分血液，将它始终控制在一个半死不活的温吞状态。 他自己则在白银集市、磐石镇和绿叶镇分别开了炼金工坊，赚得钵满盆满，连两个镇子的领主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魔网瘫痪后，也是他组织了几次向南出逃，但无一例外都被奇兽和裂隙拦了下来。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只有待在麦卡拉才最安全。 马车停在门口，拉万屏息凝神，上前跟在斯图尔的管家身后。 从潜行后的速度来看，他的确到了四级水准。 斯图尔似乎心情很好，和管家有说有笑地进屋，丝毫没有察觉背后还跟了一个人。 但在进屋后的瞬间，斯图尔伸手在墙上轻轻一拍。 屋外的声音骤然减弱，一道无形的屏障完全包裹了整个三层宅邸。 然后他嘱咐管家去收起安放在各处陷阱。 拉万不禁感慨自己的明智，这家伙的家里果然有东西。 一个皮肤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从屋内走出，为斯图尔换上便服，又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斯图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累死了，这个贪婪的老琼斯，竟然开口就问我要一百金币，就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装饰品。” 妻子道：“可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斯图尔哼了声：“那当然。” 他激活了头顶的姓名条，一个明晃晃的【斯图尔·佩纳】出现在头顶。 妻子惊讶道：“这是什么法术？” 斯图尔得意道：“这是我们那位年轻的领主鼓捣出来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老赛文子爵留下的遗产，亲爱的，你不觉得这与任何一种幻术都截然不同吗？” 妻子在惊讶之后也平静了下来。 “老爷，所以它除了告诉别人您的名字外还有什么其他效果吗？” 斯图尔：“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后，这其实就像一个勋爵头衔一样愚蠢，是吗？” 妻子笑了两声。 斯图尔：“放心，我有自己的打算。一百个金币，足以让老琼斯对我放心，他一定会认为我是放弃了离开才肯这样花钱，乔治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瞧瞧他们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吧，训练军队，接纳流民，就连那个以前闹鬼的庄园里也种满了粮食——这太明显了，他们打算破坏维利塔斯人留下的秩序。 “还有我头顶的这玩意儿，虽然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这就是他们背地里进行小动作的证据。 “等着吧，等维利塔斯人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把这一百金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拉万听得心里直冒火。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一个花盆边，将斯图尔说的话一五一十地传了出去。 (本章完) 第295章 猜猜我是谁 这回拉万的消息自然不会发给托德，而是直接发给他素未谋面的“楼尔顿”。 严格来说，如果楼尔顿愿意的话，所有使用传讯术交流的内容都可以被他“监听”。 但这就像cpu超频运转一样，要付出一些代价。 所以眼下这种情形，需要归档的情报还是直接发给这个最大的数据接收者比较方便。 斯图尔显然很喜欢这个姓名条，又是夸又是骂的说了半个小时。 大部分是在夸这个法术的新奇，他自认也算见过世面，却在狮王贸易行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毕竟是被维利塔斯的消费主义洗过脑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存在被包装的潜力。 所以他骂的也是这一点。 这個东西如果能在维利塔斯售卖，应该能卖不少钱。 怎么不特么的早点拿出来，非要等到魔网瘫痪才问世？ 该死的乡巴佬，又害得他错失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最后，他下了个“这纯粹是瞎猫捡到死耗子”的结论，就搂着妻子进房间睡觉去了。 拉万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过去听了几分钟墙根。 结果想象中的动静没听到，很快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后。 他稍微放松，却也犯了难。 怎么出去呢？ 他忽然想起夏教官交代的，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直接问问那个“楼尔顿”。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把自己所处的情况描述了一番也发了过去。 包括但不限于这个隔绝感知和声音的屏障是如何出现、多久的时间便完全生效、斯图尔家的壁纸是什么材质等等。 他很好奇，这个楼尔顿是何许人也。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复。 「编号no.2职员拉万你好，很高兴为你服务。根据你描述的情况，斯图尔家使用的应该是凯威斯特安防系统4.0，它在持续开启两个小时后会进入节能模式，你会听到一声轻微的嗡鸣，之后便可以在潜行状态下从窗户离开，祝好。来自楼尔顿。」 拉万精神一振！ 这段信息与之前从托德那里接收到的完全不同，更加清晰，也更加平静。 “这样似乎就不用担心别人会假冒了。” 他想道。 光是这种感觉就没法伪装，这东西还真神奇。 拉万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要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虽然他在过去接受过耐力和心性的双重训练，但现在有了新玩具，脑子自然就活络了起来。 反正精神力多的是，不用白不用，为什么不找人聊天呢？ 现在有这东西的人肯定不多，让他给海涅发信息他是不敢的，但骚扰一下夏教官总可以吧？ 说干就干，拉万立即对着旁边的花盆施放传讯术。 「传递信息，致夏：猜猜我是谁？」 他故意没加署名，想试试会不会被发现。 … 领主府。 海涅正在和西蒙讨论刚刚得到的情报。 斯图尔之前为维利塔斯人卖命，顶头上司就是西蒙。 他家里的所有不该出现在麦卡拉的“高级货”都是西蒙高价卖给他的——也是维利塔斯人淘换下来的垃圾。 换句话说，倘若要论“谁才是维利塔斯人的狗”，那也应该是西蒙，而不是斯图尔。 刚才正是西蒙告诉了海涅斯图尔家的安防系统存在漏洞，然后才由楼尔顿转告给了拉万。 海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扮演你的助手，三天后和你一起去鹰衔山。” 西蒙：“那还请您做好必要的伪装，虽然唐纳德未必会一同前来，但还是要提防永恒黎明的人通过某些渠道得知您介入的消息，避免他们推断出我们暗中动作的可能。” 顿了顿，他不放心道： “对了，虽然他们会沿着南边的森林前往枯萎之痕，不进入麦卡拉，可万一派人进来查看情况，我担心斯图尔会暴露我们的计划。” “放心。”海涅宽慰道：“斯图尔的姓名条是最初的版本，没有其他功能，况且就算他溜出去通风报信，也没有灵魂提灯，在麦卡拉以外的地方无法展示。” 西蒙这才安心。 这时，窗外那棵大叶榉树突然探进来一截树枝，靠近了海涅。 巴掌大小的树叶上，叶脉勾勒出一句话： 「信息：‘猜猜我是谁’，来自编号no.2职员拉万，施术对象：夏。」 海涅一愣，对西蒙道：“失陪一下。” 然后进入了里世界。 楼尔顿就坐在里世界的书房中，桌上堆满了具现化出的文稿。 这些是在“大数据中心”录入了姓名的人的档案，看似多，实际上可以浓缩成一片叶子，让记忆在其中交叠即可。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只是为了看起来更直观一些，也方便别人取阅。 他还有个助手，即只有一颗脑袋的凯蒂·叹息之风。 这位是当初海涅从呢喃轻语中剥离出来的精灵。 叹息之风家族当年把奎尔库斯带离了悼木城，后来重返森林时整个家族都疑似被绑在了装备上。 如今凯蒂的记忆残破，楼尔顿也不记得过去。 于是海涅把俩人放在一起，指望他们病友能交流一下。 这位风亲和高到可怕的精灵就像一台无情的鼓风机，用微风将一页页纸张分门别类地送进旁边的架子里。 看来记忆没恢复，技能倒是有长进。 见海涅出现，楼尔顿并不意外，反而像是猜到他会来一样。 “什么情况？”海涅问：“我的骷髅有收到这段信息吗？” 楼尔顿点点头，然后让凯蒂暂时离开。 海涅疑惑道：“搞这么神秘？” 楼尔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在拉万的信息发送出来时，出现了我无法理解的情况。就像是法则一样，本该传给夏的信息分裂为了两份，一份送到了你这里，可他在使用传讯术时丝毫没有锁定你。” 海涅一脸愕然：“复制了一份？那总得有个施术者吧？是谁干的？” 楼尔顿摇头：“没有施术者，这也是最离奇的一点。这是一个通灵术，但过程中没有消耗精神力，就好像这是法则，是元灵生来就掌握的技能，就像水自动从高处流向低处一样自然而然。” 卧槽？ 海涅瞬间想到了迄今为止自己的底牌之一—— 他能听到玩家们的聊天。 倘若将玩家的“语音频道”理解为一种通灵术。 那么他出现在一定距离范围内即是“进入频道”。 所谓“他能听到”，本质上不也是一种信息的复制和转移？ 玩家每说出一句话，就会复制成两份，一份传给聆听者，另一份传到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海涅不禁生出一种身份暴露的危机感。 “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他说。 “当然。”楼尔顿笑笑：“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会通知伱的。不过回到这件事，这也暴露出来一个问题，你不觉得我们的传讯术需要改进么？” 海涅却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当然要改进，而且有很多地方都要改。不过放心，会有人帮我们想法子的，而且会一步到位。” … 另一边，闲得蛋疼于是加入了巡逻队伍的夏老师突然站定脚步。 “他妈的，哪个byd给我发了个‘猜猜我是谁’？萨总，是不是你？” 一旁的萨总正在逗弄小小萨：“你有病吧？咱俩就离得这么近，我给你发什么信息？八成是哪个麦格勃的小子，跟你一个样。” 夏老师：“纯纯污蔑！除了咱们哥几个，谁能第一时间想到骚扰电话这东西？” 萨总：“那你可能把本地人想得太好了，他们想不到是因为没见过电话，现在不就见到了？” 夏老师一琢磨，觉得也有可能。 萨总：“我教你一招，你就以肯定的口吻挨个质问他们，让他们误以为你这里有来电显示的权限，不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夏老师：“我靠，玩阴的还得是你！” 他立即走向旁边的树，给那几个分配出去的名额挨个发了一条恐吓信息。 十几秒后，他收到一堆回复。 其中除了拉万高呼饶命之外，其他几人都在连连否定。 果然破案了。 夏老师被气笑了：“妈的，拉万这小子学挺快啊，我可没教过他这么玩儿。” 萨总忽然道：“你说早期的电话是不是也这样，没有来电显示的？” 夏老师：“那必须啊，我记得电话一开始还得靠接线员，你打过去告诉接线员要找谁，他再帮你转接出去。咱这个严格来说应该算电报，但是不会自动显示来源地。” 萨总：“那咱这个可比电报先进多了，缺什么就直接告诉海涅啊。什么来电显示，归属地，号码，还有拉黑，加好友……这些原住民暂时想不到，但咱可是未来战士啊！” 夏老师：“我靠，不愧是你！那过两天跟羊哥商量商量。” 萨总：“为什么是羊哥？” 夏老师：“废话，你想费脑筋汇报这事儿啊？” 萨总一想到可能用到的生僻字就一阵头大：“你说得对，还是苦一苦羊哥吧。” …… 三天后，鹰衔山。 经过长达两个月的准备、调度和艰难跋涉，枯萎调查特别行动小组一行近五十人齐聚于此。 (本章完) 第296章 挑拨离间 希娅拉望着光秃秃的鹰衔山，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想必您也听说过这件事吧？” 希娅拉回头，面前却没有人。 “阁下长得太高了。” 伊恩·霍德尔有些不悦地说： “作为一个侍奉者，你的感知不应该很敏锐才对么？” 希娅拉抿嘴轻笑：“抱歉，在这种场合使用感知实在太冒犯了。” 眼前这位图腾师戴着棕色的猎鹿帽、套着碎花披风，又好巧不巧站在一个浅坑里，简直就像是长在地里的茄薯。 矮人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跳上旁边的一块石头。 他看向鹰衔山，眼底沉着一股悲伤。 “灾难发生时，哪怕鹰翼城有超过一百名三级图腾师，也不至于被死气带走那么多人的性命。” 希娅拉微微动容：“您是说，城中那些矮人都是死于死气？可我听到的消息明明是一只七级巫妖……” “不。”伊恩摇头：“事情发生时，我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死爪山探险，那座遗迹有死气泄漏，永恒黎明派出了太阳骑士高文来保障我的安全——就是前不久有消息说战死在枯萎之痕的那位。 “后来他们的一位侦查骑士注意到这边有异动，还专门来探查过。之后我从那位叫贝德维尔的年轻骑士口中得知，所谓七级巫妖根本就没来得及从山顶下来，这里的死气便被泛滥的圣光压制了。 “而根据我们在城中所见，大多数人都是活着被死气变成了亡灵生物，或者因为死气侵蚀，在随后的圣光中化为灰烬……” 他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再说下去。 希娅拉眼里也多了些沉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了。 “可为什么这样一座人口众多的城中会缺少图腾师……” “我们的神殿可不像你们的圣殿那样有魄力。”伊恩苦笑道：“图腾师早就不是矮人的第一选择了，甚至是落伍的代名词。拿着火铳或是魔法枪械的猎人才是潮流，是年轻人的第一选择。这和维利塔斯人……” 他的余光瞥见柯林斯正在靠近，便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看来您的幕僚和那位教授谈完了。” 希娅拉闻言看了过去。 柯林斯和纳加，也就是惠惠一起走了出来。 旁边还有巴斯克派来的代表，那個柯努人雷德，也就是多多。 他们分别代表了圣殿、矮人和维利塔斯，刚才在讨论麦卡拉的木材生意。 之前磐石镇的原木都是作为优质的浮空材料直接送到鹰衔山做飞艇的。 现在鹰衔山毁于一旦，维利塔斯人也失去了对麦卡拉的控制。 作为唯一离这里最近又具备工业能力和材料需求的势力，暗影圣殿理所应当地站了出来。 维利塔斯人虽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也鞭长莫及。 他们既不能明目张胆地在麦卡拉驻军，也不能在当地开设工厂，垄断原木销售。 所以柯林斯只能想尽办法挑拨矮人和尼斯人的关系，就差明着说“你们不能合作”了。 他想得很好，故意让纳加和雷德来谈判。 前者是人类，和他的尼斯人主子之间存在种族矛盾，可以挑拨。 后者是柯努人，和他的矮人主子之间存在阶级矛盾，可以挑拨。 而这俩人，一个是在麦卡拉作威作福的维利塔斯人，一个是被人支配的柯努人，这俩矛盾应该更深。 理论上只要自己利用好这一盘散沙似的人际关系，拼命挑拨离间，破坏这一桩谈判问题不大…… 然而，从柯林斯略显凝重的表情来看，他的计划显然破产了。 他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俩人能一唱一和，简直就像提前沟通过一样。 自己可是盯了他们一路，这俩人什么时候有过交流？ 惠惠：“这傻子估计还在想为什么咱俩没闹翻呢。” 多多：“就是就是，我演的还行吧？” 惠惠：“不愧是常年泡在rp店的女人，您活脱脱一个戏精。” 多多：“别埋汰我了，快想想怎么应付这老登吧，我看见他头都大了。” 她说的是伊恩·霍德尔。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家伙会看在巴斯克的面子上加入，然后随便磨磨洋工，最后带着一笔不菲的出场费潇洒离去。 什么调查枯萎……做做样子罢了。 但是，这家伙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不仅极其负责地加入了，还一本正经地声称要仔细调查。 从他的认真程度来看，他显然是认真的。 不仅如此，他还说自己既然代表矮人，巴斯克又不在这里，那么作为巴斯克的代言人，多多理应服从他的领导。 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多多不能有丝毫发作，不能惹恼了这个在玩家群体中以“手贱爱开怪”著称的矮人大爷…… 她现在毕竟是矮人富商巴斯克的话事人。 而伊恩是惠惠的计划中要竭力拉拢的“具备高度影响力的矮人”。 一旦伊恩拒绝加入巴斯克的阵营，那后者这个议员可就没太多话语权了。 所以说惠惠的计划一切都很好，就在伊恩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花钱给多多找了个二大爷。 惠惠叹了口气：“可能是西蒙跟他说的时候出了偏差吧……” 多多：“你竟然让那个可怜的家伙背锅？快反省自己，警钟敲烂！” 惠惠：“是是是，我反省，是我的计划出了问题……” … 几人来到希娅拉和伊恩面前，后者上前问： “你们谈妥了没？” “当然。” 柯林斯露出礼貌的笑容。 他还没放弃呢。 “沃尔维奇造船厂的技术，再加上来自麦卡拉的优质木材，有了矮人的热心帮助，使用火种的全新飞艇想必很快就要诞生了。” 沃尔维奇造船厂是巴斯克趁着飞艇行业因充能石价格暴涨而萎靡不振捡的漏。 柯林斯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尼斯人意识到核心科技都在矮人这里。 他们哪儿是制造什么新浮空城啊，就是新飞艇！ 多多：“他给你下套呢。” 惠惠：“我知道，这家伙还没死心啊。”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反击，伊恩就开口了。 “我想阁下可能搞错了，制造飞艇的关键掌握在维利塔斯人手里，矮人所做的无非是改造甲板。更何况我们要制造的是新型浮空城，可不是什么飞艇，阁下别搞错了。” 多多：“震惊！这大爷开窍了？” 惠惠：“嗯……不好说，再看看。” 柯林斯自讨了个没趣，礼貌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惠惠顺势道：“接下来就剩下和麦卡拉的乔治领主接洽，这个工作就交给我吧，我和领主大人打过很多次交道。” 希娅拉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此行不会经过麦卡拉，她还是多想想回去后怎么说服圣殿那群老顽固吧。 一想到要让他们同意开发新型浮空城，她就愁得头都大了。 一项新技术、新事物想要在北地这种保守的地方推广，光开会讨论就得花去不少时间，况且还是浮空城这种战略道具，恐怕没个大半年下不来。 算了，不多想了。 本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但这时伊恩又开口了。 “既然来了，我们为什么不从麦卡拉经过呢？” 惠惠差点被这大爷吓得恶灵出窍，连忙严肃道： “伊恩阁下，难道要视《四国公约》如无物吗？” 多多：“噗……哈哈哈，真不愧是你鸭惠惠。” 惠惠：“不要学那几个家伙说话！” 多多：“好的鸭，腹黑姐。” 惠惠：“要死啊你！” … 大帽子压别人可能有用，但伊恩一点也不吃这一套。 他哼道：“我可是听说那里面有两座圣光蓄能井，而且前不久永恒黎明的人竟然派出太阳骑士高文亲自前往麦卡拉，黄金之民眼里有《四国公约》吗？” 柯林斯咳嗽了一声。 “高文阁下身死在枯萎之痕，这也许就是违背《四国公约》的代价。” “是的，所以我们还是快点前去枯萎之痕吧，我很想知道小高文是怎么死在那的，也好为他报仇。” 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同时一道倩影从树上跳下。 赫然是那位没事就喜欢站在树上的三王女蕾妮女士。 她抖了抖银白的头发，一点儿没有王女的架子，甚至连个贴身女仆都没带。 精灵本该是这趟调查之旅的主角，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为双方破冰。 所以这一趟下来，倒让矮人和尼斯人谈生意谈了个爽。 蕾妮倒是也想谈，可她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说了也不算，就很苦恼。 如果说有谁和伊恩一样是真的想治愈枯萎，那只可能是她。 除了这是精灵的梦想，另一方面，假如能解决枯萎，她就能正大光明地领导水银王室，不需要任何诡计和手段。 但伊恩不给她这个面子，执意要去麦卡拉看看。 就在众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时，护卫忽然来报。 “一个叫西蒙人类求见，他还带着一个助理，他们来自麦卡拉方向。” “西蒙？这是什么人？” 柯林斯微微皱眉。 他除了来当搅屎棍，正经使命是团队的安保和大型魔导器械的维护人员。 所以这种该见谁不该见谁基本是他说了算。 惠惠靠近对方，低声道：“贸易部的，过去负责这边的生意。” 他这么一说，柯林斯顿时就明白了。 他不禁多看了纳加一眼，心里有些惋惜。 多好的人才，识大体，懂分寸，知轻重。 最关键的是脑子还灵光，那群蠢货竟然就这么让给了尼斯人。 不过身为早就倒向萨纳托斯的二五仔，这种感慨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往远了想，这是好事”取代。 维利塔斯人和尼斯人最好斗个伱死我活，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放他进来吧。”他说道。 (本章完) 第297章 我都明白了 西蒙带着他的助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在场的人里除了柯林斯，眼神多少都有些微妙。 海涅改变了自己的外形——毛茸茸的金发被涂成了黑色，还架上了一副眼镜。 但还是被希娅拉一眼认了出来。 至于惠惠和多多…… 惠惠：“我去，中世纪版雨宫莲？不对，波特？我是说哈利波特。” 多多：“唔，反正都叫波特，也没区别。话说这伪装一定是那几个家伙恶搞的吧？” 惠惠：“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解释……” 还真让她俩给猜对了。 海涅心情复杂道。 这伪装是夏老师提议的，这毕竟是游荡者的必备技能。 看样子他们的世界也有阿特拉斯，而且还有哈利波特。 一想到这家伙既社恐又自闭，现在有原因了，敢情是二次元。 除了本就认识海涅的人，伊恩和蕾妮也分别察觉到一些异样。 前者是因为早就从西蒙那里了解到了麦卡拉山区的情况，清楚西蒙压根没什么助理。 后者则是因为海涅绑定了奎尔库斯。 身为一个精灵，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海涅身上奇特的亲和力。 如果用游戏术语来翻译，那就是海涅在自然阵营的声望过高导致。 不过他们虽然都有所察觉，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同时为了求稳，海涅甚至没有当着柯林斯的面使用通灵术询问惠惠和多多具体情况。 这毕竟是一个五级法师，而且还是萨纳托斯安插在维利塔斯的二五仔。 当初听到这個名字时海涅就愣了一下——这可是惠惠刚穿越时就提到的狠人，还是导致她穿越的罪魁祸首，所以他一直记忆深刻。 … “西蒙是吧？” 柯林斯微皱着眉： “你来做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研究部的人都不喜欢贸易部，尽管后者为真理院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毕竟在真理院创立之初，贸易部只是一些在学术上无法取得成果的学徒协助法师老爷们处理实验品的零售部，没想到如今越做越大，竟然会反过来影响学术的方向，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惠惠替他解释道：“是我告诉他的。两个月前，我在狮王贸易行发布委托，利用他们昔日遍布南部山地的贸易网络帮我招募一些矮人图腾师，霍德尔大师就是此行的最大收获。” “哦？” 柯林斯不禁动容，略带惊讶地看向西蒙：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样说服了伊恩？” “我只是象征性发出邀请，没想到霍德尔大师很爽快地答应了。”西蒙微笑道：“他是我见过最富有责任感的矮人，心系这个世界未来，即使比起维利塔斯的诸位教授都不遑多让。” 伊恩懒得解释，柯林斯也没多问，笑笑就揭过了。 “所以你来做什么？而且你为什么会待在麦卡拉？”他问。 闻言西蒙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如纳加先生所说，我在忙完了委托任务后，惊讶地发现回去的路竟是如此漫长且艰难，考虑再三，我暂时回到了麦卡拉，没想到那里竟出人意料地安全，就像完全没有受到这场灾难的影响一样……然后我想起各位近期要去枯萎之痕，便收集了一些资料，想出一份力。” 柯林斯听懂了他的话中话。 贸易部的人为了压缩成本，把他当成了一次性道具，扔出去做完委托就没再管了。 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要配备的安保过于昂贵，尤其是当下局势紧张。 这很正常，毕竟被虚空灾难折腾最惨的就是贸易部了。 他们仿佛和魔网一起瘫痪了，现在正忙着裁员呢。 就连西蒙离开维利塔斯时都是蹭的他们的顺风飞艇，看样子他打算蹭车回去。 想到这里，柯林斯打消了顾虑，点点头： “带着你的助理去做个常规检查吧，然后会有人给你们分配房间。放心，研究部尊重每个人的生命，不会做出连魔兽都不如的事。” 他还不忘揶揄一下贸易部。 西蒙如释重负：“多谢您的慷慨。” 然后带着海涅离开了。 多多：“他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呀，他私聊你了吗？” 惠惠：“没有，他应该是在顾忌柯林斯，五级法师可能会察觉到通灵术的波动。” 多多：“哦也对，好谨慎啊。” 惠惠：“该伱出马了，你在设定上曾是西蒙的人，这时候正好应该去他面前臭显摆，顺便给那个二五仔透露一些背景资料。” 多多：“好的，我要去羞辱可怜的西蒙了，希望他能理解吧~” … 看着“雷德”一言不发地离开，柯林斯疑惑道： “怎么回事？” 惠惠解释道：“西蒙在过去是麦卡拉的放债人，他和雷德本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怎么融洽。” “原来是这样……” 柯林斯嘴上敷衍，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资料。 纳加，雷德，西蒙，这三个人在虚空灾难前搭乘同一架飞艇抵达维利塔斯，然后分别。 除了西蒙外，前两者近期在维利塔斯可谓风头正盛。 一个成了尼斯人侍奉者的幕僚，一个以奴隶身份帮助矮人富豪跻身政界。 可偏偏他们来此之前的资料语焉不详。 等秘法部的人打算调查时才发现，有关这仨人的所有资料都写在了纳加的述职报告里。 可惜那份报告被后来爆发的虚空直接吞噬了。 于是，一切都只能从零开始，重新拼凑。 “我有事失陪一下。” 柯林斯心怀鬼胎地离去，留下另一群心思各异的人。 … 另一边，海涅随着西蒙边走边打量周围。 进来前，他只在空地上看到一顶巨大的帐篷，占地至少几十平米。 可进来后才发现这远比他想象中宽敞，简直像一座小型城堡。 他此刻就和西蒙行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一个穿着灰袍的法师学徒在前面带路。 走廊两边只有在两人经过时才会浮现门扉，其他时候看起来都像一堵光滑的墙。 “这是最大型号的魔法帐篷。”西蒙低声解释道：“而且是民用的。” 海涅：“这应该很贵吧？” 前面的学徒忍不住嗤笑了声。 西蒙按住他的肩膀，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法师甩开西蒙的手，讥讽道：“笑一下怎么了？我可好久都没听到这么正宗的乡巴佬笑话了。” 他看向海涅，上下打量着他道：“我是十二年前从麦卡拉山区离开的，看你还年轻，给你一句劝告——别跟着这种人了，没前途。贸易部的头目都自顾不暇了，你跟着一个被扔掉的小虾米有什么用？” 海涅疑惑道：“你也来自麦卡拉？” “是的，我之前住在乌木镇，还是多亏了这位放债人，我才有机会把家里的财产变卖干净，最后连自己都不得不卖了。” 学徒看向西蒙，眼里带着复仇的快意：“谁能想到，这种人现在过得还不如我。” 西蒙盯着这张脸苦苦思索，可记忆里查无此人，多半是被他忘记了。 他故作倒霉地叹了声，打算忍一忍。 这时多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怎么带的路？客人怎么还在这？” 那学徒见到是雷德，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笑脸。 “您说的是，我这就带他们走。” “去消毒间是吧，我来吧。” 雷德迈着粗短腿，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对那法师摆了摆手。 “快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 这时海涅已经和多多搭上了线。 “这家伙谁啊？”海涅问。 多多：“那是柯林斯的学徒——实际上研究院早就没有以前的法师学徒了，都是学员。这种古老的合同制学徒就是另一种‘奴隶’，合同期限99年，几乎没有人能活着结束学徒生涯。” 海涅恍然，他算是明白了那句“变卖自己”是什么意思。 多多：“哦对了，我的背景设定和西蒙有仇，我要羞辱他了，你别担心。走廊里有法师之眼，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柯林斯看到，所以要注意些。” 海涅：“好的，你开火吧。” 可怜的西蒙还以为雷德是来给自己解围的，正要感谢，就被多多一阵直球侮辱。 “我让他滚，是因为这些话必须我来说，你这个贸易部的废物！” 西蒙一惊：“？” 多多：“*柯努人粗口*，跟我来，乡下人。” 他背着手走在前面带路，走两步就阴阳怪气两句，言谈间表现出对鹰衔山事件的不满，说着类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 西蒙一开始被骂懵了，但逐渐也察觉到什么，便故意一声不吭，像个崩溃的失意中年人。 … 一间炼金室内，安放在金属支架上的水晶球里呈现出三人走向消毒室的画面，对话则直接在柯林斯耳畔响起。 “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柯林斯冷哼道。 多多故意说得很含糊，隐去了诸多细节，只剩下为了情绪输出无法省去的部分。 想要骂得解恨，光飙脏话是不够的，客观事实才是真实伤害。 所以她尽量做到既愤怒又克制，力求符合她低调、隐忍的人设。 凭着这些，结合手里的情报，柯林斯已然勾勒出对方的来历—— 作为磐石镇的镇长，雷德的父亲弗雷一直在挪用售卖木材的钱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而鹰翼城里收受这笔钱的人里便有巴斯克。 “难怪他能和巴斯克扯上关系，那个矮人是出于畏惧才留下了他……” 柯林斯喃喃道。 《四国公约》只约束麦卡拉以外的人，所以无论弗雷怎么作死都不犯维利塔斯的法。 可巴斯克竟敢收钱安置柯努人，这就是政治污点了。 但柯林斯并没有将这事记录在日志上，反而撕掉了这一页，将其烧毁。 他乐于见到巴斯克跻身议会，代表矮人和维利塔斯人争夺权力。 至于这种拿捏对方的污点，只要他记下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他做了个深呼吸，一连布置下三道屏障，然后拿出了镜子。 终于到了麦卡拉，也该做正事了。 (本章完) 第298章 金蝉脱壳 所谓消毒室就是一个摆着灵魂提灯的房间。 被“消毒”的人要站在白光中接受浸染，如果是被奇兽控制，很快就会去世。 这种白光介于惨白和柔白之间，似乎是前者被“不完全净化”的样子。 随着门被关上，海涅和多多的联结也被切断。 通灵术的范围至少有几十米，隔着一扇门就被阻断，只可能是空间上的变化。 海涅也就放下心来。 “这里就没有监控了，元灵也无法突破位面的阻隔。” 他环顾四周，释放出感知，肆意查探起来。 “这利用了空间狭缝，与放逐术有点关系，真是不错的设计。” 他一边看一边锐评。 之所以看起来比外面要宽敞十几倍，就是因为把狭缝这种“走廊”都变为了居住面积。 因为空间狭缝可以无限拓展的特性，所以这个面积大的过分。 随着他不断消化奎尔库斯的记忆，又和卡尔、楼尔顿还有迪伦他们终日讨论这些话题，以及频繁穿梭于表里两个世界，理论和实践相互结合印证，他对空间的理解也逐渐深入起来。 西蒙虽然听不懂技术，但也懂一些商品之间的联系。 “这个做魔法帐篷的公司也售卖虚空囊。”他补充道。 海涅：“那就没问题了，看来维利塔斯人已经掌握了与虚空之间的安全距离。” 西蒙顿时有些慌：“那他们岂不是很快就能修好魔网了？” 海涅笑笑：“你想多了，恢复魔网可是個大工程，就像我们的里世界扩张一样，接下来可就是竞速赛了，比比谁占的地盘更多。” 西蒙若有所思：“尚未被征服的区域就是留给我们缓冲的区域……大概有多久？” 海涅想了想：“至少三年。” 忽然，他的镜子传来一阵灵魂波动。 海涅一愣，这可是格雷的镜子，怎么这么巧，自己一离开麦卡拉就来短信了？ “你先出去吧。”他对西蒙道。 西蒙点头离开。 海涅拿出镜子，连充能石都懒得用，直接借了提灯释放出的能量激活镜子。 这里处于空间狭缝，他也不担心波动会逸散。 反而是需求空间稳定的炼金室一类需要层层防护。 一缕黑色的烟雾飘出，在空中汇聚成一句话： 「如果你还活着，回应我」 海涅一愣，这怎么一股子领导问“在吗”的既视感。 于是他张开手掌，掌心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圆球。 这东西就是当初奇厅长最后的馈赠，那个用于在冥界当新手教程的冥灵，还能帮着和镜子交互。 从亚缇镇回来后，这东西被他和巫妖米尔顿的魂龛一起丢进了里世界的“河流”里漂洗。 楼尔顿认为这样可以清洗灵魂上的污染，并且不至于杀死米尔顿。 海涅认为楼尔顿说得对。 而且在后者的控制下，这个过程进行的很缓慢，很温和。 洗下来的污秽也随着河流的自净能力逐渐消解——严格来说是被麦卡拉的居民承担了，但这点负面情绪已经不算什么了。 冥灵最先被清洗干净，海涅直接绑定了它。 现在到了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东西可以帮他隐去灵魂波动，在学会灵魂伪装之前，他不能暴露。 「尊敬的吾主，您有什么事」他回道。 这萨纳托斯真够自恋的，海涅心想。 过了片刻，新的指令来了。 「今日午夜时分，前往鹰衔山脚下，磐石镇的入山小径，鹰翼矮人雕像旁。」 我靠？ 海涅差点笑出声。 他已经可以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收到信息……绝对是柯林斯先动的手。 当初裂趾氏族的灵魂祭司想对麦卡拉下手未遂，于是把这里的异常汇报给了冥界，结果后来高文就来了。 而刚才多多提到她们参与调停时遇到了唐纳德。 再结合柯林斯的身份，用脚想也知道是谁差使的唐纳德。 现在高文战死的谣言传了出去，柯林斯坐不住了，打算亲自前来调查。 还是不死心啊。 海涅稍微想了想，目前对于冥界那边而言，格雷已经到了麦卡拉——这信息还是他告诉奇厅长，然后转告给萨总的。 而柯林斯又不能明着去麦卡拉，只好向冥界求助。 现在潜伏者格雷被要求前来会面，给他汇报自己的潜伏工作…… 又因为镜子的波动只有亡灵法师能察觉，而且一旦进去过冥界，灵魂就会被污染。 所以冥界是认镜不认人的。 因此，不管与柯林斯会面的是不是格雷，都一定是自己人。 嗯，这下就明确多了。 海涅决定换个马甲，亲自去会一会对方。 离开了消毒室，多多已经不在这里，只有西蒙一脸便秘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沉浸在戏里出不来了还是真的很伤感。 两人沿着走廊回到客房。 这里颇有酒店的感觉，房间还是有独立卫浴的双人间。 等到了晚上，有人送来食物和饮水。 吃饱喝足后，海涅冥想到接近午夜时分，这才离开房间。 他在走廊里走了没几步就突然被人叫住。 “你在干什么？” 他一回头，发现竟是之前奚落西蒙的那位学徒。 “是你啊，”海涅微笑问道：“你知道暗影圣殿的侍奉者殿下在哪个房间吗？” 那学徒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了他两眼，然后发出不屑的冷哼。 “你还想打扰那位大人？” “不，我有要事找她。” “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海涅咧嘴笑笑，突然欺身上前，捏住了对方的脖子。 作为一个动不动就抡着盾牌上了的炖鸡爱好者，即使不变身，他的近战能力也接近四级战士。 那学徒显然没料到这人不讲武德，敢在这地方大打出手，直接被拿捏了个结实。 他嘴里支支吾吾的像是在念咒，被海涅一个巴掌打断。 海涅松开手，微笑道：“现在可以带我了吗？” 学徒怨毒地看了他一眼，贴着墙站起来，在前面老实带路。 来到希娅拉门前，他仿佛又找到了底气，不怀好意地看向海涅。 那眼神像是在说“我看你怎么演”。 海涅脸上的笑容隐去，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 是惋惜，是隐怒，是喟叹。 这眼神就像一柄大锤，狠狠敲碎了学徒虚伪的自尊，看得他浑身不舒服，心底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 ——伱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愤怒的浑身颤抖，却无法鼓起勇气。 咚咚咚 海涅敲响了门。 声音发出的瞬间，学徒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低着头，表现出十足的恭敬。 打开门的是那个名叫影的暗影牧师少女，她警惕地看向两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海涅的目光略过她，看向屋内，但被一只手掌挡住。 “你再这样不礼貌，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影冷声道。 “麻烦你告诉希娅拉老师，就说有学生找她。”海涅开口道。 这熟悉的声音让影有些发愣，随后表情骤变。 她连忙把海涅请了进去，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学徒目瞪口呆。 … “你们这间屋子果然比我们的大多了。” 海涅打量着这间“豪华客房”。 这里一眼望不到头，有一间书房，两间客房和一个客厅。 “你们甚至还有厨房？” 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呆在这里，天知道他们两个待会儿要做什么…… “总不能一直吃带来的干粮吧。” 希娅拉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盆水果。 她甩了甩手，虽然脸色平静，但眼里的惊喜还是稍稍出卖了她。 “喜欢我的新头发吗？”海涅笑道。 “是用乌青叶染的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她打量着海涅的黑头发：“我很喜欢。” “的确是乌青叶，那玩意儿刚配好时可不怎么好闻。” 海涅撇撇嘴，上前接过果盆。 见两人自然的就像老夫老妻一样，影愈发觉得自己多余。 “我……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她低声道。 “别。”海涅连忙叫住她：“你不能走，有事要请你帮忙。” 影：“什、什么事？” 海涅：“借我一套你的衣服。” “啊？” … 学徒在走廊里像丢了魂似的走着，他想不通为什么那小子能理所当然地进去。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 回头一看，竟是尼斯人的那扇门重新打开，然后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慌乱地跑了出来。 他记得这件袍子，是那位侍奉者身边的侍女，好像叫影来着。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瞥见了对方的侧脸，与他记忆里似乎一样。 他急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等到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他这才意识到…… 那岂不是说，这间客房里就剩下侍奉者和那小子了？？？ 嫉妒像是毒药般浸透了他心脏。 凭什么啊！ (本章完) 第299章 都是自己人 别看帐篷里面又是监控又是学徒的，到了外面，除了一两个法师之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五十多人的团队里不都是柯林斯的人，还有矮人、精灵、尼斯人。 不过维利塔斯人最多，其中还包括两名五级的战斗法师。 这些都是多多告诉海涅的，同时也告诉他不用担心。 柯林斯此行并非真理院授意，是他自己带着某种目的执意要来——对外的理由也很充分，他的家族和三王女蕾妮过去就认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亲自带着蕾妮去枯萎之痕看一眼。 于是，真理院没给他批经费。 这顶魔法帐篷，以及这两名战斗法师都受雇于一家名为凯威斯特的安保公司，是贸易部听闻此事后找来的“赞助商”。 此行在维利塔斯进行宣传时，被称为“凯威斯特万里行计划”。 凯威斯特安保公司声称“会用一场伟大的远行来证明维利塔斯人在灾难面前仍未失去开拓和探索的勇气”。 顺便宣传一下凯威斯特安保的服务。 所以这俩战斗法师不怎么听柯林斯的话，不光白天出现的少，夜间更是不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野外。 毕竟合同上写明了在任何情况下受雇者都可以优先保全自己而非雇主。 在维利塔斯，越强大的人就越惜命。 因为他们的生命不只是自己的财富，还是公司的。 这俩等于是在贷款冒险，一个不注意把自己整伤了或是死了，其家庭就要面对数目惊人的赔偿。 柯林斯对此固然有许多不满，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只能忍耐。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这俩感知敏锐的战斗法师连他也盯住。 海涅一路潜行赶到指定地点，然后摘掉伪装，进行了一次不完全变身。 就像在冥界时一样，用漆黑的灵烬将自己包裹严实。 这下别说柯林斯了，就算把希娅拉放这儿都认不出他来。 忽然，他察觉到一处光线的不协调，以及元灵在支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来了。 这是标准的法师。 柯林斯现身，散去了身上的隐形术。 他也不啰嗦，直言道：“我想知道麦卡拉里面的情况，那个乔治领主是怎么回事，以及高文是怎么死的？” 海涅默然不语，直接开始打字！ 「这里一切如常，虚空没有入侵这里，那個领主除了野心什么都没有，这个冬天收留了一批精灵难民，也开始练兵了。」 「高文没有进来过，据说去了翠叶庭，之后就带着圣教军消失在东边，我不了解。」 即使在不完全变身的状态下，海涅操控死气也如臂使指。 所以尽管他打出来的字是柔和的白光，却有一股强烈的死气味道。 柯林斯皱着眉看完，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法术？” 「你在冥界没见过吗？」他问。 这个问号并非师承卫殿鸢，他还没东北人的控制力。 这是他给自己改良的键盘。 至于为什么不给玩家们改进……他们也没问呀！ 他这个反问让柯林斯陡然凝重起来。 是的，无论是镜子里还是冥界，来自萨纳托斯的指示总是这种形式！ 而且是连他都不会的法术…… 可柯林斯也随即疑惑起来。 自己什么身份？ 自己都没资格接触的东西，眼前这家伙居然会？ 「别误会，这只是对吾主的手段的拙劣模仿罢了」 海涅适时地解释道。 「阁下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之后再交流。」 柯林斯这才放心。 他又问：“那西边的赞罗高原是怎么回事？” 海涅：「据我所知，赞罗人的入侵是一场闹剧，只是为了推翻其族长乌尔萨，这是那位哈塔尔灵魂祭司在冥界告诉我的。」 「他还说自己被一个叫罗伊德·吉蒂勒的亡灵法师打伤，但后来我了解到他竟死了，死于内乱的延续。」 「所以你能帮我调查一下这个罗伊德吗？这家伙是个叛徒，但他在赞罗高原做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海涅觉得这样的说服力度不够，柯林斯未必会让自己白嫖维利塔斯的资料库，便补了句： 「我想，吾主可能会对他感兴趣。」 柯林斯点点头：“我会留意的。对了，还没请教该怎么称呼阁下？” 「格雷，我来自悼木森林。」 柯林斯恍然。 之前他便从镜子里了解到除了自己，还有一个距离麦卡拉最近的精灵亡灵法师也被派往麦卡拉。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群精灵下手竟然这么狠，最近的亡灵法师已经身处悼木森林了…… “对了，你知道西蒙这个人吗？”他又问：“他今天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声称是自己的助理。但据我观察，他们的关系似乎没这么简单。” 「他叫海涅。」 海涅大大方方地介绍起了自己。 「我调查过他，不过是一个被埋骨地退学的蹩脚亡灵法师罢了，似乎因为一封推荐信成为了那个志大才疏的领主的幕僚。」 “领主的幕僚？”柯林斯不禁皱眉：“所以西蒙撒谎了？他竟和当地领主有勾结？” 海涅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 「维利塔斯人把过度谨慎视为美德吗？」 作为一个“精灵”，他说出这种偏激的话不足为奇。 反而能丰富人设。 柯林斯皱眉：“你什么意思？” 「哥德罗城的侍奉者希娅拉有一个叫海涅的情人，两人是埋骨地唯二的幸存者。这条情报在兄弟会那里花2个银币就能买到。」 「我很好奇，就算离开了魔网，维利塔斯人就如婴儿失去了奶嘴，可你难道不会猜到是谁写了推荐信，把海涅介绍给那位领主吗？」 柯林斯被嘲讽的面红耳赤。 虽然是二五仔，但他也没完全丢掉身份认同。 他立即反唇相讥道：“原来是兄弟会么，没办法，维利塔斯人从不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打交道。” 海涅沉默了数秒，反问道： 「那阁下认为我是什么？吾辈亡灵法师又是什么？」 柯林斯一时沉默。 好像说错话了。 「你们呢，你们这趟来干什么？」海涅转移了话题。 涉及到这种问题，柯林斯也没有藏私，因为没什么必要。 比起种族矛盾，他可是背叛了所有生灵，站到了冥界阵营。 和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分享这些并无不妥。 “根据我上次对奎尔库斯尸骸处魔网节点的勘测，那里的污染程度逼近七级。 “在虚空入侵后，那里必然会成为奇兽的巢穴，来自魔网的冥灵尸骸会源源不断地孵育奇兽，向着周围扩张，吞噬一切活物。 “而这群蠢货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还幻想着去那里调查奎尔库斯是如何解决枯萎的。 “伱绝对猜不到我们这趟都有什么人——一个烁金同盟的首席，一个哥德罗城的侍奉者，一个水银王室的贵族。 “放在平时，他们随便死掉一个都算大新闻，但这次我有把握一口气把他们全杀了！” 柯林斯露出狰狞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快意，愈发变态。 海涅则是心里一沉。 他猜到对方带着某些变态的目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变态。 「那你呢？」他问。 “我？我自然是会在把他们送进那片区域后离开了。” 柯林斯残忍地笑道：“要不是我储备的充能石不够，我都打算看着他们被奇兽淹没。” 充能石？ 海涅心中一动，这家伙多半是有什么在奇兽中存活的方法。 但就他对亡灵法师的了解，似乎没这回事…… 所以，这要么是冥界给高级二五仔的福利，要么是维利塔斯的新发现。 而他的身份——格雷——只是从别人那里继承了镜子的低级二五仔。 所以他可以问，不会因此暴露身份。 那就问！ 海涅立即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是什么新法术吗？」 “灵魂伪装，可以通过这种特殊的充能石将自己伪装成奇兽。” 柯林斯抬起手，掌心出现了一团冥灵。 如此近的距离下，海涅能从上面听到痛苦扭曲的呓语。 这比奇厅长给他的那个受污染程度更深。 “你显然还没资格得到这种东西。”柯林斯颇为自得道：“不过我可以通过它将法术分享给你。”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在海涅这里获得优越感。 海涅一惊，怎么这东西脱离了冥界还能单独使用？ 他忽然觉得冥界的黑科技真不少，而且一个个都能给他建设里世界提供参考。 柯林斯从那一团浑浊的冥灵里牵引一条污秽的烟雾，向他飘了过来。 海涅清楚，如果自己稍微露出抗拒的情绪，柯林斯就会立即动手。 这既是一次分享，也是一次考验。 灵魂被这东西污染的话，即使不是冥界的人，也会像米尔顿那种巫妖一样，早晚归冥界所有。 这也是镜子不绑定使用者的优势——做二五仔的永远是镜子，永远不担心消息的泄露。 海涅这种怪胎毕竟是论外的。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这条信息，看似直接吸收了，实际上是用灵烬封装起来，暂时留在了身上。 柯林斯没有看出其中的小动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他这下彻底放心了。 他又问了两个无足轻重的问题，基本打消了进麦卡拉亲自探查的念想。 有这样一位自己人存在，他很放心。 就在两人要分别的时候，海涅提醒道： 「回去之前，建议你把身上的气味除干净。」 柯林斯这才意识到刚才这么短短一阵，他已经快被死气浸透了。 他道了谢，这才隐身离开。 趁着对方要去散味儿的功夫，海涅恢复了伪装，隐身回到了帐篷附近。 他就在周围活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掀起帘子回去。 这一次走廊里没有人来打扰，他顺利回到了希娅拉的房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正大光明地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那个学徒看在了眼里。 他快步走向柯林斯的冥想室。 (本章完) 第300章 新的麻烦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听完对方的汇报，柯林斯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是，大人。” 室内重新安静，在外面吹了半宿冷风的柯林斯这才让思绪沉了下来。 他想着今晚听到的情报，又和刚才的情况核对了一遍—— 那个叫海涅的“助理”果然偷偷钻进了尼斯人的房间。 什么禁欲的侍奉者，果然找情人才是她们最擅长的事。 但他越是这么想，那句“在兄弟会那里花2个银币就能买到”的讥讽就越历历在目。 这让他有些胸闷。 如果不是从格雷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恐怕他现在还会震惊于西蒙的助理居然能溜进侍奉者的房间，然后开始怀疑尼斯人是不是和麦卡拉有什么勾结…… 好险！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深感头痛。 “这样不行，缺失的情报会让我陷入无意义的猜测，过度谨慎的确是一种需要根治的病症。” 他自我反省道： “仔细想想，麦卡拉山区在过去的发展几乎停滞，即使给那个年轻领主折腾几年，也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民兵而已，犯不着冒险去查看……我果然有些神经过敏了。” 柯林斯最终说服了自己。 只不过这说服里多少有些对罗伊德·吉蒂勒的畏惧。 那可是一個重伤了五级灵魂祭司的叛徒，想必对他这种人恨之入骨。 柯林斯虽然是二五仔，但骨子里仍是维利塔斯人。 他也很珍视自己的生命。 … 回到房间，海涅把自己关在厕所，拿出了灵魂提灯的核心。 柔和的白光立即充斥着这片空间。 他释放出了柯林斯给自己共享的法术，看着它在白光中慢慢缩小。 这个过程就像从虚空囊里取出的箱子上的漩涡被射能灯一点点填满一样。 二者的不同在于，前者的过程更加考验操作，海涅得放出感知护住它，免得它像一块破布似的被水流冲烂。 等到这一缕烟雾彻底变得纯净，海涅才敢将其与自己的灵魂绑定。 这个过程很奇妙，就像他打印出技能石给骷髅们用一样。 一段关于如何控制灵魂波动、模拟出不同形态的法术在脑海中逐渐明晰。 巧的是，这东西填补了他在观察罗伊德进行灵魂伪装时始终无法想明白的那部分。 连上了！ 罗伊德即使没恢复记忆，也能像变脸似的更换自己在里世界的外观——准确来说，是把那些死于他手的亡灵法师受害者的样貌一个个还原出来。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本人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变的。 海涅只能观察，全凭悟性。 可这东西太难，他始终无法入门。 现在好了，柯林斯给的这个法术就相当于“入门心法”，填补了这部分至关重要的空白。 海涅很快就掌握了这个伪装灵魂的手段。 这个不难，而且柯林斯自己也是半桶水，所以他才要借助被污染的充能石来营造氛围欺骗奇兽。 有种变形术不过关，于是给身上泼粪骗魔兽的既视感。 消化完这个法术，海涅眼前又多了另一桩麻烦事。 怎么给村里发个信息告知这件事呢…… ……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大部队准备出发了。 柯林斯装作没发现海涅的身份，摆明了是打算连他一起坑。 海涅也不急，跟着西蒙继续扮演边缘人。 帐篷在咒语中自动收起，折叠成一米多高的箱子，被一名身材魁梧的学徒背在身后。 随后一行人踏上了一艘飞艇。 它并非充能石驱动，而是由12个四级的飞行士在前面牵引，像纤夫一样拉动着这艘经过特殊处理的庞然大物低空缓缓飞行。 海涅都惊了。 难怪他们这一趟花了足足两个月。 按照这个速度，抵达枯萎之痕至少还得五天。 这时，他看到惠惠和多多出现在船边，向他这边投来注视。 “大人，柯林斯正在控制飞艇的平衡，无暇顾及这里，我们可以放心交谈了。” 惠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海涅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她的信号发射器。 作为一个高智力的恶灵，她的这一技能和卫殿鸢一样发生了变异。 而且似乎是因为身为高等级研究员，这和她的某些“汇报”、“上传”类技能呼应上了，所以用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就像东北人能把问号和马桶搋子玩出花一样。 海涅立即用通灵术架起两人的私聊。 “这艘船是怎么回事，维利塔斯人也用不起充能石了吗？”他问。 “充能石的价格越靠近维利塔斯越高，如今已经涨了4500%，于是大量飞艇公司破产，从事飞艇竞速比赛的职业飞行士身价暴跌，被迫结束职业生涯。如今为了活下去，他们干什么都可以。” 海涅看向那些飞在空中的“飞行士”，不禁有些同情。 “对了，我昨晚和柯林斯见过面。” 他开口道。 然后将自己得到了镜子，打入了二五仔内部，还得知了柯林斯此行目的这些事简略地告诉了对方。 惠惠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一度忘了接多多的话。 多多：“你怎么了？” 惠惠：“等等，我有点吃不下了……” 多多：“什么？” 惠惠苦笑道：“我还想着怎么告诉他柯林斯是二五仔呢，他已经自己查出来了……不仅如此，他还用谍中谍的方式套到了柯林斯的目的——这家伙打算把我们陷在枯萎之痕的奇兽巢穴里，然后利用自己亡灵法师的身份逃走。” 多多也震惊道：“这都是他查到的吗？他……他怎么……” 惠惠：“不止于此……所以我才说吃不下了。他已经搞定北地那群老顽固了你敢信？亚缇镇的隐患被他解决了，虽然他说是你的老铁的功劳，但我觉得吧……” 多多：“不可能！卫老头绝对没这个脑子！他就是个炸逼，他去了只会提前引爆，而且他压根没练裂隙术的技能啊！” 惠惠：“可他会放逐术。” 多多沉默了。 半晌她才绷不住道：“这损色，也忒不厚道了……” 惠惠笑道：“看来确实挺不厚道，都给我的多把家乡话憋出来了。” 多多泄气道：“那我们在维利塔斯参政的计划要调整吗……如果麦卡拉和圣殿合作的话，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介入的，巴斯克的造船厂就只能放弃了。” 惠惠：“你等等，我问问他。” … 海涅很快从惠惠这里得知了她们俩在维利塔斯搅动风云的事迹。 尽管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海涅听得直冒汗。 没想到她俩的主场竟是这地方！ 看看她们都干了什么吧—— 空手套白狼般得到了一个矮人富商的财产支配权，准备跻身政坛。 成为了希娅拉的幕僚，促成了暗影圣殿和精灵千年以来的第一次破冰。 有些游戏果然要动脑子玩。 这就是那几兄弟不擅长的环节了。 并非是他们笨，而是他们渴望更直接的刺激——战斗！ 除此之外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但很快，惠惠就提出了这个严峻的问题： 在她们的计划中，是利用里克·埃斯利这个早就备好的马甲从维利塔斯手里获得麦卡拉的木材经营权，然后以矮人或柯努人的身份参与进来，和尼斯人合力办厂。 但现在海涅和安德烈搭上了线，圣殿方已经在考虑与麦卡拉的合作了，未来还会有人口流动。 海涅原本想把这事伪装成“暗影圣殿近水楼台先得月”，事情性质和裂趾氏族当初入侵麦卡拉差不多，只是他们手段更文明。 可现在维利塔斯人要介入了。 海涅可以在很多事上做手脚，可以隐瞒、伪装。 但麦卡拉本身的变化是瞒不住任何维利塔斯人的，一走进来就能发现端倪。 可现在麦卡拉还没有正面撕毁《四国公约》、硬刚维利塔斯的实力。 只能说两种计划都很好，但加起来就有种火锅配巧克力的感觉。 忽然，海涅感觉有人靠近自己，本能地往后缩了两步。 “嗯？” 一个银发的精灵突然冒了出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海涅微微低下头。 “别装了，我昨天看到你从那位侍奉者阁下房间走出来了。” 蕾妮轻笑道：“放心，柯林斯先生在控制室，他不会知道这件事——前提是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你就是哥德罗城这一届侍奉者的情人吗？” “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海涅继续装傻，然后往西蒙那边走。 蕾妮脚步微错，像阵风似的拦在他身前。 这时，惠惠忽然惊道： “大人，我想到了！为什么不和精灵谈谈呢？” (本章完) 第301章 横财 海涅被这个提议搞得有些懵。 “这关精灵什么事？”他问。 惠惠：“低语森林也深受奇兽的侵扰，不少精灵流离失所，与悼木城的联系又被阻隔，现在只能求助于水银王室，可王室又能做什么呢？ “您面前的这位蕾妮女士是银精灵的三王女，可惜没有实权，但如果她能妥善解决低语森林的流民问题，是一笔不小的政绩，我想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把来自北地的人和精灵流民一起安置在低语森林，并且在那里建立一座工厂，就像当初金牙把造船厂开在鹰翼城那样，岂不是就能避免维利塔斯人主动进入麦卡拉了？” 妙啊！ 海涅明白了，这波约等于借壳上市。 而且他就有现成的可以用——翠叶庭不就能胜任这个工作？ 另外，这样一来就能将自己伪装成“任人宰割”的状态，将维利塔斯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精灵身上。 非常行的主意！ 于是海涅平静地看向蕾妮：“既然阁下都能发现我的身份，那么想必我早已暴露了。” 蕾妮惊讶于对方的平静，随即颇为好奇地打量他： “我似乎有些理解希娅拉的选择了——怎么，不邀请我喝一杯吗？” 飞艇上有一个小型吧台，海涅也见过。 但他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兴趣。” “你甚至没有问我的名字，是真的没兴趣，还是你早就知道？”蕾妮问。 海涅：“我并不知道，而且我对年纪比我大太多的女性的确没有兴趣。” 蕾妮的表情僵了一瞬，但精灵似乎对年纪这個话题不怎么在意。 她反而对海涅更感兴趣了。 “我的年纪折算成人类的话，与那位侍奉者大人差不了太多。”她说。 “是吗？”海涅故作惊讶：“那您看起来确实战胜了时间。” “你是说我看着比她年轻？” “不，比她年幼。” 蕾妮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身材不好，没有成熟女性的气质。 她虽然还在微笑，但眼里却带了些恼怒的意味。 ——看样子有效果了。 海涅心想。 他刚才一直在向惠惠打听这位三王女的性格。 而作为一个剧情党，这个问题直接来到了惠惠的舒适区，她的话那叫一个多。 “这是一个相当高傲且自负的精灵。倘若从历史角度用‘成败’来衡量，她无疑是一个失败者，可在我所回忆起的‘未来’中，失败者层出不穷，几乎找不出真正意义上的胜者。 “因此，尽管她未能超越自己所处的时代，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建树，换句话说，她的性格拥有足够的能力作为支撑。 “所以，您不能表现得过于软弱，适当地表现出神秘和有恃无恐会让她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测——如果能捉弄她的话就更好了，这会是一次小规模的‘挫败’，让她短时间内记忆深刻。” 惠惠秒切同人惠模式。 海涅：“那我怎么演？” 惠惠：“您平时的样子就可以了。” 海涅：“……行。” … “我记住你了。” 蕾妮深深看了海涅一眼，然后优雅地离开。 海涅忍不住问：“精灵都这么自恋吗？她好歹几百岁的人了。” 惠惠：“您有所不知，王室的精灵不必为生存操劳，因此大都是孤僻的艺术家，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无法走出自己的世界，所以不能按照人类的眼光去看——您可以把他们理解为社会经验稀缺的怪人，在这群人里，蕾妮已经算正常的了。” 海涅：“好吧，那我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王室的财力应该相当雄厚吧？” 惠惠愣道：“您现在很缺钱吗？” 海涅叹了口气：“缺啊，我缺充能石。麦卡拉正在高速发展，几乎每分每秒都在烧钱。” 惠惠：“这一点您或许应该问问‘雷德’。” 与此同时，她立即问多多： “话说你当时在磐石镇旁边的地下仓库留的什么货？” 多多：“充能石啊，我打算攒三年，等虚空灾难爆发再用来着。” 我靠？ 海涅想起了原元灵打印室旁边被多多征用的仓库。 他当初将马甲里克·埃斯利的财产交给多多打理，每次接近秘法部的调查线时，多多就会花掉一部分从黑市进货囤起来。 没想到她囤的居然是充能石？ 很快，他就从多多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的确是充能石。 只不过与市面上零售的充能石不同，它是未切割的工业能源块。 充能石的价格随着单位体积提供的能量增加而上涨。 这种工业能源块的切割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有能量压缩的过程。 因此这批石头体积虽大，但总能量不多。 想想也是，如果那一仓库堆的都是充能石，那已经有三个金牙的总财产了。 不过给元灵用的话应该不用顾忌那么多，这也算解燃眉之急了。 海涅又和俩人聊了会，等到飞艇平稳运行的时候切断了通灵术。 没多久柯林斯就出现在甲板上，他似乎从学徒那里知道蕾妮找过海涅，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股猫捉耗子的成竹在胸。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戳破。 很快，时间来到晚上，飞艇降落，魔法帐篷重新撑起。 海涅再一次前往希娅拉的房间。 这回那个学徒没有跟着他，只是投来了怨毒的凝视便钻进了消毒室。 他似乎是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 海涅没有理会，敲响房门。 开门的竟然是希娅拉。 “咦？” 进门之后海涅忍不住四下张望。 “她人呢？” 希娅拉白了他一眼：“别看了，小影去专为侍者准备的房间了。怎么，你还要借她的衣服？” “那倒不用。” 海涅走上前，手掌贴在希娅拉腰间的赦罪之链上，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对方。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在希娅拉的感知中，一股诡异的波动包裹了赦罪之链。 那条银蛇般的链子就像被人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垂下，从她腰上直接脱落，掉到了地上。 希娅拉一脸震惊：“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德烈教我的。” 海涅笑道：“看来这一招没白学。” (本章完) 第302章 可怜的海涅 “……总之如果安德烈没有辜负我的信赖，麦卡拉现在已经是暗影圣殿的合作伙伴了，但愿他能谈妥。 “而且因为我那两个骷髅的多嘴，我还背上了一口不大不小的锅——你要说服圣殿的那群人，劝他们打消窃取虚空囊的技术这个愚蠢的计划，你要信我，这就是维利塔斯人设好的陷阱。” 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海涅将不久前去亚缇镇的经历讲了一遍。 多亏了安德烈私下教给他的法术，他可以暂时“屏蔽”赦罪之链的监视效果。 加上这里又是一个空间狭缝，不用担心所说的话中有什么敏感内容被潜伏在能量中的意志察觉，因此可以畅所欲言。 某种程度上，这顶魔法帐篷也算是维利塔斯人“弑神”计划的产物。 或者说魔导科技本身就带有强烈的弑神色彩。 希娅拉靠在他肩上，闭了眼，睫毛微微颤动。 柔顺的黑发如瀑般垂下，遮住了半张脸，让她的另外半张脸看起来格外具有魅力。 “没想到只是过去半个月，你就经历了这么多事。” 她低声道，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看来她在维利塔斯过得并不怎么轻松。 “没错，我的确攒了不少。”海涅道。 希娅拉白了他一眼，忽然问：“纳加其实是你的人吧？” 海涅点点头：“严格来说雷德和西蒙也是。” “果然……” 希娅拉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尽管我早就觉得你身上充满了神秘的特质，却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可你是怎么做到的？抓住了柯努人的把柄吗？” 海涅：“严格来说，雷德和纳加都不是他们自己了，他们的内在早已换成了我所召唤的恶灵。” 希娅拉惊道：“他们现在是亡灵？” “不不不，他们是正常人。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你想想那些被奇兽占据、控制的人，他们即是不会被消毒室消杀的这种‘奇兽’。哦对了，说到奇兽……” 海涅随即将柯林斯的二五仔身份和计划在枯萎之痕坑杀他们的想法一股脑告诉了希娅拉。 听完之后这位侍奉者大人更加震惊了。 她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柯林斯竟然是伪神的信徒？” “是的，这些都是我和他碰面时得到的情报。麦卡拉如今变化很大，我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也想进去看看，那样就全暴露了。” 听到这里，希娅拉忽然就明白了。 “所以伱接触蕾妮是为了把她也卷进来，降低维利塔斯派人来麦卡拉的可能？” “诶？” 海涅一愣，话题怎么就转到了她身上？ 不对，你怎么知道甲板上的事？ “我猜错了吗？”希娅拉继续道：“你既然那么不想让维利塔斯人知道麦卡拉的情况，就不可能真的接纳来自亚缇镇的人，最好的做法是在翠叶庭安置他们。 “想必我的那位幕僚也已经告诉你蕾妮的抱负了吧？他对这位三王女的认知相当深入，眼下你只有和她合作才是最佳的选择。” “我怀疑你是在暗示我不应该和她走太近。” 海涅吐槽道，给她披上了外衣，免得再看下去会擦枪走火。 “你们的确不应该走得太近，起码白天那次接触就不应该。” 希娅拉立即反过来教育海涅道： “你想想，你只是一個来自乡下的领主幕僚，因为我的关系才出现在这艘飞艇上。如果你和她走得太近，我又没有因此生气，柯林斯会怎么想？” 海涅惊了！ 对啊，这样一来他和希娅拉的人设至少得崩一个。 还得是女人心细。 海涅：“所以你是打算……” 希娅拉捡起衣服扔给海涅。 “答案很简单，是我让你接近她的。” 她轻轻抚摸着海涅的脸颊，开玩笑道： “你只是传话的信使，被两个有权力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最好现在就去找她，否则我今晚都没有让你进门的理由，又或者明天你就得被赶下船，否则我们的关系就显得不那么亲密了。” 海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的呢，希娅拉老师。” … 冥想室内，柯林斯看着水晶球。 海涅出现在走廊里，径直走向蕾妮的房门前。 看着他在三王女门前静静站了许久才敲门，柯林斯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冷哼。 “果然如此。” 他的担心不翼而飞，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尼斯人的侍奉者和那位三王女果然私交甚秘，她们甚至连情人都会共享，真是糜烂的生活。” 一想到等她们死后，这段影像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他扭曲的情绪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至于海涅是否要传递信息，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们会一起死。 … 蕾妮的房间。 海涅刚进门，这位三王女就忽然凑了上来，像极了闹鬼农场里跳脸的血兽。 海涅条件反射般一个盾击拍了上去。 好在这个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就觉得不妥，散去了手里尚未成型的漆黑盾牌。 肌肉记忆了属于是。 但蕾妮反应也不慢，瞬间就如小鹿般窜了出去。 “你是来干什么的？？？”她惊叫道：“希娅拉让你来谋杀我？” “抱歉，习惯了。” 海涅不好意思道：“的确是她派我来的，不过不是谋杀你，而是来谈生意的。” 蕾妮狐疑道：“什么生意？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海涅反问：“你说呢？” 蕾妮也不是善茬，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她靠在椅子上问：“所以你是来传话的？” “是。” “她想说什么？” 海涅：“在开始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蕾妮：“什么？” 海涅：“希娅拉说你有一只狡猾的幻狐，不仅会潜行还会飞，它能躲过柯林斯的感知，离开这艘船吗？” 蕾妮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海涅：“这关系到我们这一船人未来的生死存亡。” 蕾妮的神色凝重起来。 她略微犹豫后点了点头。 “事实上拉尔每天都会溜出去觅食，它甚至能躲过奇兽的偷袭，每天晚上也能找到帐篷自己跑回来。” “那太好了！” 海涅很满意。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或许听着很惊悚，但是请你不要慌……” …… 第二天。 飞艇起飞之后，一只灵活的畜生就偷偷离开了甲板。 它虽然是一只透明的狐狸，但体型娇小，更像鼯鼠。 当它靠风元素和身上的飞膜在空中翱翔时，轻飘飘的就像一页纸。 但今天，它的腿上绑着点东西。 这只名为拉尔的狐狸一路飞进麦卡拉，飞向绿叶镇南郊的林间靶场。 然而还没等它细细感受这里不同于外界的新鲜空气，就发现视野里多了一只浑身透明的青绿色小鸟。 “吱吱！” 它兴奋地叫了两声，这是打招呼的意思。 但那只小鸟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只是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它，并没有回应。 忽然，对方如一道流光般消失不见了。 “吱吱……” 发出两声失望的叫声，拉尔朝着目的地继续慢悠悠地飞。 在它的认知里，这地方可太安逸了，根本没什么危险。 … 与此同时，训练场的某处，萨总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 “卫哥！卫哥！卫爹！快把辉羽放出来，快！天上掉馅儿饼了！” (本章完) 第303章 捉羊大点兵 萨总骑着辉羽，只用了五分钟就把这只名叫拉尔的幻狐抓在了手里。 这小畜生还想咬他，并且用风刃攻击他的眼眶和裤裆，简直坏的很。 但身为骷髅，萨总一点不怕这些弱点攻击，索性哈哈大笑着让它随意。 掐着拉尔的后颈肉把它拎起来时，他才看到了对方腿上绑着的纸卷。 今天出现在靶场的教官是卫殿鸢和捉羊，夏老师正在圣光之廷爽玩大黄设计的副本。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捉羊对小贝道： 小贝也跟着站了起来。 领主府的会议室里，捉羊坐在上座。 “这次务必让我参战。”高文站起来，主动请命道。 “你不是说它会安全回来吗？” 它刚被组装完成，就突然蹦出一句清晰且嘹亮的话语： “你永远可以相信凯威斯特安保！” “大黄，安排战术！” 捉羊：“我想想…先关起来喂吧，到时候要靠它定位海涅的位置，你不是会野兽的心灵之语吗，安抚一下，别给吓死了。” 卫殿鸢：“那搁游戏里不能抓吗？我记得三王女后来不是死了吗？” 或惊惧，或悲痛，或愤怒。 海涅站在人群中静静观望，他的感知足以察觉任何隐匿的奇兽和裂隙——它们在飞艇落下时就悄然出现在周围五十米范围内，如他一样观望着。 …… 因为希娅拉在维利塔斯的私下调停中的杰出表现，以及后来两人的接触，她便认可了对方。 这一特性在虚空灾难爆发后得到了强化。 萨总学着夏某人的动作，比了个大拇哥：“我就是烂！” 随着捉羊把这条信息传给楼尔顿，整个麦卡拉悄无声息地忙碌了起来。 萨总：“不能。这只有「忠诚」特质，后来是雄鹰之家的团宠。而且哥们纯爱战士好吧，不像你，黄毛术士。” 现在他还能察觉，可如果它们钻进了这些人的脑子里，被精神波动掩盖，那就无能为力了。 随着他的魔杖在箱子上轻轻一点，三个模样古怪的金属造物从袖口飞出，落在箱子上，与后者一起变形。 萨总：“就是，羊哥不打了我也不打了！” 接下来的三天，一切都很正常。 虽然担心，但她也明白对海涅发火没什么用。 柯林斯的声音从飞艇最高处传来，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这是海涅走之前的安排，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就由他来主持会议。 捉羊还没开口，夏老师就跳了出来：“我先表个态！羊哥不打了我也不打了！” 海涅只觉得那光冰冷且刺眼，但并不怎么惨白。 对于玩家这样几乎全方位无死角的观察者而言，这种真诚挑不出任何破绽，所以就会掀起一股狂热的喜爱，然后簇拥在她身边。 … 也难怪她最终如伊卡洛斯般失去了羽翼，从高空坠下。 「你也不适合出现，人多口杂，你还是带人守着西枯萎之痕据点吧，防止奇兽趁乱闯入绿叶镇。」 “……好。”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高文无奈地被摁了回去。 但现在是现实，这种情况客观存在，就要防患于未然了。 “好吧。” 他对高文道： 「你不能出面，名义上你已经死了，继续完善圣光之廷吧。」 顶多会对着它流口水——如果他有的话。 游戏里为了杜绝玩家在团队副本堆叠职业，设计出了“能量争夺”的设定。 不安的情绪开始扩散。 “维利塔斯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做广告的机会。” 这就使得原本可以堆4个的场合现在只能堆3个。 萨总：“你不学召唤，专门抢别人的奇兽，还藏东西，呵—tui！” 除非是圣教军那种扛着煤气罐上前线的职业，否则都会受影响。 …… 而他们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小贝也只能乖乖坐了回去。 发现裂隙的不止他一个，那两位脸色凝重的战斗法师也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空气。 在海涅把事情原委挑挑拣拣告诉了她之后，这位三王女果然很痛快地答应了。 所以她很信任对方。 “卧槽，羊哥快来！” 就像一台落满了灰的笨重机器，看似平静，其实内里已在高速运转。 飞艇上。 萨总：“害，别提了，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是天上掉馅儿饼了，没想到是海涅派来送信的。这东西叫拉尔，三王女应该在那个小组里，这是她的幻狐宠物，长大了还能当坐骑。按理来说幻狐就这大小，但这东西能长到老虎那么大，游戏里唯一一只，独特模型，没有代餐。” 这句广告让凝滞的气氛稍微松弛了一些。 在优化了两个同行后，捉羊心满意足地坐下。 后者念道：“‘调查小组约50人，涉及三个势力，将于三日后抵达枯萎之痕，由柯林斯带队，五级战斗法师两位，魔导器械未知。调查是陷阱，柯林斯想借奇兽杀光船上的所有人。准备救援和拦截工作，枯萎之痕的奇兽巢穴疑似六级。另，新火铜街的货物是充能石，可启用’。” “这好像是海涅送来的。”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八二 柯林斯从高处轻飘飘地落下，微笑着对这位图腾师解释道： “它是最新的谐律仪，将感知与之联结起来，我们每个人的精神力都会被逐渐调整至相近的波动，等汇聚到中枢时，就几乎相同，这样就能搭建一个共享的‘精神防护’。” 至于灰月，她回来后就去了西枯萎之痕的据点，到时候将结果通知她即可。 萨总把纸条交给捉羊。 捉羊：“真不愧是你呀，之前好歹还有点危机意识，知道学习，现在纯摆了是不是？” 玩家就如蜡做的翅膀，终究不是握在手里的力量。 蕾妮叹了口气。 很快，它们就组装成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章鱼？ 它有一颗奇大无比的脑袋，仿佛由精粹的能量构成，正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可能出了一些小问题，但请不要担心，我保证它一定被妥善对待。”他解释道。 如果是在游戏里，那大可以骂一句官方傻逼。 “伱们特么的，以退为进是吧？” 飞艇按原计划准时抵达了枯萎之痕外围。 这种信任和真诚是无法伪装的，因为它发自内心。 卫殿鸢：“学挺快啊，话说你手里那啥玩意儿，都把你急得叫爹了？”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35公分长的短魔杖，身边是一口银色的金属箱子。 俩人闻声立即赶了过来。 其他几个兄弟都去外面浪，就留他一个守家，都快憋出病来了。 念完后捉羊无语道：“不是，萨总，这里面有生僻字吗？你还给我干吗？” 卫殿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几個意思，哥们怎么就黄毛了？” 卫殿鸢：“这特么是游戏特性，有本事你也牛别人的宠物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幻狐。 由此海涅不难想象这样一个角色会如何成为玩家效忠的对象…… 他指的是萨总拎在手里的幻狐。 蕾妮第三遍问海涅。 伊恩哼了声，同时看向柯林斯。 捉羊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给他上压力：“好好好，哥们还真就不吃这一套！这回我是团长！” 卫殿鸢：“有一说一，确实。” “请大家放心。” 但对这些人来说，这一幕就有些瑰奇了。 萨总：“那这个呢？” 大黄看了眼捉羊，一下子三个圣骑士，他不禁有些犯难。 严格来说是看在希娅拉的面子上。 这下没人能阻止他去打团了。 “我确定，因为它不只是灵魂提灯。” 原因是虚空灾难后除法爷之外的其他职业都变强了，于是争夺能量的情况更加严重。 萨总：“那字又小又密，我一看就晕，没办法。” ——我的玩家除外。 即在封闭的副本空间内，消耗同种能量的超凡者过多时，各自的能量回复和技能威力都会受影响。 “还有我！” 从这一刻起，他们的情绪就不由自主地被奇兽散发出的气场影响着。 「？」 这个“它”自然指的是幻狐拉尔。 拉尔顿时紧张地瑟瑟发抖，发出吱吱的叫声。 … 捉羊：“别吵了，赶紧摇人去，三天后要去枯萎之痕救人，可算有架打了！” 海涅心里补充道。 对海涅而言，早已看厌了奎尔库斯的巨大遗骸与它周围紫红色的扭曲天空。 海涅也发现了对方的特点——这个高傲的精灵无比相信她认可的人。 “你确定这盏巨大的灵魂提灯可以确保我们深入其中采集样品？即便可以，我们的经费够用么？” 大黄：“枯萎之痕是奇兽巢穴，除非我们平推，否则就只能突袭，那肯定就是密闭空间作战了——仨圣骑士，至少得优化一个。” 「还有你」 而且不同的人会联想到不同的事。 他觉得萨总不会虐待拉尔。 难怪她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代表玩家的阵营领袖。 “那话怎么说来着？” 他故意看向海涅：“有了这一层精神防护，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免于奇兽的偷袭。而且，它只会消耗一部分精神力，不完全依赖于充能石。” 海涅不禁眼前一亮！ 好东西啊…… (本章完) 第304章 3=1 普通人的感知无法外放，所以海涅就没参与。 但他感觉到周围的人都被一层模糊的屏障遮住了。 原本即使不外放感知，他也能隐隐察觉每个人不同的灵魂波动。 在掌握灵魂伪装的技巧之前，这东西就像个人的特征码，独一无二，无法被模仿。 但现在它被谐律仪混淆了，就像每个人都戴上了相同的面具。 同时，整个飞艇及周围都被一层无形的罩子覆盖。 柯林斯没有撒谎，谐律仪的确是個对抗奇兽的好东西。 这时他听到惠惠在问多多：“谐律仪是这个时候的产品吗？我记得你是倒卖这东西赚的第一桶金。” 多多：“是的哦，你可算问对人了。这个应该是内测版本，还有漏洞，真正对外销售的版本是虚空灾难后半年才问世。” 惠惠：“什么漏洞？要不要告诉海涅？” 多多：“我只知道有漏洞，这是负责测试的工程师说的，至于是什么，游戏里也没说啊……” 漏洞？ 海涅不禁好奇起来。 其他人中不乏和他一样警惕的，尤其是知道了真相的希娅拉和蕾妮。 但两人也都没有察觉出谐律仪的问题，反而在试探后认可了它带来的保障。 原本凝重的气氛因为谐律仪的出现缓和下来，各方人士开始干起了正事。 这毕竟是调查枯萎的特别小组。 且不说是否真的能查出来东西，起码要装装样子。 但伊恩·霍德尔是极其认真的。 他已经开始亲自采集样本了。 忽然，他朝着海涅走了过来。 “你来自麦卡拉山区吧？有兴趣和我聊聊那里的情况吗？”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投来古怪的注视，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他们眼神和话语已经有些冒犯——不只是针对海涅，甚至还有伊恩。 他们认为伊恩是为了和尼斯人做生意故意讨好这个小白脸。 海涅对此并不意外，这几天下来他的身份已经半公开了。 像他这样看准时机逃离麦卡拉的人在过去也有不少。 但能傍上侍奉者、起点这么高的实属少见。 甚至还有人在瞎传他和蕾妮也不清不楚。 基于这种谣言，不少人的情绪都仿佛变质的食物般腐臭起来。 本能自然是羡慕和嫉妒。 但这种情绪很快会被“作为‘真实世界’一份子”的优越感阻遏。 他们不能“羡慕”。 对待“麦卡拉本地人”时必须高高在上，必须尽可能往下三滥的方向去臆测、滑坡。 唯有如此，才不至于堕了自己高贵的身份。 于是，他们在揣测海涅及与他相关的人与事时，都毫不吝惜恶意。 用这种自残般的方式填满空虚的内心，试图让敌意消散。 但事实证明，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 在枯萎之痕这样扭曲欲念无处不在的环境下，即使处于谐律仪的防护下，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 海涅对伊恩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走向不远处。 稍微走出一段距离后，伊恩就停了下来，往地上插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碑。 脚下的土质迅速变得松软，随后他将一根手杖插入泥土，等待几分钟后抽了出来。 手杖光洁如初，一尘不染。 但随着伊恩注入魔力，它突然亮起光芒。 暗影、圣光、自然……以及象征枯萎的黄绿色齐齐流转。 海涅不禁眉毛微挑。 他隐隐有种底裤都被人看穿了的错觉。 “其实你就是麦卡拉的领主吧？”伊恩头也不抬地说：“我和西蒙接触过，他说过自己有一个效忠的对象。” 海涅：“不，我只是幕僚。但西蒙的确是我的人。” “那就没区别了。” 伊恩踩了踩脚下的泥土：“我见过你的那些……奇特的生物，虽然看起来是骷髅的样子，但它比任何亡灵生物都像人，而且强大的超乎常理。 “这里大概三个月前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能量渗入泥土之中，我猜真正解决了枯萎问题的是你和你的骷髅吧？你似乎拥有不止一个骷髅？” 果然被看穿了。 海涅回头看向灯塔般的飞艇。 “放心，这个距离不会被柯林斯探查。”老矮人补充道。 “是的，我拥有不止一个神奇的骷髅，而且他们就在这附近潜伏。” 海涅点头道。 “什么？”伊恩的眼神变了：“伱要干什么？” “救人。”海涅耸耸肩：“柯林斯打算杀了你们所有人，他早就倒向萨纳托斯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方法，但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伊恩花了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因为我也是亡灵法师。”海涅道：“来的那天晚上我就伪装身份和他见过面了，亡灵法师有着自己的‘防伪标志’，他百分之百信任我，就如我相信阁下一样。” 有了第一次见到夏老师时的震撼，接受海涅的特殊身份对伊恩来说不算困难。 毕竟他早就在心里认为对方是“缔造了奇迹之人”。 而且，没什么比“骷髅”和“亡灵法师”这两个意象拥有更强的捆绑关系了。 思考片刻，伊恩反问：“你为什么不早点阻止他，你打算干什么？” 海涅：“说句实话，我打算在诸位陷入绝境时才和你们谈这些。但既然提前和你说开了，你即便这时候想退出也没什么不行。” 伊恩皱眉：“谈什么要等到那种时候？合作？你难道认为为了活命许下的口头承诺能够兑现？又或者你有亡灵法师的手段逼迫我们就范？” “那倒没有。” 海涅摇头道：“麦卡拉想要发展，一直藏着掖着是不可能的，我总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到了那时，除非我能争取到来自四个方向的庇护，否则必然会被维利塔斯的大军踏平。”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种话的人，因为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而且我也明确告诉阁下，我和我的朋友们已经解决了枯萎，自然也能解决矮人的困境。 “它们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本质上是同一种污染在不同区域的不同表现，我们也有了解决的方法。可如果麦卡拉被维利塔斯人毁了，就什么都没了。” 海涅之所以这么坦诚，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在矮人中的影响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伊恩已经触摸到了灾难的真相。 他来寻找答案，那自己就给他答案。 多简单的事。 至于伊恩，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也不禁觉得荒谬。 倒不是怀疑对方的研究。 而是麦卡拉竟然想争取四国的支持？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赞罗人本身是一团散沙，光是那群北方佬就…… 等等…… 伊恩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在格列佛恩山被夏老师搭救那次，是从与赞罗人的交易中发现了端倪，这才引来了对方。 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向赞罗高原伸出了触手。 然后是北方的暗影圣殿和东边的精灵。 而这家伙明显已经和希娅拉与蕾妮搭上了线。 尽管不知道都说了什么，但就他在自己面前这副洞察人心的样子，未必不能精确洞悉她们心中所想…… 然后就到了自己。 也就是说，这家伙好像真的做到了他连想都无法想象的事…… 他不是在白日做梦，而是在陈述一个正在实现的事实！？ 伊恩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有种被时代远远抛在身后的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让冰凉的空气浸润肺腑。 然后缓缓道：“我只能代表烁金同盟，但可悲的是，烁金同盟也代表不了所有矮人。” 海涅：“我明白阁下的处境。但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利益。只要我们展开合作，很快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 “好，我不会提前离开，我拭目以待。” 伊恩的笑容有些悲壮。 此行如果得不到“解”，对他来说也只是延迟死亡而已。 而且，清醒地看着世界一点点走向末日更像是精神上的凌迟。 即便得到了答复，伊恩也没有放弃手头的采集工作。 他一边翻土一边猜测过去这片土地上都发生了什么。 这里正是当初的“花灾区”，也是爆发了最多战斗的地方。 海涅惊讶地发现，这家伙说得几乎都对。 他越看越馋，恨不得把对方直接绑回去。 这个伊恩·霍德尔可比老图巴有用多了！ 忽然，海涅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冷不丁吓出了一身汗。 这除了神出鬼没的夏老师还有谁？ 虽然完全无法锁定对方，但启动通灵术后就像wifi一样自动连上了私聊。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本章完) 第305章 黑历史和前奏 时间稍微往前倒推一些。 枯萎之痕西侧的一棵树上，树荫遮掩着两名精灵。 当调查小组的飞艇缓缓驶过时，绛露和灰月不约而同地抬头。 等飞艇消失在视野里，她们才脱离了自然的隐蔽。 与她们一同现身的还有始终保持潜行的夏老师。 没办法，他要说话的，但他打的字会跟着他一起潜行。 灰月：“目标已经抵达，我们可以安排人手在这里布防了。” 绛露点点头，她忽然看向夏老师： “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 这话自然不是对夏老师说的。 黛琳像个纸片人一样冒了出来，紧张地连连摆手。 “我不记得了！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这姐妹俩已经见过面了，但场面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温馨。 也不知道黛琳是不是因为特殊的存在形式导致脑子里缺了根筋，又或者她天性使然。 总之她就像对温情过敏，稍微看到绛露流露出回忆和怀念的神色，就会尬的野蜂飞舞。 这对夏老师来说实在太亲切了。 这简直就是世另我。 于是他问： 「什么梦想啊」 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这段黑历史。 “啊啊啊你闭嘴啊！”黛琳瞪了他一眼：“你来添什么乱！” 没等夏老师回击，绛露就开始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别人说话呢？” 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当初你明明哭着喊着什么‘我情愿用三千次暗犽击的练习换来见那位美丽的三王女一面’，怎么还能忘记？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已经出现亡灵化的征兆了？” 这是绛露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 她怕自己的妹妹像个亡灵一样开始遗忘，最后彻底变成一把武器上的灵魂。 毕竟她现在的身躯被一阵风都会吹走，很难说能承载多少记忆。 可她这么一说，黛琳就抱着脑袋痛苦地在空中打滚，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绛露眼里的担忧愈发浓重。 “你还记得以前偷偷裁窗帘做三王女同款礼裙的事吗？还有学她编辫子但是把头发缠成一块，学她养狐狸但是被幻狐追着咬，还有……” 她似乎又陷入了回忆，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话语里还带着一些对过去的怀念。 “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想起来了！” 黛琳猛的上前拦住姐姐：“姐，我很好，我没事，这些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谢谢伱记得这么清楚。” “真的？”绛露狐疑道。 “真的，千真万确！” “好吧。” 绛露叹了口气，勉强挤出笑容：“你没事就好，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夏老师：「你们去吧，我去保护海涅。」 黛琳惊了，她恨不得揭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但绛露和灰月对此都没有意见，自顾自地走了。 等两人离开，黛琳两手叉腰，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 夏老师：「请叫我圆梦天使。」 黛琳：“啊？” 夏老师没理她，直接向前走去。 黛琳也连忙缩回了匕首里。 但她还是探出来问： “你真是为了让我见蕾妮一面才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 “你骗不了我！” 骷髅没有理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到离飞艇近了，看到了谐律仪发出的光芒，夏老师突然停下了脚步。 坏了，咋还有这东西呢？ “怎么了？”黛琳问。 「我的潜行会被这东西侦测到」 他挠了挠头。 黛琳很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吃瘪，还露出了如此苦恼的“神情”。 “可是你的潜行几乎毫无破绽，怎么会被探查到？” 「这是一個灵魂防护罩子，我无法隐藏灵魂波动」 黛琳更惊讶了：“隐藏灵魂波动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要掌握的技巧吗？” 夏老师想说还真不是。 精灵的属性都是水桶腰——属性靠天赋稳步增长。 虽然不至于发展成六边形战士，但点数分配比较均匀。 玩家的属性图就像毛利兰的头发，是一柱擎天式的。 职业需要什么就练什么。 所以控制灵魂波动这种一听就是智力职业范畴的东西要等到后面再说。 潜行技能六升七级需要做一个特殊的灵魂伪装任务，就是解锁这东西的。 而他熟练度拉满时正被暗影圣殿通缉，完全顾不上任务。 后来有时间了又没需求了，再后来索性懒得做了。 严格来说，不考虑掩盖灵魂波动的话，他的潜行可以算七级。 毕竟《age》的真实度就在于只要不停止练习，熟练度就一直在涨，不存在“卡住”这一说。 而有些技能等级就像米其林评星一样，系统有一套标准，但玩家有另一套标准。 黛琳：“不会是因为你懒吧？” 夏老师一愣：「你再骂」 黛琳绕着他飘了一圈，笑嘻嘻道：“那我教你吧，很简单的！” 夏老师这才想起来，这货好像也是个游荡者。 而且绛露的潜行有五级自身却只有三级，据说黛琳·晨曦的天赋比她还好…… …… …… “你怎么在这儿？”海涅问。 夏老师：“我实在担心您的安危。” ——我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担心您的安危！ 他在心里补充。 海涅狐疑道：“你是不是憋久了闲的？” 夏老师一惊，不愧是海涅，一猜就准。 “您这样想会让我伤心的。”他说道。 海涅一惊，这货戏瘾犯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夏老师：“从你们俩下了飞艇就跟着了。” 海涅震惊：“啊？你连谐律仪的精神防护都能避开了吗？” 防护屏障如果能被随便潜入，那早被会潜行的奇兽渗成筛子了。 夏老师：“我的潜行升级了，现在是七级，可以规避那种魔导器械。” 难怪…… 海涅总算明白为什么没发现对方了。 以前好歹还能感觉到，这回真的就像鬼一样。 可随即他就好奇道：“你怎么升级的？楼尔顿在里世界制作出了新的‘技能石’吗？” 夏老师：“不，靠我没日没夜的练习和杰出的悟性。” 我信你个鬼…… 前半句海涅是信的，毕竟夏老师自打学会了潜行后就没日没夜地用了半年。 而且既然“晋升仪式就是个效率变态的练功房”成立，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技能升级始终遵循“熟能生巧”原则，与自己这个引导员没有强绑定关系。 至于后半句…… 他深知这货有多不要脸，还是算了吧。 “那你跟我上船吗？”海涅问。 夏老师：“当然，我就是来贴身保护您的。” 八成有其他目的，海涅心想。 但他还是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会回到位于空间狭缝的魔法帐篷，这个你也没问题吗？” 夏老师：“您放心，没问题。” 再三确认后，海涅打消了顾虑。 来就来吧，有这家伙在，他也能更安心一些。 反正七级潜行的夏老师就像空气一样，伊恩也察觉不了什么。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伊恩回头了。 海涅心脏骤停！ “这里以前是什么植物？”伊恩问。 海涅这才松了口气，解释道：“一株巨大的枯萎食人花。这里以前被称作花灾区，所有的植物都几乎是一体的，那朵花跑起来就像野兽一样迅速。” “后来呢？你们怎么解决了那些植物？” “解决不了，只能等它们回归自然。”海涅摇头道：“这里的枯萎被解决后，枯萎兽四散逃走，但花灾区的枯萎植物无法掠夺足够的生命力，相继枯死，至于现在光秃秃一片……应该融入了大地吧。” 伊恩叹了口气。 “人们总觉得大地可以包容一切。” 海涅：“所以不是吗？” “我不知道。” 伊恩盯着脚下漆黑的泥土，又看向远处的扭曲天空。 “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 从头到尾伊恩都没察觉到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回到飞艇上也一样。 直到魔法帐篷重新搭起，海涅带着夏老师回到了房间，都没人察觉出异样。 西蒙最初被现身的夏老师吓了一跳，但随后就如释重负，高兴地和“亲爱的夏”打起了招呼。 他在赞罗高原和夏老师合作过一段时间，俩人算是老搭档了。 “对了，大人。”西蒙开口道：“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海涅：“怎么个不对劲？” 西蒙迟疑了几秒，这才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 “我先声明，我对麦卡拉，对领主，对您绝对忠诚，这一点……” “好啦，你也是有姓名条的人，没必要说这些。”海涅摆了摆手：“直接说重点。” “是。” 西蒙点头道：“今天一整天，我脑海中‘反叛’的念头比以往多了十倍……” 听着他的讲述，海涅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 “学徒”坐在消毒室内。 面前是微微散发出寒意的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的大脑一阵恍惚，精神力耗尽的刺痛就像针扎，让他的身体微微痉挛。 同时一股灼烧的痛楚正在身体各处浮现。 这些天，他一直在柯林斯的要求下“清洗”充能石。 虽然飞艇是靠飞行士拉动的，谐律仪也在缓慢消耗所有人的精神力。 但还是有一些魔导器械需要用到充能石。 飞艇上的充能石分为两种，一种是惨白的，一种是清洗之后颜色稍微柔和的。 他负责的就是前者。 他需要待在封闭的黑屋里，用自己的感知包裹着那些充能石。 虽然这样会让他的思绪变得混乱，仿佛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有人被束缚手脚绑在操作台上，旁边是此起彼伏的惨叫，迷离的紫光包裹着他的脑袋，仿佛从中抽走什么东西。 还有人的脑袋被揭开，里面是不是脑浆，而是蠕动的透明章鱼。 更有人被数个穿着白色法袍的人用魔杖抵着脑袋，从中直接抽离出浑浊的烟雾…… 这些人的死法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他的噩梦就是感受它们，在精神力耗尽时从梦中醒来。 这时“清洗”也就结束了。 充能石的光芒会稍微柔和，虽仍散发出寒意，但远没有最初那样令人厌恶。 这样做显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每次工作结束后都要来到消毒室，浸润在白光下，感受灼烧的痛苦。 每到此时，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被烧毁，脱落，化作粉尘消失不见。 他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似乎在遗忘些什么。 但这次不同于以往，烧灼感到达极限后，他突然就不疼了。 痛楚仿佛一瞬间远离，他感到身体轻飘飘的。 好像他也成为了白光的一部分。 他来到了天花板上，看到了那个静坐的自己，看到了狭小的屋舍。 他没有察觉到这一幕有任何不妥，他还在往上飘。 他飞出了消毒室，置身于一片深邃的漆黑。 黑暗中，一个个发光的封闭空间仿佛一排方正的台灯，而他就是被吸引的飞虫。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最近的一盏。 随着他的靠近，无比清晰的声音隔着空间传了出来。 “凭什么……他凭什么靠一张脸就得到了侍奉者大人的青睐？” (本章完) 第306章 FLAG 即使不知道说话者是谁，学徒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甘和嫉妒。 他仿佛从中汲取到一丝力量。 这力量让他感到舒适，就像有人在轻轻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忽然，对方的声音变了。 “不对，我怎么能这样想……这是亵渎的、可耻的念头，我不应连自己的自尊一起践踏。” 熟悉的烧灼感出现了…… “放屁！”学徒立即喊道：“你还在麻痹自己吗？” 他惊讶于自己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些，仿佛这就是本能一般。 他也没有多想自己哪来的发声器官，又或者这根本不是“发声”。 “谁？谁在说话？谁在入侵我的思维？” 那个声音忽然警惕道。 学徒瞬间感觉到了这间屋子对自己的抗拒，似乎他与对方的联系随时都会被切断。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说道。 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名字。 他以前是有的，但随着他离开麦卡拉拥抱新生活，和过去完全隔绝关系，也丢掉了那个母亲起给他的名字。 他在柯林斯手下当学徒，后者也不需要名字来称呼他。 他就像一根魔法羽毛笔，又或者靠在墙角的魔法雨伞。 柯林斯需要他时，他就会自动出现，不需要时，他也会处于待命模式。 “我是来让你保持清醒的，别用什么自尊和崇高麻痹自己，那都是别人为了把你变成哈巴狗制造的说辞，那个卑鄙的乡巴佬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超越了你，他在践踏规则！在践踏你！” 抗拒陡然变弱了。 “可、可是……他也没有超越我，他始终只是一個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罢了……” “哈……” 学徒发出一声极尽奚落的轻笑。 他仿佛都能听到对方在这之后陡然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涨红的面庞。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仔细想想吧，他真的‘只是’一个情人吗？想想吧，当他搂着那个女人睡觉的时候，心里在怎样嘲笑你们—— “你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外乡人’，而他是乡巴佬。伱们努力、克制、敬畏、信仰，都不如低贱的他脱了裤子来的简单！ “哈哈哈，努力的小丑，你的故事在《开怀大笑》值得一整个版面去刊载！” 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刺耳的嘲笑声响起，一同涌向那孤零零的房间。 “闭嘴！不许亵渎侍奉者大人！” 那声音如此愤怒，却又如此虚弱。 抗拒丝毫没有变强，反而减弱了。 “侍奉者？哈哈哈哈哈……” 学徒笑得愈发刺耳，声音越来越尖细。 “她在侍奉谁？反正不是你哈哈哈哈……”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学徒只感受到一股恶意正在屋内发酵。 他就像站在山顶，只是轻轻一推，对方踉跄着彻底滑向了深渊。 太对了！ 这种愈发强烈的恶意让他无比舒适！ 被炙烤的伤口上好似涂抹了清凉的药膏，让他舒服的想要呻吟。 他感到自己在壮大，思维也变得活跃。 更多更恶毒、更亵渎的思绪正在汇聚，他仿佛感受到了无数同类在黑暗之外等他。 他突然能够穿透这间屋子了。 他看到里面的灵魂有一大半已经变得浑浊，两种光晕在他身体上拉锯，让他痛苦地痉挛。 那是理智在作祟。 “你不该忍受这种折磨，你没有任何错。 “抛却理智，跟我一起狂欢吧！” 学徒帮了对方一把。 这个灵魂彻底污浊，在扭曲下长出了尖刺和另外两只手。 他心满意足地离开，飘向下一处。 他要拯救每一个还在被理智束缚的灵魂，让他们彻底释放自我。 他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知。 他从未有过如此膨胀的野心。 … 冥想室内，柯林斯看到走廊里出现两个浑浑噩噩的侍卫，便掐断了水晶球的监视功能。 他拿出一个小拇指节大小的瓶子，用魔杖从中挑出一些黑色的东西。 赫然是灵烬。 这些黑雾交织成一顶头盔，将他的脑袋保护在其中。 然后他激活身上的灵魂提灯，被惨白的光芒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推门走出。 此时走廊里已经出现了三个举止怪异的侍卫。 他们就像刚驯服四肢一样，踉跄着走向规格更高的住房区。 柯林斯路过时，他们纷纷躲避，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但当柯林斯经过伊恩的一位近侍、同样也是五级图腾师的某人门前时，门扉突然炸裂，一个黑漆漆的矮个子从中冲了出来。 柯林斯像是早就料到对方的攻击，光芒一闪便出现在了十二米外，原地留下一道幻象。 面目狰狞流着口水的矮人顿时扑了过去，但那幻象却猛的炸开，无数玻璃碎刃将它钉在了墙上，只发出痛苦的呜咽。 眨眼间，柯林斯便消失了。 … “我明白了。” 房间内，西蒙讲到一半时海涅就感受到了一个混沌的意识正试图侵入这间屋子。 但随着他激活随身携带的灵魂提灯核心，那个意志迅速退却。 “现在屋外应该出现了不少意志力不坚定，以至于被奇兽控制的家伙。” 他扣住装着愤怒的瓶子，看向夏老师。 “我们的房间比较靠后，理论上越往前、规格越高的房间防护能力就越强，你有把握一路杀过去吗？” 夏老师转了两下匕首，直接站到了门口。 「我准备好了。」 “好。” 海涅拔开瓶塞，让自己进入近战形态，然后把核心递给西蒙。 “拿好它，呆在我身后。” 一面漆黑的盾牌在海涅手中成形，然后猛的甩向面前的房门。 … 走廊里，一个躯体已然变异的怪物趴在一面墙上。 它从这里嗅到了思维的芳香，那是亟需它去玷污的理性。 但它找不到进入其中的门扉，只能对着墙壁凭本能探索。 砰！ 墙壁突然炸开，一面黑色盾牌将它顶飞，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木屑纷飞，烟尘四溅。 刚刚还是墙面的地方出现了一扇被破坏的木门。 “嗬——” 怪物发出低沉的咆哮，但还没等它反击，一道光芒就从它的脖颈间划过。 随后血肉干瘪，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 这边的动静仿佛一声惊雷，走廊前面的其他怪物都被吸引了过来。 面对茫茫多的敌人，夏老师丝毫不怵，身形如鬼魅般冲了上去。 海涅没急着跟上。 他用灵烬凝聚出一把斧头，直接劈开了面前的头颅。 脑子里是一个正在鼓胀的透明心脏，一根根淡紫色的血管连接着脑浆和血肉，显然是奇兽正在孵化。 啪叽 他一脚踩爆了这东西，带着西蒙往前走。 事实证明他的变身没派上什么大的用场。 这些被感染的人都处于“即将变身”的状态，弱的可怕。 它们失去了理智，不足以发挥出原本的战斗力，奇兽又尚未孵化，没有新的控制核心。 夏老师在前面砍瓜切菜，海涅就拎着斧头在后面做劈头士。 感受着滚烫的经验进账，海涅逐渐发觉了不对劲。 给的太少了！ 这些护卫基本都是四级水平，但是经验完全不匹配。 即便夏老师用“晚安”火枪一记爆头连人带奇兽幼崽一起打死，给的经验也没有变化。 “如果经验是衡量个体强度‘归属’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些人的一部分强度转移到了那个污染源上？” 海涅如此想道。 很快，走廊就被肃清。 到目前为止，死的大部分是那些当纤夫的飞行士，还有尼斯人和矮人护卫。 海涅来到高规格的客房区域，没等他敲门，几扇门就自己打开了。 伊恩、希娅拉和蕾妮相继从门中走出。 他们都被海涅提过醒，各自也都有着防护手段，身体周围笼罩着各色的光芒。 希娅拉的赦罪之链如同出笼的灵蛇，淡黑的光晕还将小影护在了其中。 “他是怎么做到的？”她脸色凝重地问。 海涅：“柯林斯故意用谐律仪将所有人的灵魂调整到同一波动，随后只要用扭曲的意识污染谐律仪本身，就等于同时污染了所有人的心智。” 就像中央空调传播病毒一样。 海涅心想。 “这不可能！” 蕾妮惊道：“如果是那样，必然需要一个强大的污染源，这不可能瞒过我们！” 海涅：“首先，如果提前做好了铺垫，就不需要多强大的污染源，只需要一次确定方向式的污染就能引起后续的连锁反应。 “其次，如果这个污染源自己可以成长，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培育出来的呢？” 他点了点脑袋： “如果污染源是在脑袋里逐渐成长的，就足以瞒过所有人。 “我记下了这艘船上的每个人，但我刚才检查走廊里这些怪物的尸体时，发现四级以下的人基本都死了，唯独少了柯林斯的那个学徒，那个不入流的麦卡拉人。” 伊恩：“他怎么可能是污染源？我有好几次见到他从消毒室出来。” “这听起来的确很荒谬，但我能感觉到就是他。” 海涅扯了扯嘴角。 那股熟悉的敌意，嫉妒到发疯的恶意，可太像他了。 其他人好歹还有一层“优越感”克制着情绪，但同为麦卡拉人的对方则是发酵到了极致。 而且他明显是冲着他和西蒙来的，但被提灯逼退了。 “先不说这些，各位，谨慎地收拢残部吧，尽可能救人。” 海涅郑重道：“我确信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要做的只是坚持，但愿这不难。” 夏老师一听就慌了。 ——卧槽大哥，你别立这种g啊！ 很快，众人就从剩下几间屋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护卫。 除了伊恩的一名五级护卫领了便当，其他人情况都不错。 但两名维利塔斯战斗法师的门却紧锁着。 “来不及管他们了。” 海涅带着其他人直接离开。 然而，当他们掀开帘子走出帐篷时，却惊讶地发现…… 头顶的天空是紫红色的，奎尔库斯的尸骸就在眼前。 一切都笼罩在猩红和瑰丽的弧光中。 (本章完) 第307章 好听就是好头 目送停在地上的飞艇被蠕动的藤蔓送走，直至消失在视野里，柯林斯这才脱离隐身状态。 “希望你们喜欢这段‘旅行’。” 他在心里讥笑了几声，转身向西走去。 在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学徒已经作为源头彻底污染了谐律仪后，他决定还是去麦卡拉再找一个“学徒”。 尽管纳加的述职报告被虚空吞噬了，过去一年间的日志也没了。 但是，纳加的上级部门当初为了赚取经费，将不少日志当做素材投稿给了《开怀大笑》，以至于那个节目组的手里竟然还保留了一些资料。 柯林斯出发前便看过那些资料，其中没什么有用信息，但提到了一个叫斯图尔的炼金师。 这个当地土著是狮王贸易行当时的合作者，做梦都想成为维利塔斯人。 这种人太适合成为他的“学徒”了。 因为并非什么人都能成为这种污染源，大多数人维利塔斯人都没这個资质。 当他们在从事“清洗”充能石的工作时，要么效率低下，要么缺乏韧性，意志迅速崩溃，被充能石上的秽物彻底污染，连进入消毒室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麦卡拉人在这方面的抗性超乎寻常。 他们纯净且坚韧的灵魂是世上独一份的，可以抵抗污染，消解秽物。 在灵魂提灯的帮助下，他们可以反复从事清洗工作。 直至自己灵魂的每一处都浸透了污秽。 直到来自麦卡拉的记忆都被消磨干净，只剩下纯粹的情绪。 这也是唐纳德，以及大法师斯克鲁奇所在的麦克达克家族要让族中的年轻一代从小在麦卡拉生长的原因。 这种充满韧性且纯净的灵魂是生长在外界的人无法拥有的。 “好在这群乡巴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多么珍贵的东西。” 柯林斯带着轻松的心情走出花灾区。 然而就在踏出这片不毛之地的瞬间，他便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瞬间激活了法袍上的隐蔽术式，身体陡然变得透明。 这虽然不是完全隐形，但在法系职业的感知中，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 ——完了。 潜伏在树上的萨总远远看着柯林斯，心里直呼完蛋。 他倒不是担心即将到来的战斗。 而是不久前，兄弟们打了个赌。 他们在柯林斯行进路线上划了线，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然后掉头跑路。 谁标的线离柯林斯掉头的位置最远谁就输了。 输了的人要找海涅把自己的id改成“我是猪”，并顶着这个姓名条过一周。 可如果谁能让柯林斯踩上自己的线，那就是唯一的获胜者。 他可以把另外三个输了的都变成猪。 原本萨总成竹在胸，他选的这个位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柯林斯走到线附近刚好能发现他。 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漏算了一件事…… 这货不是纯法爷，是特么的二五仔！ 他也藏东西了！ 怪不得那仨看着他划线上树一气呵成，什么话都没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不行！ 这波不赖自己，都怪卫殿鸢，怎么原住民也学他藏东西？ 萨总腾的从树上跳起，搭弓射箭。 嗖！ 一根青绿色的箭矢射出。 柯林斯早就保持了十足的警惕，此刻白光一闪，闪现躲开。 同时他激活了法杖，朝着箭矢来的方向射出一连串冰火交加的能量箭矢。 萨总让自己被气流吹起，在空中两个变向甩开了这锁定施法的技能，还反手射出两支箭预判了柯林斯可能出现的位置，封死了他两条去路。 柯林斯被迫在空中辗转腾挪，白光连闪，眼看着就要落到萨总的线上了。 而此时萨总高兴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看到没，他要踩我的线了！哥们赢了！” 「小心！看脚下！」 暗影烈焰凝成的提示标语突然凑近柯林斯。 后者心里一凛，百忙之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法术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但他无暇多想，本能地看向脚下。 什么？ 一条线？ 即将落地的柯林斯来不及甄别这条线究竟是不是陷阱，他此时已经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他急忙压榨精神力，用出最后的二连闪，在空中划出一个z字，折跃到了另外一边，继续向西逃窜！ 萨总：“我艹，你特么赖皮！” 卫殿鸢：“笑死，说得跟你不耍赖一样。” 东北人放声嘲笑的同时，暗影箭脱手而出，同时让阿尔法凝聚出好几片扭曲的幕布，像口袋般挡住了柯林斯前进的方向。 柯林斯察觉到了陌生的意志在不远处阻拦，匆忙改变方向。 此时他已经无法再闪现，只能撑起护盾挡住暗影箭。 砰砰！ 一撞一炸，匆忙撑起的护盾上已有了裂痕。 柯林斯心头狂震！ 这他妈是暗影箭？？？ 这漆黑的v字箭头无论是冲击力还是能量密度都让人瞠目结舌。 他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把一个基础法术练到这种程度…… 而一个基础法术都有这么强的对手，又怎么会让自己活这么久？ 他自然不清楚，在同级别的战斗中，这些玩家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更别说他只是一个教授而非正经的战斗法师了。 ——看来不能隐藏了。 柯林斯心一横，抓起腰间的虚空囊轻轻一抖。 三个人头大小的银色金属箱落地，随后箱子突然弹开，从中钻出八根细长的骨骼，像是蜘蛛腿一样，却同时散发出死气和金属光泽。 留下这些玩意儿断后，他头也不回地朝前逃窜，健步如飞。 皮靴周围都出现了青绿色的波纹，显然也是高级附魔的装备。 柯林斯对自己这从未向世人展示过的秘密武器很有自信——那些箱蛛，它们不只是兼具亡灵特性和傀儡构造的杀人机器，箱子里还藏着一个“惊喜”。 … 卫殿鸢：“卧槽，真是爆蛛？大黄咋知道的？” 萨总：“这就是职业级的指挥！” 大黄就像考前押题的导师一样把对方可能的应对都提了一遍，其中就提到了这玩意儿。 所谓“惊喜”当初玩家也经历过。 费尽心思折断那八根抗性又高又难命中的蜘蛛腿，凑近箱子一看—— boom！ 炸了。 而且还是尸爆术。 所以这些本名“箱蛛”的东西被玩家称为爆蛛。 卫殿鸢一连四根暗影标枪都被爆蛛挥舞着纤细的金属腿精准剖开。 作为柯林斯挪用实验室耗材做出来的“精英箱蛛”，这东西可比他们后来遇到的批量生产的小怪厉害多了。 眼看着柯林斯越过了卫殿鸢划的线，萨总这才放心。 “东北人，你叫我声爹我就帮你，收拾这种怪哥们一箭一个！” 卫殿鸢：“你就吹吧，你那木箭都没法破防。” 萨总：“啊对对对，没法破防。” 他虽然认为这是激将法，但该帮还是要帮的。 他从树上跳下，拉近了和爆蛛的距离。 嗖嗖嗖 三根强风箭连成一条线，带着强劲的冲击狠狠撞在最近一只箱蛛的身上。 速度太快，让后者完全来不及闪躲和格挡。 但是，这撞击也只是让它滚出去一截，金属外壳只留下了些许凹痕。 怪没破防，萨总破防了。 “卧槽，这怪原来这么硬的吗？” 卫殿鸢：“纯纯铁王八，物理抗性四级++，能量全偏转，你以为呢？” 萨总：“受不了了，我要开st把它射爆了！” 捉羊：“听我说，伱先别急。” 就在他准备开st的时候，羊哥从天而降。 他一脚踩出无比炸裂的奉献，几乎将三个爆蛛都覆盖在其中。 随后盾牌狠狠拍在最近的一只爆蛛身上。 尽管后者的蜘蛛腿如利刃般洞穿了面前的骷髅，可也顺着羊哥的骨缝钻了过去，反而将自己固定在了羊哥面前。 “冷静”盾牌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和神圣连击的光芒狠狠撞下！ 砰！ 箱体被砸得凹陷，穿透箱体的圣光连同它体内准备引发尸爆术的死气都一同净化了。 这种不涉及能量的纯铁疙瘩遇上力量碾压自己的亡灵生物简直纯白给。 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圣光，柯林斯急忙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永恒黎明？？ … 萨总：“卧槽，羊哥你啥时候学的驱散？” 如果只是一般的神圣连击还做不到避免自爆，这显然是学会了驱散才有的效果。 捉羊：“别提了，我私下偷偷学了俩月，前两天才学会。” 他一面聊着一面扔出盾牌，在两只爆蛛间弹射。 然而只有第一只被驱散了尸爆术。 等盾牌来到第二只面前时，后者体内的术法结构已经被引爆！ 轰—— 爆蛛猛的炸开，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向四面八方席卷。 “趴下！” 捉羊连忙卧倒在地，激活了圣光庇护的同时还激活了护盾戒指。 一白一黄两层护盾就像狂风中的气球，坚持了几个瞬息便炸开了。 不过捉羊如今已经五级，再也不会出现当初在猎场里差点被尸爆双杀的情况了。 另外两人虽然也被气浪推飞了出去，但也只是看着狼狈而已。 … 看着这一幕，柯林斯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他看不清这边都是骷髅，还以为是埋伏自己的冒险者。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 咣！ 清脆的闷棍声过后，柯林斯直挺挺倒下。 绛露出现在他身后，正把手里的棍子放下。 是大黄让她潜伏在这里的，距离算得分毫不差。 她看向不远处。 躲在树上的大黄对她比了个大拇哥。 「漂亮」 绛露勉强笑了笑。 她现在看到这个动作都有些ptsd. 自己的妹妹……唉，算了，不说了。 随后大黄又说： 「向着我，脱他」 啊？ 绛露十分困惑，但仔细一想，这大概是要自己剥掉对方的装备，给他检查的意思。 真是谨慎的指挥官啊…… 绛露心想。 她立即脱掉了柯林斯的法袍，抽掉皮带，反绑了双手，然后把他架起来展示给大黄。 大黄挠了挠头：“妈的又打错字了？” 他连忙跳下树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可等他抵达时，另外仨人也到了。 三人一到，第一时间找线。 当两人发现大黄划的线在几米外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卫殿鸢：“好险，只有一个人是猪。” 捉羊：“确实好险，差点让狗团装到了。” 「快把他绑起来，该去援助海涅了」 萨总掉头就走。 (本章完) 第308章 从学徒到大法师 “帐篷是搭在飞艇上的，而飞艇是停在地上的。 “但是，你们过去没能彻底杀死的枯萎植物被奇兽控制，像是传送带一样将飞艇送到了这里。” 研究了飞艇下面的大地后，伊恩做出了这种解释。 昨天他还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结果今天就应验了。 真是报应不爽。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援军吗？” 伊恩看了眼头顶的天空，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身处枯萎之痕腹地，所幸谐律仪还在发挥作用。 就像被污染的充能石一样，在吸引来强大的奇兽之前，它会首先吓跑弱小的奇兽。 谐律仪的灵魂防护罩生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非红色区域”。 于是这片区域便被奇兽认为是一个强大的同类“正在进食”。 除非有一个更强大的家伙找上门来，否则这里暂时都安全。 众人退回了甲板上，点亮了灵魂提灯。 用的是他们各自的充能石。 柔和的白光就像寒风中的蜡烛，烛火微弱地摇晃。 可它就是不灭。 对于这一点，在暗中观察的“学徒”也很困惑。 他现在已经沦为“它”了。 作为谐律仪的核心，同时也是一个完成了蜕变，正在决定自身形体的奇兽，它十分费解。 这群人的意志到现在为什么都没有瓦解？ 它虽然无孔不入，但那也得有孔才行。 且不说这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提灯充满了让它畏惧的力量。 即使没有提灯，它也找不到入侵的机会。 说起来这也不怪它。 看看剩下的这十二個人吧—— 希娅拉相信海涅。 而她身边的两个近侍，影和牙都无条件相信侍奉者大人，并也在一定程度上相信海涅。 蕾妮则相信希娅拉。 而她的一名忠心耿耿的老游侠护卫同样死心塌地地信着她。 至于伊恩。 且不说他早就和海涅谈过，就算没有，格列佛恩山一别，如今和夏老师“重逢”，自然是信的不能再信。 而且老矮人自身就有坚定的信仰。 这就六个人了。 剩下的都是谁呢？ 西蒙，惠惠，多多，海涅，以及两个受雇于多多的矮人护卫。 他们虽然不信海涅，但相信伊恩和多多。 于是，这群人以海涅为核心，形成了一张坚固的信赖网，让奇兽完全没有可乘之机。 终于，“学徒”的躯体塑造完毕。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肩膀宽过双开门却腰细腿细，明明是国字脸络腮胡却小眼睛皮肤白嫩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还有一双大脚板。 乍一看他就好像是一个自定义捏脸系统里随机出的逆天参数组合。 可如果把五官和身上的特色都拆开来看，每一处都很优秀。 只可惜组合起来就完全是各长各的。 惠惠：“天呐，我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把斯克鲁奇的脸长成这样……” 夏老师：“我就说这五官怎么有种强度的美，原来是大法师斯克鲁奇的吗？” 惠惠：“不只是脸，这个肩膀是海格力斯的，他有八分之一巨人血统；络腮胡是尼尔的，他有四分之一矮人血统；国字脸是海伦达的，标准的黄金之民；腰和腿是细狗基斯汀的，他是赞罗人，有一半鼠人的血统，至于这个大脚板……” 夏老师：“这个大脚板是格罗佛的，这哥们有个笑话，他去阴影脚步谈判的时候，接头暗号是‘我来买鞋’。” 多多：“看来这个奇兽没少听广播，满脑子都是六人议会的大法师呢。” … 海涅听明白了。 因为这哥们的特殊性，它给自己捏脸的时候具象化的不是众人的恐惧。 而是他自己的理想。 他梦想着成为人上人。 而他认知中的人上人就是六人议会的法师们——他排除了其中的女人，还选了几个曾经的大法师，给自己捏了一具六合一的躯体。 “你们好，我的客人们。” 他停下脚步，用优雅的语气问候众人。 “你们可以称为我大法师。” “大法师？”蕾妮冷哼道：“你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 “我不需要名字。” 成为了大法师的学徒傲然道：“很快，世界上就会只剩下我一个大法师，所以我也不需要名字。” 啪 他打了个响指。 众人如临大敌时，白光闪烁，两道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他一左一右。 赫然是那两个五级的战斗法师。 他们看起来一切正常，唯独眼里没有神光。 “他们穿着最好的装备死守在房间里，可惜再强大的装备也无法武装脆弱的心灵。 “我只用了一个问题就彻底击碎了他们的防备。 “现在，我也准备问你们相似的问题。” 大法师看向众人。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看着就要动手。 咔哒 两个战斗法师腰间传来一声轻响，随后手里各自多了一把通体银白的修长枪械。 那上面传来毫不掩饰的魔法波动，至少是五级水平。 夏老师一惊：“我靠，bug枪？” 他连忙扯了扯海涅的衣服，提醒他慎重。 “冷静！” 海涅先不管别的，连忙叫住了众人。 多多好奇道：“为什么叫bug枪啊？我记得这个叫贝尔派斯ii型来着，也叫野蜂ii.” 夏老师：“因为它长得像以前的aug突击步枪，又是b开头，所以就叫bug了，话说你为什么会知道，维利塔斯的这买卖你也能掺和吗？” 多多：“对啊，虚空灾难后我买的两家造船厂都改成军工厂了，专门生产魔法枪械，但这个枪太贵了，不好卖。” “……对，的确不好卖。” 夏老师感觉自己有些不会接了。 … 与此同时，海涅还在打听原因。 夏老师：“这把枪虽然只能开一发，可一旦开枪，在场的人至少会死一个，即使是赦罪之链都挡不住能量光束，所以我劝您慎重。” 海涅愣道：“这么厉害？” 夏老师：“这自然是有代价的，它已经在蓄能了，这是报废武器的玩法，不是常规状态。” 原来如此…… 海涅有些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 它也舍不得这么快就把众人杀死，又或者是起冲突。 如果自己之前没猜错，它从那些被扰乱了心智的人身上汲取了力量，这才导致他们的“经验大减”。 它现在的行为就像自己平时让玩家们杀怪而非亲自动手一样。 没人会跟经验过不去。 … 见海涅叫停了众人，大法师眼里闪过一丝愠怒。 不是生气这种行为，而是恼怒于又给了海涅出风头的机会。 它忽然有了个阴暗的想法，便对海涅道： “你，选两个人去死，这样伱们就都能活下来。” 海涅眉毛微挑：“你说的？” “是，我说的。” 海涅：“你空口无凭，总得有点诚意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鼓励我们自相残杀？” 大法师咧嘴嘲讽道：“你没有谈判的条件。” 海涅冷笑：“你真以为我们不敢和你火拼？” 他这话一出，刚才被按住的众人都蓄势待发了。 大法师面部的肌肉诡异地蠕动了几下，像是按捺住怒火，生硬地变了表情。 “好。” 它又咧开嘴，像是在活动脸上的肌肉。 随后打了个响指，众人身下轻微地摇晃。 原来是飞艇又被地上蠕动的藤蔓抬起来往外走了。 尽管周围红雾弥漫，头顶的天空依旧扭曲。 但众人还是能感觉到正在逐渐远离核心区域。 一段距离后，飞艇重新停下。 “现在该你选了。”大法师说：“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海涅点点头，也不含糊，直接指向惠惠和多多。 “他们两个去死。” “什么？？” “为什么是我？” 纳加和雷德——两个戏精附身的家伙立即开始表演。 背地里笑得花枝乱颤，但脸上却各自流露出了愤怒和绝望的神情。 就连其他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然而，大法师却太过于困惑以至于五官扭曲。 为什么？ 为什么丝毫感受不到真正的绝望？ 这两个被抛弃的活人就像死人一样无动于衷，脸上的表情比它还要假…… 难道他们也被奇兽控制了？ 大法师思绪混乱地看着两人麻木地走出人群，向自己走来。 它正打算检查两人，忽然见到那个叫“纳加”的家伙对自己露出诡异的微笑。 不好！ 没等它反应过来，两人就一左一右地扑向了两边的法师。 嘣嘣！ 两声走火般的嗡鸣后，纳加和雷德被洞穿的躯体软软倒下。 蓄满了能量的bug突击步枪只有这一发之力，自此便失去了威慑力。 至于惠惠和多多，则在即将死亡的前一秒被海涅灌注了足够的经验，精神的连接已脱离了躯体，转而接受晋升五级的试炼。 同一时刻，海涅的声音紧随其后： “动手！” (本章完) 第309章 飓风驰援 随着bug枪的威慑被解除，局势一瞬间陷入了混乱。 但那两个战斗法师也并非离开了武器就是棒槌，他们各自抽出魔杖，同时激活了身上的多功能战术法袍。 护盾、力场、斥力环以及抵御近身物理攻击的震荡波纹先后出现。 这花里胡哨的技能特效让海涅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战斗法师打起来怎么和麦卡拉的“战士”有点像？ 但比起他手搓出来的元灵武装大礼包，战斗法师身上的光芒显然更加和谐统一，充满了“我们是高贵的客制化套装”的气质。 这边的五级强者也不少，蕾妮的游侠护卫、希娅拉以及伊恩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但他们都没有夏老师速度快。 他就像一道阴冷的风，第一时间袭向那个长相古怪的大法师。 然而后者的反应也丝毫不慢。 他从其他变成了经验的护卫那里汲取来的显然不只有力量，还有他们脑海中关于战斗的记忆。 他的身形陡然炸开，在一阵狞笑中化作灰色的烟雾，融入了众人头顶的精神防护层。 与此同时，那隔绝了红雾的壳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它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澄净透明，而是宛如厚重的铅云，颜色越来越深，完全隔绝了外部。 原本还明亮的空间顿时逼仄阴暗起来。 只有双方五级选手交手时的光芒时不时照亮四周。 “妈的，又是这种环境怪，能不能堂堂正正地干啊！” 夏老师一边抱怨一边扭头扑向了那两个法师。 然后被俩人身体周围爆炸的能量波动逼了回来。 这可不存在“关闭友伤”的设定，他只要敢上，就一定会被误伤。 夏老师就没这么憋屈过。 “淦，我特么要是会暗影斗篷会这样？” 海涅有些纳闷，自己怎么连自言自语都能听到了…… 毕竟惠惠和多多正在晋升。 这时，他听到大法师聒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向我献上忠诚，我可以允许你们保有自己的意志。 “否则，等我耐心耗尽，就会让你们彻底暴露在这个巢穴当中！ “那些扭曲野蛮的同类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 海涅原本正打算揭开瓶塞放战神大狼狗出来。 但听它这么一说，反而冷静了下来。 的确，如果真的把这东西消灭，就彻底暴露在奇兽的巢穴里了。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将感知凑近瓶子关心了一下： “你能对付这個猖狂的家伙吗？” 瓶中的皮革碎块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热情且渴望地回答。 过了几秒，它才传达出一个隐晦的念头： “我不吃屎……” 啊？ 海涅一时愣神，差点被一道流矢击中，还好夏老师拽了他一把。 妈的，自己人挑食也就算了，你丫还偷袭我！ 海涅正打算酝酿一下情绪，给这位大法师表演一个什么叫真正的愤怒。 忽然，头顶传来了对方的惨叫。 “啊啊啊——该死的，你们不要命了吗？？？这里可是奇兽的巢穴！” 下面交手的双方齐齐一停。 活人这边是因为惊讶，奇兽那边则是因为大法师无暇控制。 这时，真正的机会主义者出手了！ 「暗犽击·九级」的黑光如同尘封已久终于出世的利刃，剑锋仿佛扎破气球般刺入护盾内，随即划过两名战斗法师的脖颈。 两颗脑袋瞬间落地。 “快劈碎他们的头！” 海涅提示道。 几乎是下一秒，两只泥土塑造的大手凭空出现，狠狠拍在甲板上。 两颗脑袋汁水四溅，脑瓜子连同里面的奇兽都被拍成了浆糊。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头顶又传来剧烈的波动。 在令人心烦意乱的惨叫声中，铅灰色的屏障突然裂开一个圆孔，一束青绿色的风从中钻了出来。 清冽的空气让众人为之一惊，而海涅的脑子里已经响起了叽叽喳喳。 大黄：“穿了穿了，裂口在愈合，这恢复力真牛逼，捉羊下去给一脚奉献，看看屏障有没有实体……” 萨总：“我的夏！你爹来救你了！” 大黄：“卧槽能踩？牛逼，有实体，东北人给我狠狠地烧！能锁定吗？圣焰和暗焰都有自锁敌，你留意火焰自动汇聚的地方，意识浓度高，看能不能直接放逐……” 萨总：“我的夏！伱爹来…羊哥往左让一下…爹来救你了！” 大黄：“右边愈合慢，意识主体在左边…卧槽有怪打我，救救救——” 萨总：“我的夏你别急，爹去救别人了……” 夏老师：“你妈的，萨总你有病吧？” 就像语音频道里的网络突然恢复一样，外面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 夏老师一出声，换来了四声卧槽。 大黄：“你的爹们来救你了，感动不？” 夏老师：“滚啊，怎么卫哥和羊哥不说话？难道猪脑过载了？” 捉羊：“没，有萨总一个人吵就够了，我们再开麦就影响听指挥了。” 卫殿鸢：“确实，兄弟们多线程能力都没退化，你别担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猪脑”两个字刺激到了某人，原本最聒噪的那个也不说话了。 … 光是听着他们的沟通，海涅就一下子安心了。 凭着这些话，他也不难脑补外面的情况。 萨总多半开着st在防护屏障上开了个洞，随后就是大黄看着打。 而且看样子他已经看明白了。 大法师的声音越来越气急败坏。 海涅便对众人大声道：“是我们的援军来了！看到那个缺口了吗，攻击它就是在攻击敌人！让我们一起撕开屏障！” 然后他搓了一句「小心里面！」的提醒，赶在众人动手前送了出去。 海涅的话已然传到了玩家们耳朵里。 大黄：“看看人家这悟性，一下子就猜到是里应外合了…1点钟方向，火势汇聚了，嘿这孙子怎么就跟毛毯底下的猫一样难抓？” 卫殿鸢：“妈的又给它跑了，没放逐上…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的爹，对吧萨总？” 萨总没吭声，专注于st期间的极限输出。 但是过了几秒，他忽然说： “你们说我顶个‘我是猪’的名字，岂不是在骂海涅也是猪？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什么鬼？？ 海涅惊了，怎么几天没见，萨总变成这样了？ 夏老师也惊了。 “什么猪？谁？怎么了？我的萨你reroll（换职业）周树人了吗？野兽形态是野猪吗？” 萨总：“说来话长，总之这个问题很严肃…羊哥跳一下，对，nice…等会儿，我他妈悟了，兄弟们黑我的话只能二选一，要么我是猪，要么海涅是我爹，哈哈哈哈，你们总不能全都要吧！！” 他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神功大成，一下子有恃无恐起来。 卫殿鸢：“我艹，让他玩明白了。” 大黄：“牛逼，这也能让猎人卡上bug…快！这boss要下p（转阶段）了，保不齐要溜，捉羊回来当撞角，给我撞他妈的！” 捉羊：“坏了，我感觉屏障在变软，我可能——” 他话没说完，就脚下一空。 铅灰色的墙壁陡然塌陷，一个金灿灿的身影从高空落下。 海涅急忙大喊：“伊恩，快接住他！” 银色的赦罪之链和土元素汇聚成的大手同时出现，延缓了捉羊下落的趋势。 与此同时，他的正下方升起了一阵风。 这是来自精灵的援救。 捉羊稳稳落地之时，大法师已经彻底放弃，众人头顶的屏障也完全散开。 红雾重新出现，飞艇、在飞艇上和奇兽作战的麦卡拉战士们也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当然，还有为了躲开奇兽而骑着辉羽在周围盘旋的大黄。 此时大法师已经如同西游记里记载的一样卷起一股“黑色妖风”逃遁。 卫殿鸢及时地从石哨里召出了阿尔法。 大概是他上次捏的表情包还没重置，眼下的阿尔法具备形体，是一个类似流汗黄豆的表情包。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看着一个脸上仿佛写着“你差不多得了”的抽象表情直追妖风而去。 夏老师怔怔道：“卧槽，东北人的攻击性又提高了……” “那是什么？”希娅拉低声问：“它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 海涅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来这个表情似乎本身就是表示“有些紧张”，和“笑哭”一样有着自我调节的意味，额外的意味都是网友赋予的，没有经历互联网冲刷的本地人自然不会多想。 “那个……那是术士的新法术，待会儿给你解释。” 伴随着大法师杀猪般的惨叫，妖风被表情包吃干抹净。 阿尔法脸上的尬笑也舒展开来，变成了眉开眼笑。 这阿尔法也学会变脸了就离谱……海涅心道。 很快，那艘体型娇小的私人飞艇落到了维利塔斯的大型飞艇上。 在众人的参与下，船上的战斗彻底结束。 凭借着刚才阿尔法吞噬大法师时的气势，充斥着扭曲思维的红雾还未蔓延过来，那些奇兽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飞艇的甲板周围已经出现了无数裂隙。 就像阴暗的深林中一双双狼的幽绿瞳孔。 它们在等待红雾包围过来。 此时，从天而降的援军自然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除了援军这一身份，他们的外型也充满了吸人眼球的特色。 全副武装、魂火颜色各异、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骷髅的骷髅。 以及同样全副武装，身上花里胡哨，看不出来是战士的战士。 即使希娅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也有些错愕。 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蕾妮彻底看傻眼了。 即使带路的幻狐拉尔回到了她怀里，拼命撒娇，这位三王女的眼珠子也仿佛被钉在了萨总身上。 华丽演出——即showtime的余波还未完全散开，灌注躯体的狂风仿佛还萦绕着这个青绿色魂火的骷髅。 就好像一场戏剧结束，演员在谢幕时还大汗淋漓一般。 如今鲜有游侠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是压根没有。 连掌握这个技能的人都少，更别说像他这样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华丽演出”的了。 光是把这个骷髅带回水银森林的功劳就够她在王室获得一定话语权了…… 萨总被她看得直刺挠，都躲到了海涅身后。 卫殿鸢：“怎么个说法？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是不是该溜了？” 捉羊：“人都救到了，也确实该走了。” 大黄：“别介啊，咱烧着能量一路俯冲进来，再烧能量飞出去，太浪费了吧？而且瞧瞧这配置——侍奉者，开怪哥（伊恩），精灵王女，五级的打手还有仨，再加上兄弟们，顶配了，这不摸两把boss？” 萨总好奇道：“哥们你有把握吗？” 大黄没开口，夏老师就抢答了：“别问，问就是一把过。” 大黄：“你还真别说，海涅也问我了。” 捉羊乐了：“那你咋回答的呀？” 大黄：“一把过呗。” (本章完) 第310章 你怎么不说话 这自然不是大黄的原话。 因为海涅问的是“有没有过进攻奇兽巢穴的经验”。 不过得到的回复是一个意思。 于是海涅理所应当地“放了心”，开始劝说各位劫后余生的同伴。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接下来各位打算怎么做？”他问。 伊恩扯了扯嘴角：“这应该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海涅：“如果你们打算离开的话，我可以把这艘小飞艇和谐律仪，以及足够的充能石留给你们，枯萎之痕外围有麦卡拉的军队，各位可以在那里休整，再做打算。” “那你呢？”希娅拉问。 “我要去会一会那家伙。”他看向奎尔库斯的巨大尸骸：“那是我朋友的遗体，我不能看着它被玷污。” 说完，他看向众人。 这有的选么？ 当然没有。 希娅拉必然会和海涅站在一起。 至于伊恩，他本身就是来寻找答案的，而奇兽与虚空正是这个世界走向“灭亡”的过程，不可不品尝。 更何况，他可是玩家口中的开怪狂魔，大难不死的探险家，仿佛自带真实幸运的游戏主角。 他会怕危险？ 于是，压力都来到了蕾妮和她忠心耿耿的老护卫身上。 三王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眼胸口破开大洞，倒在地上的纳加和雷德。 “他们两个也是你的人？” 海涅点头：“是。” “所以他们也是……这种古怪的亡灵？” 海涅略微惊讶：“是的，你猜得没错。” 蕾妮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就像刚才看萨总时一样。 “我也留下，但这之后我想和你谈谈。” 海涅：“好。那接下来还请各位接受我的指挥。” 他给卫殿鸢使了个眼色，后者将阿尔法重置为没有表情的“初始球体”，并调整了大小，安装在了谐律仪上。 顿时，一股柔和的白光包裹了私人飞艇。 凡是被这光芒浸润的人，无不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沉静与平和。 希娅拉仿佛看到了窗外飘着熟悉的鹅毛大雪，她自己在屋内的壁炉前烤着火。 伊恩似乎回到了青年时，在博物馆打工的生活毫无波澜但无比踏实。 至于蕾妮，她就像回到了没有尔虞我诈的小时候，那时可以放肆大笑，放声大哭。 伊恩最早从中挣脱，他惊讶道：“这是……” “这也是奇兽。”海涅解释道：“只不过是被净化过的奇兽。” 伊恩喃喃道：“真是神奇，奇兽竟然也可以被净化，我以为它们是由纯粹的负面情绪组成……” 飞艇在伊恩的沉思中缓缓起飞，朝着巢穴深处驶去。 海涅忽然问伊恩：“对了，伱知道巫妖吧？” 伊恩点点头。 海涅：“我们的亡灵法术实验室最近在攻克一项与‘治疗巫妖’有关的课题，这也许有助于你了解为什么奇兽是可以被净化的。” 伊恩被这句话的信息量震的脑瓜子嗡嗡的。 实验室，课题。 这种字眼出现在一個麦卡拉人嘴里就足够震惊。 更何况他说什么…… “治疗巫妖？” 不只是他，希娅拉也发出了惊叹。 … 夏老师：“他又开始了。” 捉羊：“是的，又开始了。” “我艹，这不牛逼吗？”大黄忍不住咋舌：“这就是原住民的交际能力吗？” 萨总：“这是我爹的基操，勿六，看多了你就习惯了。” 捉羊：“话说是不是还没人告诉大黄海涅和希娅拉的真实关系？” 萨总：“这活儿得专业的来，腹黑姐不是…等等，她和富婆凉透了，不对，她俩在晋升？怎么还没结束？” … 别说他们纳闷，正在给实验室“拉赞助”的海涅也很纳闷。 恶灵的晋升似乎格外困难，这俩到现在都没和他恢复联结。 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就如被污染的充能石能赶走弱小的奇兽、引来强大的奇兽一样。 大法师将众人抱起来的行为固然能保护他们，却也会引起这里的“主人”的敌意。 海涅不认为奇兽会讲什么“宋襄之仁”。 此间的boss在那时都不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两个恶灵的晋升仪式给吓到了。 至于为什么不如前面几次晋升来的动静大，也许是因为这次晋升的环境与眼下非常相似。 因此，当“考官”带着考场从天而降时，无人察觉。 比如说…… 冥界。 ……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如此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大巫妖维加。” 惠惠回答道。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沉默的有些尴尬。 多多：“他怎么不说话了？” 惠惠：“可能在整理语言吧……” 俩人不久前一起被拉进了晋升试炼的空间。 这里的天空是暗紫色的，而且繁星密布，但漆黑的大地上却空无一物。 空气中时不时有幽绿色的游魂飘过，十分符合她们对冥界的认知。 但不同的是，两人面前还多了一个巨大的“灯泡”。 他浑身惨白，但是非常纯净，而且很像那种只有上半身没有胳膊的塑胶男模。 脸倒是很清晰，所以惠惠一眼就认出这是大巫妖维加。 现阶段他是萨纳托斯的二把手，游戏的前中期都是他出面，到了后来冥神才亲自出马。 现在也是他来负责两人的“晋升”。 在过去几天的信息共享里，海涅没少给她们讲解那兄弟几个是怎么研究晋升过程的。 所以她对于眼下的处境有着足够的了解。 多多：“他怎么还不说话？会不会是你不按套路出牌，导致语音不识别？” 惠惠：“这应该是本体或者投影吧，你的意思是一段设定好的应答程序？” 多多：“不知道喔，不过既然是练功房，那多说话总没错，口才也是技能呀。” 惠惠：“有道理，那我们还应该多回忆一些游戏内容，毕竟我们的技能都是与社交经验和记忆挂钩的。” 这时，维加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看来我的过去还没有被完全抹去。”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慨，听着还有些亲和。 惠惠：“不是的，你的过去的确被抹干净了，因为你对虚空、对奇兽的研究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尤其是你竟把一个孕妇和奇兽放在同一个封闭空间，观察婴儿成型期间受到的影响。这件事至今都是维利塔斯人的道德底线。 “但是，随着灾难爆发，你的那些研究又都被翻了出来。真理院目前正在组织人手全力研究你的手稿，以求恢复生产——当然，这件事封锁了消息，没有对外公开。” 曾经的大法师，如今的大巫妖维加被她这倒豆子似的陈述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赞许地点点头： “很好，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你一定深入调查过我吧？” 惠惠：“是的，我研究过你。” 非常好……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她明显是和我一样的研究者。 维加心里想到。 “那你是否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他问。 这个问题没人可以回答。 因为他清楚，那些愚蠢的维利塔斯人是如何抹黑他的。 对方的回答不外乎“疯子”、“异想天开”、“走上歧路”一类。 然后他就可以…… “最初并非你自己要研究虚空，而是你的一个朋友兼恋人给你提供了这样一个灵感，她叫伊菲尼·麦克达克。” 多多开口道：“‘伊斐尼’在矮人语里是‘巨大的湖’，但在通用语里是‘无限、无穷’的意思，她也是虚空囊这一创意的提出者和专利的拥有者，以及，后来最大的虚空囊生产公司的创立者……之一。 “另一个创立者正是你，或者说‘本该是你’。 “可你在与她合作创业赚到第一桶金后，就萌生了拿这笔钱当敲门砖进入真理院的想法。 “毕竟当时的贸易部还只是一群处理实验废品的学徒而已，丝毫没有名望和地位，而你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研究员。 “于是，你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拿走了所有的钱，使得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她不得不求助于家族才让生意重新恢复，可她也因此被迫回到家族，回到了自己无法主宰的可悲命运。” “是的，这也是最讽刺的一点。” 惠惠啧了声：“随后麦克达克家族就把这桩生意做大了，就连贸易部也趁机崛起。而伊菲尼女士的个人徽记——一个不断翻转的沙漏，也被刻在了每一个虚空囊上，那是你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轰隆—— 一道白色的闪电突然炸响，照亮了这昏暗的空间。 两人被吓了一跳。 随后她们便注意到，维加的白色躯体正在变得浑浊……以及扭曲。 (本章完) 第311章 失落的记忆 眼看着维加的身躯在扭曲变形，多多忍不住问： “这算不算转阶段了？” 惠惠：“应该……是吧？我们回答了他的问题，理论上的确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多多：“那接下来干什么呢？海涅不是说小萨在试炼过程中抓紧时间输出，最后多了个技能吗，那我们是不是也……” 惠惠：“可是华丽演出（st）是猎人的核心技能，研究员和侦探这种非战斗职业没有对应的核心技能吧？” 多多：“好像也是。” 两人正猜测时，维加的变形结束了。 原本只有上半身的英俊中年人消失了。 一个枯瘦干瘪的老头出现在两人面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挂了些肉的骷髅。 皮包骨头的老巴里和他一比都算血肉饱满、肌肤富有弹性了。 他穿着破烂的法袍，手里拄着一根白骨法杖，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惠惠惊道：“这不是他死的时候的样子吗？怎么提前了？” 在维加眼里，这两团恶灵就这么静悄悄地飘着，他压根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他知道这俩绝对不简单。 如果是之前的维加，或许会抬手灭了她们两个。 但现在，他有了多余的记忆，也有了多余的情感。 他要做一些大巫妖维加不会做的事。 “你们很有趣。” 他来到两人面前：“你们所说的东西竟然能够影响到我的灵魂……那么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看待这样一個伊菲尼·麦克达克的？” 多多：“这算是主观题了吗？” 惠惠：“我总觉得……我们不是在考语文，是在考政治。” 话虽如此，她略一思考后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无法给出评价。” “哦？” 维加浑浊的眼里绽放出了一点光彩。 “为什么？”他问。 惠惠：“因为我们所陈述的都是从达克家族的记载中拼凑得来，而在那些文字中，你被描述成了一个急功近利的小丑。 “可实际上你最终如愿成为了大法师，这是无法掩饰的。如果这其中存在与麦克达克家族的媾和，伊菲尼就不可能嫁给别人，并且他们也会对此大书特书，然而并没有，你就好像一个不能提的词，被刻意删除了。 “这两者的矛盾让我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事实不会撒谎，但别人复述的故事会。 “所以，在未知全貌之前，我不予评价。” 维加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的法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周围的场景便骤然发生了变化—— 紫色的天穹消失了，漆黑的大地不见了。 两人突然出现在一间堆满了东西的凌乱实验室里。 惠惠：“啊？多多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什么叫我‘变成’女的了……呀！我有胸了！” 多多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胸。 摸到了，居然还不小！ 而且她居然能够平视面前高大的“维加”！ “哇，原来高个子的视野是这样的吗？？我长个了！” 她激动地上蹿下跳。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惠惠撇撇嘴，走向一面镜子。 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胡子拉碴、黑眼圈深重，穿着法师学徒的袍子。 她又看向桌上。 那是两人合影的魔法画像，画中人时不时还会扭头拥吻。 这赫然是她和惠惠如今的样子——一个扮演维加，一个扮演伊菲尼。 四周堆积着用于制造虚空囊的皮革布料，进行实验的射能灯、破界器、魔法油膏、脱魔水等等器物，这对曾是研究员的她而言不算陌生。 只是她并非在实验室里见过它们，而是在博物馆里。 她拿起一份只在传媒博物馆见过的古早魔法报纸。 还是仿羊皮卷的风格，上面用永久牌魔法墨水写着《庆祝自由元年》的标题。 “这是什么啊？”多多凑了过来。 惠惠：“万年钟记录的第一个千年结束时，维利塔斯人带头弃用了古代的纪年法。也是那年开始，四国达成一致，封锁了麦卡拉。” “所以我们又穿越了？” 惠惠：“大概是幻象吧，维加搞出来的，他人都不见了。” 她四下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告知身份的东西外，其他的东西都只能看。 书页上没有字，箱子里没有货物，报纸的背面都一片空白。 门和窗也打不开，只有眼前所见的东西勉强提供信息，其他都支离破碎。 她逐渐回过味来。 维加消失了，留给了她们这个。 这也许就是她们的“晋升试炼”。 多多也在一边查看周围一边嘀咕：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维利塔斯为什么要带头这样做，而且他们明明很在意新手村，却又表现得不屑一顾，处处充满了拧巴。” 惠惠：“那就要看海涅能发现什么了，游戏里这部分内容一直是空白，玩家去找历史文化部的npc，往往是好感度刷满那人就疯了，时间一久，那个部的人一看见玩家就跑，到后来也只剩下了一些磨洋工自保的家伙。” 多多：“伱不说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部门……” “话说你觉得他刚才那样子像什么？”惠惠问：“我是说他之前浑浊、变形的时候。” 多多想了想道：“我记得巫妖被圣光净化的时候才会那样……吧？” 惠惠：“是的，因为混乱的表层记忆被烧灼清除，巫妖自己的记忆才能恢复。尽管沉渣泛起，但只有那些沉渣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多多恍然道：“既然都成渣了，就说明不完整，怪不得这个场景缺了这么多东西。” 她说着拿起了报纸下面的两封信。 上面依然什么信息都没有。 但是当她拿近信封闻过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啧啧，原来这么久之前，凯威斯特的人就开始用赤尾鸫的血写恐吓信了啊。” 赤尾鸫的血具有强烈的致幻效果，而且能引起人心中的恐惧。 这封信只要一拆开，当事人就会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而大名鼎鼎的凯威斯特安保，在那个年代还只是一群多种族组成的黑帮。 “这应该是来收保护费的。”多多自言自语道。 话音落下，信封上出现了新的字迹，赫然写着： 「收信人：伊菲尼·麦克达克。」 多多连忙给信封上抹了些魔法油膏，举起它对着光源。 一行凌乱的血字隐隐浮现： 「你永远无法摆脱凯威斯特帮！」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惠惠：“看来真是这样，我们得帮他找回这些记忆碎片……那这一封呢？” 多多闻了闻：“月蓟的香味，好像挺正常的。” 惠惠想到了月蓟只在麦卡拉生长。 而且海涅说过，麦克达克家族会让族中的小孩在麦卡拉长大…… “所以这是一封家书。”她笃定道。 于是，信封上出现了伊菲尼的名字。 以及「寄信人：索菲娅·麦克达克·■■」 多多急忙拆开信，念出了上面的字： “‘亲爱的女儿，我对你所取得的成果感到十分自豪。但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最好远离■■，趁着它还没有侵染你的灵魂。维利塔斯的魔网积攒了太多污秽，那些法师连塞比提加都能■■，这显然是■■的诅咒……’嘶，这信息量好大。” 惠惠也皱着眉。 她忽然觉得，这一次晋升可能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 同一时间，飞艇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奎尔库斯的尸骸上。 阿尔法作为一个吞噬了两千多人的奇兽，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最精华的东西却被保留了下来。 它的混乱值极高，在奇兽里怎么也算个boss. 途中有不长眼的奇兽想来挑衅，结果无论怎样扭曲的思绪都会一瞬间淹没在阿尔法这可怕的平静中，连点波澜都没有。 飞艇直奔巨树的顶端。 巨大的树冠和扭曲的紫色虚空近乎重合。 被浸染成紫色的不知名材质像是蛛网般在树杈间勾勒出了一个坑坑洼洼的平台。 这里暗坑丛生，但中央一块区域还算平整。 一个精灵坐在中央的王座上。 她低垂着脑袋，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似乎在祈祷。 她有一头仿佛触须的紫色长发，满身魔纹，黑色的毛发包裹住了要害，长着鸟类的脚爪，胳膊上有螳螂般的利刃，背后还伸出一对淡湖蓝色的虫翼。 脚下是紫色胶状物堆积的池子，看似只是浅洼，但时不时就有半人高、腰细腿长的灰色蝇虫从中爬出。 “荆…荆棘女王？” 海涅惊道。 什么情况，打过的怪还得再打一遍？ (本章完) 第312章 传声筒 海涅感慨的同时就和大黄接通了私聊，听着这家伙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给自己安排战术。 然后，他再把指令下达出去。 而其他人则在看到boss的第一时间便炸开了锅。 萨总：“看来我们错怪《age》的制作组了，不是他们故意把奇兽做成缝合怪，而是这怪主打的就是一个缝合……” 捉羊：“确实，这boss光长相就像是把刀妹和虫妈，还有暗烬狼沃奇它们一锅烩了。” 大黄：“等一下，‘扇形’用通用语怎么说？” 捉羊给他回答了。 卫殿鸢：“阿尔法说这东西很强，不比它弱，让咱们小心点。” 萨总：“这你得给我爹说啊！” 大黄：“打断一下，‘召唤’用通用语怎么说？” 捉羊又回答了。 卫殿鸢书接上文：“我发现你现在为了不当猪，叫得是真顺口。” 夏老师：“他以前也叫得顺口，现在属于开了st喊爹，没cd的。” 萨总：“好家伙，你也藏东西？暗犽击+1只是一个谎言，嘴巴淬毒也+1是吧？” 夏老师：“我看你也藏了，变形术·猪形态！” 萨总：“你特么的……” 大黄：“打扰二位，‘驱散’怎么说？” 捉羊忍不住了：“你行不行？要不我和他聊？” 大黄：“那不就暴露咱们有小群了嘛。” 捉羊：“就说是我指挥的。” 大黄：“那我不真成废物了？” 捉羊：“……” 这一回连海涅都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虽然他也赞成捉羊的想法。 因为大黄的多线程能力显然不行。 不像其他几兄弟，属于那种能一边拌嘴一边精密配合，还能抽空敷衍一下他。 他们这会儿也没停过。 大黄则一忙起来就猪脑过载。 他这会儿忙着找捉羊查字典，都忘了和自己讲话。 考虑到这是关键时刻，容不得藏着掖着，海涅便主动对他说： “让捉羊来吧，你告诉他就好。” “也不是不——” 等等……他说了什么！？？？ 大黄的脑子“哔——”的一下就宕机了。 这个瞬间他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这时捉羊开口道： “卧槽，海涅刚刚对我说，他知道咱们有小群了……” 萨总第一个先慌：“什么！？？？？” 捉羊：“你别慌，开個玩笑。他只是以为咱们学会‘信号发射器’以后就能用意念相互交流了。 “这也赖我，大黄刚来的时候啥也不会，我就直接打字装样子——可他那时还没学通用语。 “当时海涅就纳闷了，现在才找到原因，而且他似乎还以为咱们自己没发现这一茬。” 卫殿鸢：“看吧，我说他会自己想明白的，咱早就该这么整了。” 夏老师：“伱意思他是把这个当成了被动技能？而且是一对一的？也就是说他听不到萨总喊他爹？” 捉羊：“是，他可能是被大黄折磨了，才想起来这茬。歪？狗团？说话！” 大黄一个激灵惊醒：“说，说什么？” 捉羊：“战术啊！现在我就是你的传声筒了，搞快点！” 大黄看了眼局势。 刚才这短短一瞬，他们和boss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后者也察觉到了来敌，身下的紫色沼泽逐渐摊开，与头顶的虚空一起冒出了更多的奇兽，飞蛾扑火般向着飞艇扑了上来。 聪明的智商一瞬间重新占领高地。 “东北人守船，你们三个和那个老游侠下去接怪，我让伊恩和王女掩护你们。” 指令传达给海涅，众人各自动身。 蕾妮则有些纳闷：“我……我怎么掩护他们？” 于是，海涅问捉羊，捉羊问大黄。 捉羊：“怎么掩护？” 大黄：“她可是银精灵王族啊，这是树被死气改造了，她的安魂曲简直完美克制。悼木山谷就靠她一首歌超度了一半亡灵，就算现在没那么大的威力，也能嚎两嗓子吧？” 指令被转达给海涅。 于是海涅问蕾妮：“你应该会安魂曲吧？” 蕾妮脸色煞白，面带惊恐地望着海涅： “你……你调查我？” 嘶…… 海涅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这大黄，不会给我惹上事了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先服从指挥。”他硬着头皮道。 蕾妮深深看了他一眼，取下发卡，抖落了银色的长发。 “我不认为安魂曲能对奇兽产生效果，但既然你这么说了……” 那发卡像是一片发光的绿色叶子。 随着蕾妮轻轻吹动它，一阵树叶的沙沙声由小到大，逐渐变强，风也在她身边环绕。 没有任何海涅想象中的声音发出，只有风把白噪音般的响声传向四面八方，一道道青色的气流向着周围席卷过去。 就如她所说，这东西完全抵挡不了奇兽，目前来看没有任何作用。 而随着阿尔法缩小了防护圈，飞艇上的人正式接敌。 奇兽如蝗虫般飞了过来，可也架不住卫殿鸢的暗影标枪不要钱似的往外甩。 东北人目前受限于技能，对单能力虽然不行，但是对群简直就如割草机一样夸张。 希娅拉原本还打算帮他，见到这一幕后索性直接放弃了输出。 她将周围几乎所有的暗影都汇聚了过来，笼罩着卫殿鸢。 而后者的能量恢复速度也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更加肆无忌惮地甩起技能来。 这让远距离协助下方的伊恩看得眼皮子直跳。 尽管他早就对海涅的骷髅有多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他见过最优秀的暗影术士也没到这个地步啊…… 而且更惊人的是，竟然有人会把基础法术练成这样？ 疯了吧…… 在老矮人的震撼中，飞艇就像一只翱翔在暴风雨中的海燕，沐浴着白光，带着身后一大片灰蒙蒙的奇兽绕着下面的boss盘旋。 怪越聚越多，但相互拥挤，反而不如一开始那么有压迫感。 为了保证大黄和他的翻译能连上线，这个高度始终保持在100米左右。 而下面的老游侠也是越打越吃惊。 作为一个从小被王室培养的游侠，他见过的高手也不算少。 可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了完全超越那群高手的气质。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向他诠释什么叫举重若轻、返璞归真。 就好像精灵游侠的一切传承都是从对方身上学来的一样…… 可偏偏这样的家伙，是一个骷髅！ 等等……骷髅！？ 他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那个人类领主的幕僚，难道是守护者？？ 「别分心」 萨总顶着一句提醒狠狠撞在他身上，两人滚了出去。 与此同时，刚刚站着的地方下方陡然钻出来一道紫色的尖刺，沼泽也蔓延了过来。 “嘶嗬——” boss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像是在懊恼错过了这样一个好机会。 大黄急忙道：“除了捉羊顶上去，其他人都给我退！不是，你怎么也退？” 捉羊：“我不会圣盾术。” 大黄：“卧槽，还有不会圣盾的圣骑？等等，它居然没放尖刺…算了，重新回去，这boss比我想象中的笨啊。” 捉羊：“还有不会变形术的牧树人呢。” 大黄无视了这句，自顾自道：“这个boss既然是枯萎之痕过往生物的集合体，技能就应该只来自这些boss，它明显发怒了，结果只是怒了一下？什么玩意儿啊……” 下方的场地里，虽然四人仍被披着树甲的精英奇兽阻拦，无法靠近真正的boss，可后者也没有其他活儿了。 在大黄的认知里，即使考虑到重重削弱，它也没有一个六级boss该有的样子。 忽然，他看到了头顶扭曲的虚空。 他好像悟了…… “有隐藏阶段！所有人，捏好技能，节奏放缓，给boss一点蓄力的时间，先掏空它！” … 萨总来到老游侠身边：「撤到30米外，掩护我们就好」 扔下这句话，他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随后弓弦嗡鸣，向着地上射出一箭。 他自己则借着反冲力在空中停滞，下一秒落在了一只荆棘女王身上。 哗啦—— 弓弦直接勒断了这虫豸的细腰，内脏淅淅沥沥落下。 老游侠一阵汗颜，急忙退到三十米外。 这时，他看到这些家伙也齐刷刷往后退，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怎么回事？ 就在老游侠费解的时候，boss身下的紫色沼泽忽然膨胀了三十米，差点追上他。 与此同时，无数紫色的尖刺也从下面涌出，沼泽里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气泡。 … 大黄：“准备好，boss要招小怪了，我再说一遍，要招小怪了，卫殿鸢和阿尔法准备——” 他故意提前说了一阵，就是为了给海涅留足时间。 这场面太过诡异，就连一直在关注下面的伊恩也急道：“情况不对，敌人的数量可能要——”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卫殿鸢就抱着谐律仪从船上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茫茫多的囊泡从沼泽下面跳出水面，眼看着就要在空中炸开！ 然而东北人早就捏好了的暗影箭雨和弹幕攻击齐刷刷飞了出去。 不止于此，一旁还有萨总开着st猛猛地收割！ 一时间暗影烈焰、裂风矢、暗影箭、强风箭和标枪风卷残云般飞过。 但比起这些，阿尔法的“吃相”才是最难看的。 它猛的膨胀到极限，几乎将除了boss以外的沼泽区域全部囊括在内。 然后，鲸吞般吸入身体，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 就连那张脸上都露出了喝醉酒般心满意足的表情。 从怪海刷新到一扫而光，最多只过去了两秒。 伊恩的话被堵了回去。 借着风力飞到空中的萨总和卫殿鸢碰了个头，从石哨里召出辉羽，接走两人的同时拍打翅膀，一道圣光冲击荡平了沼泽上的尖刺。 这时，真正的秘密武器猛的窜出！ 夏老师踩着被削去尖顶的紫色柱子直奔boss本体。 boss尖啸着手忙脚乱地让尖刺落下，企图让这个该死的跳蚤掉进沼泽里。 然而，捉羊的盾牌又恰到好处地扔了过来。 夏老师踩在飞盾上，完美跨越了最后一段距离。 暗犽击的光芒一闪而逝！ 它的胸口多了一个大洞，身体从王座上跌落。 “漂亮！” 海涅忍不住握拳。 而船上的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但是，头顶的虚空却传来了轰隆的震颤声。 大黄：“来了来了，大的要来了！” (本章完) 第313章 来了吗？ 这只boss的死仿佛一个开关。 天空中的红色弧光开始消失，鬼魅的紫色不断从深邃的黑暗中翻涌出来，如同巨大的伞盖，向着四周倾覆下来。 原本如蝗虫般追着飞艇的奇兽尽皆哀嚎着解体，变成一团团灰色的烟雾朝着天上汇聚。 不止于此，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意志似乎在不断逼近。 海涅感觉瓶子里那头野狗又开始作妖了。 它这回兴奋的发烫，仿佛在拼命喊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几乎同时，希娅拉也略带凝重地安抚着赦罪之链。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其中的意志如此兴奋。 它就像是一头即将脱缰的野马。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海涅： “这里可能连通了冥界。” 她握住海涅的手，低声道：“待会儿如果事态严重，记得靠近我。” 感受到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从她的掌心传来，海涅差点就反问“你怎么也藏东西了”。 真是被这群家伙带坏了…… 他不禁自省道。 然后开了个玩笑： “死在一起确实挺浪漫的。” 希娅拉白了他一眼，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另一边，伊恩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虚空居然和冥界有关联……” 他喃喃道，眼里满是震撼。 这让他找到了全新的思考方向，这趟果然没白来。 他已经不去考虑是否能全身而退了，反正有海涅在。 至于三王女殿下，则什么都没多想。 一方面是无知者无畏，另一方面，她还沉浸在被海涅发现自己学会了安魂曲的不安中。 … 萨总：“天上这画面……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大黄：“眼熟就对了，维加每次被召唤出来都是这样。” 捉羊：“不对吧，枯萎之痕只是个新手村旁边的副本，为什么和这里连接的冥界能直接摇到大巫妖？” 大黄：“是投影，不可能是本体。九级大巫妖人都不在冥界，想要被空投就只能以冥界为跳板进行二次传送，我穿越过来前这技术还没问世呢。” 卫殿鸢：“没毛病，幽冥远征本质上就是这项技术，要在你的时间线半年后才投入使用。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投影也不好打吧？落日教堂保卫战那会儿是七级老高顶着大太阳靠圣盾术硬防下来的。” 捉羊：“别骂了，我回去就学圣盾术，学不会不出门了。” 卫殿鸢：“别别别，羊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不阴阳怪气。” “不阴阳怪气？” 捉羊看了眼靠在旁边消化奇兽的阿尔法。 它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斜眼笑。 信你才有鬼！ 于是，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抬头望着天，那天上的色块也在十分配合地变幻。 黑色愈发浓重，红色越来越淡。 就连周围的红雾也被虹吸过去，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角色铺平道路。 然而——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场面一度安静的有些尴尬。 海涅不禁问大黄：“你确定奇兽首领的死可以召唤更强大的敌人吗？” 大黄：“我……本来确定。” 他急忙求助于兄弟们：“这怎么回事儿啊？你们遇到过吗？这boss怎么还不出来了？” 捉羊：“我们遇到这种问题一般都交给海涅解决。” 萨总：“对，相信原住民的智慧。” 大黄：“……” 于是，他们继续等待。 但事情的发展逐渐脱离了众人的认知。 红雾慢慢消散，朦胧的紫色彻底消失，只剩下了黑色的漩涡。 当所有的杂色都被吸回了那個巨大的虚空裂隙后，它就像个眼睛似的闭上了。 黑色的夜幕出现了。 双月高悬，月光皎洁。 海涅茫然地环顾四周。 四下静谧，他放出感知，空气中竟然都没有藏着哪怕一个裂隙…… 不止于此，就连原本那些扭曲混乱的思绪也不见了。 倘若不是奎尔库斯的树冠上还挂满了紫色角质层织成的网，以及那个boss的尸体还躺在紫色胶状物的沼泽里，他恐怕真的要怀疑时间被人操控了。 说好的隐藏boss呢？ 这时，海涅突然转身，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放着纳加和雷德被打穿了的尸体。 他感到和这俩人的联结正在缓慢恢复…… 然后，两具尸体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萨总：“卧槽，腹黑姐和富婆？你们的晋升这才结束？” 惠惠：“你们这是……等等，副本打完了？团战结束了？” 大黄：“可不是嘛，这boss眼看着要进隐藏阶段了，结果突然就没影了。” 多多：“那我知道了，是维加！boss想要召唤维加的投影，结果维加的投影当时在负责我们的晋升，他是我们的考官诶。” 什么！？ 正在和惠惠私聊的海涅听到这个，整个人都惊了。 可紧接着惠惠就向他交代了一个更为炸裂的情报—— 惠惠：“麦克达克家族曾经也是麦卡拉的领主，与赛文家族轮流治理当地，双方的往来通婚也十分频繁。 “但后来因为分歧，麦克达克家族带着一部分人类在海外建立了维利塔斯，要以自己的方式追求真理。 “而且，根据我的猜测，他们，以及麦卡拉这块土地，都和塞比提加这位人类超凡力量的启蒙者有着不小的联系……” 短暂的震惊后，海涅恢复了平静。 这番话彻底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部分猜想。 过去的种种灵感碎片都因为这一实锤变成了坚实的基础。 果然，维利塔斯与麦卡拉同源。 而他们在那片海上沃土的所作所为完全背叛了塞比提加，背叛了人类，也背叛了元灵。 也许这就是所谓分歧。 而之所以不对麦卡拉出手，反以这种近乎圈养的形式封锁这里，也许只是在忌惮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塞翁吧？ 海涅暂时压下心中的震惊与由此展开的种种联想，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们两个这极其特殊的存在形式上。 纳加死透了，在亡者之瞳下，死气完全浸透了他的尸体。 海涅干脆伸手一招，把惠惠拽了出来。 一团银色的恶灵从尸体上飞出，吓了周围人一跳。 至于多多…… 虽然柯努人胸口顶着一个唐牛同款的空洞。 但她的身上非但没有丝毫死气，这个焦黑的伤口竟还在缓慢愈合…… “这是伱晋升五级后掌握的新法术吗？”海涅私聊她道。 多多：“是的，它叫‘意外险’。” 海涅：“……啊？保险？” 多多：“是的。您也知道，我……我是物流与贸易相关的后勤人员，所以掌握了这样一个……一个‘保存灵魂’的法术，嗯，是这样的…啊，对了，我还掌握了另外一个法术，您要听听吗？” 海涅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待会儿再聊这个吧。” 看她编得这么辛苦，他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 多多：“完了，惠惠，我好像没能骗过他……” 惠惠：“那你等等，我帮你编个更合理的。” ——我就知道。 海涅心道。 身为一个听不到她们谈话内容的原住民，而且是精研生命与死亡的亡灵法术大师，他理应拥有如此严谨的科研态度。 所以他表现出不信任再合理不过了。 … 这会儿惠惠正在双向科普她们的试炼内容——即帮维加整理记忆碎片。 在读完了那封信后，她们从中找出了指向地下室的线索。 接着，通往地下室的门便在角落浮现。 两人前往地下室，通过气味和痕迹反推出这里本该藏着人。 于是，寄来恐吓信的凯威斯特帮派成员相继出现。 他们有零有整，有的伸腿瞪眼，有的啵儿啵儿乱蹦，还有的被挂在了墙上。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当做实验材料保存着。 俩人就在这间材料室里一关关地推理、还原，最终得出了这件事的真相： 就像大多数玩家推出来的一样，维加和伊菲尼是一对志趣相投的恋人，共同进行虚空囊的研究。 但是，就如长时间接触亡灵法术会让人表情呆滞，神经麻木，感官和身体结构发生不可逆的退化一样。 长期接触虚空的人，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他们的思维模式逐渐接近阿尔法，一点点丧失人性。 比如那些地下室的帮派成员，纵然死有余辜，但死法还是过于丰富了些。 维加后来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拿孕妇做实验，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然后，虚空囊的技术问世，立即引来了麦克达克家族的关注。 他们没想到一个叛逆的弃子竟然如此才华横溢，便立即让家里写信劝伊菲尼回家。 回家的伊菲尼就像是罗伊德·吉蒂勒回到了麦卡拉一样，灵魂上的污染被这里的元灵清洗。 但她的程度远轻于后者，很快就恢复了人性。 可当她再度回到实验室，看到地下室里的情形时，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化作负罪感和自我厌弃彻底淹没了她。 她无法再从事研究了。 她无法接受过去的自己。 当然也包括现在的维加。 于是两人理所当然地分开。 维加带着钱和脑海里的技术去了真理院，麦克达克家族收获了一个可以作为联姻工具的女儿和虚空囊技术。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这便是事情全貌，但成为巫妖后，维加面临了与米尔顿一样的问题。 在冥神的刻意介入下，扭曲的思绪彻底改写了这段记忆。 为了让维加彻底倒向冥界，这个故事先被改得面目全非，然后再被他自己亲手割舍。 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保持憎恨。 即使找回了憎恨的来源，也只会更加憎恨。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惠惠和多多，恐怕还会一直这样下去。 … 惠惠：“……总之我们帮了他一个忙，于是他不光把雷德和纳加的灵魂还了回来，还没回应这个boss的召唤。” 捉羊：“所以为什么你没复活纳加？” 惠惠：“因为纳加的使命完成了呀。希娅拉接下来要回北方了，我可是维利塔斯人，就算作为幕僚相当好使，圣殿也不会允许我和她有接触的，北方佬保守的很。所以我就没要这个‘酬劳’，不过我问维加要了些别的东西。” 捉羊：“什么东西？” 惠惠：“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本章完) 第314章 没有来 “你问他什么了？” 海涅问。 同一时刻，惠惠对他也讲述到了这一部分。 惠惠：“我问他‘如果麦卡拉的研究成功治愈了巫妖，你有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吗’。” 嘶…… 海涅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把。 太狠了！ 直接策反一个九级巫妖可还行？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他八成也会这么问。 “那他怎么回应的？”他忙问。 惠惠：“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自己会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重新封存起来，就像以前那样。换句话说，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是我们不被萨纳托斯注视到的关键。 “然后，如果以后我们真的做到了一些事，并且麦卡拉能茁壮成长到足以重新激活这份记忆的时候，那他自然会给出答案。” “这样啊……” 海涅若有所思。 这基本等于是答应了。 而且维加也并非完全“没有来”。 他多半察觉到了出现在这里的骷髅。 再加上他和这两个恶灵的纠葛，由此便知道了麦卡拉已有人趁着虚空灾难的爆发开始发展。 他既然找回了那部分记忆，就理应明白麦卡拉的潜力。 然后，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不把麦卡拉扼杀在摇篮里，他便有了这一连串的行为。 虽然不排除这是一个圈套的可能…… 但就海涅自己对巫妖和对冥界的认知，一旦萨纳托斯发现维加有二心，必然直接下死手。 维加再怎么说也是巫妖，还是活人，只是灵魂去冥界挂了个浆，还没走生死循环的流程。 既然成为了巫妖，就说明他不想死。 那么也就不会作死。 想到这里，他也放了心。 毕竟即使惠惠她们什么也不做，他们最终还是要和维加的投影干上一架。 这可是個投影，无法像奇厅长那样稀里糊涂地去世，麦卡拉终究会暴露了。 所以不如往好处想。 “这次有劳你了。” 海涅感谢道。 可他刚说完，就听到大黄在鬼哭狼嚎。 “啊啊啊，你们被内孙子骗了啊！” 惠惠：“什…什么？” 大黄：“和奇兽伴生最多的就是亡灵生物，而且假如战斗流程拉长，必然会有死气介入。我专门让内什么王女唱了一整场的安魂曲，就是打算削弱亡灵生物……结果他没来！这孙子是真聪明啊！他要是来了绝对得死！我说的！” 原来是这样…… 海涅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狗团长，差点给他吓出心脏病来。 估计这也是维加不露面的因素之一。 毕竟瓶子里的战神意志都开始躁动了，显然是嗅到了有能吃的玩意儿躲在门背后。 奈何这孙子就偷摸瞅了两眼。 总的来说这波不亏。 枯萎之痕的虚空裂隙被维加主动关闭，显然是不打算再和此地有瓜葛了。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给萨纳托斯汇报。 考虑到上次这地方还折损了个叫南门的冥卫，真·萨总如果是个迷信的人，也许从此会对这儿敬而远之。 另外俩人也都觉醒了技能——不是什么意外险这种话。 惠惠现在可以提取自己的记忆了。 在《age》里，研究员掌握了特殊的“扮演”技能，可以浸入式地体验一段记忆。 当这个技能与提取记忆结合起来，就能做到像维加对她们使用的那种效果。 又称：「史诗级安利术」 即可以让别人体验自己记忆里的东西。 维利塔斯就有许多这样偏战斗的战地研究员。 他们专门在战斗场地摄取记忆，之后提取出来，与幻术相结合，模拟出特定的战斗环境，供战斗法师使用。 这在战斗法师的培养中十分常见，而且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商业模式。 在游戏里，玩家如果不想去野外花费时间作战，也可以掏钱在维利塔斯城里享受类似的服务。 那种战斗给的经验与真正的战斗没区别，但除此之外无法提供任何收益。 所以是氪佬首选。 这里虽然不是游戏，但也类似，因此战斗法师的命才会那么贵。 有的人真就是贷款进步、贷款成长到五级。 现在惠惠掌握了这个技能，对正在捏怪的大黄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圣光之廷的试炼场上只有怪物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能加上一些场景、副本机制，甚至是剧情，那这副本不就更加像模像样了吗？ 这多少弥补了大黄没能战斗尽兴的失望。 而多多的技能也与记忆相关。 她在游戏里的职业是侦探，掌握着一种类似于“侧写”的心理技能。 该技能往往用在npc身上，能根据一个人的行为还原出心理状态，又或者是反过来。 在维加的记忆碎片里，她就在不知不觉中频繁使用了这个技能，以至于从解锁到升级一口气拉满。 虽然非战斗技能的等级提升没那么明显，但升到了九级也很够用了。 据她本人吹嘘，当初在副本里她就常用这个技能。 似乎因为玩家进行游戏的方式与梦境相关，因此这个技能可以用来小范围地“回放”以及还原现场。 于是，这技能可以用于破案，查明是谁害得大家团灭又嘴硬不承认，可谓副本神器！ 海涅打算把这东西当成var引入圣光之廷的试炼场。 这下总算是比维利塔斯人的试炼多一个功能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一次验证了“晋升是个练功房”的结论。 两人的技能并非“维加的报酬”，而是靠着解谜练习得来的。 … 海涅与玩家的对话和战斗结束后的打扫战场同步进行。 从两人“诈尸”开始，他就在同步向惊诧的众人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方面是头顶的boss到底来没来，为什么没来。 一方面是向希娅拉解释飘在自己肩上的这团东西，以及告诉他们“雷德”真不是亡灵。 惠惠的马甲扔就扔了，但多多的马甲还有大用。 随着船上的战士们化身搬运工将下面的精英怪和boss的遗骸全部搬上飞艇，这次战斗终于结束。 大黄虽然郁闷，但全员无伤也算幸事。 他看着堆在甲板上的东西，又想起兄弟们身上那与等级完全不匹配的装备，不禁回想起了游戏里。 自从给玩家派任务的变成维利塔斯人后，虽然南征北战的次数多了，但收益却也翻了倍。 每次法爷npc们都会把战利品变成装备和道具，以相对不那么黑的价格卖给玩家。 有时做不出装备，他们也会提出回收材料，让玩家拿着钱去其他地方买。 虽说是拿玩家当枪使，但好歹干了些人事。 不像现在，固然打到的东西全归自己，但一直没装备也不是个办法…… 大黄：“话说你们也下了好几个副本了，其他战利品也这么堆着？” 卫殿鸢：“是啊，都在仓库吃灰呢，跟充能石和金条堆在一起。” 捉羊：“那你想多了，海涅现在巴不得抱着充能石睡觉，也不知道受了啥刺激。” 大黄：“就没办法把材料变成装备吗？” 捉羊：“你先别急，好工匠一半在烁金同盟，一半在三大森林，你看海涅这不是正在拐人么？” 萨总：“话说我的夏怎么不说话，他是不是有心事啊？歪？伱又不是大黄，你也会猪脑过载吗？” 夏老师：“啊？什么？” 大黄：“嘶…不对劲。” 卫殿鸢：“不对劲。” 萨总：“不对劲。” 捉羊：“确实不对劲。我想想，你上一次说话是聊到我们可以用信号发射器私聊的时候……噢！你该不会是在背着兄弟们偷偷和妹妹聊天吧！？” 夏老师：“那不叫背着你们聊天，她也没法介入啊！” 萨总：“卧槽，还真是？” 捉羊：“你俩聊啥呢？” 夏老师没吭声。 他径直走到了海涅身边，扯了扯他的袍子。 海涅正在和蕾妮交谈，三王女到现在都没从不安中走出来。 “你怎么了？”海涅看向夏老师。 「黛琳想和三王女见一面」 某游荡者面无表情地说。 他看起来十分冷静，但心里忐忑极了。 而新生匕首里的那个灵魂比他还忐忑。 匕首都开始不安地震动了！ 海涅一愣。 害，多大点事。 他随即向蕾妮转述了这个请求。 三王女一脸懵逼，什么叫住在匕首上的灵魂？那玩意儿还能现身的？ 下一秒，夏老师弹了弹匕首，一个纤细的精灵就蹦了出来。 她看起来轻飘飘的，就像一阵烟雾，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 但她的确具备实体，而且怔怔地望着蕾妮。 蕾妮也看着她。 下一秒，黛琳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我我能给你签个名吗？” 蕾妮：“啊？” (本章完) 第315章 这么勇的吗？ 黛琳这句话一冒出来，别说蕾妮人傻了，海涅也傻了。 这是精灵特有的追星方式吗？ “不不不…我我我是说，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黛琳意识到自己的失语，紧张的都快要魂飞魄散了。 蕾妮这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颇有名气的剧作家、画家兼演奏家，她在维利塔斯见过不少类似的粉丝。 三王女手里多了只炼金用的符文笔——这东西平时也能拿来书写，但因为普通墨水会影响笔头的敏感程度，而恰巧笔头又是一支符文笔最昂贵的部分，所以很少有人如此暴殄天物。 “签哪儿？”她问。 “这儿！” 黛琳指着匕首的光洁刀面。 蕾妮点点头，取出一小瓶特殊的墨水。 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在金属上留下痕迹的。 然后，她在刀面上一蹴而就，除了签名还留下了一行字。 「只有阴影拥抱了我」 黛琳喃喃道：“这是您的作品《月下歌者》里主角的台词。” 她这看似下意识的一句话，却让蕾妮打了个冷颤。 她没有回应黛琳的感谢，而是眼神复杂地看向海涅。 不是…… 海涅又懵了，怎么又是这种眼神？ 我说什么了？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便私聊了惠惠：“《月下歌者》讲了个什么故事？还有，自从我请蕾妮女士唱了一首《安魂曲》，她就一直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我，你有什么头绪吗？” 惠惠：“《月下歌者》讲述了一個哑女靠着心灵之声与自然沟通，从而成为牧树人的故事，但在结尾，她在月下歌唱时被长老议会派来的杀手刺死了，因为她所在的家族不被允许成为牧树人，也就不被允许掌握这种力量。” 海涅：“长老议会屁事这么多的吗？等等，她难道姓捷米提斯利亚？” 惠惠：“是的，她的确是叹息之风家族的后代。” 海涅顿时来了精神：“那你说蕾妮之所以如此紧张会不会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惠惠：“起码现在看上去不是。这个故事是水银王室故意写出来影射长老议会的，而且蕾妮的《安魂曲》是家族传承，这不是秘密，她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见她这么笃定，海涅只好作罢。 算了，既然越描越黑，索性故作高深。 先把人骗回村再说。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夏老师带着有了全新的“签名武器”回到了人堆，接受兄弟们的轮番轰炸。 这家伙之前居然真的在悄咪咪地和黛琳私聊。 他受到了“信号发射器”这个技能的启发，虽然因为智力低的缘故不能把聊天信息送到很远，但送进近在咫尺的匕首还是可以的。 而黛琳虽然也不能隔空传信回来，但作为一个生前掌握六级潜行的器灵，她也可以做到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凑到夏老师耳边说话。 竟能如此耳鬓厮磨！？ 即使夏老师回答的含糊，萨总也第一个不淡定了！ “workout！难怪你小子全程规避技能比无伤挑战还认真，是他妈害怕误伤搂着你的妹妹啊！你最后终结boss那下还这么帅，合着是秀给妹妹看的啊！呜呜呜我酸了……” 他的语气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嫉妒使人面部全非。 其他人也都很激动，就连羊哥都来了句“兄弟们，这个我是真的酸”。 ——看样子兄弟们都是单身狗。 海涅心想。 而且不难推断他们的游戏环境和自己熟悉的没有太大差别。 兄弟们都不带把，所以这种羡慕自然不带生理色彩，而是一种刻进了骨子里的渴望，就像他们对装备的渴求一样。 本质上，是渴望一个理解自己、能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 这种渴望当然可以是同性，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同性。 因此，才让异性显得那么稀缺，一旦出现就被捧到了天上。 物以稀为贵，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深究其背后原因，又和游戏之外的社会发展脱不开关系。 但无论男女，本质上都一样。 只要是稀缺的，换个环境男的也能被捧到天上。 海涅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三年剑侠生涯。 ——幸亏老子是剑纯，这才没有让那群女人得逞。 …… 枯萎之痕重归平静，飞艇慢慢离开。 远远地，众人就看到了下方的元灵路灯和圣光火把。 这次麦卡拉不只是组了一支下副本的队伍，还有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枯萎之痕外围守着。 一方面是担心奇兽外逃，另一方面则是给他们涨点战斗经验。 以及出来“打野”。 家里实在快揭不开锅了。 除了以前那套使用能量的元灵武装，这支三百人的队伍还配备了老图巴带来的矮人，把元灵路灯从西枯萎之痕据点插到了前线，保证补给线不会受阻。 另外，他们每个人都有改良过的马桶搋子——这东西现在叫「灵魂采集器」. 章鱼哥在大雄的教育下洗心革面，已经完美融入了里世界的科研工作。 灵魂采集器就少不了它的协助。 用它的话来说，对付同类它是专业的。 这一切都多亏了多多早些时候攒下的那一批工业用充能石。 “等一等，那是什么？” 路过一架大型飞艇，看着那满是故事的坑坑洼洼的甲板，以及甲板上堆积的散发出惨白光芒的东西，伊恩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从奇兽体内提取出来的材料。 当初在格列佛恩山他也见过这个，当时就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麦卡拉也全是这些东西，那所谓“答案”恐怕又只不过是泡影而已。 “那是这次的战利品。”海涅说。 在柯林斯被捕后，麦卡拉的战士们就一路推进到了花灾区和虫灾区。 他们一路上靠着圣光和路灯的加持，以及皮搋子对奇兽的压制力无往而不利。 到后面甚至出现了奇兽不愿意出来，一群猛男冲上去从裂隙活活吸出来的盛况。 而这些，都是从奇兽身上“采集”到的，用于制作被污染的充能石。 它们和多多早些时候存在元灵打印室仓库里的那些工业用料是同一类东西，只不过被污染了。 天知道维利塔斯的工业充能石是从哪儿抽出来的。 “你想给我看的应该不是这些吧？”伊恩皱眉问。 “的确，这和柯林斯用来污染谐律仪的东西完全是一路货色，我早就想说了，你们该不会是一起的吧？” 说话的是巴斯克商会给多多雇的两个五级护卫之一。 这人也是个矮人，在刚才的战斗中看着像个法师，或者说那种战斗方式便是维利塔斯的“战斗法师”该有的样子。 他的同伴同样表情凝重，甚至有些生气。 一副受到了欺骗的样子。 他们看着雷德“死而复生”，本就有些紧张。 现在有伊恩出头，自然第一时间站到了这位德高望重的矮人身后。 海涅对伊恩的问题并不意外，但这两个人……这么勇的吗？ 等等…… 他忽然看向蕾妮身后。 那个五级的老游侠似乎也想对三王女说些什么。 看到自己望了过去，他便急忙躲开目光，同时闭上了嘴。 但蕾妮愈发苍白的脸色似乎隐隐暴露了什么。 海涅明白了。 这不全是他们的问题。 这里已经靠近了麦卡拉，靠近了如今无比活跃的元灵。 甘姆的元灵感知高的可怕，用他“肉眼”捕捉到的元料密度来衡量，西枯萎之痕据点的元料比过去翻了至少十倍。 再加上这里的元灵路灯，这些五级强者体内的意志自然在抗拒。 它们不想被这里的元灵清洗。 所以其宿主的情绪便在推波助澜下走向了极端。 海涅忽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四国公约》为什么不允许五级及以上进入山区。 破坏这里的局势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担心这些人像利努穆一样长期住在这里，以至于被同化，成为了麦卡拉的一份子。 当年巴里·吉蒂勒从北地出逃，不正是这种情况？ 而且不像利努穆是在甘姆疗法下才净化了自己，老爷子直接把那部分被污染的灵魂连同记忆一起噶了，足见他有多厌恶过去的自己，有多喜欢眼下这样子。 而现在，元灵的活跃程度比起之前翻了百倍不止，影响可比利努穆当初来时所感受的要强。 难怪这群人都激动了…… 看样子没法直接把他们带进去了。 “你们先别急。” 海涅先打出一张安抚。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不难。” 同时，他背地里给骷髅们下指令： “把这四个五级以上的先控制住，小心点。” 然而似乎用不着提醒。 他话音刚落，四道放逐术的光芒就将这四人笼罩了起来。 (本章完) 第316章 解救之人 除了伊恩是由卫殿鸢亲自动手之外，另外三道都来自终于消食完毕的阿尔法。 而这位仿佛自带真实幸运的老矮人这回终于没那么走运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海涅会这么果断，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其他人大概都是如此，压根没料到海涅说翻脸就翻脸，毫不含糊。 毕竟，就连骷髅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捉羊：“东北人是真快啊，我连脚都没抬起来……” 萨总：“不是，卫哥，为什么你的奇兽都会法术分裂？这不削能玩？” 卫殿鸢：“别扯犊子嗷，阿尔法能把自己分成三份，这是三个单位在施法。” 萨总：“太羡慕了……唉，我还是喜欢过去你那‘纯纯的信仰’，遥想当初……” 卫殿鸢：“不耽误，暗影烈焰是信仰，统御意志是生活，没毛病。” 捉羊：“我懂，不要让生活玷污了你的信仰是吧？” 卫殿鸢：“那必须的。” … 几乎是同一时间，蕾妮下意识地想要跳下飞艇，被希娅拉一把抓住。 随后，赦罪之链将这位王女束缚了起来。 蕾妮满脸都是绝望：“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帮凶吗？” “抱歉。”希娅拉无奈道：“我希望你可以相信他，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海涅适时地开口道：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各位见谅。 “我是前一秒才意识到，有些解释本身就不被允许存在，那必然会冒犯到诸位此时敏感的神经。 “而道理这种东西只能讲给愿意听的人，所以……” 他摊了摊手。 “我以人格担保，会妥善安置诸位，还请相信我，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这话基本上是说给蕾妮听的，反正这些人也听不进去。 伊恩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唯一没被控制的五级超凡者希娅拉。 他的脑海里蓦的闪过一个念头： 塞翁诗社。 然而下一秒，他的灵魂就遭受了针刺般的惩罚。 疼痛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无法继续顺着这个思路继续下去。 为什么自己会记得诗社？ 为什么自己会在此时想到它？ 这個组织是干什么的？ 它和自己寻找的答案有什么关系？ 他本该这样联想，但这些最基本的逻辑都被打乱，理性荡然无存。 反而是遭到背叛的愤怒、悔恨一瞬间充斥着他那一向冷静的大脑。 此时的伊恩已经无法认知到“自己的反应恰恰说明了海涅是对的”这件事。 也许以后会，但现在的他已经被情绪填满。 “去把利努穆和卡尔找来，我还需要一支运输队——算了，把高文找来吧，他力气大。” 海涅对萨总和捉羊下了指令，随后两人骑着辉羽飞走。 没多久，辉羽便载着高文和卡尔·伊兰回来了。 爪子上还抓着俩骷髅。 “维利塔斯的战斗法师？” 一看到那两个矮人护卫，卡尔的眼睛就亮了。 “大人，您是要我来研究他们吗？” “比起这个，我还是指望你去解决那个大家伙。”海涅指向远处：“那里有一艘维利塔斯的大型飞艇，需要12个飞行士拉动的那种，还有一顶可容纳五十人的魔法帐篷，据说是凯威斯特安保赞助的，你应该很熟吧？” “凯威斯特安保！？？那可是大牌子！” 卡尔激动的直哆嗦： “当然，我平时没少听他们家的广告，偶尔也能听到产品开发的小道消息，我这就去！”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几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群乡巴佬，可现在竟然都可以把维利塔斯的飞艇和魔法帐篷拉回去研究了…… 这才过去多久？ 元灵科技，震撼人心！ … 运输队出发没多久，利努穆也来了，他还带着迪伦一起。 看到迪伦那张扑克脸，海涅心里就咯噔一下。 完了…… 他当初给对方承诺要在这里办一座研究虚空的亡灵法术实验室来着，搞不好还能反向渗透冥界。 可谁知道维加办事这么绝，走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裂隙呢？”迪伦一上来就问。 此刻的枯萎之痕静谧的就像是鬼蜮。 但对一个亡灵法师来说，这特么也叫鬼蜮？ 海涅：“咳……是这样的，我抓了个亡灵法师。” 迪伦：“我能把他的灵魂剥出来送进里世界吗？” 海涅：“看，我就说伱现在动不动就要剥别人，可怕的很，你还不信！” “所以还是不行。” 迪伦被他气笑了：“你别告诉我这场仗打完连一具可以用的尸体都没有吧？” 海涅：“那倒没有，尸体管够，你放心。” 安抚了这位，他才带着利努穆走向伊恩·霍德尔。 简单介绍了后者的情况，他拍了拍木精灵的肩膀： “这种事你比我有发言权，帮我劝劝他。” 利努穆略一思索，拿出了一枚银色的骨片。 看来他是打算用甘姆疗法了。 … 伊恩看着这个脸上皱纹和他父亲一样多的木精灵走到自己面前。 然后，他们结束了放逐术对自己的控制，但转而有更多的限制法术施加在了身上。 其中最有效的莫过于那个红头巾的骷髅拿匕首对着自己。 那匕首上还有一行字： 「只有阴影拥抱了我」 讽刺的是，这还是他亲眼看着那位王女写上去的。 忽然，对方拿出了一枚银色的骨片，似乎是头骨的一部分，将它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从这东西出现开始，伊恩就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沸腾！ 仿佛是一头嗅到了死亡气味的猪猡，正在拼命挣扎。 他甚至一度出现了想要赴死的冲动。 但好在对方下手很快，他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东西侵入了自己的灵魂。 思绪平静了下来。 仿佛将整个人没入水面，灵魂中的嘈杂变得遥远、模糊。 他似乎重新掌控自己的理性了。 伊恩回过神来，那柄抵着自己的匕首不见了，缠绕自己的藤蔓也消失了。 “请不要担心，这只是轻量版的甘姆骨片，能起到一定的隔绝作用，不会直接开始驱逐阁下灵魂上的污染。” 利努穆缓缓道： “你应该是一个虔诚的大地之母信徒吧？” 伊恩哼了声：“我是烁金同盟的伊恩·霍德尔。” 利努穆笑笑：“是的，我知道阁下。我在圣愈会的指导者名单里见过，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圣愈会？”伊恩一惊：“你不是诗社的人？等等，我为什么又会想起这个名字……” 利努穆：“看来你曾经也知道诗社，甚至可能还加入过它，但后来随着你选择了信仰这条路，这部分记忆便被逐渐模糊淡忘了。” 伊恩皱眉道：“圣愈会只接收四国的五级超凡者，你是怎么混进去的？” 利努穆笑了笑，随即简单讲述了自己来到麦卡拉的经历。 包括但不限于被“甘姆疗法”解决了试炼遗留的污染后，彻底成为一个“自由人”这些事。 听完后伊恩的眉毛愈发拧巴。 “你是要我也像你一样成为一个无信者？你们和维利塔斯人有什么区别？？” “不，我现在仍然信仰自然之道，我仍能聆听草木之声，我仍能驾驭自然之力，干涉植物的生命。” 利努穆道：“我当初来到这里时，麦卡拉的元灵强度还很低，所以我受到的抵抗没有这么强烈，海涅大人甚至可以当面和我交流这些，就像现在这样。 “可你不妨仔细想想，在我用甘姆骨片隔绝了大地意志对你的干涉前，你能否心平气和地与我讨论这些？” 冷静下来后，伊恩越想越后怕。 等他回过神，方才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人只有从极致的情绪化中彻底抽离，才会知道先前的狂热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可是一个自诩理性的人，却也在涉及到信仰的问题时直接踏入最极端的情况。 他甚至不允许对方做出任何解释。 利努穆摊了摊手：“所以，麦卡拉的手段并不是剥夺你的信仰，只是不让你被信仰迷失了双眼。起码暂时如此，我们并没有直接对你下手。” “当然，”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无法在你坚持信仰的情况下讨论其本身，起码现在不行，因为这几乎是个悖论，如果不隔绝它，我们就无法讨论它。” “难道信仰是错的……” 伊恩喃喃道。 他的眼里已然满是混乱之色。 这过于强烈的事实显然对老矮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不，伊恩，你没有做错什么，信仰也没有错。” 利努穆提高了声音，让对方从反思和自我厌弃中暂且脱离。 “你知道龙角葵吗？那是一种果实香甜，但外壳剧毒的植物，这种毒连它自己都无法承受，往往一百颗种子里只有两三颗能成活，其它的都被毒死了。 “这种极端的剧毒来自它所生长的环境，准确说是来自外部的高压：瘴气、死气、毒素，它生长的环境之恶劣，其它植物根本无法存活，但它却因此活了下来。 “你们的信仰也是如此。 “在维利塔斯人过去近千年的渗透和打压下，如果你们的信仰中没有这样极端敏感、纯粹的意志，就无法坚定地保护自身，那样的话矮人的传承早就断绝了。 “这是重压下积累的污染，是一代代图腾师的自我牺牲，是后人享受传承时必须背负的罪孽，所以你没有必要厌恶、憎恨它，而是要学会接受和理解。” 顿了顿，木精灵叹了口气。 “我想，这才是海涅让我来的目的，只有我能理解你。 “你可以相信他，麦卡拉绝不是下一个维利塔斯。 “我们不是灭绝信仰之人，而是来解救它的。” (本章完) 第317章 有人是猪 伊恩并没有思考太久。 他也清楚自己的平静是暂时的，随着那块“甘姆骨片”的隔绝效果越来越弱，他也会逐渐回到原本极端敏感的情绪。 如果他不快点做出决定，那么这个逐渐自我怀疑的过程将会完美说服自己，让利努穆的这番话化作无用功。 然后，他会愈发坚定地站在麦卡拉的对立面。 于是他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说‘暂时如此’，我们还有可能去掉那一层包裹在信仰外面的毒壳吗？” 利努穆点头：“当然，既然那一层壳是前人在重压下积攒的自我防护，只要减小压力，就能一点点净化它，最后完全解放信仰。” 果然还是这样么…… 所谓减小压力，就是和他们一起对付维利塔斯。 伊恩叹道：“虽然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这明显还是要把矮人绑上你们的战车……” 利努穆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海涅大人的话来说，我们永远不会对维利塔斯主动宣战。” 伊恩皱眉：“那你们是……” 利努穆：“你一定要清楚，人类——无论在哪里的人类，还有矮人、兽人、赞罗人……所有的种族，从来都不是敌人，我们同样会解救维利塔斯人。” 伊恩心里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海涅和麦卡拉的猜想还是格局太小了。 … 与此同时，灰月在另一边出面。 准确说，是她找到了蕾妮。 “三王女殿下，别来无恙啊。”灰月和她打招呼道。 蕾妮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些不自然。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悼木城。 彼时虚空灾难尚未爆发，她乘坐最新的虚空穿梭者i型飞艇来探查了枯萎之痕，随后回了趟悼木城，试图拉拢这位繁花英雄。 当时她还自信满满，带着一个上位者的骄傲，想要靠着自己的话术说服对方。 可现在，她已然变成了阶下囚。 而对方显然是来做说客的。 她也终于明白，灰月当时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 无论是水银王室还是长老议会，都没能争取到这位拥有巨大声望潜力的“英雄”。 早在解决枯萎之痕的麻烦时，她就成了麦卡拉的一员。 这個叫海涅的家伙比他们下手都更早，也更加有效。 灰月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当时说过，‘迂腐的做法救不了我们，枯萎从一开始就是精灵自找的’，我以为你知道真相，甚至比我还早，可现在看来，殿下也只是一知半解啊。” “我明白，你知道些什么。”蕾妮反击道：“可伱就这么相信他没有骗你？他在不久前就欺骗了我，而且还伙同别人一起，欺骗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 “可是他没有骗我，殿下，我亲眼目睹了真相。” 灰月轻轻叹了声：“你当初说这一切都与祖木有关，而麦卡拉如今就种下了两棵祖木的分枝。” “什么！？”蕾妮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两棵？” 灰月：“是的，两棵。除了奎尔库斯，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北地亚缇镇的一棵。你说过，我们是一类人，从小便是怪胎，不会轻信别人，只相信自己，这便是我看到的，我相信的。 “你看起来不会受到麦卡拉的影响，所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正在做什么，我们做到了什么。我们一直致力于解决问题，包括解决枯萎。 “至于你的那位护卫——你相信他吗？” 蕾妮缓缓点了点头。 “那就好。”灰月说：“我可以说服海涅别对他下手，等你参观了麦卡拉之后，我想你会主动说服他保守秘密的。” … 搞定了这两个，剩下的两个矮人法师就简单多了。 他们没有拒绝“治疗”的权力，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必须身体力行地改变阵营，彻底留在麦卡拉。 当然，对外声称是“战死的”。 他们不是某个战斗法师培养公司的财产，而是受雇于巴斯克商会的私人武装。 所以他们的死不会为家人带来负债，反而能拿到一笔赔偿。 ——严格来说，如果不是海涅的介入，他们的确会战死。 搞定了这一大坨麻烦，让卡尔带着高文和一众战士去打扫战场，海涅带着需要治疗的患者乘坐飞艇返回麦卡拉。 赦罪之链被他再次“屏蔽”，他怕这东西也被元灵给洗成白板。 飞艇上，几个骷髅本来在听惠惠和多多讲维利塔斯的事，结果多多提了一嘴“巴斯克是养猪起家的”，众人顿时想起了某个赌注。 大黄：“歪？有人是不是该表态了？” 卫殿鸢：“确实嗷，别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兄弟们都等着呢。” 捉羊：“狠狠地拷打。” 萨总：“不是吧，你们来真的？” 大黄：“当然了，你不是动物，这多不合群呀。” 萨总：“什么鬼，那夏老师是啥动物？” 大黄：“他现在是小蜜蜂儿。” 夏老师：“啊？” 捉羊：“你啊个屁啊，黛琳不是小蜜蜂？” 夏老师：“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什么小学生的起哄行为……不对，不是在拷打萨总吗，别让他转移话题！” 于是，他成功转移了话题。 矛头重新对准萨总。 见躲无可躲，萨总只好磨磨蹭蹭地走向了海涅。 后者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能私聊吗，我是说我们私下说」 “哈哈哈哈哈哈……” 哥几个都笑出了猪叫。 海涅这回是真的差点没绷住。 这个是真好笑。 他已经从别人给夏老师的解释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 尤其是一想到萨总还在搜肠刮肚地编理由，就更好笑了。 “好。” 他和萨总开始私聊。 海涅：“怎么了这是，你有心事吗？” 萨总：“……是这样的，我想换个名字。” 海涅：“啊？” 萨总：“在经历了亚缇镇和这次事件后，我回想起了一些往事，我似乎是死于凡人对冥界发起的战争。” 海涅一愣。 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他怎么说这个了？ “你是说……想起了自己的死法？” 萨总：“是的，我可能知道了，我死于萨纳托斯之手，于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只剩下了对他的恨！所以我想，‘萨’并不是我的名字，我要换一个更能彰显我复仇意志的响亮名字！” 好家伙，怎么还燃起来了？ 海涅：“所以你想叫……” 萨总：“萨纳托斯是猪！” 啊？？？ 海涅都忍不住想敲一个问号。 可转念一想，这居然也没毛病！ “……好，很有气势！”他回答道：“不过这个要等回去后找楼尔顿解决。” 萨总：“没问题！” … 萨总回到人群。 “搞定了，你们等着瞧吧！” 大黄：“你这是彻底想开了？” 萨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萨某人向来愿赌服输！” (本章完) 第318章 麦卡拉大舞台 当萨总顶着【萨纳托斯是猪】的名字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不过有人震惊的是这个骷髅竟如此叛逆…… 直呼冥界之主的名字也就罢了，居然还骂对方是猪！ 这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的操作！ 而玩家们则震惊于还能这么卡bug的？ 大黄由衷地感叹：“还得是你们猎人，游戏里多少个bug都是猎人卡出来的。” 捉羊：“吃一堑长一智吧，是游戏规则不完善，优化一下下次再来。” 萨总：“下次哥们绝对不参与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参与了，但他还是积极地帮着捉羊完善规则，力求下一次真有人中招。 ——真是一群闲不下来的家伙。 海涅在心里摇头。 放任这群家伙该干嘛干嘛去，他便一头扎进了此行带回来的各种收获与麻烦中。 首先是那三个接受治疗的五级超凡者。 因为维利塔斯的渗透和打压，图腾师的信仰虽然坚定，但其中的意志就像稀薄的大地之声一样，没那么强。 之所以如此敏感且极端，完全是图腾师自己还在坚持罢了。 更像是某种自我暗示。 而现在伊恩没有了这种暗示，再加上他的心灵本就足够强大，因此只靠一次“甘姆疗法”就足以自己解决问题。 不需要像高文那样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至于另外两个法师，则在进入麦卡拉后就表现出了一些异常。 他们的症状和格雷非常像。 这种相似一度让海涅怀疑他们是亡灵法师…… 可是随后两人并没有昏迷，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苦。 只是在沉默中慢慢完成了对灵魂的洗涤，就收获了平静。 甚至不需要用到甘姆疗法，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被“净化”了。 最终迪伦将这种情况命名为「轻度污染」. 并且，他开始着手研究法师和亡灵法师的联系。 不过在那之前，海涅还需要他帮自己一個忙。 … “你要找借我的亡灵生物？”迪伦愣住了：“你自己不是有骷髅吗？” 海涅摊手：“他们身上没有死气，骗不了人。” 迪伦没话说了。 这人真是亡灵法师？ “你要我的亡灵干什么？”迪伦警惕道。 他攒点东西可不容易。 海涅：“放心，不是拿去填线的……我不是还抓了一个亡灵法师嘛，还昏着呢，我打算放走他。” 迪伦：“什么？放走他？” 海涅点点头：“是的。总之你配合我演一出戏，我说过会给你一个研究冥界的机会，这事能不能成，就看这场戏演得好不好了。” 迪伦面无表情地盯着海涅。 就像是在说“你看我信你么”。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再信这家伙一回。 最后一回。 “说吧，要我怎么做。” …… 第二天，绿叶镇。 斯图尔的炼金工坊。 距离他购买姓名条1.0也过去了几天，新鲜劲过去后，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他在等待维利塔斯人从天而降，带他离开这个被怪物包围的乡下，去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文明生活。 这天，他刚到炼金室，便发现屋内站着一个陌生人。 他浑身漆黑，脸上都覆盖着仿佛老树皮般的黑色面具。 斯图尔顿时警惕，扣住了腰带。 这是他当初托西蒙从维利塔斯高价“进口”的弹射腰带，可以将嵌在凹槽内的药瓶弹射出去。 他曾经靠这一招阴死三个企图绑架自己的本地佣兵，效果拔群。 「别挣扎了，我想杀伱也不过一个念头的事。」 对方并未开口，而是飘出一行字。 同时，斯图尔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一截冰冷的锐物顶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是两个人？？ 他不敢回头去看。 “你……阁下要做什么？我的钱都放在家里，这里只有随身携带的一些金币，在你左手从上往下第二个抽屉里……” “呵……” 海涅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陷阱，拉开抽屉就会有窒息烟尘洒出来。」 什么？ 斯图尔心头狂震，对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点听来的小把戏早就是维利塔斯人玩剩下的了，西蒙当成谈资随口说给他，他反倒以为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杀器。 “阁下要…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他叫柯林斯，来自维利塔斯，现在被关在东边的据点里。」 “来自维利塔斯？” 斯图尔顿时精神一振！ “您是说，一位来自维利塔斯的公民被抓了？是谁干的？难道是镇上那群精灵？” 「不是，所以我要你假扮成绿叶镇的领主，吓退那群家伙。」 “这……” 斯图尔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这事听着就十分危险，更何况还要去外面，说不定还会遇到那些怪物…… 可是一想到被抓的人来自维利塔斯，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就不免有些心动。 终于，斯图尔一咬牙！ “好，我答应你！我……我要做什么？” 「去找领主琼斯借一些人，就说你要去东边采药，剩下的我会慢慢教给你。」 … 作为麦卡拉为数不多的三级炼金师，斯图尔的话还有几分份量。 ——这里指的是过去。 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麦卡拉暗中的剧变。 海涅提前给琼斯打过招呼，后者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于是，斯图尔顺理成章地“借”到了托德率领的精锐射手小队。 一行三十人，全副武装，看着十分气派。 虽然胆小怕事，但斯图尔在摆谱这件事上根本不需要海涅多说什么，他自己就能完美演出。 带着这么多装备精良的人，他理所当然地趾高气扬起来。 一行人骑着马，一路向东，绕开了路上的元灵路灯，踩着荒无人烟的小道出现在西枯萎之痕据点北部的一个小树林里。 这里有一处去年冬天被劫掠的精灵村落，按理来说早已破败，但此时却有亡灵生物在附近徘徊。 与其说徘徊，不如说是在巡逻。 “等一下！” 托德突然抬起手，他用鹰眼术看到了隐藏在草丛里的骷髅。 “怎…怎么了？”斯图尔紧张地问。 托德：“这附近有亡灵法师！” 斯图尔差点被吓得从马上跌下来，他声音颤抖道：“怎、怎么会有亡灵法师？” 托德欠身道：“大人，还请您高声警告对方现身。” “……好。” 斯图尔在身上一阵摸索，随后给自己灌下一瓶灼热圣光药剂，又喝了一瓶勇气之力，这才感觉好了些。 他扯着嗓子道： “这里是麦卡拉山区绿叶镇的领地，我是领主斯图尔，我的人早就发现你了，出来吧，亡灵法师！别躲躲藏藏的了！” 他洪亮且正派的声音如同一阵风，穿过破败的屋舍，演得就如同一个正义的领主那样。 也传到了早已醒来的柯林斯耳朵里。 这位五级的法爷先是一愣，随后一点点放出感知。 很快，他就对自身所处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也察觉到了一些隐藏的亡灵生物。 从死气判断大概是四级左右，质量不怎么行。 怎么是亡灵？ 他有些纳闷，当初制住自己的明明是几个强大的冒险者才对。 其中还有个可怕的术士，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这时，一个不弱于自己的气息出现，柯林斯急忙收回感知，竖起耳朵偷听。 “呵呵……” 一道隐藏在兜帽下的身影现身。 “领主斯图尔是吧？”神秘人冷笑：“你们来做什么？” 斯图尔大声：“我们是来救人的！别装了，这里有一名来自维利塔斯的公民被囚禁，你现在配合我们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 神秘人发出一串不屑的笑声。 但笑着笑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柯林斯感觉到了另一个不弱于自己的存在，而且十分熟悉…… 等等，是格雷？ 他心里一动，随即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难怪这群乡巴佬会来救自己，果然是他！ 他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在鹰衔山下那晚和格雷见了一面，否则这会儿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神秘人显然是察觉到了“格雷”的存在才有所收敛。 他沉默了数秒，似乎是在权衡什么。 感受到对方的感知从自己身上扫过，柯林斯急忙装死。 ——奇怪，这个亡灵法师的感知怎么没有同类的气息？ 这时，柯林斯听到对方哼了声，随后沙哑道： “希望你们不会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乡巴佬们。” 他阴恻恻地扔下这句话，便带着亡灵生物匆匆离开了。 柯林斯松了口气。 斯图尔也松了口气。 他急忙让人四处搜寻，最后在一处茅屋里找到了被扒了衣服还绑得结实的柯林斯。 要不是提前知道对方是维利塔斯人，斯图尔绝对会认为这是什么乞丐。 他摒退了左右，等四下无人，才对闭眼的柯林斯低声道： “您好，是格雷先生让我来的。” 柯林斯睁开眼：“你叫斯图尔？” “是。” “你认识纳加和西蒙吗？” “当然！” 斯图尔心里一喜，这两位可是麦卡拉实际上最有影响力的存在！ 尤其是纳加，他才是真正掌握了领主实权的人，比那个叫乔治的臭小子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果然是你……” 柯林斯想起了这个名字。 他在《开怀大笑》找到的资料里提过这个人。 他属于那种做梦都想成为维利塔斯人的乡巴佬。 难怪他能出动这么多人。 柯林斯心想。 就在他想问些什么时，一身漆黑的海涅从阴影里现身。 “你怎么来了？”斯图尔茫然道。 柯林斯则一脸惊喜：“你果然来了！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袭击我的是什么人？” 然而“格雷”并未回答，他摇了摇头。 「快走，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 (本章完) 第319章 亲爱的格雷 眼看着两个人要扔下自己跑路，斯图尔顿时急了。 好不容易让他抓到一个维利塔斯人，而且对方先被亡灵法师看守，又被“格雷”这样强大的存在重视，来头显然不小，他怎么能错过？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就做出了决断。 “咳咳……” 斯图尔清了清嗓子。 “这里不安全，两位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他决定表现一下自己在麦卡拉的影响力，然后再和对方讨论一起回维利塔斯的事。 而且在他眼里，维利塔斯人都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文明人，更何况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事应该不难开口。 原本已经转身的柯林斯不禁回头，用略带诧异的眼神望向对方。 ——他在对我说话？ 在被扒光了装备，并且像个普通人一样囚禁之后，柯林斯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对于一个五级的超凡者而言，他有很多方法无声无息地给对方一個终生难忘的教训。 至于什么救命之恩…… 他从没觉得是对方救了自己。 吓跑那个神秘亡灵法师的明明是格雷才对。 见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斯图尔露出自认最礼貌的微笑：“还没请教阁下的名字。” 「你的士兵很担心你，镇长先生，你该回去了。」 赶在柯林斯开口前，海涅适时地介入。 这既是他提醒柯林斯别乱来，也是给斯图尔的最后一次警告。 然而柯林斯虽然听进去了，斯图尔却没有。 他反而摆摆手： “我可以让他们先回去，这附近没什么能伤害到我。” 行吧。 事已至此，海涅也不想多说了。 斯图尔让托德带着人回去，坚持和两人同行。 三人走到森林的更深处，海涅故意带着他们往外走，以免柯林斯察觉到麦卡拉活跃的元灵。 「好了，就到这里吧，那群人即使回来也不可能找过来。」 停下脚步，海涅看向柯林斯，开门见山道： 「你的计划失败了，有人解决了枯萎之痕的麻烦，你想杀的人可能都活了下来。现在这一带的裂隙已经消失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消失了？这不可能啊……” 柯林斯不禁皱眉。 他虽然隐隐猜到结果不怎么好，可没想到会失败的这么彻底。 这一带的裂隙竟然都消失了？ “袭击我的是什么人？”他反问。 「圣殿，兄弟会，又或者是阴影脚步，谁知道呢。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是北方佬，我渡过纳尔多兰河后没少和这群人打交道。」 “兄弟会？”柯林斯惊道：“你不是说他们……” 「他们两头通吃，这是个精灵就知道。翠叶庭之战后，圣殿为了打压当地的过街老鼠，也就是阴影脚步，和兄弟会展开了合作。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逃出哥德罗城？他们都打算拿我的脑袋去换钱了。」 “居然是暗影圣殿的人……” 柯林斯脸上阴晴不定。 他想起了那个让自己震惊的漆黑v字箭头。 那种暗影箭无论是冲击力还是能量密度，都是大师级水准。 等等…… 难道是那个侍奉者的情人来报的信？ 他忽然看向斯图尔，后者正沉浸在贸然展开的世界观中无法自拔。 “我杀了他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吧？”柯林斯问。 「随便」 “伱们说什么？” 斯图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绚烂的绿光刺中了眉心。 随后，这光芒并未消失，而是变成了灰色，仿佛钻头一样钻进他的脑袋。 斯图尔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嘴角渗出鲜血和涎水，下体也开始失禁。 伴随着一股恶臭，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和眼睛也相继渗出粘稠的透明液体。 ——这是某种类似失魂水的剥离灵魂的手段，而且技法相当粗糙。 海涅想道。 随着大量魂质的析出，斯图尔的部分记忆也被柯林斯检索。 在意识到自己会身败名裂、成为一个被维利塔斯人通缉的逃亡犯后，他终于不装了。 很快，斯图尔的尸体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柯林斯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因为使用亡灵法术而扭曲的情绪平复下来。 以他的能力，做不到高精度的记忆检索和提取。 所以他能窥见的只有一小部分，而且还是斯图尔最在意、印象最深刻的那些。 比如说，在某个时间节点后，麦卡拉发生的种种变化。 比如说，华而不实的姓名条1.0. 一切都和“格雷”那天对他说的一样，但是细节更多。 他知道了埋骨地虽然被毁，但有两个幸存者。 正好是那位侍奉者希娅拉和那个叫海涅的小白脸。 什么幸存者，这分明是暗影圣殿的伪神的祝福把她保了下来！ 柯林斯心中愤愤道。 随后，那个叫海涅的便成了领主乔治的幕僚，接着闹鬼农场的吉蒂勒也与领主府展开合作。 因为斯图尔之前一直在白银集市，所以不知道绿叶镇发生的种种事情，也就不了解贝德维尔和频繁出没在绿叶镇的骷髅们。 他倒是听说过那些神奇的骷髅。 于是，因为这些似是而非的了解以及信息传递过程中的失真，支离破碎的线索理所当然地指向了“吉蒂勒”。 柯林斯因此得到了很多绝对真实的情报—— 神奇的骷髅，归顺的吉蒂勒，哥德罗城的侍奉者，进入领主府的海涅。 这些线索加起来，再结合自己被一个强大的暗影术士偷袭，被诡异的亡灵法师看守……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很显然，虚空灾难爆发后，所有人都在垂涎这里。 除了维利塔斯。 不同于赞罗人那么蹩脚的手段，暗影圣殿才是真正早早开始布局的一方。 柯林斯几乎可以确定，偷袭自己的，与后来那个感知明显异于常人——丝毫没有亡灵法师气息的亡灵法师，绝对是暗影圣殿培养出来的“自己人”。 北方佬一边明着猎杀亡灵法师一边自己研究亡灵法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现在看来，他们的确研究出了一些东西。 竟然能把亡灵法师的死气隐藏到这种程度！ 等等……巴里·吉蒂勒？ 柯林斯猛的想起了翠叶庭之战，以及闹到了维利塔斯的仲裁申请。 连上了，全都连上了！ 柯林斯豁然开朗！ 正是因为从巴里·吉蒂勒的手稿中发现了全新的灵魂学研究，暗影圣殿才开始重视流落在麦卡拉的这一支吉蒂勒。 然后才有了后来的这一切…… 暗影圣殿，是暗影圣殿！ 他已经没必要去麦卡拉冒险了，他已经知道了那里发生的一切！ 柯林斯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心情。 他要把这一切告诉伟大的萨纳托斯，告诉祂提防那群伪神的信徒。 “你帮了我许多。” 柯林斯感激地看向“格雷”。 “可是我暂时没办法回报阁下。” 「没什么」 海涅表现得云淡风轻。 「一切为了吾主」 “是的，一切为了吾主。” 柯林斯都不禁有些汗颜。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海涅问。 “我会前往灰烬前线，那里才是我们的大本营。” 柯林斯注视着西北方向，视线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深林。 他歉意道：“可能暂时没法帮你调查罗伊德·吉蒂勒了。” 「没什么，我也没相信过一个维利塔斯人。」 海涅不遗余力地讥讽道。 柯林斯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你不也和精灵一样小心眼？” 不过他很快就认真道：“格雷，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很危险。” 「什么？」 柯林斯：“现在魔网被毁，关于我的消息一时半会未必能传回维利塔斯，所以他们未必来得及没收我的财产，我在矮人的茨瓦夫银行存有一大笔钱和充能石——” 「抱歉。」 海涅当机立断地拒绝。 「比起帮你取走这笔钱，我还是更愿意当一只缩在洞里的老鼠。」 “别那么胆小！” 柯林斯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我不是要你替我取走那些钱，我要钱也没有用啊，和那笔钱存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我们和鹰眼峰矮人的交易。 “你的任务很简单，取出那个笔记本，我会教你做一个半真半假的版本。 “然后，通知鹰眼峰的矮人动手搞些乱子出来，再把假的笔记本交到烁金同盟的人手里，让他们自己查自己！ “如果伊恩·霍德尔活了下来，他必然要和尼斯人与精灵合作，我们不能看着他们三方结盟！” 妈耶，还有意外收获？ 海涅虽然心里激动，却故意沉默了一会。 「好吧。」他说。 “太好了……” 柯林斯长舒一口气。 他拍了拍海涅的肩：“亲爱的格雷，你以后会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我向你保证。” (本章完) 第320章 意外收获 目送柯林斯离开，海涅也松了口气。 可算把这家伙骗走了。 他原本想过给惠惠换个身份，直接上柯林斯的身。 但后来想了想，自己救下了伊恩他们，这家伙铁定要暴露。 一个教授级的双面间谍固然很爽，但想要让他合理存在可就太难了，还不如就这么明牌告诉维利塔斯他们当中有内鬼来的简单。 他记得夏老师当时说了俩名字。 于是就有了这一重安排。 至于斯图尔，海涅本想策反其本人，让他配合工作，就像西蒙那样，然后安排惠惠帮助他。 退一步，他还可以是惠惠的备选身份。 但斯图尔显然没打算给自己机会。 而且柯林斯也没想过培养一条暗线这回事，他对斯图尔的强烈鄙夷已经毫不掩饰了。 那就只有由他海涅本人来当这个二五仔了。 反正他也不是没干过。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得抓紧时间学习灵魂伪装了。 柯林斯走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也没有提到镜子这回事。 所以海涅判断灰烬前线这地方有生产镜子的渠道。 毕竟是亡灵法师的大本营，这也合理。 在柯林斯抵达灰烬前线之前，他都有时间掌握灵魂伪装，然后去茨瓦夫银行取出那个笔记本。 带着柯林斯交给他的“密钥信息”，海涅唤出幽灵马，向着据点的方向飞去。 回到据点时，他见到了在这里等待的利努穆和托德等人。 利努穆就是那個带着迪伦的亡灵生物装神秘人的五级强者。 他的感知不像亡灵法师那样冰冷，所以柯林斯才会误以为是暗影圣殿背地里鼓捣出来的“新流派亡灵法师”。 当然，他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合理猜测。 这才是海涅利用信息差搞事的最大本钱。 海涅这边忙碌的时候，另一边，蕾妮正在进行自己的麦卡拉一日游。 ……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真正进入麦卡拉后，蕾妮还是第一时间体会到了这里的不同。 这里的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都充满了生机。 这种感觉在睡了一觉后尤为强烈。 精灵是与自然高度亲和的种族，所以其梦境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当地自然生命的影响。 但自从枯萎出现后，大多数精灵的梦里都充满了压抑和虚无的情绪。 仿佛每一次入梦，灵魂的一部分都被漫长的梦境抽走了一样。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精灵的生命质量。 晚上恐惧入眠，白天精神不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才有了夜精灵。 蕾妮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如此甜美的梦了。 她梦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甚至比那时还多了蓝色的天和绿色的草地，耳畔还有微风带着轻轻的呢喃吹过。 这不是那些游侠们口中梦魇般的低语折磨。 而是真的来自风中的欢笑。 仿佛一条清澈的小溪，浸润了她近乎干涸的梦。 如果说这些仅仅是她的个人体验，那么在这个名为“林间靶场”的地方所见到的一切，就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就是麦卡拉的一般猎人日常的训练？”她喃喃道。 “是的，这一整套训练方法被称为‘萨式训练法’。” 灰月介绍完，脸上流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因为这套训练的创始人，正顶着一个明晃晃的【萨纳托斯是猪】站在她们身边。 也不是说这个口号不好，就是有点…… 太直白了。 见大姐看向自己，萨总还以为她要让自己介绍，便主动道： 「别那么说，小孩子不懂事叫着玩的，这其实是矮人、精灵和赞罗人的射手练习术的整合版本。」 蕾妮不是很懂其他种族的日常训练…… 但她明白，不管哪个种族，都不可能把基础练习强调成这样。 眼前这些精灵、半精灵以及人类射手们，无论是在移动射击、障碍物规避射击还是小队对射，都只在练习最基础的强风箭和战术撤退，也就是后跳。 这和她印象里那些游侠完全不同。 如果萨总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认真地纠正对方的错误： ——“hitandrun才是一个猎人这辈子都要掌握的精华，也是猎人区别于其他站桩远程的核心优势！” 蕾妮：“你们不需要静下来聆听风声吗？” 她有些费解地问。 萨总：「不需要，听那东西干什么」 蕾妮：“可如果不祈祷、不培养亲和，风为什么会把力量借给你？” 萨总绷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家庭主妇的想法，把丈夫伺候舒服了才能有钱花吗，靠自己不行吗」 这回轮到蕾妮费解了，什么是家庭主妇？ 她看向灰月，灰月也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新造的词吗？ 萨总则挠了挠头。 ——难道是我的版本太超前了？ 于是他换了种说法： 「你们的五级超凡者一旦晋升就能获得前人控制能量的技巧和心得，这固然是捷径，但也会大大削弱变强的乐趣。」 「身为一个超凡者，偶尔聆听风声还行，可一旦总是这么做，就失去了从变强中汲取乐趣的能力，就基本是个废物了。」 这番话基于萨总表现出的强大实力。 所以即使蕾妮不是个游侠，她也觉得对方这番话有些道理。 精灵之所以盛产艺术家，和几乎每个精灵毕生都在对抗虚无有关。 精灵艺术家的作品在维利塔斯格外受欢迎，因此诞生了不少财富神话。 但这也就产生了一个经典的悖论。 当第一幅名为《枯竭的我》的精灵画作在维利塔斯卖出天价后，便有维利塔斯人找上了门，花了一大笔钱请这位大师前往维利塔斯“批量生产”这种艺术品。 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位画家迅速迷失在维利塔斯充满新鲜事物的生活中，连着七十年都没有动笔，活活熬死了两代投资者。 等后来，这位画家为了生计再度提起画笔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了。 这件事一度沦为笑谈。 现在想来，这位画家在享乐中迷失了自我，失去了从“痛苦”中汲取灵感的能力，最后才成为了一个废人。 蕾妮忍不住问：“那他们将来晋升五级的时候……” “这个你不用担心。”灰月解释道：“下一站我们就会得到答案。” 「你们不看下午的对抗训练了吗」 萨总有些失望，他还打算给她们秀一下自己手下的棒小伙子呢。 “不了不了……” 灰月看了眼他头顶的字，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这太尴尬了。 … 蕾妮返回领主府时，伊恩的“手术”刚好结束。 三王女惊讶地发现，这位矮人图腾师给她的感觉没有一开始那么沉重了。 他就好像卸下了重担，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来你也收获不小。”伊恩开玩笑道：“我建议你让那位游侠也来接受‘治疗’，这对他有好处。” 蕾妮抿了抿嘴，没有接茬。 她虽然不是什么狂热的信徒，但她也明白，自己的那名护卫无法像伊恩这样简单地接受治疗。 伊恩一个人几乎就可以代表如今弱势的大地之母神殿。 换句话说，信仰是否虔诚，是他自己审查自己。 可三大森林的宗教执法权始终掌握在长老议会手里。 即使萨总说的那么天花乱坠，也让她看到了另一条路，她也不敢贸然尝试。 一旦被长老议会的人发现她手下有一个“不合群”的五级游侠，那水银王室也保不住她。 两人正闲聊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在仆人的搀扶下从屋内走出。 这正是被惠惠附身的领主乔治。 “欢迎两位，伱们将会是里世界的第一批访客。” 她微笑道。 “里世界？”伊恩微微动容：“你是说，真正让麦卡拉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根源？” “是的。” 惠惠点点头。 两人对眼前的人类领主都没有怀疑，也没有把他和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恶灵”联系起来。 惠惠清了清嗓子，对着花盆轻轻说了声“来客人了”。 没过几秒，楼尔顿便从角落走了出来。 因为巫妖米尔顿在被“净化”，早晚都有清醒的时候，所以他干脆改变了自己的外貌，免得引起误会。 至于脸捏成什么样子，楼尔顿取材自初临“吉蒂勒农场”时做的那场梦。 在那场梦里，他过往的记忆恢复了些许，以至于他把农场对应的里世界变成了苜蓿林地的样子。 这张脸也同理，也来自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然而，当他顶着一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出现时，三王女突然失声尖叫： “父……父亲？” (本章完) 第321章 怎么都是熟人 蕾妮这一嗓子，在场的人都惊了。 楼尔顿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人。” 他一边回答，一边“落地生根”。 眨眼的功夫，他就变回了一棵树，扎根在会议室的地板上。 惠惠看了眼被根系穿透的木质地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蕾妮从错愕中恢复，低声说了句抱歉，但还是忍不住问： “可您为什么和我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楼尔顿温和道：“这张脸来自我的潜意识，既然阁下的父亲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也许他与我的过去有关。” 蕾妮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树人”即是所谓四分之一的祖木根须。 于是她面露惊喜之色：“您……您知道我的父亲去了哪里？” 楼尔顿摊了摊手：“不知道呢。其实我本来想问你的，既然你知道一些信息的话——阁下的父亲失踪在北地吗？” 蕾妮一时哑然。 她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握紧了拳头，没有说出口。 而此时，惠惠却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在游戏里，蕾妮明明没有继承权，却随着剧情推进逐渐掌握了权力。 虽说只是个昙花一现的阵营领袖，但能在茫茫多不被人记住的npc中脱颖而出，就已经说明了自身的素质。 这种人的过去不可能简单，然而任凭玩家怎么刨根问底都没挖掘出东西来。 但这回，海涅似乎挖掘出了不得了的信息。 他之前就说过，蕾妮对于自己在眼下这个时间点暴露出会唱《安魂曲》一事表现得十分忐忑…… 再加上她的父亲出现在楼尔顿的记忆里。 而楼尔顿又是一棵被人从三大森林拐到北方的祖木…… 这不就是华点吗？ 在游戏里，可从来都没有明确的资料表示《安魂曲》可以用来抚慰亡灵。 想想就知道，这明明是精灵的法术，是牧树人的技能，是用来对抗枯萎的，关亡灵什么事！？ 可事实上，玩家从未对这个法术有过全面的了解，更是从没掌握过。 第一次接触便是听蕾妮唱起它，是在超度死于水银森林枯萎之痕大爆发的精灵将士。 并且在当下的时间点，海涅要她这么做时，她脱口而出的拒绝理由是“不认为对奇兽有效”。 而非“不认为对亡灵有效”。 也就是说，眼下它便对亡灵有效，而且蕾妮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说，真正让她恐慌的不是暴露她掌握了《安魂曲》这件事。 而是“《安魂曲》的实际效果被外人知道”！ 再结合“变形术其实是亡灵法术”这一丑闻带来的影响——水银王室专门派她来处理这件事，惠惠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联系： 精灵一直在试图切割自身的法术体系与亡灵法术的联系。 但始终做不干净。 而他们既然这样做了，恰恰说明二者的确存在联系。 所以说，极有可能是蕾妮的父亲带着四分之一段祖木的根须去了北地。 他的目的会不会与这也有关？ 错综复杂的情报在惠惠脑海中自动连线，她几乎一瞬间就完成了这個推断过程。 她感觉大脑已经嗨起来了！ 没什么比抽丝剥茧然后勾勒出这些隐秘事情的细节更让人兴奋的了！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眼下人多口杂，蕾妮也不想把这种秘密闹得人尽皆知。 干脆由她去吧，等到海涅回来再说。 于是，惠惠以领主的身份主动开口道： “两位先去里世界看看吧，楼尔顿，把东西分给他们。” 楼尔顿点点头——海涅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必须听惠惠的，所以楼尔顿记住了对方的灵魂波动，哪怕惠惠不附着在谁身上。 他将进入里世界的镜子分发给新访客，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 “我们进去之后，身体会怎么样？”伊恩问。 “会留在这里，失去控制，就像昏迷了一样。不过我会为诸位准备好了椅子。” 楼尔顿召唤出一把藤椅，自己坐上去做了个示范。 椅子的扶手和靠背上还会伸出藤蔓贴心地将使用者束缚起来。 伊恩眼皮跳动了几下。 这实在太像陷阱了。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要我先接受‘治疗’了。” 他吐槽道：“即使我能安然无恙地进来，恐怕也会第一时间把这当成是陷阱。” 蕾妮反倒没有顾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随着两人都失去了意识，惠惠对楼尔顿道：“麻烦您带这位殿下去见凯蒂小姐，并且把她们的对话转告我。” “好。”楼尔顿简单答道：“你不进去吗？” 惠惠摇头：“我进去就暴露了。” … 里世界。 适应了全新的身体后，蕾妮和伊恩在楼尔顿的带领下离开了领主府。 王女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奎尔库斯高大的银色树冠。 尽管自打进来之后，震惊的神色就没从她脸上消失。 但在这一刻，她还是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是精灵的本能，眼前是他们朝思夜想的祖木该有的样子，只存在于画卷中的样子。 纯净、圣洁、包容，以及充满了澎湃的生命力。 另一边的伊恩则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这位老矮人已经彻底跪倒在地上，身体前倾到几乎匍匐，额头与地面也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土黄色的光芒填充着他的额头与大地之间的空隙，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沟通此处的大地。 “你好，精灵小姐。” 一个被银光包裹的精灵脑袋飞了出来，落在蕾妮面前，打断了她的出神。 “楼尔顿先生让我做您的向导。” “你是……” 蕾妮刚从震惊中恢复，看清面前的精灵后，又陷入了另一种震惊！ 凯蒂·捷米提斯利亚！？ 叹息之风家族因为带着奎尔库斯离开了悼木森林，率先投奔黄金之民，又在后来的猎巫行动中返回，因此遭到了清洗和迫害，至今都被称为被放逐者，最初的叛徒和巫祸之源。 他们的画像和名字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但这是悼木森林的官方说法。 作为与叹息之风家族一起离开悼木森林的同行者，蕾妮所在摩库雷斯利亚家族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反而有种惺惺相惜。 蕾妮惊道：“你是凯蒂女士？” “你认识我？”凯蒂微怔，忽然仔细打量着对方：“我……我好像记得伱这张脸，你……你是娜塔莉亚……” 蕾妮叹了口气：“那是我的祖母，在我出生前她就不在了。” “抱歉啊，我忘记时间过去很久了……”凯蒂感慨道：“娜塔莉亚的孙女竟然都长这么大了，可是我连她当时有没有结婚都忘记了。” 楼尔顿将眼前这一幕转述给了场外的惠惠。 后者略一思索，对着花盆说道：“把萨贝利亚叫过来。” 她还就不信了，这仨人放在一起能憋不出猛料来。 … 于是很快，蕾妮就惊愕地发现…… 丛林之风萨贝利亚？？？ 竟然还有熟人！？ 虽然严格来说是单方面的熟人…… 但亲眼目睹自己从小时候就盯着看的画像里的角色走了出来，并且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打招呼，冲击力是极其巨大的。 蕾妮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萨贝利亚对外界的记忆要比凯蒂完整的多，再加上这段时间没少和利努穆了解，他对精灵的事可谓一清二楚。 “有人让我来给你讲一下这里的情况。” 他冷漠地注视着蕾妮，就像画里那样高傲。 “你是要在这里听，还是去一个更符合精灵审美的地方？” 蕾妮看向领主府外的那片森林，她选择了后者。 精灵们离去后，伊恩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像是魔怔了似的念叨着“不可思议”，向着圣光之廷的方向踏出一步。 然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数百米外。 作为一个虔诚的大地信徒，他已然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里世界的行走方式。 而与此同时，领主府西边的猎场，也就是空荡荡的圣光之廷里，几个人为了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捉羊：“苍穹之战版本的图腾师才是最强的，攻防一体，机制完美。” 卫殿鸢：“完美的嘚儿，竞技场打不过裂隙术和祖先人，机制完美有什么用？最强的图腾师，还得是沉没大地版本的。” 夏老师：“那版本的图腾师虽然牛逼，但是离开了重力、地刺、淤泥三板斧就一废物，土盾plus都没学，被哥们抓着上分。” 卫殿鸢：“然后游荡者的分被你的板甲爹吸走是吧？” 夏老师：“你就说我赢没赢吧！” 捉羊：“有一说一，老鼠克大象也不代表老鼠比猫强呀。” 夏老师：“？你怎么骂人呢！话说大黄怎么不说话，到底捏哪个版本的图腾师，这还得你拿主意啊！” 大黄：“唉哟你们可算消停了，不是我说，一个鹰衔山的小副本，犯得着这么硬核吗？” 他这么一问，另外仨人倒是一下子统一了。 卫殿鸢：“那必须的。” 夏老师：“可不是嘛。” 捉羊：“那确实。” 大黄：“你们几个可真特么行啊……” 就在这时，除了大黄，另外仨人都注意到了伊恩的到来。 (本章完) 第321章 怎么都是熟人 蕾妮这一嗓子，在场的人都惊了。 楼尔顿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人。” 他一边回答，一边“落地生根”。 眨眼的功夫，他就变回了一棵树，扎根在会议室的地板上。 惠惠看了眼被根系穿透的木质地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蕾妮从错愕中恢复，低声说了句抱歉，但还是忍不住问： “可您为什么和我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楼尔顿温和道：“这张脸来自我的潜意识，既然阁下的父亲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也许他与我的过去有关。” 蕾妮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树人”即是所谓四分之一的祖木根须。 于是她面露惊喜之色：“您……您知道我的父亲去了哪里？” 楼尔顿摊了摊手：“不知道呢。其实我本来想问你的，既然你知道一些信息的话——阁下的父亲失踪在北地吗？” 蕾妮一时哑然。 她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握紧了拳头，没有说出口。 而此时，惠惠却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在游戏里，蕾妮明明没有继承权，却随着剧情推进逐渐掌握了权力。 虽说只是个昙花一现的阵营领袖，但能在茫茫多不被人记住的npc中脱颖而出，就已经说明了自身的素质。 这种人的过去不可能简单，然而任凭玩家怎么刨根问底都没挖掘出东西来。 但这回，海涅似乎挖掘出了不得了的信息。 他之前就说过，蕾妮对于自己在眼下这个时间点暴露出会唱《安魂曲》一事表现得十分忐忑…… 再加上她的父亲出现在楼尔顿的记忆里。 而楼尔顿又是一棵被人从三大森林拐到北方的祖木…… 这不就是华点吗？ 在游戏里，可从来都没有明确的资料表示《安魂曲》可以用来抚慰亡灵。 想想就知道，这明明是精灵的法术，是牧树人的技能，是用来对抗枯萎的，关亡灵什么事！？ 可事实上，玩家从未对这个法术有过全面的了解，更是从没掌握过。 第一次接触便是听蕾妮唱起它，是在超度死于水银森林枯萎之痕大爆发的精灵将士。 并且在当下的时间点，海涅要她这么做时，她脱口而出的拒绝理由是“不认为对奇兽有效”。 而非“不认为对亡灵有效”。 也就是说，眼下它便对亡灵有效，而且蕾妮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说，真正让她恐慌的不是暴露她掌握了《安魂曲》这件事。 而是“《安魂曲》的实际效果被外人知道”！ 再结合“变形术其实是亡灵法术”这一丑闻带来的影响——水银王室专门派她来处理这件事，惠惠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联系： 精灵一直在试图切割自身的法术体系与亡灵法术的联系。 但始终做不干净。 而他们既然这样做了，恰恰说明二者的确存在联系。 所以说，极有可能是蕾妮的父亲带着四分之一段祖木的根须去了北地。 他的目的会不会与这也有关？ 错综复杂的情报在惠惠脑海中自动连线，她几乎一瞬间就完成了这個推断过程。 她感觉大脑已经嗨起来了！ 没什么比抽丝剥茧然后勾勒出这些隐秘事情的细节更让人兴奋的了！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眼下人多口杂，蕾妮也不想把这种秘密闹得人尽皆知。 干脆由她去吧，等到海涅回来再说。 于是，惠惠以领主的身份主动开口道： “两位先去里世界看看吧，楼尔顿，把东西分给他们。” 楼尔顿点点头——海涅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必须听惠惠的，所以楼尔顿记住了对方的灵魂波动，哪怕惠惠不附着在谁身上。 他将进入里世界的镜子分发给新访客，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 “我们进去之后，身体会怎么样？”伊恩问。 “会留在这里，失去控制，就像昏迷了一样。不过我会为诸位准备好了椅子。” 楼尔顿召唤出一把藤椅，自己坐上去做了个示范。 椅子的扶手和靠背上还会伸出藤蔓贴心地将使用者束缚起来。 伊恩眼皮跳动了几下。 这实在太像陷阱了。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要我先接受‘治疗’了。” 他吐槽道：“即使我能安然无恙地进来，恐怕也会第一时间把这当成是陷阱。” 蕾妮反倒没有顾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随着两人都失去了意识，惠惠对楼尔顿道：“麻烦您带这位殿下去见凯蒂小姐，并且把她们的对话转告我。” “好。”楼尔顿简单答道：“你不进去吗？” 惠惠摇头：“我进去就暴露了。” … 里世界。 适应了全新的身体后，蕾妮和伊恩在楼尔顿的带领下离开了领主府。 王女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奎尔库斯高大的银色树冠。 尽管自打进来之后，震惊的神色就没从她脸上消失。 但在这一刻，她还是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是精灵的本能，眼前是他们朝思夜想的祖木该有的样子，只存在于画卷中的样子。 纯净、圣洁、包容，以及充满了澎湃的生命力。 另一边的伊恩则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这位老矮人已经彻底跪倒在地上，身体前倾到几乎匍匐，额头与地面也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土黄色的光芒填充着他的额头与大地之间的空隙，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沟通此处的大地。 “你好，精灵小姐。” 一个被银光包裹的精灵脑袋飞了出来，落在蕾妮面前，打断了她的出神。 “楼尔顿先生让我做您的向导。” “你是……” 蕾妮刚从震惊中恢复，看清面前的精灵后，又陷入了另一种震惊！ 凯蒂·捷米提斯利亚！？ 叹息之风家族因为带着奎尔库斯离开了悼木森林，率先投奔黄金之民，又在后来的猎巫行动中返回，因此遭到了清洗和迫害，至今都被称为被放逐者，最初的叛徒和巫祸之源。 他们的画像和名字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但这是悼木森林的官方说法。 作为与叹息之风家族一起离开悼木森林的同行者，蕾妮所在摩库雷斯利亚家族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反而有种惺惺相惜。 蕾妮惊道：“你是凯蒂女士？” “你认识我？”凯蒂微怔，忽然仔细打量着对方：“我……我好像记得伱这张脸，你……你是娜塔莉亚……” 蕾妮叹了口气：“那是我的祖母，在我出生前她就不在了。” “抱歉啊，我忘记时间过去很久了……”凯蒂感慨道：“娜塔莉亚的孙女竟然都长这么大了，可是我连她当时有没有结婚都忘记了。” 楼尔顿将眼前这一幕转述给了场外的惠惠。 后者略一思索，对着花盆说道：“把萨贝利亚叫过来。” 她还就不信了，这仨人放在一起能憋不出猛料来。 … 于是很快，蕾妮就惊愕地发现…… 丛林之风萨贝利亚？？？ 竟然还有熟人！？ 虽然严格来说是单方面的熟人…… 但亲眼目睹自己从小时候就盯着看的画像里的角色走了出来，并且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打招呼，冲击力是极其巨大的。 蕾妮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萨贝利亚对外界的记忆要比凯蒂完整的多，再加上这段时间没少和利努穆了解，他对精灵的事可谓一清二楚。 “有人让我来给你讲一下这里的情况。” 他冷漠地注视着蕾妮，就像画里那样高傲。 “你是要在这里听，还是去一个更符合精灵审美的地方？” 蕾妮看向领主府外的那片森林，她选择了后者。 精灵们离去后，伊恩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像是魔怔了似的念叨着“不可思议”，向着圣光之廷的方向踏出一步。 然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数百米外。 作为一个虔诚的大地信徒，他已然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里世界的行走方式。 而与此同时，领主府西边的猎场，也就是空荡荡的圣光之廷里，几个人为了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捉羊：“苍穹之战版本的图腾师才是最强的，攻防一体，机制完美。” 卫殿鸢：“完美的嘚儿，竞技场打不过裂隙术和祖先人，机制完美有什么用？最强的图腾师，还得是沉没大地版本的。” 夏老师：“那版本的图腾师虽然牛逼，但是离开了重力、地刺、淤泥三板斧就一废物，土盾plus都没学，被哥们抓着上分。” 卫殿鸢：“然后游荡者的分被你的板甲爹吸走是吧？” 夏老师：“你就说我赢没赢吧！” 捉羊：“有一说一，老鼠克大象也不代表老鼠比猫强呀。” 夏老师：“？你怎么骂人呢！话说大黄怎么不说话，到底捏哪个版本的图腾师，这还得你拿主意啊！” 大黄：“唉哟你们可算消停了，不是我说，一个鹰衔山的小副本，犯得着这么硬核吗？” 他这么一问，另外仨人倒是一下子统一了。 卫殿鸢：“那必须的。” 夏老师：“可不是嘛。” 捉羊：“那确实。” 大黄：“你们几个可真特么行啊……” 就在这时，除了大黄，另外仨人都注意到了伊恩的到来。 (本章完) 第322章 伊恩历险记 在场的除了四个骷髅，还有图巴和他率领的“施工队”。 他们正在这里协助“圣光之廷试炼场总设计师”大黄制作一个用来还原“鹰衔山之战”的副本。 所谓“副本”，本身即有区别于“正本”的“复件”的意思。 所以这个词用在这里，既形象又简洁，对于原住民而言没有太高的理解成本。 三言两语的解释后，伊恩也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面前这足足占据了圣光之廷三分之一大小的空地上，即将上演一场完美诠释了鹰衔山之战的“舞台剧”。 来到麦卡拉后受到的震撼太多，所以他对此只是微微挑眉。 他更在意的是对方所使用的技术。 比如地上那些明显有别于正常器物的图腾柱子。 伊恩若有所思道： “所以，联通外部和里世界的，是我们脚下的大地……难怪我听到的大地之声与外面没区别，甚至更加清晰。” “是的。”图巴解释道：“两个世界因为大地才能一一对应，我们才有了利用固定在外界的灵魂回响图腾投影‘梦境’的机会。” 伊恩惊道：“灵魂回响？投影梦境？你是说用人的记忆来搭建里世界的‘舞台’？” 图巴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关于鹰衔山的一切场景、人和情节，都是如此。海涅大人用谐律仪让我们的灵魂波动趋于相同，这才能够搭建一個平稳的‘梦境’。 “然后，以图腾为锚点，将这部分平稳的记忆投射进里世界，构成‘蓝图’。最后借助圣光之廷内具现化能量的固有法术结构将蓝图呈现出来，这个过程需要亡灵法术和楼尔顿的协调，您所看到的图腾都是基于符文学的特制图腾。” “果然是协作……” 伊恩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他没法在烁金同盟推广这东西了。 他不可能把那些顽固分子都拉来接受“甘姆疗法”。 不过听到这里，他也不禁反问：“这固然可以实现场景的还原，可故事里的人怎么办？即使每个事件亲历者的灵魂波动相同，但各人对于特定的个体认知都不同，千人千面，彼此冲突，这对梦境的稳定性不会造成影响吗？” “不愧是霍德尔大师，一眼就发现了原本的问题所在。” 图巴感慨道：“是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删除了梦境中的‘人物’，只提取对客观环境和事实的认知，这些不受主观影响，或者说受到的影响很小。 “至于故事里的人，则由里世界这一侧来提供，也就是说，‘人’并不会出现在蓝图里。” …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几个骷髅也在讨论伊恩。 大黄：“我觉得，当前版本不同于我们经历的任何一个版本，虚空都灾难了，大地还没沉没，所以图腾师的最强流派应该以实际为主。” 捉羊：“那你要怎么模拟？总不能让海涅给你造一套插件给职业强度跑分吧？参数问题都解决不了。” 大黄：“不用上高科技，这不是有现成的人摆在这里嘛，咱可以练他啊。” 卫殿鸢：“意思是打老登呗，你这算不算居心叵测，早就想打老登了？” 大黄：“可不是嘛，看到这登我就来气，每次开怪都是他，打起来第一个跑，还不能弄死。” 捉羊：“可问题是，他虽然是图腾师，但是偏考古研究，就算调了属性也发挥不出实力。” 夏老师：“菜就多练！我也早就想背刺他了，反正副本里死了只是扣精神力，让他多死几次长长记性——别忘了这老登以后遭的罪还多着呢，咱也算给他提前预习了。” 一想到伊恩·霍德尔在原本的剧情里遭遇的种种刺杀，几人就觉得夏老师说得很有道理。 … 于是，当伊恩疑惑“究竟是谁来解决人的问题”时，殊不知已经有人打算让他来当boss了。 一行字飘了过来： 「负责这一块的是阿尔法。」 卫殿鸢解释道。 阿尔法？ 伊恩想起了这个名字——当初被海涅放进谐律仪里的“奇兽”。 在他的治疗结束后，他便从海涅那里得知了这只奇兽的来历。 是亚缇镇两千多名矿工的牺牲“净化”了这只奇兽，它才具备了使人安定的精神力量。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倒也不奇怪了。 对方恐怖的精神力足以同时控制上千人，在副本里控制几个小角色还是很简单的。 “原来是它……” 伊恩点点头。 捉羊：「不过我们遇到了一些小问题，还需要阁下的帮助。」 伊恩好奇道：“什么问题？” 捉羊：「我们需要一个熟悉图腾师战斗方式和法术的人帮我们调试副本强度。」 伊恩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他知道这几个骷髅的实力，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允许自己加入。 “好，我会尽力帮助诸位……只是我经历的战斗不算多，以我的经验恐怕很难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捉羊：「没事，您只要尽力战斗就好了。」 伊恩一愣。 尽力战斗？ “等等……你们是要和我交手？” 捉羊：「是的，不过请阁下放心，在这里受伤不会真的受到伤害，只是会扣除一些精神力。」 伊恩苦笑，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觉得这是陷阱了。 罢了，来都来了。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优化一下这里的图腾组。” 伊恩看向图巴，眼里有些无奈。 “我认为有许多细节还需要修改。” “哈……哈哈……” 图巴发出尴尬的笑声。 … 随着伊恩帮图巴优化了图腾组，并且提出了一系列后续的优化方向，编号001的副本“鹰衔山之战”首次被激活。 遍布空地的图腾柱散发出阵阵凝实的光雾，交织缠绕，逐渐勾勒出一个建模粗糙的停机坪。 停机坪上还有一架粗糙的大型飞艇，一些粗糙的矮人正在往上搬东西。 赫然就是海涅带着骷髅和火铜街众人“没收金牙非法所得”的现场。 但这画风，说是像素风都有些过分了。 不过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 卫殿鸢：“是不是少了些什么玩意儿？” 捉羊：“少了死气，太阳间了，这更像后来。” 确实，少了死气笼罩鹰衔山时，那灰雾弥漫的阴森氛围。 大黄：“还是得封闭起来，不能露天，不然就像在空地上搭出来的积木。老高这地方还是太亮了。” 夏老师：“别说了，什么时候能上？” 卫殿鸢：“你别急，我在和阿尔法沟通。” 很快，那些粗糙的矮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土黄色的能量体。 它们没有面部，没有任何细节，但一个个气势惊人。 伊恩也感觉自己变强了——身体更轻盈，力量充满全身。 周围的土元素异常活跃，他的感知也比之前更敏锐。 这是以前角斗场法阵的一部分权限，被海涅以法阵的形式施加在了圣光之廷。 圣光之廷的权限又受楼尔顿控制，所以他把权限开放给阿尔法，后者就能随意控制范围内灵魂体的强度。 伊恩也好，它捏出来的怪也罢，都是灵魂+能量的形式。 矮人正费解的时候，一行字靠近。 「你站错边了，该去那边。」 黑色的字符组成了一个箭头，指示他该去和那些土元素傀儡站在一起。 “噢……” 伊恩脚下轻点，很快就抵达了“boss平台”。 飞艇的甲板上刻着一行字： 「我方任务：守护甲板，阻止敌人登陆」 随后空中浮现了倒数计时。 10 9 8 … ——这和我想象中的‘副本’不太一样啊…… 伊恩不禁苦笑，竟然是以战斗为主的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快调整了心态，准备认真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随着数字倒数到1，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戴红头巾的骷髅。 他一闪而逝，没入空气。 一个人？ 伊恩看向站在远处看戏的其他骷髅…… 他们不一起上吗？ 难道是给我的这些傀儡有问题？ 伊恩试着指挥身边的“同伴”前往停机坪布防，同时让浓郁的土元素汇聚在停机坪，严重减缓进入其中之人的移动速度。 他的感知也完全覆盖了面前的空间，提防那个神出鬼没的游荡者。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可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停机坪上的傀儡接二连三地抬起头，并伸手向着空中挥舞，像是在赶鸟一般。 伊恩心里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下意识想要召唤出岩盾。 可没等他施法结束，一截漆黑的光芒便凭空出现，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 伊恩难以置信地仰面倒下，精神力被抽去一小部分，整个人也突兀地转移到了场外。 “这……” 他爬起来，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做到的？” 捉羊解释道：「那些傀儡被设定为五级，它们能够抵抗你布置的迟缓力场，但这也就意味着它们周围的迟缓效果被抵消了，所以他踩着那些傀儡的脑袋跳到了伱身边。」 伊恩皱着眉看完。 “你是说，给我的那些傀儡也是五级的？” 捉羊：「是的。」 “他们的战斗力呢？” 捉羊：「你可以让他们自由战斗试试。」 伊恩点点头： “那我想再来一次。” 他似乎有些……上瘾了。 (本章完) 第323章 林间小憩 埋骨地旧址。 自那场灾难后，本就人迹罕至的这里从未有过访客。 也许只有唯二的幸存者，才会产生故地重游的想法。 海涅和希娅拉走上埋骨地西边的山坡，坐在一块石头上，向远处眺望。 被蒸干的河塘深坑就像一块焦黑的疤，但经过一场场雨雪覆盖和大半年的滋润，在如今初春三月的时节重新染上了些许绿色。 “难得有放松的时间，却拉着你来这里，你不会有意见吧？”希娅拉问。 “我当然没意见了，压马路这种事去哪儿都一样。” 海涅笑了笑。 从东边回来后，他没有急着回领主府，而是花了半天时间陪希娅拉。 的确如她所说，自己难得有放松的时间。 在处理了那条赦罪之链后，趁着这段时间，他给希娅拉补上了亚缇镇之旅以外的故事，包括这段时间来领地的发展。 听他这么说，希娅拉抿嘴笑了笑。 忽然，她问道：“你和你的那些亡灵，其实是一类人吧？” 轰—— 有那么一瞬，海涅的耳边出现了轻微的嗡鸣声，仿佛整个人被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了太阳穴一样。 他直勾勾盯着希娅拉。 太突然了。 对方也盯着他，微笑平静而美好，但带着一些得逞的意味。 海涅没有反驳，而是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希娅拉：“还记得我给你上的第一节课么？” “第一节课……” 海涅微微出神。 他后来才知道，那是希娅拉作为老师的第一堂正式课程。 之前她的职能更像一个心理咨询师，偶尔净化那些被游魂缠身的倒霉鬼。 作为一个菜鸟老师，她的上课方式完全是照着做好的笔记磕磕绊绊地念。 而彼时的海涅刚接触超凡知识没多久，恨不得把一秒掰成两瓣花，十足的卷王。 于是，他听了五分钟就拍屁股走人了。 他认为那是纯粹浪费宝贵的时间。 海涅：“嗯……想起来了，我好像不怎么礼貌。” “是啊，我差点都去找校长投诉你了。”希娅拉笑笑，感慨道：“接下来一个月你从不上我的课，我也都快忘了你这個问题学生，可直到那次测验上伱拿了满分，我才知道你没那么简单。” 海涅撇撇嘴：“怪不得那个祈祷日你直接杀到我的宿舍来了，原来是出成绩了。” 希娅拉：“重点就在这里，我找到你时，发现你在做包子，便尝了一口，结果那是你专门做的辣包子，我就扔在了地上——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海涅愣道：“这我哪儿记得，大概是……‘浪费是可耻的’？” 希娅拉：“是的，你还说‘掉在地上三秒内捡起来就还能吃’，我以前从没听过这么新奇的说法，这也不是麦卡拉的俚语，可后来我从纳加那里听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表述。” 啊这…… 竟然是这么暴露的吗？ “当然，你们的相似点不仅于此。” 希娅拉继续道：“你在学院时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大人，经常蹦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词——什么‘翘课’、‘压马路’、‘挂科’等等，这些词组合新奇，刚接触时听不懂，但解释之后又觉得贴切且形象，我在纳加那里也听到过类似的组合。 “你以前说过，‘俚语’是一种非正式且固定化的口语表达，所以你才能从我的表述中判断出我不是麦卡拉本地人。再加上在维利塔斯时他的诸多行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便不禁开始思考你们的关系，直到这次知道了他是你召唤的亡灵，我才恍然。”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话锋一转。 “但更让我意外的是，你在提防他们。 “我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当你的那些神奇的亡灵在场时，你说话就会格外小心，似乎生怕暴露了自己的特殊。 “这让我想起在庄园那次重逢时，我提到了包子和馄饨，你紧张的脸色都白了。” 她虽然温声细语地说着这些，但字字珠玑。 倘若换个人说这些，海涅现在多半已经神经紧绷、汗流浃背了。 他甚至会思考怎么灭口。 可面对这张脸，面对她眼里温柔的注视，海涅只觉得一阵轻松。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瞒不过自己最亲近的人。 随着心中的最后一道枷锁解开，他自玩家降临以来就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倒在温软的怀里沉沉睡去。 希娅拉停止了安神的法术，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毛茸茸的金发。 “睡吧睡吧，这段时间，你也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 海涅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轻松，就好像他也去鱼塘里泡了个澡。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他才会察觉到一丝后怕—— 如果神经一直紧绷下去，终有一天会断的吧？ “醒了？”希娅拉问。 “醒了。” 海涅的目光从半边天空上挪开，从她的腿上坐了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寒意袭来。 虽然对拥有接近四级战士体质的海涅不构成影响，但时间到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海涅问。 “嗯。” 希娅拉点点头。 她即将返回哥德罗城，迎接属于她的晋升。 她会前往一个更高规格的城市，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就如当年她的导师凯瑟琳一样。 这自然十分危险，但能给海涅提供的帮助也会增加。 以半个月前亚缇镇那件事为例，如果没有哥德罗城这层关系网，这件事根本就无法实现。 而现在，麦卡拉即将和暗影圣殿展开合作，她的作用不言而喻。 海涅想过劝她，但也知道她不可能陪自己呆在麦卡拉，所以就没有这样做。 有时候太默契也不是什么好事。 与其拉拉扯扯走个流程，不如期待下一次相逢。 至于那个问题……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我们走吧。” 海涅唤出幽灵马，对希娅拉伸出手。 后者微笑着上马，两人共骑一路向西，来到向北的路口。 希娅拉的两名近侍，影和牙正在路口等她。 侍奉者的近侍也是个奉献一生的岗位，虽然原则上他们先忠于暗影圣殿，然后才忠于侍奉者。 可实际上永远是反过来的。 所以不必担心他们会把此行所见泄露出去，更何况他们也没见到什么亵渎的事。 ——起码海涅的领地内没有人给亡语者女士的雕像上画奖杯…… 不过落地后，海涅还是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等你们晋升五级以后，麦卡拉就不欢迎你们了。” 牙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目送马车一路向北，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海涅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搓了搓脸，让自己重新紧张起来。 希娅拉说得没错，他只有在和她独处时能放松。 其他时候都紧绷着神经，生怕说错了话。 他用冥想代替睡觉已经有小半年了，其中不乏避免说梦话的考量。 他也曾反问过自己，都混成这样了是不是就可以摊牌了？ 但每次的答案都一致。 即使只有0.01%的可能会让双方的关系产生裂痕，他也赌不起。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这个角色扮演到世界终结，扮演到游戏的尽头。 等通关之后，再两手一摊。 “我不装了，哥们也是地球人。” 一想到那一幕有多欢乐，他就充满了力量。 …… 海涅回到领主府时，两位访客还没离开里世界。 不过惠惠倒是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转述了蕾妮的事。 “所以是她的父亲将楼尔顿带去了北地？” 海涅惊诧道。 “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不会差太远。”惠惠解释说：“目前已知的线索是：蕾妮殿下的父亲带着四分之一段祖木根须前往了北地，从他的后代的处境来看，这不被视为忤逆和背叛。 “所以不难判断，这是水银王室的自救手段。而且除了被他带走的这部分根须，他们应该还有一截。” 海涅听得直瞪眼：“那悼木城的祖木还能剩下多少？” 惠惠：“保守估计还剩下四分之一，不过我更倾向于……没有了。悼木城的祖木很可能只是一个赝品，一个幻象，一个空壳。 “所以我就有了另一个推论：即当初出走悼木城的精灵家族，每一家都带走了祖木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白银之民离开的补偿，或者说是木精灵当年为了获得悼木森林的统治权做出的让步。 “而叹息之风家族重返悼木森林后遭遇的血腥清洗，可能是一次真正的背叛。 “长老议会发现送走一批同胞并不能缓解枯萎，于是背弃了盟约，想要把失去的祖木拿回来，可惜人财两空，反倒用叹息之风家族的死让其他家族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这才有了水银王室的建立。” 海涅强烈怀疑这就是标准答案，就算不是，也和答案相去不远了。 他记得捉羊说过，在悼木山谷有过“修复历史典藏”的任务，其中不少内容被篡改过。 原本他还以为那是永恒黎明的人插手，又或者维利塔斯人干的。 现在看来，精灵自己的腌臜事也不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海涅捏着下巴思忖：“那我们和水银王室开展合作的可能性就很高了，那位王女殿下对我们的看法改观了吗？” “当然。” 惠惠忍不住笑道：“不只是改观，她现在已经坚信只有我们才能拯救精灵的未来了……而且还有个好消息，迪伦先生那边有了新发现，这绝对更有利于我们和水银王室谈判。” 海涅一愣：“迪伦发现了什么？” 惠惠：“他改良了变形术，让牧树人的变形学派真正成为一个自洽的学派！” (本章完) 第324章 改良变形术 海涅带着惠惠进入里世界，避开了其他人，直奔庄园对应的里世界位面。 严格来说，这里现在应该叫“吉蒂勒生命科学实验室之苜蓿园”。 奎尔库斯下方有四条河，沿“x”轨迹向四周流淌。 其中一条便流向此处。 海涅抵达这里时，灵魂体的巴里老爷子正坐在河边钓鱼。 因为对自己的灵魂动过刀子，他看起来比别人要稀薄许多。 大概是透明度50%的样子。 就像断肢无法重生一样，他的灵魂伤痕也无法修复了。 因为这些缺陷，他无法使用这里的一切与元灵相关的便捷手段。 但对于巴里而言，能进来就是极大的进步了。 这意味着他也可以参与到诸多实验中，而不用担心被各种能量侵染了本就虚弱的身体。 见海涅到来，老爷子乐呵地一提鱼竿，恶灵形态的多多被从水里钓了出来。 啊？ 海涅看得一愣一愣。 这是在陪老人家做游戏吗？ 惠惠也呆了：“我的多，你没事儿吧？” 多多：“没啊，我们在钓鱼，是真的钓鱼！” 钓鱼？ 海涅这才看到多多身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絮状物。 这看着颇为眼熟，他伪装成格雷第一次见柯林斯时，对方从冥灵里牵引的“共享法术内容”也是这样，只不过脏的离谱。 “这是……” “这是从米尔顿的灵魂里清洗出来的魂质。” 巴里解释道：“从罗伊德到格雷，再到你这次带回来的那个巫妖米尔顿，灵魂中的污秽从来都不会单独存在，他们在被这条元灵河清洗的时候，是先溶解再重组的过程。 “只靠那棵树的话，完成这个‘收集魂质碎片再重组’的过程会很漫长，但如果我们在下游主动打捞就不一样了。多亏了你的恶灵，这事才能进展这么顺利。” 他指了指身边的桶，里面盛放着不少类似的“魂质”，看着就像一桶打湿了的棉絮。 多多飘回了海涅身边，炫耀似的飞来飞去。 果然，脱离了身体，恶灵的表现才更符合玩家在游戏时的样子。 海涅夸了她几句，多多就向惠惠炫耀去了。 多多：“看到没，这好感度绝对涨了！” 惠惠：“你这什么争宠的小孩子……要涨也是我涨得多，我都贡献了多少情报了？” … 海涅听得哭笑不得。 这俩人拿他玩好感度竞赛呢。 他走近那个桶，问道：“所以是通过米尔顿的记忆改良了变形术？” “不完全是，不过也多亏了这小子的记忆，他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啊……虽然我不记得那些事了，但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自己。” 巴里叹了口气，随即解释道： “我的变形术理论最大的缺陷在于，只能用野兽的亡魂制作灵俑，所以无法避免自身的灵魂被亡灵化，下场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死于死气侵蚀和灵魂变质。 “但米尔顿的法术中涉及到了精灵的驯服野兽。换句话说，他先驯服野兽，直到对方放松警惕，然后再侵入其灵魂，达成目的。” 海涅恍然。 怪不得米尔顿能变身成同级别的魔兽羽蛇。 这家伙竟然是先当猎人然后当了牧树人…… 可他最后还是变成了巫妖。 巴里：“可能你也猜到了，这样的确能延缓‘病变’，但最终还是会出问题。这就是背叛的代价，精灵之所以能驯服野兽，是因为彼此信任，背弃者即使不会立即死去，也会被契约折磨。” 海涅：“那破解的方法是……” “那就不背叛。” 巴里笑道：“之所以必须使用野兽的灵魂，是因为其灵魂中蕴含着‘蓝图’，那么，为什么又一定要有蓝图？是因为人类无法掌握血肉之躯的定向变化，就连奇兽都不行。 “在我的研究之前，无论是亡灵法师还是法师，都在试图破解这一难题。然而事实便是，除了传说中的巨龙掌握了变形术以外，其他族群都无法攻克难关。 “后来的一切所谓变形术，都是在想方设法绕开这道难题。因此，这一切可怕的后果，都是走了捷径之后付出的惨痛代价。 “既然如此，那真正的答案就很简单了——直接攻克这个难关。 “你的那個恶灵，它附身的柯努人（雷德）经历了一次死而复生，我从他的身上发现了一种极为高明的血肉重塑手段的痕迹，这完美符合我们的要求……” 卧槽？ 海涅心里一震。 他没记错的话，多多解释雷德的死而复生时说的“意外险”是随口胡诌的，真相是大巫妖维加把她的灵魂从冥界退了回来…… 也就是说，当时维加不只是退回灵魂这么简单。 还附带了一个血肉重塑的售后服务？ 好家伙，这下白嫖冥界技术成真了…… 这可是九级大巫妖啊！ “这个痕迹没有后遗症吗？”海涅问。 巴里愕然：“你已经想这么远了吗？” “呃……” 海涅这才意识到，九级法术对于原住民而言是什么冲击力。 不像他的玩家们，谁要是学了七级法术都是要被嘲笑的存在。 连带着他的眼界也变高了…… 他急忙转移话题道：“那这和变形术的关系是……” “真正的变形术，是与签订了契约的野兽之魂共享一副躯体。” 巴里道：“双方同生共死，共享生命，每一次变形都是一次血肉重塑，但会把主导权交给同伴，之后再控制同伴的行为，就像使用驯兽术时一样。” … 惠惠惊道：“这老爷爷的研究放在维利塔斯都能上一整期《魔法报道》了……你和龙人打交道多，他说得对吗？” 多多：“恩……我们和龙岛的只有贸易往来，不涉及学术。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很合理。 “我们卖去龙岛的东西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粮食，一类是香水啊、眼镜啊、包啊之类的人类奢侈品，这两个只有后者涨声望。 “而且，龙岛的货运工具——龙翼飞艇，它和飞艇管理员小哥共享声望……伱说会不会那飞艇就是他的‘龙形态’啊？” 惠惠：“……这回真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 实话说，在多多开口前，海涅就产生了这个骚想法。 “所以说，原本的变形术是一个灵魂控制两具躯体，其中一具是亡灵，因此存在缺陷。改良版本是两个灵魂共享一具躯体…… “那能不能让变形术的对象不是活物，而是已有蓝图的死物呢？” 巴里一愣：“死物？你是说……” 海涅：“比如飞艇，比如魔法帐篷，比如……浮空城？” 巴里拍了拍没剩下几根毛的光头。 饶是他以他的阅历，一时间也弄不明白海涅的想法为何这么天马行空…… “应该可以……但是变形术的熟练程度取决于练习，怎么会有人从小就练习变成飞艇和浮空城呢？” “那倒未必。” 海涅想到了一个人。 他可是有现成的高等级变形术，却没有变形的对象啊…… …… 圣光之廷。 大黄：“你说你给他教的什么东西，地刺变向，淤泥卡盾冲，重力术断节奏，这都进阶的不能再进阶了，哪有给小学生讲高数的？” 卫殿鸢：“这还进阶吗？这都是胎教水平的基操了，他好歹是五级图腾师啊。” 捉羊：“话不是这么说，一个八级地刺术的玩家至少要放两万次地刺，一个原住民哪来这么多练习……所以不熟悉是很正常的，你得先让他把三板斧玩明白了。” 大黄：“可不是么，所以让捉羊上吧，跟游荡者玩有个毛的游戏体验。” 夏老师：“？怎么就没游戏体验了，我的游戏体验不算吗？” 卫殿鸢：“不算，快滚回来！” 夏老师：“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被兄弟们孤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避开两个土傀儡的夹击，跳到伊恩身后，一个绞杀撕开土盾带走了后者。 白光一闪，伊恩的灵魂体被传送到了场外。 他的灵魂比之前稀薄了太多，这是精神力濒临极限的标志。 但他的意志力着实顽强，死了这么多次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直到这一刻，伊恩才明白一件事。 自己之所以热爱冒险，就是热爱一次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瞬间。 他不是讨厌战斗，而是为了冒险放弃了战斗练习，以及身为烁金同盟负责人的身份让他不能花太多时间在战斗上。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战斗带来的血脉偾张也是他想要追求的刺激！ 就在他准备申请“再来一轮”的时候，楼尔顿现身了。 “抱歉，中断一下。” 他走向大黄：“海涅有事找你。” (本章完) 第325章 飞行形态 海涅召唤的所有亡灵落地即是二级水平。 升到三级时会解锁一个不用学的“赠送技能”。 夏老师解锁了俗称春哥的“欺骗死神”。 捉羊是三秒必爆、实则极致超载的信念祝福。 萨总是追踪术，卫殿鸢是尿分…法术分裂。 就连俩恶灵都觉醒了非战斗职业的“扮演”技能。 虽然叫法不一样，但效果相同，都可以帮她们更好地消化、感受附身之人的记忆。 唯独大黄和人不一样。 虽然他落地就升到了四级，结果到现在除了叭叭地唠嗑，啥技能都不会。 而且丫的魂火连颜色都没变。 对此，包括海涅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其实掌握了“变形术”。 但因为少了点东西导致变不出来。 现在迪伦和老巴里已经研究出了完美的变形术，据说连巨龙都在用。 那么，自然就能动些歪脑筋了。 海涅第一时间想到了大黄。 在平常的聊天中，他了解到了大黄如此“神鬼二项性”的原因。 他属于单线程能力很强的那种，所以一旦认真指挥，手下的操作就会乱套。 所以，他索性专注于分析局势和指挥战斗——这就导致落下了技能的练习。 而《age》偏偏是一个不惯着混子的游戏，讲究一份付出一份收获。 所以大黄收获了同伴的认可和一脑袋的战术知识，唯独没能收获技能等级。 但变形术例外。 他有时候为了指挥，会变成各种不容易被敌人锁定的动物，而且一变就是大半场战斗。 长此以往，他的变形术等级很高，据说有八级。 而且，作为他们穿越时真正的“外挂”，这种升级就送的技能不需要海涅帮助引导就能掌握得十分透彻。 更何况，他还是个骷髅，客观上毫不惧怕为实验献身。 这是什么？ 天选小白鼠！ … 吉蒂勒庄园。 小白鼠及其监护人以及准备做实验的人都到齐了。 两个恶灵一左一右停在海涅肩上。 她们自从晋升到五级后，形体愈发凝实，越来越像银白色的钢丝球了。 大黄站在浮空城旁，他已经听懂了自己“使命”。 也就是打不出来问号，不然早就给海涅一個问号风暴了。 大黄：“不是，这哥们没事儿吧，我真能变浮空城？” 惠惠：“他不是说了试试嘛，你就试试呗，反正不会死。” 多多：“对啊对啊，我还听卫老头私底下议论要给你整只大黄狗呢，这你能忍？” 大黄沉默了。 他忽然觉得比起被兄弟们糟蹋，变成浮空城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他有一个隐藏很深的梦—— 来都来了，就不能变成人去找妹妹吗？ 看来这注定只能是梦了。 「我试试吧。」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为防止出现意外，我先把你的魂火抽出来。” 海涅召回了大黄的魂火，骷髅顿时倒在了地上。 多多小声问：“这算不算全麻？” 惠惠：“唔……还真像那么回事。” 海涅把大黄的躯体带进了浮空城里。 早在当初梅诺一行人留下它时，这座趴窝的浮空城就被拆了个干净。 什么火种、暗影精华、控制模组之类的都拆了。 后来它变成了利努穆和迪伦的实验室，再后来得益于北方老铁安德烈的友情赞助，海涅从亚缇镇带来了最新的控制模组。 两人不仅搬走了实验室，还对浮空城的内部结构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升级改造。 它的控制中枢比以前大了四倍，这才装上了卫殿鸢顺手烧出来的超巨大暗影精华。 倘若以diy装机来类比，目前的浮空城就是从一代酷睿i3换成了十四代i9甚至更高的水平，还附带市面上最好的主板。 尽管机器主体还是过去的老爷机，而且是最小的型号。 但得亏如此，才具备操作空间。 再大，大黄就受不了了。 迪伦早已等在暗影精华旁。 得到了海涅的点头许可，他使用从雷德身上破解出来的“逆向重塑”法术将大黄的骷髅身体完全分解，送进了暗影精华内。 这个法术的原理并不复杂，是亡灵法师惯有的血肉重塑。 难点在于涉及到了冥灵。 麦卡拉虽然没有冥灵，但有更加活跃的元灵，所以有了海涅的协助，迪伦这样的四级亡灵法师也能复刻。 效果自然会打折扣，但这毕竟不是真的“活死人肉白骨”，只是分解和融合，完全足够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随着白骨齑粉被暗影精华吸收，海涅将大黄的魂火凑近了后者。 此时的魂火就像一团具备自主意识的魂质流体。 它隐隐嗅到了“绑定躯体”的味道，但又有些不确定。 短暂的分辨后，它终于锁定，直接钻进了暗影精华！ 成了！ 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暗影精华通过控制模组控制了整个浮空城，相当于拥有了浮空城的“蓝图”。 而现在大黄的身体与暗影精华融合，自然也等于掌握了蓝图。 接下来只要唤醒他，就能通过他来控制浮空城。 海涅相信，玩家身上的“挂”才是优先级最高的法术。 只要魂火能与之融合，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果然，魂火消失没多久，他就听到了大黄的声音。 “歪？有人在吗？” 惠惠：“在呢，你看不到我们吗？” 大黄：“我没有感受器官——是浮空城没有摄像头的原因吗？” 多多：“那你能飞吗？或者说，现在能打字吗？怎么和我们交流呢？” 大黄：“等会儿，我研究一下。” … 海涅也对面前的暗影精华使用了通灵术，结果无法私聊。 他换了个方向，对着墙壁使用。 依然不行。 他差不多明白了，玩家的私聊名义上是他搓出来的技能，实则是“挂”，所以比通灵术好使的多。 果然该开还是得开。 于是他私聊了惠惠： “你能用信号发射器联系到他吗？” 惠惠：“我试试。” 然后她转头就向多多吐槽，还故意等了一会，才装模作样地惊喜道： “居然真的可以唉！” 彳亍口巴。 海涅也十分配合地惊喜回应： “太好了！” 随后他向对方转述了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无法锁定大黄，原因就和他们飓风驰援时，卫殿鸢的放逐术无法锁定敌人分散在精神防护层上的意识一样。 它太稀薄了。 所以得让对方凝聚意志。 他这么一说，大黄就明白了。 暗影精华上一阵蠕动，一道轮廓剧烈波动的黑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能说初具人形。 他的头顶开始往外冒字： 「此种情况下，各位是否能观测到我的形体」 “能。”海涅答道：“你能听到吗？” 「是，已捕捉到声音信息」 “太好了！” 海涅激动道：“那伱能变回来吗？” 大黄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他回答道： 「检测到变形已授权，但目前尚无法完全操控机体，疑似权限不足。」 海涅听得直纳闷。 意思他都明白，可为什么是这个调调？ 惠惠也忍不住问：“大黄，你现在的打字方式是恶趣味还是……” 大黄：“这不赖我哈，这控制模组里有份字数巨特么多的说明书，好消息是我全消化了，坏消息是我都消化了，有一种被洗脑的感觉。” … 被说明书洗脑可还行…… 海涅暂且放下顾虑，思考起了“权限不足”的问题。 大黄目前的魂火强度是3.3，这是不是意味着魂火强度不够？ 所以要…… 升级！？ 海涅觉得是这个道理。 “你准备一下，要晋升了。” 大黄：“啊？这么突然的吗？” 惠惠：“可能是想通过升级来强化你的精神属性吧？” 多多：“那他岂不是浪费练功房的机会了？” 惠惠：“你看他像是练了很多技能的样子吗？” 多多：“也是喔……” 大黄：“……我谢谢您二位。” … 海涅让迪伦先离开，自己也站到便于逃生的位置，这才将经验灌注给大黄。 然后他跳离浮空城，和院子里坐着看热闹的巴里老爷子一起注视着这边。 很快，他和大黄的联络被切断了。 浮空城下，粗大的藤蔓拔地而起，瞬间将整个浮空城包裹在其中，仿佛一枚木质的囊肿。 从这些藤蔓表面传递出的情绪，就和当初利努穆刚来此处时一样。 像一棵顽固且带着淡淡敌意的大树，甚至连半点荫凉都不愿与人分享。 对如今的海涅而言，这种意志再清晰不过了。 然而它刚出现，海涅就感觉到了两股躁动。 一个是瓶子里的野狗开始激动。 另一个，则是周围比以前活跃了百倍的元灵。 它们一改平日的天真烂漫，都变得异常愤怒。 “坏蛋~坏蛋~坏蛋~” 它们嗷嗷叫着就要扑过去，海涅急忙释放出感知安抚。 “你们先别急……” 但收效甚微。 海涅忽然灵机一动，掏出瓶子，微微揭开瓶塞。 ——谁再乱动，我就放狗了！ 他不掏还好，他把这瓶子一拿出来，那些元灵更激动了！ “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 卧槽，怎么还加了个“大”？ 它们嗷嗷叫着朝他手里的瓶子扑了过来…… 而瓶中的野狗则突然乖巧，甚至主动吸住了瓶塞，瓶身开始瑟瑟发抖。 妈的，怎么这么怂？ (本章完) 第326章 起飞 虽然瓶中的意志派不上用场。 但是海涅也由此掌握了分散元灵注意力的方法。 比起降临在眼前的自然意志，他手里的“战神意志”显然更能拉仇恨。 于是他反复拔开瓶塞，吸引元灵的注意。 瓶中的大狗纵然有千万句脏话要吠，但架不住主动权在海涅。 终于，在他的反复拉扯下，元灵没有对那些藤蔓做什么，大黄的晋升便结束了。 海涅与大黄的联结正在恢复。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分钟。 虽然没有卫殿鸢那么快，但在众多兄弟的晋升中也算比较快的。 然而诡异的是，包裹着浮空城的自然之力突然消失了…… 连同其中的意志一起。 这与过去的几次晋升都不相同。 当初笼罩着夏老师的暗影是缓慢离去的。 圣光的意志被捉羊搞死，残留的圣光被海涅回收利用。 萨总则直接把风的能量抽干，意志恼羞成怒。 至于卫殿鸢……阿尔法把考官吃了，能量在后来被吸收。 唯独大黄这次，能量与意志同步消失。 不过元灵也得以归于平静。 它们好像压根不记仇似的，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样子。 ——难道这回试炼又不同寻常？ 海涅正纳闷，这时一阵风吹过。 原本束缚在浮空城外的藤蔓眨眼的功夫就干瘪枯萎，被风一吹便化作齑粉散得没影了。 大黄兴奋嚷道：“成了成了，都让开点，哥们要起飞了！” 惠惠急忙把这个消息转告海涅。 后者神色一凛，扶着老爷子往后退。 然后，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浮空城开始震颤。 它身上的木屑窸窸窣窣落下，完全露出了粗树皮般的黑色纹理，以及缩水一圈的身躯。 它不再是原来的铁疙瘩，反而多了股柔和的感觉。 更像木质结构了。 大黄：“起——飞——” 浮空城在他的大喊大叫中缓缓升高几米，突然“唉哟”一声重重落地。 砰！ 起飞失败，溅起尘埃无数。 随着烟雾消失，一个像树人多过像骷髅的生物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挠着头。 原本的白骨之躯上多出了树皮似的装饰，脑袋顶也多了两截鹿角般的枝杈，角上还长着几片叶子…… 别说，大黄这新皮肤还挺帅。 楼尔顿忽然出现了。 作为苜蓿园的实际管理者，他随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只是他的表情十分古怪。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问。 海涅：“这很奇怪吗？” 楼尔顿摇了摇头，目光复杂：“我有一个想法，但得知道过程以后才敢下结论……” 海涅随即开始简单介绍刚才的事。 这個过程中，惠惠也在询问大黄具体的试炼内容。 大黄：“没啥，就一个老头死乞白赖地缠着我，问我愿不愿意信奉自然之道。我问他有什么好处，他就跟我说不要一味索取，要懂得奉献，于是我干脆说自己有一问题，他替我解决了我就信。” 多多：“你提了什么问题呀？” 大黄：“我就说我想变成浮空城，但是变不动，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惠惠惊道：“就这么简单？” 大黄：“就这么简单。不过那老头儿明显精着呢，他说以我的变形术根本做不到这么复杂的变形，我觉得不对啊，我好歹八级变形术…… “可转念一想，变形图鉴有100多个，我只开了10个，可能是这方面的不足，再加上你们说这是练功房，我就问他能不能让我先练练。 “他说好，这里是自然之灵的乐园，我变什么都可以，这不明摆着让我自定义野兽之魂么？ “于是我就开始解锁没开的图鉴，中途那老头突然喊停，我听萨总说过类似的，就没停，等我解锁了差不多一半，试炼突然就中断了。” 惠惠：“得，看样子又榨干一个……所以你的变形术升级了吗？” 大黄：“升了，我能变回来就是因为精神属性和变形术等级同步提高，不过我觉得重点在于浮空城材质的亲和力变化，这浮空城的外壳已经不是黑曜石了。” … 与此同时，楼尔顿也听完了海涅的描述。 他再次看向大黄那独特的躯干，低声道： “也许当初带我去亚缇镇的人想要追求的就是眼下这副样子，暗影与自然完美结合的产物。” 海涅：“你是说蕾妮的父亲是想让你成为这样？” 楼尔顿点头：“准确说，是利用暗影化得到的抗性来抵御枯萎。可他不知道并不只有自然之力被污染，暗影同样如此。 “而且，即使亚缇镇的能量污染被米尔顿以其他手段隔绝，但他自己没能躲过，作为另一个他，我心甘情愿地成为共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污染呢？ “有些问题只是一味逃避的话，是无法解决的，只会把难题留给后来者。” 他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没想到，自然之力已经饥渴到了这种程度吗？你的骷髅在晋升时，自然之力竟然开始侵蚀他，就像藤蔓缠上大树，勒入其中不断收紧，争夺营养和水分……但它明显高估了自身的力量，所以才留下了这副侵蚀不完全的身躯。 “这不禁让我感到十分困惑，如果正常的牧树人晋升五级也要面对如此蛮横的掠夺，那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呃……” 海涅没好意思说是自己的骷髅把人逼急了。 从利努穆的晋升来看，普通牧树人顶多吃点苦头就过去了。 但大黄深谙兄弟们的“过关之道”，直接给自然意志上了强度，后者可不就急了嘛。 这时老巴里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能让他变回去吗？我怀疑能量结合的还不够彻底，否则不至于出现外表上的冲突。” 楼尔顿眼前一亮：“有道理啊，现在的外表更像是黑曜石与植物结构拉锯的结果，理论上外表应该和我过去的身体一样才对……” 他指的是在亚缇镇矿坑里被炸稀碎的那棵石头树。 巴里点头道：“是的，而且因为暗影精华的存在，暗影力量会持续性地反攻，他还需要长期接受自然之力的侵蚀来维持平衡……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完美融合，也许需要一个缓冲地带，或者是合适的引导，这种冲突是暗影圣殿始终无法克服的难题，你或许得另寻解决之道。” 海涅大概明白了。 看来这波不光解决了大黄的变形术问题，验证了他们的变形术理论是对的。 还找到了另一条研发新材料的思路，这都要多谢慷慨的自然意志。 不过这件事还得慢慢来。 “伊恩在干什么？”他问楼尔顿。 楼尔顿：“他在和您的骷髅交手…准确说，是被他们殴打，虽然他也乐在其中。我觉得您至少要给他一天的休息时间。” “什么？” 海涅一脸懵逼。 “什么殴打？” 楼尔顿随即简单描述了圣光之廷的事。 海涅越听越震惊，这帮货居然给一个图腾师开发出了战斗热情…… “那明天再说吧。” 他看了眼天色，双月都快爬到头顶了，也就是吉蒂勒庄园照明设施足够才显得不那么昏暗。 楼尔顿：“那您的这具骷髅……” 海涅：“就留在这儿吧。” 他对大黄道：“你要留在这里安心做研究，明白吗？” 大黄满脑子问号。 我特么是被研究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很诚实地回答道： 「指令收到」 ……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海涅去找伊恩，后者就亲自找上门了。 伊恩：“我们需要谈谈。” 海涅看着这位脸色苍白、黑眼圈深重，但精神极度亢奋的图腾师，生怕他会死于灵魂枯竭。 “您要不先休息一下？” “没那个必要。”伊恩摆了摆手：“别担心，我还没有愚蠢到拖着这具身体继续去试炼场战斗。我要和伱聊的不是这个，我认为你手下的图腾师水平太差了。” 还真是不客气啊…… 海涅正想反驳，就听对方说： “对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什么？ 伊恩没理会他的惊讶，继续道：“我本以为各个城市的图腾师顶多只是无法晋升到更高层次，在基础教育上不会有错，可事实证明，我高估了我的族人，也低估了维利塔斯人的影响。 “就从图巴在基础图腾上犯的错来看，矮人的传统教育已经无药可救了。如果我早点发现他的图腾是这样，并及时纠正，我昨天也许能多打十场！” 合着重点还是打少了是吧？ 海涅哭笑不得。 不过他还是安慰道：“其实现在还来得及……” “这个之后再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伊恩道：“麦卡拉现在到底是封闭还是开放，其实不取决于你们，而是取决于外来者的态度，对吗？” 海涅点点头。 这话一点问题没有。 因为他也没有“闭关锁国”的军事实力，即便他想那么做。 伊恩：“所以说，只要是不高于四级的人都可以不用接受治疗地进来，之后哪怕离开也可以，对吗？” 海涅微微挑眉：“是的。” 伊恩：“那你能否允许我在磐石镇修建一座神殿呢？” “当然。” 海涅答道：“不过，我更建议你给它换个名字。” 伊恩：“什么？” 海涅：“神学院。” (本章完) 第327章 祛魅 “神学院？” 伊恩咀嚼着这个新奇的词，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在他的固有认知里，信仰就是信仰，学院就是学院。 这两者难道还能结合起来？ “是的，神学院。”海涅点头道：“阁下不妨这么理解，倘若假定亡灵法师的信仰是萨纳托斯……” 伊恩：“这不用假定。” 他刚说完，萨总就从屋内探出了脑袋。 他顶着一个明晃晃的【萨纳托斯是猪】。 兄弟们昨天都在鱼塘泡澡，早上刚被海涅带出来，现在人都在屋里站岗呢，没想到一大早就被伊恩堵门了。 看到如此立场鲜明的名字，伊恩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请继续。”他说。 海涅微笑道：“假定萨纳托斯是亡灵法师的信仰，而麦卡拉也曾存在过一个专为亡灵法师开设的学院——埋骨地。它不是神殿，因为其中的学员都不是信徒，但它近似神殿，因为汇聚了一群具备共同认知的人。” 伊恩微微皱眉：“你是说，那座学院建立的初衷，不是为了给伪神培养信徒？” 海涅：“是的，事实上麦卡拉当地人对亡灵法师只是厌恶，没有到赶尽杀绝的地步。这种看法沿袭自过去的偏见，而偏见又是基于吉蒂勒家族对待农奴手段残忍的客观事实，由此人心惶惶，认为即使坐在家里也会被亡灵法师找上门剥皮抽筋…… “但实际上当地没有野生的亡灵法师，只有吉蒂勒，加雷院长建立埋骨地的初衷就是扭转这种偏见，可惜他失败了。” “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成功了。” 伊恩饶有兴趣地看向海涅。 他去过农场那边，见过吉蒂勒庄园，自然清楚如今的吉蒂勒是什么样子。 海涅作为加雷的学生，不光改变了吉蒂勒的命运，还准备延续学院这种思路，这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成功。 海涅：“是的，他成功了，但不是阁下所想的那种‘通过我得以实现’的成功。加雷院长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他的行为证明了一条对神明祛魅的可行路线。” 伊恩心头微微一震。 听到“祛魅”这個词的瞬间，他自接受治疗以来，始终盘踞在脑海中的迷雾稍微散开了一些。 对于一个清醒的信徒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从狂热中醒来后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与过去相比，此刻的他无疑才是理性的，是“正确”的。 可就像利努穆说得那样，他们为了在维利塔斯的高压下保护信仰之火不灭，早已将自身扭曲成了一个背覆着毒壳的怪物，他们完全错误吗？ 清醒是换不来传承不灭的。 在和维利塔斯巨大的客观差距之下，理性只能带来毁灭。 唯有烧却理性、殊死一搏才能赢得这狭窄的生存空间。 如今的他越是理性就越能认清这一点，就越能感受这种清醒的绝望，也就越是痛苦。 他看不到未来。 但现在，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 萨总：“羊哥羊哥，‘祛魅’是啥？” 夏老师：“几个意思，你怎么先不问兄弟啊？” 卫殿鸢：“换我也肯定直接问孵蛋的啊。” 捉羊：“诶，这你就说错了。这么说吧，如果我现在说‘我不知道’，并且以后你们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以至于让你们觉得‘孵蛋毕业的也就这样’，这就是‘对孵蛋祛魅’的全过程，明白了吧？” 萨总：“我靠，这么现代的词，海涅是怎么知道的？原住民的思想深度都到了这个层次了吗？” 捉羊：“他不是都说了嘛，这是埋骨地尾王的理论，而且付诸实践了，他现在只是在总结前人的智慧。” 夏老师：“懂了，海涅是恩格斯。” … 恩格斯可还行…… 不过听到他们很自然地将功劳推给加雷，海涅很满意。 加雷的行为的确可以导出这样的结论，但实际留下的文稿里丝毫没有这方面内容。 不过那些藏书如今就是最大的未知数x了。 海涅对伊恩继续道：“埋骨地学院的存在证明了对神明祛魅的可能——亡灵法师学院之所以不认为自己是信徒，是因为他们来自一个不认为伪神是神的环境，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学习亡灵法术并且成为亡灵法师。 “换句话说，接触某种超凡之力的前提条件并非‘成为信徒’。而之所以你们都是不这样认为，是因为‘神’在你们的语境下只能是神，而不是研究对象，其他想法都是一种亵渎。 “但麦卡拉不同。 “一户人家可以在慈恩节上同时感谢圣光、大地和暗影，感谢风调雨顺，感谢猎物丰收……他什么都信？不，他什么都不信。麦卡拉人对一切神明祛魅，自然也包括你们的大地之母。” 听到这里，伊恩感觉眼前的那道曙光愈发明亮了。 只不过…… “还好我是接受了治疗才听到这些，否则我会愈发觉得伱们和维利塔斯人是一伙的。” 海涅笑笑：“只要去过维利塔斯，感受过那里的氛围，都不会这样说。” 伊恩：“是啊，这里的元灵是如此平和，连梦境都是香甜的。” 他想起昨晚在梦里大杀四方，把那个可恶的红头巾骷髅打的找不着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海涅纳闷：“你笑什么？” “没什么。”伊恩转移了话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有些事也就没必要藏着了，关于鹰眼峰，你到底知道多少？” 海涅也没绕弯子，直言道：“在茨瓦夫银行，一个叫‘斯科尔森·帕维特’的人寄存了一些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金块、充能石和一个笔记本，那是一份与维利塔斯有联系的叛徒名册，取货的密钥是‘石沉大海’，我只要充能石，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等等——” 伊恩越听越震惊。 什么情况？？ 他原本以为海涅只是知道鹰眼峰的一两个叛徒，所以他的骷髅当初才会那样说。 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了解到了这种程度！？ 另一边夏老师也傻了。 他怎么不知道鹰眼峰在副本外还有这么一条线索？ 不是，到底谁才是从未来回来的玩家？ 伊恩：“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海涅：“那群人的上线就是柯林斯，我放走他的时候被他当成可靠的盟友了。” 可靠的盟友…… 这是什么笑话。 伊恩眼皮剧烈跳了几下。 眼前的年轻人身份实在太复杂了。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把整个茨瓦夫银行都调查一遍，免得连累你。至于名单上那群人……我猜你已经准备好接收他们了吧？” 海涅笑道：“当然，我可以帮你改造他们，只不过是要收费的——你不会想赖账吧？” 伊恩哼了声：“这笔钱烁金同盟还是掏得起的。” …… 因为精神力实在不够支撑战斗，伊恩决定去给图巴和他带来的鹰翼矮人上上课，抓紧时间能救一个是一个。 几个骷髅则去了副本做测试，海涅带着卫殿鸢直奔庄园。 当看到面前换了皮肤的浮空城时，东北人惊道：“我的浮空城怎么变这样了？” 大黄：“什么叫你的浮空城？这现在是哥们的飞行形态！” 卫殿鸢摊开感知，疑惑道：“别扯犊子，你搁哪藏着呢？” 惠惠：“他说得是真的……” 多多昨天重新附在雷德身上，回磐石镇了，就只能由惠惠代替她在这边钓鱼。 趁着三人闲聊的功夫，海涅把卫殿鸢带到了浮空城内部。 “你跟他说吧。”他对大黄道。 「指令收到」 大黄兴奋地敲了一行字： 「暗影技工v，我命令你站在左手边三米处的点火处，用暗影烈焰激活浮空城的能源系统，收到请回答。」 卫殿鸢绷不住道：“好好好，你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上象了，还挺像那么回事。” 「指令收到」 他也有模有样地敲了一行字，然后站到了原本安放火种的位置。 原本浮空城必须得用火种这样的魔导道具才能起飞。 后者就像心脏，要持续“供血”来保证能量内循环。 但现在大黄变身成浮空城，不需要火种提供循环，只需要暗影术士来点个火就行。 随着暗影烈焰熊熊燃烧，上一次起飞失败的大黄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海涅急忙带着卫殿鸢跳出浮空城，站在不远处看着。 这一次，在颠簸了几下后，浮空城在大黄的狂笑声中缓缓升高，绕着庄园飞了一圈，最后朝着南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卫殿鸢：“卧槽，真起飞了？” (本章完) 第328章 卡了一下 经过反复几轮测试，海涅最终得出了如下结论： 九级变形术维持的浮空城是一种“永久变形”，也就是不存在飞着飞着突然解体了的尴尬。 虽然防护力不如原本的纯黑曜石结构，但整体还算坚固，保留了原本三分之二的暗影抗性，重量则锐减到原来的五分之一。 另外，只要让暗影术士点了火，浮空城飞行时就不需要消耗额外能量，因为它本质上是“牧树人”。 所以说，在飞行过程中，它可以自己吸收游离的能量——无论是自然之力还是暗影，都可以作为能源的一部分。 大黄虽然没有解锁超凡能量，但他在晋升过程中本体是浮空城，又被自然之力侵蚀，等于一口气解锁了俩超凡能量，简直血赚。 如果此时让暗影术士持续供火，又或者找一个牧树人来提供“生命火花”，这玩意儿还能提速！ 像东北人这样暗影烈焰高达九级的，那就是直接超级加倍，猛猛地提速。 就这么来看，这简直是完美的飞行器。 但实际上缺陷也不少。 首先，原本浮空城上的各种模块——开炮的、检测的、隐形的、防护的，这下通通都没了。 尽管可以后来装上，但随着牧树人变回原本的形态，这些东西就会被“排出体外”。 ——不过暂不排除牧树人的其他技能可转化为浮空城功能的可能性，毕竟大黄除了变形啥也不会。 然后是比较关键的一点： 这东西没法量产。 像大黄这样的骷髅就一个，恐怕没有牧树人会为了能变成飞行器就把自己折腾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况且，变形术等级直接影响了飞行形态的尺寸，级别太低的变形术还不如直接变个鸟呢，费这劲干嘛。 因此它只能在材料科学上进行一定的启发。 不过对大黄而言，已经足够了。 团长就是载具，这说出来谁信啊！ 以后打团他再也不用挖空心思扔几个技能装样子了！ 他只用把人带过去，就可以往天上一杵，合法监工！ 完美！ 解决了这档子事，海涅终于有机会回到领主府。 随着大黄升到了五级，他的所有召唤物都升级了，是时候检查一下自己升到五级后的变化了。 可他刚回来，就看到一個意料之中的人在等自己。 “殿下？” “你好，幕僚先生。” 蕾妮也带着黑眼圈，看来昨晚也熬夜了。 那只叫拉尔的幻狐趴在她肩上，好奇地盯着海涅肩上的银白色球体——惠惠。 蕾妮：“我本来想去找领主大人，但医师说他在休息，让我找阁下。” “哦？看样子你也要做出决定了？”海涅轻笑道。 “是的。” 蕾妮点点头：“我已经从萨贝利亚那里了解到了麦卡拉的处境，以及精灵的过去，再加上我看到的这些，我不得不改变原本的想法。” 海涅好奇道：“你原本是什么想法？” 蕾妮自嘲地笑道：“我原本打算和你们结盟——现在看来，我高估了自己这层身份的价值，所以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吧，麦卡拉不妨试着投资我。” “投资？” 海涅眼前一亮。 他突然就理解玩家了。 如果蕾妮在游戏里也是这么拎得清，再加上不俗的外表和高贵的气质，想不被玩家捧上天都难。 “是的，投资。”蕾妮认真道：“灰月从悼木城带回来的那些精灵接受了祖木的赐福，他们需要战斗来历练，麦卡拉需要向东扩张，而我也需要一些成绩取得王室的认可……现在低语森林的流民众多，我希望能带着他们去拯救那些流民，救下的精灵会成为麦卡拉的领民，就像那些逃到绿叶镇的流民一样。” “那你的政绩呢？”海涅问。 蕾妮：“流民活了下来，你的人得到了历练，解决枯萎的英雄则被我带到了水银森林。这一切都是我的政绩。” 海涅却摇了摇头：“这还不够，殿下。” “不够吗……” 蕾妮咬了咬嘴唇： “可是我没什么能给的了，剩下的只有联姻——” “不不不，你误会了。”海涅打断她：“我是说作为你带回去的成绩，这还远远不够。” 蕾妮一愣：“啊？我觉得……” “这样吧。” 海涅对她微笑，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伱有没有兴趣在麦卡拉修建一座神学院呢？” … 没多久，世界观受到严重冲击的蕾妮就一脸心事地离开了。 和伊恩相比，她在理解能力上稍微欠缺了一些。 毕竟是个三栖艺术家，感性大于理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排了惠惠代替自己操持领主府的一切，海涅独自走到了书房的密室里。 当初种下奎尔库斯的地方现在已经被银色的光芒覆盖。 全息的魔法影像地图勾勒出了麦卡拉里世界扩张后的轮廓。 向西与赞罗高原的下方接壤，南北两个方向的界线泾渭分明，北部的一块青绿色代表了楼尔顿的苜蓿林地。 东边则逐渐暗淡，没有明确的界限。 海涅将感知沉入其中。 这一回，他没有直接回到里世界，而是仿佛融入了这张地图。 他似乎变成了一只鸟，俯瞰脚下的广袤土地，感受微风吹拂。 明明不是里世界，可在他的视野里，一棵巨大的银色橡树矗立在领主府的上方，而北边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那里明明只是农场来着。 他看到的，是麦卡拉里外两界的叠加态。 每个人的周围都笼罩着光晕，银色的粒子光束从他们身上被牵引走，转眼又生成新的，随后融入微风，朝着奎尔库斯席卷过去，源源不断。 他凑近了一群小孩。 一个卷发小女孩手里的面包掉在了地上，自己哇哇大哭，旁边的玩伴哈哈大笑。 他们每次哭笑，每次情绪的剧烈起伏，身上都有银色的粒子涌出。 他感受到那是元灵在与孩子的情绪共振。 他们大笑，元灵也一同大笑。 他们大哭，元灵也跟着哭泣。 每一次共振结束，都有一部分元灵短暂的生命走向终结，然后化作银色的粒子，汇入席向奎尔库斯的风。 然后，全新的元灵又被奎尔库斯释放，笼罩着每个情绪充沛的人。 这就是元料的诞生过程…… 哭也好，笑也好，无论情绪怎样，都是纯粹的，干净的。 海涅有了一丝明悟。 当他凑近奎尔库斯时，忽然听到一个警惕的声音。 “谁？” 是楼尔顿。 海涅不知道怎么做出回答，便离开了他，继续寻找值得观察的目标。 很快，他“看”到了在圣光之廷进行测试的萨总。 他惊讶地发现，每一个骷髅身上都连接着一根线，这条线向着天上延伸，仿佛没入了天穹，无法追溯源头。 他试着去触碰这条线，却发现自己没有手脚。 ——嘿，我还不信了。 他想象着自己是一只鸟，狠狠撞在这条线上。 大概是某种过于强烈的意念产生了作用，这条线陡然波动了一下。 同一时刻—— “鹰衔山之战”副本里，萨总正高高跃起，在空中瞄准了土元素傀儡。 突然，他勾在弓弦上的手指一僵，没能松开。 这根强风箭没有射出，他的身影陡然落下，掉进了怪堆里。 强化到进阶20的土元素傀儡一拳砸下，萨总脆弱的小身板瞬间四分五裂。 白光一闪，他被送出了副本。 夏老师：“我艹，挂了！！！这副本开张以来终于有人挂了！还得是你啊萨总！！” 捉羊：“不是，萨总，什么情况啊？这也能死的吗？” 萨总：“卧槽，我卡了一下！” 夏老师和捉羊先是一愣，随后发出爆笑。 “哈哈哈哈卡了一下……真不愧是你啊！” “你也有延迟是吧？你是不是该掉线了？” 萨总：“我特么……我真卡了一下！骗你是狗！” 夏老师：“你是猪啊萨总，你不是狗。” 萨总：“我特么……” … 这些话毫无阻滞地传入海涅脑海中。 他忍不住想笑，然后一秒破功，整个人脱离了这种状态，出现在奎尔库斯脚下。 (本章完) 第329章 楼尔顿的构想 海涅现身在橡树下方。 楼尔顿也在这里。 一见到海涅，他就严肃道：“大人，我刚才感受到了一个强大的意志，它——” 海涅：“别紧张，那是我。” “是您？”楼尔顿一愣，随后恍然：“难怪有股熟悉的感觉……可您是怎么做到的？它给我一种近乎神明的感觉，区别只在于丝毫没有敌意。” 海涅：“麦卡拉的一切都基于最初的五个元灵法阵，你感受到的应该是留在元灵法阵中的力量，我只是借用了它。至于它来自哪里，代表谁，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他很想说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与塞比提加有关。 但是他没有证据。 迄今为止，他只掌握了一条与塞比提加相关的线索—— 这个世界的时间在向前流动，而玩家的来源地的时间在倒退。 双方相遇的瞬间，是玩家口中“塞比提加被封印、玩家被彻底绑上神明战车”的时候。 也许到了那时才会有结果。 不过就他从玩家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这条信息也没什么用。 在游戏里，塞翁就是个活在背景故事里的角色，他们甚至不知道塞翁诗社。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楼尔顿倒是神色微动。 “您可以借用它？” “是的。” “这样的话……请您跟我来。” 楼尔顿带着海涅走近奎尔库斯的树干，随后上面开了一扇门。 等两人踏过这扇门时，面前已然是麦卡拉的俯瞰景象。 虽不及刚才飞得那么高，却也能将四面八方的景色尽收眼底。 海涅看到银色的流光从周围席卷而来，没入奎尔库斯。 而脚下这棵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芽抽出，老叶脱落，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海涅惊愕道：“奎尔库斯这是长到极限了吗？” 楼尔顿：“是的，事实上在我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成长到极限了，您看到的这些落叶最终汇聚成了脚下那四条河。另外，如果您多加留意就能发现，近期这四条河的流速也比以前更快了，它们已经触碰到了里世界的边界，正在积蓄成湖。” 海涅有些后知后觉：“你是说……元料过剩了？” 楼尔顿：“是的，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一幕。在麦卡拉以外的地方，元灵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漆黑的灵烬，即使有新生的元灵，也会迅速扭曲变质，被来自虚空的力量同化。 “但在麦卡拉，元灵的循环健康且迅速，每时每刻都有纯净的元料产生，以至于充沛到过剩……从您种下奎尔库斯那一刻开始，它便已经成长到了极限，之后只是在不断‘更新’自身。 “我一度怀疑这里没有裂隙的原因并非没有覆盖魔网，而是反过来的——魔网压根无法覆盖这里。虚空的力量还没来得及撕开裂隙，就被丰沛的元料填满了。” “怎么听起来反而像是幸福的烦恼了……” 海涅哭笑不得：“即使是清洗巫妖米尔顿、亡灵法师格雷，还有不断地使用元灵工厂进行打印，也无法消耗掉这部分过剩的元料？” 楼尔顿摇头：“那些消耗就像是让一只鹿去啃食一整座森林，效果微乎其微。而且我还发现了更有趣的一点，您还记得送来的两個矮人法师吗？” 海涅点点头。 他们是雷德的护卫，是巴斯克商会雇来的私人武装。 当然，他们现在回不去了。 楼尔顿：“假如把净化他们的灵魂消耗的元料总量定义为1单位，那么在接受净化后，他们在这几天时间就额外产出了0.5单位的元料。” “啊？”海涅惊了：“他们……他们还能产出？” 楼尔顿：“是的，迪伦·吉蒂勒先生将他们的灵魂定义为「轻度污染」，这种污染次于格雷，与被虚空囊腐蚀的集装箱类似，在外界时处于某种饥渴状态，会不断消耗元料，甚至是压榨元灵，直至后者被扭曲污染。 “但在麦卡拉，他们接受了过饱和的元料填充，以至于恢复了原本被压制的生产能力。 “因为他们的灵魂强度远胜于常人，所以消耗的元料惊人，可随后恢复的生产能力同样惊人，因此我才能捕捉到这一过程……我想这才是麦卡拉元料过剩的根本原因。” 海涅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看到的—— 在孩童的情绪起伏间，元灵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化作元料汇入整个麦卡拉的循环体系。 而元料之所以累积，元灵之所以活跃且充沛，竟是因为麦卡拉的每个“本地人”都是生产者…… 什么植物大战僵尸…… 敢情大家都是向日葵？ “所以，个体就没有消耗吗？”海涅问。 楼尔顿：“我无法精确观察普通人，他们的精神力过于弱小。但就我从这几个五级超凡者身上所见，有消耗，但产出大于消耗。” 他又补充道：“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您的骷髅就一直在消耗，没有产出……另外，他们在进行战斗时消耗十分惊人。” 这很合理。 海涅心想。 看到那根线后他就有了个猜测，与其说玩家是“穿越”了，不如说是某种投影。 自己拨动那根线可以让萨总卡顿，就说明那才是连接他们意识的关键。 这么一看，所谓睡觉其实也是给线那头的玩家休息。 穿越了，但没完全穿越。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他问。 楼尔顿：“既然您能借用留在法阵里的强大力量，为什么不制造一个巨大的谐律仪，用来消耗这部分过剩的元料呢？” 海涅心头一震！ 即使他没有第一时间想明白这样的做法可以带来什么好处。 但是，有一个想法的雏形已经悄悄浮出了水面，露出了冰山一角。 将所有人的灵魂汇聚在同一个世界，这不就是互联网吗？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疑惑地问：“巨大的谐律仪？这有什么用吗？” 楼尔顿：“当然，在圣光之廷的‘副本’已经证实了谐律仪在现实世界产生的梦境可以投射到里世界，如果反过来呢？ “大多数人想要进入里世界都需要一个特殊媒介，这是为了将灵魂波动调整到足以通过位面狭缝，而谐律仪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媒介。 “当这个媒介大到足以连接麦卡拉所有人的灵魂时，就等于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这里。” 海涅心中一动：“而且这种行为不会让现实中的身体失去控制，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灵魂在常态下的波动……是两个世界的叠加态？” “叠加态……是的，您的这一说法十分有趣！” 楼尔顿花了几秒来理解这个“叠加态”的意思，随后也激动道： “而且这样一来，每个麦卡拉人就等同于是图巴制作的‘元灵路灯’。 “当他们行走在里世界覆盖的范围内时，随时能与里世界保持联络。 “而当他们行走在范围之外，比如枯萎之痕时，就等于以自身为媒介，向外释放过剩的元料来影响环境，填补虚空造成的空洞，就像净化污染一样，这不就是在扩张里世界的范围吗？ “这样一来，我们既解决了元料过剩可能带来的隐患，也能在不消耗充能石的情况下扩大里世界，从而让麦卡拉人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 “不止于此！” 海涅心中的想法也愈发完善。 “如果有了这个谐律仪，那么在里世界覆盖的区域内，使用草木之声进行传讯的消耗要比以前更少，因为不需要再进行‘外-里-外’的传递，而是直接在里世界进行…… “而且我们不只是拥有姓名条2.0，还会有3.0，4.0，以及更多涉及到里世界的通灵术和元灵道具！” “是的。”楼尔顿微笑道：“这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大型法术。” 不，这是一个巨大的wifi！ 海涅心里激动道。 而且这还能解决他一直以来头疼的姓名条推广问题…… 不接受这个就没有网联，即使谐律仪的接入是被动的，可里世界各种服务的权限由他控制。 等等，目前来看，这还不归他管…… 所以，他需要一个系统来管理这一切。 海涅再一次平复心情。 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且不说贸然提出系统会引起什么乱子，光是这个wifi弄不好就会出大问题。 所有人的灵魂被一个谐律仪连接起来，一旦被污染就等于全部污染。 这就好比百万曹军铁索连环，结果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稳是稳了，可潜在的隐患也增加了。 兹事体大，他得找专业的人取取经。 “我失陪一下。” (本章完) 第330章 这玩意儿叫系统 里世界，领主府。 多多：“话说，海涅突然把咱们都叫到一起，是要干什么啊？” 她刚好要回领主府办点事，就直接被海涅抓进了里世界。 然后他自己反而骑着马去摇人了。 恶灵形态的多多耐不住寂寞，绕着圆桌溜圈，仿佛这是高中时的学校操场，一圈400米。 夏老师：“谁知道呢，我还好奇大早上的东北人被带去干什么了，他竟然错过了史上最精彩的一幕。” 多多：“话说是什么精彩的一幕啊？” 萨总：“那是我卡了一下！！！” 多多：“噢……有人失误被怪秒了是吧？” 夏老师：“你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有人自己主动跳出来的。” 萨总：“你变了我的夏，你有了小蜜蜂以后就充满了攻击性。” 夏老师：“滚滚滚，你有病吧！” 捉羊：“话说腹黑姐不是在领主府吗，她怎么也被带走了？” 多多：“海涅有事情要咨询惠惠，我进来的时候她都被海涅问得宕机了，反应慢半拍。” 萨总：“能把腹黑姐问宕机的事……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想让腹黑姐扮演乔治去泡三王女！” 多多：“啊？” 夏老师：“我靠，还有这事？” 捉羊：“萨总，少看点同人……算了，现在也没得看了。” 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海涅带着另外三人回到了这里。 赶在他们开口询问大黄在干什么之前，海涅就开口了。 “有件事我想让诸位知道……” … 与此同时，惠惠也难掩激动道： “他要开始手搓wifi了！” “什么？？？” 众人齐齐一惊。 卫殿鸢：“回来的路上你怎么不说？” 惠惠：“别打岔，这不是得保证信息同步嘛。事情是这样的，你们之前不是帮海涅改进了‘传讯术’么，什么‘来电显示’、‘归属地查询’、‘加好友’一类的功能。 “虽然没有全部实装，但是你们提出的这些建议也让他误以为这个是‘未来科技’，而且在未来已经形成了成熟的产业结构，就像维利塔斯的商品那么成熟……” 她说这段时，海涅正好说到了“巨大谐律仪”的原理。 她顺着解释道：“然后就有了你们现在听到的这个东西——他认为，‘传讯术’既然在未来能发展到我们口中那个地步，大概率是基于谐律仪的发展，所以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建议。” 众人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说，这回的信息量是有些大了。 他们有些跟不上海涅的“进化”速度了。 有的人还在理解海涅说的什么玩意儿。 有的人已经在结合惠惠的话思考该给出什么建议。 很快，捉羊开口问：“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刚刚发明了蒸汽机，但因为知道了‘未来会有火车’，所以想让我们帮他改良内燃机？” 惠惠：“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他的重点在于尽量少走弯路。因为一旦将所有人的灵魂沟通，那么一個污染源就会扩展给所有人，这是麦卡拉现阶段无法承受的。” 大黄：“伱的意思是……让咱们当网络安全顾问？” 捉羊：“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萨总：“等会儿，谐律仪不是拿来做副本的吗？怎么突然就网络安全了？” 夏老师：“你卡了萨总，刚刚有一段信息被你跳过去了。” 萨总先是一愣，这才破口大骂：“你搞我！” 卫殿鸢：“什么卡了，你们在说啥玩意儿？” … 听着话题被带偏，海涅觉得这样不行。 这帮家伙平时头脑风暴起来没完没了，怎么这会儿领会不了自己的暗示呢？ 网络只是一方面，他真正想做的是系统啊！ 试想一下，每一个麦卡拉人都能在自由行动的时候接入里世界，这就等于上网了。 可上网之后呢？ 总得有事干吧。 身为领地的高层，他需要一个平台来发布信息。 信息可以是政策，可以是公开的资料，也可以是委托。 然后上网的人可以查看委托、接受任务、获得奖励。 等拿到了奖励，就需要另一个平台来交易物资，买卖东西。 甚至是发起组队，相互答疑解惑什么的。 互联网社区这不就建立起来了？ 他想让麦卡拉人充分享受“线上生活”，就需要一个真正的“综合系统”，来处理这些数以万计的访问。 他已经可以这么做了——有楼尔顿这个超大型“人工”的“智能”，再借助谐律仪，他可以批量教会元灵用简单的“是”和“不是”来处理问题。 反正扣的是网民的精神力，压根不用考虑成本。 但是，这一切太超前了，太成熟了。 压根不是一个原住民能想出来的。 所以他要暗示玩家往这个方向思考，然后给他结论，指挥着他这么做，甚至一起帮他完善。 海涅：“……就拿之前你们给我说的‘完善传讯术’为例，我在想能不能把它和这个谐律仪联系起来，还有姓名条2.0，能不能也加入其中？ “就像狮王贸易行曾经在服务大厅开设的综合处理窗口一样，在那里不只是可以寄售和购买，还能发布委托，甚至是贷款、雇佣等等。” 惠惠：「您是想要开发姓名条3.0吗」 海涅：“呃……怎么说呢，开发姓名条3.0也好4.0也罢，都好像是在为某个独立的窗口增加新功能一样，我要的是类似狮王贸易行服务大厅那样的建筑，可以随时允许我增加窗口，增加人手……在未来，你们有这样的东西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听不懂就出大事了。 萨总忍不住嘀咕：“怎么听起来……他是要搞个‘系统’啊？” 他这么一说，众玩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他是怎么想到的？ 海涅则是长舒一口气。 不容易，总算想到了。 众人看似平静，背地里已经炸开了锅。 多多：“这又是副本又是系统，怎么越来越像游戏了啊……” 大黄：“系统不是游戏独有，只不过电子游戏和系统的联系最为紧密，这东西严格来说更像是‘数字社会的基础秩序’，你把那些对系统输入的指令理解成对人工智能下达命令就可以了。” 捉羊：“确实，高度数字化的社会有一个最显著的优势，可以用数字生命解放大量人力，这对于目前严重缺少生产力的麦卡拉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多多：“话说你们都不惊讶吗？这可是一个原住民啊……” 萨总：“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与其说是海涅想做游戏，不如说是在我们的影响下他终于知道怎么做游戏了，这是好事。” 卫殿鸢：“没毛病，咱们都是从游戏里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让他走上了这条路，这也算种瓜得瓜了。” 惠惠：“那就整理一下吧，现阶段一个完善的系统都需要哪些功能。” 夏老师：“别忘了反映一下萨总的卡顿问题！” 萨总：“你可滚吧！” … 在他们开始讨论前，惠惠便代替众人回答道： 「有的，这个东西在未来被称作系统」 “‘系统’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海涅自言自语道。 然后顺理成章地问： “那在未来，‘系统’是个什么样子呢？” …… 这天夜晚，在大部分人进入梦乡的时候，麦卡拉的夜幕被一条条梦幻般的银白光带照亮。 不少人目睹了这一奇景，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它便消失了。 随后一阵温润的风吹过，无论是清醒的人还是睡梦中的人，都感觉到一阵精神恍惚。 短暂的恍惚后，一切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 西枯萎之痕据点。 正在陪着托德站岗的甘姆忽然回头，看向麦卡拉。 托德这回不再像以前那样小瞧这家伙了。 甘姆疗法已经成为了麦卡拉的旗帜，这家伙一个人就顶得上半个团！ “你看到了什么？”他忙问。 甘姆挠了挠头。 “一张网，好像有一张网把我们连了起来。” (本章完) 第331章 my卡拉 被屋外的鸟鸣吵醒，艾德从床上坐起。 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彻底醒来。 昨晚的梦有些古怪，仿佛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说着些他听不真切的话。 还好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悼木城的风里都夹杂着低语，据说与风元素的亲和越强听得越清楚。 等到晋升五级游侠后，就能获得风的青睐，从那些模糊的呓语中得到过往所有强大游侠的宝贵遗产。 但他实力低微，注定是与这些财富无缘了。 简单的洗漱后，艾德走出树屋，纵身跃下。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勾住树杈，轻轻一荡，仿佛被风托举着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就地翻滚一圈，他流畅地起身，仰起脑袋，沐浴在树冠缝隙间洒下的金色晨曦中。 梦游的感觉终于散去，灵魂仿佛这一刻才被彻底唤醒。 今天是去绿叶镇报道的日子。 ——顺便去那里解决早饭。 他如此想到。 一周前，他奉导师利努穆的命令来这边协助两位骷髅教官对每天都被蹂躏的训练场进行修缮。 用他们的话来说，自己是“草皮维护工”。 只不过他维护的哪里是草皮…… 分组对抗演练的区域连树木都时常被击倒，以至于他每天都在忙着种树。 这也是最让艾德感到荒诞的一件事—— 悼木城的每棵树都受保护，稍有剐蹭便会被护卫警告，至于不慎伤害到一棵…… 幽木湾可是住满了因为这条罪责被驱逐出城的精灵，都快成第二个贫民窟了。 因为那些宝贝疙瘩是悼木山谷仅存的“活着的树”。 它们不需要牧树人用法术维持也能艰难存活，与其他地方那些仿佛“亡灵”一般的树木完全不同。 但在麦卡拉，则完全不一样。 自然生长也罢，用栽培法术催生也好，树木都是活着的，生命力充沛的让人震惊。 原本他们每个人都对“来到了麦卡拉就能解决枯萎”这件事心怀忐忑。 但现在，根本没有人会怀疑。 他们都是被枯萎折磨怕了的人，自然能感受出这里的森林是多么健康。 林间靶场的“营房”离绿叶镇并不远，艾德在树梢间轻盈地穿梭，感受着微风的吹拂。 他这些天也在跟着接受体能训练，只不过量是别人的三分之一。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随着肉体一起进步。 沿着街道行走，艾德看到一家酒馆招牌上的字母中藏着一把匕首。 此时酒馆还没开业，他敲了敲门。 木门被拉开一条缝，睡眼惺忪的酒保打了个哈欠： “什么事？” 艾德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拗口的接头暗号，压低了声音： “悼木山连着山外山。” 酒保瞬间睡意全无，警觉道：“月光洒下了幽木湾。” 暗号无误，两人都松了口气。 被请进了酒馆后，酒保很快拐上楼。 不多时，托德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里是麦格勃的一处据点。 这个神秘组织不久前还十分高调，但随着那個叫拉万的年轻人被夏教官狠狠训了几顿之后，就安分了下来。 眼前这位虽然年轻，但拥有不俗射术的半精灵也是其中一员。 面对他，艾德有些紧张。 因为在他检查过的那些倾倒的大树里，有三成都是对方击倒的。 这种人身上却挂着一枚二级游侠的徽章…… 这怎么可能。 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极有可能已经接近四级。 只是在虚空灾难后，麦卡拉当地由狮王组织的职业者评测机构跑路了，所以他对自身的实力缺乏合理的判断。 这个年纪就有这种实力，还有那扎实到可怕的基本功，托德如果出现在悼木城，肯定会成为哪个游侠大师的学徒，然后过上用鼻孔看人的日子。 但在这里，他身上完全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傲慢。 他甚至比悼木城的精灵平民还要和善。 这种与实力不匹配的性格在麦卡拉并非个例。 他听桑葛蕾丝她们提起过，双方最初有过一场冲突，以她们的完败收尾。 后来她们提心吊胆，以为会在训练中处处被针对。 可结果证明完全是她们想多了。 这里的人与其说是“友善”，不如说是“简单”。 仇怨不会积累，矛盾不至于发酵，有什么事都是当面说清，就地解决。 起码在林间靶场如此。 正是在这种宽松的氛围中，这群精灵脆弱且敏感的性格逐渐平和，都慢慢接受了这里。 不过艾德不知道的是，托德不是不想骄傲，而是有萨总这样的怪物在上头压着，他们这群小年轻就算想骄傲也没那个资本。 … “艾德·柯尔乌鲁亚斯，被灰月教官从悼木城带来的九人之一，现于苜蓿园跟随利努穆大人学习牧树人知识……我记得你有姓名条2.0对吧？” 翻看完对方的资料，托德狐疑地问。 艾德点点头。 那是利努穆老师给他的，也是踏入苜蓿园的凭证。 目前只有两种人可以踏入苜蓿园。 一种是被血虫控制的奴隶，据说以前是战俘，其中有矮人、人类、柯努人、赞罗人，甚至还有死人。 还有一种就是他这样的。 那位迪伦先生虽然板着个脸，但还是挺好说话的。 前提是不在他面前提及“苜蓿园”，而是称其为“农场”。 “难道你昨晚上没收到‘通告’吗？”托德又问。 艾德一愣：“什么通告？” “内容很多，都与里世界有关，哦对，最重要的是这个。” 托德打了个响指，掌心多了一团银白色的能量体。 “它叫‘my卡拉’，名字很古怪，我们一般叫它‘小拉’。无论什么问题，只要是和里世界有关，都可以直接问它。” 艾德捕捉到了对方的用词。 “‘我们’？”他问：“你是说，你已经和很多人聊过这件事了？” “很敏锐嘛。”托德笑道：“总之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我要怎么做？” 艾德半信半疑地激活了自己的姓名条。 在【艾德】前面，有一个小小的三叶草徽记，那代表他是苜蓿园的人，就像麦格勃的匕首一样。 “咦？你的姓名条为什么没有更新……” 托德故作疑惑地激活了自己的。 顿时，一行行银色碎光组成的悬浮文字出现在托德身边，就像魔法投影。 和这个更加精致，也更加富有美感的新版姓名条比起来，原来的姓名条2.0就显得太寒酸了。 艾德哪里看不出这家伙是故意炫耀…… 不过他还是仔细盯着对方的“信息”。 【姓名：托德】 【职业：猎人】 【身份识别码：400***072】 【个人信息：已隐藏】 【当前版本号：3.0.2】 “这个‘个人信息’里有什么？”艾德问。 托德：“肉体强度、灵魂强度、能量亲和之类的，最后有一个综合评价。小拉说从原理上讲，这个信息等同于借用里世界的力量对自己使用‘洞察术’，等到后面点数增加了，还能购买对别人使用的洞察术，不过那就有些冒犯了。” “点数？” 不一会儿的功夫，艾德就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 “点数又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托德伸手抓下了自己的那一行【当前版本号：3.0.2】，递到给艾德。 这东西居然还可以抓的吗？ 后者一脸懵逼地接过，随后他感觉这段文字在向自己传达另一段讯息。 这和他在梦中听不真切的呓语很像，以至于他现在有种恍惚感。 “艾德？” 托德见他停住了动作，不禁挥了挥手： “你没事吧？” “它似乎在和我……对话？”艾德问。 “那就好。看来我猜得没错，伱有姓名条，显然也已经接收到了这次讯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昨晚上没有被它唤醒，接受就好了。” 艾德越听越觉得这像是灵魂法术，但本地人显然没听过类似的说法。 算了，他们也没必要这样大费周折地害我。 艾德放下了警惕，让那段讯息钻入了脑海。 然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用户协议》是什么东西…… (本章完) 第332章 茶话室 在托德的视角中，眼前的精灵眼神失焦，但眼珠子还在动。 就好像他在一行行阅读近在咫尺的文字一样。 托德知道他是在读那段字很多的东西，便笑了一声，自顾自坐回了桌前。 他身体则处于待机状态，一半意识进入了里世界。 里世界虽然扩张到了绿叶镇，但这边没有多少建筑，只有北边还残留着一座巨大的角斗场遗迹，那是当初位于伐木场的角斗场法阵被搬走后留下的。 过去至少半个小时，艾德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后者低头看着灵魂体的自己，脸上浮起不可思议之色。 “看来你‘更新’好了？”托德问。 精灵点点头，阅读完《用户协议》后，他对于眼下所处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这的确是一个大型的灵魂法术，看起来与维利塔斯人使用的谐律仪类似。 至于原理，谁知道呢。 他的消息也是从一个酒鬼嘴里听到的，这家伙自称曾经是个画家，在维利塔斯风光过一阵子，对那里了解的很。 不过就从《用户协议》的内容来看，二者最大的不同在于这個大型法术的连接是单向的。 也就是说，被连接的人会影响到里世界本身。 但反过来，里世界想要影响到连接的人，就需要得到后者的许可。 就比如，他昨晚其实和托德一样，都接收到了通知。 但不同之处在于，托德被通知唤醒，及时允许法术施加在自己的姓名条上，完成了更新。 但他没有。 根据《用户协议》上的说法，是因为他来到麦卡拉不久，与本地人的灵魂存在些许差异，因此听得不怎么真切。 所以他没被唤醒，默认冷处理这一则通知。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允许，它就不可能将一系列后续法术施加在自己身上。 这无疑十分安全。 可正是这种规则，让艾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的认知里，类似的法术应该反过来才对啊…… 当地领主竟然会这么好心吗？ 他无法理解，但他知道这对自己有好处，是在保护自己，就没怎么管了。 此外他还了解到了一些名词的特殊含义。 比如“版本”、“分享”、“更新”、“登录”等等。 首先是以姓名条2.0为锚点，里世界锁定了他们每个人，才能于昨夜定向发送了“更新”。 ——其实就是某个定时定向的灵魂法术的释放许可。 也就是说，现阶段只有一小撮人享受到了“更新”。 但是他没有做出应答，于是错过了。 刚才托德把自己的姓名条版本号摘下来“分享”给自己，重新激活了本该在昨晚发过来的更新法术。 现在他的姓名条——不，应该叫个人面板，也和托德的一样了。 他随时都可以像现在这样“登录”里世界。 《协议》里介绍了两种登录方式。 一种是像现在这样，一半意识管理身体，另一半进入里世界，这种被称为浅眠。 第二种和他们最初进入里世界时一样，身体沉睡，意识完全进入其中，这种被称为深眠。 无论哪种，都可以使用目前已知的绝大多数功能，比如改进版的传讯术。 但《协议》里还提到了一种全新的“副本”功能，只有深眠者才能体验。 副本介绍里大篇幅地提到了战斗，艾德不是战斗狂，对战斗不怎么感兴趣。 但当他看到里面明确说会“根据亲历者还原部分战役全貌”时就坐不住了。 这个他是真的喜欢！ 他迫切地想知道大姐头在枯萎之痕战役里是如何拯救了大家。 应当说，被她从悼木城带走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除了灰月本人……大概。） “‘茶话室’是什么功能？”他问。 托德：“就是一个多人同时使用‘传讯术’的场所，它对精神力的消耗太大了。” 进入里世界的种种行为都会消耗精神力，尤其是深眠状态下，越是与战斗相关消耗就越大。 艾德感受了一下目前的损耗，大部分花费在刚才的“更新”上了。 但随着他的姓名版完成升级，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他觉得自己负担得起“茶话室”。 于是现实中的艾德也像刚才的半精灵一样抬起手，召唤出自己的my卡拉。 里世界的艾德面前瞬间出现了一面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光幕。 一个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出现在光幕右边。 有的他还能看懂，但有的完全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进入茶话室了？” 托德兴奋地问。 “是啊。”艾德回道。 “我跟你说啊，右边的那些是大家的伪装名，不过有的人显然不屑于伪装，比如伟大的萨教官，他依然顶着那个耀眼的名字。” 闻言艾德看了过去。 【萨纳托斯是猪】 艾德扯了扯嘴角：“嗯……这位教官和伪神的仇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托德：“那可不，像萨教官这样敢直抒胸臆的人不多了，谁敢直呼伪神名讳啊！” 艾德往下看了几眼，狐疑道：“‘萨是猪’是谁？” 托德挺起胸膛：“是我！这个‘萨’是萨纳托斯的意思，我虽然没有萨教官那么勇敢，担心晚上站岗的时候被亡灵生物偷袭，但我早晚有一天会像他一样，把这句话顶在头顶！” 原来如此…… 艾德不禁对他生出几分钦佩。 这个世界可是有神的，一切都可能在神明的注视之下。 所以此举愈发显得托德勇敢，甚至勇的有些憨了。 （但愿萨总也是这么想的。） 艾德：“那剩下这些……【猜猜我是谁】是谁？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伪装名？” “这个是拉万，不用想都知道。”托德忍不住笑道：“你不知道，拉万学会传讯术那天就给夏教官发了一条‘猜猜我是谁’，结果被夏教官一眼看穿了，这家伙后来被练得很惨。” “难怪麦格勃的几个家伙都夹起尾巴做人了……话说大家的伪装名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艾德纳闷道。 “的确有些古怪。”托德点头道：“一开始我也打算叫‘森林之风’，或者‘绿叶镇神射手’什么的，但当我看到教官们起的名字后，就一下子打开了思路！既然要伪装，为什么不伪装得只有自己人才能看出来，别人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有道理……” 听他这么一说，艾德就更好奇了，他挨个往下看。 【？】 【捉了两只羊】 【夏】 这三个都很好辨认，分别是v教官、捉羊教官和夏教官。 “话说【异世界传送器】是谁？” “用排除法不难得到，这个是大黄教官了，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托德回答道：“哦对，他自己说过，他现在可以变身成‘浮空城’了。” “哦……” 大概是浮空城驾驶员吧，艾德心想。 他顺便解释道：“那我明白了，尼斯人制造浮空城的初衷是为了从天空进入暗影界，因为他们看到死人的灵魂升天然后消失，所以不难理解这个名字……但是这样会让尼斯人感到被冒犯吧？” “谁在乎呢。”托德耸耸肩：“他们称我们为乡巴佬的时候，在意过我们的感受吗？说实话我们也不在乎。” “说的也是。” 艾德看了最后一眼，发现有个人居然叫【蕾妮】。 是哪个家伙竟然敢冒充三王女殿下？ 他本能地感觉到被冒犯了。 但转念一想—— 谁在乎呢？ 他不禁对自己如此“豁达”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点数’又是什么，我没找到相关的内容。”他问。 “哦，因为你还没有。” 托德拍了拍脑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枚被称为“5号电池”的充能石。 “这个是你过去一周在林间靶场辛苦工作的酬劳，接下来去镇子中心看看吧，那里的布告栏上应该已经写满了关于‘贡献点’的内容。” 艾德接过充能石的瞬间，my卡拉就自动跳了出来，向他发出一声模糊的问询。 大意是【是否要将充能石转化为贡献点】。 他在心中默许，小拉同学就一口吞掉了充能石。 接着，他感觉一股精粹的精神力以自己为媒介，平滑地传入了里世界。 随后他的个人信息栏里多了一行： 【贡献点：5】 同时，关于点数的用途也相继出现在他的面前。 (本章完) 第333章 贡献点 “购买技能石？”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项目便让艾德吃了一惊。 在他的认知里，法术都要跟着导师学习才能掌握，技能石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随即用感知触碰这行字后面的【列表】。 哗啦一下，面前多了一串信息： 【超凡能量：已解锁暗影/圣光/风/自然之力】 能量通道：50 能量附着：50 能量庇护：50 风之祝福：200 【基础法术：需要符文学知识】 护盾发生器：100 飞行术：200 蛛网术（束缚）：150 法师之手：150 感知锁定（自动瞄准）：150 【元灵科技：】 信号发射器：50 字符投影器：50 侦察术：（敬请期待） 潜行：50 灵魂采集器：100 战魂：（敬请期待） … 这都是……什么？ 艾德人都傻了。 “看傻了吧？不知道的记得多问小拉，它会告诉你每个技能都是什么效果。” 看着艾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气，托德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老实说，他第一次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技能列表时也很惊讶。 但仔细一想，就没什么了。 毕竟这些东西大部分他都见过，而且还是他看着一点点造出来的。 艾德显然没去过乌木镇的军营，但凡见过一个参加过几场战役的战士是什么样子，就不会这么震惊。 可惜亚瑟大人去赞罗高原出差了，不然高低得给这群外来者展示一下什么叫“集麦卡拉科技成果于一身”！ 想想那副样子就觉得可怕。 头生漆黑双角、背有金光两翼。 身上红、黑、白三色光芒流转，连刀光都是三种颜色。 而且，他身后还会悬着一個被血色覆盖了银白外壳的战魂！与他一同攻击敌人！ 这，就是麦卡拉战士的完全形态！ 是麦卡拉最高贵、可塑性最强、最不可估量的职业！ 同时，也是麦卡拉最难的超凡职业。 天知道亚瑟大人未来会强到什么样子。 这时艾德结束了查看，他默默关闭了商品列表。 他什么都买不起。 他飞快地看向剩下两个消耗贡献点的项目。 一个是参与副本测试，这个需要缴纳大量贡献点。 不过考虑到副本测试目前只对团队开放，还要求了最低准入人数，均摊下来居然还好。 而另一个，则是购买“激活码”，需要100贡献点，而且每个用户限购一枚。 “什么是激活码？”他疑惑道。 托德本想说你可以问小拉，但既然对方都问了，索性回答道： “就是你可以用这东西让别人也接入里世界，体验你刚才体验到的这些。” 听起来像是某种可以转卖的邀请函？ 艾德立即想到了那些出入上流社会晚宴的大人物们。 听说不少落魄贵族都会这样干，不过悼木城的精灵都过得很惫懒，也不经常举办宴会。 反倒是从魔网广播里听来的尼斯人笑话比较多。 这就导致北方佬总给人一种贵族很多而且可笑的规矩更多的感觉。 看完了这些，艾德对贡献点生出了无穷的渴望。 他现在就想去赚取贡献点！ 他正准备开口询问，猛的想起自己也有my卡拉了，便召唤出小拉，直接问它： “我要怎样获得贡献点？” 小拉传来一阵讯息。 感受着这比别人模糊许多的讯息，艾德头一次后悔来这儿来晚了。 要是早点来，现在应该就和利努穆大人一样，没有这么多杂质了。 他费了一会儿功夫才理解它的意思。 原来贡献点还分为两种。 一种是自由贡献点，可以相互交易。 像自己这样为林间靶场干活就会得到，此外也可以用充能石兑换。 但是后者每天有限额，最多转换10点。 第二种是绑定贡献点，不能与人交易。 这种只能通过去里世界的元灵工厂做义工获得，得到后也只能用于自己消费，且不可购买激活码。 艾德又一次陷入了疑惑。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则？ …… 领主府，里世界。 自从海涅决定手搓系统以来，多多、惠惠和大黄就忙的飞起。 另外几兄弟在一开始提供了不少建设性意见，主要是帮着一起回忆《age》里的系统功能。 但随着回忆的八九不离十，就逐渐无法忍受这种开会模式，索性拉着羊哥去调试副本了。 现在大黄正在完善任务和奖励系统，惠惠在编辑背景相关的资料库。 至于钱多多小姐…… 作为一个毕业于某商学院的腐国水硕，向海涅科普经济学常识的重任自然落到了她的肩上。 倒不是说海涅对此一无所知。 而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教育，双方在沟通上存在障碍。 ——当然是海涅让她这样理解的。 毕竟身为一个住在麦卡拉的原住民，他就算再怎么天资聪慧，也不能只接触维利塔斯的自由市场几天后就无师自通这些东西。 这已经超出了祖师爷赏饭吃的范畴，托梦上身了属于是。 只有先补上了这层设定，才方便自己举一反三。 最早由多多提出让贡献点与充能石挂钩。 在她看来，目前维系整个里世界的核心物质分为两种，一种是元料，一种是精神力。 按理来说这两者都可用于制作‘一般等价物’。 然而尴尬的是，前者是建材，后者是能源，两者都是消耗品，在“成为货币”这件事上有着天然的缺陷。 元料是通灵术和元灵制品的基础，自身有完善的循环机制，且现阶段始终处于‘超发’状态，这一点就不适合拿来制作货币，稍有不慎就会通胀。 所以，能够被量化、具备麦卡拉独特印记且可以进行流通的只剩下充能石，也就是精神力。 可即便如此，它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货币”。 直接原因在于他们没有掌握将精神力转化为充能石的方法。 本来是可以的，这不就是挖矿么。 无论是章鱼哥还是阿尔法，身为奇兽的它们都精于此道。 但海涅拒绝了。 他不愿意将灵魂榨取作为一部分基础功能整合进‘系统’里，即使是轻量化也不行。 海涅不愿意挖“人”的矿。 里世界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愈发怀疑维利塔斯比他们更早地接触到了如今这些事物。 他们既然那么早就开始研究虚空，想必也是早早地建立了类似的里世界。 事实是，维利塔斯始终源源不断地产出着充能石。 等到虚空灾难爆发后，他们生产的充能石立刻被污染了，就像从奇兽体内榨出来的一样。 所以这些充能石的来源就不禁让人细思极恐。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维利塔斯的元灵苦不堪言，离扭曲的虚空如此之近。 海涅实在惧怕重蹈覆辙。 即使是什么“轻量化”的也不行。 不过两种贡献点的设定并非来自多多，而是他这么要求的。 对此多多很不理解。 “如果您坚持这样做，未来只会有一小部分贡献点流入市场，这会极大影响市场的规模，从而影响发展速度。” “我明白。”海涅点点头：“我理解你之前解释的一切，可是我们始终要考虑到麦卡拉的原住民对元灵的影响，从而对里世界产生影响，以及……这一切对奎尔库斯的影响。” 多多愣住了。 “抱歉，我没有理解。”她说。 海涅：“我们不妨回到最初你一开始讲货币时提到的——货币是对劳动所产生的价值的量化。 “举个例子，一枚‘能量通道’技能石的成本是50点贡献点对应的精神力和一些元料。 “如果我们的定价不是50，而是51，多出来这1点对我们来说是利润，可对那个付出了51点精神力的购买者而言，就是其劳动的剩余价值。 “在这其中我们有做什么吗？ “没有。 “元料来自于麦卡拉所有人，精神力来自于购买者，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收获了1点利润。 “不劳而获，这就是剥削，就是欺骗，就是压榨，这部分亏空总得有人去弥补。 “诚然，我们可以将之解释为必要的手段——为了以后控制局势，为了干预市场，为了种种目的。 “可问题在于，真正维系里世界规则的不是我和楼尔顿，是奎尔库斯。 “它还是一株幼苗，它在学习，在模仿，在生长。 “在以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里世界，建立起完善的市场，类似的交易会层出不穷。围绕价格和成本，以及人心的高尚与卑劣，规则必然受到冲击。 “到了那个时候，麦卡拉的元灵都会受到影响，何况是奎尔库斯呢？ “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一开始尽可能让奎尔库斯理解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高尚。这样即便它以后遭受了影响，也不至于变得太糟糕。 “这是我从亚缇镇学到——阿尔法从一个混沌的奇兽变成如今那副样子，是两千多矿工用生命填补上了它内心的扭曲。我希望在眼下为奎尔库斯积攒更多从理想出发的美好事物，让它未来能有更大的妥协余地。” 多多不禁陷入了沉默。 她终于理解了在制定规则之初，海涅为什么那么坚持—— 一切麦卡拉官方售卖的，由元料制造而成的产品，其价格都与成本一致。 似乎只有这样一来，在工厂做义工的人，他们的产出才不会被剥夺，他们的一切产出都是为了将结果作用到自己身上。 她也理解了海涅为什么一直很在意那些多出来的元料。 那些东西本身就来自麦卡拉人，他们不知道自己创造出了何种惊人的财富。 而作为知道这一切的人，海涅没有选择把它据为己有。 而是随着麦卡拉的扩张，将用那些元料来净化外界枯竭的元灵，治愈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良久，多多才回答道：“好吧，总归还是有一小部分贡献点用于流通的，未来可以建立起市场。至于结果嘛，市场被人心这个混沌变量影响，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海涅笑笑：“这样就够了，我们已经走在了一条完全不同于维利塔斯的道路上，不会面临烁金同盟和暗影圣殿那样的高压，有着充足的空间来自我调整。”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一点。”多多说：“没有完美的规则，只有钻不完的漏洞。” “我明白。”海涅点头：“后人会有后人的智慧，但到了那时，破坏规则的结果会由他们自己承担，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做到问心无愧，这样就够了。对了，那些从枯萎之痕获得的‘奇兽组织’怎么样了？” 多多：“都已经净化完毕，与我当初买来的充能石料堆在一起。那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具现化贡献点’，是我们未来调整市场的储备力量。” “我明白了，蓄水池对吧？就像元灵河在四个方向积成的湖一样。” “是的。” 多多答应道。 同时，她终于忍不住对旁边的惠惠吐槽： “他好强啊，他真的好强啊，一点就通，而且他真是我见过最高尚的npc……你在游戏里真的没见过他吗？” 惠惠：“这可是你推的偶像，能不强吗？况且他也看了不少那个院长的书，那家伙都能想出对神明祛魅的社会实验，想到这些也不难吧？而且海涅又不是只有加雷一个老师，这不是还有……” 这时海涅来到了她面前，私聊道： “伱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惠惠顿时一个机灵：“差不多都完成了，您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的话下午就可以发出去了。” 她说着生成了一张羊皮卷，落在了桌上。 这是她提取出的记忆。 海涅拿起羊皮卷，上面的文字自动转化成了一段模糊的画面，还带着朦胧的音效。 研究员的技能真好使…… 体验着惠惠想象出的“发布任务时的情形”，海涅不禁勾起嘴角。 果然，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来干。 …… 下午，绿叶镇中央广场。 镇长琼斯又一次敲响了镇子上的大钟，但这次不是为了摇人去干仗，而是有大事要宣布。 台子上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琼斯，一个是当初精灵流民的首领老乔，还有一个是在绿叶镇具备颇高人气的圣骑士贝德维尔。 三人都顶着一个明晃晃的姓名条，上面各自写着他们的身份和名字。 萨总从林间靶场回来，远远看到这一幕时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age》打了个ui放大的mod，把人物头顶的信息框变大了。 穿越这么久，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真是让人绷不住。 很快，人基本到齐，不少人都在对三人头顶的东西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请安静一下——” 小贝的声音抚平了躁动，然后把舞台让给了老乔。 老乔浑浊的眼睛扫过下面的精灵，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在已经过去的这个冬天中，灾难已然悄无声息地降临。 “在皑皑白雪下，藏匿的不只是枯萎，还有虚空。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这一点，但如果你们亲眼见到了那紫红色的裂隙从天而降呢？”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众人头顶的天空便裂开了一道缝隙！ 紫红色的雾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奇兽从中涌出…… 众人脸上的好奇还没来得及褪去，就猛的换成了惊恐。 就在他们即将四散奔逃时，小贝身上圣光绽放，大喊“这只是幻象”，同时释放出使人镇定的光芒。 人群中也相继传来维持秩序的声音，场面这才不至于崩溃。 终于，他们可以带着不那么轻快的心情面对这一切了。 (本章完) 第334章 维利塔斯是谁 相同的一幕幕在不同区域同步上演。 磐石镇有高文、图巴、塔和雷德。 乌木镇则由领主乔治带着他的幕僚亲自出面。 这段集体记忆来自去过枯萎之痕的人们。 经过这个巨大的谐律仪加固后以幻象的形式呈现在现实世界。 这也是一次播片测试。 假如效果好，那么未来它会被投射进里世界，作为副本的开场cg又或者背景存在。 为了力求真实，这段幻象是一个半径一公里的球壳，保证被笼罩在其中的观众不会因为界限而出戏。 这几乎用掉了海涅手里一半的充能石，短期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事实证明，它效果拔群。 即使对于拥有一套独特的游戏理念、不会完全代入自身的玩家而言这都算得上震撼。 以至于他们还来不及重构眼前的画面，消解情绪，只能完全沉浸在震撼中。 至于原住民…… 体验就更加完整了。 面前是近在咫尺的瑰奇景象，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奇兽的鬼哭狼嚎。 尽管知道这是幻象，不少人还是有种强烈的窒息感，甚至晕厥过去。 在这种震撼下，惠惠冥思苦想为麦卡拉人赋予的历史使命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 乌木镇，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领主乔治的声音被风送到每个人的耳边。 “……灾难已经降临这个世界，正如当初我们的先祖在黑暗中披荆斩棘、摸索前行一样，现在轮到我们成为拓荒者，将文明的火种带去别处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嗡的炸开了锅。 大多数麦卡拉人，尤其是乌木镇的居民，他们就如桃花源中的住户，不关心外界，也不知晓外界。 他们只是因为客观原因被动且模糊地知晓其他种族的存在，以及在不知道多远之外的地方，存在着一些强大的文明。 毕竟，他们的领主被称为“子爵”，那么自然会有给他授封的人，且比他爵位更高的人。 一方面，这其中有着地理上的隔绝。 对于难以超过三级的超凡者而言，靠自己的力量远离麦卡拉也是個艰难的挑战。 而一旦离开，也不再被允许回来了。 另一方面，这也是信息上的封锁。 即使客观上有一部分人，比如斯图尔这样的精神维利塔斯人得到了一些消息。 但是，出于对强者的皈依，他们也会恪守来自上面的要求，像信条一样严格约束自己，并沉浸在这种强烈的优越感中，拒绝与人分享。 作为内幕消息的掌握者，他们享受的是那种被人簇拥的感觉。 他们也清楚，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就越不值钱。 更重要的是，麦卡拉的舆论被狮王的人时刻监管、渗透和掌控。 他们正是靠着这些手段，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一点点让本地人变得原始且无知。 过去是空白的，未来也是如此。 以至于从八百多年前的麦卡拉大公逐渐变成今天的子爵。 这种封锁带来的倒退是极其成功的。 如今的麦卡拉人，对于外界以及自身的认知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这也就给了惠惠肆意涂抹的机会。 某种程度上，维利塔斯人也算做了件大好事。 只不过随着领主说出如此振聋发聩的话语，有人顿时忍不了了。 “文明的火种一直都在，只是不在麦卡拉罢了！” 毫无疑问，这是个斯图尔的同类，一个精维人。 他的声音虽然不响，但也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惊讶。 ——今天的重磅消息怎么一个接一个？ 惠惠早就等着对方开口了，她直接反问： “那么，在哪里？” 人群稍微散开，众星拱月般凸显出了一位穿着考究的绅士。 凯奥，本地的制皮匠，为数不多能为皮甲附上初级附魔的家伙。 原本他该被狮王的人挤兑到破产，可结果却成了对方的爪牙，赚得钵满盆满。 凯奥的脸皮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硬着头皮道：“在……在维利塔斯！” 人群再一次炸开！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互相打听一个问题： “维利塔斯是啥？” 到了这份上，即使是知道内情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各自暗骂凯奥这个蠢货！ 维利塔斯人的封锁实在太完美了。 完美到即使攫取了麦卡拉绝大多数的好处，游戏里的玩家也只会把灼热山区的诞生归咎于永恒黎明的人头上，丝毫不去考虑法爷们在其中的作用。 完美的幕后主使。 现在依然如此。 凯奥顿时急了，大喊道：“你们总知道狮王贸易行吧！狮王的人便来自维利塔斯，他们卖给我们的魔法道具、装备和炼金药剂，这些东西总得有个来历吧！” “原来是狮王贸易行吗……” “不止啊，还有粮食、金属和皮革……” “怪不得，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很强……” 听着这些附和，凯奥心里踏实多了，底气也足了。 他哼了声，大声道：“听说那些珍稀、昂贵的商品在维利塔斯遍地都是，而且还很便宜，维利塔斯人便是智慧与文明的象征，灾难来临时，火种难道不应该在那地方吗？” “可为什么卖给我们的这么贵？”有人突然问。 “什么？”凯奥一愣。 那人继续道：“既然在他们那里遍地都是，那应该很便宜才对，为什么卖给我们这么贵……” 凯奥骂道：“把东西运过来也要钱的，你不会觉得那些货能自己飞来吧？” “可如果他们很强的话，为什么在灾难爆发后就消失了……” 凯奥急道：“蠢货，那是因为他们要回去拯救自己人啊！” “所以连告诉我们一声都不愿意吗？” 凯奥一时语塞。 人群里倒是议论纷纷： “是啊，他们竟然都没告诉我们外面发生了这种可怕的事……” “会不会是为了保护我们呢？毕竟我们这里也没事……” “可问题是，维利塔斯人这么厉害，为什么没在报纸上见到呢？” “也是，我也没从贸易行见到领主展示的这种魔法……” 话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转直下，凯奥的脸色愈发难看。 周围人已经开始议论维利塔斯人的去向和结果了。 这其中不乏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可笑猜测，足以再上一整版《开怀大笑》。 但凯奥一点不觉得它们可笑。 他感到被冒犯，愤怒的身体都在发抖。 ——这群可恶的乡巴佬！ 这时领主再度开口了： “我的子民们，我听到了你们的疑惑。 “很简单，我们之所以掌握了这种法术，是因为我们继承了塞比提加的遗产！”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数银色的粒子流出现在空中，向着领主府汇聚。 而领主府的上空，出现了一棵巨大的银色橡树虚影。 另外两处的演讲差不多也到了这个环节，于是三个镇子的人同时抬头，看到了这震撼的一幕。 乌木镇的人离得最近，震撼尤为强烈。 连凯奥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场面一度安静的针落可闻。 这种画面倒不用花钱，本地人能看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灵魂被谐律仪调整了。 他们之所以没接入里世界，是权限没有开放。 现在随着楼尔顿开启“全局权限”，他们也能自动“浅眠”进入里世界，看到这一幕。 假如此时来了一个外地人，他只会觉得本地人疯了，天上哪有东西…… … “如你们所见，这便是塞比提加留给我们所有人的东西。” 乔治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个世界不是一座座孤岛，维利塔斯人，精灵，矮人，尼斯人，赞罗人……他们活跃在大陆的角角落落。 “这其中没有麦卡拉的身影，并非是世界遗忘了我们，而是塞比提加视我们为最后的希望！ “我们，是丰收之后，为来年的播种准备好的种子！ “而现在，黑暗降临，灾难已至，到了我们勇敢站出来，承担这一使命的时候！ “所以我说，我们要将文明的火种传到远方！ “我的子民们，你们会与我一起吗？” “会——” 随着隐藏在人群里的士兵高举拳头大声呼喊，充沛的情绪感染着每个人。 在他们的牵头和感染下，声音很快连成一片，而且愈发热烈。 转眼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在举着手臂大喊“拓荒”。 与此同时，海涅诧异地看向四周。 他隐隐听到了元灵们也在跟着喊叫。 “拓荒~拓荒~拓荒~” 它们未必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它们一定不知道。 但这不影响它们从原本的平和转变为热烈。 (本章完) 第335章 内部消息 三场内容相似的集会都取得了圆满成功。 就连伊恩和蕾妮这样的“知情人士”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们无法否认的是，这些话无法被单纯地定义为“谎言”。 它们是某种推测，而且因为维利塔斯人的魔网把世界搞成这个样子，其他种族在信仰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这番话的可信度就越高。 惠惠不愧是干这个的，编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被她这么一写，麦卡拉人一下子成了古典的先驱，探索者，开荒者。 这对听着古典冒险长大的当地人而言简直再正统不过了。 在这之后才是重头戏——两个大型拓荒的招募通告。 一个是南下的“山地拓荒团”，一個是东出的“森林拓荒团”。 … 绿叶镇。 “森林拓荒团，前往东部的低语森林援救精灵……包吃住，5贡献点/天，贡献点是什么？” “往下看，下面有写，‘可以兑换与塞比提加的遗产有关的东西，如果不想要，还可以换钱……1点换10银币’，这么多？” “傻子才换钱，狮王的人，不对，是维什么斯人都没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听着他们的讨论，艾德悄悄算了笔账。 自己的5个贡献点可以换成50银。 可当时给自己的那枚充能石至少能卖8个金币，虽然那只是用来激活贡献点的，以后的“报酬”都会直接结算点数。 但这么一看，即使没有每天的兑换限制，也没法用充能石大量换走领主手里的钱。 这就意味着本地的物价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 可反过来想，这是否也意味着，购买列表里的那些东西真的很值钱？ 艾德继续往下看，看到了招募的基础要求： 【拥有“开荒团员”称号。】 【备注：该称号会显示在个人信息面板上。】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集会结束的第一时间，贝德维尔就站在了布告牌旁边，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自己的个人信息面板。 包括他那豪华的个人属性。 “那岂不是可以出售‘激活码’了？” 可再往下看，艾德就发现这一点也被考虑到了。 【‘激活码’的使用要求：通过符文学基础与通用语考核。】 “符文学是什么？” 人群中不少人也在讨论。 “我记起来了，那个叫卡尔·伊兰的家伙好像宣传过，但是没什么人理他……” “还有这种事？那现在呢？” “现在？谁知道那个卡尔在干什么……也许在和领主一起研究塞翁的遗产呢。” “见鬼，当初就应该跟着一起学的！” “没关系，还来得及。” 艾德对那人说。 对方愣了一下，看清他是个过分年轻的精灵，目光不禁有些敌意：“什么来得及？你是谁？” 周围的人也对他投来不怎么礼貌的注视。 过去这个冬天，随着滤镜破碎，来自低语森林的精灵流民给当地人留下了相当不愉快的印象。 对一小撮人来说，事情还在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艾德亮出了头顶的姓名条，那些家伙的目光顿时清澈了起来。 艾德也不介意，抬起手，让小拉投射出了一份报纸。 报纸名叫《内部消息》。 这新奇的一幕让众人纷纷围了过来，一人大声念道： “‘卡尔·伊兰的符文学院将于神学院建成后正式开课，第一期预计招收学员1500名，不设报名门槛，预期3-6个月结课，学费50银币，报名信息请留意布告牌。’神学院建成？什么是神学院？” “你往下念啊！” 一人急不可耐道： “下面写了，‘领主计划于绿叶镇和磐石镇各开设一所神学院，系统性教授矮人与精灵相关知识文化，参与修建学院或主动提供物资可获得数量不菲的贡献点，或使用金币结算，具体信息请留意布告牌’……” “话说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盯着艾德的手，眼里写满了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你怎么会有？你是一个精灵吧？” 就众人的目光锐利到有些冒犯时，一个身影挤了进来。 “他是利努穆大师的学徒，正在与他一道守护麦卡拉的自然生灵。” 贝德维尔高大的身躯还沐浴着淡淡的圣光，凡是被他注视到的人都不禁生出几分想要忏悔的念头。 该死，我竟然去嫉妒一个孩子！ “如你们所见，他身上的便是积攒一定贡献点就可以兑换的‘内测资格’，这是获得‘开荒团员’称号的基础。 “塞翁的遗产是一种不稳定的力量，领主不敢贸然使用，因此还处于测试阶段，我们希望有能力的人可以踊跃参与测试，甚至是加入到后续的研究中来。” 小贝环顾四周，继续道： “近期还请大家多多留意布告牌，任何重要信息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同步在上面。” 躁动的人群这才稍微平静。 不过那一双双眼睛里都写满了渴望。 对“内测资格”的渴望。 …… 三天时间，整个麦卡拉都沉浸在对层出不穷的新事物的讨论上。 对于不少麦卡拉人来说，过去三天他们接触到的新玩意儿比之前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无论是哪个镇子的酒馆都比以往更热闹，充斥着各种关于“内测资格”和“激活码”的讨论。 不出意外的，它们被理解成了邀请函和某种参会资格。 就像艾德当初理解的那样。 尽管酒鬼们口中向来没一句实话，但随着真正拥有个人面板的家伙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现身说法，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在一轮轮的传谣、辟谣之后，流传在坊间的消息最终达成了一致。 “内测资格”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拥有它可比拥有什么爵位要有实际意义的多。 首先，有了它才能更近距离地接触塞翁的遗产，体会各种好处。 据说能进入一个全是灵魂的里世界，在那里见到各种各样瑰奇的生物，以及各种关于外界的信息，其中不乏种族秘闻、怪物图鉴，以及变强的方法。 其次，这东西会量化个人实力，让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强弱，仔细感受每一分进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领主会把不少未公开的信息用特殊的传讯术告知每个测试者。 比如已经公开的修建神学院和符文学课程。 尽管这些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公开，但先人一步知道内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更不要说目前开放的两个大型人员招募都要求这玩意儿了。 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不过这东西的门槛也很高，光是一个最基础的符文学就卡死了无数人。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偷偷自学了。 … 乌木镇的酒馆。 “听说了吗，绿叶镇的军营里传出消息，接下来只要通过考核加入军队也能获得贡献点，甚至表现优秀的家伙还能直接得到邀请资格，连符文学都不需要！” “这个消息昨晚上就听说过了。”有人懒洋洋道：“前面那一句还能考虑，后面的就别想了，现在的士兵可不比以前。 “兰登那家伙自以为凭着三级实力能横着走，还专门挑了看起来最弱的乌木镇军营，结果差点被一个叫埃吉斯·怀特的家伙用盾牌活活敲死，啧啧，那叫一个惨……” “真的假的，兰登不是‘湖之佣兵团’的副团长吗？我记得他们在咆哮佣兵团消失后就一直是这里的老大了，话说他们团长呢？” “据说是灾难发生后被狮王的人雇佣，送他们离开麦卡拉，结果半道上都死了，兰登是唯一的幸存者。” 那人压低了声音：“所以说，别以为维利塔斯人有多厉害，兰登可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一直不敢讲而已。” “为什么不敢讲？” “因为有人不乐意听……” 砰！ 酒杯被人狠狠甩在地上，醉醺醺的凯奥腾的站了起来，摇晃着来到几人面前。 “你们说谁不乐意听？” 几人本想反唇相讥，但看到与凯奥一起站起来的几个彪形大汉，纷纷缩了回去。 但凯奥不依不饶地上前，扯着一人的领口： “说！你刚才在揶揄谁？” 那人梗着脖子道：“谁急了我就揶揄谁。” 凯奥：“伱……” 旁边的人连忙来劝：“他喝多了，凯奥先生别往心里去……” “喝多了是吧，我非要给你放放血！” 凯奥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桌上的叉子。 就在这时，光线昏暗的酒馆里忽然刮过一阵风。 凯奥身后的几人都有三级的实力，却愣是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 下一秒，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凯奥身边，手里捏着一枚叉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给谁放放血？” 冷汗浸透了凯奥的后背，他的酒醒了大半，几乎要从下面渗出来了。 他的余光瞥见对方头顶的姓名条： 【拉万】 前面还有一把小匕首。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喝多了，您、您别往心里去……” 拉万拍了拍他的脸：“记得以后少喝酒，领主说喝酒对身体不好。” “是……是……” “滚吧。” 拉万松开了手，看着凯奥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们灰溜溜地逃走。 短暂的沉寂后，酒馆里响起一阵喝彩和口哨声。 拉万也不怯场，举起一杯麦酒： “祝我们的领主身体健康！” 众人纷纷应和： “祝我们的领主身体健康！” 见酒馆恢复了喧嚣，拉万只是浅浅啜了一口，身体就缓缓消失。 下次出现时已是戴着兜帽缩在墙角的阴影里，和另一个戴着兜帽的家伙对桌而坐。 像他们这样打扮的人并不另类，毕竟酒馆里什么人都有。 “怎么样，奥芙罗拉，你们悼木城的酒馆有这么热闹吗？”拉万打趣道。 对方是灰月带回来的九名精灵之一，是个圣光亲和异于常人的精灵。 因为木精灵和黄金之民不怎么合得来，所以她在悼木城很不受待见。 但拉万不管那些，夏教官让他带这家伙玩，他就带了。 兜帽下传出了奥芙罗拉略显冰冷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现在会跟出去杀了他。” “没必要。”拉万摆了摆手：“夏教官说了，让这些小丑消失，只会成为我们身上的污点，反倒是让他们扮演小丑更合适。反正以后我们真正超过维利塔斯人时，他们会比谁都更狠地践踏维利塔斯人的尊严，来弥补内心的空虚。” 超过维利塔斯人？ 奥芙罗拉本能地想反驳。 可一想到精灵的处境和麦卡拉现在的样子，她就完全开不了口。 她忽然问：“到了那时候，他们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丑行径收获鲜花与掌声吧？” “怎么会。”拉万理所当然道：“被唾弃才是他们应得的结局。” 奥芙罗拉低着头，淡金色的眸子被遮挡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拉万欣喜道：“接到通知了，夏教官让我们去测试‘副本’！” 奥芙罗拉一愣：“什么‘副本’？” 拉万：“好像是叫……‘花灾区生存战之有能耐就坚持两个月’……” (本章完) 第336章 刷怪的快乐 枯萎之痕，花灾区的中央区域。 如果算上最初的枯萎在内，这里先后经历了三次摧残。 曾经丛生的枯萎植物先是被圣光烧灼，之后又被奇兽占据，漆黑的残骸上覆盖了一层暗紫色的角质。 后来随着奇兽被清除，这里就变成了一片扎根在黑色泥土上的恐怖的迷宫。 如今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过去三天时间，西枯萎之痕据点的士兵扩大了巡逻范围，一个个化身灵烬净化器走入这座迷宫。 他们将里世界过剩的元料向这里播撒，再加上利努穆的栽培法术，这些仿佛雕塑般的构造体居然如同溶解的蜡像般出现了软化和返潮的迹象…… 虽然是好事吧，但看着就更瘆人了。 不过总的来说，漆黑的土壤正从过去的阴森逐渐变得有那么点阳间的气息。 相信要不了多久，它就能重新恢复森林的样子。 拉万带着奥芙罗拉抵达这里时，发现麦格勃的人基本都来了，但是却不见教官们的踪迹。 “什么情况？副本不是直接去里世界就能参与么？” 他诧异地想要激活小拉问问情况，却发现这一举动有些费劲。 召是召出来了，小拉的样子就像微弱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别挣扎了，这里信号不好。”托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信号’？”拉万一愣：“什么是信号？” 托德：“呃，我不知道，萨教官说的，他说离麦卡拉越远的地方，信号就越差。” 拉万立即警惕地环顾四周，尤其是树上。 “所以……教官们人呢？” 托德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藏起来了，打算给我们一个惊喜。” “惊喜？”拉万古怪地看向他：“你认真的？” 被他这么盯着，托德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两人都反应了过来： 卧槽，教官会给我们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吧！ 作为享受了夏老师和萨总最多“照顾”的幸运儿，他们俩几乎同时冒出了冷汗。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很快，随着拥有内测资格的麦格勃成员到齐，这预感便应验了。 一则讯息通过不怎么稳定的信号发送到了每个人脑子里。 首先，他们被告知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怪物都被清扫过了。 然后，他们被要求进入浅眠模式，尽可能多的击杀模拟出来的怪物幻象。 怪物以枯萎兽和奇兽为主，但也不乏这片森林中的野兽。 那些幻象不会真的伤害到他们，但会让他们失去继续体验的资格。 过程中只有一个要求： 不许给攻击附魔能量，只允许使用基础战术动作。 活下来的人没有奖励。 但不小心“死”了的人将会受到严峻的惩罚。 “我就知道！” 托德低声骂了句。 他正想和拉万聊聊对策，抬头一看，这家伙已经进入潜行了，带着那个金色瞳孔的精灵一起。 “这个混蛋！” 他也掉头就跑。 在进入了浅眠模式后，托德视野里的迷宫完全变了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绿色的雾气，仿佛还能嗅到一股霉味。 原本狰狞的紫黑色粘稠构造体变成了黄绿色的枯萎植物。 虽然也面目可憎，但比起之前烧融的黑色蜡像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就在他刚冒出这个念头时，一朵脸盆大小的食人花从地下钻出，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玩意儿是怎么钻出来的？？？ 如果他是个玩家，必然要骂上一句“这怪刷得就尼玛离谱”。 但眼下他来不及腹诽，连忙向后一跳，在空中摘下背上的弓，挑出一根箭，嗖地射了出去。 这只是一根练习箭矢，钝头的木箭。 然而射出后，在他的视野里却变成了一道银芒，径直洞穿了面前的食人花。 后者突然消散了，什么都没留下。 同时小拉传来一段讯息： 【击杀食人花x1】 啊？ 托德一愣。 他感觉有股过电般的感觉。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有种微妙的爽感。 这一次“击杀”比以往任何一次命中目标都令他振奋…… 他立即打起精神，拔出箭矢，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 这回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异动！ 托德想也不想地纵身向前一跃，然后猛的扭身射出一箭。 嗖！ 【击杀食人花x1】 有意思！ 托德开始享受了。 他快步游走在崎岖的迷宫里，精神高涨，注意力从未如此专注。 【击杀食人花x1】 【击杀食人花x1】 … 爽！ 尽管怪物层出不穷——枯萎兽、奇兽和野兽——总能从他不注意的犄角旮旯以违反常理的方式钻出来，但都会被他一箭爆头。 每一次从小拉那里传来的“击杀信息”都会让他精神亢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愉悦，总之这种感觉令人深深地迷恋。 他还抽空问了下小拉自己的战果，得到了清晰的回答： 「食人花x26」 「枯萎兽x11」 「奇兽x3」 「共计得分：57」 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短暂的休息时，托德才感觉到两臂开始酸痛。 他不禁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才觉得酸痛…… 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不知道多少次规避和闪躲等战术动作。 这放在平时必然是枯燥的练习，但这一次他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他只是在享受每一次击杀带来的乐趣！ 重新启程，又一只敌人出现，托德刚拉开弓，双臂便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调动能量，射出了第一根强风箭。 嗖——啪！ 巨大的声响让他骤然从浅眠中脱离。 他看到带着气流的青色箭矢一连射穿了四具枯萎植物的遗骸，突然被一根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暗影标枪击落。 同时，一串由字符组成的巨大且密集的黑色问号朝他席卷过来，逼着托德四处逃窜。 直到彻底甩开这警告，托德才如梦方醒，背后冷汗直冒。 自己犯规了。 他重新进入浅眠模式，继续寻找猎物。 …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棵树上。 卫殿鸢：“你妈的，你就这么看着？刚才不是我拦着，他那根箭都飞出去了，十几米外还有人呢。” (本章完) 第337章 大逃杀 面对东北人的质问，萨总丝毫不慌。 “哎呀没事儿，要是连这种暗箭都躲不开，还怎么开始第二阶段？这生存战岂不是太简单了点，这也叫生存？刷野怪还差不多！ “话说卫哥，阿尔法行不行啊，是不是多操能力不太行？我怎么感觉强度这么低呢……” 卫殿鸢：“那你纯纯瞧不起人了，是大黄说了要循序渐进，我才没给他们上强度的，让阿尔法搓几只强度拉满的怪还不容易？” 夏老师：“你们先别急，好歹让别人多玩会儿，哪有一上来就给压力的？看他们现在多乐啊。” 萨总：“真不愧是你啊我的夏，现在有多乐待会儿就有多乐极生悲是吧？” 夏老师嘿嘿一笑，继续看着原住民沉浸在刷怪的小游戏里无法自拔。 这种类似“ar游戏”的副本模式是大黄提出来的。 虽然严格来说是大黄在海涅的暗示下提出的，但只要后者不明牌，玩家都会认为这个主意来自自己。 这么做的原因有三： 其一是因为副本还没调试完成，因为海涅打算让鹰衔山副本肩负起“讲故事”的重任，把历史的真相还原出来，因此剧情是重头戏，这方面还在打磨。 其二是因为枯萎之痕这块地方还没被正式纳入里世界范围。 尽管自从巨大的谐律仪连接了麦卡拉所有人以后，每个人都是人形元灵路灯，但解救灵烬也是需要时间的，目前只能做到一部分同化。 在此基础上，浅眠就成了最优解。 保留场地，依赖原住民的体力而非精神进行简单的“游戏”，同时也做个实验，看看这种即时反馈能不能让原住民也沉迷其中。 现在看来，何止是能，简直太能了。 其三也是在第二条的基础上。 比起一般的士兵，这些加入了麦格勃的佼佼者灵魂更强，更活跃，他们充当元灵路灯进行区域净化的效果也就更好。 不用白不用。 在大黄的构想中，如果这次实验成功，那以后对原住民的训练都可以分为两部分。 先使用浅眠下的现实增强玩法消耗他们的体力。 等到他们筋疲力尽后，再拉到里世界的副本里，深眠状态下狠狠地下副本。 只要进行了足够多的战斗，他们想不变强都难！ 而且，随着这一理念的提出，众人才意识到这恰恰是《age》里副本的生成过程。 在游戏里，每一个副本的诞生都意味着一段剧情的结束。 即除了首次过剧情的玩家之外，后来者体验的都是那段剧情的重复，因而才被称为“副本”。 因此，副本只出现在重要的地点。 所以身为玩家的他们去哪个副本都得亲自跑路。 这可是rpg游戏的优良传统，是福报，原住民不得不品尝！ 毕竟玩家那是游戏，而他们过的是生活，生活怎么能少了仪式感呢！？ 所以都给我跑本！不许偷懒！ … 随着时间推移，花灾区的麦格勃成员们体力都下降到了阈值。 在平时的训练中，使用能量来强化身体，或者增强技能已经成为了本能。 随着体力的下降，动作会逐渐变形，身体被本能支配，于是一个个擦枪走火，都甩起了技能。 这也就被视为二阶段开启的信号。 二阶段：大逃杀！ 他们负责逃，玩家负责杀！ 夏老师早就按捺不住，从树上跳下。 “来了来了，我要开始了！” 他在空中隐匿身形，悄悄绕到一个游荡者身侧。 后者刚刚才捅死一个视野中的怪物，正背靠着一个安全的角落喘息。 尽管大汗淋漓，但看得出来他精神亢奋。 夏老师在对方肩上轻轻一拍，随即现身。 那年轻的游荡者反手就是一匕朝他面部刺来。 夏老师未卜先知般闪开，一脚踹在对方小腹，把他踹出了浅眠模式。 「现在开始跑，第二次被我看到，伱就要死了」 扔下这句话，他消失不见，去找下一个目标。 那游荡者愣了一瞬，这才回过神来。 妈呀，教官下场了！ … “什么？教官下场了？” 刚刚射死一只怪，听到这消息，托德心里一凉。 完了。 消息是别人用传讯术发过来的，在浅眠模式下接收还有短暂的延迟。 “嘿，托德！” 拉万从他身后窜出，兴奋道：“你得了多少分？” 托德：“104分。” 拉万：“哈哈，你不如我，我121分！” 托德：“你厉害，夏教官下场了你知道吗？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叫‘生存战’了，这还怎么坚持两个月？” 他哪里知道，坚持两个月的意思是把这个大逃杀游戏反复玩两个月，直到枯萎之痕彻底成为里世界的一部分。 然后他们就可以体验真正的副本了。 拉万神秘一笑：“我当然知道，奥芙罗拉刚才从东边感受到了圣光的气息，很显然，这也是‘副本’的一部分。” “真的？” 托德狐疑地看向对方身后那个金色瞳孔的精灵少女。 他不禁恍然……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当时灰月大姐头是被捉羊教官带着人救下来的，也就是说，关键在于顶着夏教官的追杀找到潜在的圣骑士援军？” 拉万：“是的，不愧是你，一点就通！我们出发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就算面对夏教官，我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啊！” 托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行吧。 三人立即向着东边前进。 另一边，夏老师抓到了好几个被他留下记号的家伙，用一把木匕首在他们脖子上轻轻一碰，对方就被迫退出了浅眠模式。 与此同时，他们也被小拉告知“失去了继续体验的资格”。 他抬起靴子，又给鞋底抹了些荧光粉尘，准备多印几个记号。 这时，他听到卫殿鸢有些费解的声音。 “东边好像来人了卧槽？” 夏老师：“什么？东边来人了？” 卫殿鸢：“嗯，阿尔法说有东西靠近，不是自己人。” 萨总：“我靠，我刚刚还看到有人过去了！” 三人一惊，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冲向东边。 …… “坚持住，我们就快要到了！” 在奎尔库斯的遗骸与花灾区之间的旷野上，三个铠甲破碎、遍体鳞伤的圣骑士相互搀扶着向前。 突然，其中一人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加拉特！” 霍尔急忙把他搀扶起来。 后者眼中浮现起一抹疯狂之色，但转瞬就被清醒盖过。 “放开我，霍尔，快走，和埃利安一起往西，去了麦卡拉也许还有救，那群乡巴佬就算再敌视圣光，也要好过那群被怪物控制的精灵……” “你在乱说什么！” 霍尔强行拽起同伴，拖着他向前。 “高文大人就是在这里倒下的，你要我把你也扔在这里吗？你要我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和自责中吗！埃利安，来搭把手，埃利……安？” 霍尔心中一惊，本能地抽出剑，格挡。 铛！ 一剑逼退对方，霍尔虎口一阵发麻，险些喘不过气来。 同伴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这不是一个伤员该有的样子…… 对方身上重新燃起圣光——那光芒之中仿佛夹杂着一抹惨白色。 “埃利安！” 霍尔怒吼道，却无法挤出一丝圣光。 他明明仍未丧失斗志，但这里的圣光却不知为何，更相信面前被疯狂控制的同伴…… 难道对方即使疯狂，也比他更加坚定吗？ “嗬……嗬……” 埃利安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全然不理会同伴，举着被圣光覆盖的断剑朝他扑了过来。 就在霍尔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时，一根青色的箭矢破空而来，“铛”的一声射落了埃利安的断剑。 与此同时，两道寒光分别出现在两人颈间。 拉万现身后，虽然纳闷这仨人看着不像自己人，却还是认真地问： “是谁在唱歌？” 霍尔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茫然被另外两人看到。 ——坏了，不懂接头暗号，这还真不是副本内容…… (本章完) 晚半个小时 清晨时分，墓园门前的月蓟染霜，漆黑的铁栏杆看着也比以往森冷。 772年8月，在麦卡拉盆地大部分地区还未收获今年最后一茬庄稼的时节，海涅不得不穿上毛衣和加厚的风衣。 大概是亡灵法术的缘故，埋骨地的秋天往往比其他地方来的更早。 海涅揉了揉冰凉的脸颊，拉紧风衣的领口。 等第一道钟声响起，他便拔掉插销，踢开铁门，推着自制的小餐车离开了紧挨着墓园的宿舍区，径直前往餐厅。 餐车一出现就成了焦点，早早等候的学员们如尸潮般涌了过来。 常年沾染死气的法师大都表情呆滞，神经麻木，被死气破坏了身体结构，味觉等其他感官发生不可逆的退化等等。 但埋骨地只是一所亡灵学院，学员们在学艺不精的同时所受影响也不深。 所以尽管习惯了冰冷的食物，对味道也浑然不在意，但当馅料为三种辣椒碎爆炒腌肉干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出现时，很少有人能拒绝。 “别挤，今天量多，人人有份。” 海涅象征性地喊了声，掀开锅盖，瞬间便有十几只枯瘦苍白的胳膊迎着滚烫的水汽伸了进去。 坏死的神经末梢不怕烫也不怕冷，这多少也算死气侵染的“好处”。 最后一天做生意，他没有再盯着看谁没给钱。 三年时间，他靠这些“旁门左道”不仅赚回了自己的学费，还多赚了60金币，约合三年学费的四倍，不在乎这一鳞半爪。 这群人辣的大口吸气，吃的满面红光。 辣包子并不好吃，又烫又辣，馅料连盐都没搁，却足以刺激到他们迟钝的神经，满足咀嚼的欲望。 海涅有些庆幸自己没变成这样。 “在想什么？” 说话的人出现在他身后，是位成熟优雅的女性。 她裹着件厚实的棉法袍，黑发端庄盘起，脖颈修长，无论是红色的眼影还是富有弹性的白皙肌肤，都与埋骨地格格不入。 “希娅拉老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海涅从风衣兜里拿出一个温热的油纸包，里面是三个正常口味的包子。 事实证明他也会做些人吃的东西。 希娅拉接过早餐，道了声谢，脸上带着惋惜与愧色。 “抱歉，今年实在没能保住你的学员身份，你的成绩明明那么优秀。” “这不是您的错，况且我只在您的通识课和文化课上拿过满分，咒文、施法、炼金成绩虽好，但都不重要，反而召唤术……” 海涅自嘲地笑笑：“您知道的，那才是我被劝退的核心原因。埋骨地不会容忍一个连骷髅都无法操控的亡灵法师每天在餐厅里卖包子。” 他的目光越过希娅拉，看向后面穿着脏围裙的粗矮老头。 他看着就邋遢至极，周围有苍蝇在飞，正怨毒地盯着这边的人群，尤其是正在交谈的两人。 察觉到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立即低头假装清扫。 “怎么了？” 希娅拉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眼。 “好吧，确实没有人比老亨特更希望你离开。自从你开始卖这种馅饼，他的肉肠和黑麦麸面包就没什么人吃了。” 海涅不置可否地笑笑。 老亨特是餐厅的负责人，也是学院的后勤总管。 自己能这么快被开除，他绝对功不可没。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希娅拉被别人叫走，临走前她嘱咐“中午在门口等我”。 此时餐车上的包子基本卖完，学员们也基本走空，海涅推着这辆陪伴自己走过三年的餐车来到老亨特面前。 “我把这辆小车十個金币卖给你。”他说。 “十个金币？疯子，伱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老亨特惊叫，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不买的话，我就一铜币把它卖给别人，还附带一份完整教学，到时候还是没人吃你那些干净又卫生的烂肉肠。” 老头气呼呼地转身回来，怨毒地盯着他。 “一银币，你这堆破烂我最多出到一银币！” “十银币，不然我白送给别人。” “你这该死的吸血鬼！” 他骂骂咧咧地往钱罐子里扔了十枚脏兮兮的银币。 “现在它是你的了，再见了亨特先生，祝您身体健康。” 海涅笑的很开心，这车不值什么钱，他就是想恶心对方一下，没别的意思。 “快滚，埋骨地不欢迎你！” …… 正午阳光明媚，空气依然阴冷。 马车停在桥头，埋骨地四面环湖，这是唯一一条离开的路。 据说这里最早是战场，后来因为地势险要不便逃离才被修成了地牢，牢里又死了不少人，导致死气过剩，这才有了后来的埋骨地。 学院主体都在地下，地表是墓园和学员的宿舍区，还有一座古典的教堂。 如果站在岸边遥望，很少有人会把这块静谧的湖心地和亡灵法师联系在一起。 收拾妥当的海涅靠在马车边，望着墓园的雕像愣愣出神。 “可惜了……” 他最终还是未能触碰真正的超凡。 求学三年还能攒下一笔不俗的财富，这对寻常人而言已经算非凡的成就。 但作为穿越者，海涅的追求可不止于此。 他深知这个世界比前世危险的多，普通人随时都会毫无声息地死去。 所以他很努力，除了召唤之外每一门课都是高分，可就是无法召唤亡灵。 即使是天赋最差的学员也能让死尸支起上半身，他却连让骷髅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他也没有外挂——当然，也许是没发现，万一金手指是死了以后再穿一次呢？ 可惜他暂时没机会试一试，也不敢试。 “久等了！” 希娅拉气喘吁吁地从教堂方向跑来。 她教通识课的同时还是一名牧师，负责治疗那些在沟通冥界时不慎迷失的可怜虫。 “没事，我到这里也没太久。” “这个给你。” 希娅拉递给他一封信，海涅迟疑了一下，接过信笺问： “这是什么？” “这是我写给乌木镇领主的介绍信，你虽然没能正式毕业，但以你的能力和知识完全可以做一名顾问，在炼金、地理、礼仪上提供帮助。” “也许还有厨艺。” 海涅开了个玩笑，逗的希娅拉莞尔。 他收起信笺道了声谢。 离别在即，空气变得安静。 两人名义上是学员和教师，年龄也差了七八岁，但再怎么说海涅身体里也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三年的接触下来希娅拉没把他当孩子看待，倒成了不错的朋友。 另一方面她也给海涅提供了足够的帮助，当初如果不是她坚持要留下这名学员，海涅可能第一年就被劝退了。 最终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她上前拥抱海涅，轻声道： “下次见面时，记得请我吃顿好的。” “下次一定。” 海涅如此答复道。 两人就此分别。 马车缓缓驶过石桥，离开了这片阴冷之地。 山路崎岖，海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堪堪抵达乌木镇的郊外。 所幸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野兽，比当年前往埋骨地时差点葬身狼腹好了许多，海涅准备的燃烧瓶和电击法杖也没派上用场。 他的家位于镇子的东郊，步行前往镇上要大概四十分钟。 远远地海涅便望见了一栋古朴的庄园。 三年未见，暮色掩映下的房屋像一棵深林中的古树，身上爬满了斑驳的苔藓和葱郁的藤蔓。 海涅刚穿越时面对着一个完完全全的烂摊子。 原主的父亲是个继承了祖宅的小贵族，一家三口倒也过的简单，但随着母亲染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背负了外债，父亲不得不重操旧业去遗迹冒险，最终只回来了一把剑和半副铠甲。 随后母亲病死，债主上门逼死了十五岁的原主，这才有了后来的海涅。 前往埋骨地学习正是他的“还债之路”，这是放债人的要求。 亡灵法师名声不佳，埋骨地的生源也不怎么稳定，所以招生还得走灰色渠道。 好在身为穿越者的海涅恰好渴望这种事，双方就一拍即合了。 来到自家门口时，路边还停着一辆马拉的货车，车上搁着一张看起来眼熟的床板。 大铁门敞开着，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对海涅的到来并不意外，还挥了挥手。 他正是三年前送海涅去埋骨地的放债人西蒙。 作为海涅的“入学推荐人”，他第一时间收到了埋骨地的通知信。 按照当年的协议，他先从埋骨地得到了10金币的“定金”，如果海涅能学成毕业，他还将得到25枚金币。 但现在海涅提前退学，剩下的25金就打了水漂，这也是海涅剩下的欠款总数。 “您准备好偿还债务了吗，海涅先生？”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然而回应他的是一个装着25枚金币的钱袋。 西蒙稳稳接住，掂了掂重量后不禁挑眉。 一个被开除的学员为什么这么富有？ 信里的确提到对方“在赚钱上的兴趣远远超过学习魔法”，但他以为那指的是独立偿还了三年的学费为自己赎身。 现在看来他至少赚到了40枚金币，是怎么做到的？ 但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以及对方表现出的财力，西蒙没有多嘴，只是报以由衷的赞叹。 “真是不可思议，像您这样信誉良好的客户这年头可不多见了。” 他拍了拍铁门，对里面喊道：“别瞎忙活了，替客人把东西复原！” 两个满身灰尘的壮汉从屋内挤了出来，他们的胳膊比海涅的小腿还粗，这种时节只穿着亚麻背心。 这个世界也有超凡的战士，但海涅没这个天赋，也过了最佳年龄。 看着他们把床板又抬了进去，西蒙开口道： “您的家里似乎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海涅翻了个白眼：“不都是当初你们搬走的？” 当时为了抵债，这间房子几乎被搬空了，只留下了一些不值什么钱但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比如那半身铠甲和一把普通长剑。 原主就是这样被逼死的，他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情况总是在变化。”西蒙搓着手，笑容亲和：“您现在对生活质量也有了更高的要求吧？或许您需要一套更加高档的家具，我们能——” 海涅轻笑：“不必了，过去三年我都是在死人的棺材隔壁睡觉，突然太高档还不适应。” 西蒙也没料到埋骨地的生活这么刺激，但他迅速用遗憾的表情化解了尴尬。 “那只能期待下一次合作了。” “我也很期待。” 两人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西蒙几次旁敲侧击都被海涅一一化解，他不禁深感对方这三年的变化巨大。 埋骨地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他接触穿越者海涅只有区区半天时间，自然认为这都是埋骨地的功劳。 这位放债人倒也很有风度，他还让人帮海涅把行李也搬进了屋。 送走三人，望着真·家徒四壁的家里，海涅有种“游戏才刚刚开始”的既视感。 “这样也好，就当和过去告别了吧。” 房间很多，他在后院的井里打了一盆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屋子。 在第二次路过地窖入口时，他忽然皱眉。 这不是错觉。 他的确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死气。 第338章 四杰有五个人这是常识 西枯萎之痕据点。 “所以说，人是你们发现的？” 接到通知后飞速赶来的海涅听完了来龙去脉，看向这几个人和骷髅们。 教官们都在，几个学员也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夏老师踹了拉万一脚，后者才挠了挠头，开始解释： “是的，大人。我们当时以为这也是副本的一部分，但是感觉气质不太对，就用暗号试了下，结果他没对上。好在他们都受了伤，即使是那个发疯的圣骑士也被奥芙罗拉安抚了，紧接着教官们就赶到了。” 听着他这样说，海涅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一幅画面—— 本该是极其严肃和紧张的场合，忽然冒出一两句凤凰传奇的歌词…… 别说这仨圣骑士本就高度紧张了，就算不紧张，也得被问得一懵。 想想就挺不正经的。 玩家们投票表决暗号时他也在场，那些千奇百怪的话语很符合他对信息大爆炸时代网民的认知。 在他们的世界中，也有诸如“奇变偶不变”、“天王盖地虎，多多一米五”和“宫廷玉液酒”之类的固定句式。 但出于对双方文化差异的考量，他们最后还是找了几句可以魔改或通用的歌词。 “你们这次干得不错。” 海涅称赞道：“考虑到那三人出现在花灾区之外，可以视为你们成功逃离了花灾区，成功通过这次考验。此外，还有每人50贡献点的‘临危不乱’奖励。” 拉万和托德对视一眼，笑得合不拢嘴。 就连奥芙罗拉的脸上都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海涅继续道： “好了，奥芙罗拉留一下，你们俩去休息吧，这场‘生存战’会持续两个月，以后只会越来越难，希望两個月后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们。” 听他这么一说，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啥意思？ 原来“两个月”是这个意思吗？ 连续两个月每天都有一场愉快的大逃杀游戏在等着自己…… 拉万看向众教官，这次就连骷髅面庞都无法掩饰他们的笑意。 等这俩心情复杂地离开，海涅才看向这个略显拘谨的精灵少女。 “你用什么手段安抚了那位埃利安圣骑士？” 灰月带回来的人里，有两个是他们提及最多的“未来英雄”。 一个是被萨总称为猩红之箭的桑葛蕾丝，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奥芙罗拉。 据说她叫什么拂晓之刃。 听着就有一股冲破黑暗迎接黎明的味道。 “我切断了他和圣光的联系，大人。” 奥芙罗拉低着头回答道：“我能感受到，他和圣光的联系十分古怪。” … 夏老师：“不对吧，她才几级，怎么就会‘正义的缴械’了？这让羊哥看到了不得哆嗦？” 卫殿鸢：“‘正义缴械’是啥玩意儿，圣光法术锁定吗？” 夏老师：“比那个还离谱，效果是暂时切断你与圣光的连接，对谁用谁就当场变战士。我记得原剧情里她是去血色黎明进修了一阵子才学会的，后来还和小贝单挑过。当时好多圣骑不都喊她大师姐么……” 萨总：“总不能是咱们麦卡拉水好，让她给提前觉醒了吧？” … 听他们这么说，海涅也好奇。 “你是怎么切断的？” “用……用的这个。” 奥芙罗拉稍微有些难为情地举起了一个淡金色的匕首，但它迅速回归了初始形态： 马桶搋子！ 虽然小小的，但也很可爱。 卫殿鸢：“靠！破案了！居然是灵魂吮吸？而且是变异版本。” 萨总：“她哪儿来的这个？100贡献点这么好凑吗？” 夏老师：“八成是拉万这小子，他之前问我要过恢复精神力的药剂，居然是拿去送妹妹的！” 萨总：“不是，我的夏，伱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兄弟们已经开始藏实物了吗？” 夏老师：“别瞎扯，我没有，但是领主府的炼金室有啊，那破锁又拦不住我。” 萨总：“啊？” 卫殿鸢：“啊？” 萨总：“不是，你就不怕被海涅发现吗？” 夏老师：“没事，我连记录一起改了，而且就拿了一瓶，保证他发现不了。” … 我靠？ 好你个夏老师！ 原来家贼难防是这个意思！ 要不是这吊人自爆，海涅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还有这回事！ 海涅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然后，他释放出感知，仔细检查奥芙罗拉的变异搋子。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上面传出了淡淡的圣光气息。 这下海涅更好奇了。 严格来说，因为元料是元灵正常死亡后留下的东西，所以元灵武装没有属性。 它们只是工具，是通灵术的具现化。 可奥芙罗拉的金色搋子却不一样。 它仿佛是元灵先进阶为圣光之灵然后死去，留下的圣光元料汇聚而成。 “你绑定了「灵魂采集器」时它就是这样吗？”海涅问。 奥芙罗拉摇了摇头。 “是今天才变化的，在我使用过以后。” 使用过之后…… 海涅若有所思。 不过看对方茫然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让她离开。 他又装模作样问了一遍这三个家伙，得到的信息与他们闲聊时透露的差不多。 等他们赶到时，三名圣骑士都已经被控制了。 于是，海涅便带着三人赶到设置在花灾区的监护处，高文和小贝已经守在这里多时了。 “情况怎么样？”他问。 高文：“利努穆先生说来的很及时，埃利安和加拉特的灵魂虽然被污染，但还来得及净化，反而是没有被污染的霍尔骑士遇到了一些麻烦，他的情况和我当时有些相似。” 海涅疑惑道：“那怎么不见他吵闹？” 小贝：“高文大人让他‘冷静’了下来。” 物理冷静可还行…… 海涅继续道：“所以说，那两个被奇兽污染了灵魂的，反而因祸得福了？” “是的，与其说是‘污染’，不如说是一种‘捕食’的行为。” 利努穆从屋内走出，对海涅微微欠身后继续道： “结合奥芙罗拉对埃利安的‘阻断’，我认为奇兽最先吞噬的便是藏匿在他们灵魂中的圣光意志，随后自己因此发生了异变，从而代替了圣骑士本人，成功继承了圣光的力量。” “怪不得奥芙罗拉能成功。”海涅颔首：“变异的奇兽也惧怕灵魂吮吸，所以他们的脑袋不会成为奇兽的孵化场吧？” 利努穆摇头道：“它们已经被阿尔法吞噬了，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就好。” 海涅看向高文：“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会来为你‘收敛遗物’的圣骑士吗？” 高文点头，神色肃穆。 “他们本该是五个人，但佩利亚斯和珀西瓦尔都战死了。” … 夏老师：“血色四杰这就剩下仨了，这剧情真是被我们改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萨总：“没事，这回算上高文和小贝，他们五个搭伙，日子照过——圣光之廷四杰！” 卫殿鸢：“几个意思，看不起我羊哥？” 萨总：“我羊哥肯定是要做教皇的！岂能久居人下？” 夏老师：“说得好，我也选羊哥做话事人！” … 海涅仿佛都听到了捉羊敷衍般的“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羊哥总是这么捧场，不让话掉地上。 海涅继续问高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文：“霍尔最初看到我时情绪还算稳定，他告诉了我发生在尼布拉城的事，事情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339章 是时候发布任务了 尼布拉城坐落于翠叶庭以东三百公里远的地方。 这里因为靠近尼布拉湖，又在山谷中，常年雾气缭绕，因而被称为雾谷。 三大森林地广人稀，精灵又不喜欢抱团，更热衷于独处。 因此整个低语森林除了一些抱团抵御野兽和盗匪的村落之外，能够被称为“城市”的聚落不算多。 这其中，雾谷的尼布拉城勉强算一个大型聚落。 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霍尔、加拉特、埃利安，以及两位故去的圣骑士从卢库平原结伴而行。 他们径直穿越了两大森林，仿佛虔诚的苦修士一般，即使是虚空灾难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这也是圣骑士修行的一部分。 虽然已经不被大多数人使用，但作为高文的追随者，他们的信念无比虔诚且坚定。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在一周前抵达这里。 沿途的奇兽虽然强，虽然无孔不入，但倘若不是阿尔法又或者枯萎之痕的巢穴首领这种级别的boss，根本无法干扰五个圣骑士如钢铁般坚强的意志。 然而，他们在尼布拉城短暂休整时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柯林斯。 彼时柯林斯刚与自己的好兄弟“亡灵法师格雷”分别没多久，带着复仇的渴望直奔东北方向的灰烬前线。 结果好巧不巧，他迎面撞上了来为高文收敛遗物的几人。 这时的他丢失了大部分装备道具，已经无法完全遮掩亡灵法师身份，又遇上这么五个鼻子比狗还灵的圣骑，双方天雷勾动地火，直接大打出手。 这如果放在平时，这必然是一场碾压局。 可五人没想到的是，柯林斯为了筹集前往灰烬前线的物资，短短几天时间便在当地收了一些亡灵法师学徒。 尽管对自然与风的信仰让精灵都很抗拒亡灵法术，此外还有严苛的异端审判。 但没有人不怕奇兽。 而在这方面，亡灵法师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奇兽固然扭曲，可冥界的游魂就不扭曲了吗？ 这就像三哥被恒河水锻炼出的免疫力一样，都是久经考验的，一般病毒未必奈何的了他们。 利用人性的弱点本就是亡灵法师的拿手好戏，更何况他本身当了多年法师，懂得怎么包装自己的法术。 他把教学重心放在几个简单的灵魂防护法术上，没有涉及死气，所以在不引起当地人重视的情况下培养了一批学徒。 当圣骑士对他出手时，他立即将这些人推了出来。 尽管这些可怜人连一个游魂都召唤不出来，只会开启亡者之瞳与一些简单的灵魂法术。 但是在圣光的意志眼中，亡灵法师都该死。 于是，五人对这些平民一视同仁，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弱小而放过他们。 这一残忍的举动顿时激怒了城主。 他将之视为黄金之民对精灵的挑衅，于是带着城防军下场，双方不由分说地混战在一起！ 精灵与黄金之民的古老仇恨，以及灾难下的恐慌全部积蓄在这座城邦之中，如今被血与火点燃，顿时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战斗没有进行太久，圣骑士们便伤亡惨重、负伤逃离。 柯林斯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尼布拉城留下了一地狼藉。 天灾与人祸交叠，原本还算安稳的尼布拉城好似倒塌了一面城墙，被奇兽找到了突破口。 与此同时，这三名负伤的圣骑士也被奇兽盯上了。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相遇。 … 高文面无表情地讲完这些，屋内陷入了沉默。 尼布拉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不至于变成炼狱，可也正在一步步地沦陷。 “你想不想救他们？”海涅直接问道。 “想。”高文诚实地点头：“可我知道您不会允许。” 海涅眉毛一挑：“你这以退为进是跟谁学的？” 高文立刻假装四处看风景。 可他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显然不适合这个动作。 看来八成是捉羊教的，海涅心道。 这时玩家们也在讨论这段剧情。 夏老师：“得，这剧情的修正力又给改回来了……只要沾了亡灵法术就得死，游戏里就是这么安排的，还真符合圣光的尿性。” 卫殿鸢：“这不都对上了？我记得游戏里玩家可选亡灵法师就是和这段剧情一起开始的吧？” 萨总：“是的，虚空灾难1年，雾谷剧情后，法爷就和永恒黎明签了什么什么条约，允许玩家选择亡灵法师，只要不去永恒黎明的地盘上作死，就不会被无故攻击，但还得被扔鸡蛋。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这事的导火索是尼布拉城物价崩了，然后奇兽才趁虚而入的。当地人为了自保，追随一个亡灵法师学禁忌法术，等到灼热山区的圣骑士援军抵达，双方就打起来了。” 夏老师：“这我也有印象，那个老法师叫啥我都忘了，但肯定不叫柯林斯。我只记得他是玩家的职业导师，他死的时候，论坛里不少哥们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什么的。” 卫殿鸢：“……没毛病嗷，亡灵法师五级以前的毕业法杖是‘老爹的遗骨’，就是那老头身上抽出来的，‘老爹与我同在’了属于是。” … 这什么哄堂大孝的故事…… 不过听他们这样说，海涅心里就有谱了。 虚空灾难1年，是《age》开服四年后。 从以往听到的情报，以及这个所谓“毕业武器”来看，那时候玩家的平均等级也就五级左右，属于阵营刚刚确立，永恒黎明尚未分家的时刻。 以麦卡拉如今的实力，这事儿他可以掺和。 但怎么介入，怎么利益最大化，就需要商量着来了。 “先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吧，让贝德维尔看着。” 海涅吩咐道：“你挑一些拥有内测资格的人也过来参加‘大逃杀’，雾谷是一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是。”高文重重点头。 …… 接下来的几天，麦卡拉风平浪静。 来自尼布拉城的消息仿佛没留下什么痕迹。 圣光之廷的五十名圣光战士也被派了出来进行副本试炼。 他们都很好辨认，肤色比别人黑一个色号，这都是过强的日光晒出来的。 他们的到来让花灾区人满为患，于是虫灾区也被开辟了出来。 这里被保存得更好，生态环境更原始，地形也就更复杂，有利于阿尔法磨炼自己的“刷怪能力”。 作为生成怪物的“后台程序”，阿尔法在这些天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这也是大黄让它来这里的原因。 作为一个合格的高级ai，只会闭门造车地捏怪物是不够的。 它必须和“玩家”一起进步。 一成不变的刷怪套路必然会被适应，然后针对、破解。 这不是大黄想要看到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始终在进化的高级ai，刷怪的角度必须丧心病狂，怪物出现的方式必须出人意料。 此外，他还在收集原住民反馈的数据，同步调整刷出来的怪物强度。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一点，参加任务的学员们感受最深。 刷怪这件事已经不如最初那么轻松了，以前碰一下就死的枯萎兽，现在要纠缠数秒。 而这一纠缠，就容易把后背暴露给别人，从而死于其他怪物之手。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叫“生存战”了。 就眼下的情况，即使没有教官亲自下场，他们也很难生存下去。 每天都只有不到10%的人能够成功逃离迷宫。 也就是说，有九成的试炼者都要接受“严峻的惩罚”——即负责所有人的后勤。 这下连后勤人员都省了。 这种生活持续了七天，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假期。 通知直接发到了他们的小拉上。 这时他们才发现，枯萎之痕的“信号”不知不觉稳定多了。 而与放假通知一起来的，还有一条《信息征集活动》。 「任何与尼布拉城有关的信息，都可以通过传讯术发送至：领主幕僚助理楼尔顿，经验证为有用信息后，提供信息者将获得5贡献点/条的奖励。」 同一时间，三个镇子的布告牌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告示。 (本章完) 第340章 太太乐 翠叶庭。 如今的翠叶庭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受雇于永恒黎明、近距离监视麦卡拉的中介机构了。 他们的确还在扮演前哨站的角色，但这次却不是为了黄金之民，也不是为了夜精灵，更不是为了悼木山谷。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翠叶庭的精灵们都清楚，他们是在为麦卡拉人守卫边境。 之所以不说，是为了顾及彼此的自尊。 毕竟大半年前，他们还管麦卡拉人叫乡巴佬呢。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这破地方又是战争又是重组又是灾难的，现如今他们已经到了离开麦卡拉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最初的确有人过不下去这种憋屈的生活，试图离开。 可向北只能加入兄弟会，向西和向南都是麦卡拉地界，至于向东…… 以前他们就是从东边逃过来的，倘若当初就能在东边过上好日子，又何苦来到翠叶庭呢？ 而现在，东边只有裂隙和奇兽，是万万不能去的。 最终，在绛露的铁腕统治下，这些人都选择了夹起尾巴做人。 马库斯就是这样的人，准确说是其中一员。 但他倒没那么憋屈。 他是一个不像精灵的精灵。 精灵都不擅长与自己和解，年纪越大越是如此。 漫长的独处让精灵的性格中都存在某种缺陷，偏执、自卑、敏感、惫懒，总之很少有精灵能像马库斯这么……独特。 他总是很擅长随遇而安，及时行乐，所以总是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天，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放哨，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他身体一僵，随后狐疑地侧头： “拉万？” “是我，大叔！” 拉万笑嘻嘻道：“今天又轮到你巡逻啊？” 过去半年里，绿叶镇的游荡者经常过来实习历练。 这群半精灵虽然见识少，但实力不俗，属于话少且优质的劳力，很受喜欢摸鱼的精灵们待见。 而拉万就是马库斯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潜力股。 马库斯给了对方一拳：“你小子怎么又变结实了？一天天都在吃什么东西……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上次给你的月牙皂荚好用吗？” “好用，非常好用！” 听他这么说，拉万顿时眉飞色舞。 得知他在追求一位来自悼木山谷的精灵后，马库斯立即向他推荐了一种月牙皂荚，这种植物可以用来制皂角，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虽然拉万不喜欢这种味道，但看得出来奥芙罗拉很喜欢。 “话说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一点过去的事罢了。”马库斯摆了摆手：“你小子还有任务吧，赶紧去忙吧，结束了工作再聊。” 拉万：“没事，反正我也是来发通知的。话说大叔你知道里世界和激活码这回事吧？” 马库斯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 不只是他，当初听闻这个消息时整個翠叶庭都沸腾了。 谁能想到，被他们视为乡巴佬的麦卡拉人能发现塞翁的遗产…… 按理来说，他们应当对那套“文明的火种”的说法嗤之以鼻。 但涉及了塞比提加，就容不得他们小觑了。 毕竟就连精灵的历史里都把他奉为上古贤者，这可是少有的被精灵供奉的异族人。 马库斯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去绿叶镇。 去了那他现在也是麦卡拉人了。 可惜现在就算想加入也晚了。 “大叔，你的机会来了！” 拉万兴奋地又讲了一遍《信息征集活动》。 “……大叔伱不是从雾谷来的吗，这下你也能给自己赚一个激活码了！” 马库斯虽然也面露激动，可眉宇间却藏着一抹担忧。 身为一个经历过许多事的成年精灵，他很难不去思考此举背后的用意。 那位领主这就要对尼布拉城出手了吗？ …… 里世界，领主府。 事情的发展不出海涅的预料。 随着通知被大张旗鼓地带到了翠叶庭，原本只有寥寥几条的情报数量突然激增。 想想也是，麦卡拉人别说往东走了，连出绿叶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所以这则通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只会造成困扰，他们未必知道尼布拉是什么。 但翠叶庭的精灵来自低语森林各处，甚至大部分都是在别处混不下去的。 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翠叶庭中只有绛露一个人有my卡拉，所以那些去过尼布拉城的精灵将消息汇报给她，然后再由她发送过来。 一整天的时间里，绛露断断续续发了四百多条带署名的情报。 海涅仿佛都能看到她精神疲惫地瘫软在桌上的样子。 而这边，惠惠和蕾妮殿下正在紧锣密鼓地整理情报。 尤其是后者，她当初去检查奎尔库斯的遗骸时顺道去了趟尼布拉城，为的是拉拢那位城主。 只可惜她的王女身份没那么好使，对方只是请她吃了顿饭便打发了。 “怎么样，这些都属实吗？”海涅问。 “绝大多数都具有一定可信度，没什么人撒谎，考虑到精灵城邦一般五十年内都没有大的变化，这些信息都可以采纳。” 顿了顿，蕾妮继续道：“尤其是这个叫马库斯的，虽然他最近的记忆来自30年前，但从数量判断，他在雾谷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 “马库斯？”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正在整理大逃杀反馈数据的大黄没绷住，乐道： “那不是‘太太乐’吗？” 惠惠：“你是说，雾谷那个有名的‘多功能导师’？” 大黄：“是的，不过他教学的时候名字很多，教侦察、鹰眼和陷阱制作的时候是一个身份，教炼金和急救的又是一个，还有个教开锁和侦测陷阱的，这你应该问夏老师，他绝对熟，他当年给这货送情书差点没跑断腿，毕竟‘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惠惠一愣：“这又是什么梗？” 如果是以前，大黄一定会一脸坏笑地解释。 可现在，他只有意兴阑珊。 “get不到就算了，不是啥重要的。” … 俩人这基本上是给马库斯官方认证了，海涅便把这名字记了下来。 蕾妮和惠惠最终又挑了十几个名字，然后由楼尔顿把结果送回了翠叶庭。 这些人都是提供了相当多有用信息的人，他们对尼布拉城的有效记忆可以派上大用。 信息征集活动一连持续了三天。 三天后，被选中的夜精灵和另外几名来自绿叶镇的精灵流民一同前往了位于猎场的圣光之廷。 当这座辉煌的建筑出现在视野里时，马库斯人都傻了。 这里的一砖一瓦仿佛都由最纯粹的圣光凝结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和令人汗流浃背的热量。 不光他没见过，其他精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只是听说黄金之民在圣盔城有一座类似的建筑，哪里想过这乡下地方竟然也有…… “那些蓬布是干什么的？”马库斯悄悄问旁边的士兵。 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见没见过世面。 这个他是真没见过。 “哦，那个在晚上会拉起来，不然就太刺眼了。”士兵解释道：“听说隔壁苜蓿园的管理者来投诉过好几次，说光太强，晚上会打扰植物休息。” 马库斯很想问苜蓿园又是哪，那边难道不是吉蒂勒的农场吗？ 但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自己太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了…… 其他几个精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已经被这耀眼的圣光闪瞎了眼。 甭管是曾经低语森林的精灵，还是翠叶庭的士兵，在这里，他们都得低下昔日高昂的头颅。 十几人被带了进去，一直送到一间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实验室中。 然而凑近了看，这间房子也怎么看怎么诡异…… 它就好像是从地下抽出来的一样，这得是什么水平的自然法术？ 这还是乡下吗？ 一进门，众人看到不少矮人正在试验台前忙碌。 地上也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图腾柱，中间空出来二十几个座位，看着好像是为他们准备的。 已经有三名身材高大的人类坐在了上面。 从这硬挺的五官和金发不难判断，他们都是正经的黄金之民。 “赶紧过来！” 一个穿着得体的矮人不耐烦地敲着旁边的椅子，然后嘴皮飞快地吐出一连串通用语。 “你们想必都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提供的信息换取了足够的贡献点，每人100点。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要么，用它换10枚金币离开。 “要么，兑换一枚激活码，然后就能接入里世界，不过在后面你们要补上符文学课程——这个是免费的。 “现在，选吧。” 没有人傻到去选金币。 10金币看着多，可谁不知道外面全是奇兽和裂隙啊…… “很好。” 伊恩招了招手，便有人送来了激活码的“实物”。 一个苹果大小的银色圆球。 马库斯心里激动。 他知道这玩意儿，拉万说这个叫my卡拉，虽然听着古怪，但绑定了它才等于成为了一个完整的麦卡拉人，才有机会接触塞比提加的遗产！ 很快，十几人都完成了绑定。 其中翠叶庭的精灵花费时间颇多。 因为海涅当初用谐律仪覆盖整个麦卡拉时绕开了翠叶庭，现在他们要重新调整灵魂波动。 等到一切就绪，伊恩敲着椅子道： “都坐上来吧，我以自己对大地之母的信仰起誓，这玩意儿不会伤害你们。椅子上固化了一个调整灵魂波动的法术，坐上去后你们就会进入一种特殊的梦境状态。 “你们会保持清醒，但又处于做梦的状态，也就是说，你们可以修改自己的梦境。 “然后，仔细回忆你们在尼布拉城的一切。 “记住，我对你们的隐私不感兴趣，包括但不限于买醉、买春、一切偷鸡摸狗的事——这些我都不感兴趣，集中回忆那里的建筑和你们日常接触最多的人，仅此而已。” 等到椅子上的人都进入了半沉睡的状态，又从楼尔顿那里确认他们的梦境已经联通，伊恩才急不可耐地回到了自己的冥想屋。 忙着呢！ 老矮人还要战斗！ 与此同时，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摸到了椅子边，然后坐了上去。 负责维持秩序的矮人本想阻拦一下，但旁边的同伴拽了他一把。 “你干什么？” “伊恩大人不是说，生成梦境的过程别混入不相干的人吗……” “那可是海涅大人的骷髅，我劝你少管！” “哦……” (本章完) 第341章 重构尼布拉 马库斯从恍惚中回过神。 他低头看着脚下，忽然发现那斑驳的石板有几分眼熟。 等他抬起头时，赫然注意到周围的建筑正在“生长”。 从地基开始长起，眨眼的功夫就出现了一座三层近十米高的住宅。 “街口那家交易行？不对啊，我记得那栋建筑是三百多年前盖的，外壁上应该爬满了藤蔓才对……” 这个念头刚闪过，那面墙上便盖上了一层绿色的植被。 马库斯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那个矮人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调整梦境吗……他们居然掌握了这种可怕的法术，这是要再造一个尼布拉城吗？” 他喃喃道。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恶魔般的身影，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传说中的红头巾骷髅！？ 那是翠叶庭现存成员口口相传的可怕恶魔。 据说对方的红头巾下是一個骷髅脑袋，它在战场上来无影去无踪，手段狠辣，而且一个人就能操纵弩车，还把那玩意儿对准人用！ 就算是灰烬前线的亡灵法师都不至于这么残忍吧！ 夏老师猛的回头，对上了这个盯着自己看的家伙。 你看你妈呢…… 「阁下在看什么」 他礼貌地问。 “我在翠叶庭见过您。” 马库斯立即做出了最礼貌的动作。 刚才他已经通过my卡拉填写了自己的所有信息，他知道瞒不过对方的。 夏老师忽然凑近，仔细打量着马库斯。 他总觉得自己认识这张脸。 如果给他再加上一点胡须，眼神稍微沧桑一些…… 卧槽！ 马库斯！？ 一个念头立即蹦了出来： 「你认识灰天鹅酒馆的珊迪吗」他问。 马库斯一愣：“是的，认识。” 他的脑海中随即浮现起一位胸口有痣的精灵，随即与那位老板娘的过往也浮现在心头。 这个念头刚闪过去，背后就传来了一个诧异的声音。 “马库斯？” 他回过头，看到珊迪站在自己面前。 她还是那副丰满的样子，穿着一件低胸的亚麻衬衫，有一枚不堪重负的纽扣。 灰天鹅酒馆有一半酒鬼都是冲着这枚扣子来的。 “果然是你！” 珊迪扭着腰来到他面前，嗔怪道：“亲爱的马库斯，你这些年去哪里鬼混了，怎么不回来看我？” “我……” 马库斯刚开口就冷汗直冒。 他想起那个矮人交代过，不要想这些事。 可他越是这么想，就想得越细致。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我见过这个女人，她死了。” 马库斯一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开口的是一名圣骑士，神色复杂地盯着珊迪。 “我记得她，被珀西瓦尔的圣光冲击震飞出去，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没落地便死了。” 随着他的描述，面前的老板娘突然倒飞出去，身体出现了可怕的变形，在空中就流血不止，落地时仿佛破布娃娃般翻滚了几下，陷入死寂。 这一幕比马库斯能想象的任何一幅画面都要细致。 他心里闪过一抹强烈的悲伤，仿佛连对方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 是啊，上一次见到珊迪是三十多年前，这期间可能发生很多事…… 他无声地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这名圣骑士，像是要记住他的样子。 霍尔没有回应这灼热的视线。 他上前，半跪在珊迪的尸体前，手指沾染了鲜血，在地上勾勒出一个燃烧着圣焰的祈祷法印。 “愿你的灵魂安息。” 他低声道。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走向其他地方。 马库斯看着他的背影。 随着这名圣骑士走过这条古老的街道，两侧的房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一个又一个他似乎记得，但又记不清的人出现在断壁残垣间，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马库斯心头狂震…… 尼布拉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多天前，那里出了事，死了很多人」 夏老师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他本来想安慰安慰对方，但词汇量就那样了，索性故作深沉。 “是这样吗……” 马库斯语气黯然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所以你认识梅萨吗」 “梅萨？” 马库斯又回想起一道倩影—— “亲爱的马库斯？” 一个双马尾的精灵佣兵出现在街角，兴奋地跑了过来。 马库斯急忙挥手：“别，我不认识你，我不是马库斯……” 他又对着夏老师摆手：“求求您别捉弄我了……” 「苏扎娜和法吉尔呢」 马库斯：“不——” 虽然他嘴上抗拒，但脑子却很诚实地一个接一个地回忆起了这些女人的样子。 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出现了五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精灵。 她们虽然有种种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曾是太太，后来都成了未亡人。 作为一个博爱的人，马库斯立志于为每一个未亡人带去欢乐，并且坚定地猎杀牛头人，因此被玩家冠以“太太乐”的美称。 不过太太乐现在快要绝望了。 他知道让这些人待在一起，自己肯定要完蛋，她们必然会—— “伱管马库斯叫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凭什么这么热情？” “两个泼妇，都给我闭嘴！” “我看只有你最像泼妇！” 果然，她们吵起来了。 马库斯一脸生无可恋。 他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潜行，润！ 然而没跑出去两步，他就被人从空气中抓了出来。 还是那个该死的红头巾。 “饶了我吧……”马库斯彻底服了：“阁下为什么会……会知道我的这些破事？难道你们连这些也能调查到吗？” 当然是因为我给你的这些该死的情人送了他妈的24封情书！你才肯帮我解锁六级开锁和鉴宝术啊！ 夏老师在内心呐喊。 当然，这番话是说不出来的。 但这不影响他此刻心里十分舒坦。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马库斯，你的这些经历很重要，因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尼布拉城的灰色产业，也就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尼布拉的老鼠窝和狗洞，你懂我意思吧」 马库斯愣住了。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还流露出一抹挣扎。 沉默了几秒，他缓缓开口道： “麦卡拉……要入侵雾谷了吗？” 「不，是拯救。」 夏老师回答道。 「我们要去拯救尼布拉城的精灵。」 … 同一时间，整个尼布拉城的重构正在有序进行。 精灵流民也好，来自翠叶庭的士兵也罢，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玩家“兜底”。 事实上有夏老师和萨总两个人的记忆就足够了。 因为尼布拉城作为虚空灾难后为数不多的几个任务集中地，给这俩人，尤其是夏老师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他几乎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块地砖和房顶的瓦片，就连监狱的角角落落都没放过。 但是因为两人的记忆过于超前，所以需要原住民的记忆作为基础，他们可以帮着补全细节。 以霍尔为代表的三名圣骑士则是最大的变量。 经过甘姆疗法和高文的教育，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 但他们的确在圣光意志的支配下对那些沾染了亡灵法术的平民出手，造成了巨大伤亡。 所以三人怀着赎罪的态度进入梦境，回忆起自己造成的破坏。 就像在进行自我审判一样。 考虑到精灵大多数情况都在靠惯性过日子，所以这一层变量应该不会过多地影响结果。 于是，不断有人“生成”，然后在一句“死了”中去世。 也不断有建筑拔地而起，转瞬就在注视中轰然倒塌。 新生与瓦解，怀念与逝去，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中，一座仅存在于“记忆”中的尼布拉城构筑完成。 (本章完) 第342章 圣殿已经决定了 北方，圣西廷。 到了四月这个时候，春天已经在麦卡拉呆了一个月，而北方这苦寒之地却连河水都没完全解冻。 更别提圣西廷这北到了姥姥家的古老城邦。 大浮空城尼戈莱瑟静悄悄地飘在城市最中央，千年如一日。 它的正下方分别是圣西廷大剧院和真·暗影圣殿。 前者以暗红色为主色调，辅以灰白和米黄。 而后者恰恰相反，以白色为主色调，用黑色勾勒出了冷峻的轮廓。 这两座宏伟的建筑分别代表了北地的旧贵族和如今实际的掌权者。 也许是为了妥协，也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者单纯地展示胸襟。 总之圣殿每次有什么重要决策需要讨论时，都会放在圣西廷大剧院。 参与讨论的双方与其说是辩论，倒不如说是在没有裁判介入的情况下进行决斗。 因为有观众，所以即使输了不会真的死，也会很社死。 一般事情闹到这一步，一定是到了矛盾不可调和的地步。 那就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撕破脸皮的后果。 而今天的“决斗”比以往都要血腥，因为参与者竟是两名高级术士。 他们都穿着镶银边的黑袍子，一左一右站在舞台上，身畔是如倒悬的瀑布般熊熊燃烧的黑焰。 这些暗影烈焰可不是氛围灯之类的装饰物，而是与选手内心相关联的象征物。 它与信仰相连，也是暗影意志的一部分。 一个人越是坚持，越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身边的火焰就会越旺盛。 反之，如果被对手抓住了破绽，被说服，以至于动摇，那么暗影就会变弱，甚至熄灭。 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也是圣殿自己人登场时才有的待遇，门槛五级，级别太低压根不显示。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行说的。 这可是术士内战，怎么可能少的了控火这一绝学？ 双方要比的不仅仅是意志，还有对暗影烈焰的控制力。 至于占比……大概二八开。 所以某种程度上，卫哥一旦站在了这個吵架的舞台上，那他就是东北吵王。 那可是九级暗影烈焰，再加上东北话加成，怕是得亡语者女士来了才能吵赢他。 … 台下的观众基本上都是贵族，一般人掏不起这个门票钱。 台上是暗影圣殿的内战，他们自然都在看热闹。 一个个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反正这双方谁赢谁输都和他们没关系。 只有安德烈目光凝重。 因为台上一人是他的父亲费奥多。 并且，他正在为麦卡拉辩护，还被对手压得节节败退。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真不知道费奥多是怎么想的，无缘无故维护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乡下……总不能他当年也是哪个侍奉者的情人吧？” “哈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窃笑，时不时向安德烈投来挑衅的目光。 这是指桑骂槐，毫无疑问。 安德烈丝毫没有生气，他甚至懒得搭理这群没事找事的家伙。 他们已经疯了。 或者说，正在迈向疯狂。 在亚缇镇那件事中，尼戈莱瑟的人捕捉到了暗影能量异常汇聚时，费奥多也察觉到了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然后他用从儿子那里得到的奇兽努拉穆顺藤摸瓜，找到了与这件事有牵连的五个家族。 随着亚缇镇的事件平息，旧贵族里又少了五个姓氏。 圣殿对旧贵族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钝刀子割肉，今日三斤明日五斤。 割了几百年，最终将昔年那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切割至如今的小猫三两只。 对此，这群傻子最初是傲慢的。 他们说：“北地不能没有贵族，那个神殿不会对我们下手。” 后来逐渐慌了神。 “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要挑起战争！？” 再后来强作镇定。 “只不过让步一些利益罢了，换来的是家族传承！” 最终，就只剩下了歇斯底里。 “毁灭吧这个世界！虚空也好，圣光也罢，只要它不是暗影！” 现在的他们就像一坨牛粪，疯了似的想要往别人身上拱，然后吵上一架，最好大打出手，越乱越好，越疯越好，唯有如此才能暂时压制他们内心的空虚与不安。 安德烈不会和这种人置气，多看他们一眼都是对自己生命的浪费。 毕竟他是“最后一个大公”。 得到这个头衔时他就预见了这一天。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盟友”从过去纷纷争吵“圣殿凭什么为我授勋”变成如今“这大公凭什么不是我当”。 这群人已经没救了。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一场可笑的“决斗”？ 别人不知道内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切，都要从希娅拉的回归说起。 首先，她从维利塔斯安全返回本身就是一项壮举。 这是自虚空灾难降临、魔网瘫痪以来，他们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到来自那个遥远海岛的一手资料。 更别说这位年轻的侍奉者不负众望，带回来了一些相当炸裂的情报。 包括但不限于维利塔斯有冥界的内鬼，以及他们即将与矮人和精灵展开合作。 按理来说，亚缇镇事件后，圣殿有意用麦卡拉作为缓冲，来处理即将过剩的劳力，并且转型研发新的浮空城。 那么在听到了她的情报后，只会继续推进这个计划。 但是，在听完她所汇报的内容，在听说了虚空灾难让维利塔斯失去对那里的控制后，圣殿高层竟一反常态，彻底改变了主意。 他们想要一劳永逸地得到麦卡拉。 理由也很简单： 既然那里这么重要，这又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什么要寻求合作而不是“吞并”呢？ 我们凭什么不自己掌握它？ 这种事，维利塔斯做得，黄金之民做得，赞罗人做得，精灵也做得。 我们尼斯人做不得！？ 别说希娅拉了，恐怕就连玩家们也不会想到，一向以传统保守到死板著称的北方佬居然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就像禁欲多年的单身汉，原本连看一眼大白腿都面红耳赤，现在看到路边的母羊都能在考虑这玩意儿能不能上。 随着一阵刺耳的叫好声响起，安德烈回过神来。 他看向台上。 费奥多周围的火焰已经熄灭，他也在对方的压力之下坐到了地上，享受着观众的奚落和谩骂。 “懦夫！杀了他！” “烧死他！快让你的烈焰吞没这个老东西！” “太快了，这对得起我们的买票钱吗？” “退钱！” 无论如何，这场“决斗”结束了。 … “费奥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那群乡下人说话。” 库贾高声道，压制了观众席的嘈杂。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后的暗影烈焰便一同前压。 它们离开了舞台周围的凹槽，蔓延到了台上，在他背后凝结成一头巨大的、形体不断变幻的巨兽，同样一步步靠近对手。 台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充血的双眼，嘴唇激动的颤抖—— 要死人了吗？ 真的要来了吗？ 安德烈脸色凝重，他已经把手缩回了袖子里，握紧了魔杖。 … 费奥多看着库贾一步步靠近，视线从银灰色的眉毛下射出，没有慌乱，只有悲哀。 “库贾，我不是替那群乡下人说话，我从来都站在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这边。” “所有人都这么说。” 库贾不屑道，然后对面前的老头伸出手。 他身后的烈焰忽然消散，就像变了个戏法。 看着父亲被对方拽起，若无其事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安德烈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他的耳畔倒是响起了一阵无能狂怒的抱怨，抱怨这件事没能制造出更多的乐子。 乐子？ 安德烈在心里叹了口气。 乐子还真有。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开始前，跨越灾难重返北地的英雄就被软禁了起来。 而现在，自己要去告诉对方这个不幸的消息了。 安德烈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聒噪的乌鸦。 (本章完) 第343章 我给你介绍一下 “所以说，他们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把我软禁在这里？” 尼戈莱瑟郊外的一座庄园会客厅中，希娅拉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我想是的。” 安德烈脸色凝重道： “你是跨越了灾难、从维利塔斯带回第一手情报的英雄，而且还挫败了维利塔斯人的阴谋，与精灵、矮人达成了合作，现在更是要成为海格兰城的侍奉者。 “像你这样的人，一旦处理不当，就会带来不小的麻烦，之前围绕你做出的一切宣传就都成了笑话，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你出现在尼戈莱瑟大剧院。” “简单？” 默许，就是有了功劳大家分，出了问题你来背。 …… 所以说，希娅拉能汇报给圣殿的只有这些——符合圣殿想象的麦卡拉，以及赦罪之链监视过程中所看到的一切。 妈的疯子…… 但两人都明白，问题的根源在于希娅拉汇报给圣殿的消息。 又或者，是希娅拉成功返回的事实。 安松都看呆了…… 安德烈不禁微微皱眉：“可这种性格改变不了眼下的现状……” 至于眼下柯林斯所采用的方法则只能用来应急。 “你好。” 那人不屑地哼了声：“就你们那群披着破铜烂铁的暗影战士，别最后成了罗伊德·吉蒂勒的素材。还有，他们至少从我手里拿走了12个飞行士的灵魂，以及一艘维利塔斯的大型飞艇，我劝你们别小瞧了麦卡拉。” “你傻吗，我如果有镜子还用得到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包裹得无比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家伙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海涅伸出手，和对方礼貌地握在一起。 安松暗道一声难怪。 即便如此，也会让吉蒂勒们紧张到必须对麦卡拉出手。 两人都有些费解，到底是为什么呢？ 否则不光他们暴露的概率会增加，还可能导致其在最终的胜利来临前就变成巫妖，无法享受胜利果实。 柯林斯给两人做了介绍，却是听得“格雷”一懵。 希娅拉微微颔首。 而现在的麦卡拉…… “不不不，安德烈。”希娅拉摇头道：“麻烦不在我身上，麻烦在麦卡拉。” 安德烈瞥了眼对方的赦罪之链，没有继续往下说。 镜子对他们这些二五仔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护灵魂，不被冥界的意志扭曲了情绪。 一根根灰色的丝线从它们体内抽出，在树墩上勾勒出一道浑浊的人影，勉强看得清脸。 我怎么不知道？ “正好他也在，你自己问吧。”柯林斯说道：“关于你让我帮你查的罗伊德·吉蒂勒，他知道不少东西。” 但是，他们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是的。至于他们为什么着急了……” 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棵半透明的灰色树影。 以及对方身边那个将暗影烈焰如臂使指、对放逐术炉火纯青的黑色骷髅术士。 安松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圣殿已经在调集军队了，至少会有200名黑骑士和一座浮空城向麦卡拉进发。” 饶是他，也不过是披着一件冥灵（冥界管灵烬的叫法）编织的法袍，头戴一顶帽子。 察觉到一丝扭曲的能量在干扰自己的意志，安松急忙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家伙是个专门替人决斗的控火大师，不属于任何一方。 安德烈沉吟片刻道：“那家伙……他藏了许多事，很善于伪装，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圣殿的意思？ 安德烈缓缓道：“不，这一次也许不是不死不休。” 库贾。 随着他激活镜子，灵魂进入冥界。 “黑骑士？” “管好你自己就行。”柯林斯回呛道。 否则与海涅共事一天给他带来的震撼也就不会那么多了。 光是这样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两个六级强者。 “你是说……圣殿内部不是铁板一块？” “真不愧是尼斯人，说起大话来一套一套。” 而这家伙恨不得在身上贴一层黑色的树皮……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处潦草的祭坛旁。 见他到来，这人睁开了眼。 安德烈一愣，怎么听起来对方一点儿也不担心麦卡拉？ 希娅拉：“你见过海涅，你认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可能是吉蒂勒们主动出手，从而影响了圣殿原本的决策……” 送走了来领佣金的库贾，安松·吉蒂勒把自己关进了冥想室内。 安松冷笑一声：“到了那时，虚空已经吞没凡人的国度，我们的敌人只会出现在暗影界了。” 新来的人疑惑道：“他是谁？” 它看起来像是一棵粗壮的古树被人砍去大半，切口平整。 柯林斯讥讽道。 啥玩意儿？ “办好了？” 希娅拉：“什么？” 树墩周围立着六根尖刺，上面分别挂着六个蠕动扭曲的灵魂。 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么？ 所以库贾只可能是吉蒂勒们雇来的…… 柯林斯不屑道：“收起傲慢有什么用？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等到维利塔斯人的战斗法师军团兵临圣西廷的时候，你也劝他们别傲慢吗？” 父亲明明是非吉蒂勒阵营的，为什么和他决斗的却是库贾？ “是的，这次代表吉蒂勒出战的是库贾大师，理论上不该是他！”安德烈继续道：“吉蒂勒是当年第一个加入神殿的大贵族家族，他们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拿不出一个决斗的术士，这只可能是圣殿的明示——这次出兵麦卡拉是吉蒂勒的意思，圣殿默许。” 希娅拉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柯林斯！”安松怒道：“你是亡灵法师，不是什么维利塔斯人，收起你的傲慢！” 他是有多怕死，竟然包得这么严实？ “柯林斯？” 柯林斯：“他是安松·吉蒂勒，这位是格雷，我的朋友，多亏了他我才能从罗伊德手上逃离。” 尽管是诗社成员，理论上掌握着麦卡拉的一切信息。 在向着东南方向奔袭一段时间后，他渡过了渎灵河，灵魂出现在水银森林对应的位面。 听她这么一说，安德烈忽然想起了与父亲决斗的那家伙。 不说别的，就光那棵树——虽然本体被炸了，但是自身的实力还在。 赦罪之链在进入麦卡拉后就被海涅保护性屏蔽了，不然他怕元灵把这东西洗脑成只会说“你好”的乖宝宝。 他布置好了重重庇护后，拿出了一面看着颇有年头的铜镜。 而圣殿内部旗帜鲜明地分为吉蒂勒阵营和非吉蒂勒阵营。 他疑惑地打量着对方：“你为什么不用镜子进来？” 柯林斯眼里闪过一抹憎恨：“我所有的东西都被麦卡拉的吉蒂勒们带走了，包括镜子。我现在是用水银森林的一处长老祭坛进来的。在我抵达灰烬前线之前，只能这样了。” 我只是默许，不是赞同、支持。 他发现自己确实对那里了解的很少。 安德烈：“如果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介入，那么到时候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同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希娅拉也没能前往里世界观摩，只是旧地重游了一番。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会紧张？ 安德烈脑海中浮现了被当成灯泡使唤的奇鲁蒙特，楼尔顿那棵漆黑、巨大、坚硬的祖木之躯。 同一时间，圣西廷的吉蒂勒庄园。 这种人……简单？ “是的，简单。”希娅拉：“他的逻辑很简单，以善意揣测所有人，可一旦发现有人想干他，他一定会加倍干回去。” “你……” 从罗伊德·手上逃离？ 希娅拉：“现状？你们真的很了解麦卡拉么？” 安松懒得搭理这个情绪已经不对头的家伙，准备离开。 安德烈沉默了。 “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免得暴露身份。”安松提醒道。 希娅拉：“圣殿会派出什么样的力量，取决于对麦卡拉的了解。伱也应该清楚，我们对那里并不了解。所以他们猜不到那地方到底有多难对付。而且你知道的，我们的圣殿一旦决定了做什么，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还真是……粗俗且生动呢。” “不，安德烈。”希娅拉再一次摇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你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恰恰相反，那家伙是个无比简单的人。” 还有那个叫米尔顿·吉蒂勒的巫妖……也不知道治愈了没有。 握完手，安松惊讶地打量着海涅： “你就是我们潜伏在麦卡拉的密探？” (本章完) 第344章 二五仔会议 就在几分钟前，海涅遇到了一个麻烦。 随着关于尼布拉城的集体记忆逐渐稳固，构建这座城市的“蓝图”等于是搞好了。 但现阶段它只是一团记忆，只能被那些参与者体验，而非真的建成了。 接下来，海涅面临两个选择。 要么，把它投影在现实世界——就像那个掏空了他半个家底才实现的半径一公里的枯萎之痕影像一样。 要么，把它投影在里世界——就像鹰衔山副本这样。 可这两者都需要消耗大量充能石，或是精神力。 区别就在于前者需要一個天文数字，后者只需要这个数字的一半。 海涅真没钱。 相较之下，他的最优解反而成了造一座城的土坯出来，再结合浅眠模式，就像枯萎之痕的大逃杀副本一样。 但问题是现阶段对尼布拉的行动计划只是小规模渗透，不需要那么多人介入。 所以他们只需要把这段记忆分享给有这个需要的人。 即那些在《大逃杀》中表现优异、且未来能从马库斯处学到一手坑蒙拐骗技艺的家伙。 所以，他就得想办法把这段记忆传输出去。 问题在于，这不是纯文字，而是一座城市的记忆。 对大多数人而言，在尚未接触它时，这段记忆是完全陌生的。 可一旦接受了，与自己对其他城市的记忆相互融合、共享，它就没那么陌生了。 倘若用“下载”和“硬盘空间”来举例，那就是： 下载这个20g大小的蓝图需要至少50g的可用磁盘空间，等它最终构建完成，只占用1g空间。 这50个g的存储空间即代表了五级水平，而且是智力职业的五级。 于是，海涅正在为这个问题头疼。 就在这时，镜子震了。 他收到了来自柯林斯的传信。 准确说，是对方通过俩人共同的上司真·萨总联系到了自己。 内容很简单很劲爆，对方说自己找到了罗伊德的线索，让自己沿着某个特定波动去找他。 然后海涅就找到了这里。 对海涅而言，在忙活了这小半个月麦卡拉的“系统”后，冷不丁地再使用这面镜子，颇有种《重生199x年》的恍惚感。 铜镜就像传呼机，有种旧时代的美。 不过有一说一，冥界无疑是巨人的肩膀。 多亏了冥界，麦卡拉的技术进步才能这么迅速。 无论是接入里世界的“镜子”，还是现如今人手一个的my卡拉，亦或是他现在掩饰自身的灵魂波动，伪装成“格雷”的手段，都是对冥界的“冥灵科技”的改良。 他这波属于摸着冥界过河，赢麻了。 现在他又对柯林斯这独特的接入方式很感兴趣。 竟然还能脱离镜子？ 这下可得好好问问了。 这家伙显然还没抵达灰烬前线，而且看起来情绪不对劲，灵魂污浊的厉害，八成是这种接入方式的弊端。 但麦卡拉又没这种弊端。 只不过让海涅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惊喜不只是柯林斯的手段，还有眼前的安松·吉蒂勒。 什么情况，这一代吉蒂勒的族长，竟然投靠了冥界？ … “阁下谬赞了，我只是被困在了那里。” 海涅维持着格雷的“新人”人设，表现得略微矜持，但不卑不亢。 安松眼前一亮：“所以你一定很了解麦卡拉吧？你对当地的吉蒂勒了解多少？” “我巴不得绕着他们走，阁下觉得我了解多少？” 海涅故意揶揄道，话语里透露出几分不满。 他也是有理由的。 虽然罗伊德的消息是他借别人之口汇报给冥界的，可他也明说了，这家伙是六级水平。 六级啊！ 格雷目前才五级呢。 他混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也就算了，一个北方的吉蒂勒居然张嘴就问他了不了解罗伊德？ 这问的是人话吗？ 合着刚才柯林斯叭叭半天一句没听是吧？ 他要了解罗伊德，吃饱了撑的让柯林斯帮忙调查？ 格雷的人设要是稍微暴躁点，海涅现在骂他两句都没问题。 安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眼神略微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直言道：“罗伊德是八百多年前的人，是叛逃者巴里的长子。我只查到罗伊德过去曾来过圣殿求助，他称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很有可能是被东边的精灵抓走了，但当时的圣殿不想插手此事，就没有管。” “然后呢？”海涅问：“后来他去了哪儿？” 安松：“我说了，他是叛逃者的儿子，不归我们管。” “不归你们管？”海涅故意皱眉看向柯林斯：“那之前在枯萎之痕挫败了你的计划、救走那个侍奉者、还袭击你的那些亡灵法师，难道都是不归尼斯人管的吉蒂勒？” “是的。” 柯林斯点点头：“我今天找你来也是为了说明这件事，我当时以为是罗伊德·吉蒂勒和圣殿藕断丝连，就把我对麦卡拉的了解汇报了上去，结果吾主直接让安松来见了我一面，我才知道自己猜错了，大错特错。” 顿了顿，他掷地有声道：“我们都被那个该死的罗伊德给骗了，好一手迷雾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麦卡拉的埋骨地学院就是吉蒂勒人出钱建立的……” 我靠，这也能连上？ “加雷·吉蒂勒？”海涅试探着问。 安松：“对，就是他！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凯瑟琳的学徒当年为什么要去埋骨地任教，原来他们的布局早当时就开始了，就是为了今天。” 太对了哥，太对了。 海涅都忍不住想给两人鼓掌。 多么精彩的脑补，腹黑姐都编不出这故事来。 可他随即意识到，如果事情是这样的，那就意味着冥界的这些二五仔之间从来都没有情报共享的说法…… 以至于连安松这么重要的人物都是遇上事儿了才被柯林斯知晓，俩人以前从没有过联系。 这么硬核的吗？ 于是，海涅不禁发问：“所以我们难道就没有一个共享情报的手段吗？就像图书馆那种东西。” 两人听他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脸色肃穆。 柯林斯：“你知道么，你这是在质疑吾主的智慧。” 安松：“是的，伱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海涅愣道：“我什么时候质疑过吾主？” 安松：“你以为吾主会想不到这种小事？” 海涅：“可是这里明明没有……” 柯林斯：“吾主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一定有祂的顾虑！” 见两人如此严肃，海涅便没有继续往下说，耸耸肩表示自己没问题了。 俩人对视一眼，将话题迅速转移到一些“小事”上。 这回海涅是真的震惊了…… 卧槽？ 尼斯人要打过来了？ (本章完) 第345章 该来的总会来 等到谈话结束，安松和海涅各自离开，柯林斯才拍了拍浑浊不堪的脑袋。 “建立一个共享资料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办法……”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一根手指伸进脑袋里，开始搅拌。 过了一阵子，他往外拉拽。 不多时，一串灰白色的絮状记忆被他扯了出来。 这里面包括了他对“建立一个共享情报资料库”的全部构想。 可资料都整理出来了，他又有些犹豫。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一个维利塔斯研究员的习惯——讨论、反馈、提交、修改。 可现在他的情绪被冥界影响，他逐渐离这个研究员的身份越来越远。 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萨纳托斯的不信任，这或许是一种亵渎…… 最终，柯林斯的研究员头脑稍微占据上风。 “这是‘完善冥神神域建设’的一环，吾主不会怪我的。 “况且安松那個狡猾的家伙想必也已经在这么做了，我不能比他慢！ “亲爱的格雷，要怪就怪你实在太年轻吧，这些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柯林斯这么想着，将这串记忆送往东边，看着它越飞越高，逐渐消失。 同一时间，回到了冥想室的安松也马不停蹄地编写着关于“构筑图书馆”的建议。 但正如柯林斯想得那样，他用镜子输入信息就像抱着手机打字一样不方便，忙活了半天才把这个想法送了出去。 忙完这一切，他由衷地松了口气。 然后，安松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压根没想到这回事呢？ 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 是啊，我怎么敢这样想？ 这是在质疑吾主制定的规则存在纰漏。 也就只有格雷那样加入不久的愣头青才会如此亵渎…… 一边自省一边宽慰，安松舒服多了。 他又进行了一番冥想，直至确保自己不会露出马脚才睁开眼。 在被柯林斯奚落过之后，他觉得200名黑骑士还不太稳妥，应该再加上一些人。 起码要有一个足以对抗罗伊德的六级强者。 …… 麦卡拉。 回来后，海涅立即摇来了巴里、迪伦和楼尔顿。 他也通知了自己的玩家，但只有惠惠和捉羊有空。 萨总和夏老师沉迷于记忆版的尼布拉城，大黄和卫殿鸢在枯萎之痕追杀原住民。 多多本该是最清闲的，但随着两座神学院同时开始施工，她反而成了最忙的那个。 伊恩沉迷于战斗，蕾妮则忙于“森林拓荒团”的人员招募。 这俩都是甩手掌柜，于是工程项目就一股脑扔给了多多。 人员到齐，海涅分享了自己在冥界得到的惊人消息。 巴里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听完，看似毫无触动，一张嘴却是语出惊人。 “吉蒂勒和冥界的联系有可能在我那个时代便展开了。” 海涅惊道：“什么？那时候就……” “只是联系，也许那时他们还未倒向冥界。”巴里说道：“或者说，他们当时的关系就像现如今住在领地的那个矮人与大地之母的关系一样，是一种‘理性的信仰’。” 楼尔顿感慨道：“我也这么认为，彻底倒向冥界或许是最近才发生的，否则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要如何隐藏这么多年。” … 捉羊：“原来还有这回事？游戏里有过吗？” 惠惠：“没有，但我敢打保票，老爷子的分析是对的。亚缇镇的黑涡事件发生不久，安松就被圣殿内部处理了，理由是挪用研发经费，这显然是被坏女人（首席祭司妮刻丝）抓住马脚了。” 捉羊：“啊？为什么要强调这个理由？” 惠惠：“因为圣殿内部的每个高层都在挪用研发经费，用上了这个理由就等于没说，本身就具备很强的暗示意味。” 捉羊：“……所以我们能直接向她举报吗？” 惠惠：“不行，举报的话，只能通过希娅拉递折子，可问题是你举报别人，那不也得查你么？希娅拉也不是什么好人牌。” 捉羊：“那就打呗，算上新来的那三个，麦卡拉现在六个圣骑士，不缺高端战力，欺负欺负没觉醒的黑骑士不是什么大问题。” 惠惠：“可是如果真打起来了，安松那边不也就暴露了？” 捉羊：“好像也是……” … 也就是说真打起来的话没什么问题。 听着两人的分析，海涅琢磨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其他的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这也是玩家能给他提供的最有价值的分析——战力评估。 至于其他顾虑…… 暴露？ 那也得他们能把消息带得回去才行。 除非安松亲自来。 可如果他真的来了，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六级巫妖米尔顿至今都没醒，他安松很强吗？ 这里可是麦卡拉，是不被神明注视的禁区。 “没什么好担心的。” 海涅为这次会谈画上了句号。 “谁想干我，我就干它。” …… …… 四月末的深夜。 双月的光辉洒在柔软的草皮上，空气中弥漫着花粉和泥土的芬芳。 对于麦卡拉人而言，这只是由春入夏时常见的景色。 可对于第一次离开苦寒的北方，一路南下的黑骑士而言，这气候未免也太舒服了。 “真不敢想象，再往南得舒服成什么样子。” “我看你是想一路南下，去维利塔斯过好日子吧？” “嘘，小点声。” “小什么，监军又不在，他们说什么头疼，疑似受到灵魂法术的攻击，我看纯粹是不想顶在前面。” 一群身披黑甲的骑士有说有笑，那场面热闹的就像是在郊游。 他们已经离开了哥德罗城，距离麦卡拉的北部边境，也就是传说中没有覆盖魔网的区域只剩下最后二十公里。 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一个裂隙，没有碰上一只奇兽。 他们当中有人来自海格兰城，有人来自维特尔城，甚至还有人来自圣西廷。 但他们都在郊外与裂隙和奇兽战斗过，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不过这不重要。 能被选中来参加这次毫无危险的作战是他们的幸运，是亡语者女士在祝福他们。 既然都被祝福了，那么路上这么幸运也很合理吧？ “有没有感觉这里的空气不太一样？” 有人忽然开口道。 “总感觉比我们那里轻快一些。” “因为这里的植被更丰富吧，自然之力浓郁。” “我记得队伍里有人来过这里吧？” 众人的视线顿时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 瑞安·弗里德。 据说大半年前，哥德罗城的侍奉者开着一座浮空城进入这里，最终带回了让圣殿高层震动的资料，当时瑞安也是随行人员。 “看我做什么？”瑞安问。 他有些烦闷，他觉得自己不该来，可他没得选。 “这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是不是像那什么广播里说得那样，都是一群没什么见识的乡巴佬？” “你说他们看到头顶那玩意儿会不会吓得尿出来？” 有人伸手指着天上，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可实际上有一座隐形的浮空城，里面载着30名术士，70名暗影射手，以及几十名技师。 说实话，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对付一群被《四国公约》封锁了如此之久的乡下人还要这么兴师动众。 听他们这么问，瑞安心里的烦闷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劝你们收起——” 砰！ 他的声音被一声巨响打断，所有人都抬头看天。 那玩意儿是…… 一座浮空城？ (本章完) 第346章 你飞挺高啊 爆炸声，喊叫声，还有箭矢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众人竟不知道自己是在传说中的灰烬前线，还是在麦卡拉北部的乡野田间…… 每个人被强烈的不真实感包围着。 这是一场梦吗？而且还是噩梦…… 自从那个小型浮空城狠狠撞在自家隐形的浮空城上之后，敌人的攻击就不知从何处如雨点般落下。 没有人知道对手在哪儿。 从哪儿来？ 有多少人？ 都是什么级别？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他们这群黑骑士该知道的啊！ 那么大一个浮空城在天上飘着，为什么不预警？ 随队的术士呢？监军呢？ 不是说带领他们的是一位六级的猎魂者吗，这些人的感知都是摆设吗？ 纵然这群黑骑士有万般困惑，也无法改变他们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支援的残酷现实。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指挥官在天上，在浮空城里，可现在…… … 瑞安压低身体，尽可能让自己不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侧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像，太像了。 尽管这浮空城的外部涂层就好像黑铁木板泡水鼓胀后晒干了的样子。 但除了这个，其他都和他们当初扔在麦卡拉的那座浮空城一模一样！ 可是他们走的时候明明把能拆的都拆了啊……那玩意儿根本飞不起来。 天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接近的。 不过无论如何，自家的浮空城都不应该毫无预警吧？ 嗖！ 一道青绿色、风压极强的箭矢对准他的脑袋射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瑞安勉强侧头躲过，但箭矢还是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 砰！ 自己附着在头盔上的暗影能量勉强格开了这根箭，让它稍微偏离方向，向后飞了过去。 惨叫从身后传来，一個倒霉鬼没能挡开。 瑞安虽然躲过一劫，但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头昏脑涨地半蹲在地，半边脑袋像是被人用大铁棍子闷了一棍，脑瓜子嗡嗡的。 他只能勉强用盾牌护住要害，大口喘着粗气。 这他妈的，是强风箭？ 他也不是没和东边的精灵打过交道，可这一箭的威力都快赶上小型弩车了…… 用力晃了晃脑袋，听着身边的惨叫声，瑞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调集能量，汇聚在盾牌上，下沿往地上重重一磕！ 轰！ 暗影烈焰四散流淌，铺开一个半径两米多的圆。 “湮灭大地，使用湮灭大地将我们的防御矩阵包围起来，至少能干扰对方射手的视线，这一定是精灵射手！ “架盾，架盾防御，向后有序撤退，都别慌！” 瑞安虽然修炼速度一般，但是战斗经验相对丰富。 在被发配到哥德罗城这种鸟不拉屎的边缘城市后，他没少和阴影脚步的人打交道，后者中最多的就是擅长放冷箭的游荡者和游侠。 随着他这一嗓子和身体力行，这些脑子里只想着逃跑的黑骑士总算有了点理智。 他们一个个学着瑞安的样子踩下湮灭大地。 得益于身上的制式武装，他们只是被暗影的腐蚀性烫得皮肤生疼，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死。 不过这样一来，藏在暗处的射手用鹰眼术看到的就只有大片大片的暗影烈焰了。 倘若用肉眼观测，那更完蛋。 毕竟这是夜战。 可就在这时，众黑骑士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抹刺眼的金光！ 它就像从海平面下缓缓升起的太阳，正从漆黑的夜幕中走来…… 那是一群身上沐浴着圣光、手持剑盾的骑士，至少两百人！ 明晃晃的银色轻铠，熟悉的款式，就连肩膀上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唯一区别就在于他们的身上没有那个眼熟的徽记…… “永、永恒黎明？” 有人喃喃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队伍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圣光冲天而起，那毫不掩饰的灼热几乎一瞬间就让他们身畔的黑焰发生了形变。 一团团暗影火焰就像伸长了脖子的陆行鸟，拼了命地想要用自己去扑杀面前的圣光。 瑞安心里一凉。 完了。 圣光冲天的地方，是好几辆大人物的马车。 那些人不是不想给他们预警，而是不能。 ……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吃了高文一记圣光冲击后，里昂终于忍不住喊出了这句话。 他是安松花高价雇来对付罗伊德的六级猎魂者，具体职业是术士。 作为暗影圣殿专门培养来追杀野生的强大亡魂和亡灵法师的特殊作战部队，他对亡灵法师的敏感程度比起灰烬前线的圣教军也不遑多让，也曾有过在前线暗中服役的经历。 按理来说，让他带着这么多人进入麦卡拉处理一个六级亡灵法师就已经足够。 可自打靠近了这该死的乡下，麻烦就一个接一个。 队伍里的所有施法者——无论是牧师还是术士。 不管在哪儿——无论是地面还是天空。 随时随地，每时每刻，神经都被迫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就好像空气中藏着一群刁民，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一样。 施法者的高感知让他们能捕捉到这一缕极其微小的杀意。 可它偏偏又太微小，无法真正被他们察觉，然后扼杀。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只是短短半个小时，他们所有人便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头痛欲裂。 这种情况竟然还随着他们靠近了麦卡拉愈演愈烈……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圣骑士“潜入”了他们身边。 是的，潜入！ 虽然所有人都收起了感知，防止自己被这古怪的“杀意”折磨。 可眼前这个至少六级的圣骑士竟然像个透明人一样“潜入”了他们的队伍，然后一脚奉献踩烂了马车，踩死了一个倒霉的暗影牧师，接着又是一记圣光冲击，彻底撕裂了战场。 里昂勉强打起精神，他注意到周围的活人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能挡住这一发神圣冲击的，能反应过来撑起护盾的，至少都得是五级水平。 面对里昂的问题，高文十分诚实地给出了答案。 “高文。” 里昂心里一寒：“高文？你没死？” 永恒黎明……永恒黎明竟然早就来了？ 他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这强烈的恐惧和愤怒让他的内心像是被火烧似的！ “是的，我没死。” 高文回答道，拔出了剑。 他指着对方。 “你病了，现在接受治疗还来得及。” “我病你老*！” 随着情绪上了头，咆哮的烈焰从里昂手中释放，如同两道枷锁般一左一右激射过去。 高文脚下一踩，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感受着这两道火柱扑面而来的湮灭气息，他忽然有种荒诞的感觉。 好像很弱…… 过去这段时间，他没少和那个叫v的术士切磋。 他本以为这是海涅想让自己的骷髅得到历练，可谁知道交手后，他反而是有所进步的那个。 他不是施法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是感觉，假如这个法术从v手里释放出来，暗影烈焰凝结成的长鞭会如同活物一般，而不是这样了无生气。 啪！ 高文用盾牌挡开一鞭，接着就地一滚，躲开另一鞭。 起身的瞬间，他便将裹挟着圣光的盾牌甩了出去。 里昂双手把持着一柄黑金色的金属法杖，杖尖是个张嘴喷火的长角蜥蜴。 这是圣殿的烧火棍plus，威力更大的龙息法杖。 随着法杖被激活，漆黑的烈焰飞球从蜥蜴口中喷吐而出，宛如势大力沉的炮弹，瞬间撞飞了盾牌。 但趁着这片刻的工夫，高文已经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米。 见对方压低身形，下一秒就要弹射过来，里昂的法杖在地上重重一杵，早就如蛛网般铺在脚下的暗影丝线猛的收紧，将高文束缚在原地。 然后，他自己调转法杖，对准地面，借着烈焰冲击的巨大反冲力飞上天空，并在半空撕开了一张卷轴。 轻盈的风围绕着他，仿佛托举着一片羽毛。 法杖被他骑在了胯下，烈焰从杖尖喷出，他在空中自由的就像一只鸟，翩然飞远。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他就要逃了。 逃离这个充满谎言的“乡下”。 他对自己的飞行技巧有着足够的自信，即使对方有精灵神射手帮助，也不可能射落自己。 他还对着高文做了个嘲讽拉满的手势。 即使暗影缠绕限制不了对方太久，这片刻的停滞也足够他飞上高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高文丝毫没有被激怒。 他挣脱了束缚，疑惑地看着对方渐行渐远： “居然真和他们说得一样……” 高文喃喃道。 下一秒，还在比划什么的里昂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风压靠近了自己。 他心头一凉，一个庞然大物已然闯入了自己的感知范围，但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 生前最后一眼，他看到了一座丑陋的浮空城。 它的表面仿佛干枯的树皮一样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发生了变形，仿佛刚刚才遭遇了重击。 与它一起飞来的还有一行字： 「你飞挺高啊！」 (本章完) 第347章 抢人头 “牛逼！东北人牛逼！” 一下撞死了一个六级术士，而且还是叫得出名字的精英怪，大黄别提有多爽了。 这种人头，平时哪儿轮得到他啊！ 早让那几个畜生似的近战抢完了！ 卫殿鸢：“怎么样，还可以吧我这火力。” 大黄：“太给力了，要不是哥们身板太脆，刚才那一下都飞出音爆来了！” 自从变身之后，他的重量锐减到之前的五分之一，再加上卫殿鸢亲自给他烧锅炉，那速度快的简直离谱。 这哪里是浮空城啊，这简直就是一艘开在空中的氮气加速泥头车！ 别说里昂反应不过来，就连那艘警戒范围超过一公里的浮空城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撞上对方的浮空城，并目送船上的兄弟们跳船离开后，就瞄上了这边的boss. 果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卫殿鸢：“话说你咋知道这b要跑路啊？” 大黄：“我有阵子在灰烬前线混永恒黎明的战勋，里昂里队长可是那地儿有名的敌方npc了，他的掉落物里最多的就是浮空术和无重力卷轴，再加上他专门带的烧火棍plus，用脚想也知道这孙子打算跑路。再说了，他对面那可是高文啊。” 卫殿鸢：“确实，老高的名头确实吓人。” 无论尼斯人还是黄金之民，都习惯拿亡灵法师刷kpi. 所以当太阳骑士大白天的硬刚一城的亡灵之后，理论上暗影圣殿哪怕凭空捏造也得捧出来一个人与高文打擂台。 可现实却是，没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高文的战绩实在太吓人了，而且“沐浴日光天下无双”的设定过于耸人听闻，以至于圣殿这边编都不知道怎么编。 再加上维利塔斯的二创通过魔网传播得到处都是，“高文很强”就成了尼斯人的共识。 很难看到尼斯人对一个黄金之民的评价如此统一且正面。 卫殿鸢：“话说你留意没，那哥们用的啥武器？” 大黄：“好像是个龙头法杖，突突往外喷火的。” 卫殿鸢：“卧槽，烧火棍plus？掉哪儿了？撞坏没？” 大黄：“你别慌，那东西也被减重了，现在粘在里队长身上。” 卫殿鸢：“那里队长呢？” 大黄：“粘我身上了。” 卫殿鸢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饶是一个骷髅，他都觉得有些反胃。 “那怎么说，咱回去船上帮忙？” 大黄：“伱急什么，我得低空飞行管一下局势，萨总还没发信号弹呢，说明还顶得住。” 卫殿鸢：“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俩再不去那仨就杀完了，你抢了个头，哥们还没输出呢。” 大黄：“不慌，我的人头分你一半。” 卫殿鸢：“要不这么的，你低空飞，完了呢我站在露台那，好歹让我除了烧火能干点别的。” 大黄狐疑道：“真的假的，哥们你真能一边烧火一边输出？” 卫殿鸢：“你瞧不起人了嗷，多线程是基操，我还能一边和海涅私聊一边跟兄弟们扯淡呢。” 作为单线程人士，大黄表示十分羡慕。 “那就出发！” “出发！” … 尼斯人的大型浮空城内，此时已经血流成河。 这座浮空城的警戒范围超过了一公里。 可即便如此，当大黄从南边的天空莽出来时，浮空城内也只来得及进行一轮半的对话： “报告，有个东西飞快地靠近！” “什么东西？” “我们正在观——” 然后就撞上了。 得益于卫殿鸢对浮空城结构的了解，即使对方没有打开炮口，他也知道该往哪儿撞。 大黄仗着自己体型娇小，打点准确，用棱角狠狠撞在对方尚未开启炮口的部位，几乎让自己嵌了进去。 随后，兄弟们就嗷嗷叫着冲出去了。 除了捉羊、夏老师和萨总这仨，来找高文的三个五级圣骑士也在其中。 此外还有二十名麦格勃的优秀成员，都是这些天被虐过来的。 他们冲入这艘只剩下了施法者、猎人和技师的浮空城后，自然如虎入羊群，为所欲为。 而且这群人打也就算了，打着打着还玩起了攻心战。 只见夏老师如鬼魅般绕过一众对手，钻进暗影技师的人群中。 他头上顶着一个明晃晃的「投降不杀」。 这时一个技师从袖子里抽出卷轴准备撕开，夏老师摘下「杀」字扔了出去，正中对方脑门。 紧接着他翻身躲过两把武器，起身的瞬间踹飞一个扑过来和他拼刺刀的猎人。 与此同时，黛琳从匕首里钻了出来，语速飞快地向众人解释。 “你们下面的部队正在和我们的精锐圣骑士交手，现在伤亡惨重。你们的猎魂者里昂也已经伏诛，不信的话可以往下看，那边的正是太阳骑士高文！” 随着夏老师一一化解了偷袭，黛琳这番话也说完了。 这帮技师的脸上都浮起了迟疑之色。 见到这边的动静，一个穿着军服的家伙气急败坏道：“你们这群永恒黎明的走——”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沉闷的动静打断。 捉羊跳到了最中央的位置。 一脚奉献踩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然后，他头顶一串金灿灿的字符： 「我知道你们还在犹豫，但请放心，这里是麦卡拉，不是卢库平原。高文对外称已经亡故，其实没有死，是我们的领主救了他，他现在不代表永恒黎明，因此你们不用担心这是背叛。另外，我们会善待俘虏，你们难道没听说梅诺·吉蒂勒说起过麦卡拉吗。」 场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如果三言两语地解释，那么会被打断，会被切割得支离破碎，会横生变故。 但这一串话是直接蹦出来的，完整地叙述了诸多事宜。 这下文字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 再加上这群人剑锋上淋漓的鲜血，以及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 很快，第一个倒戈者出现，再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见队友接二连三地放弃抵抗，那个穿军服的指挥官悲痛欲绝。 他咬牙拔出剑，却不是为了自刎，而是直接向离自己最近的人砍去！ 然而没等他抬起手，飞盾、匕首和箭矢就争先恐后地飞了过来。 仿佛这仨人一直在等他这么做一样……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究竟在和什么人打仗？ 带着这个疑惑，他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最终还是萨总的箭射爆了对方的心脏。 萨总：“yes！我的人头！” 他本来还想向夏老师炫耀，结果就看到这家伙一溜烟去把匕首捡了起来，还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 这个人头顿时不香了。 甚至还有点苦涩。 唉……他妈的。 这时，捉羊上去割下了那个军团的脑袋，扔给了萨总。 “给，你的头，让辉羽抓着它飞一圈。” (本章完) 第348章 hotfix 在这场战斗开始前，海涅询问大黄时，后者就一边安慰他“没事，这波随便打”一边背地里向兄弟们吐槽海涅太怂了。 在他看来，赢面可太大了。 看看自己这边，先把兄弟们都很能打的事实放在一边，他们还有个无敌的高文呢。 理论上这场仗只要把高文送到人堆里踩一脚奉献，拉到全场的仇恨，他们就赢了一半。 然后高文在人群里不断使用圣光冲击，从南冲到北，别管什么仇恨，就直接赢剩下一半。 即使没了白天无敌的特性，高文也是个boss级的角色。 而圣骑士又是以能加能打能扛著称的磨王职业。 这种人放进游戏里，就应该是一人守孤城、不带杂兵的限时攻坚战boss，哪儿有把他作为常规武器清杂使用的？ 而且在麦卡拉现有能力下，高文既能潜行也能空投，就问你boss骑脸怎么输？ 在了解了这些以后，海涅连忙阻止了大黄这性价比极高的提议。 一方面高文没法给他提供经验，另一方面，这些送上门的人可以让圣殿花钱赎回去，不能就这么糟蹋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糟蹋，那也是让麦卡拉的士兵来，成为他们的非量化战斗经验也好啊。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场以逸待劳的自卫反击战。 参战的己方士兵都做了半个多月的针对性训练，且无论是猎人还是圣光战士，各个都用技能石学会了潜行。 哪怕只是一级潜行，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下就破潜了，但那也是潜行，能骗过肉眼观测者。 至于对方的施法者，麦卡拉的元灵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反侦测光环。 事实证明，即使海涅已经尽量乐观地去预测这场战斗，但从结果来看他还是太消极了点。 随着圣光之廷一期的学员登场，尤其是贝德维尔不讲武德地带头砍瓜切菜时，黑骑士们勉强提起来的士气直接被一撸到底。 他们这时就已经准备跑路了。 可紧接着一座浮空城开始低空飞行。 一個穿着法袍的骷髅站在露台上，一只手握着锁链似的黑色火焰，仿佛是在固定自己的身形——虽然实际上这是在给大黄加速。 至于另一只手，每一次挥舞，都有至少九根暗影标枪从天空洒落，借着向下的势头进入战场。 黑骑士们一边应付面前难缠的对手，一边还要提防来自天上的偷袭，本就不高的战意雪上加霜。 不过这也算因祸得福，他们压根没心思去注意浮空城上还有一名买了“粘票”的用户。 但是没有关系。 很快，辉羽就抓着一颗人头从他们的大型浮空城上飞出，给了所有人一个投降的理由。 指挥官已经“带头”投降了。 …… “地面部队俘虏147人。我们没有士兵战死，62人重伤，28人轻伤，其中88人是圣光之廷的学员，另外两人是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的猎人。” 小贝带着一丝愧疚向海涅汇报道。 “怎么重伤还比轻伤多？”海涅纳闷道。 贝德维尔老实道：“这可能和他们在里世界训练时养成的习惯有关……他们都不怎么在乎战损。不过这些学员虽然自己伤势严重，对手也没好到哪里去，至少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海涅一愣。 还能这么玩？ 看来死亡惩罚还是太轻了，以至于他们把训练当儿戏。 面容严肃地思忖片刻，海涅召唤出了my卡拉。 “记录一下：里世界的死亡惩罚翻……不，在里世界进行战斗训练时，死亡惩罚改为支付当前90%的精神力，并将这部分精神力用于维持副本，为其他使用者减轻压力，发送给楼尔顿。” 扣掉当前90%的精神力，就和肉体筋疲力竭一个效果。 还是得给这群网瘾少年长长记性，免得他们漠视死亡。 很快，楼尔顿就给了回应： “这条规则只适用于圣光之廷还是？” “所有副本都使用，另外发一则通告给他们。” … 天上的浮空城还没落地，萨总就发出一声惊呼： “我靠，突发补丁？海涅怎么这就学会热修了？等等……死亡惩罚加重？为什么啊？” 捉羊：“八成是地面队伍伤亡惨重……不对啊，打一帮黑骑士还能惨重成什么样？” 萨总：“那我们呢？” 夏老师：“你切面板啊……哦对，没有战后总结面板。” 于是，他对拉万招了招手，这货立即撇下俘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教官，您找我？” 「我们的情况怎么样」 拉万喜滋滋道：“好的很，弟兄们一个都没死，也就是四五个胳膊断了，五六个腿断了，还有几个肚子上被戳了窟窿，不多还好，肠子没事。随队的牧树人给他们做了临时处理，断肢也都捡回来接上了，不过之后要去苜蓿园待一阵子。” 瞧着拉万这庆幸又自豪的小表情，夏老师本来想踹他一脚，然后骂两句“这么‘惨烈’的代价就不应该，说明平时还是练少了”。 可他却陷入了沉默。 这次战斗和以往都有所不同。 直到这一秒，他才意识到，这群缺胳膊少腿、开肠破肚的家伙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原住民。 他带着一群“自己人”上了战场。 而他们一旦真的死了，就永远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数字了。 「做得不错，照顾好他们」 “是，教官。” 拉万不知道自己一番话让仨教官都思考人生了，步伐轻快地撤了。 夏老师：“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捉羊：“这个确实是我们没考虑到的。” 萨总：“不行，我得去看看桑葛蕾丝出没出事。” 说着他一个后跳从窗口飞了出去，然后在半空开启了飞行戒指。 这货动作太快，以至于捉羊都惊了！ “就惦记着你那猩红之箭是吧？我真替托德不值！！” 同时，他还打出了一个「？」 夏老师：“我靠，你怎么也会打问号了？” 捉羊：“这是最新版。有天我发现海涅可以打问号，就让他帮我也升了级。我建议你就别要了，没东北人的问号好使，更何况你有妹妹可以开麦。” 夏老师：“不行，我可以不发，但不能没有。” 捉羊：“怎么，你也要跳？” 夏老师：“那倒不用。” … 被俘虏的不只是黑骑士和浮空城上的人。 在里昂队长撇下高文原地上天后，剩下的两名五级牧师就傻眼了。 于是，他们也成了俘虏。 但因为圣光的刺激，暗影意志开始支配他们的情绪，以至于俩人濒临崩溃。 高文不得不让他们冷静下来，然后才让俘虏背着。 重新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众人一路向南，但这回心情就没最初那么美丽了。 队伍两边是面容严峻的圣光战士们，有俘虏小声嘀咕： “永恒黎明人竟然这么厉害……” “这未必就是黄金之民吧？” “说的也是……” 这时人群中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是，尽管他们穿那身铠甲还会圣光，但只要没亲口承认就一定不是永恒黎明的。” “你是在嘲讽我吗？” “不，我当然是在认同伱了。” 眼瞅着两个俘虏要打起来，这时一个头顶【萨纳托斯是猪】的人从天而降。 这个名字其实已经过期了，萨总可以找海涅换个新的了。 但他已经习惯如此。 这名字偶尔还会让别人对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随着萨总一阵风似的从队伍头前冲到队尾的猎人队伍，这群俘虏都看傻眼了。 “完了，这下他们更不可能是永恒黎明的人了。” 最先嘲讽的那人讥笑道。 “毕竟永恒黎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勇敢呢，对不对？”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健硕的身躯就直接撞了上来。 “你找死！” 尽管被束缚了双手，但这不影响俩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负责看押俘虏的士兵都傻眼了，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骚乱刚出现，队伍里不甘心被俘的人就有了小动作，开始扑向最近的士兵。 眼见俘虏就要哗变，一声爆喝宛如惊雷般炸响： “安静！” 与此同时，身为六级圣骑士的凌冽气势扫过了这群俘虏。 炽热，以及强烈的审判意味。 这些四级黑骑士都停下了动作，看向沐浴着圣光的高文。 那个被队友压在身下，脸上还挨了几拳的黑骑士看清对方后，发出一串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高文……还说他们不是永恒黎明？哈哈哈你们都输了，我赢了，我赢了……” “我的确不代表永恒黎明。” 高文皱眉上前，看着这个仿佛癫狂的黑骑士。 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银色的皮搋子，对着对方的脑门印了下去。 等他缓缓拔起搋子时，上面连接着一只不断扭曲的透明蠕虫。 … 海涅带着骷髅从队尾赶到前面时，骚乱已经平息。 大黄带着卫殿鸢早就从天而降，然后由后者放逐了高文从俘虏脑子里抓出来的奇兽。 幸亏如此，它才没被元灵直接净化掉。 除此之外，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海涅有些印象的人。 一个面容讪讪的俘虏。 “瑞安·弗里德？”海涅想起了他的名字：“你是哥德罗城的瑞安？” “您还记得我……”瑞安看着有些尴尬。 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海涅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往下聊，而是带着他去了一旁。 一番交谈后，海涅终于搞清了事情的始末。 他就说怎么派来的人这么不经打，原来这是一支杂牌军。 根据瑞安透露，这群黑骑士是从各个城市招募来拼凑成团的。 也就是说，这支队伍不具备“官方名义”。 当然，这种话正反都能说。 假如这趟打赢了，圣殿可以说自己的默许即是一种支持。 但要是打输了，或者闹出祸端，也不能拿圣殿来背锅。 如果是一般人，也许就分析到这儿了。 但海涅想到了很多…… 比如惠惠和捉羊在提起安松·吉蒂勒未来的命运时就说过： 这家伙是在黑涡事件后被所谓的坏女人——也就是首席祭司发现，然后暗中处理了。 那么现在，黑涡事件发生了吗？ 当然发生了。 只不过在外力干预下变成了小规模的，伤亡也被控制到了最低。 这件事情由安德烈向上汇报，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但考虑到这位的身份，他不会太惯着自己那些贵族盟友。 所以，安德烈编的故事骗过了上面吗？ 恐怕没有。 只不过圣殿的人也擅长装糊涂，于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接了下来。 反正能还顺水推舟含泪杀一批贵族，何乐不为呢？ 不过这事的后续，或许就是安松已经被发现了。 因此，这趟仓促的出兵，以及从这个俘虏脑袋里发现的奇兽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算不算圣殿对麦卡拉的试探，又或者借刀杀人呢？ 海涅暂时停下头脑风暴，他重新看向瑞安。 “你认识那个闹事的俘虏吗？” “认识。” 瑞安点点头：“他叫奥利维，祖籍维特尔城，后来被调到了哥德罗城。维特尔离卢库平原很近，当地人经常和卢库人做买卖，包括走私圣水等等，奥利维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就是靠圣水治好的。” 圣水是一种疗效很好的祛灵（亡灵）药剂，这一点海涅还是知道的。 “难怪他这么看得起永恒黎明……”海涅道。 “不，不是的，大人。”瑞安苦笑：“他后来有次取货时被卢库人骗了钱，差点当成奴隶卖到灰烬前线去，是猎魂者救了他，但走私的事情也因此败露，他才被送到了哥德罗城。” 海涅惊了：“那他不该恨卢库人吗？” 瑞安：“也许是吧，但他显然更恨我们。他说自己做的是合法买卖，是这该死的法律阻碍了他赚大钱……以前魔网里就是这么说的，在维利塔斯，律法不会针对不同种族，因此处处是机会，遍地是黄金。” “那我就明白了。” 海涅叹了口气。 北地虽然没有和维利塔斯展开正式合作，但也没有阻碍魔网铺在头顶。 于是地下的“野生接收端”层出不穷。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除了麦卡拉，其他三国皆如是。 所以毁掉了魔网的赞罗人看着还挺聪明。 了解完这些，他让瑞安暂时当这群俘虏的头儿，自己走向正在研究那只“恚虫”的卫殿鸢。 他从刚才就听见这几个人在议论了。 萨总：“卧槽，圭虫？” 捉羊：“那叫恚（hui）虫！” 萨总：“我就问你听没听懂？” 卫殿鸢：“没毛病，就是我有些纳闷，这才第一年都没走完，怎么这玩意儿就出来了啊？” 捉羊：“别质疑了，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卫殿鸢：“简单说就是……这东西肯定不是野生的，是裂隙术士捏的。毕竟它得锁定一种情绪进行放大，也就是单一dot种类，野生的都是上混合dot，所以说呢，靠它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拿它钓鱼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