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医妃撩夫到手后,她拐崽跑路了》 001:穿越成大冤种肿么破? “……听说殿下醒了,看来里面那个罪妇很快就要被处置了。” “处置了好,一个替嫁的庶女,还敢给殿下下药求宠,险些害死殿下,合该千刀万剐!” 外面看守婆子的对话不断传进来,左耳进右耳出,褚欢再次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第n次感慨自己命运惨淡。 她怎么那么倒霉? 她本来出身中医世家,活了三十年,学来一身顶尖医术,救了那么多人,却被一个跳楼的病人砸死了! 估计老天爷也觉得她死得冤,奖励她一张穿越一日游体验卡。 对,一日游! 原主是这个大周王朝的衡国公府庶女,和她同名同姓,因为生母是贱籍妓子,还生就一副花容月貌,从小就很不受待见,被丢在农庄自生自灭。 褚家嫡女褚漱玉和英王两情相悦,却被皇帝赐婚给毁容体弱的明王,原主就被嫡母嫡姐逼迫替嫁给明王。 昨夜新婚之夜,明王被下药,把原主狠狠折腾了一番后,吐血晕在床上性命危殆,原主成了下药的最大嫌疑人,加上被发现是冒牌货,就两罪并算把她关进小黑屋待罪了。 天亮之前,原主就被人偷偷潜入捂死了。 死不瞑目。 那股子怨恨和不甘,现在还萦绕在她胸腔里,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原主想要挣脱这个命运,想要报复那些人的心境,好像这一切的不公和不幸,是她真正经历过的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可现在她顾不上原主的爱恨不甘了,因为现在等着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她想活着! 褚欢正琢磨怎么谋求活路,外面传来些许动静,然后门被打开了,两个婆子进来。 褚欢晃了一下眼,自己就被架起来往外拖了。 “……你们要干什么?!” 她惊忙询问,但是没人理她。 到了外面,她被丢在地上,旁边等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玄衣带刀的男子,以及几个侍卫。 玄衣男子冷冷道:“殿下有令,将褚氏罪妇遣还褚家,把她绑起来,牵着游街示众送回去,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褚家有多胆大包天。” “是,东青统领。” 褚欢:“???” 她傻眼了,遣还是啥意思?她这是要下堂了? 一穿越就成下堂妇可还行?! 而且还是游街示众送回褚家那个虎狼窝? 这特么是让她先社死再身死啊,比杀人诛心还狠,这些人这么丧尽天良的? 眼看自己要被绑了,褚欢急中生智,忙道:“等等!你们先不要急着送我走,我要见殿下!我有褚家的机密要亲自告诉殿下,可以帮殿下对付褚家!” 她话一出,东青抬眸盯着她,目光审视。 褚欢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焦急道:“真的,若是我见到殿下后,他还要这样处置我,我悉听尊便!” 东青拧眉思量着她的话可信度,随即让旁边的人都等着,转身去了。 褚欢松了口气,绷紧精神心思急转,思索着等会儿怎么跟明王说才能苟住小命。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 东青很快再来,带她去了王府的静心阁,明王景烜的住处。 弥漫着浓浓药味的寝阁里,到处飘着黑色纱幔,只影影绰绰看到里面的榻上挨着个人。 在东青的目光示意下,褚欢咬着牙,忍着身上昨晚留下的痛,压下不想跪人的自尊,果断跪下。 “见过明王殿下。” 里面没声儿,要不是有身影看得见,褚欢都怀疑自己跪拜的是空气。 一旁候着的东青一板一眼道:“你不是要告密?有什么就直接跟殿下说,莫要磨叽耽搁。” 褚欢咬了咬牙:“明王殿下,我其实没有褚家的把柄,但是只要你饶了我一条命,我可以帮你对付褚家,拉拢或铲除,我都能做到。” 东青觉得自己被耍了,变脸微怒,可终究没说什么,只看进里面。 里面的身影动了动,似乎看向这边了,褚欢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冷无情的的眸子注视着,有点头皮发麻。 他没说话,褚欢也摒着呼吸大气不敢喘。 安静了一会儿后,景烜突然咳了几声,声音有点哑,却尽显冷漠:“本王不需要一个女人来铲除异己或是拉拢人心,你罪当万死,不可能饶你。” 就……褚欢很无语。 你不需要你还答应见我干嘛?闲得蛋疼? 明明就是想要,还嘴硬不承认,这古代的男人也这么矫情做作? 心里吐槽归吐槽,褚欢是不敢对此呛声的。 她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的道:“殿下,我是被逼替嫁的,昨夜的药也不是我下的,这件事里我也是无辜之人。我和褚家不是一条心,只要殿下放过我让我活着,我愿意为殿下驱策,做任何事都行!” 额,电视和小说里,表忠心说的话都是这样铿锵有力的吧。 哪怕隔着帘子,她也做出一副诚挚万分的样子来让里面的人知道。 景烜不咸不淡的嗤笑:“你一个小小女子,还是个不得宠的庶女,生死都由不得你自己,又能为本王做什么?” 褚欢不假思索:“暖床!” 景烜:“???” 一边的东青猛地看向她,绷着的表情有几分破裂。 褚欢话在前面奔脑子在后面追,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赶紧硬着头皮说:“那个,一时嘴贱,虎狼之词殿下不必当真!” 没人理她这话。 怪尴尬的。 褚欢咳了一声自欺欺人的化解尴尬,然后,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画大饼: “我好歹也是褚家女,做事情却都比外人容易得多,加上我姨娘弟弟也在褚家可以帮我,殿下若要对付褚家,我可以做殿下的突破口,有殿下的智谋,加上我的里应外合,没什么做不到的!” 景烜不置可否,语气不明的接着问:“那你倒是说,若本王想拉拢褚家为本王所用,你能怎么做?” 这是个难题。 有褚漱玉和英王在,褚家不可能支持他这个毁容体弱无缘皇位的人。 褚欢握紧拳头,字句铿锵:“弄死褚漱玉,利用褚漱玉的死让褚家和英王反目,让褚眀修只能因为我这个女儿选殿下你!” 刹那间,寝阁内静若无声。 002:只要殿下不弃我,我绝不会背叛殿下 褚欢感觉得到,帘子里的人正注视着她,当是被她的这句话惊到了。 连一旁的东青都愣着看她了。 褚欢满眼都透着狠劲和自信,以此让人没来由的相信,她不是在大放厥词,她能做得到。 呜呜呜,都是装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殿下,褚漱玉心里只有英王,不会真心对殿下,说不定还会跟英王暗度陈仓让殿下头顶草原,我不会,我只会忠于殿下。” 拉踩一下,显得她靠谱。 景烜嘴角一抽,冷呵:“你倒是敢想敢说,可本王毁容体弱,没什么可争的,也不需要你的心机手段,你的算盘落空了,莫要白费心机了。” 一个毁容还身体不好的皇子,通常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除非没得选择。 而英王是继后的儿子,和景烜一样是嫡出,还比他健康且得人心。 褚欢呵呵哒。 要是真的认命,为何会见她? 她要是没办法说服景烜,就不能留下,一旦她被遣送回褚家,就是死路一条,褚家不可能让她活着,逃都逃不掉。 她是肯定要逃离这些地方的,但是现在,先想办法苟住小命等待时机。 犹豫了一下,她咬牙豁出去道:“怎么会没什么可争的?不就是毁容体弱么?同样的道理,让陛下只有殿下一个选择不就好了么?” 里面又静了。 东青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里面后,当即对褚欢凌厉怒斥:“放肆!” 褚欢忙低下头,却没告罪认错,心提到了嗓子眼。 东青却告罪了:“殿下恕罪,属下这就带她出去,将她送回褚家。” 褚欢又被往外拖了,这次她没吭声挣扎,因为她知道,过犹不及。 刚拖起来要往外,里面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的咳声。 听着感觉要断气了似的。 东青却放开了她,恭敬地又退到一边。 褚欢又跪了大概半分钟后,看到帘子后的人起身了,缓缓往外面来,东青立刻上前撩起纱帘。 褚欢才看清景烜的面目。 不是昨晚意乱情迷的记忆,现在看着倒是清晰许多。 一袭白色长衣在身,长发半挽披在后面,人很清瘦单薄,皮肤白得像是泡了漂白剂似的,明显的不健康,有种弱柳扶风的脆弱感,能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种感觉,也是绝了。 他没戴面具,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从双眉间而下,往左边脸蜿蜒而去,是一条狰狞的疤痕,生生让他棱角分明的脸变得丑陋不堪。 可惜了,看这骨相轮廓,如果没有这道疤,会是个病美男。 许是性格不太明朗,人也病着,他整体透着一股阴鸷的冷感,还挺能唬人。 额,看着不大像是能活得久的。 不过只是看着如此而已,据原主留下的记忆,这个人昨晚在床上,可没那么虚,不像是病得半只脚踏进棺材该有的状态,反而像是个正常的男性体力。 吐血昏迷,也不像是因为身体虚弱,似乎更像是药性冲突导致的毒发。 这位明王殿下,没有外面传说的那么简单啊。 褚欢垂眸低头,心里略作盘算。 他赤着脚,一步步缓缓走来,明明很虚浮的步力,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头上,让人挺有压力。 景烜就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过了会儿,他蹲下,开口。 “把头抬起来。” 褚欢小心抬头,倔强的望着他,眼底还挤出几分希冀。 景烜低头,目光睥睨语气轻蔑:“长得是不错,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可惜了。” 他说完,目光锐利起来,审视着她,“你现在为了活着可以背叛褚家,日后别人给你更好的出路,你难道不会背叛本王?” 好刁钻的问题! 这个时候,真诚才是必杀技。 她含着眼泪的眸子深深望着他,恳切道:“褚家弃我,从未善待过我,我自然不会以德报怨,可殿下现在是我的夫君,是我唯一的依靠,只要殿下不弃我,我绝对不会背叛殿下。” 她话音一转,壮起胆子道:“再说了,殿下若是成了,谁能比殿下给的出路更好?殿下若不成,又有谁可以给我活路?我只有殿下一个选择。” 她在赌。 景烜饶有意味的审视着她,还真思索起了对她的处置。 日子无聊,放着这么个东西在眼皮子底下逗一下,倒也不错。 反正人在他掌控之中,再居心叵测,也翻不出大浪。 他来了点兴致,“哦?你不妨说说,你想要什么出路?盼着本王登位至尊,你好做皇后?” 鬼才想做皇后! 她没那么想不开,想要被关在一个牢笼,仰望着男人活着,还得容忍自己丈夫一群女人一群孩子在面前晃,然后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她离开这里浪迹天下,一边治病救人一边赚钱,然后找一个只属于她的美男养着她不香么? 褚欢咬了咬唇:“想是想的,这世间的女子,谁不想做皇后?” 景烜嗤了一声,笑她异想天开:“一个庶女,你也敢想?” 褚欢僵着面容,佯装难堪的低下头。 景烜没心思和她继续掰扯了,恹恹道:“带她下去,安置了。” 这就是放过她的意思了? 褚欢心跳漏了半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总算没有白费她的一番唇舌。 东青带她出去了,褚欢不敢多问,低头跟着出去。 景烜转身回到里面的榻上,坐下躺好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受褚欢的丝毫影响。 褚欢被安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叫颂茗居。 不是王妃住的,通常来说是侍妾居住的规格,这样安排,是在羞辱她。 然而,谁在意啊? 能让她活下来,住猪圈狗窝也没问题。 褚欢坐在房中,对着铜镜看自己的脸,都怀疑这是自己的的前世了。 太巧了,有魂穿附体的机缘,同名同姓,还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她前世三十了,现在才不到十六岁,一个成熟一个稚嫩的区别。 不过也挺好的,她还活着,还是熟悉的自己,并且满三十减十四,就是穿到这啥也没有的封建古代,不太划算。 可能是暂时保住了命,没有了那份心慌茫然笼罩她,这个时候,她又一次深切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属于她的不甘和愤恨,是原主留下来的。 原主很不想死的,是死不瞑目的…… 捂着心口,褚欢感觉有点窒息。 不多时,她陪嫁的人也被送来了。 这些人在她昨夜被关后,也尽数被关起来了,本是要和她一起遣送回褚家的,如今她被放过,这些人自然就一并留下。 看着跪在面前的的十几个丫鬟婆子,褚欢静静看着,许久没叫她们起来。 都是原主的嫡母在她出嫁前安排的,不知道多少个眼线在里面。 但是有人等不及了,只见前排的婢女兰新突然起身,对其他人吩咐:“好了,你们都起来退下吧。” 那些人还真就听话的起身出去了。 褚欢挑眉,这是当着她的面越俎代庖? 哦豁,来活了! 003:本王怎么感觉你在骂本王? 兰新上前,非但毫无敬意,反而倨傲道:“四姑娘,公爷今日会上奏说是你蓄意给三姑娘下药,让三姑娘病了才替嫁过来的,所以接下来替嫁的罪名你得担着,若你不听话,阮姨娘和六公子就是你害死的。” 这颐指气使的威胁劲儿,还真是有一点都不掩饰委婉,直接让她顶罪送死。 褚欢歪着头托着脸,就这么看着兰新,似笑非笑。 兰新皱眉不悦:“四姑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话你听到了么?” 褚欢问她:“昨夜殿下合卺酒里的药,可是你下的?” 兰新毫不否认,也不害怕,得意道:“奴婢是在帮四姑娘,这不,有了夫妻恩情,明王殿下都留下你了,四姑娘,这事儿你得感谢我。” 褚欢点头:“嗯,多谢你了。” 兰新笑的愈发得意,有种奴才翻身踩在主人头上的成就感。 呵,什么公府千金皇室王妃,还不是贱如蝼蚁被她这个婢女压着,不然自己一句话传回去,有她苦头吃! 兰新正得意着,突然褚欢站起身,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就一把拉过她,将她的手掌按在桌上,接着拔下簪子狠狠一扎。 “啊——!” 一声惨叫,出自兰新,痛苦又凄厉。 接着,褚欢又毫不犹豫的拔出簪子,随手将兰新甩开,像是在甩开一件垃圾。 兰新趔趄两步跌在地上,举着自己被扎穿并且血流不断的手,痛苦哀嚎,浑身发抖。 她痛得脸都扭曲了,冷汗津津筋脉凸起,死死盯着褚欢,不可置信咬牙切齿:“你……你竟敢……” 褚欢冷声道:“这是给你的教训,记住自己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横,你也配?” 兰新怨毒恨声道:“夫人……夫人不会放过你……” 褚欢无所畏惧:“她不放过我,又能对我怎么样?我现在可是明王妃,是她亲手将我送到这个位置的。” “你别忘了,阮氏那个贱……你干什……啊——!” 兰新刚开口,就被褚欢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那只被戳穿的手,用力捏住她的手掌。 兰新倒吸了口气,再度痛苦惨叫,好似受了酷刑。 她想要挣扎,可是她刚一动,褚欢就更用力捏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掌,痛得她的都要窒息了,她便不敢动了,就满脸痛苦,痛得牙都要咬碎了,话都说不清楚。 “别……求……放开……” 褚欢凑近几分,冷眸盯着兰新,不带感情的警告她:“记住,你现在是在我手底下生存,乖一点,别作死,尤其不许再对我和我姨娘弟弟出言不逊,不然下次戳的就是你的喉咙。” 兰新哆嗦着说:“我记……记住了……求你放手……” 褚欢放开她了,兰新又跌坐在地上,捧着手掌承受剧痛,浑身发抖。 她冷眼看着,一点触动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身为医者尊重生命,真的想亲手杀了兰新,为枉死的原主出口恶气。 静心阁。 “殿下,褚氏刚才废了她陪嫁侍女的一只手。” 正在翻书的动作一顿,景烜懒散的抬起眼皮:“怎么废的?” 东青回话:“刺穿掌心。” 景烜嗤了一声:“她就这点能耐?连人都不会杀?也有脸自荐为本王效命?” 东青低头不语。 景烜淡淡吩咐:“看来那就是昨夜给本王下药的人,既然她指出来了,就去把人处理了。” 风轻云淡一句话,便是一条人命。 东青领命:“是。” 。 兰新是被当着褚欢的面处死的,周围还有一众陪嫁的人看着,杀鸡儆猴便是如此。 褚欢面上无波,心里是有些触动的。 可她不是圣人,兰新是必须要死的。 兰新尸体被拖走后,她上前对东青道:“请代我传话,我有极其要紧的事情,求见殿下。” 东青皱眉看她一眼就去传话了。 过了会儿,褚欢又被带到了景烜面前。 她才被带走不到一个时辰又来,景烜明显的不高兴,这不,正面无表情的冷眸看着她。 褚欢一回生二回熟,跪得相当自觉,恳切道:“殿下,褚家以我姨娘弟弟的性命,逼我自担替嫁欺君之罪,请殿下护我。” 景烜哂了一声,蔑然道:“本王饶你一次已经足够宽仁,凭什么护你?” 褚欢抬眸,双目清明:“殿下想祛除脸上的疤么?” 景烜转头看向她,目光陡转锐利。 褚欢道:“我可以帮殿下祛除脸上的疤痕,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要殿下能够在陛下那里庇护我。” 景烜眯眼盯着她:“你会医术?” “会,以前在庄子里识得一个老神医,跟他学过一些,多高深不敢说,但是祛殿下脸上的疤绝对没问题。” 反正原主在庄子上确实是自生自灭,也没人管她,她信口胡诌一通,景烜信不信的,都无从查证。 景烜有种被人当傻子耍的不悦,冷笑:“本王脸上的疤,便是当世有名的医道圣手都束手无策,你倒是敢大言不惭。” 褚欢昂首,豁出去的样子,铿锵自信道:“是不是大言不惭,殿下只需要给我个机会,护我一命于殿下只是轻而易举的事,若能因此恢复样貌殿下也不亏,如果我做不到,殿下到时候再杀我就是,凌迟还是活烹,我都没有二话!” 她之前为了活,那般煞费口舌卑微恳求,现在却这般,倒让景烜有几分刮目相看。 他尚未表态,外面有人匆匆来报:“启禀殿下,陛下派了人来,说要以欺君罔上之罪,赐死褚氏女。” 来得好快! 连问罪都没有,直接赐死! 褚欢面色一变,猛地看向外面,然后回头来对景烜叫道:“殿下,救我!” 景烜沉吟片刻,吩咐东青:“去告诉宫里来的人,替嫁之事另有缘由,褚氏无罪不必赐死,今日本王身体不适,明早亲自带新婚王妃入宫跟父皇请安,届时会跟父皇说清楚。” “是。” 褚欢忙道:“多谢殿下!” 东青出去后,景烜缓缓起身,迈着虚浮无力的步伐走来,蹲在褚欢面前。 褚欢跪直了身体,垂着眸子任由他审视。 他伸手过来,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目光好像能看透人的伪装,明明看起来羸弱不堪的人,却压迫感十足,这浑然天成的凌厉气场,丝毫不被病态拉低半分,好似与生俱来的。 还好褚欢是真的有信心,所以对视起来没有心虚害怕。 他的声音很冷,裹挟着几分压迫:“本王的脸,你的命,记住,你若做不到,本王便将你活剐,剁碎喂狗。” 好残忍。 “……是。” 从静心阁出来,褚欢腿都是软的,心有种又一次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一定要早点逃出这些没有人权的地方,这种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太憋屈了。 这该死的古代封建社会! 。 翌日,进宫。 马车上,景烜闭着眼眸,就算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也能感觉得到他生人勿进的气场,褚欢坐在一边大气不敢喘,跟个乖顺的小媳妇似的。 她有点忐忑来着,等下就要见到皇帝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皇帝,掌握生杀大权的,压力可大了,尤其她是去请罪的。 冷不丁的,景烜声音响起:“记住了,进宫后父皇问起,你就说是本王让你替嫁的。” 褚欢反应不过来:“啊?这怎么说?” 景烜:“就这么说。” 褚欢:“……” 她问内容,他谈字面。 她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道:“可是这站不住脚啊,陛下会信么?” 景烜睁眼,冷眸一瞥,压迫感就来了:“父皇信不信,是本王的事,你哪来这许多废话?还敢质疑本王?不想活了?” 褚欢虎躯一震,立刻识相的把头跟摇拨浪鼓似的:“殿下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殿下顶天立地伟光正直,做的任何的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让我这么说一定是救我的命,我谢谢您了!” 景烜:“……” 他眯着眼呵了一声:“本王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本王?” 004:她是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嗯? 脑子转那么快? 褚欢挤出笑容嗔他一眼,娇声无辜道:“殿下说什么呢?我明明在夸你,哪有人骂人用这些个好词好语的?您可真是幽默。” 景烜眼神一暗,阴沉沉的扫视她:“你好好说话,别在本王面前挤眉弄眼矫揉造作,瞧着恶心。” 哦豁…… 不吃这一套? 可真是稀罕了,看来这是个耿直的男人,媚眼和柔弱都没用,这种男人,一定很会鉴婊吧。 “是。” 入宫后,有轿辇在宫门内等着,抬景烜去见皇帝。 哦,这是病美男的特殊待遇,褚欢没的坐,只能跟在轿辇旁边,边走边看。 这古代的皇宫,真的是够壮观的,比现代那些仿古建筑还要漂亮雄伟,不过她没什么观赏的心情,只觉得处处庄严,威压十足。 是个杀人无形的地方。 很快见到了皇帝。 景烜有病被宽待,不用跪拜,拱了拱手就坐下了,褚欢却是要跪下的。 刚跪下,上边就传来皇帝很有威慑力的叱问:“褚氏,你可知罪?” 褚欢哆嗦了一下:“回陛下,不知……” 皇帝问罪的严肃表情破裂了几分,旋即拍桌怒喝:“放肆!你还敢说不知?你一介庶女,竟敢谋害嫡姐替嫁给明王,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你还敢说不知罪?” 褚欢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事不关己一般的景烜,咬咬牙,硬着头皮辩解:“陛下明鉴,是明王殿下找到我,让我想办法替嫁的,我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的。” 皇帝闻言愣住,看向景烜,目露疑惑。 景烜掩嘴咳了一声,恹恹道:“父皇,先让她出去吧,儿臣有些话要单独和您说。” 皇帝想了想,让褚欢出去了。 殿内只有父子二人时,皇帝拧眉眯眼,不悦的问:“别以为朕不知道这次替嫁的事是怎么回事,是你让她这样说的吧?为何要护着她?还真看上她了?” 景烜道:“当初儿臣就说不想娶褚漱玉,父皇非要赐婚,如今这样也算歪打正着,起码没那么恶心。” 就像褚欢跟他说的,比起褚漱玉那个和英王勾搭不清的,褚欢庶女的身份,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皇帝嫌弃道:“可她是个庶女,听说还生母卑贱,你是朕的嫡皇子!岂能有个如此不堪的王妃?就她这样的,给你做侍妾都不配,不行,朕不能容她做你的正妃。” 景烜笑了,轻飘飘道:“庶女可以变嫡女,生母卑贱,那就抬高身份,既然父皇赐婚的是嫡女,那她就只能是嫡女,她是否不堪,不都是父皇说了算?” 皇帝闻言倏然一怔。 。 褚欢在外面等了会儿,皇后派人来传召。 褚欢只能去了。 当今皇后姓沈,是继后,传闻中很贤惠。 但是只是传闻。 行礼跪拜后,褚欢许久都没被叫起来,感觉得到上面的人一直在审视她。 过了会儿后,沈皇后让其他人退下了,殿内只有她和褚欢,以及皇后的一个心腹林乔。 皇后这才问:“听说明王本来要将你遣还褚家,你见了他之后他就留下你了,告诉本宫,你是怎么让明王容得下你的?” 看来是有眼线在明王府的。 褚欢小心的回答:“儿臣只是跟殿下说清楚了替嫁的因由,告诉殿下我若被送回褚家必死无疑,殿下怜惜我罢了。” “本宫要听实话。”这句话,多了几分威压。 “皇后娘娘,这便是实话,不然您觉得,还能是如何?” 皇后骤然一怒:“放肆,本宫在问你话,你倒是还敢反问本宫了?不知尊卑礼数的东西,掌嘴!” 皇后身边的林乔立刻走下来,扬手就打了褚欢一巴掌,挺用力的。 褚欢老实的受了,低着头抬手摸了摸脸,眸底泛着寒光。 这一巴掌,她记住了。 “学乖了么?说,你到底怎么让明王容下你的?” 褚欢咬了咬唇,似乎有点怕了,但还是委屈的说:“皇后娘娘明鉴,褚欢所言句句属实,您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信口胡诌啊。” 皇后很不悦,并不信褚欢的话。 那个小畜生眼高于顶,怎么可能会垂怜褚欢一个替嫁的庶女? 可她也不觉得褚欢一个乡下长大的庶女,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能凭本事留在明王府,若非是被景烜另眼相待,那就是景烜另有图谋。 莫不是觉得褚欢是褚家女,想要借由褚欢的关系拉拢褚家?若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皇后看了一眼还站在褚欢旁边的林乔,那林乔会意,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捏着上前。 褚欢见状就意识到了什么,可还没想到怎么应付,就被捏住下巴,强行喂了一颗药。 她捂着喉咙干呕几声想吐出来,却无济于事。 她只能看向皇后,眼里都是惊惧不安。 皇后道:“这是噬魂丹,一种控制人的毒药,需要每隔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不管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明王容你的,从今往后,你就替本宫做事,在他身边监视他,你若不听话,就会毒发溃烂而死。” 褚欢脸色煞白,叩拜哀求:“皇后娘娘,褚欢只是一个卑微无依的庶女,求您饶了我吧,我只想活着啊。” 皇后不为所动,冷漠道:“你想活着就替本宫做事,不然就算陛下和明王饶你,本宫也能够要你不得好死,明白么?” 褚欢被吓到了的样子,顿时跟被抽了魂一样,身子一歪瘫坐在地,绝望又无助。 。 “被打了?” 皇后派林乔将褚欢送来跟景烜汇合,景烜一眼就看到了褚欢脸上的掌印。 褚欢低头,一副委曲求全不敢说话的模样。 旁边,林乔开口:“回禀殿下,皇后娘娘是生气替嫁之事,稍稍责罚了一下王妃,也是为您出口气。” 景烜哂了一声:“本王自己都不生气,皇后为何要替本王出气?褚氏是本王的王妃,与本王夫妇一体荣辱与共,皇后这是在打她的脸还是打本王的脸?” 林乔变了脸色,忙道:“殿下,娘娘是心疼您才……” 景烜连解释都不想听,冷眸一扫,林乔下意识的闭了嘴,战战兢兢。 景烜问褚欢:“是她动手打你的?” 褚欢:“……是。” 景烜:“打回去。” “啊?”褚欢有点懵。 林乔变了脸。 “本王叫你打回去,她是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啊哈?还有这种好事儿??? 林乔变色之后,当即狐假虎威:“殿下,奴婢可是皇后娘娘的人,您……” “啪!” “啊——” 重重的巴掌印打在林乔脸上,打断了林乔的话,人也被猝不及防的巴掌打得后退了两步。 褚欢这一巴掌挺用力,明晃晃的裹挟着私人恩怨,比刚才她打褚欢的还要狠。 林乔捂着疼麻了的脸,不敢置信。 褚欢一副惊惶不安的样子,把手藏在后面,小心翼翼道:“殿下,妾身听您的吩咐打回去了,林乔姑姑也不是故意打我的,不过是奉命而已,您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也别怪皇后娘娘。” 景烜:“……” 他气到了,目光凉凉的瞥她。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乔也气得快吐血了。 这个贱人! 。 出宫回府的马车上。 不用景烜问,褚欢直接和盘托出:“殿下,我被皇后喂了一颗噬魂丹,让我替她卖命监视殿下,取得殿下信任,探查殿下的底,必要时谋害殿下性命。” 景烜眯起狭长的眸子,审视着她片刻,道:“你可知道噬魂丹的厉害?本王可没有解药给你,你就这样将一切跟本王道出,活路可就断了,怎么,不怕死了?” 褚欢如实道:“自然是怕死的,但是我总不能真的受制于人吧?所以殿下,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我们可以跟他们玩局中局。” 景烜诧然,静静看着她。 褚欢道:“我假意听皇后的话,殿下可以将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通过我告诉皇后,混淆视线养精蓄锐,我也因此可以得到解药,说不定还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帮殿下除掉府中他们的人。” 景烜勾起唇角笑意难测,饶有意味的歪头打量她:“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你这样左右逢源迟早也是个死,褚欢,你当本王傻?你刚才这些话,在皇后那里也说过了吧?” 褚欢抿唇看他:“殿下不肯信我?” 景烜冷笑:“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本王信任的?就凭你之前的摇尾乞怜和不知真假的许诺?褚欢,你先前为了活着如此费尽心机,如今你说你愿意为了本王不顾自己将来的的活路,你自己信么?” 褚欢有点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这是不顾自己的活路?殿下,我只是急需要时间琢磨这个毒怎么解而已。” 景烜倏然一惊:“你会解噬魂丹的毒?” 若是能解此等剧毒,那褚欢的医术,可就不容小觑了。 褚欢:“不会。” 景烜:“……” 他可真看得起她。 褚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只是现在还不会,需要时间琢磨钻研解毒之法,才想让殿下和我配合耍他们骗几次解药,殿下放心,皇后给我下毒胁迫我,我是不可能真的为她卖命的,我虽费尽心机也想活着,但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他明显还是不信她,所以对此不予置喙,没答应,也没拒绝。 看样子,是有待商榷了。 马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后,景烜突然说了句:“明日回门,本王跟你一起去褚家。” 听言,褚欢意外的看向他。 看来,明天有戏! 005:去勾引明王,让他爱上你! 回门的车驾到达褚家的时候,褚家门口等着不少人,自不是为了迎接褚欢,而是景烜。 毕竟是嫡皇子,他亲自陪着回门出乎意料,也无人敢怠慢,只是衡国公褚眀修不在,其夫人邓氏为首。 褚欢一身盛装,小心翼翼扶着景烜下马车,一副新婚小媳妇儿的娇媚乖顺。 “拜见明王殿下。” 景烜戴着面具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眸子只寡淡的看着面前跪着的褚家众人,一时不叫起身。 褚家众人也不敢轻易起身,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只以为是下马威,心中诸多不满。 片刻,景烜掩嘴轻咳两声,透着几分虚弱,瞧向身侧的褚欢故作揶揄:“看来王妃今日穿的不够靓丽扎眼,都叫人看不见了。” 褚欢咬了咬唇,小声辩驳:“殿下,妾身今日穿的是正红色,再没有比这更靓丽扎眼的了。” 景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分明对他们对褚欢的无视表示不满呢。 看来这位明王殿下,是真的喜爱褚欢啊,竟然帮她做脸。 褚家众人虽不情愿,也只能重新行礼道:“拜见明王殿下,拜见明王妃。” “平身吧。” 众人起身后,邓氏上前道:“殿下恕罪,公爷一早因军务出门到去了,已然派人去请回来,稍后就到,殿下和王妃先里面请。” 夫妻俩都没动,褚欢扫了一圈褚家众人,只见六弟褚玉成不见冼姨娘,便按捺不住的咬唇问邓氏:“母亲,我姨娘呢?怎的不见她?” 邓氏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有所指:“冼姨娘身子不适,自是不能出来迎接王爷王妃的,免得过了病气给明王殿下,王妃若要见她,过后再去见便是。” 褚欢故作不安的样子。 景烜拍了拍她的手,压低声音:“先进去见过老太君吧,过后你再去见你姨娘。” 褚欢点头,搀着他进褚家。 邓氏眯了眯眼瞧着,这明王传闻可是个脾气古怪不好相与的,眼下对褚欢倒是温和耐心。 当真是对褚欢那么喜欢?还是做给他们看的? 在褚家众人面前,景烜对褚家的老太君态度很是敬重,与他以前不好相与的传言大相径庭。 见过褚老太君后,衡国公褚眀修回来了,景烜被他亲自招待了,褚欢也被邓氏亲自‘招待’。 邓氏那里还有先前的和气贤惠?只冷着一张脸,满眼的毒辣,兴师问罪的架势。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跪下!” 褚欢一脸不服:“我为何要跪?如今我已是明王妃,即便您是我的嫡母,也不至于勒令我给你下跪吧?” 就差没有直接而说尊卑有别了,那模样,活脱脱是攀上高枝得意忘形了,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邓氏冷笑:“你倒是会自持身份,褚欢,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竟敢在我面前摆王妃的架子?让你一朝上枝头,你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褚欢难堪的咬唇,羞窘倔强的别开脸。 邓氏见她色厉内荏的样子,更加瞧不上,端坐着质问她:“兰新为何会死?” 褚欢提起她就咬牙:“她给殿下下药,殿下查清后震怒,处死了她。” 邓氏皱眉,下药的事情是她吩咐的,本想嫁祸给褚欢,落实了褚欢蓄意替嫁和下药求宠的死罪,没想到景烜会查,还查到了兰新,直接把人处死了。 那景烜必然也知道是她吩咐的,只是处死兰新却没深究,方才还态度和善,看来这个明王,真的是在示好褚家。 邓氏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明王异想天开,褚家都让庶女替嫁了,态度够明显了,怎么可能会支持他? “那明王为何会放过你?还在陛下那里护住了你,究竟怎么回事?你老实说明白。” 褚欢也很是困惑,还真老老实实地道:“殿下本来确实不容我的,可我跟他哭求了一通后,他得知我是被迫替嫁,不知为何留下了我,还突然待我极好,也是他主动说今日陪我回来,我也不知道是何缘由。” 她说不知道,话里话外却透露了景烜是为了拉拢褚家,才如此大度包容,不仅不计较庶女替嫁的羞辱,还善待褚欢,示好褚家。 邓氏心中冷笑,十分瞧不上景烜的意图,又问:“他可有对你说过什么关于褚家的?” 褚欢故作迷茫的回想着,摇了摇头:“好像不曾。” 邓氏拧眉,甚是不悦。 褚欢见邓氏目光不善,忙又道:“不过我总觉得殿下对我的好,有些怪,他认了我这个王妃,却将我安排在侧室住的院子,似乎故意对我好,又有所保留,若即若离的,我拿不准他的态度。” 邓氏倒是信了她的这些话。 而且,景烜这样,才是正常的。 看来这位明王殿下,对褚欢虚假的善待,也就只是做给褚家看的,这是他的诚意。 他的有所保留,也是诚意,这是在告诉褚家,就算有了褚欢,他真正的嫡妃之位,是留给褚漱玉的,只要褚家肯支持他,以后的正宫,就是褚漱玉。 可惜了,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邓氏起身,一步步走到褚欢面前,打量着褚欢,像是在估量一个物件,思索着心头的打算。 她还伸手过来,挑起褚欢的脸,嫌恶讥讽道:“还真是生了一张和那个贱人一样,让男人着迷的狐媚子脸,明王也是男人,想来你若想要引诱他,当是易如反掌的。” 褚欢似乎被她吓到了:“母……母亲……” 邓氏撇开她的脸,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居高临下道:“别以为你做了明王妃就高枕无忧了,我能让你做这个王妃,也能把你拉下来,你若是想好好活着,想你姨娘弟弟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褚欢有些不愿,可还是被她要挟到了,抓紧袖口不情愿的问:“母亲想让我做什么?” 邓氏道:“去勾引明王,让他痴迷于你,然后,将他牢牢拿捏住。” 褚欢瞪大了眼,旋即摇头:“不,我做不到的。” 邓氏幽幽的威胁她:“做不到,便是你不肯用心,你想想冼氏,想想你弟弟,你就什么都能做到了,若你得不到他的心和信任,不能为我和公爷掌控他,你知道后果。” “……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邓氏冷笑:“不然呢?你以为你这个女儿于他算什么?” 褚欢面色灰败。 告退离开的时候,她是软着腿白着脸的,可转身之后,在邓氏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她走后,褚漱玉从后面隐蔽处出来。 作为褚家嫡女,褚漱玉可谓金尊玉贵,生了一张颇像邓氏的脸,也算明艳,便是眉目间的冷傲和狠色都是如出一辙的。 褚漱玉走到邓氏身侧,不放心道:“母亲,她满心的不服,心怀怨恨反骨,若是日后反咬我们可如何是好?” 邓氏十分笃信:“她可不敢,除了听我们的话,她没别的出路。” 褚漱玉冷哼咬牙:“虽说是我不要的,但是这般便宜了她成了明王妃,竟还敢让我们给她跪拜,想想女儿就觉得恼火。” 邓氏安抚褚漱玉:“我儿且不必恼火,她现在还有用,暂时让她得意,往后她没用了,由着你踩在脚下出气,你是要做皇后的人,何必计较一时得失。” 褚漱玉一想也是:“女儿知道了。” 。 006:殿下是嫡皇子,他的王妃只能是嫡女 褚欢去了冼姨娘处。 冼姨娘其实没有病,是邓氏不让她出去。 邓氏很厌恶她,如鲠在喉。 衡国公褚眀修是出了名的惧内,除了邓氏这个妻子,便只有两个婚前就有的通房,无庶出子女。 十六年前因公前往荆州,遭遇追杀受伤,被出身风月的冼氏所救,冼氏照顾褚眀修养伤,相处中二人有了私情。 后褚眀修伤愈,弃下冼氏离开,彼时冼氏怀有身孕。 邓氏知道此事,派人灭口,冼氏逃过一劫下落不明。 四年后,冼氏带着年幼的褚欢上门认亲,因有一女,且有救命之恩在,褚眀修只得让其进门为妾,褚老太君念及恩情,对冼氏还算维护,邓氏只能容她。 又过两年,冼氏生下褚玉成。 褚欢不足八岁,便因容貌更胜被褚漱玉忌恨,诬陷她盗取金锁心术不正,让邓氏将她赶走,于是褚欢被送去农庄。 虽然母女分离多年,但冼氏一直暗中接济女儿,吃食银钱时常送去,都是冼氏省吃俭用匀给她的。 只是恶奴克扣,到褚欢手里的没多少,可褚欢一直惦记生母和弟弟,未曾因分离而生疏怨怼。 见到褚欢全须全尾的,冼姨娘潸然泪下自责万分:“我无能,护不住你,让你被这般作践,还以为你此去必死无疑了,幸好……听说明王殿下对你极好,我也就放心了。” 褚欢穿越前一心沉迷钻研医术,亲缘淡薄,眼下被冼氏拉着手,有些适应不来,却也有种陌生微妙的触动,那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情愫。 原主对这个生母,是真的在意啊,死的时候,除了怨恨不甘,最是放不下娘亲和弟弟。 褚欢不由去想,她是打定主意有朝一日要逃走的,可她若是逃了,冼氏母子怎么办? 她占据了这个身体活下来,真的要罔顾原主枉死的仇,不管生母弟弟的性命自己逃走么? 如果这样,她的良心能过得去么? 她鼻子微酸,心头一个念想逐步成型,道:“阿娘放心,我一切都好,有我在,你和弟弟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冼氏急了:“别,不能这样叫,被听见了就麻烦了。” 褚欢郑重保证:“总有一日,女儿能光明正大的叫您一声娘。” 然而她没想到,这一日就是今日。 看过冼氏后,回门宴差不多开始了,邓氏派人来叫她去,至于冼氏,尚在‘病’中,不宜出席。 家宴上,大家都在了。 褚欢在诸多目光中走到景烜身侧坐下。 景烜温和关怀:“见过你姨娘了?她可都好?” 近处的褚眀修等人都诧异,没想到他会过问褚欢的生母。 邓氏就不高兴了,她这个正经岳母坐在这里,景烜却关心一个贱妾,当真是不知轻重。 褚欢也受宠若惊道:“姨娘无大碍,小病而已,多谢殿下关心了。” “那便好。” 褚眀修适时道:“小女胡闹,替了她姐姐嫁给殿下,臣还以为殿下会恼火,没想到殿下如此喜爱小女,臣真是惭愧,也很是感念殿下的宽仁厚待。” 景烜目光柔和的看向褚欢,随后对褚眀修笑道:“都是国公的女儿,褚三姑娘极好,王妃也是不遑多让,本王很是喜爱,既为夫妻,本王自该是厚待王妃的。” 邻桌的褚漱玉抓紧了袖口,眼底尽是不悦,这个明王当真是可恶,竟然拿她和褚欢这个贱丫头并论! 褚眀修倒是更加满意了,心下不免膨胀。 他手握重兵重权,皇帝不敢追究欺君替嫁之事,连景烜这个苦主也都得扬着笑脸认下这等羞辱,铆足了劲儿的讨好他。 等日后他成了新皇的岳丈,褚家更上一层,这大周的江山便是他掌中之物了。 呵~ 家宴开始,一派和乐融融。 宴过一半,外面侍卫匆匆来报:“启禀公爷,宫中来人,说陛下有诏。” 大家纷纷吃惊。 这个时候,皇帝怎么会有诏书传来? 不仅褚家众人疑惑,褚欢也是,不过她一眼就瞧见了景烜的气定神闲。 哦豁,看来跟他有关啊。 很快传旨的司礼监冯泰领着一群端着赏赐的内侍进来,褚眀修也领着褚家众人静候宣读诏书。 冯泰扬声问:“冼氏何在?” 大家都吃惊纳闷,他来宣诏,怎么就问及冼氏? 褚眀修奇怪道:“冯公公,冼氏乃是本公的妾室,尚在病中未在此处,冯公公怎会寻她?” “自是让她来领诏的。” 什么? 今日的圣诏和冼氏有关? 不等褚眀修多问,冯泰催促:“国公爷,快些寻冼氏来吧,杂家还等着宣读诏书回宫复命呢。” 褚眀修只好怀着满腔困惑,让人去寻冼氏。 褚欢和景烜不是领诏人,遂站在一边,也很纳闷的歪头低声问:“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姨娘不会有事吧?” 景烜:“好事,你等着看便是了。” 褚欢只好等着了。 过了会儿,一身素雅面容柔弱的冼氏被带来,懵着脸略有不安的跪在褚眀修旁边。 冯泰当即打开诏书宣读。 读了没两句,邓氏就变脸了。 之后,褚家的人陆续变脸,冼氏则是惊诧不已。 “……为衡国公平妻,赐封永安郡夫人,钦哉!” 皇帝竟然是要让冼氏成为褚眀修的平妻,还赐封诰命夫人! 读完,冯泰合上诏书对冼氏道:“冼氏,接诏吧。” 冼氏怔忪片刻,坦然接受:“妾领诏,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赐封诏书,还有一堆金银玉器锦帛饰品的赏赐。 邓氏直接掐断了自己的指甲,死死咬着牙,羞愤怨毒丝毫遮掩不住。 这是对她天大的羞辱! 褚眀修起身追问:“冯公公,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会突然赐封冼氏?这……” 冯泰:“陛下的意思,明王殿下乃是先皇后所出的嫡皇子,诸皇子中头一份的尊贵,他的王妃自然只能是嫡出的贵女,国公爷细想,可还有什么异议?” 褚眀修脸色僵硬,皇帝这是在明晃晃的敲打他!敲打褚家!让他记住君臣尊卑。 替嫁事由如何,皇帝心里门清,虽不追究,但也还是不想让他得意好过,这个赐封,说是恩赐,实则警告。 而他,也只能认了。 “臣……不敢!” 冯泰满意点头,朝向景烜和褚欢行礼:“殿下,王妃娘娘,老奴还得回宫复命,且先告退了。” 景烜点头。 待他带人走了,景烜才无奈的上前:“本王也没想到父皇会如此赐封,还这么突然,实在是出乎意料,想必也吓了国公爷一跳吧?不过冼夫人能被封诰命,也是褚家的喜事,恭喜国公爷,恭喜冼夫人了。” 褚欢呵呵,这事儿多半是这人整出来的,现在竟然在褚家人面前装无辜。 你这样,你爹知道么? 这算什么喜事儿? 褚眀修一口牙都要咬碎了,牵强扯出一一抹笑:“谢殿下了,陛下皇恩浩荡,臣铭感五内。” 景烜还待说什么,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母亲!” 大家看去,只见邓氏晃了一下摇摇欲坠,褚漱玉赶忙扶她惊呼。 额,这是被打击得晕过去了? 这么菜的咩? 007:她飘了,然后她被打了~ 邓氏是急火攻心以致昏厥。 但是表面上,她只能是‘高兴’坏了才昏迷的,不然就是对圣诏有异议。 这个哑巴亏,这个羞辱,邓氏只能吞下。 褚欢装模作样的在邓氏这里刷了个存在感后,便亲自送冼氏回去,搀着她说:“做了父亲的平妻,又有了诰命,以后阿娘和六弟日子都能好过很多,邓氏定然不敢再苛待您了。” 冼氏淡淡笑着,不甚在意道:“阿娘倒是不在意这些名分尊荣,只是如此能让你体面一些,倒也是好事了。” 见冼氏并不以之为喜,褚欢怪异道:“阿娘做了父亲的平妻,似乎不高兴?” 原主的记忆和认知里,冼氏对褚眀修,是心怀爱慕的,所以不计较褚眀修的始乱终弃,带着她回褚家,多年来忍受委屈。 且,冼氏出身风月,按理说,应该会比较在意这些名分尊荣的吧。 冼氏突然冷笑:“呵,谁稀罕?莫说是平妻,便是正妻我也不屑。” 冼氏的不屑,让褚欢诧异。 冼氏讥讽道:“当年若非实在没有活路,我也不会带你寻上门,还与他生下你弟弟,本以为能让你不再同我颠沛吃苦,不曾想还是让你受尽苦楚,那人不过一个负心薄幸的畜生,我瞧着他便恶心,怎么会稀罕与他为妻?” 所以,冼氏非但不在意褚眀修,还对其憎恶至极? 若是如此,或许以后冼氏的这份憎恶,能派上用场。 之前她跟景烜表忠心的时候就说过,如有需要冼氏和弟弟可以帮她对付褚家,本只是搪塞景烜,现在看来,也不是不行。 回到冼氏住的院子,六弟褚玉成在了,小小少年,满心欢喜。 与生母和弟弟共处了一会儿,褚欢感受着娘亲弟弟的关怀和温暖,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可终究得离开的。 她本要去寻景烜,该回王府了。 却在途中看到了褚漱玉。 原主被迫替嫁,其源头便是褚漱玉,甚至原主被放逐农庄八年,也是褚漱玉的诬陷造成的。 褚欢心思一动,迎面上前。 褚漱玉刚从邓氏那出来,脸色可不好,本想回自己院子,看到褚欢时,她姣好的面容变得阴郁,傲然不悦的盯着她走来。 褚欢上前就道:“没想到会见到姐姐,这是刚从母亲那里出来么?母亲如何了?可醒了么?” 褚漱玉盯着褚欢不虚不实的神情质问:“你问这些,是真的关心母亲,还是要幸灾乐祸?” 褚欢一脸无辜:“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幸灾乐祸呢?我当然是关心母亲啊。” 褚漱玉冷笑,突然上前一步咬牙问:“陛下赐封冼氏那个贱货,是不是你从中作梗的?” 褚欢无奈:“姐姐怎的这样看得起我?我因为替姐姐嫁给明王殿下,险些被赐死,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褚漱玉不置可否,按理说,褚欢确实没这个本事。 褚欢又道:“还有,我阿娘已经是圣诏赐封的平妻,还是诰命夫人,姐姐一口一个贱货,怕是不妥吧?按辈分,姐姐该称她一声二娘才对。” 褚漱玉面容眉目都因为憎恶而扭曲了几分:“笑话,凭她也配?她本就贱,一个青楼妓子,是这世间最肮脏下贱的玩意儿,能在褚家做妾已经是天大的抬举,凭什么和我娘平起平坐?” 想到这个她就气得想杀人。 虽说平妻和正妻还是有点区别的,但是冼氏是圣诏赐封,有此殊荣,这点区别等同于无。 就像褚欢说的,甭管人后如何,人前,她都得敬着冼氏了。 最要紧的是,褚家长房嫡女,不止她一个了。 褚欢摊手:“这话姐姐该去问陛下,不过说起来,母亲和姐姐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若非你们非得逼我替嫁,我和我娘怎么会有今日造化,我对母亲和姐姐你,可谓是感恩戴德呢。” 她飘了,哦,她装的。 此情此景,她得飘一下才符合农奴翻身把歌唱的人设。 褚漱玉怒笑了,凑近褚欢压着声线警告她:“褚欢,你少得意,别以为得了赐封你们就高枕无忧了,你们的性命都还在我和我娘手里,你也不过是我娘手里的一条狗!” 褚欢继续飘:“姐姐说大话了不是?难道你和母亲现在敢要我和我娘的命么?还能像以前一样欺辱我们么?” “你……”褚漱玉僵了脸怒视她。 旋即她又冷笑了,鄙夷褚欢道:“不过是捡了让我不要的婚事和男人,暂时得了抬举,你便忘形至此,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褚欢哼笑:“那又如何?不管这婚事怎么来的,我现在都是尊贵的明王妃,而姐姐你心心念念的想嫁给英王,你嫁了么?你能嫁给他么?。” 正好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她掐着机会,贱兮兮的凑近褚漱玉,用只有褚漱玉听见的声音挑衅她: “你和英王的那档子事儿可不是秘密,陛下却赐婚你和明王,就是不想让你嫁给英王,替嫁之事惹怒了陛下,他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英王的,姐姐百般算计一场空,开心么?” “你……你找死!” 褚漱玉骤然怒斥,想都没想就抬手打向褚欢。 “啪!” 褚欢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还趔趄了一步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然后抬头惊惧的望着褚漱玉。 褚漱玉打了她一掌可算痛快了,正居高临下的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天哪,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能打明王妃?” 来人是褚家二房的夫人方氏和她女儿,以及几个丫鬟婆子。 褚漱玉一听就知道不好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冲动了。 见褚欢眼底的挑衅,她哪里还不明白?刚才褚欢是故意激怒她的! 这个贱人! 二夫人对邓氏表面敬重,实际上忌恨已久,怎会放过这个发难的机会,此事自然是惊动了景烜和褚眀修等人。 景烜站在褚欢跟前,瞧着她脸上的掌印,目露怜惜:“怎的伤成这样?疼不疼?” 褚欢点头,委屈道:“疼的。” 景烜看向褚漱玉,戴着面具瞧不清脸色,但是眼神却明显的不悦:“褚三姑娘,你们姐妹之间以前怎么样本王管不了,但是如今她是本王的王妃,是皇家媳,你对她动手,未免太过放肆了!” 褚漱玉指着褚欢指控:“是她胡言乱语挑衅我,她故意激怒我我才打她的!” 说着,她又对褚眀修含泪道:“爹爹,您知道女儿的,女儿怎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若非她言语不当挑衅我,我怎会动手打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褚眀修肯定是信褚漱玉的,当即质疑的目光看向褚欢,极其不善。 褚欢泪眼婆娑的,似是没想到褚漱玉会倒打一耙,哽声道:“明明是姐姐先骂我阿娘下贱肮脏不配得到赐封,说我只是你们的一条狗,还说我不过是捡了你不要的婚事和男人,让我莫要得意忘形,我才气得反驳,说你便是不嫁殿下,也嫁不了英王,你便恼羞成怒打了我。” 褚漱玉瞪直了眼:“你……我……” 褚欢哽声道:“姐姐莫非想说,这些话你没说过么?是我信口胡诌的么?虽然当时只有我和姐姐主仆,没人可以为我作证,但是你说没说过,自己心里清楚。” 褚漱玉一时也反驳不了。 因为褚欢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 景烜这时幽幽出声:“原来如此,褚三姑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咳咳咳……” 说着,他还一副被戳到心窝子了,要犯病的样子,一脸咳了好几声,还每每咳得要断气了似的,让人没来由的提心吊胆。 褚欢赶忙扶着他,紧张的跟怕他死在这似的:“殿下,您莫要生气,太医说您不可牵动情绪的,若再被姐姐的狂妄之言气得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褚漱玉:“……” 好贱啊。 008:褚漱玉不足以让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景烜无语的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即苦笑自厌道:“是本王无用,羸弱多病,还损了面容,褚三姑娘瞧不上本王也就认了,总归王妃也是个好的,只是没想到,本王一退再退给足了褚家脸面,倒是让褚三姑娘踩到本王夫妇头上了。” 褚漱玉瞪大了眼,没想到景烜也跟褚欢一唱一和添油加醋,揪着她不放。 褚眀修怒横一眼褚漱玉,惶恐的起身拱手请罪:“殿下恕罪,是臣教女无方,让这个逆女如此胆大包天以下犯上,臣定给殿下和王妃一个交代。”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就抬手,朝褚漱玉打了过去。 “啪!” 响亮! 褚漱玉直接被甩在地上了,人也懵了。 褚眀修这一巴掌,可不轻,他是武将,力气很大,便是留手了,也都不可小觑。 褚漱玉的脸,迅速凝出一个红掌印,比褚欢脸上的壮观多了。 褚眀修接着厉声吩咐:“立刻将她带回她的院子,禁足思过,罚她抄经百遍,何时想明白了再放她出来。” 一声令下,当即有丫鬟上前,将还没缓过来的褚漱玉扶起来架走了。 褚眀修对景烜拱手,硬邦邦道:“殿下,臣已经惩治了这个不孝女,您可还满意?” 说是惩戒,可不过是在维护,若论褚漱玉的犯上不敬,可不只是这点模棱两可的惩罚的。 这个褚眀修,当真是……狂妄! 景烜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褚眀修,淡淡笑了:“国公怎么问本王呢?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王妃。” 褚欢都想给他一个白眼,你都被侮辱人格践踏尊严了,咋还是甩锅呢? 褚眀修转向褚欢,眼神泛冷:“王妃你看……” 褚欢小心翼翼:“其实父亲不必打姐姐的,她是一气之下打了我,可到底是自家姐妹,我也不是真的要跟她计较,让她给我赔个礼也就好了。” 褚眀修:“……” 打都打了,你跟我扯这? 景烜嘴角微扯。 马后炮。 “不过既然父亲已经做了这等处置,自然也无妨的,女儿并无异议,只是……” 她咬了咬唇,一脸的为难担忧:“女儿只怕我阿娘……” 她欲言又止的,余光瞥了一眼景烜,一副有所忌惮不敢言明的胆小模样。 褚眀修懂了,眯了眯眼,正色道:“王妃放心,丽娘已经是我的妻,是御封的诰命夫人,我自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冼氏闺名丽娘。 褚欢欣喜:“那女儿就放心了,多谢父亲。” 褚眀修暗暗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褚欢笑容一僵,低下了头。 。 回府的马车上。 褚欢一副乖顺的样子坐着不动。 景烜大爷似的挨着坐,正饶有意味的瞧着她,眼神让人发毛。 片刻,他忽然伸手来,轻捏着褚欢的下巴,微微转了下,将她有掌印的那一边正朝向自己。 褚欢有点紧张。 他看了看,点评了句:“真丑,好好的一张脸,被糟蹋了。” 褚欢呵呵赔笑:“殿下,这问题不大,过两日就会消的。” 景烜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嫌弃她:“瞧着挺精明的人,怎么会那么蠢?” 嗯哼? 蠢? 景烜放开她的下巴,擦了擦手,冷冷道:“记住你的身份,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以前那个卑微的庶女,今日这样的蠢事,以后不要再做,一个褚漱玉,还没有分量可以让你伤其一千自损八百。” 原来说的是这个。 她讪讪道:“殿下知道了?” “本王没你那么蠢。” 褚欢道:“可我若不这样,今日就没办法惩戒她,我憎恶她,可现在还杀不了她,但是不出点气,我心里不爽。” 景烜冷嗤:“那你现在爽了?自己挨了一巴掌,才换她一巴掌,日后你若要杀她,岂非得搭上自己的命?愚不可及!丢本王的脸!” 额,话不是这么说的啊…… 还有,你脸都这样式了,还有我丢的余地? 不过景烜的意思她明白了。 兵不血刃! 那确实是她不够机灵了,当时脑子短路,只想出口气,没想那么多。 褚欢受教了,清了清嗓子小声问:“殿下,今日的赐封,是你跟陛下要的么?” 景烜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褚欢道谢很积极:“多谢殿下了。” 景烜:“本王不是为了你。” 诚如冯泰说的那样,他的王妃,只能是嫡女,既然褚家不肯嫁嫡女,那就让庶女便变嫡女。 褚家让他变成笑话,他也让褚家沦为笑柄。 褚欢笑眯眯的,一脸乖巧:“我知道,但是还是要谢,有了这个赐封,褚家总不会太过苛待我阿娘了。” 景烜思索了下,吩咐:“让你娘想办法,瓦解褚眀修和邓氏的夫妻感情,最好能让他们夫妻反目,让褚家内宅生乱。” “好。” 景烜不爽了:“你倒是答应得痛快,还真为了你的活路,不管你娘的死活?狼心狗肺的东西。” 好好聊着天,咋还是人身攻击了捏? 答应也被挑刺,难道我还能拒绝? 又当又立的狗男人。 真是难伺候。 褚欢正色道:“殿下此言差矣,这事儿离开之前我就跟我娘谈过了,本就说好的事,自然答应的爽快。” 景烜看向她。 褚欢笑道:“殿下放心,我阿娘很厌憎褚眀修,而且我弟弟现在已经算是嫡子,他是可以继承爵位的,我和我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已经想好了,离开之前想办法为原主报仇,杀死原主的人她现在还不知道,得查,但是害死原主的人,褚家那些人都不无辜。 自然不能弄死一家子报仇,过犹不及了,但是把爵位抢过来,让那些人痛苦,还是可以的,这样冼氏和褚玉成都不再受制于人,她离开也能安心了。 景烜呵了一声:“你们倒是有野心。” 。 回到王府,褚欢一头扎进书房,写写画画忙活了一下午,才捏着一叠纸去找景烜。 景烜绷着一张死人脸凉飕飕的盯着她,对她的到来表示不欢迎。 他是真的不待见她啊,见多了都烦。 褚欢自动忽略他的嫌弃,递上拳头那么厚的一叠纸:“殿下,这些都是我需要的工具和药材,有些外面寻不到,是需要按图定制的,我都画好了,要求也写好了,麻烦你让人准备好,这样我才能给你祛疤。” 听见和他相关,景烜脸色稍缓。 东青木着脸接过拿去交给了他。 景烜瞧着厚厚一叠纸,表情略微抽了下,看了几张后,他质疑的目光就扫过来了:“你是趁机坑本王?祛个疤怎么会要那么多东西?” 就差明说她夹带私货了。 她还真就夹带私货了! 毕竟除了祛疤,她还得给自己解毒. 她故作高深:“这殿下就不懂了,殿下的疤寻常法子祛不了,不然别人为什么做不到?可我能啊,殿下甭管我要的什么,对殿下有用就行,我可都是为了殿下好。” 景烜哂了一声。 将那些纸丢给一边的东青。 纸张散了一下,竟还都被东青整整齐齐的都接住了。 景烜一脸的烦:“以后有事找东青说,不是必要见本王的,少来本王面前晃!” 他可真是……厌烦她啊。 呵,就这,褚眀修和邓氏还想让她勾引景烜死心塌地的爱她? 那两口子磕上头了吧? 009:没人比我更希望殿下好好的了。 从景烜那回来不久,褚欢正吃饭呢,颂茗居来了俩姑娘。 “启禀王妃,奴婢拂兮,这个是溪泠,奴婢二人是奉殿下之令来近身服侍王妃的。” 褚欢嚼着嘴里的东西,打量着面前两个规矩恭敬的侍女。 长得挺好看,放身边倒是赏心悦目,比褚家给的那些陪嫁顺眼多了。 咽下嘴里的饭,褚欢闪着大眼睛明知故问:“只是服侍么?就没让你们监视我?” 额…… 那肯定是有的,但是这种事儿心里知道就好了,明着说出来多尴尬?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俩姑娘都一脸尬色,面面相觑。 褚欢哼笑一声,接着开始了解新同事:“都会什么啊?” 拂兮福了福身:“回王妃,贴身侍女该会的不该会的,奴婢二人都会,王妃有事尽管吩咐。” 那就是什么都会了? 行吧,人家不想给说明书,她以后慢慢了解吧,用着用着就懂了。 “那你们以后就管好这院子里的事儿吧,外面那些褚家陪嫁的心思多,眼睛耳朵都太机灵了,你们好好管管。” “是。” 入夜之后,拂兮悄悄带着褚欢去了个地方。 明王府的园子后面,种了一片紫竹,是明王府的禁地。 紫竹林中间,是一个围着篱笆的雅致院子。 院子里,还种着好些药材,里里外外各种药味混杂着。 拂兮提着灯笼引路,解释道:“这是药庐,这世间能寻得到的药材,药庐里几乎都有,殿下的吩咐,以后王妃就来这里准备祛疤之事。” 还真是齐全。 她帮景烜祛疤和给自己解毒的事情得保密,正想着等东西准备好了,让东青安排个偏僻的院子给她偷偷折腾,没想到饿了就有人递饭了。 靠谱! 褚欢随着穿过院子,进了房屋里面。 一眼望去,都是各种行医的工具和药材,并且看样子,所见不过其中一部分,里面还有。 估计外面的医馆都没那么齐全。 “王妃下午列的单子,大部分东西这里都有,有些没有的,东青连夜让人准备,很快就会送来,这里没什么禁忌,倒是后面的小竹屋是穆神医的住处,王妃切莫踏足即可。” 褚欢好奇:“穆神医?” “那是当世有名的神医,受邀来为殿下诊治的,不过当下不在,得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褚欢点头了然,景烜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虽然有装的成分,但是肯定也是有问题的,有个医道高手在身边太正常了。 她不再问,在药庐里晃悠了一圈,大概看了里里外外的一切,暗自乍舌。 这里不仅工具药材应有尽有,还辟出了用来药疗的地方,可谓五脏齐全,职业病使然,她心里隐隐激动。 有了这么多东西,等东青把剩下的准备好送来,她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褚欢自认医术高超,但是对毒了解不够深,正好药庐这里有很多穆神医留下的相关书籍,她选了一些回去,第二天窝在房内看了一天,进益不小。 入夜后,拂兮再带她悄悄到药庐,东青也在了,褚欢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褚欢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东青统领办事效率真高!” 东青面无表情,觉得这个王妃是奉承他,不太瞧得上。 褚欢就事论事,也没在意他神峨眉想法,转身就走到台面去看摆的整整齐齐的工具,尤其是那一套打算当做手术刀的利刃,大小小各种形状。 分别拿起来看了一下,她不得不惊叹古代的锻造技术,够锋利的。 她眼珠一转,吩咐东青:“去给我找一块猪肉来,带骨头的。” 东青质疑的看一眼她,不明所以的去了。 很快拎着一大只猪蹄来。 褚欢:“……” 大可不必猪全腿。 不过也正好。 她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刀,灵巧的在猪脚上切割划,十分利落的将猪脚肉和骨头都分开,还精准的把肥瘦都区分好,皮肉切割的呲呲声,彰显这柄刀的锋利。 嗯,开膛破肚不是问题。 拂兮看的起劲,惊叹道:“王妃刀工真好。” 那可不,她自幼跟爷爷学家族流传的医术,后来还去学了西医,中医西医都精通,手术刀用的可太溜了。 东青却一连质疑,冷声问:“王妃是要为殿下祛疤,需要这样锋利的刀具做什么?” 他合理的怀疑褚欢会用这些刀对景烜不利! 褚欢嗤了一声:“东青统领放心,我要这些自有我的用处,你护主也别把我想的那么愚蠢大胆,我命还在你们手里呢,没人比我更希望殿下好好活着了,怎么会害他?” 东青:“最好是这样,你若是伤害到殿下,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他递了个眼神给拂兮,便转身走了。 果然她这个王妃水分大,东青都没把她当回事。 褚欢撇撇嘴,也没把东青当回事。 现在工具齐全了,她可以琢磨祛疤的事情了。 景烜脸上的疤她随没仔细检查,但是也差不多看清楚了,受伤的时候是入肉见骨了的,才会严重得难以消却,还有了增生。 现在单纯用药是不行了,得把增生的疤割掉,再配以她调制的药,才能消得干干净净! 只是,在他脸上动手术,他能同意么? 不管了,等她拟定好方案,配制好药,再跟他磨这个事吧。 “把这猪脚送回膳房,让他们明天焖给我吃。” “……是。” 。 连着几天,褚欢都没去见过景烜。 白天在颂茗居看医毒书籍,临时抱佛脚的补课,一副要考研的架势。 晚上做贼似的跟拂兮去药庐忙活,日子那叫一个充实。 而她日日闷在颂茗居的事情,一直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柳姑姑是先皇后的陪嫁,先皇后崩逝后,就一直照顾景烜长大,景烜封王开府,她便执掌王府内务,王府中:除了明王景烜,数她最尊,连新入府的王妃,也动摇不了她。 此时,柳姑姑站在观景阁楼上,看着颂茗居的方向盘算着。 她身侧的侍女轻惢道:“姑姑,都好几日了,殿下不让褚氏去找她,她也真的不敢去搅扰,还日日缩在屋子里跟鹌鹑似的,看来殿下是真的不待见她,她也是真的识趣啊,您多虑了。” 柳姑姑想不通:“若殿下真不待见,怎会放过她?还陪她回门,为她谋来嫡女身份,派拂兮二人去她身边?我了解殿下,他不会无缘无故这般。” 轻惢道:“可是这几日,殿下当真不曾过问她啊,姑姑去见殿下也旁敲侧击过,殿下不是很烦姑姑问及她么?” 柳姑姑确实试探过,景烜表现得很明白,对褚欢很不待见。 可柳姑姑还是拿不准,这几年,殿下愈发心思难测了。 她还是得再从旁试探,思索片刻,吩咐轻惢:“既然殿下都不在意了,她一个替嫁的罪人,便是被宽恕了,也不配享受王妃的尊荣待遇,你去吩咐下去,按照妾室的份例给她即可。” “是,姑姑。” “让人盯着她,看看她整日窝在屋子里做什么,可别是在盘算对殿下不利的事儿。” “奴婢这便安排。” 柳姑姑嗯了一声,昂首冷笑一声,转身去了。 。 010:来者不善? 晚膳时,褚欢看到桌上和中午规格天差地别的饭菜,呆了半晌,叫来了在外候命的溪泠: “你家殿下破产了?” 溪泠呆萌的眨了眨眼:“王妃说笑,明王府的产业不说堪比国库,那也是堆了金山银山的,怎会额……破产?” 褚欢木着脸指向那一桌清汤寡水:“那为何如此揭不开锅?清汤寡水的就算了,还半桌都是绿的,咋的,是我头上绿了还是你家殿下头上绿了?” 溪泠一看,懂了,看来是有人刻意怠慢褚欢了。 溪泠道:“王妃稍等,奴婢去问问怎么回事。” 溪泠去得快回的也快。 “王妃,膳房管事说了,是前些日王妃这边吃的太过荤腻,怕王妃肠胃受不住,才叫做了些清淡的。” 就这样? 褚欢可不太信,哂了一声道:“王府的人倒是挺会做事啊,问都不问我一声,便擅自做主变更我的吃食,也不知道算什么规矩。” 溪泠垂首不接话。 褚欢摆摆手:“既如此,那我凑合一顿得了,你出去吧。” 溪泠出去后,褚欢瞧着面前的清淡饭菜,实在是嫌弃。 她就喜欢大鱼大肉! 而且,原主被丢在农庄八年,吃不饱穿不暖,这具身子偏瘦弱,严重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她不喜欢,很想养起来,吃得好是最基本的。 过后她还得做些药丸养颜补气,争取把自己调养得健健康康。 还以为凑合一顿就行,第二天能继续吃好喝好,谁知道,第二天依旧! 一日三顿,都肉眼可见的寡淡无味。 褚欢问都不想问溪泠她们了,她不是傻子,明摆着有人故意克扣怠慢。 拂兮二人是景烜派来的,都对此一脸讳莫,显然不是膳房的人刻意敷衍那么简单的。 但是以她对景烜的那一丢丢了解,他既然要用她,还等着她帮他祛疤,又认了她这个王妃,不至于在这些待遇上苛待她吧。 后宫内宅的小伎俩而已。 褚欢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儿,她这些天先是忙着保命后是忙着精进医术和配制去疤药,无心顾及其他,对明王府的内宅情况一无所知。 叫来拂兮,一边喝着菜叶汤一边好奇问:“拂兮,这府里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比如侧妃侍妾什么的?” 拂兮:“回王妃,没有。” 褚欢哦了一声:“那王府内务都是谁在管?管家么?” “是柳姑姑。” 见褚欢抬头疑惑,拂兮简单说了柳姑姑的来历。 褚欢懂了,这柳姑姑就跟景烜的奶娘似的,除了不喂奶,别的都差不多了,照顾景烜长大,陪着景烜出宫开府,情分上,大概算是景烜半个娘。 不用想,她都猜到这两日饮食的克扣怠慢,多半是这位柳姑姑的意思,至于动机,更加不用想。 那柳姑姑能待见她才怪了。 褚欢咬着筷子轻笑:“我都嫁进来快十天了,还没见过这位柳姑姑呢,是不是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应该去拜见她啊?” 拂兮尬笑:“王妃说笑,您是王妃,柳姑姑虽得殿下厚待略有尊贵,也断没有您去拜见她的道理。” 褚欢点头:“哦,那就是她该来拜见我了。” 拂兮张了张嘴,倒是没反驳。 规矩是这样,可这王府哪有什么真正的规矩,都是殿下的心意为首要。 吃了午膳,褚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日阴天,适合出去浪,带我去逛逛王府吧,顺便消食。” 拂兮有种预感,王妃可不是真的想逛园子消食而已。 。 “姑姑,那个褚氏从颂茗居出来了,眼下正往后园去。” 柳姑姑正在核算账本,轻惢进来禀报。 柳姑姑合上账本冷笑:“她可算是舍得出来了,既然出来了,你立刻去看看她的屋子,整日缩在里面,我就不信没有猫腻。” 她让人盯着褚欢在屋子里做什么,却一无所知,因为拂兮溪泠都守着,且屋门紧闭,连窗都不开,褚欢也在里面,便不好探查。 如今倒是有机会了。 “是,姑姑。” 。 王府的园子景色极好,但褚欢不感兴趣。 倒是湖里养了不少鱼,时不时见有翻滚水面的,种类不少,且很是肥美,她很有兴趣。 “这些鱼可以抓么?” 突然想吃烤鱼了,红烧也好,就算是清蒸也不错。 拂兮摇头:“王妃,不能的,这是殿下让人养的鱼,是留给他闲时垂钓打发时间的,旁人不可乱动。” 阿这…… 那狗男人有那个大病吧,自己养鱼自己钓,还真是够闲够无聊的。 她就很无语。 那么肥美的鱼,不拿来吃多可惜。 她搓了搓手,笑眯眯道:“你们会武功的吧?去给我捞一条上来。” 二人闻言微惊,拂兮忙道:“王妃,真的不行的,柳姑姑严令过,府里的人都不需要动湖里的鱼。” 褚欢对所谓的柳姑姑严令置若罔闻,耸肩:“你们不去?那我自己下去捞了啊。” 说着,就开始撸袖子挽裙子。 二人哪敢真的让褚欢自己下水捞鱼?对视一眼后,溪泠道:“王妃不可,奴婢去就是了。” 随后溪泠便纵身一跃,竟用轻功轻点着水面,如蜻蜓点水一样,很快抓起了一条在水面翻肚皮的大皖鱼,又掠着水面飞回来。 稳稳落在桥上。 褚欢还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真正的轻功,两眼放光:“溪泠轻功那么好,能教我么?” 溪泠哪想到她想一出是一出u,尴尬道:“王妃见谅,没有殿下的允许不能教,而且王妃现在,也不适合练武了。” 褚欢一脸遗憾。 溪泠将在她手里挣扎的鱼捧上,正欲开口:“王妃……” 话未说完,一声凌厉叱问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溪泠话音卡主,主仆三人闻声看去,看到桥下不远处,一个衣着端庄的严肃妇人快步而来,领着两个丫鬟。 近一些,看出此人眉目凌厉,是来者不善。 拂兮提醒:“王妃,这正是柳姑姑。” 嚯? 还真来了。 来的那么快,必不是闻讯而来,而是刚才就一直在别处窥探她这里,见溪泠抓鱼便来兴师问罪了。 褚欢好整以暇,想看看这位柳姑姑怎么跟她问罪。 011:擅入,失窃 柳姑姑冷着脸上桥,直视着褚欢,不行礼,也没有丝毫敬意。 连她身后的丫鬟都站着不动,反而褚欢身后的拂兮二人还知道给她福身见礼。 开口便气势汹汹的质问:“王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褚欢被问得莫名其妙,歪头瞅着她,好奇反问:“这位是?” 柳姑姑皱眉,这个小庶女竟然不知道她? 拂兮出声介绍:“王妃,这位是柳姑姑,是照看殿下长大的姑姑,如今执掌王府内务。” 褚欢噢了一声,煞有其事:“是柳姑姑啊?吓死我了,瞧姑姑刚才这气势汹汹的,对我开口便是质问,跟婆婆叱问儿媳妇似的,我还纳闷呢,殿下的母后早逝,也不曾听说明王府还供养着什么长辈女眷的,原来竟是我想岔了。” 柳姑姑脸色一沉,这个小庶女这是在讥讽她不知身份不懂尊卑,以下犯上的摆婆婆的款? 好大的胆子! 柳姑姑不理她的阴阳怪气,厉声叱问道:“王妃刚刚是在做什么?王府有规矩,这湖里的鱼不可随意捕捞,你竟然敢让人去抓鱼,怎么?褚家的女儿连守规矩都不懂么?” 褚欢炯炯有神的瞅着柳姑姑,一脸佩服;“姑姑真的慧眼如炬,褚家本就没规矩,不然也不会让我嫁过来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能有什么规矩?一针见血啊!” 柳姑姑噎了下:“你——” 褚欢又笑吟吟道:“刚才她们说府里有规矩这鱼不能抓,我还当是什么笑话呢,也没当回事,原来竟是真的啊,既如此,那我不要就是了。” 说着,她扭头对溪泠吩咐:“愣着做什么?把鱼丢回去吧,可不能坏了王府规矩。” 溪泠眨了眨眼,应声点头,然后将手里的鱼抛回水里。 她这样干脆听话,倒让柳姑姑一时拿不准了。 柳姑姑板着脸冷冷道:“王妃如此懂事便好,今日便罢了,以后可别再犯了规矩,不然可不是识时务便能够不了了之的。” 褚欢颔首笑道:“王府的规矩,我自然是要守的,但是柳姑姑开口闭口的规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以身作则呢?” 柳姑姑脸一沉,不悦追问:“你什么意思?” 褚欢耸肩一笑,意味不明的瞥她一眼,没回答,挪开脚步就绕过柳姑姑下桥去了。 那悠哉的步伐,看着还挺愉快。 柳姑姑转身看着她下桥走远,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又不屑的冷笑。 。 褚欢哼笑调调晃着步往颂茗居走去。 拂兮二人对视一眼,都不懂她开心什么。 拂兮好奇问:“王妃今日出来,还故意让溪泠抓鱼,是故意引来柳姑姑的么?” 褚欢回头一笑:“不然呢?” “那为何……额,就这样?” 人都引来了,啥也没掰扯上,费这周折有何用? 褚欢行事奇怪,她们是得要问清楚的。 褚欢停下转身,笑眯了眼:“不然呢?我在这里什么处境我知道,你们也知道,大家都知道,我能做什么啊?找死么?” 额…… “所以王妃出来一趟,只是想……见见柳姑姑?” 012:柳姑姑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奴婢! 柳姑姑没等来轻惢的回禀,却等来轻惢被强行带走的消息。 柳姑姑一听这消息,当即怒了:“放肆!在这府中,何人胆敢动我的人!” “是王妃身边的溪泠,就在院子门口,奴婢正和轻惢姐姐来见您,溪泠出现,当着奴婢的面强行拖走了轻惢。” 柳姑姑拍桌大喝:“不知死活的贱人,我的人也敢动,我倒要看看她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说着,的便气势汹汹的起身,去颂茗居。 。 轻惢没想到那么快,褚欢就发现了失窃,被问话的时候,心里慌得一批,脸上强行镇定。 并且很傲气的样子:“奴婢是进过王妃的屋子,却不曾盗窃,王妃可别自导自演,冤枉了奴婢!” 褚欢对此不意外,兴致勃勃问:“哦?那你说说,你擅自进我屋子做什么?” 轻惢昂首道:“奴婢是奉柳姑姑的命令来见王妃,没想到王妃不在,未曾见到而已。” 褚欢:“那柳姑姑让你来见我做什么?” “我……” 她一时间哪里想得到? 褚欢端起茶抿了口,漫不经心道:“说不出来啊?慢慢想,想好了怎么扯,再跟我说。” 片刻,轻惢扯到了一个理由:“自然是柳姑姑让我来问王妃,可有什么缺的,好给王妃送来。” 还真够敷衍的。 褚欢点点头,顺着接腔:“既是问话,知道我不在,或是离开再来,或是等我回来再见,怎的擅入我房中乱翻呢?还盗窃我的财物,这也是柳姑姑叫你做的?” 轻惢叫嚷辩驳:“王妃休要信口诬陷,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你没偷盗,那是我污蔑你了?” 轻惢愈发傲慢:“当然,王妃你不过是看不惯柳姑姑,知道我来过,又知道我是姑姑身边最亲近的人,便自导自演财物失窃,污蔑于我!” 还不忘提醒褚欢,她是柳姑姑的心腹。 呵,她就是偷到了又如何?这个以次充好的贱人,根本不配做明王妃,也不配拥有那么些珍贵精美的东西,她见到了,拿几样怎么了? 何况,只要她不承认,她就不信褚欢能拿她怎么样,姑姑肯定会信她,这贱人还敢跟姑姑叫板不成? 褚欢点头轻笑:“是个嘴硬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轻惢无所畏惧道:“奴婢实话实说!” 褚欢笑笑,不再多问,坐等了片刻,柳姑姑来了。 柳姑姑径直进来,依旧不行礼,沉着脸开口便是质问:“王妃,你竟然敢问都不问我一声便强行把我的人带来,究竟想干什么?” 院子里还有不少下人在呢,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褚欢无礼。 褚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讥讽出声:“我都没问姑姑呢,姑姑让人来擅入我的屋子乱翻,还盗走了我的财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柳姑姑惊住了:“你说什么?” 轻惢这时扑过来在柳姑姑腿边哀求:“姑姑,你救我,王妃知道奴婢奉命来过,就污蔑奴婢翻她的屋子盗她财物,可奴婢没有,她这是故意陷害奴婢,想要污了姑姑的名声威望!” 柳姑姑果然先入为主的信了轻惢,冷眼扫向褚欢鄙薄道:“王妃,你就那么等不及?竟然用这等伎俩对付我?未免太蠢了吧!” 褚欢听言轻笑,玩味的看着柳姑姑,像是在看一个轻信谗言的傻缺,还挺可怜她的。 她都不想费口舌了:“拂兮啊,你是殿下派来的人,有些话还是你来说吧。” 拂兮当即对柳姑姑说:“柳姑姑,适才王妃回来,发现房中有人翻查的痕迹,检查了后发现妆奁中少了东西,召集院中的人,审问何人进去翻查盗窃,有人供出轻惢,王妃才寻了轻惢来问话,断然没有知道她是姑姑的人才构陷的道理。” 前后顺序逻辑,很重要。 柳姑姑虽然不信褚欢,却不能不信拂兮,景烜派来的人,断不可能会偏向褚欢。 她当即看向轻惢,眼神质疑。 轻惢脸色白了,拉着柳姑姑的衣袖辩解:“姑姑,奴婢是被污蔑的……” 褚欢凉凉道:“她所盗取的,有两支簪子,一支步摇,皆是赤金打造,一对上好的羊脂玉镯子,还有一条金玉相间的牡丹掐丝璎珞,还请柳姑姑为我寻回来,不然我只能去找殿下做主了。” 轻惢猛地抬头,激动道:“你……你胡说,哪里有璎珞?你凭空捏造,我没有拿你的璎珞!” 褚欢:“那就是说,除了璎珞没有,其他的你都有拿了?” 轻惢僵住,小脸霎时惨白。 褚欢摊手对柳姑姑说:“这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柳姑姑阴沉着眼神盯着轻惢,咬牙低声说:“你好大的胆子!” “姑姑……” 柳姑姑甩开轻惢,看向褚欢道:“王妃,轻惢犯了错,但她是初犯,且也是我身边用久了的人,请王妃看在我的面上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我会尽快将王妃的东西送回。” 说着,就随行的婢女来讲轻松拖起,打算把人带走。 褚欢眸色一冷:“站住!” 柳姑姑停顿,惊诧看向褚欢:“王妃说什么?” 敢叫她站住? 褚欢:“我叫你站住,柳姑姑年纪也不算很老,难道耳背了?” 柳姑姑当即变脸:“你……” 褚欢冷声道:“柳姑姑这便想要把人带走,怕是不妥吧,我还没同意呢。” 柳姑姑不曾想这个庶女还敢阻挠她,当即不客气道:“王妃,我奉命掌管王府内务,处置下人的事情我可以一力做主,不需要你同意,也轮不到你同意。” 褚欢站起来,对上柳姑姑似笑非笑道:“可我就是不同意呢?柳姑姑,别忘了,我终究是明王妃,是陛下和殿下都承认了的,你确定这么不给我脸么?” 柳姑姑顿了顿,她虽然不把褚欢当回事,但是却是不能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那王妃想要如何?” “柳姑姑要怎么处置这婢女?” 柳姑姑不以为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将王妃的财物送回,罚她几杖就是了。” 褚欢啧了一声:“姑姑可真够护短的,这宽容的,还以为是活佛下凡呢。” 柳姑姑不耐烦她:“王妃既然不满,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褚欢轻飘飘的:“把她手剁了,赶出去。” 柳姑姑严词拒绝:“那不行,这样太狠毒了,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处置,王妃稍候,你的东西很快送回。” 说完就转身要走。 褚欢看着她的背影,幽幽问出口:“柳姑姑,你被殿下抬举得太久了,是不是都忘了,你只是一个奴婢?” 柳姑姑僵住,豁然转身回来,目光凌厉的瞪向褚欢。 “你说什么——” 褚欢走到她面前,嘲弄道:“我知道你照看殿下长大,对殿下算是有恩的,但是这也是你的本分不是么,殿下敬重你抬举你,也算是应当,可你是不是被捧得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 柳姑姑想说什么,却好似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褚欢冷冷道:“我知道我庶女出身,原是不配做这个王妃的,可我还是做了,也被承认了,你再瞧不上,我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人,我给你脸,不代表你可以踩我的脸。” 柳姑姑死死盯着她,眼神阴冷得有些吓人。 褚欢不屑于她的反应,走到被人架着的轻惢面前,道:“旁的我现在不与你计较,但是今日这个婢女,你想踩着我的脸护住她,未免欺人太甚了,姑姑,你太僭越了!” 话落,她抬腿,狠狠踹向轻惢的腿,轻惢一晃,两边的人都架不住她,她就狠狠跪跌在地。 随即,褚欢抓住轻惢的一只手,捏着轻惢的手骨,用了几分巧劲,竟然硬生生掰断了轻惢的手腕骨。 “啊——” 一声痛苦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颂茗居。 013:再敢出言冒犯她,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静心阁。 柳姑姑跪在景烜面前,谦卑低语:“殿下,奴婢身份卑微,实在不堪继续为殿下打理王府,如今殿下已有王妃,奴婢也该交还中馈了,殿下允了奴婢出府去安养晚年吧。” 景烜放下手里的棋子,拧着眉望向柳姑姑,诧然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般?出什么事了?” 柳姑姑不作回答,一副羞愤自愧的模样,活像受了气。 景烜见状,想到柳姑姑刚才提及归权王妃,当即猜到了:“是不是褚氏做了什么?她冒犯姑姑了?” 柳姑姑苦笑:“奴婢只是奴婢,而她是王妃,对奴婢怎么能是冒犯呢?就像她说的,我只是一个奴婢,便是殿下抬举也改不了身份,是不配僭越掌权的。” 景烜脸一沉:“简直放肆!” 柳姑姑恭顺的俯身道:“是奴婢放肆了。” 景烜神色稍缓,解释道:“本王不是说姑姑,是那褚氏,没想到本王容下她,她倒是膨胀了,竟敢对姑姑无礼,姑姑放心,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柳姑姑看向景烜,神色真切道:“殿下切莫动气,其实王妃不服奴婢是应该的,哪有一个奴婢掌权的道理?以前是放心不下殿下才不能帮殿下分忧,如今殿下有了王妃,奴婢也该功成身退了。” 景烜不屑道:“她算什么王妃?” 柳姑姑眼底一喜,景烜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褚欢,她若再接再厉,说不定可以让景烜赶走褚欢。 景烜道:“姑姑且回去吧,离开的话莫要再提,本王会让她给姑姑你赔罪的。” 柳姑姑故作规劝:“殿下可莫要如此,她到底名分上是王妃,而且这次的事也是我行事轻率驭下不足,才让她逮着机会对我发难,若是让她赔罪,只怕传出去就是奴婢以奴欺主了。” 景烜抓重点:“驭下不足?姑姑不妨先说怎么回事?” 柳姑姑道:“奴婢见她日日都在屋子里不出来,怕她蓄谋毒殿下不利,便趁她不在,让轻惢去一探究竟,轻惢……拿了她几样东西。” 景烜一听,蹙起眉梢。 柳姑姑惭愧道:“奴婢知晓轻惢不当,也说了会按照规矩惩戒,可她不依不饶非要当面重惩,还当众讥讽贬低奴婢,指摘奴婢僭越擅权,殿下,奴婢万万担不起这等罪名啊。” 她可不是为了偷盗一事来辩解什么,重点是褚欢对她的讥讽贬低,而这点,才是景烜不会容忍的。 景烜果然冷了脸,道:“本王知道了,姑姑且先回去,本王会处置她。” 柳姑姑见好就收,退下了。 景烜目送她出去,若有所思。 。 褚欢就知道得罪了柳姑姑,景烜会找她,正好,她也该见他了谈正事了。 不曾想她到了后,行礼时i,景烜许久不叫她起来,并且一直盯着她。 果然这些人下马威的手段就那么一个,让人行礼不叫起来。 褚欢暗骂一声没品。 接着他就凉凉出声了:“褚欢,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留下了你,你就高枕无忧了?” 这话,明明问得轻飘飘的,却让人倍感压力。 褚欢深吸了口气,出言辩解:“殿下,今日是柳姑姑的人擅入我的屋子,偷了我的财物,她不愿处置,踩着我的脸护短我才与她作对。” 景烜冷冷道:“婢女盗窃,就处置婢女,她不肯,你可以跟她商量,谁给你的胆子冒犯讥讽她?” 褚欢明白了。 她不辩解了。 没用。 景烜的话冷酷至极:“褚欢,你最好记住一件事,你这个王妃的身份是暂时的,你的体面什么也不是,柳姑姑不是你可以冒犯的人,你敢贬毁她,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很明白了,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只是护着柳姑姑,不在意褚欢的荣辱感受。 褚欢咬了咬唇,还是有些不服:“所以殿下,您什么都知道,只是因为我没有分量,所以对错是非一文不值么?” 景烜不予否认。 褚欢苦笑着,那种被强权压制,求告无门的滋味,她第一次尝试到。 挺无力的。 她真的更加厌憎这里的一切了。 尤其是对这个是非不分一味护短的狗男人,不仅厌恶,还觉得恶心。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我冒犯了她,要我给她赔罪么?要不要下跪磕头?” 景烜蹙眉,很不喜欢她说这话的语气,听着恭顺,实则尖锐。 本想让她去给柳姑姑赔罪的,可不知为何,还是改了主意:“你以后,别再招惹她,更不许言语冒犯她,否则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柳姑姑自幼跟着他母后,又照顾他多年,劳苦功高,他不允许柳姑姑受委屈的。 至于柳姑姑耍的心眼,他不在意,反正褚欢受不受委屈,于他无关痛痒。 褚欢若有似无的讥讽一笑,从善如流:“那就多谢殿下从轻发落。” 拜谢之后她起身,正色道:“殿下,我已经想好了给你祛疤的法子,也做好了准备,不过过程不太寻常,不知道殿下肯不肯。” “什么办法?” “殿下脸上的疤时间久了,并且是增生疤痕,擦药已经去不掉,只能割掉旧疤重新长出来,才能用药彻底消去。” 景烜吃惊:“你说什么?割掉?” 褚欢点头,笃定道:“是,所以说不寻常,殿下不一定肯,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请殿下考虑。” 景烜眯眼盯着她,明显的质疑,质疑她之前是在骗自己,也质疑她所谓的唯一的办法。 盯着景烜的满目质疑,褚欢深吸了口气保证:“殿下,我已经拿性命担保为你祛疤,不会轻率的,而且我保证,按照我的法子,殿下的疤一定去的干干净净,不出两个月,殿下的脸就能恢复如常。” 景烜思索了会儿,还是顾虑踌躇了:“你先回去,此事容本王考虑。” 褚欢话都说了,也不想继续在这里面对他折磨自己的感官,利落的走了。 景烜总觉得,这女人像是在厌烦自己。 不过这会儿,也懒得计较了。 他思量着褚欢说的法子,东青进来了也没有反应。 东青自顾道:“殿下,属下问过拂兮,今日冲突,柳姑姑确实一味护短行事偏颇,王妃才一怒之下出言冒犯。” 景烜眉头微动。 “而且拂兮还说,这几日王妃的饮食份例被日渐克扣,想必也是柳姑姑的意思,王妃也知道,因此,早对柳姑姑不满了。” 景烜沉吟片刻,如此表态:“不过小事,不必管。” 这便是由着柳姑姑继续克扣怠慢了。 东青不再多言。 。 褚欢回颂茗居的路上,遇上了柳姑姑。 不,确切的说,是柳姑姑特意来堵她。 褚欢好整以暇的看她, 柳姑姑依旧不行礼,还笑着说:“来告诉王妃一声,轻惢的手已经接回来了,等她养好了伤,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做事,以后王妃若见着她,可莫要为难啊。” 褚欢淡笑:“柳姑姑,你的这番面目,可真掉份儿。” 柳姑姑闻言一愣,随即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褚欢摊手无辜道:“我没说什么啊,就是觉得柳姑姑不必为了恶心我这样抹黑自己,虽然留下她很让我难堪,但是柳姑姑你脸上难道有光?” 这话,问住柳姑姑了。 褚欢都不想搭理她了,降低自己的格调。 “人怎么样我不管,柳姑姑记得把我的东西快点送回来,你这样看不上我,应该也不屑昧我的东西吧?” 说完,迈着悠哉的步走了。 柳姑姑黑了脸。 盯着褚欢的背影,柳姑姑不满出声:“怎么回事?殿下不是说让她给我赔罪么?为何没有?她还毫发无损悠哉自得的,殿下这是不管我的脸面了?” 身后婢女低头不敢吱声,这种不知轻重的话,她们可不敢接。 。 014:祛疤手术 不出意外,接下来,褚欢的饭食依旧……不,更差了。 之前虽然档次不高,好歹是新鲜的,就是很素,而且味道难以下咽,现在好了,连剩的都有了。 褚欢都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么能屈能伸的人,保命阶段啥都能将就,暂时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苟着吧。 还以为祛疤的事情景烜回考虑很久,甚至还得下一番功夫去解说劝导,没想到才过了一夜,东青就来叫她去了。 只是先见到的不是景烜,而是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 在东青的指示下,褚欢给这位大叔检查了伤疤,心里有数后,跟着东青进去见了景烜。 见到景烜,褚欢言简意赅:“那个人的伤疤虽然没有殿下的深,但是增生比殿下的严重一些,不过,也可以祛除。” 景烜点头说:“那就用你的办法为他祛疤,让本王看看效果。” 褚欢虽刚才就大概猜到了,可还是有些唏嘘:“果然是小白鼠啊,啧,真可怜……” 也不知道外面那位仁兄,是不是自愿的,别是被逼的吧。 多半是了。 景烜依稀听到,狐疑问她:“什么小白鼠?” 褚欢笑而不答:“没什么,既如此,那我今日就可以开始为他祛疤,得尽快给他割掉旧疤,殿下没别的吩咐,我就去做准备了。” 景烜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她,不喜欢她不好好回答问题的态度。 可他也懒得对她刨根问底,看到她就烦。 不耐的摆手赶人:“滚吧。” 褚欢麻溜的滚了。 。 褚欢回去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弄了个方便做事的发型后,悄然避开了诸多耳目,跟溪泠做贼似的穿过竹林溜进药庐。 此时刀疤汉子已经按照她吩咐拂兮安排的那样,躺在了用来做手术的小床上。 她这些天每天晚上来忙活五六个小时,也不是白忙碌的,自己弄了个简单的手术室,还跟东青要了一盒夜明珠备用照亮,东青虽然拿给她了,却想不通这玩意儿能干啥,一直质疑她借着由头中饱私囊。 她还自己清白的时候到了! 汉子很紧张,都流汗了,还呼吸急促身体发抖。 果然,这么害怕,绝对不会是自愿的。 她更加唾弃景烜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善:“乖哈,别紧张,把这个吃了,睡一觉起来就结束了。” “……是。” 声音发抖,哎,可怜的哦。 汉子接过拂兮递来的药丸,紧张的吃了,磕绊道:“那个,多……多谢王妃。” “不用,对了,你叫什么?做什么的?” 汉子憨憨的回话:“卑职李奎,是殿下以前的部下。” 褚欢点头没再问,李奎也意识渐渐涣散了。 他刚才吃的是可以让人麻醉昏迷的药,是她这些天弄出来的,以麻沸散的方子加以改良精进,效果更好。 褚欢开始做术前准备,同时叮嘱拂兮和溪泠:“给他把脸再洗一遍,再抹上那些酒,还有,再用消毒的东西把这屋子消毒一遍。” “是,王妃。” 俩姑娘忙碌起来,之前几天受教过,忙活起来得心应手。 褚欢盯上立在一边跟摄像头似的的东青:“既然你家殿下让你从旁盯着,那你也别光站着看,过来打下手,给我递东西。” 东青犹豫了下就去了。 褚欢好心提醒他:“会有点血腥,做好准备啊。” 东青不以为然,他一个刀山血海走出来的人,啥没见过?还怕这点血腥? 然而,当他接下来看到褚欢拿着那锋利的刀,利落干脆的在李奎脸上切割,就跟那夜试刀时割猪蹄那样手起刀落的,瞅着李奎皮开肉绽的脸,感觉自己都跟着疼了,也不敢大意了。 整整一个时辰,这疤痕切割手术才结束。 也就设备工具不行,打下手的人不够趁手,不然都不用那么久。 一切完毕后,在东青复杂的眼神和俩姑娘钦佩的眼神中,褚欢心满意足的晃出去要透口气。 没想到一开门,看到了景烜那张死人脸。 她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门。 晦气! 门外,景烜看着一开一合的门,以及刚才褚欢那一闪而过的见鬼似的表情,脸黑沉了几分。 这女人几个意思? 015:明王殿下:你不就是个美人? 景烜直接让随行的手下踹门,门轰然倒地,差点把门后的褚欢砸了。 还好她蹦得快。 她拍了拍胸脯,对上绷着一张死人脸的景烜,讨好的赔笑道:“殿下,怎么能那么粗鲁呢?这门坏了还得找人修,何必呢你说?” 景烜眯眼盯着她,那眼神冷飕飕的,褚欢都头皮发麻了。 他问了:“你刚才看到本王时,你什么表情?” 那见鬼似的表情,他可记忆犹新! 褚欢挠了挠头:“殿下,这也不能怪我失礼不是?我刚忙完,闻了那么久的血腥气本就难受,人都恍惚了,打算出去透口气来着,谁知道殿下在外面,一时被殿下的光芒闪到眼睛,这才没绷住。” 景烜眼角微抽,呵了一声。 东青和拂兮二人都闻声出来,见着景烜忙行礼。 景烜问东青:“如何了?” 东青犹疑的看了一眼褚欢,苦恼着不知道怎么说。 景烜见状也不问了,自己往里走去,亲自一探究竟。 李奎还在昏迷中,脸上的疤被割掉了,现在是一道新的伤口,被用桑皮线缝着,针法看起来整整齐齐。 此刻伤口上,正敷着一层透明的药,膏药味和血腥味充斥着,挺难闻的。 另一边的台面上,还放着割下来的增生旧疤,血淋淋的。 他眼神凉凉的扫向褚欢,摆明了质疑:“这就是你的成果?等他伤口愈合,疤痕只怕更甚于从前吧。” 褚欢信誓旦旦道:“殿下别只看表面啊,不破不立嘛,新疤易去旧疤难除,你等着吧,他这脸上的伤很快愈合,等愈合了,用上我调制的药,俩月内肯定恢复原貌。” 倒是这个理。 “他为何还昏睡着?” 褚欢摊手:“给他吃了麻痹昏睡的药,不然让他醒着啊?切皮割肉的,不得疼死他?” 景烜惊惑:“你会配制麻痹之药?” “会啊,刚才给他用的就是,额……这东西很难么?” 景烜不语,直盯着她目光审视。 麻痹药是千年前一位神医所创,可那位神医生于乱世得罪于人遭戮,其所创药方早已失传,后世多少人钻研却不得其法。 竟然让她给做出来了?! 若是如此,那她的医术,他真的要正视了。 褚欢被盯得发毛,后退一步咳了一声:“殿下,有什么问题么?” 这样弄得她很紧脏呀。 别这狗男人看了李奎的情况,不肯了吧。 那不能够! 景烜不动声色的压下惊惑,冷声道:“好好做你的事,你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这遭的本事了。” 褚欢赶忙接话:“殿下放心,关乎我自己的小命,我警醒着呢。” 他懒得继续理她,走了。 东青也跟走了,他得去一一回禀刚才的过程。 褚欢扭头问拂兮:“你们家殿下为什么那么奇怪?” 拂兮佩服的看着褚欢道:“王妃难道不知道么?麻痹药在这世间早已失传,数百年来多少医家前仆后继,都配不出传言中的效果,王妃能制出,可是世所罕见的。” 啊?竟然也失传了? 那她还真是露了一大手了啊。 “那你们之前怎么不提醒我?” 俩姑娘尴尬了。 “额,奴婢们也不知道王妃在忙活什么啊。” “对啊,王妃没说过啊。” 她没说过么? 好吧,确实是没说清楚过。 她知道这俩人是景烜派来监视的,就不爽什么都让她们窥探清楚,配药制药时,都只让她们帮忙打下手,并不会特意说明用处。 除非她们问,但是她们很少问,除非用到效果明显有争议的药物毒物。 拂兮真心夸赞道:“没想到王妃医术真的那么厉害,这麻痹药一旦传扬出去,王妃必定医名远播。” 褚欢嗤了一声不以为意:“就这点东西就是厉害了?我厉害的可多了去了,你们等着开眼界吧。” 她打算以后配一些养颜护肤的东西,还有一些小病小痛可以用的药物,说不定还能帮她发家致富呢。 反正她回不去了,本来那具身体都被砸开花了,死的透透的,现在这个身体,原主也死透了她才附体,多半也是回不来了,她以后得在这个时代度过余生。 比起平淡庸碌,她更喜欢活的轰轰烈烈,成为这世间最绚丽的存在。 而她的一身医术,就是她发光发亮的源点。 。 褚欢又景烜被传唤了。 是的,传唤! 搞得好像她是犯罪分子,他是公安局长似的。 褚欢被他锐利慑人的目光审视了挺久,才听他开口问:“你到底师从何人?” 褚欢呃了一声:“和殿下说过了啊,在庄子里识得一个云游路过的老神医,跟他学的。” 景烜眼神不虞,敲着桌面凉凉道:“褚欢,你当本王是傻子么?” 还真是。 褚欢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老实道:“殿下,褚欢所言属实啊,怎么敢轻视忽悠殿下?” “那那位老神医,叫什么?” “殿下不认识。” 景烜悠悠道:“这世上叫得上名的医道大家,本王都知道,能教出你这样的高徒,此人必然不会名不经传,你且说说看,本王就算不认识,总能去查。” 她上哪掰扯出一个人给他啊? 褚欢灵机一动,还真给他掰扯了一个人来:“他叫旭生。” 褚旭生,是她在现代的爷爷,也是传授她中医的老师,不过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中医西医融会贯通,成了世界名医。 景烜思索一下,还真没听过此人。 景烜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微低着头盯紧了她:“还真名不经传,你确定不是你编造的?” 褚欢硬着头皮笑呵呵:“殿下问了,我也答了,都说你不认识,你非要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这不是……” 无理取闹么? 可是这四个字没能说出来,她就被这个狗男人用眼神狠狠挖了一眼,仿佛她敢说那几个字,他就割她舌头似的。 她瞬间闭嘴。 景烜道:“即便真有此人,本王也不信你跟他随便一学,就能学来这一身高超医术,本王现在怀疑,你不是褚欢。” 搜嘎! 她心虚了一丢丢,可一想到自己这是魂穿,压根不可能被查出什么来,立刻就自信了:“殿下说笑了,我不是褚欢又是谁?你别太离谱。” 景烜冷眸睨着她,呵了一声:“谁知道呢?万一是有人用你顶替褚家庶女嫁给本王呢?否则一个长在乡野的褚家庶女,怎会如此厉害?” 褚欢一听,忍不住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殿下你这就更离谱了,就算可能会有这种计谋,那也不会让我来啊,我医术那么厉害,用在这里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浪费人才?谁会那么蠢?” 景烜:“……” 他笑了,笑不达眼底,反而有点扭曲:“你什么意思啊?” 声音还有点温柔是怎么回事? 啊不不不! 褚欢想拍死自己,她赶紧补救:“殿下误会,我意思是,就算有人会这样做,那不得派个美人来更有利于勾搭殿下?术业有专攻不是?怎么会派我一个医术高超的来呢?总不能是要让我用医术弄死殿下吧?” 景烜上下扫了她一眼:“你不就是个美人?” 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