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剧中的王牌特工》 第1章:表舅 1936年7月3日。 一艘客轮在海面上前行,面对着已经能看到的港口码头,在大海之上漂泊了一月的人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只不过,欢呼声大多都是各种口音的美式英语,只有寥寥几声才属于国人。 客轮左侧通道护栏前,两名白人夹着一名年轻的国人站在船边。 凝望越来越近的港口,其中一名白人问: “亲爱的张,这里真的能让我们的资产扩大十倍吗?” 年轻的国人笑了笑,遥看着远处的城市,道:“我将这个数字说得有点低了,可能是二十倍、也可能是五十倍,或者……是一百倍!” 白人目瞪口呆,然后飞快的计算了起来。 他带着两万美金来到了遥远的东方,如果翻一百倍的话,那就是……200万美刀! 200万美刀啊! 这是张常说的画大饼吗? 名叫约克的青年深深的看着张安平。 他确信这不是画大饼。 因为他知道,张是一个神奇的财富魔法师。 在四年前,他还是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因为政府以工代赈才有了工作的建筑工。 可现在的他,却因为卖掉了在超市所持有股份的一半,变成一位身怀两万巨款且还有价值两万美刀股份的巨富! 而在一个多月前,张告诉他们,跟着我去神秘的中国,十五年后,我保证让你们的手里的两万美刀,翻十倍! “我后悔了,我应该像你一样卖掉我所有的股份!”约克后悔不已的说。 “是的,我也后悔了——张,你应该早早的告诉我们可能会翻一百倍,这样我也会卖掉我所有的股份。”另一名唤做比安奇的白人青年也后悔的说。 张安平笑看着两名同伴,淡然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曾说过的话:永远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 “跟着我,你们将有九成的机会将手里的现金翻几十倍,但还有一成的可能是打水漂——而那些股份,到时候将会成为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保障!” 比安奇耸肩摊手:“张,我们总是说不过你。”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能说得过我,那就证明我说的是错误的——好了,远东的明珠即将抵达,从现在开始,请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们和我是陌生人,明白吗?” “ok!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对,现在就离开——记住我说的话,下船后找工部局,注册你们的贸易公司,你们所需要的人员,将会在下一艘船来的时候一起抵达,届时请代我向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ok!” 两名年轻的白人勾肩搭背离开,望着两人的背影,张安平轻轻摇头。 希望他们能一直谨记,他们之所以发财,是因为我张安平带着他们。 张安平收敛心绪,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大上海。 1931年9月18日,一个无法被中国人所遗忘的日子,他穿越而来,灵魂取代了前身,成为一名叫张安平的15岁少年。 1932年9月,他背井离乡,远赴美国。 四年后的今天,在距离全面抗战爆发还有一年的时候,他带着在美国打拼了四年获得的财富,回来了。 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市,面无表情的张安平突然笑了起来,轻声呢喃: “我至亲至爱的表舅,你的外甥回来了,你开心吗?”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表舅那张脸: 浓眉而大眼,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对了,表舅现在……应该在调查统计局当他的二处处长吧? 客船终于靠岸,一名名经过了月余跋涉的旅客,或好奇、或凝重、或忐忑、或兴奋的踏上了坚实的大地。 张安平推着为他赚了第一桶金的旅行箱,贪婪的呼吸着属于祖国的空气。 四年前,他离开的时候,一二八淞沪抗战的硝烟还没有散尽,四年后回来,八一三淞沪会战的的硝烟,只剩一年了! 【多灾多难的母亲啊……】 张安平目光变得坚毅。 苦难的岁月即将到来,中华民族的灾难篇章,即将开启。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中国人,他将经历并参与这灾难的篇章! 滴滴滴 码头传来了汽车的鸣叫,张安平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这辆还在摁着喇叭的军车。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浓眉大眼,虽然带着墨色的眼镜,但依然能感受到目光中的严肃。 “表舅!” 张安平立刻换上一脸的喜色,拉着箱子小跑到了轿车处。 “上车。” 表舅看了眼已经大变样的张安平,淡然的说道。 张安平瞄了眼司机。 果然,是老郑! 混的可以啊,才几年功夫,就给表舅兼职司机了。 他不动声色的上车,一脸欣喜的道:“表舅,我可真没想到你能在百忙中出来接我!” 表舅强忍着喜悦,故作生气道:“哼!我被你妈埋汰了整整四年!四年前是我把你送到船上,无论如何,四年后我说什么也得把你从船上接回来了!” “哈哈,表舅,你跟我妈就是针尖对麦芒,别扯我——表舅,这个送给你,美国飞行员都戴这个,比你这眼镜时髦多了。”张安平说着就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取出精致的眼镜,主动拿下了表舅的眼镜后将其为他带上。 这是张安平的“发明”,卖给了博士伦后成为了美国飞行员的标配,开放民用后为博士伦赚足了美刀。 嗯,张安石就是一个搬运工,把人家的东西提前搬运给人家,并赚点小钱钱…… 表舅很喜欢这幅眼镜,但惯于严肃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淡淡的问:“信里你从不说在哪求学,学了什么——现在能说说吗?” “表舅,别我一来你就追问这个啊,我想吃年糕、生煎包、混沌、蟹壳黄……”张安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馋了四年的小吃。 表舅冷着脸打断:“说正事!托人给你找的学校,你上了三天就跑了!你知道你爸爸差点气成什么样了吗?你表舅我为了给你找学校费了多少力气?你一声不吭就跑了!” 张安平“不敢”“卖萌”了,只好老实道: “表舅,我根本不想学经济!日本人从甲午年开始就磨刀霍霍,日俄战争、吞并朝鲜、胶州湾、九一八、一二八、热河战役、长城抗战、华北事变,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中国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后迟早得一战!国家存亡关头,你让我学经济?我学的下去吗?” 表舅等张安平说完,冷不丁的道:“所以你就跑去学间谍?” 张安平装出一脸震惊:“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表舅冷哼一声却没有解释。 张安平老老实实道:“我本来想学打仗,但后来一想,我们国家会打仗的人大有人在,可搞情报的却少之又少,再加上表舅你就是搞情报的,所以我就学情报了,正好能给你帮忙。” “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啊!而且情报这一行作用也特别大,一份情报救几千人几万人是常有之事,有时候战局都能因为一份情报改变——郑大哥,你说是不是?” 开车的郑耀先赞同道:“处座,我觉得安平说得没错。” “哼。”表舅冷哼一声。 他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张安平之所以能在美国成功进入间谍学校,当然也有他的功劳,要不然在《排华法案》笼罩的美国,张安平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国人,怎么可能进入联邦调查局所属的间谍学校。(这时候的fbi没有专门的间谍学校,剧情需要它就必须有!) “表舅,别生气哈——对了,我当初走之前举报的共党,你逮到了多少?举报共党可是有奖金的,你是不是该给我也发点奖金?”张安平故意做出财迷样。 开车的郑耀先不由竖起耳朵,他没想到过去那个总是喊他郑大哥的小家伙,居然悄摸的举报过他的战友! “奖金?哼!不收拾你就不错了!” “啊?举报共党还有错了?”张安平一脸的“震惊”。 “你举报的那个人不是共党!他是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总部故意派到学校里找共党的自己人!因为你的举报,特工总部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 张安平一脸的瞠目结舌,半晌才无奈道:“我还以为我立了功呢。” 表舅冷声说:“切记,干这一行,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别什么都挂在脸上——这么点打击你要是承受不住,就不要干这一行了!” “是,我记下了。”张安平一脸的无精打采。 两人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闲话,张安平的心情“好转”后,献宝似的打开了自己的旅行箱,将一堆器械拿了出来: “表舅,你看这都是我买的器材——你猜猜这都是干什么的?” 表舅瞄了一眼后,用略带夸奖的口吻说:“你忘了你表舅我是干什么的吗?你倒是有心了,知道表舅缺什么!” 张安平紧张道:“啊?表舅,你不会黑我的这些宝贝吧?” 表舅凝望着张安平,墨镜后面看不见他的眼神,一个含义丰富的字从他嘴里发出:“嗯?” “好吧,都给你。”张安平一脸肉疼:“这可是我四年赚到的所有钱换成的宝贝疙瘩啊!” 表舅看张安平一脸的心疼,不由在心里暗笑,随即大度表示:“不会直接充公——你这东西有渠道购买吗?” “有,我同学就搞这个,表舅你要吗?” “回头我让财物科的人联系你,每样订购30——订购20套吧。”表舅本想多订点,但考虑到特务处最近被一处和三处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经费比较紧张,考虑到自家表妹夫那掏钱时候的黑脸,只得砍掉一些。 要多搞钱啊! 张安平面上答应,心里却喜笑颜开,瞧瞧,自己的贸易公司业务这不就开张了嘛! 他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却仍旧无精打采,又装模作样道:“表舅,这其实是我准备的教学器材,你不是有个洪公祠特训班吗?我能到你那去吗?” “你想做学生?” “做老师好不好!我这水平,当老师绝对是最好的老师!我可是极其专业的!”张安平吹嘘起来。 表舅回想着张安平的成绩,心里倒是默认了——他这外甥学什么都快,而且还是过目不忘。 他心中一动:“你真想当老师?” 张安平理所当然道:“当然啊!学了这么久,总不能全塞我脑壳里不出来吧?日本人越来越过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打大仗,我总得给咱们国家做点什么吧?” “洪公祠那边办了三期就停了,不过我正有再办的打算,你先等等,新班开始的话,你就先做一个见习教员。” 张安平“恬不知耻”的道:“我觉得我能做班主任。” 表舅被气笑了,洪公祠特训班搞了三期,他连班主任都没混到,你一个小屁孩还想当班主任? 第2章:“群众” 张安平的家搬了。 表舅发迹后没忘曾经在上海收留他的表妹和表妹夫,在张安平出国没多久就将他们带到了南京,给父亲谋了一个管钱的差事。 不过曾经在上海蜗居的房子却被父亲买下来了,大概是留个念想。 表舅让开车的郑耀先将张安平送到了买下的故居,自己却没上去: “我还有事就不上去了。你先在上海呆几天,等我事办完了和我一道去南京。” 张安平当然是满口答应:“好。” 郑耀先提出要送张安平上去,却被张安平摆手拒绝。 目送表舅离去后,张安平收起脸上的笑意,边上楼边回想一路和表舅的对话,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疏漏后才安心下来。 没办法,表舅的名声太大了,虽然现在还不怎么有名,可未来却是一个让无数人心惊胆战的存在,还是小狐狸的自己,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和邻居打着招呼上楼,打开了尘封的小屋。 没有霉味,从痕迹上看才打扫过不久。 应该是表舅找人打扫的。 张安平露出笑意,真幸运能有目前的身份,要不然哪能有这么容易得到这位特工之王的关照? 未来大名鼎鼎的军统六哥,这时候都老老实实兼职司机呢! 自己要是没这一层亲属身份,别说去美国镀金了,估计在混乱的民国,生存都成问题了。 将母亲特意留下的褥子铺好,躺在床上张安平安心等待天黑。 天终于暗下来了,张安平简单换了一套衣服后,带上了自己的包离开了屋子。 在一间饭店的厕所中他完成了换装,贴了胡子、做了伪装后重新走出,随后找了辆人力车,用略带沧桑的声音道: “同济附属中学宿舍。” 他要去同济附属中学找一个人报道。 这个人就是他从“郑亮”手里救下来的我党特工——岑庵衍。 张安平四年前临走之际举报的“共党”郑亮,其实就是冲着他来的——对方以爱国青年的身份组织了无数爱国学生,进行各种活动,目的就是将这位代号“雨花石”的特工揪出来。 不过郑亮的运气很衰,碰到了张安平这个自带系统的穿越者,根据系统的提示张安平偷偷跟踪,确定了郑亮特工总部特务的身份。 岑庵衍见郑亮带着学生行事贴合我当作风,但明显无知者无畏,不讲究策略,有心将其吸纳进我党——关键时候张安平出现阻止了“雨花石”的行动,并言之凿凿的确认对方是特工总部的特务。 岑庵衍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并未信任拉了他一把的张安平,反而主动切断了和组织的联系。 张安平因为不久将要出国,也没有着急和岑庵衍联系、坦言。 不过到美国卖专利、捣鼓生意挣到钱以后,他便以“群众”的名义每月向岑庵衍提供一笔巨资,过程持续了三年多。 这笔不菲的活动资金让本打算从同济附属中学撤离的岑庵衍踌躇起来。 每月至少八千美元的神秘汇款,这种规模的援助能极大的宽裕组织的活动资金,在无法联系到对方的情况下,岑庵衍只能进入静默,除每月向组织移交资金外,不和组织任何人产生横向联系。 现在张安平回国了,当然得找岑庵衍跟组织取得联系。 同济附属中学宿舍区。 岑庵衍正在宿舍里悠然的看着书。 书是三国演义,但看书的人却半晌都不翻页——明显是心不在焉。 突然,有人敲响了宿舍门。 岑庵衍本能的一惊,不是紧急联络人惯用的敲门手法。 他平息下不安后用平静的声音道:“谁啊?” “我,找岑老师有事。” 岑庵衍上前开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汉子。 他打量着对方,心里判断对方什么人,正欲询问,对方却主动走了进来,主动关了屋门后坐下。 张安平打量着岑庵衍。 四十余岁的知识分子装扮,面对自己“无礼”的行为,满脸的不悦和疑惑、还有几分警惕——将一个正常人面对陌生人无礼闯入后的反应演绎的淋漓尽致。 张安平率先开口:“岑老师,一别四年,风采依旧啊!” “你是?” 张安平微微一笑,脱下帽子开始卸妆,很快将本来面目展现出现。 岑庵衍目光闪过震惊,紧接着就被疑惑取代:“你是何人?为何要如此?” 他认出了张安平,尽管四年来张安平的样貌变化很大,但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四年前,正是张安平阻止了他联系郑亮的冒险行径——当组织确认张亮是特工总部的间谍后,岑庵衍又惊又怕,对张安平更是好奇。 可张安平出国后没有回归,他又因为神秘汇款不得不静默,便只能将此事装在心里。 可现在,张安平却乔装打扮后出现在了他身边。 为安全考虑,他只能装作不认识。 张安平当然明白岑庵衍是故意认不出自己的。 要取得地下工作者的信任,难度可不易。 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从包里掏出一叠汇款回单,一一摆在了桌上。 虽然都是英文,但岑庵衍还是一眼看出了这正是自己这四年来收到的所有汇款的回单。 岑庵衍震惊不已,但地下党的本能却让他满是怀疑,他一脸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岑老师,你应该确定了郑亮的特工身份了吧?” 岑庵衍继续疑惑:“你在说什么?郑亮?郑亮是……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郑亮是……” 这都不行? 地下党的警觉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啊! 张安平无奈道掏出一本书:“岑老师,我记得最后那次见面时候,你拿的就是这本书吧?” “我最先汇的12笔钱的数字,第一个数字减7,第二个数字减1,第三个数字减加8,第四个数字加1,得出的数字两两一组,每组数字各加1——你在这本书上找找就有答案了。” 减7减1?加8加1? 71、81? 岑庵衍听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信了。 因为这两个数字对共产党人来说很有意义。 但他还是验证起来。 张安平一共汇了三十多笔钱,这些钱的数字他都铭记于心。 快速算出答案后,岑庵衍就翻书找了起来。 我、是、张、安、平、我、要、加、入、共、产、党! 面对得出的答案,岑庵衍最后一缕怀疑终于没了。 可岑庵衍马上更疑惑了——一个现在才堪堪20岁的学生,四年时间,哪来的近三十万美元? “岑老师,你是不是在惊讶这笔钱的来历?您放心好了,这钱呢是我在美国挣的——”张安平看出岑庵衍的疑惑,又将一张花旗银行的存单掏出来摆在桌上: “这是5万美刀,是我这段时间能抽出来的最大可动用资金了。” 岑庵衍难掩激动:“安平同学,你这是……” “我想说这是党费——不过我肯定不够格。”张安平自嘲笑道:“钱代表不了我的态度,但毕竟是我的心意。” 张安平说罢,掏出几张纸:“这份是我这些资金的来源说明——起家的资金是卖专利换来的,后面就是搞投资、开超级卖场。美国人那边有排华法案,直接信息是查不到我的,不过根据这个线索,你们应该能查到我身上。” “这是我目前的履历——在美国的履历也写到了,您可以看看。” “这是我的家庭成份表,我在国民政府中任职的亲戚都列举了,欢迎贵党摸查——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向往中国共产党,想和你一样成为她的一份子!” 张安平说到最后便严肃了起来。 他没说谎,但凡从后世过来的任何一个人,对加入这个伟大的组织都是充满了向往——缔造了新中国的前辈们,正是一群最最纯粹的人。 能和这样的人并肩而战,谁不愿意?! 岑庵衍能感受到张安平深深的诚意。 他粗粗扫了一眼张安平的亲属表,但看到一行字后却不由变得目瞪口呆。 表舅,姓戴名春风,现任jswyh调查统计局二处处长。 此军统还不是日后著名的军统,只是捏合了党务调查科、复兴社特务处的一个统称。 但岑庵衍是地下党,又岂能不知那位的名头? 他瞠目结舌道:“你表舅他……” 地下党员的心理素质是极佳的,但当雷足够大的时候,依然能让他们失态。 就像现在的岑庵衍。 不等岑庵衍说完,张安平就郑重其事道:“是的。” 岑庵衍心中天雷滚滚。 那位的外甥啊,居然主动投靠我党来了! 强按捺下心中的震惊,岑庵衍解释道:“你这个情况,我得向组织反映才能批准,还有,加入我们组织是需要审查和考察的,不可能你说加入就加入。” “我一点我知道,因为我对贵党非常了解。岑老师,三天后我还会登门拜访。” 张安平说完就提出告辞,岑庵衍没有挽留,等张安平化妆完毕后就送他离开,目送着张安平远去,岑庵衍好不容易平静的表情又变得精彩起来。 “群众”终于露面了,但其真实身份却更让人心惊,打量着手里的五万美元的存单,岑庵衍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不管有没有诈,这笔钱是实实在在的! 第3章:系统 次日,岑庵衍艰难的等到了放学,然后他便迫不及待的离校,来到了常来的书店,购买了两本书。 买一本,是一切正常,两本,是请求见面的信号。 请求见面的信号很快就传到了岑庵衍上线的耳中。 因为岑庵衍每月要收到一笔巨额的神秘汇款,组织为了保护岑庵衍的安危,特意在他的住所附近布置了一名观察员,负责观察岑庵衍住所周围是否被监控。 上线在和岑庵衍见面前先联系了观察员,确定岑庵衍没有受到特务的监控后,才在晚上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带着孩子来找岑庵衍。 进了岑庵衍的屋子后,上线确定宿舍无人后就示意孩子去一边,自己则拉着岑庵衍到另一边,低声问:“老岑,什么事?” “‘群众’昨晚来找我了。” 上线很激动:“他露面了?他是什么人?海外爱国华侨吗?” “群众”对他们组织的帮助很大,每月巨额的汇款更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老吴,他身份很特殊,我不能告诉你。”岑庵衍无奈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能做不了主!我得找首长——他还给我了几份关于他自己的材料,我思来想去没敢留下来,背下来以后就烧了!” “群众”的保密级别很高,岑庵衍提出这种不符合纪律的要求反而正常。 上线老吴思索一阵后道:“我会向首长请示,你做好随时出城的准备。” “嗯,好的。” 上线老吴结束了这次接头,带着孩子匆匆返回后立刻派出交通员联系了自己直属的上级钱大姐。 他的上线钱大姐就在上海,他是故意告诉岑庵衍要出城的。 “群众”的身份很重要,对方三年多时间为组织提供了近30万美元的援助,这笔丰厚的援助对组织的帮助极大,钱大姐在收到老吴传来的信息后,再三思考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她要直接找岑庵衍。 次日上午,钱大姐就以学生家长的身份来到了同济附属中学,直接找上了岑庵衍。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首长,岑庵衍极其震惊:“钱姐?!” “岑老师,我侄儿上学这事……”钱大姐一副为难的样子,岑庵衍见状故意咳嗽几声,示意钱大姐跟他来,边走边故意说起了学校的情况,等到安全地方后,他紧张道:“钱姐,您怎么来了!” “跟我说说‘群众’的情况。” 岑庵衍左右看了看后,低声说:“张安平您还记得吗?就是四年前阻止了我和郑亮见面的那个学生。” 钱大姐也惊了:“你意思是‘群众’是他?” 一个能在三年多时间里为组织提供近30万美元的神秘人,居然会是一个学生? “对!不仅如此,他还……” 岑庵衍介绍起了张安平的情况。 尽管这些情况岑庵衍通过张安平提供的“创业经历”已经背熟了,可再次说起来依然震撼不已。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仅仅16岁的学生,漂洋过海以后是怎么在美国卖专利、创业赚钱的,而且还赚了这么多钱! 最让人震惊的是,对方居然舍弃了价值连城的超级卖场股份,作价80万美元出售这件事——这得是什么样的赤子之心啊! 钱大姐内心翻腾,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居然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国外丰厚的家当,变卖后回国欲加入我党! “钱姐,唯一让我感到棘手的是张安平的家世。”岑庵衍为难道:“他的表舅,是调查统计局二处处长!” 岑庵衍觉得为难的事,钱大姐反倒是没放在心上,虽然特务处处长外甥的身份干系很大。 “你说他在美国读书时候,读的是美国的间谍学校?” “对,他提供的个人资料中显示,多项科目,他都是以第一的成绩完训的。” “我真想见见这个小伙子啊!”钱大姐忍不住道。 张安平的资料太耀眼了,哪怕是没有长达三年多的美元汇款,哪怕是没有这一次又送来的五万美元,仅凭他对我党的态度,就值得发展为同志! “他明晚会来找我——要不您见见他?” “算了。”钱大姐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但她叮嘱说:“老岑啊,从今往后,你就是张安平的唯一联络人。他的事我会报给首长,除此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以后你断了和老吴他们的联系,我会指派交通员负责你和我的沟通!” “我晓得。” “还有,你负责考察、介绍他入党,时机呢你自己把握。” “好。” …… 张安平这两天在尽情的游览着旧上海。 这个时代的人,会对上海的繁华赞叹不已,会惊诧于这座明珠之城的伟大,但作为一个后世的魂穿者,亲历过兔子复苏的后人,他看不惯这个时代的上海。 尤其是租界内的见闻。 外军堂而皇之的出没、洋人高人三等、鬼子兵出没…… “这样的上海……” 张安平摇头叹息,真想再看一眼那个自信的上海啊! 但他不得不去租界,因为要看看两位合伙人。 约克和比安奇已经将外贸公司搞起来了,名字则还是张安平定下的那个: 全球贸易公司。 名字极其大气,总资本20万美元,首单生意也被张安平带来了——总额3.9万元,预计毛利润1.9万。 算是一个不错的开门红。 约克和比安奇很兴奋,想和张安平为全球贸易的开业大肆庆祝,但张安平视察完毕就走人了——他明面上是不会和全球贸易有任何联系的。 正在租界内瞎溜达,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安平!” 张安平回头。 果然是日后将在军统一呼百应、谋算了自家表舅的郑大哥! “郑大哥!” 张安平一脸笑意的迎过去:“你怎么在这?” 甚是年轻的郑耀先还没有日后的成熟和威风,面对自家处座的外甥,他一脸的笑容:“刚和处座办完事,看你闲逛就来找你了。” “哈,我正好有事想和郑大哥你说呢。” “什么事?”郑耀先心中一动,他知道自家处座非常喜欢这个外甥,根据他的了解,处座当年在上海打流的时候就经常和外甥挤在一块睡觉,感情非常深。 “我见过郑大哥你的身手,非常厉害!如果表舅要再搞特训班,你能不能来特训班一段时间?对于格斗术我有些想法,到时候还得你帮我实现——我什么都好,就是格斗这一项,想法一大堆,动起手来就抓瞎。” 张安平这么吹嘘自己也不害臊。 事实上他的身手很厉害,在美国时候曾进行过专门的“除害”行动,徒手干掉过多名黑帮成员。 但在学校的考核中,他格斗垫底。 未来,他也不会展露自己的格斗能力——这也算是底牌吧。 拉郑耀先进入未来的特训班执教,其实是为了帮郑耀先一把。 未来的军统六哥嘛,忠心耿耿的小弟必然会有一大堆,但小弟更多点不是更好嘛! 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和用人朝前不用人就朝后的那位掰掰腕子。 啧,要是六哥能执掌未来的保密局…… 郑耀先心中狂喜,能在特训班执教,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表现的忘形,反而犹豫道: “我资历浅薄,可能不够格。” “没事,只要你同意就好,到时候我找表舅谈谈。” 正事说完,两人悠然的在上海街头漫步。 两人都是有心交好,很自然的聊的火热,没过一会儿就改了相互间的称呼,一个唤做“先哥”,一个就回“平弟”,真可谓是干柴碰烈火,怎一个x字了得。 临别之际,郑耀先叮嘱:“我们大概后天回,你做好准备,到时候我接你。” “后天?行!” 两人含笑别过。 郑耀先虽然依然挂着一脸的笑意,但内心却沉沉的——曾经那个喊自己郑大哥的小孩,已经变了! 这么久的闲谈,张安平云里雾里的说了许多,但真正有用的信息,他却没有从张安平嘴里听出到一个。 滴水不漏啊! 郑耀先立即在心里调整了对张安平的策略,将其排在了处座之后——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居然比特务处其他人都难缠! 张安平倒是没有郑耀先想的那么多,自己一人回家后躺在床上,意识进入了系统空间。 这是一个庞大的训练场,按照张安平的念头构造出的训练场,唯一不受他控制的是一座硕大的广告牌,上面没广告,但目前的任务正挂在上面: 加入调查统计局军警处。 这任务早就出来了,但张安平一直没做理会——他有自己的规划,才不会让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揪着鼻子走呢。 系统目前对他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当做训练场。 子弹管饱的那种。 踏步进入射击区,张安平再度进行左手射击训练。 托这个训练场的福,在这几年中他练就了不俗的射击本领,无论长枪短枪,他都能随心所欲的进行射击,射击的命中率也高的离谱。 从去年开始,他就主攻左手持枪射击——既然选择了这条注定不会平静的道路,他总得多做准备,如果有朝一日需要潜伏的话,左手射击就是一项非常易于隐藏身份的底牌。 射击训练开启。 射击场的景色骤变,变成了一处复杂的巷弄。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一堆便装特务和鬼子兵从巷子里刷了出来。 张安平快速左手拔枪,和这些特务、鬼子战在了一起。 只见他在巷子里健步如飞,时不时的利用拐角之类的打一波反击,偶尔也快速翻过三米多高的墙壁。 但追兵很专业,依然能死死咬住他。 十五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张安平被一帮人持长枪、短枪包围,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后,张安平被打成筛子。 巷弄和里面的人影消失,中弹的张安平完好如初的又站起来了。 “困难级副本不好刷啊。这100积分什么时候能弄到手啊!” 张安平唉声叹气,简单和普通这两级别的副本刷起来容易,这困难级副本真不是人干的,卡了一年了还过不去! 退出训练场,睡觉! 第4章:“喀秋莎”和建议 夜,乔装后张安平的再一次敲响了岑庵衍的门。 一直在等张安平的岑庵衍快速开门,但门口站着的女人却让岑庵衍手足无措——这是一个风尘味很足的妇女,长得倒也好看,旗袍、高跟鞋的标配,隔着一米都能闻到廉价的香水味道。 吓得岑庵衍一个激灵,试图赶紧跨出屋门,生怕出现有口说不清的状况。 “呦,这是害羞呢……”“女子”伸手就要抚摸岑庵衍的胸膛,岑庵衍赶紧躲避,却被女子一把抓住,随后在他耳边低语: “岑老师,是我,张安平。” 避无可避正想喊人的正直人士岑庵衍目瞪口呆。 要不是知识分子的素养,他一定先爆一句: 我艹! 岑庵衍放下戒意,鬼鬼祟祟的朝两边看了看,赶紧关上了房门。 女装大佬张安平已经坐在椅子上了,穿着旗袍风骚万种的他将脚搭起来,左手拎着衣领右手拿扇子往里衣内扇风,抱怨道: “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那么爱穿高跟鞋,可把我夹死了!” 岑庵衍无奈的看着“风尘女”:“你……你……” 老岑说不出来了,他的名声估计得毁了。 张安平朝岑庵衍抛了一个媚眼,笑吟吟道:“以后就用这打扮找你,保证没人说什么!” 老岑郁闷过后,仔细打量这尊女装大佬,越打量他越惊讶,完全看不出张安平的一点痕迹,要不是张安平用的是自己的声音,他都认为对方绝对是个女人! 真是神了! “你这化妆术太厉害了!” 张安平笑而不语,能不厉害吗?50积分兑换的中级化妆术! 这要是搁后世,美颜一开,直播平台都能圈一波随时扛火车跑路的榜一大哥了。 岑庵衍提及正事:“张安平同志,经过组织的慎重考虑,已经正式批准你加入了!” “太好了!”张安平高兴不已,他还担心组织需要再经过几番试探呢。 既然正式加入了,他便直接说正事: “岑老师,我明天就得去南京了,估计未来一段时间都来不了上海。” “去南京?有安排吗?” “有。应我的要求,我表舅可能会再搞一个类似洪公祠特训班一样性质的特务培训班,我会去里面执教——你能不能给我一份思想过硬的进步学生名单,我想办法让他们都进入培训班。” 岑庵衍一惊:“学生?都?” “我会建议培训班的成员从学生中招人。对了,你最好让他们这段时间突击学习一下素描绘画,到时候我会以此为借口让他们通过审核。” 岑庵衍心中举棋不定,但嘴上还是应承:“我尽量吧。” “是必须!”张安平解释道:“洪公祠培训班一共开展了三期,这三期出来的特务现在都是特务处的中坚,新的培训班培训出来的特工肯定也会因此受到重用,所以必须要有我们的人。” “我明白了。” “我有个公司才开业,叫‘全球泛贸易公司’,现在正在招人,组织里最好派人潜伏到里面去。现在公司没名气,进去的话应该不难,具体的名单我就不管了。这公司以后会涉及到药品、器械、军火等生意,估计也会和特务处产生联系,要尽早布局。” 岑庵衍想到张安那份“财务报告”中提及的声音,顿时明白了张安平的苦心,毫不犹豫的点头。 张安平又问:“我回南京以后怎么和你联络?” “我会尽快去南京,到时候我找你吧——把你家的地址给我,我会用真实身份和你写信的。” “没问题。”张安平说着便写下了自家的地址,边交地址边问:“岑老师,我有代号吗?” “目前还没有——你想给自己起一个?” “‘喀秋莎’吧,就用这个代号。”张安平想也不想的说出了自己中意的代号。 “‘喀秋莎’?这好像是个苏联名字。” 这时候能代表老天降下正义的火箭炮还没问世,喀秋莎这个名字并不被世人广知。 “代号嘛。”张安平也没仔细解释,他之所以用这个代号,主要是因为关键时候能忽悠一把敌人——到时候说这个代号可能是个女人,这不就把自己能洗一波嫌疑吗? 当然,同行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但只要能带偏一点,那也是值得的! “行!”岑庵衍倒也没多想,见张安平正事说完,便站起来伸手:“喀秋莎同志,我送送你?” “先等等!” 张安平“阴阴一笑”,然后走到床前就开始有节奏的摇床,岑庵衍眼前一黑,心道:这一次是真洗不清了! 摇了两分钟床后张安平笑眯眯的道:“岑老师,那我走了?” “你……” 岑庵衍想留人,你好歹多摇一会儿啊! 张安平风情万种的摇了摇扇子,墨迹一阵后和岑庵衍道别,出门后扭着屁股晃悠悠的离开,沿途还嘟囔着什么——过来人大概都能猜到。 嗯,老岑离职的借口这不就有了吗! 张安平心道自己可真是小天才! 岑庵衍泪流满面,自己……洗不清了。 …… 哐哧哐哧 火车晃悠悠的在没有污染的大地上穿行。 包厢中,张安平正灵巧的转着笔检查着自己写出的建议书。 在他的对面,表舅饶有兴趣的看着认真的外甥,笑吟吟道:“都说胸有成竹才能下笔如飞,你这么快就写完我让你写的建议,是不是早就有腹稿了?” 说到正事,张安平倒是没有像往常对待表舅那么随意,很正式的回答:“是——从接触到fbi的间谍学校开始,我就琢磨过将这一套结合我们的国情搬过来。” “结合我们的国情?”表舅不解。 “对。”张安平点头确认:“两边的国情不同,所以必须要有一定的改变,让这一套更适应中国,绝对不能照本宣科的搬过来,否则会水土不适——就以潜伏来说,fbi那边更重视证据的获取,但咱们可不然,潜伏主要是为了情报和行动。 还有课程方面,这些我都列举在这里了,处座您看看?” 听闻张安平最后一句称呼,一旁的郑耀先眼皮都不抬一下。 一个和自己闲扯中都滴水不漏的小狐狸,能不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吗? 表舅却非常高兴,他一直担心自己的这个外甥加入特务处以后拎不清轻重,仗着有自己和他父亲这一层关系胡作非为、不识好歹,毕竟年轻人嘛。 但没想到外甥却这么有眼色,现在都已经称呼处座了——这样表态的意义他非常明白。 “既然你说的这么,那我得好好鉴赏鉴赏你这意见。” 表舅接过建议书缓慢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没想到居然足足看了一小时! 表舅看的不仅仅是津津有味,而且更是激昂不已。 1927年,他就参加密查组,1932年随着特务处在复兴社成立,他担任处长,同时着手成立了洪公祠特训班。 但洪公祠特训班本质上是草台班子。 因为他话语权不够,明明是为特务处培养人才,可他在里面并不是绝对说话算数的一个。 虽然根据他的建议,特训班设立了相关科目,但他始终感觉差点什么。 特训班办了三期就停了,他也没有太大的遗憾,虽然出了些人才,但对越来越庞大的特务处来说,其实也就是杯水车薪。 他之前执掌的浙江警官学校被中央警官学校吞并了,负责给特务处输血的特种警察培训班目前去留未定,且该班其实也不符合他的理念—— 这段时间他一直构想着如何再建新的培训班,可无奈事务繁忙,手下又没有太好的建议,便一直搁置。 没想到接外甥时候居然意外的收到了一份近乎完美的办学建议书! 他终于意识到特训班差的是什么了! 专业性! 张安平在建议书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专业性三个字,强调任何工作、职业都需要专业性,言明一旦爆发中日间的战争,情报人员将无处不在,越专业的情报人员越具有价值——情报人员的专业性不是天生的,只能后期培养。 所以他建议细分科目,并细分情报人员的所属性质。 他将情报人员分为了个六类型: 电讯、审讯、刺探、行动、后勤、潜伏。 【让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干】 建议书中始终贯彻着这个思想,并强调情报人员不需要全才,但一定要将自身所属性质对应的科目精通,要秉承贵在精而不再多的原则——这是因为情报人员的性质所决定。 任何一次情报人员的行动,都是一个小组或者多个小组竭力协作的结果,切不可让滥竽充数之辈混入其中。 在选人方面,张安平的要求是从学生中选人,理由有三: 1、学生文化程度高,接受新鲜事物更容易。 2、学生思想开放、更爱国。 3、学生没有社会闲杂人员的秉性,更容易培养。 表舅许久后终于吭声,但却问了一句和建议书没关系的话: “你很看不起社会闲杂人员?” 张安平坐直回答: “不!我不歧视任何人!因为即便是很多败类,他们可能都有一颗爱国的心。但我排斥他们,因为他们不具备专业性,即便受到专业训练,养成的恶习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如洪青之流,我承认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心怀国家,但对情报系统来说,他们只适合作为眼线,而不适合作为骨干力量。” 表舅若有所思,又问:“如果我把选人的事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处座,我不建议选人的事交给我。” 张安平的回答却让人诧异。 “为什么?” “建议书是我写的,我也会在培训班执教,如果选人事务由我负责,那这些人就等同于我的人——作为一名军人,有嫡系是正常的,但大量的门生故吏反而会有不好的影响。” 张安平坦然道:“战争迫在眉睫,特务处只能有一个意志贯彻!这个意志便是你的意志!” 郑耀先用余光打量着张安平,这个人一定会成为处座最信任的人——就凭这句话! 表舅是真的大喜过望,谁都喜欢用自己人,因为自己人能贯彻自己的意志,但往往自己人中作威作福的多,识趣的少。 而自家的这个外甥,很明显就是识趣的这一类,而且还是非常识趣的这一类! 表舅思索后又问:“你觉得第一期的学员有多少合适?” “电讯、审讯、后勤,这三类可以少点,行动类人才越多越好,刺探和潜伏相辅相成,可以先并列在一起,后期可以重新进行分班。因为是第一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建议电讯、审讯和后勤三个类型可以暂时先设三个班,每个班二十人左右即可。 行动类班级,暂定两个班,每个班四十人。 刺探和潜伏暂时设一个大班,八十人左右吧。 这样算的话总共需要220人即可,但考虑到淘汰,我觉得招收人数可以定在260人左右。” 张安平说出了自己保守的数字。 260人? 表舅盯着张安平,这个数字超出他想象——不是高了,而是太低了! “你不觉得这些人太少吗?” “初建的第一阶段,我认为没必要人数太多,船小好调头。” 船小好调头? 表舅没想到这个表外甥能给自己这么多的意外——一般人为掌权,恨不得说得天花乱坠,但自家表外甥却很沉稳。 他越发喜爱这个表外甥了。 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反而道: “我想想,我想想。” 张安平也不急切,并没有继续鼓吹——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懂,而且表舅明显是动心了,否则也不会问这么多。 之所以用“我想想”这个搁置的词组,无非是来自上位者的驭下手段罢了。 第5章:家人 火车经过十个小时多点的哐哧哐哧,终于抵达了南京站。 张安平陪着表舅等人下车。 月台上,三辆轿车等在那里,看到表舅等人下来后立刻恭敬的迎了过来,纷纷道: “处座。” 张安平很识趣的和其他随从站在一起,并没有因为外甥的身份和表舅并列,但迎接的都是帮特务,马上就注意到了混在随从中陌生的脸庞。 他们尽管好奇,却都没有吭气。 张安平则趁机打量迎接的众人。 年轻的徐百川能看到日后的轮廓; 无比信任余则成的吴敬中现在也是一枚年轻的帅哥; 被自己学生联手逼死的李维恭,也没有大腹便便状,居然还有点小鲜肉的赶脚; 对自己更狠的王天风,也是以帅哥的面貌出现——明明是军统的前身,怎么帅哥这么多! 张安平忍不住心里诽谤。 表舅故意没安排张安平,看张安平是否会和他同乘,结果张安平等表舅坐定后,果断的混到了郑耀先所在的轿车上。 表舅这时候才做安排:“告诉郑耀先,先把安平送家去。” 安平? 熟背“英雄谱”的一众“金刚”立刻意识到安平是谁了。 财务科副科长的儿子,自家处座的表外甥。 徐百川抢先一步过去,顺势坐进了郑耀先的车内。 “老六,处座让你先送张公子回家。” 第一次被人唤做张公子,张安平忍不住笑道:“长官,您可别乱喊,您要是不嫌弃,叫我安平即可,可不敢叫公子,我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此时的徐百川已经是上尉,张安平可不想装大头——风筝电视剧中的徐百川挺窝囊,被逼着留守不说,还戴了顶草绿色的帽子。 最后更是被“老六”给坑进了公安局。 可人家是毕竟从抗战中走过来的八大金刚之一,这种人对张安平来说,只有交好,没有交恶。 张安平早就规划好了自己在特务处的人设:朋友遍地走、死党一箩筐。 只有这样子,未来才不会被人反刺,到时候即便有人说他是共党,其他人也不信对吧? 张安平的态度让徐百川甚至舒爽。 对这公子、那公子折节下交,真以为他们愿意?无非是风气如此! 可打心里他们才看不起这种公子爷——别看嘴里说的挺甜,关键时候要是能捅1刀,他们绝对不介意捅3刀。 “安平老弟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也别喊我长官,喊我百川大哥就行。”徐百川文绉绉的来了这么一句。 张安平和徐百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郑耀先偶尔也会插话,气氛看上去很是心投意合,但具体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 呼风唤雨并在一个时代留下了深深印记的军统,现在还只是调查统计局下属的一个特务(军警)处,相比日后的权势滔天,现在的特务处被一处和三处压的抬不起头呢。 财务科副科长张贯夫虽然是处长的亲信,但现在连特务处都是幼苗,他自然不可能住进南京最有名的颐和路。 他举家搬来后托表大舅哥的福,在慧园里物色了一套房子租住。 这天,一辆汽车停在了他家门前,一名青年从车上拎着长着轮子的行李箱下来了。 青年和车内几人道别后便来到了张贯夫的家门前。 青年自然是刚从上海回来的张安平。 他凝望着大门,在踌躇一阵后终于上前,拍响了房门。 “谁啊!”妇人的声音传来,没多久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旗袍的时髦中年妇人出现在了张安平的视界中。 看到门口一身中山装站立的青年后,妇人愣住了。 张安平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妈,我回来了。” “安平!” 妇人大叫一声,激动的上前,伸手抚摸张安平的脸庞,触摸带来的温度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四年未见的儿子终于又一次站在了自己面前。 妇人激动的喜极而泣。 屋内,王春莲拉着张安平的手,一个劲的说着话。 “安平啊,你当年怎么就这么傻呢?你想留学给妈说一声啊!你倒好,只留一封信就悄悄走了!你知道这四年你妈我是怎么过的吗?” 王春莲埋怨着张安平,张安平只得在一旁赔笑。 等母亲情绪稳定后,才拿出了从美国买来的化妆品好一顿忽悠,终于让母亲慢慢多了笑容,最后他说着美国的种种趣事,让王春莲爽朗的笑了起来。 张安平暗道终于过了老娘这一关了。 当年他其实是想提前告诉父母的。 但思来想去终究没说。 虽然彼时表舅已经发迹,但那时候才执掌特务处,手头拮据,家里就是小职员,也没多少积蓄,他怕自己提出来以后父母会砸锅卖铁的满足自己,所以才和表舅商量后,来了招先斩后奏。 其实终究是表舅帮了忙,张安平穿越年余攒了点小钱钱,加上表舅帮忙才够了路费和初期生活费。 说了好一阵子后,张安平掏出一张5000美刀的存单:“妈,这些钱您收着。” 王春莲接过后看清上面的金额,顿时惊道:“花旗银行的存单?5000?还是美元?安平,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是我在美国挣的——外国人嘛,人傻钱多,都抢着给我送钱。”张安平故作得意,但做母亲的可不这么想,见惯了国内洋人的肆无忌惮,她本能的认为外国人的钱不好挣,立刻要求张安平说清楚钱的来路。 见母亲如此,张安平只能将卖专利的事抖出来:“这箱子上的轮子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这两年大马路那边这种箱子卖的特别好,出差带这个确实方便不少。” “这就是我发明的,卖给美国佬赚了很多钱呢。”张安平一脸得意,像极了找父母炫耀的小孩。 王春莲喜滋滋道:“我家安平打小就聪明!” 傍晚,一直踏实工作的张贯夫难得的悄然早退,提前一小时回了家。 急匆匆来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老婆和儿子的聊天声,张贯夫将满脸的急切隐去,深呼吸一番后才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然后缓慢的敲门。 “是你爸爸回来了!就知道他听到你回来会早早下班——” “妈,我去开门。” 张安平抢先去开门,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中年汉子后,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道:“爸。” 张贯夫干咳一声,淡然道:“回来了。” “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 张贯夫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然后匆匆就往屋里走,他怕他再慢几步,就忍不住想抱四年未见的儿子。 自家父亲为了维持一家之主威严而故意表现的淡然,让张安平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忍不住跨步追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强忍激动的父亲: “爸,我想你了。” “你……”张贯夫有些懵,传统文化的熏陶让他决说不出类似的话,但感受着儿子情真意切的拥抱,他终究是卸下伪装,拍着张安平环抱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院子里的王春莲看着父子两人,不由露出笑意。 一家人团团圆圆,真好。 夜。 王春莲做了丰盛的一桌子菜,一个劲的给儿子碗里夹着菜,哪怕是摞了高高一碗都止不住。 张安平举杯:“爸,妈,我敬你们一杯。” 夫妻二人举杯,高高兴兴的和儿子碰了杯酒,幸福的一饮而尽。 这是四年来一家人第一次在一张桌上吃饭,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直到深夜。 张贯夫朝王春莲使眼色,但一直和儿子说个没完的王春莲却浑然没注意到丈夫的眼色,直到张贯夫用脚在桌下踢了踢她后,她才想起之前丈夫悄悄的交代,笑吟吟的问: “安平,你回来有什么打算?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这两天妈给你张罗张罗?” 张贯夫竖起耳朵聆听。 “打算?我和表舅说了,表舅说他要再搞一个培训班,让我去里面执教。” 王春莲不太懂,还以为儿子是要当老师,当即就乐的合不拢嘴,但张贯夫却知道培训班是什么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说到底,特务处见不得光,名声也不好,他很不乐意。 虽然他自己就在里面工作。 “娶妻呢你就别操心了,妈给你物色!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害羞。”王春莲笑的很开心。 “妈,娶妻这事您别操心,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您让我自己找成不?我一定给你找一个你百分百满意的儿媳妇!”张安平才不会害羞呢——好歹是后世穿越者,咋能被包办婚姻? “咳咳!” 张贯夫干咳两声后,若无其事的道:“安平,你怎么想到去特训班当老师?” “爸,现在的局势您应该也了解,日本人步步紧逼、得陇望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战争了,儿子作为一名中国人,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您说对吗?” 面对张安平的反问,张贯夫哑然,局势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但偏偏上面就跟个瞎子一样在装瞎、装鸵鸟,总认为中国很大,这里能丢那里能丢,丢来丢去能给他们争取到足够时间安内,然后攘外。 “但你怎么想来你表舅这里?我是说你想当老师的话,没必要一定要来这里。” “我这几年学的就是这个。” “什么?”张贯夫惊了。 王春莲被丈夫的反应吓了一跳,埋怨道:“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没事,没事。”张贯夫不愿意妻子知晓特务处的勾当,强忍着激荡遮掩,但心里却翻腾不已。 在特务处他管的是财务,不涉及其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特务处的勾当——特务处见不得光,不仅是因为工作性质,更是因为手段! 他见过特务处把人不当人的刑讯,哪里愿意儿子沾染这个。 强忍着焦虑,又闲聊了一阵后他让王春莲收拾一下,示意张安平跟自己来书房。 进了书房,张贯夫的脸就黑了下来,本想苛责,可终究是四年来第一次见到儿子,强忍怒气,道:“安平,你怎么想学这个的?这个是好人家能接触的吗?你知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浑?你知不知道特务处是干什么的?” “爸,您别忘了我学的什么。” 一提这个张贯夫更生气:“你怎么能学这个?学什么不好你偏学这个?你哪怕是当兵我都没这么生气!” “爸,日本人亡我中国之心不死,中国和日本的战争迫在眉睫,大战一起,儿子我作为一个中国人,能袖手旁观吗?您可能觉得特务这一行过于阴暗,可在战场上,情报这一行又是极其重要的!” 张安平缓声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不管这一行如何,只要有益于未来爆发的战争,那就得有人去做!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如何做不得?” 张贯夫听着儿子的铿锵回答,想驳斥却不知如何反驳,几声叹息后道: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正常的,但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一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可好?” 张安平认真的点头:“我保证!” 第6章:“门卫” 洪公祠1号,特务处总部。 特务处的大本营本是处长家——鸡鹅巷53号。 但随着规模的提升,鸡鹅巷53号已经满足不了特务处的规模,后洪公祠特训班停办,特务处的大本营便迁移了过来。 张安平站在门口却不进入,门口执勤的特务马上就注意到了他,立马分出几人过来盘查。 “你是什么人?” 张安平看了眼盘查的特务,笑着说:“打酱油的。” 多年后的笑话在当下自然还不是梗,但特务听出了调笑的味道,立即道:“我看你是奸细吧?” 说着便打算掏枪拿人。 这是横惯了啊! 张安平心中感慨一声,在特务掏出枪前道:“你可以通知下郑耀先上尉或者徐百川上尉,告诉他们张安平来了,他们会接我进去。” 特务闻言将半掏的手枪收了回去,示意同伴盯着点,自己则去汇报情况。 【这素质有点差劲啊!】 张安平在心里感慨着。 一路走来,他对目前的特务处略有失望。 作为一个特务组织,这里确实清净,但沿途并没有布置暗哨,而且守备人员的素质偏低——像刚才自己故意扯淡,对方就应该跟自己多套一些话,同时手势通知其他人准备拿人,而不是耍横似的直接掏家伙。 几分钟后,郑耀先从里面小跑着出来了。 看到果然是张安平后,郑耀先笑道:“安平老弟,你这是打哪门子的突袭?” 张安平笑吟吟道:“郑老哥,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惊喜!”郑耀先很不惊喜的回答了一句,然后邀请道:“跟我进来吧,你是来找处座的吧?” “找你郑老哥才是要务。”张安平跟着郑耀先踏进了特务处的大门,他余光观察着岗哨,并没有发现对方进行登记,遂笑着问:“郑老哥,咱们这的门卫好像不太专业?” 郑耀先无奈道:“他们都是23年(1934年)从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并入进来的,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处座严加管教的结果了。” 1934年,“南昌飞机场案”后,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就并入了特务处,让原本不到八百人的特务处人数直接暴涨到接近两千人,但人数增加了,浑水摸鱼的人员也因此多了,特务处消化了两年,到现在还有点“打嗝”。 毕竟,调查科的人相比专业的特务处,的的确确是一帮混子。 张安平笑了笑没吭气,他倒是有一堆建议,但新人入职场,最好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干活——先把态度摆端正再说,要不然就是找死。 哪怕他是处座外甥都不可能是例外! 郑耀先知道张安平肯定是奔着处座来的,带进办公楼后就直接带到了处长办公室前,和秘书说明情况后秘书直接让张安平进去。 显然是得到了处座的指示。 敲门,得到批准后张安平进入了办公室。 表舅正在看文件,抬头扫了眼张安平后又低头看文件,边看边道:“我以为你会和你爸一起过来。” 张安平也不客气,走到待客的沙发前拿起水壶:“我怕影响不好,人家会说我是走后门的。” 说着先给表舅续了水,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表舅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安平:“嗯?那你现在不怕吗?” 张安平双腿并拢:“报告处座,张世豪向你报到。” 别人一个心脏不过几个窟窿,但表舅连头发丝都是空的,哪能不知道张安平的意思,顿时笑道: “你这是想证明自己?行!那我满足你!” 说着拿出入职表,刷刷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培训班的事先缓缓,想去哪个科?” 张安平却出人意料的道:“看大门归哪管?” 表舅意外的看着张安平:“总务科警卫股——你想看大门?” “先去那里熟悉熟悉——表舅,我先化个妆。” 张安平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化妆工具,简单的收拾了起来,几分钟后他的样貌就变了,看上去沧桑、成熟,“蓄”起的胡须让他年龄更大了几分。 说这是三十岁都有人信。 基本轮廓都已经被遮掩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表舅极其意外的看着张安平快速变妆,赞叹道:“你这学没白留!” 张安平站起来:“当然没白留——处座,那我先走了。” “记得过几天交我一份对警卫股的报告。” “好嘞。” 拿起桌上的入职表,张安平离开了办公室,在秘书诧异、错愕的眼神中走向了人事科。 接下来就是报道的流程了。 流程比较繁琐,还要写一份详细的人物关系表和履历,这些都是需要查证的。 张安平有做处长的表舅兜底,在这方面倒是胆大妄为的进行了胡编乱造。 因为有处座的签字,倒是没人卡一下他,反而不断有人好奇旁敲侧击的打听“张世豪”的底细。 专门在系统空间训练过话术的张安平当然是瞎扯一通,看似说了一大堆,等回味起来才发现: 毛都没说! 证件没下来,但因为张安平要求现在就上班的缘故,人事科便专门派人将他送到了警卫股。 警卫股,股长姚江杰正在看报。 他军衔不低,少校。 但现在过的就是养老的日子。 没有进入特务处前,他是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行动队的少校,虽然没有实权营长麾下兵多,但也算一方头头。 但调查科并入特务处后,就开始吃冷灶了,好不容易花钱谋了个差事,结果还是没什么屁用的警卫股股长。 混了两年,他也躺平了,点卯上下班,喝茶、看报混日子。 就在他喝着茶看着报纸的时候,人事科的干事进来了。 他看到后赶紧起身,一边说着欢迎词,一边就要倒茶。 人事科干事摆手道:“不用倒水了——这位是张世豪,现在安排到你们股,没问题吧?” “没问题!欢迎张兄弟入职!” 姚江杰热切的伸手,张安平客客气气的和未来的顶头上司握手:“请长官多关照。” “好了,人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人事科干事见状离开,才离开,姚江杰满脸的笑容就消散了,紧接着矜持的看着张安平,含笑问道: “张小兄弟入职拜的哪座山头?” 变脸功夫挺快,说话也直白。 很明显,他是因为人事科的干事没多交代几句,就意识到眼前这人应该是没什么名堂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丢过来看大门。 警卫股听起来好听,但从挂在总务科就能看出来,没啥地位,纯纯一看大门的。 被分到这里,人事科干事又没话里话外的叮嘱,一看就不是有后台的。 “侥幸进来混口饭吃。”张安平态度很低:“股长,您喝水。” “放那——你去门口,把朱七换进来,先去站岗,晓得不?” 得,这就是“杀威棒”了。 张安平恭恭敬敬的领命,转身离开了警卫股的集体办公室。 一声“哼”声在他离开的时候传来。 张安平暗暗撇嘴,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送上见面礼故意的——但老子就是不送,你咬我啊! …… 入职第一天的张安平就在特务处的大门站岗了。 不是穿着军装的那种站岗,而是一身自备的中山装,在门口晃悠。 这特务处也是抠门,因见张安平穿的是类似特务处的中山装便装,居然就没给他发“劳保”……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张安平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被安排每天几乎无休的站岗也没怨言,这倒让警卫股的一帮混子同僚倍感新奇,再加上张安平没什么架子,只要和他说话就能打成一片,区区三天时间,居然就和白班的所有人混熟了——第三天就等到了同僚的邀请,相约晚上喝酒。 张安平自然是要赴约的,完事后识趣的还结了帐,破财之后其他人果然是眉开眼笑,第四天时候就已经和张安平“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了,一个个世豪老弟的喊来喊去。 张安平也“识相”,喊这个老哥,喊那个老哥,再加上说话时候动不动开车,一转眼就成了白班中人缘最好的存在了。 但警卫股的所有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眼中的这一位,居然在入职的第四天,干了一件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大事。 事情要从张安平入职的第四天下午说起。 因为张安平老老实实的站了三天岗,也没像刺头一样抱怨、诋毁过,姚江杰就结束了对其的考察期,让张安平每天站半班岗即可,但张安平却不理情,下午时候居然主动去大门处执勤了。 姚江杰觉得这厮不识抬举,琢磨着你既然要表现,那行,以后让你天天站岗。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快下班的时候,张安平居然窜到了他跟前: “长官,我发现了几条大鱼!” 姚江杰却懒洋洋的道:“大什么鱼?去去去,别影响我看报!” “我发现有人盯梢我们!” “多大点事,人事科考铨股干的就是这活——行了,咱们警卫股只要不找死就行,反正饷拿着,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姚江杰对张安平的大惊小怪很生气,教训道:“咱们是看大门的警卫股,张世豪,你别有事没事就大呼小叫,别人一听还以为我老姚带人不利索,带的全是土包子!” “长官,我是说盯我们的人在外面。”张安平有些无语,他以为一说大鱼姚江杰就崩起来呢,没想到这厮居然没一点特务的警觉! “他们还偷偷照相,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共谍或者日谍!” 张安平判断他们九成九是日谍,原因很简单,我党就是盯梢特务处,也不会照相——只有日谍才会尝试拍下特务处的成员。 特务处虽然现在还是幼苗,但和日谍的交手次数已经不少了,引起日本人的警觉和调查很正常。 姚江杰闻言果然来了兴趣:“真的?” 第7章:抓谍 姚江杰一把拉住张安平的手:“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如果真的是日谍或者共谍,那可就是叮叮作响的银元了。 特务处的工资不低,在目前普遍拿国难军饷的大环境下,特务处还实发八成半的饷银呢。 但特务处最大的收入其实是“绩效”收入,俗称奖金——抓到日谍共谍,动不动就是几个月的饷银,这对没有外快的警卫股来说,诱惑可不小。 “长官,他们在这里——”姚江杰蹲下画出草图:“就在这堵墙后面,应该就两个人轮着拍照,每天大约六点到七点左右换班。我打听过了,这户人家早就搬走了,只留下了空屋子,他们应该是通过翻墙的方式翻进去的。” “这座院子周围都有人住,想翻墙的话就适合从这个死胡同翻进去。” 姚江杰问:“你确定是两个人换班?” “偷拍而已,人多的话反而不安全。人数绝对不会多。” “他娘的,这一票干了!”姚江杰心动了,警卫股每天就是看大门,要是能抓到间谍,这可比情报科、行动科抓一堆间谍更有牌面,关键是说不准自己就能升职! 姚江杰扯着嗓门大喊:“朱七!去把休息的兄弟都喊过来!老子要干一票大的!” 哗哗哗 一阵混乱的响动后,休息的十几名警卫股成员全部集合。 “兄弟们,张世豪发现了奸细!咱们警卫股吃香喝辣的时候要到了!”姚江杰展开训话:“今天的行动就由张世豪指挥!谁他娘的要是敢拖后腿、敢抗令不遵,老子就执行战场纪律!听明白了吗?” 众人惊疑不定,股长中午不是还说张世豪这小子不识抬举嘛,怎么一转眼就让张世豪指挥行动了? 姚江杰看所有人都不回答,怒道:“都哑巴了吗?” “明白了!” 警卫股众人这才稀稀疏疏的回答。 张安平也疑惑,姚江杰挺不待见自己的,怎么一转眼就把指挥权交给我了? 姚江杰捅了捅张安平:“张兄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分配任务!” 这声兄弟姚江杰喊的是心甘情愿。 他之前不待见张安平,是因为他觉得这就是一个混薪水的混子,警卫股这样的人多的是,跟自己耍清高,那就滚一边去。 可刚才张安平画草图时候的专业性、提及发现奸细时候的专业性,都让他意识到这位居然是尊真神,关键是人家发现了奸细也没找行动队,这叫识趣! 这种情况下,不喊他兄弟喊什么? 这是兄弟吗? 不,这是升官发财的关老爷! 张安平见状也不客气,因为警卫股里没有地图,便直接在地上画出了周围的草图,说道: “我发现的间谍就在这个位置,下午六点到七点之间就是他们换班的时间,早上换班时间应该是我们上班之前,咱们要是抓捕的话,最好的机会是等他们换班结束抓人。” 有人不解道:“为什么是换班结束抓人?等会儿趁他们换班,咱把他一网打尽多好!” 咚 姚江杰在说话的警卫头上敲了敲:“听张兄弟说完!” “他们盯梢时间应该不短了,如果一直是两个人的话,白班那个还好说,夜班的肯定扛不住,所以他们最少有三个人。”张安平解释: “长时间蹲守,4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要是趁着换班抓人的话,剩下的人容易察觉不妙跑掉。” “换完班抓人,咱们起码有七八个小时的审讯时间,只要撬开他的嘴巴,就能一网打尽,说不准还能把他们的上线顺藤摸瓜了。” 听完张安平的解释,众人恍然,望向张安平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牛人啊! 姚江杰大喜过望,这要是挖出一个间谍组,那功劳可比抓一个更大! 他立刻道:“就按张兄弟的意思办!今天下班,谁都不许回家!” “好!”众人当然是摩拳擦掌表示同意,但有人道:“我让人给家里捎个口信可以吧?” “可……”姚江杰刚要同意,张安平却抢先道:“不行!所有人包括长官在内,如果要给家里人传口信,可以让上夜班的兄弟统一传信,就说我们要去外地办事,三五天就回。” 有人当即不满道:“姓张的,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信不过我们了?” 张安平立刻反击:“一个间谍组要是都抓了,我们每人起码能领到最少三个月薪水的奖励,但如果出一点意外让奖金泡汤了,这个责任你愿意担吗?兄弟们可都指望这奖金改善生活!” 作为后世人,拉拢大多数人打击少撮人的方式基本都会。 张安平这话一出,马上引起其他人共鸣,不满的警卫识趣的住嘴——要是再犟下去,被几个月薪水刺激的同僚绝对不介意把他绑起来。 “张兄弟是个干大事的!”姚江杰衷心夸奖,他在行营调查科时候,抓人时候哪有这么多想法? “张兄弟,你再给兄弟们布置布置,咱们这行动具体应该怎么搞!” 张安平布置道: “咱们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抓捕时候绝对不能乱哄哄的一起上!咱们一共15个人,两人一组分配好,长官这边就三个人,一共能分成7个小组。 四个组分散到这四个位置,防止抓捕时候对方逃脱,三个组负责抓捕,抓捕过程中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如果到了非开枪不可的地步,打腿打手都行,就是不能打身体要害。” “长官,我对兄弟们的能力都不熟悉,具体的安排还得您来。” 姚江杰看张安平更顺眼了。 他也不客气,马上顺着张安平的安排进行具体的人员调配。 他将张安平安排到了自己一组,立功心切的他很不客气的将自己一组分成了抓捕组之一。 众人开始了焦躁不安的等待。 上夜班的警卫股成员相继前来,但办公室内的所有人却闭口不谈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姚江杰反而将他们都指派出去,让他们给白班所有人的家属送信,言明要出趟差,三五天不会回家。 夜班组的成员一脸懵的在下班时候跟着其他人一道出去送信了。 而分配好的15个人7个小组,也利用下班和其他人一道离开了特务处,然后进入张安平之前规划的位置。 三个抓捕组出去以后就开始绕路,很快就来到了各自预定的位置。 抓捕组进入预设位置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提着食盒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无人巷道,大约七八分钟后,对方才从这个死胡同里出来了。 但很明显,衣服虽然没变,但人确确实实变了。 三个抓捕组同时望向了时间。 按照张安平的安排,被换班的人从巷子中出来后就开始计时,十五分钟后进行抓捕。 十五分钟一晃而过,三个抓捕组以搭人梯的方式翻进了这座无人居住的小院,然后悄无声息向后院摸去。 后院位置,果然有人守在那里。 7个人悄无声息的开始从三路逼近,但快要靠近时候却被蹲在那的人发现了,对方一惊拔腿就要跑,可早有准备的抓捕组却同时扑了过去,堆人山似的将其压在了最下面。 不堪入目的抓捕方式! 张安平悄悄嘀咕一声,走过去先捏住对方的嘴巴检查,没发现刀片和毒药后才开始检查对方的身体,没有发现手枪,倒是找到了一柄匕首。 将找出来的匕首撂到一边,张安平转而研究一旁的小型相机和众多未用的胶片。 “日本货,间谍专用的,还不错嘛!” 想狡辩的奸细顿时脸色煞白。 姚江杰意气风发的道:“带走!” “等等。” 张安平制止,蹲身脱下了奸细的鞋,检查他的脚指头,边检查边说:“日本人常穿木屐,脚指头和咱们不一样——得,这应该是个国人。” 奸细闻言赶紧喊道:“我不是日本人,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我就是……我就是进来偷东西的,这是我偷到的,对,就是我偷来的!” “偷你娘!”姚江杰直接一个大逼斗:“汉奸比日本人更可恶!带走!” 抓捕组的其他人兴冲冲的打算带人就走,张安平却示意先把嘴巴堵住,顺便把头遮掩起来。 姚江杰向张安平伸出大拇指:“兄弟,真专业!你肯定会审讯吧?” “审讯很简单啊。”张安平故意道:“灌辣椒水、上老虎凳,实在不行拔指甲——十指连心,可没几个人能扛住手指甲脚指甲全拔掉的痛楚。” 奸细闻言直接吓尿了。 张安平鄙夷冷笑,就这? 也他妈敢当汉奸! 人被带回了特务处,此时情报科、行动科已经下班,警卫股众人抢功心切,当然很乐意将人带进警卫股办公室审讯。 有人自告奋勇说自己曾审过共党,想拿这个奸细练练手,张安平笑吟吟的将说话的人记在心里,一边道:“先上老虎凳吧——别把塞嘴的布拿下来。” 这是对付这种心理素质不强的汉奸最好用的招数,一遍老虎凳下来,肯定哭爹喊娘的的就招了。 当然,这也是张安平有意折磨他——否则几鞭子下去,想要的信息肯定能拿到手。 奸细吓得浑身哆嗦,但这并没有卵用,老虎凳不客气的就用到了他身上,几块砖头过后,他直接晕死过去。 一盆冷水浇头,奸细醒来,张安平取下堵嘴的抹布,对方就哭爹喊娘的开始说了起来。 准确来说,他就是一头见钱眼开的蠢猪——他们一共三个人,被人花钱收买,每天一块钱,任务就是蹲在墙后面,将镜头对准墙上的小洞,听到有人经过后摁下快门,拍下一个又一个的经过者。 张安平审问:“对方和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每隔几天他就派人来取胶卷。” “具体是几天?” “有时候三天,有时候六天。” “你们拍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 “胶卷一共送走了几次?” “三次。” 张安平边问边做记录,对方完所有问题后他说道:“再给他来一轮辣椒水,完事再照着这个问一遍,要是回答不符的话就是有鬼。” “长官,我说的是真的,饶命啊,我说的是真的,饶命啊!”奸细吓的哭爹喊娘,但张安平却神色不变理都不理。 姚江杰已经彻底服了,张安平比自己在调查科时候见过的专家都专业,这位真神绝对不是警卫股这座小庙容得下的——他心里确信,只要张安平没问题,以后绝对是特务处的大佬。 因为已经得到了其他两人的住址,姚江杰询问道:“张兄弟,世豪兄弟,咱们去抓人?” “接下来的事和我们无关了。上报吧!” “啊?这么大的功劳上报?”姚江杰不可思议,其他人闻言也不乐意了,就抓两个小混子而已,上什么报?哪能把功劳外推啊! “咱们要是动手,顶多抓到剩下的那两个,让行动队动手吧,他们有可能抓到幕后大鱼!”张安平坦言。 姚江杰不甘心,将张安平拉到一边:“世豪兄弟,你这么专业,也没招吗?” 有招吗? 他当然有招,但靠警卫股这帮不入流的特务,能把他坑死,有招也不敢用! 张安平低声说:“幕后的奸细十有八九是日本人,连胶卷都是派人取的,说明他很狡猾,这种人极有可能在他们三住的地方安排人盯着,我们要是揪不出盯梢的人,就绝对抓不到幕后黑手! 到时候大功变小功不说,还容易吃挂落!干脆让行动队干活,有功劳了咱们那一份是少不了的,要是吃挂落了,和咱们可没关系。” 姚江杰目瞪口呆。 要是自己能想这么多,哪能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小少校? 姚江杰真挚的道:“世豪兄弟,从今晚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股长,”张安平闻言终于改了“长官”这个称呼,叮嘱道:“你把我的猜测告诉行动队,到时候真要吃挂落,他们也不会记恨咱们,明白吗?” “高!” 姚江杰还能说什么?只能竖起大拇指。 这波操作,他确确实实五体投地的服了。 第8章:大鱼(上) 表舅一直关注着自家外甥的动静。 入职后老老实实站了三天的岗,这让表舅很满意——不怕你有才能,就怕你有才能还傻不拉几的恃才傲物,以为有才就能为所欲为。 他自己有才吧? 起家那会,送上去的情报那位看都没看直接被丢垃圾篓子里,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捡出来压平实再送。 没地位敢恃才傲物,那就吃糠咽菜吧! 冷眼旁观了三天,自家外甥果然没让他失望。 表舅这才决定将外甥纳入新一期特训班做个实习老师——外甥学的东西确实不错,挺适合当老师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第四天,仅仅到了第四天,外甥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从警卫股的耳目处获知警卫股今晚有行动后,他便没有下班,而是在办公室里等着看警卫股要闹什么幺蛾子——没成想不一会儿功夫,警卫股就把人给抓进来了。 他冷眼漠视,看外甥会怎么做。 出乎意料,在审讯之后,警卫股居然通知了行动队,将审讯记录和奸细一道转给了行动队,并向总务科汇报了经过。 表舅在行动队准备行动前,将行动队长王天风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询问详情,待王天风一五一十的将警卫股的说辞汇报以后,他当即问: “你是说警卫股告诉你,真正的奸细极有可能在他们三个住处的周围安排人盯梢?” “是的处座,我也是这么想的,对方很狡猾,雇人照相的同时又不定期的取胶卷,明显就是担心形成规律后被抓,安排人盯着这三个炮灰也符合这种人的谨慎。” 表舅反问:“你想怎么做?” 王天风道出自己的打算:“派人先将那所饭店的所有人都悄悄抓起来,然后挨个审问、辨别。” 表舅想了想,道:“你去警卫股找一个叫张世豪的少尉,询问他的建议。” 王天风不解何意,但还是聪明的没有质疑,应承了下来。 …… 张安平正在悠然的喝着茶水。 嗯,待遇变了——刚开始报道时候,在表舅办公室他都是喝白开水,入职后前三天也没资格在办公室喝白开水,现在待遇变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办公室喝茶了。 【我亲爱的表舅,我的考察期应该通过了吧?这份答卷你可满意?】 张安平心里嘀咕着。 突然,有人闯进了警卫股办公室: “张世豪是谁?” 来人少校军衔,不是王天风是谁? “报告长官,我是张世豪。” 王天风深深的望了眼张安平:“跟我出来一趟!” “是!” 屋内警卫股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张安平。 这可是特务处的大佬之一啊! 虽然和自家股长同级,但完全就是中央军和民团的差别啊! 张安平淡然的跟着出去,跟着王天风来到了走廊尽头。 王天风直截了当的询问:“奸细是你发现的?” “是的长官。” 王天风没有“出卖”处座,而是一副我看透你的样子:“挺会找背锅的——给我个抓捕建议,否则如果抓捕失利,这帐我就记到你头上。当然,要是抓捕成功,能将幕后的真正奸细揪出来,我算你首功!” 虽然王天风没“出卖”表舅,但张安平很确定,一定是自家表舅让王天风来的。 “长官,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道是否可行。” “说。” 张安平说道: “明早蹲守拿下第二个奸细,同时派一个人乔装进入饭店,将最后的那名奸细拿下,给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配合我们,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等待对方派人取胶卷。只要他们来取胶卷,我们就能顺藤摸瓜,不至于这条线突兀断掉。” 王天风思索着道:“他们能蒙混过去吗?” 张安平自荐道:“应该能,取胶卷的肯定不是真正的奸细,不会发现破绽。保险起见我可以负责他们三个的培训。” “行——就按你说的办!” 王天风决定按照张安平的提议办。 接下来由行动队负责蹲守和两次抓捕,由张安平“策反”抓住的奸细。 被抓的奸细看到张安平过来就打哆嗦。 但张安平却一脸温和的说:“别怕。” “不不不不怕……”奸细哆哆嗦嗦的回答,周围行动队的人好奇,这人看上去没那么怂啊,怎么被一个警卫股的警卫给吓成这样了? “按照我们的规矩,像你这种奸细呢,通常只有一个结局——”张安平温和的伸出手做持枪状,对准奸细脑袋: “砰!” 尽管是拟声,可奸细却吓得差点晕过去,随后惨嚎着求一条生路。 “我呢心善,见不得人哭——所以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长官您说,长官您说,我绝对配合!我绝对配合!” 奸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张安平这才说了让其配合的要求,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接下来张安平展开简单培训,教其如何应对取胶卷的人。 还别说,这些混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还行,对于演戏更是一点就通,很快就达到了张安平的标准。 张安平也不担心对方跑路,毕竟答应了给他活路且还知道对方的家庭信息,只要对方脑子没进水,就不会找死——毕竟对方又不是真正的间谍。 换班的奸细在换班时候被行动队逮了,抓到的这个同时也被放了出去,而留守的那一人,也在同一时间被王天风出马,亲自在房间里逮了个正着。 王天风是特务处的老人,胡萝卜加大棒这套玩的很溜,一番恐吓加真金白银就让对方配合了——至此,三名炮灰全部搞定,就等着幕后真正的间谍派人取胶卷顺藤摸瓜了。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下午,有人敲响了三名奸细所住饭店的门。 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汉子,从打扮看应该是帮派中人。 在房间内潜伏的王天风望向两人,两人摇头表示不是前三次拿胶卷的人。 王天风示意开门。 “钱老板让我拿东西——东西呢?” “给你。” 双方和张平安预料的一样,没有多少交谈,接过藏有胶卷的食盒后对方转身就走。 待对方走后,一名奸细小声问:“长官,我们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先等等。” 王天风不急,因为网还没有收紧呢。 与此同时,位于太平路的首都电话局中,电讯股的几名特工,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电话。 “告诉行动队,电话是308房间打出去的!联系的是位于太平路的光明照相馆外的电话亭。” 王天风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在三名奸细的屋子呆了三天,将怀疑目标缩小到了饭店的三间住房,但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在等着确认。 果然,胶卷带走后怀疑的三间房内有人打电话了! 与此同时,行动队和情报科的人已经跟上了拿走胶卷的汉子。 对方并没有直奔疑似间谍据点的光明照相馆,而是将东西送到了朝天宫附近的清真安乐园。 这里是上流人士常出入的饭店,特务处不敢轻易闯入,跟踪汉子的情报人员按照要求果断没有进入。 这时候就轮到正装打扮的徐百川和郑耀先出场了,他两堂而皇之的跟上了没有反跟踪经验的汉子,进入了安乐园。 这名汉子进入了住宿区的一间屋子,但郑耀先和徐百川并没有着急动手,反而在耐心等待。 十分钟后,一名中年客商拎着行李箱从房间内出来了。 两人见状正欲跟踪,张安平却出现了。 张安平迎上两人:“郑老哥,徐老哥!好久不见啊!” 两人都很精,立刻意识到有问题,便和张安平“热切”的交谈了起来,徐百川低声问: “安平老弟,什么情况。” 张安平应该在后面跟着行动队,怎么突然上来了? 张安平不答反问:“是刚才微胖的那个?” 郑耀先微微点头。 “盯着周围的房间。”张安平一边低语,一边快速掏出纸笔绘画,眨眼间就将刚才那名富商的大体样貌画了下来,随后以无钥匙的方式打开了一间客房,进入后将画出样貌的纸张叠成飞机丢了下去。 楼下两名情报人员捡起了纸飞机,快速将上面的人像记在了心里。 几分钟后,因为电梯损坏而从楼梯下来的中年客商从安乐园出来了,掌握了对方外貌的两名情报人员立刻盯上了对方。 安乐园内,张安平继续和郑耀先还有徐百川“聊天”,正对着接头人房间的另一间客房这时候又有人离开,张安平瞄了一眼后马上快速的进行外貌速画,并将画像传给楼下等待的情报人员。 郑耀先和徐百川这时候自然明白了张安平的用意。 很明显,张安平担心的是对方是两人一组,前面一人离开后后面还有人跟随,以此来确保接人头的安危。 看此人离开时候的表现,倒是印证了张安平的担心。 待其离开后,张安平才解释说:“我们处里有人说光明照相馆是一处(党务调查处)的一个据点。” 徐百川神色大变:“是他们查我们?” “估计是凑巧——”张安平猜测道:“那里应该不是这个间谍组的据点,只是凑巧在那里接电话,也可能是故意在那接的电话!他们这般谨慎,我担心接头人也是有人接应的,才上来阻止你们跟踪。” 郑耀先看着刚刚有人离开的房间,若有所思道:“看样子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这间房子正对着接头人的房间,通过猫眼很容易确定接头人是否被跟踪。 张安平淡定道:“走吧,这一次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逃不掉。” 他虽然表现的淡定,但心里还是挺激动的,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破获间谍组织。 第9章:大鱼(下) 跟踪接头人的是特务处的精兵悍将。 毕竟这是处座亲自关照的案子,特务处自然要以处座的意志为先——好巧不巧的,这一次精兵悍将的投入还真投对了! 因为对方极其警觉,如果不是跟踪的人经验丰富,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得亏他们经验丰富,接头人多次试探都被他们从容躲开。接头人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绕了一圈后直接来到了太平路的安乐饭店。 此饭店和清真安乐园不是同一家饭店,但档次依然不低,且以粤菜而闻名,是不少粤籍官员常来的饭店。 可能是确定没有被跟踪,接头人在这里明显大意了起来,不加掩饰的住进了贵宾房。 待后面尾随的间谍也进入后,不断赶到的情报人员开始向侍应生打听情况。 情况很快就汇总: 接头人是一人独住贵宾房,但负责尾随接头人的那人却是两人住在贵宾房不远处,且两间房是一前一后开的,已经住了二十来天。 情报传回了特务处。 会议室中,李维恭总结各种信息后发言: “可以确定,这三人就是偷拍我处的幕后黑手。从跟踪的结果来看,他们异常谨慎,和三名偷拍者的接触都是找人进行的,并在三名偷拍者所住的地方安排了暗哨——大体判断,他们是一个四人的情报小组。” “目前的情况是一人住在贵宾房,两人住在贵宾房正对大约10米的双人房内,另外有一人则在安家旅店,负责盯梢三名负责偷拍的败类。” “从他们的分布、还有接头时候的谨慎来判断,这个情报小组的行动非常的小心,也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行动最谨慎的情报组。” “如果不是负责跟踪的兄弟谨慎,按照过往的跟踪布置,这一次我们会早早被他们发觉,以他们的手段,肯定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撤退。” 介绍完毕后,李维恭建议道:“我建议直接抓捕!看能不能拷问出其他讯息,能否扩大战果。”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思索后,有人问:“有没有可能利用他们挖出他们的上线?” 其他人纷纷附和: “好不容易逮到一条鱼,要是借机能逮几条大鱼就更划算了!” “估计很难!”李维恭道:“以他们的谨慎程度来说,只要我们追踪时候一个不慎,就会被发觉,届时肯定会溜之大吉。” “所以我建议立即抓捕。” 一名唤做吴敬中的少校道:“如果他们是日本人,我们恐怕不一定能快速拷问出上线。” “这是没办法的事!” “就看刑侦股能不能快速撬开嘴巴了!” “很难,论抗揍,日本人的奸细比共党稍差点,可一样不好啃。”刑侦股长很无辜的表示。 众人纷纷望向处座,看其决定。 “告诉徐百川,抓人!到嘴边的鸭子不能飞了。”处座做了决断。 “是!” …… 抓! 总部的命令终于传来,徐百川立刻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布置在安乐饭店的一众特务开始行动。 郑耀先从三楼爬到了四楼贵宾间的外面,但并没有直接破窗而入,而是在等待信号。 徐百川则带着其他抓捕队员在侍应生的掩护下,出现在了双人间门外,随后侍应生开始敲门。 贵宾间,北原康太听到有人在敲外面房间的门后,立即迈步轻跑向房门,透过猫眼观看。 这一看北原康太的魂差点吓出来了——七八个便装正躲在门的两侧,这一看就是为了抓人。 而那间屋子,住的正是他的两名同伴! 暴露了! 赶紧跑! 北原康太也顾不得思索哪个环节出问题,只想现在就跑。 他之所以选择这间贵宾间,就是因为危急时刻,他可以从窗户翻出去到3楼——楼下那间房也是他找人长包的,关键时候可以借路逃跑。 进退失据的他顾不得收拾物品,将胶卷拿上后就往窗户前奔去,可才到窗户前,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扑了进来。 北原康太懵了,还来不及反抗就被黑影一拳打倒,等稍微清醒一些后就被黑影直接卸掉了双臂,疼得他直咧嘴。 “你是什么人!” 北原康太用标准的国语质问,还带点东北大碴子味道,但郑耀先可不管这个,伸手又卸掉了北原康太的下巴,将嘴巴扒拉开一检查,顿时笑了起来:“嘿,果然有毒牙!” 北原康太绝望的闭眼。 对方是冲着自己身份来的,最后一丝的侥幸也破灭了…… 与此同时,侍应生也诈开了房门,徐百川领着抓捕组一拥而上,将开门的间谍直接摁倒,另外几名抓捕组队员扑向里面。 但里面的间谍很谨慎,在敲门时候就将手放到了枪上,待看清门口的变故后立即举起了开了保险的手枪。 面对直扑而来的特务,这名间谍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砰 枪响打破了安乐饭店的宁静。 一名抓捕队员中枪倒地,其他人立即朝里面持枪的间谍射击,一顿枪响过后,持枪的间谍被打成了筛子倒地。 徐百川顾不得呵斥手下鲁莽的行径,命人压住被压的间谍双手后就捏开嘴巴。 “毒牙!” 徐百川心道张安平对日谍还真了解,忙用抹布塞住了此人的嘴巴,随后喊道:“谁会卸下巴?” “我会!” “下巴卸了,待会记得让人把毒囊拿出来——检查下衣服,看有没有藏药的地方,别让这几个小鬼子便宜的死掉。”徐百川交代几句后站起,看了眼中弹至少20颗的尸体,骂道: “说了抓活的、抓活的!一个个怎么这么粗心?打手不会吗?打脚不会吗?” 被训斥一众特工垂头。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受伤的兄弟抬走送医院啊!” 在徐百川愤怒的呵斥部下的时候,张安平已经打开了贵宾房房门,正好看到郑耀先将逮到的接头人五花大绑起来。 老规矩,先脱鞋检查。 日本人爱穿木屐,导致大脚趾和食指趾是合不拢的。 张安平不嫌恶心的脱下对方的鞋袜后,看到了想看到的现象,忍不住得意道:“真是鬼子。” 郑耀先赞道:“这一次还真多亏你了。” 张安平笑着说:“回头赶紧开始刑讯,老规矩,先不要听他废话,该上的刑走一遍流程再说。” 郑耀先笑着应是:“这是肯定的!” “该善后了——切记要统一口径,咱们抓住的是共党,不是日本人。” 张安平说完便用余光观察着日谍的表情,发现对方一脸的死灰。 轻易被三语两语击溃了? 张安平觉得意外,这么谨慎的一个情报小组,这应该是头目吧?这么两三句话就让他死心了? 【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张安平不太确定,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情报组算是逮到了,才进特务处的自己算是交出了答卷,表舅应该会很满意吧。 在安乐饭店抓捕三人的时候,王天风所在的安家旅店这边也开始了行动。 具体的剧本是: 特务直接冲进来抓捕三人,抓到以后开始挨个敲门,要求里面的人配合认人,暗中盯梢三人的日谍浑然不知,这出戏其实就是为他所唱。 当他还在应付询问的特务之际,几名特务已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对他的包围,随后问话的特务骤然发难,一拳轰在了他的肚子上,紧接着其余人一拥而上,眨眼间便将他控制。 至此,这个偷拍特务处的情报小组,所属四名成员系数落入了特务处的掌控。 …… 张安平正在查验缴获。 越看他越心惊,虽然知道这帮家伙已经偷拍了半个多月,可当他看到两百多卷小胶卷时,仍旧忍不住倒吸冷气。 超过七千张照片啊,哪怕只有一小半拍到全脸,这也意味着特务处本部大半的人已经被他们所掌握! 一旦全面抗战爆发,这些照片对那时候的特工来说,就是索命照啊! 要知道,不管未来的军统如何扩张,此时的特务处的班底,必然是未来的核心! 幸运的是这个情报组并没有将这些照片送出去,但在检查行礼却发现了他们一张去上海的车票,时间就是明天——只能说特务处运气不错,赶在这个谍报小组走人前将人给抓住了,要不然以后军统的中高层,对日谍来说都不是秘密了。 这些胶卷和车票,很快就出现在了处座的办公室中。 望着桌上这堆照片,处座的脸色格外的阴沉,一群被喊叫来的特务处中高层纷纷垂首,不敢直视黑着脸的处座。 许久,处座终于出声: “差一点!就差一点!” “过了明天,这堆东西就会出现在日本情报机关!” “我特务处到时候对他们将没有半点秘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遭受训斥的一众中高层大气都不敢出了。 谁能想到啊,日本人居然会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对他们进行拍摄啊! 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将怒气压下,处座道: “最开始的日谍是谁发现的?我要重奖他!” 姚江杰小心翼翼的说:“报报告处座,是我们警卫股。” “你们警卫股?好!这一次你们警卫股做的好!从今天起,警卫股从总务科剥离,关系转到保卫科——至于警卫股,参与前几天抓捕行动的所有人,奖励四个月薪水,没参与的奖励一个月薪水。” 处座宣布奖励后又问:“姚股长,这样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多谢处座!警卫股誓死为处座效力!”姚江杰表忠心,一旁的郑耀先悄悄踹了姚江杰一脚,姚江杰一头雾水,不知何意。 这时候的姚江杰已经忘了要推荐张世豪的事了——关键是自己都露脸了,怎么还能让部下抢了风头? 徐百川见状道:“姚股长,发现日谍这件事,你们警卫股谁是头功?” 姚江杰本能道:“自然是我们警卫股全体同仁,我们在处座的英明领导下……” 徐百川暗骂姚江杰烂泥糊不上墙,打断姚江杰的话,向处座道:“处座,我们跟踪日谍期间,从警卫股借调了警卫张世豪。此人表现极佳,最先发现了接头日谍有人在后面策应,并凭一手快速绘画的本事绘出了两名日谍的样貌,这才让情报科能跟上日谍,最终追踪到他们窝点。” 待徐百川说完,王天风补充道:“处座,行动队接手日谍案件后,也是张世豪建议行动队暂缓抓捕,并提供了继续钓鱼的思路,此次能破坏日谍小组,张世豪才是首功。” “哦?还有这回事?”处座揣着明白装糊涂,惊讶道:“我们二处还有这样的人才?谁知道他的情况?” 姚江杰开口介绍,结果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郑耀先打断: “处座,我知道他,他是从美国回来的留学生,读书期间放弃了前突光明的经济学科,专门去美国专业的间谍学校受训,回国后为报国加入了我们行动处。” “喝洋墨水回来的?可惜没有太多经验,不过把人放在警卫股有些浪费了。这样吧,我处正在组建新的特训班,先把人放到特训班任教吧,看他表现再做定论——行了,不说他的事了,咱们说说这件案子。”处座看似不在意的转移的话题。 但在场的明白人心里却暗暗记下了张世豪这个名字,不明白的人也为处座在人事方面的公允而心中赞赏。 唯独姚江杰觉得不太对,但他没想明白是哪不对劲,很快就将疑惑抛之脑后。 警卫股转到了保卫科旗下,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第10章:特训班成立事宜 张安平升军衔了。 来到特务处的第八天,他就多加了一颗星,从少尉提升到了中尉。 理由很充足: 喝洋墨水回来的、抓捕日谍有功。 当然,他也在同一时间脱离了警卫股,关系又回到了总务科——这一次只是挂靠关系,因为他加入到了【特训班筹备处】。 特训班筹备处的处长自然是处座兼职,副处长是几名密查组出身的元老,但他们也不管事,真正管事的反而是包括张安平在内的七名干事。 成员分别是:徐百川、王天风、吴敬中、吕宗方、郑耀先、李维恭和张安平。 总务科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供筹备处办事,此时七名干事聚在办公室内,商讨着筹备事宜。 郑耀先先将坏消息丢出来:“军委会办公厅那边不让我们挂他们的名号。” “意料之中。”张安平了解过洪公祠特训班的往事:“处座在中央警官学校兼职,挂名的话我们可以挂在中央警官学校。” “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下一个问题——位置呢?按照处座要求,这一期的培训班,至少要五百人左右,其中一半的学生是特务处人员回训,另一半招收,洪公祠这里倒是有现成的,但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而且这里是本部,也不适合展开培训。” 郑耀先道:“南京城这么大,容纳五百人的学校应该不难找。”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王天风道:“生源!” 徐百川无奈道:“洪公祠特训班时期,生源主要是黄埔毕业生,但两百多人的话,从黄埔那边找人肯定不够。” 特务处黄埔出身的人员不少,但大多是黄埔毕业后没上岗的失败者。 但每年黄埔毕业没能上岗的失败者数量也不多,一次性招200多人,肯定不够。 “从各学校挑选吧——给各省站发文,给他们规定一个数字,让他们从各高校招人。”张安平道:“人数尽量多招点,咱们不要的可以保送进警官学校,在处里给他们留档,保留他们的关系!以后这些人也能成我们的耳目。” 众人纷纷夸奖:“世豪老弟这个主意好!” “当然,有一点要给各省站说清楚,他们送来的人要让他们背书,不合格问题不大,可要是出现共党,处里将对他们进行追责!这一点一定要说清楚,免得他们干活时候不认真——还有,我建议成立一个‘审查背调科’,所有学员的背景都要背调审查,绝对、坚决不能让日谍、共党混进来!” 张安平抛出了该看法后,所有人都举双手赞同,并一致认为“审背科”现在就要成立,可以请一位筹备处的副处长兼任科长。 “世豪老弟,我觉得你可以当‘审背科’的副科长!”徐百川当下就推举张安平。 王天风表示赞同,其他成员如吴敬中、李维恭两位老资格,也共同附和。 王天风是因为处座要求找过张安平,再加上昨天会议时候处座撇清似的表现,心里猜想张安平应该和处座有关。 而吴敬中、李维恭这两老资格,纯粹就是太了解处座的为人——处座专门提到的人,肯定是有缘故的,顺水推舟卖个好自然乐意。 毕竟,一个审背科副科长的履历,在升职时候是很重要的! “各位,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张安平苦笑道:“万一混进共谍日谍,‘审背科’可得背锅的!” 众人笑而不语。 真有问题,首当其冲的是各省站,背锅的也是他们——审背科不会有太多人,背锅能背到哪去? 张安平见状也不推辞了:“也罢,承蒙诸位照顾,那我就不客气了——郑老哥,吕大哥,你们也到审背科来吧,我就是个嘴炮,实操经验为零,你们得帮我把把关。” “世豪老弟,你这是拉垫背的啊!”郑耀先满脸苦笑。 另外一名被张安平唤做吕老哥的是吕宗方,此人也是特务处的老人,面对张安平的“邀请”,吕宗方敬谢不敏,但拗不过张安平的再三邀请,言明审背科需要一名稳重老人坐镇,加上众人从旁劝言,吕宗方只得苦笑着应是。 看吕宗方和郑耀先都被拉进去,众人对审背科再无疑问。 只有张安平心里古怪:审查共谍的审背科,办事的三个人都是共谍……啧啧…… 议题继续。 徐百川将另一份文件拿出来交给众人传阅:“这是处座关于特训班分类的一点建议。” 趁众人认真传阅观看之际,徐百川站起身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处座的“建议”。 电讯、审讯、刺探、行动、后勤、潜伏。 其实这就是张安平当初的建议,只不过现在成了处座的建议——对此张安平没有任何意见,同样的话,从表舅嘴里说出来和自己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两个性质! 自己说出来,总有人会找碴,表舅说出来,那就不是建议,而是决议! “处座果然是高屋建瓴、目光远瞩啊!”吴敬中由衷道:“常言道术业有专用,将情报人员直接分类、专业化真可谓是神来之笔!” 郑耀先面色不变,但心里却暗道:老吴啊老吴,你可真会拍马屁,可惜这一次你拍的…… 王天风、李维恭还有吕宗方也表示赞同。 “下面是关于课程——”徐百川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写完后撂下粉笔,说道:“课程方面分为公共课程和专业课程,每个专业的公共课程都有不同,大家商量下公共课程对应的各专业。” 众人探讨起来。 相互间争论极多,争执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算将公共课程对应的专业确定下来——这还是托张安平关键时刻建议每个专业的学员必须选修三门公共课程的缘故,要不然他们争到晚上未必能出结果。 在确定了课程后,就是老师人选。 特训班不可能像学校那样,每门课程固定一位老师,而是一门课程需要多位老师才行,除了张安平外,其他人对特务处的情况非常了解,很快就罗列了一堆各课程适合的人选。 又一一查漏补缺,确认无误后进入下一个话题。 议题一个接着一个。 特训班的成立其实就是新建一所学校,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情况很多,要不是筹备处里有三位老资格坐镇,有些事是包括张安平在内的四个小年轻想都想不到的。 比方说形式主义——这玩意看似没用,但上面就好这一口,所以在李维恭和吴敬中的操作下,多了许多流于表面却绝对能让上面满意的流程。 譬如:学员入训礼、领袖讲话学习、政治教育、纪念日活动等等。 这个会开了足足十个小时,众人整理出了一堆文字性的报告,确认无误后纷纷签名上报处座,随后开始挑选校址。 接连几天,四个小年轻算是跑断腿了,最终选出了五个地点,李维恭和吴敬中五个地点跑了一趟,又剔除了两个后,将剩下的三个地址名单上报了处座。 三个地名入眼,处座看清后想也不想的圈出了一个名字: 关王庙。 这时候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未来军统的掌舵人也不例外,关王庙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想到忠义和报国二词,培训特务当然要首重忠义和报国,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其圈了出来。 兴建培训班的文字材料有了,地址有了,就差从上面拿到许可文件了——这件事自然是处座自己负责。 估计是上面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沉重,办事向来拖拉的上面居然在短短几天就批准了训练班的成立事宜,并拨了一笔经费。 但培训班还是挂靠中央警官学校,处座建议的【jswyh特别训练班】没有被批准,估计是因为这个名字“太大”了。 无奈之下,处座只能用【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训练班】这个名字。 按照文件,训练班一共分为两个体系六个班,第一个体系为正常的特训班,具体为:分为电讯班、刑讯班、后勤班、行动一班、行动二班、刺探潜伏班。 第二个体系则是回训班,共分为8个班,分别是回训行动一班至八班。 电讯、刑讯和后勤三个班为第一中队,行动一、二班为第二中队,刺探、潜伏班为第三中队,回训行动一班至四班为第四中队,回训行动五班至八班为第五中队。 训练班的班主任由处座兼任,另设有总队长室、教务处、政训处、总务处、会计室、医务室等等部门。 虽然仅仅五百名规制的学员,但训练班全职的教师、后勤等人员,却足足有五十多人,另还有三十多名常驻的兼职的教师,其余兼职教师不用常驻,但每月都必须上课不少于十节。 除此之外,特务处的其他老资格都要求每月固定上两节课。 很明显,这一期只是试水,如果效果斐然,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处座会让特务处大部分人员回训、并大肆招收高校学生。 对于训练班的成立,所有人都很满意。 当然,最满意的其实是张安平。 因为他的缘故,38年才会出现的临澧班提前了两年出现了。 更重要的是,在他不动声色推动下,吕宗方、郑耀先都进了特训班的“审背科”,未来的军统,必然迎来一大波红心白皮的成员。 第11章:再见岑庵衍 系统训练场。 张安平虽然喘着粗气,但笑的却很开心。 因为终于迎来了困难副本的首次通关! 100积分的奖励到账! 再加上加入特务处的奖励积分,他现在手握243积分。 其中100分是加入特务处的奖励,100分是刷困难实战副本的奖励,40分则是抓日谍的奖励。 调出兑换页面,一项项技能展现在了张安平面前: 高级短枪使用、中级长枪使用、高级格斗、高级伪装术、高级变声术、高级速画…… 一堆堆技能展现出来,张安平哪怕看过无数次,可再一次看依然直流口水。 实在是这些技能太逆天。 如高级短枪使用,说明是这样的: 学会它,你使用短枪的世界排名将晋升至前五百至前八百名。 作为一名特工,短枪使用是必须的,看着高达100积分的兑换要求,张安平一咬牙便将其兑换了。 剩下的100分,思来想去他换了高级格斗术——刷困难级副本时候,自己要是在格斗方面再强点,肯定早就通关了。 两个高级技能兑换完毕,前一秒还拥有243积分的土豪又回到了贫下中农的水准,最后的43分没兑换,留着关键时候用。 …… 这天晚上回家,母亲王春莲给了他一封信:“你的信!” 王春莲好奇道问:“是不是哪个姑娘给你写的?” “是姑娘写的就好了——是我以前的一个老师,我看看内容。” 张安平不动声色的当着母亲的面打开信。 信的内容当然不会有问题,大概意思是:我因为种种原因辞职了,现在来到了南京,听闻你在南京,特邀一叙。 张安平笑道:“估计是找我帮忙的,正好今晚没事干,我找他见见面。” “既然是你以前的老师,能帮的话一定要帮,知道吗?你在南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帮不上忙就找你爸,知道吗?” “知道,我爸是财神爷,人面广!妈,我就不在家吃了,我爸回来跟他说下!” “是不是要请人吃饭?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拿些。” “我小金库还有点钱,没了再说——我收拾下就走,您别管我了!” 张安平把信随意撂在母亲特为他腾出的书房,随意洗了把脸后骑上母亲前两天特意为他买自行车,径直去找岑庵衍。 岑庵衍来南京其实有好几天了,但并没有着急联系张安平,一直拖到现在才联系——主要是因为他需要对张安平进行观察,尽管他相信持续汇款三年多的“群众”不会有问题,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有! 他现在联系张安平,意味着张安平已经通过了必要的审查。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正在屋内看书的岑庵衍起身开门,屋外果然是张安平。 “岑老师,你住的这地方挺不好找啊!” “好端端的你怎么辞职了?” 张安平见面就大着嗓门问。 岑庵衍心道: 你小子的恶趣味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岑庵衍在同济附属中学的口碑是彻底崩了! 虽然地下党人的心理素质极强,可总是被人议论半夜招j,而且还一共不到十分钟,饶是他心理素质极佳,也差点羞愧死…… 关门,岑庵衍黑着脸: “喀秋莎同志,你够了啊!” “岑老师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嘿嘿,”张安平一顿坏笑,看岑庵衍神色不悦后马上一本正经的问:“岑老师,你工作找好了吗?” “往两个学校投了履历。” “别去学校了。”张安平道:“新民日报听过吗?去那里面做一个‘共黑’怎么样?” 新民日报? 岑庵衍一愣,作为地下党,他当然知道这个报纸,是复兴社推出来的喉舌,也是有名的黑赤报纸。 赤黑? “你意思是?” “你是我的上线,安全第一。论安全,学校哪有藏在新民日报安全?你在这个报社里,我以后和你联系也方便——至于人设嘛,当一个赤黑份子,负责在报纸上给我党泼脏水,如何?” 岑庵衍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亲手去污蔑自己信仰,在岑庵衍看来比杀了他还难受。 “岑老师,您是我唯一的联络人,也是我唯一的软肋,只有隐藏在国民党特务想象不到的地方,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你的安全。” “我还未来需要借用舆论的力量,一些专门黑赤的报纸都是我要借力的目标,您慎重考虑考虑。” 张安平没有逼岑庵衍,但他相信以地下党人的觉悟,终究还是会选择牺牲名誉。 岑庵衍想追问,张安平却打断道:“说正事。” “特训班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过两天的话上海区、天津区、北平站、湖南站、浙江站等的特务组织会在高校中以‘中央警官学校’的名义招人,你可以让组织派人参与,我目前在筹备处的审背科任职,专门负责背景审查。” 岑庵衍就此事已经向钱大姐汇报过了。 对于此事钱大姐非常上心,命令岑庵衍要无条件配合张安平——岑庵衍就安全问题也提出过疑虑,但钱大姐却表示可以无条件信任张安平。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岑庵衍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念给你听?” 张安平拒绝:“不用,审查时候我会放松条件。” 开玩笑,审背科负责做事的三个人都是地下党,还需要放水名单吗? 之前这不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嘛! 当然,他不能向岑庵衍道出吕宗方、郑耀先的身份,一则是因为岑庵衍和他们肯定不是一条线的,二则是因为他道出来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确定两人的身份。 岑庵衍闻言对张安平的信任更上一层楼。 他问:“还有什么情报?” “我表舅‘失踪’了,我怀疑他去了广东!那边的空军可能被收买了,还有……” 张安平道出了一堆两广事变的情报,有些是后世流传的讯息,有些则是他在特务处零零散散听到并加以分析得出的。 岑庵衍认真听着,一字不漏的全部记下。 张安平说完后,又掏出了一张存单,还是花旗银行的,金额是三万美元。 岑庵衍接过后不解道:“你这是?” “全球贸易搞了一条旧的子弹生产线,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运抵上海。这是美国军工厂淘汰的老旧货,产能一般——过两天全球贸易那边应该会对外出售,你让组织派人联系下,买下来想办法运到咱们那边。” “估计售价不会低,其他钱得组织想办法了。” 东西是他的代理人搞来的,但他不能白送给地下党,甚至还不能自己出面,只能让地下党找约克和比安奇。 一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暴露,二则是为了稳一手——即便特务处查出来生产线是这两卖给地下党的,他们也没胆子找美国人的麻烦。 另外两在他的教育下,早已进化成彻彻底底的奸商,生产线只要到案,他们肯定得翻几倍乃至十倍…… 张安平现在是真腾不出钱了,他卖股份的钱大部分留给美国那边的代理人了,而买设备的钱要经过全球贸易公司,肯定不可能白给。 岑庵衍却是难掩激动,子弹生产线对苏区来说太重要了,别看是美国淘汰的二手货,可这样的货组织也没渠道轻易弄到手! “喀秋莎同志,我代表组织……” “别说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张安平阻止了岑庵衍的感谢。 岑庵衍激动的无以复加,想现在介绍张安平入党,但终究是强忍了下来,寻思等生产线运抵苏区以后再介绍不迟。 “对了,组织应该没有合适的工人吧?这是份名单你拿着。”张安平掏出一份名单:“这七个人是这条生产线上的工人,会和生产线一道过来,届时让组织派人和他们联系,让他们传授生产线的操作方法,他们的工资美国那边会负责的。” 想的太全面了! 岑庵衍真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只好紧紧握着张安平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我走了——岑老师,我的建议你好好考虑。” 张安平也不拖泥带水,该交代的都说完了,自然没必要再留,便提出了告辞。 岑庵衍咬牙:“我明天就去新民日报应聘!” 他想通了。 张安平的价值如此巨大,连子弹生产线都搞到手了,作为他的联络人,安全确实不容忽视,决不能因为自己导致张安平出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污名又算得了什么? 张安平能感受到岑庵衍话语中豁出去的决绝,他握着岑庵衍的手轻声道: “岑老师,让我们一起为光明奋斗吧!” …… 新报日报作为复兴社的喉舌,想进入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但张安平却通过父亲张贯夫的关系给岑庵衍找了门路,直接就进去了——新民日报也接受特务处的拨款,财神爷可不是白叫的,往里面安排一个人还真是易如反掌。 因为新民日报的特殊性,特务处还通过上海区调查了下岑庵衍。 结果从同济附中了解到情况后,上海区直接回复: 此人绝不可能是共党。 嗯,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岑庵衍的“作风”问题。 岑庵衍在往后岁月中了解到特务处调查自己得出的结论后,突然在脑海中崩出一个想法: 那天晚上张安平女装找自己,是不是早就给自己规划好了未来? 第12章:张安平的布局(上) 关王庙。 郑耀先抱着厚厚一摞材料风风火火进来,看到张安平后就道: “世豪老弟,这是几个区站送上来的学员信息。今晚得加班审查了。” “一共多少?” “242份。” 张安平不满道:“有点少啊,下面的区站办事开始打折扣了?” 郑耀先故作无奈道:“没办法,那些大学生基本都看不上中央警官学校的招牌,下面倒是给了一些其他备选人员,但我看他们的学历要求不符合咱们的学历要求标准!世豪老弟,要不咱们将条件下调一些?” “不行,第一批宁缺毋滥。”张安平摇头。 全面抗战爆发,这些人必然是未来军统的骨干。 而高校学生的见识也多,思想也进步些,接触新思想后能独立思考——一旦对越加腐败的国民政府失望,策反更容易。 郑耀先表示赞同:“确实,首批就要宁缺毋滥——可剩下的缺额怎么办?” “从南京的学校里面找吧——郑老哥,你带人去首都的学校里招人,不管怎么样,260的名额一定要够,多了无所谓,可不能缺。” 郑耀先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安平老弟,你尽给老哥找些麻烦活计!” “忙完过两天我请客赔罪。” “就这么定了!” 郑耀先当然是嘴上说说,让他招人这种事他其实开心的不得了——上线陆汉卿给了他一份名单,让他想办法将名单上面的人都安排进来呢。 他故意打回去了几十份下面区站报上来的人员材料,就等着这茬呢! 张安平果然如他所料,不愿意将标准下调! 得到满意回答后郑耀先又墨迹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审背科。 看着未来的军统六哥无事人似的离开,张安平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六哥啊六哥,现在的你还是太嫩了些。 这方面还是吕宗方老道,看似没有插手学员的事,但通过本部人员,却不动声色的将二十多人安插了进来。 当然,这二十多人不可能都是地下党,真正的地下党可能就两三位。 张安平晃晃头,将不可言说的思绪甩出,仔细查阅起了这些学员材料。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崖、路桥山、齐思远、陈朋、齐佩林、李博涵、孙大浦、许忠义、于秀凝、明诚、宫恕、赵简之、宋孝安、余则成、顾雨菲、林楠笙……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张张照片上比印象中更年轻的脸庞,张安平突然无声的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未来无数的主角配角,一次性都冒出来了! 这个即将开启的关王庙培训班,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一想到亲手要调教这么多未来的主配角,张安平一股战意油然而生。 …… 学员陆陆续续开始报到了。 张安平当然要履行审背科副科长的职责,在三天内就挑出了129份需要核查的学员材料,其中就包括以上提到的所有主配角——狠不,连自己人都不开后门。 但各区站核实过后纷纷表示绝大多数都没问题,只有7人的材料存疑,但没有一人是张安平所熟悉的主配角。 在教务处的会议上,不想担责的众人打算将材料存疑的7人退走,但却被张安平否定。 “存疑了更好!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不管他是共谍还是日谍,摆在明面上了,迟早会被我们查出来!” 面对激进的张安平,其他人终究没继续反驳,这事已经上会存档了,以后出事查起来都是你自己的锅。 不过这些人都对张安平有了一个初步的标签: 反赤、反日。 这也是张安平一直在维持的人设,他要坚决贯彻这个人设——有表舅这座靠山,又是这个人设,以后的军统里,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徐百川道:“再说下一个议题,女学员是不是有点少?一共才9个人!” “咱们挂的是中央警官学校的招牌,女学生根本没兴趣进来,这九个人还是各区站拼了命才骗来的。”郑耀先苦笑道: “我自己跑过首都的几个大学,是真没办法,人家女学生对当警察毫无兴趣。” 张安平道:“下一期的话,我们可以将女学员的标准适当放低到中专,不过这一期就这样吧。” 这是筹备处最后一次会议,会议结束后,储备处也将解散,所有人都要按各自的职务开始负责其他工作了。 最后一个议题: 新学员前期训练。 按照建班时候的商讨细则,首期培训班将于9月初正式开学,于次年四月底毕业,二期将于三月开学,九月底毕业。 但现在才是7月26日,目前培训班大多数教师和后勤人员都未到岗呢。 众人纷纷望向张安平,让学员提前到校,可是他当初力主的。 “一个月的军训呗——这些学员都经历过军训会操,但军训会操和正规训练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张安平说道:“咱们是jswyh调查统计局,所有成员的首个身份是军人,没点军人的样可说不过去。” 王天风赞同道:“军训是好事。这期间我们正好可以了解下学员们的基本情况,也方便以后分班。” 其他人自然不会反驳,最后一个议题通过,筹备处也正式宣告解散——李维恭和吴敬中自荐成为了学员军训的总教官,又从中央军调来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士官担任主教官,其余人为教官,开始了学前军训。 …… 268名学员暂时没有分班,只是简单的组成了7个作训排进行军训。 在开训前的晚上,张安平组织所有学生进行了一次开训会议。 所有学生到场,但原筹备处的7名干事,却只来了4人——三位老资格没参加这种无意义的会议,而是回特务处交接工作了,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工作重心会完全投入到特训班。 至于徐百川、王天风和郑耀先,因为是部门副手的缘故,基本没交接的工作,自然也就留在关王庙陪“张世豪”了。 张安平在特务处一直使用的是张世豪这个名字,当初在火车站见过他的众人中,也只有徐百川和郑耀先知道所谓的“张世豪”其实叫张安平,其他人则因为张安平的化妆,根本没认出他。 张安平也没打算真面目示人——全面抗战爆发,自己说不准就得执行各种任务,军统里面的叛徒可不少,真面目就不示人,免得以后不方便。 自然,展现在这批学员面前的张世豪,是张安平化妆后的成熟样子,看上去小三十岁的模样,还带点沧桑感,这帮学员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毛头小子,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因为没有老资格在,开训会议的流程简单了许多,张安平第一个发言。 他特立独行的拖着一面移动黑板上台,上台后也没着急开讲,而是先写下了四个大字: 甲午战争 写完后张安平面对一众学生,道:“在座的同学们都是大学生,有的毕业了,有的没毕业,但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吧!” 甲午战争,在座的所有人自然都知道。 日俄战争 张安平又写下了这四个字,随后在学员中随意点了一人——林楠笙。 “你知道日俄战争吗?” 面对张安平的提问,林楠笙站起来回答: “知道!这是发生在我国境内的一场日本和俄罗斯的战争!” “腐败无能的清廷厚颜无耻的选择了中立,这场持续了一年半多点的战争,对我国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张安平摆摆手,示意林楠笙停止,随后他道:“我平时都不愿意去回忆这样的历史,但却又不敢忘记。” 深呼吸一口气,张安平在黑板上又接连写下了吞并朝鲜和胶州湾七个字。 “公元1910年,8月22日。日本正式吞并了朝鲜。” “民国3年,日本利用世界大战对德国宣战,占领青岛。” 张安平继续在黑板写了起来。 九一八、一二八、热河、长城、华北。 “民国20年,九一八事变,日本占据我国之东北。” “民国21年,一二八事变,日本企图占领我国之上海!” “民国22年,热河战役,长城抗战。冀东22县被日本人侵占!” “民国24年,华北事变!” 张安平讲述的这些,其实在当下来说,属于公务员的禁忌。 毕竟,最上头的那位到现在还在坚持攘外必先安内。 但张安平还是讲了——他有表舅护身,后果能扛得起,更何况这也符合他的人设。 他讲的这些,让268名学员的眼睛都变得血红了。 从九一八开始,他们这些热血激昂的学生,呐喊了多少次? 中央警官学校招生,招生的军官偷偷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对抗日本人而特意开设的特训班,这才让他们放弃更优渥的条件,来到了这里。 “日本人蚕食我们的脚步在不断加快!中华民族的危机已经到了空前严重的程度! “作为中国人,没有人能在战争爆发后独善其身!” “一旦战争爆发,这必将是一场不奋起反抗便要亡国灭种的战争!我们要是不反抗,必然像朝鲜一样,被日本一个弹丸岛国吞并!” 张安平的话让学员们忍不住呐喊起来。 面对几近失控的场面,周围的卫兵被吓了一跳,但徐百川、王天风和郑耀先却无动于衷,带队的军官见状只能让卫兵做好准备,免得这些学员沸腾起来失控。 学员们终究是有理智的,沸腾之后慢慢平静。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张安平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这八个字,转身凝望着安静下来的学员们: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甚至在战争中,你会死,他会死,我会死,我们可能都会死——但我们能因为死亡而不做反抗吗?” “不能!” “因为我们刀锋入骨不得不战!” (特喜欢纷舞妖姬的这两句话: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 第13章:张安平的布局(中) 学员们激动不已。 因为这是一个了解他们的军官,是一个认知到国家危难的军官! 他们激动的看着张安平,为自己能来这里而激动。 张安平等学员们再度安静后,出声问:“如果战争爆发,会怎么样?” 如果战争爆发会怎么样? 学员们思索,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述。 张安平替他们做出了回答: “我们会丢掉很多地方。” “北方、南方……很多很多的地方都会失守。” “但我们不会失败!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我们可以依托每一寸土地,和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 “直到我们耗光日本人的血!” “这大概会用很长的时间,几年、十年、十几年甚至是二十年!” “但我们终究会胜利!” “因为有我们十倍于日本的人口,几十倍于日本的领土!” 张安平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 “比如说这个圆是我们,日本人不断吞食我们的话,会占据很多很多的地方——就如这些阴影。” “我们的军队会在前线和他们不断的对峙、作战!” “但是,我们难道能放任这些阴影区域被占领吗?” 面对张安平的询问,学员们放声回答: “不能!” “对!不能!” 张安平肯定道:“我们要在这些阴影里,不断且持续的给日本人放血!” “我们要在这些阴影里,和日本人继续战斗!用游击的方式袭击他们!袭击他们的每一支车队,袭击他们的每一部驻军!” “而在这些阴影里,还有很多的城市,日本人占领以后,他们的兵力必将不足,只能龟缩城市和重要的交通枢纽,然后通过扶植汉奸的方式来完成统治目的!” “我们能让他们安然的统治我们的人民吗?我们能让他们安然的享受侵略者的福利吗?” “不能!” 学员们高声回答。 “对!不能!” “所以,我们要在这些阴影里,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他们纠缠不清!袭击、破坏、暗杀、刺探,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在中国的土地上,作为侵略者的他们,连睡觉都不能安稳!” “而这,将是你、我、他们未来的主要任务!” 学员们激动的大吼:“让日本人寝食难安!” 郑耀先、徐百川和王天风面面相觑,他们一直担心的是学员们不能接受未来的身份。 要知道,特务两个字,在民国基本就是贬义词。 而且各种屎盆子都往特务头上扣,虽然特务确实经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筹备处阶段,众人都对此提出过担心,为了挽留人心,筹备处甚至决意给所有学员每月发放十元的生活补贴——这可比大头兵的军饷都高了。 但相比拿钱收买人心的方式,张安平这种更让人信服! 看,当他名目张大的说出袭击、破坏、暗杀、刺探的时候,学员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激愤了! 又双叒一次等到学员们安静下来,张安平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特务”二字。 “同学们,说说你们对特务的认知吧——这位同学,你来说。”张安平特意点了宫恕——这位大特务,现在还是个热血青年,参加过不少学生救国活动呢。 宫恕站起来,想了想说:“特务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他们总是缉拿爱国学生,暗杀爱国人士……” “停!” 张安平赶紧喊停。 喂,宫恕,你知道你以后什么身份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张安平的打断,让刚刚还对他充满好感的学员们不乐意了。 “老师,为什么不让他说了?” “老师,你为什么打断?难道是心虚了吗?” 张安平默默的瞅了眼说话的人,没错,是许忠义。 好嘛,就知道你不是个安稳的主! “我为什么要打断?再不打断,他都得把特务的老底子揭露了!”张安平坦然的样子让学员们升起的不满顿时消失。 “不过,他说的太偏了——首先,我介绍一下咱们这个组织。” “咱们组织有三个处,一处负责党务调查,嗯,说白了,就是专门干这位同学说的这种事的组织,他们的人员素质低下,而且没有底线!”张安平把脏水都泼给未来的中统:“咱们呢,叫二处。” “二处又叫军警处!负责军、警方面的事务!” “咱们处的主要成员,都是来自黄埔军校——这一点是我们和党务处最根本的区别。其次,军警处一直开展各种培训班业务,最早时候的洪公祠培训班,后来在浙江警官学校开展培训班,现在更是将你们招进来。” “为何?” “因为我们是专业的情报机构!” “未来战争爆发,我刚才所说的袭击、破坏、暗杀、刺探,才是我们的工作!” “我们要搜集日本人的各种情报,将情报提供给前线的军队,帮助他们和日本人血战!” “我们要暗杀汉奸、日本人,让想叛国的不敢叛国,想卖国的不敢卖国!想给日本人办事的不敢给日本人办事!我们要让踏入中国土地的每一个日本人,都笼罩在随时会被暗杀的阴云中,让他们恐惧、害怕、歇斯底里!” “在这会被日本人占据的阴影中,我们要破坏他们的后勤、运输,不断给他们放血!” “我们还需要组建袭击部队,用各种方式袭击日本人的据点、驻地,让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神经紧绷中!” “这才是我们的任务——诸位同学,如果你不愿意未来爆发的战争而献身,如果你不愿意为未来爆发的战争而付出,如果你只想等着享用他人流血牺牲而换来的胜利,请离开这个门!” 学员们默不作声,没有人选择离开。 他们是这个时代的热血学子,他们参加过学生抗日运动,他们的血是热的! 张安平这时候说道:“很高兴能在未来和你们并肩战斗!” “或许你、我、他在未来会成为铸造胜利的血肉中的一部分。” “但在遥远的未来,我们的后人绝对会因为我们而骄傲!” 教室内爆发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张安平在掌声中缓步离开了讲台,偌大的教室中却经久不散。 面对退下来的张安平,徐百川心情复杂,他忍不住道: “世豪老弟,你讲的很……让人激动!可你……不该这么讲的!” 张安平笑了笑,道:“徐老哥,你说我回国是为了什么?” 徐百川哑口无言,是啊,张安平从美国回来,不就是为了必然会爆发的中日战争吗? 从未喊过张安平老弟的王天风拍着张安平的肩膀:“老弟,你是条汉子!” 郑耀先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 张安平笑着没有吭气。 这一番话,他是必须要说的——他要在这帮学员的心中种下一枚种子。 在接下来的抗战岁月中,无数人的牺牲和付出会让这枚种子生根发芽,会让它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而军统注定的黑暗、国民政府的腐败,会让秉承着正直理念的他们,不断的失望、失望再失望,直到他们因为初心而抛弃它! 到时候,他们和他自己,就会成为战友。 或许,他们中有很多人会逐渐忘却初心。 如明天就要以导员身份出现的李维恭、吴敬中之流。 但一定会有人保持初心,如余则成、许忠义、林楠笙他们。 只不过,没有人如张安平一样一眼能看到近百年后,自然理解不了他的深意。 王天风、郑耀先、徐百川对张安平佩服不已,不止是因为这一番让人慷慨激昂的话,还包括他所讲述的内容。 所有人都知道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但绝大部分的人,对未来充满迷茫——如果中日真的大战,未来会如何?仗又该怎么打? 张安平没有给出战争爆发后仗怎么打的答案,但给特务处指出了一条具体的明路。 掌声终于平息下来。 徐百川、王天风和郑耀先之后依次上台,先后讲述了特务处的前世今生、特务处的行动规范和纪律(纯属扯淡)、特务处以领袖为本的忠诚精神。 相比张安平讲述的种种,这三人的讲话挺让人昏昏欲睡的,从这帮学员的表情就能判断出来没人喜欢听这种套话大话,但因为有张安平这番话的打底,学员们终究还是给老师留了点面子,挥着手有气无力的喊了几声。 这让张安平忍不住偷笑。 郑耀先很佩服张安平的神经大条,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还有心情笑出来?你的麻烦大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张安平很淡然的表示。 …… 事实上,他的麻烦真的有点大。 开训会议还没结束,他的这番话就被一字不漏的传到了特务处本部。 其实这时候私底下抨击的人多的去了,政、警、军、宪,不管哪个机构,都有在私下里念叨中日战争的人。 甚至抨击运输大队长的人也多的去了。 毕竟日本人步步紧逼,有识之士都能意识到再不抗战,亡国灭种之危就要临近了! 但其他机构能说,特务体系中却说不得这个,尤其还是在公众场合。 所以,当天晚上特务处就收到了张安平讲话的全文。 对有的人来说,你的家国情怀都是扯淡,能让他借机升官发财才是硬道理——当他们看到张安平的入职报告上是处长签字后,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第14章:张安平的布局(下) 这段时间,jswyh调查统计局内部斗的很激烈。 作为局长的陈,自然要掌控全局。 但二处这边却不鸟顶头上司,依然按照过去的惯例,有事直接找最最最上面。 那位也喜欢手下内斗,当然很乐意这种现象——可作为局长的陈就不爽了,拉拢了三处(邮检处)后,对二处各种绊子。 而张安平在开训前的动员会议上的讲话,被党务处的钉子汇报上去以后,党务处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仅可以狠狠的打二处的脸,还可以借此将手伸到二处。 …… 次日,特务处内部正在商讨如何处理“张世豪”。 一般情况下,处理一个中尉军官,是没必要开会商讨的。 但张安平情况特殊,一则是因为他的入职表有处座的签名,二则是前不久处座专门提到过——那明显是故意提拔,这种情况下没人愿意单人背锅。 但不处理不行,不处理的话就是授人以柄——磨刀霍霍的一处要是将事情捅上去,二处可就不好过了。 但怎么处理呢? 参会众人都在打太极,谁都不愿意背锅——处长的心眼有多大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首个提建议的肯定会被记恨。 一顿太极打完,终于有老狐狸吭气: “这样吧,咱们先把人关起来,等处座来了再做决定。” “嗯,好主意!” “就这么办!” 众人纷纷赞同。 于是,特务处派人前往关王庙,准备先把“张世豪”抓起来。 但谁都想不到,这边才做决意,徐百川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不好了,长官们,不好了!” “党务处的人刚刚带走了张世豪!” 特务处这边炸了。 什么? 人被党务处带走了! 不行,特务处的人绝对不能让党务处带走! 关键是如果被党务处带走,天知道会有什么污水往二处泼。 “行动队,全员出发,立刻去道署街132号(党务处本部)抢人!无论如何,人必须抢回来!” 人必须抢回来,不仅是特务处的面子问题,还关乎特务处的利益——都是搞特务这一行的,谁特么不知道屈打成招的惯例? …… 住在关王庙的张安平一大早就和学员们一道起来了。 嗯,作为老师,要以身作则,总不能学员军训他睡觉吧?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其实在等着特务处的人来抓自己——就特务处的德性,他昨晚讲话前就预料到了后果。 他当然是故意的。 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二。 第一、就如之前所说,他要给学员们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第二、他要出名! 最开始,张安平想的是呆在特务处,凭自己一身本事和背景,升官应该不会慢。 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特务处论资排辈的现象很严重,就以抓获的日谍小组为例,能抓到他张安平功劳不小吧? 表舅还是处座,这功劳怎么也昧不了吧? 结果呢? 功劳确实有,升了军衔。 但后续审讯根本不带自己玩——一群老资格接手了审讯事宜,明显就是为摘桃子。 把丢到筹备处后,老资格的李维恭和吴敬中,还是把他当做跑腿的小弟,这还是因为表舅在会议上刻意提到过自己、褒奖过自己的缘故。 没有名气、资历,结交人都费力——为了在表舅面前表现,不能将背景亮出来的情况下,他就结交了徐百川和郑耀先。 这还是托以前认识的缘故。 按照自己的计划,要在培训班呆到抗战全面爆发——可如果没有资历名气,到时候自己出来也没有自身势力,虽然有学生,但底气还是不足。 难!真心难! 这种情况下,自己必须要做能出名的事。 有了名气就是资历了,到时候自己从培训班跳出来,表舅也能给自己更高一级的待遇。 所以,有了作死般的训前讲话。 只不过张安平失算了,最先找他的不是特务处,反而是党务处。 在新学员开训的上午,四名党务处的成员就来到了关王庙的作训场上,径直找上了张安平:“张世豪,奉局长令,有事找你问询。” 张安平一脸错愕,心里却乐开花了——好嘛,未来的中统居然先找上门来了! 张安平马上道:“我是二处的人,你们一处没资格找我吧?” 但一名党务处的特务马上就掏出了枪,借长袍的遮掩对准了张安平。 “这是局长的命令!” 张安平忍住动手的欲望,微笑道:“找我问询也得通过二处!” 持枪的党务处特务朝队友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直接将张安平双臂夹住,另一人在后以匕首顶住张安平的身子。 这是很标准的党务处抓捕套路,但为了以防万一,对方出声威胁: “反抗就是拒捕!”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套路抓地下党还行,毕竟普通人很难分辨出这是特务抓人还是老友相会,但在二处的地盘上,这种动作无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郑耀先立即发现了异常,快步走近确定张安平被威胁后,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手枪直指四人: “你们什么人?放开他!” 这一嗓子直接惊动了其余人,有些人见势不妙躲到了一边,但王天风和徐百川却围了过来,本在军训的学员们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围了过来。 面对群情激愤的学员,被围的四个党务处特务也紧张了。 像拿枪对准他们的郑耀先,肯定是不敢开枪的,但这帮无知的学员可就说不准了,一群人脑子一热扑过来,那他们就得全部交代了。 他们连忙表明身份:“我们是党务处的!奉局长命令带张世豪回去问询!” 问询? 郑耀先特讲义气,手枪也没有放下,强硬道:“他犯什么事了?再说他是我们二处的人,你们一处凭什么问询?要问询先通过我们二处再说!” 党务处的特务大怒,指着郑耀先大喝:“连局长的命令你都不认吗?” “二处只认处座的命令!” 郑耀先依然强硬,学员们听到后纷纷嚷嚷起来,更有甚者,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了。 张安平可不愿意因为自己和党务处起冲突,真起冲突,自己可能会被表舅捞一把,但冷藏是躲不了的,他忙喊道: “都别动!让开!郑老哥,让学员们让开!党务处是找我问询,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郑耀先喝道:“张世豪,你别上当!你难道不知道党务处的手有多脏吗?” “没事,我又不是共党,他党务处能拿我怎么样?郑老哥,让学员们去军训,不要因为我耽误学业——同学们,你们的任务是军训,然后学习必要的技能,为未来做准备,不要犯傻!” 张安平继续喊道: “都让开!让他们带我走,放心,我张世豪站得正行得端,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都让开吧!” 郑耀先犹豫的看了眼徐百川,徐百川不敢承担和党务处起冲突的罪名,咬牙道:“都让开!” 学员们不是他手下的行动队员,自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让开,但面对张安平不断的劝说,他们终究还是缓慢的让开了通道。 四名党务处特务小心翼翼的押着张安平走出,离开人群后赶紧加快速度,生怕被后面的人扑过来撕碎。 “怎么办?”郑耀先望向徐百川和王天风。 “老六,你看好学员们,天风,你去找老吴和老李,我去本部汇报——张世豪就是有错,也轮不到他们!党务处过界了!”徐百川一脸的愤怒。 …… 电影中抓捕过程中动不动是把人直接抓到车里,但张安平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高级待遇,他被押出关王庙后就被一名党务处特务拉上了一辆人力车,到出目的地后全程用枪暗中顶着张安平。 张安平也不在意,党务处没证据证明自己是共党,能把他怎么着? 他反而有闲心对党务处的特务道:“我要是你,会先把枪收起来——真要是想跑,你们出得了关王庙吗?” 特务想了想也觉得张安平说得对,干脆将枪收了起来,低声道: “兄弟,这是上面我的意思,我们几个也是奉命行事。” 张安平笑吟吟道:“理解,大家都是跑腿的。” 特务好奇:“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是共党吗?”张安平反问。 特务语塞,张世豪肯定不是共党,抓他也不打算给他扣个共党的帽子——真要是乱扣,特务处那边发飙他们就下不来台了。 “你发表的言论有悖于领袖……”特务说到这里不敢说了。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 张安平笑了笑没回答。 这些话真的就能成罪名吗? 扯犊子! 运输大队长虽然消极抗战,但分辨的能力是有的吧?自己的那番话有什么倾向? 顶多就是对未来的预测罢了! 党务处、特务处是能拿这个做文章,可要是真有人要保自己,这番话反倒可以成为自己的功劳——要不是小体格不够,他都想把某本书的论点提前道出来。 反正自己已经把刀递到了表舅手里了! 人力车在街上快速前行,眼看着快要到道署街了,张安平突然道: “我要是你们,绝对不走道署街的正门。” 跟他一起的闻言特务一愣:“为什么?” “你觉得你们的行为不会被反噬吗?” 特务闻言反应过来,顿时直冒冷汗。 原因只有三个字: 护犊子! 有些时候护犊子是真的护犊子,但有些时候的护犊子,是迫不得已的护犊子——党务处当着学员的面带走了张安平,这等于是打特务处的脸! 如果张安平是共党或者做了什么大错事,那也只能认栽。 但张安平的错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吗? 不能! 既然这样,特务处只要不是傻瓜,就得上演一出抢人大戏,这等于狠狠的回了一处一巴掌。 一处人都抓到了,又被抢走,而且还被人扇了一巴掌,那总得有人背锅吧? 想明白这点的特务正是因此冒冷汗的! 难怪和上司一直不和的自己被派出来抓人,之前只是认为这是一趟苦差事,合着是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他立即出声: “停!” 给过车费,示意后面的三人跟上,特务拉着张安平走到无人角落。 特务抱拳道:“兄弟,你这么清醒,肯定是故意的对吗?支个招拉我们一把,大恩定当回报!” 其他三名特务一头雾水。 张安平笑了:“拉你一把不是没可能,但好处呢?” 他明白对方让自己拉他一把不是为了眼下这关,眼下这关好过,悄摸从后门走或者把自己送到jswyh调查统计局本部的非园就能过关。 但问题是后续! 自己能好言提醒,说明自己是有备而来,后续他们可能会被当做替罪羊抛出来——对方求支招,就是为了不做替罪羊。 好处? 特务思索,其余三人不解,将其拉到一边,小声问:“好端端的求他干吗?” 特务将他们的处境道出,三人闻言瞬间变得一脸死灰。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别这么说,都是那个狗东西!他妈的,坑人坑到老子们头上来了,干脆咱们……” 为首的特务制止了部下的话,又回到张安平跟前: “兄弟,你拉我们四兄弟一把,日后但有差遣,我们哥四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番话江湖味很足。 但也符合党务处的作风——党务处的行动队员,很多其实就是地痞流氓之流被收编的,党务处的脏活也是他们干的。 “我呢,也不会让你们为难。以后党务处有什么行动,想办法通知我即可,但凡有收获,就按照特务处线人的待遇给你报酬,没问题吧?”张安平笑吟吟的说道。 四名党务处的特务对视一番后,为首的特务道:“张兄弟能拉我们一把,为张兄弟办事是我包图的荣幸,哪能要你的报酬。” 张安平则斩钉截铁道:“这是我们特务处的规矩,没有平白无故帮办事的——以后党务处混不下去就来特务处,别的没有,包你们吃饱喝足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张安平的回答,包图四人当然乐得合不拢嘴了。 “走吧,带我从后门进党务处——之后的事你们别掺和,他们要是能刑讯我,你们也不用去给谁报信,明白吗?” 面对张安平的嘱咐,包图四人暗暗心惊,特务处这是下了一盘多大的棋啊! 第15章:他绝对是共党 特务处出动几十人堵在了道署街132号。 但他们却没有堵到人。 直到在党务处的内线传来消息: 人从后门被带进去了。 此时的特务处还不是日后的军统,可没胆子强闯党务处,只能撂下狠话走人,然后通知更高层,让更高层想办法捞人——捞到或者捞不到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捞人的行动。 再说党务处。 特务处堵门的激烈反应让他们措手不及,等人从后门被押进来后,党务处赶紧派“明线”将情况暗中告知了特务处。 总算打发走了特务处,可接下来他们就为难了。 只是逮回来就引来了特务处这般反应,那要是扣帽子的话…… 党务处一众头目开始装鸵鸟了,没人愿意接下审人的差事——这事又一棒子打不死特务处,可要是被特务处记恨上,那日后可就倒霉了。 眼见手下一帮酒囊饭袋居然装鸵鸟,处长的脸色不由黑了起来。 一名发胖的特务这时候站出来: “让我来试试吧!” 处长看到站出来的特务后,不由露出笑意,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后和蔼道:“占龙啊,好好干!” 这名特务叫高占龙,此时在党务处的这帮核心中,他还只是一个小喽啰。 但人总归是有野心的,当他看到平日里够不着的这帮高层退却装哑巴的时候,他却认为这是自己的机会。 他不知道风险吗? 知道! 因为这帮高层都装哑巴了! 可人要出头,总归要冒风险的,此时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才冒着风险站了出来。 和他想的一样,其他人对于自己的行为没有半点不满,反而在处长走后纷纷鼓励自己,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好好干的意思——好好干什么? 当然是整成铁案啊! 目送一众中高层离去,高占龙的神色变得阴狠起来,轻声呢喃: “不干脏活,出不了头!你……只能是共党!” 审讯室。 张安平被束缚在椅子上。 似乎所有的审讯室都是阴森森的。 感受着周围的寒意,张安平露出不可捉摸的笑意——该不会是打算把我定成共党吧? 虽然我是……可……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名穿着中山装略有些发胖的青年大步跨入。 青年走入后就笑吟吟的目视张安平: “我原本以为是个大麻烦,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的找出问题——张世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入职时候的所有资料都是假的!你这样的人,居然能轻易通过特务处的审查,还能让特务处的处长签字批准入职,实在是超乎我的想象!” 张安平不语。 “不说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青年露出冷笑,随机拍拍手,数名专门负责行刑的特务进入。 青年询问:“不要留外伤,让他开口,能办到吗?” “能!高队长,你别忘了咱们这是哪里!”一名特务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几人上前,将张安平的身体五花大绑起来,又拿出了一堆砖头,开始向张安平介绍这些砖头的用法。 老虎凳! 张安平眼帘都没动一下,因为他知道,所有的审讯本质就是攻心,刑讯的目的也是为了攻心。 “开始吧!” 青年下令,自己则转过头,不动声色的看起了这份假的不能再假的资料。 这份资料就是张安平进特务处时候的书写的资料,履历、关系种种都写了——全是假的,连地址都是假的。 青年就是高占龙。 他细细观看着这张材料,越看笑意越浓。 假的不要紧,越假越好!关键是有2处处长的签名啊——这么假的材料,2处的处长会看不明白? 可对方不仅没看明白了,还缺少流程的将这人直接塞进了2处。 这黑锅,2处处长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高占龙没想到会这么轻松,他觉得就凭这份材料,就足以将2处的处长踩入深渊! 当然,有口供就更好了。 但他失望了。 砖头已经加到了最大程度,但受刑的“张世豪”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朝几名施刑的特务使眼色,对方会意,马上用绳子开始勒张安平的脖子。 窒息感让张安平本能的挣扎起来,但稍动了动后他便强控自己不要挣扎。 特务也懵了,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受刑者,可从未见过能控制着自己动都不动的狠角色啊——人的求生本能都能被他控制! 特务不信邪,感觉时间差不多后松开绳子,等张安平缓过一口气后又勒了起来。 如此反复数次。 可张安平却始不挣扎,如果不是每次放开绳子后张安平都要疯狂喘息,他都要怀疑这是一个死人了。 高占龙面无表情的看着,可心里却越来越讶异,也越来越激动。 因为眼前这个人既然对受刑如此反应,必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难道他是中共的高级钉子? 就在这时候,一名特务突然大喊: “高队长,胡子是假的!” 张安平从进入特务处后一直以伪装的样貌示人,他自制的伪装道具不错,但此时反复受刑,汗水不断冒出后终于让半截胡子歪了,才被特务发现。 高占龙扑过来开始检查,很快就将张安平所有的伪装抹去,露出了张安平年轻的脸庞。 “这么年轻?” 高占龙一愣。 张安平露出笑容。 这笑容在高占龙看来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招吗?”高占龙不保持刻意的古井无波了,狠声道:“你的资料是假的,你百分百有问题!二处给你这样的人大开方便之门,恐怕二处也不干净!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保住他们吗?” “做梦!和你有关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王大头,不要管别的,给我打!只要打不死就行!” 施刑的特务早就按捺不住了,老虎凳外加夺命索居然没让对方出声,连躲避的动作几乎都没有,这严重挑衅了他们的专业,此时得到高占龙的批准,当然要全力施为起来。 他们将张安平吊了起来,灌了辣椒水后开始抽打。 张安平除了在灌辣椒水之初发出了难受的哼声外,其余时间一声不吭,鞭子打在身上根本没有反应。 高占龙在旁边看着用刑了足足一个小时后,就知道想要让张世豪开口得大费周章了,但有这份假材料在,他决定先邀功去。 示意继续用刑后他拿着材料离开了审讯室,直接找上了一处的处长。 高占龙语不惊人死不休,见到处长就喊道:“处长,2处可能通共!” 徐处长被高占龙的话吓了一跳,呵斥道:“你别胡说!” “处长,我没胡说——您看这个!” 高占龙毕恭毕敬的将材料递给了徐。 徐处长接过一看,只瞄了一阵就说:“这份材料中的履历有问题吧?” “处长高明!”高占龙拍了个马屁后道:“他的履历是假的,社会关系是假的,住址也是假的!而且他还用的是假面示人!处长,刚才对他用刑了,但他几乎全程没有发出过一声!” “这也不能说明他是共党吧?” “嘴太硬了,我估计把全套给他用上他未必会招!这么嘴硬的主,八成是共党!那位亲自签名让一个共党进了特务处,这罪……”高占龙说到后面便息声了。 徐处长眼睛没亮,因为他在看到这份材料履历有问题时候就动过心思。 但处长毕竟是处长,他不动声色的下令:“去通知人,让所有中高层到审讯室外集合!对了,从共党叛变过来的那些人都请过来,让他们分析分析!” 是不是共党,大家看看呗! 很快,党务处在本部的所有中高层就齐聚到了审讯室外。 这时候的审讯室还没有单面镜,这帮党务处的中高层就躲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名高层听了听后,怒道:“这是玩呢?这在抽什么东西?” 高占龙忙解释:“真的在抽人!受刑的张世豪根本就不出声——您看。”说着他将门推开了一丝,几名高层透过门缝观看,确认里面的一名刑讯特务正在奋力的抽人。 看到这一幕的几名高层又是惊讶又是激动,惊讶的是世界上真有人能扛住刑讯的剧痛而不出声,激动的是这人百分百就是共党! 一名高层向几名从地下党叛逃过来的叛徒招手:“你们几个看看!像不像共党!” 几名叛徒猫到门前看了几眼后,纷纷确认道: “他绝对是共党!” 但徐处长还是不放心,示意其他人都过去掌掌眼。 一群人一个不漏的都在门口观看了一阵,也有人不信邪,就如一名唤做田湖的特务。 他干脆进了刑讯室,夺过施刑特务手中的鞭子,过水后抽向了浑身血淋淋的张安平。 田湖不认为有真正的铁汉存在,他觉得是施刑特务没尽力的缘故。 可他连抽十几鞭子,张安平却依然没有吭气,只是用眼神瞟了他一眼,似是要记住他一般。 田湖作罢,走出去后分析道: “按照我从钉子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人加入2处没多久!在此之前也没有人见过他,这就能排除他受过特务处训练的可能!可从他对刑讯的反应看,这分明是受过极其严格的反刑讯训练,他绝对是共党!” 田湖分析完,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徐处长见状,摆手道:“他是共党,也不能说明2处就有问题——有,也可能就是一点小问题!你们呢,集思广益,想想办法怎么撬开他的嘴。” “条件随便提,只要撬开他的嘴!” “我呢,就去找局长说道说道。” 第16章:张安平的呢喃 由党务调查科扩建的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合并为jswyh调查统计局后,陈局长很想将2处掌控——因为一旦掌握,就意味着他将成为民国最大的特务掌控人。 但2处根本就不鸟他! 这让陈局长很生气,总想着给2处一个教训,教2处做人。 但机会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陈局长不敢置信:“你是说……2处明目张胆的把共党招进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他都不敢相信。 “你看看这个,这么明显的履历漏洞,他视而不见还亲自签名放人进来了——你看照片,像不像三十岁的样子?但都是化妆的!顶多二十二三岁!春风他可不是雏!” 徐处长很肯定。 “共党?好!”陈局长笑了起来:“这个眼药给他上定了!不管他能不能撇清关系,这次……2处都得向咱们敞开大门了!” …… 张安平的表舅是接到了紧急消息后,匆匆从广东回来的。 张安平被抓的当晚,表舅就抵达了二处本部。 一众急不可耐的特务处高层,见到处座后急不可耐的扑过去各种汇报——二处和一处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处这次也没有刻意封锁消息,张安平是共党的消息,已经在特务处满天飞了。 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春风!” 担任副科长的张贯夫从人群中挤出来,处座见状赶紧迎过去:“妹夫!” 张贯夫红着眼睛,声音悲痛道:“春风,安……” “冠夫!” 随着处座一声喝止,张贯夫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你们先下去!” 处座示意其他人下去,一众中高层不可置信的看着处座——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亲戚? 这张贯夫也是没眼色! 等其他人下去,张贯夫再也憋不住了:“春风,安平不可能是共党啊!” “我知道!妹夫,你放心,安平是不会有事的。党务处的这帮混蛋东西,不知死活!” 处座的脸阴沉的吓人。 具体的经过,他在机场来往本部的路上已经了解了。 张贯夫举止无措道:“春风,你一定要救救安平,他……他真的不是共党。” “妹夫,你放心吧——安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让他白白受委屈的。”好生一顿安抚后,处座才让人送张贯夫下去,然后让人把其他人喊进来。 这帮中高层进来后,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嗡嗡的声音不断响彻,处座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众人一个激灵,顿时鸦雀无声。 “慌什么?” 面对处座的反问,众人集体息声。 有人心里诽谤:这时候要是不装的慌一些,日后还怎么办? 其实大家都明白,张世豪哪怕真的是共党,也不会牵连到处座的——更何况张世豪到现在还没开口。 即便开口了又能如何? 特务处有的是办法将其掩盖过去——说一句这是故意放进来的共党不行吗?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给处座上个眼药而已。 但所有人都得表现出关心的样子,要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得小心被处座惦记上。 “既然都这么慌,那就在这给我商量下,怎么应对桂军!”处座说完后一声不吭的坐下假寐起来。 其他人见状心里一个激灵。 处座这是……有后招吧? …… 党务处。 徐处长问手下:“他来了?” “来了!下午从广州那边坐的飞机,下了飞机就直奔2处本部,听内线说到现在还在开会。” “呵,我们的春风处长这是慌了啊。”徐处长笑了起来,要是那位不火急火燎的赶来,他还担心人家撇的干干净净呢,但现在看来,这一波,他戴春风这是撇不干净了! “告诉局长,眼药可以上了。” 对特务来说,最珍贵的是最上面的信任——这一遭下来,估计上边对其的信任,得减少很多了。 只要乘胜追击,绝对能从牢不可破的2处这里掀开一道门缝! …… 特务处。 秘书走到处座身边,耳语道:“处座,那边来电话了,那位进了侍从室。” 假寐的处座突然睁眼:“进去了?好!” 之前面无表情的处座,这时候却满脸的笑意,正在讨论如何对桂军渗透拉拢的一众特务处官员息声,悄无声息和相熟的人对视,双眼中全是迷惑。 处座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处座这时候却道:“你们继续吧,我去见一趟校长。” 见校长部分 ……略略…… …… 陈局长黑着脸看着对自己一脸恭敬的二处处长,恨不得从他身上挖一块肉。 他被耍了! 像傻狍子一样被耍了! 二处处长面对局长显得很恭谨,看局长脸色不好,还关心的问:“陈局长,您没事吧?” 陈局长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他现在恨透了一处的那帮傻子。 看着二处处长这张脸,陈局长不由回想起刚才的对话。 【雨农啊,你急匆匆从广东回来?是为了解释?】 【解释?校长,学生不明白。】 【嗯?你难道不是要解释你放一名共党进来的事?】 【放共党?校长明鉴,学生唯校长马首是瞻,和共党誓不两立!怎么可能背叛校长!】 【戴处长,张世豪的事你不想解释解释?】 【张世豪?哦,那是我表外甥的化名。他32年去了美国,在美国xx学校学习就读,前不久刚回国。这孩子啊,可能是受到西方思想的影响,死活不想坐办公室!非要化名进入特务处,我也没惯着他,刚来就让他看大门,后来他破获了一起日谍偷拍我处人员的案子,我看他还有几分能力,就让他去新开的特训班当老师。】 【陈局长,您突然说起我外甥,难道意思是他是共党?这绝不可能!32年他去留学前,还给我举报了他们学校里的共党份子,上海站因此抓了好些共党呢!】 陈局长想起自家手下这位二处处长无辜解释的样子,一股无名怒火又腾腾的升了起来。 关键是这厮还装无辜,一脸忠心的说: 【校长,学生这遭回来,是因为两广那边取得了重大进展……】 想起在侍从室中的一幕,陈局长就想吐血。 自己白白当了小人不说,这厮还顺杆子表了一波忠心,最关键的是张世豪的那番讲话,反而让那位非常高兴。 【这才是党国的忠贞之士!时刻想着一旦战争爆发该做怎么做、要怎么做!不像有些人,嘴里喊着抗日,却总做着背后捅刀的事!】 想到那位不仅没有因为这番讲话生气,还借题发挥的吐槽了下两广,陈局长就满嘴的苦涩。 这一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陈局长,那你要是没事的话,能陪我去一处吗?徐处长办事铁面无私,我这要是去要人,估计徐处长是不可能放人。” 二处处长恭维着死对头,但这番话在陈局长耳中可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二处处长这张可恶的脸,陈局长几番深呼吸后都想拒绝,可看到身旁站着的那位派来的侍从后,终究还是道:“好!” 挨打要立正——那位都派监军了,这一次只能认输。 可…… 这口气怎么就这么咽不下去啊! …… 张安平依然是一声不吭。 施刑的人怕打死,这会倒是没抽鞭子了,但冷水热水却在交替往悬吊的张安平身上泼。 这是一种很阴毒的方式,但张安平却依然免疫。 张安平不疼吗? 当然疼了! 而且还是撕心裂肺的疼,党务处的这帮孙子在水里面撒了盐,泼到他遍体鳞伤的他身上后,火辣辣的疼。 但他就是不吭一声。 他在憋大招——刀子已经递到表舅的手里,表舅绝对会狠狠的砍下去的! 他要做的就是积攒气力,等表舅来了以后来一出苦肉计。 突然,他耳朵一动。 来了吗? 张安平现在有两个选择: 1、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算了,太浮夸了。 2、用虚弱呢喃的声音给党务处狠狠来一刀。 于是,他嘴唇动了起来。 施刑的特务见状立刻附耳过去。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特务听了两次才听清,嗤笑道:“污蔑?你说错了!这不叫污蔑,因为我们说他黑他就是黑!呵呵,你就是不开口,我们也能让他……”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张世豪说的是“表舅”。 特务一个激灵,刚要询问张安平和那位的关系,可刑讯室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了。 “什么……”特务本能的呵斥,可“人”子还没有出口,就看到局长、那位还有一名不认识的高级军官从门口进来了。 戴处长的目光先是望向被悬吊的张安平。 老实说,用刑的场面他见多了,基本上可以免疫了。 但如果被悬吊的是自己看他长大的外甥呢? 戴处长阴沉着脸,转而询问刚才出声的特务:“你要让我怎么样?” “你要让我怎么样?!” “屈打成招让他承认自己是共党?让他指认我是共党吗?让他指认他全家都是共党吗?!” 戴处长的愤怒其实只有三成,其他七成全是戏——实在是太巧合了,他们刚到门口,就听到施刑特务这样的说话,戴处长能不借题发挥吗? 要知道,旁边可是有一位校长的钦差呢! 特务慌了,自己只是按照刑讯时候的方式击溃受刑者的心理而已,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戴戴戴处……”特务结结巴巴的要解释。 但很明显,先入为主的作用下,解释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啪 斯斯文文的陈局长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了特务的脸上。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眼前的这混蛋,这口锅太黑了,关键还是手下人主动扣到他身上的啊! “陈局长,别拿手下人撒气。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戴处长冷冷的说了一句后,径直走向张安平。 有特务心惊胆战的过来帮忙,却被戴处长连踢带踹的赶走。 他亲手要解下束缚张安平的绳子,在跟前才听到张安平在不断的呢喃: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戴处长眼眶不由湿润,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此时的他却暴怒了,怒吼道: “陈局长,一处的人太过分了!” “想整死我戴某人,有种冲我来啊!冲我外甥下手,算什么?啊!” 看戴处长暴怒的要掏枪,侍从官忙过去安抚,走近后才知道了戴处长失态的原因——因为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张安平,一直在呢喃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只带着眼睛来的侍从官,终于忍不住了,说道:“陈局长,党务处确实过分了。” 党务处提供的说辞是张世豪打死都不吭声。 但侍从官亲眼看到的是:被打的人一直在念叨“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这无疑说明,受刑的张世豪,其实早就表明了身份,但骑虎难下的党务处,摆明了就是想屈打成招然后借机攀咬。 人都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这名侍从官也不例外。 陈局长闻言眼前一黑。 他其实也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相信了党务处是为了帮自己打压二处,故意这么整的。 他想杀人了! “陈局长,这事……没完!” 戴处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将张安平从悬吊状态解救下来,秘书想上前帮忙,却被他瞪眼赶到了一边。 小心翼翼的抱起张安平,戴处长咬牙切齿的又道: “党务处!这份大恩,我戴某人记下了!” 戴处长抱着自己的外甥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急匆匆赶来的徐处长,戴处长没有撂狠话,只是不掩杀机的看了其一眼。 徐处长很懵。 怎么把共党带走了? 随后看到自己表哥跟出来,忙上前问:“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把人带走?” 看到让自己要倒霉的元凶,陈局长的怒气憋不住的蹭蹭暴涨,要不是一贯强调休养,他都想给自己这个表亲加同学脸上几个大逼斗。 “可均,党务处该好好管管了!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第17章:这波不亏! 话说日后的特工之王抱人的方式不标准,一点都不舒服。 这是张安平被抱走时候唯一的感慨。 虽然他一直都是清醒的,但全程还是装迷糊,不断念叨重复着那一句话。 这可是自己日后获取信任的保障,这戏一定要演到底! 他一边装迷糊,一边回味着这次计划。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想在特务处挣名气——自己开训前的那番话,搁没背景的,肯定得审查、禁闭、再审查,但对自己来说,不会有事。 这本身就符合一个爱国青年的人设嘛! 他最初想的是被特务处种种调查后,身份“被动”暴露且拥有一定名气,也好借此脱离目前尴尬的处境,顺便能上位。 可没想到未来的中统居然傻不拉几的凑热闹来了。 在见到党务处特务的时候,张安平就快速的想到了这个挣名气、博信任的方式。 目前看来效果非常棒,表舅这边的信任,已经是钢筑铜浇了。 至于名气,相信表舅接下来很乐意将自己的“事迹”宣扬出去,并对自己委以重任。 至于让党务处和特务处对立,这反而是顺手的事,因为即便没有自己这一手,党务处和特务处未来也不会和睦,两边都是老狐狸,怎么可能不晓得那位忌惮什么? 【特务处的局面这算是打开了!以后只要往上爬就成!】 …… 表舅将张安平送到了医院,但没敢通知表妹。 他实在是怕了自家那位表妹。 这次外甥又是因为自己受刑,要是被表妹看见伤痕累累的外甥,估计又能和自己打一架…… 等大夫检查完后,他询问:“大夫,他情况怎么样?” 这座医院的大夫经常能接触到特务处送来的“伤员”,基本都是用刑过度的,便小心翼翼的道:“他身体情况很糟,未来一段时间再不能用刑了,稍一用刑可能性命不保。” “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很保守的说道:“他的情况很糟,如果未来48小时内能挺下来,应该能活过来。” 这是大夫面对特务机构时候惯用的说辞,哪怕人能救下来,也得说保守点,要不然出了问题特务们总喜欢“联想”。 “一定要把他救下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需要医生、药品了给我说,我想办法弄过来,知道吗?” 大夫连连点头。 “让郑耀先带几个人守着安平——不能让安平出任何事,明白吗?” “是。处座,张科长来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表舅闻言头大。 表妹夫人很好,当初自己在上海时候打流,表妹经常嫌弃自己,可表妹夫都是向着自己说话的。表妹夫唯一的儿子伤成这样,自己怎么交代啊! “请他——算了,还是我去接他上来吧!” 且不说张贯夫看到儿子伤成这样后如何伤心。 此时的特务处内部,一条消息也在飞速流传。 “知道吗?那个张世豪,其实是处座的表外甥——党务处那边想让张世豪攀咬处座,大刑用尽也没让张世豪开口!” “其实这一次是处座故意算计了一处!一处这段时间太嚣张了,还想让我们一处听他们的,处座就故意让张世豪露出破绽,引一处上钩!” “你们难道就没注意到张世豪真正的身份吗?财神爷的亲儿子,咱们处座的表外甥!” “还别说,一般人真想不到!后台这么硬,结果来咱们处先守大门!” 消息在特务处不断飞传。 白天时候还庆幸自己和张世豪断了联系的姚江杰,这时候差点后悔死,早知道张世豪有此身份,我特么早当爹伺候了啊! 而郑耀先听到消息后,对徐百川深切的说:“安平老弟这次虎口脱险,真正是吉人天相啊!” “谁说不是呢?”徐百川赞同。 但等徐百川走后,郑耀先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张安平这个人,了不得啊! 这一次的算计,直接打开了2处被1处打压的不利局面,还让其获得了不菲的声望——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他就能直接跨入特务处的中级权利层了! 这一切……会不会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郑耀先不确定,但他认为这个人必须要上报给自己的上线,让我党对其立档。 这个人心思深沉,做事也滴水不漏,还能如此之狠!虽然早早认为他会在特务处出人头地,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至于其他一些熟悉张安平的特务,这时候也都将“张世豪”这个名字牢牢的刻进了心里——之前有人认为他只是走狗屎运破坏了日谍,但这一次张安平的表现让他们确认,这人以后必将是特务处的巨头。 不可与之交恶! 张安平想要的“名”,如他所料般有了。 而接下来,就是等“利”了。 …… 张安平昏迷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他是真不好过,天天躲在系统空间中练枪法,快把人练吐了。 因为扛过了一次刑讯,系统大方的奖励了50积分,并顺手给他推荐了一款宿主专用药: 刑讯后遗症消除药剂。 【效果:可消除刑讯带来的所有不良后果。】 张安平现在还不敢用,只能等过段时间悄悄使用。 另外,他在这段时间又把困难副本刷通了十次,困难副本首通是100积分奖励,之后每次通关是10分奖励,通过十次以后零奖励,并刷出了地狱级副本。 十次通关后,地狱级副本出现了,名为: 十死无生。 闲的无聊的张安平自然要进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十死无生”。 结果,进去十分钟他就变成筛子了——一个狼人杀般的圆桌游戏,总共13个人参加,通过一些资料来找内鬼。 没错,他就是那个内鬼。 他觉得这游戏应该简单,发言时候各种泼脏水、各种瞎怀疑,结果第一轮发言还没结束,他就被乱枪打死了。 因为一天能有三次机会,不信邪的张安平当然得继续。 但之后的五次机会中,三次是因为他发言太跳脱了被乱枪打死,两次是因为“智商不足”被打死的。 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 他觉得自己被系统侮辱了,在孜孜不倦的抗议下,系统终于给出了该玩法的介绍。 这下张安平死心了。 因为其他12个人,一个个都是智商180以上的逻辑鬼才。 “靠,这等于是让我和一堆爱因斯坦级别的特工玩?” 张安平又喜又哀,喜的是和这种级别的npc过招,肯定能让自己蜕变成老狐狸,哀的是这要是通过,自己可能得死个千八百次吧…… 在系统空间浪荡了三天,张安平觉得自己可以醒过来了,便终于意识回归,睁开了眼睛。 …… “醒了!” 才睁眼,身旁就有人大呼小叫,张安平艰难的扭头望去,看到了一个脸熟的特务。 坐两张椅子上打盹的郑耀先嗖一下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张安平身边:“安平老弟,你终于醒了!” 张安平故作虚弱:“郑……郑老哥。” “别动,我去喊医生!” 一番鸡飞狗跳后,医生告知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张安平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两天就能下床,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出院。 嗯,身体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想要彻底痊愈,得几个月的静养。 张安平这一醒来,病房就变成菜市场了,每天都有特务处的同僚前来探望,相熟的自不必说,那些不“熟悉”的,但见面后“世豪兄”“世侄”却唤的一个比一个好听,张安平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三天下来表情都僵硬了。 这天傍晚,表舅终于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张安平正在单人病房里来回踱步。 看到一幕,表舅立马呵斥: “瞎胡闹!大夫说你需要静养!快躺床上去!” “再躺就生锈了。”张安平苦着脸:“表舅,我没这么弱不禁风。” “哼!”表舅哼了一声便没有继续念叨,看张安平要给自己拿椅子,倒是抢先拉了过来,顺势坐下后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非常危险?党务处那边为了拿到你口供,下死手了!” “狗日的党务处!”张安平咬牙切齿的道:“这事没完!” “哼,给你一把枪,你去血洗党务处?” 张安平语塞。 “早给你说过了,说话要注意!说话要注意!你呢?从没把我的话放心里!要是说话注意点,能有这一次的无妄之灾吗?”表舅拉着脸教训。 张安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嘴上应是。 表舅哭笑不得,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好了,我不教训你了——党务处那边赔了你500块,我让你父亲拿走了。” 张安平直接炸毛: “500块这事就算了?” “想得美!”表舅冷哼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看着,这一遭我要让党务处吃不了兜着走!” 张安平这才露出笑意:“表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表舅笑了笑,有种十年前的错觉,他看了眼时间后道:“我先回去了。” 说着起身,张安平要送,却被表舅摁到椅子上:“好好养伤——你这次做的很好!非常好!” 张安平故作得意道:“小意思啦!” 表舅笑了笑没说话。 张安平目送表舅离开,心里直接乐开了花。 这一波不亏啊! 第18章:开小灶 张安平在医院躺了十天后,说什么也不住院了,当天就在几名特务的帮助下将大包小包的东西统统带走,带回了关王庙。 不知道是有心人故意泄露还是怎的,张安平被党务处带走逼供的事在学员间广为流传——要不是学员正处在军训阶段,保准会一波接一波的来医院看望张安平。 所以,等张安平回到关王庙后,就开始被学员们当做副本,一波接一波的刷起来了。 相比那些怀着小心思来医院看望自己的同僚,学员们的目的反倒是很单纯,虽然张安平确定学员中不缺有心人,但大部分学员纯粹就是为了看望自己。 比方说现在悄摸来的许忠义。 这货是专门等到无人的时候摸进来的,来的时候还提着礼物——张安平没看到人就闻到了鸭肉的香味。 许忠义显摆着自己的礼物:“老师,听说在医院里吃不好,我特意溜出去给你买的补品。” “不错,有心了。”张安平颔首赞扬,许忠义露出笑意,但张安平接下来的话却让许忠义直接傻眼。 “军训期间违纪溜出,明天自己找教官承认错误去。” 许忠义懵逼,呆了几秒后挤出笑意:“老师,我是为你……” “对啊,要是不为了我,我可能还建议你的教官给你从轻处罚。”张安平嘿笑的看着许忠义,看到许忠义沮丧后,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哼哼,店小二啊店小二,你以为我是李维恭吗? 想腐蚀我? 做梦! 许忠义哀怨的将买来的鸭肉和水果搁下,拉过凳子坐到旁边,抱怨道:“老师,你太黑了。” 我刻意为你溜出去买礼物的,你居然还要我自首! 张安平才不管许忠义的抱怨:“通常情况下,送礼是别有心思的表现,说吧,找我什么事。” “老师,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你。” “哦——看完了吧?你可以走了,明天去找你的教官坦诚错误。” “老师,老师,聊两句哈,咱们聊几句。”许忠义急眼,这可是他自己花钱买的,说好的补助还没到手呢! 不能就这么浪费掉! 张安平饶有兴趣的看着许忠义:“说吧。” 许忠义支支吾吾。 “我替你说——是不是军训扛不下去了?是不是听说有后勤班,想现在就进后勤班?借此规避军训?”张安平冷笑。 “你、你、你怎么知道?”许忠义惊诧,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这点小心思可没告诉过任何人啊! 店小二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 特训班里的留级生啊! 能在特训班里留级的,能是那种吃苦耐劳种? “猜的——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啊?268名学员,哪个的情况我不关注?就你小子,整天摸鱼混日子,晒两小时太阳时候能晕三次,站个岗拉四回肚子,还能辅助同学打出10发子弹105环的旷世成绩!” 张安平忍不住吐槽起来。 上一辈子看电视剧,总觉得这货搞笑,现在当他的老师,了解到他的壮举后,搞笑的心情是没有的,只有哔了狗的感觉——就这? 怎么当特工! “意外,那是意外,我打小身体就不好……”许忠义狡辩,但看到张安平的冷笑后,只能闭嘴。 张安平见许忠义停止狡辩,才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随后道: “以后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来找我。” 投机失败的许忠义提不起精神:“干吗?” “我给你补课——”张安平怒道:“就你这表现,以后开课肯定倒数,我不给你补课难道让你留级?” 留级? 我许忠义堂堂大学生,上个特务班还留级? “大不了不干了。”许忠义嘟囔。 “不干了?”张安平露出诡异的表情:“再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活着进来躺着出去!” 前两天表舅来医院看他的时候,给他看了份最新出炉的特务处规章。 未来军统的六不准倒是没有出现,但新的规章中已经多了一条凡入特务处为终生职业——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影响还是历史就这样。 而这套规章,过几天就会下发。 退出? 也就洪公祠特训班时候才这般“人性化”! 许忠义其实是口嗨,倒是没有真正退出的想法,也没在意张安平活着进来躺着出去的说辞,嘟囔道: “老师,这日子真不好过啊。” 张安平耸肩,抱歉,这无能为力。 看张安平不接话,许忠义只能熄灭小心思,又打探着问:“老师,军训结束分班,你看我能不能进后勤班?” 张安平打量着许忠义。 这货搞后勤是能手,绝对能搞出一张规模庞大的贪污网——所以…… “你去后勤是埋没你的才能——别废话了,明晚八点准时找我,对了,你顺便喊上齐思远吧。” “齐思远?喊他干吗?他一直看我不顺眼,要不是他是顾……”许忠义嘴上的门反应还算及时,关键时候停住了。 张安平开始赶人:“要你带过来你就带过来,废话多得很吗?没事了就出去!” “是。” 许忠义嘟囔着起身,走到门口后又不死心的问:“老师,真没得商量?” 张安平招手:“你过来!” 许忠义一看张安平脸色不对,赶紧跑路。 直到许忠义的脚步声听不见,张安平才收起故意摆出的臭脸,笑着自语: “这小子……挺有意思。” 他在见到许忠义的时候,就对许忠义有安排了——许忠义卧底很厉害,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丢到上海的全球贸易去。 相信许忠义这满肚子坏水的卧底,一定能把全球贸易经营的风生水起,全面抗战爆发后,绝对能和汪伪、日本官员结成利益共同体…… 要是再和明楼联手…… 至于齐思远(齐公子),一定要做许忠义的副手,这哥俩相爱相杀是没错,但齐思远的行动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只要没有许忠义捣乱,他绝对是大才一枚! 这两人中再加一个现在才17岁的顾雨菲,三个人组成一个情报小组,到时候能发挥的作用一定逆天! 嗯,这绝对不是恶趣味。 …… 次日。 带伤的张安平就坐着轮椅参加了军训。 当然,他不是受训,而是以监督为工作。 未来的军统中坚们,现在还都是热血的学生,除了许忠义这个坑货在军训时候惯例是偷奸耍滑外,其他人吃苦的本性都是有的。 未来的气管炎陈朋,这时候也是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唯一的缺点是作训期间,总是偷瞄只有9人的女兵队伍——毫无疑问,这货在偷看未来的老婆于秀凝。 通过张安平的观察,学员中表现最好的是宫恕和林楠笙。 宫恕的年龄偏大些,今年24岁的他属于老大哥,但他并不善于和其他人交往,从训练间隙时候的“小团伙”看,他人缘不咋滴。 林楠笙倒是挺受欢迎,人缘比较好,如果竞选班长,相信他绝对能拿下一个班的班长职务。 其他人如余则成、路桥山、李崖、明诚、齐思远、齐佩林、李伯涵、孙大浦、宋孝安、赵简之等,他们这时候也没多优秀的表现。 谁又能想到,在未来这些人都将是军统的中层骨干力量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军训让这帮学员都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而每日必须在场的张安平,对学员们的了解也越发深刻了起来。 而张安平这段时间的晚上,也对许忠义和齐思远开了小灶。 给许忠义教的内容中,潜伏之类的内容偏少,主要是经营和投机——这些内容这货一点就通,天生的奸商啊! 给齐思远教的内容多半是行动内的内容,齐公子对此像开了外挂一样,学的那叫一个快。 但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好,齐思远看不上学啥啥不会的许忠义,许忠义倒是想巴结大舅哥,但无奈打铁自身不硬。 最后惹毛张安平了: “你俩要是在我跟前装不出一副相亲相爱的样子,这小灶就别吃了!” 短短三天就学了一堆知识的齐思远当然舍不得了,马上就和许忠义好的像一个人了——许忠义这货却矫情起来了,恨得齐思远牙痒痒的,但又不得不以笑相待。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还是这两人行踪“诡异”被其他人掌握了,第五天晚上开始,就有其他人跑过来蹭课了。 到了第七天,二三十个学员干脆凑了一笔钱,美其名曰是补课费,想让张安平把他们全部收下。 这下张安平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这分明是义务补课,你们给补课费岂不是要坑死我? 无奈之下,他只能启用一间教室,秉承着爱来不来的教学态度,每晚八点到十点进行随心所欲的授课。 这要是换作后世,估计能来一半学生就了不得了,但这帮被特务处打着“抗日”的招牌骗进来的学员,却一个不漏的参加了张安平的免费补习班。 到了第三日,不少特务处的特务都跑过来听课了,包括王天风、徐百川、郑耀先等三位兼职的常驻教师。 无他,盖因张安平讲述到的内容极其丰富,虽然涉及到的实操很少,但大都别出新裁。 第19章:讲课 张安平上课是不用教案的,往往是空着手来的,想哪讲哪。 就如这天。 “今天我要讲的内容是情报的获取、分析和反侦。” 张安平在黑板上写下了获取、分析和反侦六个大字后,转身开讲道:“首先说获取——情报获取的途径很多,许忠义,你说说有多少种方式?” 许忠义站起来,想了想道:“盗窃、观察还有就是……我想不出来了。” “那你先站着,等我说完。” 张安平对这个开山弟子很不满意,罚站后说道:“盗窃是一种方式,比方说盗取保险柜中的机密文件,或者从目标口袋里偷拿——但这种方式我不推荐。” “情报获取是门技术活,在非紧急情况下,不建议采取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行为,因为情报人员最先考虑的是安全。盗取的风险系数太大,不划算。” “我比较倾向于观察、打探、收买,比方说许忠义现在掌握了一份重要情报,内容呢就是齐思远昨晚偷了宫恕的袜子——如何从许忠义跟前获取这份情报?陈朋,你说!” 陈朋站起来回答:“我觉得吧,可以让顾雨菲出马,只要顾雨菲出马,许忠义肯定魂不守舍的就会将情报说出来。” 底下的学生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顾雨菲羞得脸红,许忠义却死皮赖脸的道: “天王老子都别想从我嘴里获取情报。” 张安平莞尔,真要是顾雨菲出马,你丫肯定就卖了! 说不准还愿意倒贴钱。 “停!”制止了学员们的笑声,张安平道:“陈朋提供的方法很不错,我认为有九成八的可能从许忠义嘴里拿到情报——这就是美人计的收买,不过这个情报价值太低,用这种方式的话没有性价比!” “我来示范下另一种方式——许忠义,你觉得齐思远这人怎么样?说真话!” “齐公子人挺好,他对待同学友善、从不翻脸,从来不会呵斥同学,乐于助人,和同学能团结一起……”许忠义昧着良心往死里夸人。 齐公子都被许忠义夸的不好意思了。 我有这么好吗? “大家听到了吗?这就是许忠义同学的真心话——很好,许忠义同学在这方面表现的非常好,记住,情报人员的真心话就是这样!”张安平笑眯眯的称赞,然后道: “许忠义同学,那你知道齐思远同学有什么癖好吗?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好,如果他有不良的癖好,你呢可以悄无声息的放出风去——他不是经常欺负你吗?悄悄的放出风去,让大家都看清齐思远的为人,排挤他、孤立他。” 许忠义立即道:“不良嗜好?那偷偷拿人袜子算不算,我可是亲眼看到齐公子晚上偷了宫恕的袜子,他怕被人发现还藏在裤裆里,对了,当时明诚同学也看到了。” 齐公子直接脸黑:“放屁!我没干过这事!” 许忠义连忙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我瞎说的啊,我瞎说的啊!” 齐公子忙道:“大家都听到了吧?他是瞎说的,我可没……” 众人闻言更是哄堂大笑。 张安平制止了齐公子的自辩:“够了——咱们复盘一下,许忠义刚才知道我是要从他嘴里套情报吗?” “知道!” “那为什么他还要说出来呢?” “他和齐思远有仇,故意恶心他!” “他是故意的!” 学员们纷纷回答。 许忠义急忙表示:“没有!是老师太阴险了!” 张安平无视了许忠义对自己的指控,道:“对,许忠义就是故意的,他为什么故意?因为他和齐思远关系不好!这叫借刀杀人!” “这种方式就是利用矛盾来刺探。” “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方式要做的更隐蔽,可以用更长的时间来达成目的——除此之外,还有利用相熟关系来获取情报,比方我天天给许忠义开小灶,日积月累以后,无意中和他聊天,是不是可以获取到这个情报?” “这是潜伏于敌人系统时候最常用的获取方式。” “除此之外,还可以观察——比方说齐公子偷了宫恕的袜子,那咱们可以刻意的观察他,只要他再偷,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获取该情报了?” “再举一个例子。” 张安平道:“假如我要获取咱们特训班现在的相关情报,该怎么做?” “收买一个学员!” “可以偷偷溜进来观察。” “多看、多听、多分析!” 学员们七嘴八舌的讲述着各自认为的方式,张安平一一罗列,等学员们不说话了,便道: “我这里还有个不相干的方式——比方说派人蹲守。” “不需要进来,只要盯着关王庙。” “由此可以获取以下这些内容: 每天何时起床训练、吃饭、训练的大概内容、晚上八点到十点会有授课。 如果再盯一下后勤,通过每天进入关王庙的送菜水准,就能估算出这里的人数。 由此引申一个获取情报的途径——我们可以盯着敌人的指挥部,只要晚上还灯火通明忙碌,那就证明他们在准备大行动,我们也可以根据这个讯息,从其他方面着手如何获取相关情报。” 学员们为张安平的发散思维震撼,原来一个这般重要的情报,居然可以通过如此简单的方式获取。 (我记得中东战争中,就有这样的情报侦察运用——话说高端的情报战,往往就是这般的朴实无华……) “获取和分析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分析获取、获取分析是一体的。接下来说反侦!” 张安平讲道: “情报这一行,其实就是这六个字,获取、分析和反侦。” “反侦也叫反间。” “如刚才我提及的通过后勤的食物来判断人数,这是侦察,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水推舟,用忽高忽低的进菜量,来误导敌人?” “我刚才说的通关观察对方指挥部晚上加班的情况来获取情报,那是不是可以通过加装遮光窗帘的方式来反侦?” “再往大里说,反侦前先将自己当做敌人,以敌人的视角来进行情报获取,然后以相应的手段来反侦——比方说我打算混进特训班的后勤,以小厮的身份侦察情报,那相应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后勤方面做文章?以此来反侦或者反间?” “你们可以成立一个自发的反间委员会和情报探查委员会,探查委员会负责想刺探的方式,反间委员会实操,看能不能抓到对我们这个特训班感兴趣的敌人——我猜测共谍和日谍对我们应该非常有兴趣,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应该能抓到共谍或者日谍。” 张安平的话让学员们激动起来,这就能实操上手了? 必须干! 张安平暗中偷笑,共谍你们肯定是抓不住的,因为共谍就在你们中间,可日谍就不好说了。 “对了,关于反间,我还有一个很有效的方法——你们知道日本人的特点吗?” 学员们七嘴八舌的回答道: “个子小!” “爱穿兜裆裤!” “说话的口音!” “下巴的胡须!” “日本兵身体偏向粗壮。” 学员们说了不少,张安平微笑着听完后,道:“那我再给你们补充几条。” “1、日本人因为穿木屐的缘故,他们的一二脚指头之间的间隙特别大。” “2、日本人的龅牙比较多。” “3、日本人的眼睛靠拢鼻子。” “4、日本人普遍内八。” “5、l音和s音,他们不能准确的发出来。” 张安平说到的这些内容让学员们纷纷动笔记了下来,就连首次跑来听课的郑耀先他们都忍不住牢记在心。 “当然,这些只是判断的依据,而不能作为证据——但我们是搞情报的,只要发现以上疑点,我们就能根据疑点进行甄别。” “切记,这只是情报工作中的一个依据。” “但作为情报人员,只要发现疑点,那就要必须要将其解开——说不准就因为你的一个疑点,而发现一名间谍。” 学员们纷纷表示受教,这时候突然有人举手: “老师,我觉得姜思安同学符合你刚说到的五条中的两条。” 唤做姜思安的学员顿时色变:“你不要血口喷人!” 像是要自证清白似的,他忙喊出了l和s,但周围的学员却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名唤做姜思安的学员,根本不听他的狡辩。 因为之前抓获过一个日谍小组,亲眼目睹张安平也是用这种方式判断对方是否是日谍,徐百川和郑耀先此时也起身了,做好了随时抓捕的准备。 张安平笑了起来,示意学员们冷静后,笑道: “你们知道姜思安同学是哪里人吗?” “姜思安同学,你自己说。” 唤做姜思安的学员忙道:“我是湛江人,我们那里一直有穿木屐的习惯。” 听闻这般解释,众学员才放松了警惕。 可这时候张安平却道:“但姜思安同学并没有在湛江长大!” 刚刚放松警惕的学员们顿时又变得虎视眈眈,如狼似虎的样子让姜思安紧张不已。 张安平又解释一句:“可受父母影响,他在家里一直穿木屐。” 学员们顿时明白了,合着老师是故意在耍他们呢。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刚才就是故意的。” 张安平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心理素质四个字。 “同学们,作为情报人员,泰山崩眼前不改色是必须的心理要求。在未来,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比方说有人故意带节奏,就像我刚才做的一样。 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假消息干扰你的判断; 也有敌人故意的诈唬和恐吓; 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心理攻势; 优秀的情报人员,最正确的应对方式就是选择随大流,拥有像正常人一样的表现——就如你们刚刚,被我牵着鼻子走了。 可要是像郑老师、徐老师和王老师一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我可就得琢磨琢磨他们是不是有问题了。” 有学员站起来道:“那张老师,郑老师他们有问题吗?” “有啊!”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回答。 “什么问题?” “他们太狡猾了,没被我忽悠到,所以可得出结论——我惹不起他们。” 学员们哄堂大笑起来。 这就是张世豪先生的课,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逗的大家哄堂大笑。 第20章:党务处的情报 军训还在继续,不过每天晚上两个小时的大课却不再是张安平一个人的主场,吴敬中、李维恭还有吕宗方都依次上场,甚至连特务处最早的几位元老都讲过课。 面上看不出受伤的张安平自然趁机回了几趟家。 因为一直瞒着母亲的缘故,王春莲只是抱怨了几句儿子没良心,半个月都不回家。 反倒是张贯夫,趁着晚上王春莲在厨房忙碌,把张安平拉到书房。 “现在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爸,您别操心,我结实着呢!” 张贯夫拉下脸,结实着呢? 在医院看到张安平的时候,他差点心疼的晕倒——都不成人样了! 顿了顿,张贯夫道:“安平,要不……你还是从特务处退出来吧。” “爸,您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张安平道:“我受了这般的委屈换来了名声和前途,怎么能退出来?” “而且这一次纯粹就是意外,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乱说话的。” 张安平只能尽量安抚父亲,好说歹说才让张贯夫不提这茬——其实做父亲的,不是被儿子说服,而是看儿子态度坚决,只能顺了儿子的意。 “要不你这段时间住家里,让你妈给你好好补一补?” “爸,我在医院早就补过头了,我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面对儿子的倔强,张贯夫只能息声。 张安平等到母亲忙完,和父母聊了一阵后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得到允许后便骑上在后世绝对见不到的高粱自行车,哐哐的出发了。 他当然是要找自己的上线。 …… 岑庵衍这段时间不好过。 白天他在报社里整天接触的都是反赤份子,甚至自己也变成了反赤份子,天天在报上换着花样的来黑自己的组织,晚上又要提心吊胆的为张安平操心——怎么好端端的被党务处抓走了? 还被打成了那样! 去医院探望过张安平的岑庵衍这段时间就没睡过好觉! 虽然张安平在医院时候暗示没事,但眼看都被打成那样,他能放心才怪! 终于,在这天晚上,他等到了张安平。 见到张安平后,他压低声音道:“安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安平苦笑一声,道:“岑老师,这事吧——其实是我自找的,不过效果非常好。” 说着他便道出了自己训前讲话的初衷以及为了上位的打算。 谁晓得够鈤的党务处跟闻到腐尸的秃鹫一样,先特务处把他逮了。 结局就如岑庵衍看到的这样,他顺水推舟的表现了自己的可靠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特训班他将拥有一个不错的职务,以此为跳板,日后也能在特务处掌权——一跃成为中层。 岑庵衍听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张安平居然会这么冒险! 他不禁批评道:“张安平同志,你这样冒险太危险了!如果你在党务处出事,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党务处也就是未来的中统,这厮从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对付我党,目前成立了近十年,多少我党同志遭他黑手? 张安平连忙保证:“岑老师,对不起,是我心急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岑庵衍指着张安平说不出话来,认错这么积极,明显就是老油条的表现啊!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做出一个决定,道:“三天后晚上九点,你化妆一下,到太平路的吉兴照相馆来。” “有事?” “保密。”岑庵衍并没有言明,略过这个话题后说道: “上次你跟我说的子弹生产线的事,咱们的同志联系了全球贸易的约克,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价23万美元。” 张安平闻言差点跳脚。 我艹,那条二手生产线是1.9万美元买下来的,他原以为约克和比安奇开价七八万就差不多了,不成想这两货直接翻了十几倍。 黑,真特么黑啊! 比自己还黑! 张安平琢磨一阵后,道:“我想办法让美国那边的调用一下这边账面上的美元,到时候他们急于甩手的话肯定会降价,10万美元以内拿下——这五千美元的存单你拿着交给组织吧,如果钱凑不够,我再想想办法。这事拖不得,如果被特务处或者党务处听到风声,估计就不好运到苏区了。” “好。” 岑庵衍也不说感谢的话了。 两人又交流一阵后,临别前岑庵衍嘱咐张安平以后不要弄险,有大事一定要和自己商量,张安平自然是满口答应。 但听没听进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晚上,张安平早早的下班,正准备回家之际,一个不速之客却偷摸溜进了关王庙。 这货才摸进关王庙,就被学员自发组织的反间委员会给抓了。 “我要见张先生!我要见张先生!我有重要情报向张先生汇报!” 这货被抓后就一个劲的大喊,但有学员认出了他的身份,立即向身边的人说道:“他就是上次党务处过来抓张老师的特务之一!” 有学员撸起袖子就想揍人——上次把张老师抓走打了这么惨,现在想见张老师? 有没有问过我路桥山的拳头? 党务处这名特务一看立马喊道:“我是张先生的线人!你打我一下试试!” 听到他这么说,学员们马上制止了路桥山:“回头先把人交给张老师,他要不是线人,再收拾也不迟!” 路桥山闻言才作罢,随后和几名同学一道将人押走去找张安平。 张安平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等学院押人过来的时候径直迎了出去,看到来人后忙道:“是自己人——我记得你叫牛三?” “张先生好记性!”牛三挣脱学员的束缚,抱拳道:“张先生,我有重要情报找您汇报,您看……” 他环视左右,想让张安平将周围的学员驱走。 张安平却道:“牛三兄弟,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未来的党国栋梁,有事不用瞒着他们。” 学员们闻言纷纷挺胸,骄傲不已。 牛三无奈,只好道:“张先生,党务处今晚有大行动,我们大哥无意中听到他们要在太平路的吉兴照相馆设伏抓共党!” 张安平闻言一惊,但面上却一脸喜色的道:“几点行动?” “晚上八点,好几个队都被调去参加行动了。” “太好了——”张安平兴奋的鼓掌:“截胡的机会来了!路桥山,你去喊郑老师,明诚,你去喊徐老师,陈朋,你去通知所有学员集合!今晚我带他们实操抓共党!” 学员们闻言迅速行动了起来,张安平看着牛三,掏出几张法币:“先拿着——如果消息准确还有!” 牛三也不推辞,点头哈腰的收下了张安平递来的法币——这可是张安平前天才领到的工资,一毛没花呢! 打发走牛三没多久,郑耀先就急匆匆过来,看到张安平后一脸喜色问: “世豪,要抓共党吗?” 张安平快速道:“牛三兄弟的消息,今晚党务处要在太平路的吉兴照相馆抓共党!郑老哥,咱们去截胡!” 郑耀先大喜:“好!” 郑耀先表现的没有破绽,但心里有多焦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徐百川稍后也赶了过来,临1、2两个中队的学员也集结完毕。 对于张安平的截胡行动,徐百川并未说这不合适——都是竞争关系了,还管什么合不合规矩? 抓到共党有功就行! 说句不能言明的话,哪怕是抓不到共党,只要能给党务处添堵,这也划算! 上次张安平被党务处带走刑讯,看似没有结果,但党务处在最上面失分不说,实际利益也受损了不少,但下层才不管这些——这口恶气对他们来说还没出呢! 张安平看了眼时间,还差20分钟才7点,便让临时中队的三名副队长(学员)和郑耀先、徐百川到一旁开会。 一名学员打开了太平路的地图,张安平圈出吉兴照相馆,道:“党务处八点开始布置,咱们要当黄雀的话,得八点后才开始布置——徐老哥、郑老哥,你们经验丰富,说说怎么个抓法?” “抓人不难,难的是如何抢在党务处之前抓人,且还能保住被抓的人!”徐百川思索道:“咱们这边就老六配枪了,党务处那边要是抓人的话,估计集体配枪,明抢的话肯定抢不过。” 特务处对枪械的管理非常严格——没错,你没看错。 除了行动之际,大部分人员日常是不配枪的,更别想着下班还带把枪嘚瑟。 “从世豪老弟的情报看,党务处应该是设伏抓人——这里可能是共党的一个交通站或者联络站,说不准他们也会配枪,咱们就一把枪,想抓人也有点麻烦吧?”郑耀先缓缓道: “实在不行,咱们去本部申请支援?” 徐百川略显犹豫道:“上面恐怕……” “不能通知本部。”张安平打断道:“咱们没有情报来源,上报本部的话会留底,一旦和党务处打官司,咱们理亏。” “那怎么搞?” “其实没那么复杂。”张安平狡黠一笑,道:“别忘了咱们学员的身份!” “身份?”徐百川和郑耀先一脸迷茫。 “学生啊!学生组队去照相馆照相很正常吧?四五十个学生,照相多花点时间很正常吧?党务处既然是八点行动,那我估计共党接头应该是八点半到九点左右,估计接头时候咱们的人还在照相呢——党务处只要动手,咱们肯定先他们一步逮人!” 张安平呵呵笑道:“共党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一帮学生转眼间就能变成一帮如狼似虎的行动人员吧?” 徐百川质疑:“这么多人在照相馆,共党还会接头吗?” “如果是一帮学生,他们肯定不会在意的。” 郑耀先赞同后又反问:“有道理——可怎么应对党务处抢人?” “我觉得可以让警卫股出马——特训班组织学员进行完训拍照,警卫股身为特务处的警卫力量,有必要派人保护学员的安全吧?这年头党务处丧心病狂,咱们防的就是他们绑走咱们学员刑讯泼污水!” 张安平笑吟吟的道出了理由和借口——明眼人一看就是借口,但有借口总比没借口的好! 再者,他张世豪摆明了就是要截胡党务处,有意见吗? 我特么被党务处屈打的仇报一下有错? “世就按照世豪老弟说的办——人员分配我觉得可以这样……”徐百川赞赏后开始人员布置。 徐百川的布置很随意,主要就是仗着人多欺负党务处——临1中队(临时1中队)和女兵队负责去照相馆照相,临2、临3中队分成四队人,可以在关键时候封锁照相馆左右两百米的道路,临4中队去照相馆后面设伏。 第21章:捣乱(上) 分配完毕后,三人就按照布置开始准备起来。 郑耀先虽然像往常一样,但他心里非常焦急。 党务处派了几个行动队出马,显然非常重视这一次的抓捕。 吉兴照相馆肯定很重要。 可他是单线联系的,上线只有陆汉卿。 而陆汉卿的关系在特委,不管是和市委联系还是和s委联系,都需要时间,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阻止自己人去照相馆。 最关键的是吉兴照相馆被发现,还不能确定是叛徒出卖亦或者是被敌人侦知,直接向照相馆示警是最不可取的方式。思来想去,他只能决定在抓捕过程中浑水摸鱼,用其他方式向组织示警。 至于照相馆内的同志,他……无能无力了。 相比郑耀先,张安平此时已经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照相馆! 岑老师交代自己今天要化妆后去照相馆,可现在情报却被党务处获知——岑老师那里不可能出问题,所以出问题的只有照相馆。 他只能想办法阻止岑老师去照相馆了。 他无法用电话联系到岑庵衍,而自己也抽不开身,在牛三汇报之际,他电光石火间想出了破局之法: 将所有学员都压上去,借此来掩护自己向岑老师示警。 因为他将特训班所有学员的画像都交给了岑庵衍,岑庵衍记忆力不错,如果在接头地碰到众多熟悉的面孔,他应该不会贸然去接头的。 …… 特训班268名学员全员换上了之前的服装,还带着书生气的他们换回之前的服装后,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帮学生。 张安平挑选了一帮“机灵”的学生归自己指挥,负责关键时候封锁照相馆左侧。 虽然是随意挑选的,但实际上他选的都是疑似自家人的学员。 负责审背科的他,对这些学员的资料非常清楚,再加上平日里的观察,是不是自己人其实很容易圈出大概范围。 这也和这帮学员太稚嫩有关,要是都是郑耀先这样的老狐狸,不开挂的前提下,那他就束手无策了。 他之所以这么干,主要是怕自家稚嫩的卧底一时糊涂,会想办法给照相馆示警——照相馆极有可能出问题了,这时候示警不是平白无故的送人头吗? 至于郑耀先,他是丝毫不担心的。 六哥能潜伏17年,解放后也能在和影子的相处中滴水不漏,肯定不会露出马脚。 …… 时间:晚上8:10分。 地点:太平路。 一帮学生组队在路上前行,当他们看到吉兴照相馆后,一个女生就喊道:“这里有个照相馆,同学们,我们就在这里照相吧!” 其他学生纷纷附和同意。 于是,学生们兴冲冲的钻进了照相馆。 照相馆外的几间店中,一群监视照相馆的特务傻眼了,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学生? 一名特务见状请示店老板:“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去?” “请你个大头鬼!”店老板怒道:“你这是想通风报信吧?出去晃一圈,告诉照相馆,不要轻举妄动,正常接待就行!” 装扮成小厮的特务忙点头。 其他观察的特务也得到了类似的指示——没有人怀疑这帮学生有问题,事实上只要是个正常的情报人员,就会下意识的认为地下党接头不会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也是徐百川同意张安平建议的原因。 剑走偏锋,换他自己也保证不会怀疑这帮学生。 街上的行人这时候也慢慢多了起来,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被党务处的特务重视。 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南京最繁华的太平路,人来人往很正常,且他们只是抓地下党的接头人,根本不会联想到会有人派“重兵”过来。 时间: 8:23分。 乔装过的张安平已经将分到手里的六十多名学员安排到周边了,此时的他正带着四名学员在一间咖啡店内靠窗的位置观察着外边。 “可能”是当老师上瘾,他低声道: “你们都找找党务处在周围的暗哨,我看你们谁找出来的最多!” 四名学员认真观察起来,一阵后张安平点名:“明诚你先说。” “那两个人力车车夫肯定是。那个水果摊的老板应该也是,摊前的两个人也是,那个报亭旁看报的、还有保亭的老板,还有……” 明诚陆续指出了十来个人。 “余则成,你觉得呢?” “刚才明诚同学提到的应该都对——另外那辆车停在路边许久了,我猜车里面的人应该也是。” 张安平不置可否,随后询问另外两人:“你们两个还有补充吗?” 两人摇头,表示自己确认的都被两人说了。 张安平提醒道:“注意楼上,看见照相馆对面的那栋楼的窗户了吗?一直开着小缝,小缝正对着照相馆,且有风吹过窗户也不动弹。” 四面学员恍然,不由敬佩自家老师——这都能注意到,不愧是老师啊。 张安平又问:“看看咱们的同行,你们有什么感想?” 四名学员思索起来,明诚很快有了感想,刚要开口,却被张安平制止,只见张安平盯着街道,道: “我们能在这里观察到党务处的暗哨,那共党呢?” 他自顾自道:“如果接头的共党在街上来回观察的话,肯定会注意到党务处这帮不专业的盯梢暗哨!” 四名学员一惊:“老师,那怎么办?” 张安平道:“我去找徐老师——你们继续盯着,如果发现有行迹可疑的行人,一定要盯紧他!” 四名学员点头称是,张安平则立即起身,离开咖啡店后,便去找身为黄雀指挥的徐百川。 好巧不巧,他找到徐百川的时候,郑耀先也正好来了。 徐百川不解:“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 郑耀先率先开口:“四哥,党务处的这帮孙子盯梢太不专业了!右边的学员轻易就找出了他们在外面的八九个暗哨,这要是共党来了观察一阵,铁定完蛋!” 张安平心里古怪,自己和郑耀先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想出的破局之法居然这么的一致。 张安平附和道:“郑老哥说得对,我那边的学员也发现了暗哨!我琢磨这样确实容易暴露。” 其实党务处盯梢已经够专业了,如果不用上帝视角观看,肯定不能发现暗哨——张安平手下的学员能发现,其实是张安平的“功劳”。 因为他让学员主动找。 这就像有罪推论一样,假设你有罪,然后根据你有罪来进行种种推论,某些不符的行为会被无限放大。 郑耀先肯定也是采用类似的方式让学员们找出党务处特务的。 掌管全局的徐百川,自然也早早找出了党务处的特务,之前他还不觉得有问题,可被两人提醒后,顿时也认为不妥了——学员们都能看出来,经验老到的地下党肯定能发觉。 但事实不然,给你有限的观察时间,且内心对照相馆毫无怀疑的时候,这种盯梢其实是很难发现的——除非正好碰到暗哨露出明显破绽,比方说人力车拒载、店老板不专业等等引发怀疑。 但此时还稚嫩的徐百川并没有多做怀疑,而是呢喃道:“难道要让共党从眼皮子底下跑掉?” 郑耀先建议:“四哥,不如这样,我和安平带人在两边堵人,要是有形迹可疑的对象,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办法先把人暗中逮了再说!” 徐百川犹豫:“逮了?这动静是不是有些大?” 郑耀先保证:“只要做的隐秘,不会惊动其他人的!” 张安平自然是附和:“正常人被突然挟持,肯定不会逃跑或者大喊大叫,但共党极有可能会大喊大叫想引起注意,只要碰到大喊大叫的,十有八九是逮到正主了!动静大些也没事。” “行!”徐百川一咬牙:“就这么做吧!老六,安平,你们一定要谨慎些。” “没问题。”两人一齐保证。 就在两人要走之际,郑耀先喊住张安平,将自己的枪递给张安平道:“安平老弟,你经验少,枪你拿着!注意安全!” 张安平没有推辞,由衷向郑耀先致谢,但瞄了一眼后心里不由大骂: 好你个郑老六啊,居然坑我! 他在系统训练场玩枪玩的出神入化,瞄了一眼后接过的勃朗宁1900后就看出了问题——郑耀先在保险上动了手脚,走火率爆满啊! 很明显,郑耀先最初的打算应该是想着用走火的方式示警,后来看到党务处的暗哨后改变了示警方式,以“逮人”的方式示警。 而在看到自己后,肯定是打算让自己背这口黑锅。 老郑啊老郑,你老弟喊得贼亲切,坑的时候是真不手软啊! 这锅张安平肯定不背,他在收起枪之前惯例来了波检查操作——退弹、查子弹、重新上膛,关开保险。 徐百川赞叹:“安平老弟这一手一看就是经常玩枪啊。” 郑耀先心里像哔了狗一样,但面上也是赞叹不已,还说估计枪法自己肯定比不过张安平。 张安平谦逊的表示谬赞了,随后装枪走人。 …… 时间:8:38分。 因为岑庵衍说的是9点,张安平估计岑庵衍可能会提前十到二十分钟左右到场。 所以从现在开始,自然就是最紧张危险的时刻了。 面上看不出紧张的他,此时却紧紧的捏了一把汗,生怕岑庵衍大意没有注意到街面上游荡的学生。 他之所以选择左侧这边,是因为从岑庵衍的住处过来,正好从左边过来,这也算是打一个补丁。 可这不能排除岑庵衍会在右边过来的可能。 他现在祈祷的是岑庵衍要是从右边过来,要么被郑耀先“逮起来”,要么能认出街上“闲逛”的几十名学员。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接头时间的临近,张安平心里的弦也绷的更紧了。 观察外面的他突然看到街上有一张见过的脸庞。 是党务处的特务! 对方在街上来回转悠,贼眉鼠眼的样子像极了扒手。 张安平将记忆回放,很快就确定自己是在哪见过这名特务——在自己被党务处刑讯时候,这名特务进过刑讯室。 张安平心道: 这不就是一个可疑份子吗? 正愁抓不到可疑分子呢! 他对身边的四名学员说道:“看到那个人了吗?来来回回两次了,可能有问题——明诚,你去通知咱们的人,如果抓捕失利让他们堵住他!余则成,你们跟我走,咱们去抓人!记住,抓人的事交给我,你们负责封锁他的逃路,不要让他跑了。” 第22章:捣乱(下) 这名游荡的特务,是党务处派出来的游哨,随着时间的临近,党务处这边也紧张了,才派出了游哨。 对方警觉的在街面上穿行,打量着一个又一个的行人。 这种出身街面的特务,即便被注意到,也会认为对方是一个专业的扒手,只会警觉的装好钱包。 但张安平显然是不可能放过这种“可疑份子”的,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拿下对方,如果党务处注意到游哨失踪派人查找,届时他会想办法让党务处发现他们,正好借此引发冲突制造对峙。 这名游哨正在专注的打量可疑分子,突然间被硬物顶住了身体,紧接着一只手也揽在了他肩膀上,冷冰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别动!” 游哨浑身一惊,立马道:“兄弟我是不小心踩过界的,我这就走。” 拿住他的人自然是张安平,面对对方的江湖黑话,张安平不做理会,继续冷声道:“别动!跟我走!” 游哨也没办法,被刀子顶着,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只能一边在心里发狠,一边像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张安平走。 这是一间订制西服的西装店,此时已经被张安平征用当做左边的据点,七八名学员聚在里屋等待命令,外面则由于秀凝装作店老板的闺女干活。 一直注意外面的于秀凝看到张安平搂住一人进来,立即装模作样的引着两人进了里屋。 嘭 张安平突然发难,一记手刀直接将人打晕。 “这人非常可疑,在这边已经晃了两圈了——把他先捆起来,嘴巴堵住。” 他交代完毕后就立即出去,在街面上继续探查。 为了事后好交代,他又接连“劫持”了四五个“可疑”份子,虽然张安平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但为了演戏演全套,也只能一边在心里说抱歉,一边“劫持”了。 他很清楚,这些人事后肯定会被特务处盘查,运气不好可能得出血一笔了,但这时候的他也没办法,只能心下决定在事后悄悄补偿。 9点终于到了。 照相馆那边并没有动静传来,这让一直担心老岑的张安平松了口气,怀疑老岑应该是走的右边,看到了郑耀先带着的学员后撤走了。 时间又在一点点过去。 张安平敬业的又先后逮了五个“可疑分子”,而在九点二十的时候,党务处终于注意到失踪的游哨,两队人从照相馆周围出来,沿着街道开始搜索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安平信心满满的朝一众学员道:“党务处不躲了?看样子他们是等不住了——如果共党没被惊走,那一定在我们手里!” …… 党务处带队的徐处长差点气炸了。 “人呢?不是说好了九点来吗?为什么过去二十分钟了,还不见人影子!!” 地下党接头,时间是很重要的,通常来说是不会错过时间的。 如果错过时间,几分钟还能说是意外,但超过20分钟,明显是出问题了。 到现在都没看到人影,十有八九是没希望了。 面对徐处长的质问,下面的人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徐处长见状,气直接洒在了和叛变的照相馆老板对接的特务身上,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脸上,怒声问:“人呢?” 特务嗫诺几声后,找出一个借口:“可能是因为照相馆人太多……他们没进来。” 负责照相馆抓捕的特务头子急眼了,这是想让自己背锅啊,他马上回击: “我怀疑是咱们外面布置出问题了!我听手下人说两名游哨好像失踪了。会不会是被共党看出什么,然后……” 徐处长大惊,怒视负责外围的特务:“有没有这事?” “处长,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混蛋!” 徐处长气的冒烟,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没说! 他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向负责外围的特务头子,咬牙切齿的道:“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失踪的游哨找出来!还有,把照相馆里的那帮学生全抓起来!照个相一个多小时,一定有问题!” “是!” 特务们赶紧应是。 …… 掌控全局的徐百川见党务处放弃蹲守在街上开始找人,他意识到这是共党不会来了,所以党务处也不装了,开始满世界找人。 或者共党已经被张安平或者郑耀先给抓了,但扑了空的党务处已经开始最后的表演了。 他不敢大意,一边让待命的警卫股小队过来支援,一边命人给本部打电话,让本部留守的行动队立即过来支援。 这时候自然要呼叫支援,以防止被党务处抢桃子。 自己就是跑过来摘桃子的,万一摘到又被反抢回去,那不得后悔死? 就在徐百川求援的时候,一群躲起来待命的特务如狼似虎的从照相馆周围的各种店内扑了出来,一齐涌向了照相馆。 徐百川意识到党务处这是要拿学员们撒气,马上明人吹响了哨声。 随着刺耳的哨声响起,周围隐蔽、伪装的特训班学员,立即从四周涌了出来,向照相馆直扑而去。 张安平也听到了哨声,他留下了七八个学员看守这些“可疑分子”,自己则带其他人冲向了照相馆。 此时的照相馆里,如狼似虎的党务处特务从二楼、窗户、门外等位置扑了出来,举着枪警告里面还在拖时间的学员们别动,乖乖任他们处理。 学员们早就被交代过,遇到这种情况先把共党抢到手,然后拖延一分钟时间。 但在党务处特务动手前却没有人进来。 也就是说没有共党,党务处没有按照剧本走…… 眼见没有共党,党务处却骤然杀出来,他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党务处的特务居然想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抓起来,学员们不干了。 “干你娘,你知道老子什么人吗?想抓我们?” 有学员大喊起来——喊话的这厮正是许忠义。 这货因为机灵被塞进了“侦抓”组,换做平时他可能会比较怂点,但现在死对头齐公子就在跟前,再加上有老师和同学的外围策应,他才不怕呢,反倒装起了大尾巴狼,恶狠狠的道: “你们抓我试试?到时候你们党务处不把我恭恭敬敬的送出来,我跟你们姓!” 面对和抓人剧本完全不一样的反应,这帮冲进来抓人的特务有点懵,以为碰到了哪位大人物家的公子哥。 毕竟许忠义有恃无恐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一时间他们竟然没敢上前拿人。 一名特务头子进来,眼见没有拿下照相馆里的学生,刚要呵斥动手,却不料有部下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队长,不好了,有两波人冲我们来了!” “队长,不好了,后面有人正翻墙往进来冲!” 三波人? 特务头子发懵,这什么情况? 他发懵之际,张安平已经带人冲了过来,他先声夺人的大吼: “特务处办事!闲杂人员滚开!” 特务处? 党务处的特务都怒了,好端端的怎么杀出个特务处? 一听到是特务处的人,大多数党务处的特务便将枪放了下来,怕出现误伤。 但有个特务反应慢,还举着枪对着张安平,张安平也不惯着,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很用力的一个大逼斗,却没有将对方扇倒。 他故意留手的,因为他的人设是格斗能力弱。 被扇了大逼斗的特务大怒,拿枪愤怒的对准了张安平的脑袋。 张安平冷笑道:“上次把老子带进去刑讯逼供,这一次还想逮我的学生?党务处特么越来越操蛋了!不服是吧?开枪啊!朝老子这里开枪!” 这其实是自报家门的意思。 拿枪指着张安平的特务骑虎难下,身后却有人赶紧上前将其拉后——上次就是这瘟神,祸害的党务处所有人罚了一个月的薪水,据说上面的几位都吃了挂落,这段时间发疯的找共党将功补过呢。 这位爷自然是惹不起! 可张安平却得寸进尺,眼见刚用枪口顶自己脑袋的特务退却,反倒再欺近几步,怒声道: “滚一边去!让你们管事的滚出来!” 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尽量要保持不要起冲突为先——摘桃子当然得摘,但不能让两个特务系统起冲突。 可张安平却不用,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欺负党务处。 谁让党务处上次把他刑讯逼供打的那么惨——还被运输大队长派来的侍从官给转告大队长了,自己哪怕是和党务处杠起来,那也是自己有“理”。 所以张安平才得寸进尺,哪怕是带的人没有武器,也要步步紧逼。 一名特务头子从照相馆出来,看张安平这般咄咄逼人,立马喝道:“张世豪!你够了!” “够你大爷!上次刑讯逼供我是不是也有你一份?老子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张安平撸起袖子大踏步走向党务处的特务头子,对方没想到张安平居然这么大胆,不由想起张安平在刑讯室被打的不成人样却依然一声不吭的画面,忍不住退了两步。 等意识到自己这是示弱行为后,咬牙想要和张安平面对面硬钢以表态度,可面对张安平双目赤红的眼睛,终究心里发虚,色厉内荏道: “张世豪!你想怎么样?想造反吗?” “造你大爷的反!我想怎么样?我还想知道你们想怎么样呢!我的学生拍照,你们都不放过!你们想怎么样?真觉得特务处好欺负吗?” 张安平步步紧逼。 党务处的特务们又怒又无奈,堂堂党务处,什么时候被人这般羞辱过? 可面对张安平,他们终究心虚。 “你想怎么样?” 一声愤怒的质问从身后传来,几名特务推开人群,一名戴眼镜的文雅中年男人黑着脸跨入。 党务处徐处长! 张安平当然很想指着这家伙的鼻子嚣张一番,毕竟从党务调查科组建开始,这个人领导的调查科就一直针对地下党,让无数先烈牺牲。 但作为一名卧底,有些事终究是要有度的,张安平没有怼他,只是气哼哼的道:“我要带走我的学生。” 徐处长看了眼围观的人群,黑着脸说:“进去说!” 进就进! 张安平不客气的要进去,明诚紧张的抓住张安平的胳膊:“张老师!” “没事,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张安平示意不用紧张,随即大踏步进入了照相馆。 第23章:王对王 照相馆内,党务处的特务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帮学生,从后面翻墙进来的学员们板砖、凳子、木棍和特务们对峙,虽然特务拿着枪械,但两队上百人学员的阵势还真唬住了他们。 这些学员是真大胆,面对枪口一个个不害怕不说,还不断叫嚣着有种开枪,即便是几名女生也丝毫不惧,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党务处的特务怀疑人生。 投鼠忌器的他们看到自家处长进来,这才又有了底气,本打算继续耀武扬威,但徐处长一个冷冽的眼神后,纷纷收起了枪。 张安平也示意学员们把丢人现眼的家伙什撂下。 确实有点丢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学员们着装不统一,又没配武器,总感觉差点气势…… 徐处长不是蠢人,从知道这些人来自特务处后,就明白特务处这是要摘桃子了。 他怀疑正是因为特务处的这帮新丁,才让共党察觉,故而没有进来接头。 但不管是不是因为特务处所致,徐处长都要将这顶帽子扣到特务处头上。 他开门见山的就道: “张世豪,你知道因为你们的为所欲为,放跑了什么人吗?中共江苏s委的核心人员之一!因为你们的缘故,跑了!” 张安平一个激灵,随即色厉内荏道:“徐处长,你少给我们扣帽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要这么说,我还说是你们党务处放跑了共党——我亲眼看见的!” 他吓了一个激灵是假,心里暗呼侥幸是真。 这时候自然不能落人口舌,所以他才胡搅蛮缠。 “你……” 徐处长气坏了,多少年了,他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 但看着张安平混不吝的样子,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白扯,便道: “我不和你说了——我和戴春风说!” 张安平自然知道自己终究是级别不够,胡搅蛮缠还行,但和这些大佬讲条件是没资格的,故而也不生气,只是哼哼的说道: “别的我不管,反正是你们的人想抓我的学生!” 徐处长不理会张安平的哼哼,命人通知特务处,让特务处过来几个够资格的。 共党是抓不成了,但这口锅一定要让特务处背。如果特务处不背,那就停止目前对党务处的小动作——这段时间党务处被特务处整的鸡飞狗跳,再不制止,人心就得散了。 不说照相馆里的事,且说太平路上。 作为指挥的徐百川看到党务处的处长出现后,瞬间就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显然,党务处这次要抓的是一条大鱼。 他不敢露面,因为他根本没资格扛党务处的处长——他就是特务处的一个小小的中层而已,没资格和人家对话。 张安平够义气的顶住了党务处明面上的一把手,这让徐百川感动不已: 安平老弟果然是靠得住啊,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既然张安平顶住了党务处的一把手,那他也不能掉链子,自然要解决自家的问题。 趁着党务处这时候收缩人手,徐百川赶紧命人将抓捕的可疑分子转移,并在脑海中准备说辞,等待迎接自家处长。 这就跟打牌一样,人家出了小王,自己这边必然也要出个王才行…… 自家处座要过来,他自然不敢隐瞒,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处长,方便处长和党务处谈判。 郑耀先接到了徐百川转移可疑分子的命令。 他自然不推脱,不仅安排学员转移这边抓到的可疑分子,还跑到没人做主的左侧据点,安排学员转移。 就在郑耀先离开后,右侧据点内,一男一女两人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郑耀先给他们的压力有点大,两人一直装作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敢露出破绽,现在郑耀先离开,看守的只有几名一看就是菜鸟的学员,两人终于能交流了。 男的是张安平的上线岑庵衍,女的则是岑庵衍的直属上线钱大姐。 岑庵衍让张安平今晚过来的目的,是介绍张安平入党。 他本来打算是等着子弹生产线运抵苏区以后介绍其入党的,但在了解了张安平在党务处受刑时候的顽强表现后,他决意现在介绍张安平入党。 正好上线钱大姐因为子弹生产线的事跑南京来了,他便打算请钱大姐担任监誓人。 钱大姐早就想见见到最开始的“群众”现在代号“喀秋莎”的张安平,自然乐意担任监誓人。 他们俩将地点选在了吉兴照相馆,一则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密级挺高的紧急、备用联络站,另一个原因是正好给张安平建档——张安平的化妆能力不是挺强吗?直接用伪装后的形象建档,既安全还能在关键时候保护他自己。 可两人怎么都想不到,隶属江苏s委的秘密联络站吉兴照相馆,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且大街上满是特训班的学员。 岑庵衍察觉异样后就想带钱大姐离开,可偏偏被路桥山给盯上了。 要说这路桥山也是“人才”,他自己戴着眼镜,却对戴眼镜的人没好感,一看到岑庵衍后就觉得这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再看看他身旁的女伴,一男一女像夫妻,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因此他将两人列入了可疑分子。 爱好表现的路桥山马上请郑耀先动手“劫持”两人。 郑耀先没觉得这两人有问题,但他也乐意多抓几个“可疑分子”,自然就上前“劫持”了两人。 他是真不知道两人身份,要是知道了,说什么都不会拿人,反而还得训路桥山几句——可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阴差阳错间,把张安平的上线和上线的上线给抓了…… 被郑耀先劫持,岑庵衍的第一反应是张安平叛变,但紧接着就否定了猜想。 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在右侧据点内看到其他被抓者后,岑庵衍才明白,特务这是抓“可疑”份子呢。 于是他用微表情和眼神示意钱姐不要担心。 钱姐斗争经验丰富,自然不会被眼前的小场面吓到。 等郑耀先离开,两人才放心的用摩斯码小心交流起来。 【不要暴露,他会救我们出去的。】 【我不担心安全,担心联络站。】 【先保护好自己。】 收到钱姐的意思后,岑庵衍微微点头。 此时据点里的学员们都准备完毕,路桥上拿着一条毛巾盖在手上,装出自己拿着枪的样子,阴恻恻道:“都老实点,我们是特务处的!我怀疑你们中有共党,待会我带你们出去,谁要是试图逃跑或者大喊大叫肯定是共党!到时候别怪我的枪子不长眼!” 这个据点内被抓的十多人吓得瑟瑟发抖,纷纷点头应是。 随后以两名学员押送一名可疑分子的组队方式,开始逐渐撤离。 钱大姐被两名女学员“护送”离开,走到外面的时候她用余光瞥了眼吉兴照相馆,看到吉兴照相馆被特务围的水泄不通后,反而松了口气。 特务的动静这般大,s委肯定会收到相关消息,知道该联络站出事了,不会再自投罗网了。 …… 戴处长乘车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徐百川半道上拦住车,得到处长允许后连忙上车,上车就快速汇报起了这件事的经过。 他不敢添油加醋,一五一十的说了整件事的经过。 出乎徐百川预料,张安平的表舅最关心的不是对峙,而是另一件事,他问:“既然共党没有来接头,你确不确定共党就在你们抓的可疑分子里面?” “不好说。”徐百川老实说道:“共党狡猾,我们不一定能抓到。” 这种事徐百川哪敢保证。 表舅自语道:“一定是党务处这段时间备受压力,心虚之下故作疑阵。哼!抓不住共党就想拿我特务处说事,没门!” 徐百川闻言大喜,处长这是定下基调了: 这根本就是共党一个废弃的联络站,党务处无能抓不到人,想拿特务处顶缸! …… 有了决断的戴处长让司机在照相馆门口停车,随后风风火火的闯进照相馆,人未到声先至:“徐处长,党务处无能,想拿我特务处的学员撒气吗?” 徐处长怒道:“戴春风,你少给我胡搅蛮缠!我们跟了五天的一条线,已经确定今晚会有共党江苏s委高层来接头!被你的人破坏了!” 戴处长推开碍眼的特务进入照相馆,环视一圈后说出了和他外甥如出一辙的话: “我还说我的人是想抓共党被你党务处给破坏了!” 徐处长气急,这甥舅两人居然都这般颠倒黑白,他愤怒直呼其名道:“戴春风!” 戴处长以冷脸相待,随即望向自己的外甥:“他们没为难你吧?” 张安平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马上道:“没有,就是拿枪吓唬了我一番——他们还想拿特训班的学员冒功,被我阻止了。” “徐处长,上次拿我外甥刑讯逼供想给我扣帽子!这一次下手更黑了啊,想拿我戴某人的学生冒功?党务处越来越出息啊!” 论扣帽子的本事,戴处长可未必比徐处长差,加之上次占理,这次直接借题发挥。 同时也向在场的特训班学员传递一个信号:你们都是我戴某人的学生,我戴某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护着你们! 徐处长好悬一口鲜血喷出。 老子这一次真的是在抓共党啊! 不对,上一次老子也是在抓共党! 不过徐处长毕竟是老狐狸,很快就察觉到戴处长这是在收买人心,在一阵相互指责后,两人心有灵犀的示意可以解除对峙了——两边的人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他们两个则进入里屋,开始了真正的对话。 徐处长开门见山道:“三处已经被你们的人掌握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停一停了?党务处散了,对你们特务处没什么好处!” 最上面的那一位爱好就是制衡。 特务处的壮大就是为了制衡当初的特工总部(党务调查科扩编),现在要是特务处把党务处踩在脚下,对特务处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戴处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正所谓得势不饶人,他嘲讽说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徐处长又生气了,深呼吸后平复心情,道:“你还想怎么样?” “党务处在邮检处的人手全部调走,看着碍事。” 徐处长咬牙:“行!” “听说你们党务处新搞了一批德国的器械,分我一半。” “戴春风,你别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骑我脖子上拉屎撒尿的是你们,现在说逼人太甚的也是你们!我外甥被你们差点整死,还要逼着他交代老子通共的证据——谁过分了?”戴处长发怒。 徐处长语塞。 他咬牙切齿道:“行!分你一半,这件事到此为止?” “还有……” “戴春风,不要往死里逼!” “听我说完,这次的共谍案子就移交给我们,这件事到此为止。” “放屁!是你们的人坏了我的好事,凭什么把案子……等等,你们是不是逮到共党了?”徐处长反应神速。 戴处长呵呵一笑,不做解释。 徐处长气的牙痒,虽然不甘心,但这条线已经是废了,他只能放弃:“行——这是我答应的最后一个条件!” “徐处长,我戴某人也不是不识趣。”戴处长站了起来伸出手:“希望咱们两家接下来能精诚合作,共同为领袖效力。” 徐处长黑着脸握手,心里却暗暗发狠,自己一定要查一查,到底是谁特么把情报漏给了特务处——吃里扒外的家伙,非整死他们不可! 第24章:卧底的第一次考验(上) 关王庙,从未启用的总队长办公室。 戴处长寒着脸坐在椅子上,目视着三个胆大包天的属下。 郑耀先和徐百川紧张的垂首。 张安平见状,毕恭毕敬道:“处座,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他们没关系。要打要罚,属下都认。” 表舅疾言厉色的道:“张世豪!你还知道是你错了?你知不知道引起两处的对峙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擦枪走火造成伤亡,又会出现什么后果?” 张安平垂首认错。 表舅噼里啪啦的教训一顿后,终于消了气,道:“你们三个人不经请示胡作非为,我罚你们三人两个月薪水,有意见吗?” 三人如遇大赦,自然满口表示没有意见。 随后表舅让三人下去,在三人离开之际又唤住张安平——这不出意外,如果不是张安平,他现在还不会来关王庙呢。 等郑耀先和徐百川两人走远,表舅才和颜悦色道:“安平,怪不怪表舅?” 张安平当然顺杆子往上爬,立即摇头,受教道:“安平知道表舅是为了我好。” “知道就好——你胆子也太肥了!你知道党务处要抓的是什么人吗?你居然敢去捣乱,你就不怕出问题吗?”表舅教训道:“这一次是你运气好,党务处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我言和,才放过你,要是没有之前那档子事,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表舅,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情况。”张安平苦笑后,又无辜的说道:“既然这么重视,他们内部怎么就没点防范?轻易被我的线人给听到了!就上次抓我的那四个家伙,我把他们发展成我的线人了。” 表舅恍然,难怪当初党务处要交几个替罪羊时候,外甥表示没必要——合着当时就已经策反了? 他看着张安平,由衷夸奖道: “你是真适合干这一行!” “过奖,过奖!” 张安平嘿嘿直笑。 表舅教训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觉得这一次逮到的可疑分子中,有没有共党?” 张安平摊手道:“不好说,各占五十吧。” 顿了顿,他又道:“党务处在抓人方面很菜——嗯,就是很差劲的意思。他们摆出来的暗哨、游哨,我手下的学生都能看出异常,我琢磨如果今晚要逮的是个经验丰富的共党的话,人家早就发现异常了!” “那就是这条线断了?” “也不一定!说不准共党就在我们抓到的16个里面呢。” 表舅颔首,突兀的道:“安平,我把这些人交给你审的话,你想怎么审?” 终于说到这了! 张安平心里激动,他从一开始就想着由自己审问这些“可疑分子”,起码能让这些无辜之人少受点罪,正愁怎么开口呢,没想到馅饼主动砸自己头上了。 他故意在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然后思索几秒后开口:“要我审的话,肯定先恐吓一下,当然,经验老道的共党应该是不会露出马脚的,但起码可以排除一些人,剩下的人先进行背调(背景调查),有红色倾向的作为重点观察人员。” “经常失踪、出差的也要作为重点观察人员。” “先观察几天,如果看不出破绽,可以先将他们放了,放长线钓大鱼。” 表舅挑刺道:“你这样见效慢,也不一定能逮到共党,反而有可能让其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张安平解释说: “这帮可疑分子中,如果有我们要找的人,他的地位值得我们兴师动众。如果他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了,这反倒是好事——地下党最难缠的是我们不知道他真正的样貌,而一个暴露了真容的地下党,对我们来说抓起来一点都不难。” “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做,需要本部派哪些人支援?” “不用支援!让学员们来,正好让他们练练手。” 表舅笑了起来:“说来说去,你其实是没把握吧。” 张安平讪笑起来,老老实实道:“我在街面上抓可疑分子的动作虽然谨慎,但有心人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表舅,我没想到是条大鱼,最开始只想着截胡、捣乱。” “算你小子识相,还知道跟我说真话!”表舅开怀的笑了起来,如果张安平不说这些,那他可就对自己这个外甥失望了——对他来说,能力是其次,忠诚才是第一位的,如果张安平做不到坦诚,那…… 就当自己照顾亲戚呗。 听到这话,张安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表舅又嘱咐一通后这才结束对话,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检查了学员们的宿舍,期间他极风趣的表示: “同学们都累了,我就不训话了,你们好好学习,等完训时候我给你们授衔!” 这“识趣”的表现让学员们非常的喜欢。 看到这一幕,张安平心道: 年轻人们,你们喜欢的有点早啊! 表舅走后,学员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佩服之类的话,但一众老师却长出一口气。 这帮愚蠢的学员,他们哪知道老师们刚才是如何提心吊胆啊! 包括张安平在内的一众老师打着哈欠回到办公室,才进办公室徐百川就拉着张安平的手,感激道:“世豪老弟,这次多亏了你!” 不管是顶党务处徐处长还是在自家处座跟前,张安平都是果断扛雷了,这让小体格的徐百川非常感动。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张安平兄弟是个可交之人! 张安平却满脸不好意思:“这一次其实是因为我的私心,连累大伙跟我扣薪水了——等处理完这件事,安乐饭店小弟摆桌赔罪。” 张安平的态度放的很低,倒是让其他人受用不已。 闲话扯完,徐百川道:“世豪老弟,处座让你接受这帮可疑分子处理,你打算怎么办?” 张安平故作委屈:“百川老哥,我呢纯新人一枚,这事还得你和郑老哥帮衬我——人是咱们一起抓的,可别丢给我一个人。” 徐百川心里忍不住再度念叨: 安平老弟够意思啊!有锅能自己扛,有好处不忘记其他人! 郑耀先自然是非常乐意的——任由这帮狗特务审讯的话,天知道这些无辜人要遭多少罪! 以徐百川为首,郑耀先和张安平为辅的审讯组在办公室里成立,其他几名专职老师倒是没参与。 他们资历不够又非特务处中层,在讲究资历的特务系统内,自然没多少发言权——这也是张安平之前打算故意暴露和处长关系的缘由。 没后台,爬起来太慢了! 当然,阴差阳错后被党务处刑讯,反而让他收获更多了——这种时候没人质疑他的资历了,也没人嚼舌头说他背靠大树了。 因为张安平在党务处的刑讯中证明了自己。 可即便这样,张安平在老资格面前态度都是谦卑的——从不因为自己的后台目中无人。 就如现在的情况,他不主动揽权,并且分享为先。 徐百川明白这件案子是处座检验自己外甥呢,他挂名、协助可以,分润点功劳或者一起扛雷也行,但要是没眼色的全程主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当了组长,但事务还是一股脑的交给了张安平,并嘱咐郑耀先协助好张安平。 徐百川和其他一众老师离开后,郑耀先便道:“安平老弟,这是今晚抓住的可疑分子名单!审讯你觉得是今晚开始还是明天开始?” 张安平边接边道:“明天吧,先把他们关一宿再说。” 他查看16名可疑分子的名单,看到岑庵衍这个名字后顿时一惊,电光石火间他调整心态,露出异色道:“岑庵衍,不会是岑老师吧。” 郑耀先好奇道:“你认识?” “岑姓比较少见,这个名字也少,估计应该是我认识的那一位了——怎么把他抓了?” 郑耀先想了想,道:“我想起了,是陆桥山觉得他可疑。” 陆桥山? 哼哼,挨枪子的货,连老子上线也敢抓! 张安平心里发狠,面上却道:“可疑?那就得好好查查了!他的工作还是我找我爸给他物色的,如果有问题,被其他人抓了我可就有嘴说不清了——郑老哥,这个人得多注意,我本来还打算借他之手做点事呢。” 郑耀先点头示意没问题,心里却发寒,这人果然和他表舅如出一辙啊,明面上交好,背地里都有利用的打算了! “他的事先缓缓,郑老哥,咱们从学生里挑点人,负责打下手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我看你对学员们挺上心的,这事你自己决定好了。” 郑耀先自然没有意见。 张安平遂写下了一串熟悉的人名: 李崖、宫恕、明诚、陈朋、陆桥山、李博涵、许忠义、齐思远、余则成、林楠笙、赵简之、宋孝安、孙大浦、于秀凝、顾雨菲…… 【明诚早就是自己人了,顾雨菲说不准,许忠义和余则成都还没加入呢,林楠笙也没加入……】 张安平觉得自家人严重不足,但策反工作任重道远,得找老岑要两三个打下手的——自己不用向他们透漏身份,装作不知道即可。 郑耀先提出先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张安平对着一众名单思索。 【得找个两全其美的方式让老岑脱困,然后还能借机和老岑明目张胆的联系……】 张安平思索一阵后笑了起来,有办法了! 第25章:卧底的第一次考验(中) 次日。 张安平早早的唤来陆桥山。 “陆桥山,这个人是你认为的可疑份子——说说他哪里可疑?” 陆桥山不由心慌。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这人戴着眼镜不像好人吧! 这时候的陆桥山还是个小菜鸟,面对张安平的询问目光的慌乱就出卖了自己,但张安平却恍若未觉,等着陆桥山的回答。 “老师,我是看他和女伴逛街,两人又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不断打量周围才断定他有问题的——我是不是错了?我给他道歉行吗?” 陆桥山强忍着慌乱说。 “道歉?你忘了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给他道歉?”张安平护犊子的话让陆桥山激动不已。 “你去新民日报社找人打听下岑庵衍的情况。” “好。”陆桥山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陆桥山要走,张安平又喊住问:“对了,我记得明诚是上海人?” “是上海人,而且还是上海明家的老二。” “你让他过来一趟。” 一头雾水的明诚很快就来办公室了。 “老师,您找我?” “给你个任务,你去上海查查岑庵衍,打听下他为什么离职——他之前在同济附属中学教学。”张安平分配任务。 “是!” “尽量多查!” 明诚点头称是,等明诚走后,徐百川过来好奇道:“世豪老弟,你这是有眉目了?” “没有,只不过这个人和我有牵扯。是我在同济附属中学的老师,现在的工作还是我托我爸给他找的!”张安平凝重道:“我一直有个想法,本来想借他之手做个尝试呢。” “如果他是共党,那我这双眼睛就太瞎了!” 徐百川拍着张安平的肩膀:“没事,共党又没有在额头上写共党两字——你觉得有问题就查。” “百川老哥,我去看看他。” “让老六跟你一起去吧,他经验丰富,这人真要有问题,也脱不了他的法眼。” “好嘞。” 张安平暗笑,这可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嘛! 张安平直接卸掉了面部伪装——他一直是以伪装后的容貌示人,特务处知道他本来面貌的没几人。 他和郑耀先一道来到了关押16名可疑分子的宿舍。 十六名可疑分子都被捆缚着双手,并刻意绑住了嘴巴,要不是有人看守,能带他们解决生理,估计这时候都快憋疯了。 当他们看到始作俑者的两人进来后,个个不免情绪激动起来,呜呜的喊个没完。 看到张安平进来,岑庵衍冲到张安平跟前,不顾形象的呜呜着。 “岑老师?”张安平“大吃一惊”,赶紧解开封住岑庵衍嘴巴的布条。 终于能完整说话了,岑庵衍情绪激动的喊道:“安平,我是无辜的,我不是共党,快救我出去。” “岑老师,你别急,你别急。先坐——”看了眼故意没留凳子的宿舍,张安平让看守给岑庵衍拿凳子进来,但岑庵衍却难掩激动的说个不停,一个劲的说自己是无辜的,自己不是共党。 将无辜人被捕后的反应演绎的淋漓尽致。 张安平在心中暗笑,扶着岑庵衍的手悄然的敲击着摩斯码: 你没暴露 同时嘴上不住的安慰着岑庵衍。 岑庵衍的情绪慢慢的不再激动,但一脸的委屈和愤怒是怎么样掩盖不住的,即便是郑耀先这样的老狐狸,也没看出异样来。 安抚了一阵后,张安平看岑庵衍情绪稳定下来,便道:“岑老师,咱们出去说——您跟我出来。” 他刻意看了眼郑耀先,郑耀先微不可及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岑庵衍小心翼翼的跟上张安平来到屋外。 张安平故作为难的道:“岑老师,你们中有个共党,上面非常的重视,想出去恐怕得费一番手脚了,您得先委屈一段时间。” 虽然在门外,但声音还是传进了屋内,在安静的情况下,两人的对话里面订单人基本都能听见。 “安平,我有钱,我有钱!你去我家,在我家柜子最底下……”岑庵衍急急忙忙的兜卖家底。 张安平阻止岑庵衍讲下去,严肃的说:“岑老师,这不是钱的事!你们里面的共党一日找不出来,你们一日就不能出去——你先别着急,我这段时间尽量保证你不会被虐待。” “虐待?啊?安平,还要被虐待吗?我……我真不是共党啊!” “岑老师,我知道你不是。但你们中真的有共党,你先别急。我找找关系,让他们延缓对你的审问。你知道的,这里是特务处,跟明朝的锦衣卫诏狱一样,在这里不受点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张安平故意说着恐吓的话,但手指却在岑庵衍的身上不断击打摩斯码: 【你们中有两个特务】 【不要露出破绽】 【照相馆有人认识你吗】 岑庵衍一边战战兢兢的回复着张安平的话,一边用摩斯码回应: 【知道了】 【没有人认识我】 张安平用到的是“你”,岑庵衍回复的也是‘你’。 交谈了一阵后张安平才让岑庵衍回去,岑庵衍在进去前小心翼翼的说:“安平,我快渴死了,能不能让我喝点水?” 张安平一拍自己的脑壳,忙让守卫送来一碗水,岑庵衍咕咚咚的喝完,红着脸又说自己饿了,张安平只能让守卫给里面所有人送一份早餐。 岑庵衍千恩万谢的进去,张安平也没有提审其他人,有两人见状扑过来呜呜的要说什么,却被张安平一人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其他人没看明白,但岑庵衍却明白,这应该就是张安平口中的两个特务。 郑耀先知晓一人的身份,怀疑另一人也应该是党务处的人,他好奇的看了眼张安平,心道这绝对是张安平故意为之。 两人离开关人的宿舍,郑耀先便故意道:“安平老弟,最后那两个人好像有什么话讲,你怎么不听听?” “党务处的狗而已,听他们叫唤作甚?”张安平浑不在意,郑耀先笑道:“我还以为就我存了小心思,拿下了党务处的游哨。” 这很明显是给自己抓党务处的人打补丁——这也是他讲义气的人设,故意借此和张安平拉关系。 可惜张安平知道他的身份,这一招无用。 张安平笑着说:“多谢郑老哥给我出气!” 感激过后,张安平“言归正传”,问:“刚才我在外面说话,里面的人有不正常的反应吗?” 这话当然是白问——如果真的有不正常的反应,郑耀先也得说没有。 郑耀先道:“没有。要么这个共党藏得很深,要么咱们就压根没抓到这个共党。” 张安平没吭气。 关键是特么真的抓到了——而且还抓了一条“大鱼”。 钱大姐! 在解放后保护了郑耀先的那位,居然被抓进来了。 张安平很无语,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太能挥动了。 不过这件案子由他主导,钱大姐肯定不会有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洗白”岑庵衍的身份,给他套一层特务处的皮。 …… 上午九点多,党务处的几名特务押着两人来到了关王庙。 其中一人是照相馆的老板,此人浑身看不出一点受刑的迹象,十有八九是叛徒无疑,但另外一人却浑身伤痕累累,一看就是遭受过惨烈刑讯。 但从他蔑视周围人的目光中,可以确定敌人任何目的都没有从他身上达成。 党务处带队的是田湖,他和张安平有过一鞭之缘,但他认为彼时张安平处于昏厥状态,不会认识他,所以大摇大摆的进来,径直找到张安平: “张科长,这位就是吉兴照相馆的老板范仁正,也是共党交通站的负责人,他现在投靠了我们,是我们党务处的人,过来配合你们查这件案子。这个是交通员尹黎明,嘴巴很硬,三天什么都没有从他嘴里撬出来。” 他唤张安平为“科长”,自然是因为张安平担任不正规的部门“审背科”副科长的缘故——这也是示威,大意就是我们现在对你调查的很清楚,你丫有种别犯到我们手里。 张安平看了眼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尹黎明,心中发疼,但面上却露出不屑:“党务处也就这么点本事。” 田湖深呼吸,告诫自己不生气,缓了缓道:“人交给你们了,这是相关卷宗——张科长,我们有两个人,被贵处误拿了,我要带他们走。” 田湖以为这位瘟神会不承认,但不料张安平出乎意料的承认道: “人应该是我们拿下的!但你现在还不能带走他们!” “为什么?” “他们和其他可疑分子呆在一起,可以为我充作眼线,这件案子尘埃落定,我派人送他们回去,没问题吧?” 面对张安平这般的说辞,田湖也没办法,不过好在张安平承认抓了党务处的人,肯定不会对他们不利,见目的达成,田湖便提出告辞,也不管张安平是否同意,转身便走。 “等等!” 张安平出声制止。 田湖回头:“张科长,还有事?” 张安平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心仪的东西,干脆走到田湖跟前。 嘭 一拳直接轰在了田湖的肚子上,田湖瞬间抱着肚子弯腰。 跟随的几名特务要掏枪却被田湖忍痛制止。 田湖咬牙道:“张、科、长、够、了、吗?” “骨头挺硬啊!”张安平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了田湖身上,田湖跄踉着倒退数步。 “上次一鞭之仇!老子等你报复回来!” 张安平极尽嚣张之姿。 田湖恨的咬牙,一字一顿道:“张科长,后会有期!” “告诉高占龙,别以为躲西安了就能躲开!三天!犯我手上他能扛三天,老子和他的帐一笔勾销!” 张安平嚣张跋扈的样子让党务处的几人恼火不已,但他们终究不敢招惹瘟神似的张安平,在田湖的带领下,最后含恨离开。 目视着田湖带人离开后,张安平喊道:“许忠义,去医院找几个外科大夫——让他们请几天假,这几天就待在关王庙了!” 许忠义不解,但还是应是。 张安平余光观察着田湖的背影,目光幽深。 田湖这个人城府很深,刚才自己两次动手都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党务处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送来,真的只是移交这么简单吗? 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吉兴照相馆因为自己的原因,党务处蹲守失败,他们会不会故意试探? 如果是故意试探,那投石问路的石子是谁? 叛变的范正仁?还是顽强不屈的尹黎明? 张安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卧底的危险。 第26章:卧底的第一次考验(下) 每晚八点的大课被张安平挪到了中午。 学员们集中在匆匆改建的刑讯室外面,坐等张安平的授课。 “今天给你们上一课——刑讯课。” 张安平在移动黑板上写下了刑讯二字后,道: “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刑讯是必不可少的科目。” “抓到敌间,得用刑。” “被住,自己得受刑。” “所以,这一课非常的关键——” 张安平拍拍手,林楠笙和余则成将名为尹黎明的受刑者架了过来,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刑讯椅上。 “刑讯的目的是获取情报或者让其为我所用。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分轻重缓急,轻、缓的情况下,我们要以保护受刑人的生命为主。重、急的情况下,则是以快速获取为主,这种情况下,我们不需要保护受刑者的生命。” “现在的这位是一名共党,他的情报已经失去了效用,所以就拿他当范例——都看着他,不要躲躲闪闪!你们是情报人员,不是学生!施刑和受刑,是你们未来必定要接触到的东西!” 喜欢听张安平的学员们,这一次却异常的抗拒,面对一个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同胞,除了极少数的恶魔,多数人都是不愿意看的。 但张安平却用前所未有的厉声呵斥,强迫学员们注视这位坚强不屈的地下党。 “我现在讲的主要是轻缓类的刑讯,这种方式主要是通过摧毁受刑者的意志来达到目的,时间会很久,但效果通常都极其斐然——” 【玛德,看了n多的刑讯资料,我自己受不了了。大家脑补吧,这玩意不写了,写出来估计容易404。只能说地下党真的是铁打的,这种非人的折磨居然都能扛过来!搁我的话,我怕没轮到美人计我自己就招了……】 张安平花了足足四个小时,讲述了超过10种折磨人的刑讯方式,听得学员们脸色煞白——因为只是试验,每种刑讯方式并没有在受刑者尹黎明的身上持续太久,但仅仅是短暂的体验,也让学员们心寒。 “这种见效慢的刑讯方式,最佳的用途是策反。” 张安平讲述道:“当受刑者的意志被击溃后,策反会变得很容易。而当一个人的底线被越过一次后,你就可以一次次的越过他越来越低的底线,直到将他变得彻底没有底线——策反在这个时候也就完成了。” “这样的策反人员,会比你更狠毒——党务处这样的人不少,他们以前是共党,当他们背叛共党以后,对待共党时候,会比别人更狠毒。” “所以,碰到这种人,不想吃太多皮肉之苦的话,最好不要落到他们手里。” 李崖站起来问:“老师,您说的是反刑讯吗?” “对——同学们,切记,反刑讯的最好办法不是死扛到底,而是不要落到他们手上。” 李崖追问:“如果不小心落到他们手上呢?” “这是接下来要讲的——现在就谈谈吧。”张安平指着又被摧残了一通的尹黎明:“他很顽强,到现在什么都没招。” “但九成的人,做不到像他这样!” “恐惧痛苦是人的本能,所以刑讯是首要之选。” “被刑讯者很难扛过不计生死的折磨。” “最好的办法就是招,招了找机会去死,因为相比于刑讯的折磨,死其实是最简单的事——当你不愿意背叛的时候,死亡是最佳的选择。” “招?” 一众学员目瞪口呆,老师居然让他们招? 张安平在黑板上写下“目的”两字。 而后继续说:“刑讯的目的是获取情报,当你嘴里有他们想知道的情报的时候,你就有了接近死亡的机会。” “假设我被抓了,在酷刑下我扛不住了,可我不想背叛,又不想继续被虐待,那怎么办?我招啊!” “我会用事前准备的假情报来为自己争取机会,我甚至会在提前准备一个据点,如果他们需要我带路,我会带他们去这个据点,在据点用留下的后手,达到找死的目的——不要觉得可笑,当你承受不住刑讯的时候,死亡是难以奢求的解脱!” 张安平指着尹黎明:“你们觉得对他来说,活着好还是死亡好?” 学员们沉默起来。 对这个人来说,死亡真的是解脱。 “那作为施刑者,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活着,活着才能接受我们的摧残。” 张安平示意开山大徒弟许忠义站起来:“你在明白了我让你请大夫的原因了吗?” 许忠义吞咽口水,连连点头。 “医生检查过他的身体了,说他现在情况还凑合,不会一折磨就死——尹黎明,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情报,否则……”张安平面带威胁的看着尹黎明。 “做……梦!” 尹黎明冷冰冰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不以为意,笑道: “那就开始接下来的内容!” “接下来我讲讲重、急类的刑讯方式,这类刑讯的目的只有一个,快速获取情报。” “我们不需要考虑受刑人的生死,只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到最多的手段,摧残他们的意志,获取想要知道的情报。” “我最开始打算找日谍来达成目的,但处里的日谍还有用,所以只能从他开始——施刑前要注意从最疼最脆弱的部位开始,我建议从指头开始。” “如果条件允许,就从拔指甲开始,如果不允许,就捶碎一节节指头,一节节的捶碎,不要一根根的捶碎!” 学员们纵然接受了四个小时的刑讯教育,但这时候依然为这种刑讯方式胆寒。 十指痛连心! 一节节的敲碎,这得多疼啊! 张安平喝道:“都睁大眼睛看好了!谁要是闭眼不看,接下来的让他来!” 学员们颤栗。 张安平不紧不慢的将尹黎明的手绑在椅子上,将一根手指单独绑着,随后捡起了地上的锤子。 锤子高举。 尹黎明绝望的闭眼,死死的咬住了牙齿。 嘭 锤子砸落,尹黎明惨叫起来,但几秒后却顿住了。 因为没有剧痛传来。 他睁开眼才发现,锤子并没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而是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张安平余光注视着尹黎明。 他确信,这人没问题,不是党务处丢出来的钉子。 因为他用四个小时的刑讯向他灌输了我说到做到的概念,在面对捶碎手指时候,尹黎明依然没有自曝,这说明他真的是地下党——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党务处的特务! 张安平环视学员。 很多的学员都违令闭眼了,没有闭眼的只有不多几人,就连郑耀先都闭眼了。 很明显,他犯了一个卧底最不该有的错误,好在目前的郑耀先还能轻易搪塞过去。 但比起未来风光无限版的六哥,此时的他还是差太远了。 张安平感慨的同时将没有闭眼的几人一一记下。 心道: 这些人要么是心理变态,要么就是嗜血的怪物——以后绝对是军统的铁杆份子,绝对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同行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听不到惨嚎的学员们缓缓睁眼,当他们看到尹黎明无措却完好的坐在刑讯椅上后,纷纷露出的了疑惑和不解,还有长舒一口气—— 张安平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老师,风趣、温和、义气…… 那些能加在任何老师身上的美好形容词,都可以加在他的身上。 他们中无数的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师变得像魔鬼一样。 张安平能理解学员们对自己的美好期盼。 但很抱歉,他是卧底,他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设。 残忍、反赤是必须要有的性格。 他噙着冷笑注视着这帮学员,许久后才道: “这就不敢看了么?” “如果战争爆发,我们的敌人会比我刚才的行为凶残一百倍一千倍!” “如果连这点小场面都无法接受,那我只能说: 你们就是一帮废物!” “人我交给你们,你们分成十组,在未来十天内换着花样的审讯他——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人我要活的,情报,不管是过时还是不过时的,我都要见到!” “余则成、许忠义、顾雨菲、林楠笙你们再找20个同学,组成第一组,负责明天对他的刑讯。” “李博涵、李崖、宋孝安、宫恕,你们再找20个同学作为第二组。” “赵简之、陈朋、齐思远、于秀凝,你们拉20个人为第三组。” 张安平随意的划分了十组人,并将这些分组暂时固定下来。 学员们一脸愁容。 还是要……实操啊! …… 将尹黎明交给了学员们以后,张安平就将范仁正“请”到办公室,开始请教他有关共党的问题。 “旁听”了几个小时的范仁正看张安平的目光就跟看见魔鬼一样,有问必答,态度极其卑微——他来之前只知道这位叫瘟神,一个人让党务处吃瘪,但现在才知道,这位不仅仅是瘟神,而且还是恶神啊! 根据范仁正所讲,吉兴照相馆他虽然是老板,但重要情报、信息都是通过交通员尹黎明之手完成的。 地下党江苏s委的高层他只见过寥寥几位,就连名字都不知道。 其他地下党他倒是知道一些,在张安平的要求下他说出了自己知道的讯息。 一共7名有住址、姓名的地下党。 调查岑庵衍回来的陆桥山整好旁听了询问的全程,看到范仁正报出的名单后,兴冲冲的道:“老师,咱们去抓共党?” “别傻了,你觉得党务处会把肉留给我们吃吗?” 陆桥山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我想简单了。” “有这个心就好——那谁,你带范先生下去休息,桥山,给我说说岑庵衍在报社的情况。” 陆桥山直接掏出一本笔记本,恭敬的递给张安平:“老师,这是我的问询笔记,一共请教了十多位报社员工,他们都做了签名。” 张安平拿过来翻看。 工作能力评价比较正面,但对私生活比较鄙夷,另外还有几人强调岑庵衍不可能是共党,说岑庵衍是报社有名的反赤份子,最近多则有关赤党的报道都是岑庵衍主刀,备受主编的关照。 “不亏是新民日报,这种保证都敢说——他们以为他们是谁?还保证?”张安平一脸的不屑:“桥山,我交代你一个任务,你和李崖、赵简之、宋孝安、李博涵、孙大浦、宫恕组成一个跟踪小组,未来一段时间负责跟踪岑庵衍,看他日常都有跟谁接触,没问题吧?” 陆桥山激动不已,自己终于碰到伯乐了! “老师,您放心,桥山一定尽心尽职跟踪他!” “好了,你等会去找宫恕,加入他们组,负责审讯共党尹黎明,你今天的刑讯课没上,跟宫恕好好学学,知道吗?” “是,老师。” 陆桥山一脸激动的离开。 张安平把玩着陆桥山给他的问询笔记,心中哂笑: 老岑啊老岑,还觉得我给你的人设是无所谓的吗?看看这些评价,划算吧!不枉我抽空就女装找你! 他收敛心绪,将思绪集中在当前的案子上。 【范仁正的价值已经被党务处压榨结束了,党务处为钓鱼之前没动手,但昨晚之后肯定动手了!】 【郑耀先肯定将情报送出去了,我党的同志应该能安然撤离。】 【明诚一旦从上海会来,就能借口放老岑了。】 【范仁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隐患,这次案子结束得让他永远的闭嘴!】 【尹黎明……兄弟,坚持两天!我送你走!】 想到这,张安平的目光又变得深邃起来。 第27章:搂草打兔子 学员们被张安平全部指派干活。 活很多。 譬如对16名可疑分子的调查、譬如对照相馆往来客户的调查、譬如对尹黎明的调查,譬如对可疑分子展开审讯。 刑讯2室。 两名可疑分子被吊了起来。 被堵住嘴巴的他们呜呜的喊个不停,但张安平却不为所动,鞭子蘸水后毫不犹豫的就抽了过去,噼里啪啦的抽了一顿后,才让陆桥山解开两人的绑嘴的布条。 布条刚解开,两人就喊叫: “我不是共党!我是党务处行动队的!兄弟我真的是党务处行动队的!别打了!” 张安平当然知道他们是党务处的,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打一顿。 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误会!兄弟,这可真是误会!”张安平用拙劣的演技表示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两人好生一番安慰。 说得两人感激涕零,一旁的陆桥山好悬没笑死——他都能看出来老师绝对是故意的,党务处的这俩傻鸟居然看不出来? 就这智商还能当特务? 张安平安慰之后掏出事先准备的钱,摆在桌子上: “这件事呢多有误会,两位兄弟就别见怪了——这30块就当是兄弟的赔罪了。” 钱不多,平分后也就两人两月不到的薪水。 两人赶紧摇头:“张科长客气了,我们兄弟还得感谢张科长的明察秋毫,这钱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拿!” 开玩笑,瘟神的钱要是敢拿,那不是找死吗! “嗯?你们看不起我?” 两特务连连摇头,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拿过钱。 “张科长,这次叨扰您了,我们兄弟不胜惶恐惶恐,改日请您喝酒?” 张安平笑吟吟的摇头:“喝酒就不必了,我呢有一件小事得麻烦二位。” 来了!果然来了! 两个党务处的特务小心翼翼道:“张科长,有事您吩咐。” “二位呢这几天委屈一下,继续充当可疑分子如何?” “啊?” “没问题!” 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好在前者马上反应过来,紧跟着就表示没问题。 “二位这几天就盯着他们,注意看剩下的14人中是否有共党,如果能揪出共党,我必有重谢!” 谢就不必了,只要你能放我们走! 两人在心里诽谤,面上却诚惶诚恐的说不敢。 张安平又交代一阵后,才让人将这二人押回去。 二人一走,陆桥山就真心实意的拍马屁道:“老师,高!真高!学生学到了!” “高明?谈不上,无非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罢了——你记下他们俩个,以后隔段时间就找他们谈天喝酒,他们要是经济困难了你就接济一番。钱到时候需要多少就找我,我报账!” 张安平的交代让陆桥山懵逼,但他还是应是。 看陆桥山还是不理解,张安平也没解释——现在的陆桥山还是太嫩了。 话说他以后就是老辣了,也不是余则成的对手嘛! …… 第一组学员对尹黎明的审讯持续了一天。 收获当然是没有的。 余则成、许忠义、顾雨菲、林楠笙要是再加个明诚,四部剧的五位地下党就凑全了。 这种组合,能审出情报才有鬼呢! 就连尹黎明也没受多少刑讯。 但尹黎明好运在第二天似乎要终止了,因为第二组的核心成员,没有一个是自己人——李博涵、李崖、宋孝安、宫恕再加上陆桥山,这阵容真真是鬼见愁。 尹黎明一上来就遭到了陆桥山的毒打——自认为是张安平垂青对象的陆桥山,主动充当第一个施刑人。 陆桥山是真不留手,残忍的手段让还是菜鸟的其他人面露不忍,但陆桥山却越发亢奋起来,不顾其他人的劝阻一直施刑。 突然,宫恕制止道:“陆桥山!住手!” 陆桥山还是不为所动,依然不断扬鞭。 宫恕扑过去抱住陆桥山,随后躲过鞭子将陆桥山推到一边,上前查看尹黎明的情况,这一查宫恕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起来。 李博涵不安的问道:“宫恕兄,他怎么了?” “可能……死了。” 宫恕面色难看,愤怒的望向陆桥山。 陆桥山这时候也冷静下来,听闻宫恕说“死了”后立即上前探查,没感受到鼻息后顿时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不是担心打死了尹黎明,而是意识到自己犯错会让张安平不悦。 其实不止是陆桥山担心引起张安平不悦,其他人也慌了,因为张安平交代过怎么用刑都没问题,但必须保证人活着。 宋孝安大喊:“快去请大夫!” …… 时间回到昨夜。 张安平过来检查第一组的刑讯成果,看到没有受到多少刑讯的尹黎明后,怒不可遏的开始教训一组的所有人,将一组众人骂的狗血淋头。 才17岁的顾雨菲都被骂哭了。 但张安平没有怜香惜玉,反而严厉的处罚了一组所有人。 处罚方式很简单,跑圈。 跑到跑不动为止。 处罚了一组成员后,张安平惯例请来了大夫,让这些外科大夫检查尹黎明的身体状况。 得到了情况不是很乐观的回答后,他要求为尹黎明开药保命——没有人注意到大夫给尹黎明开的药中,被张安平偷摸换掉了一颗。 亲自监督强制给尹黎明灌药后,张安平才离开了刑讯室。 【假死药,生效时间:0-24小时任选,效果:使服用者进入假死状态,保持24小时。需要积分:10积分。】 …… 面色不善的张安平被宫恕请到了刑讯室。 几名大夫正满头大汗的做着急救措施,但毫无反应的尹黎明已经证明: 这些急救措施是白扯。 “够了!” 张安平怒声制止了了大夫的无用功,上前亲自检查了脉搏、呼吸后,寒着脸道:“我怎么交代的你们都忘了吗?” 二组的一众学员纷纷沮丧垂头,不敢吱声。 他转而望向几名大夫,语气柔和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初来时为他检查时候就说,这人的状况很差,能挺过48小时的话就能活下去,挺不过去的话就没救了,对吧?” 一名年轻医生怒道:“胡说!前天时候他虽然伤的重,但不至于要命!” 张安平恍若未闻,目光盯着其中一名年长的大夫。 大夫心里暗暗的呼了一口气,道:“长官您记得没错。” 年轻大夫不可置信:“秦医生!” 一旁有人悄悄拉了拉这位年轻大夫,张安平假装没看见,笑吟吟道:“麻烦几位大夫出一个情况说明,再签个字——咱们国民政府是讲法律的,签字是负责任的,没问题吧?” “长官,没问题。” “陆桥山,待会带几位大夫去总务处领一下诊金,宫恕,你安排下等下送几位大夫回家,记得,是送回家!” “是!” 张安平又是利诱又是以送回家威逼的行径,让二组的学员们感恩不已,情知这是老师为他们开脱呢。 刚才还显得不忿的年轻医生,这时候也老实了。 再次看了眼毫无声息的尹黎明,张安平恶狠狠的瞪向了2组众人,随后离开刑讯室,回到办公室找徐百川汇报情况。 “封锁消息!还有,堵住那几个医生的嘴,这锅让党务处背!” 徐百川倒是不见怪,毕竟这种事在特务处多的去了,他道:“剩下的事你别管了,我负责扫尾。” 张安平抱歉道:“徐老哥,这次是我的错,有问题的话我去找处座承认错误吧。” “不碍事,反正那人已经没多少价值了——下次注意些就行。”徐百川轻描淡写的表示。 张安平面上感激,心里却狠狠道: 这厮解放后居然没枪毙?不行!我得收集些他的罪证! …… 郑耀先得知尹黎明被活生生打死的消息后,淡然的吐槽了句: “年轻人下手没个分寸。” 他似无事人一样继续忙碌,直到四下无人后,他才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地上。 “张!安!平!” 郑耀先再也抑制不住怒火。 1932年他加入扩张的特务处至今,见过不少同志死在自己眼前。 每一次他都是无能无力的看着。 可这一次不一样! 那个曾经他还甚是喜欢的小孩,就在他的身边,将一个顽强不屈的同志,活生生的打死了! …… 田湖一直守在关王庙的附近。 这天下午,有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田湖所住的小楼。 “有事?” “队长,那个共党被活活打死了!” 田湖一愣:“你确定?” 他一直怀疑张世豪有问题。 张安平被党务处刑讯时候的表现,他始终不认为这是非共党之人能表现出来的。 而照相馆的事更是加深了他对张安平的怀疑——他怀疑张安平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破坏党务处情报为共党通风报信。 所以移交了尹黎明以后,他就蹲在关王庙附近监视,看张安平究竟会怎么对待这个共党。 但他没想到,等了两天,居然会等来这个消息。 被活生生打死了? 难道他猜错了? “我确定!”来人将张安平第一天就将共党当做刑讯对象讲课、分配学院轮流刑讯的事说了出来。 田湖还是放不下怀疑。 “有没有可能是买通了医生?” “绝无可能!”内鬼信誓旦旦道:“他逼迫大夫将锅扣到了咱们党务处,说人送来时候就情况不妙,撑不过48小时。” 田湖愕然,这锅甩的真特么操蛋! “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尸体?” “下午四点有趟垃圾车,他们会把尸体藏到垃圾车里,丢到城外埋起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田湖打发了内应,随后就盯着关王庙。 下午时候,一辆垃圾车被人推出来,田湖立即带人跟上了垃圾车。 垃圾车一直行到了城外,在无人的树林中他们挖了一个坑,将裹着草席的尸体扔进坑里草草掩埋了起来。 等垃圾车走后,田湖带人过去检查。 看到田湖居然要挖尸体,手下人忙阻止: “队长,咱们就没必要再挖了吧?” “滚一边去!” 田湖开骂,几名手下无奈,只好陪田湖挖了起来。 好在这是草草掩埋的尸体,挖起来不费劲。 他们很快挖开了浅坑,将草席拉出来后打开。 看到尸体身上的尸斑后,田湖心中的最后一抹怀疑也打消了——是尹黎明没错,而且从伤势判断,确确实实又遭受过严酷的刑讯。 “看样子我想错了……” 田湖呢喃,随后命手下将人埋起来。 几名手下心里疯狂吐槽…… 脱了裤子放屁! 虽然心里吐槽,但活还是要干的。 突然,周围涌出了无数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正在重新掩埋的党务处特务。 刚刚打消了对张安平身份怀疑的田湖,一脸的懵逼。 这……什么情况! 第28章:二百五十块 时间回到中午。 张安平向特务处警卫股打了个电话。 “姚老哥,是我,张世豪!” 姚江杰听到张安平自报家门后,顿时热情的道:“张老弟,好久没见啊!你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哥哥我可是对你朝思暮想啊!” “姚老哥,这话可不能用到男人身上,会引起误会的!” “哈哈,张老弟见笑,我老姚就是粗人一个,刚学了个成语用错地了!” “姚老哥,咱自己人我也就不见外了,有个忙需要你帮一帮,完事有功劳大家一起拿,要是光苦劳,小弟请你们安乐饭店喝酒!” “嘿,张老弟,咱们可是一齐抓过日谍的过命交情啊!有吩咐你就说,只要老姚我能做到的,皱一下眉头就是孙子!” “姚老哥言重了——我这打死了一个共党,下午我会让人把共党埋了,地点是城西树林,你呢就派人提前守在那。要是有人过来转移尸体或者做标记之类的,都拿下!” “小事一桩!”姚江杰满口答应。 随后他就召集了十来个警卫,二话不说就带人去了树林埋伏——能蹲到共党那就是功劳! 蹲不到也能换张世豪的一份人情,这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关王庙。 张安平搁下电话,一旁的徐百川感叹道:“世豪老弟,你对抓共党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老哥,别笑话我了,我这也是为了将功补过,话说回来,要是真的逮到了共党,今天出门的学生我们都得查一查,他们中肯定有人是有问题的!” “这是审背科的事,到时候你负责把隐匿在学员中的共党揪出来!” “没问题!” 张安平信誓旦旦的保证。 离开办公室后,张安平再度审视起自己的计划。 他的计划是一石多鸟。 他今晚必须要将假死的尹黎明挖出来,但挖出来以后被人查到怎么办? 另外,他始终不认为党务处会放弃对他的调查——照相馆没抓到人,党务处肯定会对横插一杠的自己有怀疑,可他们却把人尹黎明送到自己手上了,在尹黎明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们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看自己会不会救人! 所以他们一定会在外面监视! 张安平便想到了这个破局之法: 让党务处看到人被埋起来,如果党务处不放心自己去检查,正好会被特务处的警卫股给逮到,到时候党务处又得吃一个哑巴亏。 党务处如果不检查,自己晚上就摸过去挖人,顺便把警卫股留守的人打晕或者干掉——这个锅自己也不会背,反而能洗清嫌疑。 到时候只会有一个结论:地下党不愿意烈士被草草掩埋所以挖走了! 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任何后患。 …… 而事实证明张安平的谋算又蒙中最佳奖励了。 党务处居然迫不及待的就挖人了,正好被蹲守的警卫股一网打尽。 姚江杰差点乐死:“一二三四五,五个共党!哈哈!活该我老姚加官进爵!抓起来!” 田湖赶紧表明身份:“误会!我们是党务处的!这是我的证件!” 但他掏证件的动作却引起了警卫的注意,不等田湖掏出来就是一枪托,直接将田湖砸倒在地。 将五名特务绑起来以后,搜身掏出了他们的证件,姚江杰顿时头皮发麻。 还真是党务处的特务! 姚江杰眼珠子一转: “不对!张兄弟说了,他已经放出消息了,能挖人的绝对是共党!老子才不听你狡辩!兄弟们,把他们送去关王庙!” 警卫股的成员用枪逼着五人就走,有个机灵的落在后头,小声说: “老大,他们真是党务处的!”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草,老子肯定是被张世豪这小子算计了!不就是老子当初在处座跟前忘了表他的功劳了吗?没想到这孙子还惦记着这一遭!” 姚江杰骂骂咧咧:“居然挖了这么一个大坑给老子!” “啊?这是坑?” “八成是!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不是给他们说了咱们就是奉命行事吗?走!人送关王庙,神仙打架的事咱们小胳膊小腿的就不用管了!” …… 警卫股将人送到了关王庙。 张安平出门迎接,看到被押送的五人后震惊道:“田湖?!” “等等,我捋一捋!我艹,你个孙子在监视我?” 张安平佯装合计,随后一脸的怒不可遏,一脚就踹向了田湖。 时隔不到60个小时,田湖又挨了张安平的一脚。 姚江杰看张安平的反应不像是装的,心道我难道误会了? 田湖这一次没有发狠,顺势倒下后慌忙解释:“张科长,这真是个误会!” “误会你妈的头啊!” 张安平粗口爆出,不过瘾的又踹了田湖几脚,恶狠狠的道:“老子钓鱼等共党上钩,你们这帮操蛋玩意破坏老子的计划!草,踹死你!” 张安平一脚接一脚的踹向田湖,田湖装出一副吃痛的样子,心里却苦笑连连: 这一次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张安平恶狠狠的踹了十几脚后气喘吁吁,愤怒的命学员们把人带走,缓了口气后主动握住姚江杰的手: “姚大哥,姚老哥,兄弟这次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戏!啥话不说了,等这遭事处理完毕,兄弟我摆酒言谢!” 姚江杰被张安平的演技忽悠到了,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诚恳的表示自己这就去再守着树林等共党上钩。 “共党不是傻子,现在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挖人了!” 姚江杰佯装悔恨道:“这事怨我!早知道我就不逮党务处的这帮孙子了!” “没事!揪住了党务处的尾巴也算好事一件!”张安平摆摆手:“说起来我还是要感激姚老哥,要不是老哥帮我揪住他们,我还不知道党务处的这帮孙子盯我的梢!” 姚江杰顺杆子道:“张兄弟,你可欠咱们警卫股兄弟们一顿好酒,别忘了!” 张安平自然满口答应。 打发走了姚江杰,张安平怒气冲冲的找上了徐百川,将情况汇报后询问徐百川的意见。 “这帮狗娘养的没完没了啊!”徐百川也是生气,建议道:“安平老弟,我建议你请处座出马,党务处这次主动惹是生非,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张安平自然愿意,事实上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马上离开关王庙去了本部,直接找表舅告状。 面对自家这个表舅,张安平当然要“实话实说”,他讲出了共党被学员打死的真相,又说自己是本着将功补过的心态布局的,最后没成想被党务处给破坏了。 事实上表舅早就得到了手下的汇报。 对于张安平对待共党的态度,表舅很满意——虽然打死了共党,但对方本身没有压榨价值,也不算错。 再说又不是张安平打死的,是他的学员干的,张安平善后的详情他也知道,认为做的挺好。 但表面上自然要教训张安平一通。 张安平面对表舅的训斥,只有唯唯诺诺的份,最后涎着脸说今晚去表舅家看望姑奶奶。 表舅这才放过张安平,应承道:“这事我会和徐处长沟通的,你有什么要求?” 张安平一脸委屈的道:“我被罚薪了两月。” “哼,这还是我的不是了?行了,你快滚,别在我眼前碍事了!”表舅挥手赶人,张安平讪笑着离开,但出了门就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意。 秘书很纳闷,在之后闲暇之余问处长何事让张世豪这般开心。 “开心?我帮这小子宰了党务处一刀,他当然开心了!”表舅撇嘴:“小家伙,这么点钱就得意忘形了,还真是欠点历练!” …… 徐处长接到了最不想接到的电话。 脸色发黑的他在应承了以后,一脸火气的挂断电话,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瘟神! 张世豪纯粹就是一瘟神啊! 上次抓了他,赔了五百不说,还把三处给“丢”了。 这次手下人查他,被人赃俱获,那边又明目张胆的索要损失费。 瘟神! 张世豪就是党务处的瘟神啊! 秘书看自家处长气急败坏的样子,想跑路,却不想才到门口,徐处长就发话了:“去总务处支200块送到关王庙瘟神手里。” 瘟神? 那位啊! 秘书应是。 “等等——支250块给他!” 秘书一愣,自家处长这是有多大怨念啊,花钱骂人? 秘书不敢细问,再度应是后再次要走。 徐处长的安排没完没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又双叒传来: “田湖回来以后让他滚进来见我!” “是!” …… 250块送到关王庙以后,田湖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胆颤心惊的田湖见到了黑脸的徐处长。 徐处长压抑着怒火:“田湖,你力主调查张安平,来来来,跟我说说你的结论。” 田湖小心翼翼道:“处座,经过我的调查,张世豪不是共党。” “就这?” 田湖不敢吭气了。 “你去西安吧。” 田湖早有准备——他力主调查张安平的时候,处座就警告过,如果抓不到证据或者那瘟神确定不是共党,你自个做准备吧。 所以田湖才在几乎可以确认张安平不是共党的情况下,又挖坟检查——结果人真被打死了。 还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多谢处座饶恕。”田湖由衷的感激,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收拾,没想到是发配西安。 正好和高占龙作伴。 “快滚!滚滚滚!” …… 关王庙。 张安平看着桌上的250块,觉得党务处在骂人。 徐百川乐不可支道:“安平老弟,你行啊!党务处是出了名的吝啬,没想到被你接连薅羊毛了!” 张安平摊手:“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信吗?” “信!我当然信啦!”徐百川大笑。 张安平翻白眼,信你个大头鬼。 “老哥,多的没有,这五十你就先拿着吧。这四十你给郑老哥,啧,还要给警卫股那边五十酬谢,晚上去鸡鹅巷看老太太,起码得五十,啧,这六十明晚安乐饭店——徐老哥,就六十的标准,多了一厘没有!” (36年法币的购买很坚挺,60块相当于大头兵六个月的工资——且这时候的中央军大头兵发的还是国难饷,只有七成。) 张安平絮絮叨叨的算账,守财奴的样子让徐百川大笑不止。 他没发现安平老弟还有这么抠的一面。 徐百川大手一挥:“我和老六的那份都留着贡献给安乐饭店得了。” “别,这是规矩,不能乱!” “那安平老弟就大出血吧,我就不客气啦!你今晚要去处座家,需要准备礼物,你早点下班,学员的事交给我和老六了。” “好嘞!” 第29章:老岑事了 傍晚,张安平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礼物来到了鸡鹅巷,敲响了53号的大门。 他前不久跟着父母来过两次,再次上门自然是轻车熟路。 表舅还没下班,张安平自然而然的找上了蓝老太太和表舅妈毛夫人。 老太太人到老年本就喜欢和人说话,张安平识趣,每次来都要和老太太说说外面的新鲜事,所以老太太一见张安平就让他过来坐自己身边,听张安平讲外面的新鲜事。 张安平也是会奉承,往往几句话就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 表舅妈也喜欢张安平,一则是表舅当初在上海落难时候张家收留,二则是张安平是真的会哄人。 两人和张安平唠了许久家常,之后更是留饭,张安平也不矫情,吃了个酣畅淋漓,不做作的样子让两人眉开眼笑,不断夹菜让张安平多吃,直到张安平抱着肚子说再吃下去就得撑破后,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等表舅来了以后,张安平马上向毛夫人和蓝老太太道:“姑奶奶,舅妈,我先跑了啊!表舅这两天看我不顺眼,我怕他逮到机会抽我一顿。” 这厮说跑就跑,躲着表舅闪人了。 表舅可不知道他被自家外甥坑了一把,进门后还询问怎么没看到张安平,结果被老太太好一顿训斥——戴处长是出了名的孝子,老太太训斥他也不敢解释,等事后向夫人询问才知道是被外甥告了黑状,气的未来的特工之王直接黑了脸。 “这混小子,抽空真得抽他一顿!” 虽然咬牙切齿的说着话,从他表情不难看出,这位未来的特工之王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喜欢这种单纯亲戚间的往来。 不得不说,张安平这一招确确实实高明啊! …… 去表舅家本就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城外救人。 所以才赶在表舅来的时候躲着表舅跑路——有表舅背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查张安平当晚究竟呆到几点? 城西树林。 张安平摸黑找到了白天的土坑,挖出了埋在里面的尹黎明。 用蒙着黑布的手电筒检查,果然看到了块块尸斑。 但尸斑和下午时候一样,并没有扩散。 一直提心吊胆的张安平终于狠松了一口气。 当时发现尸斑的时候,张安平以为是系统的假死药出问题了,说好的假死药变成了真毒药。 从下午到现在,他都处在无比的愧疚中。 要不是对系统还有一丢丢的信任,他都不会跑来打扰尹黎明。 尸斑没有扩散,且摁压后不会消失,还像极了刚出现的尸斑——毫无疑问,这应该是系统假死药的神奇妙用。 “系统大爷,我错了,您老是真牛逼!” 心里给系统道歉后,张安平找了些枯枝丢在了坑里,重新掩埋后才扛起尹黎明离开了树林。 一路抄小道前行,来到了在城郊买下的房子。 将人安顿在床上后,张安平拿出药箱清理包扎尹黎明的伤口,狰狞可怖的伤口让他对眼前这个铁打的汉子崇敬不已——他能在刑讯时候扛住,完全是系统的功劳,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没有受过专业的反刑讯训练。 可他却因为信仰,硬扛了常人连一半都挺不下来的痛苦。 因为药效是24小时的缘故,尹黎明暂时还处在假死状态,张安平为其包扎完毕后,只能留下吃食和字条。 字条是他用左手书写: 【你已获救,勿慌,晚上给你换药。】 为以防万一,他还留下了一柄匕首藏在了尹黎明的身下。 做完这一切,张安平才离开了小院,又在外面锁了门后,才折返回了关王庙。 进入关王庙前,他刻意又在身上沾染了些廉价的香水。 …… 次日上午,连夜坐火车返回的明诚带来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老师,根据我的调查,岑庵衍之所以离开同济附中,是因为受到了风言风语的干扰,不得已离开的。” 刻意让明诚在办公室里做汇报的张安平好奇道:“什么风言风语能让他辞职?” “招妓。” 张安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意,然后道:“这能有什么风言风语?” 徐百川插话:“世豪,你这就对共党不了解了——共党是不会招妓的。” 随后他反问明诚:“招妓也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吧?” 明诚面色古怪道:“据说他是欲火上头,把娼妓喊到了宿舍,另外……人们都说那晚床摇了不到一分钟就停了,那个娼妓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张安平心道:放屁,我明明摇了两分半好不好!这小道消息传得也太离谱了! 徐百川乐不可支的道:“人才啊,难怪没脸在同济附中呆了,就连上海都不愿意呆了!世豪,你这老师百分百不是共党,能放就放了吧。” 张安平笑道:“我这老师还真是将斯文败类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啊——不过这种人品还真满足我的要求。” 明诚竖起耳朵偷听,等待下文。 张安平却道:“明诚,你这一趟跑的辛苦了,回头把路费报销单给我,我签字后你去找总务处,准你两天假,你下去吧。” 明诚心里失望,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致谢,告别徐百川和张安平后离开了办公室。 等明诚离开后,张安平才道: “徐老哥,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给我参谋参谋。” “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满肚子的主意——说说吧,我再沾点你的功劳。”徐百川笑着打趣。 “我想在新闻界给咱们特务处找些说话的人。”张安平道:“满世界都是骂我们的声音,我就纳闷了,咱们做了那么多事这帮孙子看不见吗?他们不帮咱们说话,那咱们就自己找人为咱们发声。” 这是后世常见的手段,俗称水军。 这个时期虽然有,但舆论战并不受重视。 张安平之所以有此建议,主要是是因为全面抗战即将爆发,军统的重心在抗战的敌后。 此阶段不会对我党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抗战结束后,随着表舅身陨,军统也将成为昨日黄花,到时候再借用长期为军统发声的报纸对军统反戈一击,啧啧,想想都让人喜笑颜开啊。 “你这个主意不错啊!”徐百川不由赞叹。 毕竟,谁不想有个好名声? “我之前打算先做个试点,正好让老岑主刀。” “你这老师行!是干这一行的材料。”徐百川很肯定的说道。 张安平露出引以为然的表情,但在心里吐槽: 老岑要是知道这评价,不知道会哭还是会笑? “徐老哥,那我就找我老师说个明白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徐百川大包大揽的点头,这其实也是一件功劳,干特务这一行,谁不想多攒点功劳? 有了徐百川的首肯,张安平自然就得卸妆“提审”他的上线了。 进了刑讯室,岑庵衍还是那副胆颤心惊的样子,负责押送的陆桥山开口恐吓他:“知道吗?昨天有个嘴硬的共党,就在这间刑讯室里被负责刑讯的伙计给活活打死了! 岑庵衍,你最好老实配合我们,要不然你的下场就是步他的后尘。” 岑庵衍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悲伤,随后用惊恐的语气大喊:“我不是共党!安平救命啊!救命啊!” 眼看岑庵衍吓得手足舞蹈的大叫,陆桥山抄起鞭子就抽,却被郑耀先一把抓住: “这里交给我,你出去吧。” 陆桥山连忙点头,退出了刑讯室。 郑耀先示意岑庵衍坐下,看到岑庵衍小心翼翼坐下后,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岑庵衍是吧——你的事发了。” 岑庵衍一脸惨白的辩解,紧张兮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装的。 卸掉伪装的张安平这时候步入刑讯室,笑着对郑耀先道:“郑老哥,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郑耀先坐到了主审椅的后面,没入黑暗后道:“你来。” 张安平才坐定,岑庵衍紧张的喊叫:“安平,快救我,我不是共党,救救我。” “岑老师,你别激动,我给你投个底吧——”张安平示意岑庵衍别激动,等岑庵衍情绪稳定后才说:“岑老师,按照我们的规矩,贸然出现在我们抓捕共党现场的你,是很有嫌疑的。” 岑庵衍又激动的喊叫起来,张安阳不得不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才继续: “但是我替你做了保,上面勉强同意放你出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岑庵衍激动的表态:“只要放我出去,别说一件了,十件百件都没问题!” “是这样的,你得跟我们签一份合约,大致就是以后我们有什么新闻的话,都需要借你的手发出去,你明白吗?” “啊?这个……得给钱才行啊。”岑庵衍弱弱的说,但语气很坚定。 “这没问题!”张安平大手一挥表示同意。 国民政府贫穷,但特务处没饿过,这钱给得起! “那就没问题了——合约在哪,我签。” 岑庵衍的表现让暗中偷听徐百川自语道: 我看人真准啊! 合约是张安平起草的,直白点就是: 岑庵衍负责在报纸上鼓吹特务处,特务处按照岑庵衍的劳动成果支付一定的报酬——报酬的额度不低于稿费的1.5倍。 这时候花钱买水军还真贵啊! 幸好这钱是给自己人,掏钱的还不是自己。 嗯,挺值。 第30章:入党 既然岑庵衍没有任何问题,那岑庵衍的表姐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问题。 作为岑庵衍的学生、目前的“上线”,张安平送岑庵衍回家自然也是没任何问题的。 以后张安平光明正大的找岑庵衍,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 岑家。 回到家的岑庵衍不由握住张安的手: “安平同志,这一次可多亏了你啊!” 张安平没有回答,而是表现出一个地下党该有的警觉,指着钱大姐询问:“老岑,这位是?” 他当然认识年轻时候的钱大姐——但还是那句话,不能说啊! 岑庵衍介绍:“这位钱姐,是江苏s委xxxxx的部长。” “钱大姐您好!”张安平真挚的向钱大姐问好。 这位钱大姐真的是好人啊,要不是她,老郑早就无了! 一直打量张安平的钱大姐握住张安平的双手,爽朗道:“张安平同志,我代表组织感谢你这几年来一直不断的资金支持!” “这是我应该的,其实比起你们来,我做的还不算什么。”张安平由衷道。 在我党的历史中,为组织捐献全部身家追求革命的前辈,不胜枚举! 自己这个穿越者,受他们的萌荫生长了一个盛世,和前辈们比真的不算什么。 但钱大姐却以为是张安平的自谦,想解释清楚那些钱对组织的意味,却被张安平阻止说下去。 张安平道:“岑老师,钱大姐,有一件事是我私自做主的执行的,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下。” 对张安平的私自做主,岑庵衍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问:“什么事?” “尹黎明,就是吉兴照相馆的交通员,被我用瞒天过海的手段救下来了,他现在被我安置在城西的一个院子里。” “胡闹!”岑庵衍勃然大怒。 张安平救自己同志他当然高兴了。 可作为打入特务处的钉子,张安平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说句残忍的话,为了张安平,岑庵衍自己可以死,钱大姐也可以去死,但张安平不能出问题! 钱大姐阻止岑庵衍的发怒,反而询问张安平为什么这么做。 “他被党务处送来的时候,已经经受了至少五天的刑讯。” “我担心他已经招供,是党务处故意丢给我的钉子,所以我又假借教学之名试探了一番,面对砸断手指的刑讯他依然顽强的什么都没说,所以我肯定他没有叛变。” 岑庵衍怒道:“可你也不应该冒险救他!张安平同志,你的安全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张安平只能赔笑。 钱大姐则好奇张安平是用什么方式瞒天过海救下了尹黎明。 张安平只能借口说这是美国某个药品实验室偶尔制成的失败品,自己只获得了一瓶——该实验室也没搞清楚这药是怎么出来的,反正合不出第二批了。 他当场给了钱大姐三颗,并介绍说:“服用后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假死,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出现尸斑,不过尸斑不会扩大,24小时后会转醒过来。” 钱大姐望着手里的蓝色小药丸,陷入了深思。 岑庵衍不得不又双叒叕告诫张安平:“以后这类危险的行动,你必须要换我商量下!” 张安平委屈巴巴的应是,表示自己记下了——他下次估计还是不改。 钱大姐这时候说:“安平,尹黎明同志我得想办法带走,他留下万一被党务处的特务发现,你就麻烦了。” 张安平却请示:“钱大姐,尹黎明同志能不能留给我?” “太危险了!”钱大姐表示反对。 “是这样的——”张安平解释说:“您知道我在美国还有产业,那边的代理人我虽然信得过,但终究不是咱们组织的自己人,可以让尹黎明同志去美国帮我打理产业,以后要是有像这一次子弹生产线的事,可以让尹黎明同志接手,这样就不用被‘全球贸易’二次剥皮了。” 钱大姐思索起来,许久后同意:“可以。我会想办法给尹黎明同志建档,但他得改名。” “您和他商量,也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张安平还担心尹黎明不愿意去美国呢。 钱大姐道:“交给我就可以了——安平同志,子弹生产线的事可能还需要你插手,‘全球贸易’那边一直咬着高价不放,负责购买的同志始终砍不下价。而且目前晋绥军那边对也收到了风声。” “最近两天,美国那边就会抽走全球贸易的账面资金,为了回笼资金,约克和比安奇应该会急于出手——我会想办法促成这笔交易。”张安平说完又补充: “钱大姐,全球贸易这条线以后可以作为明面上的运输线,我以后想办法再搞一条运输线,到时候需要人手的话还需要钱大姐您帮忙。” 距离全面抗战爆发还有不到一年,全面抗战爆发,淞沪会战后上海沦陷,想从外界运输物资进入苏区,困难程度将会倍增,张安平自然是要早做准备,所以才有此托词。 钱大姐不知道张安平想得这么久远,只是以为张安平为安全考虑,自然答应。 “对了,岑老师以后算是特务处的编外人员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会进入特务处,估计还能混成中层,岑老师您得早做准备。” 张安平带着笑意看着岑庵衍。 他和岑庵衍现在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啊! 可以用几个书名概括: 《我当了上线的上线》——在特务处这边,他确实是岑庵衍的上线。 《带着上线打入敌营》 《我和上线都是敌人的中层》 《上线被我忽悠当“叛徒”》 钱大姐失笑,但笑过之后却满是惊讶。 我党打入特务处的卧底有几个,但哪个卧底不是小心翼翼? 根本不敢在敌营中发展自己人,更不敢把自己人往敌营介绍——因为一旦自己出事,连锁反应下,因他而生的这条线就会被连根拔除。 但张安平呢? 把自己的上线发展进了敌营不说,而且还能完美的脱开任何关系——不管是张安平暴露还是岑庵衍暴露,另一人都不会受到牵连。 岑庵衍则凝重道:“你想让我做怎么做?” “以后你就专门鼓吹特务处就行,要是没思路我给你出点子。过两天我就找那位,到时候给你翻阅卷宗的权限,你到时候找找特务处的亮点,在报纸上以夸张、悬疑的方式写几个故事。” “这故事只要写得好,我估计特务处会重视起喉舌的作用,你也会因此进入那位的法眼,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能成为特务处中层。” 岑庵衍虽然反感鼓吹特务处,但明白自己使命的他却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还是那句话,保护张安平对岑庵衍来说是首要任务,为此他的命都可以不要,更遑论名声! 张安平却是担心岑庵衍反感,解释说:“你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掌握一份给特务处洗白的报纸,一旦这份报纸深入人心,让人熟知是专门洗白特务处的报纸,那以后它就能作为一柄刺向特务处的利剑!” “什么意思?”岑庵衍追问。 “以后时机成熟,可以通过这份报纸将特务处的肮脏事全都捅出去,别人说的可能引不起多大的轰动,但特务处的喉舌揭露的黑料,可是深得人心的!”张安平露出了诸葛亮似的微笑。 所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份特务处自家的报纸反水,未来军统哪怕积攒的口碑再好,也得人设崩塌。 这套路后世多的去了,凡是立人设吃到好处的,人设崩了后当初有多高光未来就有多凄惨。 捧得越高摔的越惨! 钱大姐不由为张安平的算计暗暗喝彩,目光长远啊! 岑庵衍也意识到了这份“兼职”的重要性,再一次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当然,这些都是长远打算——目前的特务处还不能有太好的名声,毕竟对运输大队长来说,特务处是干脏活的,要是名声太好,他还得怀疑是不是干脏活的人有异心了。 可全面抗战爆发后,由特务处扩编的军统就能无所顾忌的鼓吹自己了——一切都是为了抗战嘛! 三人又交谈一阵后,岑庵衍朝钱大姐投去询问的眼神,钱大姐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后,岑庵衍郑重的对张安平说道: “张安平同志,上次你说过想成为党员,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考察,我愿意作为你的入党介绍人介绍你入党。现在我代表组织郑重的询问你:你是否愿意加入中国共产党吗?” 张安平肃然回答:“我愿意!” 岑庵衍道:“之前打算是在吉兴照相馆给你举行入党仪式,但因为叛徒的缘故,我们现在在这里举行入党仪式——” 说着岑庵衍拿出了一本书,这是新民日报内部刊物,他翻出了一张印有我党党旗的页面,郑重的摆在面前。 “钱姐代表上级作为监誓人将见证你的入党——张安平同志,请跟我一齐宣誓!”岑庵衍举起拳头,张安平立刻跟着照做。 “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誓词和后世张安平入党时候的誓词截然不同。 更简洁,也更震撼人心。 张安平深呼一口气,用低沉且坚决的声音重复: “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宣誓完毕,岑庵衍郑重的握住张安平的手: “张安平同志,欢迎加入中国共产党!” 张安平抽回手,后退一步后肃然的敬礼。 这一刻,充当监誓人的钱大姐感觉张安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下士张晓,请求归队!】 …… (抱歉,早上的一章得推迟到晚上了,晚上和12点的更新一起发——人在老家,实在不具备日更7000的条件了。) 第31章:宣传股 特训班的军训正式结束了,正式的授课也开始了。 张安平因为在军训期间的“优异表现”,被教务处授权教导三门专业课和两门公共课,每天授课从早排到晚,似是要将他当做生产队的驴来使用。 换做其他人肯定要抗议这种007的工作安排,但张安平不仅没有意见,反而乐在其中。 而且这么紧张的授课强度也没让他老实下来,鼓捣了三天后就给上面打了一份报告。 报告的标题: 《关于在新闻界寻找‘喉舌’的试点设想》 他在报告中指出,因为受党务处的牵连(党务处:你胡说!),致使特务处被社会各界戴着有色眼镜喊打喊杀,成员们也难以生出荣誉感——他建议要改变这种“不良环境”,利用各种报纸更正、改变人们对特务处的认知。 他建议寻找“志同道合”的新闻人,令其向社会大众介绍真正的特务处。 具体方式是以小说、杂谈、趣事的方式,宣传特务处成立以来的种种功绩。 至于具体的执行方式,他则是奉上了最新一期的《新民日报》。 在该报当期的故事一栏中,一则名为《黑夜行者》赫然正在其中。 …… 洪公祠1号。 戴处长的秘书突然间开始唤人,一名又一名留守在总部的中层,不断被唤进了处长办公室。 王天风是第7个被唤进去的。 他谨慎的进入处长办公室,平静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内一名名危襟正坐读报的同僚,黑人问号从额头以持续+1的方式不断飘起。 “报纸——”秘书将报纸递给王天风,然后道:“坐那去看,看完等处座问话。” 王天风心惊胆战的接过报纸,本能的以为是哪家报纸又揭露了特务处的肮脏事。 好在他平日里为人还行,秘书悄然给他指了指故事汇一栏。 王天风拿着报纸坐到了一边,再度悄然扫过同僚后,注意力放在了故事汇中。 一个个故事他大致扫过,很快就注意到了异常。 一则名为《黑暗行者》的连载故事吸引了王天风的注意力。 故事的开局是几个泼皮无赖被人拦下询问: 你想不想发财? 你想不想出人头地? 如果你想,你现在就跟我走,以后每天一块大洋! 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自然吸引了泼皮,然后他们就被安排学习照相,最后被安排在一间无人居住的院内,拍摄巷道内经过的一个个行人。 看到这里,王天风马上就意识到这则故事讲述的是什么内容了! 这分明是前不久特务处破获的日谍案! 处座喊他们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带着不解,王天风继续观看。 开局部分寥寥两百余字,很快就进入了第一个故事。 副标题: 壮士至死不瞑目。 这个故事发生在沦陷的东北沈阳,五名从南京而来的客人,在刚下沈阳汽车站的时候就被守在那里的日本人抓了。 日本人将五人抓到了刑讯室,报出了他们的各种信息,然后要求他们投降,但五人面对日本人的威逼利诱却没有任何妥协,日本人最终放弃了劝降,将五人全部枪决。 在临行前,一名饱受折磨的壮士,不甘的问:“为什么你们会有我们的照片和信息?” 监督行刑的日本军官说:“我们有很多很多关于你们的照片。” 随后,一声枪响,壮士睁着眼睛不甘的倒在了沦陷的国土上。 黑暗行者的第一个故事到此结束。 王天风看望这个在他看来非常扯淡的故事后,陷入了深思。 处座……这是什么意思? 陆续有中层进来,他们像王天风一样领到了《新民日报》,在看完只连载了一章的《黑暗行者》后,都生出了王天风的疑惑: 处座这是什么意思? 戴处长没有回应部下们疑惑的眼神,而是一直保持着观看手稿的状态,直到秘书提醒他所有人都看望故事后,他才示意秘书将复印的手稿分发下去。 《黑暗行者第二章:此恨连绵无绝期》 王天风拿到手稿后缓慢的看了起来。 这个故事发生在华北。 四名壮士,历经千辛万难,终于从日本人的手中窃取了一份计划。 但在窃取成功后,却被日本人发现。 日本人派人追杀,四名壮士为掩护队友送回情报,一个接一个主动暴露,最后慷慨赴死,但最后拿情报的壮士却始终没有摆脱日本人的追捕,最后被日本人在车站成功抓捕。 被抓的壮士历经酷刑折磨,却始终没有透漏情报来源,在被日本人枪决前,壮士不甘的询问: “我从没有被你们的人发现过,为什么你们会抓到我?” “因为你们中大部分人的样貌,都被我们掌握!” 砰 一声枪响后,壮士不甘的倒地,愤怒的眼睛直视苍天。 不知为何,看完这一章后,王天风莫名的愤怒。 王天风终究忍住了自己的怒火,但有人却受不了,激动的出声:“纯属放屁!” “放他娘的狗屁!” “日谍被我们抓了,照片根本没有泄露出去!” “这是抹黑我们!处座,我马上带人抓了这个‘暗无常’的家伙!” 随着这名中层愤怒的出声,另有几人也跟着叫嚷起来,纷纷叫嚣着要给这个“暗无常”好看。 王天风冷眼旁观,并没有发表意见。 他虽然也愤怒,但绝对不是因为作者,而是因为剧情——叫嚣的几人的愤怒,更像是迎合上意。 王天风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平日里溜须拍马的你们,这一次可押错了! 果然,戴处座一拍桌子,怒声道:“被戳到痛处了吗?” “要不是警卫股破坏了这起日谍偷拍案,这个故事是不是就成真了?” “说啊!” 刚刚愤怒的几名中层,立马息声。 被处座点名表扬,姚江杰心里美滋滋,但面上却极为严肃。 看部下不再吭声,戴处长才点名道: “吴敬中,说说你看完这两章故事的感觉。” 被点到的吴敬中起身,犹豫了一下后道:“处座,我觉得这个故事写的非常好。” 戴处长追问:“好在哪里?” “不管是第一个故事还是第二个故事,他们都没有名字,但他们都是英雄。”吴敬中说道: “且他们都死了。” 有人怒道:“都蠢死了还不够丢人吗?” 吴敬中看都没看说话的蠢货。 “王天风,你说说。” 王天风起身,道:“国人会痛惜和喜欢悲情的英雄。而他们都是悲情的英雄!” “他们将会是人们眼中高光的英雄人物。” 戴处长很满意王天风的回答,又一一向其他人询问,有了吴敬中和王天风的打底,其他人自然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纷纷附和起了两人的观点。 听完部下的回答后,戴处长示意秘书道:“李秘书,第三章和最后一章都给他们,让他们好好看看。” 秘书将最后两章发给了办公室里的十几名中层。 王天风接过后便缓慢翻阅了起来。 【第三章:舍生取义,百死无悔】 这则故事是另一个悲情英雄。 依然没有名字,但他有个代号,名为“要离”。 刺客不会用武器,甚至还常常对日本人点头哈腰。 一次次点头哈腰中,他终于知道了在沈阳的一处日本机关中,有一间密级极高的屋子,日谍机关中的中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这处屋子呆一天之久。 “要离”想尽了办法,终于在某个夜晚成功进入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只有满墙的照片。 一名名某神秘机关的成员,各种角度的照片挂在墙上。 日本人发现了“要离”。 逃,还有生路可言。 但“要离”却没有逃,而是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了这间屋子。 满屋子的照片和底片,在“要离”生命之火的燃烧下,化为了乌有。 看完这章故事,王天风本能的揪出了漏洞——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日本人不会蠢到将底片和照片放在同一个地方。 但他很快就忽略了漏洞,而是闭目感受作者刻画故事的目的。 第一章,五名无名英雄,身负使命,还未抵达却惨遭横祸。 第二章,四名无名英雄,为重要情报挨个赴死,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第三章,一名卧底,为销毁敌人掌握的己方照片,自杀成仁。 很明显,对方在粉饰特务处。 但仅仅是粉饰么? 带着这个疑惑,王天风翻起了最后一则故事。 【第四章:云谲波诡,魑魅魍魉难逃天谴!】 故事的开头和前三章截然不同,不再是无名的壮士,也不是以卑贱伪装的卧底,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市民。 儿女面前,他是严肃的父亲。 邻里跟前,他是友善的邻居。 日常生活里,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但在神秘的机关中,他却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一桩桩无解的案子,“要离”的失踪,沈阳日谍机关的神秘大火,在这名火眼金睛的无名者的追查下,终于发现了眉目。 在他的追查下,神秘机关发现了门口的“眼睛”。 抓捕、顺藤摸瓜、抓捕,幕后的日谍小组落网。 最后,借这名普普通通的无名者之口,作者说: 我们从事的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职业,但身为黑暗行者的我们,职责却是守护世间的光明,哪里有日谍,哪里就有我们的身影。 看完这章,王天风的脸都红了。 作为特务处的老人,他对作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他都不知道特务处有这么的高光! 太特么能吹了! 但不可否认,通过这四则独立却有联系的故事,一个高光的特务处,就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王天风按捺不住激动,站起身道:“处座!写这个故事的绝对是个人才!” “这人,我们得重奖!” 其他人纷纷附和王天风的说辞,如果说第一第二章还能硬往黑特务处套的话,后面就是秦桧过来,也没法说这是黑特务处。 这绝对是友军,大大的友军啊! 吴敬中更是老成持重道:“处座,如果这是我们的人,我建议咱们处可以组建一个部门,专门配合他进行类似的故事宣传,一点点改变人们对我们的看法。” “如果不是,那我建议马上把他吸纳进咱们处里,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继续进行类似的宣传。”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没有人不喜欢好名声! 别看他们风光无限,但狗特务三个字可不是白给的,新闻界对他们向来都是喊打喊杀。 但如果这样的故事多点,那他们的名声岂不是要逐渐好起来吗? 戴处长看着群情激动的部下,觉得火候到了,便将张安平的报告交给秘书,让部下们传阅。 王天风、吴敬中、李维恭和吕宗方四人率先查看这份报告。 相比吴敬中的建议,这份报告的建议更详细。 报告中建议先在新民日报的故事版面站稳脚跟,等时机成熟了吞并或者自建一份报纸,专门讲述各种情报战场的故事。 处里组建一个宣传股,以此部门为喉舌,进行反间宣传——瞅瞅这名头,反间宣传是假,借机洗白特务处、为特务处粉饰金身才是真! 四人看完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报告的作者。 作者有三人: 徐百川、郑耀先、张世豪。 四人果断忽略了前两者。 果然是他! 四人露出莫名的表情——也就是这位敢这么想、敢这么干! 关键是这位还能准准的摸到处座的脉搏! “处座,我觉得这份报告很有意义。”吴敬中率先发言:“宣传工作不可小觑!就如前不久的日谍案,如果那几个小泼皮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他们还会为了一块钱而卖国吗?” “我觉得正是因为我们宣传不到位,才让人们不理解某些行为其实是卖国!” “所以我觉得这个宣传股的组建是必须的!” 吴敬中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态度。 老实说,他对张世豪很无感。 (戴是江山县人,特务处里江山县人备受重用,未来的保密局局长也是该系成员) 特务处里的江山系已经够多了,每多一个江山系就意味着他们这些非江山系的人就得少一分的话语权。 毕竟所有的位置都是有数的! 可张世豪不然,他虽然是江山系,甚至还和处座有亲属关系,但从进入特务处开始,张世豪就没有直接挤压过其他人的势力范围。 相反,张世豪一直在开辟新的“战线”。 训练班就是一个例子——这就是张世豪开源的结果。 破获日谍案首功、组建训练班有功、训练班授课有功,眼见张世豪在处里晋升已经无可避免,可这位却依然以开源的的方式上位! 没有蚕食旧蛋糕,反而是做大蛋糕而分食! 这样的人他以前没有好感,但现在却好感度拉满了——本就有同僚之谊,处座又有明显的提拔之心,这时候他不表态支持说不过去! 有了吴敬中的表态,其他人也都纷纷赞同。 江山系的赞同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是一个晚辈,壮大江山系何乐而不为? 其他人则是看中了张安平做蛋糕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拍处座马屁。 “既然大家都觉得宣传股成立有必要,那就成立一个吧,就挂在总务科名下,股长嘛,就暂时让张世豪暂代。” 戴处长从善如流的宣布。 (12点的一章暂时没写出来……估计得两点才能写完……开了9个小时的车,来晚了。抱歉啊。努力更) 第32章:张安平:我真不想坑党务处啊(上) 张安平拿到了自己的“委任状”。 宣传股股长…… 拿着这份人事科下发的任命文件,张安平找上了自家的上级。 不是在岑庵衍的住处,而是在新民日报的报社中。 报社内,张安平笑吟吟的看着岑庵衍:“我的副股长,你的入职手续我替你办了,你抽空去特务处走一下流程。” 岑庵衍很无语。 好嘛,两个共产党,居然负责了特务处的宣传工作…… 这特娘的算不算本年度的最佳笑话? 岑庵衍收拾心绪,问:“我主要做什么?” “宣传股我就是挂个名,主事的还是你!特务处和新民日报这边协商了一下,以后会将故事汇版面的四分之一留给你,你呢负责招人,成立一个写作小组,专门负责‘悬疑类’故事的创作。起码每个月有一半的期数中要有作品登上去。” 张安平故意干咳几声,然后道:“写作是个很吃灵感的活计,经过几名老成的同僚向处座的申请,你们写作小组可以去档案室查阅各类档案,从档案中寻找写作灵感。”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你们查看的档案必须是两年之前的,且绝对不能向外界泄露——根据档案的创作不在此限制中!另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以后有抓捕行动,你们写作小组也可以派人跟上去采风。” 张安平还真没胡说,让写作小组查阅档案的就是其他中高层——这些人巴不得写作小组翻到自己参与过的各种档案,并以此为原型创作故事呢。 还是张安平向表舅建议,写作小组能翻阅的档案只能限定在两年前。 这是张安平故意打的补丁,原因很简单,自家表舅作为未来的特工之王,怎么可能任由人翻阅档案? 泄密的危险表舅比谁都清楚! 即便他现在同意,未来理清后也可能反悔,并终止这种授权。 可经张安平的补丁之后呢? 表舅肯定不会反悔、阻拦! 岑庵衍听完张安平类似“天方夜谭”的话后,明显一愣。 然后便是狂喜。 说难听点,这简直是将一缸的香油摆在了耗子跟前啊。 虽然将自己比作耗子满是贬义。 但跟好处比起来,这点贬义算个屁啊! 虽然限制的是两年前的档案,但对于地下党来说,两年前的档案能看到的东西可就多的去了——关键是自己有招人的权利,自己招的人去看特务处的隐秘档案,这简直…… 嗨翻天了有木有! 冷静!冷静!冷静! 岑庵衍给自己连说几十个冷静,总算将狂喜按捺了下来。 岑庵衍试探的问:“人……不好招吧?” 潜意思很明显:出主意,该怎么把自己人送进来? “怎么可能有特务处招不到的人?”张安平笑道:“你呢负责圈定人选和请人。能请到的就算了,要是有请不到的,那就把名单给我,我‘想法设法’的将人‘请’来!” 岑庵衍听得很清楚,张安平话中的重点就五个字: “想法设法”和“请”!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 把自己人的名单给我,我用强硬的手段将其拉进来!到时候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和我们产生任何牵连! 岑庵衍秒懂。 两人又扯了一堆“废话”,在旁人看来这是正常的社交,但私下里,两人却用摩斯码完成了隐秘的消息传递。 岑:a移3号点、勿念。(a是尹黎明的代号,3号点则是安全屋的代号——安全屋是张安平提出的,专门安顿己方成员的隐蔽地点。意思是:尹黎明已经转移至三号点,你不用再负责了。) 张:让养伤、恢复后出国。 岑:茶已谈妥,五日后到,自运、勿记!(生产线的事宜已经谈妥,五天后到港口,我方负责运输,不用牵挂了。) 张:明白。 完成情报交流,张安平撂下一份任务大纲后拍屁股走人。 岑庵衍等张安平离开后便拿起计划书观看。 这是一份反间宣传的计划书,大致是通过新民日报向各界宣传如何分辨间谍、举报间谍,并提出了五十块的奖励计划——凡举报成功一名间谍,特务处将以新民日报的名义提供50块法币的现金奖励。 当然,这只是针对日谍——因为反赤终究是不能拿到明面上的活计。 计划书的内容很详细,差不多是才成立的宣传股数月的工作量了。 岑庵衍看着这份完整的计划书,心中感慨: 幸好张安平是自己人,他要是全心全意为特务处效劳,对我党来说恐怕是个不小的麻烦啊! …… 张安平很满意自己目前的状态。 从回国到现在两个来月,自己就完成了在特务处的职业跃迁——股长虽然在后世是个不入流的等级,但在还是处级单位的特务处,勉强算是够到了中层的尾巴。 后年党务处拆分出去成立中统,特务处扩编名至实归的成为军统,自己这个宣传股,起码能扩编成宣传科吧? 自己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科长了! “既然都成科长——错了,重来!” “既然都成股长了,也该大赦天下了!” 张安平自逗自笑的给自己搞了个小怪,回到关王庙后就开始处理上次照相馆事件的尾巴了。 不计算两名党务处的“卧底”,关王庙目前还剩下的7名“可疑分子”。 在张安平的示意下,看守他们的人为其提供了一个门路: 每人交了十块法币的保释金后就能得到释放。 这门路一出,7名饱受折磨的无辜者自然得砸锅卖铁的想办法凑钱。 很快他们就陆续交了保释金得到了释放——免费的学员劳力继续被张安平这个资本家给利用起来,对这7人进行监控。 成果自然是不会有的,但只要拖到总务处不批经费了,这个尾巴也就能彻底的结案了。 这是特务机关的惯例,长时间跟踪后无法取得进展就匆匆结案,以免继续投入经费和人力物力。 这一套张安平特懂。 两个党务处的特务也拿到了这段时间的“入狱补贴”,高高兴兴的回党务处销假了。 陆桥山也该接触他们了——这两倒霉孩子,注定会被党务处怀疑,陆桥山自然会借机完成“策反”,让他们成为特务处在党务处的钉子。 一顿操作处理完手上的全部积攒工作,张安平又兴致满满的投入到教学当中。 又过了数天,张安平履行约定,请警卫股的一众人去了安乐饭店乐呵。 已是股长的张安平有请,警卫股自然卖面子——除了值班的受气包外,全员去了安乐饭店海吃胡喝。 张安平依然没有领导架子,这让警卫股的前同僚们激动不已,这一激动,就不免每个人抢着要敬酒。 姚江杰故意在一旁拿话拿捏,张安平“年轻气盛”,自然不愿意认怂,于是来者不拒——一口菜没吃,几轮酒喝下来,两斤白酒就进了肚子。 然后就吐得昏天黑地,并软成了一滩烂泥。 警卫股的旧日同僚们大胜,作为胜利者,自然要负责将瘫成烂泥的张安平抬回了关王庙。 …… 深夜,“醉”的一塌糊涂的张安平睁眼,清澈的眼神看不见一丝醉意。 将满是酒气的衣服换下,换上了一袭常见的衣服后,他悄然溜出了关王庙。 照相馆事件收尾工作,还差一件才能算真正的完成。 范仁正! 这个地下党的叛徒,现在以党务处特务的身份活的好好的。 吉兴照相馆是s委的秘密交通站,虽然此人叛变后因为张安平的介入没有对地下党造成损失,但此人见过不少s委领导,一旦被他再度看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此人必须死! 虽然岑庵衍告诫张安平不要管,s委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叛徒,但张安平却决定自己亲手解决。 因为在移交过程中,张安平要求党务处派人环绕范仁正布下天罗地网,钓地下党上钩——党务处不需要张安平提醒也会这么做的,但因为“瘟神”的警告,党务处还是提高了保护等级。 张安平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同志去冒险,所以决定由自己锄奸。 大不了事后再度向老岑认错道歉保证呗——这套流程他熟得很! 而今晚宴请警卫股,被灌成烂泥的自己,无疑就是最佳的不在场证明——虽然张安平有九成九的把握确定没人会怀疑自己。 从关王庙出来,张安平贴着墙边快速穿行,很快就到了范正仁居住的小院。 他参与过安保布置,对这里了然于心,很轻易的就避开了党务处不尽责的暗哨,摸到了范正仁的居处。 蹲在外面张安平凝神细听后差点笑出声。 因为范正仁居然躲在床下睡觉! 可惜这样瞒天过海的招数骗不到听力被系统强化过的张安平,他用匕首撬开了窗户,像猫一样无声的翻进屋子,避开了范正仁小心布置的预警陷阱,摸到了床边。 蹲身,捂住范正仁的口鼻,恐怖的气力瞬间就制住了范正仁的挣扎。 范正仁在睡梦中惊醒,窒息感让他本能的挣扎乱蹬,但身子却被张安平牢牢的控制,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张安平却在关键时候松手。 从鬼门溜达了一遭的范正仁求饶:“饶……” 可才说出一个字,剧痛就让他住嘴了。 一柄匕首,在张安平左手的操控下从侧面刺入了范正仁的身体,刺穿了他的脾脏后又搅动起来,范正仁绝望的挣扎,动作慢慢的停止。 在即将停止呼吸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范正仁的瞳孔骤缩。 他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 可惜下一秒,死神就带着他下了地狱。 这是张安平故意为之,死两次是对叛徒的惩罚——如果条件允许,他更想让叛徒尝尝那些让人绝望的刑罚。 为确保万无一失,张安平又扭断了范正仁的脖子,随后才悄然离开了这座小院。 吉兴照相馆所有的首尾,对张安平来说算是彻底结束了。 但对党务处而言,麻烦……又来了。 (哈,这是12点的一章,刚写完……明早7点的一章大概得下午了,补完后估计能恢复正常的更新:晚上12点整一章,早上7点一章。) …… (吃瓜群众甲:这厮更新怎么样? 吃瓜群众乙:凑合吧! 丙:那……赏他几张推荐票? 作者:要!我要!) 第33章:张安平:我真不想坑党务处啊(中) 一大早,觉得250块法币打发了瘟神后日子好过起来的徐处长,才在办公室里坐下,手下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看手下慌张的样子,徐处长面带不悦的训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手下哭丧着脸: “处座,不好了!范正仁死了!” 蹭 徐处长骤然坐起:“你说什么?”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徐处长,这会满脸的狰狞。 范正仁的级别不高,可挡不住他见过的地下党多啊! 他还指望靠范正仁多挖出点地下党一雪前耻呢。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十七个人昼夜不停的守着他,鱼没钓到,饵没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徐处长咬牙切齿的望着手下,像发怒的狮子。 …… 关王庙,张安平宿舍。 李维恭敲了半天门不见有人开门,只得自己推门进入。 才进入,他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熏得他赶紧捂住了鼻子。 走到床前,一滩发臭的呕吐物就吐在床边,而床上的张安平,却呼呼睡的正香。 李维恭无奈,只能边捂着鼻子边摇晃张安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让张安平睁开了眼睛。 “待会处座要过来检查!赶紧起床!” 听到李维恭的话后,张安平没有反应,直到几秒后他才诈尸般突然坐起,紧接着就蹦下床,结果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呕吐物中,张安平摸了摸抬手一看才知道摸到了什么,狼狈的手脚并用爬出了呕吐物范围,一顿噼里啪啦的国粹中冲出房门跑向了洗漱区。 看着张安平狼狈的跑出去,李维恭也赶紧离开臭味熏天的屋子,在屋外呼吸自由后,李维恭忍不住嘀咕:“这小年轻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关王庙大门内,没有上课的老师和一众工作人员正在列队。 张安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匆匆赶来,虽然身上已经清洗了一通甚至换了衣服,但被酒“腌”入味的后果是其他人依然能闻到酒味。 郑耀先看张安平站自己跟前后,不动声色的问:“你小子这是喝了多少酒?” “别提了,昨晚大意了,被警卫股的那帮家伙给坑了,一口没吃,光被灌酒了。”张安平压低声音:“老郑,下次你和徐大哥替我撑场子报仇!老姚这家伙不地道,一堆人坑我一个。” 郑耀先笑着点头。 一旁的徐百川道:“趁处座还没到,赶紧想办法把酒味道驱驱。” “还有?草!”张安平低骂一句,正打算走人,却看到有人吭哧吭哧的跑了进来。 不是表舅派来的人,而是党务处的包图。 因为对方要往里闯,吴敬中赶忙示意警卫将人带走,张安平却连忙迎上去,向吴敬中解释: “吴科长,这是我的线人,应该有重要情报。” 吴敬中这才作罢,示意张安平将人带一边去,不要影响到处座视察。 张安平将包图拉到一边,边走边问:“老包,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干嘛?” “出事了!你让我注意的那个人,昨晚被人杀了!” 张安平的脑袋似是有些不清醒:“谁让人杀——等等,你是说范正仁?” “对!昨晚被人摸进去捅死了,周围保护他的人,直到早上才发现人没了。”包图快速汇报。 张安平跳脚: “卧槽,党务处干什么吃的?重兵保护的对象居然被人捅了!” “马德,不行,我得去看看!” 张安平一脸的愤怒,随后向吴敬中说明了情况,并请假要去现场看看。 吴敬中听到是范正仁死了,心里不由一动——当初党务处把人移交过来,学员这边打死了尹黎明,党务处装腔作势的样子吴敬中到现在都忘不了。 要不是党务处的田湖傻不拉几的撞到了张安平给共党挖的坑里,估计党务处得拿共党之死向特务处狮子大开口。 而现在,叛变的共党的党务处手里死了!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吴敬中立即同意了张安平的请示,并意有所指的道:“世豪,你和郑耀先先过去探探情况,处座过来后我请示请示。” 请示什么? 当然是请示要不要过去借题发挥! 毕竟党务处在照相馆抓捕共党失败后,就将案子移交给了特务处,虽然范正仁后来被党务处又带走了,但特务处是有资格、理由插手的。 人在党务处手里没了,党务处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事能完吗? 张安平听出了吴敬中的言外之意,点头道:“没问题。” 郑耀先自然也没意见——他其实特好奇,地下党是怎么解决掉这个叛徒的。 要知道上线陆汉卿前天才给他任务,让他收集有关范正仁的信息。 他这边还没探清情况,没想到组织上就已经解决了叛徒。 …… 范正仁居住的小院。 一群党务处的特务已经将小院周边团团围住,负责安保的17名特务垂头丧气的站成一排,正在被自己人挨个问询。 而才赶来没多久的徐处长,正在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等着警局的法医。 外面突然传来喧哗的声音。 “怎么回事?”徐处长一脸不悦的问身边的秘书。 秘书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几秒后就一脸古怪的进来了,小跑到徐处长身边,俯身道: “张——瘟神来了!” 徐处长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 他这个党务处的处长才知道消息没多久,特务处的瘟神就来了? 他怒道:“给瘟神报信的人还没揪出来?” 秘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是揪出来的话,瘟神能过来吗? 秘书顿了顿请示:“处座,要不我让人把他挡在外面?” 挡外面? 徐处长意动,随后怒道:“他不过是特务处一个小小的中尉,我用得着躲他吗?让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戴春风是怎么教育晚辈的!” 徐处长当然不在乎张安平。 但问题是他有些迷信啊! 或者说国民政府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上行下效,对迷信这一套挺当回事——自从见到张安平起,顺风顺水的党务处就走了霉运,所以徐处长才讨厌见到张安平。 这不意味着徐处长可以任由张安平放肆! 院外,张安平正在故意和党务处的特务嚷嚷。 “范正仁关系着我手上的案子,他死了我有权利了解情况!” 党务处这边的特务也是无奈,要不是上命,他怎么可能挡瘟神? 可上命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挡人,面对张安平的说辞只能保持我是依命行事的状态。 好在他没挡多久,处座的秘书就匆匆出来示意他放人进去。 特务松了口气,赶紧躲到一边,生怕沾染到霉运。 郑耀先忍笑。 张安平这家伙是真的行,折磨的党务处都怂成这样了! 张安平瞪了眼躲瘟神似的特务后,跨步迈入昨晚光临过的院子,看到院子里大马金刀似的坐着的徐处长后,毕恭毕敬的敬礼: “徐处长好,我是听闻范正仁死了,所以有些失态。” 态度不错,但话里藏针。 徐处长冷哼一声:“戴春风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我党务处的事,你们特务处一个小小的中尉就敢跑来关心?手伸的不短啊!就不怕被人砍断爪子吗?” “主要是范正仁跟我目前处理的案子有关。” “哼!”徐处长冷哼,心道: 就知道会是这套说辞! 他现在万分后悔当初听了田湖的话,把范正仁和共党尹黎明交给了特务处,要是没有听信田湖的话,今天怎么可能让特务处的小鬼上门? 徐处长不再理会张安平。 还是那句话,张安平还是不够资格和他说话,要不是张安平是戴春风的外甥,就冲张安平说的这几句话,徐处长就敢替特务处收拾——可惜说话的人是张安平,上次就在运输大队在那里挂过号了,又是戴春风的外甥,他没法计较。 张安平自然也知道自己分量不足的情况,对此也不生气,看徐处长不搭理自己,便朝郑耀先使了个眼色,郑耀先会意,两人悄悄退了一边,绕道去了党务处严加看守的屋子。 徐处长冷眼看着并未作声,等看到张安平和郑耀先摸进范正仁死掉的屋子后,交代秘书道: “让人看住他们,别让他们破坏现场!” 张安平自然不可能破坏现场。 他进入以后“认真”打量起来,观察一阵后开口说道: “绝对是熟人作案!” “人死在床下,床上布置的被子没有被揭开,说明凶手是直接冲着范正仁所在的床底下来的——只有知道范正仁这个习惯的人才能如此。” “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对,这里有抓痕!” 张安平打量着尸体,疑惑道:“从这个位置捅进去,人会丧失反抗能力,不可能有力气在这里疯狂抓挠——他的指甲缝里有木屑,看颜色应该就是这几道抓痕所致。” “奇怪,为什么有抓痕?” 张安平嘀咕几句后继续观察: “凶手是个左撇子——” 他“模仿凶手”的动作,左手做出了捅刺的动作:“对,只有这样才能造成这种创伤。” 郑耀先很惊奇,没想到张安平居然连这个都懂! 但让郑耀先更在乎的是张安平进来后没多久就做出的断言: 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外加左撇子,这两个特征就足以锁定大致范围了。 郑耀先不由为暗中的同志捏了一把汗——能在没有惊动看守的情况下完成刺杀,为什么不加以破坏还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啊! 暂不提郑耀先的内心波动。 张安平的推断让在场的特务们严肃起来。 他们也是怀疑熟人作案,而熟人的范围极有可能就是负责安保的特务们。 因为法医没来,他们并没有判断出凶手是左撇子,可听到张安平的分析和看到张安平的演示后,他们不由信服。 而恰恰,负责安保的17名特务中,就有一个左撇子。 一名特务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屋子,随后急跑到徐处长前: “处座,瘟神断言是熟人作案,而且凶手还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 徐处长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毫无疑问,他也想到了安保人员中有一个左撇子的事——左撇子本就少,他这个大处长能记下手下的几个左撇子并不是难事。 徐处长瞥了眼屋子,悄声说:“去把他悄悄带走,让人顶在他的位置继续站着。” 这话是对秘书说的,秘书自然明白所谓的“他”不是张安平,而是17名安保中的那个左撇子。 秘书领命,悄然安排了三人抓捕安保特务中的左撇子,随即让人站在被抓者的位置装象。 张安平在屋内检查了好一阵,得出了以下推论: 熟人作案、左撇子。 当然,还有另一个疑问: 范正仁死前的抓痕极其不符合常理。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在确定没有疏漏后他便和郑耀先退了出来。 他俩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做门神。 在打量周围的时候,张安平突然乐了: 站成一列的17名党务处特务中,有一人被换了! 他马上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绝壁是自己的分析起了作用,党务处怕自己把人揪出来,便把倒霉的嫌疑人给替换了。 【啧,你们都这样了,我要是不坑你们一把,我怎么对得起你们的好意?】 第34章:张安平:我真不想坑党务处啊(下) 戴·张安平的表舅·未来的特工之王·徐处长最不想见到的男人·春风——他来了。 小院外围的特务,敢阻挡张安平的进入,但当戴处长从车上下来并大踏步走来后,他们却不敢阻挡。 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戴处长进入,向自家能扛雷的boss汇报一下。 才汇报完毕,戴处长就已经跨入了院内,远远看见对头走来后,徐处长只得起身,用带刺的口吻说道:“你们特务处真是清闲啊,我党务处死一个人,你们特务处都有闲心处理,现在更是连你这位大处长都亲自过来了!” “徐处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死掉的这个人是你们移交给我处的——他怎么死在你们党务处的地头了?”戴处长也不惯着老对头,呛声道:“还是说你们党务处怕我们查出点什么?故意灭口?” 灭你大爷的口! 徐处长大怒,但考虑到两处刚刚缓和的关系,他不想再被特务处针对,强忍着怒气说道: “戴处长,都是为党国效力,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戴处长笑了笑不再怼老对头,毕竟是在老对头的地盘,老对头的手下一大堆,得给他留点面子。 他张目四下打量,看到自家外甥在那挤眉弄眼后,便招手示意张安平过来。 张安平和郑耀先小跑着过来,张安平贴近自家表舅刚要小声汇报,戴处长的神色却阴沉下来:“你喝酒了?” 张安平讪笑道:“应酬,喝的不多。” 戴处长倒是没有继续追问,显然是放过了张安平,一旁的郑耀先悄然撇嘴——老驰名双标了! 张安平赶紧汇报: “范正仁大概是昨晚12点到3点左右被杀的。他躲在床底睡觉,杀手是直接找过去的,没有动床上的东西,可以确定是熟人作案。另外从伤口看,杀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戴处长目光如电的望向张安平:“你怀疑是监守自盗?” “八成是。”张安平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在床底下看到了几道抓痕,从范正仁的指甲缝看,应该是范正仁留下的。但有一点我搞不清楚,杀手的匕首刺入范正仁,他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留下抓痕。” 张安平可不会说,之所以留下抓痕是因为自己故意用枕头差点捂死范正仁——这种悬疑留给法医让法医头疼吧,他就负责制造问题、发现问题。 戴处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笑话”徐处长,而是耐心等耐特务处的法医到场。 这种事还是要听专家的意见。 张安平犹豫了下,将欲言又止的样子表现出来后,果然让戴处长生疑,他瞪了张安平一眼:“有什么话不能给我说?” 张安平这才努了努嘴角,指向罚站的十七名党务处特工: “左起第四个,换人了。” 戴处长何等人精,当然明白张安平这句话的潜意思。 党务处这是将“凶手”拿下了! 怕丢人现眼就故意装糊涂呢! 戴处长笑了笑,径直走向徐处长。 “老徐,你跟我玩暗渡陈仓呢?” 徐处长心中万马奔腾。 没瞒过去! 他没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说道:“是锁定了可疑分子,但到底是不是得等审问结果。” “哼,我看你是想让特务处给你们背锅吧!” 徐处长虽然有此意,但承认自然是不可能的。他缓缓道: “春风兄,你我本是一家,何来背锅之说?” 一家你大爷! 你我真要是一家,那到底是你吞并我还是我吃下你?再说了,真要是一家,上面那位能忍吗? 戴处长笑而不语,把柄我现在有了,你继续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徐处长知道不给个说法是不可能的,便道:“春风兄,案子移交给我吧。” 戴处长当初在照相馆接下这件案子,是因为特务处的人破坏了党务处的抓捕——这件事闹腾起来终究是特务处没理,所以他才要求案子移交给特务处。 当时徐处长还故意矫情了一番。 戴处长不愿意丢脸,装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个中意思两人都是明白的。 现在范正仁死了,照相馆案的线索全没了,谁接手谁挂着——徐处长这番表态,倒是有诚心的。 其实不管党务处还是特务处,悬而未决的案子多的去了。 可这是建立在案子只有自家掌握的情况下,这种案子完全可以忽悠过去——反正知情的都是自家人,卷宗在自己手上,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但这种两家都知道的案子,谁接手就等于谁要背一个“雷”,毕竟这也是一个攻讦的借口。 戴处长继续笑而不语。 就这点诚意?你打发叫花子呢! 徐处长深呼吸。 马勒戈壁的,该死的特务处怎么就这么讨厌? 都怪瘟神! 徐处长恶狠狠的瞪了眼张安平。 张安平一脸无辜,我真不是有心要坑你们的,而是你们……送上门的啊! 徐处长的目光从张安平处收回,真挚的望着戴处长:“春风兄,我手里有一条线索可以赠与你,咱两家自此后两清,如何?” 戴处长来了兴趣:“什么线索?” 徐处长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埋在阎老抠那边的内线获得了一条消息,阎老抠、共产党都在和美国人做一笔生意,不过阎老抠出价没有共产党高,这笔生意可能要落入共产党之手了!” 这话传进张安平耳中后,他浑身一个激灵。 子弹生产线! 地下党目前在生意方面和晋绥军有交集、且和美国人做生意的,只有子弹生产线了。 这个情报居然被党务处获知了! 张安平心生警惕,暗骂道: 绝壁是阎老西那边见买货无望,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党务处,想做得利的渔翁! 草,这些军阀果然没一个好人! 戴处长真来了兴趣,追问:“买的到底是什么?” 徐处长从嘴里挤出五个字: “子弹生产线!” 戴处长一惊:“此话当真?” “你说呢?我本来打算抽调精兵干将来截胡的。” 这其实是扯淡,党务处目前掌握的只有这么点讯息,想要截胡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毕竟买家信息他都不知道,怎么截胡? 接到情报的徐处长一直很为难,这事查吧,纯粹是无头苍蝇,不知道从哪下手。 不查吧,可这毕竟是一条子弹生产线! 没想到这时候特务处居然凑过来了,他索性顺水推舟,将情报交给特务处。 以徐处长多年的经验,这种仅有一条线索的情报,想要挖出来可不容易——特务处有九成的可能会无功而返。 当然,如果特务处能碰到那一成的可能,党务处说什么都得分一杯羹。 “好!”戴处长立即同意:“具体情报呢?” 得到戴处长同意后,徐处长心中大喜,待戴处长追问时,他却双手一摊: “就这些,没了。” 戴处长大怒:“你玩我呢?就这一条线索,怎么查?” 徐处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慢悠悠道:“特务处无所不能,哪有差不到的事?再说了,真要是全掌握了,我会告诉你吗?” “阎老抠那边的内线交给我。” “为了埋进这枚钉子,党务处可是费了很大很大的气力,交给你们党务处的话……”徐处长看着戴处长,慢悠悠道:“也不是不可以。” 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 徐处长开价:“30个人,塞你的训练班里,如何?” “最多10个!” “20个!” “15个!” “成交!”徐处长笑了。 戴处长冷哼一声,朝张安平和郑耀先示意走人。 他虽然冷着脸,但转身过后却恢复了平静——这笔交易谁赔谁赚,还说不准呢! 张安平和郑耀先跟在戴处长身后离开。 两人都是一脸的平静,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要命啊,这重要的事,怎么在阎老西那出问题了啊! 一行人出了院子,戴处长示意张安平和郑耀先上车。 两人上车后,戴处长就问:“刚都听见了?” “听见(到)了。” “都有什么想法?郑耀先你说。”戴处长问。 郑耀先顿了顿,道:“光一条线索的话,想要挖出来不容易,处座,我建议从阎老西那边多下功夫,只要确定了美国商人是谁,我们就能顺藤摸瓜了。” “安平,你觉得呢?” 张安平道:“郑大哥的主意不错,不过我觉得怎么查,主要还是看处座您的态度。” “我的态度?” 张安平像个狗头军师般的说道:“就看处座您是想只抓共党还是只查货物又或者是想人货俱抓!” “只抓共党呢?” “只抓共党或者只查货物,都可以两手并举。一边从山西那边打探具体情报,一边可以让上海区发动帮会力量,即便山西那边没有消息,相信大件进出的话,上海的地头蛇会给我们查到线索。” 戴处长带着考究的口吻反问:“为什么是上海?” “子弹生产线不同于别的货物,能吃下的就那么几家,最安全的方式其实是卖给国民政府,但国民政府这边肯定不会出高价,所以他们才想着卖给军阀或者共党。” “不管卖给哪家,在上海无疑都能找到代言人。” “另外,卖家肯定不会考虑送货问题,他们只负责运抵国内,这种情况下,运到上海对他们来说是最方便的。” 戴处长颔首,认同张安平的分析,又问:“如果我想人货俱抓呢?” 张安平道:“人货俱抓的话,操作起来比较麻烦,我建议放长线钓大鱼。” “放长线钓大鱼?” “从上海运抵共党区域,水陆是唯一办法,且子弹生产线规模不小,这般高价值的物品,共党必然小心翼翼,且会发动沿途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张安平一脸的笑意: “我们届时顺藤摸瓜的话,估计能狠抓一大批共党!” 戴处长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家外甥。 不愧是他的外甥啊,和他一样的雄心勃勃啊! 没错,从徐处长嘴里获知了这条情报后,戴处长就有心狠抓一批共党。 这不像几块金条或者一批枪炮容易隐藏,大件运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能顺藤摸瓜,肯定能破获多条共党的线路。 郑耀先听得心寒,虽然早知道张安平对我党充满了恶意,可从没想过他会这般的狠毒! 张安平说完后就等着表舅将自己拉进抓共党的特别组。 按照特务处的一贯作风,这时候该成立一个特别组负责了。 可没想到的是表舅居然说:“行,我知道了,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说——回关王庙吧。” 居然没将自己直接拉进特别组? 得,这又是表舅的驭下之道! 张安平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想: 党务处啊,别怪我又想坑你们啊,实在是你们非逼得我要坑你们! (没有存稿的日子好难啊……) 第35章:冬藏计划和岑庵衍红了 民国25年(1936年)9月9日。 jswyh调查统计局二处处长戴春风乘坐专车抵达关王庙,在吴敬中、李维恭等特训班实际负责人的陪同下,参观考察了关王庙特训班。 本次考察中,戴处长对特训班各项常规工作进行了真实、全面、深入的了解。 戴处长着重查看了学员的上课环境、就食环境和住宿条件,亲切的和学员代表一一握手,勉励学员们要刻苦学习特工知识,争做未来特工界之栋梁。 期间,戴处长对学员住宿环境做出了指示,要求培训班领导们加强学员住宿环境的改造,让学员们在校期间要有回家的感觉。 最后戴处长和学员们一同在食堂就餐,并告诫: 目前条件艰苦,但培训班领导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利用自身的条件改善学员们的伙食和住宿。 戴处长一行充分肯定了培训班自筹备组建至开课后的成果,并提出了新的期望。 ——以上,都是作者君瞎编乱造的,请勿对号入座。 …… 表舅轻飘飘的来了,又轻飘飘的走了,没有给培训班多批一厘的经费。 更没有对张安平提及加入特别组的事宜。 张安平也不失望,因为他相信一旦特别组成立,有过建言的自己肯定会被表舅弄进去——就如筹建培训班事宜一样,在未成立筹备处之前,自己都被丢过去看大门了。 表舅离开后,培训班又进入了日常状态。 而张安平,却开始根据灵光一闪,制定一个栽赃嫁祸、瞒天过海、一石多鸟、浑水摸鱼的计划。 夜晚,昨夜大醉的张安平早早“睡去”,直接钻入了系统空间。 他开始在系统空间中推演灵光一闪的计划。 【还有三个月就是双12事变,从12月12日一直持续到26日。】 【与其冒险在特务处的“关照”中火中取栗,还不如等三个月后浑水摸鱼完成交易、运输。】 【还可以借机多输送些重要物资!】 张安平的计划就是在此指导思想中完善的。 当然,秉承着贼不走空的“战略思想”,在完善计划的时候,张安平很不客气的将党务处给算计进来了。 无他,实在是这是一个坑党务处最好的机会——党务处在该事件中站队站的有点歪,不像表舅这般站对了位置,到时候再给党务处加点油添点醋,让大队长对其再加几分恶感。 当然,阎老西张安平也不想放过。 这位老抠太过分了,自己舍不得花钱不说,还把情报故意泄露给党务处,妄想渔翁得利。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张安平不义了——不管晋绥军这边是故意泄露还是无意泄露,张安平都当他是存心为之,不仅要给他扣一口黑锅,还要让他吃个闷亏。 反正到时候统一战线形成,最上面也不会拿拥兵自重的阎老西怎么样。 张安平一点点的完善着自己的计划,逐条分析可能存在的漏洞,一直忙碌到天光放晓才终于确定下来。 审视着自己重生以来的首个大计划,张安平露出了苦笑。 老岑那边得骗、特务处得骗、全球贸易那边得骗、晋绥军也得骗、党务处还得骗…… 干脆就叫: 《冬藏》计划吧。 寒冬将至,该为过冬准备了。 …… 次日,张安平明目张胆的去新民报社找岑庵衍接头了。 别打听,打听就是股长找副股长布置工作——谁有意见? 因为张安平卡的是饭点时间,找上岑庵衍后当然得去饭店。 两人找了间私密性极强的饭店,点菜完毕等服务员离开后,岑庵衍就怒道:“是不是你干的?” 张安平干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岑庵衍大怒,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这事是你能插手的吗?你知不知道一旦出一丁点意外,你会完……蛋!” 张安平赶忙给岑庵衍倒杯水:“喝水,喝水,消消气,气大伤身。” 看张安平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岑庵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骂娘终究没骂出口——这还是个孩子。 嗯,自我阿q大法。 足足喝了三口水才压下怒火,岑庵衍问:“什么事?” 张安平神色一肃,道:“子弹生产线的事被晋绥军卖给党务处了,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就是想破坏交易,然后自己接手。” 说罢,他便将昨天党务处徐处长告诉的经过仔细道出。 岑庵衍皱眉,凝神道:“九万五千美元,这可是一笔巨额资金啊,绝对不能出问题。” 他望着张安平:“你有什么主意吗?” “主意有啊,我给那位献策……”张安平将自己对表舅的建言告诉了岑庵衍,听得岑庵衍倒吸冷气。 眼前的这厮是真的歹毒啊,真要是这样执行下去,那沿途所有运输线都得遭殃啊!更是会涉及到无数个地下党组织啊! 岑庵衍咬牙切齿:“你能不能说人话!” 你特么是自己人啊,能不能靠谱点。 张安平正色道:“船还没靠岸,我会让船在南洋先停下,咱们这边先停止和全球贸易的接洽。” “会不会被晋绥军买走?”岑庵衍担心道。 “不会,死抠的阎老西不会为一条二手生产线花这么大代价,有咱们的出价打底,差太多了约克也不会卖!” 张安平自信道:“咱们先等等,阎老西既然背后捅刀,那我们就让他先顶上去——等我进了特别组以后,再根据情况做打算。” 岑庵衍无奈,只能这样了。 这笔交易涉及到的资金数量对地下党来说堪称天价,即便沿途的运输险不受损失,仅仅是货物的损失也是地下党承受不起的。 张安平看着发愁的岑庵衍有些愧疚,自己这么欺骗上线是不是有些太不道德了? 但随后他就将道德二字撇开,说道:“我打算坑一把阎老西。” “你想做什么?” “还是生产线。我可以整一条德国的手榴弹生产线做饵,只要他上钩,我就半路劫了它!” “来而不往非礼也,阎老西敢坑我们,那说什么我也得坑他一把!” 张安平咬牙切齿,要不是晋绥军捣乱,哪能让党务处嗅到味道继而逼得自己熬夜做计划? 既然这样,那就让阎老西给特务处做一波贡献! 岑庵衍无语,这小子的报复心是不是太强了! 岑庵衍虽然意动,但却提出反对意见:“咱们不适合动手。” “特务处可以动手,东西就留给特务处,未来用得上。”张安平没说的太清楚,岑庵衍一听是让特务处动手,便没有继续反对。 毕竟这既是特务处的黑材料,也能出一口恶气。 两人又说了些没用的废话,等服务员上完菜后,张安平道:“我又挣了点小钱,我打算把盈利全换成各种药品,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时间能搞定,到时候你得让组织上想法设法将这批药品运回去。” “大概有多少?” “六万美元。” “多少?”岑庵衍被吓到了。 张安平为组织提供的援助,是六万多美元的数倍,可他记得清楚,上次张安平才说自己手头紧张——怎么一转眼就又赚了这么多? 钱难道真的这么好赚? 张安平知道岑庵衍听清楚了,所以笑着没有说话。 岑庵衍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安平,许久:“要不你别在特务处呆了,你赚钱的能力太恐怖了。” 张安平耸肩:“钱生钱本来就容易,其次,我赚的是小头,大头在别人手上。” 他没有细说赚钱的路子,因为手段比较阴暗——虽然二战还没开幕,但嗅觉敏锐的商人已经闻到了火药味,张安平做的就是带他们到处贩卖焦虑,然后贩卖武器。 岑庵衍有种扇张安平一耳光的冲动。 钱生钱本来就容易? 你赚的还是小头? 那你告诉我大头是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才止住了暴揍逼王的冲动:“我会汇报的。” 说完后,两人进入“正事”环节。 所谓的正事自然是特务处的事,张安平又拿出一份企划书,告诉岑庵衍道:“这是未来一段时间的宣传方案,着重宣传反间。东亚同文书院是时候提一提了,别让这帮家伙没完没了的刺探。” 岑庵衍看着这厚厚的企划书,苦笑道:“我现在已经够亮眼了,这两天经常受到邀约。” 他被邀约的原因不是因为是特务处宣传股副股长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负责的反间宣传引起了复兴社某位大佬的兴趣,受邀参加了一次宴会后就突然火了。 但自家事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能在反间宣传方面大火,主要是张安平的策划书起了作用,自己就是工具人。 现在又开启第二波宣传,搞不好新民日报马上就得换他当家了…… 张安平偷笑,自己不就是怕在新闻领域出名才把老岑推出来的嘛! 他只能安慰:“没事,你名气越大好处越多。” 岑庵衍无语,这确实是他的软肋。 张安平又掏出一本自制的书,只有巴掌大,区区百来页:“喏,这本是反间宣传书,用你的名义印刷,以后会向军队和政府官员推广。” 岑庵衍好奇接过,翻了几页后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这本书是以小人书(漫画)形式进行反间宣传的,将日谍种种刺探的方式都以小人书的形式展现。 张安平之所以画这本小人书,主要是因为国民政府的官员反间意识之淡薄——最出名的川岛芳子,一招美人计从重庆政府高官处获得了多少情报? 这帮国民政府高官,给自己口袋里捞钱那是门门精通,可反间意识之淡薄,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我觉得这书印刷后,我可能会更红。”岑庵衍合起小人书后建议道:“我觉得还是以你的名义印刷吧。” 张安平拒绝:“我的老本行可不是这个,曝光度高了对我没好处,老岑,受累!” 岑庵衍知道这是张安平的托词,可恰恰这又是自己的软肋——他的软肋无疑就是张安平的安全。 他只能将小人书收下,又带着不甘道:“你的老本行也不是当特务。” 很明显,他还是想把张安平从特务处捞出来,让张安平专心赚钱。 对此张安平继续保持一贯的做派:虚心受教,坚决不改。 第36章:风起 九月的上中两旬过的是古井无波,张安平每天的任务就是上课、上课再上课,偶尔回家会被母亲王春莲催婚——没错,才20岁的张安平现在就被老娘天天催婚了,吓得张安平每次回家都要用各种话堵老娘的嘴,生怕老娘没完没了的催婚。 他告诉自己再坚持一年多,等特务处正式成为军统表舅颁布家规后日子就好过了。 但可惜的是他还没等来家规颁布,表舅就“刺”了他一刀。 …… 9月22日,张安平被自家表舅一个电话招到了鸡鹅巷53号。 家宴结束后,被表舅唤到了书房,见面就交给张安平一份档案。 张安平接过一看,顿时呆滞。 曾墨怡,女,19岁,民国25年6月毕业于浙江警官学校电讯班,现任职于本部电讯科一室。 看着档案上年轻的照片,张安平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一句血淋淋的话: 送你上路的是你的同志,请你不要恨他…… 仅仅呆滞了两秒,张安平就回过神了,撇嘴道:“表舅,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能叛变投靠我老娘啊!” 表舅大怒:“混小子,说什么呢!” “我错了——您可是堂堂特务处的处长,国民革命军上校啊!你不能干这种媒婆才干的事吧?”张安平可怜巴巴道:“您这可是公权私用!” “放屁!”表舅瞪着张安平:“少给我嬉皮笑脸!” “是!”张安平立正。 “从明天起,你和她假扮夫妻,过几天去上海。” “去上海?不去!我这边授课正关键呢!”张安平一脸不情愿的坐在椅子上:“是不是上次我给你建言顺藤摸瓜抓共党的事?这事你让别人干,我好好带我的学生,等他们毕业了我也就算是有嫡系的人了,到时候再干活!” 估计张安平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在未来的特工之王跟前表示自己要培养嫡系的主了。 换做其他人,估计小命都不保了。 但张安平明显不可能,表舅板着脸:“你还是不是军人了?上峰的命令是你想讨价还价就能讨价还价的吗?还培养嫡系?你是不是想坐我的位子?” 张安平垂头丧气:“卑职不敢。” “别废话!好好看看人姑娘的资料,明天和人见个面!具体的任务过几天我再交代你。” “处座,这活是个慢活啊,没那么容易就解决。”张安平涎着脸说:“我推荐郑耀先去,他比我合适。” 表舅瞪着张安平不说话。 张安平无奈,只好认命的点头,垂头丧气的离开,走到门口却听到表舅喊道: “回来!” 张安平大喜: “处座您改主意了?表舅英明!” “档案拿上,明天还给本部档案科,顺便见见人家姑娘!” 张安平泄气,拿上档案走人。 离开鸡鹅巷后,张安平收起自己的伪装,将拎在手里的档案紧紧抱在怀里。 档案真的很轻。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安平仔细回想着在鸡鹅巷53号时候和表舅的交谈。 【曾墨怡不可能暴露,让她和我搭档,应该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让我和曾墨怡装作夫妻去上海,仅仅是为了子弹生产线的事吗?】 这一路上,张安平想了很多很多。 …… 次日。 张安平正常下课后,在办公室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陈默群,特务处上海区站长! 此时陈默群正在跟徐百川和郑耀先叙旧,看到张安平进来后,陈默群第一时间朝徐百川投去询问的神色。 徐百川点头,示意就是这位爷。 随后徐百川出声:“世豪老弟,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区站长陈默群——默群老弟,这位就是咱们特训班的发起人,从美国回来的高材生、前不久破坏了日谍案的张世豪,现任宣传股股长。” 张安平笑吟吟道:“别股长不股长了,我就是一穷教书的——陈站长,久仰久仰。” “张老弟,这话应该轮到我说,对你我可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了!”陈默群很风趣,态度也很平易近人。 张安平习惯打蛇上棍,幽默的和陈默群交流起来,扯了一阵没用的废话后,徐百川打断两人的废话,道: “世豪老弟,陈站长这次来,是为了招几名学员,你对咱们特训班的学员熟悉,有没有人选给陈站长推荐?” “现在就要?有点早了啊!”张安平犹豫道:“才开课月余,学员们培训还没结束呢。” 陈默群笑道:“世豪老弟,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我可是看过他们的成绩,有几个人可比我们洪公祠培训班毕业成绩都优秀。” “老哥,你就别打趣小弟了!”张安平的客套在陈默群看来就是打心底里的傲气——这时候不该贬低学员抬高洪公祠培训班的含金量吗? 陈默群没有搭话,只是含笑看着张安平。 “这样吧,档案给你,人员你挑,不过隔段时间你得放他们回来补习一段时间。” “行!世豪老弟你得多照顾照顾老哥,学员毕业后,记得给老哥多挑点苗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 张安平和陈默群又寒暄了一阵,然后亲自去了档案室,给陈默群挑选学员档案。 余则成、陈明、齐思远、宫恕、赵简之、宋孝安、孙大浦、李泊涵、陆桥山、李崖…… 一份份档案被张安平挑选出来,等到明诚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的就将档案略过——陈默群终究是要叛变的,要是让他接触到明诚,未来明家三兄弟可就不好办了。 轮到林楠笙和左秋明档案的时候,张安平犹豫了下,将林楠笙的档案放下,却将左秋明的档案略过。 至于他偏心的学生许忠义,还是不要放了,这惨不忍睹的成绩,拿出去也是丢人现眼。 一共21名学员的档案,张安平再次审视一番后,扣下了李伯涵。 这厮还是让他好好对付日本人吧,不能让他祸祸地下党。 抱着20份档案,张安平再次回到办公室,将其交给了依旧耐心等待的陈默群。 “陈老哥,这可是这次培训班里最拔尖的一批学员了,我这心疼啊!”张安平略带夸张的说道。 “我瞅瞅。” 徐百川接过档案扫了起来,看完后笑道:“老陈,世豪老弟这次还真是下血本了!” “多谢世豪老弟了!今晚安乐饭店?”陈默群诚挚邀请。 “别,我听见安乐饭店就头疼——”张安平下意识抱头的动作让徐百川和郑耀先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很明显,二人是想起了张安平“孤胆英雄”的事迹——敢单枪匹马对饮警卫股所有人,常山赵子龙不过如此吧? 陈默群专心看起了档案,挑来选去,最终就七份档案抽了出来。 张安平接过一看,心道:这厮还真会选人! 林楠笙、宫恕、余则成、齐思远、陆桥山、李崖以及姜思安。 前六人要么主角要么配角,反正能有名字的没一个好相与的,最后一个姜思安,则是张安平一手培养起来的。 吃小灶最多的是许忠义,接下来就是姜思安。 相比许忠义的全方位小灶,姜思安只吃日语小灶——基本上每两天就要被张安平补习四个小时日语。 张安平故意道:“姜思安我有点舍不得——陈站长,他就拿掉吧。” “世豪老弟,你这就不地道了。”陈默群反而将姜思安的档案拿到了手中。 张安平无奈苦笑:“既然陈老哥这般说,那我就忍痛割爱了。” 陈默群邀请道:“我得去考量考量这些学员了,张老弟有兴趣一起去吗?” 张安平拒绝:“含辛茹苦培训的学员,被你陈老哥这般收割了,你说我能去看吗?百川老哥,郑老哥,你们去吧,我做做教案,等下去趟本部。” 陈默群也不客套,在徐百川和郑耀先的陪同下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张安平目露深思。 上海,越来越有意思了。 …… 洪公祠1号。 一身中山装的张安平再度踏足。 到档案科将曾墨怡的档案交还后,他径直来到了电讯科。 电讯科一室的主任是位姜姓女性,也是江山县人,见到张安平后很是热情,张安平也是嘴甜,左一个姜姐右一个姜姐,倒是让其娇笑不止。 “世豪,你就别逗你姜姐了,说说你来我电讯科什么事?你可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姜姐,我说我是看你来的你信吗?” “你说我信不信?” “好吧,我老实交代,我首先是来看姜姐你的,其次呢,是为了找人。” “就知道你这家伙没安好心,给姐说说你找谁!”姜科长一脸八卦。 “曾墨怡。” “呀,你小子行啊!直接朝我们我们电讯科的一枝花下手了!”姜姐笑嘻嘻的打趣,张安平刚要叫屈,看到曾墨怡出来,便撂下姜姐,快步朝曾墨怡走去。 姜毅颖看到这一幕,撇嘴:“这臭小子!” 从电讯科出来的曾墨怡也看到了张安平。 一直以伪装面目示人的张安平,看上去二十七八,外貌看上去很平凡,属于那种丢人海中找不出来的类型。 尽管做好了和其搭档的准备,可见到真人,曾墨怡还是生出了紧张、惶恐和不安。 张安平看出了眼前这个还显稚嫩的同志的不安,微笑着走近,保持七十厘米的安全距离,微笑着打招呼:“墨怡,你终于下班了——走,位置我订好了,吃饭去。” 曾墨怡不知道怎么回复,顿了顿才说:“嗯。” 姜毅颖识趣的走开,见周围无人后,曾墨怡总算能舒口气了,看着张安平,她低语:“张股长,您好。” 张安平道:“喊我世豪就行。好了,咱们先走吧,吃个饭相互了解下。” 曾墨怡点头同意,但刚刚安定的内心,又生出些许的惶恐。 两人保持着最低的安全距离,从电讯科离开。 楼上,戴处长透过窗户望着大门,看到自家外甥和曾墨怡出来后,露出一抹笑意。 自家外甥虽然嘴上抗拒,但对命令的执行终究没有打过折扣! 张安平的身影渐渐在戴处长的视线中消失,他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起来。 许久后,他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上海!” 第37章:交给张安平,放心 张安平带着曾墨怡来到了太平路的一间西餐厅。 进入西餐厅前,张安平杵在西餐厅的招牌下,望着【西方味道】四个字,呆站了了半分钟。 曾墨怡不知何意,只好傻乎乎的陪站。 “进去吧。”张安平回过神,又带上笑意,绅士般的做出请进的手势,曾墨怡略带约束的跨步进入。 点完餐,张安平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曾墨怡的脸上,出神了许久。 他脑海中全是风筝中开局的回忆: 在特务急匆匆的脚步中,她将名单贴在了换气扇的扇叶上,又用最后的时间点燃了报纸,在屋内制造了大量的烟雾。 镜头一转,之前还略有些惊慌的她,便惨叫着出现在了军统的刑讯室中。 从始至终,她没有几句台词,但枪响之后,却那么的刻骨铭心。 面对张安平失神的目光,曾墨怡起初略有惶恐,但渐渐她发现,张安平的目光中没有欣赏、炽热以及经常能见到的贪婪,有的只是莫名的哀伤和怜惜。 这让她万分不解,最后只能强作镇定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么望着一位女性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曾墨怡的声音让张安平回神。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张安平,立刻口花花道:“抱歉,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 曾墨怡好奇:“什么成语?” 张安平做抓耳挠腮状,故意道:“叫什么秀来着?怎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这个脑子!” “秀色可餐吧?”曾墨怡说完才反应过来,顿时又羞又怒,本能的瞪向张安平。 就在她将张安平打入登徒子之流时,张安平却一本正经道:“有没有可能是秀外慧中?” 同样是夸人的成语,后者明显就比前者更友善。 但曾墨怡知道这是张安平故意的,虽然经此解释后不怎么生气了,但还是恼火说:“张股长,请您自重。” “我就140斤左右,不算重。” 虽然是答非所问,但有趣的回答却让佯装恼火曾墨怡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破功之后她再也装不出恼火,只好道:“张股长,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嫌?” 张安平委屈吧啦的道:“我是看你紧张。” 曾墨怡犟道:“谁紧张了?” “好好好,是我紧张了,是我错了。”张安平马上揽锅。 “这还差不多。”曾墨怡得意,随即却猛然发现,短短几句话,对方就让自己放下了该有的警觉露出了本性。 她本能的升起戒意,可却难以保持最初的戒备心态。 张安平看火候差不多了,便道:“刚和你开玩笑的,别介意——处座让咱们假扮恋人,未来一段时间,如有得罪,请多海涵。” “我是第一次出外勤,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张股长见谅。” 两人一本正经的说完后,不知为何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显然,还是刚才的气氛好点。 “你也别喊我张股长了,叫我世豪就行,我喊你墨怡,没问题吧?” “世……豪?”曾墨怡第一声喊得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习惯了。 一顿饭吃完,两人从陌生人变成了相熟的朋友——但距离恋人的要求还是差了很多,张安平见状便邀请曾墨怡看了场电影。 电影看完,看时间还“早”,曾墨怡主动提出在太平路逛一逛。 张安平自然没意见,于是两人自觉地破掉了70厘米的安全距离,并肩在街上闲逛起来。 九一八那年魂穿这个时代,张安平还真没悠哉的逛过这个时代的街,此时和曾墨怡并肩而行,他难得的感受到了放松。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战友吧。 好巧不巧的是,在逛街途中,张安平巧遇到了自家老娘。 他伪装后的面貌,老娘是知道的,所以才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二儿子”。 王春莲看到儿子居然在和女性朋友逛街,激动的好悬跳起来,因为她一直说儿子要是保持这幅鬼样子,能找到媳妇才有鬼呢!但为了不打扰二字,她愣是没吭声,可终究是好奇心作祟,她居然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想看看两人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面对老娘这拙劣的跟踪,张安平想装个没事人都难,最后不得已故意带着曾墨怡和老娘碰了三次面。 王春莲暗骂儿子就是个白眼狼,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放弃了跟踪——至于曾墨怡,她全程根本没注意到异样。 【果然还是很稚嫩啊!】 张安平在心里感慨间,居然生出了把曾墨怡塞进特训班培训一段时间的冲动。 接下来的三天里,每天下班张安平总是如约抵达本部,接上曾墨怡后和其吃饭看电影逛街。 经过四天的接触,两人终于能像夫妻那样在街上悠然闲逛了。 …… 第五天,张安平结束授课后惯例前往本部,但到了门口,却被警卫挡住: “张股长,处座让您过来后直接去他办公室。” 张安平一凛。 终于要去上海了吗? 他调整心绪,告诉警卫:“曾墨怡要是出来的话让她等我一会。” “好嘞。”警卫会心一笑。 张安平抛给警卫一包烟,随即跨入了本部大门。 处长办公室。 张安平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入。 表舅此时正拿着几份档案观看,张安平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特训班学员的档案——应该是他交给陈默群的档案。 看到张安平无精打采的坐沙发上,连水都没给自己倒,表舅冷哼一声,道:“知道找你什么事吗?” “打发我去上海呗。” 表舅看张安平疲懒的样子,怒道:“你还像个军人吗?” 张安平立马坐正,一副我就是标兵的模样。 表舅无奈,这厮要是不满意了,非得用各种方式让你知道他很不高兴——刚来时候挺懂事,怎么现在成老油条了? 他索性不看张安平,自顾自道:“上海区最近几年,在反共方面几乎没什么成果,前不久抓捕一个共党交通员,明明只有小范围几人知道,但抓捕时候却依然被地方从容不迫的逃了。” “你说为什么?” 面对表舅的反问,张安平想都不想的回答:“内鬼呗。连续几年反共没有成果,傻子都知道是有内鬼!” “几天前,稽查处在首都车站发现了一个可疑对象,抓了以后盘查,确认对方是从上海区手里逃跑的共党交通员。” “这几天上海区陈默群过来,向我要人,说这条线他们跟了很长时间了。安平,你觉得我该把人给他吗?” 张安平心中凛然。 一名交通员被捕,如果不能快速切断对方知道的线路,一旦变节会造成严重的损失——这名被捕的我党交通员既然是从上海区手中跑掉的,必然是被安排撤离的。 因为已经安排了对方撤离,我党是不会撤离对方知道的线路,现在对方被捕,一旦变节必然会被顺藤摸瓜将其知道的上下两条线悉数破坏。 这份情报很重要! 张安平内心急迫,但面上却一脸鄙夷道:“跟了好长时间了还被对方从眼皮子底下跑掉,明知有内鬼这么长时间却挖不出来,交给他们估计没什么鸟用。” “等等,表舅,你不会是想让我接手吧?” 表舅不理会张安平的反问,而是问道:“让你接手你打算怎么做?” “我觉得该让上海区接手。上海区不是有内鬼吗?这可是个不错的饵,让他们借机调查内鬼呗!我接手算什么事?上海区那边保不准还以为对他们不信任要整幺蛾子呢。”张安平改变口风,一副不想接手麻烦事的样子。 表舅被张安平这番话气笑了。 “如果上海区揪不出内鬼呢?” 张安平无语的望着天花板。 “你当初回国时候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要给我帮忙吗?这就是你帮忙的态度?一个培训班就舍不得了?” “表舅,不是我舍不得!实话跟您说吧,想干事呢就得有得力的手下,我窝在培训班不就是想培养一群能干事的得力手下吗?您好歹给我点时间让我搞一个可靠的班底啊!” 张安平大倒苦水:“培训班有两个体系,一个回训体系,一个培训体系。回训体系的那帮行动队员,按说都是老鸟了,不至于啥都不懂吧?嘿,结果身上毛病一大堆,一个个都跟我一样,干啥都是虚心受教,坚决不改!” “你让我带这样的兵去抓共党、办日谍?您放心,我可放不下心!” “培训体系的新人,虽然才培训了一个多月,但他们才像专业情报人员,等他们毕业了,稍微历练下就是精英!” “您说说,这两种悬殊的差距下,我脑子进水了去带一帮老油条啊?” 表舅无语,你总算是说实话了啊! 可老子的特务处,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差劲吗? 他干咳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吞了南昌行营秘书处调查科才壮大的,这帮回训的老油条大都是调查科的老人,业务能力确实差点。” “其他人可不见得是这样。” 张安平哼哼唧唧的不语,一副我信不过他们的样子。 表舅也是无语。 张安平的这种感慨他也有——早起的密查组到初期的特务处,那时候虽然人少,可要查什么非常有效率,现在特务处壮大了,反而办事没效率。 最丢人的是让日谍都堵门拍照了,居然没几个人察觉! “这样吧,你组建一个特别组,成员你随意挑,去上海以后直接对本部负责,如何?” 戴处长其实早看出来了,自家这个外甥就不喜欢在别人手下干活。 瞧瞧他在筹备处干活时候,再对比授课时候的废寝忘食,就知道这小子干活和干活之间的态度差距了。 张安平还是不激动:“谁当组长?处座,您可得配个老成些的前辈。” “让徐百川暂代组长吧,嗯,他现在负责培训班的事务,暂时去不了上海,你暂时全权负责上海特别组的事务,如何?” 张安平难掩激动,一扫疲懒之态,声音洪亮的道: “是!” 表舅无语的摇头,果然,这小子就是想自个做主。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从张安平进入特务处以来,他就一直观察着张安平。 能静心当门卫,还能当门卫期间发现偷拍的日谍,筹建培训班期间工作也尽职,培训班开启后授课更是废寝忘食,期间还帮了自己几个大忙,更关键的是能顶住刑讯,且在处理吉兴照相馆事件中做到滴水不漏。 嗯,吉兴照相馆虽然没有扩大战果,但卷宗张安平确实处理的滴水不漏。 唯一的缺点是在自己跟前越来越没个属下的样子了——不过这也是自己惯出来的,谁让这小子是他的外甥呢? 当初他在上海落难,表妹夫一家收留他后,他经常和张安平挤在一起睡觉,要是生分了,他反而不喜呢。 总之,本是自己人,办事又可靠、靠谱,人缘还好,不飞扬跋扈,考察两月有余,是时候给外甥加担子了。 这才有让张安平独掌一个特别组的决定。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上海区最近几年来,反共的表现让戴处长非常不满。 近四年来,上海区抓获的共党数量极其有限,重要人物更是一个都没有抓到,尽管上海区一直尽心尽力,现在更是坦言怀疑站内高层有内鬼。 戴处长相信上海区有“鬼”,但他更怀疑上海区的“鬼”不止一个,否则无法解释四年来在反共方面会一无所获! 所以戴处长打算好好查查上海区。 直接派人去上海区容易引发上海区的抵触不说,还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未必能查出什么来。 思来想去,他决定派张安平。 首先,张安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其次,外甥的能力不比特务处的老人差,他过去又不受上海区的干扰,置身局外反而更容易看清楚,最后,外甥需要上位,没有什么比直接出外勤干出成绩来得方便。 最重要的一点,子弹生产线的事,如果要查,他真不放心干啥啥不行要经费第一名的上海区,外甥反共态度坚决,这事交给他,放心。 (哈哈哈哈,明天终于能定时发布了,重复下我的阴间更新时间:晚上12点一章,早上7点一章,嗯,两章不少于七千字。7月25发书到现在,13w字了,赏点各种票票呗。) (再加一句,给主角配角比下心呗,比心到2000,加更1章,应该不难吧!) 第38章:关于特别组的架构 从表舅办公室出来,张安平自带满面春风。 秘书见状便知道这位爷经过两月的考察后,终于要起飞了,很识趣的上前道:“恭喜张股长。” 张安平笑吟吟的收下恭喜,顺便邀请秘书吃饭,秘书拒绝,但接过了张安平递过来的香烟。 他和张安平一样不抽烟,但收烟本身就代表某种意味。 两人会心一笑。 张安平又闲扯了几句后转身离开,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大楼中好像看不见几位大佬,但此时张安平要离开,却时不时的碰到大佬,明明几步就能下楼,可他愣是因为各种打招呼和勉励,墨迹了足足十几分钟。 最磨叽的当属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毛仁凤,这位本是老乡,又和表舅同辈,还是秘书室主任,他非拉着张安平嘘寒问暖,张安平只能赔笑应付,最后没招,便挤眉弄眼说: “毛叔,我得走了,墨怡还在外面等我。” “你小子艳福不浅呐!”毛仁凤酸溜溜的话让张安平偷笑,丫38岁的老光棍继续耗着吧,过几年你的“局长夫人”就来了…… 【话说成大事者好像对原配都挺狠啊,古代不知道,民国这边的婚姻观让人目瞪口呆。算了,现代也是这样,此处就不要评论了。】 …… 张安平当晚和曾墨怡逛到八点多就早早结束了“约会”。 这方面两人都很默契——张安平要找“手下”岑庵衍交代日后的工作,曾墨怡也要做准备去上海…… 九点不到,张安平就来到了岑庵衍新搬的院子。 见面后,张安平就向岑庵衍示警:“有个从上海撤下来的交通员在南京被捕了,他应该全撂了!目前人在稽查处关着,赶紧通知组织,让组织查清楚被捕者的身份。” 岑庵衍大吃一惊,立即回屋拿上帽子和围巾后带着张安平离家。 他带着张安平去了太平路的一家饭店,让张安平在饭店内等待,自己则以买书为名去了对面的书店。 很明显,这个书店是个紧急联络点。 交通员被捕事大,岑庵衍也顾不得保密原则了。 当然,这也和张安平本身的级别有关——还是那句话,岑庵衍自己的命可以为了张安平随时牺牲,一个紧急联络点让张安平知道了又何妨? 总不能像风筝同志一样,上线死后直接失联吧? 张安平定了一个私密包厢,等岑庵衍回来后,道:“我要去上海了。会组建一个受本部直属的特别组,由我全权负责。” 张安平上次就说过自己向表舅建言顺藤摸瓜抓共党的计划,并猜测自己可能会被派去上海进特别组。 但岑庵衍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特别组会是张安平负责组建并主事。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有张安平组建特别组并负责追查子弹生产线,特务处这辈子别想祸祸了。 岑庵衍深呼吸一口气,道:“安平,去了上海以后,做事不要任性,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相比你的安全,子弹生产线都可以舍弃,明白吗?” “明白。”张安平又是这幅虚心受教的态度。 岑庵衍恼火,你丫每次虚心受教,可你倒是坚决改正啊! 算了,不生气,不生气,钱姐说得对,这小子猴精,晓得分寸,不生气,不生气。 深呼吸几口气后,岑庵衍道:“你去上海,我和你的联系就得切断了。组织上会为你找一个新的联络人,你以后直接向钱姐负责,钱姐就是你的上线,明白吗?” “好。” 张安平没有矫情到一定要让岑庵衍做自己上线。 老岑的“事业”如今进展不错,现在是有名的黑赤份子、反间第一人,让他放弃事业跟随自己是浪费。 “还有一点你一定要牢记,你是一个潜伏的钉子,不是刀子!组织上不允许你暴露的时候,哪怕是向自己的同志挥下屠刀,你也坚决不能暴露!绝对不能为了救援同志暴露自己,明白吗?” “记下这十六个字:隐蔽精干、长期潜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岑庵衍紧紧抓着张安平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十六个字。 张安平闻言呆滞。 他不由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的郑耀先。 为了这十六个字,他的女友程真儿死在了他面前; 他亲自监刑杀死了窃取了名单的曾墨怡; 上线陆汉卿当着他的面撞死在了宫恕的竹签上。 为了这十六个字,女儿的一生他没有参与教育; 为他卖命的兄弟,一个个死在他面前; 和他纠缠不清却爱他至深的林桃,为他毁容自杀; 为…… 许久,张安平重重的点头,无声的表达了自己记下的决心。 岑庵衍收拾心绪,道:“组织上为你准备了三名联络员,谁合适你自己决定,他们分别是……” 岑庵衍压低声音:“顾雨菲、曾墨怡、李崖。” 前两个名字并没有让张安平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二人的身份,但第三个名字说出来以后,张安平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李崖是谁? 代号佛龛的军统特工,是打入我党的内线啊! 关键是这厮还混入了二保小当教员了。 他原以为李崖是后期打入我党的,可从岑庵衍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惊了——敢情这货早就打入我党了? 还被我党送进了特训班当双面间谍啊! 岑庵衍并没有注意到张安平的异样,反而在交代和三人接头的暗号:“接头暗号是: 今天的天色不错,估计不会有雨、特别是大雨了吧。 他的回答是:今早看到朝霞了,我记得老人们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见朝霞肯定有大雨。 你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后半句应该是有雨山带帽,无雨半山腰吧?不过我觉得这话未必准。 对方会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肯定不会错的。 你要说:这可不怎么科学,气象还是要听空军的侦测。 对方的接口是:要不咱们赌一赌,谁赢了谁请客吃饭。” 张安平此时已经恢复过来,表示自己记下了,岑庵衍不放心,像个喋喋不休的老父亲似的,要张安平重复一次,张安平一字不漏的重复后他才放心。 张安平再三思索没有提及李崖的事。 主要是现在说不好圆过去,理由很简单——你既然知道李崖是双面间谍,为什么要等老岑说出来以后你才说? 但李崖不能留! 这厮是个祸害! …… 与此同时,曾墨怡也见到了自己的上线。 她将张世豪组建特别组即将前往上海的事告诉了上线,并说自己也将以张世豪夫人的身份一同前往。 上线闻言恍然,难怪组织上让自己撤往苏区,并将新的联络暗号交给曾墨怡。 他道:“你一旦去上海,我将不再担任你的上线,我这里有一套联络暗号,以后会有人找你对接,暗号对上以后,他将会是你的上线。” 曾墨怡闻言有些悲伤,自己就是被眼前这人发展成为中共党员的,现在他却要和自己断联系了。 但上线已经说起了接头暗号,她赶忙收敛心神,将暗号反复背诵下来。 一直到确定牢牢记下,曾墨怡才道:“老白同志,我上次建议的策反张世豪的事,组织上是怎么说的?” 上线正色道:“这是我要给你交代的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记好了!张世豪这个人,16岁时候就有过举报我党同志的事,现在更是对我党充满了恶意,前不久在特训班,指使学员将我党同志活活打死!这是一个冥顽不灵的顽固分子!知道了吗?” 曾墨怡神色一肃:“我记下了。” …… 张安平给岑庵衍又留下了两份凡间宣传策划书,并留下了三部反间小说大纲,这才结束了和岑庵衍的会面。 从饭店出来,在分道的路口,两人不由顿住,久视无语。 从今往后,两人再无上下线瓜葛,以后相见,互不打听。 岑庵衍最先道出:“保重。” “岑老师,保重——”张安平拱手,看岑庵衍转身走后,他突然喊道: “那次,是我故意的。” 岑庵衍脚步顿了顿,最终没有转身,而是加快了脚步快速离开。 他用张安平听不到的声音笑骂: “小兔崽子!” 告别了岑庵衍,张安平转身向关王庙走去。 路上,他边走边思索着对付李崖的办法——没想到啊没想到,负责在特务处专门钉钉子的自己,居然差点被钉子钻到身边了。 幸好他看过…… 张安平很生气。 自己玩鹰的行家,居然被小雀雀差点啄瞎了! 这简直是对自己职业能力的挑衅! 亏我还能在系统的狼人杀中坚持两圈呢。 愤怒过后,张安平开始思索对付李崖的方法。 让组织切断和李崖的联系反倒是简单,过几天可以借口表舅透露而坐实李崖的身份,但就这么对付一个卧底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思索一阵,张安平有了初步的计划,他暗暗发狠道: 敢在我眼皮底下玩碟中谍,不把你玩出翔我对得起系统吗? 将李崖的事放在一边,张安平思索起了特别组的人选问题。 “夫人”曾墨怡肯定是要带的,店小二许忠义不能少,这家伙关系着自己在未来的布局,肯定不能少。 明诚? 算了,这是明楼的助手,这家伙比自己的处境更麻烦,未来三重身份,把精心培养的明诚留给他继续做助手吧。 顾雨菲肯定要带走,她和曾墨怡两个人就是两部电台。 左秋明,虽然成绩不在第一梯队,但要不是未来的一帮主角配角齐聚,他肯定是拔尖的,带上。 等等——张安平一愣,得挑点国军的人,要不然上海特别组就变成中共上海特别组了。 那就把李伯涵带上,这家伙是个能人,唯一做的不好的是为人处世,不过问题不大,未来的隐蔽战线主要是针对日本人,这家伙用得上。 齐佩林不声不响,但本事是有的,也带上。 齐佩林都带上了,他的搭档孙大浦就不能少了——陈默群没看上这两人,但知道未来的张安平可是明白,能在错综复杂的情报战线活到抗战结束,且还都是未来保密局中层,能力肯定是不错的。 陈明和于秀凝带上,这两人在日本人横行的东北扎根多年,没点本事是做不到的,于秀凝心思也深沉,必须带上。 宋孝安和赵简之就留给郑耀先吧,不能把老六的羊毛薅光了。 他、曾墨怡、顾雨菲、左秋明、许忠义、李伯涵、齐佩林、孙大浦、陈明、于秀凝这就十个人了,要是按照抗战胜利后的职衔看,这阵容堪称豪华! 在他们这十个人的基础上再添点其他学生组建特别组,虽然目前看还稚嫩的很,但稍加历练,啧啧,绝对是顶流的战斗团队了! 当然,这还是明面上的力量。 暗地里呢? 陈默群他带走的七个人可都是他的学生,即便是双面间谍李崖,那也是他的学生,只要他向表舅要一份授权,这七个人可都是自己塞进上海区的钉子。 陈默群啊陈默群,你以为老子的学生是那么好挖的吗? 张安平露出笑意,但随后却浑身一紧——表舅是不是就这么打算的,所以才让自己组建特别组,用以平衡、钳制、调查上海区? 第39章:无题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张安平按照自己设想的名单,挨个找学员谈话,“邀请”他们加入特别组。 说是邀请,但老师的命令下来,谁敢不从? 除了他之前列出的九人外,又在学员中抽调了18人,算他张安平自己,上海特别组的架构算是完成了。 28个人看似挺多,但被张安平分成个六个小组后,平均每个小组还不到五个人。 这六个小组分别是: 电讯小组、情报小组、行动小组、侦缉小组、交通组和后勤组。 张安平将构架和名单上报给了表舅。 表舅看着名单就笑了。 果然如他所料,张安平挑选的全是自己的学生。 看张安平在那磨磨蹭蹭,表舅没好气的道:“还有什么要求吗?” 张安平涎着脸将怀中的单子掏出来,毕恭毕敬的交给自家表舅。 “哼,求我时候从来都是把我当舅舅,不求我的时候向来没大没小!” 表舅一边吐槽,一边打开单子。 张安平的要求都列在上面,要求倒是不过分,但挺繁杂的。 经费、用车之类的就不说了,虽然不菲,但考虑到是等于又建一个上海区,戴处长能接受。 可武器方面就让戴处长发懵,他道:“你这需要的武器有点杂吧?美制的、德制的、英制的、日制的、苏制你居然全都要!连三块铁都要?” (三块铁,民国常见的狗牌撸子,为勃朗宁m1906的西班牙仿品。) 张安平解释:“有行动时候可以起到鱼目混珠的作用。” 张安平在授课时候给学生们专门讲过,敌后行动,枪械方面绝对不能统一,不能一出手人家就判断出你们身份。 戴处长肯定是上课没认真听讲——来自张安平的内心戏。 “行,我批!”戴处长接着又道:“那这条授权是什么意思?” “陈站长不是要带走我的7名学生吗?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上海区的人了,我希望处座您给个授权,可以让我在关键时候调用他们。”张安平解释。 说的是关键时候调用他们,但本质就是让这七人暗地里听从上海特别组的命令——而所谓的授权,更是对表舅另类的表忠心。 只能说张安平这招拍马屁的方式很溜。 戴处长当然明白张安平索要这道授权背后的表态,赞赏的看了眼张安平后,立即签署了命令——大概意思就是你们要优先听从张世豪的命令。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了?” 张安平期期艾艾道:“还有一条。” “说。” “表舅,我要是闹出点动静的话,你能给我兜住吗?”张安平小心翼翼的询问。 戴处长突然浑身一僵。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自己外甥被党务处唤做瘟神? “你说的是什么动静?” “不知道啊。”张安平一脸无辜的道:“我就是打个预防针。” “滚!” 张安平窜到门后:“表舅,万一有什么事,你得给我兜住啊!” 说罢转身跑路。 戴处长望着关闭的办公室门,自语道:“除非你是孙猴子,能把天捅破,否则我给你兜着!” …… 张安平拿着表舅批的条子开始“祸害”总务室了。 经费、设备、枪械、车辆,能搜刮的他都搜刮一通,有当财神爷的老爹,还有处座批的条子,总务室的也只能任由张安平像蝗虫过境一样在里面祸祸。 一顿祸祸,张安平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搜刮齐全了,就连特别组所需要的公章等办公类识别物也都搞定,两辆卡车在警卫股的帮助下装满,盖上蒙布后从本部驶离。 特别组不是正大光明的进驻上海,而是要以隐蔽的方式进入。 终究是要在上海区的地盘“抢食”,要根基没根基、要人脉没人脉的特别组要是敢大张旗鼓的进驻,上海区虽然不敢明面上坑特别组,但暗地里的绊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张安平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大招旗鼓的进入,反而对组内人员进行了分流,不包括他在内的27人,有一半是分几组搭乘火车前往,剩下的一半分成几组押送物资去上海。 别看只是28个人的特别组转移,但涉及到的杂事还是不少,幸好张安平有先见之明,直接把许忠义拎出来让他打下手。 这家伙考核时候样样拉跨,但在后勤方面还真没得说,比张安平专业多了。 张安平甚至放心的让这家伙打头阵,去上海为小组寻找驻地——还有一年不到时间上海就要沦陷,特别组正好趁这一次机会进行一个练兵,学会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和安顿。 这也是张安平刻意低调的又一个原因。 别看上海区现在风风光光,但等到需要他们潜伏的时候,他们就会后悔现在为嘛这么风光了! 忙忙碌碌了一天,终于将小组内其他人全部打发,只剩下张安平和曾墨怡两人。 相比说走就走的学生们,张安平还有个老娘需要“忽悠”——父亲张贯夫知道他要去上海的事,但老娘王春莲却一直被父子俩蒙在鼓里,明天就要赶赴上海,必须要找老娘摊牌了。 父亲张贯夫可不愿意为张安平背锅。 其实老张也不愿意自家的小张去上海——在国外呆了四年,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回来了,结果才两月多点,就又要去分离。 但儿子既然选择了这一行,他也只能用行动支持。 嗯,在搞定老婆这方面,他选择的是精神支持。 张安平无奈,只能将主意打到曾墨怡身上。 于是,他特意为曾墨怡买了几束花,送花后忽悠道:“明天我们就要去上海了,我妈想给咱们俩饯行,晚上我们几点去我家?” “这不合适吧?”曾墨怡傻眼,说好的是工作搭档,对外宣称夫妻而已,这见家长算什么? “嗨,当妈的总是放心不下儿子呗,想托你平时照顾我点,就当帮同事一个忙了。” 张安平的忽悠成功让曾墨怡上当。 于是,她抽空买了些礼品,打算去张安平家时候带上,但等到张安平蹬着自行车过来接她的时候,她却傻眼了。 长着胡子、样貌平平且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张世豪,居然变成了嫩了。 胡子没了,年龄也“掉”到了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样貌,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明明那么普通,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好看? 拎着礼物的曾墨怡傻眼:“你是……” “张世豪——不过你现在得叫我张安平了,这是我的本名,上车吧。” 张安平笑得很好看,曾墨怡木木的坐到后座,脑子里一片混沌。 “在处里时候要是顶着一张嫩脸,容易被人小看,而且这不是要带学生吗?和他们看上去差不多的话,那帮小家伙不容易信服。”张安平满口胡扯。 虽然这确实是一部分理由,但真正的缘由是他一直在为抗战全面爆发后的敌后活动做准备——抗战全面爆发后,军统这边的叛徒不少。 如目前的jswyh调查统计局三处的处长这样高层会叛变,像陈默群这样的军统顶尖中层也会叛变,他要是日常不伪装,难不保会在小鬼子那边留下照片。 但曾墨怡不知道后来事,在惊诧过后,她对正奋力蹬车的张安平的戒意提升了数个等级——本来就是最高等级的戒意。 这个人太可怕了,之前相处了这么久,谁能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一张假面! 蹬车的张安平估计曾墨怡被自己吓到了。 但此时不适合摊牌,就让她受点惊吓的洗礼吧,毕竟对隐蔽战线这一行来说,这样的惊吓,还只是开胃菜。 …… 曾墨怡跟着张安平到了张家,在张安平敲门时候她后悔了——上门太贸然了! 收拢思绪,她安慰自己: 这就是一个任务。 这么一想,她倒是没了害羞,可等到张母王春莲满眼放光的望向她时候,曾墨怡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朵朵涟漪。 怎么看都像是新媳妇上门啊! 好在她受过专门的训练,表现的大方得体,又一直以张安平的同事自居,哄人哄己的说辞让她平复下来。 然后…… 她就发现自己上当了。 合着张安平根本就没有向母亲说实话,根本没说要去上海的事! 看着张母得知儿子要去上海工作后垂泪抱怨的样子,曾墨怡的眼角突然泛酸——她是个孤儿,享受不到这般的母爱。 面对垂泪的母亲,张安平只能好言相劝,又不得不可怜巴巴的向曾墨怡投去求救的目光。 最终在曾墨怡的劝慰下,王春莲才由雨转晴,一番闲扯后,居然隐晦的催婚,整的曾墨怡不禁霞飞双颊,满脸羞涩。 一顿晚饭吃了两个小时,曾墨怡帮张母收拾完碗筷后提出告辞。 张母是真的喜欢这个懂事的姑娘,见曾墨怡提出告辞,不由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最后索性将手腕上的玉镯拿下,二话不说就拉过曾墨怡的手,将玉镯戴在了曾墨怡手上。 “安平能找上你这样的姑娘是他的福气,这玉镯是安平他奶奶给我的,现在我就交给你了。” “安平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呢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替你出气!阿姨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晓得不?” 张母拉着曾墨怡的手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曾墨怡又是感动又是尴尬,最后不得已向张安平投去求救的目光,张安平点头示意玉镯戴着。 最后还是张贯夫看不下去,道:“天色不早了,你就别耽误人孩子了,安平,你送曾姑娘回去,明早要赶车呢。” 曾墨怡这才得到“解放”,羞涩的谢过张母后,在张安平的陪同下离开了张家。 …… 民国25(1936年)年10月1日。 恢复了自身样貌的张安平一大早就在母亲不舍的絮叨中离开了家。 接上曾墨怡后,两人在首都火车站坐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火车上,张安平说了句让曾墨怡一头雾水的话: “墨怡,这个日子非常有意义。” 就在张安平和曾墨怡踏上火车的同一时间,陈默群带着7个特训班的学生,来到了南京稽查处。 “陈站长,犯人王志就交给你了,请您签字。” 陈默群看了眼战战兢兢的眼镜男,露出了一抹不可捉摸的微笑。 我神秘的对手啊,你想不到吧,从我手上逃走的交通员,终究又落到我手上了! 接下来,咱们再战一场,看到底谁棋高一着! (本卷完。) (嘚瑟一句,我终于又能稳定时间更新了,赏点票呗。) 第1章:摊牌 民国25年10月1日。 张安平和曾墨怡抵达了上海。 相比于六朝古都南京,占地五百平方公里的的大上海更具有现代化(嗯,民国时期的现代化)气息,第一次来上海的曾墨怡忍不住感慨: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上海吗?我们国家的城市什么时候都能变成这样啊!” 高楼林立的上海对她的冲击力很大,以至于她如此畅想。 可能是她的呓语太过做梦,有人在一旁丢出嘲讽:“做梦!别的地方,永远变不成上海。” 张安平看了眼丢嘲讽的人。 小市民打扮,自带莫名的骄傲。 张安平用了三重肯定回应了他的嘲讽:“对对对。” 曾墨怡没听出张安平三重肯定回答的内涵,但却不满有人如此见不得自己的国家好,刚要怒呛,却被张安平拉着离开。 她甩开张安平的手,质问:“你也认为自己的国家好不起来吗?” “千万不要和傻瓜纠缠,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他和一样低,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曾墨怡的怒火瞬间消失,被指傻瓜的仁兄大怒,想要和张安平理论,却发现张安平已经领着曾墨怡消失了。 耍了那个讨厌的家伙一遭,曾墨怡的心情无比畅快,她看向张安平,笑着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张安平笑了笑,说:“这个时代遍地都是不自信的人,你和他们计较不来的!” “顺便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肯定能看到我们国家的所有城市变成这样!” “不,比你看到的还要好!” 现在的上海在世人们的眼中已经异常雄伟、壮观了,但他们肯定想不到,未来的上海,面积将是此时上海的12倍还要多一半! 现在的世人们,肯定不敢想象,未来的中国的一个小县城,也将是高楼林地,车水马龙——偶尔还有变态的小县城限号通行! 曾墨怡不由幻想起来,忍不住呢喃:“真的吗?” 张安平没有回答。 因为这是真的! 他亲眼看到且经历的。 之所以能出现未来那般的盛世,是因为有千千万万个和眼前这位一样为了信仰坦然面对死亡的先烈! 但在看到那样的盛世前,苦难而又伟大的母亲,却还需要经历数次的浴火涅槃。 张安平心道: 很荣幸能和你们一道并肩而战。 …… 张安平带着曾墨怡来到了父母买下的租房。 曾经熟悉的邻居又少了一部分,熟悉的面孔越发稀少了,张安平暗暗叹息,这时候繁华的上海,终究是不属于老百姓的上海啊! 回到家,推开房门,看着两月多前自己离开前的收拾的屋子,张安平露出了一抹回忆的笑,随后对曾墨怡道: “你先找个地方坐,我收拾收拾。” 曾墨怡吃惊的看着张安平,这话你是不是说反了? 但张安平已经撸起袖子忙碌起来,曾墨怡撂下行李,主动动手帮忙,倒是引起了张安平的唏嘘。 他都忘了这是民国时期,不是后世,“老婆”不用这般惯着。 家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到位,但在轮到铺床的时候,曾墨怡却俏脸一红。 见张安平平静的在铺床,她小声说:“以后你睡床,我睡地板。” 张安平闻言失笑。 他记得大学那会,有个四川的哥们牛逼轰轰的说他家风气特钢,以后老婆惹他就让老婆睡沙发去——结果某年休假张安平跑舍友家时候发现,这货委屈吧啦的已经睡了三天沙发了。 而原因是没把婆娘的“捞汁蜀道山”当回事…… 曾墨怡看张安平偷笑,心里不由警惕,以为张安平在打坏主意,本能的往行李处退了一步,她在行李箱里藏了一把匕首呢。 注意到曾墨怡的小动作,张安平暗暗偷笑,但面上却一本正经道: “我以前有张小床,就搁在那。后来表舅来了以后,我爸就把小床收走了,我天天和表舅打地铺。所以,千万别和我抢睡地板的美差,要不是当年有一起睡地板的交情,我说不准还和许忠义他们一样,还是特训班的学员呢。” 曾墨怡浑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不由暗暗佩服张贯夫——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步的。 她在本部根本就没听人说过张贯夫还有收留处座的恩德。 张安平已经趁着曾墨怡发愣之际将床铺收拾完毕了,他小声说:“这套地铺平时分开放在柜子里,用的时候铺就行,我的被子只能和你的放一起了。” 曾墨怡有些羞愧,这都应该是自己的活计啊。 她应是后忙道:“我去厨房做饭。” 总得表现下自己,要不就成阔太太了…… 张安平阻止,示意曾墨怡先坐,随后自己坐到曾墨怡对面。 他得摊牌了,要是还藏着掖着,未来的限制就太多了。 毫无疑问,三名备选的联络员中,他只能选曾墨怡。 一则是明面上假扮的夫妻,有她当联络人更方便、安全,至于叛变? 不可能的,军统的刑罚都没让曾墨怡吐出半个字,她怎么可能叛变? 二则是特别行动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一直会活跃在上海的敌后战线上,直到抗战结束——这般漫长的时间,不坦诚相待的话制肘就太多了。 曾墨怡以为张安平要和她说工作上的事情,不由坐正,等待张安平开口。 可张安平开口后,她却懵了。 因为张安平说: “今天的天色不错,估计不会有雨、特别是大雨了吧。” 这是她和新的上线接头的暗号啊! 这话从张安平口中出来,她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上线被他抓了! 曾墨怡的大脑疯狂运转,思索着对策。 张安平目光平和的盯着曾墨怡,他知道这姑娘现在肯定懵。 曾墨怡在短短几秒内,就做了多种的应对设想,但张安平平和的目光却给了她莫名的勇气,她一咬牙,回道: “今早看到朝霞了,我记得老人们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见朝霞肯定有大雨。” 张安平马上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后半句应该是有雨山带帽,无雨半山腰吧?不过我觉得这话未必准。” 曾墨怡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肯定不会错的。” “这可不怎么科学,气象还是要听空军的侦测。” “要不咱们赌一赌,谁赢了谁请客吃饭。”曾墨怡说完这句便屏住了呼吸,等待最后的审判。 她想过上线可能是特别组里的其他人——因为“老白”没有交代接头地点,只交代了接头暗号,摆明了是对方会来找自己。 而能在上海找到自己,极有可能就是特别组里的人。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套暗号会从自己的假丈夫口中说出来! 想起“老白”对张安平的评价,她又怎么不担心? 可张安平已经说了暗号,再三权衡后,她选择了接下去。 张安平知道姑娘紧张,对完暗号后,低语道:“曾墨怡同志,很意外吧?没想到你的上线会是我吧?” 说这话的张安平突然想到了明台这孩子。 “刺杀”大哥后才发现大哥是上线,天台和地下党的上线见面,才发现上级居然也是大哥! 妥妥的一出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的大戏啊! 曾墨怡没有等来图穷匕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着眼前帅气的面孔,她语无伦次的说:“意外,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是自己的同志!张安平同志,我太激动了!你藏得好深啊!” “记住,优秀的情报人员展现在别人面前的面孔,永远都不会是真的。” 张安平趁机教育了曾墨怡一句——姑娘昨晚去他家,居然没认出他娘就是前几天撞过几次面的大婶,这警惕性太差了! 曾墨怡并没有将张安平的话听进去,她现在依然激动不已。 她心道:袁叔叔,我向你建议能不能把张世豪发展成自己人,你却在调查后告诉我,这人是铁杆的特务!你想不到他是我们自己人吧! 嗯,袁姓是她那位上线“老白”的真正的姓氏。 看曾墨怡还有些激动,张安平笑道:“今天路上好像下雨了,看样子打赌是我输了——是不是该你请客了?” “我请客,我请客。”曾墨怡笑的非常明艳。 没有什么幸福能比得过在卧底生涯中,和自己搭档的是信仰一致的同志! 如果张安平知道她所想,一定会告诉她,比这个幸福的还有: 在卧底生涯中,和一堆自己的同志在一起并肩战斗。 张安平的目标是某日军统上海特别组开会,他说:我们中有一个国民党…… …… 相比曾墨怡和张安平的好心情,陈默群现在彻底抓狂了。 他从南京稽查处接到了被抓的联络员王志,在开车回上海的路上,从特训班带出来的菜鸟,用生涩的刑讯方式轻易就撬开了王志的嘴。 一条大鱼就展现在了陈默群面前: 代号“邮差”的上海区卧底以及邮差的唯一联络人“阿木”。 还有“阿木”李木清的联络点,位于福佑路的新元书店。 坑了自己四年的邮差,第一次距离抓到他如此之近! 为了保密、保险起见,陈默群并没有通知上海区,而是选择自己去抓——疯狂开车,赶在天黑前终于从南京飙到了上海,随后汽车直扑福佑路之新元书店。 但让陈默群抓狂的是抵达后,书店居然是关门的! 向邻居一打听才知道,书店居然关门三天了。 陈默群一算,这岂不是说王志被抓的第二天,共党就获得了消息? 他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五个字: “南京稽查处!” 他认为是南京稽查处出了问题,才导致王志被抓的情报外泄。 他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南京,把稽查处的一帮饭桶暴揍一通,如果不是情报外泄,自己就能抓到坑了上海区四年之久的邮差了! 愤怒过后,陈默群想起了自己在处座跟前的保证。 要凉了…… 陈默群这才意识到,这次没抓到大鱼,一旦上面问责起来,他的麻烦就大了。 第2章:特别组之开业大凶 曾墨怡还在南京的时候就想过,以后和张安平假扮夫妻的话该怎么生活——她得出的结论是在他们这组搭档没有解散前,自己始终要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但昨晚张安平突然和她接头后,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原来和搭档到一起,可以睡得这么安心。 自从知道要和张安平做搭档以来,这是曾墨怡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夜晚。 早上,她睁眼,想着为自己的上线做早餐,却愕然发现早餐已经摆在了桌上,看着坐在桌旁研究地图的张安平,曾墨怡又羞又愧——自己扮演的是妻子角色,可连早餐都是丈夫出去买的…… 她起身后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会早点醒来的。” “老婆是用来宠的——所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张安平笑了笑,道:“收拾一下,快吃早饭,吃完咱们得出去干活。” 曾墨怡赶紧下床,飞快的洗漱完毕后坐到张安平身旁,边吃边好奇问:“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特别组以潜伏的方式进入上海?” 换作张安平没有和她接头前,这问题她不可能问出来。 但现在却问的很自然。 “等下开会时候再跟你细说——”张安平没有解释,反而道:“跟你说一下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 曾墨怡坐直。 “边吃边听。”张安平摆摆手,随后说:“首先,是让特别组融入上海,其次,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想法设法的破坏上海区的种种行动,让本部对上海区的能力产生质疑,最后是把陈默群换走!” 曾墨怡不解:“为什么?” 问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多问题,忙要道歉,张安平却为她解释道: “上海区很重要,如果可能,我想让我们的人拿下上海区站长的位置。” 曾墨怡大吃一惊,这计划是不是太疯狂了? 张安平“教育”道:“做事之前要敢想,当然,不能定一个不能完成的目标,脚踏实地还是很重要的。” 曾墨怡被张安平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对张安平翻白眼。 脚踏实地很重要?那你为什么说这么个不切合实际的目标? 看着自家“老婆”第一次对着自己露出小女儿状的神色,张安平心里一阵的叹息。 在那个时空里,她短暂的生命绚烂异常,但绝对没有过过正常女人的生活——这是卧底的属性决定的。 这个时空,自己是她的上线,让她多多开心,算是对那个时空中顽强而又不屈的她一丁点的补偿吧。 …… 在派各小组来上海前,张安平给各个小组下达过不同的命令。 如于秀凝带队的c小组(成员:陈明、许忠义、顾雨菲)(电讯小组),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上海落脚以后,快速的找到一个适合开会的隐蔽地点,然后在指定的地点完成接头,将地点告诉其他小组。 而押送枪械、炸药和电台的李伯涵b小组(行动小组),他们的任务是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屯放物资,如果认为公共租界或者法租界安全,放进去也无妨。 反正各小组都是有任务在身的,这既是一次考验,也是张安平有意让他们提前熟悉潜伏生活——距离淞沪会战不足一年了,一旦上海沦陷,上海特别组就要彻底转入地下,不提前熟悉的话,未必能在小鬼子的特务机构打击下熬到抗战结束。 当然,各小组是很不理解这样的任务。 对此张安平的借口就是这算是结业考试,不合格的就准备回炉重造吧。 这句话果然管用,不算张安平在内的六个小组,昨日抵达上海后就忙忙碌碌的为各自的任务努力。 c小组这一点就完成的非常“好”。 于秀凝直接瞄上了一栋“大别野”,以零花费的方式“租”下了它。 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一位上海有名的实业家,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这位实业家带管家去南京,许忠义听到管家向这位实业家抱怨说不该将别墅内的其他仆人放假时,生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用鸠占鹊巢的方式“租”别墅一用。 许忠义的理由有二: 1、他们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如何在一天内找到一处安全地方开会?“租”这种无人的别墅最合适了。 2、省钱! “老师太抠门了,一个月就给50块的经费,咱们要是租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肯定是最少租一个月才行!一个月得花多少?花完咱们怎么过这一个月?” 最终这套说辞打动了于秀凝,派出陈明夜探后发现这栋别墅只留下了一个老仆,她便同意了许忠义的建议。 当晚他们就“住”进了别墅,至于老仆就交给陈明了,让他和许忠义轮流看守。 第二天,于秀凝却后悔了,她怕这样的举动惹老师不喜,最终落个回炉重造的下场,可眼看接头时间要到了,后悔没招,她只能硬着头皮前往接头地点。 接头地点是一处电影院门口,于秀凝过去的时候,除了g小组外,其他小组派出的接头人已经到了。 众人等待中,曾墨怡作为a组(指挥小组)接头人出现了。 “曾姐。” “师母。” 各组接头人纷纷迎上去打招呼,曾墨怡默认了师母的称呼,环视一圈后,却奇怪道: “g小组的接头人呢?” g小组就是交通小组,一共三个人,组长叫安万清。该组的任务就是开车,目前一共十一辆车:一辆福特汽车,两辆卡车,八辆自行车。 自行车这个时代也是车!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曾墨怡无奈,只能带着众人等候。 暗中盯梢的张安平差点气死。 你们是来接头的啊,不是来站马路的啊,这要是在敌后,你们还不如直接挂一个牌子,上书老子是军统五个大字呢! 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老岑面对自己时候总是要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了。 这是怕气断气啊! 六个人,在马路上站了快一个小时后,g组组长安万清带着其他两个成员来了。 鼻青脸肿的出现的,安万清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见到等候的六名同事后,这倒霉孩子眼眶一酸,豆大的泪水就下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好在曾墨怡还算有点经验,赶忙让先别问,先去c组准备的会议地点开会,具体情况到地方了再问。 于秀凝闻言,只能硬着头皮带同事们往自己零元租的别墅走去。 张安平吊在这帮菜鸟身后,纵然是日后的能人李伯涵也都没发现他,气得他咬牙——老子造了什么孽啊,你们不是一帮主角配角吗?怎么到我手上就菜成这样了! 他跟着自己这帮菜鸡手下,越走越觉得不对,瞅瞅这两边的建筑,这明显是到富人区了,c组的二傻子不会是在富人区租别墅吧? 张安平暗暗咬牙,这个月的活动经费打死不给你们增加了!剩下的时间准备饿肚子吧! 最后的事实果然如他所料,这帮不省心的家伙还真堂而皇之的进了一栋独门的别墅。 别墅的豪华程度让张安平心塞,五十块钱租一天?别墅主人不会是也是个二傻子吧! 等手下全都进去后,他翻墙进入了别墅,悄悄摸入别墅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一间屋子中,一名老人被绑住手脚、堵住了嘴巴扔在床上。 张安平恍然,原来是用这种方法租的啊! 他学着岑庵衍的样子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心道自己还想让表舅扛雷,不曾想老子要先给手下这帮菜鸡扛雷了! 喵了个咪的,也不看看这别墅价值几何——这种别墅的主人,绝对是上海滩抖脚震三震的主,你们怎么敢? 你们怎么敢啊! 他黑着脸大踏步进入,走到巨大客厅时候,发现一帮手下正围着安万清三人咬牙切齿。 看到张安平进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告状。 纷乱的声音让张安平头都炸了,好在他接受、分析能力极强,很快就从七嘴八舌的告状中理清了头绪。 他黑着脸看着安万清三人:“也就是说,你们昨天一到上海滩,车就被人抢了?” “被抢了不说,自己还被人当肥羊收拾了一晚上,最后就这么放了?” 安万清他们连连点头。 张安平愤怒的咆哮:“放你娘的屁!” 他又是失望又是愤怒,直接掏枪瞄准了安万清: “给我说实话!” 安万清一个激灵,吓得跪倒在地,喊道:“老师,我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 “说实话!”憋了一肚子火的张安平怒道。 安万清赶忙解释。 原来,他们在来上海的路上,路过一处油站时候有人请他们帮忙带货——所谓的货其实是一批私盐,数量不多,在两辆货车的车斗铺了一层,上面则是正规的其他货物。 对方给的价格也是安万清没有拒绝的原因——从南京到上海,500块! 但问题就出在这批私盐上。 快到上海的时候,他们突然被一帮帮会成员给包围了,对方从车斗中翻出私盐后就将他们三个带走了,一顿毒打后私盐、货物和车辆全给没收了,并警告他们下次再犯,统统点天灯。 “老师,我挣这笔钱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看咱们经费紧张,想挣点钱支援下兄弟们。” 安万清哭着为自己辩解。 g组的其他两人纷纷附和,发誓说他们三个当时就是这么商量的,绝对没想着中饱私囊。 张安平目光幽幽的看着g组的三人。 这套说辞他会信吗? 或许他们没有撒谎,但他们错就错在见面之后想隐瞒带私货这事。 张安平冷声问:“你们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吗?” 安万清战战兢兢回答:“特务处情报人员。” 嘭 张安平一脚踹倒安万清,怒道:“你还知道你是情报人员?既然是情报人员,你难道不知道一个错误的情报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你们知道不知道!” 面对张安平的喝问,g组的三人低头,后悔万分。 张安平扭头道: “于秀凝,等会给本部发报,上海特别组之交通组,三名学员全部不合格,退回特训班,两年内不得毕业!毕业后三年不得晋升军衔!不得执行外勤等任务!” “是!” 其他人完全没有异议,作为情报人员,隐瞒真相的行为太可恨了! 亏他们还想求情呢。 张安平下令:“陈明,把人押下去,侦缉组薛景宗,你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是!” 处理完g组的事,张安平的目光又挪到于秀凝身上。 于秀凝一个寒颤,立即认错:“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 “停。”张安平打断于秀凝的认错:“这件事的后果还没有出现,我不罚你,后果出现,我会按照严重程度处罚整个c组。” 说完,他目光落在许忠义身上,躲在左秋明身后的许忠义不由腿一软,赶紧赔笑,张安平暗暗咬牙,差点踹了这家伙一脚。 你特么争气点啊,笑你妹啊!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控制情绪后,张安平道:“开会!” 众人立正。 “本来只想说一件事,但现在成两件了。” 张安平气哄哄的道:“第一件事,就是关于你们的考核——我不做打分,回去了自己琢磨。” “我更正一下,这不是考核。” “还记得你们在军训前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吗?” “记得!”众人整齐的回答。 “我重复说一次——当中日间的战争全面爆发以后,我们会失去很多很多的土地,包括脚下踩着的这块土地,也一定会失去。” “而我们,将踏入日寇占据的国土,用尽办法和他们战斗到底!” “昨天让你们潜入的目的,就是一次演练。这一次你们有犯错的机会,但如果在战争爆发后,犯错的代价就是……” 他望着所有人,一字一顿道: “全!军!覆!没!” “回去了开小组会议,检讨得失,我不希望下次的代价是生命。” “明白吗?” 众人肃然回答: “明白!” “好了,说第二件事。”张安平突然间变得杀气腾腾:“上海特别组,正式成立后的第一天,至关重要的交通组,覆没了!交通工具也全部丢了!” “人说混江湖要的是面子——老子的面子呢?” “被你们用脚踩到地上了!还特么扔到粪坑了!” “各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两天内,我要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他们在哪,他们有多少人,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唯一的条件是,消息不得外泄!” “如果我接到本部、上海区、上海警察的问询,如果我在任何一张报纸上看到有关这件事的新闻,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回去回炉重造!” 张安平的话让在场众人瑟瑟发抖。 但随即众人却是怒火腾腾的燃烧。 他们的老师说的没错,混江湖是要面子的——他们上海特别组连张都没开居然被人打劫了。 一定要掘地三尺,把他们挖出来! 挫骨扬灰! 第3章:调查 各小组接头人撤离了这座零元租的别墅。 只剩下c组的四个人坐立不安的呆着。 等他们走后,张安平径直坐在沙发上,看着c组拘束四人,等四人都开始冒汗后,他才慢悠悠道: “扫尾啊!站这里等着我给你们擦屁股吗?” 四人慌张的走到一边,开始商议该怎么扫尾,张安平也趁机起身,在别墅内逛了起来。 曾墨怡跟着张安平,远离c组四人后,小声道:“你对安万清他们的处罚是不是有些严厉了?” “严厉?如果是战时,他们隐瞒谎报的行为就够枪毙了!”张安平冷漠道: “情报工作容不得一点失误,一个失误死掉或者葬送的不是一个人,有可能就是一条线——就像他们!” 他指着c组的四人:“如果这里的主人知道有特务敢占用他的家开会,你觉得会怎么样?” 曾墨怡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吧?我们毕竟是特务处。” 张安平笑了。 “你是不是以为特务处很厉害?但在真正有权势的人眼中,我们屁都不是。你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 曾墨怡摇头,她没发现明显的标记。 “朱孝安!上海最有钱的一波人中的一员!” 张安平嘴有点歪,不是中风,而是气的。 我尼玛啊,c组的四位大神,你们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你们是不是以为人家是人傻钱多,才傻乎乎的留一个老仆看家? 民国上海的治安可不是夜不闭户! 而是小毛贼不敢光顾这里! 财可通神啊! 他进宅前就看到了朱宅两字,字很小,但重逾千斤啊! “人家要是知道有不长眼的毛贼钻他家,一个电话,咱们就得吃上面的排头!” “咱们上面的那位可扛不住!” “要是低调点,顶多算个悬案,可就你们这帮人大摇大摆的样子,保准不出三天就能被警察揪出来! 真以为这时候的警察只会收黑钱? 到时候人家能顺腾摸瓜摸到特务处,咱们上边那位估计得好好跟人家道歉,才能看人家追不追究了。” 曾墨怡有些呆滞,她总以为特务处很厉害了,动不动就能处决人,有种目无王法的味道,没想到特务处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原来这么不值钱啊! 这其实就是现状。 一些没背景的人,抓了、毙了也就那么回事。 但如果有背景,就得讲证据了——如果背景再高点,比方说够上云彩的那种高,那时候就不是讲证据,而是讲喜好了。 只要上面不认为你有罪、通共,就是证据摆面前人家也认为是伪造的! 这一点张安平一直有清醒的认知,所以他才能把党务处坑的丢了三处(邮检处)。 楼下,c组的四人正在商议如何善后扫尾。 于秀凝、陈明和顾雨菲三人说了一堆,但总觉得不保险——主要是担心真出现后果,会像安万清一样被老师踹回去回炉重造。 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候,人总是很难做决定嘛。 许忠义见状,小心翼翼的道:“要不,还是按照我之前的意见扫尾?” 许忠义之前的意见,就是走的时候先恐吓一下老仆,问出老仆的家庭情况,然后塞钱——传说中的胡萝卜加大棒,在没有损害别墅的情况下,老仆肯定愿意拿钱了事。 但现在张安平在这杵着,三人都担心老师不喜,绝口不提这茬——可他们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善后手段。 见许忠义旧话重提,于秀凝道:“许忠义,要不你去请示老师?” “姐,我看见老师就腿软啊!”许忠义哭丧着脸:“他刚才看我那眼神,我觉得他想揍我。” 陈明赶紧给顾雨菲使眼色,顾雨菲收到后,糯糯的道:“忠义,你去试试嘛!” 许忠义直接头晕了,二话不说就转身,等楼梯上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可后悔已晚,只能硬着头皮找张安平。 “老师,您看我给老爷子塞十块钱行不?” 张安平的听力可不是吹的,当初在党务处的刑讯室里,被打成那样了还能辨识到表舅的脚步声,更别提此时了。 见这家伙连美人计的0.1成都没接下,张安平气的牙痒痒的。 知不知道在后世,你这种行为被唤做什么吗? 面对开山大弟子的征求,他冷声道:“我早说过,没后果,我不处罚,有后果,我根据后果处罚。” 许忠义想仗着开山大弟子的身份纠缠两句,但看到张安平面无表情的神色后,还是聪明的选择了转身走人。 下楼和三名同事聚头后,这货高兴的说: “老师同意了。” 于秀凝他们是真没想到这货敢当着老师的面颠倒黑白,自然不再犹豫,马上开启善后。 张安平心道: 嗯,作为一个卧底,刚才的应对是合格的。 他浑然忘了不给安万清他们机会时候的果决了——真·老驰名双标。 善后的先锋自然是陈明,他恶声恶气的威胁老仆,打听出老仆的家庭情况后辩论到装好人的许忠义上场。 这货和蔼可亲的朝老仆致歉,一顿没营养的致歉后,将20块法币塞给了老仆。 老仆战战兢兢收下三四个月才能赚到的这些钱,内心的天平已经倾泻了。 陈明很心疼这20块钱,肉疼的直叫唤,就连顾雨菲也心疼——他们组一个月就五十块的经费,五分之二塞给老头,有点多啊! 许忠义却振振有词:“如果以后要查朱孝安,或者是要和朱孝安合作,这个老仆可就是咱们的秘密武器了。” 陈明目瞪口呆,还有这操作? 于秀凝受教,心道自己这个弟弟不愧是被老师看中的开山大弟子啊,这心……脏啊! 张安平自然也听到了许忠义的话。 他却是暗暗皱眉,许忠义这货好像走偏了啊——必须得想法设法让这家伙接受接受我党的教育,要不然按照这样的行事作风,以后就是铁杆的特务了。 于是,在出了别墅后,许忠义至亲至爱的老师很亲切的告诉他的四名学生: “我从没有同意过许忠义的扫尾意见,还是那句话,自己做的事,后果自己担。” 说罢,张安平扬长而去,只留下发慌的许忠义和目露凶狠的三名同伴。 …… 张安平和曾墨怡漫步在上海的街头。 曾墨怡在思索了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安平,你觉得他们真的能找出劫了咱们车的匪徒吗?” “你觉得呢?” 曾墨怡嗔道:“我这不是问你嘛!” “如果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那咱们得回去了。” “回去?” “回家种地啊!免得以后莫名其妙的就送了人头!” …… 张安平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学生找不出罪魁,但学生们可就没这份自信了。 毕竟,走漏消息都得回炉重造,这要是连信息都查不到,估计得被老师扒了皮吧? 所以,四个组接头的四人回去转达了特别组开业大凶的事后,四个组就全力开动,开始寻找真凶。 至于c组,当然也得加足马力了。 他们还指望提前刷功劳,应对零元租别墅的后果爆发呢。 陈明沮丧道:“怎么查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雨菲道:“要不我去找我表哥?他跟着陈站长来了上海区,可以让他借助上海区的力量。” 于秀凝反对:“你别忘了老师的交代!上海区要是听到风声,咱们都得回炉重造!” 见女神的意见被反对,许忠义马上有了对策: “他们之所以劫咱们的车,是因为安万清在他们的‘道’上运私盐,很明显,他们应该是这条‘道’上的私盐托拉斯。” 许忠义显摆似的用到了从张安平口中学到的名词,看女神听得津津有味,赶紧继续说: “咱们可以从帮会势力入手!咱们是不清楚,但那些帮会份子肯定清楚,只要有了大致目标,咱们也就有了下手的地方了!” “嘿,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啊!”陈明附和,看于秀凝皱眉,马上改口:“不靠谱!你这主意不靠……” 于秀凝却开口:“就按忠义说的办,咱们去找帮会份子。” 许忠义朝陈明挤眉弄眼,用嘴型道出了两字。 特一安 个一傲 陈明冷笑,回以同样的嘴型。 c组能想到的,b组的李伯涵、d组的左秋明、e组的薛景宗当然也想到了。 但f组的夏士林没想到——或者说财大气粗的f组更明白用钱开路的道理。 谁让他们是后勤组呢? 夏士林的方法很简单,找盐贩子。 先找零售的零售商——谁的盐只要比官盐便宜,谁卖的就是私盐,那他肯定知道上一层的二道贩子。 再顺腾摸瓜找到二道贩子,通过砸钱的方式找到批发商,再然后以代理私盐为名请客吃饭,吹捧加小酒,大多数人连杀头的话敢说,更别提讲一些私盐业的密事了。 毫无疑问,在上海这种赚钱营生绝对在青帮手里。 通过批发商才知道,江苏、浙江一路进上海的私盐,都归恒社管——各路私盐贩子贩私盐前,必须向恒社报备,且运抵上海后只能卖给恒社相关的批发商。 如果不卖? “昨晚就有几个不晓事的,运了一批私盐想进上海,路上找了三个傻大胆开车运输,想蒙混进上海,结果被守‘关’的刘凤奇给揪出来了。私盐、货物加两辆卡车都被刘凤奇给吃了!啧啧,这一票就顶小半月呢!” 消息已经获知,f组(后勤组)的五人也就不客套了,海吃胡喝后告别批发商。 但要命的是,消息是掌握了,可他们居然一时半会不能汇报,因为按照张安平定下的规矩,想要接头就去大世界电影院门口留暗号,到时候上线会找他们。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有人怨报道。 这明明是自己的地盘,怎么整的跟地下党似的? 夏士林虽然也有怨言,但他不好抱怨,只好把张安平讲过的话说出来。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老师在磨炼他们,可终究没有人能想到还有一年多点的时间,他们就要进入这样的潜伏状态,故依然怨言纷纷。 人嘛,在没有亲历前,好言其实都是劝不了的。 第4章:吃了我的东西,三倍吐出来!(上) f小组差不多是用一顿饭就探清了情报。 但d、e两个小组可就没这般花销了。 一个组每人每月12.5块的活动经费,他们又不是搞后勤的,哪舍得浪费在帮会份子身上? 不管是d组(情报小组)的左秋明,还是e组(侦缉小组)的薛景宗,他俩都默契的选择了最特务的方式——劫人、逼问。 可上海滩活跃的混混、小偷、流氓太多了,这些人还并不是纯粹的帮派分子,知道的消息都是以讹传讹的,两组人前后逼供了三四个人,得到的消息南辕北辙。 好在他们孜孜不倦的精神终于“感动”了帮会份子,先后都将真正的帮会份子劫到了。 “感动”且不敢动的帮会份子,对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自然不会死撑,两组人先后都得到了想要的讯息: 恒社、刘凤奇。 但麻烦也惹到了。 上海毕竟是青帮的地盘,真正的帮会份子被人劫拿逼供,脱困以后自然要呼朋唤友的报仇。 要说薛景宗和左秋明是真挺聪明的,办完事后没有在“犯罪”现场范围内活动,果断的将转移法则巧妙运用。 可搞笑的是两组人居然默契的在事后跑进了对方的“犯罪”范围。 于是…… 两组人被追的连夜跑路。 薛景宗运气还好点,带人躲开了帮会份子的追杀,但左秋明这组运气衰到家了,跑进了死胡同。 眼看要爆发一场街头厮杀,左秋明不得已掏出证件,自称林楠笙,表示自己是上海区的人,正在查一桩有关地下党的案子。 帮会份子这边终究是不愿意和特务处做对,最后不甘不愿的撤了,但转头却赶紧派人通知刘凤奇,言明特务处正在查他。 …… 相比d组和e组的做事,李伯涵带领的b组(行动小组)就靠谱多了。 b组的五人直接出城,蹲在了南边进上海的路上,一路打听终于碰到盐贩子,几包烟就打听到了守“关”的情况。 李伯涵做事很靠谱,确定守关的是刘凤奇并打听到据点后,留下孙大浦带人蹲守,自己则带另外两人回去,在大世界影院留下暗号后,静待上线联系。 …… b、d、e、f四组的做事风格呈三类,那c组呢? c组是于秀凝做主,但智囊却始终是许忠义。 他说:“姐啊,咱们一共就50块的经费,已经花了20了,剩下30块要租房、要吃饭、还有交通乱七八糟的开销,这不够啊!” “我让你说的是怎么继续和帮会份子套近乎挖消息,没让你说钱的事!” “我是说,咱们探消息的时候,要是能赚到钱就更好了!” “你有主意?” “有啊!”许忠义拍着胸膛:“刚想到的!” “什么主意?” “定货啊!30块钱,定一百块的私盐啊!” “你上哪凑剩下的70块?”于秀凝瞅着许忠义:“难道你来的时候还带了钱?” “带钱干嘛?”许忠义得意一笑:“咱们先掏定金呗,一百块对批发商来说是笔大买卖吧?他不得招待咱们一顿?明晚钱货两讫,他是不是得今晚安排咱们休息?私盐批发商嘛,他能不知道管盐道的是谁?” “我是说,剩下的70块去哪凑?总不能把这钱扔了吧?扔了咱们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于秀凝觉得许忠义的方法挺好,可就是舍不得钱。 “姐,你放心好了,这钱有人替咱们出,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还能赚一笔,30块能赚六七十!”许忠义信心满满。 于秀凝思来想去,决定赌一把。 事实正如许忠义所料,30块的定金让他们通过帮会份子打听到的批发商眉开眼笑,得知第二晚交货后,就请四人大吃了一顿,顺便还安排了住处。 吃喝间四人想知道的消息,自然也不出意料的从批发商口中套出来了。 老规矩,大世界影院门前留暗号。 …… 第二天,张安平和曾墨怡来到了大世界影院门口,就看到预告板上明目张胆的五处暗号。 顺便还发现了四名“盯梢”的傻鸟。 也就李伯涵的b组没派人等着张安平。 其他四组全都派人留守了。 张安平只能自我安慰: 还好有李伯涵,还好有李伯涵,还好有……他大爷的,怎么未来的配角特务比地下党配角聪明这么多啊! 只能慢慢调教了。 面对围过来的四组接头人,张安平只能让他们分头去李伯涵处集合。 10月2日,上午9点。 包括张安平在内的六组人汇聚于李伯涵租下的仓库中。 b组缺两人,孙大浦和另一名组员,他们在盯梢刘凤奇。 e组缺两人,他们押送g组回南京了。 也就是说,目前特别组23人,除盯梢的两人外,剩下的21人全部汇聚于仓库。 各组将探查到的情报上交,期待张安平的夸奖——用了一天就将真凶挖出来,他们自觉成绩一百分。 张安平看过一份份报告后,清了清嗓子,开喷道: “五个组,除了李伯涵组还像点样子外,你们四组就等着送人头吧!” “c组,你们是不是财大气粗?钱没地方花了支援我点啊!30块定私盐?怎么,打算抄了刘凤奇以后和私盐批发商联手做生意?你们是电讯小组,不是贸易小组!” “d组、e组,你们两组很会省钱啊!怎么,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有人要搞刘凤奇?让刘凤奇架起机关枪和大炮等我们上门?” “尤其是d组,左秋明,你以为你冒充林楠笙就很聪明?” “你信不信,上海区绝对和刘凤奇有勾结!你这么做只会坑林楠笙!” “还有你们f组!” “夏士林,你钱多的很啊,请盐贩子吃饭?怎么就不请我吃搓一顿?你特么不知道你们的经费是我磨破嘴皮子从上面讨下来的吗?拿老子卖口水讨来的血汗钱请盐贩子吃饭,你们还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四个组被张安平喷的怀疑人生,但有李伯涵的战绩在前,他们纵使是有千般的委屈也说不出口。 许忠义吓坏了,自己的小九九被老师火眼金睛发现了! 发现事小,可要是经费打水漂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老师,要不我把定金去讨回来?” 张安平怒声道: “讨个毛线!你不是喜欢赚钱吗?等着,我待会给你一笔大的,你负责给我下金蛋,以后特别组的经费,你要是赚不到一半,我把你毛拔光丢锅里煮了!” 许忠义一合计,每人每月12.5块,就是按照30个人算,那也才每月375块,勉强算400吧,一半就是200块…… 好像不难挣啊! 他心里顿时喜滋滋。 曾墨怡同情的看了眼许忠义,心道: 这倒霉孩子,被安平坑大发了! 因为昨晚张安平跟她说了对未来上海特别组的规划——光行动队就得准备四五支,各种据点要满上海准备,安全屋、紧急联络站、“钉子户”、紧急避险点都要准备。 再算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辅助、潜伏、侦查、渗入力量,张安平预估的是最少五百人。 潜伏状态下,经费必然大增。 五百人一半的经费,可不是小数目呦! 张安平不知道曾墨怡所想,喷完了学生的他开始表扬李伯涵。 现在的李伯涵还不像未来那般的不合群,再加上城府不够,一通表扬下来,李伯涵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 表扬结束,张安平冷着脸道:“抄家伙!去找刘凤奇,把老子的20辆车要回来!还有三万块的货!” 众人发懵,不就是两辆卡车外加八辆自行车吗?都算车也不过十辆! 还是许忠义机灵,他马上道:“老师,自行车是12辆。货物光掩护私盐的正规货物就三万块。” 言下之意是汽车八辆,货物价格您说太低了。 张安平瞥了眼许忠义,心道:全球商贸一定要交给这货,约克和比安奇这两货加起来,也没许忠义的半个脑子好使。 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许忠义的另外半个脑子里装的全是顾雨菲…… 李伯涵的b组携带枪支过来的,因为枪支便于携带,他们开的轿车就能装下。 听到张安平让大伙抄家伙,李伯涵赶紧和b组的另外两人将隐藏在不值钱货物中的枪支抬了出来。 短枪以德制的毛瑟手枪、西班牙仿制的狗牌撸子、美制的柯尔特和m1910为主。 长枪则都是美德两国的冲锋枪,分发下去后正好能做到人手一支。 张安平选择了熟悉的“芝加哥打印机”,熟练的检查后将三个弹匣揣起来。 然后把枪往车里面一丢,批评把玩武器的学生们: “忘了我跟你们说的吗?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不要揣武器,都丢车里面去!自己想办法往城外集合!现在是9点42分,1点之前准时动手,谁到不了就等着吃糠咽菜吧!” 许忠义赶忙将不怎么使的手枪丢向汽车,却被李伯涵心惊胆战的接住。 李伯涵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瞎啊!看不见这是关了保险吗?三块铁本来就容易走火,你关着保险就敢丢?找死啊!” 许忠义虽然经常被于秀凝嫌弃,陈明也经常暗戳戳的鄙视,但此时被外人骂,他们俩不乐意了。 于秀凝呛声道:“李伯涵,我的人就是再差也轮不到你骂!你管好你的嘴巴!再有下次,我跟你没完!” “对,我弟是你能骂的吗?” 张安平头疼,这人一多队伍就不好带啊! 他瞪了几人一眼后,干脆利落的踹向许忠义。 这一脚踹的挺实,疼的许忠义都叫出声了。 张安平恨铁不成钢道:“你以后负责给我背子弹,拿枪的活计你就别沾了!” “还有你俩,护犊子也不是这么护的!” 教训一通后,张安平才道:“于秀凝,让曾墨怡暂时先跟着你们组——李伯涵,你开车带我先过去。” 李伯涵暗喜,心道老师对我真好! 他觉得以自己的表现,以后肯定会是张安平的左膀右臂。 福特轿车一溜烟就离开了仓库,其他人见状赶紧跟出去——下午以前要到城南郊,时间可真够紧张的。 许忠义落在最后,等其他人跑远,他才喊道: “姐,慢点,慢点,咱们不能快!” 于秀凝生气:“不能快?你犯什么糊涂?” 许忠义言之凿凿:“老师把师娘交给咱们组了,咱们组能快吗?你就听我的吧!准没错!” 曾墨怡懵了,你这是什么道理? 她怒道:“许忠义,这是咱们组的第一次大行动,你敢畏战?” “师娘,这是老师的意思,你就听我的吧,你要是真早早的去了,老师回头肯定得扒了我皮!” 看曾墨怡不信,许忠义索性道: “老师要是愿意让你冒险的话,就不会让你跟着我们组了!他会让你直接坐车走!” “明白了吗?” 许忠义的话让四人傻眼,还有这说法? 但转念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 于秀凝想了想,没直接同意许忠义的说辞,但步履明显慢了,甚至在上电车的时候,故意说这一趟太挤,咱们等下一趟…… (说话这票不求就没人投吗?20天整,15.4w的更新啊,怎么说也得给点推荐票月票鼓励下啊!说不准生产队的驴就能多拉两趟磨了!) 第5章:吃了我的东西,三倍吐出来!(中) 城南,一处小村。 这里是“扼守”着一条大道和几条小道,守住这里几乎等同于私盐贩子运私盐进入上海的通道。 也正是因为守住了这里,刘凤奇才堂而皇之敢宣称: 江浙私盐只能卖给他。 私盐贩子干的是亡命的勾当,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刮油,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刘凤奇通过杀人、立威再杀人再立威的方式,最终在这里站住了脚。 自此,江浙私盐贩子,七成的人都不得不认命,一趟辛辛苦苦跑下来,居然只赚区区四成不到的利润。 (私盐是不合法的,一路运输,打点关卡、土匪拦截之类的事很多,四成利润,勉强养家糊口。) 背靠恒社这颗大树,又是杜越笙徒弟(杜撰,杜越笙只有两徒弟),还在上海军政警宪特体系中拉了一张利益网,刘凤奇这“无本”买卖倒是干的非常悠然。 而他也自知亡命之徒的胆大,在这里布置了大量人手的同时,还经常恶意钓鱼——比方说派人携带私盐守在半路,高价请人运输,然后半道“稽查”,用以达到继续立威的目的。 安万清他们三个,碰到的就是刘凤奇撒出去的“鱼饵”。 这也是他们轻易被刘凤奇给逮了的缘故。 但这一茬安万清他们不知道。 村内,一间布置壕无人性的屋内,34岁的刘凤奇,正在听手下人汇报。 “老板,王副站长说他查了,说林楠笙调查的案子很你无关。” “无关?无关的话怎么找人查我?还是两拨人!这事可大可小,不能光听王世安一个人的话,那谁——顾慎言是吧?他是黄埔出来的老资格,为人还行,收钱会办事,托人找他让他帮着再查查!” 刘凤奇心中不安。 相比上海的警界,特务处是比较难缠的,这帮家伙不讲武德,扣一顶共党的帽子得脱几层皮,虽说他经营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但被坑进去的话,损失太大了。 关键是还容易掉威名。 所以他宁愿多花钱,也想着和特务处息事宁人。 手下闻言点头应是。 手下走后,刘凤奇依然右眼皮直跳。 “特务处的这帮杀才,喂不饱了是吧?” …… 村外。 李伯涵开车载着张安平抵达了距离村子三里的地方后就遣人去找孙大浦了。 没一会儿,留下一人继续盯梢的孙大浦吭哧吭哧的跑来了。 “老师。” 张安平扔给孙大浦一枚手帕后问:“里面什么情况?” 孙大浦边擦汗边说:“几乎整个村子都是吃私盐饭的,除了村子里的青壮外,另还有至少八十人的武装,明面上光长枪就二十多条,私下里估计更多,我还看到了一挺机枪就在刘凤奇据点的楼顶上架着。” “这不好打进去吧?”李伯涵闻言犹豫道:“咱们只有二十来个人。” 张安平笑道:“打个屁,我要是带着你们打进去,那不成送人头了?瞅瞅你们,一个个就军训过一个月,上了两月不到的课,靠你们打进去,纯粹就是送人头。” 张安平从开始就没想着打进去。 真要是打,那得调保安团(上海在一二八以后,不许国民政府驻军,国民政府将正规军换成保安团驻扎了)。 但调保安团是大事,层层手续后估计对方早就得到消息了,人肯定跑了。 “老师,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李伯涵生气的道:“他们敢抢我们的东西,不能轻易算了!” “当然不能轻易算了,今天敢抢特务处的车,明天就敢杀特务处的人,后天就敢造反!”张安平呵呵一笑:“为了不让他们造反,就得让他们见识见识特务处的刀!” 刀? 李伯涵他们不解。 张安平看了眼时间,距离一点钟还有近两个小时,他道:“趁现在我去观察观察,待会儿他们过来以后就让他们在这等着。” “是!” 说罢,张安平撂下三人,自己则跑去侦查。 说是侦查,其实是查看这些帮派分子究竟是什么成色,看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 从听到车辆被劫,张安平就猜到大概是什么人干的。 之所以淡定的将任务交给了五个组的学员,其实就是为了锻炼他们获取情报的能力。 一个简单的小考验罢了。 而对于如何处理,张安平也是早有定计。 他要一石三鸟。 第一鸟,立威。 不是上海特别组立威,而是自己立威。 学员们信他、服他、怕他,一则是因为自己是老师、又是特别组副组长,二则呢是因为他的传说。 但传说终究是非亲眼所见,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淡化——而作为特别组的副组长,他必须要让手下无条件相信他。 所以他打算借此事件加深学员们对他的敬畏。 很多帮会老大喜怒无常,是真的性格所致? 不,就是为了威字! 第二鸟,便是让学员们涨涨见识。 相比全面抗战爆发后敌后生涯,现在这个还真是小场面。 第三鸟,则是为了钱。 他有钱,但上海特别组没钱啊! 自己的钱不能投进去,那就得想办法给特别组开辟财源——有什么财源是比私盐更赚钱的? 有…… 贩卖鸦片、吗啡。 但那玩意张安平不会沾,而现在特别组体量又不大的情况下,走私也不好弄,所以他早就盯上了私盐这条线。 即便没有刘凤奇傻乎乎撞枪口这回事,他也得想办法分羹——至于全吃下,那是不可能的。 几乎等同于在大路上设卡收费,这身后必然有庞大的利益网,他要是敢独吞,第二天就得滚回南京。 要是滚不回去,估计人就得留下了。 但如果只是分一杯羹,且不动那帮贪得无厌的权贵的蛋糕,对方只要知道自己不好惹,是不会冒着得罪特务处的风险和自己对抗的。 当然,如果是真正顶级的权贵,张安平就得夹着尾巴了——可真正的顶级权贵,是看不上这种苦哈哈的钱。 人家干的是卖国或者发国难的买卖,这点苦哈哈的钱,他们看不上。 张安平在村外观察了一阵后,心里越发有底了。 里面的帮会武装看上去气势不错,但本质上还是乌合之众,真正无组织无纪律。 这种乌合之众,给他二十个精兵,张安平有信心将他们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 在周围观察到将近一点,张安平折回汇合点。 他扫了眼到场的人数,心里暗道: 许忠义啊许忠义,难怪你会成为那种明知你是共党却无可奈何的高端选手,实在是你丫揣摩人心的功夫了得啊! 李伯涵却没眼色,看c组没到,居然上眼药道:“老师,c组没到。” “让他们吃屁去!咱们吃香喝辣——左秋明,你们组分成两部,去村子左右埋伏下来,听到村子里手枪连响三声后往村子边上丢手榴弹,记住,尽量不要伤人,这村子里除了帮会武装份子,平头老百姓挺多。” “是!”左秋明领命。 “薛景宗,夏士林,你们两组人一前一后呆村子前后,里面的连响三声枪响后,就向村子里用冲锋枪射击,尽量不要伤人。” “是!” “李伯涵,你们组就跟我走吧。” “是!” 李伯涵应是,却不知道张安平打什么主意,当他看到张安平打算名目张胆的带他们拜访后,李伯涵不由心惊胆战,小声说: “老师,车上有炸药,要不我往身上绑一些炸药?到时候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张安平笑道: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李伯涵一肃:“学生是特务处情报人员!” “对啊,你是国民政府的情报人员,干吗想着和一帮乌合之众兑命?他们,不配!” 李伯涵闻言激动不已,生出了为老师上刀山下油锅的慷慨心情。 张安平带着b组的五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村口。 立马有岗哨端着中正式直指一行人,喝道: “什么人?” “找刘老板和气生财的——告诉刘老板,上海济安堂张安平,特来拜会!” 济安堂当然是胡编的,但刘凤奇这边是私盐的“终点、起点”,上门做生意的向来不少,对方也没怀疑,只是命一行人候着,然后遣人进去汇报。 张安平身后的五人都非常紧张。 他们是找碴来了,现在孤军入虎口,不紧张才怪。 就连听到张安平喊找刘老板和气生财的这句话都没反应——因为他们只顾着手摁在怀里的武器上了。 刘凤奇据点。 “老板,有自称是济安堂的张老板拜会,说是找你和气生财的。” “济安堂?”刘凤奇好奇,这个名字没听过啊。 他望向厅内的手下,手下纷纷摇头,表示没听过这个堂口。 但有客上门,自然得见。 刘凤奇立即带人出去迎接,远远的就“祭”出切口: “一炉香烟往上升!” 这是青帮内部的切口,能答出来的自然都是青帮成员。 张安平知道下句,但并没有接,而是拱手道:“刘老板,兄弟不是青帮之人,这切口就免了吧!兄弟今日个来,是找刘老板和气生财的!” “哦?有发财的买卖刘某人自然愿意,张老板,请!”刘凤奇侧身做出请状。 张安平大踏步上前,身后的五名组员紧张的跟在身后。老于江湖的刘凤奇和身后骨干自然一眼看出这五人都是雏。 有人示意他们拿着武器。 刘凤奇摆摆手,示意不要管——这年头出门在外拿枪很正常的,再说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还怕五个雏? 倒是张安平让他好奇,带着五个雏,但这位张老板却不像出,丝毫不紧张的就踏入了存在,面对到处都是拿枪的活计,张安平也不在乎,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张安平淡然的和刘凤奇并行,伸出大拇指夸道:“刘老板真是手眼通天呐!中正式步枪,到现在为止产量还不足五万,没想到刘老板这里就搁了好几十条!手眼通天呐!” 刘凤奇暗喜,这是遇到了明白人啊! 自己专门找关系搞了些中正式,就是想告诉那些乡巴佬,老子是有背景的,中央军都没装备几条的中正式老子这里有好几十条。 可惜大多数盐贩子并不能体会到他的用意。 哪像这位张老板,一言就道出了自己的苦心。 “过奖,过奖,也就是混口饭吃——”说话间已经到了会客厅,刘凤奇请张安平坐下后,笑眯眯问: “张老板在哪发财啊?” “兄弟我吃的是玩命的饭,哪像刘老板,守着金山银山啊!” 刘凤奇笑吟吟道:“玩命的饭?张老板说笑了,您不像!您身后的这五个小兄弟,也不像!” “没骗刘老板,我们这一行,说死就死,还真是玩命的饭。至于他们,就是五个生瓜蛋子,不过见见血就熟了,刘老板您说是不是?” 张安平也是笑眯眯的回着话。 但两人简单的几句话中却都是试探和考量。 刘凤奇问在哪发财,问的是你丫干什么买卖的。 张安平回答的是我是干玩命买卖的,不像你坐地收钱——这就不是善意的打趣了,而是表明自己有“恶意”。 面对这份恶意,刘凤奇则说:玩命的买卖?看你不像!你身后的五个家伙一看就是雏,你们配干玩命的买卖吗? 而他还有另一层意思,大概就是说:玩命买卖的人我见多了,所以我一眼看出你们干的不是这种买卖! 张安平的回答是:我们这一行死人是常事,生瓜蛋子见见血就成老鸟了——在这种相互试探的环境下说见血,恶意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接下来刘凤奇脸色阴沉起来:“张老板的饭不好吃吧——今日个来我这小庙,不会是想在我这吃饭吧?” 这就是等于撕破脸了。 他这话一出,大厅内的一众武装,很自觉的将枪口抬了起来——这就是刘凤奇的底气,我让你带枪咋啦? 你有我人多吗? 你有我枪多吗? 你敢亮撸子,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火力为王! 面对再一抬就能对准他们的枪口,李伯涵他们紧张到浑身冒汗,但张安平却不紧不慢道: “我是想和气生财的。但刘老板不给我和气生财的机会不说,还砸了我们吃饭的家伙。我不好向上面交代不说,还不好向我的兄弟们交代!” 刘凤奇的手下这时候果断的拿枪对准了张安平六人,但刘凤奇却听出了张安平话里有话——不好向上面交代? 上面? 玩命的买卖? 再联想到昨天得到的消息,刘凤奇终于明白了张安平的身份,也明白了对方是为何而来。 (怕被人说水,4200字可还行?) (根据我多年的网文经验,说水的时候,其实是因为短小无力又一更的缘故……) 第6章:吃了我的东西,三倍吐出来!(下) 特务处昨天查他,今天就找上门了,还说砸了他们吃饭的家伙——毫无疑问,所谓的吃饭家伙,肯定是前晚的那两辆车! 难怪这帮家伙是吃的是玩命的饭! 地下党都是不要命的,抓地下党的他们,岂不就是玩命的饭吗! 意识到这点后,刘凤奇立刻制止了手下拿枪对准张安平的举动。 话说青帮曾经有一段非常阔绰的时期。 民国政府成立后宣布禁烟,青帮得到了肆无忌惮的野蛮发展,那段时间青帮财气冲云霄,支持军阀、支持内战,好不威风。(道理和美国禁酒让黑帮大发展一样。) 就连大队长在落难时期,都拜在了天字辈的那位门下。(青帮没有天字辈,但x金荣这老家伙以总华探长的身份下海,自封天字辈。) 但随着国民政府中央集权的加强,随着国民政府将手伸进鸦片这一行当,青帮的超级阔绰期就结束了——特务处从三鑫公司拿回来鸦片的总经销权,青帮现在只能吃到分销的红利,财力大不如前,且也认识到了现实。 现实就是他们虽然厉害,但面对强权,他们能依靠的其实是关系网,而不是手中的家伙什。 或许底层的帮会份子还不能理解,但高层却有清晰的认知,刘凤奇作为低辈分的悟字辈那位的徒弟,自然也晓得其中关系。 “张老板,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误会,纯属误会!”刘凤奇虽然不知道张安平具体的底细,但知道他们是特务处就够了,此时笑的满面春风: “张老板,这件事是兄弟我的错,自罚三杯!必须自罚三杯!” 但岂料张安平依旧是不紧不慢: “刘老板这般识趣,那还真是和气生财。” “六辆卡车、24辆自行车给还我。” 刘凤奇闻言皱眉。 明明是两辆卡车八辆自行车,怎么翻了三倍? 我说的是自罚三杯,不是自罚三倍! 他手下忍不住了:“胡说!分明是两辆卡车八辆自行车!你们讹人讹到我们头上来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安平依然不紧不慢的道:“打听了啊,所以我们上门来了,和气生财嘛!刘老板你说呢?” 我说你个毛线! 但向特务处先动手的帽子扣下来,这事终究是自己理屈,刘凤奇笑道: “张老板说的是,和气生财嘛!兄弟不对在先,六辆卡车,24辆自行车,兄弟开走!” 他的心在滴血,扣过各种干股分红,4辆卡车他得多少天才能赚到啊。 “刘老板仗义!”张安平笑眯眯道:“那还请刘老板把货还给我们!” “那三万大洋的货可是我们的经费!刘老板要是不给,兄弟我就得喝西北风了!” 什么他妈叫得寸进尺? 这就是! 但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人惯用的一招——沾染他们,他们就跟苍蝇一样挥之不去,得寸进尺的在你身上吸髓喝血! 刘凤奇气极。 一名手下直接拿枪对准了张安平的脑袋: “去你码的!狗屁的货!那是我们的货!你们那两车,根本就是空车!” “原来是钓鱼啊!难怪我的人还没进上海就被扣了!”张安平瞬间恍然,然后笑眯眯道: “刘老板,你知道上次拿枪对准我的倒霉蛋,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等刘凤奇回答,张安平就自顾自的说: “话说那人还活的好好的,不过他身后的党务处就倒了血霉了,丢了对邮检处的控制权不说,现在见到我先躲三百米。” “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这一次刘凤奇没有制止手下,而是冷着脸问:“张老板想怎么办?我刘某人也不是吓大的!想从我刘某人的身上吸血?没门!” 他认为张安平在唬人。 党务处可是和特务处平级的机构,会被一个无名小辈吓到? 嗯,他没听过张安平的名字,不认为张安平在特务处是什么大人物。 张安平没有回答,而是端起了桌上的茶碗喝茶,但就在饮了一口后他突然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拿枪对准自己的这人的胳膊,茶碗摔碎直接插进了他的胳膊,对方吃痛本能的松手,驳壳枪掉下来的时候被张安平接住。 一脚将傻不拉几的这名帮会份子踹飞后,张安平将手枪拍在桌子上。 说起来慢,但这一切却是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完成的,当张安平将枪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大厅内的帮会份子才完成了拉动枪栓的动作。 刘凤奇终究不敢和特务处撕破脸,急忙阻止。 而张安平不以为,面对能随时击发的枪口威胁,他却转头对身后的李伯涵他们道: “记得我说过吧?拿枪威胁人的时候,保持一米距离!他敢动就开火,不要傻不拉几的枪口靠近对手指人,咱们干的是杀人的勾当,不是唬人的勾当。” 这话其实是说给这帮帮会份子说的。 刘凤奇闻言脸一阵青一阵白。 打脸,这实在是太打脸了! 但张安平的难缠他已经领略到了——混江湖靠的不是打打杀杀,打打杀杀是基础,但终究靠的是审时度势和取舍,还有人情世故。 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早就被更强力的单位灭掉了! 刘凤奇能做到垄断江浙私盐,审时度势的能力不差,当张安平敢当着他的面伤了手下他却没有下令开枪的时候,已经注定他输了。 刘凤奇深呼吸: “一万的货!兄弟我给张老板折现!” 张安平悠然的坐下,在一众帮会份子紧张的警告中拿起桌上的手枪把玩,并没有回答刘凤奇的话。 刘凤奇见状,长叹一口气后道: “三万的货,折现,张老板请带走。” 他怂了。 民不和官斗啊,更何况是特务处这种强力单位,连鸦片的总销权都能从三鑫公司拿走,他要是斗下去,付出的代价肯定比三万现钱多。 张安平不解的看着刘凤奇:“刘老板,兄弟我拉一趟货,从南京到上海一毛不挣吗?” 刘凤奇好悬一口血喷出来。 你特么还要挣钱? 你特么还要挣钱? 你特么难道不知道你那两辆车是空车吗? 李伯涵他们五个都傻眼了。 天呐,还要步步紧逼? 老师,你就不怕狗急跳墙吗? “你要挣多少?” 刘凤奇的心都在滴血。 “30个点吧!兄弟我也不是黑心人,3万的货就赚30个点吧,兄弟我少赚点,一万的利润给我即可!和气生财嘛!” 张安平一副我心善的模样。 刘凤奇篡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多想下令开火啊! 你特么喂不饱了是吧?你特么4辆卡车不知足,还要三万,三万不知足,还要一万! “好!” 刘凤奇咬牙切齿的答应下来。 “那刘老板请准备吧。” 张安平这一次没有继续,刘凤奇终于松了口气,示意手下去准备。 还别说,干私盐这行还真行,现场就能拿出四万法币外加四辆车。 没多久,四辆车就开了过来,还有半箱子钱。 面额大都是10元为主的。 话说这时候的法币面额还都不大,不像日后,面额一万的都出来了…… 刘凤奇以为能送走人了。 但他错了。 张安平根本就不是瞄着4万法币来的——四万法币而已,他张安平能看在眼里? 在笑眯眯的将钱搁在桌上后,张安平再次说: “对了刘老板,麻烦你把我们的私盐也还给我们,那可是上海区的经费,不是兄弟我的钱!” 这一刻的刘凤奇终于明白,对方就没打算善了! 以对方的胃口,所谓的私盐,恐怕是装满六车吧! 满满六车的私盐,他今年给张安平白干? 所以刘凤奇站了起来,怒声道:“张安平,你要逼我撕破脸吗?” 才知道吗? 张安平心里冷笑。 就在刘凤奇等待回答的时候,张安平突然拿枪指向了刘凤奇: “对!” “就是要你撕破脸!” “敢截我的车!你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背靠恒社了不起吗?你以为你在上海编一张利益网你了不起吗?” “敢截特务处的车!” “我怀疑是共党指使你这么干的!跟我走一趟,我要查个水落石出!” 刘凤奇不为所动,冷声道:“信不信我让你今天走不出去!” 这才是江湖大佬的风采,被枪指着色都不变。 张安平没有回答,嘴炮不是这么耍的。 他开枪了。 当着几十条枪的枪口他开枪了。 砰砰砰 连开三枪,三名帮会份子应声倒地,紧接着打出了第四枪,直接命中刘凤奇的膝盖。 砰砰砰 帮会份子还击。 但张安平却在他们开枪前跃出翻滚落地,一拳砸在了刘凤奇的脸上,脚踩其头后拿枪直指刘凤奇的脑袋: “谁敢开枪!” 才开了几枪的帮会份子顿时停止,慌忙躲闪间才掏出枪的李伯涵他们茫然的看着现场,手足无措。 突然,村外响起了爆炸声,紧接着噼里啪吧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相比起单发的栓动步枪,冲锋枪短时间内爆发的火力实在是太强了,这些帮会份子根本分不清栓动步枪单发和冲锋枪连发造成的不同,还以为来了一支军队。 可此时大厅内,他们的老板却被张安平踩在脚下,他们又不敢开枪,只能傻愣愣的站着。 刘凤奇嘴硬:“张安平,有种你弄死我!” 张安平也不惯着,一脚直接踹在刘凤奇脸上,踢掉了刘凤奇几颗牙后,在一众帮会份子激动的举枪威胁中,他冷漠的说: “我死了,你们全部连同家眷都得陪葬,敢试试吗?” 这才是这些帮会份子的软肋! 有人是亡命之徒,但家人终究是牵绊。 更何况张安平一直表现的贪得无厌,其实就是在向这些人灌输一个认知: 老子不怕死! 他每一次近乎在刀口上跳舞似的步步紧逼,都在向帮会份子传达一个认知:我不怕死。 而刘凤奇的每一次退缩,也在向帮会份子灌输一个事实: 这人我们惹不起。 一次次的退缩,一次次加强了这种印象。 而这就是张安平的铺垫,所以在他动手后,只有寥寥几声枪响,大多数帮会份子都迟疑的没有第一时间开火。 且开火的几人也都纷纷本能的抬高了枪口。 哪怕他们因此倒下了三个同伴。 原因很简单,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披着强力机关官身且不要命的人,有多可怕? 说到底,他们终究是帮会份子,不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在绝对的利益和生死面前,犹豫、迟疑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想拿捏到这种程度,一般人肯定做不了。 李伯涵他们这时候快跪了。 这就是老师啊! 牛逼! 小母牛上天啊! 刚才枪响,他们都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可没想到不仅没有完蛋,还被老师轻易控制了局面。 眼见这些帮派分子不敢开枪,张安平开口道:“这里谁是二号人物?” 二号人物不是青帮固有的说法,但字面意思他们明白。 有人站出来:“你还想怎么样?” “从今往后,这里你接手!”张安平却向他扔了一个天大的馅饼: “保持原来的规矩,该给谁上供的给谁上供,不知道的就等等,我的人审他,保准什么都撬出来!我没别的要求,以后照上海区的份子,给我双倍即可。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如果有官面上的麻烦,我来解决!” 被张安平踩在脚下的刘凤奇惊了,这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他不顾疼痛的吼道:“曲元木!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张安平这一次没有踹脚,而是任凭刘凤奇喊叫。 他一次次的逼刘凤奇让步,不就是为了加深自己很强大、刘凤奇惹不起的印象吗? 这时候干嘛让刘凤奇闭嘴?就得让他们看看刘凤奇抓狂到胡言乱语的样子! 唤做曲元木的帮会份子这时候已经被巨大的幸福笼罩了起来。 占据关卡坐地收私盐的买卖很赚钱,哪怕是干股分红后,刘凤奇也拿了惊天的收益。 作为二把手,他能不动心吗? 此时突然有人告诉他,这里以后你当家——他看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忽略了刘凤奇抓狂的吼叫,而是在几秒后,强压着兴奋:“小的曲元木,愿听长官吩咐!” 至于刘凤奇,此时曲元木根本就没将他当回事。 “让你的人停止抵抗,李伯涵,带人通知咱们的人,停止进攻!” “好!(是!)” 第7章:两个好消息 c组一路慢赶又慢赶,终于没有在一点之前抵达。 快要靠近村子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响声像过年的鞭炮一样响了起来,许忠义还想墨迹,被早就不耐的陈明一脚踹到了一边。 “老师已经和他们交火了!快走!” 关键时候,这个唯于秀凝马首是瞻的男人雄起,于秀凝也不敢耽搁,快步向村子方向跑去。 但等他们能看见村子的时候,枪声却停了。 许忠义这时候偏偏说:“不会是老师没打赢吧?” “闭嘴!” 曾墨怡像发飙的狮子一样呵斥,随即跑的更快了。 当他们终于跑到村子跟前的时候,却是一头的雾水。 因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同僚大踏步进了村子——还是当着村子里的帮会武装的面堂而皇之的进了村子。 这……怎么回事? 五个人全是一头的问号。 正在村子里组织帮会武装集体缴械的齐佩林看到了他们,赶忙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进来。 许忠义心惊胆战的进去,走到齐佩林身边,小声问:“老齐,咋回事?怎么这就结束了?” “不这么结束,你还想怎样?”齐佩林反问。 许忠义语塞,反正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师母!”齐佩林这时候撇下许忠义,激动的小跑到曾墨怡身边,满是崇敬的说: “老师太厉害了!老师真是太厉害了!” 正忙碌的孙大浦看到齐佩林居然巴结师母去了,顿时不悦的大喊道:“别说了,先组织他们去一边休息!” 这么一来,许忠义他们更懵逼了。 这时候碰到了李伯涵,看到后来的五人,李伯涵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五人——打仗时候你们不在,这时候来,哼哼,等我给老师告状! 陈明羞愧难当,拿眼神剜了一眼许忠义,都是这货忽悠他家的于秀凝! 曾墨怡这时候惦记张安平,没有计较李伯涵的无礼,反而问:“李伯涵,你老师没事吧?他现在在哪?” “喏——”李伯涵指了指不远处鹤立鸡群的建筑。 曾墨怡快步向那边跑去,其他四人见状跟上。 曾墨怡走入大厅,第一眼就看到了张安平。 此时的张安平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脚下趴着一个人,满脸的血污看不出是谁,而他的周围,几名像头目一样的帮会份子正俯身聆听。 大厅的中央,一堆武器丢在那里,而在两边则是几十个垂头丧气蹲着的帮会份子——还有三个人正在被人包扎,哼哼的叫声中,曾墨怡发现三人受伤的位置惊人的一致。 曾墨怡总算放心,可紧接着就是不可思议,这么多武装起来的帮派分子,究竟是怎么轻易被驯服的啊! 张安平此时也安排完了,看到陈明他们进来,马上喊道:“陈明、于秀凝,把这个人拉下去,审一审!我要知道他都是给谁有干股、又是怎么分红的。” 陈明和于秀凝领命。 “许忠义,这位是曲元木,以后就是这边的负责人,你以后和他对接。” “是,老师。”许忠义应是。 张安平又望向曲元木:“曲元木,你也是混帮会的,应该知道怎么清理他的嫡系吧?你要是怕担嫌,要不要我替你杀人?” 曲元木冷汗直流,他们这些帮会份子,不是没杀过人,但像张安平这般轻描淡写的说杀人,还真没有过,忙道:“张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明晚你到八里桥的仓库那边找我,我带你去找找那位。” 张安平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恒社真正的话事人,以后进晚辈身份却和另外两大亨齐名的杜越笙(貌似起点的书都会对现实中的人物改名,咱也随大流吧)。 杜越笙和自家表舅关系非凡,人家的地位也高,自己这小喽啰人家大概是不放在眼里——偏偏自己收拾了人家的徒弟,这事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只能祭出表舅了。 谁特么不是有靠山的人?就你有啊! 来上海之前就跟表舅说过要他兜底——这事他不兜底谁兜底? …… 虽然影视小说中,江湖人大都比较硬气,但这明显是艺术加工后的结果。 就如这刘凤奇,陈明和于秀凝仅仅给他上了个简单的老虎凳,这家伙就已经扛不住了,将干股、分红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陈明怕这家伙捣鬼,还故意又问了些其他问题,然后重复询问,确认两次交代一致后才放过他。 “就你这样也配跟我老师做对?党务处把这一套给我老师上齐全了,他哼都没哼声!” “你,差太远了!” 陈明为刘凤奇上了一道虾仁猪心的大菜。 刘凤奇冤死,自己没想着和你老师做对啊,是你老师不放过我啊! …… 张安平没有留下来帮助曲元木接盘,只是带走了刘凤奇。 而曲元木也没有请求张安平帮忙,双方在这一方面都很默契。 特别组众人搭乘六辆卡车离开村子,到村外后张安平和曾墨怡上了轿车。其他人则乘坐货车。 许忠义这货死皮赖脸的钻进轿车,张安平尽管嘴上各种嫌弃,但还是将司机的没差交给了他。 这厮开了没两分钟,就忍不住贼兮兮的问: “老师,咱们是赢家!赢家通吃啊!怎么就不把库房搬空?我特意到财财务那里逛了逛,好几个保险箱都是装满的!库房不搬,但财务那里的保险箱,怎么说也得搬几个啊!” 这不只是许忠义的想法,其他人或多多少都有类似的想法——都把这里的老大刘凤奇打趴下了,又扶植了新的头目,怎么着也都把钱和货拿走吧? 张安平瞥了眼许忠义: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许忠义一愣,道:“上海滩啊!” “你还知道是上海滩啊!你知道这桩生意涉及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军政警宪特,每一个体系都有受益人!你以为这里的东西是刘凤奇的?错!这里的东西其实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大人物的!” “刘凤奇,就是明面上的一个话事人!” 这里的产业看似是刘凤奇的,但幕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老板。 根据于秀凝和陈明从刘凤奇获得的口供,这里的收入真正能落到刘凤奇手上的,只有整体利润的零点五成。 没错,就是0.5成。 大约七成左右的盈利需要喂军政警宪特体系的利益网,剩下的不到三成中,一半要上敬师父杜越笙,剩下的大约一成半部分中,还需要拿出半成负责喂沿途的各种饿狼。 只有一成能落到刘凤奇手上。 可这一成中,还要拿出一半养手下。 总之,要是真的动了库房的盐和财务的钱,这些帮会武装肯定没意见,反正又不是他们的! 但上海的大人物可就坐不住了。 现在的特别组对他们来说,真的和蚂蚁没什么区别,所以张安平未动分毫,只是要了上海区两倍的上供(分红)——这是侵占曲元木的利益,只要曲元木没意见,那些大人物绝对不会在乎这里谁当家做主。 当然,张安平也不怕曲元木以后反水。 现在的上海特别组还是个稚嫩、粉嫩的萌娃,但等曲元木翅膀硬了以后,上海特别组肯定也会成长为壮汉,到时候曲元木敢有二心,捏死即可。 现在的许忠义还没有经过军统后勤的历练,并不明白其中的条条道道。 不过张安平相信,这货和曲元木对接一段时间后就会明白了,再稍加磨砺,那个令人“闻风壮金胆”的店小二就能出现了。 曾墨怡听的是似懂非懂,但店小二不愧是店小二,立马明白了这里面的水深,可他的想法却异于常人。 他说:“老师,那等我们在上海站稳脚跟,是不是能分更大的一杯羹了?” 张安平笑笑未语,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 回到上海后,张安平示意许忠义先不用去八里桥的仓库,而是去找专门打长途的长途电话处——这时候的长途很不方便,如果不是紧急情况,电报比长途更划算。 但他不打不行——不打的话,杜越笙估计得找他麻烦了。 “表舅,是我。” 那头的戴处长愣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外甥是前天走的吧? 这就来电话? 肯定是出事了! 戴处长沉声问:“什么事?你捅什么篓子了?” 张安平干笑,道:“表舅,有两个好消息给你分享。” “说。” “第一个好消息,你可以暂时停了上海组的经费了,估计在未来的几个月内,我这边不需要经费了。” 电话那头的戴处长一愣,这么厉害? 张安平道:“来的时候我的交通组被人劫了车,我今天处理完毕了,未来一段时间,有人给我和上海区同样份额的上供,我估摸着以上海区目前的规模,就是再扩大三倍,每月的经费都不用上面拨了。” “不错!”戴处长颔首称赞,但神色却阴沉的可怕。 和上海区一样的上供?扩大三倍都不用经费? 混蛋上海区! 戴处长咬牙切齿,上海区每年多少的经费?他的人数才是上海组的十倍而已! 张安平暗暗偷乐,这波小报告估计能让陈默群有嘴难辨吧。 事实上他偷换了概念——上供是给个人,并不是给某个机构的,而给个人的原因则是因为寻求这个机构的庇护。 但张安平是“愣头青”,他“想当然”的认为上供是给机构的——没毛病吧? “第二个好消息呢……”张安平干笑起来:“经过我的努力,表舅您获得了和老友叙旧的机会。” 戴处长:??? “你说明白点!” “我听说您和杜老板关系非凡,要不您给杜老板打个电话,明晚我上法租界华格镍路88号拜访下他。” 戴处长是什么心眼?毫不夸张的说,他连头发丝都是空的,能听不出张安平的意思吗? “你动了杜越笙的人?” “嘿嘿——是他徒弟。表舅,这事是他撞上来,不怪我啊!他把持着盐道赚黑钱不说,还让人钓鱼,你知道这货多黑吗?故意整些私盐让花高价请去上海的货车带货,半路就派人劫车没收货车。” “我的交通组就是这样被他们坑的!两辆货车全给劫了,我上门讨厌,这家伙不长眼,大言不惭的不认错、不还车,说要交罚款——我当然受不了这气了,收拾了他一顿,现在把人带着呢。” 张安平说到最后更是委屈不已的抱怨:“我人还没呢,就先吃了这样一记下马威!太过分了!上海的帮会势力太不友好了!” 戴处长没吭气,他在琢磨张安平的话。 他觉得水分肯定是有的,但毫无疑问,肯定是杜越笙的徒弟先招惹的,否则才到上海的张安平,不可能贸然就朝本地帮会势力动手。 顿了顿,他道:“算你机灵,知道惹了事找我——我给杜老板知会一声,你明晚就用我外甥的名义去找他,你是晚辈,说话注意点。” 张安平小心翼翼问:“如果杜老板不给您面子呢?” “人没死吧?” “没死,就是被我打了一枪,伤在腿上,死不了。” “那就没事,他会给面子的。”戴处长很自信。 他又不是没玩过老杜——三鑫公司时候,老杜他们欺负自己没见识,想在鸦片上吃大头,哼哼,被他反手一击打懵了。 现在的青帮,可不是之前的青帮了! “谢谢表舅!” 张安平声音中满是喜悦,戴处长闻言失笑的摇头,终究是年轻人,城府还不够呢。 挂断电话,张安平却阴起了脸。 自己是无名小卒啊,一点事就得搬出身后的这位! 许忠义此时此刻对自家老师只剩下顶礼膜拜的心情了。 这汇报的水准自己得学啊! 第8章:“大雨”将至 10月4号。 星期天。 一大早,张安平就带着曾墨怡来到了一间餐厅。 相比张安平的淡定,曾墨怡就异常紧张了。 因为今天要见的人是他们未来的上线,也是袁伯伯口中的老领导。 两人是卡着点到的,进了包间后,钱大姐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钱大姐,张安平伸手问好:“钱大姐。” 曾墨怡则有些拘束道:“钱……大姐。” 钱大姐和两人握手后招呼:“安平,墨怡,来坐坐。” 她先是将张安平撂到一边,和蔼的询问曾墨怡这段时间工作是否顺利,和张安平搭档的如何,曾墨怡略带拘谨的一一回答后,她才将目光放在张安平身上: “安平同志,上次可要多谢你的情报啊!要不是你汇报了王志叛变的消息,sh市委这边恐怕要出大事!” 王志是负责和邮差的联系人对接的交通员,级别相当高,他的叛变如果导致邮差的联系人被捕,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钱大姐,这是我分内之事。”张安平摆摆手,随后道:“咱们上海这边人力没问题吧?” 钱大姐一喜:“那个到了?” “不是,是一批电台,大概有六十部,还有一批收音机零件,能组装百来台。再有三天就到了,这次我没走全球贸易的路子,是那边直接安排人送来的,这个您收好,到时候派人去这里见面,这张钞票对得上,那边就会把电台移交。” 钱大姐喜出望外,60部电台、100台收音机啊! 这一批物资太重要、太及时了! 钱大姐严肃的表示: “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亲自负责,绝对不会让一台电台、一台收音机出问题!” 这时候的地下党还不是解放战争期间的地下党,电台的数量极其有限,红军那边连团级作战单位都没有电台。 六十台,弥足珍贵啊! 曾墨怡惊呆了,她没想到张安平居然能为组织提供这般多的物资。 作为电讯人才,她可非常清楚电台的作用,更清楚我党目前缺电台的程度! 收音机也是异常珍贵。 实名制购买要求就能看出一二了。 后世的年轻人甚至都没见过收音机,只知道其作用,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收音机无疑是千里耳,而对地下党来说,这更是接收情报的绝佳工具! “再有十天左右,全球贸易那边会有条手榴弹生产线,正宗的德制货,到时候您派人和全球贸易那边接洽,不要买,抬抬价就行了。” “老岑跟我说过——”钱大姐应是,但顿了顿却犹豫道:“安平,这条生产线能不能由我们买下来?我们也需要啊!” “这条生产线我得拿它刷功绩,不过您放心,欧洲那边我已经派人接洽了,估计也就是两个多月,能到一大批物资,应该有手榴弹生产线。”张安平安慰钱大姐。 张安平有个冬藏计划,大概内容就是利用12份的那件举国震惊的大事期间,趁机往苏区输送一波物资,为此这段时间他让代理人一直在搜罗各种生产线。 当然,都是老旧的二手货。 经济危机过去,产能又开始爆,新的科技出现,再加上各国的军备竞赛,军工方面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各种新式的生产线都在上,而淘汰的老旧生产线很多都堆在库房发霉。 这种生产线,都是此时的中国是急需的。 但是,外国人并不愿意卖这些货——他们更喜欢卖高价、高附加值的东西,转手就能赚数倍、十倍利润的东西才是他们最喜欢卖的。 而中国人又因为信息差,根本买不到这些。 全球贸易因为张安平的指点,二手货卖的挺好,军用的也向国民政府卖出了几单。 但国民政府官员的尿性让约克和比安奇愤怒,做了几单后两人便拒绝和国民政府做军工方面的生意。 钱大姐虽然知道张安平从未说过虚话,但还是忍不住问:“真的?” 张安平笑而未语。 钱大姐按捺激动的心情:“安平同志,这件事很重要,你能给我说说大概都有什么东西吗?” “东西比较杂,过段时间我给您一份文字材料——对了,组织有急需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我,到时候能搞到手的话一起打包。” “钱大姐,到时候的物资转运会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手,这方面您要注意。” “另外,陈默群这个人太危险了,我这边已经向那位打了几个小报告,组织上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给他上眼药。” 张安平的话让钱大姐惊讶不已。 因为她从市委那边获知,邮差也有驱赶走陈默群的意思,也正在为此布局。 “有把握吗?” 张安平信心满满:“王志这条线他无功而返,那位对他的耐心估计已经耗尽了,昨晚我给他上了波眼药,再来几次眼药,他的位置肯定保不住。” 钱大姐深呼吸一口气,答应道:“好,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向上级汇报。” 最完美的结果是邮差上位,但钱大姐并不乐观,毕竟邮差距离站长这一层还差很多。 她看了眼张安平,如果张安平的资历再丰富三年左右,应该就有十足的把握了吧。 可惜张安平才加入特务处没多久,即便是那位的外甥,上海区站长这个位置根本没可能。 正事说完,张安平自然要将曾墨怡推出来,他道:“钱大姐,以后墨怡就负责和您联系,您有什么交代的吗?” “嗯,我说点注意事项——安平同志,你去外面点几个菜?” “好。” 曾墨怡闻言危襟正坐。 “曾墨怡同志,不要紧张,放松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钱大姐看曾墨怡紧张,便笑道:“这一点你可得向安平同志多多学习,他比你只大一岁,但在工作方面,他给你当老师绰绰有余。” “张安平同志确实非常厉害!不管对谁都是游刃有余。”曾墨怡真心道:“在不知道他身份前,老白同志就给我嘱咐过,说他是顽固分子,让我一定要小心他。” 曾墨怡露出了笑意。 和张安平的接触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张安平了不起——再加上张安平在家里时候的勤快,让她有时候都忍不住想: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老白?你说的是袁农同志吧?曾墨怡同志,记住,你现在是归张安平同志所领导的地下工作者,关于袁农同志的种种,你都要忘掉!以后见了他,你也要假装不认识,哪怕他被捕,你也不能要求张安平同志救他,明白吗?”钱大姐说到最后神色严峻了起来。 “我明白。”曾墨怡郑重的点头。 “切记,张安平同志对我党非常非常重要,关键时候,你、我或者其他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但张安平同志不行!这一点你一定要谨记。” 钱大姐向曾墨怡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但关键的就一点: 张安平的安危无比重要,谁都可以牺牲,唯独他不行。 曾墨怡牢牢将其记在了心里。 …… 和钱大姐接头接头完成分别后,张安平告诫曾墨怡: “待会我带你去公共租界见两个人。确切的说,他们是我的合作伙伴,以后你也可以和他们对接,但有一点要切记,他们是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是我们的同志,明白吗?” 曾墨怡郑重的点头。 她对张安平能调动的力量、资源越发好奇了,但出于组织纪律,她不会打听。 但好奇终究是忍不住的。 同时她心里也纳闷,张安平明明比自己大一岁而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资源和力量? 张安平的家世她又不是不知道。 公共租界,南京路。 全球贸易公司大楼。 这楼本不叫这个名字,约克和比安奇作为张安平带出来的徒弟,很明白排场的效果,在抵达上海的第二天,便斥巨资高价租下了二层,并花了3000美元获取了命名权,将大楼更名为全球贸易大楼。 还别说,这波广告的效果非常成功,这一个举动就让全球贸易公司在公共租界出名,第二天就获得了一些见面礼性质的订单。 当然,全球贸易公司真正开张的业务其实是间谍类器材。 特务处就是大客户之一,后来党务处也跟风来送钱,给全球贸易创造了不菲的利润。 不过,现在的全球贸易重点业务向二手货偏转,“低廉”的价格很受商人们的青睐,短短两月,便给全球贸易下了巨量的订单。 所以,在办公室见到张安平卸妆后,约克激动的说: “亲爱的张,我用我死去的外祖母名义发誓,跟着你来这个神秘的国度,是我这辈子最最正确的决定!” 穿着考究的约克,用熊抱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张安平和其拥抱后赶紧将他推开:“我的伙计,这个礼节在中国可不怎么流行——尤其是还当着我美丽的妻子的面,这会让人误会的。” “妻子?上帝,你这就结婚了?哦好吧,是我大惊小怪——梅里女士,痕高星尖刀泥(美丽女士,很高兴见到你)。”约克赶紧向曾墨怡绅士的打招呼,最后还用了一句发音古怪的中文。 曾墨怡却用英文大方得体的回应:“很高兴见到你,约克先生——我常听安平提起你,说你真是一个罕见的商业奇才。” “不不不,这绝对是你们东方文化的恭维,绝对是!在亲爱的张面前,没有人可以自称商业奇才!没有人!我发誓!包括那些拿着石头也要榨出一枚铜板的犹太人!” 约克很认真的分辨着。 张安平失笑,曾墨怡也是莞尔。 寒暄一阵后,约克主动汇报起了短短两个多月的收入,他越说越兴奋,待账目说完,便难掩激动的道: “亲爱的张,照这么下去,两年!我有信心在两年内,让我们的资产翻一百倍!” “中国,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难怪马可波罗说这个地方遍地都是黄金!” 张安平笑笑不语。 这值得兴奋么?只不过是利用这个民族意欲自强的冲劲赚钱而已。 等约克激动的心情平息,他才道:“约克,你对日本人怎么看?” “日本鬼子!他们都是日本鬼子!我讨厌他们!”约克毫不犹豫的说。 但张安平知道约克在扯淡,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自己讨厌日本人而已——在美国时候,他明确的表示过,日本人都该下地狱。 约克肯定是记得,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不!不!不!”张安平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晃:“你不该讨厌他们!他们是我们的财神——亲爱的约克,从现在起,你需要去虹口,和他们交朋友、做生意。” “石油、橡胶、钢铁,不管他们需要什么,你都要满足他们,哪怕是赚取极低廉的利润。” 约克一脸的懵:“为什么?亲爱的张,我们的目前的运力都不够我们自己的运输,为什么要低价和他们交易?” 张安平没有解释,只是问:“你相信我吗?” “相信!在我的眼里,在这个世界上,你比上帝都要可靠!上帝从没有带我发过财——哦,不对,上帝让你来到了我的面前!” 约克说了一个自认为幽默的笑话。 张安平认真的说: “那你就按照我的去做,这是一个大概将近两年的投入!我的朋友,请相信我,两年以后,我们会因为这两年的投入获得巨额的收获!” 约克看张安平态度认真,便道:“好!遵从您的吩咐,我从不质疑你的决定,就像比安奇说的那样,如果我们不懂你的决定,不是因为你的决定错误,而是我们太愚蠢了!” 又和约克闲聊了一通后,张安平重新恢复了伪装后的样貌,约克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倍感新奇。 离开全球贸易大楼后,曾墨怡终于按捺不住疑惑,问: “安平,为什么要让全球贸易支援日本人?你难道不知道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吗?” “知道啊,从甲午年开始,日本人就在中国摄取着巨量的营养,九一八让它们的野心暴涨,中日间的战争,已经避无可避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全球贸易低价和日本人做交易?” 曾墨怡更不解了。 张安平目光从繁华的公共租界扫过。 许久,他说: “因为……大雨快要来了。” 是的,大雨快要来了。 明年的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 而到了八月十三日,淞沪会战将会爆发,最终在惨战之后,中国军队溃败。 当全面抗战爆发后,当上海沦陷后,特别组才会真正进入战斗。 而一个在日军中拥有广泛影响力的美资公司,将是特别组有力的保护壳。 (话说照我这更新速度,还有三四天就得下新书榜了啊!大爷们,趁这最后三天,倒是让我往榜单前面走两步啊!票啊~~~~) 第9章:后生可畏 下午五点,曲元木如愿而至,来到了八里桥的仓库。 这个仓库已经完成了短暂的历史使命,被李伯涵遗弃,许忠义正好捡了起来,将其作为自己和私盐批发商的库房。 嗯,他现在的身份是私盐批发商的合伙人——原本交了70块定金定私盐的他,现在成了“盐”东。 关键是私盐批发商还求着他合伙,因为许忠义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配额。 最终花了500块外加3成股份,盐商终于拉许忠义入伙了。 注意,是盐商给许忠义钱,求许忠义入伙。 店小二的精彩人生从这里开始了。 当然,曲元木的精彩人生似乎也是一样,被许忠义送到见面地点后,曲元木看着一脸平静的张安平,觉得自己新的人生,即将开始。 “会开车吗?” “会。”曲元木毕恭毕敬的回答。 张安平吩咐:“开车,去华格镍路66号。” 曲元木毕恭毕敬:“好的。” 他心中却颇不平静,一天时间,就搞定了三大亨之一的杜爷了吗? 曲元木上车,愕然发现失魂落魄的刘凤奇就坐在后排——昨天之前,他还要毕恭毕敬的老大,此时却失魂落魄,像被人扒干了活力一样。 看到昨日的老大后,曲元木生出的种种小心思顿时消失无影无踪。 这位爷,不同于帮会之人啊! 华格镍路66号,杜越笙正阴着脸,无神的看着茶几上的匕首。 他曾用这柄匕首出人头地,但现在这柄匕首和他一样,都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杜月笙问心腹阿森:“阿森啊,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就敢打我的脸?” 阿森俯身:“杜爷,要不要做了他?” 杜越笙摇头: “不行啊!我那兄弟现在可是难得给我来一次电话,他昨天就打电话了,替他这外甥‘道歉’了,我这个做长辈的,又怎么能和一个小辈计较?” 阿森一脸的茫然,既然这样,那您为何还要强调那不知好歹的小子打你的脸呢? 杜越笙笑了笑,并没有给心腹解释。 他只是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胆大——这两年青帮是不是不行了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就敢无视青帮? 就凭他舅? 杜月笙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冷笑。 一名保镖走来,低声道:“杜先生,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 保镖退去,没多久,张安平便和曲元木踏入这座上海帮会份子口口相传的杜宅。 张安平从进来后就四下打量着这座杜宅。 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玄乎,但毫无疑问,这是民国顶尖级别的内饰——这时候的人们似乎对中式的奢华不感兴趣,统统选择了浮于表面的西式奢华。 相比张安平的淡然,曲元木的神色多少有些煞白,但能强作镇静随张安平进来,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 毕竟,他们俩今天的身份可都不“正派”。 一个是夺了人家徒弟“产业”的恶棍,一个则是趁机上位的二五仔。 跟随保镖进入会客厅后,张安平立刻就望向了坐在沙发上凝视自己的中年人。 已经48岁的杜越笙看不出老态,整个人也没中年人的发福状态,整体偏瘦。 有人曾说杜月笙身上文质彬彬——张安平没看出来。 他神色如常的打招呼:“杜先生,您好。” 他身后的曲元木则很逊色,结结巴巴的道:“杜、杜爷。” 杜越笙不语,只是凝视着二人。 准确说,是凝视张安平。 至于曲元木,他根本就有没放在眼里! 张安平一脸坦然的和杜越笙对视。 大概有一分钟,杜越笙才开口道:“坐。” 张安平跨步到沙发前,一屁股踏实坐下,曲元木战战兢兢,犹豫了下后也坐下,但只坐了半边屁股。 杜越笙打量着张安平,开口道:“年轻人既然晓得害怕,为什么还做事冲动呢?” “缺钱。”张安平的回答出乎杜越笙的预料。 他没想到张安静回答的竟然如此直白。 “缺钱?缺钱你就能动我的徒弟?” “很抱歉,但正好刘先生撞上枪口劫了我的车。”张安平说的是抱歉,但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看不见。 “阿奇劫你的车错在他,但他已经步步忍让了!” “但我代表的是特务处。不做事跋扈的话,谁又能把我当回事?” 杜越笙闻言,步步紧逼道:“所以你就拿我徒弟当鸡杀?” “如果他不是杜先生的徒弟,昨天就应该横尸盐关了!” “这么说了,我还得谢谢小伙子你的高抬贵手了?”杜越笙一脸的冷漠,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几名保镖向前压了两步。 张安平恍然未觉:“称不上是高抬贵手,但也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杜越笙紧盯着张安平的眼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让阿奇回你一枪,一笔勾销,可还行?” “行!”张安平笑了:“杜先生,如果您愿意,完全可以。” “你是在赌我不敢喽?” “不。我知道您敢,但您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小子来上海,有两个任务。第一,反共谍。第二,反日谍。”张安平平静的道:“如果您开枪,下一个接替我的人,就得带第三个任务来了。” 杜越笙眼神一凝:“你威胁我?” “小子不敢。您毕竟兼职jswyh少将参议之职!小子做事虽然过火,但分寸还是有的。 我想,您应该不至于废了我,换一个不晓分寸的人来吧。” 张安平的话是威胁吗? 是! 他刻意提到杜越笙的虚职,又以分寸之说来“辩解”——他是特务处派来的特别组副组长,身份尽管低微,但终究是特务处的脸面! 你若敢伤,特务处下一次来的人可就没分寸了! 更何况,你一个虚职的少将,有必要得罪一个实权且还是大队长近臣的特务处处长吗? 张安平说话冲吗? 听起来不冲,但内在的意思简直冲上天了! 但他用行动证明自己做事有分寸,这一次虽然伤了你的徒弟,但终究没动你的利益——你若争一口气,那就来,我认! 可下一次,你伤的就是真真切切的利益! 而特务处,是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张安平有值得特务处这么做的理由。 杜越笙笑了起来,换了另一种口吻,赞叹:“春风老弟说他外甥异于常人,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啊!” “杜先生说笑了。”张安平一改带刺的说话风格,恭恭敬敬的道。 “我和春风是好兄弟,贤侄就不要喊我杜先生了,喊我杜伯伯吧,可还行?” “杜伯伯,小子冒昧了。”张安平这会儿扮演的是乖乖儿,打蛇上棍的姿势也展露出来。 他刻意表现的吃软不吃硬之姿也让杜越笙暗暗好笑,终究是年轻人啊! 遇硬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但只要软下来,就毕恭毕敬知道尊老爱幼——这小年轻还真有趣。 “听春风兄说你此行来上海,目的是组建特别组,有什么需要杜伯伯帮忙的吗?尽管提!杜伯伯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杜越笙一副提携晚辈呵护晚辈的样子。 张安平道:“杜伯伯,小子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反共谍反日谍,目前手上有几条关于日谍和共谍的线索,正需要杜伯伯帮忙。” “说来听听。” 张安平狡黠一笑:“杜伯伯,我忘跟您介绍了,这位是曲元木,我也没属意的人,就让他暂时接管了刘凤奇的生意,您看呢?” 张安平是在转移话题吗? 不!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杜越笙表达一个态度: 我有功分润给你,作为交换,这个人你认不认! 杜越笙能成为上海三大亨,这种话当然听得出——注意,特务处和青帮配合,不管是捉拿地下党还是抓日本间谍,青帮并不是一味付出的一方。 不管是青帮的底层还是高层,帮了忙都是有回报的。 民国十六年(1927),三大亨向大队长输诚,组织中华共进会配合大队长镇压革命,活埋了我党江浙区委常委的汪寿华前辈,开启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杜越笙在政变中指挥帮会份子袭击工人纠察队,屠杀地下党和工人。 因为这件事,他在事后获得了几个虚职,从而大大提高了社会地位。 这也是张安平抛出交换条件的原因。 杜越笙当然愿意交换了,能为大队长办事,他是很开心的——虽然大队长在某些方面不道义,比方说收回了三鑫公司提纯鸦片的生意。 (注意,三鑫公司鸦片提纯吗啡的生意在大队长和戴的操控下取消了。但这不是禁毒,而是生意转给了他们自己,他们也没有禁毒,反而利用垄断式的经营,大规模制作吗啡——说是dp更适合。 一句话,穷兵黩武的大队长,对上海一年dp生意的利润眼红的很!有个数据:当时民国一年的鸦片销售额十亿,上海一地就占了一亿! 就凭政府暗暗操控干这种肮脏生意,国民党不亡天理不容!) 但毕竟是国民政府的第一人,能给他名,所以杜越笙接受了交易,笑吟吟道:“小曲嘛,我知道的,是个有本事的人,盐道交给他,我放心。” 一直提心吊胆的曲元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激动的向杜越笙表示感谢,但杜越笙却理都不理,反而招手示意保镖将曲元木带下去。 美其名曰下去休息,实际上就是嫌弃碍事。 曲元木也识趣,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杜越笙这才示意张安平道:“贤侄,你说说杜伯伯该怎么帮你?”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地下党和一家外国贸易行完成了一条子弹生产线的买卖。近期这条生产线就会抵沪,杜伯伯,您向来是神通广大,如果有相关的消息,还请告知我,小子一旦有所破获,定将按实上报本部。” “还有其他消息吗?” 杜越笙不满足这一条消息,追问: “东亚同文书院杜伯伯可知?” “知道。” “东亚同文书院毕业生有一项活动,名为大旅行,最近几年,每年有少则一百,多则一百好几十的学生参加。” 张安平正色道:“他们在大旅行期间,会书写旅行调查报告,目前已经积累了至少十几亿文字的调查报告,这部分调查报告内容涉及我国境内的种种内容,无所不包。 您如果方便,请帮忙确认下这些材料都储存在书院的什么位置。” 杜越笙色变,怒道:“日寇之狼子野心啊!狼子野心啊!贤侄,这忙我帮了!” 这些材料的用途非常大,东亚同文书院只要整理出一部分,除分享给东亚同文会,还会送给参谋本部、外务省。 相信已经有不少相关的内容都出现在了日本的参谋本部和外务省了。 但毕竟是十几亿、数十亿的文字材料,整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张安平相信在东亚同文书院还保有相当多未整理的原件。 他的目标就是这些原件。 此时并不是后世,文字性的材料,分享起来并不是那般容易的,如果将其付之一炬,日后日军在全面抗战中,肯定要少不少参考材料。 目前的时代,信息的流通不方便,即便参谋本部、外务省有相当的存量,但绝对没有东亚同文书院学校性质翻阅方便。 见杜越笙答应帮这个忙,张安平起身表示感谢。 又闲谈了一阵,杜越笙自觉将张安平这个年轻人摸透了,便流露出端茶送客的意思。 张安平识趣,起身告辞。 杜越笙挽留几句后道:“和贤侄聊天堪比看名角唱戏啊!贤侄日后有空,多来此坐坐!” “那就叨扰杜伯伯了。” 张安平自然是满口答应。 杜越笙让管家送客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笑吟吟的自语道: “后生可畏啊!” “可惜,终究是个年轻气盛的后生!” “呵呵!” 第10章:师生 临走之际,刘凤奇被杜越笙的保镖带了进去。 张安平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其带进去,其目的还是因为两个字: 分寸! 因为这行为太打脸了。 如果一开始就带进去,知情的人只会说这小子虎(彪),不知情的人会说: 有人打伤了杜爷的徒弟带上门兴师问罪了! 到时候杜越笙可能看戴处长的面子不当场收拾张安平,但事后绝对要挖坑收拾。 无他,就为大亨的面子! 别看张安平刚开始表现的比较刚,但那是经过他精心计算了——他要给对方留一个年轻人吃软不吃硬的印象。 分寸还是要有的, 所以“谈判”过后,再由保镖带刘凤奇进去,这就不是打脸,而是张安平的“服软”。 对此张安平没有什么意见,他要的是切实利益,至于面子? 先把里子搞到手再说! 【我容易嘛我!】 张安平和对自己敬佩到无以复加的曲元木分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积蓄实力的阶段,这时候想来一句“谁赞成谁反对”太难了。 实力不够,暂时先亮一下小刀,向上海滩的牛鬼蛇神打声招呼刷一波存在感,然后……苟着发展。 嗯,这就是张安平对特别组的规划,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开车来到了许忠义的仓库,将车扔给许忠义后拦了辆人力车。 目的地:法新租界! 他要找自己在上海区的学生们。 是时候给自己的学生一个站队的机会了。 …… 张安平的学生们都“躲”在法新租借的霞飞路上,盯着一间名为康可尔的咖啡厅。 人是李伯涵发现的——他今天白天开车在租界区域内游荡,路过霞飞路的时候看到了老同学,他将车停到无人角落后观察一阵,发现被调来上海区的七名同伴都在这里,便将情报汇报给了张安平。 其他人不知道这帮小子为什么蹲在这里,张安平可是知道的——看样子王志还是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把知道的东西全撂了。 可惜这个时空中,康可尔咖啡厅的接头早就结束了,像溺水者抓救命稻草一样的陈默群注定要失望了。 张安平坐着人力车来到了霞飞路,在距离咖啡厅还有百来米的时候下了车,悄悄观察后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这么不专业啊! 自己的7个学生被分成了两组,被安排在咖啡厅斜对面的两个方向,呈左右将咖啡厅锁定——布置的挺好,但很不讲究,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时不时冒头的照相机。 “看样子青浦班还得搞,得给这帮小子加餐啊!” 心里感慨一通,张安平混入人群,随即一晃眼就消失在了街道。 这是一间店面的2楼,陆桥山、李崖还有姜思安三人一组守在这里,轮流拍摄对面每一个进入咖啡厅的客人,桌上还有一堆洗出来的照片,此时姜思安正负责拍照,陆桥山和李崖正仔细研究每一张照片,时不时还拿过去和旁边的一堆照片比对。 那堆照片都是上海区所有成员的照片——这两倒霉孩子正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抓卧底呢。 突然,窗户动了下,比对照片的两人扫了眼打开的窗户,又埋头继续比对,但下一秒,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死了!” 这个声音让包括姜思安在内的三人,差点被吓死。 三人回头,才看到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们的中间的椅子上,正一脸冷笑的盯着三人看。 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后,三人被吓的提起来的心才算放下。 陆桥山一脸惊喜道:“老师!” 李崖和姜思安紧随其后喊老师。 张安平嫌弃的看着三人,道:“猜猜我什么时候摸进来的?” “刚窗户响的时候?”陆桥山不确定的回答。 “屁!那是我没关窗,被风吹响的!一个个工作很认真吗?认真到被人摸到了身后三分钟居然没一个反应过来!” 面对张安平的斥责,三人垂首认错,心道: 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呢?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你们的直属长官,你们爱咋在地。”张安平嫌弃的摆手,陆桥山讪笑着拍马屁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永远是我们的老师。” 李崖和姜思安赶紧附和。 “才从特训班离开几天?工作的能力不见涨,拍马屁的能耐倒是都高了不少啊——行了,少拍马屁了,你们谁过去把那四个倒霉孩子喊过来?”张安平似平常一样的指使三人。 说完,张安平不动声色观看三人的反应。 李崖为难,想开口又闭上了嘴巴,姜思安本能的打算下去,但看到李崖没动后,赶忙止住了动作,倒是陆桥山,犹豫了几秒后果断道: “老师,我去!” “去吧。” 陆桥山小跑着离开,李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吭声。 姜思安比较“单纯”,看陆桥山离开后,小心翼翼道:“老师,陈站长让我们在这拍照,要一个不漏的把进咖啡厅的人全拍下。” 张安平歪着头看向姜思安,姜思安不敢和他对视,认错似的低头。 几分钟后,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张安平闭着眼睛判断着脚步,露出了笑意。 另一组的四个人,一个不少的都来了。 看样子表舅的那道命令不用拿出来了。 “老师!” 宫恕、余则成、齐思远还有林楠笙四人,见到张安平后,毕恭毕敬的问好。 “我还以为你们都不会认我这个老师——”张安平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后,直接进入正题: “搁着派共谍还是日谍呢?谁给我说说情况?” 他自然是故意的。 理论上,这七个学生现在都是上海区的人,和他这个老师已经无任何关系了。 甚至按照纪律来说,他们的任务是不能向张安平说的。 但张安平却故意这么问了。 陆桥山张口就要说,却被张安平投以警告的眼神,陆桥山一惊,随后反应过来,连忙闭嘴。 宫恕犹豫了一下后,道:“报告老师,我们奉陈站长的命令,在这里拍摄进入咖啡厅所有客户的照片,想从中找到隐藏在上海区的共谍卧底,具体情况是……” 宫恕越说越流畅,最后一字不漏的将王志的事和没有抓到“邮差”联系人李木清的事全说了,并将陈默群怀疑是南京稽查处走漏消息的猜想也说了出来。 “三天,你们又蹲守了两天——五天时间,共党早就完成了接头,陈站长这是有多闲啊!” 张安平吐槽起来,余则成、李崖和齐思远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谁说不是呢? 但他们是小兵,陈站长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干呗! “算了,不说上海区的破事了——我奉命处座的命令,组建了上海特别组。上海特别组除了反共谍、反日谍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挖出上海区的卧底。” “处座想知道上海区到底是有一个共党卧底还是整个体系烂透了,干啥啥不行!” “你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愿意作为上海特别组的编外人员,配合我的行动吗?” 面对张安平的反问,七人中有人犹豫,但陆桥山却起了个好头: “学生是老师一手带出来的,老师有命,学生应当效劳。” 有了陆桥山带头,其他人也不好拒绝,宫恕后悔自己反应慢,在陆桥山之后马上就附和,其他人不管是抵触也好,不愿也罢,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所以,一个个都加入了特别组,充当编外——也就是上海区的二五仔。 其实只要张安平拿出自家表舅的授权命令,七人自然会无条件服从,但张安平偏没有拿出来。 他自然是故意的。 常言道不会坑学生的老师不是好特工。 这句话还能写成:不会坑老师的特工不是好卧底。 他现在已经把“把柄”准备好了,并递给了自己的这七个学生——如果有人想上位,这把“把柄”正好是投名状。 到时候他也能反手利用一波,将共党卧底的帽子扣在上海区的某位高层身上。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 七个学生尊师重教,打死都不会出卖他这个老师。 虽然可能性微小,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张安平依然有一箭双雕的对策: 唤醒李崖,让李崖向上海区的某位高层输诚,泄露张安平上海特别组的事——届时也会将共党卧底的帽子扣到其头上。 学生们的表现张安平很满意,于是他交代任务: “上海同文书院,是日本人的一所间谍学校,这所学校鼓励学生毕业后进行全国旅行,在旅行途中书写旅行报告。” “根据推测,目前该校累积了至少十几亿文字的旅行报告,涉及到我国各省,涉及到的资料也极其丰富。” “你们回到上海区以后,看能不能在上海区档案室找到相关的资料——八里桥203号仓库现在由许忠义做主,如果有相关的资料,到时候直接给许忠义。” 七名学员闻言纷纷露出激动神色。 还年轻的他们,此时依然是热血青年,闻言要对付日谍,他们自然是热血上涌。 又交代了一通后,张安平离开,正如徐志摩所说: 悄悄的我来了,悄悄的我又走了…… 东亚同文书院是张安平必须要收拾的目标,但也是他摆出来的饵。 如果七个学生中有人拿自己当晋身台阶,那上海区必然要抢在自己之前动手——原因很简单,上海区没多少建树! 反共方面,有邮差存在,好几年没逮到过一名我党重要人员,这一点上海区比起北平区可就差太远了。 而反日谍方面,因为公共租界中日本人在虹口一带形成了实质性的日租界,这方面上海区也没太多的建树——偶尔抓到一两个小鱼小虾就算是给本部交差了,但大鱼一条也没有。 而东亚同文书院的旅行报告,十几亿文字的材料确确实实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功劳,如果上海区获知,绝对会抢在自己前头干活。 到时候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自己被自己的学生出卖】,然后理所当然的对他们进行调查。 届时正好揪出李崖这枚双面间谍。 当然了,这种情况下,上海特别组会少一份意义非凡的开业大礼包,但相比能揪出李崖这枚毒瘤,这份大礼包不要也罢。 做两手准备,不管哪种结果,都能达到张安平的目的——最好的结果就是第二种可能,自己的这帮学生不会拿自己做晋身台阶。 到时候直接唤醒李崖,借李崖之手诬陷一名上海区高层,解决“邮差”问题。 “不知道我这些可爱的学生,会给我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张安平很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一求票果然票子多多啊……老爷们威武!) 第11章:让“上海区”打工 齐思远、林楠笙、宫恕,这三个人在做出选择后并没有后悔,毕竟论关系坚硬,他们自认为师生关系比仅仅几天的上下级关系更靠谱。 而他们的老师前途无量,没必要为了暂时的上位去背叛老师。 和他们有同样心思的还有余则成、姜思安,只不过余则成是多多少少认为这样有些不道德——吃着上海区的饭,去暗中跟着别的长官,这样的行为很像吃里扒外。 虽然都是特务处体系。 但终究有些不道德。 只不过他们俩不愿意出卖同学和老师,虽然愧疚于将他们从培训班带出来的陈默群,但并没有揭发的心思。 至于齐思远,他可是张安平的开山二弟子,更没必要改头换面。 陆桥山动过小心思,但张安平的靠山太大,且对自己比较青睐,相比现在抓住稻草就以为能救命的陈默群,自家老师更有前途。 所以在犹豫之后,他选择了不向上面汇报。 可李崖却动了小心思。 他是“老特工”了,受到了地下党的青睐打入了培训班——他认为他是老特工,在培训班中应该极其优秀,但上了培训班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拔尖的存在。 其他人想着没必要为了上位背叛老师,但李崖却有着和他们截然不同的看法。 因为他还有地下党身份,目前陈默群掌握了他双重卧底的身份——抱张安平大腿,未来可能有点前途,但张安平有多少学生? 宫恕、李伯涵、林楠笙这样的聪明人、能耐人一大堆,这么多学生,能轮到自己出最大的头吗? 很难! 而他又是特务处的老人,现在还有地下党的身份,这种情况下,自己本就前途无量,何必抱张安平的大腿? 更何况他目前的上线就是陈默群。 陈默群现在虽然位置岌岌可危,但本质原因是没有成绩—— 东亚同文书院十几亿乃至几十亿字的旅行报告算不算成绩? 这成绩可不是一般的小! “老师啊老师,不是我不讲道义,而是你……给我的这个消息,太珍贵了!” 李崖轻声呢喃。 当夜,在陈默群前来检查的时候,李崖便向陈默群做出了有情况的手势。 陈默群最开始以为是李崖被唤醒了,不由心中狂喜,暗道天无绝人之路。 他不动声色,在询问一通后道:“可能共党已经完成接头了,收拾东西准备撤吧。” 他安排撤退事宜,将三人都指使了出去,李崖出去后没多久便悄然返回。 陈默群强忍着激动,做平静状:“有什么情况?” “上面新成立了上海特别组,站长您知道吗?” “略有耳闻。”陈默群回答的很淡然。 但他心里却“炸”了! 上海特别组成立的消息非常隐秘,特务处并没有公开,他在南京的渠道根本没收到消息。 而在上海本地的耳目,却有消息说特务处的人端了“盐关”,伤了杜越笙的徒弟刘凤奇不说,还扶植了新的代理人曲元木上位——陈默群一直认为是副站长王世安在私下搞小动作。 因为王世安想挤走自己上位的野心他早就洞察了,在自己风雨飘摇的时候,王世安背着自己搞小动作是很正常的。 可李崖的话却让陈默群顿时明白过来,端了“盐关”的不是王世安,是悄然来上海的上海特别组! 李崖看陈默群无动于衷,暗道:不愧是特务处的老人,消息就是灵通。 他将张安平傍晚出现的事一股脑告诉了陈默群。 陈默群闻言脸色发黑。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撬我的人,还特么想借用他们来给特别组办事! 你想屁吃呢! 亏我还以为你这个人可交! 陈默群生气,对其他六人彻底失望——原以为调过来7个新人,能让他们充当自己的心腹,没想到都是一帮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陈默群按捺怒火,问:“还有什么消息?” 李崖小声问:“站长,东亚同文书院您知道吗?” “知道,这是一个日本人的学校,怎么了?” “您知道东亚同文书院的毕业生大旅行吗?” “略有耳闻。” 李崖将从张安平口中听到的东亚同文书院的消息告诉了陈默群。 陈默群闻言,满脸的震惊。 这样的消息,自己居然没有注意过! 十几亿乃至几十亿文字的履行报告材料?这得涉及多少中国的情报啊!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这可是个大功劳啊! 只要操作得当,上面那位对上海区的不满肯定会就此消失。 “我知道了。李崖,你这一次能站出来我非常高兴,你是一个懂规矩讲道义的人,我不会忘了你的。这段时间就就继续配合张世豪,他有什么任务你就去做,只要汇报给我即可。”陈默群拍着李崖的肩膀。 李崖感激涕零,表示愿意为陈默群肝脑涂地。 “行了,你先下去吧,别让他们看见。” “是!” 霞飞路上,陆桥山隐匿于一个巷道口,暗暗盯着时间。 他现在很得意。 因为他抓到了李崖向陈默群打小报告的把柄! 刚才陈默群以需要犒赏他们为名分配任务的时候,陆桥山并没有多想,但他离开后却突然反应过来了——我之前都生出要卖了老师的小心思,那别人呢? 以己度人的陆桥山立即躲到了一个巷口,暗中盯着他们据点的入口。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李崖鬼鬼祟祟的就回来了。 陆桥山露出一抹笑意,李崖啊李崖,别怪我不讲道义,是你出卖老师在先! 他盯着时间,一直等11分钟李崖才从据点再度出来,看他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陆桥山笑的更欢了。 老师,您应该特别需要一个像我这般忠诚的学生吧! …… 张安平解决了盐关的后遗症后,便将精力放在了对于东亚同文书院的调查上。 他手下的组员都是年轻人,装起学生来也不违和,各组都被他派入徐家汇的东亚同文书院调查、打探,再加上有青帮的帮忙,很快就查出了东亚同文书院旅行报告的堆放处。 位于校区东边的一处封闭楼内,相比校区内其他区域的任由出入,这栋楼戒备森严,非日本籍的学生根本不让靠近,就是日本籍的学生,也得持有特殊的通行证才能进入。 “老师,这是我这几天拍下的进入这栋楼的日本学生照片。”顾雨菲展示着自己几日的成果,将一些照片挑了出来,道: “老师您看这些人,他们偏老一些的都是校内职工的装束,年轻些的是学生的装束,但根据我们的确认,校内职工和学生中,没有他们。” “还有这位,他一样是以校内职工身份进去的,但根据我们的辨认,他真实的身份是日11师团22步兵联队的一名军官。” “我们怀疑这些以校内职工、学生身份进入这栋教学楼的,都是日本陆军、海军的军官,所以这栋楼可以完全确定是存放旅行报告的地方。” 顾雨菲说完后,李伯涵、齐佩林、左秋明和陈明他们便“虎视眈眈”的望着张安平,等待张安平布置计划。 张安平并没有着急布置,反而问李伯涵: “这四天来,你们在侦查中,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 李伯涵马上道:“确实有可疑人员,我最开始以为他们是学校组织的暗哨,但我观察许久才发现,他们也在观察这栋楼。” “你觉得他们是帮会份子还是同行?” “应该是同行,帮会份子没他们专业。”李伯涵肯定的说道:“他们……应该是上海区的同僚。” 张安平赞赏的看了眼李伯涵,道:“我以为你们没发现他们呢!你们过去侦查的当天,咱们上海区的同僚就到那侦查了,他们还刻意避着你们,我以为你们都没发现呢!” 众人懵逼,上海区的同僚和他们查重了? 齐佩林马上道:“老师,那我们得尽早动手,免得让上海区抢了功!” 众人恍然后急忙附和,纷纷建议尽快动手。 “动手?”张安平望着这些立功心切的学生,淡淡的道: “给你们一次推演机会,布置一下该怎么动手,分组讨论,半个小时后分组向我汇报。” 众人应是,随即热火的讨论了起来。 他们经过这段侦查,对这栋藏有中国无数区域的大楼周围的布置非常熟悉,各自画出了草图后就商讨起来。 五组人用的方法都是一致的,火攻。 唯一的区别是在步骤上不同。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张安平挨组听他们的汇报,听汇报期间不作任何表态,倒是让五组人纷纷提心吊胆起来,生怕自己制定的计划中漏洞偏多。 五组人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将各自的计划汇报完毕,f组汇报完毕后,他们就屏住呼吸,等待张安平的点评。 “先说f组。”张安平一吭声,所有人耳朵都竖了了起来。 f组的几人更是凝神,等待结果。 “如果以后你们被分到行动组,行动前记得先把遗书写好,怎么安排老婆孩子都交代好,没有老婆孩子的就对父母的养育之恩表示一下愧疚。” 张安平说完,f组的众人便面红耳赤起来。 这话……太特么毒了! “c组——”张安平望向于秀凝,于秀凝不由立正。 “于秀凝啊于秀凝,你不知道许忠义的成绩惨不忍睹吗?刚来上海就被他坑了一波,你不长记性,还敢听他的建议?你反着来都比这个好!” 于秀凝被张安平说的垂首。 陈明见状瞪了许忠义一眼后忙要解释,却被张安平蛮横打断。 “还有你,你特么是特工!我怎么觉得你是脑残?什么都是秀凝你说得对——陈明,你要一直都是这样的话,我得考虑让你和于秀凝分两个组了!” 接下来是e组,薛景宗一样被张安平喷的怀疑人生,d组的左秋明也没好到哪去。 唯一“夸奖”的只有b组。 “b组这计划还有模有样,潜入、放火、接应都布置的不错,照b组这个计划,估计咱们顶多被抓七八个,嗯,要是运气衰点,也就死个两三个——到时候你们可以赌一赌,看谁运气衰会死。” 李伯涵觉得自己的计划从侦查之初就在酝酿,怎么可能有这么差劲! 见李伯涵不服气,张安平将f组画出的草图拉过来,刷刷在上面圈出了几个位置。 “这四个位置,你们知道是干什么的吗?你们难道就没注意过这里有警卫吗?” “还有这栋楼,你们知道有多少守卫吗?光说一天送三次饭,但你们谁特么查过送饭的量是多少?” “晚上就不侦查了?你们这帮蠢货,连晚上有多少人值守都没给老子查明白!” “还有武器方面!” “你们这帮蠢货,闭着眼睛想啊!这里的东西可都是我国各处的调查报告!凭什么你们认为他们不会配备武器?就因为这是一所学校,你们就认为他们不会配备武器?” “这个学校的本质是一个间谍机构啊!动动脑子行不行!” “还有,你们是特工!不是一次性消耗的匪徒!一个不走心的计划,要死多少人你们考虑过吗?” 面对张安平严厉的呵斥,一众菜鸟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全都蔫了。 武器方面他们还真没想过,想当然的认为里面有守卫,也是手无寸铁的保安。 被张安平提醒后,他们才意识到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许忠义看张安平骂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师,您有什么好方案指导指导我们吧。” “我?”张安平冷哼一声,道: “要是我的话,我就等着上海区给我打白工!” …… (说个东亚同文书院的事。 45年,它因为是间谍机构的缘故,被盟军司令部勒令关闭,但46年,最后一任校长带着一群教员,在日本爱知县创建了爱知大学。其校友【东亚同文书院毕业的学生】便开始以沪友会名义活动,并在48年组建了霞山(会)俱乐部——和东亚同文会性质一样。 57年,这帮间谍创办了沪友杂志。 67年,霞山会在东京设立了东亚书院——没错,要是加同文两字,还叫东亚同文书院,它设立了中文班,并附设东亚文化研究所。 注意,该机构依然隶属日本外务省,依然是情报机构。 我国改革开放后,这帮王八蛋又以交流教育为名,跑我国来活动了,其心可诛!) 第12章:李崖叛变 打打打工? 菜鸟们一脸的懵。 “上海区不是要抢咱们的活计吗?那就让他抢!” 张安平冷笑道:“咱二话不说,先把旅行报告的原委、规模全都报告给本部,顺便告诉本部,咱们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本部一声令下就执行任务!” 陈明有些迷糊:“不是让上海区给我们打工吗?” 张安平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对于秀凝道:“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他和许忠义变成一个人吧。” 菜鸟们闻言忍不住偷笑起来,于秀凝也是无语,她没想到陈明居然连这一茬都没闹明白。 许忠义脸皮厚,倒是没感觉到难看,陈明却难受的想哭——挨张老师的骂很正常,可当着女神的面被嫌弃智商,这脸往哪搁啊! 张安平还算讲一点师德,吐槽完毕后解释道:“上海区才是地头蛇。咱们客场,才进来就搞了这个情报,但上海区呢?从成立到现在几年了?” “他们早干什么吃的了?咱们得到授权即将动手,他们就好巧不巧的抢先了,还喜滋滋邀功——你们说上面怎么想?” 陈明脱口而出:“上面肯定认为上海区劫了我们的情报!” 张安平给了陈明一个算你还聪明的眼神,随后道: “记住,我们是特工,完成目的的前提下自身的安全是第一位——让上海区给咱们打打工,功劳分他们一小半也不是不行。” “咱们可不是黑心的资本家!” 张安平的笑话并不好笑,他说完后,许忠义“拆台”道:“老师,您说说要是您策划的话,该怎么布置?” 张安平瞪了眼这厮,你要不是我的学生,我能把你吊起来先打一顿! “记住,制定计划的前提是优先考虑退路。” “而考虑退路的前提是对目标进行分析。” “就说这个东亚同文书院,它本质上是间谍机构,就不能用正常评判学校的标准来判断它。” “宁可高估了它,也不能低估。” “其次,侦查。你们犯的第一个错是没有正确认知到目标的性质,第二个错就是忽略了侦查。” 张安平指着自己添过几笔的草图: “侦查工作,从来都是不能怕麻烦,不能想当然、不能麻痹大意。” “第三,环境!” “这里不是租界,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日本人对该区域的渗透?如果警察在第一时间赶到,我们怎么办?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在一把火烧掉了旅行报告的前提下,我们是不是得背这一口黑锅?” 张安平的话让一众学员面面相觑,这个……他们真没想到。 “所以,如果要制定行动,第一要素就是隐匿身份——哪怕被人逮到了,也决不能承认是特务处的人,所以必须要想好被捕时候的借口。” “下面我来说说我的计划。” 学员们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想要销毁这些情报,最好用的方法你们都想到了,的确是用火,但我不建议直接用汽油,因为汽油燃烧会留下痕迹,人为纵火的痕迹太重了。” “电路老化、意外失火都可以,但一定不能用到容易留下痕迹的汽油,更不能用炸弹。” “我会选择电路老化这个方式——找一间燃火后不容易被外面发现的房间,等火势起来后再想扑救肯定来不及了。” “第二点,就是大楼内的警卫——里面有10个人轮班驻守,夜班期间,每隔两小时巡逻一次,他们的警卫室配有日制三八步枪。” “因为要伪装成意外失火,所以最好的放火时间是巡逻结束,起火点最好在三楼,这样的话也不容易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而如何潜入?你们这帮蠢货,想到的都是趁着夜色进入——你们能想到,你们以为警卫想不到吗?” “所有窗户全部是内置防盗窗户,关起来以后除了内开,外面根本打不开,除非炸掉!而通道就前后门两个,怎么潜入?飞进去吗?” 张安平的话让菜鸟们羞愧难当,他们一直觉得潜入的问题不大。 “在我看来,潜入的方式就三种,第一种,假扮成日本军官进入,在四楼或者五楼位置的窗户上提前做手脚,夜里潜入时候可以从做了手脚的窗户中进入。” “但这种方式的问题是我们目前没有掌握日本军官证件的仿制方法。” “第二种,就是利用送餐完成潜入。” “这是我觉得最靠谱的方法,但我们得从食堂那边下手,估计至少经营十天才行。” 第一种被张安平自己排除,第二种时间太久,菜鸟们等待张安平说第三种,但张安平明显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许忠义“仗义发问”: “老师,第三种呢?” 张安平瞥了眼许忠义: “第三种……你们和我都做不到!” “方法很简单,找擅长偷袭的高手,嗯,你们郑教官这样的高手,来四五个即可,悄无声息的通过前门进入,打昏守卫,放火——这种方法你们听听就可以了,太难实现了!” 张安平的道出的计划确实更像是天方夜谭——但实际他就能做到。 但别忘了他的人设。 他的人设是间谍专业领域的高材生,长短枪命中率超高,但身手极差,属于一贴脸就能被打死的存在。 “老师,上海区会用什么办法?” 还是许忠义发问,这货发现了盲点。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做事理念,我的理念下,我能想到的就这三种方式,至于上海区陈站长嘛,他做事的理念我不甚清楚,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估计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你们应该能看见。” 张安平的话让众人眼前一亮,那岂不是说今晚或者明晚,就能看见上海区给他们打工? …… 曾墨怡在开会之前就去南京了。 她是代张安平向处座汇报情况的——主要目的就如张安平所说,先把功劳占下来,上海区到时候抢着干活,也是给特别组打工。 “打工人上海区”策略在张安平告诉菜鸟们之前就正式启动了——原因很简单,侦查过程中,张安平发现了上海区的存在。 很明显,在上海区的七个学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有人拿他这个老师做晋身之阶了。 唯一不确定的是谁干的。 就在张安平准备启动“调查程序”借故将李崖揪出来的时候,他亲爱的学生陆桥山,给张安平送来了一个消息。 陆桥山是通过许忠义的仓库这条线联系到张安平的,因为称有紧急情报,许忠义只能派人将张安平唤来。 陆桥山一见张安平就送上了大礼: “老师,李崖极有可能出卖了您!” “你那天走后陈站长就来了,他放弃了对咖啡厅的盯梢,以犒赏我们为由让我们下去买东西,我下去以后藏起来观察,发现李崖走了之后没几分钟就悄悄回来了,并和陈默群独处了11分钟!” “这几天我发现上海区情报处有几个人‘失踪’了,我打听了下,发现他们去的就是徐家汇!” 张安平露出一抹恍然:“原来是他啊!” 陆桥山心中一紧。 老师果然听到了风声! “给你看个东西!” 张安平这时候才拿出了表舅的手令,看着手令上优先听从特别组调派的命令,陆桥山震惊不已。 合着……老师本来就有调动他们的命令在身啊! 他当时没拿出来,难道是为了故意检测我们的忠心? 幸好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陆桥山暗呼侥幸。 “这件事我知道了!上海区没调用你们七个参加,应该是为了保密,这样最好,省的连累你们!” 张安平的话让陆桥山不解,连累? 但他的老师并没有解释,反而好声安抚、夸奖了他一通。 话说张安平也是抠,也不知道给陆桥山发点奖金之类的…… 也就是现在的陆桥山好忽悠。 陆桥山送来的情报打乱了张安平启动调查机制调查七名学生的计划——他不能无故启动调查机制的前提下,怎么合理的向钱大姐示警? 李崖的存在威胁太大! 张安平思索起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因为曾墨怡不在,张安平只好亲自出马找钱大姐联络。 好久没女装的他又一次化身女装大佬。 当女装的张安平找上钱大姐后,钱大姐一脸的懵——老地下党的她,真的没看出来眼前这个散发着浓浓风尘气息的女子,居然会是张安平! 一直到张安平表明身份,她才确信眼前这个风尘女子真的是张安平。 钱大姐心道:老岑的黑锅,不冤! 寒暄之后,张安平将调查、即将处理东亚同文书院的事告诉了钱大姐,并告之四天后运输手榴弹生产线的货船即将靠岸,他就要开启对晋绥军的报复了。 临了,他夸奖道: “钱大姐,李崖这小子是个人才啊!这小子的神助攻,让我省了很大的气力!” 钱大姐自然知道李崖身份——因为李崖就是当初给张安平的联络人备选之一。 她好奇问:“神助攻?怎么回事?” 张安平自然将自己检验学生的缘由道出,并将陆桥山打小报告的事道出。 “我正愁怎么让上海区给我白打工,李崖这一手漂亮啊!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火烧东亚同文书院后,陈默群得下课了!” 钱大姐闻言也是喜笑颜开,陈默群要是能下课,这就太好了! “你让人交代下李崖,这段时间就让他好好当这个‘卧底’,我这边的情报让他别客气,全往陈默群那边搬!” 钱大姐应承下来,张安平走后,她便派出人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 这是地下党和李崖的第二套联系方式。 李崖在次日看到消息后内心激动,地下党这是要唤醒自己了? 自己这枚钉子,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他马上找陈默群汇报情况。 李崖是特务处打入地下党的一枚钉子,又被地下党花费力气送进了特训班,虽然关系暂时被移交给了陈默群,但戴处长亲自叮嘱过陈默群,李崖不要轻易动用,其价值在于长期潜伏。 所以在收到李崖的汇报后,陈默群让其正常回应唤醒信号,和地下党接头。 李崖得到批准,立即去报社回应了唤醒信号,通过暗语汇报了自己的位置。 当晚,李崖的信箱中就收到了一封信。 旧友来信,邀约一赴,附时间和地点。 地点没问题,但时间却有问题——请午2点准时赴约,“请”字,代表加2。 即真正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这也是常用的混淆视听的手段,如果被截获信件,能起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次日下午四点整,李崖如约来到了约定地点。 一番暗号之后,李崖终于和联络人相认。 两人进了包间,李崖激动道:“陈国华同志,组织将我唤醒,是不是有重要任务?” 他表现的很完美,完全就是一副地下党员迫切希望为组织尽一份力的样子。 陈国华当然没怀疑,但还是按照纪律,询问起了李崖目前的工作情况。 李崖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将自己和上线切断联系后的种种情况一一汇报。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内容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他隐瞒了一则讯息: 他没有将出卖张安平的事向陈国华汇报。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他要维护自己在地下党中的人设,卖师求荣这种事可是会严重影响他的形象。 陈国华一直听着李崖的讲述,但等李崖讲完,他都没听到李崖道出他所知道的隐蔽消息。 这则消息就是李崖用计挑动上海特别组和上海区的关系的事——因为这关系着他要交给李崖的任务,所以他的上级钱大姐财简单告诉过他,并夸奖李崖这一步走的妙。 可现在,李崖竟然对他隐瞒了这段内容! 陈国华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按照潜伏的纪律,这种事是最不能向组织隐瞒的! 但偏偏李崖隐瞒了! “李崖同志,你做的非常好。” 内心翻腾的陈国华,面上却夸奖李崖,夸完后他道:“从现在,我就是你的联络人,你和那位同志以后的消息传递就通过我来完成。 对了,你刚才提到霞飞路的康可尔咖啡厅,那确实是我们的一处秘密联络点,本来也是给你准备的。一旦我出事,新的接头人会在这里和你联系。但现在被特务处掌握了,必须废弃!我回去会向上级汇报并启用新的联络点,三天后的这个时间,咱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是。” “还有,目前组织没有给你委派任务,你依然以潜伏为主,哪怕碰到我们的同志被捕——哪怕是我被捕,你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要想着营救,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明白吗?”陈国华认真的叮嘱。 李崖自然郑重的应是。 又交代几句,陈国华示意李崖先走,待李崖离开后过了几分钟,陈国华才站起来欲走,结果才起身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地上。 这时候冷汗才从他身上冒出来。 不管李崖有没有隐瞒,作为潜伏卧底,对组织隐瞒卧底期间的举动,这绝对不是小事! 陈国华猜测李崖叛变的可能超过七成! 此时的他虽然没等到特务的抓捕,但始终担心这是特务处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不敢直接回去复命,而是离开接头点后一直漫无目的的瞎逛,期间他多次改变行头,最后更是在己方的一处紧急避险点刻意路过了数次。 紧急避险点这边毫无反应。 陈国华长熟了一口气,再度改头换面后火速寻找上线钱大姐。 见到钱大姐后,陈国华的第一句话是: “大姐,出事了!‘玄武岩’疑似叛变!” 什么? 向来平静的钱大姐被这则消息惊到了。 (人在火车上,纯手机手打,错字可能比较多,见谅!) 第13章:隐蔽和安全 对于老地下党的钱大姐来说,叛变这种事她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民国二十年(1931年)惊心动魄的事件她也亲历过。 原以为经历了那次事件后,不管遇到什么人叛变她都能淡然处理,可当陈国华说“玄武岩”疑似叛变后,她波澜不惊的心便炸了。 “玄武岩”的级别不是特别高,但他的叛变,涉及到的却是张安平。 要知道,“玄武岩”李崖,当初可是张安平三名联系人备选之一啊! 因为过于紧张,钱大姐的声音都变得严厉:“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陈国华不解,自己的这位上级经历丰富,不管多坏的消息,他都没见过大姐失态,可“玄武岩”疑似叛变,却让大姐这般失态,难道“玄武岩”还涉及到我方重要人物?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快速的说了起来。 他讲完李崖汇报自身在上海区的经历后,道:“我还拐弯抹角的询问过,但他始终没有汇报出卖张世豪的事!因此我没法向他转达任务,便借口康可尔咖啡厅暴露稳住了他,约他三天后继续接头。” 卧底是嵌入敌人阵营中的钉子,对己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但卧底并不好当,身在敌营,如履薄冰,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对于卧底的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而作为卧底,不隐瞒、不谎报是最基本的要求。 一旦确认卧底隐瞒某件事,组织上必然会对卧底的立场质疑。 陈国华对“玄武岩”叛变的怀疑也是由此而生——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张世豪是特务处新成立的上海特别组的副组长、实际控制人,他本是奉命给“玄武岩”传递继续背刺张世豪的命令,可李崖却对此只字不提。 这种情况下,他对“玄武岩”产生怀疑是很正常的。 钱大姐闻言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彻底安心。 因为“玄武岩”很容易能从上线切断联系前给出的信息中,分辨出特务处上海区有地下党高级潜伏人员的信息,这同样严重威胁着张安平的安全。 但当着陈国华面,她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你的怀疑非常对!隐蔽战线容不得一丝马虎,任何怀疑,在没有被释惑前,都要万分的警惕。” 说完后,她安排道:“你现在立刻动身去苏州,和‘玄武岩’原先的上线见面,询问和‘玄武岩’切断联系前的所有对话。另外,让苏州s委暂时控制他!” “是!” 钱大姐最后叮嘱:“这件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明白吗!” 陈国华郑重的点头。 陈国华离开后,钱大姐仔细思索起来,最终咬牙离开住所,连夜来到了张安平居住的巷弄,进入了对面的一间屋子,将两盆花摆在了窗台。 这是要求紧急见面的信号。 …… 屋内,张安平见到了从南京返回的曾墨怡。 张安平心中一动,但佯作心疼道:“这么晚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明早乘车回来吗?”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话里有话,走近张安平身边,低声道:“安平,处座来了。” 表就来了? 看样子东亚同文书院旅行报告的事,让表舅非常重视啊! 他心里一乐,为上海区不由默哀——这不就是抢功撞到了枪口上吗! “表舅在哪?我去见他!” “表舅来上海后就跟我分开了,他让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 人都专程来上海了,还让我看着办? 张安平没搞明白表舅的葫芦里卖什么药,索性不去多想,顺手接过曾墨怡的行李,正往柜子上放,却听到正在拉窗帘的曾墨怡惊道: “安平,你过来看!” 张安平撂下行李走到窗边一看,露出惊讶神色:“见面?” “是不是出事了?”曾墨怡不安。 “我过去看看。”张安平示意曾墨怡不要紧张。 他当然知道出什么事了——肯定是李崖在和联系人见面时候隐瞒了背刺自己的事! 这本就在他的算计当中,但当着曾墨怡的面,他必须表现的不知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的缘故——他可以直接向钱大姐汇报说李崖是双面间谍,但如何道出情报来源? 上面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指认就毫不犹豫的相信吧? 哪怕是相信,那也得调查啊,自己必须要提供必要的证据,可他上哪提供? 一个谎话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起来。 所以他才选择了这种大迂回的方式。 张安平平复心情,悄然离开了屋子,下楼后悄悄进入了对面。 屋子里只有钱大姐一人,看到钱大姐后,张安平直截了当的问: “钱大姐,什么事?” 钱大姐凝重道:“李崖疑似叛变!你有没有和他有过其他交集?好好想想,绝对不能有一丝疏忽!” “疑似叛变?”张安平的神色一肃,随即认真回想起来,几分钟后,他肯定道:“没有其他交集!我是在离开南京前才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曾墨怡和我是工作的夫妻关系,我没有选择他。来上海后见过一次面,当时他和陆桥山、姜思安在一块,我也没有单独和他交流过。” 钱大姐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 张安平这时候才不解问:“大姐,怎么怀疑他叛变的?” 钱大姐便将接头时候的情况说了出来。 张安平道:“隐瞒背刺我的事?会不会是怕在组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能性不大!作为打入敌人内部的情报人员,他不会不知道隐瞒的后果!” 张安平思索起来,突然他眼前一亮:“钱大姐,如果他真的叛变了,可能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有什么主意?” “我表舅来上海了,八成是因为东亚同文书院的事!上海区要抢功,动手的话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东亚同文书院存放旅行报告的大楼守卫严密,上海区要是一个不慎,可能就得强攻才能拿下。” 张安平一脸兴奋的道:“到时候事情闹大,本就对陈默群不满的那位,肯定顺势拿下陈默群。” “按照惯例,要么是副手接替,要么是从总部派人。通常情况下,是副手接替优先,但如果副手出问题呢?” 副手出问题? 钱大姐心中一动,特务处上海区的副手是王世安,如果王世安出问题,是不是邮差有可能上位? “副手出问题会怎么样?” “那就得本部派人了!”张安平当然知道钱大姐追问的意思,但他不怎么看好邮差——邮差顾慎言的资历没问题,黄埔出身,很亮眼的身份,但现在的官职太低了,仅仅是档案室主任。 想从档案室主任一跃成为站长,他表舅是戴处长都难! 钱大姐闻言失望,看样子邮差上位比较麻烦。 “总部派人没错,但派的人可是有说道的——”张安平坏笑着道:“如果上位的是我的熟人呢?徐百川、郑耀先这两人提一级就能上任站长。” “这俩人如果来不了,那还有吴敬中、李维恭和吕宗方,这三人和我关系都不错!” 钱大姐还是没搞懂张安平兴奋的缘由。 在她看来,即便新上任的上海区站长是张安平的熟人,顶多给张安平面上的客套,涉及到实质性利益后,绝对不会拿他当亲兄弟对待! 看钱大姐不理解其中的道道,张安平解释道:“上海区数年没有成果!反共无果,反日谍更无果,高层有问题,难道基层就没问题?肯定得大换血啊!” “我到时候可以建言由特别组和上海区联合,在上海搞一个特训班,同时也能将上海区遗弃的部分资源收为己用!” “常言道火中取栗,如果上海区打破重组,这段时间必然是行动能力最差的时间,我们也可以完成物资转用工作!” 钱大姐闻言惊喜,她的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张安平勾勒的蓝图太美,美到她都不敢相信,她迟疑道: “这能做到吗?” “事在人为嘛!” 张安平的话让钱大姐顿时升起豪气,是啊,事在人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怎么就做不到张安平设想的这种? “我回去和上级汇报一下,争取能动用更多的资源来完成你的蓝图!” 张安平正色道:“我一定不负组织期望!” “对了,安平同志,我有个想法,但你得做出一定的牺牲,你考虑一下?” “什么设想?” “你的档案是我负责的,名字用的也是假名字,为安全起见,我也没有给你留照片。‘玄武岩’叛变的事让我对你的安全很担心。正好上次见过你男扮女装,干脆你用女性的形象拍张照片,用在你的档案上。” “反正你的代号就叫‘喀秋莎’!” 上次在南京的照相馆,岑庵衍的意思就是让张安平化妆,然后用化妆后的样子留照。 照相馆事件之后,钱大姐认为档案上的照片很危险,会危及到张安平的安全,便否决了留照的做法。 但这一次的李崖叛变,让钱大姐不由警惕起来,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呢? 所以她才有了让张安平以女性容貌留照的建议——关键时候,这份档案完全可以泄露给敌人,从而证明张安平的“清白”! 张安平僵住了。 我只是偶尔女装一次啊,怎么就得固定女性的身份? 但抛开羞耻心,钱大姐的这个建议是真让张安平动心不已。 本来代号就叫“喀秋莎”,要是档案上的照片都是女的,自己这枚钉子,谁揪得出来? 话说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反正节操已经丢了,为了能长期隐蔽下去,再丢一次又何妨? “好!” 某人用简短的一个字做出了回答。 张安平:我绝对不是喜好女装,我是为了隐蔽和安全考虑! 第13章:隐蔽和安全 对于老地下党的钱大姐来说,叛变这种事她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民国二十年(1931年)惊心动魄的事件她也亲历过。 原以为经历了那次事件后,不管遇到什么人叛变她都能淡然处理,可当陈国华说“玄武岩”疑似叛变后,她波澜不惊的心便炸了。 “玄武岩”的级别不是特别高,但他的叛变,涉及到的却是张安平。 要知道,“玄武岩”李崖,当初可是张安平三名联系人备选之一啊! 因为过于紧张,钱大姐的声音都变得严厉:“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陈国华不解,自己的这位上级经历丰富,不管多坏的消息,他都没见过大姐失态,可“玄武岩”疑似叛变,却让大姐这般失态,难道“玄武岩”还涉及到我方重要人物?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快速的说了起来。 他讲完李崖汇报自身在上海区的经历后,道:“我还拐弯抹角的询问过,但他始终没有汇报出卖张世豪的事!因此我没法向他转达任务,便借口康可尔咖啡厅暴露稳住了他,约他三天后继续接头。” 卧底是嵌入敌人阵营中的钉子,对己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但卧底并不好当,身在敌营,如履薄冰,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对于卧底的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而作为卧底,不隐瞒、不谎报是最基本的要求。 一旦确认卧底隐瞒某件事,组织上必然会对卧底的立场质疑。 陈国华对“玄武岩”叛变的怀疑也是由此而生——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张世豪是特务处新成立的上海特别组的副组长、实际控制人,他本是奉命给“玄武岩”传递继续背刺张世豪的命令,可李崖却对此只字不提。 这种情况下,他对“玄武岩”产生怀疑是很正常的。 钱大姐闻言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彻底安心。 因为“玄武岩”很容易能从上线切断联系前给出的信息中,分辨出特务处上海区有地下党高级潜伏人员的信息,这同样严重威胁着张安平的安全。 但当着陈国华面,她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你的怀疑非常对!隐蔽战线容不得一丝马虎,任何怀疑,在没有被释惑前,都要万分的警惕。” 说完后,她安排道:“你现在立刻动身去苏州,和‘玄武岩’原先的上线见面,询问和‘玄武岩’切断联系前的所有对话。另外,让苏州s委暂时控制他!” “是!” 钱大姐最后叮嘱:“这件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明白吗!” 陈国华郑重的点头。 陈国华离开后,钱大姐仔细思索起来,最终咬牙离开住所,连夜来到了张安平居住的巷弄,进入了对面的一间屋子,将两盆花摆在了窗台。 这是要求紧急见面的信号。 …… 屋内,张安平见到了从南京返回的曾墨怡。 张安平心中一动,但佯作心疼道:“这么晚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明早乘车回来吗?”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话里有话,走近张安平身边,低声道:“安平,处座来了。” 表就来了? 看样子东亚同文书院旅行报告的事,让表舅非常重视啊! 他心里一乐,为上海区不由默哀——这不就是抢功撞到了枪口上吗! “表舅在哪?我去见他!” “表舅来上海后就跟我分开了,他让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 人都专程来上海了,还让我看着办? 张安平没搞明白表舅的葫芦里卖什么药,索性不去多想,顺手接过曾墨怡的行李,正往柜子上放,却听到正在拉窗帘的曾墨怡惊道: “安平,你过来看!” 张安平撂下行李走到窗边一看,露出惊讶神色:“见面?” “是不是出事了?”曾墨怡不安。 “我过去看看。”张安平示意曾墨怡不要紧张。 他当然知道出什么事了——肯定是李崖在和联系人见面时候隐瞒了背刺自己的事! 这本就在他的算计当中,但当着曾墨怡的面,他必须表现的不知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的缘故——他可以直接向钱大姐汇报说李崖是双面间谍,但如何道出情报来源? 上面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指认就毫不犹豫的相信吧? 哪怕是相信,那也得调查啊,自己必须要提供必要的证据,可他上哪提供? 一个谎话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起来。 所以他才选择了这种大迂回的方式。 张安平平复心情,悄然离开了屋子,下楼后悄悄进入了对面。 屋子里只有钱大姐一人,看到钱大姐后,张安平直截了当的问: “钱大姐,什么事?” 钱大姐凝重道:“李崖疑似叛变!你有没有和他有过其他交集?好好想想,绝对不能有一丝疏忽!” “疑似叛变?”张安平的神色一肃,随即认真回想起来,几分钟后,他肯定道:“没有其他交集!我是在离开南京前才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曾墨怡和我是工作的夫妻关系,我没有选择他。来上海后见过一次面,当时他和陆桥山、姜思安在一块,我也没有单独和他交流过。” 钱大姐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 张安平这时候才不解问:“大姐,怎么怀疑他叛变的?” 钱大姐便将接头时候的情况说了出来。 张安平道:“隐瞒背刺我的事?会不会是怕在组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能性不大!作为打入敌人内部的情报人员,他不会不知道隐瞒的后果!” 张安平思索起来,突然他眼前一亮:“钱大姐,如果他真的叛变了,可能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有什么主意?” “我表舅来上海了,八成是因为东亚同文书院的事!上海区要抢功,动手的话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东亚同文书院存放旅行报告的大楼守卫严密,上海区要是一个不慎,可能就得强攻才能拿下。” 张安平一脸兴奋的道:“到时候事情闹大,本就对陈默群不满的那位,肯定顺势拿下陈默群。” “按照惯例,要么是副手接替,要么是从总部派人。通常情况下,是副手接替优先,但如果副手出问题呢?” 副手出问题? 钱大姐心中一动,特务处上海区的副手是王世安,如果王世安出问题,是不是邮差有可能上位? “副手出问题会怎么样?” “那就得本部派人了!”张安平当然知道钱大姐追问的意思,但他不怎么看好邮差——邮差顾慎言的资历没问题,黄埔出身,很亮眼的身份,但现在的官职太低了,仅仅是档案室主任。 想从档案室主任一跃成为站长,他表舅是戴处长都难! 钱大姐闻言失望,看样子邮差上位比较麻烦。 “总部派人没错,但派的人可是有说道的——”张安平坏笑着道:“如果上位的是我的熟人呢?徐百川、郑耀先这两人提一级就能上任站长。” “这俩人如果来不了,那还有吴敬中、李维恭和吕宗方,这三人和我关系都不错!” 钱大姐还是没搞懂张安平兴奋的缘由。 在她看来,即便新上任的上海区站长是张安平的熟人,顶多给张安平面上的客套,涉及到实质性利益后,绝对不会拿他当亲兄弟对待! 看钱大姐不理解其中的道道,张安平解释道:“上海区数年没有成果!反共无果,反日谍更无果,高层有问题,难道基层就没问题?肯定得大换血啊!” “我到时候可以建言由特别组和上海区联合,在上海搞一个特训班,同时也能将上海区遗弃的部分资源收为己用!” “常言道火中取栗,如果上海区打破重组,这段时间必然是行动能力最差的时间,我们也可以完成物资转用工作!” 钱大姐闻言惊喜,她的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张安平勾勒的蓝图太美,美到她都不敢相信,她迟疑道: “这能做到吗?” “事在人为嘛!” 张安平的话让钱大姐顿时升起豪气,是啊,事在人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怎么就做不到张安平设想的这种? “我回去和上级汇报一下,争取能动用更多的资源来完成你的蓝图!” 张安平正色道:“我一定不负组织期望!” “对了,安平同志,我有个想法,但你得做出一定的牺牲,你考虑一下?” “什么设想?” “你的档案是我负责的,名字用的也是假名字,为安全起见,我也没有给你留照片。‘玄武岩’叛变的事让我对你的安全很担心。正好上次见过你男扮女装,干脆你用女性的形象拍张照片,用在你的档案上。” “反正你的代号就叫‘喀秋莎’!” 上次在南京的照相馆,岑庵衍的意思就是让张安平化妆,然后用化妆后的样子留照。 照相馆事件之后,钱大姐认为档案上的照片很危险,会危及到张安平的安全,便否决了留照的做法。 但这一次的李崖叛变,让钱大姐不由警惕起来,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呢? 所以她才有了让张安平以女性容貌留照的建议——关键时候,这份档案完全可以泄露给敌人,从而证明张安平的“清白”! 张安平僵住了。 我只是偶尔女装一次啊,怎么就得固定女性的身份? 但抛开羞耻心,钱大姐的这个建议是真让张安平动心不已。 本来代号就叫“喀秋莎”,要是档案上的照片都是女的,自己这枚钉子,谁揪得出来? 话说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反正节操已经丢了,为了能长期隐蔽下去,再丢一次又何妨? “好!” 某人用简短的一个字做出了回答。 张安平:我绝对不是喜好女装,我是为了隐蔽和安全考虑! 第14章:上海区的行动 徐家汇的夜晚很是喧嚣。 但这份喧嚣却和黑暗中的行者无关,他们此时此刻,就期盼着一件事: 都特么赶紧睡觉去!老子要干活! 相比于急于动手的一帮手下,陈默群则很淡定。 作为特务,这点耐心总是有的嘛! 喧嚣终于褪去,万物沉寂下来,东亚同文书院也进入了沉寂阶段。 有头按捺不住,低声道:“站长?” 陈默群渴望用功劳来保住自己目前的地位,但他却极有耐心,面对部下的跃跃欲试,他摆摆手道:“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足足三个小时。 而与此同时,还有两帮人呆在暗中。 第一帮自然是特别组的成员。 这帮菜鸟,他们不服自己的计划被张安平批的一无是处,又听闻上海区可能会在这一天两天内抢先动手,自然要爬过来观察。 看到底是他们制作的计划有道理,还是张安平批的有道理——学生嘛,总是希望能证明自己。 许忠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抱怨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动静?” 李伯涵看了眼老师的开山弟子,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还早。” 许忠义吐槽道:“都一点多了,还早?我估计他们会在明天动手!” 李伯涵懒得解释。 其他人似是有许忠义同样的担心,但看李伯涵还这么淡定,不想输了气势,便熄灭了吭气的念头。 大不了白熬一夜! 黑暗中,还有一帮人在凝视着夜色中的东亚同文书院。 “处座,上海区确实掌握了相关的情报,根据调查,他们也是在最近几天才获得了这份情报的,具体来源不详。” 戴处长不由扬起一抹冷笑。 不详? 哼!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上海区从特别组那里获得的情报! 曾墨怡千里迢迢来首都向他汇报后,戴处长就意识到自家还是生瓜蛋子的外甥,可能要被抢功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知道特别组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虽然因为外甥的敏锐获取了有关旅行报告的情报,但想要查一定会借助上海区的力量。 七名学生必然会被外甥调派——而李崖现在受陈默群的指挥,他有足够的理由将这份情报告诉陈默群。 生瓜蛋子的外甥,一定会被上海区抢了功! 所以他来了。 一则是要确保焚毁旅行报告的行动万无一失,这个时间段太敏感,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很容易成为日方的借口从而为难国民政府。 二来嘛,老子的外甥立一点功劳容易嘛? 刚来上海就发现了这般价值的情报,这样可靠、得力的外甥,居然要被抢功? 他必须给外甥站站台! 而他根据对上海区直属情报员的询问,得知今晚上海区疑似在徐家汇有行动后,就知道上海区今晚要动手了,所以便带着随从来到了东亚同文书院外面,打算亲眼看看上海区的行动。 数年来一事无成,抓的全是小鱼小虾,他倒是要看看上海区究竟有什么样的执行能力! 到底是高层人不行、还是整个上海区不行! 随从低语:“处座,已经三点了。” 言下之意是这么晚了上海区还不动手,是不是取消行动了? “再等等!” 戴处长的反应和陈默群惊人的一致。 …… 凌晨四点十五分。 这时候需要为一日生计奔波的人,已经醒了过来,为了生活又开始奔波了。 但绝大多数的人,这时候睡得正香。 黑暗中,四道人影悄然出现,摸向了白日里戒备森严的大楼。 他们就是上海区派出来焚烧旅行报告的行动一组。 四人携带着引火的汽油,接近了大楼,但在开窗时候傻眼了——这窗户居然打不开? 四人中负责开锁的队员检查后无奈道: “这种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想开的话动静太大。” 组长下令道:“从正门走——警卫直接干掉!” 四人放弃了从窗户潜入的方案,悄然走到了正门口。 负责开锁的队员上前,掏出薄薄的铁片开始忙碌。 咚 一声轻响后,里面的门闩脱落,沉重的大门被打开。 四人推门进入,打算杀掉警卫,但当门打开的刹那,四人的瞳孔却骤缩起来。 他们最后的影像,定格在了黑洞洞的枪口上。 砰砰砰 枪声响起。 陈默群的嘴角一抽。 他知道出事了,行动一组出事了! 这是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会精心的布置,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现在他是和特别组抢时间啊! 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只能冒险一搏! 寄予希望的行动一组,终究是按照不好的推算上演了覆辙。 虽然一组失败了,但陈默群却并没有放弃,反而下令: “2组!3组!4组!强攻!5组、6组!阻击援军!” “五分钟内拿下大楼放火!放完火立刻撤走!” “是!” 暗处潜伏的人手开始出动,携带短枪、冲锋枪快速逼近了大楼。 陈默群担心会出问题,所以在策划行动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一组放火不成,就强攻大楼,然后放火走人。 备用方案其实是特务行动中的大忌。 但还是那句话,他要和特别组抢时间。 在没有充足时间的情况下,为了功劳,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只要日方拿不到人,上海区就能稳坐钓鱼台,不会被牵连进来。 六组人,几乎是是上海区全部的行动力量——由此可见陈默群是被逼到了墙角了。 携带长短枪的特务们冲向了大楼,但还没等他们靠近,子弹就从他们身后射了出来。 子弹的来源是几栋临近的教学楼,那里正是张安平给菜鸟们标出来的火力点——这也是上海区没有侦查到的情况。 也不怪他们粗心,谁特么能想到,这里不是租界,该死的日本人居然会将其按照军事堡垒来经营? 突然的火力让冲锋的行动组受阻,好在还有两个阻击援军的小组,见状赶紧进行压制射击,冲锋的几个行动组借此逼近大楼,尝试从正门突进。 但正门的防守很刁钻,掩护进攻失利让行动组丢下了三具尸体,负责行动的特务正欲组织第二次进攻,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 “笨蛋!炸开窗户放火啊!” 特务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任务不是强攻大楼,而是放火。 他们赶紧调整计划,分派人手对窗户进行破坏。 里面的守卫慌了,试图攻出来击退这帮“破坏分子”,但栓动的步枪却不是冲锋枪的对手,他们被几名特务堵到了大楼内冲不出来。 其他特务趁机炸开了窗户,将携带的汽油纷纷倒了进去,几根火柴下去后,大火轰的一下点燃。 尽管大楼内有不错的防火准备,但面对蓄意的汽油纵火,这些防火措施聊胜于无。 见火势起来,带队的特务下令: “撤!” 可这时候,校卫队已经来了。 …… 李伯涵愤怒的一脚踹到了许忠义身上。 “你想死就别拖着我们!” 他愤怒的低声呵斥许忠义。 而他之所以呵斥,完全是因为许忠义刚才作死——在上海区第一次强攻失利后,眼见上海区要组织第二波强攻,许忠义却脱离了隐蔽的位置,跑过去喊了句: “笨蛋!炸开窗户放火啊!” 这话是提醒了上海区的特务们,但也暴露了自己,要不是陈明冒死上去将许忠义救了回来,说不得许忠义已经被附近楼上的日本人给打死了。 所以李伯涵才愤怒的斥责。 许忠义也是委屈,自己毕竟是为了自己人才冒险的——他都不搞不懂刚才自己怎么就这么勇!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还被踹了一脚,许忠义也恼了: “我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送死吧?” “他们死不死关咱们什么事?他们是在抢咱们功劳!”李伯涵更火。 这分明是农夫救饿狼!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于秀凝这时候道:“都闭嘴吧!日本人的校卫队要来了,我们快撤!” 就在他们打算撤的时候,却看到正在撤退的上海区特务们被校卫队阻击到了半路。 左秋明道:“他们被堵住了!现在要是走不了,待会儿更没法走了!” 李伯涵才不怪上海区特务的死活,道:“他们死了关我们屁事!” 陈明弱弱的道:“都是自己人,帮一把吧,总不能让日本人把他们抓走吧?那样咱们特务处可没好果子吃!” 于秀凝咬牙:“帮一把!开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帮完就撤!” 对于于秀凝的决意众人意外,话说这姑娘不是最恨摘桃子的上海区吗? 但话说回来,c组的一娘们都能决定帮忙,他们这帮老爷们要是还计较的话,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李伯涵低骂:“南郭先生!” 虽然不满,但终究选择了帮忙。 …… 陈默群的手不由抓紧了裤子。 校卫队将自己的手下给堵住了! 这下麻烦了! 陈默群深呼吸,艰难的做着取舍。 是冒险带最后几人冲出去救他们,还是让他们殉国? 救…… 未必救的下啊! 陈默群做出了决定: “发信号!告诉他们,死战!为家人计,绝对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 手下震惊于陈默群的冷血,但也又不得不执行命令,发出了两颗信号弹。 被校卫队火力压制的一众特务看到了突然升起的信号弹后,纷纷绝望。 居然让他们殉国!! 有人忍不住就对陈默群破口大骂起来。 他们都是老特务,知道今晚行动的仓促,也不是没有给陈默群建议推迟时间——陈默群没采纳不说,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今晚一定马到成功! 现在,是马到成功了,可他们被当做弃子了!! 寒心啊! 带队的特务更寒心。 因为这种命令,是让他们必须殉国——不殉国,祸及家人啊! 他抬起重逾千钧的手臂,拿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正要开枪,更远的地方却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 有绝望的手下激动的大喊: “队长!校卫队被压制了!” 带队的特务狂喜:“快突围!” 他们快速起身,不顾一切的向外狂奔。 压制只持续了十多秒就结束了,因为校卫队反应了过来,调转枪口开始还击。 但就是这十几秒的时间,却让一大半行动队员冲了出去。 但依然有好几人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校卫队开枪打倒。 只是此时的特务们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救援。 第15章:戴处长的为难(加罚更新) 戴处长阴沉着脸,看着一个个人影狼狈不堪的从东亚同文书院翻出来。 “处座,有六个人没冲出来,有两个人自尽了,剩下的四个,被校卫队抓了。” 随从的汇报让戴处长的脸更黑了。 他一直觉得陈默群是个有能力的人。 他今晚的目的,是等着陈默群任务完成后出来,在这里敲打一番,让他自觉将功劳的大头让给特别组,并给陈默群再干站长的机会——这是他的驭下之道。 当然,站在这里还能向大队长表明自己在做事的态度。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见证上海区这般白痴的行动! 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啊,居然差点被日本人的校卫队给全歼了,要不是暗处的人帮忙,二十多号人就得全部交代在这里了! 更可耻的是,作为站长的陈默群,居然在关键时候放弃了部下,自己先走了! “陈默群!你就是这样干站长的?难怪上海区数年来一无所获!” 戴处长咬牙切齿。 愤怒过后,他对随从道:“查一下刚才救人的哪方的人,如果是三大亨的人,我今晚去致谢。” “是!” …… 特别组的一帮吃瓜群众从东亚同文书院出来后,神色都无比的……晦暗。 一则是亲历了至少十名同僚的死亡。 虽然他们是上海区的人,虽然恨上海区恨的牙痒痒,但终究是一个系统内的。 二则是因为受到打击。 那天张安平说教的时候,他们虽然口服了,但终究认为是自家老师高看了对手。 但事实却让他们清醒。 如果他们没有一个清醒的老师,今晚,恐怕他们就得在这里横尸了! 都说初出牛犊不怕虎,他们是差点喂了老虎啊! 在低落过后,他们按组配置分散离开。 但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几条尾巴悄然跟上了他们。 当这些尾巴看清了这些人的面容后,先是疑惑,但很快就从伪装过的面貌上看出了熟悉感,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居然是特别组! 尾巴们很惊讶,明明是上海区抢他们的功劳,可特别组的这帮小子,居然在关键时候救了上海区? 一条“尾巴”本想复命,但想了想却主动现身,拦下了四个人,再掏出证件表明身份后,他示意四人跟自己来: “处座要见你们!” 被拦下的四人吓坏了。 处座要见他们? 于秀凝本能的望向馊主意挺多的许忠义,许忠义这时候也很慌,可他突然间反应过来: 我慌什么慌? 我做什么错事了? 没有! 相反,我还立功了呀! 于是,他向于秀凝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四人被这名长官带到了一处旅馆。 旅馆内,戴处长正一脸讶色。 因为他派出去的人告诉他,救了上海区的是上海特别组的人! 这让他有种滑天下之大稽的怀疑。 “处座,我自己做主,拦下了一个小组。” 戴处长眼前一亮: “让他们进来!” “是!” 于是,许忠义他们就被“请”了进来。 “处座好!” “是你们?你叫许忠义、你叫于秀凝,你叫顾雨菲——你叫陈明对吧?放松点,不要紧张。”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毕竟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特务处最大的boss,怎么能不紧张? 但能被处座记得名字,这让他们四个异常的激动,尤其是许忠义,更是流露出一脸的激动和狂热——但事实却是他这狂热和激动,完全就是装出来的。 没办法,谁让许忠义有个非常特别的老师呢? 而这位老师对他的小灶中,就有大量关于如何拍领导马屁的小妙招…… 还别说,许忠义这种表情戴处长很是受用。 戴处长看了眼四人,发现就许忠义这人看上去不像个满肚子坏水的——两个女人他是直接无视,至于陈明,他觉得这人看上去就一脸精明,哪有许忠义看上去“憨厚”? 所以他示意许忠义上前,问:“我今晚一直在——是你们出手救了上海区的行动队,告诉我,为什么?” 这一刻,无数的念头在许忠义脑海闪过。 最终,他两腿一并拢: “报告处座,老师教育我们,作为党国军人,要团结一致!绝对不能见死不救!绝对不能对战友落井下石!” 戴处长闻言一怔。 干特务一行,落井下石、雪中送霜、锦上添脏、火上浇油才是常态,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常态,突然听人说反调、且以行动证明不是说空话,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顿了顿,他故意板着脸,问:“不能对战友落井下石?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看上海区笑话的吗?” “报告处座!不是!” 许忠义一脸遑急的否认,着急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误解后的激动。 “今天我们老师让我们各组制定行动预案,我们五个组的预案都被老师否决了,并指出了我们的问题。” “我们都觉得是老师太苛刻了,再加上不相信老师提到的日本人的防卫程度,所以不服气的来侦查,想看看老师是不是在蒙我们!” 许忠义一“急”,就“实话实说”自证清白了。 许忠义“着急”的还拿出了一张草图,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讲解过的地图,仔细观看后,戴处长顿时对自家外甥更满意了——日本人突然出现的火力点,都在这草图上被人用不一样的笔标出来了! 这无疑佐证了许忠义的说辞。 “是我误会你们了!”戴处长难得认错,好言安抚了许忠义几句后,就示意四人可以离开了,离开前他道:“明天见了张世豪,让他来上海区本部!” 四人走后,戴处长询问左右:“张世豪在不在他们中间?” 几名随从一齐回答: “不在!” 戴处长满意,显然刚才这个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确实是为了验证自家外甥教学的真实性。 一想到外甥这般重视,再对比上海区仓促的行动,戴处长的怒火腾腾的燃烧了起来。 陈默群啊陈默群,枉我这般信任你,给过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你呢? 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数年寸功未立,从自家人手里抢功倒是能耐——能耐的话你倒是做的完美点啊! 干的这是什么臭活?! 他下了决心,要撸掉陈默群的职务。 【撸掉陈默群,让谁接手上海区?】 【安平的能力接起来绰绰有余,可他终究年轻、资历不够,接手上海区不现实!】 【让王世安顺位接任?】 【不行!上海区几年来没有抓过一个有用的共党,不只是陈默群一个人的问题,像王世安也一定是有责任的!】 戴处长为难起来,空降一个站长的话,上海区两百多号人,未必信服啊! (加罚的一章搞定!履约了啊!亲们,19.5w字了,今晚一更新就20w了,就得下新书榜了。 帮忙砸点票,让我勉强在签约作者新书榜露个头啊,就差一位就能到第十……最后一天露几个小时算几个小时呗。新书榜是没希望了,好歹让我在签约作者新书榜上个第十啊!!!) (同人不受待见,申请上架了,应该是下周……呜呜呜……) 第16章:张安平的狠! 早晨。 地铺男张安平醒来,麻溜的开始收拾自己的地铺。 洗漱完毕后下楼,买双人份的早餐,顺道再买三份报纸——后世早上蹲马桶时候就能刷点新闻了解下天下大事,但这年头唯一了解身边发生什么事的媒介只有报纸。 回到家,将曾墨怡的一份放在桌上,张安平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看报纸。 【徐家汇东亚同文书院昨夜发生枪战!】 一则新闻映入张安平眼帘。 “上海区这就动手了?” 张安平无语,你丫就不能多等两天吗? 我不着急啊! 他认真观看起来。 新闻的大意是昨晚有不明武装袭击了东亚同文书院,和校卫队发生了缴获,不明武装最后放火烧了一栋教学楼。 但在新闻的最后却提到: 交火结束时,共有四名不明武装人员被东亚同文书院的校卫队抓获,但就在校卫队要将人押送离开时候,又一伙武装分子袭击了校卫队,最后一次袭击,造成了多名校卫队成员死亡,被抓的四名不明武装在交火中被波及,全部死亡。 这份报纸用词还行,但另一份报纸中,对最后一次交火直接冠以灭口行动。 张安平看完后不由感慨。 后世的人叫唤50w多,这个时代的500块其实更多,瞅瞅这份报纸——你特么是中国的报纸啊,就因为东亚同文书院是所谓的“大学”,你丫就把发动袭击的人定性为坏人? 你特么都说了最后一次行动是灭口行动,你倒是动动脑子想想啊,平白无故的干嘛袭击一所“大学”? 骂完立场不正的报纸,张安平又忍不住骂起了上海区。 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有时候一将无能,并不是指“将”没有能力,而是将被私欲蒙了心智啊! 陈默群正是这样的例子! 为了自己的地位,不顾部下死活贸然行动——这次行动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是仓促中进行的,但凡多准备一段时间,在本国的土地,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最令张安平无语的是灭口。 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执行灭口行动的一定是表舅带来的本部精锐。 对于表舅的狠辣他早有了解,但看到四名上海区的行动队员倒在自己人枪口下,他终究还是有些心寒。 诚然,自己其实就是始作俑者,可…… 张安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无可避免,想也是白想! 曾墨怡不知道何时醒来,看张安平长叹一口气后,问道:“安平,出什么事了?” “昨晚上海区就憋不住了,对东亚同文书院发动了袭击,旅行报告应该都被烧了,但最后被抓了4个,那位趁乱派人灭了口,被抓的四人全被打死了。” 曾墨怡不由一滞。 听到自己人灭自己人的口,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心寒。 张安平收敛思绪,道:“准备一下!那位估计今天得对上海区动大手术了,咱们估计得到场。” 张安平猜想的不错,两人出来后就碰到了蹲守的陈明。 陈明凑过来,边走边汇报,讲述了昨晚发生在东亚同文书院的种种,身为菜鸟的他,言语间对自家的老师,充满了如黄河之水一般的敬仰。 因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按照张安平预测的剧本演的,上海区用多达13条人命,佐证了他老师的正确性! 临了,陈明小吹了一番许忠义。 曾墨怡听着陈明讲述中许忠义堂而皇之的“蒙蔽”处座,不由为许忠义的勇气点赞——目前特务处里,九成九的人面对处座都不敢弄虚作假,没想到许忠义居然为了他老师明目张胆的“扯淡”。 张安平倒是不觉奇怪。 许忠义有多牛逼? 李维恭的学生兼部下,却和齐思远齐功子两人联手逼死了自家老师——呸呸呸,联手逼死了李维恭,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有当时不得不服毒的李维恭,才能体会到吧? 所以,这自然是许忠义的基操,没什么值得点赞的——要点赞也是他这位老师教的好。 最后陈明传达了戴处长的命令。 “行,我知道了,这几天注意搜集有关东亚同文书院的情报,注意不要往公共租界日本区跑。” …… 上海区,王世安满头大汗的站在办公桌前,低下的头不敢抬起。 无他,因为坐在办公桌后面那个人,是特务处的缔造者、是刚刚拿下了陈默群的戴处长。 在王世安的身后,则是一众上海区的中层,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都垂下脑袋,生怕下一秒就招来处座的怒火。 但怕什么什么。 嘭 戴处长一巴掌拍在桌上,引得站长办公室内的所有人一个寒颤。 “每月经费近万块,就养了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吗?共党共党抓不住,烧一座日本楼,还让人逮了六个!” “告诉我,这样的上海区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戴处长的话让上海区所有人惊恐,难道要撤上海区了? 王世安内心的一抹窃喜也因为这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原以为自己能顺位接任,没想到处座居然开始质疑上海区有没有存在必要了。 就在上海区中高层惶恐不安的时候,戴处长突然喊道: “王世安!” “卑职在。”王世安双腿并拢,但垂下的脑袋并未抬起来。 戴处长看着态度极尽卑微的王世安,冷漠道: “从现在开始,上海区撤区换站!你以副站长的身份暂时署理上海站所有业务!” “四个月!” “四个月内,我要见到反共或者反日的成绩!如果没有成绩,你就卷铺盖滚去后勤!” 王世安一惊,四个月就要见成绩?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但面对冷着脸的处座,他不敢反驳,只能小心翼翼的接下这烫手的山芋——他梦寐以求了数年,没想到上海区撤区换站了,他这个副站长,还真变成真正的副站长了。 在之前,上海区是等同于特务处省级分支的机构,虽然最高负责人称为站长,但享受的是区长级待遇(一省的特务处分支为区)。 “你们的待遇暂时不变。”戴处长望向瑟瑟发抖的一众上海站中层,放缓语调:“以前是陈默群无能,但现在站长的事务由王世安暂时署理,我希望你们能在王世安的带领下,向本部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是!” “下去吧——王世安留下!” 原以为能暂时解脱的王世安僵住,心道不会挨揍吧?不会吧!不会吧! 待一众中层离开,戴处长望向王世安: “王世安,陈默群的事他一个人扛,我不会搞牵连,但你能不能给我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王世安小心翼翼的回答:“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给你一个机会!” 戴处长将一份档案扔在桌上,道:“‘玄武岩’,是共党打入我处的一名高级间谍!而他真正的身份是我处的高级潜伏特工!他于昨日被共党唤醒——这是他的资料,人我交给你,四个月!四个月要是见不到成绩,你自己给自己想一个体面点的结果吧!” 差点绝望的王世安闻言变得狂喜起来。 处座手里居然有一枚这么粗的钉子! “报告处座!卑职愿为处座效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一次王世安的表态异常的坚决。 但戴处长却摆摆手: “我不要听我听的,我要看成绩——好了,你下去吧。” 王世安强压着激动,毕恭毕敬的退出了办公室。 望着退出的王安石,戴处长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是戴处长的驭下之道,希望王世安,能给他大大的惊喜。 秘书这时候进来,低声说道:“处座,张组长来了。” “让他进来。” 张安平得到秘书的允许进来的时候,就迎上了表舅似笑非笑的眼神。 张安平顿时泄气,无精打采的道: “表舅,你该不会是跑来看我笑话的吧?” “你说呢?” 张安平闷闷的坐到了沙发上,沮丧道:“让你失望了。” “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表舅收起笑意,严肃的看着张安平:“干这一行,失败才是家常便饭,如果都像你这样失败一次就丢了战意,那还怎么办?” “你说的好听。被横插一杠子的又不是你。”张安平怨愤的道:“我就不明白了,干嘛一定非要抢我的活计?退一万步讲,抢我认了,好歹当回事啊!” “为了抢功,连基本的行动风险都可以不考虑!为什么?十几条人命,就这么白搭进去?” 张安平的愤怒附和一个年轻人遇到这种事的心情,表舅也能理解——自家的外甥在国外,终究只学会了对敌人脏,却没想到其实对自己人,手段需要更脏才对。 但他也不打算明说,因为有的感悟,是需要自己慢慢体会,别人教没用! “行了,别抱怨了,这次的事做的非常好,我记特别组头功!” 张安平摇摇头:“表舅,功劳不功劳的就那么回事,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人我都要带走了,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张安平恨恨的回了一句。 戴处长笑出声,随即道:“看你小子这么垂头丧气,我这个当舅舅的得想个辙慰问你一番喽。” 张安平闻言还是一副疲懒模样。 戴处长知道自家外甥在竖起耳朵听,倒是没责怪,而是说: “我手里有两条线索,第一条应该和潜伏在上海区——恩,上海站的卧底有关,第二条呢,是和一个同情共党的富豪有关,你要不要听?” “听!”张安平瞬间来了精神。 “听哪一条?”表舅笑看着张安平。 “小孩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都要!表舅,别吊胃口了,说来听听!你上次甩我的子弹生产线情报,我到现在也只查到了一丁点点眉目,说不准你的这两条线索能让我另有收获呢!” 看张安平兴致满满,表舅便道: “已经确定,上海站有一名代号邮差的卧底,我交给王世安查了,但能不能查出来我不确定——这件事我同样交给你去查。” 张安平闻言却撇过头,不满的道:“这没法查!上海区——额,上海站这边我根本没法查!我手里就七个小菜鸟,能查出邮差的几率小的可怜!表舅,你这不是拉我一把,是踹我一脚啊!” 表舅闻言失笑,随后冷不丁的道:“李崖——他是共党。” “不可能!”张安平立即跳了起来: “特训班审查时候,背审科是我做主的!李崖的档案略有疑点,我打回去让江西站调查过,那边说他们查了三轮,确定是没问题的!” “不要激动,听我说完!”表舅瞪了反应激烈的张安平一眼,慢悠悠的道: “准确的说,李崖是我们的人!他是我们派进去潜入共党中的卧底,因为优秀的表现,被共党派进特训班卧底我们来了!” “啊?”张安平瞪大眼睛,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个“靠”字。 “他在共党那边的代号叫玄武岩——目前被我移交给了王世安。” “表舅!我亲爱的表舅,李崖是我至亲至爱的学生,作为他的老师,我觉得我才适合做他的上线!” 张安平卖萌ing。 “停!”表舅对张安平的耍宝简直无语,喝止后道:“给你一道手令,李崖归你真正领导,你借助李崖的手,查一下上海站!我倒要看看,陈默群走后,上海站里藏着的那头妖魔,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表舅,你的意思是明面上李崖归王世安指挥,但实际的上线是我——我借王世安重用李崖的机会,通过李崖来看清楚上海站的真实情况?顺便揪出邮差?” 张安平反问。 表舅颔首,对张安平的理解能力表示赞赏。 “这活没问题。” 张安平打包票后,面色冷峻道:“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一位在上海站里搅风搅雨!” 表舅更满意了。 自己外甥对共党的态度是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这态度让他最为放心。 “给你说说第二条线索吧。”表舅的神色凝重,声音也放低了几分,他道: “根据可靠线报,在过去的几年中,有人一直在资助着地下党。” “老舅,你这算什么情报?”张安平哭笑不得的反问,但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闭嘴!听我说完!” 表舅呵斥后,神色凝重道:“根据我的情报,在过去几年中,一名代号为‘群众’的富商,在几年中,向地下党提供了不少于20万美元的资助!” “20万美元?” 张安平瞪大了眼珠子,几秒后道:“20万美元资助共党?这特么得多有钱啊!表舅,还有什么线索?这人一定要拿下!杀一儆百!” 他说的非常坚决,但目光中的贪婪也很明显。 表舅并不意外,自家外甥对小钱不感兴趣——他早就猜自家外甥感兴趣的是大钱。 毫无疑问,现在张安平的反应很符合他的猜想。 “没了。” 表舅摊手,要是还有线索,我至于将这份情报丢给你吗? “没了?”张安平一副傻眼状:“表舅,这怎么查啊!” “想办法查了!要是能揪出来,我提拔你当上海站副站长!” “是!” 张安平立正敬礼。 “官迷!”表舅吐槽一声,张安平在一旁讪笑。 …… 从上海区——现在的上海站出来,带着喜意的张安平,后背却湿透了。 没想到“群众”这个马甲居然暴露了! 从表舅口中得到的情报可以判断,出问题的不是岑庵衍和老岑直属的整条线,否则的话就不是超过20万美元这个数字了! 这事只能交给钱大姐去查了。 将自己之前马甲暴露的事撇在一旁,张安平思索起了李崖。 很意外,自己居然成了李崖的上线——表舅让自己利用李崖查上海站的这一手操作,实在是妙啊! 妙到他最开始的预案都特么没法搞了! 作为一名卧底,诬陷他人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沾手的。 因为一旦沾手,哪怕是一时得逞,但当敌人反应过来以后,自己就变成明狼了! 所以说将自己变成李崖上线的这波操作,让张安平策划利用李崖诬陷上海区某位高层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除非他想暴露,否则绝对不能干这种事。 可就这么放弃? 张安平不甘心。 李崖这条明线,不宜一直和地下党保持联系,必须除掉——不一定是以李崖死亡为目的,也可以是以李崖暴露为目的。 可此时如果揪出李崖的身份,那自己的嫌疑可就太大了。 作为卧底,是绝对不能进嫌疑名单的,一旦进入,除非什么都不做,否则只要日后再起嫌疑,那就成板上钉钉的卧底了——特务这一行,被怀疑一次可能是无辜,但两次被怀疑,即便是无辜也得变成有罪。 可就这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张安平当然不甘了,所以他在思索破局之法。 在思索了许久后,他脑海中一道“闪电”滑过,一个念头浮上了心头。 他不能去主动诬陷别人,那……如果让别人诬陷自己呢? 通过李崖,让王世安查到自己是卧底呢? 这个念头浮上心间以后,他的灵感顿时如尿崩,不断出现。 很快,一个粗糙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完成,他不断的推演着计划,一点点的完善起来。 越是完善,他越激动。 可行! 完全可行! 张安平强忍激动,再一次审视起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这个计划按照自己的设想施行,那上海站就彻底失去了表舅的信任! 王世安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行!” 张安平不由击掌。 【我就拿自己为饵!】 【干一票大的!】 (额,下午开了四个小时家长会,一年级的小孩班主任可怜巴巴的只有一个小时的布置机会,一位领导独霸三个小时……啧,所以目前只有5200字,剩下的一章得2点多才能出来吧。【打补丁:熬不住了,睡觉去了,明天再更。】) (不行,得装一句:我就这么下新书榜了?25号发书,不到一个月就够20万字下新书榜了?) 第17章:大坑好埋人(上) 张安平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计划。 因为他清楚,钱大姐是不会让自己去冒险的——钱大姐其实和岑庵衍一样,都巴不得自己跳出特务处呢,怎么可能让自己以身为饵? 但张安平不想让李崖继续潜伏,也想让上海站改姓。 原因很简单,全面抗战爆发后,上海因为有法租界、公共租界的缘故,必然会成为我党重要的物资入口。 未来的军统在抗战之初是会和地下党保持“友善”,并肩抗日。 但中期开始必然想法设法的坑害我党,上海作为重要的物资入口,如果上海站存心使坏,影响极大。 所以,上海站必须要改姓! 这样才能保证全面抗战的八年中,我党能保有微薄的补血通道。 这也是张安平决意以身为饵的缘由。 这一次又得虚心受教、坚决不改了…… …… 戴处长走的时候,中日两方在上海正进行扯皮——日方要求国民政府交出东亚同文书院纵火的凶手,明里暗地直指特务处。 国民政府这边自然是装傻充愣,一个劲的表示凶手的事我们正在查,根据线报,这一次的纵火事件,凶手是在东亚同文书院劫掠不成恼羞成怒纵火,并表示愿意派出保安团加强对东亚同文书院的保护。 日方质问国民政府,既然是歹徒纵火,为什么第二次袭击却要杀人灭口。 国民政府这边表示有可能是另一波歹徒报复前一波歹徒。 日方索性将这件事闹大,在各种报纸上公然宣称国民政府不讲武德,私下派人在大学纵火行凶。 一时间各种不明真相的“群众”和报社,对国民政府纷纷指责,在这股妖风下,一些报社也跟风报道,本就乌漆墨黑的特务处,被大肆指责。 在这种舆论一边倒的情况下,南京的新民日报却在这一天,刊登了一篇名为《烈焰》的悬疑类、童话版间谍小说。 故事发生在某个遥远的星球,这个星球上生活着众多动物组成的国家。 其中有一个叫脚盆鸡的国家,在叛主发达后,打算对以前的宗主国龙鹫发动蛇吞象的吞并战争。 为了准备这场战争,脚盆鸡国在第一次反叛战胜龙鹫国后,就在龙鹫国开建了一所脚盆鸡学院,并让负责对外关系的鸡眼睛会暗中资助。 脚盆鸡学院所有毕业的小鸡,如果参加名为大旅行的活动,将在未来的升迁中得到照顾,于是乎,无数从脚盆鸡学院毕业的小鸡,纷纷进行了大旅行活动。 它们的踪迹遍布龙鹫国的各个省份,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中,写下了几十亿文字的旅行报告,报告的内容涉及到龙鹫国所有地区的环境、人文、地理、河水等等所有信息。 一帮年轻的龙鹫发现了大旅行的真相后,义无反顾的决定销魂这些报告。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些年轻龙鹫,就拿着砖头钻进了脚盆鸡学院,抄起搬砖狠揍了学院里的小鸡一顿,放火烧毁了学院里几十亿文字的旅行报告…… 因为新民日报现在号称民国的反间标杆,这部名为《烈焰》的小说刊登后就受到了人们的青睐,很快就被其他报社纷纷转载。 而经过有心人的“翻译”后,人们终于将这件事和当下最火热的某件事对上了,这下子舆论大反转,各种知情人士开始在报纸上露头,介绍起了自己同学的旅行。 当然,为了中日友好,他们当然得夸自己的同学——他们夸自己的同学在毕业后去了中国的哪里旅行,又在旅行中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兢兢业业、详细的写了多少字的旅行报告…… 这一下,对特务处声讨笔罚的舆论彻底反转了,站在日方后面的几个列强也变了态度,经过几轮协商后,日方不得不放弃对东亚同文书院纵火事件的追责。 …… 早上,曾墨怡读完了新报日报上《烈焰》的最后一章,心情复杂的对张安平道: “安平,这故事现在就结束了吗?” 故事最后,脚盆鸡在其他动物的干涉下放弃了对龙鹫的追偿,但却在一转眼后,它就拉着一大堆鸡群跑到了龙鹫家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没有,故事才开始,只是……”张安平喝了一口曾墨怡炖的汤,继续道:“我切了!” 切了? 曾墨怡马上就理解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嘀咕道:“我觉得你应该写下去。” “不写啦,新的故事,留给后人们写,他们会比我写的更好。” 曾墨怡觉得张安平说的对——最关键的是张安平太忙了,这几天写这篇只有几万字的小说,天天加班到深夜,看得她心疼不已。 于是便道:“不写了也罢,你做的事不就是再给它续写新篇嘛!” 虽然这般说着,但她还是意犹未尽,想到张安平开始给龙鹫的起名,好奇道: “你刚开始不是把龙鹫唤做种花家的秃鹫吗?为什么又改叫龙鹫?对了,我看你还写过种花家的兔子,种花家我能理解,可兔子又是什么意思?” 张安平笑道: “我怕我写成秃鹫后,被最上面那位查水表!” “至于兔子嘛,前面虎后面龙,藏龙卧虎嘛!再者,你听兔子这两字,像不像……同志?” 后一句话曾墨怡恍然,但前面的一句解释让她依然一头的雾水。 最上面的那位查水表? 什么鬼! “有大国梦的是兔子,付诸行动并靠近梦想的也是兔子!秃子可能有,但他做不到。”张安平神神叨叨的念叨了一句,声音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说给了某些质疑他吃里扒外的书友。 伸了个懒腰,张安平道:“该起身了!又到了挖坑埋人的日子了!” …… 民国25年10月12日。 晴,宜挖坑、填坑。 上海最大的私盐总贩子曲元木的合伙人许忠义的一处租赁库房内,一帮稚嫩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神色严肃的等待他们的老师、兼领导。 张安平和曾墨怡进来后,年轻人们纷纷起身,在张安平示意后才纷纷坐下。 “各组汇报下这两天的侦查情况。b组开始吧!” 随着张安平的点将,李伯涵站了起来,道: “老师,码头方面我们已经确认了,今晚到的船就是全球贸易的货船,到码头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分钟。” “c组呢?” 于秀凝起身:“老师,地下党那边还是没有具体的情报。但根据青帮的情报,我们查到了前晚有人提前雇佣了一批苦力,约定在今晚卸货。他们声称要卸的是一批二手机器——最近几个月,全球贸易每天要卸的大多都是二手机器,但和到船时间、地点重合的线索,只有这一批人附和。” 被张安平点名批评过一次的陈明站起来,紧接着说: “根据我和这帮苦力的闲聊,发现雇佣他们卸货的货主,不像经常干贸易这行的主,而且在议价时候非常的抠门,讨价还价了好半天。我觉得这非常符合地下党的人设。” 陈明用到了张安平口中的新词。 张安平闻言,赞赏的点头,示意陈明可以坐下了,他心道: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抠到家的行径,像不像山西的某位的做法? “d组呢?” d组是左秋明的情报小组。 “老师,根据我们对这帮客商的调查,发现他们中有好几人都是军人做派,这几日陪同他们的是两名本地商人。” “我通过林楠笙查了上海站的资料,发现其中一人确实和共党有过交集,还因此被上海站敲过上百块。” “他们这几日来非常低调,住在客栈里基本不出门,生怕节外生枝。” “e组呢?” 侦缉小组的薛景宗站起,相比其他组收获的情报,侦缉小组就没多少收获了,他小声道: “老师,学生无能,没查到对方的转运方式。” 张安平这一次倒是没有斥责,而是安慰道:“真要是那么容易查到,上海站这边也不至于被降区为站。” 张安平顿了顿,道: “从各种情报分析,这帮人和全球商贸交易的应该就是子弹生产线。” “你们商量一下,我们应该采取何种方式才能战果最大化——李伯涵,你过来。” 将李伯涵喊到身边后,张安平凝声道: “李伯涵,你是我学生中干行动这一行天赋最高的几人之一,你说说我们能不能一路跟着他们,在物资转运即将结束后,将沿途共党运输线连根拔起?” 李伯涵想了想,道:“老师,如果有本部的支援,有可能做到。” “有可能?” “老师,学生是这么想的。”李伯涵轻声说:“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嘴边的鸭子飞走的案例太多了,我们特别组初到上海不足半月,如果胃口太大,我担心反而吃不下去。” 张安平赞赏的看了眼李伯涵,夸道:“你想得越来越周到了。” “不过,我当初可是给处座夸口,要顺藤摸瓜抓大鱼的!” “老师,我建议您向本部发报,阐明利害,让本部指导该如何行动。”李伯涵建议。 换之前的李伯涵,他肯定想不到这一步神操作,但见识过了张安平让上海区打工的操作后,李伯涵却是开了窍,知道推卸责任甩锅了。 张安平“思索”起来,仿佛是权衡了一通利弊后,他道: “如果本部愿意调动全处资源,倒是可以顺藤摸瓜,否则……就只能先把生产线打掉了!” 其实张安平早就找好借口了: 没有本部协调的话,区站各自为战,这种顺腾摸瓜的行动只要有一环被破坏,就会导致前功尽弃。 经历了原上海区现在的上海站抢功事件后,他对各区站的操守表示怀疑…… 当然,还有另一个好听点的说辞: 这种调集全处资源的顺藤摸瓜行动,只要有一个区站中藏有内鬼,就会因为泄密而全局崩盘。 上海站有内鬼邮差,那其他区站呢? 谁敢保证没有? 所以张安平可以合情合理的放弃顺藤摸瓜的抓大鱼的操作。 事实上张安平在表舅跟前大言不惭的说顺藤摸瓜抓大鱼,也不过是人设需要和表态而已。这本就符合一个年轻人的态度——而亲历了东亚同文书院的抢功后,成熟点摒弃过去的想法有问题吗? 至于问计李伯涵,其实是为了让年轻人显摆下自己,让他感受到领导的重视。 嗯,还有个打补丁的意思——补丁留在以后需要的时候再说。 采用了李伯涵的建议,张安平让顾雨菲给本部发报请示,自己则驾车去了今夜要交货的码头实地考察。 让菜鸟们制定行动计划,其实就是锻炼他们,真正的行动计划,张安平自然只相信自己。 …… 码头的情况其实张安平早就侦查过了,但他还是去溜达了一圈,刷了下存在感后就撂下车,乔装打扮后找去钱大姐了。 钱大姐见到张安平很惊讶,忙将人拉到里屋,小声问:“有事?” “今晚要对晋绥军的生产线动手,位置是7号码头,码头今晚没有咱们的人吧?” “没有。” “那就好。”张安平“松了口气”,然后道:“大姐,拿下生产线后,能不能让上海站的内线配合我一次?” 钱大姐好奇问:“配合?怎么个配合法?” “让他们对我的行动目的进行质疑。想办法让他们调查我。” “为什么要让他们调查你?安平同志,你要整幺蛾子吧?”钱大姐突然理解了岑庵衍的苦楚。 张安平讪笑,怎么换了上线后,还是这句? “大姐,不是我要闹幺蛾子,是我现在负责调查上海站啊!”张安平无奈道:“曾墨怡同志不是给你说过吗?” “这我知道。” “调查肯定没结果,还不如让他们先咬我一口,这一口咬下来,特务处高层的第一反应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上海站有问题!摸一下屁股就炸刺,比老胡还凶!” 听完张安平解释,钱大姐倒是觉得这法子不错,但还是担心张安平的安危: “让他们查你,你的风险可不小!” “放心吧钱大姐,我经得起!”张安平笑道:“估计他们查两天就吓得不敢查了!” “但查了我就有痕迹,到时候他们百口难辩!” 张世豪真名张安平这事,本部知道的人不多,且绝对不会随意泄密。 大多数人只知道张安平的化名张世豪,是从美国来的海龟,且深得处座赏识。上海站查他,顶多会得到这类讯息,除非向知情人查证,但他们只要敢问,那些知情人就敢把情报汇报给戴处长。 想到张安平这完美无缺的背景,钱大姐放下最后一缕担心,表态道:“好!我会让市委的同志向邮差下达相关指令。” 张安平心中高兴,面上却只露出些许笑意,道:“钱大姐,我得走了,一帮菜鸟还在仓库里制定行动计划呢。” 虽然张安平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钱大姐总感觉不太对,用岑庵衍的话说: 张安平这小子隔三差***出点大动作,我心里不踏实! 话说岑庵衍也是不容易,当张安平的上线才多久? 满打满算也不到三月。 可三月来他经历了什么? 第二次见面就给他来了个惊喜,名声直接没了! 去了南京以后,第一次见面就把他“安排”进新民日报变黑赤份子。 想介绍张安平入党,结果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后来更是自作主张的营救尹黎明,最玄幻的莫过于锄奸——岑庵衍想起来就害怕,摊这样一个下线,猝死的几率有点高啊! 钱大姐是了解张安平“光荣战绩”的。 而从成为张安平的上线到现在,诡异的是张安平一点幺蛾子都没整出来呢! 所以钱大姐叮嘱道:“安平同志,有事的话随时找我,如果有大动作,一定要和我商量,明白吗?” 我是有大行动不请示的人吗? 张安平心里吐槽钱大姐对自己的不信任,面上肃然道:“钱大姐,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我是不会自作主张的!这一点您放心!” 听张安平说的态度诚恳,钱大姐心中的担心倒是消失。 又嘱咐了几句后才让张安平离开。 看着张安平消失的背影,钱大姐总觉得眼皮直跳。 (抱歉,杂事太多了,没存稿今天拼了命就肝了不到五千字,如果我没计算错的话,我应该是欠了2章……) 第18章:大坑好埋人(中) 夜,7号码头。 一艘运输船驶入码头,早在码头上等候的苦力在几名“老板”的带领下,登上了运输船,开始卸货。 虽然老板们没说这一箱箱里面装的是什么货,但苦力们一掂量就知道是什么了——最近两月,这种陈旧的铁货挺多,而这些货的卖方,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全球贸易。 苦力们苦哈哈的将一箱箱打包完整的箱子喊着号子从船上卸下,又不辞辛苦的将其搬到旁边的几艘小船上——这种小船不是尖底的海船,而是平底的内河船。 很明显,货主是要通过河运的方式将这些装着二手生产线的木箱运回去。 不远处,几名老板看着不断装起来的内河货船,露出了期待的笑意。 以市价六成的价格打包一条日产两千枚手榴弹的生产线,这活干完,长官们一定很满意吧? 而在更远的地方,黑暗中,一帮人也挂着笑意。 嗯,好好干,干完活就该我们出马了! 终于,两艘内河的运输船装满了,苦力们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满怀期待的走向了几名货主。 该结账了! 一名货主掏出一叠钱,嫌弃的递给了领头的苦力:“干点活真磨磨蹭蹭!” 领头的苦力赔笑接过钱数了起来,第一遍数完后着急慌忙的数起了第二遍,确认第一次没数错后,赶忙追上已经调头走向内河运输船的货主,追上后讨好的道: “老板!您给错了!少给了10块!” “没给错!” 掏钱的货主恶狠狠道:“让你们卸点货磨磨蹭蹭,不罚你30是爷我心善——滚!” 其他苦力闻言纷纷变色,休息之人也站起身来,默契的一齐压向了几名货主。 扣钱的货主见状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手枪,近四十名苦力看到枪后本能的倒退。 扣钱货主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泥腿子就是泥腿子! 就在他收起枪转身走向货船的时候,轰轰的脚步声却响了起来,一群穿着巡警制服的租界巡警拎着警棍快速的冲了过来。 为首的几名巡警拿着警棍直指所有人: “双手抱头!所有人双手抱头!” 几名货主错愕,怎么就把巡警招过来了? 有人想掏钱买平安,但却被巡警喝止,并扬起警棍打在其手上。 一名货主大怒,本能的掏枪,却被同伴见状紧紧抱住。 几名巡警围过来,立刻控制两人,捆绑中发现有枪,立刻紧张兮兮的将哨子噙到了嘴边,做好了随时吹哨的准备。 巡警这样的反应让稍有怀疑的一名货主终于放下戒心,他朝所有“货主”喊道: “都别反抗!一定是有误会!” 公共租界工部局说了算,工部局后面就是各列强,他们的大老板都得罪不起,没必要和巡警发生冲突。 控制了货主们,几名巡警又过去控制了苦力们,随后一名巡长拿出文件称: “有人举报你们走私!我们要检查你们的货物!” 多名巡捕在两名副巡长的带领下开始登船检查,检查中他们要求船员进入船舱配合检查,船员们自然不敢违抗,纷纷进入船舱。 两名巡警这时候走向一众苦力,示意苦力们跟自己过来,就在苦力们刚刚离开的时候,控制几名货主的巡警突然动手,将货主们捂了嘴巴,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起来。 货主们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他们被巡警们拉上了两艘货船,拿着警棍的巡警们突然掏出了武器,威胁船员立刻开船离开。 有个船员傻不拉几的喊道:“你们不是巡警!” 但才喊完,两名“巡警”就扑过来对其一顿胖揍。 有了被杀掉的鸡,其他人立马熄灭了反抗的心思,老老实实按照这帮假巡警的要求开始操控船只。 另外两名巡警已经将苦力打发,他们补上了10块钱的行为让苦力们对这两名巡警感恩戴德,很老实的按照巡警的要求快速离开了,等这两人折返上船后,两艘货船就开始启动,离开了码头。 …… 长江上,两艘货船正在逆流行驶。 脱下巡长制服的张安平,走进由船舱,打量着被胖揍了一通的五名货主,对负责审讯的李伯涵道: “招了没?” 李伯涵道:“还没招——他们一口咬死自己是晋绥军的人,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共党!” 张安平打量着这五名“共党”,冷笑道:“晋绥军那边都透漏消息了,说共党买了这条生产线!李伯涵,我教你的刑讯方式你都忘了吗?所有的共党死有余辜!打死没事!” 有了张安平的这道命令,李伯涵立即跃跃欲试起来,示意孙大浦道:“去找钳子来!拔指甲!” 张安平嘀咕道:“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受罪,欸,何必嘴硬呢?” 说罢又出了船舱,几名被绑起来的货主激动的大喊,但声音直接被张安平无视。 李伯涵这一次将五人分开刑讯,没多久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惨嚎,除了船员们吓得瑟瑟发抖外,假扮过巡警的一众“劫匪”,却恍若未闻。 这一次李伯涵刑讯了半个来小时,身上沾着血迹的他从船舱里匆匆出来,找上在夜色中吹着颇具寒意江风的张安平。 “老师,他们……可能真的是晋绥军。” 李伯涵的神色发慌:“他们每个人都报出了其他人的职务,不大可能是共党伪装的。” 张安平闻言皱眉:“不可能!情报是从晋绥军的钉子那里传出来的!根据我推测,应该是晋绥军故意泄露给钉子的!” “他们既然故意泄露情报,怎么就傻乎乎的自己撞上来?不对!继续审!” 李伯涵硬着头皮又折回了船舱开始第三波审问。 张安平自然知道这都是真的,但演戏就得演全套,总不能直接就信了吧? 这五人也算是倒霉,正好被用来练手。 李伯涵第三次的刑讯又持续了半个小时,五个人都被他收拾的昏了过去,且其他问题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一堆。 再一次找上张安平,李伯涵苦笑道:“老师,他们确确实实是晋绥军的人!我们这次捅娄子了!” 张安平神色阴沉道:“我们被耍了!” 李伯涵提心吊胆的问:“老师,怎么办?”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有替罪羊一说,深怕主刑讯的他被当做替罪羊交出去。 张安平阴着脸,目光冷冽道:“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灭口吧!” 李伯涵一惊,道:“老师,要是灭口了,就没回头路了!” 他的话像是提醒了张安平,张安平缓缓松开拳头,思索一阵后道: “这一定是党务处的算计!” “这消息就不是晋绥军故意泄露给钉子的,而是他们故意泄露给我们的,故意让我们和晋绥军起冲突,借晋绥军之手给我们添堵!” “如果我们杀人灭口,党务处会想法设法让晋绥军找到是我们动手的证据!” 张安平说到这,和颜悦色的朝李伯涵说道:“伯涵,这一次多亏了你提醒我!要不然我就着了党务处的道了!” “敢算计我!党务处,咱们走着瞧!” 张安平咬牙切齿。 自己老师的和颜悦色让李伯涵心惊胆战,他强忍着恐惧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说话的同时,他脑海中正进行着头脑风暴,思索如果被张安平丢出去当替罪羊该怎么做。 “去船舱,把他们都带过来,我要和他们摊牌!” 张安平似乎没有让李伯涵当替罪羊的心思,直接安排了起来,李伯涵闻言暗松一口气。 五名被折磨的异常凄惨的晋绥军军官被带了进来。 有人意识朦胧,但看到李伯涵后,还是惊恐的喊叫: “我不是共党!我真不是共党!我是晋绥军后勤部采购专员林中越!我真不是共党!” 张安平揉着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站在张安平身后的李伯涵见状,小声说: “老师,实在不行,您把我交出去吧?” “放屁!这事是冲着我来的!也是我一手负责的!钻了全套是我张世豪脑子有病!” 张安平瞪了李伯涵一眼:“交你出去?这算什么?” 张安平的斥责让李伯涵最后一缕戒意放下,他感动的看着张安平,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对唯老师马首是瞻。 李伯涵哽咽道:“老师,我……” 张安平皱眉训斥:“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把马尿给我憋回去——泼水!” 李伯涵抹去眼角的泪水,上前朝五人轮流泼水,惊醒了昏厥的五人。 看着被泼醒后惊惧的五人,张安平淡淡的道:“介绍一下,本人特务处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张世豪,奉命缉拿共党!” 如果是刑讯前,他们极有可能会朝张安平吐一口浓浓的“花露水”以表愤怒。 但三轮刑讯已经将他们的胆气统统砸碎,面对首次表露身份的“大人物”,五人纷纷哀求起来。 张安平制止五人哀求,冷声道:“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前提条件是你们必须配合我!” “如果不配合或者找死,那就别怪我下手狠辣了——李伯涵,去搞五份承认共党身份的口供,让他们画押。” 五人惊怒交加,以为张安平是要致他们于死地,但骂是不敢骂的,只能一个劲的求饶。 “口供是把柄,如果你们不配合,那这份把柄就是要你们命的催命符!如果配合,事成之后我定当还给你们。”张安平出声威胁。 五人连连道一定配合。 李伯涵拿来纸张着手书写起来。 张安平则分别询问五人的经历,根据经历在一旁则口述了五人加入“共党”的时间等等,李伯涵听得佩服不已——这口供比真的还真! 等写完口供,李伯涵便让五人纷纷画押,签字是不行了,五人的手都签不了字。 画押完毕,五人胆颤心惊的看着犹如魔鬼的张安平,祈求这口供不是张安平故意坑他们。 果然是有见识的人,还知道刑讯时候有种方式就诱供…… 张安平还真没杀他们的心思,拿着口供打量一番后,他道: “接下来的事你们就是养伤——我会安排你们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养伤,但期间会限制你们的自由,这件事解决完毕,张某人亲自为诸位赔罪!” 五人狠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却惊恐起来,因为他们看到张安平掏出了手枪。 李伯涵也吓到了,以为张安平要杀人。 砰、砰、砰 枪声响起,五人被吓得闭眼失禁,可等到裤裆里的温热传来,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没死。 “李伯涵,背着船员往河里丢点东西,做出沉江的假象!” “待会你带他们去南京,找一个安全地方将他们安顿下来,请医生和护士24小时照顾他们!” 张安平安排道: “完事后你去本部找处座,将我的猜想和安排告诉处座。你可能要在南京待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没问题!” “你们现在是死人了,如果诈尸,后果你们自己去想。” 五人惊恐未定的连连点头,在鬼门关晃了一圈后,他们对生充满了期望。 张安平满意的点头,这才离开了船舱,李伯涵聪明的紧随其后出来,张安平扭头交代: “船员扣押五天后让他们写保密协议——就是我让你们签过的那玩意,然后放人!” “明白!” 李伯涵识趣的离开,只留下张安平站在甲板上。 周围空无一人后,张安平露出了一抹笑意。 坑,越挖越大了,这一次得填多少? (还账1/2。) 第19章:大坑好埋人(下) 第二天,晋绥军驻上海的办事处惯例对昨晚的运输船去电询问,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起先的一个小时内,办事处还不慌不忙,但第二次的发送电报没有回应后,办事处就慌了,又呼叫数次依然回应。 这下办事处坐不住了。 晋绥军本就穷,花了四万多块买的生产线要是不翼而飞了,那位还不得把他们全撸掉? 办事处全员出动,前往调查。 首先当然要查全球贸易,但那边出具了接货单,上面还有接货人的签名,这证明货确实是接到了。 办事处这边忙去7号码头追查,他们查到了两艘货船的离开记录——这证明货船走了。 他们遂兵分两路。 一路上船沿长江逆流追索,另一路则去寻找卸货装货的苦力询问情况。 追索的一路还没有答案,但另一路却从苦力处得知,当晚有巡警过来检查。 他们担心是巡警扣了船,立即去最近的捕房打探。 但捕房说昨晚并没有去7号码头出警,担心是跨区出警,他们又向其他捕房打听,十几个捕房打听下来后,办事处的众人直接懵了。 昨晚,没有任何一个捕房向7号码头派出过巡警! 假巡警! 既然是假巡警,那岂不是说……生产线,被人给黑吃了? 晋绥军办事处顿时炸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连晋绥军的货都敢劫! 反了天了! …… 山西一年的财收也就是两千多万的样子,这两千万不仅要养兵、养官,还有搞教育、工业、民生等等,分配下来,每笔钱都是宝贵的。 四万多,对山西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这事驻上海办事处自然不敢隐瞒,向山西方面胆战心惊的汇报了情况。 山西那边收到电报后震怒非常。 还是那句话,还有没有王法了! 于是山西直接致电上海的军警特宪体系,要求他们立即彻查自家机器生产线失窃案。 虽然晋绥军是实质性的军阀,但在名义上,那位确确实实是民国军界的高层。 那位亲自致电,上海军政警宪体系,自然不敢不当回事,立马就查了起来。 …… 特务处上海站。 “站长,”顾慎言毕恭毕敬的站在办公桌前,汇报道:“山西那边发来协查电报,说昨晚两艘货船在离开7号码头后失联,要求我们协助追查。” “山西?”王世安嗤笑道:“阎老抠的手还够得挺长啊!对我们指手画脚起来了?不用管他!” 王世安本不欲多问,毕竟特务处是吃大队长饭的,胳膊肘子要是倒错了方向可不是小事。 但他转念一想,阎老抠这是丢什么东西了,居然都给上海站发协查通报了,便好奇问:“对了老顾,你消息灵通,知道这两艘货船丢的是什么东西?阎老抠这么在乎?” “不清楚。”顾慎言摇摇头,沉吟一阵后道:“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上海的政府方面、警界、保安团都收到了山西要求协查的通报。” “咦?军政警宪特方面都收到了?看样子阎老抠丢的东西不一般啊!”王世安来了兴趣,琢磨道:“既然这样,那就应承下来。做不做我们得考虑考虑,但到底丢了什么,我倒是有兴趣!” 顾慎言点头,建议道:“站长,咱们这是给山西方面干私活,我觉得可以向他们要一笔活动经费。” 王世安闻言眼睛一亮。 这个可以有! “这事你去办!咱们上海站由区改站,兄弟们的情绪都不高,这笔经费搞来,给兄弟们发发补助!” 王世安笑的很阴险。 “是!” 党务处上海室。 “主任,咱们在警界、政界的调查员传来情报,山西那边向上海军、政、警、宪体系都发出了协查通报。” “就下午发给咱们的那玩意?” “对。据说特务处上海区——上海站也收到了类似的协查通报。” “嗯?阎老抠到底是丢什么东西了?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是两艘货船,具体的货物信息不详。” 主任敲击桌面,心里不断合计,算计一阵后,他道:“这样吧,告诉山西方面,这活咱们接了,但需要他们提供经费。” “经费?据说上海站也有类似要求。” “上海站也提这要求了?查查上海站开价多少!咱们必须是它的三倍!咱们可不是特务处小打小闹,动员起来,可支配的力量特务处八竿子也够不着!” “是!” …… 军政警特宪五大体系都收到了山西的协查通报,相比军政警宪体系的认真调查,两大特务体系都选择了张嘴要经费…… 山西那边差点气炸了! 这是赤果果的趁火打劫! 还有没有王法了!! 但等山西了解到上海特务体系的实力后,最终选择了妥协。 一笔800块的经费、一笔2000块的经费。 这笔钱疼的山西的那位牙疼。 毕竟,这是额外开销。 但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他堂堂山西王,居然被人给劫了,这面子必须找回来! 否则天下的宵小之辈岂不是都可以踩他山西王的脸? …… 这个时代的党务调查处,确实要比特务处更厉害。 以上海为例。 特务处在上海只有上海站(目前新增了特别组),人手加起来也就两百多人。 而党务处呢? 上海室的本部内,人手就多达三百余。 而除此之外,在政府部门、文化机构、警务体系、学校体系中,还拥有大量的特情、党员调查网(又党网、党员通讯网【反正我觉得这名字别扭】)、通讯员。 当党务调查处的机器全开,为了一个目标运行的时候,效率是极其恐怖的。 第三天,党务处上海室就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运货当晚,有人假冒公共租界巡警劫持了晋绥军的采购人员和两艘货船; 在长江上,有船员见到了这两艘船,并在劫持事件发生的两小时后,有枪声从这两艘货船内传来; 有渔民亲眼看到这两艘船上有人抛尸,因为没有发现浮尸,渔民推测是用了沉降法抛尸。因为水流的缘故,后续搜索没有找到尸体; 而在次日,南京的码头上有人见到了这两艘船,并亲眼看到卸货; 第二日,党务处南京室就追踪到了这两条货船的下落——被人低价卖给了南京的帮会势力,船员失踪。 因为南京室的介入,党务处的本部也收到了消息。 党务处本部一位高层收到消息后,总感觉这消息不太对: “晋绥军购买的物资被劫了?等等,这情况好像不对劲——给上海室发电报,让他们把详细消息发过来!” 很快党务处本部就收到了上海室的电报,可能是上海室担心本部怪他们给晋绥军干活,便发来了一封很长很长的电报,详细解释了这件事的始末,并重点解释他们收取了山西方面两千块的调查经费。 这位党务处的高层收到电报看完后,自语道: “晋绥军购买的机器?” “不对!” 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在晋绥军内部的钉子传来的消息。 他马上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涉及到二处,立即拿着电报去找徐处长。 见到徐处长后,这位高层将信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最后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处座,我怀疑这件事是特务处干的!” 徐处长听完后笑道: “把怀疑两个字去掉!” “啊?真是二处干的?处座,咱们是不是可以……”这位高层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徐处长瞪了眼手下: “把特务处卖了,然后让晋绥军找上面告状?上面训斥特务处一顿,然后私下夸奖一通吗?” 这位高层讪讪,也对,不管怎么说,特务处干的是削弱军阀的事,明面上可能挨训,但背地里肯定有夸奖! “那咱们就当做不知道,让晋绥军自己查吧!” “蠢呐!”徐处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部下,一丁点手段都没有啊! “这消息咱们是没用!可对有的人有用啊!”徐处长笑道: “山西那边不是让上海的军政警宪特体系都查了起来吗?上海站肯定少不了吧!” “这活估计不是上海站干的,而是那位给他外甥准备刷功劳的!” “那咱们干嘛不把这消息卖给上海站?让上海站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呢?” 手下闻言拜服,发自内心的说道: “处座,高!您真高!这一手,肯定让特务处丢人丢到天涯海角!” 徐处长矜持一笑,心道: 老戴啊老戴,别怪兄弟我坑你们,实在是你都把脖子送到我刀口上了,我不砍这一刀对不起你的一片好心呐! “处座,我下去给上海室交代下?” “嗯,告诉上海室,这件事做得隐秘些,不要让二处拿到把柄!” 叮嘱完毕后,徐处长不由感慨道:“瘟神这小家伙,不愧是老戴的外甥啊!这下手还真是狠啊!十多个船员、五个晋绥军的采购员,啧啧,一个都没留!” “这事要是最终闹到报纸上,估计会是天大的丑闻啊!你注意点,‘不要’让这事被那些捕风捉影的报纸嗅到!明白吗?” 手下眼前一亮,认认真真的道:“处座您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让’那些记者嗅到风声。咱们党务处保密的能力,您是知道的!” 徐处长满意的笑了,手下不笨嘛,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啊! 党务处这边不能泄露,但要是有人教晋绥军泄露呢? 那和党务处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手下毕恭毕敬的告辞,离开处长办公室后,手下露出一切掌控于心的会心微笑。 看,处座又信任了我一分。 谁说笨人不会被长官信任? 明天上架 额,今天本来打算是还完两章欠账再来一章更新的。 但是…… 我要上架了耶! 没办法,更新速度有点快,26天21w字了,再加上上架套餐无缘,遂求编辑上架,正好划到了明天。 我一看,啧,正是我发挥不要脸精神的时候。 于是,第三章就搁明天啦。 嗯,上架的关键是订阅,跪求老爷们好歹把首订贡献出来。 目前追读是1700,上架要是有1500首订,我也就满意了。 求不抛弃、不放弃! …… 上架了更多少向来是重点,我替大家做个不高的要求——保持两更七千字的保底。 咳咳咳,开个玩笑。 上架后,两更七千字是保底更新。 当然有加更规则,比方说: 100月票就加一更,目前不到500月票,便是4更。 再比方说,周推荐超过2000票加一更,超出2000票后,每1000票加更一,上周2300多推荐票,加1更。 加更规则一直有效,持续到我实在更不动——或者我变成老赖。 所以,目前加更应该是4+1+2(欠),加上正常更新,理论上明天的更新应该是9更。 但目前只有一章存稿的我肯定是无法达成的,所以,争取三天内解决7章的加更。 明天吧,无论如何先保底肝5章吧。 最后,重点一句话: 订阅! 大爷们,明天中午12点(可能有几分钟延迟),进来订阅啊! 《影视剧中的王牌特工》明天上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章:生米煮熟饭 张安平再一次见到了钱大姐。 不过,这一次不是他主动要找钱大姐,而是钱大姐通过曾墨怡的口,让张安平来找她的。 见到张安平后,钱大姐说道:“安平同志,这两天的风声不太对,党务处上海室在大张旗鼓的调查一通后,突然间偃旗息鼓了。” 张安平呢喃道:“偃旗息鼓了?看样子是在憋大招啊!” “安平同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钱大姐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其实她在诈张安平。 张安平讪笑起来。 钱大姐一看张安平讪笑,顿时明白这货是真的有事瞒着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党务处得到的消息是你把晋绥军的采购员、两艘货船的船员全部灭口了!” “但曾墨怡告诉我,你让李伯涵控制了这些人,并将他们藏了起来——安平同志,伱是不是有别的计划?” 面对钱大姐严厉的口吻,张安平小心翼翼的道: “钱大姐,要不……您先喝口水,我再给你解释?” 钱大姐只觉眼前一黑——都让自己喝水做准备了,这小子恐怕是有大计划啊! 她冷着脸:“说!我撑得住!” 张安平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挖了一个坑。” “说啊!” “目的一,我想让特务处放弃调查生产线,目的二,我想让特务处上海站管事的王世安滚蛋甚至消失,目的三,我要把邮差的事一了百了,目的四。我想让咱们的人拿下上海站。目的五……” 张安平越说钱大姐的脸越黑。 张安平说出的目的,自然都是最符合我党利益的。 这当然没毛病。 可作为一个老地下党员,钱大姐太清楚情报工作的困难程度了。 张安平说出的这些目的,想要达成无疑要做到忽悠无数的聪明人,这其中的难度不亚于登天啊! 且越是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出问题啊! 钱大姐打断张安平的目的五,冷声说:“不要说你的目的了!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她怕张安平一直能说到目的十——这小子的胃口太大了! “利用晋绥军的生产线被劫,将地下党购买子弹生产线的情报定性为假情报。同时,也利用这件事让党务处和特务处集体上钩!” “当然,接下来的事需要您配合!” “我需要让李崖在无意中获知一个情报,我党在近期内获得了一条手榴弹生产线。” 张安平小声道: “这件事被王世安知道后,他马上就会怀疑我,届时再加点其他辅料,坐实我地下党的身份,以王世安目前立功心切的状态,会马上抓了我!” “这个情报也可以让党务处上海室获知,如果党务处介入,王世安有可能会和党务处联手,因为他也会担心来自本部的压力,和党务处联手审讯我,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会得到一堆的铁证来佐证我的身份,比方说‘群众’!” 钱大姐闻言打断张安平的话,喝道:“安平同志,这件事绝对不允许!” 还是那句话,张安平的身份不能泄露分毫,他自身犯险,被指为共党还有解决办法,但要是把张安平和“群众”联系起来,这就麻烦了! 因为张安平真的是“群众”。 道理很简单:指控张安平是地下党,这是泛泛的指控,最不好查证。 可要是指控张安平是“群众”,那根据固有的线索,可以做到倒推! 这就太危险了! 且“群众”的事是江苏s委的最高机密,知晓这个代号的只有寥寥几人,她也不允许这个代号泄露出去。 “钱大姐,关键是我表舅已经获知了‘群众’的部分讯息,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他让我注意调查一下关于‘群众’的讯息。” 张安平摊手道:“他知道的讯息是代号‘群众’的富商,在短短几年内向组织提供了20万美元的资助。” 钱大姐闻言倒吸冷气。 “群众”一直是江苏s委最高级别的机密,包括岑庵衍在内,知情人不超过一手指之数。 可现在,这个代号居然被特务处掌握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让张安平撤离。 张安平猜到钱大姐会有这般想法,赶紧说道: “我可以借李崖之口,将这则讯息泄露给王世安,然后由咱们这边做局,通过李崖以别的方式将‘群众’是我的假情报泄露给王世安,他立功心切拿下我的话,就会给我表舅造成这么一个印象: 地下党有意诬陷我是‘群众’,那真正的地下党,就有可能是王世安!” 张安平略带激动道: “只要王世安背了这个锅,他就没希望了!到时候要是让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知道李崖是被我们利用了,他只有跑路这一个选择!” “而邮差这个锅,最终会甩在他身上!” “只要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甚至在咱们苏区‘造’出一个王世安来,那邮差这件事,就可以画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而因为地下党对我的‘诬陷’,我也将和‘群众’再无任何关系!” 钱大姐听完张安平的诉说,不由意动。 很完美的计划,难怪张安平噼里啪啦的给自己说了这么多的目的——如果真的能按照计划实现,这些目的是真的可以达成的! 钱大姐对自己的意动感到恐惧。 因为自己的目的明明是要求张安平不要犯险,终止各种激进计划啊! 她深呼吸后说道:“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张安平还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继续,但钱大姐严厉的眼神扫来,他只好闭嘴。 钱大姐冷静下来,一遍遍推敲张安平的计划。 诚然,张安平要冒很大的风险,但只要没有真正实锤的证据,比方说自己或者岑庵衍、曾墨怡指控他,李崖或者王世安获得的所有证据其实都不足以真正证明张安平的身份。 整个地下党,真正知道张安平身份的就他们三个人,如果他们三个人不出问题,张安平的身份是不会暴露的——他毕竟是特务处处长的外甥,没有真切的证据,这帽子扣不了! 但王世安、党务处上海室主任不知道张安平的身份,如果他们对张安平用刑,张安平撑得住吗? “安平同志!”钱大姐又双叒叕深呼吸一口气:“党务处和特务处联手要是对你刑讯,他们的刑讯手段你扛得下来吗?这太冒险了!” 她知道张安平扛过一次党务处的刑讯。 但那仅仅是一天。 如果张安平被双方联手审讯,那可就不是一天的事了! “钱大姐,您相信我吗?”张安平目光灼灼的望着钱大姐。 钱大姐盯着张安平,犹豫一阵后最终还是点头。 “您放心,我撑得住!” 张安平认真道:“我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功亏一篑!” “钱大姐,请您相信我!相信一名中共地下党党员的操守和信仰!” 钱大姐看着张安平,犹豫再三后,轻声说道: “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行吗?” “行!”张安平慎重的点头。 …… 虽然答应给钱大姐一天的考虑时间,但张安平却担心钱大姐最终选择反对——所以他选择了最激进的做法: 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在当天晚上,他就悄然找上了李崖。 见到突然出现的张安平,李崖的心咯噔的跳了起来。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的李崖面对张安平,是真的心虚得不得了。 无他,就因为他出卖了张安平,且让特别组功亏一篑! 好在陈默群并没有出卖他,且他本身的心理素质还极高,所以还能在张安平跟前装的跟没事人似的。 但张安平悄声道:“跟我来。” 李崖闻言,心惊胆寒的跟着张安平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李崖毕恭毕敬的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张安平直勾勾的看着李崖:“李崖,你瞒我瞒得好苦!” 李崖头皮发麻,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他装作疑惑道:“老师,学生怎么瞒你了?您别误会学生啊!” 张安平笑了笑,道:“你小子心理素质挺好啊——这是处座手谕,你自己看!” 说着将表舅的条子交给了李崖。 李崖接过一看,首先就注意到了谕令两字。 两字的写法有微小的特殊之处,是他和处座之间验证讯息的特殊记号,而这份手谕上的特殊记号没有任何毛病。 他这才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李崖不由心里苦笑,合着自己的这位老师,居然成自己真正的上线了啊! 他苦笑着解释道:“老师,学生也是迫……” “我知道!我不怪你,刚就是开个玩笑!”张安平笑道:“你小子是真的行啊!说正事——处座的意思是我通过你来调查上海站内真正的地下党卧底,李崖,这名代号‘邮差’的卧底非常难缠,希望你能认真配合老师,将他揪出来!” “老师放心!处座有令,学生必然全力以赴配合老师!”李崖保证。 “嗯,你先给我说说你和地下党接头的情况吧。” “老师,在抵达南京前,我在地下党的上线给了我一段密语接口,但在抵达后,地下党废弃了这套接口,反而给我派出了专门的联系人。” “目前我和对方一共见面了三次……” 李崖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起来。 听完李崖讲述的内容,张安平冷不丁问:“在上海站,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李崖犹豫下后说道:“没有。” “给我说实话!我知道你有!” 见张安平这样说,他只好道: “老师,我查过最近几年来上海站失败的行动档案,从泄密的层级来看,邮差至少是上海站的核心中层。” “如果要说怀疑,我觉得目前上海站所有的中高层都有可能,就连去职的陈站长都说不准!” 张安平呢喃: “邮差藏得可真是深啊!” 李崖赞同的点头,要是不深的话,上海站怎么可能数年没有建树? “得想办法钓出他!” 张安平自语后,眼前一亮,道:“李崖,我给你个情报,你可以假装是无意中从地下党处获悉的,你可以将这份情报泄露给王世安,并盯着这份情报的扩散方式。” 李崖为难道:“这……恐怕不容易吧?” 他只身一人,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可不容易。 “嗯,我可以以你为核心建立一个情报小组,宫恕、林楠笙、姜思安、齐思远、余则成这五个归你调派,如何?” 李崖眼前一亮:“是!” “对了,我做你上线的情报你可以泄露给地下党,就连成立以你为核心的情报小组的事,也可以泄露给地下党,你的安全最重要,明白吗?” “学生明白!” “你回头就去找他们几个,把我的命令传达给他们——喏,这是我向处座讨的命令,你们七个都归我节制,这份命令给他们展示下。” “是!” (本章完) 第21章:水手小组 王世安几乎每天都要把李崖喊进办公室一趟。 立功心切嘛! 但李崖也没给他带来过好消息,虽然他知道情报战线向来如此,可依旧忍不住失望——明明是一个金矿,可为嘛老是不出黄金呢? 这一天,他又惯例让李崖进办公室汇报工作。 陆桥山见到李崖又进了站长办公室,忍不住呸道: “狗腿子!” 他心里发狠,以后见一次老师就打一次李崖的小报告,让老师看清楚这小人的本来面貌! 宫恕他们几个看到陆桥山的小动作,不由暗暗摇头——这两人是真不对付啊! 但再一想到老师对李崖的信任,他们只能暗暗叹息,李崖这小子,看不出哪厉害了,可不管是老师还是现在的王站长,还是以前的陈站长,怎么对他都青睐有加? 现在连他们,都暗地里成李崖的下属了! 李崖知道自己现在备受瞩目,但还别说,这种感觉确实挺爽,爽到让人总是忍不住飘起来…… “报告!” “进!” 李崖跨步进入王世安的办公室,看着在办公桌后面闭目养神的王世安,李崖忍不住想: 我什么时候才能坐到那? “李崖,你来了——来,坐!我这有顾副站长送来的好茶,你品品,味道挺不错的。” 面对王世安的友善,李崖谨慎的致谢,端起茶小心翼翼的品了一口后,赞不绝口的夸奖起来。 虽然他不懂茶。 王世安看出李崖不懂茶,但还是很配合的说了几句,随后回归正题,道:“昨天联系了吗?” 李崖放下茶碗,恭敬的坐好后,道:“报告站长,昨天我和联系人见面了。” “说说经过!” 王世安不由坐定。 “昨天见面后,他给了我一个任务。” 王世安眼前一亮:“什么任务?” 李崖马上道: “他让我查查前两天党务处上海室突然倾巢出动的真正原因,我将所了解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 “嗯?共党也关心这个?”王世安一愣。 前两天党务处上海室突然大动作,但仅仅两天就熄火了——根据王世安掌握的情报,上海室是再次讨要经费无果后,放弃了后续调查。 王世安问:“你有什么怀疑吗?” 李崖不自信道:“这事不会是共党干的吧?” “共党?”王世安思索着说道:“不好说!关键是要查清楚……” 他正说着话,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李崖见状坐起,王世安示意李崖躲到套间,顺手又将李崖的茶碗盖上后放到一边。 待李崖蹑手蹑脚进入套间后,王世安才用懒洋洋的声音喊道:“进来!” 进门的是顾慎言。 王世安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问:“顾副站长?有事?” 顾慎言带着笑意快步走近,隔着办公桌,笑着说:“站长,我买通了全球贸易的职员,搞到了全球贸易的售货信息,查到了山西那边买的货物的信息!” “您绝对想不到是什么东西!” 王世安一听就来了精神,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别卖关子了!” “手榴弹生产线!德国货,据说日产手榴弹两千枚!根据信息,这条生产线的价值换算成法币的话,起码12万!不过因为是二手的,全球贸易那边卖的很便宜,大概花了不到五万块。” 手榴弹生产线? 王世安的嘴巴不由张大。 许久,王世安惊道:“一定是共党干的!” “站长,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明白了,共党要这玩意干嘛?他们自己生产不了里面的炸药,光搞个生产线有什么用?”顾慎言疑惑。 “不行!这事必须要查!不能让共党得到它!现在才是第五天,共党还不可能将它运走!” 王世安不由跳脚,之前还抱着看晋绥军笑话的心态,可现在不行了,这事最后要是捅到上面,上面怪罪下来,没几个靠山的自己,肯定要背锅啊! 这锅说大不大,说小是真不小,可如果追究,自己辛辛苦苦等来的站长位置,肯定不保啊! “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站长,有个小道消息,我也不能确认,是我安插在上海室的内线传来的,党务处好像搜集到了不少信息,但因为山西那边不给后续的经费,他们便封档了!” 顾慎言谨慎道:“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从党务处那边……” 王世安眼睛一亮:“老顾,这事交给伱去办!你办事我放心,经费不是问题,但一定要快!明白吗?” “是!” 顾慎言挺胸领命,退出王世安办公室前,目光从李崖喝过的茶碗上扫过,转身时目露若有所思之色——李崖和站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还需要躲起来? (顾慎言不知道李崖是“自己人”身份的事。鲁迅云:内鬼相见不相识。) 顾慎言走后,李崖从里屋出来。 “刚听见了吧?是手榴弹生产线!”王世安神色凝重道:“李崖,你有没有听到过有关的讯息?” “没有。”李崖摇头,但很快就若有所思道:“今天和陈见面,他的心情很高兴,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那岂不是说,陈的背后是共党的一张大网?”王世安“馋”的不由流口水,如果能把陈后面的这张共党大网给一网打尽,那自己的站长位置肯定就坐稳了! 说不准上海站又能变成上海区! 李崖没有吭声,但心里却道:我这么重要,联系我的联系人身后肯定有一张很大的网,说不准就是江苏s委! “还有别的消息吗?” 李崖道:“对了站长,昨天见面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陈有一张藏起来的收款单,上面是四千多美元的汇款。” “四千多美元?这么多!” 王世安惊讶,此时的美元虽然没有英镑硬,但也是主要流行货币之一,四千多美元,可不是一笔小钱! “这个你得查查,我也想办法查查!这件事不能轻视,四千多美元,还是收款单,这就证明地下党有一个强力的资金支持!不管如何,一定要将其除去!” “是!” 李崖应是,心里琢磨着下次该怎么把“群众”引出来。 汇款单的事当然是假,但“群众”的消息为真,之所以故意虚构汇款单,主要是为了引出下一次的话题: 群众。 贸然告诉王世安共党后面有个“群众”的土豪支持,他没法解释清楚啊! …… 顾慎言那边的“进展”也非常顺利。 话说党务处和特务处相互间埋钉子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张安平就埋过钉子,他让陆桥山也埋过钉子——他能干,别人当然也能干。 面对自家人埋钉子的行为,不管党务处还是特务处,只要找出来,要么开除滚蛋,要么就装作不知道,然后等着关键时候启用。 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 对方埋下的钉子,是本身就想让对方发展的钉子。 顾慎言在党务处的钉子,就属于这种情况。 这枚钉子本就是党务处故意留给特务处的,此时被顾慎言启用后,钉子很快就从档案室中找到了封存的档案。 厚厚的一叠调查报告,档案室主任亲自交给他,然后由钉子交给了顾慎言。 看,高端的谍战,就是这么滴……朴实无华。 顾慎言塞给了钉子五块钱。 钉子震惊的看着顾慎言。 顾慎言微微一笑:“替我谢谢黄主任。” 钉子想装糊涂,可顾慎言精明的眼神却在告诉他: 别装了!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 钉子见状,只能讪讪离开。 顾慎言摇摇头,心里却诧异:党务处将这件事故意压下,又将调查结果借钉子之手给我,到底是为什么?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党务处这么干,肯定别有所图——到底图什么? 顾慎言又想起自己的任务,需要给制造特别组张世豪通共的证据,不由暗暗发愁——张世豪这人行踪飘忽不定,自己对他的信息掌握的又少之又少,这脏水,不好泼啊! …… 就在顾慎言为难如何给张安平泼脏水的时候,隶属江苏s委直属的一个情报小组,负责人“水手段永平”接到了一份奇怪的命令。 【暴露一个关键点,暴露前将这几份文件塞进焚毁的文件中。】 这所谓的几份文件,都有严重的焚烧痕迹。 段永平将一份焚毁了一半的文件拿出来观看。 这是一份汇款统计单,右上、右下部分彻底烧毁,左下部分也烧毁了,只遗留了几笔数千美元的月汇款数字和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 段永平好奇的看了半天,发现了一组让他惊悸的文字: 群x! 段永平冷汗直冒。 尽管第二个字看不见,但他本能的想到了“群众”二字! “群众”,这个代号他非常清楚——因为他曾担任过一年时间的金库保管人,唯一的任务就是保管每月的一笔神秘汇款。 而汇款人,就叫群众! “上级这是要故意暴露‘群众’的情报?” “为什么?” 段永平非常不理解,但他知道上面有上面的考量,将好奇心按捺以后,他思索该如何通过上级提供的材料中的人物暴露一个交通点。 思索再三,他将目光停在林楠笙的名字上。 上级提供的材料中有林楠笙详细的信息,从性格分析到各种习惯应有尽有。 思索了许久后,段永平有了计划。 …… 这一日,林楠笙正在市区内熟悉环境,行进间他突然听到有两人在窃窃私语,有若影若现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宣传……印刷了……明晚……集合同……小心特务……注意安全……” 这些词汇传入林楠笙耳中,出于职业的敏感,他瞬间联想到了没听见的词汇: 宣传材料?印刷了xx?明晚在xx集合?小心特务?注意安全? 林楠笙瞬间意识到这两人极有可能就是站里无时无刻不想抓捕到的共党! 他立刻悄然跟了上去。 经过一下午的跟踪,林楠笙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印刷点,在入夜后林楠笙悄然潜入进去,窃取了一页印刷材料! 果然,是赤色的宣传材料! 林楠笙惊喜不已,趁机溜出去后连夜去了站里。 他其实是想找张安平的,但想要联系到张安平,只能通过许忠义,而等张安平布置完毕,明晚未必能完成。 所以他跑去了上海站。 就在林楠笙离开后,水手段永平悄然出现。 边日南站在段永平身边,不安道:“老段,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如果不能及时撤离,一定会有很多学生被捕!” 段永平闻言叹息,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有时候,却必须这般做啊! “做好动用舆论营救学生的准备吧。” 段永平再度叹息,遥望着林楠笙远去的方向,他心中自语: 那份材料中,说你爱国且热血,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希望这些学生受的罪,能让你看清国民政府的反动本质。 (本章完) 第22章:联合(第三更,求订阅) 是个人都有私心。 此时的林楠笙自然也有。 他深知想要在上海站站稳脚跟,最可靠的就是同学关系。 所以他将自己侦测的情报首先通知了自己的这帮同学。 陆桥山因为种种原因,在这一次被排除在外了…… 其实是这小子太自以为是的缘故。 再加上他和李崖不对付,而李崖目前又是情报小组的组长,所以林楠笙将其排除在外。 林楠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转述后,其余五人纷纷激动起来。 共党,他们第一次离共党这般近! 李崖虽然也表现的激动,但心里却非常淡然。 或许其他人看来这是大功一件,但在李崖看来这还真不算什么——这种事向来都是一帮学生干的,学生里面根本没有大鱼,普通学生就是抓了,顶多诈一笔钱,关也关不了多久。 但他不愿意拂了同学们的热情,便佯作感兴趣的加入其中,并和众人一起出谋划策,制定了抓捕计划。 商议期间,宫恕建议道:“我觉得抓捕中,我们可以试试放长线钓大鱼!” 姜思安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刻意放跑几个重要人物,然后通过追踪确定他们的巢穴!” 齐思远无奈道:“咱们人手不够啊!” “咱们是不够的,但行动队有的是人!抓散播传单的地下党,行动队就够了!” “行!” 次日下午,他们六人就申请带两组行动队成员出任务,上面也没怎么过多询问,便批准了申请。 夜晚,六人带着十八个行动队员埋伏在地下印刷点周围,等汇集了众多学生后,李崖一声令下,特务们从四下杀出,围向了印刷点。 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突然传来了枪声。 枪声惊动了里面的学生,有人发现了围来的特务后立即示警,正在分配宣传材料的学生们四散奔逃。 特务们乱哄哄的扑上去抓人,不料黑暗中枪声传来,两名特务先后中弹,剩下的特务见状赶紧躲起来应敌,学生们却趁乱狂奔,只有寥寥几人被抓住。 而隐匿在暗中的宫恕、林楠笙、姜思安、齐思远和余则成,则吊上了疑似真正共党的几个人,暗中跟了上去。 狗作者硬要磕cp。 于是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 林楠笙在跟在一名特务时候,突然遇到一名女学生被地痞骚扰,眼见两名地痞要将女学生拉到暗无灯光的小巷,林楠笙在短暂的犹豫后,放弃了对目标的追踪,扑向了小巷。 作为格斗教官郑耀先最满意的徒弟之一,林楠笙的战斗力不是吹的,两名小地痞没两下就被林楠笙放倒,眼见不敌两人只好匆匆逃跑。 女学生衣服凌乱,又羞又愧,不敢抬头看救了自己的林楠笙,垂首紧抓着书包,小声道: “多谢救命之恩。” 她飞快的看了眼林楠笙后,一手抓着书包,一手抓着领口,匆匆走出了小巷。 林楠笙有些失神。 刚才的惊鸿一瞥中,他看清了那张脸,竟一时间映入了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许久,他才离开小巷,离开前发现了一本掉落地上的书。 捡起来走入灯光范围后,扉页上三个秀气的字体让他忍不住念出声来: “朱怡贞?” 且不说林楠笙救了朱怡贞开启了命运的齿轮,宫恕这边吊着一个疑似共党份子的人,一直跑到了公共租界。 宫恕跟踪的水准很高,始终没让对方发现自己,一路尾随下来,宫恕亲眼看到对方从后门进入了一间酒馆。 他不假思索,立刻快步绕到了酒馆前门,没有发现对方出来后,便索性进入了其中。 在里面呆了许久,宫恕都没有发现目标,就在他以为自己上当被甩的时候,他追踪的目标居然穿着一身侍应生服装,开始在酒馆内忙碌起来。 宫恕大喜,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来到了共党的一处窝点。 他灌了两杯酒,佯装不胜酒力,离开了酒馆。 离开酒馆后,宫恕立即就近找了部公用电话,向本部打去了电话。 (话说谍战剧中都有利用公用电话通信的片段,我不太理解当时的技术,是怎么实现公共电话收费的……有大佬教教我吗?) 宫恕暗中盯着酒馆。 半个多小时后,上海站的一个情报科的一个行动队在王世安的带领下,低调的进入了租界。 因为这里是租界,上海站不能大张旗鼓的抓人,只能以分批潜入的方式混入酒馆。 为了确保不会让共党逃离,王世安命令行动队先不要着急抓人,而是先踩点、探查里面的情况。 但很不巧,一名侍应生在端酒中无意撞到了一名特务,发现了特务携带的武器。 侍应生吓得惊叫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将特务的枪打落到了地上。 手枪掉落,惊动了酒馆内的客人,眼见暴露,王世安立即下令抓捕侍应生,搜查酒馆。 搜查中有特务在酒馆后面闻到了燃烧的味道,立即意识到这是在焚烧重要资料,找了一阵才发现了一道极为隐蔽的暗门,可暗门被里面反锁,特务们只能拿重物撞击。 好一阵才将暗门撞开,破门而入后,就看到一堆正在燃烧的文件,另外有一道暗门大开,看样子焚烧文件的人正是通过这道暗门跑掉的。 几名特务扑上去抢救还有剩余的燃烧材料,而王世安则大吼: “追!” 几名特务扑入暗道,结果没几秒,轰隆一声爆炸传来,追上去的几名特务直接被炸死掩埋。 爆炸声让王世安愤怒不已,因为这里是租界,爆炸很快就会引来巡警。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手下带走未燃烧殆尽的文件材料,又搜刮了一通后,带上了抓捕的四名酒馆的侍应生,匆匆离开了租界。 …… 租界抓捕并没有抓到大鱼,这让王世安异常愤怒,他以为是自己的霉运作怪,没成想第二天,手下们就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站长,你看这些材料!”顾慎言小心翼翼的将一份份未燃烧殆尽的材料摆在办公桌上。 “这里面有四份地下党的入党申请——有三份时间被烧毁了不好辨认,但这一份的时间保存完整,时间是7月8日。” “我猜几分地下党的入党申请都是同批次的。” “这两份上面能看到部分人名,这份是介绍人的姓名——这份上面的叫李木清,我怀疑他就是陈站长没有抓到的那个邮差联系人。” “这一份上只有监誓人的姓能看见,白姓——他有可能是地下党上海s委的那位白部长。” “还有这份,只能看到申请人的部分名字——张、这个字感觉像豪?可惜中间的名字烧没了,看不见!” 张?豪? 王世安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顾慎言见状,指着又一份的残缺文件道: “站长,您看这份,很有意思!” “这是一份汇款的明细单,烧掉了不少,只能看到十三次的汇款额,差不多十万美元!我怎么觉得跟假的一样?” “十万美元?” 王世安一愣,赶紧看了起来。 这一看王世安却是不由一惊。 因为在残缺烧糊的部分,他看到了一个“群”字。 前天,李崖跟他汇报说看到联系人有一份收款单,收了四千多美元。 昨天,李崖说他和联系人在闲聊时候,故意扯到了资金上,联系人告诉他,组织里有一位富商,短短几年就为组织捐献了超过20万美元的资金! 而这位富商的代号,叫……群众! 【这绝对是‘群众’的汇款明细!】 王世安盯着一笔笔的金额,灵光一闪,道:“老顾,有汇款的明显,能不能从外国银行那里查到汇款信息?” “应该能,不过需要点其他手段。” “经费上不封顶!一定要查出来!” “是!” …… 王世安觉得自己开始走鸿运了! 他的人发现了船员! 准确说,他的人发现了那两艘被神秘劫走的货船上的船员。 特务处立即逮捕了船员,审讯后才知道,所有船员被秘密关押了五天后就被悄然释放了,唯一的要求是近期不能去上海,一个个还都签署了一份名为保密协议的东西。 王世安看着审讯记录,不由疑惑:“保密协议?这什么东西?” 负责审讯的陆桥山倒是没多想,解释道:“这是一种保密合同,我记得好像是我老师发明的。” “你老师?关王庙特训班的老师吧?叫什么?”王世安好奇问。 “张世豪——我老师可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据说他还……”陆桥山吹嘘起来。 但他后面的话王世安根本就没听进去,而脑海中此时此刻只有三个字: 张世豪! 而就在昨天,顾慎言交给他的残缺文件中,一份入党申请中,有个残缺的入党人名字: 张、x、豪! 张世豪? 张x豪? 张世豪?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张世豪? 王世安不由倒吸冷气。 他好像有了不得的发现了! 但在此之前,他强忍着激动,问被审讯的船员: “你们在被关押的五天内,有没有遭到过毒打?” “没有,他们除了不让我们说话、外出外,没有人打我们,一日三餐还管饱。” 共党的做派! 这绝对是共党的做派! 只有共党,才会这样对待无辜人! …… 似乎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党务处上海室抓捕了一名共党,审讯后得到了一个消息: 共党正在寻找熟悉德制生产线的工人! 上海室起先并没有太重视这则消息,直到他们在上海站的钉子传来一则消息: 根据上海站的调查,晋绥军被劫的机器,是德国的手榴弹生产线! 党务处上海室这才意识到,合着这机器落进了共党手里? 消极怠工的上海室急眼了。 我尼玛,原以为是阎老抠活该,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大家伙——这特么哪还能消极怠工啊,赶紧找线索啊,绝对不能让这玩意进入共党口中所谓的苏区。 上海室重启调查,却发现这时候的特务处上海站在调查方向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眼看距离两船的生产线被劫过去了七天,上海室担心再过几天东西就得到共党口中的苏区,情急之下决定找特务处上海站联手。 黄主任匆匆赶到上海站总部,要求面见站长王世安。 而此时的王世安,正一脸凝重的看着顾慎言从美国银行中花了五千块“买”来的汇款明细。 每隔一月,就有一笔汇款能和半夜明细上的数字对上,而汇款人,只有一个简单的英文名: hao! 豪? 张世豪? 王世安已经确认,这人就是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张世豪! 关王庙培训班的倡议人、筹建组成员、老师、处座看重的精英、上海特别组副组长…… 这样的头衔让王世安踌躇,这人,自己能抓吗? 还是说,把这些材料移交总部? 就在他犹豫之际,党务处上海室的黄主任来了。 “王站长!我今日登门,不说废话!”黄主任见面就直截了当的说道: “晋绥军的两船物资,我知道是手榴弹生产线!” “这东西绝对不能进入共党地盘!” “不管伱我两家平日里怎么争,那都是咱们内部的事,可这件事却事关重大,我这次来,就是希望我们两家能携手同心,侦破这起案子,绝对不能让东西落入共党之手!” 黄主任的话让王世安心中一动。 党务调查处负责内部的反共,张世豪既然有可能是共党,完全可以由党务调查处处理! 这样,他就不用顶来自本部的压力! 当然,王世安最关心的利益。 他按捺下心中激动,不动声色问:“携手不是不行,同心同德当然可以,可这功劳怎么说?” “你我两家平分!” 王世安笑了起来,却没有接话。 黄主任一咬牙:“四六!党务处四,你们六,如何?” “三七!” “这不可能!王站长,你就没有合作的诚意!既然这样,那就等着板子打到你我两家的身上吧!”黄主任大怒,做离开状。 “我可以提供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此人百分百是共党隐藏在党国的高级卧底!七三分功,可还行?”王世安不紧不慢的问。 黄主任愣了愣:“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果为真,这一次分功,你七我三!” 王世安伸出手:“合作愉快!” …… (三更1.1w,晚上估计还有三更。) (本章完) 第25章:两级反转的前奏 李崖真正的上线是张安平。 没两天他就要和张安平见面一次——通报上海站的情况,协助张安平追查卧底。 但现在,他已经六天没有见过张安平了。 本来他以为张安平是有什么任务。 毕竟上海虽然有租界存在,但还是国民政府控制的地盘,他和张安平接头,不用像地下党那样,只要人没出现就是出问题了。 可就在今天傍晚,陈明在上海站门口堵到了他。 见面后陈明就凝重道:“老师失踪了!” 李崖第一反应就是陈明开玩笑: “失踪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们已经六天没有见到老师了,师母也没有消息!许忠义在老师家也没找到老师,而我们留下的联络信号,也没有得到回应。” 李崖猜想道:“老师会不会是去南京了?” “昨天南京本部就来电,要求老师今天向本部汇报工作。秀凝和顾雨菲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电!” 陈明的回答让李崖不由倒吸冷气。 陈明沉重道:“老师可能出事了!” 李崖不解,张安平能出什么事? “你有没有头绪?” 陈明悄悄看了周围一眼后,悄声说: “有两个猜想。” “第一个猜想,我们怀疑是日本人干的,日本人可能因为东亚同文书院的事报复。” 李崖摇头否定: “不会!日本人报复也会找上海站,这件事你们上海组没有直接参与,日本人算不到伱们头上。” 陈明闻言,苦恼的说道:“就怕是第二个猜想!” “要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 “什么猜想?” 陈明再度压低声音:“老师带我们劫了一条生产线!狗日的党务处给的情报,说是这是共党的东西!结果我们劫了以后发现是晋绥军的!” “李崖,你说会不会是晋绥军的报复?” 李崖又又又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前段时间在上海军政警宪特体系中闹出老大动静的货船被劫按,是老师干的啊! 想到晋绥军那边的激烈反应,李崖心道:老师这是被党务处坑了啊! “不对,晋绥军就是报复,估计也没这么快!”李崖很快反应过来:“晋绥军在上海没有太强的势力,想要追查得借助我们,他们哪怕是派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那会是谁干的?等等——不会是青帮干的吧?老师刚到上海的第三天,就伤了杜越笙的徒弟刘凤奇。可这件事解决了啊!杜越笙这样的大亨,没道理在事情解决以后秋后算账吧?”陈明苦恼不已。 李崖也想不出缘由,便道:“这样吧,我去求助下我们站长,不管怎么说,上海站在上海终究是地头蛇。” 陈明叮嘱:“这事你得费心,老师要是出事,我们组可就麻烦了!” 李崖郑重的点头,心里暗道: 那位出事,我也麻烦了啊! 相比其他人,李崖掌握的信息更多点,知道张安平是自家处座的外甥——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吴敬中。 因为张安平“低调”,知道内情的人并没有大肆宣扬张安平的身份,这才让张安平身后的这层关系不为人知。 李崖却是例外。 可他因为张安平学生太多,再加上自己身份特殊,身后又有其他大佬,所以悄然选择坑过张安平一次。 但也只是悄悄。 此时张安平“出事”,李崖就紧张了,处座愤怒追究的话,上海组是跑不了,可他这个下线,一样跑不了! 于是他只能跑去王世安家,可王世安偏偏人不在,好不容易等到十点多,才看到王世安开车回来,李崖赶紧尾随其后上了楼。 着急上火的王世安见到李崖后,自然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悠然的给李崖倒茶后,问道: “是不是共党那边给你新任务了?” “站长,出事了!”李崖一脸焦急。 “什么事?你慢慢说!”王世安心中一紧,他现在最烦、最害怕听这三个字。 “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张世豪,失踪了!” “上海特别组?这算出什么事。”王世安风轻云淡的道:“出事了才好,咱们正好看笑话!” “站长,那位的身份不一般啊!他是处座的外甥,财务科副科长张贯夫的独子啊!”李崖赶紧道出张安平身份:“他要是出事,咱们上海站得有麻烦!” 喀嚓 仿佛一道闪电在王世安的脑前轰过。 处座的外甥? 王世安眼前一黑,紧接着一把揪住李崖,狰狞的问: “你说什么?张世豪是处座的外甥?” “千真万确!” “不可能,不可能!”王世安无力的松开了抓住李崖的手,呢喃道:“他要是处座外甥,怎么可能被党务处给刑讯?” 这事李崖自然知道内情,解释道: “党务处想借张世豪之口攀咬处座,给处座扣一顶通共的帽子,张世豪硬气,被党务处差点打死也没有攀咬。”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让王世安更害怕了。 卧槽,我这特么是干了什么啊! “不对!张世豪通共!他劫了晋绥军的物资送给了共党!” “什么送给了共党?站长,您别胡说啊!”李崖反驳道: “这条情报是党务处给咱们处的,处座又交给了张世豪——情报本身说的是这是共党的物资!” 【张安平的计划中,是借李崖之口实锤物资被地下党拿到,但钱大姐修改了计划,使李崖在整个计划中参与度不高。】 李崖还想解释这物资已经到了南京,可他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站长说张世豪通共?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世安。 他吞着口水: “站长,是你……抓了张世豪?” 王世安立刻否认三连加甩锅: “胡说!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是党务处!” 虽然王世安否认,但李崖还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看到王世安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满含杀机后,李崖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会被灭口! “站长,”李崖小心翼翼的说:“根据我的了解,这条情报的源头是党务处。” “是党务处告诉我们处的,共党正在和某家外国公司交易生产线。” “但最后这条生产线却是晋绥军的!” “且这条生产线根本就没有被共党得到,目前正在南京放着!” “这是党务处想坑我们,您没有涉足其中,脱身其实很容易的。” 脱身? 王世安恨不得仰天怒吼。 我怎么可能脱身啊! 李崖趁王世安走神之际,已经挪到了窗口位置,一咬牙打算直接从窗户跳出去,就在他打算跳的时候,王世安却先发制人,抬手一枪打在了李崖的腿上。 李崖抱腿倒地,强忍疼痛,说道: “站长,杀了我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王世安对准李崖的枪口慢慢下垂。 …… 还是是夜。 顾慎言和联络人纪中原再度见面。 “老顾,我们的嫁祸计划出问题了。”纪中原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我们做的种种算计,都错了!” 顾慎言一惊,忙问:“怎么回事?根据我的了解,张世豪已经被王世安和黄再兴悄悄关了最少五天了!” 纪中原沮丧道:“根据我们同志获得的消息,张世豪根本就是个假名!” “他的真名叫张安平!是特务处处长的外甥,而且年龄也对不上,平日里他展现的外貌都是经过伪装的,他实际上只有20岁。” (等会去打补丁,关于张安平伪装的补丁,靠,搞了一堆算计,结果出了个大bug,幸亏有系统。啧啧,存在感不强,但关键时候修bug第一名啊!) 顾慎言闻言傻眼了。 如果今年只有20岁,那岂不是说四年前才16? 16岁每月给组织提供几千美元?栽的这脏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认为有问题啊! 更关键的是张世豪是个假名! 组织上所有的努力可都是建立在张世豪这个名字的基础上啊! 这努力……白费了啊! (张安平的计划,被地下党拆分成了无数个部分,但所有的部分都在强调一件事:诬陷张世豪是共党。 邮差顾慎言接到的任务便是如此,纪中原传达的任务也是如此。) 纪中原叹了口气,又道:“幸亏组织上及时发现了这个漏洞,我们有机会对计划进行调整。” 顾慎言大喜,计划有救那就好! 他忙问: “调整?我能做什么?” “既然张世豪不能被诬陷,组织上决定甩锅王世安——这件事不是他主导的吗?那就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策反他?”顾慎言一愣,马上反对道:“王世安这个人我是非常了解的,他绝对不可能被策反!” “没说策反他,而是让他成为邮差!” 顾慎言闻言,顿时兴奋起来。 真正的邮差是他,但一直没被上海站揪出来,这也成为了上海站的一根刺。 王世安如果被认定为邮差,那岂不是说这根刺就被拔除了吗? “你还别说,王世安还真符合成为邮差的条件,尤其是他诬陷张世豪这一手!” 顾慎言对这个计划赞不绝口。 “张世豪真名张安平的事,在特务处高层不是秘密,可惜的是他来上海时间太短,我们根本没做详细调查才闹出这样的乌龙。” “老顾,你通过关系打听一下,明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王世安。估计王世安得急眼了,你想办法让他知道更多张世豪——张安平的事,让他知道张安平一家子对那位戴处长有什么样的恩德!” “王世安要是了解到这一点,他想活命只有跑路这一条路可走了!你想办法盯住他,他跑路以后,我们的人会……” 纪中原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慎言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只有王世安彻底的消失,才能坐实他邮差的身份! “我明白。”顾慎言郑重的点头。 纪中原递给顾慎言一个档案袋,说道:“这是我们了解到的张安平的详细资料,这个人很危险,你以后和他接触一定要小心为妙。” …… 同样还是这一夜。 几名操着山西口音的壮汉,进入了一间报社,找到了正在校对模板的编辑。 编辑招待了这几名陌生来客,在询问有何事时,一名来客直接了当的问道: “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晋绥军物资被劫案,你知道吧?” 编辑点头表示自己听过。 “我这里有一则关于这件事的秘闻,你们敢不敢发?” “秘闻?如果是真的,当然敢!但如果是假的,那就抱歉了!我们报社不做哗众取宠的新闻!” “真的!我老钱敢拿脑袋担保!” 壮汉拍出一封信砸在了桌上:“事情的真实经过、人证都有!连是谁干的都有!就看你们敢不敢发!” 编辑犹豫了下后,伸手拿过了信封,打开后快速的阅读起来。 他越看越惊,看完后,止不住震惊道:“这是真的?” “真的!我们的人甚至找到了这批物资的下落!就在南京!这是照片!” 编辑一咬牙:“我马上重新排版!头条!放头条!” 壮汉们很满意,提出告辞,并说道:“我们兄弟还要再去几家报社,就不劳烦搁下了!” 编辑看壮汉们快要离开了,突然喊道: “几位壮士,能不能少……少给几家报社?明天本报加印一万——不,加印五万份!” “这个嘛……”几名壮汉驻步,相互对视一眼后,说: “要不你们报社独家买断?” “好!”编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第六更,还有一更,12点之前。) (本章完) 第24章:噩耗(第五更) 黄主任是老特务了,当然知道审讯的技巧,在上海站的地下刑讯室见过被摧残的不像人样的共党后,接连问了多个不相关的问题,得到回答后他拿出审讯记录,大致扫了一通后就确定: 这是一个被刑讯摧残后不得不招供的共党。 于是,他道:“可以抓了!” 王世安露出一抹笑意,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道:“这是他的地址。” “这个人很谨慎,明明是副组长,但行事极其谨慎,完全就是地下党见不得的那一套,我的人对站立的7个新人进行了试探,才得出了他手里的一个据点,又盯了几天,才确定了他的落脚点。” “老黄,接下来的事就看你的了!我知道你们党务处有的是手段,必须撬开他的嘴,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 “放心吧!”黄主任信心满满。 …… 夜,张安平和曾墨怡提着打包的晚餐,正在回家。 走到离家还有百多米的巷弄时,张安平嘴角闪过了一抹笑意。 终于要来了吗? 他悄悄捏了捏曾墨怡的手——一个睡地铺的绝世好男人,此举当然是有深意的。 曾墨怡瞬间心领神会。 但两人都恍若未知的继续前行。 突然,前后左右涌出了几十名黑衣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 曾墨怡“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抱住了张安平,而张安平却一脸平静: “青帮?” 有人冷漠道:“张世豪?” “是!” “党务调查处,有件事需要问询,跟我们走一趟。” “党务调查处?”张安平闻言露出了嘲讽之色:“这是又上杆子来找虐吗?又问询我,好啊,我跟你们走,看伱们到时候怎么把我送出来!” “带走。” 一群特务围了上来,张安平很配合,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对曾墨怡道: “告诉家里我没事,不要让家里担心。” 一名特务冷笑起来,这是想通风报信吧? 没门! “女的也带走!” 张安平怒斥道:“混蛋!有什么冲我来!牵连我夫人干什么?” 特务们见状再也不给张安平说话的机会,将张安平的嘴直接塞住,人五花大绑起来。 一转眼,这帮人就在巷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 党务处上海室本部2号刑讯室。 面色苍白的曾墨怡被锁在刑讯椅上,眼里全是恐惧。 “姓名。” “曾、曾墨怡。” “身份。” “特务处上海特别组电讯组发报员。” “你和张世豪是夫妻关系?什么时候结婚的?” “我们是、是工作夫妻关系,我和他没有结婚。”曾墨怡小声解释。 审讯的特务愣了。 顿了顿他才道:“你们认识多久了?是谁安排你们成为工作夫妻的?” “认识不到20天,是我们处座安排我做他的工作夫妻的。” 审讯特务无语。 他看得出曾墨怡没有撒谎,这等于说这个人白抓了啊! “他之前交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向本部汇报。” 曾墨怡“老老实实”交代。 审讯特务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他暂停审讯,向另一边的黄主任汇报了简单的问询结果。 黄主任很淡然:“意料之中的事。” “那她怎么办?放了?” “放屁!放了她难道让特务处插手吗?先关着!暂时不要动她,好吃好喝先招待着。” “是——主任,他撂了吗?”特务好奇问。 黄主任无语道:“撂?他比我这个主任还嚣张!” “嚣张?”特务不解。 “你进去看看吧。” 得到黄主任的批准,特务便进入了1号刑讯室。 刑讯室内,张安平虽然被锁在刑讯椅上,但却嚣张的靠着椅子,审讯的特务问一句,他就各种蔑视。 如以下对话: “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来吗?” “知道。” “为什么?” “因为党务处又闲的蛋疼了。” “张世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来呗,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党务处的罚酒有没有进步!” 审讯特务已经血压飙升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么多摆在眼前的刑具,你特么当没看见吗?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给你上刑?” “来呗,让我看看你们的进步。” 黄主任听得无语。 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见里面的审讯特务都要上手段了,他便推门进去,摆摆手示意先别动刑,随后笑吟吟的看着张安平: “张组长,认识一下,鄙人黄再兴。” 张安平歪着头望向黄再兴,冷笑道:“上海室主任?姓黄的,你们党务处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这一次抓我又是什么理由?千万别说我是共党,一个借口用两次就没意思了!” “张组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能请你进来,必然是有缘由的!无缘无故可不会劳您大驾——咱们没必要兜圈子,你交代你的问题,党国对弃暗投明者向来宽宏,你何必遭那个罪?” 张安平怒道: “我交代你大爷!” “姓黄的,想整我就直说!少他们给我兜圈子!不就是想报仇吗?老子接着!” “想给老子扣帽子?没门!” 黄主任摇摇头,道:“既然张组长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对不起了——上刑吧!” “对了,我听说张组长教刑讯时候嘱咐过,刑讯的目的是获得情报,不是把人打死,记得请几位医生过来,咱们好好招待张组长!” 早就按捺不住的特务们立刻应是。 …… 又一个黑暗降临的夜晚。 王世安孤身一人来到了上海室本部,在黄再兴的陪同下来到了刑讯室外。 通过窗口看了眼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张安平,王世安皱眉道: “这都没招?” 黄再兴无奈道:“没招。” “但我确定他绝对是共党,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嘴硬?” 王世安眼神变得阴狠:“他身边不是还有个女的吗?” “她不是共党。” 王世安反问:“她是不是共党很重要吗?” 黄再兴恍然,立即招呼一名手下过来,下令道:“去把曾墨怡提出来,当着张世豪的面用刑!” 手下看了眼王世安,小声道:“主任,曾墨怡是特务处的……” 黄再兴含笑看了眼手下:“嗯?” 手下一个激灵,赶紧应是。 很快,曾墨怡便被带了过来,几分钟后,曾墨怡惊恐欲绝的喊叫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 面对女伴受刑,意识清醒的张安平却由始至终一声不吭,根本没有像王世安和黄再兴想象中那样,愤怒的咆哮或者交代。 看到曾墨怡被打的昏死过去,王世安吧唧了下嘴巴,小声说: “这家伙心真铁啊!” 黄再兴也愁了:“怎么办?” 他总以为本部的同僚说张世豪骨头硬,是因为总部那边没有下死手。 但现在他明白了,张世豪是真的骨头硬啊! 王世安琢磨一阵后,道: “老黄,要不你给他漏一点料,我们看看他反应?” “正有此有!”黄再兴击掌,唤来一名特务,小声嘱咐几句后静待张安平的反应。 审讯(包括刑讯)时候有个技巧,就是不能轻易明牌,手里关键的证据、信息,会在关键时候用来摧毁受刑(讯)者的心防。 刑讯室内,负责施刑的特务放弃了对曾墨怡的刑讯。 一直面无表情的张安平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太清楚特务的尿性了,这个时候越表现的对曾墨怡关心,对特务来说就越认为她是软肋,会变着法子来折磨。 所以他全程无反应,哪怕曾墨怡晕死过去,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反应反而让特务们放弃了对曾墨怡的刑讯。 “张世豪,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嘴硬到底?” 施刑特务冷笑道:“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党务处是不会轻易抓一个当过上尉的!对不对啊,‘群众’同志?” 一直不为所动的张安平错愕的抬头:“你说什么?” 特务看到张安平的反应后心里狂喜,强忍着喜意,他重复道:“‘群众’,这不就是你的代号吗?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是‘群众’?” “我特么是共党的‘群众’?” “姓黄的,你特么还真会给老子扣帽子!” 张安平的激烈反应让审讯室外的两人都露出了喜色。 但他们浑然不知,这是张安平给他们挖的一个大坑! 因为在王世安和黄再兴的认知中,‘群众’是地下党很重要的角色,且无论是特务处还是党务处,都无人知晓——王世安之所以知晓,是因为李崖从陈国华处获得了蛛丝蚂迹。 而张安平激烈的反应,则代表张安平知道这个代号——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所以两人才异常激动! 但事实是: 以后复盘,张安平的激烈反应来自于这顶帽子扣他头上的荒谬。 可此时的两人却不知道这个坑,反而义无反顾的踩进去,并认为手上的证据是真实的。 “以后一天给他漏一点讯息,我看他能扛几天!”王世安信心满满。 黄再兴又笑了,这一次他难得笑得酣畅。 两人认为稳操胜券了,张世豪的心防,被攻破是迟早之事。 而只要有了突破,他们就能马上向上面报告,届时…… 升职加薪都不是梦! …… 五天。 整整五天。 认为有了突破的王世安和黄再兴,怎么也想不到,突破之后,整整五天的刑讯,张世豪居然依然顽固如铁! 甚至从第四天开始,张世豪面对刑讯,打死就一句话: 别给我扣帽子,我不是群众,我不是共党!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掩饰,可接连两天,这句话始终吊在张安平嘴边,除此之外他一句话不讲。 这让两人急的上火。 因为张安平是特务处上海特别组的副组长,整整失踪六天了,时间再长点恐怕就引起特务处本部的注意了。 如果本部插手,在没有实锤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两个把一个上尉副组长收拾成这样,可就有麻烦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急的上火的王世安,这天晚上被李崖连夜来访,并给王世安带来了一个惊天噩耗。 王世安面目狰狞的抓住李崖的双臂,狞声质问:“你说什么?张世豪是处座的外甥?” (哈,已经1.8w字了!12点前还有两更!) (本章完) 第25章:两级反转的前奏 李崖真正的上线是张安平。 没两天他就要和张安平见面一次——通报上海站的情况,协助张安平追查卧底。 但现在,他已经六天没有见过张安平了。 本来他以为张安平是有什么任务。 毕竟上海虽然有租界存在,但还是国民政府控制的地盘,他和张安平接头,不用像地下党那样,只要人没出现就是出问题了。 可就在今天傍晚,陈明在上海站门口堵到了他。 见面后陈明就凝重道:“老师失踪了!” 李崖第一反应就是陈明开玩笑: “失踪了?你开什么玩笑!” “我们已经六天没有见到老师了,师母也没有消息!许忠义在老师家也没找到老师,而我们留下的联络信号,也没有得到回应。” 李崖猜想道:“老师会不会是去南京了?” “昨天南京本部就来电,要求老师今天向本部汇报工作。秀凝和顾雨菲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电!” 陈明的回答让李崖不由倒吸冷气。 陈明沉重道:“老师可能出事了!” 李崖不解,张安平能出什么事? “你有没有头绪?” 陈明悄悄看了周围一眼后,悄声说: “有两个猜想。” “第一个猜想,我们怀疑是日本人干的,日本人可能因为东亚同文书院的事报复。” 李崖摇头否定: “不会!日本人报复也会找上海站,这件事你们上海组没有直接参与,日本人算不到伱们头上。” 陈明闻言,苦恼的说道:“就怕是第二个猜想!” “要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 “什么猜想?” 陈明再度压低声音:“老师带我们劫了一条生产线!狗日的党务处给的情报,说是这是共党的东西!结果我们劫了以后发现是晋绥军的!” “李崖,你说会不会是晋绥军的报复?” 李崖又又又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前段时间在上海军政警宪特体系中闹出老大动静的货船被劫按,是老师干的啊! 想到晋绥军那边的激烈反应,李崖心道:老师这是被党务处坑了啊! “不对,晋绥军就是报复,估计也没这么快!”李崖很快反应过来:“晋绥军在上海没有太强的势力,想要追查得借助我们,他们哪怕是派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那会是谁干的?等等——不会是青帮干的吧?老师刚到上海的第三天,就伤了杜越笙的徒弟刘凤奇。可这件事解决了啊!杜越笙这样的大亨,没道理在事情解决以后秋后算账吧?”陈明苦恼不已。 李崖也想不出缘由,便道:“这样吧,我去求助下我们站长,不管怎么说,上海站在上海终究是地头蛇。” 陈明叮嘱:“这事你得费心,老师要是出事,我们组可就麻烦了!” 李崖郑重的点头,心里暗道: 那位出事,我也麻烦了啊! 相比其他人,李崖掌握的信息更多点,知道张安平是自家处座的外甥——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吴敬中。 因为张安平“低调”,知道内情的人并没有大肆宣扬张安平的身份,这才让张安平身后的这层关系不为人知。 李崖却是例外。 可他因为张安平学生太多,再加上自己身份特殊,身后又有其他大佬,所以悄然选择坑过张安平一次。 但也只是悄悄。 此时张安平“出事”,李崖就紧张了,处座愤怒追究的话,上海组是跑不了,可他这个下线,一样跑不了! 于是他只能跑去王世安家,可王世安偏偏人不在,好不容易等到十点多,才看到王世安开车回来,李崖赶紧尾随其后上了楼。 着急上火的王世安见到李崖后,自然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悠然的给李崖倒茶后,问道: “是不是共党那边给你新任务了?” “站长,出事了!”李崖一脸焦急。 “什么事?你慢慢说!”王世安心中一紧,他现在最烦、最害怕听这三个字。 “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张世豪,失踪了!” “上海特别组?这算出什么事。”王世安风轻云淡的道:“出事了才好,咱们正好看笑话!” “站长,那位的身份不一般啊!他是处座的外甥,财务科副科长张贯夫的独子啊!”李崖赶紧道出张安平身份:“他要是出事,咱们上海站得有麻烦!” 喀嚓 仿佛一道闪电在王世安的脑前轰过。 处座的外甥? 王世安眼前一黑,紧接着一把揪住李崖,狰狞的问: “你说什么?张世豪是处座的外甥?” “千真万确!” “不可能,不可能!”王世安无力的松开了抓住李崖的手,呢喃道:“他要是处座外甥,怎么可能被党务处给刑讯?” 这事李崖自然知道内情,解释道: “党务处想借张世豪之口攀咬处座,给处座扣一顶通共的帽子,张世豪硬气,被党务处差点打死也没有攀咬。”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让王世安更害怕了。 卧槽,我这特么是干了什么啊! “不对!张世豪通共!他劫了晋绥军的物资送给了共党!” “什么送给了共党?站长,您别胡说啊!”李崖反驳道: “这条情报是党务处给咱们处的,处座又交给了张世豪——情报本身说的是这是共党的物资!” 【张安平的计划中,是借李崖之口实锤物资被地下党拿到,但钱大姐修改了计划,使李崖在整个计划中参与度不高。】 李崖还想解释这物资已经到了南京,可他猛然间反应了过来: 站长说张世豪通共?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世安。 他吞着口水: “站长,是你……抓了张世豪?” 王世安立刻否认三连加甩锅: “胡说!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是党务处!” 虽然王世安否认,但李崖还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看到王世安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满含杀机后,李崖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会被灭口! “站长,”李崖小心翼翼的说:“根据我的了解,这条情报的源头是党务处。” “是党务处告诉我们处的,共党正在和某家外国公司交易生产线。” “但最后这条生产线却是晋绥军的!” “且这条生产线根本就没有被共党得到,目前正在南京放着!” “这是党务处想坑我们,您没有涉足其中,脱身其实很容易的。” 脱身? 王世安恨不得仰天怒吼。 我怎么可能脱身啊! 李崖趁王世安走神之际,已经挪到了窗口位置,一咬牙打算直接从窗户跳出去,就在他打算跳的时候,王世安却先发制人,抬手一枪打在了李崖的腿上。 李崖抱腿倒地,强忍疼痛,说道: “站长,杀了我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王世安对准李崖的枪口慢慢下垂。 …… 还是是夜。 顾慎言和联络人纪中原再度见面。 “老顾,我们的嫁祸计划出问题了。”纪中原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我们做的种种算计,都错了!” 顾慎言一惊,忙问:“怎么回事?根据我的了解,张世豪已经被王世安和黄再兴悄悄关了最少五天了!” 纪中原沮丧道:“根据我们同志获得的消息,张世豪根本就是个假名!” “他的真名叫张安平!是特务处处长的外甥,而且年龄也对不上,平日里他展现的外貌都是经过伪装的,他实际上只有20岁。” (等会去打补丁,关于张安平伪装的补丁,靠,搞了一堆算计,结果出了个大bug,幸亏有系统。啧啧,存在感不强,但关键时候修bug第一名啊!) 顾慎言闻言傻眼了。 如果今年只有20岁,那岂不是说四年前才16? 16岁每月给组织提供几千美元?栽的这脏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认为有问题啊! 更关键的是张世豪是个假名! 组织上所有的努力可都是建立在张世豪这个名字的基础上啊! 这努力……白费了啊! (张安平的计划,被地下党拆分成了无数个部分,但所有的部分都在强调一件事:诬陷张世豪是共党。 邮差顾慎言接到的任务便是如此,纪中原传达的任务也是如此。) 纪中原叹了口气,又道:“幸亏组织上及时发现了这个漏洞,我们有机会对计划进行调整。” 顾慎言大喜,计划有救那就好! 他忙问: “调整?我能做什么?” “既然张世豪不能被诬陷,组织上决定甩锅王世安——这件事不是他主导的吗?那就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策反他?”顾慎言一愣,马上反对道:“王世安这个人我是非常了解的,他绝对不可能被策反!” “没说策反他,而是让他成为邮差!” 顾慎言闻言,顿时兴奋起来。 真正的邮差是他,但一直没被上海站揪出来,这也成为了上海站的一根刺。 王世安如果被认定为邮差,那岂不是说这根刺就被拔除了吗? “你还别说,王世安还真符合成为邮差的条件,尤其是他诬陷张世豪这一手!” 顾慎言对这个计划赞不绝口。 “张世豪真名张安平的事,在特务处高层不是秘密,可惜的是他来上海时间太短,我们根本没做详细调查才闹出这样的乌龙。” “老顾,你通过关系打听一下,明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王世安。估计王世安得急眼了,你想办法让他知道更多张世豪——张安平的事,让他知道张安平一家子对那位戴处长有什么样的恩德!” “王世安要是了解到这一点,他想活命只有跑路这一条路可走了!你想办法盯住他,他跑路以后,我们的人会……” 纪中原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慎言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只有王世安彻底的消失,才能坐实他邮差的身份! “我明白。”顾慎言郑重的点头。 纪中原递给顾慎言一个档案袋,说道:“这是我们了解到的张安平的详细资料,这个人很危险,你以后和他接触一定要小心为妙。” …… 同样还是这一夜。 几名操着山西口音的壮汉,进入了一间报社,找到了正在校对模板的编辑。 编辑招待了这几名陌生来客,在询问有何事时,一名来客直接了当的问道: “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晋绥军物资被劫案,你知道吧?” 编辑点头表示自己听过。 “我这里有一则关于这件事的秘闻,你们敢不敢发?” “秘闻?如果是真的,当然敢!但如果是假的,那就抱歉了!我们报社不做哗众取宠的新闻!” “真的!我老钱敢拿脑袋担保!” 壮汉拍出一封信砸在了桌上:“事情的真实经过、人证都有!连是谁干的都有!就看你们敢不敢发!” 编辑犹豫了下后,伸手拿过了信封,打开后快速的阅读起来。 他越看越惊,看完后,止不住震惊道:“这是真的?” “真的!我们的人甚至找到了这批物资的下落!就在南京!这是照片!” 编辑一咬牙:“我马上重新排版!头条!放头条!” 壮汉们很满意,提出告辞,并说道:“我们兄弟还要再去几家报社,就不劳烦搁下了!” 编辑看壮汉们快要离开了,突然喊道: “几位壮士,能不能少……少给几家报社?明天本报加印一万——不,加印五万份!” “这个嘛……”几名壮汉驻步,相互对视一眼后,说: “要不你们报社独家买断?” “好!”编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第六更,还有一更,12点之前。) (本章完) 第26章:盟友不同的选择 次日一大早。 王世安睁开泛着血丝的双眼,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 一边穿衣,他一边道: “李崖啊李崖,不要怪我无情,实在是……我不想丢掉辛辛苦苦搏来的地位和权利!” 地上,李崖正瞪着无神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他死了。 被放下枪的王世安,反手抬手一枪正中额头给送走了。 李崖到死也想不明白,王世安怎么就敢灭自己的口! 其实道理很简单: 王世安要甩锅。 可甩给黄再兴不现实。 黄再兴后面有党务处,特务处无权抓捕审问,党务处如果审黄再兴或者由党务处查,大概就是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的结果,这锅还得扣他头上。 于是,王世安想到了李崖。 李崖的身份很玄妙: 他是特务处的人,被特务处安排进入了地下党。 可他却又被地下党安排,进入了特训班。 那么……如果是李崖背叛党国呢? 李崖背叛了党国,彻底加入了地下党——所以他才一手策划了嫁祸张世豪的计划。 而他王世安王站长,被李崖蒙蔽后迷途知返,关键时候抓住了李崖的漏洞,一番诈唬后李崖见身份曝光,意欲杀他,却被他反杀! 而现在,他将以救世主的姿势,将张世豪从黄再兴的手里解救出来——武力解救! 因为他从未参与过审讯,“称不上和张世豪有仇”。 是他发现了李崖共党身份,是他发现了李崖和黄再兴勾结一起嫁祸张世豪,是他不惜以特务处和党务处翻脸厮杀的代价解救了张世豪! 最关键的一点,武力解救的话,出现点意外让黄再兴开不了口也不是不可能! 黄再兴说不了话,党务处底下的人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我王世安,可是张世豪的救命恩人! 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再度思索一通,确认没有问题后,王世安缓步离开了屋子。 离开前,他特意又看了李崖一眼。 不考虑那双睁着的眼睛,李崖睡得可真安详。 下楼,正要取车,却听得卖报的报童在呐喊: “大新闻!大新闻!” “大特务张世豪劫了晋绥军物资船!” “大新闻!大新闻!” “大特务张世豪,长江之上枪杀21人!” 王世安只感觉眼前一黑,好悬又一次晕倒。 他强忍着昏厥感,将报童招来,花钱买了一份【上海民报】。 头条! 主标题标题: 大特务张世豪,长江之上枪杀21人! 副标题: 大特务张世豪为劫取晋绥军物资,枉杀21人!血债累累! 【完了,事情闹大了!】 【必须马上动手!要不然等黄再兴反应过来,我就脱不了身了!】 王世安急忙上车,驾车快速朝上海站总部开去。 …… 昨晚王世安没睡好,他至亲至爱的战友黄再兴,他也没睡好。 而两人没睡好的原因,出奇的一致。 事情要从半夜三点说起。 上火的黄再兴好不容易睡着,却被手下啪啪的敲门声惊醒。 带着怒气黄再兴开门,却看到手下一脸遑急的站在门口。 赶在手下说大事不好了之前,黄再三问: “出什么大事了?” “张张张张……”手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张”个没完,黄再兴恼火,将其拉进房间,递过去了一杯水,手下咣咣的喝完后,才缓过气来,慌忙说: “主任!张世豪有问题!” 黄再兴差点气炸: “我特么当然知道他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抓他干嘛?” “不是!主任,是张世豪这个人有问题——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张世豪的脸有问题!主任,我说不清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黄再兴在半夜三点,被迷糊的手下拉去了本部的刑讯室。 到了地方,黄再兴终于知道手下口中的脸有问题是怎么回事了: 负责给张安平看病的医生,在给张安平脸上抹药前做消毒清理时候,愕然发现此人居然脸上全是伪装。 看守的特务自然要求医生将伪装卸下。 医生小心翼翼清理了两个小时,才将所有的伪装卸下,卸下后,露出了一张20岁左右的年轻脸庞。 【高级化妆术,完美持续时间:120小时。】 特务大惊:“你是谁?” 合着审了这么久,看到的脸特么居然是假的! 张安平冷笑不语。 特务意识到不对,这才赶紧去找了黄再兴。 来到审讯室的黄再兴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庞,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强忍不安,喝道:“张世豪,你展现在人眼前的脸都是假的!还说伱不是共党?” 张安平依然是冷笑。 看张安平还是之前那副油烟不进的样子,黄再兴只好忍着怒气,再问:“我问你,你今年到底多大?” 张安平终于开口,带着怒意的语气:“少装蒜!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说罢,他不再言语。 黄再兴的手有点抖。 因为张安平的这张脸太年轻了,顶多就是20岁左右的样子——王世安给他的那张残缺的明细上,第一笔汇款是四年前。 那时候的张世豪,就是十六七岁? “看好他!” 黄再兴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刑讯室,也不管现在是半夜三点,直接利用党务处的特权,半夜三更要了通向首都的长途,联系了他的一位挚友。 “老杜,别跟我废话!张世豪的瘟神称呼、张世豪到底什么身份,你必须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老黄,你不会招惹了那位瘟神吧?” “差不多。” “赶紧给那瘟神赔礼道歉!那家伙邪门的很!” “别废话,他到底什么身份?” “特务处管事的那位的外甥!草,这家伙邪门的很!专克咱们,上次把这小子关了一天,刑讯了一顿,咱们处丢了对三处的管辖,让二处给搞走了!” “什么?他是那位的外甥?老杜,老实告诉我,张世豪有没有可能是共党?” “上次咱们处座也是这么想的,结果让陈局长在最上面那位跟前吃瘪了!相信哥哥,他不是共党!这小子的家世清清白白,十六岁去了美国,四年没回来过,上哪成共党去?” “可是……我这有证据啊!”黄再兴犹豫后说道:“我这有证据表明他加入了共党。” “真的?”电话那头的老杜差点激动死:“老黄,慢慢说,草,这破电话有杂音——你慢慢说,真要有证据,咱们搞死他!” 黄再兴松了口气,说起了他掌握的证据——“群众”这茬他没有提,只是将生产线送给地下党、入党申请书之事告诉了老杜。 老杜闻言失望至极,苦笑道:“你肯定是被共党给耍了!” “这是共党借刀杀人的栽赃!” “你知道吗,张世豪就不是他的本名!他本名叫张安平!” 轰隆 黄再兴的脑门上仿佛被雷劈了。 他叫…… 张安平? 他叫张安平!!! “老黄,老黄,你没事吧?” 许久,黄再兴麻麻的问道: “老杜,你说我要是把他关了六天,折磨了六天会出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老杜直吞口水,过了一阵才问:“你……你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 “老黄,你别慌,我马上去找处座!” 嘭 老杜挂掉了电话。 我不慌,我不慌,我不慌…… 黄再兴再三告诫自己不慌,站起身后却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地上。 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冷静下来后,黄再兴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思索一遍,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王世安! 从一开始,就是王世安将自己带偏了! 不对,王世安带偏了自己,为什么张世豪——张安平不自证呢? 他是故意的? 没可能! 绝对没可能,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但冷静下来的黄再兴,却总觉得不对劲——张安平的反应不对劲。 带着一丝侥幸,他整理情绪,重新站起来后,他快步来到了审讯室。 这一次黄再兴没有让其他人留下,而是全部赶走,赶走其他人后他坐到了张安平的正面,慢悠悠道: “‘群众’!” “张安平,告诉我,你为什么对‘群众’这两个字这么敏感?” 一直没有看一眼黄再兴的张安平,冷漠的抬头。 对视了许久,张安平沙哑着嗓子道: “姓黄的,这帽子我不戴。” “为什么?” 张安平却闭眼不语。 “张安平,你看,我连你的本名都知道,你觉得有必要瞒我吗?” 张安平冷哼反驳:“瞒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瞒你?!”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对这顶帽子反感的原因?” 张安平却再度不语。 黄再兴不死心,絮絮叨叨在张安平耳边说个没完,终于,张安平受不了了,怒道: “够了!” “老子要是有二十万美元,何必干这一行?我特么在美国当人上人不行吗?非要上杆子回国来找虐?你们党务处有完没完?” “二十万美元?” 这下轮到黄再兴懵逼了。 “你说清楚!” “少给我装!” “张安平,你说清楚!听着,我们可能有天大的误会!” “误会?误会你大爷!”张安平听到这两个字后彻底爆发了: “是你们给老子的情报,告诉我共党要和洋人买子弹生产线!老子抓了现行抓了人,结果是晋绥军!” “老子刚知道共党后面有个花了20万美元的金主,才把鱼饵放下去,你们就把我抓进来给我戴一顶我特么是‘群众’的帽子!” “你们坑我抓晋绥军,给我戴这顶帽子,想致我死地,现在告诉我这是误会?” 张安平的吼出来的内容让黄再兴更懵。 片刻后,黄再兴沙着嗓子道: “那你为什么把生产线送给共党!” “我送你大爷!”张安平怒吼:“老子16岁就举报共党!前不久又毙了一个共党,我会干这种事吗?” “可生产线为什么在共党手上?据说现在都快要送到他们口中的苏区了!” “放你娘的屁!” “东西在第二天我就卸了送到了本部!共党他么会五鬼搬运吗?能从特务处本部将东西劫走?” “给老子扣帽子时候注意点!少特么扣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帽子!” 张安平发泄一通后,怨气少了许多,黄再兴又问问题,这下他说什么都不理了。 黄再兴见张安平一字不谈,便离开了审讯室。 刚关上门,他的腿一软就险些又倒在地上。 对上了,全对上了! 张安平态度的转变、对“群众”二字的过激反应,统统对上了! 甚至连张安平为什么死不开口的原因都对上了。 他的疑惑是没有了,可……问题…… 又特么大了啊! 这几天,他干了什么啊! 怎么就偏偏把这位瘟神,往死里整了六天啊!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夜雨后有暴雨。 黄再兴正想辙脱身呢,天亮之后,他接到了老杜的电话。 “老黄啊,你为什么就不早问一天啊?” “别说一天,哪怕是半天也行啊!” “现在,咱们处座的牌都出了,你却整出了这幺蛾子,处座现在正砸东西呢。” 黄再兴不解:“为什么晚了?” “你去看今天上海的报纸吧——这是……咱们处座的手笔啊!” “老黄啊老黄,咱们处座刚弄出了一招收拾瘟神的杀招,结果回头一看,你特么被瘟神早早请进家了,你说处座心情能好吗?这一次……估计麻烦大了!” 老杜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但黄再兴的心情是恐惧。 处座都觉得棘手,那自己…… “老杜,如果我一不做二不休……” “别!千万别!” 老杜赶紧阻拦:“上一次因为刑讯的缘故,这位爷都在最上面挂号了!你现在要是做了,咱们处都得跟着吃瘪!而且特务处那边还不会放过你——以戴春风狠辣的性子,你得为你妻儿老小考虑!” “我知道了。” “老黄,看在咱俩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快想办法甩锅,这锅能甩给谁就甩给谁!” “这次的事估计要闹大了!” “我知道了。” 黄再兴意兴阑珊的挂了电话。 好嘛,自己这一次上蹦下跳,合着原来是当了蠢猴子啊! “王世安!” 黄再兴对自己的盟友咬牙切齿时候突然一愣: 所有的证据都是从王世安手里得到的——而所有证据的目的,都是指证张安平为共党。 幕后的黑手自然就是共党了。 可共党为什么要诬陷张安平? 黄再兴突然发现了盲点。 他直觉这个盲点,可能就是张安平遭受这次“无妄之灾”的根本原因。 “或许,我可以借此将功补过!” …… (题外话,不收费,收费字数是4181,应该是按照4000算的。) 七更,2.66w字。 哇哈哈,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好牛掰啊! 之前说过的加更规则:100月票一章,一周2000推荐票加更一章,现在月票500+,加上2章欠更,今天应该更新5+2+1+2,也就是十章。 实际更新7章,欠三章。 明后天两天内正常更新完补上。 嗯,加更规则持续有效,直到我变成老赖为止——目前看我似乎还变不成老赖吖~~ 有票投票呗,票数够了我会自己报出来需要加更的数量。 由衷感谢下专门首订的兄弟,虽然你们看不到这章,但还是要感谢你们的首订。 额,感谢下打赏的兄弟,就不报名字了,反正打赏不加更,只有票票才加更。 题外话:发书到现在刚好30天,因为编辑告诉我运营那边安排三江的规则,我一看三江无望,于是在第三轮推荐期间选择了上架。 结果成绩还行吧,12个小时,首订到1100了,嘿嘿,挺满意的,毕竟我这扑街,上本书近乎8000收,居然整出了不到200的首订…… (本章完) 第27章:暴风雨(上) 【上海民报】今天卖爆了。 无他,就因为今日上海民报的头条。 在这个信息传递主要靠报纸的年代,突然爆出这样的新闻,张世豪三个字瞬间响彻整个上海滩,再加上上海民报多备了报纸,向四周派送不少,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 能在上海造成轰动的新闻,南京那边自然也得“爆”。 可始作俑者党务处却丝毫没有砍特务处一刀的兴奋。 原因很简单——“大特务”张世豪被党务处上海室给抓了,还严刑拷打了六天! 有人会说这岂不是证明党务处有先见之明吗? 可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张世豪被党务处给抓了,才是党务处最大的错误。 上面那位可能会因为党务处的“先见之明”夸奖一通,然后…… 然后他就得怀疑党务处的屁股到底是坐哪边的! 你党务处是我常某人的党务处,还是晋绥军阎老西的党务处? 而最上面的信任,对一个特务组织来说,比立下无数功勋更重要! 所以,此时的党务处本部内,可谓是愁云惨淡万里凝啊。 “瘟神!真特么就是一瘟神啊!每次碰到他,准没好事!” 一帮党务处的高层使劲咒骂着此刻被上海室抓了六天的张世豪。 可咒骂无济于事,总得想办法应对啊。 “处座,要不……我们把上海民报封了?” 嗯,这是党务处惯用的手段,解决不了问题,我先解决曝出问题的人。 “封了顶用吗?关键是如何处理张世豪——这是黄再兴刚刚发来的电报,看见没,物资就在特务处手里,且根本就没有枪杀一回事!我们都被张世豪这瘟神给骗了!” 一群党务处高官直接黑脸。 马勒戈壁的! 这瘟神还真是棘手啊——合着根本就没有枪杀这回事,这小子在意识到情报有问题后,是故意开枪并制造了沉尸的假象,目的就是为钓他们啊! 关键他们上钩了! 他们通过报纸将此事抖了出去! 虽然是晋绥军干的,但晋绥军是怎么知道的?根本不需要证据,就能猜到真正的黑手。 如果仅仅如此,他们还能狡辩,或者会失分,但不会倒太大的霉。 可愚蠢的黄再兴居然抓了张世豪! 现在的问题严重了。 这个坑太大了,大到可能把党务处活埋! 特务组织的立场出了问题,能力再大那也是祸害啊! “要不,咱们找特务处和解?” “和解?拿什么和解?上次丢了三处控制权,这次出什么代价?” 众人无语,总不能把党务处卖给特务处吧? 他们敢卖,特务处也不敢要啊! 徐处长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用的建议,最后黑着脸宣布散会——只能找上面了,这一次老戴不会轻易放过党务处的。 上面不出面,特务处估计不会松口的。 …… 相比党务处的纠结和愁云惨淡,特务处这边则是一头的雾水。 没错,就是一头的雾水。 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还得担心担心,但没有枪杀21人这回事,特务处需要担心吗? 他们只是搞不懂,党务处这是有多愚蠢啊,才能把这种新闻捅出去——捅个真的还能让特务处手忙脚乱,捅这么个假新闻,是不是想笑死特务处然后继承特务处的几千号人手? 毛仁凤推测道:“处座,我猜这是张组长挖的坑,党务处那边傻乎乎跳下去了。” “挖的坑?” “绝对是!没有张组长的算计,党务处绝对不会‘知道’张组长会处决了21人。” 戴处长乐了,自家这外甥真不是省油的灯啊,这个坑挖的好啊! “你说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真相摆在世人面前!处座,我建议让新民日报出个号外,把晋绥军的五个人和那些船员找到,直接把照片贴上去,强烈谴责上海民报的不实报道。并要求他们对错误的新闻来源进行解释!” 处座闻言不禁颔首,虽然新民日报剑指上海民报,但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番澄清可就把党务处摆在了明面上了——事情闹越大,党务处越难堪。 “那你现在就去办——等下,这坑是安平挖的,他肯定还有别的算计,联系上海特别组,让张安平给我回个电话。这小子跟脱缰野马似的,这都多久没给我来电报了?” 处座嘴上嫌弃着外甥,心里却越发欢喜了。 这特务处上下几千号人,就自己外甥最能干啊! 这才几个月,就给自己帮了这么大的忙? 毛仁凤恭敬的领命,但心里却暗道: 幸好张安平这傻小子跑外面了,这小子要是呆在本部,以他能给党务处挖坑的能力,实在是太有竞争能力了! 在毛仁凤的安排下,特务处本部的电报很快就到了特别组手里。 上海。 于秀凝看着手里的电报,心慌得一批。 前天本部就让老师汇报,昨天拖了一天,今天本部更是以处座的名义来电报了,拖不了啊! “怎么办?”她望向许忠义。 许忠义沮丧着脸:“还能怎么办?如实向本部汇报吧,咱们要吃板子了。” “老师啊老师,伱到底整什么幺蛾子呢?” 许忠义怨念溢出,玩什么失踪啊。 他不相信自家老师是被日本人或者晋绥军给逮了——他许忠义的老师何等的威风?几个人就把几十号帮会武装分子吓得屁滚尿流,当着几十号手下的面伤人家的老大,就自家老师这种子龙胆,日本人能悄无声息把老师抓走? 他总认为老师玩失踪是为了考验他们。 这确实符合张安平的一贯作风…… 只是他的推测没人信! “顾雨菲,给本部回电,告诉他们,老师失踪了六天了。” 南京特务处本部。 毛仁凤正在口花花的调戏着电讯科的美女电讯员们,一旁的姜毅颖看不下去,道:“毛仁凤,你闲的无聊就去秘书室,别搁着碍眼!” 两人都是江山县人,算是一系的,姜毅颖是女将,说话自然就不太客气。 “我等你那弟弟的回电呢!” “想当我叔?没门!诶诶,我那弟弟在上海干的咋样?上海那地方鱼龙混杂,要是不好干,你给处座美言几句,让他回来得了。” 毛仁凤心道:让他回来?那过个几年岂不是就得把我顶下去?就得让他在外面呆着! 正要敷衍,却看到一名译电员一脸慌张的拿着电报找姜毅颖,毛仁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主动退了几步,免得看见译电。 姜毅颖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后神色大变。 “毛仁凤,赶紧找处座!世豪出事了!” 毛仁凤上前几步,接过电报一看,顿时脑门直冒冷汗。 他赶紧转身出去,一路疾跑着扑向处长办公室。 他可是知道张安平在处座心中的份量。 别的不提,就冲和处座一起睡地铺、处座看着长大这一条,就能明白这小子在处座心中的份量。 处长办公室。 “什么?” 戴处长一把夺过毛仁凤手中的电报,一眼看完后,愤怒的将电报拍到桌上。 “上海组是干什么吃的?六天了!六天了才给我汇报!” “上海站是干什么吃的?上海特别组的副组长人没了,上海站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 戴处长愤怒不已,眼神中杀气滚滚。 毛仁凤见状不敢吱声,到嘴边的建议不敢提了。 “让徐百川、郑耀先和王天风立刻过来找我!” “立刻给毒蛇发电报,让他去保安一团,带兵控制上海特别组所有人!” “给王世安发报,让他立刻马上发动上海站所有人手,寻找张世豪下落!” “告诉总务处,备车!我要去上海!” 毛仁凤小心翼翼道:“处座,明天您得去西安。” “让西安站等等,处理完上海站的事我再过去。” 毛仁凤想提醒戴处长,毒蛇身份不便轻易出动,可看戴处长杀机凛然的神色,他没敢说出来。 …… 特务处本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动静非常大。 五十多名行动队员被集结,特训班那边徐百川、王天风和郑耀先匆匆过来后就被安排进入车队,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戴处长就从楼内出来,径直坐上轿车。 一声令下,由四辆轿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就从本部匆匆出发。 直到这时候,徐百川他们三个才知道了任务。 去上海! 原因,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张世豪和曾墨怡失踪,已达六天! 三人懵了,在自家地盘上,一个副组长居然失踪了? 关键是…… 这人还是处座的外甥! …… 上海特务处本部。 王世安正在纠集人手,打算去上海室劫人。 但他并没有宣布目的,这让被集合的人手以为是要对付共党,一个个还得意的眉开眼笑。 顾慎言本一直想找机会向王世安透漏张世豪真正的信息,可看王世安上班后就大规模集结人手,他担心是要对付组织,也顾不得透露了,一边配合忙碌,一边通过各种手段打探情报。 可让他不解的是居然无一人知道要去干什么! 顾慎言倒吸冷气,保密工作做的这般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借口找到王世安,故意出言试探。 王世安的反应让顾慎言吃惊——这位能力不行,野心不小的站长,套话向来是极容易的,可今天却诡异非常,自己只是试探了几句,就警觉的不行,有种陈默群附体的错觉。 这种反应让顾慎言更疑惑,他装作小心道:“站长,我昨天得到了一个消息,经我打听确认后,我觉得挺棘手的。” “什么消息?” “张世豪的消息——他身份很不一般!我建议咱们暂时不要查了,如果您不放心,咱们最好把卷宗转给总部,让总部自己接手,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顾慎言故意卖起了关子,因为他知道王世安已经和党务处联手将张安平抓了,但王世安一直保密这个消息,连他这个副站长都没透露。 王世安自然知道张世豪身份不一般——可知道1太晚了啊! 这个时候他没心情听顾慎言讲自己知道的消息,便敷衍道: “这个回头再说,等忙完这个行动了你给我详细说说。” 王世安的反应让顾慎言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很简单,因为他太了解王世安这个人了,抓共党和钻营比起来,显然是钻营更重要。 他都说了张世豪身份不一般,正常情况下,王世安起码得邀请自己和他同车,然后借机询问,可现在呢? 王世安居然说回头再说? 只有一个可能,王世安是知道了张世豪的身份——那么,这个行动…… 顾慎言瞬间明白,原来这个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救”人! 他何等聪明,当然知道所谓的“救”人是为了甩锅、撇清自己。 这就是王世安的破局之法吗? 组织上的目的是要让王世安跑路,王世安想通过救人的方式甩锅,这自然不能让他达成目的。 就在顾慎言思索着如何破坏王世安目的的时候,王世安这时候却想到了顾慎言。 不是因为他觉得顾慎言是自己的帮手,而是他想起来顾慎言的背景。 黄埔出身,为人聪明,本部中又有众多同学——如果顾慎言在行动中发现了疑点,那可就不妙了! 毕竟,以己度人,他当副站长期间,可没少想着怎么坑站长从而上位。 于是乎,他立刻让人给顾慎言传令,让顾慎言在本部收拾收拾地下监狱,准备装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别跟我出去了! 顾慎言接到命令不怒反喜,他正愁没机会给党务处上海室通风报信呢! 没想到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安排车队出发后,顾慎言正准备出去“买东西”,电讯科科长却匆匆跑来。 “顾副站长!总部急电!” 顾慎言接过电报一看,马上“变色”,喊道:“备车!快备车!我要去追站长!” 他都没想到能这么的顺利——总部关键时候来电,居然要让上海站全员搜寻张世豪,哈哈,他正好借追王世安的机会给上海室通风报信。 王世安想救人? 没门! 只要救不了人,王世安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开车冲出本部后,顾慎言油门踩的飞快,等到了一处无人拐角的时候马上下车,在车上动了一番手脚后才再次开车,又开出了不到一公里,轿车果然趴窝! 顾慎言二话不说就下车,就近找了个公用电话,向上海站内打去电话: “车出问题了!赶紧给我再来一辆车!” 挂断电话,顾慎言拔出了上海室的电话,变声道: “王世安带人来抢张世豪!做好应战准备!” ……………… (今天应该是4更。第一更到。) (本章完) 第28章:暴风雨(中) 黄再兴正想着甩锅的办法,突然一名手下遑急的闯进来。 黄再兴顿感头疼。 又是大事不好了这一套吗? 预判专家·再兴·急于甩锅·黄率先抢麦: “别给我说那句话——直接说事!” 手下将到了嘴边话咽下去,顿了顿才将要说的正事想起。 “主任,大事不好了!刚接到一个电话,说王世安带人要来咱们室抢人!” 预判专家身为老狐狸,马上就明白王世安要干什么,一时间逆血上涌。 草你奶奶的王世安,居然想甩锅到老子头上? 黄再兴恨的牙痒痒,马上道:“集合人手!他王世安敢抢人,就别怪老子不讲武德了!” “是!” 手下转身就走,却被黄再兴喊回。 “主任,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待手下过来,黄再兴一个大比兜就甩到了手下脸上: “我让你别说那句话!” “我让你说!” “我让伱说!” 连甩三个大比兜,黄再兴的怒气总算消了不少。 手下捂着脸委屈,看主任没有再抽自己的意图后,才又转身离开。 上海室行动队员集合,武器分发到手,就等着王世安上门。 王世安想打上海室一个措手不及,带着手下到上海室本部门口后便直接往里冲。 看门的警卫认识王世安,看到王世安带人冲进去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示警,而是打电话汇报。 警卫的电话还没打完,王世安的车已经停在了裙楼——上海室的刑讯室就在裙楼下面。 王世安二话不说就下令: “进!直接去刑讯室!” 上海站的特务们不知缘由,但站长下令,这里又看不见几个党务处的武装人员,当然是气势汹汹的就往里冲。 但他们才冲到楼道口,一声枪响就打破了喧嚣,紧接着四下涌出无数手持武器的党务处上海室特务,就连周围的几栋楼上,都出现了众多的特务。 气势汹汹的上海站特务顿时萎了。 黄再兴拎着个铁皮喇叭出现在了楼顶,居高临下俯视着被党务处重重包围的上海站特务,喊话道: “王世安!甩锅甩到老子头上来了?” “是你跟我说张世豪是共党!” “是你拎了一堆证据向我说这是证明张世豪是共党的证据!” “还是你,让我对你们特务处的曾墨怡用刑,逼迫张世豪认罪!” “结果呢?” “你现在反咬一口,想要动手抢人?” “王世安,你特么还是个人吗?” …… 刑讯室。 大门敞开,窗户敞开。 被解除了束缚的张安平看着门户大开的刑讯室,有点迷惑——党务处这是脑子进水了吗? 以为开了门我就会走? 正鄙视黄再兴这脑残的操作,突然听到了黄再兴喊话的声音。 一句句对王世安指责的话语传来,张安平秒懂黄再兴的意思。 这特么哪是向黄再兴喊话?这分明是跟老子解释呢! 他心中冷笑,解释有用的话,老子辛辛苦苦布局干什么? …… 黄再兴的有备以待让王世安愤恨。 而对方貌似指责实则推脱的话,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成黄再兴的甩锅对象了。 这时候王世安当然不会要这个锅。 “黄再兴!你少给我扯犊子!” “你私自抓捕我们党务处的干部,妄图屈打成招!” “今天你必须放人!” 黄再兴冷笑:“放人?” “这件事我已经上报本部,是非曲直到时候一处和二处联合调查即可!” “关张组长这件事我黄某人是做的不地道,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是太相信你们特务处了!对你给我的证据没有怀疑!” “可你呢?你堂堂特务处上海站站长,究竟是被共党牵着鼻子走、还是你自身就是共党?” 黄再兴喊完之后也是一愣——他刚才纯粹就是泼脏水,但即兴喊完这句话后,他却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王世安是共党? 靠,那这件事就是你们党务处自己狗咬狗,且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关我什么事? 了不起撸了我的职,再把我丢边疆——顶多把我丢剿共的大本营西安! 不管王世安是不是共党,他都必须是! 这一刻黄再兴有了决定。 王世安对于黄再兴的指控自然是冷笑以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反正就是要求黄再兴放人。 黄再兴自然不可能放人,他本来有直接扣下王世安的打算,但他现在却改主意——不能扣,反而要让王世安离开,然后想办法坐实王世安的共党身份。 不管王世安是不是共党,他诬陷张安平的行为、共党的配合,都让他洗不掉嫌疑——且他必须是共党。 只有王世安是共党了,特务处才能不向上面告状,这件事就有挽回的余地了。 原因很简单,特务处主要情报站之一的上海站站长是共党,这要是捅上去,运输大队长会如何看待戴处长? 两人又喊了一阵没营养的废话。 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是投鼠忌器,不敢引发两个情报体系的火拼,但王世安是心虚的一方,毕竟他处于劣势。 黄再兴因为有了算计,自然不会刻意留下王世安,一阵废话后,他喊道: “王世安,这件事是我黄某人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才上了你的当!” “我的错我自己扛!” “但你别想着拿我甩锅——从现在起,咱们两家合作关系解除,桥归桥路归路!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王世安听出黄再兴话中的意味,冷声说:“黄再兴,你私自关押我特务处干部,还私自用刑,这件事没完!” “走!” 王世安大手一挥,气汹汹的带队就走。 “主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走留着他们吃饭啊?把人都撤了,去刑讯室。” 已经明白什么事的手下骇然:“还要审?” “审个屁!得想辙把那位爷请走啊!” 黄再兴说完,忍不住道:“真特么是个瘟神啊!” …… 瘟神·世豪·安平·张,正在回味着黄再兴和王世安的对话。 在他看来,黄再兴这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将特务处的人马缴械,借机把事情闹大——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他注定会被党务处丢出来背锅。 真以为老子是你想刑讯就刑讯的? 可黄再兴为什么轻飘飘的放了王世安? 真如黄再兴说的那样,他是“我的错自己扛”? 怎么可能! 都说玩战略的心脏,搞特务这一行的心未必比玩战略的干净——所以,我的错自己扛绝对是扯犊子。 那黄再兴到底在想什么? 张安平将自己代入黄再兴的角色,快速的思索起来。 【黄再兴当务之急是甩锅,避免成为这一次的替罪羊——甩锅?】 【艹!这家伙想让王世安变地下党?】 【如果王世安是地下党,丢人丢到姥姥家的特务处,肯定会低调的处理这件事,这么一来,他就能摆脱成为替罪羊的下场!】 【草!搞特务的真特么心脏!】 想明白这一切的张安平一边暗骂,一边则合计着该怎么让黄再兴大出血。 正思索间,黄再兴孤身一人进入了门户大开的刑讯室。 这一次,张安平没有像往常那般“傲娇”,而是问: “我要知道全部!” 他问的很简略,但意思黄再兴是很明白的。 他刚才让人打开刑讯室的窗户和门,恨不得喊话时候让人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张安平,不就是为了给张安平传话吗? “张组长,这件事从头到尾,我特么就跟傻子一样被王世安这混账给耍了!” 黄再兴先是叫嚷一声,然后从头讲述了起来。 什么上海站从地下党的据点发现了张世豪的入党申请; 什么上海站搞到了洋人银行的跨国汇款明细,每月有一笔转账和“群众”的汇款对得上; 什么上海站抓到了共党,声称生产线已经即将抵达共区…… “张组长,张祖宗,这些证据可都是上海站提供的!我们党务处干得就是反共的活计,他都把这么多证据摆我眼前了,我能不抓你吗?” 黄再兴“可怜巴巴”的叫屈。 张安平沉默十几秒后,问:“抓我,真的不是因为你们想报复我?” “我的张爷爷啊,本部那边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我哪知道你和我们总部有过节,再说了,这过节也早就算清了,我怎么可能翻这一茬啊!” 黄再兴当即指天发誓。 张安平气极反笑:“我算是见识了你们党务处的专业水准了!” “好!很好!很好啊!” “你特么为什么不把东西拿出来?有证据你特么拿出来给我看啊!草拟大爷!” 黄再兴也是幽怨,谁知道你骨头这么硬啊——再说了,这不是审讯时候的手段吗? 底牌都给犯人看了,还怎么审? 谁特么能想到能碰到你这么个硬茬啊。 张安平怒骂了许久后,喘着粗气: “那为什么现在又知道老子不是共党?” “老子就是共党!” “老子就是特么的那个‘群众’!” 黄再兴讪笑,陪笑道:“张祖宗,从知道你真名后,从看到您的真容后,我就知道那些狗屁的证据都是假的!” “上海站的证据,都指向你的假名。我不知道这证据是他们怎么搞到手!到底是上海站自己搞出来的还是真的是共党给他们的,反正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他这时候都不忘上眼药。 张安平紧篡着满是伤痕的拳头,咬牙切齿的道: “共!产!党!” 黄再兴拿出在总部察言观色的那一套,等张安平发泄完后,小心翼翼建议: “张祖宗,您看咱们是不是换个说话的地方?” 张安平笑了。 “抓我的时候我说过,抓我进来容易,想让我出去,那就难了!” “这地方我住习惯,您的就别担心我住不习惯——慢走,不送!” 黄再兴长叹一口气。 就知道会这样。 …… 劫人无果的王世安,在车里继续思索着破局方式。 眼瞅着要到站本部了,他决定先把李崖抛出来——先把李崖试图刺杀自己的事做成铁案再说! 正要让人去自己家把李崖的尸体带回来,却看到顾慎言遑急的正在站本部门口来回焦急的踱步。 【得让姓顾的封口,要不然李崖的事做不成铁案!】 王世安刚有定计,顾慎言却已经看到了折回的车队,火急火燎的就跑了过来。 他示意司机停车不要进去,钻入后排后又反手示意司机出去,等司机出去,顾慎言便焦急道: “站长,处座来电,要求我们全站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张世豪!” 王世安一愣,顿时生出紧迫感。 但顾慎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晕厥。 顾慎言小声在王世安耳边道: “还有一件事,处座要来了!根据消息,处座已经带人在来上海的路上了。” 要完了! 王世安心生绝望。 给他一点时间,他还有办法将李崖的事做成铁案。 可现在,那位居然要来了! 没时间了! 自己杀了李崖,以那位的性子,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好果子吃! 王世安意识到自己没有翻盘机会后,立即决定跑路。 但当务之急就是先把顾慎言安抚好——否则他根本跑不掉。 于是他佯作紧张道: “不行!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得找黄再兴!这事必须我们两个人扛!” “老顾,我也不瞒你了,张世豪已经被我和黄再兴给抓了——我得找黄再兴想想办法,你现在负责站立的事,做好应对处座检查的准备!我找姓黄的沟通沟通,要给处座一个交代。” 如果是普通人,王世安这番话肯定能忽悠过去。 但王世安目前忽悠的对象是顾慎言——一个隐匿在上海站的高级卧底,他能忽悠过去才怪! 但顾慎言却装作吃惊,随后道:“站长,那得赶紧了——你们没用刑吧?” “没,毕竟是我们特务处的干部!” 顾慎言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和黄再兴好好商量商量,实在不行给张组长认个错,让他在处座跟前美言两句。” “好了老顾,你先把咱们站检查检查,别让处座来的时候挑出毛病。” “好,我安排——我喊小王开车。” 王世安阻止:“不用,这事我得悄悄去做。” “那站长你开慢点!对了站长,姓黄的这家伙就是个笑面虎,你小心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顾慎言还在好心的嘱咐,王世安却不耐烦了,顾慎言见状这才下车。 目送着王世安驾车离开,顾慎言脸上闪过一抹的冷意。 你跑不掉的! 呃呃呃,等再更一章了解释。。。。。。 (本章完) 第29章:暴风雨(下一) 王世安匆匆回家拿家当。 看着李崖的尸体,他默默叹息,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选择了杀李崖啊! 哀叹一声,将枕巾扔在李崖脸上后,王世安随即下了楼,准备开车直奔租界。 这几年他攒下了一点家当,此时当然只有跑路国外这一条路可走。 因为接连遭受“打击”,又是要跑路,他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上了车后正要打火,突然一根绳子勒到了他的脖子上。 王世安大惊,第一反应是处座派人控制自己了,双手本能的想抓住绳子解释,但对方勒的太死了,他的手根本塞不进去。 【这不是处座派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 王世安心头疑惑升起,但越勒越紧的绳子让他的大脑开始缺氧,越发剧烈的挣扎也让他体内的氧气消耗迅速,这时候突然胳膊一麻,王世安用余光观看,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人,此时正将一根针管刺入他的手臂。 气力开始消散,王世安慢慢不再挣扎。 但后排的人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紧勒,直到确定王世安撤离没了声息才作罢。 确定王世安已死,后排一人摇下窗户,示意外面策应的同伴可以上楼了。 他们的任务是杀掉王世安,并做出王世安潜逃的假象,上楼必须收拾走王世安的家当。 上楼的两人很快就下来,但两人的神色都极其古怪。 “怎么了?” “他家里有个死人,看样子是昨晚被杀的——像干部培训班过来的那个李崖。” 车内的两人一脸懵。 “汉亭老哥,怎么办?楼上的尸体处理吗?” 周汉亭略作思考后:“不要管了!屋内的钱财呢?” “容易携带的都被他带走了。” “撤,出城。” …… 顾慎言忙忙碌碌到下午,还不见站长返回,自然得打电话向上海室问情况,结果上海室懵逼的回复: 人就早上来过一次,之后再没来过! “站长失踪了?” 一众上海站高层闻言顿时傻眼,“好端端”的站长怎么失踪了? 眼看着处座要来,结果站长失踪,这事可不是小事,上海站只能发动人手寻找。 下午三点就有了消息: 有人亲眼看见王世安的车出了北城,开车的不是王世安,但王世安就坐在车内。 “出城了?” 收到消息的上海站众高层呆滞,许久,有人小声说: “站长……不会是要叛逃了吧?” 当一件事被几个人知道的时候,它就不是秘密了。 而上海特别组副组长被王世安和黄再兴私捕的事,已经在上海站传开,特务们都知道了张世豪有钛合金级别的后台,在处座即将抵达前站长出城,且还是从北面出城的,这如何不叫人胡思乱想? 关键时候顾慎言果断,命人去站长家喊站长,他说: “不要瞎说!有可能是站长这段时间太累,在家睡过头了——你们去的时候如果喊不醒站长,务必要通知医生!” 如果不考虑派去王世安家的是林楠笙和陆桥山,通知医生可能是很正常的意思,但专门让张世豪的学生去,这通知医生四个字自然是有别的意思。 林楠笙和陆桥山很“关心”王世安的安危,敲门无人应后就选择了破门进入。 屋子里有匆匆收拾过的痕迹,书房内一具尸体倒在地上。 “站长自杀了?” 陆桥山说了句废话,随后上前揭开了尸体脸上的枕巾。 “李崖?!” 当他看清尸体的脸后,自诩为杀过人的陆桥山,被吓到了。 居然是李崖! 林楠笙也惊到了,李崖……怎么死在了站长家里? …… 一支由几辆轿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车队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上海郊区。 路边的一辆汽车上下来一名戴着帽子遮脸的人,他拦下车队,径直走入第二辆汽车处,得到允许后上车。 戴处长看着摘下帽子的明楼,道:“明楼,辛苦你了。” 明楼谨慎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处座,我这多个消息要向您汇报。” “说。” “我查到了张组长的下落,他处境可能不是太好。” 戴处长脸上闪过一抹杀机:“阎老西的人干的?” “不是。”明楼小声道:“是党务处上海室。” “他们以张组长是共党为由,在七天前密捕了张组长。” “证据是王世安提供的。证据目前都在证物室,由顾副站长保管。” 明楼不属于上海站体系,但以往他称呼上海站(区)的主要高层,都是冠以官职。 可这一次却没有,而是直呼其名。 戴处长闻言笑了。 但却是阴森森的笑。 好嘛,我戴某人是瞎子啊! 我的外甥,我审查过的外甥,你们一次次的说他是共党——这一次更行啊,还从我的特务处里找到了突破口,证据都是我的人提供的! 戴处长强忍着怒火:“还有什么消息?” “今天早上时候,上海站的人闯入了上海室本部,意图解救张组长,却被上海室拒绝,双方差点发生火拼。” “另外,从黄再兴的言语中判断,张组长应该是被冤枉的。” 戴处长眉头一挑。 出于特务的敏感,他觉得有问题——冤枉的?为什么早不能确定?! 明楼继续汇报: “还有一件事,王世安疑似叛逃。” “什么?” 一直表现的淡定的戴处长错愕的看着明楼。 明楼点点头,确认自己没有说错。 “怎么回事?” “早上王世安带人去上海室解救张组长失败,后来时候碰到了专门等待的顾慎言,两人在车内交流后王世安就走了。” “下午顾慎言派人寻找,才发现王世安跑了。” “另外,”明楼看了眼戴处长:“在王世安的住处,发现了一具尸体,经确认为上海站干部李崖。” “李崖?!” 戴处长更是吃惊。 李崖可是吴敬中好不容易打进地下党的间谍,而且本身受地下党重视,被派遣打入了关王庙特训班。 可他居然死在了王世安家里! 王世安可是知道李崖身份的! 等等——戴处长突然神色一动,张安平也知道李崖的身份! 作为一名特务头子,一名一步步登上高位的特务头子,戴处长的敏感性极强,李崖的死让他顿时对情势更重七分。 本想直接去上海室的戴处长,却下令: “去上海站!” 李崖的死,让他对王世安的证据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 上海站。 这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戴处长第二次出现。 相比上次来只是降级处罚,这一次戴处长可谓是下了狠心。 一进上海站就将上海站所有人解除武装看押起来。 “顾慎言,带我去证物室——王天风、徐百川、郑耀先,伱们都跟我来。” 戴处长雷厉风行,直接去了证物室。 进了证物室后,他道:“把张世豪是共党的证据都拿上来。” 顾慎言赶忙将一个盒子抱过来,毕恭毕敬的递到了戴处长面前。 戴处长拿起盒子中的证物观看起来。 一份入党申请书,能看到张和豪,中间的一个字看不见; 一份烧了一半的统计明细,能看到“群”字,并还剩多笔明细——这份证据后面另有来自洋人银行的跨国汇款明显,标出了对得上的日期。 但有一个日期让戴处长冷笑起来,因为这个日期是1936年7月5日。 从美国汇款3452美元,汇款人是“hao”。 但张安平是民国25年7月3日抵达上海的。 还有一份口供,共党亲口承认护送过被劫的物资——这更是扯淡,因为物资就在特务处本部放着。 但戴处长并没有直说,而是将“证据”交给了王天风、徐百川和郑耀先。 郑耀先率先道出了汇款明显上的问题: “处座,这份明细和张组长无关,张组长是7月3号回国的,7月5日,不可能跑美国汇款。” 徐百川则道:“处座,这些证据确实指向张组长,但这个指向是有问题的!张世豪不是张组长的本名。” 王天风没有说话,而是将盒子里其他烧过残留后的文件残余拿了出来,又将指向张世豪的文件和这些文件残余放在一起,摆弄了一番后,他肯定道: “这几份指向张组长的文件,虽然都有燃烧痕迹,但它们和这些残留文件对不上——也就是说,这些指向张组长的证据,绝对没有和这些残余的文件一起燃烧!” 顾慎言听得冷汗直冒,连忙辩解:“处座,这些文件确实是从共党窝点的燃烧存留中扒拉出来的——宫恕,干部班过来的宫恕可以作证!” 戴处长冷漠的看了眼顾慎言,却没有说话。 他在想一个问题: “群众”的消息,来源极其隐蔽,自己就对张安平说过。 但共党却马上知道了! 并且还用其布局诬陷张安平。 为何? …… 戴处长从无到有建立了特务处,对情报的敏锐毋庸置疑。 误劫晋绥军物资的事,是党务处坑爹。 但李崖的死、共党将“群众”之名甩向张安平,这其中绝不简单! 自己将李崖这条线交给了张安平,又将“群众”的消息告诉了张安平——然后,两条线都暴露了! 这其中的问题很大! “查!” “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过去。” “王世安一定要抓回来!沿线给我抓!” “徐百川,你去审张安平,我要知道李崖为什么会暴露!我要知道他有没有泄露有关‘群众’的讯息。” “这件事,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任何一点疑点都不能放过!” 戴处长果断的选择追查,而不是按照本意先从上海室将自己的外甥带出来。 …… 当看到徐百川坐在审讯位的时候,张安平就意识到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反而虚弱道:“徐老哥,你不会也认为我是共党吧?” “处座让我来向你问两件事。”徐百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张安平苦笑: “处座也认为我是共党吗?” 徐百川有些不忍,他不理解处座的心态,但命令是要无条件执行的,便道: “我问你答。” “‘群众’的消息,你有没有泄露?” 张安平立即回答:“我告诉了李崖,让李崖通过王世安之口将这个讯息散播了出去。” “为什么?” “我想要用这个消息的传递,追查上海站的卧底。” “除了给李崖,你还给谁说过?你有证据证明你告诉李崖了吗?” 张安平无奈道:“我只给李崖说过——这事你问李崖就知道了。” 徐百川冷不丁的道:“李崖死了。” 他说完就盯着张安平的表情。 神马? 李崖死了? 张安平一脸的震惊,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惊到了。 他惊讶问:“怎么回事?” 张安平终于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 李崖死了,群众的消息又是通过李崖之口告诉王世安的——王世安目前八成是嗝屁了,所以…… 我特么好像作茧自缚了! 张安平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对一个卧底来说,上一次怀疑名单且无法下来,这可不是小事! 他必须沉着应对,一点疏忽都不敢有! “他死在了王世安家里,疑似是被王世安杀的——现在有个问题,你知道李崖的身份,还知道‘群众’的讯息,可共党转头就用‘群众’的讯息诬陷你,作为我处打入共党内部的钉子,李崖又死了,这事你解释的通么?” 张安平发愁道:“李崖的死我真没法解释。” “等等,林楠笙他们或者可以证明我——我让李崖将这个消息透漏给王世安的时候,授权李崖建立情报小组任组长,除了陆桥山外,其他五人都加入了情报小组。” “他们可能从李崖处获得一定情报,徐老哥,你问问他们!” …… 徐百川带来了张安平的解释。 听着转述的这番解释,戴处长对张安平强烈的怀疑减轻了不少。 徐百川道:“处座,如果王世安是卧底的话,这些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怎么个解释法?” “李崖的身份王世安知道——根据我们的审问,昨晚李崖去找王世安,是因为陈明找上了李崖,让他帮忙找张组长。” “他应该是求助王世安的,但不知为何被王世安杀了——如果王世安是卧底的话,这就能解释通了。” “因为王世安是卧底,他才必须要尽快将‘嫌疑’人确定,张组长是特别组的副组长,又发生了误劫晋绥军物资的事,王世安便诬陷张组长。” “但他们都不了解张组长真正的底细,诬陷都是按照明面上的讯息布置的,所以才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因为您的到来,王世安已经没时间调整了,所以才选择了出逃。” 徐百川的分析有道理吗? 有! 但戴处长却对王世安是共党卧底这件事充满怀疑。 他说不出理由,但直觉告诉他王世安未必是卧底。 王世安未必是卧底,那张安平的身份呢? 他未必就不是共党啊! 尽管内心不相信外甥会是共党,但戴处长却依然怀疑。 于是,他做出一个决定。 “送我去上海室,我要见安平。” 他不是为了见张安平,而是想听听外甥的判断。 外甥一直很聪明,对情报这一行很有天赋。 那么,他会认为王世安是共党吗? (本章完) 第32章:徐天和新的开始 徐天正在不紧不慢的核对账目。 突然,冯会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徐天,市场里突然来了两拨人,都在打听你!” 徐天一愣:“打听我干啥?” “不知道,我跟他们说咱们这里没这个人——”冯会计正要表示自己很聪明的将人给哄走了,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大姐可真是好心人呐!专门给我带路,辛苦了!” 冯会计回头看到说话的人后傻眼,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被自己忽悠走的家伙吗——大背头梳的油光可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许忠义当然只是开个玩笑。 既然要开玩笑,就得开全套的。 于是他掏出个小玩意塞到冯会计提的篮子里,故意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冯会计吓得尖叫一声,拎着篮子就跑。 许忠义身后的顾雨菲顿时皱眉:“许忠义,你能不能正紧点?” 许忠义赶紧点头哈腰,然后望向正主。 看上去很平凡的一个人,还保守的穿着袍子,看上去也没什么特点——此时正平静的打量着自己,许忠义挂上假笑: “徐兄弟好,鄙人许忠义,三百年前咱们算是一家,兄弟就不客套了——今日个找你,是我们老大的命令,徐兄弟要是方便的话,跟我们走一趟?” 他故作不经意间露出了腰里别着的手枪。 手枪是陈明的,他出来时候向于秀凝打了报告才被批准带出来,此时故意露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下徐天。 徐天的反应超乎许忠义的预料,正常人比陌生人“相请”,甚至露出武器耀武扬威,怕是肯定的。 但徐天不然,他只是平静的搁下了笔,甚至还收起了账本——收起前还特意吹了一口未干的墨汁,然后道: “现在就走吗?” “徐兄弟方便的话现在就走。”许忠义收起故意摆出的帮会份子形象。 “那请。” 顾雨菲打量着徐天,心道: 不愧是老师要找的人,就这份气度,一看就不是好像与的——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三人出了市场,来到了停放轿车的地方,上车后许忠义边开车边问: “徐兄弟,伱感觉我们像什么人?” 徐天惜字如金: “好人。” 许忠义一愣,随即乐道:“这要是我们老大知道了,肯定得笑死。” 徐天没有接茬,许忠义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天:“为什么?” 这明显就是不想说话的口吻,但八面玲珑的许忠义却佯作不知,道:“我们老大说了,干我们这一行,只要所有人说他是好人,那这个人十有七八(别问我为什么减一)就是共党!” “徐兄弟,你说我们是好人,这不就是说我们是共党吗?” 许忠义这是在表明身份呢。 共党这两个词,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一般人都会吓得撇清。 他从后视镜观察着徐天的反应,徐天依然是平静的样子: “我没见过共党。” 事实上,他的父亲就是地下党,在徐天年幼时候因为白色恐怖而死。 “哈哈,共党确实没有在额头贴共党两字——真要是贴了那还真是好事。” 许忠义哈哈大笑,副驾驶位置的顾雨菲暗瞄了这货一眼,要是许忠义有系统,大概能看到一连串的好感度-1从顾雨菲的脑袋上飘起来。 许忠义随后不再说话,而徐天也淡定的透过窗户观看两边,暗中思索着许忠义的身份。 党务处? 特务处? 目的又是什么呢? 车辆并没有驶向他知道的两个情报机构在上海的大本营,而是左拐右拐的进入到了一处上海特色弄堂。 “徐兄弟,前面车进不去了,跟我走进去吧。” 许忠义下车招呼。 徐天心中更是疑惑,这人将自己“绑架”到这里,为何? 他跟着许忠义和顾雨菲在弄堂里前行。 让他奇怪的是许忠义行走间,身上的气势居然为之一变——刚开始时候许忠义带着痞气,故意摆出了帮会份子的样子,点头哈腰对女伴的态度让徐天对其身份有个大概猜测: 特舔? 但此时许忠义的气势一变,行走间昂首挺胸,倒是有股军人风范,这明显不是装出来的气势,让徐天清楚了许忠义的身份: 特务处! 所以,“请”他来的是特务处的人吗? 特务处请他,难不成是自己在日本上过军校的事? 徐天心里忐忑,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跟着许忠义上楼,最终来到了一间极具上海特色的屋子。 和他家那间闲置的屋子一般大。 这明显配不上开车的许忠义——更遑论是许忠义的“老大”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的两人。 一男一女。 女的脸上有伤,徐天一眼就认出是鞭子所留,时间不超过十五天。 男的就更古怪了。 脸上、手上都有伤,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药味,从药味判断,应该是被药“腌”过,他猜想男的身上应该全是伤——刑讯造成的伤。 他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路经特务处上海区的时候,还是从上海站展露出的“气势”判断出上海区出现过大的人事变动——所以,眼前这人是特务处上海区变动中的失败者吗? 再从这一男一女的间的气氛判断,两人似乎不怎么融洽,男的不经意间就有对女子示好的表现,但女子却满是愤慨、愤怒好厌恶。 他们是夫妻? 闹了大矛盾的夫妻么? 徐天目光扫过床上,发现床上的铺盖有细微的差别。 分居? 虽然描写水了不少字,但这些判断只是在短短几秒间就被徐天分析出来了。 …… 张安平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天。 话说这位也是狠人啊,被前老师、好友的影佐那般用刑,都没张口,很有他张安平的风范嘛! “徐先生,寒舍简陋,见笑。” “鄙人嘛,就是前几天大名冲天的张世豪,不知先生可有耳闻?” 张安平咬文嚼字。 徐天一惊。 张世豪是谁? 十来天前民报揭露的大特务,虽然后面被南京那边澄清,但恶名已经传遍了。 当然,他是会理性分析的,他认为张世豪之所以被曝光,幕后是有黑手的——他感觉像党务处。 他调整思绪,平静回应道:“听过先生的事迹。” “那就省点口舌。”张安平很干脆:“请你来,是想要让换个职业。” 徐天拒绝:“抱歉,我就是一个会计。” “嗯,我给你换的职业也是会计,不过是教会计的。” “阁下好意心领了,但我目前在市场里干得还算舒心。” “我给你找的工作更舒心。” “张先生!”徐天的平稳的语气终于是被打破了:“我目前没有换职业的想法。” “但你现在有了。” 张安平从桌下拿出一个空的手枪弹匣,一颗一颗的开始往弹匣里塞子弹。 徐天看着张安平,沉默一阵后道:“张先生,换什么职业。” “当老师。” “我只当老师。” “嗯,就让你当老师。” “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这是应该的——许忠义,你送徐先生回去,顺便把教育局的聘书交给伯母,明天就让徐先生来我这里上班。” 徐天愣住了:“到你这里上班?” “对。”张安平将手枪拿出来,将弹匣装了进去。 徐天回答:“好。” 面试工作——准确说,拉人入伙的仪式到这里就结束了,张安平也不留徐天吃饭,也没有起身送徐天离开。 等徐天离开后,和张安平“生气”的曾墨怡过来,给张安平续了茶水后,小声说: “你这太蛮不讲理了。哪有这样请人工作的?” “不这么请他不会上我这条贼船的。” 曾墨怡被张安平的话逗笑了。 哪有说自己是贼船的啊! “你难道不怕他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干吃饭不出力吗?” 张安平笑着摇头:“他是个中国人。” 曾墨怡不解的看着张安平。 “他是个中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帮爱国的青年去送死的。” “所以,他会是个好老师。” “以后,他也会是一个好的特工——可能会是我的副手。” 曾墨怡吃惊的看着张安平。 这样的评价相当高啊! “那你还这么对他?”曾墨怡不禁回忆起张安平刚刚装子弹、装弹匣的动作,埋怨道:“人刘备请诸葛亮都是三顾茅庐,你倒好,两顾手枪!” “我要是刘备,顶多一次就把诸葛亮请出来了,干嘛非得三次?他敢高卧不起,我就敢在火场里拼死救他!” 曾墨怡想了半天才明白,敢情你说的火场里拼死救他,是你先放火再救人? 反应过来后她不禁笑出声来。 一时间小小的屋内,充斥着欢快的味道。 (不撒狗粮了,撑得慌。) …… 徐天的事解决了,张安平便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生源。 作为曾经的背审科副科长——括号临时的。 他规避风险的能力是专业的。 就以关王庙一期为例,日后揪出共党,板子绝对落不到背审科头上,因为所有人的档案都是经得起查验的,即便有问题,那也是有各区站兜底的。 板子打也打不到他身上。 这一次张安平自然也得这么干。 所以,他向上海站要人,要求上海站通过关系将这些人全部塞进上海的各大学,然后通过观察招募有热血、有前途的青年。 这一批招人的成员有:顾雨菲、左秋明、姜思安、余则成、林楠笙、陆桥山等十来位关王庙出身的学员。 他们的去向是钱大姐决定的——没错,党国的精英受地下党江苏s委高层钱大姐的遥控指挥,进入了多间大学进去“卧底”招人。 经过二十天的“卧底”招人,这帮菜鸟们将一个个中意的名字汇总后交到了张安平的手里。 名单很厚,厚到张安平忍不住要吐槽关王庙招生之艰辛——瞅瞅自己的这帮学生,十三个人,给自己报上来了439个名字,哪像关王庙特训班时候,发动各区站,拢共就两百多名单,还不够制定的标准,最后是郑耀先去首都的大学里招够了人数! 但张安平并没有着急圈定,而是先将名单交给了钱大姐过目。 “钱大姐,您先圈出大概需要留下的名字,就圈两百个吧。” 钱大姐讶异的看了眼张安平:“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张安平让钱大姐圈出两百个名字,显然是为了让钱大姐将她所知道的同志隐匿其中,这样也杜绝了他知道的可能。 所以钱大姐说他太谨慎。 张安平摇头,认真道:“组织原则,防范于未然。” 钱大姐感慨,经过上次成功却没有成果的计划,张安平做事更老道了。 她也不再犹豫,拿着名单,圈出了二百个名字。 钱大姐交还名单离开,张安平送走钱大姐后打量名单,一抹古怪从嘴角浮现。 左蓝、朱怡贞、明台都赫然在列。 左蓝是左秋明推荐的,朱怡贞则是林楠笙推荐的,明台……卧槽,这哪个孙子坑我的? 陆桥山? 张安平暗暗给陆桥山记了一笔。 尼玛,你把明楼的弟弟招进来,就不怕明楼拆了我的骨头吗? 人家中校,我特么就一上尉! 虽然暗暗给陆桥山记了一笔,但明台他是收定了。 田丹? 张安平翻看简易的资料,看到了田丹的亲属栏。 父亲:田鲁宁。 张安平不禁笑了,行啊,徐天的缰绳也到了,在自己跟前白吃了二十天饭的徐天同学,你跑不掉了吧! 三章更新到账,昨天统计时候是差五章,所以,这是还差4章了。 月票又满100了,目前是700+,所以,又加一更。 刚发现有个书单收录,+1更。 所以,这是欠六更? 推荐票1700+了,再有300还得加一更! 暂时不计算推荐票的一更,我需要加更的章数是六更。 得,昨天说过的两天内还完四更好像做不到了,明天先保三望四吧。 自辩一句啊:我的更新量其实不差啊,章节一般都是3500+起步,就是放鸽子的24号,那也是更了4200字呢。 4200字的更新,你们居然一个个说我又切了! 桑心。 (本章完) 第30章:暴风雨(完) 上海室。 主任办公室。 黄再兴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冷汗像雨水一样在流。 他不是没见过特务处的boss,可从没有一次,像这般的压力庞大。 戴处长就坐在他自己常坐的椅子上,盯着寥寥几页的审讯记录,也不说话,可黄再兴却忍不住紧张、恐惧、担忧,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几近虚脱。 终于,戴处长放下了审讯记录,抬头看了眼冷汗浇透的黄再兴,淡然的问: “张世豪,是共党吗?” “不是。戴、戴、戴处长,我、我……”说话从不结巴且被手下私底下称呼为笑面虎的黄再兴,结结巴巴说:“我是被王世安提供的证据骗了。” 戴处长冷笑一声,问: “为什么审讯记录就这么几页?” 黄再兴不敢吭气了。 啪 戴处长猛拍桌子:“说!” “是、是、是我这边的疏忽。”黄再兴吞着口水:“我没有和张组长开诚布公的谈,只要求他招供,没有把证据的事告诉张组长。” 戴处长盯着黄再兴的眼睛,冷幽幽的道:“如果他是共党呢?” 他当然指的是张安平。 黄再兴闻言冷汗直冒,强忍着恐惧说: “张组长绝对不是共党!” “证据是假的,是共党为了诬陷张组长故意留下的。” 戴处长闭眼,沉吟一阵后睁开眼睛,凝望着黄再兴: “我是说,如果他是共党,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做的,有没有这个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张组长绝对不可能是共党!如果他真的是共党,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曝光!” 黄再兴肯定的回答。 戴处长不再言语,黄再兴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始终对李崖的死充满介怀。 哪怕杀人的是王世安。 他敲击着桌面,声音像鼓声,黄再兴的心跳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敲击的节奏,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许久,戴处长幽幽的道: “告诉姓徐的,这件事……” “没完!” …… 刑讯室。 戴处长面无表情的踏入其中,当他看到依然还坐在刑讯椅上,浑身却布满伤痕、衣衫褴褛的张安平后,不由心疼起来,以至于都短暂的忘掉了对外甥的怀疑。 “党!务!处!” 戴处长恨恨的咬牙。 张安平抬头,看到戴处长后,布满血痂的脸上浮现委屈,他可怜巴巴的叫出声: “表舅……” “你……” 戴处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张安平依然可怜兮兮的看着戴处长,等了一阵后才将委屈收起,低声说: “表舅,给你添麻烦了。” “这一次不是你的错。”戴处长叹了口气,看着伤痕累累的外甥,不忍的脱下了自己的中山装,披在了张安平的身上: “受苦了。” 张安平闻言委屈,眼中有晶莹在闪烁,他佯作抬头,趁机抹去了眼泪,吸了吸气后说: “我是被党务处和共党联手给坑了,表舅,我怀疑不仅上海站有共党卧底,党务处里也有!而且身份还不低!” 党务处? 戴处长一愣,凝视着张安平:“怎么说?” “那天我拿下了两艘物资船后审讯押送的五人,确定他们身份是党务处后,我就觉得这是党务处给我们挖的坑!” 张安平咬牙切齿,恨恨的道:“我一直等着党务处会做什么反应,没想到他们直接抓了我!” “然后就拿‘群众’直接诬陷我!” “姓黄的给我解释说这都是王世安捣的鬼,可如果党务处里没有共党内鬼,这两家事根本串不到一起!” 戴处长突然理解张安平为什么要死撑了。 他抓共党结果抓到了晋绥军——情报是党务处给的,他能相信党务处才有鬼呢! 更何况反手就被党务处拿了,这事怎么看都和党务处脱不了关系。 他心中的怀疑打消了五分,迟疑了一阵后,他低语: “王世安是共党。伱……应该是被王世安坑了。” 戴处长说完后,心情居然忐忑起来。 “表舅,我想了很多,我觉得王世安不是共党,他可能是被共党利用了。” “别忘了,上海站有个邮差!” 张安平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他辛辛苦苦的布局,就是为了把王世安打造成地下党的卧底“邮差”。 可因为李崖的死,他却不得不又给王世安洗嫌疑。 这可真的是哔了狗了! 听到张安平的话后,戴处长心中仅有的怀疑烟消云散了。 “他杀了李崖!” “如果他不是共党,他怎么能杀李崖?” 张安平摇头:“王世安杀李崖的动机我暂时不清楚,但我猜十有八九是为了甩锅。” “李崖是双面间谍,是一个很好的甩锅对象——王世安为了甩锅冒着引起两个情报系统火拼的风向,带人闯上海室要救我,他杀李崖,很有可能是为了甩锅。” 甩锅? 戴处长的思路被张安平的话点醒了。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李崖如果早就叛变呢? 这个可能他一直没有想过,但不是没有! 相反,这个可能其实很大——他之所以忽略,是因为他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徐百川!” 戴处长刚喊完,徐百川就快步进来。 “立刻电联吴敬中,让他抓捕李崖之前的上线!” 李崖在特训班时候,是有上线的,因为要离开南京,他的上线和他切断了联系,但其上线一直在吴敬中的名单中——吴敬中之所以按兵不动,主要是为了保护李崖。 可如果李崖早就叛变的话,他之前的上线肯定是找不到了! 徐百川领命出去后,戴处长又思索起来。 如果李崖早就叛变,很多事情就能串到一起了——不对,李崖是否知道张安平的本名? 如果知道,那共党诬陷张安平的时候,就该知道是没有效果的。 那他们的目的? 生产线! 是生产线! 戴处长猛然反应过来,共党故意诬陷张安平,将党务处和上海站的精力都拖入这件事中,那子弹生产线岂不是能利用这段时间完成交割、运输吗? 想明白其中关节后,戴处长心中所有的疑云都解开了。 原来如此! 好一手暗渡陈仓! 好一手偷天换日! 好特么一手铁树开花啊! 张安平静静的看着表舅。 点明李崖双面间谍的身份,就是他在得知李崖死了以后想出来的补救计划。 他从没有小看过这位特工之王。 所以他不敢直说,只是点到即止。 戴处长喊徐百川联系吴敬中抓李崖之前的上线,这就证明表舅想到了自己故意点出李崖双面间谍的潜意思。 可能不能脑补出自己想要让表舅想到的答案呢? 看着表舅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张安平放下心来——看样子表舅是想到了。 要不是自己知道未来,还别说这个方式其实挺好的。 但自己知道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发生的大事件,所以才没有利用这次机会完成暗度陈仓。 可这的确能带偏表舅的思路! 同时也能彻底洗去李崖死亡带给自己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该死的王世安,你特么自己作死就算了,干嘛要好心帮地下党除去“内奸”呢? 狗特务,作死都能坑到我! 浑然不知道自己变成臭名昭著大特务的张安平,还在心里诽谤王世安。 戴处长心里最后的疑虑已经消失,看着外甥的惨状,心里的怒意更盛了几分。 好你个党务处,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吧? 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要给党务处好看的戴处长,轻声对张安平道: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张安平犹豫了下,道:“表舅,你先出去等等我行吗?” “嗯?” 戴处长从张安平的双目中看到了阴狠的杀机,顿时明白张安平要干什么。 他略微思考后就决定遂了张安平的意。 原因很简单,无论王世安是不是共党,但他叛逃的事是真的,自己根本没脸将这件事闹大。 既然这样,那就给党务处一个教训吧——当然,姓徐的必须表示诚意,要不然迟早得让党务处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戴处长出门,将贴身警卫喊过来,悄声说: “把枪给安平。” 警卫会意点头,进入刑讯室后将配枪塞到了张安平手上。 张安平把玩着手枪,目露杀机。 他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为了先辈! 因为这几天,他不止一次在施刑的几名特务口中,听到他们讨论过去对先辈用刑施虐的事。 五分钟后,张安平披着表舅的外套缓步走出了刑讯室。 主楼上,黄再兴看着张安平出来,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瘟神,终于愿意出来了吗?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院子里几名特务点头哈腰的时候,张安平的手从披着的外套下面伸了出来。 一把手枪赫然就在他的手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没有丝毫的犹豫,张安平就开始倾泻子弹,七颗子弹悉数打在了点头哈腰的四名特务的腿上。 黄再兴看得清楚,四个人,中枪的位置全都是右膝盖和右手手腕,仅有一人的右手手腕没有中弹,但打完子弹的张安平却走到前去,冷冽的将其右手拉起来。 喀嚓 右手狠撞在在了他的膝盖上,发出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张安平还不解恨,手枪直接砸向了手腕骨折的地方,一下、两下、三下…… 黄再兴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瘟神,太凶残了! 有党务处的队员因为枪声涌了出来,黄再兴却赶忙示意他们回去。 “主任,他在咱们地盘伤人!太过分了!” “让他发泄发泄怒火吧,总比怒火发到我们身上强——给中弹的四个倒霉蛋每人一份抚恤金,让他们好生休养吧。” “真是可怜,从今往后,他们要成为废人了。” 黄再兴悲悯的说着话,但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悲悯。 张安平看着地上呻吟的四个特务,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的悲鸣——被他折断右手又生生敲烂手筋的,是在刑讯曾墨怡的混蛋。 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党务处特务,张安平冷笑起来,径直朝他们走去。 特务们慌张的向两边退去,给张安平留下了一条通道。 看到这一幕,张安平露出了轻蔑的笑意,随后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 三辆轿车停在门外。 一辆轿车开着车窗,曾墨怡坐在其中,看到张安平出来后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紧接着笑意收敛,被浓浓的寒霜所淹没。 …… 10月27日。 特务处在红军中的内线传来消息,红军接收到了一批物资,经探查为子弹生产线。 也就是在这一天,戴处长主持了对上海站的清洗。 所有高层一律被押回南京本部审查,超过三分之二的中层直接撸掉的职务,发回了培训班回炉重造。 所属的两百多名队员中,超过五十人被开除,另有多条寸功未见的情报线直接被砍掉了六成经费。 这些情报线未来想要获得原有的经费,就必须有等价的情报。 总而言之一句话,上海站被清洗的特别彻底。 而就在次日,党务处上海室也迎来了换血。 相比特务处几乎将上海站中高层一网打尽、底层开除近乎五分之一、情报线大减经费的残暴,党务处这边却温和许多。 只是撸掉了黄再兴,将黄再兴的一众嫡系打入了冷宫,而黄再兴本人,则被发配到了西安。 这场由张安平亲自制定计划、地下党组织全力配合的计划,谁都想不到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收场。 纵然是张安平,也都感觉到了措不及防。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早先的上海明报,目光幽幽。 陪他的特务以为张安平是因为报纸的内容而愤怒。 【怎么就成这结局了?】 张安平搞不明白,计划没有疏漏,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李崖会被王世安杀了。 可结果呢? 副站长的顾慎言不仅没能如愿的升职,反而和其他上海站的高层一样,被押回审查去了。 张安平深深叹息,做的再好的计划,没有达到结果,真特么的是血亏啊! 他计算得失,发现算计来算计去,唯一的收获就是特务处以为子弹生产线到红军手里了——对熟知未来的张安平来说,这根本不算的收益,因为再过一个多月,这些物资就能被顺利运回! “我特么真是个蠢猪啊!” 张安平愤愤的骂出声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能安慰人的好消息。 郑耀先调任上海站,任上海站行动科科长; 吕宗方调任上海站,任上海站副站长; 走了一个卧底,来了两个卧底——可惜知道内情的张安平也没法跟人说。 因为不是一条线的同志,就连钱大姐都不知道两人的身份。 吴敬中和李维恭争夺上海站站长职务,吴敬中技高一筹拿下站长职务,而李维恭则出任了南京站站长之职。 对张安平来说,还有一个勉强算好消息的消息: 由上海特别组和上海站携手,在上海组建一个培训班,负责培训二者所需要的各类人手——该培训班属于关王庙培训班的分支,受关王庙培训班领导。 这也是源于张安平的建议,戴处长对此倒是认同。 他认为上海站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有一支拥有良好战斗能力的集体,这才导致多年来没有寸功建立——卧底的存在,本质是因为自身纠察能力的欠缺。 所以同意了张安平的建议,并将党务处那边敲来的经费,全部留给了培训班。 除此之外,张安平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这特么就是隐蔽战线啊!不管算计的多好,最终的结局,可能和你想象中的样子,南辕北辙!】 (预计还有两章。) 从一开始,我就设定了这样的结局。 因为不管计划有多完美,但接连出事的上海站,在戴的眼里就会变得不可靠,加之张安平能被诬陷,说明处处漏风,作为特务头子,这时候就该快刀斩乱麻——不是有卧底吗? 查不出来是吧?那我就全部拉走! 我觉得这符合戴老板的手段,张安平的算计字面怎么看都没有漏洞,但不处在高位,眼光终究是不一样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要狡辩: 这不是剧本杀!!! (本章完) 第31章:这章叫吞了章节名后我躺平 今天是张安平在医院挺尸的第五天。 和他冷战了五天的曾墨怡,今天终于来病房看他了。 上海站派来的特务见状识趣的赶紧离开了。 他离开前,还听到病房里传来以下对话: “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是看你死没死!” “别生气,我当时那种情况下,要是表现出一丝对你的在乎,伱会受更大的罪!” 后面的话特务听不到了,但有限的内容传入耳中后,他终于明白为何曾墨怡和张安平明明住在同一座医院,曾墨怡却五天都不看张安平一眼。 特务心道: 女人果然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可惜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病房内,曾墨怡口上还在说着不客气的话,但手却已经搭到了张安平手上,抚摸着张安平手上的伤痕,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滴落。 受刑真的很疼啊。 她当时真的疼的是死去活来。 可比起张安平来,她才受了多少的刑? 而这样的折磨,张安平持续了整整六天! 看着曾墨怡脸上遗留的鞭痕,张安平满怀愧疚道: “对不起,这一次都是我的错。” 曾墨怡轻捂住张安平的嘴,不断摇头。 张安平反压住曾墨怡的手,轻拍后说道: “替我向钱大姐道个歉,我出院后找她检讨。” 张安平是真的懊恼。 地下党为了配合他的计划,做出的牺牲可不小,地下印刷点、多名热忱的学生、一个据点、一个忠贞的地下党员,甚至还因此动用了多个情报小组。 但收获…… 真特么操蛋啊! “老白告诉我,地下工作诡谲多变,我们的敌人狡猾、奸诈、狠辣,我们和他们交手,胜利了不能骄傲,不能冲昏头脑,失败了不能气馁。” 曾墨怡轻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总把错误归于自己。” “这样的结果,不是你的错。” 张安平佯作无事人似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倒的。” 曾墨怡也笑了,手掌轻轻的从张安平遍布的伤痕处隔空拂过,轻声说: “快点恢复,我等着你带我继续战斗。” …… 曾墨怡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可张安平还得在医院里挺尸。 但他是闲不住的性子,为了不让脑子生锈,便开始着手企划培训班的建立事宜。 他忍不住自嘲: “我还真是个教书先生的命!” 做企划书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 徐天。 这位此时应该还在低调的当着他的会计——貌似是在一个水产市场里当会计? 虽然徐天晕血、“胆小”,还是个红色的色盲,但这位主改造炸弹的本事可不小,手表、音乐盒等等都可以改造成炸弹,这种人既适合成为培训班的教官也适合在全面战争爆发后,潜伏于敌后进行行动。 所以,在下午许忠义组团又来攻略他这个副本的时候,张安平便以副组长的名义发布了npc任务: 寻找徐天。 任务奖励:哪个组先完成,经费增加一半,人手增加两人。 各组在张安平被捕事件中拙劣的反应导致了牢狱之灾,又被老师从愤怒的处座手里保释了出来,这帮菜鸟当然着急要将功补过,赶紧拎着看张安平的礼物跑了—— 张安平严重怀疑这帮小子是为了改善伙食,借口看望自己才买这么多礼物的。 要不然自己稍微一拒绝,这帮家伙居然真把东西拿走了。 一群混蛋,也不知道赶紧把上海站的这枚特务换走,一个个一丁点眼力见都没有! 打发了刷自己这个副本的菜鸟后,张安平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份上海明报。 大特务张世豪六个大字非常的刺眼。 他的神色又阴沉了下去,但在心里,他却有了一个计划。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双十二事变和平解决后,国共双方达成了统一抗战阵线,大队长承诺会释放所有关押政治犯—— 但特务机构却很懂眼色的阴奉阳为,上海、北平、天津等重要城市,都曝出过有在押政治犯未曾释放的新闻。 国民党的“诚意”有多水由此可见。 民众们能看到的是新闻曝出的这些,但在看不见的战场,有多少地下党为了救同志而努力? “到时候可以借助这份报纸,施压释放我党的同志!” “话说……双十二准备的任务有点多啊!” …… 张安平在医院达成第二个“十日”成就后说什么也不住院了。 匆匆上任的吴敬中闻讯立刻跑来医院劝阻。 吴敬中一口一个世豪老弟,关心、关怀的样子表现的很真挚,但张安平从这位老特务的身上嗅到了疏远。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毕竟在吴敬中没当上海站站长前,他们的交情那是铁打的,毕竟三大铁凑够两大要求了。(同过窗、扛过枪) 但吴敬中成为上海站的站长后,那他和张安平的关系就变了。 张安平敢保证,这位现在打的主意就是让上海站再度升格为上海区,顺便吞并特别组。 上海区站长和上海站站长,那可是两个不同的身份! 这老狐狸这时候还装出这么关心的样子,估计是为了麻醉张安平,想等到时机成熟一口吞并特别组。 张安平早就思索过将来和吴敬中怎么相处了,此时自然表现的是一副年少轻狂、少年得志的固执样子,虽然表现出了对吴敬中的几分敬重,但刚愎自用的心态也表现了出来。 老狐狸吴敬中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在劝说无果后只好让司机送张安平回去——等张安平一走,他从南京带过来的心腹就打小报告: “站长,这姓张的表现的有点不把您放在眼里!” “他不过一小小的上尉,您可是中校!” 吴敬中笑了笑,道:“世豪老弟只不过是真性情而已,日后见了他,多尊重些,明白吗?” 心腹不解,但还是应是。 …… 回到家时,曾墨怡就在家里,看到张安平后她不由双眼放光,但听到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后,她强迫自己阴着脸,见面就开嘲讽,张安平只能向吴敬中的司机打个哈哈,司机没有表现出异常,毕恭毕敬的将张安平的物品搬来后提出了告辞。 等司机走远,曾墨怡卸下伪装,搀扶张安平坐下后忍不住埋怨:“安平,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你伤还没好!” “闲的要生锈——嗯?有人?”张安平突然“听到”动静,做出了警备状。 其实他在进来时候就察觉到家里还有人,但能在曾墨怡眼皮子底下藏起来,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故意弄出声响的钱大姐从厨房里走出: “是我!” “钱大姐!” 张安平赶紧站起,随后一脸羞愧道:“钱大姐,对不起!” “这一次是因为我的错误,导致我们的努力白费,我检讨错误!” “安平同志,你快坐!” 钱大姐赶紧搀扶张安平坐下,她拉了拉张安平的领口,看到浑身的结痂后,目露钦佩,道:“安平同志,你受苦了!” 张安平摇头,诚恳的道:“钱大姐,这一次我是咎由自取,组织如何处罚我都接受!” “这一次不怪你。” 钱大姐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最后这么个结果,不是能预料到的。” “只能说那位不愧是特务处的掌舵人啊,快刀斩乱麻的本事确实了得!” 钱大姐说的是真话。 张安平的计划她最后赞成,不是因为张安平先斩后奏、生命煮成熟饭的缘故,而是确实有可行性,事实证明计划确实如愿达成了。 但结果…… 不是计划不缜密,不是计划不契合实际,实在是对手太厉害了! 这气魄也是没谁了! 感叹过后,张安平道:“钱大姐,等到我们胜利后,我希望组织上能将李崖烈士的身份剥夺!” “他这种人,不配和我们牺牲的同志并列烈士之名!” 李崖如果是在抗日的战线上死掉的,张安平绝对不会在乎他什么身份。 但他却是倒在了国共双方残酷的地下战场中。 张安平决不允许这种人最后还挂着烈士之名。 “我知道。”钱大姐认真的点头,随后问: “王世安怎么办?还需要他出现在我军区域吗?” 王世安是死了没错,但他本人死了和他在苏区露面有关系吗? 没关系! “可以让他露面,然后以其他名义消失即可,这水还是要搅浑的。” 钱大姐点点头。 “钱大姐,上海站和特别组要在上海搞特训班的事墨怡跟你说了吧?这是个机会!”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安平,我这有一份名单,你看看能不能把他们都招进去?” 钱大姐说着递给了张安平一份名单。 名单不长,只有9个人。 张安平看后皱眉,道:“钱大姐……” 钱大姐以为张安平嫌多,道:“太多了吗?那你看着划掉几个吧。” “不是,是太少了!”张安平连忙解释:“上海站那边且不去说,我这边新一轮的收人计划是招收五十人!” “上海站那边计划是招收200人。” “您可劲往里面塞人,哪怕不是我党人员,只要思想进步即可。” “正好可以考察他们,合适的可以发展成为我们的人。” 张安平信心满满的话让钱大姐迟疑,她道:“安平,太多了恐怕对你不利!” “钱大姐,您放心好了,上海站那边我不好说什么,但进了特别组,别人就是想插手也没门!”张安平信心十足的表态。 特务处和军队、官场一样,都是讲究资历的地方。 没错,我张安平确确实实才加入三个月多点。 但和我论资历是吧? 来来来,我敢说在座的都是垃圾——谁不服? 现在的张安平有这么说的底气了! 论名气,他是上海明报强烈要求枪毙的大特务,晋绥军黑名单上的“客户”,大队长暗中夸奖过的小能手! 论背景,我舅是处长! 论功劳,我张安平在党务处敲下来了多少好处你们知道吗?老子扛了两次7天党务处的刑讯,一个字都没说! 在关王庙时候的张安平,即便有破获日谍小组的功劳,可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但现在在上海,在他的特别组里,他喊一句谁赞成谁反对,保管没人敢反对。 钱大姐被张安平表现出来的嚣张样逗笑了,张安平不好意思的说:“预习一下,大姐你笑笑就行了,可别当黑料啊!” “你小子是真会说!” “我回头重新弄一份名单。” “钱大姐,多找那种有家世的同志,这种人哪怕是被上海站选走,也比其他人更容易升职。” “没问题。” 钱大姐心里好笑,别的卧底一个个都低调万分,作为上线也尽量不给卧底加担子,就是怕卧底被牵连。 可她这个下线,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恨不得把整个特别组搞成中共上海特别组。 关键是老地下党的她也没感觉不妥。 这大概就是本事吧。 张安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存单,递给倩大姐:“大姐,我这有三千块,是党务处的赔礼。” “这钱你自己收着吧。”钱大姐拒绝。 “我自己有——这钱您拿着,我建议这笔钱可以作为一笔特别经费,组织上在未来一段时间,最好长租下几处稳妥的院子,在里面修建隐蔽的地下医疗室。” “器材方面我来想办法,这样的地点多修几个,如果我方人员有人受枪伤,也可以有个稳妥的地点治疗。” 张安平实质是为抗战全面爆发做准备的。 这也是他住院时候想到的,不过特别组可以借助行政力量来完成,但地下党就只能悄无声息的完成了,需要的时间会更久,所以要早做准备。 钱大姐闻言才收下钱。 “安平同志,这笔钱一定会用在这上面。以前我们受伤的同志都是在固定的小诊所完成救治的,大医院根本不敢去。有专门的医疗点,好处确实很多!” 两人又交流一阵,钱大姐告诫张安平,以后要行事注意,像这次这种事,可一可二决不可再三,也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糟蹋身体,对潜伏者来说,安然的潜伏、在关键时刻启用才是王道。 以前张安平总是虚心接受批评,坚决不改。 但这一次,他却表态道: “钱大姐,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用我的党性保证!” 钱大姐欣慰一笑。 钱大姐离开后,曾墨怡告诉了张安平一个秘密。 准确的说,是组织上对于张安平计划的一个补丁。 只不过这个补丁并没有实施,可一旦实施…… 具体的计划是: 【如果张安平的嫌疑洗刷不清,钱大姐将会被“叛徒”出卖被捕,届时她就会指证王世安的身份,并将“天海计划”统统交代——而钱大姐最终的结局会是被组织上“锄奸”。】 没错,就是背着叛徒之名的锄奸。 张安平听后久久未语。 残酷吗? 有人不仅会说残酷,还会说这是何其愚蠢! 可对隐蔽战线的地下党来说,为了他们的梦想中的光明,这种付出…… 又、何、妨! 他们选择的本就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通向梦想中的光明,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就如坚持了八年的全面抗战; 就如解放战争初期的敌强我弱时候我军依然亮剑的执著; 就如朝鲜零下几十度寒冷中倔强的纹丝不动。 (剩下的一章会迟到,但今晚肯定更。嗯,还欠几章会出现在每日更新的最后一章中,以此提醒我不要忘记,也提醒老爷们——爷,该投票了。) 最后一段是有感而发,刚看到一个书评,说加入地下党是舔狗。 我不知道历朝历代更迭时期的军队是如何的, 但从我知道的历史中,没有人比为了建立新中国的而努力的那帮人更纯粹更高尚。 物质条件丰富的我们,别因此否定他们。 吃着饭砸着锅,这种行为在那时候,好像叫……卖国贼? (本章完) 第32章:徐天和新的开始 徐天正在不紧不慢的核对账目。 突然,冯会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徐天,市场里突然来了两拨人,都在打听你!” 徐天一愣:“打听我干啥?” “不知道,我跟他们说咱们这里没这个人——”冯会计正要表示自己很聪明的将人给哄走了,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大姐可真是好心人呐!专门给我带路,辛苦了!” 冯会计回头看到说话的人后傻眼,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被自己忽悠走的家伙吗——大背头梳的油光可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许忠义当然只是开个玩笑。 既然要开玩笑,就得开全套的。 于是他掏出个小玩意塞到冯会计提的篮子里,故意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冯会计吓得尖叫一声,拎着篮子就跑。 许忠义身后的顾雨菲顿时皱眉:“许忠义,你能不能正紧点?” 许忠义赶紧点头哈腰,然后望向正主。 看上去很平凡的一个人,还保守的穿着袍子,看上去也没什么特点——此时正平静的打量着自己,许忠义挂上假笑: “徐兄弟好,鄙人许忠义,三百年前咱们算是一家,兄弟就不客套了——今日个找你,是我们老大的命令,徐兄弟要是方便的话,跟我们走一趟?” 他故作不经意间露出了腰里别着的手枪。 手枪是陈明的,他出来时候向于秀凝打了报告才被批准带出来,此时故意露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下徐天。 徐天的反应超乎许忠义的预料,正常人比陌生人“相请”,甚至露出武器耀武扬威,怕是肯定的。 但徐天不然,他只是平静的搁下了笔,甚至还收起了账本——收起前还特意吹了一口未干的墨汁,然后道: “现在就走吗?” “徐兄弟方便的话现在就走。”许忠义收起故意摆出的帮会份子形象。 “那请。” 顾雨菲打量着徐天,心道: 不愧是老师要找的人,就这份气度,一看就不是好像与的——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三人出了市场,来到了停放轿车的地方,上车后许忠义边开车边问: “徐兄弟,伱感觉我们像什么人?” 徐天惜字如金: “好人。” 许忠义一愣,随即乐道:“这要是我们老大知道了,肯定得笑死。” 徐天没有接茬,许忠义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天:“为什么?” 这明显就是不想说话的口吻,但八面玲珑的许忠义却佯作不知,道:“我们老大说了,干我们这一行,只要所有人说他是好人,那这个人十有七八(别问我为什么减一)就是共党!” “徐兄弟,你说我们是好人,这不就是说我们是共党吗?” 许忠义这是在表明身份呢。 共党这两个词,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一般人都会吓得撇清。 他从后视镜观察着徐天的反应,徐天依然是平静的样子: “我没见过共党。” 事实上,他的父亲就是地下党,在徐天年幼时候因为白色恐怖而死。 “哈哈,共党确实没有在额头贴共党两字——真要是贴了那还真是好事。” 许忠义哈哈大笑,副驾驶位置的顾雨菲暗瞄了这货一眼,要是许忠义有系统,大概能看到一连串的好感度-1从顾雨菲的脑袋上飘起来。 许忠义随后不再说话,而徐天也淡定的透过窗户观看两边,暗中思索着许忠义的身份。 党务处? 特务处? 目的又是什么呢? 车辆并没有驶向他知道的两个情报机构在上海的大本营,而是左拐右拐的进入到了一处上海特色弄堂。 “徐兄弟,前面车进不去了,跟我走进去吧。” 许忠义下车招呼。 徐天心中更是疑惑,这人将自己“绑架”到这里,为何? 他跟着许忠义和顾雨菲在弄堂里前行。 让他奇怪的是许忠义行走间,身上的气势居然为之一变——刚开始时候许忠义带着痞气,故意摆出了帮会份子的样子,点头哈腰对女伴的态度让徐天对其身份有个大概猜测: 特舔? 但此时许忠义的气势一变,行走间昂首挺胸,倒是有股军人风范,这明显不是装出来的气势,让徐天清楚了许忠义的身份: 特务处! 所以,“请”他来的是特务处的人吗? 特务处请他,难不成是自己在日本上过军校的事? 徐天心里忐忑,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跟着许忠义上楼,最终来到了一间极具上海特色的屋子。 和他家那间闲置的屋子一般大。 这明显配不上开车的许忠义——更遑论是许忠义的“老大”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的两人。 一男一女。 女的脸上有伤,徐天一眼就认出是鞭子所留,时间不超过十五天。 男的就更古怪了。 脸上、手上都有伤,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药味,从药味判断,应该是被药“腌”过,他猜想男的身上应该全是伤——刑讯造成的伤。 他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路经特务处上海区的时候,还是从上海站展露出的“气势”判断出上海区出现过大的人事变动——所以,眼前这人是特务处上海区变动中的失败者吗? 再从这一男一女的间的气氛判断,两人似乎不怎么融洽,男的不经意间就有对女子示好的表现,但女子却满是愤慨、愤怒好厌恶。 他们是夫妻? 闹了大矛盾的夫妻么? 徐天目光扫过床上,发现床上的铺盖有细微的差别。 分居? 虽然描写水了不少字,但这些判断只是在短短几秒间就被徐天分析出来了。 …… 张安平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天。 话说这位也是狠人啊,被前老师、好友的影佐那般用刑,都没张口,很有他张安平的风范嘛! “徐先生,寒舍简陋,见笑。” “鄙人嘛,就是前几天大名冲天的张世豪,不知先生可有耳闻?” 张安平咬文嚼字。 徐天一惊。 张世豪是谁? 十来天前民报揭露的大特务,虽然后面被南京那边澄清,但恶名已经传遍了。 当然,他是会理性分析的,他认为张世豪之所以被曝光,幕后是有黑手的——他感觉像党务处。 他调整思绪,平静回应道:“听过先生的事迹。” “那就省点口舌。”张安平很干脆:“请你来,是想要让换个职业。” 徐天拒绝:“抱歉,我就是一个会计。” “嗯,我给你换的职业也是会计,不过是教会计的。” “阁下好意心领了,但我目前在市场里干得还算舒心。” “我给你找的工作更舒心。” “张先生!”徐天的平稳的语气终于是被打破了:“我目前没有换职业的想法。” “但你现在有了。” 张安平从桌下拿出一个空的手枪弹匣,一颗一颗的开始往弹匣里塞子弹。 徐天看着张安平,沉默一阵后道:“张先生,换什么职业。” “当老师。” “我只当老师。” “嗯,就让你当老师。” “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这是应该的——许忠义,你送徐先生回去,顺便把教育局的聘书交给伯母,明天就让徐先生来我这里上班。” 徐天愣住了:“到你这里上班?” “对。”张安平将手枪拿出来,将弹匣装了进去。 徐天回答:“好。” 面试工作——准确说,拉人入伙的仪式到这里就结束了,张安平也不留徐天吃饭,也没有起身送徐天离开。 等徐天离开后,和张安平“生气”的曾墨怡过来,给张安平续了茶水后,小声说: “你这太蛮不讲理了。哪有这样请人工作的?” “不这么请他不会上我这条贼船的。” 曾墨怡被张安平的话逗笑了。 哪有说自己是贼船的啊! “你难道不怕他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干吃饭不出力吗?” 张安平笑着摇头:“他是个中国人。” 曾墨怡不解的看着张安平。 “他是个中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帮爱国的青年去送死的。” “所以,他会是个好老师。” “以后,他也会是一个好的特工——可能会是我的副手。” 曾墨怡吃惊的看着张安平。 这样的评价相当高啊! “那你还这么对他?”曾墨怡不禁回忆起张安平刚刚装子弹、装弹匣的动作,埋怨道:“人刘备请诸葛亮都是三顾茅庐,你倒好,两顾手枪!” “我要是刘备,顶多一次就把诸葛亮请出来了,干嘛非得三次?他敢高卧不起,我就敢在火场里拼死救他!” 曾墨怡想了半天才明白,敢情你说的火场里拼死救他,是你先放火再救人? 反应过来后她不禁笑出声来。 一时间小小的屋内,充斥着欢快的味道。 (不撒狗粮了,撑得慌。) …… 徐天的事解决了,张安平便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生源。 作为曾经的背审科副科长——括号临时的。 他规避风险的能力是专业的。 就以关王庙一期为例,日后揪出共党,板子绝对落不到背审科头上,因为所有人的档案都是经得起查验的,即便有问题,那也是有各区站兜底的。 板子打也打不到他身上。 这一次张安平自然也得这么干。 所以,他向上海站要人,要求上海站通过关系将这些人全部塞进上海的各大学,然后通过观察招募有热血、有前途的青年。 这一批招人的成员有:顾雨菲、左秋明、姜思安、余则成、林楠笙、陆桥山等十来位关王庙出身的学员。 他们的去向是钱大姐决定的——没错,党国的精英受地下党江苏s委高层钱大姐的遥控指挥,进入了多间大学进去“卧底”招人。 经过二十天的“卧底”招人,这帮菜鸟们将一个个中意的名字汇总后交到了张安平的手里。 名单很厚,厚到张安平忍不住要吐槽关王庙招生之艰辛——瞅瞅自己的这帮学生,十三个人,给自己报上来了439个名字,哪像关王庙特训班时候,发动各区站,拢共就两百多名单,还不够制定的标准,最后是郑耀先去首都的大学里招够了人数! 但张安平并没有着急圈定,而是先将名单交给了钱大姐过目。 “钱大姐,您先圈出大概需要留下的名字,就圈两百个吧。” 钱大姐讶异的看了眼张安平:“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张安平让钱大姐圈出两百个名字,显然是为了让钱大姐将她所知道的同志隐匿其中,这样也杜绝了他知道的可能。 所以钱大姐说他太谨慎。 张安平摇头,认真道:“组织原则,防范于未然。” 钱大姐感慨,经过上次成功却没有成果的计划,张安平做事更老道了。 她也不再犹豫,拿着名单,圈出了二百个名字。 钱大姐交还名单离开,张安平送走钱大姐后打量名单,一抹古怪从嘴角浮现。 左蓝、朱怡贞、明台都赫然在列。 左蓝是左秋明推荐的,朱怡贞则是林楠笙推荐的,明台……卧槽,这哪个孙子坑我的? 陆桥山? 张安平暗暗给陆桥山记了一笔。 尼玛,你把明楼的弟弟招进来,就不怕明楼拆了我的骨头吗? 人家中校,我特么就一上尉! 虽然暗暗给陆桥山记了一笔,但明台他是收定了。 田丹? 张安平翻看简易的资料,看到了田丹的亲属栏。 父亲:田鲁宁。 张安平不禁笑了,行啊,徐天的缰绳也到了,在自己跟前白吃了二十天饭的徐天同学,你跑不掉了吧! 三章更新到账,昨天统计时候是差五章,所以,这是还差4章了。 月票又满100了,目前是700+,所以,又加一更。 刚发现有个书单收录,+1更。 所以,这是欠六更? 推荐票1700+了,再有300还得加一更! 暂时不计算推荐票的一更,我需要加更的章数是六更。 得,昨天说过的两天内还完四更好像做不到了,明天先保三望四吧。 自辩一句啊:我的更新量其实不差啊,章节一般都是3500+起步,就是放鸽子的24号,那也是更了4200字呢。 4200字的更新,你们居然一个个说我又切了! 桑心。 (本章完) 第33章:青浦班招生进行时(上) 在家又躺了二十天的张安平,在拿到了“卧底”们提交的准学员名单后就憋不住了。 此时真正是万事俱备只欠“快递”了,还不得赶紧确定分校的位置? 一大早等徐天来报道后,就拉住徐天出门,要满世界找分校地址。 站在轿车前,拿着张安平递来的车钥匙,徐天不紧不慢道: “我不会开车。” 他是红色色盲,看到的红色是灰色,便没有学车。 张安平无语,拿过钥匙自己充当司机。 车上,张安平问:“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没有。” 徐天的回答估计他自己都不信。 张安平看了眼徐天,都白吃白喝20天了,还是实薪的工资,你丫还真学上徐庶了? 算了,终究是自己逼迫进来的——亲招的、亲招的,忍了。 张安平放弃问计,开车直奔青浦。 为嘛? 因为37年的青浦班啊! 特务处能选定青浦,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张安平只需要按图索骥即可。 在青浦城内转悠了一圈,张安平最终选定了一所才完工的小学。 原学校还未搬迁,张安平不要脸请吴敬中出马和当地接触,最终以租赁的方式租下了新校区一年,承诺一年后滚蛋才获得了使用权。 他忽悠吴敬中,建议修建一所青浦班专用的学校,长期培训学员,经费由特别组和上海站平摊。 吴敬中没遇到过这样的“二傻子”,当然乐意了,二话不说现场就批了一万五的经费交给张安平,张安平立马拍着胸膛保证: “只要不出意外,明年西溪小学的合同到期,咱们就能搬到新校区了。” 吴敬中离开后,张安平将五千块交给徐天,让徐天负责西溪小学临时的改建、生活物品的购买,争取在12月1号能让学员入驻。 此时距离1号只剩下4天时间,但这么紧凑的要求并没有让徐天皱眉。 张安平打量着徐天:“老徐,这不符合你的作风啊!你不是习惯了吃干饭不干活吗?怎么这次没拒绝?伱该不会是想着卷钱跑路吧?” 饶是徐天习惯了古井不波,也被张安平的话点燃了怒火,刚要发怒,张安平却溜到了车上,打火后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车屁股就跑了。 看着张安平“跑路”,徐天的目光中露出迷茫: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赶在下午五点张安平回到了许忠义的私盐仓库。 见到张安平,许忠义激动的热泪银矿:“老师,可算是见到你了!” 张安平打量着自家的开山大徒弟。 这货现在一副上流人士的打扮,笔直考究的手工西装让他啧啧道: “许忠义,我现在要是拿下你,是不是能榨出一大笔赃款?” 热泪盈眶的许忠义马上垮了脸,叫屈道:“这是分销商送的,老师,我一个月就领着18块的薪水,一厘灰色收入都没有。” “是吗?赶明儿我让齐思远和徐天组队查查你的帐——你要是有问题趁早给我平了,要不然我让你尝尝你老师吃过的大餐。” 许忠义吓得冷汗直冒:“老师,公账我没动过,就是收了些分销商的回扣和见面礼。” 敲打目的达到,张安平也不想真拿自己徒弟开刀,轻描淡写的道:“充公。” 许忠义赶紧点头。 “你有事?” 许忠义这才想起见到张安平热泪盈眶的原因,悄悄把自家老师拉到一边: “老师,经过我两个月的摸索,上面的路我都趟好了,咱们能把曲元木踹开了。” 许忠义是真的动心了,垄断的私盐买卖是真的挣钱啊,以上海特别组的名义拿下的话,有些“上供”都可以直接无视,再加上赶走曲元木的话,每月的收入少说翻十五倍! 他现在也摸熟了私盐行当中的套路,已经具备踹开曲元木的条件了。 张安平看了眼许忠义:“我有说过要踹开他吗?” 许忠义干笑,你是没说,可一进上海滩就“干掉”刘凤奇,吃下了上海站两倍的私盐红利,这野心还需要我说吗? 张安平看许忠义干笑,自然知道自家这学生已经算计好了,便问: “曲元木这个人怎么样?” “还行吧,不是那种特别贪婪的人,做事也算地道,虽然我觉得踹开他有些不讲道义,但咱们特别组经费不是紧张吗?老师您又打算扩编,到处需要花钱,所以我……” “行了,别扯这没用的,你让曲元木明天下午到仓库等我,我和他说。” 许忠义的马屁马上飞到:“老师霸气!” “滚犊子——你去通知下咱们塞进学校里面的人,让他们请名单上的人今晚八点到仙乐斯参加大学生联谊会。” 许忠义震惊道:“老师,你变了!” 张安平诧异的看着许忠义。 “你以前恨不得一块钱当十块钱花的,但现在……你居然包场仙乐斯?” “滚!” …… 张安平包场仙乐斯,是因为他发了笔横财。 嗯,从上海站手里发的财——包场仙乐斯是花费不少,但好歹是招生需要,我特别组平摊一半,你上海站好意思一毛不拔? 三下五除二,这不等于又大赚特赚了吗? 六点,张安平开车来到了仙乐斯。 自诩为张安平的心腹李伯涵已经等在仙乐斯门口了,看到张安平开车过来,当即迎上来。 “老师,都办妥了。” 张安平瞅了眼“富丽堂皇”的仙乐斯大门,问:“费用呢?” “包场100,按人头收取酒水费用,每人2块。一共是一千。我用青帮名义包场的,这边的老板老七算了我一个优惠价。” 张安平嘴角直抽。 我尼玛,我靠开挂才从上海站忽悠了一万五,丫一开歌舞厅的几个小时就得从我身上赚走一千! 这年头钱这么好赚吗? “报账3000吧——账单明天送给上海站,让他们摊一半。结完账剩下的你留做特别经费吧。”薅羊毛客专家死逮着上海站是不松手了。 李伯涵会意点头,心道老师对我越来越信任了。 李伯涵陪同张安平进入仙乐斯。 应张安平的要求,李伯涵另外聘请了一家酒楼的厨师团队——某山炮要在富丽堂皇的仙乐斯搞自助晚餐,这操作简直亮瞎了仙乐斯一众工作人员的钛合金狗眼。 此时看到李伯涵毕恭毕敬的带人进来,仙乐斯的工作人员顿时明白这就是那位山炮了,纷纷好奇的打量着。 张安平不理会这些目光,而是望向一名打扮的艳丽的女子。 她自然就是仙乐斯的台柱子柳如丝。 李伯涵以为张安平生出了男人都会生出的想法,正要开口,却听到张安平说道: “让那位美女离开吧。” “嗯?”李伯涵懵逼。 “让她离开,碍眼。” 李伯涵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点头,对自家老师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随后快步到柳如丝跟前,小声道出了张安平的要求。 柳如丝也是吃惊,不由望向张安平,可张安平已经在四下转悠了起来,她气的暗暗咬牙,最后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化妆间,卸掉了艳丽装扮后,气哄哄的离开。 这番操作也让一众服务生傻眼,多少人花钱进仙乐斯就是为了看柳如丝,没想到有人居然嫌这位台柱子碍眼! 谜之操作啊! …… 张安平布置下来的时间挺急,通常情况下这么急的时间请人是来不及的。 但这何尝又不是对“卧底”们的检验呢? 检验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七点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学生来到了仙乐斯。 话说要不是仙乐斯大门口挂着横幅,横幅上书“上海爱国大学生联谊会”九个大字,估计绝大多数的学生是不敢进来的。 但也有人对这样的场面视若无物,且这样的学生还不少。 毫无疑问,他们应该都有着不俗的家世。 其实张安平最喜欢这样的学员了——他们很多人都是有一腔热血的,这种人有信仰、有理想、有追求,最适合作为骨干。 他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这些稚嫩的学生,和简易档案中的信息一一比对,又默默添加新的评价。 正在聚精会神的在心里为这帮学生丰富“档案”,突然他听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后便不动了——不是曾墨怡熟悉的脚步声。 张安平头也不回的道:“听你脚步声,像是练家子,你不知道走到人身后意味什么吗?” “我没有恶意。”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随即他走到了张安平身边坐下,打量着张安平伪装后的脸庞,问道: “你身上的药味道挺重,手上、颈部还有明显的伤痕,看样子遭过大罪。” 张安平看着说话的青年,笑着说: “是不是你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夸你聪明?” “对。” “那你觉得你聪明吗?” 青年笑吟吟道:“我应该不算笨,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你这位幕后吧?” “包场仙乐斯,又搞自助餐,虽然名曰‘爱国大学生联谊会’,但我觉得你没安好心。” 张安平心道: 明台这小子还真有趣——也对,明家的三少爷,家大势大,又怎么会谨小慎微呢? 他便问: “那你说什么叫好心?什么叫祸心?” 这青年便是明台,听到张安平反问后,他答: “对人不利叫祸心。无事献殷勤,便是祸心。” 他紧紧的盯着张安平,看张安平什么反应。 但张安平的脸上看不出被说破的任何异样反应,而是依旧平稳,声音回答都没有停顿: “我想从你们中招一批人。” “可能在未来,他们中很多人都会死去。” “但他们的鲜血和尸骨,会铸造成民族的脊梁——你说我是祸心还是好心?” 明台顿了顿,犀利的回怼: “从九一八开始,你们一直在退,你凭什么说会带着他们铸造民族的脊梁?” “大话谁都会说!” “观其言、查其行、知其底、方识其人!”张安平道:“你如果什么都不做,你会一直将大话谁都会说挂在嘴边。” 明台语塞。 “年轻人,如果你真的热爱这个国家,就想着去为她做点什么。” “如果你真的爱这片生你养你的大地,就该去保护她、呵护她!”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你只能当一个愤青。” “只会愤怒的青年。” 张安平拍了拍明台的肩膀,悠然的走开,只留下明台在原地思索。 剧情中的明台是被王天风给“绑”走的。 但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一颗热忱爱国的心,他又岂能真的为军统卖命? 咳咳咳,地下党的身份且不算。 “忽悠”了明台一通后,张安平继续在瞎逛。 大多数学生似乎对这个“中年大叔”并不感兴趣,瞄一眼后便不再关注。 不过也有例外,先后有几人试探性的和张安平攀谈,但被张安平一通忽悠后便不再关注他。 倒是有几个活跃的学生,一直在试图“打名气”,说白了就是想在这帮精英学生中树名气,成为“带头大哥”。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能被邀请到仙乐斯的,基本都是各大学中的精英,想简简单单在他们中“出人头地”那是做梦。 不过终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帮学生在渡过了最初的约束阶段后,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分群,相互间也都探讨的是国事。 日本人一次次的得寸进尺,确确实实刺痛着学生们的爱国心,在这个场合下,他们选择了这个共同的话题,开始了各种批判。 传说中的大特务张世豪也没有躲掉,一帮学生不知道怎么说起了特务政治,大特务张世豪便首当其冲,被学生们各种愤怒的指责。 “卧底”们听得胆颤心惊,但面对张安平眼厉的目光,他们却不敢阻止,只能任学生们肆意抨击——偏偏张安平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还顺便悠哉的嗑着瓜子…… 这一次的联谊会仿若是真的联谊会,从八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也没见主办方有人出来说什么。 从始至终都是定额的酒水管够、自助餐无限供应,似乎就为了给这帮学生们提供一个畅所欲言的场所。 这样的谜之操作,别说学生们了,就是“卧底”们也懵逼。 张副组座这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了吗? 十一点以后,逐渐有学生离开,对于离开的学生也没有人阻止,而没有离开的学生,依然可以留下来继续谈天说地,肆意的批判。 一直持续凌晨两点仙乐斯打烊。 散场之后,李伯涵拿着一份名单过来: “老师,提前三小时离场的学生都记下来了,一直待到最后散场的学生也记下来了。这是醉酒的名单。” 张安平接过仔细查看一个个名字。 提前三小时离场的是他中意的目标,散场才走的就那么回事,至于醉酒的,基本可以打叉了——要不是考虑到里面有七个钱大姐圈出来的名字,张安平都想把这些人直接pass。 他收起名单: “明晚联谊会继续,坐标,闸北郊区。” 李伯涵一愣,闸北郊区有个特色建筑群,这个建筑有个名字: 滚地龙。 一种用茅草搭建的简易棚户。 “有问题吗?” “没有。”李伯涵并腿肃然回答。 他似乎懂了自家老师的打算。 (保底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34章:青浦班招生进行时(中) 次日下午,张安平又来到了许忠义的私盐仓库。 不过在来私盐仓库前,张安平先从左秋明小组拿到了一份情报。 这份情报是这段时间对曲元木的跟踪、调查情报。 根据调查,这段时间来,曲元木基本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节奏,唯一的区别是去两所孤儿院的频率更高了些。 左秋明小组调查了这两所孤儿院,发现这段时间,这两所孤儿院收到的神秘捐款金额也涨了数倍——很明显,曲元木过去一直资助着这两所孤儿院。 另外就是曲元木多次找过刘凤奇。 刘凤奇现在过得很不如意,变成了瘸子的他,丢失了“盐关”,且还被师父放弃,本来是要离开上海的,但在离开上海前被抢光了家当,落了个身无分文的下场。 左秋明小组对此做了调查,劫掠刘凤奇的人应该是同门师兄弟詹震山,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被人劫掠了家当的刘凤奇离不了上海,活的犹如一条死狗,最后是曲元木得知后对昔日这位老大伸出了援手。 可惜刘凤奇是烂泥扶不上墙,两月不到被曲元木接济了至少五次,累计不少于一千块,但这笔钱都被他花在了赌场里。 左秋明小组的结语是: 刘凤奇此人已经废了。 但张安平却露出深思。 詹震山作为刘凤奇的同门师兄,这么着急的劫掠刘凤奇似乎说不过去吧? 毕竟是青帮体系,这种事一旦曝出来,他詹震山还能混吗? 张安平命左秋明小组重点调查詹震山和刘凤奇过去的关系,然后才去了许忠义的私盐仓库。 到仓库的时候,曲元木已经毕恭毕敬的等在那了。 看到张安平后,曲元木径直过来,毕恭毕敬的见礼,张安平示意许忠义滚犊子,随后让曲元木跟自己过来。 曲元木落后于张安平半步,跟着张安平出了仓库,来到了无人的旷地。 “老曲,你看看这个。” 张安平将左秋明小组的情报递给了曲元木。 曲元木接过迅速浏览起来,看到是对自己的调查、跟踪报告后,并没有露出惊色,而是很淡定的看完了报告。 张安平平静的看着曲元木:“老曲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有准备吧?” 曲元木深呼吸后道:“这个蛋糕太大了,大到我越来越害怕。” 在过去,有刘凤奇顶着,刘凤奇头上是杜越笙,再加上又舍得出血,作为二把手的曲元木对“盐关”的利益牵扯并没有太清晰的认知。 可等他掌权后才发现,这里面的牵扯真的太大了,大到他每天计算自己的分红后都感觉到彻骨的恐惧。 张安平的狠辣、和胃口他是亲历的,能在未得杜越笙点头的情况下推自己上台,又能在杜越笙面前不卑不亢,这种人会眼睁睁的让自己拿大头么? 所以曲元木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的准备不会是和我同归于尽吧?”张安平戏谑的看着曲元木。 “小人不敢。”曲元木躬身回答。 “开个玩笑——伱这人还不错,亲手夺了你的家业,我有些过意不去,给你一个洗白的机会,要吗?” 曲元木震惊的看着张安平。 江湖草莽,听起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论秤分金银,但个中滋味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被招安,谁不愿意? 君不见杜大亨为了一个有名无权、有名无实的名分都干过什么吗? 都放弃过什么利益吗?! “从对你的调查报告看,你是个中国人。”张安平坦然道:“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洗白的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很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送你去美国,那里虽然有排华法案,但对有钱的华人还是很尊重的,你可以带走一笔让你三辈子都能享福的钱,去那里避开战火。” 曲元木一愣: “战火?” “好日子快到头了。”张安平遥望着远方,叹息道:“在东方,日本人的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而在欧洲,德国人也在磨刀霍霍,战火离我们很近很近了。 美国是个好地方啊,周围没有强邻环伺,大洋又是他的天堑,所以你去那里,应该能躲过接下来的战火。” 曲元木对张安平的感慨恍若未闻,反而追问:“中日之间,真的要打起来吗?” “你是混青帮的,得寸进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曲元木闻言后驻足,许久后才长叹一声。 张安平一直悄然的观察着曲元木。 他没有说谎,如果曲元木要走,他会给曲元木一笔丰厚的钱财。 当然,比起盐关的收益这份钱财确实微不足道,但盐关的钱,本就不是曲元木的! 曲元木的反应也让张安平满意——下九流中终究是有很多拥有拳拳爱国之心的热血人士。 叹息过后,曲元木沉声问: “张长官,我想知道洗白的机会是什么?” “做一名潜伏的奸细!” 曲元木疑惑的看着张安平,特务处需要他当奸细吗? “中日一旦开战,上海守不了多久。” 张安平眷恋的看着入目的繁忙:“日本人必然最终拿下这里。” “我需要一枚投靠日本人的钉子,在日本人占领上海的岁月中,明为汉奸、暗为英雄!” 曲元木听得冷汗直冒。 因为他被上海会沦陷的论调吓到了。 许久,他涩声道: “为什么会看上我?我……就是一个下九流的混混。” 张安平拍着他的肩膀: “我相信一个会长期暗中资助孤儿院的人,同样会是一个热忱的爱国者。” “时间还很多,你慢慢做这个决定。” “不管做哪种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说吧,张安平选择了转身离开,只留下曲元木久久未语的愣在原地。 …… 背负一个汉奸的骂名,对爱国者来说,其实不亚于严刑。 但当明年的七七事变爆发后,国人只有一个选择: 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所谓的道德绑架,但国亡家破的大环境下,这是必然的责任。 张安平叹息着离开了私盐仓库。 在未来一段时间,他将要埋下很多很多这样的钉子。 而八年残酷的全面抗战结束,这样的钉子,会有几人还? 闸北郊区,张安平望着满目的“滚地龙”,心里悠悠的叹息。 世人所知的上海滩是灯红酒绿,是纸醉金迷,但又有几人知道这残酷的滚地龙贫民窟呢? 恶臭连天、污泥遍地、垃圾成堆。 如果此时不是冬季,恐怕乱飞的蚊蝇,能让人却步并退避三舍! 晚上六点,参加过昨天联谊会的学生,陆续来到了闸北的郊区。 他们以为这是一次户外的“趴体”,但来到实地后,却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当然,也有人早就见过这样的场景。 可无论何人,昨日见过仙乐斯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后,突兀的面对这种极端的脏乱差,都生出了极度的不适。 不少学生甚至直接捂住了口鼻。 明台没有捂住口鼻,他震惊的看着映入眼帘的画面,脑海中想起张安平的话: 不去做,你永远都是一个愤青。 昨日在仙乐斯没有在学生们眼前露面的张安平,今天却在满是污秽的环境中,站在学生们的面前。 “你们都是爱国者。” “昨天,我有幸听到了你们的高谈阔论,你们的真知灼见、你们的针砭时弊、你们的拳拳之心,我都大受感动。” “你们都是爱国的学生。” “你们也都指责过政府、官员。” “对,我也要像你们一样,撕心裂肺的问问上面醉生梦死的大老爷:你们特么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就看不见这样的人间炼狱吗?” “当然,大老爷们可能会对我的质问无动于衷。” “毕竟,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狗特务。” 说到这,张安平故意停顿了一阵。 他从演讲一开始,一句你们都是爱国者就抓住了这帮学生们的心。 学生们认真的聆听着张安平的话,不断的共鸣。 可…… 狗特务三个字,却让学生们一个激灵。 大多数人本能的升起了戒备,另有身份的极少数人,这时候更是心中警钟长鸣。 但张安平之前的话起到了作用,学生还是希望他继续说下去,所以并没有人“跑路”或者捣乱。 张安平很满意这帮学生的识趣,便道: “既然大老爷们靠不住,我就想,我自己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你们觉得我能不能解决?” “应该……能吧。” 人群中有人不确定的回答。 “感谢这位同学的信任——其实吧,靠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是呢,我觉得有你们的帮忙我就能做到。” “看在昨天请你们吃了一顿大餐的份上,有没有人愿意帮我这个狗特务解决这个问题?” 张安平问题抛出后,没有迟疑,很多人便表态道: “愿意!” “愿意!” 听着学生们的回答,张安平笑了。 你们……大概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他很干脆的席地而坐,也不在乎学生们有没有人学自己,道: “既然要帮我这个忙,那大家就拿出三天时间,三天时间,要是我们携手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我这个狗特务就灰溜溜的走人,你们呢也就上报纸指名道姓的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同学们,现在麻烦大家分组,就以学校为单位分组,各自推荐出一个组长,咱们用三天时间,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却未必能感动大老爷们的事!” 对于这帮学生来说,没有什么比认同他们更容易获得认同感的了,张安平的认同方式又是这么简单粗暴,他们很乐意看看这个“狗特务”究竟能带他们做到什么程度。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那顺从的按照学校为单位分组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11个小组就组建完毕——张安平派出的“卧底”,仅有顾雨菲一人混到了组长的位置。 看到没,美女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 许大盐贩子要是知道他的女神现在被一帮人奉为组长,不知道是何心态! 11名组长围在张安平周围,其他人则围成一个大圈,开启了这次“解决滚地龙作战”的首次会议。 “先声明一点,咱们这就是个实验组织,来去自由!” “大家不要有什么负担——好了,下面进入正题。” “咱们先得了解这一片区域内的情况,哪个小组愿意做首战之勇士,对这个区域做一个全面的调查?” 顾雨菲很给她的老师面子,举手道: “我们组!” 顾雨菲组的一帮学生心里难受,但并没有反对。 “现在天已经黑了,做调查的话可能对你们的安全不利,调查明天开始做,哪个组愿意当护卫组,负责护卫咱们的勇士组?” “我们!” “我们!” 好几个组长举手,张安平很随意的就点了明台。 “接下来,我们要确定一个方针,到底是救穷还是救急?” “救穷,就是救援他们穷苦的状态,最直接的办法是所有人上街去募捐。” “救急,我们得授人以渔——注意,不是打鱼的鱼!” “前者干脆直接见效快,而后者操作起来很麻烦。” “同学们,你们觉得哪种法子好?” 对于这样的选择,学生们当然是发扬不怕困难不怕辛苦的精神,选择第二种。 “那咱们就按照第二种方式进行——这就涉及到一个资源问题了。” 张安平道:“各组组长回头统计下,看各组能提供什么样的资源帮助——记住,不是免费的,我要的是那种共赢的帮助,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好了,同学们可以解散了,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中午咱们到这里集合——我需要另外找会干活的同学,咱们明早到这里集合,亲手在这里搭一个棚子。” “后面的棚户区人不搬空,咱们搭起的这座棚子就不拆除!我们要在棚子里亲眼看着这里居住的同胞,一个个从这里走出去,活的人模人样!” 热烈的掌声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第二章到,第三章可能又得超过12点了……) (本章完) 第35章:青浦班招生进行时(下) 李伯涵最初以为张安平将学生们安排在仙乐斯,是想看看学生们能不能经得住纸醉金迷的诱惑。 但今天的事却让他否定了昨天的猜想。 带着一帮学生改变棚户区? 这是为何? 李伯涵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所以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了棚户区,看到自家老师到来后,赶紧迎上去,一阵寒暄后就发出了疑问: “老师,您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 张安平笑道:“我闲的慌啊!” 李伯涵懵逼。 “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张安平刻意卖了个关子。 李伯涵知道这是老师对自己的考试,虽然心里跟猫挠一样,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是,打算好好研究老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要是许忠义,肯定仗着自己开山大徒弟的身份搞怪,非得让张安平“老实交代”不可,但李伯涵可做不出许忠义这样的行为。 昨晚张安平并没有点将,但早上时候,居然来了四五十个学生,让人意外的是明台也在其中。 看到张安平后,明台傲娇的扬起了脑袋,像是在说: 你丫不是说我光说不做吗? 现在我做了! 张安平笑了笑,没有在意小年轻的傲娇,指挥这帮热忱的学生忙碌起来。 搭建棚子的材料是张安平撂出了十块钱后,棚户区的孩子们四下找来的。 这些钱明明能买十倍的材料,但他却用了这种最壕的方法。 明台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可一些出身贫困的学生却很不解,有人壮着胆子询问张安平为什么要这般的浪费,张安平笑道: “咱们总得表现出一副人傻钱多的样子,要不然这里的人会相信咱们吗?” “可我们是帮他们来的啊!” 说出这话的学生,清澈的眼神中攒满了愚蠢。 “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安平的话让这学生哑口无言。 明台就是个etc,这时候抬杠说: “难道就不能是乐善好施以德服人吗?” 面对这个刺头,张安平淡定的回了句: “我比较喜欢以力服人!” 说罢还故意直了直腰,露出了枪套的轮廓。 明台: 我尼玛,有种继续辩论啊! 摆平刺头,张安平加入劳作大军,但却被忠心耿耿的学生李伯涵“赶走”。 李伯涵说:“老师,你有伤在身,这种事让我来!伱歇着!” 他刻意向学生们解释:“我老师前不久被党务处关押刑讯了六天,现在身上还都是受刑的伤,他的活我这个学生替他干!” 相比于臭名昭著的党务处,特务处的名声目前还好点,学生们闻言对张安平又多了几分信服,认为张安平一定是不愿意和真正的狗特务同流合污的清流—— 话说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名字呢,居然就敢这般下定论? 张安平倒是不矫情,心道小李你这路是越走越宽了后便充当起了指挥的角色。 等学生们兴致勃勃的搭建完硕大的棚户后,他搞怪似的在纸上给该棚户命名: 闸北棚户区强拆委员会。 后世让所有人憎恶的“强拆”两字,在这个时候却让学生们不由鼓掌。 这是何等的决心啊! 中午,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到了。 最关键的是人数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两百多人。 毫无疑问,这样有意义的活动,让这帮金字塔中的学生是很欣喜的。 顾雨菲组和安保组的上百名学生集合完毕后,不少人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和“大部队”共同进入了棚户区,开始了全面调查。 其他人则在李伯涵他们的带领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环境大清理工程。 虽然这里一定是要搬迁的,但在搬迁前,先搞一波环境清理来达到锻炼学生的目的也不是不行…… 至于张安平,则和各组代表开会,研究各组成员中能提供的支持。 这些支持,其实都是学生们向家长讨要来的招工名额,毕竟这些学生中不乏家世过人者。 如明台、朱怡贞两家,在上海都是赫赫有名的豪富之家。 也有像田丹家这般,略有家资,称得上是富豪之家的。 但不管是哪种家庭,都不可能全力支持——统计下来,学生们一共争取到了三百多个工作岗位,可以供这里的居民工作。 有人叹息:“有点少啊,这里起码有三千多户人家,这才十分之一啊!” “这不就解决了十分之一的问题了吗?”张安平乐观道:“我手上有个工地,估计可以解决一百户家庭——嗯,两百户吧,这段时间要搞点基建,可以多招点。” “现在都解决五百户人家的就业了,这就六分之一了!” “可是还有最少两千五百多户人家呢!” “别着急,我们已经完美的解决了第一步——我有个主意,你们可以向各自的学校申请下,多的不说,一所大学帮忙接纳十户人家、安排工作应该不难吧?” 一众学生眼前一亮,纷纷表示没问题。 这里的学生分成了11个组,但学生来源可不止11所大学。 除了四所国立大学外,除了因为南京民报变得臭名昭著的东亚同文书院外,其他22所私立高等学院的学生都有,平均每所大学帮忙解决10户人家的就业,那就是260户了! “另外,你们今天回去的时候,可以派出代表就近向各工厂打听询问,看他们能不能收工人。” 张安平其实早有定计,不过他不打算全部解决,而是留至少一半让这些学生多些参与感。 学生代表们纷纷应是,表示没问题。 “另外呢,我觉得这些人既然是咱们组织安顿的,那就得负责到底,不能把人家从这里搬出去,结果又扔到火坑里面了。” “所以我建议咱们可以成立一个组织,一来可以在日后照应到他们,二来,可以将这种行为长期、固定的持续,帮助更多的人,你们觉得呢?” 张安平“图穷匕见”,可惜这帮学生并没有明白张安平的潜在意思,反而对张安平的建议拍掌叫好——在他们看来,这无疑又是一个善举。 经过他们激烈的讨论,最终在张安平的建议下,这个组织命名为: 上海协作就业会。 这名字一听就是人畜无害,而且宗旨就是免费帮助无业者就业安顿。 消息传出去,参与的学生们欣喜若狂。 但“卧底们”却惊掉了下巴。 学生们意识不到里面的条条道道,但作为特工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一个只收大学生的协会,且必然还是一个极受大学生追捧的协会,这…… 这特么分明就是上海特别组的耳目啊! 别以为情报工作有多么的高大上,什么在敌人的心脏中盗取文件、什么在敌人的心脏中完成致命一击、什么以反间、反反间计、反再反还反反间计、什么美人计…… 咳咳,以上肯定是有,但九成九的情报,其实来源于不起眼的日常,一个成员是无数大学生、帮扶对象是无数工人的协会,这搜集情报的能力,简直逆天啊! 众“卧底”对张安平快要膜拜了。 他们以为上海特别组搞一个情报网是非常麻烦的事,但没想到居然被张安平这般轻描淡写的完成了。 关键是参与者还都是兴高采烈,零工资不说,估计让他们捐款资助都乐意…… 这世界太疯狂了! 但张安平的目的就是这般吗? 不! 这才第几层啊! 真以为他白白挺尸了二十天? …… 棚户区强拆委员会的效率很高,在第二天,他们就协助了超过一千户的棚户区居民完成了就业和搬迁。 有了前一千户居民的范例,剩下的人自然是眼巴巴的望着这座古怪的窝棚,等待救援之手。 而学生们也不负他们的所盼,在当天下午,就又找了五百个就业岗位。 棚户区的居民,大多数是遭了难听闻上海有活路就跑上海的可怜人,他们之所以困居于此,是生活所迫,也是平日里见识不足,绝非好吃懒做所致。 所以,只要有就业机会,不管多苦多累,他们都愿意为了好的生活而奋斗。 第三天,经过学生们的努力,又为近八百户人家找到了就业岗位,并协助他们完成了搬迁。 三天时间不到,便有超过两千三百户人家完成了从贫民窟的搬迁,这样的成果让学生们欣喜若狂。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们亲力亲为而完成的。 但明台这部etc却跟张安平杠上了,趁周围没人,堵住张安平: “你说三天解决,现在第三天要结束了,还有七百多户人家呢!” “你说的对,还有七百多户呢——要不,你找找你大姐,看你家的矿上,能不能吸纳这七百户人家?”张安平故意逗明台。 明台为难了几秒后,咬牙道:“我大姐最疼我,我去试试。” “行了,逗你玩呢,两千多户人家我都安顿好了,剩下这么点能难倒我吗?”张安平失笑道: “你以为我真等着你拉我一把啊?” 明台闻言不满的瞪了张安平一眼。 “行了,别耍小脾气了,开会!” 明台咬牙,谁特么耍小脾气? 我是男人! 其实张安平一直有意控制着搬出去的人家的年龄,剩下的七百多户都是有年轻力壮劳力的。 再度开会,张安平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他最后的底牌: “同学们,我觉得咱们的上海协作就业会虽然是义务帮忙的,但一个组织运行起来,必要的花销还是要有的。” “所以,我决定成立一家人力车行和一家烟草零售公司,再搞一个运输公司。” “这三个公司盈利的一部分,可以作为协会的运作资金,其他部分呢就作为股东分红——我呢就是个狗特务,没什么大钱,所以这三个公司我打算采用募资的方式建立。” “同学们,大家可以尝试做一次投资,钱多钱少没关系,只要出钱了就是股东,可以享受分红,拥有查账的权利。” “我们呢可以用这三家公司接纳更多的人就业——有意向的待会找自己的组长报名、出资!” 张安平的话让学生们意动。 亲身经历了魔幻的三天,他们对张安平已经是无比的信服了,这时候基本没人犹豫。 但明台却道: “人力车行、烟草公司和运输公司,可都是青帮的传统势力范围,咱们就是组建了这样的公司,也未必能吃得开!” 张安平笑道:“别忘了我的身份……” 一众学生自发的喊道: “狗特务!” 所有人哄笑起来,张安平这几天老是自称狗特务,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张安平也笑了:“对,我就是狗特务,这点事他青帮总得给点面子吧?” 学生们大笑。 确实,这一点面子青帮确实是要给的。 一众学生随后找各自的组长报名出资。 榜一大哥明台刷了五个火箭——错了,榜一大哥明台直接出资五千。 不过张安平嫌多,硬是推掉了四个火箭。 朱怡贞看榜一大哥都被退货了,她便按照一千的顶额出资了。 她是地下党党员,刷火箭的主要目的是在“狗特务”跟前露个脸。 通过这三天的观察,朱怡贞觉得张安平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可惜她在一个月后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狗特务永远是狗特务。 榜一的大哥和大姐出资了两千,张安平没招,只能心疼的跟一千——好不容易从上海站坑了一万五,这都没捂热多久呢,就花了一大堆了。 一共九百多名学生,除了top前三的大佬,其他人多的出资百来块,少的出资几块,加上榜前三的三千块,居然生生凑了两万三千多。 人力车此时还算高价货,批量采购的话,质量中上的价格能到六十多元,张安平便规划采购三百辆人力车。 人力车和现代的出租车一样,向来是人停车不停,三百辆人力车可以供六百人养家糊口了。 因为是属于公益性质的投资,人力车是没有押金的,租金也低于市价两成,但投资基本能在三年内收回。 剩下的钱则用来开烟草零售公司。 烟草零售公司投资不需要多大,能供这些人家的孩子和女人即可,剩下的钱购置二手卡车,搭建运输公司的框架,培养司机。 很完美的安排。 三天时间,张安平如约的完成了这个棚户区的搬迁工作,学生们也得到了一次极其有意义的社会实践——站在第n层的张安平,这时候又才图穷匕见了。 通过11名组长,他向这帮学生中的287人发出了邀请函: 明晚六点,仙乐斯见。 这283人,有两百人属于钱大姐内定,另外83人,则是这几天表现很优秀的部分人。 而他们,都将是青浦班招收的对象。 至于其他人,张安平是暂时放弃——因为青浦班初期的规模只能容纳这么多人。 但也只是暂时。 后期张安平肯定是要把他们纳入囊中的,到时候有这帮班底存在,哼哼,什么特高科,什么76号,统统都准备在我张某人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吧! 事实上,张安平对于特别组的布局,这时候已经展开了——人力车行、运输公司、烟草公司、协会,这将是一张大网,未来全面抗战爆发上海失守后,这张大网将一直笼罩。 此时当然能顺藤摸瓜的查出来,但张安平早就准备了应对的手段。 三更1.28w到账。 上周推荐票1844票,不够两千,无加更。(我是该激动还是悲伤?) 月票是漂亮的799张,还差一张满足加更条件,放明天更新里计数吧。 今日更新3章,扣除正常更新,等于加更1章,欠更为六章,所以,欠更5章。 晚安! (本章完) 第39章:赔了夫人又折兵(下) 审查组看到西溪小学门口的张安平后,心里一咯噔。 这是示威? 他们以为张安平是收到情报故意等着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就连郑耀先也是这么想的。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这是有多膨胀?】 同时他心里引以为戒,告诫自己不要得意而忘形。 车队停在了张安平跟前,审查组组长率先下车。 “张副组长,我是本部派下来的审核组组长齐继泽,奉命调查上海站经费问题。目前有几笔经费据上海站所说,是流向了特别组,我需要向你核实。” 齐继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张副组长方便吗?” 原以为张安平会给他们一个钉子,毕竟人都站着示威了,但张安平的反应却出乎他们预料——张安平居然笑哈哈的道: “当然方便了!” “吴老哥这人也真是的,据实说就行了,何必非要让你们跑一趟呢——来来来,诸位请进,咱们去办公室详谈。” 齐继泽冷冷的说: “吴敬中因为经费问题,已经被拿下了。” “啊?吴老哥被伱们拿下了?”张安平“震惊”道:“吴老哥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如水、两袖清风啊!你们怎么能因为这个抓吴老哥?” 齐继泽心里腻味。 上海这地方有毒吧? 吴敬中一副死也不招张世豪的德性,结果反手就让手下供出了张世豪——都是千年的狐狸,这一招齐继泽哪能看不出来? 没想到到了张世豪这里,居然一口一个吴老哥,一口一个两袖清风、清廉如水。 这还真是一是一家人不进一座城啊! “张副组长,麻烦你把特别组的账本准备好。” “没问题,我们特别组穷啊,没有固定的办公驻地,账本正好都放在这里,诸位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张安平进入学校。 中途,郑耀先刻意给张安平使眼色,让他不要整幺蛾子,张安平报以微笑,反让郑耀先一头雾水。 这小子这么淡定,难道真以为做的假账能蒙混过去? 一行人抵达了专门放置特别组账本的办公室,张安平一声招呼,曾墨怡就赶紧将账本拿了出来——特别组成立堪堪两月,几个组的账本就是合起来,也没多少。 “张副组长,”齐继泽进入惯例的“谈话”:“根据我了解,特别组累计从上海站转走了两万三千三百元的经费,这些钱你能解释下吗?” “还不是被穷字给闹得?” 张安平一副穷怕的模样:“我们组成立后,上面就拨了两千的经费。” “二十多号人要吃饭、要找房子、要办事,还要建情报网络,要找线人,要给线人奖励,这点钱够干什么?” “我只能动各种歪脑筋了!” “这边化点缘,那边讨点饭,总得把特别组维系住啊!” 张安平说的极其可怜。 齐继泽强忍驳斥的冲动,问道: “小额的暂且不说,那大额呢?单笔一万五千元,这是化缘吗?这是讨饭吗?” 张安平诧异道: “啊?这是建校费用啊!现在这地方是人家西溪小学的新校,我托吴老哥硬是从西溪小学租了过来,我打算趁着这一年的租期,把培训班的学校搞起来。” “我是按照三万的标准预算的,和吴老哥说好了一家一半!” “那学校呢?” 张安平惊讶的看了眼齐继泽:“齐特派员,现在是冬天啊,怎么建校?” “那钱呢?” “账上趴着呢。” 张安平的回答让齐继泽吐血,钱在账上趴着?这就是你说的日子过不下去东化缘西乞讨? 账上趴着,这是你说的,要是账上的钱不够,咱们走着瞧! 齐继泽心里发狠。 “组长,这两笔账有问题。” 一名部下的汇报让齐继泽一喜,他示意对方直说。 “根据上海站的经费支出,张世——张副组长举办了两次招生会,两次的报销金额都是一千五,合计三千。但在特别组的账上,两次招生会的总花销一共不到一千。” 齐继泽很满意这颗子弹,冷冷的问: “张副组长,作何解释?” “穷怕了啊。”张安平苦着脸:“因为穷,所以多报了点帐。” 齐继泽冷笑道: “这叫多报了一点?两千元!将近中央军一个连一月的军饷开支了!” “光凭这两千元,就够定你个贪污了!” “齐特派员,你别血口喷人!贪污?我怎么可能贪污?装自己口袋里叫贪污,我又没装进自己口袋!”张安平怒道: “你自己看账本,是不是有一项特别收入?那就是这种盈余!” 有人快速翻到了这一页,看到入账款项后赶紧拿给齐继泽看。 齐继泽一看懵了。 还真有这个款项的入账。 愤愤的看了眼张安平,齐继泽打算将所有账项核对以后再找麻烦。 可账项合着合着他就懵了。 怎么这么多钱? 特别组的开销怎么这么厉害? 他默默计算了一番后,心里震惊,这账本中,光代号“安全屋”的支出就六千多远,另还有别的各种支出,加起来都快八千了。 特别组的钱怎么这么多? 最后账项查完,齐继泽算了算最终的盈余后,更懵了。 我尼玛,除了该趴着的一万五外,怎么特别组还有九千多的钱? 除此之外,特别组还有高达六千多的固定资产(安全屋),名下还有三家公司,虽然持股比例不多,但根据问询,这确实是他们掌握的公司。 齐继泽只好询问:“张副组长,你们不是一共两千经费吗?怎么账面上会有这么多的资金?你这来源光写了入账!” “怎么来的?当然是我东讨一点,西要一点积攒下来的。” 张安平“委屈”的说:“上面不给钱,我们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为了经费,我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不惜向熟人下手——吴老哥也是看我可怜,才这么支援我的。” 你不要提吴敬中行不行! 齐继泽在心里大骂,吴敬中要是知道特别组的财务状况,估计能活活气死! “好,别的不说,这安全屋到底是什么?账面上这是固定资产,总投入多达六千多元,但具体是什么?” “保密。” “张世豪!这是在审查你!你保什么密?” “不是说让我配合调查吗?这就成审查了?你意思是我犯罪了是吧?上次这么跟我说话的是党务处,怎么,现在轮到自己人跟我这么说话了?” 张安平猛的站起,一巴掌拍在桌上: “姓齐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拿着两千的经费起家,现在乱七八糟的资产、现金加起来小两万!” “你跟我说说贪污问题!” “老子贪哪门子的污?有本事告我去,就说我张世豪拿着两千的经费,东挪西凑,两个月后堆起来小两万的家当!” “去啊!你特么去告啊!” “不服气是吧?来来来,有种抓我!我被党务处抓了两次,还没被特务处抓过,我倒是想试试被特务处的自己人抓起来!” 张安平的怒吼让齐继泽冷静下来。 他是查上海站经费问题的,不是来给特别组添堵的——特别组只要证明从上海站“坑”来的经费没有被贪污,那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和这位瘟神置什么气啊! 齐继泽想服软,毕竟抓瘟神的后果太严重了,党务处的两次例子在那摆着,谁敢当第三个教材? 可毕竟是本部特派员,服软的话…… 好在郑耀先这时候劝架: “世豪,齐特派员也是为了任务,你别发脾气,坐坐坐,消消火——齐特派员,咱们的任务是查上海站的经费问题,现在张组长已经证明经费没有被贪污,咱们是不是可以去复命了?” 张安平是故意爆发,主要是因为姓齐的这家伙不识好歹,但也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有郑耀先打圆场,便道: “齐特派员,是我的错。今晚小弟请客,一醉方休。” 反应过来的齐继泽也挂起了笑脸: “张组长言重了,是我办事心切,言语不当。这酒嘛就不喝了,麻烦张组长出一份报告,详细说下上海站经费的使用,我这个特派员,也算是对上面有交代了。” “没问题!” 张安平满嘴答应,然后笑眯眯的从抽屉中掏出了一份文件袋,上书: 上海站经费支援总录。 齐继泽满脸堆笑的接过文件袋一摸。 艹,早有准备啊! 吴敬中啊吴敬中,你以为你给张世豪挖了个坑吗? 不,你特么是拿挖坑的土给人家打了地基,顺便自己钻坑里了! “齐特派员,吴老哥是因为我的事被抓的,这经费也没有被贪污,那他是不是可以被放出来了?” “这是一定的。” “那齐特派员,咱们走,我可不忍心吴老哥在监狱里面多受一分钟1委屈。” 齐继泽想纠正下张安平的错误说法,但看张安平一脸关切的样子,瞬间没了纠正的兴趣。 去吧,去吧,就当是我看戏了。 一旁的郑耀先也是无语。 都说穷寇莫追,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张安平这么做……不怕活活气死老吴吗? 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老吴这次的算计,是真没毛病,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上当—— 有多少人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 而这种贪污,其实问题可大可小,只要补上缺口,基本就没啥问题了。 而这也是和张安平不撕破脸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 可偏偏遇到了张安平。 他不仅没有被予取予求的金钱蒙蔽双眼,反而几次狠狠在上海站身上吞了一口。 总部肯定是不会给上海站在短期内批经费了,偌大的上海站,可能要饿着肚子过年了——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收编特别组吗? 别说收编了,估计上海站不被特别组收编就烧高香了! 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 吴敬中在上海站的禁闭室里悠闲的呆着。 没错,郑耀先猜到的计划,就是他的全盘计划——他是不想得罪张安平,但更不想权利被人分享。 所以才折中的选择了这种方式。 他如姜太公一般的放下悬空而调,鱼是自己上钩的,又不是他抓起来的,那位想怪罪自己也怪罪不来。 再说了,他吴敬中被关进小黑屋,一个字都没说,已经够讲道义了吧! 吴敬中越想越舒畅,最后索性直接睡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床上——上海站大清洗后千头万绪,这段时间没睡个舒服觉,这次,能好好睡一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有人喊: “吴老哥!吴老哥!” 这种称呼只有张安平——别人要么吴兄,要么敬中兄,哪像张安平这小子,一口一个吴老哥? 马德,做个梦都跑梦里来犯贱! 吴敬中心里腻歪,但突然间一个激灵: 做梦? 卧槽,这不是梦! 他猛然睁开眼睛。 “吴老哥!吴老哥!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 他转过头,看到一张讨厌的脸正在栅栏外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因为小弟的事害得吴老哥蹲监狱,我想起来心里都难受!” “吴老哥!你受苦了啊!” 看着一脸关切、感同身受般的张安平,吴敬中有点懵,顿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问: “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吴老哥蹲监狱了!专门看你来了!” 张安平情真意切道:“吴老哥你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想办法救你出去!” “实在不行,我带人平了这里,救你出来!” 老子蹲的不是监狱!!! 吴敬中心里咆哮,面上却一脸感动的说:“世豪老弟能来看我,为兄真的是感动啊!待我出去,一定和世豪老弟一醉方休!” 张安平用了一个不合常理的接腔: “真的?” 吴敬中一愣,什么鬼? “当然是真的!” 张安平顿时笑了起来:“吴老哥,那小弟就请吴老哥出来——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张安平从手里变出一串钥匙。 吴敬中懵了。 钥匙? 张安平做开锁状,钥匙从手里故意滑落。 “哎呀呀,吴老哥,你钥匙掉了!” “你钥匙掉了!” 他重复两次后才捡起钥匙,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打开了小黑屋的铁栅栏。 吴敬中像做梦一样。 他需要静一静。 “吴老哥,你怎么不出来?难不成你是想常驻里面?” 张安平催促起来,吴敬中只能压下纷乱的思绪,想了想才走出铁栅栏。 “恭喜吴老哥重获自由!” “世豪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现在没事了!齐特派员已经向南京发去了电报,南京本部已经取消了对你的监禁,吴老哥你重获自由了!” 吴敬中想问怎么处理你的,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只好问:“齐特派员呢?” “回南京了,他们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匆匆跑了。我本来觉得是他们把你关监狱的,应该由他们放你出来,但人家不识趣,非走不可。” 张安平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人。” 齐特派员其实想看看吴敬中吐血的画面,但思来想去,他没敢趟这趟浑水。 剧本不是这样的吖! 吴敬中不知道哪出问题了,但张安平始终在耳边聒噪,他又没机会找人问,最后索性身子一歪,倒在了张安平的怀里。 我特么装晕总可以了吧? 吴敬中一晕,张安平就大呼小叫起来,指挥着上海站众人,又是喊医生又是掐人中,吴敬中最后幽幽的醒来,以我需要静静才忽悠走了张安平。 直到张安平离开,吴敬中才刷一下从床上坐起,黑着脸: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心腹哭丧着脸: “站长,咱们都被姓张的这小子给骗了!” “骗?到底怎么回事?” 吴敬中不明所以。 心腹小声道:“他根本没把这钱往自己口袋里装,反而都走了公账。” “而且我听审查组的老乡说,狗日的特别组,现在账面上趴着两万多元的现金,还有价值上万的固定资产!” 心腹是忍不住骂出声的。 谁特么能想到,跟叫花子一样天天找上海站的特别组,居然才是真正的富豪! 吴敬中闻言,满脑子的疑惑在一瞬间就解开了。 难怪审查组就这么跑了。 等等—— “你刚说什么恶?特别组的账面上趴着多少现金?” “两万多。”心腹小心翼翼的回答。 两万多…… 两万…… 两…… 一口老血差点从吴敬中嘴里喷出来。 我特么被这小子耍了! 这时候他哪能不明白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一想到老渔夫的自己居然被人反钓鱼了,这是残酷的事实让老吴不由惨笑。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真的晕过去了。 好在手下人受张安平命令去拉医生了,他晕过去没多久,几名医院的大拿级医生就被手下带过来了。 一番急救吴敬中幽幽的醒来——这一次是真的幽幽的醒来。 他看着手下,露出一抹惨笑: “你钥匙掉了。” 心腹一头雾水,我钥匙?没掉啊! 今天有两个小人打架,白衣服小人说:学聪明点,两千字一章,1.4w字起码5章。 黑衣服小人说:你忘了月票了? 白衣服小人遂卒。 欠账:昨天少一更,今日更新3章,扯平,前天总结时候欠5更,月票经历了800、900、1000三个槛,加更三,所以,还欠八更? 白衣服小人瞬间站起:我复活了,咱们一万七分八更如何…… (本章完) 第36章:欢迎加入特务处(求订阅) (亲们,订阅啊,别因为开启新剧情就养。) …… 吴敬中很不喜欢上海特别组。 当然,在上任上海站站长之前,他觉得上海特别组的存在挺好,上海站数年寸功未见,该有个特别组的存在来提醒上海站: 总部对你们很不满意! 但当他上任上海站站长后,他就觉得特别组的存在太膈应人了。 但无奈他前脚才夸过上海特别组,这时候要是建议取消的话,有点太打脸。 所以他只能“憋着坏”,等拿到上海特别组的痛脚后向处座歪嘴。 作为一个老狐狸,深知“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所以这几天他一直“惯着”特别组。 要联手修训练班校区? 没问题,钱立即批! 嗯?招生花费3000?特别组担一半,上海站担一半? 没问题,批钱! 嗯?最后一次招生洽谈,花费预计2000? 没问题,再担一半! 吴敬中爽快的批钱,让他从本部带来的心腹很是不解。 “站长,特别组报的帐水分很大啊,它又不是咱们站的体系,您是不是太爽快了?我担心特别组以后的胃口会越来越大!” 吴敬中笑了起来。 “你啊,目光放长远些。” 心腹一愣,长远些? 吴敬中没有解释,但嘴角却扬起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 仙乐斯。 李伯涵向张安平复命: “老师,这次的花费预估,上海站那边还是没有仔细查证就批了。” “钱算特别经费,你收着吧。” “老师,”看张安平不甚在意,李伯涵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上海站批钱批的太痛快了。” “痛快了不好吗?” “不是不好,就是痛快到我怀疑我只要以伱的名义张口,他们就敢给钱——我觉得他们憋着坏。”李伯涵咬牙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张安平诧异看着李伯涵: “我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老师,您知道他们的目的?” “自古以来,钱这东西就是毁人的法宝——老吴想着我初掌权,接连过手大笔资金,会忍不住伸手。” 张安平笑道:“他这是养猪呢,等着猪肥了以后一刀宰杀。” 特务处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意是: 只要别动贪污经费,有来钱的门路你就放心施为——只要上供到位,基本没人为难你。 但要是向经费伸手,那就小心狗爪子! 老吴这般的大气,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目的——认为自己年少得志易张狂? 老吴啊老吴,你怕是想不到哥们我见过多少钱吧! 李伯涵听到张安平的解释后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浑身就冒出了冷汗。 吴敬中用这般手段“豢养”老师,那老师将钱留在我这里当做特别经费,他是不是也在…… 看李伯涵冷汗直冒,张安平安慰道:“放心,我可没豢养你——老吴图你老师手里的上海特别组,想着不用被分权,你小子有什么让我图的? 顶多就是考验考验你,看你面对金钱诱惑能不能无动于衷!” 李伯涵挤出一道难看的笑容。 幸好他让孙大浦保管这笔特别经费了! 李伯涵正要开口拍马屁,负责安保的左秋明组的一名特务快步前来,走近后低声道:“老师,刚刚在后门抓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过去看看。” 张安平好奇,哪个龟孙不死心想继续挑衅本瘟神? 头铁的党务处? 上海站? 还是日本人? 他倾向于可能是日谍,但见到被抓的人后,他却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这人还真不是日谍。 金贵! 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那要是“金爷”的话,恐怕大部分人都会知道他。 没错,他就是街头混混出身,最后攀上法租界巡捕铁林后,投身仙乐斯,最终利用仙乐斯老板七哥和幕后老板料总以及日本人之间矛盾,干掉了七哥执掌了仙乐斯的金爷。 如果没有他当汉奸的事实,金爷的发家史倒是能让人津津乐道——青帮成员嘛,出卖朋友、背信弃义之类的,其实都是基操。 真正的青帮大亨,有几个是守规矩的? 守规矩还想做大亨,还不如早早睡到棺材里呢。 此时的金贵还是街头混混的身份,他本来是想偷偷溜进仙乐斯看一看传说中的柳如丝,没想到才从后墙翻进来,就被人三下五除二给打倒了。 此时的他正抱着头,小心翼翼的观察情况,看到张安平过来后,立即意识到这才是做主的大佬,马上道: “小人冒犯了老板,求老板饶命!求老板饶命!” 看着讨饶的金贵,张安平倒是觉得可以借他下一颗棋子,便道: “看他样子不像日谍,踹两脚丢出去吧。” 张安平又是一副老爷我心善的模样,但心里却已经有了定计。 刘凤奇给张安平的感觉很不一般,虽然两人间的交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张安平夺了盐关,此时更是直接摆烂变成了咸鱼。 但张安平专门调查过刘凤奇控制盐关的经过,对刘凤奇的评价还是不低的——之所以败给自己完全是因为降维打击。 一个被夺了家产又心思深沉的人,在日本人占领上海后会做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所以他打算让曲元木作为一颗钉子钉在刘凤奇身边。 但刚才看到金爷后,张安平却有了另一个思路: 加强对青帮份子的调查,在一些毫无底线的青帮份子身边安插钉子——这种无底线的青帮份子日后必然是汉奸中的主力,且卧底到他们身边的风险也低,跟着其当汉奸后,还能借助“铁打的关系”获取更多情报。 当然,关键时候可以让对方背锅,死了也能由自己人上位。 在脑海中完善了计划的大概后,张安平暗道: 老吴啊老吴,不是兄弟我看不起你,实在是……你拿什么和我比啊! 光一份潜伏计划,在上海沦陷后交给表舅,特别组就得升几级——高手,从来都是带动机构提升级别的,而不是以机构为跳板升级的。 …… 金爷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虽然因为这个插曲让日后的上海特别组名震八方,但此时最关键的还是接下来的“联谊会”。 六点不到,收到邀请的学生就陆陆续续到来了。 相比第一次来仙乐斯时候的拘束、戒备,这次学生们的情绪就高昂了很多。 首先,大约有将近九百名学生参与了窝棚的“强拆”工作,但受邀能到仙乐斯的只有他们两百多人,很明显,他们就是被格外看重的一小部分——这样的认同让他们很是欣喜。 其次,上次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熟悉,而这一次虽然还是不熟悉,但毕竟一起“战斗”过,这份情感称之为“同志”绝对不过分。 最后嘛,就是张安平在门内迎接他们,并能清楚的叫出每个人的名字,这让他们非常的开心——此时的张安平,在他们眼里绝对不是狗特务。 而是人生导师! 虽然他们觉得唤张安平为狗特务其实蛮好听的,但是,他们现在只允许自己人这般唤张安平,其他人要是敢对着“理事长”(上海协作就业会)喊一声狗特务,绝对要打爆对方狗头! 六点差一刻,283名收到邀请的学生全员就位。 这一次的仙乐斯没有酒水供应——学生们认为这是他们获得了理事长认同的缘故,但李伯涵知道,这是自家老师抠门的原因。 自助餐倒是有,不过还没有上呢。 一副移动黑板被抬了进来,放在了柳如丝经常唱歌的台子上,随后张安平上场,场内立即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张安平双手虚压。 掌声依旧,甚至更热烈了几分。 这让他有点没面子——年轻人还需要学前军训的打磨啊,哼哼,得加餐! 掌声终于停止,张安平道:“先声明一下,今天把大家请来,我是别有用心的——在我将坏心思向你们揭露前,我先给你们说一段在关王庙特训班开训前我说过的一段话吧。” 张安平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话: 中日必有一战,此战迫在眉睫! “具体原因我就不做复述了,你们都是关心国事的大学生,自然知道小日本的狼子野心!” “我呢,就谈谈我对这一战的看法。” “战端一起,我们会在开战之初的阶段中,接连丢掉大片大片的国土。” 张安平开场的话让学生们变色,有人不服道: “理事长,你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哪有未战先怯的道理!” “是啊!仗都没打,你就说我们会丢大片国土,没这道理!” 要不是张安平经过三天的时间获得了学生们衷心的信任,此时说不准还有人甩他几个酒瓶。 “我的爱国之心不比你们差!” “在我没有说完之前,你们且先听着如何?” 学生们的喧嚣这才停止。 “中日间的差距是悬殊的,陆海空三军做对比,我们和这个弹丸小国之间的差距很悬殊!” “败、丢失大片的国土是必然的!” “但我们得感谢我们的老祖宗,他们为我们留下了庞大的家业,这庞大的家业让我们我们这群败家子有容错的机会。” “回归正题——日本人在开战之初,一定会取得巨大的胜利。这个阶段我们可以称之为战略进攻阶段。 在这个阶段内,日本人会肆意的进攻,妄图用最快的速度征服我们! 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抵抗,日本人终究会因为不断的占领而分兵,届时,他们将失去战略主动,进入对峙阶段。” “中日战争爆发,我们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一点我无比坚信!但过程将是极其残酷的!” “用时也会很久。” “在这一场用时长久的战争中,我能做什么?” 张安平笑道:“我是一个……” “狗特务!” 学生们整齐的接茬。 “嗯,我是一个狗特务,以我的身份和职业,在战争中能做什么?” 张安平转身在黑板上写道: 获取情报; 炸毁物资; 刺杀敌寇; 他写完后转身道: “我将以特务的身份,活动在日本人占领的区域内,进行以上种种活动。” “你们可能对情报不甚了解,我来简单的说一下。” “情报是很复杂的一个体系,我就以最简单的方式举例,比方说正好有一支日本军队,我呢就可以对其进行各种情报的搜集。” “比方说这支日本军队的编制、火力、人员、各级指挥层的信息等等,这些都是情报。” “这样的情报传回去,当我们的军队在和他们交手的时候,就能马上确定这支军队的情况,甚至能根据各级指挥官的性格,做出相应的战术部署乃至战略部署!” “炸毁物资不言而喻。” “现在的军队,打仗对后勤的依靠非常严重。” “一支军队不仅需要武器弹药、衣服被褥,还有药品、粮食、油料等等,炸毁一堆军资,有时候等同于废了一支军队一半的战斗力。” “至于刺杀就更不用说了!” “日寇一旦占领我们的土地,他们人少,必然要培养一批‘二鬼子’来进行统治,东北的伪满洲国就是例子。” “为日本人出力剥削国人、统治国人的汉奸、日本人本身都是可以刺杀的目标!” “如果因为我们的刺杀,让想做汉奸的人不敢做汉奸,那就是成功!那就是胜利!这样的功勋,不比军队歼敌差!” “总而言之一句话,身为特务,如果中日战争一旦爆发,日本人占领的城市,将会是我的战场!” “我要用尽各种方式,让日本人为他们侵略的行径在地狱里忏悔!” 张安平的话让最开始反对他灭自己威风的众人熄火,也让学生们沸腾。 原来,特务还能做这么多啊! 毫无疑问,这一刻,很多人都生出了对这一行的向往和敬意。 嗯,张安平的目标一已经达成。 等学生们回味了一阵后,张安平深呼吸后道: “有人问我,如果中日战争真的爆发,我们能赢吗?” “我告诉他,能赢。一定能赢!” “他说,赢了之后你想做什么?” “我说,那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很久了。” 张安平沉默一阵后: “当日本人因他们的野心而开启了九一八的时候,这场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我们必须赢!哪怕是死再多人也要赢!” “因为一旦输了,我们就没了国,就叫亡国奴!” “我不想做亡国奴,我要不想让我的子孙后代做亡国奴。” “你们,愿意和我一道去战斗,去为子孙后代,搏一个不做亡国奴的世道吗?” “你们,愿意做我的战友,和我一道让日本人在地狱里忏悔吗?” 沉默。 沉默之后,无数人呐喊: “愿意!” “我愿意!” 学生们撕心裂肺的回答着。 他们是真的愿意。 历史上八一三淞沪会战开始,无数的大学生参加了各种抵抗组织,青浦班之所以成立,是因为他发现手下收拢的抵抗人员中,有相当一部分文化水准极高的大学生。 所以开设了青浦班,可惜只有一个来月,青浦班就被编入了别动队。 不过因为张安平的缘故,青浦班较历史同期早组建了近一年,而这帮学生,必然也会因为张安平的缘故,在接下来的抗战中,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对日谍战力量。 张安平待学生们平静后,伸出手做拥抱状: “欢迎加入特务处!” 这句话的潜意思是: 李伯涵,别愣着了,赶紧让学生们签入职书,签保密协议! 我特么为了忽悠这帮学生容易吗! 李伯涵不愧是张安平的心腹,赶紧带人开始下发入职书和保密协议。 今天就一更了,马上去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试试爆更还债。本来血压就高了,这两天又熬夜加班,确实扛不住了,今天迷糊了一整天。 (本章完) 第37章:赔了夫人又折兵(上) 早上,曾墨怡正帮着张安平打扮。 被姑娘伺候着穿衣,张某人却不识时务的道:“其实化妆我挺在行的。” 姑娘白了张安平一眼:“我总得做的像个妻子吧。” “家里又没人,没必要。” 曾墨怡顿了顿,又继续为张安平系扣子,不经意的道: “得养成习惯,要不然在外人面前容易暴露——你之前不是说徐天的眼睛很毒吗?” “那小子都成自己人,眼睛毒就毒呗。对了,你多注意下这小子,他这人别看不显山不漏水,能力非常不错,搞行动的话,估计我手下没人能比得过他,多关注下他的思想问题。” 面对三句话就扯到工作的张安平,姑娘也是无奈,只能应是,替张安平检查完后,她道: “好了。” “中午就不必等我了。” “安平,那个……”姑娘犹豫了下,说道:“我能不能去培训班当老师?电台有顾雨菲看着,不需要我帮忙。” “行啊!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去呢,伱去收拾下,我等你。” “好!” 曾墨怡露出笑意,赶忙去收拾、打扮自己。 张安平在后面喊道:“不着急,慢慢来。” 她飞快的打扮,在镜子中看着耐心等待的张安平,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 青浦,西溪小学。 张安平坐在办公室里,夸奖徐天道:“老徐,你真不错,这么几天就完成了改建。那二十来天的干饭没白吃。” 饶是徐天向来都是古井不波的性子,也被张安平一句话说的脸黑了起来。 什么叫干饭没白吃? 你以为我喜欢啊! 他打算怼几句这个动不动就“撩拨”他的长官,却不料张安平转移话题,道: “我听工人说你晕血?” 徐天到了嘴边的话被迫咽了下去,顿了顿才冷漠的道: “嗯。” 就一个字的回答。 但他心里很不平静。 在以前,他是不晕血的。 但412反革命政变,18岁的他亲眼看到父亲流血牺牲后,他就开始晕血了。 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放弃在日本军校继续就读转学会计的原因。 “晕血不可怕,主要是心病难医。老徐,”张安平拍了拍徐天的肩膀:“伯父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你心里永久的刺。” 一语双关后,张安平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徐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 过去了? 过不去啊! 徐天幽幽的叹息一声,这事怎么可能过得去? 走出办公室张安平凝望着在徐天指挥下略变模样的西溪小学,心里思索起来。 徐天是真正的红色遗孤,而且他还非常的有能力。 可他的身份注定不适合潜伏——红色遗孤的身份,会让他成为未来军统重点关注的对象。 抗战时期还好说,有自己保护,且军统的重点工作是抗日,应该不会有问题,可一旦解放战争开启,他必然会被军统重点“关注”。 【发展成地下党,抗战结束后让他去‘家里’。】 张安平在心中确定了对徐天的安排。 一想到发展徐天成自己人,他就不由想到了另外几个需要发展成自己人对象: 余则成、许忠义、林楠笙。 额,张安平突然间失笑起来。 命运的齿轮终究是发挥了作用,左蓝、朱怡贞归位,这两小子的命运线绝对会按照既定的命运线进行下去。 至于许忠义,有顾雨菲在,他是躲不掉的! 但现在还差一个契机——让他们看清国民党本质的契机。 【或许,这个契机得需要我来提供。】 张安平露出一抹笑意,契机嘛,马上就会有了。 …… 培训班283+17名学员全部就位。 283人是张安平确定的名单,另外的17人则是吴敬中从上海站发配过来的深造的——这17人大概是他发展的心腹吧。 三百学员入学,虽然有关王庙的经验在,但张安平这个培训班6号人物还是有得忙。 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文件咬牙切齿之际,李伯涵飞快的跑了进来。 “老师,有人找你。” “找我?让进来吧!” “他不来进来,人就在校门口的车里,他让把这个证件给你,说你看了就回来见他。” “谁啊?这么嚣张!” 张安平好奇,自己的瘟神之名都传到上海了,党务处上海室主任都换人、特务处上海站站长换人,报纸上都称自己是大特务,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这么嚣张? 他接过李伯涵递来的证件,打开后愣了起来。 这份证件很霸气,证件里面没有照片,且名字这一行居然是留白的——很像是造假的产物,但张安平知道这是真的。 因为人家的官职是上海站情报处副处长,军衔,中校。 很明显,照片和名字留白,是因为保密所需。 “头疼。” 张安平意识到来人是谁以后,忧郁的捏了捏脑袋。 李伯涵建议:“老师,要不……我告诉他你不在?” “躲不掉的。”张安平摊手,拿起证件就往外走。 上海站建立的时候,一穷二白。 但后来发展得还行,一方面是表舅的能力不错,为上海站提供了青帮的支持。 可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有了一个神秘的资助。 正是因为他的加入,上海站才在渡过了最初的困难阶段,在上海滩立足以后,得到了快速发展。 投桃报李,表舅很大方的给了对方一个官职——但因为保密的缘故,这人基本在上海站不露头,但麾下却有一个直属的情报小组,一直坚持在反日谍的前线。 他叫……明楼。 张安平走向校门口的时候,心里却为陈默群“祝福”。 老陈这货是真不容易啊,手下一个邮差、一个眼镜蛇,能坚持到几年的站长,实在是不容易啊! 额,这么一说,老吴好像更不容易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车标不是比较大众的福特,而是长着翅膀的凯迪拉克(1933年启用的车标,长翅膀……)。 啧,真有钱人啊! 张安平啧啧一声,走近后不见有人开车门,便主动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得亏这车的车顶没放饮料。 车内就一个人。 戴着礼帽,遮住了大半的脸,看着张安平进车后,他低声道: “张组长,幸会。” 张安平很想拉住明楼的手,热情的喊一声同志。 当然,这只能是想想罢了,此时他还得表现出得势后张狂的一面,说话自然是夹枪带棒: “明副处长大驾光临,小弟真是倍感荣幸,只不过明副处长这请人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特别?” “特别?我觉得张副组长才有些特别。” “哦?明副处长和小弟第一次见面,这顶帽子扣的有些大吧?” “大?”明楼的声音转冷:“张安平,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才叫‘大’吗?别告诉我你没查过这批学员的底细!我弟弟你为什么收进特训班?” “明副处长是为了这件事啊——这可不是我主动干的,而是令弟自己选择了培训班。” “作为一名培训班的老师,我难道能将令弟赶出去吗?” 张安平无辜的摊手。 “不要给我废话。”明楼拿掉帽子,冷漠的看着张安平:“让我弟弟退学。” “不可能!” “张安平,不要以为你是处座的外甥你就能为所欲为!” “明楼,别以为你是明家大少爷就能对我指手画脚!” 明楼的鼻子差点气歪,但处座外甥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关键是他也知道张安平的性子——党务处刑讯了六天都没撬开嘴巴,这种人肯定吃软不吃硬。 见强势没有效果,明楼声音软了下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让明台退学。” 张安平油盐不进:“没门!” 明楼深呼吸一口气后,道:“你向上海站报账,吴敬中从没有阻拦过你,你难道不好奇吗?你以为他是在向你示好? 两次包场仙乐斯,看得出你花钱也是喜欢大手大脚,现在特别组的经费恐怕捉襟见肘了吧?” “放了明台,经费我给你补!” 张安平乐了,明楼这人还可以啊,要上杆子送钱! “明台就不放了,经费你给我补上。” 明楼懵了。 这话,你是哪来的勇气从嘴里说出来的? 气抖冷! 深呼吸、再深呼吸,明楼道:“你真不放?” “不放!” “好!好!好!”明楼一句三重肯定表达了否定后,道:“你不放是吧?等特别组并入了上海站,到时候由不得你!” “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上海站胃口多大,能吃掉我的特别组。” 张安平乐了。 明楼啊,我还真等着你和老吴联手呢,到时候我顺便检查检查特别组的抗风险能力——哼哼,要是连内部的暗箭都没招,以后还怎么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干活? 最后一招威胁失效,明楼没了说下去的兴趣,冷着脸道:“张副组长,慢走不送!” “切,着急见女朋友去?话说汪曼春这姑娘可不错,你悠着点。” 张安平得意一笑,慢悠悠的下车。 明楼皱眉,这小子调查我? 张安平当然没调查他,不过挂逼嘛,就是这么嘚瑟——话说这时候的汪曼春还是个不错的姑娘,还没变成女魔头呢。 但明大小姐很快要做一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了,汪曼春黑化在即。 老实说,到时候其实还挺适合给汪曼春来一出美男计的。可这姑娘黑化后太狠了,派出的美男要是反应慢点,八成会被这姑娘亲手噶掉。 自己的学生都是宝贝疙瘩,折在这姑娘身上不划算。 【最适合的是我,可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气走了明楼没多久,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堆文件,李伯涵又又又来了。 “老师,吴站长来了!” 额,老吴这是来视察培训班来了? 嗯,毕竟在老吴身上薅了不少羊毛,得出去迎接迎接,老吴人好心善,说不得又能忽悠一笔经费。 话说老吴这么被他吸血,等老吴向上面歪嘴意图收编特别组的时候发现特别组气候已成,经费方面不仅没半点问题,还比上海站干净,那时候会不会气炸? 怀着这种坐看老吴笑话的心思,张安平带着一票师生老校门口迎接吴敬中。 见面后张安平笑的比花儿还好看,用如沐春风态度和热烈的欢迎仪式,表达了对吴站长视察培训班的欢迎。 吴敬中全程挂笑,对特训班能这么快就完成改建、招生表示了赞赏,并一个劲的夸世豪老弟能干,两人和睦交谈的样子让两方的人马心道: 不愧是在总部筹建过特训班的交情啊!以后上海站(特别组)要和特别组(上海站)团结相处、友好竞争。 吴敬中视察完毕,张安平惯例又张口要钱: “吴老哥,学生们就位了,老规矩还是一个月军训,然后开学,资金方面吧,我觉得有点捉襟见肘,要不咱两家再各出点?” 吴敬中不经意的道: “我记得有一笔专门的经费是培训班的花销,这好像是上海室那边的赔偿吧?” 张安平叫苦道:“别提了,300人每天人吃马嚼,我一算得700块起步,再加上一些其他教材开支,这钱撑不了多久!” “老弟,不瞒你说,上海站现在的资金有点困难,不过老弟你放心,十天之内,我一定挪腾一笔资金出来。”吴敬中虽然叫着苦,但却义气的表示钱他肯定出。 张安平感激不尽的道:“老哥仗义!” 吴敬中又晃了一阵结束视察,这才和张安平“依依不舍”的告别后,带队折返。 车上,管财务的心腹抽着嘴角说:“站长,关王庙那边,一个学生一天的伙食开销才3毛,到青浦班直接翻了快八倍!他是真把我们当冤大头宰啊!” 吴敬中没理会这名财务心腹,而是问身边的另一名心腹: “这几天我让你调查上海特别组的资金使用,你有结果了吗?” “站长,仙乐斯那边我调查清楚了,两次包场一共花了不到一千。”心腹汇报说: “特别组最近在大量购置房产,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开支。我又找人从特别组的成员打探,发现他们经费卡的特别紧。” 吴敬中一愣:“房产?” “对,这些房产的户主名头五花八门,基本都是假身份。而且房产基本都处在中产区域,且没有特别组没有一个小组入住,我怀疑是……” 心腹没有讲完,但潜在意思很明显: 这些房产可能是张安平给自己买的! 那张安平哪来的这么多钱? 目前张安平掌握的进项只有盐关的分红,除此之外,就是从上海站“讹诈”的经费了。 吴敬中这时候望向管财务的心腹:“这段时间,特别组从我们这边支走了多少?” 心腹马上汇报说: “大头有三笔,第一笔,建校资金,一万五千元,但现在特别组这边根本没有买地的意思。 两笔招生经费,一共三千。 除此之外,还陆续支走过7次钱财,一共是五千五百元,每次的借口都是某样花费和我们平摊。” 两万三? 吴敬中露出笑意,这笔钱,你张安平吃的畅快,但你觉得能消化吗? 吴敬中露出笑意: “是时候了!” 两名心腹顿时明白过来,一人道:“站长,我这就组织人手调查!” “调查什么?”吴敬中瞪着说话的心腹。 心腹心里委屈,当然是调查张安平啊,这么多资金,让他吐出来! “我和张老弟什么关系?别说是两万三了,就是23万,我也不能干这种事!”吴敬中大义凛然的说道。 两心腹面面相觑。 那你几个意思? “东宝啊,我记得你有个堂哥,在本部的审计股?” “是。” “东宝啊,你回头就向上面申请经费,然后让你堂哥卡下这笔经费,明白吗?” 心腹懵了:“卡经费?” 这什么操作! “上笔经费到账没一个月就没了,这说明咱们上海站有严重的贪污问题。”吴敬中露出一抹笑意:“总部……得查啊!” 两名心腹这才恍然。 是啊,上海站有严重的贪污问题,确实得查,可到底查出什么结果,这可就就是本部特派组的问题了。 站长是个好人,可不会举报同僚贪污。 (第一章,感觉我又雄起了,呼叫月票、推荐票!今天最后一章算欠账。) (本章完) 第38章:赔了夫人又折兵(中) 送走了吴敬中后,张安平让学员们散去,自己则将骨干召集到了一起开会。 会上,张安平开门见山道: “各组都把本组的经费花费情况报上来——李伯涵,你们组有特别经费,把账目理顺,别特么给我做假账,明白吗?” 各组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纷纷领命。 “曾墨怡,你把总账理一理,花销、进账、盈余都摆出来,做好迎接审计的准备。” 曾墨怡犹豫道:“房产的帐怎么弄?” “正常入账就行——喂喂喂,你们这都什么眼神?觉得伱们老师是想当包租公吗?” 张安平看自家这帮手下居然用某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气的脸麻。 众人齐说不敢,但那神情…… “信任!人和人之间怎么一丁点信任都没了?”张安平“痛心疾首”,搞怪结束后,他正色道: “你们没忘记关王庙一期开训前我说过的话吧?” “学生不敢忘!” “我也不敢,这些房子就是为以后准备的,另外,于秀凝组从今天起在各大医院多逛逛,找找优秀的外科医生,想法设法在外科医生中发展几名我们的人。” “人数不用太多,但一定要可靠,日后我们一旦出现负伤,就需要他们的帮助,明白吗?” 听完张安平的命令,于秀凝立即应是。 “对了,你们各组要是能碰到售卖的房产,位置好、利于隐蔽和行动的房产,记得拿下,钱不够就找曾墨怡或者许忠义,钱不是问题,帐一定要明明白白。” 张安平再一次强调账目问题,这下子所有人都觉得不对了,许忠义问: “老师,是不是上面要查账?” “我记得上面就给了咱们一丢丢的经费,咱们组的经费可都是自己解决的,老师您为了经费可是操碎了心,上面凭什么查账?” 张安平笑道:“这个我估计再过几天就能见分晓了,到时候你们也会知道缘由——到时候每人给我写一篇感想,谁的感想低于两千字或者我不满意,我正好交给他一项美差。” 美差? 怕是恶差吧! 一众骨干心里诽谤张安平的恶趣味,又对张安平意犹未尽的话满是好奇。 但既然张安平保密,他们自然不好追问,可一个个都期待起来。 毕竟,能让他们写感想,肯定是不小的事,且对老师来说估计还是好事。 …… 在青浦分校展开冬季军训的时候,特务处南京本部。 “上海站这是猪油蒙了心吗?” “三万五千块!不到一个月就没了!” “这吴敬中也太黑了吧?” “这经费不能批!” “不仅不能批,我觉得还要查查这钱是怎么花的!看他吴敬中到底是宋江还是赛宋江!” “确实该查!要是都像上海站这样花钱如流水,那还了得?” 本部很快就有了决议,并将决议上报给了戴处长。 看到上海站要求再拨三万经费,财务室那边要求彻查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议后,戴处长却从中嗅到了其他味道。 吴敬中是特务处的老人,虽然不是最早的十人团,但也是密查组扩编后进来的,又一直在本部任职,怎么这么多人都要求彻查? 吴敬中平日里待人还行,不至于这么多人落井下石吧? 他本想给吴敬中打个电话,让他解释下经费问题,顺便敲打敲打,但在拿起电话后他却犹豫了。 不对劲! 不对劲! 吴敬中做事很有分寸,上海站被自己刚刚清洗过,不可能他一上任就大肆捞钱。 思来想去,他决定在决议书上签名同意,但又在派出的审查组人员中,加上了郑耀先的名字。 郑耀先是上海站行动科科长,将他加入审核组名单,算是对上海站的保护手段吧。 有了处座的签字,本部的行动是很快的,第二天,一个由三名安保人员、四名审计人员和两名领队组成的审查组就从本部出发,下午便抵达了上海。 郑耀先负责接的人,接到人后他便直接加入了审核组,但为了避嫌,他主动负责安保,却不负责其他。 审核组直接入驻上海站总部,要求查账。 通常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下面是很抵触的,有时候还会出现一场大火让账目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上海站却格外的配合,审查组说要查账,他们便将账本全拿出来。 审查组说要人员配合,他们便连夜将所有人员喊来,配合审查组。 这配合的态度让审查组众人心里打鼓,莫不是上海站真的是清白的? 但查账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一个月前的账目虽然做的不错,但蛛丝马迹证明这帐问题不小,但考虑到高层和绝大部分中层都被羁押,审查组便专心查起了近一个月的帐。 结果呢? 有两万三千多元的帐大有问题,而且这些帐,都是在吴敬中批准下走的。 审查组组长心寒: “老吴这是猪油蒙了心啊!” 他有意替吴敬中遮掩过去,私下找了吴敬中,言语间要求吴敬中补上缺口即可,可吴敬中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居然绝口不提补上的事。 审查组长怒了,吴敬中啊吴敬中,别怪我不讲同僚之谊了! 是你自己不识抬举! 他连夜将电话打到了总部,向戴处长汇报了上海站的问题。 戴处长闻言大怒,他刚开始以为是有人给吴敬中上眼药,可没想到吴敬中居然这般贪婪,连经费都敢下手,便下令郑耀先将吴敬中看押,让审查组全面审查,追查这两万三千多元经费的下落。 吞了多少钱,连本带利都要吐出来! 郑耀先当即扣押了吴敬中,但吴敬中也是“铁骨铮铮”,任郑耀先如何好言相劝,就是不说经费下落。 郑耀先没问出来,可审查组却问出来了。 “吴站长是冤枉的!” 一名管财务的特务在审查中为吴敬中叫屈: “这钱吴站长连手都没沾啊!” “手都没沾?那钱呢!钱去哪了?” 财务被审了许久,硬是不说,眼看审查组要上手段了,他才道出了钱的去向: “是特别组!” “特别组分了多次向吴站长要钱,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最多的一次要走了一万五,最后的一次,也要走了六百元。” “这是他们每次要钱的条子,站长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 财务爆出的消息让审查组懵了。 上海特别组,在本部直属的组级单位中,级别其实很一般,毕竟不管是的正组长徐百川也才是个少校。 但上海特别组又很特别。 管事的副组长张世豪,可是被党务处称之为瘟神的存在,因为他,党务处倒了好几个中层。 审查组组长甚至还听说这位可能和处座有点关系。 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结果,审查组犹豫了,不追究吧,刀都亮出来了,还在上海站抓了这么多人,连站长都没放过,这要是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其他区站怎么看本部? 可追究的话,那位可是瘟神啊! 这时候自然是祭出万能的“请示”大法了。 让本部决定。 …… 次日。 张安平到西溪小学点卯,并安排全组人轮流到西溪小学担任助教——助教是假,补习才是真。 这帮家伙接受培训的时间还是有点短,正好趁青浦班多充实充实,等全面抗战爆发,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安排完毕后,许忠义汇报:“老师,曲元木和我一起来的,他有事请示,被我安排在侧楼会议室了。” “我去见见他。” 侧楼,曲元木正凝望着在操场内军训的学员,神色幽幽。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后,他才收回目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后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张安平,而且只有他一人。 “张长官好。” “坐。”张安平示意曲元木坐下,随后道:“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什么选择?” 曲元木深呼吸后,郑重道:“我愿意接受张长官的指派,潜伏做一枚钉子!” “我跟你讲过其中的风险吧?” “您说过。” “不后悔?” “不后悔。” “那行。过几天我会安排许忠义夺权,你可以想法反抗,赢了你就继续守盐关,等日本人来了把盐关做见面礼送给他们。” “输了,我会亲自出手杀你,到时候你化名来这里上学,接受完训练后我安排你潜伏任务。” 张安平的话让曲元木一愣,他要是赢了还能继续守盐关? 让许忠义夺权? 他想起许忠义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道:看样子我得守到日本人占领上海啊。 “我……我如果赢了,能不能也到这里学习?” 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 但他不觉得曲元木能赢。 许忠义是很没本事,原来的时空,干啥啥不行的他也就在后勤混了个副科长。 干啥啥不行的他,被派去卧底我党期间,也就轻轻松松的混成党员,还上了报纸。 干啥啥不行的他,也就被派回去玩双面间谍,最后坑死了玩了一辈子鹰的李维恭,并在东北搞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 虽然这货现在很稚嫩,但毕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腹黑和算计一样不差——要不然他也不会短短两个月不到,就想着将曲元木踢出去。 自带“腐蚀”天赋的许忠义生在国民政府这边,妥妥的如鱼得水,你曲元木想和许忠义斗? 洗洗睡吧! 打发走了曲元木后,张安平打算溜达一圈后视察特别组的产业,没想到刚要出门,却被明楼堵了正着。 钻进凯迪拉克,张安平笑道: “明副处长,你还不死心?” 明楼平静道:“最后一次机会,你放明台回家,我捞你一把!审查组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张安平笑了:“看样子老吴这是动手了啊!” 明楼凝视张安平的神色,看到张安平一脸的淡然且没有一丝一毫被算计后的失态后,他顿时意识到一个可能: 吴敬中算计这小子的时候,这小子也在算计吴敬中! “看来是我想多了。”明楼抬手看了眼时间:“张副组长,下车吧。” “老明,这车借我开两天?” “下车!” “我说老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 “下车!” 张安平嘟嘟囔囔的下车,明楼开车就“跑”,两分钟后,三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就出现在了西溪小学的门口。 【啧,明楼这家伙,我就是想给老吴上点眼药水,你咋就这么不配合!】 朝着凯迪拉克消失的方向吐槽一声后,张安平迎上了车队。 …… 审查组对于查不查张安平,都很犹豫。 瘟神这个名头太邪乎了,比特务处耐揍的党务处查了两次折戟了两次,他们审查组一查,万一倒了血霉咋办? 他们请示的电报到了本部后,本部这边也犹豫了。 某个管财务的张姓的副科长,冷嘲说: “当然得查了!” “党务处查了两次,我们特务处不查一次,还叫特务处吗?” 本部指挥层无语,差点忘了这主是瘟神老爹啊! 最后他们请戴处长决断。 看到审查组查到了自家外甥,戴处长的气笑了。 好你个吴敬中啊,摆了这么一大桌子的席面,原来是冲着我家安平去的? 查你大爷! 他本想拒绝,但猛然想起了自家外甥报备的事,顿时有了主意。 不就是查吗? 查啊! 我外甥上海特别组,从开始到现在,从本部领到了2000块的经费,但现在房产都置了十三处了,又是投资、又是搞情报网,你们不是要查吗? 那就查! 让你们看看真正干活的人是怎么干活的! 本来还想找个机会晒晒外甥的能力和成果,现在好了,让你们自己看看,看看我外甥是怎么靠着一丁点经费过起了壕日子的——再看看你们,有一点外快就往自己盘子里扒拉,从来不晓得给机构壮大! “那就查!上海站和上海特别组一视同仁!既然两万三的经费去向了特别组,那就查清楚!查一查特别组是怎么浪费经费的!” 戴处长“咬牙切齿”的下令,浪费经费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众人以为戴处长这是要大义灭亲,一个个暗骂吴敬中脑子进水——你就是真的坑到了特别组,你就是真的让特别组完犊子吞了它,可你惹起了这位的怒火,值得吗? 大骂吴敬中的同时,某些高层生出警觉,回头立刻给各区站的亲信去电,要求对方把账目对起来,有贪污问题的赶紧把缺口添上。 处座可能会在内部掀起反腐风暴! (第二更!推荐票票、月票票……) (本章完) 第39章:赔了夫人又折兵(下) 审查组看到西溪小学门口的张安平后,心里一咯噔。 这是示威? 他们以为张安平是收到情报故意等着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就连郑耀先也是这么想的。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这是有多膨胀?】 同时他心里引以为戒,告诫自己不要得意而忘形。 车队停在了张安平跟前,审查组组长率先下车。 “张副组长,我是本部派下来的审核组组长齐继泽,奉命调查上海站经费问题。目前有几笔经费据上海站所说,是流向了特别组,我需要向你核实。” 齐继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张副组长方便吗?” 原以为张安平会给他们一个钉子,毕竟人都站着示威了,但张安平的反应却出乎他们预料——张安平居然笑哈哈的道: “当然方便了!” “吴老哥这人也真是的,据实说就行了,何必非要让你们跑一趟呢——来来来,诸位请进,咱们去办公室详谈。” 齐继泽冷冷的说: “吴敬中因为经费问题,已经被拿下了。” “啊?吴老哥被伱们拿下了?”张安平“震惊”道:“吴老哥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如水、两袖清风啊!你们怎么能因为这个抓吴老哥?” 齐继泽心里腻味。 上海这地方有毒吧? 吴敬中一副死也不招张世豪的德性,结果反手就让手下供出了张世豪——都是千年的狐狸,这一招齐继泽哪能看不出来? 没想到到了张世豪这里,居然一口一个吴老哥,一口一个两袖清风、清廉如水。 这还真是一是一家人不进一座城啊! “张副组长,麻烦你把特别组的账本准备好。” “没问题,我们特别组穷啊,没有固定的办公驻地,账本正好都放在这里,诸位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张安平进入学校。 中途,郑耀先刻意给张安平使眼色,让他不要整幺蛾子,张安平报以微笑,反让郑耀先一头雾水。 这小子这么淡定,难道真以为做的假账能蒙混过去? 一行人抵达了专门放置特别组账本的办公室,张安平一声招呼,曾墨怡就赶紧将账本拿了出来——特别组成立堪堪两月,几个组的账本就是合起来,也没多少。 “张副组长,”齐继泽进入惯例的“谈话”:“根据我了解,特别组累计从上海站转走了两万三千三百元的经费,这些钱你能解释下吗?” “还不是被穷字给闹得?” 张安平一副穷怕的模样:“我们组成立后,上面就拨了两千的经费。” “二十多号人要吃饭、要找房子、要办事,还要建情报网络,要找线人,要给线人奖励,这点钱够干什么?” “我只能动各种歪脑筋了!” “这边化点缘,那边讨点饭,总得把特别组维系住啊!” 张安平说的极其可怜。 齐继泽强忍驳斥的冲动,问道: “小额的暂且不说,那大额呢?单笔一万五千元,这是化缘吗?这是讨饭吗?” 张安平诧异道: “啊?这是建校费用啊!现在这地方是人家西溪小学的新校,我托吴老哥硬是从西溪小学租了过来,我打算趁着这一年的租期,把培训班的学校搞起来。” “我是按照三万的标准预算的,和吴老哥说好了一家一半!” “那学校呢?” 张安平惊讶的看了眼齐继泽:“齐特派员,现在是冬天啊,怎么建校?” “那钱呢?” “账上趴着呢。” 张安平的回答让齐继泽吐血,钱在账上趴着?这就是你说的日子过不下去东化缘西乞讨? 账上趴着,这是你说的,要是账上的钱不够,咱们走着瞧! 齐继泽心里发狠。 “组长,这两笔账有问题。” 一名部下的汇报让齐继泽一喜,他示意对方直说。 “根据上海站的经费支出,张世——张副组长举办了两次招生会,两次的报销金额都是一千五,合计三千。但在特别组的账上,两次招生会的总花销一共不到一千。” 齐继泽很满意这颗子弹,冷冷的问: “张副组长,作何解释?” “穷怕了啊。”张安平苦着脸:“因为穷,所以多报了点帐。” 齐继泽冷笑道: “这叫多报了一点?两千元!将近中央军一个连一月的军饷开支了!” “光凭这两千元,就够定你个贪污了!” “齐特派员,你别血口喷人!贪污?我怎么可能贪污?装自己口袋里叫贪污,我又没装进自己口袋!”张安平怒道: “你自己看账本,是不是有一项特别收入?那就是这种盈余!” 有人快速翻到了这一页,看到入账款项后赶紧拿给齐继泽看。 齐继泽一看懵了。 还真有这个款项的入账。 愤愤的看了眼张安平,齐继泽打算将所有账项核对以后再找麻烦。 可账项合着合着他就懵了。 怎么这么多钱? 特别组的开销怎么这么厉害? 他默默计算了一番后,心里震惊,这账本中,光代号“安全屋”的支出就六千多远,另还有别的各种支出,加起来都快八千了。 特别组的钱怎么这么多? 最后账项查完,齐继泽算了算最终的盈余后,更懵了。 我尼玛,除了该趴着的一万五外,怎么特别组还有九千多的钱? 除此之外,特别组还有高达六千多的固定资产(安全屋),名下还有三家公司,虽然持股比例不多,但根据问询,这确实是他们掌握的公司。 齐继泽只好询问:“张副组长,你们不是一共两千经费吗?怎么账面上会有这么多的资金?你这来源光写了入账!” “怎么来的?当然是我东讨一点,西要一点积攒下来的。” 张安平“委屈”的说:“上面不给钱,我们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为了经费,我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不惜向熟人下手——吴老哥也是看我可怜,才这么支援我的。” 你不要提吴敬中行不行! 齐继泽在心里大骂,吴敬中要是知道特别组的财务状况,估计能活活气死! “好,别的不说,这安全屋到底是什么?账面上这是固定资产,总投入多达六千多元,但具体是什么?” “保密。” “张世豪!这是在审查你!你保什么密?” “不是说让我配合调查吗?这就成审查了?你意思是我犯罪了是吧?上次这么跟我说话的是党务处,怎么,现在轮到自己人跟我这么说话了?” 张安平猛的站起,一巴掌拍在桌上: “姓齐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拿着两千的经费起家,现在乱七八糟的资产、现金加起来小两万!” “你跟我说说贪污问题!” “老子贪哪门子的污?有本事告我去,就说我张世豪拿着两千的经费,东挪西凑,两个月后堆起来小两万的家当!” “去啊!你特么去告啊!” “不服气是吧?来来来,有种抓我!我被党务处抓了两次,还没被特务处抓过,我倒是想试试被特务处的自己人抓起来!” 张安平的怒吼让齐继泽冷静下来。 他是查上海站经费问题的,不是来给特别组添堵的——特别组只要证明从上海站“坑”来的经费没有被贪污,那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和这位瘟神置什么气啊! 齐继泽想服软,毕竟抓瘟神的后果太严重了,党务处的两次例子在那摆着,谁敢当第三个教材? 可毕竟是本部特派员,服软的话…… 好在郑耀先这时候劝架: “世豪,齐特派员也是为了任务,你别发脾气,坐坐坐,消消火——齐特派员,咱们的任务是查上海站的经费问题,现在张组长已经证明经费没有被贪污,咱们是不是可以去复命了?” 张安平是故意爆发,主要是因为姓齐的这家伙不识好歹,但也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有郑耀先打圆场,便道: “齐特派员,是我的错。今晚小弟请客,一醉方休。” 反应过来的齐继泽也挂起了笑脸: “张组长言重了,是我办事心切,言语不当。这酒嘛就不喝了,麻烦张组长出一份报告,详细说下上海站经费的使用,我这个特派员,也算是对上面有交代了。” “没问题!” 张安平满嘴答应,然后笑眯眯的从抽屉中掏出了一份文件袋,上书: 上海站经费支援总录。 齐继泽满脸堆笑的接过文件袋一摸。 艹,早有准备啊! 吴敬中啊吴敬中,你以为你给张世豪挖了个坑吗? 不,你特么是拿挖坑的土给人家打了地基,顺便自己钻坑里了! “齐特派员,吴老哥是因为我的事被抓的,这经费也没有被贪污,那他是不是可以被放出来了?” “这是一定的。” “那齐特派员,咱们走,我可不忍心吴老哥在监狱里面多受一分钟1委屈。” 齐继泽想纠正下张安平的错误说法,但看张安平一脸关切的样子,瞬间没了纠正的兴趣。 去吧,去吧,就当是我看戏了。 一旁的郑耀先也是无语。 都说穷寇莫追,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张安平这么做……不怕活活气死老吴吗? 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老吴这次的算计,是真没毛病,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上当—— 有多少人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 而这种贪污,其实问题可大可小,只要补上缺口,基本就没啥问题了。 而这也是和张安平不撕破脸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 可偏偏遇到了张安平。 他不仅没有被予取予求的金钱蒙蔽双眼,反而几次狠狠在上海站身上吞了一口。 总部肯定是不会给上海站在短期内批经费了,偌大的上海站,可能要饿着肚子过年了——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收编特别组吗? 别说收编了,估计上海站不被特别组收编就烧高香了! 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 吴敬中在上海站的禁闭室里悠闲的呆着。 没错,郑耀先猜到的计划,就是他的全盘计划——他是不想得罪张安平,但更不想权利被人分享。 所以才折中的选择了这种方式。 他如姜太公一般的放下悬空而调,鱼是自己上钩的,又不是他抓起来的,那位想怪罪自己也怪罪不来。 再说了,他吴敬中被关进小黑屋,一个字都没说,已经够讲道义了吧! 吴敬中越想越舒畅,最后索性直接睡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床上——上海站大清洗后千头万绪,这段时间没睡个舒服觉,这次,能好好睡一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有人喊: “吴老哥!吴老哥!” 这种称呼只有张安平——别人要么吴兄,要么敬中兄,哪像张安平这小子,一口一个吴老哥? 马德,做个梦都跑梦里来犯贱! 吴敬中心里腻歪,但突然间一个激灵: 做梦? 卧槽,这不是梦! 他猛然睁开眼睛。 “吴老哥!吴老哥!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 他转过头,看到一张讨厌的脸正在栅栏外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因为小弟的事害得吴老哥蹲监狱,我想起来心里都难受!” “吴老哥!你受苦了啊!” 看着一脸关切、感同身受般的张安平,吴敬中有点懵,顿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问: “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吴老哥蹲监狱了!专门看你来了!” 张安平情真意切道:“吴老哥你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想办法救你出去!” “实在不行,我带人平了这里,救你出来!” 老子蹲的不是监狱!!! 吴敬中心里咆哮,面上却一脸感动的说:“世豪老弟能来看我,为兄真的是感动啊!待我出去,一定和世豪老弟一醉方休!” 张安平用了一个不合常理的接腔: “真的?” 吴敬中一愣,什么鬼? “当然是真的!” 张安平顿时笑了起来:“吴老哥,那小弟就请吴老哥出来——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张安平从手里变出一串钥匙。 吴敬中懵了。 钥匙? 张安平做开锁状,钥匙从手里故意滑落。 “哎呀呀,吴老哥,你钥匙掉了!” “你钥匙掉了!” 他重复两次后才捡起钥匙,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打开了小黑屋的铁栅栏。 吴敬中像做梦一样。 他需要静一静。 “吴老哥,你怎么不出来?难不成你是想常驻里面?” 张安平催促起来,吴敬中只能压下纷乱的思绪,想了想才走出铁栅栏。 “恭喜吴老哥重获自由!” “世豪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现在没事了!齐特派员已经向南京发去了电报,南京本部已经取消了对你的监禁,吴老哥你重获自由了!” 吴敬中想问怎么处理你的,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只好问:“齐特派员呢?” “回南京了,他们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匆匆跑了。我本来觉得是他们把你关监狱的,应该由他们放你出来,但人家不识趣,非走不可。” 张安平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人。” 齐特派员其实想看看吴敬中吐血的画面,但思来想去,他没敢趟这趟浑水。 剧本不是这样的吖! 吴敬中不知道哪出问题了,但张安平始终在耳边聒噪,他又没机会找人问,最后索性身子一歪,倒在了张安平的怀里。 我特么装晕总可以了吧? 吴敬中一晕,张安平就大呼小叫起来,指挥着上海站众人,又是喊医生又是掐人中,吴敬中最后幽幽的醒来,以我需要静静才忽悠走了张安平。 直到张安平离开,吴敬中才刷一下从床上坐起,黑着脸: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心腹哭丧着脸: “站长,咱们都被姓张的这小子给骗了!” “骗?到底怎么回事?” 吴敬中不明所以。 心腹小声道:“他根本没把这钱往自己口袋里装,反而都走了公账。” “而且我听审查组的老乡说,狗日的特别组,现在账面上趴着两万多元的现金,还有价值上万的固定资产!” 心腹是忍不住骂出声的。 谁特么能想到,跟叫花子一样天天找上海站的特别组,居然才是真正的富豪! 吴敬中闻言,满脑子的疑惑在一瞬间就解开了。 难怪审查组就这么跑了。 等等—— “你刚说什么恶?特别组的账面上趴着多少现金?” “两万多。”心腹小心翼翼的回答。 两万多…… 两万…… 两…… 一口老血差点从吴敬中嘴里喷出来。 我特么被这小子耍了! 这时候他哪能不明白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一想到老渔夫的自己居然被人反钓鱼了,这是残酷的事实让老吴不由惨笑。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真的晕过去了。 好在手下人受张安平命令去拉医生了,他晕过去没多久,几名医院的大拿级医生就被手下带过来了。 一番急救吴敬中幽幽的醒来——这一次是真的幽幽的醒来。 他看着手下,露出一抹惨笑: “你钥匙掉了。” 心腹一头雾水,我钥匙?没掉啊! 今天有两个小人打架,白衣服小人说:学聪明点,两千字一章,1.4w字起码5章。 黑衣服小人说:你忘了月票了? 白衣服小人遂卒。 欠账:昨天少一更,今日更新3章,扯平,前天总结时候欠5更,月票经历了800、900、1000三个槛,加更三,所以,还欠八更? 白衣服小人瞬间站起:我复活了,咱们一万七分八更如何…… (本章完) 第40章:“星火”进行时(上) 听说老吴住院了。 张安平觉得自己作为小老弟,有义务去医院看望下自己的吴老哥。 曾墨怡哭笑不得:“安平,你够了啊!吴敬中是被你气住院的,你这时候去看他,不是火上浇油吗?” “伱不懂,男人之间的友谊你不懂。” 曾墨怡无语。 “既然你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要不让许忠义带点钱去看看老吴?听说上海站薪水都快发不出来了,总部那边我爸一直强调上海站刚拿了三万经费,要求下一笔经费等到过完元旦再拨。” 张安平笑得像偷鸡的狐狸——也幸亏这两年政策改了,不用元旦过年了,要不然上海站这遭连个年都不好过。 “许忠义没空吧?他现在和曲元木斗的非常厉害,听顾雨菲说这两天许忠义直接卡了各处的分红,让他们二选一。” “一些头头脑脑借此放话,支持曲元木,搞的许忠义很被动。” “你这个当老师的也不帮学生一把。” 曾墨怡不明白张安平为什么选择袖手旁观。 张安平笑了起来,道:“许忠义这家伙,得了我的三分真传啊!” “什么意思?” “肉就这么一丁点,吃肉的狼却有一大堆,许忠义这是借机拔除一些没用的老狼啊!” 曾墨怡惊讶:“这是许忠义故意的?” “这还用说?上海室面对特别组退却、上海站也被坑了,咱们虽然实力不咋地,但名气上来了!” “这时候是该淘汰掉一些没用的老狼了,许忠义这招不错,等他反手打趴下曲元木,那些支持曲元木的老狼,就该踢出盐关分红名单了。” “按照这家伙的性子,以后估计也就是在军政警宪青五家各分红一家,少了一大半吃肉的狼,咱们扒拉到碗里的东西也就多起来了。” 张安平的解释让曾墨怡不由感慨: “这里面的条条道道,你不说我都看不懂。” 张安平想说很正常,政治就不是大部分女性能看懂的,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他转移话题,问:“这帮小子的感想交上来了吗?” “嗯,交上来了,我看了几篇,觉得他们的感想挺深刻的——安平,你是怎么意识到吴敬中要吞并咱们的?” 曾墨怡非常好奇,毕竟吴敬中上任以后,专程来医院看望张安平,甚至达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这种情况下,张安平是怎么意识到吴敬中心怀叵测? “老祖宗教的。” ??? 曾墨怡就差挂起黑人问号了。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张安平道出了老祖宗总结的真谛。 这八个字,是未来十三年发生的一切之源头。 …… 许忠义和曲元木斗的很厉害,一些势力也借机浑水摸鱼,看能不能从盐关上咬下一块肥肉。 这里面跳的最欢的不是掌握武装力量的保安团和警察部门,而是上海站——其实也能理解,上海站距离下次经费拨发还有一个月,现在却到了快要断粮的程度,要是不搞点外快,堂堂特务处上海站,真可能开始挨饿。 这种情况下,上海站自然想从盐关身上咬下一块肥肉来。 对于这种情况,许忠义早有预料,他专门留出了缺口,让上海站将一批私盐成功运进了上海。 这是一批没经过盐关的私盐,价格低的离谱,消息传出来,大量的私盐二道贩子就心动了,都想趁着盐关内斗之际吞下这批私盐。 上海站也打鸡血了,这批私盐要是甩卖掉,他们从中可是能拿到至少一万元的分红! 但谁都没想到,神反转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挂靠在上海警察体系中的侦缉大队,和挂靠在警备司令部的稽查大队,居然在这个时候联手扫掉了这批私盐。 这一番操作差点让所有吃瓜群众惊掉下巴。 侦缉大队也好,稽查大队也罢,其实都是特务处的武装力量,在其他省市,这两大队是受各区站直接管理的。 上海这边有些特殊,因为这两大队要负责鸦片侦缉(鸦片专卖),所以并不受上海站的领导。 但无论如何,他们和上海站是一个体系的。 可偏偏,同一个体系下的两个大队,居然鬼使神差的联手,扫掉了上海站运输进来的这批私盐,还顺手抓了十多个私盐二道贩子。 上海站懵了,赶紧派人解释,但来一个说客就被扣一个,扣了七八个人以后,上海站才反应过来,人家要“公事公办”。 经过警察体系的说和,上海站才知道了两个大队开出的条件: 要么缴纳一万的罚款,把私盐交到盐关贩卖,要么私盐没收后全由盐关处理! 躺在医院的吴敬中好不容易感觉能出院了,接到这个噩耗后又,又被干趴下了。 一万! 上海站要是有一万,何至于以上海站的身份,护送这批私盐进上海啊! 吴敬中托人找关系说和,可两个大队就是油盐不进,哪怕是特务处本部去电,人家也是公事公办——真惹火了两个大队,这批货可就得销毁了! 组队的私盐贩子也慌了,毕竟是价值六万多元的私盐,是十多伙私盐贩子联合起来运输的,这要是毁了,他们都得死翘翘! 无奈之下,这伙私盐贩子只能砸锅卖铁的凑钱,甩开了上海站,钱直接交到了两个大队的手里。 稽查大队和侦缉大队直接撤兵,将仓库丢给了许忠义。 至于被抓的私盐二道贩子,自然是被“拷饷”,狠割了一身肉才被放了出来。 接管了这批私盐的许忠义二话不说,就撇开盐关将盐往各私盐经销商手里派发。 换句话说,这简直是另起炉灶的样子。 这下子那些支持曲元木的人傻眼了,手握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的许忠义,真的具备另起炉灶的能力! 这下子他们不敢再支持曲元木了,纷纷向许忠义示好,而本就支持许忠义的体系,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加大了对许忠义的支持力度。 原本和许忠义斗得不分上下的曲元木,在一夕之间才发现,自己背后的支持者,没了。 尽管他还控制着盐关的一伙武装力量,但百来号人在这种大势面前,毛都不是。 曲元木认命的交出了盐关。 许忠义彻底拿下了盐关的控制权——他立即着手踢出某些没用的老狼,又加大了对必要靠山的分红,减减增之后,重洗了盐关背后的受益体系。 虽然有人不甘心,试图重新加入,毕竟盐关的分红可是一个不小的收益。 但新的盐关利益体,却依然保留了强力的机构,他们不甘心的试探被打压了几次后,终于认清了现实。 连上海站都被踢出了盐关背后的分红体系,他们算个屁啊! 前后不过四天,许忠义就彻底清洗了盐关背后的利益集团,经过清洗后,特别组每月从盐关拿到的分红,直接翻了五倍,且依靠大量的私盐二道贩子、分销商,又建立了一张情报网络。 …… 时间来到了民25年12月4号。 按照张安平的计划,大量的物资再过九天就要在上海卸船了。 他本想找钱大姐再确定一下地下党能统筹起来的运力,可没想到他还没找钱大姐,钱大姐就急匆匆找他了。 钱大姐直接来到了张安平的家里,确定只有曾墨怡后,她焦急道: “安平同志,出事了!江苏s委有人可能叛逃!他是这次‘星火’计划负责人的副手,知晓‘星火’计划大半的内容!” “‘星火’计划必须停下来!” “他叫杨万宏,还是老岑以前的同事,是知晓老岑身份的!” 一旁的曾墨怡闻言脸色大变。 因为她知道张安平的身份就三个人知道,岑庵衍、钱大姐和她自己。 岑庵衍如果暴露,张安平就危险了! 但当事人张安平却异常平静。 “钱大姐,你别急。”张安平深呼吸后道:“我和老岑是工作上的交集,我手里有几份调查他的记录,老岑只要不张口,我是不会有事的。” “而且老岑现在也不一定有危险,先别急!” “你先给我说说叛徒的情况。” 钱大姐说道: “今早有一笔经费由他转运,但他突然打晕了同行的战友后携款逃之夭夭了。” 张安平看了眼时间,道:“早上几点的事?” “八点多。具体可能到八点半了。我听到消息后就赶来找你。” 现在是十点半,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张安平闭目,思索一阵后道: “钱大姐,我需要杨万宏的照片,另外,咱们的人应该行动起来了吧?都撤走!我让特别组介入,就以搜捕曲元木的名义。” 钱大姐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信封: “照片我带来了,里面还有底片。” 张安平接过后打开,看了眼后道: “曾墨怡,你去给各组打电话,让他们去所有车站、码头守株待兔,告诉于秀凝,让顾雨菲去联系齐思远,盯死上海站,理由是防止曲元木被上海站收留。” 曾墨怡应是后立即出门打电话去了。 “钱大姐,让咱们的人去上海室那边盯着,绝对不能让杨万宏进入上海室。” 钱大姐道: “上海室和上海站两边都派人蹲守了。” “那就好,我会注意上海站和上海室的消息,如果他真的叛变投敌,我会想法设法干掉他。” 钱大姐叮嘱:“安平,你的安全事是第一位,如果无可挽回,一定要及时撤离,不要侥幸,明白吗?” “我知道!我先去洗照片。” …… 11点13分。 张安平出现在了一所民居。 这是特别组的一处安全屋,曲元木昨天从盐关“逃离”后被张安平安排住在里面。 看张安平找来,曲元木赶紧问好: “张长官!” 张安平摆摆手:“坐——今天开始,特别组会在上海大肆抓你。” 说着他将一张照片拿出: “这个人认识吗?” 照片是杨万宏的,张安平需要对曲元木打一个补丁,让他“认下”杨万宏这个同党。 但曲元木的回答却让张安平激动了。 曲元木瞟了眼后道:“今早见过,张长官,他是你的人?” 张安平心里翻腾,但面上却皱眉道:“你出门了?” 曲元木不好意思道: “我去了趟孤儿院,我怕以后不方便过去。” “你现在不要出门,被我的人碰到了,他们要是杀了你你找谁说理——你是在哪碰到他的?几点钟?” “靠近霞飞孤儿院那边碰到的。就是在霞飞路中段的那个孤儿院。时间,大概是10点半左右。” “他不是我的人,十有七八是个共党。”张安平若无其事道:“我想逮他,又怕惊动共党,所以故意想和你挂上关系。” 曲元木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在这先住两天,孤儿院的事交给我,我以后会让人每月按时汇钱——再过两天你露头,我会打你几枪,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能化名进入培训班学习了。” 听到张安平的话,曲元木有些紧张,道:“张长官,你到时候悠着点,别打错位置了。” “二十米以内,指哪打哪。” 张安平笑了笑,道:“放心,我布置这么多,怎么会在这一点出问题?我先走了,得想办法把这个共党逮到。” “我送送您。” “不用——记住,这两天不要出门。” “我记下了。” 离开曲元木所在的安全屋后,张安平就近找了个电话亭,联系指挥中心。 所谓的指挥中心设在私盐仓库,由顾雨菲和曾墨怡坐镇。 各组抵达各车站、火车站后,会通过最近的公用电话联系指挥中心,通过这部公用电话,指挥中心也能和各组方便联系。 接通后电话中传来曾墨怡的声音,张安平立即告诉曾墨怡: “立刻联系各组,有人在霞飞路中段的霞飞孤儿院附近见过他,立刻去那里,追踪他的下落!” 挂断电话,张安平火速前往法租界的霞飞路。 杨万宏居然去了法租界,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直接找上海站或者上海室,这倒是一条好消息。 …… 法租界。 霞飞路。 杨万宏强忍着焦急,正和几名青帮份子谈判。 “钱我带来了,船票呢?” “杨老板,船运这一行,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啊!”为首的青帮份子保证道: “您等三天可以吗?三天后,我一定想法设法送你去香港。” “三天?我等不了!我在香港有急事,今天必须走——我加三百!” 加三百? 几名青帮份子目露贪婪,二百二十块的船票本就有七成利之多,这要是再加三百,岂不是赚翻了? 为首的青帮份子马上道:“行!但是得先给钱!” 杨万宏焦急,此时早就乱了方寸,听到说要先给钱,犹豫了下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叠法币,数出了三十张交给了对方。 他浑然没注意,在他数钱之际,这几名青帮份子,却已经眼尖的看到了他包里的美元。 足足两叠,这得多少? 几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后为首一人做接钱状,就在接钱的刹那,五个帮会份子一拥而上,一个照面便将杨万宏制服。 第一更哈。 (本章完) 第41章:“星火”进行时(中) 杨万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卷了组织的一笔经费跑路,关键时候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看着得意的翻他包的帮会份子,杨万宏意识到这帮家伙可能会把自己灭口——这帮蛇头干这种事轻车熟路,却丝毫没有风声透出,只有受害者被灭口这一个可能。 意识到会被灭口的杨万宏,赶紧喊道: “我知道一个共党的重要情报,这个情报在党务处上海室起码能换一千元!” 正在清点收获的几名蛇头愣住了。 虽然这波外快赚翻了,但一个大头兵接近100个月的薪水,还是颇具诱惑的。 “你蒙谁呢?” “要是真的,你怎么不自己卖给党务处?” 杨万宏喊道:“我早就打算卖了!我给朋友寄了一封信,他收到以后就会去党务处上海室卖这份情报!” “最迟明天下午,他就能收到,你们要是去晚了,这份情报就不值钱了!” 杨万宏的话让几名蛇头迟疑起来。 有人怀疑道:“伱先说情报,万一是假的呢?” “我要是说了你们又杀了我怎么办?” “我们只劫财不害命!” 杨万宏冷笑一声不语。 一名蛇头怒道:“你要是不说,我弄死你!” “我说了还是死,除非你们保证我说了以后不杀我。” “好!我保证,我发誓行了吧?” 杨万宏道:“共党有一个星火计划,据我所知,这份计划至少需要动用三条运输线从上海转运,动用的人力更多,如果能掌握这份计划,共党在上海的势力能清除的一干二净!” “真的?” “真的!我就是这份计划负责人的助手。” “具体的计划呢?” 见对方上钩,杨万宏闭上嘴巴再也不吭气了。 几名蛇头大怒,为首蛇头向同伴使眼色,同伴收到后立即会意,摩拳擦掌的走向杨万宏,对着杨万宏一顿暴揍。 杨万宏挨揍后虽然疼的直叫唤,但却始终不透露计划的详情,蛇头头领见状阻止同伴,俯下身说道:“杨老板,这是何必呢?你说了,我们兄弟放你走多好。” “说出来的话,你们只会杀了我!” 杨万宏吐出一口含血的痰: “你们去找上海室,把这份情报的大概一说,然后你们就可以随便张口了,上海室一定会花大价钱买这份情报。” “你确定?” 杨万宏道: “党务处是专门对付共党的机构,为了这样的情报,他们愿意花大价钱。” “一千元也是我往少说的,你们要个五千,只要值这个价,他们会爽快的付钱——你们既能得到钱,我也能保下命!” 几名蛇头被贪欲笼罩,在思索一阵后,决定赌一把。 “看好他!刘三跟上海室打过交道,去找上海室汇报!要价……八千!要是值这个价,咱们就把人交给上海室,要是他们不出价——杨老板,那就别怪我点你的天灯了。” 杨万宏赌咒发誓: “上海室一定会出这钱的!” 但他心里却暗暗发狠,一帮王八蛋,到时候我弄死你们! …… 张安平抵达霞飞路孤儿院后,四下张望,却想不出对方跑这里图啥——拿到钱后,最好的选择是跑路,跑这里? 为什么? 蛇头! 张安平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杨万宏之所以跑这里,是为了找蛇头! 拿到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国,但正常途径想出国不易,最佳的方式便是找蛇头偷渡。 想到这种可能后,张安平立即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杜越笙的电话。 “杜伯父,我是张世豪,我想请您帮忙查下蛇头的信息。” “你说!” 盐关分红涨了以后,杜越笙看张安平咋看咋像送财童子,这点忙自然愿意帮。 “霞飞路中段附近,哪有蛇头?” 几分钟后,杜越笙就给出了张安平答案。 和他预想的一样,这里确实有一个蛇头的窝点,专门跑上海到香港线。 问清楚地址后,张安平二话不说就开车过去。 这几个蛇头的窝点自然不可能在高大上的霞飞路两旁,而是在霞飞路的一处巷子内的民房内。 张安平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看到了四名蛇头和被绑起来的杨万宏,此时的四名蛇头正激动的清点着满桌子的美元和法币。 张安平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喵了个咪的,狗日的杨万宏,你真特么下得了手啊,这么多钱都敢卷跑! 嘭 张安平一脚踹开屋门。 “什么人!” 正在点钱的蛇头们蹦了起来,纷纷掏出家伙什指向了张安平。 “收账的!” 张安平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看着拿家伙什的蛇头们,大笑道: “好不容易从共党那边摸到了点消息,没想到你们这帮小混混居然比我还手快!” “钱留下,人滚蛋!” 几名蛇头面面相觑,感觉是碰到了硬茬子,有人试探问: “敢问阁下……” “特务处,张世豪。” 人的名——咳咳咳,这梗不玩了,有点老。 要说在青帮份子公认的不能招惹的名录中,有个人是一战封神的存在。 来上海滩没两天就挑了杜大亨徒弟的场子,霸了日进斗金的盐关,还完好无损的从杜大亨的家里走出来——虽然把刘凤奇毕恭毕敬的送回去了,但的的确确是一战封神。 所以当张安平报出自己的名号后,几名蛇头瞬间冷汗直冒。 挑了刘凤奇的盐关,这是战绩一; 在号称鬼都能打的招供的上海室中扛了六天,这是战绩二; 出上海室时候在上海室打残四个,当面打鬼见愁的上海室的脸,这是战绩三! 这三个战绩的傍身者,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是真不敢动手。 “张爷,人交给你,钱我们分一半,行吗?” 张安平笑了: “你想分我的钱?你不知道我为了钱都干过什么吗?你想分我的钱?” 笑过之后,张安平冷声喝道:“滚!” 他其实是在有意激怒这些蛇头,他希望对方率先动手——动手时候杨万宏死于流弹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他小瞧了自己的名头,带着几个人就敢对着刘凤奇贴脸输出的战绩已经在江湖广为流传,几个蛇头虽然有人命在身,但又哪敢朝这种传奇动手? 虽然舍不得钱,但看着张安平杀气腾腾的表情,理智终究战胜了贪婪,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孬种!” 张安平冷笑的丢嘲讽,但依然没有让几名蛇头转身“杀”自己。 见几名蛇头像死了爹妈一样离开,张安平这才开始打量被捆在地上的杨万宏。 杨万宏也在打量着张安平。 张安平刚来的时候,他以为这是几名蛇头故意找人假扮的,但此时却已经确认,这确确实实是组织上交代过要小心的特务头子张世豪。 杨万宏赶紧说道:“张组长,我有共党的重要情报!” 张安平玩味的看着杨万宏:“你还是先说说共党为什么满世界找你!” 杨万宏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桌上的钱,道:“我拿了他们的经费。” “张组长,我卖你一个有关地下党的重要情报,这些钱还给我行吗?” “如果情报值这个价,当然没问题——但什么情报值这个价?”张安平一脸的玩味,但心里的杀气已经蹭蹭的开始暴涨。 必须想个安全的方式弄死这叛徒! “值!肯定值!地下党现在正在准备……”杨万宏刚要详细讲述,门口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可能是为了向张安平表忠心,杨万宏立刻喊道: “是党务处的人!” “特么的!狗日的党务处阴魂不散啊!”张安平骂出声来,掏出手枪后朝杨万宏道:“老老实实呆着。” 说罢,他跨出房门,站在了门口,冷着脸看着鱼贯而入的党务处特务。 党务处特务们是听到了蛇头的汇报后,火急火燎赶到法租界的。 因为法租界的特殊性,他们虽然来了不少人,但基本都没带枪,此时看到守在房门口的持枪之人后顿时愣了。 等看清那张脸后,党务处的一众特务直接脸都绿了。 瘟神! 一众特务吓得倒退了两步。 “退什么退?拿人啊!” 一名上海室的头目骂骂咧咧,推开手下来到前面,看到张安平后腿瞬间一软。 “瘟……” 他紧急刹车,没把最后一个字喊出来。 张安平心里失笑,能把党务处坑成这样,我这战绩没谁了吧? 但表面上他却黑着脸:“特娘的,这特么不会又是你们这帮孙子给我挖的坑吧?” “张组长,张爷,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党务处头目赶紧解释,但解释完后他却疑惑: 我解释什么啊? 张安平强势道:“不是坑?那就滚!” 特务头子想走,可一想到蛇头吐露的线索,他便犹豫了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蛇头说的情报可是一条大鱼啊! “张组长,这人……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带走?” “天黑了吗?”张安平反问。 “张……” “天还没黑,你倒是会做梦啊!”张安平戏谑道:“要么把我和他一道带走,要么你们给我滚!” “自己选!” 张安平直接撂出自己的底线。 嚣张跋扈的样子尽显无余。 党务处这边好多人忍不住打退堂鼓。 瘟神的名头太大了,党务处谁和他打交道谁倒霉——短短几个月功夫,党务处在他手上折了多少中层了? 主任都完犊子了一个! 关键是上次张安平从上海室伤人后离开,本部那边的消息算是捂不住了,那些传说一股脑的都传进了上海室——连他们的处长都对这主没辙,只能用250块来发泄愤怒! “张组长,要不咱俩家联合督办?” 张安平不屑道: “想屁吃!” 连番羞辱,换作别人,这时候党务处肯定发飙,可面对张安平,他们是真的发憷,头目犹豫再三,没敢和瘟神硬钢,决定以请示大法甩锅。 正打算派人打电话请示,匆匆的脚步声便在巷子里响起,随后一群人闯了进来——不是党务处的人,而是特别组的援兵。 他们在约定地点没看到张安平,搜索中碰到了党务处的人乘车呼啸而过,李伯涵当即决定跟上,这一跟不仅看到了自家组长的车,还正好解了围——可惜这不是张安平想要的结果。 见特别组的援兵来了,头目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下不用背被一个人吓跑的罪名了。 他连狠话都不撂,直接下令:“撤!” 特别组的众人却不让路,直到张安平摆手示意,他们才让出一条路。 “里面有个共党,赶紧带走!” …… 张安平不敢亲自动手除掉杨万宏。 原因很简单,他是开着车来的,一旦杨万宏死去,巡捕房只要稍一查就能查到自己身上——法租界这边可能不会怎么在乎,可消息传到上海站或者上海室,自己的嫌疑可就大了! 还是没法洗的那种。 毕竟,地下党的大动作,上海站和上海室肯定会在日后有所了解,杨万宏被自己枪杀,根本没法圆。 所以他才想激怒几个蛇头,让对方血气上涌来杀自己,他也就能顺势解决杨万宏,只要留下活口证明杨万宏死于火拼中的流弹,那自己不会有任何嫌疑。 但没想到几个蛇头居然没胆子朝他动手! 他明明连枪都没掏出来,甚至还要求对方将钱都留下——结果这几个蛇头居然照做了。 等党务处来了,他想激怒党务处,看能不能造成擦枪走火。 但他低估了瘟神两个字对党务处的震慑。 党务处很怂,根本没有抢人的意思,而援兵又来的太快,自己可操作空间基本等于无! 现在怎么办? 张安平犯愁,杨万宏要是全招了,自己总不能真抓——等等,为什么不能抓? 张安平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自己要做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不是有一个叫上海民报的报社是自己的黑粉吗? 哼哼,这一次得让上海民报好好“吹”自己一波了。 有了全盘计划后,张安平向开车的李伯涵下令: “去公共租界大马路!” 李伯涵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张安平的要求变道。 不多时,车队抵达了大马路。 在张安平的要求下,其他车辆继续前进,而他则和李伯涵带着杨万宏在一处小巷下了车,并让左秋明开车离去。 “这里有一个我设置的安全屋,你是第三个知道的。” 李伯涵知道安全屋。 张安平大笔购入了多套房产,但房产的信息特别组其他人却不清楚。 三人进入安全屋后,张安平边走边道: “杨先生,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外,只有我夫人知晓,安全性是没问题的——只要杨先生能给出让我满意的情报,那些钱我将原封不动的奉还。” “甚至加倍都不成问题——只要你给出的情报值这个价!” 杨万宏深呼吸一口气,道:“绝对值!” “李伯涵,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李伯涵双腿并拢,肃然回答。 此时他异常激动,来上海两月了,终于要抓大鱼了! (猜猜张安平到底什么算计?) (本章完) 第42章:“星火”进行时(下一) 因为“星火”计划,杨万宏知道的情报极其多。 张安平以日长梦多为由,要求杨万宏捡重要的交代,杨万宏也是配合,将知道的所有信息统统简短的告诉了张安平。 他和张安平在屋内一说一记,张安平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心中杀机滚滚。 这家伙因为“星火”计划,掌握了极多的情报,更是了解多名江苏s委许多高层的掩护身份,这让张安平感觉异常棘手——他虽然决定抓捕一些同志,但这要是按照杨万宏的情报去抓,估计整个江苏s委就得瘫痪了。 好在目前这些信息只有他一人掌握。 张安平问:“你了解特别组、上海站中潜伏的卧底信息吗?” “不了解,但根据我的推测,目前在上海站,隐藏着一名共党卧底,但具体信息不清楚。” “你说的是邮差?” “不是,邮差已经失联,这名卧底是最近调来的。” 张安平颔首:“特别组呢?” “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没有吧,否则上次也不会弄混你真正的名字。” 张安平暗暗满意,组织上对潜伏人员的保护还是非常到位的! 他站起身:“这两天我可能有点忙,我会派一组人专门保护伱——你可以向他们提任何要求,但不要泄露任何你知道的情报,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张长官您是担心卧底。” “对。” 张安平点头,又交代道:“上次你们共党诬陷我的事,你这两天抽空写个文字性的报告,我有用。” “好的。” 交代完毕后他这才外出,见到门口的李博涵后,他想了想,道:“伯涵,你跟我办事确实挺符合我心意的。” “把你放在这里我过意不去,你看谁适合替换你?我出去以后让他换你。” 张安平低声道:“这次逮到大鱼了,这一网撒下去保不准能捉到巨鲸!” 李伯涵闻言感动,但可能是年轻人脑子一热的缘故,他说:“老师,看守这名共党责任重大,学生愿意为老师看守他!” 张安平闻言气的牙痒痒,他等着李伯涵推荐左秋明——这两也不对付,他都说了抓人立功,明摆着让李伯涵坑一把“对手”,可没想到李伯涵居然把嘴边的功劳都不要了! 他其实在算计李伯涵——李伯涵推荐左秋明,要是左秋明在看守期间“监守自盗”,只要审查确认是李伯涵推荐的左秋明,那李伯涵就得背锅。 他自己顶多一个识人不明的小锅。 可没想到李伯涵居然如此“忠心赤胆”。 居然没跳坑! 张安平赞赏道:“不愧是我的好学生!那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李伯涵激动的回答: “学生愿意为老师肝脑涂地!” “好!好!好!” 张安平连说三个好字,随后快步离开安全屋。 浑然不知道躲过了一劫的李伯涵,还望着张安平的背影热泪盈眶中…… …… 张安平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钱大姐留下却从没有使用过的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和张安平家下面的电话号码只差了一位。 (1936年,上海的通讯行业已经完成了从人工接线到自动交换机的更迭,只有极少一部分手动交换机运营。) “赵婶啊,是我,张安平。麻烦你喊一下墨怡!” 这番话是暗号。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钱大姐的声音。 “赵婶,这两天天色不好,可能会有雪,您可当心点。” 上海地处亚热带海洋气候,通常无雪。 电话那头的钱大姐一愣,马上道:“那我可得当心点了。” “雪天路滑,您确实要当心点!您先去喊墨怡,我待会打过来。” 张安平挂断电话后深呼吸一口气,出了电话亭后他又找了另一处电话亭,才给指挥中心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顾雨菲,而是于秀凝,这让张安平长松了一口气——要是顾雨菲接的电话,她可能冒险施为。 幸好是于秀凝接的电话。 “通知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让他们派人协助我部进行抓捕工作!” “记下来:申江大学教授纪中原……” “申江大学助教……” 张安平没有按照自己记录的名单照本宣科,而是选择性的报出了多名地下党成员,并报出了数个地下党的隐蔽据点。 这些人是和杨万宏有直接交集的,在杨万宏疑似叛变的情况下,按照组织原则,这些人都是要撤离的。 至于隐蔽据点,那是没办法的,必须要报出来,否则根本圆不了。 尽管张安平筛选的报出了一些抓捕对象的信息,可于秀凝依然被惊到了。 因为张安平曝出的这些人名,都有不俗的掩护身份,由此可知对方在共党中的身份绝非等闲啊! “就这些!立刻让各组带人去抓捕!如果人手不足,给上海站行动科郑耀先打电话,让他派人协助!” “是!” “时间紧迫,不要浪费时间,立刻布置抓捕行动!” “是!” 张安平挂断电话后,脸上的严肃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长叹。 幸好双十二事变在即,双十二事变结束后,释放zz犯,这些被捕的同志会得到释放——他唯一担心的是有人会叛变。 幸好这些人将处在自己的控制下。 即便叛变,风险也会降到最低。 他摸了摸口袋里撕下的纸张。 一共四页,后三页全是空白。 第四页纸张上已经没有丝毫的印痕,他撕掉第二和第三页空白纸张,找了个无人角落,按照刚才给于秀凝安排的名单速写起来。 这一页将留档,至于第一页嘛,得交给钱大姐后销毁——这是证明自己没叛变的重要证据。 …… 此时的钱大姐也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从张安平寥寥几句话中,她就听出了张安平的意思: 下雪:杨万宏被我抓了。 当心点:撤离! 通知墨怡:通知同志们撤离。 这证明说杨万宏全撂了。 现在通知,绝大部分同志是能保住的。 可这就会把张安平摆在风口浪尖之上啊! 在反复深呼吸后,钱大姐做出一个决定: 拖延宝贵的二十分钟,然后想法设法通知同志撤离。 很残酷的抉择。 但这个时候,她只能考虑优先级。 …… 抓捕是在下午一点半开始的。 当张安平回到指挥中心的私盐仓库的时候,各抓捕队才刚出去没多久。 于秀凝见到张安平后赶紧汇报: “老师,您一共说了6名共党和两处共党的据点,因此我们一共派出了8个抓捕组,每个组配四到六名侦缉大队或者稽查大队的成员,另有两到三名我们的队员。其中有两个抓捕组是上海站全权负责的。” “很好。”张安平一脸平静。 但心里却乱如麻。 他虽然扣下多名同志的信息,但依然说出了六名,再加上两个据点,不知道要有多少同志被抓。 可他不敢表现出担忧,最后只能在躺椅上假寐以掩饰心里的焦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下午两点十分,第一个抓捕组回来。 人跑了,没抓到。 两点半,第二个抓捕组回来,抓到了要抓的目标。 看到自己同志装作无辜叫屈,张安平手一摆,示意把人带走。 一个个抓捕小组陆续回来。 八个抓捕组,有三个没抓到人,另外五个都有“收获”。 让张安平牙痒痒的是薛景宗,这货很得意,因为他带队去的地下党据点内,抓到了足足七个人,并打伤了一个。 “混蛋玩意!我说过多少次了,正常抓捕,能打四肢的就不要打身体!” 张安平一脚将薛景宗踹倒,教训道: “下次抓捕要是还这么毛躁,回炉重造!” 得意的薛景宗只好委屈吧啦的认错,却浑然不知张安平恨他恨的牙痒痒。 上海站的两组抓捕组一组扑空,另一组则抓到了目标,可能是故意捣乱,他们还将目标的妻小一并带来了。 “郑大哥,你的兵是真会办事。” 张安平心中恼火,遂阴阳怪气的上了波眼药。 郑耀先也恼火,但明面上却为部下开脱: “抓共党嘛,当然要一窝端——世豪老弟,你这次是要出大风头了!我也就不耽搁你了,咱们改日再叙!” 郑耀先提出告辞,张安平故意没给上海站辛苦费——马勒戈壁的,抓了老子的同志,还想要辛苦费? 下次请你们干活都给老子磨洋工!不磨洋工不给辛苦费! 陈明很没眼色,这时候乐呵呵的对张安平道: “老师,这次咱们组要露脸了!整整16名共党啊!都赶得上上海站几年抓到的共党总数了!” 张安平踹了这厮一脚,教训道:“要是动作能快点,就是二十名三十名了,你这个气管炎!滚一边去!” 气管炎? 陈明摸了摸自己的嗓子,自己没病好不好! …… 特别组闹出的动静不小,党务处和上海站自然收到了相关的情报。 党务处上海室听到特别组抓了16名共党后,新上任的主任脸都麻了。 这气他自然得撒到没抢到人的小头目身上。 “你吃什么干饭的?十几号人被一个张世豪吓得连人都不敢抢!” “你们是党务处的特务啊!不是阿猫阿狗!混账!给老子面壁思过去!” 至于上海站这边,刚刚办完了出院手续的吴敬中,听到郑耀先的汇报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大夫!大夫!快救人……” 老吴又住院了…… 特务处南京本部也收到了上海特别组的大捷消息。 这还不是特别组汇报的。 戴处长闻言立即打来电话,对张安平提出了表扬。 “表舅,你可别磕碜我了!”面对自家这尊大神,张安平当然要讲真话:“我这次血亏!” “血亏?怎么回事?” “欸,抓到了一条大鱼,但这货是卷了共党的经费跑路的,我又和党务处这边对峙了一阵子,我怀疑可能是因此走漏了风声,让一堆共党早早撤离了!” 张安平老实道:“否则照他给我的情报,我肯定能逮到至少三十个共党!” “你啊,纯粹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共党要是这么好抓,31年那次党务处早就将他们抓光了——你这次干的不错!” “表舅,还有个消息,共党在搞一个‘星火’计划,根据我掌握的情报,他们要组织大量的运力来运输,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相关情报。” 张安平狠起来连自己都出卖,他道: “共党不会是又想玩一招栽赃嫁祸吧?”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戴处长很满意张安平这一次获取的情报: “应该不是针对你的。” “不过既然要用到大量的运力,那就不可能没有痕迹。你到上海也两月了,这事你自己解决吧。” “没问题——表舅,等我这一次的事尘埃落定,你是不是该给我升个军衔了?好歹是国外回来的海龟,总顶着个上尉衔,有点丢人。” 张安平“要官”的行为让戴处长失笑,这小子终于会要官了? “不用等尘埃落定,过两天我去西安途径上海时候亲自给你主持升衔!” “谢谢表舅!” 结束通话后,张安平心道: 亲爱的表舅,可别因为我的小翅膀,导致你在双12时候被你那好基友给买一赠一的扣下啊…… 接了一堆电话后,张安平来到了由仓库改建的牢房区。 陈明又贴上来汇报: “老师,这些共党的嘴是真硬,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是不是给他们上点手段?” “着什么急?这次动作这么大,该跑的都跑了,现在上手段有个屁用!好吃好喝给他们伺候着,”张安平露出一抹冷笑: “我回头就去整点他们的信息,到时候拿这些信息审他们,看他们怎么嘴硬——咱们特别组首次开张,得做成铁案!省的本部司法室的那帮家伙歪嘴!” “是!” 张安平确定了审讯基调后就要走人,陈明见状又又又贴上来: “老师,我没气管炎这个病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安平看着陈明,悄悄道: “从你舔于秀凝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舔——陈明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更不解了。 正好顾雨菲路过,他逮住问:“小顾,你看看我像有气管炎的人吗?老师怎么说我有气管炎?” 顾雨菲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是……老师说的是妻管严?妻子的妻!” …… 张安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开始回家。 直到他看到对面二楼摆出的花盆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钱大姐请求见面,这就证明组织还是相信自己的。 “呼!” 长舒一口气。 更新三,欠账减一。 月票1100,更新+1。 一减一加,这不是白加更了一章吗? 继续欠八章。 请叫我龙老赖。 (本章完) 第43章:“星火”进行时(下又下) 张安平悄悄来到了对面二楼的屋子。 钱大姐坐在桌上无神的盯着茶壶,看上去很疲惫。 但她在看到张安平的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精明能干状。 可张安平终究惊鸿一瞥间看到了钱大姐疲惫的样子,他不忍的道歉: “钱大姐,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今天要不是你,我们的损失就大了。”钱大姐叹了口气,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安平坐到钱大姐对面,详细说起了发现杨万宏的经过,说着他掏出了杨万宏交代的地下党姓名和掩护身份的原件,说道: “我迫不得已,只能选了几个人名和两处据点。” “没能解决杨万宏,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之前就说过,张安平是可以解决杨万宏的,但这样做就会暴露自己,再加上他熟知历史,知道再过几天就是双十二事件,事件和平解决后第二次国共合作就会达成,所以他选择了保存自己。 但这理由说不出口。 钱大姐接过张安平递来的纸张,看着上面的信息,她心中震撼,组织上本以为切断了杨万宏知道的所有信息,没想到他还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 要不是张安平,这后果…… 她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不由冷汗直冒。 其实自1931(民国20)年的那次教训后,地下党对的层级和保密方式更严格了,理论上是不会出现像杨万宏这种情况的。 可“星火”计划动用的资源太多了,作为负责人的助手,杨万宏才能了解到这么多的信息。 “和你没关系,伱已经做得够好了!对你来说,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钱大姐并没有将自己故意拖延了时间的事告诉张安平。 她是为了保护张安平,但她也向组织坦诚了自己拖延时间的行为,目前组织上的处理意见并没有下来,但她此次过来,是已经做好了撤回的准备,便道: “‘星火’计划要暂停。另外,杨万宏知道老岑的身份,如果他想起这茬说出来,老岑会有危险,如果有办法,一定要让他闭嘴。” “目前他被我安排在一个保密的安全屋里,我交代他不要将知道的情报告诉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他目前还是相信我的,不会轻易泄露。” 钱大姐松了口气,道: “那就好,锄奸的事你不要插手,如果需要你配合,组织上会通知你的。” “好的。” “安平同志,你最近的行事作风较之过去已经有了改变,希望你接下来保持这种行事谨慎的风格,不要未经组织批准就擅自行动,明白吗?” “我明白!” 钱大姐还想嘱咐张安平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没说。 张安平太聪明了,她怕自己说的一多,张安平就会猜到其中缘由。 还是等尘埃落定再说。 “好了,你回去吧。”钱大姐赶人,张安平没多想,告别后离开,但等他走到门口,钱大姐却低声说: “以后有事,就像今天这样多考虑考虑。” “嗯。” 张安平离开,在回家的几步路上,他暗暗叹了口气。 锄奸的事都不让自己负责了…… …… 杨万宏的叛变,对江苏s委造成了不可预估的影响。 一笔巨额经费遗失、江苏s委的多名高层被捕,再加上众多s委高层不得不暂时转移和撤退,可以说短时间内,上海的地下党几乎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星火”计划的负责人承担了主责,但钱大姐因为故意拖延二十分钟的事,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毕竟,关键时候拖延二十分钟,这种行为往重里说,都涉嫌叛变了。 (以下内容禁止吐槽,是我废弃了大纲重做的,略有些不合理,但你们懂的。) 上级对她这种行为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要求钱大姐对此作出解释。 因为“喀秋莎”的缘故,钱大姐显然是不能详细解释的,好在有上再上的上级领导赶赴上海,经过了解后认为钱大姐作为一个老地下,关键时候做出这样的举动,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件事总算尘埃落定。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星火”计划。 因为s委组织的撤离和被破坏,不管是上级还是s委暂时全年负责上海事务的同时,都同意暂时终止。 因为这一次对地下党进行破坏行动的主力是上海特别组,张世豪这个名字不免进入了会议的议题。 根据南京s委和上海s委提供的情报,张世豪这个人的具体形象、特点展现在了这次的会议上。 跟随上级领导从苏区赶来的老白——真名为袁农的老地下党最后发言道: “之前上海s委的有些同志建议看能不能将这个人发展成为我党成员,毕竟他的有些言论很符合我党的宗旨。” “但根据他在关王庙特训班的行径、还有这一次对我党采取的行动看,这个人是一个铁杆的反动分子!” “这样的顽固分子,是我们要打击的对象!” “我建议对他采取报复行动!” 袁农的话引起了几名同志的赞同,但钱大姐却反驳: “我觉得不行。第一,他是戴雨农的外甥,根据我掌握的信息,戴雨农在上海打流时期,就是借住他家,而且和张世豪共同打地铺。如果我们采取报复行动,特务处很可能扩大打击面,让大量无辜者被牵连。” “第二,如果他死了,对我党潜伏的同志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所以我觉得应该观察即可。” 钱大姐的意思很明显,因为关王庙和现在的青浦班有我党同志潜伏,如果张世豪死了,潜伏的同志就等于失去了在特务处的“靠山”。 这个观点让赞同的众人犹豫,就连率先提出报复行动的袁农都迟疑了。 因为他在组织提供的上海特别组名单中发现,曾墨怡是特别组的核心成员——如果张世豪死了,曾墨怡还能保持这样的优势吗? “钱大姐说的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袁农主动认错:“我们确实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对张世豪进行报复行动。” 上级领导见状,便一锤定音,放弃了对张世豪的报复行动——此时最重要的当然是重建s委体系。 会议结束后,上级领导再度单独接见了钱大姐。 上级笑吟吟的道: “小钱,‘喀秋莎’不是曾,而应该是她身边的那一位吧!” “首长,您说什么呢?” 钱大姐只能装傻。 上级听后无声的竖起了大拇指。 一切都对得上了! 难怪小钱这边能往特务处顺利的埋那么多钉子,难怪李崖这个保密层级很高的双面特务,“莫名其妙”的被揪出来了—— 提一句被王世安为甩锅而杀的倒霉鬼李崖,从材料上看,李崖之所以暴露,是因为陈国华发现了李崖隐瞒消息,由此对他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但仔细追究下去就能发现一个疑点: 李崖敢隐瞒的信息,必然是自信不会被地下党掌握的! 可陈国华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崖的暴露看似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上级领导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再加上钱大姐刻意的拖延、会上反对袁农的报复提议,上级在刨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钱大姐装傻充愣的反应证实了上级的猜想。 他虽然表现的淡然,只是竖起了大拇指,但心里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的。 特别组的副组长,虽然军衔不高,但等同于上海站的站长。 而代号邮差的顾慎言,为了成为上海站站长可谓是处心积虑啊——他甚至还有黄埔毕业生的这层身份! 但结果呢? 直接在清洗下马,关进了南京的监狱! 上海是远东的明珠,这颗明珠的特务系统中,一位诸侯是自己人,这意味什么上级又岂能不知? 在深思一阵后,他道: “小钱,既然你掌握着‘喀秋莎’这条线,那我就再给予你两个王牌,给你凑一个高规格的情报组,你独立于江苏s委之外,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江苏s委的所有力量,这个任务,你敢接吗?” 钱大姐震惊。 首长已经猜到了“喀秋莎”的身份,可却还能给予两个不亚于“喀秋莎”的王牌,那他们的身份…… 面对上级的激将,钱大姐道: “我敢!” “好!巾帼不让须眉,就喜欢小钱你这敢于担当的性子!”上级夸奖了钱大姐一句后,低声道: “我给你的两张王牌,分别是‘眼镜蛇’和‘风筝’……” 【眼镜蛇,本名明楼,暗中担任上海站情报处副处长职务。明面上,他是上海明家大少爷,上海高官汪芙蕖的学生。】 【风筝,郑耀先,上海站行动处代理处长,深得戴雨农之信任。】 …… 这几天张安平的日子非常难熬。 他要督促部下对抓获的共党进行利诱,晚上,要算计如何保全这些被捕的同志——既要审还要保,差点把他整的精神分裂。 而利诱和好言相劝的审讯持续到10号后,已经无法维持下去了,面对部下的进言,张安平不得不大手一挥,让左秋明接手这些同志,对他们进行刑讯。 同时,他在杨万宏处获得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了,就连岑庵衍的信息,也被杨万宏回忆了出来——只不过杨万宏目前并不知道岑庵衍目前的情况,毕竟岑庵衍在南京民报上的反间宣传和谍战连载,用的都是“龙籁”的化名。 最让张安平苦恼的是地下党这边迟迟不对杨万宏进行锄奸。 要不是他是特别组的组长,从杨万宏嘴里知道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可即便如此,他还得隔两三天放出一些讯息去抓人,有时候无功而返,有时候却能逮到自己同志。 至十号晚上,因为杨万宏的情报,上海特别组又抓到了11名己方同志,恨得张安平牙痒痒不说,心里还备受煎熬。 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同志啊! 看他们在仓库改建的审讯室中被折磨,总是挂着一幅轻描淡写状的张安平,心里的难受,远不是其他人可以想象的。 【后天……后天一到,就不用让他们再受折磨了!】 张安平只能这般告诉自己,同时他也下定决心,后天开始,就以刑讯不力为名,将左秋明发配至安全屋看守杨万宏——届时自己再趁机除去杨万宏,坑一把左秋明。 嗯,左秋明是自己同志——坑他自然是有道理的。 就像坑岑庵衍一样,越坑岑庵衍的职务不是越高吗? 明明是卧底的上线,结果自身的卧底工作都赶得上下线了…… 正思量呢,目光无意中瞥到了对面二楼——咦,花盆摆出来了? 张安平长长的呼了口气。 这几天钱大姐玩失踪,他都以为自己是正被审查——每次派人去抓自己同志,他都觉得自己又向大坑迈近了一步。 迫不及待的走入对面,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敲门后才慢慢推开了门。 钱大姐依然坐在桌前,相比上次见面时候的疲惫,这一次钱大姐脸上透着明亮,仿佛阴霾全被驱散。 “安平同志,这几天不好受吧?” 张安平一阵委屈,何止是不好受啊。 “还好,钱大姐,组织有新的指示吗?杨万宏是不是该处理了?我这边随时可以打配合!” 钱大姐看张安平一副逞强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叹息,这几天,这位打入敌人核心的同志,更不好受吧。 “杨万宏的事过会再说——安平同志,经过组织批准,星火计划照常进行!” 张安平一愣,其实他心里早就有打算——双十二开始,“星火”计划也将开启,自己本来就是冲着双十二的“大优惠”去的,只不过这个初衷不可告人。 所以在愣了愣后,他保证说道:“我会想尽办法拖住上海站和党务处,不会让他们破坏计划!” “计划得改一改,目前组织上又有了几条稳妥的运输线,具体计划正在筹备,预计三天后就有眉目,你那边需要做好准备。” 钱大姐口中的那边,不是特别组,而是张安平手上的另一条线——“星火”计划运输的物资,都是通过这条线完成的。 这条线其实就是张安平的合作伙伴。 当利益足够的时候,资本家都愿意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以近乎废铁价格收来这些物资的合作伙伴,对于包邮到付并没有意见。 “那边随时可以进上海。” “那就好。”钱大姐松了口气,随后郑重道: “锄奸杨万宏的任务,经过组织的慎重考虑,决定还是由你来执行——另外,我这里有几个在特别组和上海站的我党同志,他们的身份将对你单方面透明。” 张安平闻言,站起来说道:“钱大姐,替我转告组织,我张安平定不负组织所托!” 钱大姐示意张安平坐下,道: “顾雨菲她的身份你了解,我就不做多叙了。” “另一名我党的同志是左秋明。” “除了左和顾之外,在上海站,还有一名我党的同志,他也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 张安平道:“姜思安?” “看样子你有所察觉啊!” 张安平笑了笑,在关王庙士气,稚嫩的姜思安曾经露出过一些苗头,他还给姜思安擦过屁股呢。 “另外,在你主导的青浦班,还有八名我党同志,他们分别是:左蓝、朱怡贞……” 钱大姐报出了八个人名,张安平闻言道:“就这八个?” “嫌少?” 他嘀咕说:“我觉得怎么着也得有三五十个吧。” 钱大姐气笑了,组织派遣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哪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严格的政审和把关之后,才能将他们派去深入敌巢,这既是对卧底同志的负责,也是对组织的负责。 组织上当然可以发展更多的党员,但这就意味着大量投机分子的介入,而这样做的代价,往往是自己同志的生命! “钱大姐,我觉得在青浦班需要多下气力,他们未来是上海站和特别组的骨干力量,多些我们自己人总是有利的。” “我会重视这方面的——对于除掉杨万宏,你需要组织提供支援吗?” “不用,我能解决——不过可能得坑一下左秋明了,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让他暴露,这次结束后,我另有任务派给他。” 其实这个剧情按照大纲,是要写6章的,下又下,下再下,下了还下——标题名都准备好了。 但今天写完第一章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貌似在挑衅招惹不得的404大神啊! 于是乎,我果断认怂,改了剧情和大纲——这章有些地方和前一章略有些接触不良,就是改剧情所致。 所以,今晚就2更了,我努努力,看能不能两更1万字…… (本章完) 第44章:“星火”进行时(完) 结束了这次和钱大姐的接头,张安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时候解决杨万宏这个叛徒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也就是12月11号这天,正准备将左秋明发配到安全屋看守杨万宏,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来了。 他最初以为是他至亲至爱的吴老哥找他。 毕竟,吴老哥舍己为人,宁可让上海站的兄弟饿着也要优待特别组,这样坚实的友谊可不是吹的。 但来电话的是表舅的秘书,而电话却是从上海站打来的——不是来电显示,而是秘书自己说的。 那还等啥,赶紧去上海站找他至亲至爱的表舅啊,吴老哥暂时先滚一边去。 上海站,张安平开车进来,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表舅秘书。 此秘书虽然没有毛仁凤这个秘书室主任(秘书)官大,但人家是近臣,近臣可比亲戚更重三分,张安平不敢怠慢,客套话说了一堆——送礼倒是不至于,他送对方也不敢收。 表舅又不是皇帝,贴身的太监哪敢收亲儿子的礼——张安平的身份,在戴处长跟前,可是丝毫不输于亲儿子。 秘书对张安平的好话免疫——关键是每次见面都是好听的,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挺喜欢张安平这种重视的,便小声道: “老板正在楼上等你,你应该带特别组的骨干过来。这次是专门为你授勋的!” “老哥,伱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上快30号共党了,都比我手下多了,我哪敢让他们过来啊!——等等,老哥,你说表舅是给我授勋的?不是授衔?” 张安平状似才反应过来。 “既授勋也授衔!快上去!” 在秘书的催促下,张安平快步上楼,喊着报告走进了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上海站一众中高层一个不落的到场,神情严肃,看到张某人进来后,一阵阵恶念排山倒海般袭来。 张安平神念大开——好吧,搞错片场了。 面对这恶念,张安平暗笑之后却也不当回事,毕恭毕敬的给表舅见礼。 “我们的反共先锋来了!” “来来来,站这里,让上海站的同仁看看我们的反共先锋!” 戴处长很是热情的将张安平置身于上海站中高层的目光之下,以近乎打脸的方式发泄着自己对上海站的不满。 套句大队长的口头禅: 娘希匹! 特别组到上海多久? 经费自给自足不说,还有大量盈余,更是着手建立了多个情报网络。 上海站呢? 虽然经过了清洗,大多数中高层都是新到,但和特别组没差几天吧? 可你们都干了什么!! 高达三万的经费,就为了坑同僚一股脑送人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于战果? 呸! 只剩下朝本部要钱了! 战果,共党一个没抓住! 而特别组呢? 让共党的江苏s委直接瘫痪了,更是抓了将近三十名共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有对比,上海站就真的该扔了! 所以,戴处长才在上海站,当着上海站一众中高层的面,对张安平大夸特夸。 一顿夸奖让张安平连眉毛都笑了起来——但他内心是: mmp,反共先锋? 这名头挎在身上,六哥还有洗白的那天,自己就是钻进恒河水里,估计也洗不了了…… 一顿天花乱坠的夸奖后,在一众黑着脸的上海站中高层面前,戴处长亲自为张安平授衔,将军衔升到了少校。 升级快吗? 相比已经哭晕在厕所的姚江杰,当然是火箭了。 但比起完训就是上尉的明台,张安平这官升的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了。 可惜特务处不穿军服,虽然少校了,但军服还是只能放着发霉。 授衔之后,大戏还没结束。 戴处长再次宣布: “鉴于张世豪少校在反共中的优秀表现,经过总部商议,现授予张世豪少校六等云麾勋章!” 会议室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戴处长扭头,双目如电的扫过全场。 掌声顿时雷动。 也不知道戴处长是怎么想的,这勋章他并没有亲自授予张安平,而是让刚从医院里出来没几天的吴敬中亲自动手,挂在张安平胸前。 吴敬中笑的跟花儿一样,高高兴兴的为张安平戴上这枚六等云麾勋章,并衷心祝贺: “安平老弟,祝你再接再厉,再建新功!” “谢吴老哥吉言!小弟一定不负老哥期盼,多立功劳,争取挣一枚五等或者四等。” 两人笑的灿烂,开心的样子让人一看,绝对会以为这是生死之交。 嗯,两人也认同这种交情——你死我活的生死之交。 戴处长接下来又讲了一堆话,主要是鞭策上海站,话里话外让上海站向特别组学习: 戒骄戒躁,任劳任怨,发愤图强…… 反正就是敲打,潜意思就是: 再立不下功劳,上海站就该再次降级了。 终于讲话完毕,上海站众人没脸呆下去,赶紧跑路。 而张安平也跟着表舅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至于老吴,委屈下,先候着去。 张安平进门后就给上海站上眼药水: “啧,我琢磨我是不是也该搞个组长办公室了?现在账面上趴着好几万,生利息是不是太浪费了?” 戴处长含笑看着自家外甥拙劣的上眼药水,笑道: “别翘尾巴,你要是犯了错,板子照打不误!” “表舅放心,我是不会犯错的。”张安平信誓旦旦的保证,心中琢磨赶紧趁机干掉杨万宏,表演一出骄兵必败的大戏。 “希望吧——安平啊,你这次是真给我长脸了!”表舅衷心道:“我没想到你这么能干,要是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让你来上海。” 张安平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戴处长笑骂: “瞧你那德性!” 张安平嘿嘿直笑。 “你不是想建个总部吗?要不我给你批一笔款子?”表舅决定奖励张安平。 特别组的情况他都知道,到现在还没固定办公的地方,居然在私盐仓库办公、布置监狱,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表舅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满意。 但该有的场面他觉得还是要替外甥撑起来。 “别!” “表舅,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一直认为中日间的战争,短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必爆!” “有这钱我还不如多搞点隐蔽的安全屋,等上海沦陷了,这些安全屋就是未来的希望所在!” 张安平的话让戴处长惊讶。 虽然外甥从美国回来后,就念叨过中日必有战争,但他以为是年轻人喜好的夸大其词,可这一次他却听出了慎重。 “难得你有这番见识。” 不过他并没有明确评价。 其实从九一八以后,国军高层就有这样的担忧,只不过不足为外人道。 “我下午还要飞西安,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给你授勋——你回去吧,好好干!” 下午飞西安? 张安平心道: 果然,本蝴蝶的翅膀终于搅动了大势。 但404之下,小势可改,大势不改,表舅自投罗网的行径不知道算不算大势。 他赶紧道: “表舅,您可不能偏心啊!” “特别组的成绩您也看到了,作为处长,又是他们的班主任,您这一次过门不入,是不是有些伤学生的心?” 戴处长有意效仿运输大队长,但他没敢给自己头上扣顶校长的帽子,便以班主任自居——关王庙出来的特务,他就是班主任。 听到张安平的话,戴处长确实意识到自己有些轻慢特别组了,思索后道: “你说的有道理,收拾一下,现在就去特别组!” …… 戴处长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外甥救了一把。 他这个特务头子要是今晚到西安,正好赶上了双十二的“大优惠”。 而自从九一八以来,他在东北局内部搞风搞雨,可没少获得来自东北军的负能量。 “大优惠”开始后,他被“促销打折”的概率非常高。 对张安平来说,表舅现在不能出意外——军统在抗战期间的功劳是肯定的,没有表舅领导,指望一个被毛仁凤斗趴下的郑杰(介)明(民)? 还是指望用人朝前(为了娶向影心违背不得成亲的禁令)不用人朝后(戴死后向影心被精神病)的毛仁凤? 都不靠谱,还是特工之王靠谱些。 在张安平的带领下,戴处长亲赴私盐仓库视察。 (此处省略新闻通稿……) 他虽然听人讲过特别组的办公条件差,但真亲历以后,对外甥越发喜欢了——这何止是差啊。 随便拉一个城市的特务处情报组,也比上海组豪华十倍,关键是他们账面上绝对没有特别组的资金多! 检阅了特别组的成员后,戴处长又在张安平的陪同下,看望了收监的共党,听着张安平挨个介绍其身份,戴处长恨不得现在就飞西安,向大队长表功。 一套流程下来了,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张安平这时候建议: “表舅,要不你见见杨万宏?我感觉这家伙肚子里还有货,你去见见他,说不准他还能爆出点料来。” 戴处长觉得自家外甥其实是想夸功。 他想了想摇头拒绝: “算了,一个叛徒而已,不值得,你负责榨干即可——对了,完事后别学他们,舍不得一点奖金,自作聪明的玩一手杀人越货!” 戴处长语重心长道:“咱们是搞特务的没错,但还是要讲诚信的!西安站那边已经出了几次这样的事了,你可别学他们!” “给共党叛徒的奖金不仅要全额给,还要大张旗鼓,明白吗?” “明白——表舅,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啧,这小子手里有共党1万多元的经费啊,我是真舍不得啊!” “过几天处里会给你们奖励一笔特别经费,五万,够了吗?” “处座英明,处座神武!处座……” “滚!” 张安平做扑滚状,戴处长忍不住踹了一脚,道:“别搞怪,我问你一件事,盐关那边的收益,你为什么直接充公?你不爱财?” 特别组自筹经费的大头自然是盐关。 但通常来讲,这些钱是不会走公账的——就像上海站没有一分钱的盐关分红进公账一样。 “欸。”张安平唉声叹气:“都怪我年轻,吃了年轻的亏啊!” 表舅懂了。 “行了,别装样子了。以后你可以截留一部分,别光知道往自个兜里装,给特别组的其他人分一分,人心不仅靠情谊,还要靠利益,懂吗?” 这可是真真切切的教导了。 “我懂了。” 张安平做受教状。 因为已经下午,再坐飞机去西安明显太晚,戴处长便熄了今日去的念头,在下午四点时候离开了私盐仓库,具体去哪未知—— 小道消息是号称民国第一美人的胡蝶目前正在上海。 张安平: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当夜是一夜无话。 但次日,整个中国“炸”了。 报童号外号外的喊叫声将张、杨“八项主张”的通电向全国人民扩散。 难得为一己之私消磨了半日的戴处长闻讯,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而张安平,则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急匆匆的就去找了钱大姐。 “钱大姐,新闻听到了吗?” 钱大姐还处在震撼中:“听到了!太意外了!” “钱大姐,现在是机会!”张安平一副强忍激动的样子: “西安的惊变发生,不管是特务处还是党务处都不会有精力去管别的!” “我现在就让船离开南洋来上海!你马上组织人手,‘星火’计划必须展开!” “我不知道这件事会持续多久,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但我们必须趁这段时间完成物资转运!” 钱大姐经张安平提醒,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马上道: “好!我这就安排!你一定要想法设法拖住党务处和上海站!” “放心吧!”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缺编的江苏s委差点忙疯了。 一船接一船的物资,不停息的往各个码头靠。 江苏s委准备的卸货经费,哪怕是在钱大姐的要求下增加了三倍,但只坚持了四天就没了,而船还在源源不断的抵达。 (主要是一船中不全是他们的物资) 为此江苏s委只能和上海s委联合,一边发动工人帮忙一边筹款。 好在关键时候钱大姐出手,拿出了两张大额的存单,明家也暗中出动,帮忙卸货运货。 可即便这样,运输依旧从15号开始持续到了23日。 整整九天的时间,地下党都不知道卸了多少物资——大到各种生产线,小到药品、原材料种种,琳琅满目。 当然,之所以他们能一直持续卸货,这和全球贸易大甩卖有关——全球贸易酝酿了许久,在这短短几天了,也运抵了价值上百万法币的物资。 再加上正常的码头吞吐,才完美的掩盖了地下党这一次大规模的卸货、运输。 这一波双十二大甩卖中,全球贸易甩卖的二手生产线还不是最耀眼的,最耀眼的莫过于全球贸易联合多家美国公司运抵的武器。 足足十万条步枪! 一战期间,美国动员了超过四百万的军队,因为自家的m1903春田步枪产能不足,装备了大量的英系m1917步枪。 战后大裁军,这片武器被封存。 而张安平的合作伙伴,在见识到二手货的巨额利润后,终于想起了数百万封存的步枪。 于是,就有了这打头的十万条步枪。 清一色的美国远征军装备的m1917——恩菲尔德m1917步枪。 如果能卖个好价位,相信后续还有几十万之多。 只不过这批货暂时还没找到卖家,而国民政府又因为当前事件,暂时还没空买。 欠账:月票1200,加更1,今日更2,欠账不减反加1.共九章。 求票——新的一月开始了,大家手里应该有保底月票吧?龙九章认为自己还能吃得下几十章加更。 肯定不敢说欠账两天搞定了,咱就说——九月份结束,一章不欠! (本章完) 第45章:狂刷忠诚度(上)(求月票!求订阅!) 时间线往前拨,回到双十二“大促销”这天。 戴处长不是通过西安站获得消息的,而是从各报社的号外获知了“大促销”的惊变。 闻讯后,戴处长直接人麻了。 其实前不久西安站有示警,他也向大队长转交了示警——可不管是他还是大队长,都对此不以为意,他也只是惯例的劝了劝大队长,让其不要去西安。 大队长对此不以为意。 但谁又能想到,西安站一语成谶了——张、杨居然真的搞了“大促销”。 尽管戴处长已经劝过大队长,但这件发生,就是特务处的严重失职——且特务处的幕后大老板被“大促销”了,这对依附在其身上的“特务处”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向来稳操胜券的戴处长,这一波彻底是慌了神了。 …… 张安平火速来到了表舅下榻的酒店。 作为一个挂逼,他太清楚这次“大促销”活动的意义了,也知道特务处和表舅正是因为这件事获得了大队长最高的信任。 这口大锅明明有特务处的“功劳”,但为什么表舅和特务处事后会得到更高的信任呢? 因为表舅在深度研究后,选择了大局,积极营救大队长,甚至还在后来参与去了西安的代表团——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份忠心日月可鉴呐! 而作为特务处对手的党务处干了什么? 【“中央已经决定大计,将对叛国作乱的张进行讨伐镇压。他没有什么大力量。不过两个月,即可平定叛乱,大家安心读书。”】 这是军统局副局长陈在政治学校大学部的讲话,党务处的态度可见一斑。 两两相比,哪个特务机构更值得信任? 作为一个挂逼,此时的张安平当然要狠狠刷一笔政治资源了——他是个小少校没错,但在这种情况下,站队明确且立场稳固,一个百分百值得信任的标签可不就打上了吗? 这就是他急匆匆找表舅的原因。 见到表舅的时候,张安平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神且慌乱的人,会是未来的特工之王。 张安平赶紧请秘书出去,然后站在戴处长面前,道: “表舅,这时候你不能慌!” “我们必须做补救!” “特务处所有的力量都用动起来,为这件事做努力!” 表舅漠然的看了眼张安平,道:“怎么补救?怎么补救?都已经兵谏了,我怎么补救?” “完了!” “十多年的辛苦,一朝化为乌有啊!” 张安平闻言将报纸拍在桌上:“表舅,这是西安那边的通电!” “看到没?这是西安那边提到的八项主张!” 表舅不解的看了眼张安平,不知何意。 换作往日,他不至于连八项主张的深意都想不明白,但此时的他却已经失了分寸——他本能的认为这只是兵谏美化后的言语。 “张要的是抗日!” “他兵谏的目的是抗日!哪怕不是这个目的,我们也必须要把他说的这段话当真!” “只要是为了抗日,领袖就是安全的!表舅,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动起来,都要态度明确的动起来!” “动起来?”戴处长无力的苦笑道:“动起来,就是置领袖安危于不顾啊!” “动起来,逼急了东北军,他们就敢拿领袖撒气。” 张安平没想到表舅居然本能的认为“动起来”是武力营救,他解释道: “不是!绝对不能用武力!” “领袖的安危是第一位,领袖要是出了事,我们特务处就完了!” “我认为目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舆论管控!我们必须先让舆论形成一边倒的局面,让东北军意识到伤害领袖是背离民心的!” “如果领袖出了事,中国就再次恢复到军阀混战的局面,而这正是日本人想要看到的局面! 如果真的造成这种局面,东北军将会是中华民族的罪人! 我们必须要让东北军意识到领袖出事的后果!” 戴处长闻言,顿时茅塞顿开。 对,不能动用武力,可这种情况下我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干啊! 他激动的望着张安平: “接着说!”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道: “首先,我们要在舆论上形成碾压之势。其次,我们要搞清楚西安现在的局面,表舅,您应该马上飞到南京,坐镇本部,指挥各区站想办法搞清楚西安的情况。” “还有,您必须见常夫人,为其提供必要的情报支持。另外,您和胡长官关系密切,可以和胡长官一道,联系黄埔出身的将领,和他们达成共识,确保不使用武力逼迫东北军!” 张安平的一席话让戴处长终于找到了方向,他激动的对张安平道: “安平,你真是我的智将啊!” “现在我授权你临时指挥上海特别组、上海站、上海侦缉大队、上海稽查大队,在上海伱按照你的想法去营造舆论!” “是!” 表舅说完,就匆匆拿起衣服往外奔,看到秘书后就让备车,立刻去机场。 …… 上海的特务处体系也迎来了大震动。 谁都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候,戴处长居然让张世豪负责上海特务处力量的指挥。 上海站总部。 接到张安平命令后,上海特务处所属力量的所有中高层,大半都赶来开会——另外一小半却是认为此时大变发生,明哲保身看清局势才是首要的,贸然押注会自毁前程。 比起这些怀着异心的投机客,接连住院的老吴可就“正派”多了,哪怕是和张安平成生死之交了,在这种特务处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他放下了架子,站在了张安平的身后,力挺有着戴处长亲自任命的张安平。 不愧是特务处的老人,关键时候,终究还是以特务处的利益为先。 会议在上海站会议室召开,张安平面对上海特务处力量的几十名中高层核心,直截了当的道: “西安大变,举国震惊!” “根据处座交代,特务处目前的应对方针只有一个:想尽办法督促东北军释放领袖!切记,凡我特务处成员,在这段时间内,任何人禁止在任何场合,谈及以武力解决西安之变!” “如有违抗,杀无赦!” 张安平杀气腾腾的话让参会所有人一惊。 他们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 “其次,这段时间,我们必须放下一切事务,全身心投入到营救领袖的行动当中!” 有人道:“张组长,你前头说禁止任何人谈及以武力解决西安之变,后头又说全身心投入到营救领袖的行动中,这是不是前后矛盾?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张安平道: “第一,立刻派人去上海所有报社!禁止任何报社发表以武力解决西安之变的言论!” “如有违抗者,立刻关闭其报社!” “第二,立刻召集上海所有人知名人士,记住,是除了军政警宪特外的所有知名人士,我们要和他们达成统一认识。” “除了用武力和威胁的方法外,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磕头,也要把他们请到华懋饭店!记住,当前情况下,绝对不能落人口是,一定不能用武力和威胁的方式请人!” “第三,抓人!” “但凡传播武力解决西安之变的人,能抓的全抓起来!不能抓的就想办法给我捣乱,门口泼粪也好,半夜砸窗户也罢,哪怕是制造车祸让其住医院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们把言论不要说出来!” “实在惹不起的,就给他扣一顶亲日派的帽子,告诉世人,武力解决西安之变,是为了投降日本!” “第四,青浦班所有学员立即停课,将这封信向上海所有中高校、社会团体撒布出去。” 张安平拿出了一份手写的信件,快速朗读道: “西安之变,若不能妥善解决,如领袖被东北军所害,中华大地将再次陷入军阀割据之局面。 日寇虎视眈眈,正意欲发动全面对华战争,倘若中华大地再次陷入此局面,日寇将肆无忌惮的在中华大地肆虐,届时东北之悲剧将在全国上演! 我中华子民将沦为日寇铁蹄之下亡国奴! 东北局之兵谏,如出于抗日之爱国心,请正视此举后果,万不可做出令亲人痛惜令仇寇拍手叫好之举! 西安之变,已让中国面临亘古未有之危局。当此之局,但凡国人,唯有呼吁东北军释放领袖,确保中华之力凝聚,抗御外侮!” 张安平一个没上大学就跑去美国的中学生,自然写不出锦绣文章,但他在这封信中已经明确表明的立场,并解释了一旦出现其他结果的坏处。 而这也是接下来特务处要向全国人民传达的信息。 有了张安平发布的明确命令,特务处庞大的机器自然就动了起来。 首先是请上海各界知名人士。 特务处的名声是真的差——10月份,大名鼎鼎的斧头帮帮主、暗杀之王王亚樵被暗杀,虽然特务处没有站出来表示这件事由我负责,但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把特务处给钉死了。 至于之前的干的糟心事同样不少。 所以,特务处突然间请人,一下子闹得上海人心惶惶。 焦头烂额的国民政府上海高官们,不得不给三番五次打电话要求上海站做出解释,但张安平却鸟都不鸟这帮官僚。 不少知名人士不得不躲起来,但还是有大量的知名人士被请到了华懋饭店。 张安平将这个场子交给了吴敬中——老吴适合和这些人打交道,起码人家文质彬彬的,他张安平是个粗人,不敢和知名人士中的文人打交道。 大特务张世豪毕竟不是个好人啊! 这倒是给老吴送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老吴接下来的五天天天住在华懋饭店,每天就是向这些知名人士说西安之变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的惨烈后果。 舆论本来就一边倒的谴责发动了“大优惠”的张、杨二人,在张安平临时统领的介入后,所有力挺武力解决的声音在上海全部消失。 各个团体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纷纷在各报纸上发表讨张的言论——估计大队长都没想到过,自己某一天居然能得到中国大地上所有报纸的力挺。 话说上海这边在张安平的努力下,确实做到了万众一心,但其他地方的报纸就差很多了。 虽然都是讨伐张、杨的声音,但一些报纸却为亲日派喉舌,向来软弱的亲日派此时摇身一变,变成了强硬的鹰派。 在报纸上讨伐张、杨的同时,还公然宣称要武力解决兵谏,营救领袖,称中央政府绝对不能和兵谏的东北军妥协。 …… 就在这喧嚣之际,16日的晚上,接连多夜没有合眼的张安平,终于在一帮学生的劝阻下,在上海站睡下了。 17日凌晨两点,一道人影悄然爬出了张安平休息之处的窗户。 凌晨三点,这道人影出现在了杨万宏藏身的安全屋。 安全屋还是由左秋明组负责,但因为双十二“大优惠”的缘故,左秋明小组这边只留下了一个人看守,其他人则是轮流从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调来的。 这几日的忙碌,左秋明组的组员也是相当疲乏,再加上次日换班后就要忙碌起来,所以自然而然的睡着了,至于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的人手,他们比值班的组员更早睡下。 黑影毫无难度的就潜入了杨万宏所在的屋子,悄然走向了杨万宏。 可能是他认为张安平太可靠,这间安全屋极度的安全,所以杨万宏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出卖同志后的夜不能寐。 黑影缓缓亮出暗藏的匕首。 捂住了杨万宏的嘴巴后,不等杨万宏挣扎,匕首就扎进了杨万宏的身体。 第一刀并没有致命,痛疼和窒息让杨万宏从沉睡中惊醒,他奋力的挣扎,却丝毫挣脱不了捂嘴的大手。 又一刀捅入了他的身体。 一刀、又一刀、又一刀。 黑影用极生涩的手法一刀接一刀的捅入了杨万宏的身体,杨万宏濒死之际,不知哪来的气力,挣扎着伸手拉下了黑影的蒙脸布。 一张熟悉的脸庞在月色下映入了眼帘。 果然是你的神色顿时浮现在杨万宏绝望的眼中。 黑影低声道: “同志们托我向你问好。” 闻言,一抹不可置信取代了自以为是的恍然。 他想用力的嘶吼,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吼出去,可生命力在飞快的流逝,又一刀捅入,这一刀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带着无尽的悔恨,杨万宏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黑影又扎了几刀,随后在屋内胡乱翻腾一阵,这才悄然的离开了安全屋。 深藏功与名。 第一更,求月票!我要在分类前十呆着…… (本章完) 第46章:狂刷忠诚度(中) 17日。 早晨。 张安平伸着懒腰从上海站为他准备的休息室出来,却看到左秋明正一脸惶恐的候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 “老师,杨万宏死了。” “什么?” 左秋明垂首,小声重复:“杨万宏死了。早上我去安全屋,看到他被人杀死在了床上,看守他的人一问三不知。” “混蛋!” 张安平愤怒的一脚踹飞了左秋明。 左秋明爬起后又立正站好。 “李伯涵!把左秋明还有昨晚在安全屋执勤的人全抓起来!” 张安平怒不可遏的下令。 李伯涵一个“闪现”就出现了,立即控制了左秋明。 “你知道杨万宏意味着什么吗?” “他居然在你们组的看守下死了!” “左秋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安平愤怒不已,左秋明更是羞愧——两个地下党的演技一个比一个真实,估计是这时候的明星过来,也演不出这种效果。 “带下去!” 张安平又是愤怒又是失望,但在深呼吸一番后,他又不能不“强忍”怒气,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一天中,他下了多道“丧心病狂”的命令,迁怒之态一览无余。 但当前最重要的是陕变,他只能让李伯涵带人勘查现场,暂时将这件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因为上海的特务处力量,没有多余的人来负责查案。 而安全屋又是公共租界的范围,上海警察更不可能介入。 接下来的几天,张安平依旧全身心投入到忙碌当中。 不过,仅仅做这些,显然并不能满足张安平利用这件事将自己装扮成一个死忠分子的要求,毕竟,他从来都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 他所追求的目标只有一个: 【组座,共党就在我们两人中间,我怀疑我就是那个共党!】 所以,他还要再搞一波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还有三个仇人在西安呢。 张安平报仇,绝对不隔年! …… 19日,张安平开始在上海站和特别组中选人。 至于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他看不上。 一天时间,他从两个机构中挑选出了14个人,再加上特意挑选出来的郑耀先、明台和他自己,凑够了一支17人的小队伍。 除了郑耀先外,包括明台在内的15个人,都是他的学生。 他要带这帮学生去干一件“大事”。 这种事,自然是少不了开山大弟子许忠义的。 但许忠义得知要干的“大事”后,立马怂了。 “老师,不能这么干啊!” “这是拿着鹌鹑蛋撞石头啊!咱们17个人,对比人家东北军,连鸡蛋都算不上!” 张安平冷着脸:“要么我毙了伱,要么你拿枪跟我走!” 许忠义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汤姆逊冲锋枪,义正言辞道:“领袖是我们国人的领袖,我们决不能坐视旁观!我们要以死报领袖之恩!” 张安平没好气的一脚踹开许忠义,骂骂咧咧: “死你大爷!” 老子是带你们刷功劳和忠诚度的,不是带你们去送人头的,说话注意点! 其他人不敢劝诫,但从32年就和张安平相熟的郑耀先却敢,他皱眉道: “安平,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 张安平大义凛然道:“是很冒险,但终究是为最后做的准备,如果谈判破裂局面无法挽回,我们只有奋力一搏这一条路可走。” 郑耀先闻言闭眼,再次睁开眼后,他道:“好,那咱们就奋力一搏!” 张安平的计划很简单: 组织一支“精干”“忠诚”“悍不畏死”的小分队,潜伏于西安。如果所有的努力都白费,那他们这支小分队将以决然之姿,向东北军发起突袭,尝试解救大队长。 在所有人看来,这就是一次拿鹌鹑蛋碰石头的可笑行为。 但对于知道结果的张安平来说,这当然是演戏了。 这便是张安平组织这支小分队的缘由;也是非要带上自己学生的缘由。 刷功劳这件事,少得了自己的嫡系吗? 当然,这件事必须先告知表舅。 上海这边基本上已经没有创新之举可搞了,所以他便请老吴管事,自己则杀奔南京,向表舅请示。 “请示”是假,让表舅知晓并要让这个消息直达天听才是真。 毕竟,这功劳首先得给表舅分一大半才行。 忠心耿耿的张安平如是想。 …… 20日,张安平抵达南京。 南京的氛围可不如上海。 16号,空军开始轰炸西安周围,并将轰炸范围向西安延伸,东西两路集团军从两个方向压迫西安——主战派的举动纯粹就是想要大队长被东北军弄死,然后由他们上位。 这种背景下,南京的氛围可想而知。 张安平抵达南京时候,车站、马路都有军队的身影,走在路上就能感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是和郑耀先悄然而来的,除此之外并没有随从,两人也没有通知特务处本部。 两个“大特务”害怕被军队给弄走——这时候特务处不仅失去了权威,还差不多是主战派的肉中刺,他俩很低调的搭乘人力车,来到了本部。 往常由警卫股把守的本部大门,现在都架起了机枪,两人一过来就遭到了严查,好在郑耀先之前在本部混的不错,确认身份后就被暂时请到了一边,等待处长办公室的命令。 “安平来了?” 戴处长闻言大喜:“你下去接他——等等,我亲自去接!” 他以前看重张安平,是因为张安平识趣、办事能力还行,几次建议都挺对他的口味。 但现在张安平在他心中简直是张良一级的存在——事变当天张安平的建议,让他获得了蒋系高层的信赖,虽然还有人看不起他这个特务头子,但这几天每次开会,他都会被邀请。 如果事件顺利解决,戴处长认为自己能从中获取极大的利益——对于最开始将他说醒的张安平,他心中可谓是感激万分。 所以才表演了这出倒履相迎的戏码。 张安平在自家表舅跟前向来是“卖萌”为生,但只要有旁人在,他就表现的毕恭毕敬,此时看表舅亲自迎接,表现的则是异常的惶恐。 戴处长自然要教训张安平这惶恐的样子,但心里却又又又更满意了。 带着两人回到办公室,戴处长道: “安平,耀先,上海的情况我知道,你们做的非常好!” “可惜南京这块,王八太多,想要施为,实在是太过艰难。” 感慨一番后,他才问两人来的目的。 郑耀先瞥了张安平一眼,示意你自己说。 张安平道:“表舅,这次来,我是想让您同意一份计划。” “什么计划?” 张安平解开衣服,从身下拿出一份档案袋,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戴处长。 戴处长接过后打开,映入眼帘的两个大字就让他瞳孔骤缩。 【无归】 国民政府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戴处长也挺迷信,此时看到这样的字眼,心里自然是很反感。 但这毕竟是张安平递来的,他没有出言责怪,便仔细阅读了起来。 越看,戴处长的神色越严峻。 许久后,他放下文件,沉声道:“安平,你晓不晓得其中的风险?” 张安平神情一肃,朗声回答: “报告处座,该计划名为【无归】!” “如果谈判失败,东北军铤而走险,我们必须做最后一次努力!哪怕是失败,我们也将能问心无愧!” “【无归计划】一线17名成员,皆深受党国国恩,在领袖蒙难之际,我等为党国尽忠乃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张安平说的正气凛然,但心里却道: 17名“死士”,4名铁杆共党,还有几个未来的共党,这报国之情,实在是…… 戴处长拿起笔,感觉这笔重达千钧,他凝望张安平,从张安平眼中看到满目的决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在计划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同意!” “从现在起,我将调动特务处所有可动用力量,为【无归】计划提供支援!” 戴处长站起来,走近两人身边,在沉默一阵后,说道:“如真走的了这一步,我亲自为你们……招魂。” …… 戴处长从张安平和郑耀先的眼中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决然,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壮志。 但敏锐如他,却意识到这份计划,将可能为自己捞取丰厚的资本。 同时,他也意识到,特务处的手下都有这般的决心,自己作为特务处的处长,也要有类似的决心才能向校长交代。 所以,他决意加入谈判团,随常夫人等人一齐去西安。 为此,他又专门咨询了和他以兄弟相称的胡(宗南)长(南)官。 当然,他不会傻到透露【无归】计划,而是询问自己随常夫人去西安可还行。 东北军肯定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谈判的常夫人动手的。 但他可是大特务,没少在东北军内部搞风搞雨——事变发生前,东北军和十七路军还动不动就发生冲突,而他这是这些冲突背后的主谋。 所以,对戴处长而言,随谈判团去西安,可谓是冒着天大风险的。 胡长官建议同行,并认为张、杨之举是以抗日为目的的,不是因野心而为,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胡长官说得很肯定,但戴处长还是心里惴惴。 可他毕竟喜好过赌博,骨子里就有股赌性,思索再三后,他选择了: 富贵险中求! 于是在次日的会议中,他主动申请进入谈判团,起初一众蒋系高层持反对意见,但戴处长说自己在西安可以方便联系特务处获取情报,为谈判团提供情报支持。 蒋系高层这才变得犹豫。 戴处长众人商讨之际,和常夫人来到内室,郑重的将【无归】计划交给了常夫人,哽咽道: “这是我特务处为防止最恶劣之结果而做的预案!若校长有事,卑职愿以此身,报校长提携之恩!” 常夫人闻言为之动容,答应了戴处长的请求。 …… 张安平在得到表舅批准了计划后,便和郑耀先离开南京,驱车返回上海。 他过家门而不入的行径,惹得父亲张贯夫站在家门口大骂了一通不孝子——张贯夫回家后,却绝口不提儿子来过南京这回事。 返回上海时已经是深夜,但张安平却没时间休息。 他召集15名【无归】计划的成员,连夜驱车前往上海郊区的一座军用机场,搭乘军机飞往西安。 距离双十二“大促销”和平解决的日子没几天了,刷忠诚度、表忠心的行动要加快,要是慢点,那可就吃屎赶不上热乎了。 …… 21日下午。 西安。 张安平一行人分成四组潜入了这座古名长安的古城。 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抵达西安站暗子所在的区域,替本部教训教训西安站的这帮暗子。 没错,就是教训。 12日清晨事变,东北军在抓捕大队长的同时,扫荡了西安站的据点。 西安站大部分特务都被收监,只有一小部分暗子因为需要隐藏身份的缘故没有被抓。 也幸好他们有一部备用的电台,才能在事后和总部联系,不至于让总部对西安城内的情况一无所知。 但这帮人也是吓破胆子了,根本不敢按照命令侦查情况,对总部来的各种电文,都是选择性回复,问急了就说办事不利,未有所得。 就连回复的情报,都是道听途说居多,幸好特务处还有其他途径获得情报,才没让他们的处座在蒋系会议上出糗。 所以戴处长要求张安平抵达西安后,先控制暗子据点,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话说堂堂特务处处长,关键时候居然发现下面的区站靠不住,这种憋屈感确实是难受的紧。 张安平带着林楠笙、宫恕和曾墨怡找到了暗子所在的商铺。 这是一间牲畜皮毛交易商行,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骚腥味道,等到进入其中,就看到院子里整齐堆放的皮毛摞。 张安平走近一处麻袋摞起来的货物前,用手摸了摸后,摇头说:“好东西啊!” “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猪鬃。” 张安平没有解释,心里却琢磨起来。 这一堆都是猪鬃,在这个时期,猪鬃具有不可替代性,无论军用还是民用,价值都不可替代。 最简单的举例,此时的刷子只能用猪鬃制成,而保养武器装备,却少不了猪鬃。 中日一旦开战,猪鬃必然会对日本人限制,且以后世界大战打起来,这玩意就得暴涨——不如此时垄断猪鬃行业。 其他三人并不知道张安平所想,见张安平沉思不敢打扰,此时店内的活计却发现了这一行不速之客,出来喊道: “几位客商,本店暂时不做生意,还请几位……” 张安平闻言直接道:“老家来的,进去说话。” 一听是老家来的,伙计本能的一个哆嗦。 (11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47章:狂刷忠诚度(下) 皮货店内。 张安平看着西安站仅存的三个人,算是理解了他们为什么这么不靠谱了。 这是一家三口,儿子平日里以伙计身份做事,他也是真正的暗子。 至于老两口,纯粹就是被儿子拉进来吃军饷的。 老两口本是小商贩,后来被儿子接到西安开起了夫妻店,为西安站干活的同时赚点小钱养家,所谓的干活就是从过往的东北军口中套情报,再由儿子交给西安站。 其实西安站是知道这家情况的,但为了“绩效”便选择了装聋作哑。 “电台怎么回事?” “根本就没有备用电台一说,这电台是我自己改装的。”名为席云伟的特务处暗子苦笑着说: “我的爱好就是捣鼓这些东西,副站长事变后把密码本交给我后就走了,我是好奇之下才和本部联系的。” 张安平无语。 还真是人才啊! 好奇之下和本部联系,结果这坑倒是挖大了——亏自己还在计划中将西安站列为重点合作对象,没想到现在的西安站就一枚独苗! “这么说你知道的消息没几个了?” 席云伟哭丧着脸说:“长官,这兵荒马乱的,我哪敢出去打探消息啊!” “行了,行了,你还是别说了,准备一下,等会还有人来。” 张安平没了处罚的欲望,西安站也是瞎搞,一个牛逼哄哄的理工生,愣是给招成了特务,还让其当店小二,也不知道咋想的! 虽然这个暗子不靠谱,但暗子的据点还是挺不错的,正好让他们落脚。 林楠笙和宫恕在皮货店检查一通后,来到张安平面前,请示道: “老师,我们该怎么打探委员长被关押的地点?” 需要打探吗? 我当年可是专门去高桂滋公馆打过卡的。 “你俩有主意吗?” 两人默契的摇头。 宫恕和林楠笙虽然在上海站混了两个月,但除了陈默群时期盯过梢外,其他时间都是在打酱油,要不是张安平捞一把,包括他们在内的六个倒霉蛋,估计都在饿肚子中…… 也就是说,两人还是菜鸟呢。 “先确定张少帅的位置,咱们盯他就能找到关押委员长的地方了——先别着急行动,等其他组回来再说。” 张安平摆摆手。 此时的他很郁闷。 他是带这帮可爱的小菜鸟来刷忠诚度的,虽然从开始就没打算动手,可尼玛现在的情况是连根烧火棍都没有,这也太不符合这支“决死分队”的气质了! 事先准备的汤姆逊他从开始就知道肯定是带不进来的,属于必然的战损品——这时候已经买到了地里,等着地下党去“采摘”。 他原打算利用西安站的军火,可西安站现在的情况,烧火棍还真有一堆,但能打子弹的烧火棍那是一条都没。 不得已,他又把刚刚赶走没多久的席云伟喊了过来。 “党务处西安室是什么情况?” 他原本不抱希望的,可没想到席云伟的回答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西安室一开始也被东北军扫了,不过西安室有几个头头却正好不在,躲过了东北军的搜捕。前两天因为伙食费不够,还找我借了笔钱。” “都有谁?” 席云伟道:“西安室副主任黄再兴,还有他的几名手下,据说当晚是有共党线索盯梢去了,才躲过了一劫,家里都被扫了。” 张安平真想仰天大笑。 真特么是得来不费功夫啊! 张安平故作思索道: “盯梢共党?那他们肯定带着武器了!对了,他们找伱借了多少钱?” “一百块。” “你知道他们大概躲哪了吗?” “林家旅馆,上次黄副主任找我借钱的时候,他身上就有林家旅馆免费提供的饼子,那饼子是林家的独门秘技,我不会认错。” “宫恕,地图给我。席云伟,你圈出林家旅馆的位置。” …… 三个小时后,其他三个潜入组也陆续抵达了皮货店,在了解了情况后,众人都是无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耀先其实有主意,但他才不愿意说出来呢——老郑是被张安平的话拿捏到了,只能装忠臣,可他绝对没有为救大队长赴死的心思。 “记住,我们以后的环境会比现在还恶劣!难道我们就得束手待毙吗?” 张安平教训这帮学生后,进行了安排: “目前我们两眼摸黑,最关键的是找到圈进委座的地方——老郑,你带宫恕、林楠笙去张公馆盯梢,张少帅既然囚禁了委座,必然要时常‘探望’,跟着他应该能找到委座的囚禁所。” “许忠义,你脑子活络,跟席云伟学学怎么和东北军打交道,然后去就近的东北军军营,打探情况——多打听那些生性贪婪的军官,这种人容易买通。” 张安平开始安排起来,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且安排的很老道,都是针对个人性格进行布置的。 郑耀先暗暗叹息,张安平这人确实本事不小啊! 好多布置自己都完全没考虑到。 他不由生出一个念头: 或者,他真能做到? 要是张安平听见郑耀先的心声,肯定来一句: 呸!老子才不干呢! 他必须要演得有模有样,毕竟这种事以后都是要存档的,越详细越完美,越能体会到他的“忠诚”。 但执行? 那是不可能的! 他要来一波极限操作,不仅不用执行【无归】计划,还能在事后得到表舅的夸奖——顺便还能把仇人坑死! 真以为他的计划叫【无归】? 有没有可能是叫—— 乌龟呢? …… 在张安平的指派下,“决死”小分队所有人出动,当晚就有了不菲的收获。 首先是找到了大队长的圈禁地。 就在毗邻张公馆的高桂滋公馆内,这是郑耀先发现的,宫恕和林楠笙毕竟还是菜鸟,没有意识到。 不过也有个不好的情况: 虽然东北军在周围布置了重兵把守,但郑耀先还是发现了不少居心叵测之徒在悄摸观察,他怀疑这些人是日本人。 日本人和国民政府主战派差不多是一个心思,都巴不得弄死大队长,这时候派人观察,很有可能是为了替东北军解决大队长。 许忠义似乎天生就是和东北军打交道的,这货的收获最喜人,居然打探到了几名东北军团级军官的情况,还确定其中一人经常干私卖军火的勾当。 这货建议乔装成地下党,向这名东北军的团长购买军火。 张安平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郑耀先——许忠义则是以中人的身份陪同。 郑耀先不乐意,但张安平一句话就让他乐意了: “让许忠义演共党,没人信啊!” 原来时空的那位导演可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许忠义的狗腿子本质,出演的黄世仁狗腿子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许忠义出马一个顶俩。 22号的中午,郑耀先以地下党的名义,从东北军的一位团长手上搞到了十支步枪——正宗的毛瑟g98步枪,德国货! 在许忠义带郑耀先搞枪的时候,张安平也开始为最后一步计划努力。 …… 林家旅馆。 这是一个专门招待过往客商的旅馆,条件嘛,就是那种一般般的条件,住的是那种大通铺。 黄再兴此时正郁闷的坐在桌前,对着林家大饼发呆。 想他黄再兴,前不久还是党务处上海室的主任,一声令下,千百特务齐出,共党闻风丧胆。 可怎么一转眼,怎么就沦落到和小商小贩挤大通铺的地步啊!!! 正暗自秋风悲画扇呢,高占龙走了过来,坐在旁边,小声道:“老黄,我刚打听到的消息,下午南京那边会有专机过来,估计是和张少帅谈判的代表,我们要不要联系?” “联系?联系干嘛?告诉他们咱们睡大通铺?告诉他们连饭钱都是找特务处暗子借的?告诉他们从事变开始,咱们就成丧家之犬了?” 黄再兴的冷嘲让高占龙丧气。 是啊,联系代表有个屁用! 高占龙幽幽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高占龙的叹息让黄再兴也叹息起来。 该死的瘟神啊! 好端端的,跑上海当什么祸害啊! 但偏偏想什么来什么,正愤恨瘟神呢,田湖突然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 “见鬼了!我刚才见鬼了!” 高占龙不由道: “什么鬼?共党的鬼?” “瘟神!”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黄再兴和高占龙本能的跳了起来,紧接着黄再兴骂道: “田湖,你能不能靠谱点!狗屁的瘟神!这地方离上海十万八千里,他瘟神长翅膀了才……” 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做梦梦到都后悔的脸。 “呦,三位爷都在呐!” “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豺狼来了有猎枪!” “真是他乡遇故知,背后开两枪啊!” 阴阳怪气的话再配上那张让三人永远都忘不了的假面,曾经的记忆不由升腾而起。 我尼玛,我尼玛,我尼玛!!! 张安平才不在乎三人如何想呢,笑吟吟的坐在了桌前,道: “黄主任,高队长,田队长,别来无恙乎?” 黄再兴强作镇定坐下,压低声音道:“张世豪,你要干什么!” “收账。” 高占龙闻言大怒,起身道: “姓张的,老子都被你逼到西安了,你还要怎地?” “老高,坐坐坐,不要激动——你得亏跑西安了,要不然估计得横尸南京街头了,你难道不该感谢么?” “姓张的,你别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欠了我手下的钱,我过来收账还逼人太甚?”张安平奇怪道: “难道你们三个是想耍赖?告诉你们,没门!” “欠条100,利息50,一共150!马上还钱!” 黄再兴他们三人闻言,好悬一口鲜血喷出。 高利贷都没这么凶残吧! “要钱,没有!”黄再兴怒道:“张安平,你别趁火打劫!” 这都喊张安平的真名了。 “没钱?那就拿物抵债吧!”张安平笑道:“枪给我,利息勾销,本金再宽限你们一段时日。” 黄再兴闻言瞳孔骤缩。 “张组长,你来西安所谋何事?” “逛街。” 逛你大爷的街啊! 黄再兴却厚着脸皮道:“张组长,西安这地头我们熟,不如一道如何?” 因为“枪”字,他突然意识到以张安平的身份出现在西安,肯定是有缘故的,此时他苦心钻研等待东山再起,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张组长,不要着急拒绝。西安室明面上的力量被清扫了,但我们还有不小的隐藏力量。你如果和我们合作,对你的任务定然事半功倍。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好主意,可惜我不感兴趣——我现在就对你们的枪感兴趣。”张安平笑吟吟着掏出一叠钱: “枪给我,钱归你们!过去的旧账,离开西安后,我绝对不会再提!” “当然,如果你不给枪也没关系,代表团下午就到了,他们可是有电台的,我正好向上面汇报汇报你们的表现。” “选择权在你们,请随意。” 黄再兴知道想跟着张安平喝汤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他们三个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要是能联系到西安室的隐藏力量,他们何至于找特务处的暗子借钱啊!! “张组长,你说的话当真?咱们的梁子一笔勾销?” “我发誓,离开西安以后,再找你们报复,天打五雷轰!”张安平赌咒发誓后道:“当然,在西安的这段时间,你们最好换个地方躲起来。” “黄主任,党务处和特务处算是一家人,我呢有自己的任务,今天找你们也是情势所迫。已经是违了规。我不希望你们对我接下来的任务造成困扰。” 黄再兴和高占龙、田湖对视,默契的点头后,黄再兴道: “我们答应。” 他们是真的怕张安平的报复。 在刑讯中硬气到底的张安平,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个极狠之人,又有戴处长这座大靠山,死仇结下是个大麻烦。 能让张安平和他们放下梁子,其实还是不错的收获。 张安平这时候又打补丁:“先说好啊,放下的现在的梁子,以后你们三个蠢货要是还坑我,别怪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煞笔才没事招惹你这个瘟神! 三人一致表示此后再不算计张安平。 “钱拿走,枪留下吧。” 三人没有犹豫,拿出了一个布袋子,交给了张安平,拿起了张安平放在桌上的钱后,果断走人。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张安平幽幽一笑: 出了西安以后,我真的不会坑你们。 拿到三把手枪后,张安平回到皮货店,开始完善起了计划。 他同时制定了另一份计划: 劫持张少帅。 总之,如果现在搜查这里,肯定能发现数份为救运输大队长而制定的计划。 而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知道张安平到底有什么算计,纵然是曾墨怡,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出发前的时候,张安平愧疚的又对她说了句对不起。 所以她明白,这一次……大概又是牢狱之灾。 …… 夜。 张安平悄然起身。 曾墨怡警觉的起身,望着和她保持半米距离的张安平。 “嘘!” 张安平做出不要说话的手势,曾墨怡会意的点头,然后不解的看张安平要干什么。 只见张安平摸黑掏出了一张纸,拿出笔缓慢的书写起来,透过月光,曾墨怡看清了张安平书写的内容: 席家皮货店、特务、意欲不轨。 字体很奇怪,和张安平平日里书写的字体完全不同。 她诧异的看着张安平,不解张安平为何这样做。 张安平没有解释,只是做出一个替我打掩护的手势,曾墨怡会意的点头后,张安平悄然打开了窗户,慢慢的爬了出去。 当夜,西安警备司令部,一名哨兵突然被人打晕,行凶者没有人看到,但在打晕的哨兵脸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张安平:狠起来我连自己都出卖!还不给月票?) 更新三,欠账九,减一,剩八。 每日还一,预计六天能还完,到时候在统计九月份月票的加更数量。 (本章完) 第48章:张安平:不好意思,又坑党务处 东北军此时本就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中,哨兵遇袭是大事,很快就惊动了警备司令部的执勤军官。 纸条也到了执勤军官的手里。 席家皮货店、特务、图谋不轨? 看着这行字,执勤军官马上下令:“来人,立即集合部队!” “查一下席家皮货店的位置!” 一名军官道:“长官,我知道这个地方。” “带路,去抓特务!” “长官,这会不会有诈?” “有没有诈去了就知道了——我更想知道是谁想借我们之手杀人!!” …… 张安平“睡得”香甜,刻意压制的脚步声依然清晰的传入耳中,他却仿若未闻。 直到外面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十分钟内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大炮无情!必将此处夷为平地!” 警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张安平小心的打开一点1窗户,看到外面的场景后,立马来了一句: mmp! 东北军这是有多财大气粗啊,外面这是准备了多少迫击炮、步兵炮啊! 李伯涵他们慌张的跑进了张安平的屋子。 “老师,怎么办?” 学生们惊恐的望着张安平,等待张安平的命令。 “老师,要不……投降吧……” 能道出这话的,只有许忠义了。 郑耀先也是一脸的惊容,但心里却比较淡然——东北军的目的是明确的,抓到他们肯定不会要命,这可比狗屁的【无归】计划稳妥多了。 张安平做愤怒状,几次深呼吸以后,道: “为党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我们绝对不能被……” 他话还没说完,后院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这分明是东北军直接从后院摸进来了! 明明说好的十分钟考虑…… 张安平心里很满意东北军的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但面上他却愤怒的道: “混蛋!不守信用!” 席家老俩口也没让张安平失望,关键时候打开了后门,高喊: “军爷,不要开枪!我投降!” 一群士兵从后门涌入,无数的长枪对准了张安平他们的屋子。 张安平无力道:“投降吧。” …… 23日。 晨。 南京使团和张、杨的第一次正式会晤即将开始。 但在会晤开始前,一名军官匆匆来到了张少帅身边,一阵耳语后将一叠文件交到了张少帅之手。 戴处长看着这一幕,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话在戴处长身上依然成立。 张少帅看着文件,道:“春风兄,真是想不到啊,你们特务处居然也来了一手暗渡陈仓!” “真是好算计啊!” “挟持我换委员长?” “夜袭高桂滋公馆?” “地道凿穿至高桂滋公馆?” “这个更狠,自杀式袭击我的司令部,吸引注意后解救委员长?” 张少帅念着一份份计划的名字,最后笑了起来:“春风兄,你们特务处是真的有大才啊!” “居然做好了事不可挽回后决死一击的准备!真乃党国精英啊!比起他们来,南京的那帮人,真可谓是狼子野心!” 张少帅没有动怒。 他主导了兵谏,当然做好了任何准备,看着这一份份决死的计划,他心中不免感慨: 疾风知草劲,国难识忠臣啊! 他不等戴处长回答,便对身后的军官道:“吩咐下去,不要慢待了这帮客人,虽然是一帮恶客,可终究是一帮忠诚党国的人才。” 戴处长在张少帅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担心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接下来的谈判。 但张少帅却用接下来的话表示出了足够多的诚意。 戴处长在此时,只能讪讪道:“手下人做事不靠谱。见笑了。” “春风兄,回头别为难他们——我的人是半夜收到了告密信才抓到他们的,喏,这是告密信,居心叵测啊!” 张少帅将纸条递给了戴处长后,苦笑着朝众人道: “看样子不希望顺利谈判的人大有人在啊!” 戴处长看着纸条上的字,眼中杀机滚滚。 …… 经过23号、24号上午的谈判,在几方人士的共同努力下,终于达成了共识。 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意味着大队长“安内攘外”的政策停止、国共第二次合作的开始,也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此后,中国各势力,都将以抗日作为第一要务。 …… 25号下午,大队长在张少帅的陪同下离开了西安,经洛阳转飞南京,于26日抵达。 26号下午。 戴处长站在监狱前,神色冷峻。 监狱的大门终于打开,一队队人从监狱里走了出来,当看到大门口不远处站着的戴处长后,其中的两队人,不由丧气的垂下了脑袋。 戴处长首先看到了自己的外甥。 但他没理张安平,反而望向了马至超。 此人是西安站的站长,更兼任警察局局长,但为了抓权,连秘密电台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兵谏发生后被扫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有席云伟这个不靠谱的暗子,特务处将对西安的情况一无所知! “处座。” 马至超见到戴处长,心里发寒,小心翼翼的上前问候。 戴处长冷峻的表情突然被笑意充斥: “马至超啊马至超,伱可真是我的得力干将啊!” “来人!带走!” 戴处长愤怒的下令,身后的特务涌上来,直接将马至超控制。 “处座,职下是无辜的,处座开恩啊!” 戴处长怒道: “无辜?无辜的话,西安站何至于只剩一个暗子独存?” “你要是无辜的话,为什么事后西安站会和本部失联至今?押走!” 马至超面若死灰的被带走。 马至超被带走,其他从监狱出来的特务不禁瑟瑟发抖——站长都被直接带走了,他们呢? 但戴处长没有处罚他们,反而道:“西安站所有人员,去站立待命——此番之过,罪在马至超,你等虽被捕,但终究是无辜的。” 有了戴处长这句话,西安站一众特务瞬间安心,忙不迭的从戴处长眼前消失,只余下张安平这一队人。 张安平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但心里却嘀咕: 马至超啊马至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特务处难道不需要一个背锅的吗?你是提前有预警,但效果呢? 这时候不让你背锅谁背锅? 没看到俺表舅都不得不冒死来西安赎罪吗?你要是早早有这觉悟,说不准还能留一条命,但你完好无损出来,你不完蛋谁完蛋? 虽然嘀咕着马至超,但他脸上却是羞愧欲绝之状。 戴处长上前,安抚的拍了拍张安平:“张世豪。” 张安平低声应:“到。” “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张安平羞愧道:“是属下行动不密,导致消息走漏,此番罪责全在属下,属下有罪。” “我问你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安平“怯生生”道:“属下……不知。” 戴处长拿出一张纸条,交到了张安平手上: “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查出来!” 张安平接过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字眼后,神色立即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道:“是!” 戴处长其实没有责怪张安平的意思。 马至超是本职工作出了大纰漏,张安平呢? 危难之时,带队冒死进入西安,就为了洗刷特务处的罪孽,也为了维护他这个表舅。 最后被抓,也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遭遇了出卖——决死分队十七人,在西安人生地不熟,被抓是可以原谅的。 更何况决死小队的多份计划曝光,让蒋系大佬对这支分队赞不绝口,一个个都称其为: 党国虎贲!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处罚? 至于说怀疑——怎么可能? 冒死潜入西安,然后自曝? 在双十二事件未有结果前,自曝不是找死吗? 所以,无论从什么方面说,戴处长都不会怀疑是决死分队出了问题。 这也是张安平敢这么做的原因——无他,挂逼就是这般的不要脸。 当然,他唯一没料到的被抓进监狱后,没有受到任何虐待——话说他都做好了第三次遭受毒打的准备了。 有系统这个挂逼,就是这么任性——咦,系统两字终于出来了? …… 其实在监禁的这几天中,“决死”分队就探讨过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可能有三个方向:席云伟、购枪、党务处。 席云伟全家都被抓进来了,这个怀疑自然得取消。 卖枪的那个团长被枪毙了,更没有可能是他出卖的。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党务处! 张安平在监狱时候就痛心道: “我虽然和他们有旧怨,可我一直觉得他们和我们终究是自己人,委员长被圈禁,正是两方精诚合作的时候,他们怎么敢啊!” “他们怎么就敢啊!” 此时出了监狱,又有戴处长提出的“戴罪立功”的允诺,张安平当然要抓住机会。 他愤怒的下令: “全城找黄再兴、高占龙、田湖!” “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决死小队众人包括郑耀先,也都认为是党务处的三个漏网之鱼出卖了他们。 敏锐如郑耀先,也从没有把怀疑对象往张安平身上扣——他其实一直以为张安平是要拿学生的命堆自己的功勋呢。 此时此刻,到了报仇雪恨的时间,他们携熊熊怒火,带着人开始满西安找起了党务处的三人。 话说黄再兴他们,从林家旅馆离开后,就又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此时有钱的三人,也没了离开西安的想法,毕竟南京的使团抵达,他们认为这件事应该能和平解决,所以开始联络党务处成员,打算做出一副忠心为国的姿态。 这也是一向小气的张安平给三人送钱的缘由——真以为他是为了买枪? 因为党务处情报体系被破坏,他们三个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张安平已经被“抓”了。 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他们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无他,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是嫌疑人。 26号中午时候,紧张的气氛突然变轻松了,高占龙跑出去一看,路上的军队居然撤走了大半。 他花钱向东北军打听才得知: 委座在昨天下午在张少帅的陪同下回南京了! 高占龙赶紧会旅馆将消息告诉了黄再兴和田湖、 “和平解决了?” “太好了!” 三人喜笑颜开,再也不用睡大通铺了,再也不用每天晚上被连天的鼾声折磨了。 三人也没啥行礼,旧衣服索性不要了,就这么打算去西安室报到。 路上,三人商讨该如何向本部交代,突然遇到了带着一票警察的郑耀先。 田湖发现后立刻示警: “躲远点——这小子和张瘟神好的穿一条裤子,别让他看见我们!” 郑耀先早就看到了三人,但装作没看到,打算靠近后偷袭拿人,结果看到三人鬼鬼祟祟的躲避。 这可正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郑耀先心道: 各位,看样子得借你们脑袋一用了! 队伍和三人擦肩而过之际,郑耀先突然发难,扑出去一脚踹倒了黄再兴,瘦弱的田湖本能出手相救,被郑耀先反手一拳打倒在地,高占龙想跑,却被警察一涌而上压倒地上。 郑耀先看着倒地的三人,冷冷一笑:“带走!” 他可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除了老黄外,其他两人和他是生死之交——不过,这个时空中,高占龙、田湖想和郑老六做生死之交已经没机会了。 …… 警察局刑讯室。 张安平、高占龙、田湖、黄再兴身处其中。 场面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昔日,后三人是以施刑者的身份面对张安平的。 而现在,攻守易位,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张安平了! 张安平痛心疾首道: “我都已经说了,枪给我,出了西安城,咱们的旧怨一笔勾销!” “可为什么你们就不想放过我呢?” “没想到我从东北军手里活着出来了吧?” 黄再兴慌张道: “张组长,这不是我们干的!离开林家旅馆后,我们马上就换了旅馆住下,期间没有……” 黄再兴突然哑火,他惊疑不定的望向另外两人:“是你们?是你们干的?张组长,是他们背着我干的!” 高占龙大怒: “要是我干的我早就跑了!” “不是我,我和高兄是离开过一段时间,但是为打探消息,绝对没有出卖你!” 张安平冷笑,将字条拍到桌上: “自己看!这是谁的笔迹!” 高占龙和田湖看到字条后,本能的望向了黄再兴——因为字条上的笔迹,和黄再兴的笔迹极像。 黄再兴懵了。 紧接着他大喊: “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笔迹故意陷害我!” “真不是我干的!” 张安平无奈的摇摇头,道:“看样子是都不算说实话了——宫恕,把他们三个分别关起来用刑!谁先招了就放了谁!” “是!” 许忠义狗腿般的在张安平身后道: “老师,这三个家伙可都整过你,要不你亲自出出气?” “忠义啊,咱们这一行,绝对不能让仇恨蒙了眼睛,正因为我和他们有仇,所以这刑,不能由我来动。” 张安平敦谆教诲:“还有,做人终究要心存善念,我心善,看不得人受罪。” 许忠义诽谤,你心善? 他们要是能活着走出去,我算你心善。 自古以来,屈打便能成招,这三人可没张安平的硬骨头,宫恕他们仅用了两天,便得到了口供。 大意是: 因为张安平的缘故,他们才被发配到西安,所以在西安看到张安平后,便想到了借刀杀人的方法,最后由黄再兴书写、高占龙和田湖执行,将纸条以打晕哨兵的方式交到了警备司令部。 其实还有另一份口供,大意是: 上面有人不愿意看到委员长安然脱身,他们为东山再起,便做出了出卖的举动。 带着一明一暗两份口供,张安平找上了表舅。 “查清楚了,是党务处的干的。” 戴处长接过口供看了起来,边看边道: “原来是旧怨啊……” “那这份口供……” 戴处长指着暗口供,意味深长的道:“你觉得有用吗?” “应该有吧。”张安平佯装迷糊,并以默认的方式确认这份口供确实是屈打成招所致——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戴处长相信第一份口供的真实性。 戴处长确实信了。 因为党务处的三人有动机、有理由这么做。 他教训张安平道: “这个教训记住了吗?干我们这一行,心不狠手不辣,终会害人害己!你既然在西安见了他们,就不该留他们活口!” 张安平辩解道: “我觉得他们和咱们终究是一个局的自己人。” “屁!” 戴处长冷笑:“记住,想要活着,就不要有‘觉得’这样的错觉!自己人只能是那种连命都愿意交给你的人!” 张安平还有些不忿的试探反驳,戴处长见状摆摆手,示意你丫给我闭嘴,然后道: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们三个?” “按程序走,交给党务处呗!” “你……你……”戴处长哭笑不得,自己外甥能力是真有,可想法还是太年轻啊! 他道:“杀了吧!你亲自动手。” “为什么?” “命令!” 张安平两腿并拢,高声回答:“是!” 他当然明白为什么要杀了三人——这也正是他的算计。 这三个家伙,哪个手上没有我党同志的鲜血?杀了他们不冤! 而之所以要让他们死,是因为表舅会在大队长心中中一枚刺——他不会告诉大队长,党务处的三人和张安平有旧怨,只会说这是他们三个人自作主张的行为。 剩下的事,就是由大队长自己脑补了。 而党务处在这次事件中的所作所为,会佐证大队长的某个猜想。 张安平告别表舅,心道: 党务处……不好意思啊,又坑了你们啊! 今天就一章了——作者君的周六周末正好是最忙的时候,得陪女儿兴趣班、补习班,本来打算晚上努力加油,结果呢,我有几个义子想我了,今晚要和他们的义父——也就是我,不醉不归。 所以,就一章,就五千二百字…… (本章完) 第1章:布局(上) 民国26年2月14。 农历大年初四。 周日。 上海火车站。 张安平携曾墨怡从火车站出来。 往日时期,火车站向来人山人海,但此时的上海火车站却难得的清净。 偶尔有旅人匆匆奔进车站,迫不及待的就往候车室狂奔。 曾墨怡挽着张安平的手臂,目光从近乎无人的火车站扫过,道: “咱们先回家?” 对她来说,家就是那个被张贯夫买下的小屋——对张贯夫夫妇来说,那是曾经在上海奋斗时期的记忆,可对曾墨怡来说,那是港湾。 属于她和张安平的世界。 张安平摇头:“我先送你去仓库。我要去贾西义路办点事。” 贾西义路,位于法租界。 那里有特别组名下的一处房产,此时住在那的人,叫曲元木。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终于要安排曲元木了。 她乖巧的点头。 两人离开火车站后,正欲搭车,却看到一个小女孩捧着玫瑰的小女孩正在兜售她怀里的玫瑰,看到张安平和曾墨怡后,小女孩小跑着过来: “叔叔,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曾墨怡对张安平摇头,但张安平却微笑着掏出一沓钱,塞到小女孩手里: “那我都买了!” 小女孩激动的说:“谢谢叔叔。” 接过花,张安平笑着将这一大捧玫瑰送给曾墨怡,曾墨怡接过后,明明笑得很开心,嘴里却嘟囔: “浪费。” 张安平笑而不语,两人行走几步后,刚刚大手大脚的张某人却后悔的驻步。 “怎么了?” “小家伙喊我叔叔?喊你姐姐?” 曾墨怡闻言忍不住畅笑起来,张安平则回头,朝已经快要看不见后背的小女孩大喊: “小屁孩!我是哥哥!我是年轻又帅气的哥哥!” “行了,行了,你丢人不!”曾墨怡赶紧阻止张安平,拉着张安平“跑路”。 …… 私盐仓库。 于秀凝、陈明还有许忠义正开开心心的涮着火锅。 趁着陈明被于秀凝指派去拿酒,许忠义笑眯眯的道: “姐,啥时候和咱老陈办婚事?” 于秀凝瞪了许忠义一眼:“胡说什么?” “胡说?我胡说?”许忠义坏笑起来:“昨晚……” “闭嘴!”从不红脸的于秀凝难得羞红了脸,赶紧呵斥许忠义。 许忠义捂嘴一个劲偷笑,气的于秀凝怒道: “找打是不是?” 说着就要掐人,吓得许忠义后退三舍:“伱还是掐老陈去吧!我只能让顾雨菲掐!” “滚犊子!” 于秀凝恼羞成怒。 陈明揣着两瓶红酒回来,看到于秀凝和许忠义像是在“打情骂俏”,泛着酸水道:“弟啊,你得注意分寸。” “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你……” 陈明正打算给许忠义透个底,一个幽幽的声音却倒捣乱般的响起: “是朋友妻不客气。” 陈明大怒,许忠义有自己媳妇护着,老子不敢惹,除他之外,哪个王八蛋敢这么戏弄我? “不客气你大……” 他立刻破口大骂,结果最后的几个字却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然后变成哆哆嗦嗦: “老老老、师。” 来人自然就是和曾墨怡一道回来的张安平,他不客气的坐在火锅旁边,笑吟吟道: “是不是想问候我大爷?” 他其实是故意开玩笑的,但他好像在学生中的威严高的过分,这样的玩笑陈明扛不住。 陈明又一阵哆嗦,一旁的于秀凝见状赶紧开启护夫模式: “老师,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师母,您坐这里。” 看了眼春风满面的于秀凝,张安平笑眯眯道:“我怕我来晚了,都得当师爷爷。” 面对老师的调侃,于秀凝再度红脸,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陈明,小声道: “老师,您别乱说。” 张安平笑道:“过几天去把手续办了。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大操大办是不可能,但该有的都得有——陈明,我就做女方长辈了,你小子要是态度不端正,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陈明闻言大喜——当然不是因为会被打断狗腿,而是老师他同意了! 于秀凝也是一脸喜色,她一直担心张安平不同意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打算给张安平下跪,默认这尊长辈,张安平摆摆手: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过段时间咱们办事时候,你俩给我跪着敬碗茶就行了。” 于秀凝诚恳道:“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x后(我就不写这个字,免得此楼集体开车)学生一定视您如父。” 也就张安平现在顶着一张沧桑的脸,否则说这话的于秀凝估计能羞死。 张安平笑着摆摆手。 因为有他这个不速之客,这顿火锅吃的略有拘束,尤其是许忠义,一个劲的躲躲闪闪,生怕被张安平揪出来。 但这鸵鸟心态没什么卵用,张安平吃完后,筷子一放就望向了许忠义。 许忠义小心翼翼的道: “老师,您再吃点……” “我想吃人——许忠义,你办事能不能靠谱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抓曲元木的任务我布置了两个月了吧?” 张安平瞪着眼睛: “人呢?” 许忠义哭丧着脸:“老师,他可能离开上海了!” “放屁!” “我收到线报,除夕夜曲元木就在霞飞路的孤儿院出现过!” “你要是在那布置人手,曲元木能走掉吗?” 许忠义一副懊悔状,随后小声说:“老师,盐关现在被我经营成铁板一块了,曲元木已经无关紧要了,留他一条狗命吧。” 其实许忠义一直在“阳奉阴违”,根本没怎么找过曲元木。 他虽然从曲元木手里夺过了盐关,但始终觉得曲元木这人还行,没必要揪出来干掉。 老师连刘凤奇都没杀,怎么就对曲元木耿耿于怀? “你个混球!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我要你把他揪出来培养成咱们自己的人,撂在盐关替咱们干活!” 张安平恼火道:“你还真想一心守盐关到老吗?” 许忠义这才恍然,又嘟囔: “其实守盐关……挺好的。” 张安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三天!三天找不出曲元木,你就从盐关跟我滚蛋!” …… 在张安平的规划中,许忠义确实不用在盐关呆了。 把这厮放在盐关太浪费了,现在盐关稳固了下来,是该让许忠义挪屁股了。 他打算把许忠义放到烟草公司,让许忠义使劲的折腾——距离淞沪会战还有半年,在淞沪会战开始前,这货要是能折腾出花样来,就得让许忠义和全球贸易打交道了。 八年全面抗战,军统之所以能规模越来越大,是因为走私贩卖鸦片。 所以才能支撑起五万规模的特务队伍,二十万规模的武装力量. 从后世过来的他,自然不可能沾染这东西,特别组肯定是要在上海混的,规模自然要越庞大越好。 本部的支持力度必然有限,来钱的路子必然要搞起来。 猪鬃是一手准备,许忠义自然也是一手准备。 众筹而起的三家公司,他会在淞沪会战前将其甩卖,然后另起炉灶,弄一份隐秘点的产业,这也是一手准备。 然后……还差五六七八手准备,这段时间都得搞起来。 边开车边思索,很快就到了法租界的贾西义路。 将车停到距离安全屋两公里外的地方,张安平徒步来到了安全屋。 屋内,曲元木正在刻苦钻研张安平留下的教材——他文化水平一般般,12月份末化妆进了培训班呆到2月份放假,呆了一个多月时间后,深感自己文化不足,所以向张安平讨来教材,趁这段时间苦读。 突然,他感觉屋内异样,抬头后发现张安平正像鬼似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老、张长官!” 曲元木毕恭毕敬的站起,本想唤做老师,但害怕张安平不喜,忙改口称张长官。 张安平坐下,示意曲元木坐,同时开口道:“你以后也唤我老师吧。” 曲元木心中惊喜,忙喊老师。 “看看这个——这是对刘凤奇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张安平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曲元木: “你那个老大是真不简单,当了三个月的烂赌鬼后,终于开始有动作了。” 张安平心中感慨,幸好自己从没有小觑过任何一个人,要不然铁定被刘凤奇这条毒蛇给咬一口。 曲元木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道:“他居然真的和日本人搭上线了!” “意料之中的事。”张安平很淡定,他从留下刘凤奇的活口起,就琢磨这家伙可能得投靠日本人——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像刘凤奇这种在帮会中起势的人,在失去了地位后心灵扭曲是必然的。 这时候若是有人能把他东山再起或者报仇,出卖灵魂、祖宗的可能性极大。 还是那句话,权势就是毒品,品尝过以后,能有几人戒除? 曲元木心中对刘凤奇失望不已。 “以前是想让你和我结仇,被我开枪击中后侥幸未死,从而取信日本人。” “不过既然刘凤奇投靠了日本人,那你卧底的计划要改一改了。你可以依附在刘凤奇身后,有他这层保护网,你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张安平自然不会告诉曲元木,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让他卧底在刘凤奇身边的。 “是!” 曲元木没有犹豫的做出了回答。 他和刘凤奇没有真正的仇恨,夺刘凤奇盐关的也不是他,他只不过是被扶上太的傀儡——最后还被抛弃的那种。 犹如用不到的夜壶。 再者,哪怕是刘凤奇落魄,他也没有趾高气昂的显摆过,反而一次次劝刘凤奇远离赌场、离开上海。 “你多注意一下詹震山这个人。” “詹老大?” 曲元木不解。 “我怀疑刘凤奇投靠日本人,就是詹震山牵线搭桥所致。我派人调查过詹震山,查不出他和日本人有牵连。” “但他是在九一八以后从东北流亡过来的,东北那边帮忙调查过他,他的痕迹被抹除的很干净。” “干净?”曲元木不懂。 “他出生的村子被日本人毁了。他过去的关系网,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张安平正色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冒用詹震山这个身份,你猜他会是什么人?” 曲元木脱口而出:“日谍?” “对!而且我估计像这样的日谍可不在少数!”张安平道:“日本人为了吞并我国,做的准备远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元木,从今往后,你将与狼共舞,切记,你身边将没有一个可以相信之人,哪怕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和你联系,你都决不可相信。” “除非听到我的死讯,否则,你的联系人只有我,明白吗?” 已经攻读了一月多情报学的曲元木自然知道这番话的意思——这是对自己安危的最大保证。 对卧底来说,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老师,我明白。” 张安平拍了拍曲元木的肩膀,道:“后天我带你出去。” 曲元木深呼吸一口气后点头——后天,自己就要中枪了。 希望老师能打准点。 …… 大年初四从南京回到上海后,张安平忙个不停,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在到处埋“钉子”。 这其中有青浦班的学生,也有【上海协作会】的成员,还有十几名青帮的成员。 这些人都是张安平在过去两个多月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就要想法设法和目标人物建立联系,最终目的就是成为目标人物信赖的“朋友”。 他们中除了寥寥几人外,大多数人的密级是不高的,并不直接、受张安平的领导,具体为五到七名“钉子”由一名特别组的成员负责,日后上海沦陷,再根据他们的处境来更换联系人。 且每一名负责联系“钉子”的特别组成员,不和其他队友产生横向联系,领到任务后将“立业”并进入静默状态。 特别组年前补充了十多名成员,全组人员一度突破四十,可经此安排后,年后上班齐聚,特别组的人数居然不增反减。 在安排钉子的期间,曲元木也完成了潜伏。 具体经过为: 再度去孤儿院时候,他被许忠义安排的暗哨发现,暗哨立刻通知许忠义,许忠义带人抓捕过程中曲元木逃遁。 带枪的许忠义在追击过程中开枪,随缘枪法大发神威,一枪正中曲元木。 但在即将带走曲元木的时候,被法租界的巡捕铁林发现。 铁林刚正不阿,拒绝许忠义带走曲元木的要求,并给许忠义安排了“单人间”。 曲元木被送去医院,在抢救后脱险,后不知所踪,而许忠义则被张安平保释。 (本章完) 第49章:臭名昭著张世豪(上) 西安警察局监狱。 黄再兴等三人被提了出来。 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结局的三人,这时候早就瘫软了——最可怕的死亡方式是知道自己马上会死却无能为力。 而此时,三人就处在这种状态。 可能是因为恐惧,也可能是因为愤怒,抵达目的地下车,高占龙看到戴着手套的张安平后,破口大骂: “张安平,你不得好死!” 张安平笑了笑,掏枪走到三人面前。 “下辈子,记得不要出卖自己人!” 高占龙大喊: “我没……” 砰 子弹直接射入了他的脑袋,打断了他最后的争辩。 田湖一脸死灰,哆哆嗦嗦的看着张安平。 砰 依然没有犹豫,张安平扣动了扳机,送走了这个抽了他一鞭子的党务处特务。 黄再兴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可能是人在死亡前意识异常清明的缘故,他突然睁开眼睛,喊道: “是你……” 砰 张安平冷漠的扣动扳机,让黄再兴的话永远无法说下去。 【对,是我!】 三具尸体尽皆倒地,张安平淡然的望了一眼后,将手枪收回,脱掉了手套将其扔在了尸体上。 “准备一下,回上海!” …… 席家皮货店。 “您要带我走?”席云伟惊讶的看着张安平。 “你是个人才。在特务处,我还没见过有人用乱七八糟的零件整出一部电台的,像伱这样的人,呆在西安做一枚暗子太浪费了。”张安平道: “跟我去上海吧,在那里,你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担心说服不了席云伟,又祭出了杀手锏: “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到了上海,我满足你。” 作为一个爱好通讯的理工男,席云伟当然心动,但犹豫道:“那我父母……” “让他们留在这里吧——我会把他们的身份从西安站除去,也不会让西安站从此打扰他们。” 张安平的承诺让席云伟的顾虑彻底消失,早就受够了皮货店味道的他,立即答应下来。 不过在离开前,张安平又找了一次席云伟的父亲。 他虽然将老两口从西安站的名单上拿下来了,但还是交给了其一项“任务”。 “老席,我要你继续收猪鬃!” “不是一堆两堆的收,而是有多少收多少!” 老席虽然开门投降第一名,但作为商人,可是知道猪鬃市场的庞大和“难缠”,便道:“老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钱不是问题。” “可是……”老席见张安平这般说,便想道出其中的困难,张安平摆摆手,道: “别的都不是问题,我会让西安站照顾你,有西安站照顾,其他方面都不是问题。” “收到的猪鬃不要卖!谁来都不要卖!过两天我会让人送钱过来,到时候你敞开收即可,如果你能垄断陕甘的猪鬃,我保你儿子一个光明前途!” “真的?”老席彻底动心。 “我从不骗自己人。” “老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 张安平是因为看到席家皮货店的猪鬃,才想起二战时期赫赫有名的a类管控物。 后世的人对于刷子没啥感觉,毕竟几毛钱一把满大街都是,但这个时期的刷子可值钱了! 尤其是大战期间。 抗战中,猪鬃是国民政府赚取外汇重要的货物。 但此时这不起眼、异味还浓的猪鬃并没有被国民政府注意到,所以他决定趁早先圈地。 他会以上海组的名义和几个外国公司合办刷子制造厂,从今晚后不卖猪鬃只卖刷子——作为一个穿越者,岂能不知道初级材料和成品货物之间巨额的利润差距? 要不是怕纯民族企业会被国民政府的大佬吃的连毛都不剩,他真不想拉外国公司当防火墙…… 因为猪鬃,他又想到了养猪产业。 现在正好可以布局养猪产业,等抗战全面爆发以后,完善的养猪产业也能对抗战起到一定的帮助——至少可以让那些义无反顾踏上战场的英雄,在临行前吃到一口猪肉。 …… 28号,在距离新年还有三天的时候,张安平带着“打了败仗”的决死小队回到了上海。 话说此时的上海,那可真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欢声笑语…… 为嘛? 因为在这一次兵谏事件中,上海以前所未有的大团结之势,向东北军表明了立场。 受上海各个团体的表态影响,其余城市的各个团体才紧随其后通过报纸对东北军进行了谴责,这种我为天下先的态度,受到了脱困的大队长极高的赞扬。 而首功之臣特务处,自然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如张安平,抵达上海的当天就收到了总部的嘉奖:理由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为党国效忠,而奖励则是官升一级,还没捂热的少校摇身一变就成了中校。 而且还得到了大队长亲笔书写的“虎贲之士”的表彰,以至于张安平那亲爱的吴老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是躲着张安平走路…… 不止是张安平,上海方面很多人都受到大队长的奖赏,特务处方面也是如此,尤其是老吴。 这厮虽然躲着张安平走,但因为他的表现,居然也是官升一级,成为了上校,且上海站升级为上海区——要不是特别组的级别也升到了“站”级待遇,张安平都想打小报告了。 我特么好不容易坑老实了上海站,人家摇身一变又成区级待遇,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其实特别组的赢家红利可比上海区多多了! 举个例子: 受总部嘉奖和大队长亲笔之书的影响,上海区不得不将【杨万宏案】移交给了特别组。 要是没有这遭事,上海区一定能咬着这件案子在特别组身上咬下来几块肥肉。 而现在,他们不得不将这案子移交给特别组。 特别组也不负“众望”,在张安平抵达的第二天,李伯涵就完成了对【杨万宏案】的“侦破”工作,最终将泄密范围锁定在了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两个大队也是配合,开除了两名临时工甩锅。 当天见到张安平的钱大姐异常的无语: “杨万宏之死,就这么定案了?” 她觉得杨万宏这般重要,特务处不应该这么匆匆结案啊。 “现在特别组是特务处的功臣,当然要毫无瑕疵,哪怕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反驳的——钱大姐,您别操心这事,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钱大姐笑着点头:“安平同志,我听你的。” 她看上去很憔悴,但心情却非常好。 因为这段时间,星火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海量的物资完成了转运,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物资抵达了苏区。 兵谏事件的和平解决,国公两党再次合作,在这个背景下国民党也放弃了对苏区的围剿、封锁,后续物资的转运,反而更容易了。 看钱大姐很是轻松的样子,张安平正色道:“钱大姐,您可别因为国共合作掉以轻心。咱们可是吃过一次亏的!” 钱大姐闻言神色一肃。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钱大姐开始了地下工作,神经一直紧绷,双十二事变和平解决,第二次国共合作达成后,那根紧绷的弦确实松动了。 张安平的话让她不由想起残酷的那段岁月,深呼吸一口气后,钱大姐道: “安平,你的提醒很及时!我们有些同志,包括我,确实因为国民党允许我们以共产党身份公开活动放松了该有警惕,这确实不该啊!” 张安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相信吃过亏的我党,是不会任这种放松扩散的,点到为止即可,他又将话题拉回正轨: “大姐,我这有一份报告,您看下帮我参谋参谋。” 钱大姐心中一紧,心道: 这小子不会又是想闹幺蛾子吧? 毕竟,张安平可谓是前科累累啊! 她是真怕张安平“故态复萌”。 她接过报告,未看先语: “安平,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这一次找你,是要通知你,你需要进入静默,不能有破坏国共合作的行为、行动。万不可主动破坏国共之间的合作。” 张安平幽怨道:“钱大姐,我的人品就这么差吗?” 钱大姐对张安平突然表现的幽怨失笑起来,遂打开报告观看。 养猪计划? 钱大姐一愣,莫名的看了眼郑安平,以为张安平又搞了个什么大计划。 可看着看着,她就严肃了起来。 养猪计划是真的养猪计划,是建议组织上在根据地,发动农民大肆养猪。 此时的养猪不喂饲料,出栏的猪没有后世的膘肥体壮,但食肉却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猪鬃也值钱,以后会更值钱,组织可以收集猪鬃,通过猪鬃的批量出售来换取各种物资。 他在报告中以四川举例: 四川是赫赫有名的养猪大省,仅仅荣县一地,九万户人家就有七万多户养猪——且一头猪仅仅猪鬃,就能占到猪价的八分之一。 张安平在报告中提到,中国是全世界猪鬃的供应地,战事一起,猪鬃会大幅度涨价,能换取到外汇和物资。 所以他建议组织上在根据地推广养猪,并建议组织投建饲料厂,降低养猪成本。 同时他还可以提供制造罐头的设备,组织上可以建设投资罐头厂,以猪肉为原料制造猪肉罐头。 一旦战事爆发,猪肉罐头必然会是优先级的军粮。 因为养殖不像其他行业一样可以快速爆发,所以必须要早做打算,最好是趁现在大规模饲养猪仔。 钱大姐耐心看完后,道:“我不懂经济,但你的说的内容却让我这个外行都觉得有必要这么干——安平,报告我会重抄一份后上交给组织,相信上级一定会认真考虑你的这份建议。” 两人又说了一阵,主要是张安平汇报了西安之行。 他老实道出了西安之行的初衷,钱大姐听到后无语,不得不板着脸批评张安平的这种操作。 不过这一次她能理解,因为相比以前,其实这一次的操作风险系数反而是最小的一次——刑讯是能打死人的,而在西安自投罗网,顶多是受一番皮肉之苦。 张安平最后道:“钱大姐,国民政府虽然承诺会分批释放在押的政治犯,但他们的德性我信不过。您转告组织,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各省市监狱方面的异动,我怕他们在这期间玩手段。” “好!我会向组织转告!” …… 张安平的嘴似乎有乌鸦嘴的属性。 他前脚警示钱大姐,要谨防国民党在释放我党同志时候耍小动作,后脚就收到了来自本部的命令: 转移上海四所监狱中关押的地下党,决不可让人发现!此令为绝密! 一语成谶的张安平面对这份密令,毫不客气的吐槽: “脏活、累活让我们干,好干的活全是上海区的!” “老师,”伯涵·张安平忠贞不二的狗腿子·那个让刘新杰都头疼的男人·坚李说道: “要不我们退辞掉?” “推辞?屁话!”张安平面露狠色,道: “为什么推辞?共党坑了我几次了?上次坑的我差点死在党务处的刑讯室里!” “老子好不容易抓到个杨万宏,还特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灭口了!” “对了,我记得还有一个共党,专门假投诚诬陷我!” “你觉得还现在推辞吗?” 李伯涵犹豫了下,说道:“老师,可现在国共正在洽谈合作,如果这件事被捅出去,对您的名声……” “那就不要让捅出去!” “这件事我亲自办!”张安平让李伯涵将密令归档,开始思索起来。 李伯涵还以为张安平想着要怎么完成任务,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办公室。 【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哪个王八蛋看我立功了甩给我一个黑活?】 【不过,这黑活甩的好啊!幸好是我接了!】 张安平面露一抹笑意。 不就是干黑活吗? 我要让你们看看,不可救药的反共先锋,是怎么干黑活的。 他开始起草回电。 李伯涵将密令归档后折返回办公室,还想说服张安平放弃这个黑活——他认为是有人见自家老师年纪轻轻就成了气候故意从中作梗,担心事后会被当做替罪羊。 于是,他看到了一份让他倒吸冷气的计划。 【除草计划。】 【大概内容:共党分子顽固,委座不得已情况下和共党达成初步合作意向,但“我”张世豪深受党国之恩,愿意承担风险彻底解决这帮共党分子。 “我”建议与其修一座监狱专门秘密关押共党,不如将他们甄别后替换顽固分子,将顽固分子全部枪决。】 李伯涵自认为自己是个狠人,可当他看到自己老师的这份计划后,却忍不住不断的倒吸冷气。 太狠了! 太毒了! 张安平问李伯涵:“你觉得怎么样?” 李伯涵结结巴巴道:“老、老师,这、这……” “风险太大?” “做好保密工作即可。”张安平道:“上次杨万宏被杀,是因为稽查大队和侦缉大队的介入导致消息外泄。” “这一次,本计划如果上面同意,就由我们组全权施行,决不可让消息外泄。” “你们都是我信任的学生,我不认为你们会背叛我、背叛党国!” 李伯涵闻言热血上涌:“老师,这件事交由学生来做!” 张安平断然拒绝: “不!如果上面同意,就由我亲自盯着!” “好了,这份密电你让顾雨菲发给本部,等待本部回复。” 这件事他当然要亲自盯着,否则……弄巧成拙可就麻烦大了。 其实张安平之所以有这样的计划,主要是认为: 特别组既然能收到这样的命令,那其他区站肯定也有类似的命令——特务处摆明就是不想放人! 北平、天津、南京、武汉等等城市,不知有多少同志被关押。 自己倒是能用其他方式让特务处的目的无法达到,可其他地方呢? 既然这样,那就索性把事情闹大。 自己本就是臭名昭著的大特务,再涉及到一个这般隐私的话题,相信各家报社对这样的新闻,肯定非常非常感兴趣——这必然会是一个爆点。 这件事一闹大,特务处也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关人了。 唯一的问题是…… 这一波操作结束,自己估计就是用核污水都洗不白了。 (本章完) 第50章:臭名昭著张世豪(中) 钱大姐的情报组,专门负责上海区和上海特别组。 也就是说,像特别组的卧底顾雨菲、左秋明,也是归她管辖的。 而现在,她就收到了顾雨菲紧急传来的一条情报: “狼”制定计划,意欲枪决所有通知,已报请本部。 “狼”是张安平的“代号”。 陈国华看着这份情报,面露杀机: “这个张世豪,真正是狠辣啊!” “光头都和我们达成第二次合作了,他居然还敢这么对待我们!” “钱大姐,不如咱们找报社曝光吧?到时候就是他们破坏两党合作了!” 钱大姐冷着脸:“曝光?你是想让顾雨菲被他们给就出来吗?” “可……” “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出去!” 钱大姐赶走了怒火中烧的陈国华,神色平静下来,思索着张安平的意图。 【他是想借此看看特务处的态度吗?】 【可是,你就真不怕弄巧成拙吗?】 钱大姐生气,决意找张安平说个明白。 夜,她悄然来到了张安平家的对面,打开了窗户,摆出了花盆。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张安平快速进了屋子。 “钱大姐,我又又又来了。” 没想到张安平见面就搞怪,钱大姐气道:“前段时间,我觉得伱办事越来越稳重了,没想到你就做主去了趟西安!昨天刚批评了你,你今天就给我一份惊喜!” 张安平苦笑道:“我没办法啊,不这么做,咱们的同志就又得受罪了——我让人查了查,他们在监狱里的情况都不乐观,我觉得得尽快把他们营救出来。” “可上午我就收到了特务处本部的命令,让我悄然转移四所监狱里的我党同志,将咱们同志继续秘密关押。” 这和钱大姐预料的差不多。 但钱大姐生气的是张安平弄出的狗屁“除草计划”——她明白到了张安平这么做的缘由。 可正是明白,她才生气、愤怒。 “那你就照做啊!咱们再想别的办法营救同志,你为什么要弄出这样的计划?” 钱大姐怒道:“你这么做,以后还怎么回归我们这边啊!” 张安平因为上海明报的缘故,批过一段时间大特务的标签,但后来特务处为了向晋绥军“道歉”“解除误会”,将这件事摆在了公众面前,还特意晒了一把党务处。 人们这才取消了对张安平大特务的标签。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张安平的名声其实还算可以,虽然“当了一段时间”的大特务,但最终还是获得了清白。 可以说,在现有的名声下,张安平回归的话,不会引起同志们的误会——另一个时空中,郑耀先不能在解放后立刻得到承认,也是因为名声所致,钱大姐知道他是自己人,可也不敢让他以中共党员的身份见人! 言归正传。 张安平的这份计划曝光,那大特务、刽子手的名声,将一直扣在他身上! 本来就有个反共先锋的头衔,这要是再扣上这两名声,张安平即便回归组织,也会引起同志们的非议和误会。 正是因为出于爱护的心理,钱大姐才异常的愤怒。 因为张安平的这份计划,曝光是必然的! “将来再说吧。”张安平陪笑道:“钱大姐,我跟你说说我的计划——杨万宏案终究是个麻烦,哪怕是结案了,但绝对会有人怀疑特别组有卧底。” “所以我打算让左秋明背锅,另外正好让他盗取这个除草计划,您觉得可行吗?” (第二卷43章,钱大姐有交底行为。) “左秋明?我还以为你要暴露顾雨菲呢。” “顾雨菲不能暴露,她表哥齐思远本事不错,而且许忠义也心系于她,齐思远这人不好说,但许忠义我觉得有她在,应该能发展成我们的同志。” 钱大姐惊讶道:“你真的想把许忠义发展成自己人?他这个人……不太合适吧!” 因为张安平的缘故,钱大姐对特别组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了解。 许忠义是张安平的开山大徒弟,她当然想将其拉进组织。 但顾雨菲、左秋明的反馈,让她“看清”了许忠义,认为此人是典型的溜须拍马之辈,绝对不能拉进革命队伍——她甚至都不理解张安平为什么选择许忠义当开山大徒弟。 此刻听到张安平想把许忠义发展成自己人,本能的反对。 也就是她有点惯着张安平,才说了句不太合适吧——换做其他人,必须来一顿严厉的批评再说。 真以为我们革命队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这个以后再说。”张安平也没争辩:“您觉得暴露左秋明可行吗?” “可行。但对你会不会其他方面的造成影响?”钱大姐有些担心。 “放心,不会有影响——我现在是当红炸子鸡,这一波下来名声又毁了,正好低调一段时间。”张安平为了让钱大姐安心,又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 “混特务处嘛,干几件大事之后捅两篓子,反而像个正常人。” 钱大姐这才作罢。 张安平走后,钱大姐琢磨着张安平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想到: 这混小子,是不是也这么对我的? 完美完成几件任务后,就故意捅个篓子? …… 左秋明和自己的上线陈国华见面了。 “国华同志,上次锄奸任务做的漂亮啊!” 左秋明一见面就夸杨万宏之死。 情报是他交给组织上的,本来他是打算亲自动手的,但陈国华却阻止了他,并说会有专人负责锄奸。 左秋明起初还觉得组织上考虑不周呢,没想到杨万宏才过了三天就死了,当他看到现场后,差点乐的笑出声——后来被张安平教训时候,他心里为组织的英明决策疯狂点赞。 自己没动手都被张安平拿下了,要不是最后有不在场的证据,恐怕走不出监狱啊! 这要是自己动手了…… 陈国华也感慨道:“咱们情报组的这位‘隼’是真的厉害!” “隼”是钱大姐给“锄奸者”的代号,当然,事实上是没有这个人的。 “秋明同志,”陈国华感慨后神色郑重的道:“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张世豪这个刽子手,制定了一份枪决我党被关押同志的计划,据我们了解,他在计划中打算将我党所有被关的同志全部枪决!且已经报请南京本部了。” “什么?” 左秋明闻言神色大变,愤怒道:“张世豪这个狗特务!” “太狠了!”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国共合作吗?” “国华同志,让我怎么做?我一定不会让他达成目的的!” 左秋明在关王庙时期,就见过张安平对地下党同志的残酷刑罚,更是亲历了陆桥山打死尹黎明的事,对张安平从始至终没有好感。 但他没想到张安平能这么的狠! “你想办法将这份【除草计划】拍照,我们要将其公布到报纸上!让全国人民看清楚特务处的真实面貌!” “是!”左秋明没有迟疑就接下了任务。 “拍完后,你必须撤离。” “撤离?”左秋明反对:“国华同志,我保证我不会被发现!” “不行,张安平这人心狠手辣,做事又异常谨慎,上次杨万宏之死已经惊动了他,看似结案,但我估计他还在暗中调查。” 陈国华摇头说:“要是拍了这份计划,特别组内部肯定会审查,你未必能躲掉!为保险起见,你拍照后就必须撤离。” “可是……”左秋明还想着挣扎下,但陈国华却以这是组织命令为由打断了他的话。 左秋明只能无奈道:“我服从命令。” 瞌睡的受不了了,来一章2500字凑合下吧,欠账啥的我明天算,实在是困啊! 我那帮义子太坏了,一点都不爱护他们的义父…… (本章完) 第51章:臭名昭著张世豪(中二) 张安平的办公的地方有两处。 青浦城内的西溪小学,许忠义的私盐仓库。 私盐仓库人多眼杂,经常有私盐经销商带人过来,不会有重要文件在那积放,所以左秋明直接瞄准了张安平在西溪小学(青浦班)的办公室。 夜。 左秋明来到了青浦班外。 这里的岗哨、游哨和暗哨的布防有他出过力,知晓守卫严格——想潜入那是做梦。 所以他选择了从正门进入。 他本是特别组的成员,也是此处的在编旁听生,有专门的宿舍,登记后即可直接进入。 进入学校后,他佯装去了宿舍,呆了一阵后悄然去了办公楼。 相比把守严格的外区,办公楼这边只有一小时一次的巡逻队伍,只要错过巡逻时间,便很容易进入其中。 进入张安平办公室前,他仔细打量着门口的情况——张安平是他的老师,教过他开关门的注意事项,作为一名好学生,他自然要检查一通。 果然,在门锁下方,他看到了几根黑色的细线有序的塞在门缝中。 仔细记好了位置后,左秋明悄然将这几根细线拿下,然后掏出工具开锁。 咔 一声轻响,门锁打开,左秋明左右看了看后,蹑手蹑脚钻进了张安平的办公室。 他径直来到保险柜前,开始尝试开锁。 但一番努力却始终未能成功,反倒是让他满头大汗。 束手无策中,左秋明暂停开锁,打算缓口气继续努力。 休息中他抬头打量,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钟表——钟表似乎坏了,并没有走动,时间还停在了8点多。 不对! 左秋明打量钟表上的时间,突然意识到这时间停的有问题。 八点二十,时针不该准确停在八点的位置。 看着时间,左秋明突然灵光一闪,决定按照钟表上的时间来开锁。 时针:08或者20。 分针:23。 秒针:57。 他试着输入这六个数字,输到第二遍202357的时候,只听得咔的一声,保险柜的门便打开了。 “老师啊老师,你这密码……太没水准了!” 左秋明暗自嘀咕一声,然后在保险柜中的文件中找了起来。 保险柜中的文件不少,有很多机密文件,左秋明秉承着贼不走空的心思,挨个拍照。 【除草计划】 此行的主角被他寻了出来,他打开后快速的拍摄起来,特意将“张世豪”的署名进行了特写。 匆匆扫过计划的大概,左秋明为自己这个老师的狠辣心寒——按照该计划,特别组将在一个月内,通过不断的李代桃僵、假释放、病死等方式,将监狱中关押的自己人处决。 “幸好这份计划泄露了!否则后果不堪啊!” 左秋明又陆续拍了多份机密文件,直到胶卷消耗完毕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将文件归位。 退出房间时候,他还特意将几根黑色细线按照记忆中的顺序摆放。 …… 次日一早,张安平又开始了浑水摸鱼的一天。 来到青浦班后,他像往常一样视察了一通后才折返办公室。 但在办公室前,他的神色巨变: “李伯涵!” 伯涵·狗腿子·李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张安平面前。 张安平一脸狰狞的望向李伯涵:“你有没有进过我的办公室?” “没有!老师,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神色凌厉道:“有人进过我的办公室!” “命令全校戒严!准备手套和鞋套!” 李伯涵赶紧传达了命令,又招来了手套和鞋套。 张安平戴上手套和胶套后,阴着脸说: “门口这里我留着几条黑线,露出的部分长短各不相同,但现在顺序乱了,明显是被人重新摆弄过。” 李伯涵听得直咽口水。 张安平教过他们,特工的门必须留下种种预警机关,可以检验是否有人潜入过——但通常都是尘土、树叶等常见且不容易被注意到的物品。 老师是真厉害啊,居然在门口留着几根细线,还保持一定的顺序! 张安平在李伯涵震惊之际,已经开始在门把手上轻涂黑散粉了(一种专门用来显现指纹的药粉,袁大头时期就有)。 李伯涵看的很清楚,随着黑散粉的涂抹,门把手上并没有出现指纹痕迹。 张安平也不失望,边开门边指点李伯涵:“对方能将我留下的黑线复原,证明绝非泛泛之辈,这种人潜入时候肯定是要戴手套的。” 说着他缓缓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伯涵跟着进来,但办公室内的物品摆放有序,不像是被人动过。 但张安平看了眼保险柜后冷冰冰的道:“动过我的保险柜——你先别过来,我检查下保险柜。” 黑散粉涂抹到保险柜上,依然没出现指纹,但出现了多条“刷痕”,应该是戴着手套长久接触所致。 “不像是开锁的行家,在保险柜这里耗时非常多。” “暂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开启过保险柜。” 张安平说着推断,缓缓的打开保险柜,在开柜前,他说道: “在确认有人摸进来后,保险柜开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对方在保险柜里布置诡雷。” 这波小灶开的李伯涵暗呼大开眼界。 张安平小心开启保险柜后,神色顿时变得愤怒: “里面的文件全部被翻过!没有遗失,我怀疑对方拍照了!” “立刻派人检查所有学员物品!在校区内所有角落搜索可疑物品!” 张安平一脸的杀气,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 左秋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撤退。 因为他自信自己做的非常谨慎,就连张安平留在门口的黑线都复原了——在报纸没有刊登前,他相信张安平是不会发现机密文件被拍照的。 他打算在撤退前,送好友林楠笙一份礼物。 他和林楠笙一道进入关王庙特训班,两人关系亲密,虽然后来林楠笙和他分开,一个在上海特别组,一个在上海站。 但私下里还是交往频繁,只是相互都恪守职业道德,对各自的工作都闭口不提。 但左秋明是很清楚林楠笙目前状况的。 林楠笙在上海站过的很不如意。 数次谈话,都有回到老师手下工作的感慨。 而经过左秋明的暗中调查,也查出了林楠笙为什么会这般——上海站前段时间抓了不少学生,林楠笙始终觉得这些学生只是受了蛊惑,说严重点也就是同情共党。 但上海站并没有将这些学生轻轻放过,而是全都屈打成招,画上了共党的标签。 这其实是给上面看的,但林楠笙接受不了这种胡作非为。 所以左秋明打算在离开前,再见一次林楠笙,让林楠笙看清楚他“信仰”的老师,到底是什么面目! 咖啡厅。 左秋明见到了林楠笙后,就向其招手示意过来。 林楠笙快步过来,坐下后小声问:“伱大清早的喊我过来,有事?” “听说你和陆桥山闹矛盾了?” 林楠笙叹了口气,说:“都传到你们这边了?” “不愿意同流合污?” “都是一群学生啊!”林楠笙叹道:“照我说,他们顶多就是思想出了些问题,根本就算不上共党,陆桥山非要说他们是共党——即便是共党,现在都国共合作了,怎么就非要送进监狱?” “关键是上面态度暧昧,明知道陆桥山提供的证据有问题,可依然同意了投送监狱的意见。” 左秋明看着好友,冷笑说: “我就不信你真看不懂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林楠笙动作停顿了数秒后,缓缓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感受着苦涩的味道充斥味蕾,林楠笙叹了口气,呢喃道: “为什么啊!” “你其实是知道的!” 林楠笙突然意识到不对,平时左秋明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他看着左秋明:“秋明,你找我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要走了。” “走?去哪?老师给你安排新工作了?” “不。”左秋明摇摇头:“我要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林楠笙,作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忠告。” “特务处,不是你施展梦想的地方。” 说罢,左秋明便递给了林楠笙一个信封,林楠笙刚要打开,却被左秋明阻止: “等我走了你再看。” 林楠笙意识到信封里的东西不寻常,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他惊疑不定的望向左秋明。 左秋明似有所觉,缓缓的点了点头。 林楠笙本能的去摸配枪,但手指头碰到枪套后,他却缓缓的抽了回来。 他将他扭到了一边,不再去看左秋明。 左秋明摇头,缓缓离开了咖啡厅。 林楠笙这才深呼吸一番后,将左秋明给自己的信封打开。 里面只有几张照片。 但照片上的内容,却让林楠笙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除草计划!】 看着这份详实的计划,看着最后的落款,林楠笙的手不由颤栗起来。 如果这份计划实施,前天被陆桥山送到监狱的那三十多名学生,岂不是难逃一死? 如果这份计划实施,那么……死者中,会有多少人是像那三十多名学生一样屈打成招的无辜人啊! 他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颤栗。 许久,林楠笙呢喃: “老师……你……怎么会这么狠毒啊!” …… 左秋明打算撤离了。 他准备回家取点东西后就彻底离开特务处这个乌鸦窝。 他昨晚完成偷拍后便回到宿舍睡觉,早上离校后洗了照片,本应该回家拿到东西后直接撤离,但他却找了一趟林楠笙——偏偏就这耽搁的这点时间,让他在家门口撞到了自己的组员。 组员看到林楠笙后,跑过来轻声说: “组长,西溪小学出事了!老师让我们到西溪小学集合!” 左秋明闻言汗毛倒竖了起来。 这就发现了? 他不动声色道:“好,你等等我,我上去拿个东西。” “嗯。” 组员的脸上看不出异样,但左秋明却不敢再回西溪小学,借口回家拿东西,回家后他直接从窗户跳入了小巷,打算逃之夭夭。 但刚刚跑到巷口,就看到李伯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左秋明佯装镇定:“伯涵,你怎么在这?” “等你。” “等我干嘛?”左秋明无事人似的靠近,正打算掏枪之际,耳边有恶风响起,他本能的抬臂格挡。 嘭 重物直接打在了手臂上,吃痛中他还没来记得反抗,左右便各扑出来一人。 正是孙大浦和齐佩林。 两人轻易将左秋明控制起来。 “左秋明啊左秋明,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吃里扒外的卧底!” “你是不是以为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老师就发现不了?哼!” 李伯涵冷笑一声:“带走!交给老师!” 远在青浦班的张安平:我草拟大爷! …… 左秋明被抓了。 关键是偷拍的照片和底片从他身上被搜了出来,已经无可狡辩了! 得到左秋明被抓并搜出证据后,张安平都懵了。 哪里出了问题? 左秋明怎么可能被抓? 他怎么就没有及时撤离! 但此时他却不能这么问——看着眼前被抓回来的左秋明,看着李伯涵奉上来的照片,张安平气的不由颤栗起来。 在李伯涵看来,张安平的愤怒,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学生背叛的缘故。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张安平之所以气抖冷,是因为刚刚,本部已经批准了【除草计划】! 这不是要人命啊! 他就是有假死药,也没法大规模弄虚作假啊! “左秋明,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说啊!” 张安平愤怒的咆哮起来,声音简直要将刑讯室震塌。 左秋明一言不发。 李伯涵小声道:“老师,气大伤身!” “闭嘴!” 张安平咆哮的吼向李伯涵,吓得李伯涵连连退步。 许久,张安平平静下来,失望的看了眼左秋明,对李伯涵道: “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他的上线、下线!” “用最快的速度!” “还有……” 看了眼左秋明,张安平深呼吸后道:“别弄死他。” 李伯涵点头,心道: 左秋明啊左秋明,都到了这种程度,老师都不愿意伤你性命——你怎么就背叛了老师呢? …… 上海站。 林楠笙在办公室里,脑海中全是那一叠照片。 老师,你太让我失望了! 同时,林楠笙也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一叠照片上缴。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脸笑意的陆桥山走了进来。 “林楠笙,你真坐得住啊!” 陆桥山的话让林楠笙疑惑。 “怎么了?” “老师请你去一趟西溪小学。” 林楠笙闻言起身就走,却被陆桥山拦住:“你不想知道老师找你什么事吗?” “不想。”林楠笙懒得看陆桥山。 “你不想?那我就偏要告诉你——是李伯涵建议老师找你的。” “而李伯涵之所以这么建议,是因为我向他建议的。” 林楠笙不知道陆桥山七拐八拐的要说什么,索性不听了直接走了,却被陆桥山再度挡在前面。 “左秋明,你那好朋友左秋明,是共党!” “他偷拍老师的绝密文件被抓了!” “现在死不开口,我建议让你做做策反——你看,我够不够意思?” 林楠笙慌了。 左秋明,怎么就被抓了? 他……他不是要撤离吗? “林楠笙,好好劝劝你那好朋友,告诉他要弃暗……”陆桥山还在嘚瑟的说话,却被林楠笙一把拎起来丢到了一边,随后林楠笙疯一样的跑出了办公室。 …… 西溪小学。 林楠笙今天第二次见到了左秋明。 早上见到左秋明的时候,左秋明意气风发,像即将归家的游子般迫不及待。 但现在的左秋明,却衣衫褴褛,浑身都是伤痕。 “你!!” 林楠笙愤怒的望向了李伯涵。 李伯涵退了一步,道:“我也不想同学之间这般!可他死不张口啊!” “林楠笙,你和他关系最好,好好劝劝他。”李伯涵拍了拍林楠笙的肩膀,退出了刑讯室。 下一秒,他就小跑到了隔壁,坐下后拿起了耳机,监听起了刑讯室中的对话。 刑讯室。 看着好友这般惨状,林楠笙心如刀割,他刚想开口,左秋明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 林楠笙一个激灵,马上意识到了监听这回事。 许久,他颤栗的说道:“你……真的是卧底?是共党?” 左秋明艰难的开口:“是。” “你……” 林楠笙不知道怎么说了。 左秋明却祈求的看着他,没有开口,但双目中全是祈求之色。 同时嘴巴微张: 照——片! 林楠笙秒懂。 他为难的看着好友,目光中满是迟疑。 左秋明再次微张嘴巴,无声的说: 救!他!们! 救他们? 林楠笙想到了那份【除草计划】。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那些……都是学生啊! 沉默一阵后,林楠笙微微点头。 左秋明露出一抹笑意,解脱、释然。 林楠笙迟疑一阵后,才张口说起了一些没营养的话,而左秋明则以决然回应他。 许久后,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刑讯室。 林楠笙离开后,张安平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监听室。 李伯涵摇头,示意没有发现。 张安平深呼吸后,目露狠色道: “接下来,让我来吧。” (第一更。) (这算不算剧情杀?) (本章完) 第5章:大上海的烟花秀(中)(求月票求订阅) 张安平带队返回了八里桥的私盐仓库。 看到张安平回来,于秀凝忙迎上来: “老师,那位一直在找您!” 于秀凝口中的那位,除了黄庭黄特使外,再无别人。 “找我?”张安平露出冷笑,是想封我的口吧? 现在想起来要封我的口了? “让他先等着!”张安平一改往日“狗腿”的随叫随到,随后道:“秀凝,你去漕河泾监狱,把卢小岩提出来。” 于秀凝不解:“老师,你是想?” 卢小岩的冤案,是张安平一手炮制的,于秀凝知道全程详情——因为是老师一手炮制,她不好说什么,但内心终究还是极度失望的。 “当然是放人了。”张安平笑看着于秀凝:“我再不放人,手下的人心就散了。” 于秀凝忙自辩:“学生没有抱怨老师。” 张安平笑道:“那我就得失望了——我可不想我的学生是一帮面对丑恶都无动于心的铁石心肠。” “行了,不要解释了,你去提人,手续办齐全点,把人带到这里来。让许忠义告诉薛景宗,现在可以撤了对卢家的保护人手了,对了,让卢家人给卢小岩备好饭,今晚卢小岩就会回来了。” “是!” 于秀凝心中恍然,老师原来并不是要做姓黄的帮凶啊——看样子,老师已经给姓黄的挖好坑了,姓黄的这家伙已经踩进去了! 三个小时后,卢小岩被于秀凝开车载了回来。 相比几日前的意气风发,此时的卢小岩见人畏畏缩缩——短短几天的惊天巨变,让这个怀着一腔爱国心思,以实业报国的青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坐。” 张安平示意对方坐下,卢小岩畏畏缩缩的坐到了离张安平数米远的地方,且只有半个屁股沾在了椅子上。 “卢先生,这几天受委屈了。” 卢小岩卑微的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长官,是小人有眼无珠惹恼您,还请长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 张安平暗自叹了口气。 “抱歉。”他说话间起身,卢小岩赶紧站起,却被张安平又摁着坐下。 张安平将一份合同递给卢小岩: “卢先生,这是伱家的工厂合同,现在物归原主——这张存单是对贵工厂的赔偿,还请卢先生收下。” 卢小岩扫了眼存单,看清楚上面的金额后冷汗直冒。 因为存单上面的金额是两万五。 他慌忙推辞,连道不敢不敢。 “收下吧,这件事非我本意,只是为了布局牵连了卢先生。” 在张安平强势的要求下,卢小岩最终胆颤心惊的收下了工厂的过户合同和存单,顿时生出了恍若做梦的错觉。 原以为要家破人亡,不料突然间柳暗花明,不仅丢失的财产全部回归,就连努力八年的工厂也回到了自己手上。 “多谢长官。”卢小岩哽咽致谢。 “我这有份合作计划,卢先生要是感兴趣,不妨看看——这是单纯的商业合作,卢先生要是不愿也无妨。” 张安平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卢小岩,随后回到座位,慢条斯理的开始喝茶。 卢小岩小心翼翼打开了文件,但很快就被文件中优渥的条件所震撼了。 大致内容如下: 有人出资4万并提供一批价值8万的化工设备,以此占据卢氏工厂七成股份,卢家以现有的工厂设备、人力资源占据三成股份,双方合伙成立新的化工厂。 出资方的股份可交由卢小岩全权代管。 但唯一的条件是卢氏工厂必须搬迁,从上海搬迁至重庆——包括工厂所有工人。 条件真的是极其优渥,唯一的问题是搬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馅饼到底有没有毒! 经历了这几天的巨变,卢小岩对国民政府所谓的律法也不信任了——签了代管股份的合同又如何?人家一个操作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卢小岩犹豫的不敢回答:“这……” “卢先生,我若是抱有恶意,就不会将工厂还给你。至于搬迁,是因为我未来时局的看样……” 张安平又又又人前显圣,讲了自己对未来时局的认知,并强调化工产业对抗战有帮助,他不可能投资一个会落入日本人之手的工厂。 张安平的话让卢小岩心动,但他不敢轻易答应,看张安平诚意挺足,便小心道: “能否让鄙人考虑几天?” “可以,其实拒绝也没关系,这本是单纯的商业考虑——对了卢先生,有兴趣陪我看一出戏吗?” 戏? 卢小岩不解。 “你不想知道是谁让你遭罪的吗?” “好!” 卢小岩当即答应。 张安平让于秀凝给卢小岩找了一身中山装,再配上礼帽,伪装成了一名特务后,便带着卢小岩和几名手下去了黄庭下榻的酒店。 张安平最初接待这货的时候,选的是一天2块的酒店——比照物价,五天就顶一个士兵的军饷,不算低吧? 这厮一顿嫌弃后,自选了又一个达官贵人云集的酒店,一天35块的豪华套,可把张安平心疼坏了。 他堂堂国军中校,上海特别组组长,睡得还是地铺,丫一个侍从室的少校,不仅对自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特么住的比自己好,天理何在! 不把他坑死对得起自己睡的地铺吗?! 浦江饭店。 黄庭看到张安平姗姗来迟,不悦道:“张组长,你这架子不小啊!” 往常的张安平都是赔笑,但这一次他却悠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道:“黄少校,你是不是对我俩的职务有误解?” 张安平的突然转变让黄庭意识到坏事了,忙笑道:“张组长,言重了。不管职务高低,不都是为党国效劳吗?” “这几日在下为了洽谈之事多有得罪,还请张组长原谅。” 张安平笑了起来,然后吝啬的说了两字: “就这?” 为了钱吗? 黄庭心道果然如此,随后掏出一张存单。 “张组长,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这几日叨扰贵组,心中过意不去。” 张安平瞟了眼存单上的金额,气笑了。 三万! 我尼玛,卢氏工厂一半的股份,你特么卖老子一万八,你特么给全球贸易350w,日本人转头就给了450w,三七分账后你特么拿了足足七十万,居然就给老子三万? 真特么以为老子没见过钱啊! “老黄啊,你是不是对我的职业有误解?我是特务啊!搞情报是我擅长的,你会不知道?” 张安平冷笑道:“一百万!十万条枪,转手卖给日本人挣百万的大生意!常人都是吃肉给别人喝汤,你倒好,自己吃肉,给别人一丁点牛毛!” “姓黄的,这钱老子不想要也不敢要!” “但你倒卖军火给日本人的事,老子倒是要和你说道说道!” 黄庭闻言心中震惊,这事居然让特务处查到了,他大吼道: “张世豪,你别信口雌黄!” “我已经和全球贸易谈妥,不到十天就能将枪支运走!” “十天?做梦吧!我告诉你,因为飓风的缘故,下批船到港时间至少得一个月后!” 张安平冷笑道:“所以,姓黄的你完蛋了!” 黄庭闻言瘫软沙发上,顿了顿后他跳起来,一把抓住张安平的手:“张组长,50万!这笔买卖我赚了五十万!” “平分,你我平分!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帮小弟一把。” 张安平气笑了。 都这时候了,还特么跟老子扯犊子呢! 五十万? 剩下的二十万呢? “做梦吧!来人,搜!把证据给我找出来!” 几名特务闯入屋内。 黄庭阻止后怒道:“姓张的,你别不知道好歹!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你栽赃陷害正当商人,侵吞人家家产!” 张安平愤怒道:“是你指使我做的!” 黄庭看张安平愤怒,狠声道:“谁知道?谁知道!你要是敢阴我,你也别想好过!” 张安平笑了起来,鼓掌道:“黄庭啊黄庭,你可真是会算计啊!” “对老同学下死手,原来是一石二鸟之计啊!不仅坑了老同学发了笔小财,还有借此抓我把柄的算计啊!” 黄庭冷笑道:“哼!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我可比不过你,坑了老同学尽夺人家资产,还想让人家坐牢坐到死!” “有谁知道?事情都是你做的!”黄庭说完,缓和语气道: “张组长,何至于此?此番买卖盈利,你我平分,千里做官只为财,何至于此!” “卢小岩就让他在监狱里呆到死,此事我不说你不提,就当没发生过。” 张安平没有吭气,他身后的一名“特务”却忍不了了,怒吼: “我干你娘!” 说着就冲了上来,对着黄庭轰出了一拳。 “卢小岩?” 黄庭懵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和卢小岩打成一团,张安平示意部下上去拉偏架,让卢小岩从互殴变成单方面的打人…… 卢小岩一通狠揍后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黄庭,卢小岩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大麻烦了,刚要对张安平致歉,张安平却下令: “把人扣起来!” “搜!” “存单找出来,我要请示本部!” 说完,他对卢小岩道:“卢先生,这里接下来的事和你无关了,听到的话暂请你烂在肚子里。” 卢小岩赶紧应是: “明白,明白,我知道。” 卢小岩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后没多久,手下就将存单找了出来,一共三张——一笔是购买军火的公款,一笔是五十万,一笔是二十万。 “这五十万应该是准备给上面的吧?这笔才是你的对吧?你想让我分25万,是不是等着事了之后玩死我?” 张安平冷声道:“论心脏,我还是服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官僚!” 看着面若死灰的黄庭,张安平道: “把人看好了!” “倒卖十万条步枪给日本人,不让你吃花生米我跟你姓!” 说罢,张安平便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屋外。 张安平安心等待几分钟后,一名手下悄然出来了——他离开前故意给手下使了眼色,手下还算机灵,会意后现在出来了。 “给他创造一个空档,让他跑,明白吗?” “跑?” “不要杀他,让他跑了即可。” “属下明白。” 张安平这才离开饭店。 黄庭不能死,死了这件事就说不清了,活着,这家伙才能背锅。 而且这家伙还不能被押回去。 国民政府的德性太烂了,烂到张安平怀疑这家伙要是被押回去,可能会逃脱法律制裁,甚至还能回到侍从室。 很玄幻? 但国民政府里面,这种事真就不一定了! 一个对自己有极度恨意的家伙要是呆在侍从室,那等同于一枚炸弹啊! 所以张安平要让他跑。 跑路,他就不敢回国民政府了,不管是他出国也好投靠日本人也罢,他就再也不会成为炸弹。 张安平则回到了西溪小学——学校里现在也能打长途了。 得找表舅了! 话说他的【奸商计划】——划掉,名字太难听了。 话说他的【鉴赏计划】表舅的态度是: 我再想想。 但一直没有后续。 没有后续的态度自然是:我知道了,但这锅我不背。 张安平呢,是个有担当的人,他是打算自己扛这口锅——毕竟是自己干的,找人扛锅不是他的习惯。 但是,谁让大好人黄庭先生太狠、太毒、太黑呢? 所以张安平改变了计划。 咳咳,他现在要一石多鸟了。 电话接通。 “处座,是我,张世豪。” 电话那头的戴处长一脸懵。 什么情况? 不该是“表舅,我又又又来电话了”吗? “说。” “处座,出事了。”张安平声音沉稳。 “说。” 戴处长皱眉,这不是出事的汇报风格吧? “特使将武器转卖给日本人了!证据确凿,现在日本人已经拿到了武器!事急从权,我派人控制了特使,从他屋子里搜到了三张存单,除了购买武器的款子外,还有两笔70万的存款,都是今天存进去的。” 戴处长什么人没见过? 什么事没经历过? 听到张安平这样的汇报,就意识到了张安平的目的: 这锅甩特使头上了! 且证据确凿! 他瞬间意识到了张安平的操作,不由会心道: “你等等!我马上去请示汇报!” 戴处长这一汇报,大队长自然是震怒不已,一顿娘希匹后命令将黄庭抓来,这件事要严肃处理。 戴处长领命后,又申请让上海方面想法设法毁了这批武器,不能让日本人武装自卫队。 常大队长自然同意,并夸奖特务处办事踏实——比不靠谱的党务处要好多了。 有了领袖的夸奖,戴处长自然乐呵呵,随即在侍从室给张安平打电话,命令张安平将人押回来南京,顺便把赃款也带回来。 戴处长很开心的,特务处的钱出去转了一圈,居然生了70万的崽,而且还又能刷一波功劳了。 所以他在电话里强调: “一定要把黄庭这个败类活着带回来!” 注意,是“强调”。 同时,他严肃的命令张安平:“一定要克服困难,不计代价的将这批军火炸毁!不能让虹口的日本人武装起来。” 电话另一头的张安平自然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的张安平忍不住感慨,表舅不愧是表舅,刷功劳的能力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筹哇! 他看了眼时间,嗯,入夜了,距离烟花秀还有6个小时了。 今天能两更了,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53章:旧篇已了,新篇将始。 张安平将左秋明安顿在一处绝密的安全屋中,交由曾墨怡暂时看护,他则火急火燎的去找钱大姐了。 他的全盘计划是: 【除草计划】被左秋明泄露、登报后,为了堵悠悠众口,也为了保护自己,表舅应该会选择释放上海关押的地下党。 但现在的结果是: 表舅让自己放一部分无关紧要的地下党,以此来击破报纸上的【除草计划】——这样做确实有效果,起码能做到否认【除草计划】的存在,但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毕竟报社都不是傻子,当一个话题被炒作起来以后,记者们扒底的能力可不比特工差。 那表舅为什么不愿意为了保护自己这个外甥释放所有的地下党? 原因只有一个: 上、意! 【低估了大队长的操守啊! 我还是太年轻了!对这些政治人物的解读水准太单纯了——承诺不为难张少帅的大队长,到了南京就敢反手将张少帅囚禁,我居然还把他的承诺当回事!】 张安平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失败了。 当初本部传来转移所有共党的密令,他以为是特务处作梗,现在明白了,这哪是特务处作梗,分明是特务处揣摩上意啊! …… 张安平是乔装后来到钱大姐居所的。 钱大姐见到张安平后很吃惊,因为不到紧急时刻,张安平不应该到他住所的——更何况是深更半夜。 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人已经带回来了,曾墨怡在看。” 钱大姐松了口气,随后道:“那就好,我还以为出事了。” “是出事了。”张安平叹息着解释道:“我高估了国民政府的操守。” 说着他便将表舅的安排道出。 钱大姐听完,看张安平很是自责,便道:“安平同志,你不用自责,这件事能有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超乎想象了。” “你不要指望一个能发动‘四一二’的反动派有多么高尚的操守。” “更何况在你的努力下,不是已经争取到可以释放一批被捕的同志了吗?” “国共之间的合作协商才开始,我们慢慢来。” 张安平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就是心里有点不甘心——对了,那位交代我,以后的工作重心将放在反日谍方面。” 大队长倒是在大方向没有反悔。 估计也不是他不想翻脸,而是兵谏事件后,他已经意识到团结抗日是全民的心声了,这时候再搞他“安内攘外”的一套,会彻底失去人心。 话说既然意识到这一点了,还搞这不要脸的小动作——这格局是真心不大! “这一点国民政府倒是言而有信。”钱大姐“夸奖”一句。 “大姐,明天我会勾选名单,释放一批我党同志,有没有没有暴露真实身份的我党同志需要我借机释放?” 这才是张安平找钱大姐的主要目的。 “有!” 钱大姐道:“伱等等,我给你一份资料,这是这些同志可能用到的名字,如果你能在名单中找到,就把他们放了。” “好。” 张安平答应后,又道:“大姐,明天下午是记者招待会,您准备一些名字让记者在招待会上对发言人发难,最后说得对方哑口无言,让广大群众看清楚特务处敷衍的真实目的。” 钱大姐闻言叹气,道:“这么一来,你就不好过了。” 她叹息的原因是今天下午,江苏s委开会,会上有人重提了制裁张世豪的提议——主要是除草计划太过狠毒,惹怒了同志们。 最后组织上考虑到目前国共正在协商合作事项,不宜节外生枝才没有批准——但地下党的同志们对制裁张世豪都持赞同意见。 “没事,我名声越坏,越得到上面信任。” 张安平笑着说:“钱大姐,您放心吧,我这人就一个优点: 经得起考验! 我得回去了——对了,左秋明我就不交给你了,回头我另找人将他送到美国去,希望您理解。” 钱大姐表示理解。 左秋明是个“死人”,他和尹黎明一样,如果在国内继续活动,一旦被发现就会让张安平彻底暴露。 她想了想,道:“你等等!” 说着从一本笔记中翻出了半夜邮票:“你把这半页邮票交给他,他从此以后会转入你的单线中。” “好。” …… 上午。 张安平正在审视上海四所监狱中被关押地下党的名单。 赫赫有名的七君子也在其中——不过这七人就不是张安平这个小特务可以插手的,虽然他很想将这七位放出来。 这份名单是上海站和党务处联手做的,很多名字后面都有记号——凡是有记号的都是不可轻易释放的对象。 钱大姐给出的名单中,有七八个名字在关押名单中,且后面都是没有记号的,张安平自然就勾出了这些人名,将他们列为释放对象。 看着一堆不可释放的名字,张安平突然又有了计划。 (画外音:咦,又有计划?) 他随手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冬眠! 另一个时空中,军统一直努力的向延安输送间谍,除了被余则成坑了的李崖外,还有72名特工存在。 但这份名单最后被曾墨怡获取,被捕前她将名单藏在了换气扇上,并假装焚毁文件导致屋内烟雾弥漫,赵简之才打开了换气扇——这个盲区最后被郑耀先发现,拿到了曾墨怡藏起来的名单。 既然未来军统是要向延安派遣特务的,那为什么不能是由自己来派? 所以他才有了【冬眠】计划。 说干就干。 他开始完善起了【冬眠】计划。 “老夫做事,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哼哼!有了【冬眠计划】,这些我党同志,你国民党就是不想放也得放!” 【冬眠计划】的核心内容很简单: 派遣特工以爱国学生的名义进入监狱,接近狱中的地下党——等以后释放,这些特工将自然而然的和地下党建立联系、发展成“共党”。 完善了【冬眠计划】的大概后,张安平立刻向表舅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 “表舅,又是我。” 电话那头,戴处长闻言顿时脸黑: “你又捅娄子了?这次出什么事了?” “我是捅娄子的人吗?”张安平叫屈,在表舅接连冷笑后,讪讪道: “正事,我讲正事,您听——” “我刚在查看关押的共党名单,琢磨这次事件后,记者估计会紧盯监狱方面,以后想悄悄转移共党或者那啥,估计不容易,如果真达成合作协议,我琢磨这人咱们可能真得全放了。” 戴处长冷哼道: “还不是你闹出的幺蛾子!”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所以我想补救。” “补救?怎么补救?” “表舅,我打算在未来一段时间,将我的人陆续安排进监狱,让他们以大学生的身份接近监狱里的地下党。” “以后他们真要是被释放,这些人就能顺势加入共党。” “他们就会成为我们埋在共党中的钉子!而我们当我们需要唤醒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一柄柄锋利的匕首!” “您觉得可行吗?” 电话那头的戴处长沉默了起来。 他在权衡利弊。 未来国共双方必然会是达成合作的。 这时候将人力浪费在共党方面,值?还是不值? 最终,他想到了大队长的反共决心。 值! 特务处是校长手中的利剑,就该为校长做到有备无患。 “你试着做一做。” “记好了,这事只能做,不能说,你明白吗?” 张安平开心的回答: “明白!” “嗯,就这样吧。” 戴处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不禁摇头,自语道: “安平这小子,对共党是真没一丁点好感啊!” “嗯,以后这方面的事,可以让安平多参与参与。” 张安平可不知道戴处长有将“反共”事务都交给他的打算。 此时的他,正为自己的机智(急智)而自豪——我张某人屡败屡战! 接下来,就该是特务处向公众表演、然后被公众质疑到理屈词穷的时候了。 大特务张世豪很期待接下来的大事。 …… 安全屋内。 曾墨怡看着左秋明身上的“尸斑”褪去,不由倍感神奇。 这假死药真是神奇啊! “尸斑”褪去没多久,左秋明便有了呼吸,好一阵后,左秋明的眼皮动了动,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屋内的天花板,脑海中无比迷茫。 他清洗的记得“死亡”前最后的画面: 张世豪将一颗毒药喂给了他,然后道了声“睡个好觉——我的同志”,最后却对着自己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我没死? 左秋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后,本能的摸向自己的心脏。 那里缠着绷带。 他越发迷茫了。 脚步声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进入,看到左秋明醒了以后,她笑道:“你醒了!” “师……” 左秋明本能的要喊师母,但“母”字没有喊出来。 曾墨怡突然想起张安平“戏弄”自己时候的话,便道: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左秋明闻言不语,心里却在琢磨张世豪这个大特务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曾墨怡看出了他的戒备,便将手中的药品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半张邮票。 左秋明愕然的看着半张邮票,目光中全是震惊。 “左秋明同志,重新认识一下,中共特别情报组组员曾墨怡。” 左秋明惊喜不已。 他沙哑着嗓子: “曾墨怡同志,是您救了我?” “我哪有这个能耐。”曾墨怡摇头:“你现在应该能猜出来是谁救了你吧!” “是……是……是——老师?”左秋明艰难的道出了五个字。 不是他说话困难,而是这个猜想,太夸张了! “对!” 曾墨怡郑重的点头。 左秋明闻言苦笑。 难怪密码就挂在墙上! 难怪自己在关王庙期间,明明不算最优秀的,但却依然受老师的青睐。 但随后他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惊道:“救了我,老师会不会被牵连?” “放心吧。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和安平昨晚从坟里把你刨出来的。” 左秋明闻言更是羞愧。 “我……我是不是让老师很失望?” “对。” “你的任务就是你老师给你准备的。你拍照后安然撤离即可,为什么会被人在家里堵到?” 左秋明羞愧道:“我……我见了林楠笙。” 见了林楠笙? 曾墨怡忙问道:“你是不是把照片给了林楠笙?” “他……他上交了?” 左秋明失望至极。 “没有!他没有说过这件事,但你拍的照片出现在了报纸上!” “啊?” “我就知道林楠笙不会让我失望!” 左秋明大喜过望。 曾墨怡其实挺理解左秋明这种行为的,但理解归理解,可她不支持。 要不是张安平,左秋明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 他如果死了,对张安平的打击会有多高? 毕竟,左秋明不仅仅是张安平的学生,还是他的同志啊! 而且还要死在自己手上! 曾墨怡皱眉说: “你呀就先别高兴了,等你老师回来了看他怎么教训你——还有,你现在一定不能露面,知道吗?” 左秋明“乖巧”的点头,心里更是羞愧,他是真没脸见老师了。 …… 就在左秋明羞愧的时候,特别组以上海站二处的名义正在进行记者招待会。 发言人义正言辞的反驳了网上的不实言论——额,是报纸上的不实言论,表示上海民报纯粹是无中生有! 对此,上海站将保留追究上海民报法律责任的权利。 另外,他再三强调,【除草计划】纯粹是子虚乌有的造谣,请各报社不信谣不传谣。 他表示: 军统局特务处(不是后世军统,是党务处、特务处的结合体)作为民国政府的正规机构,是遵循法律法规的、是以捍卫国家权利为己任的。 自兵谏事件和平解决后,奉领袖命令,特务处已经着手研究释放名单,为表示特务处的决心,将于明天开始,正式释放多达139名的共党分子。 随后发言人展示了释放名单。 但名单一出,却遭到了记者们的“围追堵截”。 记者们拿出了近两年来被捕入狱的部分名单,询问为什么只释放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爱国份子。 同时对何时释放七君子表示了额外的关注。 面对记者们咄咄逼人的询问,发言人一摊手: 无可奉告。 明明是澄清的招待会,结果愣是搞成了一场闹剧。 次日,上海、南京、北平、天津、武汉等各大城市的报纸,都对特务处进行了口诛笔伐,一个个言辞激烈的表示: 特务处根本就没有诚意,所谓的释放只不过是大特务张世豪平息民意之举。 并因此质疑起了国民政府的诚意。 有租界的报纸甚至明目张胆的说: 运输大队长脱困以后,就把谈判的承诺吃下去了,这种行为无异于抢五谷轮回之地的生意…… …… 安全屋。 “秋明啊,”张安平和颜悦色的将报纸递给左秋明: “你看这化名是不是很重要?” “全世界都在喷张世豪——喷就喷呗,关我张安平什么事,你说对吗?” 左秋明小心翼翼道: “老师说的对。” “对?”张安平摇头: “我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要是说的对,那为什么我的学生不按照我说的做呢?” “我记得我有说过,当你执行一次行动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要节外生枝。” “苦心积虑做一件坏事的时候,一定要做九十九件好事,千万不要做一件顺手的坏事。” “你觉得它无所谓,但让你翻船的,往往可能就是这一件不起眼的坏事——我有没有说过?大概是没说过吧,要是说过,我的学生不至于蠢到吃闷亏吧。” 左秋明羞愧欲绝。 老师真的很毒舌啊! 他小声道:“老师,是我的错。” “错?” 张安平反驳说过: “你没错!” “你是烈士!你是英雄!你宁死不屈!你顶多让我准备的借口变成杀人的刀!” “你特么顶多让我这个老师、同志,亲手送自己的同志、学生上路!” 要不是左秋明现在重伤躺床上,张安平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让他将这一次的教训铭记于心! 愤怒的张安平让左秋明惴惴不安,接连认错。 发泄一通后,张安平长出了一口气,道: “秋明,”他收起了阴阳怪气的语气,也让左秋明终于舒了口气: “你的情况现在很糟。” “作为‘死人’,你不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左秋明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一咬牙,道:“老师,要不我自毁容貌吧。” 他其实从知道张安平的身份后就有这个想法。 老师的身份太重要了,如果因为自己而暴露,他将百死莫赎! “不用!” 张安平赶紧阻止,他相信左秋明说的是真心话,一个连死都不怕的革命战士,绝对会为了保守秘密而自毁容貌。 “我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很漫长。” “漫长到在我没有暴露前,你将永远不能踏足这片你深爱的土地。” “但这个任务也同样很重要。” “你将从此以后,守护一条重要的补给线,通过这条补给线,源源不断的物资会支援向我们的苏区。” “而代价是,你将不能联系你的亲人、朋友,孤独的在异国他乡,顶着一个不属于你的名字生活。” “你愿意吗?” 左秋明试图坐起回答,却被张安平摁住。 他顿了顿,正色道:“报告,我愿意。” …… 民国26年(1937年)元月12号。 星期一。 夜。 一辆汽车在夜色中驶入了码头,来到了一艘即将启航的货船前。 张安平以本来面目下车,走向了码头。 一个高大的白人正在码头上注视着他,看到他走来,白人迎了上去,将张安平熊抱后,亲切的说: “亲爱的张,你很不仗义!” “我来到神秘的东方已足足一个月了,走的时候你才见我!” 张安平笑着说: “我亲爱的托尔斯滕,你是知道我身份的,我现在是一个国民政府的情报官员,我很忙的!” “好吧,上帝都能原谅一个忙碌有为青年,更何况是你忠贞的合作伙伴。”名叫托尔斯腾的白人大笑道: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你说的很对,这个国家到处都是发财的机遇!” “战争,才是贪婪者的盛宴!” “没错,尤其是激烈的内战。”张安平笑呵呵的回应着。 这是他的人设,和这位神秘的合作伙伴达成合作时候,他就说过: 在遥远的东方,那里才有我们发财的机遇! 战争,才是摄取利润最好的机会! 他以一个贪婪者的身份,和托尔斯腾达成了合作——而从他回到中国成立全球贸易到双十二的狂欢,绿油油的美钞让托尔斯腾确信自己没有找错合作伙伴。 一个国民政府最高情报长官的外甥、眼里没有政党区别只有利益的优秀合作伙伴。 “接下来还有很大的盛宴。”张安平笑吟吟的附和,随后道:“看到这两位了吗?在未来,他们将是我的代言人。” 托尔斯腾看着走出汽车的两人,道:“那个人好像受过伤?” “对,我的学生,把灵魂卖给了我。” “啧,敢把灵魂卖给比撒旦还要狠心的你,他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好了,我亲爱的托尔斯滕先生,我得回去了。人我交给你了,带他们去美国,搞定他们的身份,没问题吧?” “看在美钞的份上,当然不会有问题。” 托尔斯滕自信的回答。 嗯,他有这个自信。 因为他是张安平的神秘合伙人; 他还有个被菲律宾授予了元帅军衔的少将哥哥。 他叫托尔斯滕·麦克阿瑟,而他哥哥,叫: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托尔斯滕带着左秋明和尹黎明上了船,随着汽笛声,这艘货船离开了码头,慢慢没入了黑暗。 张安平凝望着黑暗。 他自语: 新的篇章……要开始了。 而我,现在已经羽翼丰满了。 (书评区有个置顶的龙套楼,想要龙套的留名,下一卷开始和鬼子亲切友好的你死我活。) 额,今天就一更6000字了。 出了个bug——特么真的忘了国民党的德性了,火急火燎的又改了不少内容。 国民政府释放我党被捕成员,发生在七七事变以后…… 这可真是个不小的bug。已经打补丁了,不影响阅读。 (本章完) 第1章:布局(上) 民国26年2月14。 农历大年初四。 周日。 上海火车站。 张安平携曾墨怡从火车站出来。 往日时期,火车站向来人山人海,但此时的上海火车站却难得的清净。 偶尔有旅人匆匆奔进车站,迫不及待的就往候车室狂奔。 曾墨怡挽着张安平的手臂,目光从近乎无人的火车站扫过,道: “咱们先回家?” 对她来说,家就是那个被张贯夫买下的小屋——对张贯夫夫妇来说,那是曾经在上海奋斗时期的记忆,可对曾墨怡来说,那是港湾。 属于她和张安平的世界。 张安平摇头:“我先送你去仓库。我要去贾西义路办点事。” 贾西义路,位于法租界。 那里有特别组名下的一处房产,此时住在那的人,叫曲元木。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终于要安排曲元木了。 她乖巧的点头。 两人离开火车站后,正欲搭车,却看到一个小女孩捧着玫瑰的小女孩正在兜售她怀里的玫瑰,看到张安平和曾墨怡后,小女孩小跑着过来: “叔叔,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曾墨怡对张安平摇头,但张安平却微笑着掏出一沓钱,塞到小女孩手里: “那我都买了!” 小女孩激动的说:“谢谢叔叔。” 接过花,张安平笑着将这一大捧玫瑰送给曾墨怡,曾墨怡接过后,明明笑得很开心,嘴里却嘟囔: “浪费。” 张安平笑而不语,两人行走几步后,刚刚大手大脚的张某人却后悔的驻步。 “怎么了?” “小家伙喊我叔叔?喊你姐姐?” 曾墨怡闻言忍不住畅笑起来,张安平则回头,朝已经快要看不见后背的小女孩大喊: “小屁孩!我是哥哥!我是年轻又帅气的哥哥!” “行了,行了,你丢人不!”曾墨怡赶紧阻止张安平,拉着张安平“跑路”。 …… 私盐仓库。 于秀凝、陈明还有许忠义正开开心心的涮着火锅。 趁着陈明被于秀凝指派去拿酒,许忠义笑眯眯的道: “姐,啥时候和咱老陈办婚事?” 于秀凝瞪了许忠义一眼:“胡说什么?” “胡说?我胡说?”许忠义坏笑起来:“昨晚……” “闭嘴!”从不红脸的于秀凝难得羞红了脸,赶紧呵斥许忠义。 许忠义捂嘴一个劲偷笑,气的于秀凝怒道: “找打是不是?” 说着就要掐人,吓得许忠义后退三舍:“伱还是掐老陈去吧!我只能让顾雨菲掐!” “滚犊子!” 于秀凝恼羞成怒。 陈明揣着两瓶红酒回来,看到于秀凝和许忠义像是在“打情骂俏”,泛着酸水道:“弟啊,你得注意分寸。” “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你……” 陈明正打算给许忠义透个底,一个幽幽的声音却倒捣乱般的响起: “是朋友妻不客气。” 陈明大怒,许忠义有自己媳妇护着,老子不敢惹,除他之外,哪个王八蛋敢这么戏弄我? “不客气你大……” 他立刻破口大骂,结果最后的几个字却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然后变成哆哆嗦嗦: “老老老、师。” 来人自然就是和曾墨怡一道回来的张安平,他不客气的坐在火锅旁边,笑吟吟道: “是不是想问候我大爷?” 他其实是故意开玩笑的,但他好像在学生中的威严高的过分,这样的玩笑陈明扛不住。 陈明又一阵哆嗦,一旁的于秀凝见状赶紧开启护夫模式: “老师,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师母,您坐这里。” 看了眼春风满面的于秀凝,张安平笑眯眯道:“我怕我来晚了,都得当师爷爷。” 面对老师的调侃,于秀凝再度红脸,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陈明,小声道: “老师,您别乱说。” 张安平笑道:“过几天去把手续办了。咱们现在条件有限,大操大办是不可能,但该有的都得有——陈明,我就做女方长辈了,你小子要是态度不端正,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陈明闻言大喜——当然不是因为会被打断狗腿,而是老师他同意了! 于秀凝也是一脸喜色,她一直担心张安平不同意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打算给张安平下跪,默认这尊长辈,张安平摆摆手: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过段时间咱们办事时候,你俩给我跪着敬碗茶就行了。” 于秀凝诚恳道:“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x后(我就不写这个字,免得此楼集体开车)学生一定视您如父。” 也就张安平现在顶着一张沧桑的脸,否则说这话的于秀凝估计能羞死。 张安平笑着摆摆手。 因为有他这个不速之客,这顿火锅吃的略有拘束,尤其是许忠义,一个劲的躲躲闪闪,生怕被张安平揪出来。 但这鸵鸟心态没什么卵用,张安平吃完后,筷子一放就望向了许忠义。 许忠义小心翼翼的道: “老师,您再吃点……” “我想吃人——许忠义,你办事能不能靠谱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抓曲元木的任务我布置了两个月了吧?” 张安平瞪着眼睛: “人呢?” 许忠义哭丧着脸:“老师,他可能离开上海了!” “放屁!” “我收到线报,除夕夜曲元木就在霞飞路的孤儿院出现过!” “你要是在那布置人手,曲元木能走掉吗?” 许忠义一副懊悔状,随后小声说:“老师,盐关现在被我经营成铁板一块了,曲元木已经无关紧要了,留他一条狗命吧。” 其实许忠义一直在“阳奉阴违”,根本没怎么找过曲元木。 他虽然从曲元木手里夺过了盐关,但始终觉得曲元木这人还行,没必要揪出来干掉。 老师连刘凤奇都没杀,怎么就对曲元木耿耿于怀? “你个混球!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我要你把他揪出来培养成咱们自己的人,撂在盐关替咱们干活!” 张安平恼火道:“你还真想一心守盐关到老吗?” 许忠义这才恍然,又嘟囔: “其实守盐关……挺好的。” 张安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三天!三天找不出曲元木,你就从盐关跟我滚蛋!” …… 在张安平的规划中,许忠义确实不用在盐关呆了。 把这厮放在盐关太浪费了,现在盐关稳固了下来,是该让许忠义挪屁股了。 他打算把许忠义放到烟草公司,让许忠义使劲的折腾——距离淞沪会战还有半年,在淞沪会战开始前,这货要是能折腾出花样来,就得让许忠义和全球贸易打交道了。 八年全面抗战,军统之所以能规模越来越大,是因为走私贩卖鸦片。 所以才能支撑起五万规模的特务队伍,二十万规模的武装力量. 从后世过来的他,自然不可能沾染这东西,特别组肯定是要在上海混的,规模自然要越庞大越好。 本部的支持力度必然有限,来钱的路子必然要搞起来。 猪鬃是一手准备,许忠义自然也是一手准备。 众筹而起的三家公司,他会在淞沪会战前将其甩卖,然后另起炉灶,弄一份隐秘点的产业,这也是一手准备。 然后……还差五六七八手准备,这段时间都得搞起来。 边开车边思索,很快就到了法租界的贾西义路。 将车停到距离安全屋两公里外的地方,张安平徒步来到了安全屋。 屋内,曲元木正在刻苦钻研张安平留下的教材——他文化水平一般般,12月份末化妆进了培训班呆到2月份放假,呆了一个多月时间后,深感自己文化不足,所以向张安平讨来教材,趁这段时间苦读。 突然,他感觉屋内异样,抬头后发现张安平正像鬼似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老、张长官!” 曲元木毕恭毕敬的站起,本想唤做老师,但害怕张安平不喜,忙改口称张长官。 张安平坐下,示意曲元木坐,同时开口道:“你以后也唤我老师吧。” 曲元木心中惊喜,忙喊老师。 “看看这个——这是对刘凤奇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张安平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曲元木: “你那个老大是真不简单,当了三个月的烂赌鬼后,终于开始有动作了。” 张安平心中感慨,幸好自己从没有小觑过任何一个人,要不然铁定被刘凤奇这条毒蛇给咬一口。 曲元木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道:“他居然真的和日本人搭上线了!” “意料之中的事。”张安平很淡定,他从留下刘凤奇的活口起,就琢磨这家伙可能得投靠日本人——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像刘凤奇这种在帮会中起势的人,在失去了地位后心灵扭曲是必然的。 这时候若是有人能把他东山再起或者报仇,出卖灵魂、祖宗的可能性极大。 还是那句话,权势就是毒品,品尝过以后,能有几人戒除? 曲元木心中对刘凤奇失望不已。 “以前是想让你和我结仇,被我开枪击中后侥幸未死,从而取信日本人。” “不过既然刘凤奇投靠了日本人,那你卧底的计划要改一改了。你可以依附在刘凤奇身后,有他这层保护网,你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张安平自然不会告诉曲元木,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让他卧底在刘凤奇身边的。 “是!” 曲元木没有犹豫的做出了回答。 他和刘凤奇没有真正的仇恨,夺刘凤奇盐关的也不是他,他只不过是被扶上太的傀儡——最后还被抛弃的那种。 犹如用不到的夜壶。 再者,哪怕是刘凤奇落魄,他也没有趾高气昂的显摆过,反而一次次劝刘凤奇远离赌场、离开上海。 “你多注意一下詹震山这个人。” “詹老大?” 曲元木不解。 “我怀疑刘凤奇投靠日本人,就是詹震山牵线搭桥所致。我派人调查过詹震山,查不出他和日本人有牵连。” “但他是在九一八以后从东北流亡过来的,东北那边帮忙调查过他,他的痕迹被抹除的很干净。” “干净?”曲元木不懂。 “他出生的村子被日本人毁了。他过去的关系网,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张安平正色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冒用詹震山这个身份,你猜他会是什么人?” 曲元木脱口而出:“日谍?” “对!而且我估计像这样的日谍可不在少数!”张安平道:“日本人为了吞并我国,做的准备远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元木,从今往后,你将与狼共舞,切记,你身边将没有一个可以相信之人,哪怕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和你联系,你都决不可相信。” “除非听到我的死讯,否则,你的联系人只有我,明白吗?” 已经攻读了一月多情报学的曲元木自然知道这番话的意思——这是对自己安危的最大保证。 对卧底来说,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老师,我明白。” 张安平拍了拍曲元木的肩膀,道:“后天我带你出去。” 曲元木深呼吸一口气后点头——后天,自己就要中枪了。 希望老师能打准点。 …… 大年初四从南京回到上海后,张安平忙个不停,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在到处埋“钉子”。 这其中有青浦班的学生,也有【上海协作会】的成员,还有十几名青帮的成员。 这些人都是张安平在过去两个多月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就要想法设法和目标人物建立联系,最终目的就是成为目标人物信赖的“朋友”。 他们中除了寥寥几人外,大多数人的密级是不高的,并不直接、受张安平的领导,具体为五到七名“钉子”由一名特别组的成员负责,日后上海沦陷,再根据他们的处境来更换联系人。 且每一名负责联系“钉子”的特别组成员,不和其他队友产生横向联系,领到任务后将“立业”并进入静默状态。 特别组年前补充了十多名成员,全组人员一度突破四十,可经此安排后,年后上班齐聚,特别组的人数居然不增反减。 在安排钉子的期间,曲元木也完成了潜伏。 具体经过为: 再度去孤儿院时候,他被许忠义安排的暗哨发现,暗哨立刻通知许忠义,许忠义带人抓捕过程中曲元木逃遁。 带枪的许忠义在追击过程中开枪,随缘枪法大发神威,一枪正中曲元木。 但在即将带走曲元木的时候,被法租界的巡捕铁林发现。 铁林刚正不阿,拒绝许忠义带走曲元木的要求,并给许忠义安排了“单人间”。 曲元木被送去医院,在抢救后脱险,后不知所踪,而许忠义则被张安平保释。 (本章完) 第2章:布局(中) 铁林的出现,让张安平意识到了自己布局的盲区: 警界、政界! 在他的布局中,主要针对的是可能叛变的对象。 警界和政界却是他忽视的对象——因为他本能的认为城市沦陷后,警界将不复存在。 但刚正不阿的铁林出场,才让他意识到城市沦陷后,很多官员摇身一变成为了伪政府的官员,继续当“父母官”,而很多警察,也会摇身一变,成为伪政府的警察。 甚至未来日本战败,这些人也只是换一身皮,继续当他们的警察或者父母官。 政界那边他够不着,即便够得着,那些官僚也不值得信任,反倒是警界这边,还是可以布局的。 张安平因此借调了警局的人员资料,但在经过研判后得出一个结论: 大多数的警察,不具备发展成为“钉子”的条件。 在民国政府这个大染缸里,能保持得过且过的心态,就已经算是心存善良了——这个时代的警察,警匪勾结、和贼勾结、和青帮势力沆瀣一气是普遍状态,即便有热血青年进入其中,最终也会同流合污。 这种人,不适合做卧底。 无奈之下,张安平只好将目标放在中央警官学校,他特意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心腹”李伯涵去中央警官学校任职,从中挑选热血青年,争取在五月份让挑选的对象来上海任职。 中央警官学校方面安排完毕后,张安平的目光放到了租界的警界。 上海有两块租界。 法租界、公共租界。 法租界是青帮大本营,巡捕和青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上海沦陷后,青帮中不少人选择了给日本人做事,所以张安平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法租界。 …… 张安平之前在法租界已经进行了布局,日后抢夺仙乐斯的金贵(金爷)跟前他已经安下了一名钉子。 这名钉子名叫黄凯,是一名大学生,也是“上海协作会”的成员。 张安平找上他的时候,黄凯还非常激动,以为自己要被重用了,但没想到张安平给他的差事居然是跟一名小混混! 这可把黄凯郁闷死了,直接开口拒绝。 张安平把这些热血学生的脉搏抓的非常准,直接“人前显圣”。 所谓的“人前显圣”,其实就是预估未来的局势,其他人当然做不到,但对挂逼张安平来说难吗? 当然,这一套只适合基层,因为他们没有向高层传递的渠道,如果在表舅跟前表演“人前显圣”,日后要是都一一应验了,表舅肯定把他“交”给大队长。 因为这种预言,在军事中唤做:战略眼光! 如果他也因此被大队长送到军队或者留着当参谋,那这本书就得改名: 我的卧底生涯了…… 言归正传。 经过张安平对局势的预估和对未来的清晰分析,少不更事的黄凯自然就被忽悠到了,意识到自己责任之重大后,几经考虑,终于答应了下来。 张安平对他的安排可谓是残忍至极! 黄凯首先被学校开除了,原因就是意图对女同学不轨——当得知自己要以这种名声结束学业时候,黄凯直接炸了。 哪怕是盗窃、哪怕是伤人,也比这个好啊! 但他终究没拗过张安平的大义,选择了这个不体面的退学方式。 退学后他沦落街头,往日的同学也对他如避蛇蝎,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他只好在上海打流,因此结识了同样坑蒙拐骗的金爷,最后蒙金爷不齐,成为了金爷的第二名小弟。 张安平约见了黄凯。 此时的黄凯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跟街头小混混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安平笑着打趣:“混得不错嘛。” 黄凯苦笑道:“组座,您别打趣我了。” “我没打趣你,你这段时间做的真不错。” 张安平是真心夸奖。 这货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才。 投靠金贵以后,起初还唯唯诺诺的跟着瞎混,但没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狗头军师。 先是让金贵以讲义气的人设搭上了铁林这条线,然后通过铁林的关系在法租界内做起了生意,又加入了青帮,借助帮会势力拿下了区域的私盐代理,紧接着又搞起了各种副业——短短两月,金贵就成了半个法租界的后起之秀。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这秀才要是给反贼当军师,那杀伤力还真不容小觑。 听到张安平的夸奖,黄凯不喜反而忧郁道:“组座,我觉得我再混下去,金贵这小子就得被我弄死了。” 金贵就一街头混混,见识、心计之类的真的很一般,黑化的黄凯现在混的如鱼得水,结交了一堆帮会头目,他想弄死金贵上位,还真不是难事。 “收着点!收着点!有金贵给你在前头挡枪,能省去伱很多的麻烦,等以后金贵对你起杀心了,再把这双黑手套弄死吧——说说你这段时间的进展。” 黄凯老实交代起了这段时间的各种进展,张安平仔细聆听,分辨着有关铁林的讯息。 黄凯的讲述中,张安平收获了一条很重要的讯息: 因为黄凯建议将私盐售价下调了1分,铁林这傻小子就觉得金贵这人富贵不忘本,现在拿金贵当兄弟看。 这则情报让张安平打消了将铁林收为卧底的打算,这种没心眼的人去当卧底,铁定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等黄凯汇报完毕,张安平不经意的问: “你和铁林关系如何?” 黄凯笑道:“铁大哥和我关系挺好。” “你这人设,他会和你交朋友?”张安平不信。 “我跟他说我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他见我在仙乐斯几次都不找舞女跳舞,就信了我。” 张安平无语,铁林啊铁林,你还真是个……大怨种啊! 他收敛思绪,平静道: “给你安排两个任务,第一,想办法给我在法租界巡捕房安排一个人进去——这是他的材料,林华才,目前的身份是法租界的小贩。” “第二,和料啸林搭上关系。” 张安平取消了将铁林收为自己人的打算,改用第二个方案。 他给黄凯的第二个任务,则是因为料啸林是法租界巡捕系统的总华捕——黄金荣就是在这个位置上退下来的。 黄凯没有推诿,应承道: “安排人问题不大,我可以通过铁林搞定。料啸林在仙乐斯有股份,经常在那里出没,我想办法和他搭线。” 张安平很满意黄凯的态度,便道:“林华才以后就是你的直属下属了,你虽然是他的长官,但你得注意点分寸——林华才是关王庙培训班出来的,能力很强,你以后有事和他多商量下。” “是。” 黄凯、林华才组,是张安平在法租界安排的第一个情报组,接下来他还会安排几个情报组,以巡捕体系为依托,独立于黄凯、林华才组之外。 狡兔都知道三窟,搞情报的可得比狡兔准备更多的窟窿。 相比在法租界的艰苦布局,公共租界这边就太容易了。 第一钉子自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全球贸易。 全球贸易大楼,卸去伪装的张安平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合作伙伴。 此时的约克和比安奇,相较于过去跟在张安平屁股后面打杂,已经有极重的老板气势了,但见到“神奇的财富魔法师”后,两人还都是像往常那样的炽热和激动。 拥抱之后,比安奇抱怨说: “亲爱的张,我觉得你并不关心我们的财富。” “我亲爱的伙伴,你是不是对关心两个字有误解?还是说你想要显摆现在的身家?比方说你现在想说你有高达40万美元的身家了?”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比安奇。 约克笑道:“哈哈,比安奇,你输了!我就说过,张还是和以前一样,用中国话说,就是‘信利闷清’!” “有没有可能是‘心里门清’?” 张安平笑吟吟的纠正,约克和比安奇就开始抱怨中国话的难说,仿若忘了刚才的一茬。 比安奇刚才的话,其实有好几个意思。 但张安平则用我知道你现在身家40万来敲打——别以为我不管事,其实我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清楚! 约克则用半身不熟的中国话将这个话题转移。 一阵寒暄后,张安平问:“约克,上次我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他说的上次交代的事,指的是要求约克和比安奇哪怕是不赚钱,也要和虹口的日本人搭上关系这件事。 “我现在是日本人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有很多日本人挥舞着钞票想要和我们组建一家专门负责进口钢材、橡胶、燃油的公司——这帮小、日、本、鬼、子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身后站的是海军部!” 约克在说到小日本鬼子这五个字的时候说的非常标准。 “可以和他们搞一个合伙公司,我觉得这几个人不错,可以让他们作为我方代表参与到合伙公司的管理中。” 张安平说着递上了一个名单。 名单上的一共五个人名,全都是全球贸易的员工,而且还都是两人最信赖的员工。 这是安排,也是敲打——别以为我人不在我就无法掌控公司! 约克和比安奇也意识到了敲打的意味,两人都默认了敲打——他们没有异心,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轻易赚到巨额的资产而膨胀, “对了,我在美国的公司搞出了一种药,它有着比磺胺更好的效果,名叫盘尼西林。过几天就会运抵上海,你们可以试着推广一下。” “盘尼西林?好的,我们记下了。”约克应声,但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的意义。 这个时代,消炎药的名字叫磺胺。 而二战后期家喻户晓的盘尼西林,其实还没有被推广——1943年,盘尼西林的产量是13公斤。 作为挂逼党,张安平在来中国前就投资了建设了盘尼西林的制造厂,而经过砸钱的努力,盘尼西林正式量产了。 他得趁着太平洋战争没爆发前多屯一波盘尼西林,等太平洋战争爆发,估计hx制药厂就得被狗日的合作伙伴们瓜分,他顶多象征性的保留一些股份。 张安平并没有向约克和比安奇提及在巡捕房培养“自己人”的意见。 因为不需要! 只需要以全球贸易的名义向巡捕房开口,塞一批巡捕很难吗? 而全球贸易目前在上海的员工中,受张安平直接领导的中高层,就有两手之数。 过度章节,略显无趣,谅解哈。 这几天的更新不给力,是因为要忙碌老家的搬家事宜——俺爹花了大半年,在老家的村子里完成了新房的修建,我一分气力没出,现在搬迁在即,我得赶紧向老爹表忠心,要不然以后老头子不让我进门……大概得忙到这周周末结束。 本来说好的是国庆搬迁,但奈何选了这么个日子。 望亲们谅解下。 (本章完) 第3章:布局(下) 三人又扯了一阵闲话后,约克将话题引到了步枪上面。 这批封存的武器对美军来说完全是鸡肋般的存在,美军有自己的武器体系,大战时期因为产能不足,才装备了英系的m1917步枪。 战后大裁军,这批武器便被封存起来。 因为张安平的建议,他的合伙人联合一堆有实力的商人,简单而直接的游说美国政府后,获得了数百万恩菲尔德m1917步枪售卖权。 首批十万支步枪,最终于12月中旬运抵了上海。 但恰逢兵谏事件,首届双十二购物狂欢节中,这批武器并没有卖出去——兵谏事件结束,倒是有人对这批武器感兴趣,可数量太多,一次百十来只的购买量,完全激不起托尔斯腾的兴趣。 前段时间托尔斯腾回美国,便将武器的处理权交给了全球贸易。 “张,中国现在没有一口气能吃下十万支步枪的军阀。” “国民政府似乎有兴趣,但他们的报价不高,而且想要‘回扣’——上帝,托尔斯腾给我们的就五个点的回扣利润,我怎么可能给这帮无耻、贪婪的官僚回扣?” 约克抱怨着说:“我觉得这批武器要砸在我手里了!” 张安平心里呵笑。 “不,那是你没有找对门路——还有,你们售货的方式不对。” 张安平耸肩,道:“国民政府之所以不喜欢这批步枪,是因为那帮喂不饱的军火商,期待着售后服务。” “国民政府又不是傻瓜,没有人愿意高价购买子弹——你可以将每支步枪的售价提高5块,20万支步枪可以授权卖一条日产不超过5万发的点30-06子弹生产线。” “生产线的价格可以适当的提高。” “相信我,只要伱更改了销售方案,一定会有人对这批武器感兴趣。” 约克和比安奇闻言后犹豫:“搭售卖子弹生产线?” “他们可能不乐意吧。” 张安平摆手道: “不不不!你们没闹清楚其中的关键——武器,是他们以近乎白菜价拿到手的。” “点30-06号的子弹生产线,在美国刚完成技术迭代,有多条产能不高的生产线正在被当做垃圾封存起来。” “将白菜价的武器、垃圾一样的生产线卖出宝贝的价格,相信我,那帮军火商一定很乐意。” “而且,这也是有政治考量的——一个能扛住日本的中国,才能让美国更完美的充当军火贩子。” “去把我的建议告诉他们,他们一定是很乐意的。” “当然,为了让国民政府能麻利的掏这笔钱,你们可以和其他军阀接洽,在这种情况下,国民政府一定会更麻利的购买,而不是让一帮贪婪无耻的官僚从中作梗!” 约克和比安奇觉得这计策可行,比安奇甚至还拍马屁说: “亲爱的张,我在你的这计谋中,嗅出了三十六计,你不愧是我们伟大的财富魔法师!” 张安平笑了笑,收下了这个马屁。 …… 张安平其实是瞄着老美两百万多支的m1917来谋划的。 这时候的局势还不紧张,中日的全面战争没有彻底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还远,正是从老美手里谋算m1917的好机会。 等淞沪会战打响,中日全面战争进入白热化,那时候的老美可就等着两边大赚快钱,想大批量搞m1917那就是做梦。 中正式步枪这时候才量产到五万多支,每支的制造成本下来超过68大洋——老套筒的成本都得40大洋,售价37大洋的m1917香不香? 再配上子弹生产线,真香! 这很符合后世一帮人鼓吹的造不如买。 但这时候的情况和后世不同。 这时候的中国每增强一分,未来就能多一分的元气。 所以张安平才策划了这场大戏。 他相信自己的建议会让军火贩子们心动,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国民政府“上钩”。 不要以为全球贸易和国民政府联系,对方就一定感兴趣——那帮官僚,更注重的是自己的利益。 张安平敢打赌,这足以武装十个师的武器,绝对没有惊动大队长,因为下面的人没享受到利益,怎么可能轻易惊动大队长?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队长知晓。 以保守的方式估算,两百万支m1917,只需要7400万——上海一年的鸦片销量都大于这个数字,这种情况下,大队长会不动心? 答案是肯定会动心! 什么中正式、什么老套筒,哪有现成的两百万m1917香啊! 张安平拨通了表舅的电话。 “表舅,又又又又是我。” 戴处长闻言一顿,随后怒道:“你闲着没事干嘛?过年时候怎么跟我说的?回去不捅娄子不捅娄子!结果到上海才几天?你就又打电话!” “说吧,又捅什么篓子了?” 张安平委屈吧啦的道: “我打电话难道一定是捅娄子了?就不能是好事?” “好事?你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好事!” 张安平得意道:“两百万支现成的步枪,10条现成的子弹生产线。” “而且,每支步枪的售价,不高于37块钱!” “这算不算好事?” 面对张安平的反问,戴处长的第一反应是: “这怎么可能!” “上海这边,有美国军火商运来了十万支步枪,如果我们吃得下,后续他们甚至能把其他两百万支都搞过来!” 张安平道:“表舅,我觉得咱们能吃下!就是按照最高的37块计算,两百万支也不过7400万。” 戴处长道:“这我看到过相关情报——我记得采购那边汇报说每支步枪的售价是65块,侍从室那边认为65块的情况下,还不如我们继续生产老套筒和中正式。” 嘶 张安平倒吸冷气。 我尼玛啊! 美国的军火贩子,一支步枪扣除成本,大概赚20块多点,全球贸易收的是代理费,一支赚1.2块。 狗日的采购一支上面居然想赚33块! 草! “表舅啊,要不我改行吧,特务这一行真不赚钱啊,你把我安排到采购系统去,我一支步枪赚33块,十万支就赚330万!” “你是说原价是32块?” “对!但32块不会出售子弹生产线,另一个方案是每支步枪加5块,20万支步枪的采购量可购买一条配套的子弹生产线。” 戴处长沉默一阵后,道:“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挂断了电话。 张安平哪都没去,就在电话局等着。 三个小时后,南京的电话过来了。 电话是表舅打过来的,只有一句话: “明天你去火车站接人,这笔采购你全程监督。钱是我们出的,不要让这笔钱流进王八蛋的口袋!” …… 在张安平看来,这笔交易应该是没问题了。 两百万支m1917也会纳入国民政府之手——他都想好了,这笔交易结束后,让美国那边对春田步枪进行简单的魔改,挑选一批精度较高的春田步枪加装倍镜,将其当做狙击步枪。 张奸商自然是想白嫖——两百万的采购量,你丫添点搭头怎么了? 他美妙的想法还没来及向全球贸易提出来,捣乱的王八蛋就来了。 日本人! 日本人对这批步枪也产生了兴趣,在了解到37块的报价后,直接给出了42块的报价,想要包圆这批武器。 日本人购买这批武器的理由是为了武装“侨民”——他们声称最近中国国内的反日情绪高涨,“侨民”们成立了自卫组织,需要武器来自卫。 “马勒戈壁的!在我们中国的国土上,搞武装自卫?去你大爷!” 得知日本人出手的张安平极其愤怒,狗屁的侨民自卫组织,分明是侵华的武装分子! 但拥有这批武器代销权的全球贸易却很为难。 因为为了结好日本人,约克和比安奇在几个月中几乎错失了至少10万的利润。 如果放着日本人的高价不理不顾,反而低价卖给国民政府,过去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且出于保密的缘故,后续涉及的交易也不能向日本人透露——这种情况下,约克和比安奇就为难起来了。 这武器该卖给谁? 问题被抛给了张安平。 愤怒过后,张安平冷静下来,让约克和比安奇先拖住日本人,然后下令特别组所有人员,调查日本人要购买这批武器的真正缘由。 至于来自南京的谈判特使,也交给了约克和比安奇先稳住再说。 明明是为了国家,结果自己像奸商似的…… 奸商? 想到这个词,张安平的脑海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他好像有破局的法子了。 …… 在调查日本人购买武器的真正缘由期间,张安平又一手准备也完成了。 一个名为东北抗日先锋军的组织,在上海悄然成立了。 该组织极其神秘,成立之初就做了几件针对日本人的行动,取得了一定战果。 一名东北抗日先锋军的成员被法租界抓捕,根据供述,他们是一群由东北军溃兵抱团组成的组织,宗旨就两个字:抗日! 他们和日寇有不共戴天之仇恨,大肆宣扬全民抗日。 在日本人试图将这名抗日先锋军的成员带走前,此人被青帮成员保释后消失——东北抗日先锋军就此在上海有了名头。 张安平自然不会承认,被逮捕的东北抗日先锋军成员就是他自己乔装的…… 这一手准备只是为了给另外的两手准备做掩护。 另外两手准备之第一手: 姜思安。 对姜思安张安平早有规划——要不然也不至于早早的就教他日语,学习日本人的习惯、学习日本人的风俗。 话说姜思安也是够努力,哪怕是在上海站期间,也没有忘记张安平的嘱托,一直在学习。 而如今,张安平将关系在上海站的姜思安调了过来。 姜思安找到张安平,恭敬的问候:“老师。” 张安平没有客套,将一份档案交给了姜思安:“看看这个。” 姜思安翻开档案。 冈本平次,男,22岁,三岁时候随父母移居美国,然后就是巴拉巴拉的各种经历。 不过档案最后的经历却让姜思安疑惑不解。 因为这份经历标明,昨天,冈本平次家人所在的地区,爆发了一次针对日侨的暴力冲突,冲突中导致冈本平次的家人全部遇难——就连近邻都惨遭死亡。 “老师,这?” “档案没有问题,昨天确确实实爆发了一次这样的冲突——是洪门的一帮爱国华人干的。” 张安平道:“所以,冈本平次和华人,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姜思安心中震惊,这样的行动,耗费的人力、物力恐怕难以想象吧! 而老师这样做,岂不是说…… 姜思安心中一凛,不确定的道:“您意思是让我变成冈本平次?” “对!” “两个月后,你将以冈本平次的身份,从美国回来!” “同时,你还有三万美金的家产,这是你变卖所有家当后的资金!” “未来,在日本人没有彻底从中国被赶走前,你都将以冈本平次的身份生活在日本人中间,明白吗?” 姜思安缓缓点头:“学生明白。”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会对你进行突击特训,从现在起,无论生活习惯还是说话习惯,你都要向冈本平次靠拢。” “还有,以后你的联系人只有我。除非我死了,新的联系人会和你联系,否则,你不能跟任何我们的人产生联系。” “学生明白。” …… 姜思安是张安平的落子,而为了姜思安能顺利的落子,“东北抗日先锋军”将为了创造一个机会。 这个计划是张安平根据“奸商”两字延伸的。 这份计划他甚至都不敢通过电话向表舅汇报,只能亲自跑南京找表舅。 处长办公室中,听到张安平道出来意,一向对张安平纵容的戴处长,也忍不住怒道: “什么?你打算把这批武器卖给日本人?你疯了!” “表舅,我是这么想的。” 张安平解释: “全球贸易那边,为了跟日本人搭线,声称已经放弃了超过三十万块的利润收益。” “所以,他们不想得罪日本人。” “但只有我们能全部吃得下这多达两百万支的武器,如果我们愿意等待,他们将会尽快将第二批武器送过来。” “可如果我们不能等待,他们只能放弃和我们的交易。当然,他们不是这么说的,但就是这么个大概意思——狗日的美国人是吃定我们了!” 张安平摊手道:“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还不如我们先拿下这批武器,然后转手卖给日本人,起码能白赚70万。” (因为该批武器不涉及子弹生产线,全球贸易的报价是35块——别问为什么不是32块,难道张安平就不能吃国军的回扣?) “不对!不对!” 戴处长连喊两个不对,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安平:“你不可能这么干!” “对付共党,你都有石头里榨出油的心思,怎么可能白白同意把武器倒手卖给日本人?” “你能这么干,美国人为什么不直接卖日本人多赚70万?” 张安平害羞一笑,道:“其实美国人为了后续的武器售卖,并不打算卖给日本人,但负责这批武器代销的全球贸易商会,是不愿意得罪日本人的。” “所以你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当然不是。”张安平道:“20万交给全球贸易,他们帮我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 “每一个集装箱中塞一定量的炸药。” 戴处长神色一变,道:“你是想炸了这批武器?” “对!” “全球贸易既然不愿意得罪日本人,又必须和我们交易,所以我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 “而且,这也不会是我们官方的行为,会是一个叫‘东北抗日先锋军’的组织所为,只要军火爆炸,他们就会向各界宣布这件事由他们负责。” 张安平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xx爆炸后,东北抗日先锋军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 后世这个套路被经常用到,至于负责方是不是真的干过这事——重要吗? “总之,这件事双赢。” “只有日本人会亏掉420万块!” 戴处长深思起来。 良久,他道:“能做的滴说不漏吗?” “不好说,但我肯定是能解决掉这批军火的,不会让它们增强日本人在上海的力量。”张安平打保票。 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全球贸易会在装步枪的集装箱中装炸药——这也不会瞒着日本人,只会告诉日本人这是他们自保的手段。 货交到日本人手上后,日本人自己去取炸药,和全球贸易不会有一毛钱的关系。 戴处长动心,但还是不敢下决定: “你让我想想。” 今天就一更了,帐暂计。 抱歉,这周忙完,我发誓我要做一个日万的更新兽——如果待会儿不需要做陪酒郎,我会马上滚回来更新的。 (本章完) 第4章:大上海的烟花秀(上) 张安平的上海特别组自从来到上海后,就没有在经费方面卡过成员——这帮从关王庙走出来的菜鸟,虽然手段稚嫩,但在张安平一点点的调教下,在钞能力的加持下,还是建立了可观的情报网络。 所以,张安平所需要的调查报告,在四天后就摆到了案头。 【关于日本人购买武器之调查报告】 这样的报告一共有三份——这确实涉及到了人力资源的浪费,但也是张安平对三个独立的情报小组的考核。 上海特别组最初的构架是多个协作的小组,但在12月末,张安平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革,将多个小组缩编成三个情报小组(体系)。 第一个情报小组,是以于秀凝为核心的b小组,该小组利用私盐经销商为枝干,组建了情报网络。 第二个情报小组,是以李伯涵为首的a小组,该小组得到了【上海协作会】和三个公司的支持,是目前上海特别组最强力的情报小组。 第三个情报小组,则是以薛景宗为首的c小组,该小组实力最弱,但却直接受张安平的指挥,在分家后得到了特别组的财力支撑,情报网络建立的也极具规模。 张安平逐一查看三份报告。 三份报告调查的结果一致,日本人这次购买军火,背后整合的力量为黑龙会。 也就是说,真正要购买军火的是黑龙会。 一二八淞沪会战,挑起战火的正是黑龙会的成员! 而现在,黑龙会鼓动虹口的日本人组建自卫武装,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而这笔购买军火的经费,只有极少部分是来自黑龙会的拨款,有一半则来自虹口的多家日本“株式会社”(可以理解成有限公司),另外一大半,则是日侨的踊跃捐款。 没错,就是踊跃捐款。 虹口那边聚集的日本人,很高兴的为组建自卫队捐款,并踊跃报名参加自卫队。 “原子弹下无冤魂啊!” 张安平看完三份报告后目光幽冷。 …… 在没有获知日本人对这笔军火倍感兴趣之前,在张安平看来,这桩买卖是铁板钉钉的事,特使的到来只是为了买卖“合法”,以及最上面想了解下事情的原委。 所以他对特使的态度是: 您是天使您牛逼,我供着你。 但是,这位名为黄庭的特使,似乎对此并没有逼数,在抵达上海以后,就开始指手画脚。 “我需要全球贸易的全部情报——他们的负责人是约克和比安奇吧?给我把他们在美国的信息查出来!” 张安平懵逼树下懵逼果。 “特使,这个……我们可能是查不出来。” 约克和比安奇的老底他比谁都了解,但是,这能说吗? “查不出来?你们特务处不是搞情报的吗?搞情报的连这么点东西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黄庭甩袖离开。 张安平一脸懵逼。 接下来的时间里,黄庭对特别组的工作是各种嫌弃和冷嘲热讽,就连特别组安排他和约克的见面地点,黄庭都嫌弃地方不入流,更是直接道: “伱们特务处难道就这么做事的?一个酒店都定不好!退掉!地点我自己选!” 这句话才让张安平如梦初醒。 我尼玛,合着这孙子是为了“夺权”——这次的交易是特别组主导的,作为特使的黄庭,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说白了就是吉祥物。 所以这货从过来以后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对特别组各种嫌弃。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安平瞬间大怒。 老子辛辛苦苦布局,就是为了让国民政府吃下老美的存货,这才第一笔交易之始,就把老子当厕纸了? 这时候正好获知了日本人对这批军火倍感兴趣的情报。 张安平有了【奸商计划】后,就打算小坑黄庭一把,所以趁着计划准备的功夫,他开始给黄庭挖坑。 既然要坑人家,自然得笑里藏刀。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把黄庭当祖宗供了起来,做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黄庭也是没有逼数,误认为特务处的小特务张安平已经彻底认清局面,便开始各种指派——在他被约克和比安奇“稳住”期间,这货还指使张安平干了件巧取豪夺的事。 具体的经过是: 他有一位在学生时期不对付的同学,在一次和约克、比安奇会面的时候,巧遇了这位走上从商之路的同学。 黄庭非常热情的和这位同学聊了许久,并说自己这段时间在上海公干,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吱声——等这位同学离开后,黄庭就交代张安平: 找个由头,把对方关起来。 张安平现在正在“供”着这位倒霉鬼,自然要做一个狠毒的帮凶,立刻将这名唤做卢小岩的小商人抓进了监狱,顺便扣了顶私通日谍的罪名。 他本来的打算是等把这厮埋起来以后,放了这无辜的小商人,可怎么也没想到黄庭的心极其歹毒,在卢家人找上门求助以后,他以救援需要疏通关系为名,从将卢家大部分的财产给骗走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张安平还能理解,毕竟贪官差不多都是这个德行。 可这厮在骗完卢家人家财产后,联合张安平强吞了卢家的小化工厂,并转头以两万的价格将所持有的一半的股份卖给了张安平。 张安平差点气爆,这家小化工厂,最盛时期的估价也不过是一万八!! 但考虑到是要坑对方,他忍了。 可没想到这厮不收敛,转头就交代张安平,想办法把卢小岩弄个长期的监禁。 敲诈完对方的钱财、家产,反手还要把人家弄个长期监禁,这种秀翻场的操作还是张安平第一次见。 比起人家这种狠和毒,张安平这个狗特务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五天时间啊! 仅仅五天,就能将一户小康家庭弄得家破人亡,这操作太狠了! 原本只是想小坑黄庭、让其丢失侍从室职务的张安平,自此改变了主意——他要将对方直接坑死! 于是,张安平为这位仁兄布下了一个局。 在“稳”了黄庭六天后,被黄庭催太急甚至以走人为威胁后,约克和比安奇终于将日本人愿意花42块买枪的事告诉了黄庭。 约克和比安奇坑人也特在行,坦白说了这批货“戴帽子”属性后,他们不敢卖给日本人,但又舍不得一转手就能多卖上百万的买卖。 两人说第二批武器将在半个月后抵达,但日本人那边催的急,他们愿意为黄庭作保,希望黄庭能转手将这批武器卖给日本人。 至于获利,他们希望平分。 黄庭被上百万的利润惊到了,思索一宿后,觉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便和约克、比安奇商议,他拿七成大头就愿意将武器卖给日本人。 黄庭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因为他见到了约克和比安奇提供的美国方面的船运信息,确定半个月后会有20万支步枪抵达,所以他才敢将武器卖给日本人。 拖延半月的交付日期,轻易拿走七十万,这样的泼天利益,已经让他迷失了对危险的嗅觉。 约克和比安奇自然“不愿意”放弃二十万的收益,但商议一日无果后,又因为日本人那边催的太急,便只能忍痛割肉,促成这次交易。 …… 夜。 全球贸易大楼,会客厅。 黑龙会代表寺尾慎二和比安奇正在洽谈。 “寺尾先生,您的出价确实有不在我们这边的底线。这批武器如果是我的,为了我们俩家的友谊,那我们咬咬牙,不赚钱卖给您也行。” 比安奇无奈说道:“可这批武器是交由我们代销的,底价也是美国那边给的,低于底价,确实无法出手啊!” “贵方的底价是多少?” “45块。” “其中有5%是我们的佣金,看在我们俩方的友谊上,我们愿意让出3%的佣金。” 寺尾慎二默算,得出了43.65的单价后,试图抹掉零头,比安奇见状说道: “寺尾先生,这批军火另附带两百万发子弹,还有多达三吨的炸药,这些东西我可以按照成本价卖给贵方。” 比安奇将一份合同递给寺尾慎二,寺尾慎二一眼就瞟到了合同上的总金额: 450万。 以十几万的价格出售两百万发子弹和三吨炸药,确确实实是成本价——甚至是亏本价! “比安奇先生,您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真挚的朋友!” 寺尾慎二起身,诚恳的向比安奇鞠躬。 随后立刻递上了一张高达两百万的存单作为定金,剩下的钱将在武器交付后结清。 合同签完,寺尾慎二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货,比安奇自然是全程陪同。 两人带着随从来到仓库,比安奇陪同寺尾慎二检查一箱箱的枪械。 寺尾慎二很满意这批武器。 虽然是二手货,但保养还行,寺尾慎二甚至专门进行了试枪,每一支武器都让他格外满意。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 “为什么炸药要分装进每个集装箱?” “这批武器最初是打算卖给各个军阀的,一个集装箱便是一个单位,这般搭配是为了方便售货,后来国民政府有意购买,我们才取消了售卖给军阀的打算。” 寺尾慎二闻言恍然,随后笑眯眯道:“我要是您,一定会卖给那些军阀。” 比安奇笑道:“寺尾先生可真是一个妙人啊!” 验货无误,寺尾慎二结清了尾款,并开始调车搬运武器,比安奇则提出了告别。 离开仓库后,上了车的比安奇瘫倒在车座上,强忍着惊悸对司机下令: “开车!赶紧开车!” 司机不知道老板为何这般慌张,但还是飞快的启动了汽车,嗖的一下子蹿了出去。 比安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赌咒发誓: 上帝,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在炸药堆上跳舞!我发誓! …… 时间回到六天前。 张安平找上了徐天。 他开门见山道: “我需要30个可以定时引爆的炸弹。” “30个?”徐天一愣:“要这么多干吗?” “放烟花,放一场盛大的烟花,老徐,多久能搞出来?” 徐天无语的看着张安平:“最少十天。” “十天?太久了!四天呢?我可以给你加派人手。” “做不到,最关键的环节别人帮不了。” “十天太久了,我拖不了这么久!” 徐天思索一阵后,道:“六天吧,最少得六天。” “六天?行!就六天!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开口。” 徐天说了一堆的材料,但关键的就是钟表,这是制造定时炸弹的关键材料。 (我记得很清楚,二战时候其实没有定时炸弹,英国人为了刺杀希特勒,搞出的定时炸弹也是利用化学反应来完成引爆的伪定时炸弹。但红色里面徐天能搞出来定时炸弹,那咱们就顺着这个思路走。) 张安平不带犹豫的就答应下来,转头便将所需要的材料和负责打下手的多名核心成员送了过来。 六天后,满眼血丝的徐天,将三十枚定时炸弹奉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 徐天很平静的介绍着自己的定时炸弹:“12个小时内可以设置任意起爆时间,因为装药量有限,大概威力就相当于三枚德国手榴弹的爆炸威力。” 这话外行人可能听不懂,但内行的张安平自然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在没有能明确计时类炸药的现在,制造出三十枚可以在12小时内决定任意起爆时间的炸弹,并用平静的口味说出来。 大概意味就相当于: 在人均收入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千块的时代,轻描淡写的说——我勉强跃入四万。 然后顺便再补充一句:挣钱不是很容易吗? 这x装的,满分啊! 但这x对张安平无效——见过了后世的种种引爆手段的张安平,岂会被徐天的这番话唬住? 他皱眉道:“12个小时,时间有点紧张啊!能不能将引爆时间调整到24小时?或者三十六小时?” 徐天:“这个世界上,我猜应该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那就这样吧——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泄露。” ……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军火仓库。 张安平带人来到了仓库区,以全球贸易安检组的名义,开始“检验”集装箱中储存的枪支。 趁着无人注意的空档,一块块伪装成三x(硝)基苯甲(特恩特)块的定时炸弹,被塞进了集装箱的底部。 刚忙碌完这一切没多久,比安奇就带着寺尾慎二过来了,张安平忙带着几名心腹躲藏起来,看日本人兴高采烈的完成了这一单的采购。 日本人很高兴,因为他们用极其便宜的价格拿下了十万条步枪的采购。 比安奇也很高兴,因为他完成了张安平安排的任务。 而张安平更高兴,因为日本人这次要血本无归了。 日本人在接收到军火以后,就呼叫卡车前来运货,一辆辆卡车将一个个集装箱拉走,送去了虹口的“日租界”。 (公共租界是没有单国租界的,但如果某处形成实质性的某国人口居住,就能换作x租界,所以将公共租界中日本人聚居的区域,唤做日租界。) 亲们,虽然这两日日更四千,但我依然有一颗求票的心…… 明天应该能恢复两更。 到时候统计欠账。 (本章完) 第5章:大上海的烟花秀(中)(求月票求订阅) 张安平带队返回了八里桥的私盐仓库。 看到张安平回来,于秀凝忙迎上来: “老师,那位一直在找您!” 于秀凝口中的那位,除了黄庭黄特使外,再无别人。 “找我?”张安平露出冷笑,是想封我的口吧? 现在想起来要封我的口了? “让他先等着!”张安平一改往日“狗腿”的随叫随到,随后道:“秀凝,你去漕河泾监狱,把卢小岩提出来。” 于秀凝不解:“老师,你是想?” 卢小岩的冤案,是张安平一手炮制的,于秀凝知道全程详情——因为是老师一手炮制,她不好说什么,但内心终究还是极度失望的。 “当然是放人了。”张安平笑看着于秀凝:“我再不放人,手下的人心就散了。” 于秀凝忙自辩:“学生没有抱怨老师。” 张安平笑道:“那我就得失望了——我可不想我的学生是一帮面对丑恶都无动于心的铁石心肠。” “行了,不要解释了,你去提人,手续办齐全点,把人带到这里来。让许忠义告诉薛景宗,现在可以撤了对卢家的保护人手了,对了,让卢家人给卢小岩备好饭,今晚卢小岩就会回来了。” “是!” 于秀凝心中恍然,老师原来并不是要做姓黄的帮凶啊——看样子,老师已经给姓黄的挖好坑了,姓黄的这家伙已经踩进去了! 三个小时后,卢小岩被于秀凝开车载了回来。 相比几日前的意气风发,此时的卢小岩见人畏畏缩缩——短短几天的惊天巨变,让这个怀着一腔爱国心思,以实业报国的青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坐。” 张安平示意对方坐下,卢小岩畏畏缩缩的坐到了离张安平数米远的地方,且只有半个屁股沾在了椅子上。 “卢先生,这几天受委屈了。” 卢小岩卑微的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长官,是小人有眼无珠惹恼您,还请长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 张安平暗自叹了口气。 “抱歉。”他说话间起身,卢小岩赶紧站起,却被张安平又摁着坐下。 张安平将一份合同递给卢小岩: “卢先生,这是伱家的工厂合同,现在物归原主——这张存单是对贵工厂的赔偿,还请卢先生收下。” 卢小岩扫了眼存单,看清楚上面的金额后冷汗直冒。 因为存单上面的金额是两万五。 他慌忙推辞,连道不敢不敢。 “收下吧,这件事非我本意,只是为了布局牵连了卢先生。” 在张安平强势的要求下,卢小岩最终胆颤心惊的收下了工厂的过户合同和存单,顿时生出了恍若做梦的错觉。 原以为要家破人亡,不料突然间柳暗花明,不仅丢失的财产全部回归,就连努力八年的工厂也回到了自己手上。 “多谢长官。”卢小岩哽咽致谢。 “我这有份合作计划,卢先生要是感兴趣,不妨看看——这是单纯的商业合作,卢先生要是不愿也无妨。” 张安平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卢小岩,随后回到座位,慢条斯理的开始喝茶。 卢小岩小心翼翼打开了文件,但很快就被文件中优渥的条件所震撼了。 大致内容如下: 有人出资4万并提供一批价值8万的化工设备,以此占据卢氏工厂七成股份,卢家以现有的工厂设备、人力资源占据三成股份,双方合伙成立新的化工厂。 出资方的股份可交由卢小岩全权代管。 但唯一的条件是卢氏工厂必须搬迁,从上海搬迁至重庆——包括工厂所有工人。 条件真的是极其优渥,唯一的问题是搬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馅饼到底有没有毒! 经历了这几天的巨变,卢小岩对国民政府所谓的律法也不信任了——签了代管股份的合同又如何?人家一个操作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卢小岩犹豫的不敢回答:“这……” “卢先生,我若是抱有恶意,就不会将工厂还给你。至于搬迁,是因为我未来时局的看样……” 张安平又又又人前显圣,讲了自己对未来时局的认知,并强调化工产业对抗战有帮助,他不可能投资一个会落入日本人之手的工厂。 张安平的话让卢小岩心动,但他不敢轻易答应,看张安平诚意挺足,便小心道: “能否让鄙人考虑几天?” “可以,其实拒绝也没关系,这本是单纯的商业考虑——对了卢先生,有兴趣陪我看一出戏吗?” 戏? 卢小岩不解。 “你不想知道是谁让你遭罪的吗?” “好!” 卢小岩当即答应。 张安平让于秀凝给卢小岩找了一身中山装,再配上礼帽,伪装成了一名特务后,便带着卢小岩和几名手下去了黄庭下榻的酒店。 张安平最初接待这货的时候,选的是一天2块的酒店——比照物价,五天就顶一个士兵的军饷,不算低吧? 这厮一顿嫌弃后,自选了又一个达官贵人云集的酒店,一天35块的豪华套,可把张安平心疼坏了。 他堂堂国军中校,上海特别组组长,睡得还是地铺,丫一个侍从室的少校,不仅对自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特么住的比自己好,天理何在! 不把他坑死对得起自己睡的地铺吗?! 浦江饭店。 黄庭看到张安平姗姗来迟,不悦道:“张组长,你这架子不小啊!” 往常的张安平都是赔笑,但这一次他却悠然的坐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道:“黄少校,你是不是对我俩的职务有误解?” 张安平的突然转变让黄庭意识到坏事了,忙笑道:“张组长,言重了。不管职务高低,不都是为党国效劳吗?” “这几日在下为了洽谈之事多有得罪,还请张组长原谅。” 张安平笑了起来,然后吝啬的说了两字: “就这?” 为了钱吗? 黄庭心道果然如此,随后掏出一张存单。 “张组长,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这几日叨扰贵组,心中过意不去。” 张安平瞟了眼存单上的金额,气笑了。 三万! 我尼玛,卢氏工厂一半的股份,你特么卖老子一万八,你特么给全球贸易350w,日本人转头就给了450w,三七分账后你特么拿了足足七十万,居然就给老子三万? 真特么以为老子没见过钱啊! “老黄啊,你是不是对我的职业有误解?我是特务啊!搞情报是我擅长的,你会不知道?” 张安平冷笑道:“一百万!十万条枪,转手卖给日本人挣百万的大生意!常人都是吃肉给别人喝汤,你倒好,自己吃肉,给别人一丁点牛毛!” “姓黄的,这钱老子不想要也不敢要!” “但你倒卖军火给日本人的事,老子倒是要和你说道说道!” 黄庭闻言心中震惊,这事居然让特务处查到了,他大吼道: “张世豪,你别信口雌黄!” “我已经和全球贸易谈妥,不到十天就能将枪支运走!” “十天?做梦吧!我告诉你,因为飓风的缘故,下批船到港时间至少得一个月后!” 张安平冷笑道:“所以,姓黄的你完蛋了!” 黄庭闻言瘫软沙发上,顿了顿后他跳起来,一把抓住张安平的手:“张组长,50万!这笔买卖我赚了五十万!” “平分,你我平分!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帮小弟一把。” 张安平气笑了。 都这时候了,还特么跟老子扯犊子呢! 五十万? 剩下的二十万呢? “做梦吧!来人,搜!把证据给我找出来!” 几名特务闯入屋内。 黄庭阻止后怒道:“姓张的,你别不知道好歹!我手上也有你的把柄——你栽赃陷害正当商人,侵吞人家家产!” 张安平愤怒道:“是你指使我做的!” 黄庭看张安平愤怒,狠声道:“谁知道?谁知道!你要是敢阴我,你也别想好过!” 张安平笑了起来,鼓掌道:“黄庭啊黄庭,你可真是会算计啊!” “对老同学下死手,原来是一石二鸟之计啊!不仅坑了老同学发了笔小财,还有借此抓我把柄的算计啊!” 黄庭冷笑道:“哼!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我可比不过你,坑了老同学尽夺人家资产,还想让人家坐牢坐到死!” “有谁知道?事情都是你做的!”黄庭说完,缓和语气道: “张组长,何至于此?此番买卖盈利,你我平分,千里做官只为财,何至于此!” “卢小岩就让他在监狱里呆到死,此事我不说你不提,就当没发生过。” 张安平没有吭气,他身后的一名“特务”却忍不了了,怒吼: “我干你娘!” 说着就冲了上来,对着黄庭轰出了一拳。 “卢小岩?” 黄庭懵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和卢小岩打成一团,张安平示意部下上去拉偏架,让卢小岩从互殴变成单方面的打人…… 卢小岩一通狠揍后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黄庭,卢小岩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大麻烦了,刚要对张安平致歉,张安平却下令: “把人扣起来!” “搜!” “存单找出来,我要请示本部!” 说完,他对卢小岩道:“卢先生,这里接下来的事和你无关了,听到的话暂请你烂在肚子里。” 卢小岩赶紧应是: “明白,明白,我知道。” 卢小岩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后没多久,手下就将存单找了出来,一共三张——一笔是购买军火的公款,一笔是五十万,一笔是二十万。 “这五十万应该是准备给上面的吧?这笔才是你的对吧?你想让我分25万,是不是等着事了之后玩死我?” 张安平冷声道:“论心脏,我还是服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官僚!” 看着面若死灰的黄庭,张安平道: “把人看好了!” “倒卖十万条步枪给日本人,不让你吃花生米我跟你姓!” 说罢,张安平便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屋外。 张安平安心等待几分钟后,一名手下悄然出来了——他离开前故意给手下使了眼色,手下还算机灵,会意后现在出来了。 “给他创造一个空档,让他跑,明白吗?” “跑?” “不要杀他,让他跑了即可。” “属下明白。” 张安平这才离开饭店。 黄庭不能死,死了这件事就说不清了,活着,这家伙才能背锅。 而且这家伙还不能被押回去。 国民政府的德性太烂了,烂到张安平怀疑这家伙要是被押回去,可能会逃脱法律制裁,甚至还能回到侍从室。 很玄幻? 但国民政府里面,这种事真就不一定了! 一个对自己有极度恨意的家伙要是呆在侍从室,那等同于一枚炸弹啊! 所以张安平要让他跑。 跑路,他就不敢回国民政府了,不管是他出国也好投靠日本人也罢,他就再也不会成为炸弹。 张安平则回到了西溪小学——学校里现在也能打长途了。 得找表舅了! 话说他的【奸商计划】——划掉,名字太难听了。 话说他的【鉴赏计划】表舅的态度是: 我再想想。 但一直没有后续。 没有后续的态度自然是:我知道了,但这锅我不背。 张安平呢,是个有担当的人,他是打算自己扛这口锅——毕竟是自己干的,找人扛锅不是他的习惯。 但是,谁让大好人黄庭先生太狠、太毒、太黑呢? 所以张安平改变了计划。 咳咳,他现在要一石多鸟了。 电话接通。 “处座,是我,张世豪。” 电话那头的戴处长一脸懵。 什么情况? 不该是“表舅,我又又又来电话了”吗? “说。” “处座,出事了。”张安平声音沉稳。 “说。” 戴处长皱眉,这不是出事的汇报风格吧? “特使将武器转卖给日本人了!证据确凿,现在日本人已经拿到了武器!事急从权,我派人控制了特使,从他屋子里搜到了三张存单,除了购买武器的款子外,还有两笔70万的存款,都是今天存进去的。” 戴处长什么人没见过? 什么事没经历过? 听到张安平这样的汇报,就意识到了张安平的目的: 这锅甩特使头上了! 且证据确凿! 他瞬间意识到了张安平的操作,不由会心道: “你等等!我马上去请示汇报!” 戴处长这一汇报,大队长自然是震怒不已,一顿娘希匹后命令将黄庭抓来,这件事要严肃处理。 戴处长领命后,又申请让上海方面想法设法毁了这批武器,不能让日本人武装自卫队。 常大队长自然同意,并夸奖特务处办事踏实——比不靠谱的党务处要好多了。 有了领袖的夸奖,戴处长自然乐呵呵,随即在侍从室给张安平打电话,命令张安平将人押回来南京,顺便把赃款也带回来。 戴处长很开心的,特务处的钱出去转了一圈,居然生了70万的崽,而且还又能刷一波功劳了。 所以他在电话里强调: “一定要把黄庭这个败类活着带回来!” 注意,是“强调”。 同时,他严肃的命令张安平:“一定要克服困难,不计代价的将这批军火炸毁!不能让虹口的日本人武装起来。” 电话另一头的张安平自然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的张安平忍不住感慨,表舅不愧是表舅,刷功劳的能力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筹哇! 他看了眼时间,嗯,入夜了,距离烟花秀还有6个小时了。 今天能两更了,晚上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6章:大上海的烟花秀(下)(求……) 黄庭“跑”了。 趁着看守不注意,他打开门就跑了。 因为其身份特殊,看押他的特务没敢给他上手段,所以他才能如此简单的逃跑。 “什么?他跑了?马上找!” 收到消息的张安平异常的“震怒”,马上安排人手进入公共租界搜索。 为了“确保”能抓住目标,他专门致电上海区,告诉他们: 一个来自侍从室的少校军官,目前正逃,请上海站协助抓捕,必须要抓活的。 张安平做事向来稳一手,所以在邀请上海站帮忙后,又以公文的形式请公共租界巡捕房体系帮忙抓捕,同时自己还专门跑到了法租界,请求杜越笙的帮忙。 一时间上海滩诸多势力震动。 而张安平亲自掌握的几颗钉子,这时候也开始向外扩散消息: 常大队长侍从室一位少校军官疑似叛逃。 …… 吴敬中和张安平的关系就两句话: 见面相互兄弟,背后相互竞争、捅刀。 听闻特别组请上海站帮忙,吴敬中是同意的——他反手就开始调查黄庭这位特使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从室的特使,他上海区居然不知道! 吴敬中在本部拥有极大的关系网,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在侍从室也是有一定关系的,电话打到南京后没多久,就查到了缘由。 因为戴处长是在侍从室联系的张安平,吴敬中一打听就知道了特别组的另一个任务: 炸毁这批由黄庭转手卖给日本人的军火。 吴敬中心动了。 因为国共正在洽谈,上海区奉命停止了对地下党的抓捕,现在一心对付日谍——如果由上海区完成对这批物资的炸毁,岂不等于在常大队长那里露脸了吗?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他立即下令上海区全员出动,以协助搜查黄庭为名,打探这批军火的下落。 他要求一定要先特别组完成这次任务! …… 上海滩诸多势力在租界搜寻黄庭下落。 黄庭虽然是落了魄的过江龙,但在上海终究是有相识的朋友,一番打听后就知道了目前的情况。 “张世豪!!” 黄庭气的咬牙。 干你娘的张世豪,对老子舔了又舔,恨不得给老子当义子,没想到一朝翻脸,居然连一条生路都不给我! 但此时跑路才是第一,他只能思索破局之法。 他原想着是先离开上海,然后走关系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他背后也是有人的,要不然不会进入侍从室,而他这几年和不少大佬“交好”,积攒了不少钱财,大不了把这些钱财全都疏通关系保住职位。 财散了还可以重聚,可要是职位没了,那想敛财可就不容易了。 但张安平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非租界区域的车站全被警察把守了,租界区域内,青帮份子、特务都在交通要道搜索他,他已经没有了离开上海的可能——如果他躲一段时间,倒是可以离开上海,可那时候他藏钱的房子大概会被特务处找出来,没了钱,他怎么可能疏通关系? 想明白现在的处境后,黄庭狰狞道: “张世豪!是你逼我的!” 说罢,他便紧了紧衣服,悄然走向了虹口。 既然无路可走,那就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 凌晨1点。 李伯涵找上了张安平,汇报了一个消息: “老师,根据可靠消息,黄庭进了黑龙会在虹口的据点。” 看张安平不为所动的盯着虹口方向,李伯涵顿了顿,建议道:“是不是让兄弟们都回来?” “干嘛回来?这不是没找到黄庭吗?” 李伯涵虽然不解张安平为何这么说,但还是识趣道: “学生明白。” 张安平笑着看了眼李伯涵:“真的明白?” “老师的布局定是别有深意。” 张安平收下这个马屁: “伯涵啊,你说这静谧的大上海夜空,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是缺了点什么。” “那咱们就点亮它——”张安平看向了时间,同时开始了十秒的倒计时。 …… 虹口。 货场。 几十个集装箱堆放在货场中,周围有几十名黑龙会的成员持枪来回戒备。 “山下君,去抽支烟?” “好,那就打扰村上君了。” 两名守卫结伴来到了离集装箱上百米外的旷地,姓村上的小鬼子从怀里掏出了烟盒和柴火,递给了同伴一支后,滑动着点燃了火柴。 嗤 轻响中,火柴点燃。 但村上却愣住了。 这火柴的亮光……怎么把整个世界都点燃了? 下一秒,爆炸的冲击波就席卷而来,村上和山下两人被冲击波“荡起”,想秋叶一样在空中不断的“飘荡”,但秋叶会落下,而他们两人,则看见了死去的奶奶…… 这一瞬间,不仅仅是他们俩看见了死去的奶奶,货场中靠近集装箱的所有日本人,都看到了他们的奶奶…… 这一瞬间,一朵蘑菇云在虹口的货场升起。 小半个上海滩的人,都看到了被突然点亮了星空,都感觉到了大地的一丝震动。 …… 随着张安平倒计时的结束,远处的天际突然亮了起来。 十多秒后,一声巨雷炸响声传来了。 李伯涵惊悸的看着张安平。 “老师,这是……” “价值四百五十万的烟花。” 450万? 李伯涵瞬间就想起了白天日本人的那笔交易。 他错愕的看着自家老师,浑然不理解老师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张安平笑了笑,道:“美不美?” 就冲这450万,就冲这十万条枪,那也必须美! …… 黑龙会疯了。 那可是450万啊! 那可是十万条枪啊! 他们火急火燎的配合全是日本巡警的虹口捕房,封锁了货场周围,连夜调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主导了这次交易的寺尾慎二,在爆炸发生的两个小时后,在自己的住处,选择了剖腹自尽。 连天亮都没有等到。 而在黑龙会的据点内,黄庭得知这消息后顿时傻在了原地。 怎么就炸了呢? 怎么就炸了呢! 如果……如果他没有跑进黑龙会,岂不是可以将功劳据为己有? 他后悔的想撞墙。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此时的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将卖国进行到底。 “我还有情报奉上!我还有情报奉上!” 黄庭大呼小叫起来,引来了看守后他就迫不急打死的告诉看守,自己有重要情报,看守喊来了阴沉着脸的长官。 黄庭迫不及待的道出了消息: “国民政府要从美国进口两百万支步枪!” …… “炸了?” 吴敬中懵逼的看着远处。 他正在连夜带人布置行动计划啊,怎么……怎么就炸了? “特别组!” 老吴咬牙切齿。 “站长,未必是特别组干的——他们正在集中人手搜捕黄庭,哪有多余的人手同时进行这般行动?”郑耀先这时候却说: “我怀疑另有其人。” 经郑耀先提醒,吴敬中也反应过来,是啊,未必是特别组干的。 他马上给张安平打电话。 青浦班那边没人接,他便将电话打到了八里桥的私盐仓库,这边倒是有人接,但却不是张安平,而是一个被打扰了美梦后不耐烦的声音。 “我找张世豪。” “我们长官不在,明天伱再打!” 啪,电话直接挂断。 吴敬中不怒反笑。 如果是张安平的特别组干的,这时候张安平应该在指挥! 吴敬中兴冲冲的下达了命令: “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如果能收编,一定要收编成我们自己人!” …… 李伯涵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刚刚老师的接的电话,却故意变声“说谎”。 张安平笑吟吟道:“老吴想争功了!” “争功?” “老吴想揽下这场烟花秀的功劳。”张安平感慨,老吴啊老吴,你怎么老是想屁吃呢? 我都不愿意暴露是自己干的,专门找了个马甲,你怎么就偏偏非要揽着功劳呢? 李伯涵急眼:“老师,这可是我们做的。” 他虽然没操作,甚至都不知道老师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这是特别组的战绩。 他吴敬中算老几? “这可不是我们做的!是【东北抗日先锋军】干的。” 张安平“纠正”李伯涵的错误。 李伯涵不解。 东北抗日先锋军可是老师整出的马甲,这一点他知道的。 “伯涵,这份传单拿去复印下,你明天让人散发,以【东北抗日先锋军】的名义,对此次爆炸事件负责。” 张安平下令道:“如果上海区联系你,和他们勾搭一下。他们要是想收编,告诉他们没门,但可以答应这件事受上海区雇佣所为——到时候多讨点经费花花。” 李伯涵不乐意道:“老师,凭什么分功劳给他们?经费咱们不缺啊!” “经费哪有不缺的道理!让你做你就做!上面知道是谁干的就行,咱们要里子不要面子,懂?” 看自家老师一脸笑意,李伯涵顿时明白——老师又想坑人了啊! 话说,老师每次挖坑准有人跳进去,这次的上海区,可能又要过一段苦日子了! …… 早上,有人在上海街头悄然撒下了大量的传单。 传单的内容让sh市民终于知道昨晚的惊天巨响是怎么回事了。 而上海的诸多势力,也知晓了昨夜爆炸的幕后元凶。 东北抗日先锋军! 这个在上海滩打响名头不过数日的组织,居然用几根雷管加几枚炸弹,让日本人花了450万购买的军火放了烟花! 一众报纸知道这般壮举后,二话不说就加刊,一时间上海街头报童清脆高喊“号外”的声音。 绝大多数报纸都夸奖东北抗日先锋军的所为,敬佩他们的壮举,让这个子虚乌有的组织,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家喻户晓。 但在这其中,也有让人憎恶的声音。 比方说成立不久的【上海八卦报】,此报在这一次加刊中,指责东北抗日先锋军的所谓实乃恐怖袭击,是不仁义、不道义的行为,要求政府严惩凶手,杜绝此类事件。 该报还在报道中公然声称: 东北抗日先锋军极有可能是特务系统支持的武装组织,若非如此,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获知这批军火的信息? 对此,该报纸在加刊中大肆抨击特务处上海区,表示他们这般的行为就如特务两字一样让人生厌。 经过【八卦报】的这番反向宣传,臭名昭著的特务两字居然有洗白的迹象,无数人更是在报纸上发文宣称这是特务机构爱国的表现,要大力弘扬。 …… 上海区总部。 “站长,八卦报的信息查出来了,主编叫温伟,有日本留学经验。八卦报成立不足月余,亲日言论倒是说了一大堆。” “要不要我派人把他……” 心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 吴敬中连忙阻止:“虽然都在声讨八卦报的亲日立场,但我们要是敢动他,新闻界又得拿我们当靶子——民报把张世豪都喷成狗了,你看他有没有动手?” 心腹赶紧认错: “是属下冒昧了。” “不要管八卦报——【东北抗日先锋军】有没有联系到?” “已经联系到了,对方不愿意并入我们,但答应可以在公开渠道承认这次行动是由我们资助,条件是五万的经费。” “五万?” 吴敬中纠结起来。 因为被特别组坑了一遭,上海区过了一个难过的年,过完年后上面终于批了经费,因为要对付日谍,经费倒是涨了,再加上上海区现在有了几项副业,日子终于好过起来了。 可五万经费要是给人,这又得向上面要经费啊! 他很不舍。 可联想到这次的功劳,上面要是高兴了,这经费肯定会再批。 吴敬中便道: “杀杀价!杀不下来的话答应他们!这件事今晚之前必须搞定,我要向上面请功,明白吗?” “属下明白!” …… 就在吴敬中想要分润功劳的时候,黑龙会内部正在进行一场会议。 黑龙会是一个组织,但成员的身份并不局限于黑龙会成员——日本多个情报机构的成员,也会披上黑龙会成员的外衣用以掩盖身份。 所以,这次会议可以看做是日本多个情报机构的一次协调会。 “诸君,货场的爆炸事件已经确定为‘东北抗日先锋军’所为,此事可以交由黑龙会负责报复,我们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一件事: 支那政府(我讨厌这两字,以后日本人发言用国民政府、中国人代替,但切记,至今有不少狗日的倭寇,还用支那、支那人这个带有歧视性的称呼唤我们。)到底有没有向美国政府购枪的意思!” 这是黄庭叛变后告知的消息,听闻是多达两百万支步枪的交易,且价格还极其低廉,这让诸多日本情报机构坐立不安。 诚然,军队的战斗力并不仅仅是步枪单方面,但两百万支步枪的数量,足够国民政府武装起一百多个师——哪怕他们自认为大日本武士能以一敌十,但绝对的数量差距还是让人不安。 “外务省还等着确认这份情报,我们必须证明它的真伪!” “可能性高达九成,毕竟美国远征军在世界大战期间确确实实使用过超过两百万支的m1917步枪,战后裁军,这批武器都被封存了起来。对美国人来说,这批武器现在就是鸡肋,如果中国人愿意接盘,确实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可能性不能作为证据!我们必须找到切实的证据才行。” “黄庭的话能不能作为证据?” “你这个蠢货!那批武器是我们买的,美国政府是不会承认的!” “那就找证据!只要有证据,外务省就能向美方提出抗议。” “另外一个议题:全球贸易公司到底有没有牵扯到这一次的爆炸事件中?” “这个需要调查!不过我个人认为,全球贸易没有理由牵连进去,他们和我方是密切的盟友。” “井上君说的有道理,全球贸易一直在以低价侵吞其他欧美公司对我方的贸易额,他们没有理由和国民政府勾结——毕竟这批武器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美国的军火巨头。” “不管有没有,查一查就知道——查一查全球贸易有没有和抗日份子有勾结。” …… 黑龙会因为美国对华军售的缘故正在开会之际,张安平正好来到了【上海八卦报】主编温伟家楼下。 没错,上海八卦报就是张安平披了一层层马甲后投资的公司。 至于主编兼创始人温伟,则是他手下一名特务的表哥——这家伙是“不折不扣”的亲日份子,在日本拥有不小的关系网,也是这帮人支持温伟来华,做“中日亲善大史”。 这家伙回国听说有个表弟在情报机关,二话不说就将暗自整理的数十万字对日情报系统的报告交给了表弟。 张安平看到后,立即暗中和其见面,亲自将他发展成直属的暗线。 这一次温伟在加刊中明确了亲日立场,也是张安平所导演的——而在亲日言论发出去没多久,温伟就受到了黑龙会的青睐,并为其布置了一项任务。 而这也是温伟紧急约见张安平的缘由。 只不过现在的温伟有点惨,家门口被倒了一大堆垃圾,玻璃也被砸破了,当温伟从窗户探出头时候,张安平还看到了温伟顶在头上的垃圾…… 第二更。两更近万字。 第三更可能没有。 话说我是真牛逼,一直认为自己喝不了白酒的作者君,昨天喝了两斤42度的白酒欸,虽然醉了,可今天早上七点就起床码字了。 就冲这态度,不来月票么? (本章完) 第7章:黑龙会:报复回来! 其实张安平和温伟的见面地点不是温伟家里。 搞谍报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在家里和上线接头——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这是大忌。 这一次就是迫不得已。 因为温伟出不了门了,一出门就被扔垃圾,还会挨揍。 这也是他头上顶着垃圾从窗户中小心翼翼探头的缘故。 张安平围观一阵,就确认这帮人是被人指使的,据说目的是饿死这个汉奸…… 也对,上海的热心群众不该有这么多。 这手段张安平感觉很熟悉——我特么是不是用过一次?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私盐经销商的伙计后,就意识到这一招是谁干的了。 许忠义! 不愧是自己的开山大徒弟啊,这一招用的可真特么……见鬼了! 这里已经成了“热点”区域,他如果进去肯定会被人注意到——温伟付出了这般的代价,不能因为一丁点疏忽暴露。 所以张安平只能假装热心群众,端着一捧恶臭的垃圾上楼。 温伟家门口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垃圾了,恶臭味让张安平不得不佩服温伟的忍耐。 这小子可没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玩间谍靠的就是一腔爱国热血。 他敲响了温伟家的大门,刻意在猫眼处露出了脸。 “你是谁?” 张安平回应:“垃圾清理工!” 温伟这才从猫眼处观看,看到张安平后赶紧开门,开门后就要拉张安平进屋说话,却见张安平手一扬,一盆垃圾直接泼进了温伟的家里。 温伟懵了。 张安平却转身就跑,边跑边喊: “我把垃圾扔进狗汉奸家里了!” 温伟见张安平跑路,气急败坏的关了门,正要气呼呼的骂娘,才注意到手上被塞了一个纸团。 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 情报写于纸上,装进蓝色的双层网兜内,注意,写完情报的纸张第二页、第三页不得保存,以防止被窥探。 另:可打电话给黑龙会求援。 阅后即焚。 萌新的资深间谍温伟又学到了一招,焚烧了纸团后开始书写情报,写完后直接将后面的两张纸撕下包起了情报,装入了蓝色的双层网兜内。 然后他才打电话求援。 黑龙会因为给他布置了任务,自然“关心”这个资深亲日派,马上派出了多名浪人前来解救。 浪人和许忠义安排的伙计们起了冲突,战斗经验少的可怜的伙计们被浪人大败,一哄而散后带着温伟离开——离开前,温伟将一名清洁工揪出来,让其去清理自己门口的垃圾。 这名清洁工自然是张安平假扮的。 以清洁工身份再次来到温伟家门口,张安平兢兢业业的收拾垃圾,悄无声息的将情报揣进了口袋。 这一套流程异常的繁琐,有人认为在国统区其实都没必要这般干——但情报工作,尤其是和卧底接头,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因为一个可能不在意的疏忽,一个路人无意识中的一眼扫过,可能都会成为卧底暴露的关键信息。 …… 卸去清洁工伪装的张安平开始翻看温伟留下的情报。 【已接受任务:亲日言论宣传。另,无意中偷听到信息:日方正在策划‘复仇者计划’,试图待我方和美方达成交易后,以同样手段破坏军火。具体细节不明。】 复仇者计划? 张安平露出冷笑,日本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既然要报复,那就来! 他立刻在脑海中思索起了反制的手段。 后续的军火交易,和全球贸易是没有关系的,是直接对接军火贩子们的——这倒是能让全球贸易从中撇清关系。 而日本人想要炸毁交易的军火,肯定要避开美国人,在没有和美国人撕破脸皮前,他们不敢做这种事。 而布置实施一次行动,就得进行情报侦查、现场侦查、行动布置、行动四个阶段,这期间可供张安平做文章的环节就多的去了。 “正好拔除一波小鬼子的钉子!” 张安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温伟的这份情报很重要,虽然仅仅是一个信息,但根据这个信息布置的反制手段,他有信心揪一波钉子和汉奸。 当然,张安平做事向来稳妥,他可不会给日本人机会真的炸毁军火,所以,他要用一船假军火来坑一把小鬼子。 至于真军火——呵,真以为他告诉黄庭的因为飓风耽误会在一个月后抵达是真相吗? 对自己人下绊子,他张安平肯定比不过黄庭这样的人,但玩心眼,他张安平怕过谁? …… 没错,玩心眼张安平谁都没怕过。 所以吴敬中懵逼了。 “什么?总部就给我们批了八千块的经费?这不可能!” 老吴不信。 现在满世界都知道是特务处上海区主导、指派了东北抗日先锋军炸毁了日本人的十万条枪,给日本人造成了超过五百万的直接的经济损失。 上面都发来表彰电报了,怎么可能才给八千经费?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对,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给本部发报,问问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的经费!” 半个小时后。 “站长,本部说没弄错,这笔经费是对我们三月和四月两月活动经费的补充,下笔经费要到五月中旬才发。” 吴敬中懵逼。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加上这八千,我们账面上还有一万九。” “一万九?” 老吴傻眼了,现在才是三月初啊,到五月中旬70天啊,70天啊! 平均每天不到三百块? 开什么玩笑啊! 现在上海区光总部人手就超过三百,要是算上各种特勤,总数破五百了,平均每人每日六毛? 这特么干个毛线啊! 账算了一通,老吴疯了。 上次被卡经费,他都崩溃了,要不是关键时候出了那档子事,上海站表现优异获得了本部的嘉奖和经费奖励,别说勒紧裤腰带过年了,就是元月都扛不下来! (老吴:少帅啊,你算是为上海站做了一件好事!) 今年的经费,他跑了好多关系才提高了起来,本以为能过个舒坦日子,没想到开门没多久就要破产? “不行,我得问问处座!” “不能这么欺负上海区!” “我上海区是有功的!” 吴敬中拨出了戴处长的电话,经过许久的等待后,终于联系到了戴处长。 “处座,我是吴敬中。” “敬中啊,你部破获大案了吗?说吧,要什么支援!” 戴处长的话让吴敬中不由吞了口口水,调整心态后,他小心道:“处座,我是向您诉苦的。之前为了炸毁日本人的十万条步枪,职部搭进去了诸多的经费。 现在职部经费困难,本部却死卡经费,只给了八千块,还说下笔经费要到五月中旬才发。 处座,敬中可是一心为党国效劳啊!您可不能让他们这般区别对待职部!职部为了炸毁日人军火,可谓是损失惨重,还请处座为职部做主。” 吴敬中诉苦完毕,原以为戴处长会安抚他一通,毕竟是实打实的功劳——那可是花了五万才买来的一半功劳啊! 但戴处长的回答却让他一愣:“说完了?” “属下说完了。” “说完了那就让我说两句话。”戴处长平静道:“第一,经费向来是根据各区站表现来拨的。” “第二,我能给伱拨八千经费,是看在你是特务处老人的份上,不是因为你部所谓的功劳。” 吴敬中叫屈道:“可职部炸毁了日人……” 戴处长打断吴敬中的话: “你知道东北抗日先锋军的头子是谁吗?你知道东北抗日先锋军的组织构架吗?你知道它有多少人吗?” “你不知道!” “但我知道!” “还是那句话,想要经费,没问题!你做出成绩给我看,成绩的优异决定你经费的多寡!” 啪,戴处长直接挂断电话,心里一阵腻味。 钱钱钱,光知道钱,可倒是把成绩拿出来啊! 还你部指挥东北抗日先锋军炸毁了日人的军火——老子比你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骂完了吴敬中,戴处长自然就想起了自家的外甥。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家外甥悄无声息的做了多少事? 上海构建的情报网,拿出来能亮瞎一群人的狗眼! 关键是才用了多久时间? 兵谏事件中,外甥义为自己出谋划策,甚至不顾危险带队去西安,最终因为该死的党务处身陷囫囵! 这忧分的谁能比过? 而军火交易,外甥更是全程参与,一毛钱都没加,最后反手还为特务处赚了70万之巨! 甚至最后还炸毁了日本人花巨资买的军火,却因为情报工作的特殊性,从未张扬! 反倒是上海区,屁事没干,还白得了名声——就这,还想要钱? 真特么想的美! 不愧是自己疼过的外甥啊。 相比外甥干的活,捅的那点小篓子真的就不算什么! 屁事不干倒是不会捅篓子——可屁事都不干,老子要你何用! 感慨之后,戴处长突然想起一件事,唤来秘书问道: “特别组从成立到现在,批下去了多少经费?” 秘书立刻报了一个让戴处长震惊的数字: “经费一共3000块,另批下去了三笔奖金,累计1万3。” “什么?经费就批下去了三千?”戴处长震惊。 秘书确认道:“就一笔经费。” 戴处长心中对外甥越发看重,沉吟一阵后,道:“你去亲自安排下,给上海特别组下发八万经费。” “还有,以后每月给上海特别组发一万——不,发两万经费。如果特别组申请经费,五万以下直接通过,五万以上找我签字。” “是!” 比起不申请经费都被砸来一笔巨款的张安平,老吴现在就想将他至亲至爱的张老弟咬死。 戴处长的话让他意识到一个可能: 所谓的东北抗日先锋军,极有可能是特别组的一个马甲。 那也就是说,他的五万经费,支援了杀千刀的特别组!!! 这特么比喂了狗还要难过啊! 这一瞬间,吴敬中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上海区“干”了这么大的事,上面的奖励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吞并特别组了,说不准还会被特别组反吞!】 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出的上海区,能吞并肥的流油的特别组吗? 意识到危机的吴敬中慌了。 自己可是老资格啊,要是被特别组反吞了,这职业生涯,大概也就完蛋了。 “不行!得干出点功绩来!” 老吴下定决心,要刷功绩。 可能是感受到了自己至亲至爱的吴老哥的心思,张安平一个电话打到了上海区总部。 “吴老哥,多日未见啊!小弟对您可是想念的紧啊!” “张老弟,老哥现在无时无刻都不在念叨着你。”吴敬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老弟,老哥是真心感激老弟给老哥哥上的这一课。” 张安平用惊讶至极的语气:“吴老哥,何出此言?咱们之间关系如此之铁,我怎么可能给老哥上一课? 我这不是刚被本部发了八万经费么?听闻老哥手里经费欠缺,就专门打电话问问老哥要不要小弟支援下? 咱哥俩关系这般好,利息啥的就不谈了,俗气!” 吴敬中差点吐血。 合着自己前脚向戴处长叫屈被拒绝,戴处长后脚就给张贼拨了八万经费? 卧槽恁娘啊! 不用问,所谓的东北抗日先锋军,一定是张贼的马甲! 虽然气的吐血,但为了上海区一众人不用挨饿,老吴只能委曲求全: “那老哥我就感谢老弟的这次援手了!三万,给我三万经费!” 他说的是给。 “借三万?行!老哥,你待会让人过来一趟拿钱。对了,咱们这毕竟是公账,得有手续,麻烦老哥您写张借款单——不是欠条,咱们这关系,要欠条可不是打我的脸吗?” 吴敬中咬牙切齿,这张贼忒不是玩意了,吃了老子的多少经费了? 想从他手里骗走三万都不行! “好,我写!!” “老哥,其实吧,一直借经费也不是个事。”张安平露出獠牙: “我觉得还是得刷功劳——我手上现在就有一桩案子,咱们可都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铁子,这案子吧,我觉得还得咱两家联合办。” “行!” 吴敬中答应的飞快,他是真想刷功劳,既然张安平敢邀请自己,那自己就敢答应。 “吴老哥,对了,还有件事——我想从上海区调几个人过来帮忙,您看……” 是那几个白眼狼吧! 一提起这茬吴敬中就更恨了! 他也是关王庙的老师,比张安平的职衔还高! 可这几个被陈默群从关王庙培训班调出来的学生,居然都不投靠自己——为了拉拢人心,他甚至专门挨个请到家里吃饭,言语间要收为心腹。 可这帮白眼狼,居然没一个答应的,全都打着哈哈不接受自己的收编。 要不是他们工作能力突出,老吴都想把这几个小崽子打回去重造。 现在张安平提出“借调”,明知道是刘备借荆州,但吴敬中还是不带犹豫的同意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有个屁用! 能力再强也还是祸害。 还不如直接丢给张安平,免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心烦。 “吴老哥……” 听张安平又来一句吴老哥,吴敬中直接炸了,张贼,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这次他没有忍: “你够了!” 张安平在电话中干笑:“老哥,我就是想让您注意下身体,别因为工作操劳累坏了——嗯,先挂了。” 张安平赶紧挂断电话,再不挂断,他怕吴敬中被自己活活气死…… …… 三个小时后,还是吴敬中的办公室。 “站长,张世豪不是个东西啊!他就是一个恶棍!他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王八蛋!” 心腹哭诉着将存单递到了吴敬中手上。 看着存单上两万七的金额,吴敬中终于明白手下说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张安平笑吟吟的看着电话,心道: 吴老哥啊,我说不收利息,可没说不收手续费啊! 可惜他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吴敬中的电话。 颇为失望。 第二更到晚上了,睡醒后就又得背井离乡了,欸。明天开始,应该就正常了——刚有人说欠账的事,莫怕,上个月才欠了几章而已,这个月的加更到目前也没多少,100月票才一更,目前还不到五百月票,怕我还不起吗?我是还不起的人吗?哼! (本章完) 第8章:黑龙会:报复回来!(2) 没等到老吴的电话,张安平很失望。 老吴比以前更能忍了啊! 没气到老吴的张安平,将目光重新望向了自己的计划。 于是,在四天后,黑龙会通过在码头的关系,查到了一个确切的信息: 在南洋,确实有一艘美国的货船,因为飓风的原因在停靠——目前货船正在检修中。 为了确认这艘货船是否是装载军火的货船,黑龙会经过层层联系,让南洋的黑龙会势力派人潜入船上进行侦查。 六日后,消息传来: 潜入船上侦查的间谍确认,这艘货船上装载的就是m1917步枪。 于是,黑龙会磨刀霍霍的等待着这艘船自南洋驶来。 但日本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获得消息的同一时间,2号码头,一艘货船抵达了这里,并在两天内卸完了所有的集装箱,这些集装箱通过一艘艘内河运输船,运往了南京。 于此同时,在南京的戴处长拿到了一份曾墨怡亲自送来的文件。 文件备注: 绝密、处座亲启。 这份文件是张安平亲自所写,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如果中日全面开战,中国的战略后方在哪? 【张安平在这份文件中强调,中日之间的战争一旦全面爆发,海军战力微弱的国民政府,基本无力防守所有沿海城市,日军可以在漫长的海岸线上任意登陆,所以滨海省份都不安全。 但战争时期,一个稳固且易于流通的战略后方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认为只有位于长江上游的重庆最适合作为战略后方。 首先,重庆地处西南地区,四周有险峻的高山江河纵横,地势易守难攻,易于防守。 其次,重庆处于长江上游,可以控制长江航运,对于物资运输和战争动员非常重要。 再次,目前的重庆已经具有相当的工业基础。 所以,他认为如果中日全面战争爆发,重庆将成为战时的战略后方。 因此他建议将一些重要的工厂往重庆进行搬迁——尤其是军工方面的工厂,这是支持中国对日战争的基础需求。 即将运抵南京的子弹生产线,也不必交于兵工署,而是由特务处将其运往重庆,在重庆建厂。】 戴处长看完信后久久不语。 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家外甥对中日爆发全面战争持悲观态度——关王庙培训班初期,张安平对学生的讲话中,就透漏了悲观的心态。 像什么大片国土沦丧,像什么重要城市全部沦陷等等。 只不过张安平在悲观的预估中,保有顽强的抗战之心。 兵谏事件后,国民政府一改过去的安内攘外的思想,主战派慢慢占据上风——所有人对知道对日之战是艰苦的,但没有人像张安平这般的悲观。 当然,这只是针对主战派。 外甥的建议确实称得上战略目光长远。 但是!! 他戴春风敢将这样的建议报告给大队长吗? 不敢! 在思索良久后,他终究是放弃了进言的冲动——倘若未来有一天真应验了他的进言,他会成为功臣吗? 不会! 他只会因为远离了权利枢纽而被遗忘,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不愿意因为进言失去大队长的信任。 但他终究是被外甥的进言所触动,最终选择了将子弹生产线不交于兵工署,而是派王天风押送生产线去重庆建厂。 嗯,他又交给了王天风另一个任务: 去重庆买地、买豪宅、买各种店铺、买各种适合中产的房产。 他戴春风也是有经济头脑的,如果重庆真的成为了战略后方,那地价不得暴涨吗? 再一个嗯,戴处长其实认同张安平的分析,毕竟,他是特务处(军警处)的处长,对国军的战斗力还是有一定程度了解的。 …… 张安平在没重生前研读民国历史,发现民国政府在初期对抗战似乎没有明确的规划。 可能是大队长有“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的迷之自信,总之,抗战全面爆发初期,国民政府并没有好好的利用淞沪会战争取到的时间进行有序的转移和迁徙。 要不是之后凭借几次会战赢取时间,国民政府的兵工业可能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全转移。 所以他才向表舅提出了颇具前瞻性的战略建议。 只不过他没等到下文。 还是言归正传,将目光放在谍战大业中吧。 3月12日,植树节。 张安平收到了南京的电报。 电报的内容就两个字: 入库。 翻译过来就是: 二十万枝步枪和生产线已经接收并妥善安置。 但应张安平的要求,目前特务处将此事秘而不发,尚未上报侍从室——所以在理论上,这批军火还没有被国民政府接收。 于是,一份密电发到了南洋,一艘处于检修状态的货船,当日就完成了检修,向上海开拔而来。 …… 黑龙会。 “南洋的消息,船已经离开了!预计在七天后抵达上海!” “南京传来的最新情报,侍从室和军政部派遣的交易小组已经出发了,预计明早抵达上海!” “这是交易小组所有人的资料。” “井上君,你们厉害!居然连交易小组所有人的资料都能搞到手!” “不止如此!看,这是军政部制定的运输方案——会有十条内河运输船参与军火运输。诸君,我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动手的目标,由炸军火改为炸船!” “炸船?这恐怕不容易吧!” “如果没有掌握这十条船的具体信息,炸船当然不易!” “但是,我们掌握了国民政府军政部的运输计划,也知道了这十条船的信息,我觉得在这七天时间中,我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完成炸船的准备吧?” “如何准备?” 内河运输船虽然比海船小无数,但这也不是汽车,不是一枚炸弹塞到车底就能炸飞的。 想要炸毁一艘内河运输船,需要的炸药量可不少,而为了要彻底摧毁运载的军火,需要的炸药量将更多——如何将炸药放置到船上? “我有一个主意,目前这十艘货船都在航行,预计在五天后才能抵达码头待卸货,这期间我们可以想法设法将我们的人打入船员中,由他们借机安放炸药。” “这是一个办法。” “我觉得可以用走私的方式——二十万支步枪,十艘运输船明显是绰绰有余,每艘船必定有空仓。我们可以搭线这些船的船长,以走私之名将炸药混在货物中装入船中。” “松下君的这一招不错!” 参与军事任务的船只是免检的——利用免检船只走私是惯例,也是水手赚取外快的途径。 只要出得起价,这一招确实能做到。 “但这样的招式未必对所有船只有用,如果对其中的几艘运输船无用呢?” “七天时间,我们能做的很多——我们可以查询这些船只船长的信息,能用利益让其就范的就用利益勾搭,如果能用美女勾引的就用美女勾引,如果这两样都不行,那就用武力威胁!” “不错,有此三管齐发之计,定有奇效!” 黑龙会上海分部内,一帮日本人露出了笑意。 …… 八里桥私盐仓库。 顾雨菲将一份翻译过的电文递给了张安平: “老师,这是本部发来的密电。” 张安平接过一看,鼻子都气歪了。 亏老子还天天让老岑进行反间宣传,结果呢? 军政部和侍从室才联合派出交易小组,就有人反手将这份情报卖给了日本人。 价格还特别感人,居然只有区区三百八十块! 关键是卖出情报的人,还是个少校! 好在本部这次配合上海方面,并没有直接抓捕监控到的内奸和日本间谍。 刚刚感慨完反间成果不明显,曾墨怡神色凝重的拿着一份电文走了过来: “组座,南京密电。” 又是南京密电! 张安平接过一看,气歪到左边的鼻子直接气正了——军政部拟定的运输方案,被人趁热卖给了日本间谍。 “草,日本人比老子都先知道运输方案!” 张安平气极。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怒火暴涨。 早知道国民政府是个筛子,但没想到能烂成这地步。 麻痹的,这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神仙来了也护不住这批军火吧? “把军政部制定的运输方案给我,我倒要看看日本人拿到运输方案后会怎么安排。” 曾墨怡马上为张安平要来了已经泄密的运输方案。 运输方案很简单,就是召集十艘运输船转运,让他们于何时何点抵达什么位置。 十艘船都是隶属军政府的军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张安平琢磨一阵后,想到了好几个渗透、破坏的方案,遂道: “把这十艘船的船长信息都整合一下,另外,通过咱们的关系走军政部的路子,往每艘船上秘密安排一个情报小组。” 担任张安平临时秘书的曾墨怡道:“咱们人手不够。” 虽然此时的特别组又扩编了,但十艘船十个情报组,这人手差太远了。 “让上海站出人——直接联系郑耀先即可。” “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黑龙会和特别组都在各自行动着。 占了先机的特别组因为站的更高所以尿的更远——错了,是看得更远。 所以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日本人的种种小动作。 但特别组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任由日本人布局——当每颗棋子都暴露在特别组眼帘下的时候,这布局就仿若是笑话。 一条条情报汇总到了张安平处,看着这越来越大的鱼,张安平脸上的冷意也越来越盛了。 真是想不到啊,小鬼子在国民政府的地盘上,居然能轻易动用如此之盛的力量! 呵,继续!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多少人能动用! 额,小孩跟我浪了三天回来后,吃啥吐啥,折磨了我们两口子一宿,更晚了,内容也有点少。 (本章完) 第9章:黑龙会:报复回来!(3) 江宁号货船。 郑耀先一副水手打扮,正在老水手的指派下忙碌的搬运着物资。 据说这是一批军用物资,但所有的箱子都贴了封条,像郑耀先这样的“普通”水手,只能根据老水手间的闲谈,“确定”里面的物资。 老郑哼哧哼哧的和同伴将一箱沉重的货物抬到了货仓后,拿着毛巾擦起了满头的大汗。 “可算是搬完了——”老水手喘着粗气,扶着自己的老腰站起后,指着郑耀先道:“郑六子,你和宋小安把这里的箱子好好摆摆,摆不完就别上来吃饭!” “对了,绳子捆结实点!” 郑耀先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嘱咐道:“王老哥,记得给我们兄弟俩留口饭。” “干完活再说!整日想着吃吃吃,跟个饭桶似的!” 老水手哼唧几声后,悠然的离开了货仓。 化名宋小安的宋孝安等这厮走了以后,呸道:“马德,真想揍他一顿!” 郑耀先没理会宋孝安的“阿q”,反而目光深沉的凝望着货仓里的这批货物。 按照特别组的情报,这艘江宁号货轮,两天后就要去装军火,且沿途不会上货,那这批货…… 宋孝安则以为是郑耀先不想干活,忙道:“老师,您歇着,这里的活我来干,我家里祖传跑船的,这活我熟!” 说着他就要撸着袖子干活,却被郑耀先阻止:“先等等——你去舱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就咳嗽,我检查一下货。” 检查货? 宋孝安不解,但还是去了舱门口。 郑耀先则走到一口捆绑严实的箱子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箱子是四重保险,最外面套着一层网,然后是两张封条,封条下面才是锁,且箱身被两条粗缆绳捆绑。 老司机的他明白这是为了防止货物被盗而特意进行的保险——网、封条、缆绳都是有一定顺序的,如果被打开过,就能从外面痕迹上看出来。 干货运的都知道其中的路数,自然没有人愿意以败坏名声为代价干这种事。 【但这是军用的货船!】 如果这些货是军品,怎么可能用到这般繁琐的防盗手段——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货其实是江宁号货船干的私活。 这也是郑耀先要检查货物的缘由:这艘船马上要运重要的军火了,容不得一点的纰漏。 一共23口箱子,规格都是一致的,郑耀先仔细查看后,从中挑出了两口箱子,记下了四重防盗的细节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开箱。 开箱后,映入眼帘的物品让郑耀先的瞳孔骤缩。 破旧衣物! 有鬼! 他瞬间意识到有问题后,立刻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越拿他越心惊,因为除了破破烂烂的衣物外,还有石头填充其中,将这些石头衣物拿出后,最底层的东西出现,让郑耀先的额头冒起了冷汗。 炸药! 箱子的底层,铺着厚厚一层炸药块! 郑耀先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炸药,仔细检查后目光变得冰冷。 这不是最常见的军用炸药三硝基甲苯,而是日本人独有的下濑炸药。 这种炸药是三硝基甲苯未出世前日本人独有的炸药,且日本人因为备货极多的原因,至今还在军队中使用。 郑耀先目光从23口箱子上扫过,估算出炸药的份量后,心中顿时起了滔天巨浪。 这么多下濑炸药,爆炸的位置还是核心的底部货仓,足够将这艘船炸成碎片! 他赶紧检查其他箱子,不出所料,另一口箱子的上面装的也是破烂衣物和石头,中间开始装的就是下濑炸药。 已经确定这批货有问题且背后就是日本人后,郑耀先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人,但随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上海区一众人被特别组安排潜入运输船,难不成是特别组早有察觉? 一定是这样! 张安平一定是发现了日本人的阴谋,否则也不会和上海区联合! 想到这,郑耀先熄灭了暂时抓人的念头,反而决定先装作不知道,等找到机会他就去找张安平,问个清楚! 吴敬中这个站长肯定是低估了这一次特别组的所图! 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干了活,让特别组把肉吃了,留给自己一根骨头——就张安平那性子,让自己啃骨头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 八里桥仓库。 张安平正在查看情报汇总。 黑龙会这次是下了大手笔啊——以黑龙会为名,日本的多个情报机构合作,做了一桌让人胃口大开的大餐啊! 十艘军政部指派的运输船,四艘出了大问题。 他们在掮客的“帮助”下,悄悄装了一批走私物资——恐怕他们也想不到,这批走私物资会是要他们命的炸药吧? 另外有三艘运输船,被渗透了,日谍以厨师和小厮的身份混入了运输船内,正源源不断将炸药往船上悄无声息的搬运。 还有三艘运输船没出问题,但根据新组建的宫恕情报组的消息,这三名船长的家人,在同一天遭到了神秘人的劫持——宫恕情报组掌握了被关押的位置,但并没有轻举妄动。 “鬼子的这番操作还算是配合,我以为他们会傻不拉几的选择武力登船、炸船。” 张安平衷心的夸奖。 如果是武力登船、炸船,那日本人暴露的间谍会非常少。 当然,那样做也容易引发外交事件——看样子日本的情报机构不像陆军那般有下克上的习惯。 曾墨怡看四周没人,便小声道:“安平,这次网到的鱼太多了,能抓的过来吗?” 为了攻略十艘运输船,日本人暴露的情报组可是足足有四个之多。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仅这四个情报组,一网下去就能逮到二十多头猪猡。 更别提在军政部的内鬼、环绕几名内鬼而存在的三个情报组和这几日来侦得的日谍商铺、商会了。 军政部那边倒是有本部负责,不会牵连到特别组的人手,但仅仅是上海这边的四个情报组,就已经让特别组的人手不足了。 所以曾墨怡才有此问。 “不是还有上海区吗?” “你不怕吴敬中反手独吞了功劳?” 张安平笑了起来:“老吴这个站长当的没水平,瞅瞅他现在的操作——我答应负责经费,他就敢把人手交给我指挥,伱觉得上海区下面的人会没有其他心思?” 曾墨怡不解:“其他心思?” 张安平神秘一笑:“你等等,估计人很快就来了。” “尽卖关子!”曾墨怡哼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没几分钟,陈明拿着一个盒子就进来汇报:“老师,有人说把这个交给您,您就会知道他。” 看张安平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陈明忙说:“我看过了,盒子里面就一个装证件的信封,因为是密封的,我就没打开看。” 张安平这才接过盒子,将信封拿出来,撕开后掏出了里面的证件。 是青浦班的学员证! 打开一看,是明台。 啪 张安平一把合上学员证,黑着脸道:“王八蛋!” 陈明不解,见张安平生气,就打算将人抓进来,却被张安平阻止:“我去外面的客八方吃饭,要是郑耀先来了,就让他自己来。” 陈明一脸的问号,但看张安平神色不善,忙点头答应。 交代曾墨怡继续盯着后,张安平风风火火的向外走去,边走他边心里吐槽: 明楼啊明楼,等以后我要是能当你的上级了,一定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毫无疑问,将明台学员证送来的是明楼——开学七八天了,明台始终没来报到,张安平估计是明镜在捣鬼,但因为一直忙着挖坑,便没有去明家“要人”。 没想到明楼这厮明目张胆的拿着明台的学员证来了! 哼哼,眼镜蛇啊眼镜蛇,你怕是不知道我喀秋莎的手段吧! (吐槽一声,明楼是上海站情报处处长,代号毒蛇,也是中共情报组的组长,代号眼镜蛇——说话起这代号的编剧,您干吗不把他在中共的代号唤做明楼呢?) 张安平出了仓库,一辆老款的凯迪拉克就停在路边。 明家真有钱,到底有几辆凯迪拉克哈! 张安平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对着戴着礼帽遮住了半边脸的明楼道: “小明,开车,客八方,哥请客。” 明楼一愣,拿掉礼帽直愣愣的看着张安平。 “小明,开车啊!” 明楼深呼吸一口气:“张安平,你是不是没学过‘礼貌’两字?” “小明啊,我辛辛苦苦混到中校军衔,不就是为了能站着和你说话吗?你说是吧小明中校!” “下车!!!” 张安平一脸嬉笑: “嘿嘿,别生气,别生气,你来可是为了要挟我的!要是自己乱了方寸,还怎么要挟?是吧小明中校!” 明楼心中警铃大作,这狗日的张安平狗鼻子未免太灵了吧? 但他显然不会承认,于是道:“我拿自己弟弟要挟你?” “呵,有没有可能是拿这次的鬼子情报组威胁我?小明处长这是嗅到了我布局挖的坑了吧?” 明楼卸去愤怒的伪装,一脸平静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满脸的笑意,不管明楼怎么看,笑意不减丝毫。 许久,明楼转过了头,问:“客八方?” “对头,是三位。” “还有谁?” 张安平卖关子道:“一个和你一样聪明的人。” …… 郑耀先亲自化名上了运输船后,张安平就知道这位主肯定会发现“猫腻”。 事实上他就没想着瞒郑耀先。 为何? 因为老郑是自己人啊! 他这次和上海区联合,动用的两支力量是行动处和情报处——做主的分别是明楼和郑耀先,自然是为了给这两人刷点功劳。 当然,他干啥都习惯搂草打兔子。 所以从一开始想着和上海区联合行动,他就暗戳戳的剑指老吴了。 吴老哥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支持”,特别组哪能发这么多财? 且吴老哥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上海区过个勒紧裤腰带的年,早就造反了。 但最好的吴老哥,肯定是离开上海区的吴老哥!!! 原因很简单,老吴跟不上自己的节奏! 全年抗战在即,上海沦陷在即,届时上海特别组和上海区,都要进入地下状态,自己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上海区,不是一个拖后腿的上海区。 老吴这人吧,心眼小,对自己成见太深,以后的合作肯定不会顺心,所以张安平就打算利用这一次挤走老吴。 嗯,万一因为这一次逮到了一网大大鱼,表舅龙颜大悦让特别组和上海区合二为一,由自己出任站长那就太好了——关键是可能性不大,特别组的组长还不算扎眼,可要是成为上海区的站长,那就太扎眼了。 老吴的能力现在已经被表舅质疑了,要是手下脱离他和特别组破获大案要案,老吴这站长也就当到头了。 这就是张安平明晃晃的算计。 而他把这两把刀也隐秘的递给了明楼和郑耀先。 明楼今天能出现,自然不会是因为明台的事——显然明楼是嗅到了能坑吴敬中的味道。 堂堂上海区的站长,屡次因为经费问题让数百号人过苦日子,这站长确实不得人心。 (明楼:有没有可能是我本来就想当?) 老郑32年初加入的特务处,照理说是没资格问鼎站长职务的。 但别忘了,去年12月,老郑可是有“救驾之功”的——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自己被东北军抓了,但【无归】计划,可是让大队长非常感动的! 这样的忠贞之士当个站长怎么啦? 资历够了,老郑如果嗅到味道,那这把刀,他捅不捅老吴? 答案是…… 一脸笑意的郑耀先出现在了张安平和明楼面前,用抱怨的口吻道:“张老弟,你请明老板吃饭居然不请我?太不仗义了吧!” 郑耀先来了,不仅来了,还一语双关的道出了目的。 相比还想暗渡陈仓利用张安平的明楼,了解张安平的郑耀先说话可谓是“直白”的一塌糊涂。 张安平则道:“我的郑老哥,有吃饭的好事我能忘掉你吗?你看看,椅子都给你备好了!” 郑耀先闻言笑吟吟着坐下,心中却凛然: 这狗东西,居然算到了我会来? 果然,他在下盘大棋,吴敬中也在他的算计范围内! 两件事:1、今天恢复正常更新,今天保底三更,四更未必不可能,开始还账啦。 2、郑重推荐一本狗作者大腿的新书《亮剑:我拿了李云龙的人生剧本》,这位完本了多本书了,算上老马甲,应该有三本精品,比我靠谱多了。 (本章完) 第10章:黑龙会:报复回来(4) 意识到自己可能早在张安平的算计中后,郑耀先立刻对明楼说道: “明老板,这顿饭不如我俩请张老板吃?” 明楼回答:“理所当然。” 二人结盟。 张安平笑道:“既然两位有这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既然要宴请,不如我把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的两位请来?” 你们吃定我了? 那我把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请来,真以为我特别组请不来外援? 郑耀先摆手:“算了,人多吃的未必开心,明老板你说呢?” “就这么一桌子饭,多两个人吃,咱们就吃不饱了,对吧张组长?” 张安平双手一摊:“我无所谓的,反正我胃口不大,一丁点吃食就能塞饱。” 去你大爷! 郑耀先和明楼心里一齐大骂。 看两个同志明明心中在大骂自己,面上却要赔笑,张安平心里暗笑不已,随后道:“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这人懒得动脑经,云里雾里的说话太费劲。” “张组长畅快!”明楼恭维。 郑耀先则道:“张老弟,用伱的话说,咱们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是铁打的友谊,不要坑我就行了。” 老实说,郑耀先被张安平整的有点怕。 老吴可不简单,特务处的老人不说,还在本部有庞大的关系网。 结果呢? 屡次吃瘪不说,现在自己都“伙同”张安平要“造反”了,这厮是真能坑人啊! “郑老哥言重了!咱们三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张安平笑呵呵的说道: “实话实话吧,这一次我布了一张大网,运气还不错,一堆鱼儿已经入网了,郑老哥抓得是大网的一角,小明——明老哥抓的也是一角。” 言下之意是我抓的才是大头。 明楼关心的询问: “有几条鱼?” 张安平神秘一笑:“不少。” 他一副等两人开口出价状。 不出价,他不会说——当然是假的,必须要说啊,三个地下党开会,怎么能亏待自己人! 明楼和郑耀先对视一眼后,心中不约而同道: 身边的这个人是铁杆的特务,要谨慎出价! 张安平知道两人在对方在场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吐露底价,便主动道: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我需要一个能做事且和我能联手对敌的上海区,而不是一个拖我后腿的上海区。” “以老吴的为人和能力,我不看好他。所以他必须走人。” “至于二位,谁有心问鼎站长、谁有心问鼎副站长,你们自己商议——我需要两个承诺。 1、从今往后,上海区和特别组联手对敌、互不拖后腿。 2、好处。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两位承我的情,总得表示表示吧?” 郑耀先和明楼思索起来,明楼率先道: “张组长,你想要什么好处?” “资源、钱财、渠道、人手……只要是好处的,我都愿意。” 张安平呵呵一笑。 明楼道:“明家的资源、渠道如何?” “哦?明老板这是要损己肥公?”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明楼。 明楼不理会张安平,反而望向郑耀先: “郑老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的身份不宜暴露,站长之位对我来说反倒是累赘。” “我要一个副站长的位置和一个相对独立的情报组,你看如何?” 这话的潜意思就说: 我可以支持你成为站长,但我要做一方诸侯! 你行的话咱们联手,不行的话就拉倒! 郑耀先动心吗? 当然动心! 成为上海区的站长,等同于特务处的封疆大吏! 再进一步,就是特务处的绝对高层了。 他能不动心吗? 但他对张安平极其警惕。 “张老弟,我如果成为上海区站长,可不会让太多利给你。” 郑耀先坦然道:“当然,我也不会干吞并特别组的勾当。” “我就等郑老哥这句话!” 张安平笑道:“说实话吧,我是为日后上海沦陷做准备,一旦中日间战争爆发,上海必定沦陷。 我希望届时特别组和上海区能携手在敌后并肩作战,而不是相互间互使绊子! 郑老哥一口唾沫一口钉,我信得过。 明老板,你至今贴靠在亲日的汪芙蕖手下,恐怕打的也是一旦上海沦陷,便依靠亲日的汪芙蕖混入汉奸队伍的主意吧?” 不待明楼回答,张安平便正色的说道:“咱们三有共同的语言,结盟共进退,一致抗日如何?” 明楼和郑耀先心里“有鬼”,对张安平的话是半分的不信。 张安平抗日决心如何,他们不清楚。 但张安平对待地下党的“铁血手腕”他们可是非常清楚的,江苏s委差点全军覆没,可都是因为张安平。 明楼反问:“你很肯定能逼走吴站长?” 张安平“傲然”一笑:“老吴这次不走的话,我走!” 他提出和上海区联手,吴敬中同意了。 但因为三万的经费平白无故扣了一成的手续费,老吴恨极了张安平,联手之事直接甩给了明楼和郑耀先。 他怕看见张安平就逆血上涌脑梗呢! 而将人“借调”给张安平后,吴敬中有言在先: 人可以借给你,但经费得你负责。 老吴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巴不得张安平能把人多用一段时间。 但是,这次网到了大鱼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上面一看: 卧槽,局是张安平布置的,鱼饵也是张安平撒下去的,上海区出人不出力——这不是就是说上海区管事的纯粹是一饭桶吗? 换别人,老吴可能中间做点手脚,截取点功劳。 但张安平跟前,他截的了吗? 到时候戴处长怎么看老吴? 戴处长:很好,你很好,既然你屁事都不顶,那就滚回来教书! 这种结果的可能至少是九成! 而在行动中出了大力的明楼和郑耀先,赏是肯定的! 明楼看张安平如此坚决,便道:“结盟可以。但如果我发现张组长你有坑我们的迹象,盟约当随时中断。” 两人望向郑耀先。 “我同意。”郑耀先也点头。 张安平笑道:“我当然也同意——不过必要的利益是不能少的,我可不会白帮你们。” 两人不语,用沉默的方式表示了默认。 张安平道:“小——老明,记得把明台给我送回来。说正事……” 张安平不待明楼诉苦就说起了自己的布局。 随着讲述,明楼和郑耀先听得目瞪口呆。 他俩怎么也想不到,张安平不动声色间,居然布下了一张如此庞大的渔网,且日本人也傻乎乎的全都入网了。 他们俩自以为了解了张安平的大致布局,但此时才明白,他们了解的仅仅是皮毛。 听张安平讲完目前的布局的情况,郑耀先在震惊过后,强忍激动道: “这么说,已经达到了收网的条件了?” 张安平反问: “为什么收网?” 明楼也道:“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等下去没有意义。” 张安平摇头:“你知道这艘船上有什么吗?两万条步枪,还有价值130万美元的其他物资。” 明楼和郑耀先疑惑:“什么意思?” 既然有这般物资,那更得收网! “这批物资要让日本人炸掉。” 张安平道出了自己真正目的。 明大少爷震惊:“你疯了!” 130万美元,他明家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 相比明楼的震惊,郑耀先就稳多了,只是问:“你想做什么?” 张安平淡笑道:“如果这批物资是美国人的呢?” 那美国人得气炸了,然后对着日本人各种撕咬! 明楼和郑耀先齐刷刷的看着张安平,被张安平疯狂的计划惊的半晌说不出口——咱们是要抱美国人的大腿啊,你怎么想着坑美国? 但是…… 这种借刀杀人的招式,听起来好嗨皮啊! “你想怎么操作?” “秘密。”张安平卖关子:“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日本人的情报组一个个都盯起来,暂时不用理会他们,等需要收网的时候,一个不剩的抓起来即可。” …… 张安平的计划疯狂吗? 确实疯狂。 但真的能坑哭日本人。 如果爆炸发生,以黑龙会的尿性,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宣布对这次爆炸事件负责——以此来达到报复的目的。 因为黑龙会是“民间”机构,国民政府又能如何? 但如果炸完后,黑龙会跳出来宣布是他们干——随后美国人气汹汹的找过来说这是他们的货,那黑龙会的这帮鸟人会什么表情? 然后多个情报组又被一网打尽呢? 上次切腹了一个寺尾慎二,这次估计得切一堆寺尾慎二吧? 当然,这种招式必然是会有人看清本质的,美国人又不傻。 但看清如何? 事情是黑龙会干的,也是他们承认的,美国人能追究中国人吗? 当然,这时代的中国没底气,美国人可能会追究。 可如果要追究,那就小心至关重要的两百万支步枪的交易黄了——那帮军火贩子是愿意为上千万利润而装作看不见,还是为了区区几十万(实际成本)而放弃上千万的利润? 当然,张安平还有后手:他也是这批货的幕后老板之一,到时候有办法摆平。 …… 事情的发展并不一定会按照张安平的剧本来。 比方说现在就出了一件剧本外的事。 长河号船长在抵达上海后的第二天,就突然向上海警备司令部报告,称他发现有日本人向“长河”号渗透,他怀疑日本人要对即将运送的军火动手。 侦缉大队立即出动。 一直密切监视的张安平,在权衡利弊后放弃了阻止侦缉大队的念头。 一旦阻止的消息被泄露,黑龙会有可能会警觉。 就在张安平启动预案,打算让特别组介入调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际,调查却突然无疾而终。 有人远程干扰了侦缉大队的调查,将这件事定性成为了诬陷,并调走了长河号的船长,委派了新的船长——这一番操作看的张安平是目瞪口呆。 顺藤摸瓜一查,一个大汉奸又露头了。 但张安平清楚国民政府的尿性,知道这种事根本扳不倒对方,连人都没派去继续调查。 还是等对方叛国以后锄奸吧。 有了汉奸的保驾护航,日本人在接下来的布置中异常的顺风顺水,十艘船要么装了“走私货物”,要么打入了钉子,悄无声息的布置了足够量的炸药。 对此,黑龙会异常的振奋,蔑视上海特务力量的同时,还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装货。 …… 交易小组和美方的交易前会晤即将进行。 但就在即将举行交易会晤的前一宿,一群不速之客闯入了交易小组下榻的上海饭店。 这群不速之客中,为首的正是张安平。 一名交易小组的成员认出了张安平,怒道:“张世豪?你要干什么?” 面对侍从室的同级,张安平只能俯首做小,毕恭毕敬的将一份命令交予对方: “长官!这是上面的密令,请您检查。” 对方接过命令看完后,冒出了一头的黑人问号。 什么情况? 交易小组临时接受张世豪的指挥,由张世豪全权负责? 虽然不解,可确认了命密令的真实性后,对方虽然不甘,但还是道: “张组长,接下来我们一切行动听从你的指挥。” 张安平也不客气,直接道:“诸位长官,明天的谈判将由我负责,请诸位在谈判时不要插言,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另外,为确保安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交易小组的所有人,都必须两两行动,单人禁止任何行动,禁止任何形式的对外联系。” …… 九人的交易小组变成了十人。 次日的会晤照常举行。 但会晤的内容却让交易小组的众人懵逼,不是说好了要交易军火吗? 怎么改成了物资?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要到南京去由高级将领签约? 交易小组的众人不解,但美方却表示没问题,只是海船去不得南京,中转费用需要中方提供。 张安平全部答应,并提出为了货物的安全考虑,请求美方派军舰护航——美方商量后答应请求海军派炮艇护航。 谈妥以后,张安平以远来是客为名,邀请这帮美商举行了两天的趴体,并以安全为由,在趴体期间全程戒严。 海上浪了近两月的美商们乐不思蜀的渡过了天堂般的两天后,在确认货物全部转移到内河运输船后,要求离开上海奔赴南京。 张安平很绅士的表示: “当然没问题——我为各位准备了一艘江上的游轮,剩下的航程中,祝各位有个令人难忘的回忆。” 第二更! (本章完) 第17章:猎人与狐(3) 许忠义被共党带走了。 这是顾雨菲带来的消息——顾雨菲也向张安平坦白交代了自己这几天照顾许忠义的事。 她是个聪明人,本就怀疑是张安平故意放了许忠义一马,地下党请许忠义时候许忠义又说不怕老师抓,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也正是因此,她才在思来想去后老实回到了私盐仓库,没有“跑路”。 张安平没为难顾雨菲,只是扣了三个月工资以效敬尤——许忠义还欠我本金5940块,利息另算。 嗯,是5940块。 张安平觉得现在不用操心许忠义了。 可没想到这徒弟还真是会给他惊喜——被地下党掳走的第五天,许忠义就通过死信箱,给张安平汇报了目前的状态,并表示: 共党要利用自己赚钱,他将迎合共党,争取打入共党内部,为老师效死! 收到这封信,张安平差点气死。 一个个都出息了啊,本事一个比一个大是吧?全都要背着自己的计划来? 他赶紧找钱大姐,询问许忠义这几日的表现。 钱大姐夸奖: “许忠义这孩子觉悟确实高,几天下来思想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询问他需要做什么才能入党——安平,你介绍的这个同志很不错。” 钱大姐是真高兴。 许忠义被带走的第三天,就给青浦那边的党组织出了主意,简单的倒买倒卖,就赚了一大笔钱。 觉悟真高! 看老地下党钱大姐都被许忠义忽悠瘸了,张安平不得不无奈的“出卖”许忠义,将许忠义的信交给钱大姐。 钱大姐看后顿时懵了。 “这个陈国华,把许忠义夸的天上有地上没,没想到一个老地下党员,居然被许忠义这混小子给忽悠了!” 钱大姐心寒,要是许忠义把信投给其他人,青浦的党组织岂不是要被曝光了? 因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缘故,国民党确实在最近一段时间停止了对地下党的抓捕,但这种行为还是证明了青浦党组织的疏忽。 “安平,你这徒弟,不会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你干吧?” 张安平摇头:“可能是火候不到,观察等一段时间再说,要是真的是顽固分子,那就让他去祸害日本人吧。” 他怀疑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搞的鬼——可能是把许忠义看得太重了,导致这混小子对自己太信赖、不愿意背叛的缘故。 …… 许忠义是真的人在汉营心在曹,之后五天又给张安平邮寄了一封信——也不知道陈国华是怎么看守的,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能耐? 不是赫赫有名的军统留级生吗? 怎么特工技能这般优秀? 就在张安平寻思要不要化妆到党组织去收拾一顿许忠义的时候,青浦那边却发生了大事。 前面说过,日本人为了许忠义,直接动用了青帮的亲日势力。 话说这无巧不成书。 一名青帮分子,在青浦拐卖人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寄信的许忠义。 悄悄跟踪后,发现了许忠义的落脚点。 此人立刻将这件事汇报了头目,高高兴兴的领到了五十块的赏金。 而头目转手就把消息传给了日本人。 日本人获知消息后立即派人查证,确认了许忠义藏身在此地后,立刻从黑龙会中抽调了一支精干的行动力量。 …… 夜。 许忠义打着哈欠,无聊的看着张浩给一帮工人扫盲。 张浩就是将他“掳来”的地下党头目,具体的官职不清楚,平日的工作就是在工人中传播共产主义思想,晚上开扫盲班。 许忠义之所以能得到“信任”,一来是他帮着青浦的党组织赚了钱,二来是主动要求带扫盲班,一副进步青年的模样。 再加上他会说话、能办事,能获得信任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为了当好这个积极分子,许忠义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就连自己不上扫盲班的时候,他都拿着笔和纸张呆在下面,认真翻看张浩给他的共产主义著作。 有时候会感觉到无聊,但有时候却又慢慢被吸引——地下党的理论,让他不由自主慢慢的喜欢。 每当这时候,他就将张安平的教导在脑海中过一遍——虽然他常常表现的不怎么尊重这位老师,但格外照顾他的张安平,在他心中和兄长无异,他生不出背叛的心思。 扫盲班下课了,工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院子,张浩收拾好教材,打算搬黑板的时候,许忠义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忙。 两人吭哧吭哧的将黑板抬回去后,张浩道: “昨晚没睡好吗?我看伱打了好几个哈欠。” “蚊子有点多,没睡好。” “没那么多吧?行了,凳子我来收,你还有枪伤,干不得重活,赶紧去睡觉!” “哪有让长官干活手下睡觉的道理。” “咱们是革命的队伍,和国民党不一样——你呀,就是旧思想中毒太深!” 许忠义讨好的笑了笑,但心里却暗自嘀咕: 我是真中毒啊……昨晚翻来覆去没睡着……好端端的,把我掳来干什么啊!你再这样对我,我怕我忍不住叛变啊…… 可我不能对不起张扒皮啊! 许忠义心里挺煎熬的——干特务这一行,肮脏龌龊事就见的多,见的越多,越能明白地下党这边的可贵。 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背叛张安平。 躺在床上,许忠义在内心独白: 【张扒皮啊张扒皮,你这个混蛋怎么偏偏要对我这么好呢?】 翻来覆去的喊了几百遍张扒皮后,睡意袭来,许忠义刚要睡去,院内却传来了动静。 原时空的许忠义确实很差劲,枪法随缘,格斗能力大概只能做到拳打幼儿园的程度,连打穿小学都费劲,但这个时空中,许忠义吃了很多很多的小灶。 除了张安平的小灶外,还有郑耀先的小灶,这揍挨多了,身手难免要上几个档次。 但他却遵从张安平的吩咐,从不展现自己有多能打——这也是他敢跟着张浩来的原因。 战五渣的他,是有隐藏手段的! 许忠义立即摸向窗户,借着月色看清了摸进院子的恶客。 五名黑衣人,手持枪械,从枪械的轮廓看,应该是日本军队装备不到两年的南部式冲锋枪(冲锋手枪)。 看到这五名不速之客的武器和异常标准的战术动作后,许忠义就知道要完犊子了。 这个院子里包括他在内就五个人,武器就张浩有,还是“缴获”自己的手枪。 就这火力差距,铁定的完犊子。 但幸运的是这五个不速之客,最先扑向的是张浩所住的南房。 许忠义脑海中一合计,觉得只要这五个人摸向南房,自己就可以跳窗快速冲向后院,在他们反应过来前躲入子弹射不到的地方。 这是生路! 这时候五个人黑衣人靠近了南房,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攻,而是用日语小声的说起了话。 姜思安开小灶时候许忠义跟过,会亿点点日语,听明白了这五人说的大概意思: 千万不要开枪!一定要活捉许忠义! 听清楚后许忠义懵了,自己躲着日本人,跑共党处卧底来了,怎么还有日本人找上门专门找自己啊! 不会是张扒皮给自己挖了个坑吧? 不对! 许忠义突然反应过来,日本人正在查张安平,又逢自己“叛逃”,所以就冲着我来了? 许忠义牙疼。 他怀疑这一定是张扒皮挖的坑! 难怪要开枪打伤自己! 他气的咬牙切齿,张扒皮这是一步一坑啊! 坑? 许忠义一个激灵——不会是张扒皮故意把这里泄露给日本人的吧? 很有可能啊! 老师是出了名的坑,坑起人来从不手软,而且坑挖起来也都是羚羊挂角浑然天成,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被抓”是很有可能的! 【张扒皮!你真不是个东西啊!】 狠!真特么狠! 狠起来卖了徒弟不说,还要卖自己——自己要卧底,肯定要卖一卖老师,这点老师肯定是算计到了! 再度吐槽一通老师,可眼看着五个日本人要冲进南房了,许忠义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两道念头: 【许忠义啊许忠义,他们就是共党!坑过张扒皮的就是共党,他们的死活关你屁事!】 【他们都是好人,是一群纯粹的人,他们对普通工人都这么友善,怎么能不管他们?】 眼瞅着这五名不速之客要摸向了张浩的屋子,也不知道突然间他哪来的勇气——也可能是脑子一热的缘故。 许忠义做迷糊状,拎着裤子做出了要方便的样子打开了房门,站在房檐下迷迷糊糊的就要掏“家伙”。 五个黑衣人见状,立刻分两路围了过去,就在许忠义要掏出家伙的时候,一人捂住了他的嘴巴,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控制了他,另外一人警戒,剩下的一人则低声问道: “许忠义在哪?说!饶你不死!不说!死!” 许忠义一脸过度受惊后的惊恐状,在捂他嘴巴的一人松开手后,战战兢兢的问: “找找找我、我、我、干嘛?” 审问的一人大喜,立刻打开用黑布蒙着的手电筒,微弱的光洒在了许忠义脸上。 看清了许忠义的样貌后,五人顿时大喜。 “带走!” 许忠义再次被捂住了嘴巴,被押送着往外走。 一名黑衣人向头目询问:“要不要把里面的人……” “不要节外生枝,走!” 听到头目的回答,暗中做好了夺枪打算的许忠义长呼一口气。 …… 次日。 钱大姐冒着风险,在市政府不远处的饭馆中约见了张安平。 “昨晚有人在我们的据点里劫走了许忠义!” 钱大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张安平。 “什么?” 张安平懵了。 许久,张安平阴着脸问:“谁干的?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没有,对方是冲着许忠义来的,抓到许忠义后没有节外生枝——安平同志,真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张安平摇头,低声自语道: “劫走许忠义?” 钱大姐低声问: “真不是你的算计?” “不是——等等,钱大姐,你这什么意思?我……”张安平反应过来,委屈吧啦的看着钱大姐。 “他们拿着一种很奇怪的武器。”钱大姐赶紧岔开话题,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有手绘的枪支轮廓。 外形很丑,且弯曲修长的弹匣还在侧面。 “南部式冲锋枪!” “你认识?” “这是日本人为装甲部队研发的冲锋枪,产量很少。” 钱大姐道:“看来是日本人干的!” “草,打乱我计划!”张安平其实有猜想是日本人,但他觉得地下党的据点隐蔽性高,日本人终究不是主场,不可能轻易找到。 钱大姐看出张安平对许忠义很关心,便道: “要不要想办法营救?” “不用。他很机灵,不会有危险的。日本人劫走他,目的肯定是通过许忠义获得特别组的情报。” 张安平肯定说道:“他很机灵,不会照实交代的,顶多把私盐贩子的情报网说出去,这本是我打算放弃的,不会碍事。” 钱大姐将信将疑,但看张安平说的这般肯定,便没有再劝,只是道:“我会想办法打听许忠义的情况,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张安平道:“让咱们的人保证自己的安危是第一要素。” “我知道。” …… 张安平没小看过任何一个人。 但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开山大徒弟。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警察署特高课。 江户川柯北一脸和善的看着许忠义: “许先生,冒昧将您请到这里来,实在是失礼了!” 鞠躬道歉。 特礼貌——但许忠义敢保证,如果自己不识趣,这货可能会客客气气的说许君对不起,然后一刀砍了自己。 许忠义用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说道: “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知道什么,咱们好好谈一谈,谈完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如何?” “许君是个痛快人!”江户川柯北伸出大拇指点赞,然后道:“那我就问了——关于张世豪和上海特别组,许君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少。”许忠义道:“但你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自诩为中国通的江户川柯北一愣,十多秒后才因为许忠义搓手的动作明白了许忠义的意思,豪气道: “只要许君的情报有价值,钱,不是问题!” 许忠义咬牙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要求合理,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们也接受。” (本章完) 第11章:黑龙会:报复回来(完) “中国的运输船启程了!” 一句话打破了会议室中的宁静。 一名穿着和服的日本男子击掌: “太好了!” “等等!就十艘运输船吗?” “不,有一艘美国炮艇跟着,后面还跟着一艘游轮。” “国民政府的交易小组呢?” “他们和美国商人都在游轮上。” “非常好!这绝对不是陷阱!告诉帝国的勇士们,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报复了!” “嗨!” …… 江宁号运输船上。 菜鸟水手郑六子和宋小安正在“传承”老水手的精神。 嗯,说白了就是老水手吹牛扯淡,他们俩旁听,时不时的还要捧哏下。 当夜幕彻底降下来后,正在吹嘘的老水手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老水手紧张的回头一看,捂他嘴巴的不是别人,正是往常被他训成灰孙子似的郑六子。 老水手立刻换上愤怒的神色。 往常郑六子只要看到他愤怒的神色就会吓成狗,但这一遭郑六子不仅没被吓着,反而目露凶光,老水手本能的一个激灵。 下一秒,郑六子化掌为刀,击在了老水手的颈部,老水手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郑耀先将老水手扶进船舱,随后给一旁的宋孝安使了一个眼色,宋孝安示意自己明白。 两人一前一后悄然摸向了底仓。 底仓除了那23口箱子外,现在还有一个押货人——毫无疑问,此人就是负责点燃引线的鬼子。 两人的目标正是此人。 安然潜入后,化名郑六子的郑耀先故意弄出了声响,里面立马传来一声呵斥: “什么人?” 郑耀先大声回应: “送宵夜的!” 有个人从一处黑暗中缓步走出,看到是被老水手经常呵斥的郑六子后放下了戒备,懒散的问:“什么宵夜?” 郑耀先抬起篮子,边走边做打开状,就在他刚要讲话的时候突然扑出,扑倒了毫无防备的日本人,紧接着几拳砸在了其脸上。 宋孝安也扑了过来,压住挣扎的日本人后,郑耀先咔咔两声卸掉了对方的胳膊。 “你们张老师教过你刑讯吧?问问他引爆时间。” 宋孝安闻言露出一抹狞笑:“好嘞!” 刑讯手段他学过,但一直没有机会实验——现在有个实验对象,他哪能不兴奋? 郑耀先在底仓转悠检查,发现一条导火索已经插进了箱子,根据导火索的长度判断,被宋孝安正在收拾的日本人,给他留出了十分钟的逃命时间。 转悠一圈回来,宋孝安还在刑讯。 手段令人极其舒坦,最关键的是还堵住了对方的嘴巴,根本就不给对方招供的机会。 郑耀先摇头,上前制止了宋孝安稚嫩的刑讯。 “换我来——我的手段有点疼,想招了就点头,不想招就摇头。” 他话刚说完,对方就疯狂点头。 郑耀先笑了笑,拿掉了塞嘴的布团,问:“引爆时间是几点?” “11点25。” 看着一脸恐惧的日本人,郑耀先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然后将布团又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喀嚓。 喀嚓 喀嚓 接连三声脆响,郑耀先生生掰断了对方的三根手指,看到这名日本人疼晕过去,他撇了撇头,宋孝安就会意的拿过冷水,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几点?” 日本人疯狂的开始点头,郑耀先又拿下布团: “10点50!是10点50!” “这才对嘛!” 郑耀先柔和的一笑,然后手刀就落在了对方的颈部,打晕过去后示意宋孝安将其捆起来。 “该去上面溜达溜达了。”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张安平、郑耀先和明楼聚在一起,一众上海站和特别组的头目旁听、发言,商讨最后的收网计划。 此时,三人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张安平的意见遭到了郑耀先和明楼的一致反对,就连特别组参会的部分成员都委婉的表示反对。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安平的计划太“狠辣”了。 狠辣到大部分人都看不下去。 张安平的具体计划如下: 十艘运输船上,除了极少一部分人可以通知撤离外,其他人罪有应得,就让他们殉国去。 这样的好处在于事后可以将这边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但坏处是十艘运输船上两百余人,大部分都会死。 这般残酷的计划,自然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 明楼说道:“他们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且决定他们生死的必须是国民政府的法律,不是你张世豪!” “我们可以谎报死亡人数,可以用其他手段夸大我们的损失,但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他们去死!” 郑耀先对明楼的建议持支持态度,委婉表示: “张组长,都是自己人,何必用这般激烈的手段?” 张安平反问: “数百人的船员,如果有人事后走漏消息呢?” “下船后可以将他们秘密关押,直到这件事的风头过去。” “那这件事我们不参与!”张安平冷声说道:“既然伱们上海区要救他们,那扫尾的活计就由你们负责!” 明楼和郑耀先闻言,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张安平。 …… 在郑耀先将冒充走私商人的日谍控制的时候,其余九艘船上的特务也都开始行动了。 不过他们没有郑耀先那种身手,所以选择的方式是暗中通知船员,借助船员的力量控制日谍。 此时距离引爆时间还早,日谍的警惕性较差,再加上用的是较长的导火索引爆的方式,日谍哪怕选择同归于尽也难以如愿。 十艘船上的日谍纷纷被拿下后,各船开始用灯光信号相互通知,然后开始了转移工作。 他们选择背对护航炮艇的一面放下小船分批次转移,因为救生船只有一艘的缘故,转移工作用了不少的时间才完成。 转移工作完成后,船上只留下了寥寥数人控船,在时间到达10点50后,他们点燃了导火索,最后一批离开了运输船。 …… 游轮在运输船的后面悠哉的跟随着。 游轮的大厅内,趴体还在继续。 在将几名美国商人灌的醉醺醺以后,张安平趁机离开了大厅,来到了甲板上。 三月的江风还有些彻骨,但张安平却恍若未觉,目光幽幽的盯着远处的货船船队。 夜色给了船队最好的掩护,让人看不见悄然转移的船员,但张安平的目光仿佛穿破了层层黑暗,看到了忙碌转移的船员。 李伯涵不知何时站在了张安平身后,看老师紧盯着江面船舶的灯光,便小声道: “其实老师您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他们太过妇人之仁了!” 张安平闻言,转头看着李伯涵,目光深邃: “伯涵啊,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李伯涵一愣:“学生不知。” “动物不会无缘无故去屠杀同类。” “而人,会!” 张安平拍了拍李伯涵的肩膀:“对待同类的态度,人往往比动物更凶残。” “所以,要克制自己的杀心。干我们这一行,杀心必须有,但不必要的杀心,就不要起了。” 李伯涵一愣,他想不到老师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学生受教了!” 他明白了,张安平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将数百名船员作为陪葬品牺牲! 也对,他的老师虽然声名狼藉,但确实极少将无辜之人灭口——就如晋绥军生产线那一次,船员也没有被灭口。 一阵沉默后,船队突然出现了一闪一闪的灯光,连闪了四次。 这是要炸船的信号。 李伯涵小声建议:“老师,是不是让游轮慢一点?” “做戏做全套。” 张安平摇摇头,目光依然盯着运输船队。 他就这么呆着,李伯涵也不敢回去,只好呆在张安平身边。 十分钟后。 先是一团火焰闪过,紧接着爆炸声响起。 一团又一团的火光,在接下来的三十秒内先后爆发,一声接一声的惊雷,开始在江面响起。 张安平收起平静,惊慌布满了脸庞,就连眼神中都是惊慌和失措。 李伯涵在一旁暗道: 老师不愧是老师啊,这演技…… 正在暗自敬佩,脚面上突然吃痛。 是张安平一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李伯涵顿时反应过来,赶紧佯装惊慌和失措。 “快!来!人!呐!” …… 江面上的惊天爆炸,在第一时间就传回了上海。 黑龙会本部。 “爆了!” 消息传来,已经备好了庆功酒的黑龙会成员,纷纷举起了酒杯,庆祝这一番大捷。 “井上君,是时候开始你的表演了!” “嗨伊!我马上将【说明】向各界宣布,以此向国民政府示威!” “井上君,记得要告诉国民政府,我们大日本帝国是不容冒犯的!谁敢炸我们的东西,我们要三倍、四倍乃至十倍的还回去!” “嗨伊!” …… 游轮甲板上,几名美国商人望着在燃烧中消失的运输船,瘫软在地。 旁边张安平愤怒的咆哮像配乐不断响着,可几名美国人却仿若听不见。 因为他们已经被恐惧和绝望笼罩了。 这批货,是很多的美国商人押上了身家来搏富贵的。 但现在,这批货却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他们完了。 “我破产了……我没希望了……” 一名商人呢喃,瘫软的身子慢慢有了力气,慢慢的站起后,他绝望的走向了船舷,在即将跃入冰冷的江面时,有人一把拉住了他。 是张安平。 张安平满脸的愤怒,但却强忍着怒意,轻声道:“先生,危险!” “张,我完了!我抵押的房子、还向该死的银行借了钱,我还不清了……我要完蛋了。” “欧文先生,中国有句古话,叫车到了山跟前以后一定还有路!欧文先生,不要放弃希望!” 安抚了几句后,张安平喝道:“来人,把他们都请回去,保护他们的安全!” 李伯涵带人上前,将几名瘫软的美国商人扶了回去。 曾墨怡不知道何时走到张安平身后,轻声道: “你想拉他们一把?” 张安平露出一抹笑意,随后笑意消散,被满面的沉重代替: “我们是一群好客的人!” “当我们的朋友碰到困难的时候,我们应该伸出我们的救援之手,将他们从苦难中拯救出来。而不是将石头砸下去。” 这话很好听,但曾墨怡觉得张安平在憋着坏。 “好了,这几天你代表我好好的照顾我们的这帮朋友,告诉他们,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东山再起,明白吗?” 曾墨怡懂了。 张安平这是要培养一群对中国心存感激的商人啊! 当然,商人的感激和感谢,抵不过“马黎”的诱惑,但既有“马黎”又有感激的情况下,天平会偏向哪一方不问可知。 “暂时还不能收网!” …… 是的,这网暂时还能不收。 哪怕会因此出现漏网之鱼,这网暂时还不能收。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的。 次日,报童的叫卖报纸的声音唤醒了上海的人民。 两则惊天大瓜让上海人民直接懵了。 江南日报、上海八卦报等亲日或者干脆是日属的报纸,刊登了一个声明。 是黑龙会的声明。 他们向上海人民宣布,为了报复东北抗日先锋军炸毁虹口货场(扩大事件故意如此说)的行为,他们于昨夜炸毁了十艘由东北抗日先锋军押送的运输船。 他们宣称,这十艘运输船上装满了东北抗日先锋军劫掠日本侨民所获得的物资。 为了确认事件的真实性,人们赶紧在其他报纸上找佐证的信息。 包括上海民报在内的好几份,都刊登了昨夜的大事——十艘运输船被炸毁,超过三百人死于爆炸中。 就在人们悲痛之际,消息的最后却来了一个神转折: 据悉,被炸毁的运输船上运输的物资,为美国商人集资众筹的物资,物资已经被国民政府定下,但该笔交易的最终合约还尚未签订完成。 不少人并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直到有懂王向他们解释: 尚未签订完成,意思就是说这批物资,还属于美方。 “就是说……日本人炸了美国人的物资?” “应该是这样。” 这时候的美国人,还不是日本人的爹。 但作为造车新势力——错了,是白色的抢劫新势力,在国人心里,美国人还是比日本人更厉害些的。 所以…… 大部分国人都对日本人这“神之一手”表示疑惑和……关切。 嗯,关切小日本该怎么收场。 …… 昨夜的黑龙会,狂欢持续了很久。 以至于很多人日上三竿还在睡觉。 可报纸上爆出的这颗雷,却让他们睡不成了。 负责该报复计划的黑龙会成员被急匆匆唤醒。 “怎么回事?” “出事了!这是最新的报纸!报纸上说,这批货还不属于国民政府,还是美国人的货!” “不可能!” “已经得到证实了,今早一群美国商人就去了驻上海的总领事馆告状,美国领事已经紧急约见了我方领事!” 睡眼惺忪的多名黑龙会成员,闻言彻底清醒,而恐惧也在这一刻席卷了他们的全身。 “快把咱们的声明收回来!” “晚了!已经登报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是我们炸毁了美国的物资!” 瞬间,一众黑龙会成员,如坠冰窖。 昨天的第三更。 (本章完) 第12章:张扒皮(上) (搞错了,是第12章。) 尽管黑龙会炸掉的是美国人的物资,但十艘运输船和数百名船员,却实实在在是中国人。 中午,上海各报纸开始纷纷加刊,严厉斥责日本黑龙会的为所欲为,一时间群情激愤。 受到了舆情的影响,特务处给上海区和上海特别组下令,全力抓捕参与此次炸船的黑龙会成员。 许忠义将本部的命令交给张安平后,问: “老师,抓吗?” 因为张安平一直强调做戏做全套,他以为张安平暂时不会抓人。 “抓!” “当然要抓!” 张安平露出一抹冷色:“抓完向社会各界通报,就说我们早就掌握了被抓的日本人从事间谍活动的事实,但碍于两国关系,不想破坏现有局面,故一直察而未抓,今日本人欺人太甚,特务处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说完,张安平叮嘱: “别用我的名义。” 许忠义一愣,这分明是刷国民好感度的好机会,为什么不用老师的名义? “为什么啊老师?报纸上一直指责你,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哪那么多为什么?你不知道好人的要求高吗?好人做一件坏事就得喊打喊杀,坏人做一件好事就满城夸奖!” “这名声先留着,等以后被喷的受不了了再曝出来洗地。” “老师高明!” 许忠义竖起大拇指,然后屁颠屁颠的开始转达张安平的命令。 张安平等许忠义走后悄摸的笑了笑。 开玩笑,我得留一个臭名昭著的马甲啊! 要是舆论普遍夸我,这特务还怎么当? 最关键的是,他得让手下都体会到被人尊敬的滋味——以后变过街老鼠了,他们的思想不就动摇了嘛! 来自卧底的顶级谋算…… …… 坂上市卫是一家布店的老板。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海军军令部情报部(处)特工。 他平时的工作是替海军收集情报,手下有一个六人的情报组,分散潜伏在上海各处。 但在前几天,情报处的上级指派给了他一个任务: 想办法将炸药送入长河号运输船内。 因为他隶属海军部,自然格外注意国民政府的海运、船运系统,扎根上海十年来,他对国民政府的海运、河运系统中的门道非常清楚。 于是他便找了个神通广大的掮客,将炸药伪装成走私的货物送进了长河号内。 今早的新闻曝出来后,坂上市卫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他很兴奋,打破了往日的惯例,在中午美滋滋的喝了一壶清酒奖励自己,然后就悠然的体会起了微醺的感觉。 就在他躺在摇椅上摇啊摇的时候,店内来了几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 坂上市卫马上起身,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开始介绍起自己店内的机器布,一名学生似乎对他手里的布挺感兴趣,走到他跟前做查看状。 坂上市卫恭敬的将手上的布递给了学生,心里却鄙夷道: 没见识的中国人!机器布都这么个德性你不知道…… 心里的鄙夷还没“说”完,正要接过布的学生突然扑向了坂上市卫,坂上市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其他学生也扑了上来,堵住他嘴巴的同时麻溜的将他给铐了起来。 “国民政府特务处!” “坂上市卫,伱涉嫌炸毁运输船,被捕了!” 前一秒还文弱的学生,这一秒却一脸的冷漠,紧接着几人将坂上市卫的嘴巴堵了起来,由两人夹着坂上市卫,前后各走一人做掩护出了布店。 一辆汽车正好赶来,走在最前的学生打开车门便将坂上市卫塞了进去,随后几人快速上车,一脚油门后轿车扬长而去。 而这样的场景,在同一时间,在上海各处都有发生。 仅仅半个小时不到,足足5个日寇的情报小组外加4个由日谍和汉奸组成的小组,共43人被捕了。 这些人有的在公共租界或者法租界,有的就在国民政府控制的区域,但他们却在前后相差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被全部逮捕。 这一次的抓捕日谍行动,可谓是快若闪电。在被捕的前四个小时内,他们的上线都未得到消息。 张安平设在八里桥私盐仓库的牢房一时间人满为患,来自党务处上海室、特务处上海区、特务处上海特比组的刑讯人员,开始了忙碌的刑讯。 但绝大多数的间谍都没有招供,寥寥几人招供的内容呈到张安平眼前后,张安平只是扫了一眼就丢到了一边。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刑讯的!” 张安平怒斥一声后,亲自出马。 他走到一间临时的刑讯室中,扫了眼刑讯室内顽抗的五名日谍,随意的走近一人后问: “上线、位置!” 对方高傲的抬起头,一声不吭。 “坂上市卫是吧?”张安平笑了笑,笑容还没散去,就快速的拿起旁边的烙铁,照着坂上市卫的手指头砸了下去。 手指砸碎,坂上市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上线、位置!” 没有回答,坂上市卫依然在痛苦的哀嚎。 张安平二话不说,挥舞着烙铁,接连砸碎了坂上市卫的其他手指。 简陋的刑讯室群中,飘荡着坂上市卫撕心裂肺的哀嚎,还有坂上市卫痛快中的咒骂。 日语和中国话混在一起,问候着张安平的爹妈。 砰砰砰 一声枪响结束了坂上市卫的咒骂,其他受刑的日谍看着坂上市卫胸口的三个血窟窿,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下一个!” 张安平冷漠的走向另一个扛住了酷刑的日谍。 就在张安平扬起烙铁的时候,日谍嘶吼道: “我说!我说!我的上线是井上太郎,他住在法租界……” “去抓人——把他送去关押。下一个!” 张安平简单安排几句后,走向了下一个。 有人扛住了十根手指碎成渣的痛苦,然后如愿的被张安平送走。 43个日谍,短短半个小时内,被张安平毙掉了6个,看的一众刑讯人员狂咽口水。 太狠了。 也……太不讲究了。 但不可否认,压榨出来的消息确实多。 …… 黑龙会。 会议室。 往日开会,这里能塞进来20多个人。 可现在开会,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了17个人! 其他人不是不想来,而是他们来不了了! “诸君,我们上当了。” 一名日本人沉重的道:“在过去的五个小时里,我们至少有7个情报组被特务处抓了,另有至少九名高级干部被抓了!” “我们在南京军政部埋下的钉子,至少被拔掉了三枚!” “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中国人的阴谋!” “我们,上当了!” 沉重的话讲完,会议室内的气氛也更沉重了起来。 一名日本人狰狞道:“我们必须要将这真相散布出去!” “一定要让世人知道中国人的阴谋!” “这事以后再说——总领事下午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美国人很生气,声称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将暂停和我们的合作。” “总领事需要我们平息美国人的怒火。诸君,该有人为这件事负责了!” 一个日本人愤怒的站起,咆哮道: “这分明是中国人的阴谋!让中国人去负责!” 说话的日本人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咆哮的同伴,等他咆哮完毕后道: “松下君,中国人是不会承认的。” “且我们已经在报纸上发了声明,再怎么给中国人甩锅,美国人也不会信。” 说罢,他以跪姿深深的鞠躬: “请接受现实吧!” 嗯,翻译一下,请你剖腹吧。 “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来人,请松下君离开!” “不!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凭什么要我去死?近藤宽人、久保恭司、安田范雄,你们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 被点到名的三人愤怒的望向了咆哮的松下,用眼神驱使带走松下的警卫赶紧行动。 几分钟后,一名警卫重返会议室: “松下君……剖腹‘自尽’了。” …… 浦江饭店。 张安平下车,快步走进了饭店,来到了美国友人们下榻的房间。 将张安平视若救命恩人的欧文先生,看到至亲至爱的张安平后,激动的迎上来: “张!你终于来了!你一定是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对吧?上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是的欧文先生,我确实是给你们带来好消息的!” 张安平肯定的回答后,屋内所有的美国人都涌了过来,用膜拜上帝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安平。 “第一个好消息,经过国民政府高层的协商,他们愿意将这一单生意再次合作下去!并愿意提供十万美元的预付金!” “第二个好消息,经过我们的努力,全球贸易公司愿意为各位及你们的合作伙伴提供十万美元的无息贷款。” 张安平笑吟吟道:“有了这二十万美元,再加上这份合约,相信诸位回到美国后,一定能拿到第二批货,有了这一票稳赚不赔的买卖,相信大家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张安平说完,屋内的美国人就激动的狂呼了起来。 欧文更是扑过来,想要狠狠的亲张安平一口,吓得张安平赶紧躲到了李伯涵的身后。 开什么玩笑,老子的脸蛋曾墨怡都还没亲呢,你个美国鬼子亲你妈的头啊! 等这帮美国人老实下来后,张安平才又道: “不过,我们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条件。” “什么条件?亲爱的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给我们一个难以满足的条件。” “是的,肯定不会——”张安平确认后提出了条件: “各位需要和我们签下一份合同,在未来的五年来,各位必须卖给我们不少于5000万美元的物资。” “当然,价格肯定是要低一些的,只能有市价的八成。同样还是货到付款。” 欧文等人目瞪口呆。 这是条件吗? 不! 这是金灿灿的金山啊! “张,我发誓,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兄弟!朋友!亲人!”欧文这一次终于抱到了张安平。 他太激动了。 海贸是很赚钱滴。 市价的八成,毛利润照样超过40%——净利润也不会少于20%。 这意味着什么? 1000万美元的利润啊! 张安平也很激动。 因为……赚大发了! 中日战争全面爆发,美国人两头卖卖卖,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啊。 可现在,这份合约却绑死了五千万美元的物资——他会以付款方式来卡住这帮美国“霜降”,逼得他们不断履行合约。 虽然这帮人照样有得赚,但少掉的部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在此时,这是一份双赢的完美合约。 张扒皮很开心的笑着。 (本章完) 第13章:张扒皮(中)(求订阅) 【目前2400均订,作者君的野心不小心生出来了,想冲击下精品,希望兄弟们多多订阅。】 …… 既然送了这帮美国商人这么大的礼包,张扒皮自然是还有其他要求的。 “各位,我方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美国商人们激动的看着张安平——刚才是微不足道的条件,这条件结果是一座金山。 那小小的要求呢? 是不是还是一座金山? “各位,我方的要求是:请你们联系同伴向美国上海总领事馆继续施压,要求日本人付出代价。” “我们必须要保证日本人不会在下次干这种事,否则你我双方的利益都难以保持。” 以欧文先生为代表的美国商人们马上应承:“这是当然的!” 开玩笑,后续这么大的合约,要是日本经常从中作梗,他们还怎么赚取可爱的“马黎”? 必须要让该死的日本人受到教训! 美国商人们群情激愤。 会晤结束后,他们就联系在美的其他同伴,通过各种渠道给上海总领事馆施压。 这一单生意,是几十名美国中小商人组团拿下的——牵头的正是全球贸易。 在之前,其实张安平并没有想着坑这帮美国的“霜降”。 因为他的打算是培养一批亲华的美国商人,让他们在战争开始后能持续不断的向中国输血。 但好巧不巧的是日本人傻不拉几的要炸军火。 于是张安平顺水推舟的便将这批物资“送”给日本人炸了。 日本人这一波操作,成功培养出了几十名仇视他们的美国商人不说,张安平还借机雪中送炭,又用一份五千万的合约,绑死了这帮商人。 几十名中等的规模的美国商人,齐心协力后爆发的能量还是有的,他们的施压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肯定不会无视。 日本人这瘪吃爽了! …… 在美国总领事馆的施压下,日本人不得不怂。 但仅仅一个替罪羊明显是不够的的,按照美国人的要求,起码要有十个。 日本人表示愤怒,替罪羊也不是批发的。 于是,在协商之后,日方一共推出了五名替罪羊,并承诺绝不攻击运载美国货的货船,这才让美国人作罢。 这波血亏的日本人,不得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来舔舐伤口,同时暗暗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虹口货场爆炸、还有这一次的运输船事件以及紧随而来的情报网接连被端,让日本人意识到在中国出了个难缠的对手。 而他们居然对这名对手一无所知。 这让拥有众多情报机构的日本人非常的恼火。 在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后,得益于国民政府中混进了一堆卖国贼,日本人在不到一周的时间,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 这次不是黑龙会了。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特别高等警察课。 一名日本工作人员拿着一份文件开始汇报: “张世豪,男,年龄不详!” “没有照片。” “过去的经历暂无,有传言说留学美国归来。” “具体的信息不详,有消息说他是特务处戴春风的亲属,但没有详实的证据。” “此人目前担任特务处上海特别组组长。在去年兵谏中掌控上海舆论,联系各界中国人给东北军施压,眼光非常独到。” “据查,正是因为他的牵线,美国商人才和国民政府达成了军购协议。” “虹口货场爆炸案,有证据表明真正的幕后是他,而不是之前我们以为的上海站。” “运输船爆炸和我方多个情报小组被抓,也是由他一手主导。” “他曾被党务处上海室抓走刑讯六天,理由是疑似共党。但上海室并没有查出实际证据,后被戴春风从上海室救了出来。 离开时打断了刑讯者的手筋脚筋,我们的一个情报组试图从党务处的这几名刑讯口中获知消息,但该情报组却神秘失踪。 因此我们怀疑他专门盯着这几名从党务处被辞退的刑讯人员。 综上,我们可以确定,我们的对手是一位非常狡猾且善于布局的特工,漏出的任何破绽,都会被他加以利用做成陷阱。” 特高课的几名高层听完汇报后,神色阴沉下来。 许久,一名高层说道: “此人已经给帝国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我们要将他列为重要的攻略目标!我建议组建‘狐工作’小组,专门负责对付张世豪!” “我会和其他机构协商,让他们对‘狐工作’小组提供优先级的支持!” “松下君,由你领导‘狐工作’小组,我希望伱能尽快将这只狐狸斩于马下!” “嗨伊!” …… 张安平不知道日本人为了对付他专门成立了一个“狐工作”小组,此时的他,正在享受赢家通吃的红利。 话说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赢家通吃的红利。 去年,他以身为饵,算计了上海区、上海室,想当一回通吃的赢家,结果表舅一个操作就让他的红利消失了。 好在这一次表舅没有捣乱,而且还是很配合的让他享受到了红利。 官面的奖励(表彰、犒赏)向来是延后的,但实际的红利却先到账了。 首先就是上海区的人事变迁。 老吴走了。 话说老吴其实从特别组一网下去抓到几十名日谍后,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滚蛋了。 特别组抓了这么多的日谍,上海区甚至派出了行动处和情报处支持——可他这个站长却在事发前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作为一个特务站的站长,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果然,仅仅几天,调令下来了: 免去吴敬中上海区站长职务。 同时下来的还有另外一道命令: 上海区改组为上海站。 由上海站和上海特别组重新合并成新的上海区,由徐百川出任上海区区长。 晋升郑耀先为上海站站长; 上海站情报处副处长晋升上海站副站长。 其实对于上海站站长的人选,戴处长第一考虑的是张安平。 但张安平拒绝了这个提议。 站长这个职务太显眼了,自己的资历是硬伤,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哪怕有无数功劳傍身,这位置也坐不得。 戴处长倒也认同张安平的话,虽然特务处是他做主,但这种事也不能一意孤行。 再加上上海站和特别组这一次的合作战果喜人,思来想去,他便将上海站降级,由上海站和特别组构成了新的上海区。 这样一来,两个相互独立的机构等同于合并了,虽然都有自主权,但都是在一个框架下。 也算是变相的提升了张安平的级别。 …… 钱大姐懵逼了。 在和手下的几位见过面后,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上海站站长郑耀先,代号风筝,她手下的情报人员。 上海站有两个副站长,第一副站长吕宗方,直属江苏s委的情报人员,因为她之前和吕宗方合作过,清楚这位的身份。 第二副站长明楼,她手下的情报人员。 特别组组长张安平,代号喀秋莎,她手下的情报人员。 所以说…… “我现在是实际上的特务处上海负责人?新区长徐百川……只是明面上的负责人?” 钱大姐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去年,江苏s委直属的情报员“邮差”,为了谋算站长的职务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最后张安平更是以身为饵,坑了新上任的站长王世安。 可结果呢? 上海站中高层大清洗,邮差身陷囫囵到现在还在审查! 但谁能想到,一转眼,上海站一正两副三位负责人,居然都换上自己人了!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个特能折腾的家伙。 想曹操曹操就到,正在感慨张安平的折腾,节奏熟悉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钱大姐起身开门,果然,曹操——啊不,张安平就站在了门口。 “安平同志,坐!” 张安平坐下,看着满脸都是笑意的钱大姐,心里也是唏嘘。 去年谋算站长位置,结果搭上了自己最后功亏一篑,幸好自己屡败屡战,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现在很期待钱大姐召集他们开会,给所有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钱大姐,最近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张安平笑吟吟道:“差不多所有目标都达到了。” 他的计划都向钱大姐报备过。 “我知道。”钱大姐感慨说:“你这一番的操作,确实超乎我的想象啊!安平,能和你这样的同志并肩作战,我非常的荣幸。” 钱大姐是真心的感谢。 “哪里的话,能和您这样的前辈并肩而战,才是我的荣幸——钱大姐,我这一次来,主要是向您报备下,我打算给郑耀先挖个坑。” 张安平说道:“因为我目前的资历还不够,所以站长的位置我没敢坐,才让郑耀先捡了便宜。我打算现在就给他准备个坑,等个一年多时间后把坑引爆,把郑耀先赶下去。”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接下来要和上海站协力对抗徐百川,如果不能挑明身份,对付老徐把握就不大。 没错,就是对抗徐百川。 权利这玩意有毒的。 在关王庙时期,大家都是同僚,相互间都是能替对方挨枪子的交情。 但徐百川成上海区区长后,一切都会变。 徐百川肯定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上海区有上海站和特别组两个系统,作为明面上的老大,最好的掌权方式就是拉一打一,一拉一打然后反手一打一拉,就能将两个系统收拾的服服帖帖。 但这样一来,不管是郑耀先还是张安平,都会失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一言九鼎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伙架空老徐。 可要结盟,就得彼此信任,郑耀先会信任张安平吗? 不可能! 郑耀先保不准得坑他张安平一手。 所以张安平才“先发制人”。 钱大姐对于这种事不太清楚——此时的先辈,对于这种手段其实是深恶痛绝的,他们也不会在自己同志身上使用。 也就是后来齐公子的计划成功了才…… 言归正传,听到张安平要给郑耀先挖坑,钱大姐不由想起张安平的彪悍战绩。 特务处的陈默群、王世安、吴敬中; 党务处的黄再兴。 四个站长(主任)可都被他坑下去了,这要是被郑耀先坑下去,那可不就亏大了。 “难怪我听人说很多人背地里喊你张扒皮!”钱大姐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怎么尽想着坑他们啊!” 张安平便将徐百川上任后面临的局面道出,并说道: “郑耀先这人比吴敬中更难缠,所以我得先发制人。” 钱大姐闻言犹豫。 张安平的担心她现在理解了。 所以她犹豫要不要向张安平透露郑耀先的身份? 但这明显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事——内线和内线不相交这是地下党的基本原则。 嗯,就像多年后两位同志在大队长处彼此指责对方是共党一样,两条线不相交的情况下,这种事很容易发生。 可张安平太能折腾了。 又有干倒了了四位站长的战绩傍身,她是真担心郑耀先步了他们的后尘。 思来想去,钱大姐决定有限度的透露下自己麾下的情报人员。 “安平同志,有个事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告诉你。” 钱大姐正色的看着张安平: “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郑耀先,是我党打入国民党内部的潜伏卧底,是我们自己人。” 张安平“张大了嘴巴”:“啊?他居然是我们自己人?” “对。按照组织纪律,我是不该告诉你的。可是我真怕你把他埋起来。”钱大姐难得露出苦笑。 张安平“震惊”过后,兴致勃勃道:“钱大姐,那你最好把我的身份也告诉他,我和他联手把老徐给坑死!” “不行!”钱大姐果断拒绝:“安平同志,你的身份极其重要,我党目前知道你身份的,除了曾墨怡外,只有我、老岑和‘上级’同志三人,绝对不会让你的身份被其他人所知,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钱大姐神色极其严厉。 张安平失望。 有些书友想看郑老六震惊的样子,看样子是不好满足了。 “我明白。” 他嘟囔道:“以后老郑能坑我,我却不能坑老郑了。” 钱大姐闻言又又又哭笑不得。 “你就别装了,别人能坑得了你吗?倒是你,坑人一坑一个准。说吧,还有什么事!” 张安平收起插科打诨的样子,正色道: “姜思安应该跟您汇报过了吧?我要将他打造成一枚从美国回来的日本大商人,这个计划名为【夺魂】,不日就要正式启动了。” 张安平的意思很明显:姜思安我要大用,组织上得暂时切断和其的联系。 当特工本来就不容易,而当一名卧底的特工就更难了。 而当一名有两重身份的卧底特工,那可就是难上加难——只要做了就有痕迹,做得越多越容易暴露。 所以张安平才想让组织上暂时切断和姜思安的联系,让姜思安暂时当好卧底即可。 毕竟,像自己、郑耀先、明楼、许忠义这样在针尖上跳舞的人,实在不多。 钱大姐自然听明白了张安平的潜意思。 再加上姜思安是要卧底到残忍、狡诈的日本人中,所以便毫不犹豫的同意: “具体计划你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会给姜思安下达一个静默的指令,从今往后,他只会听你指令。” 答应后,钱大姐难得开了个玩笑:“你这个张扒皮啊!连我都放不过!” 张安平讪笑,道:“谁让组织上培养的都是人才呢。” (这章是昨天的第二更。) (本章完) 第14章:张扒皮(下) 是卧底总是会发光的。 这是张安平离开钱大姐住处后的感慨。 关键是……他手上发光的卧底没有啦! 眼看着姜思安就要“回国”,做一个日本人了,可配合姜思安的对象始终没有头绪。 他不得不将目光重新移动到特别组,在一帮子学生里面“扒拉”。 有些人适合在国民政府里面卧底,像余则成、林楠笙这样的人,就适合在国军里面卧底,让他们去卧日本人的底,不像啊! 让谁去卧日本人的底? 思来想去,张安平只能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开山大徒弟身上。 许忠义! 这货……还别说,去卧日本人的底,其实挺符合“人设”的。 就凭他在话剧中演绎狗腿子的那本色演出,就证明这货适合。 原本张安平对许忠义的安排是经商。 在他的设想中,许忠义经营起一个商业帝国,支撑起特别组的开销花费——全球贸易那边的盈利可以用来支援组织。 但现在配合姜思安的人手匮乏,思来想去,只能让许忠义这厮“上台”了。 嗯,在许忠义上台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让许忠义加入地下党。 …… 私盐仓库。 张安平将许忠义喊了出来。 他在前面走,许忠义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看自家老师沉默不语,许忠义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降临。 “老师,要不……你自己溜达,我先回去?我还有几个应酬……” 许忠义小心翼翼的说着,但看到张安平越来越严厉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息声。 【完了,老师要坑我了!】 许忠义头皮发麻,感觉大祸临头了。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非常准。 张安平柔声问道:“忠义啊——你执掌盐关时间不短了,有没有往自己怀里扒拉点?” 许忠义着急忙慌的道: “老师,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往怀里扒拉一毛钱,就让我老师……” 张安平二话不说,闪身到许忠义身后,一脚将这混小子踹倒在地。 我尼玛,老子不信邪,但也轮不到被你这货坑吧? 许忠义委屈吧啦: “老师,有没有可能我想说的是:就让我老师开枪打死我?” “哼!” 张安平冷哼一声,伱小子肚子里有什么坏主意我能不知道? 许忠义起身,嘟囔道:“我知道你要坑我,别找借口了,到底要怎么坑我你说——先说好啊,送死的事我不干!” 看着许忠义,张安平怒极。 我尼玛,我怎么就带出了你这样的徒弟? 他瞪着许忠义。 许忠义啪的一声,双腿并拢,严肃道:“属下愿为党国出生入死!请老师示下!” 挺严肃的话,但从许忠义嘴里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张安平放弃了矫正的念头,道:“算了,你还是保持原样吧。” 许忠义翻着白眼:“老师,说吧,到底是什么坏消息——你找我就从没有给过我好消息。” “少贫——你跟姜思安关系怎么样?” “不大好。” “我怎么记得你和他关系挺好?” “从你问出来以后,我就跟他绝交了。” “嗨,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给你个任务,以后你和姜思安做搭档,如何?” “不干!”许忠义二话不说就拒绝。 开玩笑,盐关这么丰厚的利润——和我没关系,可作为分蛋糕的人,我每个月上缴多少孝敬? 孝敬拿不到手没关系,混吃混喝总是实打实吧? 我脑子进水了跟着姜思安混! 这组里面,于姐罩着我,陈明这个二货护着我,还有顾雨菲这个女神,我傻啊去跟姜思安——你私下教了姜思安那么久的日语,这货的任务能轻松? 张安平抛出诱饵: “顾雨菲当你的工作夫妻。” 许忠义本能的答应:“我干——不干!” 但在出口以后,他马上反悔。 女神虽好,可哪有好日子实在? 见许忠义油盐不进,连顾雨菲都不香了,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接下来,姜思安将会以冈本平次的身份从美国回来,然后为虹口的日本人捐献五千条步枪,借此混入日区,成为一个日本商人。” 许忠义起先还无所谓的听着,但很快就捂住了耳朵,疯狂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但张安平却自顾自的说起了对姜思安的安排。 许忠义快哭了。 老师,不带这么坑学生的啊!!! 讲完,看许忠义一脸死了老婆的沮丧,张安平笑眯眯的道: “两个选择,要么你接受任务,要么……我把你关起来,直到姜思安任务完成。” 许忠义一副躺平的样子:“你还是把我关起来吧。” “行,那就去南京的老虎桥监狱,那里环境不错,你去那里,说不准还能混个狱霸。” “老师,我开玩笑的!身为党国军人,岂能在困难面前低头,你一直教育我们,身为党国军人……” “闭嘴!” 张安平忍不住呵斥。 别人说这话,明知是假的,但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许忠义说这话,为嘛总是别扭? 张安平交代道: “听着,接下来我会安排人查盐关的帐,会查出你贪了五千块,我会把你收监——你想办法自己逃出去,静待时机和姜思安接头,明白吗?” 许忠义震惊的看着张安平:“老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五千块?我真要是贪五千,我能让你查出来?” “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许忠义忙岔开话题:“行行行,这活我接了。” 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忠义,你小子很自信啊——你信不信老子亲自查你的帐? 真以为老子花了五十积分考取的系统认证的高级会计师是吃干饭的? “老师,安排就这些?” “嗯。” “没有别的?老师,我是你的开山大徒弟啊!你可不能坑我!”许忠义不放心自己老师。 “屁话,我会坑你?!” “曲元木中弹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谁做的!老师,我怕疼,千万千万别给我整曲元木的待遇啊!” 许忠义是真担心自己也会被这般。 张安平一愣。 好你个许忠义啊,整天在老子面前卖萌,合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啊! 卖萌? 想到这个词,张安平瞬间反应过来: 靠,这小子特么是不是学我“忽悠”表舅啊!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了许忠义:“给你,带好了,关键时候用!” 许忠义惊恐的看着药丸:“老师,这……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那啥吧?” “对。”张安平点头:“你的性子你自己清楚,美人计、利诱你可能能扛几秒,但要是刑讯,几下子你就招了,为了不挥泪斩马谡,如果出问题了,你就吃了它,避免受苦。” 许忠义愣在当场。 许久:“老师,我……能不能反悔啊?我……我……我还年轻、我我我还没娶老婆……” “好好干,我看好你。” 张安平拍了拍许忠义的肩膀,果断闪身跑路。 再不跑,这学生说不得还得闹其他幺蛾子。 他跑了,只留下许忠义在原地悲伤逆流成河。 我真不想去做卧底啊!!! …… 张安平给许忠义的“毒药”,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毒药。 是假死药。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起码还能让这混小子活着。 也算是最后一道保障吧。 从私盐仓库回来后,张安平就安排人查盐关的帐了。 这一查,自然就查出了许忠义贪污的事。 不是栽赃陷害,是真的贪污了五千整。 张安平得到回报后傻眼了,枉自己满世界挖坑,没想到居然被开山大徒弟坑了——他仿佛都看到许忠义在那洋洋得意的告诉自己: 老师,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栽赃陷害这一套?钱我拿走了!不用谢昂! 张扒皮很愤怒。 从来都是自己扒别人的皮,没成想被徒弟给扒了一道皮。 于是,暴怒的张组座下令,将许忠义缉拿! 于是,他的开山大徒弟许忠义,就被抓了,且被关到了私盐仓库。 特别组因此召开了第一届反腐大会,在会上张安平愤怒的表示: 别人怎么贪老子不管!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贪污腐败,是不能容忍的! 他挥泪斩马谡,决意将许忠义交由本部法办,哪怕学生劝解也无用——一副要将许忠义当这只鸡杀的坚决态度。 本部那边自然不会驳了张安平的面子,收到电报后就同意将其押回审判。 …… 私盐仓库。 陈明拎着一只烧鸡一瓶酒来了。 看着被关起来的许忠义,陈明叹息道: “弟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许忠义咬牙切齿:“我没想到张扒皮居然真的这么对我!哥啊,这姓张的冷酷无情,不是个好人啊!你自己小心吧!” “你可别说老师的坏话了!”陈明跺跺脚:“你呀!算了,哥也没办法救你,喝酒,喝酒,你明儿个要去南京了,哥能做的就是陪你喝一顿。” “哥啊,要不……你把我放了吧?去了南京,你弟弟我可就完蛋了。” 陈明立马摇头:“你就别害我了!哥眼瞅着就要娶你姐了,放了你哥可就死翘翘了!” 许忠义失望:“算了,喝酒,喝酒。” 两人在一众日谍羡慕的神色中喝起了小酒。 不远处,于秀凝悄无声息的过来,看到许忠义和陈明在那畅饮后,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拎着两瓶酒出现…… …… 又是钱大姐住处。 “什么?你想把许忠义发展成自己人?” 钱大姐一脸荒唐之色。 开什么玩笑! 作为上海特别组的顶头上司——咦?这话好像不对。 作为张安平的上级,钱大姐太清楚许忠义是什么尿性了。 以前张安平就流露过策反许忠义的意思,钱大姐已经明确拒绝过一次了,没想到张安平屡败屡战,居然又一次提出来了! “安平同志,许忠义这个人我非常了解!他是你的开山大徒弟没错,可这个人真不适合发展成为自己人。” “他吧,好色、贪财、懒惰、胸无大志,整天和一帮私盐贩子混在一起,一丁点正事不干,这种人,怎么可能适合残酷的地下工作?” 钱大姐劝道:“你呀,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钱大姐,你说他好色,你听过他有去烟花之地吗?你听过他招惹过其他女性吗?骚扰过其他女性吗?” “你说他贪财?要不是我给他套了个贪污五千块的罪名,他报复似的真的拿了五千,守着盐关,他没有中饱私囊过一分钱!” “你说他懒惰,可你知道吗,他把盐关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盐关背后的权势者还是下面的私盐贩子、私盐经销商,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您说他胸无大志,可他加入了特务处!因为特务处招生时候宣传抗日!” 张安平笑看着钱大姐:“您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值得发展成自己人吗?” 钱大姐愣住了。 经张安平这么提醒、反问,她确确实实反应过来了。 “安平,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了——明明他这么厉害,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个饭桶?” 钱大姐也是震惊。 张安平笑道:“能让人这么误解他,这也是本事!” “不愧是你的开山大徒弟!” 张安平趁热打铁的问:“您同意吧?” “这不是我说了算,还是要经过考察的。” “这是肯定的!估计今晚这小子就得越狱了,我得补他两枪——这小子有几个心腹,估计会收留他,到时候我会逼他离开,青浦那边有咱们的人对吧?到时候让他在那边和咱们的人接触接触。” …… 张安平的猜测很正确。 许忠义确实要跑了。 这小子本想灌醉陈明,然后拿钥匙跑路。 但陈明也是聪明的紧,就拿了一瓶酒。 可是,他有个将许忠义视为弟弟的“伏地魔”老婆啊! 怕误事带了一瓶,结果老婆又送来了两瓶。 因为有老婆在,他倒是松懈了,然后轻易被许忠义灌翻了。 “弟啊,你……好自为之。” 于秀凝扶着陈明离开,留下拿着钥匙的许忠义牢房里发呆。 有几名日谍看到许忠义拿着钥匙,马上激动道: “兄弟,你放我出去!我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呸!放你们出去?老子只是个贪污犯,不是汉奸!” 许忠义连呸几口,打开牢门后拍屁股离开——途遇看守,看守看到许忠义后呆了呆,然后嘀咕: “困死我了,都出幻觉了……” 然后许忠义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私盐仓库。 仓库小卧室。 醉酒的陈明起身。 “秀凝,这锅……咱两口子背得动吗?” 于秀凝对于陈明的突然“诈尸”不感意外,咬牙道:“那是我弟,不背也得背!” “没事,有我!万事有我!” 陈明大义凛然的表态。 于秀凝感动,忍不住将头埋在了陈明怀里。 陈明:我是禽兽一回呢还是禽兽不如一回呢? …… 许忠义在黑暗中大摇大摆的走着,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出来了?” 许忠义一个哆嗦,然后哭丧着脸说:“老师……咱……咱不带这样的啊!” 他没被突然的声音吓到,而是被自家老师的出现吓到了。 张安平掏出手枪。 许忠义快哭了: “老师,别别别!万一打死了你就没徒弟给你养老送终了!” 张安平抬手,咬牙切齿道:“我特么真谢谢你!跑!” 许忠义耍赖皮:“不跑!你要是开枪我就动,打死算逑!” “跑!” “不……” 第二字还没说出来,张安平就一脚踹到了许忠义屁股上,许忠义倒地的瞬间,张安平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许忠义瞠目结舌的看着胸口的血洞。 姓张的,你特么的真的朝胸口开枪啊!!! “死不了,跑吧。” 许忠义骂出口:“张扒皮,我草你大爷啊!” 张安平黑脸,作势要继续开枪,许忠义忍着剧痛噌的弹起,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 边跑他边骂:“张扒皮,你王八蛋!你不是人!” 张安平看着许忠义逃跑的背影,啧啧的自语: “这小王八蛋,憋了许久了吧?” 不到半分钟,陈明和于秀凝持枪冲了出来,看到张安平和地上的血迹后,两人吓瘫了。 “很好,真是我的好学生。” 张安平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后,迈着愤怒的脚步向仓库走去。 还没正式结婚的两口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惴惴不安。 “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今天九月13号,理论上应该更新26章,目前更新了22章,加这一章算23章,欠3章。 本月加更暂不计算,八月加更欠9章。累计12章。 嗯,12章…… 靠,我13天明明更新了10.2w字啊!!!! (本章完) 第15章:猎人与狐(1) 许忠义的逃跑,在特别组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天生和许忠义相克的齐公子更是表示: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厮不是个好东西! 其他人则老老实实当起了他们的猴子——贪污面前人人平等,连老师的开山大弟子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他们? 而张安平也下了“狠手”,直接撸掉了于秀凝情报组组长的职务,林楠笙接任该组组长。 和林楠笙一道从上海站过来的余则成、陆桥山、齐思远和宫恕四人中,余则成留到了该组,负责电讯,而宫恕、齐思远和陆桥山则被张安平另起了一组。 该组由宫恕任组长,从关王庙调来两组行动队员充实该组——这个组将是负责行动的行动组。 目前张安平的特别组构架: 李伯涵小组(a小组),以上海协作会和三个公司为后盾,组建的情报网络,目前有在册的成员15人(关王庙培训班成员),为该小组效力的人数更是多达130余人。 薛景宗小组(c小组),该组目前共19名在册成员,一部分为关王庙学员,一部分是青浦班表现优异的学员,因为有特别组的财力支持,也发展了规模不小的情报网络。 林楠笙小组(b小组),该小组的前身是于秀凝小组,是以私盐经销商为核心组建的情报网络。 因为许忠义的“叛逃”,于秀凝和陈明被一撸到底,该小组目前处于磨合状态——核心成员数量目前9人。 宫恕行动组(d小组),由宫恕负责,专职行动,该组清一色的关王庙嫡系。 张安平合计了一番自己手上的力量后,不由满意。 去年十月份,20来人的上海组杀到了上海,开张首日就被人劫了汽车,运输小组的几人更是被张安平直接打发回去。 一晃眼半年过去,现在自己手下三个情报组、一个行动组,正儿八经的特务60余人,为小组服务的人员更是多达四百多人,可以调动的人手上千! 而关王庙培训班马上就彻底结业了,再加上青浦班也能在淞沪会战前结业——上海沦陷前,他有信心让特别组的职业特工达到一百五十人。 这么多人潜伏在上海,必将是一柄锋锐的尖刀。 但张安平对目前的特别组构架,却又有想法。 三个情报组中,林楠笙目前掌握的b小组是最先扩建的,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为特别组立下过不少功劳,且大多数情报还都是无偿提供——以情报换取私盐配额。 可谓是赚了钱又收了情报。 但现在,张安平打算把这个情报组“卖了”。 不止是b小组,张安平打算对李伯涵的a小组也动动手术。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旬,还有三月不到就是卢沟桥事变,卢沟桥事变后一月多点,就是八一三淞沪会战,三月会战结束上海便要沦陷——以私盐配额支撑起的b小组,一旦转入地下工作,就是敌人砧板上的肉。 所以b小组的使命差不多算是要完成了,该“卖”个好价钱了。 可惜上海站现在是郑耀先当家做主,坑谁也不好坑六哥。 要是老吴当家做主,张安平绝对想办法把b小组连同盐关一道卖给老吴…… 李伯涵的a小组也需要“转型”。 上海协作会可以保留,但明面上要和特别组脱离关系,三个公司也不能保留——这三个公司有特别组很深的印记,一旦转入地下,日本人顺藤摸瓜就能揪出一堆。 …… 张安平重出售三家公司的打算还没示人呢,就有人忍不住先查起了这三家公司。 没错,直接查到了人力车行、烟草零售公司、运输公司这一块。 只不过对方想不到的是他们才查到这,消息就已经传来了张安平耳中。 作为一个搞情报的,张安平习惯处处设置“警戒线”。 上海协作会成立时候,人多眼杂,只要是有心人,就很容易顺藤摸瓜查到这三家公司,所以他设置了警戒线,就是为了不被打个突然袭击。 这条警戒线就设在商务局——只要有人查这三家公司,商务局内就会有人示警。 具体流程很简单,在商务局“雇佣”数名商务局职员,每月按时发放十块钱的薪水,唯一的条件是只要有人查这三家公司,就拨通一个电话,说一句打雷了。 而现在,这部电话被打通,打雷了三个字清晰的传来。 李伯涵将消息汇报给了张安平。 “终于有人查了……” 张安平笑了起来,几个月前的挖的坑,终于有人跳进来了。 李伯涵请示:“老师,咱们查一查?” “查!” 张安平当然要查——他有九成的把握对方是日本人。 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看看这客人要干什么! 得到张安平的允许后,李伯涵立刻下达了反查的命令。 a小组特工立刻赶赴商务局,打听对方的容貌——很早之前就提到过,张安平在关王庙招人前,立下了破格录用的规则。 破格的方式就是拥有一定的素描底子。 在这些拥有素描底子的的学员中,张安平重点培养了多名“模拟画像师”。 该职业其实古代就有,只不过传统的画画方式似乎不太适合,反正电视剧中画出来的效果都是比较……潦草的。 但建立在素描基础上的模拟画像师,却能画出近似照片的效果。 调查的特工根据商务局职员的口述,画出了对方的形态,确定没有问题后,立刻顺着人像夫这条线追查了起来。 “沪友”车行建立不过五个月,但因为低廉的租金和五户联保抵押金的方式,吸引了很大一批人力车车夫,张安平几次注资后,让这家车行拥有了一千多名车夫。 a小组将画像传给了车夫,请车夫们协查。 “沪友”的车夫又联系其他车行的车夫,仅仅一天,就有了消息。 李伯涵将得到的消息汇报:“这个人从商务局出来后,首先坐了一辆车去了法租界,之后又变装了一次,中途又换了三辆人力车,最终去了虹口的日本总领事馆。” “另外,这个人的身份我们也查清楚了。” “他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警察署的人,一名车夫说他拉过这人几次,几次都是去黑龙会上海总部的。” 警察署? 特高课! 日本设有警察署的领事馆,都是为了掩护一个间谍机构。 而这个机构的名字就叫特高课——这个特高课和侵华时期属于宪兵队的特高课性质略有不同。 前者从事的是间谍活动,而后者,是镇压各种抗日组织。 “日本人的鼻子还真灵啊!” 张安平琢磨道:“这就惊动了特高课,看样子闷声发大财的好日子要结束了——伯涵,从现在起,给我盯死他们!我要看看这帮王八蛋要怎么查我!” “是!” 张安平之前一直都是身在暗处,没想到才和日本人交手了两个回合,对方就已经追查他了。 “正好借机砍断狗爪子!上海没沦陷,这里还是中国人的地盘!小鬼子,咱们先热热身!” …… 张安平向来没有等着挨打的习惯,既然对方先亮刀子了,那他就备坑。 有枣没枣,坑先挖了再说!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日本人那里的级别极高,已经被日本人成立“x工作”组了。 在确认了查三家公司的敌人身份后,张安平就坐镇“沪友”车行,一边指挥对这几名日本人的调查,一边则秘密联络暗线,调查特高课的情报。 他前段时间撒出去的钉子,大部分都够不着借助警察署名头掩护的特高课。 反倒是他不打算暂时联系的曲元木,却主动联系他,并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前天有个日本专门找过我和刘凤奇,向我们打听过你的信息。” 曲元木中枪后被人救了,后来被刘凤奇掌握到了行踪,一直当赌场老赖的刘凤奇半夜悄悄的找到了曲元木,邀请他加入复仇组织,合伙找张世豪报仇。 曲元木当然又当起了刘凤奇的手下。 经过两月的观察和考察,他慢慢走入了刘凤奇组织的核心。 由刘凤奇一手领导的这个所谓的复仇组织,果真是一个为日本人卖命的间谍组织。刘凤奇现在就给日本人卖命,而经过考察的曲元木,自然顺顺当当的当了汉奸。 “打听你的人叫江户川柯北,他隶属于总领事馆一名名为松下纯平的官员,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狐工作’,好像这段时间都在为这个‘狐工作’努力。” “昨天他找到了我和刘凤奇,向我们详细打听了有关你的情况,并让我们收集有关伱的讯息。” 狐工作? 张安平嘴角直抽。 “狐工作”这个名头配上专门调查他的举动,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他可是很了解日本人的“x工作”的。 所谓的“x工作”,是脱胎于忍者文化,具体范例: 渗透军统的“鸭工作”;搞经济破坏的“菊工作”;策反东北军旧部的“狗工作”;还有诱降大队长的“桐工作”等等。 他怎么也没想到,全面抗战还没爆发,自己居然在日本人那边也有“x工作”的待遇了。 唯一让人恼火的是,为嘛是“狐”? “我知道了——元木,切记,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存自己,这些情报可以无意中听到,但绝对不要主动打听,明白吗?” 曲元木点头: “我明白。老师,詹震山的身份确实有问题,您的怀疑没错,他真的是日本人。我亲耳听到过他和松下纯平用流利的日语交流。” “要不要除掉他?” 张安平摇头:“暂时不用,除掉詹震山会影响到刘凤奇,暂时不用管他。” 和曲元木结束接头后,张安平摸着下巴上的假胡子合计起来。 拔掉了几十名日谍,原以为小日本能老实起来,没想到反而针对自己搞了个“狐工作”组——看样子接连两次并没有彻彻底底的坑光日本人在上海的谍报网啊! 小鬼子屡战屡败还不死心,那就再来一记重拳! 不过这个局该怎么布,他目前还没有眉目,只能紧盯着小鬼子的动作,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做局挖坑。 …… 常言道瞌睡送来了枕头。 正愁没头绪给小鬼子挖坑呢,没想到日本人居然自己找上门了。 老字号“吉记庄”有意和a小组所属的“沪联”运输公司签订长约,请“沪联”运输公司包揽旗下在上海的运输业务。 如果不考虑“吉记庄”的背景,这是一桩很正常不过的单纯买卖。 但是,谁让特别组查到了所谓的“吉记庄”,其实是日本人扶持的一个情报组呢?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沪友”车行车夫们的功劳,对他们奉上的消息进行整合后发现,“吉记庄”的几名高层经常出没于虹口的总领事馆和黑龙会总部。 如果是正常出行,那其实不算什么,可他们往往都是搭乘人力车,低调的前往,并不是直接开车——这样的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特别组深入调查后发现,所谓“吉记庄”,从建立之初,就是日本人在后面扶持。 因为“吉记庄”摆在明面上的都是国人,为钓鱼特别组便一直按兵不动——没想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吉记庄”居然主动跑来和“沪联”运输公司做生意了。 要说这没鬼,鬼自己都不信吧? 收到了“沪联”运输公司的汇报后,张安平立马据此展开了算计。 日本人不是要调查吗? 那就让他查! 正好顺势把这三家公司卖给日本人! 哼哼,我张安平的公司,你们日本人想接盘?成啊! 但是……这代价嘛…… ……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特高课。 江户川柯北正在向松下纯平汇报: “据查,‘沪联’运输公司、‘沪味’香烟零售公司还有‘沪友’人力车公司,都是张世豪经营起来的公司。” “根据我们的了解,张世豪就是借助这三个公司,完成了在上海的情报网络铺设。” “目前我已经派‘吉记庄’以雇佣‘沪联’运输公司为名,和其搭上了关系。” “接下来,我会派人对‘沪联’运输公司的司机展开调查,甄别后培养几名卧底,借此对‘沪联’运输公司摸排。” 听完汇报,松下纯平赞赏道:“做的不错。” “接下来,从私盐网络入手。” (本章完) 第16章:猎人与狐(2) 夜。 张家。 看到张安平进来,曾墨怡一边揭开桌上罩着的菜肴,一边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张狐狸道:“找工作去了。” 曾墨怡停止动作,疑惑的看着张安平。 张狐狸道:“得给未来做打算,要挣钱养老婆养孩子。” 曾墨怡俏脸一红,随后若无其事的道:“那挺好。” “不开玩笑了。”张狐狸感觉气氛不对,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份档案:“这个给你,名字你不用改,但经历都有变动,你抽空把它背下。工作我也给伱找好了,就去徐天以前上班的海鲜市场当会计——这里不能呆了,明天搬家吧。” 换作往常,曾墨怡是无条件服从的,但现在却不满道:“为什么?” 这是属于她和张安平的小家,有太多太多两人的记忆——虽然张安平每天都是打地铺。 “日本人开始查我了,得赶紧把工作确定下来,得切割张世豪和张安平这两个身份有可能的联系。” 听到张安平的解释,曾墨怡恍然。 张安平经常告诉她,一旦中日全面战争爆发,上海必将沦陷,届时他们都需要转入地下工作,为保密计,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出现问题。 “那你的工作找好了吗?” “找好了。花了三百块,混进了市政府当一个小职员。” 曾墨怡觉得这差事不错,轻松。 但张安平选择这份职业,其实是有考究的。 常言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自己身份特殊,隐于野和市不是不行,但风险还是有的,所以他决定直接混进市政府——上海沦陷后,伪政府成立,自己负责在市政府摸鱼,多好! 这也是郑老六在山城解放后选择的“潜伏”方式。 可惜倒霉的是他熟人有点多,被影子韩冰给发现了,然后开启了长达近三十年的各种纠葛。 他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张世豪是个二十七八的特务,我张安平还是粉嫩的小鲜肉一枚呀! “咱们搬哪去?房子要是没定的话明天我去找个房子。” 曾墨怡期待的问。 她现在习惯了和张安平睡同一间房子,很担心张安平找个多居室的房子——但这话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房子我找好了,在同福里。” “同福里?徐天住的那个同福里?” “嗯,就是那里。” 曾墨怡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以后……不能住同一间屋子了。 …… 徐天下班了。 他下班都是回家的,除了有时候实在太晚才住青浦班。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里,母亲吴秀芬看到他回来,就乐呵呵的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楼上的阁楼我租出去了!” “嗯,是个好消息。” “租户是小两口,男的在市政府上班,女的——咦,巧了,女的就在你以前上班的海鲜市场当会计。哎呀,她说不定还是接了你的班呢。” 吴秀芬很是惊奇,最后道:“你去看看,认识一下。” 徐天应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后,缓步上楼,敲响了阁楼的门。 屋内传来了女声: “来了。” 门被打开,曾墨怡出现在了门口。 徐天顿时呆滞。 虽然曾墨怡去青浦班执教时候都会化妆,遮掩本来的面貌,不化妆取消遮掩后普通人肯定认不出来,但徐天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了曾墨怡。 满脸开心的曾墨怡看到徐天后,笑吟吟的道:“您是吴阿姨的儿子吧?进来坐。” 她开心不是因为住到了徐天家,而是这间阁楼很不错——她又能和张安平睡同一个屋子了。 徐天却一脸不开心。 往常他都是一脸平静,哪怕被张安平“威胁”时候,也是平静。 但现在,他就把不开心三个字挂在了脸上。 跑自己家来了!这过分了啊! 屋内,张安平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房间,看到徐天后,他一脸无辜道:“徐先生吧?请坐。” 徐天有点懵。 不是张世豪? 他疑惑的扫了眼曾墨怡,又直愣愣的望向了张安平。 怎么看,他都无法从张安平的身上看到张世豪的影子,甚至就连一些小动作都不相似。 但直觉告诉他,这位就是张世豪! 那个拿枪逼自己教书的张世豪! 张安平忙完手里的活,擦手后和徐天坐到桌前,替徐天倒了一杯水:“徐先生,以后要一个屋檐下生活,请多多关照。” 徐天咬牙切齿低声道: “你要干什么?” 破功了,他破功了,第一次露出这种咬牙切齿的表情。 张安平一脸茫然:“徐先生,你在说什么?” 徐天深呼吸。 这人不是张世豪? “抱歉,我认错人了。” 他不好意思呆下去。 说罢就急匆匆离开,反倒是让曾墨怡一头的雾水: “你都住进他家了,怎么还故意‘折腾’他?他认出我来了,你觉得他想不到是你?” 曾墨怡无语,看不懂张安平的这番操作。 张安平笑道:“慢慢来,我就是故意消遣他,这小子傲气挺重,入职这么久了,每次我要升他官,都不应答,不把他折腾一段时间,我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是假,算计徐天让其加入特别组才是真。 徐天真的是个人才,是他属意的副组长人选,可这小子是铁了心不混特务这一行。 喵的,刘备三顾茅庐能请到诸葛亮,自己现在直接住茅庐了,我看你诸葛亮到底动不动心! 再不动心,我点了茅庐和你“同生共死”! …… sh市政府。 政府大楼位于三民路、五权路、世界路和大同路的交汇处,是一座四层的建筑——该建筑在此时堪称豪华,但在张安平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这时候的领导们的审美眼光确实不行,整栋楼的不合理之处太多了——张安平乘坐电梯来到顶层(四楼)后吐槽: 档案室放顶层,哪位卧龙的好主意啊! 嗯,他就是来档案室上班的——他现在的身份是档案室打杂的科员之一。 向档案室主任报到后,张安平就正式加入了sh市政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公务员,然后开始了一天的摸鱼大计。 他之所投身档案室,不是为了获取档案,而是为了接打电话方便——电话总机房就在档案室的隔壁,只要和总机房的姑娘们拉好关系,免费电话那必然是管够的。 在张安平混进市政府摸鱼的时候,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这边,却获知了一条情报。 特高课的会议室中,江户川柯北(书友圣天座‘恶意’出演,和我无关。)正在向“狐工作”成员通报一条消息: “我从私盐贩子处获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 “许忠义,张世豪的徒弟。注意,是徒弟,不是学生。” “此人是张世豪的得力助手(许忠义:我怎么不知道!),一直替张世豪执掌私盐生意。前不久查账时候,查出了贪污五千块钱,被张世豪下令抓捕,在押送回南京的前一晚逃脱。” “在逃脱前,被张世豪打了一枪,不过并没有被杀死。” “此人肯定掌握了大量有关张世豪的情报,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 “此人既然能贪污五千块的公款,证明他是个嗜财之人,且又被张世豪打伤,肯定对其抱有恨意,从此人口中,我们应该能获知重要的信息。” 江户川柯北的话让狐工作的成员们大喜,终于逮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了。 松下纯平道: “既然如此,那此人就非常重要!” “接下来我们请黑龙会协查,在上海全方位找这个人。” 江户川柯北道:“长官,我担心黑龙会的力量不足,能不能动用青帮的力量?” 动用青帮的力量? 松下纯平犹豫起来。 青帮作为帮会势力,有奶便是娘的人非常多,日本人自然不会放任这股力量不管——一二八淞沪会战后,他们就在青帮扶植亲日份子,网罗了不少人。 但值得因为“狐”而动用吗? 思索一阵后,松下纯平道:“可以!” “狐”给大日本帝国造成的损失太大了,虹口货场爆炸案、误炸运输船案、多个谍组被擒案,让大日本帝国颜面扫尽。 为了他动用青帮的力量,值得! …… 青帮成员鱼龙混杂,有讲道义的,也有干丧尽天良的人口生意的王八犊子,也有不得不加入帮会自保的穷苦人,更有野心家。 日本人能在青帮中培养亲日势力,甚至专门派间谍混入其中,张安平作为地头蛇,当然也会这么干。 所以,在日本人动用了青帮势力后,张安平马上就收到了消息。 听完李伯涵的汇报,张安平却面露喜色: “这是好事啊!” 他手里还有一堆钉子等着找地方钉呢,没想到日本人主动暴露了青帮的亲日份子——许忠义还真是自己的福将啊! “把这些人都记下来!” “暂时还不好清算他们,等以后挨个清算!” 李伯涵应是。 犹豫了下后,他说:“老师,我可能有许忠义的下落,要不要……”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很明显。 你大爷! 你就不能办事不靠谱点吗? 张安平真无语,李伯涵这厮怎么就这么能干呢? 张安平佯装叹了口气:“毕竟师徒一场,已经伤了他给他教训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去把他抓住送出上海吧。” 李伯涵心道:果然,老师是故意没有杀许忠义! “等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 李伯涵点头,再次心道:老师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 李伯涵一走,张安平赶紧给钱大姐打电话。 “钱女士,上次的那一块钱,您没忘吧?” “没忘。” “那就好,下次您记得还我。” “好。” “一块钱”,自然就是许忠义了。 张安平这是告诉钱大姐,赶紧让人带许忠义走——许忠义现在躲在自己的三窟中的一窟中,地方钱大姐知道,还专门派人盯着呢。 之所以盯着,是为了一个机会,一个能让顺理成章将许忠义带到游击队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 许忠义躺在床上,哎呦呦的叫唤着。 前来又探望他的顾雨菲没好气道:“装吧你!” “再说了,是你自己活该!” “丫头,你有没有良心啊?那钱又不是我花的!”许忠义怒道:“你应该好好安慰我!” 顾雨菲委屈道:“我哪知道你会贪污公款啊!” 许忠义翻白眼,一副我不贪公款我去哪弄钱的样子。 但这小子心里却得意: 哼哼,我不这么干,你能感动吗? 话说这一招也是他从老师身上学到的,名曰:一石多鸟。 前不久顾雨菲家里的生意遇到了麻烦(许忠义亲自导演的,让人坑了未来的老丈人——也不算坑,就是故意锁死了顾家的现金流。),许忠义大意凛然的挪用了五千公款,借给了老顾。 东窗事发后,顾雨菲才知道所谓的贪污,钱其实是被她父亲借走了。 知道真相后,顾雨菲感觉愧对许忠义,在得知许忠义养伤的地方后,就天天悄摸过来照看,两人的关系也升温,让许忠义非常得意。 瞅瞅自己这操作,白拿五千块,又刷了老丈人的好感度,还和女神关系更近一步——老师教好啊! 他可能忘了他老师叫张扒皮,这五千块不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张安平能叫张扒皮吗? 正暗自得意,突然间屋内闯入了几名不速之客。 看见闯入的不速之客,许忠义立马从被窝里掏出了枪,指向了不速之客——顾雨菲吓坏了,赶紧躲到了床旁边。 许忠义的枪法是出了名的指那打哪,特随缘。 面对许忠义的枪口,一名汉子喊道:“别开枪!我们是来救你的!” “你们是什么人?” “救你的人!你再不走,抓你的人就到了!” 许忠义冷哼着说:“哼,抓我的人是你们吧?说!你们是什么人!我师父放了我一马,不可能还派人抓我!” 几名汉子面面相觑,这怎么和剧本不一样? “不止是你的老师要抓你!日本人也在找你。” “你们是日本人?我许忠义平生最恨汉奸,告诉你们,别想带我走!你们给我滚!要不然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睛!” 许忠义强硬说道。 老师让他卧底没错,但跟的是姜思安,他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决定做一个姜思安背后的男人,不背汉奸的锅。 老许多精明? 真要是和日本人混在一起,那以后麻烦可不小,说不得还会被自己人打黑枪呢! 前来救他的几名地下党傻眼,按他们所想,只要道出有人要抓他,许忠义就得跟着他们跑,怎么和设想差了这么远? 见许忠义这般强硬,为首的汉子只能道: “我们不是日本人,我们是共产党!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觉得你赚钱的能力不错,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我们护你离开!” “共产党?” 许忠义打量着几人,倒是信了。 因为为首汉子身后的几人,不管从肤色看还是手上的茧子判断,都不像搞特务的——还真符合共产党的人设。 同时他心里一动: 共产党没少坑我那扒皮老师,上次还坑的老师被上海室刑讯了六天! 老师和共产党是血海深仇,我要是能整点共党的情报,扒皮老师会不会让我留在共党那里? 共党不吃人,去卧底应该不会吃枪子,日本人不好说啊,吃枪子的概率太大太大了! (本章完) 第17章:猎人与狐(3) 许忠义被共党带走了。 这是顾雨菲带来的消息——顾雨菲也向张安平坦白交代了自己这几天照顾许忠义的事。 她是个聪明人,本就怀疑是张安平故意放了许忠义一马,地下党请许忠义时候许忠义又说不怕老师抓,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也正是因此,她才在思来想去后老实回到了私盐仓库,没有“跑路”。 张安平没为难顾雨菲,只是扣了三个月工资以效敬尤——许忠义还欠我本金5940块,利息另算。 嗯,是5940块。 张安平觉得现在不用操心许忠义了。 可没想到这徒弟还真是会给他惊喜——被地下党掳走的第五天,许忠义就通过死信箱,给张安平汇报了目前的状态,并表示: 共党要利用自己赚钱,他将迎合共党,争取打入共党内部,为老师效死! 收到这封信,张安平差点气死。 一个个都出息了啊,本事一个比一个大是吧?全都要背着自己的计划来? 他赶紧找钱大姐,询问许忠义这几日的表现。 钱大姐夸奖: “许忠义这孩子觉悟确实高,几天下来思想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询问他需要做什么才能入党——安平,你介绍的这个同志很不错。” 钱大姐是真高兴。 许忠义被带走的第三天,就给青浦那边的党组织出了主意,简单的倒买倒卖,就赚了一大笔钱。 觉悟真高! 看老地下党钱大姐都被许忠义忽悠瘸了,张安平不得不无奈的“出卖”许忠义,将许忠义的信交给钱大姐。 钱大姐看后顿时懵了。 “这个陈国华,把许忠义夸的天上有地上没,没想到一个老地下党员,居然被许忠义这混小子给忽悠了!” 钱大姐心寒,要是许忠义把信投给其他人,青浦的党组织岂不是要被曝光了? 因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缘故,国民党确实在最近一段时间停止了对地下党的抓捕,但这种行为还是证明了青浦党组织的疏忽。 “安平,你这徒弟,不会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你干吧?” 张安平摇头:“可能是火候不到,观察等一段时间再说,要是真的是顽固分子,那就让他去祸害日本人吧。” 他怀疑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搞的鬼——可能是把许忠义看得太重了,导致这混小子对自己太信赖、不愿意背叛的缘故。 …… 许忠义是真的人在汉营心在曹,之后五天又给张安平邮寄了一封信——也不知道陈国华是怎么看守的,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能耐? 不是赫赫有名的军统留级生吗? 怎么特工技能这般优秀? 就在张安平寻思要不要化妆到党组织去收拾一顿许忠义的时候,青浦那边却发生了大事。 前面说过,日本人为了许忠义,直接动用了青帮的亲日势力。 话说这无巧不成书。 一名青帮分子,在青浦拐卖人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寄信的许忠义。 悄悄跟踪后,发现了许忠义的落脚点。 此人立刻将这件事汇报了头目,高高兴兴的领到了五十块的赏金。 而头目转手就把消息传给了日本人。 日本人获知消息后立即派人查证,确认了许忠义藏身在此地后,立刻从黑龙会中抽调了一支精干的行动力量。 …… 夜。 许忠义打着哈欠,无聊的看着张浩给一帮工人扫盲。 张浩就是将他“掳来”的地下党头目,具体的官职不清楚,平日的工作就是在工人中传播共产主义思想,晚上开扫盲班。 许忠义之所以能得到“信任”,一来是他帮着青浦的党组织赚了钱,二来是主动要求带扫盲班,一副进步青年的模样。 再加上他会说话、能办事,能获得信任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为了当好这个积极分子,许忠义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就连自己不上扫盲班的时候,他都拿着笔和纸张呆在下面,认真翻看张浩给他的共产主义著作。 有时候会感觉到无聊,但有时候却又慢慢被吸引——地下党的理论,让他不由自主慢慢的喜欢。 每当这时候,他就将张安平的教导在脑海中过一遍——虽然他常常表现的不怎么尊重这位老师,但格外照顾他的张安平,在他心中和兄长无异,他生不出背叛的心思。 扫盲班下课了,工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院子,张浩收拾好教材,打算搬黑板的时候,许忠义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忙。 两人吭哧吭哧的将黑板抬回去后,张浩道: “昨晚没睡好吗?我看伱打了好几个哈欠。” “蚊子有点多,没睡好。” “没那么多吧?行了,凳子我来收,你还有枪伤,干不得重活,赶紧去睡觉!” “哪有让长官干活手下睡觉的道理。” “咱们是革命的队伍,和国民党不一样——你呀,就是旧思想中毒太深!” 许忠义讨好的笑了笑,但心里却暗自嘀咕: 我是真中毒啊……昨晚翻来覆去没睡着……好端端的,把我掳来干什么啊!你再这样对我,我怕我忍不住叛变啊…… 可我不能对不起张扒皮啊! 许忠义心里挺煎熬的——干特务这一行,肮脏龌龊事就见的多,见的越多,越能明白地下党这边的可贵。 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背叛张安平。 躺在床上,许忠义在内心独白: 【张扒皮啊张扒皮,你这个混蛋怎么偏偏要对我这么好呢?】 翻来覆去的喊了几百遍张扒皮后,睡意袭来,许忠义刚要睡去,院内却传来了动静。 原时空的许忠义确实很差劲,枪法随缘,格斗能力大概只能做到拳打幼儿园的程度,连打穿小学都费劲,但这个时空中,许忠义吃了很多很多的小灶。 除了张安平的小灶外,还有郑耀先的小灶,这揍挨多了,身手难免要上几个档次。 但他却遵从张安平的吩咐,从不展现自己有多能打——这也是他敢跟着张浩来的原因。 战五渣的他,是有隐藏手段的! 许忠义立即摸向窗户,借着月色看清了摸进院子的恶客。 五名黑衣人,手持枪械,从枪械的轮廓看,应该是日本军队装备不到两年的南部式冲锋枪(冲锋手枪)。 看到这五名不速之客的武器和异常标准的战术动作后,许忠义就知道要完犊子了。 这个院子里包括他在内就五个人,武器就张浩有,还是“缴获”自己的手枪。 就这火力差距,铁定的完犊子。 但幸运的是这五个不速之客,最先扑向的是张浩所住的南房。 许忠义脑海中一合计,觉得只要这五个人摸向南房,自己就可以跳窗快速冲向后院,在他们反应过来前躲入子弹射不到的地方。 这是生路! 这时候五个人黑衣人靠近了南房,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攻,而是用日语小声的说起了话。 姜思安开小灶时候许忠义跟过,会亿点点日语,听明白了这五人说的大概意思: 千万不要开枪!一定要活捉许忠义! 听清楚后许忠义懵了,自己躲着日本人,跑共党处卧底来了,怎么还有日本人找上门专门找自己啊! 不会是张扒皮给自己挖了个坑吧? 不对! 许忠义突然反应过来,日本人正在查张安平,又逢自己“叛逃”,所以就冲着我来了? 许忠义牙疼。 他怀疑这一定是张扒皮挖的坑! 难怪要开枪打伤自己! 他气的咬牙切齿,张扒皮这是一步一坑啊! 坑? 许忠义一个激灵——不会是张扒皮故意把这里泄露给日本人的吧? 很有可能啊! 老师是出了名的坑,坑起人来从不手软,而且坑挖起来也都是羚羊挂角浑然天成,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被抓”是很有可能的! 【张扒皮!你真不是个东西啊!】 狠!真特么狠! 狠起来卖了徒弟不说,还要卖自己——自己要卧底,肯定要卖一卖老师,这点老师肯定是算计到了! 再度吐槽一通老师,可眼看着五个日本人要冲进南房了,许忠义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两道念头: 【许忠义啊许忠义,他们就是共党!坑过张扒皮的就是共党,他们的死活关你屁事!】 【他们都是好人,是一群纯粹的人,他们对普通工人都这么友善,怎么能不管他们?】 眼瞅着这五名不速之客要摸向了张浩的屋子,也不知道突然间他哪来的勇气——也可能是脑子一热的缘故。 许忠义做迷糊状,拎着裤子做出了要方便的样子打开了房门,站在房檐下迷迷糊糊的就要掏“家伙”。 五个黑衣人见状,立刻分两路围了过去,就在许忠义要掏出家伙的时候,一人捂住了他的嘴巴,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控制了他,另外一人警戒,剩下的一人则低声问道: “许忠义在哪?说!饶你不死!不说!死!” 许忠义一脸过度受惊后的惊恐状,在捂他嘴巴的一人松开手后,战战兢兢的问: “找找找我、我、我、干嘛?” 审问的一人大喜,立刻打开用黑布蒙着的手电筒,微弱的光洒在了许忠义脸上。 看清了许忠义的样貌后,五人顿时大喜。 “带走!” 许忠义再次被捂住了嘴巴,被押送着往外走。 一名黑衣人向头目询问:“要不要把里面的人……” “不要节外生枝,走!” 听到头目的回答,暗中做好了夺枪打算的许忠义长呼一口气。 …… 次日。 钱大姐冒着风险,在市政府不远处的饭馆中约见了张安平。 “昨晚有人在我们的据点里劫走了许忠义!” 钱大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张安平。 “什么?” 张安平懵了。 许久,张安平阴着脸问:“谁干的?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没有,对方是冲着许忠义来的,抓到许忠义后没有节外生枝——安平同志,真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张安平摇头,低声自语道: “劫走许忠义?” 钱大姐低声问: “真不是你的算计?” “不是——等等,钱大姐,你这什么意思?我……”张安平反应过来,委屈吧啦的看着钱大姐。 “他们拿着一种很奇怪的武器。”钱大姐赶紧岔开话题,掏出了一张纸,上面有手绘的枪支轮廓。 外形很丑,且弯曲修长的弹匣还在侧面。 “南部式冲锋枪!” “你认识?” “这是日本人为装甲部队研发的冲锋枪,产量很少。” 钱大姐道:“看来是日本人干的!” “草,打乱我计划!”张安平其实有猜想是日本人,但他觉得地下党的据点隐蔽性高,日本人终究不是主场,不可能轻易找到。 钱大姐看出张安平对许忠义很关心,便道: “要不要想办法营救?” “不用。他很机灵,不会有危险的。日本人劫走他,目的肯定是通过许忠义获得特别组的情报。” 张安平肯定说道:“他很机灵,不会照实交代的,顶多把私盐贩子的情报网说出去,这本是我打算放弃的,不会碍事。” 钱大姐将信将疑,但看张安平说的这般肯定,便没有再劝,只是道:“我会想办法打听许忠义的情况,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张安平道:“让咱们的人保证自己的安危是第一要素。” “我知道。” …… 张安平没小看过任何一个人。 但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开山大徒弟。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警察署特高课。 江户川柯北一脸和善的看着许忠义: “许先生,冒昧将您请到这里来,实在是失礼了!” 鞠躬道歉。 特礼貌——但许忠义敢保证,如果自己不识趣,这货可能会客客气气的说许君对不起,然后一刀砍了自己。 许忠义用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说道: “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知道什么,咱们好好谈一谈,谈完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如何?” “许君是个痛快人!”江户川柯北伸出大拇指点赞,然后道:“那我就问了——关于张世豪和上海特别组,许君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少。”许忠义道:“但你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自诩为中国通的江户川柯北一愣,十多秒后才因为许忠义搓手的动作明白了许忠义的意思,豪气道: “只要许君的情报有价值,钱,不是问题!” 许忠义咬牙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要求合理,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们也接受。” (本章完) 第18章:猎人与狐(4) 在许忠义向日本人提出条件的时候,张安平正在对姜思安进行最后的嘱咐。 “你明天乘船去南洋,到了地方会有人和你联系。” “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就叫冈本平次。” 姜思安应是。 此时的姜思安,容貌和过去已经有了质的改变。 在将姜思安收为徒弟以后,张安平就教了姜思安化妆术,姜思安在过去十个月中,用化妆术一点点的改变着容貌。 如果有人刻意对比姜思安的照片就会发现,十个月前的姜思安和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两个人! 而现在,姜思安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容貌。 “老师,我回到上海以后该怎么办?经商方面,我确实没有多大的天赋。” 越是临近,姜思安也是越慌。 他对经商,真的没天赋。 “没事,到时候会有人帮忙的,在经商方面伱听他的就行。” “是。” …… “许桑,你的条件是什么?” 江户川柯北望着许忠义。 许忠义道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要泄露是我出卖了他们!这件事之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可以很愉快的合作。” “我不想做汉奸。”许忠义大义凛然。 江户川柯北心里大笑。 用中国话说,真是又当又立! “许桑,我真是敬佩你的为人——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我相信你们日本人的诚信。”许忠义拍了一句马匹后,便道: “问吧,你们需要知道什么?” “许桑真是干脆。” 江户川柯北回拍了一句后:“上海特别组,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千块!” “行!” “上海特别组,目前有三个情报组,一个是以‘沪友’‘沪联’‘沪烟’为核心的情报网,该情报网掌握在李伯涵的手中。” “其次是以私盐贩子、私盐经销商为核心组建的情报网,我姐之前负责,但她放跑我以后,估计这位置得换人了。” “最后一个是张世豪亲自掌握的情报网,具体情况不清楚。” “最开始时候,各情报网的成员有……” 许忠义巴拉巴拉的开始讲述,江户川柯北听得入神,心道这两千块,值得啊! 江户川柯北觉得值,许忠义也觉得赚大发了。 作为张安平的学生、张安平派出来的卧底,他当然知道张安平接下来的打算,两个即将遗弃的情报网,卖两千块挺划算的。 至于各组成员的名字,许忠义只是道出了最初的一波人,后面加入的他当然不知道了。 但在江户川柯北看来,许忠义这一波卖的可谓是非常的彻底。 将许忠义透露的情报记录下来以后,江户川柯北又问: “张世豪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五千!” “这么贵?” “贵?你知道我那老师多狠吗?如果他知道我出卖的这个情报,我活不了。” “许桑,有我们大日本帝国保护你,张世豪……” “我只要钱!” “五千就五千!希望许桑的情报值这个价。” 许忠义露出一抹贪婪,然后道: “张世豪,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在美国走关系进入了联邦调查局所属的学校,学习的就是特工专业。” “他很谨慎,根据我的了解,他现在示人的面貌不是他本来的面貌,就连年龄都有问题。我觉得他的年龄在24到26之间,但他一直自称已经31岁。” “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喜欢布局……” “他有个特殊的爱好,喜欢吃街边小吃……” 许忠义巴拉巴拉的讲述着——什么叫假情报? 就是一堆真情报中,在关键信息中进行掺假,从而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这是张安平授课中的内容,身为学渣的许忠义却记得非常清楚。 而现在,他将一个真实的张安平告诉了日本人,却在关键信息中进行了掺假,比方说年龄,比方说爱好——靠,他那个扒皮老师就没爱好好不好! 日本人要是拿这些情报按图索骥的寻找对付张安平的办法,估计又得入坑——他那个扒皮老师说过,可以根据一个人的行为推断出一个人的性格,但如果行为是假的呢? 得出的结论要是真的那就有鬼了! 许忠义讲了很多,江户川柯北越听越激动,“狐工作”终于有了质的进展,“狐”的信息终于全面了起来。 接下来江户川柯北又询问了不少情报,许忠义基本都做出了回答——当然,每次回答前的钱是少不了的。 “许先生,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 “等等!” 许忠义打断了江户川柯北的话,笑眯眯的道:“阁下现在连我的后缀都改了,是不是觉得可以将我灭口省一笔钱了?” 江户川柯北神色不变:“许桑,我们日本人最讲究诚信,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但他心里怎么想,恐怕只有自己清楚。 “我之所以敢这么痛快的回答,是因为我有保命的底牌,江户川先生,想不想知道我的底牌?” “许桑,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一丁点的误会。” 误会你大爷! 许忠义暗呸一句,笑道:“江户川先生,我还是喜欢你唤我许桑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唤我为‘许先生’。” “许桑,请原谅我的失误。” “换人吧。”许忠义笑吟吟道:“看来咱们不适合说下去了,让你的长官来听接下来的消息,对了一共是12400块,记得把钱带上。” 江户川柯北暗暗咬牙,但许忠义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投鼠忌器,权衡利弊后,他挂着笑向许忠义表示自己现在就去请长官。 许忠义目送江户川柯北离开,心里又呸了一通。 小日本,真够黑的啊,想在你许爷爷身上做无本买卖? 想得美! 松下纯平一直在挺墙角。 当江户川柯北找他的时候,他直接问:“你觉得许忠义到底有没有底牌?” “我觉得他有。” “那我就会会这个人,我很想知道,他有什么底牌能这么肆无忌惮!” 松下纯平目露冷意,如果没有底牌,他不介意让这个中国人知道戏耍他的下场! 松下纯平带着钱见到了许忠义。 “许桑,非常抱歉,怠慢了贵客!” 见面就是不要钱的鞠躬加道歉——日韩系的风格,道歉和鞠躬是不要钱的,所以他们很讲这个礼貌,但讲礼貌的时候,心里却在各种鄙视。 “鄙人松下纯平,请多多指教。” “松下先生,您看上去比刚才的江户川先生更友善。” 许忠义也很客气。 “许桑,多有怠慢,请原谅。” “松下先生,我可以带着钱离开吗?” 松下纯平故作疑惑: “许桑不是有重要的情报吗?” “松下先生,请原谅,我其实只是为了保命,江户川先生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吗?”松下纯平脸上慢慢泛起了冷意。 许忠义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有麻烦。我以为我配合你们,你们会给我一个体面的离开,没想到贵方的诚意,很不足啊。” 松下纯平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忠义苦笑一声,随后道:“好吧,我说。” “松下先生应该知道我的遭遇——因为我贪污了一笔钱,被查了出来,所以被张世豪下狱了。” “而我之所以能淘汰,是因为我的干姐姐于秀凝,愿意放我一马。” “但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的老师张世豪却拦住了。” “他说他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来弥补犯下的错。” 松下纯平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什么机会?” “他让我借机去卧底。”许忠义摊手道:“他告诉我,只要我去卧底,只要有了收获,他就愿意放我一马。” “不对,他开枪打你了!” “苦肉计而已。我的老师枪法非常好,您觉得在一步的情况下,他会打不中我的心脏吗?” 松下纯平警觉。 难怪许忠义一直强调说他的老师非常的善于布局。 “他让你去哪边卧底?” “他没有明确的要求。因为在经营盐关期间,他觉得我有经商的天赋,所以让我自己去闯荡,然后根据情况决定——事实上,我已经混入了共党内,但松下先生,您的部下破坏了我的卧底计划。” 许忠义的特殊天赋“我就是卧底”主动开启。 松下纯平紧盯着许忠义的眼睛: “许桑,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江户川谈话时候,唯一的要求是事后保密,并切断和我方的联系。” 许忠义撇嘴道:“我又不傻,跑你们这里卧底,被发现了会死人的!” 松下纯平没有从许忠义的神色中看到隐藏的信息。 他回味着许忠义的话。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就有大用啊! 但如果是假的呢? 他看着许忠义,不紧不慢的问: “许桑,怎么证明你说的话的真实性?” “因为我是他的开山大徒弟!” “可你把你的师父出卖的非常彻底!” “松下先生,我许忠义是个聪明人,当你们把我掳来以后,你觉得我不说接下来会遭遇什么?”许忠义叹道:“你们和我老师之间仇深似海,我既然被你们掳来了,如果逞英雄,最终的下场无非就是一番皮肉之苦后再说。” “反正都是要说,我何必受皮肉之苦呢?” “许桑,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合作!” 松下纯平认真的道:“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下去!” “看样子我命是保住了?”许忠义露出苦笑:“其实,我真的想脱离这一行。” “许桑,我们可以做朋友的。而你,只需要给我一丁点的支持。” “成交——松下先生,希望我们是朋友。” …… “江户川,你觉得许忠义可信吗?” “长官,我觉得他在说谎。”江户川柯北分析道:“我怀疑张世豪只是放过了他,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 “有道理。” “即便是假的,但如果他日后又和张世豪搭上线呢?” “长官英明!” “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和这样的人做对手,那就必须多多的布局,也许,一颗无意中落下的闲子,会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 江户川柯北犹豫了下后,道:“长官,那他有没有可能是真卧底——上我们这里来卧底了?” 松下纯平笑着摇头:“没有哪个卧底,会说自己是来卧底的。” “但他说了!” “或许是为了保命,但我更相信他是在意识到你的杀机后,坦露的真言。”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你说呢?” “长官说的对。” …… 所有人都想做猎人,但只有棋高一着的人,最后才能成为猎人。 大多数的猎人,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其实是猎物。 而像棋高一着,最基本的要求是: 耐心! 所以,张安平才会以漫长的时间作为棋盘,落下一颗颗的棋子。 相比于张安平的耐心,日本人就显得很着急了。 李伯涵很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一番调查后,他发现了猫腻,于是向张安平汇报: “老师,最近‘沪友’车行来了很多的车夫,经过调查发现,是有人刻意在收购车行,提高了租金,逼得一些车夫不得不退车跳槽到我们这边。” “这些车夫里面,有一些是从东北流亡过来的人。他们的出身五花八门,还有当过兵的——我怀疑这些人里面有日谍。” “收购车行的人,我怀疑就是日本人。他们之所以故意提高租金,就是为了让大批车夫跳槽,继而将沙子掺进来!” 李伯涵的警觉性让张安平非常满意——事实证明李伯涵没有将车行当做一个公司,否则不可能有这般的警觉性。 张安平没有急于肯定,而是反问: “你觉得收购车行的是日本人?那他们收购车行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应该就是逼车夫跳槽,从而顺利掺沙子……不对,他们也想像我们这样做!” 李伯涵突然反应过来。 “沪友”车行为a组提供的情报不胜枚举,就连行动时候都大有帮助,日本人调查三家公司后,察觉出这种情报网的运作方式不足为奇。 张安平赞赏的看了眼李伯涵: “你现在真的可以出师了。” “老师,那我们怎么应对?” “当然是抛弃了——日本人都察觉到了,这时候还用这张情报网不是找死吗?放出消息,把车行悄悄卖了!” 张安平笑得像个狐狸。 等日本人费劲心思查到最后,发现车行早就悄悄卖了,那表情估计能精彩死吧! 李伯涵示意自己明白,随后又请示:“那日本人控制的车行,该怎么办?” 张安平笑眯眯的道: “知道吗?高端的情报战,往往都是朴实无华的。” “我教你一招——你去买通一些车夫,如果日本人像我们一样想搜集情报,那就让这些车夫每天提供一些假信息,把他们的情报分析员先折磨一段时间。” “属下明白了。” 李伯涵不由暗中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学我者死啊! (本章完) 第19章:猎人与狐(5)(订阅啊订阅!) 张安平没有在死信箱中看到许忠义的信。 但这机灵鬼,却明目张胆的和曲元木打了个招呼——张安平没告诉过许忠义曲元木“有鬼”,可曲元木那未死的一枪,却已经让许忠义明白了这货的身份。 只不过曲元木不知道许忠义的身份。 在刘凤奇的关照下,两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所以,有关许忠义的情报还是到了张安平的案头: 许忠义疑似投日! 然后就是详细的情况介绍。 “这小子……” 张安平无语,论狗胆包天,胆小如鼠的许忠义还真是无人能比啊! 居然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的完成了汇报。 这情报自然不做理会。 继续下一条情报。 一条又一条的情报不断被张安平“翻牌子”,花了大约半个小时多点,才将汇总的情报看完。 总体来说,日本人目前还算老实,除了“狐工作”的情报组忙忙碌碌的调查他外,并没有大动作的征兆。 “不能安逸啊,安逸使人堕落。” 张安平露出了森冷的表情,日本人的“狐工作”组挺活跃啊,由“狐工作”暴露出来的魑魅魍魉不少了,是时候收网了。 嗯,也是时候检验一下行动组的执行能力了。 这一次张安平采取了【地下工作】的模式,并没有直接将宫恕喊来开会、通报任务,而是通过联络员送迷信的方式向宫恕的行动组传达命令。 将联络员喊来前,张安平通知了郑耀先: “郑大哥,我得到情报,明早有日谍在宝善街一带的的戏院里接头,这个功劳送给你如何?” “日谍?” “对!” “好,我知道了。” 通知了郑耀先以后,张安平才将联络员陈明喊来——没错,就是陈明,这倒霉孩子从b组副组长被撸成张安平的专职联络员之一了。 张安平还有一个联络员,叫于秀凝。 在原时空开夫妻店的两口子,这个时空中,新婚燕尔的时候被张安平撸了职务,变成了专职的联络员。 “这份情报明天交给宫恕——今晚向他发出见面信号。明天在宝善街‘辉煌戏院’接头。” 终于来活了! 和于秀凝腻了小半月的陈明兴奋道:“是!” “对了,上海站明天在宝善街有行动,你要是被误抓的话,没人保你出来。” “老师放心,上海站的小崽子想抓我没门!” 陈明信誓旦旦的保证。 于是,转头的第二天,陈明就被……抓了。 在戏院找宫恕的时候,就被抓了——最关键的是,揣在口袋里的情报,居然不翼而飞了! 这可把陈明吓的半死。 他差点因此拒捕,好在他还牢记张安平教过的情报人员守则,没有在大庭观众下暴露。 张安平在暗中目视着陈明被抓,转头问身旁的宫恕: “有何感想?” 陈明之所以没找到宫恕,是因为宫恕在等待的时候,突然被人拿刀抵住了。 宫恕想过反抗,但对手极其老辣,尖刃无时无刻不顶着他的身体。 在上海站行动队进行检查的时候,这名“歹徒”才用熟悉的声音道:“用伱的证件赶走他们。” 宫恕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师!!! 此时看着陈明被上海站的同僚抓走,他心有余悸道:“老师,这就是您说的敌后谍战的残酷吧?”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被抓的陈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宫恕感触颇深。 如果抓走陈明的人是敌人,那陈明十有八九就得完蛋! 张安平把玩着手中的“情报”——情报是他从陈明口袋里掏出来的。 没错,他的学生陈明,被他这个老师顺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却不知道! 他摇头道:“你们都习惯了安逸,可如果突然间安逸被打破,就得拿生命去换取经验教训。” “未来一段时间,你们都熟悉一下真正的敌后情报工作吧——我不希望当安逸被打破的时候,你们要用鲜血和生命来总结教训、汲取经验。” “学生明白。”宫恕毕恭毕敬的回答。 张安平将情报交给宫恕: “给你,回去翻译了执行。其中有任务是需要潜入虹口完成的,那里等同于敌后,我不希望行动组的第一次任务出岔子。” “是!” 宫恕离开后,张安平看着戏院里再度上演的京剧,默默的叹息。 他很想请地下党教教自己的学生该怎么进行地下工作。 但这是严重的政治错误,真要是干了,估计自己在特务处就悬了。 所以他只能请上海站出马当蓝军——一次两次估计郑耀先还会上当,但次数多了,老郑肯定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估计得花钱…… 还好,上海站还欠着自己的三万块,到时候慢慢扣吧。 …… 张安平亲自找到于秀凝,让她去上海站捞人——捞她的丈夫。(军统38年才有了不许成婚的家规。) “老师,这是你策划的吧?” 原时空中的智力天花板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张安平饶有兴趣的问:“还猜到了什么?” “陈明手里的情报是不是没了?” “还有呢?” “我们的休假结束了。” 于秀凝这里用到了休假两字。 不愧是天花板啊! 张安平又感慨一声。 下狱许忠义这件事,于秀凝可能在最初没有反应过来,但许忠义中枪却活着从他手上跑了,哪怕是张安平解释说自己是念情留了许忠义一命,但于秀凝肯定是有所悟的。 再加上名义上是降为联络员,实际是给两人放了个婚假,以于秀凝的天花板级的智商,能彻底察觉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是考察各组人员隐匿水准的工作,你可以调动稽查大队,随时给咱们的人找麻烦。” “作为处罚,稽查大队抓到一次,扣半个月薪水。” “是!” 张安平倒不是真的扒皮到要扣部下们的薪水,主要是为了给这帮小子涨涨教训。 还是那句话,现在吃教训的代价顶多罚薪,以后可就是送命! …… 安排好了坑学生事宜,张安平这才晃悠悠的上班——他现在有点厌恶上班了。 无他,就因为档案室主任黄剑侠,居然老给他介绍老朋友家的侄女。 他老朋友叫汪芙蕖。 汪芙蕖有个侄女,叫汪曼春。 而汪曼春,就是黄主任要介绍给张安平的对象。 迟到一个半小时的张安平一进档案室,看到主任黄剑侠拿着照片过来,就马上高呼: “主任,我真的结婚了!!” “哄谁呢?”黄剑侠笑眯眯道:“你先别跑!看看照片,这是人家姑娘的照片,你看看先!” “不看——黄主任,你等着啊,今天下班我老婆过来接我!到时候你就知道真假了!” “你真结婚了?” “真的!” “那你不早说!行了,去搬档案吧——麻烦了,人姑娘今天下午要来,你小子就给我躲起来别冒头!真是的!” 黄主任骂骂咧咧离开。 “好!” 张安平赶紧应是,等黄剑侠离开后,他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心里琢磨道: “这时候的汪曼春倒是没有黑化,可惜黑化后太恐怖了,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汪曼春的黑化看似是情伤,实则这姑娘本就是黑寡妇的性子,出场时候的枪决戏码实在是狠辣,张安平可没兴趣和其打交道。 但他的运气不咋滴,下班时候,市政府的大佬要加班,要求档案室将去年的市政规划拿下来。 张安平抱着厚厚一摞档案麻溜的通过楼梯跑下去,交给大佬们后打算滚蛋。 进门前他听到有人出来,赶紧后退了两步,免得碰上。 结果造化弄人(狗作者弄人),会议室的门一开,出门的人才出门就脚崴径直向自己倒来。 虽然被高高一摞档案挡住了视线,但张安平还是在对方开门时候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在对方倒向自己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后退两步,以你冷酷、你无情的姿势,站看对方倒地。 哎呦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位官员出来,看着倒地的女子,赶紧扶起,问: “曼春,你没事吧?” “叔叔,我没事。” 汪曼春一边揉着摔疼的膝盖一边说着没事,然后责怪的目光望向了档案摞。 这人真是坏啊! 看到我倒下来居然……躲了! 她看汪芙蕖还在心疼自己,忙道:“叔叔,您进去忙吧,我自己去四楼。” “小心点。”汪芙蕖交代了一声后转身才进了办公室,张安平见状,贴着墙走向会议室大门。 汪曼春一直盯着档案摞,当张安平走近后,她望向档案摞后面的人脸,看清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才扭身离开。 张安平将档案交给会议室的其他人后退了出来,略做琢磨后,终究还是选择了上四楼——既然都给汪曼春留了一个“见死不救”的印象了,索性就再见见,多留几个负面印象。 档案室。 黄剑侠正和汪曼春说着话。 “黄叔叔,您别再听我叔叔的话胡乱牵线了。” “丫头啊,明家那小子都已经被他大姐送走了,你就死了这心吧!再说了,你家和明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明老爷子走的时候留下的话上海有头有脸的人谁不知道?”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贴算什么?听黄叔叔的话,死了这条心吧!” “黄叔叔,我早就忘了他了!”汪曼春倔强的别过头,正好看到有人进来。 看清那张“无辜”的脸后,邪火突然冒出。 “黄叔叔,这是你的兵?他这人可真不地道,我刚摔倒,他躲得可快了!” 汪曼春直接声讨。 黄剑侠忙呵斥:“张安平,还不给黄小姐道歉!” 张安平赶紧道歉:“黄小姐,对不起。” “哼!” 汪曼春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道歉。 “主任,我老婆到门口了,我先回去了。” “回吧,待会儿我让小李收拾。” 张安平遂“笨手笨脚”的开始收拾,一旁的汪曼春看在眼里,不由拿明楼做起了比对。 【一点小活都笨手笨脚的!哪像师哥,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 很不巧的是,张安平收拾完,汪曼春也和黄剑侠寒暄完毕要离开,两人正好一起离开。 汪曼春傲娇的不理会张安平,张安平不想表现出抗拒的一面,自然没走楼梯,两人便一道下的电梯。 一路也没交流——恋爱闹的汪曼春,此时心里只有明楼一个人,哪会在意其他男人? 哪怕这个人长的还挺好看。 在市政府门口,看到衣着朴素的曾墨怡后,张安平快步迎了过去,亲热的道: “墨怡,都说了别来接我,你非要来!来,东西给我吧。” 汪曼春瞥了眼这两口子,心里嘀咕: 男的长的还行,女的就一般般。 可看人家恩爱的样子,她又心酸起来: 师哥啊…… (我真就觉得曾墨怡长得挺好看的……) …… 汪曼春为她的出国的师哥正暗自悲伤的时候,他的师哥却出现在了钱大姐的住处。 “明楼同志!坐!” 打扮的鬼鬼祟祟的明楼拿下帽子,坐下后,恭敬的说道:“钱大姐,监狱那边的事我都打听好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有准确的命令下来,到时候咱们的同志都会出狱。” 他说完后,犹豫了一下,道:“但我有个不确切的消息。张安平——就是张世豪,他可能在这批同志中安插了卧底。” 钱大姐不动声色:“我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明楼同志,卧底的事你不用操心,咱们的同志会鉴别的。” 换作其他人,明楼肯定不会补充,但对手是张安平啊,他还是道:“钱大姐,张安平这个人做事步步为营,行事也不择手段,他安排的卧底,我担心没那么容易鉴别出来。”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他在年前就制定了渗透计划,这份计划可能已经移交南京了,要不我想办法把计划搞到手吧?” 钱大姐内心哭笑不得,不管是郑耀先还是吕宗方,提起张安平都是一副极其慎重的样子,明楼提到他也非常的郑重——为嘛她却总感觉张安平这小子不靠谱呢? “不用。国共合作的洽谈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这时候不宜做出不利于洽谈的事,这件事我会上心的。南京本部那边有我们的人,若是有相关的蛛丝马迹,咱们的同志会有办法的。” 钱大姐叮嘱道:“你现在的任务是潜伏,在组织没有唤醒你之前,不要做任何可能暴露你的举动,明白吗?” “我明白!” (本章完) 第20章:猎人与狐(完) 夜。 张安平悄然离开同福里。 在他离开后,一间屋子的窗帘无意中摆动了下,露出了后面的人。 正是徐天。 张安平初来的时候,他被张安平精湛的演技忽悠过去了。但几天后,他就意识到张安平就是张世豪。 此时看着张安平悄无声息的离开,徐天摇摇头,自顾自的睡下。 远处,张安平瞥了眼徐天家,目光中意味深长。 随后他快步来到了一公里外的一处小院子内,将院内的一辆凯迪拉克开了出来——他堂堂国民政府特务处中校组长,身家无数的大富翁,开个豪车要深更半夜! 容易吗! …… 虹口。 张安平将车停在了一间日料店,熟门熟路的进入后,来到了自己常来的包房。 没多久,温伟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张先生。” “温先生。” 两人“客套”一番后,张安平便将一份稿件交给了温伟。 这是一份连载的科幻侦探,讲述的是七十年后的日本各种各样的凶杀案。 一周更一次,更一次死一个日本人。 但这个故事挺受欢迎的,屁股不正的八卦报每逢连载【南柯】的时候,销量必定暴涨,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动不动就满嘴的南柯。 这是张安平的“兼职”,也是为了方便和温伟联系故意整的活。 将稿件交给温伟后,张安平道: “你慢慢看,我溜达一趟。” 说着就要翻窗离开,温伟掂量了下薄薄的几张稿件,小声道: “等等!” 张安平望向温伟。 “能不能多些点?太少了!” “一周六千字还少?” 温伟: 你摸着良心说周更六千多不多! 但这毕竟是他的上司,周肝六千就六千吧。 好歹更新稳定不是吗? 目送张安平翻墙离开后,温伟沉迷于南柯的世界不能自拔。 而张安平呢,则悄摸的离开日料店,在虹口的安全屋中取到了装在吉他袋中的武器,然后鬼鬼祟祟的上到了一栋七层楼的楼顶。 楼顶,张安平架起狙击步枪。 这款狙击步枪是张安平“订制”的,其实就是在美军封存的m1903(春田)步枪中找精度较高的加装2.5倍镜——这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军的操作,被张安平给“征用”了。 他订制了5000支这样的步枪作为百万军火交易中的“添头”,美国的“友商”用仅仅58美元的成本价表现了诚意。 嗯,未来的电视剧里出现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估计也没人能说神剧了…… 此时他架着狙击步枪,正盯着三百多米外的一栋四层建筑。 房号309、307两间屋内,住着五名日本人。 他们是隶属特高课的行动队员,但并没有出现在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名单内,而他们就是绑架了许忠义的五名日本人。 这是特高课暴露出来的力量——既然都暴露了,那张安平自然不会放过。 负责行动的是宫恕的行动组,张安平之所以专门跑过来,主要是不放心自己的这帮学生。 都是一帮子菜鸟,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只能当爹又当妈…… 甲午战争之后,日本人就看不起中国人,更别提日本关东军在九一八后轻易拿下了东北——有这种战绩傍身,日本的狗都敢蔑视中国,更别提这些嚣张的特高课行动成员了。 更何况这是在公共租界的虹口,名副其实的日本地盘。 所以两间屋内的五个鬼子都毫无警惕性。 10:30分。 宫恕带着五名队员一副日本浪人的打扮,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这家日本旅店的门口。 瞄准镜中看到一行六人的伪装后,张安平心中打出了90分的评价。 不愧是遇到六哥鱼化龙的宫恕,能力当真不错。 六人摇摇晃晃的进了旅店,宫恕大着舌头用日语开了房,相互勾肩搭背的上楼。 与此同时,两辆汽车以对向行驶的方式低速出现在了街道上,正缓慢向旅店门口前进。 一分钟多点,宫恕六人上到了四楼,拿着钥匙拧起了309和307的房门,拧不开后就骂骂咧咧的吼了起来,隔着房门都能辨出这是喝醉酒后的肆意之态。 两间屋内的特高课行动队员哪会怕几个醉酒之徒? 一声八嘎后,两间屋子的门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打开。 两张凶脸出现在了门口,正要喝斥,但突然出现的枪口却让呵斥的话语停在嘴边无法发出。 下一秒,枪声大作。 在美国芝加哥街头经常响起的“打印机”声在日本旅店中响起。 同时还伴随着美国制式手雷的爆炸。 爆炸过后,一行人分组冲入两间屋子,对着被炸倒的敌人快速补枪,随后冲向了楼梯口,持枪戒备的下楼,在日本人的尖叫中闯出了旅店。 在他们闯出旅店的同时,两辆汽车正好抵达,六人分上两辆汽车,一眨眼间,两辆汽车便没了踪迹。 99分! 少给1分是怕你们骄傲! 张安平赞叹一声,随后收起狙击步枪快速离开,待日裔巡警赶来时候,他已经藏起了武器回到了日料店,同温伟慢条斯理的探讨起了剧情。 “张先生,伱设定的‘手机’这个通讯工具,未来真的会人手一只吗?” “科幻嘛,就是乱想呗。” 张安平悠然的回答了一声,用手擦去了温伟在桌子上写下的“解决了”三个字和问号。 “今晚是个好日子。” 张安平笑着说了一句。 温伟秒懂。 又探讨了一阵剧情后,两人分别,出了包间才“知道”,今晚虹口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旅馆出现了枪击案、一间伤害被歹徒袭击、一处仓库被点燃。 温伟听到店内的日本人惊恐的交谈后,马上义正言辞的道: “一定是该死的东北抗日先锋军干的!” “他们敢和大日本帝国做对,就该千刀万剐!” 不愧是日本人最忠实的朋友,这番话让在场的日本人纷纷附和。 街上,临别之际,温伟嘱咐张安平小心开车,趁四下无人,悄悄说: “干得漂亮!” “今晚应该多喝几杯。” 张安平轻声说:“明天看新闻。” 说罢,他便发动汽车离开。 这一夜的虹口不平静,但有三个公司,却笑疯了。 这三家笑疯的公司都是有日资背景的公司。 他们之所以笑疯,是因为在经过短短三两天的洽谈,他们就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会下金蛋的母鸡——最悲观的估计,他们的投入顶多一年就能全部挣回来。 在之后,他们获得的都将是纯纯的利润! 而他们拿下的三家公司,分别是:人力车行、烟草零售公司、运输公司! 尤其是运输公司,承揽下了多家大公司的运输业务,可谓是日进斗金啊! ……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警察署特高课。 松下纯平强忍着脸上的火辣,低头挨着训斥。 他身旁的江户川柯北更是连气都不敢喘。 短短十分钟,特高课所属的两个情报站、一个行动小组、一个情报组好一个仓库,就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最让他们愤怒的是仓库。 仓库里屯放着价值15万的猪鬃和价值10万的刷子——没错,就是刷子,猪鬃刷子。 从上个月起,市面上的猪鬃就罕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型号的刷子。 因为猪鬃是战略物资,特高课便依托黑龙会,利用日资企业收购,但依然无法满足军队的需求,不得不咬牙买刷子。 可谁能想到,就在即将转移的时候,仓库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钱的损失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刷子和猪鬃啊! “覆灭的情报站、情报小组和行动小组,都是受命于‘狐工作’的力量,松下君,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否则——” “中佐,这一定是上海特别组所为!”松下纯平回道:“我立刻布置对其的报复行动!” “你想怎么报复?” “目前我已经摸清了特别组所属的三个情报网络的情况,我现在就制定报复计划,明天对这三家公司,进行报复行动!” “松下君,这件事不得和领事馆扯上任何关系,你可明白?” “明白!” …… 晨。 张安平被油条的香气唤醒。 麻溜的将地铺收起塞进柜子,简单的洗了把脸刷牙后,张安平坐到桌前,看着油条夸道:“墨怡,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曾墨怡却不接这茬,反而道: “你最近太累了。要不把市政府的工作辞了吧?” 以前张安平虽然忙忙碌碌,但每天睡觉的时间是管够的。 可自从去了市政府以后,白天落下的工作晚上就得加班,像昨天晚上,从外面回来都一点多了,可依然在家悄摸的工作。 具体到几点曾墨怡不知道,但往常都是张安平早起准备早餐,可最近一段时间,张安平却比平时晚起一个多小时。 “马上就能忙完了——咱们的新朋友这下子得吐血了,忙完咱们避避风头。” “昨晚有行动?” “给日本人送了点礼,希望他们能把名字改一改,别整天‘狐工作’‘狐工作’的叫,改个‘虎工作’多好。” 张安平的话逗笑了曾墨怡。 “你啊!” “对了,你今天找下钱大姐,告诉她‘菜我准备好了’,‘明天就送过去’。” 曾墨怡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不忿的悄悄瞪了眼张安平——每次逗自己笑后就说正事,能不能多逗自己笑一会啊!! 匆匆吃完早饭,张安平拎起曾墨怡准备的公文包就跑——不跑的话得迟到半个小时,跑的话顶多迟到二十五分钟…… 上班路上,报童又在激动的叫卖今天的新闻,东北抗日先锋军频频被报童提起。 张安平随手买了一份报纸,拼着迟到三十分钟看了起来。 昨晚的事件又又又上报了,且多份报纸称他们收到了东北抗日先锋军的信件,表示对这一次袭击事件负责。 张安平手里的这份报纸,狠狠的夸赞了东北抗日先锋军一通,又揭秘了被袭击的日本商行、旅店、货站中日本人的身份。 看着报纸上的表扬,张安平心道: 【人类本质上都是崇拜孤胆英雄的,既然这样,日后我就多“制造”一些抗日的英雄式传奇人物吧,既能鼓舞人心,也能为后世提供可观的影视素材——就当我是当文字搬运工的酬谢吧……】 就因为此时的灵光一闪,在上海沦陷后的八年里,上海滩涌现了一堆燕双鹰式的传说…… 而这些马甲,却是由无数人共享的。 …… 就在张安平开开心心迟到上班的时候,日本人的报复来了。 “沪联”运输公司。 一群日本浪人冲进了公司总部,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在找到了公司的负责人后,更是二话不说抽出刀砍。 四名高管在混乱中被砍死。 “沪友”车行。 一群青帮分子冲了进来,将新到的100辆人力车打砸损坏后,又将车行的管理层一顿暴揍,混乱中有人用匕首捅伤了七人——最终因抢救无效,导致五人死亡。 “沪烟”公司。 有不知名人士放火烧了公司仓库,大火让至少一万块的香烟化为乌有,且还有三名沪烟公司的高管在大火中丧生。 …… 可能是吃了上次在报上宣称对爆炸事件负责的亏,这一次日本人没敢在公众信息中承认对此次事件负责。 可私下里,他们却放出风来: 我们对此次事件负责!这才是开始! 但就在他们刚刚放出风后没多久,总领事馆的门口就被不知名人士放了一份档案袋。 档案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松下纯平少佐亲启。 落款: 档案袋很快就交到了正在向长官汇报战绩的松下纯平手里。 看着落款的狐狸头像,松下纯平立马猜到了这是谁回敬的。 “中佐,这一定是张世豪送来的!” 松下纯平露出一抹得意:“他一定是被我们打疼了!” “松下君,打开看看他要说什么!” 江户川柯北接过袋子,替松下纯平打开。 里面只有三份合同和一张纸条。 江户川柯北是个中国通,自然认识汉字,扫了眼纸条后,他冷笑道: “二位长官,我们的对手在嘴犟——他说第一回合,是他赢了。” 松下纯平问: “嘴硬罢了——这三份合同里什么内容?” “我看看。” 江户川柯北翻开合同,当他看清内容后,顿觉眼前一片漆黑。 他连忙翻看其他两份合同,这一看,侥幸的心思被彻底击碎,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江户川柯北的神色让松下纯平生出不好的预感,但看到长官在关注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问: “合同上写的是什么?” 江户川的嘴唇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到底写的什么!”松下纯平愤怒的问。 “是转让合同。” “三家公司,于昨晚完成了转让。” “转让的对象是……”江户川柯北咽了口口水,用更小的声音说道: “是……是……是我国的三家公司。” 我国的三家公司? 松下纯平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报复的对象……是…… 自己人! 特高课课长听明白后,愤怒的出声: “八嘎!” 有心三更,但事太多了。 去年时候我妹妹说过一句话:人这一生,三十岁以前,是一个不断得到的过程,三十岁以后,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 欸…… (本章完) 第21章:民国狙击手集训大队(1) 特高课换课长了。 原先的课长,被愤怒的日本高层给换掉了。 但新上任的课长却极其的神秘,直到上任四天后,张安平才从温伟口中获知了具体的信息。 南田洋子! 没错,就是那个死于明台枪下的日本女中佐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暂时“停止”特高课所属的特工的活动,令其全部进入静默状态,然后通过黑龙会,让虹口的日资企业、商行加强安保。 得到南田洋子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的信息后,张安平凝重起来。 这日本娘们是个对手啊! 其实前一任的特高课课长之所以会被张安平虐成狗,主要是因为他犯了一个错误。 这里是中国,这里是上海! 虽然他们有虹口这个基本盘,但这里是没有沦陷的上海! 而走人的特高课科长,却拿在东北的那一套来对付特别组。 这才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 特别组在暗,且还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又不像上海站那样在明,而特高课却想着以硬砰硬——两次报复都吃了大亏。 张安平为这样的猪对手点赞的同时,又特意送去了合同,就是希望能让对方冲昏头,继续硬碰硬。 开玩笑!在老子的地盘上和老子硬碰硬,那就得尝尝不断受挫的滋味。 可张安平没想到自己的激怒方式还没生效,日本方面就换了,换上了南田洋子。 而南田洋子上任后就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果断的选择了偃旗息鼓。 但她真的是偃旗息鼓吗? 张安平知道肯定不是,对方明面上是偃旗息鼓了,但在暗处,一定是开始其他布局了。 “这个对手有点棘手啊!” 张安平叹息,真怀念之前的对手。 但现在对方出招了,那自己也就得应招——二话不说,我先押一个卧底! …… 民国26(1937年)年5月8日。 一艘从美国远渡而来的“胡佛总统号”客轮,停靠在了码头上。 一名名旅客拉着风靡世界的拉杆箱从客轮上下来,或激动或迷茫的打量着远东的这颗明珠。 一名穿着西服的青年,一脸冷峻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没有表舅在码头接他。 在即将离开码头的时候,突然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 撞人的是个壮汉,但在撞人后,壮汉却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西服青年闻言,冷声道:“该司的中国人!” 壮汉一愣,然后将腰弯的更曲了:“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壮汉继续的道歉,西服青年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就砸向了壮汉的脸颊。 一顿爆揍后,壮汉挨打挨出真火了,带着怒火的一拳轰出去,正在逞凶的西服青年被一拳直接打倒在地,好半天都缓不过气了。 自己一拳把人打倒在地,壮汉却慌了,急急忙忙喊道: “是他先动手的,是他先打我的,我、我忍不了了才还手的,是他先打我的!” 周围的人自然是以美国人为多,看到一拳打懵对手自己却吓慌的壮汉,美国人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这笑声让壮汉更慌了。 就在这个时候,西服青年翻起,用日语喊道: “中国人都去司吧!” 喊完后,发疯般的扑向了慌张的壮汉,一顿花拳绣腿的攻击,壮汉又忍不住还手。 这一次还手后,西服青年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一拳打昏了过去。 壮汉吓呆了,在迟疑了一阵后,转身就跑。 远处,张安平拿着望远镜,观看着这一出戏。 西服青年,自然是冈本平次·姜思安。 但这不是剧本,而是姜思安的自由发挥。 张安平不知道姜思安为什么要闹出这样的幺蛾子,但他相信姜思安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才静静的看着,看姜思安到底是什么用意。 面对被打昏的冈本平次,围观的美国人并没有搭一把手的意图,反而一个个在吹着口哨散去。 就在人群散去的时候,一名中年人出现在了倒地的姜思安身边,一番操作后,将昏迷的姜思安救醒。 张安平用望远镜紧紧的盯着这名救了姜思安的中年人。 藤田芳政! 居然是藤田芳政!! 确定了对方是谁后,张安平收回了望远镜,露出一抹深邃的微笑。 姜思安啊姜思安,你可真是个卧底小能手啊! 【藤田芳政,上海沦陷后日本特务机关长,南田洋子的顶头上司!(我猜他的原型应该是影佐祯昭。)】 …… 姜思安的“归位”顺利的不敢让人相信。 关键是他搭上了未来上海特务机关的机关长藤田芳政——在张安平的调教下已经变成了“小狐狸”的姜思安,能认识到这么一个人,再加上还有张安平给他准备的许忠义,他未来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姜思安顺利归位,大多数卧底的布局差不多也都完成了,此时的张安平自然将目光放在了“内功”的修炼上。 首先,就是请郑耀先吃一顿大餐。 话说老郑这段时间是真的给特别组帮了大忙——上海站最近行动频繁,导致抓了不少的人,被新闻界喷的老郑快要怀疑人生了。 虽然是为了还债干活,可老郑的这番心意总是要感谢的,这才有了请老郑吃饭的由头。 嗯,由头。 “宴无好宴,张老弟啊,这吃饭前咱们先掰扯清楚!”郑耀先笑眯眯的看着张安平:“要不然,我怕拉肚子。” “郑老哥,我能坑你吗?” 郑耀先笑而不语。 “郑老哥,你这样我可就伤心了。” “说事吧!” 郑耀先懒得和张安平掰扯了。 这货和伱将感情的时候,最好是直接和他讲利益,这货和你讲利益的时候,最好是直接讲交情,可要是他讲交情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翻脸不认人。 “这次也是好事。” 郑耀先看着张安平,心道: 好你大爷的好事! 上次说是好事,结果下一秒拿出了老吴签字画押的欠条,要求他还钱。 当时的郑耀先打算不认账——这是国人的“好习惯”,谁欠的找谁要去。 但张安平却抢先说:咱们兄弟一场,这钱不还也没事,只要你帮小弟一个忙即可。 郑耀先就这么入套了。 这段时间,上海站天天抓“日谍”,没少逮到特别组的成员。 特别组是达到了练兵的目的,但上海站可就名声臭大街了,报纸上天天喷。 好在郑耀先反应飞快,从青浦班选了几十名学生,参与到了这场“抓日谍”的大演习中,也算没白辛苦一趟。 这次这货居然又打着“好事”的幌子——郑耀先直觉告诉他,绝对又是倒霉事。 “真是好事。” 张安平知道自己在郑耀先的心中人品跌成负数,便直接道: “我搞了一批枪械,是一批带瞄准镜的步枪,拢共就一千条。” “咱们两家合伙搞个神枪手培训班,培养一批能使用这种步枪的神枪手,如何?” “瞄准镜?” 郑耀先疑惑。 此时的狙击步枪其实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一战末期,有射击技能极佳的士兵被编成神枪手使用,但并没有装备配镜的一说。 更没有狙击步枪的说法。 美国民间有不少枪械发烧友,将望远镜装到了步枪上,有了狙击步枪的样子。 但军队中并没有普遍列装,狙击手出名的美军这时候也只是少量装备了几支,还没张安平手里的多呢。 所以瞄准镜的概念郑耀先并不清楚。 张安平神秘的从桌子下掏出了卸掉的倍镜交给了郑耀先。 “就这玩意,2.5倍镜。加装到步枪上,可以给射手提供更清晰、更远的精准射击距离。” 郑耀先把玩着背景。 他将其当做望远镜使用,但远没有望远镜的倍数,可他毕竟是懂枪的人,把玩间就理解了这东西对于神枪手的加成。 郑耀先心中一动,随后若无其事道:“这更适合军队列装!” 张安平道:“远距离狙杀,对我们照样有用!” 远距离狙杀? 郑耀先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 一名神枪手埋伏在三四百米开外,找到刺杀的目标后一击毙命——三四百米的距离,足够神枪手在射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郑耀先狮子大开口:“分我一半!咱们合伙搞!” 张安平“惊呼”: “三百美元一条!我的亲哥啊,这些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准度极高,再加上倍镜,美国佬卖我三百美元!” “一半,那就是15万美元啊!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郑耀先冷笑:“15万美元?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觉得我信吗?” 他觉得300美元肯定是张安平狮子大开口。 以张安平的尿性,他起码得赚50美元,这枪估计也就是240-250之间。 “我没钱啊!所以我要搞个狙击手培训班,等出了成果,邀请军方的大佬过来瞧瞧,到时候反手卖给他们,你别泄露我的底价啊!我到时候一支卖400美元!” 郑耀先心动。 他觉得张安平的这话挺可信的——他不是专业军人,依然能从中看到加倍镜的枪的前景,那些带兵的肯定更懂。 400美元贵吗? 贵! 可值啊! “280美元,分我500条,到时候咱们400美元一起往出去卖——别拒绝!你要搞神枪手培训,没人肯定是不行的!关王庙班和青浦班出来的学生,短枪方面还行,栓动步枪射击他们差远了!” 郑耀先道:“我可以和驻军联系,让他们出神枪手。顺便也让他们了解下这种枪械,说不准能卖出几十条!” 郑耀先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500条转手就卖六万美元,这生意划算! “五百太多了!”张安平苦着脸:“老郑啊,兄弟赚钱是为了给特别组发展!你这要一半还让我赔本,有点过分了啊!” “五百条,三百美元!不行就拉倒!” 张安平咬牙切齿的恨了一阵,最后无奈道: “老郑,这次你特么占大便宜了!” “也就是你,别人想从我跟前拿货,没门!” 郑耀先矜持一笑,来上海这么久了,终于能让张安平这小子吃点亏了。 不错! “来来来,咱们商量下该怎么把这批武器卖出去——说好了,给我留20支,上海站自用,这20支不能收钱!” “得给钱!” “没门!” “成本价290美元,你给我每支290美元行吗我的亲哥!” “这20支不给钱!” 见郑耀先态度坚决,张安平只好作罢,但一副愤愤之色让郑耀先明白,这小子心疼死了。 感觉大赚的郑耀先,开始绞尽脑汁和张安平商议该怎么将这批武器卖出去——赚钱是一回事,当前情况下,主要是为了增强军队实力。 嗯,又能赚钱,又能增强己方军队的战力,更好! 张安平心里很满意六哥“竭诚”的服务态度,他这个人嘛,实诚,从来不干那种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吃草的事…… 至于这批狙击步枪(试验品),成本价58美元这回事,他打死都不会告诉人的。 绝对不能说…… …… 郑耀先和张安平分开后,马不停蹄的去了保安总团。(因为一二八淞沪抗战的缘故,上海不允许国民政府驻军,国民政府反手将军队换装变成保安团,驻扎在了上海。) (应该是有两个团的编制,总人数接近六千。) 上海站和保安总团是有交情的。 一二八淞沪会战后,长江入海口的咽喉吴淞口炮台被毁,为防止日军从长江直接杀到首都南京,国民政府整修要塞的同时,也在市区主要街道内修建了战备工事。 但这种事必须背着日本人干,且还要在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所以保安总团便租赁了民居,在室内秘密修建了钢筋水泥工事。 上海站至今还负责着这些秘密战备工事的保密任务。 郑耀先上任站长后,就专门拜访过两个保安团的团长,平日里也有宴请,关系还算不错。 面对直接闯进来的郑耀先,总团长和两位团长自然要待客。 “三位长官,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郑耀先开门见山。 “抓日谍吗?” “不是,我需要五十名枪法不错的士兵,不需要太好,中等偏上即可,唯一的要求是至少小学毕业才行。三位长官能不能将人找齐,借我一个月?” 这是郑耀先和张安平商讨出方案,一步步“请君入瓮”。 “枪法不错?还要小学毕业?郑站长,你这要求有点高啊!” “三位长官,情非得已,请谅解,但真的有重要之事,还请三位长官帮忙!” 面对郑耀先的诚恳请求,三名军官简单商议后便答应了下来。 在抽人过程中,三人旁敲侧击,但郑耀先却始终强调说这是机密,不能说。 但他却在一番旁敲侧击后,透露了一点点秘密: “三位长官,之所以找你们帮忙,是因为和秘密武器有关,一个月后,应该能见分晓。” “到时候一定会让三位大吃一惊的!” 在郑耀先忽悠保安总团的三位主官的时候,张安平电话打到了表舅那里,也开始了忽悠…… (为了有第二章的,特意把一千多字分到了第二章。) (本章完) 第22章:民国狙击手集训大队(2) “你这两个月没给我来过电话,突然间找我,我怎么觉得准没好事?” “好事!绝对是好事!” 戴处长笑道:“说说,我听。” 张安平道:“表舅,你想办法给我调一百名士兵,要求是枪法中上水准、小学毕业,一年以下的兵也成。” “你要干什么?” “让我先卖个关子呗,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您到上海来,我给您展示一件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伱小子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保密!表舅,人最好后天下午就送到,有急用!您千万别耽搁啊!” “行!我让人联系南京驻军——你注意点,这事别让日本人抓住把柄。” “您放心,日本人这段时间很老实。” 戴处长闻言就笑: “反谍这事,还是你行啊!” 结束和戴处长的电话交流后,张安平看着自己编纂的狙击手训练守则,露出一抹笑意。 时间正好……来得及! 狙击手的天堂是巷战,而三个月后爆发的淞沪会战,正好是狙击手们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而在未来的全面抗战中,数千名可以在四五百米外轻易做到精准射杀的狙击手,无论是正面战场还是敌后战场,作用都不言而喻。 当然,“张世豪”肯定是不会有这般远见的,他的初衷就是推销新式的单兵武器,顺便赚点经费花花…… …… 即将开展的狙击手集训,是由上海区一手包办的——徐百川这尊佛像成为了集训大队的大队长。 他本人是在官职到手后才知道的。 说真的,这真的有点不拿区长当领导的意思。 但这却是张安平和郑耀先释放的善意: 徐老哥,您这般识趣,俺们俩做下属的,现在给您抬抬花花轿子,咱你好我好大家好。 精明的徐百川自然品出了这里面的味道。 可他徐某人是有脾气的! 你俩不拿我这个区长当领导,现在觉得“驯服”我了,要给我一点蜜枣? 做梦! 所以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示自己没空出任。 然后就让汇报的郑耀先忙自己的去。 这意思很明显了: 你们的善意老子不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们走着瞧! 老徐之所以有这般的底气,是因为他现在有自己的力量了! 没错,在确定无法掌握特别组和上海站后,老徐一生气决定自己拉票人“单干”。 他暗中从关王庙调来了40名学生,又从本部调来20名老人,以这些学生和老人为骨干,招聘了一些毕业学生、青帮成员,拉起了自己的队伍。 这般施为后,特务处麾下的大区上海区,居然拥有了三股力量: 徐百川的嫡系,可以理解为上海区; 张安平的特别组; 郑耀先的上海站——而上海站里还有个听调不听宣“毒蛇情报组”。 换作是其他人在特务处做主,一个城市同一个体系下,出现三个独立的山头,必然是要打击的。 但戴处长却对这种现象听之任之。 原因很简单,他确定自己未失去对上海区的掌控,而三股势力相互保持独立性,也有利于自己掌控。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确定不管是郑耀先还是张安平,只要自己有明确的命令,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所以才放任如此。 而张安平也对这种情况也是喜闻乐见的。 毕竟,上海的特务力量越强,对抗战也越有好处。 只不过,老徐拒绝好意的行为,让他不由为老徐暗道可惜——自己是真心想和老徐和好的,特意给老徐送了面子。 可惜老徐看不上。 也罢,既然老徐看不上,那就让老郑刷功劳吧——老徐你小心点啊,说不准未来的九大金刚,你老四的位置可能不保。 毕竟,老郑已经刷了一次拯救大队长的副本了,达成了“大队长之忠贞虎贲”的成就,要是再多点资历,到时候排九大金刚,郑耀先高居徐百川之上可能性很大。 什么?八大金刚? 这是要把上海特别组组长往哪放?! 老徐看不上的狙击手集训大队,张安平却非常的重视,不仅亲自编写了教材,还特意在大华染厂定制了一批迷彩,并设计了三种毕业徽章。 优秀毕业徽章、合格毕业徽章以及完训徽章。 当这一堆东西摆在郑耀先面前的时候,郑耀先呆了呆,才道: “要不你当这个大队长吧——看得出来,你是用了心的。” 郑耀先一直觉得张安平的这番施为,赚钱才是主要的。 但看着进行准备的教材和全套的用具,他突然觉得,所谓的赚钱,对张安平来说是次要的,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培养狙击手。 张安平笑了笑,没有回应。 他是钻钱眼的张世豪,绝对不能是呕心沥血的张安平。 郑耀先翻看着教材,好奇问:“这教材你编的?” 他轻描淡写的表示:“在美国时候,我是狙击俱乐部的高级会员。” 事实上,他口中的高级会员,其实是狙击俱乐部的发起人之一。 狙击俱乐部的教材,也都是他编写的,只不过那份教材是2.0版本,而郑耀先手里的这份教材,是3.0版本。 在这个大家对狙击手的研究和训练还处在0.5版本的时代,2.0版本已经是跨时代了,而3.0版本,完全就是代差。 可惜4倍的光学瞄准镜张安平没搞到,要不然这批武器全换4倍镜了! 郑耀先翻看了一阵后,道:“你这挺复杂的啊,其中心理培训居然占了一半多的内容,你怎么想的?” 郑耀先不能理解,这么厚的教材,居然有一半是无关紧要的心理培训——他认为狙击手只要打的准即可,心理培训什么鬼? 张安平反问:“当两个拥有相同射击技术的人相遇在战场,你觉得谁会活下来?” 郑耀先恍然,随后他又问: “你这教材有点复杂啊,你觉得有谁教的了吗?” 狙击步枪他郑耀先都是第一次听说,更遑论别人了。 即便是照本宣科,也吃不消啊! 除非…… 郑耀先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安平。 “别打我主意,我有事做——教官人选你搞定,晚上我负责培训他们,白天让他们培训集训队员。” “好吧,我其实想当当你的顶头上司。” 张安平呵呵一笑,想得美! …… 狙击手集训大队在5月10日正式开始了。 首批学员来自三个单位,南京的卫戍部队(百人)、上海保安总团(50人)、上海区(50人)。 其中上海区的50人被张安平和郑耀先瓜分了,没给正牌老大徐百川留一个名额,而这五十人则是两人动用关系从军队中找来的神枪手。 两人是真的苟。 不管是南京方面的百人还是保安总团的五十人,两人的要求是射击水准中上,而两人托关系从军队中招来的五十人,却全都是普通的神枪手。 郑耀先付出了多大代价张安平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二十五人,搭进去了200条m1917步枪。 这遭的集训,把张安平累得够呛。 他白天要在市政府摸鱼,下班才能给集训队的十五名教官开小灶,好不容易打发了十五名如饥似渴的狙击手教官,他又得查看当日的各种情报——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政来了,他哪敢掉以轻心? 除此之外,时不时还要写“名侦探南柯”,还要给老岑寄谍战故事,隔半个月还要把【蓝星动物村】连载接上。 嗯,就是“龙鹫”的故事。 话说他最近打算更新【龙鹫抗脚盆鸡】篇了。 不是为了当预言家,而是要隐晦的向全国的企业示警,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对抗战的预估完全不足,导致没有很好的进行工厂迁徙。 所以他想提前示警,让企业家们对未来有个认知,趁早把企业搬到西南——为此他连在重庆圈地赚钱的缺德事都没干。 毕竟,如果工厂搬迁不及时,就等于是资敌! 在资敌这件事上,败家张和抠门阎很有发言权,败家张丢了东北完善的工业体系。 而抠门阎呢? 山西军工厂体系被日本人搬走98%——关键是晋绥军和日本人使用的是同一标准的装备,妥妥的便宜了日本鬼子啊! “我特么忙的连赚钱提不起兴趣了!” 来自凌晨四点睡觉的张安平吐槽。 …… 6月初。 忙碌了一个月的张安平,趁着周末检查了狙击手集训大队的训练进度。 一番检查后,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磨刀霍霍的圈钱了。 于是,电话又打到了南京本部。 “好事!速来上海!!” 戴处长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露出了笑意,但却冷着声音说: “张安平,你跟我在电话里发电报呢?” “激动了!我这不是激动了吗?表舅,赶紧来!这波绝对不亏!你最好邀请些相熟的黄埔前辈!对了,您跟胡老板不是挺熟吗?拉几位胡老板的亲信军官过来!” “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神药!绝对是神药!表舅,赶紧来,你要是来晚了,我怕你到时候会恨死我!” “我陪你玩一遭,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中段的经费你就别想了!” 切,我这一票干成了,特别组三年不饿! “老舅,张司令您能不能拉来?” 戴处长气笑了:“你想屁吃呢吧!” “那您帮我拉几位警备司令部的实权军官。” “你到底要干什么?” “您来了就知道了——啊呀呀,听不见,又听不见了,我挂了!” 戴处长被逗笑了,自己这外甥在自己跟前越来越能搞怪了啊! 他回想着外甥每次搞怪后的交出的答卷,心道: 这小子敢这么“嚣张”,看样子这一次的惊喜不小! “来人,安排下,明早去上海。” (本章完) 第20章:民国狙击手集训大队(完) 把表舅千里迢迢从南京忽悠来了,不管天上下不下刀子,都得请假! 档案室主任黄剑侠和张安平挺好,他特喜欢张安平——毕竟是后世的穿越者,卸掉在特务处的伪装后,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很惹人眼的小青年。 “你小子上班满打满算才一个来月,这就又请假了?你说我这是批呢还是不批?” “批!必须得批!” “行,就冲你小子做的这个决定,我批!有条件的——明晚陪我应酬下。” “应酬?主任,伱知道的,我这人最烦的应酬。” “那我不批了!” “去!必须去!主任有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得去——什么应酬您透露下?” “日本的一个同学到了,明晚见见。” “好嘞!” 张安平自然愿意,主任的同学嘛,多好的情报对象。 挂断电话,张安平就招呼徐天: “老徐,今天有个会,你参加下。” “嗯。” 两人简单的收拾后从家里出发,来到了专门停车的小院,把一旁的凯迪拉克撂着,登上了福特——今天大佬可能有点多,必须要低调! 开个凯迪拉克,这是炫富呢还是炫富呢? 和徐天一起进了后排,张安平当着徐天的面化妆起来,一旁的徐天难得的在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有点丢人啊,自己……居然被张安平的本来面目忽悠过去了一次。 飞快的恢复了“张世豪”的面貌后,张安平坐上驾驶位,边启动边道: “老徐,有兴趣从青浦班跳出来吗?” 这是张安平最近每天都要问徐天的一句话。 徐天还是保持固有的回答方式:“没兴趣。” 但这一次张安平没有偃旗息鼓,反而笑吟吟的道: “最近查了一个人。” 徐天不知道张安平卖什么药,便静静的听着。 “叫刘唐。背靠着某位市政府的高官,人模狗样的,混的还不错。” “他有个未婚妻叫田丹——刘唐对外一副好男人的模样,但私底下的作风就比较恶心了,你说这姑娘真要是嫁给刘唐,是不是一生就毁了?” 徐天的呼吸不由粗重了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田丹好像是咱们青浦班的学生吧?这事我觉得该管管,毕竟是我们的学生,被一个人渣毁了一生的话,太不值当了!” 张安平玩味的说完后,扭头看了眼呼吸加重的徐天,笑吟吟道:“老徐,你怎么看?” 徐天平稳呼吸后,道:“您决定吧。” “换个环境吧。”张安平继续旧话重提:“师生恋,不好听。” 徐天深呼吸后,说道:“我父亲是共产党,四一二时候被杀害的。” “我知道。” 张安平平静的说道: “我现在不在乎这些。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到了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我只想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在未来的战争中,为苦难的母亲做点什么。” 徐天望向窗外。 上海还是那么的繁华,看不见战争的影子。 但他知道,战争确确实实不远了——留学日本的他,深知日本的德性。 许久,他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张安平身上:“我晕血。” “我试过,治不好,心病。” “我欣赏你处惊不变的性子。” 徐天道:“承蒙欣赏。” 张安平知道,徐天这是答应了。 终于攻下了这座堡垒,张安平很是欣喜,笑道: “欢迎加入!” 为了这场总攻,张安平准备了很久,最终还是用“美人计”+“家国大义”搞定了这厮。 当然,他对总攻是非常有把握的,所以才在今天带上了徐天。 集训营地。 张安平是最先到的。 趁郑耀先和一众“客户”还没有来,张安平检阅了一番受训队员的作训情况。 进度很不错,毕竟在这个子弹难以管饱的时代中,集训营地是敞开了供应子弹,两百名受训队员的进展自然不凡。 但这都是纸面上的数据,能不能让客户满意,还得看接下来的“实操”。 九点半,一个长长的车队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不一会儿,车队驶入了营地,一群让张安平乐开了花的大佬出现了。 有京沪警备司令部(不是淞沪)的两名高官、有南京驻军方面的五位团长、还有保安总团的三位话事人,林林总总二十多号人。 当然,张安平至亲至爱的表舅是少不了的——没有表舅的兜底,今天这出戏唱起来也不好收场。 因为戴处长一直卖着关子,这帮“贵客”来的时候还非常好奇,可抵达了这座小小的营地后,便失望了——营地的规模不大,顶天就是一个营的驻地,能有什么好事? 戴处长的神色也不好看。 因为他的期待非常大,可没想到目的地居然是这么一个小营地——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 好在他信赖张安平,下车时候还保持着风度。 但心里却琢磨,安平啊安平,你这一次要是让我丢了脸,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惊喜马上出现了! 他们才进入营地,正在打量这只有寥寥几名哨兵的营地时候,突然响起了哨声,紧接着突然间冒出了一堆的“妖怪”。 这群“妖怪”,一个个都披着和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服,个个拿着用古怪布条包裹的步枪,突然的出现后,把随行的警卫人员着实吓了一大跳。 因为真的是突然间冒出来的! “贵客团”中,掌兵的军官们却欣喜起来。 这伪装功夫着实了得啊! 他们赶紧上前,挨个打量着列队的士兵,研究着他们的武器、伪装服。 有军官好奇的问:“为什么要用布条把枪包裹起来?” 张安平上前回答:“可以有效的隐藏枪械原色,还能起到防滑的作用。” “枪上面的这个——就是瞄准镜吧?这是狙击步枪?” 张安平暗喜,居然碰到行家了! 激动! 不怕行家,就怕遇到屁都不懂还不自知的“贵客”——这种人的钱袋子不好掏。 “长官见多识广!”小拍了一个马屁后张安平道:“这是由美制的m1903改造的狙击步枪,精准度极高。” “请各位长官随我来射击场。” “贵客团”当然没意见,事实上经过刚才突兀的“惊吓”后,他们对这些“妖怪”非常感兴趣。 戴处长更是全程挂着矜持的笑——他感觉这个好事可能真的不赖! 唯一脸色有些不善的是徐百川。 他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座集训营。 他现在后悔为什么要推辞大队长的职务。 张安平看出了徐百川不虞的脸色,在前往射击场的路上,便简单的介绍了起来——在他的介绍中,这座集训营本意是为上海区培养一些善于远距离射击的行动队员。 但在英明的上海区区长的领导下,他们决定扩大规模,为党国培养更多善于射击的优秀射手。 而到底是如何善于射击的优秀射手,在射击场中,这帮“贵客”马上就见识到了。 射击场和传统的射击场不同,占地更广,且整个射击场找不到一个靶子。 带着“贵客团”来到射击场边上的观摩处后,张安平示意徐天为每一位长官送上望远镜,随后才道: “各位长官,本集训队共有20个射击小队,请长官们决定第一轮射击小队的编号。” 在来的路上,张安平已经介绍过集训队人员的复杂来历,此时这般说,自然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接下来的表演中,不会弄虚作假。 戴处长客客气气的请京沪警备司令部的高官先来,对方客套了下后,点出了8小队。 “第八小队,入场!” 随着张安平一声吆喝,待命的队员中走出了一支十人的小队。 “这支小队的成员来自保安总团,他们基本都是服役不到一年的士兵。” 张安平在第八小队入场时候简单介绍,一名保安总团的团长拿着望远镜辨认后,点头确认。 “这一轮的射击,主要是精准度射击,距离为五百米。” “射击的对象是十头家猪。” 张安平解说间,有士兵打开了圈栏,扔进去一枚鞭炮后,圈栏中的猪疯一样的从圈栏里奔行而出。 放炮的士兵没命的跑到了一边,紧接着零零散散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十三秒后,十头夺路而奔的猪全部倒地。 外行人可能理解不了,但今天到场的都是内行,此时他们早已惊呆了。 “一共47响!” “五百五十米,47发子弹,击毙10个目标——嘶,这精准度太强了吧!” 有军官喃喃自语。 这里的人都是行家,自然知道一颗子弹一个敌人是不可能的。 再者,五百多米的距离上,猪这样的目标打起来难度极高,更何况还是十头奔行的猪。 军官们震惊于射程高精度高效率高,但戴处长和徐百川,这时候却想到了另外的妙用: 暗杀! 特务处搞过的暗杀不少。 如暗杀大王王亚樵,就是被特务处给暗杀的。 但特务处的暗杀都是在近距离完成的,也就是俗称的乱枪打死。 可如果有这样的杀手,几百米距离,一枪毙命——这多省事? 关键是还不容易被抓到马脚! 动心! 必须要动心! 但张安平可不给他们询价的机会,而是趁热打铁道:“下面进行第二组射击表演,请长官选择小队。” “18小队吧。” “第十八小队,入场!” 张安平下令后解说:“第十八小队,是由一群优秀的神射手组成的小队,他们是本集训队中最顶尖的一批狙击手。” “这一次的科目是在四百米的距离上,精准狙杀——四百米外,有一道沟壕,沟壕内的战士会依次将30个假人露出壕沟半米。” “18小队负责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精准狙杀掉这些假人。” 解说完毕,表演也正好开始了。 砰砰砰的枪声零散的响了起来。 但拿着望远镜的军官们却惊呆了。 几乎每一声枪响,就能击中一个假人——关键是这些假人虽然露出了半米,但周围都是有各种掩体、障碍物的。 20秒。 20秒后,射击场归于平静,30个假人全部被“击杀”。 而耗弹,只有37颗。 这可是四百米的距离,而且还是复杂环境下的射击——而在战场上,对射的距离通常也就是两百来米不到。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阵地战的时候,有几名这样的枪手,就能让对面一个连抬不起头! 但表演还没有结束呢! 接下来的两场表演,集训队先后展示了对重要目标的狙杀,如军官、机枪手等重要单位。 四场表演结束,贵客团的军官们哈喇子直流。 他们意识到这种射手,重要性不亚于机枪、迫击炮! 要是操作得当的话,甚至能打出极其惊人的效果——日本人的指挥官太特么明显了,只要找带刀的打,能让他们怀疑人生! 四场表演结束,“贵客”们再也憋不住了,纷纷向张安平打听了起来。 张安平有问必答。 “训练这样的一个狙、狙击手,需要什么代价?需要多长时间?这种枪在哪搞?” 一直等着“发财”的郑耀先立马来了精神。 【我有!我手里有几百条!量大从优!】 “初级狙击手,就是类似第十八小队的这种狙击手,从神枪手中选拔的话,三个月足矣。” 听到张安平的回答,郑耀先一愣。 你倒是赶紧推销狙击枪啊! 我还等着这笔意外之财改善上海站的生活呢!! 军官追问:“枪呢?” “长官,枪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套的训练方式、训练手段。”张安平的回答让人意外。 “为了增加国军的战斗力,我们区长向我们处长申请后,处长同意我们集训营对外从各部队招收优秀的神射手——但凡各位长官将人送来,我们会负责将其培养成合格的初级狙击手。” “毕业后,他将携带在本集训营中的装备回原部队服役。” 言下之意是: 经过培训后,枪就可以带走了。 但真的只是带走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安平什么人? 饱受后世营销摧残的现代人啊! “当然,我们集训营也是有成本的。所以对于每一位学员是要收培训费的。” 戴处长心道:这才对嘛,哪有白白干活的道理! “怎么收费的?” 张安平道:“全套装备外加培训费用,只要……一千美元。” 此时的法币还是法币,不是废纸,一元等于一大洋。 而法币和美元的汇率,是2.4比1。 也就是说,培养一个狙击手,要2400块! 众人无不吃惊。 毕竟,一支才列装的中正式,价格也就是六十八块而已。 “各位长官,狙击手除了枪械、装备外,主要还是子弹堆出来的,除此之外,还要接受其他方面的训练。” “而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不仅仅是要拥有过人的射击技术,保存自己更是关键。” “而一个狙击手,在战场上的价值,可不比几个炮班低,炮班只是炮班,可狙击手,却在关键时候,比炮班做的更多。” 张安平的话自然是在理的。 可……价格还是太高了! 郑耀先早就傻眼了。 我尼玛,张安平,你这个王八犊子,你真特么黑啊! 说好的卖武器,你特么卖全套服务了! 说好的一条枪卖400美元,你特么一转手,卖了一千美元! 亏了,亏大发了! 郑耀先欲哭无泪,原以为自己这一波赚翻天了,没想到自己赚的就是个毛线! 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张安平顶多给他五百条狙击步枪的差价,还是按照四百美元给的! 而张安平赚多少? 这一算,郑耀先直接麻了。 血亏!!! 戴处长情知这时候就该自己出场了。 他明白了张安平之前为什么会悄悄给自己比划一个二的手势——自家这外甥,虽然是先斩后奏,可……干的是真漂亮啊! “安平,你这价格确实太高了!” “这样吧,两千块,连人带装备加培训!” “处座,这样的话……”张安平一脸的难为情。 戴处长果断道:“就这样吧!” “是!” 其他人冷眼看着。 虽然知道这是特务处在演戏,可终究对刚才的表演充满了喜爱——两千块的价格是有些高,但要说接受吧,那是完全能接受的。 保安总团,勉强六千人,一年经费一百万——咬咬牙搞他20个名额很难吗? 一众军官私下商量一阵后,纷纷都现场买单。 不愧是表舅亲自出马拉来的“贵客”,统计后,他们居然要了500个名额。 一百万轻轻松松到手! 关键是这才是第一批,相信后期这样的培训会更多! 当然,期间还有个小插曲。 亏大发的郑耀先告诉保安总团的三名长官:人你们可以带走了,感谢相助,这一点经费,权当茶水钱了。 保安总团的三名长官当场翻脸。 开玩笑,现在带走,没门! 人就留在这里了! 郑耀先表示,人留着没问题的,但钱……吧,不能少。 保安总团本来认为自己躺赢了,一分钱不出就能得到五十个狙击手,可现在才知道,他们想简单了。 一番商量后,郑耀先最后忍痛,只收装备费用——1200块,也就是500美元。 有张安平这样的黑心同伴,让他四百美元一支狙击步枪,他郑耀先怎么可能这么干? 一个人1200块,五十号人就是六万,保安总团经过商量后认了这个价格——他们和郑耀先都认为自己赚大发了。 …… 戴处长见识到了张安平反手赚百万的奇迹后,等送走了贵客们,就把张安平拎到了鸠占鹊巢的上海站办公室中。 “这一次的收费本部一毛不要,你全给我弄成狙击步枪!” “这集训营要搞下去!” 戴处长真的见钱眼开了。 这钱赚的太特么容易了! 当然,赚钱是次要的,他主要觉得这是个功绩——身为特务处的处长,他太知道中国军队和日军之间的差距。 狙击手的出现,无疑能将这个差距拉平一大截! 表舅这么大方,张安平自然没话说——反正货就在他手里。 “对了,这枪一支的成本是多少?” 张安平战战兢兢的伸出了一个六。 “六百?” 张安平没敢点头。 戴处长以为单位不对,追问: “是美元吗?” 张安平点头。 戴处长暗道: 这老外这特么的黑啊!六百美元,怎么不去抢啊! 六百美元差不多一千五百块,这么算下来倒也不是多大的肥肉。 “赚头不太大,以后的盈利就不要给本部了,算是奖励你们组的经费——你这一次做的不错,这个惊喜我喜欢,以后这样的惊喜,多多益善。” 戴处长夸奖一通。 张安平有点麻。 他现在打死也不敢说真正的价格了。 会死人的…… (本章完) 第24章:相谈甚欢的对手们 张安平之前为经费问题可谓是绞尽脑汁。 毕竟,一旦上海沦陷,盐关的收益肯定就没了,没了这个经费的大头,特别组要是靠上面的拨款,估计能活活饿死——上海站就是个例子。 但现在嘛,他不担心了。 集训大队的收益是长期的,再加上其他方面的收益,支撑到太平洋战争爆发肯定问题不大。 不过,这个收益是要“分赃”的,要不然老郑和老徐那边能眼红死——说不定关键时候还会捅特别组几刀。 被老徐背后捅刀张安平能接受,可要是被腹黑的郑老六背后捅几刀,张安平能活活憋屈死。 所以,上海区又一次核心领导人会议,在上海站开启了。 参会的就三个人。 老徐、老郑外加老张…… “安平老弟,老哥我这一次真是走眼了,要不是耀先和你关键时候挺了老哥一把,老哥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徐百川情真意切的感谢着两人——但这份情真意切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在场的二人心里都明的跟镜子似的。 原时空中,解放战争那会,徐百川听到老郑被算计直接原地爆炸,那是因为两人在抗战中生死与共过。 但现在的两人可没抗战时候生死与共的交情,几年的交情因为争权现在也败光了。 要不是郑耀先和张安平这次给他抬了抬轿子,老徐连这番“情真意切”的场面话都不会说。 “二位老弟,老哥我这次什么话都不说了,今晚老哥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张安平竖起大拇指: “徐老哥大气,那就说定了——我还有点事,要不我先走?” 想走? 郑耀先一把就拉住了作势起身的张安平,似笑非笑的说道:“安平老弟,多聊会。” 徐百川也道:“老弟别着急走啊!” 张安平坐下,道:“两位是共党吧?” 徐百川笑道:“安平老弟,话不能乱说!” 郑耀先则冷笑道:“能宰你这个土豪,做个共党也无妨!” 瞅瞅,真正的共党卧底从来都是敢于直接承认身份的。 郑耀先顿了顿,道:“我是真没想到!原以为你就是卖卖狙击步枪,一条枪赚几百,没想到伱卖的是训练!” “过半的利润啊!这么吃独食,会被天谴的!” 张安平像炸刺的猫一样:“别瞎说!哪来的对半利润?子弹不要钱啊?知识不要钱啊?伙食不要钱啊?” 对半? 徐百川闻言口水直流。 他大爷的! 他为了经费那可是那可是求爷爷告奶奶啊,头发都掉了一大堆了,可依然是勉强“维持生计”。 没想到两人整出来的集训营,利润居然过半! “安平老弟,咱们上海区向来是一条心,你特别组吃香的喝辣的,不能让我跟耀先两人干看着吧?这事呢,是你牵头的,你拿大头我俩没意见,但都是一个锅里刨食的弟兄,不能让我俩喝刷锅水吧?” 徐百川直接摊牌。 一旁的郑耀先也是磨刀霍霍的盯着张安平,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等着迎接狂风暴雨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敢吃独食试试! 张安平闻言,立刻道:“徐老哥,你这话说的,我张安平是吃独食的人吗?一共一千条狙击步枪,郑耀先这厮二话不说就分走了一半!我说什么了吗?” “做弟兄的,肯定要大家一起吃肉!” 郑耀先大怒,这狗日的是想拉徐百川对付我啊! 眼看徐百川表情微变,郑耀先立刻道: “老徐,你觉得这小子是平白分我一半的人吗?这枪进价多少我不知道,这小子完全是卖给我的!一条枪380美元!” “我这钱没见呢,倒是先欠了这小子一屁股债——正好你给我减减压,担我一半。” 张安平闻言,暗暗竖起大拇指。 老郑你行啊,反手就一条枪赚80美元,250条就是两万美元,你不去经商是真的可惜了! 徐百川闻言则是倒吸冷气。 我尼玛,一条枪380美元,合计不到一千,培训一个狙击手收两千——这特么真狠啊! 不过他更欣赏的郑耀先的这句“担我一半”。 听起来是分他一半的枪,但潜意思很明显:咱俩合伙,拿一半的利润! 徐百川立刻问:“安平老弟,耀先的帐我担一半,没问题吧?” 张安平嘴角直抽,一副我特么要疼死的模样。 “两个老哥,有点狠啊!” 郑耀先不语,我已经给你留出多余的利润了——你要是再不识趣,我就真的和老徐联手了! 徐百川则掏心掏肺道:“老哥也不是容易,兄弟你担待点。现在手下的兄弟要吃饭,我这个做区长的,不能饿着他们啊!” “我这个做区长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俩联手对付我这个区长,我没翻脸,反而是另起炉灶了,我够意思了吗? 要是再啰啰嗦嗦,就别怪我这个当区长的用其他手段了! 郑耀先帮腔:“徐老哥确实不容易,手底下有这么一大摊子。” “行!利润咱们对半——但说好了啊,枪的成本给我加点,就算400美元,这总行吧?” 郑耀先嘴角抽搐。 好嘛,你还惦记着狙击步枪售价四百美元这回事! 徐百川却一锤定音:“安平老弟仗义!” 他当然知道枪上面张安平有赚,但这是应该的,毕竟东西是张安平自己搞来的,赚一点无关紧要…… 三人经过亲切、友好、和善、团结的协商后,终于定下了“分赃”方案: 扣除运营成本后利润均分两半,一半张安平拿走,一半由老徐和老郑平分,大家都心满意足。 唯有张安平,还是在心里强调: 打死也不能说狙击步枪的底价,绝对不能说。 问就是自己被老外坑了。 …… 浦江饭店。 张安平像个尽职的马仔一样跟在黄剑侠的身后。 黄剑侠见状笑道:“你小子平日里没见有这么尊重我,现在倒是会装模作样。” “平日里就咱俩,我没大没小没人知道,现在不行,我得给您把场面撑起来。” 黄剑侠异常满意,但嘴上却笑骂:“你还知道你平日里没大没小啊?快到了,待会机灵点,我那同学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张安平好奇问:“对了,您老同学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他叫藤田芳政,好像在一家日本株式会社当高管,这一次是从美国回来的。” “哦,是个商人啊。”张安平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心里却一顿卧槽卧槽卧槽。 藤田芳政!!! 前两天还看到姜思安想搭上这老家伙呢,没想到一转头,自己居然就要见这老家伙了! 要不,我做个汉奸? 张安平心里大戏狂飙。 跟随着黄剑侠来到一处包间,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便装的藤田芳政,而他身边则有两名陪客。 一身日本女装的南田洋子,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妇状,还有就是脸上还有淤青阴影的姜思安——不,应该叫他冈本平次。 “黄桑,好久未见!” “藤田,好久未见啊!你这也和我一样,都有白发了!” 两位主角寒暄起来,张安平识趣的让到了一边,看到南田洋子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后,张安平报以和善的微笑。 寒暄一通后,两人纷纷坐下,南田洋子柔柔的起身,唤来了服务员,示意可以上菜了。 她随后就要为黄剑侠添茶,张安平急忙起身,抢着接过来表示自己来就行,南田洋子见状“妩媚”一笑,张安平以略显羞涩状回应,心里却又一顿卧槽。 两人相互介绍了各自带来的陪客,三人纷纷见礼,倒是一副常见的酒桌姿态。 在藤田芳政的介绍中,南田洋子和冈本平次都是他的学生,一个在领事馆警察署工作,一个则是初来中国。 而张安平在黄剑侠的口中,自然就是最为欣赏的忘年交了。 吃饭功夫,两人自然是忆当年峥嵘岁月,三名陪客偶尔识趣的搭话,让话题更有意思些,但言谈间能看出冈本平次对张安平的抗拒和冷落。 对黄剑侠倒是完完全全的日本人“礼节”。 藤田芳政也没有责怪冈本平次,因为他了解冈本平次这可怜孩子的遭遇…… 酒足饭饱,藤田芳政在一阵畅谈后,将话题引到了生意上,又借着话头道出了真实目的: “平次是我新收的学生,他是做贸易的,初来上海,还希望黄桑能多多关照。” 黄剑侠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问:“冈本先生是做什么贸易的?” “目前还没有定下来。”冈本平次(姜思安)恭敬的回答:“我想为日中友好略尽绵薄之力,还请黄前辈指教!” 黄剑侠犹豫道:“经商方面我不太懂——安平,这位冈本先生想做贸易,你有没有看法?” 张安平直接用英语问道: “冈本先生是从美国来的?那在美国有没有人脉?” “有一点人脉。” “冈本先生的启动资金有多少?” 冈本平次犹豫了下,看了眼藤田芳政后,道:“两万美元。” 他有三万美元,但来到虹口住下后,看到虹口的黑龙会在向侨民募集资金组建护卫队,咬牙捐了一万美元。 正是这一举动,让藤田芳政收看到了他的“赤子之心”,才被藤田芳政收为徒弟。 “两万吗?我想想——冈本先生可以试试粮食生意,市政府最近有大宗粮食采购的意愿,冈本先生可以试试从美国商人手中分一杯羹。” “其他如工业品之类的,需要的资金规模不小,而且还需要销路,不如粮食转手方便。” 张安平用流利的日语提出建议。 “受教了。” 藤田芳政则饶有兴趣道:“黄桑,你这名小友不简单啊。” “这小子在美国留了四年学。” “哦?张君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张君,你对美国有什么感想?”藤田芳政用流利的话语问。 张安平一脸向往道:“美国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 随后惋惜道:“可惜对华人不太友好。” “这是白种人对我们黄种人固有的蔑视。”藤田芳政摇头叹息。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最后黄剑侠都打瞌睡了,才提出了告辞。 张安平和黄剑侠走后,包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许久后,藤田芳政才开口道: “洋子,黄剑侠这个人,你怎么看?” “老师,他对你看似客气、友善,实则骨子里就带着戒意。这个人,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我觉得汪芙蕖更适合。” 藤田芳政不置可否,又问冈本平次: “平次,你认为呢?” “中国人都该司!” “平次,你要放下心中的仇恨——张安平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我不对中国做粮食贸易!”冈本平次恨恨的道:“让他们多饿死一些人吧!” “平次,不要让仇恨蒙蔽了眼睛!你既然要继续经商,那就以利为先——中国是个好地方,你要好好做你的生意。” “是,老师。” “洋子,你有没有认识的做生意比较厉害的中国人?可以介绍给平次,他是你的师弟,你要关照他。” “平次,你既然要在中国发展,就要有一个中国的合作伙伴。” 南田洋子闻言,思索一阵后道: “老师,我手下有一个中国人,他曾是特务组织的一员,不过却擅长经商,后来因为贪污被革职查办,这个人或许可以帮到平次。” “哦,那就把他介绍给平次——平次,你试着用用洋子介绍的这个中国人。切记,中国人你用的时候,可以用,但一定要防,又用又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学生明白。” “洋子,这话你也要记住。中国人,只能又用又防,绝对不能无条件的去信任。” 他们都没有谈张安平。 显然,张安平还远没有入他们的法眼。 …… 藤田说教的时候,黄剑侠正精神抖擞的和张安平在夜上海的道路上悠然的逛着。 “主任,你不是瞌睡的很吗?” “年轻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能和藤田聊三个小时,已经够不容易了。” 黄剑侠很直白的道出了自己对这个老同学无感,随后笑眯眯问: “你小子对美国很感兴趣嘛?” “主任见笑了。”张安平没有直接回答。 感兴趣? 切! 他可是经历过兔子家十年翻天幅度变化的主,也经历了兔子军队那鸟枪换炮的阶段。 老美这点繁华,还入不了他的眼——狗屁的国外空气香甜! “小子,这国啊,就跟娘一样,再差,她是你娘!” “年轻人,要有点抱负。” 黄剑侠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后,就继续带着张安平逛了起来。 张安平就是再愚钝,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不简单——可惜自这一天以后,老黄虽然对他依然像以前一样,可张安平却能清晰感觉到疏远。 直到张安平调查出了黄剑侠不为人知的履历后,才知道自己在这一次当陪客中,已经失去了老黄的欣赏。 毫无疑问,是他在这场宴席中表现出的亲日倾向所致。 (本章完) 第25章:藤田芳政的算计(1) 才见过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政这两未来的主要对手,张安平以为这两家伙还能老老实实到淞沪会战爆发,没想到才过了三天,这两家伙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为什么要放人?” 张安平特意找上徐百川,怒气冲冲的发问。 他之所以这般生气,是因为徐百川之前给他下令,让他释放手里的日本间谍。 这批间谍被张安平秘密安置在龙华监狱里,为了继续榨取情报,有一个审讯组长期驻守在监狱里。 “本部的命令。” 徐百川将一份电文交给张安平,张安平接过一看,瞬间泄气。 确实是本部的命令。 他沙着嗓子问: “为什么?” 这些日谍的价值还没有榨干,现在放人,就是纵虎归山。 按照他的打算,他是等着将这帮王八蛋价值榨干后,在淞沪会战爆发后全部处决的。 徐百川叹了口气,道:“可能是监狱那边出了纰漏,日本人掌握了被捕的特工情况。日本外务省和最上面进行了紧急磋商,商讨了交换事宜。他们会先释放东北的我方人员,然后我们这边再放人。” 换俘? 张安平瞬间想到了藤田芳政和南田洋子。 这段时间日本人这般的老实,难不成就是在筹划这个? 但按照日本人的性子,不应该轻易启动换俘。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冷静下来,问道:“日本人是什么时候提出的交涉?” “昨天,我们的人已经在今早被释放了,一共一百三十人,包括咱们特务处的四十四人,剩下的人则是一些被俘东北军的军官。” 昨天交涉?今天就率先释放? 张安平更觉得其中有鬼。 “日本人有阴谋!要么咱们的人里面有钉子,要么,这些日谍中极重要的情报。” 徐百川不置可否:“你安排释放这些日谍吧。” “我能拖几天吗?” “能。最迟三天后。” “好!” 张安平风风火火的离开,看着张安平的背影,徐百川露出一抹笑意。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从徐百川处离开后,张安平忍不住呸了一声。 老徐啊老徐,你还真是“阴险”啊! 没错,张安平在徐百川说明缘由后,就猜到这件事本部根本没有通知他的打算。 应该是本部让徐百川查清楚日本人为何会提出交换——徐百川自知自己在上海的情报系统比不过张安平,甚至人在张安平手中他未必能接手,所以故意通知了张安平,利用张安平的仇日性子替自己干活。 可张安平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还不得咬钩! 还是心甘情愿的咬钩…… 张安平只能庆幸自己早早的扛住了老徐,要不然特务处上海区,还真会被老徐手拿把掐。 …… 为了查清楚日本人的真正目的,张安平只能化妆去虹口,秘密找姜思安打探。 为了姜思安的安危,为了不暴露,张安平只能祭出许久不用的绝世大招:女装术。 秘密据点。 曾墨怡看着比眼前自己还要漂亮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笑完之后,一语双关道:“我要是个男人,一定会娶了你!” 漂亮女子蹙眉哼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抹起了口红。 曾墨怡不愿意放过眼前这美丽女子,粗着声音问:“敢问娘子芳名?芳龄几何?可有良人婚配?” 美丽女子笑如花靥,媚眼一抛:“妹妹,今日天气甚好,乃是个极好的日子,不如随姐姐一同出游可好?”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曾墨怡认输,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缓口气,安平,伱这柔软的样子,绝了!” 张安平又娇哼了一声,随即道:“那妹妹且先歇着,姐姐我出去会会这臭男人。” 说罢,张安平迈着柔弱的步子离开了秘密小屋。 过了良久,曾墨怡坐到了张安平刚刚化妆的地方,脑海中浮现出张安平刚才化妆样子,试着学了学后无奈的放弃。 她嘀咕: “难道他喜欢这种娇柔的女孩子?” 姑娘不甘心的又试了试后,还是放弃了装柔弱,叹气道: “女装后比我都漂亮,我都没一丁点信心了……” …… 虹口。 女·安平·张婀娜多姿在街上游走,吸引了不少日本lsp的目光,就连一队日本兵都频频投来赤果果的热切眼神。 她(他)来到姜思安密信中提及的公寓,扭着屁股进入其中,敲响了姜思安的房门。 开门的是许忠义。 许忠义看到门外的美女后顿时一愣,随后目光望向了屋内跪坐的姜思安,一副你丫居然偷吃的神色。 姜思安看清门口的美女后也是一愣。 这是…… 张安平自然不可能当着许忠义的面曝光身份,所以故意娇滴滴的道:“冈本先生,你这地方可不好找啊!人家费劲心思才找到的!你要加钱,起码三十美元!二十美元太少啦!” “上次的宫廷玉液酒人家没喝够,冈本先生今天是不是再给人家……” 姜思安先是疑惑,但后面的三十美元、二十美元和宫廷玉液酒,却分明是一个清晰的提醒,他马上笑道:“这个好说——许桑,咱们的事,要不日后再说?” 许忠义暗呸一声,心道: 姜思安,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姜思安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丫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找老师打小报告! 虽然心里诽谤,但许忠义面上却一副男人都懂的笑: “冈本先生,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您忙!我先走了!” 许忠义狗腿似的离开。 张安平笑眯眯的坐到了姜思安面前,姜思安却收起了送走许忠义时候的笑,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他的接头人只有张安平,哪怕和许忠义是师兄弟,两人都彼此知道底细,见面后也绝口不提卧底之事。 而此时这个女子,却知道三万美元、两万美元之事,还知道紧急的联络暗语【宫廷玉液酒】——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他可能要做出辣手摧花之举了。 许是感到了他的杀意,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声音慢慢变粗。 姜思安直觉古怪,怎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 “冈本平次先生,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熟悉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发出,姜思安一个激灵,好悬瘫倒在地。 “老、老师?” “嘘!隔墙有耳!” 张安平用原声说道。 姜思安三观大受冲击。 “老师?真的是你?” 姜思安小心翼翼的确认。 “你觉得呢?” 好吧,真的是老师。 可…… 看着眼前这个头牌级的美丽女子,姜思安依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太夸张了! 虽然知道老师的化妆术很厉害,可厉害到这一步,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说正事,你说说你怎么认识藤田芳政的?” 听到张安平这般说,姜思安立刻坐定,一五一十道: “南洋时候我和‘前身’(从美国以冈本平次身份坐船的替身)交接结束,上船后没多久,他就上船了。” “我是无意中听到有人唤他大佐,才知道这人是日军方面的人。” “后来在抵达上海离港时候,我导演了一出戏……” 姜思安巴拉巴拉的解释起来。 他被藤田芳政救了以后,就跟着藤田芳政来到了虹口。 期间碰到黑龙会因组织护卫队募捐,看募捐到的金额极小,姜思安便将三分之一的身家捐了出去,并大骂虹口的同胞小气。 (虹口日侨:小气你大爷,捐过一次了有木有!) 这些行为被藤田芳政看在眼里,最终收下了这个拳拳赤子之心的学生。 一万美元是个很大的数字,藤田芳政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花一万美元来立人设。 所以才轻易上当。 当然,这也和姜思安(冈本平次)对中国人的“苦大仇深”有关。 “不错。”张安平并没有说自己亲眼所见,夸奖一句后,低声问:“你对藤田芳政具体的身份有了解吗?” “有!他之前是奉天特务机关机关长的副手,前不久被任命为上海方面的总情报官。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女的,南田洋子,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特高课的新任课长。” “对了,藤田和南田这两个家伙,好像在谋划一件事,我无意中听到过几个字,应该是‘鸟工作’。” 姜思安用日语重复了鸟工作这三个字。 鸟工作? 在日本谍报系统中,邀请中国知名人物出面带头亲日、投日的计划,叫【鸟工作】。 “这件事你不要刺探,你注意下另外一件事。” 张安平神色凝重道:“日本人提出了一个秘密换俘计划,他们想要我手里的43名日本间谍。” “他们之所以能掌握信息,是因为监狱被渗透导致信息泄露,我怀疑这件事幕后的推手就是藤田芳政和南田洋子,” “我们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我们要搞清楚日本人提出换俘的真正原因。” “是!” “时间不能太久,我先走了,以后你如果找我,可以通过许忠义,他是值得信任的。” “学生明白——老师,要不,您再待一阵?” 张安平似笑非笑道:“你这体格,时间太久了不好——我补下妆就走。” 说着他从手袋中掏出了化妆用具,简单的画了画后,就是一副春潮过后的样子,看得姜思安眼睛都直了。 张安平慵懒的起身要走,姜思安幽怨的看着自家老师。 “都二十分钟了,以后你万一达不成这个时间呢?” 张安平的飙车让姜思安生出了欺师灭祖的心思。 …… 从虹口回到秘密小屋后,张安平卸掉了女装,换回了张世豪的身份。 这一次,他要去龙华监狱。 特别组所抓的日谍,都安置在隶属于警备司令部的龙华监狱,他必须要搞清楚日本人为何看重这43名间谍。 来到监狱后,他重新翻阅43人的资料。 43名间谍,在酷刑下都交代过各种情报,履历也基本完善了,张安平翻了半天也没找出疑点。 气得他都想挨个重审了。 但这显然不可能,因为43名间谍要是重审,靠他一个人的话估计就是累死也办不到,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让间谍意识到特务处的急迫——这反而会让日谍的嘴巴更紧。 张安平思来想去,决定先做个尝试。 他向审讯组道:“我提要求,按照我提的要求你们对这批日谍进行分组。” “将来华时间超过两年以上的挑出来。” “是情报组组长的日谍单独放置,满足第一个条件的备注下。” “向特高课负责的单独列出来,满足第一、第二条件的备注。” “被捕后全程都比较配合的找出来,满足第一、第二、第三条件的备注。” 说完后,他问:“完全满足四个条件的有几个?” “报告组长,三个。” “三个吗?档案给我,我再看看。” 张安平再一次翻阅档案,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但结果依然是毫无头绪。 他又查阅满足两个条件的间谍档案,一共九个人,认认真真看了半天,还是没头绪。 (本章完) 第26章:藤田芳政的算计(2) 就在张安平对着日谍档案苦思冥想的时候,藤田芳政在眼前的围棋棋盘上,放下了一枚黑子。 然后,他又放下了一枚白子。 没错,他就是自己跟自己在下棋。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一身日军佐官军服的南田洋子扒开门步入,毕恭毕敬的站到了藤田芳政的身边,道: “老师,根据内线消息,龙华监狱特务处审讯组的办公室灯光今晚亮着。” “‘狐’可能上钩了。” 藤田芳政闻言,将棋子随意的放在了棋盘的边角,露出一抹笑意,道: “越是有才华的对手,他们越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看样子‘狐’不能例外啊!” “洋子,你说,这个绝杀的局,他破的了吗?” 南田洋子道:“老师布局如此之深,他张世豪,在劫难逃!” 藤田芳政淡定的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看着吧。” …… 张安平耗了许久,但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无所获。 “把这十二个人单独关押,不要让他们相互见面——其他人改成两人一间牢房。” “明天告诉他们,三日后,我将处决13名日谍,如果有人能提供卖命的情报,可以饶其一命。” 张安平这番安排自然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审讯组领命后,他便离开了这座让无数人为之叹息的监狱。 出了监狱,他在漆黑中回望夜幕笼罩中亮着灯光的龙华监狱。 自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开始,这座监狱中,关押、杀害过的革命先辈上千。 纵然前不久因为抗日统一战线的缘故释放过不少在押的先辈,可监狱里依然还关着不少人,赫赫有名的七君子至今还关在里面。 叹息一声后,张安平上车。 在回去的路上,他始终都在琢磨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就在路过一条黑暗路段的时候,他浑身突然汗毛倒竖了起来。 上次有这种反应还是在美国,他偷袭干掉几个美国黑帮分子时候被“打字机”差点送走的时候。 张安平立刻急打方向,原本在道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冲下了路面,就在冲向路面的同时,黑暗中有火星闪烁,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熟悉的“打字机”声音! 好在张安平反应迅速,在汽车冲下路面的时候就打开了车门,从车里面滚落了出去,融进了黑暗中。 匿身黑暗的杀手,并没有发现张安平已经弃车,他们不断向亮着车灯的汽车开火,足足八支汤姆逊,还是加装了50弹鼓的那种,在短时间内便将四百颗子弹全部倾泻到了汽车上。 这特么得多大的仇怨啊! 张安平隐身黑暗中,杀意滚滚。 但他没有携带手枪,只能强忍着杀意。 杀手们在倾泻完子弹后快速更换了弹鼓,随后几人掩护,两人快速逼近了千疮百孔的汽车。 一束灯光亮起,逼近汽车的两人检查车内后惊呼: “没人!” 日语! 张安平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情况。 局! 这是一个局! 所谓的换俘,是一个局!一个逼自己出现在龙华监狱短暂暴露的杀局! 草! 狗日的藤田芳政、狗日的南田洋子,真特么会布局啊! 张安平又惊又怒,自己好悬在阴沟里翻船了。 领头的杀手闻言,立刻打开手电筒: “搜!一定要杀了他!” 张安平按捺的杀机再度浮现,他想等杀手摸过来后动手反杀,但短暂思索后却放弃了暴露身手的冲动。 他的人设是精于射击、短板是不善格斗。 不能为此暴露身手。 且八支汤姆逊的强大火力,格斗再强翻船的几率也极大。 他只能继续匿身黑暗中,躲避着杀手们的追索。 这里距离龙华监狱只有四分钟的路程,龙华监狱旁边有保安总团的一个营驻军,枪声爆发,驻军十分钟之内就会赶来,只要躲过这生死的几分钟,他便没有危险。 伏击的杀手们们也知道时间极其紧迫,所以留下两人掩护外,其他人直接开启手电筒,在周围搜索了起来。 张安平见状,借助周围的杂草树木不断转移,躲避着杀手们的搜索。 杀手们在周围寻摸一阵,始终都没有找到近在咫尺的张安平,眼看时间已过了红线,为首的杀手只能下令: “手雷丢光!准备撤!” 他用的是日语,欺负【张世豪】不懂日语。 但张安平可是冈本平次的老师,怎么可能不懂日语? 就在八个杀手纷纷掏出手雷时候,张安平在黑暗中弓身奔向千疮百孔的汽车。 两轮十六枚手雷紧接着飞了过来,借助手电筒的光束,张安平看清了手雷的样式后,脸直接绿了。 他大爷! 美军的mk1式手雷! 这手雷是防御性手雷,比进攻性手雷威力大了一半的那种…… 躲在车后的他赶紧弓腰伏地。 轰轰轰轰 连天的爆炸接连响起。 幸好这些杀手丢手雷的时候,本能的让开了搜索过的区域,尤其是汽车附近,才没有使得张安平被爆炸吞没。 可即便如此,接连的爆炸依然震得张安平脑袋晕乎乎的,好半天都没有从爆炸中回过神来。 等被炸懵的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自己也被两名士兵抬到了路面上。 有人正在检查他的情况,看到张安平清醒过来,便道: “你运气不错啊,居然从这种爆炸中活了下来——你什么人?” 虽然恢复了清明,但张安平浑身的痛觉神经却仿佛失效一般,他涩声问:“我问题不严重?” “目前能看到几枚破片,都没有完全没入身体,死不了。” 张安平这时候才回答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 “我是特务处张世豪,劳烦送我去医院。” 看到对方马上要喊人送自己去医院,张安平却阻止道: “兄弟,帮个忙,不要说我伤势不重,就说我重伤垂死。” 带队的军官纳闷,这年头人都图个吉利,哪有人盼着自己重伤垂死的? 但看到张安平坚决的眼神后,军官还是点头:“好,我明白了!” …… 张安平能在十六枚防御性手雷的轰爆中侥幸活下来,是托了千疮百孔的座驾之福。 要不是躲在汽车后面,无数的预制破片足以让他饮恨西北。 但他却“咒”自己要挂…… 消息很快就在上海的特务系统中传开了。 上海区区长徐百川和上海站站长郑耀先,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医院。 但此时的医院已经被特别组全面接管,侦缉大队和警察也介入其中,重重封锁了医院,两人并没有见到抢救中的张安平。 但从医生、护士的神色中,两人猜想张安平这次可能危险了。 徐百川和郑耀先震怒不已。 张安平除了是他们的同僚外,还是戴老板的外甥啊。 这一层关系在这摆着,如果张安平挂了,他们两个铁定有大麻烦。 徐百川立刻着手调查起张安平遇刺的经过。 这一查,徐百川的脸直接绿了。 张安平是为了查日本换俘的目的而在龙华监狱待到深夜的,这件事他难辞其咎! 而纵观这件事,徐百川立刻意识到所谓换俘的真正目的。 就是为了让张安平短暂的暴露,然后借机刺杀! 尤其是当他特意去了案发地,看到那辆千疮百孔的汽车后。 “区长,杀手下手非常狠。”郑耀先勘查完现场回来后道: “安平老弟应该是行驶中发现了有人不轨,他急打方向让汽车冲下了路面,在冲下路面的同时他跳车了。而杀手们对着汽车射出了超过四百发子弹。” “在之后,他们搜索了周边,没找到安平后丢出了手雷,地毯式的炸了这一片区域,为此他们丢了16颗威力极大的手雷。” 徐百川黑着脸: “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 郑耀先答:“从弹头看,应该是美制的汤姆逊冲锋枪。” “耀先,我们一定要找出杀手和幕后真凶,要不然伱我这次可能都得栽了!” “嗯。” 郑耀先回答。 但他清楚,想找到杀手,非常难。 因为他确定杀手的身份。 正是因此,他才知道没有实锤的证据,这件事……最后只能挂起来,他和徐百川,可能要承受戴老板的怒火。 …… 医院。 “张安平”躺在病床上,包的像个粽子一样。 而张安平则冷着脸坐在一旁,周围特别组的成员,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喘息,生怕承受愤怒的老师的怒火。 阴沟里翻船的张安平当然不会迁怒他人。 此时的他正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自己前脚才嘲笑前任特高课长,后脚自己就步了后尘。 【小看了对手啊!】 原时空中,明家兄弟把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政当猴耍了,再加上两人履任后一个赛一个的低调,自己居然小看了人家。 这代价可真特么的惨重啊! 检讨之后,张安平思索起该怎么报复回去——君子报仇不隔夜! 【报复?】 张安平突然冷静下来。 自己布局习惯一石多鸟,那藤田芳政、南田洋子呢? 如果是自己策划对某人的刺杀,会考虑到刺杀不成的补救和预案,对手呢? 而对方费尽心机的通过外务省和国民政府达成换俘协议,就是为了除掉自己? 仅仅是为了除掉自己,需要这么的费尽心思吗? 不对! 除掉自己是目标,换俘也是目标,他们极有可能是故意做出着急换俘的姿势,借机钓自己上钩,而后借此将换俘的目的“洗白”。 也就是说,换俘依然是他们的目的! 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国民政府会继续换俘吗? 答案显然易见: 会! 原因很简单,没有确凿的证据,国民政府根本无法指责日本人利用这次换俘耍心眼,甚至碍于日本人的强大,哪怕是对方率先释放,这边也不敢违约。 【换俘依然是他们的主要目的!甚至可以说,迫不及待的换俘、刺杀自己,其实都是为了掩盖换俘的真正目的。】 经常和一群爱因斯坦级别的“玩家”玩狼人杀的优势体现出来,愤怒的张安平依然发现了“华点”。 原本打算“诈死”进而报复的张安平立刻摒弃了报复的打算。 最诛心的报复手段,就是彻底破坏他们的目标! “你们先出去!” 安排手下暂时出去后,张安平开始当着“张安平”的面卸妆。 伪装成自己老师的李伯涵,看着老师在眨眼间变成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心道: 这就是老师的本来面貌啊? ……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特高课。 南田洋子向藤田芳政汇报: “老师,根据我们在上海站的特工提供的情报,‘狐’重伤垂死,正在市立医院进行抢救。这个医院是今年才投入使用的,加上特别组负责了手术室的安保,具体情况暂时还没有掌握。” 藤田芳政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道:“我知道了。” “老师,是不是可以把满洲国释放的犯人抓起来了?他们还没有入关,现在抓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抓起来?我们大日本帝国是讲诚信的!” 南田洋子道:“出了这事,国民政府未必会愿意释放咱们的人。” 藤田芳政反问:“什么事?” 南田洋子哑然,还能有什么事? “有歹人袭击了特务处的高官,对于这件事我方也表示遗憾和谴责,但这事和我们有关吗?说不准就是地下党干的!说不准是‘斧头帮’余孽所为,洋子,你说呢?” “老师英明。” “敦促国民政府,换俘继续!我方已经表现了诚意,国民政府如果违约,我们将在国际社会上对此进行谴责,谴责国民政府的言而无信,明白吗?” “是!” “对了,你顺便找一下你的师弟小平次,看看他这几日到底有没有按照那个中国人的提议做粮食生意。” “是。” 南田洋子领命。 虽然藤田芳政说的是顺便找一下师弟,但南田洋子却将这件事当成了头等大事,反而是敦促换俘的事,她只是派人转达了一下老师的意见。 这叫主次分明! 否则,在女性地位明显偏低的日本,她南田洋子凭什么坐上课长的职务? 论狠、论心机,比她强的人多的去了。 因为是在虹口,她便没有更换便装,而是穿着军装来到了冈本平次所在的公寓。 敲门。 但开门的人不是冈本平次,而是市政厅的张安平。 (本章完) 第27章:藤田芳政的算计(3) 张安平以本来面目低调的从市立医院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虹口。 他要想办法在藤田芳政和南田洋子跟前刷一波存在感,从根子上切断和【张世豪】这个身份的瓜葛。 所以他找上了姜思安。 张世豪和日本人可谓是血海深仇。 但凡在上海的日本人,都知道张世豪这个名字——要不是他,他们怎么可能被捐款两次? 所以,张世豪遇刺的消息传开后,虹口的日侨直接敲锣打鼓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点燃了烟花爆竹。 这份热闹自然惊动了姜思安,当他得知张世豪遇刺后,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要是老师没了,自己可不就成断线的风筝了吗? 正在难过之际,突然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许忠义来求安慰了,忙过去开门,并打算好好教育下这个不靠谱的师兄。 但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以后,不由瞠目结舌。 居然是“重伤垂死”的老师!!! 老师又在挖坑! 姜思安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赶紧将张安平请到屋内。 “老师,可真是吓死我了!” “我给你说的事,有没有查到眉目?” 姜思安摇头,才一天不到,他怎么可能查到啊! 张安平安慰道:“不要有压力,查不到也没关系,保护自己最重要——你想办法让我和南田洋子或者藤田芳政见一面,或者将我找你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也行。” 姜思安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张安平的用意。 “没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间敲门声传来。 姜思安小声道:“应该是许忠义。” 张安平摇摇头,肯定不是。 这是日本军靴的声音。 他示意姜思安跪坐,自己则去开门。 开门后,他意外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南田洋子,故意做出了目瞪口呆状,缓了几秒后,才道:“南田小姐,当初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南田洋子笑了笑,道:“张君是友人,哪有怠慢之说。” 姜思安这时候过来:“师姐,您请进。” 南田洋子很满意姜思安对自己尊敬的态度,跨步进来后,直接问张安平:“张君,伱这次找我师弟是有何事?” “南田小姐,我主要是想和冈本先生合作一把。” 南田洋子闻言,目光望向姜思安,姜思安见状轻轻点头后,南田心里有了谱,问:“能给我说说吗?我可能帮上忙。” “冈本先生对我说的粮食生意感兴趣,又有在美国有人脉,我愿意出资两万美元和冈本先生共营。我可以为政府采购牵线搭桥,而且这桩合伙买卖中,我只占四成半股。” “只占四成半?”南田洋子看着张安平:“张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想和冈本先生结个善缘。” 南田洋子做恍然状,转头望向姜思安:“师弟,你看呢?” “张先生既然这般让利,我岂有不愿之理?” (省去三人间日语、英语描写。) “那我就去准备合同,晚上我再找冈本先生一叙。” 张安平提出告辞,姜思安和南田洋子稍作挽留后便让张安平离开。 “师姐,您找我?” “是老师让我过来找你,看你有没有打算做生意。” “已经准备了。”姜思安露出嘲笑之色:“这个该司的中国人,师姐您没来前,一口咬定五五分账,您一露面就直接让利一成。” 南田洋子笑道:“这人就如他所说那样,和我们结个善缘而已。” 两人寒暄一阵后,南田洋子提出离开。 离开姜思安住处后,南田洋子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 这个中国人居然能轻描淡写间拿出两万美元! 得查查他! 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接近师弟。 …… 在张世豪遇刺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张安平在市政府迟到应卯后,屁股一拍又溜了。 他化妆后以张世豪的身份来到了没有启动过的4号据点。 此时的四号据点内,c组的薛景宗、b组的林楠笙已经就位,临时的指挥中心已经组建完毕。 李伯涵组现在在市立医院呆着,以日本人的尿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探特别组的底是必然的。 张安平自然要将计就计,再探探日本人的底,条件允许的话,他不介意以雷霆手段报复一波。 林楠笙见到张安平就汇报: “老师,上面传来消息,日本人否认了昨晚的行动和他们有关,并指出这极有可能是咱们为了不放人准备的阴谋。” 薛景宗愤愤不平道:“这特么是反咬一口!日本人太无耻了!” 张安平诧异的看了眼薛景宗:“这才哪到哪?以后算计日本人的时候,记得把日本人的下限再往低合计下。比你想象的最低更低些。” “上面的事不用管了,薛景宗,你的人就位了吗?” 薛景宗肃然回答:“已经就位了,所有接近病房的人都悄悄拍摄了照片。” “林楠笙,关于这次换俘,本部那边有没有查到有人刻意推动?” 林楠笙肃然回答:“没有。这次换俘的流程走的很正规,没有任何人插手的迹象。” “上海站和直属(徐百川直属情报体系)那边有什么情况?” “现场伏击的痕迹,除了弹头、弹壳和美制手雷的破片外,郑站长又找到了几枚烟头,是美国的骆驼烟。据我了解,郑站长发动了上海站人手,想从香烟和美制机关枪这两方面入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痕迹。” 听到郑耀先从美制机关枪入手查,张安平不由摇头。 因为他很肯定,杀手们用的是晋造的汤姆逊——晋造的冲锋枪因为工艺问题,和美制的汤姆逊声音方面是有些微区别的。 这种区别在张安平这种久经训练的老鸟耳中,很容易分辨出来。 张安平意识到问题,问道:“等等,郑耀先为什么只查美制机关枪?” 林楠笙解释:“现场的弹头都是标准弹头,不是晋造以锡代铅的子弹,所以郑站长推测这帮人使用的应该是美制的正牌机关枪。” 听闻林楠笙的解释,一个念头突然从张安平脑海中闪过: 如果日本人买汤姆逊冲锋枪时候,被奸商坑了呢? 比方说日本人点名要的是美制原装的汤姆逊冲锋枪,奸商用晋造的汤姆逊滥竽充数呢? 美制和晋造,之间的价格差距可是上百块! 这次的日本杀手很专业,连香烟都用上了美国的骆驼烟——日本人变态的爱国心很重,美国烟在他们那里不吃香。 现场发现的却是骆驼香烟的烟头,这说明他们很可能是刻意将香烟换掉的。 他们既然能专门购买美国烟,那说明买枪时候,十有八九打算买的是正牌的美制汤姆逊。 而现场他们使用的是晋造货! 那被奸商坑了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张安平立即下令: “林楠笙,让人去黑市查一下有谁以次充好,把晋造机关枪按照美国原装卖出去了!或者是有没有人专门卖假版的美制汤姆逊!” 林楠笙闻言,马上意识到老师很肯定,杀手用的是晋造机关枪——这确实是一个侦破方向。 “是!我亲自带人去查!” …… 很多年后,有部电影叫【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而在1937的上海,谨慎小心布局的日本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有朝一日,会经历【一次砍价引发的外务危机】。 事情还要从一个专业的机械师说起。 曹敬安,一个专门从事机关枪魔改的枪械专家。 他最出名的技术就是魔改晋造机关枪,经他改造的机关枪,能一改过去的毛病,无限接近于原装货。 而价格又便宜,加上手工费,比原装货还要便宜八十多块钱呢。 所以,黑市的许多人,都喜欢找曹敬安魔改机关枪。 但今天,几个不速之客却来到了曹敬安的家里。 领头的年轻人站在曹敬安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曹敬安?” 从事改枪数年,各种鸟人曹敬安都见过,自然不会被其气势唬住,他继续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的道: “我这不卖枪,只改枪。” “改枪先交钱。” 林楠笙闻言,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足足五十块,又将手枪拿出来,枪和钱都放到了曹敬安眼前,随后将证件掏出来在曹敬安眼前晃了晃,才道: “特务处的。我问你答,看你选枪还是选钱。” 曹敬安大吃一惊,赶紧道:“我选钱。” “你擅长改枪?” “是。长官,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免费……” 林楠笙不理会曹敬安的回答,自顾自问: “你可以把晋造的17式机关枪,改的跟美制汤姆逊的一个性能?” “要是钱到位,我能做的比原装的更好!” 曹敬安回答的颇为骄傲。 “你对外是不是按照原版价格卖过你改造的晋造17式机关枪?” 曹敬安闻言急眼,喊道:“长官,你不要污蔑人!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谁不晓得我曹敬安最是诚信,从不干这种事!” “你没干过这种事?” “我没干过!但我知道一个人,他倒是经常干,我知道以后,就不给他改枪了。” 林楠笙狂喜,强忍激动问道:“他叫什么?” “贺恩连。” “带我们去找他,钱就是你的!” 曹敬安拒绝:“长官,我还要在这里混,要是人家知道我点了他,我就没脸在这里混了。” “钱您拿走,我……” 话还没说完,林楠笙的枪已经指到了曹敬安的脑袋上。 曹敬安改口:“钱您拿走,我带你去。给长官办事,收钱就不地道了。” 林楠笙心道这仁兄真有才,见对方起身,便将钱塞进了曹敬安的口袋。 一行人在曹敬安的带领下,前往寻找贺恩连。 路上,曹敬安也道出了贺恩连“诈骗”的种种。 贺恩连最开始找他的时候,改枪都是将机关枪上晋造的字眼换掉,换成美制原版的字眼,贺恩连的借口是: 客户要用其充面子。 这事一直没有被捅破,直到曹敬安偶尔一次从友人处看到一支“美制”的机关枪后,才知道了贺恩连干的这缺德事。 曹敬安自那以后就不接贺恩连的单了。 “不过有时候他会托人来找我,碍于中间人的情面,我不好拒绝,不过我通常都会留一手。” 林楠笙好奇: “怎么留?” “握把的护木拆开后,能看到【madeinchina】。” 曹敬安挂起狡黠的笑:“保养时候就能发现,只要名声传出去,他贺恩连就没脸在这呆了!” 林楠笙看着这个青年,道:“你有没有想过,国人用武器,基本不会做保养?” 曹敬安呆滞:“枪怎么能不保养?” 林楠笙无语。 真是一个“铁”呆子的!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贺恩连的家——所谓的黑市,其实是依托一条巷子而鬼鬼祟祟存在的交易街道,包括曹敬安和贺恩连,都是店、厂、家一体的经营模式。 曹敬安带头进入,贺恩连看到曹敬安后,立马开嘲讽: “呦,这不是牛逼轰轰的曹大家吗?怎么屈尊来寒舍了?也不怕脏了您的风骨!” 嘲讽刚丢完,林楠笙正好带着手下出现,看着这帮一看就不是好伺候的主,贺恩连赶紧换上谄笑,刚要开口,林楠笙已经快步跨到了贺恩连身边,拿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特务处办事——你最好老实交代,说不准能少受点罪。” “最近有没有卖出过八支以上的晋造机关枪?以美制原版的名义?” 贺恩连本能的否认:“没……” 林楠笙用枪顶了顶贺恩连的脑袋。 “有!有有有!前几天我卖出过八支,是按照原版价卖的——长官,不是我黑心,是那厮忒小气,根本不出价啊!” “现在美国货都直接卖国军了,不往民间甩货导致美国货涨价,那厮不出价小的没办法做亏本买卖,只能把‘曹版’卖他!” “子弹我卖的是美国货!我发誓,子弹和手雷,绝对是美国货!” 林楠笙闻言狂喜。 这就找到线索了! 他将人推给了手下:“带走!” “军爷饶命啊!军爷饶命啊!”贺恩连惊叫,但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林楠笙的手下熟练的堵住了嘴巴控制了起来。 曹敬安小心翼翼道:“长官,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林楠笙笑了笑:“不行!带走!” 曹敬安大怒,刚要破口大骂,却马上被人捂住了嘴巴。 (本章完) 第28章:藤田芳政的算计(4) 林楠笙向张安平汇报抓捕的结果: “老师,一个名叫贺恩连的黑市军火贩子,向人出售过机关枪、手雷和美制子弹。据他说对方是要买美制的机关枪,但出价较低,所以他以次充好,将晋造的17式机关枪冒充美制汤姆逊卖给了对方。” 张安平问: “他是怎么忽悠过去的?” 且不说枪身的标识问题,美制和晋造完全是两个手感,稍微懂行点的人,不至于被忽悠。 “枪是一个叫曹敬安的人改造过的,对方是改枪专家,我看过他做出的成品,确实真假难辨。” 张安平有个收集人才的习惯,西安刷忠诚度时候碰到了玩无线电的席云伟,他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回来了。 听到有能将晋造改成美制的专家,他自然心喜:“想办法把人拉进咱们组,改枪的专家可不容易碰到。” 林楠笙道:“人我带回来了,我打算先关几天,然后连唬带骗让他加入。” 张安平诧异的看了眼林楠笙,这小子不是悄摸加入地下党了吗?而且为人还有点固执,怎么现在怎么小手段用的贼溜? “做的不错。等他加入了抽空让我见见,带我去见贺恩连。” “是!” 特务系统对付犯人的手段很多,而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在抓住目标后,带回来让他先感受到了入狱般的森严——贺恩连此时被关在刑讯室中,看着周围五花八门且沾血的刑具,他直接吓尿了。 张安平进来后,看着湿了裤裆的贺恩连,心里忍不住偷笑起来。 4号据点是一个从没启用过的据点,刑具自然是崭新的,但为了增加恐怖度和震慑度,他让人对所有刑具进行了做旧处理,并撒了鸡血。 嗯,这在后世,绝对是一个特务伤天害理的铁证…… “知道你卖出去的八支汤姆逊犯了什么事吗?”张安平坐到贺恩连眼前,冷幽幽的道:“有人拿着那八支枪,差点送我见了阎王。” “想洗脱罪责,就老老实实配合我抓到真凶,要不然……我只能拿你出气!” 简单的一句威胁,贺恩连却遑急的点头,赌咒发誓自己有什么都交代,绝对不会隐瞒。 买枪的是一名“国人”,且不是经常厮混黑市的主,在黑市里跟没头苍蝇一样瞎打听,被贺恩连碰巧听到后,和对方搭讪完成了这笔交易。 根据贺恩连的判断,对方极有可能是一名从事猪鬃生意的商人,因为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猪骚味。 张安平亲自动笔,根据贺恩连的回忆绘制出了对方的样貌,再画上礼帽后,贺恩连直呼神了,跟真人一模一样—— 他马匹拍的再响,也没有获得张安平的释放。 “关起来,不用榨干,给他留点东山再起的身家。放了以后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如果愿意做我们的线人,榨出来的钱返他一半。” 林楠笙欲言又止。 这种才进刑讯室就吓尿的人,不适合吧? 岂料张安平接下来嘱咐他:“这种人信不过,但可以利用他坑一把日本人,懂吗?” 林楠笙点头表示明白,心道: 这个人太可怕了,随手就布下闲子。 他……布下了多少闲子啊! “老师,我去发动关系找找这个人?” “先等等。” 张安平研究着画出的肖像,随后撕下放到一边,根据肖像又重绘了起来。 林楠笙不解其意,老老实实站在后面观看。 张安平重新又画了四张画,但每一副和第一张都略有区别。 林楠笙明白,张安平这是怀疑对方的容貌是做了伪装。 “最近上海的猪鬃几乎零流通,”某刷子大王边绘图边说道:“贺恩连却从对方的身上闻到了猪骚味,这说明对方是故意掩饰身份的。” “能故意在身上留出明显的味道破绽,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以真实面貌示人?” 张安平的分析让候着的林楠笙跪服。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茬! 四张画画完,张安平问林楠笙:“你觉得哪张画的可能高点?” 林楠笙早就在心里琢磨了,他感觉留卫生胡的画像最像,但在张安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指向了没留胡须的一张画像: “对方是个日本人,但作为特工,暗地里活动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成国人,所以我觉得是这张。” 张安平不置可否,继续问: “伱觉得对方最可能用什么身份?” 林楠笙的心念急转,几秒后脱口而出:“刷子?” 张安平借手老席插手了猪鬃生意,在雄厚的资金支持下,老席在猪鬃市场纵横无匹,之后又在张安平的牵线搭桥下,和猪鬃大王【古耕于(虞)】联手,开办了刷子制造厂。 从三月份起,中国对外销售的猪鬃少的可怜,出口的反而是成品的刷子。 作为必须的军需品,各国商人只能咬牙接受,但外国人不可能任凭【古席刷厂】垄断猪鬃,最近几个月,在上海派驻的代表极多。 按照日本人的尿性,这样的代表身边必然有对中国国情非常熟悉的智囊。 所以林楠笙认为这名买枪的特工,极有可能就在日本购买猪鬃的负责人身边。 也就是这种条件下,对方才能在第一时间想到用猪骚味掩饰身份——猪鬃贩子跟这种他身份有关联没错,但这样的气味伪装,反而能让其“脱离”这个圈子。 毕竟,真正的猪鬃大商人,身上反而不会有这种熏人的猪骚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派人和我们掌握的猪鬃走私商人取得联系,找他们打听下,如果没有结果,扩大寻找范围,向虹口讨生活的车夫打听。” “注意,不要动用青帮的力量。青帮现在就是个筛子,日本人在里面的钉子很多。” 林楠笙领命:“是!” …… 林楠笙的推断在几个小时后就得到了证实。 一名奉张安平命令走私猪鬃的商贩,确认画像的人正是日本猪鬃商人坂本龙一身边的“师爷”。 得到确认后林楠笙急匆匆来到四号据点。 “老师,我已经派人盯梢了,只要他和上线联系,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刺杀你的凶手。” 张安平闻言摇头: “盯他干吗?你带人悄悄把人抓起来!记住,不要惊动日本人。” 林楠笙不解:“抓?” “时间不够了,只有两天时间了,我必须搞清藤田芳政真正的目的,凶手的事先放一边,他们既然负责行动,迟早要和我们打交道的,不用着急。” 林楠笙疑惑,日方换俘的真正目的,不就是为了刺杀老师吗? 看到林楠笙眼里的疑惑,张安平道: “你仔细想想这次换俘,日本人是不是做的很潦草?甚至一反常态的先放了咱们的人。” “做的太潦草了,潦草到就像是专门为了刺杀我一样。” “他们明明可以做的更专业些,不用像这样故意做的潦草、不专业。” “但为什么他们要做的这般潦草呢?一旦我被刺杀的消息传出来,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日本人真正的目的是我?换俘只是借口?”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这般以为呢?” “如果真是这样,值得日本人这般精心算计,咱们抓到的间谍里面,必然有一条很大很大的鱼。只有这种情况,对方才会处心积虑的布局,并借此掩盖目的。” 林楠笙闻言倒吸冷气。 老师说的这个可能非常大! 张安平没提醒前,不只是他,徐百川、郑耀先这两位上海区的巨头不也是认为换俘真正的目的是钓出张安平吗? “学生明白了!” …… 栗山英树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好。 中国有句话: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兢兢业业十来年到现在,没想到赚钱有时候就这么的容易。 再度将悄摸赚到(昧下)的400美元拿出来把玩一阵后,他又将钱藏了起来,随后琢磨: 【采购原来有这么大的猫腻……以后……】 他盘算该怎么找关系,能从特勤换到后勤去——特勤辛辛苦苦卖命赚钱,一年所得也就采购一次的油水,既然这样,何必傻乎乎的当这个特勤? 思虑良久,栗山英树决定今晚去找在总领事馆的老乡说道说道,看老友能不能帮自己一把。 他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简单的乔装一番后,便悄然离开了住处。 出门正好碰到了一辆人力车,他伸手拦下: “日本总领事馆。” “” 人力车车夫一愣,仔细看了栗山英树一眼后,马上熟练的吆喝一声: “1毛!” “走。” 车夫闻言拉着人力车就跑。 栗山英树在人力车上盘算着该怎么找老乡走关系,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去总领事馆的路吧?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奔行中的车夫喊道:“这是近道。” 栗山英树哦了一声便又思索起来,直到人力车停下。 这是一处偏僻的小巷。 栗山英树一看地方不对,刚要呵斥车夫,却看到几名中山装汉子从四下冒出,而车夫这时候气质也是突然一变: “乌尔善先生,真巧啊!” 栗山英树心中发慌,面上露出惧意,小心翼翼的将随身的包探出来: “各位好汉,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钱都在这里,还请各位好汉放我一马。” 伪装成车夫的林楠笙被逗笑了: “乌尔善先生,你的老师没有告诉你,碰到同行的时候,要么选择死,要么选择老实交代,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吗?” 这话彻底击碎了栗山英树的心防。 “你们……是为了‘蛇工作’而来的吧?” 他根本没想过是购买军火的事暴露了他,反而以为是自己手上的一个计划所致。 ‘蛇工作’? 林楠笙心中激动,但面上不动声色道:“乌尔善先生,咱们回去细说如何?这里待客,有失体面。” 栗山英树当然没有反对的机会,几名特工上前便将其控制起来。 …… 四号据点。 “蛇工作?” 听着林楠笙的汇报,张安平的思索了起来。 蛇工作,他没有丝毫的印象。 日本情报系统中,“x工作”命名的计划不少,但具体到“蛇工作”,他是真没印象。 但他有个预感,藤田芳政处心积虑的布局,可能就是和“蛇工作”有关。 他道:“带我我去见见这个人。” 审讯室。 栗山英树看着周围的各种带着暗红的刑具,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他不想死啊! 他刚刚找到了发财的路子,他不想就这么死去啊! 正恐惧间,刑讯室的门开了,抓他的“车夫”陪同一人步入了刑讯室——当栗山英树看清“车夫”身边的人后,瞳孔不由紧缩。 张安平从进来便注意着栗山英树的神色,看到对方神情的变化后,笑道: “阁下看样子认识我,那正好免了介绍环节。” 栗山英树吞着口水,道:“你……你不是重伤垂死吗?” “藤田芳政辛辛苦苦布局这么久,我不陪他多玩玩,岂不显得我很不配合?你说对吧?” 栗山英树露出苦笑。 不愧是狐啊! 藤田大佐进行布局,却早就被人家轻易识破了! 张安平看栗山英树苦笑,便道:“乌尔善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 这是试探对方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我叫栗山英树,之前是隶属陆军情报部,前不久被配属到驻沪总领事馆。” 栗山英树的配合让张安平暗喜,但他是懂行的,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对方都是有要求的,便道: “栗山英树先生,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说你的条件。” “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另外,给我一笔钱。我要一万美元!” “一万美元?栗山先生,你提供的情报可能值不了这个价吧?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蛇工作’组中,你的角色无关紧要!” 栗山英树道:“我知道一条消息,它值这个价。” 张安平很果断:“去把钱给栗山先生拿过来。” 当厚厚一沓100的美金放到栗山英树面前后,他最后的一抹忌惮也消失了。 “蛇工作的内容,是策反一名很重要的人,他的级别不高,但能掌握到常申凯的重要信息。” 栗山英树看在美金的份上,道出了情报: “策反在进入到关键步骤的时候突然中止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根据我的推测,策反应该是完成了。” “但接下来的工作却停止了。” 张安平分析着栗山英树讲述的信息,随口问道:“工作组解散了?” “对,所有人都重新分配了任务,我也就是那时候被特高课接手了。” “什么时候?” “今年三月份。” 张安平得到了关键信息。 三月份正是抓捕了43名日谍的时候。 他怀疑蛇工作的停顿,可能是因为负责人或者掌握至关重要讯息的负责人出事(被捕)导致。 “蛇工作组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不清楚,我当时负责情报传递,只知道上线和下线。” “看样子栗山先生还没我们掌握的情报多——”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栗山英树:“你这一万美金有点不值,再说几个情报,补足差额如何?” “毕竟,钱已经交到了栗山先生手中,再拿回来,那不是我的性格。” “我……”栗山英树是善财难舍,思虑一阵后,小心的道:“你这次被袭击,军火是我买的……” 他紧接着又道出了几个掌握的情报,但都是过时的。 但张安平却满意了。 情报过时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佐证栗山英树说出有关蛇工作的事——这些过时情报没问题,那蛇工作的讯息,也就不会有问题了。 “我们说话算数,栗山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当然,如果栗山还有其他情报可卖,欢迎随时找我。” “钱,不是问题。” …… 张安平放了栗山英树。 当然,他可以为了小利出尔反尔杀人。 但情报界也是讲口碑的,如果口碑崩了,以后还怎么策反? 放走栗山英树后,张安平脑海中也补足了藤田芳政的动机: 蛇工作肯定是取得了重要的突破,但突破的讯息可能还没有传到特高课,人就被自己抓了。 而藤田芳政到任后,联系上了监狱中的内鬼(汉奸),才从真正的大鱼口中获知了这条讯息。 但大鱼并没有告知具体的进展,反而以此为条件,要求藤田芳政想办法救他出去。 藤田芳政也是在此基础上布局,设下了这出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计谋。 张安平很激动。 蛇工作这三个字就是王炸,关键时候丢出去,就能将那条大鱼诈出来! 但正因为是王炸的缘故,这颗炸弹还得小心使用,不到关键时候,不能轻易暴露。 而且有蛇工作这个工作的重心,他倒是可以借此重新翻阅审讯资料,借此圈出大鱼的大概范围。 这下不用像之前似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了。 “去龙华监狱——”张安平下令后又问:“监狱里的内鬼揪出来了吗?” 林楠笙回答:“郑站长将人揪出来了,正在上海站关押审讯。” 张安平闻言,立刻写了一份便签。 “将这个交给郑耀先,把人带回龙华监狱,我有用。” “是!” (本章完) 第29章:藤田芳政的算计(完) 郑耀先忧伤。 张安平重伤垂死…… 他死不死其实郑耀先一点都不在意,可郑耀先在意的是张安平身后的那位。 张安平和戴处长的关系太亲了了,虽然是“表”关系,但一起打地铺几年,这货又特别会经营这道关系——他还没见过戴处长跟哪位亲属能有跟张安平这般的亲。 要是张安平嗝屁了,戴老板肯定会将怒火发泄到他和徐百川身上。 甚至揪出凶手,都不一定能彻底平息戴老板的怒火! 怕什么来什么,正想着如何甩锅且还能将自己一贯义气的人设维持住,宋孝安就快步进来汇报:“老师,戴处长亲拟的电报。” 郑耀先接过电报一看,心里不由一颤。 王天风要来了,他将【暂时】全权负责上海区事务。 命令中,要求他全力配合王天风,如出现阳奉阴违之事,家规处置! 老王来干什么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姓戴的这是因为张安平的遇刺,对上海区充满了戒备啊!】 【老戴不会怀疑是我或者徐百川干的吧?】 想到这,郑耀先心里一颤。 如果老戴真这么想,那麻烦就大了! 正思索对策,赵简之快步进来: “老师,林楠笙来了。” 林楠笙? 郑耀先心中一动,林楠笙是张安平手下的干将,他这时候出现,难不成是张安平有转机? “让他进来。” 林楠笙进来后,见到郑耀先,敬礼后道: “郑站长,我有重要情报汇报。” “说。” 林楠笙不语,郑耀先看了眼宋孝安和赵简之,两人瞥了眼林楠笙后,转身离开。 “郑老师,我奉张老师之命,要带走龙华监狱的内奸。” 林楠笙说着,将张安平写的便条交给了郑耀先。 郑耀先心里一顿卧槽。 狗日的张安平没事!!! 他接过便条,只见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 老郑,让林带走内鬼,十万火急。事毕浦江饭店致谢。 郑耀先看着纸条上的文字,手指重戳到桌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狗日的张安平,你特么差点坑死我了! 郑耀先暗骂一通后,道:“他还有什么遗言吗?” 林楠笙一愣:“遗言?” 郑耀先没好气道:“还放了什么屁吗?” “没、没有。” “知道了——你去刑讯室带人走。” “是。” 待林楠笙离开,郑耀先撇嘴,骂道: “狗日的张安平!” 虽然知道张安平又玩了一手暗渡陈仓,但他并没有因此终止大张旗鼓的调查。 张安平这般做,肯定是有了新的发现,这时候要是终止大张旗鼓的调查,不利于张安平暗中调查。 毕竟是对付日本人,他怎么可能坑“自己人”? 既然张安平没有交代其他话,那他就按照之前继续在厕所里打灯笼。 …… 张安平很放心郑耀先。 老郑肯定不会在一致对外时候坑自己——这是地下党的基本操守嘛。 因此他没有多交代林楠笙,也没有在林楠笙回来后多问,只是将被上海站收拾的一塌糊涂的内鬼带到了刑讯室。 刑讯逼供能流传几千年而永不过时,自然是因为高效——虽然有屈打成招之事,但九成以上的罪徒,都会因为刑讯逼供而坦露实情。 就像这名内鬼,在上海站手里一顿收拾后,连他妈怎么生他的都能交代,此时又流转到熟悉的龙华监狱刑讯室,面对里面熟悉且残酷的刑具,自然不需要张安平再花费气力来一通刑讯。 “你是什么时候为日本人干活的?” “民国23年,当时监狱里抓了一个……” “不用说后面的。”张安平打断,他对日本人腐蚀、制造卧底的手段不感兴趣,毕竟,这边才是此道的祖宗辈,只不过目前腰杆子软而已。 “关于这批被关押的日谍,伱是怎么接触到的?又和谁有过接触?” 张安平示意手下拉来黑板,黑板上贴着每一个日谍的照片。 内鬼辨认了一会,指出了四名有过交集的日谍——他向日本人传递出的情报,都是通过这四人完成的。 林楠笙闻言大喜,想立刻逮捕这四名日谍。 在他看来,大鱼就在这四人中间。 既然缩小了范围,即便一无所获,也可以直接掐断这根线,让日本人徒劳无果。 但张安平却没有下令,反而继续问话,一通问话之后,才示意将内鬼带走。 林楠笙请示:“老师,我去把这四个人分批带来?” “先查一查他们从入狱至今的关押顺序,我要知道这四个人能和哪几个日谍接触到,整理下审讯档案,看看这四个人和其他人的关系。” “老师,您觉得大鱼不在这四人中间?” “内鬼是弃子,你觉得真正大鱼会和弃子有联系吗?” 张安平教育道:“记住,我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的狡猾!” “学生明白。” 林楠笙很快就查清了。 能和这四名在关押中产生联系的只有七人,而在捕获的43名日谍中,和这四名日谍有联系的只有13人。 这十三人中,有两人和产生联系的七人重复。 “看样子,真正的大鱼,十有七八就在这两个人中间。” 张安平露出笑意,马上就能揭破谜底了吗? 林楠笙也是激动。 “先把这四个人带过来吧。” 这一次林楠笙倒是意识到了张安平的打算,马上说道:“我会让这两个人看到的。” 张安平赞赏的看了眼林楠笙,不愧是高级卧底啊,脑子转的就是快。 四名和卧底产生联系的日谍被先后带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是先一顿大刑,等收拾完后,张安平才慢条斯理的开始诈唬。 果然,有人“招”了。 对方承认自己是【蛇工作】的一员,正着手策反一名行政院的秘书,并具体交代了策反计划。 根据对方讲述,这名秘书来上海时候他策划了策反,但因为对方有事急匆匆返回了南京,策反并没有持续下去。 看根据判断,这名秘书是能被策反的。 这番交代让林楠笙对张安平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张安平闻言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这还真特么是意外之喜啊! 张安平道:“看样子是我判断错了,真正的大鱼是他啊!” “林楠笙,你立刻去南京,将这件事上报戴处长!” “是!” 林楠笙走后,张安平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日本人弃车保帅的本事不错嘛,可惜瞒不过自己! 他之所以支走林楠笙,是因为这名“招”了卧底讲述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黄珺(浚)案。】 这厮是行政院机要秘书,注意,是机要秘书。 八一三淞沪会战期间,运输大队长遭遇了一次日军精准的斩首轰炸——要不是他有事耽搁没有和英国大使同行,日本人可能就得逞了! 九月份,大队长在“总理纪念周”活动中,险些又被刺杀。 而这两次刺杀的泄密元凶,就是黄珺。 当这枚棋子抛出了策反的秘书后,张安平立马意识到其要掩护的大鱼究竟掌握了什么信息了! 对方一定是和黄珺建立了联系,且目前该情报还没有被特高课所掌握,大鱼以此为条件,要求特高课救自己出去! 在意识到这件事以后,摆在张安平面前的有两条路: 1、直接破获黄珺案。 2、养虎为患、养寇自重,关键时候再刷一波忠诚度! 毫无疑问,张安平选了“2”。 所以他才将审讯终止,并安排林楠笙去本部汇报。 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刚才教导林楠笙——以林楠笙的聪明,自己拿黄珺刷了忠诚度后,肯定会意识到今天的审讯自己留手了。 好在林楠笙是自己人。 他接下来就要策划该怎么让特高课千辛万苦的达成目的了——但必须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对不起自己的威名不说,还会被日本人意识到自己【养寇自重】的目的,届时反咬一口,自己刷忠诚度不成,反而会倒血霉。 …… 市立医院。 一个消息传了出来。 张世豪经过抢救无效后身亡。 消息被特别组藏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被一个护士不经意间泄露了出去,然后……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虹口已经放过一次烟花爆竹的日本人,紧接着又放起了烟花爆竹。 整得比过年还要热闹。 姜思安数着烟花爆竹转来的小钱钱,夸奖许忠义道:“许桑,你滴,良心大大滴好!” 许忠义看四下没人,一脚踹在了姜思安身上,怒道: “你个大傻子!老师死了!老师死了!” “许桑,注意你的身份!” “你给老子说人话!” “你看我样子,像死了老师吗?” 许忠义想了想,道:“哦,那我也就不装了。” 姜思安无语,这活宝师兄能不能再逗点? “你怎么猜到老师没死?” 许忠义鄙视的看了眼姜思安,道:“如果老师直接嗝屁了,那我信!可如果说老师是经抢救无效后死亡,傻子才信!” “说的是,老师就是猫,至少九条命!” 许忠义:“行了,别拍张扒皮的马屁了,他又不在这,你拍给谁听?” 张扒皮? 姜思安不由想笑,大师兄还真是…… 他可不敢像许忠义这般在背后说老师小话,无他,因为许忠义是亲儿子,他就是个养子。 姜思安小声道:“老师让你找日本人,说你怀疑他没死。” “这不成出卖老师了吗?”许忠义震惊。 姜思安看着许忠义不语。 “好吧——”许忠义嘿笑道:“我又不装了。说正事。” “老师说你既然打的是明牌,那就要更明一些。可以用这件事刷刷忠诚度。” “我回头就去找南田——喂,你这个师姐挺照顾你的,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放屁!”姜思安大怒。 “切,别给我装,你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尼玛,好事不想着我!呸!” 许忠义至今耿耿于怀。 姜思安看着许忠义,心道: 好事?好啊,下次找个借口,让老师女装找你!我让你享受享受好事! …… 南田洋子找上了藤田芳政。 “老师,我怀疑‘狐’没死!” “哦?为什么?” “是许忠义告诉我的,他说张世豪善于布局,如果是直接死了,那就有可能是真的,可要是经过一番抢救后死了,极有可能是个局。” 藤田芳政感叹道:“还是中国人了解中国人啊!” “老师,您也觉得他没死吗?” “何止是没死!根本就是活蹦乱跳的!”藤田芳政道:“我的人在龙华监狱守着呢,亲眼看到特别组的数人进了龙华监狱。” “如果张世豪真的死了,你认为特别组还有心情去龙华监狱吗?” “我怀疑他就在这批进入龙华监狱的人当中!” 南田洋子闻言,呢喃道: “真是个麻烦的对手啊!” 藤田芳政叹了口气,道:“如此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啊!” “老师,那他会不会发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看天意吧。” 南田洋子怒道:“坂上市卫这个混蛋,要是他早早将情报利用内线传出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这样的懦夫,就不配在特高课!” 藤田芳政露出一抹冷意: “帝国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藤田芳政早就对“大鱼”生出杀意了。 作为一名大日本帝国的情报人员,居然想着用情报要挟救他出去——早在内线传来信息的时候,藤田芳政就想干掉他了。 但蛇工作的成果掌握在其手里,藤田芳政才不得不布局营救。 这番布局,藤田芳政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可对手太强了,这样的重重局,却被对方识破。 希望坂上市卫的防火墙,能骗过张世豪吧! 额,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回老家期间,我外公查出了肺部恶性肿瘤,甚至肿瘤在支气管中,严重影响到了呼吸。 额,现在手术做完了,右肺切除了三分之二。 我呢,大概是能雄起了。嗯,应该能雄起了。 有月票么? (本章完) 第30章:张安平的反击、刺杀南田洋子(上) 距离释放日谍还剩一天。 清晨。 忙了一宿回家时候曾墨怡已经起来,张安平难得睡了一次床。 结果才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睁眼凝听,外面有两人,一人是徐天,而另一人,却是…… 王天风! 曾墨怡此时已经去开门了,拉开房门看到门口的两人后,曾墨怡也是一愣。 徐天出现很正常的,这毕竟是徐天家。 可…… 王天风怎么来了? 王天风看到曾墨怡后,面色阴沉道:“张安平呢?” 直呼其名,连公认的假名张世豪都没有唤。 “安平还……” 话还没说完,王天风就直接跨步进来。 床上张安平刚翻起,就看到带风进来的王天风,笑道: “老王,你来的够早啊!” 王天风冷冷的说道: “听说你死了,我赶着来上柱香。” “先记着,等真有那么一天了,多上几柱。” 张安平悠然的起床,丝毫不忌讳大清早言死字。 “会的!”王天风冷声道: “你知道伱的诈死,造成什么影响了吗?” 他本来是今天早上才离开南京来上海的。 结果昨晚本部传来张世豪嗝屁的消息,他吓得连夜就从南京奔向了上海。 一个特务处的封疆大吏因刺杀而死,这事,太大了! 半路还被特务处的人堵住,送来了戴处长的命令: 查!谁与安平之死有关,杀无赦! 据说,本部那边正在组织人手,明天就能抵达上海——戴处长一怒,整个特务体系都震了三震。 多少人因此夜不能寐? 可当事人呢? 不仅没躺在棺材里,反而在床上睡得香甜! 王天风能不愤怒吗? 张安平当然理解老王的愤怒,换做是自己,估计比老王还要愤怒。 但他诈死自然是有自己考量的。 张安平将一份审讯记录丢给王天风:“你看看这个。” 王天风接过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神色越阴沉。 本就阴沉的脸,现在跟黑人似的。 没办法,因为这份审讯记录上,有【蛇工作】策反南京行政院某秘书的详细经过——虽然此败类因为暂时有事离开了上海,没有使重要情报泄露,但行政院的秘书啊,这身份太敏感了! 一向很少说脏话的老王,咬牙挤出二字:“败类!” 张安平说道:“从老徐告诉我要做好释放日谍后,我就琢磨我抓到的这堆日谍是不是有秘密,所以我一直在调查中。” “后来遇刺,我以为是小鬼子真正的目的是钓我出来,但我多留了个心眼,顺着枪支的这条线抓到了一名日谍,从对方口中知道了【蛇工作】。” “我用这三个字试探,诈出了这条大鱼。” “但我不敢保证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所以我打算继续查下去!” “有了我身亡的借口,我方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我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多挖挖,看还有没有其他大鱼。” 以上,其实都是张安平的理由之一。 他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两个。 第一,以后的“救驾之功”会因此更高——正是因为张世豪锲而不舍的追寻,才有了关键时候的“救驾之功”。 第二,他要借此“脱身”。 全面抗战爆发在即,张世豪这个马甲,是时候丢弃了——一个活跃在敌人心脏的特工,最好的伪装是没有姓名、没有特点。 敌人对自己的掌握越少,对自己的潜伏、活动就越有利。 诚然,特高课方面因为许忠义的缘故(张安平并不知道藤田芳政在龙华监狱附近留有眼线,对方通过特别组的行动已经确认他没死),会怀疑自己诈死。 但如果特别组组长“换人”呢? 一个全新的对手出现,和张世豪截然不同的行事作风,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世豪只会成为档案深处的一个名字,新的对手才是他们需要对抗的。 而新的对手出现,则会让日本人之前所有的调查成为过去式。 潜伏敌后,这将是最好的伪装。 未来,他会想办法时不时“死去”或者“调任”,会不断给日本人制造一个又一个的特别组组长——没办法,谁叫他拥有牛逼哄哄的化妆术呢? 当然,这些肯定是不能说的。 但张安平的理由确实说动了王天风。 他缓和口吻:“那你也应该和处座商量商量!” “行政院有个随时可以当间谍的秘书,咱们特务处呢?我只能派人向处座汇报。” 王天风默认了张安平的说辞。 王天风道: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会接着查下去。直到处座命我回去。” 这是老王的承诺。 其实老王在某方面来说,和张安平挺像的。 老王在原时空中策划了【死间计划】。 按照他的计划,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死——用这些人死去的代价,将假情报坐实。 张安平做不出像老王这般的狠。 他做不到对跟随他的人狠,做不到像老王这般无视这些人的生死,大概是因为他出生于新时代,享受着这些不论阵营、却在抗战中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余荫。 但他却可以搭上自己。 就如两次受刑,他都是选择以身为饵——其实更好的方案是用别人代替自己挡箭。 可他终究是以后辈的心态。 面对老王的承诺,张安平郑重道: “老王,谢谢!” 他心里道: 就冲你这份情,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血祭自己! …… 王天风选择了替张安平圆下去。 而戴处长作为特务处的老板,自然也是愿意的。 在听完林楠笙的汇报后,他便知道外甥的用意——张安平的操作是钓到大鱼后诈死,但如果这个顺序颠倒成为钓到大鱼而诈死,那所表现出来的意义就变了。 即: 我愿意为了钓大鱼而诈死! 戴老板很感动。 外甥一次次用牺牲个人而成全大义的行为,一次次向他表述了自己的忠诚。 自己是信任他,却始终为了避嫌而对他的付出大打折扣。 外甥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他这个表舅其中的帮衬实在是微不足道,眼见外甥为了获取重要情报再一次牺牲自己的利益,戴处长在思索后,对林楠笙说道: “楠笙啊!你回去告诉你们组长,他所有的付出,我都铭记于心!” “告诉他,他不负于党国!党国必不负于他!” …… 张安平不知道自己的这番操作,在表舅跟前又刷爆了忠诚度。 他此时只有一个心思: 把日本人再坑一把! 回归王天风的死间计划——这份计划为什么会成功? 情报人员拼死获取的情报、拿命换取的情报,有时候并不受最上面的重视,甚至还满是质疑。 为何? 因为当这份这悖于他的认知后,大多数身处高位的人,选择相信自己。 但当一份情报上沾满了鲜血后,即便悖于自己的认知,但看在这无数鲜血的份上,他们会说服自己接受这份情报,即便有悖于自己认知的情况,他们也会纠正自己的认知。 而不是去质疑情报。 所以,张安平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日本人最终获取的情报沾染鲜血,从而让他们肯定、确定: 黄珺没有暴露、隐匿的大鱼也没有暴露。 所以,王天风以特派员的身份在来到龙华监狱调查张世豪遇刺事件时,下令:“从龙华监狱关押的日谍中,揪出13个间谍,枪毙!” 下令的是王天风,但背后真正主导的是张安平。 张安平还活着的消息,在特别组只有寥寥数名高层知晓。 大多数特别组的成员,并不知晓张世豪不治身亡的消息是假消息。 所以,在这种能名正言顺的为老师报仇的情况下,他们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将13名日谍随意的挑选了出来,然后亲自进行了行刑。 而一路顺从的坂上市卫,很意外又很理所当然的没有出现在13名处决名单中。 王天风亲自监督了枪决,随后离开了龙华监狱,大战旗鼓的对日租界(虹口)展开调查。 而这时候的张安平,却在四号据点中,下达了又一个命令: 刺杀南田洋子! …… 托特别组强大情报体系的功劳,也有张安平这个穿越者的功劳,特别组对特高课(总领事馆警察署特高课)的情报搜集非常的准确。 但除了许忠义和姜思安外,特别组的情报体系,并没有意识到特高课目前的真正的负责人另有其人。 很明显,藤田芳政的低调起了很好的作用,整个上海区都没有察觉到这个高级情报专员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报复藤田芳政,显然会暴露许忠义的存在——这或者就是藤田芳政故意的试探行为,想从一帮投日分子中找到“心怀鬼胎者”。 所以张安平才策划了对南田洋子的刺杀行动——这很符合特别组的风格。 计划的制定者是王天风,所以整个刺杀计划充满了王天风式的风格——以身为饵钓出南田洋子,在伏击点一击致命,解决这个麻烦的人。 当然,张安平是不打算这个计划成功的。 毕竟,一个爱护师弟的好师姐,在师弟还没有成长为参天大树前,不应该轻易死去。 (本章完) 第31章:张安平的反击、君子报仇只隔夜(中) 在张安平下达刺杀南田洋子的命令同时,王天风也以本部特派专员的身份,向徐百川直属部分、上海站下达了这个命令。 此次行动代号【诛妖】,由王天风亲自负责,由上海区三股力量通力协作执行。 …… 虹口。 南田洋子抵达了外务省特派小组所住的三井饭店,见到了特遣小组的负责人加贺久信。 因为今天就是协商中中方释放日谍的日子。 但龙华监狱那边盯梢的特工传来消息,龙华监狱并没有释放日方谍报人员的征兆,所以南田洋子急匆匆来找特派小组。 “加贺君,中方没有动静,你们应该向中方继续施压。” 加贺久信愤怒的看着南田洋子:“洋子小姐,你们刺杀张世豪的计划为什么不通报我们?中方现在以张世豪之死作为理由,已经不愿意释放我方人员了!” “且我已经得到消息,因为张世豪之死,中方特工人员秘密处决了我方的13位情报人员!” “你们特高课,要为他们的死负责!” 南田洋子闻言神色一变: “他们怎么敢?” 加贺久信更怒“伱们怎么敢在协商换俘期间刺杀特务处高官!” “加贺君,这是中国人的阴谋!张世豪根本就没有死!” “证据!证据呢?” 面对加贺久信的反问,南田洋子哑口无言。 “洋子小姐,我们会继续和中方交涉,但我希望特高课就此而止,不要再干扰到我们的交涉。” “加贺君放心,特高课一定配合特派小组之行动!” “抱歉,打扰加贺君了。” 南田洋子提出告辞。 “洋子小姐,恕不远送!” 加贺久信很没礼貌的回应——两人的职务相差无几,说起来南田洋子的职务其实还要略高一些,但加贺久信是外务省直属,且日本职场女性地位偏低,所以才有加贺久信这般强势之态。 南田洋子离开三井饭店后,目光凶狠的从三井饭店扫过。 尽管她已经习惯职场中对她的歧视,但加贺久信的态度还是让她非常愤怒。 这明明是特高课主导的计划,特派小组却鸠占鹊巢不说,还对特高课指手画脚! 但她老师不出面的情况下,她对这种局势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她不禁怀念起昨日刚见过的师弟冈本平次。 在师弟那里,她第一次在同族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尊重。 想见就见,她对司机下令:“去井上公寓!” 因为确定张世豪是诈死,作为特高课的负责人,南田洋子并没有预判特务处会在接下来展开报复,所以出行除了司机外,并没有带护卫力量。 此时此刻,突然特别想见师弟的她,根本没有预料到,在一栋五层楼的某个窗户中,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了她。 瞄准她的正是张安平。 张安平在瞄准镜中盯着向司机吩咐的南田洋子,在司机启动了汽车的同时,扣下来扳机。 砰 枪声打破了虹口的宁静。 车内,一颗子弹擦着南田洋子的后背射入了座位,南田洋子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痛,直接将身体蜷缩到了车门后面。 “快开车!” 司机慌张的启动汽车。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在同时从车门穿过,擦着南田洋子脑袋击穿了车板。 这时候汽车终于发动了。 可南田洋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周围几个惊慌躲避的日侨,突然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对着汽车就疯狂射击。 倒霉的司机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几名杀手见汽车不动,立刻停下射击,警惕的向汽车走来,南田洋子掏出南部十四式手枪,做好了最后拼死一搏的准备。 “永别了,我的师弟。” 就在南田洋子咬牙准备起身射击的时候,轰鸣的引擎声突然间传来,一辆崭新的福特轿车飞一般的扑了过来,撞向了正在靠近南田洋子汽车的杀手。 杀手们无奈,只能躲避。 福特轿车刹车不及,撞上了南田洋子的汽车,将其撞开了数米,紧接着福特轿车挂起倒挡,猛踩油门以南田洋子的汽车为圆心,疯狂的转起了圈。 杀手们被福特汽车的这番操作秀了一脸,想上前却又担心被撞飞,领头的杀手用日语喊了一声: “对着南田的车子射击!” 杀手们开火,短短几秒就清空了弹匣,随后飞快的消失在了街道中。 高楼上,张安平看着上海站的行动队员撤离后,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他接连开了四枪。 他早就通过南田露出的半个脑袋确定了南田洋子的位置,百来米的距离,春田狙击步枪能轻易洞穿汽车的铁皮,将门后的南田洋子击杀。 但张安平可不是为了杀南田洋子,所以四颗子弹都是擦着南田洋子的身体掠过的——关键是时候看弹着点,绝对不会认为是杀手留了手,而是会感慨于南田洋子的运气逆天! 四枪之后,上海站的行动队员已经完成了撤离,张安平也不犹豫,捡起地上的弹壳就走。 街上。 许久没有枪声传来,绕着南田洋子汽车盘旋的福特轿车终于停止了“画圈”。 冈本平次从停下的福特轿车上下来,才着地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关心”车内的人,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南田的汽车处。 看着从车上流出的鲜血,冈本平次的声音变得惊恐和绝望,当他奋力将变形的车门打开,看到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南田洋子后,忍俊不禁的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师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看着这个关心自己的师弟,南田洋子内心的柔弱被击中,身为女强人的她,忍不住扑到了冈本平次的怀里。 大残的福特车里,许忠义看着这感人的一幕,赶紧将脸上不由露出的笑意掩去,然后将恐惧重新挂满脸部。 …… 特别组专用马甲东北抗日先锋军在稍后就向各界宣布,他们对此次事件负责。 但这种事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日本外务省的特派小组,立刻以此为借口,向国民政府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和威胁。 国民政府的谈判小组自然不会承认,毫不犹豫的表示东北抗日先锋军是一个非法的暴力组织,中方愿意和日方一道通缉。 但他们反手就将王天风喷了个狗血淋头,并表示这一次事情特务处将承担全部责任,如果造成事态升级和扩大,特务处将是国民政府的罪人! 王天风自然是针锋相对,表示特务处被日本人刺杀死了一名高官,日本人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好在徐百川打了圆场,表示特务处将释放在押日谍,央求谈判小组和日特派小组继续协商,看能不能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特务处终于愿意放人了,谈判小组松了口气,又和日方协商,经过两个保密的小组再三协商。 约定双方的谍报人员停止这种无意义且残酷的报复行为,中方释放在押日谍,日方释放特高课秘密逮捕的数名抗日份子。 …… 四号据点。 特别组召开一次核心会议,参会的有张安平、徐天、三个情报组组长、行动组组长宫恕。 “张世豪死了。” 张安平开口就丢出了一枚大炸弹,但参会的武人都一脸的平静。 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废话。 “王天风将暂代特别组组长一职,实际号令会由徐天负责,没问题吧?” 众人摇头。 徐天是个“傀儡”,真正的命令自然依然是从张安平处下达的。 “第二件事,从现在起,特别组除行动组外,其余三个情报组将进入潜伏期,所有人必须获得明面上的工作和职业。” 已经濒临六月了,全面战争迫在眉前,距离上海沦陷也只有堪堪不到五个月。 原时空中,特务处在上海沦陷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期。 除了部分人员被编入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外,还有就是因为特务处之前一直是明牌,突然转变为暗牌不适应所致。 张安平从特别组成立,就强调隐蔽性——手下的队员除了高层外,其余都是隐蔽活动的,甚至为此还拉着上海站搞了数轮“红蓝对抗”。 但这毕竟是自己人治下的隐蔽活动。 上海一旦沦陷,那就是在敌人内部活动,所以他要特别组提前体会潜伏,不至于在上海沦陷后需要一定时间的适应期。 在举国抗战热情高涨的现在,张安平这种态度如果传出去,估计肯定惨遭口诛笔伐,好在这是特别组高层会议,且所有人都坚信张安平的这一套理论,对此并没有异议。 这两件事传达结束后,林楠笙犹豫的问: “老师,您觉得日本人就要挑起全面战争了吗?” “直觉告诉我,快了。”张安平也不隐瞒。 众人无不凛然。 在一年多前,他们都是热血的学生,王庙培训班开班时候,以抗日为名将他们“忽悠”进了特务这一行当。 经过培训班的培训,工作中的一次次实操,他们逐渐成长了起来。 现在,忽悠他们进培训班的话,终于成真了! 张安平起身,环视着随他起身的五人,郑重道:“诸位,中华民族快要迎来最黑暗的时代了。” “我们可能会死,但是,这个黑暗的时代一定会因为我们流过的血而结束,中华民族在经历了黑暗的涅槃后,也一定会迎来璀璨时刻!” …… 特别组开始了“苟起来不浪”的潜伏阶段,但特别组的行动组,却要大张旗鼓的动次打次…… 会后,张安平将宫恕特意留下。 “宫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徐天将出任你们组的行动指导,一切行动以徐天的要求为准!” 宫恕瞥了眼徐天,心中虽然不服,但却不敢反驳,只能点头表示没问题。 徐天之前在青浦班当老师,转入特别组体系后,先是当张安平的助手,现在又成为了行动组的太上皇,宫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都是张安平的权威所致。 但如果徐天在接下来的表现中不能获得宫恕的认可,估计他这个行动指导的太上皇,也就慢慢有名无实了。 所以在张安平交代完毕后,宫恕趁张安平不注意,用挑衅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徐天——你想当这个太上皇,有这个本事吗? 徐天一脸平静的回应着宫恕挑衅的目光。 这样的小动作逃不过张安平的法眼,但他却装作不知道,反而将厚厚一叠资料交到了两人手上: “这是三十名日谍的资料,释放后由上海站盯着,宫恕,你对接上海站,负责干掉他们。” 宫恕一愣:“老师,咱们不是和日本人约定不能采取激烈的手段相互暗杀情报人员吗?” “所以他们的死,只能是各种意外。”张安平望向徐天: “老徐,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这一次的行动你多多费心。” “是!”徐天应是,宫恕则一脸不可思议,意外?用各种意外手段暗杀三十名日谍,这难度…… 宫恕第一次觉得老师布置的任务难于登天,看着徐天一副平静的样子,宫恕心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太上皇有几斤几两敢应承这么难办的活计! …… 这三十名日谍是一定要解决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遭受过特别组的刑讯。 当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他们从暗地里的老鼠变成明面上的恶魔后,这些遭受过刑讯的日谍,肯定会变着花样来折磨国人。 张安平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有化身恶魔的机会——只有死掉的倭寇,才是好的倭寇。 而他之所以不负责这次行动,主要是为了给徐天一个展露才华的机会,要不然徐天在特别组的定位,就跟宠臣似的。 其次,他还有其他事要忙。 青浦班第一届学员即将毕业,他们没有关王庙的前辈那样机会实习,所以张安平对他们的规划是: 部分优异者进入特别组工作,其余人安排进入未来的忠义救国军——这支国民党领导的敌后游击队,比起我军的游击队来说,差的太多了,这批青浦班的学员,将负责改变忠义救国军。 什么?青浦班是特别组和上海站联办的,上海站有权挑人,不会让他们进入忠义救国军的? 哼哼,也不看看张安平是干什么的,他能让郑耀先把自己的学生带走吗? 嗯,又得坑一遭老郑了。 再次,作为一个君子,张安平报仇向来是不隔夜的,八个日本杀手现在还等着他招呼呢,他怎么可能弃之不顾? 敢向他亮刀子,不把人送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他张安平有颜面? 所以,他一脸真诚的来到了上海站的总部。 (龙套名字快用完了,对跑龙套的感兴趣的兄弟请到书评论置顶帖中留名。) (本章完) 第32章:张安平的反击、老郑的算计(中一) 上海站。 站长办公室。 郑耀先看着登门的恶客,本能的觉得没有好事。 “安平老弟,张世豪已经死了,你呢,就别满世界晃荡了,听老哥的话,别在我眼前出现了,赶紧走!” 张安平一脸悲愤的看着郑耀先: “老郑,你打劫我的狙击步枪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伙同老徐从我身上割肉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郑耀先冷笑:“那叫割肉?拔一毛而利天下,那叫割肉吗?整整五千条狙击步枪!伱居然厚着脸皮说那是一千条!” “四百万利润的生意,你拔了一根牛毛就心疼的要死!” 郑耀先忍不住咬牙切齿。 自己被耍了! 还以为在张安平身上撕下了一块肥肉,没成想只是咬掉了一根毛! 一想到那几船的狙击步枪,郑耀先就心塞的要命。 五千条啊! 张安平无语,薛景宗这个王八犊子,转运几千条枪也能出纰漏! “老郑啊,这玩意多了就卖不上价钱了,我得慢慢卖。你呢就把心放肚子里,有我一口肉吃,少不了给你灌一肚子的汤——咱们说说正事。” 张安平不想谈钱。 那是谈钱吗?那是割自己的肉!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他会毫不犹豫的在这个时候,把五千条狙击步枪一股脑的塞给军队。 但狙击手的培养需要时间,那些狙击步枪交给没接受狙击手训练的神枪手就是浪费,所以他才卡着。 “我觉得你又想坑我!”郑耀先警觉的看着张安平。 “放屁!”张安平怒道:“我要是坑你,你早就从站长这位置滚蛋了!今天跟我好声好气说话的就是老王!” “还特么说你不想坑我!”郑耀先更怒,连接自己位置的人都算计到了! 张安平赶紧赔笑:“老郑,我就是打个比方——坐坐坐,别生气,咱们是利益伙伴,不要轻易翻脸。” 郑耀先立刻息声,这狗日的拿分钱威胁我! 我郑耀先……怂了。 “有屁放!” “借我一个情报组。” “借?你开什么玩笑!特别组的情报网体系可是处座亲口夸奖的,你用得着我的情报组?” 张安平道:“我已经让我的情报组进入静默状态了,我打算未来几个月一直不启用。” 郑耀先何等聪明,虽然看似每次在和张安平的“对线”中吃瘪,但其实每次就跟银行家一样,一块肥肉一次次过手,看似啥都没捞着,但从来都是满手的油。 所以张安平一说这话,他就立即意识到张安平真的在按照当初关王庙的讲话而布局。 郑耀先收起玩笑之态,认真问:“你真的不看好我们?上海我们守不住?” “别胡说!你瞎说!我没说过!”张安平立刻否认三连。 “这儿就你跟我,说实话吧!” “传出去我可不承认。” “你说!” “我岂止是不看好上海能不能守住,我还是那话,中日全面战争爆发,我们要做好丧失一半国土的准备!” 张安平坦言: “像沿海城市,更是没法守的!”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咱们是特务处,军队里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了解。”张安平耸肩:“能打的就那么几个德械师,且还不是最标准的德械标准!” “其他部队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千条步枪就是一个团!” “打仗打的是兵员、装备、后勤,咱们兵员、装备和后勤什么情况?海空对比完败,陆军对比,几个军加一起也没日本人一个师团的火力强大!依然是完败!”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沿海城市守得住吗?” 面对张安平的反问,郑耀先哑火。 如果是别人,肯定给张安平扣一顶消极抗战的帽子。 但郑耀先知道张安平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人虽然对地下党充满了恶意,但在民族大义上从来无愧。 甚至他的思想,就是在沦陷区和日军消耗、纠缠到底。 许久后,郑耀先道: “看样子,我也得让上海站所属进入潜伏状态了。” “别啊!”张安平赶紧道:“老徐不声不响,向我学习苟着发育,你要是也苟着发育,那上海还怎么反谍?” 郑耀先脸色不善的看着张安平: “合着你意思是你俩都要为未来做准备,上海站就活该倒血霉?” 张安平开始冒充狗头军师: “郑老哥,我给你支一招——你现在从关王庙那边多多预定些学员,等这些学员能挑大梁的时候,你可以让老人进入静默潜伏,新人维持上海站的力量。” “等到时候真沦陷了,明面上的力量可以随时撤出去,隐藏起来的力量依然存在,依然能为敌后抗战出工出力!” 郑耀先冷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你对青浦班的学员心怀不轨!姓张的,露馅了吧!” “口误!纯粹是口误!青浦班是咱俩家弄起来的,他们毕业在即,我怎么可能吃独食?” “是吗?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青浦班上海站可是出了大头——等等,新校舍呢?修新校舍的钱呢?上海站可是认缴一半!” “你没修!” 郑耀先神色一震,准确的说,不仅仅是没修,而且还是连地方都没选! 他突然意识到,张安平是不是认为上海沦陷就在今年? 看着郑耀先神色大变,张安平只感觉头皮发麻。 妈了个逼的,最讨厌和不能算计的聪明人为伍,六哥你不要这么聪明啊! “忙忘了,忙忘了——老郑,咱不提这茬,我是来找你借人手的!借不借你说句话!” “借!必须借!”郑耀先知道这是张安平岔开话题的手段,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他笑吟吟道: “上次你借我一个情报组,理由是盯日谍的人手不够。” “人呢,我借了!要求我也没提过,够意思吧!” “这一次你要借,没问题,我照样借。” “但……” 张安平插话: “甭提钱啊!提钱伤害咱们俩之间纯真的感情。” 郑耀先不理会伤害感情的狗屁话,和张安平打交道要是讲感情,那就得伤钱! “这一次借,我没问题,但你不能让上海站的兄弟白忙碌吧?皇帝不差饿兵!” 张安平马上表态:“伙食管够,外勤金我出!” “我还欠着手下兄弟的薪水……”郑耀先和蔼可亲的看着财神爷。 张安平生气,做走人状:“我去找老徐!” 郑耀先稳操胜券:“去吧!我是不怕你刘备借荆州,但老徐可未必信得过你。” 张安平怒道:“你狠!别给我废话,五千块!一个情报组借我两月!” “再加五十条狙击步枪!” “把我卖给你得了!” “那好。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在你张扒皮身上榨出几两油水。” “滚犊子!狙击步枪五十条,钱一分没有!” “成交!” 两人都很满意,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毕竟,对郑耀先来说,五十条狙击步枪等于两万美元。 而对张安平来说,五十条狙击步枪,也就不到3000美元——咦,2.4的兑率算下来,不就成7200块了吗? 郑耀先:五十条狙击步枪,这可以不走公账,到时候给组织一半——这玩意可是神枪手的神器啊! 张安平:钱大姐,东西我交给郑耀先了。 …… 东西交给郑耀先当然是扯淡的话。 目前组织上还不需要狙击步枪——因为五名来自红军的神枪手,此时还在集训队里当菜鸟中…… 人是张安平招进来的,但中间设置的防火墙有点多,多到查来查去,也就能查到东北军头上。 这方面张安平暂时不需要担心,他目前要做的事就一件: 先干掉八个敢向自己亮刀子的鳖孙。 而想要找到这八个敢向自己亮刀子的鳖孙,最佳人选自然就是……栗山英树! 当栗山英树看到张世豪后,立刻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盛传已经死掉的国民政府高级特工张世豪。 而他,曾拿了这个人的一万美元。 咖啡馆内。 看着张安平,栗山英树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先生,你言而无信!” 说好就一次交易的! “栗山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张安平笑着将一个信封推到了栗山英树面前。 透过没有封口的信封,能看到里面绿油油的钞票。 “马黎”的诱惑大于女色,栗山英树在经过长达1秒的思想对抗后,忍不住拿起了信封。 轻轻一握,信封大开。 100的美元,这一叠,起码50张。 “最后一次!”栗山英树咬牙切齿,随后果断将信封装了起来。 张安平笑了。 鬼才会信吧! “我想知道那八个杀手的身份。” “我不知道。”栗山英树摇头。 “线索,只要一条线索。”张安平目视栗山英树:“栗山先生,我觉得一条线索就卖五千美元,很划算的。” 栗山英树瞪着张安平。 许久,他长叹一口气,说: “他们的身份我不清楚,但那天找我拿军火的人我认识——他叫池田英介,具体的身份我不清楚,但我估计他可能以水产商人的身份做掩护。” “栗山先生,看,钱就是这么的好赚,一条线索,五千美元到手。” 张安平笑着起身,伸出手想要握手。 栗山英树拒绝:“张先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出卖任何线索,哪怕你用我被抓的信息威胁!” “不不不,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能威胁你?” 张安平很绅士的笑着,然后告别了栗山英树。 看着张安平离开的背影,栗山英树瘫倒在了椅子上,良久后,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可当他的手又摸到信封的时候,愧疚、自责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发了一笔的喜悦。 …… 张安平经过两次向栗山英树买情报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抗战期间,日奸的数量比较稀少,不是日本人不卖国,而是国民政府太穷了,养不起庞大的日奸队伍啊! 两次见面就拿走了一万五千美金,这样的日奸再来20个,他张安平就得破产了。 如果是其他人拿走了,张安平还能想办法搞回来,但被栗山英树弄走,他连夺回来的念头都不能有。 为嘛? 因为等有朝一日栗山英树暴露了,这笔钱必须要被日本人查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起到广而告之的效果,才能让日本人相信,特别组为了情报,那可是愿意花钱的! 口碑不就做起来了吗? 哪像小气吧啦的日本鬼子,给点钱套出情报后就想灭口——格局不过如此嘛! 当然,栗山英树还不能当弃子,得让他在关键时候暴露,比方说当日本人怀疑到姜思安的时候。 到时候引爆这颗雷,效果更好! 所以说,栗山英树的结局,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真以为他张安平大发慈悲会放过一个鬼子? 他恨不得将敢踏足神州的每一个倭寇,全送回去见天照! 有了池田英介这条线索,张安平自然要继续深挖下去。 他将要求告诉了上海站派过来的情报组组长: “帮我查个人——池田英介,明面上的身份疑似是水产商人。” “这个人我知道,他疑似日谍,目前正在监控中。” “还是你们上海站优秀啊!”张安平不禁感慨,上海站的情报组组长闻言露出傲然之色,张安平紧接着道: “果然是破船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对方直接脸黑,你这是夸奖呢还是损人呢? “具体情报给我,我要找这个人聊聊天。” “长官,上面严令最近不许对日谍动手。” 张安平闻言直接气笑了。 郑耀先你这个蠢货,你居然给上海站下这个命令?! 骂过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老郑这是在算计自己呢! 不许和日本情报人员再进行残酷的刺杀。 这是谈判小组撤回去前的要求,务必不让日方找到发难的借口。 也就是俗称的不打响第一枪——搁民国政府这边,就成了不打响第亿枪…… 郑耀先又没有当处长的表舅,自然不敢抗令。 他也害怕上海站的成员眼馋隔壁的特别组,所以才下达了严令。 一句话,出头鸟交给了张安平,只要张安平打响第一枪有了背锅的对象,看他郑耀先敢不敢动手! 毕竟,老郑太清楚张安平的性子了,出了名报仇不隔夜。 释放三十名日谍,张安平绝度不会眼巴巴让其好过,更何况还有八名杀手呢! 可惜这一次他算错了。 张安平这次苟的厉害,虽然对释放的间谍下达了追杀命令,但行动指导是徐天,精于意外制造的徐天,自然不会让日本人找到理由和借口…… “让你拿你就拿,你们站长巴不得我发挥带头作用呢!” (本章完) 第33章:张安平的反击、磨刀霍霍(中二) 当张安平拿到对池田英介的调查报告后,他发现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形容上海站还是有点不合适的。 上海站还是有点东西的。 就像这份报告,对池田英介已经有足够的调查了,且还备注了数种抓捕、刺杀的方案。 张安平暗暗感慨,自己对上海站有点小觑啊——要不,想办法让特别组和上海站合并,他做大、老郑做小,再加上吕宗方,然后把顾慎言请来,外加一个游离的明楼…… 咳咳,画面很美好,但容易被一锅端。 这一端,钱大姐这个上海特工之王就得下岗了…… 将生出的闲杂心思抛到一边,张安平仔细研究起了池田英介的调查报告,分析一通后,次日上班向老黄请了个假,然后跑过去监视池田英介了。 他是单人行动,可不敢全信上海站的调查报告,出了事连个接应的都没…… 毕竟,老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顺手捅几刀也不是没可能。 经过一天的盯梢后,张安平确认了调查报告的内容可信,随后就开始构思计划。 池田英介是必须死的,但还要死于“意外”,且在死之前,他还要问出八个杀手的信息。 考验技术的时候到了。 …… 就在张安平谋算的时候,藤田芳政却脸色阴沉的吓人。 9个! 在短短三天内,换俘回来的间谍,死了九个! 但是,巡捕房确认,这九个人都是死于意外! 也就是说,官方盖章,这九人全都不是死于谋杀。 但作为一名特工,藤田芳政又岂能真的相信巡捕房的话? 要真的是意外,怎么可能死的都是换俘回来的特工? 他盯着九个特工的死亡照片,神色中全是思索——敌人是怎么做到的? 吃饭噎死、走路摔死、车祸撞死、电死…… 九个人,九种死法! 正思索中,南田洋子敲门走了进来,阴着脸道: “老师,坂上市卫也死了。” 坂上市卫就是那条大鱼,他一直握着“蛇工作”的核心信息不吐,逼得藤田芳政设计出了换俘这一操作。 藤田芳政对坂上市卫抱有杀心,本来打算在坂上市卫吐出“蛇工作”核心信息后干掉,没想到却出了三起意外死亡事件。 他意识到这是特务处在“清理”,所以又留下了坂上市卫,想借此看看特务处究竟有没有获知“蛇”的信息。 如果坂上市卫被杀,那就是特务处还不知道。 且还可以借此揪出暗中以意外方式制造杀人案件的凶手。 如果坂上市卫没死,那很有可能就是特务处掌握了“蛇”的讯息,故意留着坂上市卫——特务处可能拿“蛇”做文章。 而现在,坂上市卫死了,在三十名间谍中,死亡顺序排十。 “有没有发现凶手?” “没有!”南田洋子摇头:“坂上市卫是在医院死亡的。他因为不舒服去了医院,医生认为是中毒,专门为他开具了最新出现的消炎类药品盘尼西林。” “但注射后仅仅四个小时,他就死了。” “我派人研究了注射给他的盘尼西林,没有发现问题。” 坂上市卫死的可惨了。 如果有现代的医生,肯定能发现坂上市卫是死于超剂量的青霉素中毒。 本来就在食物中注射了超剂量的盘尼西林,医院以为中毒又给注射了盘尼西林,且那一小瓶盘尼西林还是被悄悄替换的高纯度盘尼西林…… “继续查!”藤田芳政的神色极其阴沉。 “老师,这一定是张世豪的报复,我们……” “不!这不是张世豪!”藤田芳政摇头:“张世豪可能真的死了。” “对你的刺杀,还有这十起意外死亡事件,全都和张世豪的行事作风不同——在之前,张世豪主导的所有刺杀,都是以手枪、冲锋枪近身刺杀为主。” “但从你的刺杀案件开始,特务处使用了运用了狙杀、意外制造,这不是张世豪的风格。” “张世豪要么是死了,要么是因病无法工作。” “我怀疑目前操盘的是王天风——洋子,我给你一个任务,伱去南京策反‘蛇’,顺便查查王天风。这个人很了不起,是一个比张世豪还要难缠的对手!” 南田洋子一愣。 不是因为老师之前言之凿凿的说张世豪活着且主导了对自己的刺杀,而是因为策反“蛇”。 坂上市卫交代了“蛇”的全部信息——其中有一条便是好色。 极其好色! 而老师让自己去策反,潜意思已经无比明确了。 但看着藤田芳政漆黑的脸色,南田洋子话到嘴边也不敢拒绝,在沉默一阵后,低语: “是。” 离开藤田芳政处后,南田洋子无比的失落。 她以为自己官至中佐,可以避免女间谍的宿命。 但没想到…… 【师弟啊……】 她突然想起了冈本平次的那张脸,想起了冈本平次为了救她冒着弹雨开车撞进来的画面。 【如果一定要失身,我的第一次,我宁愿给我的师弟!】 …… 张安平要干活了。 他可不知道自己干活的时候,自己的三徒弟正在做404的事情。 此时的他,经过化妆后,变成了一个和池田英介相仿的中年人,如果是天黑的情况下,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甚至都不能分辨出这不是池田英介。 他趁着夜晚来到了池田英介的居所,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一记掌刀将熟睡中的池田英介打昏后,开始布置。 在一张椅子上铺了棉被,然后将池田英介绑了上去,他并没有用到绳子或者是布条,而是用床单将其一圈圈的缠死在了椅子上。 这样,即便是池田英介疯狂挣扎,也不会留下勒痕。 随后将自己的带来的棉衣圈在了池田英介的颈部,最后用水将池田英介从昏迷中唤醒。 没有问答,张安平直接上了手段。 泡水的牛皮纸直接盖在了池田英介的脸上,一层又一层,直到池田英介不能呼吸。 在其即将憋死的时候,张安平才取下了牛皮纸,然后没有任何询问,将大口大口喘息的池田英介再次置于窒息状态中。 特工刑讯的手段真的太多了,有无数种不需要废了人却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刑讯方式,折磨肉体有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解放战争时期,白公馆和渣滓洞中这种手段屡见不鲜,根本就不需要将一个人摧残废掉。 【老有人说刑讯后可以废了一个人。】 接连五轮之后,池田英介已经快要疯了,看张安平居然还要继续,他低吼:“杀了我!杀了我!” 张安平道:“我问你答,要不然咱们继续!刚才五次耗时20分钟,距离天亮还有7个小时,咱们还能来一百多次。” 池田英介闻言一个哆嗦。 一百多次? 他确定自己扛不下来。 “你问啊!我都说!都说!”池田英介大口喘息。 “确切的说,是十三天前,你把一批军火交给谁了?” 近视的池田英介眯眼看着灯光下神似自己的男人,突然大叫起来: “张世豪?你是张世豪!” 张安平二话不说,开启了两轮窒息覆盖。 两轮过后,眼看第三轮又要开启,池田英介大喊: “坂本龙一!我把军火给了坂本龙一!”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我已经绝望的姿势。 张安平却摇头:“你很不老实。” 新一轮的窒息覆盖再度开启。 同时张安平心里暗骂: 要不是老子知道栗山英树现在就配合坂本龙一收购猪鬃,还真要被这个情报给忽悠了。 麻辣隔壁的,当特工的没一个好东西,说出来的话先打折再听! 死亡有很多种方式,但窒息是最最残酷的死亡方式,因为在窒息而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那短短几分钟,对死者来说犹如一个世纪般绝望。 而这个经历不断轮回呢? 那就是十八层地狱! 张安平也被黄再兴这么对付过。 只不过张安平憋气的记录是十八分钟,面对几分钟的窒息覆盖,他只要戏演得好,基本上就是逗他们玩。 也就是说,张安平是精于此道的。 在这种情况下,池田英介想骗都骗不了!! 接连一个小时的折磨后,池田英介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詹震山!他叫詹震山!是青帮的一个头目!我把军火给他了!” 张安平一愣。 詹震山! 刘凤奇的同门师兄,自东北流亡而来,疑似日本人的詹震山! “我认识他,他要是说话,我能分辨的出。那晚,没有他!” 张安平信或者不信,都要做出一副怀疑姿势。 池田英介哭嚎起来,赌咒发誓说就是詹震山。 但张安平还是给他开启了新一轮的窒息覆盖。 池田英介彻底崩溃了,每次在死亡边缘回来,都要撕心裂肺的喊詹震山。 张安平终于相信了。 一记掌刀再度打晕,随后开始了复原工作。 一切收拾就绪,张安平背着床单裹成粽子的池田英介离开居所,将其丢在在了车内。 天色微亮后,他启动汽车,以池田英介的身份驾车离开,离开前还故意和周围的邻居晃了晃手。 郊外山上。 张安平正在清理车上的所有痕迹,而昏迷且着装完好的池田英介坐在驾驶座上。 收拾完痕迹后,张安平启动了汽车,在汽车滑行中快速跳车关门。 汽车在下坡路段完成了加速,然后径直冲下了山坡。 等张安平来到坠毁的汽车残骸处时,没有安全带的汽车在坠毁中将池田英介甩了出来,车身翻滚时候正好从身体上碾压而过,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次完美的意外搞定。 …… 池田英介死了。 消息还没传开的时候,张安平便找上了曲元木。 曲元木卧底在刘凤奇身边,目前已经是“铁杆汉奸”。 刘凤奇最初是很低调的,甚至和詹震山上演了一出师兄算计师弟尽夺家财的戏码,然后装起了烂赌鬼。 但随着年过完,他自觉已经不在特别组的视线中了,便拉起了一支人马,以继续混青帮为掩护给日本人办事。 曲元木加入后,很快又混成了该团伙的老二,且还绑着日本人干了几件大事,深得日本人和刘凤奇的信赖——不过他知道分寸,在他的控制下,刘凤奇等人的名气倒是没出去。 可充当日本人走狗干的坏事却一箩筐。 和盛传已死的张安平相见,曲元木很是激动的唤了一声:“老师!” “最近怎么样?” 曲元木开启了汇报模式。 听完吧啦吧啦的一堆汇报后,张安平问:“詹震山手下有没有一支很厉害的队伍?” 曲元木不假思索道:“有!” 他给张安平介绍了起来。 詹震山手下有八大金刚,这八人是詹震山招募的能人,但根据曲元木暗中的观察,发现八人的团体极其排外,就好像八人是早期就相熟隔绝一切加入似的。 “八大金刚?” 张安平笑了,看样子袭击自己的正是这八大金刚啊! 联系到詹震山疑似日本人的身份,这所谓的八大金刚,很有可能就是日本人专门培养出来的! “给我具体的情报,我去会会他们!” 张安平杀机沸腾。 如果仅仅是八个日本杀手,顶多是和他有刺杀之仇。 可如果八个人是以帮会份子的身份活动,那这八个家伙就必须死——八个日本屠夫和八个伪装成中国人的日本屠夫,后者的威胁性更大。 因为这样的敌人,更熟悉中国人,也更容易以中国人的身份替日本人做事、做坏事。 所以,必须要死! (三更1.2万。来反派名字啊,日本人的名字多来点啊!) (最好多来点章说章评,我要抄书评!!!) (本章完) 第34章:张安平的反击、势成(下)(完) 存在感极度不强的系统,给了张安平不少的外挂。 就如现在,他混迹在仙乐斯,貌似一个人在看舞台上表演的柳如丝,但听力变态的耳朵,却在凝听着不远处几个人的说话。 他们就是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刚。 张安平很生气这个称呼,自己穿越初期的目标是抗战结束后成为军统的九大金刚之一,结果到现在连个金刚的说法都没传出来呢,八个伪装成中国人的日本鬼子,居然明目张胆的自称金刚? 非得让他们变成死猩猩不可! 曲元木这时候出现了,在仙乐斯晃悠一阵后看到了“八大金刚”,赶紧过去套近乎。 套了一阵近乎后,曲元木故意一个说话不注意,激怒了他们,几声呵斥后,曲元木灰溜溜的走人了。 而这几声呵斥传入张安平的耳中,瞬间和刺杀那晚的声音对上号了。 没错,就是这帮灰孙子! 曲元木临走前他看了眼张安平。 张安平正在悠然的晃着酒杯,曲元木会意——是他们没错。 剩下的事和他没关系了,走人! 曲元木走后没多久,法租界新起之秀金贵便带着几名手下进了仙乐斯。 这货见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神色,所以人缘不错,打了一通招呼后,就带人走到了最前面的一圈,看到张安平独身一人占着一张桌子后,笑眯眯的坐下: “这位兄弟,大家拼一桌?” “好!” 张安平自然答应,目光从金贵旁边的黄凯身上若无其事的扫过。 啧,这混帮派的秀才了不得啊,现在还真是有模有样——话说这位都求过自己好几次了,说自己快要被金贵这自作聪明的二傻子气死了,他很想干掉金贵自己上位。 他对金贵的评价是见利忘义、见色忘友、贪小利轻道义,自从混成青帮新起之秀后,连身上仅有的一股子狠劲都没了。 黄凯觉得就目前金贵的身份,投靠日本人也就是狗腿子一个,难堪大用——身负使命的他,总想干票大的。 而金贵这种人顶天就这么点格局。 黄凯觉得自己可以挑战下高难度的副本,所以想干掉金贵上位。 卧底卧成老大的另类翻版。 当然,这要求都被张安平拒绝了。 投日要靠金贵,你丫一个卧底要是主导投日,日后会被清算的! 毕竟是自己“祸害”的大学生,总得为人家日后谋出路。 金贵可不知道张安平这会心里所想,闭着眼听了一阵柳如丝的歌声,过足了耳瘾后将目光投向张安平: “兄弟挺面生的,不像是常在法租界讨生活的。” 此时的张安平衣服考究,看着就是有钱的主——在金贵这种人眼里,就是肥羊! “勉强在市政府混口饭吃。”张安平笑眯眯的看着金贵:“听说柳如丝人美歌美,我专门跑来围观围观,当一个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 金贵一愣,看着张安平磕了颗瓜子倒是明白了。 因为自报家门是在市政府混饭吃,金贵自然打消了小心思,但想到自己在市政府没有关系,便决定和张安平套套近乎。 张安平自然是来者不拒,倒是和金贵说的热火朝天——话说这是第二次和金贵交流,而第一次的时候,金贵只不过是一个翻墙进来的小瘪三,见到还是张世豪的张安平之际,说话时候都不敢抬头。 两人闲扯一阵,看张安平应付自如,金贵便没了继续套近乎的意思。 嗯,张安平此时的人设是老鸟,想要搭上这种老鸟,金贵自知很麻烦,他又不在国民政府区域讨生活,自然不想费心费力的巴结。 黄凯见状,主动接过了话茬,继续和张安平聊的热火聊天——这位是真不认识自己唯一联络人的真面目。 瞎扯一通后,张安平站了起来: “传说中的柳如丝也就那么回事,走喽。” “再不回家,婆家的让我跪搓衣板喽!” 黄凯和金贵自然客套一番,约定了改日相聚后送张安平离开。 他之所以起身,当然不会是怕曾墨怡让他跪搓衣板,而是那八头猩猩起身离开了。 所以他才告辞。 这一夜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可惜八头猩猩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他们摇摇晃晃着行走在无人的街道,肆意的说话声扰乱着普通人的清梦。 突然,一群人手持棍棒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深夜,恶客拦路,是个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一头猩猩酒意去了大半,立刻好声询问:“小爷们沾祖灵光,没有脱节吧?” 这是青帮切口,大意是我们是青帮的,没有得罪你们吧? 为首的一人冷着脸,用生涩的汉语道: “中国人,该死!打!” 八头猩猩一愣,心道:自己人打来了! 眼看这群蒙面人扑来,他们试图解释,但来人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解释,棍棒一齐招呼。 眼见被打的狠了,一头猩猩立刻用日语表明身份,岂料这群手持棍棒的“恶人”,闻言后没有迟疑,反而纷纷拿出了要命的铁家伙。 此时八人已经被团团围住,想逃跑也没有机会了。 转瞬间,八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有人还没有嗝屁,忍着疼用日语求救,却被人以冷漠的踩住了手臂,低语: “下辈子,不要做鬼子!” “还有,我们组长说了,那一晚的刺杀,大恩大德他铭记于心!”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人,而是特别组的! 但此时醒悟过来已经晚了,随着匕首捅入,他的意识也彻底的消散。 “撤(日语)!” 远处。 张安平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帮手持棍棒的自然是宫恕行动组,被他拎来客串的——杀这八头猩猩很简单,但张安平要做的是把水搅浑。 …… 王绍洲,嗯,被大特务张世豪列入黑名单却无可奈何的上海民报主编。 这厮升职有点快,第一次出场是校对责编,第二次出场是副主编,现在……成主编了。 此时的他还是在值夜班。 毕竟,他的每一次升职,都离不开夜班的魔法加成…… 一名围巾蒙脸的人鬼鬼祟祟钻入了报社。 一看对方这打扮,王绍洲顿时如看到了上帝——上帝没法给他大新闻,但夜里鬼鬼祟祟找他的人,能给他带来大新闻! “我有爆料!” 对方找到王绍洲后的第一句话就敲在了王绍洲的心坎上。 赶紧倒茶。 “兄弟,你说!我们民报是狗特务都奈何不了的报社,什么新闻都敢报!” 蒙脸人:伱特么的礼貌吗? “这我知道,要不是你们是以说实话出名,我还不找你们呢!” “说说你的爆料——我们这里爆料是有奖励的!” “之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帮日本人伪装成青帮份子,杀了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刚!” 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刚在普通人耳中还挺出名的,王绍洲也是有所耳闻。 “日本人干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就在不远处偷偷观看,听到了那帮人说的是日语!”蒙脸人说罢,生涩的学了句日语。 “这确实是日语,意思是‘撤’——你的爆料非常有用,来人,给这位先生十块钱的奖金!” “十块?就这么点?” “先生,这消息不是特别劲爆。” “好吧,以后有爆料我还会找你们的。” 蒙脸人拿钱走人,在外面露出了真容——是张安平没错。 他回望着报社,笑着自语: “你丫当着狗特务的面骂狗特务,确实有种!” 笑过之后,他凝视着黑夜,自语: “火我已经点燃了,大家该乐呵乐呵了!” …… 新刊发的上海民报,刊登了法租界内的大新闻——詹震山麾下八大金刚被人杀了,凶手居然是日本人。 这则新闻让青帮沸腾,不少人专程来安慰和他们同时知道消息的詹震山,一个个表示和日本人势不两立,甚至有人建议报复回去…… 詹震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报复回去? 开什么玩笑! 可不报复回去,他这个老大,还怎么当? 这一手操作让詹震山既难受又憋屈。 但真正难受的是藤田芳政。 作为日本在上海的多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八大金刚的真实身份他自然是了解的。 詹震山是打入青帮体系中最成功的一个,在日本人的宏图中,一旦占据上海,统管青帮就得交给詹震山来负责——詹震山会是一个对抗日本人的正面人物,吸引一波又一波的抗日之士自投罗网。 而八大金刚,会是詹震山的绝对班底。 因为他们是日本人! 可现在,八大金刚……无了! “黑龙会!该死的黑龙会!” 一直以来都极少愤怒的藤田芳政,第一次破口大骂起来。 关键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追查反而会暴露詹震山,反而会暴露己方的布局。 憋屈啊! 藤田芳政愤怒过后冷静下来,思索这件事是不是国民政府干的,但思索再三,他觉得不是。 如果八大金刚的身份暴露,特务处绝对选择用乱枪打死,不会用这种手段——他们反而会在报纸上透露八大金刚日本人的身份。 可现在各家报纸反而都在称赞八大金刚。 藤田芳政无奈,只能指示黑龙会那边,绝对不能承认是他们干了这件事…… …… 上海民报的大新闻郑耀先自然也看到了。 起先,郑耀先也是认为这事是日本人干的。 但手下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郑耀先反应过来——这绝对是张安平的手笔! “这八大金刚平时挺能打的,没想到死的这么惨!这帮狗日的日本人,下手真狠!” 八? 郑耀先瞬间联想到了张安平遇刺的八个杀手。 因为张安平先他一步查到了军火来源,后续也没有进展,郑耀先便将这件事挂了起来。 此时却突然反应过来,这八大金刚,如果是那晚的八个杀手呢? 那这手笔,自然是张安平的手笔! “这小子转性子了?以前的报复,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也就挂个东北抗日先锋军的名头,现在遮遮掩掩的……” 遮掩? 郑耀先嘶了一声——靠,张安平这小子,真特么能耐! 他马上召集上海站所有中层开会。 “今天的新闻你们都看了吗?” “站长,您说的是八大金刚被杀的新闻?” “对。” “看了——黑龙会越发嚣张了。” 参会众人纷纷感慨。 赵简之叹息道:“要不是咱们有禁令,这时候咱们就该浑水摸鱼。” 禁令就是谈判小组留下的,要求上海区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和日本特工之间再掀起血雨腥风。 主要是日本人那边的承诺:只要中方不主动起事端,他们绝对不会蓄意挑起事端。 谈判小组当然很乐意接受这种条件了——这可比大佬们签署的卖国条约好无数倍。 正因为谈判小组的压力,郑耀先才下达了禁令。 “是啊,站长,要不您向上面报告报告,把禁令取消了?” 郑耀先闻言,瞪了提建议的宋孝安一眼: “朝令夕改,你觉得上面会同意吗?” 众人无语。 “蠢货!”郑耀先气歪了鼻子,看看特别组那边,张安平一声令下,禁令谁当回事? 上海站呢?禁令下来,一个比一个遵守——上面还教育你们三民主义,你们倒是记在心里啊! 当然,这还是和他自身的威望不足有关。 毕竟,特别组是张安平一手建立起来的,成员还都是他的学生,师生关系再加上下级关系,这种向心力是没法比的。 被站长呵斥,上海站众人眼观鼻鼻观口。 “上海站必须遵守本部禁令!” “这一点谁都不得违抗!” “你们绝对不能像青帮一样,在这段时间对日本人展开报复!” “嗯,还有一件事,下个月的经费现在进入预算,各组、科、室都把预算报上来,我合计合计,该批的批。” “散会!” 郑耀先起身离开。 有人回味着郑耀先的话,露出了深邃的目光,有的人则激动于经费——得找个由头多报点,弟兄们吃吃喝喝就靠这个了。 随后,不少人将预算报了上去。 然后,一个不漏的全都被郑耀先打了回来。 理由只有一个:预算不合理! 有不信邪的二傻子,让人简单重做了预算后再度报了上去,然后,秒拒打回。 对于这样还来两遭的二傻子,郑耀先二话不说,先拿出小本本把名字记上——以后要在日本人的占领下活动,这种二傻子不能留。 好在这些人都是干特务的,心眼子比普通人多了不少,第一次被打回预算方案后,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问题。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找日本人麻烦啊! 不找麻烦会卡经费的! 至于名头? 那是青帮干的,关我上海站屁事! …… 相比于老郑强大的主观能动性,老徐的反应就差强人意了。 老徐聪明吗? 可聪明了! 老徐下手黑吗? 是真的黑! 原时空中,根据简单的线索,就推测出中统要对郑耀先不利。 中统派伞兵偷袭圣地,意欲置郑耀先死地,徐百川了解消息后,立刻下令击毁了搭载伞兵的运输机。 这下手可黑了! 但他有个这时候的国民政府官员都有的毛病: 面对日本人,绝对不打第亿枪! 所以张安平特意找上了老徐。 进了徐百川办公室,等秘书出去后,张安平就开启阴阳人模式: “区长,你这日子过的挺悠哉嘛!” “有话说,有屁放!我看见你就心烦!” 徐百川不给张安平好脸色。 原因很简单,以前自己只需要对付两个王八蛋就行——一个张安平、一个郑耀先。 这两王八蛋就够不好对付的,逼得他另起炉灶。 现在,托张安平这王八蛋的福,又来了一个王天风! 关键是王天风现在名义上成了特别组的组长——张安平不滚蛋,王天风肯定只是名义上的组长,但老王和自己一样资历相当,会做这泥菩萨吗? 自己没做,另起炉灶了,老王呢? 闭着眼睛都知道答案! 又来一路诸侯,他这个上海区的区长,日子还怎么过啊! 张安平无语。 老徐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陷入权利的旋涡后,猪油就轻易蒙了心呢? “我的徐大区长,你见过暴风雨吗?” “说!” “你难道不知道,暴风雨来之前,天气总是格外的好吗?” 徐百川闻言,若有所思。 “上面又不傻,小鬼子什么德性,上面是有人得过且过,但明眼人可从来都不少,你觉得小日本和我们特务体系的突然罢战、握手,是日本人良心发现吗?” 张安平冷笑道:“上面要是没意识到问题,早就让老王回去了!何必让老王猫在上海!” “光是为我打掩护?我张安平恐怕还没这个资格让毒蜂给我打掩护吧!” “嘶……” 徐百川倒吸冷气。 他只是被权利蒙了心,又不是真傻。 经过张安平这么一说,他马上意识到了问题。 “暴风雨要来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暴风雨要来,我干嘛装死?实话跟您说吧,特别组除了行动组外,其余情报组已经进入静默状态了。” 张安平站起,双手拄着桌子,逼视徐百川: “我的情报组经过了上海站的检验,具备了倘若上海沦陷能在敌后运行的资格。” “你的情报体系呢?” 徐百川闻言,冷汗直冒。 “老郑现在也在这般搞,他将上海站一分为二了,一部分力量已经开始进入静默,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 “你的情报体系呢?” 两次同样的反问,让徐百川无言以对。 张安平这时候才将一份报纸摆到了徐百川眼前。 “这件事我干的。” “机会,我创造了!” “是实战练兵呢,还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徐区长您自己选!” “咱们是同僚,是一起在关王庙执过教的战友,所谓的争斗,不过是为了施展理想和抱负。” “但日本人一旦占了上海,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张安平说罢,转身离开。 选择他已经交给徐百川了。 他相信老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他也不配当八大金刚中的老四! 其实,这才是张安平对日本人的反击。 他要发动整个上海区的力量对日本的特务体系进行反击。 而不是仅仅依靠特别组。 至于之前的“意外”,那只是开胃的小菜。 哼,刺杀我? 翔给你打出来! 至于谈判小组的禁令? 开什么玩笑,我张安平都敢刷大队长这个副本,丫一个谈判小组,算个屁! 至于本部是不是有这个意图,那就抱歉了,我会错上意了还不行吗? 咦,5400的章节?狗作者这是良心发现? (本章完) 第35章:最后的宁静时光(上) 公共租界乱了,法租界乱了,上海滩乱了,整个上海乱了! 而混乱的起源,就在于八大猩猩之死。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真的讽刺。 日本人要为他们的卧底之死,承受来自青帮的报复…… …… 南田洋子从南京回到了上海。 本来她是喜滋滋的。 因为在那一晚和师弟的灵魂交融后,师弟告诉她,美人计未必要亲自出马。 她之后听取了许忠义的建议,找了位小有名气的明星,通过这明星拿下了目标——这一次南京之行非常的顺利。 顺利到她认为只要机会得当,就能一剑斩首,完成去年“促销大酬宾”期间未能如愿的事。 从此,中国将陷入群雄割据局势,大日本皇军,将轻易吞下一块又一块的中华土地,直到将中华全面占领。 但到上海后,她就察觉到了上海的沉重。 面对接她的冈本平次,上车后南田洋子便关心问:“师弟,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洋子,你要是能早来几天,也不至于出这事。” 冈本平次叹息道:“你离开后,老师精力都在特高课,无心顾及黑龙会那边。” “黑龙会那边有人在半夜里组织了一次刺杀,把青帮头目詹震山麾下的八大金刚给杀了。” “青帮那边有人煽风点火,这几天来对我们展开了报复,欸,双方仅在虹口就闹了不小的动静,最后还是陆战队进来平息了事件。” “可青帮却不依不饶,现在在上海到处给我们添堵,不瞒师姐你说啊,我就这几天,损失了至少八千块的货。” 冈本平次一脸的愁容。 一旁的许忠义没吭气,心道: 超过八十块算我输! 南田洋子是知道八大金刚的身份的。 闻言气的咬牙,怒斥黑龙会的蠢货——黑龙会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成员很复杂,日本情报体系在华活动人员,都会在黑龙会中挂名。 最后听闻冈本平次损失超八千,更是心疼,柔声安慰道: “平次,师姐我手里还有不少存款,伱先拿去用。” “这不行!” “平次,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冈本平次愣了愣,道:“那好。洋子,这钱算你入股。” 南田洋子柔柔一笑。 许忠义心中恶寒,这女魔头你别玩温柔啊…… 南田洋子对上海的局势进行了预估,但一路的所见所闻,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局势之恶劣。 仅仅从车站到虹口总领事馆这一段路,她就看到了数起针对日本人武力事件,也看到了数起日本人的反击事件。 等她回到总领事馆向藤田芳政复命后,才知道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了。 “老师,您是说我们负责测绘的工作组,基本都出事了?” 南田洋子不敢置信。 日本方面在特派小组和国民政府谈判小组商量换俘事宜的时候,加大了对海岸线、要塞等军事设施的侦查力度,成立了多个测绘工作组——这也是他们为何要跟特务处达成协议,相互间不进行刺杀报复的原因。 “对。东亚同文书院那边也蒙受了不少损失。” 东亚同问书院着过一次火,烧光了多年积攒的旅行日志,后来日本又将外务省、大本营的存档迁移了一部分,是准备给未来做准备的,结果…… 又着了一把火! (张安平对此表示:这一次真和我没关系,真的是爱国组织干的! 在揭露了东亚同文书院的真面目后,不少爱国学生盯上了这里,这一次的东亚同文书院失火,确确实实是一帮爱国学生所为。) 师徒两相视无言。 许久,南田洋子终于出声:“一定是国民政府干的!” 藤田芳政苦笑: “谁都知道是特务处干的。” “但这一次他们藏在最后面,明面上是青帮势力,暗地里还有各种抗日组织参与,而特务处却站在最后面提供情报支持,我们没有证据。” 藤田芳政真的束手无策了。 他们是有海军陆战队为依仗,但陆战队只能在虹口活动,一出公共租界,保安团就盯上来了,束手束脚根本无法协助。 黑龙会虽然拥有不错的力量,甚至还有可动用的武装力量侨民护卫队,但侨民护卫队和陆战队一样,出了虹口就得认怂,除非蓄意挑起战争,否则无能为力。 失去这两大帮手,在明面上和青帮的冲突中,日本人胜少负多不说,还牵连到了情报体系。 别看国民政府“拉偏架”帮助日本人,但上海工商界、文化界、工人这一次都站在了青帮身后,掀起了自发抵制日货的活动不说,还各种慰问,整得青帮跟英雄似的。 在这种洪流下,日本人这一次真的是螳臂当车。 南田洋子不甘心道:“难道……就这么认输吗?” 隶属领事馆的特高课强大的是情报能力,但现在,特高课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 “认输?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日本皇军,会替我们挣回丢失的所有!” 藤田芳政一脸的冷色。 …… 四号据点。 上海区三巨头外加本部特派专员王天风四人齐聚。 张安平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吸溜着热茶,一副中老年人的模样,人畜无害之姿一览无余。 但这样无害的姿势在徐百川眼里,像一只洪荒怪兽! 谁能想到,这短短一周的时间,张安平就掀起了反日浪潮,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三大情报体系中在案的各种日谍组织,全都以雷霆之势扫空。 关键是明面上,这都是人民自发完成的。 要知道,在和日谍的斗争中,特务处一项的宗旨是: 没有确凿的证据,为不引起外交冲突,绝不缉拿。 除非日谍做的极其过分——这种情况下,特务处才会将其缉拿,以真凭实据的证据定罪。 但自从张安平来上海后,做事就没章法了。 尤其是扫除日谍的手段,可谓是狠之又狠。 但偏偏张安平总能摸准最上面的脉搏。 比方说第一次的虹口货场爆炸,反手坑了日本人数百万的军火——因为披着东北抗日先锋军的马甲,且还是为败类擦屁股,所以合情合法。 第二次则是借助美国商人货物被炸,靠着美国的背书让日本人敢怒不敢言。 最近的一次则是以诈死的方式,哪怕是枪毙了十三名日谍,日本人也是有苦难言,没有追究。 而这一次更……玄幻。 明明上海区有最上面的禁令,明明是上海区主导了这一次的反日,但任谁看,都是因为日方主动挑事、中国帮会份子还以颜色。 哪有特务处什么事? 可偏偏,特务处借着这一次的反日浪潮,将早就进了小本本的日谍,收拾了个精光! 短短一周,密捕、刺杀、逮捕的日谍,比过去数年的总和还要多。 徐百川敢拍着胸膛表示,这一次之后,上海方面日谍的数量,十不存一不敢说,但重创六成绝对是有的! 这么大的动静,却在黑龙会和青帮的冲突中,显得如此的波澜不惊。 布局如此深沉,让徐百川赞服的同时,又无比的警惕。 许是看出了老徐的警惕,打哈欠的张安平突然道: “这个会我觉得没必要开了。” “咱们呢,洗洗睡吧,趁现在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好好过几天好日子,以后……这么安稳的日子,恐怕没了。” 王天风望向张安平,不语,但等解释的态度一览无余。 老王给自己扛了雷背了锅,可怜兮兮的当个傀儡,张安平当然不好意思卖关子,便道: “抓了这么多日谍,审了这么多日谍,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小鬼子加大了对我国海岸线的情报打探,投放的间谍数量也是往年的数倍。” “战争,迫在眉睫了!” 王天风问:“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近在眼前吧。”张安平道:“就像九一八那样,一个蓄意的冲突就能扩大到三省丢失。” “日本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军官,可能就会点燃这颗火星子。” 中日必有一战! 这是九一八后,所有有识之士的共识。 但所有人都抱有侥幸的心理。 就如会议室中的四人,张安平不止一次说过中日的全面近在咫尺,甚至表率似的将特别组的情报网络直接“深眠”。 但老徐总是抱有侥幸。 拖一拖、等一等、忍一忍、让一让…… “听张安平的吧。”王天风沉默一阵后,道:“你们三个,手上留一股机动力量,其他情报体系,全部转入地下吧。” 托张安平布局的福,现在三家的力量全部转入地下,日本人也蹦不起来了。 时机,确实成熟了! 郑耀先道:“我没问题。” 他对张安平很警惕,但对张安平的战略眼光却很信任。 徐百川道:“我……也没问题。” “别看我,我的人早就睡觉了,得,我也睡觉去了。” 此次会议之后,上海区所有情报体系,统统转入地下。 而这,却也是最后的宁静时光。 只不过,处在这个时代的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意识到,最后的宁静即将消失。 (本章完) 第36章:最后的宁静时光(中) 西溪小学。 第一批青浦班的学生毕业在即。 郑耀先生怕张安平不讲武德,提前一天就来到了青浦班的驻地西溪小学。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张安平这厮就不是个好人——这厮强调战争在即,在这种情况下,他张安平怎么可能会放过两百多名经过了近七个月训练的高素质人才? 可等到郑耀先到西溪小学后,眼睛就直了。 人呢? 两百多名学生呢? 人呢!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位躲在宿舍里呼呼大睡的留守教师。 “人呢?人都去哪了?” 老郑强忍着不详的预感,黑着脸问这名睡得迷糊的留守教师。 “郑站长!” 留守教师赶紧问好。 “我、是、问、人、呢!!” “徐主任(徐天,担任过教务处长)昨天带他们走了,说是去南京关王庙培训班进行最后一段时间的交流学习。” 老郑眼前一黑,强忍着愤怒: “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临时决定的,关王庙培训班发来了邀请,所以临时取消了毕业典礼——徐主任说他会通知您的,他没通知?” 郑耀先恨得牙痒痒。 张安平,挨千刀的张安平啊,你…… 他以为张安平是想分大头——他的底线是特别组分走一半学生,剩下的一半他和老徐平分。 毕竟,张安平在青浦班投入的精力是有目共睹的。 可谁特么能想到,这狗日的是想全部吃下!! “对了,徐主任走之前说这封信交给您。”留守教师这时候才想起“大事”,忙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封封口的信。 郑耀先接过就想撕掉。 他确定这绝对是张安平留下的。 可想了想,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拆开了信。 郑老哥: 见信如见我。 本部有邀,行事太匆,未能通知,见谅。 一期学生已腾出校区,二期招生事宜可着手进行。 老哥有筹建关王庙培训班之经验,想来二期招生定不在话下。 弟深知办学之艰难,耗费之大,特留下千元经费,助老哥一臂之力。 还请老哥立马着手二期事宜,一旦诸事确毕,弟立派教师前来助阵。 此致、敬礼、弟深情敬上。 郑耀先看完,就一个念头: 此你妈的的致、敬你大爷的礼!!! 这孙子太坏了,短短几行字,“千元”“立派教师”六个字写的豆大无比,生怕自己看不懂潜意思吗? 当着留守教师的面,郑耀先一副我即将气炸的样子。 但当他离开留守教师跟前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浮现在了脸上。 二期招生既然是我主导的话…… 郑老六很想仰天大笑,这样的机会,岂容轻易错过! 徐百川有着和郑耀先一样的担心,所以打算在青浦班毕业典礼前一天过来,先把自己的一份扒拉到怀里再说。 他兴冲冲的赶来后,就看到郑耀先捏着一封信,在校门口“无能狂怒”。 “耀先,伱这是?” “区长,你自个看。” 郑耀先恨恨的把信交给徐百川。 徐百川接过信看完后,也是咬牙切齿。 “这姓张的忒不要脸!” “一期他包圆了,二期他还想分一杯羹?连人都没招呢,他就出人出力要提占份额?” 郑耀先望向徐百川: “怎么办?” 徐百川恨的牙痒痒: “还怎么办?凉拌啊!招人!咱们办!二期,他张安平一个人都被想分!” …… 火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哐哧哐哧,终于抵达了南京。 这帮在西溪小学憋了好几个月的学生,还没来得及下车感受首都的味道,一份命令就口传了下来: 八人自由一组,一周内查清楚关王庙培训班具体情况。 所有私人物品全部上缴老师,包括所有钱财。 一旦发现有私留钱财者,毕业考核按照零分计算。 考核? 毕业考核? 认为自己到本部参加毕业典礼的学员们全都懵了。 不带这样啊! 但这时候老师们已经出马了,开始收缴所有学员的钱财。 一名才加入培训班不久的老师张晓站在明家三少爷跟前,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明台无奈,只能掏钱。 不愧是明家三少爷,随手就掏出了两千多元 张老师心道: 我特么给老郑留了一千元做肉包子,都差点心疼,你个明老三随随便便就掏两千多,我这老师不要面子吗? 然后,张老师就站在明台跟前不走了。 明台双手摊开: “没了。” 张老师呵呵一笑,直勾勾的看着明台。 明台熬不过张老师“摄魂”的眼神,恍然道:“哦,我行李箱里还有一点。” 张老师看着明台随手从拉杆箱中又掏出五千块,接过后很热情的道:“行李箱我替你收着吧。” 明台:??? 张老师在明台耳边耳语: “美国gou牌拉杆箱限量款,全球一共666个,单价1888美元。” 明台无语,这哪来的大神啊,连这玩意都知道! “我行李怎么办?” “我都带走,免得你丢当铺换钱——要不要我给你报一报你这些衣服的单价?” 明台气的牙痒痒,他听到传达的命令后,还暗自窃喜,没想到碰到狠人了。 他低语:“你属狗的吧?” “回答正确。” 张老师兴冲冲的“劫”走了明台的行李箱,看的其他人侧目不已,明台只得露出无奈之色,摊手表示自己无辜。 真特么是碰到鬼了! 相比明台的不听话,朱怡贞朱大小姐倒是很乖——钱全部上缴,一分都没有私藏。 但她在找人组队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特意将田丹和左蓝扒拉到自己组里了。 两百多人的青浦班,女生一共寥寥三十七人,拔尖的就田丹、左蓝和她三个人。 这三个人组队,其他女生自然是打破头想尽办法往这个组里挤,好在左蓝做事讲究,特意挑了五个垫底的同伴,没将别人的路堵死。 存在感不强的张老师打量着学员们的分组情况,默默将其牢记在心——未来分配的时候,他会尽量按照这样的组合分配。 始终没有卸任教导主任的徐天看了眼存在感不强的张老师,看到张老师点头后,便下达了下车的命令。 苦逼的学员们开始了不讲武德的毕业考核,而教师们则搭乘本部派来的汽车,前往关王庙培训班了。 此时的关王庙二期,已经进行到第四个月的教学了,三期的小菜丁,则是刚刚入学。 从上海站/区面上无光退下来的吴敬中,此时就全权负责教学事务。 一名毕业后留任的老师敲响吴敬中的办公室,进来后汇报道: “老师,青浦班的一众老师马上就到了,您要不要迎接下?” 吴敬中闻言,手上的笔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张让他做梦都恨的牙痒痒的脸此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个人,是他职场生涯的滑铁卢——一口一个吴老哥,叫的比谁都亲,但下手是比谁都狠、黑! 他一个特务处的老资格,仅次于十人团的老资格,居然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手里,遭遇了惨痛的滑铁卢! 许久,吴敬中捡起笔: “去,当然要去。” 几分钟后,在车队抵达的同时,吴敬中穿着笔直的中山装,出现在了关王庙的大门口。 车队中的老师们纷纷下来,看到吴敬中带人亲迎后,纷纷招呼: “吴主任。” 一个愣头青混在老师队伍中,跟着大队人马唤吴老师——老吴愣是没认出来。 没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吴敬中有些失望,抽空拉住徐天,问道:“他呢?” 徐天呆了呆,道:“殉国了。” 吴敬中闻言冷笑。 那几天,他还真以为殉国了。 毕竟,闹出的动静挺大,但随后处座的表现却让他明白,狗屁的殉国,八成是要换马甲了。 换马甲了? 吴敬中不愧是老司机——老特务,马上就想到了一众老师中的那张生脸。 “嘶——不会是刚进去的那个小年轻吧?” 徐天不置可否,吴敬中则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那小子还冲自己笑得那么的羞涩。 你大爷啊! 张晓——新马甲张晓,此时已经混进了关王庙,熟门熟路的在校区溜达了起来。 有人看他脸生,便拦下来问:“你是三期的?” “不是,我青浦班的。” 问话的人态度瞬间软了:“您是老师?” 张安平大大咧咧道: “不是!我学员!我们毕业考核是把关王庙培训班查的底朝天,我这不过来踩点了吗?” 问话的学员愣了。 把他们查的底朝天? 靠! 这是砸场子来了啊! 等他反应过来后,眼前的嚣张货已经找不到了,这名二期学员见状立刻就去找同学。 “同学们!砸场子的来了!” 他将听到的话转述了一遍。 他的同学们闻言也炸锅了。 这还真是砸场子来的啊! 他们立刻呼朋唤友,将青浦班砸场子的事宣告了出去——他们可是“中央军”,哪能让青浦班这个“地方军”在自个地盘上砸场子! 弄他们! 二期、三期的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决定要让青浦班来的这帮地方军见识见识来自中央军的碾压。 而此时的张安平,却已经偷摸的跑路了。 哈,老吴对自己恨之入骨,肯定是不会配合的,但学员们还是那般的清澈愚蠢,太好忽悠了——免费的陪练满血上岗,外加buff叠加,多好! …… 张安平这招其实也是逼不得已。 因为上海的日谍全都进入了静默状态,青浦班的毕业生们没有免费的陪练啊! 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也非常有限。 并且,张安平对他们的安排还有些犹豫,所以才想出了这招。 让关王庙的同行做筛选吧——能过关的就留在特别组,过不了关被抓的,以后放到忠义救国军中。 抗战结束后,忠义救国军的规模足足二十多万,张安平能不眼馋? 青浦班的这帮学生进去,那就等于自己的势力植入了进去。 当然,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找表舅,提前布局未来出现的苏浙行动委员会——原时空的苏浙行动委员会出现的有点晚,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9月4号大队长才电令成立。 万余人的别动队游击武装,组建花了近一月功夫,等编制装备完善,已经是十月初了,随后就被拉上战场——2700人的阵亡数字,在淞沪会战中显得微不足道,但非常的不值。 如果能早做准备,起码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军权是个很敏感的话题,想要达成目的,迂回是必须的。 特务处本部。 张安平顶着一张生脸出现。 一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就受到了警卫股警卫极不专业的盘问,但这一次却好多了,对方将他“请”到一边,“客客气气”盘问起来。 “我是上海站的,奉命回本部履职。”张安平掏出证件。 上海站行动队张晓。 军衔,少尉。 作为一个特工,当然要顶着兄弟单位的名头行事了。 张安平这才被放进去。 虽然很想找老爹张贯夫领一顿骂,但正事要紧。 前往处长办公室的路上,他受到了不少人的审视,面对众多熟人,他将一个外地进本部的小年轻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路赔笑到底。 碰巧碰到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位。 对方对这种生面孔自然格外警惕,一番询问知道是上海站的人后,笑眯眯问:“郑耀先让你来,莫不是要打小报告?” 咳咳咳,张安平“包场”的可耻行径,自然是“惹恼”了郑耀先,老徐是不好意思汇报,毕竟青浦班就是特别组和上海站为自己的发展开的小灶。 但郑耀先必须要打小报告! 这不,张安平人还没到南京呢,郑耀先就接连告了几次状了,弄得本部人尽皆知。 “不是,我奉站长之命,有密事向处座汇报。” 毛仁凤笑了笑,道:“回头告诉郑耀先,这抢人就是各凭手段,别有事没事就往本部闹,丢不丢人啊!” “是是是。” “去吧。” 张安平如蒙大赦,转头却暗自嘀咕: “这家伙这么护着我,我怎么感觉不踏实?” 来到秘书跟前,张安平这一次倒是没顶上海站的名头,悄悄报出了身份,秘书望着这张生脸诧异不已,直到张安平用原声重复,才确定真的是张安平,不由无语: “张组长,你这换脸的能耐有些逆天啊!” “要是哪天你顶着一张女脸找我,估计我都不意外。” 张安平心中一凛,笑道: “女扮男装容易,男扮女装可比登山还难——一个150斤的大老爷们,再怎么装也不像女人!” 嗯,理论确实如此,系统不讲道理的化妆术不在理论范围…… “也是——你等等,我去禀告处座。” 戴处长听闻外甥来了,自然马上召见,同时他心里也嘀咕,这小子在上海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该不会是闹出没法平息的事来找我扛雷吧? 这雷……我特么扛不住啊! 上海的动静太大了,真要是把特务处查出来,他扛不住的! 一张生脸进门,又贼兮兮的装成肃然的样子道: “报告处座,张晓奉命向您报道!” 得,百分百是自家外甥。 “你怎么没去四川?” 张安平懵逼。 “听说那的川剧特需要你这样能变脸的!” “那里庙小,容不下我这尊大神。” 戴处长闻言,阴阳怪气道:“呦,膨胀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说你本性毕露了?” 张安平贼笑着坐下,得意道: “我能不膨胀吗?日本人在上海的特务体系被我整趴下了,不膨胀几天能对得起这功绩吗?” 戴处长心里极其满意,毕竟张安平借青帮之手完成了对日本谍报系统的摧毁,且还没有将特务处给曝出,现在又不是因为捅娄子来求援,他能不满意吗? 但嘴上还得打击。 要不这小子的尾巴真就翘到天上了! 一番打击后,戴处长略过这茬,问: “我这两天左眼皮老跳,你不会是给我送钱来的吧?” 张安平闻言,小心翼翼道:“表舅,要不……让你右眼皮先跳一阵?” 戴处长闻言,气的嘴角直抽。 你小子要钱就要钱,用得着让我右眼皮跳吗? “有屁放!” “不是特别组的事,您别觉得我缺钱!我号称弄钱小能手,本部散养了这么久,才花了几个钱?” 戴处长面色不虞:“你这是找我显摆来了是吧?” “玩笑,玩笑——”张安平赶紧恢复一脸肃然:“报告处座,我有一个构想,想耽搁您几分钟。” 戴处长无奈,这小子真是…… “说。” 张安平又来一句:“先说好啊,我不是共党!” 戴处长被张安平这话气的直瞪眼: “废话!” 张安平嘿笑,随即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指着秋海棠地图上的东北区域、察哈尔区域、热河区域以及冀东区域,正色道: “处座,这些被日本人占据的区域,虽然有我们特务处的情报组活动,但我认为缺少一支力量!” 戴处长露出探究之色:“什么力量?” 不愧是他的外甥,虽然玩闹时候总是没大没小,但正事从来都不含糊! 张安平此时沉声说: “像共党那样的游击力量!” (本章完) 第6章:宫恕:我这是烧了多少辈子的高香啊! 郑耀先走后,曾墨怡一脸失神的进来了。 去年十月,她和张安平来到了上海的当晚,张安平对着她道出了接头的暗号。 曾墨怡差点怀疑人生。 而现在…… 特务处上海站站长郑耀先,居然也是自己人! 姑娘的三观大受冲击: “他真的是我们的同志?” “当然是了。”张安平笑道:“意外不?” 姑娘不答反问:“徐百川是不是也是我们的同志?” 张安平闻言哭笑不得。 姑娘,你想啥呢? “我干脆把我表舅也策反得了。” 曾墨怡闻言失笑。 她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亿点美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能想这么亿点美,还不是你张安平惯的,遂道: “你赶紧加把劲,我非常希望有朝一日,上海区能开个党支部会议。” 张安平哭笑不得,但随即神色却变得郑重起来。 上海区有三股力量,上海站和特别组都在地下党手里,这就意味着未来军统明确反共后,上海区对地下党的杀伤会寥寥无几。 这可不是好现象,在有心人眼里,即便不怀疑自己和郑耀先,可终究会以此为由,将手伸进来——关键是上海区在抗战中的地位非常重要,自己的特别组和郑耀先的上海站,不能被监军插手。 他琢磨起来,看样子自己抽空得“杀”一波地下党表表忠心啊! 曾墨怡看张安平神色郑重,倒是不敢继续开玩笑了。 因为每当张安平神色郑重后,都会有灵感布局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他又想布什么局了? …… 其实张安平的枪伤,也就在日本海军医院时候显得有点重。 转到市立医院后,张安平便果断开挂,让伤势得到了控制。 可这个伤员,他还得继续装下去。 无他,就是要让人知道,三个月的淞沪会战,张安平一直躺在医院中。 但才又躺了两天,声声惊雷就在上海的炸响了。 那不是惊雷,而是日本海军的炮声! 民国26年8月13日。 日本军队以虹桥机场事件为借口,率先开炮,八一三事变开始。 (是谁先动手的记载不一,但可以明确的是,失去了平津地区的国民政府,这时候已经将过去的心态彻底改变,在上海已经悄然驻防,做好了打仗的准备。嗯,张治中将军在13日拂晓,就完成了对日军虹口据点、杨树浦据点的攻击准备……) 老实说,日本人其实真的没想到国民政府的决心会这般大。 在他们上下看来,这一次无非是又跟九一八、一二八、卢沟桥一样,国民政府以有限度的方式对决,最后在谈判桌上达成最终的目的。 这一次和之前无数次这样的变故一样。 但他们忽略了将一个伟大民族逼到墙角后这个民族爆发的反弹力! 他们大多沉浸中突然流传甚广的三月亡华论中…… 当然,这也和军国主义下的日本体制有极大的关系。 下克上的传统让他们都想凭借军功出人头地。 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于是,在八月十三日的这天,隆隆的炮声,在上海响起了。 …… 躺在病床上的张安平,确认这不是惊雷,而是炮击后,立马弹了起来。 没错,就是弹了起来。 一个中枪濒死的伤员,就这么弹了起来。 曾墨怡吓了一大跳。 “安平,伱快躺下!” “躺个球!”张安平第一次对曾墨怡说脏话,紧接着道:“曾墨怡,立刻给李伯涵和宫恕打电话,告诉他们,剑该砍下去了!” “给于秀凝打电话,让备胎过来躺尸,我要去四号据点!” 曾墨怡一脸的担心:“你这伤……” “快去!” 张安平一脸的郑重。 “是!” 曾墨怡不敢再语,领命离开。 张安平的心中激荡。 八一三淞沪会战的帷幕拉开了。 为了这一日,自己准备了年余! 不管能不能改变历史,不管能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作为一个中国人,这场举世震惊的会战中,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为这个国家做力所能及的事! 半个小时后,有人悄然进入市立医院,偷偷摸到了张安平所在的病房。 等曾墨怡回来后差点吓到——病房里居然有两个张安平! 她以为这是张安平的孪生兄弟! 张安平解释:“他长得和我有一丁点像,化妆后就有七分像了,而且只是装重伤号,问题不大。” 唯一的问题是系统化妆术的保质期只有五天,他每隔五天就得来一趟为其补妆…… “墨怡,这段时间你陪着他,让他尽量模仿我,不要露出破绽。” “你的伤这么重……”曾墨怡担心的看着张安平:“我给于秀凝打电话,让她多照顾你,你也注意点。” “嗯,我会注意的。”张安平示意曾墨怡放宽心,随后换上替身的衣服,略作打扮后离开了病房。 他要去四号据点坐镇指挥了! …… 虹口。 枪声连片的响起。 但枪声并没有让这间会议室中的参会者不安,反而各个神色激动。 终于,又等到这一天了! 五年前,1932年,轰隆隆的炮声让他们以为自此可以拿下上海。 但列强的作梗,让他们并没有如愿! 而五年后的现在,枪炮声再一次爆发,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拿下虹口! “藤田大佐到!” 随着一声吆喝,换上了日式军服、与会的日特务机关成员纷纷起身。 “诸位,坐!” 藤田芳政坐下后示意众人坐下,随后直入主题: “我英勇的大日本皇军现在终于对中国军队动手了!” “但因为在座各位的失误,我们丢失了绝大多数的情报网络,而现在,正是我们的帝国军人需要情报支持的时候!” “我命令,在座所有人,务必发动手下所有力量,全面打探中国军队之动静!为帝国军队提供足够的情报支持!” “此番,无论是何情报机构、无论是特高课还是黑龙会,均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此次情报刺探中!” “明白吗?” “嗨伊!” 就在藤田芳政组织特务机关、情报机构的联席会议之际,潜伏在虹口的特别组行动队,陆续以日侨护卫队的身份,背着美制的m1917步枪、美制的汤姆逊冲锋枪,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行动着! 宫恕混在其中,强忍着激动和狂喜。 他为了执行老师的【斩草计划】,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在和李伯涵组配合后,费尽心力终于盯到了日特务机关大约一半的成员。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老师一声令下,他就能让多个行动组同时动手,在同一时间,对超过十五名日特务机关的在册人工进行绝杀。 但谁知道就在收到张安平允许剑砍下去的命令后,李伯涵送来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情报: 盯梢的目标,全都在集结,疑似要开会! 宫恕懵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马上暂停了斩草计划的进行,让李伯涵确认目标们是否要开会。 没多久李伯涵传来消息,确认目标们要开会,且不仅仅是他们盯上的特务机关的人手,还包括情报机关、黑龙会的部分干部。 宫恕收到消息后,一蹦三丈高,好悬没乐死。 这特么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完全是老光棍遇到了绝世美女,还是个果体的! 他马上命令在多个安全屋中隐蔽的行动队员集合。 配合他的齐佩林出言阻止:“宫组长,枪声响起后,街面上全是日侨护卫队,咱们不能大规模出动啊!” “你傻啊!”宫恕大骂:“老子就是日侨护卫队!” 齐佩林顿时明白过来。 日侨护卫队就像是杂牌军,来源极其复杂,要是早有准备的话,冒充起来太容易了! 果然,冒充日侨护卫队多个行动组,真的就轻而易举的在无数日侨护卫队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集结了起来,并开拔到了藤田芳政组织的联席会议场地外围。 这其实和突然的大战有关。 日侨护卫队在这种情况下紧急出动,本身因为编制杂乱的缘故,虽然都出动了,但并没有将防区划分清楚——出现两支三支护卫队共防一片区域的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也是行动队为什么能大摇大摆的开到联席会议所在地的缘故。 当他们开到以后,一个日本人过来检查来了。 宫恕因为精通日语,自然就迎了上去。 其实这时候的宫恕已经做好了骤然发难的准备,因为他毕竟不是真的“六耳猕猴”,没有忽悠谛听的本事。 但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不是盘查他,而是安排他: “你们就守西边的这块区域!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通过!” 宫恕大喜:“嗨伊!” 西边正好是最靠近联席会议所在地的防区,只要日本人下来,他就能带着行动队送他们一个天大的礼包。 狂喜的宫恕并不知道,这个日本人,其实是冈本平次派来的。 冈本平次负责的是会场的安保。 这可是对他的绝对信任呐! 冈本平次当然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所以派人让刚刚过来的这支人马守在了西边…… 一身日本人打扮的许忠义,趁四下没人,道: “你这样会坑死自己的。” 许忠义可是张安平的开山大弟子,能不认识宫恕? 姜思安微微一笑: “放心,我会因为保护藤田芳政有功而免于责难的。” 许忠义摇头表示不信。 姜思安轻声道: “只要你枪打的准点!” “嗯?”许忠义不解。 自己会玩枪的事,只要老师知道啊! 姜思安轻笑道:“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师弟。” 许忠义明白了,敢情这是让自己开枪啊! “靠!你跟老师怎么都是这德性啊!” 苦肉计! 老师就喜欢玩苦肉计——曲元木挨枪子、自己挨枪子,玩来玩去,他怀疑上次救姜思安,就是老师自己的苦肉计。 这算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结果呢,现在姜思安也要来这一手! 上次还只是拼了命的救南田——马勒戈壁的,那可真的是拼命啊,那些杀手可真不认识他俩,运气衰点就完犊子了! “我们走的本来就是悬崖!” …… 十五分钟后,联席会议结束,一众日特务机关人员、情报机关人员纷纷出现。 宫恕的嘴巴都裂到耳根上了。 当然不是恐怖片,而是因为太兴奋了! 卧槽,所有记录在案的日特务机关、情报机关、黑龙会成员都在,还有一些只闻其名不知其面的,比方说长谷川雄常跟着的木内影佐! 这特么是烧了多少辈的高香才能碰到这种好事! 宫恕难掩激动的下令: “打!” 话音才落,他就把机关枪抄起,对着这帮杀千刀的王八蛋开火了。 紧接着,无数的火力爆发,仅仅在几秒钟的时间,就至少打倒了二十多个鬼子——这些可都不是鬼子的小兵,而是情报机关、特务机关的人啊! 东边的侨民护卫队反应慢了点,也遭到了突然袭击者的火力压制,被打的抬不起头来,而在这个空档,更多的特、情机构的鬼子倒地了。 虽然因为突然的开火占了上风,但宫恕知道时间宝贵,在压制住鬼子后大吼: “冲过去!” 三十多名队员二话不说就跟着宫恕发起了冲锋。 突然的枪声让正欲离开的藤田芳政懵逼了,反应过来后,就看到无数的精英倒了一地。 藤田芳政睚眦欲裂。 这些可都是帝国特、情体系中的精英啊! “打!压制!救他们!!!” 藤田芳政像发疯一样的大吼起来。 他是真的疯了。 在上海的工作他本来就不顺利,接手后情报体系差点全完,要不是蛇工作让上面欣喜,他早就滚蛋了。 现在正是将功补罪的机会,却没想到关键时候,手下被端了! 他要疯了! 躲过一名护卫队成员的武器,他拿起来就射击。 才打了三枪,对面居然直接冲锋了。 藤田芳政不管不顾的开火,最后的三颗子弹打完后,掏出王八盒子就开火,可能是太嚣张了,被人注意到了,有人立马朝他用汤姆逊冲锋枪打了个短点射。 关键时候,藤田芳政被人扑倒在地,躲过了这要命的几枪。 正是蓄谋已久的冈本平次。 冈本平次焦急的大吼:“老师,快走!暴徒冲过来了!” 藤田芳政已经失去理智: “我要杀光他们!” 冈本平次见状,二话不说扛起藤田芳政就跑。 许忠义看到冈本平次悄然打出的手势,嘴角一抽,趁四下无人注意,甩手打出了一枪,正中冈本平次的腿部。 许忠义看到冈本平次摔了个狗趴,不由道: “靠!打偏了!” 马德,他枪法不是特牛逼吗,怎么就打偏了? 一定是枪有问题! 刚骂完枪,回头一看,妈呀,宫恕这疯子疯了,都扑过来了。 许忠义二话不说,丢下枪就跑。 宫恕带头,将剩下的日本人都逼到了一栋楼内。 攻楼是扯淡,浪费时间不说,还会被赶来的护卫队包饺子。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一堆尸体,还有不少活着的正因为求生欲而挣扎爬行,宫恕下令: “补枪!撤!” 砰砰砰砰 一顿枪响,地上的尸体挨个被又点名一番后,行动队飞速撤离了现场。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日侨护卫队的追杀了。 赶紧看看月票,说不准还能投——新的一月马上开始了,预定大佬们的保底月票!必须预定! (本章完) 第37章:最后的宁静时光(下) 戴处长的神色在第一时间阴沉了下去。 以往瞪张安平时候,他眼里其实是有笑意的。 但这一次,当他脸色阴沉后,那双大眼睛里传来的压迫,让张安平不由一个寒颤。 来自特工之王的沉视。 虽然目前国公的第二次合作即将成型,但张安平说到的这话,终归是国民政府这边的禁忌。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我们要在敌占区,发展属于我们的武装力量,这股武装力量配合沦陷区的情报组,可以破坏公路、铁路,可以炸毁日本的物资,可以时不时的骚扰日本人的驻军。” “总之,在我们被敌人占据的国土上,战斗就不应该停止!” “迄今为止,活跃在敌占区的武装力量有不少,东北那边甚至出现了由共产党领导的抗联!” “我们才是中国的合法政府,像这样的敌后武装力量,应该由我们来领导、组织!” “中日间的硝烟味道已经非常足了,全面的大战随时会爆发——如果在敌后有无数这样的游击武装,在未来一定会爆发的战争中,他们会牵制的敌人将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而这也会减轻正面的战场压力。” 随着张安平的讲述,戴处长的心不由躁动了起来,脸上的阴沉也因此慢慢的消散。 张安平说了这么多,这些理由很充沛,甚至很动人心。 但真正让戴处长躁动的其实是张安平没有道出来的两个字: 军权! 戴处长一直有染指军权的心思——有了军权,特务处将不再是无根的浮萍。 别看特务处现在的权势滔天,但这只是在民间、在底层。 而对上真正的权力者,戴处长还得巴结、讨好。 归根到底,特务处的权势来自于上面,如果上面不喜,就如南昌行营秘书处所属的调查科,七八百人的特务组织,说撤就撤(被特务处吞并)。 而那时候的特务处,不过区区三四百余人。 但如果特务处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呢? 那就是底气啊! 许久,戴处长按捺下躁动的心,沉着脸问张安平: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和青浦班有关。”张安平说道:“青浦班两百余名学生毕业在即,但我真正看中的只有几十个人,剩下的人不是不优秀,而是他们不适合潜伏。” “您也知道,我一直认为一旦中日间的战争全面爆发,上海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沦陷,所以特别组一直以来都在为沦陷后的敌后活动做准备。” “这些不适合潜伏的青浦班学生,他们拥有一定的军事素养,指挥小规模级别的部队肯定没有问题。” “且他们都经过培训班的培训,拥有较强的特工技能。” “这样的人,可比泥腿子的共党游击队更适合游击。” (张安平:我承认我在扯犊子——忠义救国军缺乏像地下党和群众间的联系,其抗日的性质没问题,但军纪涣散也是属实,缺乏基层地下党的协助的情况下,忠义救国军一旦成规模,对沦陷区的百姓来说,反而是又一重的负担。) 戴处长沉思起来。 他觉得张安平说的非常有道理。 当然,这本身就是在军权光环加持下——活跃在敌后的武装力量,能牵制敌人的有生力量吗? 作为特务处的处长,戴处长太清楚答案了。 江南的游击队到现在还让国民政府焦头烂额呢! 但是,军权又是一个极度敏感的话题,自己伸手,会不会失去领袖的信任? 张安平不愧是戴处长肚子里的蛔虫,看戴处长脸色阴晴不定,便猜到他的担心,小声说: “我们可以先搞多支试验性质的游击武装力量,将其投放到东北、察哈尔、热河和冀东地区试验。” “您可以向领袖汇报一下打算,强调一旦全面开战,我们可以多多组织这样的游击力量,目前我们先进行可行性试验。” 戴处长闻言反而失笑起来。 他在瞎担心什么? 自己不过是为国分忧、为领袖分忧,组建几支活跃敌后的武装力量而已,充其量也就千来人,为什么要担心? 想明白这点后,他放下了所有的担心,笑吟吟的看着张安平: “你这么卖力,是不是想当游击队的总指挥?” 张安平瞬间垮下脸:“表舅,别开玩笑了,我为了特别组费了多少心思?你知道我准备了多少潜伏下来的钉子吗?我苦心布局这么多,哪能在这时候撂挑子啊!” 戴处长又问:“伱有建议的人选吗?” “没有!” 张安平双手一摊,然后贼笑着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 “倘若未来真像我说的这样,到时候我会在上海周边组建游击队,到时候表舅你可不能把我的队伍交给别人!” “什么叫你的队伍?”戴处长瞪眼:“这是国家的队伍!还有,你能不能盼点好的?整天把上海要丢挂在嘴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软骨头呢!” 张安平只得赔笑。 训过之后,戴处长道:“回头你帮我琢磨下这游击队该怎么练,架子你给我搭起来。” “不干!我还有一堆事要忙!” “这是命令!” 张安平一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奈:“是。” “对了,你往共党那边掺沙子做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张安平就一脸的沮丧:“往上海地下党掺沙子还容易些,现在钉进去了好一些了,具体档案我已经移交到本部档案室了,按要求只有您能看。” “往那边掺沙子的行动有点麻烦,从年初到现在,我们派进去了不少于一百名‘特工’(有专业特工,也有收买的学生等等),但跑回来了四十多个,有的说是被发现了,有的说是任务完成了——我一查,草,纯粹是这帮小子受不了那边的苦!自作主张回来了!” 张安平哭笑不得的道:“还有不少被发现了,另外有一些收买的学生,去了那边转头就把我卖了,一百多人,真正成功的只有7个人。” “那边的条件艰苦,他们潜伏进去也没条件发报,我只能让他们静默。那边的理论挺有蛊惑性的,我都不知道未来启用的时候,真正能用的人会不会存在。” 戴处长同情的看了眼外甥。 哼,你以为我没派过钉子吗? 我派到那边的钉子,也是这么个情况有木有! “还可以,起码有七个潜伏下来了!”戴处长不动声色道: “这是一项大工程,要持之以恒、锲而不舍。” “这样吧,我每年多批你两万块钱的经费,这项工作要一直进行下去,明白吗?” “是!” 张安平大声应是,心里则琢磨: 下次多派点学生去,这么明目张胆的往根据地输送人才,还能拿到钱,也就我能做到吧? …… 青浦班的学生老可怜了。 他们遇到了一位专坑他们的boss,在接下来的刺探任务中,简直是倒了血霉。 俗话说本是同根生相煎就要急,关王庙二期的学员们,对抓同学可是充满了干劲,仅仅两天的时间,就有超过一百八十名青浦班的学生被“抓”了。 嗯,还有不少是主动自投罗网的——因为他们饿坏了。 要不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张扒皮的主意,自投罗网后肯定大骂一通张扒皮。 虽然大部分的青浦班学员折戟沉沙,但依然有多个情报组,顺顺利利的展开了对关王庙的调查。 明台组就是其一。 明老三的的确确是富贵命,这厮哪怕被张安平刻意扣下了行李和私房钱,哪怕是身无分文,却依然过的有滋有味。 他结识了中央军校的几名学生,蹭吃蹭喝不说,还蹭到了经费,表明身份后,得到了中央军校学生的帮助,带着自家的七个同学,摇身一变就成了中央军校的“学生”,明目张胆的进了关王庙培训班。 关键是关王庙这边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因为中央军校的这帮学生,是来商讨两校联谊之事的——相比于中央军校的天子门生之身份,关王庙培训班很明显是高攀了,自然要供着。 成功完成任务的可不只是明台组。 朱怡贞组也完成了任务。 而她们完成任务的方式,也非常具有特色。 首先,是她们和三期的学妹搭上了关系,左蓝以落难学生的身份,引起了这帮小菜鸟的同情,轻易就被带到了关王庙培训班的女生宿舍。 这帮经验可怜的小菜鸟,然后又傻乎乎的给朱怡贞和田丹介绍了宿管工作。 仅仅两天,朱怡贞组的八个人就全部混进了关王庙打杂——其容易程度,让朱怡贞始终怀疑这是个阴谋。 但事实却是她们组轻而易举的就获取了关王庙培训班的详细情报。 而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对女生的优待所致。 毕竟,大部分女学员都是学文秘、电讯专业的,关王庙对她们的管理相对轻松,再加上女学员中有不少身世显赫之辈,才让朱怡贞她们轻易达成了目的。 这两组是例外,因为他们是毫发无损的完成了任务。 还有四个组,虽然都“损失”了不少人手,但还是获得了大致的情报——肯定没有不要脸的明台组和走闺蜜路线的朱怡贞组全面,但他们这才是正确的谍战打开模式…… 但关王庙的学生们不知道啊! 他们这几天洋洋得意,就喜欢列队从“战俘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还经常以胜利者的姿势高高在上的投喂这帮“战俘”。 就连关王庙培训班的老师,这几天面对青浦班的同僚,都是特别的“矜持”,言语间还经常“安慰”这帮育人无方的同僚——那股得意劲,隔着十米都能感觉到。 青浦班这边的老师,有部分人是关王庙出身的,面对昔日的老师和同学的得意,他们露出了慈父式的笑意。 你们就等着打脸吧! 他们可是不止一次的在关王庙里看到自家的学生当贵客和打杂的工作人员…… 终于,在关王庙体系的师生得意了几天后,打脸的日子到了。 这天,存在感不强的青浦班老师张晓,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关王庙培训班。 老吴有点小得意。 嗯,老子虽然在上海区的时候,被张安平这灰孙子逼得颜面尽失,但关王庙这边,终究是把砸场子的青浦班学生,打的“溃不成军”。 于是,在看到生脸的张晓后,老吴主动探出了手——他要大度点。 张晓——张安平一副受宠若惊之状,言辞间满是对前辈的仰望和佩服。 吴敬中冷笑,张安平你个王八犊子装什么装? 真当老子瞎啊! 他低声在张安平耳边道:“张老弟,何必呢?” 一语多关。 你把我从上海区逼走,现在这般低姿态,何必呢? 你觉得青浦班厉害,想来砸关王庙的场子,闹成这般,何必呢? 你一个封疆大吏,在我这个失败者跟前装孙子,何必呢? 张安平也悄声道:“吴老哥,我这人对前辈向来如此。” 吴敬中闻言冷哼一声。 张安平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道: “吴主任,我们青浦班的学生确实差劲,欸,丢人现眼都丢到南京了,任我带走了,回头好好收拾他们。” “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心气不丢,输了还有机会翻盘的。” “承吴主任吉言了。” 张安平爽朗的回应一声,随后去“战俘营”领人。 关王庙这边没亏待这帮倒霉蛋。 “不愧是本部直属的培训班啊!这胸襟就是大气!把你们帮丢人现眼的玩意,养的是肥头大耳白白胖胖!” 张安平领人的时候,训斥着被“俘”的将近两百名学生,说的这帮倒霉鬼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围观的关王庙学员乐的嘴都开花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的主意,居然组织了二期和三期的学员,欢送“友军”离开。 那真是,真可谓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这份羞辱,让青浦班的学生差点活活气死。 张安平却一脸无所谓,倒是让关王庙的学员们敬佩不已,私下里有人建议送这位老师去前线挡炮弹——这脸皮的厚度,日本人的海军舰炮都能扛住吧? 眼看着张安平带着关王庙的学生“灰溜溜”的走人,徐天二话不说,扛起包袱就跑路——自家这位顶头上司不是好人啊,就这么走能是他的风格吗? 尤其是明台组和朱怡贞组还在关王庙蹲着,他理都没理——这是憋了多大的坏啊!!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徐天不愧是了解张安平的专家啊,就在他从关王庙离开的时候,看到张安平又兴冲冲的进来了。 没错,刚出门把垂头丧气、羞愧欲绝的学生丢下,又兴冲冲的进来了。 “欢送”同学的关王庙两期学员此时正要散去,看到这位厚脸皮的张老师又进来,人也不走了,想看他想干什么。 “各位老师、同学,不好意思啊,我还有几个学生没带走。”张安平一脸的歉意。 有老实人道:“人都走了啊!” 悄悄观察的吴敬中闻言,不详的预感精准无误的袭来。 “还有几个——朱怡贞,我不就是扣了你们身上的钱吗?有必要跑这里勤工俭学吗?把你们组的人喊上,走!” “丢人现眼!” 张安平训斥声中,宿管打扮的朱怡贞做出认错状,随后招呼同组姐妹离开。 关王庙两期的学员懵了。 宿管、几个打杂的,当着他们的面,摇身一变,成青浦班的学生了??? 但张安平的杀招还没结束呢。 “你们几个,有毛病吗?穿着中央军校的学生装在这招摇撞骗?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培养党国特工的关王庙培训班!是你们能来招摇撞骗的吗?” “真以为关王庙的精英们是一群瞎子吗?” 张安平呵斥声中,几名又跑来和他们联谊的中央军校学员,飞速的集合,然后一副我错了的样子,站在了朱怡贞她们的后面。 张安平继续呵斥: “你们一天天都在干什么?别的同学都已经把关王庙的大概情报交给我了,你们两组人在干嘛?招摇撞骗的招摇撞骗,勤工俭学的勤工俭学!” “一个个哪像个特工?” “丢人现眼!” “这地方是你们能呆的吗?你们配吗?” “走!” 两组人跟着张安平离开。 但关王庙的两期学员,却呆在了当场。 张安平的话确实没骂他们。 可…… 这特么哪句话不是在骂他们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张安平却完全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关键是……他们之前还肆意的嘲笑青浦班的傻鸟…… 这地方是你们能呆的吗?你们配吗? 这句话,彻底将他们钉在了耻辱柱上! 偷摸享受的吴敬中,此时已经摇摇欲坠了。 从上海灰溜溜的回来后,他以为那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打击。 但现在他才明白,这一次……才是! 本部直属的培训班,被青浦班钉在了耻辱柱上!! 关王庙外。 青浦班的学生一改之前的垂头丧气,一个个昂首挺胸,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看他们的骄傲。 徐天找上张安平。 “何必呢?” 他意思是你这打脸太狠了,这是要结死仇的! 张安平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冰冰的看着关王庙: “这里,不是学校!” “这是为特务处输送人才的培训班!” “一旦战争开打,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要进入敌后潜伏、工作的!” “但他们这个样子,配吗?” “他们是去送人头!” 张安平极其愤怒。 关王庙培训班,是他立足特务处的最初基石,后面他带着关王庙的优秀学员去了上海,并衍生出了青浦班。 但关王庙有他的心血在啊! 可现在呢? 确确实实比去年气派了,人也多了,可这样的废物,再多有个屁用啊! 不狠狠打脸,不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进了敌后就是送人头! ———————————— 不算字数: 推两本必火的书,军频的,作者我不认识,无py交易的那种。 《我在亮剑杀敌爆装备》,才上架几天,更新量很足,关键是收订比逆天,近乎2.5,质量可想而知! 俺们军频有点冷,所以人气没上来,但这么逆天的收订比,必火! 《外科医生的谍战生涯》,新书,个人认为将会是军频大半年来首本吃到三江、强推套餐的好书。 吹个牛逼啊,不管是可大可小的《交锋》还是滕叔的《民国谍影》/现在叫《谍影风云》,都是在几万、十几万字时候,被我发现的。 (本章完) 第39章:想不出标题名字了。。。。 关于青浦班和关王庙培训班的对抗,在特务体系中掀起了一番话题——主要是关王庙培训班太拉垮了,让人家的两个情报组飞龙骑脸了。 后续似乎是没有消息,但所有人都知道,吴敬中这个老资格,可能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原因很简单,去年还能抓到窥伺日谍的关王庙培训班,今年就被人飞龙骑脸——是学员不行吗? 不! 是管事的吴敬中不行! 这次被青浦班“异地作案”还飞龙骑脸,老吴的额头上大大的无能两字是怎么也洗不掉了。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老吴在特务处的前尘,基本上是没救了。 张安平自然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其实真没想坑老吴啊! 本来想把老吴留着拉余则成的,但老吴非要在上海时候坑自己,想收编自己。 都把老吴赶到培训班“养老”了,张安平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毕竟老吴是个“好人”,给自己了不少钱。 但谁能想到自己手下的学生这么争气呢? 谁能想到老吴从上海灰溜溜撤回后,会彻底没了心气连培训班都管不好呢? 既然老吴这么没心气,那张安平自然得小小的推波助澜一次。 …… 推波助澜只是顺手为之。 张安平在家里领完老娘的抱怨后,又以张晓的身份,开始了“忠义救国军”的框架搭建。 嗯,这时候自然是没有忠义救国军之说的——连它的前身苏浙行动委员会都还有三月才能组建呢。 张安平建议的初衷,完全是舍不得把信赖自己的学生当成炮灰,所以才有这番建议的。 原时空中,八月十三日,淞沪会战爆发,九月初,苏浙行动委员会成立。10月,万人规模的行动队完成组建。 其成员包括青帮帮会份子、工人、学生、在校的警校生、从南京本部调来的特务、上海站所属成员,唯一专业些的就是中央军校和黄埔调来的毕业生、从军队调来的一些充当骨干的基层军士。 10月中旬开始,番号还是别动队的这支武装,就进入战区,担负警戒、掩护、骚扰日军和救助的任务,到了淞沪会战末期,更是被当做正规军进入惨烈战斗。 万余人的别动队,最后撤出上海的安全转移的,只有不到两千余人。(该别动队,在册的阵亡数字为两千五,撤走了两千余人,剩下的人一部分打散后隐蔽、一部分失踪等同于阵亡。) 他们不是中后期的忠义救国军,而是一群在国家民族为难之时抱着赴死决心为国效力的真男儿,作为一个从后世过来的人,他有义务让他们绽放更耀眼的光辉。 咳咳,当然,真正的目的是让自己的嫡系、心腹,能影响到未来的忠义救国军。 所以在戴处长那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安平,为了搭框架,也是绞尽了脑汁。 青浦班246人(原本283人,中后期有人退出),张安平将208人一股脑的塞进了“游击队”。 又通过表舅,在南京驻军中调来了八百名服役不到一年的新兵,一共千人,组建了由六个中队组成的特务处直属游击大队。 经他这么一搞,后世要是提起忠义救国军,肯定先说特务处游击大队,而不是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 纸面上的编制问题解决了,但一个令人头大的问题摆在了面前——青浦班编入游击大队的208人,激烈的反对这项决策。 原因很简单,游击大队四个字,太掉价了,也太不符合他们的“人设”了。 他们是什么人? 在青浦接受了大半年的精英,他们学习军事情报学、学习刺杀、侦查、潜伏、伪装、破坏,学习发报、反谍等等。 结果一毕业要当游击队? 这根本不符合他们的想象——毕竟,最近挺火的新民日报谍战中,把谍战人员描写的那叫一个玄乎,描写的那叫一个牛逼哄哄,青浦班的这帮学员,谁不想当那样的特工? 如果做这一切的是张世豪,被安排的208人肯定不会抗拒——毕竟,他们是因为张世豪的人格魅力,毅然决然的加入了特务这一行。 可安排他们的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老师——虽然在关王庙时候,指桑骂槐刷了不少好感,可比起带他们“平定”贫民窟的张世豪来说,这张晓还真什么都不算。 正因为如此,反对之声非常大,徐天出马都没有效果,最后撂挑子不干了,让张安平自己搞定。 张安平以张晓的身份出马,无果。 然后,他名正言顺的以张世豪的身份诈尸了——这本就是他的套路,张世豪这个马甲不用了,但因为张世豪而聚拢的人心,是必须要让新马甲继承的。 当张安平顶着张世豪的脸再次和青浦班的学生见面后,学生们沸腾了。 活着! 骗了他们不少眼泪的狗特务、大特务,活着! 因为张安平刻意没换掉张晓这个马甲穿着的衣服,这帮由大学生改行的学员们,马上就将两个身份联系到了一起。 “老师,你这就过分了!” “老师,你之前夸‘张世豪’先生的时候,害臊不?” 学员们又是抱怨又是打趣——话说前不久张晓还情真意切的夸奖过张世豪呢,并冠以先生之后缀。 没想到夸的是自个! 一番笑闹后,张安平将学员们安抚下来,随后又开启了忽悠模式。 “再问你们一遍,一旦中日战争全面爆发,我们潜伏于敌后的目的是什么?” 张安平示意明台回答。 明台马上回道: “破坏、袭击、刺杀、威慑、获取!” “那伱们知道游击大队的行动核心是什么吗?”张安平反问。 学员们不知道如何回答。 “咱们就以共党举个例子。” “共党在南方遗留了不少游击队,这些游击队的存在,让国民政府不得不在那里布置相当一部分兵力。” 张安平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精通特工技能!比起共党的游击队,你们拥有极其丰富的理论知识,当你们将这些理论知识实践后,你们能做的比共党的游击队差吗?” “不会!” “对!这就是我组建游击大队的目的!” “未来的情报战,分为两个体系。第一,潜伏情报体系,这是活跃在敌人心脏中的力量。 第二,就是你们所代表的的游击武装体系。 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相比于本来就存在并隐于黑暗的潜伏情报体系,你们是一个新体系的开拓者!” “为什么是你们?” “因为你们在没有进入青浦班前,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 “因为你们在青浦班蜕变成为了合格的特工!” “所以才是你们!” 这番话让抗拒的青浦班学员们,不由热血上涌。 对嘛,因为是开拓新的体系,所以才是我们!只有我们拿得下这艰苦且重要的任务! 张安平看着这帮热血青年的眼神,不由想起后世对大学生眼神的描述: 清澈而愚蠢…… 人群中,朱怡贞看着张安平区区几段话就让抗拒的学员们激动的,心里不免叹息。 这个狗特务是真的能耐。 可他对我党的敌意太重,上次被曝光的“除草计划”,让她对这个人失去了好感。 …… 游击大队因为张世豪的诈尸顺利的成立了。 具体的编制是一百六十人为一个中队,每个中队下设小队、分队。 武器方面,没有选择已经有六十万支的美制m1917步枪,而是选择了日本的三八大盖——三大八盖的弹药国军可以提供,也可以从日本人手里获取,要是换成m1917,那局限性就太大了。 重火力只有歪把子轻机枪和迫击炮。 其实张安平准备了一个大杀器,不过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估计到年底能批量生产,届时他会想法设法的大量进口,然后…… 小日本的薄皮战车、碉堡战术就该哭了。 言归正传,游击大队的武器配置走的是轻便路线,这样的好处是便于隐藏、行动、转移,且消耗也不大。 如果装备机关枪,火力是上去了,但在敌后活动,补给困难,机关枪反倒容易成为烧火棍。 特务处南京本部。 戴处长看着张安平上交的编制表,不断发问。 张安平则对答如流的解释。 一问一答持续了许久后,戴处长终于放下了编制表,道: “你是用了心的,做的不错!” 游击大队的编制他非常满意。 这样的轻步兵,不会让人生出不好的联想,领袖那边,只会认为自己是忠于国事! 其次,编制很合理,以中队为基本单位,随时可以分散成多个分队,聚合时一个满编的一百六十余人的中队,又能在敌后做很多很多事,且一个中队一部电台,也是正好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觉得最关键的是每个中队下属的情报分队——一个情报分队多则十几人,少则几人,都是特工干将,司职潜伏、情报获取,正好对应特务处的本职工作。 嗯,作为戴处长的蛔虫,张安平在设计的编制中,还增加了一个监察分队,负责监察中队成员是否和共党有染——这样的设计让戴处长太满意了! 安平,我的子房呀! 张安平:我绝对不会说监察分队的人选是久经考验的地下党…… 戴处长满意、夸奖后,问:“你觉得多久能成军?” “三个月吧。毕竟这是新组建的队伍,上下磨合需要一段时间。且他们未来的活动范围是敌占区,如果磨合不到位,那就得用生命做代价。” “三个月……”戴处长其实很迫切的希望游击大队做出成绩,然后他就跟借此组建更多的游击大队。 但张安平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第一个游击大队,必须要做出实打实的功绩才能让更多的游击大队成立。 等三个月就等三个月吧! “要不你兼任下游击大队大队长?” “我不合适。”张安平非常的不恋权,他可以恋权——特别组是他的自留地,为此他顶走了吴敬中,老徐出任区长了他也不给面子。 但他又不能过度的恋权。 表舅的第一支武装力量,他一手组建、核心还是他的学生,他要是傻不拉几的当这个大队长,这不是找死吗? 他刷点忠诚度容易吗? 但张安平拒绝的缘由是: “大队长需要和士兵在一起,特别组还有一摊子事呢,这兼职我顾不来。” 戴处长深以为然——其实是对张安平不恋权的满意,他刚才纯粹就是试探。 如果张安平接受,那他给张安平这个大队长。 但在心里,肯定要小小的记一笔——外甥是个贪权没眼色的货,以后得小心反噬。 而张安平用无法分心的理由拒绝,更证明了问心无愧。 啊,多好的外甥啊! 多好的得力干将啊! 戴处长遂略带遗憾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嗯,让陈默群出任这个大队长吧,毕竟是特务处的老人,这次羁押也没查出大问题,放着不用实属浪费。” 张安平闻言心里诽谤:人选早都想好了吧? 可你选的这个人吧…… “表舅,没事的话我回上海了。” “不多待几天?你妈可没少找我茬!” “上海那边得盯着——上次日本人的‘蛇工作’案子,我总觉得不太对,回去我得再查查,我担心被日本人暗渡陈仓了。”张安平为日后打了一个补丁。 戴处长摇头道:“你啊,说你勤快吧,一点兼职都不想担!说你疲懒吧,到哪都惦记着工作!” “行了,你滚吧!” 张安平搞怪道:“啊?那我真滚出去?” “滚!” 他拔腿就跑,临走时还顺走了戴处长桌上的一罐好茶,下楼后屁颠屁颠的放到了老爹的窗户前,然后……拔腿就走。 民国26年6月30日,张安平自南京返回上海。 此时,距离七七事变,仅剩七天。 (本卷完。) 最怕开启新卷,开新卷就掉百来个追定,亲,别养着啊,距离精品的三千门槛,还剩一百三十个均订…… (本章完) 第9章:不抛弃、不放弃(还缺一下)(求订阅) 信是文字加密的,没有相应的解密手段,就是一封很普通的信——废话比较多的那种。 但解密之后,核心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六个小时内,准备好通行证。 看完解密内容,姜思安边思索边点燃了翻译后的纸条。 虹口目前还在“军管”状态,没有签发的通行证,是真的寸步难行。 通行证他能搞到,但问题是如果以他的名义搞来通行证,必然是要留下痕迹的,这很容易追查到自己。 潜伏之前张安平告诉过他,为了潜伏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弃之不顾——哪怕是他张安平的命令! 毕竟,张安平不可能实时了解姜思安的情况,有时候的命令难免会给姜思安带来不可预料的风险。 卧底嘛,做的越少,暴露的风险就越小。 但姜思安清楚,张安平这个时候给他这道命令,还是通过紧急联系信箱的方式,这证明这件事非常的重要。 无论如何,都得想法设法的完成!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许忠义身上。 许忠义立马道:“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是怕打到你身上控制不好,把你给干掉。” 许忠义没看纸条的内容,但他猜测十有七八不是个轻松的活计——沦陷区有多难他不知道,但现在在虹口,想要做点小动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八一三的伏击,差点把日本驻上海的特、情系统给一锅端了。 姜思安微微一笑,用生涩的汉语说道: “许桑,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许忠义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说道: “没人时候伱就别给我装模作样!我不干!说什么也不干!” 姜思安笑道: “老师的安排你不在乎?” “切,张扒皮在我跟前我都不干!”许忠义嚣张无比,但下一秒就从心了:“你先说什么事?” “老师需要通行证,咱俩想想办法,弄一个通行证。” 许忠义小声说:“你直接找南田要一张不就得了?” 姜思安看着许忠义不说话。 “好吧,就张扒皮那作风,肯定想再搞一次大事。这主意确实不行……”许忠义在姜思安的眼神中败退下来,不得不改口。 最后许忠义眼珠子一转: “我去搞两张吧。” “不能以你的名义。” “我又不傻!”许忠义嘿嘿一笑:“三井会社不是老想占你的便宜吗?这次我坑他们一把!” 坑? 姜思安看着许忠义,恍惚间有种看到了老师的感觉。 “有把握吗?” “我啥时候干过没把握的事?你等着!” 许忠义出门离开。 姜思安是“日本人”,且还有南田洋子这个姘头和藤田芳政这个老师,嗯,虽然藤田芳政因为八一三伏击被去职了,但在黑龙会挂着中层干部名头的姜思安,还是有话语权的。 但是,他还真没许忠义在虹口的日本人中吃得开。 这货天生就是当“汉奸”“奸商”的料。 到现在还在特高课备着案,身份还有瑕疵——可无数的日本人却视他为知己,和他称兄道弟,甚至一堆商会也因为许忠义的缘故,团结在了姜思安的周围,形成了共同利益体。 姜思安有时候都觉得老师是出错牌了,许忠义才是当“冈本平次”的主,自己差太远了! 此时看许忠义大摇大摆的离开,姜思安不无叹息的嘀咕: 我觉得贼难的事,怎么在大师兄跟前,跟玩似的? …… 许忠义还真不觉得搞张通行证且不牵连自己有多难。 他觉得难的是如何能坑一把对头。 现在,老师递刀了,他能不坑一把对头吗? 【我还以为天大的难事,原来是搞张通行证而已!】 【老姜这人啊,太缺乏变通性了。】 【得多多调教,啧,我终于明白张扒皮为嘛这么喜欢虐我了。】 在公寓门口,许忠义直接喊了一小队护卫队——他是出了名的大手大脚,平日里就没少给护卫队好处,战事一起,他更是拿这些护卫队的日本鬼子当“亲人”,一嗓子下去,好几队人就争着要当保镖。 这排场让不熟悉的人瞠目结舌,让看许忠义不爽的日本人更是咬牙切齿,一个个暗骂这些护卫队的人没一点武士道精神。 许忠义才不理会这些酸水,挑了一支护卫队,将几包烟笑眯眯的没选上的护卫队,言道下次一定请他们帮忙。 几名护卫队的头目捏了捏香烟之间夹着的票子,露出了讨好的神情…… 这位是中国人? 不,他是日本人的爷,财神爷! 南田洋子正好赶过来看望姜思安,看到许忠义招摇的带人离开,不由皱眉。 身边的心腹见状,立刻说道:“课长,许忠义这个人还有卧底嫌疑,要不要我监控他?” 南田歪头看了眼心腹,目光逐渐变冷: “许忠义是帝国的好朋友!三上君,我不希望下次在你的嘴里听到类似的言论!” 心腹一惊,忙道:“嗨伊!” 开玩笑,在许忠义的帮助下,她的平次现在赚了多少钱? 多少商人跑她跟前,要求特高课切断对许忠义联系,让许忠义回归商人的身份——这股势力就是老师在职时候都不敢忽视,她脑子有病啊还监控许忠义? 这样一个嗜钱如命的人,即便真的和特务处再度搭上线,那也是为了赚钱! 这一点南田洋子无比的确信。 许忠义可不知道南田所想,此时的他,招摇的来到了一家名为井上会社的商会总部。 这个商会的规模不大,主要是搞生丝生意,但背后的人来头不小,所以许忠义的大船上给了井上会社一张船票,带着其赚了不少钱。 所以,听闻许忠义杀来,商会的负责人赶紧屁颠屁颠的将许财神爷请了进去。 “井上君,我听说你和三井会社有点小矛盾?” 名叫井上的日本商人露出一脸苦笑。 要真是小矛盾就好了,关键是三井那边不给他活路——注意,是不给他,不是不给井上会社活路。 他听起来是个负责人,但实际上就是个傀儡。 后面的大佬根本不会为了他和三井会社结仇。 “许桑,你愿意帮我吗?” “我们是朋友,帮忙是必须的!” “如果许桑做这个中人,我想三井会社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井上大喜过望。 “喂喂喂,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想害我?”许忠义不满道:“别说你不知道三井那边想吞掉冈本君的生意!” 井上犹豫了下:“那许桑有别的办法吗?” “有!”许忠义嘿嘿一笑:“井上,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和那边有联系,好多生意能做成,就是因为和那边的关系。” 井上闻言,赶紧示意许忠义小声些:“许桑,不要乱说话!会死人的!” “切!他们打他们的,咱们赚咱们的小钱钱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干嘛?诶诶诶,你还想不想听我说话了?” “许桑请,是我失礼了。” “那边找我要通行证,我估摸那边是想派人来咱们这边刺探情报之类的。”许忠义的坦言吓了井上一大跳。 “许桑,不能给。这时候给这个会死人的!” “我知道啊!可不给的话,那边肯定会认为我靠不住的!井上君,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能借此坑三井商会一把?” 井上顿时来了精神,但犹豫道:“这事……风险可不小啊!” 许忠义义愤填膺道:“不给三井那边找点麻烦,这王八蛋就跟咱们过不去!” 许忠义的话直击井上的软肋。 “许桑,你想怎么坑?” “通行证!搞几张三井那边的通行证交给那边,任务呢我是完成了,然后咱们反手向特高课一举报,这可是战时通敌的行为,三井会社肯定得被特高课收拾!” “井上君,南田课长可是那位的人呦,这时候她能不帮咱们好好教训三井吗?到时候把三井会社中一直为难你的那王八蛋直接整趴下!” 许忠义的话让井上激动。 这一招一定是孙子兵法中的借刀杀人! “妙啊!”动心的井上露出喜色,但随后谨慎的道: “许桑,此事事大,如果泄露出去,你我二人恐怕……” 许忠义赌咒发誓:“井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干了!”井上咬牙:“我这就去搞几张三井会社名下的通行证!” “许桑,切记,此事决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就是冈本君,也不能知晓,你明白吗?” 许忠义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然后,他转头就把自己的骚操作告诉了姜思安。 姜思安听得目瞪口呆。 “许忠义,你这是玩火!” 他严厉的批评许忠义。 许忠义摇头:“放心吧,这件事上,井上太郎这老小子可比我还要积极!” “不要以为日本人就是铁板一块。借刀杀人这一手咱们会玩,日本人也会。他被三井会社的鹤野刚士逼得快要剖腹谢罪了,只要能反杀鹤野刚士,别说是盗取三井会社的通行证了,就是出卖灵魂,他估计也乐意。” 姜思安突然一愣:“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井上太郎和鹤野刚士结仇的事,好像是你从中作梗的吧?” “嘶——你是不是早就算计着这一天了?” “低调点,低调点,我又不是诸葛亮!我只不过是不想眼前的一帮鬼子铁板一块。” 许忠义说着低调,但神色间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姜思安是真的服了。 这一手,他会了。 许忠义则道:“对了,等鹤野刚士被三井那边当替罪羊丢出来以后,你交代下南田,别把人弄死,这人有用。” “有用?你想如何?” “这可是三井会社的骨干!三井会社想吃下咱们,哼哼,胃口挺大,爷要找机会把三井分食!” 许忠义的话让姜思安无语。 你这操作……可真特么的秀啊! 等等,这画面怎么有点熟悉? 上次是谁想吞下谁来着? 好像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 井上太郎的办事效率很高,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轻易就从三井会社那边搞到了四张通行证——如果这时候姜思安还在辛辛苦苦想办法盗取,那这就是降维打击了。 许忠义拿到手后,就吆喝了一队日侨护卫队,以提货为名,招摇的去了租界。 货场。 许忠义没想到在货场会碰到张安平。 背后当着姜思安的面张扒皮唤个不停的他,见到张安平后,马上就满脸讨好的笑: “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您有伤在身,这种小事吱一声不就行了!” 张安平皱眉道:“别嬉皮笑脸,东西给我!” 许忠义掏出通行证。 四张? 看着四张通行证,张安平脸色缓和下来,道:“做的不错。” “这玩意早点用,最好留下点痕迹,用完后说下,我反手举报一波。” 张安平闻言,也没细问,只是叮嘱道:“这种事,别玩砸了!” “不会!”许忠义笑着道:“我老师教的好嘛!” 张安平道:“少拍马屁了,赶紧滚。” “老师,你先别急着赶人啊!老师您受伤了,我这个做学生的起码得关心关心您啊!”许忠义一脸的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张安平马上想到了一个画面: 某人面对特工之王的时候,时不时卖萌的样子…… 张安平遂大怒:“别给我来这一套!” 许忠义愣住了,怎么不管用? 从老师身上学到的东西,每一样都贼有用,怎么装可怜这招不顶用了? “我走我走——”许忠义做跑路状,和张安平拉开距离后,又道:“老师,你要这玩意是不是想接宫恕他们出来?这事你直接交给我不就行了?” 张安平闻言,看着许忠义道:“回来!” “别踹我啊!” “过来!”张安平语气加重几分,许忠义赶忙过来,继续一脸委屈。 张安平放缓语气: “记住,你是潜伏的卧底,首要的任务是保全自己。” “没启用你的时候,就不要做会影响到你隐蔽身份的事。” 听着张安平的叮嘱,许忠义是真的感动——老师对自己是真的没得说! 他收起可怜状,恭敬道:“我会注意的。” “去吧。” 许忠义看了眼靠着货箱的张安平,小声说:“老师,您多保重!” 张安平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命很硬。” 许忠义带队离开后,徐天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接过张安平给他的通行证后,看着张安平苍白的脸,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去接他们。” 张安平摇摇头: “是我让他们潜藏在虹口的,我该接他们回来。” 徐天凝视着张安平,许久后别过头,在离开的时候,心道: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推一本某位大佬马甲的同人文【诸天:从玄黄大世界开始无敌】,人家大佬的马甲还是大佬,我这小扑街跪着看。 啧,真舍不得发啊,均订2980,差20个均订就入精了。可后来一想,这本没三江、只挂了三轮新书推就上架的书,要不是亲们的支持,哪能到这一步?赶紧发! 态度必须端正! (本章完) 第1章:狙杀(上) 民国26年7月29日上午。 特务处上海站总部,一场只有四人参加的会议正在展开。 以前每次四巨头开会,张安平总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但这一次,他却一脸的冷意,像一堆一点就炸的炸药。 在其他三人看到倒也正常。 张安平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党国拥趸,这一点他们无比的确认。 在这个时候,张安平如此这般的表现,倒也非常正常。 这一次张安平还真不是演的,而是真的很生气。 后世公认的历史是: 7月7日的卢沟桥事变,是中华民族全面抗战的开端。 但亲历历史的张安平,深知卢沟桥事变的意味,可身处这个时代,接收着有关卢沟桥事变的信息,怒火反而越来越盛。 历史没有变化: 7月7日夜,卢沟桥事变发生。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9日、11日、19日,冀察当局当日本华北驻屯军达成了三次协议,三次协议却都因为枪炮声沦为废纸——即便是个傻子,这时候也应该明白日本人的意图了吧? 可事实是: 没有! 26日,拖延时间完成军队集结的华北驻屯军,数量达到了六万多的时候,日本人终于图穷匕见了,在经过了廊坊事件和广安桥事件后,要求29路军在28日前撤出平津地区,否则日方将采取行动。 这是战争的号角! 但让张安平愤怒的是从北平传来的消息。 从卢沟桥事变开始到26日,近乎20天的时间里,宋哲元并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 宋哲元部,在日军28日对北平进攻前,已经被日军完成了实质性的南北夹击——眼睁睁的看着日军排兵布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陷入对峙的劣势、直至被日军形成南北夹击! 接到最后通牒宋哲元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了日本人的目的,可为时已晚! 他严词拒绝,并于27日发布了自卫守土通电,表示要坚决守土抗战。 就在昨日,日军向北平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昨日夜,宋哲元撤离北平,今早,日本人实质性的完成了对北平的占领。 一日! 准确说,就一个白天,通电表示自己要守土抗战的宋哲元,从北平“撤离”了! 张安平能接受宋哲元部的败。 因为中日间的差距太大,国军又不是志愿军——纵观整个抗战全局,国军其实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可他对宋哲元部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绝望的行为不能理解! 日本人狼子野心三岁小孩都知道,为什么他们却一直宁愿相信日本人为战争而流露的和平之势呢? 这么久的时间,针对性的排兵布阵、针对性的针锋相对,也不至于一日间北平沦陷啊! 最可笑的是,不是严词表示要守土吗? 为什么仅仅一日就跑了! 北平一日而下,天津也危在旦夕——平津之地,可能在短短两三日间彻底沦陷! 两三日啊! 不仅仅是29军的问题——还包括国民政府上层,在七七事变后的反应也让张安平愤怒。 嘴上说着:“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但实际中却寄托于列强的调停——一大堆高官显贵,散布战必败、不战必乱的论调,一大堆名人大佬,纷纷建言求和!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可在卢沟桥事变发生后至28日间,援兵,一个没有! 有的只是等待调停、等待退让、议和…… 平津地区的沦陷,不仅仅是29军的锅! …… 上海特别组挂名组长、特务处特派专员、上海区三位掌权者供着的王天风率先道: “北平沦陷,天津守不了多久,平津地区彻底沦陷的话,日本人必然会得寸进尺!” 小日本将华北驻屯军的规模扩大到了六万余,有消息说日本方面准备将驻中国军队扩编至二十万——狼子野心已经明显了! 张安平强忍着出言讥讽的欲望,目视王天风,做聆听指令状。 “处座命令上海区从即刻起,加强对日谍、驻虹口日军陆战队的监视,防止五年前的悲剧重演!” “是!” 徐百川和郑耀先应声。 张安平在几秒后,才应是。 随后几人商讨起布置事宜,张安平倍觉无聊,在三人商讨之际,出言道: “各位,我去集训队溜达一圈,安排的任务王专员和徐天对接吧。”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以往张安平在表面功夫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合格的,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无礼过。 徐百川看王天风面上带着寒意,便出声道: “安平老弟心情不好,老王你多担待点。” 郑耀先幽幽道:“他不参加也好!要是让他参与接下来对日谍、日陆战队的监控,我怕他忍不住带人直接开战。” 徐百川闻言露出了苦笑,带着寒意的王天风脸上的寒意也不由散去。 是啊,张安平这家伙,这段时间,真的是眼红了! …… 张安平是真的眼红了。 他是穿越者没错,他是熟知历史没错! 可他生活的是什么时代? 那是一个即便再苦再穷之际,也不会让主权受到挑衅的时代! 那是一个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可以轻描淡写的说一个“不”字的时代。 那是一个脚盆鸡团灭了一个师团核心下午就辟谣的时代! 而现在呢? 他处在一个侵略者在自家的国土上,敢对中国军队下最后通牒的时代! 所谓屋露偏逢连夜雨,就在他要离开上海站总部大楼的时候,郑耀先的秘书脸色沉重的拿着一份电文正往会议走,张安平见状拦下,要来了电文。 看完后,张安平没有愤怒,只是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电文内容是天津保安队最后的两大据点海光寺和东车站沦陷,天津正式沦陷。 兵有赴死之心,奈何官不死战! 离开上海站总部,张安平再度长叹一声,驾车前往了四号据点,途中悄然停车,找上了钱大姐。 抗日统一战线形成,目前地下党已经可以以共产党人的身份活动了。 但在国民党手里吃过一次亏的前辈们,汲取了血的教训和经验,并没有全部明牌。 钱大姐因为手里捏着一堆的王炸,更不可能明牌。 “安平,你有事?” 张安平直接道明来意: “钱大姐,上海可能会有大战,咱们组织一波大迁徙吧!” 去年的“双十二大酬宾”,张安平利用白手套全球贸易,进口了数量惊人的二手机械。 以至于开年后好多地方都在大搞建设。 淞沪会战一旦爆发,这些新建的工厂的老板,必然面对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搬还是不搬? 相信只要有选择的机会,他们中很多人肯定会含泪迁移。 但往哪里搬? 这是绝大多数商人搞不清楚的。 张安平决意让地下党出面,组织起这次的搬迁! “大迁徙?”钱大姐闻言疑惑。 “上海是守不住的!其实不止是上海,南京、南方的省份也不一定能守住!” 张安平坦言后道:“组织他们搬迁到重庆吧!” 张安平之前给戴处长提交过一份建言,正是因为这份建言,戴处长才将从美国商人手里买到的子弹生产线设在了重庆——因为这份建言的缘故,戴处长还专门让王天风去了一趟重庆,在那里购买了大量的土地…… 嗯,这事张安平没干。 这种钱,他不愿意挣。 那份建言钱大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知道重庆的特殊性。 张安平的话让她陷入了深思。 老实说,在上海没有彻底沦陷前,组织这种事,确确实实是出力不讨好。 可这种事,确确实实对国家、对民族有益! 深思一阵后,钱大姐道:“你为什么这么悲观?” 上海会沦陷,这一点钱大姐也是相信的,但她没想到张安平会这么悲观的认为,整个南方都可能沦陷。 她一直认为张安平是个乐观的人。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她刚接手时候,胆大包天的制定“诬陷张世豪案”。 张安平苦笑。 他倒是想乐观啊! 可国军…… 老实说,绝大多数的国军士兵,真的无愧于军人身份。 可国民政府真的太菜了! 总有人说国军和日军装备差距大,国民政府和日本国力差距太大! 但抗日战争时期,中日间的装备代差有志愿军面对刚打完二战的美军之间的代差严重吗? 日本人才几架飞机?日本人才几辆薄皮坦克? 抗美援朝时候的美国人呢? 论火力覆盖、论步坦协同、论火力强度,日本人给那时候的美国人擦鞋都不配! 可志愿军却让美国人终于绝望的签署了停战协议! 这锅说到底,就是国民政府自身的问题! 因为它的问题,导致热血男儿在国民政府旗下,变不成志愿军! 顿了顿,他道:“如果我看不清国民政府的本质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成为自己人?” 张安平的话让钱大姐深以为然的点头,他们这些人,为何能在高压的环境中坚持信念? 不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腐朽的国民政府,是救不了中国的! 钱大姐虽然赞同张安平的话,但却无法做最终决定,只能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和组织好好沟通!” “时间等不了太久,您务必要强调这一点,另外,关于搬迁,最好找那些有头有脸的工商界大佬出面——您不是说明楼大姐明镜是自己人吗?这方面您可以让明大小姐出马,朱怡贞那边看能不能动员他父亲出面。” “我会安排的。还有别的事吗?” “上次送到根据地的盘尼西林怎么样?” “效果非常好!安平同志,我代表那些被盘尼西林拯救的伤员和群众,谢谢伱!”钱大姐异常激动,那可是比磺胺还要更有效的神药,而张安平,却为根据地提供了几船…… “还有40吨的盘尼西林这两天就到了,您到时候组织人手接一下!以后……就没免费了。” 张安平说到这的时候嘴角直抽。 他不是想赚组织的钱,而是被美国的利益集团给吃了…… 他以为盘尼西林的生意,自己能干到太平洋战争爆发,但他终究是高估了美国的资本家了! 这帮王八蛋,前不久对自己手里的工厂动手了。 巨大的利益下,资本家组成的利益集团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张安平背靠几颗大树也只能是螳臂当车。 他手里的股份被吞的就剩下了2%。 勉强算是没有被吃干抹净——张·被扒皮卖出股份前,唯一的要求是中国区域的代理权,那边倒是答应了下来,承诺未来十年的代理权,雷打不动的交给张安平的代理人(尹黎明)。 【张安平:老子拿着小本本都记着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黑账咱们慢慢算!现在咱们和气生财。】 钱大姐询问缘由,张安平如实告知后,钱大姐只能痛骂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但听到只加了运费的供应价后,钱大姐表示这种神药,卖这个白菜价,组织哪会嫌弃啊…… 嗯,有张安平这个代理商,未来中国的盘尼西林,肯定不会出现价格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鬼的情况。 地下党虽然有部分人明牌了,但终究是拥有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日后上海沦陷,也没有张安平要指导的地方。 所以张安平在这方面没有指手画脚,只是让钱大姐准备一些政治过硬的人手,特务处的游击大队一旦扩编,他会想办法将这些人手塞进去。 对此,钱大姐当然表示没问题。 …… 从钱大姐处离开后,张安平这才驱车前往城外的集训队。 集训队目前共有三期狙击手,一期的狙击手部分回到了各自的部队——毕竟是人家部队出钱的,张扒皮为了口碑没敢把人留下。 老郑的人手和他的人手,则充当助理教官的角色,负责二三四三期的狙击手训练。 二三四三期的狙击手,总数量多达九百人。 人数也就不到一个团,但等他们回到各自部队后,他们的能起到的作用,可就比一个师还要夸张! 张安平抵达集训队营地的时候,集训队正在组织“东西两军”的“捉迷藏”训练。 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能看到时不时有伪装不合格的倒霉鬼被揪出来。 这让张安平想到自己前世在教导队被收拾的画面,倒是看得入神起来。 集训队的实际负责人是上海站的一位杀手沈飞。 话说沈飞本来还挺佩服郑耀先的,毕竟前任站长被特别组搞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连累上海站全体吃糠咽菜。 郑耀先上任后,基本没吃过张世豪的大亏,这一点就值得他敬佩了。 但等到他被安排成为集训队的实际负责人后,沈飞的心思就变了。 嗯,郑站长很厉害吖,没错。 但张长官…… 咱别的不说,就冲集训队子弹管够、肉管饱,张长官那就是永远的神! 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张长官领导下的兵,有必要让张长官见识到自己的忠心,所以在听说张安平来了以后,二话不说就撂下工作,屁颠屁颠的赶过来。 见张安平看的入神,他小声道:“长官,要不对抗暂缓,您检阅下他们?” “算了,我又不是广西……”张安平含糊其辞,随后瞥了眼沈飞,道: “你工作能力没得说,集训队被你管的有条不紊。不过,你这好拍马屁的性子,是不是也改改?” 沈飞闻言讪讪道:“长官,我就是觉得您是咱们集训队的缔造者……” “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张安平打断沈飞的马屁:“集训队能不能再加一期?” 沈飞闻言一愣:“还加?” 按照他的设想,集训队是练出一期再开启下一期的。 但张安平却来者不拒,一股脑的让三期同在。 现在还要加? 这不是开玩笑嘛! “能不能加到?” 沈飞双腿并拢:“能……能!” “这才对嘛!”张安平赞赏的看了眼沈飞,吩咐道: “我打算搞一次行动,你给我推荐四组二期的学生吧。” 沈飞毛遂自荐:“长官,您看我带队行吗?” 张安平打量着沈飞:“你不想在这里呆了?” 沈飞讪讪道:“虽然这里吃的好,补助也多,可我毕竟是特务处的,现在日本人正嚣张,缩在这里我手痒痒啊!” “那你带队,这一次你要是做得好,我找老郑要人!” “真的?”沈飞惊喜不已,他原以为要混熟了才能跳槽,没想到张安平直接伸出了橄榄枝。 “前提是这活你得给我干漂亮!” 沈飞拍着胸口表示:“请长官放心!属下一定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 张安平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临时改了大纲,本来打算略过淞沪会战的,因为大纲是直接到上海沦陷的,但为了淞沪会战布局了很多,要是不填坑说不过去。所以便重做了大纲。 关键是要是敷衍的话,对不起今天收到的一千三百多张月票啊! 我勒个去的,我跪了,真的跪了! 双倍月票,日收一千三,我都不敢相信!!! (本章完) 第2章:狙杀(中)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虹口的日本人开始迷信一句话: 三个月内灭亡中国! 平津地区的不断增兵,在虹口的日本人看来,这就是日本要彻底对中国动手的信号。 于是,虹口的日本人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无数日本人都想效仿五年前的“日僧事件”,为海军进攻、占领上海提供借口——在一次次威胁的试探中,日本人在华轻易拿下了足够多的利益和特权,身处上海的日本人,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上海拥有更多的特权、在中国人手中夺取更多的利益。 在这种大环境下,装死的黑龙会,自然又到了诈尸复活的时候。 在黑龙会的组织下,日侨护卫队开始在虹口堆砌沙包构建工事,并对中国人进行各种报复。 而被“青帮”打的怀疑人生的日特务机关,这时候也觉得时机到了——按照中国人过去的作风,一旦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政府就会约束他们,憋屈了这么久,这仇、这恨,该报一报了! 于是,以藤田芳政为首的特务机关,一改往日的龟缩防守之姿,开始了主动出击,对青帮的一些势力进行了打击。 这一次藤田芳政做的很聪明,因为他从“张世豪”“王天风”身上学到了穿马甲这招。 张世豪披着被国民政府列为非法组织的东北抗日先锋军为名头,让日本人吃了多少亏? “王天风”煽动青帮对日本人展开报复,上海的特务组织混在青帮力量中,对隐藏的日特务力量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而现在,藤田芳政也有样学样,将部分黑龙会的精干力量、特务力量,“挂靠”到青帮名下,一边对中国人展开报复,一边又借他们之手“为难”日本人,蓄意挑起争端,同时还打算展开对上海特务力量的报复。 这事和日本人无关,是中国人自己干的! 但是,藤田芳政怎么也想不到,他这边的计划才制定,具体内容转头就出现到了张安平的手上。 面对这份计划,张安平只有一个想法: “日本人大概是没听过一句话,学我者死,似我者……坑!” 张安平的反制手段很简单,你不是要借青帮的名头搞事情吗? 那我就提前一步先把水搅浑! 这便是他找沈飞的原因。 沈飞将四组人,手带到了张安平面前。 四组十二人。 按照集训队的作训规范,一个狙击组是三个人,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一个携带机关枪的多面手。 在这样的一个狙击小组中,灵魂人物不是狙击手,而是不起眼的多面手。 其可以在关键时候充当狙击手或者观察手,平时则携带机关枪作为近战力量,还可以干点打杂的活,比方说布置诡雷、清除痕迹、指挥战斗。 此时包括沈飞在内的十三人站在张安平面前,目不斜视,再加上他们身着迷彩作训服,还真有种后世兔子的赶脚。 “精气神都不错,坐!”张安平夸奖一声后,示意他们坐下,随后直入正题,道: “你们将执行一项可能永远都不会公开的任务。” “如果在任务中你们出事,也没有人会承认伱们的身份。” “另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旦失败,绝不可被俘!” “给你们三分钟考虑,如果不愿意,允许主动退出。” 要是给后世的人说这些条件,受大量影视剧的影响,他们会意识到执行的任务非常重要。 但此时的人们并不清楚,唯有沈飞作为上海站行动处所属的顶尖杀手,知晓这样的规矩。 “长官,我不怕死,绝不可被俘我能理解,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不会有人承认我们的身份?” 一名队员站起来高声询问。 其他人也都望向张安平,等待回答。 但张安平的回答很出人意料,只见他轻声道: “机密!” 众人面面相觑。 国军中下级无条件信任上级的情况非常罕见,面对长官的这种回答,十二名集训的狙击手都犹豫了起来。 沈飞见状赶紧道: “你们傻啊!张长官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再说这一次的任务我也在,你们觉得我会坑你们吗?” 沈飞是集训队的实际负责人,别看他是上海站的杀手出身,但为人义气,训练时候一丝不苟,但在私下里对集训队员非常好,再加上集训队优质的伙食,队员们对他还是挺信任的。 见沈飞这般说,他们便打消了顾虑。 三分钟一过,张安平询问无人退出后,便示意第一组人跟着自己来里屋。 他将一叠资料推到了三人面前,说道: “詹震山,表面身份是青帮大亨杜越笙的弟子之一,但实则是日本人培养出的间谍,其本身就是日本人。” “你们的任务就是杀了他!” “使用的武器只能是日制武器,对于如何刺杀,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完成刺杀!” “这些资料就是对詹震山的调查报告!你们多做了解,另外,需要对目标进行必要侦查的话,我会派人协助你们完成侦查!” 一名队员看着张安平,沉声问:“长官,您应该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这样的刺杀吧?为什么要找我们?” 张安平诧异的看了眼问话的队员,解释道:“我的人都是特务,他们做事偏向于特务的风格。行家在事后现场勘查,很容易嗅到特务的味道。” “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职业的军人,你们做事的风格是军队化的风格,不熟悉特务的那一套,也会遗留很多的痕迹,行家会根据你们的风格,估算出你们的身份。” 张安平的话让三人受教,但问话的队员在顿了顿后又问: “长官,据我所知,詹震山在青帮中名声不错,其次,上次的青黑冲突(青帮、黑龙会),起因就是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刚被日本人袭杀。” “他本身就是东北人,可以说是和日本人不共戴天,您是怎么确定他是日本间谍的?” 有领导不喜欢好奇宝宝一样的手下。 但张安平不然,他倒是喜欢这种不唯命是从、有主见的人——愚忠的手下是很多无能之辈喜欢的,但张安平不喜欢。 因为在未来,这样的人大多都会沦为刽子手! 张安平道: “他手下的八大金刚,是我的人解决并嫁祸日本人的,懂?” 问话的队员瞬间明了。 他最初认为张安平是为了嫁祸日本人,专门挑选青帮中的仇日份子,借此嫁祸日本人。 但张安平的解释后,他明白自己想多了。 “明白!” 他肃然回答,然后再不提问。 “如果在行动中出了意外,一定要流露出你们是日本军方的人,明白吗?” “明白!” “下去吧!回去收拾东西跟我走,记住,不要向任何人透漏。” “是!” 之后张安平又给另外两组布置了类似的任务,目标依然是青帮头目,只不过不是日谍,而是汉奸。 马德,上海还没沦陷呢,就迫不及待的当汉奸了,且身边还没有他的钉子,这种人给他们扣一顶惨遭日本人刺杀的帽子,实在是祖坟冒青烟! 最后一组和沈飞被张安平同时唤了进来。 张安平直接将姜思安的照片摆出来,介绍道: “他叫冈本平次,是一名从美国过来的日本人。” “他初到上海,就给虹口的黑龙会捐款一万美元,助他们购买军火武装。” “之后更是和一些无耻的官员勾结在一起,大肆倒买倒卖粮食。” “他现在在黑龙会中拥有不俗的地位,且还是对华强硬派。” “这堆资料就是对他的调查报告!” “你们的任务就是干掉他!” “沈飞,刺杀行动由你指挥,具体的计划必须先上报给我再负责实施!” “切记,你们的身份是东北抗日先锋军的成员,绝对不能暴露这件事和国民政府有任何牵连!” 沈飞肃然领命:“是!” 此时远在虹口的姜思安,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 刺杀冈本平次,只是张安平计划中的一环,包括詹震山在内的三名青帮份子,都是此次计划中的一环。 而此次的计划,代号“斩草”。 但可惜的是只能斩草,不能除根。 因为虹口是实质性的日租界缘故,日本的特务机关在上海,拥有极强的力量。 一旦上海沦陷,这部分力量就能顺势取代特务处上海区、党务处上海室。 相比于党务处和特务处行事时候有顾忌的行事风格,日本的特务力量在沦陷后上海行事可没有任何的顾忌,这帮熟知上海情况的日本特务,会对上海的抗日组织、爱国人士形成致命的威胁。 所以,他们留不得! 因此,张安平打算在上海沦陷前,对日特务体系进行一次摧毁式的打击,将熟知上海情况的日本特务杀他个干干净净! 而张安平之所以敢这么布局,主要是因为日本在上海的情报体系,快要成睁眼瞎了! 虹口货场爆炸案死了几个替罪羊、美军火被炸案,日本又丢出了几个替罪羊,后被张安平报复抓了多个情报组,之后又以张世豪被炸不治身亡为借口,狠收拾了一批,之后的青帮八大金刚案,也死了不少。 林林总总下来,日本在上海的情报体系毁的差不多了。 注意,毁掉的是情报体系,不是所有的特工! 如南田洋子手下的特高课、如藤田芳政所掌控的特务机关,这些机构的有生力量并没有被大量波及。 主要是他们有正规的日本官方身份,死一两个还能甩锅,死一堆可就不好交代了。 即便披着马甲也不行。 但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帮人都出来活动了,一则是配合藤田芳政的计划,二则是再次组建情报体系,为接下来的占领上海做准备。 可他们的情报体系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这种情况下,等于他们是明牌。 所以,张安平想来一波大的! 当然,时机的把握是关键,八一三淞沪会战没有彻底爆发前,他不能这么做,否则会成为借口。 他的计划是八一三以后,趁着保安总团对日陆战队进攻的时候收网。 那时候不仅不会成为罪人,反而会成为反日先锋——这就是在国民政府中做事时候时机选择的重要性。 但在此之前,张安平要迷糊一下日本人,所以才有了对冈本平次的刺杀。 咳咳,冈本平次当然不能死,不仅冈本不能死,自己还要为冈本挡一枪。 欸,又到了玩苦肉计的时候了。 张安平也不想玩。 可是他不想在上海沦陷后,做一个被特务轻易拿捏的小角色。 而如果对冈本平次有了救命之恩,那未来76号横行的时候,他们敢招惹自己吗? 特高课课长的姘头加师弟、藤田芳政机关长的弟子的救命恩人,这重护身符,足以让他成为日本人眼中最友好的中国人——这可比他之前设计的【名侦探南柯】的作者更具有保护能力。 当然,张安平也不是随意作死。 毕竟,他是有存在感不强的系统护身的男人,只要不是被炸的粉身碎骨,系统都有能力让他变成一个奇迹活下来…… 非要杠的话,就问你见过哪个有系统的主角被酷刑打死的? …… 之所以让沈飞参与、指挥对冈本平次的刺杀,主要是考虑到沈飞的特务身份。 就如张安平之前说的那样,不同的人执行刺杀,行家很容易从现场的痕迹中推测出身份。 如果是特务进行刺杀活动,那他们的保密措施会非常好,遗留的痕迹也会极少,且在撤离时候,不会有人掌握他们的面部特征。 让沈飞指挥刺杀,就是为了让日本人确定刺杀者的身份——有了这道护身符,谁人敢怀疑冈本平次的身份? 可惜沈飞不知道张安平的谋算,他在领到任务后,就带着第四组的三名队员,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资料的研判中。 张安平提供的调查报告极其的详实,详实到就连冈本平次乘车喜欢坐在后排左边的信息都有。 至于冈本平次的爱好,更是调查的极其清楚。 有这详细的调查报告的加成,沈飞很快就有了初步的刺杀设想。 “我打算对他进行中距离狙杀。”身为集训队实际负责人,集训队中的名词那是张口就来,他说道: “这座大和公寓我有印象,冈本平次居住的508,是在靠北的一边,在这座公寓北边四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栋八层的饭店大楼,是个非常好的狙杀地点。” “直线距离四百米?” “步行大概就是四百米,直线距离肯定不足四百米。” 三名狙击手信心满满的表示:“那没问题。” “我教你们做简单的化妆和伪装,学会之后你们暂时先做练习,我去现场侦查一番。” 有名狙击手好奇问:“你们做特务的,每次干活都这么谨慎吗?” “这才哪到哪?”沈飞笑道:“也就是这次的目标不是专门的特务,要是对专门的特务下手,流程比这可复杂多了。” 沈飞离开三人暂住的饭店,只身前往虹口。 因为平津沦陷的缘故,上海目前的反日情绪高涨,到处都是游行的学生,国统区的日本商店也因此关闭了不少。 而等到虹口的时候,气氛就更不同了。 到处都是持枪游走的日本护卫队,这些名为民间武装的团体中,经常能看到兵味十足的人——毫无疑问,所谓的民间武装团体,后面得到了驻上海陆战队的支持和辅助。 虹口这边的盘查挺严密的,但沈飞毕竟是上海站的顶级杀手,之前在虹口来过多次,且会说日语,很轻松的以日本商人的身份混过了检查,入住了名为平川的饭店(酒店)。 运气很好,入住分的屋子在七楼,正好透过窗户能看到对面的大和公寓,沈飞观察一阵后,确认这是个很好的狙击地点。 但麻烦的是因为虹口侨民自卫队的缘故,他想把枪带进来难度很大,毕竟m1917步枪有一米多长,哪怕是拆成零件,想要平稳的运进来也不容易。 手枪倒是容易弄进来,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带进来,毕竟目前局势紧张,日本人拿把手枪很正常——可不是护卫队的情况下,拿杆长枪像什么? 仅靠手枪的话,可没法狙杀,只能近距离射击。 可大和公寓目前已经有护卫队上岗了,拿着撸子去正面刚长枪,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狙杀是唯一办法。 可因为自身暂时脱离了上海站体系,沈飞无法获得到上海站的帮助,无奈之下,他只能联系张安平,请求这位诈死的主帮忙。 张安平原以为沈飞需要几天的时间来完善计划,没想到这货对虹口挺熟,才一天就有了大概方案,现在都实操上手了。 听完沈飞对行动的汇报,张安平同意道:“可行。” “长官,现在有个问题,就是虹口这边的检查很严格,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武器很难带进来。” “这事交给我。”张安平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随后他就联系姜思安,让姜思安将一支狙击步枪装车里带进了虹口…… 可怜的姜思安浑然不知,这枪是杀手们用来狙他的武器。 祝大家中秋快乐哈!可怜的我还要再来一章…… (本章完) 第3章:狙杀(下) 姜思安将对付【冈本平次】的狙击步枪顺顺利利的带进了虹口——拥有黑龙会身份的他,在这种戒严情况下属于免检一族,带条枪算什么? 而就在他将狙击步枪带回去的时候,在法租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青帮有名的抗日先锋詹震山,遭到了刺杀。 但幸运的是詹震山并没有毙命,而是送医后被及时抢救了下来。 法租界巡捕铁林接手了詹震山遇刺案,面对这种棘手的案子,铁林追查无果后,赶紧请出了自己认识的好大哥,法租界某中学的教师徐天(掩护身份)。 徐天出马,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很快,徐天就根据子弹和射入角,找出了杀手所在的位置——距离案发地足足四百米的一处楼顶。 当他带着铁林去楼顶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一个熟人。 木内影佐! 徐天在日本军校时候的教习。 “影佐?!”向来平静的徐天难得露出惊讶之色,然后他一脸怀疑的看着木内影佐,眼中尽是怀疑之色。 带着长谷川雄勘查的木内影佐也是惊讶: “徐天?真没想到一别十年,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铁林不是笨人,看徐天的神色,就认为这两人可能是凶手,伸手摸向手铐就想拷人。 木内影佐示意铁林不要激动,然后道:“凶手就是在这个位置开的枪!” “直线据点超过四百米,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用三八式步枪击中一个人,凶手非常的厉害!” 徐天示意铁林不要激动,然后平静道:“我记得老师可不是神枪手。” “当然不是我干的!是有人在嫁祸我们!”木内影佐缓慢道: “两位,我们不妨下去打听打听?他们带着一米多长的步枪,不管怎么伪装,肯定都会遗留下线索。” 铁林冷笑道:“这是自然!” “如果有人指认出是你们,那你们俩个可就得跟我走了!” 木内影佐没吭气,但他身后的长谷川雄却怒道: “不是我们干的!伱听不懂吗?” “你说不是就不是?”铁林自然是针锋相对——此时上海还没沦陷,日本人面对法租界终究是嚣张不起来,长谷川雄标志性的魔笑自然是没有的。 四人抱着三种诡异的心态下楼,开始找人打听起来。 四人都有收获,都获得相同的讯息——昨天刺杀发生前,确实有三个男人进了这栋大楼,刺杀发生后,三人离开。 多名证人表示,这三人中确实有人背着类似乐器的盒子,毫无疑问,那装乐器的盒子里,装的百分百就是刺杀使用的长枪。 另外有几名证人表示,隐约间曾听到三人用日语对话。 这对木内影佐来说,是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他肯定不是凶手,因为所有的证人都表示不是这两人。 坏消息是…… 日本人的嫌疑洗不清了! 就连木内影佐自己都认为,这很可能是日本人自己干的,因为詹震山抗日先锋的名头确实特别响。 可木内影佐知道,詹震山是他们自己人啊! 铁林冷笑的看着长谷川雄,一副你再给我嘚瑟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润的威胁之意,随后他赶紧离开,要将在这里的发现报告给上面。 铁林走后,木内影佐看着徐天:“聊聊?” “好!” “还是我请客。”木内影佐对徐天有“救命之恩”,在徐天留学时候饿肚子时候,经常投喂徐天,所以才这般说。 徐天不由分说:“我来吧。” 原时空中,两人在上海的再一次见面,场合满是敌意——影佐怀疑是徐天主导了昨日对自己的“溜猴”,徐天则是亲眼看到了无辜的国人被昔日的老师带人杀害。 但这个时空中,却没有这般的“敌意”。 因为徐天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此时出现在上海,身份必然是敌人。 而影佐却不知道徐天的情况。 饭店内,两人一番交谈后,影佐也知道了徐天的情况: 在法租界中学任职,这一次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铁林唤来帮忙。 影佐立即心生招揽之意。 毕竟,徐天的能力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的,这种人是天生的特务! 但此时却不适合开口。 …… 影佐和徐天分别之际,沈飞也拿到了武器。 明明近在咫尺,可武器是经过三方中转才到沈飞手里的。 拿到武器后,沈飞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召集分别入住的三名狙击手,而是来到了张安平安排的藏枪点。 这狙击枪太金贵了,射击后不可能抛弃,所以张安平启用了一个在饭店附近早就购买的安全屋。 沈飞前往安全屋查看,虽然有张安平的提示,但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密室。 进入密室后,沈飞直接傻眼了。 四支美制的机关枪、十余枝各式手枪、手雷、手榴弹、炸药以及各种子弹,就存放在密室中。 看各支武器被精心保养的样子,沈飞不由咋舌。 这样的军火密室不惊奇——上海站不是没有。 但特别组绝对不可能是专门为藏枪准备了这样的安全屋,也不可能早早的为冈本平次准备,所以这样的安全屋特别组绝对有不少! 且大概每一个安全屋都有这样的军火密室! 这布局…… 这才是沈飞惊讶的原因。 要知道,特别组落户上海到现在才勉强十个月! 他非常满意这间安全屋。 随后他悄然返回了饭店的房间,将分别入住的三名狙击手请到了距离他房间,四人又在天黑后悄然从窗户爬出,爬到了六楼的一间屋子内。 这间屋子是被人租下的,而租房子的人也是受人所托。 沈飞的刺杀计划是: 今晚将在街面上进行烟花秀——理由是庆祝平津地区彻底被皇军占领。 烟花秀必然会引起冈本平次的好奇,同时借助烟花爆炸的声音,也能遮掩枪声。 这就能为射击后的撤离提供足够长的时间。 当然,这场烟花秀,是他策划的,但沈飞不是出钱的人,而是在白天时候,和商人们交谈中故意提出了建议。 能吞下平津地区,上海的日商们是非常开心的,沈飞的建议自然得到了他们热切的拥护,一帮人合伙出资,搞起了这场盛大的烟花秀。 晚上九点。 烟花秀正式开始。 八点半,张安平“听说”有烟花秀活动,特意跑到了大和公寓,要和冈本平次先生共赏。 但意外的是,他却成为了不速之客,因为在冈本平次的屋子里,一身柔美打扮的南田洋子,正一脸温柔的和冈本平次对饮…… 看着两人脸上还没消散的春韵,张安平一阵夸奖——姜思安这货行啊,糖吃掉,炮弹滴不要滴干活! 由于是当了一回恶客,张安平自然先罚酒三杯,然后道出了来意: 嗯,商讨生意上的事。 两人相互谈的不错,柔美打扮的南田洋子在心里将张安平归于帝国的可用之人,琢磨着如何利用张安平刺探情报。 该死的张世豪,该死的“王天风”,将大日本帝国在上海的情报体系,破坏的太严重了! 九点,一声烟花炸响后,外面的世界开始变得五彩斑斓。 冈本平次见状,道:“张桑,这是盛世的烟花,你我共赏!” “这可不算盛世的烟花。”张安平撇嘴,但随后兴致勃勃的跟着冈本平次站在了窗口,观看起了烟花秀。 南田洋子对张安平的反应暗暗鄙视,说得自己多爱国似的,但还不是共赏美景了? 这样的中国人,越多越好! 就在两人观看这烟花大秀的时候,直线距离三百多米外,有人用望远镜盯向了他们。 拿着望远镜的观察手道: “出现了两个人!” “左边的一个是目标!” 狙击手慢慢瞄准:“看到了。” “准备射击!” 屋内。 张安平的汗毛倒竖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被瞄准的信号,但仅仅是一瞬间,这股感觉就消失了。 他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了。 他的计划中,是关键时候告诉姜思安,由他配合自己让自己“吃”这颗子弹。 计划没有任何个问题! 他也没有让狙击手留手——这样的操作,且不说这三名还没毕业的狙击手能不能做到,光透露姜思安身份这件事就不允许! 可问题是南田洋子的出现! 南田洋子在这,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让姜思安配合——这位蛇蝎毒妇目前是恋爱脑,但人绝对不是傻货,一点点的意外就能让这场大戏白演不说,还会引火烧身。 好在此时的日本女权还没有一丁点的踪迹,南田洋子正在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并没有靠近。 在示警感散去后,趁着南田洋子收拾东西,张安平快速在姜思安耳边低语: “退一步!” 张安平在卡时间。 从自己身上瞄过再到瞄准近在咫尺的姜思安,然后到开枪,以集训队二期学员的水准,大概需要三到四秒。 他只要卡好这时间,子弹就能完美的被自己接了。 当然,挂逼的他还是有补救手段的。 如果自己算错了,导致姜思安接了子弹,那他只能悄悄给姜思安喂一枚保命丹——100积分一个,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都能让医生抢救过来。 嗯,杀、抓10个日谍才能换100积分。 姜思安听到张安平快速的低语后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照做,而张安平则做出了侧身的动作——在正常人看来,这就是为了显得自己恭谨些的行为。 但下一秒,一朵血花就在张安平的胸口炸开。 献祭成功! 张安平立刻压着姜思安倒下,姜思安直到被压倒,都是一脸的茫然和无措。 南田洋子反应最快,在张安平压着姜思安倒下后,立刻关掉了屋内的灯,随后焦急的扑过来,将姜思安拖到了一边。 这时候的姜思安才反应过来。 但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做出一个普通人面对突然枪击后的惊恐状。 南田洋子飞快的检查,确认姜思安无事后长舒一口气,看了眼倒地的张安平,没有拉他一把,反而将姜思安拖到更安全的地方,示意姜思安不要吭气。 她自己则贴着门听了下动静,确定门口无人后持枪扑了出去,野蛮的踹开了隔壁的大门,检查后快速折返,将姜思安安排进去,并告诉他除非是她自己,否则任何人叫门都不要开。 安排好姜思安后,南田洋子杀气腾腾的冲向了楼梯。 有人要杀她的恋人、师弟! 她一定要让凶手,碎尸万段! 屋内,确定南田洋子离开后,姜思安脸上的惊恐褪去。 他开始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 联想到张安平的示警,姜思安立刻意识到老师是知情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老师他选择了用自己挡这一枪。 想明白这些后,姜思安感动的心都要化了。 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迫切的想知道张安平现在的情况,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出去,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他是冈本平次,一个从美国回来的日侨,没有任何军事经验! “老师!” 他心痛的以拳捶身。 饭店内。 三名狙击手面面相觑。 居然……没打中! 但目标这时候已经消失了,被无数次灌输狙击手打一枪就撤道理的三人,只能恨恨的将枪拆成三份,由三人分别携带,捡起弹壳后离开屋子,向安全屋转移。 楼上的沈飞也在观察着情况,看到这绝对能致命的一枪被巧之又巧的躲开后,他异常的懊恼,联想到在【张世豪】跟前夸下的海口,这位上海站的杀手打算去公寓补枪。 但一分多钟后,他便打消了这念头,因为他看到无数的日侨护卫队,正涌入了公寓。 沈飞只能恨恨道:“算你走运!” …… 就在张安平被狙的时候,法租界内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了两起枪击案。 相比詹震山的逆天运气,这两个枪击案的主角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当场毙命。 接二连三的刺杀事件,让法租界的公董局震怒。 铁林因为第一起枪击案有功,自然被调来探勘,他不得已又请来了徐天助阵,经过徐天的探勘后,自然又得出了这是日本人干的。 和詹震山被枪击如出一辙。 这差点让公董局炸了,他们直接联系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要求他们给个说法。 日本人脑子又没进水,这种只有怀疑没有实质证据的事自然一概不认。 虽然日本人没有承认,但藤田芳政自然是要展开调查的——八嘎,那些混蛋专挑自己人下手? 可这一调查,却没有任何结果——不管是陆战队还是日侨护卫队,都不承认做过这种事。 但一脸杀机的南田洋子,在勘探了冈本平次险些被杀案后,向藤田芳政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会不会是中国人自导自演的?” “平次险被枪击和这三起枪击,可能都是中国人所为!” 藤田芳政思索着说道: “不一定。” “法租界的三起枪击案,和大和公寓的枪击案截然不同。” “前者很不专业,是军队的那一套做派。后者无论从现场痕迹清理、射击场所选择、撤离这方面看,都是无可挑剔,一看就是特工所为。” 南田洋子没在意法租界的三起枪击案,反而咬牙切齿道: “一定是张世豪!” “他没死!他最善用这种远距离射击的方式!” 南田洋子不由想起了自己从南京回上海后的刺杀——当时对方就是打算远距离将自己刺杀! 手枪队,反而是补枪的手段。 要不是自己命大躲过了远距离的射击,要不是平次拼了命的救了自己,恐怕自己已经饮恨了! 藤田芳政看南田洋子被恨意冲昏头脑,面露不喜,随即收起不喜之色,沉声道: “洋子,你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有没有发现刺杀你和刺杀平次的共同点?” 南田洋子这时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毕恭毕敬道: “还请老师赐教。” 藤田芳政道:“距离!” “对你射击的杀手,在四百米外。” “对平次射击的杀手,距离也在近四百米外。” “而且因为烟花的缘故,光线并不好。杀手又是怎么做到精准射击的?” 南田洋子迟疑。 这还真是个疑点。 藤田芳政道:“我想起了在南洋时候的见闻——我在一个美国商人跟前,看到了一种武器,这种武器是在步枪上装了一个像望远镜一样的瞄准镜。” “你马上查一下,看中国军队是不是装备了这种奇怪的武器!” 南田洋子领命: “是!” “对了,那个中国人——张安平怎么样了?” “听平次说,他被医生救下来了。” “那就好!”藤田芳政点头道:“这个人和我的老同学黄剑侠关系密切,黄剑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倘若大日本皇军占据上海,如果此人愿意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管理人选。” “让平次注意和这个人的接触,这个人喜欢财物,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这一次的刺杀,也证明这个人是可以用的。” “我知道了。” …… 如果张安平知道了藤田芳政的话,肯定会感叹这枪算是没白挨。 不过,此时他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要让这件事在姜思安眼里,不是自己策划的。 嗯,还包括他那个开山大徒弟许忠义。 这货还不是自己人呢,要是联想到这件事是自己策划的,那可就成一个大大的漏洞了。 毕竟,他已经有两次苦肉计在前了。 所以他必须要让郑耀先背这个锅! 而让老郑背这个锅,就得跟老郑摊牌了。 嗯,告诉老郑: 我不装了,我是共党、我勉强还算你的上级,来,叫声首长听听…… 万字更新,我自个都佩服自个! (本章完) 第4章:张郑交底(上) 张安平被枪击,在上海没掀出一朵浪花来。 毕竟,他不是张世豪,也不是张晓…… 但在该知道的人耳中,这可就值得玩味了。 郑耀先: 这家伙这次中枪一丁点的动静没闹出来?有鬼!肯定有鬼! 徐百川: 好端端的被枪击了?还这么低调?不对劲! 王天风: 怎么搞的?处座又得找我……张安平啊张安平,你可真是个瘟神啊! 钱大姐: 安平被枪击了?这么平静,我怎么觉得有隐情? 沈飞: 张长官对我失望了,连面都不见我了……该死!听说是个姓张的政府职员为冈本平次挡的枪?汉奸!他是汉奸! 因为张安平住在日本医院,以上这些人肯定都是见不到张安平的。 钱大姐却心里挂念,不得已只好给曾墨怡发出见面的信号——此时的张安平,已经搬家了,他在徐母手中买下了隔壁一栋屋子,搬了进去。 完美的完成了从租客到有房一族的转变。 在收到了曾墨怡的信号后,钱大姐以远房表姐的身份找上了曾墨怡。 钱大姐开门见山的问: “安平同志到底为什么会被枪击?” 曾墨怡道:“他是在冈本平次处受到枪击的,听冈本平次说,是为他挡了枪!” 曾墨怡是知道姜思安身份的——但她只知道姜思安是张安平派其打入日本人中的,并不知道姜思安的另一重身份。 而为了姜思安的安全,她从来不会唤“姜思安”三个字,而是直呼其日本名字。 钱大姐闻言,立马浮现了一个念头: “老实”了大半年的张安平,终于又闹出幺蛾子了? …… 张安平一开始是躺在虹口的日本医院的。 但在民国26年的8月9日,两名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作死跑到了虹桥机场挑衅,被负责机场守卫的保安总团士兵击毙后,中日间本就笼罩的阴云,一下子就更盛了。 被击毙的这俩二货不同于张安平披着马甲找抓日本谍报人员。 谍报人员在国际公约中受保护程度不如其他职业,且很多时候间谍所属国也不会承认——张安平干掉的不少日谍,明面身份都是中国人,这种情况下,日本人不可能把这种事放到桌子上说事。 但被击毙的这两二货就不一样。 也不知道这两二货是吃了什么胆,在平津沦陷、国人仇日情绪高涨时候全副武装来军事重地作死。 但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日本军人,他们被击毙后,中日之间的火药味,顿时到了临炸的边缘。 日本侨民在黑龙会的鼓动下,仇华情绪也暴涨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冈本平次也不敢让张安平在日本医院住下去了,赶紧将他送到了市立医院。 “重伤垂死”的张安平从日本海军医院出来后,终于能美美的呼吸几口空气了。 但才转院到市立医院,各种事情便纷纷而来。 首先是宫恕和李伯涵。 “老师,行动队所属七个小组,已经全部潜入虹口的安全屋待命。请老师下令!” 之前说过,张安平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对日特务机关体系进行致命摧毁了——但因为这些人都是在册的日本工作人员,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 宫恕行动组和李伯涵情报组,联手完成了对他们的布控,此时已经是虹桥机场事件的第三天,两人觉得完全可以行动了。 “再等等!” 张安平摇头否决。 大战不发,上海特别组绝对不能率先动手,只有大战爆发后,才能动手。 看两人一脸的失望,张安平道:“三天!最多三天!到时候把这帮杂碎杀个干净!” 两人闻言一脸的激动,脸色的涨红的应是——对日本在册的特工动手,可比偷偷摸摸干死一堆间谍要过瘾啊! 这两人才走没多久,林楠笙和薛景宗就组团来了。 林楠笙的情报组已经舍弃了私盐网络,重新建立了新的体系,此时他过来汇报,主要是为了盐关。 “老师,盐关的分红已经三个月没给了,那些饕餮已经忍不了了,我听到风声,他们要扶持新的盐枭。” 林楠笙请示道:“要不,我派人把他们扶持的对象……” 三个月前,张安平就指示林楠笙以查账为由停止私盐的分红,那些饕餮三个月没拿到分红,果然是憋不住了。 张安平露出一抹冷笑:“不用管。继续盯着这些饕餮,等我命令!” 我张安平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早就给你们记了小本本! 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一次上海的情况,顶多还像一二八那遭一样? 做梦! 到时候伱们吃掉的全给我吐出来! 当然,这活张安平一个人干不了,毕竟是从饕餮们的嘴里掏吃的——但如果以苏浙行动委员会的名义呢? 哼哼,到时候不仅要吐出来,利息还得出! 林楠笙不知道张安平的打算,但还是坚决服从命令。 等林楠笙汇报完毕后,薛景宗汇报道: “老师,根据我们对汪芙蕖的监控,确认他和日本人有极深的瓜葛,我们怀疑他可能投靠了日本人,是不是可以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不用。”张安平摇头,汪芙蕖是明楼的老师,以后还要靠他“提携”明楼,这人暂时先留着。 他问道:“明台情况怎么样?” 薛景宗嘴角一抽,道:“老师,这个人……不好带啊!” 他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向张安平汇报。 但张安平闻言却是失望的摇头。 当初特别组成立的时候,陈默群从自己手里抢走了最能干的几个人,导致他在矮子里面拔将军,最后选出了薛景宗。 但薛景宗的能力真的是一般般,连个明台都搞不定。 “让明台情报小组转下关系吧——林楠笙,这个刺头你收不收?” 林楠笙很自觉道:“全凭老师吩咐。” 张安平一副不在意的状态,道:“那就让明台小组以后跟你吧——对了,你觉得余则成这个人怎么样?” 林楠笙和余则成都是被陈默群先挑到上海区的。 但林楠笙在许忠义“逃跑”,于秀凝被陈明两口子被牵连后,从行动组跳了出来,空降到了b小组,而余则成则依然在行动队。 余则成和同学们关系都不错,林楠笙当然不会说坏话:“则成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那这样吧,薛景宗,让余则成到你们组当个副组长吧,他对电讯有研究,能帮你的忙。” 薛景宗闻言快哭了。 我不就打了个小报告吗? 怎么就给我来了一个监军啊——特别组麾下的情报组、行动组哪有副组长啊! 现在好了,自己跟前来了个分权的! 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只好强笑道:“是!” 两人走后,张安平还没喘口气,曾墨怡就悄悄在他耳边说: “大姐来了。” 张安平闻言嘴角一抽。 刚刚还是一言定生死的大佬呢,现在……得挨批了。 张安平要起身,却被曾墨怡强行摁住,姑娘不满的瞪了张安平一眼,道:“你老老实实躺着!” 随后她出去将医生打扮的钱大姐领了进来。 张安平赶紧挂笑。 钱大姐一看张安平躺床上的“可怜”样,怒气倒是消散了几分,走近后想安慰,但为了让这小子长个记性,只能拉着脸: “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是……误会,您肯定不信。” 钱大姐一听,得,肯定不是误会。 “说说吧。” 张安平讪笑,道:“是我的计划失误。” 曾墨怡悄悄撇嘴,她从没见过张安平这般姿态——哼,在大姐跟前倒是会装! 虽然心里诽谤,但还是主动离开病房去了外面放哨。 张安平则老老实实向钱大姐交代他“刺杀”姜思安的打算,顺便还提了一嘴连枪都是姜思安自己带进去的…… 嗯,主要是辩解当时南田在,为了不弄巧成拙,自己只能含泪接子弹——他倒是想用手接,这不是没那本事嘛! 钱大姐听完后恍然,但还是为张安平的弄险行为非常生气——生气过后,她注意到了另一个重点: “你是说他现在和南田厮混到了一起?” 钱姐的神色很不善。 姜思安的关系完全转到了张安平手下,她虽然是名义上的上线,但在姜思安执行卧底任务后,就没有和姜思安见过面。 人她交给张安平了,可你张安平怎么连这种事都瞒着我! 作为卧底,有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但南田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极有可能让姜思安出问题。 而姜思安一旦出问题,张安平的安全呢? 所以钱大姐极其的愤怒。 要知道,张安平到现在都是睡地板——这才是真正的我党党员的做派! 张安平替姜思安解释:“他也是没办法。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他……” 钱大姐不听张安平的解释,不容反驳道: “姜思安这边,你不要直接跟了!中间加个联络人吧!” 张安平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但他担心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小声道:“我以后的身份还要靠他解决,直接切断的话……” 钱大姐不容商量道:“当两件事去做,中间的联系人不能少!” 张安平无奈,只能应是。 看张安平应是,钱大姐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思索了一阵后,指出: “这件事你错的很厉害,而且非常的冒险!” “你已经有过两次苦肉计了,如果被人获知这件事是你操作的,很容易联想到之前两次的入狱事件。” 张安平面露苦笑:“意外,真的是意外,我没想到南田在。” 钱大姐思索起来。 张安平的身份极其的重要,重要到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之前的两次入狱事件,让张安平“清清白白”,绝对不能被人联想到什么。 思来想去,她道:“这件事,让郑耀先背锅吧。” 张安平摇头:“这样一来,他就会知道我身份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钱大姐叹息。 按照组织纪律,就连郑耀先的身份,张安平都不应该知道。 但是,张安平的破坏力太强了! 上海站的陈默群、王世安、吴敬中这三位站长,都是因为他去职的,郑耀先好不容易成为上海站的站长,要是被张安平坑的也去职,她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所以再三考虑后,她向张安平透露了郑耀先的身份,但并没有向郑耀先透露张安平的身份。 她不怕郑耀先坑张安平,可她怕张安平坑郑耀先啊! 但现在,她却不得小心些——如果郑耀先不背刺杀姜思安的锅,张安平暴露的可能就要多一丝。 张安平太特殊了,不说他为组织提供的资金援助,不说他身居高位带来的情报、不说他身为那位的外甥的身份,就冲名为盘尼西林消炎神药,说什么都不能让张安平出问题!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张安平正装着一副无奈的模样,钱大姐思索该怎么让郑耀先和张安平相见、相识的时候,曾墨怡突然咳嗽一声,紧接着推门: “安平,郑站长来看你了。” 没错,郑耀先来了。 他双手空荡荡的,戴着墨镜跨步进入了病房。 “张老弟,听说你险死还生?老哥我就纳闷了,像你这样的狐狸,怎么尽沾这种不干净的破事?” 郑耀先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医生打扮的钱大姐,但因为有外人在场,说话倒是隐晦。 张安平闻言,不怒反而憋笑。 郑耀先大步走到病床前,目光从站着的医生身上扫过后,突然间愣了。 哪怕钱大姐带着口罩、帽子,当他看清眼睛部位后,还是认出了这正是自己的上级钱重文钱大姐。 他和钱大姐见面次数不多,主要是靠联络人,但有限的见面次数后,他早已经将这位同志的容颜印刻在了脑海中。 但当着张安平的面,他自然不敢相认,反而往病床上洒脱的一坐,以故意给张安平添堵的口吻道: “大夫,我这小兄弟还能活多久?” 钱大姐闻言失笑,她没想到这居然是张安平和郑耀先日常的相处模式——当初在南京被郑耀先抓了后,她还觉得两人关系挺好呢。 嗯,那是她和郑耀先的第一次见面,当时她和岑庵衍要为张安平办入党仪式,结果隐秘的交通站被党务处掌握,要不是郑耀先抓了她和岑庵衍,说不得要出大事! 此时见张安平憋笑,又看到了郑耀先这般模样,她怀着一种说不得的心态,取下了口罩: “风筝同志,注意点风度。” 钱大姐的这九个字出口,郑耀先听到后,心念疯转起来。 出事了! 钱大姐投敌了! 这是郑耀先的第一反应。 因为由始至终,他从没有想过张安平会是自己人。 他浑身紧绷,做好了绝杀准备,但嘴上却无所谓的道: “呦呵,这是哪出戏啊?张安平,你给我准备鸿门宴了?” “是不是接下来就该从周围涌出一堆杀手了?” 他似无意的摆手,但手却在靠近张安平。 张安平的身上很一般,这一点他非常清楚,所以他打算先拿下张安平。 张安平这只小狐狸,哪能看不懂郑耀先的意图?他赶紧说道: “老郑,别激动,我可是个重伤员,你一动手我就嗝屁了。” “你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钱大姐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她刚才的举动,其实主要是某种不可言明的心态作怪。 没考虑过这话给身处敌营的郑耀先会带来怎么样的联想。 嗯,钱大姐确实有些大意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要知道,她可是特务处上海的“负责人”……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钱大姐知错就改,赶紧说道: “郑耀先同志,不要紧张。安平同志是自己人!” (今晚估计还有两章。哈,毕竟本月最后一天了,得表现一下自己。) (本章完) 第5章:张郑交底(下) 干卧底,身处敌营,做梦都害怕说错话! 处在这种环境中,神经根本就不敢放松。 郑耀先自1932年加入特务处至今,一步步如履薄冰,最终因为去年12份的【无归计划】,获取了足够的资料,最终成为了上海站的站长。 何等之艰难?!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敢松懈。 因为他目前的地位对组织来说,太重要了! 哪怕是钱大姐说“郑耀先同志,不要紧张,安平同志是自己人”以后,郑耀先也不敢信。 因为到他这个地位,仅凭借指证,是奈何不了他的! 但如果自己表现出自己是共党,那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你是什么人?”郑耀先冷视钱大姐,随手出手如电,捏住了钱大姐的喉咙:“你为什么诬陷我?” 此时的郑耀先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真的无解,他能做的就是锄奸! 他只要一用力,就能将钱大姐的咽喉捏碎。 “喂喂喂,老郑,别紧张!”张安平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郑耀先的反应太偏激了。 毕竟,太突然了。 嗯,也是和自己有关。 自己这个大特务,名声有亿点坏…… 他喊道:“我真要是诱捕你,也不会选在医院!这破地方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我一个快嗝屁的重伤员,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吧?” 郑耀先闻言,思绪急转。 张安平的话不无道理。 可…… 眼前这家伙,真的是自己人? 他不由望向钱大姐。 钱大姐连忙点头,感受着颈部传来的放松,她长出一口气,道: “郑耀先同志,伱先别紧张,这一次确确实实是我考虑不周。低估了你对安平同志的误会。” 郑耀先打量着两人,心里有了三分相信,但卧底的本能告诉他,不可轻信! “别用这眼神看我!” 张安平看着郑耀先警觉的眼神,哼哼的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是自己人,早就把你坑的埋沟里去了!” “陈默群、王世安、吴敬中,可都是被我坑没的!再加一个被我亲手干掉的黄再兴,老郑,你觉得我想坑你,会让你过的这么自在?” 郑耀先的相信又加了两分。 张安平其实真的没怎么坑他——集训大队这样的好事也没落下他,虽然多坑了点钱,但好处确确实实给他了。 他一直以为张安平不坑他,是因为两人自1932年就认识、且需要联手对抗徐百川的缘故。 但他还是很怀疑。 毕竟,张安平可是被我党诬陷过的——差点死在了党务处手里。 其次,张安平在叛徒事件中,抓了不少江苏s委的高层,之后又设计过除草计划——咦? 郑耀先脑海中灵光一闪。 江苏s委多名我党同志被捕,其中就有位置很重要的同志,但特别组并没有因此彻底破坏掉s委的组织,让s委大部分同志有了转移时间。 除草计划…… 因为除草计划,特务处针对上海在押我党同志的计划不得不终止,前不久因为两党达成协议而释放! 至于诬陷张安平,张世豪这个名字可是最大的破绽啊! 至于民国25年上海再见面时候张安平说的举报地下党,反而无足轻重了。 想到这,郑耀先心中的怀疑仅剩下了两分。 “你……你……” 未来的军统六哥,第一次结巴。 无他,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有两分的怀疑,但八成肯定这厮真的是自己人。 可…… 老陆没教过怎么和这么高级的卧底同志交流啊…… “很惊讶吧?”张安平一脸的得意:“恶名远扬的大特务张世豪,居然是共党!” 钱大姐看张安平这“小人得势”模样,哭笑不得的道:“安平,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钱大姐,我主要是早就期待和老郑坦诚相待的这天了,啧,没想到老郑的反应这么的激烈。” 郑耀先呆了许久,才涩声道: “你怎么可能是自己人?” “你怎么可能是自己人?”张安平翻着白眼反问——未来互指的那两位,以真实身份碰面后,是不是也这样问的? 郑耀先无语。 因为刚才的过激反应,对他来说有点像黑历史,怀疑自己严重社死的他,望向钱大姐,果断的转移话题: “钱大姐,您贸然让我们相认,是不是有重要事情发生?” 张安平可不想让郑耀先转移话题:“老郑,别急,别急着转移话题啊!来来来,再聊聊!” 郑耀先:聊你大爷! 钱大姐对张安平孩子气的这一面很无语,示意张安平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随后对郑耀先道: “是安平同志又捅了篓子了。” “他组织了对冈本平次的刺杀,结果出了点问题,不得不自己挨了一枪。” “冈本平次?”郑耀先立马道:“冈本平次真的是姜思安?” 张安平怒道:“靠,你调查我!” 郑耀先冷笑:“你就两徒弟,大徒弟成叛徒了,小徒弟失踪了,然后出现了一个长得挺像的日本人,你大徒弟还和这家伙不清不楚,你以为我傻啊!” “是个人就能看清楚!” 当然,这是郑耀先在扯淡。 姜思安在张安平的布局下,用化妆的方式,在八个月的时间中,完全变了一个人,即便是特别组的人,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认出日化的姜思安。 但郑耀先是谁? 他可是未来的军统六哥! 姜思安刚进入培训班的时候,他就将其样貌记了下来。 后来姜思安的样貌一点点的改变,郑耀先早就暗中注意了! 等姜思安消失、冈本平次出现,他不认出来才有鬼! 不过,他一直不敢确定,只是简单的向陆汉卿提了一嘴,并没有向组织报备。 张安平被郑耀先这句话气到了。 “没错,是个人听到上级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干掉上级。” 【系统:张安平不接受郑耀先砸来的板块砖,抱起了十块砖头通过投石机砸向了郑耀先。】 郑耀先大怒,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钱大姐无语,两地下党的高级卧底、上海区两大势力的头目,这么互掐你们好意思吗? 她怒道:“你们俩够了!” 两人马上息声。 诶诶,我说到哪了? 钱大姐一愣才想起刚才的话,接着道: “安平的身份不能有任何瑕疵。郑耀先同志,对冈本平次刺杀的事,你得揽下,正好沈飞是上海站……” 钱大姐说到这,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张安平顿时头皮发麻,钱大姐,我都跟老郑这么互掐了,你咋还能注意到这个华点…… 咱们就说盲生好不好…… 没有南田洋子的出现,这锅还得是郑耀先背,因为从选择了沈飞开始,张安平就算计着这一点。 未来的八年,他和郑耀先必须联手将上海牢牢“把控”,可如果不相认,老郑万一一刀捅过来坑死自己咋办? 老郑是善茬吗? 自己的表舅,可是被他给算计掉的! 钱大姐也是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的。 张安平布局,向来喜欢一石多鸟,他用沈飞这个人,还真有些不合理——特别组吸收了青浦班的精华后,人手可是极其充沛的! 但略作思考后她没有说破。 第一,是给张安平留点面子。 第二,这家伙几次三番旁敲侧击的要和郑耀先相认,也算是遂了他的愿望吧。 郑耀先有点吃味…… 我是郑耀先同志,他是安平; 他早知道我的身份,我却不知道他的身份——鬼才知道这家伙暗中笑话了我多少次。 郑耀先可不像张安平这般,在钱大姐跟前爱胡闹,接茬道:“没问题。” 钱大姐点头,道:“你俩是一个情报组的同志,以后多多配合——你俩聊,我得走了,你俩别再掐来掐去的!多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张安平自然是赔笑,郑耀先则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钱大姐走后,老郑却没不好意思了,直接往椅子上一躺,一条腿放到了病床上: “小同志,藏得挺深!” 虽然是如此做派,但郑耀先心里很激动。 卧底的孤寂,是因为周身没有一个战友。 是因为周围全都是狼! 但现在,他遇到了一个披着秃皮的兔子,真好! “承蒙夸奖!” “喂,”郑耀先收回腿,认真的看着张安平:“老实说,我是真的没想到。” “如果你和老徐之间有个人是卧底,我一定会认为是老徐,而不是你。” 张安平“冷冷一笑”:“然后,你会想法设法的让我成为那个卧底吧!” 郑耀先笑了起来。 没错,真要是这样,他肯定刺张安平一刀! “老郑,为了让钱大姐同意我俩相认,我可是挨了一枪,以后见了我尊敬点,知道吗?” 郑耀先鼻子差点气歪了。 你小子就不能踏踏实实和我说会话吗?好歹让我多感动一阵啊! “你大爷的!” 叱骂一声,郑耀先道:“别废话了,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和我相认,肯定憋着坏,有屁放!” 张安平不满道:“喂喂喂,你这是和自己同志说话的态度吗?” 郑耀先失笑,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说话,可你就是那种非逼得人骂你的货啊! “行,我错了。”郑耀先笑着道歉——他确实开心,和这样的小狐狸能站在一起彼此信任,这滋味不是画中人,真的体会不了。 天可怜见,他平均每天起码有一个小时要用来琢磨张安平。 他可不想重蹈老吴的覆辙——现在才知道,就连陈默群和王世安都是被这坏小子坑掉的,啧啧,老子能和这种人绝对信任,太特么幸福了! “两件事。”张安平收起玩笑之态,正色道:“目前我得躺尸,但针对小日本的算计不能停!” “你得以张世豪和张晓的名义,继续搞下去。” “我盯上了日本人特务机关的那帮家伙,过两天你坐镇把他们都给打包送去见天照。” 郑耀先的聪明才智可不输于戴处长,马上就意识到了张安平的真正目的。 “你想让这两个身份和张安平这个真实身份毫无瓜葛?” “嗯。以后我打算当个不起眼的汉奸,这算是一层保护色吧。” “可以。”郑耀先当然同意,即便不是同志,这忙必须帮——让张安平祸害小日本,总比祸害自己的强。 “第二件,再刷一次忠诚度。” 忠诚度? 郑耀先一愣,什么意思? “我手里有一条大鱼,这家伙能接触到秃子,要是日本人对秃子有杀心,这家伙肯定会被启用,咱俩到时候再刷一次忠诚度。” 这下郑耀先明白忠诚度的意思了。 秃子? 他嘴角一抽,你把那位唤做秃子? 等等! 郑耀先突然想到张安平用到了一个字: “再”! 再刷一次忠诚度? 郑耀先问:“去年十二月?你就是抱着刷忠诚度的心思去的?” “你以为呢?”张安平理所当然的道:“我总不能真的为秃子卖命吧!” “你那时候就知道我身份了?” 当然知道! “不知道啊!选你是因为你能打啊,关键时候可以让你扛雷送死。” 郑耀先嘴角抽搐。 好一个扛雷送死! 张安平,你真是不为人子! “当然,阴差阳错,不是让你跟着我刷到了一波忠诚度吗?这玩意就跟神话中的气运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关键时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 郑耀先不由脑补出一个画面: “委座,我怀疑张安平是卧底!” “娘希匹!张安平为了党国出生入死,关键时候救了我蒋某人多次,你说他是卧底?我看你才是!” 这画面太美了…… 郑耀先好奇:“说正事,到底是什么大鱼?” 张安平嘟囔:“明明是你先岔开话题的——黄珺,行政院机要秘书,被南田洋子收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张安平笑道: “你以为日本人换俘是为了什么?这条线索就掌握在一名被我关押的日谍手里!日本人以为卖一个被收买的普通秘书就能把我忽悠,我将计就计钓出了真正大鱼。” 郑耀先认真思索着道:“你这有点弄险。” “现在是全民抗战的关键时候,秃——那位不能出事!” “当然不会让那位出事,我盯得很死!他的司机直接被我策反了,你觉得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这条线你暂时盯着,要是小日本有针对秃子的行动,关键时候咱们得刷一波忠诚度。” 郑耀先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被张安平所说的忠诚度三字“收买”了。 主要是他就是因为双十二大酬宾中冒死去西安的资历,让他问鼎了上海站站长的职务。 郑耀先看张安平一副我没话了,你识趣点自己走的样子,忍不住问:“就这些?” “就这些。” “你大爷!游击大队那件事呢?你小子窜着那位搞兵权,到底什么主意?” 这话郑耀先早就想问了。 但之前不敢问。 主要是他知道问了白问,还可能会被反咬一口——张扒皮咬人一口,入骨八分! “当然是搞兵权了,特务处有了兵权,能少了咱们吗?” “就这?”这理由没错,可不符合张安平的性子吧? 张安平翻白眼: “难道是我想起义?你帮我看看我脑子进水了吗?” “滚犊子!”郑耀先笑骂一声,又唠了几句闲话,心情极佳的离开了病房。 张安平等郑耀先走后,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自语道: “老郑对我的研究挺深啊!” “幸好我及时和他相认了!要不然这厮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坑死我!” 关于忠义救国军的布局肯定不能说——幸好以后就是有了忠义救国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被自己孵化的。 军统功臣张安平啊! 第三章应该在12点前后,已经码了1000多字了。 (本章完) 第6章:宫恕:我这是烧了多少辈子的高香啊! 郑耀先走后,曾墨怡一脸失神的进来了。 去年十月,她和张安平来到了上海的当晚,张安平对着她道出了接头的暗号。 曾墨怡差点怀疑人生。 而现在…… 特务处上海站站长郑耀先,居然也是自己人! 姑娘的三观大受冲击: “他真的是我们的同志?” “当然是了。”张安平笑道:“意外不?” 姑娘不答反问:“徐百川是不是也是我们的同志?” 张安平闻言哭笑不得。 姑娘,你想啥呢? “我干脆把我表舅也策反得了。” 曾墨怡闻言失笑。 她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亿点美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能想这么亿点美,还不是你张安平惯的,遂道: “你赶紧加把劲,我非常希望有朝一日,上海区能开个党支部会议。” 张安平哭笑不得,但随即神色却变得郑重起来。 上海区有三股力量,上海站和特别组都在地下党手里,这就意味着未来军统明确反共后,上海区对地下党的杀伤会寥寥无几。 这可不是好现象,在有心人眼里,即便不怀疑自己和郑耀先,可终究会以此为由,将手伸进来——关键是上海区在抗战中的地位非常重要,自己的特别组和郑耀先的上海站,不能被监军插手。 他琢磨起来,看样子自己抽空得“杀”一波地下党表表忠心啊! 曾墨怡看张安平神色郑重,倒是不敢继续开玩笑了。 因为每当张安平神色郑重后,都会有灵感布局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他又想布什么局了? …… 其实张安平的枪伤,也就在日本海军医院时候显得有点重。 转到市立医院后,张安平便果断开挂,让伤势得到了控制。 可这个伤员,他还得继续装下去。 无他,就是要让人知道,三个月的淞沪会战,张安平一直躺在医院中。 但才又躺了两天,声声惊雷就在上海的炸响了。 那不是惊雷,而是日本海军的炮声! 民国26年8月13日。 日本军队以虹桥机场事件为借口,率先开炮,八一三事变开始。 (是谁先动手的记载不一,但可以明确的是,失去了平津地区的国民政府,这时候已经将过去的心态彻底改变,在上海已经悄然驻防,做好了打仗的准备。嗯,张治中将军在13日拂晓,就完成了对日军虹口据点、杨树浦据点的攻击准备……) 老实说,日本人其实真的没想到国民政府的决心会这般大。 在他们上下看来,这一次无非是又跟九一八、一二八、卢沟桥一样,国民政府以有限度的方式对决,最后在谈判桌上达成最终的目的。 这一次和之前无数次这样的变故一样。 但他们忽略了将一个伟大民族逼到墙角后这个民族爆发的反弹力! 他们大多沉浸中突然流传甚广的三月亡华论中…… 当然,这也和军国主义下的日本体制有极大的关系。 下克上的传统让他们都想凭借军功出人头地。 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于是,在八月十三日的这天,隆隆的炮声,在上海响起了。 …… 躺在病床上的张安平,确认这不是惊雷,而是炮击后,立马弹了起来。 没错,就是弹了起来。 一个中枪濒死的伤员,就这么弹了起来。 曾墨怡吓了一大跳。 “安平,伱快躺下!” “躺个球!”张安平第一次对曾墨怡说脏话,紧接着道:“曾墨怡,立刻给李伯涵和宫恕打电话,告诉他们,剑该砍下去了!” “给于秀凝打电话,让备胎过来躺尸,我要去四号据点!” 曾墨怡一脸的担心:“你这伤……” “快去!” 张安平一脸的郑重。 “是!” 曾墨怡不敢再语,领命离开。 张安平的心中激荡。 八一三淞沪会战的帷幕拉开了。 为了这一日,自己准备了年余! 不管能不能改变历史,不管能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作为一个中国人,这场举世震惊的会战中,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为这个国家做力所能及的事! 半个小时后,有人悄然进入市立医院,偷偷摸到了张安平所在的病房。 等曾墨怡回来后差点吓到——病房里居然有两个张安平! 她以为这是张安平的孪生兄弟! 张安平解释:“他长得和我有一丁点像,化妆后就有七分像了,而且只是装重伤号,问题不大。” 唯一的问题是系统化妆术的保质期只有五天,他每隔五天就得来一趟为其补妆…… “墨怡,这段时间你陪着他,让他尽量模仿我,不要露出破绽。” “你的伤这么重……”曾墨怡担心的看着张安平:“我给于秀凝打电话,让她多照顾你,你也注意点。” “嗯,我会注意的。”张安平示意曾墨怡放宽心,随后换上替身的衣服,略作打扮后离开了病房。 他要去四号据点坐镇指挥了! …… 虹口。 枪声连片的响起。 但枪声并没有让这间会议室中的参会者不安,反而各个神色激动。 终于,又等到这一天了! 五年前,1932年,轰隆隆的炮声让他们以为自此可以拿下上海。 但列强的作梗,让他们并没有如愿! 而五年后的现在,枪炮声再一次爆发,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拿下虹口! “藤田大佐到!” 随着一声吆喝,换上了日式军服、与会的日特务机关成员纷纷起身。 “诸位,坐!” 藤田芳政坐下后示意众人坐下,随后直入主题: “我英勇的大日本皇军现在终于对中国军队动手了!” “但因为在座各位的失误,我们丢失了绝大多数的情报网络,而现在,正是我们的帝国军人需要情报支持的时候!” “我命令,在座所有人,务必发动手下所有力量,全面打探中国军队之动静!为帝国军队提供足够的情报支持!” “此番,无论是何情报机构、无论是特高课还是黑龙会,均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此次情报刺探中!” “明白吗?” “嗨伊!” 就在藤田芳政组织特务机关、情报机构的联席会议之际,潜伏在虹口的特别组行动队,陆续以日侨护卫队的身份,背着美制的m1917步枪、美制的汤姆逊冲锋枪,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行动着! 宫恕混在其中,强忍着激动和狂喜。 他为了执行老师的【斩草计划】,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在和李伯涵组配合后,费尽心力终于盯到了日特务机关大约一半的成员。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老师一声令下,他就能让多个行动组同时动手,在同一时间,对超过十五名日特务机关的在册人工进行绝杀。 但谁知道就在收到张安平允许剑砍下去的命令后,李伯涵送来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情报: 盯梢的目标,全都在集结,疑似要开会! 宫恕懵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马上暂停了斩草计划的进行,让李伯涵确认目标们是否要开会。 没多久李伯涵传来消息,确认目标们要开会,且不仅仅是他们盯上的特务机关的人手,还包括情报机关、黑龙会的部分干部。 宫恕收到消息后,一蹦三丈高,好悬没乐死。 这特么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完全是老光棍遇到了绝世美女,还是个果体的! 他马上命令在多个安全屋中隐蔽的行动队员集合。 配合他的齐佩林出言阻止:“宫组长,枪声响起后,街面上全是日侨护卫队,咱们不能大规模出动啊!” “你傻啊!”宫恕大骂:“老子就是日侨护卫队!” 齐佩林顿时明白过来。 日侨护卫队就像是杂牌军,来源极其复杂,要是早有准备的话,冒充起来太容易了! 果然,冒充日侨护卫队多个行动组,真的就轻而易举的在无数日侨护卫队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集结了起来,并开拔到了藤田芳政组织的联席会议场地外围。 这其实和突然的大战有关。 日侨护卫队在这种情况下紧急出动,本身因为编制杂乱的缘故,虽然都出动了,但并没有将防区划分清楚——出现两支三支护卫队共防一片区域的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也是行动队为什么能大摇大摆的开到联席会议所在地的缘故。 当他们开到以后,一个日本人过来检查来了。 宫恕因为精通日语,自然就迎了上去。 其实这时候的宫恕已经做好了骤然发难的准备,因为他毕竟不是真的“六耳猕猴”,没有忽悠谛听的本事。 但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不是盘查他,而是安排他: “你们就守西边的这块区域!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通过!” 宫恕大喜:“嗨伊!” 西边正好是最靠近联席会议所在地的防区,只要日本人下来,他就能带着行动队送他们一个天大的礼包。 狂喜的宫恕并不知道,这个日本人,其实是冈本平次派来的。 冈本平次负责的是会场的安保。 这可是对他的绝对信任呐! 冈本平次当然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所以派人让刚刚过来的这支人马守在了西边…… 一身日本人打扮的许忠义,趁四下没人,道: “你这样会坑死自己的。” 许忠义可是张安平的开山大弟子,能不认识宫恕? 姜思安微微一笑: “放心,我会因为保护藤田芳政有功而免于责难的。” 许忠义摇头表示不信。 姜思安轻声道: “只要你枪打的准点!” “嗯?”许忠义不解。 自己会玩枪的事,只要老师知道啊! 姜思安轻笑道:“别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师弟。” 许忠义明白了,敢情这是让自己开枪啊! “靠!你跟老师怎么都是这德性啊!” 苦肉计! 老师就喜欢玩苦肉计——曲元木挨枪子、自己挨枪子,玩来玩去,他怀疑上次救姜思安,就是老师自己的苦肉计。 这算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结果呢,现在姜思安也要来这一手! 上次还只是拼了命的救南田——马勒戈壁的,那可真的是拼命啊,那些杀手可真不认识他俩,运气衰点就完犊子了! “我们走的本来就是悬崖!” …… 十五分钟后,联席会议结束,一众日特务机关人员、情报机关人员纷纷出现。 宫恕的嘴巴都裂到耳根上了。 当然不是恐怖片,而是因为太兴奋了! 卧槽,所有记录在案的日特务机关、情报机关、黑龙会成员都在,还有一些只闻其名不知其面的,比方说长谷川雄常跟着的木内影佐! 这特么是烧了多少辈的高香才能碰到这种好事! 宫恕难掩激动的下令: “打!” 话音才落,他就把机关枪抄起,对着这帮杀千刀的王八蛋开火了。 紧接着,无数的火力爆发,仅仅在几秒钟的时间,就至少打倒了二十多个鬼子——这些可都不是鬼子的小兵,而是情报机关、特务机关的人啊! 东边的侨民护卫队反应慢了点,也遭到了突然袭击者的火力压制,被打的抬不起头来,而在这个空档,更多的特、情机构的鬼子倒地了。 虽然因为突然的开火占了上风,但宫恕知道时间宝贵,在压制住鬼子后大吼: “冲过去!” 三十多名队员二话不说就跟着宫恕发起了冲锋。 突然的枪声让正欲离开的藤田芳政懵逼了,反应过来后,就看到无数的精英倒了一地。 藤田芳政睚眦欲裂。 这些可都是帝国特、情体系中的精英啊! “打!压制!救他们!!!” 藤田芳政像发疯一样的大吼起来。 他是真的疯了。 在上海的工作他本来就不顺利,接手后情报体系差点全完,要不是蛇工作让上面欣喜,他早就滚蛋了。 现在正是将功补罪的机会,却没想到关键时候,手下被端了! 他要疯了! 躲过一名护卫队成员的武器,他拿起来就射击。 才打了三枪,对面居然直接冲锋了。 藤田芳政不管不顾的开火,最后的三颗子弹打完后,掏出王八盒子就开火,可能是太嚣张了,被人注意到了,有人立马朝他用汤姆逊冲锋枪打了个短点射。 关键时候,藤田芳政被人扑倒在地,躲过了这要命的几枪。 正是蓄谋已久的冈本平次。 冈本平次焦急的大吼:“老师,快走!暴徒冲过来了!” 藤田芳政已经失去理智: “我要杀光他们!” 冈本平次见状,二话不说扛起藤田芳政就跑。 许忠义看到冈本平次悄然打出的手势,嘴角一抽,趁四下无人注意,甩手打出了一枪,正中冈本平次的腿部。 许忠义看到冈本平次摔了个狗趴,不由道: “靠!打偏了!” 马德,他枪法不是特牛逼吗,怎么就打偏了? 一定是枪有问题! 刚骂完枪,回头一看,妈呀,宫恕这疯子疯了,都扑过来了。 许忠义二话不说,丢下枪就跑。 宫恕带头,将剩下的日本人都逼到了一栋楼内。 攻楼是扯淡,浪费时间不说,还会被赶来的护卫队包饺子。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一堆尸体,还有不少活着的正因为求生欲而挣扎爬行,宫恕下令: “补枪!撤!” 砰砰砰砰 一顿枪响,地上的尸体挨个被又点名一番后,行动队飞速撤离了现场。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日侨护卫队的追杀了。 赶紧看看月票,说不准还能投——新的一月马上开始了,预定大佬们的保底月票!必须预定! (本章完) 第7章:不抛弃、不放弃(上) 四号据点。 张安平一脸肃然的盯着虹口的地图。 地图的某个点,照映的现实的话,一场伏击正在展开。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地图。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于秀凝快速的接起电话。 十多秒后,于秀凝放下电话,飞快的说道: “老师,观察哨传来消息,伏击成功!目测至少有三十名日本人被击倒!目前行动队已经撤离!” 张安平对战果不置可否,反而追问:“日本侨民护卫队围上来吗?” 于秀凝凝重道:“在抵达前行动队已经分组撤离!但情况不太妙,围过来的护卫队很多。” 张安平闻言不语,心却极其的沉重。 行动队在虹口的行动,用后世的话讲,叫斩首行动。 为了保证行动队的安全,张安平做了尽可能多的准备工作——情报支持、安全屋据点、撤退路线、掩护的狙击手等等,但这毕竟是在狼窝里,他们能安全、隐秘的撤入安全屋吗? …… 整个行动队,在完成了快速的伏击、快速撤离后,分组继续撤离。 分散的小组,期间和围追堵截而来的侨民护卫队发生了多次的交火,混乱中,甚至还引动了几支侨民护卫队之间的火拼。 但日本的侨民护卫队的数量太多了,好几个小组被死死的咬住,根本没有机会甩掉追兵。 无法甩掉追兵,他们便无法进入安全屋,否则被日本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张安平没有预料到行动队会逮到这般的好机会,但在布置行动队的时候,他就在虹口悄然布置了后手——八名自集训队毕业的一期狙击手就分散隐匿在虹口。 按照最初的计划,行动队各个小组完成刺杀后,撤离中如果有追兵,这些狙击手将负责阻击,给刺杀小组争取撤离时间,狙击手完成阻击后,将就近撤回安全屋或者藏身点。 但刺杀计划变成了伏击,且取得了比预想中更辉煌的战绩。 可行动队却也因此暴露在了更多日本侨民护卫队的眼皮子底下,仅仅这八名狙击手,在满是侨民护卫队的虹口,很难起到决定性的掩护作用。 仅有两个小组在狙击手的掩护帮助下,安然的撤入了安全屋隐蔽,其他六个小组,虽然有狙击手的帮助,但并不具备直接撤入安全屋的条件。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继续兜圈子,希望能甩掉追兵。 可这里是日本人聚集的虹口,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他们想安全的撤入,太难太难了! 陆桥山小组。 负责探路的队员一脸焦急的撤回来汇报:“组长,前面有一队敌人堵过来了!” 陆桥山神色一紧:“多少人?” “最少十七八个!” 听到这个数字,陆桥山的心沉了下去。 他的行动小组就区区六个人,现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怎么办? 他一咬牙,指着两名挂彩的队员,狠声道:“你们两个断后!” 两名负伤的队员闻言失神一瞬,后面至少两队三十个以上的敌人,断后和送死没有区别。 可两人也知道,负伤的他们行动不便,关键时候就是弃子。 一人道: “组长,告诉老师,我孙文贵没丢他的脸!” “好兄弟!我永远不会忘了你们!” 陆桥山激动的朝说话的同伴说完后,发狠道:“兄弟们,冲!冲过去以后就分头跑!能跑一个算一个!要是跑不掉了,那就多带几个小鬼子下地狱!” “是!” 齐思远小组。 一名战友在刚才撤离中被鬼子击中,齐思远想扛着负伤的兄弟跑,但负伤的战士却一把推开齐思远,吼道:“组长,快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齐思远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咬牙道:“兄弟,党国会记得你的!” 战士露出带血的笑容: “告诉老师,我相信他说的话!中国必胜!” 齐思远含泪转身就跑。 半分钟后,一声轰隆的爆炸让齐思远的心抽了起来。 齐思远带剩下的三名兄弟狂奔,在拐过一个弯后,子弹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齐思远眼疾手快,一把将冲到最前面的组员拉了回来,才没有让只剩四人的小组减员。 齐思远见此路不通,只能下令折返:“这边走!” 赶在后面的追兵追来前,他带着战友跑进了另一巷口。 可负伤的战友用生命换来的时间优势消失殆尽了! 一名组员知道不甩掉追兵,他们是无法进入安全屋的,在进入巷口后,刻意放慢了速度,和战友拉开了十多米后,他喊道: “齐公子,告诉伱表妹,我喜欢过她!” 齐思远驻步回头,却看到自己的战友已经转身再度扑向了巷口。 看到这一幕,齐思远愤怒的大吼: “混蛋!回来啊!” 但战友却坚决的不曾回头。 “组长,快走!” 剩下的两名战友折返拉上齐思远,三人远去没多久,连天的枪声在响了半分钟后戛然而止。 战友用生命为代价为他们争取的时间,这一次没有浪费,他们躲过了日侨护卫队的追击,安然的撤入了安全屋,将安全屋锁好做无人状,三人进入了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齐思远看着仅剩的两名战友,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半啊! 六个人的行动小组,只活下来了三个人! “狗日的小日本鬼子!”齐思远咬牙切齿。 相比陆桥山组和齐思远组的损失惨重,还有两个行动小组却更为悲壮。 他们在撤退中被日侨护卫队重重包围了。 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面对日侨护卫队的劝降,这两个小组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们选择战斗到了最后的一刻,选择用自己的鲜血,去浸泡这片本是中国之国土却被该死的日本人窃占之地。 还有一个小组以战损两人的代价撤入了安全屋。 但在撤入的时候,断后的组员发现隔壁有个日本小孩正在墙上探出小半个脑袋偷看他们。 这名组员记得这个日本小孩叫松本次郎,之前伪装成住客期间,他还经常逗弄他,并亲切的唤他小次郎。 但按照隐蔽的规定,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要么解决他,要么放弃这个安全屋。 面对这个熟悉的脸庞,这名行动队员下不了手。 而放弃这里,又明显是不可能的。 组员在电光石火间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他朝小孩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小孩为自己保密。 小孩见状,认真的点头——就像之前他逗弄小孩时候认真的模样。 组员放下心来。 他没有选择告知组织,因为他担心组长知道后,会选择冷血的做法。 可他很快就为自己的仁慈付出了代价! 一队日侨护卫队经过的时候,这个叫松本次郎的小孩,悄悄的打开了门,喊住了日侨护卫队: “我看到有支那人拿着枪进这里面了!” 小孩指向了这间躲藏着四人的安全屋。 日侨护卫队大喜,立马去周边喊人。 几分钟后,三支护卫队聚集在一起,对这处安全屋进行了强攻。 可他们在屋内没有找到人,而从屋里摆放的东西看,这里至少一个多月没有人居住了。 于是,小孩被喊了过来。 “我没有骗你们!他们就在这里面!之前一共有六个支那人藏在里面!他们以为说日语就会让我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哼,我早就听到他们私下里说中国话了!” 名叫松本次郎的小孩很得意的表示。 三名护卫队的头目这下不怀疑了。 “他们明明生活在这里,却没有生活的痕迹,那一定是有密室!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最终,密室被发现,躲藏在里面的行动队员,在绝望中,选择了死战到底,决不投降。 当那个放了松本次郎一马的行动队员尸体被拖出来的时候,松本次郎并没有害怕,而是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仔细的看来看去。 很多年后,一个快要老死的日本老头再一次来到了上海,他循着模糊的记忆,来到了一处摩天大楼处。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最后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都是那场战争的错……” 一个完美的甩锅,换取了他良心的安宁。 …… 四号据点。 张安平平静的脸上,时不时闪过一抹抹的焦虑。 他的行动队正在虹口撤退,情况如何了? 李伯涵情报组、宫恕行动组外加八个狙击手,他们正在狼窝里撤退,他们能安全的撤入安全屋吗? 叮铃铃 电话铃突兀的响起。 于秀凝要接,却被张安平阻止,深呼吸一口气后,张安平拿起了电话。 “是我,李伯涵。” 张安平再度深呼吸一口气:“说。” “报告老师,根据汇总,行动队撤退后,分成的八个行动组,有五个组撤入了安全屋,具体的伤亡情况不明。” “还有两名狙击手,被敌人围堵没法撤离,目前正在周旋,我会想办法让人将他们接应。” 这次的行动,宫恕行动组负责行动,是明牌,而李伯涵组负责提供情报支持和掩护,是暗牌。 张安平闻言,心抽搐了起来。 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撤入安全屋,那在遍地是敌人的虹口,几乎就等同于覆没! 也就是说,他的三个组,十八个学生,倒在了虹口! 而两个狙击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其他五个组虽然全都撤进了安全屋,但撤退中必有伤亡。 张安平的心如何不抽? 这可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啊! 从上海特别组成立,他手下就没出现过阵亡殉国的事! 这一次的行动,他做好了伤亡的心理准备,可当伤亡真的出现后,心依然疼的厉害。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道: “继续监控日本人的动静!想办法通知行动队,暂时隐蔽,不要急于离开。” “是!” 挂断电话后,张安平一个趔趄,差点倒地,还是陈明要急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老师!” 于秀凝和陈明两口子慌了。 “死不了。”张安平一把推开陈明,寒声道: “给林楠笙和薛景宗下令,除了潜伏的钉子外,情报网运行起来,配合我军接下来行事!” “告诉郑耀先和徐百川,老子的行动队战损惨重!接下来部队周围的反间任务就交给上海站和直属组了!” “日本人一定会刺探我军虚实,一定要严防一切特务活动!” “是!” 群号公布了,可以一键加群…… (本章完) 第8章:不抛弃、不放弃(中) 关于淞沪会战,张安平清楚大概,但详细过程并不清楚——按照他的判断,国军这次是有准备,目前投入的兵力,应该能暂时将日本控制的越界筑路带、虹口等地拿下。 毕竟,日军此时的兵力不过是八千陆战队和侨民护卫队,还有就是海军的炮火支援。 但他高估了国军的作战能力。 八月十四日,国军空军先声夺人,在详细的情报支持下,轰炸了日租界内的军械库、陆战队司令部、黄浦江上的舰队,随后以保安总团和两个师的兵力,对日军阵地展开了进攻。 战斗起初很顺利,不仅夺回了13日丢失的阵地,还占据了多处日军的外围阵地。 可接下来却没有太大的进展! 国民政府的计划是在日军援兵抵达前,彻底解决上海的日军。 但完歼计划并没有成功——23日,日军第3师团,第11师团在张华浜至浏河口一线登陆前,此时依然没能拿下日军在上海的阵地。 而随着日军两个师团的登陆,狮子林、月浦和重镇罗店的沦陷,国民政府不得不放弃围歼计划,转而进行反登陆作战。 虹口没能拿下来,且照目前的局势看,已经没希望拿下了。 而此时的虹口,却越发戒备森严了。 日侨护卫队在经过了13号当天的惨痛代价后,由陆战队派人居中调度,各支护卫队进行了整编后,在虹口形成了完善的监控、护卫体系。 这种情况下,超过二十名行动队员想要从虹口安然撤离,太难了! 可此时他们在虹口已经呆了超过二十天,距离13日的行动也过去了十天——因为无法做手术,有两名伤员在漫长的等待中壮烈牺牲! 且憋屈的密室生活,也折磨着行动队员的神经,按照李伯涵的汇报,不少队员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很多人愿意和日本人去拼命,也不愿意继续躲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 而且生活物资也告罄了。 因为虹口实行了战时管制,物资配给,目前李伯涵的情报组也无法为安全屋的战友提供物资补给。 总之一句话: 行动队员们已经到了极限,再不想办法,宫恕就只能带他们,和日本人拼命了! 但宫恕也理解张安平的为难,毕竟虹口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老师鞭长莫及,所以通过李伯涵之口,转述了一句话: 职部愿为中华民族赴死!请老师勿念! “送你妈的死啊!”张安平愤怒的在电话里怒斥:“老子教你们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和日本人以命换命!” “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告诉宫恕!给我两天时间,我接他们出来!” 电话那头的李伯涵闻言激动道:“老师,虹口的情况极其糟糕,您不要冒险啊!” “闭嘴!”张安平怒斥:“原话转告宫恕!老子还没有丢过一个兄弟!” 李伯涵情难自禁,激动道:“是!” 看张安平挂断电话,于秀凝小声道:“老师,虹口的情况很糟,您身负重任,不适合冒险,而且还有伤在身,要不我去?” “只能我去。”张安平摆摆手,他闭眼深思,思索着救人的法子。 突然,他出声问: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日本人的重伤员大都集中在海军医院?” 于秀凝闻言赶紧翻情报,找到情报后道:“没错,根据李伯涵提供的情报,预计有四百多名重伤员集中在了海军医院。” 四百多? 张安平闻言心中杀机滚滚。 国军这边,一个老兵等于十个新兵——其实不止,十个新兵不一定能在几次战斗后变成一个老兵。 日本人这边,情况好点,但一个伤愈后的老兵,顶好几个新兵是必然的。 那…… 做掉他们! 但按照国际公约,对伤兵动手显然是有失道德制高点的——我尼玛,老子都跟他们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了,还特么讲狗屁道德! 可国民政府的官老爷们依然寄希望于国联调停,要是曝出这种事,官老爷们肯定会将自己当做替罪羊的。 一句话,此时的日本鬼子拳头硬,烧杀抢掠,哪怕未来要制造中华民族的民族之殇,他们也不在乎。 可国民政府不行。 必须要做一个惨不忍睹的受害者。 可这个念头在张安平脑海中不断的盘旋——他忍不了啊! 侵华日军就是一群人形的畜生,跟他们讲什么武德? 跟他们讲什么道德?! 张安平“饥渴难耐”了,强忍着冲动,他对于秀凝下令:“伱去军队中,给我搞三十套日军军服,最好是有血迹的那种。” “是!” “陈明,你联系下徐天,让他过来。” …… 徐天急匆匆出现在了四号据点。 见到张安平后,他不由皱眉道:“你伤那么重,还一直泡在这里,不知道爱护自个吗?” “别废话,替我做一件事。” “要干什么?” 张安平将地图抽过来,手指头摁在日本海军医院上: “这里。” 徐天看清后瞳孔骤缩。 “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张安平冷声道:“但里面的伤兵,都是沾染我军将士鲜血的刽子手!” 徐天闻言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做?” “制造一场意外,烧了这里。里面有至少四百名日本伤兵,我要让他们全部下地狱!” 徐天倒吸冷气。 “这……” 他第一次结巴。 “你听——”张安平遥指着远方:“我们的将士在和日本人拼命,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 “罗店、狮子林、月浦,我们的人在拿命填!” 徐天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后,他道:“我去做,但我需要支援。” “你说!” “我需要一批药瓶,就盘尼西林吧。再给我备一车酒精,给我弄一个日本人的身份,我要借捐物资的名义,亲自去医院。对了,给我安排一个精通日语的助手,我晕血,要是晕过去的话,得助手打圆场。” “没问题——我让田丹帮你,如何?” “好!” “药我马上给你准备,你给我说个具体时间!两天内必须把这把火点着,我还要借机把行动队从虹口接出来。” “两天?”徐天犹豫起来,一阵盘算后,他答应下来:“应该没问题。” “我不要应该!” “没问题!” “嗯,那就行,你去做准备吧,需要什么自己定——那啥……”张安平本来挺豪气的,但到了最后,却变得吞吞吐吐。 徐天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安平。 “药能不能不捐?起码收点钱……” 徐天无语,你丫花钱时候从没小气过,怎么在这种事上面斤斤计较? 本来逼格挺高的张安平,这时候一脸讪讪道: “一想到这种药有可能用在畜生身上,我心疼。” 徐天无奈,道:“我会收钱的。” 虽然无奈,但在好笑之余,他又觉得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海军医院的事交给了徐天,张安平接下来就盘算起接人的事宜了。 他的打算是趁着海军医院大火,以伤兵转运的名义将人接出来。 需要的通行证许忠义和姜思安应该能搞定,但行动人手却有点麻烦。 他张安平无人可用了! 行动队身陷虹口,手里的狙击手都被调走去前线了,其他两个情报组的能动用的力量都在忙着收集情报,其他人都是不能动用的钉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郑耀先帮忙。 电话打过去。 “老郑,是我。” 郑耀先急匆匆道:“有事?” “借点人。” 郑耀先警惕:“你要干什么?” “八一三那天的负责伏击日特人员和日情人员的行动队还在虹口,我需要把他们接出来!” “我现在也没多少人手了。”郑耀先闻言皱眉,战事一起,上海站首当其冲,反间、军情保密、刺探等等任务,差点把他累死。 明明上海区有三股力量,可他怎么感觉就上海站干的最多? 但接应八一三那天干了惊天大事的友军,这事义不容辞——八一三伏击,虽然看似一共击毙了28名日情、日特人员,但意义非常大。 这等于废了战时日本人的情报搜集能力! 张安平以为郑耀先这是拒绝,刚要“哭求”,却听得郑耀先道:“我喊二郎神吧!” 这是他对明楼的戏称。 明楼这狗特务,和他一起联手张安平“埋”了吴敬中后,就依约当起了“土霸王”,听调不听宣。 所以他戏称明楼为二郎神。 此时他人手不足,但张安平的这个忙他必须帮,所以只能喊明楼了。 张安平闻言嘴角一抽。 好嘛,三个共产党深入虎穴拯救未来的国党死忠、大特务宫恕…… 这还真是具有戏剧性! “行!我负责后勤!” “等我消息!” 且不说郑耀先挂断电话就去找“二郎神”,张安平挂断电话后,自然是要联系姜思安了。 姜思安被许忠义一枪差点打成了瘸子,因为是乱战的缘故,自然没有人想到是许忠义干的——这货还专门丢了手枪,自然是不会被查到的。 此时的他以不想占用宝贵的医疗资源为名,躲在了大和公寓里,暗暗指挥着自己的大师兄不断往外传递情报。 可惜国军已经放弃了对虹口的夺回,至关重要的军事情报没价值了。 正为局势哀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莫西莫西!” “冈本君,听说您负伤了,您没大碍吧?” “张桑,我好得很。感谢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该死的战争,真是让我生气啊!” 张安平在电话里头抱怨着,但每一句话都有玄机,姜思安一边应承,一边解析着张安平每句话中的关键字,很快就凑成一句话: 启动紧急联系信箱! 姜思安情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的话,是不会启动紧急信箱的,一阵没营养的话后,挂断了电话。 随即他联系许忠义,让许忠义去紧急联系信箱拿信。 额,今天有点赶,就七千字吧。 (本章完) 第9章:不抛弃、不放弃(还缺一下)(求订阅) 信是文字加密的,没有相应的解密手段,就是一封很普通的信——废话比较多的那种。 但解密之后,核心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六个小时内,准备好通行证。 看完解密内容,姜思安边思索边点燃了翻译后的纸条。 虹口目前还在“军管”状态,没有签发的通行证,是真的寸步难行。 通行证他能搞到,但问题是如果以他的名义搞来通行证,必然是要留下痕迹的,这很容易追查到自己。 潜伏之前张安平告诉过他,为了潜伏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弃之不顾——哪怕是他张安平的命令! 毕竟,张安平不可能实时了解姜思安的情况,有时候的命令难免会给姜思安带来不可预料的风险。 卧底嘛,做的越少,暴露的风险就越小。 但姜思安清楚,张安平这个时候给他这道命令,还是通过紧急联系信箱的方式,这证明这件事非常的重要。 无论如何,都得想法设法的完成!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许忠义身上。 许忠义立马道:“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是怕打到你身上控制不好,把你给干掉。” 许忠义没看纸条的内容,但他猜测十有七八不是个轻松的活计——沦陷区有多难他不知道,但现在在虹口,想要做点小动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八一三的伏击,差点把日本驻上海的特、情系统给一锅端了。 姜思安微微一笑,用生涩的汉语说道: “许桑,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许忠义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说道: “没人时候伱就别给我装模作样!我不干!说什么也不干!” 姜思安笑道: “老师的安排你不在乎?” “切,张扒皮在我跟前我都不干!”许忠义嚣张无比,但下一秒就从心了:“你先说什么事?” “老师需要通行证,咱俩想想办法,弄一个通行证。” 许忠义小声说:“你直接找南田要一张不就得了?” 姜思安看着许忠义不说话。 “好吧,就张扒皮那作风,肯定想再搞一次大事。这主意确实不行……”许忠义在姜思安的眼神中败退下来,不得不改口。 最后许忠义眼珠子一转: “我去搞两张吧。” “不能以你的名义。” “我又不傻!”许忠义嘿嘿一笑:“三井会社不是老想占你的便宜吗?这次我坑他们一把!” 坑? 姜思安看着许忠义,恍惚间有种看到了老师的感觉。 “有把握吗?” “我啥时候干过没把握的事?你等着!” 许忠义出门离开。 姜思安是“日本人”,且还有南田洋子这个姘头和藤田芳政这个老师,嗯,虽然藤田芳政因为八一三伏击被去职了,但在黑龙会挂着中层干部名头的姜思安,还是有话语权的。 但是,他还真没许忠义在虹口的日本人中吃得开。 这货天生就是当“汉奸”“奸商”的料。 到现在还在特高课备着案,身份还有瑕疵——可无数的日本人却视他为知己,和他称兄道弟,甚至一堆商会也因为许忠义的缘故,团结在了姜思安的周围,形成了共同利益体。 姜思安有时候都觉得老师是出错牌了,许忠义才是当“冈本平次”的主,自己差太远了! 此时看许忠义大摇大摆的离开,姜思安不无叹息的嘀咕: 我觉得贼难的事,怎么在大师兄跟前,跟玩似的? …… 许忠义还真不觉得搞张通行证且不牵连自己有多难。 他觉得难的是如何能坑一把对头。 现在,老师递刀了,他能不坑一把对头吗? 【我还以为天大的难事,原来是搞张通行证而已!】 【老姜这人啊,太缺乏变通性了。】 【得多多调教,啧,我终于明白张扒皮为嘛这么喜欢虐我了。】 在公寓门口,许忠义直接喊了一小队护卫队——他是出了名的大手大脚,平日里就没少给护卫队好处,战事一起,他更是拿这些护卫队的日本鬼子当“亲人”,一嗓子下去,好几队人就争着要当保镖。 这排场让不熟悉的人瞠目结舌,让看许忠义不爽的日本人更是咬牙切齿,一个个暗骂这些护卫队的人没一点武士道精神。 许忠义才不理会这些酸水,挑了一支护卫队,将几包烟笑眯眯的没选上的护卫队,言道下次一定请他们帮忙。 几名护卫队的头目捏了捏香烟之间夹着的票子,露出了讨好的神情…… 这位是中国人? 不,他是日本人的爷,财神爷! 南田洋子正好赶过来看望姜思安,看到许忠义招摇的带人离开,不由皱眉。 身边的心腹见状,立刻说道:“课长,许忠义这个人还有卧底嫌疑,要不要我监控他?” 南田歪头看了眼心腹,目光逐渐变冷: “许忠义是帝国的好朋友!三上君,我不希望下次在你的嘴里听到类似的言论!” 心腹一惊,忙道:“嗨伊!” 开玩笑,在许忠义的帮助下,她的平次现在赚了多少钱? 多少商人跑她跟前,要求特高课切断对许忠义联系,让许忠义回归商人的身份——这股势力就是老师在职时候都不敢忽视,她脑子有病啊还监控许忠义? 这样一个嗜钱如命的人,即便真的和特务处再度搭上线,那也是为了赚钱! 这一点南田洋子无比的确信。 许忠义可不知道南田所想,此时的他,招摇的来到了一家名为井上会社的商会总部。 这个商会的规模不大,主要是搞生丝生意,但背后的人来头不小,所以许忠义的大船上给了井上会社一张船票,带着其赚了不少钱。 所以,听闻许忠义杀来,商会的负责人赶紧屁颠屁颠的将许财神爷请了进去。 “井上君,我听说你和三井会社有点小矛盾?” 名叫井上的日本商人露出一脸苦笑。 要真是小矛盾就好了,关键是三井那边不给他活路——注意,是不给他,不是不给井上会社活路。 他听起来是个负责人,但实际上就是个傀儡。 后面的大佬根本不会为了他和三井会社结仇。 “许桑,你愿意帮我吗?” “我们是朋友,帮忙是必须的!” “如果许桑做这个中人,我想三井会社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井上大喜过望。 “喂喂喂,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想害我?”许忠义不满道:“别说你不知道三井那边想吞掉冈本君的生意!” 井上犹豫了下:“那许桑有别的办法吗?” “有!”许忠义嘿嘿一笑:“井上,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和那边有联系,好多生意能做成,就是因为和那边的关系。” 井上闻言,赶紧示意许忠义小声些:“许桑,不要乱说话!会死人的!” “切!他们打他们的,咱们赚咱们的小钱钱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干嘛?诶诶诶,你还想不想听我说话了?” “许桑请,是我失礼了。” “那边找我要通行证,我估摸那边是想派人来咱们这边刺探情报之类的。”许忠义的坦言吓了井上一大跳。 “许桑,不能给。这时候给这个会死人的!” “我知道啊!可不给的话,那边肯定会认为我靠不住的!井上君,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能借此坑三井商会一把?” 井上顿时来了精神,但犹豫道:“这事……风险可不小啊!” 许忠义义愤填膺道:“不给三井那边找点麻烦,这王八蛋就跟咱们过不去!” 许忠义的话直击井上的软肋。 “许桑,你想怎么坑?” “通行证!搞几张三井那边的通行证交给那边,任务呢我是完成了,然后咱们反手向特高课一举报,这可是战时通敌的行为,三井会社肯定得被特高课收拾!” “井上君,南田课长可是那位的人呦,这时候她能不帮咱们好好教训三井吗?到时候把三井会社中一直为难你的那王八蛋直接整趴下!” 许忠义的话让井上激动。 这一招一定是孙子兵法中的借刀杀人! “妙啊!”动心的井上露出喜色,但随后谨慎的道: “许桑,此事事大,如果泄露出去,你我二人恐怕……” 许忠义赌咒发誓:“井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干了!”井上咬牙:“我这就去搞几张三井会社名下的通行证!” “许桑,切记,此事决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就是冈本君,也不能知晓,你明白吗?” 许忠义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然后,他转头就把自己的骚操作告诉了姜思安。 姜思安听得目瞪口呆。 “许忠义,你这是玩火!” 他严厉的批评许忠义。 许忠义摇头:“放心吧,这件事上,井上太郎这老小子可比我还要积极!” “不要以为日本人就是铁板一块。借刀杀人这一手咱们会玩,日本人也会。他被三井会社的鹤野刚士逼得快要剖腹谢罪了,只要能反杀鹤野刚士,别说是盗取三井会社的通行证了,就是出卖灵魂,他估计也乐意。” 姜思安突然一愣:“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井上太郎和鹤野刚士结仇的事,好像是你从中作梗的吧?” “嘶——你是不是早就算计着这一天了?” “低调点,低调点,我又不是诸葛亮!我只不过是不想眼前的一帮鬼子铁板一块。” 许忠义说着低调,但神色间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姜思安是真的服了。 这一手,他会了。 许忠义则道:“对了,等鹤野刚士被三井那边当替罪羊丢出来以后,你交代下南田,别把人弄死,这人有用。” “有用?你想如何?” “这可是三井会社的骨干!三井会社想吃下咱们,哼哼,胃口挺大,爷要找机会把三井分食!” 许忠义的话让姜思安无语。 你这操作……可真特么的秀啊! 等等,这画面怎么有点熟悉? 上次是谁想吞下谁来着? 好像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 井上太郎的办事效率很高,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轻易就从三井会社那边搞到了四张通行证——如果这时候姜思安还在辛辛苦苦想办法盗取,那这就是降维打击了。 许忠义拿到手后,就吆喝了一队日侨护卫队,以提货为名,招摇的去了租界。 货场。 许忠义没想到在货场会碰到张安平。 背后当着姜思安的面张扒皮唤个不停的他,见到张安平后,马上就满脸讨好的笑: “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您有伤在身,这种小事吱一声不就行了!” 张安平皱眉道:“别嬉皮笑脸,东西给我!” 许忠义掏出通行证。 四张? 看着四张通行证,张安平脸色缓和下来,道:“做的不错。” “这玩意早点用,最好留下点痕迹,用完后说下,我反手举报一波。” 张安平闻言,也没细问,只是叮嘱道:“这种事,别玩砸了!” “不会!”许忠义笑着道:“我老师教的好嘛!” 张安平道:“少拍马屁了,赶紧滚。” “老师,你先别急着赶人啊!老师您受伤了,我这个做学生的起码得关心关心您啊!”许忠义一脸的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张安平马上想到了一个画面: 某人面对特工之王的时候,时不时卖萌的样子…… 张安平遂大怒:“别给我来这一套!” 许忠义愣住了,怎么不管用? 从老师身上学到的东西,每一样都贼有用,怎么装可怜这招不顶用了? “我走我走——”许忠义做跑路状,和张安平拉开距离后,又道:“老师,你要这玩意是不是想接宫恕他们出来?这事你直接交给我不就行了?” 张安平闻言,看着许忠义道:“回来!” “别踹我啊!” “过来!”张安平语气加重几分,许忠义赶忙过来,继续一脸委屈。 张安平放缓语气: “记住,你是潜伏的卧底,首要的任务是保全自己。” “没启用你的时候,就不要做会影响到你隐蔽身份的事。” 听着张安平的叮嘱,许忠义是真的感动——老师对自己是真的没得说! 他收起可怜状,恭敬道:“我会注意的。” “去吧。” 许忠义看了眼靠着货箱的张安平,小声说:“老师,您多保重!” 张安平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命很硬。” 许忠义带队离开后,徐天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接过张安平给他的通行证后,看着张安平苍白的脸,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去接他们。” 张安平摇摇头: “是我让他们潜藏在虹口的,我该接他们回来。” 徐天凝视着张安平,许久后别过头,在离开的时候,心道: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推一本某位大佬马甲的同人文【诸天:从玄黄大世界开始无敌】,人家大佬的马甲还是大佬,我这小扑街跪着看。 啧,真舍不得发啊,均订2980,差20个均订就入精了。可后来一想,这本没三江、只挂了三轮新书推就上架的书,要不是亲们的支持,哪能到这一步?赶紧发! 态度必须端正! (本章完) 第10章:不抛弃、不放弃(最后一下) 徐天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完备,他将以日本人的身份,将一批盘尼西林拉到海军医院,在平价卖给医院后,暗中布置纵火事宜。 纵火其实是很讲究的学问,起火的时间点、位置非常的重要,如果能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安然度过,后面基本无解。 特别组有海军医院的结构图,徐天拿到结构图后研究了许久,确定了纵火方案——人事已尽,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而就在徐天以日人本的身份开车前往虹口“送药”的时候,张安平要等的帮手也来了。 郑耀先、明楼、明诚和四个打酱油的特务——酱油党表示自己不配拥有姓名。 见到张安平,明楼和郑耀先自然要傲娇一下,但明诚却赶紧上前问好: “老师。” 张安平点头后朝明楼和郑耀先道: “衣服都准备好了。” 郑耀先自顾自的去选衣服,明楼却走到张安平跟前,酷酷的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在乎你的兵的。” 这大抵是嘲讽的意思——张安平在明台加入这件事上,和明楼闹了几次矛盾,年后明大小姐更是直接扣了明台,不准明台来青浦班。 张安平可不惯着,直接以明台是军人身份为由警告明镜,再这样任性就得按照逃兵论处。 托张世豪凶名昭著的功劳,明镜怕了——她当时想找关系,张安平用一句话就打消了明镜找关系的冲动: 你弟弟加入的是特务组织,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弟弟的身份,然后让他在任务中因此丧命吗? 明镜没杠过张安平吃了瘪,明大少爷因此给张安平悄悄记了多笔黑账…… 张安平对明楼的嘲讽,直接丢出了一枚核弹: “明台也在里面。” 明楼懵了,随后怒不可遏的直视张安平,一字一顿: “你!在!玩!火!” “好消息是他没事。” 明楼冷冷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一顿,慢悠悠道:“坏消息是……” 明楼的拳头握了起来。 “坏消息是八一三还没开始,他就撤回来了。” “要不然……他这次能混个勋章。” 明楼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再深呼吸,随后扭头去换衣服。 张安平忍不住莞尔。 原时空中,明楼可谓是集酷帅于一体。 但这位又酷又帅又特意逼格且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的明大少爷,在他张安平跟前,可是次次吃瘪! 真不知道以后坦诚相认后,这货会不会把自己揍一顿…… 张安平这边只带了一个能带的“闲人”陈明,郑耀先明楼算上明诚,也就七个人,一行九人换上了日军军服,由四个无名龙套充当伤员,伪装成运送伤员的军车在公共租界中绕路,最后绕行进入了虹口。 …… 安全屋。 注重形象的齐思远,此时却浑身臭味熏天、一脸的邋遢,脸上神情狰狞。 憋疯了! 他们是八一三之前进入虹口的,八一三之前还能出密室放风,但八一三之后再次回到密室,他们就只能憋在里面。 憋了十来天,每天面对着屁大点的地方,也就是他神经坚韧,才扛到现在,还能安抚跟着他的兄弟。 但现在,齐思远也到极限了。 “头,咱们去找小日本拼了吧!”一名手下说道:“现在吃的也没了,再扛下去,我们都得活活饿死!” “不!行!”齐思远咬牙,强忍着同意的冲动。 看了眼时间,离纸条上的时间还有一天,他寒声说道:“时间一过,我带你们想办法混出去!” 纸条是李伯涵组通过隐秘的通风口传进来的,内容是要求他们务必坚持48小时,老师正在想办法接应他们。 因为李伯涵组隔三差五会通过通风口传递一些虹口的局势,所以齐思远他们是知道目前的情况的——如此戒严的环境下,怎么可能将他们接应出去? 几人默不作声,终究是不忍心打破这最后的美梦。 “我们能活着,是兄弟拿命换来的!”齐思远看手下神色灰暗,又老话重提: “我们不是为自己活着!我们还要为他们活下去!” “不到最后,不要轻言放弃!明白吗?” 没人回应,齐思远也不在意,这句话,他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 就在齐思远自己说服自己的时候,四个地下党带着的接应小组,和李伯涵碰头了。 看到负伤的老师冒险进入了敌人的心脏区域,李伯涵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不是开玩笑的,身处周围全是敌人的巢穴中,随时都可能暴露、被杀,心里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这种环境中,却看到本该躺在病床上的老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人,虽然救的是行动队,但那种感动却是真真的! 看李伯涵有掉金豆子的冲动,张安平当即低声斥责: “你是战士,是军人,流血流血不流泪!不要惹人笑话!” “是!” 李伯涵双腿并拢。 张安平这才舒缓面容,看旁边有个椅子,便跨步过去,艰难的坐下后,状若平常的道: “五个行动小组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李伯涵能感受到张安平的吃力,毕竟是受了枪伤。 他不想将真实情况道出,怕让本就负伤的张安平更难受。 “别吞吞吐吐的!有事说!” 李伯涵无奈,只能小声说:“是四个行动组。” 张安平神色一冷:“怎么回事!” “王三小组,在进入安全屋后没多久就被日本人搜出来了,他们……全都殉国了。” 张安平的拳头紧握了起来,脸色苍白的要命,许久,他才问:“为什么?按照我的要求,所有的密室都非常隐秘,不可能轻易搜出来!有内鬼?” “不是。”李伯涵小声说: “是一名日本小孩,见到了他们小组进入,向护卫队举报了他们。” “老师,我已经记下了这户日本人,以后……我让他们血债血偿!” 张安平闭眼。 王三小组六名学生的音容在他眼前闪过。 长呼了一口气后,张安平摇头:“日本人是畜生,我们不能做畜生。”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张安平不恨吗? 他恨啊! 那都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啊! 可是,日本人能像畜生,他能像畜生一样将底线抛去吗? 就让愧疚和良知,折磨这个小孩吧。(如果不喜,勿喷,主角可以狠毒,但身份限制他不能没下限。且我也不愿让自己的主角变成一个没有下限的存在。) 不远处一直冷眼观看的明楼,闻言后慢慢的转过了头。 张安平唤来郑耀先和明楼,道出了今晚的行动方案: “今晚两点开始行动,分五路——分四路去接应隐藏的行动队,接应到他们后,我们在这个位置汇合。” “行动队中有伤员,希望你们在行动中多照顾下他们。” 涉及到正事,明楼即便不喜张安平,也不唱反调,和郑耀先一道表示: “没问题。” …… 海军医院。 此时的海军医院人满为患,主楼的病房全都爆满,塞满了从前线下来的重伤员,一些不重的伤员只能安排在院内的空地上。 一名医生此时正拉着徐天的手,激动道:“松井君,你这批药送的太及时了!” “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药商,这个时候纷纷涨价,一支四块钱的盘尼西林,居然硬生生提价提到了38块!且还限量供应!多少帝国的勇士就是因为缺少盘尼西林没有救过来!” “我代表英勇的帝国勇士,感谢您的慷慨。” 盘尼西林涨价、暴涨,幕后的推手自然是盘尼西林中国代理——要不是为了日后还能在日占区继续卖药,张安平会直接切断盘尼西林的供应。 但没辙啊,卖药的马甲以后还要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这事不能做,只能用涨价、限量的方式来限制。 嗯,张安平不会说他准备了一批单位量淡了一半的盘尼西林,这一次统统高价卖给日本人了…… “抱歉,我其实是想无偿的捐献给英勇的帝国勇士,但实在是抱歉。”徐天一脸羞愧。 “不!松井君,你不应该抱歉!你能坚持原先的价格,我已经非常感动了,你且稍等,我安排人现在就将药款结你——你的义举我会报告给院长!” 医生很是激动的说。 说完,他请徐天在药库这边稍等,他则跑去替徐天办理结款业务。 伪装成助手的田丹向陪同的护士请教厕所在哪,随后快步离开,来到了之前经过的衣物间——这里放满了日侨捐献的床单、病服等易燃物,且晚上不会大规模使用。 田丹悄然将两个徐天自制的延时引火装置放进了衣物间深处,又在杂物间投放了两个。 医生很快就将拿着钱的财务带了过来,当场结清了这批药品的费用,随后徐天便提出了告辞。 两人驱车离开,在路上开车的田丹突然道: “徐老师,我看他们……其实挺可怜的。” 徐天错愕的看了眼田丹,顿了顿道:“你没去过咱们的战地医院吧?” “没有。” “我们的人,比他们更可怜。”徐天轻声道:“而这里,叫中国。” 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他们和中国人厮杀负伤,那是活该! “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吗?他们为什么要来侵略我们?” 徐天没有作答。 …… 深夜两点。 医院中,定时的引火装置启动,几朵优雅的火苗,凝聚着无数冤魂的意志,在海军医院的衣物间和杂物间内燃烧了起来。 而外面的日本人,却浑然不知。 与此同时,一队人悄然从李伯涵的据点里离开,分四路赶往四个安全屋。 宫恕又在讲述着有关一二九运动的种种。 他是这场运动的亲历者。 一名部下终于忍不住,道:“老大,那场运动是共党领导的运动,你有这履历还能在咱们特务处坐到现在的位置,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原时空中,宫恕本身才能兼具,但就是因为这份履历的缘故,一直在军统未能得到重用。 但造化弄人,曾经在共产党领导下参与了一二九运动的热血青年宫恕,最后变成了残害无数地下党的刽子手! 但在这个时空,张安平“慧眼识人”,宫恕并没有这份履历的缘故坐太久的冷板凳——他被陈默群带到了上海区,这份履历的麻烦也显露过。 好在后来又被张安平调到了特别组,且很快就成了行动组的头目。 “不是你们老大我不同凡响,是老师识人!古话说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老师这份恩情,我这辈子绝难还清!” “行了,别说这些事了——老大,我听说一二九运动中,有几个组织者是共党中很厉害的人物,你了解吗?” “了解一点,有个叫赵刚的,是领导者之一,啧,那小子长得一脸的文静,但确实是神枪手,嗯,就是咱们老师现在搞起来的狙击手,人家不用瞄准镜,五百米能正中靶子……” 宫恕挑了昔日的同学的事讲述了起来,讲述中他暗暗后悔,怎么当时就没结交些共党呢? 要真是结交一些,现在就能想法设法把他们发展成内线——共党和老师有血海深仇,老师肯定会很乐意吧? 想到这,宫恕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自己或许可以和昔日的同学联系,看能不能往共党中渗透几枚钉子。 正琢磨呢,通风口中突然掉落了一张纸条。 宫恕示意手下别出声,他捡起纸条观看起来——他以为是李伯涵送来的情报。 结果打开一看,他好悬激动的跳起来。 撤离、豪。 简单三个字,却让憋了十天的宫恕仿佛沐浴在了阳光下。 宫恕难掩激动道: “是老师!老师来接应我们撤离了!” 蓬头垢面的几人闻言也激动起来。 李伯涵看到张安平都热泪盈眶,更遑论这帮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憋了十天的“疯子”了。 五个人赶紧打开密室,踏足了伪装成长久未有人居住的安全屋,悄然出门后,看到依靠着车身的张安平后,五人的眼眶中,不自觉的噙满了泪水。 刚要激动的呼唤,张安平却催促: “快走!” 五人赶紧钻进车斗,张安平紧随其后钻入,但稍一用力就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宫恕心细如发,赶紧伸手拉张安平。 陈明却快他一步,从后面托住张安平,将张安平托起进入了车斗。 陈明飞快的道: “照顾好老师,老师有枪伤,组里人手不够,他求着上海站派人来接应你们!怕上海站不尽心,他只能拖着伤躯过来!” “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老师!” 宫恕他们听完,又是羞愧又是激动——本就感动的他们,这时候纷纷暗自发誓,以后自己这条命就是老师的! 张安平却黑着脸教训: “别跟个娘们似的!” “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不会抛弃、放弃一个!这是做老师的应该做的。” —— py交易了一本。 但这绝对不算广告! 【士兵突击之老特新兵】 又又又是大佬的马甲,写原创的大佬开马甲写同人,真正的降维打击,这绝对是继【从士兵突击开始的特种兵】之后,最好看的一本士兵突击同人! 【从士兵突击开始的特种兵】开创了起点军频士兵突击同人的先河,而【士兵突击之老特新兵】,就是目前的巅峰! (本章完) 第11章:戴处长的大礼包(有月票吗?) 虹口的夜静悄悄的。 四支接应行动队的人马汇合后,在无人区域完成了换装,包括宫恕在内的19名行动队员,全部伪装成了伤兵。 此时他们的状态,比真正的伤兵还惨。 但张安平并没有下令离开。 进入虹口的时候,通行证就行了,检查不怎么严格。 但要离开虹口就麻烦了——日本人对八一三当天几乎报销了他们的特、情体系的行动队非常的愤怒,严加盘查任何要离开虹口的人,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去,非常容易暴露。 这也是明楼和郑耀先疑惑的地方。 伪装没问题,但这样真的能出去吗? 只不过张安平就在这里,他们俩也没好意思问——大家都是大佬,这么问,显得自己很沉不住气。 老子大佬们隐蔽的攀比心…… 明楼和郑耀先稳得住,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行动队员这时候也对他们的老师敬若神明,自然不会有疑惑,但明诚忍不住,找上一直要求等等的张安平: “老师,已经快三点了,再不走就天亮了。” 近三十人、两辆卡车呆这里,万一碰到日本人的巡逻队,那就麻烦了。 “再等等。” 张安平摆摆手。 明诚无奈,只能退下。 明楼和郑耀先对视,用眼神交流。 明楼:这位闹什么幺蛾子? 郑耀先: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是你稳不住了? 明楼:你知道?伱知道怎么不说? 郑耀先:你怎么还看我?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隐藏极深的地下党,用眼神进行了一番热切而友好且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后,又自顾自的望向了他处。 突然,真要先发现一抹火光在远处亮了起来。 “嗯?那是哪里?怎么着火了?” 众人疑惑,但马上就望向了一直装深沉的张安平。 张安平看到冒起的火光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天不错,没让自己失望啊! 张安平这时候下令:“再等五分钟!启程!” 郑耀先悄悄捅了捅明楼,低声道: “你猜这家伙把哪里点着了?” “医院!”明楼是通过行动队伪装成伤兵状才联想到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道: “这小子把日军的医院烧了?” 明楼是呢喃:“那里只有一个医院,是海军医院!嘶——真狠啊!” 海军医院是什么个情况,他们可是都知道的! 郑耀先虽然做震惊状,但心里乐坏了。 这把火,烧的好啊! 张安平耳朵尖的很,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嘀咕,他回头认真的说: “你们别乱猜!咱们是吉人自有天相,海军医院是失火,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 明楼和郑耀先无语的对视,这一次难得默契的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味: 你还不如不说呢! …… 海军医院。 大火是从衣物间和杂物间烧起来的,当时正值半夜,被伤员折腾了一天的日本医护人员,即便是值夜班的,此时也是昏昏欲睡,根本没人在火势刚起来的时候发现。 而等到滚滚浓烟肆意奔腾,冲天的火焰漫天飞舞的时候,大火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偏偏大部分重伤号都在二楼往上,火势从地下建筑烧起,漫延到一楼时候,偏偏医院里的日本人想的是控制火势。 如此一来,正好错过了搭救少部分伤员的唯一机会! 当他们发现无法扑灭大火的时候,想要将二楼乃至二楼以上的伤兵搭救已经没办法了。 于是,让无数英魂得以宽慰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的日本伤兵,拖着重伤的身子在大火中不断的呼救,但疯狂燃烧的大火却如死神一般死死的堵住了他们的生路。 有伤员拼死一搏,冒险从二楼乃至更高的楼层跃下——本就负伤的他们,大多数在这绝命一跃中统统见了他们的天照,只有寥寥几人得活。 大部分伤员却因为无法动弹,只能在浓烟和烈焰中,烧尽他们罪恶的生命。 这一夜海军医院的大火,让虹口日侨护卫队布置的严密体系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大多数的执勤护卫队,都在大火燃烧后前往医院救援。 据事后统计,有超过五百名日本伤员在大火中丧生,而他们的身份,全部都是在战场上负伤的老兵。 事后,包括该院的院长在内的数人剖腹自尽谢罪。 但一名医生却在这次大火过后,受到了日本方面的高度赞扬。 这名唤做尾岛次郎的医生,在大火中冒死冲入火场,就一箱珍贵的盘尼西林从大火中抢救了出来——此壮举一经报道,尾岛次郎便受到了日本国民的高度赞扬,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英雄。 在采访中,尾岛次郎医生大义凛然的表示: 这一箱盘尼西林,是爱国商人在盘尼西林堪比黄金之时,以平价卖给海军医院救助伤员的!他作为一名医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箱珍贵至极的药品毁于大火。 此报道一出,只是在上海大规模流行的盘尼西林,瞬间被人所知,其远超磺胺的消炎之效,也因此飞快的被世人所知。 但没人知道的是,尾岛次郎抢救出的这箱盘尼西林,药效嘛…… (特别组绝密级计划:【李代桃僵】。解密期限:永久保密。内容:绝密。执行人:保密。备注:此计划为模拟计划,从未实施,且绝不可能实施。) 嗯,懂的都懂。 …… 两辆卡车在虹口的夜色中穿行。 一路上有不少护卫队在往海军医院方向赶,看到这两辆要逆行出去卡车,不少护卫队试图拦下——他们想让卡车掉头拉着他们去医院。 碰到前几波拦路者后,明楼还每次下车用日语解释,顺便展示下车斗中装着的伤兵。 但几次之后,张安平受不了了,让明楼钻到车斗里,自己负责和试图搭车的护卫队交涉。 这一下,所有人算是开眼了! 豪横! 当有人拦车后,张安平示意充当司机的明诚停车,穿着大尉军服的张安平蛮横的下车,二话不说就照着拦路的护卫队头目脸上几个耳光,然后咆哮: “车里装的是紧急送往医院的帝国勇士!你们守在虹口让海军医院着火了,现在还耽搁我们珍贵的时间!” “你们是想谋杀为了帝国光荣负伤的勇士吗?” 杀气腾腾的张安平一副从战场上刚下来的状态,被闪了耳光的护卫队头目吓得不敢顶嘴,只能用嗨伊端正认错态度。 原以为这是张安平神操作的极限,谁又能想到张安平在对方认错后,直接将对方往驾驶室里拉,边拉边道: “你,上车!碰到拦路的告诉他们我们有重要任务在身!让他们滚!” “嗨伊!” 被张安平拉着上车的小头目哪敢不同意? 就这样,有了护卫队小头目的背书,沿途碰到拦路的就让对方刷脸,居然再也没有停车,直接冲到了虹口和公共租界交汇的封锁带——战事一起,公共租界这边率先拉起了路障,紧接着虹口的日本人也拉起了路障。 面对日本路卡,张安平二话不说就把“保驾护航”了一路的护卫队小头目踹下去,让他跟路卡解释。 什么通行证、什么许可证,去特么的,蛮横的张安平根本用不着出示,护卫队的小头目靠刷脸就解决了问题。 但路卡另一头的英国人就不行了,面对进入的要求,他们要求检查车辆,以防止张安平一行人带武器。 日本军人是可以通行的,但非常时期,他们不允许携带武器。 开车的明诚已经做好了让英国人检查的准备,却被张安平阻止。 “八嘎!” 张安平下车,极具特色的问候发出后,就张牙舞爪的用日语咆哮——他会英语,但这时候自然是不能说英语的。 英国兵直接举枪对准了张安平,但张安平却面不改色的继续谩骂,直到日方关卡那边出来了一个翻译。 “告诉他们,车上拉的是大日本皇军的英勇战士,他们在战场上没有低过头,这时候更不可能向英国人低头!让他们马上让开路,我们只是借道去战地医院!” 翻译如实的将张安平的话翻译给了英国人,未来面对四行仓库的勇士坚持要缴械的英国人,在张安平暴躁的威胁下,仅仅两分钟后,甚至没有请示上面,便将张安平一行人放了过去。 这让关卡内的日本人大为震惊,传唱这件事的同时,还刻意效仿这位不知名的陆军大尉——据说,只是据说啊,据说在后来,日本人经常和公共租界的外国驻军发生冲突,其榜样就是这名被后世列为悬案的神秘大尉…… 英国人的关卡是最后一道鬼门关,度过之后一路顺畅,沿途换掉了日本军服后,一行人抵达了上海站的一处据点,由上海站的军医负责为行动队的勇士们检查身体。 第三日,上海民报率先刊登了一条大新闻: 8月13日,第二次淞沪事件爆发的当日,一群抗日义士携雷霆之势,在虹口伏击了日本驻上海特务体系、情报体系的官员,歼灭了八十余人(夸大战果)。 且这帮义士于五日前已经从虹口安全返回。 新闻刊登了这帮义士遮脸的照片,并将无数日本人伏尸的照片也堂而皇之的刊登。 这条新闻一出,顿时引爆了全国人民的热情。 不少报纸评论了此次事件的意义,称此举会让蓄谋的日本人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丧失情报之利。 就连国民政府的机关报【中央日报】,都引用了这则新闻,高度肯定了这帮义士的所作所为,并号召热血青年从军抗日、为国杀敌。 …… 新闻界和中央日报之所以用抗日义士的名头,是因为不想给外人造成这是我方蓄意挑事的印象。 但在内部却高度赞扬了这一次的行动,称此次行动虽然杀敌数量不多,但意义重大。 为此,本打算在27号抵达上海坐镇指挥的戴处长,于25日抵达了上海,在慰问了19名英雄后,将自家的外甥扯到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戴处长的脸就拉了下来。 “说说是怎么负伤的!” 张安平这一次负伤,他是真的不知道。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都伤成这样了,居然在十来天后就又跑到虹口! 虹口海军医院的事,戴处长不打算问,也不打算提,就当是不知道——这件事就是意外,只能是意外,必须是意外! 张安平惨兮兮的说道: “我说我是想表演下徒手接子弹失败所致,您信吗?” 戴处长冷笑的看着张安平,一语不发。 张安平只好垂头丧气的解释:“我埋了一枚钉子,埋的有点……嚣张,被老郑给盯上了,他派人刺杀,我掌握消息后,想顺水推舟布个局,结果出了点意外,只能自己吃枪子。” 戴处长听着张安平的解释,神色突然阴冷下来:“你在郑耀先身边埋了暗子?张安平!你好大的胆子!” “监视同级干部,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张安平暗道: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对张安平来说,自己的表舅就是“君”,且还是掌握黑暗力量的地下君主。 戴处长突然的发怒超乎他的预料——可见自己卖萌式的交流方式,依然没影响到这位特工之王的判断。 张安平神色一肃,并拢双腿回答: “报告处座,职部恪尽职守,从未监视过同级干部!” “那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郑耀先是从集训队调的人,调的是集训队实际负责人沈飞,还要调动狙击手参与刺杀,职部刻意找郑耀先了解的情况。” 戴处长冷峻的表情为之消散。 “是我错怪了你,安平啊,不是表舅不讲情义,而是要防微杜渐,你明白吗?” 张安平马上恢复委屈状,幽怨的道:“那你好好问啊!” “我的错——我的错。” 戴处长轻轻揭过这一茬,然后好奇问: “你埋的钉子是什么身份?我记得你给我过一份绝密档案,就是这些钉子的备案吧?内容都是文字加密的,我懒的没翻译。” 张安平闻言,又继续委屈:“表舅,不带这么欺负人啊!我辛辛苦苦埋的钉子,档案给你你怎么就撂一边不管了?” “我是相信你!说说吧,那份绝密档案就继续放着。” 张安平得意的从嘴里道出一个名字: “冈本平次。” “冈本平次?这个名字有点熟,我想想,咦,他不就是最近在上海声名鹊起的日本商人吗?他竟然是你的人?快给我说说!”戴处长一脸震惊。 但张安平是谁? 张安平可是小狐狸! 作为一个专业的影帝,他看似得意,其实一直仔细观察着戴处长的神色,震惊表现的很恰当,但眼神的冷静还是让张安平捕捉到了。 果然很“表舅”啊! 嘴上说着信任、没有翻译加密的绝密档案,但实际上早就了然于胸了! 难怪毛仁凤一直没有翻出什么大浪来,直到飞机失事后,才轻易将军情系统的元老郑介敏(民)击败,执掌了后来的保密局。 张安平自然用专业的演技,以得意之态炫耀了自己的布局。 “好你个张安平啊!这一手太妙了!” 戴处长称赞不已。 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张安平只能继续演呗。 他顺势道出了自己为了保密姜思安身份,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 “苦了你了!” 戴处长感动不已,最后奉上了神秘的大礼包。 “知道吗?八一三那天你主导的这次伏击,让校长注意到了咱们。” “校长决意由特务处主导,建立一支武装力量,负责在大战期间对日的袭扰、保护己方铁路种种。” “安平啊,你当初在南京建立的游击大队,我这次也带回来了,明天他们就到了,你呢,就以游击大队为骨干,帮我组建这支武装力量,如何?” 这听起来是个苦差事。 但必须要换个思考方式,才能明白为什么这是大礼包。 首先,要明白什么叫资历、什么叫影响力。 资历不是履历,而是多种情势组合而成的结合体。 张安平初到特务处时候,戴处长并没有让他身居高位,而是直接让其看大门。 张安平的特务生涯正式开始,抓日谍、筹建培训班、任教、党务处刑讯,这些是他的经历,这些经历也让人知晓了他的能力,获得了名声。 所以在张安平被提拔为上海特别组副组长后,无人反对。 张安平自己也一步步从上尉副组长到了现今的中校组长、上海区三大巨头之一。 尽管是三级跳,但没有人对张安平年轻轻起身居高位说什么,因为他有战绩、有影响力,还有一个拧成一股绳的上海特别组。 这边是资历! 筹建直属特务处的武装力量,是个苦差事。 但武装力量初始的人员,未来必然是这支武装力量的核心、元老,他们和张安平就有了一层关系在其中。 带他们造反——这肯定会被打黑枪。 但平日里有事安排下去,这些人会以“张安平”是谁拒绝吗? 这是便影响力! 而这也是张安平所欠缺的东西。 一句话,张安平现在的家底就在特别组,没了特别组,他什么都不是。 可如果有这样的经历,说句难听的话,哪怕是特别组没了,张安平依然有其他势力。 这便是山头、派系、亲信等等的缘由。 而对戴处长来说,张安平力量的壮大,何尝不是他本身力量的壮大? 所以他才将这个“苦差事”交给了张安平。 当初在南京,搞了千人规模的游击大队,这一千来人,戴处长不放在眼里。 可现在,是要组建一支武装力量,且人数没有限制,是那种你能搞多大就搞多大的权限——无非是自己出钱出粮出武器。 戴处长决意要搞一波大的,他要拿出家底,然后东拼西凑,搞一支安家立命的依仗。 所以人选问题他一直很犹豫。 选自己的嫡系是肯定的。 但嫡系也有里外之分,也有亲属之别。 有好几位对此跃跃欲试的手下争的特欢——戴处长思来想去,决定安身立命的资本,不能交给外人。 那就张安平! 这样的好处非常大,首先,张安平即便将其搭建起来,也不可能出任总队长职务。 其次,张安平在这支武装力量中拥有极高的影响力,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总比辛辛苦苦拉起队伍转头成为别人的依仗好吧? 这事多的去了,军阀混战这么多年,戴处长可是见多了这种事! 最后,戴处长觉得该把外甥竖为戴系江山一派的未来标杆——这完全就是培养接班人的打算。 当然,此时的戴处长还只是有大致的念头。 因为他觉得自己在这一行,还能干一些年,等到以后自己拥有足够厚的资历了,他必然是会跳出这个框架的。 毕竟,特务这一行的上限,对野心勃勃的他来说,真的太低了。 而特务处是他的根基,接班人,只能是自己人! (本章完) 第21章:卧底朴实无华的生活(上) 顾慎言来了。 被审查了半年,解除审查后又坐了小半年冷板凳的顾慎言,在张安平的电报发出后的第八天,终于来了。 顾慎言张安平没怎么打过交道,从原时空看,这厮简直牛掰到没边——那种通晓人情事故的游刃有余,给张安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见面之后,张安平对他的感觉只剩下一个: 这特么就是一个加强版的许忠义!!! 顾慎言担任副组长的第二天,位于公共租界的5号据点内,张安平又来“上班”。 看到张安平后,留守据点的顾慎言赶紧起身。 明明比“张世豪”还大七八岁,明明资历老的老命,是特务处成立后的首批元老,明明还是黄埔毕业的,可丝毫没有一点倚老卖老的作风,反而恭恭敬敬道: “组长,您坐。” 才请张安平坐下,就主动躬身给张安平倒茶,看茶具干净的样子,鬼才知道这是洗了多少遍! “多谢。” “组长,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要不是您提携,我现在还在本部坐冷板凳!” 瞅瞅这句话,多好听? 要不是张安平知道顾慎言的底细,估计这样相处一月,他就得不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了…… “老顾——我托大喊你老顾,别介意啊!”张安平笑了笑,道: “你呢,是咱们特务处的元老辈,就别跟我这个小辈这么客气了。” “请你来,主要是因为特别组缺一个老成稳重的前辈,你呢,正好符合条件。你是情报系统的老前辈,现在特别组隐于黑暗,日常工作你得抓起来,多多照顾些咱们组的小家伙。” “他们呢,能力是有的,但太年轻,你这个老前辈,日常工作中多多费心!” 顾慎言赶紧道:“组长,您这是哪里话!我就是您意志的执行人!替您鞭策他们那是应该的!哪有费不费心一说?正好有几个事您把把关,我初来乍到,不太明白。” 说着顾慎言就请教了起来,不是一件事,而是四五件,张安平一一说了自己的意见,顾慎言一副我受教的模样。 马屁拍的特舒服,让张安平都快迷失自己了…… 难怪他能在陈默群、王世安手里混的如鱼得水,哪怕时常被怀疑,也一直能在刀尖上继续跳舞。 但最让张安平叹服的是顾慎言接下来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张安平说的是将特别组的日常交给顾慎言,其实交给他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张安平处理起来嫌麻烦还费时间的事。 顾慎言处理起来很快,而且处理的风格,极具张安平的个人色彩,这让张安平满意的同时,心里也对这位同志满是敬仰——自己可真做不到老顾这一步啊! 有顾慎言盯着据点,负责杂事处理,张安平解脱了,转身就翘班。 嗯,他还有另一份兼职,现在得报道下,顺便和沪西分局的伙计们熟悉熟悉,以后,他张安平也是披着黑皮的黑狗子了,还是个不小的黑狗子…… 副局长这个官职不错,不用当老大,汉奸的名声不会太大,还有点小实权,多好! 正好今天向老顾学了两招,回头就用到伪警察分局局长身上,看看效果。 …… 顾慎言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回上海。 当得知自己能来上海后,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不会暴露,不会影响到自己在特务处里的布置。 毕竟,他利用职务之便,在特务处塞了好几枚钉子——一旦他暴露,他这条线上的同志,都得前功尽弃。 这也是原时空中,顾慎言宁可背着贪污的帽子被枪杀也不能做烈士的缘由! 唯一让他有点懵的是要给张世豪当副手。 张世豪的大名他自然是知晓的,甚至还亲自参与了诬陷张世豪的行动——唯一可惜的是当初信息收集不全面,根本没想到张世豪会是假名! 导致功亏一篑了! 在坐冷板凳期间,顾慎言仔细研究过张安平,心里对其有清晰的认知——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善于布局、精于算计的大特务,自己要到他手下干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和他预料的一样,上任后,自己果然是没有得到信任,处理的都是组部的小事。 虽然都是组部内部的小事,但顾慎言还是通过种种端倪,对特别组掌握的情报网络有了初步的认知。 很可怕——不,应该是很厉害啊! 这个从成立后就一直暗中活动的特别组,自己仅仅透过现有的信息,推测到隐蔽的一角就这般庞大,不晓得这张网全貌到底有多庞大啊! 从抗战的角度来说,这张网越大,对抗战的帮助越大,所以他才给出了很厉害的赞赏。 在据点内工作了一天后,等所有人都下班离开后,顾慎言才结束了自己活计,检查了一番后下班离开。 康可儿咖啡馆。 顾慎言再次来到这里,习惯性的点了一杯咖啡后,耐心等待上线的联系——他在审查中主动切断了和上线的联系,来到上海后,才又发出了联络的信号。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又白等的时候,一个女人走入了咖啡馆,对方看到他以后,径直向着顾慎言走来。 顾慎言悄然打量对方,猜测对方的身份。 对方径直坐下,笑着说:“顾先生吧?我是小李的表姐,以前咱们见过面,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顾慎言自然明白对方口中的小李是自己以前的联络人李木清,但出于谨慎,他略带迟疑道:“您说的小李是?” “阿木啊!就是以前开书店的……欸,兵荒马乱的,他书店开不下去了,不得已关门大吉了。”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还有好几本孤本书,我托他找他没给我找到呢。” “孤本书?阿木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几本,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要不改天我给你拿过来?”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顾慎言露出喜色——当然真是太好了,因为暗号全对上了! 女人自然是钱大姐,对上暗号以后,她悄声道:“我叫钱重文,以后就是你的上级。” “我的联络人?” “没有中间联络人,你我单线直接联系。” “哦——我现在被调到特务处上海特别组任副组长。”顾慎言主动谈及了自己目前的状况:“重文先生,如果组织缺电台,我可以想办法从特别组弄出来。” 顾慎言是很清楚特别组家底的。 仅仅在目前的据点内,就屯放着八部电台,而电台配件、电子元件更是数不胜数,财大气粗到难以想象! 他了解到这些后就忍不住流口水。 在他的印象中,地下党物资向来是捉襟见肘的,尤其是这些管制物资,看到特别组的家底后,他就琢磨找机会给地下党弄几部。 那是我的电台,你别乱动! 钱大姐很想呵斥一句,来表达自己对同志们的无限满意——上海站和特别组的物资,和地下党的物资有何区别? “不用。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安心潜伏,不要做小动作。” 安心潜伏? 顾慎言很是吃惊,他以为钱大姐是关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他被审查过,还坐过冷板凳。 顾慎言忙解释:“您放心,我现在分管这些东西,不会出问题的。” 这话他说的信心十足——在他看来,张安平对物料的管理其实很松懈,在他这个老特工眼中,到处都是漏洞,他有信心、有十足的把握,能悄无声息的配出一部电台。 原因很简单,组部有个叫席云伟的无线电专家,闲着无事就喜欢捣鼓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根据他的了解,张安平是敞开了为其供应零件的。 他完全可以通过盗取零件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组装多部电台。 “不必,组织上目前不缺这些。顾慎言同志,现在是合作时期,作为潜伏人员,你的任务就是隐蔽潜伏,尽心尽力做事。” “好。”顾慎言有些失望…… 他是真的眼馋! 他又道:“对了,我还需要跟以前的关系联系吗?” 他说的自然不是组织关系,而是策反目标。 比方说林楠笙、比方说余则成等。 这些人都是他之前就向组织汇报过可策反的特务。 钱大姐同意:“可以联系,不过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对特别组成员的策反,一直有进行,但从没有迫切过。 一则是因为他们的老师就是大号的卧底,二来是特别组本身就有不少我党同志。 所以进度很一般,不过顾慎言是老同志,看人很准,又八面玲珑,她倒是放心让顾慎言负责这事。 顾慎言点头:“是。” “你日常也要注意,张世豪这个人很不好对付,不要露出马脚,还有,如果你有针对张世豪的计划,不要擅自行动,一定要跟我通气,明白吗?” “我晓得——我现在对特别组有个初步的认知和了解,我向您汇报下吧。” “行,你说。”钱大姐点头,心道:论了解,你可能永远都比不过我…… …… 在顾慎言和钱大姐接头之际,张安平则参加了警察局内部的一个聚会。 聚会由警察局主办,参与者都是警察体系投靠日本人的汉奸。 日本人需要通过这些人,完成对警察系统的重组、重建,借这些人之手,对上海人民进行殖民统治。 (日伪时期的警察等级变化太多了,我目前就查到了四种,且警察局也不断从局改署又改局,为方便阅读,警察等级采取日伪40年版的说法:巡官、巡长、巡士/警,三级九等,其中局长、副局长、主管官不计入等级。) 这次聚会中,汉奸们很自然的分成了三个圈子。 第一个圈子,本身就是警察沦陷后投靠日本人的圈子,该圈子人数最多,也都在日本人主导的等级重建中捞到了实职,一个个都春风得意。 第二个圈子,本身就是警察,沦陷后依然是警察,但并没有彻底倒向日本人,不过圈子比较小,也就是二十多人。 第三个圈子就是张安平这种,不是警察,靠上日本人后成为警察的——人数不多,三十多人,和第一、第二个圈子都格格不入。 在场一百四十余人,便是整个上海警察系统的核心、四千多名警察中的核心阶层。 张安平正在晃着红酒,盘算着要不要把行动队的人往沪西警察分局塞点,一名挂着三等巡官警衔的警察靠了过来,看对方衣着不整的模样,张安平就猜到这货和自己是一个圈子——日本人来了以后,通过日本人的关系进入警察系统的。 而且和自己一样,是个副局长。 “老弟,这有人吗?” “没人。” 对方闻言坐下,打量着张安平,笑眯眯问:“老弟也是个副局长吧?在哪高就?” “沪西分局,老哥你呢?”看对方三十来岁,张安平便勉为其难的唤了一声老哥,心道我这一声老哥你扛得住吗? 对方略带矜持道:“高桥区分局。” “那可是好地方啊!”张安平一脸羡慕。 沪西分局目前150来人,高桥区分局350多人,差距可不小! “凑合吧。老弟既然在沪西分局任职,肯定认识张安平副局长吧?老弟能否给老哥引荐引荐?” “认识,不知老哥找他?”张安平笑着问。 “当然是做生意了!”对方一脸的贪婪之色,道:“我托人打听过,张安平还是有本事的,之前和日本人合股做生意,出了不少好点子呢!不瞒老弟你说,老哥我有点闲钱,可就是对生意吧一窍不通。” “我认识的日本人就给我推荐了张安平,说我完全可以和他合作。” 张安平不答反问道:“老哥你这口音,像是东北那的?” “可不是吗!老弟这耳朵就是灵光!实不相瞒,我就是沈阳过来的!欸,沈阳混不下去了,听说上海这边遍地黄金,老哥我就来了——看我这脑子,还没介绍自个呢。” 他文绉绉的道:“鄙人云岳,熟人都唤我云老二,我和老弟一见如故,老弟喊我云老二就行了。” 从接触到现在,几段对话中张安平便猜到了此人之前的职业——土匪! 但他很好奇,眼前这家伙,既然是土匪,怎么从沈阳那边跑上海来了?而且又是什么背景,从东北跑来上海就能当副局长,还是人数仅次于南市分局的高桥区分局副局长! “老哥豪爽!”张安平竖起大拇指,随即道:“我这姓就不免贵了,张,家里人都唤我安平。” “老弟这姓可不能免贵——张安平?你就是张安平?!”云老二惊喜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不动声色,琢磨这厮是故意还是真的惊讶。 云老二喜滋滋道:“老弟,老哥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许忠义认识不?那是我铁子!可是他教我找你的!” “今天咱哥俩一见如故,废话不说了,这边应付完,咱哥俩去搓一顿,老哥请客!一定要让老弟满意!” 自己那坑逼大徒弟介绍过来的? 张安平笑道:“那敢情好,我就喜欢跟老哥这样的豪爽人一醉方休。” 云老二自得一笑,随后悄声道:“我听人说,最近有人找过老弟麻烦,跟老哥说说,老哥替你出这个头!” “这个嘛,我应该能解决。” 云老二大手拍在张安平肩上,道:“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鸟人找你麻烦,老哥我替你摆平!” “是一帮小毛贼,欸,前段时间折腾的小弟心力憔悴,损失惨重呐!”张安平唉声叹息。 “这帮人就是欠收拾,老哥回头帮你查查!” 云老二很是热情,这份热情让张安平总感觉不踏实——许忠义这坑逼徒弟能给自己这个当师傅的送来好人? 伪警察局局长朱玉轸在稍后进行了讲话,在讲话中,他要求在座汉奸们,要团结在日本人周围,镇压抗日组织、护卫一方清宁,和日本人携手共建东亚xx…… 聚会一结束,云老二就兴冲冲的拉着张安平,来到了著名的烟花之地,一口气为张安平点了七八个姑娘作陪。 他自己则左拥一个、右抱一个,随后一口一个张老弟,亲的不得了,恨不得和张安平立刻拜把子。 这套大宝剑直接将张安平“打趴下”了,花酒喝到人事不省,各种惊世之语张口就来…… 但也因为张安平喝醉的缘故,没有出现涉及404的内容,醉醺醺的云老二只能让人将张安平送回家。 而张安平一走,醉醺醺的他就恢复了清明,但色眯眯之状不改,索性抱着两姑娘就走入了厢房,随即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 张家。 曾墨怡冷着脸送走了将张安平送来的小厮,回到屋里一看,张安平果然一脸的清明,一丁点醉象都没有。 曾墨怡倒是没吃醋,反而拿出一封信,道:“3号(许忠义代号)送来了一封密码信。” 张安平接过信嘀咕: “这坑比徒弟,光知道给他老师找麻烦。” 打开信后,他火速阅读,脑海自动将数字密码翻译。 大致内容: 【云岳,绰号云老二,之前在奉天(辽宁)抚顺一带为匪,九一八事变后为某支抗日武装的二当家,民国24年(1935)年,出卖该抗日武装,造成该武装力量全军覆没。因出卖行径太过恶劣,被抗联发布必杀令。 日本人以其为饵,抓过很多爱国人士。后投靠从上海降职到东北的江户川柯北,前不久江户川柯北再度调任上海特高课,此人追随而来。 此人生性暴虐,贪婪无度,若不裁决,恐为祸害。】 张安平脑翻完密信后,点燃了信纸,吐槽道: “就知道这家伙不会给我介绍好人!又一个王八犊子。马德,一口一个张老弟,叫的倒是好听!” 曾墨怡问: “今天请你喝花酒的人,是三号给你介绍的?” “嗯。一个血债累累的王八蛋!” 曾墨怡悄悄给许忠义记了一笔黑账,又问张安平: “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收拾?为什么要收拾?这种走狗,最好是让他的主子剥了他的皮!” 张安平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还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啊,正想着怎么闹个大动静,给12月5日正式挂牌的大道政府送礼呢,没想到有一只走狗送上门来了。 哼哼,感谢江户川老朋友送来的狗肉! (本章完) 第12章:二刷忠诚度(上) 表舅送来的大礼包张安平还没来得及享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到了。 25日夜。 一份无关紧的情报,送到了张安平的案头。 英国驻华大使许阁森和秘书将于26日开车从南京开往上海。 这份情报理论上对特别组来说一丁点的价值都没有,就连专门盯许阁森的特工,都不知道张安平为什么这么重视,还专门让他从上海去南京盯着这位英国大使。 但他还是履行职责,将获取的情报汇报到了组部。 因为是张安平特意交代过的,所以情报到来后曾墨怡马上移交给了张安平。 正策划如何成立特务处武装力量的张安平,收到情报后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大队长啊大队长,你怎么就不能等几天呢? 张安平之所以盯英国大使,是因为在原时空中,大队长本来就是打算坐英国大使的车来上海的——但因为有急事耽搁所以未能同行。 结果这许阁森大使,在半路遭到了日本飞机的精准轰炸——自带的英国国旗都没有护体成功。 事后日本人说这是误炸,但如果没有大队长要同行这件事,可能还有人相信,但偏偏大队长差点同行了。 这是误炸? 这分明是精准的斩首! 所以张安平让人盯住了英国大使。 现在英国大使要来上海,这岂不是说二刷忠诚度的机会来了吗?! 他赶紧动身,直奔上海站。 这次刷忠诚度,继续“提携”老郑。 …… 上海站总部,从外面看看不到几盏亮着的灯——话说在过去,只要有大事,各种机构的灯光那是彻夜不关,不这样显得不专业似的。 但自从关王庙的学生上岗以后,这种事就消失了。 不是说穷的不给电,而是实施了灯光控制,所有的窗户都加装了厚窗帘,晚上开灯就先关窗帘。 兼任司机的陈明驱车直入上海站,张安平示意陈明在下面等,自己则急匆匆上楼,摸到了站长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郑耀先正对着一堆的材料皱眉,看到张安平进来,他本能的合起了材料,随后道: “大半夜的,你夜猫子进宅啊!” 张安平没有理会郑耀先的打趣,快步走近后,低语: “那位要动身来上海了。” 郑耀先奇怪的看着张安平,处座不是来了吗? 张安平意识到郑耀先没反应过来,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是那位!” 这次郑耀先终于反应过来了。 “日本人有行动?” “那位打算坐英国大使的车!日本人可能会在南京来上海的路上动手!” 郑耀先本能的道:“他们不敢吧?” 这年头的英国,就跟后世的美国一样——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国家敢炸美国大使的车? “比起事成的利益,这点风险算什么?日本人从甲午年开始就喜欢动不动赌国运,他们有什么不敢!” 郑耀先觉得张安平这话在理,但还是犹豫道:“这事要是假的,那咱们……” 张安平义正词严道: “领袖的安全重于一切!即便是假的我们也要全力以赴!” 郑耀先无语,你跟我演个毛线啊! “行!我跟着伱赌了——我在南京的部下就没收到消息,你小子是不是藏了一手?” “别忘了,那位的司机被我策反了。” 张安平翻着白眼,但心里却在大骂司机王八蛋——狗日的收了自己的钱,一点屁用都没有,这情报根本就不是司机传来的! 郑耀先问道:“那位什么时候来?咱们有几天准备的时间?” “明早。” “靠,明早?”郑耀先看了眼时间,顿时急眼了,麻痹的还剩不到10个小时?! “不管了!赶紧打电话!一定要想办法拦下那位!” “打个屁!”张安平翻白眼,小声道:“咱俩是要捞救驾之功的,打个电话20分的功劳顶多落10分,咱们亲自去,20分的功劳搏成100分!” 郑耀先服了。 “你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是天字号大奸臣!” “你就是奸臣的走狗!”张安平回击。 两人虽然嘴上怼个没完,但动作挺麻利,郑耀先快速的将材料放入保险柜,随后拿上衣服就跟张安平走。 来到院子后,张安平示意郑耀先去开车:“坐你的车走——我交代点事。” 说罢,他来到自己车前,一脸凝重的对陈明道:“你马上去找处座,告诉他我收到绝密情报,日本人收到了一份领袖的出行情报,拟明天伏击赶来上海督战的领袖。” “情报真假不明,我和郑站长现在去南京验证情报真伪,如果明早六点我不来电话,让处座想法设法一定要阻止领袖的这趟出行。” 陈明闻言大吃一惊,心道难怪老师今晚来上海站前就神色异常的凝重。 “我知道了——老师,上海到南京的路上,有日军小股部队渗透,您注意安全。” “嗯。你快去向处座汇报,告诉处座,情况紧急,我以后向他详细汇报。” “是!” 陈明一脸急迫的开车离开,张安平则坐上郑耀先的车,两人驱车前往南京。 路上,郑耀先道: “你那表舅的疑心病不比曹操差,还专门问我对冈本平次的刺杀始末。” “意料之中。” 张安平很淡定。 表舅信任自己没错,且信任程度还挺高,但该有的手段就没少过。 郑耀先看张安平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用我要让你震惊下的心态,平静的道: “我手下有人能直接联系到咱们处座,你手下呢?有没有这情况?” 这是郑耀先在昨晚谈话中发现的。 这应该是戴处长没注意,言谈间无意中说了件很微不足道的事。 但偏偏这件事只在上海站有数的几人中知情,所以郑耀先才意识到自己手下有“二五仔”,他琢磨自己手下有,那张安平和徐百川应该躲不了。 这种事必须和同志通气——顺便再看看同志震惊的样子。 让你小子整天在我跟前嘚瑟! “陆桥山。”张安平耸肩道:“应该是两月前才被收编的。” 这是戴处长惯用的手段,每个封疆大吏手下都有直属戴处长的钉子存在——张安平这位外甥都不能免俗。 唯一没想到的是,信誓旦旦要当自己最忠诚的手下的陆桥山,会被戴处长给收编了…… 关键是这厮居然不把这事告诉自己! 所以,陆桥山上了张安平的小本本了。 郑耀先叹服了看了眼张安平,这厮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封疆大吏啊,对特别组的掌控很了不得啊! 哪像自己,是今晚谈话时候才发现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未来的军统六哥很恼火,咱们俩是一条线上的有木有! 张安平懵逼的看着郑耀先:“你不会是才知道的吧?” 郑耀先嘴硬: “我早就知道!” 张安平乐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郑耀先:“老郑啊老郑,没想到你居然是才发现的!啧啧,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要不我给你培训培训?放心,免费的,以后你唤我老师就行了。” “去你大爷!”郑耀先大怒,骂骂咧咧。 但他心里却感慨不已,自己混入特务处的时候,眼前的这小子还是个小家伙,一转头,这家伙都把自己这朵前浪拍死在沙滩了。 张安平继续啧啧称奇,未来大名鼎鼎的鬼子六,这个时候居然这么的稚嫩——居然这么久才察觉到戴处长的手段。 得多多调教调教呐! 就在张安平和郑耀先开夜车从上海往南京赶的时候,正在和某位大明星会面的戴处长,不耐烦的对秘书说: “没看见我在和胡小姐聊天吗?有事等会说!” “处座,是张组长的人,他说有紧急情报,必须当面向您汇报。” “安平的人?”戴处长犹豫了下,对大明星道:“胡小姐,在下先失陪一阵。” 他起身来到外面,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陈明后,以为是张安平出什么事了,顿时一咯噔。 戴处长尽量平静道: “什么事?” “处座,我们组长让我向您汇报,说他得到绝密消息,日本人得到了领袖明日要从首都来上海的行程安排,意欲在途中对领袖不轨。” “我们组长和郑站长连夜去了首都验证情报真伪。他让我转告您,如果明早六点前他没有电话,您一定要阻止领袖明天的行程!” 听完陈明的汇报,戴处长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这个特务处处长都不知道领袖明天要来上海,而张安平却获得了情报,这消息是十有七八是真的! 戴处长急眼了,立刻下令: “来人!备车!马上回南京!” 他随后交代陈明: “你去特别组组部待命,如果你们组长不来电话,你就给本部打电话,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命令,一定要阻止领袖行程!” “是!” 戴处长这时候也顾不得自身安危了,只带了秘书和随行的两名保镖,便急匆匆出发了,就连他朝思暮想的胡小姐,都被他丢到了一边。 开玩笑,大事当前,美色算个屁! …… 郑耀先正开着车,张安平却喊道: “停车!” 郑耀先一脚刹住汽车:“怎么了?” 张安平笑眯眯道:“下车透透气。” “你是不是有病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郑耀先大怒。 “让你下车你就下车!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张安平强势的话让郑耀先更恼,现在是透气的时间吗?这么大的事,你能不能认真点? 但他拗不过张安平,只好下车。 才下车,就看见率先下车的张安平掏出了手枪,郑耀先心里一咯噔,本能的就要掏枪。 下一秒,张安平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声响个不停,直到一个弹匣打完张安平才收了枪,反倒是让郑耀先一头的雾水。 看着被出了多个窟窿的爱车,郑耀先怒骂: “张安平,你有病啊!” “老郑啊老郑,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你这么蠢呢?”张安平嫌弃道:“你难道没收到相关情报吗?这一带昨天发现过日军侦查小队的踪迹!” 郑耀先怒道:“这和你开枪打我的车有毛关系!” “笨蛋!” 张安平嫌弃着未来的鬼子六,然后说道: “咱们为了领袖的安全,大半夜从上海往南京赶,沿途还遭遇了日军的小股侦察队,差点把命搭上了!秃子要是看到这车的样子,能不感动吗?” 郑耀先差点跪了! 卧槽,还有这操作?! “你说的有理,我也来几枪。” 砰砰砰 郑耀先朝着自己的爱车开枪,丝毫不怜惜。 看着自己和张安平的杰作,郑耀先心里感慨不已,就冲这小子的这番操作,这路是越走越宽啊! 当卧底能当成这样,也是……奇葩啊! “你注意点,别把发动机打报废了!” “你要相信我的技术。”郑耀先满意的看着驾驶室玻璃上的弹孔,心里很是开心。 真香定律连六哥都躲不掉! “走吧。” 两人上车,张安平贼兮兮的把郑耀先的衣服抢过来,往身上一盖: “老郑,我是个伤员,睡眠不能不足,你好好开车,两位党国栋梁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郑耀先感受着玻璃上弹孔中传来的疾风,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当栋梁当上瘾了?——等等,来的时候你不开你的车,是不是早就想到这茬了?” “穷,没钱修车!” “你大爷啊!敢情不是你的车,你就下死手啊!” 张安平道: “也没见你留情。” 简单一句话,就让郑耀先彻底无语。 张安平,你这样做会没朋友的! 一路无话,凌晨四点,一辆满是弹孔的汽车抵达了入南京的哨卡处,经过证件检查后,汽车直入南京,奔向了上海站派到南京的一个行动组。 行动组的几个人正在呼呼大睡,睡眼惺忪的看到屋里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后,好悬没吓死,等看清两人的容貌,吓成半死的他们又吓活了。 站长? “死掉”的张世豪? “站长!” 几人赶紧起身,纷纷问好。 郑耀先也不废话,直接问:“这段时间你们盯着的日谍怎么样?” “报告站长,没发现对方有疑似接头的行为。” 郑耀先望向张安平——对方和黄珺都没有接头,你让我怎么圆这个漏洞? 张安平不理会郑耀先的眼神,而是越俎代庖道:“抓人!” 上海站的几人本能的要动弹,动了两步后才意识到自家上司还没吭气呢,赶紧望向郑耀先。 郑耀先瞪了几人一眼,随后沉声下令: “抓人!” 几人住的地方就在日谍的附近,有了郑耀先的命令,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下,立刻展开了抓捕。 抓捕行动异常的顺利,日谍还在美梦中就被抓了。 张安平和郑耀先进来的时候,日谍正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狡辩。 “嘴巴捂住。”张安平才不理会对方的狡辩——老子是拿着答案倒推过程的,不是找你来要答案的。 几名队员这次没忘记先用目光请示郑耀先,看到郑耀先点头后,这才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手压住!手指摆好!” 在张安平的指导下,几人将日谍的手摊开摆在了凳子上,日谍的目光瞬间变得绝望起来——他想起了同事的惨状。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张安平抄起一个花瓶就狠狠的砸向了手指,花瓶和指骨同时碎炸碎后,张安平又拎起镇纸,继续砸向了第二根手指。 五根手指被张安平毫不犹豫的砸碎。 日谍痛的死去活来,像要被屠杀的猪一样疯狂的挣扎,怎奈压他的是五个行动队的成员,五个摁他一个,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昨天有没有跟‘蛇’交接情报?” 疼的满头大汗的日谍本不想回答,但左手被人摆在凳子上后,他怕了。 这种痛真的撕心裂肺啊! 他急忙点头。 张安平再问:“情报送出去了?” 日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 “押上车,跟我们走!”张安平扭头看向郑耀先:“情报送出去了,我们必须去憩庐找领袖,阻止领袖的行程。” 张安平的这番操作让郑耀先很懵逼。 第一更,12点前会有第二更,1点左右第三更。 有点晚,主要是改了下剧情,浪费了几千字,要不然早发出来了。 (本章完) 第13章:二刷忠诚度(下) 趁着部下押送日谍出去,郑耀先悄声问: “我看得一头雾水。” “情报的源头是黄珺的司机。”张安平没有隐瞒:“但那小子不是个好人,我打算不认这个卧底,抓捕时候弄个由头弄死。” “只要这家伙招了,我们就能确定情报是从黄珺这条线上漏出去的就行了——至于真正的源头,不在咱们这边。” “姜?” “不是。我另有渠道。” “你厉害!这家伙和黄珺是怎么传递情报的?我的行动组盯了这么久怎么都没发现?”郑耀先好奇。 张安平在屋内看了看,找到了挂着的礼帽后,努嘴说道: “帽子。” “两人在一间咖啡厅内不打照面,走的时候将对方的帽子戴走就完成了情报的交接。” 郑耀先闻言恼火道:“草,我这帮手下可真够蠢的!” 手法很简单,但盯梢不仔细的话,很容易发现不了。 “别废话了,先找个电话给处座汇报下——”张安平压低声音:“估计那位也快到了,咱们先打个电话装装样子。” 郑耀先: 论演戏,我只服你! 两人驱车来到了电话局,蛮横的敲开了电话局的门,找了部能打长途的电话,电话打到了上海戴处长下榻的酒店——果然被告知处座不在。 演戏演全套嘛。 张安平给四号据点去电,取消了六点向本部通气的命令,随即和郑耀先上车,赶去了大队长的憩庐。 憩庐位于黄浦路的卫戍司令部内,陆军军官学校也在这里,戒备自然是相当森严的,千疮百孔的汽车抵达后,郑耀先和张安平掏出证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获得“面圣”的资格。 卫兵反而向特务处本部打去电话询问——结果被告知两人是上海区的头目,卫兵更不敢放两人进去了,反而让人将两人和身后的人看起来,随后去请示上面。 张安平自然是不着急的,但面上却一脸的急迫之色,郑耀先见状自然不甘落后,也是一副急迫之状。 执勤的军官被卫兵唤来,上校军校的对方看着张安平和郑耀先,皱眉道: “你们懂不懂规矩?领袖是伱们想见就能见的?让戴春风来!” “报告长官,是紧急情报,目前戴长官……”张安平话还没说完,一束车灯就从不远处的拐角出现,汽车疾驰到了哨卡这边后骤然停下,一脸遑急的戴处长从车上飞快的下来了。 执勤军官见到戴处长,抱怨道:“戴处长,你这手下未免太不懂事了吧!” 戴处长理都没理这智障军官,径直望向张安平和郑耀先: “属实吗?” “属实。”张安平焦急道:“日谍已经被我抓了!确认昨天将一份黄珺的情报发了出去。” “黄珺?”戴处长一愣。 黄珺他知道,但不敢相信——这人的身份可是能涉及到很多机密的! 张安平确认道:“行政院机要秘书黄珺。他身份敏感,属下获知后不敢擅专,目前只是监视居所。” 这下戴处长更不敢耽搁了,转身对上校军官道:“你转告侍从室,校长今天的行程已经被日本人掌握了,日本人可能会对校长不利,请暂时中止今日的行程!” 上校军官这时候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哪还敢耽搁。 上校离开后,戴处长沉着脸道:“抓人!” “我倒是要看看他黄珺吃了什么胆,敢出卖领袖意欲对领袖不轨!” “是!” 郑耀先没有请南京本部协助,而是直接用自己的人手展开了抓捕。 对于黄珺的抓捕照样没什么波折,唯一出了问题的是对方的司机。 司机在黄珺一家子被捕时候,选择了吞毒自尽。 司机当然不是吞毒的,而是郑耀先按照张安平的要求这么做的。 司机被张安平收买的消息不能泄漏,一旦泄漏,这一次的救驾之功就得大打折扣——既然早就怀疑黄珺有问题,为什么不转给本部? 关键是黄珺还和月初的一次泄密案有关! 对于司机服毒自尽这件事,戴处长并不觉得有问题,司机向来是心腹中的心腹,关键时候吞毒保主子的行为很容易理解。 换作其他情况,司机服毒自尽,黄珺身份特殊,这调查就得陷入瓶颈了,但这一次的事件非同小可,司机哪怕是揽下罪责服毒自尽,这事还得查! 毕竟,这事关大队长的安危。 戴处长下达了允许刑讯的指示——这种高级别的人物,通常来说是不会动刑的,毕竟保不准会有更高一级的人物从中作梗,以屈打成招为名开脱。 可戴处长这时候哪会在乎这个? 他是大队长的鹰犬、利剑,关键时候就得锋锐! 郑耀先没敢让张安平动手,主要是张安平的方式太直接太暴力,上面有人来查的话不好交代——他有无数种不留下伤疤的用刑方式。 黄珺老小子干的是间谍的勾当,但毕竟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间谍,仅仅一个开胃点心就让他全招了。 这一招,差点让戴处长气死。 他是将领袖的行程泄露了没错,但最可气的是这孙子在七月底时候,还向日本人出卖过一项情报特别重要的情报: 江阴封江计划! 该计划是卢沟桥事变后,国民政府打算在长江江阴段阻塞航道,把七十余艘日军军舰和三千海军陆战队堵在里面,然后关门打狗,吃掉这股日军。 可就在计划即将完成前,日本人不分昼夜将军舰和陆战队给拉走了,眼看着封江成功,可碗里的鸭子却飞了。 此案多个特务组织正在调查,特务处也有专门的调查组——没想到查来查去,真正的内鬼居然是那场国防会议的记录者! 早上5:20。 从黄珺嘴里获知了这份情报后,戴处长直接带上了张安平和郑耀,再度回到卫戍司令部。 嗯,这一次戴处长没有坐自己的车,而是坐上了郑耀先的车——不得不说,戴处长的敏感度不是吹的。 早上6:00。 在戴处长的带领下,张安平和郑耀先来到侍从室,向侍从室一处主任汇报。 戴处长让张安平汇报事情经过。 张安平娓娓道来: 打入上海日特机关的内应传来消息,特高课收到了一份情报后,有着手布置刺杀的意图,内应经过打探得知,对方要刺杀的居然是领袖! 经过内应冒险的侦查才知道,这份情报是领袖次日的出行计划。 所以内应便将这份情报的源头告诉了张安平。 张安平便连夜和郑耀先驱车从上海飞奔南京,途中还遭遇了日军的侦查小队,发生了交火,两人为领袖之安危,冒死驱车冲过了日军侦查小队的封锁。 到南京后,他们立刻抓捕了日谍,经过酷刑后日谍交代了情报源头、行政院机要秘书黄珺。 戴处长这时候自然接话,说到了审问黄珺的结果。 得知江阴封江计划是黄珺泄密后,一处主任气的大骂了一通——出这份计划的时候,本来打算利用江阴封江计划关门打狗,给国人一剂抗战强心剂的。 没想到临到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了解了经过后,一处主任对特务处优异的表现提出了表扬,对特务处上海区在此阶段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肯定。 戴处长自然要将外甥推出来,道明八一三伏击以及之前多次反间的优秀战果,最后更是不经意间提到了去年的【无归计划】。 一处主任仔细一问才得知,张安平和郑耀先正是无归计划的发起、执行人,心中顿时对两人刮目相看,在专门汇报之后,提了两幅字分别赠予两人。 【党国虎贲】 张安平和郑耀先各自领到了这份题字后,好悬没激动死——其实是内心差点笑死,好嘛,两个地下党,居然获得了如此殊荣! 随后两人就被打发了,但戴处长并没有走,而是在张安平和郑耀先离开后,对一处主任献上了一计。 听闻此计后,主任这边瞬间目露精光,随后摇头说: “这件事,不可说,不可说。” 戴处长自然会意。 …… 早上十点。 许阁森获知要和自己同行的大队长因为有急事耽搁了,今天走不了后便下令启程,前往上海。 两辆汽车挂着英国国旗的轿车启动。 下午两点,两辆汽车在无锡段时,发现天上有日机盘旋,似是盯上了他们。 许阁森担心日本人轰炸,便命令停止前进,将英国国旗盖在车上,表明身份。 没想到这国旗一盖,反而又招来了一架飞机…… 然后,一枚航空炸弹从天而降,落在了汽车附近。 轰的一声爆炸后,英国驻华大使许阁森,直接重伤…… …… 时间前移。 早上八点,郑耀先和张安平被戴处长带进了特务处本部后,就被告知: 今天不准有任何行动。 郑耀先闻言惴惴不安,担心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疏漏,但看张安平一副无事人模样,他便放心下来。 九点。 戴处长接见了二人,对二人这次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肯定,但夸完之后话锋一转: “这件事,不能给你们报功了。” “你们必须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黄珺之罪,是泄露了江阴封江计划,你们明白?” 张安平和郑耀先一道回答:“明白!” 张安平是真明白,郑耀先则是假明白。 不是未来的军统六哥蠢,而是他太年轻,对政治的肮脏程度不甚了解。 按照郑耀先所想,这时候就该通知英国大使放弃行程。 但张安平的一席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为什么要让英国人改变行程?” “上面现在巴不得国联介入呢!瞌睡的时候,日本人送来枕头,你觉得上面会傻不拉几的拒绝?” 郑耀先听出了张安平的潜意思,但还是不太相信上面会这么做。 直到下午三点,一则消息传来,才让郑耀先彻底跪了。 英国大使许阁森的车队,在无锡段遭遇日本飞机的轰炸,英国大使许阁森,在爆炸中脊背被炸断、肝脏被破片击中,出血严重。 上面,居然真的没通知英国人,居然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英国大使被日本人袭击! 震惊过后,郑耀先道: “这下子,英国人该发怒了!安平,你说英国人会不会介入?从而逼日本结束在上海的行动?” “约翰牛这一遭自身难保,日本人不会当回事的!走着瞧吧!” …… 事情的发展还真的按着张安平的剧本进行的。 英国大使被炸,在国际社会影响颇大。 但日本人对此却没有表现出惶恐之意,反而一副老子就不在乎的模样。 8月26日炸的许阁森,但直到九月六日,日本人才给出了解释: 对于本事件之责任,是否在日方未能断定。 并要求其(英国、各列强)在华机构,务须慎重行动,请采取事前通告等必要手段。 一向跪舔西方世界的日本,居然如此嚣张! 而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面对如此的羞辱,居然表现的如此软弱! 这让知情的郑耀先大为不解。 对此,张安平给出了说法: “还记得咱们从虹口撤离时候,英国关卡的事吗?” “我以日本人的身份那般嚣张,英国人最后却忍气吞声放咱们离开,那件事和这件事其实都是一样的缘由: 英国人不愿意或者说不想和日本人翻脸!” “所以,秃子指望国联调停的愿望必然是落空的。” “这场战争,真正靠得住的,只有我们自己!” (第二更。) 额,关于大队长的内容,不敢多写,只能草草了事,嗯,主要是让郑耀先和张安平,加印象分,为未来做准备哈。 (本章完) 第14章: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 由新民日报改版而成的南京民报,一直连载着蓝星动物国的故事。 (咳咳咳,其实是狗作者写着写着,把新民日报记成了南京民报。) 因为新奇的写作手法、诙谐的语言、对世界局势的明确认知,让连载的蓝星动物国故事受到了各界的追捧——故事中对世界局势、中日局势的判断,靠谱程度可比中央日报强几十倍。 九月四日,新一期的南京民报刊发。 这一期的连载的蓝星动物国,则讲述的是龙鹫国和脚盆鸡长达十年的战争。 十年? 当读者们看到这个年限后,纷纷恼火的大骂蓝星动物国的作者——中日在上海拼尽全力大战,怎么可能会持续十年! 但当他们深入阅读这个故事后,却纷纷陷入了深思。 蓝星动物国的狗作者很小心的在故事中写道: 龙鹫国曾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借助约翰牛、高卢鸡和鹰酱等强大动物国的干预,结束越打越大的魔都之战,为龙鹫国的发展争取时间。 但龙鹫国错判了世界的局势,约翰牛之辈对脚盆鸡的制约能力极差,本身又打着发战争财的小算盘,所以没有得到【联合国】的帮助。 而且龙鹫国因为决心不坚的缘故,在魔都之战期间,并没有全面的转移工业体系。 大战之后脚盆鸡飞速掠地,致使许多工厂被脚盆鸡利用,这才有了十年之久的战争。 狗作者在故事中写道,龙鹫国之所以能坚持十年,是因为在战争中有一个稳固后方的原因,也是因为脚盆鸡攻占了龙鹫国大片领土不断分兵所致。 而这个稳固的后方便是山城。 山城之所以能成为稳固的大后方,原因有二: 1、山城地处西南地区,四周有险峻的高山江河纵横,地势易守难攻,易于防守。 2、山城处于大江上游,可以控制大江航运,对于物资运输和战争动员非常重要。 狗作者在文章中不断的哀叹,如果龙鹫国能在魔都之战时期,将工业体系向山城全面搬离,这场大战也不会持续十年之久。 …… 读者的敏感度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很多读者马上在看连载的时候,就意识到所谓的山城,就是重庆。 有人对狗作者的言论不屑一顾,甚至斥责其为汉奸,因为狗作者虽然没有明说魔都之战的结果,但十年之战、大片国土快速沦陷已经说明了问题。 但也有人对狗作者的这番话奉为圭臬,因为按照以往连载故事中的情节印证,这狗作者的很多论点都得到了证实。 比方说狗作者之前在脚盆鸡国和龙鹫国的战事明确写过,说脚盆鸡在某种意义上,更希望以蚕食的方式占领龙鹫,而龙鹫国在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后,终究会放弃幻想,背水一战。 但不管怎么说,新连载的故事,在第二天便在新闻界上了头条,或贬或褒,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 上海这边本来就在组织搬迁,一些游移不定的工厂主在看完新闻界的头条后,觉得狗作者说的有理: 龙鹫国的国都无险可守,沦陷是必然结局,脚盆鸡在魔都掀起大战,赢了以后必然是要夺取三百公里外的金陵,搬迁至金陵不靠谱,还不如直接去山城。 …… 蓝星动物国最新一章的效果出乎张安平预料的好。 钱大姐那边,原本只组织了不到百余家工厂的搬迁,新一期的动物国之后,要内迁的工厂直接增加了一半。 就连国民政府那边都受到了影响,原本要内迁到湖北的几个军工厂,直接改到了重庆。 一时间长江上船流量大的惊人。 在蓝星动物国的影响力扩充之际,张安平的名字又一次传到了大队长的耳中。 这一次,不是因为张安平干掉了多少日谍,而是因为狙击手。 淞沪之战,从一开始国民政府这边就打的艰难。 最初的计划是在日军增援之前,解决上海的日军。 但直到日军援兵赶来,淞沪战场上也没有彻底的如愿——原因很多,但和国军最初时候投入的兵力有限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当时国军投入的兵力,也就是日军的二倍,在火力不占优且己方还是攻方的情况下,二倍兵力确确实实有点少了。 所以最初的进攻阶段,国军整体表现不亮眼。 但在不亮眼中,却有极少的士兵,以优异、亮眼的表现,多次进入了国军高层的法眼。 没错,就是狙击手! 87师、保安总团都有狙击手,这些狙击手在大的战略方面没什么用,但具体到一场战斗中,他们的战绩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日军士兵的射击水准极高,对射中如87师、88师这样的精锐部队,面对日军也都不占优。 可狙击手的出现却能在局部战场改变这种局面,据87师报告,在初期的作战中,所部30名狙击手,杀敌总数字堪比一个团。 一个德械团多少人?狙击手才几个人! 而在之后的战斗中,保安总团所属的狙击手,也创造了惊人的战绩,这样惊人的表现在诸兵种的衬托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当高层听到上海还有一期数百名狙击手能投入战场后,二话不说便将其分散进前线各部队,在观察两日后,立马便将其战绩报送给了大队长。 这才有了大队长再度听到张安平(张世豪)之名之事。 短短几日内多次听到这个名字,且每一次都是有耀眼表现,大队长自然便将这个名字深刻的映入了脑海。 可惜张安平此时还不知道。 他目前正在苦哈哈的干活。 9月4日,也就是新一期动物国连载的时候,大队长电令成立“苏浙行动委员会”。 这活戴处长自然乐意干,于是飞快的成立了“苏浙行动委员会”,将一帮知名人士拉进其中。 如杜越笙、张啸林(青帮大佬)、宋财神(财政部长)、俞鸿钧(上海白道boss)、张治中(军界代表)等等。 行动委员会下设机要、总务、侦谍、军事、技术、调查、交通、宣传等八个组,上海区三股力量全都并入其中,徐百川出任侦谍组组长,郑耀先为副组长。 但让人意外的是张安平,他没有出任侦谍组副组长,而是直接出任了军事组组长。 主要负责筹建行动队的工作。 陈默群则担任了张安平的副手——去年两人第一次相见,面对张安平,陈默群是折节下交,但一转眼,他这个上海区原区长,变成张安平的副手,可谓是造化弄人。 陈默群感慨世事难测的时候,有个人更……憋屈。 他就是被戴处长从本部紧急调来的出任交通组组长的张贯夫。 他居然和儿子平级! 他居然和儿子平级!! 且儿子的军事组组长职务,明显比他这个交通组组长更有含金量。 这情况让老张咋说? 也就是其他人不知道这两人的父子关系,要不然老张这交通组组长,真的不好意思当啊! 得知自己和父亲同级、同僚,张安平也是无语,可他忙于军务,只在父亲来沪当天匆匆见了一面,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基本没有怎么相处过。 他是真的忙! 之前自己负责筹建五千人的武装力量,只需要将千人的游击大队规模扩充即可。 但九月四日“苏浙行动委员会”成立后,这武装力量就改名为别动队了,而预定的人数,也直接翻了倍,要求是万人。 这工作量何止是翻倍那么简单? 张安平一边骂着地主家的骡子都不带这么干活的,一边勤勤恳恳的继续干活。 在张安平的努力下,九月中旬,他基本完成了框架的搭建和军火的筹备。 具体的框架是每个支队下辖三个中队,中队下辖三个区队,区队下辖三个分队,正好对应团、营、连、排这样的编制。 骨干为游击大队的千人,成员则是以招募溃兵、帮会份子为主,但还有不少的工人、学生、店员以及教师——学生中相当一部分被张安平分流去了青浦班。 毕竟,让一群大学生以士兵身份打游击,不带这么不尊重、浪费天之骄子的吧? (历史上青浦班、松浦班成立的缘由就是这样,可惜简单训练后,他们就被投入了战场,且表现也足以对得起他们的热血!)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国共合作,招募的成员中,有不少明牌的共产党党员。 作为大特务,张安平自然要对这些人“包藏祸心”,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中队中(这个是真事)。 在筹建别动队这件事上,张安平是真的下了心血,主要是他不愿意让历史重演——历史上的别动队,组建没多久,没训练就投入了战场,可谓是损失惨重,他如果能早一日完成筹建工作,就能给别动队多争取一日的训练时间。 在骡子·张的操盘下,9月20日,别动队便完成了筹建工作——清一色的美式制式步枪,但重火力严重短缺。 随后别动队便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而张安平也因为筹建中的优异表现,被任命为第五支队副队长兼一中队队长。 过度章节,淞沪会战不会详细描写,毕竟本文是谍战文。 (本章完) 第15章:张安平:我以我血杀鸡骇猴 地方军阀一直担心大队长以抗战为名保存自己、消耗他们,但淞沪战场上,大队长在这方面没有瑕疵,手下的嫡系基本全都压上——这让军阀们相信了大队长的决心,在国家危亡、民族危难之际,摒弃前嫌,携手抗战。 淞沪会战的三个月中,中国军队的顽强意志是有目共睹的。 打了多年内战的中国军队,无论中央军还是地方军,在淞沪这个战场上,他们都做到了将不畏战、兵不怕死。 但训练上的巨大差距、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却是意志无法弥补的。 且大队长一直寄希望于国联能出手相救。 因为他将上海当做战场的原因,就是让列强看到你们的利益即将被日本人吞噬。 但悲哀的是,在11月3日举行的国联大会上,他们除了口头上谴责日本外,默契且冷血的选择了不制裁日本。 淞沪会战爆发的本质,是:我判断出他要打我,我就先打他,先下手为强。 但先下手为强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引起列强干涉,让列强为自身利益,干涉日本在中国的侵略! 正是因为这个目的,所以才在淞沪会战中,出现了多次命令冲突的情况,所以才会出现前道命令为撤退后一道命令为原地休整的荒唐情况。 但不可否认,大队长在淞沪会战时候不惜血本的行为,让军阀们相信了大队长的抗战决心,也让军阀们在民族危难之际、国家存亡之际,义无反顾的放弃了个人利益,团结在了大队长的身边。 …… 在无数人舍身成仁之际,一小撮的王八蛋却如黑夜中的皓月一般的显眼。 特别组位于公共租界的五号据点。 特别组中高层干部悉数到场,参与了这次的会议。 这次的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 反腐! 不是内部反腐,而是将这段时间某些将领不堪入目的行径汇总。 汇总的结果让人不寒而栗。 国防工事的专项资金被贪污,修出来的是豆腐渣工程,无数英魂因此含恨黄泉; 上海各界为支持会战筹集的物资,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 但一些将领却中饱私囊,变卖这些筹集的物资,时常出现物资被各界人士冒死才送过去,转头就出现在黑市的情况; 还有纵兵抢劫! 某人纵兵抢劫了大量的物资,在运力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调动运输军资的船只,将抢劫而来的物资偷运到武汉出售; 最可耻的是,某将领在前线打的尸山血海之际,居然意欲霸占民女! 学生代表冒着危险前往某师师部慰劳,该将领居然无视手下的劝阻,恬不知耻的说: “英雄总是和美人联系在一起的,自古英雄都喜欢美人,尤其是我们在上海作战有功,做这一点小事没有什么!” (这位某人,执掌精锐的88师,此时正将谢晋元副团长和一个营留在了四行仓库。) 当这些肮脏之事汇总后,上海特别组所有人的神色,都阴沉的可怕。 李伯涵咬牙切齿的表态:“蛀虫!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老师,这件事必须上报!此等行径不可见报,但此种蛀虫,必须杀一儆百!” 其他人都纷纷表态,倾向于将汇总的情报上报本部,由本部转交侍从室。 这些并不是捕风捉影之说,特别组的成员们,专门搜集了大量的证据——淞沪战场是个大熔炉,目睹了无数国军的悍不畏死后,出身学生因报国之情加入特务处的成员们,哪个不大受感动?哪个不热血沸腾? 可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的败类! 张安平的神色也不好看。 他之所以有反腐之心,是因为带领第一中队行动之时,亲眼目睹了狼兵们因为豆腐渣工程而损失惨重。 可仅仅是简单一查,就查到了这么多的黑材料,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东西,实在是让他震惊! 张安平在特务处,也算是见惯了黑暗的主,可这种大敌当前之下的无耻行径,在他看来比汉奸更可恨! 面对这么多的黑材料,张安平咬牙切齿的道: “这件事我一定上报本部!” “国之蛀虫,死不足惜!” 国民政府敢杀人吗? 敢! 有人亲口说过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网漏一人的残酷血腥之语。 所以张安平认为,只要将这么多详细的证据上交本部,大队长得知后,必然会严惩不贷。 所以在安抚好部下后,张安平携带巨量的材料,来到了苏浙行动委员会下属的游击总指挥部,面见戴处长。 往常张安平见到戴处长,只要无人,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这一次却不然,精装的办公室里一个外人都没有,张安平依然一脸严肃,标准的属下之姿态。 戴处长有点小紧张,以为又是哪里的噩耗,深呼吸一番后,示意张安平说话。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处座,职部在最近十天,收集了一批为非作歹的案件,有倒卖募集物资的,有贪污国防工事款项致使国防工事成豆腐渣的,也有劫掠民财使用军船运去武汉倒卖的,还有强奸慰劳学生代表的。” “这是大概的情况说明,另有详细的调查证据42斤!” 张安平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戴处长,并用“斤”这个单位,来形容这些罪孽记录于纸张之上后的沉重。 戴处长不是个好人,但草草的看完张安平提交的文件后,脸也黑了起来。 他为了抗战掏空特务处的家底组建别动队,为了抗战这段时间把特务当做军人使用,可有人却在这个时候搞这些?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他妈的!” 戴处长爆出粗口,向张安平保证一定会给牺牲将士一个交代。 张安平信了。 毕竟,大敌当前,团结一些之际,杀一些蛀虫祭天是应有之理。 可一周之后,消息传来。 几个尉官被低调的枪毙,理由是倒卖募集物资、抢劫民财…… 然后,没了! 没了!! 收到消息的张安平懵了,整个特别组也都懵了。 他们的同僚亲自收集的证据,真正的幕后黑手也被标出——哪怕是放过幕后真凶,杀几个高级帮凶也行啊! 可…… 特么就杀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尉官! 就杀了几只微不足道的苍蝇?! …… 还是五号据点。 还是开会。 但这一次参会人数很少,只有特别组的高层在场。 这一次张安平要布一个局。 代价可能是自己暂时遭到软禁。 但他觉得必须这般做——我特么奈何不了大老虎,起码杀一帮苍蝇出出气,也算是整肃下军纪,杀鸡儆猴。 但可笑的是,他只能杀鸡骇猴。 真正的老虎,他动不了! 虽然真要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可自己身负重任,不能拿命去换一只老虎,能做的也就是用此番态度告诉为非作歹的混账们,终究是有人愿意拿命来整死你们的! 做丧尽天良之事的时候多想想,会不会再引起第二个这般的狠人之怒。 张安平宣布开会后,并没有讲述正题,而是用追忆的口吻说道: “去年10月特别组成立,我记得起步资金是三千块,当时我给你们每个组百来块钱,作为伱们的活动经费。” “后来,因为卡车被劫,我们插手了盐关,从刘凤奇身上狠狠的划拉了一刀,日子慢慢好过了。” “再后来,我们拿下了盐关,有了充沛的经费。” “粗粗算来,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只出过许忠义这一起贪污事件,各组面对巨量的经费,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举动。” 参会众人闻言默不作声。 这一点主要是他们受张安平的影响——张安平从没有中饱私囊,这一点他们无比确认,有老师以身作则,身为学生的他们,在这方面都经住了诱惑。 张安平则继续道: “我呢,除了对共党和日本人狠之外,对自己人是很少起杀心的,贪污嘛,自有国法处置,咱们一个特务机构,管他作甚?” “可贪污贪到国防工事上,让抱必死决心的壮士死不瞑目,我不能接受!” “贪污贪到社会各界砸锅卖铁支援而来的物资上,让热血爱国的人恶气难咽,我不能接受!” “大敌当前,抢劫到自己人头上,整库整库的劫掠,让支持我们抗战的商人气急身亡,我不能接受!” “热血学生冒死慰劳,却惨遭恶人玷污,我不能接受!” 说到这里的张安平,浑身已经被骇人的杀机笼罩,参会众人却没有被杀机吓到,反而惊喜万分——他们的老师没有让他们失望! 众人起身齐呼: “愿受老师差遣!” 张安平起身,扫视过众人一圈后,冷声道: “这是名单!” “名单上的47名尉官、29名校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一定要把他们给我送进地狱!” “最上面的那个人,我去解决!” 说完,张安平放缓语调,道: “此事之后,我可能会被重处!但我不后悔。” “有些事不做,终究是……意难平!” 说罢,张安平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张安平离开的身影,心绪复杂。 与会众人中,被提拔为行动组副组长的陆桥山,暗暗思索后,决定“救”老师一把。 …… 张安平是真的生气。 上面对高官纵容,能无视百姓利益,但他忍不了。 只不过,他终究是不想真正的撕破脸。 所以,他才让陆桥山参与了这次的会议。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一样,就在他准备对那位进行裁决之际,王天风带人来了。 见面之后,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戴处长命令,随后缴了张安平的枪,将他押上了车。 王天风望着这个自己甘愿为他背锅的小老弟,痛心疾首道: “安平,你糊涂啊!” 张安平一脸平静:“老王,真没想到会是你来。” “堂堂国民政府的师长,你都敢想着刺杀!你胆子太大了!”王天风说到最后,声音放的极低,几乎就是在张安平耳边说的。 张安平冷声道:“他该死!” “他的事最上面会处理的!你区区一个小小的中校,怎么敢?!你这么做,难道不知道是造反吗?” 张安平闭目不语。 王天风见状,深深的叹息。 他知道事出有因,关于那位的风言风语,他也有耳闻,可没想到张安平会这般的激烈,居然想着制裁——这胆子,捅破天了! 王天风叮嘱道:“你见到处座不要顶嘴,就说是你一时糊涂。还有,这件事处座没有声张,没有知情人,你明白吗?” 张安平依然闭目不语。 …… 游击总指挥部。 戴处长黑着脸,不断的在骂人。 他的外甥张安平的胆子很大。 胆子要是不大,也不至于来上海不久就敢对杜越笙的徒弟下手,胆子要不是不大,也不至于往死里坑日本人。 但他是真没想到,张安平会想着刺杀国军师长! 他现在的军衔才是什么?铨叙军衔才上校,职务军衔也才少将啊! 可自己的手下,就想着置一位国军师长于死地,这事要是真的发生,自己这少将,扛都扛不住! 要不是他在张安平身边有钉子,以张安平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恐怕只有等出事以后,自己才能知晓,到时候自己都得折进去! “混账!混账!混账!” 戴处长不解气的连骂三个混账。 刚骂完没多久,王天风就来了。 一看王天风,戴处长马上道:“那小子呢?” 看戴处长余怒未消,王天风便小心道: “处座,安平知错了,要不……您等会再见他?” “知错?他会知错?!他是知错不改!给我带进来!我要看看这混账玩意到底要怎么狡辩!” 戴处长气急败坏的下令。 王天风无奈,只好出去将张安平带了进来,进入办公室前,他再三叮嘱: “安平,别跟处座犟!认个错,服个软,你这一次是真的错得离谱,明白吗?” 张安平面对老王再三的叮嘱,终于吭气:“老王,如果我死了,你要是逮着机会,送那个人渣一程!” 王天风闻言,胆颤心惊的看着张安平,那位到底做了什么,让张安平这般的意难平啊! 关于某人的行径,戴处长明显没告诉过王天风。 办公室。 张安平平静的进入,没有嬉皮笑脸,就是平平静静。 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戴处长的怒气突然消了一大半。 外甥从加入特务处以来,就兢兢业业,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事,被党务处抓捕要指认自己,外甥誓死不从; 双十二那事,是外甥在紧急中为自己拨开迷雾,直指本质; 后来更是愿以身饲虎,以无归之志,踏足西安。 更别说前不久的惊险了——如果不是外甥发现了日本人的阴谋,一旦领袖和英国大使同车,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仅有的一点杀心也没了。 他长出一口气后,问:“为什么要做的这么极端?” “国法难容!但国法容了他。”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张安平平静道:“但我更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会让更多的人寒心!” “寒心?你怕别人寒心,可你想过我吗?我是你舅!你出事我难辞其咎!你想过你父母吗?你一旦出事,他们会怎么样?”戴处长怒道: “你只顾自己心念畅通是吧?别人死活和你无关对吧?” 张安平闻言不语,面上出现了些许的波澜。 沉默一阵后,张安平道:“表舅,我是真的不甘心啊!” “淞沪战场,我军几十万战士奋不顾身,舍生取义,多少人毁家纡难?可是,这种蛀虫,怎么能这么干啊!” “钱,是个人都喜欢!可这种国难财,这种拿自己人的命捞的黑心财,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会不会被雷劈我不知道,但你敢这么做,一定会挨枪子!” 戴处长怒道:“说到底,你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张安平,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停止特别组的刺杀活动,这件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不然,我先毙了你!” 张安平脑袋一扬:“处座,自美国归来,职部就抱着报国效死决心!” “淞沪战场之上,几十万国军将士拿命在为国奋战!我一小小中校,于大势无碍,但一腔热血总还是热的!” “我一定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没有天谴,也有人报!” 嘭 戴处长猛的拍桌,随后抽出配枪,直指张安平: “我现在就毙了你!” 面对表舅的枪口,张安平不为所动: “特别组之属,已经全部接受职部命令,任务一日不完成,他们一日不会复命!” “这件事,我意意决!” 张安平闭眼说道: “职部能有今天,是处座看重栽培所致。若是因此事件牵连处座,职部下辈子做牛做马愿偿还处座。” 说完后,他再无言语,一副等死之状。 张安平在赌。 他要是真的杀了那位,估计表舅肯定会彻底的放弃自己以图自保。 但自己没有杀那位,而是暗杀一堆为虎作伥的爪牙,这件事说起来严重,但自己的功劳在这里摆着,且关联后续上百万支美式步枪的生意,如果表舅力保,自己其实不会有太大的事。 他有九成的把握,相信表舅会保自己。 不是亲情所致——论亲情,夫人毛秀丛女士可谓是共患难之情,但现在呢?戴处长不满夫人“村妇”出身,安排去老家了! 主要是自己有足够的价值,亲情的维系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自己的价值足够,且这件事在不考虑那位大老虎的情况下,老戴能扛住。 一阵沉默后,戴处长愤怒的骂道: “混账!” 骂完却收起了配枪,随后一脚踹到了张安平身上。 “张安平,你就是一头倔驴!” 张安平咳出一口鲜血,戴处长见状,怒火全消不说,还上前扶起了张安平,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枪伤都没有好,怎么就这么犟啊!” 张安平道: “不杀一儆百,日后这种事便经常发生!处座,抗战是长久之战,若一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长此以往,民众对我们失去信任,我们拿什么和日本人拼?” 戴处长闻言暗叹,掏出手帕擦去张安平嘴角的鲜血,道: “你该跟我商量下。” “处座有大志向,职部所为,只为意难平,不愿牵连处座。” 戴处长气笑了:“张安平啊张安平,你以为你做了以后,既是顶头上司又舅舅的我能置身事外?” “天真!愚蠢!” “这件事你既然要做,那你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了吗?” “职部可随时赴死!”张安平平静的看着戴处长。 “仅此一次!若有下次,马谡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戴处长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也就是你是我的外甥,换作别人,谁敢这样做,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能容他,你明白?” 张安平一脸惊诧的看着戴处长。 “其他人,杀就杀吧,反正都是一群败类。” “但姓孙的你不能动!动了他,你、我必遭反噬!明白吗?” 张安平一脸的不甘。 “黄埔生,领袖的心头肉,即便是跟了共党都未必能会杀,更别说只是做了这事。” 戴处长告诫道:“此事领袖知道后,已经训斥过他了,他以后会收敛的,你万不可给我再生是非!” “还有,这件事特务处会给你兜底,但处罚一定是会有的,你不要有情绪。” 张安平还是一脸的不甘心,但终究是点点头,在戴处长再三叮嘱后,认错道: “表舅,这件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对不起。” “你啊,终究是太年轻了。”戴处长无奈叹息,又一阵安抚后,便让秘书带张安平找医生做检查。 张安平走后,戴处长坐在椅子上,发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终究是年轻人啊,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感慨之后,戴处长从保险柜中拿出了一份文件。 准确的说,是一张写了一堆名字的纸。 张安平的名字赫然在列,只不过处于第二梯队。 他拿出笔,划掉了张安平的名字。 这是特务处中高层内鬼的怀疑名单——戴处长在隐秘渠道获知,在特务处中高层中,有共党的高级卧底,代号不详。 虽然此时是国共合作,但这件事戴处长确实如鲠在喉,一直在暗中调查。 嫌疑对象很多,为了确保不网漏嫌疑对象,他连自己外甥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 但张安平这一遭的表现,却让戴处长彻底相信外甥和共党绝无瓜葛——首先,外甥不具备加入共党的时间条件。 其次,如果外甥真的是共党,绝不会有这般大胆的行为——作为卧底,保全自己向来是首位,外甥这一次的举动,和保全自己沾不上边。 看着划掉的名字,戴处长叹道: “还得再磨磨!刀是好刀,可惜就是太年轻,现在调归本部,不是好事,不是好事啊!” “飞”将军于07年去世,世人对其多有称赞,称其为抗日名将,狗作者很疑惑,只要是官高的,就都可以冠以名将之称么? (本章完) 第16章:淞沪会战落幕 张安平被表舅教做人了。 从下达了追杀令,他其实做好了被圈禁的准备。 结果,戴处长说,这件事特务处给他兜底,仅给他应有的处罚。 他以为自己大概是被降职之类的处罚。 结果,从遍地伤兵的战地医院出来,他就被圈禁了。 是真的圈禁,由隶属苏浙行动委员会所属的特务大队负责看守。 这番操作着实让张安平懵逼。 好在特务大队的基干是本部行动处、警卫处的成员,有他的熟人,副大队长还是他看大门时候的老长官姚江杰,被圈禁的张安平还不至于失去外界的消息。 …… “牢房”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居,平日里门口就守着两尊“门神”负责看押,张安平倒是能逃出去,可逃出去的性质就更恶劣了,自然老老实实当这个犯人。 这一晚,特务大队副队长姚江杰拎着一瓶酒在晚上找到了张安平。 一年前张安平去姚江杰手下当门卫的时候,姚江杰是少校,张安平是少尉。 一年多后,两人再度见面,张安平是中校身份的“阶下囚”,姚江杰还是个少校。 熟人间再一次见面,姚江杰倒是没有摆狱卒的普,酒瓶往桌上一摆,两个酒杯一方、二两花生紧接着就打开。 “张老弟,整两盅吧。” 张安平倒也不矫情: “整吧。” 姚江杰坐定,举杯和张安平先碰了一个,一饮而尽后,道:“张老弟,我老姚就粗人一个,平日里也就是逐大流,没啥想法和抱负。” “自从在特务处坐了冷板凳后,也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老弟你可不一样,喝过洋墨水,当官三级跳,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张安平闻言,反问:“传开了?” “就咱们处里传。老哥我不懂你咋想的,但就冲老弟这冲冠一怒之举,老哥我觉得这杯酒就该敬你!” 张安平和姚江杰碰杯,若有所思的饮下了杯中酒。 戴处长这是意欲何为? 这番操作让他很不理解。 特务处里传开了,其实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这种情况下,自己反而收获一堆的名望。 可问题是这消息不是自己传的,他也不敢传,从他跟前传出去,那叫居心叵测。 这明显是戴处长传出去的,可老戴为什么传出去? “老弟,老哥我说句自认为公允的话。”姚江杰自顾自的又喝下一杯,然后道: “你的刚烈,是老哥我从没有遇见过的。” “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老哥我说什么也得跟你做拜把子的兄弟!” 张安平晃着杯中的白酒,笑问:“老哥,你也觉得我做的对吗?” “对?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很解气啊!” 姚江杰大笑:“老哥我从军十几年了,以前在南昌行营调查科,坏事其实做过不少。” “我那时候想,我是军爷嘛,做点坏事怎么了?” “淞沪,淞沪啊!” 姚江杰突然间红了眼睛:“跟着我的一帮老兄弟,这次跟我来了上海,大上海的繁华没怎么看,人却没了大半。” “那个葛三你记得吧?就是喝酒时候最喜欢灌你的葛三,他也死了。” “他在医院里死的,死的时候跟我说,老姚啊,我这一辈子浑浑噩噩,跟着你我做了不少坏事。” “没想到死的时候,倒是不浑浑噩噩了!” “他说老葛我死了也值,这辈子临了杀了一个鬼子,然后被老百姓冒着弹雨不要命的抬到了医院。” “他说他后悔啊,以前怎么就那么浑,怎么就跟着我祸害了不少老百姓呢?” “他说他下辈子,要当个好人,绝对不会祸害老百姓了,他说啊……” “他说他第一次觉得,穿上这身皮,保家卫国不是扯犊子的话。” 姚江杰自顾自的说着,酒一杯一杯的喝着。 “兄弟们在前头打鬼子,虽然一直败一直退,但上海人玩命似的帮我们,把我们当做英雄好汉!这特么才叫军人啊!” “老弟,你说说,这好不好?这好啊!” “可为什么有王八蛋却还想着祸害老百姓呢?那些个学生娃,一个个都是文化人,冒着子弹炮弹,跑阵地慰问,那些个女娃,一个个多水灵?都跟大小姐似的,可她们一个个也往满是身体零件的阵地跑!” “她们怕啊!” “可她们还是来了,她们说我们是英雄,要敬我们酒,要记下我们的名字,说我们的事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么好的女学生娃,那混蛋是怎么下得了手啊!” “还美女和英雄?我呸他八辈祖宗!” “我亲眼见过一家人,家炸没了,三个孩子死了两,他们扒拉着废墟,把粮食找了出来,扛走了一袋子,剩下的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们。” “说让我们吃饱了好打鬼子。” “我还亲眼看见一个叫花子,拿着乞讨的钱交给募捐处。” “那些人,为了支持我们打仗,捐这捐那,给这给那,可有人的,怎么能好意思把这样捐出来的东西,转手卖掉啊!” 姚江杰醉了。 他骂了很多人,他诅咒那些发国难财的王八犊子断子绝孙。 他也夸了很多人,可他夸的那些人,却一个个都血洒这片古老而悠久的土地。 最后,姚江杰说: “老弟,老哥我明天就去四支队了,要是能活到南京见,你请我喝酒,要是活不到那时候,哪天记起来了,给老哥倒一杯酒。” “草他妈的小日本,你不让我们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张安平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酒瓶,直到屋内再无姚江杰的气息。 …… 四天后,一则消息传来。 四支队在掩护国军主力撤退中,坚守阵地死战不退,直至全军覆没。 听闻这个消息后,张安平怔了好久。 姚江杰,和很多国军军人一样,在张安平的眼中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军人。 但他又和很多人一样,无怨无悔的在国家危亡之际、在民族危难之际,血洒这片大地。 四支队的覆没,让他意识到,这场会战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频频的炮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特务大队也在收拾东西,他们不是要撤退,而是要和别动队的其他支队一道,为掩护主力过河而战。 这一晚,炮声更近了。 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间“牢房”中。 戴处长! 相比上次见面,此时的戴处长更憔悴些,往日的工整穿着也略有邋遢感,在“牢房”见到张安平后,他直接道: “五支队一中队,在四个小时前失联了,根据三中队的汇报,他们的阵地被日军攻克,无一人从阵地中撤下来。” 张安平怔怔的看着戴处长。 戴处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道: “这场仗,填进去的人命太多了,你在上海布局良久,我不想看你也填进去。” 张安平闻言,涩声道:“我……我像个逃兵。” 在姚江杰找他的那晚,他朦胧的意识到了自己被圈禁的真正目的。 “你不是!”戴处长摇头否定。 他圈禁张安平,就是担心自己这个外甥脑子一热后,血洒这片流了太多太多人血的土地。 “你的战场在上海!” “sh市内的最后一块战区南市已经摇摇欲坠了,日本人占领上海是必然结果,你的战场在那里。”(淞沪会战,最后的市内战区不是四行仓库,而是南市。) “一年前,你在关王庙培训班讲话中,明确提到过特务处在敌后的任务!” “现在,是你履行当初诺言时候了!” “安平,回上海吧!那里,才是你的战场!” 张安平怔了许久,然后两腿并拢,肃然回答: “是!” 戴处长示意张安平坐下,交代道: “关于上海的布置,我早就已经给徐百川和郑耀先交代了,你呢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你比他们更有准备。” “追杀名单的事,剩下的活交给我,我替你完成。” “但上海,你得给我守好了!” “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活动,你也一定要替我守好上海!” 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 戴处长语气缓和下来:“安平,你性子太刚,过去的上海,是我们的地盘,但往后却是沦陷区,你这性子要收收,懂吗?” “表舅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 戴处长闻言,即便是心情沉重,也都忍俊不禁的苦笑出声。 你不会意气用事? 你要是不会义气用事,怎么会闹出追杀名单这样的幺蛾子? “多说无益,我看你表现。” “还有……记得保护好自己。” 本来要离开的张安平闻言转身,望着虎目依然炯炯有神的表舅,毕恭毕敬的敬了一个军礼。 “去吧。” …… 张安平返回租界的路并不顺利。 此时南市和浦东还在持续战斗,这两处是国军撤退过苏州河最后的支撑点,也因此遭遇了日军的猛攻。 张安平一路躲避着日军,小心翼翼的前进。 自淞沪会战爆发以来,他在公共租界和战区两头跑,倒是习惯了在战区内穿行——只是以往陪在自己身边的五支队第一中队,此时已经化作了天上的星辰。 在路过一处遍地伏尸的战场时,张安平发现了一道踉跄而行的黑影,他悄然走近才发现,是一名国军上尉背负着一名战友在踉跄而行。 此时的国军正向苏州河以南撤离,但背负战友的国军上尉,却在往东走。 张安平见状快步上前: “兄弟,往南走,部队正在渡河。” 上尉抬眼看了眼一身便装的张安平,摇头说:“他撑不到。” 张安平借着月光靠近,查看伤员的情况。 身上全是血,无法判断具体伤势,但还有微弱的呼吸——这种伤情,即便带到混乱的战地医院,也不一定救过来。 从伤员的军衔看,对方还是个少校。 看这名上尉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张安平便叹了口气,道:“人给我背吧。” 对方也没客套,艰难的将人交给了张安平,可能是怕张安平误会自己是逃兵,便解释说: “我是被炮弹炸晕的,醒来后兄弟们全没了。他是我哥,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安平忍着伤口的痛疼,道:“待会找个地方换一身衣服,穿这一身进上海活不下去。” 上尉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 两人轮流交换背负伤员,在一处被炸毁了大半的民居内找到了能换的衣服,替伤员更换了军服。 张安平悄然观察着这名上尉,发现对方很专业的将换下来的军服装在一个坛子里埋了起来,这一手操作让张安平心生警惕。 借着休息,张安平似无意的询问上尉的姓名、所属。 “刘新杰,他叫谭忠恕,我俩本是总队的,打散过一次,后来临时拉起了一个连的溃兵,结果全填那了。” 这俩名字传到张安平耳中后,他顿时没了再问下去的欲望——得,又碰到一个时空的主角, (按照电视剧剧情,这一幕应该出现在常德会战。) 见张安平不继续套话,还是上尉的刘新杰木木的问道:“你知道我们?” 此时的他虽然沉重麻木,但特工的本能却告诉他,此人突然不探底了,应该是知道自己二人。 张安平还真接触过校、尉阵亡名单,随口道:“你俩被认定阵亡了。” 刘新杰闻言,发出了一声难言的苦笑。 张安平缓过气来,便道:“走吧,还有七八里路,那里有我的一个安全屋,天快亮了,到时候不安全。” 安全屋三个字传来刘新杰耳中,他马上就问: “特务处?党务处?” 张安平也没介绍自己,只是道:“特务处。” 刘新杰闻言不再多语。 两人依旧交替轮换,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张安平所说的安全屋——这里发爆发战斗,房子炸塌了大半,周围还散落着不少的弹壳,血迹也有不少。 刘新杰麻木的看了眼废墟,以为要继续走,却不料张安平道: “跟我来。” 他带着刘新杰来到尚未倒塌的偏房,挪开了破烂似的大柜子,露出了下面的一块木板,揭开木板后,能看到一个幽深的洞口。 将柜子摆放成被人翻找的样子,又随手做了个小机关,放下木板后可以一堆碎砖便能将木板覆盖,做完这一切才示意刘新杰背上谭忠恕跟着自己进去。 密室中,张安平一边翻找医疗器材,一边道: “你运气不错,这个安全屋里有手术器材,能给他取子弹——能不能活下来,看他运气。” 刘新杰闻言大喜过望:“你会做手术?” “半瓶子水的水准,看运气喽。” 事实证明谭忠恕的运气不错,被张安平这个没行医资格证的赤脚大夫掏出了子弹后,居然硬挺了下来。 战争时期的人命,总是这般的顽强。 解决了谭忠恕的伤势,两人草草吃了点密室中屯着的食物,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昏昏睡去的张安平、刘新杰和昏迷中的谭忠恕不知道,就在他们睡去的时候,俞鸿钧发布《告市民书》,沉痛的宣告了远东最大的城市彻底的沦陷。 过去的三个月中,中国军队累计投入了70万军队,而日军也累计投入了约27万军队。 这场会战,其实是出乎日本人预料之外的一场会战,尽管日军最后取得了会战的胜利,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不得不对国内进行伤亡数字的隐瞒,将七万余人的伤亡,硬生生说成了四万余人,将阵亡数字虚报降低至六千余。 虽然上海沦陷,但中华民族的抗战决心,却并未因此而减弱。 当日本人选择了在卢沟桥发动事变,当他们选择彻底侵华后,其实最终的结局已经注定——日本人不是败于开启太平洋战争,而是因为中国的激烈抵抗,致使他们在中国战场获得的利益远远小于投入,最后不得不选择南下。 而南下,必然要和美国人起冲突,所以他们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但此时的日本人却浑然不知,他们还在为占据远东最大的城市而沾沾自喜。 但抵抗,不会因为上海的沦陷而终止。 昨晚1点多其实快写完了,但当时太瞌睡了,怕不理想便没有发。 (本章完) 第17章:消失的他和他的奇迹!(求月票!) 1937年11月12日,除了公共租界英美区和法租界外,上海被日本人完成了实质性的占领。 但此时上海的混乱并没有因为日本人的占领而结束。 没有及时撤离不成编制的溃兵、以租界为后方抵抗日本人的抵抗组织,这时候在城市的废墟上,依然时不时抽冷子给日本人放几枪。 这样的抵抗,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日本人也开始了对上海秩序的重构。 …… 上海站位于法租界的秘密总部。 许久未见的徐百川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让郑耀先露出一抹深思之色。 见到徐百川后,郑耀先也不客气,径直道: “老徐,现在情势今非昔比,你这样很不安全!” 徐百川没理会郑耀先的指责,而是说道: “特别组那边到现在还联系不上。总部传来消息,说特别组的电台一直沉默,老郑,张世豪会不会出事了?” 出事? 郑耀先思索起来。 张安平的刺杀名单之事,前段时间闹得很凶。 但淞沪会战失败,这种大新闻下,刺杀名单反倒是无关紧要了。 可特别组是真的一点折扣都不打的执行了任务! 名单上的校官已经被枪杀了14人之多。 突然,郑耀先倒吸一口冷气:“你怀疑是军队那边?” 徐百川慎重的点头。 张安平是在上海临陷落前才解除圈禁的,解除后便撤回来了——但至今没有和自己联系! 且特别组的电台始终没开! 这个可能也让郑耀先紧张起来。 徐百川怕郑耀先不相信,便又说道:“还有可能是日本人。毕竟上海陷落先,混乱至极,不成建制的溃兵、日军交错在起。他要是没有躲开日本兵的话……” 但郑耀先觉得不大可能。 张安平日语那般流利,冒充日本人的话估计没人能察觉出来,且张安平向来都有急智,不大可能会在日本人手上吃瘪。 “要是日本军队的话,以他的急智,冒充刺探的黑龙会成员是很容易的!” 徐百川呢喃道:“那就是军队那边!他都明目张胆的对那位亮剑了,那位回击也不是不可能!” 郑耀先强忍着不安,道:“向处座发报把情况汇报下,让处座查查那晚军队有没有派人执行过见不得人的任务!” 徐百川摇头:“不好查。那时间几十万军队混在一起撤退,哪可能查出来啊!” “耀先,特别组不能一日无头,张安……张世豪目前不在,特别组的工作你我得暂时接手。处座那边还要忙碌守卫南京事宜,恐怕一时间难抽调人手。” “此时,我们俩得同心协力共同御敌啊!” 郑耀先闻言暗中倒吸冷气。 徐百川的话翻译过来,就是: 处座现在正忙于南京事宜,张安平又不在,这时候我们俩不携手吞了特别组还等什么时候? “我们俩”是重点——上海有特务处的两股力量即可,三股太多了! 郑耀先没想到徐百川这么的狠,上海才沦陷,就夺权张安平——但话说回来,如果他和张安平不是同志的话,此时肯定双手赞成。 特别组这块蛋糕太大了! 之前特别组就是暗中活动,一直不觉得有多强大,后来张安平让他们也布置后手,郑耀先让上海站部分力量也进入了静默。 可等上海沦陷的现在,他才感觉人手的严重不足! 可特别组呢?从去年来上海,就打的是暗牌——鬼才知道这股力量现在有多强大! 如果能吞并特别组,对于潜伏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但郑耀先能答应吗? 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他道:“区长你说的对,咱们俩是该携手共同御敌了!” 意思就是我们俩合作,你区长你做大,我甘愿做小…… 这话必须说的隐晦,不管是郑耀先还是徐百川,都不想落下话柄——做是一回事,但说又是一回事。 徐百川露出一抹笑意,随后沉重道: “世豪老弟失踪,王天风跟着处座离开了,特别组的情况恐怕不太妙,你我二人必须帮张老弟暂时撑起这摊子!耀先,你从你的渠道入手,我从我的渠道入手,我俩一起,帮助张老弟。” “好!”郑耀先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转头,他就将情报送给了钱大姐。 钱大姐听闻后恼火不已。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徐百川还惦记着争权夺利这事? 还有,张安平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钱大姐早就想发动力量寻找张安平,可一来是上海目前情况混乱,组织因为战火的缘故,不能像往常一样发动工人,其次,张安平毕竟是特务处高官,地下党紧锣密鼓的找他,这算什么事? “耀先,不能让徐百川得逞!你明面上可以和他合作,但一定要保住特别组,不能让特别组落入徐百川之手!” 郑耀先道:“这我知道,从上海站站长的身份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特别组扛着。” 瓜分特别组是大利益没错,但上海区的情况有点像三国,特别组是蜀汉,不是曹魏,虽然实力强,但大义在曹魏(徐百川)手里,作为孙吴的郑耀先,真要是帮着瓜分了蜀汉,自己也就完犊子了。 “不错,你看的很明白——你和特别组那边通个气,携手扛住徐百川。另外,张安平同志不容有失,你必须发动力量找到他,明白吗?” “明白。” …… 特别组现在也着急。 组长又又又失踪了! 刺杀名单出来后,张安平要求各组关闭电台,杜绝了上面插手的可能。 但上海沦陷后,张安平却没有回来主持工作! 几个组长通过隐秘渠道确认,张安平被释放了,并没有被带走——可组长人呢? 本来他们是打算开启各组的电台,和本部联系的。 但徐百川的突然到访让曾墨怡乱了方寸。 他强势要求接管特别组,曾墨怡自然是以张安平没有下令为由拒绝。 但也因为徐百川的强势要求,经过她和几个组长的商议,决定继续保持电台静默,免得徐百川走通上面的关系,以命令的形式来接管特别组。 可恰恰这是徐百川的算计,因为只有特别组始终失联,他才能想法设法的吞下,而如果和上面有了联系,上面为制衡考虑,很可能会让特别组某人暂行组长权利。 特别组的众人是人精没错,但他们对政治这一行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包括徐天在内都是这般情况,根本没意识到徐百川的险恶用心! 所以才傻乎乎的上当。 可这时候他们却浑然不知道,反而始终惦记着怎么找张安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张安平真的失踪了? 不! 他没失踪。 只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吧……太复杂了。 他本来打算带着刘新杰和取完子弹的谭忠恕离开安全屋来公共租界的,可谁能想到晚上转移的时候,遭遇了游击队。 游击队袭击了日军后着急慌忙的转移,好巧不巧的正好碰到了三人,一头扎进去的三人没招,只能跟着游击队转移。 好嘛,这一转移,倒是距离上海越来越远了,也不知道游击队到底把日本人哪里给捅了,一个中队的日本人居然追了四天都不松口。 张安平自然是有机会脱离的,但这支游击队的素养太差——准确说,他们的前身是一支工厂的护卫队,根本没什么军事素养。 小七十人的抗日武装,如果张安平一走了之,他们估计肯定会被日本人一口吞下,不得已,张安平只能在其中当狗头军师、出谋划策。 也正是刘新杰和张安平的插手,才让这支游击队跑了四天都没有被鬼子咬住。 折腾了四天,眼见对手滑不溜秋的,再加上追击的太远,日军中队这才放弃了追击,气呼呼的要走。 要走? 没门! 张安平确定这帮鬼子要走后,马上找到了这支队伍的负责人,中共地下党党员张浩。 “日本人要跑!” “要跑?好事啊!”张浩大喜过望,被鬼子追了四天,这帮小鬼子可算是放弃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石兄弟(张安平化名石浩),这四天要不是你帮忙出谋划策,这帮同志们我肯定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带出来。”张浩万分感谢张安平,认真道: “石兄弟和刘兄弟应该都是国军吧?现在谭兄弟有伤在身,不如你们先跟着我们,等谭兄弟伤好以后,你们再离开?” 张浩打的主意是: 这两人有本事,多留一段时间,让他们指导指导游击队,我也多学学! 要是长久相处下来,他们愿意加入,那更好!我这个队长的位置都可以让! 张安平身为小狐狸,当然知道张浩的意思,他是不介意多留一阵,毕竟是组织的武装嘛。 眼前这小子,军事素养确实太差了。 但是,小鬼子要跑啊! 他重复道:“张兄,我是说鬼子要跑!” “我知道啊!” 张安平无语,斥责道:“你傻啊!追了咱们四天,哪有他想走就走的道理?” “不把他们折磨成精神病,咱们这四天的罪,白受了啊?必须咬住他们,让他们一刻都不得安宁!想全须全尾的退回?问过我石某人了吗!” “咬住?” 张浩傻眼,日军好不容易要走,咬住他们干嘛? 但看张安平说的这般坚定,再加上一路上基本都是靠张安平的指挥才能安然无恙,张浩略作犹豫后,便咬牙道: “我听石兄弟你的!你说咋打就咋打!” “还是按照之前的12个人一组,派一组人跟着我即可。我先带一组人吊着鬼子,你带人在后面吊着我,每六个小时换一组人。” 这一股日军是真的和这支游击队有血仇。 他们的联队长到他们中队视察,结果被游击队一枪打爆了鸡蛋,做不成男人的联队长差点疯了,咬着牙下令要将这支游击队全歼。 所以才有了这支日军中队一口气追杀四天的事。 但是,他们偏偏遇到了张安平。 这四天来,只要是到了晚上,张安平就组织人“进攻”,十次里有一次是真攻,也足以把这帮日本人折腾坏,更别说张安平好几次都是摸到了日军营寨的周围。 日本人不是没进行过反制。 半夜设伏——但张安平没上当不说,反而钻到营区和伏兵中间,让设伏的日军和修整的日军小打了一阵。 派暗哨警戒——少了就是送人头,会被近身摸掉,多了直接换地方骚扰、进攻。 半夜突然全中队杀向游击队——结果反被游击队在两侧打了一阵,摸黑夜战打了半天后才发现游击队早就没影子了。 四天下来,不少人都神经衰弱了。 毕竟,他们在上海打了一个多月没怎么好好休整。 所以这名日军大尉才下令撤退。 他想走,可张安平明显是个非常好客的主人,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走,夜夜重复前四天的骚扰,来的时候用了四天,走的时候用了六天,还剩下两天的路。 而这些日本兵呢? 经过十天的折腾,已经到了走路都能睡着的地步。 他们是真的想一觉睡到海枯石烂,但这支该死的游击队,却一直折磨的不让他们睡觉! 日本兵的意志传说是很坚韧的,但张浩带领游击队,愣是没看出来这帮日本人哪里神经坚韧了——这两天时不时就有日本兵发疯似的端着枪冲向他们,然后被游击队打了靶子。 一个中队两百余人,前八天死亡的人数还没现在一天的多——感觉这帮小鬼子现在就想着送死似的。 要不是亲历过被日本兵追的满世界跑,这支游击队现在就想冲上去摸摸日本兵的屁股,掂量掂量他们的份量…… 此时的张安平观察着日本人的状态,呢喃:“十天了,差不多了!” 紧跟着他的一名游击队员不解的问:“什么差不多了?” 张安平神秘的说道: “距离我们吃肉差不多了。” 真的距离大吃一顿的时间相差无几了——陆续有几支队伍这时候赶来了。 他们是六天前张安平让张浩派人去找的抗日武装。 淞沪会战结束,撤退成了溃退,加之正面战场上遗留的溃兵,目前上海周边已经形成了多股临时的抗日武装。 张安平让张浩请的就是这种队伍。 但让张安平意外的是,可能是听到能歼灭一个中队的鬼子兵,来的抗日武装有点多,足足有七百余人,其中不乏经过训练的正统国军,甚至还有一支四十余人的别动队武装。 他们是五支队三中队的成员,掩护主力撤退后,自身却无法追赶到主力,无奈之下只好分散隐蔽,看到有抗日武装集结,听说是要干一票大的,便二话不说来了。 通常来说,一个地方军的团,面对日军的一个中队,战力勉强算持平——指的是地方军这边勉强算持平。 此时这里汇聚了八百余人,却全都是只拥有轻武器的散兵游勇,成分复杂,相互间又没统帅关系,这些听了游击队员的话想要来杀鬼子的抗日武装,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不是他们怕死,而是在他们看来,无畏的牺牲没必要。 一名国军上尉道:“张队长,不是兄弟我怕,实在是没必要!咱们八百人,算九百人吧,全塞进去,未必能啃下这股贵子!” “我刚看了一阵,六个掷弹筒,就这火力,咱们根本没得打!” “咱们还是散了吧!” 张浩一脸懵: “掷弹筒?就是能发射手榴弹的那玩意?那玩意没啥威胁啊!” 一众在淞沪战场上吃过大亏的人顿时对张浩怒目而视。 日本人的八九式掷弹筒最大能打700米,500米都是有效射程,熟练的老兵,在三百到四百米距离间,命中率超过八成——一个小队就有两门,在防守或者进攻中,这玩意对冲锋步兵或者机枪火力的威胁简直太大了! 他们多少的同僚都是被掷弹筒杀死的? 居然有人说这玩意儿没威胁! 刘新杰见状忙解释:“各位,不要误会,是我们有应对之法,不是掷弹筒没威胁。” “我们主要是夜间袭扰,所有人都是不断运动射击的,每次开枪后都会换一个地方,一来可以给日军造成误判,二来就是为了防掷弹筒。” 众人恍然,刚才建议散伙的上尉道:“你们队伍里有高人啊!” 此时正好张安平回来,张浩兴奋的道:“我们的高人来了!打或者不打,咱们听听高人的意见吧!” 众人期盼的看着张安平,当张安平过来后,五支队三中队的别动队成员,露出狂喜之色,纷纷立正,整齐划一的喊道: “长官好!” 张安平之前是五支队一中队的中(大)队长,五支队的三个中队中,同样的人数、同样的装备,一中队就是比其他两个支队厉害,再加上刺杀名单之事,这些人对张安平可谓是五体投地的跪服。 更何况别动队的框架都是张安平搭建的,不少军官更是张安平的青浦班出身,此时见到张安平,他们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看到是五支队的熟人,张安平疲惫的脸上满是喜色:“是你们啊?你们还活着……真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解释着自己幸存的缘由。 其他人看傻眼了,就连刘新杰都侧目——这个特务,来头好像很不一般啊! 有人开始询问张安平的身份,五支队的队员立马解释起来,当他们听到这个人就是发布了刺杀名单的张世豪后,出身国军的人二话不说,纷纷见礼,表示唯张长官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国军内部的腐败问题,懂的都懂。 但没有人挺身而出,张安平的刺杀名单,如黑夜中的皓月一般,基层军官、士兵,听闻之后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好汉? 张浩傻眼了,高人石浩原来是声名鹊起的那位啊! 自己还想是不是能把他带进革命的队伍——草率了! “各位,感谢信任——都坐,我给大家说说这股鬼子的情况。”张安平很自然的接过了指挥权,说道: “这个中队的鬼子是十天前开始追击游击队的,这十天来,我敢保证他们每个人的睡眠每天不足一个小时!” “十天,就是一头牛,他也该垮了!” “所以,一举吃掉他们不是自不量力!” “具体的方案是这样:今晚我会继续带人骚扰,第二次骚然后二十分钟,你们从后面摸上去,鬼子被我收拾的不敢在营地两百米外布置岗哨,你们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保证能靠近到两百米! 两百米距离,最多三十秒冲进去,他们不会有时间组织防御!到时候只要是日本人,就给我杀!” 不需要精密的指挥,不需要怎么配合,只要冲过最后的两百米,这帮日本鬼子,就没救了! 天皇来了打气也救不了! 众人闻言,不由振奋起来,如果真的是这般,那这股鬼子还真就是砧板上的肉! 出身国军的四百余人,无条件的信任张安平的安排,张浩的游击队早就被张安平折服了,剩下的人虽然心里悬着,但看国军都这般自信,倒也没有反对。 而接下来日本鬼子的表现,让他们的信心也暴涨了。 要知道,截止目前为止,中国军队最拿的出手的战绩,就是平型关大捷。除此之外,淞沪战场上,虽然杀伤了日本人的有生力量,但拿的出手的大捷是不存在的! 为何如此? 因为日本兵是真的能打! 他们每个人,都见惯了日本兵追着国军猛揍的场景,他们选择抗日,抱着几个换一个不亏的心理。 可是,这股日本兵呢? 居然时不时的就有人从队列中哇呀呀乱叫着冲向骚扰他们的游击队员! 结果自然是被游击队悠然的打了靶子。 真的是离了个大谱——什么时候日本人傻到这样送人头了? 要是日本人真这么好打,淞沪会战怎么可能输啊!! 再没经验的人,也能分辨出来,这是日本兵精神崩溃的原因,也是军官失去了对士兵掌控所致!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了! 一想到他们居然能全歼一个鬼子中队,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这可是除了平型关大捷外,前所未有的记录啊! …… 夜。 骚扰再一次如约而至,日本兵不想拖着疲乏的身子应付,直到骚扰的游击队摸到了门口,才不得不在军官们的呵斥下,拖着疲乏的身子开始射击。 往常,日本人射击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现在,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黑暗中开枪。 没一阵,骚扰的游击队就跑了。 日本兵也不去追。 不是不想追,而是以前追过,只要追出去超过三百米,保准迎来一顿子弹的招呼——上海外的游击队,因为淞沪会战的缘故,枪支弹药可是不缺的! 而等到他们的援兵来了,游击队又会没影子,可要是连着援兵追出去,黑夜里又会冒出一股游击队袭营,几番折腾后,日本人也就懒得做无用功了。 果然,游击队撤离后,一阵难得的宝贵空当出现了。 日本兵抓紧睡觉。 结果,二十来分钟后,游击队又又又又来了。 摸到营门口,日本兵又应付式的迎击,乱开了几枪后,游击队又跑了…… 每天都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 日本兵再度抓空睡觉。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第二次夜袭过后,北面,一支五百余人的武装力量,正缓慢的摸向他们的营地。 距离二百米后,他们停止了前进,等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后去,有人率先扑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紧随其后,没有喊杀声,只有在黑夜中狂奔。 一百八十米! 一百五十米! 一百二十米! 一百米! 终于,有打瞌睡的日本哨兵发现了他们。 哨兵原以为是游击队的夜袭,正打算敷衍式的开火,可随后就一个激灵。 因为…… 他看到到处都是狂奔而来的中国人! 他只来得及开了一枪,冲过来的中国军人便将他一枪放倒。 而此时营地的日本兵,才在军官们沙哑的呵斥声中,疲乏的慢悠悠的醒来,当他们打算应付的时候,中国军人已经冲了进来。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可言! 一支总共238人的步兵中队,在历经了十天的摧残后,剩下的203人,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全军覆没! 而参与进攻的武装力量,只有14个人在战斗中阵亡,另有十多人负伤。 当事后所有人清点损失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居然以如此悬殊的战损比,拿下了两百多个鬼子! 奇迹! 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个疲惫的身影。 他太神了! —————— 7号是双倍最后一天,有月票的大佬们,别犹豫啊!砸死我吧! 六千九,我骄傲了吗? (本章完) 第18章:上海,我张汉三又回来了! 在正规军拼了命都没能创造全歼一个日军中队的淞沪战场,一群乌合之众,创下了这样的奇迹,即便是亲历者,也都恍若做梦。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第二日,一众武装力量就要分道扬镳了。 他们其实挺想跟张安平的,甚至不少人连夜找到张安平,愿意做张安平手下的小兵。 但都被张安平拒绝了。 “不是我不想带你们,而是把你们组织起来,反而会成为日本人的眼中刺!” 张安平向真心想跟他抗日的一众人解释: “游击的精髓,是以精干的力量,分散在广袤的范围内,聚在一起,反而是日本人最喜闻乐见的。” “诸位,经此一役,日本人只要腾出手来,肯定会进行血腥报复。” “如果没有情报网络的支持,接下来日本人的报复你们是很难活下来的!” 有人高呼道: “张长官,我们打鬼子,就不怕鬼子的报复!” “要是怕死,我们也不可能打鬼子!” 面对这群热血的战士的呼喊,张安平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便道: “我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路,我组织人手,带你们去找大部队。” “第二条路,跟着他们(五支队三中队部),化整为零,在整个上海外围。届时我会提供给你们足够的情报支持和物资支持。” “但第二条路会很惨烈。日本人会时不时的出兵围剿。” 听完张安平给出的选择,有人问: “如果选第二条路,张长官,您能直接指挥我们?” 张安平抱歉的摇头。 “抱歉,我还有别的任务。” 众人失望。 如果是受张安平的直接指挥,那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条路。 可张安平不会直接指挥他们。 “那我选第一条路!” “不管怎么说,能在张长官手下效力,即便是间接指挥,我也愿意!” 众人纷纷做出了选择。 五百余人中,大约有三百人选择去找大部队。 剩下的人则选择跟张安平,哪怕张安平不直接指挥,他们也愿意。 至于五支队的残部,他们对于跟谁还需要问吗? 刘新杰和苏醒过来的谭忠恕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刘新杰问:“哥,咱们是归队呢还是跟他去上海?” 谭忠恕摇了摇头,道:“都不去。” 刘新杰吃惊的看着谭忠恕。 谭忠恕若有所思道:“你觉得我当这帮人(愿意跟张安平的武装力量)的这个中队长如何?” “哥,别开玩笑了!咱们可是黄埔生!” 谭忠恕闻言苦笑起来:“黄埔生?咱们一个营,六个小时剩下了一个排!” “组织了百余号溃兵,日本人一个冲锋,全倒下了!” “黄埔生又如何?” “他是正儿八经的国军中校,既然要在上海周围布置别动队,不如咱们跟他吧!” 谭忠恕在这一仗中,精气神都被打没了。 就如她说的,一个中央军的德械营,六个小时剩了一个排啊!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打仗! 而亲眼目睹了张安平利用十天时间布局,利用一伙乌合之众将一个中队的鬼子吃掉后,他突然觉得,和日寇作战,可能就需要这种战术才能取胜。 所以他打算接下“投靠”张安平,学学打仗。 就如他所说,黄埔生又如何? 敌人会因为你是黄埔生而变成一群猪吗? 见谭忠恕做了决断,刘新杰便不再多语,点头道:“我听你的安排。” “扶我去找他。” 张安平此时正在整编。 他将愿意间接跟随自己的两百多人和五支队残部,混编为一个中队,但三个区队长的人选却让他犯难。 这里有个现成的上尉,倒是可以当一个区队长,五支队三中队的残部中,有个中尉军官,青浦班毕业,能在五支队打散后,又拉起队伍,倒是可以当区队长,可省下的一个区队长呢? 瞌睡时候有人递来了枕头。 “张长官,忠恕这条命,是你救的,如您不弃,忠恕愿意为张长官效力!” 面对态度很低的谭忠恕,张安平自然大喜,二话不说就接受了谭忠恕的“投靠”,立刻将谭忠恕任命为副中队长——他暂时兼任中队长,等过段时间谭忠恕伤好以后,自己可以将中队完全交给谭忠恕。 至于最后一位区队长,自然是刘新杰了。 游击队。 不少人羡慕的看着这帮国军。 张浩也是泛着酸水——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是国军的人呢? 有队员建言:“队长,要不咱们也去投靠张长官?张长官一看就是打鬼子的!” 张浩无语的看着这位建言的队员: “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也是别动队的?” “啊?您也在张长官手下?不对啊!你连张长官都不认识!” “屁话!别动队万来人,我要是都认识才有鬼!我当时是三支队的,我们支队是共产党支队!当时跟特务处说好的,不要搞区别对待,不能把我们当炮灰,不能把送死的事交给我们!” “结果呢?” “没信誉的戴特务,转头就让我们去送死!哼!要是跟了他,咱们指定是炮灰!” “死不死无所谓,打鬼子嘛!可故意让咱们去鸡蛋碰石头送死,那就过分了!” 队员闻言无语,心道:张长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这么厉害的人呢! 张浩看手下还在眼馋,便道: “别不信!你是不是觉得他人好?你小子是真不知道张世豪之名!也就是现在国共合作了,要不然,我在他跟前,估计两分钟就得挨枪子!” “大特务张世豪,你们要是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离他三十里起步!” 说着,张浩就说起了张安平对地下党的残酷镇压…… 张安平大致的安排完整编事宜后当起了甩手掌柜,随后就来找张浩,却不料张浩正在爆自己的黑料。 耳尖的他听着张浩爆出的这一堆堆黑料,心道我目前的黑料,估计参加大名鼎鼎的小煤山战役那是绰绰有余了! 就是不知道是被指挥的角色还是被率领的角色……(鸟大的可以在此处科普。) “咳!咳!” 张安平几声干咳,将张浩从意犹未尽的讲述中惊醒过来,周围聆听的游击队员也都回过神来,望向张安平的目光充满了怒火。 而在之前,他们望向张安平的目光,全是崇拜。 这样的目光让张安平心疼。 同志们啊,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啊! 但他内心强大,马上就将负面情绪抛弃,笑道:“张队长,这几日倒是麻烦你了!” 张浩本来对张安平挺有好感的,可讲了一通张世豪的黑材料后,他对张安平一丁点好感都没了。 毕竟,那份被爆出来的除草计划,实在是歹毒啊!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收敛情绪,客气道:“张长官言重了,这一次多亏了张长官!” “张队长,五百年前你我说不准还是一家,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想和贵方建立一个联动机制!” 张浩纳闷的看着张安平:“联动机制?” “嗯,就是攻守同盟的意思,以后你我都要在上海周边抗日,可以相互间互通有无,如果碰到了大鱼或者硬骨头,可以相互支援、扶持,张队长觉得呢?” 国共合作初期,双方的关系还不尖锐,毕竟有日本人这个大敌。 (特务处主导的别动队中,都有共产党人组成的中队——特务处不愧是大队长的走狗,淞沪会战这等局面下,还明摆着让共产党中队鸡蛋碰石头去送死!) 但武汉会战后,一看日本人再无法掀起大规模会战了(武汉会战前,日军打一次会战,兵力投入动辄二十万。武汉会战后,日军打一次会战,也就十万兵力、伪军不算。),才开始整幺蛾子。 像什么溶共限共、政治限共等等。 39年以后,政治限共更是直接改成了军事限共——然后就有了各种走火擦枪,以至于40年更是发生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真正是亲者痛仇者快! 但此时毕竟是初期,且张安平作为一个特务机构的诸侯,一个“拉拢共党”的备案就能解释过去,这些小节自然不是问题。 张浩闻言意动。 像昨天的行动,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轻易就抹去了一个日军中队。 这样还真不错。 但他却做不了主。 “张长官,不是我推辞,这事我真做不了主,我得请示上级。” “没问题,如果你们上级想跟我谈,那你就通知他们,约好时间我和你上级谈。” “没问题!” 事情说定,张安平提出告辞:“张队长,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告辞!” 和游击队道别后,张安平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安排别动队的事宜。 相比我党的游击队,别动队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打游击去的,但出身正规军校的人太多了,他们对游击这个概念本身就持有鄙夷的态度。 好在青浦班的学生早就接受了敌后作战的教育,起码不会对游击持鄙视态度。 而意外之喜的谭忠恕,此人经过张安平两天观察,发现他是真的对这种作战抱有极大期望。 因此,张安平连开两天的培训,专门讲述了敌后作战的意义、方式、性质。 毕竟是在淞沪战场上吃过日本人大亏的,又经历了张安平袭击战全歼一个中队鬼子的大胜,这些人改变观念的难度还是偏低——也可能和他们迷信张安平有关。 不管怎么说,两天时间,他们算是彻底转变了观念,游击作战达到了lv.1级。 为此,张安平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任务: 赶在过年前,以破袭、骚扰、以众击寡的方式作战20次,并拥有十块以上的大后方,可以是村落、也可以是无人区域,隐秘、易撤是首要考虑。 如果这项任务能完成,他们也算是晋级lv.2了。 日军源源不断的物资,正从上海不断往南京方向运输,这么漫长的运输线,足够他们锻炼了。 安排完这一切后,孤身一人的张安平,终于折返上海。 【算上被老戴圈禁的八天时间,20天没有指挥特别组了,不知道徐天这家伙把我的特别组安排的怎么样?】 【20天,耽搁的确实有点久!】 张安平担心的是他的特别组能不能在日寇占领上海后,妥善的潜伏下去,却从没想过,这个时候,会有人想着吞掉他的特别组! 遥望着在战后又发生机的上海,张安平露出一抹对未来的期待,自语道: “大上海,我张汉三,又回来了!” “日本鬼子,做好颤栗的准备了吗?!” (本章完) 第29章:必杀之局(下)(七千大章!) 上海站秘密据点。 郑耀先急匆匆赶来,看张安平和徐百川的神色都凝重,便示意部下退下,然后沉声问: “出什么事了?” 徐百川道:“有个干掉云老二的机会,搞不搞?” 郑耀先眼前一亮:“搞!必须搞!” 老郑也被特务委员会的动作吓到了。 还是那句话,才成立的特务委员会不可怕,但翻手间解决了党务处且把党务处百来号人拉其中的特务委员会太可怕了。 关键是,作为地下党的卧底,他太明白党务处的那帮混球对付自己人时候爆发的战斗力了——真正是外战菜逼内战王者啊! 必须趁早把云老二这个祸害给弄死! 真等到这家伙羽翼丰满后,估计就连张安平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等等——大半夜你们找我,绝对不会是仅为了云老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交底吧!不交底,这合作没法展开!” 郑耀先终究是人精,一堆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以后,他瞅了瞅,马上意识到这馅饼有问题! 张安平瞥了眼徐百川,眼里的意味很明显: 早就说了老郑没那么容易忽悠,你还不信! 徐百川不理会张安平的目光,自顾自道:“我的人已经取信了云老二的信任,咱们商量商量,布个局请君入瓮,弄死云老二!” 郑耀先惊喜,望向张安平寻求确认。 张安平自然要点头的。 “如果有这条件,必须弄死他!”郑耀先当然赞同。 徐百川则继续道: “这件事我的人冒的风险很大,事成之后,我要占四成功劳!” 这其实是张安平和徐百川打的赌——徐百川不想让郑耀先知道连华强叛变的事,所以故意和张安打赌。 他赢了,这功劳五三二分,他拿二,张安平五,老郑就一直蒙在鼓里拿三——至于为什么给特别组让功劳? 徐百川:我还账还不行吗? 他输了,功劳五四一,他拿一即可。 而打赌的内容,就是能不能瞒过郑耀先。 老徐准备还是很充分的,演得有模有样。 郑耀先听闻剩下六成功劳也自己和张安平分,马上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默契徐百川,道:“我出情报还出人,我拿三成半。” 郑耀先冷笑起来:“那我白打工?” 徐百川耸肩道:“你不干也行,我六他四。” 张安平当然很乐意坑六哥一把,有模有样的跟徐百川讨价还价: “平分有点欺负你,但你五成半,我四成半你绝对不亏!” 徐百川马上反击,两人当着郑耀先的面吵了起来,为了还没到手的功劳,吵的面红耳赤。 郑耀先突然猛的拍向桌子,怒道: “少特么在老子跟前演戏!当我是雏啊!老徐,姓张的,你俩合伙想蒙我?做梦!你俩要干,那就干吧!这事上海站不参与!慢走,不送!” 张安平闻言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老徐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怒道: “怎么蠢货全跑党务处了?人精全留特务处了?!” 张安平暗翻白眼。 也不看看你想忽悠的人是谁? 绝对不可能是共产党·臭名昭著·党国精英·义薄云天·鬼子六·中共地下党员·风筝·郑! 要是被你简简单单的忽悠住了,特工之王岂不成白痴了? 要是被你糊弄到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位,就是猪头了! 郑耀先暗恼的瞪了眼张安平,就你笑的欢是吧? 他瞅了瞅有气无力的徐百川,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徐百川叹了口气,一句家门不幸拉开了诉苦的大幕。 郑耀先听着听着也是一身的冷汗。 通气机制,原本是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内耗而设立的,可这个漏洞被敌人抓住后,真的会成为致命缺陷啊! 这一刻,他都想结束通气机制,三家各过各的——但转头一想,就张安平这破坏能力,要是没个通气机制,像刺杀冈本平次这样的内耗,估计会不少。 关键是自己塞进敌营中的钉子,也就那么几根,被张安平的人给暗杀了,那不得后悔死? 他倒是可以和张安平私下沟通,可一旦被徐百川察觉,对方必然以为是两人私下结盟,到时候肯定会闹出更大的矛盾…… 总不能跟徐百川说: 老徐,我俩都是共党,要不……你也加入? 徐百川解释完毕后,诚恳的道:“耀先,为兄不是想哄你,实在是……丢脸至极啊!” 郑耀先不愧是义气当先啊,面对能敲竹杠的大好机会,直接无视,认真道: “区长,这件事打住!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布局弄死云老二!” 两人一齐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哼哼道:“看我干吗?让我布局?没问题!好处先拿来!我这人贪财好色、见利忘义、见钱眼开!” 两人才不理会张安平的自污,这货怎么现在为了好处,脸都不要了? 面对两人目不转睛的直视,张安平终究是败下阵来,正色道: “我们合计一下,咱们是只除掉云老二呢还是要彻底击垮伪大道政府的特务力量?” 徐百川和郑耀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 接收了一百余名党务处叛徒的特务委员会所属的力量已经大大加强了,背后又有青帮大佬的支持,不彻底剪除他们,上海区的活动必然受影响。 关键是青帮的那位并没有明面上支持,如果除掉对方,反而会引发和青帮的内斗。 “那就给他们一个天大的鱼饵!” 张安平阴冷一笑。 “什么饵?” 一个名字从张安平的嘴里蹦了出来: “南本实隆!” …… 南本实隆目前任日本上海派遣军特务总班课长,日军少将——可以理解为日本上海派遣军方面的情报首脑。 通常来说,此时会有一个机关长和他配合,南本实隆负责军事情报,机关长负责其他情报,在特务总班这个框架内为上海派遣军效力。 但藤田芳政因为八一三的伏击,被解职后便由南本实隆一手操控整个特、情体系了。 特务处对南本实隆,是恨之入骨的! 这件事要从淞沪会战说起。 因为八一三的伏击,导致日特、情体系几乎不能运转,南本实隆不得不亲自下场,负责情报搜集。 南本实隆面对情报搜集的困境,没有从组建情报网开始,反而直接找了“大鱼”,他在士官学校的同学,87师的参谋长,要其为日本军队提供情报。 不是所有留学日本的军官都会当汉奸的,这位参谋长反手就将这事告诉了戴处长。 戴处长一听,马上命心腹以李文范之名,以参谋长代言人的身份和南本实隆见面。 南本为了情报,一次比一次给的钱多,第六次直接开价400万元——此时还没到法币大贬值呢,400万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本打算收网的戴处长被400万给忽悠到了,第七次又“卖”了些情报,但因为是支票的缘故,实际到账的只有46万! 第八次戴处长不愿意等了,打算直接收网,抓了这位日军中赫赫有名的毒蛇。 但…… 第八次这厮直接没露面! 也就是说,这家伙用46万元,从戴处长手里忽悠到了一堆的情报,虽然这些情报中真假混合,但经过验证,还是物超所值。 戴处长是瞄着400万去的,打算以几十万的情报赚400万,并抓住南本。 而南本将计就计,用46万,获取了价值百万的情报(假情报也值钱,能反向减掉一个可能。)。 (关键是,这居然还是真事……) 此事是戴处长的奇耻大辱,特意交代过郑耀先和徐百川,要是能逮到机会,一定要把南本这个王八蛋弄死! 然后挫骨扬灰,解他的心头之恨。 但上海区的三个老狐狸是什么人? 算计、刺杀一位日军少将,还是管情报的这种,代价实在太高了,高到有可能会让他们伤筋动骨,所以一直都将这件事绝口不提。 而张安平,却打算拿南本做文章,放一个云老二怎么也拒绝不了的饵。 听完张安平的打算后,郑耀先和徐百川一齐倒吸冷气。 这手笔……太大了! 大到云老二一定会上当的! 郑耀先咬牙道:“干了!这件事做成,几个月内,蠢蠢欲动想当汉奸的家伙,都得老老实实做人!” 徐百川则后悔不已——这么大的功劳,我特么分一成? 亏得慌啊! 想到这,他越发愤恨连华强了! …… 云老二收到了一则消息。 是连华强的联络员送来的——是通过死投的方式,不是微信哈。 内容很简单,但却让云老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三石密会,似有暴雨。具体不详,待查实。】 三石,指的是上海区的三块大石头——张世豪、郑耀先和徐百川。 其中一石是张世豪、二石是郑耀先,堂堂上海区名义上的区长徐百川,则是三石。 这句话的意思是三块大石头悄悄见面了,可能酝酿着大行动,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内容,我会接着查。 “这是被我触动神经了?” 云老二冷笑起来:“不怕你有动作,就怕一直当缩头的王八!” 抓到连华强后,他就决意策反,威逼利诱后,连华强终于被他说动,彻底倒向了日本人。 而当他了解到特务处在上海的力量后,云老二既紧张又激动。 紧张的是上海区的实力超乎想象,这股力量目前并没有彻底的发动,但依然如同一柄悬着的利剑。 激动的是一旦能将这股力量一网打尽,那从此上海的抵抗份子,再也掀不起惊风骇浪了。 此时收到连华强传来的消息,云老二兴奋了。 因为他清楚,如果上海区要进行大动作,暴露的力量必然会更多,他有连华强这张王牌,可以清晰的观测到这股力量的详情——到时候一网打尽,特务处将再也不是威胁。 两天后,连华强的又一则消息传来。 【已查清!特务处本部电令上海区刺杀南本少将。三石正在布局。计划尚未探清。】 嘶 这则消息让云老二倒吸冷气。 居然是为了刺杀南本少将? 想到南本实隆七戏特务处的战果,云老二认为特务处意图报复合情合理——据他了解,戴处长确确实实是个小心眼,被南本少将这般戏耍,报复也是情理当中。 这件事太严重了,云老二不敢擅专,立刻去特高课向南田洋子汇报。 他汇报的内容是:根据内线消息,上海区三股力量联手,意欲刺杀南本少将! 其实云老二汇报的目的,是让南田做主或者让南田带他去见南本,请求南本同意自己的计划。 但南田洋子的反应却出乎云老二的预料。 “刺杀南本少将?” 南田洋子闻言震惊,震惊之余,她也紧张的要命。 无他,就因为死而复生的张世豪。 云岳没有和张世豪做过对手,不知道张世豪的恐怖,但她知道啊! 她的前任,就是被张世豪给整的黯然离开了上海,她的老师,就是被张世豪整的不得不回日本述职——说是述职,其实就是坐冷板凳。 再加上因张安平不得不剖腹的两拨人,有多少日本精英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因他而死、因他而黯然退场? 南田洋子急迫的下令道:“云岳,立刻带人抓捕,一定要破坏他们的行动,不能让他们有所行动!” 云老二一脸懵,只要是搞谍报工作的,碰到这种美事,不都是任其发展然后等到最后一网打尽吗? 怎么到南田洋子这里,第一反应是: 立刻抓人? 这不科学啊! 调整心态后云老二向南田洋子说道: “课长,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我在上海区有一个级别很高的内应!” 他讲述了抓捕连华强的经过,讲述了如何策反连华强的经过,并告知了南田洋子,连华强在上海区中拥有什么样的地位。 连华强本身的地位不高,但通气机制下,他不仅能了解到特一区的行动,还能了解到上海站和特别组的情报! 搞情报这行的,为了自己凸显自己的重要性,手里要是有重要的内应,基本是不会轻易外说的。 理由当然是保护内应。 但为了获得南田的支持,云老二不得不向南田坦白了内应连华强的身份。 南田闻言,惊喜莫名。 她没想到内应的级别如此高! 一瞬间,对张世豪的新仇旧恨全都涌入了心间,如此机会,要是不把张世豪的特别组重创,简直对不起天照大神! 南田立马改了主意: “我们去找南本少将!” 南田在做官方面,还是很谨慎的——这也是八一三伏击后,她没有被撤职的原因。 上海的抵抗力量要刺杀南本,这事她才不会背锅,自然要让南本本人来决定——她有十足的把握,在攻克南京后马上赶回上海的南本,一定会同意任由抵抗份子布局,最后一网打尽的。 果然,南本的反应和她预料的如出一辙,甚至南本表示,自己可以为抵抗份子创造刺杀的条件。 云老二闻言感激涕零,表示自己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将抵抗份子一网打尽,否则将剖腹谢罪。 在回到特务委员会后,云老二为确保不会走漏消息,二话不说便将所有知晓连华强叛变的成员看押了起来。 而此时,第三份以死投方式传递的情报,也到了云老二手上。 …… 这几天,张安平一直以张晓的身份混在“保卫”小组中,全方位监控着连华强。 他的布局中,连华强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自然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为此连华强传递情报的方式,也都是使用死投的方式。 “这份情报传出去。” 张安平将又一份情报交给了连华强。 连华强打开一看,只见情报内容是: 别动队两支小队已进入上海,一支驻地未明,另一支驻地在法华区合家旅馆,人数14,拟定于今晚十点,在定昭路和大西路交汇处完成武器交接。 看完情报,连华强无比忠贞的道: “兄弟,这情报不能外泄吧?日本人要是拿下了他们咋办?” 张安平摊手: “上面的安排,我哪晓得怎么回事?” 连华强闻言,思索一阵后,咬牙便将情报改成文字密码,随后向“保卫小组”请示出去向日本人传递情报。 负责“保卫”组的是沈飞,他的关系现在转到了特别组,面对连华强的请示,沈飞向张安平使了个眼色,示意张安平跟上——沈飞可不知道这个叫张晓的部下,会是自己的顶头boss。 张安平自然借此跟上了连华强,连华强也不在意,毕竟自己此时确实是事关重大。 他和张安平一道出门,在临近死投信箱后,将情报交给了张安平,由张安平负责投递。 张安平将信放进了信箱,回去时候故意以落后一个身位的方式,向外界透露自己是连华强下属的“事实”。 而他之所以这般干,是因为他在投递过程中,发现在信箱对面的二楼上,正有人死死的盯着信箱。 回到连华强住处,佯作无事人的连华强立刻向沈飞汇报道:“这位兄弟投信的时候,我发现信箱对面的二楼有人盯梢!” “你没表现出异常吧?” 张安平道: “没有,我一直落后他一个身位。” 沈飞闻言放下心来,给张安平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特别组出来的,专业!” 连华强将这份情报发出后,云老二当然没有立刻着手抓人,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嫡系,前往合家旅馆盯梢,并亲自去了定昭路和大西路的交汇处,确认了确确实实住进合家旅馆的人真的在这里完成了武器交接。 并且他还尾随查到了武器的囤放点。 之后的几天,连华强不断有情报传来。 这些情报有详有略,但无论详略,云老二都亲自或者派嫡系进行了验证——所有的情报都准确无误。 从这些布置中,云老二也慢慢的看出了端倪,并将目前获得的情报汇总,将上海区暴露出来的力量、据点告诉了南田洋子。 “课长,目前已经确定,有四支别动队的行动力量混进了上海,其中三支力量均在我们监控中,另有一支下落不明,属下不敢打草惊蛇,没有刻意追查。 同时还发现了四处据点,人数均在六人左右,其中一处据点疑似此次刺杀行动的指挥部,根据检测,已经在其中安置了电台。 另外我们发现了九处上海区的安全屋,这些屋子都没有住人,目前负责存放武器——我派人在安全屋外围侦查,确定里面存放的就是枪支。 根据这些线索,我查到了一家在法租界的商行,他们可能就是上海区的一处军火存放点,已经进入上海的别动队成员,都是通过这家商行获得武器的。 特务处上海区区长徐百川的住处也被我们掌握了,此人对住处的保密格外谨慎,是我们用间隔盯梢的方式,才确定了对方的住处的。” 云老二汇报的情报越多,南田洋子脸上的喜色就越重。 吃张世豪的亏吃撑的南田,当然想过这有可能是张世豪的又一个布局,但云老二短短几日来获取的这些情报却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布局! 因为暴露的力量太多了,多到如果现在动手,能击毙、抓捕上百名抵抗份子。 可到了这个时候,南田洋子的野心就越大! 一定要等到他们行动时候,一网打尽! “云君,刺杀计划的全貌,你有没有掌握?” “属下无能,目前只是有点头绪,他们的保密工作非常好,‘黑狐’一直未能掌握详细的方案。” 南田样子并没有苛责,反而觉得就应该如此——如果云岳掌握了详细的计划,她反而不踏实呢! 要知道,对手可是张世豪啊! 她又问:“云君,如果现在对上海区暴露的力量进行雷霆打击,能不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云老二不假思索道:“能!课长,现在动手吗?” “不!根据南本少将的指示,这一次必须要将抵抗份子重创!” “是!” …… 一条条情报不断经连华强之手抵达了云老二处。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情报被云老二掌握,上海区的刺杀计划,终究是慢慢浮现在了云老二的眼前。 嘶! 当云老二确定了真正的计划后,他不由为上海区的手臂而倒吸冷气。 太狠了! 原来上海区的计划,不仅针对的是南本少将,还包括他、还包括一批极重要的物资! 具体的计划应该是: 上海区会向特务总班传递一个情报,一个逼的南本实隆不得不紧急赶往特务总班的情报。 而刺杀的地点,则就在特务总班的门口,一旦南本少将抵达,三辆炸弹汽车就会在南本少将抵达后引爆——这只是计划的第一重。 而第二重则是针对他布置的。 特务总班发生爆炸,即便南本不死,作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掌控者的他,自然会带人前往勘查。 而上海区,会在三条可能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完成对他的刺杀。 而这仅仅是第二重! 这个计划还有第三重! 南本遇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他遇刺,上海的日军必然会大规模调动。 而这个时候,第三重计划才会实施。 第三重计划的目标,北站存放的大量军火! 这是自日本本土和东北运来为上海派遣军补充的军备和补给。 一旦被炸毁,才攻克南京没多久的上海派遣军,必然在短时间内无法进行下一次的会战! “难怪上海区会投入这么多的力量!” “难怪准备工作会进行这么久!” 云老二倒吸冷气的同时,心却无比火热起来。 这么说来,连华强传来的情报中暴露的力量,顶多是此次布局中不足一半的人手! 但计划现在已经被他推导出来了,那么,这帮抵抗份子的末日,必然到了! “张世豪啊张世豪,难怪南田这个女人这般的忌惮你!” “如此布局,如此野心,真不愧是柯北先生念念不忘的‘狐’啊!” “可惜啊可惜,你这只狐,却败在了我手下的‘黑狐’身上!” “张先生,很期待接下来我们的见面!” …… 云老二自觉稳操胜券的时候,上海区的三块大石头,这时候,也完成了最后的布局。 徐百川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世豪老弟,耀先老弟,这一段时间,为兄可是冒着随时被抓的风险,一直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住着!” “现在,这盘棋已经彻底落子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郑耀先望向了张安平。 张安平沉声道:“这一次的必杀之局之后,上海,短期内再无汉奸!” 徐百川和郑耀先露出一抹的期待。 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无论成败,都将会鼓舞全国人民的抗战决心,无论成败,汉奸们都将惶恐不可终日! 而在张安平呕心沥血的布局下,他们失败的概率,非常非常的低。 徐百川意气风发道: “两位老弟,此遭行动结束,我们兄弟三人,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晚上还有。 (本章完) 第19章:张安平:我需要一个老狐狸级别的副手 夜,法租界,同福里。 徐百川和郑耀先联袂而来,抵达了张安平在同福里购置的家中。 家里就五个人:曾墨怡、徐天、徐百川、郑耀先以及一直在住院期间冒充张安平的替身。 替身看两位大佬进来,赶紧退到一边瑟瑟发抖。 徐百川进屋后,扫了眼替身后无视之,也没有客套,而是直接道: “徐助理,张夫人,这是本部的命令——” 徐百川掏出一份电文,放到桌上后,正色道:“世豪老弟失踪已有半月,特别组作为上海情报机构三支柱之一,不可无头!现本部电令特别组事务暂由我和郑站长负责!” “二位,还请麻烦将各组组长喊来,通报总部决意!” 这份电文是徐百川的杀手锏。 但本部之所以下达这份电话,主要是特别组自己造的。 上海沦陷至今已经半月,而特别组直到五天前才恢复和本部的联系,彼时距离张安平失联已经过了十天有余,本部怀疑张安平出事,便没有让特别组内部成员暂行组长之权。 要是早五六日,本部自然不会允许徐百川和郑耀先暂管特别组,可彼时张安平失联达十天之久,这种情况下,本部做出最坏打算后,打消了让特别组内部暂管的考虑。 又等待了五日,张安平依然不见消息,徐百川又将情况说的一次比一次严重,本部最终同意了由徐百川和郑耀先负责特别组的请求。 说是暂时,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区本部和上海站联手吞了特别组——但也因为是两方吞吃,本部也才同意。 如果徐百川一方想吃下特别组,那绝对是做梦! (真实的历史上,上海沦陷后,老戴整出了特一区和特二区,将上海的特务处力量一分为二。) 只能说徐百川不显山不漏水,但手段是真的高——就连郑耀先最先也没意识到特别组持续静默的危害,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经晚了。 曾墨怡和徐天面对徐百川摆出的电文,彻底没了抵抗的意志。 本部都同意了,他们再坚持下去,没有张安平,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扛不住! 徐天暗叹了一口气后,道:“区长,你想什么时候见他们?” “明天!” 徐百川自然是怕夜长梦多。 徐天解释:“有点赶,后天行吗?按照特别组运行的架构,即便现在发了信号,他们明天看见,等联络人联系结束,得后天才能汇合。” 徐百川眼神冷冽:“你在拖时间?” 徐天解释:“区长误会了。组长在淞沪会战中期,便阻断了各组间的横向联系,各组内部也有专人联线改成单线联系,以达到最大程度的保密。” 徐百川一听便知这是地下党的那一套——不可否认,在党务处和特务处的双重打压下,地下党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机,这种架构当居首功。 虽然认可了徐天的说法,但徐百川却不打算全都等到后天,咄咄逼人道: “那就后天。我现在要查看特别组内部资料和经费详情,这总不需要等到后天吧?” 曾墨怡道:“经费由我掌管,我可以提供账面数据,但想要取出,组长不在的情况下,需要后勤组于秀凝我共同签名,后勤组受组长直接指挥,我无法联系。” 徐天道:“内部资料存放于一处隐秘据点,只有组长掌握钥匙,如果是非正常打开方式,据点将会爆炸。” 徐百川气笑了:“张安平要是死了,特别组的内部资料就拿不到了?” 徐天认真解释: “不会。特别组所属三个情报组、一个行动组以及张夫人,各自掌握一组数字密码,密码合并后译出,可以得出备用钥匙存放地。” 郑耀先闻言暗暗咋舌,张安平的准备工作室真特么的充沛啊! 徐百川这下没话说了,只得撂下一句话: “后天,参会时候,我无论如何,要见到你们后勤组于秀凝的!” 曾墨怡和徐天应是。 徐百川此时也懒得再装,森冷一笑后,道:“两位皆是我党国人才,此番交接,是本部指令,希望不要自误!”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徐天面无表情,不作回答。 曾墨怡想反击几句,但张安平不在,她这个张夫人是真没分量,嘴上反击是自取其辱,只能应道: “我会配合的。” 徐百川示意郑耀先可以走了,但郑耀先此时却没动,反而凝神望着替身。 “耀先?” 郑耀先没有回应徐百川的疑问,反而莫名说道:“这算是以假乱真还是以真乱假?” 瑟瑟发抖的替身突然笑了: “老郑啊老郑,你不是孙猴子,但还真是火眼金睛啊!”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四人顿时懵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戏谑的味道是替身怎么也道不出来的! 徐百川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 “张安平?” 因为保密缘故,上海沦陷后,他从不说张安平三个字,都是以张世豪代替,但此时心神震撼,不自觉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没错,替身其实是真正的张安平。 他是昨天到上海的,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见曾墨怡,而是见了钱大姐,随后又联系了于秀凝,了解了情况进行布置后,今晚才回家。 回家时候曾墨怡正好去隔壁的徐天家,他便悄然打发了替身,没想到曾墨怡才来,不速之客就上门。 他便装成替身,看老徐的个人秀——本打算一直忍到后天爆发,顺势“踹”老徐两脚,没想到被郑耀先识破了。 识破之后,这厮给他一个试探的手势,张安平想了想,便做出了回应,示意可以揭破自己。 没必要让老郑藏着掖着——原时空中名单在郑耀先眼皮子底下神秘消失,为什么戴处长会怀疑郑耀先? 因为郑耀先的能力太强,什么难题到他手里都会迎刃而解! 张安平自然要保住老郑的这个人设。 被揭破之后,他也不装了,失望道:“老徐啊老徐,我拿你当亲哥哥,没想到我生死未明,你不仅不给我上柱香,反而忙着欺负我留下的孤儿寡母,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说着,这货撸起了袖子,看架势是要上手了。 徐百川惊慌。 他觉得张安平能干出这事来,忙道:“张老弟,误会!纯粹是误会!这是本部的命令!” “我还真要找本部说道说道,老子在前面打鬼子,全歼了一个鬼子中队,结果本部就在后面抄我的老窝?” 张安平怒声道:“我总以为上海区团结一心,没想到看到的都是表象!老徐,你的格局呢?!” 全歼了额一个鬼子中队? 这话让在场四人震惊,郑耀先也顾不得张安平装出来的愤怒,忙问怎么回事。 在此时全歼一个鬼子中队,于抗战而言,可谓是振奋人心的大事! “自己去查!查不到还当个屁的特务高官!一个个回家卖红薯去!” “还有你郑耀先,老子拿你当亲兄弟,你呢?就这么对我的?我还想着这次大捷之事,以上海区的名义请功,告诉你们,黄了!” 张安平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郑耀先心道:你拿我当亲兄弟,拿老徐当亲兄弟,谁都是你亲兄弟吧? 徐百川闻言差点后悔死。 张安平愤怒的样子让他信了,但此时见张安平颇不冷静,琢磨等张安平气消了再计较——换他肯定也不容易冷静下来。 于是匆匆提出告辞,在张安平大吼着滚的同时,和暗中偷笑的郑耀先慌忙离开。 两人一走,愤怒的张安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他很肯定老徐和郑耀先能听到自己的笑声,可就是不加以掩饰——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其实没失控,但你们做不好赔利道歉的准备,我就一直失控。 道不道歉不重要,但赔的利必须有! 是利不是礼。 屋内,当着徐天的面,曾墨怡也不好道出担心,但望向张安平的眼神都在发光。 而徐天则是好奇,忍不住问:“你真全歼了一个日军中队?你哪来的兵?” 曾墨怡也好奇的看向张安平。 张安平解释了自己这段时间消失的缘由,顺便还道出了自己改编了一支别动队的事。 徐天对张安平的手段是真的佩服,但没想到张安平在打仗方面也如此优秀。 被全歼的日军中队,死的时候,得多憋屈啊! 对于张安平改编了一支别动队的行为,徐天大加赞赏,他道: “在上海外围有一支武装力量,作用确实大!组长,这件事您做的非常对。” 张安平翻白眼:“承蒙夸奖——老徐,你觉得这灯亮不亮?” 徐天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说自己呢,万年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嘲弄。 你觉得我傻吗? 你个睡地板的跟我装什么装! 徐天自然不会揭破,免得张安平恼羞成怒,但给了张安平一个眼神让其自己体会,然后悠然离开。 张安平被这个眼神气坏了,然后…… 当然是继续睡地板。 夜。 曾墨怡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忍不住小声说:“安平,你这次担心死我了,我以为你……” “日本人还没赶走,老天爷可舍不得收我!” “你不要乱说。”曾墨怡气恼道:“还有,你以后不要无缘无故失踪,好歹给我们一个口信啊!” “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这一次纯粹就是意外。” 张安平其实想过派人通知,但思来想去,觉得正好检验下特别组在没有自己后的应变能力——结果是他暗暗打了个0分。 这个结果让他失望不已。 手下明明有一群未来主角配角,就连现在存在感小的可怜的齐思远,那都是能让许忠义接连吃瘪的主力,更是逼死李维恭的主力之一。 可现在,全都是一群弱鸡! 连徐百川的阳谋都看不出来! 曾墨怡哦了一声不再言语,等了好久后,又忍不住小声道: “安平,地上凉,要不你上来挤一挤吧。” 张安平又装死。 曾墨怡脸色发红,一阵犹豫后,咬牙坐起,径直打开了台灯。 姑娘下床,怒冲冲的一把揭开了张安平的被子。 “上来睡!” 张安平不好装死了,小声说: “这……这不好吧?” 姑娘索性“恶”到底:“我让你上来!” 张安平犹犹豫豫的像个被恶霸欺凌的弱女子,最后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 “睡觉!” 姑娘恶声恶气的说完,便关掉了台灯,紧接着用手捂住了红的发烫的脸颊,蒙着头连呼吸都羞的不敢发出。 终于……进步了! …… 这一次失联期间特别组的反应,让张安平意识到了一件事: 特别组缺一个挑大梁的副手! 特别组是他一手拉起来的队伍,手下都是自己的学生,团结在自己周围,那战斗力是不用多说的。 可如果自己出意外呢? 毕竟是在敌人的心脏中,即便有系统,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百分百不会出意外——如果自己出了意外,特别组内部没有人能掌控的话,必然会被瓜分! 所以,在见到钱大姐的时候,他询问钱大姐,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手,他想让对方成为特别组的副组长。 但要求有点高:为人处世圆滑、资历要老、手段要高。 就差点名道姓说: 我想让顾慎言来帮我! 钱大姐也觉得张安平的考虑是妥当的,在思索一阵后,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符合张安平的要求。 但特务处解除对方的审查没多久,此时正在坐冷板凳。 “是谁?我想办法把人弄过来。” “顾慎言,代号邮差。” 张安平这个挂逼差点仰天大笑,我瞄的不就是他吗? 他故作震惊,表示自己根本没想到邮差会是顾慎言——随后表示,自己想办法把人弄来。 “安平,你的身份绝对不可向顾慎言透露,明白吗?”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纪律!” 张安平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但他其实明白钱大姐这样的考虑——不管他是也好,还是郑耀先、明楼,身边其实都有防火墙存在。 郑耀先的防火墙是吕宗方! 明楼的防火墙是明诚,而他之前的防火墙是曾墨怡。 但目前一个曾墨怡明显是不够,且曾墨怡作为张安平的“夫人”,这层关系太亲密,现在已经不适合做防火墙,所以急需要一个新的防火墙。 如果顾慎言来特别组,他将是最适合的防火墙。 当然,这样的关系不是绝对的——如果未来吕宗方在军统的地位增加,郑耀先就会作为其防火墙。 这也是迫不得已时候才能使用的手段,牺牲一人保住另一人。 …… 所以在次日,张安平向本部发送了电报,既是报功,也是请示——他需要一名副手,要求是老成稳重,关键时候能顶事,最好熟悉上海的情况。 电报转到戴处长手上后,看着电文,戴处长乐得合不拢嘴。 不愧是自己舍不得处置的外甥啊,这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正值布置南京保卫战之际,这道喜讯简直太及时了! 至于说怀疑冒功? 他的外甥张安平眼里连颗沙子都容不下,会干这种没品的事? 当然,最让戴处长欣喜的是张安平的要求。 “这小子算是终于明白了!” 戴处长很开心。 他一直没有给特别组安排副组长,一是相信张安平,二是怕张安平生出抵触情绪,毕竟是年轻人,但经过刺杀名单后,他一直惦记着给特别组安排一个副手。 现在张安平主动有这种请求,简直太合他的心思了! “这小子,肯定是被徐百川气到了。” 戴处长一脸的笑意,徐百川的小心思他当然看得见,但也是出于无奈才同意的——张安平生死未卜,特别组不可一直挂着。 现在这小子意识到特别组除了他没个挑大梁的吧? “处座,只是这人选有些麻烦。”秘书烦恼道:“张组长要求既要熟知上海情况,还要会来事,办事还要滴水不漏老成稳重,还要甘心做副手,这人选不好定啊!” 戴处长闻言,笑问:“你有推荐人选吗?” 秘书一凛,道:“没有!其实我最开始第一反应是陈默群,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他不行。” “为什么?” “他性格强势,做惯了一把手,做副手未必心甘情愿,而且现在又在别动队中任职。” “你说的有道理。”戴处长很满意秘书的分寸,遂琢磨起来,突然他说道: “顾慎言这个人怎么样?他本来是黄埔生,之前做过上海站副站长,不管是陈默群还是王世安,都对他比较满意。” 秘书提醒:“处座,顾慎言虽然通过了审查,但毕竟有通共嫌疑!” “问题不大。”戴处长笑道:“他要真的是共党,在安平眼皮子底下,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若不是共党,正好给安平做副手。” 秘书还能说啥? 只能说:处座666! “处座英明。” (本章完) 第20章:张安平:一个汉奸的诞生 特一区(徐百川体系)和上海站针对特别组的夺权,随着张安平的突然冒头,很自然的以失败告终了。 但失败的代价可不小! 按道理,别动队应该接受整个上海区的命令,张安平整编之际是没有办法,但回来之后应该交权——可现在张安平把别动队攥在了手里,徐百川想要张安平鸟都不鸟。 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张安平准备了一份告状的电文,各种脏水准备了一堆,然后交给了徐百川。 赔“利”道歉! 不赔利道歉,那我可就发本部了啊! 对此,徐百川气的肝疼。 特一区组建时候,他手里就一丁点的经费,为了搞钱,当然干过很多不可言明之事。 原以为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早就被张安平记录在案了! 但这厮一直没有拿出来,现在才丢出来坑人! 他总算理解老吴在上海时候动不动要住院了。 原先认为,兴冲冲来上海赴任,结果是个光杆司令时候最惨,可现在看起来,那时候张安平还真给自己脸了啊! 徐百川难过的想哭,真想丢下特一区直接回本部算逑,可终究是舍不得权利——虽然他是实质性的特一区长官,但毕竟是名义上上海区的boss,哪怕是虚名,对以后步入核心层也是有帮助的! 既然舍不得,就只能想办法让张安平满意了,否则这份电报发出去,上海区区长估计就得换人了——以前的张安平没有资历,但现在可不好说,功劳刷了一大堆呢! …… 而就在徐百川想着如何让张安平满意的时候,张安平家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冈本平次和南田洋子! 因为这里是法租界,南田洋子没穿军服,一身和服小鸟依人般的靠着冈本平次——估计没人能将她和南田洋子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话说南田洋子运气是真逆天。 八一三那次的伏击,特高课负责和海军接洽,她才没有出席,没想到去的人,折了七八成。 要是她去了,保不准这时候都会翻身了。 冈本平次拎着一大堆的礼物来到了张安平家里,进门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看着白白胖胖的张安平,冈本平次心道: 老师,你不会真的躺了三个月吧? 冈本平次用生涩的汉语道:“张君,你的神色很好嘛!” “吃得好,睡得好,当然养精神了——冈本先生,你的汉语进步飞快!南田小姐,请。” 张安平请两人进门,上楼后来到客厅,张安平示意曾墨怡为两人倒茶,自己则招待二人。 南田洋子好奇问:“尊夫人没去上班?” “我受伤不久战争爆发了,兵荒马乱的上什么班?她索性就在家照顾我了。” “人总是要工作的。”南田洋子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张安平神色不变,心里却道: 果然,这是请我当汉奸啊! 冈本平次则道:“以张君的财力,张夫人上不上班都不重要——张君,再一次感谢你当初相救!” “冈本先生客气了。毕竟是机缘巧合,来,喝茶!” 冈本平次道:“张君,如今上海已落入皇军之手,不知道张君有何打算?” “当然是赚点小钱,填补家用了!”张安平道:“冈本先生,之前你我合股的生意,我觉得还是我还是退股的好,今非昔比,我也没那个厚脸皮占冈本先生的便宜,就按入股金退我如何?” 南田洋子闻言轻轻颔首,难怪平次说张安平是个很识相的人,此人还真是识趣啊! 冈本平次却沉脸,道:“张君这是看不起我?” “当初我来上海之际,只有寥寥身家,承蒙张君不弃,为我指明路径,又和我合伙经营。之前我遭歹人刺杀,还是张君相救,这等破坏我们情谊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冈本先生高义!不过终究是时不同往啊!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张安平客套一句。 然后,冈本道:“张君既然坚持,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欸,张君真是小看我啊!” 张安平无语,你小子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张君,你毕竟有恩于我,虽然退股,但我不愿意负张君,上海即将成立新的市政府,张君可否愿意去其中任职?” “张君才华出众,之前的市政府尽是有眼不识泰山,新的市政府则不同,都是才华出众、慧眼识人的大才,张君若是去市政府,必然高升!” 张安平闻言摇头,指着自己的肚子:“在下现在有伤在身,对仕途已经没有想法,以后啊只想做一个踏实本分的商人。” “张君之才,屈做商人,恐怕有些浪费啊!” “欸,身体太差,不适合做官,还是算了吧。” 南田闻言暗中冷笑,装什么装?真以为你是义士不成? 无非是目前上不看好皇军罢了! 哼! 冈本平次闻言,只好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张君哪天要是想去市政府任职,请随时来找我!我必不推辞!” “好。” 两人又闲扯一阵,冈本平次遂提出告辞,张安平客客气气的将二人送走。 离开张家,南田洋子看冈本平次一脸思索,便道: “平次,此人不识好歹,要不我让人暗中教训他一番?” “不是不识好歹,只不过是不敢轻易投靠而已。”冈本平次笑道:“放心吧,过不了几天,我就让他乖乖来找我。” 南田洋子自然是知道张安平的“担心”,这般问只不过是为了给冈本平次一个“装”的显摆机会,此时见冈本平次装到了,自然一副我家平次好厉害的模样。 来自女强人的崇拜让冈本平次备受鼓励…… 真可谓是人生如戏,处处是戏啊! 张家。 曾墨怡问: “安平,你不是一直想背个汉奸的马甲吗?刚才怎么拒绝了?欲擒故纵?” “当汉奸不能一蹴而就,起码得矫情一下。再者说了,我可不想在汉奸行业干出名堂来,一个大特务的名声已经够我头疼了,要是再加一个大汉奸的名头,啧啧……还是低调点,越晚进去越不起眼。” 以后功德林都不用进去了。 曾墨怡闻言,笑道:“其实不当大汉奸挺好的,就你这折腾劲,要是当了大汉奸,天知道要闹出多少麻烦!” “还是夫人知我也!就我这折腾劲,冈本这小身板,他护不了我。” 曾墨怡闻言喜滋滋的,但转念一想后,没好气的白了张安平一眼——你别嘴上喊夫人啊,你倒是向组织打报告啊! …… 姜思安和许忠义正在策划一波很爽很爽的行动。 嗯,姜思安其实是无辜的,主要是许忠义要策划,顺便把他这个师弟硬拖着参与。 “上海向来是龙蛇混杂,你就没必要专门找人去找老师的麻烦,只要向外界透露出张扒皮赚了多少钱,一个失了权的前政府官员,青帮的人肯定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去了。” “到时候张扒皮当汉奸的理由可不就有了?” 设计自己老师许忠义一脸的奸笑,老师派我当汉奸,我拉老师当汉奸——这才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思安忧虑道:“咱们自己找人,起码有点分寸,要是让青帮份子自己搞事情,我怕他们会把老师折腾生气……” 他本来的打算是找些地痞流氓,天天给张安平添堵,到时候张安平就能“被迫不得已”投靠日本人。 没想到大师兄更狠,直接放出老师有钱的风声去——青帮里面连专门干人口拐卖生意的王八蛋都有一大堆,捞偏门的能少吗? 真这么干,老师家里可就热闹了! “老姜,你没发烧吧?你老师是谁?日本人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你背后的大靠山都是被他随手算计到滚蛋的,你觉得几个青帮份子能把他折腾到?你是不是对你老师有误解?” 姜思安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对啊,老师是谁? 赫赫有名的大特务张世豪啊! 他能被青帮份子折腾到? 而这理由,确确实实能让老师不得不投靠日本人! “那就这么干——师兄,这事你去负责。” 许忠义一拍自己的脑壳:“诶诶诶,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来了,三井商会那边可是有求于我,我先应酬去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几句话的事,有多复杂?” 许忠义转头就跑的没影了。 姜思安无语,你以为我傻啊,看不出这是你不想被老师秋后算账? 算了,自己干吧,提前跟老师通个气,大师兄这招必须让老师知道。 …… 姜思安暗中和张安平通气后,就开始了他的布置。 很快,一则消息就传遍了法租界的青帮。 同福里住着的张安平,之前是市政府官员,贪污了无数,还和日本人做生意发了大财,现在被日本人一脚提出了合作,拿到了足足两万美元! 这消息一出,青帮顿时热闹了。 和日本人合作做生意? 那是汉奸! 贪污? 那更是不义之财! 汉奸的不义之财? 还犹豫什么,想办法弄来啊! 无数的鲨鱼闻着血腥味就来了。 当晚,张安平家里就进贼了——按理说走房梁的是不会干没本钱买卖的,可这次进的贼,被张安平呵斥后,索性改偷为抢了。 最后更是动了刀子,好在张安平关键时候拿出了枪,哆哆嗦嗦的开了一枪,吓跑了动刀子的贼,但自己也因此进了法租界的巡捕房。 花了一大笔保释金后,他才得以脱身,可紧接着在大街上就差点被绑架了,幸好铁林带巡捕路过,救了他一命。 而等到他回家后,才知道老婆被人绑票了——绑匪张口就要三万美金,不给钱就撕票。 这件事闹得挺大,法租界出动了不少巡捕,最后从张安平跟前敲诈了一大笔钱后,绑匪也没找着——话说就连法租界书记官被绑架后都得请青帮出面,丫一无权“老百姓”,能扛得了吗? 此事发生,张安平的“父母”、曾墨怡的“父母”全都出现了,几番努力无果后,最终只能认命,东拼西凑凑出了三万美金,赎回了曾墨怡。 倒也因此传出了汉奸夫妇,伉俪情深的传说。 咳咳,此次绑架事件自然是张安平策划的,参与者是钱大姐派的人,还是曾墨怡曾经的上线袁农,也算是张安平变相的给组织又送了一笔钱…… 绑架事件后,张安平被迫卖了同福里的房子,因为法租界的青帮份子太多,恶意太重,他不得已又搬回了沦陷区。 但闻到味道的青帮份子却如影随形,哪怕是新搬了家,张安平也不得安宁,三日被盗七次…… …… 特高课其实是不会关注这事的,但谁让南田洋子关心冈本平次呢? 从张安平第一次被偷开始,她就一直关注着,看张安平因为枪支的原因被抓,看张安平老婆被绑架、看张安平不得已搬家又履遭盗窃,南田洋子笑了。 平次的手段不错嘛! 南田洋子从没有怀疑过张安平会是重庆方面的人,而这一次“遭难”中,张安平父母、曾墨怡父母的出现,也让南田洋子彻底对张安平放下心了。 果然,被一次次逼入墙角的张安平,终于忍不住了,在和冈本平次道别了六天后,主动找上了冈本平次。 他张安平,走投无路了,要当汉奸了! …… “洋子,我建议张安平去即将成立的交通局任职,到时候还可以作为我的代言人,但他坚持要去警察局。你怎么看?” 榻榻米上,激情过后,冈本平次询问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道:“我要是张安平,我也去警察局!你丫,是不是没关注过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冈本平次理所当然道:“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关心他!” “他可被折腾惨了。”南田洋子笑道:“既然他想去警察局,那就让他去吧,你回头看看有什么职位,给他一个吧。这人被青帮欺负惨了,倒是可以用。” “沪西分局怎么样?沪西分局的驻地极司菲尔路中行别业2号,我那里有点生意,正好让他照看。” “行,我回头给市政府筹备委员会打个招呼。” 两人在缠绵间,就给张安平定下了未来的位置:沪西分局副局长,驻扎在极司菲尔路…… 而那里,在未来,会有一个特务组织落户于极司菲尔路76号。 双倍的最后半个小时啦,还有票的大佬,别客气啊!明天求票就不喊大佬了,就喊兄弟了! (本章完) 第21章:卧底朴实无华的生活(上) 顾慎言来了。 被审查了半年,解除审查后又坐了小半年冷板凳的顾慎言,在张安平的电报发出后的第八天,终于来了。 顾慎言张安平没怎么打过交道,从原时空看,这厮简直牛掰到没边——那种通晓人情事故的游刃有余,给张安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见面之后,张安平对他的感觉只剩下一个: 这特么就是一个加强版的许忠义!!! 顾慎言担任副组长的第二天,位于公共租界的5号据点内,张安平又来“上班”。 看到张安平后,留守据点的顾慎言赶紧起身。 明明比“张世豪”还大七八岁,明明资历老的老命,是特务处成立后的首批元老,明明还是黄埔毕业的,可丝毫没有一点倚老卖老的作风,反而恭恭敬敬道: “组长,您坐。” 才请张安平坐下,就主动躬身给张安平倒茶,看茶具干净的样子,鬼才知道这是洗了多少遍! “多谢。” “组长,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要不是您提携,我现在还在本部坐冷板凳!” 瞅瞅这句话,多好听? 要不是张安平知道顾慎言的底细,估计这样相处一月,他就得不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了…… “老顾——我托大喊你老顾,别介意啊!”张安平笑了笑,道: “你呢,是咱们特务处的元老辈,就别跟我这个小辈这么客气了。” “请你来,主要是因为特别组缺一个老成稳重的前辈,你呢,正好符合条件。你是情报系统的老前辈,现在特别组隐于黑暗,日常工作你得抓起来,多多照顾些咱们组的小家伙。” “他们呢,能力是有的,但太年轻,你这个老前辈,日常工作中多多费心!” 顾慎言赶紧道:“组长,您这是哪里话!我就是您意志的执行人!替您鞭策他们那是应该的!哪有费不费心一说?正好有几个事您把把关,我初来乍到,不太明白。” 说着顾慎言就请教了起来,不是一件事,而是四五件,张安平一一说了自己的意见,顾慎言一副我受教的模样。 马屁拍的特舒服,让张安平都快迷失自己了…… 难怪他能在陈默群、王世安手里混的如鱼得水,哪怕时常被怀疑,也一直能在刀尖上继续跳舞。 但最让张安平叹服的是顾慎言接下来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张安平说的是将特别组的日常交给顾慎言,其实交给他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张安平处理起来嫌麻烦还费时间的事。 顾慎言处理起来很快,而且处理的风格,极具张安平的个人色彩,这让张安平满意的同时,心里也对这位同志满是敬仰——自己可真做不到老顾这一步啊! 有顾慎言盯着据点,负责杂事处理,张安平解脱了,转身就翘班。 嗯,他还有另一份兼职,现在得报道下,顺便和沪西分局的伙计们熟悉熟悉,以后,他张安平也是披着黑皮的黑狗子了,还是个不小的黑狗子…… 副局长这个官职不错,不用当老大,汉奸的名声不会太大,还有点小实权,多好! 正好今天向老顾学了两招,回头就用到伪警察分局局长身上,看看效果。 …… 顾慎言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回上海。 当得知自己能来上海后,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不会暴露,不会影响到自己在特务处里的布置。 毕竟,他利用职务之便,在特务处塞了好几枚钉子——一旦他暴露,他这条线上的同志,都得前功尽弃。 这也是原时空中,顾慎言宁可背着贪污的帽子被枪杀也不能做烈士的缘由! 唯一让他有点懵的是要给张世豪当副手。 张世豪的大名他自然是知晓的,甚至还亲自参与了诬陷张世豪的行动——唯一可惜的是当初信息收集不全面,根本没想到张世豪会是假名! 导致功亏一篑了! 在坐冷板凳期间,顾慎言仔细研究过张安平,心里对其有清晰的认知——这是一个心狠手辣、善于布局、精于算计的大特务,自己要到他手下干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和他预料的一样,上任后,自己果然是没有得到信任,处理的都是组部的小事。 虽然都是组部内部的小事,但顾慎言还是通过种种端倪,对特别组掌握的情报网络有了初步的认知。 很可怕——不,应该是很厉害啊! 这个从成立后就一直暗中活动的特别组,自己仅仅透过现有的信息,推测到隐蔽的一角就这般庞大,不晓得这张网全貌到底有多庞大啊! 从抗战的角度来说,这张网越大,对抗战的帮助越大,所以他才给出了很厉害的赞赏。 在据点内工作了一天后,等所有人都下班离开后,顾慎言才结束了自己活计,检查了一番后下班离开。 康可儿咖啡馆。 顾慎言再次来到这里,习惯性的点了一杯咖啡后,耐心等待上线的联系——他在审查中主动切断了和上线的联系,来到上海后,才又发出了联络的信号。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又白等的时候,一个女人走入了咖啡馆,对方看到他以后,径直向着顾慎言走来。 顾慎言悄然打量对方,猜测对方的身份。 对方径直坐下,笑着说:“顾先生吧?我是小李的表姐,以前咱们见过面,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顾慎言自然明白对方口中的小李是自己以前的联络人李木清,但出于谨慎,他略带迟疑道:“您说的小李是?” “阿木啊!就是以前开书店的……欸,兵荒马乱的,他书店开不下去了,不得已关门大吉了。”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还有好几本孤本书,我托他找他没给我找到呢。” “孤本书?阿木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几本,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要不改天我给你拿过来?”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顾慎言露出喜色——当然真是太好了,因为暗号全对上了! 女人自然是钱大姐,对上暗号以后,她悄声道:“我叫钱重文,以后就是你的上级。” “我的联络人?” “没有中间联络人,你我单线直接联系。” “哦——我现在被调到特务处上海特别组任副组长。”顾慎言主动谈及了自己目前的状况:“重文先生,如果组织缺电台,我可以想办法从特别组弄出来。” 顾慎言是很清楚特别组家底的。 仅仅在目前的据点内,就屯放着八部电台,而电台配件、电子元件更是数不胜数,财大气粗到难以想象! 他了解到这些后就忍不住流口水。 在他的印象中,地下党物资向来是捉襟见肘的,尤其是这些管制物资,看到特别组的家底后,他就琢磨找机会给地下党弄几部。 那是我的电台,你别乱动! 钱大姐很想呵斥一句,来表达自己对同志们的无限满意——上海站和特别组的物资,和地下党的物资有何区别? “不用。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安心潜伏,不要做小动作。” 安心潜伏? 顾慎言很是吃惊,他以为钱大姐是关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他被审查过,还坐过冷板凳。 顾慎言忙解释:“您放心,我现在分管这些东西,不会出问题的。” 这话他说的信心十足——在他看来,张安平对物料的管理其实很松懈,在他这个老特工眼中,到处都是漏洞,他有信心、有十足的把握,能悄无声息的配出一部电台。 原因很简单,组部有个叫席云伟的无线电专家,闲着无事就喜欢捣鼓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根据他的了解,张安平是敞开了为其供应零件的。 他完全可以通过盗取零件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组装多部电台。 “不必,组织上目前不缺这些。顾慎言同志,现在是合作时期,作为潜伏人员,你的任务就是隐蔽潜伏,尽心尽力做事。” “好。”顾慎言有些失望…… 他是真的眼馋! 他又道:“对了,我还需要跟以前的关系联系吗?” 他说的自然不是组织关系,而是策反目标。 比方说林楠笙、比方说余则成等。 这些人都是他之前就向组织汇报过可策反的特务。 钱大姐同意:“可以联系,不过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对特别组成员的策反,一直有进行,但从没有迫切过。 一则是因为他们的老师就是大号的卧底,二来是特别组本身就有不少我党同志。 所以进度很一般,不过顾慎言是老同志,看人很准,又八面玲珑,她倒是放心让顾慎言负责这事。 顾慎言点头:“是。” “你日常也要注意,张世豪这个人很不好对付,不要露出马脚,还有,如果你有针对张世豪的计划,不要擅自行动,一定要跟我通气,明白吗?” “我晓得——我现在对特别组有个初步的认知和了解,我向您汇报下吧。” “行,你说。”钱大姐点头,心道:论了解,你可能永远都比不过我…… …… 在顾慎言和钱大姐接头之际,张安平则参加了警察局内部的一个聚会。 聚会由警察局主办,参与者都是警察体系投靠日本人的汉奸。 日本人需要通过这些人,完成对警察系统的重组、重建,借这些人之手,对上海人民进行殖民统治。 (日伪时期的警察等级变化太多了,我目前就查到了四种,且警察局也不断从局改署又改局,为方便阅读,警察等级采取日伪40年版的说法:巡官、巡长、巡士/警,三级九等,其中局长、副局长、主管官不计入等级。) 这次聚会中,汉奸们很自然的分成了三个圈子。 第一个圈子,本身就是警察沦陷后投靠日本人的圈子,该圈子人数最多,也都在日本人主导的等级重建中捞到了实职,一个个都春风得意。 第二个圈子,本身就是警察,沦陷后依然是警察,但并没有彻底倒向日本人,不过圈子比较小,也就是二十多人。 第三个圈子就是张安平这种,不是警察,靠上日本人后成为警察的——人数不多,三十多人,和第一、第二个圈子都格格不入。 在场一百四十余人,便是整个上海警察系统的核心、四千多名警察中的核心阶层。 张安平正在晃着红酒,盘算着要不要把行动队的人往沪西警察分局塞点,一名挂着三等巡官警衔的警察靠了过来,看对方衣着不整的模样,张安平就猜到这货和自己是一个圈子——日本人来了以后,通过日本人的关系进入警察系统的。 而且和自己一样,是个副局长。 “老弟,这有人吗?” “没人。” 对方闻言坐下,打量着张安平,笑眯眯问:“老弟也是个副局长吧?在哪高就?” “沪西分局,老哥你呢?”看对方三十来岁,张安平便勉为其难的唤了一声老哥,心道我这一声老哥你扛得住吗? 对方略带矜持道:“高桥区分局。” “那可是好地方啊!”张安平一脸羡慕。 沪西分局目前150来人,高桥区分局350多人,差距可不小! “凑合吧。老弟既然在沪西分局任职,肯定认识张安平副局长吧?老弟能否给老哥引荐引荐?” “认识,不知老哥找他?”张安平笑着问。 “当然是做生意了!”对方一脸的贪婪之色,道:“我托人打听过,张安平还是有本事的,之前和日本人合股做生意,出了不少好点子呢!不瞒老弟你说,老哥我有点闲钱,可就是对生意吧一窍不通。” “我认识的日本人就给我推荐了张安平,说我完全可以和他合作。” 张安平不答反问道:“老哥你这口音,像是东北那的?” “可不是吗!老弟这耳朵就是灵光!实不相瞒,我就是沈阳过来的!欸,沈阳混不下去了,听说上海这边遍地黄金,老哥我就来了——看我这脑子,还没介绍自个呢。” 他文绉绉的道:“鄙人云岳,熟人都唤我云老二,我和老弟一见如故,老弟喊我云老二就行了。” 从接触到现在,几段对话中张安平便猜到了此人之前的职业——土匪! 但他很好奇,眼前这家伙,既然是土匪,怎么从沈阳那边跑上海来了?而且又是什么背景,从东北跑来上海就能当副局长,还是人数仅次于南市分局的高桥区分局副局长! “老哥豪爽!”张安平竖起大拇指,随即道:“我这姓就不免贵了,张,家里人都唤我安平。” “老弟这姓可不能免贵——张安平?你就是张安平?!”云老二惊喜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不动声色,琢磨这厮是故意还是真的惊讶。 云老二喜滋滋道:“老弟,老哥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许忠义认识不?那是我铁子!可是他教我找你的!” “今天咱哥俩一见如故,废话不说了,这边应付完,咱哥俩去搓一顿,老哥请客!一定要让老弟满意!” 自己那坑逼大徒弟介绍过来的? 张安平笑道:“那敢情好,我就喜欢跟老哥这样的豪爽人一醉方休。” 云老二自得一笑,随后悄声道:“我听人说,最近有人找过老弟麻烦,跟老哥说说,老哥替你出这个头!” “这个嘛,我应该能解决。” 云老二大手拍在张安平肩上,道:“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鸟人找你麻烦,老哥我替你摆平!” “是一帮小毛贼,欸,前段时间折腾的小弟心力憔悴,损失惨重呐!”张安平唉声叹息。 “这帮人就是欠收拾,老哥回头帮你查查!” 云老二很是热情,这份热情让张安平总感觉不踏实——许忠义这坑逼徒弟能给自己这个当师傅的送来好人? 伪警察局局长朱玉轸在稍后进行了讲话,在讲话中,他要求在座汉奸们,要团结在日本人周围,镇压抗日组织、护卫一方清宁,和日本人携手共建东亚xx…… 聚会一结束,云老二就兴冲冲的拉着张安平,来到了著名的烟花之地,一口气为张安平点了七八个姑娘作陪。 他自己则左拥一个、右抱一个,随后一口一个张老弟,亲的不得了,恨不得和张安平立刻拜把子。 这套大宝剑直接将张安平“打趴下”了,花酒喝到人事不省,各种惊世之语张口就来…… 但也因为张安平喝醉的缘故,没有出现涉及404的内容,醉醺醺的云老二只能让人将张安平送回家。 而张安平一走,醉醺醺的他就恢复了清明,但色眯眯之状不改,索性抱着两姑娘就走入了厢房,随即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 张家。 曾墨怡冷着脸送走了将张安平送来的小厮,回到屋里一看,张安平果然一脸的清明,一丁点醉象都没有。 曾墨怡倒是没吃醋,反而拿出一封信,道:“3号(许忠义代号)送来了一封密码信。” 张安平接过信嘀咕: “这坑比徒弟,光知道给他老师找麻烦。” 打开信后,他火速阅读,脑海自动将数字密码翻译。 大致内容: 【云岳,绰号云老二,之前在奉天(辽宁)抚顺一带为匪,九一八事变后为某支抗日武装的二当家,民国24年(1935)年,出卖该抗日武装,造成该武装力量全军覆没。因出卖行径太过恶劣,被抗联发布必杀令。 日本人以其为饵,抓过很多爱国人士。后投靠从上海降职到东北的江户川柯北,前不久江户川柯北再度调任上海特高课,此人追随而来。 此人生性暴虐,贪婪无度,若不裁决,恐为祸害。】 张安平脑翻完密信后,点燃了信纸,吐槽道: “就知道这家伙不会给我介绍好人!又一个王八犊子。马德,一口一个张老弟,叫的倒是好听!” 曾墨怡问: “今天请你喝花酒的人,是三号给你介绍的?” “嗯。一个血债累累的王八蛋!” 曾墨怡悄悄给许忠义记了一笔黑账,又问张安平: “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收拾?为什么要收拾?这种走狗,最好是让他的主子剥了他的皮!” 张安平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还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啊,正想着怎么闹个大动静,给12月5日正式挂牌的大道政府送礼呢,没想到有一只走狗送上门来了。 哼哼,感谢江户川老朋友送来的狗肉! (本章完) 第22章:我赌朴实无华的生活(下) 对张安平来说,算计云老二这个二五仔,还真不是大事。 云老二不是想发财吗? 赚大钱的生意,不管在哪个朝代,都在刑法里写着呢。 只要他止不住贪念,就能让他被日本人烹掉。 而他要是能止住贪念,那他也就不会当二五仔和汉奸了! 云老二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给大道政府送礼! 按照戴处长的要求,上海之地绝对不能成为日本人的经济血管,绝对不能让日本人在上海建立经济秩序。 而大道政府的建立,明显就是日本试图在上海树立秩序、将其当做经济血管的前兆。 …… 12月1日,下午六点。 公共租界,特别组2号据点。 这里临时成为了上海区的高层会议中心。 张安平一路赶得很急,抵达2号据点后并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去了附近的安全屋换掉了身上的黑皮行头,又恢复了张世豪的外貌后,才“悠哉”的进了2号据点。 他的时间很急,但在老徐跟前,却不能露了马脚。 对于张安平难得的迟到行为,还欠了张安平赔“利”的徐百川没说什么,而是等人来以后直奔主题: “耀先老弟,世豪老弟,根据处座的要求,让我们名列一批为日本人效力的工商界人士名单,从中择取典型杀鸡儆猴,这件事……” 徐百川话音刚落,张安平就将一份文件丢到了桌上。 “我出情报,你们出人——这些是和日本人勾勾搭搭的汉奸名单,有几个还会在五天后的大道政府任职,想杀哪个点名就行。” 徐百川闻言眼睛都直了。 这么快?! 他现在更后悔了。 不是后悔对特别组下手,而是后悔为嘛不在张安平出现之前瓜分特别组呢? 郑耀先倒是不以为意,张安平早就说过一旦开战,沿海地区必然沦陷,这厮来到上海就在做准备,一年时间足以将和日本人勾勾搭搭的商人情况摸清楚,再加上有姜思安这张王牌,这事还真不难。 徐百川稳了稳心神,道: “世豪老弟,你不出人?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张安平马上将文件往回拿,边拿边道: “哦,那我出人,你们出情报。” 郑耀先无语,直接摁住了文件,道:“区长,你就别跟他讲条件了,这家伙能出情报就不错了——揪十个典型,我六你四,如何?” 徐百川还是不甘心,刺杀工作是有难度的,哪怕是行动一切顺利也不能说万事大吉。 因为参与的队员很容易被人记下外貌! 所以,一次行动过后,参与的人要转移,然后等风头过了或者过一段时间后,才能重新启用——自己手里才几个人? 这次刺杀行动后,他手下的行动队可能得沉寂好久才行! 但张安平的态度摆在那里,他即便不甘心也只能认命。 换个其他人,徐百川还能向上面歪嘴,可张安平? 算了吧,请功报告要是少写他几分,说不准电报都会被打回来——戴处长嫡系之江山系最看好的新秀,本部里面给他说话的一大堆! 老徐终究是不甘心,哼道: “下次,有类似行动,我出情报你出人!” “好啊!”张安平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手里的行动队人数不多是没错,但现在有一支别动队直接受他领导,而且只受他领导,要人? 要多少有多少! 郑耀先无语,老徐你这是乱了方寸了啊,玩心眼你玩的过这厮吗? 他不理会两人,拿起文件翻看起来。 不得不说,张安平的准备是真的充分,要是让上海站接手,上哪儿去搜集这么详细的信息? 即便能搜集到,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看两人都在攻读自己扔下的文件,张安平便起身道:“反正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了,具体情况你们和老顾对接。” 徐百川不出声,郑耀先也没理会。 张安平也不以为意,嘀咕了一句小心眼给两人添堵后嘚瑟的离开。 虽然走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淡定,但一离开据点,张安平赶紧赶到安全屋,快速的卸妆,恢复了本来面目后,穿上警服开车赶到了和云老二约定的地方。 前晚的花酒张安平喝了,但点子神马的一个字都没说! 为啥? 他这不是等云老二这厮的诚意吗? 今天就是云老二表示诚意的时候。 法租界。 跨江而来的云老二,一副暴发户的打扮,西装穿在身上,也没衬托他的气质,反倒是有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可他眼前的跪着的一帮鼻青脸肿的混混,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嘲笑。 因为刚刚上一个敢笑的,被云老二下令打断了四肢。 张安平赶到的时候,云老二研究着雪茄,看张安平过来,随手丢掉雪茄,笑哈哈的迎上去: “老弟,老哥我的办事效率怎么样?” 张安平一眼就看出跪着的这帮人都是前段时间“到访”过他家的毛贼。 不过他装作诧异:“他们是什么人?” “前两天朝你伸爪子的孙子!”云老二狠声道:“敢朝我张老弟伸爪子!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张老弟,你就说这帮人咋办?” 张安平闻言,脸瞬间就涨红起来:“杀——打!给我打!往死里打!” 说着就夺过一名看守手里的棍棒,照着一个混混抡了下去,噼里啪啦的一顿胖揍,才气喘吁吁的停手。 “打啊!往死里打!他妈的!敢偷我?老子让你偷!” “老子不想当汉奸,你们这帮王八犊子逼得老子当汉奸!” 张安平骂着骂着又愤怒了,抡着棍子又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云老二冷眼看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真是个雏! 随后他给手下打了个眼色,手下们回忆,抡着棍棒就加入其中,噼里啪啦的揍了起来。 相比张安平这种“没讲究”的打法,这帮人打的可凶了,仅仅几秒钟,惨叫声和求饶声便连天的响起。 张安平“打累”了,在一旁喘着粗气,一脸快意的看着这帮毛贼挨揍。云老二则上前一把揽住张安平: “张老弟,消消气,为几个小毛贼生气,不划算!” “老哥,那几个绑架我夫人的王八蛋呢?吞了我两万美元,我要他们吐出来!我还要打断他们的手!” “这个……老哥我没本事,没查到。估计他们早就拿着钱跑了,老弟,别心疼,你出点子我出钱,咱们哥俩三七分!” 三七分三个字让张安平露出一抹贪婪,马上说道: “好!” “你气消了吧?消了咱们到法租界吃西餐去——对了,你怎么穿这一身黑皮出来了?” “老哥相招,兄弟我哪有时间换衣服?” “仗义!老弟是真仗义!走,咱就穿这一身黑皮去吃西餐!” …… 西餐厅。 云老二自然是洋相百出,但服务的侍应生却不敢嘲笑,因为周围十来个虎视眈眈的汉子,已经将一个自诩人上人的傻瓜给胖揍了一通。 “吃个球!除了贵也就塞下牙缝——老弟,这玩意就不是我这种大老粗吃得来的!” 云老二一副粗人的做派。 张安平笑道:“老哥,这玩意就充门面的——咱们说正事?” 云老二来了精神:“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其实这年头想要赚钱,只要有门路,真的不难!” “但想要赚大钱,就得做独门买卖——我看老哥这十来个兄弟都不错,不像是高桥分局的吧?” “不是,他们是跟着我从老家过来的。” “有这班底,我觉得有个买卖挺适合老哥的!” “什么买卖?老弟别绕圈子了!” 张安平微微一笑:“盐关!” “盐关?什么玩意?”云老二不解。 张安平便讲起了盐关的事,云老二听着眼珠子都瞪大了。 听完后,他激动道: “这买卖太符合我口味了!不愧是独门买卖啊!” 其实,张安平最开始给云老二量身定做的是走私药品——盘尼西林这玩意经过淞沪会战的宣传,现在全中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玩意的利润自然雄厚的很。 他打算让云老二搞这买卖,最后让云老二背一个通共的名头。 但云老二今天的表现让张安平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云老二是从东北来的,到上海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仅仅一天就从法租界中揪出了光顾过自己家的毛贼——这手段可不一般! 这么说吧,把徐百川和云老二换下位置,他徐百川未必能在一天时间中找出这些毛贼,虽然说鼠有鼠道、猫有猫道,但云老二展示出的这手段,就证明自己小看他了。 所以张安平才改了方案。 嗯,他终究是对盐关有点舍不得滴,正好借云老二的手,再度把盐关开业,以后反手坑死云老二,把盐关纳入自己手里。 让上海老百姓继续吃我张安平的盐! 此时听对方满意,张安平却低语道: “老哥,这买卖也不好干,私盐贩子可不是良善人家,从他们碗里扒拉饭食,不容易。” “官面上这事也不简单,盐关利润滔天,但真正的大佬为什么不自己干?他们可不是看不上这钱,而是因为利益交错!我听说过去刘凤奇掌盐关的时候,一个月的的分红,二八分。” 云老二惊喜道:“两成孝敬?这不赚疯了?” “上面八,自己拿二,还要养活一大帮子手下,不过是看着风光。听说后来被特务拿走了,那帮特务砍了很多要孝敬的关系,倒是赚的盆满钵满。” “那咱们也这么干!” “会死人的!特务处那是什么手段?咱们头上除了官老爷外,还有个主子!”张安平提醒道。 “老弟,你肯定有主意吧?你说怎么弄?” “三、三、二、二!” “你就别跟老云我绕弯子了!我是个粗人,哪懂这些!” 张安平解释: “日本人三成!咱们三成!咱们警察系统,拿二,剩下的二成,孝敬上面。” “嘶——合着就比你说的那什么奇多拿了一成啊!” “老哥,这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薄利多销,这玩意终究是来钱快。” “我寻思寻思!” 云老二思索起来,一阵后,他咬牙道: “那就试试吧!老弟,老哥这次重押一把!赚了咱哥俩就是窑子里的爷,赔了,咱哥俩就得辛辛苦苦再攒家当了!” 张安平闻弦音而知其意,咬牙道:“兄弟我也不能白占老哥的股,这样吧,我拿……一万!” “好兄弟!真仗义!” 云老二乐呵呵的拉着张安平又去喝花酒,这一次不像前天,给张安平找七八个姑娘陪酒。 而是每人一个。 张安平自然不拒绝,两人喝酒到正酣的时候,云老二感慨说: “这世上,除了窑姐,就没有容易赚钱的!” 张安平大着舌头:“谁说的?赚钱的生意多的去了,但有的钱能赚,有的钱赚了,那是要吃枪子的!” “有这生意?” “四块一支,转手20块!赚钱不?但这钱……容易吃……” 嘭 搂着姑娘吃豆腐的张安平一头就栽在了桌上。 “老弟?老弟?” 云老二摇了摇张安平,见他没反应,便笑道:“老弟这酒量就跟娘们一样——你俩,知道我老弟说的是什么生意吗?这么夸张,转手就赚四倍?” “盘尼西林呗。”陪酒的姑娘们见多识广,自然知道: “这玩意值钱,但要门路才能搞到。” 云老二闻言若有所思。 …… 张安平又是被送回来的。 一身酒味和胭脂味。 等送他的人一走,张安平又满血复活,惹得一旁的曾墨怡悄悄翻白眼。 张安平一边化妆,一边道:“我得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看走眼了。”张安平凝重道:“云老二这个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给他指了条赚钱的道,盐关——他之前答应我三成利,我说完后他没有一脚踹开我。” 曾墨怡不解:“这有什么问题?” “一个土匪出身的二五仔,能网罗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心腹吗?” “一个土匪出身的二五仔,面对利益,能不一脚踹开我吗?我不过是一个被冈本平次丢弃的棋子,他背后有特高课,完全可以踢开我!” “但他没有!” 张安平神色异常凝重。 曾墨怡也反应过来。 “你担心他是奔着你来的?” 张安平慎重的点头:“对!” 云老二的目的极其的明确,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确信对方找自己之前,肯定是知道自己的! 如果对方这次踹开他,或者让他加大钱入股,他反而放心。 可云老二没有! 一个能在一天时间内,以强龙之势轻易从法租界揪出一群青帮份子的土匪,会意识不到盐关的利益? 三成利中的三成,盐关利润中的近一成,一万元? 这生意无数人会抢着入股! 云老二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张安平第一次这般的紧张——他必须确定云老二的目的,如果对方是怀疑自己,那麻烦可就大了。 因为自己这身份,理论上是完美无瑕的。 就连徐百川都不知道自己当了警察副局长。 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曾墨怡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组织上为保护张安平特意准备了多道防火墙,但这种防火墙只针对特务处有效,对日本人无效。 “那你赶紧去!一定要查清楚!” …… 张安平连夜来到了后勤组于秀凝所在的位置。 于秀凝夫妇盘下了一家药店,顾雨菲在里面当护士。 半夜匆匆来访的张安平让三人一阵紧张。 “给外面发电报,让他们将这份电文转发本部,标注十万火急。” “现在发?” “嗯。” 顾雨菲不敢耽搁,立刻通过密道去了藏电台的民居。 这份电报是张安平请本部联系东北方面调查云老二的,特意标出为十万火急。 上海的电台并不能直接联系本部,而是联系到了在上海外面的中转电台,24小时待命的中转点头收到后,会转发给本部。 并不是说上海电台不能联系本部,而是通过中转的方式,更安全,也不会因为使用大功率电台被轻易侦知。 一阵过后,顾雨菲从密道回来,表示电文已经发出。 从于秀凝的药店出来,张安平又去了一趟死信箱,将一封密码信投进了信箱,并留下了标记。 密码信是给三号(许忠义)和二号(姜思安)的,让其重新调查云老二。 一番忙碌结束,等张安平回家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这朴实无华的一天才算结束。 但心里的一枚大石头,却始终没有落地。 欸,来晚了哈。有位大佬留言说白天的一更没意思,吓得我赶紧改了改大纲,把另一个汉奸的身份套在了云老二身上。 我容易嘛我! (本章完) 第23章:内卷下的刺杀 东北那边关于云老二的调查报告还没有来,伪大道政府成立的日子却到了。 一大早,张安平就开车去浦东东昌路上的市政府报道——他虽然是个分局副局长,但也算有头有脸的汉奸,这种场合必须到场。 嗯,主要是观看烟花表演。 之前的市政府在引翔区,新成立的伪政府却屁颠屁颠的搬到了浦东洋泾区的东昌路——估计汉奸们以为跑浦东特务处就够不着了。 但事实上,针对他们的清除工作,在今天就正式开始了。 张安平为特一区和上海站提供的情报很详实,十个目标的住址、车辆信息、安保状况都有详细记录。 九点半伪大道政府成立仪式开始,这些汉奸都是要进场时间要求的,只要算计好他们距离会场的距离、开车耗时,在他们各自的必经路线上设下了埋伏,就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张安平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刺杀计划,但将上海地图刻进了脑海的他,对刺杀地点都有大致的猜测,所以避开了可能的刺杀路段,一路风平浪静的抵达了黄浦江东岸的洋泾东昌路。 到伪市政府的时候,伪政府的官员还没到几个,张安平边吐槽边签到,本打算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猫着,坐等烟花秀,却不料一双大手直接拍在了肩膀上,亲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老弟,你来的够早啊!” 能在伪政府这般亲切称呼张安平的,必须是云老二。 张安平转身笑吟吟的打招呼: “老哥,你来的也不晚啊!” “老哥我是被拉来当壮丁的!”云老二吐槽道:“我一个高桥分局的副局长,跑洋泾区负责安保来了,你说说还有没有天理?” 张安平心中一凛,面上却笑嘻嘻道:“那是上面看重!比小弟我好多了,就负责充个人头。” “我倒是羡慕老弟。算了,不说了,老弟先坐着磨时间,我去再检查下安保,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不长眼的玩意生事。” 说罢,云老二便急匆匆离开。 张安平注视着云老二离开的背影,心中对其身份更为疑惑——一个高桥分局的副局长,中间隔了一个陆行区,居然跑来负责伪大道政府成立仪式的安保。 难不成是日本人? 张安平心中琢磨。 但又觉得不像,对方的土匪习惯、故意装出来的粗人风格,不是小日本鬼子能轻易模仿出来的。 但终归是没有头绪,他索性不去想了,兴致勃勃的“研究”起了各路汉奸。 做汉奸其实是有门槛的,普通老百姓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卖国无门,顶天了就是个伪军水准,能当汉奸的必须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 所以在参与成立仪式的汉奸中,就出现了不少熟面孔,他们在淞沪会战大义凛然,一副要和上海共存亡的姿势。 结果一转头,就跟哈巴狗似的,舔着日本人继续当他们的官老爷了, 张安平暗暗撇嘴,舔吧,清单我先给你们拉好,要么接下来的八年内清算,要么以后清算,要是让你们能继续作威作福,我特么以后姓石! 即将九点的时候,陆续到场的汉奸突然间惊慌失措了起来,原本恭恭敬敬等着迎接主子的汉奸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如丧考妣。 张安平情知应该是刺杀的消息传来了。 他专门贴上去打探。 确实是特一区和上海站刺杀汉奸的消息传来了,但遗憾的是预定的十个汉奸中,只有七个被伏击到了,且能确定的只有六个当场毙命,剩下的一个被医院拉走了。 “老徐和老郑办事不靠谱啊!一共十头汉奸,这才弄死了六个,丢人现眼!” 张安平暗暗吐槽,心道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没多久,云老二就找上张安平,黑着脸说:“老弟,赶紧拿枪上岗!妈拉个巴子,有人在官老爷们来的路上设伏,刺杀了七个!” 张安平闻言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掏出配枪,但随后哭丧着脸说: “老哥,我、我、我没打过枪啊!” “别怕,你先顶一阵!马上会有一个宪兵中队过来支援!别担心,咱们这里三百多号警察,那边的人不敢轻易过来送死!” 云老二虽然安慰着张安平,但眼中全是鄙夷,喝酒就醉、遇事先慌、有好处就上,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张安平“没有看到”云老二眼里的鄙夷,战战兢兢道:“老、老、老哥,我跟你后面吧?有事你一定要救我!” “行吧,别耽搁了,你就先跟着我。” 张安平赶紧点头,哆哆嗦嗦的跟在了云老二屁股后面,两只手拿着枪,时不时的手还颤两下…… 他跟着云老二四处查看,期间看到了以汉奸身份参会的宫恕——也不知道哪个二货给这厮收拾的发型,居然还是个中分,活脱脱一个翻译官级别的汉奸。 不得不说,关王庙出来的优秀学生,别的方面不好说,但伪装和演戏这两项,全都在平均分往上。 九点一刻,一个日军小队开进了会场,倒是让惶恐的汉奸们镇静了下来——日本人最初的打算应该是在成立仪式上淡化他们的存在感,所以没有派兵,但刺杀发生后,不得不派兵进驻负责安保。 被吓坏的张安平终于抽到空,躲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云老二见状便撂下张安平离开。 张安平保持喘息,心里琢磨: 【他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不会流露出那种鄙夷的神色……那他接近我是何目的?】 日本军队进驻后,大人物也开始入场了,来自亲日报纸、日资报纸的记者,纷纷摁下快门,镁光灯闪成了一片。 …… 就在以苏锡文为代表的的伪政府高官亮相后,会场内的一辆汽车内,齐思远拿着钳子,对着一根细铁管捏了下去。 随后,他将捏瘪的细铁管小心翼翼的的放在了一个盒子中,确定无误后他开门下车,融进了周围的司机当中。 几分钟后,眼见日本人开始亮相,齐思远以尿遁为借口,离开了司机群。 日本军队已经封闭了会场,暂时是没法离开的,齐思远按照计划混入了观礼的人群中,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 九点半。 参与成立仪式的汉奸在路上被刺杀了七个,而且还都是十部门的头头,但日本人马上将七个副职扶植成头头了。 所以现场的步骤没有打乱,只不过在宣布名单的时候,被刺杀的汉奸比取代了。 唯一让张安平没想到的是,汪芙蕖这个伪财政局长的运气挺好,居然没被刺杀——估计是这厮没有走设伏的路线。 面对主席台上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汉奸,张安平目光落在汪芙蕖身上,玩味的心道: 希望你小子能躲开接下来的刺杀,要不然你就耐心等着来自明三少爷的制裁吧! 仪式还在继续,在主席台上大谈中日友好的伪市长苏锡文发言超时了,这让早就拿到仪式步骤且针对步骤安排了烟花秀的张安平略微着急起来。 伪市长苏锡文发言后,十个部门的头头开始发言。 因为有七个汉奸被刺杀的缘故,新顶上的七个人没准备发言稿,只能拿还没正式履职就嗝屁的前任发言稿充数,有人一字不漏照稿全念,宣誓时候用到了嗝屁倒霉蛋的名字,这神操作让被迫观礼的嘉宾忍不住笑场。 总之,虽然日本人隐瞒了刺杀的消息,临时将副手补上了,但这场仪式依然是闹剧! 伪大道政府的头头们宣誓完毕后,轮到了日本人的表演,他们在主席台上大谈日中友好、大谈日本人帮扶中国共建东亚xx——他们无视了黄浦江对岸南市几十万难民,无视了上海的遍地疮痍。 就在日本代表说的正嗨皮的时候,观礼席上,突然有人站起。 “杀汉奸!杀鬼子!” 他高呼一声后,将一枚德制手榴弹扔向了主席台。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 就连张安平都傻眼了——上海站和特一区,就没有在会场执行刺杀的计划啊! 轰 爆炸在几秒后发生,但这名刺客明显是极不专业的,扔出手榴弹前没有延时,让发言的日本代表有充足的时间躲避,而手榴弹的落点也距离伪政府官员太远,仅有一人在爆炸后惨嚎起来,其他人只是略显狼狈,并没有受伤。 刺客除了这枚手榴弹外没有其他物,扔出手榴弹后就在高喊抗日宣传口号,周围的警察确定对方没有武器后一涌而上,将其扑倒地上。 但紧接着又有变故发生,先是会场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和爆炸声,紧接着有几名警察突然向主席台上慌乱的汉奸们开枪。 现场的日军反应迅速,立刻对突然射击的警察进行火力压制,眼看射击的警察被压的抬不起头,混乱的管理人群中,突然间有人掏出了机关枪,对着主席台上正在夺路而逃的汉奸开火。 混乱的枪声中,张安平听到了春田狙击步枪的声音。 不是一枪两枪,而是至少五支狙击步枪! “去你大爷的郑耀先,去你大爷的徐百川!” 张安平气急败坏的心里大骂起来。 最先丢手榴弹的肯定不是两边的人,极有可能是爱国的抗日义士,但后面突然叛变的警察、观礼人群中拿机关枪的杀手,绝对是上海站和特一区的人! 包括在暗中射击的狙击手! 这俩坑逼,不是说好了只刺杀十个伪政府的头头吗?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在会场布下了杀手? 这特么严重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啊! 张安平气炸的同时,徐百川和郑耀先也气爆了。 会场外,徐百川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咬牙切齿道:“能在警察中布置杀手的,一定是张安平!这狗日的不是说光提供情报不行动吗?混蛋!” 老徐是真的生气。 他打算好好刷一波功劳,向本部证明自己的特一区,是上海最秀的势力。 为此,他其实准备好牺牲刺杀组了。 如果无法接应,他将舍弃刺杀组。 可是,天杀的张安平怎么就也盯上了这里? 不是说他不行动吗? 徐百川自认为很了解张安平,认为以张安平护犊子的性子,是不可能狠下心舍弃一帮学生的——毕竟,在强敌的眼皮子底下刺杀,刺杀组就得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张安平会动手! 而在距离徐百川所在大楼不远的地方,郑耀先却在淡定的骂着徐百川: “老徐!你太不是东西了!天天抱怨人手不够,今天的刺杀我自己占了六个,给你只留了四个!没想到你居然有余力在会场内布置刺杀!” 相比徐百川的气急败坏,郑耀先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他猜到老徐会动手,且老徐心狠,会有抱着牺牲刺杀组的打算——他便顺势而为,让潜伏在警察中的成员突然反正。 有上海站和特一区的接应,上海站的刺杀组是能撤出来的。 他算计的更高一层,知道自己的人要是动手接应,老徐也会让接应队全力以赴的! 郑耀先唯一没算到的是,张安平也要动手。 其实他和徐百川是一样的想法,张安平对部下确实体恤,他也认为张安平不会动手——所以便没有私下和张安平联系,正好借此将三人之间勾心斗角的关系展现出来。 老徐接下来的行为正附和郑耀先的算计,见“张安平”的人动手接应,他当然不能寒了部下的心,命令接应队全力以赴接应刺杀组。 霎时,潜伏在会场外面的行动队开始行动。 托张安平的福,不管是特一区还是上海站,早就屯下了足够的武器,所以才能组织起这场规模浩大的行动,要不然,动静也不可能闹这么大。 但不管是郑耀先还是徐百川,都错估计了高桥分局警察的抵抗程度——他们算计到日军会就近派出一个小队,但没算计到高桥分局的警察,面对这种袭击,居然能在日本小队的带领下拼死抵抗。 眼见两支行动队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接应的通道,郑耀先和徐百川都着急了。 好在此时的外围,还有一支没动的行动力量。 特别组! 特别组在外面也是布置了人手。 主持行动的是徐天。 徐天此时注意着混乱的会场,看到特一区和上海站的人正在艰难的为刺杀组打开撤离通道,犹豫了下后,下令道:“发信号!让我们的人动手,帮他们一把!” 特别组这边准备的人手,其实是为了二号方案准备的——如果仪式延长,行动队将做出强攻状,逼得会场内中断仪式,逼得汉奸们上车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而只要控制好时间,汉奸们在停车场上车的时候,正好能碰到烟花秀。 但上海站和特一区的刺杀打乱了特别组的所有安排,眼见两边的刺杀组被日军和警察阻击难以撤离,接应队迟迟不能打开缺口,徐天只能让特别组的人手出击,协助打开缺口。 上海站和特一区的接应队,拿的是少量机关枪和手枪,近距离火力足够,但远一点就只能靠狙击手了,可特别组那是财大气粗,行动部队配的全是美制机关枪(汤姆逊冲锋枪)和步枪,一加入战斗,瞬间让警察和日军懵了。 要不是已经占领了上海,他们都要怀疑这是时空穿越,他们来到了淞沪战场呢。 有了特别组的支援,两方的刺杀组终于打开了缺口,以四个人的代价,从会场冲了出来。 撤! 三方的人手赶紧撤离。 枪声渐渐远去,日军和警察对撤离的三方行动队展开追击,会场内却依然混乱。 短短几分钟内的激烈枪战,吓破了汉奸们的胆子,观礼的人们也吓坏了,在确定“歹人”被日本爹追着跑路后,汉奸们只想坐车跑路。 “汉奸”宫恕这时候站了出来: “不能走啊!如果歹人在外面还有伏兵,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千万不能出去!” 齐思远也站出来用同样的理由制止。 这些汉奸大都没经历过生死,此时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吓的失了方寸,听完两人的话后觉得在理,纷纷躲进了大楼。 此时他们汉奸的嘴脸彻底的暴露,面对要和他们一道进入大楼避难的观礼人群,生怕里面还混着刺客的汉奸们,说什么也不让观礼的人进入大楼,甚至还让云老二带人将这些人驱逐。 云老二是不愿意的。 不是他想保护这些人,而是他认为这些人里面肯定还有刺客的同党,但日方代表却呵斥了起来,要求云老二保护这些日本的“朋友”。 云老二无奈,只能带人将换不择路的观礼人群驱散。 混在汉奸堆中的宫恕,一直注意着时间——眼见引爆时间快到了,他这时候又跳反预言家: “他们都出去了,外面肯定没杀手了!快走!” 齐思远捧哏:“少爷,快走!” 慌了神的汉奸们见状,像没头苍蝇一样跟了上去。 前往停车场的途中,宫恕和齐思远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以崴脚的蹩脚借口,走到了最后面。 然后将距离越拉越远。 汉奸们在各自的保镖、司机的带领下赶到了停车场,慌慌张张的就上了自己的车。 一堆汽车争先恐后的启动。 爆啊! 宫恕和齐思远这时候都想放声呐喊了。 但爆炸却跟他们开玩笑似的,就是不响。 一辆、两辆、三辆…… 眼看着有一个个汉奸远离了爆炸范围,两人急眼了,恨不得扑上去手动引爆。 终于,在伪市长苏锡文的汽车即将从停车离开的时候,一个火球突然间亮了起来,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吞没了周围的汽车。 伪市长苏锡文的汽车,被剧烈的冲击波直接掀翻在地。 这时候,巨大的爆炸声才开始向四周溢散。 这才是张安平布置的手段,本书中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汽车炸弹。 唯一可惜的是用的是徐天制造的定时引爆装置,时间越久,误差越大,且不能无线遥控起爆,否则,这一遭就能将上海大道政府干趴下。 可即便这样,今天的效果也是极其斐然的,此次爆炸至少吞没了十三辆汽车,再加上累计三拨刺杀造成的伤亡,这波率先投降的汉奸,可谓是死伤惨重! (本章完) 第24章:张副处长上线ing 日本这个国家,整个阶层都是希望发动侵华战争的。 而发动战争的目的,就是利益。 当他们占据远东最大的城市上海以后,他们要做的就是摄取足够多的利益,填补战争造成的军费损失的同时,还要大发一笔。 日本人为了摄取利益,扶植了亲日势力组成的大道政府,意图借大道政府之手,从上海搜刮利益。 作为战争中的对立一方,国民政府的目的自然是阻止日本人达到这样的目的。 所以,特务处本部才下达了刺杀汉奸的命令。 上海区高层会议上,三巨头定下了刺杀十名伪政府高官的计划——特别组提供情报支持,上海站和特一区负责行动。 以刺杀来震慑亲日势力,让他们不敢做汉奸。 上海区的三名高层在经过了亲切、和谐、友善的商谈后,开始了执行…… 但包括张安平在内,都想拿下头功。 以此作为抗战全面打响后,特务力量对日寇的反击标杆。 于是,就有了大道政府成立当日的盛大一幕。 三巨头都绝口不提会场刺杀之事,但在当日,却全都默契的选择了用凶狠的方式表达对侵略者的和汉奸的问候。 而战果也是异常丰厚的。 7名汉奸在前往市政府的路上遭遇刺杀,六死一重伤; 成立仪式上,先有义士出手,后两拨杀手出手,致使超过六名汉奸当场毙命,另有多达十多名汉奸负伤。 但最最震撼的还是停车场的爆炸。 14名汉奸在爆炸中化为乌有,另有多名汉奸受伤,其中有四人送医后不治身亡。 伪市长苏锡文,在爆炸中被炸伤。 可以说成立仪式的袭击,让伪大道政府直接趴窝了,日本人想尽快恢复上海秩序的希望,彻底落空——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哪个汉奸敢去伪政府任职。 尽管日本人拼了命的封锁消息,甚至故意掩盖伤亡数字,想要安抚亲日势力,但在袭击的当天下午,印有现场照片的传单就满世界乱飞了起来,许多在租界的报社,紧急印刷号外新闻,大肆宣扬此事。 消息传出,对亲日的投降势力来说,如遭重击,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对抗日组织来说,这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 上海特高课总部。 日上海派遣军特务总部课长南(楠)本实隆少将,阴沉脸注视着日上海特、情系统的五六只只小猫…… 这五六只小猫,除了南田洋子是“老人”外,其他人都是从东北调来的。 而南田洋子,在上海任职的时间,其实也少的可怜! 南本实隆冷声说: “淞沪事变期间,驻上海的特、情机构,为派遣军提供的情报屈指可数!” “不得已,我只能花钱买情报!” “现在,皇军已经占领了上海,有军方的支持,你们总该出点成绩了吗?” “可结果呢?” “大道政府的成立仪式,生生搞砸了!” “现在,全世界都在笑话我们!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占领军?” 面对南本实隆的质问,五六只小猫都不敢吭气。 丢人,确确实实的丢人。 可是,八一三那日的伏击,把驻上海特、情体系的干部大部分给搞死了,没死的像倒霉的木内影佐和长谷川雄,不躺个一年半载的,别想来祸祸中国。 他们可不是张安平,没系统傍身。 虽然从伪满洲国那边紧急支援了一批人,但这批人目前都在熟悉上海的情况,想要和地头蛇的特务处做对,难,太难了! “南田洋子,你是特高课课长,藤田芳政离职之际向我说你能当大用,死保了你!你给我一个可行方案!”南本实隆凝望着南田洋子: “特务处在上海的力量,你多久可以清除!” “将军阁下,这个……我不敢保证!” “不敢保证?不敢保证!南田洋子,你难道想让他们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吗?” 南本实隆的声音异常的冷冽。 南田洋子知道这是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她本想解释下张世豪这个人有多难缠,但南本的眼神太冷冽了,话到嘴边不得已又咽了下去,遂低声道: “将军阁下,我觉得仅仅凭借我们自身的力量,是很难清除熟悉上海情况的特务处的,我建议可以采取以华制华的方式。” “国民政府在上海留下了诸多特务力量,我们可以试着招降他们,然后武装他们,用他们来对付隐匿在黑暗中的毒——特务处力量。” 南田洋子原本想说毒蛇,但考虑到这位的代号是毒蛇,忙改口。 “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是我们一贯的策略,但用中国组成的特务力量对付中国人,可行吗?”南本实隆反问后,说道: “你也是知道的,中国人是不可信的!” “将军阁下,中国人比我们更熟知中国人,且我们可以给他们足够的权限和好处,让他们有动力来为帝国办事。” 南田洋子的建议让南本实隆思索了起来,随后南本集思广益,对这个想法进行了论证——经过论证后,他们觉得可以一试。 但人选问题却难住了他们。 “将军,我手里有一张牌可以用。”再次回到上海的江户川柯北终于发言了,他介绍自己的王牌:“云岳,绰号云老二。他是原清朝皇族的后裔,于1927年加入了帝国情报机构。” “他以土匪的身份在东北(日本人以满洲称之,比较厌烦,咱们还是唤做东北吧。)活动,帮助帝国将数股抵抗武装清理干净。” “此番来上海,我特意将此人请了过来,目前正在以高桥警察分局副局长的身份活动。” “此人已加入帝国国籍,无比忠诚,我建议可以将此人调任为特务机构的负责人。” 南本实隆闻言,不由意动。 因为日本人打着的幌子是帮助中国来的,所以成立的伪政府,明面上是由中国人做主——但实际上还是以他们的意志为主。 但日本人可从不放心中国人,于是日本人常以顾问之名实际操盘伪政府事务。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还不放心,专门培养了诸多以中国人身份为幌子的日本人,监视伪政府的运行。 云老二这个人,就非常符合这个条件。 南本实隆道:“未来成立的特务机构,明面上的负责人得是在中国有身份的人,这个云岳,可以作为实控的副职。” 随后他又望向南田: “南田,你是特高课的负责人,这个特务机构必须在特高课的指导下工作,你推荐一名中国人进入成立的特务机构吧!” 南田洋子对中国人不怎么信任,熟悉的中国人几乎没有,她想推荐自己的爱郎到特供机构当副职,但转念一想,特务机构肮脏事比较多,污染了爱郎可不好。 她索性道:“我推荐许忠义。此人是冈本平次的助手,和我国很多商人有密切的关系。” “不行!”江户川柯北一听到许忠义这个名字就反感,马上道:“将军阁下,此人虽然投靠了我们,但身上的疑点很重。我怀疑他至今还接受帝国宿敌张世豪的指令!” “宿敌?不!中国人不配做我们的宿敌!江户川,你可明白?” “嗨伊!”江户川急忙认错。 “南田,人是你推荐的,你负责即可——好了,框架已经搭建起来,具体的事务由你们解决。” “我只有一个要求!” “三个月!三个月后,上海的特务处力量,必须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能发生像昨天这般肆无忌惮的事!明白吗?” “嗨伊!” …… 云老二得到了特务机构实际负责人的职衔后,非常的兴奋。 颇有种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的感觉。 虽然有一个受课长直接指挥的副手,但毕竟是成为了一方小诸侯、大权在握。 云老二虽然绰号老二,但他是个权利欲很重的人——他很清楚,按照制衡的原则,除了特高课课长直属的副手外,未来肯定还要再加几名副职。 原因很简单,他的大靠山不在上海,目前的靠山只是江户川柯北,对方在特高课只是中层,特务机构一旦有了声势,南田洋子这个特高课的课长必定会插手人事,全权控制才能放心。 所以,云老二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找一个和南田洋子能靠上关系的副职,趁早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对方又不能具备威胁到自己的能力。 那这个人选……必然是张安平! 确定了人选后,云老二二话不说,就驱车过了江,杀到了沪西分局。 沪西分局。 张安平躲在办公室中,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紧随左右——一瞅这样子,就能猜到此时的张安平,正处在总有刁名要害朕的状态中。 从市政府的成立仪式回来的张安平,就成了这个怂样,虽然小道消息是仪式时候现场特惨烈,但张安平的这熊样,还是让沪西分局上下差点笑死。 可笑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咦,局长死了,岂不是说张安平要顺位接任局长了? 草,张局长这哪是熊样子?这分明是受惊了! 赶紧表忠心啊! 于是,诸多的警察就争抢着要给张安平当保镖,昨天张安平回家的时候,足足有二十多个警察随身保护…… 也就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否则保护的人更多! 眼瞅着要下班了,张安平赶紧让人通知手下继续表忠心——哗的一声,三十来个警察义不容辞的出现在了楼下,就等着护送未来的张局长下班。 云老二来沪西分局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众警察待命的一幕。 他心道沪西这边有大案发生吗? 思索间,他来到三楼的副局长办公室,正好看到张安平衣冠楚楚的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出来,他以为张安平要出任务,便道: “老弟,老哥我来的有些不巧啊!既然老弟要出任务,那就带老哥一个!” 张安平苦笑道:“出个屁的任务!我这是要下班了!” “我看楼下的警员正在集合。” “他们是送我回家的——老哥别笑话,昨天是吓破我胆子了,我这穿一身黑皮,那些国军制裁队,保不准就对我下手了。” “欸,一念之差啊!当初被青帮逼得不得已求人,结果选了个当靶子的差事,悔不当初啊!” 云老二彻底的无语。 他见过怕死的。 可真没见过像张安平这般怕死的! 下班带二十来号警察? 这真是…… “老弟,你这阵仗……”他嘴角直抽,这都什么货色啊! “见笑!见笑!老哥,你不会是请我喝酒吧?我跟你说啊,最近一段时间,兄弟可滴酒不沾!万一迷迷糊糊的被打两枪,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云老二都有些后悔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为了请一尊佛像吗? 有比这种贪生怕死的蝇营狗苟之辈更合适的佛像吗? “老弟,咱们进去说?” “瞧我这脑子,你们两个先下去,我待会下来。” 张安平请云老二进了办公室。 云老二一进办公室更晕,天都没黑呢,窗帘怎么全拉上了? 正要开窗帘,却被张安平阻止: “老哥,别开!制裁队有那种隔着几百米就能杀人的神枪手,兄弟这办公室窗户外面可全都是高楼啊!” 云老二要跪了。 “老弟,你这官当的窝囊啊!让我说啊,你这官干脆别当了!” 张安平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也想啊!老哥你前几天刚帮我出了口恶气,那些小青皮不敢报复,可我要是脱了这身黑皮,那可就说不准了。” 云老二暗喜,道:“实不相瞒,老哥我这次来,就是给你送一桩天大的美差来了!” “这美差啊,你领了以后,保证比警察分局副局长更安全,而且还能赚大钱!兄弟你可是说过要赚钱就得垄断!” 张安平闻言大喜:“有这好事?” 虽然这般的说着,但他心里却嘀咕,这难道是云老二接近自己的目的? “老哥我跟你交个底!”云老二神神秘秘道:“日本人有意在新政府中成立一个新机构,专门负责对付目无王法的破坏分子!” “老哥我就是这个机构的实际负责人,我打算推荐你当个副职。” 张安平震惊道:“老哥你要害我!” 他差点喷了,这不是要成立特务机构吗?让老子去当特务机构的副职? 开尼玛玩笑吧! 臭名昭著的76号未来谁人不知? 老子要真的去当副职,别说未来进功德林了,就是46年,估计也过不完! 背一个这名头,表舅一死,估计自己就是吃枪子的命——官字两张口,有人为了不让自己掌权,绝对会“大笑斩马谡”。 煤堆里呆八年,倾黄河之水也洗不干净的! “老哥,这不就是特务机构吗?还是专门对付破坏分子的特务机构!老弟我还想多活两年!” 他赶紧拒绝。 “老弟别急啊!”云老二赶紧解释:“你这是挂名,挂名懂不懂?老弟你有美国留学经历,对赚钱头头是道,让你抓破坏分子可不是浪费人才吗?” “你呢,挂这个名,然后以特务机构的名义经商,利润呢咱们三三四,你三我三机构四,你觉得呢?” 云老二说完,就乐呵呵的看着张安平。 他笃行这个条件,张安平一定不会拒绝的! 张安平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自己怎么就搞了这么一个人设啊! 好嘛,现在被这狗日的云老二逼得不得不上梁山了! 因为他的人设决定他没道理拒绝——真要是拒绝,那就是铁定有鬼了。 不符人设的行为,只能是有鬼! 从来都是布局坑人的张安平,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布局把自己坑了。 可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他却不得不笑着跳下去…… “老哥,此言当真?说好了啊!让我去可以,可我真的不会搞特务的事,我这个人惜命,不想吃枪子!再说了,我也是心善,见不得特务的那一套——国民政府那会,我可是知道特务机构的手段的!” 云老二满意,道:“必须的!老哥我和你胜似亲兄弟,怎么可能害你?当然,你也得帮老哥一个小忙。” “只要不是让我送死,别说一个,十个都不在话下!” 张安平拍着胸口表示自己很仗义。 “真是小事!咱们未来的特务机构,肯定要接受南田长官的指导,你和南田长官是熟人,以后在南田长官那里帮衬点老哥,这没问题吧?” 张安平瞬间明白这孙子为什么要拖自己下水了。 合着是为了向南田表忠心啊! 真特么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这个没问题。老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义气·忠义无双·安平·张。 他心里发狠道: 狗日的云老二,坑老子的人没有好下场!你敢把我拉进这个烂泥坑,老子不弄死你,这辈子再也不恢复本名! 云老二一把揽住张安平,好兄弟好兄弟的叫个不停,心里道: 你这么识趣的好兄弟,老子我这辈子肯定认啊! 说个事啊。 关于加更问题。 我之前保证过,日更七千,月票100加一更,推荐票一周两千加一更,书单收录一个加一更。加更一章不少于3000字。 但根据我目前的更新习惯来说,这会弄死我的。 目前的更新量你们也看到了,我一般会尽量在一章内写完一个小剧情,哪怕是六千五百字。 可这样非常不利于还欠更。 所以我们换个思路,每月保底21w字,超出部分3000字等同一更。 上个月更新23w字就不算还账,从这个月开始吧,先把八月的九章2.7w字加上,9月的月票是3693,算37章,也就是11.1w字,再加上八月的2.7万字,凑14万字吧。这个月努力更21+14万字。 嗯,就这么定了。 要不然我就搞两千字章节,一天五章也不是很难,对吧? (本章完) 第25章:特务委员会的首战(上) 钱大姐位于租界的商铺。 张安平又又又找上门了。 这一次还是女装——上海沦陷以后,张安平每次找钱大姐都会变性,不像以前,仅仅是变装, 对于“喀秋莎”的变性伪装,钱大姐虽然早已习惯,可每次看到张安平娇滴滴的样子,总是……想笑。 因为她总会莫名的想起曾墨怡的叹气。 曾墨怡向她倾诉说她喜欢张安平,可张安平总是和她客气的保持着距离——一个女装后比曾墨怡要漂亮好多的男人,确实让人家姑娘灰心。 嗯? 话说最近曾墨怡和自己最近几次见面,好像没再没有说过这茬? 钱大姐打量着张姑娘,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曾墨怡很灰心的。” 张老司机难得的出现一脸的囧状——以前是清清白白,可现在睡一张床了,有时候吧…… 该死的云老二,请老夫喝花酒,坏我道心! 特务大大滴坏啊! 张安平赶紧转移话题,道: “钱姐,有个事得向组织报备下。” 钱大姐闻言立刻正色——张安平能报备的事,通常可都不小。 “在日本人的操控下,伪政府要成立特务机构了,目前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但实际负责人是云岳,这个人的情况有点特殊,我一直怀疑他是日本人……”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将云老二介绍了一通,然后说起了自己目前的情况: “我给自己的人设是怕死贪财,这家伙针对我的人设,现在邀请我做即将组建的特务机构副职。” “他邀请我的初衷,可能是因为我和姜思安有关系,勉强能算做南田洋子的人,让我出任副职,可以向南田表露忠心。” 钱大姐闻言关心问:“你如果答应下来,特务处那边能交代过去吗?” 她没想过我党这边——对于此时的我党前辈来说他们坚信的光明还太遥远。 “能!”张安平自信的回答,但随后道:“不过,我去以后不会负责实务,而是负责经商。” “这最好!”钱大姐舒了口气:“久处虎穴,少不得要沾染自己人的血,有这名头不负责实务反而最好。” 她是真的关心张安平,如果张安平出任实质性的副职,一方面会沾染自己人的鲜血,另一方面,这毕竟不是国民政府的特务处,身处以残害抗日人士为目标的伪政府特务机构,张安平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刽子手。 可如果他做了,自身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毕竟,敌人不是蠢猪,一次次的失败必然会不断追查,一次次缩小范围的排查中,暴露是迟早。 这是卧底们需要面对的真实情况——之前张安平作为卧底,却异常的“悠哉”,一来是因为他独掌一方,二来是因为他可以不断拿日本人刷战绩。 这也是张安平为什么表现的比其他卧底(郑耀先、明楼、吕宗方)耀眼的原因。 “对了,”钱大姐又说道:“游击队那边,通过了你向张浩同志的提议,同意和别动队联手抗日,负责那边的同志应该会近期向别动队提出会面邀请,你准备一下。” 钱大姐只是提前透个风声,“正规手续”是游击队向别动队那边回复,然后别动队转告张安平。 “嗯,我会以张世豪的身份和游击队的同志会面——钱姐,我不会被同志们暴打一顿吧?”张安平故作轻松的说道。 钱大姐失笑,但紧接着又心疼。 不止是心疼张安平,还心疼那些隐蔽战线的战友——他们都和张安平一样,拥有无限的忠诚和信仰,明明是相互扶持的同志,却要忍受同志们的愤恨,还要承受卧底时的绝望和恐惧。 “不会。等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带着你站在同志们面前,告诉他们,你是我们的同志!”钱大姐坚定的说道。 张安平比钱大姐更坚信这一天的到来。 …… 从钱大姐处出来后,张安平卸去女装后又去找老徐和老郑了——这两家伙在三天内,已经提出了五次会面的要求,但都被张安平不做理会。 不过现在晾的时间也够了,该见见面了。 再不见面,老郑肯定不会暗地里告状,但老徐铁定告状。 这一次的会面是在公共租界的一处安全屋中。 见到张安平终于来了,徐百川没好气道: “刘备三顾茅庐请来了诸葛亮,我和耀先两人,五顾也请不来张安平!” “还有脸请我?”张安平同样开嘲讽:“说好了刺杀10个汉奸,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敢狮子大开口,就针对伪政府的成立仪式做了布置,你们倒好,一个个背着我都布置了行动!差点让我的计划泡汤!” “要不是你们两个不和我通气,伪政府的官员早就被我一锅端了!” 面对张安平的倒打一耙,徐百川简直脸都气绿了。 “姓张的,你不是说你光负责情报不出人吗?” “我是负责情报啊!你们刺杀时候我没负责情报吗?针对伪政府成立仪式的刺杀,你们又没有问我——我总不能追着告诉你们,我要去伪政府成立仪式上搞波大的,我带你们去捞功劳!” “呸!有这好事吗?坑我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绝,还想让我带你们飞?没门!” 张安平怒声斥责。 徐百川和郑耀先一时间无言以对,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哎我操,咱们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你背着我们偷油吃,没翻旧账,你丫翻什么旧账? 郑耀先知道这是张安平一贯的风格,讲道理讲不过了就扯其他的,反正要占个理——再说了他徐百川也不是为吵架来的,便道: “张老弟,旧事不提,我俩这次约你,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洗耳恭听——但要是想从我身上薅羊毛,现在可没门!之前总想拉你们一把,结果你俩一个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郑耀先瞪了张安平一眼,你不能好好说话就滚——算了,说完你再滚。 清了清嗓子,他道: “咱们处目前有咱们三家互不统属的力量,如果有大行动之前不相互通气,很容易造成内耗和浪费,我琢磨咱们三是不是搞一个通气机制?比方说5日那次的刺杀活动,如果咱们三家都不藏着掖着,绝对能给汉奸们造成更大的杀伤!” 徐百川心中冷哼,以前还尊我是区长,现在都挑明了?互不统属了? 你大爷的! 但这毕竟是事实,他也不想再给张安平一个冷嘲热讽的由头,便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张安平。 “主意是个好主意,但是……”张安平扫了两人一眼:“有人要是想薅羊毛怎么办?” “还有,如果通气之后情报泄密,导致行动失败怎么办?我怕有的人第一反应是甩锅!” “还有,有的人想吃独食,故意不通气呢?” “还有……” “草。你就别还有了!”郑耀先怒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各干各的?这一次是默契的朝日本人行动,下一次要是碰到类似的事,结果自己人先打起来怎么办?” “日本人要是利用这一点,给我们挖坑怎么办?” 徐百川道:“这样的通气机制必须要有,你们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我们最好订一个章程。” 张安平抢先道:“区长说的非常有道理,首先一点啊,如果出现泄密,先从自个身上找原因,别给通气机制甩锅,我可没兴趣给你们背锅!” 徐百川瞪了张安平一眼,忍住了呛声的冲动,道:“其次,如果因为通气后其他人想插手,我们要合理的分配功劳,必须三方协商一致。” 说完,徐百川和郑耀先默契的看向了张安平。 张安平自然是脸皮贼厚,假装没看见——几天前伪政府成立仪式的刺杀,大功劳都让他给占了,这事吧,他虽然占了大半功劳,可他吃亏啊! 本来都是自个的功劳,两人不打招呼就来了,还逼得自己准备的后手不得不动手,营救了他们的刺杀组,这功劳自己占大头都有些亏好不好? 虽然自认为吃亏了,不过这个提议张安平还是表示同意:“嗯,可以。” 徐百川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某人没有通气,自己进行了行动,成功了当然是好事,但如果因此和自己人产生冲突或者行动中影响到了自己人的行动,那此人就得负全责!” 张安平皱眉,他怎么感觉这条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他便强调说:“我精神上表示同意,但实际情况得事后研讨,总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可以。”郑耀先想了想答应下来,徐百川见状也同意。 “没了吧?” 徐百川当然没有完,这次见面,通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上海外的武装力量,他道:“有!别动队那边,根据处座的指示……” 张安平一听要打自己别动的注意,马上就道: “本部已经通过了我举荐的别动队指挥名单,有事你们找他们说去,我不管事。” 开玩笑,别动队可是自己手里的一张王牌,日后的行动队员,就得靠别动队那边补充和轮替,你们想打主意? 做梦! 不服气自己去拉队伍! 徐百川最初其实没有将别动队看在眼里,毕竟他认为别动队不是专业的特务队伍,对潜伏没多大帮助不说,还要供养他们——经费本来就够少了,他又不是狗大户张世豪,养别动队干嘛? 但市政府刺杀时候,张安平这边的后手居然是别动队派出的支援小组。 支援小组的军事素养顶尖不说,还不会影响到潜伏的行动力量,这简直要美死了! 所以他厚着脸皮,提出了对别动队的管辖权。 他知道张安平不会同意,但没想到张安平居然甩锅甩的这么利索。 “都是一条战线上的弟兄,何必斤斤计较?”徐百川开始说软话——要不是为了这茬,他能一直忍着? “这不是斤斤计较的问题!别动队是别动队,特别组是特别组,我的手不能伸太长。”张安平继续甩锅,随后又缓和语气,道: “听说本部要准备搞一个规模更大的培训班了,你们趁早下手,该准备人手的准备人手,该走关系的走关系,等这个培训班结束,那可都是一大批生力军!” 郑耀先和徐百川不可能被张安平转移话题,两人强调:“我们说的是别动队。” “别动队别找我啊!你找谭忠恕去,老徐,你是黄埔生,谭忠恕也是黄埔生,说不准你们还能勾搭上。” 徐百川冷笑,他真要是勾搭上谭忠恕,张安平绝对敢在第二天把谭忠恕撸掉。 但见张安平如此坚决,他知道没辙,便道:“这样吧,别动队我们可以不插手,但如果需要别动队的人手支援,到时候你不能推辞。” 张安平才不上当:“还是那句话,找谭忠恕去!” 不是他配合,而是他担心徐百川崽卖爷田心不疼! 老郑是自己人,肯定不会,但徐百川绝对会! 5日的刺杀事件后,他私下和老郑通过气,知道打算配合老徐的力量完成刺杀组接应,但徐百川呢? 布置的那点人手,纯粹就是抱着能救则救,不能救就牺牲掉的心态! 老徐是真的狠,他才不会将别动队借给老徐无意义的去消耗。 张安平这般的坚决,老徐一点辙都没有,关于别动队的讨论,最后不欢而散。 不过通气机制倒是建立了,由各自的副手进行通气。 张安平这边自然派的是顾慎言,有这位老狐狸作为通气机制的负责人,绝对不会吃亏。 郑耀先派的也是副手吕宗方。 徐百川派的不是副手,而是一个叫连华强的中层干部。 不是老徐不想派副手,而是特一区的根基浅薄,他根本没副手。 …… 在上海区三巨头达成通气机制的时候,特高课主导的伪政府特务机构也紧急成立了。 该特务机构全名是大道政府特务委员会,其中主任一职由伪政府财政局长汪芙蕖兼任,第一副主任是云岳、第二副主任由许忠义担任,第三副主任则由远沪西警察分局副局长张安平调任。 下设情报科、行动科、电讯科、行讯科、总务科等部门。 按理说一个特务机构,想要彻底的将队伍拉起来,没个一两月是很难完成的。 但云老二却借助自己带来的嫡系班底,招收了一批帮会份子后,在短短两天内就搭起了框架。 有日本人出钱出枪,仅仅三天,特务委员会便悄无声息的挂牌成立了。 他们选择的据点,便是极司菲尔路的76号。 在成立的第一天,云岳这个实际负责人,便定下了抓捕抗日份子的方略: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国民政府在上海有两股特务力量,第一股是特务处,这股力量在最早就是以半明半暗的方阵在活动,皇军还没有占领上海前,他们就彻底完成了由明转暗的工作。” “他们隐藏的太深,我们很难在第一时间揪出他们。”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另一股特务力量,也就是国民政府布置在上海的第二股特务力量——党务调查处!” “这股特务力量是公开活动的,在国民政府的政务机构中几乎是明牌。上海被皇军占领后,他们虽然隐匿了起来,但他们的身份是很容易调查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去接触原政府官员,从他们口中去打听党务处的信息,调查党务处人员信息——然后我们大排查,将党务处先揪出来!” “是!” 兄弟们,有月票么? (本章完) 第26章:特务委员会的首战(下) 张安平最开始确实小看过云岳这个人,甚至打算让日本人自己烹了这条走狗。 但接下来的接触,让张安平心生忌惮,在不考虑干掉对方的情况下,张安平打消了最初的借刀杀人方案,准备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诱之以利中让对方入套,等需要爆雷的时候,让日本人再烹煮了这条走狗。 但计划总没有变化快。 谁晓得日本人因为12月5日的刺杀,着急成立了名义上为伪政府控制的特务机构,并让云岳成为实际操盘人。 自己虽然成了副处长(主任),但他不可能直接插手,所以在特务委员会筹备之际,张安平也进行了布局,在青帮势力中物色卧底,借机安插进了特务委员会。 此时的特务委员会才成立,也没有相应的名气,在青帮势力中招人,明显招不到有名气的头头脑脑,只能招收一些恶名不错却没什么势力的喽啰,张安平布置的多枚棋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混入。 仅有一枚棋子混入。 这枚棋子并不是培训班出来的精英,敏感性自然很差,入职特务委员会后,向上线汇报说: “我们一天没啥事干,就满大街瞎溜达。” 这个报道转入到张安平手里后,自然也没有引起张安平的注意——毕竟,这两天他忙于成立各种捞钱公司,确实忙。 这天,张安平来到特务委员会总部,向云老二汇报这几天的成果。 “老哥,这几天我成立了四个公司,分别是烟草、运输、织布和盐业公司,框架都搭起来,现在就差注资——按照股权分配情况,我的六千注资已经到位,就差老哥和咱们委员会的注资了。” 云老二笑道:“我先给你六千,把我的一份填上。咱们委员会的那一份你别急,这两天就能到账了。” 张安平心头一凛,随后好心的提醒: “老哥,你可别轻易挪用经费,咱们委员会的经费有限,刚开始不能饿了手下人的肚子。” “放心吧,我有数——这两天我有点忙,等我忙完了,咱哥俩再去喝几杯花酒。” 张安平深有同感道:“你这摊子和我那摊子一样,搭起来确实不容易,刚开头能忙的要死——老哥,花酒的事暂时别喊我,我可不想吃枪子!” “放心吧,这些破坏分子马上就能消停了!行了,这事我就不跟你说了,日本人那边出了经费,但以后的经费可没着落,都得靠你了,你赶紧给咱们钱生钱!” 张安平催道:“那你赶紧给盐业公司发盐啊!盐一到库,我马上就能生出一堆钱了。” “额,你一说这个我倒是有件事得和通通气——”云老二无奈道:“我小看了青帮的势力,虽然拿下了盐关,但私盐贩子那边不怎么买账,他们另有隐秘的通道,我一查账才发现每天的收盐量只有以前的一成。” “我原以为是皇军打南京造成的,但派人在市面上一了解,得,私盐就没断过!” “后来有人跟我说,是青帮的人插手盐道了。” “老弟,这活计得和青帮那边联手才行,这地头蛇不理不行啊!” 张安平闻言,肉疼道:“老哥,你就直说我的那一份砍成多少了?” 他虽然是肉疼状,但心里却明白,云老二这是青帮的某些人联手了! 詹震山么? “你老哥我分出了一半的股!” 云老二捏着三成的股——这只是明面上,要是在各种孝敬上砍点,拿五成很正常。 不过张安平是在三成股里占三成,现在砍掉一半,就是一成半的股里占三成,也就是总股的4.5。 张安平闻言更是肉疼状,心里却并不计较,反而在盘算到底是什么人和云老二联手了,对方仅仅真的是在盐关方面和云老二联手,还是全方位的联手? 如果是全方位的联手,那就是说对方这算是加入了特务委员会体系! 青帮份子是地头蛇,散人加入还好说,威胁不大,顶多是个爪牙,但如果是一个头目加入,那就是一个体系并入,威胁可是很大的! 肉疼了一阵后,张安平道:“老哥,那我的钱必须退一半!咱们亲兄弟可得明算账!” “这是必须的,钱你明天过来拿——算了,我派人给你送过去,你这两天先别过来。” “行。” 张安平答应下来,随后告辞。 离开后,他心中的警铃声已经大作了。 才成立几天的特务委员会绝对有大动作! 是在青帮份子帮助下获得的情报吗? 思索再三,张安平决定以协商为名,去找委员会的另一个副主任许忠义。 招呼了一声云岳派来的三名保镖,汽车驶向了虹口,在冈本商行的总部,找到了许忠义。 许忠义看到老师来了很是亲切,脚往桌上一摆,客套说道:“张副主任?大驾光临啊!那谁,给张副主任倒杯白开水。” 张安平心里就一个念头: 我徒弟,自己教的,忍了…… 随后许忠义又是一番冷嘲热讽,大概意思是你丫一个贪生怕死的东西,居然和我一样都是副主任,你算个屁啊! 张安平被嘲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和许忠义互怼了起来,两人怼了一阵后才发现有外人在,忙各自把手下打发出去,然后继续高声互怼—— 但真实的情况是: 许忠义点头哈腰的请张安平上座,鬼鬼祟祟的把白开水扒拉到自己跟前,又把茶水小心的摆在张安平面前。 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自夸道:“老师,我琢磨这特务委员会就咱们俩实职副职,还都是南田一系的,要是咱俩关系再好点,云老二这孙子就得做不住了,所以我就想了这出,您觉得怎么样?” 张安平瞥了许忠义一眼,以不置可否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后直入主题: “特务委员会你去过吗?” “去过啊!” “他们有大动作,你有发现吗?” 许忠义吃惊:“大动作?不可能吧?这不是才成立吗?满打满算,今天才第三天!” “让二号(姜思安)打探下,无论如何,明天我要知道特务委员会究竟要有什么大动作!” “行!” …… 张安平还是小看了云老二。 事实上,当天晚上,特务委员会就有行动了。 他们的目标,就是从一开始便定下的党务处。 党务处在上海没沦陷的时候,能耐很大,无数的地下党因为他们被捕,无数的前辈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可上海沦陷后,整体实力高于特务处的党务处,却在潜伏这个敌后工作的最大门槛上,败下了阵来。 原因很简单,以前他们就是明牌,反共借助的是国民政府对城市的统治力,可以调动极大的资源来行动。 而上海沦陷后,他们进入潜伏状态,但对潜伏却一脸懵,而且他们中的很多成员过去都是明牌,特务委员会一打听,就能查到很多的信息。 对潜伏的特工来说,这是致命的! …… 梁家。 梁仲春本是党务处上海室的行动队长,上海沦陷后,党务处上海室匆匆转入了地下,他这个行动队长也奉命进入地下活动。 他还算警觉,在转入地下后,马上搬了家,并重新找了一份职业。 为安全起见,他还特意搬到了法租界——在他看来,法国是列强之一,日本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法国人。 要知道,以前的党务处,去法租界抓人都是通过法租界巡警出面的。 所以梁仲春认为住在法租界,即便是身份暴露,自己也是安全的,甚至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因为是才进入潜伏状态,上面也没派任务,这段时间梁仲春过得挺悠闲,唯一的红线就是不能出法租界——生怕出去被日本人给抓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躲着的日本人,居然大刺刺的出现在自己家里——准确的说,不是日本人,只不过是日本人的走狗。 当他下班回家后,看到家里闯进的陌生人后,心里忍不住一个咯噔。 云岳! 梁仲春心里大惊,这位是悄摸成立的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情报系统昨天才将此人的照片传来,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在自己家了。 梁仲春的第一反应是和他们拼了。 可当他看到云岳笑吟吟的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后,一腔的热血就化作了虚无。 那是他儿子! “梁兄,好久不见啊!这次冒昧上门,梁兄不介意吧?” 梁夫人这时候也看到了梁仲春,马上道:“仲春,你朋友都等你半天了——我再去烧壶水。” 云岳拦住梁夫人,笑眯眯道: “嫂子莫急,万一梁兄介意呢?” 介意? 梁仲春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云岳! 但云岳无言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梁仲春长叹一声,道:“我怎么可能介意?” “云主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您不要牵连我夫人和我儿子。” 梁夫人终于意识到这是恶客了,本能的想去夺云岳怀中的独子,却被云岳笑吟吟的推到了一边,然后云岳逗弄着小孩,轻声说: “梁兄可是人才,我怎么舍得杀梁兄?” “你看这孩子,多可爱!长大了一定很聪明吧?梁兄,孩子还小,正是一朵娇嫩的鲜花,要是还没有绽放就枯萎,那……” “于心何忍啊!” 梁仲春浑身寒意直冒。 云岳笑吟吟的看向梁仲春: “梁兄,你选哪边?” 梁仲春愣在原地,许久都是一声不吭。 突然,云岳站了起来,站起的同时手一滑,孩子从怀里掉落,然后又早有准备的将孩子接住。 这一幕让梁仲春肝胆俱裂。 梁仲春大喊: “我投降!我愿意为云主任效力!” “梁兄,我代表皇军,欢迎梁兄加入特务委员会!” …… 被云岳盯上的党务处干部,可不止梁仲春一人。 梁仲春之所以能受到云老二这个汉奸特务的“优待”,是因为云岳认为,拖家带口的抵抗份子,是最容易成为突破口的。 事实如云岳所料,梁仲春当场就投降了。 但云岳也料错了一件事——党务处的干部,即便是没有拖家带口,他们投降的速度也远超他的想象。 自六点开始的抓捕,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公共租界、法租界、日占区,包括梁仲春在内一共有14名党务处的干部被抓捕。 而在凌晨两点,这十四人,全都选择了投降,其中只有四人是受刑后投降,其余人全都没有用刑便投降了。 其变节速度之快,远超云岳想象! 变节之后,这些人也不带犹豫的便将各种情报纷纷供出。 次日,云岳便利用这些整合的情报,对党务处的情报网实施了精准的打击——仅仅一个上午,便抓捕了超过一百名党务处上海室成员,连同电台等被收缴干净。 最关键是,这些党务处的成员,除了寥寥几人宁死不做汉奸外,大部分都选择投降当汉奸。 而这一日,正是民国26年12月13日。 …… 新成立的特务委员会,仅仅四天时间便有如此之战果,着实吓了日本人一跳。 包括南田洋子在内的特高课众人,还以为是特务委员会冒功,亲自调查后,他们才确认,这些人真的都是军事统计局党务处的成员。 如此成果,自然引得南田洋子开心不已,重重表彰了云老二后,打算将人带走。 “我要把这些人全部枪决,让上海人看到抵抗大日本皇军的下场!” 南田洋子恨透了抵抗份子,此时这些人已经全部招供,在她看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既然这样,那不如全部枪决,以效敬尤! 但云老二却道: “南田课长,能不能将他们交给我?杀了他们倒是能出一口气,可把他们交给我,却一定能为南田课长抓更多的抵抗份子!” “为何?” “南田课长,他们都是党务处的成员,这个特务机构的性质您也知道,主要是任务是党务、反共,且他们也擅长这些。” 在张安平前一副粗人性子的云老二,在南田洋子跟前,却侃侃而谈,犹如谋士。 “这些背叛了国民政府的人,已经是无路可走,杀了他们是能解一时之气,可如果他们为我们所用,不仅壮大了我们的力量,还能更有效的对付抵抗份子!” “更何况以华制华是我们的必须手段,这些无路可走的变节者,绝对可以成为最锋利的刀锋!” 南田洋子思索起来。 她觉得云岳说的很有道理,更何况目前特务机构初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杀了他们确实浪费。 “既然你想整合他们,那就如你所愿。” 南田洋子看着云岳:“但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 “今天,大日本皇军已经攻克了国民政府的首都南京,我希望在大日本皇军定鼎中原时,你能彻底清理掉上海的抵抗份子,让上海成为帝国的明珠!” 云岳闻言激动至极——这番话,也意味着自己这个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得到了特高课课长的正式接纳。 又是惊喜又是激动的他,朗声回答:“定不负南田长官所托!” “那我便期待云君接下来的战果了。” 云老二信心十足道:“请南田长官拭目以待!” 云老二这番话不是故作振奋,而是他真的掌握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一名变节的党务处特工,透漏了一条消息: 特务处上海区一名唤做连华强的干部,最近经常出现在公共租界一处民居附近。 而云老二从党务处变节者的口中,也知道了12月5日的那次刺杀,就是特务处所为——他决定以连华强为突破口,从严丝合缝的特务处身上,撬出一个大口子。 而这,在云岳看来,才是特务委员会真正的首战。 至于抓到的这些党务处成员,在云岳看来,只不过是开胃的小点心罢了。 晚上大概是没更新了。两更九千字到,月票呐!!! (本章完) 第27章:必杀之局(上) 大清早,正准备继续为特务委员会当牛做马的张安平,收到了一条让他发懵的消息。 消息是特务委员会的内线送来的,内容则是: 昨夜突然抓捕14名党务处抵抗份子,已全部交代,拟于今日对党务处情报网进行覆灭打击。 张安平看到这个情报后倒吸冷气。 老实说,他没小看过党务处。 虽然党务处被他接二连三的给坑了,甚至自己在党务处获得了瘟神的威名,但党务处毕竟是一个能抓捕到无数我党同志的机构,其能力是不言而喻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上海沦陷仅仅一个月,日本人甚至还没理顺上海错综复杂的关系呢,党务处在上海的成员,一夜间——不,短短几个小时,就被抓了14人之多! 一个老牌的特务机构,还是地头蛇的情况下,被一个新成立才几天的特务机构,就给端了14名成员! 这是不是扯淡吗? 虽然张安平对党务处恨意十足,但此时是全民族团结抗日之际,他不能任由抵抗力量被日本人的走狗覆灭。 所以张安平匆匆来到了行动队的据点,找上了行动队的暂时负责人陆桥山。 行动队之前是宫恕负责的,但12月5日的汽车炸弹刺杀后,参与直接行动的宫恕和齐思远便临时去了闽行区避风头——这是自卫手段,以防止暴露过的两人被抓捕。 所以行动队暂时由陆桥山负责。 张安平找上陆桥山后,便将一张地图交给了他: “上面标注的都是党务处的据点,立刻想办法通知里面的人,让他们撤离!” 陆桥山接过地图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地图上面,居然标注出了九处党务处的据点——这可是党务处上海室啊,不是特别组啊! 你怎么把人家的据点查的这么清楚? “老师,这?” 陆桥山还有些懵。 “立刻行动!我们要在日本人行动前,通知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 陆桥山赶紧领命,随后安排人手去报信。 张安平是接到情报后就马上来找陆桥山的,陆桥山领命后也没有耽搁,马上安排人去通风报信。 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有一个据点的党务处成员因此躲过了一劫,其他八个据点的所有党务处成员,无一例外的都被特务委员会给端了。 党务处在上海隐藏的力量,被一扫而空! 这样的结果让张安平很懵。 三个小时前,如果有人告诉张安平,他可以在翻手间让党务处的力量灰飞烟灭。 张安平一定会说:洗洗睡吧!你以为你是我啊! 可现在,仅仅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党务处上海室的力量就被清扫殆尽了! 仅仅一个小时啊! 而对方,只是一个成立才区区几日的特务机关! 张安平神色扭曲的给特别组下达了命令: “查!为什么特务委员会能在短时间内抓捕到14名党务处骨干!” …… 特务委员会本身就是个筛子,特别组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其成员口中套出了详细情报,内线也送来了情报——对照后吻合。 这证明调查结果是没问题的。 可张安平怎么都不敢相信! 调查结果: 特务处从前政府官员口中问出了党务处干部的姓名,根据这些姓名在青帮份子的配合下做了详细调查,查到了14名青帮干部的位置,随后实施了统一抓捕。 这番操作,真没什么可以置评的——很常规的反间手段,说句难听的话,交给警察局做,甚至都能比特务委员会优秀些。 所以,问题出在哪? 张安平只能叹息,这大概就是中统和军统的差距吧,八年全面抗战,中统能被人说出来的贡献,也就只有派女学生刺杀大汉奸。 “立刻通报上海站和特一区,告诉他们党务处上海室已经全军覆没、悉数变节。让他们自查,但凡有党务处所认识的成员,立刻转移出城。” 陆桥山领命,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提醒道: “老师,党务处有几个余孽,参与过对你的审讯,他们可能知道你的讯息。” 张安平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陆桥山去通知即可——开玩笑,他张安平有仇必报,那几个刑讯过自己的党务处成员,在完成了钓鱼使命后,淞沪会战期间,早就悄无声息的被“送”走了。 …… 张安平的谨慎,超乎所有人想象。 但特务处在上海的所有潜伏人员,大部分都没有张安平三成的谨慎。 就如连华强。 他也算特务处的老人,但因为不是嫡系,不是黄埔出生,上升的渠道有限,如果不是跟随徐百川从南京来到了上海,他可能还在基层艰难的打转。 但跻身中层后,连华强的心态便变了。 起初他做事小心,但随着被徐百川越来越重用,甚至对接起上海站和特别组的副手,乍富的心态让他有点迷失自我了。 特一区内部传讯: 但凡和党务处有相熟之人,立刻从上海撤离! 收到这条信息后,连华强犹豫了起来。 他在党务处上海室有熟人。 是老乡,来到上海后,他还特意请对方吃过饭,对方也回请了几回,相互间的关系因此极铁。 按照这条传讯来说,他应该撤离的。 可连华强犹豫了。 从上海撤离,失了徐百川这棵大树后,他能否还能身居中层? 他现在对接的都是特务处上海区的高级干部,从上海撤离的话,他还能再像现在这般的“威风”吗? 回想起以前在底层小心翼翼攀爬却始终无门路而不得寸进的窘迫,一个念头从连华强的脑海中浮现: 我和他关系这般的好,又是同乡,他出卖我有好处吗? 没有! 既然没有好处,他出卖我作甚?! 既然他不会出卖我,我又何必从上海撤离? “想通”之后,连华强彻底打消了撤离的念头——我在上海为龙,何必跑后方为虫? 所以,他并没有汇报自己的这层关系。 并像个无事人一样,继续自己的潜伏工作。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隐瞒,却让自己走上了不归路。 …… 12月13日,上海室全军覆没的当天,中华民国的首都南京被日军彻底的攻陷。 一段血腥而又残酷的行径,在南京开始上演! 但此时的人们还不知道,只有整天忙忙碌碌的张安平,知道在中华民国的首都,上演着什么样的地狱景象。 在南京保卫战开始前,他便让约克和比安奇去了南京,也动用关系,将一大帮的洋人送去了南京。 他在连载蓝星动物国的民报上,都近乎以预言家自爆的方式,详细表述了脚盆鸡这个国家的变态心理,并以近乎点名的方式,提到了发生在上海的两次屠杀: 宝山罗泾大屠杀和金山十月初三惨案。 在龙鹫国首都沦陷篇中,他罗列了十条脚盆鸡要在龙鹫国首都举行屠杀的理由,虽然有牵强附会的理由,但很多理由都是能自圆其说的。 这次更新在民报刊登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日本人称其为诋毁,国民政府则坚称:不信谣不传谣、首都不会丢…… (12月13日开始的惨案,日本人罪无可恕,但国民政府一开始对民众的忽悠,难辞其咎!草,现代化战争开启,有上海诸多地方打成废墟的例子在,为什么就不能在南京保卫战开始前,大规模疏散民众!!!) 最后的结果是力主刊登这则更新的岑庵衍被罢免了职务。 但已经证实了预言家身份的蓝星动物国作者的论调,却宣传了出去,即便国民政府的辟谣也未能奏效,以至于岑庵衍在罢免后还被下狱,要求交代出动物国作者的身份,岑庵衍却一力揽下——南京沦陷前,他被李维恭释放。 此时的张安平,一边要装成无事人一样继续圈钱,一方面还要打探南京的具体情况,再加上还要主持、检查内调(调查组内人员和党务处成员有无隐瞒未报的交情),所以忽略了对特务委员会内部的打探。 直到这天,他去特务委员会向云老二汇报经营状况,才发现了一个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的情报。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他无意中听到的两名汉奸的对话说起。 “啧,别看这帮孙子现在都人模狗样的,当初在刑讯室里,一个个可都变成软脚虾了!没怎么用刑,就全撂了!” “对。结果摇身一变成我们自己人,一个比一个傲气——傲他妈啊!要是像前两天抓到的那个特务处的特务一样,能挺个一天,傲点就傲点!人家虽然最后全撂了,可毕竟硬挺了一天!这帮孙子呢?呸!” “住嘴!主任说了这件事禁止讨论!” “额,忘了,那家伙被主任安排回去了——哥,千万别跟人说我嘴巴不紧啊!” “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两个特务对视一眼,会心的一笑,快步离开。 当他们走后,张安平一身冷汗的从拐角走了出来。 他仔细回想刚才,确定这不是敌人安排好的全套——自己上厕所时候没有人看到,这两人之前就在这里谈话,不可能是被安排好的!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 而内容呢? 一个特工,被秘密逮捕,一日的刑讯后变节,被云老二安排回去了! 这意味着什么张安平实在是太清楚了! 危险!危险!危险! 情况万分紧急,可他却不能马上把情报传出去,必须先向云老二做完全部汇报才能离开。 张安平强忍着焦虑,找到云老二后,汇报了这段时间的经营。 云老二听完汇报后差点开心死。 这小子真是个经营奇才啊! 啥也不说了,花酒走起! 张安平苦着脸说:“老哥,你好歹等把抵抗份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再请我啊!” 云老二大手一挥: “放心好了!抵抗份子现在有个风吹草动,老哥我马上就能收到!走,喝花酒!老哥请客,上次老哥我一挑二,这一次老哥请你一挑二!” 张安平推辞不得,只能强忍着焦躁,装作无事人似的色眯眯又怯兮兮的跟上云老二。 一顿花酒后,张安平不出意外的先趴窝了。 三次花酒,云老二虽然各种粗鲁,虽然各种嚣张,虽然各种醉态百出,但他却一直关注着张安平喝酒的量——三次的结果一致,四两多些,张安平就开始迷糊,六两一到,百分百趴窝。 经过三次观察,云老二确定张安平不是装的,自然也就不追究,大手一挥让手下送张安平回去,自己则左拥右抱着两姑娘进了厢房。 没多久,又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张安平装睡中,一直琢磨着云老二的一句话: 抵抗份子现在有个风吹草动,老哥我马上就能收到! 云老二谨慎不? 他非常非常的谨慎,张安平这样贪生怕死之辈,他都是再三观察的!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那自己就是被试探了? 今天无意中听到的对话、包括喝花酒前的那句话,都是试探? 但会是试探吗? 装睡的张安平不断思索,不断回放着记忆。 他回忆自己的所有伪装,确定没有漏洞——如果云老二对自己有所怀疑,绝对不会用试探的方式,而是直接刑讯! 自己没有可靠的背景——认识冈本平次,却被冈本平次一脚踹出了合股的生意。 认识南田洋子,但既然能被冈本平次踹出合伙生意,就注定不是重要人物,所以云老二不会投鼠忌器。 唯一能让云老二忌惮的就是经营能力,但迄今为止,他手里的四家公司的盈利,顶多是盐关四五日纯利润的三成,远没到云老二舍不得的地步。 不是试探! 云老二这句话,必然是得意之下的失口! 抵抗份子有个风吹草动,老哥我马上就能收到? 张安平细细品味。 地下党是以情报搜集、物资运输为主,不会轻易动武,抵抗份子,现在必然指的是特务处。 而特务处的力量分为三股,一有风吹草动云老二就能收到——这意味着他掌握了三家的命脉? 徐百川不是叛徒,解放后他虽然被捕后如实交代了,但抗战期间,他没有当汉奸。 郑耀先不可能。 张安平——我更不可能! 还有一个渠道也能做到! 通气机制!!! 张安平的心揪了起来。 通气机制,是三家最大的软肋——但为了避免内耗,又不得不搞出这么一招。 负责通气的三人,吕宗方,地下党,绝对可靠! 顾慎言,地下党,绝对可靠! 两人在原时空中用生命证明了忠诚,毋庸置疑。 那剩下的一个人呢? 连华强! …… 一身胭脂味道的张安平,再一次被送回来了。 这一次,曾墨怡连看都不看了,直接让人将张安平丢床上,然后黑着脸送走了几名不敢发笑的特务。 等她进屋后,张安平果然又精神抖擞的诈尸了。 姑娘撇嘴,虽然知道这是必须的环节,但还是酸酸的——他都没抱过我啊!!! 但很快姑娘就抛除了杂念,因为张安平在快速化妆中,恢复了张世豪的伪装。 “出事了?” “连华强可能出问题了。”张安平神色凝重:“我必须马上找徐百川确认!” 曾墨怡闻言大惊失色,连华强虽然是特一区的中层,但因为身处通气机制中,掌握的机密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他要是出了问题,特一区、上海站、特别组,都得受牵连!! 姑娘小声道:“你……小心点。” “嗯。”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不可能还有错别字!绝对不可能!!!) (本章完) 第28章:必杀之局(中) 张安平做过许多的“缺德”事。 比方说他非常清楚党务处的据点——这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分处不同的两个系统,他怎么能这般清楚党务处的据点呢? 但没招,谁让党务处潜伏的本事太差,被张安平轻易就给查出来呢? 比方说他还清楚徐百川的秘密住所。 作为特一区的负责人,特务处上海区名义上的负责人,资深老特工,老徐对自己的安全还是很重视的。 张安平失踪那段时间,他上张安平家堵过门,以己度人,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被张安平堵门。 所以自己的住所非常的保密,就连手下都不知道。 但是,今天老徐却懵逼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来了。 他继续保持打鼾状态,悄无声息的拿出了塞在枕头下的枪,想给闯入者一个送走的惊喜,可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幽幽的响起: “睡觉时候最好别玩枪,走火嗝屁了还是小事,就怕一枪下去不能当男人了。” 草,张安平! 徐百川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骂骂咧咧的开灯: “姓张的,你查我?” “让你堵我家门!” 在台灯亮起中张安平不客气的回怼。 对特务来说,半夜突然闯入一个人,这会是极其令人警觉的事。 但别看徐百川说的不客气,可听到是张安平后,紧绷的神经却不由自主的松懈了下来。 因为没做亏心事的他,不担心张安平会对自己不利——虽然他确实坑过张安平,差点把特别组瓜分,但他本能的不认为张安平会对他不利。 除非他叛变了,才会担心这个! “你大爷啊!”很少粗口的老徐,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人的!” 张安平没有回怼,反而幽幽的说道:“我怕我再不来,你会变成死人!” 徐百川闻言一个激灵——张安平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出什么事了?”老徐将手枪撂到一边,边下床边问。 “马上跟我走,去查一个人。” “谁?” “连华强!” 老徐又一个激灵:“他叛变了?” 他没有怀疑张安平的话,就像他不怀疑张安平会对自己不利一样。 “八成可能!” 老徐也没问缘由,快速的换衣,黑着脸和张安平出门。 连华强如果叛变,后果……不堪设想! …… 作为特一区的负责人,老徐对每个中层干部的住址了然于心,很快就驱车带着张安平来到连华强的住处。 路上,徐百川询问了张安平的情报来源,张安平道: “内线传来一条消息,特务委员会秘密抓捕了一名抵抗份子,刑讯了一日后对方全撂了,然后被秘密释放了。 内线说云老二在酒后非常得意的说,特务处现在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知道消息。” 张安平用特务处取代了抵抗份子四个字——这也是出于谨慎的缘故。 徐百川闻言倒吸冷气,随后也反应过来,道:“要么是我们三个出了问题,要么是通气的三人出了问题!” “你、我、郑耀先不会出问题,你们组的顾慎言和吕宗方呢?” “顾慎言没有消失过一天以上的时间。” 张安平冷幽幽的道:“嫌疑人就在连华强和吕宗方之间!老吕是老特工,行事非常谨慎,他被密捕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密捕了,他如果撂了以后被放回,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徐百川闻言无言以对。 永远不要低估了老特工的狡猾——像老吕这样的人即便被抓,即便撂了,只要能脱困,绝对马上“反水”。 而年轻人就不然了,撂了以后,会恐惧未来几十年的冷板凳,然后索性一错到底——老特工经历的风浪太多,冷板凳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可怕。 当然,不是所有的老特工都会做出这种选择,终究是因人而异,而老吕,在徐百川看来,无疑会选择前者。 徐百川的脸黑的跟煤炭一样。 难怪张安平如此的肯定,说八成是连华强。 两人来到连华强的住处,徐百川示意张安平翻墙去开门,张安平翻白眼表示反对,老徐无奈,只能亲自上手,看张安平没有帮忙的意思,老徐更是在心中大骂: 张安平,你给老子等着,以后有类似的机会,我也让你翻墙! 自觉金贵的徐区长,多少年没干过这种翻墙的勾当了? 但手下叛变,逼得如此金贵的他,居然要翻墙,太丢脸了!!! 别看老徐多年没翻过墙了,但技能还是非常熟练的,甚至还发现了连华强准备的示警机关。 拆除机关,小心开门后,两人持枪摸进去主屋,找到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连华强。 徐百川亲自上手,捂住了连华强的嘴巴,在连华强挣扎之际,张安平快速在连华强身上摁了起来。 力道明显不大,正常人的反应不会太激烈,但连华强不然,被摁压后挣扎的他反应异常剧烈,明显就是剧痛导致。 张安平放弃摁压,打开灯后,直接掀起了被子,撕开连华强的睡衣,露出了看不出伤痕的身体。 刑讯方式繁多,让人痛不欲生却不留下伤痕的手段不胜枚举,但外表无伤看不代表身体内部无恙——此时的连华强身上看不出伤痕,但张安平摁压后的剧烈反应,已经证实对方遭遇过刑讯。 这也是二人要突然袭击的缘故,如果是正常检查,连华强只要强忍不动声色,蒙混过关是很容易的。 此时的徐百川已经放弃了仅有的一丁点侥幸,失望的坐在了椅子上,冷着脸看着发懵的连华强。 连华强吞咽着口水,不安的小声道:“区、区长?张组长?” 徐百川没头没脑的闷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连华强闻言如遭雷击,但却抱着侥幸:“区长,您……什么意思?” 在手下面前一直温文尔雅的徐百川,突然暴怒的低吼: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叛变的!!” 连华强本能的道:“我没。” 徐百川不做理会,失望的持枪指向连华强: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放你回来后,如果你能坦白交代,就没人把你当汉奸!” 这句话击碎了连华强所有的侥幸。 他跪在床上,哭道:“区长,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糊涂?被抓时候,你死了,是烈士殉国!” “受刑时候,你扛过了保密期,撂了没人会怪你!” “可你……为什么最后选择给汉奸做卧底?你难道不知道你只要向我坦白,我是不会怪你的吗!” 徐百川非常愤怒。 自己这个手下,明明可以不用走这条路的! 他需要一个这样的表率,让手下人知道被捕后只要扛过保密期,撂了也是不会被追究的! 毕竟,特工部门的手段太凶残,强让人死扛是不可能的! 保密期! 只要过了保密期,哪怕因为你撂了造成损失,你也是无责的! 可自己手下出事的第一人,却没起到表率作用——偏偏自己对他这般的信任! (军统有时候是真的奇怪——或者说谍报工作就很奇怪。举个栗子: 南京区区长钱新民被捕叛变,后加入76号任机要处处长职务。没错,他又和军统接上头了,恢复了军统身份,后因为又一位南京区长被抓,查出钱还是军统的钉子,才被枪毙……) 眼见徐百川的杀意更浓,连华强磕头求饶:“区长,给我一个机会!我将功补过,我一定将功补过!” 张安平冷眼看着,面无表情。 他其实有心借助连华强算计一下云老二。 为何? 因为这云老二个人太可怕了! 才成立三天的特务委员会翻手间就拿下了党务处——这不可怕。 但可怕的是,被拿下的一百多名党务处叛徒,全被他充实到了特务委员会! 这才是最可怕的! 正常来说,不可能将一百多名叛徒全部收为己用。 但偏偏云老二这般做了! 且对方拿下连华强后被并没有扩大战果,而是以连华强为棋子,想钓一波大鱼。 老实说,要是自己没有听到两名汉奸交谈时候透露的情报,特一区百分百就折了! 上海站不好说,毕竟老郑能力很强,也做足了准备,但肯定会有损失。 特别组估计得折一个办公据点。 关键是云老二这厮,目前才履任多久? 长期以往的话,还有特务处活动的余地吗? 所以必须算计,必须清理掉! 但连华强毕竟是特一区的家事,张安平作为特别组的组长,直接插手反而会惹徐百川不快——张安平一直很注意这方面的分寸。 所以哪怕是经常骂的老徐脑溢血,老徐也不怎么恨张安平,一方面是私下场所,一方面则是他确实理亏。 嗯,还有一方面,这位的背景太厚了。 不到万不得已,老徐不愿意为敌——可如果张安平表现出对老徐的“家事”感兴趣的样子,那老徐就得激烈反击了! 而且老徐毕竟是老特务了,他肯定能意识到云老二这个人的威胁程度。 果然不出张安平所料,在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老徐突然收回了枪。 “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做英雄或者做狗熊!” “做英雄,替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你活着,我送你离开,从此你不要涉足这一行。你死了,你就是壮烈之士。” “做狗熊,我现在就毙了你!你将以汉奸的身份去死!” “自己选吧!” 老徐的话让连华强狂喜起来:“区长,属下愿将功补过!属下愿将功赎罪!” 老徐望向张安平,张安平不动声色的耸肩,徐百川看到后点头,随即对连华强道: “你告诉我,你都向日本人交代了什么!” …… 对于连华强将特一区卖了个干净的行为,张安平表示很正常。 而连华强之所以扛住了第一天的刑讯,却在第二天180度转变,主要原因是云老二仔细剖析了他自身的处境,并愿意以行动处处长之职务招揽。 可惜连华强不知道,这个职务云老二还招揽过梁仲春——云老二对一女多嫁这种行为表示负责…… 徐百川又愤怒的骂了连华强一通,哀其不争。 这反而让连华强放下心来,一边乖乖认错,一边琢磨如何才能重新取得徐百川的信任。 毕竟,徐百川这时候还能骂他,肯定是对自己还有信任。 “你给我老实待着,我和张组长商量下怎么做!” 没好气的瞪了连华强一眼后,徐百川和张安平来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压低声音交流起来。 张安平用眼神示意徐百川: 你真打算放过他? 徐百川没吭气,但眼中却闪过一抹杀机。 张安平心道果然如此,老徐后面的做派,纯粹就是为了安抚连华强故意为之,骨子里就没想着放过真的当了卧底的连华强。 想想也是,原时空中直接击落了自家人飞机的主,能是善茬? 徐百川低声道: “世豪老弟,云老二这是蹬鼻子上脸了!不能让他好过,我们布个局,看能不能把云老二给弄死!” “你操盘?”张安平望向徐百川。 徐百川摇头:“连华强暴露了特一区的不少人,估计现在都被特务委员会盯着,我的人不能动。你和老郑联手布这个局,功劳是你们的,我一丝不要。但你必须给我瞒下这件事。” 太打脸了! 堂堂上海区区长——虽然是名义上的,居然被手下人卖了,要不是张安平发现及时,可能整个特一区都得折进去,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徐百川以后还怎么混? 所以,他宁愿做一次嫁衣,也要把这份耻辱埋起来。 “老郑那边你去说!我嘛,你知道的,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张安平嘿嘿直笑,意思很明显,封口啊! “草,这么大功劳还不成吗?” “两回事!” “记账吧!”老徐耍起无赖,论财大气粗,谁有特别组肥? “没问题。” 两人的讨论声虽然低,但差不多都传到了连华强的耳中,确定两人没有商量着处理自己,连华强仅有担心不翼而飞——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 张安平安排人看守连华强,他则和老徐离开这里,前往找郑耀先。 徐百川继续当司机:“去找老郑!” “你知道他住哪?” “你一定知道!”徐百川恨恨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干笑:“真不知道。” “你特么就调查我一个?” “我说是巧合你信不?” 徐百川冷笑。 张安平无奈的掏出房契:“就知道你不信,专门准备的——你自投罗网,怪我咯?” 徐百川接过房契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 草,这正是自己住处的房契!! 而立下契约的时间,的的确确是自己租房前的一个月。 “你的据点?” “备用的安全屋——你知道特别组账面上为什么钱不多吗?”张安平反问。 徐百川怒了: “你那还叫不多?” “淞沪会战前,我就开始卡盐关的分红,再加上三个月的淞沪会战,足足八个月的分红,账面上才几个钱?”张安平得意道:“这些钱都抄底买房产了。” 徐百川信了张安平的解释,只能怪自己倒霉——他觉得这正常的很,毕竟自己挑选的住处,各种条件都是最理想的,自己觉得好,特别组的人自然也不会认为差,买过来正常的很。 “那你不得赔死?” “切,日本人被赶走,这些房子都得升值,赔个屁!” 徐百川竖起大拇指。 张安平的潜意思很明显:如果日本人都赶不走,这些房产赔了又何妨? 张安平故意做得意状,心里却道: 可算是过了老徐这关了。 马德,明明是为了救这厮,结果还得费尽心力的解释——好在早就做足了准备,要不然还真要被老徐给怀疑。 至于他为什么把党务处和特一区摸的这么熟悉,很简单啊,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 现在国军还不会对地下党使坏,但等到武汉会战结束,特务体系就该针对地下党了。 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布局,到时候老徐要是坑了地下党,他反手就能坑死徐百川。 党务处也是同样道理,只不过特么白调查了! 谁能想到党务处会是泥捏的呢? 徐百川见张安平不知道郑耀先住处,只能道: “去上海站据点等老郑吧!今晚不定下,我心里不舒服——这姓云的真特么邪乎啊!” (本章完) 第29章:必杀之局(下)(七千大章!) 上海站秘密据点。 郑耀先急匆匆赶来,看张安平和徐百川的神色都凝重,便示意部下退下,然后沉声问: “出什么事了?” 徐百川道:“有个干掉云老二的机会,搞不搞?” 郑耀先眼前一亮:“搞!必须搞!” 老郑也被特务委员会的动作吓到了。 还是那句话,才成立的特务委员会不可怕,但翻手间解决了党务处且把党务处百来号人拉其中的特务委员会太可怕了。 关键是,作为地下党的卧底,他太明白党务处的那帮混球对付自己人时候爆发的战斗力了——真正是外战菜逼内战王者啊! 必须趁早把云老二这个祸害给弄死! 真等到这家伙羽翼丰满后,估计就连张安平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等等——大半夜你们找我,绝对不会是仅为了云老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交底吧!不交底,这合作没法展开!” 郑耀先终究是人精,一堆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以后,他瞅了瞅,马上意识到这馅饼有问题! 张安平瞥了眼徐百川,眼里的意味很明显: 早就说了老郑没那么容易忽悠,你还不信! 徐百川不理会张安平的目光,自顾自道:“我的人已经取信了云老二的信任,咱们商量商量,布个局请君入瓮,弄死云老二!” 郑耀先惊喜,望向张安平寻求确认。 张安平自然要点头的。 “如果有这条件,必须弄死他!”郑耀先当然赞同。 徐百川则继续道: “这件事我的人冒的风险很大,事成之后,我要占四成功劳!” 这其实是张安平和徐百川打的赌——徐百川不想让郑耀先知道连华强叛变的事,所以故意和张安打赌。 他赢了,这功劳五三二分,他拿二,张安平五,老郑就一直蒙在鼓里拿三——至于为什么给特别组让功劳? 徐百川:我还账还不行吗? 他输了,功劳五四一,他拿一即可。 而打赌的内容,就是能不能瞒过郑耀先。 老徐准备还是很充分的,演得有模有样。 郑耀先听闻剩下六成功劳也自己和张安平分,马上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默契徐百川,道:“我出情报还出人,我拿三成半。” 郑耀先冷笑起来:“那我白打工?” 徐百川耸肩道:“你不干也行,我六他四。” 张安平当然很乐意坑六哥一把,有模有样的跟徐百川讨价还价: “平分有点欺负你,但你五成半,我四成半你绝对不亏!” 徐百川马上反击,两人当着郑耀先的面吵了起来,为了还没到手的功劳,吵的面红耳赤。 郑耀先突然猛的拍向桌子,怒道: “少特么在老子跟前演戏!当我是雏啊!老徐,姓张的,你俩合伙想蒙我?做梦!你俩要干,那就干吧!这事上海站不参与!慢走,不送!” 张安平闻言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老徐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怒道: “怎么蠢货全跑党务处了?人精全留特务处了?!” 张安平暗翻白眼。 也不看看你想忽悠的人是谁? 绝对不可能是共产党·臭名昭著·党国精英·义薄云天·鬼子六·中共地下党员·风筝·郑! 要是被你简简单单的忽悠住了,特工之王岂不成白痴了? 要是被你糊弄到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位,就是猪头了! 郑耀先暗恼的瞪了眼张安平,就你笑的欢是吧? 他瞅了瞅有气无力的徐百川,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徐百川叹了口气,一句家门不幸拉开了诉苦的大幕。 郑耀先听着听着也是一身的冷汗。 通气机制,原本是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内耗而设立的,可这个漏洞被敌人抓住后,真的会成为致命缺陷啊! 这一刻,他都想结束通气机制,三家各过各的——但转头一想,就张安平这破坏能力,要是没个通气机制,像刺杀冈本平次这样的内耗,估计会不少。 关键是自己塞进敌营中的钉子,也就那么几根,被张安平的人给暗杀了,那不得后悔死? 他倒是可以和张安平私下沟通,可一旦被徐百川察觉,对方必然以为是两人私下结盟,到时候肯定会闹出更大的矛盾…… 总不能跟徐百川说: 老徐,我俩都是共党,要不……你也加入? 徐百川解释完毕后,诚恳的道:“耀先,为兄不是想哄你,实在是……丢脸至极啊!” 郑耀先不愧是义气当先啊,面对能敲竹杠的大好机会,直接无视,认真道: “区长,这件事打住!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布局弄死云老二!” 两人一齐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哼哼道:“看我干吗?让我布局?没问题!好处先拿来!我这人贪财好色、见利忘义、见钱眼开!” 两人才不理会张安平的自污,这货怎么现在为了好处,脸都不要了? 面对两人目不转睛的直视,张安平终究是败下阵来,正色道: “我们合计一下,咱们是只除掉云老二呢还是要彻底击垮伪大道政府的特务力量?” 徐百川和郑耀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 接收了一百余名党务处叛徒的特务委员会所属的力量已经大大加强了,背后又有青帮大佬的支持,不彻底剪除他们,上海区的活动必然受影响。 关键是青帮的那位并没有明面上支持,如果除掉对方,反而会引发和青帮的内斗。 “那就给他们一个天大的鱼饵!” 张安平阴冷一笑。 “什么饵?” 一个名字从张安平的嘴里蹦了出来: “南本实隆!” …… 南本实隆目前任日本上海派遣军特务总班课长,日军少将——可以理解为日本上海派遣军方面的情报首脑。 通常来说,此时会有一个机关长和他配合,南本实隆负责军事情报,机关长负责其他情报,在特务总班这个框架内为上海派遣军效力。 但藤田芳政因为八一三的伏击,被解职后便由南本实隆一手操控整个特、情体系了。 特务处对南本实隆,是恨之入骨的! 这件事要从淞沪会战说起。 因为八一三的伏击,导致日特、情体系几乎不能运转,南本实隆不得不亲自下场,负责情报搜集。 南本实隆面对情报搜集的困境,没有从组建情报网开始,反而直接找了“大鱼”,他在士官学校的同学,87师的参谋长,要其为日本军队提供情报。 不是所有留学日本的军官都会当汉奸的,这位参谋长反手就将这事告诉了戴处长。 戴处长一听,马上命心腹以李文范之名,以参谋长代言人的身份和南本实隆见面。 南本为了情报,一次比一次给的钱多,第六次直接开价400万元——此时还没到法币大贬值呢,400万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本打算收网的戴处长被400万给忽悠到了,第七次又“卖”了些情报,但因为是支票的缘故,实际到账的只有46万! 第八次戴处长不愿意等了,打算直接收网,抓了这位日军中赫赫有名的毒蛇。 但…… 第八次这厮直接没露面! 也就是说,这家伙用46万元,从戴处长手里忽悠到了一堆的情报,虽然这些情报中真假混合,但经过验证,还是物超所值。 戴处长是瞄着400万去的,打算以几十万的情报赚400万,并抓住南本。 而南本将计就计,用46万,获取了价值百万的情报(假情报也值钱,能反向减掉一个可能。)。 (关键是,这居然还是真事……) 此事是戴处长的奇耻大辱,特意交代过郑耀先和徐百川,要是能逮到机会,一定要把南本这个王八蛋弄死! 然后挫骨扬灰,解他的心头之恨。 但上海区的三个老狐狸是什么人? 算计、刺杀一位日军少将,还是管情报的这种,代价实在太高了,高到有可能会让他们伤筋动骨,所以一直都将这件事绝口不提。 而张安平,却打算拿南本做文章,放一个云老二怎么也拒绝不了的饵。 听完张安平的打算后,郑耀先和徐百川一齐倒吸冷气。 这手笔……太大了! 大到云老二一定会上当的! 郑耀先咬牙道:“干了!这件事做成,几个月内,蠢蠢欲动想当汉奸的家伙,都得老老实实做人!” 徐百川则后悔不已——这么大的功劳,我特么分一成? 亏得慌啊! 想到这,他越发愤恨连华强了! …… 云老二收到了一则消息。 是连华强的联络员送来的——是通过死投的方式,不是微信哈。 内容很简单,但却让云老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三石密会,似有暴雨。具体不详,待查实。】 三石,指的是上海区的三块大石头——张世豪、郑耀先和徐百川。 其中一石是张世豪、二石是郑耀先,堂堂上海区名义上的区长徐百川,则是三石。 这句话的意思是三块大石头悄悄见面了,可能酝酿着大行动,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内容,我会接着查。 “这是被我触动神经了?” 云老二冷笑起来:“不怕你有动作,就怕一直当缩头的王八!” 抓到连华强后,他就决意策反,威逼利诱后,连华强终于被他说动,彻底倒向了日本人。 而当他了解到特务处在上海的力量后,云老二既紧张又激动。 紧张的是上海区的实力超乎想象,这股力量目前并没有彻底的发动,但依然如同一柄悬着的利剑。 激动的是一旦能将这股力量一网打尽,那从此上海的抵抗份子,再也掀不起惊风骇浪了。 此时收到连华强传来的消息,云老二兴奋了。 因为他清楚,如果上海区要进行大动作,暴露的力量必然会更多,他有连华强这张王牌,可以清晰的观测到这股力量的详情——到时候一网打尽,特务处将再也不是威胁。 两天后,连华强的又一则消息传来。 【已查清!特务处本部电令上海区刺杀南本少将。三石正在布局。计划尚未探清。】 嘶 这则消息让云老二倒吸冷气。 居然是为了刺杀南本少将? 想到南本实隆七戏特务处的战果,云老二认为特务处意图报复合情合理——据他了解,戴处长确确实实是个小心眼,被南本少将这般戏耍,报复也是情理当中。 这件事太严重了,云老二不敢擅专,立刻去特高课向南田洋子汇报。 他汇报的内容是:根据内线消息,上海区三股力量联手,意欲刺杀南本少将! 其实云老二汇报的目的,是让南田做主或者让南田带他去见南本,请求南本同意自己的计划。 但南田洋子的反应却出乎云老二的预料。 “刺杀南本少将?” 南田洋子闻言震惊,震惊之余,她也紧张的要命。 无他,就因为死而复生的张世豪。 云岳没有和张世豪做过对手,不知道张世豪的恐怖,但她知道啊! 她的前任,就是被张世豪给整的黯然离开了上海,她的老师,就是被张世豪整的不得不回日本述职——说是述职,其实就是坐冷板凳。 再加上因张安平不得不剖腹的两拨人,有多少日本精英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因他而死、因他而黯然退场? 南田洋子急迫的下令道:“云岳,立刻带人抓捕,一定要破坏他们的行动,不能让他们有所行动!” 云老二一脸懵,只要是搞谍报工作的,碰到这种美事,不都是任其发展然后等到最后一网打尽吗? 怎么到南田洋子这里,第一反应是: 立刻抓人? 这不科学啊! 调整心态后云老二向南田洋子说道: “课长,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个消息,是因为我在上海区有一个级别很高的内应!” 他讲述了抓捕连华强的经过,讲述了如何策反连华强的经过,并告知了南田洋子,连华强在上海区中拥有什么样的地位。 连华强本身的地位不高,但通气机制下,他不仅能了解到特一区的行动,还能了解到上海站和特别组的情报! 搞情报这行的,为了自己凸显自己的重要性,手里要是有重要的内应,基本是不会轻易外说的。 理由当然是保护内应。 但为了获得南田的支持,云老二不得不向南田坦白了内应连华强的身份。 南田闻言,惊喜莫名。 她没想到内应的级别如此高! 一瞬间,对张世豪的新仇旧恨全都涌入了心间,如此机会,要是不把张世豪的特别组重创,简直对不起天照大神! 南田立马改了主意: “我们去找南本少将!” 南田在做官方面,还是很谨慎的——这也是八一三伏击后,她没有被撤职的原因。 上海的抵抗力量要刺杀南本,这事她才不会背锅,自然要让南本本人来决定——她有十足的把握,在攻克南京后马上赶回上海的南本,一定会同意任由抵抗份子布局,最后一网打尽的。 果然,南本的反应和她预料的如出一辙,甚至南本表示,自己可以为抵抗份子创造刺杀的条件。 云老二闻言感激涕零,表示自己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将抵抗份子一网打尽,否则将剖腹谢罪。 在回到特务委员会后,云老二为确保不会走漏消息,二话不说便将所有知晓连华强叛变的成员看押了起来。 而此时,第三份以死投方式传递的情报,也到了云老二手上。 …… 这几天,张安平一直以张晓的身份混在“保卫”小组中,全方位监控着连华强。 他的布局中,连华强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自然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为此连华强传递情报的方式,也都是使用死投的方式。 “这份情报传出去。” 张安平将又一份情报交给了连华强。 连华强打开一看,只见情报内容是: 别动队两支小队已进入上海,一支驻地未明,另一支驻地在法华区合家旅馆,人数14,拟定于今晚十点,在定昭路和大西路交汇处完成武器交接。 看完情报,连华强无比忠贞的道: “兄弟,这情报不能外泄吧?日本人要是拿下了他们咋办?” 张安平摊手: “上面的安排,我哪晓得怎么回事?” 连华强闻言,思索一阵后,咬牙便将情报改成文字密码,随后向“保卫小组”请示出去向日本人传递情报。 负责“保卫”组的是沈飞,他的关系现在转到了特别组,面对连华强的请示,沈飞向张安平使了个眼色,示意张安平跟上——沈飞可不知道这个叫张晓的部下,会是自己的顶头boss。 张安平自然借此跟上了连华强,连华强也不在意,毕竟自己此时确实是事关重大。 他和张安平一道出门,在临近死投信箱后,将情报交给了张安平,由张安平负责投递。 张安平将信放进了信箱,回去时候故意以落后一个身位的方式,向外界透露自己是连华强下属的“事实”。 而他之所以这般干,是因为他在投递过程中,发现在信箱对面的二楼上,正有人死死的盯着信箱。 回到连华强住处,佯作无事人的连华强立刻向沈飞汇报道:“这位兄弟投信的时候,我发现信箱对面的二楼有人盯梢!” “你没表现出异常吧?” 张安平道: “没有,我一直落后他一个身位。” 沈飞闻言放下心来,给张安平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特别组出来的,专业!” 连华强将这份情报发出后,云老二当然没有立刻着手抓人,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嫡系,前往合家旅馆盯梢,并亲自去了定昭路和大西路的交汇处,确认了确确实实住进合家旅馆的人真的在这里完成了武器交接。 并且他还尾随查到了武器的囤放点。 之后的几天,连华强不断有情报传来。 这些情报有详有略,但无论详略,云老二都亲自或者派嫡系进行了验证——所有的情报都准确无误。 从这些布置中,云老二也慢慢的看出了端倪,并将目前获得的情报汇总,将上海区暴露出来的力量、据点告诉了南田洋子。 “课长,目前已经确定,有四支别动队的行动力量混进了上海,其中三支力量均在我们监控中,另有一支下落不明,属下不敢打草惊蛇,没有刻意追查。 同时还发现了四处据点,人数均在六人左右,其中一处据点疑似此次刺杀行动的指挥部,根据检测,已经在其中安置了电台。 另外我们发现了九处上海区的安全屋,这些屋子都没有住人,目前负责存放武器——我派人在安全屋外围侦查,确定里面存放的就是枪支。 根据这些线索,我查到了一家在法租界的商行,他们可能就是上海区的一处军火存放点,已经进入上海的别动队成员,都是通过这家商行获得武器的。 特务处上海区区长徐百川的住处也被我们掌握了,此人对住处的保密格外谨慎,是我们用间隔盯梢的方式,才确定了对方的住处的。” 云老二汇报的情报越多,南田洋子脸上的喜色就越重。 吃张世豪的亏吃撑的南田,当然想过这有可能是张世豪的又一个布局,但云老二短短几日来获取的这些情报却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布局! 因为暴露的力量太多了,多到如果现在动手,能击毙、抓捕上百名抵抗份子。 可到了这个时候,南田洋子的野心就越大! 一定要等到他们行动时候,一网打尽! “云君,刺杀计划的全貌,你有没有掌握?” “属下无能,目前只是有点头绪,他们的保密工作非常好,‘黑狐’一直未能掌握详细的方案。” 南田样子并没有苛责,反而觉得就应该如此——如果云岳掌握了详细的计划,她反而不踏实呢! 要知道,对手可是张世豪啊! 她又问:“云君,如果现在对上海区暴露的力量进行雷霆打击,能不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云老二不假思索道:“能!课长,现在动手吗?” “不!根据南本少将的指示,这一次必须要将抵抗份子重创!” “是!” …… 一条条情报不断经连华强之手抵达了云老二处。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情报被云老二掌握,上海区的刺杀计划,终究是慢慢浮现在了云老二的眼前。 嘶! 当云老二确定了真正的计划后,他不由为上海区的手臂而倒吸冷气。 太狠了! 原来上海区的计划,不仅针对的是南本少将,还包括他、还包括一批极重要的物资! 具体的计划应该是: 上海区会向特务总班传递一个情报,一个逼的南本实隆不得不紧急赶往特务总班的情报。 而刺杀的地点,则就在特务总班的门口,一旦南本少将抵达,三辆炸弹汽车就会在南本少将抵达后引爆——这只是计划的第一重。 而第二重则是针对他布置的。 特务总班发生爆炸,即便南本不死,作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掌控者的他,自然会带人前往勘查。 而上海区,会在三条可能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完成对他的刺杀。 而这仅仅是第二重! 这个计划还有第三重! 南本遇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他遇刺,上海的日军必然会大规模调动。 而这个时候,第三重计划才会实施。 第三重计划的目标,北站存放的大量军火! 这是自日本本土和东北运来为上海派遣军补充的军备和补给。 一旦被炸毁,才攻克南京没多久的上海派遣军,必然在短时间内无法进行下一次的会战! “难怪上海区会投入这么多的力量!” “难怪准备工作会进行这么久!” 云老二倒吸冷气的同时,心却无比火热起来。 这么说来,连华强传来的情报中暴露的力量,顶多是此次布局中不足一半的人手! 但计划现在已经被他推导出来了,那么,这帮抵抗份子的末日,必然到了! “张世豪啊张世豪,难怪南田这个女人这般的忌惮你!” “如此布局,如此野心,真不愧是柯北先生念念不忘的‘狐’啊!” “可惜啊可惜,你这只狐,却败在了我手下的‘黑狐’身上!” “张先生,很期待接下来我们的见面!” …… 云老二自觉稳操胜券的时候,上海区的三块大石头,这时候,也完成了最后的布局。 徐百川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世豪老弟,耀先老弟,这一段时间,为兄可是冒着随时被抓的风险,一直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住着!” “现在,这盘棋已经彻底落子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郑耀先望向了张安平。 张安平沉声道:“这一次的必杀之局之后,上海,短期内再无汉奸!” 徐百川和郑耀先露出一抹的期待。 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无论成败,都将会鼓舞全国人民的抗战决心,无论成败,汉奸们都将惶恐不可终日! 而在张安平呕心沥血的布局下,他们失败的概率,非常非常的低。 徐百川意气风发道: “两位老弟,此遭行动结束,我们兄弟三人,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晚上还有。 (本章完) 第30章:老哥,地狱……走好! 这一日,日军间谍获知了一份极其珍贵的军事情报,情报上报到特务总班后,值班军官赶紧向南本实隆打去电话,请他务必来特务总班的驻地一趟,有重要情报请南本实隆决断。 就在这个电话挂断的同一时间,南田洋子在南本副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南本实隆的屋子。 “将军阁下,经过我们的监控,有三辆汽车停在了总班附近,疑似就是针对您刺杀的车辆。”南田洋子毕恭毕敬的道: “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替死鬼。” 所谓的替死鬼,是几位疑似和国民政府暗中有联系的商人——他们被邀请来参加一个会议,途中车辆会出现故障,然后会被“友好”的暂借一辆汽车。 这辆汽车正是南本实隆的座驾——这几名商人会因此成为南本的替死鬼,而事后,日本人也会借此反咬国民政府一口。 南本实隆慢悠悠的为自己系着军服的扣子,平静的道: “南田中佐,你的布置非常好!” 但他下一句话,却让南田洋子如遭雷击。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云君负责吧,你在这里陪我坐镇指挥。” 陪他坐镇指挥! 南田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本。 她知道,所谓的陪他坐镇指挥,不是上床——而是自己被剥夺了指挥权。 针对特务处的这次行动,南田洋子尽心尽力的布置了许久,因为云岳的中国人的身份,各方关系都是南田洋子协调的。 此时被剥夺她的指挥权,意味着这件事……将成为云岳的个人秀! 她震惊了许久后,才涩声道:“将军,为何?” “你是一个失败者。” 南本面无表情的道:“而且,你还是一个女人。” “你现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南田洋子闻言,浑身像是被抽干了气力一样,无力的的跪坐下来,一抹惨笑从嘴角露出。 …… 当云老二收到南本副官传来的命令后,第一反应便是: 天上真的是会掉馅饼的! 他原以为自己在这一次“清扫”中,出了大力但也只会是一个配角,没想到在“清扫”即将启动之际,他居然成为了实际的负责人! “感谢将军栽培!云岳愿为将军效死!愿为帝国效死!” 感激之后,云老二接过指挥权,下令替死鬼登场。 ……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三辆汽车停在了特务总班的附近,六支负责袭击云岳的队伍也抵达了三个伏击点——在北站的货场周边,行迹可疑的人正在汇聚。 张安平在临指内,看着自己的“参谋长”郑耀先在地图上标注完成,一抹冷冽的杀机从脸上浮现。 “大戏,开始吧!” “老郑,传令,一组撤离!二组行动!” 特务总班附近,三道烟花突然在大白天炸响。 就在烟花炸响的瞬间,三辆“炸弹汽车”突然启动离开了。 暗中盯着三辆汽车的特务大惊,急忙扑向电话,向云岳汇报情况。 云岳闻言,不详的预感从心头浮现,正要下令立刻抓捕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特务委员会的院内响了起来。 一瞬间,云岳办公室的窗户玻璃纷纷炸碎,气流席卷着无数的玻璃碎渣扑面而来。 十几秒后,在爆炸造成的烟尘中,云岳从办公桌下面爬了起来,看了眼被气浪冲到地下挂掉的电话,他跄跄踉踉的走出办公室,逮了好几个人才问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分多钟前,几名杀手突然掏枪打死了特务委员会总部的守卫,紧接着一辆卡车就疾驰而来,司机在汽车即将冲入特务委员会的时候跳车了,紧接着汽车就冲入了院内,发生了爆炸。 闻言,云岳彻底的懵了! 这不是自己掌握的特务处行动方案啊! 这时候有心腹急匆匆拿着几张纸冲了进来,看到云岳后快步过来,将纸张递给云岳,急声说: “主任,看,这是抵抗份子给你的信!” 云岳接过纸张,看到这是传单后,将烧焦了一半的一张丢弃,快速的看起完好无损的另一张传单。 【汉奸金碧成,暂留你狗命一条!】 传单开头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云老二仅存的幻想。 他汉名金碧成,鲜有人知! 但抵抗份子却查了出来,并且堂而皇之的用“暂留你狗命一条”的话,这岂不是说……这段时间了解到的特务处布局,全都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冷汗瞬间遍布了了云岳的额头。 云岳急声大吼: “快,传令下去!收网!赶紧收网!不能让抵抗份子跑了!立刻收网!” 按照计划,替死鬼们被炸死后,这张网才会开始收缩,届时日军将和特务委员会一道,抓捕设伏的抵抗份子、徘徊在北站的抵抗份子、还有诸多已经暴露的特务处窝点。 但特务处根本就没按照“计划”执行,不在计划中的炸弹汽车袭击特务委员会,让云岳意识到这所谓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假的! 此时他还抱着一丝的侥幸,想要抓捕到暴露的诸多据点中的抵抗份子。 但在三分钟后,他最后的侥幸也被击溃了。 除了三条街道上设伏的武装分子外,所有的抓捕全都失败了! 他们掌握的诸多抵抗份子的据点,全都是人去楼空! 而三条街道上设伏的抵抗份子,倒是被日军宪兵队轻易的拿下了——但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别动队,而是一帮私盐护卫队! 没错,他们就不是抵抗份子,而是受邀前来低价买枪的私盐份子,之所以出现在三个设伏点,是因为交易方请他们吃饭…… 而北站那边,自然也是扑空了,鬼鬼祟祟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抵抗份子,而是前来接货的青帮成员。 而卖方,则是人去楼空的法租界的一家商行! 辛辛苦苦布局这么多,没想到……全都是假的! 云岳差点气疯了。 暴怒中的云岳突然冷静下来: “不对!” 对方如果仅仅是为了在特务委员会总部的一声炸响,有必要布置这么多的虚假目标吗? “他们一定还有目标!他们一定还有目标!” 云岳二话不说就冲进会议室,让手下拿来上海地图,他在地图上快速的搜索起来,思索着对方真正的目标。 …… 就在云岳思索的时候,布局失败的消息也传到了南本实隆这里。 将自己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南本实隆,听完副官的汇报后,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居然…… 全都是假的! 失魂落魄的南田洋子听到后,目光中有一抹痛快一闪而过。 “不对!他们还有真正的目标!” 南本实隆终究是老特工,在反应过来后和云老二一样发现了问题——这样复杂的布局,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在特务委员会院子里放一声响! 原本他是稳坐钓鱼台的,但此时坐不住了。 因为现在的局势逆转了,原本抵抗份子在明,他们在暗,但现在抵抗份子在暗了! 南本寒声下令: “备车!去宪兵司令部!” “将军,我陪您一起去。”南田洋子申请。 “你回特高课坐镇指挥。”南本道:“洋子,抵抗份子目的不明,我们当尽释前嫌,以帝国利益为先!” 南田洋子低头,眼眸中闪过一抹嘲弄,但声音却是恭恭敬敬:“洋子愿为将军前驱。” “你去吧!” “嗨伊!” 南田洋子离开,就在副官将车备好南本即将起身之际,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如果,目标还是自己呢? 想到这个可能南本不动声色,对副官道: “你先乘车去总班,让他们派一队卫士过来!” “嗨伊!” 副官自然不会多问,随后乘车离开。 汽车才启动没多久,激烈的枪声就突然间爆发了。 南本气的咬牙,果然,目标还是自己。 他二话不说,赶紧开始换衣服——按照军衔来说,他能住到戒备森严的高官区,但因为是特务总班课长的缘故,他选择了低调,住在了普通的富人区,住处周围也只有几名便装警卫。 但他平日低调,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说,还没有照片流出,所以没有将安保太重视。 但现在不行,抵抗份子打上门了! 赶紧躲起来! 因为他知道,副官的死拖不了多久。 幸好他很谨慎,入住前专门准备了一间密室,正好可以藏身——这些抵抗份子,不会有充足的时间来搜查的! 在外面袭击了汽车的是陆桥山带着的行动队。 他们是跟踪南田洋子过来的,要不然也找不到南本的住处。 为防止打草惊蛇,他们没有伏击率先离开的南田洋子,而是耐心的等待这个日军少将的汽车。 看到汽车从南本的小洋楼开出来后,陆桥山二话不说,就端起机关枪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扫射,身边的行动组成员不甘落后的射击,十余枝机关枪同时爆发,汽车内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筛子。 陆桥山上前检查,看到车内只有司机和一名中佐后,马上道:“强攻!五分钟内解决战斗!时间一过,不管战果如何,立刻撤离!” “是!” 十余人的行动队对南本所在的小楼展开了强攻,面对汤姆逊冲锋枪(机关枪是国内的惯用称呼)的强大火力,拿着手枪的保镖简直弱爆了,仅仅给行动队造成了两人轻伤的代价就被全灭。 但南本没找到,只找到了五名仆人。 被揪出来的仆人们瑟瑟发抖的求饶:“饶命我,我们都是中国人!” 陆桥山道:“你们走吧!” 仅有两名仆人纹丝不动,另外三名仆人一脸喜色的起身,但迎接他们的却是陆桥山毫不留情的扫射——他刚才是用日语说的,能听懂的,死了绝对不冤。 虽然又杀了三名日本人,但终归是没找到正主,陆桥山暗恼之际,手下提醒: “队长,时间到了。” 陆桥山怀疑南本还藏在这栋洋楼内,本想审讯仆人打听,但眼见时间到了,便道:“把手雷全扔进去!” “炸死这个狗日的!” “是!” 轰轰轰轰 连天的爆炸中,陆桥山带着行动队快速撤离。 …… “什么?南本少将的住处被抵抗份子袭击了?南本少将生死未明?” 云老二懵了。 他绞尽脑汁在思索抵抗份子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却没想到猜来猜去,对方的目标,居然依然是南本实隆! 此时听闻南本的住处被炸成了疮痍,南本生死未明,云老二的心都要碎了。 那可是自己的伯乐啊! “命令所有人上车,去南本将军住——等下!” 云老二突然间神色一动,特务处的抵抗份子,让自己看到的计划是:第一重南本、第二重他、第三重北站的军备物资。 这计划是假的。 但南本将军遇袭了! 而自己之所以大意,是因为传单说放自己一马——可如果,第二重计划,针对的还是自己呢? 想到这,云老二马上改了命令,让心腹唤来梁仲春,对梁仲春道: “梁兄,南本将军遇袭,生死不明,我担心抵抗份子还有阴谋诡计,你带人去南本将军处救援!” “是,主任。”梁仲春没有多想,马上召集了十多名行动队员,乘坐一辆轿车和一辆卡车,从爆炸后满是疮痍的特务委员会驶出。 就在梁仲春离开后,云老二吼道:“集合所有人!带上家伙,跟紧梁仲春!” 没错,就是跟紧梁仲春。 他觉得特务处的这帮抵抗份子,他们的第二轮算计依然在,目标正是自己! 所以,他便以梁仲春为饵,自己则带着特务委员会此时能集结的所有力量,慢梁仲春三分钟出发了。 如果特务处的目标是自己,那梁仲春百分百会遇袭,只要梁仲春咬住抵抗份子,自己就可以带人在关键时候杀出来,到时候把抵抗份子全部留下! …… 特务委员会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内,徐百川拿着望远镜,看着驶出的一辆汽车和一辆卡车,衷心道: “世豪老弟,你算的真准!” 张安平淡然道:“不是我算的准,而是云老二这个人太聪明了。” “可惜孙猴子再狡猾,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他配比孙猴子?”张安平冷笑一声:“他差远了!” 说话间,数辆轿车和多辆卡车组成的车队,从特务委员会的总部出来了。 徐百川感慨道: “自以为黄雀在后,却不知道猎人才藏在最后!” “别感慨了,老徐,带你的人把特务委员会拿下吧!里面估计没几个人——一个不要留!” 特务委员会的力量,一大半都在抓捕——可惜抓了个寂寞。 刚才出去的轿车和卡车,带走了一部分,现在又出来了这么多,里面估计除了伤员便是文职。 而这些人,要么是云老二招募的汉奸,要么是党务处的叛徒——全杀了没一个冤枉的! 更何况,血洗特务委员会总部,哪怕是只杀了两三个人,意义重大啊! “知道!” 徐百川应是,随后杀气腾腾的下楼。 …… 梁仲春正在车上“打盹”。 突然,他睁眼,喊道:“停车!” “科长,怎么了?” 梁仲春不理会手下,朝司机大吼:“快停车!” 司机一脚刹车刹死,梁仲春看汽车停下后二话不说就开门跳了出去,出去以后才喊:“快跑!不对劲!” 司机和手下的反应有些慢,脑子还有点迷糊,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响了起来,随后两人就被乱枪打死。 火力开始延伸,一部分对准了紧急停车的卡车,一小部分则追着梁仲春。 梁仲春健步如飞的躲避着子弹,但再风骚的走位也经不住众多的子弹,突然,他的腿疼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就倒地翻滚起来。 也是这番翻滚救了他的命,让他躲到了墙角。 看着腿上的刺目的伤口,梁仲春愤怒的骂道: “狗日的云老二!!” 他这时候哪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云老二丢出来当鱼饵了? 眼看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在血泊中,梁仲春心疼的快哭了——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嫡系啊,没了他们,自己在特务委员会就没有心腹了啊! 眼见手下这本不经打,就要全部完蛋,梁仲春也没救援,反而撕下衣服,包住了受伤的腿,鬼鬼祟祟的打量一眼,准备脱离战场跑路。 正要跑路,却看到有车队气势汹汹杀来,在离战场百来米的地方停下。 他们的打算很明显,是以汽车为掩体,咬住袭击了梁仲春的抵抗份子。 “狗日的云老二!” 梁仲春气的又骂了一句,但却熄灭了逃跑的心思,正打算给云老二表演下忠诚心,让他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暗处突然跳出来几个扛着“粗大”“铁管”的杀手,拿着铁管对准了停下的汽车掩体。 紧接着,一枚枚“炮弹”从铁管中发射了出去。 轰! 轰! 轰! 爆炸发生,被当做掩体的汽车纷纷炸飞,随后,数支拿着步枪和机关枪的抵抗份子,从四下冲了出来,杀向了被炸飞掩体后侥幸存活的汉奸们。 梁仲春懵了。 这特么什么武器啊! 梁仲春只是懵了,云老二却是傻眼了。 卧槽尼玛,这什么玩意? 但他反应神速,知道没了掩体咬住敌人是做梦,又看到四下杀出了起码四十名武装分子,情知这是拖不到援军到来了。 他一边喊叫着让部下抵抗,告诉他们援兵马上就来,一边却悄悄摸向了后面,随后撒丫子就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云老二怎么也想不到,他逃跑的一幕,却偏偏被人看见了。 云老二一口气跑到了一个巷子里,飞快的将外面的皮衣脱掉,伪装成了一个正常路人后,打算绕到一边远远观看,却不料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和人撞了一下。 本就怒火中烧的他想狠狠的教训一下撞他的路人,但突然间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 低头一看,一柄匕首已经扎进了自己的脾脏位置。 “你……” 云老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撞他的路人,对方是一张他从没见过的脸。 路人笑了,道:“老哥,地狱……走好啊!” 老哥? 熟悉的声音让云老二消散的意识突然间聚合了。 “张……张……张……” 路人温和的替他说完:“老弟。” 云老二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失去神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怀疑。 张安平看着云老二的尸体,掏出手枪,不加犹豫的补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开玩笑,都知道老子是张安平了,还能让你诈尸不成? 补枪完毕,张安平快步离开现场,行走间,他遥望着南边——老郑,大戏是你主唱的,动静闹大点! 前文有交代,主角有火箭筒方面的布局,不突兀,我也没搞错——但目前火箭弹不会大规模出现,等40年了再搞事情。 咦,两更1万2? (本章完) 第31章:老哥,谢谢啊! 在云老二获知了抵抗份子的“计划”后,上海的日本驻军、特务机构就轰隆隆的开动了——他们想毕功一役,将抵抗份子一网打尽。 但剧情的发展,并不是按照剧本来的。 首先是理论上应该装着炸弹的三辆汽车,在替死鬼抵达前“跑”了。 紧接着特务委员会遭受了卡车炸弹的袭击。 然后,本应该是改变的剧本,却以另一种方式继续。 先是南本遇袭,生死不明。 云老二察觉异样,以梁仲春为饵,自己带队想咬住暗中的抵抗份子,结果抵抗份子的火力超乎意料的强大,梁仲春带着的人一个照面就损失惨重。 就连梁仲春都被子弹打伤,估计从今往后得瘸一条腿了。 而云老二带着的人,却遭遇了更大规模的伏击——这一次的伏击,抵抗份子展现的火力可比正规国军还要强大,充作掩体的几辆汽车一个照面就被炸飞,原本想咬住抵抗份子,结果照面就被打的抬不起头。 云老二审时度势,关键时候向“飞”将军学习,弃兵而逃。 只是他没“飞”将军的能耐,飞将军部下还在东北呢,自己就飞到了南京,而云老二,才跑路就被“路人”一刀扎进了脾脏,怕他不死还特意补了整整一个弹匣的子弹。 而与此同时,一支二十余人的武装小队,也杀进了特务委员会的总部。 此时的特务委员会总部,可谓是空空如也——除了八具在卡车炸弹袭击中的死尸外,只有七八名文职和十多名等待救援的伤兵,他们甚至连武器都没有。 面对拿着手枪和机关枪的武装小队,他们哪有能力抵抗? 不到三分钟,一共21名文职和伤兵,被屠戮一空。 带队的徐百川在墙上留下了【汉奸必杀】的留言后,命人放火烧了特务委员会,然后带人快速撤离。 特务委员会总部被轻易踏破、血洗,这种行为对以后想当汉奸特务的人来说,可是一个血淋淋的震慑——日本人治下,抵抗力量连特务委员会的总部都能轻易踏破,当汉奸,还有前途吗? 而张安平主导的这次计划,此时才是一个开胃菜!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到了日军指挥部。 日本人快气疯了,大骂特务机构无能的同时,调兵开始守卫重要区域。 因为云老二破获的“计划”中,特务处的目标有三重: 南本实隆、云老二自己、北站的军备和物资。 虽然剧本乱了,可前两重目标却并没有出意外,日本人马上调集了重兵,将北站货场包围了起来,生怕这批军备和物资被抵抗份子给毁了。 哪怕是这批物资有一个大队的日军看守,他们此时也不放心啊! 同时,大量的日军和伪警察开始出动,在黄浦江西岸展开了大搜捕,抓捕抵抗份子。 …… 就在日军在黄浦江西岸大搜捕之际,黄浦江东岸的东昌路伪大道政府驻地。 12月5日那天,伪政府的成立仪式上,特务处在这里大杀四方,一个汽车炸弹更是险些将伪市长苏锡文送走。 那天之后,第一时间投入日本人怀抱的汉奸们,吓得好几天没来上班。 但时间总是能舔舐好伤口的——汉奸们也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在日本人的利益诱惑下,在权利的诱惑下,几天之后,他们终究还是来上班了,开始了为日本主子效劳的生涯。 随着南京的沦陷,这帮汉奸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天天九九六为日本主子效劳。 这帮汉奸在苏锡文的带领下,以云岳为爪牙,这段时间确实如入职时候所说,在不断清除国共的势力——地下党和国民党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但爱国的学生,却被他们抓了无数。 此时的大道政府内,一场会议正在召开。 伪警察局局长朱玉轸正在炫耀这段时间的战果,像什么抓住了多少抵抗份子、抓住了多少地下党之类的数据,注水后再夸大几倍说出来,听得周围的汉奸们振奋异常。 朱玉轸说完这些后,瞅了眼时间,自语道:“时间看上去差不多了,可以向大家透露下了!” “朱局长,别卖关子,快说!” 有相熟的人见朱玉轸如此,很配合的捧哏。 这话激起了在座所有汉奸的兴趣,纷纷望向了朱玉轸。 朱玉轸清了清嗓子,说道: “从今天起,上海抵抗份子的主力,将会被特务委员会连根拔起!”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上海的抵抗份子,将正式成为过街的老鼠!” “他们,再也组织不起有规模的行动了!” “诸位,你们也从此不用再担心被抵抗份子恐吓!” 说到这里,朱玉轸义正辞严道:“作为警察局局长,我一直在遵行市长指示,严厉打击国共势力!我向在座的各位郑重其事的承诺,从今往后,警察局将誓死保卫各位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一众汉奸此时差点开心死。 终于能将悬在头上的利剑取掉了吗? “朱局长,特务委员会在你的领导下,取得了如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诸位,为朱局长鼓掌!” 一众汉奸疯狂的鼓掌。 他们当汉奸,不就是为了权、为了利吗? 可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朝不保夕、官不聊生啊! 现在,噩梦终于解除了! 掌声,必须用最热烈的掌声表达心中的激动! 可就在掌声轰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声。 这枪声让刚才起劲鼓掌的汉奸们顿时陷入了惊恐当中。 12月5日的噩梦,重新将他们笼罩。 就在他们忍不住要尿裤子跑路的时候,朱玉轸这个出了名的胆小鬼,此时却一脸胜券在握的说道: “诸位不要惊慌,这是抵抗份子穷途末路的反扑!请诸位放心,此地有一个班的皇军和大量警察守卫,绝对不会出事!” 朱玉轸说的是斩钉截铁。 但事实却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前不久,别动队一百余名精锐被秘密调走——南本实隆能确信云老二的推断有理,也是基于他的手下发现了别动队少了一百余人的缘故。 但事实上,刘新杰亲率的这百余人,其实并没有隐蔽进入上海,而是暂时去了游击队的驻地躲藏了起来。 而今早,他们则乘坐几艘货船,从黄浦江由南向北,在太古华通码头(再也不用编码头名字了,哈哈)下船,随后秘密集结领取武器后,等待行动。 日本人和特务的目光放在了浦西,导致黄浦江上的管控和浦东的管控非常的松散,再加上混在其中的卧底配合,所以这股力量才能轻易的抵达。 终于,郑耀先已经带着上海站的行动力量在约定时间出现。 郑耀先强调: “我们只有二十分钟,时间一到,必须撤离!” 刘新杰信心十足的表示: “放心吧!十五分钟之内,一定拿下!” 不是他膨胀,而是因为他们装备了十支秘密武器——这是一批样品货,一共就二十支,他们拿到了一半,期间还在游击队的区域内练习过,虽然射程没法和小日本的掷弹筒比,但威力嘛…… 哼哼,小鬼子的薄皮大馅的坦克,一发入魂! 守卫伪市政府的也就一个鬼子班和几十名警察,警察的战斗力不用考虑,一个鬼子班,能经得起十发火箭弹吗? 如果能,那就再来十发! 所以刘新杰非常的自信。 郑耀先莞尔,张安平这厮,自带士气光环是吧? “必杀名单记住了吗?其他人都可以放过,名单上的汉奸,一个不留!” 刘新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郑耀先等到了电话——这表示一号、二号作战计划均已达成,日本人的力量都被牵制到浦西了! “行动!” 随着郑耀先的一声令下,上海站行动队和别动队所属,立刻展开了对伪市政府的进攻。 汉奸们对日本人有着迷之自信,他们认为一个班的日军,顶的上一个连的国军——但事实却是,几声枪响后,日本人的一个班的守军,才开始反击,十枚拖着尾焰的古怪“炮弹”就朝他们招呼了过来。 鬼子们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玩意,爆炸就发生了,爆炸之后,一个班就剩下了区区三个还能动的。 守卫伪市政府的伪警察们吓懵了。 不可一世的日本人,一个照面,一个班十来个人,就剩下三个能动的? 他们还没喊出快跑,又一轮古怪炮弹拖着尾焰飞来了。 爆炸之后,三个能动的日本兵,找不到踪迹了…… 本就打算跑路的伪警察们,这下一丁点的战意都提不起来了,纷纷扭头跑路。 对于这些伪警察,不管是郑耀先还是刘新杰,都没想着赶尽杀绝,毕竟都是为了混口饭的。 但市政大楼里的那帮汉奸,绝对是一个不能留! 他们快速的冲向了市政大楼。 此时的伪警察局长朱玉轸,正在安抚一众汉奸呢,但枪声突然变成了两轮震耳欲聋的爆炸,这让朱玉轸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 不对劲! 不对劲! 他也顾不得安抚了,再度跑向窗户往外看,这一看,朱玉轸的三魂丢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好多人正持枪往市政大楼里面冲,而自己的那些警察部下,连抵抗的动作都没有,只知道蒙头就跑。 完了! 朱玉轸好悬晕过去。 他跄踉着转身,想跑路,可脚却不听使唤。 “老朱,怎么了?” 朱玉轸哆哆嗦嗦说不出口,当他终于能说出口后,两个字才从嘴里挤了出来: “快!跑!” 快跑? 因为枪声和爆炸声只有那么一阵,这帮汉奸并没有反应意识到严重性,听闻朱玉轸的话后,反而一个个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但在不到半分钟后,他们就闭嘴了。 因为几个持枪的人,冲进了会议室。 一个汉奸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这是市政府的保卫人员,便厉声呵斥:“出去!看不见在开会吗?” 他浑然没注意到朱玉轸已经灰白的脸色。 持枪的武装人员被呵斥的一愣,但目光从会议室的众人脸上扫过后,他瞬间狂喜了起来。 我的妈呀,照片上必杀的汉奸,九成都在这里! 战士忍不住高呼:“队长!快过来!发财啦!” 刘新杰被部下的喊叫声惊动,快步跑来后一看,也乐了。 嘿,天下还有这样子的好事? 最近时不时跑别动队的宫恕,在八一三那天,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 此时的汉奸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了。 朱玉轸,你不是说今天起,上海的抵抗份子完蛋了吗? 他们纷纷怒视朱玉轸,紧接着才想起来要求饶,但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刘新杰的手便挥了下去。 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 伪大道政府的一众官员,以怯懦之状,纷纷倒在了喷吐而出的子弹中。 而此时,距离他们打响第一枪,只不过过去了区区六分钟而已。 郑耀先很快就收到了刘新杰的派人的汇报。 “真是天助我也!” 老郑大喜,随即命令在市政大楼快速搜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同时命手下去楼顶,把伪大道政府的黄底、红绿太极旗降下,升起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 十分钟后,参与行动的人员全部从市政大楼撤离,在离开前,众人兴奋的站在了院子里,以市政大楼和青天白日旗为背景,打卡留念——这是张安平特意叮嘱的,自然是为了宣传需要。 这旗子是挂不了多久,但意义非凡啊! …… 日本人收到了大道政府被攻陷、青天白日旗悬挂的消息后,好悬没气死一堆。 第三重算计,竟然不是北站的军备和物资,反而是大道政府! 大道政府是穷他们之力,在上海网罗的亲日份子,大道政府的汉奸们被血洗一空,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谁还敢帮他们做事? “拿下他们!一定要堵住他们!不能让这些抵抗份子逃脱!我要将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日本指挥官气炸了,咬牙切齿的下令。 但命令才下达,两条让他措不及防的消息就传来了。 “北站货场发生爆炸!有武装分子正在袭击军备物资!” “吴淞军港遭遇不明武装分子袭击,一艘运输船被炸!海军方面让我们马上派人清理武装分子!” 指挥官明白这是武装分子的阳谋,可他不敢赌啊! 对手太狡猾了,如果他调集全部力量去堵攻陷市政府的武装分子,可北站货场和吴淞军港要是弄假成真,那他就完蛋了! 指挥官只能无力的道:“分兵支援吧!” …… “日军分兵支援吴淞军港和北站货场了。” 听到汇报,张安平叹了口气。 小日本的指挥官怎么就这么老实呢? “命令他们撤回来吧,北站和吴淞军港,看样子是没希望放大招了。” 张安平失望的样子让徐百川不由撇嘴。 “我就说你想的太美了!” “有枣没枣,先捅几杆呗!”张安平不以为意,随后问身后的徐天:“给上海站安排的撤离路线没问题吧?” “没问题,谭忠恕的人已经就位了,可以随时接应。” “其余各部呢?” “都进入了地下据点,这一次我们做了充足准备,可以确保他们呆一个月。” 张安平闻言,伸了个懒腰:“那就万事大吉了——老徐,你也该藏起来了,酒嘛,咱们下次再喝。” 徐百川盯着张安平:“你不会还有后手吧?” 他心里不踏实,觉得张安平可能还要再坑一波日本人。 “我傻啊?动静闹了这么大,接下来日本人最少要疯半个月!我有病啊去送人头?” 徐百川琢磨确实这样,这一次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上海的汉奸体系基本崩盘,日本人自占领上海后辛辛苦苦扶持的伪政府彻底完犊子了,日本人肯定发疯啊! “那我走了,你真别再搞行动啊!沉寂一段时间,沉寂一段时间!” “知道了!” 徐百川离开,张安平神色一肃——旁边徐天不由头皮发麻,卧槽,不会真的还有行动吧? “我亲爱的云老哥啊,你怎么就死了呢?你怎么就死了呢?”张安平一脸悲切状的自语起来,徐天这才明白,原来自家的组长,是为云老二悲切呢! 他莫名的望了眼张安平。 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是你亲口说干掉了云老二吧? “你死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的那些家当吧!” 悲切的张安平,又忍不住笑了…… 自己可是和特务委员会、云老二合伙开了四个公司呦,云老二、特务委员会出的可是真金白银呦。 现在,特务委员会被血洗了,还被放火烧了,这四个公司…… 好像只能姓张?! 他由衷的向还没有彻底凉下去的云老二遥遥道: “老哥,谢谢啊!” …… 1937年年底,特务处上海区携手同心,重创了上海的汉奸体系,才堪堪起势的特务委员会,一半的人手和文职,死于袭击。 成立不足月的伪大道政府,一众伪高官,在大道政府内被杀,日本人刚刚建立起的上海秩序,一夕间,又回到了11月的状态。 而主导了这次行动的上海区,却仅付出了四人的代价! (本章完) 第32章:许忠义:张副主任,喊我许主任! 1938年的元旦到了。 但上海的气氛却没有一丁点的喜庆。 因为这段时间日本人疯了——他们在上海各处疯狂的找人,野蛮的行径令上海的秩序一次又一次的崩塌。 也就是租界的气氛好些,但无数被日本人折腾的苦不堪言的百姓涌入,让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人满为患——日本的特务开始明目张胆的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抓人,工部局和公董局在短暂的抗议后,只能任凭日本人嚣张。 但日本人终归是有所忌惮的,没有像沦陷区那般的肆无忌惮。 上海秩序的崩塌,最心疼的自然是日本人,所以,在日本兵和日本特务肆虐了七八天后,日本在上海的当局,赶紧给军队和特务套上了笼子。 然后,他们就得想办法再度重建秩序。 这当然不是因为日本人有多好,而是日本人需要从上海吸血,而混乱的上海,他们不仅吸不了血,甚至还要贴钱——最有感触的自然是日本商人。 原以为占领了上海,他们就要为所欲为了。 但悲催的是上海占领以后,他们是最先交税的一帮人——大道政府需要资金来恢复上海的秩序。 为了以后的利益,日本商人乖乖的交税,满心欢喜的等着大道政府恢复上海秩序,然后他们以高人一等之姿,疯狂掠夺上海的财富。 但是…… 大道政府刚刚让上海有了丁点的气色,大道政府的核心阶层,没了! 无人主持运转的大道政府,自然就不能维持仅有的秩序了,上海的秩序一倒,他们的收入就没了——明明交了那么多钱给大道政府,没成想一转眼,白交了! 而更悲催的是,驻上海司令部又出命令了,要求日商们继续交税,同时让他们推荐熟悉的中国人,充实空荡荡的大道政府,维持政府的运转。 可日商们却哭了。 交税还好说,咬咬牙撑撑,也就把钱掏了。 可举荐……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做不到。 因为他们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上海沦陷之初,他们认识的中国人中,很多人变着法子给他们送礼,跪求他们引荐在伪政府中谋个赚钱的差事。 但在大道政府“沦陷”惨遭血洗之后,往日跪求他们的中国人,这时候要么装死要么跑路,要么就是哭着跪求不要引荐。 为嘛? 因为他们是为了赚钱、为了地位争着当汉奸,可不是想着送命啊! 这便是张安平策划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不能让当汉奸成为人人争抢的美差,得让他们知道,做汉奸的风险系数特别特别高! 日本人在大道政府“沦陷”后,第一反应便是封锁消息。 他们就怕出现这种状况。 但上海乃至中国的报纸,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内,便将上海“惊变”的新闻刊登了,配上那些照片,把日本人的脸抽的那叫一个啪啪作响。 上海在日本人的占领下施行了新闻管制,但挡不住租界里的报纸啊,而且还有人不断散发小传单,这事能瞒得住? 那张在大道政府市政楼青天白日旗下的照片,一时间火的一塌糊涂——这种情况下,就是想卖国,那些人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就出现了日本商人举荐不出汉奸的情况。 对于重新充实大道政府,一些日本商人不感兴趣,但他们感兴趣的是充实特务委员会。 特务委员会是很挣钱的,这是一些日本商人的想法,毕竟搞特务这一行,就要涉及到很多的隐私活计了,这种活计挣钱是必须的! 所以,一个名为井上太郎的日本人,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他是许忠义的至交好友,是许忠义最忠实的日本朋友,也是许忠义一条线上的蚂蚱——所以,他决定力挺许忠义接任特务委员会。 井上太郎背着许忠义,联系了很多的日本商人——他们都是团结在冈本平次为首、许忠义为副的利益集团成员,在井上太郎的联络下,这帮人也纷纷意动了起来。 这其中有井上太郎的老冤家,原三井商会的高层鹤野刚士,此人因为涉嫌给特务处提供便利曾被特高课拿下过,后来被冈本平次保释,成为了冈本利益集团的四号人物。 他和井上太郎有仇,就连所谓的给特务处提供便利都是井上太郎的手笔,不过鹤野刚士并不清楚而已——两个老冤家,此时却携手同心,带头联名向司令部建言,要求将特务委员会第二副主任许忠义提拔为特务委员会主任。 理由嘛,许忠义出身特务处关王庙培训班,还是特务处上海区大佬张世豪的弟子,适合掌管特务处。 司令部这边一看,咦,这么多国人都支持许忠义,看来此人一定是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于是,在伪政府官员极度欠缺的情况下,大手一挥,让许忠义当上了特务委员会的主任。 许忠义这倒霉孩子,也是在委任状下来后才知道的,差点没被吓死,看着委任状上死去的伪市长苏锡文的签名,许忠义直接拒绝——但终究是扛不过压力,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为了特务委员会的主任。 “马勒戈壁的,这帮孙子要害我啊!” 许主任很愤怒,卧底之前,他老师就强调过,为了以后恢复身份不留后遗症,一定不能在地下党担任一把手——结果,自己反倒成了日伪特务机关的一把手。 许主任知道这活计的危险性,即便不被自己人针对,在一帮汉奸特务中火中取栗,迟早得凉,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主任他可以接,但特务委员会的控制权,不能接! 那就甩锅! 甩给谁? 许忠义阴笑了起来,三个副主任,死了一个,提拔了一个,不是还剩一个吗? 于是,许主任向日上海司令部建言,将第三副主任张安平,提拔为第一副主任,并负责特务委员会的日常工作。 他许主任,当个太上皇即可。 啧,当老师的太上皇,太特么令人激动了! …… 话说许忠义出任特务委员会的主任,同样引起了一些日本人的不满。 比方说江户川柯北。 他是当初将许忠义擒来的幕后操盘人,一直怀疑许忠义和张世豪还有联系,此时看这样的可疑分子居然成为了掌管特务委员会的话事人,顿时就炸了。 他马上将许忠义的黑材料越级交到了司令部。 这些黑材料的主要内容有两点: 1、许忠义疑似和张世豪还有牵连,他甚至还怀疑是许忠义泄露了这一次的帝国的布局,才导致被特务处反杀。 2、许忠义在关王庙培训班时候,表现特别的“优异”,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所有的特工考核项目,都没有及格。 然后……江户川柯北就被司令部的人扇了两耳光。 你丫提供的黑材料都相互矛盾——一个特工考核项目全部挂科的特工,会是卧底? 再者,司令部这边已经查到了泄密的缘由: 罪该千刀万剐的云岳掌握的内线,并没有真正叛变! 对方死于此次交锋中后,被特务处当做了英雄宣传——主要讲述其被捕后虚以为蛇,假装投靠,实则卧底的事。 (未来的汉奸们:mmp,能不能不要这么宣传?!) 同时,司令部这边也甩出了许忠义情真意切的进言,表示自己虽然是特工出身,但相关技能非常差,所以他建议另选特务委员会真正的主事人,自己甘愿充当日中两方沟通的桥梁…… 许忠义这番操作让江户川柯北反倒成了恶人,也让他身上的所有嫌疑尽洗。 唯一的问题是,压力转到了张安平身上…… …… 张安平这段时间,闭门谢客装死。 但装死期间,他倒是做了一件让日本人竖大拇指的事: 给云岳操办了丧事。 云老二一死,日本人自然是懒得理会这只死去的走狗了,且又忙于抓捕事宜,所以打算直接掩埋掉这货的尸体。 作为云岳的至交好友,一直被云岳唤做老弟的存在,张安平不乐意了,走关系将云岳的尸体领了出来,并隐姓埋名操办了丧事。 当然,这隐姓埋名自然躲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但总算没闹的人尽皆知,不少日本人都感叹张安平的义气无双,居然因此还派人出席了云岳的葬礼…… 云老二的丧事之后,张安平又悄无声息的躲家里了。 真正的避风头。 在其他人眼里,张安平自然是为了避特务处的风头,而事实上,张安平则是为了避开这次的风波…… 之前为了布局,张安平掉了好多的头发,动不动一宿不睡,现在万事大吉,他索性借此也休息一阵,然后想办法跳出特务委员会这个黑坑——姓朱的伪警察局长挂了,张安平想跑到警察局做老大去。 但这一天,未来的张局长的清闲日子结束了。 南田洋子来了。 往常南田洋子登门,都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跟着冈本平次,但这一次,她却一身的日本军服,冈本平次和许忠义,则以配角的身份跟随。 话说张安平这一次布局,其实有意的避开了南田洋子,但他琢磨南田这次估计是要在劫难逃了,大概率会被甩锅,特高课课长的位置,可能得换人。 好在冈本平次的大势已成,恐怖的利益集团不会因为南田的垮台而受牵连。 但谁能想到南田运气逆天呢? 首先,是南本实隆“死”了。 这一次闹腾的如此之凶,日本这边肯定要找替罪羊的,“死”掉的南本实隆身为上海派遣军的少将情报长官,加上人又死翘翘了,自然是背锅的好对象。 于是,这一次的责任就直接扣在了南本的身上。 但谁能料到,在工人挖掘废墟的时候,居然将南本实隆从废墟里挖出来了——他在爆炸中被压断了腿,又受了伤,可命却是硬,居然硬生生的以重伤之身,死扛了五天,熬到了被挖出来…… 南本诈尸,这让给南本甩锅的日本人非常紧张,生怕被南本报复,索性默契的选择了轻轻推一把——他的罪名反而越发重了,再加上重伤濒死,被直接送到了本土疗养看押。 南本背了锅,再加上驻上海的日本特、情体系实在是无人可用,南田因此居然被保了下来,这种机缘巧合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此时南田洋子登门,张安平不知其目的,自然要表现的拘谨些。 嗯,身为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这时候天天躲家里,被找上门来了,不拘谨些难道要嚣张吗? “张君,不用拘谨!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也是我和平次的好朋友。” 南田洋子摆手,示意张安平不要拘谨,随后直入主题,道: “张君,许桑建议由你执掌特务委员会,目前司令部已经通过了任命,明天起,你就去特务委员会,主持重建事宜。” 张安平:??? 他懵了。 饶是他自诩狐狸,自认为泰山崩于眼前不改色,这时候真懵了。 我? 执掌特务委员会? 当初云老二请自己搭班子,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副主任,他差点都惊掉下巴,可现在,自己居然要在特务委员会当家做主? 不带这么祸害人啊! 未来的功德林战士张大特务,在恢复过后,连忙摇头拒绝,斩钉截铁的道: “南田中佐,我没干过这一行,肯定会有负所托,还请南田中佐收回成命!” “这是司令部的命令!” “南田中佐,我干不了!我那老哥才堪堪下葬,他怎么死的我清楚的很,这种时候你让我管特务委员会?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吗!” 南田很失望张安平的表现,冷声说:“张君,这是司令部的命令!你真的要违抗吗?” “我不是那块料子,您放过我吧——冈本先生,我爱好赚钱,你是知道的,你给洋子小姐说说啊!” 冈本平次温和道:“张君,没有人生下来什么都会干,你可以慢慢学,我相信以张君的头脑,一定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许忠义则冷冷的道:“张先生,你是在拒绝皇军的命令!这后果你想过没有?” 张安平闻言,瘫坐椅子上,后悔不迭的自语:“我明明是在警察局啊,怎么……怎么就越陷越深了?!” 南田闻言冷哼一声,留下了一句话: “张君,明天早上,我希望在特务委员会看到你。” 说罢,她转身就走,许忠义狗腿子似的跟上,结果才出张家的门,南田洋子就驻步,转头对许忠义道: “许桑,你去再劝劝他,让他不要想着拒绝皇军的好意!多少人想坐这个位置还坐不上呢!” 许忠义忙不迭的哈腰点头,但转身后,他却一脸的心塞——这下有麻烦了。 冈本平次自然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强憋着笑,温和的对南田说道:“洋子,张安平这个人,不适合。” “平次,我知道的,可是……”南田洋子叹息一声,道:“现在,没有中国人愿意跳出来带头为帝国效力,我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子啊!” “放心吧,只要风声过去,这帮中国人,终究是会忍不住前仆后继的投入我们怀抱的。” 姜思安说着实话,和南田洋子回到了车中。 而许忠义,则硬着头皮又回到了张家。 张家。 曾墨怡正无语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则是满脸的苦笑,道:“我想起了一句话:锥处囊中,其末立现啊!我这么优秀的人,哪怕是遮掩锋芒,也终究是会被人发现的。” “德性!”曾墨怡白了张安平一眼,听到许忠义鬼鬼祟祟的喊师母,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嗯,黑材料-1。 张安平道:“滚进来!” 许忠义点头哈腰的进来了,看张安平黑着脸,忙小声道:“老师,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许主任,挺好啊!做你的老师,这风险越来越大了啊!两次!两次了!” 张安平怒视之。 第一次,把云岳这货塞了过来——要不是张安平警觉,说不准还会被云岳这种lyb发现端倪。 第二次,把特务委员会这一滩污秽砸过来了! 76号的名头太响了,这可比大特务张世豪这口锅还要黑,有这口锅在,功德林都进不去! “总不能让我执掌啊!”许忠义叫苦。 张安平无奈的瞪了这货一眼,所以,你就把锅甩给你老师了? 上回当你老师的,被你坑的服毒自杀以死指证你,这回当你老师的,要被你坑的吃人民的子弹了! 看张安平神色不好,许忠义小心道:“要不……我去把主导权拿回来?做学生的,就该为老师背锅,就该为替死,就该为老师……” “闭嘴!” 张安平大怒,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许忠义嘿笑起来,道:“老师肯定有办法的,我都能甩掉锅,对老师您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别给我扯犊子了。”张安平摆摆手,正色道:“特务委员会是一锅烂泥,呆不得。我会想办法甩掉,你最好也跳出来,不要挂主任这个头衔。” 见张安平正色起来,许忠义也收起装出来的嬉笑,轻声道: “老师,其实从您让我做这个卧底起,我就没想过未来。” “培训班期间,我什么水准我自己知道,是你一点点的栽培于我。” “现在,国家危亡,作为一名特工,未来如何我不做他想,但我只求对得起老师的栽培,对得起这个国家。” 许忠义的话让张安平大受感动,他拍了拍许忠义的肩膀,道:“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这个国家!” “不要有负担,万事有我。” 许忠义突然笑道:“老师,你输了,我装的啊!” “演的像不像?” 张安平没有回答,只是又拍了拍许忠义的肩膀。 “老师,我走了啊——”许忠义不敢再待,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诉。 当卧底真的太累了,在一帮日本人中间,长袖善舞,太累了。 要不是有姜思安,他早就崩溃了。 “去吧,万事有我。” 许忠义转身,在离开前,又贱兮兮的转回身: “张副主任,记得喊我主任!” 张安平终于理解他表舅为嘛有时候要呵斥自己了,这一次,他也忍不住了,黑脸道: “滚!” 许忠义赶紧拍屁股走人。 见许忠义离开,曾墨怡有些疑惑的道:“安平,你俩……我怎么没看懂?” 两人的对话有种前言不搭后语的意思。 张安平叹息道:“这小子太年轻了,肩膀上的担子,又太沉了。不容易,都不容易啊!” 许忠义这遭坑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和身为老师的自己站在一起呢? 额,我其实想写师徒两人阴差阳错中成为日伪特务高官后那种复杂的情绪,但又觉得太煽情,所以在最后结尾时候简单带过,如不喜,我明天改改。 (本章完) 第33章:代号:“妇好” 许忠义压力大点,好歹上面有个老师扛着,关键时候可以“坑”老师一把。 但张安平的压力只能自己扛,因为他的身后,除了特别组的两百多名成员外,还有别动队的五百多人、还有地下党。 说到地下党,他自然得向钱大姐汇报下自己目前的情况。 但他还没来得及找钱大姐,就被堵门了。 曾墨怡开门后,看到外面的人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处——表舅?” 没错,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理论上应该在武汉的戴处长。 戴处长的心情很好,看到瞠目结舌的曾墨怡后,笑吟吟道: “不请我进去?” “进、进进,您请进!”曾墨怡有些结巴。 戴处长不以为意,看到曾墨怡想喊张安平后,摆摆手制止。 但下一秒,张安平便边嘟囔边掀开了门帘:“又是谁……啊?表舅?!” 这自然是装的,戴处长和曾墨怡说话时候,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身为挂逼的某人听到了,他是担心曾墨怡露出破绽才故意出现的。 他脑海中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将姑娘保护的太好了。 张安平赶紧请戴处长进来,不等戴处长坐下,便抱怨问道:“您怎么能亲自来?日本人要是知道……” 戴处长心里感动,但嘴上却不饶人道:“我干这一行的时候,你还尿过床!” 曾墨怡闻言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张安平直接脸黑,有种我想赶你走的态度,惹得戴处长哈哈的笑出声来。 一句话让外甥抬不起头后,戴处长笑眯眯道:“这一次做的不错,我都不敢相信你们能做出这种成绩!” 在撤离上海前,因为张安平还在监禁,他特意交代徐百川和郑耀先,要破坏日本人恢复上海秩序的行为。 但更多的希望他寄托在工商界身上了,希望工商界的“朋友”能延缓日本人恢复上海秩序的时间。 12月初,大道政府成立,上海区刺杀汉奸,又大闹市政府成立仪式,这件事干的非常漂亮,比工商界人士的成果更秀。 戴处长原以为这是最高光时刻,没想到那才是开始——元旦前夕的大动静,简直惊呆了戴处长。 重创特务委员会、血洗大道政府、刺杀南本实隆、杀掉了汉名金碧成的汉奸云岳……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党务处一个上海室近乎集体变节的事,特务处简直秀到爆炸了! 甚至强到不真实啊! 戴处长生怕这件事另有隐情,都没敢去侍从室领“奖”,急匆匆的先来上海调查。 结果,到上海后查都不用查,从日本人发疯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件事的真实性,再加上特一区和上海站为安全起见撤离的撤离、静默的静默,所以他便直接来张安平这里了。 面对表舅的夸奖,张安平自然要满脸的得意,然后又一副矫情之状: “小打小闹,小打小闹,处座不要吃惊,不要太吃惊。” 戴处长笑骂: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张安平笑了起来,道:“没办法,惊人战绩傍身,不嚣张点对不起这份功劳。” 戴处长摆摆手:“行了,别吹了,损失如何?” 张安平正色道:“硬实力没多大损失,软实力损失比较大。” “硬实力?软实力?” “硬实力自然是上海区所属的成员,这一次大动作,成员基本没有战损。软实力我指的是各种据点、安全屋和掩护身份,这方面损失颇大,未来一段时间,可能支撑不起类似的行动了。” 戴处长闻言失望。 他知道张安平说的是实话,但来之前,他其实很期待上海区还能再搞出几次这样的大动作来。 “是我贪心了——不过针对汉奸的刺杀不能停,要是有汉奸名气大,马上就组织刺杀,即便杀不了,也要让其惶惶不可终日!” “是!” “对了,我之前查阅特务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发现有个副主任和你重名——不会是你吧?” 戴处长好奇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讪笑道:“表舅,您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怎么回事?你怎么成副主任?难怪你能搞这么大动静!” 张安平叫屈道:“我搞这么大的动静,还真和这个头衔无关。” 说着他便解释了自己因为伪装成贪生怕死之辈,被云岳请来当佛像的缘由,顺便解释了许忠义的情况,又将现在的“升职加薪”的情况汇报。 戴处长闻言呆滞。 “你学生成上海特务委员会主任了?你成特务委员会掌权的副主任了?” 这结果实在是秀瞎他眼啊! 张安平“害羞”的点头,一股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但戴处长在震惊之后,神色却凝重了起来,他道: “安平,你差事你必须尽快甩脱,实在甩不脱,你就让许忠义掌权,你不能掌权,明白吗?” 张安平闻言是真的感动。 表舅对自己,是真没得说! 但他还是装作疑惑道:“为什么?” “安平,情报这一行,越显眼越容易出事!” 戴处长教导道: “你要是执掌特务委员会,你得给日本人有交代。你呢,虽然下手狠辣,但对自己人心太软!你做不到把自己人当弃子,你觉得你能对日本人有交代吗?时间一久,特务委员会没有建树,日本人要么怀疑你能力,要么怀疑你的身份。” “做情报这一行,一旦被怀疑,想洗清可不容易!” 张安平凛然道:“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最好物色一个能接你权汉奸,慢慢将权利移交过去,你挂个有名无实的副主任经商挺好,知道吗?” 张安平受教状:“是。” 见张安平听进了自己的话,戴处长便不再多交代,反而对曾墨怡道: “墨怡,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曾墨怡知道这是有私密话,马上拿钱离开。 离开后,戴处长笑吟吟道:“你小子是不是要请我这个媒人喝杯喜酒?” 戴处长是lsp,进屋看到两人的床后就知道已经弄假成真了——之前张安平还信誓旦旦向他说过自己睡地板呢! 张安平闻言讪笑,干笑道:“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嗯,我给你补一道手续,把你的婚姻改一改,处里打算出一个新规,国难期间,禁止结婚。” 张安平自然知道军统的这项家规,但还是装出惊诧状,道:“这是不过日子了?” “说什么呢!国难期间,作为特工,有牵挂就容易消沉、失去斗志,懂吗?” “好吧,反正我是拖家带口的人。” “你啊!”戴处长摇摇头,随后谈起正事:“你在共党那边埋的钉子如何了?” 张安平郁闷道:“还是老样子,去十个,有六七个熬不了多久就回来,剩下的三四个,直接找共党交代身份!二十个里面能有一个留下就不错了!我就纳闷了,这共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戴处长知道张安平说的是真话——往地下党掺钉子还容易些,给延安掺钉子,难度太大了。 那边的条件艰辛,不是真正的共党,是真的受不了那条件。 可真正的共党,对那边反倒是甘之如饴! 不过他问的不是这个,解释道:“我是问有没有王世安的消息!” 王世安就是“叛逃”的上海站前站长,“无限”张安平导致张安平被党务处密捕了六天的元凶,杀了“佛龛”李崖后“叛逃”。 “前不久传来了一则消息,有枚钉子说他见到一个人,疑似王世安,目前正在查——您也知道,那边咱们的电台不好带过去,情报只能靠人力中转,传递起来不易。” 戴处长摆手道:“不用查了,已经确定是王世安。” 张安平吃惊:“他真的是叛徒?” 其实,这是早就布置的一条线,但上海站被清洗后,这条线并没有动。 不是不想坐实王世安的共党之名,而是不敢在当时实锤这件事——以戴处长的情报经验,如果马上坐实王世安的共党之名,容易起到反效果。 这件事果然一直被戴处长的惦记! 过去了这么久,一直引而不发的这条线终于落下,戴处长心里,对这件事也信以为真了——这就是谍报战线,一条线,有时候需要埋很久才能起到用途。 “欸,可惜了佛龛啊!”戴处长叹息一声,他心里当时有三个猜测: 1、王世安是叛徒; 2、佛龛李崖是叛徒; 3、叛徒另有其人,两人都是被利用的。 第三个猜想他一直没告诉任何人,但他也没放弃调查,可一年多后,那次的悬案,终于有答案了。 虽然他早就查到李崖在共党那边的上线撤离,是王世安知道了李崖身份后的事,甚至李崖死后,共党那边还将其当做了烈士,但他一直对王世安是叛徒心存怀疑。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张安平闻言也跟着叹息一声,但心里则道: 这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戴处长叹息之后,问道:“我以前让你查的‘群众’,有眉目吗?” 群众·喀秋莎·安平·张闻言,一脸无奈道:“毫无头绪。” 但他心里却咯噔一下,戴处长问这话,难不成是又有群众的消息? “我得到的最新消息,群众换了代号,现在叫喀秋莎,依然是上海地下党的财力支持——你想办法将这个情报转到日本人手里,让日本人从金融方面查!” “告诉日本人?”张安平直接拒绝:“表舅,我虽然恨地下党,但这种事我不干!” 戴处长气笑了,他虽然猜到以张安平的性子,是不会这样做的,但拒绝的这么干脆,他还是很生气,冷声道: “你同情他们?” “同情?”张安平翻白眼:“我恨不得把他们全干掉!” “但问题是,现在的对手日本人!” 戴处长沉声道: “这个人是地下党的财力支持,必须揪出来,你明白吗?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安平,我们和共党终究是水火不容的,借日本人之手削弱他们,何乐而不为?” 张安平思索一阵,后道:“行吧,反正是大汉奸张安平干的,和我张世豪无关。” 戴处长无语,你倒是会说啊! 他略过这茬,问:“安平,喀秋莎这个代号你能联想到什么?” 喀秋莎·张不确定的道:“喀秋莎?像俄语,是苏联人?额,这不会是苏联人借谁的手支持共党吧?” 张安平对苏联不熟,他留学美国,对苏不熟很正常滴! 戴处长摇头,道: “喀秋莎,最早是俄国女帝叶卡捷琳娜的小名,后来演化成俄国女孩的代名词。” “那起这个代号的人一定熟悉苏联,对,他还有可能是个女的?” “熟悉苏联是肯定的,但不一定是女的,也有可能是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总之,这个青奥一定要让日本人拿到,让他们帮我们追查!” “嗯。” “对了,我会抹去档案中有关你真名的信息,你以后就叫张世豪,明白吗?” 张安平得意道: “早有准备,要不然我干嘛入职时候不用真名?” 戴处长摇头:“不,你的名字还是有人知道的,你就不应该用张安平这个名字——算了,我想办法给你收收尾。以后的就直接用代号,记住,要将张世豪、张安平还有代号三者彻底割裂!” “代号?表舅,您给起个呗!” 戴处长闻言琢磨起来,随后眼前一亮,道: “以后,你就叫‘妇好’!” 张安平傻傻道: “夫子?” 戴处长训斥:“笨!是妇,妇人的妇,‘好(zi)’,子姓,写做‘好’。‘妇好’,没听过?” “表舅,这我知道,她是个女的啊!我堂堂一八尺男儿,你起这么个代号?” “刚从喀秋莎这个代号中汲取的灵感,嘿,这个地下党,估计也是存了这般迷惑我们的心思!正好给你掩饰身份。” 戴处长其实没说透——关键时候,这个代号可以扣到曾墨怡头上,从而保自己外甥一把。 但此时他当然不会明说,毕竟外甥都和曾墨怡睡一张床了,年轻人嘛,这时候自然不会狠下这种心,不说为妙。 张安平此时心里哔了狗似的。 表舅这也太凶残了吧?我苦心积虑想到的代号啊…… 面上,他倒是以一副勉强之姿接受了这个代号。 戴处长又问了一句让张安平胆颤心惊的话:“你化妆术挺厉害的,能不能化妆成女人?” 张安平心里发寒,这话什么意思? 他故作女姿的扭捏了下,然后一副恶寒状道:“表舅,不带这样的!” 戴处长也是失笑,那些旦角,哪个不是从小就练的?也就是这样,才能在戏台上展现女性之态,自家这外甥,确实不适合。 “这件事保密,一定不要向墨怡透露,明白吗?” “是!” 两人又说了些话后,曾墨怡磨磨蹭蹭的才回家,一顿丰盛的菜肴后,戴处长让张安平去给他取个东西,支开了张安平后,收起了展现在张安平眼前的亲属样,以平日里处长的形象直面曾墨怡。 这让曾墨怡紧张起来。 戴处长平静的看着曾墨怡:“墨怡,将你们安排成假夫妻之前,我怎么说的?” 曾墨怡不安的道: “处座,我……” “行了,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属下不敢忘!” “那就好——以后安平的事,你多上点心,照顾好他,明白吗?” “是!” “对了,给你新准备了一个代号,就叫‘妇好’,妇人的妇,通古语子姓的好,这个代号高度保密,谁都不能说!你懂?” “属下明白,谁都不说!” 曾墨怡不解,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应承,心里琢磨得问问安平,戴处长这是什么意思。 张安平回来后,戴处长随口又交到了一通后便离开了张家——张安平倒是想请自家表舅住下,但老戴怎么可能住? 在敌后,即便面对自己的外甥,他也不会将安全问题交给他。 戴处长离开后,曾墨怡马上将戴处长的交代的话告诉了张安平。 听闻曾墨怡也用到了这个“妇好”这个代号,他马上就明白了戴处长的意思。 对此,他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 戴处长此次来上海,一则是为了确认报功有无水分,二则是为了别动队。 因为有人告诉他,别动队和游击队之间关系密切! 而汇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特务处上海区名义上的区长、特一区实际的掌控人徐百川。 没错,就是被张安平关键时候拉了一把并带着他刷了一波功劳的徐百川! 在徐百川进入静默前,他向本部发送了密电,汇报了情况后,说别动队和游击队之间关系密切。 这是事实。 因为参与袭击大道政府的刘新杰部,在游击队中隐匿了一段时间。 且根据徐百川调查,别动队有意和游击队达成攻守同盟。 事实上,张安平对这些消息没有隐瞒,全都上报给了本部。 但戴处长来上海后,还是决定去别动队看看。 …… 戴处长说了,这都月中了,大家都应该有月票了吧? 不投,难道是想留着给地下党?!(本章完) 第34章:豢养特务委员会计划 别动队驻地。 一间农家院子改成的指挥部中,谭忠恕带领着别动队一干军官,小心翼翼的站在戴处长身后。 戴处长是突然出现的,哨兵还没有将其打入探子一列,就有别动队的军官出现,恭敬的将戴处长带入了指挥部——此时的谭忠恕还在农院中办公,就被戴处长给突然“袭击”了。 等从数名军官口中证实这位正是特务处的处长后,谭忠恕赶忙恭恭敬敬的表达了自己的顺从,然后开始有问必答。 谭忠恕心里很紧张的。 他以为张安平在别动队的威望就够高了,没想到这位主才是真的夸张,自己连报告都没有听到,人家就摸到指挥部了。 “忠恕啊,你做的非常好!”戴处长的态度很和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里的条件艰苦,也是委屈你了。” “不敢,全赖张组长指挥有方。” “张世豪确实是个人才,你要好好听他命令——这位是刘新杰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袭击伪政府打的不错,你们拍的那张照片,值得留念,值得留念啊!” 刘新杰道: “报告长官,是张组长领导有方。” 戴处长挂着笑,拍着刘新杰的肩膀: “不错,有干劲!你们兄弟俩,不愧是党国精英!好好干!” “走,陪我去看看在这里愿意为党国效劳的勇士!” 随后,戴处长在谭忠恕和一众军官的陪同下,检阅了别动队成员,看着这帮精神高涨的小伙,戴处长突然道: “忠恕啊,你能给我说说你们进行过的任意几次战斗的经过吗?” 谭忠恕:我敢不说吗? 他心里很慌的,总感觉戴处长说话是别有所指,但却又不敢不说,只好讲起了数次和日本人小规模的战斗。 主要是袭击日后勤运输队,打了就跑的那种,期间试图打过一次临时的物资库,但在战斗进行中,谭忠恕选择了撤离。 戴处长不解问:“你当时为什么撤离?” “报告长官,按当时的情况,我们确实是能打下,但战损会非常严重,我们身处敌后,伤员转运、补给、人员补充都不方便,职部不敢硬拼。” 戴处长点点头,认可了谭忠恕的说法,一阵后,他冷不丁的问:“这一套和共党挺像,你是不是向共党取过经?” 谭忠恕闻言,脑门立刻冒汗。 这是别动队最大的软肋——因为他们的作战方式,完全就是共党的那一套。 而谭忠恕非常清楚特务处对共党的态度。 思索三秒后,谭忠恕果断道:“长官,职部以为不管是谁的一套,只要到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有道理!”戴处长颔首,一路再不问话,这让谭忠恕更紧张了,生怕自己的话惹火了这位。 好在戴处长一直没有责怪,等到检阅完别动队后,满意道: “你们的精气神非常好!不愧是埋葬过一支日军中队的虎贲!” “忠恕啊,你有兴趣将你们的队伍扩大吗?” “长官,张组长建议我们不要盲目的扩大队伍规模,说规模再大,也大不过日军,还不如保持多而小的状态。” 谭忠恕斟酌着用词,他本来想说是按照张组长的命令——但刚才提及张世豪时候,戴处长的话却让他心里打怵,他也不愿意坑了这位一心抗日且本事很大的能人,所以改用了建议二字。 “我正打算过段时间,将队伍一分为二,增大活动区域。同时两支队伍还能相互策应,如有需要,可以在短时间内合兵一处。” 戴处长闻言不断点头。 话说他这段时间没少研究中共游击队的模式,也和智囊们探讨过这种模式的可行性。 但中共那种强大的组织能力是特务处不具备的,所以他一直很犹豫。 此时来上海别动队检阅,一方面他是为张安平擦屁股,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支别动队有没有能值得效仿的地方。 结果让他很满意。 于是,他终于道出了目的: “忠恕啊,我看你干得挺好,又是黄埔出身,目前少校这个军衔有些低了,我已经和游击总指挥部通过气了,你的军衔提一级。” “另外呢,我打算以后长期派军官来上海别动队这边学习,学习你们和日本人作战的经验、方式,还希望你能不吝赐教,为党国培养更多的游击人才!” 谭忠恕闻言,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高声回答: “报告,职部定不负长官所托!” “嗯,我知道你们和共党游击队有联系,这点得注意分寸,这方面张世豪比较有度,你可以向他多问问! 我知道你们这里人才缺乏,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几名电讯专家,以后你们和游击指挥部的联系也就方便了。” “是!” 戴处长这不是夺权,几百人的武装握在张安平手上,他还不至于急匆匆来夺权,他主要是想多观察这一支敌后武装,如果能达到预期,那他就会向侍从室进言,大肆建立这种武装力量。 …… 戴处长“突袭”别动队的事,张安平在戴处长离开别动队后就收到了消息——别动队可是他张某人的嫡系,戴某人顶多第二! 对此他也不像谭忠恕那般的在意,反而觉得老戴这是想在别动队残存力量的基础上组建忠义救国军了。 张安平得意的暗中大笑,老戴的步子还是有点小了,他到时候不仅会帮着培养忠义救国军军官,还会不断将上海别动队的军官支援出去。 相信这些经过自己隔空调教的军官,一定会改变未来忠义救国军的风气。 当然,现在距离忠义救国军出现还早,他呢,现在还得好好当这个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 伪特务委员会驻地,极司菲尔路76号。 张安平出现在驻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还没有被彻底掩盖的几个字。 一瞬间,张副主任的脸就黑了起来。 “都死光了?!滚出来!把这堵墙给老子挖掉!” 大汉奸张安平指着身后墙上还能看见的【汉奸必杀】四个字暴跳如雷。 特务委员会被血洗后,三天内没有一个汉奸来上班,这几天情况好了些,一些汉奸又来上班了,但主楼被烧的不像样,他们只能在副楼中将就,此时听到暴跳如雷的怒喝,纷纷赶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一看是张安平这个副主任,这帮汉奸马上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这几天的悲惨。 总结下来就一个字: 穷! 特务委员会没钱,找人要钱没人理他们——整得他们现在顿顿啃窝窝头过日子。 “汪局长不是没死——额,不是还活着吗?” 汪局长自然是汪芙蕖了,这货大概是和明台杠上了,明台不出面,这货每次都能躲过死劫。 “汪局长说没有主任的报告,没有市长的批准,这钱不能发啊!” “主任,这一遭死了那么多兄弟,这个抚恤也没人管啊!” 一帮汉奸叫苦连天。 “慌什么?”张安平怒斥:“有我在,不会饿死你们的!赶紧先把墙拆了!然后我带你们去搞钱!一帮饭桶!” 汉奸们一听要搞钱,马上来了力气,一个个撸着袖子就要徒手拆墙,气的张安平踹了好几个人。 南田洋子就是在这帮汉奸火热拆墙时候出现的,和她同行的还有两个日军班和张安平好久没见过的汪曼春。 南田洋子虽然不喜欢张安平贪生怕死,但看到张安平在这,还是很高兴的,道: “张主任,我听说特务委员会目前财政困难,特别请汪小姐出面,向汪局长要了一笔五千元的经费,以缓解你的燃眉之急。” “是吗?那可真是感谢南田课长了。”张安平说着感谢,但态度不怎么热切,和往日判若两人。 南田洋子也不计较,她知道这位贪生怕死,被硬塞着执掌特务委员会,心里不爽是必然的。 她看了眼破烂的建筑,问道: “张主任,特务委员会目前严重缺人,办公地又破败不堪,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好主意? 我有一堆,但我能给你说吗? 张安平眼珠子一转,还真有了个好主意,道:“有,不过我需要请南田课长帮忙才行。” 南田洋子道:“哦?说来听听!” 一旁的汪曼春悄悄撇嘴,她对张安平的印象本就不好,此时看张安平有大言不惭之势,顿时印象更差了——作为一个男人,看到女人摔倒你跑了?你还是个男人嘛! “我打算先搞钱,毕竟有了钱才能招人。关于钱的来源,虽然我很想等汪局长的拨款,但汪局长现在一毛不拔,我只能自筹。”张安平当着汪曼春的面先给汪芙蕖上了些眼药,然后才道: “自筹经费,我想从商户身上下手募捐。不过需要南田课长的承诺才行。” “承诺?什么承诺?” “我想给愿意募捐的商户发一块牌子,希望特高课能约束军方,不要在悬挂这种牌子的商户店内闹事。”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护身符——咳咳,有点高大上了,其实就是收保护费后的凭证…… 南田觉得这不是事,毕竟司令部有这方面的要求——一个有秩序的上海才能给日本输血! 但这样的限制她不喜,便道:“如果这户商户私藏抵抗份子呢?” “多简单的事,我们先收回牌子,然后抓人呗,或者边收牌子边抓人,反正先把牌子的效能吹嘘起来。” 南田思索道:“那这样的话,未来就不会给特务委员会拨款了,且特务委员会还必须恢复满编!” 张安平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 “没问题啊!” 见张安平答应的如此爽快,南田洋子反倒是不安了,于是她道:“张主任,曼春是我的弟子,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她对情报搜集是很感兴趣的,暂时就让她帮你如何?” 呦,心狠手辣的花痴处长要归位了? “行。”张安平瞥了眼汪曼春,答应下来,又道:“汪小姐,既然你要来,不如你多邀请一些好友如何?现在特务委员会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 汪曼春冷冷的说: “我没朋友!” 张安平耸肩。 这反应看在南田眼里,对张安平更是无语,别人都怕被人夺权,这家伙倒好,面对自己安插进来的人,还想着让其拥有嫡系。 南田见状,直接道出了最后一个目的:“目前特务委员会力量不足,我特意调了两个班过来作为守卫,以后特务委员会的防卫便不是问题了,张主任你觉得呢?” 张安平大喜过望: “还有这好事?求之不得!多谢南田课长关心!多谢!多谢!” 南田洋子彻底无语。 这特么是神人啊! “那特务委员会的事就拜托张主任了,希望下次过来,这里能焕然一新!” 南田洋子离开,留下了汪曼春,汪曼春看一帮汉奸正在拆墙,也懒得留下,嘀咕了一句“我回去准备准备过两天来上班”后也走了。 张安平让汉奸们继续拆墙,自己则跑去勾搭入驻的两个日兵班——一顿巧舌如簧后,便拖着两个班的日本鬼子和一帮汉奸,杀向了最近的一家饭店。 饭店老板好悬没吓死,当得知是吃饭后,赶紧愁眉苦脸的喊人招呼,张安平自然是知道这老板为何这帮了,二话不说先把饭钱结了,老板顿时大喜,一边说不敢,一边把钱收了进去。 酒足饭饱,第一天的工作这就算是完成了…… 不对,还没安排日本兵住宿呢! 张安平忙前忙后,指挥日本兵在烧伤程度不严重的副楼居住下来。 第二天,张安平继续上班,三十来号汉奸和二十多号日本兵,用了一整天时间,把墙彻底拆完,留下一堆建筑垃圾,然后又是海吃海喝——第二天的工作又结束了。 第三天、第四天,接连两天,五十来号人,辛辛苦苦把几千块转头挪到了外面,又消磨了两天——海吃海喝是少不了的。 期间有人建议张安平去医院看看受伤的三十多号兄弟,张安平表示自己和医院反冲,给提建议的汉奸给了三元钱,让他买点东西代自己去看看受伤的兄弟。 第五天,汪曼春来上班了,结果到地方一看差点气死。 四天时间,不算日本兵,三十多号人,就拆了一堵墙? 汪曼春大怒,找上正和日本军曹侃大山的张安平,怒气冲冲的道: “张主任,你就是这样带兵的?四天!四天你就带人拆了一堵墙?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没干!” “汪什么来着?算了,还是喊你汪小姐吧!汪小姐,我告你诽谤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就拆了一堵墙?”张安平展示着自己的双手,好悬没把汪曼春活活气死。 看这个花痴女要爆炸,张安平赶紧安抚:“汪小姐,正好有一件事麻烦你去做,你带几个兄弟去平武路靠法租界那块,有家雕刻坊,查查老板的底,顺便把东西带过来。” “什么东西?” “好东西!赚钱的东西!” 汪曼春将信将疑的看着张安平,最后哼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说罢,便点了几个看着顺眼的汉奸,让他们跟自己去,但被点到的几个汉奸都懒洋洋的不动弹,直到张安平使眼色,才慢吞吞的起身。 这一幕让汪曼春的怒气更盛! 她强忍着怒火,带着人去了平武路那块,找到了雕刻坊——然后她就愤怒了。 查个毛线! 对方在这一行干了四十年,出了名的老实人,查个屁啊! 再一问东西,雕刻坊老板赶紧将一堆有点像灵牌的木牌送了出来,说这是长官定的东西。 汪曼春拿起一块一看,只见上面用中文和日文书写了一句话: 守法商家,不得袭扰。 下面还有十二颗镶嵌的小疙瘩,看样子能取出来,就是不知道有何用。 就这? 就这值得她汪大小姐跑一趟? 汪曼春怒气冲冲的想找张安平算账,结果看到雕刻坊的老板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还以为是没结钱,便没好气道: “多少钱?” “那位长官已经给钱了。” “那你看我做什么?” 老板小心翼翼道: “小姐,我就是想问问,这一块牌子,多少钱才能买回来挂?” “买?” “那位长官说以后只要给他交钱,就能挂这牌子,每月上交一颗疙瘩和‘清洁费’,一年后换新的。” “20——10块吧!” “那老朽买一块!” 老板果断掏钱,反倒是让汪曼春傻眼了。 这块牌子,顶多几角钱吧? 她实在好奇,便问: “你知道这牌子的用途?” “知道啊,那位长官说了,以后在商铺门口挂这个,皇军就不会找麻……就不会挑刺了。” 汪曼春看了眼一车近千块牌子,心道这不就是一万吗? 合着是这样募捐的? 她带着不解,急匆匆返回了还是一片破败的76号。 等她到总部的时候,却看到一堆人正围在大门口,以为出什么事了,立刻掏出手枪就往前冲——这娘们还挺仗义。 张安平看到她过来,立刻喊道:“东西带来了吗?赶紧给我!” 汪曼春这才发现,堵门的只是一帮子老百姓,也不像闹事的样子。 她收起枪,急匆匆走到张安平跟前。 “东西呢?” “后面呢。” 张安平怒斥:“那你来干嘛?赶紧把东西给我弄过来!没看到这帮上帝等着掏钱吗?” 汪曼春差点气炸,但终究忍住了,她想看看张安平在闹什么幺蛾子! 后面的汉奸开着拉牌子的车来了,张安平瞬间一脸的喜色,接过手下递来的一块牌子,向“堵门”的商铺老板们喊道: “看见没,就这块牌子!只要有了它,日本兵就不会在你的店里捣乱,买东西也会给钱!” “不要100!不要50!只要15块!只要15块就能买到这块牌子!以后每月只交一颗上面的豆子和三块钱的‘清洁费’!” 这四天来,张安平在周围溜达、宣传,又悄悄派日本兵时不时捣乱,可没少折腾周围的这帮商户,此时牌子来了,周围的店铺老板都愿意试试——以后这些日本兵要常驻,天天捣乱,这生意怎么做? 花钱买平安啊! 看人群汹涌的要掏钱买牌子,张安平可不干了,指着一位衣着邋遢的老板吼道: “周老板?你那店四个雇员,起码得两个牌子!” “韩老板,你那饭店上上下下十四号人,7块!必须7块牌子!” 有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店里四十号人,岂不得20块牌子? 300元?以后灭月还得60元的狗屁清洁费,不要!不要了! 张安平也不在意,不买的就等着被日本兵骚扰吧——实在对不起,可我现在是汉奸啊,我不做坏事不行啊! 汪曼春都看傻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以15块钱的价格,卖出去了百来块牌子了? 周围的人群抱着牌子心满意足的散去,汪曼春想找张安平说道说道,却看到张安平正在和两个日本军曹小声的嘀咕,她走近才听到: “你们接下来就去没买牌子的商户店里捣乱,不用两家伙,捣乱就行了,捣乱后就到隔壁店里老老实实花钱买东西,以后这牌子的收入,你们的一份是少不了的!” 向来眼高过头顶的日本人,被张安平喂了四天后,还算是听话,也不反驳——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里面的道道了,既然这么赚钱,反什么对? 坐等分红啊! 这其实就是张安平的计划。 他要给后任者留一个就是戴处长来了也调教不了的特务机构。 用钱把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的嘴巴喂刁——后任者敢砍福利,那就等着手下磨洋工吧。 习惯了赚钱、享受赚钱后,这帮汉奸敢和抵抗份子玩命吗? 而且,还得让他们知道卖命受伤,放医院没人慰问,慰问金神马的更是不存在的! 阵亡抚恤金? 那是要大家瓜分的! 给死掉的汉奸一点点钱即可,顺便敲打威胁一番——让汉奸们连死都不敢! 这些人必然是要成为特务委员会的中层的,只要他们掌权,整个特务委员会的风气可就彻底的没救了! 即便有人扭转乾坤,那就得把中层和大部分基层统统裁撤——谁有这气魄? 即便有,没个一年两年的,也形不成战斗力! 他浪费一年时间,后任者即便有心收拾,也得一两年时间(这可比从零开始更麻烦,错根盘节的情况下,继任者可不好当!),这一来二去太平洋战争就爆发了,瞎子都能看出到时候小日本的好日子长不了了,到时候还会不顾一切的卖命? 对了,他还得教会这些特务们弄虚作假、糊弄日本人,到时候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让他们接着去忽悠日本人,锅也甩不到自己头上。 而守卫这里的两个日军小队,他往后也要好好调教,争取让他们中走出几个军官,成为上海日军的骨干…… 至于“安全牌”和增值服务,虽然真的是另类的苛捐杂税,但总比被日本人不讲道理的欺辱、任意的枪杀好吧? 上海上万家各类店铺,要是都挂上安全牌,以后特务委员会躺着每月收几万十几万,张安平就不信这样的特务委员会还有战斗力!! 而这,关大汉奸张安平什么事? 他只是个会搞钱的商人而已…… (本章完) 第49章:暗战之东风吹(下) 特一区秘密据点。 不速之客张安平靠在沙发上,不理会周围几名毕恭毕敬的特一区特务,闭目沉思。 棋盘已经摆上了,该如何落子?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算计川岛芳子这样的超级间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恰恰这是一个机会! 只要将日本人在青帮中的势力拔除,以后投靠日本人的青帮头目,他们的心腹就该是他的人了! 到时候一明一暗两条线的上海日伪特务力量,就全废了! 为了这个结果,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划算的。 毕竟,上海的隐蔽战线交锋,持续时间至少还需要七年多的时间。 而太平洋战争一旦爆发,日本人实质性控制租界后,失去租界的庇护,谍战工作的难度将成倍增加! 如果能获取这个先手,即便没有了租界,上海的地下情报战线,依然能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 正寻思该从什么方面着手布局,徐百川哈哈大笑的声音由远而近出现。 徐百川出现,一脸热切的道: “世豪老弟,你可算是冒头了!真是想死老哥我了!” 张安平瞅了瞅徐百川的神色。 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他叹服: 影帝!都特么是影帝啊! 大家都是影帝,张安平自然不甘示弱:“徐老哥,小弟我可没躲你,是太忙了!太忙了!” “哈哈,老弟这话我信!你和耀先都忙,手下的事一大堆。”徐百川转而表情幽怨,自怨自艾道:“哪像我啊,老窝被端了一堆,现在除了睡觉就是晒太阳,照这样下去,以后啊,老哥我见了你,就得喊一声长官了。” “老哥这是哪里话!老哥你永远是我老哥!小弟这次来,就是给老哥送功劳的——老哥想听听吗?” 徐百川一脸的惊喜:“真的?快说说!就知道世豪老弟有好事是不会忘记你徐老哥的!” 老徐的惊喜看不出一丝掺假的成份在里面,但张安平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老徐现在肯定在心里问候和自己有关的女性。 他以为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的事。 哼哼! 张安平心里冷哼,面上则凝重道:“老哥,你知道川岛芳子这个人吗?” “川岛芳子?我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 “她来上海了,而且还负责针对我们三家进行布局,想要狠狠的坑咱们一把!老哥,这个人跟咱们血债累累,这样的汉奸,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打破日本人对她鼓吹的神话!” “情报准确吗?你在哪获得的情报?这娘们要么在东北活动,要么在平津,跑上海干嘛来了?”徐百川故作不解。 张安平干咳一声,道:“老哥,实不相瞒,小弟我在伪政府那边混了个职务。” 徐百川故作惊喜道:“有道是大隐隐于朝!世豪老弟这招不错啊!老哥我确实该向你学习!对了,老弟在伪政府那边混了个什么职务?” 张安平干咳两声后,才施施然道:“老哥,这个嘛,说起来话长,小弟我现在不小心……不小心混成了特务委员会的掌权副主任。” 这桩事,徐百川自然是知道的——年前,在张安平带着特务委员会的特务们跑郊区满世界“打牌”“摸鱼”的时候,徐百川就来过张安平家。 当时的目的就是询问此张安平到底是不是彼张安平。 而之前,他躲柜子里的时候,也听到了“真相”——除了感慨张安平的化妆能耐外,他也失去了和张安平短期内再争长短的心思。 可这并不意味着老徐就躺平了。 相反,他现在是打定主意了——你张安平既然这么能耐,那你就去当实质性的上海区区长,我徐某人现在唯你马首是瞻! 我和郑耀先暗中结盟,待时机一到,咱们走着瞧! 徐百川自觉这一次和郑耀先算是结盟成功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动声色的扶张安平“上马”,他徐百川甘愿做一个马前卒,可这马背向来颠簸,就不信没有机会落井下石! 到时候再看这花,到底会落入谁家! 徐百川之所以有这般的想法,主要是认为当前情势下,有这层身份加持的特别组锋芒太盛,过去的张郑联手抗徐已经是过去式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维持张郑抗徐的名头,实际上徐郑暗中联盟。 【作为一个特务力量的负责人,你居然会成为敌对势力的特务力量掌舵人,你以为是你厉害吗?不!这将会是你最大的破绽和败笔!】 徐百川一边暗笑,一边则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不可置信的将张安平拉到一边: “老弟,你是在跟老哥我开玩笑吧?” 影帝不愧是影帝,如果不是张安平确定老徐就是“六耳”,还真会被他忽悠过去。 张安平故作讪讪道: “老哥,这实在是阴差阳错啊!运气,运气!” “之前我的人传来消息,说特务委员会的掌权副主任叫张安平,我总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老弟你!”徐百川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一副为张安平之身份绝对保密、重视的表现,随后悄声道: “难怪老弟你能知道这样的消息!” “老弟,我也不跟你来虚的!老弟现在有这样的身份,老哥我也就不占什么上海区区长的名头了,你看这样吧,以后我特一区全凭老弟吩咐,老郑那里咱们俩去说!从今往后,上海区老弟你就是实打实的当家人!” 张狐狸何等段位,马上就猜到了老徐打的是什么主意——让老徐出卖自己,他不敢,但绝对是抱着攀附自己这棵大树汲取养分待时而动的心思。 这倒也符合他的打算——特别组将深潜于日本人和伪政府之中,非关键时候不会暴露,存在感将借上海站和特一区之手来刷。 当然,他肯定是要“礼貌”的推辞。 “老哥,你这是哪里的话?上海区你是名正言顺的区长,小弟身为……” “世……安平老弟,老哥跟你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大敌当前,老弟你又有这般身份,我徐百川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也是有一腔热血、愿意为党国赴汤蹈火的!这般虚名算什么?你就别谦虚了!咱们说说该怎么算计金碧辉这个女人吧!” 徐百川的表现自然是非常的上道,张安平见状也就不继续推辞,感动的道: “老哥深明大义,小弟我就冒犯了!” “咱们言归正传!” 张安平正色道:“我对特务委员会实施了豢养计划,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特务委员会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但日本人隐藏在青帮中的势力不容小觑!金碧辉这个人很厉害,肯定看不上特务委员会这帮虾兵蟹将。” “她想算计我们,动用日本人和日本人在青帮中的力量是必然的!这一次,我的想法是把青帮中亲日、投日的力量一网打尽!” “咱们俩合计合计,这局该怎么布,这饵又该怎么放!” 徐百川悄悄的搓手,啧,张安平这小子又开始布局了! 上一次布局,特务委员会差不多废了,大道政府的汉奸官员们,大部分没等到过年! 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 在张安平和徐百川合计布局的时候,南田洋子找上了她的好学生,注定要为情所困的特务委员会情报处处长汪曼春。 看到南田上门,汪曼春不禁心里泛嘀咕,不知道这位特高课课长来访有何深意,但面上却还是热切招呼: “老师!” 南田开门见山道: “你对明楼这个人了解的怎么样?” 明楼!!! 汪曼春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失神。 那是她的师哥,是她最爱的人! 可就是因为该死的老女人的阻拦,逼得自己和师哥彻底的断了姻缘!! 滔天的恨意油然而生——那个该死的老女人,居然给她最爱的师哥找了未婚妻! 南田等了许久没等到汪曼春的回答,不由怒道:“汪!曼!春!” 汪曼春一个激灵,慌忙道:“老师,对不起,我是在琢磨……” “不要为你的犯错找借口!”南田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明楼的关系!你现在和江旭打的火热,那就忘了你和他之间的过往!你现在给我一个中肯的说法!我要了解清楚这个人!” 江旭! 汪曼春心里的怒火又盛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师哥的替代品,但特工的直觉告诉自己,江旭对她…… 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汪曼春缓慢说道:“师……明楼先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而且他对日本也极为亲切,要不然也不会一回国就被我叔父说动进入政府任职。” 南田点头道:“我知道了。”随后她看了眼明显还能看出怒意的汪曼春,道:“汪处长,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调查明楼。” 汪曼春一愣: “调查明楼?” “对!既然你说他对皇军是友好的,那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你去查查他,如果他真的没有和抵抗份子有牵连,那我就要重用他!” “重用?老师,您是说……” “我想让他担任特卫委员会的第三名副主任,你觉得呢?” 面对南田的询问,一股狂喜从汪曼春心间爆发。 她又能和师哥朝夕相处了! 咦,课长让我去调查师哥……这不正是一个破坏掉那老女人谋划的好机会吗? 江旭…… 汪曼春又想到了自己目前的恋人江旭,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 次日。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副主任又又又上班迟到了。 然后…… 他发现川岛芳子不在这里,而新上任的副主任陈默群也不在特务委员会。 于是,张主任端着一杯茶开始在特务委员会里溜达起来,然后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 陈副主任从行动处和情报处各带走了一个小组。 搂草打兔子,他同时也确认了另一件事: 情报处一大早就有大动作,多个小组和处长汪曼春、副处长江旭“失踪”,疑似执行什么重大任务了。 【川岛芳子和陈默群、汪曼春勾搭到一起了?】 张安平担心三人联手影响到自己布局,一边派出了陈默群的联络人对陈默群发出见面讯号,一边则暗中打探情报处到底是意欲何为。 托他“养猪”的功劳,下午张安平就通过闲聊,从情报处的成员口中获知了情报处的动向: 情报处正在对市政府官员明楼进行调查,副处长江旭带人对明楼的未婚妻“王洁颖”身后的上海王家展开调查。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情报处似乎是怀疑王家通共! 通共? 明楼的未婚妻王洁颖身后的王家通共? 面对这样的情报,张安平深思起来。 明楼明面上的身份是上海明家的大公子、伪大道政府的官员,但暗地里的身份可是上海站听调不听宣副站长——当年明家被汪家算计,在明老爷子身亡后,明镜和明楼掌权,为保全家业,他们选择了押注特务处。 彼时的特务处在上海刚刚组建上海区,正是需要地头蛇帮忙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特务处帮明家引荐了高官,保住了明家产业,而明家则暗地里支持特务处资金,明楼更是秘密接受训练,最终成为上海区情报处副处长。 后来又历任情报处神秘的毒蛇处长、副站长。 但他真正的身份是中共地下党成员,代号眼镜蛇并执掌一个情报小组。 原时空中,明镜是红色资本家,上线的上线是自己的亲弟弟,那这个时空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明镜不知道弟弟的身份,但弟弟执意进入伪政府,作为长姐,她给弟弟安排的未婚妻,会是自己人吗? 还是说,这是来自汪曼春的刻意报复? 张安平难以判定,毕竟,琼瑶阿姨和金庸大爷创造的无数时空中,因爱生恨的赤练仙子李莫愁可不在少数! 这件事若是一个不防,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思来想去,张安平觉得还是找钱大姐“摊牌”吧。 毕竟,自己查起来哪有钱大姐直接道真相来的方便? 钱大姐和张安平见面,听完张安平的汇报后,不由皱眉。 特务委员会在查明楼和王家? 这个情报让她很是头疼。 无他,因为明楼是她掌握的又一张王牌,而王家倒是没通共,可王洁颖却真的是地下党! 偏偏张安平这时候在旁边道: “钱姐,现在川岛芳子在布局针对上海区,我不确定汪曼春是受命调查明楼还是自己的主意,我打算利用汪曼春,给明楼扣一顶……” 钱大姐是彻底的无语了。 你又算计自己人! 她无奈的看着张安平,脸上的无奈之色“打断”了张安平的话。 张安平故作惊疑道:“钱姐,这位……不会又是自己人吧?” 咳咳,当然是演的! 欸…… 挂逼好难,安平叹息! 钱大姐无奈道:“他是自己的同志,王洁颖也是咱们的同志。” 欸…… 钱大姐叹息。 她是真的叹息。 按照组织纪律,这种事当然是不能告诉张安平的。 但张安平的毁伤力太大了,要是不说,眼镜蛇情报组,完犊子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九。 她能不说吗? 当一群顶级卧底的上级,好难…… 当张安平的上级,更是难上加难! 张安平故作震惊,一顿挂逼不得不演的震惊后,他突然道: “钱姐,既然他是自己人,不如咱们反算一手,先给川岛芳子一个惊喜!”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要借明楼之手,先给川岛芳子送一份开胃的小菜。 “你想做什么?” 张安平坏笑、不,是正笑道:“当然是隔空打牛,让川岛芳子先挨一记耳光!” 钱大姐饶有兴趣道:“说说你的计划!” 今天就一更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多谢兄弟们的关心!谢谢! (本章完) 第50章:暗战之妇人心 川岛芳子正在仔细研究上海区的各种情报,陈默群负责在一旁解惑。 上海区的构架让川岛芳子很感兴趣,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这种三角形可不具备稳定性! 徐百川身为上海区的站长,结果手中的实力远逊于特别组和上海站,这种情况类似于主弱臣强,她认为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她问陈默群道:“张世豪、徐百川和郑耀先,这三个人的关系如何?” “三人之前关系不错,都在关王庙培训班执教。不过自从徐百川成为上海区的区长后,三人的关系就不对劲了。从徐百川另起炉灶这方面应该能看出三人之间的裂痕。” “张世豪是戴春风的外甥,这层关系应该是属实的。所以他才能和郑耀先联手,将徐百川架空,逼得徐百川另起炉灶,建立了特一区。” “这个特别组挺神秘嘛!”川岛芳子闻言轻笑:“张世豪这个人有意思——陈先生,你觉得我们该从哪方面入手?” 陈默群恭维道: “芳子小姐已经有定计了吧?” “陈先生还是说说你的看法。” “徐百川!” 川岛芳子闻言大笑起来,笑过之后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不过嘛,瞄准徐百川之前,张世豪这个人必须先想办法给他找点事做,陈先生以为呢?” 陈默群顿了顿,道:“栗山英树?” 川岛芳子击掌,道:“陈先生不愧是上海区的创始人啊!” 陈默群闻言默默摇头,一副英雄不提往日的样子,心中却道: 一个栗山英树,真能将张世豪这只老狐狸调动起来? 你是不是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 川岛芳子任为自己先出剑了。 她出的剑,不止是剑锋,还有虚晃的剑气。 这剑气,便是栗山英树。 一则消息稍后就在特务委员会流传起来: 特高课将于两日后枪决栗山英树。 枪决是真消息。 栗山英树的价值早就没了,南田也出够了气,继续关下去是浪费。 川岛芳子出的招,自然不是活着的栗山英树,而是栗山英树的尸体——她要用恶毒的方式来对待栗山英树的尸体,以此来钓鱼。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栗山英树身上的黄金和美元。 她是老特工,自然明白栗山英树身上这般财产的来源和张世豪为什么要保栗山英树平安、送其经香港转美国的缘由。 当然,她不知道张安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脏,根本就没想着让栗山英树去美国。 她认为张世豪既然要立人设,那必然不会让栗山英树的尸体经过暴晒后被又野狗吃掉——她便借此来摸一摸特别组的屁股,能捅到那就是意外收获,捅不到也无妨,反正目前以对付特一区为先。 以上只不过是她出剑的剑气,她出的剑锋,则是: “特一区组建时间也就一年,招收的成员,除了徐百川送南京本部带来的,大多数必须、只能是地头蛇,我们可以从青帮方面入手,查一查相关的讯息!” “不要高估三教九流之辈,混到这种不错的差事,他们总会忍不住向身边的人炫耀,只要耐心收集相关的讯息,很容易找到特一区人员的踪迹。” “只要我们抓到特一区的尾巴,特一区啊它就是砧板上的肉!” 这是川岛芳子对南田所讲的话,南田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便同意将日本人在青帮中的势力交给川岛芳子。 这件事川岛芳子并没有告诉陈默群,而是自己亲自和这些“暗子”一一见面,布置了收集讯息的任务。 …… 张安平感受到了川岛芳子挥出的这一剑。 【这个女人,不是挺擅长阴谋吗?怎么这一次出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栗山英树的身份特殊。 他是被策反(收买)的日本人,是张安平用重金打造的“模范”。 日后收买日奸的时候,这个例子是很重要的——在中华文明影响的东方文化中,死后入土终究是很重要的。 不收尸,这个例子的效果就得打折。 收尸,就能在策反工作中加分! 这一手老祖宗玩的很溜,像什么倒履相迎、什么摔阿斗之类的,比比皆是。 只不过老祖宗要么亏待的是脚,要么就是拿孩子做做戏,可特别组要是表演这一出戏码,代价可能不小! 张安平缓慢的敲击着桌面,许久后,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从脑海中浮现: 你丫想让我崩人设?你丫想顺藤摸瓜坑我一把? 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地头龙! 老子要劫一把法场! 想算计我? 得让你知道上海这一亩三分地,到底是谁的地盘! …… 张安平的劫法场计划正在酝酿的时候,他之前悄悄落下的棋子,也起了波澜。 特务委员会。 情报处。 汪曼春坐在办公桌后面,闭眼听着手下的汇报: “处座,王家那边目前还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 手下讲完后,心里嘀咕: 这娘们有病吧!才一天时间,就是王家真的通共,能查出个毛线啊! 汪曼春睁眼,冷冽的看着汇报的手下,手下见状,不由浮现出冷汗。 汪曼春冷冷的看着手下,许久后不见手下回答,额头上的汗珠子反而越发多了。 她不由恼火起来。 这个手下怎么就这么蠢呢?非要我说明白不可吗? “告诉江副处长,明天这个时候,我要见到证据!” 手下慌忙应是,心里却吐槽: 江旭这厮真的是色迷心窍啊,这种女人都敢招惹!一天让搞到证据?神仙来了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他火急火燎的找上了江旭,将汪曼春的要求转达。 江旭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过年期间轻易攻下汪曼春这座堡垒,拿到首血。 闻言后他立刻明白了汪曼春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将汇报的手下打发走,江旭轻声呢喃: “汪曼春啊汪曼春,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你那个师哥吗?你现在都是我的女人了,你还想着他?真以为干倒王家牵连到王洁颖,你就能从我的怀里跑到你那个师哥怀里?” “做梦!” 江旭冷笑起来,思索一阵后,他喊上几名心腹,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他离开的身影,被站在窗户跟前的汪曼春尽收眼底,一抹冷笑从汪曼春的嘴角缓慢的扬起。 江旭啊江旭,机会我给你了,如果你听话,那我们好聚好散,如果你以为你能拿捏到我…… 那……来生再见! …… 可怜的江旭并不知道那个最近躺在他怀里女人的算计。 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海王,他也不容许自己池塘里的鱼惦记别的野男人。 所以,他打算给王家一个深刻的教训,然后借王家之手,给那个男人一个警告,让他熄灭对汪曼春可能的余情——汪曼春是自己池塘里的鱼,谁也不准对他有想法! 于是,当天晚上,情报处便闯进了王家,从王家搜到了一部电台和若干通共的证据。 赤果果的栽赃差点气疯了王家,但面对当家人被抓的恶劣情况,他们只能想法设法的营救。 这时候,江旭派人告诉他们,栽赃王家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的意思,原因就是汪处长对明大少爷余情未了,王洁颖不识好歹居然敢当明大少爷的未婚妻? 不整你们整谁? 赤果果的话让王家熄灭了找明楼求救的念头,而江旭这时候也适逢其会的出面,隐晦的告诉王家,出钱,出一大笔钱,自己有办法帮王家度过这一劫。 王家这边在犹豫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江旭家门口堵到了江旭,将一堆商契和现金交给了江旭。 近乎割肉似的行径,自然让江旭满意,承诺下午就会放了王家家主。 他来到特务委员会后,便急匆匆找上了汪曼春,一顿亲昵后,情意绵绵将自己陷害王家、敲诈王家的行为一一道出,随后道: “曼春,王家应该不会通共,我借着栽赃的时候搜过王家,没有找到真正通共的证据。” “他们现在也大出血了,我觉得可以放他们一马了,毕竟王家的势力不小,没必要和他们死磕,打疼他们即可。” 汪曼春眼中含笑的看着江旭,道:“亲爱的,你看着办就行。” 江旭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将汪曼春拿捏到了,满心欢喜的说道:“那好,我下午就放了姓王的——对了,他们送来的钱……” “你拿着就行,我的还不是你的吗?” “对了,你回头给我几份文件,把证据的是掩盖一下,我结个案。” 汪曼春几句话便将江旭说的三魂丢了两魂,乐不可支的离开了办公室——这可是他捞到的最大的一笔横财啊! 江旭才走,汪曼春的神色就冷漠了起来,嫌弃的擦了擦手以后,呆在窗户前,等待起了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 张主任还没来,江旭就将为王家开脱的文件准备好了,交给了汪曼春——江旭想趁机亲热亲热,却被汪曼春冷着脸拒绝,江海王一脸的懵,离开办公室后还琢磨,这女人啊都是惯的! 他却浑然不知,此时的汪曼春看他的眼神,就仿佛是看一个死人! 张主任他又迟到了。 等张安平进入才装修好的办公室后,汪曼春便拿起江旭送来的文件,快步离开。 办公室中,张安平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做假寐状,心里却在盘算着情报处栽赃王家这件事。 这是川岛芳子主导?还是汪曼春主导? 目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的剑还没拔出来,对手就先亮剑了——这剑,又是意欲何为? 正寻思间,办公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汪曼春? 王家的事吗? 才浮起念头,汪曼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张安平用不耐烦的声音道:“大清早的干什么?抓抵抗份子的事找陈主任去!别烦我!” 门口的汪曼春闻言无语,她虽然知道这位甩手掌柜的脾气,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但听到后还是很无语。 可没办法,别看这位是甩手掌柜,但特务委员会的人事问题,这位抓的很死,而且因为喂饱了所有人,声望也极高,真要是惹恼了他,特务委员会里就没法呆了,所以她只能道: “主任,是有关人事的问题。” 张安平这才道: “进来!” 汪曼春进门,看到的自然是张安平一本正经在办公桌上办公的样子,但摇晃的躺椅和匆匆倒放的文件已经证明这位之前在干什么了! “主任。” “情报处人事方面有问题?说说情况!”张安平直入正题。 汪曼春深吸一口气后,道: “副处长江旭,他是共党!” 张安平一个激灵,刷的站了起来。 这番表现中,一半是装的,另一半,则是真的。 江旭这个海王不可能是共党! 这一点张安平非常的清楚! 但汪曼春说他是共党——江旭是汪曼春的男友,现在,汪曼春说他是共党? 这是要往死里弄?! 张安平紧张道: “怎么回事?不对,他不是你的男友吗?你们俩正如胶似漆来着——你给我说清楚!” “主任,我之前只是有怀疑,所以故意接受了他,当了他的女友。而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以及昨日发生的事,我现在百分百的确定,他就是共党!” 汪曼春肃然说道:“王家通共,这是我的人亲眼所见,并且对电台进行了拍照。” “但在今早,江旭把这个交给了我,并说那电台也不是军用的,是王家自己违规私用的!主要是为了联系生意方便,而且其他证据也都被他一一替换了!” “主任,这种人,他如果不是共党,还能是什么?” 张安平一脸的惊讶,心中却泛起了冷意。 这女人,真狠啊! 他总算明白情报处为什么要查王家、查明楼了。 合着是这位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打算向她师哥表演一番啊! 啧,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为了情还真是能下狠手啊! 可怜的江海王,自以为在自己池塘里又准备了一条鱼,没成想这是一头虎鲸吧? “汪处长,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张主任涨红着脸指示: “我虽然不想理会这种事,可决不能容忍手下的高官中有抵抗份子存在!不管他是共党还是国党,都不允许!” “还有,这件事悄悄的处理,低调点,别让日本人那边知道,马德,要不然又得嫌弃我能力不行!真特么的丢人!” 张安平的反应和汪曼春预料中的如出一辙,她忍不住暗道: 这草包当主任,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好忽悠啊! “我明白!” “这件事辛苦你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就不提他当副处长了!唉,本来是为了成全你们,没想到反倒是打了我的脸!这事……真操蛋!” 张安平又吐槽一句,随后示意汪曼春去处理这件事。 待汪曼春离开,张安平忍不住摇头,女人果然是老虎啊! 【可惜了江海王,没蹦跶多久就得领盒饭了!】 …… 江旭懵了。 当汪曼春带人闯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彻底的懵了。 “曼春,你这是……” 面对江旭迷茫无措的神情,汪曼春突然一脸愤怒的道: “江旭!你居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染?!你之前怎么跟我发誓的?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带到刑讯室!” 跟随汪曼春而来的特务们傻眼了。 居然是为了抓江副处长? 原因还是跟外面的女人有染? 但他们没敢犹豫和迟疑——这娘们当初在院子里,两把枪毙掉一堆“嫌疑犯”的行为才过去了几天?谁特么敢忘啊! 面对如狼似虎般将自己拿下的特务,江旭慌忙大喊: “曼春!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外面碰别的女人……饶了我吧!” 汪曼春却气呼呼的不做理会,手下人也只能一边轻声说得罪,一边将江旭带走。 刑讯室中,汪曼春将多余的人赶走,只留下了几个心腹,面对一直哀求的江旭,留下的几名心腹面面相觑,恨不得马上跑出去。 你们两口子的事,别把我们这些混饭的牵连进来啊! 别以后你们和好了,我们成坏人了…… 正寻思找什么借口闪人,汪曼春却将一个小药瓶掏了出来,丢给了一名心腹。 “这是泻药,给他喂下去!” 拿药的心腹忍不住诽谤,你们这两口子玩的可真时尚啊! 手下无奈,只能将药瓶中的药片拿出来,朝江旭投以抱歉的表情,然后将药片塞进江旭的嘴巴。 江旭倒是没怎么挣扎,心里还琢磨以后该怎么甩掉这个疯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下了这枚“泻药”。 见江旭吃下了药片,汪曼春轻声道:“你们出去吧!” 几名心腹如释重负,赶紧闪人。 江旭见状继续求饶,汪曼春却低语道: “我给过你机会。” “但你没珍惜。”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死吧? 江旭有些懵,也可能是因为中毒后反应迟钝所致,紧接着他的呼吸就费力了,当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视线模糊、意识混沌。 他挣扎着望向汪曼春,却看到汪曼春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你……” 话音才落,意识就彻底的模糊,紧接着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垂倒在了刑讯椅上。 汪曼春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旭的皮肤逐渐出现鲜红色斑块,看着江旭的嘴唇彻底发紫后,才慢慢的走近,在其领口捣鼓起来,做出了一副江旭是吞下了领口所藏毒药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后,她面无表情的道: “如果你能对我专心点,我可能会饶你一命。” “如果你不抱着别的目的,我忘了师哥跟你……也不是不行。” “但你……找死!” 嗯,某人的情敌挂了,这个方式,还行吧? (本章完) 第37章:不能留档的照片(上) 张安平之所以要和游击队方面会晤,是因为在淞沪会战结束后“失踪”的时间内,提议要和游击队组成攻守同盟。 游击队队长张浩做不了主,之后请示了上级,上级同意了,几次约定见面。 但张安平却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 以至于游击队方面都要取消会晤了。 张安平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在国民党内部的反共浪潮来临前,别动队得和游击队相互扶持,自己也好借机支援下新四军。 不过这一次的会晤,张安平不想一个人“担责”,便邀请上海站站长郑耀先一齐赴约。 理由很简单:相互监督。 但实际上,是郑耀先“哭求”张安平带带自己。 这么说吧,自从32年加入特务处,郑耀先接触的同志只有上级陆汉卿一人,要不是在上海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又成了站长,由钱大姐接手,他到现在都见不得其他同志。 现在虽然说有张安平这个战友相伴,但组织的队伍,他很早很早就想进去看看了。 他做梦都不敢梦自己穿那一身魂牵梦萦的衣裳,可他却从灵魂中,渴望有机会穿上那一身衣裳。 现在,张安平要去组织的游击队了,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和借口,他怎么可能不去!! 但张安平很贱,提出了一个非常贱的要求: “叫我一声首长,我就带你!” 郑耀先抓狂,想要打死张安平。 “我比你先入党!” “叫我两声首长,我就带你!” “我27年入的党!” “叫我三声首长,我就带你!” 为了不叫四声首长,未来的军统六哥只能屈服,弱弱的连喊三声首长,让一旁的曾墨怡又是好笑又是叹息。 好笑的是,国党的两个精英,玩这么幼稚的一套。 叹息的是,为了能看看自己的同志们,如此精英,居然这般的期待。 咦?我这是不是在说我自己? 姑娘发现自己也失了平常心。 这一日,张安平以探亲为名,把特务委员会的事暂时甩给了梁仲春和汪曼春,他则携带曾墨怡和特务委员会的十来名保镖离开了sh市区,来到了彭浦镇。 在曾墨怡被绑架时候就说过,“张父张母”当时就出现过——这两人就是张安平给自己绑定的身份,两人是特务处成员,现在的身份是张安平的父母。 具体的人设是:以前是外地人,在上海工作,张安平“出息”后,两人便在彭浦镇置办了家业、土地。 张安平和曾墨怡来到彭浦镇后,以低调为名,将随行的保镖打发去住店,两个替身替换了两人的身份,他俩则伪装后出了彭浦镇,在镇外和开卡车的郑耀先会面后,开车前往了游击队驻地——观音堂镇。 日本人之前拿下了该镇,但主力去了南京后,只留下了一帮汉奸,随后被集结的数支游击队给拿下了。 在去年10月时候,红军留在南方多省的游击队就改编为新四军了。 上海这边的游击队,便以沪西为名,称为沪西支队——张大汉奸虽然当过沪西分局的副局长,但借他十个胆子,也管不到沪西支队哈。 还别说,张安平在游击队这边的熟人可不少。 不说在“失踪”期间认识到的张浩,就说沪西支队的底子,那也是他帮着搭建的。 (苏浙行动委员会下辖的别动队中,有一个中队的共产党中队,淞沪会战期间出力颇多,然后被游击指挥部借刀杀人,派去以卵击石打一个日军大队,该中队连夜“解散”。) 所以,才进观音堂镇的范围,就被人拦下,看清他的样貌后,结果对方下意识道:“长官好!” 好悬没把一旁的郑耀先笑死。 虽然见面颇有些乌龙,但游击队这边还是赶紧请张安平进镇。 …… 指挥部中,一名干部急匆匆来到袁农所在的屋子,汇报道:“袁先生,张世豪来了!” 袁农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怒气就忍不住升腾起来。 大特务张世豪! 因为断了和曾墨怡的联系,他还并不知道他视若闺女的曾墨怡现在被张安平这头大肥猪给“祸祸”了。 但他对这个大特务非常的仇视! 江苏s委就是因为他,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后来更是弄出了【除草计划】,意欲残杀我党人士。 虽然愤恨,但袁农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整理了下衣服后,就在干部的陪同下,前往迎接——来者是客,此时国共合作,再大的仇怨,都得放下啊! 在前往迎接的路上,干部对袁农道: “袁先生,我知道你对张世豪这个大特务有意见,但你得注意,他和咱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为敌的,我希望你大局为重。” “我知道分寸。”袁农摆摆手,又说:“你也要注意,这个人是那边的大特务,干的就是刺探情报的勾当!” 干部无奈道:“袁先生,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支队的情况——我们是以别动队一支队三中队为核心组建起来的,他算是我们所有人的教官。” “刚才碰到他的一位干部,还下意识的叫了声长官呢。” 袁农听后无语。 心里正琢磨事,一辆卡车就开了过来,干部悄悄捅了捅他,袁农才停止思索,望向了从卡车上下来的几人。 他懵了。 曾墨怡!! 他视若闺女的曾墨怡,此刻正陪在张世豪身边,看两人的状态,无疑是夫妻——他瞬间想起和曾墨怡切断联系前曾墨怡被特务处派给的任务。 一时间,袁农的怒火蹭蹭的就暴涨了。 这大概是每个老丈人看到女婿后的反应,而袁农对这位“女婿”,本身就满是恶感…… 好在他知晓轻重,没有流露出情绪来,可脸却是更黑了几分。 此时游击队的干部正向张安平介绍袁农: “张组长,这位就是我们这边的谈判代表白(化名)先生。” “白先生,你好。” “你好。”袁农强忍着怒火做出回应,但语气中的愤怒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张安平自然要有大特务的表现,所以便笑吟吟道: “袁先生这是对等我们这么久有怨气?实在是抱歉啊!要不……我们这边换个袁先生看上去不生气的人和袁先生谈?” 这话里就全是刺了! 换个人? 上海区三巨头来了俩,还有一个因为连华强出卖了画像的缘故,在日本人的虎视眈眈中自然要低调,换个人谈? 那就是不谈了! 袁农也意识到张安平这话的意思,道:“张先生言重了,既然来了,那咱们先谈谈!当然,如果谈不拢,那便换人谈。” 张安平这才满意。 你丫身为谈判的负责人,这幅态度你让我怎么谈?我就是自己人,也没法跟你谈啊! 专业点好不好! 一番无意义的寒暄后,袁农摆出歇一日再谈之势,但张安平却拒绝,表示自己时间不多,最多停留一日——能谈就谈,不能谈就免谈! 游击队是我党的队伍没错,但里面就有张安平的人、郑耀先的人——卧底的那种,他俩的人都有,徐百川的人能没有? 张安平自然不能迁就这边,得把态度表明清楚。 (张安平的怨念:狗日的徐百川,老子为了给你擦屁股,多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你丫反手举报老子对共产党态度暧昧…… 你丫还是不是人啊!!) 袁农见状,便同意开启谈判。 结果,张安平开出的条件差点让袁农掀桌子! 张安平的条件: 沪西游击队要接受别动队的指挥,可以保留自己的主动权,但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别动队方面的命令! 袁农差点抓狂,你这是找我们合作的吗? 你这分明是来收编的! 他果断扩大了条件: 游击队方面享有绝对的独立性,上海区负责游击队的后勤,游击队可以动员地下党为别动队提供支持。双方可以经过协商后进行一次次合作,但合作处于平等地位,不存在一方指挥一方的说法。 这下轮到张安平拍桌子了。 然后两人一步步退,在双方提出的条件中寻找平衡点。 两人吵的是口干舌燥,从下午三点说到晚上八点,也就是双方其实都是有诚意的,谈判才能继续,否则早就掀桌子了。 最后终于达成了合作的条件: 地下党方面为别动队提供基层的支持,方便别动队。上海区给予游击队一定程度的武器支持,但在别动队有需求的时候,游击队要全力以赴协作。 当然,这种协作是双向的,别动队也需要为游击队提供协作。 这种合作也就是此时抗战才开始的缘故,等再过一两年,估计双方就是签了盟约,地下党也不敢信任这种盟友。 此时张安平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和游击队合作,主要是因为根据他获取的情报,日本方面有意在过年期间对上海周边的武装进行一次扫荡。 这是上海周边抵抗力量即将遭遇的第一次扫荡,张安平才以此为借口前来赴约。 不得不说,在特务处,联系共党这根红线,纵然是张安平,都得谨慎小心。 双方洽谈完毕,袁农强忍着怒火和张安平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随后故意留几名干部作陪,他则秘密找曾墨怡见面去了。 他知道这是违反组织程序的事,可是忍不住啊! 曾墨怡可是被他当闺女的啊! 张安平自然知道袁农干什么去了,他心里很不满意——这位同志,过分了! 而此时的郑耀先,则以花言巧语,忽悠了两套新四军的军服…… (哈哈,12点前完成了。其实吧,这章还有下一章,本来是打算写一章的,但时间有限,只能分两章了。) (本章完) 第38章:不能留档的照片(下) 在郑耀先忽悠到两套新四军军服的时候,曾墨怡也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袁农。 曾墨怡自白天见到袁农后就非常开心,心里甚至不止一次向袁农介绍说: 袁叔叔,这是我丈夫张安平! 但她牢记张安平的嘱托和纪律,见到袁农后,只能用生硬的方式打招呼: “袁先生,这么晚了,您是找安平吧?他还没回来。” 袁农心里难受,他视若闺女的孩子,现在…… 他强忍难受,道:“墨怡,你是被安排在他身边的?还是你……” 曾墨怡闻言低语道:“袁叔叔,我是被安排到他身边的——您不用担心,他人挺好的!” 袁农想训斥,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轻声飞快道:“他是大特务,为人心狠手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袁叔叔,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袁农心道: 我怎么放心?我又不瞎,你看他时候什么眼神你以为我看不见?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道:“还有,你……你注意下,他是大特务,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同志,他手上沾满了同志们的血,你懂吗?” 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长辈这般说,曾墨怡很想大声的反驳。 她想告诉袁农,这是我们的同志,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忠贞的同志! 但不能说啊! “嗯,我知道的。袁叔叔,您放心,我有分寸。” 袁农啰嗦的像个老头: “丫头啊,一定要更小心些啊,更谨慎些啊!” 曾墨怡来的时候就被张安平叮嘱,游击队有他和郑耀先埋的钉子,自然也有徐百川埋的钉子,再加上很不喜袁农对张安平的“鉴定”,便道: “我知道的,袁叔叔,跟我们一起来的是上海站站长郑耀先,他也是个大特务,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竟然是他?!”袁农大惊,叮嘱道:“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大特务,算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先走了。” 袁农太关心曾墨怡了,不愿让曾墨怡有被怀疑的风险,叮嘱两句后匆匆离开。 曾墨怡看着袁农离开,心里暗暗叹气,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袁农面前,兴高采烈的向袁叔叔介绍自己的丈夫呢? 可能是脑海中的画面太美好,以至于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痴了。 咳咳咳 几声干咳响起,才将曾墨怡从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拉了回来。 看清来人后,曾墨怡赶紧道: “郑站长?请进!” 来人正是郑耀先,他其实是和袁农一块来的,看到袁农就去后便藏了起来,待袁农急匆匆离开后,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袁农的背影,后才进了这间院子。 郑耀先知道曾墨怡的身份——但两人没有相互以同志的身份交流过。 但这一次,他却在进来后,直接以同志的身份低声提醒道:“你认识他?” “是我以前的上级,也是我的长辈。” 郑耀先肃然道: “他这是严重违反纪律!” “和他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张安平同志的安全非常重要,你可以牺牲,我可以牺牲,钱大姐也可以牺牲,但唯独他不能出一丁点意外!你明白吗?” “我知道。” 两人正说着张安平走进了院子,郑耀先本打算示意曾墨怡不要提这茬,但张安平却率先道: “袁农来过?” 郑耀先道:“你狗鼻子挺灵啊!” 曾墨怡无语,明明是同志,明明刚才还说安平同志不能出一丁点意外,但见了面就非得刺两句! “猜到的。咱们的这位同志是关心则乱啊!可真是不把我这个大特务放眼里!”张安平耸耸肩,道:“墨怡,说句实话啊,咱们这位同志不适合在隐蔽战线工作,回头我得‘打个小报告’,你可别说我做事不讲情面!”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不是开玩笑,而且袁农找她的行为,确实太鲁莽了,虽然觉得这样做对袁叔叔不公平,但残酷的隐蔽战线,容不得一点的疏忽啊! 她知道张安平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她毕竟是打入特务处内部的特工,又哪能不分轻重? 所以曾墨怡主动道:“还是我来向上级反应吧!” “嗯,记得转告钱大姐,最好先审查他一段时间,就说和大特务张安平不清不楚。” 郑耀先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我怎么觉得你以大特务的身份为荣啊!! 张安平“枪口”直指郑耀先: “诶诶,小同志,你这是什么表情?首长要休息了,你没点眼力劲儿?” 郑耀先大怒,你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上瘾了是吧? 他不紧不慢道:“我给我讨了两套军服,我进去换下,你看看我穿上精神不!” 狗特务张安平立刻变谄媚状: “郑老哥。” “首长,小同志我担待不起。” “郑叔叔。” “再来一声。” “郑大爷!” 相比郑耀先的“矫情”,张安平可就没节操了,直接给郑耀先加辈。 曾墨怡看得特好笑,可又觉得心酸。 也就是在郑耀先跟前,自己的“丈夫”才能无所顾忌啊! 面对这般无节操的张安平,郑耀先自然认输,和张安平勾肩搭背进了里屋,换上了新四军的军服。 两人看着对方身着新四军军装的样子,倍觉顺眼,但张安平却率先开“炮”: “你穿上还是特务样!一点都不像!” “你穿上也是大特务的样子!” “比你像!” “放屁,我比你像!” 两个赫赫有名的大特务争论着谁更像新四军无果后,才走出了里屋,站在了曾墨怡面前。 曾墨怡看到这两个新鲜出炉的新四军战士,眼前一亮。 用张安平的话说,好帅! “墨怡,相机在那,给我俩拍个合照。” 郑耀先嘴上嫌弃:“谁有病啊才和你拍合照!” 但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张安平跟前,摆出了自认为最帅的动作。 曾墨怡拿起相机,照相前想了想,道:“安平,要不你卸妆?” 张安平动弹了下后,又僵硬的恢复了摆出的poss:“不行,这俩身份不能有联系。” 咔 一声轻响,画面定格。 曾墨怡欲言又止,郑耀先是人精,自然知道曾墨怡是什么意思,便道:“你不嫌弃的话穿我这套衣服吧。” 曾墨怡满脸的开心:“赶紧给我!” 几分钟后,曾墨怡穿着宽大的新四军军服出现,虽然宽大,但勒紧武装带略收拾后,英姿飒爽之感扑面而来。 她幸福的抱着张安平的胳膊,任由郑耀先拍下照片。 郑耀先拍完后,道: “我去洗照片!” “郑大爷,辛苦活我来!”张安平抢着要干。 “张首长,您滚一边去!” “让我来!” 两个大特务争抢着要洗两张底片,最后1结果是一人洗一张。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看着两张照片,看着照片上穿着新四军军服的自己,六只眼睛都在放光。 许久,张安平伸手要拿照片,郑耀先一巴掌拍开:“我再看一阵。” 等了一阵后,郑耀先要拿照片,却被曾墨怡抢下:“我再看会。” 他们三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即便不情愿,可时间终究不以他们的意志而停顿。 张安平拿起照片,点着了打火机。 郑耀先和曾墨怡不由转过头去,许久后转头回来,却看到张安平依然不舍得用打火机点燃照片。 “烧吧。” “嗯。” 张安平这才将火苗对准了照片。 两张照片慢慢的点燃,照片上英气的新四军战士,随着火焰的燃烧,缓慢的消散。 郑耀先不舍的将两张底片推到了张安平眼前:“这是底片。” 张安平叹了口气,将底片点燃。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在八十年后,能容纳七十亿人口。 但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容不下他们三个穿新四军军服的照片! 夜,曾墨怡钻进张安平的被子,抱着张安平的胳膊,轻声说: “安平,等胜利了,我要天天穿着军服!” 张安平僵硬着身体,道:“这一天很快的。” …… 第二天。 张安平和袁农又谈了一上午,相互间做了一个补充的协议: 别动队和游击队之间,可以互派成员相互考察、学习。 虽然张安平很想多留几天,好好在组织的武装力量中呆几天,但他另外的两重身份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过他也给游击队送了一件礼物。 三门巴祖卡火箭筒、三十发火箭弹。 这礼物很重! 游击队目前不缺乏轻武器,毕竟淞沪会战打了三个月,双方投入的上百万的部队,流落在外的轻武器不会少。 但游击队缺乏重武器,袭击日军车队、据点时候伤亡很大。 而威力惊人的火箭筒,对上日军的坦克都能一发入魂,更别提汽车、据点了——这时候的日本人还没修建碉楼呢。 等他们大量修建碉楼以后,火箭筒就该大发神威了! 想想日本人辛辛苦苦布置的碉堡战术在火箭筒的呼啸下,成为一个个的活靶子,张安平就倍感激动! 当然,张安平对送给游击队火箭弹也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后游击队的火箭弹就得找他买,他能赚小钱钱——虽然这钱,一定是他自己出! 下午,张安平提出了告辞,袁农和游击队这边的干部也不做挽留,送张安平出了观音堂镇。 三人悄无声息的重回彭浦镇,郑耀先进镇前和两人分道扬镳,而张安平则低调的回到了“张宅”,对着“父母”安排了一番工作。 晚上,探亲结束,张安平唤上自己的保镖,重回上海。 才回到上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便连夜来访。 “主任。”这一声主任喊的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位被南田洋子调教出来的学生,对张安平这位捞钱主任不怎么尊重。 但操蛋的是她拉起来的手下,对张安平这个主任可是尊重的很。 她这次来请示张安平,是因为发现了抵抗份子。 她本来不想通知张安平直接行动,可手下却纷纷反对,表示对方挂着安全牌,按照规矩,要先请示张主任以后才能抓人。 特务委员会目前的成员,对抓捕抵抗份子不热心,但对维护安全牌的安全却格外上心。 他们默契的抵制无视安全牌的所有抓捕行动! 无他,因为安全牌带来的收益是月月都有的,张安平给他们强调过安全牌安全的重要性——如果安全牌不能保证安全了,谁还傻乎乎的交钱买牌子? 特务委员会确实能强行推广,但做不到让整个上海的商人自觉购买。 这话让拿到了首波安全牌分红的汉奸们奉为圭臬,当然要自觉的维护安全牌的“安全性”。 眼见指派不动手下,注定要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只能等张安平回来,这才有了张安平才回来她便登门的一幕。 张主任可不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他可不愿意让手下的汉奸们遭受九九六或者零零七的剥削,他打着瞌睡道: “汪处长,有事?现在是休息时间,要不明天谈?” “我发现了一个抵抗份子的据点,但对方悬挂安全牌,想请您下令,让城管处随行,取消安全牌。” 汪曼春倍觉荒唐,哪有抓抵抗份子还要取消安全牌的! “抓抵抗份子?这是大事啊!你赶紧让城管处派人随行啊!” “城管处那边说没有你的命令,他们不能擅自取缔安全牌。” “放屁!”张安平骂骂咧咧道:“这特么是干什么吃的!走,去本部!” 汪曼春恨恨的道: “城管处赵处长下班了,得去他家找人。” “打电话啊!” “他家电话下班以后从来都打不通。” 这就是汪曼春愤怒的原因,要电话是干嘛的?特么下班打不通,上班能打通,这要个电话有屁用! 张安平心道:漂亮! “算了,我亲自写一段话,你抓完人让手下给周围的商户宣读下——地址在哪?” “天保里5号。是一间杂货铺,我得到可靠情报……” 张安平心中一惊,这是宫恕行动队的一个据点啊! 张安平虽然心惊,但却满不在乎的摆手: “别跟我说那么详细,我只要知道地方即可。” 说罢,他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大概内容是: 兹有天保里五号,实为抵抗份子窝点,安全牌是为保护民众之利益所设,不能成为抵抗份子的护身符!凡有窝藏抵抗份子之举,必将收回安全牌,从严从重处理! 落款:张安平宣。 汪曼春看得嘴角直抽,接过这道“命令”后转身就走。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久留! 太恶心了! (鬼子的名字用完了,连特务委员会看门的两个军曹都没起名呐,赶紧占楼。)(本章完) 第53章:暗战之战鼓擂(下) 张安平的病房里很热闹。 一波又一波的下属跑来刷他这个主任副本,就连昨晚来过的下属都又来了。 特务委员会里不会有张安平不知道的秘密,从第一波下属口中,他就知道了缘由——南田洋子力挺自己了,还当众抽了刘瑾两耳光。 等没人以后,张安平哀叹着对曾墨怡说道: “我觉得照这样下去,特务委员会主任不是我的终点。” 曾墨怡早就习惯了张安平的“卖弄”和偶尔的“自恋”。 在黑暗的岁月中,有这么一个始终坚信抗战终会胜利、革命终会成功的战友,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幸事! 曾墨怡为张安平盖了盖被子,认真道:“别贫了,你确定……那位这一遭不会被怀疑?”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明楼,曾墨怡是张安平的副手,很多事都需要她的充当绿叶,所以张安平知晓后,曾墨怡也会知道。 就如明楼的身份。 “除非汪曼春想弄死她的师哥,否则这锅只有江旭这个死人来背——这叫死无对证!” 张安平很自信。 在汪曼春的视角中,师哥是被王洁颖这个女共党坑了,而如果对南田坦白,势必会牵连到她自己和明楼,最明智的举动自然就是将锅甩给死人江旭。 这一点,相信汪曼春不会蠢到分不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安平刚说汪曼春呢,就听到医院的走廊内传来的皮靴踩踏的声音,张安平稍一分辨就确认是汪曼春,他立刻向曾墨怡打了个手势,曾墨怡会意的贴近张安平,眼眶就红了起来。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张安平有气无力道: “进!” 随着病房门打开,拎着礼物的汪曼春便走了进来,张安平瞥了一眼,就确认这娘们挨过耳光——绝对是南田干的! 汪曼春躬身问:“主任,您没事吧?” 话说两人第一次见面,汪曼春还吐槽了张安平许久,后来的几次见面,也是各种看不起,到现在眼高过顶的汪曼春其实还是心里看不起张安平,毕竟张安平做的事,这位汪大小姐很鄙夷的。 比方说卖官、索贿、工作当儿戏、贪生怕死种种。 但也不知道何时起,她在张安平面前却不炸刺了。 可能是吃过手下人的苦头后,才意识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主任,是特务委员会真正的话事人; 也可能是张安平几次帮她隐瞒,让她逐渐放下了偏见,正视了这位长官; 也有可能是张安平对她的信任和放权…… 总之,现在的面子工程,汪大小姐做的非常棒。 “死不了。”张安平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抱怨着说:“你说我这是干了什么事啊!好端端的非要凑上去找虐,现在好了,一闭眼睛,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子弹横飞的画面。” “造孽啊!我瞎掺和什么啊!” 汪曼春无语,心里也觉得古怪,换别人,要是敢这么说,别说日本人了,就是同僚、下属,都得让他试试什么叫冷板凳,什么叫小报告,但在这位身上,就连自己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汪曼春按下心中的思绪,请示道:“主任,我有件事想向您做个汇……” 张安平打断:“别!你让我清闲几天!查抵抗份子的事,你要么找陈副主任,要么和梁处长商量,别烦我、也别告诉我,这种事以后也别烦我!” “不是抵抗份子的事。”汪曼春忙道:“是我个人的私事。” “私事?你……”张安平古怪的看着汪曼春,又看了眼神色大变的曾墨怡,连忙说道:“喂,汪大小姐,你要搞清楚啊,我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可不是你的蓝颜,私事之类的跟我说,没道理吧?” 看张安平一副惧内的模样,汪曼春赶紧解释:“曾姐您别误会,主任,是江旭的事!” “江旭?他不是服毒自尽了?咋滴,他晚上给你托梦了?!” 张安平的话让汪曼春心头一惊,她以为自己处理江旭的事,张安平应该是瞒在鼓里的,可这句托梦却像是敲打她似的。 再看看张安平的漠不在乎的表情,她越发心虚起来。 汪曼春小心说道: “南田长官让梁处长重启对江旭死服毒的调查,但我弄丢了不少审讯档案,虽然后面悄悄补上了,但毕竟手续不全,我希望主任能跟梁处长说说,在这方面不要为难我。” “这事啊,我知道了——汪处长,你以后做事也注意点,上次毙了那么多自己人,有没有冤杀你心里肯定清楚。” “这次呢,毕竟是个副处长,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南田长官有意见也是情理当中的事,你以后做事,不要这么马虎、冲动,好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汪曼春心里凛然。 张安平这话已经是近乎直白的告诉她,江旭之死猫腻重重了! “属下知错。” “行了,你回去吧,你抽空让情报处辛苦下,在我家周边弄一个秘密据点,常驻人的那种,嗯,行动处到时候也会有秘密据点,你们两家别闹腾起来。” 秘密据点? 保镖据点吧! 面对张安平这种堂而皇之的公器私用,汪曼春也没脾气——看样子自家主任,是被昨晚的伏击吓到了,平常身边带着的一串保镖都让他不安心了! “主任,还有一件事。” 张安平翻白眼:“就你们女人事多!说吧!” “我昨晚抓了詹震山。” “我知道,都上报纸了——报功的事你找南田课长呗,记得给我这个没用的副主任分一点功劳。” “但这个人其实不是真正的抵抗份子,他是南田课长布置在青帮的棋子。” “靠!汪曼春,这种事你跟我说个屁啊!”张安平好悬从病床上跳起来:“马德,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别跟我说,别跟我说!” “我特么最烦这种知道了没好事,出事了就得担责的事情!汪曼春,你是嫌我这个副主任命硬是不是?你要是想取而代之,你倒是直接说啊!我马上滚蛋!” 汪曼春嘴角直抽,她也是服了! “主任,您先别生气,是这么回事,我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我会让人花钱找您放詹震山出狱,您到时候配合演一下戏。” 张安平闻言,突然间就没了怒气,脸上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和煦的笑意: “汪处长啊,这忙我是乐意帮的。可这个演戏啊就得演全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汪曼春不傻,自然明白张安平的意思。 其实她也是有意这么做的,算是变着花样的巴结下张主任——整个特务委员会,就因为她背后有财政局长这尊财神爷,在给主任上供方面总是被排除,张安平帮了她不少忙,且关键时候还能顶雷,所以借此意思意思。 只是张安平这变脸的速度确实有些那啥了。 “主任,我明白的。” “那就好,墨怡,你送送汪处长,你和汪处长年纪相当,应该情同姐妹,汪处长啊,以后和墨怡多走动走动,她也没什么朋友,你多照顾她。” 张安平继续和煦的说着话,但这段话嘛,就突出“照顾”两字,懂不懂就看汪曼春能不能悟到了。 “我正好也没什么朋友,以后还请墨怡姐多担待。” 很明显,汪曼春悟到了。 曾墨怡笑吟吟着送走了汪曼春。 回到病房时候,她却看到张安平的神色异常的冷峻。 “安平,有问题?” 张安平神色凝重,道:“我小看了南田啊!” “什么情况?” “南田分明是怀疑汪曼春了,在考验她啊!”张安平摇摇头:“我之前认为汪曼春是南田的学生,出于师徒之谊,在詹震山的事情上,南田不会怀疑汪曼春。” “看来我想差了!南田作为一个日本人,对国人,哪怕是她的学生,也没几分信任可言呐!” “我怀疑这一次,她是要借梁仲春的手,查查整个特务委员会的中高层啊!” 他虽然不清楚汪曼春是怎么向南田交代的,但南田让梁仲春重查江旭案,本身就非常的诡异。 如果她信任汪曼春,就不会重启江旭案的调查。 如果她不信任汪曼春,就会让特高课介入江旭案的调查! 可偏偏,她让梁仲春查江旭案了! 为何? 张安平敢肯定,南田已经知道了江旭案的猫腻! 曾墨怡也不是笨蛋,经过张安平的点拨,也意识到了借梁仲春之手查江旭案的目的——这是要看看整个特务委员会的忠诚度啊! 两人几乎同时从嘴里道出了一个名字: “刘瑾!” 张安平忍不住握拳: “马德,这狗汉奸,真特么是找死!” 很明显,刘瑾来特务委员会没几天,就查到了江旭案的猫腻,并将这件事报告了南田——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上午南田洋子扇刘瑾耳光的。 这特么分明是故意的,是想让所有人以为南田已经放弃了刘瑾!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安平能不咬牙:狗日的刘瑾还欠他两条人命啊! 曾墨怡惊道:“那位岂不是有危险?” 江旭案如果南田知道真相,那必然不会相信汪曼春的借口,查下去明楼就得暴露! 虽然有王洁颖这个挡箭牌,但难不保明楼被怀疑。 张安平理清这茬后反倒不紧张。 “问题不大,只要证明刘瑾在故意颠倒是非即可。”张安平思索着说道:“刘瑾汇报的江旭案,终究是没有真凭实据!汪曼春虽然做的粗糙,但王家已经消失了,江旭的嫌疑是甩不掉的!” “唯一的问题是毒药,这件事汪曼春绝对能圆过去——现在的关键是梁仲春,得点拨下他,让他把两种可能性都告诉南田,到时候言语上设置下陷阱,让南田种下对刘瑾的怀疑,南田肯定不会轻易下结论了。” “这件事得让明楼点拨下汪曼春,再让汪曼春点拨下梁仲春——”张安平马上有了定计: “墨怡,你去找钱大姐,让明楼给汪曼春吹吹枕头风!” “好的。”曾墨怡马上应是,随即小声吐槽:“你别这样诽谤那位行吗?都是自己的同志!” “嘴嗨,嘴嗨。” 曾墨怡随后便暗中找到了钱大姐,说明了张安平的猜想,钱大姐闻言后不敢耽搁,立刻暗中找了明诚,以获取特务委员会的密报为由,告诉明诚南田极有可能对汪曼春起了疑心,让明楼插手一下这件事。 明楼得到回报后,晚上便约了汪曼春,讲述了自己的担心,汪曼春闻讯惊喜莫名——南田的怀疑她毫不在意,毕竟她自认为自己忠心耿耿,不怕查。 所以师哥的关心让她惊喜不已,然后很乖巧的听从了明楼的建议,暗中找了梁仲春,提及了刘瑾当“内鬼”的可能。 梁仲春可不是笨蛋,他本就掉下来的馅饼充满了怀疑,汪曼春的话让他顿时茅塞顿开。 【好你个刘公公!】 【之前对主任不尊重也就罢了,现在还当起了特务委员会的“内鬼”?你特么当内鬼当上瘾了是吧?】 梁仲春不用汪曼春提醒就有了对付刘瑾的办法,于是,他开始磨刀霍霍。 …… 针对刘瑾的反诬陷还没开始,川岛芳子却有了收获! 之前说过,川岛芳子从青帮着手,开始调查起了特一区的情况。 走对了路,查起来效果很斐然。 短短几天的时间,川岛芳子便获取了多名特一区成员的信息,更是在大撒网下,找到了几名更换了身份的特一区成员。 她没有轻易对找到的特一区成员下手,反而是在深夜,亲自带着黄金找了两个往日里素来爱财的特一区成员。 她的方式简单粗暴:左边一把枪,右边一堆黄金。 选择枪,马上杀人; 选择黄金,只要情报真实有效,大黄鱼一根,绝不拖欠! 黄金不行? 那美人呢? 特务委员会的官职呢? 张安平的特别组,为什么成员基本都是大学生出身且经过关王庙班和青浦班培训的? 因为这种人知晓国家大义,在金钱和家国大义面前,会选择后者! 而出身市井的人则不然,他们中确实不缺乏舍生取义之士,但也不缺见利忘义之辈! 而很遗憾,川岛芳子找到的就是这样的人。 面对黄金、美女、权利的诱惑,三名特一区的成员,无一例外跪了。 进展能这般顺利,一则是特一区成员良莠不齐,川岛芳子找的还都是爱财之人,二则是此时的日军占据首都,兵锋确实强盛,很多人未来满是悲观。 川岛芳子在拿下了三名内奸后,并没有行动,而是悄然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暗查这三个隶属特一区的据点。 经过三天的暗查后,心腹们汇总而来的情报,让川岛芳子的神色异常的冷冽。 她猜对了! 特务委员会高层有内奸——自己这张暗牌,从一开始就被对手探查到了! 听闻川岛芳子说特务委员高层会有内奸,南田问道:“你确定?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从兆丰公园遇伏起,我就怀疑一件事:有人是在故意以此激怒我!” 川岛芳子哼道:“对手太小看我了,以为这种事能让我昏头!哼!” 南田不理会川岛芳子的得意,重复问:“你为什么确定他们知晓你的存在?” “特一区的据点!” 川岛芳子得意道:“我查到特一区的四处据点,每个据点都是五人的配置,但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反而一边拉拢其中的抵抗份子,一边让我的人暗查这些据点周围。” “果不其然,这四处据点周围,均布置了一个眼线,他们不和据点产生交集,唯一的任务就是暗中盯着据点!” 南田怀疑道:“你怎么肯定的?” “特务委员会在天保里有一次失败的行动,你知道吗?” “不知道。” “汪曼春得到了抵抗份子的情报,去天保里抓人的时候,抵抗份子提前跑了。”川岛芳子冷笑着看了眼南田,像是鄙夷——毕竟汪曼春是南田的学生。 “在那份卷宗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情报——这个据点周围有个修鞋匠,据点的抵抗份子离开后,修鞋匠也失踪了!” “而这个据点,是特别组的据点!根据我和特务处打交道的经验,特务处可没有在据点周围设置观察死哨的习惯!” “这个习惯只有特别组有!而我查到的是特一区的据点,在他们据点周围,却有观察哨!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面对川岛芳子的反问,南田忍不住抬杠道:“有没有可能是特一区向特别组学习?” “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特一区就是丢出来的鱼饵!”川岛芳子鄙视的看着南田: “张世豪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他真的知道我要在暗中算计他,会做的便是顺水推舟!” “特别组成立就隐于暗中,他会不知道特一区的缺点?所以,我敢保证,这四个特一区据点周围的观察死哨,绝对是特别组的人,特一区的人不知情!” “你觉得特别组为什么这做?” 南田其实早就相信了川岛芳子的判断,之所以嘴硬,只不过是看不惯川岛芳子的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 此时她无法嘴硬,便道:“所以,你肯定你的消息已经遭泄露了?” 川岛芳子不答,反而道:“知道我来的事,在特务委员会只有五个人,分别是张安平、汪曼春、梁仲春、刘瑾、陈默群!” “消息,一定是从这五个人中泄露的——谁泄露谁就是内奸!” 川岛芳子很得意。 她是故意泄露的,要不然她才不去特务委员会呢! 而结果也是证明了她的预想,内奸,就在五个人中间。 南田洋子脸黑的一塌糊涂。 虽然是她请川岛芳子帮忙的,但被打脸的这一刻,她还是很难受。 脸黑之后,南田洋子道:“你继续追踪特一区,我查内奸!” 川岛芳子笑而不语,一副我不看好的模样,惹得南田洋子恼火不已,心中更是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川岛芳子拿下特一区之前,先揪出内鬼! 【张安平和刘瑾几乎没有嫌疑,陈默群是后来的,嫌疑也不大!那有问题的就在汪曼春、梁仲春之间!】 (本章完) 第39章:黑化的汪曼春 对于天保里五号的暴露,张安平很意外。 这是行动组三大据点之一,怎么会轻易暴露? 但他没有向汪曼春打听暴露的缘由,因为这不符合他人设——他就是一个被强推着成为特务委员会掌舵人的财迷,关心这个干吗? 可不管怎么样,通知他们撤离是必须的。 汪曼春刚走,张安平就刷刷的写了一份情报,敲了敲墙后走到院子里,将书写的情报连同后面的两页白纸,卷成一团后扔给了邻居。 邻居拿到纸团后打开,看清内容后飞快的烧了纸团,然后急匆匆的回屋,走向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老赵,公共租界热河路那块,新开了一家服装店,我老婆给我买了身衣服,挺不错的,价格便宜还实惠!” 电话那头的顾雨菲,迅速将这段话记下,一边喊陈明接电话,一边将情报交给了于秀凝。 于秀凝赶紧翻译。 老赵代表紧急,热河路是地标,服装店是往北,价格便宜还实惠是立刻撤离。 “天保里!” 于秀凝找出了示警位置,立刻让顾雨菲出去直接联系天保里——联系的不是天保里五号杂货铺,而是天保里的一个示警点。 “后勤组”并不清楚天保里的己方据点,但他们有个示警点。 示警点周围有据点,但“后勤组”不清楚据点的位置,示警点的蹲守人知道,但他和“后勤组”的联系方式只有电话,双方只有通讯关系。 而据点是不清楚示警点存在的。 示警点的成员却属于组部直属(后勤组是张安平直属),但不接受组部的指令,且相互间又不认识。 这套关系很复杂,但能在最大程度保证安全性——示警点不参与任何行动,所以基本不存在暴露风险。 一旦据点出事,示警点既可以做到示警,也可以在据点出现问题后,通知组部切断和据点的联系。 这是张安平设计出来的方案。 主要是他见多了一个据点被端掉后成为敌人利用工具的情况,这种模式可以有效的规避风险。 唯一有些惨的是示警点的特工。 毕竟,他们每天的生活都极其枯燥。 好在他们一般都是几个月的任期,任期结束后会调动工作,下一个示警点会有所变化,即便后来出事,也能给据点争取足够的时间。 …… 天保里示警点驻守的是一名修鞋匠,这是一个很没存在感的人,他工作的地方就在一个公共电话亭旁边。 此时,电话亭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修鞋匠浑身一震,快速走向电话亭。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掩饰后的声音: “是老白吗?” “你打错了!” “老黑在不在?” “不在。” 简单的对上暗语后,电话那头道: “天黑了。” 修鞋匠回应一句知道了,挂断电话后快速收拾起了自己的家当,不到30秒全部装进了箱子,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呆了三月的位置。 路经一间杂货铺的时候,修鞋匠跑进去,低声说了一句: “来包华子!” 店铺内的老板和两个小厮瞬间一个激灵。 “这烟没听过,肯定是没有这个烟。” 暗号对上了。 “天黑了。” 修鞋建传递了暗号后快速离开,店内的三人闻言,二话不说就关门往后院走。 这三名特别组特工是从隐蔽的侧门离开的,他们出现在了隔壁的院子中,赶紧通知院子里的同伴撤离——杂货铺只是明面的据点,真正的据点是这里,隐藏着一个七人的行动组。 十人分散撤离,撤离前有人按照撤离规则,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一个多小时后,几辆汽车停在了天保里,汪曼春从车上下来后,立刻下令: “一队去后门,二队去前门,三队堵住周围巷子,抓活的!” 抓捕展开。 但当他们来到杂货店门口后,却看到了杂货店的大门紧闭。 汪曼春立刻意识到走漏了消息,她黑着脸下令:“撞门!” 几名汉奸扑上去撞门,没几下门就开了,汪曼春看着里面满当当的商品,立刻让人在院子和屋子里搜查。 “这里有个侧门!” 汪曼春循着声音过去,看到院子里通向邻居的隐蔽侧门后,差点气死——毫无疑问,这是一条大鱼! 可惜鱼跑了! 汪曼春气的咬牙切齿,她最初以为是一个普通的据点而已,如果知道规模会这么大,肯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狗屁的安全牌取消工作上。 “给我搜!” 气黑脸的汪曼春下令。 一众汉奸在这座至少住了五个人的院子里搜索起来。 轰! 一声爆炸突然响起,一间用于储物的物资在爆炸中倒塌,三个搜查的汉奸直接折在了里面。 爆炸让周围像地震似的震了一震,搜查的汉奸们吓坏了,赶紧停止搜查心有余悸的跑到院子里,说什么也不继续干活了。 开玩笑,他们一个月领十几块的工资,还能领到二十几块的安全牌补贴,干嘛要冒死? 这可把汪曼春气坏了,掏出手枪指着这帮光拿钱不干活的混蛋:“继续搜!动作注意点!发现问题及时汇报!” 有汉奸叫苦道:“处长,有炸弹啊!” 汪曼春咬牙切齿道:“搜!” 见汉奸们不为所动,汪曼春直接朝地上开了一枪,溅起的灰尘吓了汉奸们一大跳。 这臭娘们真敢开枪! 没辙,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搜了起来。 好在似乎炸弹就那么一颗,接下来他们并没有遇到爆炸,慢慢的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有人大喊: “有密道!这里有密道!” 汪曼春闻声过去,看到了在厢房衣柜后面的密道入口,她看了眼目光闪烁的几名部下,果断的用枪指着他们: “进去!” 几名汉奸无奈,只能一手拿枪一手拿手电筒钻进去。 密道似乎不幽深,眼看就要走过了通道进入主室了,走在最前的汉奸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正想查看,就听到了嗤嗤的声音。 他们毕竟不是经受过正规训练的特工,听到这声音后还好奇的寻找源头,等他们看清隐藏的冒烟源头后,瞳孔瞬间变大。 轰 手雷在密道内爆炸,四名汉奸当场殒命。 爆炸发生在密道中,冲击波沿着通道向两头扩散,守在密道口一侧的汪曼春,顺便变得灰头土脸。 她被吓到了。 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厢房,等她回过神后,就看到剩下的部下们惶恐不安的全聚在院子里,说什么也不继续搜查了。 汪曼春深呼吸一口气,道: “暂停搜查!” 她放弃搜查了。 抵抗份子跑了,现在追也来不及了,自己对部下的掌控力近乎为零,已经死了七个了,再逼会造反。 但汪曼春心里却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她要立威! …… 张安平又一次上班迟到了。 八点半上班,他九点半坐着车晃悠悠的才来了,还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还没进临时的办公室,汪曼春就气急败坏的找了过来,看对方红彤彤的眼睛,张安平吓了一跳: “汪处长,你这是失恋了?” 汪曼春不理会张安平的话,怒冲冲道:“主任,委员会有内奸!” 张安平不以为意道: “切,多大点事,我早知道。” “你早知道?” “老梁告诉我的!说匆忙间招了这么多人,里面肯定会混进来抵抗份子——对了,你抓的抵抗份子咋样了?快说说,我去找日本人请功!” “跑了!内奸泄密了消息,让他们跑了!”汪曼春怒道:“我要查内奸!” “你去找老梁,他之前说有内奸,我便让他去查了,你正好协助他查。” “我要查!” “行啊,我给老梁说说,这事他就别管了!查!查出来了告诉我,先把发的薪水和安全牌补贴给我收回来!”张安平怒道: “最恨这种吃着老子的饭,给抵抗份子干活的内奸!” 汪曼春不做回来,转身后却恨恨的瞪了后面的张安平一眼——这是钱的事吗? 有了张安平的同意,汪曼春立刻开始抓人。 没错,就是抓人! 她早就确定了泄密的范围,就等着张安平的允许呢。 十分钟后,情报处的七个人、城管处的三个人被汪曼春抓到了刑讯室。 她二话不说就让刑讯科对其进行询问,但凡不能证明昨天抓捕前没有离开过特务委员会的,全都绑起来。 十个人只有一个人能证明自己,其他九个人全都无法证明——但全都在喊冤,表示自己不是内奸。 汪曼春自然知道这九个人不可能都是内奸。 甚至内奸并不一定就在这九个人中间,但她就是要杀一儆百、杀鸡儆猴! 南田洋子告诉过她,女人要在特工这一行出人头地,就要比男人更优秀、就要比男人更狠。 以前她不明白,但经过了昨天抓捕时候两次掏枪逼部下行动,汪曼春终于领悟了南田洋子的意思。 其实,她没有杀过一个人。 但汪曼春告诉自己,想要自身强大,就要抛弃那些没用的纯真、善良; 想要让那个女人跪下求自己进门,就要变得无比凶狠才成! 九个人,被刑讯科一顿套餐招待后全都招了。 他们甚至招出了在特务委员会的同党。 眼看汪曼春要下令把“同党”抓起来,刑讯科科长江旭赶紧阻止:(该龙套由书友创世龙皇的情敌友情出演,点赞过百的话,有请创世龙皇书友为备下瓜子的我们说出他的故事,大家呱唧呱唧。) “汪处长,他们一定被打急眼了乱攀咬的,不能信!不能信啊!” 刑讯人员,很容易分辨出哪些是攀咬哪些真的扛不住了交代——除非受过专业的训练,才能骗过他们。 但这九个人,明显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更何况九个人交代了三十多个同党——特务委员会目前两百四十多人,八分之一的内鬼? 谁信?! 可汪曼春却冷声问:“你确定他们中没有一个内奸?” 江旭不敢吭气了。 汪曼春虽然嘴硬,但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扩大事态,只是吩咐手下: “把他们的同党名字都记下来,观察这些人!” 手下战战兢兢的回道:“是。” 老实说,他们以前根本不把他们的这个处长放在眼里,毕竟,大家都是花钱买来的官,你也就是出钱多点、后台硬点。 但这一次,他们是被吓到了。 情报处的六个、城管处的三个,二话不说就让人刑讯,打的血肉模糊了眼都不眨一下。 这特么是女人? 这分明是个女魔头啊! 看着血肉模糊的九个人,汪曼春突然道: “把他们带到前院。” 手下们也没多想,以为汪曼春是要将这些人拎到大庭广众下震慑可能还存在的内奸,便纷纷将人搀扶到外面,期间还小声跟这些倒霉的同僚说: “忍一忍啊!以后调到别的部门,情报处没法呆了。” 结果,这些人到前院后,汪曼春突然掏出了手枪,飞速的上膛后就走到他们身后,二话不说对着他们的后脑扣下扳机。 一声声枪响后,一个个被搀扶的“卧底”全都在脑浆迸溅。 忙碌的其他汉奸,被枪声惊动,纷纷跑出来查看,在看到这一幕后,都吓傻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搀扶这些卧底的情报处成员也都被吓尿了。 太太太太太可怕了。 因为子弹不够,杀最后两人的枪还是从部下的枪套里抽出来的,汪曼春将部下的枪塞到了部下的怀里,然后冷漠的说道: “这就是私通抵抗份子的下场!” 说罢,不理会满地的尸体和不断流淌的鲜血,冷漠的跨步离开。 整个特务委员会一片死寂。 张主任的临时办公室里,张安平面无表情的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未来的汪处长很凶残。 开幕便是一顿乱杀。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才进特务委员会没多久的汪曼春,就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九个人啊! 哪怕是九头猪,一般人杀起来,也得起点波澜吧? 可这个女人,却眼睛都没怎么眨。 狠! 真狠! 唯一的缺点是,有点蠢啊…… 这是杀鸡骇猴吗? 张安平笑了笑,收起脸上的平静,惊恐随即出现在了脸上,他遑急的跑出办公室,边跑边喊:“抵抗份子杀来了!快救命啊!” …… 张安平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眼看嘴皮都烫红了,他却像不知道似的。 在一群部下眼前,张安平手舞足蹈的吼道: “造反!这是造反!” “我要向南田长官控告她!” “疯子,这婆娘就是个疯子!九个人啊,她居然说杀就杀!她疯了吗?!” 一群特务委员会高层纷纷点头。 太过分了,杀人不算什么,可不能这样说杀就杀啊! 你好歹过几道手续啊! 最生气的是城管处处长。 作为管理安全牌事务的城管处,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比总务处、财务处都肥。 可自己的手下,却被枪杀了三个,其中还有一个自己情人的小舅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城管处处长愤怒道:“主任,一定要严肃处理,她这是乱来!不严肃处理,以后特务委员会就乱套了!” 他刚说完,汪曼春的冷幽幽的声音就响起: “乱套?乱一个给我看看!”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众人立马一个寒颤,纷纷住嘴,喊得最凶的城管处处长,也不吭气了。 张安平气急败坏的望着汪曼春。 他何等眼神,一眼就看出重新盖了一层妆的汪曼春,脸色并不好看,人走进来甚至还有轻微的酸臭——看样子这娘们刚才是躲起来偷偷吐过的。 不过,张大汉奸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他怒道: “汪曼春,九个人!你说杀就杀,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 汪曼春大声道: “主任,这是九个抵抗份子!他们招认的供词我马上送到你办公室去!” “你……”张安平气极。 “主任,诛杀九个抵抗份子,功劳不小,我建议您向南田长官报功!” 气极的张安平突然一愣,然后…… 他挥手对手下道:“你们先出去。梁处长,你留下。” 等人一走,张安平小声道:“这事……能忽悠过去吗?” 梁仲春轻轻点头:“日本人要的是杀一儆百的效果,是不是抵抗份子,他们其实不怎么关心。” 张安平犹豫一阵后,道: “那……那就由汪处长去找南天长官报功吧。汪处长,这是你弄出的动静,你给我收拾干净!” “还有,停你三个月的分红,以儆效尤!” 汪曼春暗暗冷笑,就知道会这样! “是,主任!” 汪曼春不想多呆,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她听到张安平对梁仲春悄悄说道: “老梁,这九个人不能算阵亡,可不能给他们抚恤金——那钱,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汪曼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人,真是无能又贪财啊!(本章完) 第40章:内鬼和反设伏(上) 汪曼春以为自己杀一儆百能好好整肃特务委员会的风气。 但有张安平这个超级拖后腿的存在,她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 张安平伙同一帮特务委员会的高层,侵吞了不该给九个人发的抚恤,又把昨天阵亡的七个人的抚恤给吞了大半——消息在特务委员会流传后,谁脑子进水了还愿意搏命? 就连情报处,都有一堆人走关系要调动岗位。 张安平收钱收到手发软,但凡送钱,他必批准。 可这些调动,却全都卡在了汪曼春这里——谁要是调动,汪曼春就甩出一份口供,证明对方有私通抵抗份子的嫌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些想调动的汉奸懵了。 收了钱的张安平自然要和汪曼春据理力争,但汪曼春就是死不松口,张安平无奈,只能放弃人员调动,心疼的将收到的钱全退回去——这一点张大汉奸的口碑还是非常好的,出了名的收钱办事,办不成事就退钱…… 但汪曼春不知道的是,张安平几次和她“据理力争”后,也查清了天保里五号暴露的缘由。 是齐思远! 当然,不是因为齐思远的暴露,而是齐思远之前在天保里五号出没过。 而南田洋子对汪曼春下达了一个长期任务,便是调查12月5日的袭击和12月底的大反击。 张安平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 在这方面他已经很谨慎了,齐思远和宫恕因为在12月5日的行动中,以汉奸的身份参与过,且肯定留下了照片。 所以他将两人一直安排在别动队内,没想到汪曼春居然顺着这条线还是查到了一个据点。 这就是情报工作的无奈之处,哪怕你已经万分谨慎了,依然会有意想不到的疏忽暴露。 好在及时止损,并没有让人员受损。 可损失却有点大。 因为汪曼春对天保里五号和相邻的据点进行了挖掘,被炸毁的密室也即将展现在了日本人和特务委员会眼皮子底下。 此时张安平就在开凿现场的密室。 同行的还有特高课南田洋子。 “南田长官,这就是我们的战果!如果不是内部泄密,这个窝点的抵抗份子一定会被我们抓到!” 张安平介绍着战果。 南田瞥了眼张安平,倒是没有嘲讽。 夸奖道:“张主任,这一次做的非常好!以后再接再厉!” 张安平点头称是,心里却道: 汪曼春啊汪曼春,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忽悠日本人,第三次、第四次还会远吗? 迟早你会发现,阳奉阴违、滥竽充数比老老实实干活更容易、更轻松! 眼看就要挖捅到密室了,张安平忍不住后退几步,看南田没退,又小心翼翼上前: “南田长官,抵抗份子手段阴毒,马上要挖出密室了,说不准就有炸弹,您先往后退些?” “炸不到这里!” 张安平无奈,只能战战兢兢陪着,但趁人不注意,却一点点的往后挪。 小动作自然躲不开南田的眼睛。 对此她很无语,但也没有强制张安平上前。 干活的工人这时候冒头: “太君,长官们,挖通了!” 南田闻言就要下去,张安平狗腿般的又要阻止,南田一个冷冽的眼神后,张安平无奈,只得任由其下去,然后紧张兮兮的跟下去。 汪曼春已经在密室中呆着了,几名特务拿着手电筒,将密室照的透亮。 看到南田洋子下来,汪曼春道:“南田老师,这个密室跟虹口发现的那个密室一样,里面准备了至少能武装二十人的军火,我还发现了生活的痕迹,人数不少,前段时间为祸的那些抵抗份子,可能就在这里躲藏过。” 密室的布局让南田洋子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 “张!世!豪!” 这绝对是特别组的手笔! 一想到那个难缠的对手,南田洋子就恨的咬牙切齿,看到张安平此时小心翼翼进来,她道: “张主任,特务委员会现在很有钱对吧?” 张安平闻言,赶紧说:“不多,不多,家大业大,花钱如流水啊!” 南田洋子不理会张安平的“狡辩”,含恨道: “以特务委员会的名义发布悬赏,只要能提供提供上海区特别组的消息,最少奖励300元,上不封顶!如果能提供张世豪的情报,最少奖励一万元!上不封顶!” “要是能活捉张世豪,赏金五十万大洋!” 张安平恨闻言,恨不得告诉南田洋子: 我就在这!五十万给我! 但一想到这钱要特务委员出,他马上没这个心思了,叫苦连天道: “南田长官,哪有这么多钱啊!” “抓到张世豪,悬赏特高课出!其他悬赏,特务委员会自己解决,有问题吗?” “有——没有!”看南田神色不善,张安平果断改口。 看张安平答应,南田洋子指示汪曼春: “汪处长,抵抗份子既然在这里生活过,就一定有痕迹可言,向周围的居民打听,能收获多少算多少!” “是!” 南田离开后,张安平当然也是迫不及待的要走,但走之前,他却叮嘱汪曼春: “汪处长,悬赏这事,是南田长官亲自交代的,一定要认真落实。但有一点要谨记,要是没有收获的情报,悬赏一律不得下发——算了,悬赏发放条让我先过目,不管大小!” “特务委员会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把钱当纸,明白吗?” 抠门的样子让汪曼春极其无语。 …… 1938年的元月31号便是春节。 但张安平知道今年的年不好过,因为日本人制定了在30号也就是除夕当天出兵扫荡游击队和别动队的计划——月初的时候就制定了计划,因为需要特务委员会配合,所以张安平知道扫荡的时间。 他就等着时间一到,带着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充当日本人的狗腿子,去扫荡游击队和别动队呢,但谁也想不到,在元月23号,也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二这天,特务委员会的正牌主任许忠义来视察了。 视察当然是假,悄默默的要求在安全牌创收中分赃也是假,他真正的目的是向张安平传递一个情报: 别动队中有内奸! 且级别相当之高,特高课已经收到了别动队意欲分兵转移的情报,上海驻军决定于今晚对别动队进行雷霆打击! 张安平神色凝重道: “消息可靠吗?”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通知张安平的特务委员会——日军需要向导、翻译和狗腿子,特务委员会便是这种角色。 但他并没有接到类似的通知! 许忠义解释情报来源: “南田洋子对2号说的!明天是2号的生日,南田洋子说不能陪他过生日,并告知了缘由。” 张安平闻言思索起来。 这是对姜思安的试探?还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情报泄露,姜思安可就麻烦了! 看样子,得启用姜思安的防火墙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张安平这个实权副主任,和挂着正主任名头的许忠义吵了一架。 原因当然是张安平舍不得“割肉”。 毫无疑问,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毫不犹豫的站他们的副主任这边。 正主任? 不能给他们发钱,球的正主任! 张主任心情不好,下午翘班跑关系告状许忠义…… 而大特务张世豪,这时候登场了。 下午两点,特高课总部外的咖啡厅。 栗山英树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世豪,压低声音道: “你疯了?你居然敢到特高课找我!” 栗山英树被吓到了。 他以为自己断了和“财神爷”的联系,失落的同时心里还踏实了。 毕竟,自淞沪会战起,他就没有再和对方有丁点联系。 可没想到今天,这个魔鬼居然出现在了特高课本部。 会死人的!!! 张安平笑眯眯的看着栗山英树: “栗山先生,我是送钱来的。” 说着,一个信封就悄悄的递到了栗山英树的手上。 不是钱! 但很沉。 栗山英树脑海中浮起一个念头,悄悄看了眼信封里面,随后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是黄金! 还是俗称的大黄鱼,足足三根! 张安平笑眯眯的道: “栗山先生,这是定金。” 栗山英树早就发过誓,他绝对不会被美元诱惑,绝对不会再做出出卖帝国情报换美元的可耻行径。 但当三根大黄鱼握在手里后,他觉得天照大神会原谅他这一次。 因为,定金通常是30%! “你想知道什么?” “我获得消息,特高课要组织军队去扫荡别动队和游击队了!”张安平笑吟吟道: “我想知道春节扫荡计划!当然,游击队那边的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别动队的扫荡计划。” “如果栗山先生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可以无偿送栗山先生一份价值连城的情报。” 价值连城? 栗山英树闻言,马上问:“什么情报?” “有关地下党的情报,非常的值钱。如果能侦破,或许会让整个上海的地下党瘫痪!” “真的?” “栗山先生,您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会对合作伙伴言而无信!也不会利用合作伙伴。” 栗山英树思索起来,手上的沉重感让他将道德和洗脑的东西抛到了一边,他终于道: “你的情报有问题!不是春节扫荡,是今晚。” “今天晚上,一个大队的皇军会分兵前往青浦县一带和金山县一带设伏,伏击明早要分兵转移的别动队!” 张安平闻言倒吸冷气。 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惊的。 昨天,他收到了谭忠恕的电报,言明别动队将于明天从松江活动区域转移,向金山县和青浦县区域转移,如果日军扫荡,可以向江苏和浙江两个方向撤离。 许忠义带来的情报是今晚会对别动队动手——这个泄密范围有点大,泛指别动队的整个高层。 但栗山英树的情报,却意味着在别动队的最高层,存在内奸! 因为这个情报,只有有限的数人知道! 看到张安平的反应,栗山英树很激动,因为眼前这个魔鬼,从来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现在这样子无异于吃瘪,多爽! “张君,你可满意?” “今晚,我会派人将剩下的黄金送来。”张安平收敛情绪,道:“我的情报是: 地下党在上海,有一个提供财力支持的幕后。对方起先代号群众,现在的代号是喀秋莎。” 群众·喀秋莎·妇好·张尊奉处座命令,出卖自己ing…… “根据我们的调查,对方在几年间,为地下党提供了至少二十万美元的支持!” “多少?” “二十万!” “我知道了,感谢张君,这确确实实是一条大鱼!我会想办法揪出这条大鱼的!” 栗山英树非常激动。 这样的一条大鱼,意义非凡啊! 如果能揪出这条大鱼,他极有可能会获得和江户川柯北一样的地位——那个愚蠢的女人一旦被调任,自己或许有问鼎课长的可能! 太棒了! 双方都非常的满意。 “张君,很感谢你的情报!让你的人更换转移路线吧!” “这是肯定的。” …… 更换转移路线? 张安平这会可不想这么干! 按照别动队的撤退路线,金山那部分由刘新杰带领,只有两百多人——鬼子分兵去埋伏这部分人,能出多少人? 一个半中队或者两个中队,就撑死了吧? 如果来一波反伏击,这岂不是说要报销两个日军中队? 凭借别动队目前的人手,伏击两个中队的鬼子有点吃力,但要是加上游击队呢? 11月份时候,游击队和别动队是散兵游勇,但现在都接受了两月多的训练,战斗经验已经上去了,有心算无心的伏击战,一千多人打三百来个鬼子,再加上几十只火箭筒…… 张安平心动了! 上海这样的重镇,在外围接连有中队级部队覆灭,日本人到时候还不得增兵防卫? 必须干了! 他二话不说,就驱车找于秀凝组,发报将情报通报给了谭忠恕,并派于秀凝亲自前往别动队揪内鬼。 谭忠恕接到电报后,被张安平的大手笔吓到了。 上次吃掉了一个鬼子中队,看似简单,但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天,把鬼子折腾到筋疲力竭、精神崩溃才一举吃下了这股鬼子。 可这一次,这位爷居然想对两个鬼子中队下手? 这…… 但别说啊,他也心动啊! 谭忠恕强迫自己冷静,打开地图后仔细查看。 按照刘新杰分配的转移路线,最好的伏击点在金山以南的吕巷,而从上海往金山、吕巷行军,路线只有一条。 有利的伏击位置居然这么适合伏击? 要强迫自己冷静的谭忠恕,越发不淡定了。 他盘算着时间,如果能在四个小时内解决战斗,他只需要将手下的狙击小组洒出去,就能起到迟滞的作用。 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呢?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解决三百来个鬼子,一旦天亮,金山县城、金山卫、平湖、新棣的日军会把他们包了饺子。 能不能在天亮前解决战斗? 谭忠恕没把握,但看着张安平的电文,他的心却更火热了起来。 哪怕是不能彻底吃下这股鬼子,但这种规模的战斗,会让日本人不得不抽出重兵来应付——此时的上海是保障日军兵锋的重要枢纽,等同于大后方,这种规模的伏击战,即便不能成功,也能敲山震虎,让日军不得不抽出大量兵力对付他们。 这不就是别动队存在的意义吗? 有了决定后,谭忠恕不再抗拒张安平的命令,马上派人向游击队发报,请求他们立刻秘密向吕巷和金山中间位置运动。 那里曾有淞沪会战期间国军的阵地,虽然最终被日本人占据,但至今保留了不少工事,稍作修整便是阵地。 同时,他下令别动队各部,秘密向吕巷和金山中间位置行军争取在凌晨两点前赶到。 为迷惑日军,也为了迷惑内奸,谭忠恕并没有下令别动队指挥部转移,反而将前不久刚刚抵达的学习团众人请到了会议室中,由他和别动队的高层陪同进行交流。 第二章。还有! (本章完) 第41章:内鬼和反伏击(下) 天黑后,两支日军车队自军营悄无声息的出发了。 距离军营两公里的地方,一个人影悄咪咪的看着车队灯光,露出一抹嘲弄: “以为晚上走就神不知鬼不觉?” 他马上离开观察位置,在山坡后面骑上自行车,在寒风中快速蹬了起来。 很快,情报就传到了别动队指挥部。 还在和学习团成员交流的谭忠恕,听到副官进来的耳语后,露出一抹振奋,随后起身,沉声道: “各位,因特殊原因,交流暂时停止!” “另外,出于安全考虑,我已经下令暂时控制学习团的电台,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位能配合我们!” 有稳重者立马意识到出事了,但一些年轻人却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有人甚至道: “谭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控制我们吗?” 谭忠恕懒得和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年轻掰扯,便道: “于秀凝!出来向他们解释下!” 话音落下,一身军服的于秀凝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帮年轻军官看到这位年轻耐看的美女上尉后,不由心道: 别动队竟有如此美女军官? 谭忠恕见于秀凝进来,便转身离开——指挥部要撤离,他要做最后的安排。 于秀凝则站在一众学习团军官面前,1款款而谈道: “各位,我是别动队参谋处上尉参谋于秀凝。”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今晚会有大约两个中队的日军在金山附近经过,我们将连夜赶赴金山附近,预设埋伏圈,吃掉这两个中队的日军。” 一名中校闻言,立刻道:“于参谋,现在行动?太晚了吧?!” 一名上尉卖弄道:“对啊,从咱们这里到金山,起码50公里,小一千人连夜行军,最早也得明天中午才能抵达!这还是不考虑日军的情况下!” 也有老成的军官说道: “别动队不足千人,又没有重武器,顶多是轻机枪。即便是设伏,想啃下两个中队的日军,恐怕一天一夜也办不到!这里还是上海,给我们战斗的时间可不多。” 于秀凝解释道:“事实上,我们的人下午四点就出发了,凌晨两点前,他们应该会赶到预设埋伏圈。” 下午四点就走了? 学习团的军官们闻言纷纷皱眉,立马用不善的目光望向于秀凝,学习团的团长、挂着上校军衔的陈默群更是用复杂的神色望向于秀凝。 他是老特工了,下午四点开始出动,他们却被“扣”着学习,这其中的意味是什么他能不知道? “各位,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于秀凝解释:“主要是日军的探子不少,我们一直怀疑在周围有探子,所以指挥部一直没有动。” “现在距离预估的日军经过时间还有八个小时,各位,时间紧凑,还请各位随我一道转移,前往战场观摩。” “如果各位不想去,我们可以留人陪各位转移去其他区域。” 这件事勉强算是给了个交代,但浓浓的不信任感,还是让这帮军官们很不满,不过于秀凝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们倒是听明白了: 要是再叽叽歪歪,老娘不带你们玩! 他们是学习团,遇到打仗这种事,当然要参加,这自然是打蛇打七寸了,不满只能憋进肚子里。 相对于其他人的勉强接受,陈默群却很明白,这完全就是托词。 趁着其他人收拾东西,陈默群悄无声息的走到于秀凝跟前: “我见过你,你是张世豪的手下,不是别动队的参谋——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秀凝倒是没隐瞒: “长官,转移的情报遭泄露了。” 张安平以为是转移的路线是别动队高层布置的——于秀凝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这一次的反间很简单,她过来就是走走过场,别动队内部的同僚会解决问题。 可来到这里以后才知道,谭忠恕为了学习团,将转移路线当做是考核项目交给了他们去做——这无限度的扩大了知情人群。 好在谭忠恕听闻泄密后,立即意识到了可能的泄密范围,以交流学习为名,将参与转移路线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他怀疑的对象是学习团! 谭忠恕反而不怀疑别动队的高层,因为知情人都是自别动队成立以来就在的,如果他们泄密,别动队早就凉透了。 掌握了这些信息后,于秀凝便建议不要告知泄密,只是以伏击为名通报,并且在转移期间由她盯着学习团,看内奸会不会露出马脚。 而陈默群身份特殊,原先是上海区的区长,虽然在苏浙行动委员会成立初给张安平打过下手,但毕竟是老资格的特工,又是学习团的负责人,还是正儿八经的上校,她自然便没有隐瞒。 毕竟,反间还是需要陈默群配合的。 听到于秀凝的解释,陈默群沉默了。 张世豪……太厉害了! 这边的内鬼泄密,他在上海就能收到,并针对泄密做出反击,这种情报的获取能力,太强悍了! 陈默群道:“需要我怎么配合?” “长官,您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陈默群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秀凝。 于秀凝意识到自己冒昧了,忙道:“是我冒昧了!您是老特工,要是您有发现,肯定早就抓人了——这一次您还是照旧吧,如果有发现,请您自行决断。” “知道了。” …… 在指挥部转移前,于秀凝和别动队特情组一直仔细观察着学习团所有人,但并没有有用的发现——她甚至检查了每个学习团成员在撤离前经过的所有区域,愣是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可别动队转移的情报确确实实是泄露了啊! 无奈,她只能一路紧盯,看有没有人会半途逃跑——但很遗憾,一直到急行军到设伏地点,也没有看到有人意欲逃跑。 毫无疑问,这是个隐藏起来的内奸,是一个异常难缠的对手! 虽然内奸没有抓到,但伏击却是要进行的。 只要确定没有被内奸再度泄密,伏击就能成功。 伏击点。 指挥部赶来的时候,各单位已经就位,作为支援的游击队也来了。 谭忠恕和游击队负责人再次确认了方案。 两方设伏的同时,游击队将负责迟滞平湖、金山卫方向有可能出现的援军,别动队负责新棣和金山方向的援军。 游击队负责人提醒: “谭队长,八点以前如果不能解决这股鬼子,我们必须撤退。” “我知道。余队长,我希望贵方能在这次协作中将家底都拿出来!缴获可以七三分,你们七我们三。”谭忠恕对游击队是有好感的,毕竟自己的命,也算是游击队救的。 所以他才变相的为游击队送好处。 游击队负责人自然能听出弦外之音:“放心吧谭队长,打鬼子,我们从来不藏着掖着!” 协商完毕,两人各自回了己方阵地,和己方的战士在寒夜等待着日本人的到来。 四点多一点,黑夜中能看到十来辆汽车组成的车队的灯光从远处驶来,设伏的战士们不由放缓了呼吸,等待大鱼入网。 …… 上海。 张家。 张安平靠在躺椅上似是睡着了,但曾墨怡悄悄将被子盖在张安平身上后,张安平却睁开了眼睛: “墨怡,你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话是他第六次问曾墨怡了。 冲动,指的是他强令谭忠恕伏击日军。 曾墨怡柔声道:“不冲动,你一直说只要在敌后闹的动静越大,敌人就必须留下足够多的兵力,前线的压力就会越轻。” “是啊,可两方投入了超过一千五百多人啊,要是有一点问题……” 张安平不敢说下去。 说到底,刀光剑影的谍报战线虽然残酷,但明面上的损失不会大,即便一个如党务处上海室一样全军覆没,损失也才不到两百人。 可要是这一次被日军咬住,覆没的就是一千多人! “放心吧,谭忠恕经验丰富,不会有问题的。即便吃不下这股敌军,他一定能在关键时候带兵抽身而退。” “你啊,还是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疾风骤雨吧。” 听着曾墨怡的话,张安平苦笑道:“上海这边,我不担心什么,实在不行,我丢个替死鬼出去。” “欸……天快亮了,你补个回笼觉吧!” …… 就在张安平劝曾墨怡睡觉的时候,战斗打响了! 埋设的炸药将打头的卡车直接炸的四分五裂,日军的车队也因此不得不停下。 在第一辆卡车被炸飞的时候,靠近公路两侧潜伏的火箭筒小组,便在黑暗中蹲起,对着还在停车的卡车瞄准、发射火箭筒。 但此时的日军战术素养极高,第一辆汽车遇袭的同时,行驶的汽车便纷纷关掉了灯光,减速停车的同时,向左右猛打方向,规避着可能的袭击。 这样的操作,让别动队和游击队火箭筒小组的袭击落空了一大半,仅有两辆卡车被火箭弹击中,虽然造成了伤亡,但日军的伤亡并不严重。 而跃下车的日军,这时候也开始在军曹的带领下,抢占有利位置组织防御——在这样的黑夜中,遇袭者反而占据一定的优势。 可日本人却小瞧了中国人民的智慧。 不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吗? 烟花见过吗? 别动队虽然没有照明弹,但烟花有啊! 不断有烟花升空,炸响后带出的光明让在黑暗中移动的日军成了靶子,他们不得不以卡车为掩体,等待烟花带来的光明退去后再次抢占有利位置。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烟花不是为了让伏兵开火,而是为了让火箭筒小组能继续对卡车进行攻击。 火箭筒出现在此时的中国,哪怕是日军已经吃过一些亏了,但对这玩意是真的理解不了,根本没有防备的打算。 虽然他们因为战术素养鬼使神差的避开了第一波的火箭弹,但第二波火箭弹就没这么幸运了,停下的十几辆卡车,全都被火箭弹击中炸的四分五裂,一些以汽车为掩体的日本兵,也在这轮火箭弹的洗礼中损失惨重。 但众多的火箭筒小组也不好过,为了保证命中率,他们都在距离公里不到百米的位置,蹲身射击时候,在烟花照亮的环境中,怎么可能不会被日本兵发现? 当他们射击的时候,日本兵也完成了瞄准和射击——多个火箭筒小组的战士被纷纷击中倒地。 虽然心疼部下的伤亡,但谭忠恕还是咬着牙,命令部队往前压,同时派人前去拾取火箭筒,对抵抗的日军进行点名式的轰炸。 有火箭筒的加成,双方的火力对比逆转,日军虽然有两门迫击炮,还有掷弹筒和重机枪,但黑夜中的精度却差的很,而且火箭筒照顾的就是这些支援单位,几个回合下来,掷弹筒小组、迫击炮组和重机枪差不多被全灭了。 失去了掷弹筒和迫击炮支援的日军,开始被别动队和游击队摁在地上疯狂摩擦了。 学习团这边。 他们也有参战,但为了照顾这些隶属本部(苏浙行动委员会游击指挥部)别动队军官,谭忠恕并没有让他们加入一线,只是让他们充当掩护——也就是摇旗呐喊的角色。 火箭筒是别动队的秘密武器,之前一直没有给学习团看,主要是为了保密——这玩意目前还没量产,首批次一共三十多支、不到千发火箭弹,本是试验所用,愣是被张安平要求送来了。 战斗中自然是无法保密的。 看着火箭筒轻易就撕碎一辆辆汽车,轻易在日军阵地中开花,这帮学习团的军官都看傻了。 “这玩意要是能打坦克……” 一名照顾他们的“参谋”解释: “这就是为了打坦克而出现的!不仅能打坦克,还能打碉堡!” “神器啊!” 学习团的军官们振奋,有这东西,那日本人的坦克再也不需要用人命对堆了! 参谋特意为他们介绍了火箭筒的数据,并说目前有大量的火箭筒正在往上海运。 这帮别动队的军官们激动难耐,询问他们离开的时候能不能装备到,参谋算了算,表示绝对没问题,到时候甚至可以让他们直接带走。 陈默群悄然注视着这一幕,心道: 这……是个局吧! 再说战场上。 火箭筒虽然射程近,但威力真不是吹的,且参战的游击队和别动队也不吝啬使用,不到半个小时,伏击圈内的日军就被切割成了四块,在失去了策应下,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他们,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眼看着天麻麻亮了起来,谭忠恕命令手下人再来一波火箭筒洗地,火箭弹洗地后,别动队和游击队的战士冲出了战壕,杀向了日军。 学习团这边惊呆了。 看了眼时间,六点半多点?! 两个小时多点,两个中队的日军,居然就要被全歼了? 这仗打的…… 太丝滑了! 很多人忍不住了,再加上周围的别动队友都去总攻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拿起武器冲向了日军——肉没吃到,总是要喝点汤嘛! 暗中,于秀凝盯着率先冲出去的学习团军官,在名单上划掉了他们的名字。 这种热血军官,不会是内鬼。 那内鬼的范围,就剩下二十四个人了? 她自语道:“这饵已经丢下了,面对这种神器,你不心动吗?” 战场上。 随着总攻的开始,残余的日军陷入了困兽之斗,但别动队可不和他们拼刺刀,而是直接上手枪! 三八大盖加刺刀后比别动队手里的m1917步枪长不少,而这时候日军兵员平均身高还不算低,还不是彻彻底底的小日本,一寸长一寸强,拼刺刀可不占优势。 但别动队可是手枪起家的,他们手枪的保有量极高,这时候不掏手枪干死小日本,拼刺刀不是白痴行径吗? 上海的那位可是强调过,不到万不得已,谁拼刺刀就把他当靶子! 随着手枪声音的停息,日军的抵抗也慢慢的停止了。 受军国主义思想洗脑的日本鬼子,这时候可谓是异常顽强,纵然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投降的意思,且别动队大部分成员打过淞沪会战,根本就没做劝降的无用功,纷纷成全了日本兵的心思。 倒是游击队还尝试招降,但结果自然是无用功。 太阳出来前,战斗已经彻底的结束。 谭忠恕下令: “来人,把日军尸体集中起来,拍照!给后面发报,内容:太阳下山了!” 太阳下山了,翻译过来就是全歼敌军! 至于给日军尸体拍照的原因,自然是为了鼓舞沦陷区人民的士气——他们要告诉沦陷区的人民,上海沦陷了,但战斗,永远不会停止! 三更!第四更不确定,争取1点左右发出来。 满血复活的效果嘎嘎的! (本章完) 第42章:南田洋子最后的机会 张安平躺在躺椅上,看着缓慢升起的太阳,心揪的越发紧了。 伏击战打的怎么样了? 别动队和游击队,能啃下鬼子吗? 啃不下的话,他们能不能安然撤离? 都说每逢大事要静气,以往各种布局,甚至以自己为棋子时候他都不曾紧张,但这一次毕竟人不在场,心态不同。 就在这时,墙突然被敲响了。 张安平瞬间就站在了地上,急急忙忙就往外跑,这动静让躺下假寐的曾墨怡也睁开了眼,看着张安平大失方寸的跑出去,不信佛的她,心里一个劲的祈祷: 一定是好消息!一定会是好消息! 张安平站在院墙边,听到了邻居的话: 太阳下山了! 张安平露出狂喜之色。 满脸狂喜的他回到屋子后,曾墨怡已经明白了结果。 姑娘竖起大拇指: “厉害!” 张安平略矜持的道: “是别动队和游击队的——同志们厉害!” 最后几个字声音压的很低。 曾墨怡笑靥如花道:“你应该夸夸你自己!” “是该夸夸自己,比方说这样——”张安平清清嗓子,用播音腔道:“在张世豪中校的英明领导下,我国军将士奋勇杀敌,于民国27年元月24日凌晨时分,在金山县城以南,如砍瓜切菜的全歼日军两个中队!” 曾墨怡快笑不活了。 好端端的正统播音腔,最后愣是要加点私货。 姑娘笑到最后,趴在张安平肩上,幸福感爆棚的说道: “真好……” 张·钢铁侠·水泥柱子·橡胶人·安平在犹豫了许久后,终于伸手轻轻的揽住了姑娘,让姑娘差点激动哭——你终于像个男人了一回! 有这般振奋人心的好事,回笼觉自然是没法睡了。 两人一起动手收拾了一顿早餐,吃完后张安平强压现在就去上班的心思,一直墨迹到九点才悠然出门,等开车磨磨唧唧到特务委员会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昨晚的动静不小,但特务委员会这边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惯例迟到的张主任在院子里浪了一圈,愣是没听到有人讨论凌晨发生的事! 得,这绝对是特务委员会没收到消息! 啧,近在咫尺的这种消息,理论上作为最新信息汇聚点的特务委员会居然没收到! 张主任心里忍不住感慨: 【原本是想把特务委员会从吃人的狼养成哈士奇的,没成想……养成猪了!】 张主任很是自豪,闲来无事和两个日军军曹扯了一阵屁话后,索性在临时办公室的门口挂了块【正在办公、请勿打扰】的牌子后,躲办公室里呼呼大睡了。 他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他成了一个养猪大户,手下伺养着成百上千的肥猪,眼看年光到了,他磨着祖传的杀猪刀,对着一群肥头大耳的说: “过年了,先杀特务委员会呢还是先宰特高课呢?” 眼瞅着就要成群结队的宰杀肥猪,突然,一个遑急的声音从画面之外传来: “主任!大事不好啦!” 老子一养猪模范户,怎么成主任了? 张安平睁眼,就听到门在被砰砰的敲着,梦中画外音在门外响着: “主任!大事不好啦!” 不就死了几百头鬼子吗?天又没塌下来! 张安平心里嘀咕一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起床,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一脸惶恐的汉奸,看到张安平后,像死了亲爹似的,惊恐的道: “主任!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大主任怒道:“能出个屁的事!天塌了有皇军顶着!快说!” “就是皇军出事了!刚传来消息,两个中队的皇军,今早在金山以南、吕巷以北,被抵抗份子袭击,全军覆没啦!” “什么?”张大汉奸一把揪住汉奸的衣襟,愤怒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汉奸哭丧着脸:“主任,这是真的,皇军已经出动了!” 张大汉奸急眼了,吼道:“所有人,集合!集合!” 一瞬间,整个特务委员会“活”了。 在张安平遑急的督促下,被养的白白胖胖的特务委员会所属,以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速度快速完成了集合,手忙脚乱的挂上了枪套,火急火燎的上车——不到十分钟,十多辆卡车便从特务委员会驶出,驶向了近四百号鬼子葬身的战场。 等特务委员会所属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战场已经被日军封锁起来,不少闻讯赶来的记者被日军挡在外面,正为拍不到第一手的照片而焦急中——多好的素材啊,上海人民肯定喜闻乐见,怎么就不让拍照呢? 特务委员会的车队倒是没有被日本人阻挡,驶进战场后,张安平起先没什么异色,但等到看到整整齐齐码放的尸体后,瞬间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他哆哆嗦嗦的在手下的帮助下下车,一时间失神到都不知道该怎么下令。 好在他还有个“心腹”,行动处处长梁仲春。 梁处长赶紧安排手下给鬼子帮忙,被张主任养的白白胖胖的汉奸们虽然不乐意,但毕竟是亲爹,还死了这么多,活都不能让活着的亲爹干不是? 于是一个个不得不忙碌起来。 张安平在度过最初的惊恐后,找上了黑着脸的南田洋子。 “南田长官,这……这是怎么回事?” 双眼血红的南田洋子瞥了眼张安平,强忍着愤怒,道: “你怎么来了?” 张安平小心翼翼的道:“我听闻皇军蒙难……” 南田洋子冷冰冰的看了眼张安平,打断他的话,道: “张安平,连你也来看我笑话吗?” 张安平一头雾水、一脸无辜的看着南田洋子,一副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的表情。 南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语气后,一改张主任的称呼,道: “张君,将近四百名帝国勇士玉碎,帝国一定要报复回来!” “从现在起,让你的人全都化妆,满世界给我找抵抗份子部队的踪迹,不管是别动队还是游击队,只要找到他们的踪迹,立刻向我汇报,有问题吗?” 张安平一副为难状,似是要用马上要过年了为借口,但南田冷冰冰的眼神投来,张安平马上回道: “是!” 南田洋子这才放过张安平。 但她的麻烦可是才开始。 这一次针对别动队的袭击,是她亲自主导的,可没有甩锅对象,两个中队的全军覆没,必须要有人来负责——这个责任,必须她来扛。 所以南田洋子才会这般的失态、愤怒。 五点半,一个日军车队驶入了战场,一名日军少将从汽车上下来,冷冽的目光落在了南田身上。 “南田中佐,你是怎么保证的?” 南田洋子道: “将军阁下,洋子愿承担此次失利全部责任。” “我要战果!我要抵抗武装的人头!责任?你以为你躲得了吗?南田,这件事如果你不能给司令部一个完美的交代,后果你是知道的!” “请将军给我十天时间,十天后,洋子必将给将军和司令部一个交代!” “记住,你只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你就做好准备吧!” “嗨伊!” …… 南田洋子对这般情况也是有预料的。 十天时间,是她最后的机会。 最上面的警告还没有到达,她便已经着手安排了——对特务委员会的要求也是因此而产生的。 不止是特务委员会,就连青帮中的亲日份子、黑龙会成员,都被南田洋子调动了起来,在上海周边以货郎、游商的身份乱窜,打探情报。 现在是腊月底,正是货郎、游商乱窜的时间,这般布置倒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她低估了她的对手。 …… 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叫苦连天。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们却被安排以货郎、游商的身份,在上海周边的刺探情报、搜索抵抗武装。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虽然怨声载道,但等他们发现他们的主任居然也打扮成游商后,顿时心里平衡了——只不过主任这游商装扮,啧啧,真的是一言难尽呐! 傻瓜才相信你是游商! 伪游商·张·主任·安平在南田洋子跟前以游商的身份晃荡了一圈后,就找了个客栈,一口气租下了五天时间,一副常驻此地的样子,懂的人自然明白主任这是要摸鱼。 但一想到腊月二十四了,主任撇下娇妻跑这小镇摸鱼,汉奸们倒也没多少嫉妒可言。 可主任带头摸鱼,下面的人岂能老老实实的在这冷天满世界负重乱窜? 于是特务委员会的成员们,默契的开始了白天找地方三五成群偷摸打牌、晚上气喘吁吁的回来胡说八道的探子生涯…… 摸鱼主任张安平,其实没摸鱼。 客栈,一身鬼鬼祟祟打扮的陈明带着顾雨菲终于来了。 看着自家老师这游商不像游商、货郎不像货郎的装扮,还大方的包下小镇最豪华的客栈五天,陈明快要跪了! 老师不愧是老师啊! 这操作,比开药店的自己要秀无数啊! 张安平发现了陈明古怪的目光,没好气道:“你这什么表情?没见过不专业的特务吗?” 不专业? 你要是不专业,那世界上就没有专业的特工了! 陈敏心里诽谤,但脸上却不敢再有嫌弃表情,正色道: “老师,我是奉于组长命令前来请示的。” 张安平撇嘴,你丫白天于组长、晚上小宝贝,倒是分得清。 “什么事?” “关于内奸……” 陈明详细汇报了于秀凝针对内奸的布置。 张安平没想到这次知道转移路线的人数会这般多,听到于秀凝已经打消了对一大半学习团成员的怀疑,目前的怀疑对象仅剩下24人后,他颔首道: “你老婆这个坑挖的不错,这个饵够大,内奸必然是不得不上钩。” 不愧是自己的学生,挖坑的本事有自己的五分真传! 陈明喜滋滋道: “哪里,哪里,于组长挖坑的本事,只有老师本事的十之一二。” “我上辈子又不是土匪,哪有你说得这么玄乎——你这段时间暂时就住在镇子里,负责电报传递,镇子里有五十多号汉奸,白天出去摸鱼,晚上会回来。雨菲还年轻,你多照应些!” 陈明拍着胸口保证:“老师您放心。” 张安平倒是不担心色心不小的这货敢对顾雨菲下手,顾雨菲和于秀凝情同姐妹,给他三个豹子胆也不敢招惹小姨子。 张安平又随口道:“对了,告诉于秀凝,注意点陈默群,别大事小事都让他知道。” 原时空中,陈默群走投无路之下当了汉奸——虽然说是被自己人坑了,但能当汉奸,证明他这个人就不可靠,现在虽然是学习团的团长,但情报方面的事,还是让他少插手,免得以后暴露。 陈明应是。 老师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敢漏,回到租下的小院后,就让顾雨菲将张安平的交代发报传给了于秀凝。 感觉自己快要算无遗策的张安平,这一次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 他低估了手下对他的迷信程度。 他随口说的话,但身为他学生的手下们,却不敢当做随口安排,而是奉为了圣旨。 于秀凝是个聪明人,能力也是极强的,但聪明人往往就想得多。 她收到电报,看到了陈明总结概括的一句话: 老师让你防着点陈。 这一句话入眼,于秀凝的第一反应是: 老师这是怀疑陈默群? 于秀凝立刻思索起来。 这一想就想多了…… 【老师自履任上海特别组组长以来,破获了多个日谍情报组,可见这些日谍情报组在上海扎根已久! 陈默群在上海区区长任上,抓捕日谍方面可谓是毫无建树! 这岂不是说……】 于秀凝被这个猜想吓到了。 因为她从始至终就没怀疑过陈默群。 可恰恰,陈默群具备内奸的所有条件! “老师不愧是老师,居然发现了这个盲点!” 于秀凝对张安平佩服到骨子里去了,随即下达命令,命手下对陈默群进行监控。 手下惊了,道:“组长,他可是学习团的团长,正儿八经国军上校啊!” 于秀凝将电报交给手下。 手下一看,嗯?老师让防着点陈? 上校了不起啊? “我这就去布置!” 老师的话绝对不会有错,如果出错,请参考第一条。 但特情组的人手有限,陈默群又是个老特工,特情组这边只能撤销对一部分学习团军官的监控,将精干的人手投入到监控陈默群的行动中去。 从特情组实施了监控后,内奸就注意到了。 毕竟,转移路线是他传出去的,第二天要转移的别动队,前一天晚上却打起了伏击——傻瓜都能猜到是特高课那边出内鬼了。 所以,内奸很聪明的进入了静默状态。 果然,接下来他们就被监控了。 虽然特情组做的很小心,但这瞒不过内奸的眼睛,内奸心里对特情组冷嘲,一边思索是不是可以借机嫁祸一波。 但才两天,内奸就发现监视自己的人不见了。 他第一反应是这是要钓自己上钩,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不止是撤销了对自己的监控,好几个学习团的军官的监控也撤销了,反而是之前一直没有被监控的陈默群,居然被重点监控了。 【哈,原来如此!】 内奸大喜过望,赶紧准备了一份情报,在队伍再次转移前,悄摸的藏了起来,并做好了标记。 两天后,有个货郎来到了这个别动队留宿过的村子,当他在村头发现了隐蔽的标记后顿时大喜,在夜里悄无声息的取到了情报,第二天便将情报送到了南田洋子的手上。 …… 情报被南田洋子翻译过来后,第一则内容直接让她抓狂。 跑了! 居然跑了! 难怪这几天这么多的探子,没找到别动队和游击队的踪迹,原来在伏击结束的当日,别动队就向浙江转移了,而游击队则向江苏转移了。 面对跑到浙江和江苏的抵抗武装,南田手再长也够不着啊! 够不着跑路的武装分子,可十天时间的时间过去了一半——自己要完蛋了吗? 南田洋子绝望,绝望中她发现翻译出来的情报还有大部分没看,便强忍绝望,继续阅读起来。 这一看,让她神色狂喜起来。 因为内应明确的表示特高课居然有内鬼! 她一直有这个猜想,可没有真凭实据,时间不够的她不可能展开对内部的调查。 这份情报太及时了,只要上交,上面一定会给她时间查内鬼。 最让南田洋子激动的是好消息不止这条。 内奸提供的第三条情报则是有关火箭筒的。 12月底的袭击开始,上海区、别动队就多次使用火箭筒袭击了日军。 日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种诡异、神秘的新式武器,可调查却始终没有结果。 这一次两个中队被伏击全灭,日军发现了多处可疑的爆炸痕迹,专家猜想这便是神秘武器所致。 没想到内奸的情报中,详细介绍了这种武器,并提及上海最近可能会新到一大批这种神秘武器。 当然,内奸很聪明,他在情报中称这极有可能是假情报——是为了钓他上钩故意放出的假信息。 南田洋子看着这个猜想,非常的认同。 狡猾的敌人既然通过特高课的内奸,猜到了别动队有内奸存在,这个消息必然会是放出去的烟雾弹。 但她眼珠子突然一转,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这个情报——必须是真的! 【江户川柯北,你上蹿下跳,总想赶走我坐我的位置?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做一个蠢猪吧!】 南田洋子悄悄抹去了内奸关于情报存疑的这段话。 情报的最后,内奸请求南田洋子,想法设法将陈默群疑似内奸的可能坐实,以此来保护自己。 看着内奸的请求,早就调查过陈默群的南田洋子,突然想到了一个计划。 策反陈默群! 如果这份计划通过,再加上查特高课内奸的事,司令部一定会给自己一次挽回的机会! 她将不用纠结十天的限制。 想到这,南田立刻离开设在吕巷的指挥部,驱车赶回上海。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 艾特下创世龙皇兄弟,关于第39章江旭的点赞破两百了,瓜子饮料都准备好了,你的故事该说说了吧? 放心,我一定把这个角色多写一些,请先说出你的故事哈!(放心,这段不收钱的,后面修改加上去的。) (本章完) 第43章:张安平的不解 南田的请求得到了司令部的批准。 这其实是必然的,南田熟悉特高课的情况,查内鬼,没有人比她更适合。 而关于策反陈默群的建议,司令部这边很感兴趣。 首先要明确一点,司令部对现在的特、情机构很不满意。 这一点,从淞沪会战开始就有了。 淞沪会战期间,上海的特、情机构是真一点忙没帮上——如果他们能起到作用,伤亡少说得减少万儿八千的。 而12月初和12月底的两次反击、前几天两支中队的覆灭,让不满达到了巅峰。 他们急需一个人才,来改善这种情况。 而这个人,最好是中国人。 因为日本人这边,实在是找不出熟悉上海情况的特工高层! 要不然,司令部怎么可能给南田洋子十天的时间来挽救? 但凡能有拿得出手的,他们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一个不断犯错的女人,霸占特高课课长的职务。 其实最让司令部满意的人选是云老二。 特务委员会组建之初,一手漂亮的神操作直接吞并了党务处上海室,眼看着就要发挥大作用了,可没想到该死的特务处一个反击,不仅重创了特务委员会,还把云老二给捅了…… 现在上任的特务委员会掌舵人,司令部这边勉强算满意吧——对方对上海的稳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是,能力有限啊! 迄今为止,虽然杀了不少抵抗份子(近二十个),可抵抗份子却依然活跃频繁,尤其是两个中队覆没的次日,整个上海就被传单攻陷,到处传唱两个中队被灭的消息,让捂着这个消息的日本人非常的恼火。 所以,司令部最理想的局面是:有一个能力极强的特工负责特务委员会抓捕抵抗份子的责任,由张安平这个圈钱小能手负责全盘——至于挂正主任牌子的许忠义,这人吧,不好得罪,得罪了钱就少了,让他继续当正主任罢了。 陈默群的履历非常符合他们的期待,对方是特务处上海区的前任区长,对上海的情况了如指掌,其次,此人在特务处没有靠山,能上任区长也是能力所致——目前似乎是在坐冷板凳,这种人不正是最好的策反人选吗? 所以,司令部这边批准了南田洋子的这两个要求,并向南田洋子保证,只要将内奸揪出来、陈默群策反,就可以保住她特高课课长的职务。 获得了这样的结果,南田洋子非常的激动,回到特高课后,她就率先丢出了一枚“炸弹”。 “经查,抵抗份子手里掌握的秘密武器,名为火箭筒,疑似来源美国。” “最近一段时间,会有一批这种武器抵达上海!” “我们必须要在这批火箭筒运抵上海前确认其船运信息,在其交付抵抗份子时候,将武器扣押、将交易的抵抗份子抓捕!” “这件事由我亲自督办!” 南田洋子宣布成立了“火箭筒追查工作组”,由她亲自督办这件事。 课长亲自担任一个工作组的组长,这摆明就是不给其他人立大功的机会。 其他人倒是能接受,毕竟他们大多数是从本土和东北过来的,来上海时间还短。 可有个人不能接受。 那便是江户川柯北。 开玩笑,他现在距离特高课课长的职务只有一步之遥了,当了十几年的孙子,马上就要当爹了,这时候要是让南田洋子这个女人捞到大功,他岂不是还要当孙子? 尤其是当他得知南田洋子居然还手握两条其他情报以后。 江户川思考了一夜,决定背刺南田洋子一把。 于是,他托关系向上面进了谗言,将南田洋子隐瞒火箭筒消息的事告诉了上面,然后歪嘴称: 南田目前已经负责两项极其重要的工作了,分心之下,势必会影响帝国对“神秘武器”的追查。 日军司令部中的有识之士比较重视国军手里的这件秘密武器,听到了江户川柯北的话后,也觉得这话有理,于是通过施压的方式,逼迫南田洋子交出了“火箭筒追查工作组”的主导权。 江户川柯北美滋滋的接受了这项工作。 而南田洋子,在愤怒过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 坑,她已经给江户川柯北这个不安定的手下挖好了,至于对方会不会跳进去,南田洋子就没有怀疑过! 她认为主导这件事的必然是张世豪。 以张世豪的能力,埋一个江户川柯北,很难吗? 在权利和所谓的帝国利益面前,南田洋子做出了她的选择。 所以,接下来的精力,她都放在了揪出内鬼和策反陈默群身上。 首先是内鬼! 南田洋子思索着可能的泄密者,将人名一个接一个的列出,当她将特高课内部有可能的泄密者列出后,正打算好好算计,一个人名却不由自主的从她脑海中蹦了出来。 冈本平次。 她的师弟、她的爱人! 除了特高课的这些人外,冈本平次,也是知道她要带队去打别动队的! 【不可能,不可能,平次他绝对不会出卖我!平次绝对不可能是内鬼!】 南田本能的否认,但情报人员的操守,却让她始终没有划去写在纸张上的名字,再三权衡后,南田轻声自语: “平次,你一定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你一定不会背叛我!无论给你什么样的考验,你一定不会背叛我!” …… 在外“风餐露宿”了数天的张主任,终于在腊月二十九的这天回到了上海。 行动不便的行动处处长梁仲春询问:“主任,咱们先回本部吗?” “回个屁的本部,送我回家!接下来的几天,天塌了也别找我!” “那过年值班……” “你看着办——等等,汪处长这一次不是干活挺认真吗?听人说她都亲自扮做走亲戚的村妇下去侦查了,汪处长既然工作这么认真,就让她值班去!” 梁仲春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明白主任的态度——大家都在摸鱼,就你一个下去抓鱼了,你既然是我们这一帮醉汉中唯一的清醒者,那麻烦你多辛苦辛苦哈。 随后梁仲春亲自送张安平去了张家,看张安平进了家门后,才示意司机启动离开。 回去的路上,梁仲春感慨,当汉奸能遇到这样的领导,实在是三生之幸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梁仲春自然明白张安平是个什么样的人,摆明了不想像前任一样被捅死在街道小巷。 他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当汉奸的行动处长,也不用纠结有特务处的抵抗份子到底要不要抓了! 抓什么抓?给主任添堵吗? 【主任待我恩重如山,既然这样,那我日后就多抓地下党!也算不负主任之恩!】 张安平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梁“萌萌”决定以后有特务处的抵抗份子,全塞给汪曼春,他就负责抓地下党。 回到家的他,卸去了面上慵懒的伪装,向看到他异常激动的曾墨怡道: “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姑娘心里幽怨一闪而没,随即一本正经的汇报道: “没有,一切如常,因为你把特务委员会的力量都调走了,就连发传单都没有出事。” 这几天上海的特务力量自然是严重空虚的,倒是让上海站和特别组活跃了几天,唯一郁闷的大概只有特一区了——因为12月底的行动,特一区的大部分据点都暴露了,目前正在重新潜伏、布置据点,这一小波的红利自然是没吃到。 “对了,徐区长找过你,听他的语气,已经笃定你的伪装身份了。” “另外,你让我注意的上海站副站长明楼,前天露面了,我听到风声,他似乎走了汪芙蕖的关系,现在进了市政府。” 听完曾墨怡的汇报,张安平不由咦了一声。 嘿嘿,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克星不装了,开始正大光明的露面了?那自己让情报处长过年值班,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我目前的身份,老徐知道了也没事,他老特工,不会随意透漏的——组织那边有事吗?” 曾墨怡摇头:“没有。” “那就是没什么事了?”张安平喜滋滋道:“咱俩去……”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张主任耸耸肩,上前接起电话。 “我是张安平。” “张君,过年好。” “冈本先生过年好。” “听洋子说她下令特务委员会可以撤回来了,我就猜测张君你已经到家了。” “哈哈,冈本先生真是了解我啊!” “我和洋子准备了一桌丰厚的年夜饭,不知道张君可否赏脸前来赴宴?” “冈本先生,我本打算带着夫人去彭浦过年的。” “明天去吧,今晚还请张君携夫人一并赴宴,感激不尽。” “既然冈本君盛情相邀,那就却之不恭了。” 看张安平挂断电话,曾墨怡疑惑道:“二号请你?” “估计是南田洋子的主意——这娘们又打什么主意?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过年?!” 张安平琢磨一阵无果后,索性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长不了的兔子尾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对于这种大事,曾墨怡自然是信任张安平判断的,见张安平不以为意,她便笑吟吟问:“对了,你刚说咱们俩?” 张安平笑道:“过个二人世界,可惜这是过不成了。” 曾墨怡惊喜的看着张安平,这算是挑明关系吗? 钢铁直男看姑娘惊喜的表情,不由伸出双手将姑娘轻轻抱入怀里,轻声在耳边道:“特务处那边已经搞定了,抽空咱们找一趟钱大姐,申请一下?” 姑娘闻言,瞬间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 她曾暗暗想过,如果哪天张安平要向自己表明关心,她一定要矫情一下,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但当这一天真的降临后,姑娘却浑然忘了自己曾经的臆想,用略带娇羞的声音轻声回答道: “嗯。” …… 民国27年(1938年)1月30日。 腊月二十九,除夕。 日军占领上海后,住在公寓的冈本平次带头率先强买了一座别墅。 冈本平次不知道这栋“大别野”对特别组意味着什么,但张安平很清楚。 所以,他断定冈本平次一定是被许忠义忽悠着强买了这座大别野的。 因为这栋别墅的主人,正是上海有名的实业家、特别组林楠笙情报组成员朱怡贞的父亲朱孝安。 淞沪会战末期,这位实业家已经完成了资产搬迁,在日本人还没有占领上海前,便去了重庆(原剧情是香港),只留下了一个老仆看守。 而上海特别组成立,各组刚到上海的时候,仇富的许忠义忽悠着于秀凝以零元购的方式趁朱孝安去南京,“租”下了这栋别墅。 啧,没想到许忠义这小子贼心不死啊,一转眼,把这栋别墅给强买了——这货是报恩呢还是了却过去的幼稚理想? 啧,五十多万字,才过去了16个月整…… 张安平边吐槽着许忠义这小子的不靠谱,边和曾墨怡跨进了别墅。 话说冈本平次现在发达了啊,门口都有日本浪人站岗了…… 别墅内的装修还是过去的大致样子,只是增加些日本人必须要挂的东西,而冈本平次,这时候正坐在餐桌前,看到张安平过来后,起身笑吟吟道: “张君,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呐!” “冈本先生也是风采依旧——南田长官,您这一身装扮,真是时尚!” 张安平正和冈本平次说话间,南田洋子便出现了。 往日里要么日军佐官军服、要么和服的南田洋子,这一次穿着一身极具欧美风格的衣物,张安平一边恭维,一边心道: 这娘们是打算放弃仕途了?那就得找个机会除掉了! “张君倒是会说,令夫人一定很幸福吧——两位请坐。” 南田请两人坐下,闲聊中许忠义一副大厨打扮的和几名厨师出来开始上菜了。 面对南田洋子和冈本平次,许忠义笑得很欢,但面对张安平的时候,一个哼字便将两人的关系展露,倒是对曾墨怡,他还客客气气的问候了一声。 南田对此也不在意。 她早就知道两人的一直合不来,大概是汉奸相斥的缘故。 明明是年夜饭,上的菜却全都是西餐,不伦不类的。 南田洋子一直主导着饭桌上的话语权,这跟她往常小鸟依人的表现相差甚远,不过因为依然表现出了对冈本平次的足够尊重,张安平倒是没多想,可南田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警觉了起来。 “张君,你说抵抗份子,这时候是不是也在过年?” 南田洋子说这话的时候,看似是不经意,但一直掌握话题主动权的她,却是一直刻意将话题带到抵抗份子身上的。 所以,越是不经意,越证明这才是她的目的。 张大汉奸咬牙切齿道: “那是肯定的!这帮混蛋,说不定现在正在过一个肥年!” “过年,真是中国人一个盛大的日子啊!”南田洋子感慨一声后,话锋一转:“张君,如果后天我带兵去突袭别动队,你说能不能成功?” 张安平苦笑道: “南田课长,你别开玩笑了,别动队都已经撤进浙江了,鬼才知道这时候他们在哪!” “我知道!”南田洋子笑道:“我在他们那里埋了一枚很深的钉子,我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位置,他们就在海盐县的葫芦山一带修整。两百公里不到,一个大队朝发夕至,你说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能!必须能!”张安平闻言激动道:“南田长官这一手神来之笔啊!” “那张君,你可愿随我一道前往?”南田洋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僵住了:“课长,这大过年的,我都跟我父母说好了要回家过年啊!要不这样,我派汪处长带人协助如何?汪处长是搞情报的,工作能力没得说,前几天的下乡侦查,她亲自扮做村妇侦查,走访了诸多村落。” “她有这般精神,定能给皇军带来奇效!就让她带队给皇军配合,您看行吗?” 南田不满的看了眼张安平:“张主任,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你躲在一个客栈里睡了四天!你就是这样为皇军效力的?” 张安平苦着脸:“课长,我是被逼的赶鸭子上架啊!您就没发现我正在给汪处长加胆子吗?只要时机成熟,我一定退位让贤,让汪处长执掌特委员会,您就别为难我了行吗?” 南田瞪着张安平,许久后怒道:“你以为帝国给你的信任是让你随意糟蹋的吗?好好做你的主任!” “是!” 张安平喜滋滋的应是。 果然,南田不再提让张安平随军之事,随后道: “张主任,既然你这般不愿意全权负责特务委员会,这一次剿灭别动队后,我给你加派一个负责日常事务的副主任如何?此人熟知上海情况,又极富特务经验,绝对会是你的好帮手!” “还有这好事?行啊!到时候我负责搞钱即可!”张安平眉开眼笑的回答。 南田叹了口气,一副对张安平失望至极的模样。 之后她便再不提这件事。 饭后,南田洋子将张安平和许忠义叫到一起,她当起了中人,要两人消除误会,携手为皇军服务——很完美的解释了今晚让冈本平次喊张安平夫妇赴宴的缘由。 张安平夫妇和许忠义先后离开后,冈本平次不悦道: “洋子,你怎么又想去?上次你忘了吗?你要是在那两个中队里面,你叫我怎么办?” “对不起。”南田洋子道歉,随后无奈道:“我也是职责所在啊,若不做出成绩,我这课长的职务怕是难保啊!” “难保就难保!”冈本平次他霸气侧漏:“我养你!” “师弟,你知道我的,我就喜欢有自己的事业,师弟,今晚良辰美景,咱们不说这扫兴的话题……”南田洋子媚眼如丝…… 咳咳咳 …… 车上。 从冈本平次家出来许久后,曾墨怡冷不丁的道: “安平,南田在试探你?” 上车后一直神色凝重的张安平摇摇头: “她试探的不是我。” “她在试探许忠义?” “她在试探姜思安。”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道:“让我先冷静一会,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听到张安平这般说,曾墨怡赶紧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张安平的思绪。 【南田洋子试探的绝对是姜思安!因为上次的泄密,姜思安就是知情人之一!被怀疑是预料中的事,丢出栗山英树,就能消除姜思安的嫌疑了。】 【可她为什么要把陈默群牵连进来?!】 这才是张安平不解的地方,南田洋子刚才提及的副手,就差指名道姓的说是陈默群了。 为什么? 这绝对不是无意。 可为什么直指陈默群? 陈默群是内奸? 目前来说,肯定不是! 可她这样说,分明是为了佐证陈默群的内奸嫌疑——她怀疑姜思安的前提下,又故意给出这个信息,为什么? (本章完) 第44章:自作聪明的下场 回家后,张安平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曾墨怡,和曾墨怡一道商讨起来。 嗯,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曾墨怡也倍感疑惑: 为什么要把陈默群牵连进来?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盲区:张安平只是遥控指挥别动队,对别动队的了解是在电文中。 而于秀凝“接”到了张安平的指示后,在没有出成果前,自然是不会向张安平接连汇报进程的——给敌后的单位发报,谁敢噼里啪啦的发一堆琐事? 真以为日本人是一群猪,不会侦测电台信号啊! 而在张安平的认知中,陈默群目前不可能是内奸。 不是说陈默群不会叛变,而是因为即便对方真的是内奸,南田洋子也不应该将其为饵。 一个上校级别的内奸,价值太高了! 换作是任何一个特工,也不会将其暴露。 除非是另外一个可能: 南田洋子这一次不是试探,陈默群真的是内奸! 但这里就涉及另一个问题了: 两个中队的鬼子被伏击全灭,南田洋子会意识不到有内奸存在? 肯定会意识到! 曾墨怡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安平,你说她是不是被爱情冲昏头了?就没将2号列入泄密范围,她这一次的试探,其实针对的是你?” “可上一次的知情范围中没有我,她不应该怀疑我。”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试探?” 张安平也想过这个可能,但他觉得不能低估对手——上次被藤田芳政和南田洋子是师徒俩算计,自己差点被芝加哥打字机给打成筛子,这种对手绝对不能低估。 思来想去,心里始终觉得不放心的张安平道:“我去找1号吧。” 曾墨怡看着张安平:“我估计他现在吃你的心都有。” 栗山英树泄密后,建议是别动队提前转移。 但别动队反手就伏击了两个日军中队——这摆明了就是把栗山英树“出卖”嘛! 栗山英树绝对有吃了张安平的心思。 曾墨怡所以才这般说,隐晦的阻止张安平。 “放心吧,内鬼是没有回头路的,他上了我的贼船,这辈子别想下去。”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曾墨怡白了张安平一眼后,郑重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 张安平笑了笑,随即开始换装,很快,张世豪就再现江湖。 他翻墙而过,从邻居家的密道离开,邻居瞥了眼张安平,像看到了一个透明人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 栗山英树现在正处于做贼心虚、风声鹤唳中。 原因很简单,两个中队的皇军玉碎了,而他正是那个泄密的人。 他泄密的时候,就没想过别动队会反咬皇军一口——他本能的认为别动队会提前逃跑。 提前逃跑,并不意味着泄密,因为这是军队惯用的手段。 这样他不会被列入嫌疑人。 可没想到中国的军队,居然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打了皇军一个伏击,而且还真的把两个小队给吃掉了! 这下,傻瓜都知道是内部泄密了。 这几天,栗山英树总是梦到自己睡得好好的就被人给五花大绑了,以至于这几天他都是揣着枪睡觉——他怕死,可他更怕特高课里面的那些非人的折磨! 后悔啊,当初怎么就财迷心窍的走上这条路了? 今晚,中国人的除夕夜,栗山英树依然睡得不踏实。 就在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正在看着他,瞬间,栗山英树一个激灵,随后本能的就要掏枪,岂料下一秒,他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我!别动!” 张世豪! 栗山英树吓坏了,这厮怎么摸到自家来了?他没有泄露过自己的住址啊! 难道他是来杀我的? 这厮舍不得那些钱?! 一个个念头浮上心头,栗山英树发狠,决定鱼死网破的时候,张安平悄声说: “先别动,我看看有没有窃听装置。” 说完张安平便放开了捂着栗山英树嘴巴的手,栗山英树的手在被窝里紧紧的抓住了手枪,犹豫后没敢将手枪拿出来。 黑暗中张安平露出一抹冷笑,上了老子的贼船,你躲得掉吗?掏枪试试三米之内你掏枪快还是我的反应快! 他在屋内摸索一阵,神色突然一紧。 悄无声息的打开手电筒照在桌面下,果然,一个窃听装置映入了眼帘。 他朝栗山英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栗山英树过来,栗山英树不解其意,小心翼翼过来后,看到手电筒灯柱照射下的窃听装置后,不由倒吸冷气。 张安平示意栗山英树跟自己出来,两人在客厅中搜索一番,同样找到了窃听装置,好在一间杂物间中没有窃听设备,两人悄然走入了杂物间。 栗山英树一脸死灰:“张君,你害苦我了!” “意外,绝对是意外。”张安平苦笑着说:“别动队和我们没有隶属关系,我们负责传递情报,谁晓得他们会这么大胆啊!” 栗山英树不傻,当然不信张安平的话,但此时此刻,他却必须相信。 “张君,我被怀疑了,我要离开中国!我要去美国!” 张安平毫不犹豫道: “好!” 栗山英树诧异的看着张安平,第一反应是答应的太快,有鬼! 张安平耸肩说道:“栗山先生,您应该知道情报这一行,信誉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没有信誉,您觉得以后还会有人和我们合作吗?” 想起过去张世豪爽利的付账,栗山英树信了。 “我要一张去美国的船票!越快越好!” “三天内搞定!”张安平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时间,随后笑眯眯的低声道:“但作为朋友,栗山先生是不是该给我一份临别的礼物?” “我给你一份情报,但你必须给我一张后天的船票!必须是后天!” “后天没有去美国的船票——这样吧,我给你准备一张后天去香港的船票,到香港以后,你再转道去美国?” “好!”栗山英树大喜,随后道: “后天,也就是你们的大年初二,南田洋子要带兵袭击你们屯住在海盐县葫芦山的别动队。” 张安平惊道:“这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别动队驻扎葫芦山!” “内奸你忘了?” “我们已经把可疑人员全都盯起来了!他们不可能传递情报!” 栗山英树见张安平不相信,深呼吸一口气后,道: “张君,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将内奸嫌疑人说给你,但你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朋友对吧?” “栗山先生,我重申一次,情报这一行,信誉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没有信誉,您觉得我们以后还能交到朋友吗?” “我相信张君是一个不会欺骗朋友的人!”栗山英树为张安平戴了一顶高帽子,随后道: “你们可能没有盯住真正的内奸,根据南田洋子所说,我怀疑这个内奸,极有可能是……” 栗山英树一字一顿道:“陈!默!群!” 张安平大惊,本能的道:“这不可能!” “张君,情报这一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南田洋子无意中透漏过一个消息,说此人事关以后特务委员会格局,且熟知上海事务。据我了解,学习团中符合的人选,只有陈默群!” 张安平沉默。 许久,他才沉声道:“多谢栗山先生!” “明天下午,我会让人将船票送来,后天,我的人会在暗中保护栗山先生离开——我代表国民政府,感谢栗山先生为抗战事业的贡献。” 说着,张安平郑重的朝栗山英树鞠躬。 栗山英树激动的低语:“能认识张君这样的朋友,我三生有幸。” 他心道: 我能认识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栗山先生可以喊我世豪,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后天,我便不送先生了。” “世豪兄,再会!” “英树老哥,再见!” 两人一脸不舍的郑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生死之交。 张安平悄然离开了栗山英树的家后,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去找李伯涵了。 此时已过12点,不少人家已经放起了烟花——按理说今年的上海,在日本人的重压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该放烟花。 但谁让年前有好消息传来呢! 两个中队的鬼子覆没,这消息值不值这漫天的烟花? 值啊! 李伯涵住址。 张安平摸进去的时候,李伯涵正一个人在寒夜中独坐院子中,身边的桌上摆着一壶清水和几个小菜——之所以张安平认定那是清水,是因为李伯涵身上一点的酒气都没有。 “老师?” 看到张安平后,李伯涵大喜过望,赶紧请张安平坐下。 “老师,您等等,我去拿酒。” 张安平摆摆手:“别去拿。我开车过来的,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李伯涵莫名的望了眼张安平,这什么说法? “伯涵,有件事你去办一下。” 李伯涵躬身道:“请老师吩咐。” “准备一张后天去香港的船票,再准备一张香港到美国的船票,明天下午送到这个地址,交给他。” 张安平拿出了一张照片让李伯涵看。 “是。” 李伯涵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双目中全是惊疑,但他却没有问缘由。 张安平笑道:“他你应该知道,栗山英树,特高课的人。” “老师这么做,肯定是有缘由的。” 张安平笑了起来:“你啊,就是太谨慎了!” “想办法让日本人知道栗山英树跑了的消息,最好是人到香港就被日本人悄秘抓捕回来。有办法吗?” 李伯涵点头:“有!我手下有一个日本间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哼,正好利用他!” 因为刚才张安平批评他太谨慎,李伯涵便道:“老师,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 “这家伙,从我这里拿走了不下三万美元!” 李伯涵闻言,马上道:“老师,既然这样,那不如我直接派人……”李伯涵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良辰美景,果然是谈论杀人的好时机! “不要被小利益冲昏头脑。”张安平教育道:“三万美元花了,那就花了,不过得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 “这厮被日本人抓了以后,钱虽然会便宜了日本鬼子,但咱们得让日本人知道,我们是舍得花钱的,也是讲诚信的,不会干半道劫财的勾当!” 张安平说的大义凛然,李伯涵也是受教了。 钱可以扔,但要扔的有价值,老师这波操作,可谓是将价值压榨到了极限! 他不觉得老师冷血,反而觉得老师干得漂亮——对日本人,讲诚信是没错的,但也要讲手段,老师这一手,手段和诚信全都有,绝了! 正事交代完毕,张安平便坐下和李伯涵说起了其他事。 李伯涵将情报组的工作向张安平做了简单汇报,重点提及了日本间谍已经向情报组渗透的事。 这一手看似很好,但在情报组眼中,这一手不过是送人头罢了! 原因很简单,情报组的运行核心,全都是关王庙和青浦班的成员,别人想进来,没问题啊,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热忱,那就欢迎加入。 然后,你就等着收情报吧。 再然后,这些情报中隐藏的坑,你能躲掉? 张安平很满意李伯涵的所作所为,不愧是自己的学生,挖坑的本事随自己了。 两人将清水代酒,聊了三个小时后张安平起身离开,临别时他拍着李伯涵的肩膀,道: “伯涵,我的学生里面,你、宫恕、林楠笙目前做的最好。你呢,心思重,人呢还有些傲,现在独领一个组倒是没问题,可以后若是和人做同僚相处,这可就不是好习惯了。 以后胜利了,咱们站在阳光下了,记得要和老同学搞好关系,要信任你的同学,他们比其他人可靠——一个好汉三个帮,明白吗?” 李伯涵热泪盈眶道: “老师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教诲!”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看到张安平回来,曾墨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安平,你还没吃吧?大过年的还挨饿,赶紧吃些。” 张安平自然不会说自己在李伯涵那里吃过了。 两人凑在一起,吃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年夜饭,边吃曾墨怡边问: “安平,1号怎么说的?” “一号说陈默群。” 曾墨怡闻言皱眉,道:“如果说南田是为了识别内应,那告诉一号的内容中,不应该是陈默群啊。” 她犹豫道:“有没有可能是凑巧了?给1号说的内容是真、给2号说的内容也是真?” 张安平反问:“你相信是凑巧吗?” 曾墨怡摇头:“不相信。” 南田洋子这一手,还真把张安平难住了。 张安平道:“明天,把替身留在彭浦,咱们去葫芦山。” 他想不出南田为什么这样做,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葫芦山现场,结合情报做研判。 曾墨怡点头。 情报工作无小事,这件事搞不清楚,可能问题不小! …… 白天,张安平和曾墨怡离开了上海的市区(不加“的”字,就会变声sh),前往彭浦——张主任一贯小心,特意在特务委员会喊了七八个保镖随行。 保镖自然是要开双倍薪水的,而且还是包住宿费。 到彭浦以后,替身夫妇出马,这俩夫妇伪装后便直扑两百公里外的葫芦山。 就在张安平前往葫芦山的时候,李伯涵亲自将两张船票送到了栗山英树的手中。 但栗山英树却向李伯涵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你们和特高课仇深似海,我这里有一份住址信息,你愿意报仇吗?” 李伯涵吃惊的看着栗山英树,不敢相信这个日本人居然会这般“好心”。 栗山英树看李伯涵吃惊,沉声道:“放心,信息都是真的。” “这些人和我有仇,我希望走之前,能看到他们下地狱!” 李伯涵试图接过名单,栗山英树却牢牢捏在手上,问:“名单我给你,但你能保证今天晚上就对他们动手吗?” “只要是真的,我就能保证!” “绝对是真的!” 栗山英树松手,名单信息落在了李伯涵的手上。 一共五个人的信息,住址都写在了上面。 “我有一个要求,小野桂茂这个人,你们带出去杀了,然后丢一具尸体进去,把屋子点燃焚烧。” 李伯涵恍然,这货是为了鱼目混珠啊! 狠! 这个日本人还真是狠啊! 可是,他喜欢啊! “好!” 李伯涵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今晚三点,我会动手!” 当天夜里,李伯涵便派出了五个三人的行动小组,对五名特高课成员进行了刺杀,除一人不在家里外,其他四人当夜全都被杀,且还被放了一把火。 其中的小野桂茂,则被李伯涵的人将尸体带走,在屋子里留下了另一具尸体充数。 但在第二天,南田洋子却接到了五起特高课成员被杀的报告。 没错,就是五起,其中还包括栗山英树。 当天中午,南田就获得了一份尸检报告。 “课长,小野桂茂的尸体有问题。” “尸体的左脚五个脚趾俱全,但小野桂茂的左脚受过伤,只有四个脚趾头,且尸体被焚烧前,已经死亡!其余四人,被烧死前都没有彻底死亡,呼吸道内都有浓烟残留。” 毫无疑问,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小野桂茂是诈死。 南田看着这份报告,露出了冷笑。 她会信? 她坚信这一定是张世豪出手,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掩护内奸的撤离,小野桂茂被摆上了明面,但内奸……未必是小野! 如果对手不是张世豪,她可能就会相信,可对手是张世豪啊! “课长,要不要对小野桂茂进行通缉?” 南田冷笑,道:“不用!我早上就派人去所有的码头、车站蹲守了!到底是不是小野,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对方做出这种行为,恰恰证明内奸是急于撤离,所以才诬陷小野。 事实正如南田所料,下午四点,特务委员会在码头抓到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本该烧死的栗山英树。 话说栗山英树也是自作聪明,他要是按照李伯涵的方案,肯定不会在上海被抓,而是会在香港被被秘密抓捕。 可他却担心家人,请李伯涵演出了这场大戏。 换作是别人,可能会中计。 但偏偏他遇到的是被张世豪教育了一年的南田洋子。 苦头吃多了,自然就想得多。 于是,栗山英树还没有上船,就被特务委员会的人给抓了,而且现场还搜出了三万美元。 这反而让李伯涵给他准备的“套餐”没有用上! (本章完) 第45章:陈默群:我要当汉奸 南田洋子很意外。 为了找出内奸,她准备了不少套餐。 但卧底的暴露有些超乎想象的快。 不过当南田看到搜出来的三万美元后,倒是能理解内奸为什么这么快暴露了——本就是为了钱,已经被怀疑了,他还呆着干什么? 倒是中国人,居然真的愿意送一颗没有了利用价值棋子离开! 栗山英树也很配合,没有上手段,问什么答什么——几次泄密的事一交代,南田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内奸。 虽然承诺过只要交代就不上手段,但一想起因为泄密的损失,南田洋子还是止不住怒意,给手下下令: 狠狠的上手段! 不把这个内鬼收拾一通,对不起她对自己的平次的怀疑! “张世豪啊张世豪,这一次斩断了你的触手,下一次,我看你怎么应对我的招式!” “还有,想必我送上的情报,足够让你对陈默群下手了吧?” 南田洋子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中国人了。 离间计,其实不需要证据,只需要让对方有一个理由。 在她看来,特别组只是因为怀疑就敢直接监控陈默群,必然是不将其放在眼里。且陈默群此人在特务处上层没有靠山,有了自己亲口所说的情报,张世豪必然会以“宁可错杀也不可网漏”的心态将陈默群拿下。 当然,一个特务处的上校,没有真凭实据,罪肯定是定不了的,但这番行为,必然在陈默群心里种下一枚刺,只要刺多了,再以国士之礼对待陈默群,策反此人,必然水到渠成! …… 南田洋子的算盘打的很好。 但可惜的是,她和张安平,从头到尾,都因为一个误会,多消耗了无数的脑细胞。 海盐县,葫芦山。 张安平连夜抵达。 “老师?” 于秀凝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张安平,倍觉惊讶。 她赶紧让手下人给张安平准备饭菜,却被张安平摆手拒绝: “先不急!我就想知道,你们既然监控了24名有嫌疑的内奸,为什么情报还能一直出去?” 别动队的内奸,自然是不可能动用电台的。 传递消息,只能用人力来完成。 具体的流程只有一个可能: 内奸将情报塞在某处、留下记号,取情报的联络人拿到情报、带回有电台的地方传给特高课。 这就意味着,内奸一直保持和特高课的联系! 能在于秀凝和别动队特情组的眼皮子底下,始终和特高课保持着联系,到底是特情组太菜了还是内奸太厉害了?! 于秀凝垂首:“老师,是我的疏忽。” 张安平冷着脸望向于秀凝: “我不要听是谁的责任,我要听原因!” 强大的气场让屋内的其他人屏住呼吸,于秀凝也感到一股寒意,她马上道: “根据老师指示,我们对陈默群进行了监控,因为对方是老特工,特情组投入了大部分人手。” “监控陈默群?” 张安平愕然的看着于秀凝,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南田要将给陈默群泼脏水优先于揪出特高课卧底了。 难怪南田明明可以用不同的人名来达到分辨内奸的目的,可她却偏偏选择告诉所有疑似内奸的人,陈默群是特高课的卧底。 原来是己方这边先出了猪队友啊! 更让张安平错愕的是于秀凝的话。 “我的指示?” 他马上想起了之前给陈明的交代——让于秀凝不要大事小事都告诉陈默群…… 张安平气炸了。 可这气他却不能朝于秀凝发。 自己的学生很给力,老师是中校,老师“让”监控己方系统内的上校,二话不说不请示不推脱就执行了。 这般忠实于自己的命令,这意味着什么张安平太清楚了! 所以,他怎么能朝学生撒气?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将愤怒压回去后,张安平摆手道: “让我缓缓。于秀凝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于秀凝很聪明,从张安平的差点气炸的神色中就意识到——这话不是老师说的,是自己的猪头丈夫听错了老师的话、曲解了老师的话! 她心里大骂陈明白痴,赶紧思索补救的办法。 因为这事说到底,真的很严重。 老师吩咐的,这雷老师扛得住。 可不是老师吩咐的,这雷要是落到陈明那小体格身上,他们夫妇俩加一块也扛不住啊!! 一中尉加一上尉,扛得住? 可思来想去,好像除了让老师扛雷,再无他法啊! 于秀凝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控制了自己的愤怒。 这雷他扛了——但必须要挽救,否则是个大麻烦。 雷他扛,可你陈明给我等着啊! 张安平放缓语气,道:“秀凝啊,我听许忠义反应,陈明这小子看顾雨菲的眼神时不时就色眯眯的,抽空,你教育下他啊!” 于秀凝感动非常,差点落泪。 因为她明白,张安平这是扛这个雷了,所以不追究陈明,但不追究不代表老师愿意放过陈明——你丫能把老师的话曲解成这样,闹出这样的乌龙、说严重点,这都算zz事件了,不吃点教训能行? 所以就扣给陈明一顶黑帽子——啊不对,是给于秀凝扣了一顶莫须有的绿帽子。 意思无非就是:你老公,你给我狠狠收拾一顿! 说到底,张安平就是选择了护犊子。 于秀凝咬牙切齿道: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狠狠收拾这个混蛋!” “陈明这小子花花肠子挺多,你要是不早点教夫,以后等你老人珠黄了,说不定得……” 张安平意犹未尽的话让于秀凝不由浮想联翩: 人老珠黄的她,看到陈明领着姨太太进门了,一口一个小宝贝…… 于秀凝气炸了,咬牙切齿的道: “陈明,我要杀了你!” 坑了一把坑了自己的学生,张安平算是念头通达了。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找陈默群,先把这件事摆平——陈默群在高层是没靠山,但人家是上校欸,要是摆不平,闹腾起来,特别组必然要落一个目无长官的评价。 是,陈默群在原时空中叛变了,可现在丫不是没叛变吗?! 这在等级森严的特务体系中,可是一个致命的评价。 于是,他连夜来找陈默群了。 …… 陈默群这段时间,过的很憋屈。 于秀凝和特情组,在这位老特工面前,那点手段是真的不够看。 自以为都是精兵干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监视,但从他们一开始上岗,陈默群就发现了。 特务处堂堂上校高官,原上海区的区长,居然被监视了!!! 监视他的人,幕后的操盘者也不过是一个中校。 心高气傲的陈默群,怎么能接受? 可他的情况特殊,五月份才结束了审查,之后就一直坐冷板凳,后来更是成为游击大队的大队长,掌管张世豪的嫡系武装。 他觉得他做的够好了,游击大队是你张世豪的嫡系,我上任以来,没有培养心腹,没有夺权。 淞沪会战爆发,别动队成立,他堂堂上校给一个中校当副手,他也没说什么! 示好到这种程度,够意思了吧? 可你张世豪是怎么做的? 有内奸,我都说了可以帮你找,可你们一转手就把我这个学习团的上校团长监控起来! 别告诉我你们有本部的命令! 陈默群一直咬牙切齿的忍着,他要忍到学习团学习结束,回武汉(此时的特务处本部转移至武汉)后打这场官司! 你张世豪飞扬跋扈,也不能没底线到这种程度!! 哪怕是拼到鱼死网不破,他也要出这口恶气! 正筹划着以后如何反击上海特别组、反击张世豪,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陈默群皱眉,起身道:“谁?” “廉颇。” 廉颇? 陈默群一愣,心里寻思别动队没这号人物吧? 但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略作思考后,他倒是没避险的打开了门。 我陈默群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开门后,看到门口杵着的人后,陈默群懵了。 张世豪! 居然是张世豪! 最可气的这厮手里还拿着一根草——草,真的是草杆,枯掉的草杆。 他瞬间明白廉颇是何意了。 你要当廉颇,行啊,你倒是背一捆荆条啊! 你拎着一根枯草杆装模作样来了? 陈默群是真的生气,往日里还算讲点礼仪,但这次直接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张安平进来,而且还冷笑道: “张组长,你这诚意怕是不足吧!” 张安平赔笑,一连丢出三个无解的理由: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让我进去说?” 陈默群被气笑了。 都说张世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自己算是见识了——这传言少说了一句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 自称孩子?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堵门。 “陈老——还是叫你老陈吧。”张安平没敢喊老哥,敢给自己当老哥的貌似也就老郑命硬扛住了,其他人基本没好下场。 老徐现在躲起来了、云老二被人捅了?吴老哥还没复出的可能、老姚捐躯了…… 这一算,张安平自己都被惊到了。 “您是胆大包天的张组长,随意。”陈默群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后,忍不住怒气,嘲讽道: “张组长这是要决定我最终的命运了吗?” 张安平奉上枯草杆:“荆条给你,老陈你打,出完气我再解释,如何?” 陈默群冷笑一声,没理会张安平故意的扮傻。 张安平见状将枯草杆丢地上,陪笑道: “老陈,这一次是兄弟我眼瞎,被特高课给耍了!” “我在特高课有枚钉子,因为上次的伏击可能暴露了,南田借他之口,传出了你是内奸的消息。” “兄弟我鬼迷心窍,信了这话,才闹出了这乌龙。” 涉及到正事,陈默群严肃起来,道:“南田?你说的是南田洋子吧!她说我是内奸?” “欸,一言难尽呐!”张安平叹息一声:“这就是个局!我那枚钉子由此也暴露了,他后来查到内奸另有其人,但却被南田发现了痕迹,不得已被我安排转移香港了。” “南田这娘们,真是狠毒啊!这一手一石二鸟之计,坑死我的!老陈,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张安平摆正态度。 但陈默群并没有接话,反而在琢磨南田为什么要诬陷他。 因为诬陷学习团的任何一人,性价比都远超自己——自己的身份在这摆着,诬陷了也不会立即收到效果。 那又是什么目的? 一道灵光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策反! 南田洋子要策反我! 陈默群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极大。 首先,自己是上海区的原区长,其次,自己是特务处的高官,但坐了冷板凳。 最后,自己明明是特工,却被发配到别动队中,专业不对口,明显就是被冷落、不重用的信号! 这个猜想让陈默群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自己在特务处确实不受重用了。 可眼下这个机会,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翻盘机会——如果自己被日本人“策反”呢? 那他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以后甚至可以凭借这份功劳,重新在特务处成为实权人物! (莫喷,狗作者自有安排——叛徒在没叛变前,大多数都是不相信自己会叛变的。嗯,现在的人比他们有自知,像狗作者,就知道自己一旦被抓,肯定叛变……)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出现后,就如附骨之疽无法甩脱了。 而且陈默群还看到了一个功劳: 反共!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国共确实合作了,但直接听令于领袖的特务处,在淞沪会战中对共党中队的恶意,已经证明了反共的决心。 如果他被“策反”,完全可以借用日本人的手反共! 而这,无疑是戴处长最乐意看到的! 想明白这点后,陈默群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张安平见陈默群在那一动不动,没好气道:“老陈,兄弟我错了,你倒是吭个气啊!实在不行,我喊你陈叔,咱总得把这梁子揭过不是?” 陈默群闻言,目光咄咄的看着张安平:“张世豪,你帮我一个忙,这梁子就此了结!” “什么忙?” 套句俗套的话,此时的张安平有股不详的预感…… 陈默群以为张安平并没有意识到南田诬陷他的缘由,便解释道: “我怀疑南田诬陷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策反我。” 听到陈默群这句话,张安平意识到自己不详的预感怕是要实锤了。 其实从于秀凝口中得知特情组监控陈默群在先后,他就意识到了南田诬陷陈默群的缘由。 策反! 战时策反一名特务处高官,性价比逆天了有木有! 所以,他就没向陈默群提过自己的猜测。 可陈默群太聪明了,马上就意识到了南田的目的。 而偏偏,这个曾经的上海区区长,现在正在坐冷板凳,对这样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这可就麻烦大了…… “世豪老弟,”陈默群改了对张安平的称呼:“帮兄弟一个忙!配合我让我被‘策反’!” “老哥,”这下张安平不喊老陈了,直接叫起老哥了:“我知道老哥你的处境,你想借此翻盘对吧?可你要想好了,背上汉奸这名头,你的日子可不好过!” “而且,卧底这一行险之又险,老哥你涉险其中,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张安平太了解这些铁杆特务的心思了。 陈默群想借卧底的资历重回特务处的权利枢纽,这是闭着眼睛能想到的。 关键是到时候陈默群为了取信日本人,肯定要对自己人下手,特务处、未来的军统,他肯定会留情,那就得对地下党下毒手! 这可不是张安平愿意看到的。 更糟心的是,他是张安平啊! 他可是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人,大汉奸张副主任啊! 虽然陈默群不知道张世豪就是张安平,可如果以后要和这位共事,那自己的身份,可就是个大大大麻烦! 关键是这位在原时空当过正儿八经的汉奸,最后看日本人大势已去要重回军统,摆明了本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被无限、冤枉的人多的去了,意难平的人难道都当汉奸了? 有的人,宁愿以死来证明自己不是汉奸! 可这位呢? 一看被冤枉,觉得说不清了,一句被逼的就投靠日本人了——他要真的重回重庆,向军统证明自己,顶多就是被监视、坐等板凳而已。 可他没有! 本质上,他就是贪权而已! 这种人做卧底,恐怕有真成汉奸的可能——这不是坑自己吗? 好不容易把特务委员会调教成一群猪了,把个困难级副本通过卡bug变成新手入门级了,这位一来,岂不是变成地狱级了? 狗作者不当人子! 所以,张安平一个劲的劝陈默群。 但陈默群却摇头。 他享受过权力带来的快感,冷板凳岂是他所愿? “世豪老弟,我这情况你也清楚,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以后绝难在特务处立足!” “卧底的风险我很清楚,帮我一个忙,让我被‘策反’!” 陈默群看张安平还是不乐意,便道:“此事我会汇报给处座,相信处座一定会做出决断,世豪老弟以为呢?” 张安平无奈了。 老戴肯定乐意啊! 不为别的,就为给自己加一道防火墙! 可关键是,这位是真的不保险啊! 这分明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但他没办法,除非现在就干掉陈默群。 可干掉的代价,是他承受不了的——之前的刺杀名单还好说,终究是表舅兜底了,可无凭无据干掉一个特务处上校,这底,老戴兜不住啊! 他无奈道:“老哥,你可要想好了!说真的,你若是愿意背着污名,我其实是求之不得的,毕竟,我在特高课的钉子刚撤离,现在正两眼一抹黑。 而特务委员会那地方又特邪门,好不容易安排了几个钉子,却被一个邪门的疯女人不讲道理的给杀了。 你能去那边,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至于两眼摸黑。” 听听,这就是特务的话,说的好听,但一百多个字中,挖了多少坑? 陈默群坚定道:“我想好了。”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配合你。” 张安平摊手,心里却苦笑道: 欸,我就是生产队的骡子命啊…… 关于陈默群的安排,狗作者自有打算,希望大家莫喷。 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叛徒,在没有叛变前,不会认为自己会成为汉奸的。 而且陈默群这个人,很多人都说可惜,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大概都是认为这人是被逼着叛国的——那我就让他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不被逼着叛国! (本章完) 第46章:内奸利用利用再利用! 对于陈默群的计划,张安平虽然不大乐意,但答应下后就得执行。 于是,在次日他堂而皇之的露面,并以陈默群通日为由,直接拘捕。 此事也激起了学习团一众军官的怒火。 这帮军官便纷纷串联,打算围堵指挥部要个说法。 你说通日就通日?没有证据,就能将一名国军上校拘捕? 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时的张安平,正在指挥部内和谭忠恕交流接下来别动队的行动计划。 谭忠恕道: “组长,我倾向于化整为零,将整个别动队以区队的形式,散布在整个上海周边,能不聚集就不要聚集,以区队为行动单位,对日军进行不停歇的骚扰。” 别动队目前九百多人,分成了三个中队,每个中队又是三个区队。 这样一分兵,九百多人的别动队,就得分成九股百人的作战单位。 话说这分明是游击队那一套啊! 谭忠恕敢这么建议,主要是别动队的骨干成员素质高——他们大都是从青浦班出来的,能加入青浦班,至少是个大学生。 接触到新的作战理论后,他们好动脑,能发现不足,思想又不僵化。 所以谭忠恕敢这么建议。 之前谭忠恕打算是分成两三股作战单位,但三百人左右的规模,在上海周边还是稍显庞大,再加上他对别动队军官的了解加深,所以决定一步到位,直接以区队规模活动。 这样的好处是日本人想剿,也难。 除非集中重兵对九支区队集体动手,否则很容易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张安平听完,思索一阵后反问: “那补给问题怎么解决?” 别动队不是游击队。 游击队有基层完善的组织辅助,可以获得物资,甚至还能向主力部队提供补给,别动队不行。 要是让别动队去搞这个,那最后的结果只有败坏民心。 简单说,让别动队和少量的地主、富农打交道,这是可行的。 但如果要和老百姓打交道,那别动队会变成土匪——没有基层组织能力,不清楚情况,只会落得一个横征暴敛的结局。 所以别动队的主要物资,都是由上海特别组负责。但别动队一分为九的话,补给难道就提升了。 谭忠恕思考过这个问题,便道:“别动队的规模会始终控制在千人以下,不会增加组里的负担,其次,组里以后的补给,可以直接向中队一级提供。” 张安平饶有兴趣的看着谭忠恕: “老谭,别人都是揽权,没想到你是主动分权啊。别人都恨不得手里的兵越多越好,你竟严控数量——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谭忠恕摇头道:“国家危亡,个人利益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要不是新杰和组长你将我救出来,我早已经是皑皑白骨了!此命已许国,其余……何足挂齿!” 张安平闻言感慨,八年全面抗战,国军中像谭忠恕这样的人,确实不少啊! 他起身拍着谭忠恕的肩膀,认真道:“打仗的事,你定即可。我呢,打仗没啥天赋,但后勤我保证咱们的人不饿着肚子。” “嗯,反间的事,也交给我。” 最后一句话别有意味,谭忠恕奇怪的看了眼张安平,倒是没有问有关陈默群的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他相信以张世豪的能力,不会犯低级错误。 谭忠恕相信张安平,但学习团的军官们可不相信,当张安平从指挥部中走出来的时候,早就在一旁等待的学习团军官,立刻围了上来。 哨兵打过淞沪会战,也亲历过张安平带着他们全灭一个日军中队的辉煌时刻,之前因为他们是学习团的军官,倒是没在意,此刻看他们要围攻张长官,二话不说就冲到了张安平前面,果断的举枪上膛瞄准了这些军官: “止步!再进一步,杀!” 其干脆的动作和话语,让这帮围过来的军官不由后退一步。 面对士兵双目中逼人的杀气,他们不怀疑这个士兵的话。 张安平笑了笑,拍了拍哨兵的肩膀,让哨兵让开,然后对这帮菜鸟军官们说道: “还算聪明,知道什么叫警告——最好给我派几个代表出来谈话,我不习惯一个人跟乌泱泱一帮子人说话。” 他能猜出这帮菜鸟军官为何而来,也敢肯定内鬼一定有煽风点火的行为,心里忍不住自语: 真以为装成一副热血的样子就能鱼目混珠?! 卧底/内奸,只要被证明存在,除非之后静默什么都不做,否则基本上都逃不过辨别——这一行,向来是做得越多越容易暴露。 所以张安平习惯性的要准备n道防火墙,目前的1号防火墙塌了,他已经做好了自己当防火墙的准备了,但陈默群顶上来——这也是他最终同意陈默群“叛变”的另一个缘由。 连大汉奸张世豪卧底时候都这么低调,他就不信别动队中的这个卧底,能继续藏下去! 学习团的军官们交流了一阵后,推出了四个代表过来交涉。 张安平扫过四人的档案,自然一眼就辨出了四人的名字,但四人并不知道,在来到张安平身边后,一名唤做刘瑾的上尉军官说道: “长官,你们凭什么认定陈团长是内奸?我托人打听过,你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年轻人,如果有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就不是拘捕,而是直接枪毙了!”张安平冷声道:“你觉得是证据重要,还是别动队上千人的性命重要?” “那你们血口喷人了怎么办?” 张安平冷笑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们应该请示本部。” “你觉得没有本部的同意,我敢抓人吗?”张安平嗤笑道:“年轻人,一腔热血是好的,但不要因为一腔热血而自以为是。” “陈团长到底是不是内奸,本部会进行调查的。我的任务是不让军中留可疑分子存在!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人冒死送出情报,今天鬼子就会出现在葫芦山!” 张安平寒声道:“为了这份情报,一个在特高课内部潜伏的兄弟被日本人抓了!你知道这名兄弟被抓后会有什么结局吗?” 张安平愤怒的掏出口袋里的电报,愤怒的将电报砸向四人。 电报是陈明发出来的,翻译后的内容是: 鲸鱼撤离失败,已被捕,请示是否营救。 愤怒的张安平,却用余光紧紧的注视着四个军官代表的神色,一直和他对话的刘瑾眼神中一闪而没的惊喜被张安平捕捉。 很明显,这是张坑故意为之。 能钓到鱼纯粹是意外之喜——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份电报的原文一字不漏的传回特高课。 原因嘛,当然是让特高课如获至宝的以此来破译密码了。 电台传出的信号,可不是只有一部电台才能收到,只要调整到相应的频率,能收到的电台可不少。 只不过是因为对内容进行了【线下加密】,日本人只能看着一堆数字发呆罢了。 但有一条译后的电文就不一样了,日本人完全可以根据译后的电文对照加密的内容,一步步进行破译。 所以张安平给日本人先把坑挖好,至于以后坑怎么埋日本人,那就看他心情了。 言归正传,这样一样密电的译文太重要了,重要到疑似内奸的刘瑾情不自禁的在眼神中流露出了狂喜——对一个内奸来说,这很失败,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译文的重要性!! “我的弟兄,他担心整个别动队近千人遭劫,以暴露为代价传来的情报,我无动于衷吗?” 包括刘瑾在内的四人纷纷垂首。 “长官,可如果这是日本人的反间计呢?” 说这话的还是刘瑾。 张安平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果然,真正的内奸,往往是那个最不像内奸的家伙——如老郑,如……他自己! 张安平义正辞严道: “你们以为特务处是干什么的?我们会做调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陈默群近期会通过押送去武汉,本部会进行调查的!” 四个代表此时自然是无话可说了,纷纷向张安平认错。 张安平舒缓语气,道: “你们终究是太年轻了,记住,以后不要让热血支配自己的行动!作为指挥官,你们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保持冷静才是一个军官、指挥官的基本涵养! 回去吧,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有下一次,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四名军官纷纷表示受教。 几十名学习团的军官,在四人的安抚下,很快便走人离开,待他们离开后,于秀凝从隐蔽角落里冒了出来: “老师,您受惊了。学生擅自做主,纵容了他们闹事。” 于秀凝说着很惭愧的话,但表情看不出惭愧来,反而有种老师你快夸我呀,我有重大发现的得意。 年轻人啊! 张安平自然得配合,问:“有什么发现?” “老师,根据我在学习团中找到的可靠之人表示,这次他们的串联,就是刚才被推举出来的四人所为。” “我怀疑内奸就在他们四个人中间。” “还是老师您技高一筹,三言两语,就让学习团军官将这四人主动推了出来!” 于秀凝很佩服张安平的这一手操作。 “老祖宗传下来的老套路罢了。”张安平摆摆手,带着考究的意味问于秀凝: “你觉得谁最可疑?” 于秀凝道: “我觉得除了刘瑾外,其他三人都有嫌疑。” “嗯?为什么?” 于秀凝解释:“伏击那晚,刘瑾是学生团中第一个冲出去和日本人拼命的,像他这么热血的军人,不可能是内奸!” 张安平无语。 刚还觉得这个卧底蠢呢,但有自己的学生做衬托,这名卧底还真不蠢啊! 张安平叹气着道:“记住一句话,最不像卧底的,往往其实才是真的卧底。卧底,比其他人更热血!” 于秀凝一愣:“您觉得是……刘瑾?” 张安平不答,反而问于秀凝: “你说,这时候真正的卧底,应该做什么?” 做什么? 于秀凝思索一阵后,道:“我觉得是继续潜伏。” 张安平无语的看着于秀凝,示意于秀凝跟自己出来,两人来到空阔地带,张安平带着考究的口吻问: “假设你是内奸,你诬陷了陈默群,你觉得你是不是安全了?” 于秀凝思索一阵后,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张安平无语的望着徒弟。 太年轻啊! “我问你,陈默群是不是被诬陷的?” “是!” “那你觉得这样的诬陷是天衣无缝的吗?换个低级军官,一顿刑讯后,要么招,要么死扛,死扛就是不招,死路一条,招了还是死路一条,对吧?可陈默群这样高级别的军官呢?” 面对张安平的反问,于秀凝沉默一阵后,老实道: “必须要找出确切的证据才行。” “但你觉得能找到确切的证据吗?” 于秀凝默然。 当然找不到,因为本就是诬陷的! “所以,本部很快就意识到陈默群是被冤枉的,到时候还是会找内鬼,有了陈默群这件事,这些学习团的军官,必然会迎接一轮轮的审查、监视——以咱们特务处的能力,你觉得真的查不出内奸?” 于秀凝道:“他会利用这段安全期跑?” “直接跑?你太小看内奸了吧!你不觉得这时候最适合救下陈默群吗?” 于秀凝倒吸冷气。 她是知道老师的“计划”的,但没想到老师的计划是…… 她震惊的看着张安平:“老师,您不是想拿陈长官钓内奸,而是想让陈长官去卧底?” 张安平耸耸肩:“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的人,我闲着没事干要这么一个高级别的卧底?!” 于秀凝没听进去这句解释,反而为老师的布局而心惊。 自己辛辛苦苦、没头没脑、废寝忘食的查内奸,结果一直没有头绪,但老师呢? 不仅把内奸揪出来了,还反手利用内奸,往日本人那里塞了一枚钉子——咦,陈默群要是投日,肯定会成为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 于秀凝震惊的看着老师。 特务委员会的正主任是她弟弟; 掌权的副主任是她的老师; 再加一个副主任,还是特务处的高官! 这到底是日本人的特务委员会还是特务处的特务委员会啊! 张安平笑吟吟的看着于秀凝:“再考你一个问题,答案要是让我满意,你就能出师了,要是我不满意,你……还得当你的后勤组组长。” “老师,我愿意做您的后勤组长。”于秀凝这一刻许忠义附体了。 “别学那小子——你觉得这个内奸,还能不能再利用一把?” 还利用? 于秀凝无语,心道: 老师,我弟弟喊你张扒皮有点委婉啊,我觉得你该叫石师傅! 石头里榨油的师傅! 虽然暗地里诽谤着,但她明显在飞速烧脑,寻思着利用内奸的可能。 但思来想去,她怎么也想不出如何再利用内奸一把的方式。 无奈之下,她只能苦笑道: “老师,我实在想不出来,还请您指教!” “看样子你还得继续当我的后勤组长了——”张安平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放出过火箭筒的假情报吗?” 于秀凝点头。 那是自己试探内奸时候故意放出的假情报。 可惜没有因此抓住内奸。 “如果明晚在上海的码头卸船,你觉得日本人会上当吗?” 于秀凝吃惊的望向张安平。 因为日本人一定上当! “大过年的,你难道不给日本人送一份礼?别忘了,咱们可是折了一个高级别的卧底啊!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件事你去和陆桥山协商,联手给日本人准备一份大礼。” 于秀凝惊喜异常道: “是!” 她心道:老师果然是老师啊!和老师为敌,实在是……太悲剧了! “预防意外,你最好把其他三个人嫌疑人也纳入透露消息的范围内,稳一手,明白吗?” “明白。” …… 傍晚,于秀凝悄悄的找上了刘瑾,将刘瑾请到了特情组的驻地。 刘瑾很不满的道: “于参谋,有什么事你不能光明正大的说?非要拉着我来这里?” 于秀凝不理会刘瑾的不满,正色道: “刘上尉,重新认识一下,上海特别组上尉于秀凝。” “特别组?你是张长官的兵?”刘瑾很激动:“您一定见过张长官吧?能给我说说张长官的事吗?” 他一副张世豪迷弟的表情,心里却万分警惕。 事实上,他早就对下午见到的“那个人”身份有猜测了。 他是始终怀疑那个人就是张世豪。 “刘上尉,有件事需要您配合下。”于秀凝继续正色道: “我们怀疑陈长官是被日本人用反间计诬陷的!真正的内奸可能还在你们中间!” 刘瑾大喜道:“我就说陈团长是被诬陷的!于上尉,那咱们先去放了陈团长?” “我是说有可能!”于秀凝瞪了眼前的上尉一眼后,道:“这只是可能,并非确定——刘上尉,我们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 “替我们监视这几个人——”于秀凝拿出一份名单,名单上足足有24个人,于秀凝思索着圈出了几个名字:“如果他们有异常表现,还请刘上尉帮忙告知我们。” 岂料刘瑾闻言反而怒道:“你让我监视我的同僚?你把我刘瑾当什么人了?!” “刘上尉,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为了反间!我们要找的是内奸,不是借你的手监控我们自己人,你明白么?” 刘瑾深呼吸一番后,问:“为什么是选我?” “不止是选你,我们还选了其他人!至于原因,当然是信得过你们。” “怕是别人也有监视我们的任务吧!” 于秀凝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刘瑾道:“如果我找出内奸,是不是可以放了陈长官?” “这是本部需要考虑的事。” “我……想想!” 刘瑾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就在他思索之际,一名中尉走了进来,低声在于秀凝耳边说道: “明晚2点……到岸……是不是安排……运这?” 声音很淡,听力极佳的刘瑾只听到了模糊的十几个字。 于秀凝摆摆手,看了眼还在思索的刘瑾,示意中尉跟自己出来。 几分钟后,于秀凝快步独身进来,催促道:“刘上尉,这忙你到底愿不愿意帮?” 刘瑾咬牙,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 “我帮!” 更得有点晚,抱歉啊。 主要是貌似进入疲惫期了,上午对着电脑愣是码不出字来。有位好友建议我先别着急更,晒晒太阳,多思考一会。 晒了一下午太阳,整理了能写十几万字的提纲——于是,本人又满血诈尸啦! (本章完) 第62章:暗战之反杀(下) 上海是此时亚洲最大的城市。 也是中国对外的窗口。 尽管上海沦陷,但上海的作用依然没有改变——无数的物资会经上海分流被无数线路运输出去,抵达各个地方。 这也是上海为什么存在很多隐蔽的运输线的缘故。 已经重新转世“重生”会爬的云老二,曾经打过这些运输线的主意。 后来,他秒怂。 因为这些运输线的源头后面站着的巨鳄,是他怎么也招惹不起的! 没错,这些运输线源头后面的巨鳄,其实都是日本人。 而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运输线最终会变成国军的血管呢? 可他们却假装不知道。 无他,就因为其中涉及的泼天利益! 而在几个月后,他的胞姐,打起了和他一样的主意。 只不过川岛芳子另辟蹊径,以花钱收买、塞人的方式,在每条这样的运输线安插进了眼线。 当然,一些小打小闹没有日本人做后台的运输线,川岛芳子自然会让手下的青帮人秘密接管。 他们只有一个使命: 盯住走这一条条运输线离开的人! 在上海戒严期间走这种通道离开,且时间还比较靠近的,必然就是抵抗份子。 他们不会在运输线上动手,以免惹麻烦,但离开了这些运输线后,那就…… 就在这样的布局下,川岛芳子终于等来了自己期待的情报! 此时此刻,一条条消息通过这些眼线汇聚到了川岛芳子桌前。 经过川岛芳子整理和分辨后,上海站、特一区的撤离路线差不多就推导出来了: 他们会将人员分流,从大大小小12条这样的运输线上完成撤离。 每条线上,少则七八人,多则二三十人,一共有超过两百八十人会进行撤离。 撤离的路线越多,最后一网打尽的难度越高,但这同样也意味着越没有问题! 原因很简单,川岛芳子站在上海区的立场上考虑过获取情报后的反制手段。 她尽可能的高估上海区的实力,然后做出了种种反制的手段,但无论什么反制手段,都过不了第一关: 走线! 如果有假,那这些便是烟幕弹,抵抗份子势必不会走这些隐秘的运输线路。 可如果不按时走线,她的人马上就能收到消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只将特一区一网打尽。 将特一区手拿把攥的川岛芳子,自信这个这时候的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无论怎么盘算,她都彻底的相信自己的布局没有任何纰漏了。 看着自己推导出的上海站、特一区撤退路线,川岛芳子笑了,自语道:“今晚过后,上海站和特一区,将……成为历史!” “张世豪,等上海站和特一区这两股力量完蛋,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的碰撞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上海站秘密据点内,徐百川再一次审视着他和郑耀先两人制定的“撤离”计划。 对特一区来说,这一次的撤离计划,是死中求活。 成功,特一区的所有力量将会从上海安然无恙的撤离。 失败,那特一区将会在川岛芳子的手中悉数覆灭,他这个区长,将会成为特务处的耻辱。 这比张安平最初提出的以特一区为饵的结局更残酷、无情,可这一切,终究是因为他徐百川一步行错导致他的嫡系被捕所致。 而且要不是川岛芳子胃口太大,想重创上海站,恐怕特一区早就被覆灭了! 郑耀先看出了徐百川最后的犹豫不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看老天爷站不站在我们这边了!” 徐百川叹道:“关键是他不在,我心里没底啊!” 徐百川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张安平。 料理店之后,老徐最后悔的是自己作祟的私心——要是全盘按照张安平最初的计划执行,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对比有前两次有张安平掺和的行动,这一次没有张安平亲临,又事关特一区生死存亡,他格外怀念张安平。 郑耀先没想到徐百川这个老特工,现在迷信起了张安平,正要说话,却见手下人闯入: “站长,张组长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对,虹口的封锁没有取消! 难不成是出事了? 徐百川和郑耀先闻言纷纷站起,此时带着墨镜的张世豪和曾墨怡正好进来了。 张世豪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徐区长,郑站长,这么大的一盘棋,怎么能少得了我张某人?!” 徐百川惊疑不定的望向“张世豪”。 这个张世豪,给他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的怪异呢? 郑耀先则看向曾墨怡,看到曾墨怡和“张世豪”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后,顿时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个西贝货啊! 话说张安平什么时候把他们两个唤过徐区长、郑站长? 不算计他们的时候,老徐老郑喊个不停,算计的时候张口闭口徐老哥、郑老哥,带职务? 呵! 洗洗睡吧! 此时出现一个假的张世豪,郑耀先倒是明白缘由。 张世豪必须和张安平这个身份切割,因为特一区中有数量不明的内奸,他和老徐准备了一个“澄清”环节,用以证明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日本人堵在虹口。 显然,知晓计划的特别组,抓住机会摆出来张世豪,让他出场正好可以切割和张安平的联系。 这应该不是张安平的手笔,毕竟张安平还被困在虹口的封锁区呢。 【特别组这边还真是能干啊!】 郑耀先不禁在心里感慨。 徐百川虽然不像郑耀先这般对张安平知根知底,但张安平在他跟前的人设可不是这个,他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张世豪,试探性说了句: “张组长,请坐。” 张世豪二话不说就坐下了,也没有取下眼镜的动作,用一种傲然的态度面对着他和郑耀先。 得,这下徐百川也确认眼前这人是个西贝货了。 因为张安平从来都不是在小节上面占便宜的人——张安平的性子向来是只要能让我占到便宜,嘴上我喊你大爷都没问题! 曾墨怡见状悄悄的踢了踢西贝货,看他能不能救场,西贝货一个激灵,又摆出了一脸严肃的姿势,郑耀先和徐百川见状不由笑出声来。 太假了。 曾墨怡也是无语,正要解释,郑耀先却摆摆手,道:“世豪老弟,从现在起你少说多看,明白?” 西贝货这下也明白自己露馅了,看两位大佬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赶忙取下眼镜,露出了和张安平截然不同的眼神,随后慌忙道: “是。” 曾墨怡见状心里有莫名的憋屈感——这人顶着安平的马甲样貌,这么丢人总感觉是丢安平的人! 心里暗暗吐槽后,她落落大方的说道:“郑站长,徐区长,您二位今晚多照顾下他。” “弟妹不用担心。” 有了郑耀先和徐百川的承诺,曾墨怡便留下了西贝货,随后离开了上海站的秘密据点。 …… 原朱孝天的别墅,现在冈本平次的家。 二楼书房。 许忠义的腿搭在桌子上,优哉游哉的啃着苹果。 姜思安结束了工作,送走了鹤野刚士后回到了书房,看到许忠义这不讲究的样子后,关上书房门,低声吐槽: “你能不能尊重点我这个老板?” “切!”许忠义鄙视的切了一声,随后漫不经心的道:“倒霉蛋送走了?”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倒霉蛋?那是替咱们趟雷的好人!” 姜思安纠正许忠义的错误用词。 许忠义这人太不尊重为他们趟雷的英雄了——八一三伏击后,他和井上太郎算计了一把鹤野刚士,让鹤野刚士背负了一条给抵抗份子送通行证的罪名。 鹤野刚士被幕后的东家甩锅,在特高课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后被姜思安捞了出来,现在,又把送人头的差事交给已经有过一次嫌疑鹤野刚士。 按照南田的性子,鹤野刚士这次绝对是在劫难逃! 这种英雄,你怎么能不尊重点呢? “行行行,你说得对!”许忠义敷衍的认错,随后认真道:“背锅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姜思安笑道:“安排好了,这次明面上是我们,但查起来就会发现,我们是被利用的,鹤野刚士还在为老东家效力!” 许忠义感慨道:“我这个大师兄啊就是太老实了!你小子才是张扒皮真正的弟子啊!我太善良了!” 姜思安鄙夷的望着许忠义,你老实?这一次的借刀杀人计划,思路你设计的好不好! 川岛芳子摆出了棋盘,利用特一区、利用徐百川和郑耀先被困虹口封锁区的机会,布下了棋局,意欲将上海站和特一区一网打尽。 而张安平在意识到了川岛芳子的野心后,在这盘棋上也进行了相应的布局。 而许忠义在看清了双方的布局后,果断的抱着自己老师的大腿,悄无声息的在棋局中横插一杠子,也布下了棋局。 而今晚,就是这盘棋局上众多棋子撞击的开始。 究竟谁会是赢家? …… 招商局中码头。 赵四经营着一条秘密的“运输”路线。 直白点说,他经营的就是一条走私的路线——虽然是他经营,但幕后真正做主的却是日本人。 所以,这门生意赵四做的很招摇。 今晚,他的老主顾又来给他送钱了。 见到老主顾后,赵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本就不大的眼睛硬生生的被笑容挤没,他贴到老主顾身边:“贺先生,人手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装货!” “贺”先生点点头,随后将一叠钱塞到了赵四的手上:“货还是在老地方,对了,之前跟你说过,这次还有一些人要随货而行,准备的没问题吧?” “贺先生放心,我专门又备了一条船装人。” 赵四回答后朝身后吆喝: “好嘞!兄弟们,干活啦!” 这样的场景,在上海的众多码头上上演,有的是人货并行,有的仅仅是装货,有的则是装人。 而这一切被有心者看到后,消息立刻就传到了川岛芳子的耳中。 “金先生,各码头来信了,‘牛羊’已经进圈了。” 牛指的是上海站的人,羊指的是特一区的人。 男装的川岛芳子闻言起身,将礼帽带起后低声自语: “今晚,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啊!” …… 今晚,确实是个美妙的夜晚。 一艘船上,一名隶属特一区的特工看着夜空,心里发出了感慨。 石头终于即将落地了。 终于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眼看着搭载他们的江轮渐渐从航线偏离,驶向了江边,特工在心里忍不住自语道: “抱歉啊,我……也是为了钱啊!” 江边,一伙日本兵和一群拿着手枪的青帮成员隐于黑暗中,紧盯着往江边而来的江轮。 刘凤奇看着江轮越来越近,转头对身旁的曲元木说道:“阿木,从今往后,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顶着特务委员会的招牌活动了!” 阿木自然是曲元木,听到刘凤奇的话后,他深有同感道:“是啊!这一次过后,咱们也算是被招安了!以后,咱们也是有白道身份的人!” 刘凤奇从曲元木的感慨中回忆起了往事——他守在盐关,赚着辛苦钱,日子虽然苦点,但也活的畅快! 偶尔杀几个不识抬举的私盐贩子,偶尔蒙头干点见不得光的事,多好? 可一切,都被那个叫张世豪的王八蛋给毁了! 他狞声道:“阿木,咱们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姓张的报仇雪恨了!为了这一天,我等的实在是太久太久!” 可不是嘛,20万字不到的时候就出场了,结果都八十万字了,还没复仇呢! 他身后的曲元木闻言,一抹冷笑从嘴角扬起,随后又悄无声息的隐藏起来。 刘凤奇啊刘凤奇,你怕是想多了吧!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出声: “不对,船怎么又往江中心开去了?” 刘凤奇一惊,转头望去,果然,快要到江边的江轮,居然又驶向了江中心。 这怎么回事? 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船到岸卸下了船上的人后,他们就负责将下岸的人悉数抓捕,可剧本怎么不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走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让我们将目光重新拉到江轮上。 江轮上。 一名特一区的特工被人用枪抵住了脑袋。 而船上的一众蛇头,也在同一时间被突然间暴起的“乘客”们给控制了! 一些不知情的“乘客”懵逼的看着自己人突然的暴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本能的躲开了暴起的自己人,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被枪口顶住脑袋的特工先是懵逼,看到有一部分自己人没有动手后,马上破口大骂:“葛老六,你疯了吗?” “疯了?姓宋的,是你先疯了!你居然投靠日本人做内鬼!” 宋姓特工早在枪口顶住脑袋的时候就怀疑是自己暴露了,但这时候自然不能承认,承认只有死路一条! 他闻言怒道:“葛老六!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哼!之前我就觉得你好几天鬼鬼祟祟的!今晚撤离前你向日本人暗中通风报信的事老子是亲眼所见!” “狡辩是吧?郑山,向江边开两枪,喊两句不用送了就知道了!” 郑山是不知情的特工之一,面对自己人突然暴起控制宋姓特工、劫持船员,他第一反应是暴起的这帮人叛变了。 但葛老六对他的示好让他推翻了怀疑,看了眼五百多米外的江边,他掏出一名船员的武器,朝着江边砰砰砰的开了几枪。 随后郑山扯开大嗓门高喊: “小鬼子,不用送你爷爷了!想伏击你爷爷?没门!” 江边的日本人和刘凤奇他们听到这话后瞬间气爆,有憋不住火的立马开枪。 黑暗中闪烁的枪焰和随后传来的枪声让船上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姓宋的,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这特么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吧,你是不是以为区长被日本人堵在虹口了?告诉你,这是区长的计策!”葛老六得意的道: “区长在虹口被伏击后就意识到咱们特一区有叛徒!为了安全起见他故意不露面,最后更是利用日本人想扩大战果的野心,上演了这出好戏!” “哼,目的就是为了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撤离,顺便把内奸揪出来!” “你以为你躲得了区长的法眼?就是我没有发现你,暗中观察的区长也早就注意到你了!” 宋姓特工闻言一脸的苍白,本是做贼心虚,此刻被点破后失了心神,绝望的喊道: “饶命啊!我是被逼的啊!” 这话一出,本就对葛老六的话将信将疑的特工们全部变了神色。 这也是葛老六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的缘由,他虽然不懂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但今晚的一切于他而言太过惊心动魄,没有十足把握,他还真不敢轻易认定宋姓特工就是内奸。 但此时宋姓特工已经承认,愤怒的葛老六闻言一脚将宋姓特工踢倒,二话不说就朝着心脏连开五枪。 看对方嗝屁,这才将尸体扔进尚且冰冷的江中,紧接着朝看呆的一众船员说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让各位见笑了——还请各位将我们往前再送一程。” 被枪指着脑袋的船员们当然很乐意帮这个忙,但船员中却有一人心慌起来。 因为他是川岛芳子安插进来的。 如果身份暴露,以这帮人杀伐果决的性子,自己哪有活路啊! 他瞅准机会,趁人不注意纵身一跃跳进了黄浦江,憋了一阵气后从冰冷的江水中露头,没命的朝岸边游了过去。 时间往前推移一个小时。 葛老六登船后,突然有人将一张纸条塞入了葛老六的手中。 葛老六不动声色的将纸条藏起来,随后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悄然打开了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 有内奸,露左臂者可信,注意保密! 纸条上的话惊的葛老六魂飞魄散,好在他干了几年特工,神经还算强大,总算保持了镇静。 他暗暗观察,发现他们一行十九人中,露左臂者仅有六人——此时的葛老六心中对纸条的内容反而怀疑起来。 这有没有可能是内奸在捣乱? 好在没一阵,一名露左臂的友军找到了机会,将葛老六喊到了一边,悄然进行这番安排,将信将疑的葛老六再三思索后,决定按照此人的安排试试。 这才有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 …… 像葛老六所在船上的事,还在其他船上同样发生着。 这也是特一区唯一的生路——日本人在他们即将到岸的地方布下了埋伏,唯一的生机就在船上。 这操作很冒险,因为极有可能会将内奸错认为友军。 虽然此时已经掌握了多名内奸。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登船后才悄然联络的原因。 当然,内奸数量少也是敢这么干的原因,上船后哪怕是错将内奸认成了自己人,内奸也掀不起风浪。 从结果来看,特一区的运气不错,一共七条撤离路线,都在关键时候得到了反正。 最后都更换了靠岸地点,不仅揪出了内奸,还耍了岸边设伏的日本人一顿。 可耍日本人一顿是徐百川和郑耀先还有张安平的目的吗? 显然不是! 事实上,这仅仅是开胃的小甜点! …… 川岛芳子在寒风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漆漆的江面。 今晚,她布下了大小12个埋伏圈。 而她所在的这个埋伏圈,自然是为了抓最大的鱼。 根据她在上海站的卧底传来的情报,上海站副站长和上海站的几名高层,会化名贺先生,携带一批珍贵药物和上海站总部机关人员从这条线上撤离。 其实最妥善的方案是在码头将上海站的高层一网打尽。 但这条线背靠着冈本会社。 冈本平次的话,川岛芳子还不放在眼里。 可冈本会社代表的却是上海派遣军高层——她没那个胆量动这帮连大本营命令都敢违背的日军将领的奶酪,所以选择了在这条线的终点进行下手。 等啊等啊,终于,江面上出现了三艘轮船。 看到江轮朝这个江边码头驶来,川岛芳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后示意伪装成装卸工的的手下纷纷出场。 三艘江轮停在了码头上,几声信号似的汽笛声后,和水手打扮截然不同的几人率先下船。 川岛芳子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面对直接迎来的川岛芳子,走在最前面的贺先生皱眉:“嗯?你是什么人?之前的……” 川岛芳子异常的得意,打断了贺先生的话: “贺先生,恭候多时了!”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先生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处境了吧!”川岛芳子一挥手,黑暗中突然钻出来了无数拿着长枪短枪的武装人员。 当贺先生看到其中穿着日军军服的日本兵后,神色骤变。 这是要对冈本会社动手? 贺先生的变色在川岛芳子看来就是穷途末路的表现,她呵呵一笑,做出手势后身后的汉奸们一拥而上,将贺先生一行控制了起来。 此情此景,胜利者自然是不需要和失败者多说什么的,川岛芳子撇下贺先生他们,示意手下人上船抓人! 这一抓让川岛芳子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三十四个! 除了这船员水手外,她的人抓了足足三十四个人! 这些人打扮各异,商贩、工人、教师等等身份俱全,可川岛芳子看了一眼就闻到了这些人身上的特务味道。 精英! 绝对都是精英! 这绝对是上海站的核心力量! 川岛芳子激动的眉开眼笑。 但最让她惊喜的却是船上的货物。 磺胺、盘尼西林等神药外,还有大量其他药品,所有的药品都是针对外伤所用——直白点说,就是战地医院的急需品! 如此收获下,川岛芳子二话不说就让人向南田发报: 查获三条船的管制药品! 抓获特工逾四十人! 大获全胜! …… 还有四个伏击圈,也有了收获。 他们同样不仅抓到了人,还缴获了丰厚的物资。 这些缴获的物资包括军火、军工设备、各种器材、无缝钢管等等。 面对这样的缴获,伏击得逞的日本人和汉奸,立刻乐不可支的向特高课进行了汇报。 南田收到这心汇报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上海站转移的物资——难怪要拖两天时间。 这些物资太多了,多到她心生贪婪,恨不得将这些物资统统昧下,然后交给自己的爱郎处理,换取巨量的金钱! 好在她知道自己这一次闹的动静太大了,必须要给司令部一个交代才能说得过去,所以强抑贪心,驱车赶赴司令部,向司令部汇报这一次的丰厚战果。 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南田快要兴奋死了,恨不得马上找到爱郎,酣畅淋漓的大战三场! …… 川岛芳子不知道,她抓到的贺先生,本名叫做…… 鹤野刚士! 而且她也不知道,12条线,12个伏击圈,只有五个伏击圈达成了目的。 而这五个达成目的的伏击圈,抓到的都是“上海站”的人。 特一区的人,他们一个没抓到! 而将这一次转移计划命名为【黄雀】的郑耀先和徐百川,他们的野心,可不仅仅止步于此! (本章完) 第48章:暗战之东风吹(上)(求订阅!求订阅!)(八千字大章!) 云老二的坟前,张安平伤感的看着墓碑,叹息道: “云老哥,你……怎么就走了呢?” “哎……” 一声悠扬的叹息,道不尽人间的辛酸啊! 如果云老二泉下有知,大概……会再死一遭吧。 和张安平比起来,他那套伪装,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在场的三个人,倒是没有人觉得张安平在装模作样。 毕竟,云老二死后,日本人因为大道政府被血洗、特务委员会被血洗忙得不可开交,是这个胆小怕死的男人,给云老二筹办了葬礼。 一直在墓碑前沉默的女扮男装的川岛芳子,这时候转过头看着张安平: “我代云岳谢谢你。要不是你,他走的时候,可能……一身的孤寂。” 川岛芳子说到这,愤慨的看了眼身边的南田洋子。 碧成是在为你们日本人效劳! 你们呢? 他死后不闻不问! 要不是云岳有一个这般的兄弟,你们就把他和一堆中国人一起掩埋?! 南田洋子则叹了口气,道:“云君是皇军的优秀楷模,自他玉碎以后,上海特务委员会便没有发挥出太大作用。” “芳子小姐,令弟之死,实在是让人惋惜啊!帝国失去他,堪比失去一个联队!” 刚刚回应了川岛芳子的张安平张主任此时一脸的尴尬,心里却道: 那我算是一刀子捅死了一个联队? 川岛芳子闻言,脸上的哀伤消散了不少——这大概是汉奸的通病吧,主子的肯定总是能让他们忘记被鞭打时候的疼痛。 南田则继续说道:“芳子小姐,你这次能否在上海久留一段时间?云君未竟之志,恳请芳子小姐替他完成,也算是替云岳报仇雪恨了。” 川岛芳子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洋子小姐,你这是被中国人打怕了?没信心了?” 南田坦然道:“我不是没信心,而是对手太了解我们了!芳子小姐则不然,你是一张隐在暗中的王炸,中国人不知道你来了,你若出手,必有奇效!” “更何况张主任是云君的至交好友,一直想给云君报仇!而你是云君胞姐,可以通过张主任之手,既为云君报仇,也能给张主任奉上一份功劳,用中国人的话说,这叫了结因果。” 张安平:你胡说,我才不想给云老二报仇! 南田望向张安平:“张主任,你说觉得?” 张主任还能怎么说: “南田长官说的对。芳——云小姐若是愿意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川岛芳子漠然的看了眼张安平: “我姓金,不姓云——你可以叫我金先生,也可以叫我川岛长官,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唤我小姐。明白?” 张安平连连点头:“是是,川岛长官。” “不要觉得唤我长官辱没了你!哼,要不是碧成在这里横死,这大道政府即便求我,我也懒得理! 南田,既然你求我帮忙,那这忙我倒是可以帮!但我需要动用你们特高课力量的时候,你别跟我推三阻四!” 南田也不计较川岛芳子的无理——如果她俩不是闺蜜,以川岛芳子在身份,她这个中佐确实差了些。 南田保证道:“放心吧,即便是你要调用军队,我也可以为你居中联系!” 随后她道:“去特高课?” 川岛芳子摇头拒绝: “不用了,我跟着他去特务委员会——你们这边的特高课,除了无能,我想不到用其他词来评价。” 南田闻言气的眼皮直跳,冷哼一声后,直接和副官离开。 川岛芳子同样不在意南田的态度,转而对张安平道: “上你的车——你给我说说上海抵抗份子的情况。” 张安平闻言,一副头大无比的表情,然后啰啰嗦嗦的开始说了起来,川岛芳子听了一路,最后忍不住了,斥道: “你翻来覆去,就说了两个意思:1、上海的抵抗力量很凶残。2、特务委员会就是一帮蠢货——我要知道详细的、具体的情报!你懂不懂什么叫详细的、具体的情报?” 张安平额头直冒冷汗,最后支支吾吾道:“金先生,要不……我们到了特务委员会了细说?” 川岛芳子不是个笨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诧异的看着张安平,这么一个无能的人,居然会成为特务委员会的长官? 上海司令部的这帮蠢货,到底是怎么想的! 蠢货,一帮蠢货! 川岛芳子见状,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和碧成——你和云岳是怎么认识的?” 张安平说话立马就顺畅了:“我和云老哥是在警察局内部的一次聚会上……” 张安平洋洋洒洒的说了起来,将自己和云岳认识的经过说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川岛芳子恍然,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一个人,会成为特务委员会的长官,合着就是搞钱厉害,对特务行业一窍不通啊! 张安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老云……欸,我早跟他说过了,玩什么命啊,赚钱才是王道!他呢?总想着捞大鱼,欸,他要是不趟这浑水,老老实实当他的分局副局长,何至于此啊!” 川岛芳子听的是无奈至极,心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汉奸? 不,我是日本人! 等张安平换气的时候,她冷不丁的问: “梁仲春这个人怎么样?” “老梁是个好帮手!对了,金先生,您要是想抓抵抗份子,老梁倒是个好帮手。额,特务委员会里还有个巾帼,情报处汪处长,她能力也很强,是南田长官一手带出来的。” 张安平又喋喋不休的介绍了起来,把特务处的一众高级官员说了个遍,眼看说完了距离特务委员会还有好长路,他打算介绍下特务委员会的中层。 川岛芳子却受不了了,怒道:“够了!我不找你问话了,你让我清净点行吗?” 张安平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尴尬道:“金先生,您这是哪里话,能为您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川岛芳子冷哼一声。 张安平开始自顾自的开车,心里则微微得意——毕竟,对方是历史上留下了臭名的有名间谍,自己能将她调戏成这般,实在是颇有成就感啊! 汽车抵达特务委员会,张安平下车,来来往往的特务看到他们的财神主任后,纷纷毕恭毕敬的问好,这让以好友身份随行的川岛芳子极为惊讶——这么一个无能的特务机关长官,居然能被手下这么尊敬? 来到了装潢的简约、但实则造价惊人的办公室后,川岛芳子反客为主,直接坐到了张安平的位置后,目光扫过桌上的摞摞文件,最终停在了一摞标着保密的文件堆上。 她随手拿起一份翻阅起来,边翻边漫不经心的问: “看这档案,过年期间袭击了江户川的抵抗份子,你们是抓到了几个啊!有没有掏出有用的东西?” “啊、额、那啥、嗯……”张安平小心翼翼的看着川岛芳子,小声说:“要不,我把梁处长喊来?他知道的比这档案多点。” 啪 川岛芳子直接将档案摔在桌上,没好气的道:“我服了!” “你这个主任,手下递来的文件,你看都不看吗?这一摞,你动过吗?” 张安平心道: 我特么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能背下来! “动过,动过。” “动个屁!”川岛芳子忍不住爆粗口:“原封未动!这些文件,原封未动!特务委员会有你这样的主任,能抓到真正的抵抗份子才有鬼!” 上海特务组织重建后,可以说是没有一丁点能拿出手的成绩。 了解到这一点的川岛芳子,在此之前坚信重建后的特务组织肯定是被抵抗份子渗透成筛子了。 作为一名顶尖的特工,她本能的怀疑每一个人,包括张安平。 但从一路的接触下来,她的怀疑变成了: 特务委员会里有级别极高的内奸,把这个对特工工作一窍不通的蠢货主任给蒙蔽了。 但现在,她就一个想法: 特务委员会未必有汉奸,至于为什么没有大作为,是因为摊上了一个白痴乘以白痴级别的主任! 天呐,敢信吗? 人离开后,保密的文档就这么堆在桌子上! 敢信吗? 保密的文档、档案、材料,堆在桌上,这个白痴的家伙居然看都没有看过! 有这样的主任,特务委员会能做成什么事?! 张安平吓的一个激灵,随后叫屈道:“金先生,这事我都是交给汪处长和梁处长做的,我就负责搞钱!” 川岛芳子气炸了,怒道: “你给我滚一边去!让南田滚过来见我!” “将上海反特的事交给你这样的人,简直是犯罪!犯罪!” 张安平狼狈的从办公室出去了…… 很快,才到特高课的南田,就又匆匆来了——因为张安平给她打电话了。 “南田长官,你介绍的这疯婆娘有病啊!” “这到底什么大人物?我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我?” 电话那头的南田沉声问: “怎么回事?” 张安平委屈的抱怨:“她对我发火发的莫名其妙!我就是一被赶着上架的鸭子,她瞅我不顺眼撸了我算逑!何必冲我发这么大火?她还让你滚过来——没错,是滚过来!南田长官这位爷太难伺候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南田搁下电话,猜想川岛芳子暴怒的原因,思来想去,她怀疑是川岛芳子不满意张安平的懒政——这她其实早就知道,可并没有在意。 一是因为张安平放权,抵抗份子的事直接甩给梁仲春和汪曼春。 二就是因为张安平能搞钱,特高课上下所有人现在每月都白拿一份分红,这样的特务委员会主任,要是让下岗,特高课的人首先就反对! 三就是张安平没野心,好控制,只要有合适的副主任人选,随时可以接替。 “芳子啊芳子,你这是在东北霸道惯了吧?哼!” 虽然嘴里鄙视着川岛芳子,但南田洋子在前往特务委员会的时候,还是决定带上自己的另一张王牌——陈默群! 特务委员会。 南田洋子过来的时候,张安平正蹲门口和两个日本军曹侃大山,看荡笑的样子,南田就猜到三人说的绝对是404的内容。 南田示意停车,随后摇下窗户招呼道: “张主任!” 张安平带着肉眼可见的怨气过来: “南田长官,你可算是来了——下班了,我也该走了!那位爷我伺候不起哈!” 南田皱眉道:“你等等,跟我上去见见她。” 张安平直摇脑袋:“不去!” 南田用命令的口吻道: “上车!” 张安平无奈,只能上车,看到车内的陈默群后,好奇的打量起来。 陈默群也在打量这个特务委员会的负责人。 张安平现在是未伪装的状态,刻意打扮的有些老气,但看上去就是二十三四的样子,再加上油头粉面的形象,陈默群自然不会将此人和张世豪联系到一起。 “这位是陈默群先生,以后将是你的副手,陈先生,这位就是张安平张主任。” 陈默群知道自己过去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傲,这一次卧底,自然要做出改变,便挤出笑意,道: “主任,我以后就是您手下的兵了,如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提携。” 但张主任的表现让陈默群有些惊疑不定。 “太好了!终于能卸下这担子了!老陈是吧?以后啊,这一摊子事你就好好负责,不要辜负了皇军对你的信任!” 张安平一脸的喜色,丝毫没有被分权的不悦,这种表现让陈默群迟疑——这是装的吧? 张安平则又说道: “啧,你要是早来几个小时,我何必看那疯婆娘的脸色——南田长官,那疯婆娘是什么身份?” “满洲国司令。” “切,她手再长又管不到我!” 南田深深的看了眼张安平,道: “她参与策划了皇姑屯、皇军占领东北的时候,她出过大力,她还在军阀的眼皮子底下,接走了满洲国的皇后婉容,后在一二八时候,她居功甚伟。石友三倒戈,也是她策动的。对了,她还组织过华北自治委员会!” 张安平听得是一脸惊容,最后惊容变成了讪讪之色。 一旁的陈默群却明白这位是谁了。 老对手川岛芳子! 南田打开车门: “跟我上去吧。” 张安平垂头丧气的跟在南田身后,一副不情愿却不得不如此的样子。 这样一副没城府的样子,让陈默群反而对这位主任更在意了。 他可不信一个能官至特务委员会主任(副)的汉奸,能这么幼稚!! 办公室。 川岛芳子看到南田进来后,刚要开喷,余光看到南田洋子身后的人后,便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话,随后讶然道: “陈默群?!” 一二八淞沪抗战,挑事的人里面就有她,当时上海区新建没多久,区长便是陈默群,川岛芳子对这位自然不陌生。 此时看到陈默群出现,心里能不震惊? 陈默群则不卑不亢道:“见过金小姐。” 川岛芳子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她明白陈默群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南田的手笔。 她倒是小看了南田。 南田有种扳回一局的快感,道:“二位既然认识,那我就不做介绍了。芳子,陈默群先生现在起将会是特务委员会的第二副主任,由他协助张主任管理特务委员会,不知芳子可否满意?” 川岛芳子冷笑道: “我觉得陈先生更应该做主任!而不是让两个尸位素餐的蠢货挂在他前面!” 张安平干脆扭过头不看这位,以此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这是大道政府的决意,芳子你要是不满意,要不你来大道政府做个顾问?” “没兴趣——”川岛芳子撇嘴,随后道:“既然有陈先生做配合,那我便放心了。南田课长,我最初以为你手下尽是一群虾兵蟹将!” 南田祭出的这张牌,让川岛芳子放下心来,毕竟,陈默群比起张安平这个不靠谱的白痴,不知道眼专业多少倍! 南田没有和川岛芳子犟嘴,转身对陈默群道:“陈副主任,还劳请你和金先生多多配合,为帝国肃清上海抵抗份子贡献气力,如此也不枉我一番信任。” “是。” 说罢,她转身就走,张安平见状,道:“我去给陈主任安排下住所和待遇——陈主任,工作上需要什么协助尽管提,以后像情报处、行动处、电讯处这些单位,统统交给你管了,我负责做好你的后勤主任——嗯,就这样吧,我走了。” 川岛芳子理都没理张安平。 有用的人,她会好言相待,没用的人,她懒得费口舌——最初她以为张安平多少有用,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这种人…… 有用个毛线! 张安平紧跟着南田洋子离开了办公室。 南田洋子有些无语的看着张安平。 她道:“张主任,你现在满意了吧?” “满意了,满意了!南田长官,以后我就负责赚钱、搞后勤,为皇军肃清抵抗份子的美差,就交给陈主任了!” “张主任,别忘了,你终究是特务委员会的第一副主任,名副其实的掌权了,明白?” “明白,明白。”张安平脑袋跟小鸡啄食似的点来点去,但看表情就知道这货实则是一副卸下重担的模样。 南田无奈,但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扭头就走,心道靠张安平制衡陈默群,恐怕不成啊! 要不,让许忠义来管事? 不行! 平次的生意离不开许忠义,而且这人的身份终究存疑——要不从大道政府中找个有点手段的人,制衡下陈默群? 找谁? 她思索中,一个名字突然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明楼! 副市长兼财政局局长汪芙蕖的学生,汪曼春以前的爱人,明氏集团的大少爷! 此人在上海有明氏集团这根羁绊在,为了利益他就得为皇军效力! 此人,可行! …… 且不说南田找到了一个可以制衡陈默群的合适人选。 就说说咱们的张安平张副主任。 南田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下班了,保镖一走,他便翻墙去了邻居家,当然不是做老王,而是通过密道离开了住所,悄悄的找上了郑耀先。 南田对金碧辉的支持力度有些超乎想象,既然如此,肯定会动用青帮中的力量。 张安平不是没想过将青帮中的日系力量收入特务委员会的体系下,然后将其豢养成一群猪。 但南田并没有将这股力量交给他——云老二履任时候,从他在盐关中和詹震山的联手、快速击溃党务处上海室的力量判断,必然动用了青帮力量。 很明显,死鬼云老二掌握或者和这股力量联手了。 但轮到他的时候,这股力量并没有和特务委员会有交集,甚至许忠义故意重新入主盐关,以詹震山为代表的的青帮力量也果断退却——这无疑证明日本人不愿让青帮的日系力量出现在阳光下。 这股力量比起特务委员会来说,可是丝毫不弱的。 只不过因为不能在阳光下明目张胆的行动,犹如海面上的冰山一样不被人所知而已。 就张安平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股力量包括:詹震山、刘凤奇、张啸林一系、季云卿——这还仅仅是实锤的,还有一些青帮头目并没有被彻底查清楚! 这股力量是张安平一直忌惮的! 他一直在谋划着找机会干掉。 但问题是如詹震山、张啸林、季云卿这些人,在没有被公认为汉奸前,如果贸然下手,反倒会让特别组和青帮对立。 所以张安平只能忍着。 但这一次,他觉得机会来了。 只要川岛芳子动用这些人,他便会将实锤的证据广而告之,到时候再杀,就是大义在手了! 郑耀先见到张安平后很诧异,阴阳怪气的先吐槽一通道: “呦,张主任,您这大佛还能来我这小庙?不容易啊!” 张安平何等人精,立马给郑耀先打了一个手势: 三! 这是问:有第三个人在? 郑耀先悄无声息的点头。 得,不用问了,一定是老徐! 老徐啊老徐,你丫还喜欢蹲墙角了? “老郑,好好跟我说话!找你是有正事,你要是再给我阴阳怪气,信不信我马上去找老徐?老徐巴不得和我一起,先把上海站吃干抹净!” “少特么煽风点火!我看是你想这样干吧?”郑耀先怒斥。 “切,你们俩那三瓜两枣丁点家底,我看得上?”张安平冷笑,随后道:“正事,你听还是不听?” “有屁放!” 张安平一屁股坐下,道:“川岛芳子,听过吗?” “你问她干嘛?这个女人早就上了处里的名单,我能不知道?” “她来了!现在就在上海!知道她为什么来吗?” 郑耀先立马道:“云老二?” “你也猜到了?” “废话!云岳汉名金碧成,现在金碧辉来了,八成是有关联的!” “应该是胞弟。南田洋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个婆娘请来了,让她暗中指挥,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对了,陈默群这厮现在也进特务委员会了,官职是副主任。” 郑耀先神色凝重起来。 川岛芳子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超级特工,这种人……不好对付啊! 郑耀先暂停了川岛芳子这个话题:“等等,咱们说说老陈——老陈到底怎么回事?他叛变是不是假的?” “假个毛线!我被坑了!” 张安平一脸的郁闷,用手势确认叛变是假,但嘴上却解释说自己是被南田洋子耍了一遭,不仅丢了栗山英树这枚内奸,还让别动队的内奸把自己当猴子耍了。 他的说法是: 【陈默群大概率是被真正的内奸忽悠了,但跨出叛变这条红线后,他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 当然,这话是说给听墙角的徐百川听的。 郑耀先很配合,神色凝重道: “陈默群必须除掉!他是上海区的原区长,虽然上海区被处座清洗过,但难不保还有他的暗子!” “所以我来找你喽。”张安平笑吟吟道:“就知道你肯定比我急!” “别废话了,你是不是有新想法?要不要通知老徐?” “别跟我提姓徐的!老徐就一王八蛋!搁古代骂人的话,就是小婢生的!”张安平怒冲冲的骂道: “我对他够仗义了!连华强叛国,差点把特一区端了!我好心捞了他一把,结果呢?这老王八蛋反手就向本部举报我和共党不清不楚!” “草!这特么是想弄死我好继承我的特别组吧!这狗娘养的,以后有好事我能找他?去特么的!” 郑耀先差点破防。 张安平这家伙真坏啊,当着老徐的面骂老徐,老徐还不敢吭气,事后还得装不知道——老徐这是真憋屈啊! 最坏的是,这家伙一定在算计老徐! 靠,幸亏这家伙是自己人,要不然,自己这根老茄子说不准早就被他摘了! 暗中的徐百川当然生气了。 奶奶的个腿,好歹是党国中校啊,张安平这个王八蛋能不能嘴巴干净点? 你和共党游击队不清不楚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怎么就不能举报? 他很想冲出去暴揍张安平一顿,但还是强忍了,因为他想听张安平接下来的话——以张安平的小心眼,他能不想着坑自己? 果然,接下来上大餐了! “别骂来骂去的,说说你想怎么做!”郑耀先强忍大笑的冲动询问。 “都说川岛芳子是超级间谍,我想拿下她!” 郑耀先来了兴趣: “嗯?说说你的打算!” “青帮有日本人的势力和走狗,你清楚吧?” 郑耀先点头: “我知道,詹震山、张啸林都是,不过不好动他们,尤其是詹震山,被包装的跟抗日英雄一样,动了他不好交代。” “对。而且日本人一直没把青帮势力交给我,估摸着是两手准备的意思。”张安平道: “不过,川岛芳子既然操盘,南田肯定会把青帮的力量交给她,这一次,我打算端了青帮中的日谍和亲日份子,再把川岛芳子的超级间谍神话打破,顺便插老徐两刀。” “插老徐两刀?安平,你别胡闹!” “放心吧,我不会胡闹!我估摸着老徐现在馋功劳快馋疯了,既然这样,就让老徐当个出头鸟,脏活累活他干,好处咱兄弟分!” 张安平笑眯眯道:“当然,老郑你要是不乐意,那就当我没说,这件事我自个搞定,欸,又得多贴几张本部的表彰电报了,都没地方糊墙了!” 郑耀先: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装!!! 郑耀先犹豫道: “有把握吗?” 张安平笑道:“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 “差点忘了,你是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人——行!这活我接了,上海站上上下下两百来口,全凭张主任调遣!不过必须除掉陈默群,这个人不能留!” “没问题!” “具体计划暂时还没定,我先去找老徐,忽悠忽悠这王八蛋,让他干脏活累活!” 郑耀先无语,你丫是骂上瘾了吧? 张安平走后,脸色铁青的徐百川从柜子里出来了。 郑耀先一脸无辜的看着徐百川。 徐百川深呼吸一番后,才遏制了怒火,然后憋屈道: “耀先老弟,这张安平……不是个东西啊!” 郑耀先无辜的看着徐百川。 “耀先老弟,这份情,哥哥我领了!我们兄弟共事一场,可没红过脸啊!老弟你千万不要被张安平这坏小子给……” “老徐,我是那样的人吗?”郑耀先翻着白眼——这是张安平唱红脸给自己争取的白脸,他自然要好好唱下去。 “欸,这小子太坏了!他纯粹是是头上长包脚下流脓!老哥我不算计他,你照应老哥一点,别让这坏小子把老哥算计了啊!” 徐百川说的很可怜。 事实上,他现在真没算计张安平的心思。 算计不过啊! 狗日的都能在特高课中层发展内奸,天知道这小子手里还有多少的王炸! 除非能把这小子一棍打死,否则…… 还是乖乖认怂。 这小子的手段太特么多了! 说好的大家潜伏,你丫转头就成特务委员会的主任了?! 这种身份加持,他敢算计,本部就敢剥他的皮! 郑耀先当然是满口答应。 叮,和徐百川的友好度+1+1+1+1+1…… 只有一更了,八千字,不怎么寒酸吧?! (本章完) 第64章:英雄打造计划 虹口,封锁区域。 在过去,挖地三尺一直是个形容词。 可在这里,挖地三尺却真的实现了! 特务委员会的两百余人、特高课上下百余人还有百余名鬼子兵,加起来快五百人的规模,在这一大块区域内,整整挖了八天时间! 可惜,八天整,他们就挖了个寂寞。 张安平呆在废弃的安全屋这块,看着院子里堆积的土堆,长长的出了口气。 不容易啊! 真的不容易啊,洛阳铲三轮探测、挖掘搞了一轮,能在这样密度的排查下保住安全屋的密室,真的不容易啊! 此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得亏在我的言传身教下,特务委员会一众汉奸最出色的技能就是摸鱼啊! 但凡他们认真点,但凡自己忽悠的本事差点,安全屋的密室都将会暴露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 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是无法抹除的,到时候自己是有可能洗清嫌疑的,但姜思安肯定会成为头号嫌疑人!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南田洋子终于撤销了封锁! 具体的情报没有传来,但张安平很肯定,一定是老郑和老徐搞事情搞完了! 张安平离开这处费尽心机遮掩的安全屋,才来到了住所,一名手下就找他: “主任,南田长官让所有人去指挥部开会。” “不去!”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的张主任小情绪直接外漏。 手下闻言好言相劝: “主任,九十九下都熬过来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我是干嘛的?我是他妈负责搞钱的,不是抓抵抗份子的!已经把我在这里关了八天了,还想咋样?不去!就不去!” 张主任怨气冲天的样子让手下无奈,刚打算转身复命去,却被张安平喊住: “等等!喊几个人,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送我回家——多喊几个人,抓抵抗份子的人在这里浪费了整整八天时间,天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手下小声道:“主任,我要复命去……” 张主任不容分辨道:“先收拾我的东西!” 手下无可奈何,只能喊过来几个人,将张安平的东西收拾起来,塞进车后护送张安平离开。 张主任如此不给南田长官面子,自然有人看不惯,于是,刘瑾在第一时间向南田洋子打了小报告: “南田课长,张安平不理会您的命令,自作主张带人走了。” 心情不是很好的南田冷冷的看了眼刘瑾: “我有要说让张主任过来吗?” 刘瑾一愣:“您不是让所有干部都来开会?” 南田洋子想扇刘瑾几个耳光,你明知道张安平这段时间跟个怨妇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撤销封锁了,就他那性子,怎么可能眼巴巴凑过来开会? 你故意的是吧? 在我跟前耍小手段么?! 但南田洋子控制了情绪,面无表情道:“刘君,我让你查张安平,伱查的怎么样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五天才进来的吧?之前在外面查了四天,有什么结果吗?” 刘瑾闻言心中激动,想将自己查到的线索立刻告诉南田洋子,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停下了。 还没有证据,还没有证据,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目前还没有太多的头绪。南田课长请放心,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查到结果!” 刘瑾的神色变化又怎么逃得过南田洋子的观察? 她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的又问:“对了,这一次陈主任没有进来,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陈默群是刘瑾亲自带过来的,自觉陈默群是他的靠山,此时听到南田洋子的询问,刘瑾马上夸大其词说道: “陈主任前段时间在委员会中选了些忠诚精干之士,将他们派入了市井,据我了解,陈主任可能查到了地下党信息,我进来前他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抓人呢!” 抓到了地下党? 这话不仅没让南田洋子欣喜,反而心中一突! 地下党是那么好查的吗? 要是好查、好抓,特务委员会怎么可能抓不到共党! 可陈默群来了才多久,就轻易搜集到了有关地下党的情报? 而且特务委员会真正的精锐都被自己调到了这里,就凭留守本部的阿猫阿狗,就能轻易获得地下党的情报? 只有一个可能: 陈默群得到了其他势力的帮助! 南田洋子莫名的看了眼刘瑾,然后笑道:“陈主任果然是老特工!姜还是老的辣!刘君,能将陈主任带回来,你居功甚伟!” 刘瑾闻言乐不可支:“都是南田课长领导有方。” 南田摆摆手:“好了,准备一下,咱们开会吧!” …… 张安平在时隔八天之后,终于回到了家。 护送张安平回来的汉奸们,一个劲的说这八天来主任太辛苦了,都瘦成了这样——等他们离开张家后,就一个个吐槽: “咱们主任还真是富贵命啊!” “是啊,在里面也没见干啥活,吃住条件也差啊!结果睡睡不好,吃吃不好,啧,真是富贵命!” 这一点是所有人的公认,就连南田洋子也有此看法。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张安平“娇贵”的不行! 张家。 看着瘦成这样的爱人,曾墨怡也倍感心疼:“安平,这才几天,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 “医院看看?”张安平闻言,若有所思道:“对,是该上医院看看了,人设不能塌!” “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人设啊!”曾墨怡埋怨着将张安平摁在沙发上,道:“你先歇会,我给你做顿饭。” “我吃过了——你不会以为我真吃不了这点苦吧?我故意的!”张安平笑着说:“你放心吧,我身体没问题!” 曾墨怡倒是相信张安平的话,但依然止不住埋怨:“尽糟蹋自己的身体!” 面对小女人姿势的曾墨怡,张安平表示自己无解,只能用换题转移大法: “给我说说最近的情报吧——这一次老徐和老郑怎么坑鬼子的?” 曾墨怡缓缓讲述了这几日郑耀先和徐百川的布局以及最终的结果。 听到并没能全歼青帮的亲日、投日份子后,张安平遗憾的道: “这两家伙,还是胆子有点小,步子就该放大些!南边川岛芳子的人怎么就不袭击?别动队人手不够,三家的行动队加游击队难道不行吗?” 这要是搁他,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口能吃多少算多少! 曾墨怡无语。 “也就你不注意这方面的影响,徐百川和郑耀先哪敢和我党有牵连啊!” 想想也是,张安平背后有表舅,又执掌着“渗透”计划,无论和地下党表现出怎么样的暧昧,在戴处长心中,也百分百确定外甥不会真的染色。 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要是表现的和地下党不清不楚,最少一个撤职查办! 张安平笑了一声,随后问:“二号和三号这么干,有把握吧?” 如果他在,他绝对不会让冈本商会牵连进来! 无他,闷声才能发大财。 当然,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要将这张利益网如果捆绑到极致,要做到后来者只能加入——谁想砸饭碗就要被立刻反噬。 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的地位稳如泰山,哪怕是出事,也会有一帮日本人在暗中遮掩。 但雏鸟终究是要单飞的,特别组现在的构架,不适合他对每个组都指手划脚。 “三号向我提过,说这一次他是故意把他们摆在前头的,但只要查一查就会查到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也算是借刀杀人吧。” 张安平闻言,自语道:“这俩小子玩的有点大啊!” 冈本会社这一次牵连进来,也不知道会起到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希望不会闹太大的动静吧。 “休息一会吧,待会我悄悄出去一趟。” 张安平琢磨既然还剩下不少的日系青帮力量,那就得把他们彻底清理下。 正好他盘算已久的【英雄打造】计划也该实施了。 …… 夜。 张安平来到了宫恕的所在的住所。 看到老师星爷出现,宫恕异常激动。 话说他是真的要憋疯了。 大道政府成立的仪式上,他和齐思远出现过,当时的自己还顶着一头的中风——那一次行动可谓是畅快淋漓,汽车炸弹炸把那些汉奸炸成了心理阴影。 可惜12月5号之后,他就和齐思远静默了,直接转移了地点,不参与特别组的任何行动。 看到激动的宫恕,张安平笑道: “看你的样子,这是憋疯了吧?” 宫恕老老实实道:“老师,我真的憋疯了!我应该结束静默了吧?让我回到行动队吧!哪怕是当个小兵我也乐意!” 张安平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宫恕:“嗯?那我要真让你当个小兵呢?” 宫恕嘿嘿直笑:“老师您是出了名的的知人善任。” 张安平笑着摇了摇头,道: “坐!我有个新的任务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宫恕闻言激动,也不问什么任务,直接朗声回答道:“有!” “别着急!先听听任务!” 张安平正色道:“情报组织,收集情报是第一位。这场战争会持续多年,情报和行动牵连过深,总会有蛛丝马迹被察觉,任何行动,哪怕是事先筹划的无限完美,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所以,我想把情报和行动彻底的切割。” 宫恕不解。 特别组的模式,情报和行动本来是切割——彻底切割又是什么意思? 见宫恕不解,张安平解释起了自己的思路: “我打算在现有的基础上,成立一个专门锄奸机构。” “这个机构,不参与组内的其他行动,从始至终的任务只有一个:铲除汉奸!” “也就是说,这个机构不会和组内的其他情报组有任何联系!当然,可以通过总部获得一定的情报支持,但主要还是靠自力更生。” 宫恕闻言,反而觉得很有干劲:“老师,这任务我接了!” “宫恕,这个任务是很危险的。”张安平坦言道:“做的越多,越容易被敌人捕捉到痕迹。” 宫恕凝视着张安平:“老师,您给我们讲述的第一课,我至今都忘不了!” “我们国家很大,人口很多!” “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为了抵御外侮而抛头颅洒热血!” “但也有很多奸人,像云老二这样的汉奸,认贼作父、为虎作伥!” “淞沪会战期间,我看的明白!单单是日本人,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为了蝇头小利,就数宗忘典的汉奸! 他们为了钱财,为日本人的飞机指明我军炮兵阵地! 他们为了钱财,就将血战的我军将士出卖!” “这种人,必须死!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哪怕是搭上我的命!” 张安平闻言,拍着宫恕的肩膀,道: “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下本部,去三号柜子,那里有我准备的行动守则。” “另外,锄奸队成立后,你们以后的每次行动,从始至终,都要冠以一个人的名号,就叫‘燕双鹰’吧!” 冠以一个人的名号? “为什么?” “我要打造一个标志性的抗日英雄!这个人名一旦汉奸听到,就要吓尿!咱们的国人听到,就会备受鼓舞!” “这将会是一个永远不死的英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宫恕闻言肃然道: “明白!” “再叮嘱你一句,”张安平有些絮叨:“锄奸队成立后,如果有能利用到共党的地方,不要怕担责、不要怕被穿小鞋,放心的利用!如果能靠近那边,就尽量靠近那边,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给你扛着!” 靠近那边? “老师,您是想……” 宫恕以为张安平这是要让自己坑地下党呢。 他有一丁点的抗拒。 看宫恕的神情,张安平就知道他没听懂,便解释道: “发动底层,我们不如共党!” “既然这样,那叫让他们发动底层帮忙!明白吗?” 这下宫恕终于理解了张安平的意思: “老师,我懂了!” 张安平这才满意,随后又交代了一番,才离开了宫恕这里。 打造英雄计划让宫恕执行,他还是很放心的——原时空中,要不是郑老六,谁能抓到宫恕? 而让宫恕有意和地下党走近,也是张安平惜才所致。 终究是他带出来的学生,他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成为自己算计的对象。 希望在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下,宫恕能选择光明。 从宫恕处离开后,张安平又找上了“后勤组”。 之前就提过,说是后勤组,其实性质是为张安平单独服务的情报组——再加上能对接其他组,后勤组反倒是特别组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组。 这也是对于秀凝的嘉奖。 毕竟,因为心知肚明的原因,撤了于秀凝情报组组长的职务,他这个老师还是过意不去的。 陈明看到张安平后,幽怨的唤道: “老师!” 声音之幽怨,简直像冷宫里的怨妇。 陈明是真的幽怨。 上次,被老师在于秀凝跟前一通小鞋,他可没少被于秀凝收拾。 于秀凝想起来就收拾他一顿——他是真的冤枉啊,他哪里养小的了?可老婆怎么就总是拿这个收拾他? 今晚老师更过分啊! 俺们小两口难得要干点惊天动地杀戮过亿的大事,以庆祝昨晚的大胜,老师你怎么能出现呢? 于秀凝听到陈明幽怨的声音后,俏脸一红,瞪了陈明一眼后赶紧道:“老师。” 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陈明,意有所指道:“打扰你们了。” “老师您这是哪里话,您有事么?” “宣传方面的事。”张安平虽然年轻,但毕竟背着老师的身份,不能总拿学生开车——有辱师德嘛,他言归正传道: “我在宫恕那边看到了宣传单,有点想法想找你们说说。” 张安平是很重视舆论的。 日本人的兵锋下,在特务委员会的威胁下,除非是重大新闻,否则上海的新闻界都是默契的不曝日本人——租界这边也是这种情况。 所以,舆论的重责就落到了传单上。 昨晚的大胜,特别组、地下党都有传单散布,但内容让张安平很不满意。 原因很简单,传单光宣传大胜了,根本没提及汉奸的事。 “你们重新准备下传单,这一次的传单,主要是宣传汉奸的下场!” “这一次川岛芳子调动青帮力量,亲日、日系的青帮力量都曝光了,把他们都给我钉到耻辱柱上!” “声势闹大点,最好搞个汉奸排名榜。” 汉奸排名榜整出来,声势必然就大了,声势越大,杀汉奸后的效果也就越大! 可张安平的这番话却让于秀凝面露古怪。 汉奸排名榜? 老师,您怕是要上榜吧! 作为张安平的直属力量,张安平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于秀凝自然是知道的。 “没关系,排榜时候不要有私心,假如我能排第十,那就往第九移!” 张安平是真狠,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有张安平这句话,于秀凝就放心了:“是!对了,老师,詹震山呢?” 詹震山这孩子,还在监狱里蹲着。 你没听错,他还在监狱里蹲着,而且没有任何优待——很明显,日本人打算把戏码演足以后把人放出来。 “让他继续当他的抗日旗杆吧。”张安平笑道: “等养肥了再杀!” 于秀凝虽然不解,但完全领命:“是!” “那我走了——陈明,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窑子不错。” 张安平说完就走,只留下陈明一脸痴呆。 老师,你……这什么意思? 这一茬是过不去了吗?! 【一个情报人员,能把命令传错,不让你刻骨铭心,你小子不知道害怕!】 —— 第一更。 悄悄的加一句:第二更到明天了,让我睡个早觉哈。 (本章完) 第49章:暗战之东风吹(下) 特一区秘密据点。 不速之客张安平靠在沙发上,不理会周围几名毕恭毕敬的特一区特务,闭目沉思。 棋盘已经摆上了,该如何落子?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算计川岛芳子这样的超级间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恰恰这是一个机会! 只要将日本人在青帮中的势力拔除,以后投靠日本人的青帮头目,他们的心腹就该是他的人了! 到时候一明一暗两条线的上海日伪特务力量,就全废了! 为了这个结果,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划算的。 毕竟,上海的隐蔽战线交锋,持续时间至少还需要七年多的时间。 而太平洋战争一旦爆发,日本人实质性控制租界后,失去租界的庇护,谍战工作的难度将成倍增加! 如果能获取这个先手,即便没有了租界,上海的地下情报战线,依然能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 正寻思该从什么方面着手布局,徐百川哈哈大笑的声音由远而近出现。 徐百川出现,一脸热切的道: “世豪老弟,你可算是冒头了!真是想死老哥我了!” 张安平瞅了瞅徐百川的神色。 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他叹服: 影帝!都特么是影帝啊! 大家都是影帝,张安平自然不甘示弱:“徐老哥,小弟我可没躲你,是太忙了!太忙了!” “哈哈,老弟这话我信!你和耀先都忙,手下的事一大堆。”徐百川转而表情幽怨,自怨自艾道:“哪像我啊,老窝被端了一堆,现在除了睡觉就是晒太阳,照这样下去,以后啊,老哥我见了你,就得喊一声长官了。” “老哥这是哪里话!老哥你永远是我老哥!小弟这次来,就是给老哥送功劳的——老哥想听听吗?” 徐百川一脸的惊喜:“真的?快说说!就知道世豪老弟有好事是不会忘记你徐老哥的!” 老徐的惊喜看不出一丝掺假的成份在里面,但张安平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老徐现在肯定在心里问候和自己有关的女性。 他以为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的事。 哼哼! 张安平心里冷哼,面上则凝重道:“老哥,你知道川岛芳子这个人吗?” “川岛芳子?我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 “她来上海了,而且还负责针对我们三家进行布局,想要狠狠的坑咱们一把!老哥,这个人跟咱们血债累累,这样的汉奸,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打破日本人对她鼓吹的神话!” “情报准确吗?你在哪获得的情报?这娘们要么在东北活动,要么在平津,跑上海干嘛来了?”徐百川故作不解。 张安平干咳一声,道:“老哥,实不相瞒,小弟我在伪政府那边混了个职务。” 徐百川故作惊喜道:“有道是大隐隐于朝!世豪老弟这招不错啊!老哥我确实该向你学习!对了,老弟在伪政府那边混了个什么职务?” 张安平干咳两声后,才施施然道:“老哥,这个嘛,说起来话长,小弟我现在不小心……不小心混成了特务委员会的掌权副主任。” 这桩事,徐百川自然是知道的——年前,在张安平带着特务委员会的特务们跑郊区满世界“打牌”“摸鱼”的时候,徐百川就来过张安平家。 当时的目的就是询问此张安平到底是不是彼张安平。 而之前,他躲柜子里的时候,也听到了“真相”——除了感慨张安平的化妆能耐外,他也失去了和张安平短期内再争长短的心思。 可这并不意味着老徐就躺平了。 相反,他现在是打定主意了——你张安平既然这么能耐,那你就去当实质性的上海区区长,我徐某人现在唯你马首是瞻! 我和郑耀先暗中结盟,待时机一到,咱们走着瞧! 徐百川自觉这一次和郑耀先算是结盟成功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动声色的扶张安平“上马”,他徐百川甘愿做一个马前卒,可这马背向来颠簸,就不信没有机会落井下石! 到时候再看这花,到底会落入谁家! 徐百川之所以有这般的想法,主要是认为当前情势下,有这层身份加持的特别组锋芒太盛,过去的张郑联手抗徐已经是过去式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维持张郑抗徐的名头,实际上徐郑暗中联盟。 【作为一个特务力量的负责人,你居然会成为敌对势力的特务力量掌舵人,你以为是你厉害吗?不!这将会是你最大的破绽和败笔!】 徐百川一边暗笑,一边则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不可置信的将张安平拉到一边: “老弟,你是在跟老哥我开玩笑吧?” 影帝不愧是影帝,如果不是张安平确定老徐就是“六耳”,还真会被他忽悠过去。 张安平故作讪讪道: “老哥,这实在是阴差阳错啊!运气,运气!” “之前我的人传来消息,说特务委员会的掌权副主任叫张安平,我总以为是巧合!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老弟你!”徐百川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一副为张安平之身份绝对保密、重视的表现,随后悄声道: “难怪老弟你能知道这样的消息!” “老弟,我也不跟你来虚的!老弟现在有这样的身份,老哥我也就不占什么上海区区长的名头了,你看这样吧,以后我特一区全凭老弟吩咐,老郑那里咱们俩去说!从今往后,上海区老弟你就是实打实的当家人!” 张狐狸何等段位,马上就猜到了老徐打的是什么主意——让老徐出卖自己,他不敢,但绝对是抱着攀附自己这棵大树汲取养分待时而动的心思。 这倒也符合他的打算——特别组将深潜于日本人和伪政府之中,非关键时候不会暴露,存在感将借上海站和特一区之手来刷。 当然,他肯定是要“礼貌”的推辞。 “老哥,你这是哪里的话?上海区你是名正言顺的区长,小弟身为……” “世……安平老弟,老哥跟你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大敌当前,老弟你又有这般身份,我徐百川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也是有一腔热血、愿意为党国赴汤蹈火的!这般虚名算什么?你就别谦虚了!咱们说说该怎么算计金碧辉这个女人吧!” 徐百川的表现自然是非常的上道,张安平见状也就不继续推辞,感动的道: “老哥深明大义,小弟我就冒犯了!” “咱们言归正传!” 张安平正色道:“我对特务委员会实施了豢养计划,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特务委员会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但日本人隐藏在青帮中的势力不容小觑!金碧辉这个人很厉害,肯定看不上特务委员会这帮虾兵蟹将。” “她想算计我们,动用日本人和日本人在青帮中的力量是必然的!这一次,我的想法是把青帮中亲日、投日的力量一网打尽!” “咱们俩合计合计,这局该怎么布,这饵又该怎么放!” 徐百川悄悄的搓手,啧,张安平这小子又开始布局了! 上一次布局,特务委员会差不多废了,大道政府的汉奸官员们,大部分没等到过年! 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 在张安平和徐百川合计布局的时候,南田洋子找上了她的好学生,注定要为情所困的特务委员会情报处处长汪曼春。 看到南田上门,汪曼春不禁心里泛嘀咕,不知道这位特高课课长来访有何深意,但面上却还是热切招呼: “老师!” 南田开门见山道: “你对明楼这个人了解的怎么样?” 明楼!!! 汪曼春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失神。 那是她的师哥,是她最爱的人! 可就是因为该死的老女人的阻拦,逼得自己和师哥彻底的断了姻缘!! 滔天的恨意油然而生——那个该死的老女人,居然给她最爱的师哥找了未婚妻! 南田等了许久没等到汪曼春的回答,不由怒道:“汪!曼!春!” 汪曼春一个激灵,慌忙道:“老师,对不起,我是在琢磨……” “不要为你的犯错找借口!”南田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明楼的关系!你现在和江旭打的火热,那就忘了你和他之间的过往!你现在给我一个中肯的说法!我要了解清楚这个人!” 江旭! 汪曼春心里的怒火又盛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师哥的替代品,但特工的直觉告诉自己,江旭对她…… 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汪曼春缓慢说道:“师……明楼先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而且他对日本也极为亲切,要不然也不会一回国就被我叔父说动进入政府任职。” 南田点头道:“我知道了。”随后她看了眼明显还能看出怒意的汪曼春,道:“汪处长,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调查明楼。” 汪曼春一愣: “调查明楼?” “对!既然你说他对皇军是友好的,那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你去查查他,如果他真的没有和抵抗份子有牵连,那我就要重用他!” “重用?老师,您是说……” “我想让他担任特卫委员会的第三名副主任,你觉得呢?” 面对南田的询问,一股狂喜从汪曼春心间爆发。 她又能和师哥朝夕相处了! 咦,课长让我去调查师哥……这不正是一个破坏掉那老女人谋划的好机会吗? 江旭…… 汪曼春又想到了自己目前的恋人江旭,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 次日。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副主任又又又上班迟到了。 然后…… 他发现川岛芳子不在这里,而新上任的副主任陈默群也不在特务委员会。 于是,张主任端着一杯茶开始在特务委员会里溜达起来,然后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 陈副主任从行动处和情报处各带走了一个小组。 搂草打兔子,他同时也确认了另一件事: 情报处一大早就有大动作,多个小组和处长汪曼春、副处长江旭“失踪”,疑似执行什么重大任务了。 【川岛芳子和陈默群、汪曼春勾搭到一起了?】 张安平担心三人联手影响到自己布局,一边派出了陈默群的联络人对陈默群发出见面讯号,一边则暗中打探情报处到底是意欲何为。 托他“养猪”的功劳,下午张安平就通过闲聊,从情报处的成员口中获知了情报处的动向: 情报处正在对市政府官员明楼进行调查,副处长江旭带人对明楼的未婚妻“王洁颖”身后的上海王家展开调查。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情报处似乎是怀疑王家通共! 通共? 明楼的未婚妻王洁颖身后的王家通共? 面对这样的情报,张安平深思起来。 明楼明面上的身份是上海明家的大公子、伪大道政府的官员,但暗地里的身份可是上海站听调不听宣副站长——当年明家被汪家算计,在明老爷子身亡后,明镜和明楼掌权,为保全家业,他们选择了押注特务处。 彼时的特务处在上海刚刚组建上海区,正是需要地头蛇帮忙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特务处帮明家引荐了高官,保住了明家产业,而明家则暗地里支持特务处资金,明楼更是秘密接受训练,最终成为上海区情报处副处长。 后来又历任情报处神秘的毒蛇处长、副站长。 但他真正的身份是中共地下党成员,代号眼镜蛇并执掌一个情报小组。 原时空中,明镜是红色资本家,上线的上线是自己的亲弟弟,那这个时空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明镜不知道弟弟的身份,但弟弟执意进入伪政府,作为长姐,她给弟弟安排的未婚妻,会是自己人吗? 还是说,这是来自汪曼春的刻意报复? 张安平难以判定,毕竟,琼瑶阿姨和金庸大爷创造的无数时空中,因爱生恨的赤练仙子李莫愁可不在少数! 这件事若是一个不防,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思来想去,张安平觉得还是找钱大姐“摊牌”吧。 毕竟,自己查起来哪有钱大姐直接道真相来的方便? 钱大姐和张安平见面,听完张安平的汇报后,不由皱眉。 特务委员会在查明楼和王家? 这个情报让她很是头疼。 无他,因为明楼是她掌握的又一张王牌,而王家倒是没通共,可王洁颖却真的是地下党! 偏偏张安平这时候在旁边道: “钱姐,现在川岛芳子在布局针对上海区,我不确定汪曼春是受命调查明楼还是自己的主意,我打算利用汪曼春,给明楼扣一顶……” 钱大姐是彻底的无语了。 你又算计自己人! 她无奈的看着张安平,脸上的无奈之色“打断”了张安平的话。 张安平故作惊疑道:“钱姐,这位……不会又是自己人吧?” 咳咳,当然是演的! 欸…… 挂逼好难,安平叹息! 钱大姐无奈道:“他是自己的同志,王洁颖也是咱们的同志。” 欸…… 钱大姐叹息。 她是真的叹息。 按照组织纪律,这种事当然是不能告诉张安平的。 但张安平的毁伤力太大了,要是不说,眼镜蛇情报组,完犊子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九。 她能不说吗? 当一群顶级卧底的上级,好难…… 当张安平的上级,更是难上加难! 张安平故作震惊,一顿挂逼不得不演的震惊后,他突然道: “钱姐,既然他是自己人,不如咱们反算一手,先给川岛芳子一个惊喜!”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要借明楼之手,先给川岛芳子送一份开胃的小菜。 “你想做什么?” 张安平坏笑、不,是正笑道:“当然是隔空打牛,让川岛芳子先挨一记耳光!” 钱大姐饶有兴趣道:“说说你的计划!” 今天就一更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多谢兄弟们的关心!谢谢! (本章完) 第50章:暗战之妇人心 川岛芳子正在仔细研究上海区的各种情报,陈默群负责在一旁解惑。 上海区的构架让川岛芳子很感兴趣,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这种三角形可不具备稳定性! 徐百川身为上海区的站长,结果手中的实力远逊于特别组和上海站,这种情况类似于主弱臣强,她认为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她问陈默群道:“张世豪、徐百川和郑耀先,这三个人的关系如何?” “三人之前关系不错,都在关王庙培训班执教。不过自从徐百川成为上海区的区长后,三人的关系就不对劲了。从徐百川另起炉灶这方面应该能看出三人之间的裂痕。” “张世豪是戴春风的外甥,这层关系应该是属实的。所以他才能和郑耀先联手,将徐百川架空,逼得徐百川另起炉灶,建立了特一区。” “这个特别组挺神秘嘛!”川岛芳子闻言轻笑:“张世豪这个人有意思——陈先生,你觉得我们该从哪方面入手?” 陈默群恭维道: “芳子小姐已经有定计了吧?” “陈先生还是说说你的看法。” “徐百川!” 川岛芳子闻言大笑起来,笑过之后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不过嘛,瞄准徐百川之前,张世豪这个人必须先想办法给他找点事做,陈先生以为呢?” 陈默群顿了顿,道:“栗山英树?” 川岛芳子击掌,道:“陈先生不愧是上海区的创始人啊!” 陈默群闻言默默摇头,一副英雄不提往日的样子,心中却道: 一个栗山英树,真能将张世豪这只老狐狸调动起来? 你是不是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 川岛芳子任为自己先出剑了。 她出的剑,不止是剑锋,还有虚晃的剑气。 这剑气,便是栗山英树。 一则消息稍后就在特务委员会流传起来: 特高课将于两日后枪决栗山英树。 枪决是真消息。 栗山英树的价值早就没了,南田也出够了气,继续关下去是浪费。 川岛芳子出的招,自然不是活着的栗山英树,而是栗山英树的尸体——她要用恶毒的方式来对待栗山英树的尸体,以此来钓鱼。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栗山英树身上的黄金和美元。 她是老特工,自然明白栗山英树身上这般财产的来源和张世豪为什么要保栗山英树平安、送其经香港转美国的缘由。 当然,她不知道张安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脏,根本就没想着让栗山英树去美国。 她认为张世豪既然要立人设,那必然不会让栗山英树的尸体经过暴晒后被又野狗吃掉——她便借此来摸一摸特别组的屁股,能捅到那就是意外收获,捅不到也无妨,反正目前以对付特一区为先。 以上只不过是她出剑的剑气,她出的剑锋,则是: “特一区组建时间也就一年,招收的成员,除了徐百川送南京本部带来的,大多数必须、只能是地头蛇,我们可以从青帮方面入手,查一查相关的讯息!” “不要高估三教九流之辈,混到这种不错的差事,他们总会忍不住向身边的人炫耀,只要耐心收集相关的讯息,很容易找到特一区人员的踪迹。” “只要我们抓到特一区的尾巴,特一区啊它就是砧板上的肉!” 这是川岛芳子对南田所讲的话,南田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便同意将日本人在青帮中的势力交给川岛芳子。 这件事川岛芳子并没有告诉陈默群,而是自己亲自和这些“暗子”一一见面,布置了收集讯息的任务。 …… 张安平感受到了川岛芳子挥出的这一剑。 【这个女人,不是挺擅长阴谋吗?怎么这一次出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栗山英树的身份特殊。 他是被策反(收买)的日本人,是张安平用重金打造的“模范”。 日后收买日奸的时候,这个例子是很重要的——在中华文明影响的东方文化中,死后入土终究是很重要的。 不收尸,这个例子的效果就得打折。 收尸,就能在策反工作中加分! 这一手老祖宗玩的很溜,像什么倒履相迎、什么摔阿斗之类的,比比皆是。 只不过老祖宗要么亏待的是脚,要么就是拿孩子做做戏,可特别组要是表演这一出戏码,代价可能不小! 张安平缓慢的敲击着桌面,许久后,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从脑海中浮现: 你丫想让我崩人设?你丫想顺藤摸瓜坑我一把? 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地头龙! 老子要劫一把法场! 想算计我? 得让你知道上海这一亩三分地,到底是谁的地盘! …… 张安平的劫法场计划正在酝酿的时候,他之前悄悄落下的棋子,也起了波澜。 特务委员会。 情报处。 汪曼春坐在办公桌后面,闭眼听着手下的汇报: “处座,王家那边目前还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 手下讲完后,心里嘀咕: 这娘们有病吧!才一天时间,就是王家真的通共,能查出个毛线啊! 汪曼春睁眼,冷冽的看着汇报的手下,手下见状,不由浮现出冷汗。 汪曼春冷冷的看着手下,许久后不见手下回答,额头上的汗珠子反而越发多了。 她不由恼火起来。 这个手下怎么就这么蠢呢?非要我说明白不可吗? “告诉江副处长,明天这个时候,我要见到证据!” 手下慌忙应是,心里却吐槽: 江旭这厮真的是色迷心窍啊,这种女人都敢招惹!一天让搞到证据?神仙来了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他火急火燎的找上了江旭,将汪曼春的要求转达。 江旭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过年期间轻易攻下汪曼春这座堡垒,拿到首血。 闻言后他立刻明白了汪曼春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将汇报的手下打发走,江旭轻声呢喃: “汪曼春啊汪曼春,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你那个师哥吗?你现在都是我的女人了,你还想着他?真以为干倒王家牵连到王洁颖,你就能从我的怀里跑到你那个师哥怀里?” “做梦!” 江旭冷笑起来,思索一阵后,他喊上几名心腹,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他离开的身影,被站在窗户跟前的汪曼春尽收眼底,一抹冷笑从汪曼春的嘴角缓慢的扬起。 江旭啊江旭,机会我给你了,如果你听话,那我们好聚好散,如果你以为你能拿捏到我…… 那……来生再见! …… 可怜的江旭并不知道那个最近躺在他怀里女人的算计。 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海王,他也不容许自己池塘里的鱼惦记别的野男人。 所以,他打算给王家一个深刻的教训,然后借王家之手,给那个男人一个警告,让他熄灭对汪曼春可能的余情——汪曼春是自己池塘里的鱼,谁也不准对他有想法! 于是,当天晚上,情报处便闯进了王家,从王家搜到了一部电台和若干通共的证据。 赤果果的栽赃差点气疯了王家,但面对当家人被抓的恶劣情况,他们只能想法设法的营救。 这时候,江旭派人告诉他们,栽赃王家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的意思,原因就是汪处长对明大少爷余情未了,王洁颖不识好歹居然敢当明大少爷的未婚妻? 不整你们整谁? 赤果果的话让王家熄灭了找明楼求救的念头,而江旭这时候也适逢其会的出面,隐晦的告诉王家,出钱,出一大笔钱,自己有办法帮王家度过这一劫。 王家这边在犹豫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江旭家门口堵到了江旭,将一堆商契和现金交给了江旭。 近乎割肉似的行径,自然让江旭满意,承诺下午就会放了王家家主。 他来到特务委员会后,便急匆匆找上了汪曼春,一顿亲昵后,情意绵绵将自己陷害王家、敲诈王家的行为一一道出,随后道: “曼春,王家应该不会通共,我借着栽赃的时候搜过王家,没有找到真正通共的证据。” “他们现在也大出血了,我觉得可以放他们一马了,毕竟王家的势力不小,没必要和他们死磕,打疼他们即可。” 汪曼春眼中含笑的看着江旭,道:“亲爱的,你看着办就行。” 江旭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将汪曼春拿捏到了,满心欢喜的说道:“那好,我下午就放了姓王的——对了,他们送来的钱……” “你拿着就行,我的还不是你的吗?” “对了,你回头给我几份文件,把证据的是掩盖一下,我结个案。” 汪曼春几句话便将江旭说的三魂丢了两魂,乐不可支的离开了办公室——这可是他捞到的最大的一笔横财啊! 江旭才走,汪曼春的神色就冷漠了起来,嫌弃的擦了擦手以后,呆在窗户前,等待起了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 张主任还没来,江旭就将为王家开脱的文件准备好了,交给了汪曼春——江旭想趁机亲热亲热,却被汪曼春冷着脸拒绝,江海王一脸的懵,离开办公室后还琢磨,这女人啊都是惯的! 他却浑然不知,此时的汪曼春看他的眼神,就仿佛是看一个死人! 张主任他又迟到了。 等张安平进入才装修好的办公室后,汪曼春便拿起江旭送来的文件,快步离开。 办公室中,张安平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做假寐状,心里却在盘算着情报处栽赃王家这件事。 这是川岛芳子主导?还是汪曼春主导? 目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的剑还没拔出来,对手就先亮剑了——这剑,又是意欲何为? 正寻思间,办公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汪曼春? 王家的事吗? 才浮起念头,汪曼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张安平用不耐烦的声音道:“大清早的干什么?抓抵抗份子的事找陈主任去!别烦我!” 门口的汪曼春闻言无语,她虽然知道这位甩手掌柜的脾气,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但听到后还是很无语。 可没办法,别看这位是甩手掌柜,但特务委员会的人事问题,这位抓的很死,而且因为喂饱了所有人,声望也极高,真要是惹恼了他,特务委员会里就没法呆了,所以她只能道: “主任,是有关人事的问题。” 张安平这才道: “进来!” 汪曼春进门,看到的自然是张安平一本正经在办公桌上办公的样子,但摇晃的躺椅和匆匆倒放的文件已经证明这位之前在干什么了! “主任。” “情报处人事方面有问题?说说情况!”张安平直入正题。 汪曼春深吸一口气后,道: “副处长江旭,他是共党!” 张安平一个激灵,刷的站了起来。 这番表现中,一半是装的,另一半,则是真的。 江旭这个海王不可能是共党! 这一点张安平非常的清楚! 但汪曼春说他是共党——江旭是汪曼春的男友,现在,汪曼春说他是共党? 这是要往死里弄?! 张安平紧张道: “怎么回事?不对,他不是你的男友吗?你们俩正如胶似漆来着——你给我说清楚!” “主任,我之前只是有怀疑,所以故意接受了他,当了他的女友。而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以及昨日发生的事,我现在百分百的确定,他就是共党!” 汪曼春肃然说道:“王家通共,这是我的人亲眼所见,并且对电台进行了拍照。” “但在今早,江旭把这个交给了我,并说那电台也不是军用的,是王家自己违规私用的!主要是为了联系生意方便,而且其他证据也都被他一一替换了!” “主任,这种人,他如果不是共党,还能是什么?” 张安平一脸的惊讶,心中却泛起了冷意。 这女人,真狠啊! 他总算明白情报处为什么要查王家、查明楼了。 合着是这位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打算向她师哥表演一番啊! 啧,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为了情还真是能下狠手啊! 可怜的江海王,自以为在自己池塘里又准备了一条鱼,没成想这是一头虎鲸吧? “汪处长,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张主任涨红着脸指示: “我虽然不想理会这种事,可决不能容忍手下的高官中有抵抗份子存在!不管他是共党还是国党,都不允许!” “还有,这件事悄悄的处理,低调点,别让日本人那边知道,马德,要不然又得嫌弃我能力不行!真特么的丢人!” 张安平的反应和汪曼春预料中的如出一辙,她忍不住暗道: 这草包当主任,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好忽悠啊! “我明白!” “这件事辛苦你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就不提他当副处长了!唉,本来是为了成全你们,没想到反倒是打了我的脸!这事……真操蛋!” 张安平又吐槽一句,随后示意汪曼春去处理这件事。 待汪曼春离开,张安平忍不住摇头,女人果然是老虎啊! 【可惜了江海王,没蹦跶多久就得领盒饭了!】 …… 江旭懵了。 当汪曼春带人闯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彻底的懵了。 “曼春,你这是……” 面对江旭迷茫无措的神情,汪曼春突然一脸愤怒的道: “江旭!你居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染?!你之前怎么跟我发誓的?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带到刑讯室!” 跟随汪曼春而来的特务们傻眼了。 居然是为了抓江副处长? 原因还是跟外面的女人有染? 但他们没敢犹豫和迟疑——这娘们当初在院子里,两把枪毙掉一堆“嫌疑犯”的行为才过去了几天?谁特么敢忘啊! 面对如狼似虎般将自己拿下的特务,江旭慌忙大喊: “曼春!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外面碰别的女人……饶了我吧!” 汪曼春却气呼呼的不做理会,手下人也只能一边轻声说得罪,一边将江旭带走。 刑讯室中,汪曼春将多余的人赶走,只留下了几个心腹,面对一直哀求的江旭,留下的几名心腹面面相觑,恨不得马上跑出去。 你们两口子的事,别把我们这些混饭的牵连进来啊! 别以后你们和好了,我们成坏人了…… 正寻思找什么借口闪人,汪曼春却将一个小药瓶掏了出来,丢给了一名心腹。 “这是泻药,给他喂下去!” 拿药的心腹忍不住诽谤,你们这两口子玩的可真时尚啊! 手下无奈,只能将药瓶中的药片拿出来,朝江旭投以抱歉的表情,然后将药片塞进江旭的嘴巴。 江旭倒是没怎么挣扎,心里还琢磨以后该怎么甩掉这个疯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下了这枚“泻药”。 见江旭吃下了药片,汪曼春轻声道:“你们出去吧!” 几名心腹如释重负,赶紧闪人。 江旭见状继续求饶,汪曼春却低语道: “我给过你机会。” “但你没珍惜。”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死吧? 江旭有些懵,也可能是因为中毒后反应迟钝所致,紧接着他的呼吸就费力了,当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视线模糊、意识混沌。 他挣扎着望向汪曼春,却看到汪曼春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你……” 话音才落,意识就彻底的模糊,紧接着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垂倒在了刑讯椅上。 汪曼春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旭的皮肤逐渐出现鲜红色斑块,看着江旭的嘴唇彻底发紫后,才慢慢的走近,在其领口捣鼓起来,做出了一副江旭是吞下了领口所藏毒药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后,她面无表情的道: “如果你能对我专心点,我可能会饶你一命。” “如果你不抱着别的目的,我忘了师哥跟你……也不是不行。” “但你……找死!” 嗯,某人的情敌挂了,这个方式,还行吧? (本章完) 第51章:暗战之战鼓擂(上) “主任,江旭咬掉了藏在衣领中的毒药自尽了。是我的失职,我没想到他会藏着毒药……” 汪曼春带着歉意向张安平汇报。 张安平闻言倒吸冷气:“这些抵抗份子,太狠了!” 张主任看上去是被抵抗份子的冷酷吓到了,开始推卸责任道: “这事和我无关!是你情报处处长,他在你手里自杀了,这锅你自己背——你自己想办法向南田课长解释去!” 汪曼春毕恭毕敬道:“属下知道。” 看汪曼春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再环比之前眼睛长在天上的样子,张安平可能是“良心发现”,难得支招道:“要不,你就说他发现了我们要对他动手,提前吃了毒药,别说是在刑讯室里吞毒的。” 汪曼春心里好笑,这个张安平啊,涉及到赚钱时候,精明的一塌糊涂,但在情报工作这种事上,却总被手下人忽悠成猪头了! “多谢主任教导,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记得备几份礼,以咱们委员会的名义给特高课的那些长官们送过去,他们会照拂的——嘶,这个月的分红又超支了!接下来你们情报处多抓几个抵抗份子,我要交差,明白吗?” “是!” “去吧,去吧!我挣点钱容易嘛我!”张安平没好气的赶走汪曼春,待汪曼春离开,他那副清澈而愚蠢的样子消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嘴角浮现。 对嘛,特务委员会容不得野心家,野心家早死早超生,多好! 中午,张安平带着司机和保镖前往了市政府找人。 他要找的不是别人,正是担任督察处副处长的明楼明大公子。 茶楼。 明楼带着助手明诚来了,看了眼周围的阵仗,明诚忍不住暗暗不屑撇嘴,这位爷的排场,不是一般的大啊,前前后后,至少十个保镖。 明楼对此没有反应,走到包厢后,示意道:“阿诚,你外面守着,我进去。” “是。” 明楼随后推开包厢的门,走入了包厢。 包厢内,张安平正在悠然的喝茶,看到明楼后,笑吟吟道:“明大少爷,坐。” 明楼顺势坐下,但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张安平。 明楼是在上海区成立之初加入特务处的,而加入的缘由,是为了自保——明家当时攀上的是戴处长的关系,且一直和特务处的高层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明楼比陈默群清楚上海特别组组长张世豪的身份。 作为地头蛇,明楼是亲眼目睹了张世豪在36年底近乎孤身进入上海,短短一年半不到的时间中,在上海暗中搅风搅雨的所有行径。 他本人也是因为张世豪的缘故,从上海区情报处副处长升级到了处长,又因为结盟、背刺吴敬中,成为了听调不听宣的上海站副站长——所以,他自认为比所有人都了解张世豪。 眼前的这个人,伪政府特务委员会的掌权副主任,叫张安平! 而张世豪,他真正的本名,也叫张安平! 是巧合? 还是……他就是他?! 明楼有九成八的把握,认为此张安平便是彼张安平——作为有心人,作为局外人,作为关心特务委员会的有心人加局外人,他太清楚张安平在特务委员会的所作所为了。 看似不理特工事,但却生生把特务委员会经营成了养猪场。 这种手段,注定此张便是彼张! 但他不敢赌那0.2成。 张安平这次没有卖关子,而是道:“明副处长大驾光临,小弟真是倍感荣幸!只不过我这请明副处长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特别?” 这话一出,明楼心中的那0.2直接无了。 很简单,因为这句话,是他和张安平在青浦班门口见面时候张安平说过的话,只不过当初的原话是: 明副处长大驾光临,小弟真是倍感荣幸,只不过明副处长这请人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特别? 明楼索性接腔道:“特别?我觉得张副主任才有些特别。” 这也是当初见面时候明楼说过的话,只不过把张副组长改成了张副主任——两个lyb,时隔十七个月,当初见面时候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记着!! “确实特别,毕竟,优秀的人在哪,都是鹤立鸡群。”张安平一语双关。 这既是说他,也是说明楼。 “张副主任,咱们分属不同的系统,聊聊私谊没问题,但这么吹捧,我担心张副主任等下得拿出明楼承受不起的难题!”明楼才不上当,同样以一语双关的方式回应。 张安平轻笑,道:“明副主任,别急嘛!你难道没听到风声吗?南田长官有意调你进特务委员会!” 明楼闻言立刻在心里暗骂起来。 就知道张安平这孙子有好事不会找他! 而他之所以暗骂,原因很简单,因为此时的特务委员会,多了一名副主任,他的名字叫陈默群! 明楼是上海区、上海站时候,要么以代号示人,要么以假名示人,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的情况,而陈默群,恰恰就是这寥寥几人之一。 虽然陈默群不知道他的真名,但见了面,以陈默群这种老特工的如炬的目光,怎么可能蒙混过去? 这也是明楼一直发愁的问题。 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陈默群闭嘴,但陈默群太谨慎了,到现在他的人都没追查到陈默群的住址,刺杀的难度太大了! 虽然心里骂着张安平,但明楼却稳如老狗,道:“张主任说这个,莫不是想让我进入以后,和张主任站一条阵线?我可是听说张主任对权利特务委员会的权利不感兴趣!可张主任这番相邀,分明就是想让我和陈主任斗,张主任好稳坐居中啊!” 翻译过来: 张组长说这个,是想让我进去以后帮你?你丫想让制衡陈默群?但你觉得我怎么制衡? 张安平好笑道: “汪曼春处长对他的师哥可是念念不忘,对了,汪处长今早还抓了一名隐匿在情报处的共党,可惜下手太晚,这名唤做江旭的共谍吃了毒药死了。” “这件事汪处长是吃了点亏,不过她已经抓到了王家这条大鱼,相信之后还能有不小的收获,明副处长,你这未婚妻家里通共,恐怕她也难逃责任!” 这话在明楼的耳中就是传递情报和信息了。 张安平特意点明了江旭、未婚妻,等于说: 汪曼春这娘们,为了她的师哥,干掉了男朋友江旭,现在又会用通共的嫌疑把你的未婚妻拿下。 明楼微微感叹道:“曼春长大了啊!” “是啊,汪小姐长大了,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汪小姐了——”张安平跟着感慨汪小姐已经是汉奸的事实,随后话锋一转,道: “明副处长,汪处长这次的行动有些冒失,让共谍没开口就服毒自尽了,我呢已经严肃的批评她了,不过日本人那边不好过,你和汪处长青梅竹马,理应帮帮她!” 帮她? 这分明是张安平给明楼下任务! 按理说明楼不会接——之前就说过,分属不同系统嘛! 但张安平给出了明楼必须接的理由: 陈默群! 所以,明楼只好咬牙切齿问: “张主任,您觉得我该怎么帮?” “我有一条关于共党分子的线索,江旭此人,就应该是这条线上的共党!汪处长若是想赎罪,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顺藤摸瓜,抓了这条线上的共党!” 江旭不是共党。 张安平知道,明楼也知道! 但张安平给出的这条线,未必就不是共党——这一点明楼很清楚! 张世豪此人,对组织恶意满满,说不得就是想借刀杀人! 中共地下党党员明楼不动声色道:“既然是共党的线索,那自然有用,还请张主任指教。” “詹震山!此人便是江旭背后的共党,且此人在青帮中是出了名的抗日份子,明副处长,我觉得你应该教教汪处长,拿下此人!” 詹震山? 明楼闻言神色不禁一动。 詹震山在青帮中是出了名的抗日份子,这点还真没错,且因为他手下八大金刚被日本人所害(张安平干的),还引发了上海站和特别组煽动的对日特工体系的暗杀潮。 张世豪借自己之手,让汪曼春对詹震山下手,意欲何为? 他完全可以自己通过汪曼春来达到目的! 除非……他是在试探我? 想到这个可能,明楼心中警铃大作,立刻道:“张主任,这事如果是真的,在下自当提醒曼春,但如果张主任这是……别有所图呢?” “信或者不信,全凭明副处长决定。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希望明副处长能在两天内,给我一个答复。” 说罢,张安平留下一份文件后便起身离开。 明楼拿着文件看着张安平离开的背影,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明诚在不久后进来,看明楼在深思,便低声问: “大哥,张安平这是……” 明楼摆摆手,随后在明诚耳边轻语: “安排一下,我要见大、大姐。” 明楼自然不是结巴,“大、大姐”指的不是大姐明镜,而是钱大姐! 他要通过钱大姐来判断詹震山的身份——如果此人是自己同志,那自己就得想办法好好应对这个试探了。 如果此人不是自己的同志,那他会是什么人? 全民抗战之际,分得清轻重的张世豪,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抗日份子下手的,且还是通过汪曼春——那此人的身份就值得回味了! 对詹震山下手,自然是张安平和钱大姐早就商议好的事——詹震山此人名为抗日份子,实为日谍,这种人就是奔着坑抗日志士去的,既然川岛芳子要暗中算计,那便先通过汪曼春的手,把日本人的这张王炸引爆! 引爆的詹震山,可就没多少威胁了! 而日本人面对这个亏,却铁定只能暗暗吃下。 南田和张安平打交道这么久了,现在已经成长为副其实的甩锅专家,一旦詹震山的身份暴露,她绝对会甩锅川岛芳子。 这便是来自张安平的问候: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 事情目前的发展和张安平设想的剧本一样。 明楼找上了钱大姐,将和张安平的事统统告诉了钱大姐,并询问詹震山是否是自己人。 钱大姐参与了张安平的布局,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王洁颖已经被汪曼春视为了眼中刺,钱大姐便“建议”: 这份情报是王洁颖提供,目的就是为了以詹震山交换被抓的老王。 而王家在老王被放出后就会举家撤离。 这么做,其实很容易将明楼陷入危险境地。 原因很简单,放走自曝身份的王洁颖,明楼哪怕不是共党,都得被怀疑通共。 但真正制定这份计划的张安平,却卡了一个“bug”: 抓詹震山的是汪曼春! 汪曼春的智商没得说,但如果涉及到明楼,她的智商铁定会变成负数。 到时候,汪曼春只会说: 王洁颖这个狐狸精,居然利用了师哥! 然后,她就会在日本人面前,将锅甩到江旭身上。 这件事就会变成: 共党分子江旭,临死前利用了情报处。 汪曼春肯定会受到处罚,但她一定很乐意用这样的处罚换来师哥的“真心”! 钱大姐和明楼两人商议了一番后,“制定”了这样的一份计划,可能是因为明楼面对的是钱大姐的缘故,全程都没注意到钱大姐一直在引导他“制定”这份计划。 以至于最后将计划制定好以后,他本能的认为这都是自己想出来的,钱大姐只是帮他提了些意见——不是明楼太蠢,而是卧底对上线的信任往往是无条件百分百的,没有防备,又岂会发现自己被引导? 钱大姐对此只能再度叹息: 给一群顶级卧底当上线,太不容易了! …… 有了计划,明楼自然是要按照计划行事。 他找上汪曼春,坦言了王洁颖是地下党的事实,并说王洁颖愿意供出上线,只求汪曼春能放了老王——她将和王家从上海消失。 汪曼春一听就失智了,师哥的未婚妻离开,太好了! 她二话不说就放了老王,随后便带队出击,准备伏击詹震山。 这件事做得异常隐秘,特务委员会基本无人察觉,为了保密,汪曼春甚至只动用了自己的心腹。 …… 但这件事却尽收张安平的眼帘。 不过张安平没有任何干预,而是冷眼旁观。 此时的他,正以张世豪的身份和陈默群会面——刚刚才和张安平主任打过招呼告别的陈默群,面对自称等了三个小时的张世豪,压根就没有将二张联系到一起。 “两件事,晚上川岛就要枪决栗山英树了,位置就在城西。她派我带人蹲守尸体,打算从可能出现的敛尸人身上顺藤摸瓜。”陈默群简单的说完第一件事后,郑重道: “第二件事是我的猜想,不过估计七八不离十(要不改成九十不离十一?)。” 他没有卖关子,直接道: “特一区可能被揪到尾巴了。” 张安平闻言,神色不变,淡定道:“预料之中的事。” 陈默群有些失望,他还等着张安平追问呢。 徐百川在陈默群看来,就是一菜逼,这种人赶紧滚蛋——然后他才有机会执掌特一区,重回权利中枢! 看张安平没有追问的意思,他起身就要离开,张安平却道: “晚上……当心点。” 晚上? 晚上便是枪决栗山英树! 陈默群吃惊的望向张安平:“你想救人?疯了吗!” 陈默群认为这是敌后,哪能做这种招摇的事啊! 这分明是疯了! 张安平笑了笑,道:“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谁还愿意为党国卖命?” 一贯冷静的陈默群怒道:“张世豪,你疯了!你知道出问题的代价吗?” 张安平笑道:“你对我们在上海的力量一无所知!放心吧,我会亲自指挥,你想办法在你的车上准备一个不起眼的识别标识,到时候我会照顾一下。” 陈默群只感牙疼。 疯了,这是要在路上动手? 他整理了下思绪,道: “川岛芳子确实没想过这茬,劫人有一定的成功率,可被拖住的话,后果很严重!撤退准备没问题吧?” 张安平再次强调:“不会有问题的。不要漏出破绽,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你。” 陈默群心中还是不安,总觉得张安平这般做,太托大了! —— 抱歉,这两天不知道咋回事,总是软绵绵的,想两更却硬不起来,前几天哪怕是睡两三个小时或者一宿不睡都不累,现在却软绵绵的,干啥都没精神。 争取明天爆更吧。 (本章完) 第52章:暗战之战鼓擂(中) (八千六,算两章吧?硬了吧!) 栗山英树的事,对日本人来说,是耻辱。 尽管在特、情两个体系中闹得沸沸扬扬,但消息并没有外泄。 所以,枪决栗山英树这件事,日本人也做的低调——也仅仅是在特务委员会内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话说如果不是因为川岛芳子要拿栗山英树“废物”再利用,像这种撅起屁股让人看的事,日本人还不乐意呢。 下午五点。 上海特高课总部。 四辆轿车和两辆卡车驶来,停在了门口。 张安平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后,向从第三辆车上下来后赶紧过来的梁仲春抱怨说: “南田课长也真是无聊,不就枪毙一个内奸吗?怎么非得让我们过来围观?” 梁仲春小声道:“主任,您别乱说话啊!” “什么乱说话,不就是杀猴儆鸡嘛!想做事的,不用吓就得做事,想做反骨仔的,再怎么吓也没用!诶诶,不说了,不说了。你去问问什么时候走——算了,我去问问,你腿脚不方便。” 虽然张安平说的是嫌弃的话,但梁仲春却还是感激不已,主任虽然嘴上嫌弃,但真的是体谅自己啊! 张安平刚打算进特高课溜达一圈,看到从第一辆车内下来的新任机要处处长刘瑾后,便止住了脚步,勾勾手示意刘瑾过来。 刘瑾瞥了眼张安平,不情不愿的过来,张口就说:“张副主任,有事?” 张主任顿时不乐意了。 老子虽然是副主任,但还没有眼瞎的敢叫我张副主任!你丫倒是上杆子找虐啊! 他撇下刘瑾干脆扭头就走,哼哧哼哧的回到车边,咬牙道:“这个刘瑾太目中无人了!叫我张副主任?他以为他是谁?” 梁仲春一愣,没想到新上任的机要处处长居然是这样的愣头青,顿时道:“主任,要不我去收拾收拾他?” 张安平郁闷道:“收拾个屁啊!日本人刚塞过来就被咱们整,你让日本人咋想?通知到下去,暂停机要处所有人的分红!让机要处的人先和他掰扯,过段时间再收拾他!” “主任高明!” “马德,老子不想掺和这些事,还真以为老子是尊佛像啊!”张安平愤愤道:“汪曼春都被我收拾老实了,他算什么东西——咦,怎么没看到汪处长?她人呢?” 梁仲春自然要给汪曼春上点眼药:“她没来。” 事实是张安平转达特高课命令的前,汪曼春就带人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但上眼药嘛,就得掐头去尾或者颠倒黑白。 张安平嘟囔:“这娘们不经夸。” 正说着呢,大门前的路障被挪开,几辆汽车和卡车驶了出来,领头的一辆汽车停在了旁边,南田洋子摇下车窗,招呼张安平过来。 “张主任,人到齐了吗?” “汪处长要去查抵抗份子的情报没来外,其他人全到了。” “跟上车队走吧。” 张安平应是,刚要转头离开,南田道: “你上我车,我有事和你说。” “是。” 张安平钻进南田的车里。 他看似平静,心里却嘀咕事有反常必有妖。 待张安平坐定,南田便似笑非笑的说道:“张主任,你现在挺清闲啊!” “清闲?南田课长,您可别正话反说啊!有话您直说!” “你是特务委员会的负责人,陈主任一来,我有说过让陈主任取代你吗?可你怎么做的?现在陈主任暂时听命芳子小姐,你也不处理特务委员会日常事务?你是有怨言吗?” 张安平惊了,急忙摆手叫屈:“南田课长,我早说过啊,这位置我是暂代,有能人来了我就退位让贤!陈主任是老特工,由他接手正好合适!我对这一行一窍不通,这时候正该是退位让贤的时候!” “陈主任是你的副手,分管特务委员会侦缉事宜,你是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人,不管陈主任分管什么,都得在你的领导下进行,你明白吗?帝国最信任的是你,你才是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明白吗?” 张安平一愣,自己的人设是干啥啥不行,搞钱第一名,怎么反而深得鬼子信任? 靠,在特务处拼了老命,刷了两次忠诚度、做了多少大事,到现在还是个中校!在鬼子这边当汉奸,屁事没做成,反而深得信任? 难怪说能做事的不如会做人的…… “我明白了。” 张安平一副我明白的样子,心里却依然不解,南田洋子这娘们,怎么突然觉得我值得信任了? 其实,南田洋子是最近才发现了张安平的好! 陈默群是她亲手“招降”的,但跟了川岛芳子这几天,居然断了跟自己的联系——虽然见面后还是毕恭毕敬,但那种生疏感南田洋子作为女人,还是能轻易感觉到。 自己物色的另一个副主任明楼,虽然没上任,但根据南田最近调查到的信息,确定这人也不是那种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儿。 有这两人衬托,南田洋子才明白了张安平这种忠心耿耿的下属的好——本有心将陈默群扶正,但这么一对比,得,还是让张安平继续掌权。 此人虽然在专业方面很差,但确确实实是但有命令,无不听从! 且还能搞钱。 这种人,不能舍弃! 所以她才特意让张安平和自己同车,向外界传达一个讯息: 张安平依然是我看重的特务委员会当家人! 阴差阳错下,张安平距离甩掉特务委员会这个包袱,越来越远了…… …… 就在张安平和南田洋子同车的时候,秀永路和华阳路的路口,兆丰公园东,郑耀先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北边。 对了,此时的他应该叫“张世豪”。 他看了眼身边的组长助理徐天,问道: “你觉得暗中的那位,能想到咱们会干劫人的事吗?” 暗中的那位,自然便是川岛芳子。 “通常来说,情报工作是以情报获取为第一原则!”徐天不紧不慢道: “我们比较特殊,干过几次大动作,但目的性很强,都是为了震慑汉奸。” “而半途劫人,这种事对于情报系统而言,是一项投入和收获严重不成比例的行为,只要是脑子没病,就不会做这种事。” 郑耀先接茬道: “所以说……你家组长脑子有病?” 徐天不吭气,但表情却仿佛在说: 楼上说的对! 陈默群听到劫人当时也说过:张世豪你疯了! 徐天能有此想法,其实也是正常的——情报工作的本质是获取情报啊,可他家组长干的都是什么活计? 血洗特务委员会、血洗伪政府! 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振奋,但一个失误,就能葬送大好局面! 特别组因为事先准备了一年,因为一个不慎而损失惨重,划算吗? 郑耀先一副我猜你就是这样的表情,随后淡淡的说道: “他这么做,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激怒对手?对对弈的两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打脸的行为更让人愤怒的!而愤怒,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尽管愤怒者不认为自己会失去理智。” 徐天闻言受教。 “你是个聪明人,目光放高点——别看我,这是你那个组长让我转告你的!” 徐天无言,这还真是组长的风格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教育一番。 看徐天一副领会之色,郑耀先忍不住心里泛酸。 这小子,卧底干的出色不说,眼光还贼准! 培训班搞起来,拔尖的一帮学生都被他卷跑了,就连最不起眼、最差劲的许忠义,现在都在日本人那边混了偌大的名头! 特别组体系内,不是关王庙或者青浦培训班出身的,也就顾慎言和徐天。 可这两人简直优秀的逆天! 顾慎言的人情世故,徐天的精于算计…… 他好眼馋,好想要这样的帮手啊!! 正羡慕呢,一个车队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郑耀先立刻中止泛酸,下令: “传令下去,三分钟内如果不能解决战斗,立刻撤离!” 车队越来越近,郑耀先仔细观察,发现了一辆需要重点照顾的卡车。 【那应该是陈默群的车吧!】 按照之前的说法,需要照顾的车会留下记号,那辆卡车驾驶室的车顶有白色粉笔画出的线条,必然是需要照顾的。 郑耀先此时还不知道张安平也在车队中——其实张安平接收到南田洋子的召唤后,完全有时间通知郑耀先,让他伏击时候不要误伤到自己。 但张安平却没有这么做。 再来句绕口令: 他为了安全必须要用不安全的行为来保证安全! 车队进入了伏击圈。 郑耀先拿出手枪,朝着车队射出了子弹,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枪声立时大作。 枪声中,四枚火箭弹拖着尾巴飞出,直扑四辆卡车。 几十米的距离下,火箭弹的准头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四辆卡车被同时击中。 卡车的车斗在爆炸中被炸裂,有眼疾手快的在爆炸签跳车,反应慢的就在爆炸中等死。 一辆被击中车斗的卡车停下,陈默群打开车门后翻滚而出,一边在心里大骂着张世豪的照顾,一边快速隐蔽起来。 这特么叫照顾? 干特么的照顾! 陈默群又气又怒,张世豪的照顾他算是明白了! 陈默群恨死了张安平,但他却不知道,他所愤恨的对象,这时候快要“尿裤子”了。 在被袭击的第一时间,南田司机就猛踩刹车的同时左打方向,意欲掉头撤离,但转过头的瞬间,司机就心凉了。 因为后面已经出现了多名手持机关枪的武装分子。 保镖有意让南田躲在车里,但南田却冷静道: “躲在车里会成为火箭弹攻击的目标!下车!” 保镖和司机闻言赶紧下车,南田在下车的时候,张安平抱着头躲在座位上跟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南田本不欲理会,但想到张安平对自己向来忠心,还是一把抓住了张安平的衣服,将其从车里揪了出来。 张安平被吓得放声尖叫,简直像极了面对几十个壮汉的瘦弱女子,南田见状大怒,干脆一脚将张安平踹开。 被踹倒在地的张安平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居然钻进了汽车下面——通常来说这是找死,因为藏在车底,点背时候躲都躲不开。 南田也绝了搭救的心思,将一名保镖簇拥在中间,她佯作保镖掩护撤离。 郑耀先一直观察着战场,趴在车底的靓仔早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当他用望远镜看清了那张脸后,瞬间倒吸冷气。 卧槽,张安平? 再一确认,果然是这厮。 郑耀先被吓到了,这家伙要是被流弹击中,那可就完犊子了! 他想马上下令撤退。 可这时候他却发现张安平的手指正在左前轮下不断动弹,他仔细观察才翻译出这是摩斯码: 别管我!继续! 郑耀先服了。 不愧是几次三番作死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主啊,不愧是敢拿自己的身子挡枪子的主啊,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身上披“金身”。 虽然他担心战友的安危,但却理解张安平的心思,只能强忍着下令撤离的冲动。 这支车队的火力其实不弱。 三辆卡车装载了三十多名日本士兵,八辆轿车里更是有超过二十名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中高层和保镖、司机。 可袭击开始的火箭弹就报销了将近二十名日本兵,身下的日本兵虽然形成了防御阵线,但近距离下,三八大盖终究是没法和自动火力匹敌的。 最关键的是袭击的身份! 参与伏击的并不是上海区体系内的行动队,而是别动队的骨干。 这些人拥有比行动队成员更高的军事素养。 只不过行动队的成员更精通于暗杀、情报搜集、跟踪等等。 在火箭弹和机关枪火力的招呼下,残余日本兵组成的防线不到几十秒就垮了,眼看着伏击者正在逼近,南田洋子在这危险关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断: “立刻喊话,用中国话喊:立刻击毙栗山英树!” 这个决定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但南田却在危机关头做出了这般的决断。 随着南田洋子保镖和司机的喊叫,将栗山英树撇在轿车内的特高课成员,纷纷向一辆汽车射击。 车内。 伤痕累累的栗山英树在初听到枪声后,突然感动的热泪盈眶。 张世豪,你可真是个天大的好人啊! 我栗山英树,这辈子都要给你效劳! 但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让他绝望的喊声: “立刻击毙栗山英树!” 南田洋子,卧槽尼…… 栗山英树愤怒的在心中大骂,但紧接着疼痛传来,看着腹部的血洞,被束缚的不得动弹的栗山英树呆滞了。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出现在了身体上。 直到他的意识彻底的消散。 在栗山英树的意识消散前,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如果……我没来过中国…… 这个念头,栗山英树不是第一个生出来的,可以很肯定的说: 在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日本人,生出这样的念头。 日本人生怕栗山英树不死,朝着那辆轿车补了至少几十颗子弹,特务委员会的一帮汉奸射出的子弹更多,短短十多秒的时间,至少有一百五十发子弹击中了那辆轿车。 这种情况下,除非里面躺的是孙悟空或者哪吒,否则结局都只有一个。 日本人这边的行为让郑耀先好悬拍手叫好,老子才不想救栗山英树! 既然日本人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他自然就不需要继续演戏了,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块伏击区域往北就是苏州河、往西穿过兆丰公园就是铁路线,日本人的援兵到了也没法追。 看着援兵撤离,南田洋子气的直跺脚。 太打脸了! 行刑车队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身处法租界的川岛芳子耳中。 “行刑车队遇袭?我方至少有二十七人死于袭击?” 听到这个消息,川岛芳子呆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回过神。 这太夸张了吧? sh市内,抵抗份子居然接二连三的组织起这种大规模的行动? 这一巴掌,让这位超级间谍的脸,火辣辣的疼。 …… 一直到日本人的援军赶到,张安平才从车底爬出来,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刘瑾这个机要处处长非常的鄙夷。 此时的张安平已经吓破胆了,不仅让特务委员会的人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还带着哭腔没眼色的向南田洋子辞职,本来就暴怒的南田洋子闻言,愤怒的让特务委员会的人把这厮赶紧送走…… 刘瑾自然是没有跟着回去。 他要在南田跟前表现! 为此他还特意找上陈默群。 “主任,看到没,咱们管事的就是个怂包——他今天这番表现,这主任的位置肯定不保!” 陈默群也觉得有道理,便刻意跑南田洋子跟前刷存在感,结果南田洋子反而拿他撒气: “陈副主任,这就是你力主要在外枪决栗山英树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陈默群懵逼,这不是川岛芳子的主意吗? 怎么又甩锅到我头上了? …… 傍晚的袭击后,日本人、特务委员会开始穷搜抵抗份子——抓不到是肯定的,但不抓人不摆摆动作,这可就是没眼色了! 而此时的张主任,则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直接住进了医院,好悬没让匆匆赶来医院看他的曾墨怡笑死。 好在曾墨怡毕竟是专业的,虽然被张安平当做了花瓶,但能在特务处卧底、又跟着张安平跑日本人这边卧底,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她一见张安平就一副后怕的样子,两口子当着特务委员会表忠心的中层汉奸的面,商量起如何辞职,惜命的样子让人无语。 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自然是舍不得让张安平辞职的——张主任辞职了,谁特么还能不忘他们发分红啊! 于是,这一晚特务处大大小小的头目都来医院了,纷纷劝阻张主任,要让张主任为大道政府的利益鞠躬尽瘁,并一个个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要舍死保护主任之安危。 话说看望领导的惯例是谁来了肯定会忘掉,但谁没来铁定记得。 张安平就发现他的情报处处长没来。 可问了一圈,居然没人知道情报处长干吗去了! 汪曼春干吗去了? 当然是抓共党啊! 夜。 法租界。 詹震山“醉醺醺”的离开了仙乐斯,在几名手下的护送下回家。 这时候的上海依然是很大的,在没有微博、短视频的年代,消息的传递肯定是快不了的! 所以,詹震山并不清楚在兆丰公园发生的事。 上车后的詹震山,迷离的目光瞬间恢复了清明,悠然的点燃了一支烟后,凝望着霓虹灯下的上海,露出一抹不可言说的笑意。 没错,他终于又找到了要坑的抵抗份子——这是一个自发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名为上海抗日锄奸团,这一次约他见面,是想从詹震山的手里购买一批军火。 锄奸团的代表虽然故作老成,但稚嫩的表现并没有逃出詹震山的招子(眼睛)! 这明显是一个由学生组织起来的抵抗组织! 【学生!】 詹震山心里暗自嘀咕,这帮学生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看样子帝国对上海的文化管控还有些轻,就应该在学校彻底的废除中文,让所有的中国学生学习伟大的日本文化才对! 对于其中的不从者和顽固分子,就该杀杀杀! 汽车正在往家的方向赶,詹震山突然对司机说道:“去台拉斯脱路。” 司机不问缘由点头,在路口左转,向着台拉斯脱路方向开去。 台拉斯脱路和福履理路的路口,司机停下车。 詹震山叮嘱道:“明天照例不用来接我了。” “是。” 车内的几名保镖望着詹震山离开的背影,有人忍不住说:“山爷是不是在这里藏了小的啊?每次过来第二天都不让接。” 保镖头子愤怒的瞪了眼说话的手下,呵斥:“闭嘴!” 说话的保镖吓得一个激灵。 “记住,做好分内的工作,山爷的事,用不着操心,明白?” “是!” “走!” 汽车再次启动离开。 路口,在汽车离开后,一道人影从拐角处出现,看着离开的汽车,他调转方向,向着拉都路快步疾驰而去。 这道人影自然是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刚死后,他只能用国人保镖,但他从骨子里就不信任这些国人,每次来拉都路的家,他从来都是在福履理路和台拉斯脱路的路口下车,然后徒步一公里回家。 想到家里的那个白俄姑娘,疾步行走的詹震山内心又火热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大战两分钟了。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就在他快要抵达的时候,从前面的巷子里突然冒出了几道人影。 詹震山二话不说转身欲跑。 可才转身,就看到一个美艳女人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身后。 这美艳女人,自然就是汪曼春了。 “詹先生,着急见你的姘头吗?” 汪曼春轻笑着道:“恐怕,你不能如愿了。” 看到是汪曼春,詹震山反倒是放下心来:“特务委员会的汪小姐是吧?深更半夜的围堵在下,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汪曼春一个手势,五六个壮汉便一齐扑了上去,将詹震山直接控制,詹震山还想喊话,却被人麻利的堵起了嘴巴。 汪曼春冷笑,还想跟我装象?也不看看老娘是什么人! 两辆轿车从暗处开出,特务们押着詹震山上了车。 汪曼春本想自己亲自去审问一番,但转念一想,着什么急? 先找师哥啊! 于是汪曼春唤来手下,叮嘱道:“你们把他押回去,不要去委员会驻地,就去咱们的秘密据点。一定要好生招待,切不可走漏风声,明白吗?” 她手下的汉奸会意道:“明白!” 詹震山被抓后,知道自己必须要通过汪曼春见南田,要不然一顿苦头是免不了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汪曼春这娘们,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来。 而他又信不过抓捕他的汉奸特务,只能一直嚷嚷着要见汪曼春、要见南田洋子。 可这些汉奸往常都不容易见到南田,怎么可能在大半夜将其请来? 他们第一反应是这货在戏耍他们! 马勒戈壁的,被抓以后还戏弄他们? 不知死活!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招呼啊! 詹震山这波可就惨了,各种歹毒的刑具都吃了一遭,最后他被打的受不了了,喊叫着坦白了身份,声称: “我是大日本帝国上海特高课所属的高级情报员!” 汉奸们闻言,不仅没被吓到,反而纷纷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有人更是怒道: “去尼玛的!老子还是天皇呢!” 接下来的画面自然更是凶残,詹震山被收拾的差点精神崩溃。 …… 早上。 报童的吆喝声中,人们纷纷购买报纸,想要了解昨日发生的种种新闻。 “抗日武装力量袭击了日本车队,日本兵死伤惨重!” 报童的叫卖声吸引了很多的行人,他们纷纷围上去抢着购买报纸,看着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一个个顿时扬眉吐气。 日本人你们倒是嚣张啊! 就在无数报童喊叫着日本人又吃了一个大亏的时候,一名报童突然喊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特务委员会在法租界秘密逮捕抗日英雄詹震山!” 喊声惊动了为伏击日本人而自豪的人们,瞬间,无数的人涌到了报童跟前,抢买来一份份的报纸。 有图有真相! 夜色下,特务委员会将詹震山逮捕的特写出现在了报纸的头条上。 看到这则新闻,人们纷纷的怒骂出声: “狗日的特务委员会!” 他们不由为詹震山这样的抗日英雄惋惜。 消息在眨眼间就传到了特高课。 特高课的人自然是把这当做喜讯报告南田洋子的,甚至还专门买来了报纸。 毕竟,昨晚被抵抗份子飞龙骑脸的耻辱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特务委员会关键时候为皇军长了脸,必须要让课长高兴高兴! 可当南田洋子看到报纸后,本就怒火中烧的她,差点气炸了! 愤怒的将报纸拍在桌上,怒道: “汪!曼!春!” 没错,在报纸模糊的照片上,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学生汪曼春。 南田洋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詹震山可是一张隐藏在青帮的王牌啊! 她立刻思索对策,寻找能顺理成章将詹震山释放的借口。 就在南田洋子思索对策之际,此事明面上的始作俑者汪曼春,却黑着脸来到了秘密据点。 作为情报处处长,被人偷拍居然不自知——这可真是够丢人的! 最关键的是詹震山被捕的消息泄露,和其有关的人自然会切断联系撤离,这人……白抓了! 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才进秘密据点,一脸疲惫的手下就汇报: “处长,这小子嘴硬的很,一会儿说自己是日本人,一会儿又说自己要见南田长官,一会儿说自己不是抵抗份子,就是不招有用的内容。” 昨晚没见到明楼,早上又被报纸新闻捅了一刀的汪曼春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詹震山还这般嘴硬,怒道: “废物!今天要是问不出什么来,你们全都给我滚出情报处!” 手下们只好继续折腾,汪曼春见状也没心情去看詹震山,索性就坐在里屋等审讯结果。 她不知道的是,这会儿为了找她,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快要翻天了。 可这是情报处的秘密据点,知道地方的人只有汪曼春和多名心腹,可这些人全都在秘密据点中…… 特务委员会。 南田黑着脸斥责着特务委员会的一众高层,一群大老爷们,在南田的斥责下,却纷纷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机要处长刘瑾觉得这是一个扳倒张安平的机会,便辩解道: “南田长官,这件事我觉得张副主任要负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他……” 南田闻言,二话不说就给刘瑾两个耳光,怒斥道: “混蛋!” 刘瑾震惊的看着南田洋子,当初了策反自己,又是美人要是钱财,甚至差点自己都把这女人睡了,现在她……居然打我? 梁仲春心中酸爽,还不忘落井下石,指责道:“刘处长,你难道不知道吗?主任从来都是强调特务机构要保密!情报处秘密据点的事,主任为了保密计,从来都不会主动询问!” “哼!” 南田冷哼一声,表达了对刘瑾的不满,正要继续训斥,手下却走进来,在她耳边轻语起来。 听完汇报,南田冷声道:“梁处长,张主任有伤在身,今天暂时不能理事,你替张主任管好委员会!不要让手下人没大没小!” 说罢,她转身离开。 南田洋子并没有离开特务委员会,而是来到了张安平的办公室中——川岛芳子就坐在张安平的椅子上,看到南田进来,平静的道: “洋子,我们的对手很狡猾!” “芳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詹震山在我手里那么长时间都没出问题,我交给你才几天,他就出事了!” “出事?不不不!我觉得这反而是好事——你不觉得奇怪吗?特务委员会,怎么就会对詹震山下手呢?巧合么?你相信情报工作中有巧合一说么?” 川岛芳子的话让南田洋子冷静下来。 “你是说……” “要么你的学生汪曼春有问题!要么,就是有人利用了她!不管是哪个可能,对我们来说,不都是好事吗?暗中的毒蛇,只有动起来以后,我们才能看见,然后……” 川岛芳子做出一个砍头的动作: “将其斩断!” 南田洋子思索一阵后,觉得这是一个方向。 “我再相信你一次!” 川岛芳子冷笑一声,当初是谁求我帮忙的?现在说再相信我一次? 我求你了吗? 她忍住了吐槽的冲动,道:“我手里现在有一条线,如果进展顺利,可能会逮到一条大鱼,一条很大很大的鱼!你负责调查詹震山被抓的调查,咱们俩齐头并进,争取在短时间内,将暗中的毒蛇斩断!” “好!” (本章完) 第53章:暗战之战鼓擂(下) 张安平的病房里很热闹。 一波又一波的下属跑来刷他这个主任副本,就连昨晚来过的下属都又来了。 特务委员会里不会有张安平不知道的秘密,从第一波下属口中,他就知道了缘由——南田洋子力挺自己了,还当众抽了刘瑾两耳光。 等没人以后,张安平哀叹着对曾墨怡说道: “我觉得照这样下去,特务委员会主任不是我的终点。” 曾墨怡早就习惯了张安平的“卖弄”和偶尔的“自恋”。 在黑暗的岁月中,有这么一个始终坚信抗战终会胜利、革命终会成功的战友,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幸事! 曾墨怡为张安平盖了盖被子,认真道:“别贫了,你确定……那位这一遭不会被怀疑?”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明楼,曾墨怡是张安平的副手,很多事都需要她的充当绿叶,所以张安平知晓后,曾墨怡也会知道。 就如明楼的身份。 “除非汪曼春想弄死她的师哥,否则这锅只有江旭这个死人来背——这叫死无对证!” 张安平很自信。 在汪曼春的视角中,师哥是被王洁颖这个女共党坑了,而如果对南田坦白,势必会牵连到她自己和明楼,最明智的举动自然就是将锅甩给死人江旭。 这一点,相信汪曼春不会蠢到分不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安平刚说汪曼春呢,就听到医院的走廊内传来的皮靴踩踏的声音,张安平稍一分辨就确认是汪曼春,他立刻向曾墨怡打了个手势,曾墨怡会意的贴近张安平,眼眶就红了起来。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张安平有气无力道: “进!” 随着病房门打开,拎着礼物的汪曼春便走了进来,张安平瞥了一眼,就确认这娘们挨过耳光——绝对是南田干的! 汪曼春躬身问:“主任,您没事吧?” 话说两人第一次见面,汪曼春还吐槽了张安平许久,后来的几次见面,也是各种看不起,到现在眼高过顶的汪曼春其实还是心里看不起张安平,毕竟张安平做的事,这位汪大小姐很鄙夷的。 比方说卖官、索贿、工作当儿戏、贪生怕死种种。 但也不知道何时起,她在张安平面前却不炸刺了。 可能是吃过手下人的苦头后,才意识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主任,是特务委员会真正的话事人; 也可能是张安平几次帮她隐瞒,让她逐渐放下了偏见,正视了这位长官; 也有可能是张安平对她的信任和放权…… 总之,现在的面子工程,汪大小姐做的非常棒。 “死不了。”张安平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抱怨着说:“你说我这是干了什么事啊!好端端的非要凑上去找虐,现在好了,一闭眼睛,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子弹横飞的画面。” “造孽啊!我瞎掺和什么啊!” 汪曼春无语,心里也觉得古怪,换别人,要是敢这么说,别说日本人了,就是同僚、下属,都得让他试试什么叫冷板凳,什么叫小报告,但在这位身上,就连自己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汪曼春按下心中的思绪,请示道:“主任,我有件事想向您做个汇……” 张安平打断:“别!你让我清闲几天!查抵抗份子的事,你要么找陈副主任,要么和梁处长商量,别烦我、也别告诉我,这种事以后也别烦我!” “不是抵抗份子的事。”汪曼春忙道:“是我个人的私事。” “私事?你……”张安平古怪的看着汪曼春,又看了眼神色大变的曾墨怡,连忙说道:“喂,汪大小姐,你要搞清楚啊,我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可不是你的蓝颜,私事之类的跟我说,没道理吧?” 看张安平一副惧内的模样,汪曼春赶紧解释:“曾姐您别误会,主任,是江旭的事!” “江旭?他不是服毒自尽了?咋滴,他晚上给你托梦了?!” 张安平的话让汪曼春心头一惊,她以为自己处理江旭的事,张安平应该是瞒在鼓里的,可这句托梦却像是敲打她似的。 再看看张安平的漠不在乎的表情,她越发心虚起来。 汪曼春小心说道: “南田长官让梁处长重启对江旭死服毒的调查,但我弄丢了不少审讯档案,虽然后面悄悄补上了,但毕竟手续不全,我希望主任能跟梁处长说说,在这方面不要为难我。” “这事啊,我知道了——汪处长,你以后做事也注意点,上次毙了那么多自己人,有没有冤杀你心里肯定清楚。” “这次呢,毕竟是个副处长,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南田长官有意见也是情理当中的事,你以后做事,不要这么马虎、冲动,好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汪曼春心里凛然。 张安平这话已经是近乎直白的告诉她,江旭之死猫腻重重了! “属下知错。” “行了,你回去吧,你抽空让情报处辛苦下,在我家周边弄一个秘密据点,常驻人的那种,嗯,行动处到时候也会有秘密据点,你们两家别闹腾起来。” 秘密据点? 保镖据点吧! 面对张安平这种堂而皇之的公器私用,汪曼春也没脾气——看样子自家主任,是被昨晚的伏击吓到了,平常身边带着的一串保镖都让他不安心了! “主任,还有一件事。” 张安平翻白眼:“就你们女人事多!说吧!” “我昨晚抓了詹震山。” “我知道,都上报纸了——报功的事你找南田课长呗,记得给我这个没用的副主任分一点功劳。” “但这个人其实不是真正的抵抗份子,他是南田课长布置在青帮的棋子。” “靠!汪曼春,这种事你跟我说个屁啊!”张安平好悬从病床上跳起来:“马德,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别跟我说,别跟我说!” “我特么最烦这种知道了没好事,出事了就得担责的事情!汪曼春,你是嫌我这个副主任命硬是不是?你要是想取而代之,你倒是直接说啊!我马上滚蛋!” 汪曼春嘴角直抽,她也是服了! “主任,您先别生气,是这么回事,我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我会让人花钱找您放詹震山出狱,您到时候配合演一下戏。” 张安平闻言,突然间就没了怒气,脸上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和煦的笑意: “汪处长啊,这忙我是乐意帮的。可这个演戏啊就得演全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汪曼春不傻,自然明白张安平的意思。 其实她也是有意这么做的,算是变着花样的巴结下张主任——整个特务委员会,就因为她背后有财政局长这尊财神爷,在给主任上供方面总是被排除,张安平帮了她不少忙,且关键时候还能顶雷,所以借此意思意思。 只是张安平这变脸的速度确实有些那啥了。 “主任,我明白的。” “那就好,墨怡,你送送汪处长,你和汪处长年纪相当,应该情同姐妹,汪处长啊,以后和墨怡多走动走动,她也没什么朋友,你多照顾她。” 张安平继续和煦的说着话,但这段话嘛,就突出“照顾”两字,懂不懂就看汪曼春能不能悟到了。 “我正好也没什么朋友,以后还请墨怡姐多担待。” 很明显,汪曼春悟到了。 曾墨怡笑吟吟着送走了汪曼春。 回到病房时候,她却看到张安平的神色异常的冷峻。 “安平,有问题?” 张安平神色凝重,道:“我小看了南田啊!” “什么情况?” “南田分明是怀疑汪曼春了,在考验她啊!”张安平摇摇头:“我之前认为汪曼春是南田的学生,出于师徒之谊,在詹震山的事情上,南田不会怀疑汪曼春。” “看来我想差了!南田作为一个日本人,对国人,哪怕是她的学生,也没几分信任可言呐!” “我怀疑这一次,她是要借梁仲春的手,查查整个特务委员会的中高层啊!” 他虽然不清楚汪曼春是怎么向南田交代的,但南田让梁仲春重查江旭案,本身就非常的诡异。 如果她信任汪曼春,就不会重启江旭案的调查。 如果她不信任汪曼春,就会让特高课介入江旭案的调查! 可偏偏,她让梁仲春查江旭案了! 为何? 张安平敢肯定,南田已经知道了江旭案的猫腻! 曾墨怡也不是笨蛋,经过张安平的点拨,也意识到了借梁仲春之手查江旭案的目的——这是要看看整个特务委员会的忠诚度啊! 两人几乎同时从嘴里道出了一个名字: “刘瑾!” 张安平忍不住握拳: “马德,这狗汉奸,真特么是找死!” 很明显,刘瑾来特务委员会没几天,就查到了江旭案的猫腻,并将这件事报告了南田——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上午南田洋子扇刘瑾耳光的。 这特么分明是故意的,是想让所有人以为南田已经放弃了刘瑾! 意识到这一点后,张安平能不咬牙:狗日的刘瑾还欠他两条人命啊! 曾墨怡惊道:“那位岂不是有危险?” 江旭案如果南田知道真相,那必然不会相信汪曼春的借口,查下去明楼就得暴露! 虽然有王洁颖这个挡箭牌,但难不保明楼被怀疑。 张安平理清这茬后反倒不紧张。 “问题不大,只要证明刘瑾在故意颠倒是非即可。”张安平思索着说道:“刘瑾汇报的江旭案,终究是没有真凭实据!汪曼春虽然做的粗糙,但王家已经消失了,江旭的嫌疑是甩不掉的!” “唯一的问题是毒药,这件事汪曼春绝对能圆过去——现在的关键是梁仲春,得点拨下他,让他把两种可能性都告诉南田,到时候言语上设置下陷阱,让南田种下对刘瑾的怀疑,南田肯定不会轻易下结论了。” “这件事得让明楼点拨下汪曼春,再让汪曼春点拨下梁仲春——”张安平马上有了定计: “墨怡,你去找钱大姐,让明楼给汪曼春吹吹枕头风!” “好的。”曾墨怡马上应是,随即小声吐槽:“你别这样诽谤那位行吗?都是自己的同志!” “嘴嗨,嘴嗨。” 曾墨怡随后便暗中找到了钱大姐,说明了张安平的猜想,钱大姐闻言后不敢耽搁,立刻暗中找了明诚,以获取特务委员会的密报为由,告诉明诚南田极有可能对汪曼春起了疑心,让明楼插手一下这件事。 明楼得到回报后,晚上便约了汪曼春,讲述了自己的担心,汪曼春闻讯惊喜莫名——南田的怀疑她毫不在意,毕竟她自认为自己忠心耿耿,不怕查。 所以师哥的关心让她惊喜不已,然后很乖巧的听从了明楼的建议,暗中找了梁仲春,提及了刘瑾当“内鬼”的可能。 梁仲春可不是笨蛋,他本就掉下来的馅饼充满了怀疑,汪曼春的话让他顿时茅塞顿开。 【好你个刘公公!】 【之前对主任不尊重也就罢了,现在还当起了特务委员会的“内鬼”?你特么当内鬼当上瘾了是吧?】 梁仲春不用汪曼春提醒就有了对付刘瑾的办法,于是,他开始磨刀霍霍。 …… 针对刘瑾的反诬陷还没开始,川岛芳子却有了收获! 之前说过,川岛芳子从青帮着手,开始调查起了特一区的情况。 走对了路,查起来效果很斐然。 短短几天的时间,川岛芳子便获取了多名特一区成员的信息,更是在大撒网下,找到了几名更换了身份的特一区成员。 她没有轻易对找到的特一区成员下手,反而是在深夜,亲自带着黄金找了两个往日里素来爱财的特一区成员。 她的方式简单粗暴:左边一把枪,右边一堆黄金。 选择枪,马上杀人; 选择黄金,只要情报真实有效,大黄鱼一根,绝不拖欠! 黄金不行? 那美人呢? 特务委员会的官职呢? 张安平的特别组,为什么成员基本都是大学生出身且经过关王庙班和青浦班培训的? 因为这种人知晓国家大义,在金钱和家国大义面前,会选择后者! 而出身市井的人则不然,他们中确实不缺乏舍生取义之士,但也不缺见利忘义之辈! 而很遗憾,川岛芳子找到的就是这样的人。 面对黄金、美女、权利的诱惑,三名特一区的成员,无一例外跪了。 进展能这般顺利,一则是特一区成员良莠不齐,川岛芳子找的还都是爱财之人,二则是此时的日军占据首都,兵锋确实强盛,很多人未来满是悲观。 川岛芳子在拿下了三名内奸后,并没有行动,而是悄然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暗查这三个隶属特一区的据点。 经过三天的暗查后,心腹们汇总而来的情报,让川岛芳子的神色异常的冷冽。 她猜对了! 特务委员会高层有内奸——自己这张暗牌,从一开始就被对手探查到了! 听闻川岛芳子说特务委员高层会有内奸,南田问道:“你确定?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从兆丰公园遇伏起,我就怀疑一件事:有人是在故意以此激怒我!” 川岛芳子哼道:“对手太小看我了,以为这种事能让我昏头!哼!” 南田不理会川岛芳子的得意,重复问:“你为什么确定他们知晓你的存在?” “特一区的据点!” 川岛芳子得意道:“我查到特一区的四处据点,每个据点都是五人的配置,但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反而一边拉拢其中的抵抗份子,一边让我的人暗查这些据点周围。” “果不其然,这四处据点周围,均布置了一个眼线,他们不和据点产生交集,唯一的任务就是暗中盯着据点!” 南田怀疑道:“你怎么肯定的?” “特务委员会在天保里有一次失败的行动,你知道吗?” “不知道。” “汪曼春得到了抵抗份子的情报,去天保里抓人的时候,抵抗份子提前跑了。”川岛芳子冷笑着看了眼南田,像是鄙夷——毕竟汪曼春是南田的学生。 “在那份卷宗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情报——这个据点周围有个修鞋匠,据点的抵抗份子离开后,修鞋匠也失踪了!” “而这个据点,是特别组的据点!根据我和特务处打交道的经验,特务处可没有在据点周围设置观察死哨的习惯!” “这个习惯只有特别组有!而我查到的是特一区的据点,在他们据点周围,却有观察哨!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面对川岛芳子的反问,南田忍不住抬杠道:“有没有可能是特一区向特别组学习?” “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特一区就是丢出来的鱼饵!”川岛芳子鄙视的看着南田: “张世豪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他真的知道我要在暗中算计他,会做的便是顺水推舟!” “特别组成立就隐于暗中,他会不知道特一区的缺点?所以,我敢保证,这四个特一区据点周围的观察死哨,绝对是特别组的人,特一区的人不知情!” “你觉得特别组为什么这做?” 南田其实早就相信了川岛芳子的判断,之所以嘴硬,只不过是看不惯川岛芳子的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 此时她无法嘴硬,便道:“所以,你肯定你的消息已经遭泄露了?” 川岛芳子不答,反而道:“知道我来的事,在特务委员会只有五个人,分别是张安平、汪曼春、梁仲春、刘瑾、陈默群!” “消息,一定是从这五个人中泄露的——谁泄露谁就是内奸!” 川岛芳子很得意。 她是故意泄露的,要不然她才不去特务委员会呢! 而结果也是证明了她的预想,内奸,就在五个人中间。 南田洋子脸黑的一塌糊涂。 虽然是她请川岛芳子帮忙的,但被打脸的这一刻,她还是很难受。 脸黑之后,南田洋子道:“你继续追踪特一区,我查内奸!” 川岛芳子笑而不语,一副我不看好的模样,惹得南田洋子恼火不已,心中更是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川岛芳子拿下特一区之前,先揪出内鬼! 【张安平和刘瑾几乎没有嫌疑,陈默群是后来的,嫌疑也不大!那有问题的就在汪曼春、梁仲春之间!】 (本章完) 第70章: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因为川岛芳子的掀桌子行为,来自大本营的调查组终于来了。 收到消息的徐百川,兴冲冲的约见了张安平和郑耀先,见面后就告知: “根据我们内线得到的消息,调查组明天就会抵达——世豪,耀先,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徐百川激动的说道: “这个调查组的级别相当高,而且我的人获得了明天日军的警备布置图,如果我们对其进行刺杀,我觉得有八成把握成功!” “老规矩,我的人当诱饵,你们布置!” 以前的徐百川:想拿我的人做诱饵?门都没有! 后来的徐百川:用我的人做诱饵,下不为例! 现在的徐百川:赶紧拿我的人做诱饵吧…… 不是老徐把手下当做消耗品,而是特一区越混越回去了,上次更是全员撤离了上海——如果郑安平和郑耀先不带他玩,特一区在上海屁都干不成! 毕竟,有上海站和特别组的珠玉在前,特一区要是小打小闹的话,本部那边会直接无视其存在的,日子久了,特一区还会有存在的必要么? 真以为特务组织没有kpi啊? 所以,老徐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冲锋陷阵带上老哥我,老哥我给你们当马前卒,吃肉的时候让我喝点汤就行。 当然,老徐也不是没有理想的咸鱼,他现在又开始了在上海的布局,这一次他决定以年为单位布局,坚决不能急功近利、心浮气躁——在此期间,他将会自觉做饵,只求在本部经常能露个面、刷下存在感。 郑耀先闻言意动。 张安平却笑道:“八成低了,我觉得最少有十成!” 两人疑惑的看着张安平: “十成?” 张安平耸肩,不在意的说道: “我猜老郑的人应该也收到了类似的情报吧?” 郑耀先点头: “是,不过情报真假还没有验证。” “不用验证了,情报是真的。” 看张安平这般的言之凿凿,徐百川和郑耀先反倒是不淡定了,徐百川忙问:“怎么回事?” “小鬼子内部内讧呗!”张安平笑着说道:“有人察觉到了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的算计,不想做替罪羊,于是铤而走险把消息透露给我们,借我们之手干掉调查组。” 这招中国的老祖宗都玩透了,徐百川和郑耀先要是有足够的信息源的话,也能做出类似的判断。 可惜两人在日本人那里没有耳目。 说着他便将日本人之间相互找替罪羊的事道了出来。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两人那叫一个羡慕啊! 做情报工作,谁不想在对方的高层埋雷? 可惜这个工作难如登天,尤其是对日的情报工作中,顶多也就是在翻译官这个层次做做文章——而张安平却手握冈本平次这张王牌,实在太逆天呐! “小鬼子想利用我们?想得——嗯,世豪,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事,我一喊伱你就来,一定是有算计对吧?”本在唾弃日本人的徐百川反应飞快,他怀疑的看着张安平,看张安平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后,忙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郑耀先也催促道: “赶紧说!” “我打算满足一下日本人的愿望!”张安平笑吟吟道: “不过,我这把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的!借我杀调查组,那他们就得做好十倍利息的准备!” 司令部那边故意泄密,剑指冈本平次。 但如果冈本平次反捅一刀呢? 这件事的本质是: 日本大本营派出了调查组,调查组既然来了,肯定是要丢出替罪羊给调查组一个交代的。 冈本平次代表的利益集团有点凶,且又可以为利益集团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这种情况下,丢出冈本平次的话,高层明显有些舍不得。 有人看出了高层的犹豫,再一仔细研究下情况,纳尼,我也适合做替罪羊?! 这种情况下,为求自保,他想到了将事情闹的更大的方式——这样一来,要么用冈本平次做替罪羊,要么,一起玩完! 二选一的情况下,派遣军高层即便不舍,也只能将冈本平次丢出去。 可以说姜思安此时的情况非常的凶险。 但是,姜思安有个老师啊! 张安平汇总了情况后,决意让姜思安反捅一刀。 张安平的话让郑耀先和徐百川颇感兴趣,见其故意不吭气,两人纷纷催促: “别卖关子了,说说你具体的打算!” “我打算……”张安平讲起了自己的算计。 …… 得到了老师指点的姜思安,一脸凝重的来到了特高课。 看姜思安脸色发黑,南田洋子示意手下离开,随后柔声问: “平次,出事了吗?” “刚刚得到消息,有人把明天的警备安保方案泄露了!” 南田洋子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凶险算计,安慰道: “没事,我现在就去司令部,让调整一下安保方案。” “洋子,你不明白吗?这不是无意泄露的!是有人故意泄露给抵抗份子的!” “他们想借抵抗份子之手除去调查组?”南田洋子先是愤怒,紧接着却露出喜意:“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 姜思安无语,南田洋子对政治的敏感度和自己有一拼了啊! 话说他最初也没反应过来,还认为这样做确实没问题,直到张安平告诉了他一句话: 扫除腐败需要证据,而平叛只需要名单! 大本营的调查组被刺杀,那就是挑衅大本营! 上海派遣军本来就有硬刚大本营、扩大了战争规模的前科,现在连调查组都给干掉了,这不是挑衅那什么才是挑衅? 冈本平次解释:“调查组如果真的在上海被刺杀了,我们都难逃一死!” 随即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南田洋子听后也是冷汗淋漓,她意识到自己想简单了,随即道:“平次,你有办法吗?” 冈本平次凝重道: “有!但这件事……可能比较凶险!” “你说,我给你参谋下。” “我想出海,半路拦截调查组所在的轮船,将这件事告诉调查组。” “啊?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我有调查组所有人员的信息,而且调查组成员中有自己人!我想赌一把,如果能成,我就能从这一次的风暴中抽身,如果……如果失败,洋子,这个钥匙你拿着,汇丰银行的保险柜中有我准备的后手,你就离开上海吧。” 冈本平次叹息道:“抱歉,连累你了。” 南田洋子听得热泪盈眶,抱着姜思安,痛心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啊!” “欸,金碧辉太冲动了,她要是没捅到大本营,这件事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南田洋子咬牙切齿: “金碧辉!” 虽然此时她和川岛芳子又结盟了,但一想到这件事终究是因川岛芳子而起,她就愤慨不已。 如果不是她,何至于此! 姜思安自然注意着南田洋子的反应,看到南田洋子咬牙切齿,他心中一喜——两人之间原本存在的裂缝,这次更难以愈合了! 很好,种子已经发芽了! “洋子,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川岛芳子,明白吗?” 南田洋子认真的点头。 冈本平次呢喃:“一切……就看能不能取信他们了。” …… 次日。 日本轮船会社码头。 大量的日本兵将这里层层戒严。 一艘客船在万众瞩目下抵达,等待的一众日军佐官纷纷上前,迎接调查组的众人。 一阵寒暄后,调查组众人被请上汽车,在日军的护送下离开。 待车队和日本兵离开后,七八道人影出现在了轮船上。 看着日本兵消失的背影,一名四十多岁的日本人道: “冈本君,你觉得他们都护住调查组吗?” “如果能,那就是我搬弄是非了。” 说话的正是冈本平次。 他昨天连夜出海,半路拦下了这艘从日本而来的客船,上船后找到了调查组。 原以为取信调查组很不容易,没想到报出名号后就受到了调查组组长藤原健仁的接待。 姜思安按照既定的策略进行了示警。 但出乎意料,藤原健仁却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平静的表示早有预料——合着调查组也不是蠢货,他们也担心碰到杀人灭口,准备了明暗两组人。 根据藤原健仁所讲,他本不想暴露。 但他对冈本平次很感兴趣,所以在得知是冈本平次后才主动亮明了身份。 而得知冈本平次是来示警的,他大方的将自己的底牌展示了出来。 藤原健仁的这番操作反而让姜思安懵逼。 不合理,非常的不合理! 果然,但凡不合理的地方就有鬼,只不过这一次的见鬼,却让姜思安觉得赚大了! 因为藤原健仁说: 我知道走私是真的,也知道你冈本平次是走私的最大黑手。 你想要平安无事,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我有一个要求。 藤原健仁的要求很简单、很粗暴: “藤原家,要入股!” 姜思安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下来。 因为藤原家族在日本本土很有势力,有这种贵族“搭伙”,走私的生意将再无风险! 但通常来说,这种贵族又是极贪婪的,所谓的入股,往往就是吃干抹净。 姜思安不怕被藤原家吃干抹净,但害怕被吃干抹净后把自己一脚踹飞或者弄死。 于是,在一宿的商议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合作条件。 从此往后,冈本会社中藤原家将占据三成的股份。 当然,藤原家也不是白白入股的,他们需要为冈本会社扳倒竞争对手——三井会社! 只不过藤原健仁是那种喜欢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主,让他扳倒三井会社的前提,是三井会社违法犯罪。 而恰恰姜思安早就给三井会社准备了要命的刀子。 只不过姜思安并没有急于亮出底牌,只是答应到上海以后会替调查组寻找证据。 由此可见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的重要,姜思安不仅有一个好老师,还有一个好师兄,所以,他现在布局起来也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此时此刻,他们站在船上,看着远去的车队,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 宝安路。 徐百川拿着望远镜,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几辆卡车出现,在路口停下后,车斗内的日本兵纷纷下车,随后呈两列纵队在道路两边散开。 “来了么?” 徐百川露出笑意。 日本人制定的安保计划,如果没有泄露,简直是无懈可击。 如果没有确切的路线,特务处在沪的所有力量都压上,也伏击不了。 可安保计划却泄露了,调查组车队要走的每条路都泄露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设伏,简直跟喝凉水一样容易! 在研究了车队的路劲后,选择了以宝安路作为设伏地点。 看似严密的安保,这一刻变得如同纸糊一般。 在日本哨兵布防完毕后没多久,车队便出现了。 车队顺畅无比的进入了伏击圈。 三颗火箭弹拖着尾巴从高楼飞下,正中打头的卡车,紧接着周围突然出现了几十名手持机关枪的战士,对着正在组织防御的日军展开了火力倾泻。 强大的火力直接把日本人打蒙了。 短短三分钟,超过两千发子弹就倾泻而下,再加上多枚火箭弹,三辆卡车、七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在短短三分钟内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三分钟一到,伏击的战士们便果断转身撤离,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番袭击太精彩了,精彩到暗处观察的徐百川直流口水。 这就是张安平这小子手下直属的行动队的战斗力吗? 太厉害了! 徐百川眼馋的不行。 可赶来的日本人却快哭了。 从大本营来的调查组啊,就这么……没了? 一名从翻倒的汽车中爬出来的日军中佐,看着满地的疮痍,看着调查组所乘的汽车遗留的残骸,惊恐欲绝。 要出事了!出大事了! ……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悠然的在躺椅上来回摆动,时不时的还抿一口茶水。 终于,隐约的爆炸声传来。 “开始了!” 张主任露出一抹笑意。 日本人居然要给自己送人头,这天大的好处,自己必须要接住呐! 几分钟后,手下急匆匆地进来汇报: “主任,不好了!皇军在宝安路遭到了抵抗份子的袭击!南田长官命令特务委员会立刻封锁所有周围所有路口,围剿抵抗份子!” 扛不住了,我要去打吊瓶,见谅。 (本章完) 第54章:暗战之如履薄冰(上) 辞职不成的张安平,又开始了在特务委员会摸鱼的生活。 摸鱼嘛,张安平是专业的。 每天迟到一小时保底,上班再补一小时觉,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休息一小时——咦,中间还有不少空闲时间,那就和心腹们谈谈话,再到整个委员会内部逛逛,一来二去就下班了。 这天下班后,张安平在保镖们的簇拥下下班回家,下班回家后,一脸懒散的张安平褪去脸上的伪装,凝重遍布脸庞。 曾墨怡一看就知道有事。 “出事了?” “情况不对!”张安平皱眉道:“汪曼春的关过的太容易了。” 张安平看似不关心特务委员会的事,但向顾慎言学习的他,对特务委员会发生的事可是无比清楚的。 梁仲春替汪曼春圆了江旭案——这事在张安平的算计中,本是为了给南田心中扎刺,让南田对刘瑾起疑心。 不是怀疑刘瑾对日本人的忠诚,而是让南田意识到刘瑾为了权利在搬弄是非。 但昨天梁仲春就给南田解释了。 这是张安平根据南田的性格针对性布局的,按理说南田肯定会派人暗中对梁仲春给出的答案进行核实。 可是并没有! 南田洋子在明面上接受了梁仲春的解释,并勉励了汪曼春——这从明面上看很正常,可关键是南田并没有核查! 南田让梁仲春调查,这就代表她对汪曼春起了疑心,调查结果却和汪曼春的说辞一致——对一个特务机关的课长来说,核查是该有的流程! 南田蠢吗? 藤田芳政背锅回日本了,南本实隆背锅回日本了,野心勃勃的江户川柯北回日本养伤了——南田还是特高课长! 如果蠢,她早就凉了! 可梁仲春的调查结果,她轻易相信了! 最可疑的是,刘瑾这小子也没有被喊去特高课。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曾墨怡疑惑道:“汪曼春本来是南田的学生,有梁仲春的调查报告,她相信学生应该是正常的!你为什么认为汪曼春被信任就不对劲?难道她还应该被怀疑?” 怀疑! 这两个字惊醒梦中人。 张安平突然反应过来: “南田在怀疑梁仲春!” 只有在南田洋子怀疑梁仲春的情况下,她才能轻易“相信”梁仲春的调查结果! 而这份怀疑,不仅仅是对调查结果的怀疑——如果是对调查结果的怀疑,南田洋子的动作更应该是核查,亲自核查或者派心腹来特务委员会核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就相信。 梁仲春的调查报告自然是有一堆相应的准备,只要不是深挖的核查,结果自然会和他调查的结果一致。 张安平自语道: “只有在怀疑梁仲春是卧底的情况下,南田才会这般的慎重!” “她……为什么会怀疑梁仲春是卧底?” “或者说,她为什么会怀疑特务委员会有卧底?” 张安平的自语让曾墨怡心惊胆战。 梁仲春被怀疑为卧底不可怕。 但可怕的是卧底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是自己的意中人——对卧底来说,不被发现是最理想的环境,一旦怀疑有卧底,卧底的危险将会无限度的拔高! 张安平思索了许久,也没有搞清楚南田洋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能生出这种怀疑,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南田确信有卧底存在。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想不出来,但这件事得不到解惑,张安平心头难安,思来想去,张安平决定给许忠义下令,让姜思安出马探探南田洋子的口风,看能不能辨出蛛丝马迹。 …… 就在姜思安接到许忠义转达的命令,思索该如何从南田洋子口中打探的时候,川岛芳子布下的网,准备收缩了。 被川岛芳子唤来的要主持行动的南田洋子表示不解:“为什么要动西夏路的据点?” 川岛芳子反问:“有人打了我一耳光,我没有动作,你觉得正常吗?” “更何况,张世豪知道我来了,这么久没动作,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我在暗中布局?还不如先动动手,让张世豪安安心!” 南田洋子想到了一个成语:“这是打草惊蛇?” “不,这叫投石问路!” “不管是打草也好,投石也罢,那这几个抵抗份子,我就抓了!” 看南田就要带人去抓人,川岛芳子阻止道: “你不想分辨内奸吗?” “你想让我怀疑的那两人参与进来?” “让其中一人参与进来吧!给他点时间,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通知撤离!” 南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道:“那我就让汪曼春动手!” “人要是能抓到,那她就不是内奸,内奸就是梁仲春,如果抓不到,那她……”南田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如果汪曼春真的是内奸,她要让汪曼春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川岛芳子笑吟吟道: “嫌疑人有五个,你是不是太相信其他三人了?” “刘瑾不会有问题,陈默群也不会有问题——难不成张安平有问题?”南田洋子说着就笑了起来,张安平如果是内奸,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爱人才是内奸! “在中国,三十六计中第三十四计名为苦肉计!”川岛芳子打击道:“翻遍中国的历史,你能找到很多很多这样的例子,为了达成目的,对自己狠、对家人狠的不计其数,你凭什么认为刘瑾没有问题?凭什么认为陈默群没有问题?” 川岛芳子的话让南田深思起来。 刘瑾! 刘瑾是她无意中布下的闲子,在抵达别动队后才启用——他传来的情报…… 嗯? 南田一个激灵。 刘瑾是传来了不少的情报,可真正最有用的情报就是别动队的分兵行动——但这个情报,却导致两个帝国中队玉碎! 如果是刘瑾负责传递情报、栗山英树负责传递皇军的情报…… 南田再度一个激灵,如果刘瑾有问题,那陈默群就也有问题! 她黑着脸道:“我会一个个查!包括张安平!” …… 张安平慢悠悠的又迟到摸鱼。 但这次刚进特务委员会,就看到情报处的一名汉奸在一群人的包围下,眉飞色舞的讲述什么。 张安平故作不在意,但上楼后就开窗偷听起来。 这一听,张安平的眼眸中就冒出了杀机。 情报处在黎明时分行动,捣毁了西夏路上的一处抵抗份子据点,活捉了五名抵抗份子! 他没有着急去打探,而是躺在躺椅上,飞速的思索着这件事的缘由——他很确定,昨天情报处不可能有此类情报,这事必然是下班后才得到的情报。 可问题是特务委员会目前的风气,情报处的汉奸们怎么可能主动加班? 很快张安平就有了答案。 是汪曼春亲自汇报的。 汪曼春告诉他,昨夜她接到了南田的电话,要求她在黎明时分秘密抓捕西夏路上一处商店内包括店老板在内的五人。 黎明时分,情报处完成了密捕,将店老板和伙计在内的五人全部抓获,在密室中找到了三支手枪和若干爆炸物,还有多份机密文件。 她之所以找张安平,是因为人并没有被带回来,而是被特高课带走了,所以她特意来解释。 张安平自然是懒得关心这种事,可待汪曼春走后,他便关心的不得了。 南田洋子手里有特高课,这种密捕任务,通常是特高课自己主动进行的——什么时候会主动找特务委员会? 特高课自身也是有kpi的! 从情报处手里带走人就是明证。 所以,这是试探! 这是一定南田在试探汪曼春! 晚上告知情况,黎明进行密捕,贴心的留出了这么长的报信时间,这不是试探又是什么? 很明显,汪曼春给南田上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连汪曼春都怀疑?看样子,南田这是确定内鬼就在特务委员会高层啊!” “南田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信息来源?” 张安平心里越发不安了。 中午,曾墨怡前来送饭,悄悄的告知了张安平一个消息: 特一区有个据点被端了。 发现这个据点被端的不是特一区,而是张安平直属的观察哨——和徐百川“交心”后,徐百川便告知了特一区的“所有”据点,张安平在特一区各个据点处布置了隐秘的观察哨。 “老顾已经将消息告知了特一区,那边会切断该据点的上下线,安平,你是不是查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张安平肯定道:“应该是川岛芳子。盛名之下无虚士,七八天了,要是查不到一个特一区的据点,我反而得担心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可惜了五个兄弟了。” 曾墨怡轻轻的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小声说: “情报战线向来如此!咱们挫败她给他们报仇!” 人落在特务委员会手里,张安平还能想办法救救这五个人,可落在了特高课的手里,救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去财务科那边逛逛,要是觉得不错的话,以后就到财务科上班吧。” “真的?”曾墨怡闻言惊喜异常。 她之前在一个海鲜市场工作,淞沪会战前张安平被“枪击”,她“不得不”辞职,上海沦陷后,张安平混的风生水起,她成了“全职太太”。 “全职太太”其实对张安平的辅助有限,她一直申请出来工作,可总被张安平拒绝。 张安平神色严肃,小声说:“你应该清楚,如果有人想对付我,极有可能会拿你开刀,你的危险会成倍增加。” “放心,我不是新人,知道分寸的!” “那就好,正好医生说我胃不好。” 曾墨怡闻言立刻变了神色:“你胃不好?安平,要不我们下午去医院瞧瞧?” “他建议我多吃软饭。” 曾墨怡顿了顿才回过神,没好气的瞪了张安平一眼,娇嗔道:“就知道胡说八道!” 她本想走,但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笑着轻声说:“等将来……我就负责养你。” “好啊!” 曾墨怡离开后,张安平从片刻的轻松中挣扎而出。 【金碧辉,既然你出招了,那就准备迎接我的反击吧!】 …… 此时的川岛芳子,正和南田洋子站在黑板前。 黑板上,写着五个人的名字。 南田洋子擦掉了黑板上汪曼春的名字。 “芳子,你觉得我接下来,应该先查谁?” 川岛芳子望向剩下的四个人名,伸出手指点在了“刘瑾”两字上。 “我以为你会选梁仲春。” “梁仲春是党务处的人,上海的党务处力量被‘成弟’一锅端了,没个一年半载,是掀不起风浪的!” 川岛芳子肯定道:“特务处和党务处是两条线,即便策反,他们也不会选择梁仲春,他的嫌疑其实很小。” 南田闻言,紧盯着黑板上的其他三个名字,沉默一阵后,她道: “之前的泄密怎么解释?除非张安平是内奸!” 川岛芳子嘲讽的看了眼南田:“江旭!” 南田一怔,对啊,江旭啊! 按照汪曼春的说法,她过年时候觉得无事献殷勤的江旭太过主动,所以假意和其亲近…… “不对,江旭是共党!” 川岛芳子无语的看着南田洋子: “你……可真是蠢的可爱啊!” “江旭承认他是共党他就真的是共党?动动你的脑筋啊!” 南田洋子闻言大怒,但不得不承认,川岛芳子说的有道理——她习惯将抵抗份子看做一个整体,浑然忘了特务处和共党复杂的关系。 川岛芳子很享受智商碾压南田的快感,看南田生气却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她是真心开心,然后,笑眯眯的道: “南田小蠢货,记得啊,刘瑾不能是内奸!他如果真的是内奸,那他也不能是内奸——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南田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帝国军队中,难得有你这样的女军官,可不能让姐姐我一枝独秀——好了,怎么查是你的事了,这事姐姐我就不参与了,姐姐我这次投石问路,倒是效果非凡,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快就能和徐百川把酒言欢了!” 南田闻言震惊的看着川岛芳子: “你有把握?!” “你以为我放长线钓大鱼是为了什么?你还是想想用什么方式策反徐百川吧!啧,徐百川要是被策反,你的心腹大患张世豪,就对你没有多少秘密了! 南田小蠢货啊,我是真的服了你了,和张世豪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你对这个对手的了解,居然全都来自道听途说! 啧啧,要是我,他早就成阶下囚了!” 南田被川岛芳子说的恼羞成怒,脸色涨红。 川岛芳子得意一笑,笑哈哈的走出了南田的办公室。 南田洋子在办公室中,恨的牙痒痒。 愤怒之后,她平复心情,琢磨该怎么试探刘瑾。 目光无意识中的落在了黑板上,看到张安平三个字后,南田洋子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江旭案,疑似刘瑾是为了上位故意搬弄是非,那么,就给他一个查张安平的机会! 按照特务委员会目前的构架,如果能将张安平整倒,陈默群会是第一候选人——那么,刘瑾会不会急于整倒张安平呢? …… 刘瑾没想到人在特务委员会坐,喜从特高课来! 这喜,便是南田洋子的话: “刘君,你觉得张安平张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可能是抵抗份子?” 张安平有没有可能是抵抗份子? 刘瑾飞速的转动着脑子,分析着南田洋子问出这话的缘由,思来想去,他觉得极有可能是张安平有不正常的表现被特高课发现了,所以才有此怀疑。 想到这,他便说道: “课长,知人知面不知心!中国有句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意思是说‘周公在流言蜚语的日子里也会感到害怕,王莽在篡位之前也是毕恭毕敬。’” 南田洋子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 “你说得对!刘君,那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刘瑾感觉自己要发达了,强忍着狂喜,他毕恭毕敬说道: “课长请吩咐!” “好好查一查张安平,看他到底是不是抵抗份子!刘君,不要因为他是你的上司你就害怕,你的背后是皇军,是帝国,你明白吗?” “请课长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调查!给课长一个满意的答案!” “刘君办事,我向来放心。” 刘瑾离开后,南田洋子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刘瑾,不能是内奸!不管是不是内奸,他都不能是内奸! …… 月票暂时别投,明天更不完1万5,月票一张都别投啊! 等我更完1万5,到时候保底月票砸死我吧! (本章完) 第55章:暗战之如履薄冰(中) 机要处最近对张主任那是怨声道载。 为何? 因为张安平停了机要处的分红,机要处的成员等于直接砍掉了三分之二的收入! 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势单力薄的刘瑾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从自己麾下找些人,暗中调查张安平。 经过他的仔细观察,最终在机要处内部确定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因为停分红之事,对张安平都有很大的意见,刘瑾都多次听到这四人的抱怨和吐槽。 其次,这四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不像某些人,就会混日子! 确认了人选以后,在临下班之际,刘瑾找了个借口留下了四人,等下班后以帮忙为由,将四人带到了外面的餐馆。 刘瑾将一摞法郎和手枪拍在了桌上,然后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现在的任务,要求四人配合自己调查张安平。 他直言这是南田洋子的命令,并告诉四人,如果扳倒了张安平,陈默群就会成为掌权副主任,自己也会高升,而他们四人也会因此升职加薪。 四人本就对张安平怨声道载,此时有这机会,纷纷向刘瑾表达忠心,表示一定会跟随处长和邪恶的张安平斗到底。 刘瑾自然格外高兴,开始和这四人商讨该如何调查张安平——他从头到尾就没提过张安平是卧底,因为他自个都不信张副主任会是卧底,而他就想搜集一堆张安平贪污受贿卖官的证据,以此为由扳倒张安平。 商量完毕后,刘瑾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再次对四人洗脑一番,然后散场。 但刘瑾不知道的是,散场后,这四人并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悄悄的向各自背后的人去复命了…… 没错,他们转身就把刘瑾卖了! 要说这刘瑾,能力是真有,要不然也不会在国军那边卧底数年,还官至上尉。 但他太小看张财神了! 他精心挑选的四个人中,两人是情报处汪曼春安插在机要处的眼线,一人是行动处梁仲春安插在机要处的眼线,另一人倒不是谁的眼线,可张主任每个月的分红不香吗? 真金白银和空头支票之间做选择,脑子有病才会选刘瑾的的空头支票! 于是,在刘瑾刚刚结束策划的不到一个小时内,梁仲春和汪曼春都收到了刘瑾要查张安平的情报,就连细节都清楚的一塌糊涂。 汪曼春的反应是: “你们俩跟着他干就行,这件事不用向我汇报!等刘瑾倒霉了,我会保下你们。” 汪曼春很清楚,特高课那边没少吃到张安平的分红,查张安平贪污受贿卖官,日本人那边怎么可能在意? 更何况她知道,张安平是恨不得从特务委员会跳出去呢,真要是扳倒他,说不准张安平还得拉着刘瑾的手表示感谢呢。 但关键是汪曼春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副主任啊! 换个贪权的副主任上来,她这个情报处长能有这么轻松吗? 送走两名眼线,汪曼春自语道: “既然你要作死,那我就让你……心满意足!” 她决定坑死刘瑾。 江旭案,她也明白是刘瑾打的小报告坑的她,这件事她本来就一直惦记着要还回去,现在刘瑾要查张安平,正好捅刘瑾一刀! 你不是要查张主任吗? 那我给你递一把刀,一把让你得意忘形的刀,然后,用这把你想杀死张安平的刀一刀杀了你! 汪曼春的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 梁仲春得到眼线的汇报后,怒火蹭蹭的涨了起来。 他在机要处准备眼线,是因为刘瑾对张安平不敬,打算给刘瑾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特务委员会是谁做主。 可谁能想到,刘瑾居然会纠集人手,调查张安平。 张主任对他恩同再造,谁敢对付张主任,那就是他梁仲春不死不休的敌人! 咳咳,直白点讲,张安平是他梁仲春的靠山,是他梁仲春的依仗,没了依仗的话,他这个行动处长还能当多久? 整张主任,不就是整他梁仲春吗! “这件事你盯着,刘瑾有什么动作,马上告知我!” 愤怒的梁仲春,送走眼线后就琢磨起来。 正暗自琢磨该怎么收拾刘瑾,没想到一个不速之客却出现在了他家。 汪曼春! 在老婆警惕的神色中,梁仲春客套的和汪曼春打招呼,在闻听梁仲春唤对方为汪处长后,梁仲春夫人才打消了敌意,但面对这般美艳的丈夫同僚,往日里很自觉的梁夫人,说什么也不回屋去。 梁仲春无奈,只得以儿子睡着为由让夫人回卧室,梁夫人暗中狠狠的瞪了梁仲春一眼,投以警告的眼神后,才不情不愿的回了卧室。 “梁处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必你也收到了刘瑾找死的情报吧!我俩合计合计,一巴掌拍死刘瑾这个混蛋!” 虽然特务委员会被张安平豢养成养猪场了,但汉奸们内斗的天性搁那摆着,机要处几个怨声道载的汉奸,早就上了汪曼春的观察名单。 经她暗中调查确认,这几个总是私下抱怨张安平的特务,大都是装出来的——这些人身后都站着各处的头头脑脑。 毫无疑问,那些人和她抱着的想法一样,都想将自己的眼线塞到刘瑾手下做心腹——这也是刘瑾精心挑选了四个“反骨仔”的缘由。 年轻人还是太单纯了,以为做卧底就是最险恶的环境,来到特务委员会后以为万事大吉,却浑然不知道他在张安平面前的桀骜不驯,让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异常激动——多好的一只鸡啊,找到机会炖了拍拍主任的马屁多好! 梁仲春看着汪曼春,缓缓的点头:“既然汪处长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没错,我确实刚得到了情报。” “汪处长,你想怎么对付他?” 汪曼春凝望着梁仲春,顿了顿后,低语: “让他……不得不死!” 死? 梁仲春闻言倒吸冷气,他虽然愤怒,但还真没起杀心,毕竟没到那一步。 汪曼春居然想杀刘瑾! 他马上反应过来,汪曼春之所以有杀心,是因为刘瑾的小报告——险些让江旭案反转,汪曼春因此挨了两巴掌。 梁仲春心寒,这女人太歹毒了! 其实汪曼春之所以想弄死刘瑾,不是因为那两巴掌,而是因为江旭案被彻底翻过来的话,她轻信江旭而失身的事就会被马上上任的师哥所知,届时她将再无嫁给师哥的可能。 这才是真正的大仇! 你敢坏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的终身大事?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汪曼春看梁仲春的神色就知道对方想差了,以为是那两耳光所致,但她也没解释。 梁仲春一边告诫自己千万别惹这种疯女人,一边镇定自若的问: “你想怎么操作?” “让他诬陷主任。” 梁仲春闻言,立即怒视: “汪处长!” “梁处长,别激动,你听我解释。”汪曼春不紧不慢道: “证据,我们给他提供。关键时候,这证据自然就会由我们来澄清,不会波及到主任的!” “一旦他诬陷了主任,南田洋子会怎么想?” 梁仲春一愣,刘瑾要是诬陷张安平,那他就有可能是那边的人,而刘瑾是南田一手策反的内奸…… 梁仲春再度倒吸冷气,狠! 太狠了! 到时候南田都不会放过刘瑾,而且还不能审讯,必须悄悄处理了刘瑾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灭口,甩锅到抵抗份子身上! “汪处长,能不能说下你的计划?” 汪曼春不紧不慢道: “我手里有一个抗日组织……” …… 刘瑾一共拉拢了四个“反张安平份子”。 两个是汪曼春的眼线,一个是梁仲春的眼线,那还有一个呢? 另外一个,是城管处赵处长的眼线。 就是那个家里装了电话上班能打通下班打不通的赵处长——他情人的弟弟还被汪曼春毙了。(嗯,之前写成了情人的小舅子……) 相比汪曼春和梁仲春的驭下手段,赵处长的驭下手段就差太多了。因为他的眼线在获知了刘瑾要调查张主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他汇报,而是直接找张安平。 这名汉奸赶到了张安平家,鬼鬼祟祟的敲响了房门后进入,向张安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张安平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甚至还知道这个人背后站着捞钱小能手赵处长。 但是,张主任肯定是记不住的:“你是机要处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名汉奸心里诽谤,你一天在委员会里哪会注意我们这些小角色? 然后,他毕恭毕敬道:“主任,我的身份您明天开始查证,我冒昧找您,是有一件密事禀告!” 张主任马上不悦道:“密事?这事你找汪处长啊!实在不行找梁处长也行!你找我干嘛?” “是关于您的。”汉奸见状也不敢卖关子了,马上飞快的道:“今天下班,刘处长将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喊到餐馆,给我们发了法郎,让我们协助他调查主任您!” “调查我?!”张安平闻言大怒:“这刘公公他吃熊心豹子胆了吗?调查我?他算什么东西!” 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后,用以掩盖心中的震惊,骂完后,张安平还不解气的道: “老子虽然不想当这个主任,可也没轮到阿猫阿狗骑到脖子上撒尿!” “姓刘的,想造反是吧?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造反!” “墨怡,给我拿五百元钱!” 打小报告的汉奸闻言差点乐死,狗日的刘瑾拿出了就值一百来元法郎让四个人分,主任大气,主任大气啊! 张安平接过曾墨怡拿来的钱,不容分说的塞到了汉奸手里: “你能向我报告,我非常满意!我做事向来信奉皇帝不差饿兵,钱你拿着,好好跟着刘瑾干,他查什么,你都要一条不漏的告诉我,没问题吧?” “报告主任,没有问题!” “辛苦你了,等我拍掉这只苍蝇,少不了你的好处。” 汉奸离开后,曾墨怡不安的抓着张安平的胳膊,道: “安平,南田洋子让刘瑾调查你,一定是怀疑你了!” 张安平目光冷峻:“不是怀疑我!” “我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金碧辉啊金碧辉……” 听到张安平念叨川岛芳子的汉名,曾墨怡迷糊了。 “安平,你……” “是金碧辉!”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真的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对手啊!” 随后他讲起了缘由。 “之前南田试探过汪曼春,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不管江旭案是什么情况,南田不该怀疑汪曼春是内奸的。” “但现在,我明白了。” “是川岛芳子已经知道了我知道她存在的事!而在特务委员会,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五个人,我、陈默群、汪曼春、梁仲春、刘瑾!” “这也就说得通南田为什么要试探汪曼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会让刘瑾调查我了!” 曾墨怡听到这里迷糊了。 前面的话她能听懂,可刘瑾调查张安平,怎么就是怀疑刘瑾而不是怀疑张安平? “不管是南田还是金碧辉,她们都不会认为我是内奸。”张安平说这句话时候有些得意,毕竟,卧底能做到他这种程度,确确实实值得骄傲…… “所以,让刘瑾调查我,反而是对刘瑾的考验!” 曾墨怡眼睛一亮,道:“那是不是可以将刘瑾变成‘卧底’?咦,他还真符合卧底的人设,他在别动队期间,虽然传回来了不少情报,可有用的情报,是一条都没有!反而葬送了日军的两个中队!” 张安平摇摇头:“刘瑾不能是内奸!他要是内奸,陈默群就说不清了!” 曾墨怡反应过来,小心道:“可要是他不是内奸,南田就得怀疑你了!安平,钱大姐叮嘱过我,你的安全最重要,如果……如果不行的话,陈默群咱们是可以……” 张安平摆摆手,制止了曾墨怡的话: “葫芦山上,为了让陈默群卧底成功,倒下了两个兄弟,虽然战争时期,人命如草芥,但我不想让那两个兄弟白白牺牲!” “放心吧,我会找到应对的方法,你先休息,我整理下思绪。” 曾墨怡不敢打扰张安平思绪:“嗯。” 张安平静静的坐在书房。 相比“内奸”的事,其实有一件事反而更重要! 南田试探汪曼春的方式是让汪曼春端特一区的据点——而她试探汪曼春,说明在此之前,金碧辉就肯定确认了内奸存在的事。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金碧辉为什么要端特一区的据点? 情报战线,发现据点直接端掉是下策,中策是盯梢跟踪放长线钓大鱼,上策是养着这个据点,借机派人打入其中! 金碧辉选择了下策,这符合兆丰公园被抵抗力量袭击后恼羞成怒的报复反应——但绝对不符合知道对手知道自己存在却不知道自己也知道对手知道自己存在的反应。 金碧辉必然拥有了更大的发现,才能舍弃一个已知的据点! 那她,到底有什么大发现? 张安平绞尽脑汁的思索——刘瑾的事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刘瑾对自己的调查必然是无果的,顶多就是查到自己贪污、卖官的事。 可这,在日本人跟前,算事吗?!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哼哈二将,却决定狠狠的坑死刘瑾…… ———— 第一更到位! (本章完) 第56章:暗战之如履薄冰 徐百川是有私心的。 那天晚上,张安平找他的时候,因为他诚恳的态度,心善的张老爷便如实相告了自己的打算: 以特一区为饵,青帮中日系力量一网打尽! 什么是饵? 钓鱼时候,镶在鱼钩上的东西是饵! 饵的下场是什么? 鱼上钩了,饵没了! 张安平自然承诺过,会协助徐百川重建特一区,甚至还愿意平分功劳。 但重复一次,徐百川是有私心的! 特一区做饵,他答应。 但他不想把自己的嫡系全折进去! 作为一个老特工,作为一名官僚,徐百川太清楚嫡系的重要性了。 所以,在和张安平商议结束后,他决意将自己的嫡系逐渐从目前特一区的体系中抽调出来。 到时候即便特一区全灭,自己手里还有嫡系,重新搭起特一区的框架也容易。 最关键的一点是,按照张安平的承诺,在特一区没有恢复元气前,有功劳他是不会忘记特一区的。 想想吧,能在敌后悠然的躺着恢复,不用为上面布置的任务发愁,同时还能分润到功劳,这种事美不美? 当然,这事他是不会告诉张安平的——他要让张安平知道,自己的特一区为了配合他的计划,折损惨重,可不是伤筋动骨。 本来徐百川打算徐徐将人抽调出来,这样也能瞒过火眼金金、无孔不入的张安平,可西夏路据点被端后,他觉得不能这么徐徐图之。 所以,他筹备了一个新的秘密据点,打算以调动为名,将自己的嫡系全部转入这个据点——因为全都是自己的嫡系,怕贸然指派一人作为据点负责人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反对,他兼任了这个据点的负责人,并美其名曰: 直属特别组。 嗯,他没有内涵张安平的心思。 徐百川的嫡系,要么是从当初南京本部调来的,要么是关王庙出身,只有寥寥几人是在上海时候招收,且经过了考验,所以老徐对这些人非常的相信。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嫡系中,有一个人却已经被川岛芳子秘密策反! 而此时,徐百川正在进行新据点的人员调动。 …… 张安平在凌晨四点多便悄然起床,翻墙到邻居家通过密道离开。 他要找老郑合计合计——玩了这么久的鹰了,可不能被川岛芳子给耍了。 要不然,以后自己铁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衬托金碧辉超级间谍名号的绿叶。 郑耀先住的地方自然是保密的,上海站也无人知晓,但并没有瞒着张安平。 张安平悄悄摸进了郑耀先的家里,直到坐下发出声响,才惊醒了睡梦中的郑耀先。 “开台灯,别掏枪。” 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打开台灯,看到张安平以本来面貌坐在卧室的凳子上,郑耀先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你特么跟贼祖宗似的,别告诉我你身手真的不行!” 在关王庙时期,每次徒手切磋,张安平属于那种被他两拳放倒的货色——就连他来关王庙培训班,也是张安平自称自己身手极差的缘故。 但见了几次张安平神出鬼没的身上,郑耀先却质疑了起来。 张安平看到郑耀先打出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后,笑眯眯的道: “我觉得应该能在十招内干掉你吧!” 换作别人,郑耀先得挤挤水分,但张安平的话嘛,就得反着听——所以说,这孙子有把握在五六招之内弄死他? “草!” 郑耀先骂骂咧咧,这货哪怕被打的要嗝屁都不显露真正的身手,原来是藏了这么多的“拙”啊! 但心里却佩服到爆炸了! 什么叫杀手锏? 这就是! 他将各种情绪压下,问:“找我有事?”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我怀疑川岛芳子在给咱们挖一个大坑!” 随后,他便将目前的情况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郑耀先。 郑耀先是越听越心惊。 尽管他知道张安平当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主任,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但没想到居然步步惊心到了这种程度,川岛芳子这枚毒刺,居然也隐藏了这么深。 介绍完毕后,张安平苦恼道: “老郑,你说金碧辉这女人,到底捉到了什么样的底牌?” 郑耀先闻言沉默。 情报战线的博弈,和两军对弈不同,两军对弈,起码能根据敌人的动静,推导出目标,尽管其中有隐藏的战略欺诈、战术欺骗种种,但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情报战线不然,就像此时的情况,完全靠猜啊! 他们又不是金碧辉肚子里的蛔虫,猜起来太难了! 张安平能根据南田对内奸的筛查推断出金碧辉意识到自己暴露,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郑耀先沉默一阵后反问:“你偏向于问题出在哪?” “我偏向于老徐那边有问题。”张安平无奈说道:“但我根本不确定老徐那边会有什么问题!” “特一区再一次进入了静默状态,又有我的人盯着,即便一个据点暴露,也不会造成大的损失!金碧辉抓了什么牌,能让她用一个据点考验汪曼春?” 郑耀先也是想不通,只能道:“白天我找找老徐,和他一起参详参详吧!他毕竟是特一区的掌权人,可能能意识到问题吧!”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 白天,张安平不出意外的又迟到上班了。 特务委员会依然是一片“和睦”,但这样的“和睦”下,各种勾心斗角、蝇营狗苟都在照常进行。 张安平在等着汪曼春和梁仲春向自己“告密”。 他觉得这两人掌握了南田要让刘瑾调查自己的情报,必然是要告诉自己的——梁仲春是自己的心腹,汪曼春虽然不是,但在特务委员会,不管是谁上台,都不可能给出比自己给她更高的自由度和信任了! 可让张安平意外的是,整整一天,这两人都没有来向自己“告密”! 这特么就不科学了啊! 两个可能: 1、两人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但这绝对是大事,除非两人要抛弃自己,可这个条件不成立,除非……南田让两人也对自己进行调查! 但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就是自己暴露了,这种情况下,查个屁,当务之急就是把自己控制起来! 所以,第一个可能不存在。 2、两人在谋划对付刘瑾,现在告密尚早,所以故意憋着! 梁仲春是自己的心腹,对付刘瑾好理解,汪曼春呢? 告密之仇? 这倒是说得过去,汪曼春这大小姐,什么时候被人扇过耳光? 南田是没法算账的,但告密的刘瑾,对付他也算是情理当中。 临下班,张安平没等到这两哼哈二将,只能暗暗嘀咕: “算了,让他俩先和刘瑾耗着,等闹清楚了金碧辉在搞什么飞机再回头解决这件事!” 张安平将这件事暂时撇到一边,正打算回家找机会和姜思安和许忠义见面,却不料南田的副官突然出现: “张主任,课长命令特务委员会全员做好任务准备!” 这一听就是有大行动了! 张安平心中一个激灵,但面上却道:“好嘞!来人,去通知梁处长——嗯,让梁处长负责,我回家了。” 南田的副官伸手拦下张安平:“张主任,课长有令,为保密考虑,所有人不得出去!” 张安平震惊道:“包括我?” “嗯。” 得到确定的回答后,张安平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真是哔了狗了——那谁,给我记一个加班哈!” 副官不懂哔了狗是什么意思,便不做理会,反而主动去找梁仲春,和其一道对特务委员会进行了“封部”。 就在特务委员会“封部”的时候,郑耀先来到了特一区的联络点,要求见徐百川。 往常徐百川都是在法租界的这个联络点驻守,找过来人就在,可这一次,郑耀先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来徐百川。 等的不耐烦的郑耀先怒问:“你们区长到底去哪了?” 联络站的留守特务一问三不知,郑耀先无奈,又换了一个人,以闲聊的方式开始套话,套着套着,有用的消息就被套出来了——这段时间,徐百川极少在联络点常驻,动辄就整天不见人影。 特务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郑耀先再怎么套话他都不说了。 郑耀先一把将对方拎过来,摔碎茶碗后以碎片抵在颈部: “听着,这件事非常重要!你要是不想你们区长出事,就老老实实告诉我!” 特务显然只需要一个不担责的借口即可,面对抵在颈部的碎片,他马上道: “区长在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好几次过来,他身上都有没收拾干净的木屑和油漆味。” 这话等着明说: 区长应该在忙于装修事宜! “草!” 郑耀先立刻意识到老徐忙碌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被川岛芳子抓到的“大牌”! 但眼前的特务明显不知道地点,郑耀先又急又怒,无奈之下他只能召集联络点所有的特务,向他们说道: “实话跟你们说吧,你们区长现在危在旦夕!我现在需要知道他去哪了!通知他立刻放弃正在筹建的秘密据点!” “我知道这不符合规矩!” “但出了事,我郑耀先一个人扛!可要是因为你们知情不报导致你们区长出事……” 郑耀先阴恻恻的看着联络站内的几人:“知情不报的你们,后果自负!” 几名特务面面相觑,权衡起了后果。 不是他们不相信郑耀先的话,而是有另外一个可能: 郑耀先叛变了呢? 这不就等于出卖了区长吗? 但思来想去,他们又觉得郑站长是可靠的——毕竟他和区长关系匪浅,即便叛变,也不至于撂的如此之快。 “郑站长,我们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地方,那有我们的一个据点,里面应该有人知道。” “快带我去!” 对方一咬牙,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后,决定带郑耀先去——他使眼色的意思就是让同伴分散撤离,如果自己被抓了,那便是郑耀先叛变! 郑耀先当然看到了这个小动作,但并没有在意,搞谍战的要是没这么点警惕心,那还不如死了算逑! 在这名特务的指路下,郑耀先驱车来到了一处布店,对上暗号后布店老板请郑耀先进入后院,结果郑耀先才进去,就被好几个伙计拿枪顶住了脑袋。 “郑站长,小的也不想这样,冒犯了!” 布店老板抱罪出现,一边告罪,一边示意手下将郑耀先绑起来,但他们都低估了军统六哥的动手能力,就在他们意欲将郑耀先绑起来的时候,郑耀先动手了,仅仅几个回合,便将拿枪的活计统统放倒。 将三把手枪踢到一边后,郑耀先怒道: “老子要是叛变了,这会先宰了你们几个王八蛋!这件事我不追究,我现在就想让老徐马上转移!有问题吗?有问题吗!” 郑耀先是真的着急。 老徐不能被日本人抓住! 张安平的真名、化名目前的身份老徐都知道,如果老徐被抓被撬开了嘴巴,张安平就完了! 谁都能出事,但唯独张安平不能! 布店的几名特务也是头次见郑耀先如此火急火燎,布店老板思来想去,终究决定冒一把险,便道: “郑站长,我带你去,但区长怪罪下来,我希望郑站长你能帮我们说说情……” 郑耀先蛮横的打断: “他不会有脸怪罪你的!” 布店老板不再言语,示意郑耀先跟自己来。 ……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正在和两个日本军曹喝酒侃大山——其他人忙于战备,他这个主任就闲的发慌,于是拎了些酒找两个同样闲的发慌的军曹喝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张主任逢酒必醉…… 于是,四两酒下肚后,特务委员会这边没动静呢,张主任就先躺下了。 有人请示是不是把醉酒的张主任送回家去,但却被南田的副官阻止,但他也算是讲情面,特意让人将曾墨怡请来,在特务委员会照顾张安平。 张安平为出去的努力白费了。 而在八点半的时候,南田的副官等来了电话,随后下令: “出发!” 特务委员会将近两百号人便出动了。 因为队伍出动了,曾墨怡便强势的要求将张安平送回家去,留守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做决定,倒是两个日本军曹,网开了一面,让人护送醉酒的张安平回家。 回家后的张安平等送他的日本兵离开,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起来。 “我让替身过来!” 简单交代一句后,他快速的翻到了邻居家,交代唤替身来躺尸后,拿起了藏着武器的乐器盒子,通过暗道快速离开。 南天副官接电话的时候,打鼾的张安平,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那头南田的声音: 离开来虹口! 他不知道金碧辉要在虹口闹什么幺蛾子,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极其重要! 所以,他拿起了武器。 要么关键时候救人,要么,关键时候…… …… 虹口。 “我们区长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开了这间料理店——他说这叫灯下黑。” 郑耀先无语。 老徐这绝对是模仿张安平! 但关键是你丫有张安平的本事吗?你丫还伪装成日本商人?! 看着在料理店门口一副日本人打扮的徐百川,郑耀先心里吐槽一阵后,示意布店老板等等,自己则下车打算带徐百川走。 看到郑耀先,徐百川眼中闪过疑惑,但马上用日本人的方式问候: “郑君,您也来捧场吗?真是感激不尽!” 郑耀先四下观察一通,没有看到异常情况后,低声道:“马上跟我撤!” 徐百川一愣,随即道:“郑君,请跟我来!” 郑耀先试图拉住徐百川,但徐百川已经迈步进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进去,来到了后院。 “耀先,你疯了?怎么找我这里来了!” 徐百川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样子。 “我疯了?是你疯了!老徐,赶紧撤!金碧辉十有七八已经知道这里了!” “你别开玩笑了,这地方连你都不知道,要不是老何带你过来,你能找见?这个老何啊,也真是……” 徐百川很自信。 他认为灯下黑被他应用到了极点,在日本人群居的虹口,还是以日本人的身份——日本人怎么可能发现自己? 况且除了自己带过来的九个嫡系外,只有像老何这样的心腹才知道! 郑耀先怒道:“马上走!老张得到的情报!你信还是不信?” 不得已,他只能假托张安平的名义。 老徐闻言,马上信了。 别的人这么说,他不信,但张安平这么说,他肯定信啊! 老徐也是果决: “我马上让所有人转移!” 可是……晚了! …… 日料店对面大楼中,一间没开灯的房间内,川岛芳子和南田洋子正举着望远镜观看。 伪装成日本商人的徐百川的表演,让这两人倍感好笑——居然临下俯视,有种看小丑卖力表演的喜感。 川岛芳子看了眼时间:“特务委员会的人都到了?” “应该快到了!” 南田答完后,皱眉道:“芳子,我觉得特高课的人手足以将人抓到,为什么还要动用整个特务委员会?”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抓到徐百川,张世豪将对你不再有秘密,这种情况下,你是选择百密一疏呢还是选择万无一失?” 南田一想到通过徐百川能抓到张世豪,心不由火热起来。 比和师弟腻在一起更火热! “你说得对。” 她强忍着火热,承认了川岛芳子的话。 川岛芳子这时候却道:“你看店门口刚下车的这个人!” 南田举着望远镜查看,皱眉道:“怎么了?” “他车没开走!”川岛芳子说了一句后,突然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来人的脸,顿时咦了一声,然后火速的跑到前面,打开手电对准了墙上的照片。 她的目光停在了郑耀先的照片上! 南田洋子紧跟着过来,看到川岛芳子的举动后,紧张道:“你看到谁了?” “郑耀先!上海站站长郑耀先!”川岛芳子神色激动,随后喊道: “不好,郑耀先有可能是接应徐百川走的!” 南田洋子强忍着激动:“不会!他和徐百川刚进料理店了。” 川岛芳子紧张的喊道: “不!他刚才有个拉徐百川的动作——洋子,快,发信号,让特高课抓人!” 南田洋子闻言犹豫了下后,咬牙下令: “不等特务委员会了!立刻抓人!” “嗨伊!” —— 一万字了,剩下的一章有点晚,明天早上看吧。 (本章完) 第57章:暗战之瞒天过海(上) 徐百川向料理店内的嫡系下达了马上撤离的命令。 但命令才下达,一名负责警戒的特务就惊声道: “日本兵冲过来了!” 徐百川色变,随即大吼:“从后面跑!分散跑!” 郑耀先听到示警后,扑过来抓住徐百川,二话不说就往后院跑。 徐百川虽然被惊的失了心神,但还是识路的,慌忙中不断给郑耀先指路: “这边!” “这里!” “挪开柜子,后面的墙一推就倒!” 而此时的日本兵和特高课的特务,已经冲到了料理店内。 马路上的老何在日本人冲来的时候就掏出了枪,但像他这样的老特工,射击方面纯粹就是扯淡,只开了一枪就被特务扑了过来,不容分说一拳打向了老何,随后几个人便合力将其从车上扯了下来。 料理店内的特一区特务们四散奔逃,虽然慌乱,可都在按照自己的撤离路线行动,但冲进来的日本兵和日本特务,仿佛对这些撤离点万分熟悉一般,径直奔向了撤离的位置,将好几人当场堵住。 仅有三个人顺利的从撤离点翻了出去。 可才落地,他们就被黑暗中冒出的特务和日本兵一拥而上,纷纷逮住。 但等在徐百川撤离点的日本特务却没有等到徐百川。 可很快日本特务就发现了问题: “这里有个洞!他们从这里跑了!” “追!” “通知特务委员会,通知宪兵队,让他们封锁周围!” 虹口徐百川摸索的很熟悉。 从料理店逃出来以后,徐百川对郑耀先道:“放心,这地方我熟悉,他们抓不到我们的!” 但他却是个乌鸦嘴! 刚说完一拐弯,就看到巷口守着几个日本兵。 徐百川赶紧回来,带着郑耀先从另一边走,但让他震惊的是接连换了几条路,可每个出口都有日本兵把守! 徐百川慢慢的绝望了。 气喘吁吁的徐百川靠在墙上:“郑老弟,哥哥我可能拖累你了!” 郑耀先闻言便知道无路可走了。 他突然掏出了枪。 徐百川见状,闭起了眼睛:“也罢,给哥哥我一个痛快,免得落日本人手里扛不住做了汉奸。” 郑耀先抬起了枪口,对准徐百川后却没扣动扳机,反而将手枪塞到了徐百川手里: “老徐,要真无路可走了,落日本人手里前记得给自己一枪——现在还早!” 郑耀先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卧底的身份决定他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 徐百川闻言苦笑:“都堵死了,我徐百川真的是自作自受啊!日本人这是准备了多久啊!我居然毫无察觉!” 郑耀先安慰道: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 “没机会了!”徐百川沮丧:“这里是虹口,我们藏都没地方藏!” 虹口之所以是实质性的日租界,是因为这里生活的基本都是日侨——上海沦陷后,这里的日本人更多了。 中国人多的话还能躲一躲,可都是日本人的话,往哪藏? “藏?” 郑耀先灵光一闪:“我知道一个地方!” “你在这里有安全屋?” “是那边的!淞沪会战时候我接应过他们的人,那个安全屋当时没有被日本人发现!地方离这里不太远,咱们去碰碰运气?” 那边自然是张安平。 “赌一把——郑老弟,如果我逃不出了,记得给我个痛快!” 徐百川再度叮嘱。 他是老特工了,自然知道折磨人的手段,有些不要命的方式,人基本都扛不下来,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要是扛不住叛变,对特务处来说,就是天大的损失! “我知道——跟我走!” …… 张安平沿途换了三辆车,这才冲到了虹口。 进入虹口后,张安平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开,好在这时候传来了枪声,他才有了明确的目标。 可等他靠近后却发现宪兵队已经封路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别想进去。 这阵仗张安平一看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否则日本人也不可能封路! 他没时间乱猜,只好将车撂下,背着“吉他”下车,随后在周围穿梭起来。 绕着巷子绕开了日本人封路的路卡,但等靠近枪声源头后,却已经无路可绕——每一个巷口、路口,都有日本兵把守,这阵仗比张安平想象的更夸张。 无奈之下他只能就近找一栋高楼,悄然爬上了楼顶,开始观察起日本人的围堵动态。 此时特务委员会的人员也到了,只不过他们没被安排到封锁区内部、中部,而是在外围围堵起来,算上特务委员会的近两百人,至少有一千余名日伪特务参与了封锁、围堵。 投入力量之大,惊心动魄! 这一幕让张安平生出了挫败感。 这样的严防死守,就是自己,身在其中也难以逃脱啊! 到底谁在里头? 张安平怀着疑惑,悄然架起了狙击步枪,随后用望远镜不断观察。 …… 徐百川和郑耀先来到了一个巷子的拐角。 偷偷望去,能看到巷口有两名日本兵把守。 “从这里出去,右拐,第二个巷子进去,第五家就是之前那边启用过的一个安全屋!”郑耀先深呼吸一口气,道: “老徐,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待会我出去解决这两个鬼子,然后就往巷子里冲!” “嗯。” “衣服给我。” 郑耀先穿上了徐百川的和服,随后像醉鬼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拐角,一边晃着走一边用日语嘀嘀咕咕的念叨。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守在巷口的日本兵解除了戒备,他们眼见酒鬼走近,便伸手拦截,想将人扣起来——这是上面的要求,无论对方什么身份,先把人扣起来进行鉴别。 郑耀先被拦停后用日语叽叽歪歪的说着话,就在两个日本兵不耐的时候,一副酒鬼像的他突然出手,简直粗暴的两招徒手格杀了这两个鬼子,随后小心将其靠到了墙上,做执勤状。 “走!” 郑耀先压低声音,示意徐百川快来。 …… 张安平拿望远镜在不断观察,突然他顿住了,移动的望远镜视界回拉。 两个靠在墙上的哨兵再度映入眼帘。 “死了!” 几秒后,张安平做出了清晰的判断,然后就意识到这绝对是被困的人干的。 可这样不是会暴露自己吗? 咦? 安全屋! 张安平突然想起了去年淞沪会战期间用过的一个安全屋就在附近,但因为视线受阻,他并不能看到安全屋的情况。 “赌一把!” 做出决定后,张安平二话不说,就端起狙击步枪,照着靠墙的两具尸体隔着四百多米的直线距离,补上了两枪,做出了将尸体击杀的假象。 随后他转移目标,对该巷口就近的日军进行起了狙杀,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先后有九个日本兵被他狙杀。 虽然张安平的枪加装了消音器,但这样的大动作自然也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眼看着日本人发现了自己的狙击地点,张安平二话不说就背起“吉他”,顺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快速的滑落地面。 落地后,张安平找了地方将“吉他”藏了起来,随后掏出手枪,混在人群中移动,但凡靠近封锁点后,就在暗中开枪。 加装消音器的手枪在这种环境下杀人,根本没有声响! 所以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 他不是为了杀人,主要是为了引起混乱,浑水摸鱼,让日本人搞不清情况,借此为“神秘人”提供掩护。 其实此时的张安平,已经对神秘人有了判断: 八成是郑耀先! 特别组除外,只有郑耀先知道这个安全屋——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这种情况下,张安平能做的就是赌一把! 他接连的袭击自然让日本人怒火中烧,眼看大量的日本兵和特务被调动起来,张安平也决意收手,悄然将手枪丢弃后,远离了日本人的封锁点。 张安平决意离开,但谁料日本人却将整个虹口封锁了起来,根本不允许出去。 日本人的这一招让张安平意识到有大麻烦了! 如果封锁持续到明天,出不去的自己可就麻烦了! 替身顶多能以醉酒之势忽悠下,白天上班,替身怎么可能在特务委员会几百号特务的眼皮子底下玩得转? 这时候,平日里多落闲子的好处就出现了! 温伟! 八卦报主编,赫赫有名的大汉奸! 张安平当时为自己准备了一个马甲:名侦探南柯的作者。 八卦报便是刊登名侦探南柯的载物。 名侦探南柯在日本人中反响很大,这层身份正好可以保护自己。 但张安平太秀了,纯粹就是个秀儿——名侦探南柯的身份还没有启用,他就先混成警察分局副局长了,紧接着又成了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然后是现在的掌权副主任。 这时候,名侦探南柯的马甲反而不能使用了。 原因很简单,一个能写出无数种杀人手段的作者,真实身份是一个对特务一行无感、一直想逃离的大号汉奸——这特么傻子才会相信这个大号汉奸对特务一行无爱! 所以温伟暂时就静默了起来。 没想到被迫居住到虹口的温伟,关键时候还成了张安平的护身符。 他赶紧摸到了温伟家。 …… 因为张安平使用的是带消音器的狙击步枪,郑耀先和徐百川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暗中支援。 两人不安的进入安全屋后,找到了密室,悄然进去后便沉默了下来。 是生是死,就看能不能躲过日本人的搜查了! 这一夜极其的漫长,当通风口中射来一缕缕的光明后,两人终于意识到——他们似乎躲过了一劫。 可偶尔传来的踏步声却让他们不敢妄动,只好饿着肚子继续硬挺。 郑耀先悄然在密室里翻找了一番——安全屋已经被废弃了,密室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补给物资。 徐百川见状,小声安慰: “不喝水三天也死不了,不用愁!日本人不可能堵咱们三天!” 郑耀先强笑,没有回应。 他和徐百川其实都明白,日本人要是循着痕迹,肯定会确定他们是在哪一片失踪的,不大的范围内,挖地三尺,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们? 但希望,总是要有的! …… 早上,温伟开着自己的车,要去位于公共租界报社上班。 但去往公共租界的路却被日本兵拉起了路障,任何一个要过去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温伟瞅了眼副驾驶位置的乘客后,强忍着不安,驱车缓缓靠近了检查站。 日本兵靠了过来,敲击着窗户:“证件!” 温伟递出证件,当日本兵看清中文名后,本能的就要喊人,这时候要出虹口的中国人都是怀疑对象! 好在关键时候他止住了声音,因为证件上标注,此人是八卦报的主编。 而几乎上海的所有人都知道,八卦报,是一份极其亲日的报纸! 日本兵将证件还给温伟,然后吐槽:“主编先生,这一期的名侦探南柯,又延迟了!” “这就得问咱们的南柯先生了!” “那你要是见到南柯,记得替我们催催更——这位先生,证件。” 坐在副驾驶的人冷哼: “哼!” 他不情不愿的掏出了证件,眼皮子不眨的递给了检查的日本兵。 日本兵一看证件的颜色,便知道这是自己人,随后翻了翻,确定是同文学院的教授后,恭声道: “对不起阁下,打扰到您了!” 对方傲慢的看了眼日本兵:“你们严重浪费了哦玩宝贵的时间!” “对不起!” 日本兵再度鞠躬,随即打出手势,示意让这辆车先走。 温伟暗中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检查站后,他小声道:“我送你回去?” 这名所谓的同文书院的教授,自然是张安平无疑了。 “不用,前面放我下来!” 下车后,张安平立刻就近找了个特别组的联络点,要了一辆车后驱车离开,期间又换了一次车,终于在九点前赶到了家里。 有三个消息,第一个坏消息是张安平离开后,一名特高课的特务,专门上门拜访过。 好消息是当时的张安平酒醉睡的贼香,特务确认后便离开了…… 而第二个坏消息,则是:他猜对了,昨晚在虹口出问题的是郑耀先——不止是郑耀先,还有徐百川! …… 十点,张安平睡眼惺忪的来到了门罗可雀的特务委员会——往常热热闹闹的特务委员会,静悄悄跟个坟场似的,有种提前完成了张安平目标的赶脚。 张安平自然是一脸疑惑,刚打算进入办公室继续摸鱼,电讯处的一名特务过来汇报: “主任,南田课长有令,让你去虹口!” “下午去,我先睡会。” “主任,这是早上八点的命令。” “欸……” 张主任悠悠的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上车——特务委员会的绝大多数成员都不在,张主任心慌的不敢上路,便找负责安保的日军军曹,讨要了一队(班、分队)日本兵做保镖,这才晃悠悠的去了虹口。 …… “郑耀先和徐百川,一定就在包围圈中!” “地下!只有地下能躲!这个范围内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揪出来!” 南田洋子红着眼睛,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下达了强硬的要求。 特务委员会的一帮中高层无精打采的应是,正琢磨该怎么偷懒,就看到他们的主任进来了。 众人像看到救星,期待主任能伸手捞他们一把——主任多好啊,跟着主任哪熬过夜? 一看张安平这宿醉后的样子,南田洋子气不打一处来,爆喝: “张主任,你的兵在忙碌着为皇军效力,你在干什么?!” 张安平闻言一个趔趄,然后识趣的站到一边等着挨训。 看张安平这样子,南田反而懒得教训了,冷声道:“既然你来了就做表率!带你的人在这一带给我挖!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揪出来!” 张安平小声问:“课长,什么人啊?” 南田洋子咬牙切齿的道: “老鼠!两只老鼠!” 张安平生怕触霉头不敢多问,等出来以后,才没好气的朝特务委员会这帮熬的眼睛通红的部下问: “抓什么老鼠?” “主任,是抵抗份子!据说是特务处特一区区长徐百川和上海站站长郑耀先。” “嘶——这特么不是要和抵抗份子结死仇吗?”张主任赶紧先倒吸冷气,表示自己的害怕…… 有个二货小声道:“主任,要不咱们……磨洋工?” 张主任难得的训斥:“磨你大爷的洋工!没眼色会死人的!” “都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挖地三尺啊!” 张安平呵斥部下干活,自己则背着手开始装模作样的巡视,路过一处紧锁大门的院子后,张安平道:“这家没人?” “问过了,没人。” 张安平气急败坏的教训:“傻啊!没人的话,抵抗份子说不定就藏在里面!去喊人,一起进去搜啊!” 这一处院子,自然不是遗弃的安全屋,但张安平却有意借此机会,树立一个“掘地三尺”的标杆,然后瞒天过海将郑耀先和徐百川保下来! ———— 第三更确实有点晚啊……不管怎么说,说好的三更1万5算是完成了,需要什么,你们懂的! (本章完) 第58章:暗战之瞒天过海(中) 川岛芳子昨天一宿都在和被抓的特一区成员耗着。 只是相比川岛芳子,那些被抓的特务就凄惨多了。 虽然他们扛过了一轮轮摧残,但最终还是扛不住了,招出了所有知道的讯息。 其中,川岛芳子最关心的就一点: 上海站站长郑耀先是如何得知她要抓徐百川的! 当然,抓不到郑耀先前,这个疑惑是得不到答案的,但通过对老何的审问得知: 郑耀先在至少下午四点以前就获知了消息! 因为他是下午四点左右来到特一区联络站的,可以确定他知道的时间更早。 这个答案让川岛芳子心惊——在这个时间段,能泄密的只有特高课内部的人! 特高课会有内奸吗? 已经出了一个栗山英树,出现第二个有问题吗? “被中国人渗透成筛子了!” 川岛芳子气的大骂南田无能,骂过之后,她开始分析存在的泄密范围——对方肯定不知道是在虹口,否则郑耀先不会在联络站、布店这两个地方浪费时间。 圈定了大概的泄密范围后,川岛芳子便去找南田通报情况——这个不存在的内奸,让这两人不得不又开始布局进行试探…… 南田洋子是真的要忙死了! 她很确定,徐百川和郑耀先绝对就在自己圈出的这一大块区域内躲着! 为了将两人揪出来,她依然封锁了这片区域,顶着重重的压力将区域内的日侨转移,然后用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的人手一寸寸的搜寻。 这种掘地三尺的搜寻,她这个课长必须盯着且随时调整布置。 而现在,川岛芳子又给她找了这么个揪内奸的伙计,这让南田对张世豪的恨意又加了几分——她敢保证,这个内奸还是张世豪安插的! 张安平可不知道南田和川岛为了不存在的内奸正在绞尽脑汁,此时的他正一脸激动的听着一名手下的献策。 此人在得知未来一段时间,要在封锁区域内挨家挨户掘地三尺后,灵光一闪,向张安平进献了一样“珍宝”。 “主任,有种东西叫洛阳铲,是盗墓贼用来盗墓、探洞时候用的工具,咱们可以搞一批这玩意探地,这样就不用挨家挨户的掘地了!” 张安平恨不得把提建议的这小子拎出去大卸八块,就你聪明?就你鬼点子多是吧?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怎么办? “咱们先试试——来人,带这位兄弟出去一趟,把东西搞过来咱们试试效果!” 张安平面上保持激动,心里盘算起了补救措施。 此时的他,已经引导着一众汉奸来到了安全屋的隔壁,按照他的算计,这里挖掘完毕后,就去安全屋里挖——正好到了换班交接的时间,自己豢养的这帮“肥猪”肯定是草草了事,正好将安全屋的密室遮掩。 可要是用洛阳铲的话…… 说不准真会把老徐和老郑给揪出来! 毕竟,所谓的掘地三尺自然是嘴上说说,他们都是在可疑地点挖,如果用洛阳铲的话,还真会满院子打窟窿。 张安平马上想到了办法,看干活的特务趁机摸鱼,他催促道:“继续挖呀!要是南田长官过看咱们都在偷懒,之前的活就白干了懂不懂啊你们!” 汉奸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张安平的监督下,洛阳铲买回来的时候,这个院子里已经挖了几个“探洞”,出主意的汉奸正想向张安平表演,张安平斥责道: “你傻啊,看不见这户已经挖完了?白费力气干嘛?去下一户啊!正好给兄弟们省点工作量!” 面对这般体恤下属的主任,汉奸们自然感恩戴德,于是哗啦啦的转移到了接下来的一户人家。 进入前,负责摸底的汉奸主动介绍:“主任,根据调查,这户人家战前就搬走了,屋子一直空置着,之前派人进去翻找过,没发现可疑痕迹。” “你忘了南田课长的命令?这片区域内,每一户人家都要挖一挖!而且这种无人居住的房子,说不准就是抵抗份子所谓的安全屋——那谁,你赶紧演示下这玩意怎么用!” 张安平赶紧让出主意的汉奸演示,对方上手后,用铲子不断捅地,空心的铲头将一棒又一棒的泥土带了出来。 相较于拿着铁锨和锄头挖来挖去,这玩意确实是方便,张安平来了兴趣,主动道: “让我试试!” 从汉奸手里接过洛阳铲后,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开始捅啊捅。 特别组所有的安全屋的密室,都是张安平亲自监督挖出来的,过目不忘的他,自然知道密室对应的位置,他“随意”挑选的位置,正好是在密室的边上,自然不会有暴露密室的风险。 他干活的速度自然不能快,但洛阳铲确确实实方便,没多久就探到了三米见底。 “主任,让我来!” 汉奸们看自家主任累出了汗水,这时候自然要表现一番,张安平却将献殷勤的汉奸们喝退,交代道: “我再探两个洞——毛巾拿走,真没点眼力劲!” 汉奸们恍然,合着主任这是要……表功啊! 张安平费劲的又探了两个洞——三个洞看似相隔不远,但实际上都完美的避开了密室。 第三个洞打完后,张安平揉着泛酸的手臂,对手下说道: “愣着干嘛?赶紧去请南田长官,让她过来看看!” 汉奸们叹服,主任不愧是主任啊! 趁着请南田洋子的空档,张安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又哼哧哼哧的探了两个洞,五个洞完美的将密室掩护了起来,赶在南田过来,张安平已经自然的移到了其他地方。 而这种表现,自然是不会引起其他人联想的! 南田洋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安平正在一堆汉奸的围观下,哼哧哼哧的在地上捅啊捅啊,走近就看到张安平满头大汗的样子—— 南田洋子是老特工,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张安平的“用意”,虽然知道这货是故意演戏,但态度终究是可嘉的。 再看看地上一根根的泥柱子,南田立马明白了这件“宝贝”的意义。 她夸奖道:“张主任,算你大功一件!” 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开,有了这宝贝,进度一下子能提高好几倍,顶多四五天,绝对能把这一块区域探完! 【徐百川!郑耀先!我看你们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南田洋子激动的去准备大量洛阳铲的时候,张安平将铲子一扔,直接躺在手下搬出来的椅子上,气喘如牛的开始躺尸。 功劳累累的张主任有气无力道: “那谁,搞点苹果之类水果啊!兄弟们都累成这个狗样了,看不见吗?” 汉奸们一致感叹主任爱惜他们…… 密室中。 徐百川和郑耀先屏住呼吸,凝听着地面上的动静。 汉奸们在隔壁掘地的时候,他们俩就听到了动静,意识到汉奸们这是在掘地后,两人就意识到要糟了。 当汉奸们闹哄哄的来到院子后,听着汉奸们嘈杂的动静,老徐和郑耀先,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这时候,“主任”“主任”的叫声,让绝望的两人突然看见了生机! 张安平! 一定是张安平! 徐百川激动的差点叫出来,虽然他没少坑张安平,甚至还打过小报告,但当他意识到张安平在他们头顶后,他却突然间被满满的安全感所包围! 张安平,你是我亲哥! 哪怕是听闻上面开始用洛阳铲寻找密室,藏在密室里的两人也不担心了——有张安平在,这都是事吗? 哪怕是他们能感觉到洛阳铲在密室墙壁处不断深捅,他们俩也坚信张安平会遮掩过去。 事实也是果然如此! 随着特务们换到另一边,两人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但20个小时滴水未沾的徐百川,这时候却突然轻声道: “这家伙,能不能给咱们弄点水?” 郑耀先黑暗中没好气的瞪了徐百川一眼,你想屁吃呢吧! 地面上,张安平缓过了一口气,哀叹道: “这特么得耗多久啊!” “起码得七八天吧!” “七八天?这不是要我老命嘛!造孽啊!” 张主任唉声叹气。 地下密室中的两人却知道,这是张安平向他们传递信息呢! 徐百川听到七八天这个时间后,绝望的想死。 不吃不喝,七八天扛的下去吗?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怎么不在这里屯点水跟食物呢?】 老徐在心中抱怨。 地面上,一名汉奸扛着一袋子苹果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看到手下扛着苹果进来,张安平起身:“赶紧给我!嗓子快干死了!” 一贯讲究的张主任拿出苹果,衣服上擦了擦后就美美的咬了一口,下一秒,他就呸的吐了出来,嫌弃道: “开门见肉!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给我挑了个带肉的!” 说着就将咬了一口的苹果丢了出去,苹果落地后弹动两下,很“意外”的掉进了张安平用洛阳铲凿出的洞里。 自然是没有人在意这一幕的。 有人赶紧再拿出一个苹果,擦拭干净后让主任啃。 “主任,这个绝对没r……那啥!” 张安平接过后吃了起来,边吃边检查,赞道:“你小子可以,手气比我好多了——我跟你们说,这苹果啊,就皮下的那一层最好吃,靠近果核的位置就不好吃了,还容易碰到肉。” 张主任大言不惭的分享着经验,将啃瘦了一圈的苹果瞄着凿出的地洞丢了出去。 大半个苹果居然“意外”的直接落进了地洞当中。 张主任意外道: “嗯?我投的这么准吗?” 有深谙马屁之道的汉奸,鼓掌后马上给张安平提供了一颗新的苹果。 张安平随手抛出。 没进。 “我就不信了——再来!” 张主任和这个地洞犟上了,又接连丢出了八个苹果,只有两颗苹果滚进了地洞。 “得,看样子我和高尔夫这项运动无缘——不丢了,浪费!” 张安平为投喂行为画上了句号。 人类的某些行为都是会受人影响的,就如现在,看着地上的几颗苹果,有人忍不住捡起来往地洞里丢,其他人见状也学了起来,把没进洞的苹果愣是全丢了进去。 以上行为,来自愚蠢的人类莫名其妙的学习模式。 只是这些汉奸怎么也想不到,在地下,有两个人却通过苹果一次次跌落的声音,判断出苹果距离密室的墙壁,顶多就十来公分的样子。 也就是说,只要上面的人走了,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些苹果挖出来! 两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这是张安平故意投喂他们呢。 在饥渴交迫中得到了投喂的徐百川,暗暗在心中发誓: 【张安平啊张安平,就冲你这份心思,你就是我这辈子的亲兄弟!我徐百川这辈子再也不坑你了!我发誓!】 张安平不知道此时的老徐在发誓,但他确定老徐和老郑肯定会明白自己的用意——有陆续丢进去的这些苹果,七八天的时间,这两家伙应该能扛下去的! 【吃点苦头吧!让你老小子总是耍小聪明!】 张主任“回血”结束,看到这处院子前后院现在都是窟窿了,大手一挥: “下班——那谁,门口贴个标记,这一户搞完了!” “是!” 汉奸们开心不已,终于下班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饥渴难耐的徐百川就在密室的墙壁上徒手挖了起来,没两下就挖通了洛阳铲打出的地洞,地洞中的苹果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 徐百川贪婪的将十个苹果揽入怀中,感受着苹果的凉意,他咽着口水,低语:“耀先,一共十个,你六我四!” 说着他就摸黑分起了苹果,因为心怀愧疚,他刻意将张安平啃过的两个苹果分到了自己的手里,将另外六个完好的交给了郑耀先。 就在他打算吃掉一个的时候,郑耀先却一把拦住: “老徐,我们可能要躲十天,苹果有限,你我……一天就吃一个吧!” 徐百川闻言恍然,随后道:“你说得对!我吃皮你吃果瓤。” 郑耀先摇头,随即意识到徐百川看不见,便轻声说:“我身体比你好,我吃外层吧——别争了,就这么定了。” 说着摸向了徐百川,在徐百川怀里摸到了张安平啃了一圈的苹果后拿了出来,啃了一小圈后将苹果交到了徐百川手里。 感受着手里没变小多少的苹果,徐百川突然一把抱住了郑耀先: “耀先,从今往后,你、张世豪,就是我徐百川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发誓!” “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们!” 郑耀先能感受到徐百川此时发自内心的真挚,他拍了拍徐百川的背,轻声说: “咱们,本来就是兄弟!” 就一章了。 很困,一章写了三个多小时…… (本章完) 第59章:暗战之瞒天过海 老郑和老徐躲在虹口的安全屋中艰难的熬着日子。 老张的日子也不好过。 南田洋子顶着重重压力将这一片区域封锁,一副非要将人挖出来的趋势——如果没有张安平在事发当晚用狙击步枪击毙了多名鬼子兵,扩大了可疑的范围,南田洋子还真有可能将两人给挖出来。 但张安平的“神之一手”让这个范围扩大了五倍之多,也让找人的难度翻了十倍。 但因为“洛阳铲”的乱入,三天时间,特高课的特务委员会的人就将这片区域挨个找完了! 张安平汇报进度:“南田课长,所有人家、所有院子都探过了,没有,真的没有啊!” 说到最后,张主任是一脸的委屈。 一副我张安平啥时候遭过这罪的委屈。 话说这三天,张主任是真“拼命”干活了,因为南田洋子下令不准回家,他现在吃住都在这块区域内,没有曾墨怡“伺候”,三天时间,张主任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一看就是那种没遭过罪的主,这么点苦都吃不了。 事实上,为了让自己能肉眼可见的瘦下来,张安平也是拼了命了。 无他,就是要打造、巩固人设。 为了这么一个娇弱的人设,张组长不容易啊! 南田闻言,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难道他们飞了不成?” 张安平嘀咕一句:“说不准在我们封锁时候,趁乱跑了。” “不可能!”南田斩钉截铁的回答,随后咬牙下令:“传令,重新探!再探一遍!” “去年,特别组的一支武装力量,在密室中躲了半个月,最终被接应了出去!这一次,他们一定是想故伎重演!没门!哪怕是找不到他们,我也要封锁这里一个月,饿也要饿死他们!” 张安平哭丧着脸:“南田课长,那能不能让我回去?这地方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 “谁也不准回去!张主任,为帝国效劳,这点苦都吃不下去吗?”南田洋子说到最后,语气森冷了起来。 向来是个聪明人的张主任,这时候自然不会再重复——南田又不是戴处长,张主任也不是冈本平次,自然是不能“卖萌”的…… 离开南田的指挥部后,张安平的苦恼的神色下,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凝重。 他刚才说老徐和老郑,是趁着封锁的时候趁乱跑了,但南田洋子却果断的表示不可能。 这是南田洋子嘴硬? 肯定不是!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有渠道可以确定老徐和老郑没有出去。 内奸! 一定是有级别相当高的内奸,才能确认老徐或者老郑没有回去——由内奸确认特一区和上海站正处于主管者失联的状态。 那也就是说,老徐这次栽了,是栽在了内奸上! 毫无疑问,这必然就是川岛芳子真正的底牌! 他甚至能断定此时川岛芳子在干什么——没有掌管者的特一区和上海站,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虽然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人手被困在这里,可别忘了,川岛芳子手上还有一张牌可以打: 青帮亲日系力量! 虽然其中的佼佼者詹震山还身陷“囹圄”,但这股力量依然不可小觑,加上宪兵队的配合,在内奸的参与下,还真有可能将上海站或者特一区一网打尽——或者二者都一网打尽! 至于特别组,张安平倒是不担心,特别组的核心力量目前都在静默,没有静默的力量,在徐天和顾慎言的执掌下,也不会有问题。 【目前的关键,是想办法将老徐和老郑悄无声息的捞出来,他们在暗中活动,可以分辨内奸,也可以借内奸之手,对川岛芳子掌握的青帮亲日力量进行致命的打击!】 张安平审时度势,更改了之前以特一区为饵的钓鱼计划,但目前的关键是如何将老徐和老郑送出去! 南田洋子的封锁圈是极其严格的,任何人出去,都要接受她亲自的检查——封锁区域内有几乎日本上层的家眷,她最终顶不住压力,将人送了出去,但却是他亲自送出去的,并亲自进行了检查。 张安平之前的话语就是试探。 但结果呢? 不让他走! 自己这个特务委员会的主任都无法离开,如何将让两个被抓捕的对象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题……好像无解! 但真的无解吗? 张安平望向远方,姜思安、许忠义,你们两个还不现身! 卧底召唤大法! …… 曾经的朱家别墅,现在的冈本家。 许忠义急匆匆赶来。 因为张安平的命令,他和姜思安都进入了静默状态,见此情况,他便带着庞大的利益集团,在这段时间开始了狂赚特赚。 没有什么是比战争财更赚钱的买卖了——这段时间,以冈本平次为首的日本利益集团,可谓是大赚特赚,进项之夸张,就连姜思安都目瞪口呆。 这也让两人见识到了国民政府高层的腐败——他们的很多买家卖家,背后站着的都是国民政府的高官,被张安平的代理人老席把控的猪鬃,这些高官都能轻易搞到并卖给他们! 本是地下党的姜思安对此倒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老许却很生气。 自家老师为了抗战把持猪鬃生意,一个子都没装进自己的口袋,这帮蛀虫呢? 草,见啥捞啥,为了钱,几乎就没有不能卖的东西! 自己这么爱钱,面对盐关的巨额钱财一个子都没贪污过,这帮家伙呢? 国家危亡,他们倒是吃的满嘴淌油! 以至于最近老许只要见到姜思安,只要情况允许,就各种吐槽,甚至还专门将这些黑账记录了一个本子。 看到许忠义又上门,姜思安的第一反应是: 这货又来抱怨了! 话说因为许忠义现在的吐槽,他都有心找机会挑明身份将许忠义发展成自己人——幸好他此时断了和钱大姐的联系,要不然钱大姐一定会阻止。 咳咳咳,这是个顽固分子呐! 但许忠义的神色凝重,不像往常抱怨时候一样,姜思安眼皮一跳,悄声问: “出什么事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上海区三大巨头都被困起来了。” 姜思安恼火的看了眼许忠义,这叫好消息? “坏消息呢?” “张扒皮要是暴露,咱们俩就成风筝了。” 姜思安神色一紧:“别开玩笑了!到底怎么回事?” 许忠义收起玩笑之态,轻声说: “师母亲自找我的,说你那个姘头把郑耀先、徐百川和老师都困在虹口了,现在上海区的三股力量,都没有主事人了!” “咱们组还好说,顾慎言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候和徐天拧成一条心,能控制局势。但上海站和特一区现在乱糟糟的,她担心日本人趁机对上海站和特一区下手。” 姜思安闻言倒吸冷气。 南田洋子这娘们,这一次到底干了什么! 许忠义看到姜思安的反应后,奇道:“你不知道?” “我最近在盯着川岛芳子。” 许忠义道:“你快去虹口那边会会你那个姘头,想办法见见老师!” “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去听墙角啊?”许忠义没好气的说:“川岛芳子这娘们不敢查你,但我这个二鬼子她可是没少查!我去不合理!” 许忠义身上的卧底嫌疑很重,但想查许忠义的人都查不下去,因为他身后的利益集团能力太大了,上海这一亩三分地上,除非司令部要干掉许忠义,否则根本没法查下去! 川岛芳子比较头铁,动用了青帮的力量查起了许忠义。 许忠义这段时间是不得已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人的命树的影,在川岛芳子的大名下,他这么低调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了。”姜思安看了眼时间:“我现在就去——你想办法闹出点动静,暂时吸引下川岛芳子的注意力。” “交给我!”许二鬼子拍着胸膛表示没问题。 …… 虹口。 姜思安乘车来到了封锁区域。 不管是特务委员会还是特高课,都认识这位特高课的太上皇,虽然没让姜思安进来,但还是飞快的通知了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一听是姜思安来了,倒是没有严于律己,立刻亲自将自己的爱郎、师弟迎了进来。 将姜思安带回指挥部后,南田让部下离开,随后羞答答的说: “我五天没有洗澡了,臭烘烘的。” 姜思安看着南田,心疼道: “你是不是没好好睡过觉?都憔悴成这样了!” 说着他爱怜的轻抚向南田的眼角,南田不由火热起来,身子一软就靠在了姜思安的身上,姜思安轻轻拍着南田的后背: “你太累了,睡一觉吧,我替你盯着。” 南田闻言,乖巧的点点头,随后被姜思安抱着进入了指挥部后面的休息室,姜思安也没怎么哄,南田没几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姜思安看着南田睡着的样子,一抹复杂从眼中山谷哟,紧接着又恢复了爱怜。 他不敢直面内心。 但也不敢忘却使命,忘却责任,更不敢忘却淞沪会战时候见过的无数尸体、不敢忘却南京的冤魂。 确认南田睡着以后,他轻轻为南田盖上了被子,蹑手蹑脚离开了休息室,开始代替南田在指挥部坐镇。 张主任就是在姜思安坐镇的时候来汇报工作的——所谓的汇报工作,自然就是走关系,看能不能让自己离开。 毫无疑问,替爱人坐镇的姜思安拒绝了张主任无理的要求。 但在这段对话的空档,二人完成了一次对接: 张:能带两个人离开吗? 姜:能! 张:今晚三点,我让人上你的车! 虽然有爱人坐镇,但南田洋子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姜思安将晚饭端到了休息室,你侬我侬的撒了一波狗粮后,又提及了自己坐镇时候的种种,鄙视了张安平一通后,柔声对南田洋子说道: 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我替你值班,有精神了才能抓到抵抗份子。 面对爱人的好意,南田洋子自然乐意,不可以文字描述的剧情后,在姜思安的怀里慵懒的睡了过去。 …… 今晚是这片区域封锁的第五天了。 第二轮搜查也要结束了。 而早在两天前,张安平就用抱怨的口吻放出过一条消息: 徐百川和郑耀先,可能早就离开了! 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在张安平孜孜不倦的培养下,摸鱼本领本就是一流,这则消息流传出去后,洋工磨得那叫一个专业。 导致的直接后果是: 从第三晚上开始,为预防郑耀先和徐百川离开的巡逻队,本该不间断的巡逻,就开始出现了断层,第四晚开始更是只装装样子,今晚,干脆就停止了,只留下寥寥几个哨兵。 夜晚一点,傍晚时分带头带队饮酒成功灌翻自己的张主任“诈尸”了。 五日来劳动强度颇高的汉奸们,喝酒后果然睡的死沉死沉的,张安平很轻易的就拿着几条湿毛巾,悄然离开了住所,一路潜行,来到了安全屋。 打开隐秘的入口,张安平轻声道: “是我,张世豪!” …… 密室内。 睡得很轻的徐百川和郑耀先,早就被动静惊醒。 郑耀先本能的握紧了手枪。 直到张安平的声音传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下,紧接着和徐百川一样露出了狂喜之色。 张爷送补给来了! 两人知道日本人查的严,明白张安平送他们出去的可能性不高——每天半个苹果的两人,此时共同的反应是张安平送食物来了! 张安平打着手电筒摸进来,无视密室中的臭气熏天,将两套衣服扔给两人,飞快道: “毛巾擦擦身子,换完衣服跟我走。” 徐百川和郑耀先闻言,瞬间被狂喜笼罩。 二人二话不说就脱掉臭烘烘的衣服,紧接着擦起了身子,换上了衣服。 “别说话,跟我走!” 张安平示意两人跟自己来,途中他交代道:“我会送你们上一辆车,车经过改装,座位下面能藏人,你们俩挤一挤,明早会有人送你们出去,车里面有机油,到时候往身上抹一些,压一压臭味。” 两人知道张安平办事稳妥,也没问是谁的车,纷纷便是没问题。 封锁区域内部的警戒确实拉垮了,原以为要有点波澜,没想到出人意料的顺利,顺利到徐百川和郑耀先都不敢相信——早知道这样,他们干嘛不晚上出来觅食啊! 白白挨了这么久的饿! 三人安然的来到了停车的地方,张安平忙活着将两人塞进去后,赶紧离开了停车场。 张安平狠舒了一口气。 【这两人一旦出去,一张针对川岛芳子的大网就要张开了!川岛芳子自以为将两人封困,想借机重创乃至全灭特一区和上海站!可她这一次,恐怕是得折戟沉沙了!】 —— 加一句,明天的目标是雄起! (本章完) 第60章:暗战之反杀(上) 这辆车的座位下面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再加上往后备箱扩容了下,平日里躲一个人的话是很容易的。 但这一次愣是塞进去了两个人,强塞在里面的郑耀先和徐百川,不得不以亲密接触的方式在狭小的空间里熬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他们俩听到了人的声音。 是日语! 徐百川能冒充日本人在日本人聚集的hk区域开店,日语自然是没问题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逐渐搞清楚两人身份后徐百川懵了。 南田洋子! 冈本平次! 南田洋子自然是不用说的,冈本平次徐百川也清楚,既是南田的姘头,也是一个利益集团的带头人——这个利益集团在淞沪会战前成型,利用战争大发其财,特一区也和其有过合作,从对方手上搞到过盘尼西林。 许忠义! 一定是许忠义干的! 徐百川马上想到了缘由。 许忠义叛变投靠日本人,因为身份“低微”,上海区只是有备案——老徐认为按照张安平的行事风格,许忠义叛变可能是障眼法,所以以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对待,也没有下达锄奸令。 甚至在上面询问的时候,还以许忠义掌握、参与的利益集团有用为由,建议不得锄奸。 此时此刻,他自认为是实锤了。 【借冈本平次的车离开,这许忠义的胆子也是真大!】 他默默赞赏,心里也暗怪自己。 关王庙培训班期间,自己在培训班的地位要远高于张安平,当初张安平物色了一名名学生培养的时候,他还暗笑张安平眼光不行,李伯涵、陈明、顾雨菲、于秀凝、余则成这些没一个出彩的,也就李崖和林楠笙还行,许忠义之流他更是看不到眼里。 没想到这些人在张安平的培养下,一个赛一个的优秀,最差劲的许忠义,甚至关键时候还救了自己和老郑! 真的是人生处处是意外啊! 汽车终于启动,徐百川一路不敢大声呼吸,看郑耀先恍若平常,还特意捅了捅他,示意呼吸放缓,不要让冈本平次发现。 突然,汽车刹停。 徐百川心中一紧,莫不是老郑的呼吸引起了冈本平次的注意? 座位被抬动,紧接着伪装的盖子被打开,刺眼的阳光射入。 徐百川本能的挡住了阳光,同时心也高悬了起来。 “郑站长,徐区长。” 一声问候传来,徐百川觉得这声音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适应了阳光后,他在郑耀先的帮助下起来,当看到冈本平次正站在门前请他们下车时候,他的思绪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冈本平次! 这可是冈本平次啊! 郑耀先不像徐百川这般的失态,本想拍拍冈本的肩膀以示感谢,但看到沾满油污的双手后果断收了回去,只得道:“多谢!对了,你还是喊我郑老师吧。” 徐百川冻结的思绪解封。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冈本平次,越看越有种熟悉感,可却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正犹疑间,冈本平次却道: “郑老师,徐区长,老师托我转告你们:金碧辉在特一区有内奸,而且可能不止一个,她疑似正在利用将你们困住的机会,布局对特一区或者特一区和上海站进行致命打击,希望两位回去后暂时不要暴露行踪,先摸清楚内奸的身份,然后布局对川岛芳子进行反制。” “特别组所属力量将会无条件配合两位。只希望二位下手狠些,最好将青帮中的亲日份子一网打尽,杀鸡骇猴,让后来者不敢轻易做日本人的走狗!” 郑耀先正色道:“没问题!” “郑老师,徐区长,我先走了。” 冈本平次说完便驱车离开。 郑耀先看徐百川还在发愣,捅了捅他后道: “愣着干什么?走啊!” 老徐咽着口水,艰难道:“他是冈本平次?” “不是!”郑耀先矢口否认。 “他就是冈本平次!”老徐自然知道否定就是肯定,联想到郑耀先让他唤自己为郑老师,老徐琢磨起了这人的身份。 肯定是关王庙出来的! 那他是…… 一张脸突兀的浮现在了徐百川的脑海中,他马上翻看记忆,越来越多的画面重合后,老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草! 姜思安!!! 他仔细回忆才反应过来,关王庙期间,姜思安的脸一直在变,只不过变化不大,又是经常接触,这种变化就会被下意识的无视。 当他回想起初见姜思安的样子后,终于将姜思安和冈本平次对上了号。 而姜思安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脸”的? 就是成了张安平开小灶的对象后! 而张安平给姜思安开小灶,不就是因为开训前有人曝出姜思安的脚指头分开严重,疑似日本人吗! 老徐傻眼了。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 老师是伪特务机关的负责人,学生是日特务机关负责人的姘头——麻辣隔壁啊,特别组这特么是逆天了啊! 徐百川反应过来后,心里泛酸,老郑知道,自己却像个二傻子一样啥都不知道,“幽怨”道:“老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郑耀先无辜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百川哼了一声,随后盘算起来,一拍脑袋道: “我想起来了!淞沪会战前,你的人对冈本平次进行了暗杀,结果让一个和冈本平次走的近的汉奸救了他——张世豪在八月下旬和我们去虹口时候,虽然装的跟无事人似的,但他当时应该是受伤了!” “你大爷,当时你的人打中的就是他吧?靠,我居然跟二傻子似的一直被你们俩蒙在鼓里!” 郑耀先无奈道:“老徐,这事不要提。” 徐百川愤愤不平,随后调整心态,苦笑着说:“你俩各自的后手藏得可真够深的!跟你们比起来,特一区还真是个当炮灰的命!” 要说卧底,徐百川也有。 但他的卧底,却都在日伪政府的底层,最了不起的也就是在警察局混到了一个小头目的位置。 可他那些卧底加起来,都顶不上姜思安的一根手指头! 真正的日本在沪势力的权贵啊! “行了,别念叨这些了,赶紧找几个地方吃几顿饭,完事了去那家伙手里的联络站,这一次还得靠那家伙的人干活。” …… 川岛芳子很肯定郑耀先和徐百川被困在了封锁区域内。 因为特一区现在乱套了,她发现的多个据点,现在都没有及时撤离——将徐百川的心腹一网打尽后,有人死扛着不招,但当有其他人一个接一个扛不住招供后,死扛终究失去了意义。 所以,特一区目前的情况都被川岛芳子掌握了! 偏偏特一区的负责人徐百川不在,各据点、卧底并没有确切的消息,在无人通知的情况下,他们判断不清局势,没有撤离! 可川岛芳子并没有着急动手。 一个特一区,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她只是让人盯着这些据点,一旦他们有逃跑的迹象再做抓捕——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迷惑张世豪,让张世豪看不清局势。 如此一来,张世豪只会想办法在虹口那边救人。 这也是南田洋子为什么禁止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的任何人离开封锁区域的缘由。 如果不是曾墨怡报信,许忠义和姜思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遑论是那些特一区的据点! 而川岛芳子的胃口,是至少吃下上海站,如果能算计到特别组,那也不错——至于特一区,就是白搭的。 而现在,川岛芳子终于找到了将上海站一网打尽的办法。 而这个突破口,就是……联席会议! 之前就说过,为确保特一区、上海站、特别组之间不要闹出乌龙,张安平、郑耀先和徐百川协商后,组织了一个联席会议性质的通气机制。 当时特一区出的“牌”叫连华强,此人因为党务处上海室覆灭,被同乡指认后遭云老二密捕后叛变,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经过了连华强之事后,徐百川不得不专门成立了一个联络小组,联络小组负责参与通气,小组内各成员相互监督,以确保不会出现连华强之事祸及另外两家。 但这一次,联络小组中的一人在料理店被捕了。 被捕之处,这名特一区的汉子并没有招供。 他扛了足足三天。 但最后,当其他人都招供后,已经扛过了保密期的他,终究是有限度的撂了。 尽管是有限度的撂了,但联络小组的另外两人却不得不被他招出来,川岛芳子收到这份情报后,立刻意识到这是机会,马上组织人进行抓捕。 但这名特工却留了个心眼,报出了一个“示警屋”。 川岛芳子派出的人直扑示警屋,结果扑空不说,还让另外两人意识到同伴被捕了。 这也是徐百川为联络小组准备的后手。 如果一切顺利发展,川岛芳子肯定是找不到破局的办法,可谁能想到,一名联络小组的成员在撤离后,因为接应的人不出现,无奈之下,只好找自己的相好。 偏偏被捕的战友招出了这名相好的信息。 前者以为自己有相好的事同伴不知道,却晓不得同伴早就知道,只是没有举报而已。 而后者以为自己报出了示警屋,同伴肯定会撤离,为了少受罪自然将这些信息交代了——这也是情报工作强调为什么不要节外生枝、为什么不要有牵挂的原因。 在“我以为和他以为”的加持下,特一区联络小组的第二名成员……被捕了。 第一名被捕的联络组成员,在只有他被捕的情况下,为了少受罪,可以有限度的招点东西,也可以带点私货。 但出现了第二名被捕者呢? 尤其是第二名被捕者在看到有同伴被捕后,知道死扛没有意义的情况下,被审讯者连蒙带诈唬的掏出了所有东西后,第一名被捕者能如何? 只能全撂! 川岛芳子如获至宝的将从两人口中掏出的信息甄别后,终于找到了对付上海站和特别组的途径。 吕宗方! 顾慎言! 这两人分别是上海站和特别组的核心,如果能借联席会议将两人抓住…… 特别组有张世豪坐镇,未必能坑到。 但搂草打兔子,先给张世豪整点动静,让他没法分身去给特一区和上海站擦屁股,然后重点对付上海站。 郑耀先可还是被困呢! …… 吕宗方一脸凝重的找上了顾慎言。 理论上,这两人碰面的地点应该是联席会议的秘密据点。 但上海站和特别组关系密切,两人有专门的联系方式,所以吕宗方才找上了顾慎言——这倒和他们真正的身份无关,因为二人相互间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找到顾慎言后,吕宗方开门见山道:“老顾,我有重要事要见张组长!” “出什么事了?” “我们站长失联五天了!根据我的观察,特一区的徐区长也失联五天了!我感觉不对劲!”吕宗方凝重道: “根据我的调查,日本人和特务委员会在虹口封锁了一片区域,具体的情况我派人打探了,可并没有结果。” “我心里很不踏实。” 顾慎言闻言,斟酌后道: “老吕,实不相瞒,郑站长和徐区长,现在就在虹口,日本人封锁那一片区域,就是为了找到徐区长和郑站长!” “你怎么不早说!”吕宗方闻言倒吸冷气:“他们没被日本人抓到吧?” “没有确切消息,日本人没撤,应该没被抓到。” “不行!”吕宗方来回度步,道:“我得做好站长被抓的准备!老顾,麻烦你转告张组长,此刻情况风雨飘摇,还请张组长看在大家都是党国同仁一直抗战的份上,关键时候帮上海站一把!” 顾慎言心里苦笑。 他想说他家的组长也失联了! 但他毕竟是老狐狸,又岂能轻易将信息透露,于是道:“放心,组长交代过我,一定要照看好你们。” “对了,我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了特一区那边的联络讯号,他们想要和我们见面,我估摸着也是这事,特一区情况不明,这次会面我觉得没必要了!你觉得呢?” 吕宗方口中的那里,是联席会议的秘密据点。 不得不说,吕宗方的警觉性还是极强的,自家的站长因为特一区而失联,他信不过特一区,就不打算和他们见面了! 顾慎言知道的多点,也早就收到了这份情报,他内心中已经将特一区的联络小组打入了叛变的范围,听到吕宗方的话,便顺坡下驴: “既然老吕你这般认为,那就不见面,我会派人通知他们取消会……” 顾慎言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出声: “见!为什么不见!必须见!” 顾慎言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吕宗方也闪到了一边——两只老狐狸何等级别,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好在说话的人露面了,两人才取消了打算。 徐百川! 郑耀先! 看到满身倦意的两位长官突兀出现,顾慎言和吕宗方大喜过望。 (本章完) 第61章:暗战之反杀(中) 看到郑耀先出现,吕宗方唯一的反应是背上的那座大山没了! 整个人一瞬间就轻松了下去,随后不悦道: “站长,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其他人说这话就是挑衅了,但从吕宗方嘴里说出来却毫无问题——他资格老,要不是郑耀先有双十二大酬宾的救驾之功,这站长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身上。 郑耀先喧宾夺主般的说道:“老吕,稍安勿躁!坐——你这几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做的不错。” 吕宗方和顾慎言闻言一愣。 郑耀先却自顾自的说道:“这几日,我和徐区长隐于暗中,一直在观察着日本人的动静,日本人倒是真的上钩了!” 上钩了? 吕宗方惊疑不定的看着郑耀先。 顾慎言也是不解。 “川岛芳子,这个人你们知道吗?” 这个名字两名老特工自然是知晓的。 “这个人,现在就是我们的对手!这一次我和徐区长故意装作‘失陷’,其目的就是为了钓她上钩。现在,她上钩了!” 郑耀先风轻云淡的解释让两人做恍然状。 吕宗方可能信了,也可能没信,但顾慎言却是绝对不信——只不过他脸上是相信状,心里却在琢磨: 郑耀先和徐百川这两个大特务陷于日本人包围肯定是真! 原因很简单,消息他是从曾墨怡口中得知的,而特别组的当家人,这几天也“身陷”封锁圈——两人脱困,必然是受了张安平的帮助。 至于这番说辞,既是为了保护张安平,也是为了推卸这责任。 这倒是把柄,或许以后用得着。 吕宗方虽然“搞清楚”了郑、徐两人是为了算计,但“川岛芳子是对手”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直接问: “站长,徐区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耀先道:“老徐,你来说吧!” 徐百川也不推脱,主动道: “这事知情人不多,之前瞒着你们,主要是担心有泄密风险,现在倒是不需要。前不久,川岛芳子秘密来到了上海,受南田洋子邀请,由她主导针对我上海区的行动。” “无论是枪决栗山英树还是特一区据点被端,真正背后主导的是川岛芳子!” “而我们的目的,是借川岛芳子之手,调动出青帮中亲日、投日份子,目前我们以身陷虹口封锁圈的假象,将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人手困在那里,川岛芳子只能调动宪兵队和青帮的日系力量。” “目前的局势是特一区多个据点已经被川岛芳子掌握,另外,特一区所属的联络小组,除一人断开联系撤离外,另外两人都已经被川岛芳子密捕。” “这一次他们发出的见面信号,八成的可能是为了让上海站上钩。” 吕宗方听到这,插话问: “徐区长,他们有什么阴谋?” “根据特别组掌握的情报,川岛芳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传递我和郑站长已经被秘密抓捕的假情报,让上海站和特一区不得不全部撤离!” 说到这,徐百川的神色明显阴沉下来。 特一区和上海站撤离,就是川岛芳子的机会——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青帮的一些力量,已经渗透、接管各种隐秘的离沪通道。 而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来自青帮亲日系。 要是通过这些离沪通道撤离,那将是什么下场?! 如果自己和郑耀先没有出来,张安平又被困在虹口,川岛芳子的这一招还真的能行通! 当然,川岛芳子计划能成功的前提是张安平依然被困在虹口,否则这计划终究是行不通的。 原因很简单,这些情报,已经被曾墨怡所掌握——张安平失踪后,曾墨怡接手了张安平直属的“后勤组”,而后勤组在青帮中的布局可谓是深不可测,这些隐秘的消息,都被陈明和于秀凝夫妇掌握。 吕宗方和顾慎言听完后吃惊不已,顾慎言更是动摇了猜想——难道这两人是真的没有身陷虹口? 这种情报想要查清楚,可不容易啊!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托了张安平早先布局的功劳,要不然,这两人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吕宗方深呼吸一口气,道:“所以说,我和顾副组长,必须去和叛徒见面?” 和叛徒去见面,风险很高——哪怕徐百川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避免一个事实: 特一区的联络组已经是叛变状态了! 这种情况下,让一个副站长、一个副组长去冒险会面…… “老吕,”郑耀先平静说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情况便是如此,若是放弃,青帮中的亲日系力量必成祸患!” “而如果我们顺势而为,能一举将青帮中的亲日系力量一网打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没人敢轻易投日和我们为敌,我们的活动环境也会因此好上很多!” 说罢,他望向顾慎言,道:“顾副组长,你是否愿意去,我是没权过问的。不过我相信张组长必有安排。” 他这话也是为了给张安平作掩护,但他哪里知道,顾慎言这个老狐狸,早就确认张安平在特务委员会的身份了——他可是知道张世豪真名张安平的,特委员会的主任叫张安平,哪怕和张世豪是两个人,但对有心人来说,这还需要问吗? “我去!”顾慎言出人意料道:“既然出了叛徒,想必川岛芳子也知晓我们对沟通会议的安保措施,想必预设的结果,拿下我和老吕根本无法比拟,任何一个搞特工的,都不会为了芝麻丢西瓜。” “老吕,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你考虑下!” 吕宗方闻言道:“既然老顾你都无所谓,我当然也无话可说!” 郑耀先闻言一改平静之态,激动道:“二位真乃我党国栋梁!” 此时也就是张安平不在,要不然,他真的能笑疯。 闹来闹去,却是一帮共党为党国大事披荆斩棘…… 徐百川看两人都愿意冒险,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自己这边尽出叛徒,天生当诱饵的命,老郑和老张手里的人呢? 一个塞一个的英豪! 真特么的操蛋啊! …… 川岛芳子手拿望远镜,在悄然的观察着不远处那栋茶楼周边的情况。 茶楼是上海区三股势力的联席会议的一个据点,此时此刻,特一区、上海站和特别组三家的代表,正在里面会晤。 川岛芳子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抓人。 她仔细打量着茶楼周围的情况,很快就发现了几伙行踪诡异的人,他们或是小贩打扮,或是车夫打扮,看上去行迹无异样,可警觉的姿态,又怎么躲得了川岛芳子的眼睛? “真是够小心的!” 她冷笑起来。 自己发现的就这么多,没发现的估计还有——幸好自己没有密捕的打算,否则只要一动手,哪怕是得手了,消息必然走漏。 可惜自己棋高一着,区区两家的代表,还满足不了自己的胃口! 整个上海站、特一区才是自己的大餐! 当然,搂草打兔子,张世豪的特别组不能放过——今日出现的这些人,必然有特别组的人手。 川岛芳子搁下望远镜,悄然从窗户边上撤离,问道: “都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 “马上洗照片,趁现在我要把这些人的照片挑出来!” “是!” 川岛芳子对张世豪自然是念念不忘的,可惜特别组藏得太深了,她只能不甘心的以牛刀杀鸡之势对付上海站。 可作为一个特工,任何一个机会是不能放弃的,所以她才让人悄然拍照,将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拍下来,届时挑选出抵抗份子——将特一区和上海站的人剔除后,剩下的必然是特别组的人! 特工最不好解决的问题是不识庐山真面目,这些照片在手,等于将这些人已经曝光。 而川岛芳子打算引而不发,等封存数个月以后,再根据这些照片,暗地里调查——显然,在她的认知中,特别组根深蒂固,想要根除是一件颇费时间的事,急不得。 照片的冲洗很费时间,照片还没有冲洗完毕,茶楼中的会议便结束了,三名代表出茶楼后分三个不同的方向离开,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伪装成路人、车夫、小贩的保卫力量、示警力量也相继撤离。 这时候有手下请示:“长官,他们走了,咱们是不是离开?” “等下!” 川岛芳子摆手,继续盯着茶楼。 大约十多分钟后,一名晒着太阳的乞丐突然起身,晃悠悠的离开了躺了许久的位置,直到乞丐离开,她才转身道: “去打听下,看之前有人见过这个乞丐吗!” 手下虽然不解,但还是派人去打听了,很快川岛芳子就收到汇报——之前没有人见过这个乞丐! 川岛芳子听到汇报大喜。 两重暗中的安保,特别组的行事风格无疑! 而她之所以会大喜,是因为这样的安保证明了一件事: 自己的布局并没有被张世豪发现! 如果张世豪察觉了自己的布局,为隐藏目的,第一重安保不会少,但绝对不会有第二重保险——因为这既然是个局,第二重示警性质的保险根本没必要存在。 但现在特别组的第二重保险出现了,这就意味着特别组依然将这一次的会议当做之前的会议,并没有意识到陷阱的存在。 如果没有第二重保险,川岛芳子铁定认为张世豪察觉到了自己的算计! 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特别组行事谨慎异常——能在据点外布置示警哨,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联席会议,又怎么可能没有第二重的保险? 她从头到尾就没小看过张世豪,将其当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王牌特工,这样的对手,她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 川岛芳子不知道,这一次的第二重的保险是顾慎言安排的。 她将张安平当做了同级别的对手,却浑然没想到张安平手下其实是人才济济,不显山不漏水精于人情世故的顾慎言,是和她同一级别的王牌特工! 而此时的她,却正在为最后的收网做准备。 因为今天的联席会议,特一区的联络小组成员,在她的授意下向上海站和特别组通报了一个情报: 日本人在虹口,疑似活捉了郑耀先和徐百川! 而之所以到现在虹口的封锁区域没解除封锁,是因为特高课还在审讯徐百川和郑耀先。 用特一区联络小组成员的话说:“区长和郑站长被密捕,事关重大!我们怕泄露以后内部不稳,所以没敢将消息透露出去,但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目前特一区正在安排分批次转移。” 这个情报是大杀器,逼迫上海站动身的大杀器! 情报工作中,保密是最重要的。 一个情报组织的头脑被抓,如果熬不住叛变全部交代,这就意味着一个情报组织彻底玩完——单线联系的情报组织,通常很难被一锅端,因为一条线上的任何一个环节切断,都能够及时的保护这条线的上下两头。 可如果最顶头被抓呢? 那这条线怎么切断都没用了! “获知了这个情报的上海站,一定会转移!” 在动员大会上,川岛芳子信心十足道:“上海目前正在戒严,这些人却又是必须要走的,正常途径不好离开,他们只能找隐蔽的途径。” “而这些隐蔽途径,目前全都在我们的手上,只要他们动,消息就会传到我们的耳中!” “到时候,我们就是稳重捉鳖!” “各位,此役过后,上海的抵抗力量将三去其二!只剩下一个特别组!” “诸君,与我共勉!” 参会的一众青帮汉奸,闻言纷纷露出了畅快的笑意。 从今往后,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借助日本人的力量行事了! 从今往后,青帮的势力将会大洗牌,曾经的大亨,都将成为过去式! 而他们,将隆重的登上上海滩的舞台! …… 同一时间,冈本平次主导的利益集团会议上,一名日本商人说道: “诸位,我又卖出了一批盘尼西林!对方要求我们将货送出上海后再接货!”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 他就是负责专门和对方做药品生意的。 而这个“对方”,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也是冈本平次体系能快速壮大且大发横财的缘由。 “你去货场提货,送货的事不要惊动帝国军队,直接走上海的隐秘路线吧——低调点。” (本章完) 第62章:暗战之反杀(下) 上海是此时亚洲最大的城市。 也是中国对外的窗口。 尽管上海沦陷,但上海的作用依然没有改变——无数的物资会经上海分流被无数线路运输出去,抵达各个地方。 这也是上海为什么存在很多隐蔽的运输线的缘故。 已经重新转世“重生”会爬的云老二,曾经打过这些运输线的主意。 后来,他秒怂。 因为这些运输线的源头后面站着的巨鳄,是他怎么也招惹不起的! 没错,这些运输线源头后面的巨鳄,其实都是日本人。 而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运输线最终会变成国军的血管呢? 可他们却假装不知道。 无他,就因为其中涉及的泼天利益! 而在几个月后,他的胞姐,打起了和他一样的主意。 只不过川岛芳子另辟蹊径,以花钱收买、塞人的方式,在每条这样的运输线安插进了眼线。 当然,一些小打小闹没有日本人做后台的运输线,川岛芳子自然会让手下的青帮人秘密接管。 他们只有一个使命: 盯住走这一条条运输线离开的人! 在上海戒严期间走这种通道离开,且时间还比较靠近的,必然就是抵抗份子。 他们不会在运输线上动手,以免惹麻烦,但离开了这些运输线后,那就…… 就在这样的布局下,川岛芳子终于等来了自己期待的情报! 此时此刻,一条条消息通过这些眼线汇聚到了川岛芳子桌前。 经过川岛芳子整理和分辨后,上海站、特一区的撤离路线差不多就推导出来了: 他们会将人员分流,从大大小小12条这样的运输线上完成撤离。 每条线上,少则七八人,多则二三十人,一共有超过两百八十人会进行撤离。 撤离的路线越多,最后一网打尽的难度越高,但这同样也意味着越没有问题! 原因很简单,川岛芳子站在上海区的立场上考虑过获取情报后的反制手段。 她尽可能的高估上海区的实力,然后做出了种种反制的手段,但无论什么反制手段,都过不了第一关: 走线! 如果有假,那这些便是烟幕弹,抵抗份子势必不会走这些隐秘的运输线路。 可如果不按时走线,她的人马上就能收到消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只将特一区一网打尽。 将特一区手拿把攥的川岛芳子,自信这个这时候的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无论怎么盘算,她都彻底的相信自己的布局没有任何纰漏了。 看着自己推导出的上海站、特一区撤退路线,川岛芳子笑了,自语道:“今晚过后,上海站和特一区,将……成为历史!” “张世豪,等上海站和特一区这两股力量完蛋,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的碰撞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上海站秘密据点内,徐百川再一次审视着他和郑耀先两人制定的“撤离”计划。 对特一区来说,这一次的撤离计划,是死中求活。 成功,特一区的所有力量将会从上海安然无恙的撤离。 失败,那特一区将会在川岛芳子的手中悉数覆灭,他这个区长,将会成为特务处的耻辱。 这比张安平最初提出的以特一区为饵的结局更残酷、无情,可这一切,终究是因为他徐百川一步行错导致他的嫡系被捕所致。 而且要不是川岛芳子胃口太大,想重创上海站,恐怕特一区早就被覆灭了! 郑耀先看出了徐百川最后的犹豫不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看老天爷站不站在我们这边了!” 徐百川叹道:“关键是他不在,我心里没底啊!” 徐百川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张安平。 料理店之后,老徐最后悔的是自己作祟的私心——要是全盘按照张安平最初的计划执行,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对比有前两次有张安平掺和的行动,这一次没有张安平亲临,又事关特一区生死存亡,他格外怀念张安平。 郑耀先没想到徐百川这个老特工,现在迷信起了张安平,正要说话,却见手下人闯入: “站长,张组长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对,虹口的封锁没有取消! 难不成是出事了? 徐百川和郑耀先闻言纷纷站起,此时带着墨镜的张世豪和曾墨怡正好进来了。 张世豪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徐区长,郑站长,这么大的一盘棋,怎么能少得了我张某人?!” 徐百川惊疑不定的望向“张世豪”。 这个张世豪,给他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的怪异呢? 郑耀先则看向曾墨怡,看到曾墨怡和“张世豪”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后,顿时明白了合着这就是个西贝货啊! 话说张安平什么时候把他们两个唤过徐区长、郑站长? 不算计他们的时候,老徐老郑喊个不停,算计的时候张口闭口徐老哥、郑老哥,带职务? 呵! 洗洗睡吧! 此时出现一个假的张世豪,郑耀先倒是明白缘由。 张世豪必须和张安平这个身份切割,因为特一区中有数量不明的内奸,他和老徐准备了一个“澄清”环节,用以证明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日本人堵在虹口。 显然,知晓计划的特别组,抓住机会摆出来张世豪,让他出场正好可以切割和张安平的联系。 这应该不是张安平的手笔,毕竟张安平还被困在虹口的封锁区呢。 【特别组这边还真是能干啊!】 郑耀先不禁在心里感慨。 徐百川虽然不像郑耀先这般对张安平知根知底,但张安平在他跟前的人设可不是这个,他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张世豪,试探性说了句: “张组长,请坐。” 张世豪二话不说就坐下了,也没有取下眼镜的动作,用一种傲然的态度面对着他和郑耀先。 得,这下徐百川也确认眼前这人是个西贝货了。 因为张安平从来都不是在小节上面占便宜的人——张安平的性子向来是只要能让我占到便宜,嘴上我喊你大爷都没问题! 曾墨怡见状悄悄的踢了踢西贝货,看他能不能救场,西贝货一个激灵,又摆出了一脸严肃的姿势,郑耀先和徐百川见状不由笑出声来。 太假了。 曾墨怡也是无语,正要解释,郑耀先却摆摆手,道:“世豪老弟,从现在起你少说多看,明白?” 西贝货这下也明白自己露馅了,看两位大佬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赶忙取下眼镜,露出了和张安平截然不同的眼神,随后慌忙道: “是。” 曾墨怡见状心里有莫名的憋屈感——这人顶着安平的马甲样貌,这么丢人总感觉是丢安平的人! 心里暗暗吐槽后,她落落大方的说道:“郑站长,徐区长,您二位今晚多照顾下他。” “弟妹不用担心。” 有了郑耀先和徐百川的承诺,曾墨怡便留下了西贝货,随后离开了上海站的秘密据点。 …… 原朱孝天的别墅,现在冈本平次的家。 二楼书房。 许忠义的腿搭在桌子上,优哉游哉的啃着苹果。 姜思安结束了工作,送走了鹤野刚士后回到了书房,看到许忠义这不讲究的样子后,关上书房门,低声吐槽: “你能不能尊重点我这个老板?” “切!”许忠义鄙视的切了一声,随后漫不经心的道:“倒霉蛋送走了?”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倒霉蛋?那是替咱们趟雷的好人!” 姜思安纠正许忠义的错误用词。 许忠义这人太不尊重为他们趟雷的英雄了——八一三伏击后,他和井上太郎算计了一把鹤野刚士,让鹤野刚士背负了一条给抵抗份子送通行证的罪名。 鹤野刚士被幕后的东家甩锅,在特高课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后被姜思安捞了出来,现在,又把送人头的差事交给已经有过一次嫌疑鹤野刚士。 按照南田的性子,鹤野刚士这次绝对是在劫难逃! 这种英雄,你怎么能不尊重点呢? “行行行,你说得对!”许忠义敷衍的认错,随后认真道:“背锅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姜思安笑道:“安排好了,这次明面上是我们,但查起来就会发现,我们是被利用的,鹤野刚士还在为老东家效力!” 许忠义感慨道:“我这个大师兄啊就是太老实了!你小子才是张扒皮真正的弟子啊!我太善良了!” 姜思安鄙夷的望着许忠义,你老实?这一次的借刀杀人计划,思路你设计的好不好! 川岛芳子摆出了棋盘,利用特一区、利用徐百川和郑耀先被困虹口封锁区的机会,布下了棋局,意欲将上海站和特一区一网打尽。 而张安平在意识到了川岛芳子的野心后,在这盘棋上也进行了相应的布局。 而许忠义在看清了双方的布局后,果断的抱着自己老师的大腿,悄无声息的在棋局中横插一杠子,也布下了棋局。 而今晚,就是这盘棋局上众多棋子撞击的开始。 究竟谁会是赢家? …… 招商局中码头。 赵四经营着一条秘密的“运输”路线。 直白点说,他经营的就是一条走私的路线——虽然是他经营,但幕后真正做主的却是日本人。 所以,这门生意赵四做的很招摇。 今晚,他的老主顾又来给他送钱了。 见到老主顾后,赵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本就不大的眼睛硬生生的被笑容挤没,他贴到老主顾身边:“贺先生,人手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装货!” “贺”先生点点头,随后将一叠钱塞到了赵四的手上:“货还是在老地方,对了,之前跟你说过,这次还有一些人要随货而行,准备的没问题吧?” “贺先生放心,我专门又备了一条船装人。” 赵四回答后朝身后吆喝: “好嘞!兄弟们,干活啦!” 这样的场景,在上海的众多码头上上演,有的是人货并行,有的仅仅是装货,有的则是装人。 而这一切被有心者看到后,消息立刻就传到了川岛芳子的耳中。 “金先生,各码头来信了,‘牛羊’已经进圈了。” 牛指的是上海站的人,羊指的是特一区的人。 男装的川岛芳子闻言起身,将礼帽带起后低声自语: “今晚,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啊!” …… 今晚,确实是个美妙的夜晚。 一艘船上,一名隶属特一区的特工看着夜空,心里发出了感慨。 石头终于即将落地了。 终于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眼看着搭载他们的江轮渐渐从航线偏离,驶向了江边,特工在心里忍不住自语道: “抱歉啊,我……也是为了钱啊!” 江边,一伙日本兵和一群拿着手枪的青帮成员隐于黑暗中,紧盯着往江边而来的江轮。 刘凤奇看着江轮越来越近,转头对身旁的曲元木说道:“阿木,从今往后,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顶着特务委员会的招牌活动了!” 阿木自然是曲元木,听到刘凤奇的话后,他深有同感道:“是啊!这一次过后,咱们也算是被招安了!以后,咱们也是有白道身份的人!” 刘凤奇从曲元木的感慨中回忆起了往事——他守在盐关,赚着辛苦钱,日子虽然苦点,但也活的畅快! 偶尔杀几个不识抬举的私盐贩子,偶尔蒙头干点见不得光的事,多好? 可一切,都被那个叫张世豪的王八蛋给毁了! 他狞声道:“阿木,咱们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姓张的报仇雪恨了!为了这一天,我等的实在是太久太久!” 可不是嘛,20万字不到的时候就出场了,结果都八十万字了,还没复仇呢! 他身后的曲元木闻言,一抹冷笑从嘴角扬起,随后又悄无声息的隐藏起来。 刘凤奇啊刘凤奇,你怕是想多了吧!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出声: “不对,船怎么又往江中心开去了?” 刘凤奇一惊,转头望去,果然,快要到江边的江轮,居然又驶向了江中心。 这怎么回事? 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船到岸卸下了船上的人后,他们就负责将下岸的人悉数抓捕,可剧本怎么不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走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让我们将目光重新拉到江轮上。 江轮上。 一名特一区的特工被人用枪抵住了脑袋。 而船上的一众蛇头,也在同一时间被突然间暴起的“乘客”们给控制了! 一些不知情的“乘客”懵逼的看着自己人突然的暴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本能的躲开了暴起的自己人,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被枪口顶住脑袋的特工先是懵逼,看到有一部分自己人没有动手后,马上破口大骂:“葛老六,你疯了吗?” “疯了?姓宋的,是你先疯了!你居然投靠日本人做内鬼!” 宋姓特工早在枪口顶住脑袋的时候就怀疑是自己暴露了,但这时候自然不能承认,承认只有死路一条! 他闻言怒道:“葛老六!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哼!之前我就觉得你好几天鬼鬼祟祟的!今晚撤离前你向日本人暗中通风报信的事老子是亲眼所见!” “狡辩是吧?郑山,向江边开两枪,喊两句不用送了就知道了!” 郑山是不知情的特工之一,面对自己人突然暴起控制宋姓特工、劫持船员,他第一反应是暴起的这帮人叛变了。 但葛老六对他的示好让他推翻了怀疑,看了眼五百多米外的江边,他掏出一名船员的武器,朝着江边砰砰砰的开了几枪。 随后郑山扯开大嗓门高喊: “小鬼子,不用送你爷爷了!想伏击你爷爷?没门!” 江边的日本人和刘凤奇他们听到这话后瞬间气爆,有憋不住火的立马开枪。 黑暗中闪烁的枪焰和随后传来的枪声让船上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姓宋的,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这特么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吧,你是不是以为区长被日本人堵在虹口了?告诉你,这是区长的计策!”葛老六得意的道: “区长在虹口被伏击后就意识到咱们特一区有叛徒!为了安全起见他故意不露面,最后更是利用日本人想扩大战果的野心,上演了这出好戏!” “哼,目的就是为了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撤离,顺便把内奸揪出来!” “你以为你躲得了区长的法眼?就是我没有发现你,暗中观察的区长也早就注意到你了!” 宋姓特工闻言一脸的苍白,本是做贼心虚,此刻被点破后失了心神,绝望的喊道: “饶命啊!我是被逼的啊!” 这话一出,本就对葛老六的话将信将疑的特工们全部变了神色。 这也是葛老六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的缘由,他虽然不懂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但今晚的一切于他而言太过惊心动魄,没有十足把握,他还真不敢轻易认定宋姓特工就是内奸。 但此时宋姓特工已经承认,愤怒的葛老六闻言一脚将宋姓特工踢倒,二话不说就朝着心脏连开五枪。 看对方嗝屁,这才将尸体扔进尚且冰冷的江中,紧接着朝看呆的一众船员说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让各位见笑了——还请各位将我们往前再送一程。” 被枪指着脑袋的船员们当然很乐意帮这个忙,但船员中却有一人心慌起来。 因为他是川岛芳子安插进来的。 如果身份暴露,以这帮人杀伐果决的性子,自己哪有活路啊! 他瞅准机会,趁人不注意纵身一跃跳进了黄浦江,憋了一阵气后从冰冷的江水中露头,没命的朝岸边游了过去。 时间往前推移一个小时。 葛老六登船后,突然有人将一张纸条塞入了葛老六的手中。 葛老六不动声色的将纸条藏起来,随后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悄然打开了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 有内奸,露左臂者可信,注意保密! 纸条上的话惊的葛老六魂飞魄散,好在他干了几年特工,神经还算强大,总算保持了镇静。 他暗暗观察,发现他们一行十九人中,露左臂者仅有六人——此时的葛老六心中对纸条的内容反而怀疑起来。 这有没有可能是内奸在捣乱? 好在没一阵,一名露左臂的友军找到了机会,将葛老六喊到了一边,悄然进行这番安排,将信将疑的葛老六再三思索后,决定按照此人的安排试试。 这才有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 …… 像葛老六所在船上的事,还在其他船上同样发生着。 这也是特一区唯一的生路——日本人在他们即将到岸的地方布下了埋伏,唯一的生机就在船上。 这操作很冒险,因为极有可能会将内奸错认为友军。 虽然此时已经掌握了多名内奸。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登船后才悄然联络的原因。 当然,内奸数量少也是敢这么干的原因,上船后哪怕是错将内奸认成了自己人,内奸也掀不起风浪。 从结果来看,特一区的运气不错,一共七条撤离路线,都在关键时候得到了反正。 最后都更换了靠岸地点,不仅揪出了内奸,还耍了岸边设伏的日本人一顿。 可耍日本人一顿是徐百川和郑耀先还有张安平的目的吗? 显然不是! 事实上,这仅仅是开胃的小甜点! …… 川岛芳子在寒风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漆漆的江面。 今晚,她布下了大小12个埋伏圈。 而她所在的这个埋伏圈,自然是为了抓最大的鱼。 根据她在上海站的卧底传来的情报,上海站副站长和上海站的几名高层,会化名贺先生,携带一批珍贵药物和上海站总部机关人员从这条线上撤离。 其实最妥善的方案是在码头将上海站的高层一网打尽。 但这条线背靠着冈本会社。 冈本平次的话,川岛芳子还不放在眼里。 可冈本会社代表的却是上海派遣军高层——她没那个胆量动这帮连大本营命令都敢违背的日军将领的奶酪,所以选择了在这条线的终点进行下手。 等啊等啊,终于,江面上出现了三艘轮船。 看到江轮朝这个江边码头驶来,川岛芳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后示意伪装成装卸工的的手下纷纷出场。 三艘江轮停在了码头上,几声信号似的汽笛声后,和水手打扮截然不同的几人率先下船。 川岛芳子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面对直接迎来的川岛芳子,走在最前面的贺先生皱眉:“嗯?你是什么人?之前的……” 川岛芳子异常的得意,打断了贺先生的话: “贺先生,恭候多时了!”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先生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处境了吧!”川岛芳子一挥手,黑暗中突然钻出来了无数拿着长枪短枪的武装人员。 当贺先生看到其中穿着日军军服的日本兵后,神色骤变。 这是要对冈本会社动手? 贺先生的变色在川岛芳子看来就是穷途末路的表现,她呵呵一笑,做出手势后身后的汉奸们一拥而上,将贺先生一行控制了起来。 此情此景,胜利者自然是不需要和失败者多说什么的,川岛芳子撇下贺先生他们,示意手下人上船抓人! 这一抓让川岛芳子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三十四个! 除了这船员水手外,她的人抓了足足三十四个人! 这些人打扮各异,商贩、工人、教师等等身份俱全,可川岛芳子看了一眼就闻到了这些人身上的特务味道。 精英! 绝对都是精英! 这绝对是上海站的核心力量! 川岛芳子激动的眉开眼笑。 但最让她惊喜的却是船上的货物。 磺胺、盘尼西林等神药外,还有大量其他药品,所有的药品都是针对外伤所用——直白点说,就是战地医院的急需品! 如此收获下,川岛芳子二话不说就让人向南田发报: 查获三条船的管制药品! 抓获特工逾四十人! 大获全胜! …… 还有四个伏击圈,也有了收获。 他们同样不仅抓到了人,还缴获了丰厚的物资。 这些缴获的物资包括军火、军工设备、各种器材、无缝钢管等等。 面对这样的缴获,伏击得逞的日本人和汉奸,立刻乐不可支的向特高课进行了汇报。 南田收到这心汇报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上海站转移的物资——难怪要拖两天时间。 这些物资太多了,多到她心生贪婪,恨不得将这些物资统统昧下,然后交给自己的爱郎处理,换取巨量的金钱! 好在她知道自己这一次闹的动静太大了,必须要给司令部一个交代才能说得过去,所以强抑贪心,驱车赶赴司令部,向司令部汇报这一次的丰厚战果。 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南田快要兴奋死了,恨不得马上找到爱郎,酣畅淋漓的大战三场! …… 川岛芳子不知道,她抓到的贺先生,本名叫做…… 鹤野刚士! 而且她也不知道,12条线,12个伏击圈,只有五个伏击圈达成了目的。 而这五个达成目的的伏击圈,抓到的都是“上海站”的人。 特一区的人,他们一个没抓到! 而将这一次转移计划命名为【黄雀】的郑耀先和徐百川,他们的野心,可不仅仅止步于此! (本章完) 第63章:川岛芳子决心 早在川岛芳子“看穿”了特一区和上海站撤离路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个情况: 1-7的7条撤离线,规模相对偏小,而且终点点都在一个方向,8-12的5条线,规模偏大些,终点在同一个方向。 这是很符合常理的——1-7可能是特一区的撤离路线,8-12是上海站的撤离路线。 对此她还特意安排,1-7的伏击部队,抓到人后可以往一个位置集合,然后共同押送抵抗份子折返上海。 安排的当然是没问题的。 比方说8-12这五条线上收获丰厚的伏击部队,此时就在汇聚。 可惜他们准备的军车需要拉缴获的物资,这些参与伏击的日军和汉奸,都得徒步回去。 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但1-7这7条线的日军和汉奸们就郁闷了。 他们被人给耍了,想拥有这样幸福的烦恼都不可得!!! 而且因为他们的规模都比较小,并没有携带电台,唯一一部电台在汇合点。 无一所获且白吹了冷风的他们,这时候还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他们明明是伏击者,结果却毛都没捞着,而他们的对手,仅仅是为了戏耍他们吗? 当然不是! 不要忘了张安平的目标——他要让软骨头的汉奸们,在卖国求荣投靠日本人前,都要学会扪心自问: 你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吗? 而如何才能让准汉奸们先扪心自问? 答案自然是: 让他们明白一个铁律:汉奸必须死! …… 刘新杰趴在预设的阵地中,等待着肥羊上门。 侦察兵这时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找到刘新杰后快速汇报:“长官,来了!他们来了!” 刘新杰闻言,摩拳擦掌着下令道: “做好战斗准备!” 过完年后别动队分兵,他可是好久没有开过荤了! 他的手下也是这般状态,闻言纷纷激动起来——相比此时的国军面对日军心理上的劣势,有过两次全歼日军中队战绩的别动队,还真不将小日本放在眼里。 就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枪声。 从声音判断,直线距离大概在十几里左右。 刘新杰忍不住低骂: “草,哪个混球先吃到肉了!” 他很生气,因为他担心这伙即将踏入自己伏击圈的鬼子,会因为远处传来的隐约枪声而意识到会有伏击。 可他高看了这伙鬼子。 当枪声传来,他们不仅没有联想到可能是鬼子兵被伏击了,反而羡慕的认为: 友军这是抓到了抵抗份子! 于是,他们怀着酸溜溜的心情,踏入了刘新杰的伏击圈。 眼看着鬼子踏入了自己准备的伏击圈,刘新杰那叫一个激动啊,此时还年轻的他,兴奋的朝左右说道: “我一定要见见这个鬼子军官!到时候好好感谢他——给我打!” 鬼子的兵力不多,只有一个分队(班)的鬼子兵外加几十名拿着短枪的汉奸,这些拿短枪的汉奸见过的最大的场面,也就是帮会间的火拼,真正的战场,可不是他们这种人能玩得转的! 面对别动队一个区队(可以理解不满编的连一级单位)的伏击,他们不仅帮不上鬼子兵的忙,反而因为自乱阵脚给鬼子兵添乱,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七个伏击圈,无一例外的都成功伏击到了鬼子兵,一共有12个日军分队(班)被全歼,另外有超过一百四十名汉奸被杀、被抓。 虽然是蓄谋的伏击,但还是有数量不少的汉奸在激战中跑掉了——毕竟是夜晚,伏击部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反倒是日本兵,因为抵抗意志坚决不轻易突围,一个不漏的全都被干掉了! 以多击少,还是有心算无心,七场战斗,根本没用多少时间就落下了帷幕,别动队收拾战场后,留下了众多汉奸必须死的警示后,果断转移。 …… 川岛芳子是在快要回到上海的时候,接到了北部伏兵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的。 将近两百名皇军被全歼、超过两百名便衣被全歼,这样的损失让自认为今晚必定大获全胜的川岛芳子窒息。 一定是哪里不对! 一定是哪里不对! 川岛芳子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一个可怕的猜想从她脑海中浮现,但趋利避祸的心态下,她将这个猜想从脑海中驱除,不断的安慰自己: 北边虽然被全歼了,但南边缴获丰厚,五部人马俘虏上百抵抗份子,缴获的药品、机械不计其数,功大于过,功大于过。 但在自我安慰了一阵后,顶级特工的本能终于重新主导了意识。 川岛芳子深呼吸一口气,示意部下将贺先生带过来,等贺先生被带过来后,她又命令手下纷纷离远点。 看部下都离远了,川岛芳子沉声问: “你是不是吕宗方?” 贺先生闻言诧异的看了眼川岛芳子,心里盘算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我们可能上当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身份!你到底是不是特务处上海区上海站副站长吕宗方!” 川岛芳子这时候确认贺先生不是吕宗方。 但侥幸却让她期待对方承认这个身份。 可贺先生却击碎了川岛芳子的侥幸心理,并用日语说道: “我不是抵抗份子!” 川岛芳子的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 她艰难的道:“今晚抓到的其他人……你是不是也认识?” 贺先生犹豫了下,微微的点头。 看川岛芳子的表现,他骤然明白过来了——对方不是冲着冈本会社来的! 他正要开口,想告诉川岛芳子自己真正的身份,川岛芳子却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川岛芳子的笑声很大,简直像疯了一样。 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一口气接不上来才停止了疯笑,缓过一口气后,女扮男装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呢喃道: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可真是太狠辣了!” 是的,川岛芳子已经彻底的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遭了怎么样的算计了! 北部皇军和便衣队全军覆没,这不算什么。 嘴边煮熟的鸭子(特一区)飞了,这也不算什么! 真正可怕的是南边的缴获! 价值至少五百万元的物资! 她动了某些人的奶酪,且还愚蠢的将这些东西已经汇报了上去!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 就在川岛芳子疯笑的时候,兵分七路撤离的特一区汇合了。 而在此时,一直认为被日本人密捕的区长徐百川,也和上海站站长郑耀先、特别组组长张世豪,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名本就心怀鬼胎的特工看到徐百川后,忍不住颤栗起来: “区长,您……您……您没事?” 徐百川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这名特工,冷幽幽的道:“你很希望我有事?” “没、没,我是为你高兴,对,我是为你高兴……” “高兴?” 徐百川突然笑了,随后很突兀的用一个正蹬踹将说话哆嗦的特工踹飞,愤怒的咆哮: “混蛋!” “要不是你,我特一区何至于此啊!” 特工连滚带爬的起身跪下,哭嚎道:“区长,我是被逼无奈啊!区长饶命,区长饶命啊!” “被逼无奈?”徐百川失望的说道: “被逼无奈就可以把总部的机密据点泄露?” “被逼无奈就能把能卖的兄弟全都出卖吗?” “要不是张组长示警,我和郑站长此时此刻就真的在日本人在虹口的封锁圈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要不是张组长关键时候射杀日本兵带我们离开虹口,要是我们身陷其中,特一区就完了!上海站就完了!” 徐百川愤怒的拎住了特工的衣襟,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被逼无奈会给我们造成什么样的惊天损失吗?” 周围特一区的特工,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哭嚎求饶命的特工,没有人同情——或者说,心有戚戚然的内奸,这时候也不敢流露同情。 张世豪这时候走了出来,一脸漠然的说道:“徐区长,不要因为一个内奸而浪费时间了!” “杀了他吧——我和郑站长回上海,你暂去别动队,把特一区安顿下来。” 徐百川闻言,愤怒的掏出手枪,对着求饶的特工倾泻完弹匣里的所有子弹,随后才衷心道: “张组长,此次特一区能虎口逃生,全奈张组长运筹帷幄,徐某感激不尽!过去是我徐某人对不起你,从今晚后,我若再对张组长,天打五雷轰!” 张世豪还是一脸的漠然,逼格拉满: “希望徐区长能记得今天的话——郑站长,我们走吧。” 人群中,有人悄悄的瞥了眼张世豪,目光又赶紧收回。 …… 川岛芳子明白现在的情况。 自己被张世豪坑了,司令部中的几位或者更多的实权人物,被她给得罪死了。 中国有句古话: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在上海没有势力可言的她,除非现在就跑回东北,否则接下来就得面对某些人的报复了。 可川岛芳子不甘心就这么回东北去。 想她川岛芳子从九一八开始纵横谍场,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啊! 回去,她不甘心! “张世豪,不把你揪出来,我绝不回去!” 可不回去,她接下来怎么办? 当她的目光望向一辆辆满载的卡车后,她突然间又笑了。 不是想报复我吗? 既然这样,我先把事情捅出去,让你们先自顾不暇! 她知道这件事捅出去会闹得很大。 但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更愤怒上海派遣军的利欲熏心! 身为帝国将领,他们怎么敢这般的资敌啊! 【南田,不是我要对付你的小男人,而是……局势如此,我不得不自保!】 —— 又是不收钱的内容: 嗯,两章1万字。 那啥,你懂得。 (本章完) 第64章:英雄打造计划 虹口,封锁区域。 在过去,挖地三尺一直是个形容词。 可在这里,挖地三尺却真的实现了! 特务委员会的两百余人、特高课上下百余人还有百余名鬼子兵,加起来快五百人的规模,在这一大块区域内,整整挖了八天时间! 可惜,八天整,他们就挖了个寂寞。 张安平呆在废弃的安全屋这块,看着院子里堆积的土堆,长长的出了口气。 不容易啊! 真的不容易啊,洛阳铲三轮探测、挖掘搞了一轮,能在这样密度的排查下保住安全屋的密室,真的不容易啊! 此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得亏在我的言传身教下,特务委员会一众汉奸最出色的技能就是摸鱼啊! 但凡他们认真点,但凡自己忽悠的本事差点,安全屋的密室都将会暴露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 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是无法抹除的,到时候自己是有可能洗清嫌疑的,但姜思安肯定会成为头号嫌疑人!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南田洋子终于撤销了封锁! 具体的情报没有传来,但张安平很肯定,一定是老郑和老徐搞事情搞完了! 张安平离开这处费尽心机遮掩的安全屋,才来到了住所,一名手下就找他: “主任,南田长官让所有人去指挥部开会。” “不去!”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的张主任小情绪直接外漏。 手下闻言好言相劝: “主任,九十九下都熬过来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我是干嘛的?我是他妈负责搞钱的,不是抓抵抗份子的!已经把我在这里关了八天了,还想咋样?不去!就不去!” 张主任怨气冲天的样子让手下无奈,刚打算转身复命去,却被张安平喊住: “等等!喊几个人,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送我回家——多喊几个人,抓抵抗份子的人在这里浪费了整整八天时间,天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手下小声道:“主任,我要复命去……” 张主任不容分辨道:“先收拾我的东西!” 手下无可奈何,只能喊过来几个人,将张安平的东西收拾起来,塞进车后护送张安平离开。 张主任如此不给南田长官面子,自然有人看不惯,于是,刘瑾在第一时间向南田洋子打了小报告: “南田课长,张安平不理会您的命令,自作主张带人走了。” 心情不是很好的南田冷冷的看了眼刘瑾: “我有要说让张主任过来吗?” 刘瑾一愣:“您不是让所有干部都来开会?” 南田洋子想扇刘瑾几个耳光,你明知道张安平这段时间跟个怨妇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撤销封锁了,就他那性子,怎么可能眼巴巴凑过来开会? 你故意的是吧? 在我跟前耍小手段么?! 但南田洋子控制了情绪,面无表情道:“刘君,我让你查张安平,伱查的怎么样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五天才进来的吧?之前在外面查了四天,有什么结果吗?” 刘瑾闻言心中激动,想将自己查到的线索立刻告诉南田洋子,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停下了。 还没有证据,还没有证据,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目前还没有太多的头绪。南田课长请放心,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查到结果!” 刘瑾的神色变化又怎么逃得过南田洋子的观察? 她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的又问:“对了,这一次陈主任没有进来,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陈默群是刘瑾亲自带过来的,自觉陈默群是他的靠山,此时听到南田洋子的询问,刘瑾马上夸大其词说道: “陈主任前段时间在委员会中选了些忠诚精干之士,将他们派入了市井,据我了解,陈主任可能查到了地下党信息,我进来前他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抓人呢!” 抓到了地下党? 这话不仅没让南田洋子欣喜,反而心中一突! 地下党是那么好查的吗? 要是好查、好抓,特务委员会怎么可能抓不到共党! 可陈默群来了才多久,就轻易搜集到了有关地下党的情报? 而且特务委员会真正的精锐都被自己调到了这里,就凭留守本部的阿猫阿狗,就能轻易获得地下党的情报? 只有一个可能: 陈默群得到了其他势力的帮助! 南田洋子莫名的看了眼刘瑾,然后笑道:“陈主任果然是老特工!姜还是老的辣!刘君,能将陈主任带回来,你居功甚伟!” 刘瑾闻言乐不可支:“都是南田课长领导有方。” 南田摆摆手:“好了,准备一下,咱们开会吧!” …… 张安平在时隔八天之后,终于回到了家。 护送张安平回来的汉奸们,一个劲的说这八天来主任太辛苦了,都瘦成了这样——等他们离开张家后,就一个个吐槽: “咱们主任还真是富贵命啊!” “是啊,在里面也没见干啥活,吃住条件也差啊!结果睡睡不好,吃吃不好,啧,真是富贵命!” 这一点是所有人的公认,就连南田洋子也有此看法。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张安平“娇贵”的不行! 张家。 看着瘦成这样的爱人,曾墨怡也倍感心疼:“安平,这才几天,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 “医院看看?”张安平闻言,若有所思道:“对,是该上医院看看了,人设不能塌!” “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人设啊!”曾墨怡埋怨着将张安平摁在沙发上,道:“你先歇会,我给你做顿饭。” “我吃过了——你不会以为我真吃不了这点苦吧?我故意的!”张安平笑着说:“你放心吧,我身体没问题!” 曾墨怡倒是相信张安平的话,但依然止不住埋怨:“尽糟蹋自己的身体!” 面对小女人姿势的曾墨怡,张安平表示自己无解,只能用换题转移大法: “给我说说最近的情报吧——这一次老徐和老郑怎么坑鬼子的?” 曾墨怡缓缓讲述了这几日郑耀先和徐百川的布局以及最终的结果。 听到并没能全歼青帮的亲日、投日份子后,张安平遗憾的道: “这两家伙,还是胆子有点小,步子就该放大些!南边川岛芳子的人怎么就不袭击?别动队人手不够,三家的行动队加游击队难道不行吗?” 这要是搁他,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口能吃多少算多少! 曾墨怡无语。 “也就你不注意这方面的影响,徐百川和郑耀先哪敢和我党有牵连啊!” 想想也是,张安平背后有表舅,又执掌着“渗透”计划,无论和地下党表现出怎么样的暧昧,在戴处长心中,也百分百确定外甥不会真的染色。 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要是表现的和地下党不清不楚,最少一个撤职查办! 张安平笑了一声,随后问:“二号和三号这么干,有把握吧?” 如果他在,他绝对不会让冈本商会牵连进来! 无他,闷声才能发大财。 当然,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要将这张利益网如果捆绑到极致,要做到后来者只能加入——谁想砸饭碗就要被立刻反噬。 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的地位稳如泰山,哪怕是出事,也会有一帮日本人在暗中遮掩。 但雏鸟终究是要单飞的,特别组现在的构架,不适合他对每个组都指手划脚。 “三号向我提过,说这一次他是故意把他们摆在前头的,但只要查一查就会查到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也算是借刀杀人吧。” 张安平闻言,自语道:“这俩小子玩的有点大啊!” 冈本会社这一次牵连进来,也不知道会起到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希望不会闹太大的动静吧。 “休息一会吧,待会我悄悄出去一趟。” 张安平琢磨既然还剩下不少的日系青帮力量,那就得把他们彻底清理下。 正好他盘算已久的【英雄打造】计划也该实施了。 …… 夜。 张安平来到了宫恕的所在的住所。 看到老师星爷出现,宫恕异常激动。 话说他是真的要憋疯了。 大道政府成立的仪式上,他和齐思远出现过,当时的自己还顶着一头的中风——那一次行动可谓是畅快淋漓,汽车炸弹炸把那些汉奸炸成了心理阴影。 可惜12月5号之后,他就和齐思远静默了,直接转移了地点,不参与特别组的任何行动。 看到激动的宫恕,张安平笑道: “看你的样子,这是憋疯了吧?” 宫恕老老实实道:“老师,我真的憋疯了!我应该结束静默了吧?让我回到行动队吧!哪怕是当个小兵我也乐意!” 张安平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宫恕:“嗯?那我要真让你当个小兵呢?” 宫恕嘿嘿直笑:“老师您是出了名的的知人善任。” 张安平笑着摇了摇头,道: “坐!我有个新的任务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宫恕闻言激动,也不问什么任务,直接朗声回答道:“有!” “别着急!先听听任务!” 张安平正色道:“情报组织,收集情报是第一位。这场战争会持续多年,情报和行动牵连过深,总会有蛛丝马迹被察觉,任何行动,哪怕是事先筹划的无限完美,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所以,我想把情报和行动彻底的切割。” 宫恕不解。 特别组的模式,情报和行动本来是切割——彻底切割又是什么意思? 见宫恕不解,张安平解释起了自己的思路: “我打算在现有的基础上,成立一个专门锄奸机构。” “这个机构,不参与组内的其他行动,从始至终的任务只有一个:铲除汉奸!” “也就是说,这个机构不会和组内的其他情报组有任何联系!当然,可以通过总部获得一定的情报支持,但主要还是靠自力更生。” 宫恕闻言,反而觉得很有干劲:“老师,这任务我接了!” “宫恕,这个任务是很危险的。”张安平坦言道:“做的越多,越容易被敌人捕捉到痕迹。” 宫恕凝视着张安平:“老师,您给我们讲述的第一课,我至今都忘不了!” “我们国家很大,人口很多!” “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为了抵御外侮而抛头颅洒热血!” “但也有很多奸人,像云老二这样的汉奸,认贼作父、为虎作伥!” “淞沪会战期间,我看的明白!单单是日本人,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为了蝇头小利,就数宗忘典的汉奸! 他们为了钱财,为日本人的飞机指明我军炮兵阵地! 他们为了钱财,就将血战的我军将士出卖!” “这种人,必须死!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哪怕是搭上我的命!” 张安平闻言,拍着宫恕的肩膀,道: “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下本部,去三号柜子,那里有我准备的行动守则。” “另外,锄奸队成立后,你们以后的每次行动,从始至终,都要冠以一个人的名号,就叫‘燕双鹰’吧!” 冠以一个人的名号? “为什么?” “我要打造一个标志性的抗日英雄!这个人名一旦汉奸听到,就要吓尿!咱们的国人听到,就会备受鼓舞!” “这将会是一个永远不死的英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宫恕闻言肃然道: “明白!” “再叮嘱你一句,”张安平有些絮叨:“锄奸队成立后,如果有能利用到共党的地方,不要怕担责、不要怕被穿小鞋,放心的利用!如果能靠近那边,就尽量靠近那边,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给你扛着!” 靠近那边? “老师,您是想……” 宫恕以为张安平这是要让自己坑地下党呢。 他有一丁点的抗拒。 看宫恕的神情,张安平就知道他没听懂,便解释道: “发动底层,我们不如共党!” “既然这样,那叫让他们发动底层帮忙!明白吗?” 这下宫恕终于理解了张安平的意思: “老师,我懂了!” 张安平这才满意,随后又交代了一番,才离开了宫恕这里。 打造英雄计划让宫恕执行,他还是很放心的——原时空中,要不是郑老六,谁能抓到宫恕? 而让宫恕有意和地下党走近,也是张安平惜才所致。 终究是他带出来的学生,他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成为自己算计的对象。 希望在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下,宫恕能选择光明。 从宫恕处离开后,张安平又找上了“后勤组”。 之前就提过,说是后勤组,其实性质是为张安平单独服务的情报组——再加上能对接其他组,后勤组反倒是特别组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组。 这也是对于秀凝的嘉奖。 毕竟,因为心知肚明的原因,撤了于秀凝情报组组长的职务,他这个老师还是过意不去的。 陈明看到张安平后,幽怨的唤道: “老师!” 声音之幽怨,简直像冷宫里的怨妇。 陈明是真的幽怨。 上次,被老师在于秀凝跟前一通小鞋,他可没少被于秀凝收拾。 于秀凝想起来就收拾他一顿——他是真的冤枉啊,他哪里养小的了?可老婆怎么就总是拿这个收拾他? 今晚老师更过分啊! 俺们小两口难得要干点惊天动地杀戮过亿的大事,以庆祝昨晚的大胜,老师你怎么能出现呢? 于秀凝听到陈明幽怨的声音后,俏脸一红,瞪了陈明一眼后赶紧道:“老师。” 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陈明,意有所指道:“打扰你们了。” “老师您这是哪里话,您有事么?” “宣传方面的事。”张安平虽然年轻,但毕竟背着老师的身份,不能总拿学生开车——有辱师德嘛,他言归正传道: “我在宫恕那边看到了宣传单,有点想法想找你们说说。” 张安平是很重视舆论的。 日本人的兵锋下,在特务委员会的威胁下,除非是重大新闻,否则上海的新闻界都是默契的不曝日本人——租界这边也是这种情况。 所以,舆论的重责就落到了传单上。 昨晚的大胜,特别组、地下党都有传单散布,但内容让张安平很不满意。 原因很简单,传单光宣传大胜了,根本没提及汉奸的事。 “你们重新准备下传单,这一次的传单,主要是宣传汉奸的下场!” “这一次川岛芳子调动青帮力量,亲日、日系的青帮力量都曝光了,把他们都给我钉到耻辱柱上!” “声势闹大点,最好搞个汉奸排名榜。” 汉奸排名榜整出来,声势必然就大了,声势越大,杀汉奸后的效果也就越大! 可张安平的这番话却让于秀凝面露古怪。 汉奸排名榜? 老师,您怕是要上榜吧! 作为张安平的直属力量,张安平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于秀凝自然是知道的。 “没关系,排榜时候不要有私心,假如我能排第十,那就往第九移!” 张安平是真狠,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有张安平这句话,于秀凝就放心了:“是!对了,老师,詹震山呢?” 詹震山这孩子,还在监狱里蹲着。 你没听错,他还在监狱里蹲着,而且没有任何优待——很明显,日本人打算把戏码演足以后把人放出来。 “让他继续当他的抗日旗杆吧。”张安平笑道: “等养肥了再杀!” 于秀凝虽然不解,但完全领命:“是!” “那我走了——陈明,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窑子不错。” 张安平说完就走,只留下陈明一脸痴呆。 老师,你……这什么意思? 这一茬是过不去了吗?! 【一个情报人员,能把命令传错,不让你刻骨铭心,你小子不知道害怕!】 —— 第一更。 悄悄的加一句:第二更到明天了,让我睡个早觉哈。 (本章完) 第65章:张主任:这是想整死我啊!(上)九千四超大章! (本来是两章,应群里某位大佬的要求,他让我发价值5毛钱的章节,他说我发超大章读者会用月票砸死我。) 上海的局势突然“热闹”了起来。 首先是川岛芳子向日本大本营举报,上海派遣军方面纵容走私,无数条走私线和国民政府相互勾结,奸商趁机赚取了海量的财富,但此举却导致对国民政府的封锁失败,致使帝国利益受损。 同时她还提供了部分走私的名单。 川岛芳子之所以这么干,其实也是被逼无奈的。 她本来是想善了的——老娘我是被抵抗份子算计了,这一次的误会咱们一笔勾销可好? 但上海派遣军这边不乐意。 日本女性的地位是很低的。 南田洋子能做到特高课课长的职务,藤田芳政功不可没,藤田芳政调回本土,楠本实隆转手就想把南田洋子给撸掉。 特务处算是间接的救了南田洋子的职场生涯。 但随后两个中队被伏击,南田洋子还是面临被撸掉追责的命运,但偏偏这个时候她策反了陈默群,司令部这才作罢,保留了南田洋子特高课课长的职务。 就连南田洋子这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在职场都位置不稳,更别提川岛芳子这个有名无实的汉奸了。 且她本身就是一个坚定的复辟份子,又有染指军权的动作,所以司令部这边便打算借此将川岛芳子一脚踩下去。 川岛芳子自然不可能认命,仗着自己能直达大本营,反手就举报了上海派遣军。 想整老娘? 那就鱼死网破! 更何况她在关系上来说,还是伪满洲国所属,顶头上司其实是关东军,这番撕破脸的举动,她还是有一定的底气的。 她这番操作,可把南田洋子逼到了墙角。 因为川岛芳子是南田“引狼入室”的,而且川岛芳子捅出去的走私名单中,冈本平次赫然就在上面——她不得不站到川岛芳子的对立面。 而姜思安和许忠义也傻眼了。 两人的预想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这次“自投罗网”,其实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三井会社——按照正常的流程,只要查下去,司令部就会发现冈本会社这一次被“点炮”,幕后黑手是三井会社。 结论必然是: 三井会社勾结抵抗份子,意欲陷害冈本会社,从而将冈本会社的利益网击碎。 届时,无数和冈本会社利益相关的陆军马鹿(陆军的蠢货们),就会撕碎背靠海军的三井会社。 但谁能想到司令部这边不按套路出牌,明明可以和和气气的解决问题,毕竟没啥损失嘛。 可这帮又当又立的马鹿,居然借题发挥,非要将川岛芳子踩下去,引起了川岛芳子的强烈反弹! 两人有种作茧自缚的挫败感,但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自保,于是他们“勾结”起司令部的马鹿们,一边毁灭证据,一边又制造各种有利的证据…… 南田洋子和冈本平次深度绑定,不仅是爱人关系,还因为许忠义的操作,变成了利益结合体,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投入大量精力用以应付大本营的调查。 特高课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了应付大本营调查上,自然放缓了对抵抗份子的缉拿抓捕。 所以,这段时间特务处的活动非常的雀跃。 首先是宣传方面。 无数的小传单开始点名青帮中的日系力量,各种亲日、投日份子被纷纷点名——正常情况下,这种指责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毕竟无凭无据嘛! 这些亲日、投日份子自然是能申辩的。 可偏偏这一次,他们被抓了现形,传单上刊登了他们配合川岛芳子伏击的照片,尽管模糊些,但还是足以将不少头目认出来。 于此同时,抵抗份子还出炉了汉奸榜,上海的各路汉奸根据卖国程度的不同纷纷上榜。 地下党一看,咦,这东西有用啊,二话不说就配合特务处散发传单,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让整个上海都知道了汉奸榜的存在,上榜的汉奸成了惊弓之鸟。 眼看着这么下去汉奸们就得纷纷跑路,忙碌于应付即将出现的调查的南田洋子,不得不从中树个榜样。 于是,一个“不信邪”的汉奸,这时候跳了出来。 他便是刘凤奇。 为了鼓舞士气,也为了钓鱼,刘凤奇便派人邀请了一大帮记者,在一众记者的见证下,他洋洋洒洒的宣称: “上海的抵抗份子在皇军的打击下,已经十不存一了!” “而我们,也将配合皇军,对残存的抵抗份子进行秋风扫落叶般的打击!” “请广大市民拭目以待!未来,我们一定会还上海一个朗朗乾坤!” 这番话还没等次日见报,刘凤奇就先把自己的住处搞成了铜墙铁壁,在“神秘人”的支持下,手下们纷纷换掉了手枪,换上了各式的机关枪,就等着抵抗份子来送死。 在此时大多数人的印象中,刺杀就是找机会下杀手或者蛮不讲理的武力平推——事实上在此之前,特务处搞过的暗杀,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所以,刘凤奇的应对理论上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大人,时代变了! 在刘凤奇的言论刚刚见报的第一天,刘凤奇在前往特务委员会上班的路上,一枚子弹从三百米多外的一处窗户中飞了过来,击碎了汽车的玻璃,精准无误的命中了刘凤奇的脑袋。 三百多米外的一颗子弹; 刘凤奇一年多的隐忍、正大光明的以日本人走狗身份行事后萌生的野心、抱负,全都被终结了! 十几名武装保镖,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自己要保护的对象却被一枪终结。 事后他们找到了枪手开枪的位置,除了一张纸条外,什么都没有留。 而纸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 刘凤奇,汉奸榜31名,杀! 落款:燕双鹰。 狙击步枪的出现,改变了过去的刺杀模式。 在接下来的短短四天中,先后有九名曝光出来的汉奸被狙杀,还有三人因为运气的缘故,虽然遭到了狙击,但并没有死亡或者受伤。 可五天不到时间,十名汉奸的死亡,让汉奸榜一下子就变成了索命榜,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汉奸们,这下子被吓得更是不敢露头、露面了。 而燕双鹰之名,也因此响彻整个上海。 十名汉奸的死亡,一共十三起刺杀事件,让日本人也焦头烂额,但他们忙于应对大本营即将到来的调查,只能将锅甩到了特务委员会头上。 于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张安平,在日本人的严令下,不得不在四辆轿车、三辆卡车七八十号特务的保护下,上班。 …… 张安平在家里躺了一周,美其名曰休假养膘。 还别说,躺了这一周,瘦了两圈的张主任确确实实又“丰润”了起来。 当他出现在特务委员会后,暗中的刘瑾忍不住撇嘴,还真是个富贵命啊,躺了几天就恢复过来了。 他心里冷笑: 恢复过来又如何?接下来,你得哭了! 没错,刘瑾这时候终于揪到了证据,而且,还暗中为张安平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张主任,你通共你晓得不!】 每当想到自己找到的证据,刘瑾就想仰天长笑。 实在是太特么搞笑了! 张安平通共? 张安平通共! 真当老子是傻瓜啊! 刘瑾简直要笑死了。 但他却恍若不知,反而“神神秘秘”的继续追索这些证据,淡定的看着手下不断给自己创造惊喜。 而现在,他就布下了一个局,等待着手下人送来张安平通共的实锤证据——他不傻,他能在国军中隐藏那么深,自然不是蠢货。 从手下机缘巧合的发现张安平通共的证据开始,他就意识到有人要借自己之手坑张安平。 很显然,自己精挑细选的手下,要么是二五仔,要么就是蠢货,不管到底如何,所谓的调查,从头到尾绝对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而能在特务委员会中整出这一手的,除了行动处就是情报处——或者是两处联手? 但刘瑾并不在意他们借自己之手除去张安平。 自己要上位,目前来说只有靠陈默群,陈默群不管是不是甘心投靠日本人,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别无选择。 而在特务委员会中,自己是他唯一的嫡系,陈默群上位,自己也就能跟着上位——这是伱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他何须在意是不是当了刀? 而现在,他就要利用陈默群手里抓到的共党,将张安平拉下马——这件事他问心无愧,诬陷张安平的又不是我刘瑾,我刘瑾行的端走的正,怕啥? 所以,在看到张安平即将走入办公大楼时候,刘瑾忍不住朝张安平投以同情的眼神。 被手下人诬陷,百口莫辩,这滋味不好受吧! 张安平何等敏锐? 刘瑾同情的目光被他收入眼帘后,一抹疑惑就浮现在了脑海。 这厮同情我? 他心里打了个问号,然后在一众手下衷心的陪同下下进入了会议室。 张主任一进会议室,等所有人员就位就飞快的说道: “别的事我不管,燕双鹰这个人必须马上解决!还有,一定要重点打击那什么榜,这榜绝对不能再出现!” 汉奸榜名列16位的张主任这下摆明是急眼了。 参会的众人倒是能理解张主任,本来就胆小不想跟抵抗份子闹来闹去,平日里对打击抵抗份子的事也不上心,结果一转头——靠,汉奸榜16! 再看看其他汉奸的惨状,张主任怎么可能不急眼? 面对张主任的话,参会众人却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们哑巴了吗?说话啊!平日你们抓抵抗份子一个赛一个积极,怎么现在全哑巴了?!汪处长,你先说!” 急眼的张主任开始点名了。 汪曼春无奈的起身。 “主任,根据我的调查,燕双鹰不是一个人。” 张安平难得出现嫌弃的口吻: “废话,他后面那么多抵抗份子,当然不是一个人!” 汪曼春解释:“我是说所谓的燕双鹰,应该是多个人共用一个名号——根据我的了解,在民国35年底到36年淞沪会战前,特务头子张世豪,开过一个神秘的培训班,这个培训班对外的名号是上海区集训大队,但实际上却是专门的狙击手培训大队。” “具体培训了多少狙击手暂不清楚,但该训练营目前转移到了重庆,且还在源源不断为国民政府培训狙击手。” “这次的‘燕双鹰’,应该是由这种狙击手组成的暗杀队伍!” 说着汪曼春拿出了一张白纸,白纸上画着一支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很明显,这次的会议她准备充分: “这就是狙击步枪,上面的这个叫做瞄准镜,可以理解为小倍数的望远镜。” “据我了解,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期间,狙击手曾给皇军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这种枪手,拿着狙击步枪可以在几百米外进行射击,他们的命中率也高的吓人。” “事实上,在虹口抓捕郑耀先和徐百川的时候,他们就出过手!” “而现在,他们将狙击手用在了暗杀方面。老实说,我想不出应对他们的办法。” 这话一出,张主任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在座所有人不由心想: 主任这是要跑路吧?! “咳咳,”汪曼春意识到张安平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干咳两声后解释:“我是说,咱们纵然抓了他们,因为有集训大队的存在,源源不断的狙击手还是会被培养出来,且就是端了重庆的这个集训大队的营地,也无济于事。” 张安平闻言马上得到灵光,喊道:“谁说无济于事?” “赶紧把这个情报交给特高课啊!炸,必须要炸!算了,这事交给我!我去给南田长官说说。” 日本人针对重庆的轰炸,2月份就开始了。 只不过规模架次都偏小,是以威慑性为主的。 集训大队远离cq市区,到处都是山,多好的轰炸目标啊——战争嘛,就要无条件的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想想日本人隔三差五的跑到集训大队上方,投下一枚枚炸弹炸翻集训大队辛辛苦苦准备的假人、假目标,多有成就感? 而且日本人必然要就地打探集训大队的情报,这不是正是潜伏训练的极好抓捕目标吗? 参会众人倒是没多想,只是认为张安平这是被吓后的应急反应。 “继续说啊,还有什么情报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想想办法!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咱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拿抵抗份子没辙!” 张主任催促中,汪曼春却脆声道: “以上就是情报处掌握的全部信息。” 张安平闻言,只好将目光对准梁仲春: “梁处长,那你说说该怎么抓人——情报处管情报,行动处管行动,挺合理的吧!” 梁仲春无奈的看了眼张安平后站起,道:“这个嘛,主任,我觉得该从长计议,我们对‘燕双鹰’的了解仅限于汪处长目前讲述的这些,这仅仅相当于背景而已。” “想抓人,咱们没一丁点的头绪啊!” 张安平闻言,急躁的说道:“没头绪?那就让抵抗份子到处杀人?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后天是不是要把我一枪干死你们才满意?” “陈副主任呢?陈副主任是老特工,他一定有办法的!他人呢?!” 有人立刻一个小报告打过来: “陈副主任最近一直忙于共党的案子,不过问这些事。” 张安平怒道: “这都什么时候,还管什么共党啊!刘公瑾,你去把陈主任请来!” 参会众人面面相觑。 刘公瑾是谁? 张安平更怒了,一拍桌子,指着刘瑾骂道: “我让你去喊陈主任,你他妈聋了吗?” 刘瑾这才起身,不卑不亢道:“张副主任,属下叫刘瑾。” “啊?我还以为你叫刘公瑾——赶紧把陈主任请来!” 刘瑾转身离开。 突然间有人反应过来: 刘瑾、刘公公、刘公瑾? 反应过来后自然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身边有人问他为何而笑,他自然得解释: “刘公公、刘瑾、刘公瑾……” 好家伙,这解释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瞬间爆发了哄堂大笑,就连汪曼春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张主任又怒拍桌子:“笑个屁!很好笑吗?让你们想办法对付抵抗份子的时候一个个跟哑巴似的!” 离开的刘瑾听到会议室的轰笑,自然明白这是在取笑自己,想起自己来特务委员会近月,结果无法融入还履遭嘲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张安平啊张安平,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要是落我手里,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公公!!! 刑讯室。 陈默群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地下党。 被捕的地下党看到陈默群的神色逐渐阴沉起来后,赶紧惊惧的叫道: “长官,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 看着地下党的表现,陈默群突然间笑了,他起身轻拍地下党的肩膀: “我相信你!” “如果……我能抓到大鱼,你当属头功!” 面对突然间变得让人如沐春风的陈默群,这名在酷刑面前背弃了信仰的地下党,咽着口水道: “我……我……” 吱吱呜呜,他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陈默群理解这种状态,轻声安抚: “你不需要自责,你只不过是做了所有人在面对折磨时候,都会做出的正确选择而已。” 他正要继续问话,冷不丁的却听到有人唤道: “陈主任。” 陈默群飞快回头,温和的眼神在回头的刹那变成了冷冽,当他看到门口杵着的刘瑾后,目光从缓和下来。 刘瑾被陈默群冷冽的目光吓到了。 这仿佛是会吃人的目光,是他从没见过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浑身的冰凉和刺骨。 陈默群和声问: “有事?” 刘瑾的声音有些结巴: “张、张、张副主任喊您开会。” 陈默群本想直接拒绝,但转念想到自己毕竟是副手,以后要在特务委员会混,不能不给一把手面子,便道: “我收拾下就走。” 刘瑾恭声道: “那我等您。” 陈默群起身,看了眼刘瑾后道:“那你等着吧。” 说着便关起了刑讯室的大门,将刘瑾阻隔于刑讯室之外。 刘瑾暗暗呼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其实一直没有将陈默群放在眼里——堂堂一个国军上校,被人整成那种憋屈样,丢人! 但刚才陈默群的眼神却让刘瑾猛然意识到,这个人是赫赫有名的大特务啊,没有背景和靠山,就成为了上校! 【要不,找个机会,把我要“算计”张安平的事跟他说说?】 正想着呢,换了一身西装的陈默群从刑讯室里走了出来。 看了眼刘瑾,陈默群沉声问:“刚才听到了什么?” 刘瑾马上说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陈默群阴沉着脸:“管好自己的嘴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他阴沉脸其实不是针对刘瑾,而是针对刚才刑讯室中离开的几人! 这是刑讯室啊,刑讯室是什么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情报重地,绝密中的绝密之地! 这种地方,居然让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直接过来了——要是是一个居心叵测之辈,刚才的情报被听走,那是什么损失? 刘瑾并没有意识到陈默群的愤怒不是针对自己,刚生出的汇报心思瞬间被掐灭,嘴上应是,心中则怨恨道: 你敢这么对我?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 会议室,陈默群出现。 陈默群态度很低,见到张安平,也不管会议室有多少人,就低声解释: “主任,不好意思,最近在忙于共党的事,所以……” 张安平的鼻子很灵,尽管陈默群换了外套,但淡淡的血腥味道还是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他从虹口的封锁区域出来,就知道陈默群在抓地下党,当时他还专门请示过钱大姐,想要获取被捕地下党的讯息,从而想办法帮同志脱困。 但钱大姐却拒绝了张安平帮忙的申请,并告诉张安平已经切断了和被捕同志的所有联系。 这件事发生在四天前。 陈默群是个老特工,必然明白情报的时效性,四天时间过去,按理说继续刑讯已经无用了,他怎么还在纠缠? 除非另有所获! 想明白这点,张安平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却道: “陈主任,现在咱先不管共党不共党的!你呢是特务处过来的,应该了解特务处的手段,‘燕双鹰’这个人你知道吧?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应付他!” “汪处长,把你知道的跟陈主任说说!” 汪曼春暗地里的瞪了眼张安平,又大致的重复了下自己了解到的情报。 陈默群边听边思索,等汪曼春说完他也有了腹稿: “主任,那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先确定‘燕双鹰’这个人或者这个行动组的具体情况。” “有了详细的信息,我们才能针对性的做出布置——我建议是想办法做个诱饵,最好能抓到一个活口,从而扩大战果。” “诱饵?!”张安平闻言大喜:“你觉得用谁当诱饵?放心说,不管是谁,我去找南田长官,让她下令让那个人配合!” 陈默群顿了顿,道:“我觉得……您最合适。” 此话一出,张安平瞬间僵在了当场,一双眼睛中全是吃人的怒焰。 陈默群赶紧说道:“主任,其实不需要您亲自出马,只要一个替身即可。” “几百米的距离,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中是看不清正脸的!只要衣服大差不差,他们分不出真假!” “这也不行!”张主任怒拍桌子:“不管成或者不成,抵抗份子都会把我当生死仇敌!换个人!” 老实说,贪生怕死者甚多,但能像张安平这样,当着一众部下的面,理直气壮的这般说话的,还真没几个。 但目前特务委员会的中高层,基本都是张安平一手扶植起来的,且都熟悉他的风格,倒是没其他感觉。 只有刘公瑾——错了,是刘瑾,只有和刘瑾和陈默群满是讶异: 这种不要脸的话,真的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吗? 陈默群是真没想到会招来张安平这般激烈的反应,他觉得对张安平来说,这可是一个向日本人表忠心的好机会——他还要告诉张世豪,千万不能杀张安平,这样的白痴多留些才好呢! 但谁能想到张安平居然能说出这般无耻的话! 关键时刻,还是梁仲春这个“心腹”靠谱,他站起来说道: “主任在那榜的排名16,我建议换一个排名更高些的,大家觉得周凤岐怎么样?此人说起来还是特务处戴处长的老长官,而且在国民政府中也属于反蒋中坚,更重要的是此人曾身居过要职!若是高调行事,必然引来‘燕双鹰’的目光!” 众人闻言立刻举双手赞同。 这老东西2月份从长兴来到了上海,目前还没有出任大道政府的实职,特务委员会暂且还能拿捏一番,且还是北伐时期26军的军长,名头也足够大! 张安平简直要爱死梁仲春了。 这个饵实在是太妙了! “梁处长不愧是特务委员会的干将!好,就以此人为饵——”张安平激动的说完,然后面向陈默群,不阴不阳的说道: “陈主任,我呢是个外行,这种事我不擅长。” “陈主任你是老特工,这一次的行动就由你全权负责!相信以陈主任的才能,这种事定然是手到擒来!” 甩锅,妥妥的甩锅! 报复,绝对的报复! 参会众人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是张安平在甩锅和报复。 但他们不怎么同情陈默群,居然想让张主任做诱饵,你这是吃了什么胆了? 居然能说出这话! 陈默群暗暗叹息,自己明明是为了让张安平露脸,怎么偏偏就被他视作眼中钉呢? 况且自己刚获知了共党的重要情报…… 陈默群低声道:“主任,我手里有一份共党的重要情报……” “我早说过,先别管共党了!共党会拿刀子顶住咱们的脖子吗?不会!可特务处的抵抗份子会啊!陈主任,辛苦一下,这件事你给咱们解决了,到时候你呢就是咱们特务委员会的大功臣!” “至于共党,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汪处长、梁处长,此次行动你们二人要完全服从陈主任的命令,如果让我知道你们阳奉阴违,不管是谁,我都要一查到底!” 张主任的话铿锵掷地。 汪曼春和梁仲春急忙表示没问题。 但陈默群还是极不甘心,再度不适抬举道: “主任,我手里共党的线索非常重要!要不等我处理完这件事……”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张主任恼火起来,随后指着刘瑾:“刘公瑾,陈主任手上关于共党的案子你暂时跟进!陈主任,刘公瑾刘处长是你的人,你信不过其他人总信得过他吧?” “还是那话,这一次特务委员会将全力以赴的支持陈主任,希望陈主任不要让我们失望——好了,散会!” 张主任一声令下,正在强忍笑意的众人纷纷起身,目送张安平离开。 等张安平离开,众人都似笑非笑的望向刘瑾,有好事者更是用口型道: 刘!公!瑾! 刘瑾差点气死。 陈默群暗叹一口气,看众人有离开的心思,立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安静——既然张主任将这件事交给我办,那还请诸位配合!张主任的态度诸位想必是看到了吧?要是坏了主任的事,陈某担待不起,但你们……担待得起吗?” 陈默群的情商还是有的,这句话出口,众人马上肃然。 是啊,贪生怕死的主任对燕双鹰可谓是害怕到了极致,要是坏了主任的事,恐怕会被主任活剥呐! …… 主任办公室。 张安平卸下了伪装,神色异常的严峻。 陈默群的表情告诉他,他手里是真的有地下党的重要线索——也正是因此,他才借题发挥,故意将这件事交给了陈默群。 【他是在刑讯室出来的……】 张安平决定从刑讯室入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除了陈默群的事,还有刘瑾。 刘瑾同情的目光,让张安平心里极度不安。 要知道,自己是特务委员会的主任,刘瑾作为一个调查自己的人,居然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本身就是不好的信号,所以他才故意激怒刘瑾。 此时他们正在开会,张安平自然要趁机调查这两件事。 他在刘瑾手下,可是有个五百块的内奸呢。 他装作巡查状,从行动处一直视察到了机要处,一路上可劲的给各处许诺分红,让这些为钱数祖忘典的汉奸们欢呼——随后他提出从今晚后,自己上下班各处要轮流派人护卫。 看在钱的份上,这些汉奸自然乐得给张安平干活。 他是最后来到机要处的。 相比其他各处的扬眉吐气,机要处的气氛打刘瑾上任后就没好过。 原因很简单,托刘瑾这位处长的福,张安平停了机要处人员的分红。 此时主任大驾光临,机要处的汉奸们简直要激动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表忠心,表示机要处虽然是文职部门,但还是有安保股的,安保股的兄弟愿意为主任肝脑涂地。 张主任大喜,直接鸠占鹊巢了刘瑾的办公室,开始和挨个和机要处的中层谈话。 很快就轮到了五百块的内奸了。 “主任,刘瑾要诬陷你是共党!” 内奸见面就放出了核弹。 他早就想向张安平告密了,可刘瑾却将他们盯得恨死,再加上燕双鹰出现后张安平家的安保升级,他没法暗中找上门去,只能憋着。 而听到这话的张安平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放他娘的屁!” 张主任骂骂咧咧,心中却终于意识到是刘瑾为什么要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了! 一定是梁仲春和汪曼春干的! 最大的可能是汪曼春主谋! 刘瑾一定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阴谋,所以才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这个蠢货,根本没意识到南田洋子对他的怀疑,肯定是想着装作不知道的完成借刀杀人! 而他要真是真的将这个汇报给南田洋子,老谋深算的梁仲春外加不涉及到明楼就智商爆表的汪曼春,肯定不会被牵连进去,日本人一查,就会“查出来”这完全是刘瑾故意诬陷。 刘瑾也将因此彻底坐实“双面间谍”的身份。 届时,南田洋子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必然会悄然将刘瑾灭口。 而刘瑾的身份坐实,连锁反应下陈默群岂不是暴露了?! 这是张安平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没成想却因为汪曼春和梁仲春的插手,居然要出现了! 张安平心念急转,突然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还不如直接挑明! 一旦挑明,刘瑾还会找南田洋子汇报吗? 想到这,张安平怒气冲冲的道: “来人,给我把刘公瑾这混蛋玩意给我绑来!” “想诬陷我?做梦!” 张主任一声令下,在特务委员会中自然就是惊雷。 可几分钟后就有人匆匆来报: “主任,刘瑾跑了!” 刘瑾跑了? 准确的说,刘瑾不是跑了,而是再也忍不住这鸟气,会开完就离开了委员会去特高课“报案”了。 原因很简单,在刘瑾看来,张安平这是骑在自己头上拉屎啊! 开会时候唤自己刘公瑾,变相的讽刺也就算了,趁着自己开会,这个没水平的混蛋玩意居然跑到他的地盘大肆的收买人心了。 没错,在刘瑾看来,张安平在机要处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要拿大炮轰他的脸啊! 他好不容易在机要处树立了处长的威严,结果,张安平这王八蛋居然扛着大炮(分红)打脸来了。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不奋起反抗,自己以后怎么在特务委员会立足? 再加上他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他索性连张安平的面都不碰了,直接去特高课举报。 反正这些“子弹”都是其他人提供的,和他刘瑾有一毛钱关系吗? 所以,刘瑾毫不犹豫的走了。 张安平马上意识到刘瑾要去干什么了。 他心中破口大骂,老子是要救你,混蛋玩意!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顺着手下的汇报怒声道: “跑了?给我抓回来!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抓回来!” “狗日的想诬陷我通共?这他妈是想往死里整我啊!” (本章完) 第66章:张主任:这是想整死我啊!(中) 俗话说: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绝的人。 张安平是真的想救刘瑾。 可刘瑾却不这么认为,当他发现自己的车后居然有车疾驰着追来后,他的唯一的反应是: 草,张安平想灭我的口! 做梦! 刘瑾油门踩到底,疯狂的冲向了特高课,愣是没让后面的车撵到自己。 抵达特高课后,刘瑾马上喊道: “我是特务委员会机要处长刘瑾!我要见南田课长!我有绝密情报汇报!” “后面有人要杀我灭口!” 上海特高课是日本人设立的特务机构,作为专门针对国人的特务机构,大部分特务是懂汉语的,听到刘瑾的话后,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带着哨兵将后面的追兵堵截。 随后,他们将刘瑾和追兵带到了南田洋子面前。 ……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听到没追到刘瑾让其跑进特高课后,立刻暴跳如雷的骂了起来。 心里却在飞快的想着应对方案。 自己肯定是安全的,可怎么让南田洋子改变对刘瑾的看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南田洋子认为刘瑾诬陷自己,是自己对刘瑾打压所致。 他一边思索着措辞,一边气汹汹的喊人,要去特高课和刘瑾对质。 特务委员会众人也都义愤填膺。 诬陷张安平通共? 你能不能整点其他罪名啊,贪生怕死、买官卖官、贪污受贿都比这个罪名有效有木有! 一个三天摸鱼两天晒网一天睡觉三分钟管事的人,会通共? 他们敢拿脑袋保证,张主任绝对是大大滴良民! 但就在众人义愤填膺咒骂刘公瑾诬陷忠良的时候,梁仲春一拍大腿:“坏了!南田长官不会认为主任是要杀人灭口吧?”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张安平也是一脸的惊容,随后道: “不行,不能让这王八蛋信口开河!” “我得找南田长官!” 说着张安平就撇下特务委员会一众中高层,喊司机开车。 陈默群暗中观察着张安平的举动。 他一直认为,张安平的表现和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这个身份很不匹配。 所以他一直怀疑张安平这是故意装疯卖傻,套三十六计中的计策,这叫假痴不癫! 毕竟特务机构,向来都是人精的聚集地,蠢的、笨的、脑子不好使的是没机会出头的,更别提问鼎掌权副主任的位置了。 但张安平这个人呢? 怎么说呢,他可谓是聚集了大部分无能官僚的特点——无能的官僚,在官僚体系中比比皆是,可特务机构中,这种人就不应该存在! 因为这种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的! 但张安平呢? 却偏偏成为了特务委员会掌权的副主任! 所以,他冷眼旁观,想看看张安平究竟是真蠢还是假蠢。 此时听到张安平二话不说上车就要往特高课走,陈默群难得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装的! 绝对是装的! 但下一秒,他就改变了看法。 因为张安平又让司机倒车回来了,脑袋从车窗伸了出来,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带着人保护我去特高课啊!他妈的,都想让我被燕双鹰弄死吗?” 所以陈默群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张安平刚才不带人去特高课,这就说明这人其实很冷静,知道这时候带人去反而有种逼宫的意味。 可看张安平的表现,明显刚才是忘了,现在特意让司机倒车回来,还在这时候呵斥手下——他这个情商偏低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把手下供着!! 不管陈默群怎么想,张安平反正就是极其高调的带着近百号人去了特高课。 还别说,这气势汹汹的阵仗,不明就里的人第一反应是: 嗯?特务委员会要去特高课找麻烦? 传下去,特务委员会攻打特高课啦…… 特高课。 “课长!”一名日本特务略带惊慌的冲进来:“打来了!他们打过来了!” 正在耐着性子听刘瑾汇报的南田洋子瞪向手下:“八嘎!谁打过来了?说清楚!” “是特务委员会!特务委员会上百号人打过来了!” 刘瑾闻言,立刻嚷嚷道: “南田课长,张安平造反了!” 南田洋子无视刘瑾的嚷嚷,直接走到手下跟前,二话不说就是两个大逼斗。 啪啪 甩完后她黑脸训斥: “八嘎!你就是帝国军人的耻辱!去门口站着,告诉张安平,让他一个人进来见我!” 手下懵逼的看着南田,心道:他们气势汹汹的打过来了你没听见吗? 但面对南田冷冽的目光,手下犹豫了下没敢再嚷嚷,只好快步跑出去。 此时的刘瑾,突然意识到了不妙。 原因很简单,面对手下这样的汇报,南田洋子居然信都不信——这岂不是说南田洋子这娘们对张安平的信任是非常高的吗? 而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刘瑾心中一个激灵,自己举报的这些事,能不能扳倒张安平? 此时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目前其实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不是刘瑾蠢,蠢的话也不可能将计就计,蠢的话不可能凭蛛丝马迹发现汪曼春和梁仲春的“阴谋”。 而是他高估了一件事: 高估了日本人对他的信任! 决定性的条件算计错误,在此基础上岂能得出接近真实的答案? 而这,也是他“作死”的缘由。 很快,张安平就急匆匆的进来了,张安平一进门看到刘瑾后,就破口大骂: “好伱个刘公瑾!老子虽然刁难你打压你!但都是因为你不识抬举!你他妈是我的手下,整天跟我这个主任唱反调,你还想老子供着你吗?” “你他妈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还想着诬陷我通共?刘公瑾,你个狗娘养的王八犊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张安平先发制人,其实是为了给刘瑾开脱。 这段话他都给刘瑾提供了足够的“子弹”。 为此,他故意带着这么多人杀过来了,只要刘瑾脑子不傻,就能从南田洋子的反应中看出对自己的信任。 这时候,如果刘瑾承认他是因为被张安平的打压而诬陷,南田对他的怀疑应该能打消。 但刘瑾是真的找死,他冷着脸反诘: “张安平,你少在这给我泼脏水!我刘瑾一心效忠皇军,绝对不会因为你打压我诬陷你通共!我有证据!我有全套的证据证明你通共!而且我还抓到了一个共谍,他直言你就是那个情报组的组长!” 张安平登时大怒:“你这是想整死我啊?” 刘瑾冷哼一声,随后对南田洋子说道: “南田课长,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张安平通共!” 南田洋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张安平: “张主任,你真的通共?” “我通他奶奶的个腿!”张安平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姓刘的,你最好拿出证据证明我通共,要是证明不了我通共,那就是你通共!咱们两个中间一定有一个共党!” 这差不多等于张安平在揪着刘瑾告诉他: 你最好想清楚,证明不了我有问题,那就是你有问题! 为了一个天杀的汉奸,张组长提醒到了这一步,容易吗? 但还是那句话,刘瑾高估了日本人对他的信任。 虽然他为了日本人数宗忘典,虽然他为了日本人出卖了灵魂,但他在南田洋子这里受信任的程度,距离干啥啥不成捞钱第一名的张安平,差了十万八千里! 刘瑾闻言,阴笑的看了眼张安平,心道: 梁仲春和汪曼春为了拉你下水,可谓是费尽心机,我就不信他们准备的证据会有问题! 现在,就是证明你张安平通共的时机了! “我这就证明你是共党!南田长官,咱们去我准备的秘密据点,证据都在那里!” 南田洋子心中杀机大盛,她倒是要看看刘瑾能准备什么样的证据! 她面无表情道:“是吗?那我们走!” …… 燕双鹰——错了,是宫恕。 宫恕最近干了十三票买卖,闹出的动静不小,甚至都接到了来自武汉本部的嘉奖(特务处本部在武汉,还没有转移到重庆)。 此时,他正和副手沈飞两人,在距离特高课几百米的一处茶楼内看笑话。 沈飞本来是上海站的人,后来被安排到集训大队主持狙击手训练,再后来投靠了张安平,执行了刺杀冈本平次的任务。 淞沪会战末期,沈飞和隶属特别组的狙击队从战场下来,被张安平安排进入潜伏状态,期间唯一的动作就是派人前往别动队担任射击教官。 宫恕前不久成立锄奸队后,张安平将沈飞以及所属的狙击队并入了其中——也正是因为有狙击队的加入,锄奸队才能开张大吉,且生意兴隆…… “沈兄,你选的这个地方确实用心啊,居高临下,但凡特高课有什么动静,都能收入眼帘!” 沈飞笑道:“还是组长安排的好,组长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宫恕闻言,心道你小子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和许忠义这厮是一个德性! 他还真是误会沈飞了,沈飞现在是张世豪的小迷弟——以前想跟张世豪,是因为有前途。 但淞沪会战中张世豪怒发刺杀名单后,他摇身一变就成为张世豪的迷弟了。 两人又看了一阵,当看到特务委员会大队人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往特高课杀来后,宫恕好奇道:“今天特务委员会吃炸药了?” “谁知道呢?咦,刚从车上下来的好像是狗汉奸张安平?队长,这狗汉奸上次坏了组长的布置,救了冈本平次,要不咱们蹲他一波?这狗东西特惜命,想逮到机会不容易!这可是个好机会!” 沈飞忍不住摩拳擦掌。 宫恕阻止道:“别!特务委员会有这么一个草包主任,杀了他可日本人可找不到这种程度的草包!” 沈飞听完也觉得是这个理,遗憾的道:“真想看看这狗东西被吓尿的场景!” 宫恕闻言笑道:“有何不可?吓唬吓唬也好,得让这帮狗汉奸知道,燕双鹰无处不在!” 沈飞眉头一挑,搓着手道:“队长,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别!你继续当你的掌柜,换个人吧!” “行吧,我这里别的没有,狙击手一堆,队长你稍等下,我安排兄弟找地方蹲他们一波!” 作为集训队的首任负责人,沈飞在当世算得上除张安平外狙击理论最高的一波人了,再加上本就熟悉周围的地势,很快就安排妥当了。 狙击组当然不会在自己的茶楼蹲这帮特务,而是在四百多米外的一处楼顶——经过化妆后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狙击组是两人配置,观察手负责确认目标提供射击参数,狙击手负责开火。 因为太熟悉这里了,撤退路线、武器转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等着车队进入最佳射角后开枪。 相比以往精准的狙杀任务,这次的任务对执行的狙击小组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要求不命中张安平,这叫难度吗? 观察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一公里外的特高课大门,突然咦的一声。 狙击手眼睛没有离开瞄准镜,轻声问:“怎么回事?” “南田洋子这娘们也出来了!吴哥,要不要更正射击目标?我觉得弄死南田这娘们,对这帮狗特务的震慑力更高!” 狙击手思索几秒后,道:“可以更换目标!盯紧她——说件事,咱们现在也是特务,所以,不要在这个职业前面冠以动物的称呼,可好?” “好的——南田洋子上了狗特务张安平的车了!是否继续?” “继续!确定她的位置!” “后排左一。” …… 特高课门口。 南田的司机想开车出来,南田却摆手拒绝,随后直接上了张安平的车。 张安平向刘瑾投去得意的眼神,心中低语: 蠢货,最后一次机会了! 刘瑾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向了自己的车。 张安平见状暗暗叹息,心道: 必须让陈默群撤离了! 只是可惜别动队的两名兄弟了。 上车后,张安平还没说话,南田洋子就沉声问:“张君,你有没有因为收钱而放过共党?” 注意,南田洋子这里问的是有没有因为收钱,而不是通共。 “南田课长,就共党那穷酸样,他们能给我塞多少钱?” 南田洋子怀疑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赶紧说道:“南田课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怕和抵抗份子扯上关系!天大地大,赚钱最大,我不要命了啊和他们不清不楚!” “希望吧——如果真的查出你通共,虽然你是平次的救命恩人,但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张安平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能查出我通共,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南田洋子刚想说话,车窗骤然出现异响,紧接着如蜘蛛网一样的纹路便出现在了玻璃上。 紧接着枪声传来。 张安平愣愣的看着车窗上如蜘蛛网一样的纹路,在两秒以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有杀手!” 他二话不说就爬到了座位中间,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救命——天知道张组长为了克服本能并展现出怕死的表现是多么的拼命啊! 南田洋子是在张安平大吼大叫以后才反应过来,看着司机慌忙的踩油门前冲,她冷声呵斥:“向左开!” 司机这才向左猛打方向盘。 南田洋子紧接着冷声下令: “停在这里!” 司机犹豫了下才听从了命令,然后紧张兮兮的望着左右,好在没有子弹继续袭来。 车队中的其他车辆这时候才追了过来,将张安平的座驾团团包围起来,无数的汉奸更是持枪戒备的望着左右,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但没有枪声继续响起。 南田洋子这时候黑着脸下车,怒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左边的高楼,一栋栋的找!杀手就在楼上!” 在南田洋子的命令下,大部分汉奸们和特高课的特务赶紧散出去去找人。 刘瑾却屁颠屁颠的过来,忠心耿耿的如同一条狗: “课长,您没事吧?这帮抵抗份子太嚣张!太嚣张了!” “光天化日下,居然敢袭击你!无法无天!” 南田洋子不仅没有附和,反而用阴冷的目光望向了刘瑾。 刘瑾终于注意到了南田洋子异样的目光,叫嚣声戛然而止:“课长……” “抓……”南田洋子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忍住。 刘瑾不能是内鬼,他绝对不能是内鬼。 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南田洋子沉声道: “这里危险!你!跟我上车!” 南田洋子虽然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但身上的杀机已经非常明显了,刘瑾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杀机,但他认为这是针对抵抗份子的杀机。 他压根就没想到南田洋子想杀的人是他! 在刘瑾看来这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袭击,可在南田洋子看来,这绝对是蓄谋的刺杀! 针对的就是她自己! 而今天自己会出来,是因为刘瑾! 可刘瑾依然没意识到,反而在上车后,看到瑟瑟发抖的张安平后,心里鄙视,嘴上还打小报告: “课长,要不是他,你也不可能受这无妄之灾!” 南田看了眼玻璃上的蜘蛛网纹路,目光变得冷幽幽的。 还在装惊吓过度的张安平暗地里叹息。 真特么是神助攻啊! 看样子得给宫恕给一个禁止刺杀的名单了…… 这一次的刺杀,刘瑾是黄泥掉到裤裆,不是死也是死了! 车外。 梁仲春和汪曼春相互间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大功告成的得意。 抵抗份子的这一次神助攻,真的是及时啊! 没多久,出去搜查的汉奸回来,向两人做出汇报: “没有发现抵抗份子!” “处长,大楼上发现了弹壳和这个……” 一名特务将弹壳和一张纸条交给汪曼春,汪曼春接过一看,无奈道: “还是老一套!” 说着她便拿着纸条和弹壳去找南田洋子,汇报道: “老师,还是他们干的,一击即退。” 南田洋子接过纸条一看: 鬼子必须死!燕双鹰。 “混蛋!” 但只能是无能狂怒,因为这种狙击手,开完枪就撤离,而且安排好了多条撤离路线,封锁都没用。 “继续走——刘瑾,你指路!” 刘瑾只得应是,而张安平这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看着车窗上的蜘蛛网纹路,张主任心有余悸道: “幸好,幸好我换了防弹玻璃!” “这他妈是想整死我啊!” 浑然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的刘瑾,还鄙夷的看了眼张安平,心道: 待会,你等着哭吧! (本章完) 第84章:张安平:我又预判了你的预判! 南田洋子为了四天后能在交易现场逮到张世豪,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冈本会社的职员中,本就有特高课的暗子,但她依然不放心,在几日间,将众多特高课的成员安插进了冈本会社,在交易地周围也悄无声息的进行了布局。 即便这样,南田洋子还不放心,暗中还调动了两个小队的驻军——因为交易地点在公共租界,她刻意让两个小队的驻军换上了浪人打扮,届时他们会以浪人的身份参战。 这种三保险的情况下,南田洋子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就是静静的等待着交易时间的到来。 …… 张安平的新家。 曾墨怡终于知道了张安平的计划后,惊讶道:“你不打算收网?” 张安平哈哈大笑起来: “我又不是傻瓜,干嘛着急收网!” “南田洋子为了能占我的便宜,为了让陈默群彻底站稳脚跟,可是连川岛芳子都献祭了的!” “这种情况下,她为了逮我,一定会上一重又一重的保险,我脑子有病啊和她硬刚!” 曾墨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张安平的布局她看在眼里,总觉得没谱——南田洋子吃了那么多的亏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必然要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但对于这种计划她又是外行,也不好道出担忧。 没想到张安平居然放了南田洋子的鸽子! 悬着的心是放下来了,可一想到布置了这么多,甚至搭上了四方药业,她却又不甘心了,但转念一想,自家丈夫可不是善人,随手都能挖坑,这次蓄谋已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于是她道: “这时候你不收网,说明你觉得网里面的鱼儿不够!” “知我者夫人也!”张安平故意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然后笑眯眯道: “我打算闹一波大动静。” “多大?” “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张安平神秘一笑,但并没有细细说。 曾墨怡也不追问,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可南田洋子就难受了。 因为,交易日到了,四方药业将货物送来了。 可是,正主不在! 暗中的她将20多名四方药业的职员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正主真的不在。 咋整? 接任者马上就到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可张世豪不在,自己就是端掉四方药业“这颗毒瘤”也无改变不了自己卸任的结局啊! 再三思索后,南田洋子长长的叹息一声,下令: 不要妄动! 她精心准备了四天的伏击,最终没有发动。 相反,这并不是说南田洋子放弃了抓捕,而是她没有放弃! 等! 她要等,她赌咒发誓一定要等到张世豪入瓮! …… 张安平之所以放了南田洋子的“鸽子”,除了对曾墨怡讲述的原因外,是因为他还在等一个日子。 1938年3月28日,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大汉奸梁鸿志等人,成立了一个伪政权: 中华民国维新政府。 由于南京遭受过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这个伪政权成立后,是在上海办公的——且办公地点还是租新亚饭店的房间办公。 人们戏称这个伪政权为:饭店政权。 按照特务处的惯例,伪政权成立是要送大礼的——伪维新政府在南京成立,可南京区因为南京惨案的缘由,肯定是没法组织起大规模针对伪政权成立的“贺礼”。 一旦这帮汉奸跑到上海办公,戴处长绝对会将“送礼”的任务交给上海区。 作为戴处长的“贴心小棉袄”,这种事情张安平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但日本人不会不清楚特务处好“送礼”的癖好,届时定然会张网以待。 到时候啥都不做,戴处长树立起的典范可就打戴处长的脸了。 可要是送礼,很容易出现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 作为挂逼的张安平,自然不会干兑子的买卖。 所以他提前布局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交易点放了南田洋子“鸽子”的原因。 他不出现,以南田洋子对他的恨意,肯定舍不得收网。 她不收网,四方药业和冈本会社的交易点的伏兵,就会被钉在这里不得动弹。 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张安平太了解南田洋子对自己的恨意了,她的下台可以说是全靠张安平了,再加上她好不容易将人埋伏在周围,这时候若是撤走,暴露的可能性不低。 骑虎难下的南田洋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撤离人手?! 要知道一旦暴露了埋伏的事,她想再次抓到张世豪的尾巴就彻底没希望了。 所以在张安平的算计中,特高课这部分人手是必然要被牵制在这的。 在特高课大部分力量被牵制,特务委员会又是一群猪——这种情况下,张安平想要收拾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难度嘛,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送礼”任务到时候绝对是轻易解决,戴处长树立的上海区标杆,又毫无疑问会给他挣大脸,啧啧,这一石下去得多少只鸟呐! 事情的发展,目前还真全都按照张安平的剧本进行的。 首先是特高课埋伏在公共租界的人手。 他们想撤,但南田洋子不同意。 在她没有卸任前,特高课这帮人自然只能自认倒霉。 19号,一艘客船从日本本土抵达了上海。 上海特高课新任课长木内影佐又又又来了。 去年,木内影佐就兴冲冲来上海了,他怀着建功立业的想法,傲然的踏上了上海这块土地。 八一三那天,他哼着小曲开完会,正准备在淞沪战争中大显身手,结果,才开完会,就被伏击了。 说他运气好吧,第一波攻击就中弹了,要不是忠犬长谷川雄相救,肯定死于交火。 说他运气不好吧,挨了三颗子弹,缓了小半年,他居然又活蹦乱跳了。 这一次,他以上海特高课课长的身份,登临上海。 【南田洋子没有抓到的人,我来抓!】 【南田洋子收拾不了的抵抗份子,我收拾!】 【南田洋子做不到的事,我木内影佐都要做到!】 站在上海的码头,木内影佐雄心壮志。 这般雄心壮志的他,在抵沪的当日,就跑到特高课和南田洋子进行交接了。 面对这么着急就要入主的木内影佐,南田洋子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底牌曝出: “木内君,我正在进行一项绝密计划,我希望木内君能授权我完成这项计划!” “什么计划?” 木内影佐其实不想理南田洋子的。 但操蛋的是南田洋子的老师藤田芳政和他一起来上海了,且藤田芳政因为家族的助力,居然被大本营任命在上海组建特务机关。 也就是说,藤田芳政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种情况下,木内影佐只能忍受南田洋子这个失败者。 南田洋子自然知道情况,她老师虽然是木内影佐的顶头上司,但她终归是需要木内影佐配合的,所以老实讲述了自己正在伏击张世豪的事。 为此,她不得不暴露陈默群这张王牌。 木内影佐就是被张安平“送”回日本的,来上海前也刻意了解了上海的局势,知道张世豪是他最大的对手,所以在听完南田洋子的计划后,他思索再三后,同意让南田洋子继续执行。 他的考虑很简单: 伱南田洋子抓到了张世豪,那也是在我木内影佐的领导下完成了! 南田洋子自然是明白的,可她能否东山再起,就靠张世豪了,哪怕是被木内影佐分走功劳,她也必须以张世豪洗刷耻辱! 两人达成一致,按照张安平的剧本继续运转。 张安平也是蔫坏,纯粹是“调戏”南田洋子。 在22号这天,四方药业又和冈本会社进行了一次交易,这一次交易的药品价值18万。 南田洋子再一次激动起来,就连木内影佐都暗戳戳的抵达,全程监视了这一次的交易。 这一次交易,对南田洋子来说是两好一坏三个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狡猾的狐狸张世豪,并没有发现四方药业暴露的事。 坏消息是: 狡猾的狐狸张世豪,这一次依然没有出现! 南田洋子差点把持不住下达了收网的命令,但临到关头,她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交易时候四方药业的职员无意中泄露了一条消息: 四方药业从全球贸易那边,成功获取了一批价值三十万的盘尼西林,下一次交易的时候,这一批盘尼西林肯定在! 价值三十万的盘尼西林什么概念? 就是不加价卖出去,也能卖到上百万! 而战时的盘尼西林,又岂能不加价? 这下就连木内影佐都坐不住了。 “等!必须等!事不过三,下一次张世豪一定会出现的!” 木内影佐口中的事不过三是扯淡,真正让他意动的是三十万的盘尼西林。 这可是批发价的三十万,不是售价的三十万! 南田洋子和木内影佐的思路不谋而合,双双决意等下一次一并收网——即便抓不到张世豪,三十万的盘尼西林,那可是最少两百万的利润啊! …… 放饵的张安平看着没有动静的交易点,露出了慈父般的笑意。 乖,真乖啊! 遥看着黑漆漆的远方,张安平轻声说: “你们大概是没学过曹秽论战吧?” 曹秽论战中,曹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连续被我放了两次鸽子,第三次,咱们都收网,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渔夫! …… 3月28日。 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南京成立。 特务处本部早获知消息后就下令在伪政府成立当日由南京区“送礼”。 李维恭面对本部的这道命令,愁的快把头发给拔光了。 他是真有心而无力啊! 但本部的命令不能不执行。 他只能调集人手,但因为惨案的缘故,人手很难集中,且失去繁华的掩护,行动可谓是困难重重,最终李维恭放弃了“送礼”,向本部请罚。 好在本部知晓南京区的囧状,原谅了李维恭这一次的龟缩。 原以为暂时无法对伪政府的汉奸们进行制裁,没成想在伪政府成立的次日,这帮汉奸居然纷纷登上了去上海的火车,李维恭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汉奸们没地方办公,决定暂时去上海办公。 “去上海办公?” 李维恭乐了,嘿,上海可是张世豪这小子的地盘呐,这小子被戴处长立为典型,是特务处所有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这帮汉奸既然去了上海,那就让张世豪这小子头疼去吧! 这帮汉奸在特务处严厉刺杀中敢冒头,必然有所依仗,这一下“别人家的孩子”说不好得吃个大亏! 于是,他马上将情报发给了本部。 在武汉的本部收到情报后,戴处长二话不说就命令给上海站、特一区、特二区发电报。 命令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制裁伪政府的汉奸们,哪怕是只能杀一两个。 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他妈的来自特务处的制裁! 收到这份电报,徐百川傻眼了。 “天杀的李维恭啊!你他妈的在南京收拾不了伪政府的这帮汉奸,让上海区给你擦屁股!” 徐百川很恼火,这帮汉奸敢在如此风头中冒头,不是不怕死,而是对安保力量有信心。 而且还敢跑来汉奸死亡率最高的上海,说明准备异常的充分,这么难啃的骨头,南京区不啃,交给制造了汉奸最高死亡率的上海区来啃,其心可诛啊! 徐百川发愁的问自己新到任的副手: “老吴,你说咋办?” 吴敬中叹了口气,道:“凉拌呗——只能找他了。” 老吴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他”。 但现在,又不得不找“他”。 因为他很清楚,仅靠特一区的力量,想制裁伪政府的汉奸们,还不如洗洗睡吧! 徐百川闻言,呢喃道: “有难啃的骨头,确确实实是只能找世豪兄啊!” “可惜,特一区又是出大力喝口汤的份。” “欸……” 这一声的叹息,何等的心酸呐! 相比哀叹的徐百川,郑耀先收到本部的电报后,第一反应是: 靠,又要被这小子拔头筹啦! 而第二反应是: 幸好我和他是一条战线的同志,这次,老徐又得哭了。 接下来的第三反应: 嗯?这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总觉得在谋划什么,这个临时加塞的任务,恐怕会影响他的计划吧? …… 就在特一区和上海站收到本部命令的时候,张安平的老对手藤田芳政,正用耐人询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通报。 通报是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发来的。 一则是告诉他,维新政府的狗腿子们来上海了; 二则是告诉他,这些狗腿子目前还很重要,要做好安保工作,不能让抵抗份子伤害到这些狗腿子。 藤田芳政带着笑意将通报搁下。 【张君,你可能想不到吧,是我力主让维新政府的官员来上海办公的。】 【张君,你更想不到,之所以让他们来新亚饭店办公,是因为我早早的在饭店里进行了布局!】 【张君啊,这一次,又是我先落子的,你……又该如何?】 而此时的张安平则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脸无辜的自语: “我勒个去的,真的是在新亚饭店?看样子我前世的记忆还挺靠谱啊。” “啧啧,我说林楠笙昨天传来的情报说他的情报据点,这两天被日本特务给塞满了……” “合着是藤田这老小子,想在新亚饭店埋我啊!” ———— (欸,我的万更持续计划居然又又又夭折了。 想拿到连续三十日更新过万的徽章,怎么就这么多波折呢? 这章是精简章,按照大纲,应该到一万字分两章的,不过我砍了很多可以水的内容,有些地方类似直接上大纲了,勿怪。) (本章完) 第67章:张主任:这是想整死我啊!(下) 刘瑾的秘密据点在八里桥的一处仓储区。 抵达后,刘瑾就请南田洋子进据点检查自己收集的证据。 但南田洋子下车后并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目光复杂的凝望着仓库区北边的区域。 刘瑾不解:“课长?” 梁仲春这时候走过来,阴阳怪气的道: “刘处长,你可真会选地方啊!” 刘瑾一脸的不解。 梁仲春也没继续,心里却疯狂问候“内奸”——不是说你成刘瑾的心腹了吗? 怎么没把这个据点找出来! “刘君,你选的地方很不错。”南田洋子的话让刘瑾的骨头发酥,正要接腔,南田却冷冷地说道: “当初张世豪的秘密据点,也设在这一块!” 刘瑾酥软的骨头一瞬间垮了。 还没有从袭击的惊恐中回过神的张安平闻言,本能的一哆嗦,然后下意识的找“肉盾”,“好巧不巧”的就躲到了南田洋子的身后。 注意到这一幕的南田洋子倍感丢人。 她呵斥道:“张主任!” 张安平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左右,飞快道:“南田课长,咱们赶紧进去,这地方人多眼杂,保不准就有抵抗份子!” 刘瑾要开口讽刺,但想到来的路上的刺杀,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南田洋子却是被张安平提醒了,她下令道:“梁处长,伱带人进去先检查一下——汪处长,你带人在这一块排查下,免得真有抵抗份子!” 刘瑾没有听到南田洋子话语中对他的不信任,这时候还傻不拉几的道: “南田长官,据点里有我的人值守,不会有问题的!他们都是我亲自招募的,非常可靠!” 说到这里刘瑾还是很得意的。 都想不到吧,我自己悄悄招了可以相信的人手! 真以为我要靠特务委员会的那几头蠢货? 南田洋子闻言,不仅没放下心,反而朝副官打了个眼色,副官会意,很自然的跟着梁仲春的人手进了刘瑾的据点。 张安平似是没注意这些,看到梁仲春和汪曼春带走了一大半的人手,一副唯恐不安全状,喊道:“喂喂喂,留点人保护我啊!” 南田洋子本就心烦,看张安平这般表现,怒斥道:“张君,请你闭嘴!” 张安平闭嘴,但随后眼珠子一转,和一名手下换了衣服,自己更是猥琐的混到了汉奸堆中…… 南田洋子索性不看他了。 几分钟后,梁仲春一瘸一拐的和南田洋子的副官回来,禀告道: “南田长官,一共七个人,都被控制了。” 南田洋子还没表示,刘瑾就怒道:“梁处长,那是我的人!你凭什么控制!” 梁仲春致歉似的说道:“刘处长,他们毕竟不是特务委员会的人!” 要不说老梁蔫坏呢。 这看似是道歉,实则是杀人诛心! 但刘瑾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杀机,或者说他太自负了,自负自己深得日本人的信任。 他用冷哼表示了不满和原谅。 梁仲春笑眯眯的没有吭气,南田洋子则道: “诸位,咱们进去吧!” 混在汉奸堆里的张主任如释重负,跟着进入了刘瑾的秘密据点后,“自语”道:“马德,总算安全了——” 随后他对几名汉奸特务说道:“你们几个等下坐我的车!我的车玻璃是防弹的,抵抗份子要是袭击也不会出事!” 刘瑾闻言心中冷哼。 等下你还想回去? 你回的去吗?! 此时的刘瑾,就像磨刀霍霍的屠夫,而张安平在他看来就是待宰的肥猪。 他邀请南田洋子上前,亲自将几个保险柜打开,边取出里面的各种材料边说: “南田课长,这些都是我搜集到的证据!” “这些证据,都足以证明张主任他……通共!” 张安平也是好奇,汪曼春和梁仲春给老子准备了这么多的“证据”吗? 但他心里很正。 无他,因为所有能证明他通共的证据,绝对是假的! 而如果发现他通共,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有木有! 南田洋子沉默上前,直接拿起一份材料看了起来。 这一份文件是通行证的留档副本,由十几张通行证被刘瑾细心的裁剪组成。 看南田洋子在翻看,刘瑾马上解释道: “课长,这些通行证的持有者,全都是有抵抗份子嫌疑的公司,根据机要处的文件,这些公司早就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了!” “但迄今为止,他们的通行证依然每月按时发放!” “下面的这些就是机要处的留档材料,都能证明这些公司有问题。” 南田洋子闻言点点头示意明白,随后将其放下,走到另一摞材料前。 “这是四份释放令的留档副本,四份释放令,涉及到九个人——下面的这些材料,也是机要处的留档材料,这些材料证明这些人都有严重的地下党嫌疑!” “但他们,都被释放了!” 刘瑾越介绍心里越有底。 这些证据,都是自己在机要处的“心腹”收集到的——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些东西是汪曼春和梁仲春提供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证据实锤张安平通共,刘瑾才乐意被借刀杀人。 “课长,这一摞材料涉及到四处疑似共党交通站或者据点的信息,但都因为张主任的干预而抓捕失败,让共党分子逃之夭夭了!” “课长,这一摞……” 刘瑾越说越兴奋,而南田洋子的神色也越来越黑——这些证据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南田都心生怀疑: 张安平真的收了共党的钱,纵容了共党? 如果刘瑾知道南田洋子的心声,这时候能活活气死——我特么都准备了这么多了,你还怀疑他只是收了共党的钱?! 一口气将自己收集的证据介绍完毕后,刘瑾信誓旦旦的说道: “课长,根据这些证据来看,张主任即便不是共党,那也是共党的庇护者!” 南田闻言目光望向张安平。 此时张安平的神色却异常的淡定,刘瑾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他仿佛听都没听一样。 南田洋子沉声问:“张主任,你有何话说?” 刘瑾也是被张安平的表现气了个半死。 我尼玛,老子说了这么多,你好歹有个表示啊! 此时身在仓库,不用担心被袭击的张主任很嘚瑟的道: “我?我没话说啊!” 紧接着他嗤笑道: “真是辛苦刘处长了!辛辛苦苦搜集这么多的东西肯定很累吧?可惜,这关我屁事!” 南田洋子蹙眉: “张主任,你不解释解释?” 刘瑾更是怒道:“张安平,我看你如何狡辩!” “狡辩?我需要狡辩吗?”张安平乐道:“南田课长,这些东西真的和我没关系——梁处长正好在,你给刘公瑾这孙子解释解释吧!” 梁仲春站了出来,道: “南田长官,我们主任……他从来不管释放令和通行证,每次都是我和汪处长拿一堆空白的通行证去找主任签字,签完字以后这些通行证就由我们两个部门发放。” “所以,刘处长在这两方面对张主任的抨击是不对的。” 刘瑾瞪大了眼睛。 签字不是权利的象征吗?为什么张安平连这种权利都下放?! 他急眼了,质问梁仲春:“那这些通共的证据怎么回事?难道是是情报处和行动处通共?” 刘瑾这是口不择言了。 但他也是真的急眼,这些证据可都是你们俩暗中让人提供给我的,你这时候否认,难道不想弄死张安平吗? 梁仲春闻言大怒:“放屁!” 随后他缓和语气: “南田长官,这件事,我想私下对您解释。” 南田洋子听到这话后,看了眼仓库内的汉奸们,便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没法吃瓜的汉奸们只能无奈退下。 梁仲春这时候才道: “南田长官,别的我不清楚,我就说说行动处发出的几张涉及到抵抗分子的通行证吧——有两张是不得不给,因为对方拿到了司令部的批文。” “还有三张,是为了确认对方是否是抵抗份子,此事是行动处和情报处联合侦办的,我们有相关的记录。” 刘瑾急声道: “你胡说!机要处根本没有!” 梁仲春用看傻瓜似的神情看着刘瑾: “刘处长,你刚才展示给南田课长的材料都是机密文件,你能从机要处带出来,如果机要处有卧底,是不是也能带出去?你觉得我和汪处长敢把这种机要文件交给机要处留档吗?” 此时正好汪曼春进来,她进来便先声夺人: “刘处长,你可真是会办事啊!” “机要处的文件你想带出来就带出来!” “这么多重要的机要文件出现在这里,可机要处却没有报上来!我严重怀疑机要处管理出了大问题!” “老师,我精心准备的一个抵抗组织,前几天被人点了!六名核心成员,全部遇难!”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但现在看刘处长的表现,我倒是明白了!” “机要处!我看是泄密处吧!我精心准备的一个抵抗组织,用来钓出特别组的抵抗组织,没想到会因为自己人的缘故暴露了!” “刘瑾,你该死!” 刘瑾,你该死! 和五个字传进刘瑾的耳中,他终于意识到了真相: 原来所谓的借刀杀人,从头到尾,刀对准的都是自己啊! “胡说!你放屁!” 刘瑾大吼:“是你自己出了问题,什么屎盆子都别往我脑袋上扣!汪曼春,你好歹毒!” “歹毒?”汪曼春冷笑起来:“我倒是要听听我哪里歹毒了!” “刘处长,”梁仲春则慢悠悠的补刀:“你费尽心机在机要处翻了这么多的东西,我看你才是用心歹毒吧!” 张安平当然得提供子弹了,不过他终究是想保刘瑾,于是一脸失望的道: “刘瑾啊刘瑾,你可真的是被权利迷了眼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觉得我张安平没本事不应该当这个管事的副主任吗?” “可你也没必要这么费尽心机啊!” 刘瑾怨毒的看着一唱两和的三人,突然说道: “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对不对?你们三个从一开始就想坑我对不对!” “课长,属下无能,被他们联手坑了,还请课长……”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黑洞洞的枪口突然对准了他。 而枪口的后面,正是一脸杀意的南田洋子。 刘瑾不可置信的看着南田洋子: “课长……” 他是被南田洋子策反的军官; 他觉得自己深受南田洋子的信任; 他认为自己这一次只是着了三人的道,日后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南田洋子居然会拿枪对准他。 南田冷冷的看着刘瑾:“刘瑾,你诬陷帝国的朋友,罪该万死!” “课……” 砰 一个血洞出现在了刘瑾的脑袋上,刘瑾瞪着眼睛摔倒地上——到死,他也想不通,南田洋子怎么会杀了自己! 他对日本人这么的忠心啊! 刘瑾是不是双面间谍? 南田洋子并不确定。 但离开特高课时候的刺杀太巧合了,而他对张安平的诬陷,也确确实实太煞费苦心了。 所以,南田认为刘瑾至少一半的可能是双面间谍! 而刘瑾,万万不能是双面间谍的!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本营的调查组已经启程了,如果被调查组发现,那她就彻底的完了。 所以,本就有杀心的南田洋子,在这个时候用盖棺定论的方式击毙了刘瑾。 而这个该死的汉奸,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取死之道! 张安平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汪曼春和梁仲春则没有太大的反应——兔死狐悲是不可能的! 当汉奸也是要有脑子的,没脑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个傻瓜就是这般。 纯粹就是找死! 更何况他二人本就是将其推入深渊的推手! “张主任,你是帝国最忠贞的朋友!”南田洋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多管管特务委员会的事情,不要什么都甩给手下,帝国将特务委员会交给你,是信任你!你不能辜负帝国对你的信任!明白?” 张安平明显是吓到了,一个劲的点着头。 “这件事到此为止——”南田洋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汪曼春和梁仲春:“汪处长、梁处长,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这一眼让汪曼春和梁仲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俩明白,自己的小算盘被南田洋子发现了。 而这句“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也是另有所指。 陈默群! 两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南田这是要两人盯着点陈默群——而现在情况特殊,陈默群即使有问题也要压住! 一切等调查结束后再说! 张安平似是还沉浸在刘瑾被杀的一幕中,就连南田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可张安平的心里,却在无比的后悔。 陈默群…… 他暗暗的长叹一口气,刘瑾啊刘瑾,你好歹在国军中当过间谍啊,怎么就这么蠢呢? 陈默群因为你的缘故,开始被日本人怀疑了! 【也罢,陈默群本就是颗定时炸弹,本就有叛变的“先例”,且还对组织有严重威胁,等应付完调查就该让他撤离了!】 【幸好将对付锄奸队的事交给了他,刘瑾又死了,他一时间没人手对付组织。】 …… 刘瑾的死,在特务委员会中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只不过特务委员会中像汪曼春和梁仲春这样的聪明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看到的是: 深受日本人信赖的刘瑾诬陷张主任,最后被日本人给毙了! 由此可以推导出: 日本人是绝对信任张主任的! 咦,主任的大腿好粗啊,这得多抱抱呐! 刘瑾的死,对陈默群的震撼更大! 毫无疑问,陈默群是个极聪明的人。 刘瑾的事,他如果能有相关的情报,一定可以意识到刘瑾是被日本人怀疑了——但他在特务委员会毫无根基,根本没看到汪曼春、梁仲春等被怀疑的蛛丝马迹。 这导致他根本不知道刘瑾被怀疑了。 而张安平也是大意了,再加上在虹口被“关”了那么长时间,没来得及和陈默群通气,所以在刘瑾这件事上,陈默群一直是毫无知觉。 但刘瑾死了! 刘瑾一死,聪明如陈默群,立刻意识到了缘由。 狗屁的诬陷张安平所以被杀! 分明是南田担心刘瑾的身份有问题,从而让两个中队的日军覆没的锅重新背到她身上,所以借口处理了刘瑾! 而这说明刘瑾是被怀疑了! 他知道刘瑾不是双面间谍。 可日本人怀疑刘瑾了,甚至为此毙了刘瑾——那自己呢? 陈默群清楚的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处境十分的危险。 撤离! 撤离是最好的选择。 可一旦撤离,身无寸功的他回到特务处,必然会坐冷板凳。 【不能这么回去!】 【为了潜伏,张世豪死了两个手下!我如果这么回去,小心眼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陈默群一想到张世豪就格外的头疼,张世豪是反对他卧底的,但最终被自己说服,为此还搭上了两条人命。 就这么毫无建功的回去,本部的责难不提,张世豪能让他好过? 【共党!】 陈默群想到了自己手上掌握的共党线索,不由眼前一亮。 如果能借特务委员会之手重创上海地下党,对共党咬牙切齿的张世豪想必会放过自己,本部那边也有交代! 而且这也是一份投名状,只要能重创上海地下党,特务委员会这边也会减轻对自己的怀疑,将来撤离的时候也更容易些! 心中有了决意以后,陈默群马上就找张安平请示。 见到陈默群来请示,张安平道: “咦,陈主任?你不是要忙对付燕双鹰的事吗?是不是有哪个部门不配合?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们!” “主任,因为您的交代,各部门非常配合。我找您主要是想汇报下手里的另一桩案子。” “另一桩?哦,你说的是地下党的事吧?你不是交给了刘……额,这倒霉鬼死了啊!这样吧,你先对付燕双鹰,等有结果了你腾出手来,你再对付共党!” 张安平笑着说: “我这个人做事讲究两个字:公平!” “你的线索,你搞来的情报,那就是你的功劳,绝对不会让别人抢你的功劳!” “主任,您误会了!”陈默群解释道:“我手里的情报很重要,我怕过时后抓不到共党,您看这样行吗?我继续负责燕双鹰的事,我手上的情报移交给汪处长或者梁处长。” “啧,你这样的话别人会说我打压你!”张安平一脸的难为情,心却突了一下——陈默群掌握的到底是什么情报,为何他这般重视? 他知道陈默群的身份,见陈默群执意要将情报转交,顿时意识到陈默群掌握的情报很重要,极有可能重创上海的地下党。 毕竟,这是陈默群用来洗清嫌疑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料! 陈默群毕恭毕敬说道: “这是我自愿的——主任,地下党在上海有一个级别相当高的情报组,其地位凌驾于江苏s委之上。我的线索正是有关于这个情报组交通员,一旦情报过时,恐怕再无这般机会!” 凌驾于江苏s委之上的情报组? 张安平浑身警铃大作! 该不会是钱大姐吧? 张安平紧张到了极点,但面上却摆手道: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也不想听——这样吧,你去找汪处长,让她接手你的情报如何?” “先说好了,汪处长有收获,自然是要分润功劳的,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陈默群态度依然很低: “这是属下自愿的。” 陈默群离开后,张安平收起面上的伪装,闭着眼睛思索起来。 陈默群确确实实是抓到了地下党的同志,难不成有人交代出有关钱大姐交通员的情报? 钱大姐的交通员是陈国华,是一个老地下党了,不应该轻易被牵连到吧? 但这种事他又怎么可能不当回事? 在窗户中看着陈默群走入情报处,张安平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陈默群啊陈默群,你这是要整死我啊! 晚上下班后,张安平在众多汉奸的护卫下回家。 替身出马,而张主任则换上了张组长的马甲,从邻居家的密道离开。 钱大姐家。 来到钱大姐家后,张安平开门见山道: “钱姐,陈国华可能暴露了!” 钱大姐闻言一惊:“怎么回事?” 张安平将今天陈默群找他时候说的话告诉了钱大姐,并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后,钱大姐的心也提了起来,随后凝重道: “安平,你确定这不是陈默群的试探?” “不是。” 钱大姐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安平,你先回去,我会安排国华同志撤离!” 目送着张安平离开后,钱大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陈国华,而是闭着眼睛思索了起来。 让陈国华撤离很容易。 但是,她不敢现在就让陈国华撤离。 原因很简单,陈默群找张安平汇报的这件事,然后就找了汪曼春,以汪曼春的机警性子,不可能向其他人透露。 所以这件事的知情人就三个: 张安平、陈默群、汪曼春! 如果陈国华撤离了,只要确定是今晚撤离的,陈默群肯定会知道是走漏了风声。 三个知情人,除了他之外就是汪曼春和张安平。 汪曼春对待地下党心狠手辣,嫌疑肯定低于张安平。 此时的陈默群纵然怀疑张安平,也未必能拿他怎么样! 但是,陈默群毕竟是特务处的人,一旦陈默群在日后知道张安平就是张世豪,那么这件事肯定会被他反推——届时,张安平的身份就有暴露的风险了! 而张安平的身份,是绝对不容许暴露的! 哪怕是她暴露了,张安平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想到这,钱大姐深呼吸一口气后,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安平同志,如果出现了最坏的结局……】 —— (我和这章有仇似的,废了两次稿子,一次2000字,一次3000字。主要是诬陷张安平的那部分,之前准备了录音证据和人证,但总觉得违和、逻辑难以自洽,思来想去,最终取消了录音证据和人证——群里的兄弟给我做个证啊!) (本章完) 第68章:张坑坑 就在张安平从钱大姐家离开的时候,陈默群的家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川岛芳子! 看着女扮男装的川岛芳子,陈默群不由露出诧异神色。 “金小姐半夜大驾光临,不知……” 川岛芳子打断陈默群的话:“进去说。” 陈默群还没来得及吭气,川岛芳子就已经跨步进来。 他往外看了眼,确定川岛芳子是独身一人而来后,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我要是杀了她…… 但川岛芳子突然开口: “陈先生,我猜你想杀我!” 陈默群一个激灵,立刻笑道:“金小姐这是想诈唬在下?” “呵——男人!”川岛芳子冷笑一声,坐在了沙发上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陈默群,看陈默群一脸无愧于心的神色后,她突然间笑了起来: “陈先生,你是不是想等着汪曼春破获共党情报组后再走?” 陈默群不动声色,反问:“金小姐何出此言?” “刘瑾是双面间谍,那陈先生的身份呢?被迫的假意投靠?还是真心为日本人效力?” 陈默群故作惊疑: “刘瑾是双面间谍?” 事实上刘瑾一死,陈默群就反应了过来。 但为时已晚! 他后悔的直撞墙! 倒不是可惜刘瑾,而是刘瑾这一死,自己也得暴露! 他若是能早点察觉,也不会让刘瑾背上双面间谍的身份死去——刘瑾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是双面间谍。 可偏偏刘瑾却是以双面间谍的嫌疑被南田洋子击杀的! 他在特务处毫无根基,丝毫没收到、感受到南田对刘瑾的试探,否则,何至于此! “陈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要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川岛芳子摆摆手,道: “陈先生是特务处的元老,拥有仅次于十人组的资历,但是呢,陈先生你的处境呢?” “连张世豪这个加入特务处不到两年的家伙都凌驾于陈先生之上了!他的手下更是敢对陈先生做出监视的举动,由此可见,陈先生在特务处的地位,是真的不如人意啊!” 陈默群心里叹息,但面上却道:“所以,我最终选择投靠日本人。” 川岛芳子冷笑起来: “都说了陈先生不必来这种虚头巴脑的招式!” “我猜陈先生之所以冒死卧底,最大的初衷是想重回特务处的权利核心,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被打发进可有可无的别动队!” “而陈先生之所以如此,说到底,还是在特务处不受信任!” 川岛芳子起身,近乎以脸对脸的方式直视陈默群: “但在这边,我们可以给予陈先生足够的信任!” “比方说特务委员会主任的职务——是主任,不是现在这个副主任,这诚意陈先生觉得如何?” 陈默群要说不敢动那是假的。 他在特务处兢兢业业了四年时间,结果呢? 一撸到底、冷板凳,然后塞进游击大队,最后丢到别动队! 为了重回权力核心,他堂堂上校,却不得不深入虎穴卧底! 但作为卧底,他的心弦终究是紧绷着的。 “金小姐不必试探了,言语上的试探对陈某无用!” 川岛芳子见状又道: “陈先生这一次冒死卧底,但因为刘瑾的缘故暴露,而陈先生要是毫发无损的回去,以陈先生在特务处不被信任的处境,我想此生陈先生恐怕都无缘特务处的权利核心吧?” “所以,陈先生才将手上的共党情报交给了汪曼春,想借汪处长之手摧毁一个共党高级别的情报组,以此向上面交差,可对?” 陈默群不语,一副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表情。 但心中的凄凉却爆满了。 对,他知道自己回去以后,大概是要被终生冷藏了。 “陈先生,帝国的诚意是很足的,只要你真心实意的投靠帝国,特务委员会主任的职务便是陈先生的!” “当然,陈先生也可以做另一个选择,拿我的项上人头向特务处请功,相信特务处会看在在下这颗脑袋的份上,相信陈先生没有陷害刘瑾。” “有在下这颗脑袋,相信即便皇军放出风是陈主任出卖了刘瑾,特务处也不会为难陈先生!” 川岛芳子最后一句自然是反话。 陈默群也听得出这是反话,可这句反话却让他的心颤栗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愤怒。 即便自己是清白的,即便自己真的带着川岛芳子的脑袋回去,可如果日本人放出风自己已经投靠了日本人——即便自己是清白的,也绝对有人很高兴以此为借口攻讦自己,然后自己会被轻而易举的又抓起来,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审查! “陈主任,在下言尽于此,希望陈主任考虑清楚——在下此次过来,没带一兵一卒,如果陈主任对在下这颗项上人头感兴趣的话,完全可以借去一用。” 川岛芳子起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默群突然站了起来: “芳子小姐,请留步!” 川岛芳子笑了。 她转过身:“陈先生,你考虑清楚了?” 陈默群深呼吸一口气,道: “有两个疑问,还请芳子小姐解答。” “说!” 陈默群反问:“以芳子小姐目前的处境,你的保证做的了数吗?” 川岛芳子笑吟吟的看着陈默群: “陈先生,倘若我和南田课长联手呢?” 联手? 陈默群疑惑不解的看着川岛芳子。 “陈先生,你应该懂得替罪羊三个字的意思吧?有人想拿南田的软肋当替罪羊,她除了和我站在一起别无选择!” “你明白?” 陈默群瞬间明白过来。 川岛芳子将勾结国军的事捅到大本营后,司令部的人做好了在最后关头将冈本平次当做替罪羊的准备——但南田洋子不愿意,所以和川岛芳子又勾搭到了一起。 陈默群再问:“胜算如何?” “陈先生,你可能想象不到控制一张惊天大网之人的能量,这张网既然是冈本先生所铸,那他又岂能调动不了这张网背后的能量呢?” 陈默群点头,认可了川岛芳子的说法。 “第二个疑问呢?” “芳子小姐既然和南田课长联手,那便没有第二个问题了。” “陈先生没问题了,我倒是有问题——陈先生的上线是谁?郑耀先?徐百川?还是张世豪?” 川岛芳子虽然问的随意,但此时却屏住了呼吸,满是期待的等待陈默群的回答。 陈默群顿了顿,道:“张世豪。” 这三个字出口,陈默群突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的靠在了沙发上,再也没有了笔直的样子。 他迈出了那一步。 川岛芳子闻言大喜过望。 这是她预想中最最激动的答案。 强忍着激动,川岛芳子道: “陈先生,过去的事咱们不提,接下来由你全权负责特务委员会,我相信陈先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张安平呢?” “他……”川岛芳子无奈的苦笑出声:“他啊,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当个搞钱的副手吧,这一次洋子快被他气死了!这人是个滑头,滑不溜秋的根本不沾染特务委员会的任何事!” 已经踏出了那一步的陈默群,这时候自然是站在日本人的立场上考虑的——这也是川岛芳子故意不提该如何对付张世豪的缘故。 陈默群思索一阵后道:“再等等,我暂时不动。我想抓他。” 他没说明白这个“他”是谁,但川岛芳子却知道。 川岛芳子二话不说:“陈先生可以在特高课、青帮、特务委员会中任意挑人!” “即便是我、洋子,陈先生皆可以支使!” 陈默群心中忍不住生出激动。 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张世豪的缘故,但这种信任感还是让他激动。 陈默群反思过自己在特务处得不到重用的缘由,知道和自己孤傲的性子脱不了关系,此时便主动解释: “芳子小姐,想逮到张世豪,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这一点还希望芳子小姐理解。” “这件事交给陈主任,我和洋子都愿意为陈主任之马前卒!” …… 张安平还不知道一张大网已经在缓慢笼罩了。 此时的他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动静很大,才入睡的曾墨怡被惊醒,迷迷糊糊睁眼后打开台灯,看到张安平皱着眉头,不由道:“安平?你做噩梦了?” “不是!”张安平凝重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张安平轻声问: “如果你是钱大姐,在只有我、陈默群、汪曼春知晓她的交通员有暴露风险的情况下,会让交通员撤退吗?” 曾墨怡略作思考后,凝重的说道:“不会!钱大姐一直说你的安全大于一切!” 张安平道:“我也是才反应过来!” “钱大姐不会让陈国华马上撤退的!” 曾墨怡惊道:“她这是拿自己的安全在冒险!” 张安平立马下床:“我去找钱大姐。” 曾墨怡看着正在穿衣的张安平欲言又止,想了想终究是没出声阻止。 她知道张安平舍不得一个同志冒险。 虽然地下工作本就是在重重危险中与狼共舞、和死神为伴。 于是,她像个小妻子一样,轻声嘱咐: “注意安全。” “放心吧!” 张安平开始伪装,这一次他没用张世豪的马甲。 …… 钱大姐没睡。 她的交通员身处危险当中,作为上级的她却任由交通员身处危险,这种自责感让她痛苦不堪。 可是,她不能通知啊! 一旦通知,张安平就会有泄密的嫌疑——张安平的安全是最最重要的,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瑕疵。 所以,她只能选择痛苦。 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突然,敲门声响起。 钱大姐深呼吸一口气后,出声询问:“谁啊!” “是我!” 张安平?! 钱大姐一惊,急忙起身开门,看到门口一张陌生的脸后,钱大姐投以询问的眼神。 张安平再度出声:“是我。” 确认是张安平后,钱大姐赶紧将张安平迎了进来。 张安平进屋后,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钱大姐。 钱大姐很快就明白过来,柔声说: “安平同志,你不该来的!” “钱姐,我理解您。但我不认同您的所作所为!”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道:“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我不想看着咱们的同志落入虎穴!” “还有,您的安危关系着我、郑耀先、明楼,您可能做好了准备,但请您为我们三个想想!” “您一旦出事,我们三个需要做多久的断线风筝?哪怕重新和组织取得联系,又得经过甄别期,值此时刻,如此浪费时间,您忍心么?” 钱大姐闻言不忍的闭眼,再度睁眼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安平同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明白,我是你的上级,我有自己的考虑!” 张安平反驳:“我知道你的考虑是我的安全!” “但你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 钱大姐摇头:“张安平同志,任何将你置于危险下的行为,我都不会允许发生,你明白?” 见钱大姐如此坚决,张安平干脆耍无赖:“那好,我就在这等着,到时候特务上门,我保护你杀出去!” 钱大姐愤怒:“张安平!” “您要是赶我走,我就藏在周围,特务来了我照样杀出来!” 钱大姐哭笑不得的看着张安平耍无赖,叹息后问:“你想怎么样?” 张安平赶紧道: “告诉我陈国华同志的住址,我带他撤离——您放心好了,您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足以洗清我的嫌疑,况且我还在牢房里布置了后手,到时候查泄密的范围,绝对差不到我身上!” 钱大姐犹豫了起来。 现在撤离,确确实实能减少张安平的嫌疑,但她却担心张安平因此被发现,便问:“如果他已经被日本人盯上呢?” “事不可为我自然不会送人头。” 钱大姐道: “特务委员会十有七八已经盯上了陈国华。” “那还有十有二三呢!钱大姐,您赶紧告诉我地址,能救则救,不能救我不会冒险的,这一点您放心!” 钱大姐思索后,道: “武宁路179号,公共汽车公司左边。安平,如果陈国华已经被盯上了,你不要逞强!” “您放心!” 张安平边走边说,匆忙的脚步证明他的心异常的急迫。 看着张安平的背影,钱大姐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混小子,居然这样的威胁我…… 真是…… …… 武宁路179号。 陈国华的住所。 此时的陈国华已经睡下,浑然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 陈国华的暴露,实在是阴差阳错。 他严格遵守潜伏纪律,从没有和以往的同志产生任何方面的联系。 可终究是造(zuo)化(zhe)弄人,一名过去和陈国华相熟的地下党,无意中在这里碰到了他。 彼时,他没有选择吭气——主要是为了经费考虑,他知道地下党的经费向来紧张,如果自己吭气了,陈国华就要转移住所、更换掩护身份。 所以,他没有吭气。 可当他在刑讯室被严刑拷打后,他没扛下来,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了,包括陈国华。 起初陈默群没在意。 可变节的他交代了的一个讯息却引起了陈默群的注意: 他曾听两名同志闲聊时提到陈国华现在在另一条线上,那条线和s委的线同级——地下党的保密其实不差,但活跃在敌后的同志,面对自己人时候总会少几分的警惕,无意中泄露的东西,有时候他们觉得平常,却是绝密的情报。 陈默群刚获知情报就遇到了开会,紧接着被燕双鹰的事情拖住——他当时也觉得白天不适合抓捕。 刘瑾随后被杀,陈默群为了立功和脱身,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汪曼春。 汪曼春也有和陈默群一样的考虑,所以并没有声张,而是一直在等待夜间抓捕。 她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了半夜一点。 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在特别组身上汲取的教训——特别组有在重要人物跟前布置警戒哨的习惯,那更擅长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呢? 更何况还是一名级别相当之高的重要人物的交通员! 凌晨一点,汪曼春觉得这个时间段,即便是有警戒哨,只要悄无声息的完成密捕,也不会惊动,且她也准备了替身,白天时候替身会代替目标活动,为抓捕幕后共党争取时间。 等待了足足八个小时的汪曼春下令: “行动吧!” 随着她的命令,两名身手矫健的特工摸向了179号。 没有堂而皇之的抓捕,而是以江湖人士惯用的手段,暗戳戳将迷烟吹进了陈国华的屋子。 耐心等待了十分钟后,两名特工翻窗进入,看到了在床上被迷翻的陈国华后,立刻将其五花大绑起来,紧接着用被子包裹,将其从屋内抬了出来——看他们熟练的方式,就知道以前没少干类似的事。 一辆人力车悄无声息的停到了路边,抬着被子出来的两人将筒状的被子放到人力车上,然后紧随人力车离开。 这一切做的行云流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汪曼春很满意手下的这番表现,在人力车离开后唤来一名手下: “让你的人进去,暂时冒充目标!” “是!” 暗中,一双眼睛也在看着情报处悄然的抓捕。 这双眼睛自然是张安平。 他其实没来晚! 但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情报处的各种布置,意识到陈国华已经被盯上后,他只有两个选择: 1、开枪示警! 但这种情况下,陈国华可能选择自杀。 2、暗中观察,寻找机会营救。 如果没有自信的武力,张安平自然是会做第一个选择。 所以,他选择了第二个: 暗中观察,择机营救! 对于情报处的密捕套路张安平自然是熟悉的,他再三盘算觉得密捕之后有一段空窗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密捕的本质是为了不闹出动静,方便撬开目标嘴巴后顺藤摸瓜。 所以参与人员不会多,完成密捕后第一时间撤离,撤离之处也没有太多的护卫力量,这便是空窗期。 张安平打算利用空窗期救人。 当他看到人力车驮着【被筒】动起来后,二话不说便离开观察位置,冲进了车里。 随后他启动汽车,故意开的摇摇晃晃,如同醉驾似的。 当他驱车拐过路口后正好碰到了驮着【被筒】的人力车和紧跟人力车的两名特工——暗处的特务果然还没有出现! 突然出现的汽车让三名特务本能的戒备,但摇晃的开车方式,还是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行驶,三人马上明白这是碰到浪醉的有钱人了,便放松了戒备。 汽车和他们隔着数米擦肩而过的时候,摇晃行驶的车子突然刹停,紧接着车门打开,一个带着鸭嘴帽的人从车内跃出。 只见他左手拿枪,人还在空中便扣动了扳机。 枪焰闪烁中,噗噗噗三声枪响也响了起来。 伪装成人力车车夫的特务和两名紧随人力车的特务,每人眉心各中一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地。 人力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行,被带着鸭嘴帽的司机一脚截停,紧接着将【被筒】抱起塞进了车里,随后飞速上车,没有熄火的汽车紧接着就窜了出去。 从汽车停止到再次启动,全程不到十秒钟! 汽车嗖的从几名快步行走的特务身前经过,这些特务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密捕到的目标已经被带走了。 直到他们拐过弯,看到倒地的尸体和停放的人力车后才意识到了问题。 可等他们回身去追的时候,哪还有汽车的影子! 两分钟后,脸色铁青的汪曼春出现在了三具尸体的旁边。 辛辛苦苦守了八个小时抓到的人,没了! 就离开视线不到二十秒,人就没了?! “混蛋!” 汪处长气的破口大骂:“一群猪啊!追啊!给我追!一定要把人追回来!” …… 汪曼春想要追的汽车,驶入了一间小院——院门很窄,勉强让一辆汽车进来,绝大部分司机都得在指挥下小心翼翼的开进来,但这辆汽车却是以直接驶入的方式冲了进去。 随后院门悄无声息的关闭。 此时即便有人追来,也绝不会相信要追的目标就这么进了这处院子。 院内,郑耀先好奇的看着又换了一张脸的张安平,“担心”的问: “大半夜的,让我在这里给你打配合,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采花而归。” 张安平耸肩,随后将车门打开,抱着【被筒】从车上下来。 “靠,你真的不会兼职采花大盗吧!” “有点重,你帮把手。” 郑耀先不疑有他,上前搭手却被张安平将【被筒】直接交到他手上。 郑耀先道出自己的感受: “挺重,感觉像个男的。” 张安平微微一笑:“老郑啊,人是你救的,跟我可没一毛钱关系,苟得拜拜!” 说完,张安平闪身就跑了。 跑了…… 了…… 郑耀先一头雾水,将【被筒】抱进了屋子,打开被子后傻眼了。 陈国华!! 靠,这什么情况? —— 重感冒状态中……见谅,见谅,狗作者真不是东西,我替你们骂骂! (本章完) 第69章:计划代号:猎狐 陈国华一觉醒来,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酸痛,还没来得及细想是不是没睡好,映入眼帘的陌生感就让额头挂满了冷汗。 他二话不说就咬向睡衣的衣领——陈国华很小心,不仅常穿的衣服衣领背着氰化物,就连睡衣的衣领上也有。 但咬中后却没有咬到东西。 冷汗再度冒了出来。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咬了,人家连睡衣都给你换了!” 钱大姐? 陈国华愕然的抬头,才看到钱大姐正坐在不远处,紧张的心顿时舒缓,他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但软绵绵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靠在床头。 “钱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你昨晚中招了,要不是咱们的同志关键时候救了你,伱现在睁眼看到的就该是特务委员会的特务了!” 钱大姐解释完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国华,没好气的道: “赶紧想想是哪里出了纰漏!” 哪里出了纰漏? 陈国华思索起来,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他小心说道:“大姐,我真想不出来。” 钱大姐见状,将一份名单递给了陈国华: “这是被特务委员会抓到的同志名单,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括号里的是之前用过的名字。” 陈国华接过一眼扫过后,就指着【吴福】这个名字说道: “大姐,这个人之前和我搭档过。” 钱大姐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她认为陈国华的暴露应该不是陈国华的疏忽,现在看来,应该是吴福在无意中见到了陈国华,在被捕后交代了这件事才导致陈国华意外暴露的。 看到钱大姐恍然的神色,陈国华也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叹息之后,小声的问道:“大姐,我是不是……” 钱大姐郑重的点头。 陈国华长叹一口气,道:“我服从组织安排,那我接下来的安排是?” 他在钱大姐手下干的挺好的,但自己已经暴露了,肯定是不能呆下去了。 钱大姐看陈国华马上就从郁闷中回过神来,心里为老部下的心理素质点赞,她没卖关子,直接道出了接下来陈国华的安排: “去延安!” “真的?”陈国华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钱大姐。 “当然是真的,你以后啊就专职做保卫工作,这份工作责任重大,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钱大姐叮嘱着。 她也舍不得陈国华,但组织纪律就是组织纪律,陈国华已经暴露,继续呆着就是对所有同志安全的不负责。 而陈国华又是自己的交通员,暴露后肯定是不能去其他党组织,最好的安排就是去延安。 她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许久,又强调了组织纪律,在上海的工作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后,最后交代: “你先休息几天,过几天会有同志送你离开,这几天你只能呆在这里,哪都不能出去。每天晚上会有同志给你送餐,需要什么的话直接跟咱们同志说。” “我知道了。大姐、首长,您……多保重!” “放心吧!” 看着钱大姐离开的背影,陈国华面露不舍,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啊! …… 钱大姐要物色新的交通员了。 因为她这个情报组事关重大,交通员的选择方面可不能掉以轻心。 陈国华的暴露也给她提了个醒,新的交通员可不能在上海的党组织里有相熟的关系,因此她决意从后方找。 很快上级组织就给她物色了几名合适的对象,在多番研究后,钱大姐终于确定了人选: 杨克成。 此人是老党员了,但一直从事的是保卫工作,在地下战线没有相熟的人,最重要的他还有一个妻子,在后方的后勤部门中工作,能力很不错。 钱大姐决定将两口子都调来上海,杨克成夫人李正琴因为从事过后勤方面的工作,倒是可以在“全球贸易”的后勤部门任职,这也可以起到掩护杨克成的作用。 …… 特务委员会。 又又又又迟到的张安平,才进门就被告知: “主任,南田长官派人来了,在会议室等你。” 南田派人来了? 张安平边琢磨着用意,边懒洋洋的走向会议室。 推门进去,张安平扫过会议室中的几个人影后,嘟囔道: “什么会你们搞不定还得等我?” 会议室中的人不多。 南田的副官、陈默群、汪曼春以及汪曼春的几名手下,看到张安平后除了南田的副官外,其他人纷纷起身。 张安平压压手: “坐,野村君,啥会啊非要让我参加?” 野村佐菜对张安平太了解了,倒是见怪不怪:“张君,昨天的抓捕行动失败了!目标在关键时候被人救走了——我们怀疑内部泄密!” “泄密?那关我什么——等等,野村,你意思是我他妈也在嫌疑人里面?”张安平由关我屁事瞬间转化为敢关我屁事,瞬间变得怒不可遏。 “虽然很遗憾,但确实如此!”野村佐菜耸肩,然后正色道: “根据南田课长命令,今天就由我负责泄密范围追查!” “张君,你是陈主任之后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你昨天的行踪能否通报下?” 张安平一脸晦气的说道:“昨晚六点半下班——” 野村佐菜打断张安平的话: “等等!张君,根据我的了解,你是五点半离开的!” “那就是五点半我下的班!下班后我回家了,人证嘛,你可以找梁处长问问,一大堆呢!回家后我也没离开过。” 张安平回答的很不耐烦。 陈默群这时候站起来说道: “野村先生,泄密和主任无关。主任根本不知道要抓捕的对象!” “我从没有告诉过主任要抓捕的对象是谁。” 张安平听到后一喜: “我想起来了,昨天陈主任找我时候说的是他有一个情报,事关该情报组交通员——卧槽,老陈,你他妈有病啊,跟我说这个干嘛?” 张安平的神色垮了下来。 陈默群对张安平投以歉意的眼神,心中却将张安平仅有的嫌疑排除了。 他刚才是故意给张安平开脱,想看看张安平的反应。 张安平的反应依然是那么的不专业。 其实他心中的泄密范围也没有张安平——如果是张安平,下午三点钟获得情报的情况下,汪曼春的人哪有机会抓到到目标啊! 野村佐菜安抚道:“张君,请不要激动,你确定你昨晚没有出去过?另外,你知道了消息后,又见过什么人?还给谁打过电话?” “见到过什么人?委员会的兄弟算不算?还有我老婆算不算?电话嘛接过几个,但没有打过。嗯,就这些。” “你确定你没有出去过?” 张安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野村佐菜: “野村,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燕双鹰虎视眈眈,我脑子有病啊出去!” “陈主任,燕双鹰的这事你上点心,一定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野村将张安平最后一句话直接无视,悄然和陈默群对视后,道:“张君,你的嫌疑可以排除。” 张安平哼哼了几声后起身: “那我走了。” “等等,这件事处理完毕再走——汪处长,你是第二个接触到该情报的人,你该说下你昨天下午所有的行程!” 张安平像没有骨头一样的瘫坐在了凳子上,心里却倍觉古怪。 即便是调查,也应该挨个调查吧? 这样把人聚在一起鉴别,总觉得不太对劲。 但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汪曼春这时候讲述起了自己的“行程”,从三点多一点接触到情报后,她身边全程有人证,且她还要求所有人哪怕是上厕所都必须最少两两行动、相互监督。 随后野村佐菜依次询问了汪曼春手下的三名队长,因为这三人都知道相关的情报。 三人的都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询问结束后,屁都没问出来的野村佐菜再三思索,做出了一个决定,道: “这次的泄密课长很重视,既然交给了我,我一定要找出这个泄密者——张君,你和这件事无关可以离开了,其他人,抱歉,暂时要跟我离开,我要挨个审查!” 挨个审查? 张安平眼观六路,发现情报处的三名队长都面露愤怒,汪曼春和陈默群同样如此,但两人的愤怒却有些“假”。 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样! 张安平心中警铃大作,这难道是提前编排好的? “野村,你过分了!”张安平勃然大怒,站起来怒道:“他们是特务委员会的人,你审查我能接受,但绝对不能带走他们!” “张君,这件事已经和你无关了!” 张安平恼火的道:“屁话,他们是我的人!有问题你想怎么就怎么,我能接受!可你先给我证据再说!没证据你就别想把人带走!” 野村佐菜辩驳了几句,见张安平态度坚决,便道:“这样吧,人可以留在特务委员会,但他们必须单独居住!我就在特务委员会审查,行吧?” 张安平这才满意道: “这还差不多!” 但他心里可不满意了。 野村佐菜一直以来都是以南田传声筒的角色出现的,但他是日本人,而且还是日军少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这个特务委员会主任放在眼里? 就因为自己的反对,他就会屈服? 不可能! 一定有鬼! 这件事看似平常,但张安平却不敢大意,心里甚至浮现了一个怀疑: 难道是陈默群叛变了? …… 三天,接下来的三天里,野村佐菜的审查一直在继续,为此还动用了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部分人手。 野村佐菜甚至还模拟了案发现场,经过高手对痕迹的推演,完美的浮现了当时的场景。 一个左手擅长使用热武器的高手形象在痕迹推演后,出现在了日本人的特写中。 最后经过一系列的研判,他们认为这件事可能不存在泄密者,而是可能在目标的周围,潜藏着一个战术高手。 这个结论…… 张安平不信! 开玩笑,这绝对只是可能之一,由此来推翻有泄密者的存在,根本不符合逻辑——有鬼,一定有鬼! 更大的可能是调查还在暗中继续,只是明面上结案罢了。 可这件事的本身就云谲波诡。 因为从开始就透露着种种不合理。 张安平始终怀疑陈默群可能是真的叛变了——但他想不通,如果陈默群叛变了,闹出这一出戏又是为何? 而在此时,他却收到了陈默群发出的见面信号。 他和陈默群有约定,自己找陈默群见面,有暗语、寻人启事、广播等三种途径,而陈默群找自己见面,只能通过信息板。 陈默群在信息板上的留言,翻译过来就是: 五号点。 他和陈默群有六个见面地点,一二三三个地点见面,分别对应一二三三天的早九、中十二、晚七点,四号点是紧急见面,五号点则是当日见信即见面,六号点则是已经暴露的信号。 信息板在于秀凝的药店的斜对面,但观察信息板的不是于秀凝,而是张安平专门留下的“交通员”,他看到情报后就将情报通过电话汇报给了上司,上司又转给于秀凝,于秀凝才会将信息转给张安平。 手续偏向复杂,但保证安全的效果是杠杠滴。 收到见面情报后,张安平马上确定一件事: 信息板没有被人盯上。 也就是说陈默群叛变的可能性低了几分。 而位于五号点的观察哨,也确定这几日没有异样——这又让陈默群叛变的可能性低了几分。 在这种情况下,张安平自然是要见面的。 五号点有观察哨,如果这是个陷阱,逃不开观察哨的眼睛! 晚上十点,张安平以张世豪的马甲赴约,来到了五号点。 他到的时候,陈默群已经在等他了。 一见面,陈默群便道: “世豪兄,我有麻烦了!” 张安平淡定入座:“和刘瑾之死有关?” “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 陈默群讲述了自己本想借汪曼春之手揪出地下党高级情报组的事,说完遗憾道: “但不知道为何,情报泄露了,汪曼春已经抓到了地下党交通员,但在关键时候却被人营救。” 张安平皱眉说道:“老陈,现在是共和合作时期,以后这种事少做——相关的情报可以搜集,但这种事尽量不要做!” “我只是不想此次深入虎穴无功而返——还有一件事,我怀疑这既是日本人对我的试探,也另有阴谋。” 此时的陈默群面色凝重。 张安平不动声色,问道:“什么事?” “抓捕共党失败的当晚,野村佐菜就来找我了——他是南田洋子的副官。” 陈默群解释了野村的身份后,道: “他要求我在次日陪他演一出戏……” 在陈默群的解释中,野村佐菜找他的目的,就是配合其演戏,然后装作被囚禁在特务委员会——野村佐菜会借此调来特高课的人,不动声色的对特务委员会所有人进行一次摸底。 “这期间,我和特高课的人也完善了利用周凤岐来钓鱼的计划——燕双鹰应该是你手下的行动队吧?这一次会由我负责拟定计划,以周凤岐为诱饵,钓你的行动队上钩。” 在陈默群的讲述中,这一次的鉴别,日本人之所以闹的很大,就是为了让抵抗份子以为特务委员会的精力在这方面,从而利用周凤岐布局,借此钓燕双鹰上钩。 陈默群坦言道:“我觉得这也是日本人对我的一次鉴别!刘瑾的死,应该是背着日本人的怀疑。” 说着他道出了自己对刘瑾之死的猜想。 张安平听完,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难怪自己感觉野村佐菜的鉴别泄密者很不符合逻辑! 他还以为是陈默群投靠了日本人所致。 这时候的陈默群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撤离!” 撤离? 张安平想点头同意,但话到嘴边后却忍住了,他想了想,道:“你今晚是怎么出来的?” “我怀疑我已经被监视了,今晚我故意喝酒早睡,翻墙从隔壁离开的。” 张安平对此倒是不怀疑。 监视一个老特工,难度无疑是地狱级的,现在日本人还只是怀疑,肯定不能明目张胆的监视,这种情况下,想在监视者的眼皮子底下脱身,对一个老特工来说,太容易了! “我同意你撤离,不过我有个想法——”张安平看着陈默群,说道:“毕竟深入卧底了一遭,不整点成绩说不过去,有了成绩,你回头对上面也好有交代,你觉得呢?” 听到张安平的话,陈默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果然他没有算计错,精于算计的张安平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算计敌人的机会! 陈默群故作凝重道:“你的想法是?” “周凤岐离开军界有点年头了,除了名声比较大外,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既然日本人要拿他钓鱼,那我就咬这个饵!用他换取一次日本人对你的信任,然后咱们谋算一把川岛芳子。” 张安平可没忘记金碧辉这个王八犊子,这一次她掀开了上海派遣军司令部走私的事,日本大本营的调查组马上就到了,这时候可得狠狠坑这娘们一次! “具体计划?” “还没头绪,让子弹先飞一阵,不过我打算利用她除掉几个在南京欠下血债的刽子手!” 一说到南京,陈默群的神色就复杂了起来,紧接着他一咬牙: “好!我干了!” “周凤岐这件事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留手,我会让人留下线索,你也好对日本人有个交代。” 陈默群道:“行,最近不要联系我,日本人对我的怀疑有些重。” “嗯——注意安全,如果事不可为,你可以随时撤离!本部那边交给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张安平推心置腹的话让陈默群生出感动,他沉默一阵后,道: “谢谢。” “都是为了打鬼子,说谢谢就俗了——我得回去了,注意安全!” “你先走,我等会走。” 张安平和陈默群告别,离开了五号点——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隐于暗处,悄无声息的盯着五号点。 十多分钟后,陈默群出来了。 他的表现很警觉,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西安游荡了几圈,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后,才在一个巷子里“消失”。 但这些障眼法并没有唬住知道陈默群住处的张安平,张安平始终如影随形的吊在陈默群后面。 一般人跟踪陈默群这种老特工自然是没有效果的,但跟踪陈默群的张安平毕竟是挂逼,有一个上百章没有出现过的系统傍身,因此全程都没有被陈默群发现。 在张安平的眼中,陈默群全程没有可疑动作,没有传递信息,回家时候也如同所说那样,是通过邻居家借道进去的。 而跟踪的张安平,也发现了暗中盯梢陈默群的特工——是特高课的特务,不是特务委员会的人。 确定了盯梢者的身份后,张安平对陈默群最后的一缕怀疑也打消了。 陈默群没有问题。 …… 川岛芳子默默的从窗户跟前退了回来。 漆黑的屋内,南田洋子轻声道: “看到他了?” “看到了。” 南田洋子再问: “如果刚才咱们有布置,你觉得能逮到他吗?” 川岛芳子摇摇头: “逮不到!他很警觉,位置选的也非常的刁钻,刚才要是想抓他,绝对会扑空的!” “一个在上海还没落入皇军之手时候,就行踪飘忽不定的人,此时此刻只会更谨慎!”南田洋子凝重道: “我从没小觑过这个对手,但每一次发现,我都小觑他了!” 自认为是被张世豪算计的川岛芳子深有同感的点头。 她也是认为自己将张世豪算计到了。 但结果呢? 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白白挖了八天! 可要找的目标却根本没有进入,而且还装作被困,给她布下了一个反杀局,让她输的灰头土脸! 川岛芳子感慨: “幸好这一次是陈默群操刀!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要是由我操刀,恐怕早就被张世豪发现了!他可能还会借此再布置一个杀局!” 说到杀局,川岛芳子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该死的张世豪,只要逮到机会就布局,太特么坑了! 南田洋子大概是得了张世豪恐惧症,此时并没接腔。 川岛芳子太熟悉南田洋子了,见其不吭声,便问: “你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而是总觉得没底。”南田洋子没有隐瞒:“论布局,我觉得老师那一次的布局其实是最妙的,但结果呢?八支机关枪,有心算无心却依然没能成功。” “这一次不同以往!” 川岛芳子却自信满满: “陈默群的布局老辣,这一次张世豪必然会栽,我坚信!” “希望吧!” …… 尽管南田洋子嘴上说的是“希望吧”,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但她却是无条件配合、支持陈默群的。 为此,她甚至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陈默群这件事,包括她的爱郎冈本平次。 而这一次的计划,也被她命名为: 【猎狐】 具体的计划是陈默群拟定的: 他将配合张世豪,无限度的算计日本人,不管会因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些代价只为一个机会,一个获取张世豪信任后,一击毙命的机会。 而此时的张安平,却打消了对陈默群的怀疑。 甚至因陈默群而拟定了算计日本人的计划。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本章完) 第70章: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因为川岛芳子的掀桌子行为,来自大本营的调查组终于来了。 收到消息的徐百川,兴冲冲的约见了张安平和郑耀先,见面后就告知: “根据我们内线得到的消息,调查组明天就会抵达——世豪,耀先,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徐百川激动的说道: “这个调查组的级别相当高,而且我的人获得了明天日军的警备布置图,如果我们对其进行刺杀,我觉得有八成把握成功!” “老规矩,我的人当诱饵,你们布置!” 以前的徐百川:想拿我的人做诱饵?门都没有! 后来的徐百川:用我的人做诱饵,下不为例! 现在的徐百川:赶紧拿我的人做诱饵吧…… 不是老徐把手下当做消耗品,而是特一区越混越回去了,上次更是全员撤离了上海——如果郑安平和郑耀先不带他玩,特一区在上海屁都干不成! 毕竟,有上海站和特别组的珠玉在前,特一区要是小打小闹的话,本部那边会直接无视其存在的,日子久了,特一区还会有存在的必要么? 真以为特务组织没有kpi啊? 所以,老徐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冲锋陷阵带上老哥我,老哥我给你们当马前卒,吃肉的时候让我喝点汤就行。 当然,老徐也不是没有理想的咸鱼,他现在又开始了在上海的布局,这一次他决定以年为单位布局,坚决不能急功近利、心浮气躁——在此期间,他将会自觉做饵,只求在本部经常能露个面、刷下存在感。 郑耀先闻言意动。 张安平却笑道:“八成低了,我觉得最少有十成!” 两人疑惑的看着张安平: “十成?” 张安平耸肩,不在意的说道: “我猜老郑的人应该也收到了类似的情报吧?” 郑耀先点头: “是,不过情报真假还没有验证。” “不用验证了,情报是真的。” 看张安平这般的言之凿凿,徐百川和郑耀先反倒是不淡定了,徐百川忙问:“怎么回事?” “小鬼子内部内讧呗!”张安平笑着说道:“有人察觉到了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的算计,不想做替罪羊,于是铤而走险把消息透露给我们,借我们之手干掉调查组。” 这招中国的老祖宗都玩透了,徐百川和郑耀先要是有足够的信息源的话,也能做出类似的判断。 可惜两人在日本人那里没有耳目。 说着他便将日本人之间相互找替罪羊的事道了出来。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两人那叫一个羡慕啊! 做情报工作,谁不想在对方的高层埋雷? 可惜这个工作难如登天,尤其是对日的情报工作中,顶多也就是在翻译官这个层次做做文章——而张安平却手握冈本平次这张王牌,实在太逆天呐! “小鬼子想利用我们?想得——嗯,世豪,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事,我一喊伱你就来,一定是有算计对吧?”本在唾弃日本人的徐百川反应飞快,他怀疑的看着张安平,看张安平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后,忙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郑耀先也催促道: “赶紧说!” “我打算满足一下日本人的愿望!”张安平笑吟吟道: “不过,我这把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的!借我杀调查组,那他们就得做好十倍利息的准备!” 司令部那边故意泄密,剑指冈本平次。 但如果冈本平次反捅一刀呢? 这件事的本质是: 日本大本营派出了调查组,调查组既然来了,肯定是要丢出替罪羊给调查组一个交代的。 冈本平次代表的利益集团有点凶,且又可以为利益集团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这种情况下,丢出冈本平次的话,高层明显有些舍不得。 有人看出了高层的犹豫,再一仔细研究下情况,纳尼,我也适合做替罪羊?! 这种情况下,为求自保,他想到了将事情闹的更大的方式——这样一来,要么用冈本平次做替罪羊,要么,一起玩完! 二选一的情况下,派遣军高层即便不舍,也只能将冈本平次丢出去。 可以说姜思安此时的情况非常的凶险。 但是,姜思安有个老师啊! 张安平汇总了情况后,决意让姜思安反捅一刀。 张安平的话让郑耀先和徐百川颇感兴趣,见其故意不吭气,两人纷纷催促: “别卖关子了,说说你具体的打算!” “我打算……”张安平讲起了自己的算计。 …… 得到了老师指点的姜思安,一脸凝重的来到了特高课。 看姜思安脸色发黑,南田洋子示意手下离开,随后柔声问: “平次,出事了吗?” “刚刚得到消息,有人把明天的警备安保方案泄露了!” 南田洋子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凶险算计,安慰道: “没事,我现在就去司令部,让调整一下安保方案。” “洋子,你不明白吗?这不是无意泄露的!是有人故意泄露给抵抗份子的!” “他们想借抵抗份子之手除去调查组?”南田洋子先是愤怒,紧接着却露出喜意:“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 姜思安无语,南田洋子对政治的敏感度和自己有一拼了啊! 话说他最初也没反应过来,还认为这样做确实没问题,直到张安平告诉了他一句话: 扫除腐败需要证据,而平叛只需要名单! 大本营的调查组被刺杀,那就是挑衅大本营! 上海派遣军本来就有硬刚大本营、扩大了战争规模的前科,现在连调查组都给干掉了,这不是挑衅那什么才是挑衅? 冈本平次解释:“调查组如果真的在上海被刺杀了,我们都难逃一死!” 随即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南田洋子听后也是冷汗淋漓,她意识到自己想简单了,随即道:“平次,你有办法吗?” 冈本平次凝重道: “有!但这件事……可能比较凶险!” “你说,我给你参谋下。” “我想出海,半路拦截调查组所在的轮船,将这件事告诉调查组。” “啊?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我有调查组所有人员的信息,而且调查组成员中有自己人!我想赌一把,如果能成,我就能从这一次的风暴中抽身,如果……如果失败,洋子,这个钥匙你拿着,汇丰银行的保险柜中有我准备的后手,你就离开上海吧。” 冈本平次叹息道:“抱歉,连累你了。” 南田洋子听得热泪盈眶,抱着姜思安,痛心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啊!” “欸,金碧辉太冲动了,她要是没捅到大本营,这件事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南田洋子咬牙切齿: “金碧辉!” 虽然此时她和川岛芳子又结盟了,但一想到这件事终究是因川岛芳子而起,她就愤慨不已。 如果不是她,何至于此! 姜思安自然注意着南田洋子的反应,看到南田洋子咬牙切齿,他心中一喜——两人之间原本存在的裂缝,这次更难以愈合了! 很好,种子已经发芽了! “洋子,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川岛芳子,明白吗?” 南田洋子认真的点头。 冈本平次呢喃:“一切……就看能不能取信他们了。” …… 次日。 日本轮船会社码头。 大量的日本兵将这里层层戒严。 一艘客船在万众瞩目下抵达,等待的一众日军佐官纷纷上前,迎接调查组的众人。 一阵寒暄后,调查组众人被请上汽车,在日军的护送下离开。 待车队和日本兵离开后,七八道人影出现在了轮船上。 看着日本兵消失的背影,一名四十多岁的日本人道: “冈本君,你觉得他们都护住调查组吗?” “如果能,那就是我搬弄是非了。” 说话的正是冈本平次。 他昨天连夜出海,半路拦下了这艘从日本而来的客船,上船后找到了调查组。 原以为取信调查组很不容易,没想到报出名号后就受到了调查组组长藤原健仁的接待。 姜思安按照既定的策略进行了示警。 但出乎意料,藤原健仁却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平静的表示早有预料——合着调查组也不是蠢货,他们也担心碰到杀人灭口,准备了明暗两组人。 根据藤原健仁所讲,他本不想暴露。 但他对冈本平次很感兴趣,所以在得知是冈本平次后才主动亮明了身份。 而得知冈本平次是来示警的,他大方的将自己的底牌展示了出来。 藤原健仁的这番操作反而让姜思安懵逼。 不合理,非常的不合理! 果然,但凡不合理的地方就有鬼,只不过这一次的见鬼,却让姜思安觉得赚大了! 因为藤原健仁说: 我知道走私是真的,也知道你冈本平次是走私的最大黑手。 你想要平安无事,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我有一个要求。 藤原健仁的要求很简单、很粗暴: “藤原家,要入股!” 姜思安恨不得马上就答应下来。 因为藤原家族在日本本土很有势力,有这种贵族“搭伙”,走私的生意将再无风险! 但通常来说,这种贵族又是极贪婪的,所谓的入股,往往就是吃干抹净。 姜思安不怕被藤原家吃干抹净,但害怕被吃干抹净后把自己一脚踹飞或者弄死。 于是,在一宿的商议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合作条件。 从此往后,冈本会社中藤原家将占据三成的股份。 当然,藤原家也不是白白入股的,他们需要为冈本会社扳倒竞争对手——三井会社! 只不过藤原健仁是那种喜欢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主,让他扳倒三井会社的前提,是三井会社违法犯罪。 而恰恰姜思安早就给三井会社准备了要命的刀子。 只不过姜思安并没有急于亮出底牌,只是答应到上海以后会替调查组寻找证据。 由此可见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的重要,姜思安不仅有一个好老师,还有一个好师兄,所以,他现在布局起来也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此时此刻,他们站在船上,看着远去的车队,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 宝安路。 徐百川拿着望远镜,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几辆卡车出现,在路口停下后,车斗内的日本兵纷纷下车,随后呈两列纵队在道路两边散开。 “来了么?” 徐百川露出笑意。 日本人制定的安保计划,如果没有泄露,简直是无懈可击。 如果没有确切的路线,特务处在沪的所有力量都压上,也伏击不了。 可安保计划却泄露了,调查组车队要走的每条路都泄露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设伏,简直跟喝凉水一样容易! 在研究了车队的路劲后,选择了以宝安路作为设伏地点。 看似严密的安保,这一刻变得如同纸糊一般。 在日本哨兵布防完毕后没多久,车队便出现了。 车队顺畅无比的进入了伏击圈。 三颗火箭弹拖着尾巴从高楼飞下,正中打头的卡车,紧接着周围突然出现了几十名手持机关枪的战士,对着正在组织防御的日军展开了火力倾泻。 强大的火力直接把日本人打蒙了。 短短三分钟,超过两千发子弹就倾泻而下,再加上多枚火箭弹,三辆卡车、七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在短短三分钟内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三分钟一到,伏击的战士们便果断转身撤离,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番袭击太精彩了,精彩到暗处观察的徐百川直流口水。 这就是张安平这小子手下直属的行动队的战斗力吗? 太厉害了! 徐百川眼馋的不行。 可赶来的日本人却快哭了。 从大本营来的调查组啊,就这么……没了? 一名从翻倒的汽车中爬出来的日军中佐,看着满地的疮痍,看着调查组所乘的汽车遗留的残骸,惊恐欲绝。 要出事了!出大事了! ……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悠然的在躺椅上来回摆动,时不时的还抿一口茶水。 终于,隐约的爆炸声传来。 “开始了!” 张主任露出一抹笑意。 日本人居然要给自己送人头,这天大的好处,自己必须要接住呐! 几分钟后,手下急匆匆地进来汇报: “主任,不好了!皇军在宝安路遭到了抵抗份子的袭击!南田长官命令特务委员会立刻封锁所有周围所有路口,围剿抵抗份子!” 扛不住了,我要去打吊瓶,见谅。 (本章完) 第89章:黄鼠狼给狐狸拜年来了 回去的路上,张安平一直思索着徐处长来上海的目的。 专门为从特高课营救出的同志的可能性不会太高。 还是真的像老徐所说,是因为党务处上海室接连全军覆没了两次而来的? 话说这段时间党务处正从军事统计局独立出来,拟成立了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这个时候姓徐的应该是最忙的时候,来上海总觉得不科学哈! “难不成这老小子是为了搞个开门红?” “也不对,党务处在上海现在一穷二白,来上海搞开门红不是送人头吗?” “便宜也不是这么捡的!” 张安平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缘由。 现在的问题是参与袭击的行动队和营救的抗日份子,现在都在安全屋中躲避,为安全考虑不敢转移,姓徐的要是近期来,这些抗日份子肯定还在安全屋中,届时要是找自己要人,该怎么顶回去? 提前将抵抗份子送走? 这反而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了! 张安平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这件事他不敢大意,专门找到了钱大姐,向钱大姐汇报了这个情况。 听完张安平的汇报,钱大姐反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安平,有没有可能是这些被你营救的同志中,有特殊情况?” “您是指?” “我回头和s委的同志联系下就知道了。这件事你暂时别自作主张,明白吗?” 张安平委屈: “钱姐,我有那么让你不放心吗?” 钱大姐呵笑,别给我来这一套,这一套我才不吃呢! “我会注意的。” …… 一身男装的南田洋子跟着姜思安从许忠义家里出来,上车后两人直奔法租界。 姜思安为避免被跟踪,准备了多辆一模一样的车在各条路上,不断的进行鱼目混珠。 南田洋子对姜思安这样的准备非常的高兴,越是这样,越证明冈本平次在乎她,越说明她没有错看人。 但这一切却在即将进入法租界的路口戛然而止了。 一队日本兵在这里设卡检查。 面对日军大尉的检查,姜思安极镇静的将自己的特别通行证拿了出来,并表明身份: “我是冈本平次,大尉,我的车就不需要检查了吧?!” 听到冈本平次自报家门,日军大尉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挥手示意周围的日本兵围过来。 “冈本先生,请您下车接受检查!” 这句话让后排坐着的南田洋子愣了。 姜思安道:“好,我这就下车。” 就在日军大尉放松警惕的时候,姜思安突然猛踩油门,汽车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窜了出去,他一副要闯关的姿势,但把守路口的日本兵却在第一时间将路障推了过去,堵死了仅能通过一辆汽车的路口。 姜思安见状只得掉头,接连撞开了数辆汽车后完成掉头,猛踩油门飙射出去。 有日本兵见状举枪就要射击。 吓得日军大尉扑过去掀起了枪口,随后狠狠两记耳光扇在了士兵的脸上: “八嘎!伱难道不知道这位什么身份吗?你敢开枪!” 没错,这些人接到的命令是拦下冈本平次,而且下令的人特别强调过,一定不能伤了冈本平次。 车内,冈本平次也在这么安慰南田洋子: “洋子,你放心,他们不敢伤我!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南田洋子勉强的笑了笑。 她知道跑不掉了。 事实正如她所料一般,才开出不到百米,几辆军卡便突然从路口冲了出来,横亘在了路上,将路口堵得严严实实。 姜思安愤怒的大吼,但最终却无奈的将车刹停。 一名日军少佐从军卡里探出半个脑袋,喊道:“冈本君,藤田机关长有令,命你交出南田洋子!” 姜思安没有回应少佐的喊话,咬牙道:“洋子,坐好了!我带你冲出去!” “平次,不用挣扎了!”南田洋子柔声阻止了姜思安:“放心吧,我毕竟是老师的学生,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姜思安无力的靠在座位上,失魂落魄道:“我……我……是我无能啊!” “平次,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谢谢你对我的保护——”她看了眼围过来的日本兵,飞快道:“我说你听! 华昌通路171号,屋子里面有我准备的一些信物,这是唤醒我打入国民政府特工的信物,你一定要收好! 浦东路38号,里面有我准备的资料,这些资料是那些特工的身份材料。 平次,这些东西很重要,是能不能换我平安的关键,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东西,明白吗?” 姜思安一愣,没想到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南田洋子告诉自己了。 “好!你……” “放心吧,有这些东西在,老师不会伤害我的。” 南田洋子刚说完,日本兵已经围了上来,日军少佐拉开了车门,对南田洋子道:“南田长官,请下车。” 南田洋子整理了下衣服,一脸平静的下车。 “冈本君,藤田机关长在新亚饭店等你。” 姜思安闻言,向下车的南田洋子大喊: “洋子!我去求老师,你等我!” 距离此处路口不到三百米的一处店内,藤田芳政、木内影佐和许忠义呆在其中。 藤田芳政缓慢的放下了望远镜,呢喃道:“平次啊平次,你太重感情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女人……只不过是强者的附属物!” 他没想到冈本平次会这么在乎南田洋子。 木内影佐感慨: “冈本君确实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或许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能拥有庞大的关系网吧!” 许忠义悄悄瞥了眼说话的木内影佐,心道: 这比绝对是个老银币! 果然,木内影佐的话让藤田芳政微微变色。 冈本平次这么在乎南田洋子,如果他拼了命的动用关系来保她…… 想到这个可能,藤田芳仅有的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影佐,洋子就交给你了。她毕竟是我的学生。” 木内影佐闻言嘴角直抽。 这话什么意思他太清楚了——是你的学生你不愿意下手,就让我下手么? 你这是要让我和冈本平次不共戴天啊! 但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不弄死南田洋子的话,这锅不一定砸死南田洋子,但绝对能砸死自己! 他只能微微躬身道: “是。” 一旁的许忠义看到这一幕,心里默默的叹息,这就是权力啊,这便是权力啊! 藤田芳政这时候望向了许忠义,轻声说道: “许桑,你很不错!” “平次一时糊涂,作为朋友,你能在关键时候替朋友做出正确的选择,非常不错。” 许忠义谄笑的道:“我对藤田长官是无限忠诚的!还请藤田长官为我保密。” 他心里则大骂道: 干你大爷的藤田芳政,威胁你爹我?信不信我关门放张扒皮弄死你! “许桑,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藤田芳政意有所指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另起山头,这样才能更好的和平次相互照看,你觉得呢?” 许忠义闻言大喜: “我也是正有此意!只不过我人言轻微,怕是……” 藤田芳政拍了拍许忠义的肩膀:“许桑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照顾你的!木内君,你觉得呢?” 木内影佐订的话就直白多了: “许桑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且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好的朋友,即便是我,也愿意帮助许桑。” 两人一唱一和,许忠义怎么能不懂呢? 自己是姜思安的左膀右臂,姜思安在短短时间内就有这般尾大不掉的势力,自己出力甚多。 两人此次如此忌惮姜思安,便想着削弱姜思安的实力,自己无疑是最佳的突破口。 这才有了拉拢自己的一幕。 “多谢木内君的提携!许某一定不会辜负藤田先生的期望!” 此时眼见冈本平次开车离开,木内影佐便提出告辞,得到藤田芳政的准许后离开了藏身的店铺,径直来到了路口。 “洋子小姐。” 南田洋子看着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木内影佐,笑道: “木内君来得挺快啊。” “我就在那里一直看着。” “老师也在?” “对。” “所以……你们是故意支开了平次?”南田洋子的神情不由一黯。 她能在女人是附属物的日本军界执掌特高课,自然不是蠢人。 “是的。” 南田洋子闻言道:“这么迫不及待么?” 木内影佐鞠躬:“抱歉,还请洋子小姐理解。” 面对木内影佐的鞠躬,南田洋子道: “我以前总觉得大日本是非常有礼仪的,但现在,我却突然厌恶了。” “洋子小姐,时间不早了。” “是啊,时间不早了。”南田洋子呢喃,她本想问你们难道对我手里的情报网不感兴趣吗,但看着木内影佐的那张脸,她却止住了要说的冲动。 “我想见见老师。” “藤田机关长说他毕竟是你老师,不忍心。” 这是拒绝了? 南田洋子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 笑的肆无忌惮。 许久,笑声戛然而止,她道:“告诉平次,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他,只是寂寞想找个人罢了。” 说完,不等木内影佐答复,她便突然向外狂奔起来。 看着南田洋子逃跑的身影,木内影佐有几秒的迟疑,但迟疑很快就被权力的渴望驱散。 “开枪!”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 奔行中的南田洋子突然的倒地,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不断的喷出。 意识模糊之际,她费尽气力的呢喃: “平……平……” 脑袋伏地,意识彻底的永坠地狱。 店铺内,藤田芳政遥看着距离他只有两百米不到的尸体,泪花突然出现在了眼角。 许忠义被吓坏了。 一手策划了南田洋子之死的藤田芳政,居然这时候挂起了眼泪。 这眼泪好凶残! 【扒皮啊扒皮,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弄死这老小子!这老小子太凶残了!】 …… 南田洋子死了。 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她是在畏罪逃跑后被杀的。 身在新亚饭店的冈本平次知道了这条消息后,默默地离开了新亚饭店,为之后的半个月,冈本平次,仿佛在上海消失了一般。 当他再度开始出现后,不近女色的冈本之名,便在上海的日本人中流传了起来。 上海日本海军医院。 躺在病床上宛如妖怪的川岛芳子在听到南田洋子的死讯后,发出了难听而又尖锐的笑声。 笑声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才作罢。 “洋子啊洋子,你没想到你会落到这一步吧?” “哈哈哈,你真是活该!” “你真是咎由自取!” “你死的真好!” …… 不近女色的冈本之名还没有流传的时候,钱大姐的家里,迎来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客人。 姜思安! 钱大姐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明显哀意的同志,轻声说道: “姜思安同志,你能来,我很意外。” 姜思安长吸一口气,道:“首长,我需要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对您进行具体的汇报。” 非常清楚姜思安工作的钱大姐,示意道:“你说。” 姜思安讲述起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将南田洋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钱大姐。 他没有一丝的隐瞒,就连当初打算要让南田洋子离开上海的打算都道出了。 这件事本无人知道的。 他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但他还是说了。 “就这件事,我请求组织处分。” 钱大姐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姜思安默然,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道:“南田洋子在被抓前,告诉了我两个地方,分别藏着她布置在国民政府内特工的信物和名单。” “张世豪手里有我们的人,首长,您看这名单能不能从他手里将我们的同志换出来?” “不行,这样会暴露你的。”钱大姐摇头,心中却是苦笑,你这个傻小子啊! “可……” “没事,这件事组织上会想法设法和张世豪交涉的,你就安心吧——这些东西你还是交给他吧。” “首长,张世豪对组织恶意深重,我怕他……” “放心吧,这个人虽然敌视我党,但却很重大局,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好了!” 说完,钱大姐叮嘱:“你现在的身份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联系我,谨记潜伏的十六字,明白吗?” “是!” …… 这几天日本人很“老实”。 他们是不想老实也不行啊! 特高课的核心力量、主要力量折损殆尽了,没了这帮子人,他们的驻军再多对付抵抗份子也是白扯。 而以张世豪为首的抵抗份子,对日本人也算是“尊重”,除了大规模的宣传外,基本没有进行过大的动作。 但敌后战场的平静,不管是特务处也好还是日本人也罢,其实都知道这是暂时的——为特高课招兵买马的木内影佐,就在暗暗的磨刀霍霍。 终于,他找到了要找的人的下落,于这一天来到了一家药店的门口。 看着药店的名字,木内影佐露出一抹笑意,随后示意自己的忠犬长谷川雄不要进来,而他则含笑跨入了药店。 “徐天!” …… 木内影佐找姓徐者的时候,一个姓徐的家伙,也找到了张安平。 “温老板,好久不见!” 被人堵在大街的张安平一脸懵的道:“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徐处长笑眯眯道:“不,我没有找错人,温老板,不如一起去坐坐?” “我不姓温。” “嗯?我记得张老板就姓温,对了,温老板,上次250块大洋的赔罪是否还记得?这一次,在下为温老板备下了两万五,温老板能否赏脸一叙?” 张安平嘴角直抽。 麻痹的,姓徐的,你过分了啊! 当着我的面喊我瘟神,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发火? 还特么记得250的事是吧? 张安平这时候也不能再装了,道:“徐老板,你这样请张某,不合规矩吧?” “鄙人只不过是赔罪心切罢了!温老板,还请一叙!” 面对姓徐的相邀,已经默认了身份的张安平倒是再也不能矫情了。 “徐老板既然诚心相邀,在下倒是却之不恭了——请!” 张安平虽然说得坦然,但心里却远没有这么平静。 三天! 三天前老徐说姓徐的王八蛋要来,三天后,姓徐的王八蛋就出现了。 太急了! 太急了! 对方的随从还拿着行李,明显就是下车后直接来堵自己的——这特么黄鼠狼给狐狸拜年,没安好心! ———— 一万二! 一万二! 一万二! (本章完) 第71章:杀局(八千五!) 张安平带着特务委员会全体力量出动,封锁各个路口,严查抵抗份子。 然后,当然是查了个寂寞。 抵抗份子的行动太快了,三分钟打完就撤,偌大的上海,几十名抵抗份子融入后,一朵浪花都泛不起来。 但凡是存在过就会有痕迹。 抵抗份子从进入宝安路到设伏,肯定是有人见过的,即便是激战之际,那也是有行人见过他们的。 于是,警察局、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三部门联合,开始在宝安路调查起来。 但大部分的民众都以不知道为托辞拒绝向汉奸和日本人提供有用信息。 手下人添油加醋的向南田洋子汇报后,南田洋子大怒,命令: “把这条街上的所有中国人都抓起来,严加拷问!一定要拷出抵抗份子的有用信息!” 一旁的张安平见状,就要下令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抓人,但这时候梁仲春站了出来,阻止道: “南田课长,这样太耗费时间了,给我三个小时,我一定给将有关抵抗份子的信息给你问出来!” 南田洋子怀疑的看着梁仲春。 大汉奸张安平更是怒道:“梁处长,你这样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梁仲春却信心满满的保证:“主任放心,三个小时要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再抓起来拷问也不迟!” 张安平不好做决断,便望向南田洋子南田洋子微微点头道:“梁处长既然有更好的办法,那便试试。” 南田见状也不走了,她要看看梁仲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梁仲春唤来手下,下令: “把所有人分开并分成五队,然后向他们宣布,但凡能提供抵抗份子的信息,十元奖励起步,上不封顶!” “另外向他们保证,我们可以对他们的信息保密,不会让抵抗份子报复的!” 张安平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道: 真特么是个好主意! 我记住伱了,梁瘸子! 张主任自然得心疼表示:“梁处长,钱撒下去,你最好给我整出点收获来!” 梁仲春以为这是张安平心疼钱,自然是打包票的表示绝对会有收获,南田洋子则瞪了眼张安平——这都什么时候了,张安平你还计较你那点钱财? 话说这段时间,南田洋子对张安平越来越不满意了。 和刘瑾对质的时候,张安平一句我特么只负责通行证和释放令签名,让刘瑾苦心准备的证据变成了笑话。 但面对这种我只是“盖章机器”般的陈述,南田洋子却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特务委员会让这样一个人掌权,确实不成熟。 所以才有了和川岛芳子密谋后,再一次对陈默群鉴别时候的诱之以利: 特务委员会主任的位置。 当然,那时候更多的是权宜之计。 但现在,南田洋子对张安平算是彻底死心了,这个人,还是老老实实负责赚钱即可,他本就不喜欢特务这一行,强行摁着牛头喝水没用! 张安平何等人精,南田洋子神色的变化收入眼中,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谢天谢地,终于能甩掉这个包袱了! 梁仲春这招诱之以利确是有效果,在金钱的诱惑下,一些人秉着我只是透露一点信息不算出卖抗日志士的心态,终于提供了些有用的情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不甘人后的提供起了证据,梁仲春付出了不到一千元的法币,就从这些人口中七拼八凑的获得了丰富的证词。 这些证词中,甚至有人都道出了自己以往在哪看到过在宝安路发动袭击的抵抗份子。 好几个队员掩饰身份的工作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暴露了! 面对这样的结局,梁仲春也懵了。 他只是好心的不想让这么多的百姓被南田洋子带走拷问啊! 怎么…… 怎么就问出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但南田洋子可不在乎他怎么想,反而高兴的夸奖梁仲春: “梁处长,你做的非常棒!” “来人,准备抓人!” 南田洋子开始指挥特高课和恶特务委员会的汉奸、警察满世界抓人。 摸鱼主任张安平,笑眯眯的出现在了梁仲春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梁处长,你做的确实很棒!” “好好干!” 梁仲春自然不知道这时候的张安平充满了杀意。 “还是多亏了主任的提携。” 张安平笑着喊来城管处的赵处长,让他带人保护自己离开。 上车后的张安平,一脸的冷意。 得亏了自己立下过规矩,行动队所属,只要完成一次行动就立刻撤离,否则这一次可就麻烦大了! 张组长咬牙切齿的暗道: “梁!仲!春!” …… 这一次的伏击行动,因为时间匆匆的缘故,张安平难得掏出了自己的“家底”,让行动队动手了。 否则,以他的性子,要么动用特一区,要么让别动队派人潜入,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动用自己手下的行动队。 原因很简单。 只要动了,就会存在线索。 就如这一次梁仲春意外的获取到的信息一样——其实这是张安平早有预料的事,所以他制定的行动守则中,行动队行动后,所有参与者就要悉数撤离。 为的就是避免出现被敌人顺着线索给揪出来。 这也是搞情报这整行业都要面对的问题。 套句后世的话,没有完美的犯罪! 其实不管是行动队还是情报组,只要活跃过于频繁,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特别组自上海沦陷以来,也就是在去年12月5日那天动用过部分行动队的力量。 尽管参与的队员,包括宫恕和齐思远,都在事后立刻撤离了,但汪曼春事后还是根据齐思远的轨迹,差点端了行动队的一个据点。 这也是张安平经常要拿特一区当枪使的原因。 而事情的发展也如张安平担心的那样,通过路人提供的信息,特高课、特务委员会、伪警察力量,立刻对四名行动队员掩护身份的商行、店铺进行了抓捕。 行动队员当然是撤离了。 他们没有抓到行动队员,愤怒之下便将这四处商行、店铺内的其他人都抓了起来。 张安平为上海百姓的“平安符”秩序,第一次被打破。 这些人自然和行动队员是没有干系的,但在日本人株连的政策下,这些人必然是要遭受皮肉之苦的——一共有75人因此被抓,而在半个多月后,陆续只有52人得以释放,其余23人,再也没有离开特高课。 …… 对调查组的伏击,在上海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袭击有鬼! 调查组车队的行进路线,是由司令部这边拟定的,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抵抗份子掌握? 泄密者的推算是调查组被袭击后,派遣军方面必须要马上交出替罪羊,能接触到路线图的参谋、中层军官自然是首波怀疑对象,其次,就该是冈本平次被当做替罪羊甩出来了。 因为要给大本营一个交代! 这样的交代,必须越快越好,这样才能表明态度。 而越快,就意味着不需要证据,可以只凭臆想来抓人。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司令部对这件事的调查,却并没有秉承着越快越好的原则,反而命令特高课、宪兵队和特务班联手调查。 而最坏的消息是,调查组又诈尸了! 没错,本该在袭击中悉数覆没的调查组,诈尸了! 在调查组的监督下,调查自然是公正的进行的。 仅仅三天,泄密者的范围就确认了。 其身份是一名日军少将。 再一深挖,咦,他还是三井会社背后的支撑? 三井会社? 查啊! 话说这一次的查案过程中,一名叫做鹤野刚士的日本人“出力甚多”。 此人原是三井会社的高层,但牵连到私通抵抗份子、提供通行证,被三井会社丢出来当了弃子,在特高课受尽刑罚后被冈本平次保释,收入了冈本会社。 结果此人却依然暗中和三井会社私通,甚至多次以冈本会社的名义为三井会社走私,并和国民政府牵扯甚重。 被川岛芳子逮到的时候,他正是以冈本会社的名义,暗中为三井会社走私。 此人在特高课,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如实交代了怎么和三井会社勾结的经过…… 其实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没有人在意。 反正鹤野刚士这条线成功牵出了三井会社,再加上三井会社本身跟着冈本会社后面走私,这下子更是说不清也没人听。 于是,三井会社成为了走私案最大的主谋,最高甚至牵连到了一名日军少将——此人没等被抓便饮弹自尽,虽然留下了上万字的辩白书,但却被调查组的人一脚踢进了火盆中。 上海派遣军也严肃查处了走私案所牵连的一众军官,十多名佐官、几十名尉官因此被押送回日本。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诱因,调查组给了日本大本营交代后,大本营方面,却做出了如下的批示: 撤销上海派遣军建制,组建华中派遣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人员,也因此进行了大范围的人事调整。 几日后的三月五号这天,上海派遣军司令部,松井石根及以下将官近八十人,被调回了日本本土。 …… 上海区三巨头再次会面。 张安平开门见山的说道: “松井石根,五天就要走了!” 在明知道所谓的调查组,是烟幕弹的情况,张安平为什么依然要进行设伏? 在明知道能获取调查组车队的路线,是日本人内讧的情况下,故意借刀杀人之举,他为什么依然还要满足对方的愿望,甚至将特别组的行动队都拿出来参战? 这样的举动,甚至可能会危及到姜思安! 为何? 因为张安平谋算的就是上海派遣军方面的高层! 因为南京大屠杀,就是在松井石根的默认下开始的! 当时在南京的日军中,松井石更是唯一一名日本陆军大将,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和放纵,怎么可能会有南京惨案?! 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一样,尽管上海派遣军交出了真正的元凶,但日本大本营并不信赖。 大概也和上海派遣军的前科有关: 进攻南京,日本大本营方面其实是有分歧的,三个月的淞沪会战,让日本人意识到简单的武力征服中国是绝无可能的。 但上海派遣军却一次次越过了“制令线”(日本大本营给上海派遣军的作战区域是苏州、嘉兴一线),最终因为既成的事实,日本大本营最后废除了“制令线”。 本就对上海派遣军一肚子火,再加上连大本营派出的调查组都敢卖,鬼子高层怎么可能信任上海派遣军? 于是,就有了召回松井石根极其嫡系将佐的命令。 当张安平获知松井石根连同部下将佐近八十人要回日本后,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计划成功了! 而这些要回日本的将佐,包括松井石根,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辛辛苦苦的谋算,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返回日本! 他迫不及待的将徐百川和郑耀先喊了过来。 徐百川干脆利落的表态:“消息我也收到了——世豪老弟,你就说怎么干吧!我特一区无条件服从你的指派!哪怕是让让我去送死,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郑耀先的表态更干脆: “必须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强调着说道:“这一次的行动,必须要保密!绝对的保密!除了我们三人,不准向任何人透露相关打算!” “我要布一个局,用一张大网来掩饰我们真正的目的!” “为了南京城内的冤魂,这一次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解释下:上海派遣军是38年2月18日撤销的,此处是为了迎合剧情改的时间,嗯,故意模糊了下时间。】 …… 上海派遣军司令部高层被端,超出了南田洋子的预料。 甚至超出了调查组藤原健仁的预料。 但随后的人事任命,却让南田洋子狂喜。 因为其中有这么一条: 由藤田芳政大佐赴上海组建特务机关,打击上海抵抗势力! 而藤田芳政恰恰是她的老师。 八一三当日,藤田芳政在虹口召集特、情机关的中高层开会,散会后惨遭特务处伏击,特、情机关的中高层损失惨重,藤田芳政因此被召回本土。 也不知道是藤田芳政走通了什么门路,居然在时隔近七个月后,居然又能回到上海了! 因为剧烈的人事变动而忐忑的南田洋子,在看到这条人事任命后,瞬间充满了干劲。 老师来了,她南田洋子担惊受怕的日子,要结束了! “老师要来,我要给老师准备一份大礼!” 南田洋子心中激荡,决定要将张世豪献给她的老师,作为老师东山再起的贺礼。 换作往常,她当然没有这样的自信,甚至因为屡受张世豪的算计,已经患上了张世豪恐惧症。 可是,谁让她此时手里有陈默群这张“天牌”呢? 她本来是放权给陈默群的,但在得知老师要重返上海建立藤田机关后,她的心态就变了。 以前她在司令部没有靠山,特高课课长的位置总是岌岌可危,要不是身后站着冈本平次,说不准早就被解职了。 为了不被解职,她兢兢业业,甚至不惜出卖尊严,请川岛芳子帮忙。 但现在,她的老师来了,她再也不用担心随时被解职。 再加上姜思安埋的雷,感觉后方从此就要安稳的南田洋子,有了大胆的主意! 【芳子啊芳子,我请你是帮忙的,但你没给我帮上一丁点忙,最后甚至引爆炸弹,差点炸的我和平次粉身碎骨!】 【我们是情深义重的好姐妹,妹妹我现在需要你帮忙,作为姐姐的你,当然得义无反顾的给我帮忙……】 【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对吧?】 再一次将全盘计划思索一通后,南田洋子迫不及待的起身,就想去特务委员会见陈默群,和陈默群商量下自己的计划,但转念一想: 特务委员会人多眼杂,陈默群要是过于和我亲近,被张世豪的人发现,很容易引起怀疑啊! 想到这,她连派副官找陈默群的念头都打消了。 只能打电话。 但很遗憾,电话接通,陈默群不在。 她这才想起来了,陈默群正忙于以周凤岐为饵钓燕双鹰的事呢! 但南田洋子心急,想马上和陈默群商量,遂决定找个可靠的人联系下陈默群。 于是,她又将电话直接打到了特务委员会。 电话接通,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谁啊!” “张主任!你去找下陈默群,告诉他我要见他,让他想办法悄悄过来,不要被人看见!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假借他人之手!明白吗?” “是!” 电话这头的张安平,放下电话后,一抹疑惑浮上眉梢。 南田洋子要见陈默群? 这很正常。 但让陈默群悄悄过来,不要被人看见、不要假借他人之手——这个要求是不是画蛇添足? 如果不是画蛇添足,那又是为何? 再说,南田洋子是知道陈默群正在布局对付燕双鹰,关键时候却要让陈默群找她,为何? 陈默群暴露了? 不对! 如果暴露,应该是直接抓捕! 张安平没想明白,但他相信陈默群会告诉“张世豪”的,便不浪费脑细胞。 他唤来手下: “查一下陈主任今天去哪了,我有事找他!” 很快手下就回复: “陈主任又去了法租界的周公馆(额,没有周公馆,具体是法租界亚尔培路80号)。” 张安平也没墨迹,喊上了一堆保镖后驱车去周公馆“视察”。 他之前有将周凤岐当做烟幕弹的想法,但后来又觉得用其当烟幕弹,会让陈默群陷入危机。 本就被怀疑的陈默群,如果保护周凤岐不利且还得不到燕双鹰的情报,就差不多变成明牌了,所以打消了这个想法。 周凤岐自然是要暂时再留一段时间的——不过此人是必须要除掉的,他正在日本人这里谋求成为浙江伪军总司令,张安平打算等他要上任前再送他下地狱,让他体会一把从云端直接坠入地狱的快感。 法租界,周公馆相邻的78号。 陈默群正在仔细检查各哨位的布置,突然间听到部下汇报: “陈主任,张主任来了!” 张安平来了? 他来干什么! 陈默群疑惑,很不情愿的收起了哨位布置图,出门迎接。 见到陈默群出来,张安平很是热情的迎上去: “这几日陈主任辛苦了——那谁,快把我带来的东西发下去。兄弟们这几天也辛苦了,犒劳犒劳!” “主任,您来了。” “别跟我客气,这几日陈主任天天跑外勤,倒是辛苦了——给你带的生煎,尝尝。” “多谢主任,您请。” 陈默群接过生煎,请张安平入内。 张安平笑吟吟的入内,瞧见周围无人后,轻声说:“课长让你悄悄去找她,不要让人瞧见了——这里我暂时替你盯着。” 陈默群闻言心中一惊,莫不是有紧急情况? 但随后他又意识到这样可能会让张安平这个主官对自己心生忌惮,忙找借口掩饰: “课长找我,应该是想询问这边的进展。”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让张安平心里打了个突——南田洋子找陈默群,绝对不会因为周凤岐! 他马上做不在意状说道: “别解释了,整的我跟个小心眼似的!我其实巴不得你接手我这个摊子呢!” 张安平的口吻是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这纯粹就是故意的。 但这话在陈默群的耳中,却犹如惊雷。 他听到的意思无疑是: 你和科长的密谋我知道,也知道你很快就要坐我这个位置了,我巴不得你坐呢! 作为一个老特工,又是饱受内奸“折磨”的主,陈默群对保密看的很重! 误解了张安平的意思后,他心里是很愤怒的——南田洋子,你难道不知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 张安平这种人,怎么能让他知道啊!!! 陈默群一闪而过的愤怒映入张安平眼帘,浓浓的疑云从张安平的心中升起。 “主任,这件事还请您……保密。” “保密?你说的这个事啊,我当然晓得保密!我这不是找了个犒赏的借口吗?”张安平不在意的道:“算了,你赶紧去吧!” 陈默群恍然,明白自己所想和张安平所说是两码事,随即便提出了告辞。 陈默群走后,张安平自然是让一切照旧,然后自己找了张床悠然的躺下休息。 然后,果断进入烧脑状态! 陈默群的反应很不正常。 南田洋子通过自己联系陈默群,还要求不要假借他人之手,这也不正常! 非常的不正常! …… 特高课。 “课长,您找我?” 陈默群毕恭毕敬的向南田洋子报道。 “陈主任,坐——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下。” “请课长吩咐。” “是这样的——你算计张世豪,非常的谨慎,是不是觉得手里的诱饵不足?我可以给你一个足以让张世豪动心的诱饵,你有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拿下他?” 南田洋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陈默群。 足以让张世豪动心的诱饵? 陈默群屏息静气,问:“还请课长明示。” 南田洋子从嘴里挤出来了四个字: “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 陈默群明显一愣。 “陈主任,芳子是帝国最忠诚的战士,为了帝国的利益,她是不介意以身为饵钓张世豪上钩的!哪怕代价是她自己,你明白吗?” 南田洋子这话讲的就极其直白了。 陈默群不傻,当然听得出这话的意思: 我要用川岛芳子做饵,哪怕是把她的命搭上都可以! 陈默群斟酌着用词,慢吞吞说道: “南田长官,张世豪此人对金小姐确实恨意十足,但他又非常的谨慎。如果以金小姐为饵,如果不逼真,他恐怕会有所觉。” “陈主任,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芳子小姐是帝国最忠诚的战士,为了帝国的利益,她不会在乎自己的安危!” 马德,你能听懂人话吗?川岛芳子的命我可以押上!你懂不懂! 陈默群突然间心有戚戚然。 在他看来,川岛芳子和日本人无异。 可在南田洋子这个日本人的眼里,哪怕是和川岛芳子结盟携手,川岛芳子依然是一条狗,一条随时可以牺牲掉的狗! 同为汉奸,他岂能好受? 但随即他很专业的抛开负面情绪,专心算计了起来。 老实说,算计张世豪,陈默群比谁都小心。 张世豪没来上海前,在特务处属于没名没姓的那种,可上海特别组成立后,张世豪的战绩一次比一次骇人。 陈默群虽然自负,但自认为确确实实比不过。 可正因为如此,算计这样一个高手,内心的那种期待感也是爆表的! 此时有足够大的饵,他反而格外的卖力。 “课长,我觉得可行,至少有八成的把握!”陈默群在寻思许久后,出声道: “不过我觉得最好是让张世豪自己生出这一切是他随手布局的缘故,万不可有引导之举,否则他必然能反应过来!” 南田洋子当然得表现出信任: “陈主任,我只提供思路,具体的实施由你来施为,我相信以陈主任的能力,算计一个张世豪绝对是易如反掌!” “既然这样,那还请课长给金小姐一个机会,一个证明她能力的机会!” “哦?陈主任是想……” “让金小姐继续对付张世豪,我会负责敲边鼓,让张世豪寻摸到战机从而布局针对金小姐。” 陈默群深吸一口气后,沉声说:“当张世豪布局目的彻底达成之际,就是在下图穷匕见之际!” 南田洋子闻言,鞠躬道: “一切拜托陈主任了!” …… 五号点。 张安平闭目沉思,一人分饰多角,复盘着刘瑾死后的种种。 川岛芳子是王牌特工, 南田洋子——虽然被姜思安灌了迷魂汤,但影视剧的配角,不是易于之辈,虽然在原时空中命丧明台之手,但主要还是因为明楼的布局。 明诚差不多用命换取了南田洋子的信任,才让南田洋子最终入局。 这也算一个王牌特工吧。 两人虽然被他算计了一遭又一遭,但根本原因是自己布局更深,有卧底配合,还是个挂逼的缘故。 不能轻易否定两人的能力! 刘瑾是“卧底”,“双面间谍”的情况下,怀疑陈默群是必然的。 但作为王牌特工,有没有更狠辣、直接的手段? 如果是自己,怎么做? 诈唬? 原时空中的陈默群本就叛变过,属于有前科,他叛变的主要因素是得不到军统的信任——现在的情况和原时空其实差不多,而且他卧底失败…… 就在张安平分饰多角思索之际,陈默群应邀而来,看到张安平闭目假寐后,轻声道: “世豪兄!” 张安平装出一副惊醒的样子,做戒备状,看清是陈默群后,苦笑摇头说道: “睡着了!不好意思,最近有点累。” 一个特工,能在另一个特工前睡着,这无疑是信任的表现。 陈默群倒没觉得张安平在装。 他附和着感慨: “身在敌穴,哪能不累啊!” “默群老哥,说正事——你这几天如何?特高课对你的监视?” “一直没撤销。” “那你撤回来吧——我决意明天刺杀周凤岐,我听到风声,日本人已经同意了任命他为浙江伪军总司令,本打算让他洗清你的嫌疑,没想到时不我待啊!” 张安平无奈的解释。 陈默群闻言露出一抹喜色,当即点头同意,随即道:“那我直接不回去了!明早特务委员会应该发现我失踪了,到时候必然减轻对周凤岐的保护,正是刺杀他的好机会!” “对于岗哨的安排我都记在了脑子里,等等,我去拿纸笔,我给你画出来!” 他找来纸笔,开始还原对周凤岐的安保——周凤岐的安保其实漏洞百出,说白了就是等着这家伙被干掉呢! 杀招是干掉以后对狙击手的抓捕。 陈默群还原了布置,张安平不动声色,心里则默默对比自己今天了解到的情报——没有误差,陈默群画的全都是真的。 等陈默群介绍完毕,张安平感慨道:“你也真是没留手啊!不过有了你的这个,明天对周凤岐的刺杀倒是把握更多了。” “世豪老弟手下强将如云,杀他可不难。”陈默群谦虚了一句,随后道:“对了,还有件事,今天南田洋子找我了,大概是试探吧,她跟我说她和川岛芳子其实没有翻脸,并专门询问了些有关你的事。” “从她的口气中判断,我觉得川岛芳子可能又要搞事情了。” “哼,还真是贼心不死!” 张安平口中鄙夷,心中却生出自我怀疑: 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陈默群并没有叛变? 此时的陈默群却在沉默后,难为的说道: “世豪老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默群老哥,有事你就说,你别跟老徐一样咬文嚼字!” “给我一个杀川岛芳子的机会!哪怕是以我为饵!”陈默群说完后,坦言道: “兄弟我的处境你也知道,这一次卧底无果,回去后依然是冷板凳。兄弟我一直干的就是特工这一行,塞到别动队中,实在是为难人!” “还请世豪老弟给我一个向处座自证的机会!” 看着一脸渴求的陈默群,张安平略作思考后说道: “默群老哥,你确定要以身为饵?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陈默群坚定的点头。 “好,那我们合计合计。” —————— 实在是写不动了,就八千五吧。 本来想咬牙到万字的,但真的真的写不动了。 话说月票排名都250名了,有月票的大佬们给点月票啊! (本章完) 第72章:烟幕弹 次日。 张主任依然雷打不动的迟到了。 才上班,汪曼春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见到张安平,汪曼春就急切的汇报:“主任,陈默群到现在还没有来!” 张安平不以为意: “睡过头了吧?” 汪曼春心里诽谤,你以为都像你一样? “陈默群从入职以来就没有迟到过一次!我派人去陈主任家里了,可不管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门,我的人擅自做主撬开了他家的门,发现他家没人!” “但根据对邻居的走访,确认昨晚陈默群回家后没有离开!” 张安平奇道:“难道人还能凭空消失?” 汪曼春看张安平反应如此迟钝,索性直接道出了她的猜想: “他可能是故意躲开了人!主任,陈默群可能是假叛变,他大概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跑了!” “假叛变?跑了?” 张安平做出震惊状,随后刷的站起,惊道:“坏了,昨天南田课长还让我……” 他说到一半便住嘴,脸色惊悚,随后喊道:“汪处长,带人和我去特高课——多带些人!” 汪曼春被张安平的半句话吊起了好奇心,但此时情况也不适合打听,她只好将其记在心里,随后安排人和张安平去特高课。 张安平到特高课的时候,南田洋子其实早就收到了陈默群“叛变”的消息。 但她心里很淡定。 因为此时的陈默群,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某些人需要自白书之类的把柄,像陈默群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就凭他透露的情报,如果陈默群真的又叛变回去,这些情报只要宣扬出去,陈默群只有死路一条。 她相信陈默群不是叛变,而是在和张世豪碰头后又不得不撤退的苦衷。 此时听到张安平火急火燎的来访,便猜到了缘由。 果然,张安平一见到她,就慌张的汇报: “课长,出事了!陈默群可能跑了!” “什么?跑了?!”南田洋子“大吃一惊”,随后怒视汪曼春:“汪处长,我是怎么交代的?” 汪曼春只能俯首认错。 南田洋子呵斥: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派人全城搜捕!” “张主任,你去警察局,让各警察分局也动起来,一定要将陈默群找出来!” “是!” 张安平自然是慌张的领命,但离开特高课后,陈默群在他心中叛变的可能一下子就涨到了九成! 原因很简单,就是南田洋子的反应。 陈默群一直被特高课的人盯梢,而汪曼春的人又去过陈默群的住处,特高课盯梢陈默群的人肯定会得到消息——南田洋子在自己汇报前,应该得到消息了。 但南田洋子的反应呢? 她居然是一副震惊状——这拙劣的演技,在影帝面前卖弄,是不是太小看他张影帝了? 至于为何是九成,因为他总得尊重一下对手嘛! 万一是对手故意自导自演呢? …… 陈默群此时在张安平给他安排的安全屋中。 这是一处药房,由徐姓的夫妇两人经营。 陈默群很淡定的在密室里呆着,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得到陈默群允许后,男主人徐天端着午饭进来了: “陈大哥,吃饭了。” 陈默群扫了眼一身长袍的徐天,低声问: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徐天毕恭毕敬道:“黑狗子、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都出动了,正在满世界找伱。” 陈默群闻言,道:“情况特殊,麻烦你多准备些吃食,这几天风声紧,你就不要送吃的了。” “是。陈大哥,如果您有事就轻敲门板。” “嗯。你先上去吧,免得碰到检查你夫人应对不过。” “是。” 徐天转身离开密室。 陈默群看着徐天离开后,思绪又回到了该如何破局上—— 他必须要和南田洋子重新建立联系,但此时自己在安全屋密室,不能出去! 他思来想去,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案: 按兵不动,等“风声”过去离开密室后再想办法。 此时的徐天已经来到了地面,和“夫人”田丹眼神对视后,两人默契的来到了一旁。 田丹低声问:“他有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没有,他交代我准备一些吃食,叮嘱我暂时不要送吃的。” 田丹闻言,忍不住道: “他会不会不是叛徒?” 徐天见状,低声教育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能把他当做叛徒,明白吗?” “嗯,我会注意的。” 陈默群肯定想不到,所谓的潜伏情报人员徐天,其实是张安平的助理。 张安平是故意将陈默群交到了徐天手里的。 他要让陈默群在近期变成一对无用的“王炸”。 嗯,此时的张安平心里是这样想的: 逆贼,休想影响我张安平布局! …… 陈默群的“叛逃”后,明楼再也不能拖延时间了,只能在汪曼春双眼放光中来特务委员会履任。 相比陈默群上任后的低调,明楼上任可是很高调的,随行的人员更是有十几人之多——他们都是督察处的人,是因为被特务委员会的高福利吸引,才跟着明楼来的。 因为正在忙着抓捕陈默群,特务委员会里没有几个人,汪曼春倒是放下工作专程迎接明楼了,但安排着明楼进了自己对面的办公室后,她便匆匆离开。 而明楼,则借口向主任汇报,来到了张安平的办公室。 一见到张安平明楼就来气。 这王八蛋,上次跟自己达成交易: 他帮自己搞定陈默群,自己帮他跑腿办事。 结果,陈默群居然是自己人——这不是被这王八犊子给耍了吗? 早知道这样,他何必找借口一直拖延履任时间? 所以一见到张安平,他便一语双关道:“张主任,陈默群叛逃了!” 张安平似是感慨道:“是啊,他叛逃了!我是着了他的道了啊!” 明楼一愣,这话不对! 他警觉的看着张安平,试探性的道:“张主任,陈默群叛逃,说明他从开始就是假投降,这事也不能怪你。” “情报这一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是难以捉摸啊!”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明楼倒吸冷气,他听懂了张安平的意思。 意思是说:陈默群这一次叛逃是假? 他望向张安平,看到张安平微微颔首后,心里阵阵后怕。 妈的,来早了! 草率了啊! 明大少爷马上认命接受了现状,姿势摆的很低:“主任,那我能帮上什么?” “这样吧,你带你的人去一块——”张安平起身,指着上海地图,在地图上虚化了一个圈,但手指却指在这个圈的核心区域: “去这里坐镇搜捕陈默群,不要让他跑了!” 明楼立刻明白了张安平的意思: 陈默群就在这一块区域,不要让他出世! 再一次被张安平指使白打工的明大少爷无奈、憋屈,但却不得不领下这个任务。 毕竟,这事关他的安危。 明楼走后,张安平露出一抹笑意。 陈默群啊陈默群,你想不到吧,看守你的人是老子的助理,搜捕你的人也是老子的人——没我的允许,你休想和日本人建立联系! …… 举城搜捕陈默群之际,对周凤岐的安保措施自然是下降了。 其实,敏锐的川岛芳子,在陈默群失踪后,就已经意识到了“燕双鹰”要对周凤岐动手。 她在第一时间就找到南田洋子。 “洋子,他们要对周凤岐动手了!” “我知道。” “那你还无动于衷!” “我一动,陈默群就暴露了!”南田洋子无奈说道:“芳子,你觉得是燕双鹰重要还是张世豪重要?” 这问题的答案就不需要考虑。 张世豪不死,燕双鹰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自然是张世豪重要。 但川岛芳子还是另有考虑的: “洋子,张世豪比狐狸还要狡猾,如果陈默群被他送去武汉呢?” “那就让这张牌继续潜伏!”南田洋子果断道:“芳子,算计张世豪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我宁愿放弃十次机会而不打草惊蛇!” 川岛芳子无语。 自己这姐妹,被张世豪折磨到这种程度了,没救了! 但她也不是轻易就被说服的主,于是暂时说起另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松井大将及他手下将佐四天后就要返回本土,这件事你怎么看?” “你是说?” “你觉得以张世豪的为人,他会怎么做?” 南田洋子闻言倒吸冷气。 这一茬川岛芳子不说,她还真的要忘了。 松井石根虽然被解除职务,但毕竟是日本的大将,如果出事,那特高课…… “芳子,你是说张世豪可能对松井大将动手?” “不是可能!是一定!” 川岛芳子不假犹豫的说道: “前几天的调查组被伏击,你难道还没看清抵抗份子在上海的力量吗?从他们收到情报到刺杀,全程不到14个小时!” “14个小时,他们就能调动至少三十五名以上的武装人员,还有大量的军火,如果是五天时间呢?” “你可不要忘了中国人对松井大将的恨意!” 这番话让南田洋子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撤走陈默群,她最初以为是为了刺杀周凤岐。 没想到她小瞧了张世豪的野心啊! 这种可能有吗? 不仅有,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陈默群“叛逃”,特高课、特务委员会、警察局三方力量集体出动,还有宪兵大队,部分驻军协助,正好是将安保力量调动了起来。 如果对方在租界内完成准备,到时候惊天一击,成功的可能性极高! 松井石根出事,她这个特高课长不仅要面对解职的风险,还可能会被愤怒的将佐撕碎! 想到这个可能,南田洋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立刻撤销对陈默群的抓捕,所有力量集中在保护松井大将上!” 看到南田洋子举止失措,川岛芳子暗暗鄙夷,嘴上劝道: “洋子!你的心乱了!” 南田洋子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激动后面露苦笑:“芳子,让你见笑了!哎,不是我害怕,实在是被张世豪……” “洋子,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川岛芳子柔声道: “我觉得我们不该因为陈默群而局限于防守!” “正常来说,如果谋算着一次大的行动,会取消小行动——这便入打拳,拳头收缩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但张世豪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对待,他如果谋算着一次大的行动,绝对不介意在此之前搞几个小行动迷惑我们!” “所以,对周凤岐的刺杀是必然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以此为突破口!当然,凡事要做两手的准备,松井大将那边,我们也该做其他准备。” 川岛芳子很不喜欢目前这种局面。 “这种局面”指的是受制于人——她之前的行动,都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初来上海,南田洋子也给予了她极大的自主权。 但随着青帮势力的暴露和燕双鹰的逞凶,再加上和南田洋子因为冈本平次翻脸,在上海没根基的她开始受制于人了。 虽然和南田洋子重新和好了,但没有嫡系的情况下,受制于人的情况并没有改变——否则,她何至于柔声劝慰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两害相权取其轻,认同了川岛芳子的话:“你说得对!这样吧,周凤岐的事交给你去办,松井大将那边,由我负责。” 川岛芳子的目的达成,露出笑意:“好!咱们姐妹同心,说不准不需要陈默群,就能将张世豪这只狐狸斩于马下!” 南田洋子应是,但等川岛芳子走后,目光却冷幽幽了起来。 她确实没想到张世豪可能会对松井大将下手,但既然有了提醒,自信不会让张世豪得逞了。 而川岛芳子负责周凤岐这只鱼饵,如果能取得战果,正好可以让张世豪对其的恨意倍增。 那她借川岛芳子钓鱼的成功概率,又能增加不少! 至于说她在川岛芳子面前表现的愚蠢,几分真几分假,自然是只有她一人知道。 每个人都是棋手,但每个人,都要有沦为棋子的觉悟! …… 59岁的老不死周凤岐,一直叫嚣着自己从来不怕戴春风手下的狗崽子。 可上海死了这么多的汉奸,他能不怕? 但他嘴上不能怂! 原因很简单,戴春风从军时候,就是他手下的小兵,他岂能被戴春风手下的狗崽子吓到? 嘴上不怂,但周凤岐心里怂的要命,所以,他打算这段时间内,绝不离开公馆——等任命下来,他就直接去杭州,到时候兵权在手,他还用得着担心几只狗崽子? 面对龟缩在公馆中不出来的目标,负责这一次行动的沈飞恨得是咬牙切齿。 上面的命令是在今天务必除掉周凤岐。 可这狗日的却偏偏躲在公馆不出来! “他奶奶的!”沈飞气的开骂道:“不是很能叫嚣吗?怎么就这么怂?!” 本就气的抓狂,可偏偏手下这时候找他请示: “头,负责射击的兄弟就是找不到射击的机会!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沈飞一咬牙,道:“去把茶楼的兄弟们喊来,强攻!” “强攻?头,上面可是交代过,刺杀要整的有技术含量,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 “军令如山倒你不懂吗?上面要求今天务必干掉他,现在距离12点还有四个小时了!不强攻难道抗令?” “要不向上面反映……” 啪 沈飞二话不说就一耳光扇到了手下脸上,怒斥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军令如山倒!” 手下立马认错。 看手下认错,沈飞这才止住怒气,道: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我知道头是为了我好。” “屁话!”沈飞骂道:“是因为你质疑上面的命令!” “你小子记住了,你是特别组的人!是张长官手下的兵!张长官算无遗策,不是拿手下的命吃人血馒头的主!” “他让咱们今天必须干掉周凤岐,肯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咱们不理解没关系,但一定要忠实的执行,懂不懂?!” 手下受教,表示自己明白了。 沈飞这才缓和语气,下令道: “去把兄弟们喊来——顺便通知下宫队长,让他带人策应我们,日本人真以为老子眼瞎看不见他们在钓鱼?!老子要让他们知道,燕双鹰不是这么点人就能唬住的!” “是!” 在距离亚尔培路80号一公里多的一处大楼内,张安平和郑耀先站在黑漆漆的屋内,遥望着看不见的周公馆。 郑耀先道: “沈飞人不错。” “我知道。”张安平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拿手下的命做无谓的牺牲,但慢慢的,自己终究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杀周凤岐着急吗? 别看周凤岐的名头大,还有反过大队长的经历,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没兵权只有点名气的小瘪三而已。 相比松井石根的【屠夫团】那帮日军将佐,真的不值一提。 在明知道这里有伏击的情况下,还严令要让手下当日一定要击毙周凤岐,是真的不值得! 但这一环节又关系着后面的布局,为了后面的布局,这却又是不得不做的事! 郑耀先没有安慰张安平。 因为这是必须要走的历程。 张安平自然也是知道的,很快就恢复过来。 “老郑,你说川岛芳子是不是有一种算计到我的快感?” “肯定有。” “让她且得意吧!太过得意往往就要倒——嗯?开始了?” 枪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沈飞指挥的对周凤岐的刺杀,开始了。 周凤岐从老家兴冲冲的来到上海后,在得知上海抵抗份子活跃且专杀汉奸后,二话不说就让人购置军火,加强了自身的安保力量。 再加上这里还是法租界的富人区,随时能得到巡警的支援,他觉得自己的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用周凤岐的话说: “我这里有六支步枪、八支手枪、三挺机关枪,手雷若干,就是来一个连,我也能守一刻钟!” 可当枪声响起后,周凤岐的脸色就大变了。 他听到了什么? 连绵不绝的枪声! 全是自动火力的机关枪! 但他毕竟是老军伍,见过世面的,知道眼下最关键的是稳定手下的军心,于是朝正在抵抗的保镖们喊道: “不要怕!顶多十分钟,巡警就来支援了!咱们周围还有特务委员会的人,戴春风的狗崽子别说来这么点,就是再多十倍……” 话音刚落,几枚火箭弹就拖着尾焰直扑公馆,随后的爆炸声直接打断了周凤岐鼓舞士气的话语。 掷弹筒? 不,掷弹筒没这威力! 看着被炸开的缺口,周凤岐慌了。 戴春风的手下,火力怎么这么猛? 他刚要继续给保镖们鼓劲,却看到三个保镖丢下枪二话不说就跑,再一看,其他保镖居然全都嗝屁了?! 戴处长的兵,太厉害了! 周凤岐马上改变思路,大喊: “不要开枪!我是你们戴处长以前的老长官!我和他有授业之恩!” 外面的沈飞听到这话顿时乐了。 老子这里只听张组长的命令,别说你是戴处长的老长官,你就是戴处长的儿子,张组长下令,老子也得把你干死! 他一边示意手下赶紧给火箭筒转弹,一边喊道: “你是我们戴处长的老长官?有何凭证?” 周凤岐闻言大喜,马上喊道: “你们戴处长当兵时候就在我手下……” 沈飞一脸嘲弄,随后对手下低语: “发射!” 手下猛然站起,对着声音传来的源头发射了火箭弹。 一发销魂! 周凤岐没声了。 “攻!” 沈飞也不啰嗦,带头就往里面冲。 他以为还会遭遇抵抗,但根本无人还击。 周凤岐根本意识不到时代变了,此时的战争,不像以前内战那般,都是国人,双方只是为了军饷而战! 此时乃是国恨,凡中华之儿郎,都是抱着必死之决心,谁会管你曾经的身份? 只要你是汉奸,便尽可杀! 无论你曾经是谁! 沈飞冲进了满是疮痍的周公馆,入眼就看到了周凤岐残缺的尸体,拿出照片对比确认是本人后,照片直接丢到了尸首上,顺便丢下了燕双鹰的“名片”。 “撤!” 就在他下令撤的时候,一直在暗中的川岛芳子,却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川岛芳子早就来了。 但她一直没动手。 周凤岐的生死,她不放在眼里——她更希望周凤岐能消耗下“燕双鹰”们的实力,然后由她带着的人一招定乾坤。 川岛芳子之所以有这样的算计,是她觉得周凤岐手下保镖14人,肯定能消耗一波。 但她错了。 这种战斗,人数并不足以说明一切。 而她,也太小看“燕双鹰”们的战斗能力了,再加上近乎神器的攻坚利器火箭筒,仅仅几分钟周凤岐就见了他奶奶。 而她的这种小觑,也让她接下来见识到了什么叫来自“燕双鹰”的碾压。 川岛芳子带来了四十多人,为保密起见,这些人隐藏在了以周公馆为圆心的三百米半径内——这些布置早就被沈飞看在了眼里。 沈飞最初的打算是狙杀走人,所以这些伏兵他直接无视了。 但后来不得不强攻,这些伏兵可不能无视,所以请来了宫恕。 宫恕当然很想将这几十号日本人一口吞下。 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吞下的难度还真不大。 但这里是法租界,巡警他可以无视,但法国军队毕竟是陆军第一,为了国际影响也不能和法军交火,所以宫恕只能忍痛放弃一口吃下的打算,只带了十余人过来接应。 当伏兵杀出的时候,宫恕带来的接应人手也自然动手了。 砰砰砰砰 到处都是一闪一闪的枪焰,杀出来的伏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围攻的伏兵马上变成了缩头乌龟。 十多个狙击手,对付这些特高课的特务,简直就是王者在池塘里炸鱼! 川岛芳子懵了。 特高课的日本特务也懵了。 听枪声暗中的敌人不多啊,可……精准度怎么这么吓人?! 这便是“燕双鹰”的实力吗? 虽然被打懵了,但川岛芳子却马上冷静下来,这里毕竟是法租界,巡警随时会到! 她喊道: “拖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巡捕房的巡警马上就到!到时候他们全都跑不了!” 沈飞当然不想让巡警逮到,一旦被逮到一人,他的茶楼可就危险了! 他马上组织人手突围,在狙击手的掩护下,突围倒是顺利,可日本人终究是干扰到了撤离的用时,才突围出来,周围就响起了巡警的口哨声。 沈飞喊道: “分散跑!如果被抓到,丢下枪不要抵抗!上面会救我们的!” 暗中的宫恕见巡警出现,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枪支自然是带不走的,狙击手们只能纷纷遗弃武器。 半个小时后,暗中观察的张安平和郑耀先得到了消息: “我们一共有八个兄弟被巡警抓了,其中有四个被直接释放了,另外四个实在没法释放,被带去巡捕房了。” “日本人也都被巡警抓走了,但并没有抓到金碧辉。” 张安平和郑耀先遗憾的相视。 虽然知道金碧辉这娘们不好坑到,但真没坑到后还是挺失望的。 没错,张安平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金碧辉——他就等着巡警抓到金碧辉,然后让巡警中的钉子干掉这娘们呢! 但可惜的是金碧辉对危险的嗅觉还是挺敏锐的。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张安平这一次纯粹就是抱着有枣没枣先捅两杆的心理。 原因很简单,金碧辉是个女人,关键时候男装丢掉,装作被牵连的路人很容易躲过巡警。 可终究是没有坑到金碧辉,张安平兴致乏乏的说道: “老郑,捞人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 看张安平要走,郑耀先不由问道: “那事……没问题吧?” “放心吧,烟幕弹已经丢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大戏上演了!” …… 此时的川岛芳子,终于找到了一处公用电话。 她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投币后拨通了南田洋子: “洋子,是我!有抵抗份子被法警抓了!马上让人出面和公董局交涉,一定要把法警抓到的抵抗份子弄过来!” 电话那头的南田洋子闻言狂喜: “什么?有抵抗份子被法警抓了?我马上安排!” 一般的抵抗份子被法租界的巡警抓到,南田洋子不会激动。 但这一次不然,被抓到的可是“燕双鹰”! 这段时间,“燕双鹰”闹出的动静太大了,造成的后果是一众汉奸人心惶惶,青帮的几个大亨都因此摇摆不定了。 逮到了“燕双鹰”,她岂能不激动! 于是,南田洋子立刻联系日本高官,同时派宪兵队前往法租界外围武力威慑。 可南田的动作再快,又怎么比得过身在租界的郑耀先? 郑耀先是直接拎着一袋子法郎进入巡捕房的。 老郑进入巡捕房后,二话不说便将一袋子法郎倒在桌子上,然后“狡辩”: “我的四个兄弟今晚碰到了毛贼,他们见义勇为去追毛贼,结果不慎闯进了枪战现场,后来更是被你们给误抓了!” “这是他们抓毛贼时候发现的贼赃,各位,人我能不能带走?他们毕竟是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 —————————— 我说我是从八点写到现在的有人信吗? 额,有五千多字被我pass了,因为我觉得滥竽充数之嫌疑。 (本章完) 第93章: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事实证明张安平的担心是非常对的。 他出门的时候,就瞥到了躲在一家店内装顾客的徐某人。 而徐处长看到张安平出来后,立刻看了眼时间。 “三分钟?一点都不带墨迹的,啧,老戴有个好外甥啊!” 徐处长再度发出了感慨。 其实,按照徐处长最初的打算,是想借上海区的力量,暗中将人密捕审讯的。 但现在举国抗战、国共合作,和戴处长商量一阵后,两人都不敢做这个决定——主要是怕被当做替罪羊。 所以,就有了借刀杀人的念头。 但两人也不确定这种事能不能做,经过商议,徐先往上海走,由戴处长在大队长跟前探口风。 这才有了徐处长今天拿到情报后,发报询问的事。 一个“可”字说明了一切! 徐处长这才找上张安平,让其借日本人之刀杀人。 不过此时的徐处长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日本人撬开了这些共党的嘴,他就和日本人协商换取情报——在反共的立场上,党务处和日本人那是一致的! …… 张安平驱车直接往76号开去。 他恨不得遇到各种意外情况来迟滞汽车的速度,但偏偏一路无比畅通。 他不得不匀速抵达了76号。 期间张安平不是没想过自己制造车祸之类的方式,但这样就说不清了——本就是自己通风报信,要是还有这么明显的巧合,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他用平常一样的速度抵达了76号。 对于许久不见的张主任再度出现,76号的特务们可谓是激动的就要落泪了。 太惨了,太惨了! 自从张主任被李力行顶掉了主任的位子后,他们太惨了! 以前的商户都是抢着交安全牌的费用,城管处基本不怎么费力就能把钱收到。 可现在,他们必须挨家挨户过去强收才能收到钱——上海太大了,大到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跑断腿才能完成预定的收钱任务! 该死的商户就没一户主动缴纳的。 这导致他们的分红直接没了三分之二! 最要命的是有小道消息说最近76号进账明显不足,李主任有意砍掉分红——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如今张主任来了,汉奸们的主心骨来了,他们当然要告状。 可惜他们的张主任没心思听这个。 “汪处长呢?汪处长呢?不行把行动处长喊来!谁是行动处长?把人喊我办公——草,我没办公室了吧?” “主任,您的办公室李主任给您留着呢!” “那把汪处长和新上任的行动处长喊来,赶紧的!” 汪曼春和新任行动处处长明诚同时出现在了张主任的办公室。 “咦,你不是明楼身边的那个跟班吗?这是直接空降行动处处长职务了?” 一副眼高于顶、刚刚知道的样子,但事实上张安平早就知道了特务委员会的人事变动。 明诚脸色一黑。 在明楼处得知了张安平身份的他,心里幽幽道: 老师过分了啊! 随即道:“是李主任关照。” 张安平摆手:“行了,你在我跟前拍他马屁他听不到——汪处长,你倒是越发明艳了,哪像我,闭门过日子都得被麻烦找上门来!” 汪曼春柳眉倒竖:“麻烦?主任,什么宵小之辈敢找您麻烦?!” “党务处!”张安平怒声道:“特么的,这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汪处长,明处长,伱俩现在就给我招一批保镖,特么的,我都搬到租界了,还不得安生!” “额,等手头这件事忙完吧——” 这的话让两人一愣,不由疑惑的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姓徐的给的纸条——以张安平的谨慎,自然不会闹乌龙将徐处长写的另一张纸条掏出来。 “这是党务处给我的东西,说这些是共党的江苏s委部分高级官员的住址和信息。” “妈的,什么东西!居然找上门给我这个!!” 张安平怒冲冲的说着话,将纸张大方的展示在了两人眼前。 汪曼春狂喜,伸手就要拿,明诚则抢先一步拿到手,飞快的扫了起来,边看边问道: “主任,这不会有假吧?咱们可是接连端了党务处上海室两次!” 汪曼春直接说道:“不会有假!” “国民政府的党务处是专门负责打击共党的,他们的目的必然是借刀杀人——我看看。” 说着直接将明诚手里的纸张拿了过来。 “确实是真的,这上面有四个人是我知道的共党江苏s委的高层!明处长,上面一共十三人,我七你六,马上行动?” “好!” …… 且说郑耀先,因为没找到张安平,心里不免慌了起来。 【这混小子不会真的瞎胡闹吧?】 他正发愁之际,侍应生敲门。 “先生,之前那位先生走的时候让我转告您,他跟其他老板谈生意了,这桩买卖成不成,就看您愿不愿意再掏钱了。” 打发走了侍应生,郑耀先琢磨起了这句话。 跟其他老板? 应该是跟踪姓徐的去了,看样子姓徐的是出去了,所以张安平跟上了。 郑耀先松了口气,没闹幺蛾子就好。 再掏钱? 难不成是让我继续找钱大姐? 郑耀先有点懵,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钱大姐。 他打电话联系到钱大姐后,钱大姐并没有让他过来,反而用密语下令: “郑耀先同志,你不用找我!我代表组织交给你一项任务!” “你去把叛徒秘密控制起来!要快!如果不能控制,就地格杀!” “地址是法租界……” 叛徒? 脑海中完成了对密语的翻译后,郑耀先立刻往叛徒所在的地方去了。 他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相信钱大姐能让自己去执行这个任务,必然是非常紧迫的。 事实上,钱大姐是真的急了! 张安平向她汇报了姓徐的掌握了40吨的盘尼西林信息后,她就被吓到了。 待张安平离开,她就迅速命令电台小组,紧急向后方发报,让后方立刻排查一个人。 因为知道这个数字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恰恰密会徐某的叛徒是此人的嫡系! 后方收到电报后也傻眼了,这怎么查? 只能向上级汇报! 上级的上级收到情报后,立马联想到了一件非常巧合的事,马上给西安发去了电报,要求证实一下。 结果西安方面来电: 郭某行踪可疑,疑似叛变。 消息在第一时间被后方发给了钱大姐。 收到电报,钱大姐立刻做出了反应,命人通知江苏s委高层全员撤离。 安排好这些后,钱大姐认真琢磨了起来,突然间想起了叛徒。 【应该立刻将叛徒拿下,这样即便那个环节出了事也不会波及到安平啊!】 意识到这点的钱大姐急了,可此时她手上能动用的人都安排出去了。 她一咬牙,打算让明楼去抓叛徒——拼着暴露明楼的风险,也要将叛徒控制或者处决。 没想到关键时候郑耀先来电话了! 她马上让郑耀先去处理叛徒。 …… 此时的明诚心里很慌。 他是中共地下党员! 而此时,他要带着汉奸们去抓自己的同志! 趁着安排人手的功夫,他找上了明楼,快速的说明了情况,报出了自己快速记下的信息后,急声道: “大哥,我会想法设法拖延时间,你赶快去通知同志们转移!” “我知道了,你必须给我拖延至少20分钟的时间!待会选地址的时候,远的都交给汪曼春!近处你的人去抓——一定要给我拖延时间!” 明楼这时候也急眼了。 “我明白!” 明诚走后,明楼马上给钱大姐打电话,但此时的钱大姐却已经转移了——钱大姐在短时间内打过大量的电话,又用密语下令郑耀先动手,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要转移。 没有联系到钱大姐,明楼一咬牙,干脆联系了自己的三弟明台。 明面上是国民党特务的明台,可是他的人亲自介绍明台入党的! “老三,你去我的书房替我找本书,应该在第三排书架左起的第七本,找到了以后给我回个电话,我要对一下资料。” 接到大哥电话的明台并没有意识到情况有多危险,慢悠悠的去了书房找书,结果发现左起的第七本书中另有乾坤,外面是禁书【二心集】的封面,但里面却藏着一本简易的密语教学。 “切,特务委员会里面的东西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搞什么!” 明台研究着密语教学,一边慢悠悠的打通了大哥的电话。 “找到了。” “你帮我看看第八页第五段。” 明台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因为这一行的内容是【我要表明身份】,而加密后的内容,则是一段很长的话。 明台谨慎说道:“这是一段话,我念出来吗?” “哦,原来是黄震遐陇海线上的内容啊——那第九页第三段呢?” 明台翻页,看到内容是【我和你是自己人】。 明台惊疑不定。 他知道大哥这不是故意逗自己玩,一定是有事。 随后明楼又让明台再看了两句,这三句分别是: 【情况非常危险】 【我会想法设法联系你】 【邻居有问题】 随后明楼挂断了电话。 明台望向邻居家——邻居家是也是曾经的上海富豪,淞沪会战期间因为【蓝星动物国】的宣传,举家去了重庆。 邻居有问题? 明台略作思索后,决意悄悄潜去邻居家。 才到邻居家,邻居家的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明台犹豫了下接起了电话。 “是我!” 电话里传来大哥明楼的声音。 “不要说话!” “我说你记!” 明楼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住址,好在明台是青浦版出来的,快速记忆方面没有问题,将这些全都记了下来。 “立刻去找程景云,然后和她动用组织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到这些地址,让他们马上撤离!” “告诉她,这是眼镜蛇的命令!” “听明白了挂电话!” 明台懵了,迟疑了两秒才挂断电话。 身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大哥,让我去找程景云,动用组织人手通知这些地址的人马上撤离? 还是眼镜蛇的命令? 眼镜蛇…… 不就是他们这个情报组的首长吗! 【所以说,大哥……大哥他是同志?!】 明台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而此时的明楼,也快速的离开了电话亭,带上了自己买的点心回了特务委员会。 点心是给汪曼春买的,收到点心的汪曼春,眼泪汪汪的差点当场就哭了…… 毫无疑问,来自师哥的体贴让本就被情所困的汪处长彻底的破防了。 由于汪处长破防,情报处这边晚了十多分钟才出发。 等汪曼春走后,明楼上去和张安平打了个招呼,双方隐晦的说了几句后明楼离开。 笑眯眯的明楼一出张安平的办公室,就在心里寻思: 【张安平此人终究是特务处大特务!】 【这一次他借日本人之手算计我党同志失败,一定会从一次次复盘,寻找泄密源!】 【得想个办法找人背黑锅!】 张安平看明楼离开,心想着:钱大姐和明楼这两条线泄密,江苏s委的同志应该不会被抓。 【不过,这次出了问题,姓徐的肯定会从我这里查!】 【得想个办法找人背黑锅!】 他一边琢磨,一边将口袋里的稿纸拿了出来,将写字的原件收了起来,留下空白的一页放在桌上。 随即拿起笔顺着痕迹临摹了起来,没几分钟,一份徐可均手书的字条出炉了。 当然,这要是拿到眼前,肯定会认出这是临摹的。 但隔着点距离,点燃烧掉的话,足以将本人蒙混过去了! 【哼哼,在我张安平跟前敢留下笔迹的铁证,徐处长啊徐处长,希望这字条用不上,要不然……你老小子有得哭了!】 有些事能干不能说,姓徐的这把柄在张安平手上,要是抛出去,一顶破坏民族统一战线、破坏国共两党合作的帽子,一定能让姓徐的好好哭几天…… 让你个够鈤的尝尝被报纸口诛笔伐的滋味! 当初满世界的报纸喷张世豪的时候,你知道我张安平是什么滋味吗?! …… 在特务委员会的抓捕还没有展开的时候,郑耀先却已经先一步找上了叛徒。 此时的叛徒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看样子是要跑路。 郑耀先悄无声息的逼近,打算将人打晕带走。 对方看似没有察觉,还在收拾东西。 可老郑什么眼力,从对方突然一僵的动作中就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你以为你是张安平啊! 郑耀先心里吐槽,随后直接掏枪:“别……”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抓着行李箱转着砸了过来。 郑耀先见状直接开枪。 噗噗噗噗 接连四枪枪枪命中要害,叛徒直接倒地。 郑耀先可是经过张安平熏陶的,深知补枪的重要性,剩下的子弹分别往后脑、心脏、脾脏位置补枪。 确定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后,他才转身离开。 …… 郑耀先手刃了叛徒的时候,明台也疯一样的正在报信地点狂奔。 他拼了命的赶到后,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结果发现居然人去楼空了! “走了?” 明台长松一口气,刚出去就看到特务过来,他忙闪身到一边,笑眯眯的看特务们扑空后的沮丧…… 情报处和行动处的人手,扑向了各自要抓捕的地址。 但是! 全都是人去楼空! 13处地点,全都人去楼空! 一个没抓到! 故意拖延的明诚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汪曼春则差点气炸了。 她马上让人向周边的邻居打探,经过打探才知道,早在她来之前的40分钟前,人已经撤走了。 其他几处地方也都差不多,都是提前40分钟左右撤走的。 哦,那就不是自己这边的事了! 汪曼春的怒气消散,稍一琢磨,就确定应该是张安平往特务委员会来的中途,地下党撤离的。 “看样子是他们党务处自己出了问题,有人借刀主任要杀人的时候,他们内部有人泄密了!” 想明白这点后汪曼春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作为特务委员会的情报处处长,她有责任有义务帮党务处揪出里面潜伏的共党! “命令下去,把今晚的抓捕过程写成材料——每个行动组写最少五份,到时候集中给我!” 汪曼春打算到时候把这些材料卖出去,替党务处揪内奸。 我汪曼春多好! 还不谢谢我! …… 汪曼春失利愤怒之际,拿着望远镜想看共党被抓的徐某人,也在跳脚! 居然没抓住! 巧合! 一定是巧合! “马上联系在特务委员会的内线,我要知道今晚抓了几个共党!” 两个小时后,徐处长得到了准确的数字: 0! 一个共党都没抓住! “他将情报交给我以后,我只交给过张安平!” 徐处长的眼睛中冒着火光: “我不可能通共!” “所以,是他通共?!” 但这个结论,徐处长自己都不信! 张安平怎么可能通共! 一定是哪个环节不对! 随从这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 “处座,张区长不会通共。” 徐处长瞥了眼随从,心中忽然一颤。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秘书。 “一定是他通共!走,咱们先回饭店,从长计议!” 第三更结束! (本章完) 第73章:后天,上头条! 南田洋子又被现实在脸上抽了一记耳光。 原因是在日本人的压力下,公董局怂了,决定将今夜抓到的四个抗日份子交给日本人。 然后,当日本人兴冲冲的去巡捕房领人的时候才被告知。 在四十分钟前,这四个人就被捞走了。 警长摸着自己满当当的口袋,义正辞严的表示: “他们自称不是抵抗份子,是抓小偷误入交火区域的,我们没有在他们身上搜出武器,就按照规定释放了他们。” 日本人气疯了。 他们从接到消息就匆匆跑到了公董局,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 “八嘎,你们这是犯罪!” “看好了,这里是法租界!你们日本人的那一套管不到这儿来——我犯你大爷的罪!”警长当着公董的面指着暴怒的日本人骂道: “小鬼子,这里是法租界巡捕房,少把伱那一套带进来,不服老子和你单练!” 法国公董呵斥警长:“闭嘴——阁下,既然人释放了,那……” 日本人强忍怒气:“我要知道这四个人的样貌!” 警长一听就乐了,大手一挥:“兄弟们,今天忙完了吧?该下班的下班,该加班的加班,都别愣着!赶紧干活!” 围观的巡警作鸟兽散。 日本代表差点气炸了,带他过来的公董倒是知道规矩,悄然将日本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后日本代表这才醒悟,恨恨的看着假装忙忙碌碌的巡警们,咬牙切齿的道: “诸位,不会让你们白白辛苦一趟。” “这才像求人的样子嘛——” 成功敲诈到日本人,警长心情非常好,大手一挥示意手下配合日本人完成肖像速写。 等日本人找来绘画专家,在众说纷纭后画完四个被释放的抵抗份子肖像,巡警们表示画的不是太像。 警长这时候又笑眯眯的出现:“我这里有他们的照片,阁下……” 日本人彻底气炸了。 但眼见警长要撕掉照片,他只能认下这个竹杠。 然后,警长又拿出了现场勘测报告、抵抗份子遗弃的枪支弹药,像极了对着大肥羊磨刀霍霍的屠夫。 这波竹杠三连敲让巡警们直呼发财了,日本人虽然愤怒,但终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虽然人被巡警放走了。 南田洋子是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看到这些证据的。 没有从法租界将人弄过来,南田洋子原本就很生气,等她得知自己这边还在找人准备和公董局交涉的时候,抵抗份子就派人将人捞走后,南田洋子就更生气了。 因为她明白,自己这一遭又是被算计了——原以为冒着陈默群暴露的风险能卡一波提前量,从张世豪身上占点便宜,没想到张世豪又一次预判到了她的预判。 每次都预判她的预判,这种滋味简直就像一记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疼! 好在已经被张世豪扇脸的次数够多了,南田洋子算是习惯了,怒气很快就消散了。 怒火消散后,她将精力全都放在从法租界买回来的证据上。 被【燕双鹰】折腾了这么久的时间,可算是弄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她仔细观看照片。 四名抵抗份子中,有一人她看着非常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特高课不远处那个茶楼的伙计嘛! 神色阴沉的南田洋子立刻唤来了副官野村佐菜,让其辨认。 野村一看,没错,就是茶楼的伙计。 南田洋子愤怒的下令: “去茶楼!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藏着这么多的抵抗份子! 太过分了! 不带这么打脸的! 野村佐菜立刻召集人手,前去茶楼抓人。 几分钟后,一声爆炸让特高课都感觉到了明显的震动。 又过了几分钟,手下汇报: “野村少佐被抵抗份子预留的炸弹炸伤,我们死了七个人!” “茶楼内,空无一人,只有这个……” 手下将一张纸条双手交到了南田洋子面前。 南田洋子接过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 南田长官,特高课尚有23元4角6分的茶水钱未付清。 这不是挑衅的话语,但却比挑衅更让人愤怒。 南田洋子气的差点咬碎牙齿,张世豪,我和你不共戴天! …… 气炸的南田洋子和狼狈的川岛芳子,决意顺着这次获取的线索,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调查。 为了这一次调查,特高课、特务委员会和警察局的力量都被调动了起来。 而要查的目标就是法租界巡警交给他们的四张照片。 这是他们对“燕双鹰”的调查中,收获最大的一条线索,自然也要认真对待。 但在调查前,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有过一次分歧。 南田洋子认为: “张世豪布局时候总能预判我们的预判!法租界巡警能在我们之前释放了这四名抵抗份子,说明他们和抵抗份子有联系,这四张照片,有可能是故意放出来迷惑我们的。” 她认为没必要将人力浪费。 毕竟,在偌大的上海,要根据照片找四个人,投入的人力物力必然是非常大的! 而这,极有可能就是张世豪的目的。 但川岛芳子却反对: “照片的真伪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抓捕到四人后,巡警专门照的相!” “我承认这百分百是张世豪故意施为,目的就是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他这么做,正好说明他在谋划着刺杀松井大将,对吧?” “我们必须要上当!”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安心布置刺杀松井大将——而我们也能借此机会算计他一手!” 南田洋子大惊:“你疯啦?你想拿松井大将做饵?” 这是找死! 川岛芳子无奈道:“洋子,你为何不换个思路想:你自己都生不出以松井大将为饵的想法,那张世豪呢?” “会死人的!”南田洋子强压着怒火:“如果我们以松井大将为饵,一旦出事,你我都要死!” 别看松井被调回日本了,但毕竟是日军大将,如果真出点问题,她和川岛芳子扛不住,就是她老师藤田芳政来了,也扛不住! “是扛不住!但是……如果‘饵’不是真的松井大将呢?” “你意思是?” “松井大将走的时候,必然是全程戒备,中国人是不可能靠近的!你确定有人能隔着上百米看出大将是冒充的吗?” “他们顶多从军衔上辨别!” 川岛芳子的话让南田洋子面露惊喜。 对啊,确实不能用松井大将冒险,既然这样,那为何不直接不冒险! 派人假扮松井大将,这反倒是一丁点的风险都没有! 南田洋子盘算着可行性,发现这样一来,安全性会大大的提高。 但问题是松井石更会同意吗? “可是,该怎么说服松井大将?” 川岛芳子拍着胸口表示:“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好!如果你能说服松井大将,那我们便按照张世豪给我们安排的路走!” 南田洋子心中激荡。 这一次,一定要让张世豪付出惨烈的代价! 南田洋子不禁在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个画面: 张世豪付出惨烈代价后,发现他刺杀的是个冒牌货,无能狂怒的嘶吼。 “张!世!豪!你也有今天啊!” 她忍不住提前说出了大仇得报后的“获奖感言”。 也不知道川岛芳子是如何说服松井石更的,对方居然同意了这个提议——有可能是松井石更也是恨极了上海的抵抗份子。 总之,在获得了松井石更的同意后,南田洋子便下令特高课、特务委员会、警察局三大体系的所有人,穷搜上海找人。 …… 上海站秘密据点。 徐百川微笑道: “世豪老弟的烟幕弹效果斐然啊!” 这两天,日本人更发疯了一样,特务力量、伪警察力量全面出动,恨不得挖地三尺的在找人。 毫无疑问,他们之所以这么干,就是因为那四张照片。 但老特工的他,却还有其他担心——川岛芳子和南田洋子被张安平算计了这么多次,就是一头猪,也该长点心眼了。 所以,夸完之后,他便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被世豪坑了这么多次,她们会不会吸取教训?故意假装上当,实则在暗中虎视眈眈?” 郑耀先道:“那家伙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欢算计对手的预判了!他对最后的行动计划一直含糊其辞,八成是另有打算!” 他其实也有徐百川类似的担心,但在布局刺杀周凤岐的时候,张安平就隐晦的说过,烟幕弹的作用是迷惑对手,但绝对不能把自己给迷惑了。 他当时就觉得这家伙还藏着其他心思! 两人正打算研究下张安平有可能的后手,正主就出现了。 张安平顶着本来面貌出现的。 看样子是来得急,连伪装时间都没有。 “我掐指一算,就算到你们两个在暗地里诽谤我!” 张安平一副神棍模样,惹得郑耀先开骂: “这还要算吗?明天就要行动了,你到现在还把真正的计划藏着掖着,不骂你骂谁?” 徐百川在一旁赞同道:“说得没错!” 张安平自然不敢惹“众怒”,赔笑道: “其实是我一直没把握,怕提早说出来惹你们笑话。” 徐百川打量着张安平:“现在不怕了?看样子局势都是按照你推演的发展的!” 郑耀先也催促道: “别墨迹了,赶紧说说明天的布置。” 这几日,上海站、特一区的人手已经调动了起来,都按照张安平的计划抵达了各自的位置——别看最近查的非常的严,但对于掌握了无数密室的张安平来说,严不严有关系吗? 更何况,他张主任可是负责着好大一块区域! 但这些布置并没有一根线串联起来,纵然是郑耀先、徐百川这样的老特工,也摸不清楚张安平的用意。 所以才有了开始前的那段对话。 只不过郑耀先是坚信张安平另有手段的——那根将一切都串起来的“线”,才是关键! “松井石更的船明早十点半离开,那这货就要在九点半左右从住所离开。近八十人的将佐,有三分之一是跟随松井出发的,另外的三分之二,是这两块区域出发的——小孩才做选择题,咱们是成年人,当然要……全都吃下!” 张安平的拳头落在了地图上,而拳头落下的区域,正是大码头街和黄浦滩外马路的交汇处。 看着地图,郑耀先和徐百川都倒吸冷气: “嘶——” “你疯啦?”徐百川惊声道:“松井石更要送大码头坐船离开,哪怕他不是司令官了,可毕竟是日军大将,到时候的大码头最少两个中队的日军戒备!” “在两个中队的鬼子眼皮子底下刺杀松井石更?” “送死也不是这么送死的!” 郑耀先惊疑不定的看着张安平:“安……世豪,你别胡闹!咱们为这次行动,准备的人手全压在这里,也未必能干掉松井石更!” 十个行动队的成员对上一个班(分队)的日军,火力是碾压他们的,完胜! 五十个行动队的队员要是对上一个小队的鬼子,胜率大概只有四成。 一百五十个行动队的队员对上一个中队的鬼子,胜率嘛,无! 这也是由行动队性质决定的,行动队的火力虽然很猛,可以做到人手一支机关枪,但规模起来以后,反而不如军队。 三家的行动队加在一起,两百多号人,对上两个中队的鬼子,下场就看能坚持几分钟。 更何况张安平的布置中,上海站和特一区的行动队都没有在大码头这边,就是说张安平能动用的顶多就是特别组的行动队。 那才有几个人? 即便加上锄奸队,也凑不到一百号人吧? “放心吧,这里就交给我!”张安平嘿嘿一笑:“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日军经过的时候,想办法发动袭击就行,打完就跑,不要恋战!” “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郑耀先皱眉道:“你说清楚些——另外,我和老徐都有一样的担心,觉得这几天日本人的严查,极有可能是做给我们看的,明天南田洋子可能会有另外的手段,比方说在关键区域设伏之类的。” “你这么搞,我和老徐没法放心!” 徐百川也道: “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真正的计划!我就不信你张狐狸会干这么粗糙的活计!” “你们倒是听我说完!”张安平故作委屈,随后笑道: “其实,这里我就没打算和日本人硬碰硬!土飞机你们听过吗?我打算送松井石根坐土飞机!” “土飞机?” “就是共党对付堡垒的那一套——这个路口,我的人挖了三天,在下面已经埋了六百公斤炸药了!到时候只要炸药引爆,松井石更就得坐土飞机下地狱!” 张安平说完,郑耀先和徐百川先是冷汗直冒,随即狂喜起来。 “你这一招狠啊!松井石更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看了!” “漂亮!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送松井石更下地狱,太漂亮了!日本人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吧!” 徐百川和郑耀先纷纷感慨。 按照日本人的尿性,到时候肯定得封路,这么一来,更不会伤及无辜了。 看着两名“同伙”在那得意,张安平突然说道: “你们想过另一个可能吗?” “到时候咱们看到的松井石更,可能是假的!” 嗯? 刚刚还在狂喜的两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什么意思?” “川岛芳子和南田洋子不是傻瓜,被我算计了这么多次,总得吃点教训!”张安平耸肩说道:“她们想不到我的方案,但绝对有法子在源头上斩断我算计松井石更的路径!” 从源头上斩断? 郑耀先犹豫道:“你是说松井石更可能不走这个码头?” 这也是有可能的。 “不,这个码头是必须走的,但走的人未必是松井石更。” 张安平说的很肯定。 【人嘛,总是有野心的。 被自己一次次不断教育的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能没有收拾自己的野心? 肯定有啊! 她们这么配合自己“演出”,绝对是为了算计自己——真以为我放出的烟幕弹是刺杀周凤岐? 呵呵,你们满城的搜捕,才是我的烟幕弹!】 事实上,如果川岛芳子和南田洋子没有中计,张安平反倒是认为松井石更这边不会有意外。 但两人偏偏上当了! 被自己收拾了这么多次,现在还傻乎乎的上当了——真以为自己傻啊! 所以,张安平从特务委员会、特高课、伪警察局三方联手查案开始,就已经确认这两娘们想的挺美。 郑耀先马上想到了张安平常用的手段: “替身?” “她们不敢拿松井石更冒险,用替身钓鱼是必须的!” 张安平道:“这里,就是为了吃下鱼饵准备的!” “咱们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就能吃到鱼饵?”徐百川失望的嘀咕,但随即却反应过来:“不对!你可不是看上鱼饵的主!依照你的性子,鱼钩上饵你要吃,桶子里的饵你也要吃,就连钓鱼的,你也想吞下!” 张安平翻白眼:“承蒙夸奖!” 两人异口同声的催促:“快说说后续计划!” “其实也不复杂,只要这里一爆,南田洋子必然认为我的杀招已经暴露了,到时候真正的松井石更就得出动了。” “我不管他有多少个替身,只要爆炸之后,从他家离开的必然是真身,日本人为了隐蔽行事,也不会布置太多的力量,到时候一口吞下就行了——这活由我手里的行动队和锄奸队联手,二位没意见吧?” 郑耀先摊手,表示没意见。 上海站的行动队,全都被张安平用来布置疑兵了,这时候有意见也没用啊! 他没有行动力量了! 即便眼馋也只能看着。 徐百川涎着脸: “世豪老弟,哥哥我没意见,不过我觉得你可能缺个小兵——你看我怎么样?” “哥哥我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扔个手雷、开个枪的力气还是有的!” 徐百川说完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无语:“我的徐老哥,你这……” “老弟,我这情况你也知道,这时候能露个脸就得露个脸,放心,大头肯定是你的!我就位露个脸,咱们兄弟一场……” “行行行!你别念叨了,这忙我帮了,明天我让沈飞找你,你到时候跟着沈飞行了吧?” 徐百川大喜。 他纯粹是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学张安平的。 没想到张安平居然同意了! 世豪老弟仗义啊! “具体就是这么个计划!两位还有补充的吗?” 二人纷纷摇头。 还补充个冒险,能算计的都算计了,算计到这种程度,他们就不画蛇添足了。 张安平笑道:“后天,咱们上头条!” —————— 还有第二更,估计1点左右。 这个剧情必须写完! (本章完) 第74章:兄弟们,咱们发大财了! 3月5日。 晴。 微风。 宜报仇雪恨。 原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家属区。 南田洋子正在检查“松井石根”一行人。 人当然是假的。 这是她从守备军中找出来的替身,包括随行的将佐,都是由守备军中的替身冒充的。 一旦遇袭,这些人就会立刻转换成为战士,从而拖住袭击他们的人,而宪兵队、特高课和军队,也会在第一时间前往支援,将伏击车队的抵抗份子一网打尽! 检查完毕后,出于谨慎考虑,南田洋子再一次审视起了这一次的行动方案。 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方案还能有什么破绽可言——为了保密,这一次就连特高课的成员都不清楚自己的计划,这些替身也是以参与护卫的名义喊来的,直到八点才将任务下发。 此时这一片区域已经戒严,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谁还能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 哪怕有卧底冒着暴露的风险将情报传递出去,张世豪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 【张世豪啊张世豪,这一次……我要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南田洋子挥手下令: “出发!” “是!” 八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在前后四辆卡车的保护下出发了,车队前面还有一个摩托化小队,后面还吊着两个乘坐卡车的小队,这安保、这阵仗,哪里能看出来有假?! 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南田洋子的心也火热了起来。 张世豪,这饵,你咬还是不咬! 一名手下来报: “课长,那边都布置好了,船会在10点半启程直接开到‘大通公司码头’,预计11点启程。” “你去告诉川岛小姐,让她把消息转告松井大将。” “是!” 南田洋子觉得自己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在是神来之笔——不管张世豪怎么算计,肯定想不到松井大将真正的上船码头,不是大码头,而是大通公司码头吧! 而现在,她就等着张世豪咬钩了! …… 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明楼,这时候正在悲催的执行着任务。 所谓的任务,自然是搜捕四名照片上的抵抗份子。 不过有张主任这个好榜样,明副主任也学会了摸鱼——此时的他躲在车里,正拿着笔在纸上乱写乱画。 明诚突然轻声说道: “大哥,我觉得这几天日本人的动静不对,不像是找特别组的四个弟兄!” “伱为什么觉得不像?” 明诚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南田洋子不关心这件事的进展!” 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弟弟,明楼道: “你说得对!那你觉得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明诚闻言随即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轰轰的踏步声传来,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出现,他们将路上的行人驱赶到了道路的两旁,紧接着便在街道两旁站立。 思索的明诚一惊,边打量边嘀咕: “戒严?这是怎么回事?” 明楼看着戒严的日军,眉头皱了起来。 车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打头的是多辆边三轮摩托车,紧接着便是几辆装满士兵的卡车,再之后就是多辆轿车组成的车队。 看到第二辆轿车后,明诚恍然道:“是松井石根!咦,他这是……” “他要走!” “走?” “他被撸了司令官的职务,当然是要回去——嗯?”明楼说着突然心中一动。 他一直觉得特别组刺杀周凤岐太仓促了,明知是局还要入坑,这哪是张安平的做派! 直到看到松井石根的车,他脑海中的疑惑终于全解开了。 张安平派人刺杀周凤岐,是为了吸引南田洋子的注意力——那四张照片,极有可能是张安平故意留下的线索! 所以,张安平真正的目的是吸引特高课的注意力,用以掩饰接下来的行动。 那接下来的行动是…… “南田洋子不怎么关心这件事……那就是说她意识到了张安平的目的?” 明楼眉头紧皱,他想马上找张安平示警,但冷静后打消了冲动。 张安平比自己精多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正思考间,枪声骤然响了起来。 车内的明诚大惊大喜:“有人伏击松井石根!” 明楼一愣,不会是在这里吧? 一想到松井石根是南京大屠杀的幕后元凶,明楼心中的杀机就再也忍不住了。 “走!下去看看!” 他不顾危险,示意明诚跟自己下来。 但等两人赶过去的时候,枪声却停止了——伏击者也不见身影。 “这就完事了?” 明楼愣住了,就这? 我特么专门下来了,就这?! 松井的车队几乎都没怎么被耽搁就又启程了,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袭击,几辆装满士兵的卡车加入了车队。 明楼有点懵,张安平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打草惊蛇? 还是“礼”送松井滚犊子? 虽然没搞懂张安平这番作态是何缘由,但明楼觉得以张安平的性子,不可能就此罢手——张安平对日本人的恨意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给松井挠痒痒? “把咱们的人喊上,跟上松井的车队——”明楼低语道:“我猜应该还有行动的!要是有机会,就做掉他!” 明诚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他便将手下唤来,几辆车外加一堆自行车吊在了松井车队的后面。 日本人了解到这是特务委员会的人后,便让其跟上了。 吊了松井的车队一路,明诚和明楼两人反倒是更懵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队遭到了七次阻击,但每一次阻击都是打完就撤,听枪声每次伏击的人手也不少啊,最少七八个,有时候都有十几个,但都是打空一个弹匣就跑。 这是闹什么? 难道是为了彰显抵抗的态度? “不会!”明诚很有把握的说道:“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我猜他是为了麻痹日本人!” 明楼看着远处的车队,一头雾水的表示:“麻痹?就日本人现在这个规模,整个上海区填进去也杀不了松井!” 明诚闻言不吭气了。 确实如此,现在的护卫力量都多少了? 战场上,这些日军,能把一个旅的国军撵成狗了! …… 明楼兄弟疑惑,实时掌握车队进度的南田洋子也疑惑。 这哪像张世豪的做派啊! 川岛芳子这时候意识到了“缘由”,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哪里出问题了?” “张世豪,不愧是狐狸啊!”川岛芳子先是感慨一声,随即失落的解释: “我们做错了一件事!” “这几天就不应该大张旗鼓的找抵抗份子!我们以为这是上当的表现,但在他的眼里,这是我们没有上当的表现!” 听到川岛芳子的解释,南田洋子也恍然。 但她还是不解:“既然这样,他为什么派人零星的骚扰?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可能是为了给特务处本部交代吧!” 南田洋子失望,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比起被张世豪坑掉一堆帝国勇士,这一次反而像是赚到了一样! 她说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你转告松本大将,可以离开了。” …… “松井”的车队进入了大码头街。 吊在后面的明楼失望的道:“可以停下了——张世豪啊张世豪,你可真是让人失望啊!” 原以为能看到一场大戏,明楼甚至热血沸腾的想着如果有机会,自己就是拼着暴露也要帮张安平干掉松井石根这个王八蛋! 可没想到自己的一腔热血白费了。 这哪是袭击,分明是一路欢送! 明诚小声辩解:“一定是老师看没机会得手了,又不甘心就这么让松井走掉,所以才如此。” 明楼瞥了眼自己的弟弟,略有些……酸。 你当着我这个上级兼哥哥的面,这么为一个外人说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行了,我就是不爽他不动真格——他要是真的为了一个松井石根而拼上整个特别组,我反而看不起他。” “掉头吧——前面就是大码头了,看样子松井这王八蛋就是要在大码头上船,前面更没机会了!” 明诚闻言驱车掉头。 就在才完成掉头的瞬间,枪声又响了起来。 明楼无语道:“又来?这都到大码头了,还装什么装——嗯?这次不对!” 确实不对,之前的八次袭击,每一次都是一个弹匣清空就没了动静,可这一次,枪声居然一直没停! “有病吧?这里是日本人防备最严密的区域,在这里伏击?他张安……他张世豪以为他是谁啊!” 明楼愤怒的骂了起来。 日本人倒不是这么想的。 眼见袭击者居然保持了高强度的火力输出,车队中的鬼子们大喜过望,车队迅速靠拢,紧接着纷纷下车,就连轿车中的鬼子“将佐”官也都纷纷下车,每个人还都拿着步枪。 明楼和明诚也看到了这一幕,明楼呢喃: “步枪?” 明诚惊声道: “假的!这是假的!是诱饵!” “不要激动!他可能早就发现了,要不然不会一次次的试探——阿诚,注意你的表情!” 明诚调整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紧张的道:“大哥,咱们……” “咱们去支援吧,希望他们能看到这边是薄弱点从这里……” 话还没说完,整个世界就动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惊天的爆炸。 很突兀,突兀到让人不敢相信。 汽车的玻璃被爆炸震碎,可明楼依然恍若未觉——因为他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街道炸了! 没错,就是街道炸了,至少四十米长的区域就这么炸了,至少七八十名日本兵,在爆炸中见了他们死去的奶奶。 许久,明楼才将震撼压住,呢喃道:“如果这个车队是真的……” 如果这个车队是真的,那松井石根这个王八蛋就没了啊! “大手笔啊!大手笔啊!” 明楼又是感叹又是遗憾。 不愧是张世豪啊,这一招,谁能想到! 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惜这个车队是假的! …… 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同时瘫倒在了沙发上。 大码头街,居然炸了! 居然炸了! 震惊之后,两人忍不住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侥幸。 如果……如果这是真正的松井大将的车队,那后果…… “张!世!豪!” 侥幸之后,南田洋子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又他妈被张世豪这个混蛋算计了! 好狠的一招啊! 南田洋子看着川岛芳子,由衷道: “芳子,这一次……多亏了你!” 这一刻的南田洋子,都不想用川岛芳子钓张世豪了。 不过这样的心态只持续了几秒就被她驱逐。 张世豪这个人太危险了,一定要弄死! 一定要弄死! 川岛芳子心有余悸的道:“幸好老天站在我们这边!” 此时,一个杀千刀的混蛋,也收到了大码头街爆炸的消息。 十年后就要被绞死的这个屠夫,本来一只脚已经跨到车上了,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硬生生将脚抽了回来。 副官不解的看着他:“将军阁下?” 屠夫不理会副官的声音,反而闭眼。 几秒后,他睁开眼睛:“给我安排一辆车,待会走,让他们先走。” 副官虽然疑惑,但还是执行了对方的命令。 而此时,车队缓缓的离开了这里。 而这个车队,只有区区几辆边三轮的护卫。 当这个车队离开后,有人走向了电话亭,打出了一个电话: “我家的狗好像往你那去了。” …… 张安平确定松井石根这个王八蛋不会在大码头上船。 所以,针对他的伏击力量是机动的。 这就需要时刻盯着车队的方向。 好在他早就做了周密的布置,沿途的电话亭都被他的人用到了,车队的行踪始终在监视中。 终于,监视车队的人手确定了车队的真正的目标: “久大码头、大通公司码头、王家码头方向!” 分析很快就传到了宫恕的耳中。 宫恕还在看地图确定伏击地点,徐百川便立刻说道:“一定会走外仓桥街!去那设伏!” 宫恕关键时候也不犹豫,立刻道: “走!” …… 财大气粗的明楼,又换了辆凯迪拉克。 “张世豪啊张世豪,欸……” 明大少爷依然忍不住叹息。 一丁点啊! 就差那么一丁点啊! 怎么车队就是假的呢? 这要是真的是松井石根的车队,该多好啊! 一个日军大将啊,这特么足够让中国人民放三天鞭炮了! 可惜,太特么可惜了! 开车的明诚也跟着叹息。 老师的布局太玄妙了,底牌揭开的刹那,足以惊煞四方! 可惜啊可惜! 正感慨呢,有车就迎面而来,横行霸道的直冲而来,吓得明诚赶紧猛打方向刹停。 愤怒的明二少爷脑袋探出窗户: “草!不看路——太君,对不起太君,对不起……” 咒骂声变成了道歉。 对方冷冷的看了眼明诚,随即摇起了车窗。 明诚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就擦着对方离开,车队的后面,还跟着七八辆坐着鬼子的边三轮。 这时候逼停了明诚的轿车才吊着车队驶离。 明诚飞快说道: “大哥,刚才是原派遣军司令部的渡边大佐!” 明楼道: “松井石根的车队?” “对!” “草!” 向来儒雅的明楼说起了脏话,可见他恨成什么样了! “大哥,要不要跟上?” “不——”明楼刚要否定,爆炸声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兄弟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难道是…… “跟上看看!” 明诚二话不说就掉头,拐过弯抵达外仓桥街,就看到一伙人包围了松井石根的车队,正手持机关枪进行碾压式的打击。 前后夹击! “杀招!杀招居然在这里!” 明楼狂喜。 原以为松井石根的车队暗渡陈仓够狡猾了,没想到再狡猾的狐狸也跑不出优秀猎人的手心! “阿诚!成了!这一次成了!松井石根这王八蛋死定了!他死定了!” 明大少爷激动非常,恨不得现在就拿着小手枪冲上去帮忙——哪怕是帮不上忙,他也想将手枪中的子弹打向他们! 明诚差点跪了,一个劲的感慨: “老师!神乎其技啊!” 包围松井车队的战士明显是王牌精锐,机关枪的火力持续不断,一直压着日本人,日军军官的手枪、护卫队的步枪在机关枪火力的碾压下,根本无法还击。 偶尔有鬼子冒死冒头,可才抬起头就会被一枪送走。 轰轰 又是几声爆炸,日军依仗的汽车掩体被炸飞,所有的鬼子都暴露在了战士们的枪口下。 这些屠夫做梦也想不到,离开上海之际,回到家乡的前一刹那,他们居然会被伏击! 美梦,稀碎! 有个军官意欲拖延时间,面对如雨点落下的子弹,叫嚣: “我是大日本帝国少将吉原昭二,谁敢和我来一场武士对决!” 沈飞闻言,大吼道: “我来!” 然后他接过手下递来的火箭筒,扣动了扳机。 火箭弹拖着尾巴飞出,直接将吉原昭二藏身的汽车炸飞,吉原昭二一脸懵的暴露在了枪口下。 紧接着一顿砰砰。 吉原昭二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宫恕挥手下令: “速战速决!” 战士们前压,将一个个顽抗的敌人悉数击毙。 随后开始检查尸体,想要找到松井石根的尸体。 “没有!” “没有!” “没有!” 宫恕的心沉了下去,居然没有? 难道他被炸成了零件? 或者说……这狗日的根本就没来! 徐百川不死心的又查看了一番。 确实没有。 他遗憾不已,可马上就失笑起来。 遗憾个狗屁啊! 一个少将、四个大佐、十一个中佐、二十来个少佐,这特么一个旅团的配置了有木有!!! 还遗憾个屁! 看参与行动的战士都沉浸在不甘中,徐百川大喊: “兄弟们,咱们发大财了!” (本章完) 第75章:张安平:落井必须下石 松井石根倒是登上特意从大码头开到大通公司码头的船了。 只是…… 本该跟他回本土的将佐团78人,现在只有23人到位。 其他人…… 全都无了! 不仅是他的车队被伏击了,其他几路赶来上船的佐官,也遭到了伏击! 最终,55人倒在了回家的前夕。 “八嘎!” 松井石根愤怒的咆哮,从执掌上海派遣军开始,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损失啊! 一个少将,一堆的佐官,就这么倒在了回日本的当天! 他仿佛看到一张可憎的人脸,正在挂着满脸的嘲讽看着他。 “八嘎!” 深受其辱的松井石根又暴怒的骂出声来。 但必须回日本的他,却对这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对手无能为力,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无能狂怒的不断吼着“八嘎”。 “告诉南田洋子,一定要把张世豪揪出来!一定要千刀万剐!一定要!” …… 松井石根的车队被袭击了! 消息传来,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又懵了。 南田洋子怀着忐忑小心翼翼的反问:“你说的是大码头街?” “不是!”手下也紧张的满头大汗,深呼吸后说道:“是在外仓桥街。” “车队所有人连同保卫人员,无一生还!” 南田洋子瞪大了眼睛,好半天一个字都无法从嘴里挤出来。 外仓桥街,这是松井石根去大通公司码头的必经之路——这条路线是她亲自挑选的,为了保密,就连冈本平次她都没有说过! 可现在,松井的车队……全没了! 一阵阵晕眩感袭来,南田洋子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她完了! 一个帝国大将死了,她这个特高课课长……没救了! 张世豪,你太狠了! 南田洋子绝望。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无论怎样的卖力的遮掩、布局,在张世豪的眼中,却一直像跳梁小丑的蹦跶一般! 每一次算计、每一次布局,在张世豪的眼中都是那般的可笑! 她本能的摸向了配枪。 她心想: 作为一个女军官,这样的结局,可能更……体面些吧? 别了,我的平次…… 就在南田洋子摸到配枪的时候,突然有手下跑了进来: “课长,松本大将没事!他没有跟着车队出发,而是半道绕路去买东西了!松本大将没事!” 声音传进南田洋子的耳中,如同天籁。 …… 这一日,驻上海的日军全员出动。 本来就满上海找人的特务委员会、警察局、特高课,更是开始了高强度的搜捕工作。 可惜,忙活了几十个小时,依然是抓了个寂寞。 真正的抵抗份子,一个没找到,反倒是把张安平苦心经营的“保护牌”制度,给彻底的糟蹋了。 张主任对此不敢说话,而张组长在心里默默的感叹,在日本鬼子的占领下,想给国人谋一点福利,真特么是太难了! 感叹之后的张组长,当然要让世人知道日本人为什么会这般的疯狂。 长达32个小时的“搜捕”结束后,日本军队、伪警察、特务们下班了,而抗日的战士们,则开始上班了。 传单开始满大街的散发。 一个少将、几十名佐官的死亡,一夜之间就被上海人民所知。 这次散发传单的空闲抓的非常的妙,以至于日本人居然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次日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上海人,都知道了发生在前天的大事件。 诚然,一个少将的死亡、一堆佐官的死亡代表不了什么,但他们并不是死于正面战场的事实,却也意味着中国人民在沦陷区不屈的抵抗从未结束过。 他的死不是日军将军死亡的开头,也不是结束,只要日本人还在中国大地上耀武扬威一日,他们所有人,都将随时随地面临来自中国抵抗力量的威胁! 而就在传单满大街散发的时候,张安平则以张世豪的马甲,来到了徐天所在的药店。 他是来看望陈默群的! 当然,更深一层的意思,自然是要继续坑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 不是张组长不讲武德,只会逮着这两人坑,而是这两人现在红眼了,张组长不坑她们良心过不去啊! 至于原因? 很简单,因为吉原昭二的死,因为松井石根车队的遇袭,这两人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的想抓住机会将功补过——否则一旦处分下来,两人这辈子想翻身都是做梦。 此时的两人绝对如同溺水之人,但凡看到一根稻草,都会拼尽全力的去抓。 这种状态下,不坑他们,张安平的良心真的过不去。 敌人落井了,这个时候,不把大石头拿起来砸下去还等什么! 当然,顺便收拾陈默群也是应有之意。 如果他真的叛变了,那就让他作为一个优秀的反面案例发挥余热! 药店。 面对突然到来的张安平,徐天有种要遭的直觉。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是很靠谱的。 “老徐,现在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这件事我觉得只有你能完成。” 徐天嘴角抽了抽,平静道:“怕不是好事。” 张安平轻声说道: “很重要。” “说吧。” “我要放陈默群出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能和伱生活在一起——而他则有九成八的可能叛变了。” 徐天听完,嘴角、眼角全都抽了起来。 这等于是和一颗定时炸弹时刻生活在一起! 但徐天也是了解张安平的,自家这个组长这么干,肯定是谋划着更大的事。 他声音低沉的问道:“你有把握?” “有!我这次的目标是将川岛芳子弄死,将特高课重创,为我们赢得一段平稳期。” “我要安排我母亲撤离。” “没问题!另外,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身份,你就用这套身份和他交流——这是档案,你记一下。” “还有一份,是为田丹的身份档案。” 看到连田丹的身份都重新安排好了,徐天自然是再无异议。 说到底,他终究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而田丹嘛,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能差到哪去? 搞定了徐天和田丹,张安平走向了密室。 他要见陈默群了。 在靠近密室的入口时候,张安平脸上的平静纷纷褪去,一种得意后的张狂开始在脸上出现。 数日未打开的密室门再度打开。 听着开门的动静,陈默群嗖的一下起床。 啪 密室内的灯悉数开了。 连日来从未开灯的陈默群不适的挡住了眼睛。 还在适应灯光,张世豪的声音就传来: “老陈,这几天辛苦你了!老弟我这几天有事,是真的怠慢了,恕罪,恕罪啊!” 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激动和得意。 陈默群心中疑惑,能让张世豪这种人“失态”,是什么喜事? “世豪兄能在敌寇追索下将我藏起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大恩不言谢,我陈默群并非不识好歹之辈,怎么会怨报?” 陈默群说着场面话,看张安平喜悦非常,便直接问: “世豪兄,风头过了吗?” 进入密室的张安平哈哈一笑,道:“风头更紧了!不过嘛,日本人现在可没心思找你了!其实前几天周凤岐被杀后,他们就没心思找你了,只不过我为了稳一手,一直没通知了你!” “现在嘛,他们更没心思找你了!” “喏,给你准备的新衣服,去上面洗个澡收拾下,你不用再躲在这里面了!” 陈默群接过衣服,好奇问:“什么事能让日本人更没心思找我?” 张安平一脸得意的说道: “大事!天大的大事!” 张安平的得意像是溢出来的水一样,挡都挡不住。 他带着几分张狂的口吻道: “前天,松井石根要回日本,我送了他一份大礼!” “一个少将,54个佐官,在回日本本土之际,被我的人全都送进了地狱!” “要不是松井这老鬼子不在车队中,这老鬼子也就成兄弟我的战绩了!” “哈哈哈哈,默群老哥,你说说鬼子现在还有心情找你吗?哈哈哈……” 张安平又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 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 自从九一八以来,到现在只有两个日军将军死在了中国(死后升一级的不算),吉原昭二是第三个——张安平能不得意? 陈默群闻言,也露出了喜色。 他羡艳的说道:“没想到这几日我居然错过了这般大事!” “世豪兄战果实在是太耀眼了!” 陈默群虽然嘴上在各种羡艳,但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短短几日时间,居然会发生这般大事! 关键是自己为自证清白,这几天躲在密室不见天日,如果南田怀疑…… 张安平一副激动过头的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老陈你谬赞了——这事吧,说起来也绝对是日本人自己活该有此一劫!” 张安平倾诉欲爆表,索性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张安平的讲述中,在陈默群回归的当日,安排完毕后便突然收到了来自原司令部卧底的情报,获知了松井要走的消息。 他便以周凤岐为烟幕弹,进行了布局,从大码头街的惊天爆炸到跟踪松井车队的伏击,全都告诉了陈默群。 突兀么? 陈默群不觉得。 一个人干下了这般的惊天大事,倾诉欲总是有的,而张世豪的身份决定他不能随意说话,自己和他地位相仿——权利虽然差了很多。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更何况张世豪在倾诉之际,还保持一定的理智,没有透露具体的队员等等。 所以一点都不突兀,且这也从另一面证明,张世豪对自己没有丁点的怀疑。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陈默群敬佩道:“世豪兄,这种行动,大概也就只有你才能谋划成功!” “此役过后,本部那边恐怕得考虑给世豪兄官升两级了吧!” “嘿嘿,”张安平也没矫情的否认:“有小道消息传来,特别组会升格为特二区。” 在特务处的构架中,区大于站,而组的级别是小于站的,只不过特别组是因为受到总部直属,再加上张安平能折腾,所以才有了和上海站相当的地位。 此次特别组升格特二区,意味着张安平已经获得了明面上和徐百川对等的身份。 也就是说,徐百川连名义上都再也不是特别组的上峰了! “恭喜恭喜!” “老陈,我找你呢还有另一件事——我向本部打报告了,申请让你成为特二区的副区长。”张安平收起脸上的得意,诚恳的说道: “我知道这副区长的位置是屈才,以老陈你的能力,去哪都是独镇一方的大将。” “但兄弟我还是厚颜请老哥帮衬帮衬!” 陈默群闻言惊喜异常,面上更是惊喜:“区长,你这是哪里话!能被区长提携,是默群的福分!” 他随即苦笑道:“兄弟我的处境区长您也知道,即便回去也是坐冷板凳,如今能在区长手下效命,实在是不胜感激!” 陈默群这几声区长切换的非常自如。 虽然他切换的自如,但心里的那滔天的酸水和妒忌,却快要将他吞没了! 我陈默群身为仅次于十人团的元老,为特务处立下了多少功勋? 辛辛苦苦爬到了上海区区长的位置,说拿下就拿下! 可眼前这个人呢? 他才加入特务处几天啊! 他居然还想让我成为他的副手!!! 做梦!做梦! 只不过他将心思伪装的非常好,顺从、感激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一丝的虚假。 张安平自然和陈默群讲起了场面话,一番虚伪的客套后,张安平道: “老陈,咱们刚刚干了大事,我估摸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这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咱们接下来就要安心潜伏,等日本人完成了权利变动以后,再找机会闹出点动静。” “你呢,趁这段时间就先了解下咱们区——咱们组的情况,徐天是咱们组的老人,有事你可以问他,另外我会安排老顾和你对接,他是咱们的大管家,你呢就是咱们组以后的常务负责人了。” “老顾?顾慎言吗?” “对,说起来你们还是一个槽里刨过食的老搭档呢!” “好的。” 又交代了一番后,张安平才离开了药店。 而徐天也给陈默群定下了伪装的身份——药店新来的伙计。 陈默群做事很稳,从密室出来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药店内呆了两天时间,用以适应伙计的身份。 而这两天时间,陈默群也从徐天口中了解了整个特别组的情况。 两天后,陈默群才提出要去找顾慎言。 对此徐天自然没有异议。 …… 陈默群有了外出的借口,率先找的人不是顾慎言,而是南田洋子。 短短一周没见面,再一次见到南田洋子,陈默群被吓了一大跳。 曾经意气风发的中佐,现在一脸的憔悴,给人的感觉是暴瘦了十斤的样子。 虽然强撑出一副精干之像,但陈默群还是一眼看出了南田洋子的灰心丧气。 其实也难怪。 搁谁遇到这种事,都得灰心丧气,就等着最后的判决降临。 南田洋子自然是知道自己这状态瞒不过陈默默群这样的老特工,见面后她便直接了当的说道:“陈桑,不瞒你说,我已经做好了去职的准备。” “关于你的档案,我已经转移了。如果……&如果我还能东山再起,希望到时候陈桑多多帮忙。” “非常感谢!” 这也是南田洋子的私心。 她认为自己这次去职,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出于私心,便转移了陈默群的档案。 这样一来,继任者是不会知道这张王牌存在的! 而如果某天她能东山再起,那她便重新唤醒陈默群。 南田洋子的私心自然是瞒不过陈默群的。 他不是雏,自然知道南田洋子留着档案是对付自己的把柄,如果自己不听话,这档案就是干掉自己的利器。 所以,看上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 等待时机? 不! 这不是陈默群的性子! 如果他真的耐得住寂寞,就不会因为川岛芳子的话走出那一步! “南田长官,我有新的任命了。” “哦?陈桑要去哪里高就?” “高就”这两个字,南田洋子咬的非常重。 因为她笃定以陈默群目前的情况,只有冷板凳一条路。 “上海特二区的副区长。” “特二区?”南田洋子一脸的茫然。 “张世豪的特别组,马上会升格为‘特二区’,受他的邀请,我会出任常务副区长。” 虽然在张安平口中,升格特二区是小道消息。 但陈默群明白,这可不是小道消息,张世豪既然能说出来,证明这件事九十不离十一。 老实说,挺有诱惑的。 毕竟,以张世豪积累功劳的速度,自己很快就会因此重新回到权力核心了。 可是,在特务委员会重新体会到权力的滋味后,陈默群又对比特二区副区长的位置,发现还是特务委员会主任的位置更香一些。 更何况前者可以明目张胆的生活在阳光下面,而后者,在日本人占领的上海,注定要过南躲北藏的日子。 再者,他已经跨出了那一步,再无法回头! 除非他从此甘愿当一个普通人。 但,可能吗? 陈默群的解释,让南田洋子陷入到了呆滞当中。 她都躺平了; 她都做好去职的准备; 她都开始谋算以后该怎么东山再起了! 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 我成了你最大、最头疼、最无能为力的对手的副手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局! 这一定是个局! “是不是张世豪发现你的身份了?” 陈默群瞥了眼南田洋子,道:“我没做过一件事,他如何发现我的身份?未来我也不打算做出卖的勾当,他又如何发现我的身份?” 这倒不是陈默群的迷之自信。 作为一个老特工,他很明白一个道理: 内奸的暴露,不是因为内奸的能力不行。事实上,能成为内奸的,就没有一个蠢的! 而之所以暴露,是因为内奸不断的往外送情报——只要内奸活动,就可以不断缩小泄密范围,直至确定内奸。 面对张世豪这样的对手,陈默群就没想着做一个不断泄密的内奸。 相反,他会尽心尽职的做好副区长的工作,直到张世豪露出破绽,他从而一击必杀。 看陈默群说得坚决,南田洋子闻言苦笑道: “陈桑,让你见笑了。” 陈默群却直接了当的问: “南田长官,我时间有限,便直言相问了——你觉得以张世豪的脑袋,能不能保住你的课长职务?” 南田洋子斩钉截铁的回答: “能!” 以张世豪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足以称得上是大日本帝国的心腹大患。 如果真的拿下他,别说保住课长的职务,就是再加一颗星成为大佐,也是轻而易举。 “那这……便是一个机会!” 南田闻言,重重的点头:“陈桑,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拿下张世豪,大道政府内职务,你可以随意选择!” 南田说这话的的时候,依然是斩铁截铁。 天知道她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激动! 天皇保佑,在无比绝望的此时此刻,她布下的一枚棋子,居然让她拥有了翻盘的无限可能! 南田洋子诚恳的说道: “陈桑,还是那句话,为了消灭张世豪,在上海的所有力量,只要是我能调动的,我都将无条件调动起来供你指挥!” “只要能消灭张世豪!” 陈默群轻声却又坚决的说道: “一定能!” 一个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特工,一个因为权力而背叛民族和国家的人、因为嫉妒和扭曲心理的特工,这一刻,再度联手。 (本章完) 第76章:终于……省略了八千字! 通常特务处本部对下属机构的嘉奖有一定的延迟。 这个延迟的时间最少都得20天以上,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核实真伪。 但这一次,仅仅五天,本部的嘉奖就下来了。 特别组升格为上海特二区,组长张世豪晋升上校——张安平的上校,其实在淞沪会战之时就打算提了,当时特务处都准备好了晋升文件,但因为刺杀名单的事给黄了。 按照戴处长所想,要好好压一压张安平的军衔,免得引起那位的不快。 但张安平太能折腾了。 从上海沦陷到现在,张安平一手指挥下覆灭的日军数量,国军的精锐师都难望其背,杀过的汉奸更是数不胜数,这一次又一窝端了这么多的佐官和一个少将,导致最上面直接插手,这个上校的军衔,终于是提了。 至于特别组升格特二区,反倒是顺理成章的事,特别组在此期间的卓越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本部也没有丝毫的阻力。 除此之外,特二区的很多人的军衔都得到了提升,受到嘉奖、表彰的人数更是多达六十余人。 原本整体军衔偏低的特二区,经过这番大规模表彰、嘉奖,终于达成了: 中校遍地走、少校不如狗的成就。 而受特二区的“影响”,特一区和上海站也受到了本部的嘉奖,两个体系中都有人被本部点名嘉奖,但比起特二区的“批发”式授奖,特一区和上海站就差了很多了。 而徐百川也借机向本部提出申请,希望派一个老成稳重的老人作为特一区的副区长。 他一直把权力把攥的很紧。 但两次差点灭区之祸,让徐百川意识到了特一区的不足,所以也学习张安平,向本部要人。 还别说,本部就喜欢这种情况——作为特务头子,戴处长太明白权力需要制约这句话的意思了! 看看上海区三股势力的权力构架: 上海站主事的是郑耀先,但副站长吕宗方是特务处老人,老成稳重之辈,既服从郑耀先这个站长,也在关键时候能接替郑耀先。 特二区张安平说一不二,但主动申请需要老成稳重的副手,本部由此派来了顾慎言——虽然特二区张安平依然说一不二,可顾慎言作为老特工,已经在特二区站稳了脚跟。 唯有特一区,还是徐百川独断专横。 现在徐百川识趣,本部自然要顺水推舟。 但人选方面却也难倒了本部。 徐百川这么识相,本部不好意思派个和徐百川唱反调的主。 毕竟,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嘛! 可派谁呢? 戴处长思来想去,一个人名从他脑海中浮现: 吴敬中! 老实说,吴敬中很拉垮。 给了他天胡的大牌,结果呢?灰溜溜的从上海败退回来了。 关王庙培训班,让他主事。 结果,被青浦班贴脸打蒙了! 这般拉垮,自然就是坐冷板凳的命。 可战事一起,特务处迎来急速扩张期,人手严重不足,老成稳重的老人成了宝,现在让戴处长给特一区派一个老成之人,还真不好搞。 所以戴处长只能想到吴敬中。 老吴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就是比起外甥差太多了。 不过嘛,做个副手也是合格的,相信有了冷板凳的这段经历,吴敬中也是能认清形势的。 于是,他便将吴敬中派给了特一区。 同时,他要求下面各区站以上海区为榜样,向上海区学习。 各区站: 给我一个张世豪,我特么也能这样…… …… “曾少校。” “张上校。” 张某人大怒:“请叫我长官!” “嗯?” 新鲜出炉的张上校马上认怂,狗腿子似的系上围裙就要去忙碌,曾墨怡见状夺过围裙,翻着白眼说道: “我可不敢让党国英雄做饭,还是我来吧!” 语气不对,阴阳怪气。 张安平继续狗腿子般的表演,赔笑着给曾墨怡系上了围裙。 刚才还在翻着白眼的曾墨怡等张安平给她系完围裙就顺势钻到了张安平的怀里,轻声道: “安平。” 张安平身体有些僵硬,随手缓缓抱着了怀里的姑娘。 曾墨怡一咬牙,道:“你为什么还不给钱姐打报告了!” 张安平闻言身子又僵住了。 姑娘也不继续说话了,只是感受着张安平的拥抱,然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张安平轻声说:“我、我、我……”吞吞吐吐着犹豫了数秒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道: “我打报告。” 姑娘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我知道你的顾虑。”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 “我……我只是想做你的人。如果…如果哪天我们都要死,我希望我是以伱妻子的身份陪你共赴黄泉的。” 张安平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感情,狠狠的抱紧了怀里的姑娘。 他何尝不明白姑娘的心意?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从来都不是感情方面的白痴。 可他一直不敢。 不是不愿意面对姑娘的感情,而是怕啊。 不管是抗战前还是抗战的现在,他都在怕。 他不怕死。 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在刀尖上跳舞。 作为刀尖上的舞者,他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和大意。 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丝疏忽和大意,面临的都是死亡——和南田洋子对局,他每次都赢,因为他只能赢!必须赢!不敢输! 张主任的身份风光吗? 风光! 可这样的身份,一丝的疏忽和大意,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哪怕是习惯了和姑娘共睡一张床,他也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不是他不喜欢曾墨怡,而是他担心自己一个不慎满盘皆输后的结局。 自己如果死了,曾墨怡怎么办?! 他更不敢要孩子。 郑耀先,作为军统六哥是何等人物? 他不爱自己的女儿吗? 爱啊! 可当他的女儿在他面前为别人擦皮鞋的时候,作为父亲,假装不认识女儿的他,是何等心疼啊! 抗战还有七年多的时间,之后就是解放战争,如果自己有孩子,如果自己遭遇了和老郑一样的境况…… 他不敢去想! 所以,他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感情。 曾墨怡自然是知道张安平的担心的,可情之一字,又岂是可以被理智所左右? 但说出来以后,姑娘又后悔了。 她忐忑的看着张安平: “要不……再等等?” 张安平望着忐忑的姑娘,不由轻吻姑娘的额头,在姑娘娇羞中,轻笑着说道: “没事,一切……有我。” 张区长想通了。 姑娘都做到了这一步,身为男人,又岂能婆婆妈妈? 他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句话: 战争在继续,生活也在继续。 这晚,张安平悄然离开了家,找到了钱大姐。 对于张安平这种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钱大姐早就习以为常了,放他进来后便道:“茶在那自己倒——张区长,我这茶可不是好茶,别介意啊。” 钱大姐难得和张安平开了个玩笑。 “有味就行,我不那么挑剔。” 没听到张安平更有意思的回答,钱大姐马上就觉得古怪,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安平,没有从张安平的脸上看出有用的信息,她忍不住道: “你小子不会又是想自作主张吧?我警告你,现在日本人跟疯狗一样,你要是敢自作主张,我一定处分你!” 张安平的这一波连环攻击,对日本人的伤害实在是太高了。 从年后川岛芳子出现到袭击解救栗山英树,再到挖坑埋雷坑川岛芳子,然后是袭击青帮中亲日分子,最后刺杀周凤岐,反手来差点送走松井石根,一环接着一环,日本人这被折磨的快要草木皆兵了。 这时候确实该消停一阵了。 因为发疯的日本人,其行为真的不好预估。 张安平闻言讪笑起来。 “你还真的想继续算计?”钱大姐目瞪口呆,她刚才只是例行敲打,因为张安平属于那种不敲打不舒服斯基类型。 可谁能想到,这货居然在将日本人惹发疯后,还想继续算计! 钱大姐苦口婆心的说道:“安平同志,见好就收啊。你这段时间的连环算计,南田洋子的职位肯定不保,你要是还招惹她,她一定会有最后的疯狂!” “这样一个疯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撩拨了。安安稳稳等她去职吧!”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激进派,无论多么艰难的岁月,她都坚持要抗争到底。 甚至对于张安平的绝大部分计划,她都是支持的——除非张安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可现在,她悟了。 张安平这小子是个保守派啊,是个嫌弃激进派太保守的保守派呐! “钱姐,我也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张安平小声说道:“但我的危机感太强了。” “什么意思?” “我怕有一天租界没了,我们的行动失去最大的掩护!”张安平解释:“所以我打算重创特高课,为我们赢得一段安稳日子,然后安心为日后更困难的日子布局。” 租界没了? 钱大姐吃惊的看着张安平。 说起危机感,张安平的危机感确实强,这一点钱大姐是承认的。 上海还没有沦陷,张安平就一直强调如果有天中日战争,上海一定会沦陷,所以他就一直为沦陷做准备。 事实证明张安平的“杞人忧天”是有前瞻性的。 在上海沦陷的现在,特别组——不,应该叫特二区,特二区能取得如此优秀的战果,和特二区战前的布局脱不了关系。 就连地下党也受到了影响,提前进行了相关布局,现在的活动确实非常顺利。 当然,最关键的是上海区吸引了日本人九成九的注意力。 没办法,谁让大名鼎鼎的张世豪跟个人造小太阳一样的显眼呢! 可钱大姐始终没有想过租界会没了。 而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却是地下党活动的大本营! 钱大姐正色道: “安平,你为什么这么看?” “很简单啊,因为我们的抵抗。” “日本是个小国,别看它现在攻势很猛,但小国就是小国,它侵略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资源。” “而我们的抵抗一定会让日本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侵略战争最后打的入不敷出!面对这种入不敷出,日本人能怎么做?当然是扩大侵略范围了!” “想扩大侵略范围,它只有北上和南下两种选择。” “北上就是和苏联为对手,南下,则必须和英、法、美起冲突!因为南洋就是这几个老牌列强的势力范围!” “北上我不怎么看好,苏联是庞然大物,日本打不动。所以只有南下!” “相比对我们的侵略而激起的不屈的抵抗,日本人只要南下,他们就是以解放者的面孔出现的,老牌列强就凭那么点人马,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钱大姐闻言,反驳道:“南洋是英美法三国的基本盘。英国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陆军也不弱,法国更是世界第一列强,美国也是日本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日本人怎么敢得罪他们?” 张安平道: “德国!德国正在复苏,准确的说,德国一战输的太不甘心,再加上英法的靖绥主意,让德国已经完成了重新崛起!欧洲就是个火药桶,战争一定会爆发!到时候英法哪有余力顾忌南洋?” “日本人赌性这么重,只要确定南洋的列强势力不堪一击,日本大本营即便不愿意也能被日本的军头们整成既定事实,裹挟日本的国策发生改变!” “南洋的诸国,面对解放者出现的日本人,一定会配合他们的!” “经略南洋,对日本人来说难度简直低到不可想象!” “一旦在南洋跟列强作战,日本人怎么可能对上海租界的肥肉视若罔闻?一定会乘机占领租界!” “没了租界,我们的活动必然困难重重!越是趁早布局,越有利于未来!” 张安平的话让钱大姐无言以对。 她被说服了。 确实如此,一旦租界被日本人占领,届时无论是地下党还是特务处,都将迎来最艰苦的岁月。 哪怕是张安平这是“杞人忧天”,作为上海地下党的领导层之一,忧患意识总是要有的。 “你打算怎么做?” “陈默群呗。”张安平道出了自己打算利用陈默群来做局的计划。 听张安平讲完,钱大姐皱眉道:“陈默群这个人不好对付,你有把握?” “他这个人就是太谨慎了!” 张安平道:“从他能老老实实在密室蹲着看,这个人就是那种毒蛇属性,追求的是一击毙命。在不亮出獠牙前,他一定会装作人畜无害的。” “我给了他副区长的职位,已经让他入瓮!现在又有徐天盯着,问题不大。” “主要是我觉得南田洋子现在就是溺水者状态,哪怕是察觉不对,她也会无视其中的风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这根线。” “既然你有信心,那你就去做吧,还是那句话,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安平同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开特务委员会这个旋涡,明白吗?”钱大姐叮嘱。 “嗯,您放心吧,南田洋子已经有了换掉我的心思。估计继任者上台,也不会允许我这尊佛像继续呆着。其实我的目的也达成了,这段时间在日本人中经营了一张利益大网,即便没有了这层身份,以后的行事相对安全点。” “那就好!”钱大姐哭笑不得的道:“按理说情报人员都是越低调越好,你倒是能折腾,在哪都是高调的不行。可你这人也怪了,越是高调,反而越没人怀疑你!” 张安平害羞一笑,谁叫我能整活呢! 嗯? 看张安平还没有滚蛋的意思,钱大姐问道: “你小子还有事!一定还有事!” 张安平有点绷不住了,这么明显吗? 我这个王牌特工,这么容易被看出来? 看张安平还犹犹豫豫,钱大姐没来由的心中一晃: “安平,我怎么心慌的厉害!要不,你就别说了?我肯定会反对!” 钱大姐本能的认为张安平这是要闹幺蛾子! 张安平一听反倒是急眼了。 “我马上说!” “让我准备一下——先说好了,你知道我的原则,涉及到你安危的事,你最好别跟我说提!” 张安平讪笑,钱大姐的心理阴影有点大啊! 清了清嗓子。 又清了清嗓子。 又又又清了清嗓子。 看张安平这么扭捏,钱大姐越发心慌了,最后黑着脸,一拍桌子:“你倒是说呀!” “那个……那个……”张安平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了:“结婚报告咋写?” 因为张安平太扭捏了,钱大姐以为这货憋大招,正打算喝水压压惊,做好教训这小子的“战前”准备。 没成想等到的是这句! 差点将口中的水全喷出来的钱大姐,强忍着将水咽下去,然后惊诧的道:“你就为跟我说这个?” 张安平害羞的点头。 这是真的害羞,不是装的。 长舒了一口气,钱大姐哭笑不得的道:“你张安平刀里来,弹雨里去,没见你迟疑过,我以为你小子憋着什么坏呢,没想到是这茬——安平同志,这我就得说说你了,人家女同志早就跟你道明了心意,你这个大男人反倒是矫情的不行!” “咋啦,现在想通了?还是被咱们墨怡同志逼着来的?你……哼哼,哼哼!” 难得有嘲讽张安平的机会,钱大姐自然要“落井下石”。 曾墨怡的心意钱大姐早就知道,甚至没少听到曾墨怡的抱怨。 钱大姐没想过干涉,只是告诉曾墨怡女追男隔层纱——曾墨怡委屈的说自己追张安平,隔着一层钢铁打造的纱。 对此,钱大姐表示爱莫能助。 她心里也明白张安平的顾忌,但这种事终究是要靠自己想通,旁人能说什么? 哪怕她是上级也不行! 现在终于等来了张安平的这句结婚报告。 张安平哼哧哼哧的没说出话来。 “想通了就好——回去吧,要不墨怡同志又该担心了。” 张安平转身就走,但到门口就停下了,转身过来: “钱姐,那个……那个报告咋写?” 钱大姐霸气无比的回应: “写什么写!还听不出来吗?我批准了!” 张安平如释重负。 “等等!” 可怜的张安平又悬起了心。 钱大姐伸手:“东西呢?” “什么东西?” 张安平一头的雾水。 “喜糖啊!你小子不会没准备吧?” 张安平干笑:“下次,下次我带一大包,到时候您请同志们都尝尝!” “这还像话。去吧!” 看着张安平离开的背影,钱大姐露出一抹的笑意,这位同志呐,还真是……纯情啊! …… 张家。 见到张安平回来,曾墨怡快步迎了上去,接过张安平脱下的外套,小声问: “钱姐怎么说的?” 张安平看着姑娘,迟疑着说道:“钱姐说不用写报告了……” 姑娘闻言,神色被失望在一瞬间占据。 张安平又接着说:“她批准了。” 被失望充斥的姑娘闻言惊喜交加,反应过来是张安捉弄她以后,忍不住小拳拳伺候。 张安平笑着将姑娘拥入怀中,轻声在曾墨怡耳边说道: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安平的老婆了。” 惊喜交加的姑娘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软了,小声道:“你也是我真正的丈夫了。” “当当当当——给你一个惊喜!” 张安平变魔术似的突然变出了两支红蜡烛。 看到代表喜庆的蜡烛,姑娘满脸都是迷人的笑容。 这笑容却让张安平无比的心酸: “抱歉啊,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富可敌国,在两边都有不错的权势。 可对喜欢的人,却连一个婚礼都没法给! “这样就非常的好了!” 姑娘满脸幸福的从张安平手里接过蜡烛,又找出一瓶酒,轻轻的摆在桌上,像之前轻轻维持自己爱意似的。 倒酒,点燃蜡烛,关灯。 张安平这时候自然不能让姑娘再主动,赶忙坐下,和姑娘一起举杯,两臂相交着喝下了杯中的酒。 一杯酒入肚,姑娘的脸更是娇羞了几分。 于是,张某人很俗套的说出了三个字:“真好看……” 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张某人。 张某人钢铁直男开窍,公主抱伺候。 姑娘幸福的躺在爱人的怀里,轻声道呢喃: “轻点……” 这一夜,不得不省略八千字。 来一章轻松点的,最近的剧情太紧凑了。 今晚还有。 本人郑重的宣布,我硬气起来了! (本章完) 第77章:特务委员会变天(上) 两世为人的张安平完成某个重要仪式的当晚,两只秋后的蚂蚱、垂死挣扎的困兽、前途暗淡的两个女特工,开始为最后一搏做准备了。 这一搏,若是成功,她们的职业生涯将迎来最高光的时刻。 若是失败,那便继续去职。 这种对比,傻瓜都知道该怎么做! “洋子,”经过张世豪接连教育的川岛芳子,这时候也没了刚来上海时候的“霸气”和目中无人,对南田洋子也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态度了,她建议道: “目前上海区的三股力量都在收缩,这帮混蛋这时候不想再起争端,我觉得应该借陈默群之手,直接擒贼擒王!” 川岛芳子是没信心和张世豪玩互相算计的“游戏”了。 她玩不起。 她不玩了还不行吗!! 每一次都被反算计,不管多么好的算计,最终结果都是被反算计。 她真的玩不起了! 干脆点,利用陈默群找到能一网打尽的机会,搏一搏,活捉张世豪! 南田洋子反对: “芳子,不是我不想这么做,而是我没信心抓到!” “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查到了四个张世豪手里的据点,每个据点都有地道存在!” “是每个据点都有地道存在!” “也正是因此,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你觉得他能和陈默群见面的地方,会没有地道?我派高手暗查过陈默群口中的四号点,这是他和张世豪见面的地点之一,一样有地道存在!” “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在据点内被抓到吗?” 南田洋子的话让川岛芳子默然。 狐狸之名真不是白叫的,狡兔才三窟,张狐狸何止三窟啊! 她反问: “你有头绪吗?” 南田洋子露出一抹笑意:“有!” “从哪入手?” “伱还记得刘瑾吗?” 这个名字川岛芳子当然记得。 刘瑾才死了几天! “陈默群确定,刘瑾不是内奸。”南田洋子的口吻很平静。 听不出丝毫的悔意。 事实上,她还真没什么后悔的,刘瑾其实从回来之后,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一条狗而已,杀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说?” “刘瑾不是内奸。泄密的嫌疑人就剩下死个,陈默群虽然是内奸,但陈默群说过,川岛芳子的情报他还没有告诉张世豪,张世豪就掌握了——那么,泄密者会是谁?” 南田洋子自问自答:“汪曼春已经自证了清白,就剩下两个人,梁仲春和张安平!” 川岛芳子眼神一凝: “梁仲春?” 她提都没提张安平。 谁都可能是内奸,唯独张安平不可能。 如果张安平这种咸鱼是内奸,那就太没有天理了! “八成是。” 南田洋子说的肯定,但事实上她也不确定。 川岛芳子的情报,其实不止这五个人知道,特高课内还有数人了解,这些人极有可能无意中泄露出去——即便不是他们,当时的派遣军司令部也是有人知道的,以张世豪的情报收集能力,说不准还真是从司令部泄露的。 平次的交易对象,其中就有不少国军的人! 这事她当然不会说。 “你想怎么做?” “拿下他!”南田洋子冷声说道:“刘瑾的死,梁仲春一定有推波助澜的作用,不管他是不是内奸,不怨!” “除此之外,我这里有一份疑似嫌疑人的名单。之前我打算慢慢来,从中辨别出真正的抵抗份子,放长线钓大鱼。” “但现在,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川岛芳子有些懵:“为什么?” “用中国话说,当一个人穷途末路的时候,他就要疯狂起来。” 南田洋子一脸的冷意:“张世豪之所以老实起来,就是看我现在要去职了,害怕我疯狂起来。” “而我,就给他疯狂起来!” “我要打疼他,他一疼就得动起来,只要动起来,陈默群就能找到机会!” 川岛芳子觉得南田洋子的话在理,事实上她一直有个疑惑: 南田洋子太“温和”了。 侵略者当然不温和,但南田洋子的对待中国人的态度,她一直觉得过于温和。 “保护牌”就是一个明证。 其次,比起东三省的特务机构,上海特高课也很温和——东三省的特高课加起来,一天不弄死至少两位数的抵抗份子都是吃斋念佛的表现,可上海特高课呢? 一个月枪决不了十个人! 她有时候暗暗想过,张世豪之所以留南田洋子,几乎没有针对她进行刺杀活动,绝对和南田洋子“温和”的态度有关。 而现在,南田洋子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 这才像一个特务机构的掌控人嘛! 川岛芳子满意道: “洋子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你说我该做什么?” 川岛芳子刚来上海时候的态度: 你在教我做事? 被张安平收拾过一次后: 我做事不要你教! 被张安平收拾过亿次后: 这事咱们商量商量。 现在: 你教我做事吧。 很明显,在和张安平的博弈中,她终于知道不是南田洋子太差劲,而是对手太厉害! 而她现在有些像之前的南田洋子,心态严重失衡,而南田洋子却在失衡后恢复了过来,这时候她自然要南田教她做事了。 这大概是顶级特工的自知之明,不像有的菜比,总是觉得差一点就能反杀,一次次被虐还不自知。 南田便说起了给川岛芳子的安排,无非就是直接当特务委员会的太上皇,借特务委员会之手,完成了数以百计的疑似抵抗份子的刑讯。 总而言之一句话,皇军是不做坏事的,坏事都是你们中国人自己做的。 甚至皇军还能在民怨沸腾后,替中国人主持公道! 川岛芳子了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可她浑然不知,南田洋子真正计划是: 队友祭天,世豪授首! …… 精力充沛的张安平,从业以来第一次起晚了。 他起的晚,怀里的可人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哼哼,我张世豪岂是三秒就缴械之人? 若不是怜惜爱人,以他两世为人四十余年的库存,非得酣战一宿不可! 轻轻的将缠在身上的玉璧拿开,张安平下床后当起了模范丈夫,等一切忙活完后才去唤醒初经人事的爱人。 “我再睡一会……” 姑娘——额,妇人——额,曾墨怡撒娇起来,宠妻狂魔张安平上线,自然毫无底线的同意。 只不过曾墨怡只是想正大光明的享受这般的宠溺而已,张安平才出去就一脸幸福的起身。 餐桌上,“吃空饷”的曾墨怡突然说道: “我是不是也该上上班了?” 她在特务委员会的财务处还挂着职务呢,虽然按照张安平的吩咐,基本不怎么露面,但今天,她不想和张安平分开。 张主任自然是满口答应: “好啊。” 只不过出门前张主任接手了老婆的化妆事务,一番化妆后,两口子才出门。 嗯,这也是张区长的小心,特务委员会什么鸟人都有,万一有王八蛋看出不对劲来,那也是个麻烦。 两口在在二十多名保镖的等待下千呼万唤始出来,乘坐防弹车开始了新一天的摸鱼生活。 再次提到防弹车就不得不说一句哈——最近“全球贸易”的防弹车生意直接爆炸了,上海的汉奸们,只要财力允许,就毫不犹豫的换上了全球贸易准备的防弹车。 因为都是优质客户,全球贸易还贴心的推出了最高两年期的分期购车业务,短短十来天,就销售了超过五百辆防弹汽车。 只不过这些购买防弹车的车主并不清楚,正是因为他们的购车行为,某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悄摸的将他们的信息从全球贸易那边拿了过来。 这下子,这些怕鬼敲门的主,他们的住址都被特二区掌握了。 而他们明显还没有将住所改成永固工事的打算…… 特务委员会。 张安平抵达后,就从空气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事实证明他的嗅觉非常的准,才进办公室,就有行动处的人悄摸的上门。 一见张安平,对方就惊慌失措的汇报: “主任,不好了,梁处长今早被拿下了!” 张安平心中一惊,面上则是疑惑道: “拿下了?什么意思?” “是川岛,川岛长官带人拿下了梁处长,把他关到了刑讯室里,我们的人打探了下,发现处长正在被他们用刑!” 张安平勃然大怒:“混账东西!” 随后怒不可遏的道出了一句非常没水平的话: “谁不晓得梁仲春是我的人,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张主任也不进行惯例的躺尸了,怒气冲冲的就往刑讯室走。 刑讯室在76号的后面,往常张主任是不过去的,用他的话讲: 我这人心善,听不得惨叫。 但这一次他“很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面闯。 驻守在刑讯室周围的人都不是刑讯科的人,将这些人的面相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帘,张安平很快在脑海中匹配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青帮份子中的铁杆汉奸! 其中还夹杂着几名特高课的日本特工。 张安平佯作未认出这些人的身份,在对方挡住他不让他进去后,愤怒吼道: “敢挡我?你特么敢挡我?刑讯科的分红从今往后停了!一个子也别想拿到!” “来人,给我把这帮王八蛋轰开!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混蛋玩意敢对付我的人!” 就在张主任演戏演的嗨皮的时候,冷冽的女声从刑讯室响起: “张安平!你想造反吗?” 是川岛芳子。 往常对川岛芳子还是毕恭毕敬的张安平,这一次根本不买账,反而怒喝: “我看是你想造反!” “川岛芳子,金碧辉,我张安平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你凭什么对付我的人?你还用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川岛芳子听后不禁冷笑。 这人是真没水平啊! 摇摇头,川岛芳子示意道:“进来说话吧——” “进就进,我还不信这就成了龙潭虎穴!”张主任说的是大义凛然,但就是不动弹,直到听到他的招呼过来了一堆汉奸后,他才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川岛芳子心里差点笑岔气了。 这果然很张安平。 尽管外面站了一堆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但进了刑讯室后,张安平的态度马上软了下来,不满的说道: “川岛长官,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就拿下了梁仲春?” “梁主任可不是抵抗份子!” “你们日本人做事,总得讲证据吧!” 川岛芳子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 “张安平,你说他不是抵抗份子?那好,你告诉我,梁仲春的夫人和孩子去哪了?” “去哪里?” “我特么怎么知道?!我派人去他家了,邻居说,过完年就没有看到过他老婆和孩子!” “还有,你说他不是抵抗份子?那你滚过来听听他现在说的话!” 说着便将张安平领到了刑讯一室旁边的监听室——监听室跟刑讯室隔着一块单层的透光玻璃,监听室能看到刑讯室,刑讯室内部看不到监听室。 一进监听室,张安平就透过玻璃看到了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梁仲春。 确实挺惨,刑讯的这帮人不是专门的刑讯出身,下手没一点技巧,只知道往死里招呼,才一个来小时,就让梁仲春蜕了两层皮。 张安平要是在党务处的两次刑讯中遇到这待遇,估计也没有现在的张主任了。 但这一招对梁仲春这种人还是有用的,此时此刻全撂了。 张安平露出愤怒和不忍之色,刚要开口,川岛芳子就示意他戴起耳机仔细听。 戴起耳机。 播放的并不是现在的审讯内容,而是一段录音。 【你什么时候又和抵抗份子搭上关系的?】 【过年的时候,处里的人找上了我。他们通过调查,确认我不是主动叛国,便告诉我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我老婆和孩子又被他们控制,我没办法只能再次投靠他们。】 【搜出的这三根小黄鱼你作何解释?据我了解,特务委员会发的都是法币!】 【我牵线搭桥,为他们购买了一批军火。】 【你还执行过什么任务?】 【他们让我策反张安平。】 【你策反了吗?】 【没有,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听到这,张安平愤怒的将耳机砸下。 “白眼狼,他居然又投靠了抵抗份子!混蛋,白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张主任很是生气,随即心虚的解释: “川岛长官,我绝对没有背叛皇军!” “我知道。”川岛芳子冷哼道:“你要是背叛了,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张主任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川岛长官,我错了,我向您道歉,这件事是我御下不严,我有错在先。” 话说张安平此时心里也是一阵mmp,狗日的党务处,悄摸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起了策反,还特么想策反老子? 眼馋了! 党务处的这帮孙子一定是眼馋了,觉得特务处在上海干得风生水起,他们眼馋了! 可惜这一次,党务处又瞎眼了。 悄无声息的瞥了眼梁仲春的口型。 “他们住在公共租界……” 果然,梁仲春已经在招供重要信息了。 张安平有心将信息透露出去,但思来想去还是止住了冲动——党务处的上海室被连根拔起过一次,重建后应该不会太大意吧? 再者,这极有可能是个针对自己的陷阱,张安平不敢赌。 川岛芳子冷哼道: “满意了吧?” 张安平擦去额头的汗水,之前的硬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点头哈腰道:“川岛长官,我错了。”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张安平只能讪讪的赔笑。 “行了,你回去吧,通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由我暂时接管特务委员会,所有人要对我负责,没问题吧?” “没问题!” “告诉科级以上干部,半个小时后开会,谁不到谁滚蛋!我说的!包括你,听懂了?” “是!” 满头大汗的张安平离开刑讯室,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 川岛芳子突然接手特务委员会,这是为何?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从刑讯室离开,到外面看到一帮汉奸们正严阵以待的等待自己后,张主任感动的不得了,随后却有气无力的说道: “梁仲春和抵抗份子勾结,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大家不要学他,一定要远离抵抗份子——散了吧。” “对了,科级以上干部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提前10分钟进场!” 驱散了汉奸们,张主任一副乏力的样子就要回办公室,几个汉奸却点头哈腰的挡住了他的路。 张主任见状色厉内荏的喝道:“干嘛?你们也想堵我的路吗?” “主任,别误会。” “我们是刑讯科的——我们想解释下,刚才拦你的人不是刑讯科的人,是川岛长官带来的人。” “我知道了。” 见张安平还没明白,几个汉奸小心翼翼的说:“您能不能别停我们的分红?” “不停!不停!满意了吗?滚一边去!” 张主任大发雷霆,几个汉奸作鸟兽散,虽然跑的贼快,但连背影都是那么的欢快。 张安平一脸索然无味的回到了办公室,慢慢收起了这副表情。 【党务处啊党务处,能帮你们的我都帮了,希望你们聪明点,在特务委员会多布置几个眼线。】 —— 12点左右,必须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78章:特务委员会变天(中) 张安平高估了党务处对川岛芳子的吸引力了。 川岛芳子是冲着梁仲春是张世豪的人去的,可谓是满怀希望。 结果呢? 草,原来是党务处! 川岛芳子瞬间无爱了。 所以她才让张安平进来,甚至根本没有在76号的门口布置盯梢的——这时候如果有人向外离开,那铁定就是党务处的眼前。 可川岛芳子根本就没打算抓党务处的人。 为嘛? 嫌麻烦。 因为当务之急是对付张世豪,即便把党务处上海室的人,再连根拔起三遍,也无法将功赎罪。 只有张世豪、唯有张世豪、必须是张世豪才能让她和南田洋子渡过此劫。 所以,在审讯完成后,她便将案子交给了手下的人。 党务处的人,真的提不起川岛芳子的兴趣。 结束了审讯后,她示意秘书抱上文件跟自己走,离开后院的刑讯室进入前院后,往常喧哗跟大街似的特务委员会静悄悄的,一种严肃感油然而生。 川岛芳子满意,这才像个特务机构的样子嘛,哪像之前,一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真特么是什么样的鸟人带出什么样的鸟队伍! 二楼会议室。 川岛芳子进去的时候,三十多名特务委员会的骨干都肃然等待着,要不是川岛芳子早就知道特务委员会的德性,还真会以为他们是一群合格的特务呢。 冷着眼扫过全场,档案上的所有中层都在,就连张安平的老婆,挂着财务科副科长头衔只领工资不干活的曾墨怡也在。 【张安平这个人,特务这一行干不好,但态度没得说!】 川岛芳子还以为是自己的严令让张安平将老婆拉来了,心里还算满意。 “两件事!” 她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张安平给她预留的主位上,开门见山的就说道: “第一件事,从现在起,暂时由我全权负责特务委员会的事宜!” “你们不要我川岛芳子即将灰溜溜的走人了,就可以阳奉阴违!” “告诉你们,我即便是走人了,也是满洲国的司令!我即便是走人了,也可以和大本营的高官直接对话!” “如果我发现有人对我阳奉阴违,梁仲春就是他的下场!” 这番话让特务委员会的众人纷纷色变。 但不可否认,这番话确确实实威胁到了他们。 川岛芳子很满意自己的话造成的威慑力,随即竖起两根手指: “第二件事——抓人!” “南田洋子太仁慈了,对于一些有抵抗份子嫌疑的人,很少悉数抓捕!” “但……我不是这种人!” 川岛芳子并没有意识到参会的众人中,坐着一头能吃掉她的猛虎,为了树立威信,鬼使神差的往自个身上倒起了脏水: “我只有一个行事准则:凡抵抗份子,宁可枉杀三千,也决不可网漏一人!” “从现在起,特务委员会进入战时状态!各部门、各处、各科均从我这里领取任务抓人!” “我这里有疑似抵抗份子的名单,名单上的所有人,一个不漏的都要给我抓起来!” “谁敢阳奉阴违,谁敢出工不出力,谁敢私通抵抗份子,皆以抵抗份子论处!” “听明白了吗?” 这番话让在座的汉奸们冷汗淋漓。 尤其是当川岛芳子的秘书将厚厚一摞档案摆在了桌上的时候。 全都抓? 这得抓多少啊! 张安平也被惊到了。 特务委员会成立,是云老二主导,那时候日军还是刚刚占领上海,也没怎么露出狰狞的獠牙。 再加上云老二没干几天就被自己送走了,随后便是自己掌权,对比历史上凶名赫赫的76号,自己手下的汉奸们真的跟绵羊一样。 再加上保护牌制度的存在,上海人民算是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 但现在,在川岛芳子的掌控下,特务委员会,终于要变成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76号了吗? 眼见参会者没有回答,川岛芳子猛拍桌子: “都聋了吗?” 汉奸们赶紧喊道:“明白。” “把名单按照我的备注给他们分发下去,今天晚上十点之前,我要见到名单上的所有人!” 秘书忙碌着将名单按照川岛芳子的备注挨个分发,就连张安平都分到了一份名单。 张安平故作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名单。 名单上有八个人,详细的住址、工作地方都有登记。 张安平是过目不忘的类型,很快就从脑海中调出了八人的信息——其中有三人是和特务委员会处理过的一起抵抗份子案件有关,这三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嫌疑人。 他们就是证人! 没错,就是证人! 但在川岛芳子的嘴中,他们却成为了抵抗份子的嫌疑人! 张安平心里打了寒颤。 这些所谓的嫌疑人,恐怕都是绝大多数都是这么个情况吧! 这是要干什么! 她这是要干什么? 在财务科科长的怂恿下,曾墨怡一脸无辜的站起来询问: “南田长官,我们财务科……怎么也分到了名单?您该不会是让我们去抓人吧?” 总务处这边也出声了: “对啊,我们总务处怎么也有这名单?我们就是管管后勤,抓人这事……我们怎么干?” “还有我们城管处!” 面对这些后勤、文职单位的疑惑,川岛芳子怒拍桌子: “闭嘴!都没听明白吗?只要发到名单的,都去抓人!” 张安平这时候一脸震惊、不给面子的出声:“所以,我也要去抓人?” 川岛芳子反问: “张主任认为呢?” 张安平懵逼的看着名单,随即说道:“汪处长、还有行动处,给我派三十个人来!” “主任,”汪曼春一脸无奈的起身:“情报处的名单一共是386人,我们平均要一个人抓四个。” 行动处的副处长附和:“主任,我们也差不多。” 众人闻言倒吸冷气,这特么是要抓多少人! “还愣着干什么?去抓人!完不成任务的……”川岛芳子阴恻恻的冷笑起来,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说罢,川岛芳子直接起身离开。 只留下会议室中一众汉奸面面相觑。 “主任,这任务没法完成啊!总务处一共就三十来个人,要抓六十个人,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们是管后勤的!” “主任,总务处起码男人多些,财务科算上夫人也才九个人,男人就两个,我们怎么抓18个人?” 城管处赵处长没法吐槽了。 他手下的城管队,起码还都是一群男人。 汪曼春生怕张安平把这些任务丢给她,果断道: “主任,我要先去抓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临行前倒是给明楼使了个眼色。 行动处副处长也小心翼翼的说道:“主任,我也走了,这活……是真不容易。” 城管处赵处长干脆悄悄的起身离开,连声都没吱。 其他人见状,纷纷随大流起身离开。 只留下了一群文职的汉奸。 “主任。” 总务处长、财务科长、电讯处长等文职中层望眼欲穿的看着张安平,等待张安平的“战术指导”。 张安平一脸的无奈:“名单给我看看。” 从几人手里接过名单,张安平快速的扫了起来。 果然和他预测的一样,他能想起来的,大部分都是记录在案的“证人”——偶尔有些是有过嫌疑的,但都是洗清了嫌疑的类型。 能在特务委员会手里洗清嫌疑,他们百分百是无辜的。 但这名单,还真有几个“抵抗份子”。 是特二区的人,明台这孩子赫然在列。 张安平二话不说便将有明台的名单交给了明楼: “明主任,你看看这份名单。” 明楼接过一看,顺势爆发,猛拍桌子,怒道: “我弟弟也是抵抗份子吗?这是意欲何为!” “明主任息怒,这事伱找川岛长官去吧——你们几家凑下人手,把能干活的都凑一下,分一些名单给他们,剩下的……我找人帮忙吧。” 张主任那叫一个无奈。 这些文职的汉奸闻言,纷纷长舒一口气,随即赶忙离开会议室,到自己地盘上开始集结人手。 就连明楼都怒气勃勃的离开了。 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张安平一人。 张安平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猜到了川岛芳子这么干的缘由! 狗日的这是逼自己要行动啊! 陈!默!群! 张安平将这个名字在心里恶狠狠的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毫无疑问,是陈默群将自己说出的特二区要“沉静”一段时间的话转告给了两人,为了逼迫自己有所动作,川岛芳子才上演了这出看似是最后的疯狂的戏码。 目的很明确,这是要逼自己有所动作啊!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张安平冷哼。 …… 文职机构将壮丁集结,张安平按照一人抓捕两人的比例交给了他们名单,然后,他手上剩下了足足73号人。 而这份名单上有四个特二区的成员! 这是他故意留着的。 他不相信这会是川岛芳子针对自己的试探——如果川岛芳子真知道这四个人是特二区的人,绝对会早早将其逮捕。 而且,以川岛芳子现在故意表现出来的疯狂,哪怕是对自己有一丁点的怀疑,她也是二话不说会抓人的。 但不管这是不是川岛芳子准备的阴谋,张安平都打算上演一出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的戏码! 我张安平能走到今天,就两个字: 谨慎! 打发走了手下,张安平开始打电话了。 打电话干嘛? 当然是找援兵! 最理想的援兵自然是伪警察局,但特务委员会和伪警察局有竞争关系,他这个主任还属于那种权势一般的主,所以在警察局那边是没有影响力的。 所以,张安平找的是青帮份子。 混江湖的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别看上海区严厉打击汉奸,但总有人会为了利益卖祖求荣。 张安平就认识不少暗中愿意为特务委员会效力的青帮人士,这些人并没有进入南田洋子掌握的亲日系青帮势力,大概是因为不入流的缘故。 不过,但却被张安平收编了。 只不过张安平没有用到过他们。 川岛芳子这么一搞,张安平明白自己在特务委员会呆不久了。 哪怕是能呆下去他也不能呆了。 再呆下去,他这个汉奸名头,就是浓硫酸也洗不干净。 举个栗子。 周佛海叛变后,在意识到日本人是秋后蚂蚱蹦跶不动后,果断的和国民政府眉来眼去,暗暗为国民政府效力。 抗战胜利后,这厮第一时间并没有被清算,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了上海行动队总指挥。 但最终因为人民的呼声,这汉奸下狱了,最后被大队长赦免死刑改判无期,病死狱中。 张安平可不愿落这么个下场,他可以死,但好歹得背着清白的名声啊! 他打算借此机会把这些人编入特务委员会体系——之前张安平是真不想让不入流的这些人成为特务委员会的人,怕他们未做作歹难以管束。 但自己都要走了,后面要是换上来一个能做事的,收拢一批精干悍将呢? 所以他要趁自己在位时期把这些人收编,先调教成一头头肥猪,留一个严重超编的特务委员会烂摊子。 张安平开始一个个打去电话,让这些人到特务委员会报到。 这些不入流的青帮份子,大多都是像金贵这样的人——而他们的智囊、军师,大多数都是张安平早早埋下的钉子…… 哼哼,论布局,整个上海滩谁有他张安平落下的棋子多? 一个多小时后,陆续有百来号帮会份子来到了特务委员会报到。 这倒是让川岛芳子颇为惊奇,她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张安平招来的帮会份子,顿时笑道: “张安平这个人,你不逼逼他,这人永远都想着磨洋工!” 而此时的张安平,则将名单交给了以金贵为代表的的十来伙帮会份子。 “名单上的人,一个不漏全都要抓!” “抓到几个,我给你们几个特务委员会的身份!” “没问题吧?” 金贵他们纷纷表示: “没问题!” 而这伙人传阅了名单后,张安平早早布置在其中的暗子,也意动了。 这便是张安平“请”援兵的目的。 这些人领命后,气势汹汹的便开始四处抓人了。 …… 公共租界。 李力行正和上海室的一帮高层开会。 “特务处在上海的表现,得到了上面一次又一次的嘉奖!而我们呢?之前被连窝端了!年前我等临危受命奔赴上海,可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一件拿得出的功勋!” 李力行痛心疾首的说道: “特务处干了什么?他们差点连松井石更都送走了!” “诸位,徐处长的压力很大!” “诸位身为党务处精锐,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替主任分忧的意思吗?!” 有人小声说: “主任,其实我们做的还可以,特务委员会的干将梁仲春都被我们给策反了……” 李力行闻言直接气炸,愤怒的指着说话的手下,怒骂道:“混蛋!” 这种事,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 太不专业了! 太不专业了! “主任,您别呵斥了,其实这事我们都知道,您不是认为咱们没有建树吗?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咱们利用梁仲春这条内线,把大特务张安平给咔嚓了!” 听到此人的建议,参会者纷纷表示这主意不错。 李力行闻言失望至极。 这帮混蛋玩意,抓共党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耐,怎么敌人换成日本人后,一个比一个愚蠢呢? 张安平这样的主任掌管特务委员会,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杀了他换一个更能耐的上台? 这是有多蠢的人才能想出这种点子?! 正要喝骂,突然间有手下闯进了会议室:“主任,不好啦!青帮的人打上门来了!” 李力行一愣:“青帮?” 他们党务处和青帮井水不犯河水,干嘛打上门来? 有毛病吧! “走,跟我去会会他们!”李力行不做他想,带着参会的人浩浩荡荡杀出去。 对付帮会份子,气势上不能输! 但等他见到所谓的青帮份子后,顿时就冒起了冷汗。 没错,这些闯入者有相当一部分人身上的江湖气味很重,确确实实是青帮之人。 可是,其中混杂着几个人,特务味道太特么浓了! 李力行又惊又怒,心中大骂手下白痴! 这是有多不专业,才能闹出这种乌龙啊! 要是直接说有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士接近,他绝对不会傻乎乎的跑出来! 可此时此刻,这些“青帮份子”却已经悄然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在劫难逃了! 李力行叹息一声,道:“各位是哪边的?特高课还是特务委员会?” 这一声叹息,可谓是道尽了心中的酸楚。 他是真的想着报效国家啊! 可…… 现在日本人找上门来了,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他能如何? 只能认命。 “李主任真是好眼力!” “在下特高课宫本次郎,李主任要是不弃的话,还请到特务委员会一叙。” 宫本这一句自报家门,让党务处上海室的这帮高层尽皆失色。 有心反抗跑路,但看着虎视眈眈的敌人,这一刻,什么心思都没了。 李力行恭恭敬敬的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既然宫本先生盛情相邀,那便却之不恭了。” 李力行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想好了,自己反正已经做过一次叛徒了,再做一次叛徒又何妨?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 连续两天日更1万1了,今天看样子又是万字更新。 感觉自己真的又雄起了! 草,手贱了,手贱了,手贱了!明明打算定时发到12点的,啊啊啊啊啊啊!!!! 更新预告,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应该在下午一点左右。 (本章完) 第79章:特务委员会变天(下) 从下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被抓了进来。 被抓的这些人,其实都是懵逼的,76号的特务们也是坏透了,抓人时候那是连哄带骗,只是说之前的案子需要重新了解一下情况,让他们配合到76号做调查。 而面对带枪的特务们,老百姓们又能如何? 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到76号来。 因为被带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百姓也从最初的惶恐变成了淡定,认为真的是只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直到一队日本兵出现,将他们看守了起来后,这些百姓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张安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静静的看着在日本兵看守下的同胞们。 这些人现在都在瑟瑟发抖。 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地上,则有几滩的血迹——那是两分钟前十几个百姓的血。 他们只是想问问日本兵什么时候能放他们离开,他们还要去忙着工作,去为养活妻儿而干活。 但等待他们的是日本兵蛮不讲理的枪声。 然后,他们的尸体就被拖了出去,堆在放在了不远处的车斗中。 张安平的眼神阴沉的可怕,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 他知道这都是川岛芳子刻意为之,目的就是激起自己的愤怒。 可他还是愤怒了。 不断有人被送了进来,后院、2号楼、刑讯室逐渐被塞满,张安平终究不忍心再看下去,离开了窗边。 到天黑的时候,前院也已经塞满了,但76号的汉奸们,还在继续抓人。 曾墨怡不安的走进了张安平的办公室,轻声说: “安平,我刚看了看,已经抓了九百多人了。里面有很多人是对不上名号的,是被以招工的名义哄骗进来。” 张安平闷闷的开口:“我知道。” “还在抓人,看样子一定是要抓够名单上的人数。” 曾墨怡犹豫了下,说道:“我听见川岛芳子跟人打电话,说她今晚会处决一批人。” 张安平的拳头紧攥起来。 冷静,冷静!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张安平轻声道:“我去找她谈谈。” “安平……你……”曾墨怡欲言又止的看着张安平。 她其实不愿意来找张安平的。 她也是一名特工,在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的情况下,又岂能不知道川岛芳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她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 她的信仰不允许她冷眼看着如此之多的同胞被杀! 而她也了解川岛芳子,知道这位安国军的司令是多么残暴——打仗一触即溃的伪满洲国安国军,在面对老百姓的时候,手段之凶残,就连凶残的日本人都甘拜下风! 这样的人,说要杀一批人,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 所以她最终找上了张安平。 但听闻张安平要去和川岛芳子交涉,她又担心了起来。 张安平看出了曾墨怡的担心,强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早有打算,可不是因为你一两句话就犯冲动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川岛芳子将2号楼的一间会议室弄成了她的“司令部”,此刻她就在“司令部”内,和李力行交谈。 她很欣赏这位共党出身投靠了党务处的“俊杰”——起码省了她不少的力气。 可惜现在日本人都知道党务处是什么德性,又端了党务处上海室的窝也刷不了几个功绩。 “对了,还有一件事。”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要性,将党务处卖了个干干净净的李力行又说道: “我曾听徐处长说过,上海区有一名很成功的特工,她的代号叫‘妇好’,能轻易获得大道政府的高层情报,据说上海区能有如此显著的战果,离不开‘妇好’的协助!” “此人一定是张世豪的得力助手!” 川岛芳子对党务处的情报其实不怎么重视,毕竟,接二连三的端了党务处的老巢,党务处在她心里是真的不值一文。 可有关特务处的情报她非常的重视,听完李力行的讲述,川岛芳子马上追问: “这个情报属实吗?‘夫子’此人还有什么信息?” 李力行小心翼翼的说道:“川岛长官,她的代号是‘妇好’。‘妇好’是商王武丁的妻子,这个‘好’通的是子音——此人是徐处长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妇好’?能获取政府的高层情报?” 川岛芳子琢磨起来,因为她经常用美人计,马上就联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个“妇好”,很可能是大道政府某位高层的一名情妇! (吐槽:川岛芳子哪里美了?一帮国军大佬被她居然能迷住,我怀疑那帮王八犊子看上的是她的身份,不是美貌……玩的真特么高级!) “李主任,你觉得‘妇好’有没有可能是张世豪的女学生?此人以美貌迷惑政府高官获取情报?” 李力行恍然、膜拜道:“川岛长官英明,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看李力行如此识趣,川岛芳子异常满意的说道:“李主任,既然如此,我便交给伱一项任务,由你来辨别谁是‘妇好’?揪出‘妇好’,特务委员会主任一职就是李主任的,如何?” 话说这主任一职还真被川岛芳子和陈默群当做筹码了。 先是作为了陈默群的诱饵,现在又作为了李力行的诱饵——好一个一房两卖、一女两架、一箭双飞…… 李力行闻言惊喜异常,他以为以自己投降者的身份,是做不成主任的,没想到川岛芳子居然抛出了这样的职务! “川岛长官,既然我愿意效忠皇军,自然甘愿肝脑涂地!” “好,从现在起,你就领着你的原班人马,以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查‘妇好’的线索!” “是!川岛长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梁处长配合属下?” “梁仲春啊?呵——”川岛芳子冷笑起来:“皇军忍受不了背叛!” “梁仲春本投靠皇军,却不识时务非要再次背叛。这种二五仔,皇军容他不得!李副主任,正好由你亲手处决他,如何?” 李力行暗暗叫苦,但投名状自古有之,他清楚如果不交投名状,大概自己就白白卖了党务处,于是便道: “属下遵命!” 川岛芳子很满意李力行,不愧是“俊杰”啊! 正要继续说话,却看到门被撞开,黑着脸的张安平出现在了“司令部”。 “张主任,有事?” 张安平一进来就看到了李力行——李力行被捕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货这么快就和川岛芳子勾搭上了。 真不愧是党务处啊,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一脉相承! 他此时自然要无视,直接开门见山道:“川岛长官,这日子没法过了!已经塞进来了上千人了!再塞进来,我都得挪地方了!” “张主任,你觉得该如何?” “川岛长官,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么?你想调教特务委员会,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吧?” “要我说啊,干脆每个人身上榨点油得了!全塞到这里,特务委员会还怎么运行?” 毫无疑问,张安平的主意符合他敛财主任的人设。 换作以往,川岛芳子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原因很简单,她知道这些人中没有抵抗份子。 但现在不行! 她要钓张世豪上钩,动静必须整大点——只有张世豪一动,特高课才有机会在陈默群的配合下将张世豪弄死。 川岛芳子冷哼: “张主任,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张安平摇头:“但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严重影响特务委员会的正常运行!” “给我一周时间,我会将他们处理干净的——张主任,记住,你是特务委员会的主任,不是只负责捞钱的佛像,什么事都别想着捞钱榨油水!” 川岛芳子最后带上了教训的口吻。 对张安平,她终究是觉得有点香火情分的——云岳的身后事,终究是多亏了张安平,所以她这算是点拨。 张安平闻言皱眉道: “处理?川岛长官,传言是真的?你真想把他们杀干净?”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芳子小姐,”张安平缓和语气:“我是不想操心!不在我眼前,南京那边死那么多人,我绝对皱眉头!” “但你不能当着我的面这么干!” “知道的人知道是你干的,可不知道的才是大多数,这账他们得记到我头上!” “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不想惹一身骚才不管事的,你要是这么干的了,我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不管你想怎么杀他们,但别在我的地盘杀人就行!言尽于此,芳子小姐自便吧!” 张安平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的身影让川岛芳子一时间都愕然起来。 李力行也被听到的话吓到了。 这么多人,全杀掉? 日本人是歹毒,但他们也不在闹市区搞屠杀啊! 川岛芳子被张安平的话气到了,怒道: “哼!不知死活!” 她以为张安平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可浑然没想到,张安平这一次是玩真的了。 其实张安平也是不想这么干的。 张主任就是一条狗,一条日本人的狗,硬刚日本人不是找死吗? 可张区长不是狗! 他是中国人,是中共党员! 他还是经历过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穿越者。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同胞,被川岛芳子当做饵一批又一批的处决! 他要做些什么,拯救这些同胞。 从所谓的“司令部”离开,张安平就来到了院子里,扯着嗓子吼道: “特务委员会所属,集合!” 张安平这个主任,虽然贪生怕死,虽然是出了名的摸鱼大王,虽然通常都不理特务委员会的俗事,虽然张主任还明目张胆的卖官…… 但是他发钱啊! 这乱糟糟的世道,拿着比普通人高的工资,每个月还能领到数额不菲的分红,张主任是主任吗? 不,这是活神仙啊! 所以,张主任扯着嗓子一吼集合,76号所有的汉奸们便涌了出来。 足足小两百人全都集合了。 要不是还有上百的汉奸在满世界抓人,阵仗肯定更大。 小两百人一集合,张主任的胆子嗖一下就膨胀了起来,此时看到正好有人还拿着名单,张安平二话不说就上前夺过名单,恼火的要将其撕碎。 结果第一下没撕开厚厚的名单。 再来一下,还是没撕开。 张主任大怒:“连这狗屁都跟我作对吗?” 不信邪的张主任用脚踩着名单,终于从中将名单撕开,手无缚鸡之力的表现让人忍不住偷笑——张主任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啊! 撕了名单,感觉自己气势上来的张主任,怒冲冲的说道: “去他妈的狗屁名单!” “人是特务委员会抓的!没道理让别的人代劳——从今天起,特务委员会全员加班!” “都听清楚了吗?加班!” “都给我好好鉴别这些人,一定要把里面的抵抗份子揪出来!” “什么时候干完活了,什么时候回家!” “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抵抗份子!” “都给我听好了,一定要详实的鉴别每一个有嫌疑的对象,如果暂时还不能辨别他有没有嫌疑,而对方又着急回家,一定要让其缴纳高昂的保释金!不缴纳保释金且还有嫌疑的,一律不准放回!” “谁要是敢放回去,我弄死他!” “听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汉奸们顿时乐了。 什么保释金——这分明是捞钱啊! 特务委员会是什么地方? 进了特务委员会的钱,还有退回去的道理?! “明白了!” 汉奸们放声大喊。 张安平强调: “明白了就给我干活——一定要详实的辨别每一个人的嫌疑!” “是!” 汉奸们摩拳擦掌。 被捕的人群中有聪明人,自然听出了张安平的言外之意,纷纷问候起了这个可恨的汉奸。 可他们哪里知道,张安平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绑架”特务委员会的所有汉奸! 如果不这样做,哪个王八蛋敢跟着自己和川岛芳子对着干啊! 可惜这样的苦心,注定暂时是不会被人理解的。 就如此时此刻的明台。 他被关在一号楼明楼的办公室中,站在窗前的明台听完张安平这番话后,不由眼露杀机。 这个汉奸太可恨了! 为了捞钱,不择手段啊! 我要向上面汇报,一定要制裁他! 正思索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脸疲惫的明楼出现在了办公室。 看到兄长,明台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明副主任回来了啊——我要交保释金!交完保释金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明副主任!” 明楼的心情很不好。 为嘛? 因为他收到了张安平的信号——这狗日的张安平,是想让自己当冤大头呐! 张安平是这么说的: “明主任,你盯着点保释金!这批人里面我估计穷鬼不少,他们肯定拿不出这保释金,你盯着点,保释金不交完一定不能让放人!” 明楼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面的意思? 曾墨怡都能知道川岛芳子想一批批将这些人全部处决,他能不知道? 有这个前置条件,他自然明白张安平为什么好端端的闹这么一出了——故意和川岛芳子对抗,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人。 老实说,这样的行为明楼挺感动的。 可…… 你特么不能拿我当冤大头啊! 这分明就是要让他想办法。 钱,他有。 可这个钱怎么花出去? 总不能说明副主任愿意给这些人掏保释金吧? 这无异于在额头上贴了张字条: 我是好人! 这不符合汉奸人设。 狗日的张安平,明明不是老子的上峰,却偏偏把老子支使的理直气壮! 明主任很生气,姓张的在自个跟前,尽他娘的占便宜了! 但明台阴阳怪气的话却让他灵机一动。 咦,这不是有办法了吗? 明主任立刻拉着脸教训起明台: “老三,我是你大哥,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 “呵,现在想起你是我大哥了?抓我的时候怎么记不起你是我大哥?小的真是有幸啊,被明副主任亲手抓到了特务委员会,三生有幸啊!” 明台使劲给大哥丢嘲讽,看到大哥变了脸色后,才哼哼道:“我要交保释金,我要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明楼怒道: “你先交待清你的问题!2月13号那天,你为什么会在刘忠玉被杀的时候出现在那里!以你明三少爷的消费习惯,那个餐厅可不入不了你的眼!这件事解释不清楚,你别想回家!” 明台闻言脸色一变,随后释放杀手锏: “不放我回家?哼,我看你跟大姐怎么交代!” “交代?再不看着你,我怕你会被日本人挫骨扬灰!”明楼压低声音,怒斥道:“你最好给我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我保不住你!” “没有理由之前,你别想离开这里!” 说罢,明楼起身离开,狠狠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门口,看到明楼出来,明诚轻声说: “大哥,明台他……” 明楼微不可见的摇摇头,随即道:“这次吓唬吓唬这小子,免得他以后真的跟抵抗份子扯上关系——” 说完后,轻声在明诚耳边说道:“明天想办法让大姐知道老三被我抓特务委员会了。” 明诚震惊的看着自家大哥。 老三可是大姐的心头肉啊,这要是知道是你把他抓进特务委员会了,不得把你生吞活剥? 明楼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可是,不把事情闹大,不让大姐出面,不让明台关键时候恳求大姐,狗日的张安平给他安排的事他真的没法搞定啊! 张安平肯定不能出面筹钱交保释金的! 这事,只能……算计大姐了。 狗日的张安平! —— 为了不出意外,影响到一点往右的更新,只能先到这里了,下没写完。 原本想直接写完的。 话说,“跪下”该出场了,有月票吗? (本章完) 第80章:特务委员会变天(完) 川岛芳子没想到张安平会来这么一手。 站在窗户前,她冷着眼看着张安平在下面的表演,一抹冷意从脸上浮现。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难道不知道么? 你就是皇军的一条狗而已,作为一条狗,你想阻拦我杀人? 伱…… 配么? 这一幕李力行也看在了眼里。 他只有一个反应: 倒吸冷气。 这位……比自己从情报中了解到的要猛啊! “李副主任,”这时候川岛芳子吱声了:“你觉得他是怎么想的?” 李力行心中一惊,犹豫了下,说道:“他可能是心软。” “心软?” 川岛芳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特务委员会的当家人,是个心软的人,这真是个笑话啊!” “李主任,希望你不是个心软的人。” “川岛长官放心。” “哦?既然这样,你去把梁仲春送上路吧。” 李力行有点懵,现在就送? 川岛芳子补充:“拉到前院,毙了。” 李力行虽然知道这投名状自己是交定的,但没想到会这么狠! 前脚策反梁仲春,后脚自己投降,再随后一枪毙了梁仲春——这分明是让自己在特务委员会生不出背叛的节奏啊! 他要是敢有二心,绝对会有一堆人争先恐后的把他卖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力行只能含笑应下,转身就各种mmp。 看着李力行消失的背影,川岛芳子冷笑: 一个张安平就行了,难道个个都想做明哲保身的张安平? 狗就是狗,当了狗还要立牌坊? 想屁吃呢! 想到张安平她不免就想笑,一个撕一叠纸张都这般费劲的文弱书生,真以为诱之以利就能让一群软骨头和皇军对抗吗? …… 话说这一次张主任挺硬气的,居然抄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前院里,摆出了一副我正在监督你们的样子——其实他是做给川岛芳子看的,意思无非是这件事我不愿意撕破脸,您别过了分! 【以川岛芳子的性子,肯定是不吃这一套的。】 【希望他们能早点过来。】 张安平看似在监工,实际上是在审视着自己破局的方案。 因为身份所限,他破局的手段被限制了很多——张主任这个马甲是要换,但绝对不能和日本人断了联系,更不能和特务委员会脱离关系,所以他必须保持一个度。 既要维持好自己的人设,还要达到目的。 审视完自己的破局手段后,张安平心思放在了算计川岛芳子身上。 这个祸害,不能留了。 他早有杀心,但一直都想着的是废物再利用。 毕竟,死了川岛芳子、南田洋子之流,还有其他的日本屠夫,靠刺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现在的川岛芳子触碰到了张安平的底线,既然这样,那便不留了! 【陈默群不是喊着要杀她么?正好让他解决!也顺便解决他!】 陈默群的叛变,在张安平的心里是百分百的事。 但是,陈默群的身份可不是阿猫阿狗,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毙了陈默群,他这个特二区区长也不好扛——特务处的上校,没有本部的命令你就敢制裁,你以为你是谁? 到时候表舅都不好给自己说话! 当然,如果有本部的命令,一切都非常简单。 可问题是张安平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实锤的证据就说一个上校叛国,这事到哪都说不通! 更何况陈默群不是孤家寡人,他毕竟是特务处的老人,没有实锤证据自己就说陈默群叛变,难不保会让人以为这是“政争”,难不保有人会通风报信。 这也是张安平一直在隐忍的原因。 所以,张安平构思了明暗两套计划——明牌是由陈默群负责,暗牌他打算由顾慎言,双管齐下,送川岛芳子下地狱! 脑海中刚刚敲定计划,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喧嚣声,张安平佯装未发现。 然后,果然有手下飞报: “主任,川岛长——川岛的人把梁仲春提出来了,可能要枪毙他!” 啧,不愧是干特务这行的,消息就是灵通啊,自己虽然没有挑明和川岛芳子发生了矛盾,甚至刻意遮掩,但有心人还是看出了自己“保释金”计划的缘由。 瞅瞅,在自个跟前连川岛长官都不敢叫了。 张安平佯装愤怒的起身,但随后僵在原地,最后又无力的坐到椅子上,无力的呢喃: “梁处长啊梁处长,你这样……让我怎么保你啊!” 浑然天成的表现,看不出一丝的表演痕迹。 张主任无力的指派道: “去买几瓶好酒吧。” 报信的特务闻言暗中叹息,主任……也是为难呐! 报信的特务刚走,梁仲春便被人架着过来了。 张安平看到后艰难的起身,略带摇晃的走了过去,拦住了去路。 “张主任,你想干吗?” 张安平看着伤痕累累的梁仲春,不忍的闭目,随后又睁开眼睛,不理会特务的问话,反而轻声对梁仲春说: “老梁,你……糊涂啊!” 梁仲春没想到张安平会说出这句话,怔怔的看着张安平,长叹了口气后说道: “主任,你是个……好人。” “可惜我走错了路啊。” “不过也好,最终走的时候,没有背个污名。” 押送梁仲春的特务大怒:“草,你特么……” “闭嘴!” 张安平厉声呵斥。 哗一声,周围不少特务纷纷跨前一步,冷冰冰的望向了正要呵斥梁仲春的特务,对方见状不由紧张的后退一步。 张安平示意手下搬来凳子,随后温和的望向缩在最后头的李力行: “李主任是吧?梁仲春背叛皇军,罪该万死,但断头饭总得吃上一口,李主任觉得呢?” 李力行赶紧说道:“张主任您说得对!属下也是奉命行事——我带人先去一旁候着,什么时候好了您喊我一声!” 人都是有私心的,李力行自然知道川岛芳子的打算,他可不愿意当一群人的靶子,张安平出面,他马上用这种非常低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张安平是个滑头,我李力行也不差! 伤痕累累的梁仲春听到李力行的话后,露出了一抹冷笑。 说得好听,可…… 算了,和我自己一样,都算软骨头,不说他罢了,罢了! 看周围已经没人,梁仲春轻声道: “主任,谢谢。” 张安平痛心疾首:“老梁啊,我真没想到你会走这条路。你真是……糊涂啊!” “可能是我……良心未泯吧。”梁仲春自嘲的笑了起来,随后叹息道:“主任,你……你身在污秽窝里,想要明哲保身怕是难之又难,你不愿意沾染肮脏事,可这里是污秽窝,你躲不开的。” “你是个好人,走到这一步怕只是为求自保吧?既然这样,你还是离开这个旋涡吧。” “否则,迟早有一天,这里会吞没了你。” 张安平闻言只是叹息。 “主任,你真是个好人。可惜……这个世道,好人难啊!” 梁仲春再度叹息。 张安平微微变色,随即道:“你……你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 梁仲春努力的抬头,望向了黑漆漆的夜空,许久,他说: “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我希望人们说我不是一个汉奸。” 张安平目露复杂神色。 梁仲春是汉奸么? 他……曾经是。 但在党务处抛来橄榄枝的时候,他选择了救赎。 可惜,可惜啊! 他其实有救梁仲春的能力,一颗假死药便能解决。 但他不能也不敢! 左秋明和尹黎明是经过了酷刑考验的。 梁仲春却没有。 且他还是党务处的人! 张安平沉默许久后,道: “对不起。” 梁仲春忍着痛,笑着说道:“主任,您不用说这个。” 正说着话,汪曼春拎着两瓶好酒走了过来。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梁仲春,许久,道:“梁主任,喝完上路吧!” 看着酒,梁仲春却摇头: “不用了,我糊涂了一辈子,临了,我就不做糊涂鬼了!让我做个清醒鬼吧。” 汪曼春怔怔的看着梁仲春。 她知道梁仲春受刑就招了,骨头就没硬过。 可在死亡面前,他……居然如此的坦荡! 张安平叹了口气,随即朝李力行招了招手,李力行见状赶紧过来。 张安平没说话,转身就走。 汪曼春轻叹一声,道:“李主任,麻烦你给他一个痛快。” “我明白。” 几个特务重新架起了梁仲春,走到了前院。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张安平不忍的别过了头。 他心道: 老梁,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楼上,看着梁仲春被枪决,川岛芳子不仅没有得意,反而黑起了脸。 她让李力行杀梁仲春,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让这帮被张安平用利益引诱的汉奸看清楚,谁他妈才是你们的主子! 但张安平的举动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此时此刻的汉奸们,正是兔死狐悲的时候,如果她和张安平因为这些人发生分歧,特务委员会的人八成是不会听她的。 诚然,她可以去特高课带人过来,也可以从驻军带人过来,但到那时候,屠杀的锅就会背到日本人身上! 而且在特务委员会和张安平起冲突,还被张安平这个地头蛇压下的话,南田洋子怎么看她? 这也是川岛芳子为什么要让李力行祭梁仲春的缘由。 电视上动不动演出来的一伙人分两派持枪相对的画面,川岛芳子这种人可不会让其出现! “哼!” 川岛芳子愤怒的冷哼,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张安平这一手给打懵! 【张安平啊张安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吃了闷亏的川岛芳子很生气。 但她本能的认为,张安平这一手绝对不会是有意为之——可能是根深蒂固的看法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 但也正是因此,她非常的恼火。 我尼玛,多少自诩绝伦的高官被我当我猴子耍了,你张安平算什么东西,居然能赢我一局! 但此时此刻,她不想强势出击后被压一头,再三思索后,决定审时度势,打消今天枪决一批的人的念头。 【哼,明天,咱们走着瞧!】 …… 川岛芳子恨恨的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没有枪决一批人。 看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离开,张安平长松了一口气,和聪明人对弈,不像和蠢货一样,在胜势已经明显后还不自知! 总以为自己能反杀! 【幸好这恶毒女人出了婚昏招,想用梁仲春杀鸡骇猴!】 张安平也暗道侥幸。 他没想到川岛芳子会出这招,以为川岛芳子会以势压人,所以他摇来了援兵。 喊援兵,其实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可不喊援兵,无辜百姓就要被杀——权衡利弊后,他只能这般做。 好在川岛芳子出了昏招,想要杀鸡骇猴,自己顺势为之,以兔死狐悲之法激起了特务委员会同仇敌忾之心。 这种情况下川岛芳子要是想以势压人,没有日本兵的协助,特务委员会的汉奸可真不会鸟她。 最后是川岛芳子看清了局势,选择了偃旗息鼓。 不过川岛芳子摆明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肯定会带着日本兵过来,到时候特务委员会的王八蛋们站哪边不用想都知道! 【明天必须拖一天!】 张安平叹息,刺杀川岛芳子,一天时间肯定不够,明天……又是让人头疼的一天呐! 正思索间,有手下前来汇报:“主任,冈本先生、高桥先生、北岛先生他们来了!” “有请——我亲自去迎接吧!” 这些人便是张安平请来的援兵。 张主任不是吃素的,他虽然正事不干,但怎奈手上有钱啊! 他结交了不少当权的日本人顾问——所谓的日本顾问,其实是负责人,只不过日本人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给这些人以顾问之名。 张安平以点头哈腰之姿,向“猴子”请来的逗比们一一问好: “冈本君,横山先生,高桥先生,北岛先生……” 冈本平次——姜思安率先道: “张君,你打电话请我们一齐过来,意欲何为?” “冈本君,欸,我也是没办法而为之。”张安平长叹一口气,请这帮“援兵”进了特务委员会,进了会议室后才说道: “诸位一直强调皇军需要一个稳定的上海,需要一个繁华的上海,特务委员会一直铭记诸位的教诲,可这一次……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张安平一脸苦涩的向一众日本顾问道出了川岛芳子发疯,要将一千三百多名中国人枪杀的事。 老实说,杀几个中国人,在这些日本人眼里不算什么。 杀一千一万,他们也不会有感。 但是,不能在上海杀! 日本人需要一个稳定的上海来输血! 枪杀一千多人,还是在上海内,这样的事可不是小事,别看各家报纸都碍于日本人的新闻管制不发负面新闻,可真要是出现这种事,老窝在租界的报纸,又岂能放过这样的新闻? 更何况枪杀千人的事传出去也不好看。 这里是上海,毕竟关系多国的利益。 冈本平次维持自己的人设,强硬道: “他们是抵抗份子,罪该万死!张君,你是不是忘记你的立场了!” “冈本君,他们不是抵抗份子,真要是抵抗份子,我也不至于如此。” 张安平将这些人的身份娓娓道来。 一番话讲完,日本顾问们纷纷皱眉。 打击抵抗份子,虽然扩大事端,他们其实能接受。 可这些人居然都是各起抵抗事件的证人、路人,只是被登记了信息! “冈本君,这件事恐怕需要你和南田课长交涉了。” “这是川岛芳子所为,关洋子何事?”姜思安上演护妻狂魔戏码:“各位还请认准目标!” “川岛芳子的关系不在上海,我们不好说话。冈本君,为了帝国利益,为了上海的平稳局势,这件事你还得多多费心。” “我回头和洋子说说。” 这伙日本顾问商量完毕,纷纷夸奖张安平能顾全大局,随后在张安平点头哈腰的恭送中,起身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但等到他们出去,有人就直言: “我看张安平这个人是为了明哲保身吧?” “横山君说的对!他肯定是不愿意背此骂名,所以和川岛芳子对着干!” “冈本君,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老师现在想把你们日本人砍光光! 姜思安心中诽谤,面上却阴沉的说道:“我听洋子说,这个人在特务委员会,从来都是不理事务的!此人可能是帝国的朋友,但绝不是一心一意为帝国服务的!” “冈本君说的是,看样子特务委员会得换个当家的人了——冈本君,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事不烦二主,还请你告诉洋子小姐,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主任,该换人了!” …… 姜思安当晚就找上了南田洋子。 其实,此时的姜思安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曾幻想过,在老师的“照顾”下,南田洋子不会有太大的危害,待胜利的那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 毕竟…… 日久生情啊! 但这一次的事,却让姜思安的心里发寒。 一千多号人啊,想统统杀掉! 何等的歹毒心肠啊! 【洋子……你我终归不是一路人啊!你所喜欢的,是日本人冈本平次。而我叫……姜思安!】 姜思安幽幽的叹息。 但见到南田洋子后,他却一脸无所谓的道: “洋子,川岛芳子的事你知道么?” “知道,是我让她去做的。”南田洋子轻笑着说道:“她被张安平给顶了!哈哈,没想到顶的上两个装甲师团的川岛芳子,也有吃瘪的时候呐!” “张安平的私心太重了!他不是一心一意为帝国效劳,他不适合继续在特务委员会掌权了。” “平次说的对,其实我也察觉了,也有换他的心思——要不让明楼坐上去?” 姜思安摆摆手:“这事你自己决定——今天这件事,横山他们很不满意,认为不应该在上海内搞屠杀,他们让我说服你,不过你作为特高课长,应该有自己的考虑,不用在乎那几个老顽固的意见!” 南田洋子闻言,轻轻的环住姜思安的腰,笑道:“我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至于杀不杀他们,无所谓的。平次,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啊……过几天给你送一件大礼!” 南田洋子是真的很开心。 川岛芳子已经按照自己的布局动了起来,以特务委员会被渗透的样子,恐怕张世豪已经知道了她要大开杀戒的消息了! 而张世豪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一个因为国军将领贪污就敢将矛头对准高级将领的浑人,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芳子啊芳子,真的是谢谢你了! 姜思安心中一动,好奇问:“大礼?什么大礼?” “秘密——平次,今夜良辰美景……” 吭哧吭哧…… …… 张安平自知自己这个主任是当到头了。 他从没把日本人当成傻逼——虽然日本人经常被他收拾成傻逼。 自己将一群老狐狸当做援兵,自然要做好被老狐狸看清的准备。 必须趁自己还没卸任时候解决这件事。 他正要打算带曾墨怡离开76号回家——没错,是他要求加班的,但哪有领导加班的道理? 这可是伪政府时期,又不是现代…… 哪成想他刚打算走,居然好巧不巧的吃到了一个大瓜。 “让明楼滚出来见我!” 声音很大,张安平身旁的曾墨怡惊讶,敢有人在特务委员会门口撒野? 这谁啊,这么猛! 张安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悄声对曾墨怡道: “走,我带你去吃瓜!” 吃瓜? 曾墨怡一脸的迷茫。 特务委员会门口。 明镜黑脸对阻拦她的门卫咆哮。 张安平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跑过去:“你什么人?我们明主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看你是活腻了!” 张安平装模作样,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明镜以为这真是个狗腿子,立刻自报家门: “我是谁?我是明楼大姐!让明楼滚出来见我!” “明董事长?诶呀呀,竟然是明董事长,您先等会,我去喊明主任——我们明主任正在审一个叫什么台的抵抗份子呢,您稍等。” 明镜听到这话后,差点气爆炸了。 老大这是疯了吗?! 她也不等明楼了,怒斥门卫: “滚开,我自己进去!” 门卫可怜巴巴的望向装模作样的张主任。 张主任使了个眼色,门卫会意,放明镜进来。 “明董事长,我带您进去吧——我们这里刚抓了一千多号抵抗份子,里面乱糟糟的。” 看张安平对自己还算尊敬,明镜直接问道:“抓这么多人?都是抵抗份子?” 张安平嘿嘿一笑,靠近明镜后小声说:“哪有这么多抵抗份子,都是些倒霉蛋而已!我们明主任这不是刚履任不久,想给兄弟们谋点福利吗?” “于是就抓了这么多人,然后从每个人身上敲五十块保释金!” 明镜闻言柳眉倒竖,好悬没气死。 明!楼! 本就愤怒的她,一时间也没分辨这话真假,恨得牙痒痒的。 此时正好进了大院,看到了被扣押的百姓,里面有不少身着补丁之人,她问道: “这些人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十块!” 张安平一脸无所谓道: “那没办法,没钱就扣着,实在不行还能冒充抵抗份子毙了交差!” 这无所谓的话让明镜心惊肉跳。 她知道特务委员会狠辣,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狠毒! 院子里被看守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穿着补丁的可怜人啊! “后院、二号楼还有不少呢,加起来一千二百多号人,我估摸顶多有两百人能掏的起这钱,剩下的,啧啧,这要是充人头,能领不少功劳呢!” “明主任就是会办事。” 张安平一个劲的夸着明楼。 明镜越听越不是滋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明!楼! 明镜愤怒的咬牙,两只眼睛中的火焰在轰轰的燃烧。 跟在后面的曾墨怡听着张安平的胡扯,彻底的无语了。 安平啊安平,你这么坑自己的同志,你良心能安吗? “明董事长,我们明主任的办公室就在三楼,我就不上去了——要不我替您喊他下来?” 明镜黑着脸: “不用!我自己上去!” —— 更1.2w,第三天。 猜猜爆更我能坚持多久? (本章完) 第81章:队友祭天,法力无边(上) 办公室内,明楼正在给明台“挖坑”。 明副处长指着楼下被抓的人: “明台,你看看他们!如果你没有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你就得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样,会因为没有钱缴纳保释金,最后被关押、甚至会以抵抗份子的名义被枪毙!” “伱之所以现在能坐在这里给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是因为你生在明家!是因为你有一个在特务委员会当副主任的哥哥!” “你别不知道好歹!” 明楼的喝骂明台自然没听进去,他被明楼那句“最后被关押、甚至会以抵抗份子的名义被枪毙”震惊到了。 下面一千多号人,有多少人能交得起50块的保释金?! 他们……都会被枪毙? 善良的明台被脑补的场景吓到了。 作为特二区的成员,明台比大多数人更清楚日本人的凶残本性,他明白大哥不是说说而已。 但他也清楚,才上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大哥,在这方面是没有话语权的,特务委员会管事的是张安平,真正管事的是日本人,是川岛芳子! “大哥,”明台突然说道:“我……我能不能替他们交钱?” 明楼心中欣喜,老三就是上道啊! 虽然心中满意,但嘴巴自然是不能饶过弟弟的: “你交钱?你有几个钱?不学无术的你,能拿出几个钱?” 明台语塞,他虽然有钱,但都是大姐给的零花钱,几千块拿得出来,甚至他还因为“投资分红”的缘故,手里有一笔几千块的私房钱。 可这些钱,想给一千多号人交保释金完全是杯水车薪。 明台只能搬出自己的“靠山”: “我去找大姐!” 话说国人向来是有特异功能的,每当提到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被“召唤”出来的概率高达八成。 明台才说找大姐,只听得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就被踹开了。 然后,大姐明镜就震撼登场。 “大姐!”明台激动的喊出声。 “大……姐……”明楼却快要哭了,不是给明诚安排的明天找大姐吗? 他还没做好准备有木有! 明镜踹开门就看到明楼居高临下教训明台,听到明台“委屈”吧啦的说我要找大姐,马上就认为是明楼在欺负老三——再加上被张安平煽风点火,看到明楼后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长官,你还真是威风八面啊!” “怎么,从可怜人身上捞钱不过瘾,还想着从自个弟弟身上捞钱?” “明楼,你还是个人吗?” 明镜越说越生气,明家是积善人家,从不靠着压榨贫苦人家赚钱,自己的弟弟居然将魔爪伸向了这些可怜人! “我以为你是被迫给日本人干活的,没想到明长官你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明楼!你就不是人!” 明镜越说越生气,咆哮的喊出了明楼你就不是人之后,顺手抄起鸡毛掸子就噼里啪啦的往明楼头上砸。 明楼没奈何只得护住脑袋。 真疼啊! 明镜连打十来下总算是消火了,气呼呼的将鸡毛掸子扔到了一边,怒道: “你不是想弄钱吗?” “我给!” “放了这些可怜人!你要多少我都给!大不了整个明家都拿给你,让你去孝敬你的日本主子!” 明楼心道: 这顿打算是值了。 不对——怎么锅成了我背?什么叫我要从这帮可怜人身上捞钱? 但大姐已经应下了掏钱事宜,他也没有再争辩。 虽然不是按照自己的剧本走的,但终归是合情合理的解决了这件事——狗日的张安平,你特么满意了吧?! …… 楼下,张安平听着楼上传来的响动,嘴角不由抽了抽。 明楼要是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恨死自己? 好在问题不大,在日本人这边,自己是他领导,在国军那边,自己现在也是上校了,还是区长,压他一头,组织这边…… 咦,我和明楼谁官大来着? 没盘算出谁是谁的领导,张安平也不在意,悄悄示意曾墨怡跟自己“快跑”。 两口子上车后,曾墨怡实在是忍不住,哭笑不得的说道:“安平,你这么坑自己同志,心里过得去吗?” 因为曾墨怡的特殊身份,张安平“知道”的她都知道——钱大姐既然将明楼的身份告诉了张安平,她自然是知道的。 张安平乐呵呵的说道:“过得去!怎么可能过不去?我就喜欢看明家三兄弟被明大姐收拾的场面。” 三条龙的明家三兄弟,在明镜跟前变成三条虫,太有意思了! 曾墨怡无语,这恶趣味啊! 玩笑之后,张安平正色道:“抽空你去全球贸易一趟,替明家和全球贸易牵线搭桥,好端端的让明家损失这么多,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曾墨怡担忧道:“这样……好吗?” 她自然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怕暴露全球贸易和张安平的关系。 “暗中牵线搭桥就行,你不需要出面!放心好了,正常人是想不到我和全球贸易有联系的,你做隐蔽些就成。” “嗯,我会注意的。” 说完正事,张安平透过窗户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轻声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回到家后,张安平交代曾墨怡几句后便翻墙离开。 让日本人闻风丧胆的张世豪,该布局了。 徐天的药店。 张世豪深夜到访。 “区长。” 徐天、田丹和陈默群见到张安平后纷纷问候。 张安平阴着脸点头,随后直入正题: “今天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陈默群道: “区长,您说是特务委员会大肆抓人的事?” “对。” “听说了。” “我们有好几个兄弟被抓进去了。”张安平阴沉着脸,怒声说道:“根据内线传来的情报,川岛芳子有意将这些人全都枪决!” 徐天平静如水的脸上出现惊容: “听闻今天抓进去了近两千人!” 陈默群沉声道: “想想南京吧!日本人做得出这种事!” 张安平深呼吸一番,像是在抚平心中的愤怒,平复后他介绍情况: “根据内线所说,特务主任张安平不愿意背这个罪名,故意用保释金的说法挡回了川岛芳子杀人泄愤的意图。但以川岛芳子的为人,我估计她不会善罢甘休!” 陈默群附和说道:“区长说的对!川岛芳子此女恶毒至极,这一次又在上海遭遇了滑铁卢,临走之际,她肯定会变着法子出气!” 张安平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本来我打算这段时间按兵不动,熬走这两个女人,但她们要作死!” “既然要作死,那我就代老天收了她们!” 张安平语气森冷,话语中满是杀机。 陈默群闻言心喜异常。 张安平接下来的话让他更为惊喜。 “老陈,我给你一个——不,两个行动组,你负责铲除这个恶毒女人!有问题吗?” 陈默群激动道: “没有!请区长放心,属下一定铲除此獠!” 张安平叮嘱:“一定要尽快!” “属下明白!” “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张安平为了这千来号人竟然顶了川岛芳子,你怎么看?” 陈默群斟酌一番后,道:“区长,张安平此人看似昏聩,其实是有大智慧的!根据我的了解,他是阴差阳错、不得已成为特务委员会主任的。此人上任以后,却从来不理会特务委员会诸事。” 张安平闻言,呢喃道:“这么说来,此人有被策反的可能?” “他之前是市政府职员,只是和冈本平次有利益牵扯,但并没有卖国之举……” 陈默群否定道:“区长,此人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目前战场的局势我方处于劣势,像这种人反而很难能被策反。不过此人向来明哲保身,我觉得可以和他接触接触,不需要他为我们效力,只需要他在关键时候能维持一份香火情。” 最后陈默群请示: “区长,我和他共过事,不如这件事交给我去做?” 一旁的徐天面无表情,心里却差点……翻了。 狠人呐! 他可是知道张安平到底是什么人的! 没想到自家这位区长,狠起来连自己都算计! 这是要策反自己啊!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张安平答应了陈默群要策反张安平的请求——确实古怪。 他最后又强调: “尽快将川岛芳子除掉,不能让她发疯肆意屠戮我国百姓!” “汉奸,必须死!” 陈默群肃然道:“我明白。” 可惜,他听不懂最后一句。 从徐天药店离开后,张安平便去找顾慎言了。 “区长?您来了?坐坐坐,我给您倒茶!” 顾慎言这个“老狐狸”,看到张安平那叫一个热情,态度好的简直让人没话说。 黄埔出身,老资格特工,能做到这一步,换任何一个区长,估计都得被老顾拍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可惜张安平是个例外。 挂逼总是能有效避免糖衣炮弹的。 张安平不理会顾慎言的热忱,又是开门见山: “老顾,你和老陈联系的如何?” 他之前隐晦的向顾慎言表示过陈默群可能有问题,但并没有直说。 不过以顾慎言的机警,自然是听出了张安平的话。 “我和陈区长都是按照潜伏准则见面的,区长您放心,我这人做事晓得轻重。” 张安平点头,道:“我刚才去见陈默群了,交给他一个行动组,并给他一个任务:让他负责刺杀川岛芳子。” “你觉得他能完成吗?” 顾慎言隐晦的道: “理论上应该能,但总有各种意外。” 张安平笑了,“老顾,看样子你也不看好他?” 顾慎言犹豫了下,道:“区长您应该也不看好他吧!” “实话跟你说吧,我百分百确定陈默群叛变了。”张安平坦然道:“但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也知道我的情况,骤然身居高位,处里总是有人不服气的,如果贸然行事,我担心有人会使绊子。” “这一次让他刺杀川岛芳子,算是逼他现形吧!” 顾慎言二话不说先丢马屁: “区长英明。” 张安平摆摆手:“说正事。” “陈默群不可能刺杀川岛芳子,他一定会想办法用各种意外让刺杀失败!” “但川岛芳子必须死!你应该收到了今天的消息了吧?川岛芳子为了逼我行动,打算对无辜百姓下手,这一点我不能忍!” “陈默群又不可能成功刺杀,所以我打算让你作为暗牌——如果陈默群刺杀川岛芳子不成,那由你带人完成对此人的绝杀!” “同时,将陈默群就地处决!” 如此一来,张安平也能向本部交代: 陈默群勾结日本人,故意走漏风声刺杀失败。 顾慎言一凛,回道:“区长,我这边人手……” “放心,我会让宫恕的锄奸队配合你。” 顾慎言放下心来: “是!” 张安平叮嘱:“这件事做得隐蔽些,陈默群是个老特工,你不要大意。” “我明白。区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察觉到。” “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我还有其他事。” “区长我送送您吧。” “不用了。” 虽然张安平说不用,但顾慎言还是将张安平送到了门口,看着张安平离去的身影,顾慎言噙着的笑意慢慢的褪去。 【我的同志们啊,我……终于能给你们报仇了!】 陈默群任职上海区区长数年,期间虽然有他当内应,但组织上的同志在陈默群手里吃了很多的亏,有很多很多的同志倒在了陈默群的手里。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志们被杀害而无能为力! 现在,他终于能明目张胆的为那些死去的同志报仇了! …… 张安平之所以让顾慎言制裁陈默群,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不担心顾慎言会因为仇恨迷了眼睛,这个同志卧底多年,他信得过! 此时的他又来到了钱大姐家里。 钱大姐没睡,就在等张安平呢。 特务委员会今天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她相信张安平要给她一个解释——在张安平的要求下,地下党放弃了在特务委员会安插内应,她对特务委员会的情报现在就靠明家兄弟和张安平了。 咦,三下五除二,她岂不是又等于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吗? 见到张安平,钱大姐便直接问:“今天怎么回事?” 张安平露出苦笑,解释了缘由。 钱大姐听得倒吸冷气。 川岛芳子这个恶毒的女人,真的太狠辣了! 听到张安平“算计”明镜,最终让明家出了保释金后,开始换钱大姐哭笑不得了。 她很想告诉张安平,明镜是红色资本家,同时她还是“喀秋莎”——关键时候,明镜就是“喀秋莎”!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张安平,免得张安平心里有算计自己人的负担。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不过,你这么坑明楼,你真的好意思?” 钱大姐脑补明楼被明镜教训的画面,不由失笑。 算起来明楼还是明镜上级的上级,可惜他身份保密,不能和大姐相认身份,现在还得背着汉奸的污名被亲姐如此收拾。 欸,都不容易呐! 张安平讪笑,表示自己良心很不安。 随后他讲述了算计陈默群的事,说完后遗憾道:“川岛芳子打乱了我的布局,我本想用陈默群狠狠收拾一下特高课,现在不行了,只能先把川岛芳子除掉。” “咱们这一行就是这样,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你的布局进行,随机应变才是王道。” 安慰了张安平一句后,钱大姐道: “我给你几个名字,你想办法抹除他们在特务委员会这一次的记录。” 这一次特务委员会满世界抓人,还真的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仅特二区的数人榜上有名,就连地下党这边都被波及了。 特二区的人倒是在张安平的关照下没有被抓,可地下党的同志却没躲过这茬。 而且地下党被抓的几人中,有一人的身份非常重要,在对方被抓后,地下党这边如临大敌。 好在张安平关键时候顶住了川岛芳子,没有让悲剧发生。 现在钱大姐知道了缘由,当然得让张安平收拾干净尾巴,免得再生祸端。 张安平答应的也是畅快:“没问题。” …… 张安平认为陈默群必然是不会对川岛芳子下手的。 但为了不暴露自身,肯定会有种种方式躲过刺杀——最有效也最不会引起怀疑的,自然是“巧合”。 特工这一行不相信巧合没错,但有时候的巧合也是不得不相信的。 比方说恰巧不在、比方说恰巧没上车等等。 到时候只会说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但如果这一切都在另一组人的监控下,那所谓的“巧合”便无处遁形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陈默群居然真的将川岛芳子给炸了! 动静很大,而事发地点,就在距离76号不到500米的地方。 当张安平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后,人直接是懵的。 张主任惊的从座位上坐起,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是我亲眼所见!特高课的人已经将川岛长官送去医院了!属下看她这次恐怕……九死无生了!” (本章完) 第82章:队友祭天,法力无边(下) 这件事发生在次日早上。 也就是抓人后的第二天早上。 效率之快,纵然是张安平,都目瞪口呆,更遑论战果了。 其实就连参与的徐天,都感觉到……不真实。 具体的经过是这样: 张安平交代完任务走后,陈默群就闭目沉思起来,而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陈默群就有了想法。 “徐天兄弟,我记得你擅长制造炸弹,我说个条件,你看能不能实现。” “陈区长您吩咐。” “我需要一种在受到猛烈撞击后就会引爆的起爆药,你多久能做出来?” 听到是这个要求,徐天马上回复: “这个简单,给我十分钟就行。” 特二区在张安平的经营下,制作炸弹的各种原材料是不缺的——即便短缺,光张安平满上海藏起来的“口粮”,就够特二区好好挥霍大半年了。 “十分钟么?好!田丹小姐,伱准备一辆查不到来路的车!” “没问题。” “陈区长,您是想……” “明天你就知道了——通知行动组待命,暂时不要过来。安全第一。” 听着陈默群的吩咐,徐天心道我倒是要看你搞什么飞机。 陈默群还真没搞什么飞机,当田丹将汽车搞来后,徐天已经将三十斤炸药和自制的引爆药搞定了。 徐天介绍自己的引爆药:“这个金属管在不折断的前提下,引爆药是很安全的,金属管一旦折断,引爆药就会变得不稳定,一旦遭受剧烈的撞击,它就会引爆。” 陈默群满意非常,夸奖道:“很不错,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来,咱们把炸药和引爆药搬上车。” 将足以把两人炸的连渣子都不剩的炸药搬上车后,陈默群示意可以回去睡觉了,这操作把向来波澜不惊的徐天给惊到了。 “陈区长,您具体的行动方案是?” “睡觉!” 徐天不再继续打探,可心里却始终倍觉古怪。 这一宿他自然是没睡着的,时时刻刻都在关注陈默群的动静。 但陈默群却一宿都没有异常动静,更没有悄然离开之类几乎“明狼”般的举动。 早上六点半,陈默群起床,一宿未睡的徐天,无事人一般的起床,待他洗漱完毕,陈默群道: “换件衣服,戴一顶帽子,准备一支机关枪,跟我走。” 徐天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陈默群的吩咐准备了一支汤姆逊冲锋枪和三个弹匣,紧接着就跟着陈默群上了装着炸药的轿车。 汽车启动离开,坐在车上的徐天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分明是往特务委员会方向走啊! 饶是徐天一贯不显露表情,这时候也逐渐不安起来,一直观察着他的陈默群见状,用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说道: “怕了?” 徐天稳了稳心神: “嗯。” “你倒是直接,放心好了,不会带你去送死的。” 徐天看了眼手边的机关枪,默不作声。 这是徐天有生以来最心惊动魄的一段行程,尤其是越发接近76号的时候。 在知道陈默群身份的前提下,坐着一辆装着几十斤炸药的汽车,拎着冲锋枪往狼窝里走,换作一般人,这时候早就崩溃了,也就是徐天,即便感觉要“炸”了,依然能强忍着恐惧。 也正是因为是徐天,才没有闹出另一个可怕的乌龙。 比方说关键时候忍不住了,拿枪指着陈默群…… 汽车在距离76号还有五百米的时候停下了。 “去斜对面那间茶楼坐着吧。” “枪包好带上。” 听着陈默群的吩咐,徐天很平静的纷纷照做,但外表平静的他,此时却已经在心里猜到了陈默群的计划。 对此,徐天只有二字评价: 狠辣! 【如果是一出空城计……】 徐天心中杀意顿生。 他之所以能接受张安平的邀请,加入特别组,表面上看是因为被张安平所“胁迫”,但真正的原因,是他内心欣赏张安平的做派。 在他所了解的关于特别组的行动中,从开始到现在的特二区,所有的行动,都没有波及过老百姓! 这也是徐天加入了和他有杀父之仇的特务组织的缘由。 可此时此刻,陈默群的所为,却在挑战他的底线! 很明显,陈默群的计划是“汽车炸弹”:当川岛芳子的车经过后引爆这辆轿车。 几十斤炸药,川岛芳子必死无疑。 但陈默群的身份是狼人啊! 所以,大概率是川岛芳子不在这辆车上。 而汽车炸弹在街上爆炸,多少无辜之人会被波及?! 这也是徐天心生杀意的缘由。 但他太善于隐藏情绪了,纵然是陈默群这样的老特工,都没有发现来自徐天的杀意。 两人上了一间茶楼,要了一处临街的包厢,包厢内靠窗而坐,便能看到街上的种种。 而此处距离汽车只有五十米距离,一旦炸弹被引爆,这里也是冲击波的波及范围——但绝对不会致命。 在伙计上完早点后,两人倚窗而坐,徐天道: “他是不喜欢这种手段的。” “结果更重要。” “会死很多无辜之人的。” “战争,总会死很多人。” 陈默群瞥了眼徐天:“她不死,今天就会死更多的人。” 徐天一惊,突然意识到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如果自己制止了陈默群,那区长钓鱼的目的就失败了! 甚至陈默群还能将失败的责任甩到自己身上! 沉默一阵后,徐天终究没有争辩。 陈默群却认为徐天接受了自己说辞,这时候努嘴说道: “川岛芳子挺喜欢那家店的糕点,我见过她三次在那家店门口停下。” “当一个特工有了一个固定癖好的时候,那他就全是破绽。” 徐天看了眼陈默群,没有吭气。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视力所及的街道尽头,三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出现了。 陈默群瞥了一眼便道:“不是她。” “你猜会是谁?” 徐天道: “张安平?” 陈默群点头道:“只有他才会这般的招摇。” 三辆汽车的车队从窗下的街面驶过去,在和那辆汽车擦身而过的时候,陈默群饶有兴趣的从嘴里模拟了一声: “嘭!” 这个字让徐天心中本能的一抽。 还别说啊,真要是嘭了,那就…… 看着远去的车队,陈默群感慨道: “区长的这个发明,确实让刺杀变得更容易了,唯一的问题是花费比较大。” “不过相比收获,这点花费,算不得什么!” “真的是一个天才般的发明!” 徐天不语,只是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又过了一阵,两辆汽车组成的车队终于现身街道的尽头。 陈默群望着驶来的汽车,神色凝重道: “是她!” 徐天波澜不惊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其他情绪。 迟疑、犹豫混杂在一起,让一贯从容的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冲锋枪掏出来。 陈默群掏出了包起来的冲锋枪,单手拎着。 汽车从徐天的眼皮子底下驶了过去,透过开着的车窗,徐天清晰的看到了车内的身影。 歪戴着礼帽、墨镜架着,一身的男装。 川岛芳子! 徐天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张安平交给他的照片上的人影。 不是替身! 居然不是替身!! 这一刻,一贯冷静的他,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 怎么会不是替身? 而此时,汽车却已经停在了糕点店的门口。 一名特务从车上下来,快速的走向了糕点店。 同一时间,陈默群举起了拎着的冲锋枪,对准了停放的汽车。 徐天终于从宕机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阻止! 阻止陈默群开枪! 可当他伸手的时候,陈默群已经扣动了扳机。 火焰在冲锋枪的枪口出现。 下一秒,停放的汽车便被一颗颗子弹击中。 子弹轻易打破了后备箱的箱盖,藏匿于后备箱的引爆药在遭受到撞击后,瞬间被引爆,紧接着几十斤的炸药也被引爆。 火光在一瞬间爆发。 紧接着便是一声轰隆的炸响声。 而火球在这一刻也开始膨胀,在极短的时间内,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冲击波向四周开始散逸,几十米外的包厢,也被冲击波所波及,陈默群和徐天被炽热的气流从身上掠过,戴着的礼帽被掀飞。 徐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他真的真的早就做好了阻止陈默群的决定,甚至连理由都想好了: 我看见了,那不是川岛芳子! 可坐在车里的川岛芳子却让他出现了几秒的宕机——不应该这样,不该这样啊! 而就是这几秒的宕机,让他错过了阻止陈默群。 陈默群并没有徐天这般的悲伤,看着被火焰吞没的汽车,一抹复杂的目光从他眼中出现,紧接着他一推徐天,低吼: “快!走!” …… 特务委员会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经过勘查后,具体的报告送到了不敢来现场的张安平手上。 张安平脸色惨白的翻着报告,耳朵却还要接受下属汇报的蹂躏: “主任,根据现场勘查,一共有十四人在爆炸中死亡,另外还有几十人受伤。” “川岛长官所在的汽车上,三人当场死亡。” “目前还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张安平一脸不忍的将报告放到桌上,问道:“派人打探下川岛芳子这娘们的具体情况——南田课长来了吗?” “正在路上。” 张安平听后头疼道:“川岛长官和南田课长情同姐妹,现在出了这事,咱们这次可麻烦了——那啥,这次都表现麻利点,下去准备迎接南田长官吧。” “是!” 下属离开后,张安平的神色便变得无比的狰狞。 “陈!默!群!” 他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作为卧底,最忌讳这种失智,张安平强压着怒火,慢慢收起了狰狞的神色。 冷静下来后,他闭眼靠在了椅子上。 不对劲,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陈默群怎么可能玩真的! 以陈默群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玩真的! 【这个川岛芳子……是假的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安平心中的杀机更盛。 【南田要来了,是真是假,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 和张安平预料的一样,南田在“考察”了爆炸现场后,就急匆匆的要去医院。 作为狗腿子,被南田骂到体无完肤的张主任自然要随行。 在去医院的路上,张安平一个劲的撇清着自己的干系,担惊受怕后的喋喋不休演得异常的逼真,最后终于惹得南田洋子大怒: “你给我闭嘴!” “闭嘴,你懂不懂!” “是是是。”张安平闭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但张安平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南田,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悲伤。】 所以,是替身么? 可这个猜想,却在医院等了足足六个小时后被否定了。 因为川岛芳子被医生们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了,不过代价也是让人喜闻乐见的: 毁容、截肢、扛过感染期才能活下来。 虽然被包的严实,但张安平还是从细节中确定,这个人真的是川岛芳子,不是替身! 【我是不是该把这所医院的盘尼西林换成掺葡萄糖的次品?】 某无良奸商琢磨一番,但终究担心波及无辜,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川岛芳子目前的情况,即便挺过来了,估计也是废人了! 让她被折磨到抗战胜利再进行审判吧! 多么美好的人间游啊! 面对川岛芳子的惨状,南田洋子终于忍耐不住愤怒了,怒声道: “张主任,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挚友,在特务委员会的门口被抵抗份子刺杀!你作为特务委员会的主任,难辞其咎!” “你不是不喜欢掌权么?好!我满足你!从现在起,你不再是特务委员会执行主任——” 说到这,南田洋子居然看到张安平狠舒了一口气,顿时真的生气了。 “你以后就专心当你的副主任吧!暂时由明副主任——让李副主任兼任执行主任一职!” 她本想让明楼接替掌权的副主任职务,但转念一想,明楼身后有地头蛇的明家,还和汪曼春不清不楚,他要是成为掌权副主任不好撸。 这个掌权主任可是给陈默群的画饼,现在牺牲了川岛芳子,可不能让陈默群生出贰心! 所以临时改口为李力行了。 张安平似是没注意到南田洋子的反复,只是挂着一脸的愁容,一副我怎么还是没能脱离特务委员会的郁闷。 “你现在滚回去让李力行管事!马上!” “是!” 张安平一个激灵,飞快闪人。 但等他来到车上以后,脸上的郁闷、惶恐统统消失。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确认川岛芳子真的差点嗝屁后,张安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 陈默群可能没有叛变,是我推断错误了! 陈默群之所以被他认为是叛变,完全是因为自己掌握的那些信息——可这些信息全都是推断! 没有一丁点证据! 全都是推断! 可川岛芳子真的差点嗝屁! 虽然陈默群的刺杀行为触动了张安平的底线,可他真的差点要了川岛芳子的命。 现在的川岛芳子即便活着,其实也和死了没任何区别。 所以,张安平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当时他想: 【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我疑邻盗斧了。】 但此时此刻的他,却在细细回想着南田洋子的种种表现。 假模假样的悲伤和愤怒、让明楼暂代掌权副主任又临时的改口…… 张安平重新梳理起来。 【陈默群回归时候,请求我给他一个机会,杀川岛芳子的机会,哪怕是以身为饵!】 【昨天川岛芳子大肆抓人,那些抓人的信息,明显是出自特高课。】 【昨晚才下的命令,行动组今天才能到位,可陈默群却在今早差点干掉了川岛芳子!】 【而川岛芳子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决策——南田洋子必然有份!】 【川岛芳子动静一大,按照张世豪的人设,必须要下杀手!】 【我一直认为陈默群不会杀掉川岛芳子——但现在他杀掉了,还是用这么快的速度!】 苦肉计! 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出现在了张安平的脑海中。 很明显,这是南田洋子故意牺牲川岛芳子为陈默群增加筹码! 这种手段自古以来极多,周瑜打黄盖便是一个例子。 只不过周瑜那是打,而南田洋子是直接杀! 【金碧辉啊金碧辉,你想不到!你以为你是日本人,但在日本人的眼中,你依然还是一条狗!可以随时烹掉的一只狗!】 嘲讽了一通这种余孽汉奸后,张安平又盘算起南田洋子牺牲川岛芳子的目的。 给陈默群刷功劳,还是以牺牲川岛芳子为代价,目的何在? 【王八蛋,还是冲着老子来的啊!】 张安平思来想去,觉得目标还是自己,而之所以会以川岛芳子为代价,极有可能是因为陈默群和南田洋子对算计自己没太大的信心。 想到这,张安平摸着下巴不由自语起来: “看样子我在南田心中的份量有点重啊!” “这娘们,这么没信心么?” “所以,给我来一波队友祭天?” 张安平笑了起来,既然队友祭天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法力无边了? 【呵,既然你都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了,那就……让你得逞一次!】 【陈!默!群!】 【新仇旧恨,该算算总账了!】 —— 万更第四天。 (本章完) 第83章:南田洋子:天助我也! 张主任倒台了?! 消息像飓风一样在76号飞快的传播了起来。 一时间,一众汉奸神情恍惚。 他们的财神爷,这就下台了? 那以后的分红…… 果然,这帮汉奸惦记的是分红,而不是他们的张主任。 张安平才不管呢。 收拾东西,打包回家! 自己在特务委员会掌权主任的位置上干了这么久,容易么? 辛辛苦苦搞出了保护牌制度,被日本人自己给毁了。 搞出的几个直属企业,效益日下——马勒戈壁的,真以为老子没见过侵吞x有资产啊,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这一手,哼哼,算你们聪明,继续侵吞吧! 因为特务委员会的自力更生,财政处那边是象征性的每月拨点款。 对了,特务委员会每月还要给特高课的人分红。 而现在,自己倒台了! 自己是滚蛋了,但李力行啊李力行,这摊子你丫怎么接手? 你是不是以为昨晚明家的六万保释金是一笔天大的资金? 忘说了,爆炸事件后,三万块已经到了特高课了…… 账面上的钱,大概能维持不到一年的薪水,要是带上分红的话,也就三个月! 而被自己养的贼刁的特务委员会的特务们,有钱都只会摸鱼,没钱的话…… 前·主任·张留下了一个维持一段时间必然要大烂特烂的烂摊子后,终于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啥话不说,当天就先搬家。 为嘛跑路? 理由是光明正大的: 怕报复! 直接搬进了公共租界,而且还是在警局的旁边。 张主任的人设上,法租界和他犯冲,自然是不去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符合情理。 只不过,没人知道的是张安平新居所的邻居,早两年便落户的于此,且对方还在在全球贸易上班——秘密见到张安平后毕恭毕敬的喊了声“老师”。 所谓狡兔三窟,张安平的这样的布置可不是仅仅三个——难怪南田洋子要拿川岛芳子祭天,实在是张世豪太滑不溜秋了。 张副主任搬完家的第一时间,就进入了闭门谢客的状态。 张副主任搬家闭关了,但张世豪区长,却没法闭关。 …… 徐天药店。 张安平来的时候,药店里正好有顾客,田丹主动揽过接待顾客的任务,徐天这才迎上张安平: “先生,您要的药准备好了,您跟我去后面拿。” 张安平点点头跟上。 两人进入后面的居住区,徐天小声道: “他去找顾老板了。” 张安平没理会这个答案,而是反问:“这里的隔音怎么样?” 徐天心中一突,面上还是平静道: “动静不大的话不会传出去。” 话音才落,张安平就一巴掌抽出,扇在了徐天的脸上,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狠砸在了徐天的身上。 徐天闷哼几声,但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看到这个很少对手下发火的区长,此时的眼睛通红,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在徐天嘴角有鲜血渗出后,张安平才停止了对徐天的暴揍,喘着粗气坐下后,愤怒之色缓缓消退,由冷冽取代。 他冷着声音说道: “知道为什么吗?” 徐天擦去嘴角的血迹,轻声艰难的回答:“知道。” 张安平沉痛的闭眼。 许久,他道: “国土沦丧,日寇在我们的国土上肆虐,我们作为军人,怎么死都是应该的。” “因为我们的抵抗和破坏,日本人残暴的波及到无辜百姓,我们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默默记下一笔笔血仇。” “但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行动中主动将无辜的百姓波及!” “徐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徐天没有辩解,只是默默的点头。 纵观张安平的每一次行动,他真的没有无视过无辜的百姓——他承认因为每一次的抵抗,总有无辜的百姓因为日本人残暴的兽行而被波及,可他从没有主动去无视过百姓。 当然,有日本人的时候,他可没有在意过——要不是张安平还算有点底线,他真有心让日本人知道什么叫【恐怖主义】! 虽然被张安平暴揍了一顿,但徐天对张安平没有一丁点的恨意。 早在“被迫”跟张安平的时候,徐天就感觉这个人和自己认知中的特务不一样。 因为这里是药店,陈默群随时可能回来,张安平并没有提及他,朝徐天做了一个手势后,便继续保持冷冽。 徐天也是会意。 期间田丹进来了一次,当她看到徐天的状态后,顿时心疼了起来,但张安平却冷声的斥道: “出去!” 田丹担忧的看了眼徐天,心惊胆战的退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她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就凝神细听屋里的动静,可隔音条件太好,她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种状态中,陈默群来了。 看到田丹心不在焉的状态后,陈默群问:“怎么了?” “区长来了。” 陈默群一顿,露出一抹笑意。 田丹小声道:“他……徐天被区长教训了。” “教训?” 陈默群一脸糊涂,教训徐天干嘛? 他示意田丹带着别动,自己则往后面走去。 此时的陈默群后悔不迭,早知道应该让南田洋子在药店周围布置人手的! 多好的一次机会啊! 走进后面后,他轻轻敲门。 像万年寒冰似的声音传来: “进!” 陈默群怔了怔,缓慢推开了房门。 屋内,徐天的脸上有一个骇然的巴掌印,日常整理的没有褶痕的衣服也比较凌乱,嘴角还有隐约的血迹。 而张安平则像一块寒冰似的坐在那里,隔着五六米,陈默群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区长。” 张安平冷冷的瞥了眼陈默群,拳头在陈默群的目光下握紧。 陈默群心中突突,暗道他难道敢打我?! 张安平的拳头松开了,像是抑制着怒意似的换了呼吸,才用强压怒意的声音说道: “陈副区长,我很失望。” “19个人!” “我让伱们刺杀川岛芳子,没让你们波及普通百姓!当场死亡14人,截止我过来的时候,又有五个人不治身亡。” “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不利,让国土沦陷本就罪该万死!” “可现在呢?以保家卫国之名,以制裁败类为名,罔顾百姓生死,良心呢?” “你良心呢?” 面对张安平的质问,陈默群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想说这是战争,波及百姓本就在所难免,但话到嘴边,他却想起了张安平的刺杀名单——因为一个女学生被一师之长凌辱怒而生杀机的人,跟他说这个有用吗? 陈默群果断认错: “区长,是我思虑不周,默群愿意接受区长处罚。” 张安平意兴阑珊的闭眼,摆手道: “你是新履任的,我理解你行事还带着过去的一套。” “这一次,我不重罚你。” “但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是,默群谨记区长教诲。” 张安平睁眼,换了一副口吻,推心置腹说道: “老陈,你认为我愚昧也好,顽固也罢,我就是这般做事态度,希望你能适应,如果适应不了,你提出离开,我绝不阻拦,也绝不背后使绊子。但在我手下一天,就要遵守这种行事准则,你可明白?” “区长深谋远虑,默群受教。”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民心,民心啊!” 他叹息后坐正,道:“老陈,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向本部汇报,绝对不会克扣你一丝功劳。” “但这一次的奖金没有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 全是法币,钞票很新,绑带上还有银行工作人员的印章(额,按照现在的流程理解吧)。 看到这一幕,陈默群心中微动。 张安平低声说道: “这笔钱,你们想办法给遇难者和受伤者送过去,做的隐秘些,不要暴露了自己。” “战时人命如草芥。但我们作为军人,对自己人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否则,我们和日寇有何区别?” 陈默群毕恭毕敬的道:“区长放心,我一定会亲手将钱交给他们。默群保证下次不会这般鲁莽,徐组长曾阻止过默群,是我立功心切一意孤行,请区长责罚!” 张安平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没有接这句话。 他起身拍了拍陈默群的肩膀,随后离去。 身影是那般的孤寂,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寥感。 许久后,陈默群诚挚的握住了徐天的手: “徐组长,这一次是我立功心切,连累你了。” 徐天叹了口气,道:“我……我也是立功心切啊!其实……其实我进包厢的时候,就想阻止的。” “终究是自作自受。” “是我连累你了。”陈默群由衷的致歉,随后叹息着将张安平放在桌上的五千元拿起,叹道: “这件事终究是我的错,徐组长,善后工作就交由我来负责吧。” 徐天缓缓点头:“辛苦徐区长了。” …… 陈默群很“愧疚”,收拾过后便带着钱离开了药店,同时将张安平拨过来负责协助刺杀川岛芳子的行动组启用了。 他安排行动组的众人调查今天遇难、受伤百姓的家庭地址——但在将行动组众人指派离开后,他却悄然来到了和南田洋子秘密会面的安全屋。 接收了陈默群的见面信号后,南田洋子在第一时间乔装赴约。 地位岌岌可危的南田洋子,见到陈默群后的第一句话却是: “陈君,你不该着急见我!” “你现在应该静默,等待时机!” 陈默群没想到南田洋子能这般稳。 不过转念一想他倒是理解了南田的心态——为了张世豪,她连川岛芳子都押上了牌桌并“输”了,押了这么大,她怎敢大意? 陈默群便直接将钱掏了出来。 南田洋子以为陈默群是为钱,心里鄙夷之余,面上诚恳说道: “张世豪给你的奖励么?陈君放心,皇军不会亏待你的!张世豪能给你的,我十倍给你!” “南田长官误会了!”陈默群摆摆手:“这是张世豪命我给这次爆炸中无辜遇难者和受伤者的补偿。” 南田洋子冷笑: “呵,果然很张世豪!” 陈默群瞥了眼南田,心道:难怪你被张世豪打的怀疑人生!作为特工,居然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 “南田长官,这叠钱有银行的绑带,上面还有银行职员的印章,最大的可能是这钱是今天才从银行拿出来的!” “哪怕是之前才取出来的,我们也可以通过印章的源头,查到是哪个银行出的这笔钱!” “我建议你马上派人秘密到租界的银行调查,查一下今天或者最近几天超过五千的取款账户!” “只要锁定是哪家银行、哪家账户,我们就可以根据银行账户调查出相关的信息!” “如果这个账户是张世豪亲自掌握,我们甚至可以通过蹲守的方式,逮到他!” 陈默群的话让南田洋子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简直跟冈本平次对她的抚摸一般! “绑带给我!我马上去安排人密查!” 陈默群提醒:“一定要保密,还有,最好用买通柜员的方式来进行,不要通过租界当局。” “我明白!” …… 日军占领上海后,四大行放弃了在沦陷区域的营业点,但并没有彻底放弃上海,反而在租界扩大了营业网点,继续各种业务。 南田洋子想通过银行调查,就如陈默群的提醒一样,必须通过收买的方式。 她非常重视这条线索,亲自坐镇指挥,并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保障来保证收买。 正所谓钱可通神。 仅仅一天,南田洋子就通过收买的柜员,查询到了她想要查到的信息。 这钱果然是当天取的,取钱的网点是交通银行康脱路三号储蓄所,而取款的账户是一家名为“四方药业”公司。 因为是大额的取钱业务,柜员记得取钱人的样貌,经过对张世豪画像的辨认,柜员表示正是这个人。 四方药业! 这个收获让南田洋子为之大喜。 她立刻安排人手秘密调查起了这家公司。 就在南田洋子安排调查的时候,被收买的柜员,悄悄的来到了康脱路上的一家咖啡厅。 柜员将一个纸袋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张安平: “老师,这是日本人收买我的钱。” 张安平瞥了一眼,看到居然是足足五千块后,心里也是啧啧称奇,南田这娘们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他摆手道:“按照规矩,你都留着吧!奖金给你还是给你家?” 被“收买”的柜员犹豫了下说道:“给我家吧。” 特二区的规矩,如果碰到了敌人的收买,钱可以当场收下! 只要如实上报,收买的钱就是自己的,另外特二区还会提供一笔同样金额的奖金。 一句话,财大气粗的张安平就不怕有人收买自己的手下,你想收买? 没问题! 你出多少钱,我也出同样金额的奖金,到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叫反间计! 南田洋子这次很“幸运”的碰到了张安平预留的钉子,白白花了这么多钱! 其实只要顺着陈默群提供的这条线索,她是铁定要碰到这枚钉子的——真以为张安平会傻不拉几的随便取钱? 后世查金融的手段多的去了,张安平可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事实上这就是张安平放出来的饵。 陈默群和南田洋子不仅没察觉,反而如获至宝的查了起来。 这一查,好嘛,张安平终于有了陈默群叛变的证据。 这样的证据,在法院系统来说肯定是不足以定罪的,但在特务处,却绰绰有余了! “这件事我会亲自安排的!你准备一份文字材料,将日本人收买你的细节说清楚,我有用。” “是。” 完美的证据链搞定了。 现在即便处决了陈默群,特务处的上层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怀疑、质疑的声音。 可是,张安平怎么可能就这样罢手? 他的小本本上,陈默群的债可不少,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南田洋子铁定是倒台在即了,这时候他再也不怜香惜玉了,要一巴掌把南田洋子拍的永远翻不了身! 而四方药业,就是他为南田洋子准备的大礼包。 哼哼,论挖坑,他张安平要说第二,大上海谁敢称第一? …… 可惜南田洋子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或者说,以队友祭天的她,自认为这一次自己才是暗中的狩猎者,根本不相信张世豪这一次能算计到她! 【我这一次这么的小心,还搭上了我最亲的闺蜜!张世豪,这一局你输了!】 【我能一输再输,可你张世豪却输不起一次!】 【这一次,我要让你万劫不复!】 再一次自信心爆满的南田洋子,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对四方药业的调查中。 越查,南田洋子越兴奋! 四方药业和冈本平次的冈本会社有密集的业务往来,大量的外科用药都是通过冈本会社从上海离开的。 其业务量非常大,大到南田洋子绝对不信这是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马甲。 因为四方药业和冈本会社的业务往来频繁,自然和冈本会社的日籍职员有联系。 南田洋子直接从冈本会社的日籍职员处对四方药业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一个让南田洋子恨不得逮着冈本平次摇塌一栋楼的情报出现了: 在多次交易中,冈本会社的日籍职员都见过画像上的这个人。 画像自然是张世豪! 这些日籍职员非常肯定,因为此人每次来都不参与交易协商,只是观摩一番就走,而四方药业的职员中,一些人对此人也非常的尊敬。 当时有人好奇打听过,对方只是说这是股东之一,并没有详细介绍。 种种情报综合到一起,南田洋子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 四方药业,就是张世豪亲手掌控的一个给国民政府输送药品的重要枢纽! 而恰恰,四天后,四方药业要通过冈本会社,出售一批价值二十五万元的药品! 这个情报让南田洋子差点癫狂。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什么叫天助我也! 她的好闺蜜,果然没有白白“付出”! —— 第二章铁定就晚了,预计得两点才能写完,大家明天看吧。 (本章完) 第84章:张安平:我又预判了你的预判! 南田洋子为了四天后能在交易现场逮到张世豪,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冈本会社的职员中,本就有特高课的暗子,但她依然不放心,在几日间,将众多特高课的成员安插进了冈本会社,在交易地周围也悄无声息的进行了布局。 即便这样,南田洋子还不放心,暗中还调动了两个小队的驻军——因为交易地点在公共租界,她刻意让两个小队的驻军换上了浪人打扮,届时他们会以浪人的身份参战。 这种三保险的情况下,南田洋子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就是静静的等待着交易时间的到来。 …… 张安平的新家。 曾墨怡终于知道了张安平的计划后,惊讶道:“你不打算收网?” 张安平哈哈大笑起来: “我又不是傻瓜,干嘛着急收网!” “南田洋子为了能占我的便宜,为了让陈默群彻底站稳脚跟,可是连川岛芳子都献祭了的!” “这种情况下,她为了逮我,一定会上一重又一重的保险,我脑子有病啊和她硬刚!” 曾墨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张安平的布局她看在眼里,总觉得没谱——南田洋子吃了那么多的亏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必然要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但对于这种计划她又是外行,也不好道出担忧。 没想到张安平居然放了南田洋子的鸽子! 悬着的心是放下来了,可一想到布置了这么多,甚至搭上了四方药业,她却又不甘心了,但转念一想,自家丈夫可不是善人,随手都能挖坑,这次蓄谋已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于是她道: “这时候你不收网,说明你觉得网里面的鱼儿不够!” “知我者夫人也!”张安平故意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然后笑眯眯道: “我打算闹一波大动静。” “多大?” “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张安平神秘一笑,但并没有细细说。 曾墨怡也不追问,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可南田洋子就难受了。 因为,交易日到了,四方药业将货物送来了。 可是,正主不在! 暗中的她将20多名四方药业的职员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正主真的不在。 咋整? 接任者马上就到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可张世豪不在,自己就是端掉四方药业“这颗毒瘤”也无改变不了自己卸任的结局啊! 再三思索后,南田洋子长长的叹息一声,下令: 不要妄动! 她精心准备了四天的伏击,最终没有发动。 相反,这并不是说南田洋子放弃了抓捕,而是她没有放弃! 等! 她要等,她赌咒发誓一定要等到张世豪入瓮! …… 张安平之所以放了南田洋子的“鸽子”,除了对曾墨怡讲述的原因外,是因为他还在等一个日子。 1938年3月28日,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大汉奸梁鸿志等人,成立了一个伪政权: 中华民国维新政府。 由于南京遭受过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这个伪政权成立后,是在上海办公的——且办公地点还是租新亚饭店的房间办公。 人们戏称这个伪政权为:饭店政权。 按照特务处的惯例,伪政权成立是要送大礼的——伪维新政府在南京成立,可南京区因为南京惨案的缘由,肯定是没法组织起大规模针对伪政权成立的“贺礼”。 一旦这帮汉奸跑到上海办公,戴处长绝对会将“送礼”的任务交给上海区。 作为戴处长的“贴心小棉袄”,这种事情张安平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但日本人不会不清楚特务处好“送礼”的癖好,届时定然会张网以待。 到时候啥都不做,戴处长树立起的典范可就打戴处长的脸了。 可要是送礼,很容易出现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 作为挂逼的张安平,自然不会干兑子的买卖。 所以他提前布局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交易点放了南田洋子“鸽子”的原因。 他不出现,以南田洋子对他的恨意,肯定舍不得收网。 她不收网,四方药业和冈本会社的交易点的伏兵,就会被钉在这里不得动弹。 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张安平太了解南田洋子对自己的恨意了,她的下台可以说是全靠张安平了,再加上她好不容易将人埋伏在周围,这时候若是撤走,暴露的可能性不低。 骑虎难下的南田洋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撤离人手?! 要知道一旦暴露了埋伏的事,她想再次抓到张世豪的尾巴就彻底没希望了。 所以在张安平的算计中,特高课这部分人手是必然要被牵制在这的。 在特高课大部分力量被牵制,特务委员会又是一群猪——这种情况下,张安平想要收拾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难度嘛,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送礼”任务到时候绝对是轻易解决,戴处长树立的上海区标杆,又毫无疑问会给他挣大脸,啧啧,这一石下去得多少只鸟呐! 事情的发展,目前还真全都按照张安平的剧本进行的。 首先是特高课埋伏在公共租界的人手。 他们想撤,但南田洋子不同意。 在她没有卸任前,特高课这帮人自然只能自认倒霉。 19号,一艘客船从日本本土抵达了上海。 上海特高课新任课长木内影佐又又又来了。 去年,木内影佐就兴冲冲来上海了,他怀着建功立业的想法,傲然的踏上了上海这块土地。 八一三那天,他哼着小曲开完会,正准备在淞沪战争中大显身手,结果,才开完会,就被伏击了。 说他运气好吧,第一波攻击就中弹了,要不是忠犬长谷川雄相救,肯定死于交火。 说他运气不好吧,挨了三颗子弹,缓了小半年,他居然又活蹦乱跳了。 这一次,他以上海特高课课长的身份,登临上海。 【南田洋子没有抓到的人,我来抓!】 【南田洋子收拾不了的抵抗份子,我收拾!】 【南田洋子做不到的事,我木内影佐都要做到!】 站在上海的码头,木内影佐雄心壮志。 这般雄心壮志的他,在抵沪的当日,就跑到特高课和南田洋子进行交接了。 面对这么着急就要入主的木内影佐,南田洋子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底牌曝出: “木内君,我正在进行一项绝密计划,我希望木内君能授权我完成这项计划!” “什么计划?” 木内影佐其实不想理南田洋子的。 但操蛋的是南田洋子的老师藤田芳政和他一起来上海了,且藤田芳政因为家族的助力,居然被大本营任命在上海组建特务机关。 也就是说,藤田芳政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种情况下,木内影佐只能忍受南田洋子这个失败者。 南田洋子自然知道情况,她老师虽然是木内影佐的顶头上司,但她终归是需要木内影佐配合的,所以老实讲述了自己正在伏击张世豪的事。 为此,她不得不暴露陈默群这张王牌。 木内影佐就是被张安平“送”回日本的,来上海前也刻意了解了上海的局势,知道张世豪是他最大的对手,所以在听完南田洋子的计划后,他思索再三后,同意让南田洋子继续执行。 他的考虑很简单: 伱南田洋子抓到了张世豪,那也是在我木内影佐的领导下完成了! 南田洋子自然是明白的,可她能否东山再起,就靠张世豪了,哪怕是被木内影佐分走功劳,她也必须以张世豪洗刷耻辱! 两人达成一致,按照张安平的剧本继续运转。 张安平也是蔫坏,纯粹是“调戏”南田洋子。 在22号这天,四方药业又和冈本会社进行了一次交易,这一次交易的药品价值18万。 南田洋子再一次激动起来,就连木内影佐都暗戳戳的抵达,全程监视了这一次的交易。 这一次交易,对南田洋子来说是两好一坏三个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狡猾的狐狸张世豪,并没有发现四方药业暴露的事。 坏消息是: 狡猾的狐狸张世豪,这一次依然没有出现! 南田洋子差点把持不住下达了收网的命令,但临到关头,她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交易时候四方药业的职员无意中泄露了一条消息: 四方药业从全球贸易那边,成功获取了一批价值三十万的盘尼西林,下一次交易的时候,这一批盘尼西林肯定在! 价值三十万的盘尼西林什么概念? 就是不加价卖出去,也能卖到上百万! 而战时的盘尼西林,又岂能不加价? 这下就连木内影佐都坐不住了。 “等!必须等!事不过三,下一次张世豪一定会出现的!” 木内影佐口中的事不过三是扯淡,真正让他意动的是三十万的盘尼西林。 这可是批发价的三十万,不是售价的三十万! 南田洋子和木内影佐的思路不谋而合,双双决意等下一次一并收网——即便抓不到张世豪,三十万的盘尼西林,那可是最少两百万的利润啊! …… 放饵的张安平看着没有动静的交易点,露出了慈父般的笑意。 乖,真乖啊! 遥看着黑漆漆的远方,张安平轻声说: “你们大概是没学过曹秽论战吧?” 曹秽论战中,曹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连续被我放了两次鸽子,第三次,咱们都收网,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渔夫! …… 3月28日。 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南京成立。 特务处本部早获知消息后就下令在伪政府成立当日由南京区“送礼”。 李维恭面对本部的这道命令,愁的快把头发给拔光了。 他是真有心而无力啊! 但本部的命令不能不执行。 他只能调集人手,但因为惨案的缘故,人手很难集中,且失去繁华的掩护,行动可谓是困难重重,最终李维恭放弃了“送礼”,向本部请罚。 好在本部知晓南京区的囧状,原谅了李维恭这一次的龟缩。 原以为暂时无法对伪政府的汉奸们进行制裁,没成想在伪政府成立的次日,这帮汉奸居然纷纷登上了去上海的火车,李维恭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汉奸们没地方办公,决定暂时去上海办公。 “去上海办公?” 李维恭乐了,嘿,上海可是张世豪这小子的地盘呐,这小子被戴处长立为典型,是特务处所有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这帮汉奸既然去了上海,那就让张世豪这小子头疼去吧! 这帮汉奸在特务处严厉刺杀中敢冒头,必然有所依仗,这一下“别人家的孩子”说不好得吃个大亏! 于是,他马上将情报发给了本部。 在武汉的本部收到情报后,戴处长二话不说就命令给上海站、特一区、特二区发电报。 命令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制裁伪政府的汉奸们,哪怕是只能杀一两个。 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他妈的来自特务处的制裁! 收到这份电报,徐百川傻眼了。 “天杀的李维恭啊!你他妈的在南京收拾不了伪政府的这帮汉奸,让上海区给你擦屁股!” 徐百川很恼火,这帮汉奸敢在如此风头中冒头,不是不怕死,而是对安保力量有信心。 而且还敢跑来汉奸死亡率最高的上海,说明准备异常的充分,这么难啃的骨头,南京区不啃,交给制造了汉奸最高死亡率的上海区来啃,其心可诛啊! 徐百川发愁的问自己新到任的副手: “老吴,你说咋办?” 吴敬中叹了口气,道:“凉拌呗——只能找他了。” 老吴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他”。 但现在,又不得不找“他”。 因为他很清楚,仅靠特一区的力量,想制裁伪政府的汉奸们,还不如洗洗睡吧! 徐百川闻言,呢喃道: “有难啃的骨头,确确实实是只能找世豪兄啊!” “可惜,特一区又是出大力喝口汤的份。” “欸……” 这一声的叹息,何等的心酸呐! 相比哀叹的徐百川,郑耀先收到本部的电报后,第一反应是: 靠,又要被这小子拔头筹啦! 而第二反应是: 幸好我和他是一条战线的同志,这次,老徐又得哭了。 接下来的第三反应: 嗯?这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总觉得在谋划什么,这个临时加塞的任务,恐怕会影响他的计划吧? …… 就在特一区和上海站收到本部命令的时候,张安平的老对手藤田芳政,正用耐人询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通报。 通报是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发来的。 一则是告诉他,维新政府的狗腿子们来上海了; 二则是告诉他,这些狗腿子目前还很重要,要做好安保工作,不能让抵抗份子伤害到这些狗腿子。 藤田芳政带着笑意将通报搁下。 【张君,你可能想不到吧,是我力主让维新政府的官员来上海办公的。】 【张君,你更想不到,之所以让他们来新亚饭店办公,是因为我早早的在饭店里进行了布局!】 【张君啊,这一次,又是我先落子的,你……又该如何?】 而此时的张安平则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脸无辜的自语: “我勒个去的,真的是在新亚饭店?看样子我前世的记忆还挺靠谱啊。” “啧啧,我说林楠笙昨天传来的情报说他的情报据点,这两天被日本特务给塞满了……” “合着是藤田这老小子,想在新亚饭店埋我啊!” ———— (欸,我的万更持续计划居然又又又夭折了。 想拿到连续三十日更新过万的徽章,怎么就这么多波折呢? 这章是精简章,按照大纲,应该到一万字分两章的,不过我砍了很多可以水的内容,有些地方类似直接上大纲了,勿怪。) (本章完) 第85章:真男人,可别找钱大姐告状! 这几天的林楠笙非常懵。 作为一个潜伏特工,他是需要掩饰身份。 从替代于秀凝执掌情报组后,他便准备了掩护身份。 因为该组是以私盐贩子、经销商、分销商为基础建立的,而听到老师说上海必然沦陷旧有情报网不可深信后,他便转换了思路,打算建立一张和过去脱离所有关系的情报网。 当时新亚饭店正在招人,林楠笙灵机一动,决定将新亚饭店的服务员作为掩护的身份。 原因很简单,这个饭店是上海有名的饭店之一,达官贵人经常出没,即便上海沦陷,以新亚饭店的配置,依然会成为当权者最理想的去处之一。 如果新亚饭店的服务员中,有很多他的手下,那情报不就如潮水一样向自己“涌”来了吗? 于是他果断去新亚饭店应聘。 可能是因为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定律决定,他进入新亚饭店后,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赏识,经过了几次提拔后,他便成为了新亚饭店的中层。 而他也不断暗暗将情报组的成员往新亚饭店招募。 这些情报员自然是一个比一个机灵,干服务员这一行,纯粹就是降维打击。 因为有这些极优秀的服务员,新亚饭店的口碑因此越发的好了起来,更受达官贵人的喜爱了。 上海沦陷后,无数的汉奸、日本人将这里订成了重要的接待场所,甚至还点名让经常服侍他们的服务员作为专属服务员伺候…… 于是,无数的情报不断从这里泄露出去,小到伪大道政府内部的信息,大到日军的动向都从这里泄露了出去。 偏偏上海还有个特别能干的特别组(特二区),汉奸和日本人把情报的泄露,归结到了张世豪的神出鬼没,根本没想着是从新亚饭店泄露了机密。 再者,酒后本来就容易失态,酒后泄露机密,日本人也好汉奸也罢,根本不会去想是自个儿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下,林楠笙就属于那种人在家中坐,情报天上如雨下——新亚饭店毫无疑问就成为了他的情报组的大本营。 可这几天,林楠笙遇到了“麻烦”。 汉奸们和特务们来了! 不是三五个,而是三五十个! 他们以服务员的身份进入了新亚饭店,可生疏的伺候方式就是明显的破绽,这些汉奸和特务们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恳请新亚饭店的优秀服务员们培训他们。 作为主管,林楠笙当然不能也不敢拒绝这个要求,于是便将手下最优秀的八名服务员指派了出去,给这些要伪装成服务员的汉奸和特务上课。 【老师,你可能不信,我的人现在正在教一群汉奸和特务如何伪装成一名合格的服务员……】 而直到3月29号这天,林楠笙才知道为什么这些汉奸、特务要当服务员了——合着是伪维新政府要跑到新亚饭店办公啊! 看着认真刻苦的训练如何做好一个服务员的汉奸特务们,林楠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我说的真的没想过他们会跑到新亚饭店,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了。”曾墨怡偷笑:“我就是有感而发——为什么情报获取,在你跟前就没有难度?” 张安平想了想,道出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答案:“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曾墨怡哼哼两声,这话伱忽悠谁呢? “只有一个解释,老天爷觉得我长得还行,就特别照顾我。” 曾墨怡直翻白眼: “臭德行!” 虽然在嘴上鄙夷着,但姑娘——不对,但曾女士对张安平的逆天运气是真的服了。 她是个潜伏的卧底,从接受任务开始,“白叔叔”就不断告诫她,潜伏是最最艰难的,一定要谨慎行事,一定不能高调,一定要切记,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当天上真的掉馅饼的时候,不要怀疑,那就是个陷阱! 可同为卧底的丈夫呢? 那叫一个高调啊! 可淞沪战争前,有人怀疑他是地下党吗? 淞沪会战后,先是伪警察局副局长,后来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最后更是特务委员会掌权副主任——可日本人有怀疑过他吗? 而自家丈夫行事又是何等的高调呐! 最让她无语的是现在这件事,她真想告诉“白叔叔”,对我们来说,天上确实不会掉馅饼,可对有的人来说,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而且还担心掉下来人家不捡,偏偏要掉到他嘴里! 就这,他都嫌弃的不想吃! 关键是,这种馅饼,就是再小心的特务,也不会认为这是陷阱。 “另外两家肯定也收到了本部的电令,他们肯定让你主持,你带不带他们?” “带,肯定带啊!” 张安平笑得贼开心了:“吃肉喝汤的事,自然是要带兄弟们的!” 曾墨怡闻言笑了起来,得,这是又要磨刀霍霍向老徐了啊! 正要说话,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曾墨怡示意张安平躺躺椅上装老爷,自己则去开门了。 透过门缝一看,曾墨怡傻眼,这人还真经不起说啊! 她打开门:“徐老板,郑老板,你们来了啊,快快请进!” 来人自然是张安平等待着的老徐和老郑,从他接到本部的电报起,他就知道这两位百分百是要来的。 想当初自己刚进特务处的时候,他还想着自己要做老郑大腿上的挂件,没成想一转眼,嘿,老郑反而成自己大腿上的挂件了! 就连老徐也都沉迷于挂件的身份难以自拔了。 看到自己的两个挂件自投罗网,张安平矫情的说道:“我知道你俩肯定来,可你们这来的速度未免有点太快了吧!” 郑耀先闻言不理会张安平,直接对徐百川道: “我就说这小子这一波肯定装起来了!” “装的越矫情,想从咱俩身上割的刀就越狠!”徐百川深以为然:“我都有些后悔了。” “我也后悔了,要不我俩回去吧!” 徐百川附和:“好主意!” 张安平嘿笑着看两人表演,一副你们倒是走啊表情,两人见状,笑骂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 “知道我俩的目的就别矫情了!说吧,这次打算怎么坑我俩!” 张安平笑了笑,道:“这一次我开价有点狠!” 郑耀先骂骂咧咧: “草,你自己都说狠了——那岂不是说你吃肉,我两连汤都不好喝到?” 徐百川一个哆嗦,扭头就走。 “行了,别演了——走吧,去书房聊聊。” 张安平也怕吓走徐百川,话说老徐是真不容易,像一只倔强的蚂蚁一样,每次都想着多布置些后手,可每次后手还没布置完,就不得不全都押上去。 这一次…… 又得再押上去了,真惨。 一边同情着老徐,一边又将自己心里的刀子磨锋利了几分。 进到书房后,徐百川道: “世豪,这一次的任务我觉得难度很大,根据我的内线传来的情报,伪大道政府到上海办公,是刚上任的藤田芳政提出的主意,根据我的人了解,这几天藤田芳政将自己从日本本土和东北带来的汉奸和特务,都悄无声息的安排进了新亚饭店。” “这老东西就在等着我们上钩呢!” 张安平看了眼徐百川,不无怀疑的说: “老徐,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强调自己的价值呢?不错嘛,钉子都安插到藤田芳政身边了!” 徐百川矜持的一笑,但转念就想起了姜思安,顿时泄气。 自己的钉子只是一名文员,侥幸获得了这个情报,而眼前这孙子的钉子,却是一枚定海神针啊! 没得比,没得比! “说正事,说正事——藤田芳政这老小子是算准了我们要‘送礼’,正磨刀霍霍呢,张区长呐,这是朝你下战书呢!”郑耀先“怂恿”道: “必须给这老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对,这是朝你下战书呢!不能忍,绝对不能忍!”徐百川也跟着说。 两人拙劣的激将让张安平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说正事,别整这些有的没有的成吧?都是千年的狐狸,说什么聊斋!” 郑耀先笑道: “看见没?这小子胸有成竹啊!” 徐百川心心痒难耐,自己总觉得无解的题,他真想知道张安平要怎么解,眼见楼又要歪,赶忙道: “正事,正事!” 张安平道: “实话说吧,我呢一直在准备一个大招,没想到这一次伪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撞上来了,我现在有两个意向,第一,对这帮汉奸下一次狠手。” “不过,我觉得得不偿失!” “第二,假意要制裁他们,实际上继续我的大招!” 得不偿失? 郑耀先和徐百川面面相觑,制裁伪政府的这帮汉奸得不偿失? 徐百川忍不住问:“等等,你意思是你能制裁到他们?” “易如反掌!”张安平傲然一笑。 看到张安平这种傲然后,徐百川正色道: “你不会在伪政府的这帮高层中埋雷吧?你小心点,这帮人可不是好鸟,说不准只是两面三刀而已!” 郑耀先盯着张安平,本能的反应是: 这小子又在挖坑! 他会膨胀吗? 绝对不会! 现在摆出来的膨胀,绝对又是坑! 这厮难道又想坑老徐了?悠着点啊,老徐这身子骨……都快被你坑没了! 张安平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随后道:“听听我给日本人准备的大招?” 徐、郑两人自然有莫大的兴趣,纷纷点头。 “我打算搞一点动静,比方说攻占特高课。” “顺便把特高课的主力一扫而空!” 噗 刚喝了一口茶的徐百川,直接喷了。 老郑也被吓到了。 “你疯啦?” 说好的咱们是搞地下情报工作,偶尔兼职一下锄奸,怎么到你跟前,动不动就要丢航弹啊! 你这是小动静? 你这分明是把日本人的脸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啊! 负责镇压抵抗运动的特务组织,在占领区,在无数日军的眼皮子底下被端掉,这…… 这特么太过瘾了! 郑耀先强忍着震惊: “能做到吗?” 张安平悠悠的道: “本来有八成的把握,现在嘛,有九成八了。” 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离了个大谱。 日本人是泥捏的吗? 肯定不是! 淞沪之战,七十万国军最终败退。 南京保卫战,国军折戟沉沙。 目前,台儿庄正在酣战——几乎所有人都悲观的认为国军又要失败。 这种情况下,你张世豪把日本人当做泥捏的? 可联想到张安平操盘的多次大捷,两人又不得不承认,面对日本人,这位还真没吃过一点点的亏啊! 张安平说起了自己的布局。 四方药业和冈本会社即将进行的交易,这是日本人对他的局,又何尝不是张安平对日本人的局? 日本人想包饺子,张安平也想包饺子! “三百人!别动队的三百人,这些天已经以班为单位进入了上海,南田洋子不死心的想包我的饺子,这三百人,够不够反包她的饺子?顺便吃下她准备的两个小队呢?” “特高课一半的人手被牵制在租界内,如果我们做出要在新亚饭店大干特干的声势,特高课会不会把剩下的人手都调过去?届时的特高课异常的空虚,锄奸队和行动队合二为一,能不能占领特高课,在特高课门口挂起青天白日旗?” 郑耀先和徐百川闻言不由点头。 说得好有道理啊! 徐百川沉吟许久,找到了张安平计划中的“漏洞”,道:“你是用什么渠道将情报透露给特高课的?以南田洋子被你坑到发狂的经验,她真的上当了?” 张安平的脸突然间阴沉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名字: “陈默群。” 他随后将陈默群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两人。 徐百川默默为陈默群默哀。 老陈啊老陈,你难道就不知道张世豪这小子最护犊子吗? 你是一次次挑战他的下限啊! 葫芦山用两个兄弟的血给你铺路,他本来就一肚子的窝火,你反手背叛不说,还敢用无辜百姓的命来给自己刷功劳。 啧,你就是没叛变,这家伙都能把你弄死,结果你还傻乎乎的叛变了! 你真是老寿星吃砒霜,不知死活! 徐百川暗中感慨完毕后,倒是对张安平的布局再无一丝的疑惑。 确实,这时候朝特高课动手,震慑力可比朝伪维新政府的那帮汉奸动手更强! 上次大道政府的政府大楼被攻占,这一次特高课被攻占,你们当心点,说不准再下次,就是日军司令部被攻占了! “这确实比对维新政府的那帮汉奸动手更划算。”郑耀先也认可了张安平的说辞: “不过你想好了怎么忽悠陈默群了吗?他虽然骨头软,但能力没得说!” “真正的行动,由特二区独立完成。明面上,咱们得准备一个针对新亚饭店的行动方案,这个方案需要他参与,你们两家得给我打配合——一旦我们在租界和特高课一齐动手,撒出去的力量就要及时收回,不能被日本人顺藤摸瓜给摸走。” 徐百川闻言不满道:“你真的连汤都不让我们喝啊?” 既然真正的行动是由特二区独立完成,他和郑耀先自然就是陪着唱戏,这种情况下,他俩是真没汤喝! 这哪成! 郑耀先也面露不满:“兄弟,吃独食可不太好!” 嗯,这是威胁。 张安平都把计划全盘交代了,这两人自然要趁火打劫。 张安平一副交友不慎的憋屈,恨恨道: “说吧,你们俩想怎么分?” 徐百川立刻堆笑:“要不,就按照老规矩走?你五,我跟耀先分五。” “有点狠啊!”郑耀先闻言道:“都是一个战壕里刨食的弟兄,哪能这么干?!” “你四,我和老徐每人三!” 张安平起身,做出掀桌子之势:“做梦!” “你六,我和老郑各二——世豪,你可要想好了,这次大行动你特二区必然是要动全力的!以你的谨慎,任务之后他们就得静默几个月,期间要是需要动手,你可得指望我和老郑!如果你连这点肉都舍不得分,到时候……” 张安平闻言,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随后肉疼的道:“那之后一段时间要是联合行动,我可以出谋划策,但我的人就不动用了,但功劳我必须占四成!” 郑、徐两人满口答应: “没问题!” 这下,两人都露出了目的达成后“可亲”的笑意。 “那准备一下,今晚咱们三家高层在城外开会吧,商讨下新亚饭店锄奸行动。” “没问题。” 郑耀先和徐百川可谓是担心而来满意而归。 这一次,两家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本部交予的重要任务,还能分到两成的功劳,啧啧,想想都令人激动。 关键是能从抠门的张安平身上割肉,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两“爽”的开心呐! 张安平坐在书房都没送两人,曾墨怡送走两人后来到书房,看到张安平黑着脸,安慰道: “没事,让他开心下也是应该的。你薅他羊毛的次数这么多,不用在乎这一次的得失。” 张安平突然笑了起来,道: “你觉得我会吃亏?” 曾墨怡一头的问号。 “看着吧,老徐今晚就该懊悔的撞墙了,哈哈哈……” 张安平放声大笑起来。 想占自己的便宜? 怎么可能! 我说让你的人“溜”一圈你就真的以为是“溜”一圈? 老郑,抱歉啊,为了坑老徐,不得不把你一起坑了。 真男人,可别找钱大姐告状啊! —— 不算字数。 讲一个冷笑话骗点月票吧: 初中时候流行笔友,本人也通过qq找了个笔友通信。 不过作者君的防诈意识很强,自然是不会用真名的,便用了朋友他爹的名字“子成”和对方交友。 那姑娘很快就回信了,某某班某子成收。 信到了学校后,我们班主任有天去拿东西,看到了这份信后大惊: 嗯?怎么有人给某云他爸写信? 没错,我们班主任和某子成是同学! 于是,他拿着信特意跑到我们教室,大喊:“某云,你爸的信!” 我这同学直接懵了,直到拆开信以后才知道,我成他爸了…… 额,不太好笑吧? 大概是老了,突然间回忆起了那曾经的青葱岁月哈。 (本章完) 第86章:姜思安:我是中国人! 上海区三家高层开会,这可不是个小事。 这事闹不好,那就是一锅端。 尤其是里面还有一头明狼的时候。 所以,除了三个巨头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是要开会,而是“莫名其妙”的接受到命令,到某某处找人,然后通过转告才知道了最终要去的地点。 但即便这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这是要开会。 而前往的路上,则是由行动队的人全程护送,再加上专门的断后组,这要是被日本人给跟上来,张安平他们就直接缴枪投枪吧。 因为日本人肯定动用无人机加卫星监控了——这还怎么玩? 陈默群自然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抵达开会地点的。 当他进入后看到已经抵达的人后不由一怔。 吴敬中、吕宗方、顾慎言这三名老熟人居然都在,除了他们外,还有多名熟人,要么是在特务处早期认识的,要么是他担任上海区区站时候的部下,还有几人眼生,大概是三家势力的后起之秀。 “老陈,当初得知你投靠了特务委员会,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起行囊跑路。”吕宗方开玩笑说道: “幸好你是假叛变真卧底,要不然你这时候就得在武汉找我了!” “惭愧,惭愧,一出苦肉计,却没太多收获。要不是我们区长不弃,现在我啊……” 陈默群苦笑起来。 “陈区长这话可就小瞧自己了!”顾慎言笑吟吟说道: “您回归之后,日本人可是发了疯!” “而且您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川岛芳子这件事伱干的漂亮啊!晚上接到命令,早上就差点送她见了阎王!若这不是您卧底的收获,哪能轻易重创川岛芳子?” 虽然顾慎言和吕宗方竭力吹捧,但其他人大都是应付式的呵笑两声——有啥了不起的,老牌的上海区区长,现在还不是在张区长手下讨生活? 大家出现在这里,谁跟谁还不是平级? 再说了,我们抱的是张区长的大腿,又不是抱你们特二区的大腿。 哼哼! 面对其他人略带恶意和俯视的态度,陈默群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和熟人交流了起来。 吴敬中看到这一幕后心中微微叹息,倘若陈默群在以前能改掉自己孤傲的性子,又何至于此? 不过,现在也不晚。 副手们齐聚一堂的时候,三位正主却在距离开会民房一公里外的地方蹲着。 他们三比副手们来的更早,但却一直没有过来。 郑耀先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吧?” “再等等。”徐百川摆摆手:“安全第一。” 张安平倒是没什么意见,直到徐百川觉得真不会有日本人摸过来后说可以过去了,这货才幽幽的道: “忘记说了,我在周围撒了七八名狙击手,真要是有日本人想摸过来,提前两公里就能发现他们、做出预警。” 自觉谨慎的徐百川懵逼的看着张安平:“你不早说?!” “这不是给你点面子嘛!” 徐百川被这一句话顶的没法吱声了。 郑耀先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心道:安平啊安平,你小子嘴里的实话怎么就这么少呢?七八名是十五名吧! 看老徐被自己气到了,张安平安慰道: “其实你的谨慎没错,咱们三要是进去,整个上海区的核心力量可都集中了,到时候要是真的有日本人摸过来,那上海区可就彻底的完犊子了!” 徐百川哼了一声没有接茬——是我徐百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三人往农家大院过去的途中,张安平道: “先说好了,这次会议我主持,你俩记得全程支持我!没问题吧?” 徐百川现在不想和张安平说话,只想静静。 郑耀先道:“没问题。” 他是被张安平提前叮嘱过的,要他到时候无条件配合——出于对张安平的极度信任外加十二分的不信任,郑耀先本能的觉得张安平保准是要坑他和老徐了。 但…… 含着泪也得装无事人一样答应啊! 三人走入农家大院,来到了一众副手聚集的屋子。 众人纷纷起身:“区长(站长)!” 纵然是老资格如吴敬中,这时候也摆出了毕恭毕敬的姿势——话说两年前,关王庙筹办的时候,他、李维恭和吕宗方才是老资格,张安平和郑耀先就是跑腿的份。 但一转眼,物是人非呐! 张安平跨步走入了主位,郑耀先和徐百川很自然的走入了左右首位,这样的坐法让一众副手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实情: 特二区区长张世豪,现在成了上海区名副其实的老板! 但没有人有一丝的异议,纵然是吴敬中,也没有异议。 论资历: 两救大队长! 论功勋: 在座的加起来也不够看! 摆老资格? 吴敬中从站长到区长再到班主任又到冷宫的例子够不够? 张安平环视了一圈所有人后,手指轻敲桌面,声音很轻,但在其他人耳中,却如惊雷。 呼吸都为之放缓。 “本部于今早向上海区下达了制裁伪维新政府官员的命令!” “鉴于复杂的形势,特一区、特二区及上海站这一次将全方位联合,共同实施制裁计划!本人将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诸位有意见吗?” “没有!” 众人一齐回答。 张安平满意的点头,然后道:“这一次的行动涉及人员之多、范围之广,前所未有,我希望诸位在行动中不要抱有任何私心,皆以大局为重!” 说到这里,张安平的神色冷冽下来,再度环视一圈后,冷声说: “此次行动中,包括我在内,但凡出现惧敌畏战者、但凡出现未按照命令行动者、但凡出现泄密者,杀!无!赦!” “是!” “好了,我说正题——”张安平再度轻敲桌面,随后介绍道: “伪政府将办公地点设在了新亚饭店是一个阴谋!” “根据我的了解,此计应该是新履任的特务机关长藤田芳政所为,他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应该都能猜到!” “既然他藤田芳政自以为胃口惊人,那我们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崩掉大牙!” 简单了说了下背景后,张安平道:“此次行动,共划分为侦查、行动、策应三个队,其中侦查队由郑站长负责,下辖三个侦查组,陈默群所属侦查一组、吕宗方所属侦查二组,xx所属侦查三组。” “行动队由我亲自统领,共下辖九个行动组,分别是……” “策应队由徐区长负责,下辖三个队,分别是……” 张安平一一道出了分配,众人对这样的分配没啥意见,基本上就是每个队都是三家各出三分之一的人手,不存在不公平的问题。 “我先说说各队目前的任务。” “侦察队,务必在五天内摸清楚新亚饭店的情况,如果可以,我希望侦察队可以直接入住新亚饭店——默群区长,你的情况特殊,暂时就不要入住,负责在外面策应侦察队。” “行动队和策应队,从明天起以两人或者三人一组的组队方式,想法设法在新亚饭店周围落脚,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一周内必须在新亚饭店为圆心的一公里内潜伏下来!” “为保密考虑,各组直接向队长负责,禁止产生横向联系!” 张安平一条条的安排下来,部属自然是异常周密的。 但徐百川却在骂娘。 好你个张安平,说好的我们的人不过是撒出去溜达一趟,没想到你居然要他们深入新亚饭店! 以藤田芳政在新亚饭店的布置,这些进了新亚饭店的特工,必然会暴露面貌,到时候即便撤出来,也不能在上海呆了! 这特么等于废了老子两个精锐的特工小组啊!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全程支持他”了!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种程度了,他能如何? 只要捏着鼻子认了! 尽管张安平没有将详实的计划全都倒出来,但陈默群却已经通过张安平的布置确定了计划的大概。 他心里异常激动,如果能请君入瓮、关门打狗,只要得逞,上海的抵抗力量将不复存在! 他压根就没怀疑过张安平这份计划的真假——气氛都烘托到这一步了,能有假吗? 散会后,自然是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因为看三巨头没有现在就走的意思,陈默群便故意走到了最后。 果然,在他离开前,隐约听到张世豪向徐百川说道: “这几天你先替我盯着点行动队,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结束后接替你。” “什么事能比这次的联合更重要?” “私事,很快就会处理完……” 后面的话陈默群没有听见,但对比南田洋子提供的信息,他确定张安平所说的必然是“盘尼西林”! 价值三十万的盘尼西林,市价起码两百万以上! …… 回到上海后,陈默群没有回药店,而是先去找南田洋子了。 “张世豪有大动作!” 南田洋子一惊: “大动作?他要干嘛?” 陈默群将今晚开会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转告了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听完后,对陈默群提供的情报表示了万分的感谢,但等陈默群离开后,南田洋子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抓张世豪,是她翻身的唯一方式! 因为有陈默群的存在,老师藤田芳政、特高课长木内影佐都十分支持她的工作! 但她知道,两人对于能否抓到张世豪没有十足的信心,完全是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两杆的心思。 可现在,老师以维新政府官员为饵的布局生效了! 如果让老师知道了张世豪的布局,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让我停止行动,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在新亚饭店布下天罗地网!】 【哪怕是抓不到张世豪,只要能重创乃至覆灭上海区的力量,老师的目的便达成了!】 【可是……我将没有翻身的可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做平次身边的一个小女人!】 南田洋子的神色变得狰狞起来,她一步步走到特高课课长的位置,何其困难? 在特高课课长的任上,她虽然对上张世豪屡败屡战,可在其他方面是成功的! 顺着冈本平次的走私网络,她向国民政府中安插了无数的钉子! 那些人看不见她的成绩,只记得她的失败! 因为安保不利,她被卸职了! 为了保住这个位置,她卖了川岛芳子,费尽心思让陈默群取得了张世豪的信任。 这是她翻身的唯一希望!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到我翻身!我处心积虑的布局,决不允许做别人的嫁衣,哪怕是……老师!都不行!】 南田洋子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要为自己拼一把! 【可是,如果我这边将张世豪逮到了,那……那上海区针对新亚饭店的行动就会取消啊!】 【如果失去这一次的机会,以后未必还有能将上海区力量一网打尽的机会!】 但面对这个天大的饵,她又舍不得放弃。 思索,不断的思索后,南田洋子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这功劳,我都要了!】 可她能做到吗?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特高课课长了,之所以还能指挥特高课的人手,是因为她背后站着藤田芳政,是因为他用张世豪为饵,让木内影佐退让! 除此之外,她又怎么可能调动上海的力量? 【平次!】 冈本平次的名字浮现在了南田洋子的脑海中。 冈本会社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以冈本平次的能力,一定能调动宪兵和驻军的力量——如果自己收网的时候,由冈本平次调动宪兵和驻军力量,完全可以将新亚饭店方圆一公里范围圈起来。 到时候只需要一户户的寻找,就能将潜入的抵抗份子一个个揪出来! 到时候再以此为条件,获取老师的谅解…… 这个计划浮现在脑海以后,南田洋子就彻底动心了。 老师要的是张世豪和上海的抵抗力量,自己哪怕是现在隐瞒,只要能将结果交出去,他不会在意过程的! 或许在乎,但木已成舟,他能如何?! 可此时的南田洋子,却根本没想过如果失败呢! …… 虽然在有了算计,但南田洋子并没有着急将这件事告诉冈本平次。 这件事关系着她能否翻身,她不愿意出现夜长梦多的情况。 她打算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迫使”冈本平次出力。 而这也是日本人下克上的传统技能。 第二天,南田洋子就通过在冈本会社中的钉子,获得了一条消息: 四天后的晚上,四方药业会将一批物资和冈本会社进行交易。 (其实这所谓的交易,完全就是利用冈本会社的影响力运输——除了冈本会社,任何人要将大量物资运出上海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虽然理论上可以打通所有关节,但意外呢? 大规模的货物运输,通过冈本会社是最安全的,虽然会因此交一笔天量的“运费”,可安全性是有足够保证的!) 之前,南田洋子不确定这一次的交易张世豪会不会出现,但她是无路可走了,只能赌。 可陈默群带来的情报却让她肯定,这一次的交易张世豪一定会出现! 交易点合围,抓捕张世豪,抓捕的同时在新亚饭店周围进行封锁,将区域内的抵抗份子尽数封闭在其中,一个个挑出来,这便是南田洋子的计划。 而此时,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就等着张世豪入瓮! 距离交易的前一天。 新亚饭店。 “机关长,根据饭店内钉子和服务员的报告,可以确定至少有十四名抵抗份子,抓还是不抓?” 听着手下的汇报,藤田芳政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的冷意: “不抓!保持正常的安保即可!” “是!” 手下离开后,藤田芳政的目光中闪烁起了“亮光”。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一定知道这里是个陷阱对不对?你可真是自信啊!】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破我的局!】 交易日当天。 南田洋子找上了冈本平次。 “平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 “今晚,我要抓捕张世豪!” 冈本平次闻言,震惊道:“真的?” “真的!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很久了!平次,你一定要帮我!” 冈本平次毫不犹豫道:“说吧,你需要多少人,我都能给你凑出来!” “抓捕张世豪不需要帮助,我需要你动用宪兵队和驻军的关系,在晚上九点半的时候,赶到新亚饭店周围,一旦收到信号,立刻将新亚饭店方圆一公里内封锁!不要让一个人从封锁圈中离开!” 冈本平次愣了愣,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维新政府就在新亚饭店办公?” 南田洋子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对!抵抗份子已经在张世豪的命令下,渗透进了新亚饭店周围!我怕我一旦动手抓张世豪,这些抵抗份子就会撤离。” “我知道了,我会去办的!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一个抵抗份子跑掉——咦,老师最近也在那里新亚饭店办公,洋子,这事不应该我去办吧?” “我没有告诉老师。” 冈本平次震惊的看着南田洋子,心中一块悬着的巨石也终于落下了。 张安平让他监控藤田芳政的动静,可他这几天发现藤田芳政根本不清楚上海区的动静——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以至于张安平都心里发虚了。 敌人动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根本不动。 善于挖坑的张安平,可不想自己被人坑了。 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南田洋子身上! “洋子,你为什么会瞒着老师?!”冈本平次不可思议的看着南田洋子。 “平次,不要问那么多了,这件事过后我会给老师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还请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 南田洋子祈求的望着冈本平次。 面对爱人的祈求,冈本平次最终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南田洋子激动的吻上了冈本平次,唇分后她热切的说道: “平次,等我抓到张世豪,我一定好好陪你一段时间!” “你一定会抓到他的!” 从冈本平次这里得到了承诺后,南田洋子急匆匆的返回。 但姜思安的神色,却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南田洋子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藤田芳政! 他的心突然抽搐的疼了起来。 这是个局! 这是老师张安平布置的局! 南田洋子会输的一塌糊涂。 而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藤田芳政,这就意味着输的一塌糊涂以后,这件事没有人会替她扛! 本就卸职,然后又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新履任的藤田芳政和木内影佐,一定会将所有的锅甩到南田洋子身上。 她…… 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个结果,姜思安的心更疼了,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混乱了起来。 人是感情动物。 他以冈本平次之名和南田洋子相处了这么久,日久生情啊! 他知道南田洋子是个恶魔,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手上有无数国人的血债。 可…… 艰难的平复了混乱的呼吸,姜思安缓慢的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只有无边的冷静。 【如果我替南田洋子隐瞒了,一定会失去藤田芳政的信任。】 【他是新建的特务机关的机关长,失去他的信任,不利于我接下来的潜伏。】 【可现在向藤田芳政泄密,他一定会阻止南田洋子!】 姜思安思索着破局的方法。 他仿佛忘记了南田洋子,只有偶尔间紧紧攥着的拳头,表明他的内心,远不是那么的冷静。 可他,只能选择无视。 【我奉特二区区长张世豪之命以日本人身份潜伏!我是中共地下党员!】 【我是……中国人!】 ———— 回家后只想睡觉,我便告诉老婆,我眯一会,九点喊我起床。 老婆心疼我,愣是没舍得喊我。 直到十一点我自己醒了。 一看时间,大怒: 汝敢误我! 然后,老老实实爬电脑跟前搬砖到两点……我好可怜…… (本章完) 第87章:都怪南田洋子!! 姜思安的情报在第一时间通过许忠义的手传到了张安平的手上。 “靠!” 张安平直接无语。 人心果然是最难算计的东西啊! 他的算计中,陈默群一旦将情报泄露,日本人那边经过考究,最优的选择是: 四方药业和冈本会社交易的时候,同时扎紧新亚饭店的口袋,两边同时收网。 可谁能想到南田洋子居然起了“私心”,想着独吞功劳! 好吧,张安平是真没想到南田洋子的认知中,藤田芳政如果获取情报,不会采取主动进攻之势,而是坐等鱼儿上钩—— 论对藤田芳政的了解,张安平显然是不如南田洋子的。 这大概是藤田芳政一定会选择方式。 无他,就因为一个字:稳! “好悬被这个女人耽搁了我精心准备的计划啊!” 张安平感慨中,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南田洋子这么做,是在找死! 毫无疑问,自己肯定会将南田洋子算计。 此时的她失去了特高课课长的身份,一旦这一次被算计且日本人损失惨重,她就是背锅的不二人选。 而死人,才是最最会背锅的! 【姜思安能将这份情报送出来,看样子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这小子……】 欸 张安平悠悠的叹息。 “传令下去,一切照旧!” …… 下午六点。 一辆汽车抵达了新亚饭店,门童殷勤的拉开车门,毕恭毕敬道: “冈本先生请进。” 冈本平次下车,嫌弃的目光从门童身上一晃而过,门童感受到了这目光,心里暗暗撇嘴: 小日本,老师迟早会算计到你的! 冈本平次此时则望着饭店,在犹豫一下后,跨步走向了大门,在其他门童毕恭毕敬的声音中,走进了新亚饭店。 话说姜思安每一次来新亚饭店,总觉得自己下一秒会被人弄死。 无他,熟人太多了,还都是在关王庙时期的同学。 可惜自己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自己了。 【他们一定在心中一遍遍的想着怎么弄死我吧?】 姜思安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收拾心情,乘坐电梯走向六楼。 六楼是伪维新政府办公的地方,而藤田芳政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最深处。 电梯打开后,姜思安从中走出,把守在周围的警卫看到是姜思安后,纷纷垂首问候: “冈本先生!” “冈本先生。” 在一声声问候声中,姜思安面无表情的经过,冷傲的一塌糊涂。 可惜这份冷傲在靠近藤田芳政办公室后,就快速的消退,忐忑和不安开始占据神色。 敲门。 “进。” 姜思安深呼吸一口气后,缓步走进了办公室。 看到是冈本平次,藤田芳政温和道: “平次?你来了!你先坐,我处理几份文件。” 他这一次能重回上海,冈本平次的新关系藤原家出力甚多。 藤田芳政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无心之举,居然会获得这样的好处,本就对冈本平次喜爱,这下更看重了。 姜思安却故作忐忑的候到了一边,藤田芳政见状便知道有大事,简单的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他道: “平次,有事吗?” 姜思安听到藤田芳政的话后,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请老师恕罪!” 藤田芳政一愣,深呼吸一口气后,目光发冷的看着姜思安,道:“出什么事了?” 姜思安一咬牙,道:“是洋子!” “她做了对不起老师的事,我……我替她向老师请罪!” “什么事?” 姜思安原封不动的将这件事告诉了藤田芳政。 随着姜思安的讲述,藤田芳政的神色越来越阴冷,但等到姜思安讲述结束,他却笑了起来: “平次,伱先起来吧!这件事我理解洋子,她呀,终归是个女人,有时候过于感性罢了。” “再说了,她应对的不错!” “不过,我还是挺伤心的,没想到我的学生,到了关键的时候,居然不信任我这个老师。” 姜思安做惶恐状:“请老师恕罪。” “平次啊,你放心吧,我不会责怪洋子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起码我另一个徒弟没有想着蒙骗于我。” 姜思安诚惶诚恐的表忠心: “学生自美国归来时候举目无亲,是老师收留了学生,没有老师就没有学生的今天,学生……绝不敢蒙骗老师!” “罢了!” 藤田芳政失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就按照洋子的安排去做,她是老特工,布置是没问题的。” “你们师姐弟这一次携手,我相信一定会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平次,时间不多了,你去准备吧!” “是!” 看着姜思安离开,藤田芳政温和的眼神突然间冷了下来。 许久,他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南田洋子!” 藤田芳政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温和。 他很愤怒。 南田洋子的方案没有问题,当然,如果是他,他肯定会稳一手。 他愤怒的原因在于,南田洋子居然敢瞒他! 这次为了点私心隐瞒这么大的消息,下次,她岂不是为了私心连老师都敢出卖么? 本就对南田洋子算计川岛芳子不满的藤田芳政,这一刻彻底将南田洋子打入了冷宫。 【南田洋子,你以为我为什么扶植看中你?不是因为你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你服从我!】 【但现在的你,连唯一让我看中的东西都丢弃了!】 【你以为你拿下张世豪就能重新翻身么?】 【不,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做平次身边的女人吧!】 …… 南田洋子还不知道她的老师,这时候已经给她的仕途判了死刑。 事实上,她就是知道了也不后悔。 作为一个女人,在日本军界发展到如今一步,她比谁都清楚靠自己才是王道。 此时,交易时间已经到了,一支车队驶入了货场,尽管没有看到张世豪的身影,但南田洋子非常确定,张世豪一定就在车队中。 她轻声的呢喃: “张世豪啊张世豪,今晚,就用你的血来铺就我翻身的路吧!” 同一时间的新亚饭店。 一场灯红酒绿莺莺燕燕的舞会正在展开。 一大帮子上流人士被穿梭的交际花带着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一个个都斯文的一塌糊涂,只不过偶尔成对的退场男女,却将这场舞会的本质暴露的淋漓尽致——上流人士的友谊赛,自然是优雅而光鲜,怎么能叫女票? 就在这一片“盛世”的糜烂中,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郑耀先,搂着他的女友程真儿,退回了休息的座位。 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商界精英】在退回来的途中,轻声在一人的耳旁说了四个字: “全员撤离。” 对方恍若未觉,直到郑耀先回到座位以后,他才悄然退场,然后安排人手通知在舞厅里、在房间里的所有侦察队成员撤离。 撤离的很突然,再加上藤田芳政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监控这些人,以至于他们的撤离异常的顺利。 同一时间。 陈默群来到了徐百川的“指挥部”。 陈默群得到允许后进入,恭敬道: “徐区长,您找我?” 在过去,他喊徐百川为百川兄。 看到陈默群,徐百川笑着迎上去,边走边说道:“老陈,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还是喊我……” 但话还没说完,走近陈默群身边意欲表示亲热的徐百川,却突然动手,凌厉的一拳打在了陈默群的肋下。 紧接着“指挥部”的其他几人就一拥而上,麻溜的将陈默群控制了起来,卸枪、检查嘴巴一套流程走了起来。 陈默群震惊,怒斥道: “徐百川,你要干什么!” “老陈啊,”徐百川站在陈默群面前,叹息说道:“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张区长跟前耍花招的?” “你以为你能瞒过他么?” 陈默群冷汗淋漓,但强撑着说道:“徐百川,你什么意思?你要诬陷我?” “诬陷?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徐百川冷笑着说:“放心吧,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的——这么多人陪你演戏还演到这种程度,你该知足了。” “那位对你的恨意可是十足,你就留给他处理吧。” 说罢,他示意手下将陈默群的嘴巴塞起来,将人带走。 这一刻的陈默群终于后悔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陈默群被带走,徐百川自然也不能久呆了了。 “通知行动队和策应队所有人,立刻撤离!” 而同一时间,接到藤田芳政命令的木内影佐正带着特高课的人手,往新亚饭店周围赶来。 让我们将目光再次回归到公共租界的货场。 汽车上,司机宫恕正在冈本会社职员的指挥下,开着车往指定的区域慢慢驶去。 但就在他即将抵达指定区域的时候,宫恕突然间却重踩油门,本来缓慢行驶的汽车,突然间加速了。 头车一加速,后面的车马上跟着提速,跟着头车在货场中横冲直撞,最后停在了一块地势复杂堆满了货物的区域内,紧接着无数人从车上下来,冲进了复杂的货区。 突然间的变故让暗中等着守株待兔的南田洋子懵了。 按照剧本,不应该这样啊! 但她毕竟是被张安平毒打过无数次的老特工,突然的变故让她马上意识到了唯一的真相: 局! 这他妈又是一个局! 南田洋子所有对未来的畅想,这一刹那全都塌了。 她翻不了身了! 她没希望翻身了! “南田长官!他们钻到货区里面了!” 手下的呼喊将南田洋子从挫败感中揪了出来。 南田洋子却惨笑着说道: “跑吧。” “南田长官!!”手下错愕的看着南田洋子,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南田洋子嘴里说出来的。 “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再等等就别想跑出去了。” 南田洋子惨笑着说道: “骗子!” “张世豪,你就是个大骗子!”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啊!” “好狠啊!” “哈哈哈……张世豪啊张世豪,你可真是狠啊!” 南田洋子太清楚张世豪的为人了,苦心布局这么久,所谋绝对不小。 这里是公共租界,日军不可能开进来,那么,他的图谋的必然是货场中特高课的伏兵! 可她身旁的人却不这么想。 或者说,他在南田洋子的羽翼保护下,没有直面过张安平,根本不知道张安平的恐怖。 看南田洋子失魂落魄,这名特高课的成员一咬牙,决定接过指挥权——女人关键时候果然是靠不住的! 【有两个小队的帝国军队马上就到了,货场里面有超过一百名武装人员,我就不信谁抵抗份子能吃下去!】 “出动!打!” “把他们全部拿下!” 这名特高课的成员,下达了一个让张安平听到后能抱着他夸三天的决定。 货区。 “队长,日本人围过来了!” 宫恕不惊反喜,大笑道:“就怕日本人跑路呢!没想到这帮日本人这么蠢——兄弟们,别客气,给我打!咬住他们!今晚,咱们包饺子!” 货场外。 张安平听着里面爆发的枪声,轻笑道: “南田洋子这是彻底摆烂了么?我以为她会在第一时间下令突围。” 他之所以让宫恕带队先进去,自然是为了咬住里面的伏兵,免得南田洋子发现中计后第一时间撤离。 刘新杰的伏兵杀过去是需要点时间的,如果不让人咬住她,南田洋子第一时间突围,还真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掉! 他始终认为南田洋子做事太稳了,绝对会这么干的。 但没想到南田洋子这一次,居然摆烂了! “刘新杰,让你的人出动吧!二十分钟一过,不要管战果,马上撤离!” “是!” 刘新杰领命后下令发信号,随着信号弹的升空,空投——额,隐蔽在的伏兵立刻朝货场展开了进攻。 二十分钟,是张安平能争取到的最大时间了,因为二十分钟一过,公共租界内的英国军队就能过来。 虽然约翰牛很拉垮,但张安平不想和英军直接起冲突——一旦起了武装冲突,国民政府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在第一时间丢出去,用以平息英国人的愤怒。 于此同时,两支潜伏了许久的日军小队,像开闸猛虎一般,直扑货场而来。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抵抗份子,这帮伪装成浪人的日军,他们拿着短枪、冲锋枪,迫不及待的杀向了货场。 在他们看来,连中国军队对上他们都是一击而溃的,更不用说这些不是军队的乌合之众了! 日军中队长叽哩哇啦的鼓舞士气:“帝国的勇士们,一定要让中国人知道大日本帝国武士的……” 但话还没有喊完,多枚火箭弹就拖着长长的尾巴飞来了,日军中队长在爆炸中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升华。 突然的袭击,中队长的死亡,并没有让这两个小队的日军懵圈,他们立刻寻找有利地形进行反击。 如果这两个小队的日军拿的是制式的武器,他们还真能顶住两百名别动队员的进攻。 但遗憾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拿着的武器要么是手枪要么是机关枪,而且还没有制式的掷弹筒、轻重机枪以及迫击炮等火力。 而伏兵呢? 火箭筒管够,手雷管够,机关枪人手一支! 以张安平火力不足恐惧症的缺点,要不是这里是公共租界,他都能给别动队的伏兵准备各种炮火了! 拿惯了三八大盖的鬼子,拿着手枪和机关枪,反而顶不住伏兵的冲击。 在此情况下,指挥战斗的谭忠恕自信道:“20分钟,一定能将这一百来头鬼子全歼!” 公共租界的两处战斗并不是这场大战的全部。 特高课。 南田洋子将特高课一半的人手带到了货场设伏,另一半的人手则被木内影佐带到了新亚饭店,此时的特高课除了常驻的两个日军分队外,就是一群文职。 而就在公共租界枪声响起的时候,大约七十多名行动队员,也杀向了特高课。 老规矩,火箭弹开道! 火箭弹洗地后,执勤的日本哨兵几乎被全灭,其他日军匆忙准备抵抗,但齐思远带领的行动队员就已经从被火箭弹炸塌的缺口处冲了进来。 接下来的战斗就类似于巷战了,而巷战中,人手一支冲锋枪的行动队员完全碾压日军,再加上配备了大量的手雷、手榴弹,两个分队的日军,没几分钟便被全灭了。 至于特高课文职的抵抗,更像是笑话一般! “清理所有的日本人!一个不留!” “陆桥山,带人去地牢救人!” “其他人,跟我来,准备放火!” 行动队井井有条的展开了行动。 特高课驻地有牢房,关押着大量的抗日人士和无辜百姓,这一次正好也将他们营救。 很快,超过八十名在押的犯人就被陆桥山救了出来。 这些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抗日人士,看着行动队队员在特高课快速清理里面的日本人,有人不可思议的呢喃: “难道是国军反攻回来了?” “别墨迹了,能走的、有地方去的自己离开!没地方去的、不能走的做好准备,待会跟我们撤离——那谁,照相机呢?国旗呢?赶紧准备,砍掉鬼子旗,我们拍照!” 张安平对宣传向来重视,租界那边因为情况特殊,不好宣传,甚至都不能承认这是自己干的,可特高课这边必须打卡拍照! 都打下了特高课的驻地了,不把这照片散的满大街都是,对得起他辛苦的布局么? 区长的命令大于天,行动队当然得无条件无从。 再者,上面的官老爷可是最喜欢这一套的! 有这些照片,六分的功劳都得变成十二分! 这一点,张安平可是很明白的! …… 新亚饭店。 藤田芳政办公室。 “报告机关长,公共租界货场被抵抗份子包围了!敌人数量至少两百!” “报告机关长,公共租界的两个伪装小队在支援货场的路上被抵抗份子袭击!请求战术指导!” “报告机关长,特高课遭到了抵抗份子的攻击,铃木中佐玉碎!佐佐木大尉请求支援!” “报告机关长,饭店内的可疑分子大多数都消失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八嘎!” 藤田芳政愤怒的踹倒了桌子。 这是个骗局! 这又是张世豪的骗局! 可偏偏城内驻军能被调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新亚饭店周围,城外的驻军想要进来,最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木内影佐权衡利弊后建议:“机关长,租界那边无法救援!我们只能救特高课!” “特高课内有众多绝密的资料,绝对不能被焚毁!” “来不及了。”藤田芳政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自己才上任啊,居然……居然连特高课都被抵抗份子占领了! 这是何等的耻辱呐! “我们都被耍了……呵呵……我们都被耍了……” 藤田芳政绝望的呢喃。 木内影佐闻言,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都怪南田这个混蛋!” 这句话让藤田芳政的眼前突然一亮。 对,都怪南田洋子! 他立刻有了甩锅的办法,振奋精神后下令: “秘密派人去租界,如果发现南田洋子,秘密关押起来,记住,不要让冈本平次知道这件事!” “传令,让冈本平次带他的人配合军警准备搜捕抵抗份子!” “立刻命人去各家报社,绝对不能让报社报道这件事!” 一顿安排后,办公室内变得空无一人了,藤田芳政无力的又坐在椅子上。 这一次,损失大了。 藤田芳政清楚,即便南田洋子将这件事不隐瞒汇报给自己,自己也一定会踏入张世豪布置的陷阱。 这种挫败感让他异常的难受。 还有要命的耻辱感——上海明明是帝国占领的地方,为什么张世豪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现在的关键是善后。 如果不能推脱责任,他这个才上任的机关长就得下台了! 已经体验过一次下台滋味的藤田芳政,自然不想再次体验这种滋味。 【洋子啊洋子,原本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权力,但这一次……】 【平次,对不起了,老师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了。】 【希望你不要怨恨老师。】 【洋子,下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做个女人吧,不要再涉足权力场了。】 【你,玩不转的。】 —— 下一更,晚上12点。 (本章完) 第109章:胜负手,已定! 这是戴处长在别动队的第十天。 两天前,他发报呈准js委员会,申请将“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改编为“苏浙行动委员会忠义救国军”,这份申请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回应。 于是,他立即在别动队驻地进行了上海别动队的改编事宜。 淞沪指挥部就此成立。 外甥张世豪被他任命为淞沪指挥部总指挥,为了完成对徐处长的许诺,在任命张世豪为淞沪总指挥的同时,又免去了其特二区区长的职务——但并没有新蛇区长,算是给徐处长一个掩人耳目的交代。 郑耀先担任淞沪指挥部副总指挥,徐百川出任参谋长,这两人外加担任总指挥的张世豪完全就是挂名,真正的指挥其实是担任副总指挥的谭忠恕。 淞沪指挥部淞沪纵队下辖两个支队和一个行动总队:京沪(南京、上海)支队、沪杭支队(上海、杭州)、淞沪行动总队。 除此之外,戴处长还在淞沪指挥部下面成立了游击干部培训二班,负责游击干部的培训任务。 整编完成的当日,为庆祝淞沪指挥部的成立,淞沪指挥部决定在沪杭铁路、上海西站以西展开大规模的袭扰行动。 短短三天,就拔掉了多个日军前突的据点,让日军不得不龟缩在铁路附近——为保证铁路的通畅,日军又不得不从浦东、市区内调兵增援,以确保铁路的通畅。 就在谭忠恕带兵和日本人在沪杭铁路附近对峙的时候,戴处长则带着一干行动精锐,离开了大部队,沿着沪杭铁路南下,最终渡过黄浦江来到了浦东。 …… 藤田机关。 看着战报,藤田芳政不得不感慨: “淞沪区域的抵抗份子,成大气候了!” 上海明明已经落入了日军之手,可在离开城市的区域,抵抗份子依然活动猖獗,甚至出动了近两千余人,在铁路附近和日军对峙起来。 当这股力量集结后,作为特务机关长,藤田芳政确实感到了无比的棘手。 木内影佐则道:“机关长,这也说明张世豪为了在梅花弄救人,已经是拼命了!” “确实如此,我们的对手向来是个低调发展、高调做事的性子。上海外围的游击队年后便没有集结过,此番集结和皇军在铁路以西对峙,一定是他迫不得已所为。” 藤田芳政含笑道:“他知道一旦集结亮明了家底,必然会招来帝国军队秋风扫落叶般的打击,所以一直将游击队分散,这一次主动集结,证明他确实是急眼了!” 木内影佐闻言建言:“机关长,这也是个机会,不防我们两边通吃?” 游击队最头疼的是分散在广袤的区域内,一旦去围剿就逃之夭夭,此番破天荒的集结和日军对峙,木内影佐觉得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如果能将其一网打尽,自此上海可就安定下来了。 藤田芳政看了半天地图,最终摇头:“不行!” “我们如果出动的人少了,一旦正面接战,他们肯定化整为零逃之夭夭,不能将他们歼灭。” “可目前徐州的战事正值紧张之际,我们的军队又在台儿庄吃了亏,这时候难以集中兵力。” 但木内影佐却觉得此时机会难得: “机关长,我觉得不需要太多的兵力,一个大队就足矣——我们可以从陈家桥调兵!” “不行!” 藤田芳政厉声呵斥:“陈家桥和南站负责着军火的供应和保障,绝对不能出一丁点问题!宁可让抵抗份子在铁路以西招摇,也绝对不能调动陈家桥的守军!” 木内影佐急忙认错,但心里却觉得藤田芳政过于小心。 在他看来,完全可以让江南造船所的海军陆战队前往陈家桥守卫军火,将陈家桥军火库群的守卫大队调出来,正面击溃游击队,再以铁路线守军佐以皇协军,追击溃散的游击队,将战果扩大。 但藤田芳政不同意,他这个特高课长也没办法。 …… 在梅花弄接连打卡上班了13天后,张安平终于“挺不住”了。 他开始请假了。 特高课在梅花弄的人手抽调出了一大半,长谷川雄也不在这里蹲着了,张安平这个副主任自然是最高长官,他请假他自己批准,有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 所以,他正大光明的将梅花弄的事交给了汪曼春和明诚,自己则回家养病了。 张安平副主任能休息,但被撸掉了区长职务的张总指挥可没法休息,回家后他就匆匆以张世豪的身份“诈尸”了。 他要去沪杭铁路那边。 够鈤的藤田芳政跟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无视,宁可在铁路一线对峙,也不出兵围剿——既然这样,那他就去添一把火! 淞沪纵队临时指挥部。 张安平一进来,几个出身青浦班的特务便敬礼: “区长好!” “我现在不是区长了。”张安平矫情了一句后,很自然的坐到了指挥部的上位——老子不是区长了,但上海区、淞沪指挥部还是我张世豪说了算! 谁不服? 还是谭忠恕有眼色,匆匆赶来后看到上位的张安平,立刻毕恭毕敬的见礼:“总指挥。” “说正事——你怎么一直没有在这边有大进展?”张安平带着责备的口吻询问。 按照他的要求,淞沪纵队需要给铁路线造成极大的压力才行,最好是能让铁路线停运。 谭忠恕解释道: “总指挥,日军在铁路沿线聚集的兵力超过两千,还有一千多伪军协助,铁路上又有他们的装甲列车,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优势兵力,我怕贸然动手的话,会被咬住。” 之前就说过,别动队看似战斗力不错,但也就是小规模战斗中,可以凭借火箭筒和日军打个不分上下,但如果规模增大,到连(中队)营(大队)级别的战斗上,就只有被日军压着打的份了。 毕竟别动队的重火力是短板,而且经过消耗,首批火箭筒的库存已经见底。 之前能将日军中队级别的部队消灭,别动队是利用伏击优势以多击少,可从来都不是正面硬撼! 所以谭忠恕只能利用日军不便出击的短板,一直在铁路线一带运动、骚扰。 但这不是张安平想要的。 必须要让日军体会到切肤之痛后,才能将陈家桥军火库的守军调出来! 面对谭忠恕的叫苦,张安平只能祭出绝招: “我带来了15挺mg34通用机枪和50支火箭筒,这些东西能不能填补下短板?” 谭忠恕大喜过望:“能!” 他心中狂喜,有这样的总指挥,简直是邀天之幸呐! “我还有个情报——南站那边,有一辆满载军火的列车,将于下午六点驶出,经西站后走京沪铁路前往前线。” 张安平问:“今天,能不能突破日军的防线将这辆列车解决?” 谭忠恕看了眼时间,盘算了起来,许久后道:“总指挥,我担心咱们的人手不足。” “人手不足?”张安平一愣,一千七百多人,你担心人手不足? 谭忠恕解释: “想要解决这辆列车,就必须调走保护的装甲列车。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佯攻西站才行。” “但西站一线,日军有一个大队的守军,想要达到让敌人紧张的程度,起码得三倍敌人的兵力。” “日军西站外围有大量永固工事,短时间内是很难突破的,一旦被缠上,日军集中兵力两侧迂回包抄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全歼。” “所以进攻的时候必须掩护两翼,即便无果,也能安然撤离。” 随着谭忠恕的解释,张安平倒是明白了。 他不是不懂军事,但懂的就是小规模的战斗,这种数千规模的战斗他确实不懂。 听完谭忠恕的解释,张安平也觉得在理。 简单的说: 袭击军火列车,起码得四百人吧? 佯攻西站,如果兵力少就是挠痒痒,兵力多了又没有掩护,反而会成为送人头的行径。 而谭忠恕手里能动用的也就一千七百多号人,要不是利用铁路线的漫长能机动,根本不能对守卫的日军造成威胁。 而他如果不将装甲列车调走支援西站,那么即便集结全部力量,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啃下有装甲列车保护的军火列车。 如果不能啃下,西站的守军会沿着铁路线支援而来,不管在哪打伏击,都会无功而返不说,还有可能会被聚而歼之! 日军在铁路沿线,兵力是处于优势的,之所以会被谭忠恕打的只能防御,是因为铁路线太长——可日军的优势是能借助铁路线短时间内完成调兵! 理清了这些后,张安平也瞬间明白了谭忠恕的意图——这家伙不是不想打,而是想找人帮忙! 他道破谭忠恕的目的: “你想让中共的游击队帮忙?” “总指挥英明。”谭忠恕也没藏着,解释说: “那边看我们在铁路线对峙,也将人手调集了过来,我们负责西站以北段,他们负责西站以南段,如果将他们喊来帮忙,让他们策应我们的两翼,这仗打起来绝对没有问题!” 红心·张犹豫了一阵,道:“那就请他们帮忙——这样吧,如果他们愿意出力,拿下军火列车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到时候他们只负责我们单翼的策应即可!” 明面上,张安平自然是不想啃最难啃的骨头,但实际上,他是想给游击队送物资。 拿下军火列车,这得多少军火啊! 谭忠恕道:“是!我这就亲自去游击队那边协商。” …… 对于谭忠恕上门谈合作的事,游击队这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原因很简单,游击队眼馋一列车的武器装备啊! 不过对于和张世豪的合作,游击队这边还有不同意见的。 从上海撤入游击队的袁农表示: “张世豪此人歹毒至极!原以为他是因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放下芥蒂,可谁能想到他却利用我们对他的友善,在咱们根据地安插内应,破坏我们的革命!” “此人对我们恶意极深,如果这一次他是抱有别的目的呢?比方说借日本人之手对付我们?” 袁农的担心不能说是没道理。 但游击队方面的首长再三思索后,决定还是履行约定——如果张世豪真的心存不轨,他们也可以及时抽身,不会被咬住。 毕竟,张世豪的人直面的是西站完善的守备工事,论艰苦,西站的仗才叫不好打呢! 游击队统一了认知后,马上开始向王家井一带运动,同时分出一部分人手赶往西站,准备支援别动队(忠义救国军),在西站以南的铁路线上,只留下了少两人充作疑兵虚张声势。 …… 下午六点,火车南站。 一辆满载军火的列车,在一阵污污污声后开始启动。 在这辆满载军火列车的前后,分别跟着一辆共八节车厢的94式装甲列车。 往常这种军火列车只有一辆装甲列车护送,但最近几天游击队在铁路线活跃频繁,日军不得已加强了重要列车的护送火力。 (94式装甲列车的火力配置:车厢八节,重机枪10挺,105加农炮两门,八八高射炮两门。) 就在军火列车出发的同时,一封电报也发到了谭忠恕处。 6:30分,军火列车经过了火车西站,继续向北。 6:50分,天色暗了下来,三颗信号弹升空,紧接着在火车西站两公里外,无数的别动队队员冲了出来,对西站外围的日军工事展开了进攻。 日军仗着有完备的防御工事,根本不将抵抗份子放在眼里,但在交火后十分钟,日军懵了。 抵抗份子哪来的这么多攻坚武器? 他们苦心经营的永固工事,在一发发拖着尾焰的的神秘炮弹的打击下,一个接一个被突破,自诩为铁打的防线,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接连失守,不到20分钟,最坚固的第一、第二两条防线被接连突破。 日军急眼了,火车西站虽然没有南站囤积的物资多,但也是重要的枢纽,如果被抵抗份子拿下破坏,最少十天半月就不能向前线支援物资。 原以为是例行的骚扰作战,谁能想到这是抵抗份子全军压上的一次行动啊! 不得已,日军立刻收缩铁路沿线的兵力,紧急支援西站,同时还将可以动用的装甲列车唤来支援。 防守的日军指挥官也火了,中国军队居然敢打我?那我就把伱们吞吞吃掉! 就在火车西站的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的时候,王家井铁路线附近,刚刚抵达不到一个小时的游击队,终于看到了猎物。 “打头是装甲列车,后面跟着的是装军火的——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 “火箭筒小组,抵近!” “准备!” “开火!” 一声令下,十几枚火箭弹就拖着尾巴扑向了正在均速前进的装甲列车。 装甲列车的主装甲厚度是10毫米,防备游击队的子弹是绰绰有余的,但这一次游击队不讲武德,开局就用十几枚火箭弹招呼,能轰破坦克装甲的火箭弹,面对10毫米的列车装甲,简直跟吃豆腐一样的容易。 装甲列车在第一时间就趴窝了,关键是它趴窝的地点距离后面的军火列车足足一公里多,这个距离上重机枪也没用了。 车载的高射炮和105毫米的加农炮,因为是重点的招呼对象,只剩下一门还可以发挥作用,但仅仅咆哮了三声,就被三枚火箭弹干哑巴了。 失去了机动、失去了火炮的装甲列车,就是一堆废铁,在隔着一公里多的距离上,根本支援不到军火列车。 日军指挥官见状,组织士兵下车支援,可才出来就遭到了火箭筒的打击——白天时候火箭筒还容易被日军关照,但晚上火箭弹小组打完就换地方,日军根本就没招! 装甲列车没法支援,军火列车上只有一个分队的押送士兵,面对超过三百名游击队员的全方位进攻,根本就应付不了,不到十五分钟便被全歼。 然后,游击队的懵了。 整整一火车的弹药、轻重机枪、步枪、掷弹筒和手榴弹啊! 还说什么废话,搬! 往空搬! 能搬走多少算多少! 因为西站吸引了绝大多数日军的注意力,日军在第一时间根本无法过来,游击队因此获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来转移这些装备和军火。 他们起先的效率还不高,毕竟才堪堪三百来人,可后面的半小时,动员的百姓赶着驴车、马车和牛车来了,这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 可惜终究是时间有限,依然有一大半的武器弹药没法运走。 眼看着鬼子的支援就要来了,游击队只能忍痛爆破。 轰 一声巨响后,无数的枪支弹药在爆炸中化为了昂贵的垃圾,装甲列车的日军指挥官看到这一幕后,二话不说就拿着军刀进了装甲列车。 西站。 经过四十余分钟的激战,谭忠恕指挥着手下打到了距离西站还有八百米的地方,眼看着就能够到西站,但手下却匆匆来报: “谭指挥,左翼和敌人交火了!右翼那边也传来了枪声!” 面对近在咫尺的西站,谭忠恕下令: “撤!” 随着这一声撤,参战的各部开始了有序的撤离。 此役,淞沪纵队兵锋逼近西站,中共游击队炸毁满载军火的列车一辆,令日军上海警备司令部震怒,于次日调集大量兵力,开始对淞沪纵队和游击队进行清剿。 尽管这一决定遭到了藤田芳政的激烈反对,但特务机关终究是无权干涉警备司令部的决策,只能不甘的作罢。 当得知日军纠集了两个大队的兵力出城“剿匪”后,坐镇梅花弄的张安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胜负手,已定! (第一更,应该还有两更。) (本章完) 第110章:意想不到的人! 戴处长是抵达浦东后才知道淞沪纵队干了这事的。 然后,他就开始骂张安平了。 不带你这么坑表舅的!我辛辛苦苦在淞沪纵队呆了那么久,忙着整编、忙着人事、忙着奏请js委员会! 我辛辛苦苦的忙完了,才走你小子就给我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你倒是早一天或者早那么一会会啊! 戴处长很生气——手下的人干出了这样的大事,差点收复上海火车西站,结果,身在上海的他,却偏偏没赶上? “找这小子去!接下来的事要是甩开我,得让这小子知道谁才是处长!” 戴处长“怒不可遏”的跨过黄浦江,前往公共租界找张安平了。 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徐处长不在这里,要不然,戴处长不介意将这出戏的前因后果、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一股脑的告诉他,让他好好理解理解什么叫情报战线! 果然,身临附近和远在后方看到同样的电报,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啊! 就在戴处长气呼呼的找张安平的时候,在藤田机关,藤田芳政也在大骂警备司令部的猪头。 “如果这时候抵抗份子在上海搞事情,就凭上海现在的驻军,能解决问题吗?” “这帮愚蠢的家伙,如果上海出了什么事,他们全都是帝国的罪人!” 在上海西站和军火列车没出事前,藤田芳政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哪怕是木内影佐这时候因为不断查出收获,已经膨胀到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能逮到戴春风,藤田芳政依然有个清晰的认知: 这些都是张世豪的算计。 所有的行动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营救黄剑侠! 但此时此刻,他却隐隐不安起来。 阵仗太大了。 大到藤田芳政总觉得不对劲。 张世豪的目的是成功的。 随着大队被集结出动,上海内的驻军严重短缺了,警察局不得不将取消所有休假,所有警员都开始上街,特务委员会、特高课所属的力量,也不得不全部上街。 梅花弄那边,明面上现在就剩情报处的几十号人——就连行动处的人也都抽调了出来! 如果说张世豪是为了营救黄剑侠,这一切都是非常完美的——上海区现在只需要消灭几十号情报处的人就能将黄剑侠救走! 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不管他怎么布局,营救黄剑侠是必须的目的,百余名帝国战士堵在了梅花弄的两端,他只要入局便是瓮中之鳖!】 尽管这样的安抚自己,可藤田芳政就是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藤田芳政一遍遍算计着上海区的实力,可不管怎么算计,他都想不出张世豪还有别的方式。 思来想去,藤田芳政脑海中突然生出了大胆的想法。 …… 藤田芳政谋生了一个大胆想法的时候,正要出门的张安平却被戴处长给堵了个正着。 “表舅,您怎么来了?” “屁话!我还不能来找伱?我找你还碍你事了?”戴处长大怒,噼里啪啦的一阵数落,反而让张安平一头的雾水。 表舅这是到更年期了? 还是自己运气歹,碰到了男人每个月都不束缚的那几天? “您消消气!喝茶,喝茶。” “这是想堵我的嘴?我说几句话就让你张总指挥不舒服了?消气?我哪来的气?!”就差在脑门上刻着我他妈很生气的戴处长愤怒的质问张安平。 张安平赔笑,献殷勤似的道:“表舅,这次又干了波大事,小鬼子这下急眼了!” 这是老一套的“盘舅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功劳显摆显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本打算消消火的戴处长更怒了: “不就炸了一列军火吗?这算屁的大事!” “带上共党帮忙,小两千人打不下一个火车西站,还有脸在我跟前显摆?看把你能耐的!” 这一通骂下来,张安平终于明白表舅的怒气是出在哪里了…… 合着是生气自己没带他“玩”啊! 张安平哭笑不得,这事给整的,分明是你自己走的,我哪知道恰好你前脚走我后脚来呐! 再说了,我这也不是没在现场吗? “是是是,表舅您放心,这一次确实不算大事,下一次一定能在您的亲自指挥下,搞一波更大的事!” “哼!”戴处长冷哼一声,心里嘀咕:算你小子有眼色。 不是戴处长矫情或者没见识,实在是迄今为止,最酣畅淋漓的胜利只有刚刚结束的台儿庄大捷,多少带兵的将军都没有在鬼子跟前占到便宜,自己要是能露个脸…… 他甚至都想好了场景: 在漫天的火光中,他戴处长背对着照相机,孤寂而伟岸的身影在这一刻定格…… 那面子刷刷刷的就涨起来了有木有! 只能说,张安平自创的战地打卡,太吸引人了。 摸清楚了表舅的小心思后,张安平马上有了主意,贼兮兮道:“表舅,您要是有空的话,跟我去见个人?” “见谁?牌面这么大?还有,你小子这一次就不该给共党这么大的甜头!要不是看在这一次毁了一车军火的份上,这小辫子啊,够让你喝一壶了!” 戴处长最后一句话纯属掩饰,他事后也分析过情况,知道外甥这是迫不得已——只要取得了胜利的结果,手段神马的不重要! 自己不追究,谁敢追究?! 张安平委屈的辩解:“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表舅,咱不说这糟心事了,咱们去见见这个人吧。” “到底是什么人?” “您到了就知道了。” 看外甥这么卖关子,戴处长也好奇了起来,便没有再问,只是示意自己随时出发。 张安平本就收拾的差不多了,略收拾后就以张世豪的“绝世容颜”现世,然后拉着表舅翻墙离开——拉着未来中国的特工之王翻墙,这恐怕是张安平独有的成就吧? 就问服不服! 拉着戴处长,张安平从公共租界出发,一直往南市方向走。 路上,戴处长道: “你小子一直在营造钓出梅花弄内敌人的局面,异常活跃的行动、‘我’的行踪,今天又搞了这么一出,可以说想要的局面基本达成了。” “但在陈家桥那边,你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 “今晚神神秘秘的去找人,十有七八就是为了军火库那边的布局。” “一直临到头才找人,这说明对方必然是你的人!” “而这个时候能找对方,显然是对方对你布局炸毁军火库群极有帮助的人——所以,你要见的人是警备3团的?” 警备三团就是负责军火库群安防的伪军团。 面对戴处长轻易得出的结论,张安平叹服道:“表舅不愧是老特工!” 戴处长略显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 “说说吧,对方是什么身份?这么重要,又有相对自主的时间可以和你见面,至少得是个连长!嗯?按照你的性子,这连长有些低了,难不成是营长?” 张安平“羞涩”一笑:“表舅,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团长?” 戴处长闻言直接愣住了。 许久,他涩声道:“团长?警备三团的团长李杏雨?!”(我的龙套、配角章节被起点吃掉了,呜呜呜,没截图,呜呜呜……) 张安平小心翼翼的点头。 戴处长麻了。 靠,日本人把守备军火库群的大队调走了,从造船厂那边调了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现在军火库的主要防备主力就是警备三团! 你告诉我说警备三团的团长是你的人? 戴处长算是明白张安平为什么非要让刚组建的淞沪纵队强攻西站了! “李杏雨在警备三团只有一个营的嫡系,另外两个营不怎么听他的命令,他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也没有在这两个营中发展嫡系。” “我的打算是到时候在南站掀起动静,李杏雨到时候会让一个营去支援南站,剩下的一个营就比较好解决了,届时我的人再出动,可以将军火库夷为平地。” 听着张安平讲述自己的计划,戴处长第一次觉得万无一失这个词就是为张安平打造的。 戴处长哭笑不得道:“你小子……” 有李杏雨这张牌,你为什么不早早的动手? 难道就是为了稳一手? 这其实冤枉张安平了。 张安平本来是打算等武汉会战的时候捅这一刀的,无他,就是为了在大队长跟前再露一次脸! 要知道,武汉会战的总指挥可是大队长啊! 咳咳,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个总指挥,但总指挥和总指挥是不一样的。 这个军火库群明显不是短时间就会荒废的,武汉会战也没多久要开始,到时候打对战亲自挂帅,自己关键时候来这么一下,啧,又是党国虎贲的点名褒奖啊! 张安平不由幽怨的想:表舅啊表舅,你知道我为了盘顺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戴处长干咳一声,道:“咳咳,那啥,我最近应该没事干。” “巧了,我觉得这次行动太过重大,我年轻没经验,正想找您帮衬帮衬呢——表舅,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这几天就委屈您屈就,指挥一下?” 戴处长假模假样道:“这事一直都是你负责筹划,临了我指挥的话……” “毕竟是要协调三家,我人微言轻,您出面才合适。” “那行吧。”戴处长故作无法推脱,心里却嘀咕: 老徐啊老徐,不是我要爽约,实在是我外甥太能干了,这次结束,无论如何,他都得官复原职啊! 你的面子,终究是没有领袖询问优先级别高啊! 毫无疑问,这一次要是真的干成了,他肯定得给领袖显摆显摆,到时候领袖问起来了,他能说自己的外甥不是特二区的区长吗? 一路无话。 期间经过南市区域的时候,遍地的疮痍仍旧没有被清理干净。 南市保卫战才是淞沪会战上海最后的战场,两个团外加上海警察总队,在这里血战近十日! 张安平的心情莫名的悲凉。 此时上海的盛世和疮痍依旧在相互交织,而日寇的铁蹄,却在远东的明珠上肆意的践踏。 而距离战争的结束,还有七年之久啊! 见面的地点是沪军营路上的一处酒馆,张安平跟戴处长进去的时候,李杏雨已经和几名心腹喝得二麻二麻了——看到张安平后,李杏雨微微的摇头,示意先等等。 张安平带着戴处长来到了酒馆后院,没多久,酒馆老板便急匆匆来了,一改卑微之色的酒馆老板肃然站在张安平跟前: “老师!” “加点料,让李杏雨脱身!” “已经加料了,他们得醉一宿了。” “去警戒,有动静立刻吱声。” 打发走了酒馆老板后,张安平为戴处长解惑:“他是青浦班的学生,李杏雨是他堂哥,算是他一手策反的。” “策反?” “李杏雨本来就跟日本人有血海深仇,他的家人在淞沪保卫战期间撤离,被日本兵杀了。打那以后和日本人有生意往来的李杏雨就想背刺日本人。” 张安平介绍起了李杏雨的背景: 说起来终究是时代的悲剧。 曾经的李杏雨,因为军阀混战脱离了军队的普通人,后来结识了日本人后和日本人关系密切,发了点小财。 时代的一片絮,轻飘飘的落下来,压在个人的身上,却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家破人亡后,李杏雨只剩下一腔的仇恨,机缘巧合下投身伪军,期待能在有生之年为妻女报仇,最终阴差阳错下,成为了特二区的暗子。 戴处长微微点头,认为这种人是值得信任的。 李杏雨摆脱了喝醉的部下,来到了后院。 “区长。” “杏雨,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明天我就送到酒馆。” 张安平点头,随即介绍起了这一次行动的详细计划。 “计划定于四天后开始。” “南站交火后,你只要让2营或者3营出去救援即可,等派出一个营后,你就到负责在西边一带接应咱们的人……”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说起了计划,李杏雨仔细的聆听着张安平的方案,听完后表示自己全都明白了。 “记住,未发动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即便是你最信任的手下党常林,也不要透露,明白么?” “我明白。” 交待一阵后,张安平才让李杏雨赶紧出去,免得让人怀疑。 随后他和戴处长离开酒馆,在回去的路上,戴处长问: “你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我说的是万一这个人有问题呢?” 张安平只用一句话就让戴处长再无疑问: “我刚说到的党常林,是他手下的一营长,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党常林,是我的人。” 戴处长彻底无语。 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精明! 不愧是自己的外甥啊,前一秒还在叮嘱不要信任党常林,下一秒就告诉自己,党常林是他的人。 这一手,真六啊! 李杏雨身边有这么一个钉子,即便是不可靠或者出了问题,党常林也会随时叫停。 …… 藤田芳政决定躲一躲了! 八一三那次的亏,是他藤田芳政这辈子以来吃过最惨的亏了。 从那以后,藤田芳政就不断告诉自己,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得意的时候,往往是要遭的时候。 这一次,最大的对手张世豪,所有的算计都没有逃脱自己的反算计。 他该得意! 可西站的战事让他不安,但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哪有纰漏的藤田芳政,再三思考以后,决定躲一躲! 如果自己的反算计被张世豪反反算计了,那自己不在上海,出了事背锅的便是执行人! 如果自己的反算计算计到了张世豪,那自己即便是不在上海,这功劳少不了他这个机关长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藤田芳政,终于下定决心要躲一躲了。 去哪? 去前线汇报工作! 于是,藤田芳政立刻行动起来,通过自己的人脉,找了一个汇报的绝佳借口: 论如何剿灭活跃在占领区的武装力量! 第二天,华中派遣军司令部一纸命令就下来了,藤田芳政立即动身前往前线。 临走之际,他告诫木内影佐,张世豪一定会救黄剑侠夫妇的,梅花弄那里一定要时时关注。 沉迷于抓戴春风行动的木内影佐,拍着胸口表示绝对万无一失! 只要抵抗份子敢救黄剑侠夫妇,一定会让他们折戟沉沙。 (第三章大概到一点了。) (本章完) 第88章:张安平:这狗比来了怕是没好事啊! 公共租界货场。 随着刘新杰的人手投入,被宫恕锄奸队咬住的鬼子,想撤已经不可能了! 小规模作战,别动队拥有绝对的碾压优势,不到二十分钟,除了极少数溃散躲入货区的鬼子外,大部分都嗝屁了。 刘新杰虽然很想带人冲进复杂的货区将鬼子一个个揪出来,但时间不够,他只能放下这心思,带人跑路。 此战,共击毙敌军78人,俘虏0。 谭忠恕这边比刘新杰更早的结束战斗。 两个小队的“浪人”,大约只有十来个跑掉了,剩下的一个不漏的全都横尸大街。 面对这轻易便取得的胜利,谭忠恕不得不感慨: “跟着张区长打鬼子,从没有感觉过鬼子难缠!” 但鬼子真的不抗揍么? 不,此时的日军还是很能打的,只不过在张安平的算计下,他们的战斗能力被一层层的削弱,最后的结果是一个冲锋就被打垮了。 给人的感觉就是鬼子咋怎么不经揍呢! “要我说啊,区长还是别搞情报工作了,直接来军队吧!他一个人顶得上一个团了!” 而就在谭忠恕感慨之际,特高课的驻地上,齐思远也招呼参与行动的部下,要开始进行合照了。 “都把精神打起来!” “膏药旗先别烧,等拍照时候再点燃!” “青天白日旗挂起来!” “兄弟们,准备!” 啪 镁光灯一闪,一个画面被永久的定格。 此时的齐思远不知道,经过大道市政府和特高课的两张宣传照片后,特务处所属的力量都染上了一个“毛病”: 战地打卡。 只要他们取得一次胜利,就进行一次合照打卡,然后宣传的满世界都是,整的日本人想压都没地方压,而这一种宣传方式也让人们意识到: 小鬼子并不是战无不胜的,只要找对方法,杀他们也不是难事。 战地打卡后,齐思远便带着行动队和解救的犯人快速的撤向早就准备好的藏身点。 要不是张安平早有准备,算计到到时候要接收一批犯人,这时候还真容易出问题。 …… 今晚的行动,如同突然间在天空炸响的烟花一般,在释放了极致的光明后便又匿于黑暗。 前前后后,三处战场,没有一处战场的耗时超过20分钟。 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通常来说,这种行动后敌人的反扑是很难应对的,这般规模庞大的行动队伍,是很难在城市中快速的销声匿迹的。 可这个问题对特二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完备的藏身体系让这个问题非常容易被解决,以至于日本人反应过来后,能做的就是在偌大的上海无能狂怒,对着空气骂天骂地。 …… 公共租界货场。 避开了战斗南田洋子失魂落魄的站起,看着遍地的伏尸,露出了一抹凄凉而绝望的苦笑。 张世豪,难道真的不可战胜吗? 自己为了算计他,就连川岛芳子都献祭了,可……这样都失败了! 为什么? 苍天无眼呐! 正在愤慨之际,又有车队冲入了货场,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英国兵,南田洋子不得不暂时从滔天的恨意中回过神来。 必须走! 南田洋子不傻,自己隐瞒了情报,如果胜了还好说,可现在却败得一塌糊涂! 这种情况下,老师藤田芳政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原因很简单: 这一次的失败一定要有人来扛这个责任,藤田芳政肯定不会自己扛,木内影佐更不会扛,隐瞒了情报且主导这一切的自己,无疑是最完美的背锅侠。 卸职的自己如果背锅,结局只有一个: 死! 所以她必须离开。 一旦被英国人抓到,自己一定会被交还给藤田芳政,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南田洋子快速在货区穿行,边走边思索着未来: 最好的办法是诈死生活在冈本平次的保护之下。 可南田洋子不甘心! 而且她不是没有底牌。 担任上海特高课课长这么久,她自然不是没有建树——通过冈本平次的走私渠道,她向国民政府中安插了一张规模不小的情报网。 和木内影佐交接期间,她出于私心,并没有将这张情报网络交出去,彼时的她还认为自己马上就能翻身…… 【既然身在明处不能算计到张世豪,那从今往后,我就身在暗中,一点点的查!一点点的布局,张世豪,我一定要将你揪出来!】 重新为自己设定了目标后,南田洋子感觉自己又有了足够的动力。 【现在得先想办法诈死,只有这样,我才能从明处脱身。】 …… 姜思安结束了两天的忙碌,疲惫的回到了“抢占”而来的家。 他能以日本人的身份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不是蠢人。 他一个非军方身份的商人,这两天却被指派着忙碌,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心里很清楚。 老实说,他的心是很乱的。 在民族大义和身份使命面前,他做到了无愧于心。 可南田洋子终究是一个将心都交给他的女人,尽管对方是个恶魔,可他终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啊! 他既希望南田洋子能逃出升天,又希望这个女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在特高课,他亲眼看到过南田洋子枪杀国人! 【她很聪明,老师既然没抓到她,她逃出货场后肯定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绝对不会找藤田芳政送死。】 【她……】 姜思安惆怅的叹了口气,心乱如麻。 本想回家倒头就睡,结果刚到家就看到许忠义正在客厅里转圈。 “有事?” 看到姜思安,许忠义赶紧扑上去,小声道: “你那位,在我家里躲着。” 姜思安惊诧的看向许忠义。 许忠义点头确认自己没有说错。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忠义叹了口气,道:“理智告诉我,这时候就该把她卖个好价钱,或者交给‘扒皮’来处理。” “可兄弟一场,我是知道你的。伱对她有感情,我不想让你恨‘张扒皮’。” 姜思安恨不得一拳将许忠义干倒。 你他妈倒是直接替我做了决定呐! “许忠义,你就是个蠢货!”姜思安忍不住骂出声。 许忠义闻言只有苦笑。 “我是蠢货!可你说说我能怎么办?你敢说你对她真的没有一丁点感情么?” 姜思安幽幽的叹息一声,随后咬牙道:“算了,我去见见她吧。” “注意点,藤田芳政的人都在找她。” “我知道——我们换下衣服,你的车钥匙给我。” 姜思安换上了许忠义的衣服,开着许忠义的车来到了许忠义的住处。 开门进去,一脸疲惫的南田洋子从房间里闪身出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扑到了姜思安的怀里。 “平次!” 姜思安轻拍南田洋子的后背,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身处姜思安的怀里,南田洋子终于能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了。 一想到自己无论怎么布局都会被张世豪反算计,这一次更是坑的她即将变成阴沟里的老鼠,南田洋子再也忍不住落泪。 姜思安心中五味杂陈。 哭了好一阵,发泄了一通的南田洋子终于恢复了理智,感受着姜思安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幽幽的道: “真想就这么永远的赖在你的怀里。” “洋子,我安排你出去躲一阵吧。等风声过去,你再回来,以后我养你。” “平次,我不想就这么走。”南田洋子摇头拒绝: “我要报仇!” “从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姜思安怔怔的看着南田洋子,沉默一阵后,无可奈何的说道:“洋子,你啊……真够倔强的。” 她根本没意识到姜思安说安排她出去躲一阵时候的艰难,更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姜思安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女人的眼泪,果然都是最容易击破男人心防的杀招。 可惜南田洋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 南田洋子听到姜思安无奈的声音后,笑着抱起了姜思安的胳膊,为自己的倔强做辩解: “你知道我的,既然做了这一行,肯定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平凡下去。” “对不起啊。” 姜思安摇头道:“没事,只要你喜欢就行——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南田洋子马上道: “我会想办法诈死,然后隐于黑暗,死死的盯着张世豪!” “我会像毒蛇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除非能有一击必死的机会,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暴露!” “平次,最近我不方便出去,你能不能找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中国女人,我诈死的话需要这样的替身。” 姜思安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 但这一刻,姜思安内心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两耳光。 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想放掉这样的一个恶毒的敌人! 两人又腻味一阵后,姜思安道:“你暂时先在这儿呆着,我去给你物色一个住处。你想去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 南田洋子想了想,道: “法租界吧。” “嗯,你先休息一阵,我找到了住处以后接你——事关你的安危,许忠义这人终究不是我们自己人,我信不过。” “平次你对我太好了。” 南田洋子感动不已,激动的拉着姜思安一顿乱啃。 但她想不到的是,姜思安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给她物色住处,而是去找许忠义了。 见到许忠义,姜思安幽幽的道: “卖了我吧。” 许忠义懵逼的看着自己的二师弟,很想来一句: 八戒,汝意欲何为! “你去向藤田芳政告密,告诉他南田在我手里。” 许忠义沉默的看着姜思安,犹豫了一会后,道:“你真下决心了?” “南田洋子喜欢的是一个叫冈本平次的日本人。” “还有,她……终究是一个日本人,而且还是一个从没有将中国人性命放在眼里的日本人!” “而我,叫姜思安,是一个中国人!” 姜思安幽幽的道:“中日,不两立!” 许忠义很欣慰,姜思安这小子自己想通了便好! 他想了想,沉声说道:“我卖了你的话……以后咱们俩可能得有裂痕。” 姜思安认真的说道:“咱们绑定太深了,是时候解绑了——忠义,咱们身在敌穴,身边全都是敌人,绑定过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你我一定要反目成仇。” “好吧。”许忠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从姜思安这里离开后,许忠义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藤田芳政,而是来到了一处咖啡厅,见到了一位在咖啡厅里坐了两个小时的熟人。 见面后,许忠义没好气的道: “他做出了如你所愿的决定!” “你对我有怨气?” “哪敢啊!”许忠义阴阳怪气的否认,但脸上却全都是怨气。 他何止是有怨气,分明是怨气都要溢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南田洋子找到他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姜思安,而是找张安平汇报。 这件事找姜思安,纯粹就是为难姜思安! 纯粹就是逼姜思安! 作为姜思安的好兄弟,他许忠义当然不会让兄弟为难,所以第一时间找到了张安平。 他想的很简单,南田洋子就“卖”给老师了,你直接解决了她也替姜思安解决一个无法做出选择的难题嘛! 这不是做老师、做长官的义务吗? 但张安平怎么做的? 他居然让许忠义直接去找姜思安。 许忠义当时就炸了——我尼玛,我让你替姜思安解决难题,没让你整姜思安! 但在张安平冷冽的目光下,许忠义只能去找姜思安汇报。 这才有了气的姜思安大骂许忠义是蠢货的事。 面对许忠义的怨言,张安平没有解释。 他相信许忠义是能考虑清楚的——姜思安的身份太重要了,他真的不能在思想上出任何问题。 而爱情,又特么是莫名其妙的操蛋玩意——这种事不逼姜思安,他如果在思想上出问题,可能产生的后果会极其可怕! 举个例子: 三年三年又三年,然后卧底来一句: “阿sir,请你不要胡说,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 当然,姜思安肯定是到不了这一步的,可作为老师兼上峰再兼上级,张安平是一定要防患于未然的。 这一次的结果让张安平放心,姜思安终究是自己想通了,做出了应该做出的选择。 看自己的阴阳怪气对张安平无用,许忠义撇嘴,道: “这次以后,他有切割我俩关系的打算,你怎么看?” “切割?”张安平马上想明白了缘由,如慈父般感慨道: “你们都长大了啊!” 许忠义:信不信我现在就请老师赴死? 张安平无视了许忠义“弑师”的眼神,正色道:“他考虑的不错,你呢,是个十足的祸害,如果能得到藤田芳政的支持,未必不能又鼓捣出一摊子出来,有备无患,挺不错。” 许忠义冷哼,我是祸害? 呸! 我有你祸害吗? “你的任务我完成了。我现在要去当叛徒了——喂,老张,你答应我的事呢?” “什么事?” “顾雨霏啊!”许忠义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了?” 张安平闻言,正色道:“你真的喜欢顾雨霏?” “废话!” 许忠义翻白眼,老子要是不喜欢的话,能舔那么久? “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你会让她到群敌环伺的环境中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张安平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许忠义沉默。 好像是这个理——不对,不对! 张扒皮这恐怕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吧? 许忠义气的咬牙切齿,见过坑学生的,没见过这么坑学生的! 无耻! 张扒皮! 心里骂了一通后,总算是顺气了,然后他低语道: “像个老父亲一样的操心,挺累的吧?” 但这种被人操心的滋味,真的很好啊。 可惜他的身份让他没多少时间感慨,他还要去当叛徒呢。 正要离开,服务员却拦住了他:“先生,还没买单呢。” 许忠义闻言,刚才的感动瞬间就没了。 递出一张五元大钞,许忠义霸气道:“不用找了。” 服务员为难的看着他,赶紧道:“先生,不够啊!那位先生还点了……” 服务员一口气报出了一堆东西,听得许忠义气急败坏。 好你个张扒皮,坑我坑上瘾了啊! …… 坑完二徒弟又小坑了大徒弟的张安平,这时候已经来到了特一区的秘密据点。 看着这处据点,张安平感慨,老徐不容易啊,不是在找据点的路上就是在找据点的路上! 他浑然忘了,特一区好多次不得不放弃一个又一个的据点,幕后推手可都是他自己! 进了据点,老徐立刻迎了过来。 “我以为你昨天晚上就得过来。” 张安平幽幽的道:“让他多煎熬一阵,不也算是一种惩戒么?” “你果然是恨死他了!”徐百川感慨。 张安平面露冷意。 “本部的命令下来了,允许制裁——人在地下室,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 张安平摆摆手,随即熟门熟路的向地下室走去,看到这一幕,徐百川当即傻眼。 卧槽,合着这又是找上了特二区的窝? 靠! 这狗日的在上海购置了多少房产呐! 张安平要是知道徐百川所想,一定会说:若干年后要是上海搞拆迁,老子不签字的话,小半个上海就得是老破旧…… 请叫我张半城哈! 地下室,陈默群听到开门声后,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而这一次,他悬对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张世豪! 陈默群吞咽口水,干声道:“区长,能给一次机会吗?” 看着讨饶的陈默群,张安平没有吭声,只是蹲在了他的身边,凝视着陈默群。 许久后,张安平才说道:“你本没必要叛变的!” 陈默群没有被日本人逮过——卧底期间,他没有被抓过,没有受到过刑讯,虽然被怀疑,但完全没有叛变必要的! 陈默群狡辩:“我是中了川岛芳子的奸计——区长,看在我没有造成损失的份上,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我亲手重伤了川岛芳子,差点还要了她的命!区长,我是有功的!” 张安平淡漠道:“你为了卧底,我的两个兄弟的命搭上了。” “你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刺杀川岛芳子的时候,波及了那么多无辜人。”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造成损失么?” “我——”陈默群想要狡辩,但下一秒,张安平就卸掉了他的下巴,让其无法完整的出声。 张安平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在陈默群耳边道:“陈副主任,后悔么?” 陈默群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满是求生欲的脸上,布满了震撼和浓浓的怀疑。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安平! 可惜他的下巴被卸掉,根本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 “虾仁猪心”后的张安平,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手枪,在陈默群绝望的眼神中,缓慢的将消音器拧上。 噗噗 “这两枪,是为葫芦山上的那两个兄弟开的!” 噗噗噗 “这三枪,是为了那些被爆炸牵连的无辜平民开的!” 接连五枪,中弹后的陈默群疼的冷汗直冒,他无力的看着张安平,用混乱且无法听清辨明的声音诅咒着张安平。 张安平停止开枪,伸手压住了陈默群的脑袋,随后在他耳边轻声说: “顾慎言,是你一直要找的内奸。” “他是一名优秀的中共地下党党员。” 陈默群的目光变得无比惊骇。 他知道顾慎言的身份! 他说顾慎言是优秀的中共地下党党员? 那他…… 陈默群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要将这个惊世骇俗的发现告诉全世界。 但张安平的一只手,却稳稳的压住了他。 “剩下的子弹,是为了……” “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同志!” 噗噗噗噗噗 张安平以枪枪致命的方式清空了弹匣,目光冷漠的看着陈默群的血不断的流淌,直到几分钟后,他才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按照他的愤怒,他想让陈默群体会到什么叫千刀万剐。 但理智终究制止了他的愤怒。 于是,他选择了这种【虾仁猪心】的方式。 出了地下室后,徐百川便迎了过来,一见面就黑着脸: “这又是你的房产?” 张半城咳咳了几声,一脸的无辜状。 “妈的!” 徐百川骂骂咧咧,难怪房租这么高,合着是你丫故意宰我呢! “下次我不找据点了,位置你提供!” 以前还按照特务处行事规则,刻意避免被特别组和上海站发现据点。 现在,他躺平了,他摆烂了! 张安平不在意道:“随便,租金只要不缺斤短两就行。” 上海沦陷前,他收了一波房产。 上海沦陷后,上海人对日本人随意霸占的行为提心吊胆,好多人便选择了卖出房产,然后租住。 张安平自然是又又又收房产,完成了从包租公到张半城的华丽变身! 掌握了盘尼西林经销权就是这么的任性! 玩笑之后,徐百川说道: “对了,我收到了一个消息,党务处那边对你手上的共党挺感兴趣的,听说已经派人来上海了,想要接手这批共党。” 徐百川口中的共党,是特二区在攻下特高课后救出的“犯人”。 这批人中成份复杂,有地下党,也有三家的成员,昨天除了极少一部分在主动离开后,大部分都跟着行动队隐藏了起来。 他手上有个【冬藏计划】,可以明目张胆的释放自己的同志,所以报功的时候自然一股脑的报给了本部。 但没想到党务处会想着横插一杠子。 “党务处?他们算什么东西!两次全军覆没,还有脸在我跟前指手画脚?” 张安平冷笑:“想从我手里接手共党?没门!” 徐百川当然知道张安平对党务处没有好感。 原因很简单,两次! 党务处足足坑了张安平两次呐! 他见张安平不以为意,便小声说道: “这一次不同以往,听说那位是急眼了!两次在上海折戟沉沙,这一次他可能会亲自过来,想用反共来向上面证明自己。” 徐百川口中的那位,自然是徐蒽(恩)赠(增)。 张安平闻言眉头不由紧皱。 那位要来? 草,这怕是不好弄了! “消息确定吗?” 徐百川道:“确定!我在那边有钉子——喂,你可别到处乱说,这事能做不能说!” “我有分寸。” 张安平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心里盘算默默起来。 真正的老徐要亲自来,这狗比,恐怕盘算不少吧? 草,这狗比来了怕是没好事啊! —— 六千八! 撕票的兄弟,这下不用撕了吧! (本章完) 第89章:黄鼠狼给狐狸拜年来了 回去的路上,张安平一直思索着徐处长来上海的目的。 专门为从特高课营救出的同志的可能性不会太高。 还是真的像老徐所说,是因为党务处上海室接连全军覆没了两次而来的? 话说这段时间党务处正从军事统计局独立出来,拟成立了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这个时候姓徐的应该是最忙的时候,来上海总觉得不科学哈! “难不成这老小子是为了搞个开门红?” “也不对,党务处在上海现在一穷二白,来上海搞开门红不是送人头吗?” “便宜也不是这么捡的!” 张安平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缘由。 现在的问题是参与袭击的行动队和营救的抗日份子,现在都在安全屋中躲避,为安全考虑不敢转移,姓徐的要是近期来,这些抗日份子肯定还在安全屋中,届时要是找自己要人,该怎么顶回去? 提前将抵抗份子送走? 这反而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了! 张安平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这件事他不敢大意,专门找到了钱大姐,向钱大姐汇报了这个情况。 听完张安平的汇报,钱大姐反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安平,有没有可能是这些被你营救的同志中,有特殊情况?” “您是指?” “我回头和s委的同志联系下就知道了。这件事你暂时别自作主张,明白吗?” 张安平委屈: “钱姐,我有那么让你不放心吗?” 钱大姐呵笑,别给我来这一套,这一套我才不吃呢! “我会注意的。” …… 一身男装的南田洋子跟着姜思安从许忠义家里出来,上车后两人直奔法租界。 姜思安为避免被跟踪,准备了多辆一模一样的车在各条路上,不断的进行鱼目混珠。 南田洋子对姜思安这样的准备非常的高兴,越是这样,越证明冈本平次在乎她,越说明她没有错看人。 但这一切却在即将进入法租界的路口戛然而止了。 一队日本兵在这里设卡检查。 面对日军大尉的检查,姜思安极镇静的将自己的特别通行证拿了出来,并表明身份: “我是冈本平次,大尉,我的车就不需要检查了吧?!” 听到冈本平次自报家门,日军大尉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挥手示意周围的日本兵围过来。 “冈本先生,请您下车接受检查!” 这句话让后排坐着的南田洋子愣了。 姜思安道:“好,我这就下车。” 就在日军大尉放松警惕的时候,姜思安突然猛踩油门,汽车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窜了出去,他一副要闯关的姿势,但把守路口的日本兵却在第一时间将路障推了过去,堵死了仅能通过一辆汽车的路口。 姜思安见状只得掉头,接连撞开了数辆汽车后完成掉头,猛踩油门飙射出去。 有日本兵见状举枪就要射击。 吓得日军大尉扑过去掀起了枪口,随后狠狠两记耳光扇在了士兵的脸上: “八嘎!伱难道不知道这位什么身份吗?你敢开枪!” 没错,这些人接到的命令是拦下冈本平次,而且下令的人特别强调过,一定不能伤了冈本平次。 车内,冈本平次也在这么安慰南田洋子: “洋子,你放心,他们不敢伤我!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南田洋子勉强的笑了笑。 她知道跑不掉了。 事实正如她所料一般,才开出不到百米,几辆军卡便突然从路口冲了出来,横亘在了路上,将路口堵得严严实实。 姜思安愤怒的大吼,但最终却无奈的将车刹停。 一名日军少佐从军卡里探出半个脑袋,喊道:“冈本君,藤田机关长有令,命你交出南田洋子!” 姜思安没有回应少佐的喊话,咬牙道:“洋子,坐好了!我带你冲出去!” “平次,不用挣扎了!”南田洋子柔声阻止了姜思安:“放心吧,我毕竟是老师的学生,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姜思安无力的靠在座位上,失魂落魄道:“我……我……是我无能啊!” “平次,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谢谢你对我的保护——”她看了眼围过来的日本兵,飞快道:“我说你听! 华昌通路171号,屋子里面有我准备的一些信物,这是唤醒我打入国民政府特工的信物,你一定要收好! 浦东路38号,里面有我准备的资料,这些资料是那些特工的身份材料。 平次,这些东西很重要,是能不能换我平安的关键,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东西,明白吗?” 姜思安一愣,没想到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南田洋子告诉自己了。 “好!你……” “放心吧,有这些东西在,老师不会伤害我的。” 南田洋子刚说完,日本兵已经围了上来,日军少佐拉开了车门,对南田洋子道:“南田长官,请下车。” 南田洋子整理了下衣服,一脸平静的下车。 “冈本君,藤田机关长在新亚饭店等你。” 姜思安闻言,向下车的南田洋子大喊: “洋子!我去求老师,你等我!” 距离此处路口不到三百米的一处店内,藤田芳政、木内影佐和许忠义呆在其中。 藤田芳政缓慢的放下了望远镜,呢喃道:“平次啊平次,你太重感情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女人……只不过是强者的附属物!” 他没想到冈本平次会这么在乎南田洋子。 木内影佐感慨: “冈本君确实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或许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能拥有庞大的关系网吧!” 许忠义悄悄瞥了眼说话的木内影佐,心道: 这比绝对是个老银币! 果然,木内影佐的话让藤田芳政微微变色。 冈本平次这么在乎南田洋子,如果他拼了命的动用关系来保她…… 想到这个可能,藤田芳仅有的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影佐,洋子就交给你了。她毕竟是我的学生。” 木内影佐闻言嘴角直抽。 这话什么意思他太清楚了——是你的学生你不愿意下手,就让我下手么? 你这是要让我和冈本平次不共戴天啊! 但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不弄死南田洋子的话,这锅不一定砸死南田洋子,但绝对能砸死自己! 他只能微微躬身道: “是。” 一旁的许忠义看到这一幕,心里默默的叹息,这就是权力啊,这便是权力啊! 藤田芳政这时候望向了许忠义,轻声说道: “许桑,你很不错!” “平次一时糊涂,作为朋友,你能在关键时候替朋友做出正确的选择,非常不错。” 许忠义谄笑的道:“我对藤田长官是无限忠诚的!还请藤田长官为我保密。” 他心里则大骂道: 干你大爷的藤田芳政,威胁你爹我?信不信我关门放张扒皮弄死你! “许桑,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藤田芳政意有所指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另起山头,这样才能更好的和平次相互照看,你觉得呢?” 许忠义闻言大喜: “我也是正有此意!只不过我人言轻微,怕是……” 藤田芳政拍了拍许忠义的肩膀:“许桑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照顾你的!木内君,你觉得呢?” 木内影佐订的话就直白多了: “许桑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且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好的朋友,即便是我,也愿意帮助许桑。” 两人一唱一和,许忠义怎么能不懂呢? 自己是姜思安的左膀右臂,姜思安在短短时间内就有这般尾大不掉的势力,自己出力甚多。 两人此次如此忌惮姜思安,便想着削弱姜思安的实力,自己无疑是最佳的突破口。 这才有了拉拢自己的一幕。 “多谢木内君的提携!许某一定不会辜负藤田先生的期望!” 此时眼见冈本平次开车离开,木内影佐便提出告辞,得到藤田芳政的准许后离开了藏身的店铺,径直来到了路口。 “洋子小姐。” 南田洋子看着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木内影佐,笑道: “木内君来得挺快啊。” “我就在那里一直看着。” “老师也在?” “对。” “所以……你们是故意支开了平次?”南田洋子的神情不由一黯。 她能在女人是附属物的日本军界执掌特高课,自然不是蠢人。 “是的。” 南田洋子闻言道:“这么迫不及待么?” 木内影佐鞠躬:“抱歉,还请洋子小姐理解。” 面对木内影佐的鞠躬,南田洋子道: “我以前总觉得大日本是非常有礼仪的,但现在,我却突然厌恶了。” “洋子小姐,时间不早了。” “是啊,时间不早了。”南田洋子呢喃,她本想问你们难道对我手里的情报网不感兴趣吗,但看着木内影佐的那张脸,她却止住了要说的冲动。 “我想见见老师。” “藤田机关长说他毕竟是你老师,不忍心。” 这是拒绝了? 南田洋子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 笑的肆无忌惮。 许久,笑声戛然而止,她道:“告诉平次,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他,只是寂寞想找个人罢了。” 说完,不等木内影佐答复,她便突然向外狂奔起来。 看着南田洋子逃跑的身影,木内影佐有几秒的迟疑,但迟疑很快就被权力的渴望驱散。 “开枪!”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 奔行中的南田洋子突然的倒地,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不断的喷出。 意识模糊之际,她费尽气力的呢喃: “平……平……” 脑袋伏地,意识彻底的永坠地狱。 店铺内,藤田芳政遥看着距离他只有两百米不到的尸体,泪花突然出现在了眼角。 许忠义被吓坏了。 一手策划了南田洋子之死的藤田芳政,居然这时候挂起了眼泪。 这眼泪好凶残! 【扒皮啊扒皮,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弄死这老小子!这老小子太凶残了!】 …… 南田洋子死了。 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她是在畏罪逃跑后被杀的。 身在新亚饭店的冈本平次知道了这条消息后,默默地离开了新亚饭店,为之后的半个月,冈本平次,仿佛在上海消失了一般。 当他再度开始出现后,不近女色的冈本之名,便在上海的日本人中流传了起来。 上海日本海军医院。 躺在病床上宛如妖怪的川岛芳子在听到南田洋子的死讯后,发出了难听而又尖锐的笑声。 笑声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才作罢。 “洋子啊洋子,你没想到你会落到这一步吧?” “哈哈哈,你真是活该!” “你真是咎由自取!” “你死的真好!” …… 不近女色的冈本之名还没有流传的时候,钱大姐的家里,迎来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客人。 姜思安! 钱大姐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明显哀意的同志,轻声说道: “姜思安同志,你能来,我很意外。” 姜思安长吸一口气,道:“首长,我需要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对您进行具体的汇报。” 非常清楚姜思安工作的钱大姐,示意道:“你说。” 姜思安讲述起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将南田洋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钱大姐。 他没有一丝的隐瞒,就连当初打算要让南田洋子离开上海的打算都道出了。 这件事本无人知道的。 他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但他还是说了。 “就这件事,我请求组织处分。” 钱大姐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姜思安默然,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道:“南田洋子在被抓前,告诉了我两个地方,分别藏着她布置在国民政府内特工的信物和名单。” “张世豪手里有我们的人,首长,您看这名单能不能从他手里将我们的同志换出来?” “不行,这样会暴露你的。”钱大姐摇头,心中却是苦笑,你这个傻小子啊! “可……” “没事,这件事组织上会想法设法和张世豪交涉的,你就安心吧——这些东西你还是交给他吧。” “首长,张世豪对组织恶意深重,我怕他……” “放心吧,这个人虽然敌视我党,但却很重大局,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好了!” 说完,钱大姐叮嘱:“你现在的身份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联系我,谨记潜伏的十六字,明白吗?” “是!” …… 这几天日本人很“老实”。 他们是不想老实也不行啊! 特高课的核心力量、主要力量折损殆尽了,没了这帮子人,他们的驻军再多对付抵抗份子也是白扯。 而以张世豪为首的抵抗份子,对日本人也算是“尊重”,除了大规模的宣传外,基本没有进行过大的动作。 但敌后战场的平静,不管是特务处也好还是日本人也罢,其实都知道这是暂时的——为特高课招兵买马的木内影佐,就在暗暗的磨刀霍霍。 终于,他找到了要找的人的下落,于这一天来到了一家药店的门口。 看着药店的名字,木内影佐露出一抹笑意,随后示意自己的忠犬长谷川雄不要进来,而他则含笑跨入了药店。 “徐天!” …… 木内影佐找姓徐者的时候,一个姓徐的家伙,也找到了张安平。 “温老板,好久不见!” 被人堵在大街的张安平一脸懵的道:“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徐处长笑眯眯道:“不,我没有找错人,温老板,不如一起去坐坐?” “我不姓温。” “嗯?我记得张老板就姓温,对了,温老板,上次250块大洋的赔罪是否还记得?这一次,在下为温老板备下了两万五,温老板能否赏脸一叙?” 张安平嘴角直抽。 麻痹的,姓徐的,你过分了啊! 当着我的面喊我瘟神,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发火? 还特么记得250的事是吧? 张安平这时候也不能再装了,道:“徐老板,你这样请张某,不合规矩吧?” “鄙人只不过是赔罪心切罢了!温老板,还请一叙!” 面对姓徐的相邀,已经默认了身份的张安平倒是再也不能矫情了。 “徐老板既然诚心相邀,在下倒是却之不恭了——请!” 张安平虽然说得坦然,但心里却远没有这么平静。 三天! 三天前老徐说姓徐的王八蛋要来,三天后,姓徐的王八蛋就出现了。 太急了! 太急了! 对方的随从还拿着行李,明显就是下车后直接来堵自己的——这特么黄鼠狼给狐狸拜年,没安好心! ———— 一万二! 一万二! 一万二! (本章完) 第90章:张安平:我现在这是……有几重身份来着? 对于姓徐的这老小子,张安平从来就没放松过警惕。 虽然这老小子终究棋差一招,在抗战结束后就被卸职了,但不管是抗战前还是抗战期间,他带领的党务处(中统),都给我党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最值得深思的一点是抗战期间,不少中统的中层摇身一变就成了汉奸,在日本人麾下打压非国民党的抗日力量,而抗战结束后,他们也没有遭到清算,摇身一变,又进了党通局。 此时黄鼠狼找到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就找上他,张安平不警惕才有鬼呢! 徐处长道:“客随主便,温老板选地方吧。” 张安平随意指了间饭店:“那就这儿吧。” 哼哼,这是老子的据点,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头黄鼠狼葫芦里卖什么药! “徐老板,鄙人姓张,还请徐老板不要再张冠李戴。” 徐处长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安平: “晓得了,温老板。” 张安平暗骂mmp,再也不提这茬了——老子就叫瘟神了,咬我啊! 进了饭店,要了一处包厢,徐处长带着的人守在了外面,只有两人进了包厢。 一进包厢,张安平就直接开门见山: “徐处长——现在应该是徐局长,您这大老远的跑来上海,不会是为了找我这个无名小卒吧?” “张区长可不是无名小卒!鄙人这段时间,可总是被最上面那位拿张区长为例教训。” “那是你们党务处无药可救!我特么就差揪着他们的衣领报信了,结果呢?一网打尽!” “你们除了对付共党时候利索点,其他时候嘛,还真是一窝熊包!” 张安平也不给徐处长面子,近乎以指着对方鼻子的方式开喷了。 徐处长闻言嘴角一抽一抽的苦笑。 别人这么骂他,他铁定翻脸,但张安平这么骂,他忍了。 一则是有求于人,二则是这小子就是个一根筋,这么骂肯定不是故意挑衅——就是真的故意挑衅,那也必须是无心之失。 “张区长,我承认是我自己用人不当,这事咱们不要再提,如何?” 张安平哼了一声,但心却悬了三尺。 我尼玛,这都忍了?这是要干嘛? “我托大喊伱一句安平世侄,听说你的人在特高课救了一批共党,这些人交给我如何?” 张安平闻言大笑起来,像听到了一个无比好听的笑话似的,笑完之后,讥讽道:“凭什么?” “或者说,凭你们党务处前年差点两次弄死我?!” “或者说,凭你们党务处脸大?” 徐处长嘴角再次抽搐。 这小子真特么浑啊! “我也不让你白忙活,五万!” “呵,五万?”张安平一脸不屑。 “十万!” “这事没得商量!” “二十万!” 张安平立即道: “三十万!” 徐处长不带犹豫的就同意:“好!” “先等等——我还有条件!”张安平立即得寸进尺:“我要知道怎么回事!你党务处不可能是钱多的没地方烧了,三十万从我手里想要一批共党,肯定有缘由!” “不能说!” “哦,那这事……别说门了,缝都没有!”张安平冷笑起来:“大不了我转头就把共党全部释放——我张安平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从来不记仇!” “只要真心抗日,什么仇我都能放下!” “共产党表现还不错,我现在对他们挺有好感的,我马上就放了他们!” 张安平这话太张狂了。 敢在党务处处长跟前说这话,估计整个地球也就他一个人。 徐处长的脸不由黑了起来。 他来的时候想的好好的,不生气,张安平这厮怎么挑衅自己都不生气,有本事的人跋扈点是应该的。 可…… 你特么在管党务的我跟前说你对共党有好感?! 这特么就不是挑衅,是逮着自己的脸往死里踹啊! 嘭 徐处长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信不信就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就能把你带走!” 张安平笑呵呵的道: “信啊!党务处何等水平?都给我扣了两次共党的帽子了,还怕没有第三次?” “来啊,抓我走啊!反正党务处见了日本人就跪,打自己向来都是一把好手!看不得别人抗日!” 你大爷! 徐处长自诩涵养过人,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始在心里骂娘了。 滚刀肉,这特么就是滚刀肉啊! 深呼吸,再深呼吸,继续深呼吸,终于将愤怒控制,他放缓语调,道: “张区长,这事是正事!作为党国栋梁,我希望你明白你自己的身份。” “原因!我要知道原因,没有一个说法,这事没得商量!党务处的钱即便是大风刮来的也不至于随便给我三十万!我张安平的脸还没有这么大!” “这事是机密!” “我理解徐处长。”张安平突然的“理解”让徐处长懵圈,果然,下一秒的话证明张安平还是那个浑人。 只听得他说: “也请徐处长理解我,毕竟特二区鱼龙混杂,我这个区长向来都是被当做佛像供着,手下人不听命令私放共党的话……我也是没办法。” “还请徐处长理解。” 徐处长拳头紧握,恨不得给装模作样的张安平两拳。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道: “我说!” “姓张的,我说——但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不管谁护着你,我都要把你弄死!” “洗耳恭听、悉听尊便!” 徐处长不理会张安平这幅死猪样,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 “共党在上海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家伙,代号‘喀秋莎’!” “在数年前,他便开始冒头,向共党提供资金支持,而在去年,这个‘喀秋莎’甚至向共党提供了一批盘尼西林。” 张安平撇嘴,嫌弃道:“老掉牙的情报了。” 正在讲述的徐处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气死。 凶狠的瞪了张安平一眼,他怒道:“你特么听不听?” “听!” “但徐处长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盘尼西林的中国经销权被全球贸易控制,美国人有钱就是爹,弄点盘尼西林有什么可惊讶的?” 张安平一副我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40吨呢?” “一次性40吨盘尼西林呢?” 徐处长幽幽的道:“根据我的情报,‘喀秋莎’曾一次为共党提供过40吨盘尼西林!” 张安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紧接着失笑道:“蒙谁呢?” “我还是头一次听人用吨为单位计量盘尼西林!” 徐处长冷声说:“如果不是这样,我用得着专门跑到上海来吗?” 张安平惊骇的看着徐处长:“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上海这一亩地三分地上,绝对不可能有人拿到40吨的盘尼西林!” 他是真的震惊。 40吨的盘尼西林,是他在自己的股份被够鈤的资本家侵吞前搞出来的,也不是一次性提出来的,就是在工厂源头查也查不到! 运抵上海交给了钱大姐后,也是分批次运输的,即便是知情人,顶多知道地下党获得了一批盘尼西林,根本不可能知道总数。 徐处长道:“对!我也这么认为,但事实是共党手里,确确实实有如此庞大数量的盘尼西林!” “而根据我了解的情报,你的人救出的共党中,有人参与过那一次盘尼西林的转运!”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要人吗?这个‘喀秋莎’我必须要查出来!此人绝对不可留!” 徐处长看着张安平,等待张安平给他答复。 “‘喀秋莎’此人,我也有所了解。徐处长,但这件事为什么非得是你们党务处搞?我们特务处也能自己查!我追查此人已经年余了!” 正宗的我查我自己,能查出来才有鬼呢! 徐处长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安平。 我给你脸了! 我他妈已经给你脸了! 我一个党务处处长,正在筹建的中统局副局长,在你一个小小的上校跟前三番五次的忍让,脸给你了! 你想在我跟前吃干抹净? 你,试试! 张安平读出了徐处长眼神中的威胁之意,干笑道: “好吧,人给你让你查,反正我查了一年多没查出什么来。” 徐处长闻言,给了张安平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不过,我只能把你要的人给你,其他的共党不能给。” “原因!”徐处长可不信张安平通共,这小子要是身在自己手下,绝对是一员对付共党的大将。 他通共? 不可能的! 张安平笑呵呵道:“机密!” 徐处长倒也没追问。 不过他认为张安平无非就是不想被共党逮着【投诉】而已,此时全民携手抗战,故意扣下共党很容易被当做出头鸟,被舆论的口诛笔伐。 “还有一件事。” 张安平闻言乐呵呵道: “这次出价多少?” 他是故意这样问的。 姓徐的提出的第一件事,绝对不值三十万! 可自己开价三十万对方就同意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这也是张安平之前故意撩拨,在姓徐的道出了缘由后他却【毫不为难】同意的原因。 三十万啊! 仅仅是几名共党,且姓徐的已经道出了缘由,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不同意,这等于在额头贴了几个大字: 我有问题! 但他清楚,姓徐的必然还有别的“所求”。 徐处长不理会这厮的要价,自顾自道: “我希望你能帮助重建上海室。” 这也是他特意来上海的目的。 党务处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上海室两次全军覆没,两次寸功未建就全军覆没,脸丢的干干净净。 在特务处上海区的对比下,党务处简直就是狗屎! 深知张安平底细的徐处长,看到张安平现在都混成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了,岂能不动小心思?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开价三十万! 张安平则失笑道:“徐处长,您这要求……” 徐处长打断张安平的话:“我知道你对党务处有意见。” “三十万,从你手里买几个共党,换你打消对党务处的意见,换你照顾一下党务处,你就说值不值?!” “我党务处终究是一心抗日的,你愿意看着一群热血的抗日志士,一次次飞蛾扑火的消耗吗?” “如果你愿意,就当我没说。” “钱,我一分不少的会给你!” 来自徐处长的道德绑架。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徐处长,我张安平吃软不吃硬,你戳中的可真是我的软肋啊!” “可你们党务处接连出问题,你觉得是我出手就能挽救的吗?” 徐处长放低态度:“还请张区长指教。” 张安平道: “首先,党务处成员和特务处成员有本质的区别。” “特务处成员为军人,党务处的成员不是,二者的身份注定在面对被捕的情况下不同的反应。” 徐处长的嘴角抽了抽。 张安平这话虽然委婉,但真不好听! 可事实还真是如此。 就以上海室的两次全军覆没来说,那叫一个干脆啊! 特务处迄今可没有一个区站集体投降的丑闻! “其次,特务处本就习惯隐于暗中,党务处则不然,在进入潜伏状态后,党务处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潜伏纪律,一旦中高层出问题,很容易连根拔起。” “还有一点,党务处中的共党叛徒太多了!这种人,今天能为了活命背叛共党,明天就能为了活命背叛党国!” “这种叛徒,压榨完价值后就该丢到一旁!党务处倒好,很多这样的叛徒摇身一变,就在党务处身居重要职务!” “这种人……是祸源!” 张安平的分析让徐处长不由点头。 他当然不知道张安平是别有用心,只要形成这个固定的认知,哼哼,叛徒们别想在党务处升官发财了! 而叛徒对组织上的杀伤力,可比真正的敌人要凶残无数。 “张区长有何高见?” “其实党务处完全没有复制特务处的必要。党务处就是党务处,一定要学习特务处的话,顶多成为第二个特务处而已。” 顶多? 我呸! 徐处长心中大骂,我要是能做出特务处的成绩,我特么就满意爆了! 上次被上面的上面逮住大骂,我特么脸都丢的干干净净! “听张区长的意思,你是有别的方案?” 张安平也没谦虚,道: “我觉得党务处就不该复制特务处,即便复制了,也肯定做的不如特务处!所以应该走另一条路!” 徐处长嘴角抽了抽,暗骂一声后,问:“张区长还请直言相告。” “党务处文人偏多,就别干我们粗人的活计了!在敌占区,我觉得好好研究敌占区的经济、政治其实等等更有用!” “总想和特务处一较长短,这纯粹是非要拿着刀子跟长矛对攻!” “发挥自己的长处才是王道!” 这番话虽然粗糙,但徐处长却听得是茅塞顿开。 另辟新径! 是啊,党务处本身就不如特务处善于潜伏,学特务处纯粹就是照猫画虎,画虎不成反类犬。 党务处就该发挥自己的优势! 这三十万,太值了! 虽然如此,但徐处长自然不会承认,反而来了句: “张区长的看法未免有失公允吧!” 张安平哼哼几声,心道老子又不瞎,你老小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你以为我看不见? 老子当这个好人,也是为了让你们走正道! 别整天想着内斗了! “不过鄙人还是多谢张区长的建议了,我回头会考虑的。但重建上海室,这忙还请张区长务必相助!” “我做事向来喜欢独断专横,出谋划策真的不擅长,要我做,我大概会把上海室搞成第二个特二区——届时,这上海室可就姓张了!” 张安平纯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觉得姓徐的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但徐处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懵圈: “就按张区长的意思办!” “张区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靠,你来真的啊!”张安平真的惊到了,这你都敢答应? 其实徐处长也是不得已。 上海太重要了,可偏偏上海室两次全军覆没! 不做出点成绩,上面对自己能有好脸色? 可党务处这边,他现在不相信谁能带人组建一个经得起日本人不断打击的上海室了! 尤其是对比张安平。 至于说张安平安插人手之类的,他还真不在乎。 你丫能在我的上海室培养几个嫡系? “交给其他人,我还要担心对方是否会心怀不轨,可交给安平贤侄你,我是放心的!” “你虽然桀骜不驯,但终究是光明磊落的党国栋梁,可能会有私心,但绝对不会拿手下的人命开玩笑!” 徐处长见张安平这般震惊,心中暗笑的同时,一顿马屁便拍了过来,甚至又换上了“安平贤侄”的称呼。 当然,他是真有心化解张安平对党务处的敌意——这小子太刚了,可能力却又这般强,老是被这小子惦记也不见得是好事。 “徐处长还真是信任我,呵,要是早点如此,我用得着受两次刑讯之苦么?”张安平含恨挖苦。 徐处长假装没听到他的挖苦,道:“这件事便交给安平贤侄了,安平贤侄啊,你能不能说说你具体的打算?” “你可别当甩手掌柜——这事我顶多出谋划策,一个特务委员会,一个特二区就够我忙乎了,我没工夫把多余的精力投入到上海室。” 张安平连忙阻止,一副生怕上海室真压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至于他心中有多美,那就没法说了。 “徐处长,你要真想再建上海室,这人手你还是尽量别使用老班底。” “我记得你们党务处当初在关王庙塞过插班生,干脆以这些人为骨干重建上海室。” “当然,上岗前这些人还是进行一波强化培训吧,我怕他们被党务处的风气带坏!” 虽然张安平说几句就忍不住要刺激一番,但徐处长听得还是挺认真的——别看他是老特务,但他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反共,这种敌后潜伏的情报工作,他也是学习中。 而张安平,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徐处长听完张安平的这番话,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打消了,索性道: “张区长,鄙人代表党务处,正式聘请你为上海室顾问,目前上海室不设主任、副主任一职,还请张区长以顾问之职,暂时全权负责上海室。” 天大的馅饼终于砸下来了。 但张安平却还的矫情下,他说道: “徐处长,你先别急着给官职——我就问问,有没有第三次?” “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可是知道的!” “我担心你徐处长用我的时候安平贤侄,不用我的时候,来一句这厮通共!” 这小子的心眼真特么小啊! 徐处长见状,索性发誓道:“我徐某人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听信谗言,冤枉贤侄你,如何?” 张安平翻白眼,一副发誓能当饭吃的表情,但心里却真的乐开花了。 虽然功德林的入场券已经是铁定了! “徐处长这三十万,我拿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听到张安平的吐槽,徐处长推心置腹、打蛇上棍的说道: “安平贤侄,你们特务处自立更生,经费自给自足,我这党务处可到处都是嗷嗷待哺啊!三十万,是世叔我最大的诚意了!” 张安平笑而不语。 两人又交流一阵后,徐处长问及何时才能将几名共党交付。 张安平道:“徐处长,这事不是我推辞,实话说吧,他们现在都藏在安全屋中,我也不会联系他们!” “最少等二十天我才会想办法安排他们撤离。” 徐处长闻言暗暗感叹,这小子的耐心还真的是十足啊! “人转移以后交给我即可。” 正事说完,两人反倒是没话说了,徐处长算是对张安平的小心眼有了清晰的认知了,知道自己达成目的是这小子终究是个年轻人、热血之辈的缘故,可不是这货给自己面子。 所以,他也没再【联络感情】,直接表示自己现在就回武汉去,回头就安排人和张安平对接。 张安平自然不会假惺惺的挽留。 但等姓徐的离开后,他就吊了上去。 还是那句话,特务的话就要反着听,这老小子说他马上回武汉,绝对要反着听! 张安平要看看这老小子来上海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果然,这老小子并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去了法租界,在一个档次颇高的法国人饭店下榻了。 张安平二话不说就召唤郑耀先。 这时候他能无限信任且能力极高的,只有郑耀先。 听到了张安平的“召唤”,郑耀先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来了,了解到居然要盯党务处的老大后,老郑疑惑: “姓徐的?他来上海干吗?” 张安平将和其会面的经过告诉了郑耀先。 “40吨盘尼西林的事,据我所知,组织内部知情人非常非常的少,但这件事却被他知道了。” 张安平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在郑耀先耳中却如惊雷。 4……4……40吨? 盘尼西林居然用吨为单位? “你……” 他说不出话来了。 对比张安平,他这个卧底真特么失败啊! 至于张安平又披上了党务处的马甲,在他看来还真不算什么! “你什么表情?盯紧他!我倒是要看看这老小子要跟谁接头!” “你去干嘛?” “找钱大姐汇报啊!”张安平理所当然道:“总不能我盯梢吧?” 未来的六哥怒了:“所以是……我干活,你偷懒?” “这怎么能叫偷懒?你这个同志的觉悟真不行!”张安平故意板着脸批评。 郑耀先是抓狂,然后大怒,二话不说就要掂量张安平的武力,可惜张安平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就跑出了屋子。 “哼,迟早要把你的斤两掂量掂量!” 张安平回以一个得意的笑意,随后离开了监视点。 他虽然在郑耀先跟前表现的轻松,但心里的压力还是极大的。 40吨盘尼西林的事,居然会被姓徐的知道,这是极其严重的! 另外,他领下了党务处上海室顾问身份的事也得向钱大姐解释,还有他为党务处出谋划策的事,必须要解释清楚。 不仅是要向组织解释清楚,特务处本部那边,他也得解释清楚——话说自己这是有几重身份了来着? —— (今晚没更了,大舅子乔迁。) (前段时间我自己遇到的一件事:我家乔迁的时候,有三个大舅哥、三个妹夫一起喝酒,但为什么只有四个人?) (本章完) 第91章:木马计划 张安平并没有先找钱大姐,而是先正大光明的去找姜思安了。 嗯,张主任在特高课的后台无了,重新巴结下冈本先生,那是必须的。 原朱家别墅。 见到消瘦了一圈的姜思安后,张安平毕恭毕敬打招呼: “冈本先生。” “是张君啊——请到书房一叙。” 来到书房后,姜思安立马卸掉了脸上矜持的伪装,毕恭毕敬的道:“老师。” 张安平看着瘦了一圈的姜思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多往前看吧。” 姜思安垂首:“老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欸……” 一声长长的叹息。 张安平暗暗摇头,这种事只有靠自己走出来了。 他再次拍了拍姜思安的肩膀,随即正色问道: “南田手里的情报网,你有没有眉目?” “她临死前交给我了。” “嗯?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不!”张安平摆摆手:“不要这么干!这张情报网,你继续经营下去!” 姜思安愣了: “经营下去?” “对。他们的档案在哪?我看看!” “不在我这里,我陪老师您去看看?” “那倒不用!伱加大这张情报网的投入,我另有安排——后天你把这些间谍的大概信息整理下送我家,我看一看。” “是。” “这件事你可以告诉藤田,他毕竟是你的老师,明白吗?” “您是想让这张情报网纳入藤田机关?” “嗯。不过这张网必须是由你掌控,具体你怎么做我不管,但这张网你必须掌握起来,我有大用!” 姜思安点头: “是!” 张安平又提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有意和许忠义做了切割?” 姜思安解释:“老师,我是这么考虑的:目前冈本会社已经垄断了走私通道。 南田洋子的事后,我觉得藤田应该忌惮我了,所谓盛极而衰,他毕竟是特务机关长,我怕他另有小动作。”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送他去投靠藤田芳政。” 这是张安平早就知道的——但特务嘛,总是习惯隐藏自己知道的东西,这一次张安平就在隐藏自己让许忠义“插手”南田洋子之事的信息。 “嗯,考虑的非常周全。” 张安平自然是夸奖了,随后又说交换了一阵讯息后张安平才离开,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自然是不用送张安平离开的。 等张安平离开,姜思安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又不是傻子,许忠义和自己是好兄弟,向来够义气的他把难题甩给自己,背后没有老师的插手他会信? 就让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事吧。 张安平离开冈本平次的住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做特务这一行,不容易啊! 傻徒弟啊,就让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吧。 言归正传。 他之所以让姜思安继续手握南田洋子遗留的情报网,目的其实很简单: 他在为以后上海成为“孤岛”做准备。 日后日军出兵占领租界,上海的敌后活动会失去租界的庇护,届时将迎来黎明前的黑暗岁月。 张安平一直在针对性的提前落子。 而这张情报网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可以借此将无数的“汉奸”塞进来! 将来上海成为孤岛,这些“汉奸”就会成为特务活动的盾牌! “就叫‘木马计划’吧!” 张安平给这个计划很随意的起了个名字后,随即思索起了合适的执行人。 李伯涵? 话说如果选他,倒是能有效的呼应下原时空了,这倒是算自己对原时空的致敬。 可他不行! 因为【木马计划】的执行人,除了能力必须要很强外,最关键的是要“双重身份”! 如此一样,才能将地下党的同志安插进去,对我党的工作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排除掉李伯涵后,适合的执行人就剩下: 林楠笙、顾慎言。 林楠笙现在守着新亚饭店“刷”情报,自然是不能轻易动的,所以只有顾慎言了! 之前将顾慎言“要”来,一则是当时的特别组确实需要一个老成稳重之人坐镇,二来嘛,是因为当时的老徐贼心不死。 张安平需要一个在自己出意外后能让特别组不至于失去主心骨的人。 老顾确实非常合适。 但时过境迁,现在的老徐成自己腿上的挂件了,不会对自己的权力构成威胁,让老顾继续当一个大总管,不仅屈才,而且还浪费——老顾是自己人,现在的特二区可不缺自己人! “正好这件事待会儿也向钱大姐汇报汇报!” 话说他现在可攒了不少要向钱大姐汇报的事。 党务处的身份、重建上海室、关于我党内部的叛徒、【木马计划】。 钱大姐家。 张安平最先汇报着今天的事。 听到从姓徐的口中说出40吨这个数字后,钱大姐明显也被吓到了。 “这件事我会让组织仔细审查的!你放心,这件事知情人的范围非常有限,泄密者应该很快会被圈出来的。” 钱大姐向张安平保证。 张安平略过这个话题,说起了自己党务处顾问这层身份的事——他自然不是炫耀自己现在的多重身份,而是道: “钱姐,这是个往党务处渗透的好机会!” 钱姐却是皱眉:“你还想往党务处插钉子?我反对你这么做!” 张安平在特二区大肆安插自己人,她经过慎重思考后是同意的。 她之所以同意,主要是因为张安平是特二区(特别组)的最高长官,而且几乎所有的成员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属于妥妥的嫡系,出点事也能压下去。 但重新又组建的上海室不然。 他只是顾问,现在是不设主任和副主任,但未来肯定是要设的,张安平在其中的权力必然会逐渐被剔除。 顾问掌权,名不正言不顺,且张安平还是特务处的人,哪怕是在上海,但在上海室中肯定不具备和正主对抗的力量。 届时如果卧底接连暴露,张安平必然会被怀疑! 道理很简单,你提拔的人,出几个卧底还能解释,出一堆的话再怎么解释也是说不通的! 张安平摇头:“钱姐,这事我有分寸,您放心吧,我不会直接出手的!咱们的人,不会带一丁点我的烙印。” 这一点张安平早就想过了。 “咱们的人我会安排他们坐冷板凳,等上海室的主任上来后,这些坐冷板凳的人会顺理成章的投靠他,到时候真出问题,也不会和我有牵连!” 钱大姐无语的看着张安平,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多花花肠子啊! 但还别说啊,这确实行得通! “我考虑下,顺便查一下党务处关王庙学员的信息,你知道的,党务处那边不是我跟的,情况我不了解。” “嗯,我会在学生中招纳预备人员,您也准备下。” 钱姐知道张安平是恨不得将敌人全都变成自己人,但还是提醒道: “潜伏的第一要素是保护自己,你不要光想着掺沙子,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轻重。” 虽然张安平说晓得轻重,钱大姐依然忍不住叮嘱: “记住啊,如果有不好的苗头,不要犹豫,立刻撤离,明白吗?” 看张安平认真点头,她终于不提这茬了,深呼吸一口气后,道:“徐要的人,你给他吧!组织会想办法和国民政府协商的,这些同志暂时会受点委屈,但组织一定会把他们从党务处手里要回来的!” “他们虽然转运过药品,但具体的信息不知道的,党务处不会从他们嘴里知道有用的信息。” 张安平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琢磨着再拖一段时间——没准到时候会有变数发生。 想从我张安平手里带走我的同志? 洗洗睡吧! “姜思安前天找我了,他说南田洋子在死前,将渗透进国民政府的名单和信物存放地点交给他了!他想给我,我没要。” 听到钱大姐的话,张安平倒是对姜思安更满意了——自己这个学生的信仰还是很坚定的,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这个大特务,就是信仰坚定的表现。 “这小子党性还不错,知道这种大事还是要找你的!” 张安平夸奖了姜思安一句后,说起了自己对这张日谍情报网络的打算。 也就是【木马计划】。 钱大姐毕竟是老特工,一眼就看出这个计划的关键,问: “你怎么安排这些人顺利成章的过来?” 安插几个十几个人,通过这些间谍被假装策反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但按照张安平的胃口,几个十几个显然太少了! “国民政府内部的投降派太多了,日本人现在还在进攻,没有打招降牌,这些投降派估计暂时还矜持着不想贴上去。” “但我国地域辽阔,日本人在经过了最初的战略进攻后,进入战略相持是必须的!这时候他们肯定会更看重战场之外的招数,届时,那些投降派必然会迫不及待的投靠日本人!” “到时候正好实施【木马计划】。” 国民政府中的投降派不是一般的多,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现几百万伪军——直接为日本人效力的数量是超过三百万! 张安平不是没想过提前搞一波清洗,但怎奈有心杀敌但身份低微,一个“飞将军”就能让他绞尽脑汁的算计,他一小小的上校,真的奈何不了。 所以他只能顺水推舟,在汉奸中掺沙子。 但钱大姐没有张安平这样的预知能力,听完张安平的预判,她疑问道: “大量汉奸的出现会严重动摇我国人民的抗战决心!你怎么不想着在他们叛变前处理他们?” “钱姐啊,你真的高看我了,也小看汉奸的数量了!” 张安平苦笑道: “上海的情况您也看见了,从大道政府成立日开始,多少汉奸被我们杀了?就连伪大道政府的办公楼都被我攻陷过!” “可汉奸的数量有减少吗?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也就是他们都比较低调,生怕引起我们的注意。” 钱大姐看着张安平,感慨道:“对于时局,你比谁都悲观,但对于结果,你比谁都要乐观!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张安平苦笑着没有回答。 他乐观,是因为他是挂逼。 你们才是好样的! 八年的全面抗战,不管多么危险的时局,你们都不曾放弃! “这个计划我同意了,不过你想让顾慎言接手的话,姜思安的身份就得让他知道,你觉得保险吗?” 钱大姐自然是信得过顾慎言的。 但姜思安在张安平的规划中位置非常重要,且他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险。 但挂逼总是那么不讲科学。 “老顾我信得过!他这个人的党性、原则我都是无条件相信的。” 千古艰难惟一死! 顾慎言在依然拥有生机的情况下,却选择用贪污抗法的方式去死,不就是为了保住他多年以来建立的情报网络吗? 这种同志张安平他信不过,他还信得过谁?! “好吧,既然你信得过那你就交给他去办,但一定要记得,不要向他透露你的身份!” “还有,你别想着法子算计我批准你向顾慎言、明楼等同志暴露身份!这是底线!” 面对钱大姐“勿谓之言之不预也”的警告,张安平只能讪笑。 做卧底是很辛苦的,群狼环伺的环境中,每个人都是你的敌人,太辛苦了! 所以,张安平总想告诉那些孤身奋战的同志: 同志,别怕,我也是你的同志! 但这严重违规——虽然张安平知道自己相认的每一个同志,都是在原时空经历过考验的。 死亡考验! 一生的考验! 但钱大姐却不知道啊,她为了张安平的安全,只能这样紧盯着他…… 张安平赶忙转移话题: “钱姐,党务处正在从军事统计局独立出来的事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 张安平说道:“独立出来后,徐还是掌权的副局长,不过我听说局长可能会由朱家华(骅)担任。理论上他只是挂名,不过他目前的职务有点闲,要真的能担任未来的执行委员会统计调查局局长,肯定会和徐在权力方面产生冲突。” “我打算到时候添把火,让两人斗的更热闹些,免得一天天不干正事,光知道整自己人——大敌当前屁事不干,打压自己人倒是一个顶十!” 事实上,中统在抗战期间表现不佳,还真和这种内斗有关。 中统的人事权力掌握在徐的手里,可朱家华却用财权撬动了人事权,最后更是系中自立门户,啧啧,操作骚的一批! 张安平打算等朱徐争权的时候,暗中帮朱家华一把,反正搞情报中统拉垮,既然这样,那就往死里争权夺利去,少干点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钱大姐点头,表示可以:“你注意别把自己牵连进去即可。” 两人又交流一阵后,张安平提出告辞,在张安平离开后,钱大姐开始盘算起张安平的身份。 第一重身份:国民政府军事调查统计局上校、特二区区长。 第二重身份: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现在又终于坐冷板凳了。 第三重身份:党务处上海室顾问、上海室重建负责人。 第四重身份:隐藏在暗中的商界巨鳄,全球贸易真正的老板。 第五重身份:中共2号情报组高级情报员。 “这么多身份,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玩的转的……这小子啊!” 钱大姐忍不住感慨。 这么复杂的身份,可每一个身份他都几乎干到了极致,且还能用每一个身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关键是还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 这一点,真的是稀奇啊! 唯一让人头疼的是这小子各种想法太多了,每个想法在她看来又是十足的危险。 【这臭小子,再这样下去,我不得老十几岁啊!】 …… 阿嚏 连打几个喷嚏,张安平嘀咕: “钱姐肯定是在吐槽我。”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这折腾的劲儿确实有点大…… “那我……就折腾下表舅?” 他径直来到了于秀凝的药店,书写了一封加密的长电文,在电文中,张安平交代了和党务处达成的合作协议,也提及了自己欲制定的木马计划,请求本部批准。 电文写完,张安平并没有让顾雨霏发报,而是让陈明亲自跑谭忠恕的别动队一趟,将这份加长的电文用别动队的电台发出去。 于秀凝这边有电台,可以直接和城外的大电台联系,但电文过长不利于安全,且直接用大电台的话,如果姓徐的那里出点纰漏,日本人完全可以根据电文中必有的字眼进行密码反推。 这便是张安平让陈明跑一趟的原因。 该安排的安排了、该请示的请示了以后,张安平终于才去找老郑。 为了让老郑息怒,张安平还特意提了些吃食,一副负食请罪的态度。 但老郑见到他后,并没有再提“旧怨”,反而凝重的道: “要出事了!” 看郑耀先神色凝重,张安平收起了玩笑之心,问:“怎么回事?” “有人进了徐的房间。” “谁?” “我们的人——我们这边的人!” —— 【靠,昨天说贵圈真乱、可刑的伙计,你们咋想的? 我妹夫、我、我大舅哥、我大舅哥的大舅哥,是不是四个人?是不是三个大舅哥、三个妹夫? 咳咳,当妹夫的都想把大舅哥弄翻,当大舅哥的都想把妹夫弄翻,咳咳……】 【预计还有两更。】 (本章完) 第115章:人间百态 江杰以前是个盗墓贼。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盗墓贼在民国的生存条件远没有后世那般的“富足”,虽然安全性更高,但赚取的钱,还真不多。 江杰又是个大手花钱的性子,再加上他在青楼有个相好的,时常为钱所困——于是,他因为盗窃被抓了。 在监狱中服刑的时候,有人突然找到了他。 “从今晚后,改掉你的小毛病,不偷不抢跟我干——每个月我都给你足够的钱,如何?” 于是,江杰就跟着这个自称是“张世豪”的人,离开了监狱。 从那以后,江杰就老老实实利用自己的老本行为张世豪工作了。 期间他也经过了多次的考验,尤其是财物诱惑的考验——江杰的表现都非常的完美。 江杰也有意借此混个正式的编制。 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谁能想到,突然间他就接到了撤离的命令——从上海撤离,撤往重庆。 面对这个命令,江杰犹豫了。 离开上海,从此不用再担惊受怕,这是好事。 可自己的姘头怎么办?! 替她赎身,让她跟自己一道去重庆! 有了这个想法后,江杰立刻盘算自己这一年多时间挣到的钱。 还别说,这一年多时间他真挣到钱了。 保底的工资、每次任务结束后的奖励、赏赐加起来,这一年多时间,他居然攒下来足足六百块钱(按照特务12块的基本工资计算的)。 钱肯定是够赎身了,毕竟他的姘头郭怡颖也不是什么头牌。 眼看中午就要转移,江杰大清早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同组的两个兄弟,三人一起相处了一年多时间,又都是混过江湖的,自然要讲义气,两人答应替江杰保密后,江杰离开了住所,来到了姘头所在的青楼。 江杰也算是这个青楼的熟客,里面的人知道是来找郭怡颖的,自然让其进去了。 江杰见到姘头后便直截了当的道出了目的: “阿颖,我替你赎身!跟我走吧!” “赎身?”郭怡颖惊喜的看着江杰,随后挥着拳头就又笑又骂的砸江杰: “死鬼,我等伱这句话等了几年了!” “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今天就走!” “好!” 郭怡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带着憧憬道:“死鬼,咱们以后在租界整一个营生,你呢以后也别干这一行了——还有,这地方以后你绝对不能来了!知道吧?” “不来了!死都不来了——阿颖,咱们不在租界呆,咱们去重庆好不好?在那边我能弄个公职,咱们啊就在那边好好的生活……” 江杰也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憧憬。 重庆? 公职? 郭怡颖听到这句话后愣住了。 她虽然是风尘女子,但早已习惯上海的繁华,去重庆那个山沟沟? 还有,江杰不是盗墓的吗?他怎么有门路在重庆谋求公职? 郭怡颖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江杰说过的话——我已经不干盗墓这一行了! 当时她还以为是江杰故意哄骗自己,现在看来…… 但江杰并没有注意到郭怡颖的动作,还在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郭怡颖试探的问:“死鬼,你有这方面的门路?” 江杰回答的很肯定:“有!其实……其实我已经有了安排了,是在市政中,专门负责防空洞建设的。” “你是……”郭怡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轻声说:“抗日份子?” 江杰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点头承认了身份。 此时他早已经将规矩抛之脑后,见郭怡颖明显震惊于自己的身份,便道:“我在这边的任务现在完成了,所以要撤回去了——这件事千万别声张,明白吗?” 如孔雀一样,每个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 江杰经过一年多的熏陶,从骨子里认为抗日是一件光祖耀祖的事,面对自己的这个“女人”,他想让她看到到自己优秀的一面。 可惜,他不知道他为此,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郭怡颖连连点头,但心里不由想起了另一个恩客的话: “藤田长官现在有命令,要是能抓一个抵抗分子,一千块的现金奖励!” 除了钱,郭怡颖也想起了那位恩客说过的特务委员会怎么对付抵抗分子的手段。 想到那种听到就让人不寒而栗的手段,郭怡颖顿时怕了! 江杰只是她的恩客,恩客之一,可不是她的所有,她干嘛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陪他去山沟沟? 更何况他这一年多才找了自己几次?明显就是不如以前有钱…… 她想: 既然这样,那我为何不挣那一千块的奖励? 这样,我还不用担惊受怕! 她瞬间有了决定,便催促道: “死鬼,你就别愣着了,赶紧去找妈妈把卖身契买回来——你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咱们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 江杰拍着胸膛:“够!你放心吧,足够!” 随后江杰在郭怡颖的催促下离开了狭窄的房子,在江杰走后,郭怡颖不断的深呼吸,最终做出了决定,闪身离开了屋子…… 十分钟后,花了四百八替郭怡颖完成赎身的江杰兴冲冲的回来了郭怡颖的屋子。 他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阿颖。 以至于进门时候他都没看屋内。 于是,几个壮汉就成功从四下扑了过来,将江杰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天堂和地狱,往往就隔了一扇门。 (刺杀杀手之王的军统特务中,核心的陈亦川,建国后落网被枪决。而他落网的方式吧,和这个江杰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劝读者老爷们要明白逢场作戏的道理哈!) …… 前来抓江杰的是赵处长的手下。 城管处现在收钱越来越难了,必须挨家挨户“强收”才能收到每月的安全牌费用,这也导致赵处长越来越心虚了。 这也是迫不及待的就投靠李力行的原因。 在投靠李力行后,之前对抵抗分子从不上心的赵处长,便对手下下达了满世界找线索的命令——他的手下也有相当程度的危机感,即便是喝花酒的时候,都不忘宣传下。 这也是郭怡颖为什么会知道的原因。 此时,赵处长正在和郭怡颖的另一名恩客,询问郭怡颖。 赵处长问: “你确定这个人是抵抗分子?” 郭怡颖快速道:“他就是!他亲口承认的,说还要带我去重庆咧!对了,他应该是去年年初加入的!” 答完,郭怡颖又露出职业笑:“长官,这人真的是抵抗分子,赏钱是什么时候能给人家?” 赵处长眼珠子一转,道: “孙维,去把那小子拎过来,咱们就在这当场审——只要承认是抵抗分子,马上敲锣打鼓的把钱给这位……小姐!” 这也是赵处长刚刚想到的主意。 悬赏之说确有其事,钱是日本人直接给的——赵处长琢磨自己干脆今天就在这演一出戏,让人们都知道我老赵言出必行! 到时候有线索了都得找我老赵! 用张主任的话说,这叫广而告之。 呸呸呸,狗屁的张主任,张安平、姓张的! 郭怡颖的另一个恩客孙维,马上狗腿似的出去,招呼人将五花大绑的江杰带了进来。 江杰也是老江湖了,从被抓的时候就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心里早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女人,此时此刻被人带进来,看到郭怡颖正挂着妓女的标笑对着一个发胖的男人,怒火再也憋不住了。 “臭【表字】,我弄死你!” 嘭 孙维直接几拳砸在了江杰身上,随后一脚踹到了江杰的膝盖窝,令江杰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赵处长的胖脸上挂着笑: “听说你是抵抗分子?我瞅着怎么不像?” 江杰对76号也是了解的,再加上是因为被郭怡颖出卖,情知嘴硬没用,直截了当的承认道: “哼!你江爷爷效命于张世豪张区长麾下——狗汉奸,别想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 “老子眼瞎没看清这个蠢女人,活该被抓!” “但想让我出卖志同道合的兄弟?没门!” 赵处长笑了:“真是抵抗分子,还是张世豪的手下!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孙维,派人把他带去本部,交给刑讯科好好招待!是不是硬汉,刑讯科说了算!” 随后他支使郭怡颖:“去把你们老鸨叫过来,爷有事交代!” 很快,老鸨就扭着屁股来了,见面就是赵处长最喜闻乐见的那几句话,只不过今天赵处长没这心思,权力和女人之间,九成九九的男人会选择前者。 “敲锣打鼓,把人都给我往这里聚——顺便把郭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有大事宣布!” 老鸨为难的看着赵处长:“赵爷,这个……这个嘛……” “今日个我要给郭小姐发一千块的悬赏,大头我都出了,我还在乎你这点小钱钱?” 老鸨嘿笑一声,马上扭头去安排。 半个小时后,xx楼一大票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再加上鞭炮齐鸣、敲锣打鼓,倒还真是吸引了一大堆的人围观。 赵处长看气氛烘托到位了,便大刺刺的出现在了高台上,朝喧嚣的人群喊道: “诸位静一静!” “静一静!” “鄙人特务委员会赵德汉赵处长,今日个要表彰一位为皇军做出出色贡献的小姐——郭怡颖小姐!” “在郭怡颖小姐的举报下,一名抵抗分子被我们抓到了!” “藤田长官有令,凡提供有用线索抓到抵抗分子者,少则奖励一千,多不封顶!” “今天,我代藤田长官在此,嘉奖郭怡颖小姐一千块钱!” “各位同胞,皇军不远万里来中国,是为了帮助中国的!” “抵抗分子不识好歹,妄图和皇军作对!罪无可恕!” “各位同胞切记,但凡提供有用线索抓到抵抗分子者,最少奖励一千块!提供张世豪有用线索者,奖励五万!但凡能提供线索抓到张世豪者,奖励五十万!” 赵处长越喊越嗨皮,到最后直接瞎编了起来。 但当然将厚厚的一千块钱双手奉上交给乐开花的郭怡颖后,下面围观的百姓,却统统都信了。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赵处长一结束讲话,就将郭怡颖手里的钱夺了过来,噼里啪啦的数了十张一百块后甩给了郭怡颖,剩下的钱干脆利落的揣进了口袋。 【表字】爱钱,一千块钱转眼变一百,郭怡颖马上疯了,张牙舞爪的就要和赵处长拼命,赵处长掏出手枪往桌上一拍: “臭【表字】,给你脸了是不是?” “信不信老子让你有命拿没命花!” 拍在桌上的枪口让郭怡颖反应了过来,撒泼也变成了哭哭啼啼,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百块装进了旗袍——就是装进了旗袍。 “道一声【表字】无情……” “说一声戏子无义……” 赵处长哼唱着起身,不理会擦着眼泪的郭怡颖,大步走出了房间,随后唤来孙维: “带七八个兄弟悄摸的守在周围!肯定是有人要杀这娘们的,这娘们救不救无所谓,行凶的可一定是抵抗分子,到时候能逮就逮,不能逮的话——打伤打死都行!” 孙维露出大拇指: “处座,高啊!” 赵处长得意一笑。 我其实一直都是这么高的,只不过以前觉得守着城管处的金窝窝,没必要和抵抗分子冲突。 但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做出成绩才成——说不准他就是情报处的处长了! “道一声【表字】无情……” “说一声戏子无义……” 赵处长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青楼,哼唱的他可能不知道,无论是无情者还是无意者,他们比起汉奸,都要高尚无数。 就如青楼中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老鸨带着几个粗壮的妇人找到了郭怡颖。 老鸨直接拉着脸伸手: “钱呢!” 郭怡颖强笑着:“妈妈……” “钱呢?别逼我动粗!” “妈妈,那个傻货已经给我赎身了。” “呸!”老鸨直接一口口水吐到了郭怡颖的脸上:“把钱给老娘!” “赎身?” “放你妈的屁!” “卖身契在老娘手上,你哪只眼看到他给你赎身了?” “把钱给老娘!” 眼看几名粗壮的妇人撸着袖子就要上前,郭怡颖只能哭哭啼啼的将带着体温的钱从“旗袍”的口袋里掏出来。 老鸨惊讶,居然还真给了100? “就100?其他钱是不是私吞了?贱货!” 老鸨愤怒的骂出声,然后示意身后的仆妇动手打! 噼里啪啦的一顿收拾,几名仆妇这才在老鸨的喝声下作罢,一人撕扯着郭怡颖的头发,让其直面老鸨。 啪 啪 啪 老鸨不顾打人不打脸的青楼规矩,照着郭怡颖的脸上连扇几个耳光,打完还不解气,一口浓痰吐在了郭怡颖的脸上后才愤恨的说道: “贱货!” “安排下去,以后让她接最便宜的客!” 老鸨这才气哼哼的离开。 出了门,便将一百块从楼上撒了下去,大喊道:“姑娘们,撒钱啦!” “这钱,老娘看不上!” 但视财如命的青楼女子,却无人将眼神往那钱上瞥一眼。 老鸨看到这一幕,状若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世上竟然有如此蠢货! 哈哈哈! 道一声【表字】无情,说一句戏子无义,岂不闻卖国者,无情无义无廉无耻! 郭怡颖因自己的愚蠢,初尝代价的时候,江杰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尝到了惨重的代价。 只不过他哪怕是被打的死去活来,哪怕是一直嚎啕大哭着不停,也一直没有招出特务们想知道的内容。 直到过了中午以后,江杰终于松了口气。 他终于挺过了区长“设置”的安全时间。 江杰内心自嘲,原以为自己是条硬汉,但现在才知,原来……自己真的就那么回事啊。 幸好自己熬过了被捕的安全时间。 【我不是叛徒!】 内心咆哮后,他无力的道: “别打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都说。” 主训的特务闻言冷哼: “哼,真是个贱骨头!” “说,你在特二区的职务?你的上线是谁?” (本章完) 第93章: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事实证明张安平的担心是非常对的。 他出门的时候,就瞥到了躲在一家店内装顾客的徐某人。 而徐处长看到张安平出来后,立刻看了眼时间。 “三分钟?一点都不带墨迹的,啧,老戴有个好外甥啊!” 徐处长再度发出了感慨。 其实,按照徐处长最初的打算,是想借上海区的力量,暗中将人密捕审讯的。 但现在举国抗战、国共合作,和戴处长商量一阵后,两人都不敢做这个决定——主要是怕被当做替罪羊。 所以,就有了借刀杀人的念头。 但两人也不确定这种事能不能做,经过商议,徐先往上海走,由戴处长在大队长跟前探口风。 这才有了徐处长今天拿到情报后,发报询问的事。 一个“可”字说明了一切! 徐处长这才找上张安平,让其借日本人之刀杀人。 不过此时的徐处长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日本人撬开了这些共党的嘴,他就和日本人协商换取情报——在反共的立场上,党务处和日本人那是一致的! …… 张安平驱车直接往76号开去。 他恨不得遇到各种意外情况来迟滞汽车的速度,但偏偏一路无比畅通。 他不得不匀速抵达了76号。 期间张安平不是没想过自己制造车祸之类的方式,但这样就说不清了——本就是自己通风报信,要是还有这么明显的巧合,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他用平常一样的速度抵达了76号。 对于许久不见的张主任再度出现,76号的特务们可谓是激动的就要落泪了。 太惨了,太惨了! 自从张主任被李力行顶掉了主任的位子后,他们太惨了! 以前的商户都是抢着交安全牌的费用,城管处基本不怎么费力就能把钱收到。 可现在,他们必须挨家挨户过去强收才能收到钱——上海太大了,大到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跑断腿才能完成预定的收钱任务! 该死的商户就没一户主动缴纳的。 这导致他们的分红直接没了三分之二! 最要命的是有小道消息说最近76号进账明显不足,李主任有意砍掉分红——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如今张主任来了,汉奸们的主心骨来了,他们当然要告状。 可惜他们的张主任没心思听这个。 “汪处长呢?汪处长呢?不行把行动处长喊来!谁是行动处长?把人喊我办公——草,我没办公室了吧?” “主任,您的办公室李主任给您留着呢!” “那把汪处长和新上任的行动处长喊来,赶紧的!” 汪曼春和新任行动处处长明诚同时出现在了张主任的办公室。 “咦,你不是明楼身边的那个跟班吗?这是直接空降行动处处长职务了?” 一副眼高于顶、刚刚知道的样子,但事实上张安平早就知道了特务委员会的人事变动。 明诚脸色一黑。 在明楼处得知了张安平身份的他,心里幽幽道: 老师过分了啊! 随即道:“是李主任关照。” 张安平摆手:“行了,你在我跟前拍他马屁他听不到——汪处长,你倒是越发明艳了,哪像我,闭门过日子都得被麻烦找上门来!” 汪曼春柳眉倒竖:“麻烦?主任,什么宵小之辈敢找您麻烦?!” “党务处!”张安平怒声道:“特么的,这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汪处长,明处长,伱俩现在就给我招一批保镖,特么的,我都搬到租界了,还不得安生!” “额,等手头这件事忙完吧——” 这的话让两人一愣,不由疑惑的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姓徐的给的纸条——以张安平的谨慎,自然不会闹乌龙将徐处长写的另一张纸条掏出来。 “这是党务处给我的东西,说这些是共党的江苏s委部分高级官员的住址和信息。” “妈的,什么东西!居然找上门给我这个!!” 张安平怒冲冲的说着话,将纸张大方的展示在了两人眼前。 汪曼春狂喜,伸手就要拿,明诚则抢先一步拿到手,飞快的扫了起来,边看边问道: “主任,这不会有假吧?咱们可是接连端了党务处上海室两次!” 汪曼春直接说道:“不会有假!” “国民政府的党务处是专门负责打击共党的,他们的目的必然是借刀杀人——我看看。” 说着直接将明诚手里的纸张拿了过来。 “确实是真的,这上面有四个人是我知道的共党江苏s委的高层!明处长,上面一共十三人,我七你六,马上行动?” “好!” …… 且说郑耀先,因为没找到张安平,心里不免慌了起来。 【这混小子不会真的瞎胡闹吧?】 他正发愁之际,侍应生敲门。 “先生,之前那位先生走的时候让我转告您,他跟其他老板谈生意了,这桩买卖成不成,就看您愿不愿意再掏钱了。” 打发走了侍应生,郑耀先琢磨起了这句话。 跟其他老板? 应该是跟踪姓徐的去了,看样子姓徐的是出去了,所以张安平跟上了。 郑耀先松了口气,没闹幺蛾子就好。 再掏钱? 难不成是让我继续找钱大姐? 郑耀先有点懵,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钱大姐。 他打电话联系到钱大姐后,钱大姐并没有让他过来,反而用密语下令: “郑耀先同志,你不用找我!我代表组织交给你一项任务!” “你去把叛徒秘密控制起来!要快!如果不能控制,就地格杀!” “地址是法租界……” 叛徒? 脑海中完成了对密语的翻译后,郑耀先立刻往叛徒所在的地方去了。 他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相信钱大姐能让自己去执行这个任务,必然是非常紧迫的。 事实上,钱大姐是真的急了! 张安平向她汇报了姓徐的掌握了40吨的盘尼西林信息后,她就被吓到了。 待张安平离开,她就迅速命令电台小组,紧急向后方发报,让后方立刻排查一个人。 因为知道这个数字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恰恰密会徐某的叛徒是此人的嫡系! 后方收到电报后也傻眼了,这怎么查? 只能向上级汇报! 上级的上级收到情报后,立马联想到了一件非常巧合的事,马上给西安发去了电报,要求证实一下。 结果西安方面来电: 郭某行踪可疑,疑似叛变。 消息在第一时间被后方发给了钱大姐。 收到电报,钱大姐立刻做出了反应,命人通知江苏s委高层全员撤离。 安排好这些后,钱大姐认真琢磨了起来,突然间想起了叛徒。 【应该立刻将叛徒拿下,这样即便那个环节出了事也不会波及到安平啊!】 意识到这点的钱大姐急了,可此时她手上能动用的人都安排出去了。 她一咬牙,打算让明楼去抓叛徒——拼着暴露明楼的风险,也要将叛徒控制或者处决。 没想到关键时候郑耀先来电话了! 她马上让郑耀先去处理叛徒。 …… 此时的明诚心里很慌。 他是中共地下党员! 而此时,他要带着汉奸们去抓自己的同志! 趁着安排人手的功夫,他找上了明楼,快速的说明了情况,报出了自己快速记下的信息后,急声道: “大哥,我会想法设法拖延时间,你赶快去通知同志们转移!” “我知道了,你必须给我拖延至少20分钟的时间!待会选地址的时候,远的都交给汪曼春!近处你的人去抓——一定要给我拖延时间!” 明楼这时候也急眼了。 “我明白!” 明诚走后,明楼马上给钱大姐打电话,但此时的钱大姐却已经转移了——钱大姐在短时间内打过大量的电话,又用密语下令郑耀先动手,这种情况下她必须要转移。 没有联系到钱大姐,明楼一咬牙,干脆联系了自己的三弟明台。 明面上是国民党特务的明台,可是他的人亲自介绍明台入党的! “老三,你去我的书房替我找本书,应该在第三排书架左起的第七本,找到了以后给我回个电话,我要对一下资料。” 接到大哥电话的明台并没有意识到情况有多危险,慢悠悠的去了书房找书,结果发现左起的第七本书中另有乾坤,外面是禁书【二心集】的封面,但里面却藏着一本简易的密语教学。 “切,特务委员会里面的东西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搞什么!” 明台研究着密语教学,一边慢悠悠的打通了大哥的电话。 “找到了。” “你帮我看看第八页第五段。” 明台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因为这一行的内容是【我要表明身份】,而加密后的内容,则是一段很长的话。 明台谨慎说道:“这是一段话,我念出来吗?” “哦,原来是黄震遐陇海线上的内容啊——那第九页第三段呢?” 明台翻页,看到内容是【我和你是自己人】。 明台惊疑不定。 他知道大哥这不是故意逗自己玩,一定是有事。 随后明楼又让明台再看了两句,这三句分别是: 【情况非常危险】 【我会想法设法联系你】 【邻居有问题】 随后明楼挂断了电话。 明台望向邻居家——邻居家是也是曾经的上海富豪,淞沪会战期间因为【蓝星动物国】的宣传,举家去了重庆。 邻居有问题? 明台略作思索后,决意悄悄潜去邻居家。 才到邻居家,邻居家的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明台犹豫了下接起了电话。 “是我!” 电话里传来大哥明楼的声音。 “不要说话!” “我说你记!” 明楼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住址,好在明台是青浦版出来的,快速记忆方面没有问题,将这些全都记了下来。 “立刻去找程景云,然后和她动用组织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到这些地址,让他们马上撤离!” “告诉她,这是眼镜蛇的命令!” “听明白了挂电话!” 明台懵了,迟疑了两秒才挂断电话。 身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大哥,让我去找程景云,动用组织人手通知这些地址的人马上撤离? 还是眼镜蛇的命令? 眼镜蛇…… 不就是他们这个情报组的首长吗! 【所以说,大哥……大哥他是同志?!】 明台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而此时的明楼,也快速的离开了电话亭,带上了自己买的点心回了特务委员会。 点心是给汪曼春买的,收到点心的汪曼春,眼泪汪汪的差点当场就哭了…… 毫无疑问,来自师哥的体贴让本就被情所困的汪处长彻底的破防了。 由于汪处长破防,情报处这边晚了十多分钟才出发。 等汪曼春走后,明楼上去和张安平打了个招呼,双方隐晦的说了几句后明楼离开。 笑眯眯的明楼一出张安平的办公室,就在心里寻思: 【张安平此人终究是特务处大特务!】 【这一次他借日本人之手算计我党同志失败,一定会从一次次复盘,寻找泄密源!】 【得想个办法找人背黑锅!】 张安平看明楼离开,心想着:钱大姐和明楼这两条线泄密,江苏s委的同志应该不会被抓。 【不过,这次出了问题,姓徐的肯定会从我这里查!】 【得想个办法找人背黑锅!】 他一边琢磨,一边将口袋里的稿纸拿了出来,将写字的原件收了起来,留下空白的一页放在桌上。 随即拿起笔顺着痕迹临摹了起来,没几分钟,一份徐可均手书的字条出炉了。 当然,这要是拿到眼前,肯定会认出这是临摹的。 但隔着点距离,点燃烧掉的话,足以将本人蒙混过去了! 【哼哼,在我张安平跟前敢留下笔迹的铁证,徐处长啊徐处长,希望这字条用不上,要不然……你老小子有得哭了!】 有些事能干不能说,姓徐的这把柄在张安平手上,要是抛出去,一顶破坏民族统一战线、破坏国共两党合作的帽子,一定能让姓徐的好好哭几天…… 让你个够鈤的尝尝被报纸口诛笔伐的滋味! 当初满世界的报纸喷张世豪的时候,你知道我张安平是什么滋味吗?! …… 在特务委员会的抓捕还没有展开的时候,郑耀先却已经先一步找上了叛徒。 此时的叛徒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看样子是要跑路。 郑耀先悄无声息的逼近,打算将人打晕带走。 对方看似没有察觉,还在收拾东西。 可老郑什么眼力,从对方突然一僵的动作中就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你以为你是张安平啊! 郑耀先心里吐槽,随后直接掏枪:“别……”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抓着行李箱转着砸了过来。 郑耀先见状直接开枪。 噗噗噗噗 接连四枪枪枪命中要害,叛徒直接倒地。 郑耀先可是经过张安平熏陶的,深知补枪的重要性,剩下的子弹分别往后脑、心脏、脾脏位置补枪。 确定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后,他才转身离开。 …… 郑耀先手刃了叛徒的时候,明台也疯一样的正在报信地点狂奔。 他拼了命的赶到后,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结果发现居然人去楼空了! “走了?” 明台长松一口气,刚出去就看到特务过来,他忙闪身到一边,笑眯眯的看特务们扑空后的沮丧…… 情报处和行动处的人手,扑向了各自要抓捕的地址。 但是! 全都是人去楼空! 13处地点,全都人去楼空! 一个没抓到! 故意拖延的明诚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汪曼春则差点气炸了。 她马上让人向周边的邻居打探,经过打探才知道,早在她来之前的40分钟前,人已经撤走了。 其他几处地方也都差不多,都是提前40分钟左右撤走的。 哦,那就不是自己这边的事了! 汪曼春的怒气消散,稍一琢磨,就确定应该是张安平往特务委员会来的中途,地下党撤离的。 “看样子是他们党务处自己出了问题,有人借刀主任要杀人的时候,他们内部有人泄密了!” 想明白这点后汪曼春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作为特务委员会的情报处处长,她有责任有义务帮党务处揪出里面潜伏的共党! “命令下去,把今晚的抓捕过程写成材料——每个行动组写最少五份,到时候集中给我!” 汪曼春打算到时候把这些材料卖出去,替党务处揪内奸。 我汪曼春多好! 还不谢谢我! …… 汪曼春失利愤怒之际,拿着望远镜想看共党被抓的徐某人,也在跳脚! 居然没抓住! 巧合! 一定是巧合! “马上联系在特务委员会的内线,我要知道今晚抓了几个共党!” 两个小时后,徐处长得到了准确的数字: 0! 一个共党都没抓住! “他将情报交给我以后,我只交给过张安平!” 徐处长的眼睛中冒着火光: “我不可能通共!” “所以,是他通共?!” 但这个结论,徐处长自己都不信! 张安平怎么可能通共! 一定是哪个环节不对! 随从这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 “处座,张区长不会通共。” 徐处长瞥了眼随从,心中忽然一颤。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秘书。 “一定是他通共!走,咱们先回饭店,从长计议!” 第三更结束! (本章完) 第94章:戴处长:你想向我外甥甩锅?做梦! 绝口不提怀疑随从的徐处长,在回到饭店后的第一时间,就让守在饭店的护卫将随从控制了起来。 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心腹,徐处长阴沉着脸说道: “放心,我不会冤枉你的!但如果你真的是共党……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不是徐处长不信赖最信任的心腹,而是…… 他有心理阴影! 敢信吗? 他现在在对面的对手就是曾经他亲手提拔的特务股股长! 敢信吗? 他的机要秘书,让他…… 想起这个他就泪流满面,所以在确定泄密范围只有三人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心腹有问题。 眼见心腹被抓后一脸的无辜,表示自己是冤枉的,徐处长愤怒的下令: “查!好好查!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泄密的!” 徐处长是真的愤怒。 他亲赴上海,是为了“喀秋莎”。 从陈叛徒嘴里获得了相关的讯息后,他和戴处长就寝食难安,最终决定用这种方式揪出“喀秋莎”: 破坏、抓捕江苏s委高层,从中寻找“喀秋莎”的蛛丝马迹。 为此,他做好了和日本人接洽的准备。 为此,他给了张安平三十万! 可事到临头,人去楼空! 这跟那年是何其相似啊! 【我身边居然还潜伏着钉子!】 徐处长的羞耻感,简直要捅破天。 …… 明家。 明台终于等到大哥回来了,二话不说就迎上去,正打算将大哥请到书房,结果大姐明镜突然现身二楼。 “你来干什么?” 大姐明镜直接火力全开: “明主任,明副主任!这里可不敢欢迎伱!” 连日来第一次回家的明楼,委屈吧啦: “大姐,我错了。” “错了?” “你明副主任会错?” “来来来,我这人同情共党,还给一千多号抗日份子掏了保释金,你把我也抓了吧!来,上来抓我!” 憋了许久怒火的明镜刚喊完上来抓她,下一句就是: “进小祠堂给我跪着去!”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明楼可怜巴巴的望向愤怒的大姐,但受气包的表情并没有换来明镜的原谅。 一旁的明诚忙道:“大姐,大哥他……”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明镜又炸了: “还有你!” “明处长,你可真是威风啊!特务委员会行动处处长!威风!八面威风啊!” 明台听到这,心道: 【进小祠堂给我跪着去!】 下一秒,明镜怒道: “进小祠堂给我跪着去!” 明诚怯怯的看了眼大哥,眼见大哥一副我无能无力的样子,只好跟着明楼往小祠堂走去。 明台一肚子的疑问想找大哥问个清楚呢,眼见老大老二都进小祠堂了,便小声道:“大姐,要不……我也……” “你什么你,赶紧睡觉去!小孩子不能熬夜你不知道吗?多大的人了还不让我放心!” 明台乖巧的哦了一声,同情的望了眼步入小祠堂的老大老二,赶紧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鬼鬼祟祟的在门后看到大姐回房后,这厮才小心翼翼的出来,下楼摸到了小祠堂。 门一开,小祠堂内的两人立马跪到了地上。 “别装了,不是大姐——”明台哼了一声:“原来你们在小祠堂是这么忽悠明家的老祖宗的?” 明楼淡定的说道: “没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不跪老祖宗也不生气。” “做了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跪着老祖宗也不会原谅。” 明台看着大哥,问:“所以——你是我上级的上级?” 明楼反问: “你说呢?” “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我!亏我还以为你是汉奸,做梦都害怕哪天我们兄弟需要刀兵相向!” 明台怒道:“你是不是总把我当小孩子!” “如果把你当小孩子,就不会同意你加入组织了——这是纪律你不知道吗?” 一句反问让明台哑口无声,明楼这才道:“你今天做的不错!” “不是我!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程景云那边也是这个情况。” 一直以为是明台通风报信及时的明楼愣住了:“你是说,13个地址,组织上的同志过去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 “对,虚惊一场。” 明楼和明诚面面相觑。 明诚眼前一亮:“老——张安平身边有咱们的人?” 明楼摇头:“今天这事,不一定是张安平的手笔!张安平这个人虽然坏,但在抗日方面是有决心的,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他是不会刻意针对组织的——所以,不一定是他身边有问题,也有可能是上面有我们的人。” “再说了,以他的机警,我都没信心长期和他接触后不暴怒,我就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潜伏!” 两兄弟说着话,明台却听懵了。 张安平? 他不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吗? 他不是大汉奸吗? 怎么说他抗日方面是有决心的? 明台插话:“等等,你们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明楼道:“张安平?” “对!他难道是抗日的?” “张世豪知道吗?”明楼反问。 “知道啊,他是我在特务处的老师,也是特二区的负责人。”明台不解的看着明楼。 “张安平就是张世豪!” 明楼的话犹如霹雳。 “张世豪就是张安平?这……这怎么可能?” 明台傻眼了,自己在特务处的上峰的上峰的上峰,居然是贪生怕死的大汉奸张安平! “在我们这一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不仅是你大哥,还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你上级的上级。” “可这……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好像比我大不了几岁?” 明台有些接受不了。 他以为他在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 “准确的说,比你大两岁。”明楼叹了口气:“这人是真的厉害,可惜就是冥顽不化,是坚决的反赤份子!” “今天他闹着这么一出,不找人背锅的话,他迟早得怀疑到我和阿诚身上来。” “虽然隔着一道手续,可以他在上海区的说一不二,如果对我有怀疑,郑耀先是不会阻拦的。” 虽然真正算起来不是明楼派明台通知的组织,但他却这么干了! 而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以张安平的能力,肯定会怀疑到他的! 这也是明楼要着急找个背锅侠的原因。 但这话在明台耳中,总觉得不对劲。 “大哥,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老师额,张安平怎么通过上海区查你?要查也是特务委员会吧?” “因为你大哥我,是上海区上海站副站长,代号‘毒蛇’,你懂?” “什么?你还是上海站副站长?” 明台更懵了。 “你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 “对!” “你是国民政府特务处上海区上海站副站长?” “对!” “你是中共眼镜蛇情报组组长眼镜蛇?” “对!” 明台懵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哪个身份,又才是你真正的身份!” 如果没有上海站副站长的身份,明台不会有此怒问,但三重身份的情况下,明台也摸不清楚大哥真正的身份是哪个了。 看着幼小心灵被自己身份吓到的三弟,明楼和声说道:“我是你大哥。” “也是你永远可以信赖的同志,明白?” “可……可……可……”明台支支吾吾。 “如果你来特务委员会工作,你便和我一样了——我只不过是先加入了组织,后来又被特务处吸纳,明白了吧!” 明台总算理顺了这复杂的关系,但幼小的心灵终究是受到了摧残,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现在看来…… 我就是个瑟瑟发抖的小萌新…… 缓了一阵才缓过来,他小心道:“大哥,我算是明白了你刚说的事了——你担心老额,你担心张世豪查到是你泄密,想找人背锅?” “而且,你还认为这件事不是张世豪的初衷,是上面的意思?” “嗯。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他抗日的决心我毫不质疑,如果不是上面的意思,他是不会这么干的,这一点我很确认。” 明楼其实挺欣赏这个对手的。 虽然他在张安平跟前屡次吃瘪。 明台又问:“我听说张世豪是戴老板的外甥?深受信任?” “嗯。他对戴老板确实忠心耿耿。可惜啊这人对我党一直充满了偏见,否则……”明楼又一声的叹息。 张安平一怒之下发布的刺杀名单,让明楼是敬佩异常。 可惜,他不是同志啊! “既然这样,干吗不甩锅给他?”明台算计起自己的老师,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既然他深得戴老板的信赖,即便有泄漏的嫌疑,戴老板也不至于把他怎么样!他依然能执掌特二区,继续和日本人作战!” 甩锅给张安平?! 明楼盘算着这种可能。 如果上面怀疑张安平,必然会对其调查,即便能拖延几天的时间,他也能将自己参与这件事的痕迹清理干净! 这样……还真行! “老三的主意不错啊——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做!” 明台这时候却在琢磨另一件事:“大哥,我先问件事,上次你抓我,是不是故意的?” “对!” “所以,你抓我是故意钓大姐上钩,想让大姐花钱救那些无辜人?” “对!” “你可真是个……”明台骂不出来了。 明诚打圆场: “这件事大哥也是被张安平坑了,不过张安平的初衷终究是保下这些国人,老三,这件事过去了你救别提了,咱们商量下……” 嘭 门突然被推开,拎着餐盒的明镜出现在了小祠堂的门口。 她终究担心明楼和明诚饿着,罚跪后又心疼的要命,特意去了厨房准备了夜宵。 结果没想到小祠堂里,三兄弟居然在兴高采烈的在祖宗们跟前聊天! 话说这三兄弟也是大意了,说的太嗨了,没有关注门口,才被明镜逮了个正着! 明镜看着堂而皇之站着说话的三人,愤怒的咆哮: “跪下!” …… 从特务委员会离开的张安平见到了钱大姐。 钱大姐这一次不得已放弃了经营了数年的身份,此时此刻正在安全屋中——不用怀疑,这是张半城的财产。 “大姐,这次可吓死我了!” “这一次也是多亏了你警惕,后方才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咱们才能及时的安排同志们撤离。” “真没想到会闹这一出。”张安平也是叹息。 天道:闭嘴!此事休谈!转移话题! “钱姐,关于你的新身份问题,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什么想法?” “来我家做佣人吧?你觉得呢?”张安平强忍着笑意。 “你小子啊!”钱大姐失笑,这小子倒是想得美,她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得回去了。” 张安平一愣:“为什么?” “他认识我。”钱大姐叹息道:“你的身份很重要,绝对不能有一丝的瑕疵!他现在叛变了,如果知道我和你有牵连,你一定会被怀疑的!我必须撤离了!” 钱大姐其实习惯了地下工作,但她掌握的绝密信息太多了,从上海撤离的话也不适合去其他地方继续地下工作,所以只得回圣地。 张安平失落。 钱大姐对他的宠溺他自然是明白的,对他来说,钱大姐不仅是上线,而且还是姐姐、长辈! 但他能说什么?只能故作平静道: “回去也好,和同志们在一起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我以后和哪位同志合作?咱们2号情报组,是不是要解散?” “不解散!安平,我之前和首长沟通了下,打算让……”钱大姐笑看着张安平,卖足了关子后才道: “让岑庵衍同志接任2号情报组负责人的职责,你觉得呢?” 对于自己的老上级,张安平是很关心的! 南京保卫战期间,老岑还因为【蓝星动物国】连载中的都城大屠杀被下狱。 南京沦陷后,他去了武汉,继续自己的宣传工作。 张安平道:“老岑?他现在在武汉,主持特务处的宣传工作,来上海不方便吧?” “听首长的意思,特务处有意调岑庵衍同志来上海负责宣传工作,主要是为了和你打配合,他的组织关系因此也调到了咱们这里,我这一走,他正好继续……被你小子欺负!” 说到这里,钱大姐再度不由失笑。 老岑是一个多古板的人啊,结果愣是被这小子给坑的背了“花名”。 两分钟…… 两分…… 两…… 张安平讪笑:“我纯粹是无心之失。” 钱大姐笑吟吟的看着张安平,一副你觉得我会信吗的样子! 这小子太贼了,从自己身上诈出了郑耀先的身份,诈出了明楼的身份! 自己这个老特工都着了这小子的道,老岑要不是被他故意坑,能从学校背着“花名”灰溜溜的辞职吗? 钱大姐正色说道:“安平同志,岑庵衍同志过来以后,你别跟算计我一样算计他!之所以保密同志们的身份,主要是为了安全!” “我相信你的忠诚和党性!” 她真的相信! 别的不说,党务处上海室的那六天,张安平挺过来了,仅此一条,就能看出他的忠诚和意志! “但对你保密咱们潜伏同志的身份,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明白吗?” 张安平老老实实的肃然回道:“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相信你的保证。”钱大姐表态,心里琢磨得好好警告下老岑,千万别被这小子忽悠到…… 这家伙的主观能动性太强了! “以后啊,别像今天这样冒险了!还是那句话,你的安全高于一切,你身在敌人心脏,保证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今天你就不应该冒险!” “我知道错了。”张安平连连道歉。 “这次的事,牵连不到你,有问题也是党务处那边早早泄密的结果,你呢就不要画蛇添足想着算计谁了,做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钱大姐还想絮絮叨叨的交代一堆,但说着说着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索性笑着道: “我大概是年龄大了,怎么就这么絮叨呢?你回去吧!墨怡同志还在等你呢!” 张安平顿了顿,立正,向钱大姐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钱姐,保重!” 钱大姐看着这标准的军礼,庄重的向张安平承诺: “等胜利了,我亲自为你穿上咱们的军装!” 她心道: 安平要是穿上我们自己的军装,肯定非常非常的帅! ……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次的事情,会像钱大姐所预估的那样: 姓徐的经过不断的审查,会发现早在他知会张安平的时候,地下党江苏s委高层就开始组织全方位的撤离了。 但意外发生了。 而生出意外的是“眼镜蛇”。 汪曼春是决定做一个“好人”的,所以她打算将行动报告送给自己的对手,让对手揪出内部的共党卧底。 可明楼却先她一步,向党务处的暗子泄漏了一个不起眼的消息: 之所以抓捕失败,是因为共党先特务委员会几分钟撤离的。 只有几分钟的误差! 获得了这个情报后,徐处长不动声色的让人继续审问自己的心腹—— 他心里却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如果自己的心腹不是共党,自己也不是共党,那共党就是…… 随后徐处长就通过隐秘途径拿到了特务委员会的行动报告。 而这些报告上,上面的关于共党撤离时间和他所知道的情报差距很大。 “如果是有人故意将这个时间更改呢?” “而能改这个时间的……” “只有他!” 徐处长的猜想又被证实了。 此人对中共游击队格外关照,又对地下党视而不见…… 他莫非真的是共党? 【连我的机要秘书都是共党!连我的特务股股长都是共党,他难道就没可能是共党?!】 徐处长下定了决心,立即去洋行给【张叔平】发了一封长长的电报。 戴处长接到电报后,好悬没气死。 够鈤的徐xx,日你大爷的徐xx,老子和你携手对付共产党,你个够鈤的转头又拿老子的外甥做文章? 甩锅是不是? 甩锅是不是! 好,我让你甩锅! 你他吗的到嘴的鸭子都没吃到,反而甩锅到我外甥身上了?! 我他奶奶的让你甩锅! 无条件信任自己外甥的戴处长愤怒,认为徐处长这份情真意切、言辞凿凿的电报,本质就是为他的失败甩锅!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个狗日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侍从室不是有人正在上海为军火事宜和美国人协商吗? 那就上报,让其牵头调查! 我外甥要是没责任,我看你个徐xx如何甩锅! 狗鈤的还想坑我外甥! 【我去你大爷的徐xx,咱们这一次走着瞧!】 戴处长怒不可遏,马上去侍从室汇报了这件事,请求侍从室这边插手调查,还特务处一个清白! 顺便查查到底是怎么泄密的! 侍从室这边见党务处处长、马上要成立的中统副局长怀疑大队长亲口夸奖的党国虎贲有问题,也比较重视,立刻让侍从室的官员和徐处长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对此事展开调查。 —————— 聊不要钱的天。 之所以敢这么聊天,是因为我目前完成了本月的更新量,该理一理欠账了。 10月份原定更新35w字便清账,但因为种种耽搁,实际更新23.7万,按照24w计算,还欠11w。 目前更新了22.5w,欠账还剩9.5w字。 这个月看样子能消到四万左右吧。 另外,10月份月票5104,加更规则是100等于3000字,也就是51*3000,应该加更15.3w,这个数字推到下个月吧。 我都记着,不会出错滴! (本章完) 第95章:往死坑我! 曾墨怡收到了彭浦镇的消息后,转交给了张安平,张安平听完后一脸的惊诧: “什么,我父亲来了?” “嗯。” “老头不好好在武汉管他的财务,还真以为自己是江浙行动委员会的交通组长啊!” 张安平吐槽,曾墨怡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 “你说话注意点,伯……爸哪是老头?” “额,”张安平后知后觉,果断道:“今天就去彭浦,等明诚和汪曼春给我准备的保镖上岗以后再回来!” 曾墨怡满意了,带着几分娇羞说道:“我去收拾东西。” 等曾墨怡离开,张安平就悄悄的嘀咕: 女人,真的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啊! 想他张安平,曾经多么的威武,一声令下,她曾墨怡敢违抗? 现在倒好…… 【姑娘这也是希望得到老头的承认啊!】 正好有【党务处借刀杀人】这事,此时去彭浦镇还真说得通。 往常除了任务外,从不精心化妆的曾墨怡,这次破天荒的化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念叨着要去买点礼物,但最后想了想还是作罢。 一通收拾后,打扮的如换了个人似的姑娘,优雅的指派着张主任拎包,两人离家上车,直杀彭浦。 到彭浦张家后,张安平在即将下车的时候,轻声对曾墨怡说道:“之前我教你的话都记得吗?” 此时的曾墨怡一直处于忐忑中,毕竟是要见自己的“公公”。 虽然之前见过,但彼时是冒牌夫妻,哪像现在,她已经成张家的人了! 突然听到张安平的话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麻烦来了……” 张安平嘴角抽了抽,随即露出一脸的笑意,轻松惬意的下车,为老婆打开车门,又不动声色的喊道:“人呢?过来接东西!” 一名从未见过的下人从门里钻了出来,一边唤少爷少奶奶,一边将后备箱的行李拿了出来。 张安平和曾墨怡跨步走入了张家。 才踏入张家,拿着行李的下人就丢下行李警觉的将大门关起,紧接着院子里涌出来多名武装分子,一个个都拿着短枪直指张安平。 接下来自然是大反派登场。 徐处长出场了! 张安平歪着头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眼徐处长,冷声说: “虽然我猜到这次没逮到共党,党务处就得甩锅给我,但没想到你徐处长居然会用这阵仗!” 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等笑声止住后,才说道: “我徐某人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听信谗言,冤枉贤侄伱——姓徐的,你特么好歹等着你发过的誓凉透了再特么给我甩锅啊!” 徐处长闻言嘴角直抽。 打脸,确实打脸! 他干笑道:“贤侄,这一次是例行甄别,还请贤侄你……” “别叫我贤侄!千万别叫我贤侄!担待不起!我总觉得当特务的都是些跟我一样的脏东西,毕竟,我们每天接触的都是脏乎乎的事!时间久了,再怎么干净也得脏起来! 可现在才知道,和你这种人比起来,干特务的就是黄花大闺女! 你说是吧,窑姐!” 张安平一番话说完,那些拿枪的特务费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笑出来。 他们都是特务,关于张世豪一怒之下发布刺杀名单的事可清楚了,再加上都知道党务处已经“坑”了张世豪两次了——真有证据,他真的是共党,用得着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吗? 也不知道自家的处长是怎么想的! 听听张区长的话,果然,和处长比起来,他们个个都是黄花大闺女…… 徐处长的脸黑成了煤炭。 “我没说你是共党!”徐处长嘴唇蠕动了半天,才道:“万一是你不小心泄漏了消息……” “操你大爷!少他妈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张安平怒道:“我不是共党,那我老婆是共党?” “少废话!” “你想怎么玩我接着!” “最好把共党的帽子给我头上扣结实了!扣不结实被我翻案了,我以后天天查党务处!” “秘书是共党,手下的特务股股长是共党,天津的负责人是共党,这三人还都是党务处的元老!” “我就不信你党务处纯洁如雪!” 张安平揭短的行为让徐处长的漆黑如碳的脸又红了起来。 饶是他自诩涵养惊人,这时候也忍不了了! 这厮打人打脸、骂人揭短的行为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徐处长暴跳如雷:“带走!带走!给我带走!” “不用押,我自己走——还有我老婆,也带走,记得也用刑逼供。女人……最容易屈打成招!”张安平森然的说道: “上次动刑的六个人,我废了他们以后,在淞沪会战的时候一个个都解决了,希望你们……也能向他们学习!” 徐处长这时候被张安平的话早就激的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齿的低吼: “都聋了吗?带走!还有她——” “等等!” 有人突然从房间里出来,制止道:“徐处长,你想祸及家人吗?” 徐处长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这次事情的主角,甚至可以说,自己也在怀疑名单中——他都自请审查了,怎么就被气糊涂了! 他赶紧说道: “刘侍从官,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来人,带张夫人去别处休息。” 刘侍从官看着张安平被押送去后院的背影,道: “徐处长,我想知道一件事:他说的是真的吗?” 徐处长愣了愣,尴尬的问:“刘侍从官问的是?” “你们以通共的名义又抓过他?” 这个“又”字非常的有灵性! 刘侍从官记得很清楚,民国25年的时候,自己在党务处的刑讯室里见过张安平,当时的张安平已经被打的失去了理智,嘴里一个劲的重复: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徐处长干笑一声,他还以为刘侍从官是明知故问的问自己被打脸的那事呢。 “上海室前年抓过他……” “问出什么了吗?” “那是个误会,上海室的蠢货被共党耍了……”徐处长越说额头的冷汗越多。 刘侍从官仿若没看见,又问: “那这么说,对他夫人动刑也是真的?” 徐处长额头开始下雨。 “徐处长,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慎重。”刘侍从官自顾自道:“张世豪毕竟是特务处的干将,领袖不止一次夸过他!” “这样吧,让特务处的人也介入调查,你觉得好吧?不行的话就算了。” 徐处长敢算了? 他现在敢算了,刘侍从官扭头就敢说党务处这是要逼死党国虎贲! “在下思虑不周,还是刘侍从官考虑的周到!” “我记得上海站的站长是郑耀先吧?就让他也参与到审查——徐处长,是审查,不是刑讯逼供,这一点您应该知道吧?” 徐处长不断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我去安抚下张夫人,张世豪到底是不是通共还别有一说呢!没定罪前,他就是党国虎贲,他的夫人,可不能受委屈。” 刘侍从官话里有话的结束了交谈,只留下徐处长在原地继续用脑袋下雨。 老实说,这件事一开始就出乎他的预料! 他给戴处长发了一份情真意切、言辞陈恳的电报,目的不是拿下张安平,而是让戴处长知道: 这件事不是兄弟我无能,你看嘛,就三个人知情,我的随从没机会,我和张区长不可能是共党,可事情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但戴处长一看这电报,根本将他言辞诚恳的话当放屁了——这封电报,在戴处长看来,是这够鈤的要甩锅我外甥啊! 那就查! 你徐xx不是要甩锅吗? 做梦! 查! 让侍从官介入,咱们查他个一清二楚! 来自戴处长对外甥的无限信任! 侍从官一插手,徐处长自然是只能“请”张安平过来了。 他本想先声夺人,然后好言相劝,让张安平配合,可谁想到闹成了这样啊! …… 张安平进了柴房。 蹲在柴房中,张安平好悬忍不住要笑疯了。 他停车的时候,就发现张家对面有人盯梢,立刻意识到所谓的父亲来了纯粹就是托词! 此时此刻,能用此托词将自己骗来的,除了姓徐的还有谁? 【姓徐的没这胆子弄我吧?】 张安平当时是很不理解的,姓徐的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抓自己! 直到进门后听到隐藏在屋子里的脚步声后,他才知道了原来姓徐的有这胆子,是因为有侍从室的人啊——侍从室他也跑了几趟了,当然记下了某些人的脚步。 是侍从室的人,还是两年前跟表舅一起“解救”自己的侍从室老人,确定了这点后,张安平自然要给姓徐的挖一个天坑。 这一次的事,钱大姐处理的如此完美,自己完全可以让党务处哭着回去了! 他将自己临摹的纸条从身上掏出来把玩起来,待会儿得当着姓徐的面烧掉…… “老徐啊老徐,希望你这一次别哭啊!” 张安平在柴房呆了没多久,就有特务进来,请他到一间厢房去。 厢房此时已经布置成了审讯室的雏形了,两张椅子一张桌子,给他留了个小马扎。 张安平瞥了眼屋内的两人,满不在乎的坐在小马扎上,一脸鄙夷: “多喊几个人,要不然没法逼我画押!” 徐处长不理会张安平的嘲讽,道:“张安平,这位是侍从室刘侍从官!奉领袖之命,彻查此次泄密事件,你不是认为你是无辜的吗?你完全可以向刘侍从官解释!” 张安平闻言,收起了满脸的满不在乎,沉默了下后,说道:“刘侍从官,我应该见过您——我相信您的身份,有疑问您可以提,我配合解答。” “张区长,根据徐处长的讲述,关于共党成员的信息,只有你、他和他的一位随从知情。”刘侍从官直接开问: “经过确认,他的那位随从一直紧跟着他,也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可以排除泄密的可能!” “现在只剩下你和徐处长,徐处长也自请审查了——你如果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刘侍从官没有把话讲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你要是洗清了嫌疑,你可能会审查他! 张安平闻言意动,马上激动道:“刘侍从官,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我需要解释的地方!” “嗯?什么意思?” “应该是5点多一点的时候,不超过5点10分,窑姐来我家的吧?” 徐处长黑着脸点头:“是!” 刘侍从官狠抓了下自己的腿,强迫自己别笑。 “我们之间说了应该有一刻钟的时间后,窑姐就走了——我离开家的时候,绝对不到5点半,窑姐你躲在店铺里看着了吧?承认不?” 张安平冷笑的看着徐处长。 徐处长继续黑着脸点头:“是!” 他没想到张安平居然看到他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张安平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自己盯梢被发现,正常! “我从家里到特务委员会,应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准确说,不会超过六点,按照门卫的登记习惯,差几分的话肯定会写六点整,这应该能在登记簿上查到!” 张安平说得信誓旦旦,但徐处长听到这里却冷笑了起来,等张安平说完,就把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刘侍从官,您看这是我的人偷拍的登记簿的照片,上面写的时间可不是六点,而是六点十五!张区长,你少说了15分钟时间!” 徐处长那叫一个得意啊! 真以为我党务处没有人才? 这点会想不到? 想不到我的人拍照了登记簿吧! 张安平却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徐处长看张安平傻眼,不由得意。 让你喊我窑姐,让你不尊重我! “张区长,你怎么解释?” 不理会窑姐——不对,不理会徐处长的话,张安平对侍从官道: “刘侍从官,我能看看照片吗?” 侍从官是直接起身,将照片交给了张安平。 张安平一看,顿时就笑道: “假的!” 刘侍从官皱眉:“假的?” 他不明白张安平为什么这么说。 徐处长则冷笑:“我看你怎么编!” “76号看门的就三个人,他们的笔迹我都认识!这笔迹看似模仿他们,但这个车字笔顺不对,一看就是模仿的!这是模仿老范的笔迹——刘侍从官,76号有的是积压的登记簿,您可以想办法弄出来几份对照下!” “实在不行,我可以把老范喊来——他是我特二区的人!是我安插在特二区的钉子!” 张安平说的轻松,但心里却骂娘了。 麻辣隔壁的,这是故意要坑我啊! 姓徐的没那么白痴,不会干这种事,所以,真相特么的只有一个: 明楼! 是明楼在坑他! 张安平气抖冷! 好你个明老大,好你个明老大,这一刀子捅的真特么的……狠! 但你不知道吧,三个门卫都是我安插进去的人! 刘侍从官不置可否,道:“这件事暂时略过,我会查证的——继续说。” 张安平心里憋火,明楼狠狠的捅了自己一刀子,自己接下来还要给明楼打掩护。 憋屈! 等以后能表明身份了,一定要摁着明楼揍一顿! “我进去就喊的明诚和汪曼春,他们出发应该是六点半左右。” 徐处长打断:“六点半?张区长,你开什么玩笑!” 刘侍从官疑惑的望向张安平。 “这……”张安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刘侍从官,您应该知道,我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吧?’ “知道。”刘侍从官面无表情,心里是却暗暗佩服张安平的胆气——特务处上海区特二区的区长,跑伪政权的特务大本营当老大,这操作他做梦也想不到! “因为特务委员会是我们的敌人,我自然要好好的‘培养’他们,做事效率方面,所以就比较的……迟钝。” 张安平用到了迟钝两字。 侍从官暗暗吐槽,这叫迟钝么? 徐处长却备受打击,特么的,被张安平养成猪的特务委员会,居然把第二次刚刚组建的上海室一锅端了! 张安平说的对,投降的共党分子,真的是不能重用啊!! “所以在集合时候,是各种拖延……而且因为我的布局,特务委员会目前的分红减少,收入锐减,很多汉奸都无心工作,所以才这么慢。” “嗯,我确实有耳闻,没想到是张区长故意所为,这一点在下佩服!”侍从官由衷赞叹。 他不怎么喜欢特务,但张安平的这种操作,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了! “六点半左右,特务委员会出动抓人的,最近的十来分钟,最远的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张安平继续讲道: “但是,他们到的时候,共党都跑光了!” “而根据调查,最早的大约在一个小时前完成了撤离!” “最晚的,也在抓捕前10分钟左右完成了撤离。” 徐处长反驳: “不对!最早的是在十几分钟前完成撤离的!最晚的只有几分钟!” 张安平已然猜到是明楼“告”的密,听到徐处长的话,嗤笑道: “为了坑我,还真是不遗余力!” “但是,这种事你能统一众口么?当时残余抓捕的汉奸起码两百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刘侍从官打断张安平的话,问:“你说这些的目的,是想说明什么?” “侍从官,从这个时间点判断,共党最早应该是在六点就开始撤离的!”张安平解释: “这就证明共党获取情报的时间,最少要在半个小时前,也就是五点半,而通常来说,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更早,可能是五点二十或者五点十分,亦或者……五点之前!” “因为按照共党的组织构架,没有人可以掌握这么多地下党高层的住址信息,十三个共党高层,至少得四个人才能掌握他们的住址。” “而这四个人,至少要两个共党才能联系到他们!” “而联系到至少的这两个共党,一个人倒是可以——据体的流程应该是:向第一层的共党示警,第一层的共党向第二层的四个共党示警,第二层的四个共党向这十三名地下党示警,即便整个过程全部使用电话,也得十几分钟!” “而事实上,这个过程根本不能全部依靠电话!” “最最保守的估计,也得是超过半个小时!” 张安平解释完毕后,冷眼望向徐处长:“窑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徐处长这时候有些懵。 他之所以怀疑是张安平,也是根据这个时间推断的——在完美的理论基础上,张安平恰好满足。 但这个的前提是: 共党是跟特务委员会擦着躲过了抓捕! 可如果这个时间前移,张安平就没有时间完成这一切了! 他想到内线送出的情报,反问:“如果是你故意模糊了这个时间呢?你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有能力做到!” 张安平冷笑道:“我之前说过,足足两百人参与的行动,你不可能封了他们所有人的口,我也不可能封了他们所有人的口!” “所以我一直自认为这件事跟我毫无干系!我以为你不敢见我,是你自己身边出了问题不好意思见我!没想到徐处长是谋算着坑我啊!” “呵,时间在这儿摆着,查一查就知道了!” “对了,还有一个可能:”张安平嘲讽的看着徐处长: “我是上海地下党最高的负责人,我知晓他们所有人的地址,可以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他们,这样的话,我就没话可说了!” 徐处长不理会张安平,转身对侍从官说道:“刘侍从官,这只是张安平的一面之词,我觉得需要查查,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事等郑站长来了再说吧!”刘侍从官可不傻,让你们党务处查,我能知道真正的真相么? 张安平听到这句话,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变数,这特么不就是变数么! 老徐啊老徐,你可真是宋江啊! “刘侍从官,”张安平这时候又道:“我能恳求您一件事吗?” “你说!” “帮我照看下我夫人——”张安平含恨看了眼徐处长,说道:“党务处做事没底线,我怕他们拿我夫人做文章。” “放心吧,张夫人暂时就住在我隔壁,由你的人照看,不会有事的。”刘侍从官看了眼张安平,意味深长道: “你是领袖亲口称赞的党国虎贲,两次冒险搭救领袖,没有人可以冤枉到你!” 张安平闻言做感谢状。 他心里嘀咕:侍从官在,这假纸条看样子是不能烧了,再等等! “徐处长,张区长是否通共还未可知,现在关于柴房不适合吧?” 此时的侍从官,已经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张安平。 无他,主要是他了解到了张安平这段时间在上海具体的功绩。 他本能的将徐处长的行为,当成了党内的倾轧。 而张安平的说辞,也证实了这点。 徐处长嘴角抽搐。 张安平,你可真是巧舌如簧、口吐莲花啊! “侍从官说的是——来人,把隔壁收拾下,让张区长暂时居住。” 张安平这时候主动起身,冷声道:“窑姐,你要是审完了就走吧,我现在看不得你这张脸!” “假模假样!” “恶心!” “下贱!” 徐处长强忍怒火,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走。 张安平朝侍从官致歉道:“让刘侍从官看笑话了,不是我不讲道理,实在是他太过分了!” “三次!足足三次了!” “上海室一事无成,两次全军覆没,自觉丢脸就想拉别人下水!呵,之前还求我帮着重建上海室,我看在全国抗战的大环境下,想着一笑泯恩仇,便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他转头就又反手捅我一刀!” “太可恨!太可恨了!” “自古最难防备的,果然是背后的暗箭啊!” 张安平越说越憋屈,越说越愤怒。 刘侍从官不由露出同情之色。 张安平的战绩太彪炳了。 在一个鬼子中队就能追着国军一个团的时候,他手上覆没了多少个中队了? 日本人、汉奸们,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 对上日本人、汉奸乃至共党,都是从无败绩! 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党务处算计,确实憋屈啊! 张安平幽幽的叹息一声后,道:“让您看笑话了。” 侍从官感叹道: “张区长,公道自在人心!” 张安平做出感激状。 这时候一名特务进来汇报:“特使先生,郑站长来了。” 侍从官看了眼张安平,道:“请郑站长进来吧。” “侍从官,我回避下吧。老郑跟我关系不错。” “嗯——来人,请张区长回去休息。” 张安平出来的时候,正好和郑耀先碰面。 郑耀先主动打招呼,张安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在不经意间,他手指敲动,发出了几个摩斯码。 郑耀先自然收到了,翻译出来后心里却懵了。 往死坑我?! 张安平居然要让自己往死里坑他? 为何? 但此时张安平已经走开了。 在和侍从官打招呼之际,郑耀先心念也在急转。 终于,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决定: 按照张安平的意思来! 张狐狸这是又要挖坑了吧? 你小子可别把我坑进去啊! ———— 终于在12点前写完了,7000字!今天算1.8w了! (本章完) 第96章:这该怎么收场啊!(求订阅!) 郑耀先对张安平的信任是无限的! 没有和他做过敌人,就体会不到张安平这头千年狐狸的恐怖。 而没有和他做过战友,更不能体会到抱大腿的幸福和舒心。 而恰恰,郑耀先两种角色都担任过——徐百川都对张安平无限信任,更遑论还是同志的他了! 所以,重新确定了张安平给他发的摩斯码就是“往死坑我”后,在侍从官询问张安平有没有通共倾向后,郑耀先故作犹豫了一阵后,道: “他不可能是共党。” “但是……” 侍从官神色一肃,刻意赶来的徐处长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郑耀先斟酌用词:“他对共党的态度……有些扭转。” 在党国如何坑死一个官员? 说他通日本? 不! 说他通共! 说他同情共党! 侍从官沉声问:“扭转,为什么这么说?” 郑耀先道: “安平在抗战之前,对共党的态度非常的坚决,毕竟共党利用上海室那帮蠢——那帮人,把他算计折磨了六天,就连他老婆曾墨怡都被用过刑。” 老郑可不是好人,坑党务处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所以,他对共党向来是无法容忍的,去年,国共洽谈合作之际,他暗中准备过一个‘除草计划’,想要将狱中的共党全部处决!不过因为出了内奸,计划曝光,这件事作罢了。” 郑耀先话锋一转,道:“但淞沪会战爆发,全国抗战后,他就一改对共党的强硬态度——淞沪会战结束后,他失踪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就在共党的游击队中,还指挥游击队伏击消灭过一个日军中队。” “从那以后,他对共党的态度就暧昧了起来。据我所知,他手里的别动队和共党的关系也偏向亲密,双方合作过多次。” “还向共党游击队提供过武器!” “还有一些学生愿意去共党控制区的,他在知道后并没有进行干扰,而是采取了放任态度。” 徐处长听完,立刻说:“郑站长,这可不是态度扭转,这最起码也是同情共党!” 侍从官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这是领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不是同情共党!”郑耀先摇头否认:“他是觉得都是抗日力量,在抗日是头等大事的前提下,没必要内耗而已。” “学生这件事我是知情的,他当时的原话说:去国统区也好,去共党的地盘也罢,都是为抗战出力!任他们去吧!” “要是说他同情共党就是上纲上线了。徐处长,张区长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非得给他按一个同情共党的名头?” 徐处长语塞。 我特么不想啊! 可你们特务处非要逼得我这么干的! 我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但徐处长毕竟是老狐狸,在尴尬之后,马上道: “郑站长,既然你这么护着他,为什么又要主动提这件事?” 说完,徐处长又加了一句: “我还听说伱和张区长关系非常好!” 郑耀先笑了笑,道: “我不提的话,我怕有的人心怀恶意的提起来,那时候可不是光说张区长同情共党,而是会说张区长通共!” “至于说我和张区长的关系,确实非常好!但郑某人的身份先是党国军官、领袖耳目,其次才是张区长的至交!我拎得清轻重!” “刘侍从官,张区长这些事做的是光明正大,并没有刻意藏着掖着。” “如果他真的有鬼,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刘侍从官点头,认可了郑耀先的说法。 这其实也是郑耀先的高明之处。 张安平要让他“往死坑我”,肯定不是为了找死。 张狐狸嘛,挖坑一绝!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为了坑对手,这种情况下,他既要保证自己的客观,还要坑张安平,自然不能无脑黑。 用一种堵漏的方式黑张安平,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他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查马上就能查出来。 但是! 他郑耀先可是张安平最亲密的战友——额,排在曾墨怡之后,额,排在钱大姐之后,额,排在岑庵衍之后…… 好吧,他排在第四。 但他是知道张安平手里的【冬藏计划】的。 有【冬藏计划】兜底,张安平所有的行为都能得到完美的解释! 这便是默契战友的神配合。 而郑耀先也借此秀了一把自己: 我可是党国的大忠臣! 刘侍从官很满意郑耀先的态度,心道: 党国若都是郑耀先这样的忠贞之士,何愁日寇不灭、何愁共党不灭? 话说,党国要都是郑老六,那还有党国什么事啊! “郑站长,我这里有些东西,需要你调查一下——”刘侍从官就将自己记录的需要调查的内容交给了郑耀先: “你看看需要多久?” 郑耀先接过看了起来。 “一天。” 刘侍从官诧异:“一天?” 不是太长了,而是一天太少了! “刘侍从官,主要是是这么回事——”郑耀先笑道:“张区长不是特务委员会的主任吗?托他的福,上海站在特务委员会里安插了不少的人手,这些东西很容易查出来。” “哦,那就好。对了郑站长,有件事我还有疑惑,你能指教指教吗?” “指教谈不上!您请说!” “共党从伪政府特务委员会逃走的事你知道的,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泄密的话,需要多久才能全部转移?” 郑耀先略作思索后,道:“不出意外的理想状况下,最少半个小时起步。” “不过凡事不可能这么顺利,正常来说,至少一个小时!不过可以将时间按照到40分钟来算,这也是做我们一行的规矩,习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算。” 郑耀先心里暗笑,如果真的这么查下去,你们会发现张安平还没知道消息呢,江苏s委就已经开始转移了! 到时候你们更懵逼! “我知道了,这上面的事还请郑站长尽快调查完毕。” “是!” 郑耀先离开后,徐处长道: “刘侍从官,其实我挺赞同郑站长的话。” “赞同?徐处长这是何意?” “张区长不可能是共党,也不可能通共!” “但是……” 侍从官看着徐处长,心道果然有但是! “张区长有可能是不愿意看兄弟阋墙……” 侍从官点头,并没有否认这种可能,他甚至认为这种可能还不小。 这大概是以己度人。 此时全民抗战,侍从官也是这种心态——他很不喜党务处和特务处联手借刀杀人的事。 但不喜归不喜,防微杜渐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心里暗暗道: 希望不是这种可能,张安平此人是对付日寇的利刃,就此折断的话,太可惜了! 徐处长生怕这眼药上的不够,又道出了一件事: “前不久特二区攻克了特高课,营救是几十名被特高课关押的抗日志士,这些人中共党不可少!” “我要查一个对共党极其重要的人,想将这些人全都接管,但张区长就是不给。 协商到最后,直到我搬出了戴处长,他才同意将可能涉及到我要查的这个神秘共党的人交给我,其他的共党份子,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 侍从官听完,不置可否。 …… 此时的张安平正在默默盘算。 老郑和自己是有默契的。 且老郑是个老六,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而他之所以要郑耀先这样做,目的很明确: 这便是他期待着的变数! 姓徐的可是预定了齐思远营救出的一波同志呢! 钱大姐的意思是交人,事后组织想办法将人从党务处手里要回来。 张安平虽然答应了,但却一直惦记着这些同志——把自己的同志交给党务处,他本能的抗拒! 但三十万的利诱之下,他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可这件事张安平一直惦记着。 而现在,他就要当着姓徐的面,玩一招偷天换日、铁树开花、无中生有、暗度陈仓! 哼哼,到时候老子要理直气壮的把人放了,还要恶狠狠的找党务处的麻烦! …… 徐处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 他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把张安平这家伙钉死! 【突破口只能是同情共党!】 【如果说他是共党,肯定不会有人信!】 【而说他同情共党,这就是自有心证的事了,而且他还真的有诸多行为……】 【但关键是该怎么让他主动承认同情共党……】 他思索着办法。 此事他在侍从官这里已经失分不少了,必须想办法搬回一些印象分,否则他的口碑就坏了。 咦? 我是被张安平这厮骂的失了理智后开始丢分的! 徐处长一想到自己被张安平辱骂,怒火又蹭蹭的上来的同时,心里有了计较。 人失了理智就容易昏头,就容易胡说,那就让张安平也失理智,让他也胡说八道,从而在侍从官这里丢分。 【老戴啊老戴,你拿侍从官压我,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压得了谁!】 一想起老戴徐处长就火大。 自己明明是好心提醒,让老戴多注意点张安平,别到时候这小子真的发展到同情共党的程度。 老戴真特么不识好歹! 【我一定要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了计较以后,徐处长立刻行动起来。 他开始命人暗查张安平帮助共党的所有事,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也要记录。 别看上海室没了又建、建了又没,看上去党务处在上海没有了力量。 但在特务处上海区内部,党务处还是有好些个眼线的。 党务处建立的初衷便是对政、警、教育界、文化界、新闻界的监察,特务处虽然隶属军界,但同行是冤家,比特务处更早建立的党务处当然要暗暗的掺沙子。 郑耀先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徐处长便通过启用隐藏在上海区内部的沙子,获得了他想要的情报。 情报到手,徐处长顿时乐了。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可真的是胆大妄为!】 他没想到张安平居然在暗地里和游击队见过面——而且还带着郑耀先! 【郑耀先昨天之所以在侍从官面前提及这个,是为了防止我拿这件事说事?】 徐处长猜测张安平之所以带着郑耀先,是为了怕被泼污水、说不清,所以带着郑耀先,以免被人依次为由攻讦。 【官字两张口!当我说你同情共党的时候,你所有和共党有关的举动,就全都是疑点!】 【哪怕有人给你作证!】 徐处长笑了,拿着这份汇总的情报就去找刘侍从官。 三人成虎,我搞一堆你和共党不清不楚的事,同情共党的罪名我看你怎么拿掉! 哪怕最后给共党通风报信的事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你干的,但你终究是有嘴也说不清的! 见到侍从官,徐处长客套了两句后便直接将杀手锏祭了出来: “刘侍从官,您看这个。” 刘侍从官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的也越紧。 别的事还好说,但秘密去共党游击队驻地和共党代表密会这件事…… 刘侍从官皱眉问:“秘密去共党游击队驻地这件事,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 “我觉得应该是捕风捉影吧。” “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问问他吧!” “您也知道,下面的人做事,有时候是真不经过大脑,什么风传都敢当做真事报过来!” “我觉得张区长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出格到这种程度。” 徐处长这段话简直是坏透了。 侍从官想了想,觉得还是问问张安平的比较好,便点头答应下来,徐处长这时候图穷匕见,道: “侍从官,这件事让下面的人去问吧——他看到我就失态,一个劲的骂!我好歹是长辈,被他这样无理的骂来骂去,面上无光啊!” 刘侍从官想起张安平动不动喊徐处长【窑姐】的画面,强憋着笑点头同意。 但他不放心党务处的这帮鸟人,道:“那我在暗处旁听吧。” 徐处长心道: 我还就怕你不旁听呢! “这是自然。” …… 张安平又被带到了“审讯室”。 看到坐在主副审讯位置的两个喽啰,张安平笑了: “你们徐处长这是没脸见我了?现在赶着你们上架?” 这是他故意为之。 因为他进来就听到窗户后面有呼吸声,仔细分辨,应该是姓徐的和刘侍从官。 【很好啊!我还想着怎么把党务处的其他人牵连进来,没想到你倒是主动把一帮替死鬼丢出来了!】 “张区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这是要打弱势牌啊!】 张安平呵笑一声,倒是没有继续为难下去。 他不能给侍从官造成飞扬跋扈的印象。 审讯开始。 两名特务自然是一人白脸一人红脸,只不过白脸的话一般都是绵里藏针,没有明目张胆的针对,但每句话都暗戳戳在挖坑,在嘲讽,也在不断的透露着一个讯息: 你张安平通共! 张安平在审讯开始就知道了这两人的目的,无非是不断的撩拨自己。 看样子是有大杀器啊! 张安平暗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杀器是神马玩意! 唱白脸的特务不断抛出一件件张安平做过的“亲共”事。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要请张安平解释下; 一会儿后,就是张区长这事你有亲共嫌疑; 再一会儿,就变成了张世豪这件事你说不清楚,你就是亲共! 这种循序渐进的得寸进尺,一次次挑衅着张安平,让张安平回答的时候越来越强硬,脾气也越来越大了起来。 终于,在感觉到火候差不多的时候,他话锋一转,冷笑道: “张世豪,你一直说你没通共,但秘密去共党游击队地盘和共党特使密会的事你怎么解释?” “我看你就是共党!” 这句话后,张安平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一脚踹开了两人面前的桌子,爆喝: “放你妈的屁!” “老子忍你忍很久了!” “先是让我解释,接着说我亲共,后面又说我通共,现在给老子扣帽子,说老子是共党?” “我去你妈的!” “老子就是共党怎么着!让徐蒽赠这个王八羔子给老子滚进来!他都不敢说老子是共党,他手下的几条野狗也配给老子扣这顶帽子?” “姓徐的,给老子滚进来!” 张安平红着眼睛愤怒的吼叫,择人而噬的目光让两个撩拨了张安平半天的特务胆颤心惊。 暗中的徐处长差点笑死。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上钩了吧! 此时因为张安平突然的发难,好几个特务持枪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张安平。 徐处长低语:“刘侍从官,我进去看看,免得张区长鲁莽。” 刘侍从官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徐处长演给自己看的,不过他是真的特想知道张安平去共党游击队驻地密会共党的缘由,便点头让其进去。 徐处长暗喜,随即绕到门口,跨步进入屋子。 “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枪放下!张区长是自己人,你们拿枪指着他,是不是找死?张区长,贤侄,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 徐处长态度放的很低。 “有话好好说?”张安平红着眼睛,怒道:“你们想整死我,还让我好好说话?” 张安平愤怒的又一脚踹到倒地的桌上,咆哮道: “都特么给老子扣上共党的帽子了!你让我好好说话?!” “姓徐的,不要欺人太甚!” “一而再再而三的整我,不要逼我!” 徐处长看张安平都要失去理智了,心里越发开心,装模作样的询问审问的两名特务:“怎么回事?怎么能给张区长扣这么一顶帽子?” “处座,不是我们要扣帽子,实在是……张区长在这件事上太可疑了!跑到共党的地盘密会共党特使……” “东北军的那位,以前就是这么干的,然后就有了那件事……” 特务小声而又“隐晦”的用了【那件事】,但所有人都清楚,所谓的那件事,自然是双十二大酬宾。 这扣的不是帽子,而是一口棺材啊! 听到这句话,张安平心里暗乐。 党务处的“同志们”都是好人啊! “老子先弄死你!”张安平二话不说就冲到说话的特务跟前,一个大逼斗后还不解气,又一脚踹开。 动手之后他更不解气了,看到徐处长后双目冒火,抡着拳头就要打。 党务处的特务们当然要保护他们处长,一群人涌上来将张安平控制了起来。 “世豪贤侄,”徐处长轻声说道: “你不要以为你歇斯底里就能蒙混过去——” 他这时候声音放大:“你去共党游击队那里和共党特使密会,这事你得解释清楚!” “解释不清楚,你真的是通共!” “到时候你表舅可保不住你!” 火候到了! 张安平终于等到了火候,闻言怒吼: “我解释你妈的头!” 他咆哮道:“共党【盐】【安】那里的保卫处外保科副科长是我的人策反进去的!” “二保小的国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是我安插进去的!” “教导队第三区队的副队长是老子的学生!” 张安平进入癫狂状态,挨个报着自己在“盐安”的卧底。 徐处长真的懵逼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安平已经咆哮的报出了七个卧底的身份、职位。 徐处长这遭真的吓坏了。 这种事能说出来吗? 他忙冲上去就要捂住张安平的嘴。 控制着张安平的这帮党务处特务也吓懵了。 这种绝密信息,是他们能听的吗? 看到处长上来要捂张安平的嘴,他们本能的退后。 当特务,脑子很重要。 不该知道的事绝对不能知道! 发现没人控制自己了,张安平可暗中乐坏了,眼见徐处长扑过来要捂自己的嘴巴,张安平二话不说就是挥起拳头对着徐处长的老脸轰出去。 一拳,又一拳! 再来一拳! 再来一拳! 别看徐处长是党务处的头子,是未来中统的老大,但他还真是个文弱书生,张安平的四拳直接把他干趴下了。 可张安平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直接骑在了他身上,吼道: “老子布局一年半,往共党那边派了几百号人,成功塞进去了三十四名卧底!” “你特么居然给我扣老子是共党的帽子想整死我?!” “想让我死,你也去死吧!” 一帮特务眼见张安平骑着自己处长当沙包要揍,又不得不一拥而上把张安平拉开,这过程中也不知道把倒霉的徐处长踩了多少脚。 也可能有人是故意如此…… 反正混乱的情况下,谁说得清? 被扯开后的张安平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想要继续咆哮。 刘侍从官这时候也冲了进来,厉声喝道:“把他的嘴堵上!” 特务们这才手忙脚乱的将张安平的嘴巴堵了起来。 但张安平依然发疯般的在扑向徐处长,十来个特务都险些拉不住他。 刘侍从官见状,赶紧扶起哎呦着惨叫的徐处长往外跑,他看得出来,张安平这是真的被气疯了。 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家处长被救了出去,死命拉扯张安平的特务松了口气,不由放松了对张安平的控制。 他们不傻,自然知道张安平都爆出这些猛料了,绝对不可能是共党的——这时候还把瘟神当犯人,以后瘟神会弄死他们的! 可这一放水,张安平就挣脱了,二话不说就又要往外冲,特务们见状只好再次拉扯,终于又一次把张安平控制了。 但特务们也哭了。 这位爷,真的气疯了! 堂堂特务处的上校,都开始用到抓、咬等方式了…… 屋外,徐处长双手托着嘴巴哎呦的惨叫,吐字不清的道: “他疯了!他纯粹疯了!” “连我都敢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这时候的徐处长其实非常的冷静,之所以这般,主要是卖惨。 看见没,我堂堂党务处处长,被打成猪头了! 刘侍从官苦笑道:“徐处长,你还是先躲躲吧,这位是真的被你气疯了!” “你的人……确实太过分了!” 徐处长边哎呦边辩解:“刘侍从官,我的人也是一心为了党国,他……” 刘侍从官打断徐处长的辩解:“徐处长,你还认为他是共党吗?” “你还认为他有通共嫌疑吗?” 徐处长语塞。 他老脸都丢干净了! 不,不止是老脸都干净了,老脸都被打肿了! 物理意义加精神意义上的双重打肿。 此时正好听到里面的张安平像野兽一样挣脱控制,吓得徐处长一个激灵: “咱们换个地方说,咱们换个地方说!” 他执掌党务处开始到现在,真没碰到过这么浑的人。 连他都敢打,太丧心病狂了! 刘侍从官想起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名单,心道张安平这小子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你自己找揍怪谁? 老实说,他也有点发憷,怕张安平疯起来连他也打。 见徐处长要换地方,他二话不说就扶着徐处长离开。 好巧不巧,他俩刚到主屋的会客厅坐下,郑耀先居然来了。 郑耀先一进来就看到徐处长被揍成猪头的惨样,也看到徐处长浑身是土,震惊道: “天啊!出什么事了?” 徐处长现在看到特务处的人就来气,再加上羞耻万分,哼哼的别过脸,不想让郑耀先看见。 但郑耀先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徐处长,刻意跑到徐处长跟前,关心的问: “徐处长,出什么事了?怎么成这样了?” 老郑其实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是谁干的,心里佩服张安平的鲁莽的同时,暗自也在琢磨这事怎么收场。 打了党务处的处长…… 党务处处长和戴老板平级,这不等于打了戴老板吗? 嘶…… 这可咋收场? 虽然心里提心吊胆,但热闹是必须要凑的! 不为别的,就为两个字: 解恨! 这狗日的干了多少坏事! 多少同志惨死在党务处手上? 刘侍从官终究是个好人,为了维护徐处长的脸面,忙道:“郑站长,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郑耀先这才“放过”姓徐的,汇报道:“刘侍从官,这事没必要查了。” “嗯?” 郑耀先解释道: “今天我收到了一个情报,昨天大概是四点四十分左右,共党江苏s委开始紧急撤离,所有的地下党高层除了一人外都撤离。” 四点四十? 刘侍从官愣了,这个时间,徐处长还没找上张安平呢吧! 被打成猪头的徐处长自然竖着耳朵偷听着郑耀先的汇报,听到四点四十这个时间后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他也不顾不上疼痛了,火急火燎的问:“你说的除了一人外是什么意思?” 郑耀先轻描淡写的道: “哦,一个叫向思述的地下党高层被杀了,没撤走。” 徐处长懵了。 向思述,正是那个提供了共党信息的内应! 内应死了就死了吧! 可这岂不是说…… 这事和张安平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直想用这顿揍翻盘的徐处长,彻底的懵逼了。 这……还怎么收场啊! 刘侍从官不在乎死的地下党高层怎么回事,咳嗽一声后,道: “徐处长,看样子这次的事,真的和张区长无关,我……应该是完成任务了。” “我的任务也都完成了,我这就……走。” 刘侍从官可不傻! 徐处长非要把戴处长的外甥弄成同情共党的泄密者,结果被戴处长的外甥给打成了猪头。 这事吧,必然会引起两个情报机构的冲突! 自己是领袖身边的人,这浑水不能趟,绝对不能趟! ———— 七千八! 12点之前还有一章,我赌绝对六千字以上! (本章完) 第97章:别说话,睡觉! 刘侍从官是真的想跑了。 这件事侍从官他看得很“明白”: 发生了泄密事件后,徐处长为了甩锅,把责任推到了一脸懵逼的张安平身上。 结果,武汉的戴处长炸了——手握多名潜伏在共党心脏特工的外甥,怎么可能通共! 所以,他被牵连了进来,让他查个明白,给张安平一个清白的同时,然后再借故收拾下党务处! 意识到自己玩砸的徐处长,打算把张安平逼成共党——逼成同情共党也行,这样就能把自己摘干净不说,还能借此收拾下特务处。 但他算计来算计去,没算计到张安平亲共,其实是为了给共党掺沙子! 最后的结果是把张安平气疯了,口不择言的曝出了真相。 如果事情到这一步,徐处长摆出输了挨打的姿势,一切都能过去——注意,这里的挨打的姿势,指的是利益面前的挨打,可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挨打! 可问题是气疯的张安平,打了徐处长一顿,把堂堂党务处的处长,揍成了猪头! 张安平,上校区长——特务处的上校区长。 徐处长,党务处处长! 刘侍从官也不是刚出茅庐的小子,其实明白徐处长是非常乐意用这顿打和特务处扯平的。 但是,他是党务处处长啊! 他如果息事宁人了,党务处以后怎么可能在特务处跟前挺直腰杆? 试想一个画面: 【党务处和特务处起争执了,剑拔弩张的时候,特务处来一句: “你们处长被我们的人打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就你们几个怂包还敢跟爷硬顶?” 这时候党务处的人该咋办?气势先输一半啊!】 所以,徐处长必须要和特务处杠起来! 但特务处占理啊! 堂堂上海区特二区区长,立下了无数的功勋,就连领袖都救过两次——嗯,虽然第一次只是一厢情愿的徒劳,可忠心可鉴呐! 这样的标杆人物,党务处三番五次的诬陷,这一次更是处长撸着袖子直接上场,要是不发声,以后特务处还用不用混了? 打了党务处处长咋了? 活该! 打得轻了! 不用想,特务处一定要硬顶着要一个说法! 两边都不能退一步,这时候他留在这里,当和事佬? 开玩笑! 无法后退的两方,他这个侍从官可没本事! 所以,刘侍从官就想抽身事外。 可徐处长怎么可能让其抽身事外? 他一把拉住刘侍从官,着急忙慌的道: “刘侍从官啊,你不能走!伱要是一走,准出事!一定出事!” 刘侍从官快恨死徐处长了。 我一走就出事? 这火是我点起来的吗? 我他妈还不是被你给牵连进来的! 一旁的郑耀先见状,立马道:“刘长官,我先退了。” 这一次他都没带搭理徐处长的——很符合一个特务处高官的反应。 【张狐狸真是好算计啊! 这一次,啧啧…… 他九成八是能把姓徐的白揍一顿了! 解气!太特么解气了!】 听了两人对话,再加上对张安平极为了解,他已经确认这一次张安平如愿了! 他又一次心服口服。 能在党务处身上这么无限制的占便宜,整个特务处也就张安平了吧? 以前算计党务处还是拿自己做饵受罪,现在进步了啊,不仅打了党务处的脸,还双重意义的打了党务处当家人的脸! 牛逼! 怀着对张安平的无限膜拜,郑耀先打算找正主通气。 结果,等看到正主的时候傻眼了。 一群党务处的特务在“围攻”张安平? 这特么还了得! 郑耀先二话不说,抡着拳头就上去——至于说他是不是真的误会了那就不好说了。 党务处的特务被突然冒出来的郑耀先打蒙了,但又不敢还手,被郑耀先接连放倒了五个人后,其他人不敢拉扯张安平了,自保要紧啊! 张安平一脱困,二话不说就红着眼睛往外冲,还吼道: “郑耀先,跟我去弄死姓徐的!” “郑站长,快拦下张区长啊!” “郑站长,快拦住!会出事的!” 郑耀先看上去有些懵,拦在张安平面前试图问清楚,但张安平红了眼了,看到郑耀先要拦自己,怒吼: “你他妈也要拦我?你他妈跟姓徐的沆瀣一气要污蔑我是共党吗?我弄死你!” 说着就向郑耀先挥拳。 郑耀先真的没防张安平,于是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挨到了,半个脸直接给麻了。 张安平继续挥拳,老郑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疼的差点骂娘。 可张安平却认准了他是敌人,扑过去继续暴揍。 一个细弱蚊声的声音却在郑耀先耳边响起:“下……重……手……打……我……” 郑耀先没愣,听到这话后愤怒的就还手了,边还手边愤怒的咒骂: “你他妈有病啊!连我都打!” “你疯了是不是?” “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莫名挨了一顿胖揍的郑耀先下狠手了,失去理智的张安平哪是郑耀先的对手,三五下就被郑耀先打倒,也不知道是伤了哪了,一口血哇的一声就吐出来。 这可把郑耀先吓到了,不仅不敢再出手了不说,还赶紧检查起了张安平的情况。 可能是被打伤的缘故,张安平似是恢复了些理智,双目中的血红褪去,喘着粗气,也不顾满嘴的血迹,咬牙切齿的道: “郑耀先,马上带我走!带我走!” “你怎么回事?你他吗怎么连我都打?嘶——王八蛋,疼死我了——喂,你没事吧?” 郑耀先正抱怨呢,张安平的脑袋一歪直接没动静了,差点没把郑耀先吓死,着急忙慌的感受了下鼻息,发现没嗝屁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都愣着干什么?把人抬床上去——喊大夫、艹,不能喊!去个人,告诉我的人,把站里的大夫接过来!要快!” …… 郑耀先的脸也成猪头了,倒是和徐处长挺相配的,可这两人都没心情搭理对方。 徐处长是好不容易把刘侍从官拦下了,可张安平疯魔的样子让他胆颤心惊,生怕张安平醒来又揍他一顿——把张安平放了吧,他不敢,他怕张安平不管不顾的带着特二区的人杀过来。 他现在脑子很乱。 这事,怎么解决呐! 这时候,上海站的大夫终于出来了。 侍从官、郑耀先和徐处长一齐围住了大夫。 大夫倒是见多了这种阵仗,不慌不忙的道: “我检查了下,应该是内脏受了些损伤,不过问题不大——站长,下手的人有点狠!” 大夫是上海站的人,他的站长在,自然不怕说真话。 但这话说完,郑耀先的神色就尴尬了起来。 刘侍从官则问:“大夫,他的精神……” “我不擅长,不过能确定的是他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我特意给他打了镇定剂,醒过来后应该能恢复过来。” 徐处长长出一口气,能保持冷静就行,就怕这小子发狂六亲不认啊! 徐处长问:“他多久能醒来?” “我注射的镇定剂剂量有些重,最早得到明天了。” “那麻烦大夫你了。”徐处长示意手下给钱,结果大夫硬邦邦的来了一句: “我是特务处的人,这钱烫手不敢拿——站长,我回去了。” “去吧。” 被呛的徐处长皱眉道:“嗯?郑站长,你不走?” 郑耀先也硬邦邦的道:“昨天我走了没留人,来的时候张区长差点被你们折磨死了,我敢走吗?刘长官,抱歉,是我说话不注意。” “留下也罢——”刘侍从官不在意郑耀先的态度,反而赞同其留下。 徐处长叹了口气,道:“那就留下吧。” “散了,都散了吧!” …… 郑耀先现在守在了张安平的门口,说什么也要在戴处长赶来前护住张安平的周全——没错,戴处长真的要来了。 刘侍从官命人用上海站的电台将这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戴处长,戴处长只回了八个字: 数日即到,待我处理。 问心有愧的郑耀先,自然要守着戴处长的外甥,生怕等戴处长来了交不了差。 徐处长对此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只不过,他们谁都想不到,被大夫注射了过量镇定剂的张安平,这时候却清醒的一塌糊涂,还偷摸的跟郑耀先说话呢。 “老郑,你下手有些狠啊!” “靠,”郑耀先压低声音,惊疑道:“老贺可不是我们的人,他不可能说谎!你……你怎么没事?” “切,常规操作而已,一个特工要是被镇定剂干趴下,那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郑耀先瞥了眼外面,低语: “你想坑人了?” “聪明!” “怎么操作?” 张安平笑眯眯道:“你守好我就行,晚上别让人钻进屋子里看到我不在就行!” 郑耀先担心问: “你……你身体吃得消吗?” “他们六天的刑讯都没打垮我,这点伤算什么?”张安平不以为意,道:“我说你记,晚上找机会把情报送出去,镇东有个王记药铺,你去那把情报传出去,接头暗号是……” 张安平快速将接头暗号和要传递的情报告诉了郑耀先。 郑耀先听完傻眼了。 七个隐藏在【盐安】的卧底,还是你安插进去的卧底?! “记得,让明早动手,把这七个人全抓了!” 郑耀先懵逼:“你……你想干什么?” 他不知道张安平之前将七人“暴露”的事。 郑耀先认为此时抓人,不就是暴露张安平自己吗? “我要给党务处扣一顶棺材!” 张安平冷笑道:“放心好了,牵连不到我的!” “我之前故意把这七个最有价值的钉子说出来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今晚要干什么吗?” “我今晚啊,要‘带’着一个党务处的特务逃跑!” 郑耀先听完后倒吸冷气。 我艹,我艹,我艹! 这特么太狠了! 白天当着党务处的面暴露了七个亲手安插进去的钉子,晚上就把党务处的人“偷走”一个,第二天就把钉子拔掉…… 这口黑锅,党务处就是把黄河水全部舀上来也洗不清啊! “真不会牵连到你?” 张安平反问: “怎么牵连我?” 郑耀先看着张安平,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牵连张安平的可能——人是张安平安插进去的,他有嫌疑么? 如果说张安平为了诬陷党务处故意为之——拜托,张安平被注射了镇定剂,还是过量的镇定剂,这种情况下他能醒来? 看了眼精神奕奕的张安平,郑耀先很肯定的道: “牵连不到睡死的你。” 张安平满意一笑,然后道:“还有一件事——姓徐的身边有个左撇子,你注意到了吗?” “注意到了,不过这厮好像在故意伪装,故意用右手呢——这家伙跟你一样阴险!” “他应该叫‘邱原’,大概就是这个发音,你传递情报的时候让咱们的人查查这个‘邱原’,把他家的情况打探清楚,如果有条件的话,把他家人接走!” “接走?”郑耀先马上就明白了张安平的意思,慎重的点头后,问道:“他是左撇子,你能冒充?” 张安平悠悠道:“很巧,我也是。” “嗯,再告诉他们,准备好接收尸体的准备,我会把尸体送过去,到时候埋在药店院子的花园里。” …… 徐处长把刘侍从官留下了,但目前还有一件棘手的事等着他呢! 七个卧底! 一想到这个徐处长就蛋疼。 特么的,张安平这小子真能干啊,我辛辛苦苦往【盐安】派了多少人? 可才有几个卧底成功了?! 这小子不声不响,居然埋了这么多钉子! 就连二保小(额,我怀疑这个时候还没有二保小,不过是嘛,乐呵下不用追究了)都塞进去了——那可是八路军军官的子弟学校啊! 羡慕到蛋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则是徐处长有些不放心,怕消息从自己这边走漏了。 当时可是有11个党务处的特务在场,张安平喊得那么大声,说不准还有其他人也听到了。 这如果泄密…… 但这些人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心腹,他相信他们的忠诚! 即便是不信,这时候也不能表露出来啊! 可也不能不闻不问,他不得不把几个头目招来,告诉他们注意下手下人,千万别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没有明说,但手下又不是笨蛋,岂能不知道他们的处长这是担心有人泄密? 上面一句话,下面一座山。 徐处长虽然交代的隐晦,但这几个头目可不敢把这件事当做小事,回头就严厉的警告了手下: 保持警惕,相互监督! 防的是什么,他们各个清楚。 这晚,徐处长哎呦喊疼的慢慢睡了过去,睡梦中,他梦到自己逮着张安平一顿猛揍,把张安平揍得喊自己徐爷…… …… 徐处长正在做美梦的时候,张安平“诈尸”了。 一直没睡的郑耀先悄声道: “现在行动?” “嗯。”张安平换上了一身和“邱原”相近的衣服,又检查了下衣服,确定不会出现掉扣子之类的乌龙后才道: “我会从咱们这边翻墙离开,我跳下去以后你直接开枪!” “开枪?” “嗯!放心吧,彭浦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什么事我的人能压下去,你别让人闯进来发现就好!” “放心吧!” “看好戏吧!”张安平低笑一声,随即从屋内敏捷的出去,根本不像是受了一丁点伤的样子。 看着张安平的背影,郑耀先暗自嘀咕: 这家伙……浑身上下全都是底牌啊! 幸好张安平是自己的同志! 要是这小子是自己的对手,郑耀先认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姓徐的这次,这口黑锅估计能让他念叨一辈子! 敏捷如狸猫一般在院内穿行的张安平,悄然来到了“邱原”居住的屋子。 邱原是一个头目,之前都是孤身一人居住的,但白天听到不该听的东西后,再加上徐处长隐晦的交代,他也怂了,刻意将一个平日和自己不对付的头目喊来,两人住在了一起。 邱原的目的很明显,我俩有私仇,不可能沆瀣一气吧? 但巧合的是张安平正好选中了他! 最顶尖的刺客悄然的进入了屋子,两个大男人正呼呼大睡着。 大概是白天都折腾累了的缘故,两人看上去睡得很香。 张安平悄然走近,二话不说先对邱原下手,直接拧断了邱原的脖子,令其在睡梦中安然死去。 对方很警觉的,拧断脖子的声音惊醒了他,本能的侧翻,但这种警觉在张安平跟前就跟小孩子的把戏一样,没有一丁点的用! 张安平直接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脑袋,用力往左一扭便了事了。 随后刻意将尸体摆放整齐,做睡觉状,又刻意将邱原睡觉的地方伪装了一番,摆出有人睡觉的样子,随后将邱原背在了身上,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捆结实。 这才悄然离开。 如约定那样,他要从郑耀先那边离开。 郑耀先自然一直关注着动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对方很是轻松的爬上了两米多高的墙后转身,露出了两个脑袋。 老郑被吓了一跳,好在马上就发现所谓的两个脑袋,是因为张安平背着一个人所致! 【靠,这小子生猛啊!背着一个人跟玩一样,我特么都没看出来!】 老郑嘀咕中,张安平给他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张安平便顺着墙滑了下去。 看到张安平滑下去,郑耀先立刻大声喝道: “谁?” 紧接着二话不说就对着墙开了一枪。 枪声打破了张地主家的宁静,特务们纷纷扑了过来,但郑耀先却举枪对准了这帮特务,怒道: “你们想杀人灭口?” 面对愤怒的郑耀先,特务们不禁后退了一步,有人忙喊道: “怎么回事?” “是不是误会?” 郑耀先怒道:“误会你妈的头!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顺着墙走?误会?” 特务们面面相觑。 徐处长和刘侍从官也被惊动了,披着外套也赶了过来。 徐处长厉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 郑耀先冷笑着不解释,枪口反而对准了他。 “郑站长,到底怎么回事?”刘侍从官这时候怒问。 “刘长官,刚才有人顺着墙走,被我发现后翻墙跑了!党务处这是要干吗?” 郑耀先怒问。 徐处长闻言大惊,喝道:“查!看谁不在!” “邱科长呢?” “咦,李科长也不在!” 徐处长闻言大惊失色,着急慌忙的就往两人所在的屋子跑去,到屋子后掀开被子,看到了纹丝不动的李科长和冒充人睡觉的一堆衣服…… 徐处长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自己信赖的邱原,居然…… 有特务上前探了探李科长的鼻息,惊道:“李科长死了!” “追!趁他还没跑远!追!追啊!” 徐处长发疯似的下令:“一定要追上他!一定要追到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彭浦镇的地形张安平背的是滚瓜烂熟,很快就挑小路来到了镇东的药店,蒙着脸的他对上暗号后丢下尸体就走,抄着小路再度返回了张地主家。 此时的院内空虚无比,张安平就差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入了。 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郑耀先把守的屋子,张安平衣服一脱,悠然的躺在了床上就要睡觉。 提心吊胆的郑耀先看着自己的同志居然这么悠哉的睡下,不满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视我?” 张安平打着哈欠:“别说话,睡觉!累了!” 郑耀先无语的看着这厮,心道: 你能不能更嚣张点?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姓徐的被气成什么样了吗? —— 没想到七千字的剧情,让我用五千八写完了,真想注水一千二呐! (本章完) 第98章:来自徐处长的阳谋:一根刺! 张安平这一觉睡的特踏实。 毕竟,守门的郑耀先。 话说让老郑守门照看睡觉,这待遇表舅都没有吧? 他是睡踏实了,但徐处长却快崩溃了。 邱原没找到! 黄金半小时内没找到邱原,其实能找到的可能已经没了。 可他不死心,又让手下人找了两个小时,然后果然是没有找到。 听着手下追捕无果的汇报,徐处长只想一个人静静! 白天时候发疯的张安平,醒来后会不会又发疯啊! 徐处长一想到这小子发疯的样子,心里一咯噔,生怕这小子这次把他给搞到刺杀名单上面! 话说这画面徐处长特熟悉——七年前就已经上演过一次了。 那件事以后,徐处长赌咒发誓一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重演,没想到七年之后,当着他的面,这样的熟悉的一幕,又上演了。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有手下突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打断了正在一个人静静的徐处长的思绪,他带着激动说道: “处座,处座!共党可能没有跑!” 徐处长激动:“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们勘查了李科长的尸体,发现了一件事——李科长是被人往左拧断脖子的!这证明凶兽有很大的可能是个左撇子!” “邱原不是左撇子!” “这说明真凶另有其人!” 手下很激动。 他觉得这个发现太了不起了,一定会被徐处长夸奖的。 徐处长闻言,更丧气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手下一愣:“处座,咱们不……” 徐处长怒道:“我让你退下——邱原就是个左撇子!现在知道了吧?他就是个左撇子!在我的授意下,一直装正常呢!!” 手下仓皇闪人。 【我……怎么老是做这种瞎眼的事啊!】 …… 张安平睡醒了。 郑耀先看着睡眼惺忪的张安平,怒道:“伱他妈居然真的能睡着!” “我睁着眼守了你一夜!” 他以为张安平是装的。 没想到这货是真的睡着了,还特么睡的贼香的那种,而他却不得不傻乎乎的守夜——堂堂国军上校守夜! 张安平一本正经道:“就是因为你守了一夜,所以我才睡得格外香!” 老郑本就没多少的气突然间就全没了。 张安平活动着身子,阴恻恻道:“该去打党务处的脸了!” “还来?” “当然不用了,毕竟是搞情报的,动不动失去理智的话,人设就崩了!偶尔来一次就可以了。” 张安平说着话就往外走,本来脸上还带着笑,但等到出了房间后,脸上的寒霜就能用刀子刮下来三斤了。 郑耀先二话不说就跟上了。 他可不是凑热闹,他是要防止张安平打姓徐的——嗯,没错,他就是为了保护姓徐的。 张安平“出世”了。 然后,整个张家大院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几分。 党务处的特务看到冷着脸的张安平,不由自主的就让路,有忠心耿耿的特务远远的看到张安平后,二话不说就往回跑。 “处座,处座,不好啦,张区长来了!张区长又来了!” 徐处长挺着他的猪头和刘侍从官唉声叹气,听到手下的呼声后,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去躲一躲!” 刘侍从官心中好笑至极,堂堂党务处的处长,居然被吓到了这一步? 丢人不! “徐处长,昨天是他失智了,今天不会!绝对不会!”刘侍从官拦下徐处长:“毕竟是搞情报的,张区长这点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徐处长心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我不装可怜的话,我怎么在你这儿获得同情分? 一大早的我就找你,不就是为了这茬吗? 徐处长“胆颤心惊”的坐下。 还没坐稳,张安平就阴沉着脸进来了。 虽然他确定张安平不会脑子进水再对他动手,但看到黑脸的张安平后,徐处长的心还是颤了一下。 想杀他的人多的去了,可谁能够着? 但眼前的这混小子,是真的能够着! 张安平却不理他,朝刘侍从官招呼:“刘长官。” 随后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 像一尊寒冰打造成的雕像似的,隔着七八米都能感觉到冷意。 刘侍从官见状,主动开口: “张区长,关于……” 瞥了眼徐处长,刘侍从官继续道: “关于审查你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共党撤离,是发生在徐处长找你之前的事,这件事的泄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安平平静道: “郑站长已经都告诉我了。” “刘长官,昨天是我失态了,还请刘长官见谅。” “理解,理解。”刘侍从官道:“张区长一心为国却蒙受如此不白之冤,失态是难免之事。” 徐处长嘴角抽了抽,说的跟我是个大坏人一样。 张安平不接这茬,反而问道:“刘长官,我听说昨晚有人跑了?” 刘侍从官顿了顿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徐处长,有这回事吗?” “有——张区长,这件事……” 嘭 张安平猛的拍桌站起,吓得徐处长一个激灵,外面的一帮特务更是赶紧往进来冲,但看张安平没动作,又全都停在了门口。 “姓徐的,我在问你吗?” “天天抓共党,天天说这个是共党,说那个是共党,结果共党又特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藏着!” 张安平指着徐处长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特么看你就是隐藏在党国内部最大的共党!” “我告诉你,跑掉的这个要是共党,打乱了我的布局,我特么炸了党务处!” 徐处长当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但那些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眼前这厮呢? 昨天打了他一顿,今天还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骂来了? 这怎么行! 他可是党务处处长! 嘭 徐处长同样猛拍桌子,怒道:“姓张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什么身份在我跟前龇牙咧嘴?!” “要不是你脑子进水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你安插的钉子,能有这回事?” “别说你的人现在还没有被共党拿下,就是拿下了,那也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曝的!” “我看呐,纯粹就是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张安平气笑了:“好一个自作自受!” “这件事……没完!” 张安平强忍着怒火:“党务处堂堂处长,居然和共党沆瀣一气从我嘴里撬去了潜伏名单!” “我就不信偌大一个党国没有说理的地方!” “混蛋!”徐处长破口大骂:“我什么时候和共党沆瀣一气了?纯粹就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喊出来的!” “你党务处要是没共党,这事能传出去?好嘛,白天从我嘴里撬出潜伏名单,晚上就暗地里给共党通风报信!不亏是司职党务的党务处,不亏是专门对付共党的党务处!” 张安平一个劲的把脏水往党务处泼。 他就是一副我要甩锅的表现——这表现也合情合理,昨晚邱原跑了,哪怕是再白痴的人也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 这个时候的张安平自然要甩锅! 不只是你党务处会甩锅! “二位,二位,这事呢咱们暂时不谈,如何?戴处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这件事等戴处长来了再处理——张区长,昨晚的枪声动静有些大,今天已经有人打听来了,你得出面平息一下!” 刚还表示自己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刘侍从官劝慰起来。 张安平哼哼了几声后,选择了以大局为重。 一旁的郑耀先早就看呆了。 我尼玛,当着少将侍从官的面给党务处处长拍桌子,指着党务处处长的鼻子骂娘,这事也就张安平能干出来吧? 关键是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换一般人——就是换他郑耀先,这时候多半也该凉了! 霸气、硬气、提气! 还特么出气啊! …… 戴处长三天时间就到了上海。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彭浦,而是悄然联系了徐百川,然后命徐百川再查一查特务委员会抓捕共党泄密的事。 而且,不止是徐百川在查,他带来的随从也通过特殊渠道查了起来。 在上海,特务处的力量可不止上海区的三家,别忘了戴处长还掌握着一支直属的走私力量,除此之外,法租界巡捕房也隐藏着戴处长的一支力量,只不过因为上海区做的很好,法租界巡捕房的力量从未动用过。 他人到了上海,自然要动用隐藏的力量。 这件事查起来很简单,一天不到就有了答案。 徐百川给他交出的答卷和郑耀先汇报的一致,特殊渠道获取的信息也验证了这一点。 【看样子郑耀先的报告没问题!】 【既然这样……姓徐的啊,你这一次不掉几块肉怕是说不过去了!】 还不知道又出了事的戴处长,满怀得意的前往彭浦。 他让刘侍从官介入审查张安平,不就是为了让姓徐的吃个大亏嘛! …… 彭浦,张家大院。 看到戴处长后,徐处长三步跨作两步就迎了上去,用一种戴处长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激动,说道: “老戴啊,你可算来了!” 戴处长被整不会了。 姓徐的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他看着脸还浮肿且有淤青的徐处长,心道: 安平这小子不会是把姓徐的给打傻了吧? 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徐处长手里抽回,戴处长向侍从官招呼: “刘侍从官。” 他以眼神询问侍从官,这货脑子没事吧? 刘侍从官边回应,边微微摇头。 戴处长放心了,他还担心姓徐的来一出假痴不癫的戏码呢! 他扫了眼周围,问道:“世豪呢?” “喝药去了。” “嗯?”戴处长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徐处长,徐副局长,你说什么?” 他以为张安平是受伤了。 徐处长愤愤道:“我说他是因为骂我骂的嗓子说不出话你信不信?” 骂你? 看了眼脸上还有严重淤青的徐处长,戴处长倒是信了。 他刻意拉开了徐处长的距离,愠怒道:“徐处长,别的事先不说!你党务处三番五次的欺负我外甥,真以为我这个做舅舅的是死人吗?” “戴某为了抗日,和党务处冰释前嫌,你党务处把戴某人当什么了?” 戴处长原以为自己这故作愠怒的话能让徐处长怒怼,没成想徐处长居然脾气特好的道: “戴处长,你先坐!这件事我捋一捋!” 戴处长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什么药,冷笑着坐下,一副我静静听你狡辩的样子。 “审查张区长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但我也是出于公心——算我失礼。” “审讯中,我的人过了线,给张区长扣帽子是不对,算我失礼。” “但张区长自个控制不好情绪,喊出了在共党中潜伏的人员,这事的责任我有,但主要还是在张区长,这责任,我三他七,不为过吧?” 徐处长一件件的掰扯。 他最初不是这样想的。 但被张安平折磨了四天后,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上海这破地方,我这辈子再也不来了! 戴处长皱眉,姓徐的吃错药了? “等等,你说的潜伏人员是怎么回事?” 徐处长一摊手: “你问刘侍从官,我说什么你都要打折扣。” 刘侍从官心里暗骂徐处长混蛋,解释道:“戴处长,这件事吧,其实怨不得张区长,他呢,是真的被气疯了,所以口不择言……” 戴处长的脸色阴沉的问道:“他到底泄漏了什么!” 刘侍从官叹息道:“七个潜伏在【盐安】的高级卧底。” 戴处长眉头皱成了“川”字,强忍着怒火问:“然后呢?” 刘侍从官望向了徐处长,示意你讲。 徐处长也叹了口气,道:“老戴,是我御下无方,当晚有人跑了。” 嘭 戴处长猛拍桌子,喝骂:“混蛋!” 徐处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你以为你很能拍桌子吗? 你知不知道你外甥这几天拍了n次的桌子了! 戴处长怒不可遏的看着徐处长,想要问到底泄漏了哪几个卧底的身份,但话到嘴边忍住了。 “你继续说!” 徐处长继续道:“我虽然失礼,但张区长殴打我这个党务处处长,即便我有错,他张安平算什么东西?老戴,就冲这一点,你特务处撤了他不为过吧?” “还有呢?” “我的人里面有共党,是我管教无方,失职所致,但张区长口不择言的曝出卧底,这事也不能说他没责任,七个卧底暴露,我担一半责任。” “事情的经过,大致便是如此。” 徐处长摊手道:“虚的那套我也没心情弄,你说个方案,该占的便宜你占!但该挣的面子,我必须挣!” 戴处长一脸怀疑的看着徐处长。 你徐蒽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徐处长疲乏的起身,道:“这四天,太累了——老戴啊,你那外甥,真不是个东西啊!” “真!不!是!个!东!西!” 说罢,他便一副心若死灰的样子起身离开。 戴处长看懵了。 姓徐的是出了名的石头里面榨油的主,身在武汉的他听到徐处长被张安平打了以后,就知道坏事了,自己可能不好从姓徐的身上咬下一块肥肉了。 但谁能想到,姓徐的居然就这么认怂了? 看戴处长不解徐处长为什么这么轻易认怂,刘侍从官道: “戴处长啊,你去找找张区长就明白了!徐处长啊,他要是早知今日,绝对不会碰这颗牛皮糖。” 这是把安平唤做牛皮糖了? 安平这是做了什么,让徐处长躺平摆烂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戴处长去找张安平了。 …… 后院。 戴处长找上张安平的时候,张安平正皱着眉头喝药,而郑耀先则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老张啊老张,你说你何必呢?” “人家好歹是一个处长啊,你跟个牛皮糖一样死粘了足足四天!这下好了吧,人姓徐的没啥损失,你倒是成哑巴了!” 张安平不搭理郑耀先,继续喝着苦涩的中药。 咳咳 戴处长咳嗽两声,随即掀开门帘进入了屋子。 看到是戴处长后,郑耀先立刻起身:“处座!” 张安平也撂下药碗: “出、坐。” 声音很小,且像是鸭子一般。 戴处长一愣,一边往张安平跟前走,一边示意郑耀先别站着了。 他关切的问:“你嗓子怎么回事?” 张安平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戴处长立刻用他的大眼睛锁定了郑耀先。 “处座,世豪他是……是……伤了嗓子。” “姓徐的干的?” “不是。”郑耀先连忙摇头,小声道:“这四天徐处长不让世豪离开,世豪堵着门骂了徐处长四天。” 戴处长有些懵:“骂?” 骂四天能把自己骂成哑巴? 郑耀先道: “一天他最少骂14个小时。” 14个小时? 还是最少? 戴处长无语的看着张安平,心说难怪姓徐的成这幅模样了。 “他……他能忍住?” 戴处长不由脑补这个画面,心道换做是他,谁敢堵着自己骂半小时,不把他抽筋扒皮才有鬼呢! 郑耀先伸手,掀开了张安平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绑着的手榴弹,差点没把戴处长吓死。 戴处长都忘了喊化名了,尖声道: “张安平,你疯啦!” 张安平讪讪一笑,沙哑着说了句人听不懂的话,把手榴弹解开丢到了床上。 看着床上的手榴弹,戴处长怒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安平低声说了句话,但别人却听不见,无奈之下只能让郑耀先当这个嘴替,郑耀先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解释说: “世豪心里憋火,又不能拿徐处长怎么样,就想到了这招——手榴弹是假的,假的!” “处座,不是世豪发疯,实在是党务处太过分了,总是逮着世豪一个人欺负,世豪越想越气,又不能真的弄死他,就用这种方式出气。” 戴处长无语。 难怪姓徐的刚才走的时候,明明摆出了一副面若死灰的样子,最后非得咬牙切齿一句你外甥真不是东西。 难怪他快成猫熊眼了。 戴处长能怎么办? 他只能指着张安平的鼻子骂道: “胡闹!胡闹!你也不制止他!” 一向会卖弄嘴皮子的张安平这一次只能委屈的哑火,一旁的郑耀先赶忙退了几步,生怕自己又受无妄之灾。 “行了,你看着他好好喝药吧!真是气死我了!” 戴处长黑着脸离开,才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怒冲冲道:“假的那玩意拿过来!我去解释清楚——脑子没坏,还知道用假的!用个真的,我他妈的也保不住你们!” 等他脚步远去,张安平和郑耀先相视,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四天前。 “姓徐的不让我们出去,这是死等老戴的节奏啊!安平,你说姓徐的这次想怎么整你?” 面对郑耀先的疑问,张安平呵呵冷笑,道: “姓徐的这一次也是被那位给算计了!” “他现在就等着卖惨反咬回来!肯定在憋大招!” 习惯了张安平嘴里蹦出来新鲜词汇,郑耀先听懂后苦笑道: “你比谁都看的清楚,怎么就想出了揍他的馊主意?虽然很解气,但你真的太鲁莽了!” “鲁莽?这才哪到哪!”张安平阴笑道:“那位既然要算计他,我这个做外甥的当然得帮忙!你看我怎么整姓徐的这家伙!” “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别瞎胡闹了!昨天你打了他就够了,可别再整幺蛾子了!” 张安平咦了一声,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不会!但我得好好折磨一番他,免得这老小子总是想着把我打成共党——虽然我就是。” “你别胡来!” “放心吧,这次纯粹就是心理上的折磨——待会悄悄的做几颗假手榴弹。” 郑耀先大惊: “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绑身上了!哼哼,手榴弹往身上一绑,我就堵着姓徐的骂他!我要把他喷成神经衰弱!” 郑耀先不由脑补出这个画面,顿时……跪了。 这小子太坏了吧? “不会出事吧?” “不会!”张安平肯定道:“放心吧,有人给我擦屁股呢!” 给他擦屁股的自然是戴处长。 “你确定?你可别忘了,你干什么了!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你见我打过没准备的仗吗?”张安平不乐意了,老郑你居然怀疑我的能力? “你看着办,老戴这波赢麻了!” “骂呢,我肯定是躲不了的,但不会有屁事,顶多来个撤职,然后继续负责特二区——老郑啊,我跟你说,做特务,还是要嚣张点的!” 嚣张? 你这是小母牛坐飞机了好吧! 你是不是对嚣张两字有什么误解? 虽然吐槽着张安平,但他还是配合张安平做出了几枚假手榴弹,然后张安平将手榴弹往身上一绑,搬了个小凳子就去堵徐处长了。 他是真喷! 而且还是专门揭徐处长的伤疤。 什么老牛吃嫩草,什么手底下养了一帮共党…… 徐处长最开始还能忍住,到后面怒了,让手下人冲过来把张安平弄走。 张安平直接把衣服掀开,指着自己身上绑着的东西说: “假的!上来啊!” 眼看张安平将拉环紧绷,特务们哪敢冒险啊! 尽管张安平一再强调这是假的,可特务们真的不敢冒险。 徐处长能怎么办? 只能任由张安平堵门,然后被生生“炮”轰了四天! 第一天,徐处长咬牙切齿: 等姓戴的来了,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把这王八蛋关进监狱! 第二天,徐处长杀意冲云霄: 等姓戴的来了,我要亲手打残这王八蛋! 第三天,徐处长打着瞌睡: 你能不能小点声! 第四天,徐处长呆滞的看着房梁: 累了,毁灭吧…… 于是就有了戴处长初来时候徐处长直接摊牌的话。 以前,徐处长是打算少丢点里子的。 现在,徐处长只有一个念头: 里子随便丢,面子必须要挣回来! …… 戴处长拎着一串假手榴弹找上了徐处长。 他将假货丢到地上,解释: “假的。” 徐处长一脸平静: “我知道。” 戴处长奇道:“那你还能忍着?” “不忍着,接下来他就敢绑真的!” 戴处长想起张安平的胆大包天,心道还真是如此。 “我说你是自找的你不生气吧?” 徐处长瞥了眼说话的戴处长,冷冷的道:“不要想着再激怒我了,被他堵着门骂了四天,你这点话我还忍得住。” 戴处长乐了,笑呵呵道:“那就说正事?” 徐处长咬牙道:“你算计的很好!很好!说吧,我看你这刀子能砍多少!” “以后河道的缉私权,你别争了,我的。” “邮检处要改建,你就别插手了,继续由我的人负责。” “运输统制局的监察处,你的人撤走,以后就是我的后花园。” “兵工署那边的警卫稽查处,你塞进来的钉子撤走——我早早在兵工署布局了,这桃子你就别想着摘了!” 戴处长幽幽的说着条件,每说一条,徐处长的脸色就黑一分,四条说完,徐处长的脸直接黑成了煤炭。 这四条里面,其实只有兵工署警卫稽查处和邮检处是特务处完全掌握的,是党务处眼馋之下伸手要分一杯羹的,河道缉私权和运输统制局监察处,那可是两家一直争话语权的目标啊! 徐处长咬牙切齿:“你太狠了!” “狠?” “泄密的事,十有七八是你们党务处!”戴处长冷笑:“结果你倒打一耙,推到了安平身上!” “后面的事,纯粹就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我以为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携手抗日防共!”徐处长叹息道:“没想到你逮着机会就给我挖一个大坑!” “老戴啊老戴,论算计,我不如你!” 戴处长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阴谋算计了,冷笑道:“我可没算计你!是你先甩锅我外甥的!” 呵,我发的那么长的电报,说得不够明确吗? 装什么装! 徐处长懒得再斗嘴,索性问: “里子你有了,我要的面子呢?” “你想要什么?” “撤职、查办!” 戴处长闻言果断拒绝:“不可能!” “撤职,三年内不准升迁!”徐处长看戴处长又要反对,马上道:“里子我给你了!这点面子你不给我,那咱们就闹下去,闹下去对我是没好处,但这些里子你可就别想直接拿到了!我们继续争!” 戴处长犹豫了下,道:“好吧。” 这其实是他的底线。 不过他觉得也还行,外甥现在才21岁,要不是平时顶着张世豪的名头外加虚报的31岁的年龄,上校确实太惹眼了。 徐处长叹了口气,道:“告诉你外甥,上海室……他还是顾问!” 戴处长一愣,警惕的看着徐处长: “你不会是想跟我抢人吧?” 徐处长冷笑,我有病啊敢把这尊瘟神往党务处引进! 戴处长想了想倒是释然了,看老徐都快要闭上眼睛了,便道:“那你歇着,我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徐处长却道: “老戴,你外甥比你更狠!” “他更适合干这一行!” “你什么意思?” 徐处长悠悠的道: “什么都敢当筹码,够狠!” 戴处长顿了顿,假装没听懂就离开了。 徐处长的意思,他怎么可能没听懂? 徐处长这次认怂,除了被张安平折磨的神经衰弱外,其实和七名要被拔掉的钉子有关。 这事如果闹到最上面,徐处长得吃排头了! 说不准还没到手的中统局的副局长位子都得没了。 可是,张安平真的是气疯了之后口不择言吗? 刘侍从官信了。 但徐处长可不信!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要以此来坑他——哪怕他手下没有共党,这个消息最后也会传到共党耳中,这七个钉子终究会暴露! 到时候,说不清的依然是党务处! 所以,徐处长才对戴处长说你外甥够狠,比你还狠! 真他妈适合干这一行! 当然,这也可能是徐处长故意埋的一根刺——真以为徐处长是个怂包? 那可是执掌了党务处多年的老特务! 不管这是不是猜测,这根刺可都留在了戴处长的心里。 戴处长又何尝不明白这是徐处长的阳谋? 可阳谋就是如此,堂堂正正! 出了徐处长的房子,戴处长站在院子里,轻声呢喃: 【安平啊安平,如果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刻意所为,你……会怎么说?】 【你会选择瞒我呢,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 这根刺,扎进戴处长心里了。 —————— 八千字,欸,本来打算继续两更1w起步的,但作者君爆更的能力就三天,三天一到自动进入冷却状态…… (本章完) 第100章:张安平的一亩三分地 徐处长现在总感觉有个人在自己耳边喷个不停。 他怀疑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即便是戴处长挽留,他也不给面子,不管说什么,反正就是马上就走。 赢家嘛,自然要大气点,戴处长便要送徐处长离开。 但徐处长临走前却提要求了:“把【不是东西】给我喊过来!” 戴处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徐处长口中的【不是东西】指的是自己的外甥。 “你就别想不开了!”戴处长好言相“劝”。 徐处长冷冷的看了眼戴处长,呵,嘴上占点便宜有意思么? 真男人从不会在嘴上占便宜! “他手里有我的东西!” 徐处长可不会忘记张安平手里还有自己的“笔迹”呢——反共可做不可说,这混球要是把纸条发给报社,那他可就得被新闻界喷死! 戴处长吩咐手下:“去把他们俩喊过来,送送徐处长!” 徐处长冷哼一声,少给我虚情假意! 送送我? 呸! 咦,谁特么又在我耳朵里没完没了的念经?! 张安平和郑耀先一道过来了,看到张安平后,徐处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东西呢!” 张安平看都没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纸,打开展示给他看,然后对郑耀先道: “……” 没声音,再好的戏他也出不来! 好在老郑聪明,果断的拿出了打火机,当着徐处长的面点燃了。 看到纸张燃烧殆尽后徐处长才恨恨的扭过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走字后,带着党务处的众人离开。 早就想走的刘侍从官也提出了离开,戴处长假模假样的挽留了几声后便让人开车送其离开。 张安平因为发不出声,便拦下要送刘侍从官的特务,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他,并衷心的再度和侍从官握手,表示了对对方的感谢。 侍从官笑着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道: “张区长是个有趣的人。” 说罢,便上车离开。 也不知道是他看懂了张安平所为的意图还是单纯的觉得张安平有趣。 张安平倾向于前者。 直到徐处长【仓皇而逃】,戴处长都不敢相信这次的事情会这么轻松的解决。 坑呢,是他刻意给徐处长挖的。 棋子就是他的外甥。 可在张安平打了徐处长以后,戴处长觉得自己要达成目的,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但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般的容易达成了他的目的! 哈哈,老徐啊老徐,从今往后,党务处……跟在我后面吃屁吧! 但等他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就没了,只剩下冷峻。 因为张安平和郑耀先此时正不安的站在他的身后。 “堂堂党务处的处长,被逼成这样了——张安平,你可真是无法无天!今天你能把他逼成这样,明天,是不是也能把我逼成这样?!” 戴处长瞪着硕大眼睛,眼珠子中全是愤怒的火焰。 张安平垂首,一副老实立正待挨打的样子。 “算了,伱嗓子都成这样了,别说话了,先休养休养——我也累了。明天,明天我跟你好好算账!哼!” 戴处长一副不忍心批评的样子。 等戴处长离开,张安平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意。 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老戴在自己跟前,表演的成份也越来越多了啊。 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这样的表演! 欸,大家都是演员,大家都是影帝,都不容易呐! 随着党务处的人撤离,张家大院的其他“演员”们也都又归位了,被安排着和“演员”们一道禁闭的曾墨怡也回到了大院。 但因为大院里多了一尊处长,所有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显然,戴处长的威慑力可比张区长恐怖多了。 次日,张安平终于能发声了,确定他能发声后,戴处长便将张安平唤到了书房。 昨天还说明天要跟你好好算账,但今天将张安平拉到书房后,亲手将张安平摁在凳子上,叹息说道: “这一次你受委屈了。” 张安平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不委屈。” “你这是对我有怨气呐!”戴处长坐到张安平对面,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看懂了我的布局。” “这确实是我给姓徐的挖的一个坑。但这前提是我相信你和共党不会有牵连,否则,我就不是挖坑,而是给自己掘坟了!” 面对戴处长打出的感情牌,张安平脸上终于浮现惭愧,他小声道: “我理解您。” “可我就是憋屈!三番五次被党务处找碴,所以……” 张安平犹豫了下,道:“所以,我就假装被气疯,揍了姓徐的几拳。”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戴处长失笑道:“你啊,还是太冲动了。” “打个几拳能出什么气?真正的出气,是从他身上割肉!” “这一次托你的福,我呢在他身上割了不少的肉!从今往后啊,咱们面对党务处屈居下风的局面再也不会出现了!” “比起这个,你打他几拳算得了什么!” 张安平受教,道:“是我鲁莽了,还请处座责罚。” “欸,你这一次啊,对特务处有大功!可……可你终究是打了他,姓徐的现在不要里子,就要面子,我也为难啊!你……你怎么就这么鲁莽呢?” 戴处长很无奈的叹息,一副我真不想这样的模样。 “处座,其实我动手的时候就想好了结果。” “既然都从他身上割肉了,一点面子就给他吧!” 张安平态度诚恳道:“任何处罚,职部这次绝无怨言!” 处罚结果戴处长早就有了,但他当然不会现在现在就说,犹豫了下,他叹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吧!” “你说你怎么就动手打他呢?” 面对一味强调“你怎么就动手”的戴处长,张安平心里呵笑,要没有我这操作,你有这么容易让姓徐的屈服?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纯洁啊! “表舅,我是真憋得慌!”张安平换了称谓,委屈道: “你不知道这孙子有多可恨啊!” “前一天还跟我赌咒发誓不会再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第二天就把我骗过来扣屎盆子了!” “我回国三个年头,一个党务处整了我三回!” 戴处长也是无语。 自家这外甥确实和党务处犯冲,民国25年回来,一年两次,民国27年又是一次…… “放心吧,这次以后,他党务处想动你,真得三思而后行了。”想到徐处长的惨样,戴处长心里暗乐。 老徐啊老徐,你做梦也想不到会被“狂轰乱炸”吧! 对于老徐挨揍,戴处长不怎么激动。 区区几拳而已,对他们这些好权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可想起张安平持续四天、每天不低于14个小时的轰炸,他就非常的可乐。 让你党务处处处压我一头,让你党务处从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行了,你出去吧——脸拉下来!” 张安平哦了一声扭头就走。 看着外甥的背影,戴处长慢慢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他不怕张安平捅娄子! 哪怕是打了徐处长,哪怕是闹出刺杀名单这样的事,他都敢给外甥兜底! 可是…… 我视你为最信任的人,你若有私心开始学会了瞒我…… 戴处长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安平啊安平,你这一次瞒了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目光刚刚变冷,走远的脚步声又折返了回来,戴处长立即收起目光中的冷意,直勾勾盯着门口。 张安平的半个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 戴处长没好气的呵斥: “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表舅,我……我……”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进来说!” 张安平小心的进屋,犹豫了下后,才道:“我说件事,您……您别生气。” “说吧,我还气不死。” “那我说了啊——我、我……”张安平吞吞吐吐,最后下定决心了,快速道: “关于卧底的事,其实是我故意喊出来了的!” 戴处长心中一松,但脸色却阴沉了起来: “你混蛋!” 说着抄起桌上的镇纸砸了过去,张安平没敢躲,任凭镇纸砸在了自己身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戴处长痛心疾首的拍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安平吓坏了,上去不断拍着戴处长的后背。 戴处长终于缓了过来,寒声道:“张安平,你给我解释清楚!说不清楚,这件事……没完!” “他们可都是党国精英!数百人里面,就他们潜伏了下来在共党那边出头了!” “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是你故意出卖的?” “张安平,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张安平退了一步:“处座,职部认罚。” 戴处长怒不可遏的吼道: “滚!你给我滚!” 张安平:“处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保重身体啊!” “给我滚!” 张安平不得不退出书房。 戴处长起身,狠狠的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后,脸上的怒意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小子……不吓吓他,以后说不准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倒是坦诚。】 【臭小子不错,该狠的时候能狠下心来!】 张安平暴露了这些卧底,性质严重吗? 严重,但也不严重! 更何况张安平是为了坑党务处! 如果没有这些卧底的暴露,他想从姓徐的身上割肉,还真没这么的容易——相比特务处拿回的这些利益,这些卧底暴露的代价还真的可以小到忽视! 还是那句话,张安平做了什么不重要,他都敢兜底——除非惹了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但张安平对自己的坦诚很重要,做了错事能告诉他,那就行! 干特务,能力很重要。 但作为他戴处长嫡系中的嫡系,忠心比能力更重要! 张安平很不错,能力逆天,忠心也是没得说,这样的事,终究都没有隐瞒他, 啧,张安平把他表舅盘的真滑溜。 …… 郑耀先胆颤心惊的找上张安平,曾墨怡主动去放哨后,他道: “这次怎么收场?我听声音不对劲啊!” 何止是不对劲,他加入特务处六年了,还没见过戴处长哪次这么生气呢! 张安平撇了撇嘴:“老郑,你把心收回去吧!” “这可是那位!” “放心好了,我比你更了解他!有时候动静越大的生气,越不是真正的生气!”张安平笑道:“说不准他现在还很高兴呢——我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还给他送上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还没有成长到完美状态的郑耀先不能理解张安平的话,但看着张安平一脸轻松的模样,便放下了担心。 无他,惟信任尔! 但他还是叮嘱: “以后别搞这种玩火的事!” 他突然想明白了钱大姐为什么交代他要【照看】点张安平了。 这小子……真的得让人好【照看】看啊! “你以为我想啊?可不整点幺蛾子,这是我的人设吗?” 张安平也是郁闷。 郑耀先无语,你特么还有理了!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刺激,贼他妈刺激! …… 戴处长接下来就没有给张安平好脸色。 甚至连张家大院也不呆了。 阴沉脸,戴处长向张安平提出要求: “带我去看看特二区现在的情况!” 这是要检查工作的节奏。 张安平惴惴不安的同意,在离开彭浦后,一个劲的找戴处长说话,将担惊受怕的状态演绎的非常好。 戴处长一路冷哼,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张安平——这甥舅两,都沉浸在自己演绎的角色中,无法自拔。 一个赛一个专业。 张安平先带着戴处长去了新亚饭店。 饭店自然没进去,在外面晃了一圈后,张安平解释:“伪维新政府的高层就在这里面办公。” “我担心有人认出你,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黑着脸的戴处长怒道:“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您不是要看特二区的情况吗?” “什么意思?” “林楠笙情报组的总部就在这里。” 戴处长听得【牙疼】:“你是说,你的一个情报组的总部,就在这里面?” “嗯。”张安平带着点“害羞”: “藤田机关的机关长藤田芳政在服务员里面塞了不少特务,林楠笙的人负责给那些特务做培训。对了,还有些林楠笙的人,因为表现优异,被藤田机关吸纳成为了外围的情报员……” “因为这个缘故,伪政府的官员很喜欢让他们服务。” 戴处长本来想黑脸到底的,但这个时候他也黑不了脸了——敢信吗,一帮子汉奸就在我的人眼皮子底下办公! 这特么还保密个毛线! 但作为领导嘛,总能找到不满意的理由,比方说现在的戴处长,他说:“所以,你就用攻占特高课的方式,应付我交给你的差事?” 张安平能怎么办? 只能一副我不得不如此的样子。 戴处长忍着高兴,拉着脸问道:“你手下还有几个情报组?” “以前我记得你有个情报组控制着盐关、烟草公司、人力车行,现在都怎么样了?” 上海沦陷,不能光明正大的活动的特二区,总不可能继续控制着盐关吧? 烟草公司、人力车公司、运输公司这些掩护身份,上海沦陷后肯定得丢弃吧? “还有三个。”张安平老实汇报:“一个是李伯涵情报组,一个是余则成情报组,一个是我直属的后勤组,另外还有一个锄奸队和一个行动队。” 戴处长记性不错,记得李伯涵以前是负责烟草公司、人力车公司和运输公司的情报组,上海沦陷后,这个情报组应该没什么起色,便道: “去看看李伯涵行动组吧——这个组主要负责什么?” “是。” 于是,张安平开着车载着戴处长来到了盐关。 “这不是盐关么?” “上海沦陷前,李伯涵情报组就放弃了掩护身份,重新布局。” 张安平解释道:“他先是在虹口活动,组建了一张情报网,后来我和云老二合作,吞下了盐关。云老二死后,我又和日本人合作,左捣腾右收拾,把李伯涵给弄进来和刘凤奇合作共占。” “后来刘凤奇被锄奸队给杀了,刘凤奇和曲元木共占了盐关。” “不久前,李伯涵‘攀’上了冈本平次,把曲元木挤走了。” “这边现在是李伯涵单独负责。” 戴处长听得嘴角抽搐,弄来弄去,盐关特么还在你小子手上? 难怪你小子一直这么有钱! 盐关在手,以私盐经销商为骨干的情报网必然是又组建了。 曲元木:这剧本我咋感觉已经拿过一次了? 戴处长自然不会进盐关视察,便示意张安平驱车离开,路上他又问: “余则成情报组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是叫薛景宗?” “薛景宗我撸了,现在由余则成负责,他手下主要是青浦班的学生,目前主要负责渗透刚组建的伪军部队。” 张安平没说的是余则成之前负责的是人力车夫、运输公司这样的情报网,目前这两道情报网还在运行,不过张安平不打算要了,准备哪天卖给老徐——老徐现在这么配合,该给个甜枣让这小子吃一下了。 做人嘛,不能太独。 戴处长这时候的笑容已经压不住了。 上海的位置很重要。 所以他才搞了特一区,又把特别组升格为特二区了——即便这样,他一直不放心上海。 上海不容有失啊! 但自家外甥做的太好了! 给他的感觉是: 没有变化! 就像上海没有沦陷似的…… 再也板不住脸的戴处长笑眯眯问:“你说的这三个情报组,应该不包括你以前落下了那么多的棋子吧?现在这些棋子怎么样了?” 张安平道: “有一些最近我安排他们进特务委员会了,还有一些依然是混在帮会中,我打算过两三年再启用他们!” 过两三年? 戴处长显然又想起了张安平对局势的看法,想了想便没有做指示——情报方面外甥是个天才,他真没必要做指示。 “安平啊,”戴处长语气变得柔和下来:“今天呢,我本来是很生气的。” “以前的你,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当我知道你为了私利居然连打入共党内部的兄弟都可以做筹码的时候,我是真的很生气。” “我都打算把你撤回本部了。” “但特二区的做的非常好!在你的领导下,特二区能做到这般优秀,我实在是舍不得把你撤回去!” “但你这次做的事太出格了!” 戴处长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叹息说道: “我若什么都不做,你让我如何面对这些为党国出生入死的弟兄?” “正好姓徐的也要在我这儿争一个面子。 这样吧,我暂时先撸去你特二区区长的职务,不过在特二区不设区长。你呢,还是实际上负责特二区事务,但有实无名,你觉得可以吧?” 张安平心里呵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你以为我傻啊! 说了这么多,给姓徐的输一个面子才是真话吧! “表舅,”张安平难掩激动:“我、我、我……” 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以后遇事一定三思后行,绝对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戴处长严肃的告诫: “错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你已经错了两次了,不能有第三次,知道吗?” 张安平肃然回答:“是,职部以后如有此类的念头,定当先请示处座!” 戴处长满意,听懂了我的话就好。 他故意要视察特二区,不是为了找借口撸张安平,而是为了“保”张安平。 结果特二区比他想象中的更优秀,能得到这般满意的结果,他当然要“摊牌”了。 事实上张安平的态度也让他满意,做了事不隐瞒他,这一点就非常好了,就冲这一点,特二区就是做的不好,戴处长都得夸特二区做得好! 更何况张安平还真做的这般优秀! 张安平看这场戏舅甥两人都演完了,便说道:“处座,既然您撸了我,那您回去的时候,最好把‘我’带上。” “把你带上?你是说替身?” “对!让张世豪先消失一段时间!” “可以。对了,我这次来还带了个人,我想你一定很乐意看到他。”戴处长卖起了关子。 张安平装作好奇:“谁?老王吗?” 事实上,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 岑庵衍! 老岑这次也跟着戴处长来了。 “你小子嘴里总是没大没小,还老王——天风可对你感官不错,去年还愿意为你打掩护挂虚名呢!” 戴处长嫌弃一句后,揭开了谜底: “是岑庵衍。” “他今后就是特务处驻宣传站负责人,负责敌后宣传、对外宣传事宜。” “他是你的老师,也是你一手推荐的,他来了你就多照看点,明白不?” “表舅,您也就是把老岑送来了,换个其他人过来,你看我鸟不鸟他——上海的宣传工作可都是我一手负责的,也就老岑能在我碗里抢食。”张安平翻着白眼。 “你小子……”戴处长无奈的摇头,这小子过了关以后,马上就固态萌发了。 “行了,去三联饭店吧,你把我送那就行了,然后你就去这个地址找岑庵衍,对接一下工作。宣传之事,是因你而起的,岑庵衍也做的不错,他出了成绩少不了你的!” 张安平暧昧一笑:“表舅,你是想找胡蝶小姐?” 戴处长板着脸:“长辈的事,你个小毛孩少打听!” —— (先立个g:今天保证最少再更8000!) (本章完) 第101章:“鸟兽计划” 将戴处长送到三联饭店后,张安平就按照戴处长给的地址,去了岑庵衍所在的饭店。 三联饭店对比岑庵衍所在的联合饭店,两者的差距虽然没有丽晶大酒店和丽晶宾馆的差距大,但档次差了好几筹。 以至于张安平见到岑庵衍的第一句便是: “咱们不至于经费紧凑到这一步吧?” “你经费自给自足,不知道后方紧吃到什么程度了。”岑庵衍笑着道: “咱们正在扩招,你们外勤还行,本部的单位的经费砍了不少,我这……还算是超标。” 张安平想到自家表舅在三联饭店的大手笔,呵笑道:“看来穷庙只有饿死的小沙弥,方丈是饿不死的。” 岑庵衍请张安平坐下,倒了一杯茶后说道:“方丈能不能饿死我不知道,但小沙弥这次真的快要饿死了。” “不吃大户,我这个小沙弥,没法活了。” 张安平奇道: “不至于吧?你好歹算我线上的人,我家老头子能亏伱?” “张科长倒是没亏我,但你家那位可不然。”岑庵衍笑道:“我琢磨他打的主意就是打你这个土豪。” “啧,从我碗里刨食不说,还得我出钱养这个宣传站?还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张安平吐槽起来,岑庵衍好奇询问怎么个软柿子法,张安平便原原本本将自己遭到的“不平等”待遇告诉了岑庵衍。 嗯,其实就是将这几天的事一股脑的做个汇报。 岑庵衍越听越傻眼,听到最后,整个人都麻了。 汇报完毕的张安平看着发呆的岑庵衍,没好气的推了推他: “老岑,老岑,你这是什么表情?” 岑庵衍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安平,幽幽的道: “我来之前和钱大姐交接了一下工作,她跟我说你做事越来越稳重了。” “还特意夸了你,说你很有进步。” 张安平喜滋滋道:“还是钱大姐了解我。” “了解个屁!”岑老师爆粗口:“你这是玩火!” “党务处处长你都敢打!” “还敢绑着手榴弹去堵人家,一口气骂四天!” “你疯了吗?!” “还是你活腻味了!” 岑庵衍又惊又怒。 离了个大谱的! “嗨,这算什么!我给你讲讲里面的门道你就知道了!” 张安平笑吟吟的开始说起了这次事情几方的算计。 说真的,岑庵衍还没涉及过这种权谋,要不是张安平跟他分析,他还真理不清里面的条条道道,听完张安平的分析后,他算是明白了张安平这么“牛气”的原因了。 “你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张安平笑道:“过瘾啊!” “张安平同志!”岑庵衍怒了。 “不开玩笑了。”看岑庵衍生气,张安平也不敢吊儿郎当了,解释道: “第一,是为了坑党务处。军统局分家在即,党务处必须要削弱下。” “第二,我埋的钉子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我怕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密级提高,咱们这边又不好找理由,一旦出现损失就是追悔莫及了。” “第三,让党务处投鼠忌器,毕竟我谋算着揍姓徐的一顿呢,不丢点炸弹,那老小子逮着理可就跟我没完没了了!” “第四,反间计呗,暴露的七人中,有一个被咱们感化后主动自曝身份的,正好借机把人弄过来,等关键时候了捅我刀子。” “第五……” “行了,行了,行了!”岑庵衍无语了,你是不是能给我整到第十去? “你不要忘了钱大姐的嘱咐,悠着点!安平,我见过不少潜伏的同志,没有人像你这么浪的!” 开玩笑,哪个卧底敢把党务处处长揍一顿啊! “放心吧,我做事向来是最靠谱的——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马甲,要不要?” 张安平笑眯眯的看着岑庵衍。 岑庵衍心头一震,又来? 这小子第二次找自己的时候就给自己挖坑了,自己的一世清名都被这小子给毁了,到南京时候,看似安排了个报社的工作,结果一转头就把自己拉进了特务处——这次又准备了什么? 想起张安平的头衔,岑庵衍板着脸问:“你不会是给我也准备了一个汉奸的身份吧?” “看你自己经营呗,这马甲你套上,想当汉奸的话,那可是日本人的座上宾!” 岑庵衍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 “什么身份?” “名侦探南柯知道吗?” 岑庵衍惊讶: “你写的?!” 他知道张安平的文采很好,要不然也写不出畅销的【蓝星动物国】,但没想到在日本人中反响热烈的【名侦探南柯】居然也是张安平写的! “淞沪之前准备的马甲,打算上海沦陷后套上,到时候混在日本人中。”张安平用略带自恋的口吻说道: “谁知道我这块金子到哪都发光,一不小心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大汉奸张安平了。” “套了个这身份,这个马甲就不能要了,只能暂时先挂着。” “这个马甲倒是适合你,不过你得经营一段时间,我顺便把最早的痕迹抹除下。” “行——既然你是名侦探南柯的作者,那八卦报的主编温伟是你的人?” “嗯,他是个爱国青年,自己给自己选了一条注定要背骂名的路。”张安平感慨万千。 这个时代,汉奸横行,但爱国者一样到处都是,有的人仅凭着爱国的一腔热血,就敢选最艰难的一条路! “那我暂时先投奔他吧,如果方便的话,以后把他的关系转到宣传站吧。” “行。”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自然不墨迹,岑庵衍马上带上了行李,乘坐张安平的车前往了虹口的八卦报驻地。 路上,张安平询问岑庵衍: “老岑,组织上有没有任务给我啊?我怎么怀疑这是把我给忘了!我算算啊——我去!” “怎么了?” “老岑,过分了啊!”张安平一脚刹车刹停后,面色不虞的看着岑庵衍: “我想起来!” “从我加入组织起,组织就没有给我派过一个任务!” “我所有的活计,可都是我自己折腾出来的!要不是我能折腾,我都得成死子了!” 岑庵衍没有上当,反而冷着脸说: “张安平同志,我刚接手你的关系,你就给我整这出?” 张安平讪笑起来,启动汽车,赔笑道: “老岑啊,我这不是想找点活干嘛!” 岑庵衍故意板着脸,心累的想道: 这小子越来越活泼了…… 一想到以后经常要面对这个孙猴子,他更心累了。 八卦报报社。 张安平停车后直接带着岑庵衍上楼,结果人还没上去呢,一股冲天的臭味就迎面扑来。 岑庵衍懵逼:“这是?” 张安平轻蠕嘴唇:“我!干!的!” 岑庵衍一头的雾水,跟着张安平进入报社所在的二楼后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被泼粪了! 进入报社,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戴着口罩无视着味道,岑庵衍心道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张安平拿衣服捂着鼻子,一路嫌弃的直闯温伟的办公室,见到温伟后,大着嗓门喊道: “温主编,又被泼了?要我说,你还是搬家吧,直接到我们76号旁边来,到时候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这么干!” 温伟幽怨的看了眼张安平,随后道:“是该搬了。” 他说完便关起了门,随后装作不熟的道:“张主任,这位是?” “自己人,新成立的宣传站站长,以后跟你混了。” “岑庵衍。” “这位是八卦报主编,温伟。” 张安平给两人相互介绍。 “你好。” 两人相互打过招呼后,温伟请两人坐下,随后幽怨的道:“张主任,你这也太踏实了!” “一个月泼了21次,就不能少几次吗?” 张安平一直有将八卦报报社迁走的意思,但贸然迁走太引人瞩目了。 所以他签署了一条针对【文化汉奸】的打击活动。 打击的手段很简单,泼大粪。 反正是一群整天宣扬屎臭的文化汉奸,泼大粪还真符合他们的所作所为。 但这就苦了隐藏在【文化汉奸】中的自己人了。 就如温伟。 他现在总感觉自己被屎臭腌入味了…… “气氛到了搬家就好,搬家就好。”张安平讪笑,随后介绍起了对岑庵衍的安排。 听到打算让岑庵衍负责穿【名侦探南柯】的马甲,温伟长舒了一口气,道: “这身份总算有人领了!你们可不知道我承受的压力有多重!” “好多日本人都想一度作者的真容,不乏驻沪日军的高层,我好几次都想自己穿了!” “可就怕穿起来露馅!” 张安平道:“你俩商量下,把口径对一下,先别着急暴露身份,过段时间把老岑往76号送一趟,到时候可以借这个由头暴露下身份。” “好。” 温伟没意见,岑庵衍也……没意见。 这家伙坑老岑坑上瘾了! 温伟想起了昨天的见闻,道: “张主任,有件事我想汇报下,昨天我去藤田机关采访,无意中听到藤田机关里成立了一个‘鸟兽计划’室,具体的信息不太清楚,但藤田机关内部挺重视这个的,他们的这个室直接拉起了铁栅栏,禁止非内部人士进入,门口另有卫兵把守。” 鸟兽计划? 张安平不由想起了针对自己的“狐工作”。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想办法查查,你尽快把报社搬到76号跟前。” “嗯。” 张安平又交代一番后,离开了报社。 鸟兽计划!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鸟兽计划是一系列分化瓦解中国计划的总称。 这个情报必须重视起来。 事关藤田机关内部,他当然得找姜思安和许忠义。 …… 姜思安和许忠义目前分家了。 确切的说,叫翻脸了! 许忠义在特高课和藤田机关的支持下另起炉灶。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操作的,居然撬走了冈本会社后面三分之一的股东,又联合了一帮挤不进冈本会社的日本商人,并勾搭了一帮背后站着各路头面汉奸的公司,成立了【日中联合贸易】。 许忠义本身自带腐蚀属性,又有一口流利的日语,也不知道是怎么打进日本军队中的,他和驻沪日军将领的关系非常密切,才几天的功夫,这个日中联合贸易就运行的有模有样——只要价格足够,啥都敢卖的那种。 张安平到朱宅的时候,姜思安的手下正在给姜思安汇报目前的损失——因为日中联合贸易的出现,高速发展、日进斗金的冈本会社收入锐减,一帮子日本人都叫嚣着要给【日中联合贸易】一个好看。 张安平打过招呼后就去了会客厅,假装闭目养神实则听日本人叽哩哇啦的汇报。 越听越觉得有趣,他还真低估了许忠义能力了呐! 汇报持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姜思安打发了手下,高傲的来到了会客厅,等张安平毕恭毕敬打过招呼后门一关,开始把张安平给他的尊敬连本带利翻倍奉还。 他可不是整天喊着张扒皮的许忠义。 “许忠义对你的影响不小啊。” “我虽然有准备,但真没想到忠义他这么能干。”姜思安只有苦笑,他以为自己能撑下这一大摊子,没成想面对许忠义的异军突起,他居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张安平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吟吟道: “你俩动静闹大点,过段时间最好干几仗!” “干几仗?” 姜思安不解。 “嗯,干几仗!上海最近的秩序有些恢复,你跟许忠义好好干几仗,让上海乱起来,多干几仗,日本人之间也就该相互间有矛盾了,有了矛盾就有了机会!” “不要怕损失,你们两家最好是打红眼,相互间往死里打!但切记不能死掉一家!你俩暗中做好沟通,最好一直势均力敌的斗下去,明白吗?” “学生明白了。”姜思安暗暗咋舌,老师就是狠啊。 两家背后牵连的人可不少,一直斗下去,这乐子可就大了。 “我找你是打听一件事——藤田机关里是不是新开了一个部门?” “是的,名字叫‘鸟兽计划’室,密级相当高。” “你能打探到确切的情况吗?” “能!” 姜思安笑道:“他们这几天一直在求我呢,不过我一直故意晾着他们。” 张安平眼前一亮:“求你?是不是为了你接手的那张情报网?” “对,我不打算交给他们。” 姜思安犹豫了下,道:“不过他们可能忍不住了,我估计要清出藤田芳政了。” 张安平交代过他,这张情报网是用来进行木马计划的,所以姜思安没答应。 但承受的压力可不小。 张安平大喜,还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啊! “你先查一查这个‘鸟兽计划’的大概内容,我估摸着就是为了策反和针对,你确定下内容,到时候我往你的情报网中塞几枚钉子,正好协助下【木马计划】。” “是!” ———— (还有一章,估计得两点多了,这章先凑合看吧,过渡章节。) (本章完) 第102章:二号情报组(上) 张安平从姜思安的朱宅离开后就去找顾慎言了——他得先把【木马计划】塞给这位同志,要不然等自己的处罚下来,老顾可能会谋求特二区区长的职位。 到时候自己是收拾他呢还是不收拾他? 不收拾,瘟神的名头可就保不住了。 收拾,以自己背后的江山系力量,老顾怕又得背一个贪污的罪名了…… 还是趁早把木马计划丢给老顾。 话说现在不用在特务委员会装象了,这空闲时间还真多,“失踪”了五天也没见有找,开着车想找谁就找谁。 啧,真滋润。 特二区秘密据点。 张安平骤然出现在顾慎言眼前的时候,顾慎言还真吓了一跳。 说起来老顾这两天还真挺担心张安平的——大特务张安平背刺差点坑了江苏s委,紧接着内线就传来消息,张安平被审查。 顾慎言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要不坐实张安平通共嫌疑,把这家伙送走。 但联系了上线后,对方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原因很简单,在地下党眼中,张安平在抗日方面实在是太优秀了,虽然过去时候对我党态度残酷,但淞沪会战后,还是释放了善意——此时就该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岂能像国民党一样排除异己? 要不是怕反奶,地下党这边都想证明张安平是无辜的了。 然后,反转来了。 张安平口不择言,泄漏了潜伏名单。 【盐安】方面根据电报揪出了内奸后,上海这边的地下党懵了。 原以为这狗特务因为抗战,知晓团结同志了,没想到居然包藏祸心,一个劲的往【盐安】安插内奸! 这消息才传来,后续消息还没出现呢,咦,张安平居然马上站在了他眼前——顾慎言是真的吓了一跳。 好在他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心理素质是强大的,马上堆笑: “区长,您来了,快坐坐——之前我听到小道消息,说您被……” “小道消息还是挺准的。”张安平叹了口气:“被党务处坑了一波,算了,不说这个了。” “老顾,我这一次过来,是专程找你的。” 顾慎言毕恭毕敬: “区长,您吩咐。” 张安平扫了眼周围,确定无人后,轻声道: “冈本平次,你知道吗?” “知道——”顾慎言眼角一跳,他的第一反应是张安平打算刺杀冈本平次。 “他真名叫姜思安,是我的人。” 张安平的声音很轻,但在顾慎言的耳中却犹如惊雷。 他真名叫姜思安,是我的人? 他真名…… 顾慎言的心理素质极佳,但此时此刻依然被这句话给吓到了。 冈本平次是谁? 冈本会社的负责人,将无数日本人拉进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的大亨,带着无数日本人发财的财神爷! 可以不夸张的说,在上海的日本人,可以不知道宪兵司令部的司令是谁,但一定知道冈本会社的冈本平次是谁! 可现在,张安平却告诉他,冈本平次,是他的人! “区长,厉害!我很少服人,但对区长您,我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说,你听。”张安平摆摆手,老顾啊老顾,伱少用糖衣炮弹轰我,要不是钱大姐再三叮嘱让我不要暴露身份,我都想给你丢枚核弹了! “南田洋子活着的时候,一直主持着一项工作,国民政府被她渗透的挺厉害的,淞沪会战期间揪出来的黄珺就是例子。” “她死了以后,这张情报网落到了姜思安手上。” “你呢,从现在起负责利用这张情报网塞钉子!” 顾慎言有些迷糊: “塞钉子?” “对!日本人喜欢策反,那你就遂他们的意,让这些钉子以被策反的名义投靠日本人。” “区长,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得给日本人提供情报啊!” “放长线钓大鱼吧!这件事你负责主持,度你自己把握,如果有麻烦了找我——如果不方便找我的话,你就去找处座,让他帮忙协助。你放心好了,处座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个计划的优先权很高。” 顾慎言凝重的点头,这个任务可不轻松啊! “区长,时间上您有限制吗?” “两年吧!两年时间,你能塞多少钉子就塞多少钉子。” “区长,那这个人手……” 张安平干咳一声,道:“钱你需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物力你需要多少,我给你支持多少!” “但这个人手嘛……” “你得自己想办法。” 顾慎言有些懵的看着张安平。 没人? 没人塞个毛线啊! “老顾啊,”张安平无奈的道:“特二区的人手肯定是没法给你的,这一点你得理解。” “本部那边呢,现在有个临澧班,但受训的都是一帮学生,他们太嫩了,干不了这活。” “我觉得这种钉子,起码得三十岁左右,而且拥有长时间政府工作的经验,但你知道,这种人在咱们特务处基本没有。” 对于张安平提及的要求,顾慎言略作思考后也觉得在理,可关键是他上哪找这样的人去? 通常来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老油条,且还有家庭拖累,这种人他即便招到,人家也不愿意去去干这么危险的活计啊! “你去找政府机构中招人,然后在临澧班名下多挂几个培训组,分开培训。当然,把关得严格些。” 张安平拍着顾慎言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这个活计不好弄,但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布局,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困难给吓到。” 顾慎言无奈道:“区长,那我就硬着头皮上了。” “我相信你。” 张安平对这个计划的支持力度还真不是说说,当场就给顾慎言批了三十万的经费,并保证道: “这只是首批经费,以后差经费了你直接说,管够!” “不要害怕花钱,为了这个计划,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这种情况下顾慎言能说什么啊? 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等张安平走了,他反倒是乐了。 钱管够? 计划又这么受重视,那我…… 还等什么,赶紧找上级汇报啊! 顾慎言本来是市委这条线上的,但去年结束审查被重新派到上海后,他的组织关系便迁到了钱大姐的情报组——不是单独的迁关系,而是连同他的上级【渔夫】一并转入了钱大姐的情报组。 他的上线【渔夫】,很多时候都肩负的是交通员的角色,也就是因为这段时间钱大姐撤离,新的情报组负责人还没有来,【渔夫】纪中原才肩负起了领导角色。 顾慎言见到纪中原说明情况后,道: “中原同志,张这一次给我的权限很大,我想在经费上面做做文章。” 纪中原很震撼。 冈本平次居然是张安平的人! 那么,现在和冈本平次打擂台的许忠义,十有七八也是张安平的人——这家伙让两个他的人打擂台…… 这操作骚啊! 压下了心中的震撼后,纪中原反问: “你觉得这个【木马计划】的初衷是什么?” 初衷? “从他的要求上看,是为了给伪政府中掺沙子。” 纪中原摇头: “用这种方式掺沙子,成本太高。根据我对张的研究,他不会做这种高成本的事,而且还将冈本平次的身份告知你——这其中的风险你考虑过吗?” 顾慎言点头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纪中原想到了一个可能,惊道: “会不会是对你的试探?” “应该不是——重新回到上海后,因为钱大姐的要求,我没有为组织提供过任何情报,也没有在经费、物资方面上下其手。”顾慎言摇头: “我觉得他八成是另有打算,只不过我们站的太低,看不清他布局而已。” 纪中原闻言思索一阵,倒是认同了顾慎言的判断,他看了眼时间,道: “待会儿是我跟上级的见面时间,上级正好有见你的打算,咱们一起先过去见见面,这件事你向上级汇报下,让上级给咱们把把关。” “行!” 顾慎言自然没有意见。 纪中原一直认为顾慎言是情报组的王牌,毕竟顾慎言现在的身份是特二区的副区长,这身份在整个特务处都勉强算得上高层了。 所以事关顾慎言安危的事情,他不敢轻易拍板。 倒不是推卸责任,而是钱大姐交代过他,顾慎言现在要做的就是潜伏。 顾慎言这一次接手了【木马计划】,看样子又有心借机渗透,这样的事他真不敢拿主意。 所以才决定带顾慎言找新的上级,也就是岑庵衍。 话说此时的岑庵衍正头疼呢。 钱大姐真的太看得起他了,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了他——可他一接手工作,就感觉到了头疼。 真头疼! 因为他刚刚和明楼见面了。 明楼汇报了这段时间的工作,并将诬陷张安平的事告诉了他。 虽然张安平见他的时候就嘀咕过自己是被明楼坑了,可当他真从明楼口中知道真相后,还是忍不住头疼。 一想到手下还有上海正副站副站长、还有特二区副区长,岑庵衍顿时头大的要命。 要不是张安平和郑耀先相互知道身份,他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展开——闹来闹去,都是同志算计同志,因为这个又导致同志付出代价,他这个负责人如何面对啊! 正头疼呢,纪中原和顾慎言来了。 “中原同志,慎言同志——慎言同志,真是久仰大名啊!” 顾慎言惊诧,没想到新的负责人,居然会是特务处宣传科科长! “想不到!真想不到啊!” 岑庵衍笑道:“我也没想到啊!” 三人寒暄后,岑庵衍主动问:“你们俩联袂而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顾慎言说道: “是这样的,今天张安平找了我……” 岑庵衍做耐心聆听状,心里却思索: 安平这是故意让顾慎言为组织“贪污”些经费啊! 钱大姐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交代的非常的详细,并专门提及了顾慎言的心态—— 顾慎言是过过“苦日子”的,无时无刻都想利用职务之便给组织提供各种便利。 特二区又是真的肥的流油。 但钱大姐却禁止顾慎言这样干,明面上是为了保护顾慎言,实则是为了隐藏张安平——以张安平对内贪污的零容忍,顾慎言伸手了张安平能不知道? 次数多了,顾慎言这种聪明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张安平故意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她干脆从源头掐断了这个可能。 所以,等顾慎言汇报完毕,岑庵衍便道: “经费就不要动了,张安平这个人我了解,他对贪污是零容忍的态度,一旦察觉你便有麻烦了!” “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个木马计划,倒是可以利用下——中原同志,这件事你上点心,好好给慎言同志打打下手。” “是。” 三人很快便结束了见面,分别后岑庵衍疲惫的揉起了脑门——累,真累! 而顾慎言和纪中原在离开后,顾慎言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中原,你有没有发现,上级对冈本平次的身份,好像并不意外。” 纪中原点头认可,道:“我也注意到了,可能是上级另有渠道吧。” 另有渠道? 顾慎言寻思,冈本平次是张安平手上的王牌,自己作为副区长都不知情,上级能知道,莫不是在本部——不对,这种事本部能知道的,除了戴不会有别人。 所以,是张安平身边有自己的同志? 想到这个可能后,他马上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除。 不想、不想、不能想! 这件事必须遗忘! …… 张安平来到了明家。 话说张区长现在也有点心累哈。 以前吧,自己老是给钱大姐“挖坑”,但钱大姐反手就把坑给平了,顺便还警告自己一番。 但是现在,好挖坑的自己,得主动帮填坑了! 所以他不得不来明家当这个恶客。 换做以前,他先找钱大姐: “钱姐,我被明楼坑了,要不我和他认了吧!” 现在呢? 他要主动去找明楼,把这个漏洞给补上。 ———— 白天更的理由。 (本章完) 第103章:二号情报组(下) “你猜安他不会找明楼挑明身份?” “不会。” “嗯?不会?” “不会!” “你可是一直说这小子总是撺掇着要和其他人相认么?” “这小子是有个依靠就想莽!没人依靠的话,就比谁都冷静!” “这可跟你经常抱怨的不符!” “我也是慢慢才发现的!这小子要真是个一莽到底的性子,伱觉得他能在特二区区长的位置上坐稳?要知道特务处这么多区站,就这小子手里的特二区,基本是靠自己一手发展起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既是咱们的人,又是特务处的人,还是披了一重汉奸的身份,但你看他把哪个身份没演好? 真要是个莽人,您觉得他能做到现在这一步?” “那我就等等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看走眼了!” …… 明家。 “张安平来了?” 听着明诚的汇报,明楼心中一咯噔。 夜猫子进宅了! 亲手坑了张安平的明楼,这会心虚了。 他觉得张安平这一次再怎么说,也得拖个十天半月,说不准还得去武汉。 但谁能想到才五天不到,这货就又来了! “我去见见他吧。” 明楼不确定张安平的目的,但思来想去,他也不觉得张安平是为了诬陷他的事来的。 毕竟,他还没有去特务委员会报到,这意味着他查都没查! 自己好歹是上海站副站长,他没凭没据,能把自己怎么着?! 会客厅。 张安平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明楼出现了,人还没到,声音先来: “张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张安平笑眯眯的看着明楼走近,道:“明主任,你是不是少说了四个字?” “嗯?” “恕罪恕罪!” 明楼苦笑着道:“恕罪恕罪!” 啪 听到这句话后,张安平却猛拍桌子,怒声道:“我恕你大爷的罪!” “姓明的,敢给我背后捅刀子,你他妈吃熊心豹子胆?!” 明楼一怔,随即冷下脸,冷声说道:“张安平,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给你背后捅刀子?你专程跑我家是来行凶的么?” 张安平冷笑一声,跨步逼近明楼,明楼冷着脸目视张安平纹丝不动。 张安平见状贴近明楼,寒声说道: “党务处从76号拿到的假登记簿、假情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数么?” “两个可能,要么是你捅了我一刀,要么是共党捅我一刀!” “共党要是捅我,不至于后面没有动作!” “而如果是你,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姓明的,你敢背后捅我刀子,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么?” 明楼冷漠无情的看着张安平,心念却在急速运转: 他猜到是我干的,但没有想过我的身份有问题! 对,他和我不对付,还坑过我家近六万块的法币,我有足够的理由背刺他! 想通了这点后,明楼心中有了计较,怒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张安平呵笑:“欲加之罪?” “那你觉得是谁?特务委员会里,又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汪曼春?李力行?还是日本人?亦或者共党?!” “你想要证据么?” “三个门卫,都是我的人!我现在找他们问问掉包登记簿的事——你觉得他们会一无所知?” “还是让我去党务处查查他们到底是接到了谁泄露的消息?!” 面对张安平咄咄逼人的质问,明楼终于退了两步,顺势坐在沙发上,道: “是我做的。” “是你逼人太甚了!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 张安平一脚踹倒沙发,怒声道: “教训?” “你他吗是想把我弄成共党!” 明楼不甘示弱,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低吼: “那你是怎么算计我的?” “因为你一句话,我就得掏近六万保释一堆毫无相干的人!” “是我加入了特务处,不是明家——张安平,你要当活菩萨,凭什么撒我明家的钱?!明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子不错啊,找到切入点了哈,不枉我陪你演戏。 张安平闻言脸上的寒意褪去几分,道:“散点财就算积阴德了,反正你明家家大业大——这件事是我失理,但你算计我,配合党务处差点把我打成共党,这事……” “没完!” 这是提条件来了么? 明楼心道这恐怕才是张安平此行来的目的! “你想怎么样?”明楼看着张安平:“提条件吧!” “补偿。” “你想要什么?” “矿!码头!” “做梦!”明楼愤怒。 “要么一座矿,要么一个码头!没得选!不然的话……”张安平冷漠的看着明楼:“特务处能保住你明家,也就能让你明家烟消云散!” “或者,你去投靠日本人!” 明楼愤怒指责:“张安平,你还不如去抢!” “我就是在抢!算计我……如果没丁点代价,那我成什么了?” “肥羊么?” “张安平,我是上海站副站长!” 张安平针锋相对: “如果你不是上海站副站长,我会让明家烟消云散!” 明楼被这句话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 “我不介意向你展示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张安平幽幽道:“希望你能承受得了这样的代价!” “我要找处座告你!” “好啊!处座现在就在上海,你去告诉他,你明楼在76号设计,差点让党务处将我弄成了共党!” 明楼的怒意在一瞬间消散了。 沉默一阵后,他道: “一座铁矿,年产值铁矿不低于50万法币。” “过几天我让人和你交接——明大少爷,手里有刀是好事,但捅错了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明楼咬牙切齿道: “说完了么?说完的话,那就慢走不送了。” 张安平“猖狂”大笑,像极了嚣张的反派,等着被主角打脸——可惜这里没人打他的脸。 “对了,以后的上海区,没有人能听调不听宣!我说的,上帝来了也是我说的!” “希望明副站长能习惯做一个合格的副站长。”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保存实力、寸功不建!” 张安平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嚣张跋扈的背影给明楼。 待他离开,明诚从暗处出来,不甘的问: “大哥,真的要给他吗?” 以前他内心还是挺尊敬张安平的,毕竟是他的老师。 但今晚张安平展现出来的贪得无厌,让明诚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给,为什么不给?”明楼幽幽的道:“但矿给他了,矿上的人,还是我们的人。” “正好出了事他顶锅。” 明诚恍然,心道这倒是一个隐藏自己的好办法。 但他马上想到了一件事: “大哥,那大姐那里怎么交代?” 明楼瞬间苦恼起来,看了眼小祠堂,小声道:“你去准备两个棉垫子吧。” “啊?” “再藏点点心之类的,半夜里吃。”明楼叹息道:“准备跪祠堂吧!” …… 从明家出来,张安平就收起了获胜者的猖狂之色。 啧,不是说当坏人特爽吗? 怎么我感觉不到一点爽劲呢? “欸,又得准备给明家一个赚钱合同了,哪有像我这样的‘恶霸’呐!” 张安平叹息。 明楼这一次行动真的太草率了。 如果自己不是同志的话,他这一关过不去的! 当然,这事也不能怪明楼,因为明楼当时还不知道组织撤离的具体情况,也是为了洗清自己走漏风声的嫌疑而转移注意力的。 【不过和明楼保持这种敌视的关系还不错嘛!这样一来不管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他出了问题,都不会影响到另外一个人!】 张安平想到这又乐了起来。 开车,回家。 …… 张安平“索贿”的第二天,钱大姐就收到了明楼的情报。 “咦,他真的没有表明身份!我还以为他会仗着岑庵衍刚来的机会,和明楼表明身份呢!” “这小子是个有担当的!” “我早说了安平同志不会自以为是的。”钱大姐乐道:“首长,您输了!” “你是跟着咱们这位同志学坏了!我怀疑你这是在算计我!” 钱大姐可不承认: “首长说笑了。” “你啊……” 沉吟一阵,他道:“我去找岑庵衍同志谈谈吧!这件事还是要听他的意见。” “岑庵衍同志我很了解,他一定会赞成的。”钱大姐自信满满道:“首长,老实说啊,我带着他们都有压力!” “咱们这些同志,是真的一个比一个厉害,不长个更厉害的人,确实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战斗力!” “你说的有道理!” “嗯,张安平同志这次也证明了自己,他确实不是鲁莽的性子——说真的,要不是他现在这几重身份,我是真想把他调到身边啊!” “行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去找岑庵衍同志。” “希望庵衍同志能理解。” …… 岑庵衍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本该在根据地的钱大姐。 “大姐,您这是?” “庵衍同志,”钱大姐向岑庵衍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咱们首长。” 岑庵衍震惊。 震惊过后,他回过神来,小声道:“首长,钱大姐,我是不是哪里犯错了?” “你没犯错,你做的非常好——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你履任这几天来的感触。” 岑庵衍闻言,略作思索后说道: “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首长,钱大姐,你们别笑话,我说的是真的。” “咱们的这些同志,一个赛一个的优秀,可他们交流起来,我是真的如履薄冰!” “就拿张安平同志来说,因为他涉及到的层面问题,他的某些布局我根本看不懂,要不是安平同志给我解释缘由,凭我的见识,我唯一能要求他的就是低调、别招惹是非。” “可这样的要求,对安平同志来说,简直跟束缚一样——就好比是身上绑着绳子和敌人战斗!” “我都感觉给安平同志拖后腿了!” 岑庵衍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的感触。 他是老地下党没错,但以前接触的层面确实不高,后期虽然成了宣传股副股长、股长,但接触的也就是中层。 见识真的有限! 成为二号情报组的负责人后,这份见识真的局限了他的思维——况且就是见识跟上去,他也觉得自己的魄力不够。 想想二号情报组都是些什么人啊! 要带这么多的顶级特工,真的是难上加难! “庵衍同志,实不相瞒,我也是有这考虑才特意来找你的!” “首长,您是要钱大姐回来吗?那真是太好了!”岑庵衍兴奋,他这是由衷的兴奋,没有一点做作。 地下工作,一个疏忽就是不可挽回的损失,作为一个老地下,这种觉悟他是有的! “不是!” “岑庵衍同志,你觉得让张安平同志作为二号情报组的负责人,怎么样?你觉得他能胜任吗?” 岑庵衍并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在沉思一阵后,道: “我觉得张安平同志完全有能力担此大任!” “首长,以前我觉得安平同志行事过于激进,但我后来想明白了,这其实是他处事风格和我一贯的风格不同,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一套,所以才会将其认作是激进。” “但安平同志和我处的环境是不同的,且他的背景也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所以他行事才会如此。” “但安平同志在地下工作方面,确实是值得放心的,就拿身份这件事来说,他在上海还没有沦陷的时候,就已经在给自己准备身份了,要不是阴差阳错下成为了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相信他所准备的身份,依然能让他在日本人中吃得开。” “所以,我觉得让他做这个负责人,比我要合适十倍甚至百倍!” 岑庵衍一口气说了很多,首长和钱大姐都在认真听着。 钱大姐也是感同身受——自己给张安平当上级,其实在张安平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如眼界、如格局。 张安平布局,从来都是冲着几年后去的,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的深谋远虑! 首长听完后,问道:“岑庵衍同志,那么,从今晚后,你愿意做二号情报组明面上的负责人么?” “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这样做,你将只是张安平同志的替身!” 岑庵衍毫不犹豫道: “首长,我愿意!” 钱大姐微微一笑,早知道老岑就是这样的人! “好!那这件事就由你向张安平同志传达了!” “是!” 又聊了一阵,钱大姐和首长提出告辞,岑庵衍嘴上说我送你们,但脸却不由涨红起来。 钱大姐一眼就看出岑庵衍这是有话要说,便问:“老岑,你有话要说?” 岑庵衍有些结巴道:“首长,我、我听说您喜欢喝茶,我这有两盒茶叶您带去喝吧!” “哈,这都是谁传出来的啊!” “那茶叶我就拿走了——喏,这是茶叶钱。” “不要钱,这是……” “庵衍同志,你要是不要钱的话,这茶叶可就成糖衣炮弹了!” “我、我、我拿着吧。”岑庵衍由衷道:“首长,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敬仰您!” “我知道。庵衍同志,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我走了,等以后你回咱们家了,我好好招待你一顿!” “好!” …… 张安平这两天倒是清闲的很。 只不过才这清闲的日子到头了——刚刚,藤田芳政打来了电话,让张安平来藤田机关。 曾墨怡吓了一跳: “安平,他找你不会有事吧?” “有事的话就不是他找我,而是特务找我了!” 曾墨怡还是担心: “你昨天从明楼那里‘讹’了一座矿,会不会是他……” “你得相信咱们同志的操守!” “明楼虽然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但就凭我特二区区长的身份,他也不会把我卖给日本人!放心吧,他不会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估计藤田芳政这家伙是又想启用我了吧!” 张安平琢磨,自己这贪生怕死、不沾因果的人设,藤田芳政应该不喜欢吧? 难道是看中了自己搞钱的能力? 啧,有种把汪曼春他叔赶走,我来当这个财神爷! “我去找这老小子,看他有什么事,电话里也没催着我,估计不是紧要事。” 他才换完衣服正要出去,电话又响了。 是岑庵衍,电话里说八卦报要搬迁,想找张安平帮忙。 老岑主动来电话,张安平怕有重要事情,便决定先找老岑。 在八卦报报社见到老岑后,老岑以吃饭为名将张安平约到了一家饭店,专门要了个包厢。 张安平一看平日里抠抠搜搜的老岑居然要了包厢,感觉非常不妙,进门后就小声道: “老岑,我可不是乌鸦嘴啊!” 他前两天才叫唤组织没有主动给他派过任务,自己的任务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现在老岑摆出这阵仗,张安平第一反应是: 出事了! 岑庵衍是个老实人,可不知道张安平想到哪去了,还道: “咱们不信这个!” “咦,看样子是没出啥大事!” 张安平松了口气。 岑庵衍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生活本来就够正经了,闲来无事就得找点乐子——比方说下次我再去你家……” 老岑的脸瞬间黑了起来。 你还来?! 一向文雅的老岑,真想骂一句他妈的! 为啥? 因为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调查他,把他在上海的风评带到了特务处,自那以后,同僚要寻欢总会叫他这个老司机。 他又不能拒绝。 可去了风月之地后,他不能放弃底线,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姑娘们可就歪嘴了。 老岑某次被一个姑娘逼的没办法,咬牙承认了自己有花柳之病…… 姑娘们保密的能力那是杠杠滴,第二天,同僚们就知道了…… 这名声,差点把老岑整自闭! 看老岑黑脸,张安平也不敢开玩笑了,毕竟是上级嘛。 “放心,我已经不女装了!我都大半年没有女装过了!” “哼!”老岑怒气难消的哼了一声,随后将负面情绪下压,谈起了正事: “昨晚,我见到钱大姐和首长了!” 张安平收起玩笑状,凝声道:“真出事了?” “没有,首长对咱们组内部做了人事调整。” 张安平松了口气,随后沮丧着脸道:“我错了,我接受组织批评,我愿意检讨……” 这一套虽然有段时间没用了,但他张安平熟啊! 岑庵衍突然后悔了。 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个鸟样! “安平同志,接下来我要传达的是组织上的人事任命!” 张安平立刻坐正。 来吧,俺老张向老李同志学习! “张安平同志,”岑庵衍低声道:“从现在起,你将接任二号情报组负责人的职务,二号情报组所有决策,由你全权负责!” “嘛?” 张安平愣了。 “我?负责人?钱大姐那关能过得去?” 岑庵衍无语,你还知道你在钱大姐心中的形象啊! “其实,这件事是钱大姐力推的——安平同志,对二号情报组,你有什么安排?”岑庵衍询问。 张安平想了想,道:“一切都照旧吧——老岑,这件事说起来是你受了委屈,这样吧,我向组织反应下如何?你毕竟是老同志,做事稳妥点,我呢给你打下手敲敲边鼓就可以了。” 岑庵衍笑了。 “你啊,果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谋其政的典范。” “这件事是我同意的,首长跟我说的时候,我是最赞同的!” “放心吧,正因为我是老同志了,所以该有的觉悟我都是有的!” 岑庵衍很开心,自己和钱大姐没有看错张安平啊,这小子只要接了差事,就没有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反而是上面有人顶着的时候,做事就不靠谱! 瞅瞅,刚刚还吊儿郎当呢,结果任命之后,马上代入了角色,说话都有水平了! “那行吧。”张安平倒也不矫情,说道:“老岑,我的身份有些特殊,钱大姐一再强调我不能和组内的其他同志产生横向联系。” “你呢,就多担待些,对其他人,你还是二号组的负责人,行么?” “首长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就是提议,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考虑,你毕竟是负责人——没想到你和首长考虑的一样。”岑庵衍彻底放心了。 “身份不一样了,考虑的方向就不一样了。”张安平无语,自己其实也喜欢抱大腿啊! “我给你介绍一下组内的情况吧。”岑庵衍不理会张安平的抱怨,主动进入正题,说起了二号情报组的情况。 和张安平知道大致的一样,二号情报组所属的核心成员有:张安平、郑耀先、顾慎言、吕宗方、明楼、姜思安。 不过整个组是多条线的运行方式,基本是一个核心成员一条线。 比方说明楼,他手上就有一个独立的情报组,明诚、明台等都是这个组的,就连明镜,现在也安排到了明楼组。 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有一点和原时空不同,林楠笙本来是吕宗方线上的人,但后来单独列为了一条线。 和他类似的还有姜思安。 除了核心成员外,二号情报组还下辖两个行动性质的情报组,不过因为核心成员组太逆天,这两个情报组并无建树。 但这不意味着这两情报组就是水货。 水手情报组就是其一! 至于水手情报组的能力如何,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了。”张安平并没有太惊讶,听完具体的情况后,道:“老岑,你呢还是负责主要事务,拿捏不准的再找我——咱们俩可能得有一个交通员,让墨怡担任如何?” “正好把她从76号撤出来,让她在报社工作!” “行!” 岑庵衍没有意见。 “那就这样吧,藤田芳政这老小子找我呢,估计没啥好事,后天我安排墨怡到八卦报上班,到时候有事你可以通过她联系我。” (本章完) 众筹写书! 江旭这个角色大家有印象吧? 虽然认领者失约了,至今没有讲出他的故事或者事故…… 还有就是昨天的一章,本来写岑庵衍的反应,是为后面做的铺垫,但【egbert】书友马上提及了老岑工作能力差。 狗作者一看,咦,这又是一个剧情啊! 所以,想要众筹的书友可以来此嗨皮了! 写出你想要的角色、人设。(字数越多,狗作者也能根据设定编的更丰满!) 汉奸(往这里写,写出你好基友的名字吧!); 双重身份的卧底(往里写,写出你想要的角色和人设吧!);(被张安平故意暴露的7个内奸中,有一名是反向安插的卧底,谁来认领?) 特务: 爱国志士:(如黄剑侠,忘了是哪位书友要的龙套,作者君自己丰满了这個人物,下一章就要出现了。) 76号城管处赵处长(至今光有姓没有名字,顺便认领了。) 来吧,众筹写书,让我好歹能抄一抄啊! 《影视剧中的王牌特工》众筹写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4章:鳄鱼的眼泪 所谓的藤田机关,其实这是一个统称。 在沪的各类日本情报机构,被纳入了藤田芳政管理后形成了这么一个所谓的藤田机关。 当然,藤田机关也是有直属力量的,这股直属力量所在的位置地方,便是藤田机关的驻地——上海东体育路7号。(根据影佐机关编的哈,影佐机关成立于39年8月。) 张安平到达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了,但藤田机关内的人员并没有下班的征兆。 张安平被堵在藤田芳政办公室门口,秘书告诉他: “机关长正在会见贵客,还请张君稍等。” 狗腿张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他也不是老老实实呆着的性子,见状便到处溜达了起来,自来熟的和里面的忙碌的鬼子套近乎。 大多数鬼子都是这知道张安平这尊财神爷的——特高课的福利可是他们羡慕的对象,此时见到了这位财神爷,当然要叽哩哇啦的和张安平闲扯。 不要以为特务的警惕性就高的离谱,言语间不是试探人就是在试探人的路上,大多数特务其实就是领工资的正常人,哪来的那么多警惕性,张安平三言两语间就收获了不少关于楼上【鸟兽计划】室的相关情报。 期间还和【鸟兽计划】室的室长认识了一番。 正和一帮日本人聊的嗨皮,藤田芳政的秘书走了过来,向张安平道: “张君,您可以进去了。” “各位,我先找机关长汇报工作了,下次我做东,到时候还请各位务必赏脸。” 一群鬼子笑呵呵的应是: “张君相邀,必定赴约。” “一定。” 秘书敬佩道: “张君真的是受欢迎。” “谁叫我是皇军最好的朋友呢?” 秘书笑了笑没接茬,但眼中的鄙视却是非常明显的。 藤田办公室。 藤田芳政正在和冈本平次再叙师徒情谊。 冈本平次的态度很低,浑然不像在外呼风唤雨的冈本大佬,藤田芳政的态度也很亲切,也不像过去那样端着—— 但师徒两人都清楚,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张安平就是在这种气氛中进来的,他进来就点头哈腰: “机关长您好,咦,冈本君您也在啊,您节哀。” 藤田芳政带着笑容点头回应了张安平的问候,冈本平次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藤田芳政和声道: “张桑,听说你最近很少去特务委员会上班?” “唉,”张安平叹了口气后道:“我就是个生意人,这一行确确实实是干不来的。” “看样子张桑志不在此啊!” 藤田芳政惋惜一声后说道: “张桑,目前正在筹备上海日中友好促进会,你有没有兴趣来这里为日中友好奔波?” 张安平婉拒:“机关长,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个生意人,这些事我真的不擅长——我虽然这段日子没有上班,但终究是挂着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头衔,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如何开辟财源让76号自给自足。” “哦,是吗?那张桑有没有眉目?” “略有眉目——我正打算找冈本君商量商量。” 张安平心道老子好不容易从76号脱身,你个够鈤的又想拉我去做招牌?良心真是大大滴坏啦! “是吗?那倒是不错,伱本是平次的合作伙伴,平次正好在现在商业上遇到了点问题,有张桑的帮助,确实相得益彰——”藤田芳政似是话里有话。 冈本平次马上接茬道:“张君确实是优秀的商人也才,既然愿意再度和我合作,真的是荣幸之至!” “平次,你不是还有事么?” “是的。老师,那您先忙——张君,若是有时间,请到我家找我,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事宜。” 张安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等姜思安离开后,张安平立刻道: “机关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事。”藤田芳政和声道:“雏鹰长大了,总是想自己去飞。” “机关长您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张桑真的是皇军最好的朋友,可惜张桑想的总是有点多——张桑请稍等,我换件衣服,你陪我出去一趟。” 张安平有些纳闷,这老小子喊自己说出一趟? 不会是要学云老二请自己吃花酒吧? 请自己吃花酒的代价可是有些高呦,你老小子扛得住么? 藤田芳政换了一身日本和服后出来了,道:“张桑,请跟我来。” 跟着藤田芳政出了特务机关,他没有上自己的车,反而上了张安平的车,并示意秘书将自己车上的礼品拿过来。 张安平疑惑: “机关长,您这是要去?” “我去见见老同学。” “您说的是黄主任?”张安平一愣。 藤田芳政的老同学自然是他在市政府混日子时候的顶头上司黄剑侠。 这老头一开始对自己挺看重的,但后来自己和冈本平次越走越近后,就疏远了自己。 淞沪抗战期间,躲在档案室混日子的黄老头却“诈尸”了,活跃在募捐一线,为国军募捐。 上海沦陷前,市政府组织过一次撤离,老头也在撤离名单中,也不知道老头是怎么想的,拒绝了撤离。 “对。知道他住在哪吗?” “知道。” “开车吧。” 张安平怯怯道:“机关长,抵抗份子活动有些频繁,咱们就这么走?要不……唤些保镖吧。” “除非张桑是抵抗份子。否则我不会有危险的,张桑,你是抵抗份子吗?” “机关长说笑了。”张安平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一咬牙便启动汽车。 黄剑侠居住在内城的梅家弄。 此刻,老头踩着饭点回来,老妻看他回来后就喊他吃饭。 老头边洗手边说道: “今天要喝两盅。” “喝两盅?”老妻奇道:“打上海沦陷起,你可就滴酒不沾了,怎么今天想起了喝酒?” “有好事。” “什么好事?” “天大的好事。”黄剑侠哈哈大笑,但并没有向老妻解释缘由,老妻见状也不追问,便去酒柜拿出了半壶酒。 黄剑侠倒酒时心情大好,边吟诗: “剑外忽传收蓟北——” “白日放歌须纵酒——” 跳着念了两句诗后,老头却幽幽的叹息一声,再次吟道: “王师何日复中原……” 老妻看着自己的老伴,叹道: “你啊!” 黄老头看了眼端起的酒盅,索然无味的放下,道:“不喝了,不喝了!” “这酒,且留着吧!” 老妻见状又将酒盅内的酒倒入酒瓶,边收拾边说道:“我最近看了不少传单,传单上都是日本人吃瘪的消息,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 “还有更好的消息呢,国军在台儿庄歼敌数万,听说日本人的尸体都铺了整整的一地!恨不能见此美景呐!” 老头说完又心情大好起来:“我还是喝两盅吧!国军能取得这第一胜,第二胜、第三胜还会远吗?” “就当是提前庆功了!” “区区东瀛小丑,必将被我神州儿郎皆斩于马下!” “你还是别喝了,伤身!”这次却轮到老妻反悔了,老头不高兴了,但又不敢惹老妻生气,正琢磨该怎么把酒骗来,却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你去看看是谁——酒我收吧。” 忽悠老妻出去后,老头赶紧又把酒倒入了酒盅,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正感受着美酒在口齿间的醇香,下一秒,老头却愣了。 因为一个让他憎恶的人影,正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还开口唤他一声: “老主任。” “您猜谁来看你来了?” 这人自然是张安平。 可惜他的卖关子没成功,黄剑侠听到他的话后,脸上上黑了起来: “晦气!” “多好的日子,居然见你了,晦气!真晦气!” 张安平无语。 自己头上的这顶汉奸帽子,自带友军友好度降一百的负面buff啊! 藤田芳政这时候也进来了,亲手拎着礼物的他,进屋后便笑哈哈的招呼: “黄桑,好久不见!” 去年和老同学藤田芳政见面,黄剑侠表现的还算热忱,但这一次再见藤田芳政,他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抹的高兴,甚至都没有起身。 “藤田啊,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欢迎你。” 张安平心道真是个倔强的老头啊,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见了日本人连场面话都不说,何必呢? 他狗腿般的将凳子搬到了藤田芳政的身边:“机关长您请坐,东西给我——老主任,机关长一直惦记着你,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黄剑侠鄙夷的看着张安平,嗤笑道: “夜猫子上门,准没好事!” 藤田芳政叹息一声: “黄桑,何必呢?” “我记得你留学之时,曾羡慕感慨帝国的崛起和强盛。” “现在,帝国愿意帮助中国,你却又恨起了帝国,这是何必?” 黄剑侠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下来,止住笑声后,道: “藤田,你说的帮助是在我中国的国土上烧杀抢掠吗?” “你说的帮助是在我中国的首都,制造骇人听闻的大屠杀吗?” “你说的帮助,是要让我中国成为日本人的殖民地吗?” “这是帮助吗?” “既然是强盗,就不要干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事!” 黄剑侠的脸上布满了冷峻: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我黄剑侠没什么大本事,但祖宗还是认的!你想让我做一个数宗忘典的汉奸?” “两个字:没门!” 藤田芳政脸上也布满了冷意,在沉默一阵后,道: “黄桑,我是一片好意。”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又精通日语,我不愿你浪费你的才华,国民政府有眼无珠,一个档案室主任便安置了你。” “只要你愿意出山,市政府内职务你随意挑——即便是市长也没有问题。” “市长?呵,我黄某人一生从未追逐过权力,当初跟着中山先生,也不过是为了中华之兴盛!” 黄剑侠大笑道:“我虽然不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性子,但也受过先辈教诲,一身华夏傲骨,岂能折腰为区区东瀛蛮夷效力?” “为虎作伥之事,妄想!” 藤田芳政幽幽的道: “黄桑,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还请不要拂了我一片好意。”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指向张安平: “你向我介绍的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他懂得变通,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哪怕是当了76号的掌权副主任,也一直特立独行,从未深陷其中。” “但他知道做皇军的朋友才是在上海的生存之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黄桑,你以为呢?” 张安平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藤田芳政这老小子带过来了。 合着就是为了当这个背景板和例子啊! 狗腿张赶紧表忠心:“机关长,我对皇军可是一片真心,您说笑了。” 藤田芳政不理会张安平的表忠心,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黄剑侠。 黄剑侠直接向张安平呸了一口: “以前我觉得你是个有抱负有才华的青年。” “可没想到你的骨头如此之软!” “藤田,中国太大了,败类太多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想、都要做败类的。” 藤田芳政的声音转冷: “黄桑,请不要拂了我的一片好意!” 面对这般的威胁,黄剑侠怡然不惧,傲然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走么?” “因为……中国,总得有几个殉国者。” “藤田啊,你觉得我会怕你的威胁么?” 藤田芳政听到这里,也意识到再说下去只是白费力气,起身鞠躬道:“黄桑,实在是失礼了。” 黄剑侠冷笑,日本人这套我实在是太了解了! “告辞。” “不送!” 藤田芳政转身的时候,黄剑侠喊道: “君子不饮盗泉之水,藤田,东西拿走吧!” 张安平打圆场:“老主任,这是藤田长官的心意。” “你住嘴!”黄剑侠大声呵斥一声,随后道:“藤田,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你我仍旧是同学。” “但这是国战。” “你我同学情谊抵不过国仇家恨!东西带走吧!” 藤田芳政转头,幽幽的看了眼黄剑侠后,对张安平做出了一个点头的动作,张安平又将带来的礼物拎起,小声嘀咕: “不识好歹!” 随后跟着藤田芳政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妻关门后回到屋内,黄剑侠悠悠道:“以藤田的性子,你我……怕是在劫难逃了。” 老妻含笑坐下:“我知道。” 老头看着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妻,叹息道:“连累你了。” “你当初不走,我就知道你有此心。你要赴国难成仁,我做妻子的自当相随。” 老头微叹,道:“此生只恨不能见饮马富士山啊!” 黄家外。 藤田芳政上车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张安平发动汽车后,小声道:“机关长,我送您回去?” “张桑,你听过‘投名状’吗?” 意识到藤田芳政话里有话的张安平心中破口大骂,面上则赔笑道:“机关长,我对皇军是忠心的。” 藤田芳政不理会张安平的话,自顾自道: “皇军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但你却从没有把皇军当做朋友。” “洋子因为你救了平次可以原谅你的私心,但我不行。” “你既然做了皇军的朋友,那就只能做皇军的朋友,如果你想着给自己留后路,那么……” 藤田芳政冷漠的道: “你就不是皇军的朋友了!” 藤田芳政虽然还没说出目的,但张安平已经猜到了这老小子要让他干什么了。 原以为是让自己当背景板,没成想还有让自己当刽子手的心思! “藤田长官,我对皇军可是忠心耿耿!我永远是皇军的朋友,您一定要相信我对皇军的忠心!” “张桑,忠心,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张安平哭丧道:“藤田长官,您想让我做什么?” 藤田芳政没有明说,而是悠悠道: “我的同学黄桑,他是同盟会早期的会员。虽然后来他刻意远离了政治,但在国民政府中,依然拥有不小的声望和人脉。” “这便是我多次请他出山的缘由。” “可惜他对帝国怀有浓浓的恶意。” “张桑,你觉得对这样的一个人,该怎么办?” 张安平为难的看着藤田芳政,犹豫了半天道:“机关长,我推荐让李主任……” “张桑,我在问你!” “藤田长官,我……我这人心善啊!” 藤田芳政的声音越来越冷:“张桑,我的耐心是非常有限的。” 张安平无奈的叹息,一脸无奈的说道:“应该抓起来。” “为什么?” “既然他在国民政府拥有不小的声望和人脉,那抵抗份子一定会想办法救他,我们可以借此对抵抗份子进行打击!” 藤田芳政满意的看着张安平:“张桑的的确确是个聪明人,那这件事我就交给张桑了。” “机关长,”张安平急眼了:“不带这样的啊!这种事我干不来,再说了,他还是我曾经的上峰,在中国,做这种事可是要坏了名声的!” “是吗?那张桑就不怕失去皇军的信任么?” 藤田芳政逼迫道:“张桑可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皇军最信任的朋友之一!帝国信任张桑,张桑难道就这样对待帝国的信任么?” “或者说,张桑从头到尾,都在和皇军虚与委蛇?” “这样的朋友,可就不是朋友了,而是心怀鬼胎!” 张安平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脸色不由狰狞起来,沉默一阵后,他咬牙道: “我干了!” “藤田长官,您想让我怎么做?” “按你的想法去做——我知道张桑是个聪明的人,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如果你需要帮助,请尽管去找李主任和木内课长。” 藤田芳政笑道:“我只要看到结果。” “是。” 随后藤田芳政示意开车。 张安平通过后视镜,看到这老小子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让一抹悲伤爬在了脸上。 【鳄鱼的眼泪么?】 ——— (第一更。12点前卡点下一章。) (本章完) 第105章:张安平要夺权? 一路上,张安平都在思索一件事: 藤田芳政这老小子,不会是怀疑自己吧? 话说自己的身份,确实越来越不保险了。 特务处本部知道的人估计在十来人左右,党务处这一次一闹,那些特务肯定得知道了。 除此之外,明家三兄弟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是走漏了风声吗? 但张安平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高。 特务处本部知道自己身份的都是高层,他们除非叛变,否则是不会泄露的。 党务处姓徐的虽然恨自己恨的牙痒痒,但他不会做这种事——这种事他要是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原时空中这厮又没有做汉奸,所以不存在这种可能。 吃了一次亏,他不至于不约束手下人,应该不会让消息走漏。 所以,这是藤田芳政不满自己人设后的搂草打兔子? 根本目的是对【抵抗份子】设局,对老同学下手和让自己出手,只是搂草打兔子——这老小子既然要算计【抵抗份子】,肯定不会靠自己,所以自己只是站在明面上的! 【老小子有点黑啊!】 张安平心中叹息,自己好不容易从76号抽身,结果这老小子又一把将自己摁到这浑水中了! 【看样子得再准备一个马甲了——现在就开始准备吧,这套身份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了。】 回新亚饭店的路上张安平一直琢磨着,将藤田芳政这老混蛋丢到新亚饭店后,张安平并没有去找黄老头,而是直接回家了。 黄老头是真的倔强。 因为对方的身份,张安平在淞沪会战结束后,没少收到本部的命令,要求将这老头转移。 但特二区多次派人去请,老头都不愿意离开上海。 再看看老头对藤田的态度,张安平自然意识到老头这是心存死志了——总有一些倔强的人,做一些在旁人看来很不理解的选择。 但这可能就是老头一辈子追逐的“道”吧。 就像他对高官厚禄不屑一顾,宁愿窝在档案室当一个小小的主任一般。 曾墨怡一直等着张安平,看到张安平回来后明显松了口气。 可是张安平并没有久待,而是换上了张世豪的面貌后翻墙离开。 得找表舅了! 不找不行啊,黄老头太倔强了,自己总不能真的对老头下手吧? 同盟会中仅次于早期百名会员的资格,自己要是背上这名头,上海汉奸榜的【状元】就得换人了! 况且老黄的两个儿子在军中还有实权,以后哪怕是胜利了,这锅也足以让两个虎将对自己起杀心! 三联饭店。 戴处长刚刚结束和胡小姐的见面,脸上还带着春意。 张安平见到自家表舅的时候,戴处长脸上的春意还没有散去。 【老戴啊老戴,你也是真够无情的!】 话说老戴的夫人毛秀丛就在租界的一家医院里治病,张安平都去看望过好几次,但这位来了上海,却都想不起看看原配——有时间找明星聊天,也没时间看看住院的夫人! 看到张安平,戴处长颇意外道: “安平,你有事?” “事不小。”张安平叹了口气,道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戴处长听完后也愣了。 日本人要对倔强的黄老头下手? “不应该啊,黄老头早年留学日本,他的不少同学现在都是日本的军政高官,老头现在等于是闲居,藤田芳政脑子有病啊要收拾他!” 戴处长觉得奇怪。 “藤田芳政是想请老头出山当汉奸的,老头一直不愿意。今晚藤田芳政专门去了老头家,老头一顿骂骂火了藤田——估计他早有杀心,这一次被骂火了,就下了决心。” 张安平道出了自己的猜想,又说道: “而且这家伙这一次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明面上让我借此钓鱼,实际上我猜是拿我当饵——老小子挺坏的,算计人环环相扣。” 藤田芳政第一次算计张安平,差点让张安平嗝屁了,八支汤姆逊啊! 要不是张安平是个挂逼,铁定嗝屁! 这一次更黑,直接以张安平为饵钓张世豪——老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我老张分身无数吧! 戴处长问: “伱想怎么做?” “表舅,我想给你结个善缘。” “嗯?什么意思?” “老头毕竟是元老,虽然无心政治,但人脉可不少,又没有惹恼过领袖,我觉得您可以出手将他救下!” “救下?”戴处长思索起来,觉得这主意不错。 戴处长问:“怎么个救法?” “这个嘛……”张安平犹豫了下,道:“我说了您可别打我!” “说!” “人呢,我先拿下,放出风声后您得暴露下行踪,到时候藤田芳政必然会将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到时候咱们把阵仗弄大些,将黄老救出来!” “你小子,这是要拿我当饵啊!”戴处长无语的看着张安平:“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整个特务处,估计也就你小子有这么大的胆子!” 张安平嘿笑:“这老小子拿我当饵,我拿您当饵,咱们舅舅外甥以前一起打地铺,现在一起都当饵,多好!” “好!”戴处长大笑,道:“那你舅舅我这一百来斤肉可就交给你了!我这一次要看看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子,算计人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您放心吧,这一次要让藤田芳政这老小子哭!” 张安平信心满满的表示。 话说张主任心里其实很腻味的。 藤田啊藤田,你张叔都决定给你一个面子,老老实实潜伏一段时间了,你小子不识好歹,非要撩拨我。 你怕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吧? 你把握不住的! …… 次日一大早,张安平就上班了。 76号的众人大为诧异,咦,张副主任居然来上班了,居然还没有迟到? 莫不是有天大的好事?! 张主任下车后就随便招来几个特务,说道:“去,通知一下汪处长和明处长,对了,顺便把明副主任喊过来,开会!” 特务们一愣,其中一人道:“主任,李主任也在。” 张主任非常的霸气: “不管他!” “是!” 张安平自然是故意的,这一次自己是奉藤田芳政的命令行事,且自己本身的影响力不弱,特务委员会上下自然不敢不阳奉阴违。 但这般嚣张,必然会惹恼掌权的李力行。 新官上任本就要清除前任的影响力,自己又这般“嚣张跋扈”,李力行哪怕是无心和自己为敌,都得在以后针对自己。 哼哼,到时候自己正好借此抽身。 话说张安平的算计还真算到了李力行的心坎上了。 以投降身空降特务委员会,短暂当了副主任后就一跃成为掌权副主任,李力行自然是想着要将权威竖起来。 但是,他努力几天发现,自己下个命令,底下人都阳奉阴违,还经常阴阳怪气的说“张主任在的时候如何如何”“张主任肯定不会这样吧啦吧啦”。 他就是对张安平心存善意,也都因为特务委员会到处张安平的印记而心里上火。 上次自己不在,张安平扑过来就调兵遣将,万幸是没有抓到共党,要不然自己这个掌权副主任颜面何存? 这一次这孙子更不讲武德,居然大刺刺来特务委员会后就召集核心力量开会! 这可把李力行气岔气了——我尼玛,老子才是特务委员会的掌权主任!! 头上顶了个许忠义这孙子就算了,现在被撸掉了掌权主任的你又来,真以为我李力行是泥捏的吗? 第一个投靠李力行的处长赵处长这时候煽风点火道: “主任,张安平这是不把您放眼里啊!” 城管处以前是油水最足的一个处,当时的赵处长也抱紧了张安平的大腿。 但保护牌制度被破坏后,赵处长的城管处瞬间就不香了! 而张安平又降职了,花了足足一万块才买到处长职务的赵处长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就投靠了李力行。 结果,他才获得李力行的信任和看重,掌权时候都摸鱼的张安平,居然大清早跑76号来了,一来就召集骨干开会。 赵处长一看,难道张主任这是要雄起? 一想到自己投靠了李力行,赵处长马上慌了——张主任那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要是重新掌权,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清算他。 以张安平的作风,又得破财呐! 于是,赵处长立刻找到了李力行,汇报了张安平的事。 “德汉啊,你能找我,我很高兴,说明你是真把我当这个主任了。”李力行安抚赵处长: “你放心好了,他张安平的能力如何,日本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现在就是蹦跶,也蹦跶不出什么浪花了,来,随我来,咱们一起去看看咱们这位张主任,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赵处长闻言心中一慌。 他虽然投靠了李力行,可终究还是借着张安平上位的,直面张安平的话…… 李力行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处长: “德汉,你不愿去?” 赵处长一惊:“属下愿为主任赴汤蹈火!” “那就好,待会看我眼色。” “是!” 赵处长心中叹息,我只是煽风点火来的,怎么说着说着,我成了打头阵的? 会议室。 张安平进来后,习惯性的坐到了主位上,没一阵,明诚、汪曼春便来了,紧接着明楼也进来了。 “三位都到了,那咱们就说正事——”张安平清清嗓子,刚要说话,明楼就阴阳怪气道: “张副主任,你降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以前不靠谱么?这是想将功赎罪么?” 靠,不就要了你一座矿吗?你小子没完没了了是吧? 明楼啊明楼,你……怕是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吧! 我是你在特务处的上峰! 我还是你的同志兼上峰! “明副主任,你有异议等我说完,如何?” “师哥。”汪曼春赶紧给明楼使眼色。 张安平是不挨鞭子不拉磨的性子,这么早来拉着他们开会,肯定是有事! “哼!”明楼哼了一声不吭气了。 张安平这才满意,刚要继续说,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李力行小秘密的进来,开口:“张副主任,你来了也不说声——咦,汪处长、明处长、明副主任都在?这是在开会?” 他的声音从“热切”转换为“惊诧”,没有一丝丝的做作,浑然天成。 得,又是一个顶级的影帝啊! “嗯,就是开会。李副主任你先忙,这边忙完了咱们再谈谈。”张安平佯装没看懂、听懂的样子。 李力行笑意不变,却给身边的赵处长使了个眼色。 赵处长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 “张副主任,李主任才是咱们特务委员会的掌舵人,哪有开会避着当家人的?” “德汉,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力行假装恼火的教训:“张副主任毕竟是前任掌舵人,他开会做交接怎么就不行了?” 张安平翻白眼,行了,我听得懂,你就别强调了! “李主任,你要是想听就坐——这是藤田机关长亲自给我布置的任务,你以为我乐意啊!” 李力行也不尴尬,道:“既然是机关长的指示,那我便冒昧旁听了,要是有需要动用特务委员会的,李某定当鼎力相助!” 张安平不理会李力行的强调,来了招打狗不看主人: “赵德汉啊,你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有些快——你就出去吧,碍眼。” 赵德汉心知惹火了张安平,但他心里更委屈,自己不就是为了保住处长的位置嘛! 李力行则道:“让赵处长听听吧,他也是特务委员会的处长,说不准还能帮到什么!” 赵德汉心想还是李主任扛事,以后我就是李主任的一条忠犬了! “李主任这面子我倒是要给——那你坐那旁听吧!”张安平示意赵德汉不要上桌,差点气死赵处长,心中对张安平的愧疚也彻底消失了。 你张安平不把我赵德汉当人看,那我就好好当李主任的狗,咬死你个贪心的王八蛋! “说正事——” 张安平这一次终于能说正事了:“藤田芳政机关长的命令,让我负责抓捕一名国民党元老。” “听机关长的意思,他是要借此钓抵抗份子上钩,所以呢,你们几个参谋参谋,这事怎么弄!” 明楼心道:藤田芳政这是多眼瞎啊,让张安平钓抵抗份子上钩? “主任,”汪曼春特立独行,当着李力行的面也唤张安平为主任,丝毫不给掌权主任一点面子:“您说的这位元老是谁?不会是黄剑侠吧?” “就是他!” 嘶—— 这话一出,参会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明楼都傻眼了。 你张安平活腻歪了,连这位都敢动? 李力行后悔死,自己脑子进水了趟这浑水?! 这些当官的关系错综复杂,可不像他们这些卖命的一样——维新政府很多高层都和黄剑侠相熟,黄剑侠虽然是一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但资格真的老,这种人怎么敢动啊! 不说动了黄剑侠后招来的反噬,光维新政府中一帮高官就不好应付! “主任,他……他可是同盟会仅次于前百会员的老资格啊!”汪曼春心惊道:“动了他,麻烦不小!” 张安平义正辞严道:“这个人不给机关长面子,不愿意为皇军效力不说,还辱骂皇军,该杀!” “况且咱们也不是杀他,只是把人请过来!杀不杀那是藤田长官要考虑的事,明白吗?” 几人沉思起来。 汪曼春道:“主任,既然咱们的目的是钓鱼,我觉得没必要把人直接逮到76号,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将其监禁在家?” “然后我们放出风声去,就说要请黄剑侠出山,如果他不出山,我们就把他咔嚓掉!” 汪曼春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随后道: “这个消息只要传到那边,和黄剑侠相熟之人必然会想办法营救!” “特务处在上海干了不少大事,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会给特务处施压,届时张世豪就是知道这是个陷阱,他也必须要硬着头皮跳进来!” “要不然,他可就得罪了国民政府的一帮子元老!以他的身份,得罪这么多的元老,可没有好果子吃!” 张安平心道: 不愧是我暗中培养的对手啊,这思路,完全顺着我的意思来了! “汪处长这主意不错!明副主任,你觉得呢?” 明楼心道: 当着张安平的面算计张世豪,我觉得挺好。 “可行。” “明处长,你认为呢?” 明诚表态:“汪处长的主意不错。” 张安平这时候才望向李力行:“李副主任,你觉得呢?” 李力行又气又恼,我才是掌权主任,你个王八蛋不先征求我的意见,最后才问我,什么意思? 但这事不掺和最好,他便说道:“这件事张副主任定夺,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张安平满意,望向了赵处长。 赵处长都准备好台词了,结果张安平道:“你我就不问了,反正是个草包。” 赵处长差点气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张安平,我迟早要咬死你! 张安平总结道:“具体怎么布置,汪处长和明处长,你俩商量着来,不过我有个要求,一定要多派人!我可不想真的让抵抗份子把人劫走,明白吗?” —— 张安平:两更万字,狗作者打报告,老爷们批月票。 (本章完) 第106章:整事,整大事! (万字大章!真·万字大章!意不意外?颈部惊喜?!) 梅花弄。 黄家外面。 张主任带着一帮特务杀了过来,有特务想踹门进入,被张安平阻止。 “先别动,这老头倔得很,昨晚指着藤田机关长的鼻子骂娘,说不准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先进去看看——听到我喊喊你们再进来!” “是!” “汪处长,明处长,你俩带人到周围邻居家逛逛,跟他们商量下让他们暂时换个地方住——这地方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态度好点,赔偿什么的就算了,好话就是钱。” “不听好话就是不收钱,该咋办你看着办!” 汪曼春心道主任就是主任,不管啥时候都是一毛不拔。 黄家。 黄剑侠穿着笔直的中山装,悠哉的给自己倒了一盅美酒。 往常打扮朴素的老妻,这一次也穿上了儿媳给她定做的旗袍,和黄剑侠在桌前对坐。 桌上,放着一壶茶,两个茶杯都已经加满,但茶杯上没有一缕热气飘逸。 显然,茶已经倒了很久很久了。 终于,门被推开了。 听到推门声,老妻下意识的将属于自己的一杯茶往身前挪了挪。 黄剑侠却纹丝不动。 他很好奇,藤田芳政这老小子,会让谁上门,是他自己还是指派人来?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终于来人踏入了屋内。 是张安平。 看着这个曾经自己还觉得极有前途的青年,黄剑侠笑了。 临死,能让一个狗汉奸惶惶不安,挺好! 黄剑侠一改之前对张安平的痛骂,像张安平还没投靠日本人前一样说话: “是伱啊,我以为是藤田芳政亲自前来。” 张安平看着精心打扮后的两人,心中一突,直到看到桌上还没有喝掉的茶水后才放心下来。 他就是怕出现这种事,才一个人进来的。 没敢往前走,他停在了门口,苦笑道:“老头,你真的想坑死我啊!” 黄剑侠闻言叹息:“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他说话间手已经触碰到了茶杯: “你能送我,挺好。” “等等!”张安平急眼了:“黄老头,你先别冲动,听我说完再喝行吗?” “哦?你要诡辩什么?”黄剑侠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安平: “你能说出花儿来么?” “老头,你能不能别捣乱!”张安平气呼呼道:“我三番五次派人要接走你,你就是不走!” “为了让你乐呵,我专门给你弄了一个情报组,负责给你转达各种战报——你以为是你的人格魅力啊,天天碰到抗日份子宣传?” “你倒好,却想着拿你的命坑死我!” “不带你这样的!” 黄剑侠愣了。 他知道茶馆里那几个经常给自己讲事的青年是特务,也知道那些青年是上海区派来的,但没想到和眼前的这小子有关。 “你说的可是真的?” “废话,除了我谁闲着没事干给你开这样的小灶?我要不是没那个胆子,早就把你绑走送重庆了!” 张安平故意翻白眼,随后道:“您两位先把茶杯放下行吧?小子的小命可都在您二位手上,别把我这个好心人给坑死!” 老妻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的老伴。 黄剑侠凝声问:“你到底是谁?” “打酱油的……别冲动!老头,你别冲动啊!”看黄剑侠作势又端起了茶杯,张安平哭笑不得,道: “我知道您老的想法,无非是想用残躯化作柴火点燃更旺的抗日烽火对吧?” “但现在的关键是我的人入局了啊!” “您两腿一蹬倒是悠哉了,可我、我的人就白干了!” “到时候我还得吃不了兜着走——您真忍心?” 看着像在市政府时候一样跟自己没大没小的张安平,黄剑侠搁下茶杯,问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世豪是我……哥。” “真的?” “千真万确!”张安平打包票后又道:“您老这一次看戏,看我哥怎么收拾这帮小鬼子,行不行?” 关于张世豪的事,黄剑侠知道的不少,清楚这位可是出了名的能算计,听到张安平的话后,振奋道: “张区长既然愿意用我这老朽身躯为饵,我自当是配合的——可我拿什么信你?” “不需要您老相信,您老这段时间受点委屈,就在家里呆着,坐看我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总成吧?” “就在家呆着?” “对!” 老头怀疑的看着张安平。 “藤田芳政这老小子的打算是让特务委员会动手,把你关起来,因为您老的身份,特务处必须想办法营救,到时候特务委员会就是饵。” 张安平解释:“我哥呢自然是看懂了藤田芳政这老小子的布局,所以决意顺势为之,再狠狠收拾不长记性的小鬼子一通!” “我就是被他丢出来当汉奸的倒霉蛋,他具体的部署我不太清楚。” 张安平说得委屈吧啦的。 “那老头子我就信你一次——我该怎么配合你?” “您两位还是继续骂我狗汉奸就成,以前啥样现在继续啥样就可以。” “行!” 看这倔老头终于答应,张安平小心翼翼上前,道:“老头,这东西危险的很,我给你倒掉吧——你准备继续骂我吧!” 说着张安平就挥动胳膊将茶壶加茶杯甩落到了地上,随着瓷器清脆的碎裂声,老头嘴角一抽,心疼道: “我养了几十年的紫砂壶啊!” 张安平翻白眼,老头你可真是搞笑啊! “赶紧骂我——来人!快来人!”张安平大吼了起来。 …… 就在张安平耀武扬威的将黄剑侠夫妇拿下的时候,藤田芳政也来到了特高课。 “机关长!” 木内影佐鞠躬问候。 藤田芳政坐到了木内影佐常坐的地方,开门见山的问道: “影佐,张安平有没有找你?” “没有。” “呵,”藤田芳政笑了起来:“中国人,果然是只可利用,不可信任啊!” “机关长,他难道背叛帝国了?” “没有。我让他将我的老同学控制起来,并让他找你寻求帮助——很明显,他只听了我一半的话。”藤田芳政笑着说道: “真是一个聪明人啊!” 很显然,藤田芳政看出了张安平的用意: 不想背负更多的污名了,哪怕是招惹了不得的人,他也不愿意背负更多污名。 木内影佐道:“机关长,此人既然不想真心和帝国交朋友,那我就让他从特务委员会离开!” 藤田芳政摆手: “不不不!影佐,你错了,这是中国人的处世哲学,叫做明哲保身。” “如果让他离开特务委员会,岂不是如他所愿么?” “而且你要记住,用中国人,就得制衡!” “洋子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让张安平一个人在特务委员会独大,最后导致特务委员会不可用!” “不能让李力行成为第二个张安平!所以,张安平不能从特务委员会抽身,而且还要给他更多的权力——比方说财权,你懂了么?” 木内影佐受教,由衷道:“机关长扶植许忠义,也是为了制衡之道吧?我懂了!” “言归正传。” 藤田芳政道:“黄剑侠在国民政府拥有不凡的声望,你觉得张安平抓了黄剑侠以后,国民政府会做什么?” “一定会让让上海区解救他!”木内影佐眼前一亮,随即却担心道: “以张世豪的算计能力,张安平恐怕会被他肆意玩弄吧?机关长,这件事为什么不交给我们的人去做?” “或者说我们可以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方式,暗中算计张世豪一次?” 木内影佐说完便合计起来,越想他越觉得这个方式不错——明面上让特务委员会出现,特高课暗中狩猎,张世豪即便算计,也不会料到暗中还有自己。 到时候如果他真的有行动,必然能将其重创! 张世豪所率领的特二区虽然力量强大,但他毕竟是暗中的毒蛇,只要暴露必然能让他伤筋动骨! “影佐啊,你还是低估了我们的这个对手。”藤田芳政叹息道:“这就如同下棋,咱们自认为一步看三步,但我们的这个对手,却是一步看十步!” “你以为你这样的布置他就算计不到么?” 木内影佐回想着张世豪的种种战绩,同样一声叹息后说道:“确实,南田课长是您亲手带出来的。在来上海前,她和川岛芳子并称,但来上海后却屡屡受挫。” “不是她太差劲,而是她的对手太强悍了!” 藤田芳政赞同:“所以,面对张世豪此人,要多留心眼才行——这一次,我们务必要将过去的耻辱一并洗刷!” “机关长,您有算计?” “这一次,我们要比张世豪多算一步!” 藤田芳政信心满满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张世豪这一次会怎么布局,但他的目的是营救黄剑侠。” “我们只要抓住他的目的,不管遇到什么干扰,都要保有绝对的力量优势——只要他的人敢救黄剑侠,我们便要用雷霆之力将其歼灭!”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木内影佐若有所思,犹豫一阵后道:“可如果被他看破我们的算计呢?” “看破?” 藤田芳政大笑道:“放心吧,这一次他不可能看破我们的算计——因为在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将计就计!” …… 藤田芳政从特高课出来没多久,就收到了手下的汇报: 特务委员会于早晨去了梅花弄,将黄剑侠夫妇软禁其中。 藤田芳政很意外这个词: “软禁?” “是的大佐。根据了解,接下来一段时间,特务委员会的人将一直将其软禁在家。另外特务委员会放出风来,言称如果黄剑侠一直不和帝国合作,将会对其处以极刑。” 听着汇报,藤田芳政的自语道:“我还是小瞧了张安平的聪明啊!” 事情呢是办的漂漂亮亮,也将自己摘了出来——选择在黄家软禁黄剑侠,如果特高课这边不满,那就把人带走,这事就和他没关系了。 如果特高课不放心,那就将主动权甩给特高课,特务委员会将从主导变成协从。 好算计,好算计! 藤田芳政甚至怀疑张安平已经看清了自己的谋划,知道特务委员会是自己丢在明面上的诱饵。 “真是个聪明的中国人!” “可惜……我是不能让你如愿的!” 藤田芳政摇头冷笑,心中更是有一个想法: 张安平这般的善于明哲保身,那我要是真的将他彻底的收服呢? 我想,这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吧! “告诉木内影佐,立刻派两支行动队去梅花弄潜伏起来!告诉他,没有我的命令,行动队绝对不能撤出来,也绝对不能暴露!” 下令之后,藤田芳政道:“去宪兵司令部。” 宪兵司令部在之前唤做宪兵队,前不久才升格成为驻上海宪兵司令部。 宪兵司令是一名大佐,但因为接受藤田机关指挥的缘故,宪兵大佐见到藤田芳政后便是以属下见礼的。 “佐藤君,我需要两个小队。” “是!”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需要这两个小队隐蔽在梅花弄周围的民房中。你交代下,他们的伙食会有专人负责,他们不能离开藏身的民房——你去准备下,今晚我会让人带他们过去,记住,到时候不要穿军服,一切行动要保密。” “一定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佐藤虽然不知道藤田芳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作为下属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命令。 他向藤田芳政保证: “请机关长放心,帝国军队的服从性是冠绝世界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 梅花弄里鸡飞狗跳。 居住在这里的十几户人家算是倒了血霉,特务委员会的特务们挨家挨户的上门,要求他们临时搬走,有不从者就会招来一顿拳脚。 再加上黑洞洞枪口的威胁,这些居民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离开。 只一个上午,整个梅花弄就只剩下黄剑侠夫妇和近六十多名的特务。 中午的时候,张安平惯例要下班,结果却被木内影佐堵了个正着。 木内影佐身边通常只带着长谷川雄一人,但今天很意外,居然还带了一人——而这个人张安平还恰恰认识。 徐天! 不过徐天并没有上前的意思,而是站在几十米外的巷口。 木内影佐带着长谷川雄过来,拦下张安平: “张君,你这是要走?” 张安平解释:“木内长官,这不是到了下班的点了吗?” 木内影佐没说话,长谷川雄却黑着脸道: “张君,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任务非常的重要吗?” “你这样的做事态度,我很不满意!” 张安平无语,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吗? 他呛声道:“长谷先生,您大概是不知道我的处事风格吧?实话跟你说啊,我今天没有提早下班,已经是非常重视这件事了!” 长谷川雄大怒:“八嘎!” 木内影佐拦下长谷川雄:“长谷,张君再怎么说也是特务委员会的的副主任,麻烦你给他一点面子。” “张君,这件事帝国是很重视的,希望你也能重视这件事——我希望下次不会再看到你擅离职守!” “是。”张安平无精打采的应是。 木内影佐冷笑着靠近张安平,在他耳边低语: “张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做事只想着惜身。” “但我不是南田洋子!如果还有下次,那咱们的友谊就走到了尽头——我想,你不会想看到这样情况出现吧?” “毕竟,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帝国的朋友,要么……做帝国的敌人!” 面对这样的威胁,贪生怕死的张主任能怎么做? 张安平毕恭毕敬道:“木内长官教训的是。” 木内影佐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后他拍着张安平的肩膀夸奖:“张主任果然是个聪明人!” “我带来了两队行动队员,未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在此隐藏,麻烦你安排一下他们。” “对了,记得要保密——我知道特务委员会现在就是一个漏风的筛子,但这件事我不希望走漏任何消息,具体怎么安排就交给张主任了,我只要结果!” 额头能看见汗珠的张安平急忙道: “木内长官,这不好办啊!” 木内影佐在张安平耳旁说道: “这便是考验张主任的时候,如果张主任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便是废物,废物……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木内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长谷川雄走到张安平面前,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学着木内影佐般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后,依然保持着大笑离开。 这一幕被很多的特务看在眼里,习惯于追高踩低的他们,马上意识到了一件事: 张安平张主任,失去了日本人的尊重! 张安平直到两人走后,脸才黑了起来。 “看什么看?干活!” 张安平呵斥周围不敢吭气的特务,随后黑着脸折返。 回去后,他的眉头不由紧皱。 自己的伪装,【失效】了! 木内影佐和藤田芳政都不好糊弄啊。 【他只是为了故意戳破我表现的明哲保身?还是别有所图?】 【这应该不是为了打击我在特务委员会的声望——作为特高课课长,木内影佐可以轻易把我踹出特务委员会,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吧?】 算无遗策的张主任,首次被日本人给拿捏了! …… 特高课的两支行动队以平民打扮正在分批进入梅花弄,木内影佐、长谷川雄和徐天坐到了车上。 徐天疑问道: “影佐,张安平毕竟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你这么做似乎是在故意打压他?” “对,我确实是在打压他。”木内影佐笑道:“不这么做,他搞不清楚他的权势是来自何方!” “明明就是投靠了皇军,却非要以明哲保身的方式应付皇军,这种人……必须让他知道离开了皇军,他什么也不是!” 木内影佐可不是笨人,他的笨,也仅仅展现给藤田芳政看。 “既然这样,你还不如让他离开特务委员会!” 木内影佐摇头:“他终究是个有本事的聪明人,而且还善于搞钱。离开他,特务委员会的运转就会成为问题。” “用中国话来说,这个叫调教。” 徐天闻言,淡淡的道:“对我,也是这样?” 木内影佐道:“不!你不一样!你和我是朋友——徐天,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我会让长谷配合你。有长谷在,张安平不会对你阳奉阴违。” “我和他认识的。” “我知道,他曾租过你家的房子。不过这个人不是讲情义的性子,我想你肯定是知道的。” “好吧,不过你是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晕血。但我看中的是你的脑子。”木内影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的脑子才是无价的。” 徐天不咸不淡的道: “承蒙夸奖。” 他之所以会给木内影佐效力,是因为木内影佐直接找到了他的药店。 木内影佐告诉徐天,田丹的父亲可能和地下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你不想让你喜欢的女人成为孤儿,那你就做我的助手。 可以说徐天是“被迫”成为木内影佐的幕僚的。 不过徐天这个幕僚是真的给力,从今早特务委员会汇报说张安平主动带走了情报处和行动处的干将,他就推测出这不是张安平的个人行为,而是有人授意张安平这么做的。 而能授意张安平这么做的人,除了藤田芳政,再无别人。 在之后李力行的汇报果然证实了徐天的猜想! 徐天又结合黄剑侠的身份,猜出了藤田芳政的布局——唯一没猜到的是藤田芳政这一次是局中局。 但即便这样,木内影佐还是极其激动的。 所以,他才让徐天负责这里——这一次事情结束后,徐天便拥有上位的资历,届时自己就可以将其推荐进入特务委员会担任副主任。 至于徐天表现出来的冷淡,木内影佐不怎么在意。 日久见人心嘛! 当然,木内影佐也并没有完全信任徐天,或者说他听进去了藤田芳政的话,对中国人是可以用之,但不会绝对信任之——所以,这次的局中局,他从未向徐天说起。 …… 梅花弄。 徐天主动找上了张安平,两人就梅花弄的保密工作进行了商议。 然后,徐天转头就将木内的话告诉了张安平。 听到木内这是在调教自己后,张安平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小鬼子居然想调教自己? 麻辣隔壁的,不带这么作践人的! 徐天并不知道调教二字在后世的意味,反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怀疑日本人还有别的谋算。” “我听影佐说过,藤田重回上海后至今,天天都在研究你指挥的多次行动。” “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布局的。” 张安平无所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看吧。” 徐天深深的看了张安平一眼,没有从张安平的脸上看到自以为是后才放心。 两人不适合呆太久时间,徐天说完便离开了。 张安平琢磨了一阵,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此时自己无法抽身,他打算下班后派人暗中蹲守,看日本人是不是会往梅花弄周边悄然布置人手。 下午,长谷川雄宣布了一条规定: “除了少数几人外,其余人等在未来一段时间禁止离开梅花弄!如果有事要离开,必须最少三人同行、相互监督,发现同伴有任何可疑行为,必须上报!” “否则,一旦发现知情不报,将按照同谋处理!” 这番话让习惯了放羊摸鱼的特务处众人怒极。 可他们不敢找喜怒无常的长谷,所以只能找张安平。 张安平只得好言安抚,并承诺事情结束后,所有人都按照时间发放格外的补助,这才让特务们喜笑颜开。 果然,没有什么是加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继续加钱。 下午到了下班的点,张安平要走,但却被长谷拦下了: “影佐课长来电话了,说今晚提前犒赏一下所有人,他已经派人订了酒楼的宴席,张副主任,你吃完再走吧!” 张安平只得等着。 但紧接着梅花弄周围警戒的人便大换岗。 特务委员会的人被特高课的人全部换上,虽然美其名曰是替岗,让辛苦了一天的“帝国朋友”吃顿好饭,但这样欲盖弥彰的举动,却无不在说明一件事: 有鬼! 【会有什么鬼?】 张安平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日本人要在周围布置人手,怕走漏风声,故意将特务委员会的人先堵起来。 【藤田芳政这老小子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张安平想清楚后露出了莫名的笑意,这老小子做事确实老辣,比南田洋子更谨慎啊! 【可惜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强攻!】 【到时候……不知道鸡飞蛋打后这老小子会不会气死!】 当晚的宴席,张安平吃的自然是倍香。 木内影佐也参加了宴席,期间他甚至破格放开了禁酒令,让特务们喝个够。 因为木内影佐的刻意劝酒,张安平自然免不了饮酒。 他的酒量非常的稳定,半斤之后就倒。 木内影佐观察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确认张安平是真的醉酒后,这才让长谷开车送张安平回去——这场持续了三个小时的宴席在展开的同时,两个小队百来名宪兵司令部的日军,乔装进入了梅花弄周围多处房屋隐蔽了下来。 …… 张家。 被长谷川雄送回来的张安平,在长谷走后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了。 曾墨怡对张安平的“诈尸”毫不意外,而是笑声道:“表舅来了。” 她才说完,脚步声就响了起来,紧接着戴处长就似笑非笑的进来了。 张安平其实在被长谷扛进来的时候察觉到了有第四个人,不过他全程不动声色,此时看戴处长现身,才做出讶然状: “表舅,您怎么来了?” 戴处长闻言没好气的道:“你动作这么快,我能不来吗?” “你上午菜放出的风声,下午六点我就收到了电报,要求想办法将黄老救出来!” 戴处长其实也是很惊讶的,他之前一直以为黄剑侠虽然是元老,但混在市政府当个档案室主任,肯定是没啥大人脉的主。 之所以同意为饵,主要是想向那帮没实权却影响力惊人的元老卖个好,让他们少说几句特务处的坏话。 没成想张安平上午软禁的黄剑侠同时放出了风声,下午他就接到了大队长的电令,让他务必将黄剑侠解救出来—— 戴处长因此连称呼都变了,从老头改成黄老了! 也就是因为电令的缘故,戴处长才火急火燎的来找张安平了。 大队长的命令,戴处长从来都是不打折扣且快速完成的。 张安平苦笑道:“表舅,这得需要点时间。” “你给我个大概的时间,我好向上面交代。” 张安平沉吟一阵,道:“最少20天。” “这么久?不能快点吗?” 张安平便说起了日本人的布置,听到日本人除了在明面上布置了特务委员会外,还在暗中布置了特高课的人手,在梅花弄周围可能还布置了伏兵后,戴处长瞬间感觉到棘手了。 随即他好奇问:“你到底有什么主意?” 之前他只是想看看张安平是怎么布局算计日本人的,但现在大队长来电令了,他的心态可就变了! “我一开始做了两手准备。里应外合的强攻或者挖地道。” 张安平无奈道:“现在看来只能挖地道了,我估计最少得二十天才行!” 戴处长怀疑道:“挖地道?靠谱么?” “我在上海的所有安全屋,都是有密室的——因为一直要干这种事,所以我手下有一支专门的挖掘队,由他们专门负责挖地道。” 张安平将戴处长请到了书房,拿出了上海地图,指着梅花弄说道:“这里就是梅花弄,因为是个巷子,日本人在外围有伏兵,也顶多是两头堵死。” “阜民路和梅花弄是并行的,日本人不会在这边有安排,我们可以从阜民路这边找合适的地方开始挖。从阜民路到黄家,这一块区域内,最远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六百米!” “四个挖掘组,日夜不停的挖,再考虑到新土转运,二十天足够了!”(参考的是盗墓贼四个月挖了两公里地道的算法。) 戴处长皱眉:“你是不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挖地道是摸黑干活,你确定在地下能挖一条直通黄家的地道?中间可能涉及到拐弯等等,如果没有上面的配合,我觉得不可能不出问题的直接挖到黄家。” 张安平笑道:“表舅,您肯定是小看盗墓贼这一行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种事对干这一行的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张安平网罗的挖掘队全都是盗墓贼出身,四个组12个人,清一色的盗墓贼。 张安平一直用高薪水养着他们呢。 能为国效力,还拿得是高薪水,又没有生命危险,这12个盗墓贼在张安平手下干得可舒服了! 戴处长释然:“原来是摸金校尉啊!那确实没问题!” 张安平继续道: “当然,咱们不整点明面上的动作,藤田芳政反而不踏实。” “既然上面都有了电令,那这出戏更好演了——后天我想办法让这条消息传到藤田芳政耳中,到时候您出现更合情合理了。” “藤田芳政这是料定了我不管耍什么花枪,最终的目的都是救人,所以我猜他会配合我演戏,然后在梅花弄磨刀霍霍的等着我。” “这一次表舅用了表舅您的名号,咱们就整点大的,免得落了您的威风!” 整点大的? 戴处长好奇不已,问道:“你打算整多大的?” “像攻下大道政府那样?还是像拿下特高课?” 这两件事可以说是上海区干得最大的两件事了,也是整个特务处自淞沪会战后,干得最出彩的两件事。 张安平嘿笑道:“我觉得可以更大点!” “别卖关子了!说说!” 张安平将手指向了陈家港:“这个港口在两月前被日本人征用了。征用之后,日本人专门在这里卸军火。” “往北几百米就是陈家桥,日本人在这里建了一个巨大的军火库群!源源不断的军火在陈家港卸下来后就会转运到陈家桥军火库群,然后源源不断的送到南火车站。” “因为最近的战事,陈家桥军火库群屯放的军火数量远超设计的屯放量。” “您说我要是炸掉这个军火库的话……” 戴处长闻言倒吸冷气。 这个军火库他知道。 可以说是华中派遣军最大总的军火库,如果把这里炸了,华中派遣军没几天就得变成哑巴! “这里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一个团的新建伪军,想炸掉这里,难于登天吧!” 显然,戴处长是了解过这里的,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说出陈家桥军火库的守备力量。 “对,确实是有一个大队的日军,他们负责核心区域的守卫,外围则是由伪军防守。” 张安平道: “这个军火库修建的时候,给总设计师打下手的是我的人。” 戴处长懵懵的看了眼张安平。 你的人给设计师打下手? “除此之外,施工过程中,我的人也有限度的残余了,留了些后门。” 戴处长无语。 张安平在上海的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啊! “你有信心?” “当然有了,其实我一直谋划着搞掉这个军火库。”张安平道:“本来我打算是慢慢渗透这个伪军团的,不过现在机会难得,而且您都亲自出马了,要不是不整点大动静,排面不够啊!” “你个臭小子!”戴处长虽然嘴上嫌弃着张安平,但心里却非常受用。 不愧是自己的外甥啊! 看了眼口嫌体正直的表舅,张安平道:“具体我还得再谋划谋划,不过敲掉它的可能性应该不小。” 送日本人见他们奶奶,一直上张安平追求的事。 截止目前,最过瘾的莫过于虹口货场了,一声巨响,几百万化的军火为乌有不说,还让不少小鬼子当晚见了他们的奶奶。 戴处长摩拳擦掌,激动的不行。 比起张安平的大胃口,自己手下的其他人,简直就是饭桶! 这种事,他们想都不敢想有木有! “安平啊,这个军火库群要是被爆掉的话,可不亚于在战场上干掉一个日军旅团!” “你大胆放心的去谋划!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干掉它!” 戴处长被其中巨大的利益彻底的吸引了。 “嗯,我一定会好好谋划的。” 张安平自然是满嘴保证。 他可是将表舅盘的…… 不能想,不能想! 戴处长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思绪从yy中拔出来——他是一个挺冷静的人,但张安平描述的蓝图太他妈吸引人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戴处长道: “对了,我找你是还有一件事——共党那边遣人协商了,想要换人。” “换人?”张安平装愣,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因为这事就是他一手操盘的。 “上次你拿下特高课,不是救出了一帮共党吗?共党愿意拿他们揪出的7个弟兄换他们,你怎么想的?” “换!”张安平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然后羞愧道:“这件事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对不起他们,于公于私,我都要把他们换过来。” “他们在那边还都位置不低,换过来以后还能有益于我们加深对共党的了解,表舅,您看呢?” 戴处长道:“你觉得可以换那就换吧。” 张安平能同意,不出他的预料。 他甚至怀疑张安平最初敢暴露这些打入的钉子,心里大概就是有着可以交换的心思。 不过他也没有说破,毕竟张安平被审查,他其实才是幕后的推手——外甥成功为特务处争取到了这般巨大的利益,换又如何? “那我就让人通知共党,在上海这边展开洽谈吧。” 张安平继续保持羞愧的样子,心道真特么刺激啊! 戴处长挥了挥手,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整事,交换的事我来操刀吧,免得你又被人说是和共党不清不楚。” 张安平自然要做感激涕零状。 (本章完) 第107章:这不是鱼饵! 戴处长离开了张家后,便前往和王天风碰头。 王天风是随戴处长一起到上海的,但除了戴处长自己,根本没人知道王天风也跟着带人上海来了! 事关他自身的安危,戴处长自然是连张安平都要瞒的。 这也是戴处长的习惯,每一次敌后的行动,都要做万全的准备。 毕竟,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又岂能不将自身安危置之不理? 面对深夜出现的戴处长,王天风也不惊讶,毕恭毕敬的见礼: “处座。” “两件事,这两天你去办妥。” 王天风做聆听状,戴处长伸出手指: “第一,三天内想办法放出风去,就说我到上海了。” 王天风虽然不解戴处长为何这样做,但并没有感觉到惊诧——别看戴处长还有点名气,但他的照片,日本人到现在还没有呢。 日本人即便收到相关的情报,想在上海找到戴处长,不亚于大海捞针。 “第二,你做我的代表,跟共党接洽下,商量下交换的事宜——这件事要保密。” “是。” “安排一下,我明天出城找别动队,上海这边就留一个替身吧。” “是。” 戴处长可不会做以身犯险的事! 以他为饵没问题,但他的真身可不想真的当饵。 即便操刀的这个人是他的外甥,那也不行! 而戴处长之所以要去别动队,是因为最近他对别动队有了其他安排。 淞沪会战后,别动队基本被打散了,在上海的残部被张安平组织了起来,成立了以谭忠恕为总队长的上海别动队。 当时戴处长就来过别动队一次,并推动了观察团的成立——观察团的成员是其余别动队的军官,来上海别动队学习上海别动队的作战经验、作战模式。 虽然期间出现过观察团团长叛逃、成员有内奸的事,但观察团并没有受影响,截止目前已经一连组织了三期。 其中第一期已经回归了部队。 经过上海别动队开眼界的第一期观察团成员,还真像模像样的组织过多次对日军的袭扰,战果虽然没法和上海别动队比,但还是有效迟滞了日军的行动、破坏了日军占领区域的秩序。 在这种情况下,戴处长当然要将别动队的规模扩大。 忠义救国军! 这是他为别动队新起的名字,这一次既然来上海了,他就要以上海别动队作为实验对象,然后打报告,将这支敌后的游击力量扩大。 他学习的榜样自然是中共的游击队。 …… 就在戴处长到别动队后着手进行改编试验的时候,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接踵而至,让藤田芳政有些目不接暇。 首先是抵抗份子活动异常。 短短两天内,特高课、特务委员会还有警察局,都收到了抵抗份子异常活动的情报,警察局甚至还端掉了三个抵抗份子的据点——虽然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情况类似,总有抵抗份子会被特高课发现,然后就是短暂的交火或者追击,虽然依然没有捞到抵抗份子。 但短短两天内,就记录了足足四十多名的抵抗份子,在画师的努力下,也拥有了这些抵抗份子的素描画像。 面对这样的结果,藤田芳政不由仰天大笑:“我们的对手他急眼了!” “哈哈,他急眼了!” “他正在想办法让我的注意力从梅花弄转移!” “影佐,你信不信,未来两天,肯定还有别的收获,我怀疑对方甚至会给我一个难以拒绝的诱饵!”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目光从梅花弄转移过来!” 木内影佐拍马屁道:“都是机关长布局英明!” 藤田芳政倒是没被这样的马屁拍晕,而是笑道: “相信我,我们的对手他一定知道这是个阴谋。” “但面对来自国民政府最高层的命令,他是没有选择的!” “这一次我们即便是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藤田芳政貌似遗憾状,但让他不这么胜之不武的话,他也不干呐! 可能连老天爷都要给藤田芳政装13的机会,他的感叹发出没多久,一名藤田机关的情报官员就走了进来,汇报道: “机关长,昨天,我们在国民政府中的内线传来消息,特务处处长戴春风,疑似来沪。” “经过我们的查证和内线消息的辅助,在三联饭店的登记簿上,发现了疑似戴春风的人,对方化名‘张叔平’,在公共租界三联饭店住过两天。” 戴春风? 藤田芳政有些懵。 怔了许久后,他问:“是他本人的可能性有九成?有没有可能是冒充的?” 情报官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 “‘张叔平’在三联饭店内见了即将前往香港的女明星胡蝶,我们的人花钱买通了胡蝶身边的人,确认这个‘张叔平’就是戴春风!” 藤田芳政倒吸冷气。 他知道张世豪会丢出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诱饵,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丢出“戴春风”这个饵。 【如果拿下此人、策反此人,那国民政府所有的情报网,就得瘫痪了!】 想到这个可能,藤田芳政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 木内影佐和藤田芳政想到了一块,面对这样的诱惑,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似的。 藤田芳政冷静下来,似是告诫自己又似是对情报官和木内影佐说: “这是个饵。” “可这……真是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饵啊!” 情报官茫然的看了眼藤田芳政,不明白机关长为什么肯定这是个饵,但看藤田芳政没有解释的意思,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情报官才退下去,木内影佐便迫不及待的道:“机关长,这是个饵,可我们未必不能吃下这个饵!” 藤田芳政眼神变得锐利:“那就查!大张旗鼓的查!” “张世豪一定会给我们线索的,然后通过线索不断的引导我们不断查下去,然后通过各种方式来吸引我们的人手——影佐,伱有信心能在不断的引导下,保持你敏锐的洞察力,在张世豪故布疑阵的层层迷雾中,找到戴春风吗?” 木内影佐沉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徐天的那张脸,咬牙道: “机关长,我可以试试!” “影佐君,”藤田芳政拍着木内影佐的肩膀,柔和着声音道: “这件事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但你必须做出全力以赴的样子,如果中间遇到了什么事需要你分兵投入,不要犹豫,尽管去分兵!” “如果一个饵实在太大,你甚至可以将梅花弄的人手抽出来,明白吗?” 木内影佐道:“嗨伊!” …… 接下来的几天,负责追查的木内影佐,果然顺着线索追查下去,遇到了越来越多的线索,而他需要投入的人手也因此越来越多。 而这段时间的抵抗份子也越发活跃了起来,因为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精华的力量被牵制在梅花弄,导致多次在和抵抗份子的较量上,警察局、特高课还有特务委员会居然处于下风。 在又一次抓捕抵抗份子失败且折损了四五个人手后,木内影佐再也无法“忍受”人手不足的困扰,暗中将梅花弄的人手抽调出来了一半。 大家都在落子、都在布局,但最终的结果没有出来前,很容易有自己是棋手,对方是猎物的错觉。 新亚饭店。 化妆后的张世豪出现在了这里。 嗯,是在张世豪的基础上化妆的。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戴处长似是深谙此道,这几天居然堂而皇之的居住在新亚饭店。 来到308门前。 敲门,四长两短的敲门。 门开。 一名客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开门:“你找谁?” “我找张老板,谈点布匹染色生意。” “老板有多少布要染?” “800匹!” “请进!” 略作伪装后的张安平进入,但里面并没有戴处长。 对方盘查身份:“您是?” “张世豪。” 屋内的几人顿时肃然: “张区长。” “处座呢?” “在208。” 张安平无语,表舅这一套还真行啊,这防备方式真高端。 在308呆了一阵后他才离开,随即通过楼梯来到了2楼,找上了208。 开门的居然是王天风! 张安平算是明白为什么经常深入敌后的表舅,从没有遇到过危险了——就这种狡兔八窟的防备,能出问题才有鬼呢! 进屋后,看到坐那的“表舅”后张安平愣住了。 “表舅”想装模作样的说两句,但张安平却已经大刺刺的坐到了沙发上,没个形象的将脚放到了茶几上: “老王啊,来上海了也不跟兄弟我吱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表舅”还想说两句,王天风却直接摆摆手,示意对方进去,等替身进入套间后,王天风不理会张安平的打趣,直接问道: “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日本人追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我估摸后天他们就该顺着我留下的线索查到这里了,我想请处座先离开了——既然老王你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就不操心了。” 张安平说到最后的时候,摆出了一副懒散的样子。 王天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到时候要不要我通知?” “不用。” “好嘞。”张安平收回脚,笑眯眯道:“喝两盅?” “出任务,禁酒。” “怕什么?这里你老大我老二,谁还能给处座打小报告?是吧,郭骑云!” 被张安平直接道出名字的是王天风的副官,对方听到张安平的打趣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王天风瞥了眼张安平,道:“你该走了。” 张安平不理会王天风的驱赶,笑眯眯打趣郭骑云:“小伙子,是不是有对象了?” “报告,没有!” 张安平笑着说道: “声音别这么大——虽然这里的隔音不错。小伙子,我跟你说啊,我有小道消息,以后咱们处可能要禁止在战时结婚了,你要是有对象,三下五除二先把婚结了,免得到时候想结婚都结不了。” “别像咱们老王一样,习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天风怒了:“你,滚。” “好嘞,我滚——过两天联系我,兄弟我带你吃一波鬼子过过瘾。” 张安平拿起礼帽滚蛋。 张安平走后,王天风的神色阴沉了下来。 他问郭骑云: “你见过他?” 郭骑云回答的很肯定: “没有。” 回答的很肯定,但郭骑云心里却琢磨起来,自己是不是真需要跟女友谈谈结婚的事——可是,才确定关系,这就谈婚论嫁,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没有? 那么,故意跟我跟前跟郭骑云说话,就是在说: 我调查你了! 【这小子,心眼真小!】 王天风心中无奈,“策反”路桥山(额,才发现,路桥山、陆桥山我经常写混,在这说声对不起。)不是我闲着无聊,是处座要求我在你手下找一个钉子,怪我咯? 从新亚饭店离开的张安平心里暗暗得意,老王肯定心里难受吧? 哼哼,让你在哥们手下安钉子! 他知道老王是无辜的,决策者肯定是表舅,但有意见肯定不能向表舅说啊,只能向老王吐槽下,拐弯抹角的朝表舅说道说道——顺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收拾下二五仔。 嗯,这也是证明下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是白痴…… 这也是他最近的感悟,藏拙的时候,不能一个劲的藏拙,要不然很容易被人认定为居心叵测——自己在特高课藏拙失败,被藤田芳政揪出来就是血泪教训! 也幸亏自己表现的人设就是想明哲保身,要不然肯定会被怀疑的。 同理,自己要在表舅眼皮子底下表演一出大戏了,要是还装聋作哑,倒是显得自己没脾气了…… 啧,做卧底真难。 张安平发出这句感叹的次日,就收到了一个特务委员会的通报: 特高课在新亚饭店发现了一伙抵抗份子,抓捕过程中抵抗份子引爆了手榴弹,一共造成包括三名抵抗份子在内的六人死亡。 收到消息后,张安平很懵的。 因为他昨晚就跑过去示警了,而且在新亚饭店的还是王天风——以王天风的能力,再加上自己提前的示警,又怎么会轻易被特高课咬到? 【老王真狠呐!】 很明显,王天风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自己昨晚在308见到的三个人,被当做弃子了。 张安平暗暗的叹了口气。 其实完全没必要的啊,这个障眼法,敌人是知道的,又何必罔填人命啊! …… 相比张安平的叹息,木内影佐就懵了。 喂,我知道你是在故意钓鱼的,你这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下,我有些接受不了啊! 他派人在现场收集有用的东西,一边思索起来张世豪这么做的用意。 张世豪是个很“小气”的人,通常来说,他是不会用人命做代价的。 可这一次,为什么偏偏这么做了? 而恰恰手下在爆炸后的文件碎片中,找到了半夜残片。 这尽管是残页,但还是能从内容推断出这是一份维新政府高层会议的记录! 木内影佐本能的认为这是局,但一想到维新政府就在头顶上办公,便下令: “查一查怎么回事!” 他刚安排人去查,负责摸排的手下便来汇报:“课长,有服务员说308的客人和208的客人似乎认识,但在平时见面都是装作不认识的。” 木内影佐立刻带人去了楼下的208,但岂料已经是人去楼空,只不过从房间内尚有高温的茶水来判断,人也是才离开的。 他立刻找来服务员询问。 询问之后,木内影佐差点炸了。 戴春风! 是戴春风! 208居住的,居然是戴春风! 就在三楼爆炸的时候,戴春风带人悄然撤离了新亚饭店! 如果…… 如果我能封锁整个新亚饭店…… 木内影佐的心态直接崩了。 但偏偏像是要和他作对似的,正在后悔的时候,去维新政府高层办公处的特务回来禀告: “课长,我拿着这半份文件上去调查的时候,一名速记员服毒自杀了!” “速记员?” 木内影佐惊骇欲绝。 这不是饵! 这绝对不是饵! (抱歉啊,卡文了,更新不理想,见谅下。努力写第二章。) (本章完) 第107章:这不是鱼饵! 戴处长离开了张家后,便前往和王天风碰头。 王天风是随戴处长一起到上海的,但除了戴处长自己,根本没人知道王天风也跟着带人上海来了! 事关他自身的安危,戴处长自然是连张安平都要瞒的。 这也是戴处长的习惯,每一次敌后的行动,都要做万全的准备。 毕竟,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又岂能不将自身安危置之不理? 面对深夜出现的戴处长,王天风也不惊讶,毕恭毕敬的见礼: “处座。” “两件事,这两天你去办妥。” 王天风做聆听状,戴处长伸出手指: “第一,三天内想办法放出风去,就说我到上海了。” 王天风虽然不解戴处长为何这样做,但并没有感觉到惊诧——别看戴处长还有点名气,但他的照片,日本人到现在还没有呢。 日本人即便收到相关的情报,想在上海找到戴处长,不亚于大海捞针。 “第二,你做我的代表,跟共党接洽下,商量下交换的事宜——这件事要保密。” “是。” “安排一下,我明天出城找别动队,上海这边就留一个替身吧。” “是。” 戴处长可不会做以身犯险的事! 以他为饵没问题,但他的真身可不想真的当饵。 即便操刀的这个人是他的外甥,那也不行! 而戴处长之所以要去别动队,是因为最近他对别动队有了其他安排。 淞沪会战后,别动队基本被打散了,在上海的残部被张安平组织了起来,成立了以谭忠恕为总队长的上海别动队。 当时戴处长就来过别动队一次,并推动了观察团的成立——观察团的成员是其余别动队的军官,来上海别动队学习上海别动队的作战经验、作战模式。 虽然期间出现过观察团团长叛逃、成员有内奸的事,但观察团并没有受影响,截止目前已经一连组织了三期。 其中第一期已经回归了部队。 经过上海别动队开眼界的第一期观察团成员,还真像模像样的组织过多次对日军的袭扰,战果虽然没法和上海别动队比,但还是有效迟滞了日军的行动、破坏了日军占领区域的秩序。 在这种情况下,戴处长当然要将别动队的规模扩大。 忠义救国军! 这是他为别动队新起的名字,这一次既然来上海了,他就要以上海别动队作为实验对象,然后打报告,将这支敌后的游击力量扩大。 他学习的榜样自然是中共的游击队。 …… 就在戴处长到别动队后着手进行改编试验的时候,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接踵而至,让藤田芳政有些目不接暇。 首先是抵抗份子活动异常。 短短两天内,特高课、特务委员会还有警察局,都收到了抵抗份子异常活动的情报,警察局甚至还端掉了三个抵抗份子的据点——虽然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情况类似,总有抵抗份子会被特高课发现,然后就是短暂的交火或者追击,虽然依然没有捞到抵抗份子。 但短短两天内,就记录了足足四十多名的抵抗份子,在画师的努力下,也拥有了这些抵抗份子的素描画像。 面对这样的结果,藤田芳政不由仰天大笑:“我们的对手他急眼了!” “哈哈,他急眼了!” “他正在想办法让我的注意力从梅花弄转移!” “影佐,你信不信,未来两天,肯定还有别的收获,我怀疑对方甚至会给我一个难以拒绝的诱饵!”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目光从梅花弄转移过来!” 木内影佐拍马屁道:“都是机关长布局英明!” 藤田芳政倒是没被这样的马屁拍晕,而是笑道: “相信我,我们的对手他一定知道这是个阴谋。” “但面对来自国民政府最高层的命令,他是没有选择的!” “这一次我们即便是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藤田芳政貌似遗憾状,但让他不这么胜之不武的话,他也不干呐! 可能连老天爷都要给藤田芳政装13的机会,他的感叹发出没多久,一名藤田机关的情报官员就走了进来,汇报道: “机关长,昨天,我们在国民政府中的内线传来消息,特务处处长戴春风,疑似来沪。” “经过我们的查证和内线消息的辅助,在三联饭店的登记簿上,发现了疑似戴春风的人,对方化名‘张叔平’,在公共租界三联饭店住过两天。” 戴春风? 藤田芳政有些懵。 怔了许久后,他问:“是他本人的可能性有九成?有没有可能是冒充的?” 情报官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 “‘张叔平’在三联饭店内见了即将前往香港的女明星胡蝶,我们的人花钱买通了胡蝶身边的人,确认这个‘张叔平’就是戴春风!” 藤田芳政倒吸冷气。 他知道张世豪会丢出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诱饵,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丢出“戴春风”这个饵。 【如果拿下此人、策反此人,那国民政府所有的情报网,就得瘫痪了!】 想到这个可能,藤田芳政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 木内影佐和藤田芳政想到了一块,面对这样的诱惑,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似的。 藤田芳政冷静下来,似是告诫自己又似是对情报官和木内影佐说: “这是个饵。” “可这……真是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饵啊!” 情报官茫然的看了眼藤田芳政,不明白机关长为什么肯定这是个饵,但看藤田芳政没有解释的意思,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情报官才退下去,木内影佐便迫不及待的道:“机关长,这是个饵,可我们未必不能吃下这个饵!” 藤田芳政眼神变得锐利:“那就查!大张旗鼓的查!” “张世豪一定会给我们线索的,然后通过线索不断的引导我们不断查下去,然后通过各种方式来吸引我们的人手——影佐,伱有信心能在不断的引导下,保持你敏锐的洞察力,在张世豪故布疑阵的层层迷雾中,找到戴春风吗?” 木内影佐沉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徐天的那张脸,咬牙道: “机关长,我可以试试!” “影佐君,”藤田芳政拍着木内影佐的肩膀,柔和着声音道: “这件事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但你必须做出全力以赴的样子,如果中间遇到了什么事需要你分兵投入,不要犹豫,尽管去分兵!” “如果一个饵实在太大,你甚至可以将梅花弄的人手抽出来,明白吗?” 木内影佐道:“嗨伊!” …… 接下来的几天,负责追查的木内影佐,果然顺着线索追查下去,遇到了越来越多的线索,而他需要投入的人手也因此越来越多。 而这段时间的抵抗份子也越发活跃了起来,因为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精华的力量被牵制在梅花弄,导致多次在和抵抗份子的较量上,警察局、特高课还有特务委员会居然处于下风。 在又一次抓捕抵抗份子失败且折损了四五个人手后,木内影佐再也无法“忍受”人手不足的困扰,暗中将梅花弄的人手抽调出来了一半。 大家都在落子、都在布局,但最终的结果没有出来前,很容易有自己是棋手,对方是猎物的错觉。 新亚饭店。 化妆后的张世豪出现在了这里。 嗯,是在张世豪的基础上化妆的。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戴处长似是深谙此道,这几天居然堂而皇之的居住在新亚饭店。 来到308门前。 敲门,四长两短的敲门。 门开。 一名客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开门:“你找谁?” “我找张老板,谈点布匹染色生意。” “老板有多少布要染?” “800匹!” “请进!” 略作伪装后的张安平进入,但里面并没有戴处长。 对方盘查身份:“您是?” “张世豪。” 屋内的几人顿时肃然: “张区长。” “处座呢?” “在208。” 张安平无语,表舅这一套还真行啊,这防备方式真高端。 在308呆了一阵后他才离开,随即通过楼梯来到了2楼,找上了208。 开门的居然是王天风! 张安平算是明白为什么经常深入敌后的表舅,从没有遇到过危险了——就这种狡兔八窟的防备,能出问题才有鬼呢! 进屋后,看到坐那的“表舅”后张安平愣住了。 “表舅”想装模作样的说两句,但张安平却已经大刺刺的坐到了沙发上,没个形象的将脚放到了茶几上: “老王啊,来上海了也不跟兄弟我吱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表舅”还想说两句,王天风却直接摆摆手,示意对方进去,等替身进入套间后,王天风不理会张安平的打趣,直接问道: “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日本人追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我估摸后天他们就该顺着我留下的线索查到这里了,我想请处座先离开了——既然老王你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就不操心了。” 张安平说到最后的时候,摆出了一副懒散的样子。 王天风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到时候要不要我通知?” “不用。” “好嘞。”张安平收回脚,笑眯眯道:“喝两盅?” “出任务,禁酒。” “怕什么?这里你老大我老二,谁还能给处座打小报告?是吧,郭骑云!” 被张安平直接道出名字的是王天风的副官,对方听到张安平的打趣后,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王天风瞥了眼张安平,道:“你该走了。” 张安平不理会王天风的驱赶,笑眯眯打趣郭骑云:“小伙子,是不是有对象了?” “报告,没有!” 张安平笑着说道: “声音别这么大——虽然这里的隔音不错。小伙子,我跟你说啊,我有小道消息,以后咱们处可能要禁止在战时结婚了,你要是有对象,三下五除二先把婚结了,免得到时候想结婚都结不了。” “别像咱们老王一样,习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天风怒了:“你,滚。” “好嘞,我滚——过两天联系我,兄弟我带你吃一波鬼子过过瘾。” 张安平拿起礼帽滚蛋。 张安平走后,王天风的神色阴沉了下来。 他问郭骑云: “你见过他?” 郭骑云回答的很肯定: “没有。” 回答的很肯定,但郭骑云心里却琢磨起来,自己是不是真需要跟女友谈谈结婚的事——可是,才确定关系,这就谈婚论嫁,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没有? 那么,故意跟我跟前跟郭骑云说话,就是在说: 我调查你了! 【这小子,心眼真小!】 王天风心中无奈,“策反”路桥山(额,才发现,路桥山、陆桥山我经常写混,在这说声对不起。)不是我闲着无聊,是处座要求我在你手下找一个钉子,怪我咯? 从新亚饭店离开的张安平心里暗暗得意,老王肯定心里难受吧? 哼哼,让你在哥们手下安钉子! 他知道老王是无辜的,决策者肯定是表舅,但有意见肯定不能向表舅说啊,只能向老王吐槽下,拐弯抹角的朝表舅说道说道——顺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收拾下二五仔。 嗯,这也是证明下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是白痴…… 这也是他最近的感悟,藏拙的时候,不能一个劲的藏拙,要不然很容易被人认定为居心叵测——自己在特高课藏拙失败,被藤田芳政揪出来就是血泪教训! 也幸亏自己表现的人设就是想明哲保身,要不然肯定会被怀疑的。 同理,自己要在表舅眼皮子底下表演一出大戏了,要是还装聋作哑,倒是显得自己没脾气了…… 啧,做卧底真难。 张安平发出这句感叹的次日,就收到了一个特务委员会的通报: 特高课在新亚饭店发现了一伙抵抗份子,抓捕过程中抵抗份子引爆了手榴弹,一共造成包括三名抵抗份子在内的六人死亡。 收到消息后,张安平很懵的。 因为他昨晚就跑过去示警了,而且在新亚饭店的还是王天风——以王天风的能力,再加上自己提前的示警,又怎么会轻易被特高课咬到? 【老王真狠呐!】 很明显,王天风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自己昨晚在308见到的三个人,被当做弃子了。 张安平暗暗的叹了口气。 其实完全没必要的啊,这个障眼法,敌人是知道的,又何必罔填人命啊! …… 相比张安平的叹息,木内影佐就懵了。 喂,我知道你是在故意钓鱼的,你这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下,我有些接受不了啊! 他派人在现场收集有用的东西,一边思索起来张世豪这么做的用意。 张世豪是个很“小气”的人,通常来说,他是不会用人命做代价的。 可这一次,为什么偏偏这么做了? 而恰恰手下在爆炸后的文件碎片中,找到了半夜残片。 这尽管是残页,但还是能从内容推断出这是一份维新政府高层会议的记录! 木内影佐本能的认为这是局,但一想到维新政府就在头顶上办公,便下令: “查一查怎么回事!” 他刚安排人去查,负责摸排的手下便来汇报:“课长,有服务员说308的客人和208的客人似乎认识,但在平时见面都是装作不认识的。” 木内影佐立刻带人去了楼下的208,但岂料已经是人去楼空,只不过从房间内尚有高温的茶水来判断,人也是才离开的。 他立刻找来服务员询问。 询问之后,木内影佐差点炸了。 戴春风! 是戴春风! 208居住的,居然是戴春风! 就在三楼爆炸的时候,戴春风带人悄然撤离了新亚饭店! 如果…… 如果我能封锁整个新亚饭店…… 木内影佐的心态直接崩了。 但偏偏像是要和他作对似的,正在后悔的时候,去维新政府高层办公处的特务回来禀告: “课长,我拿着这半份文件上去调查的时候,一名速记员服毒自杀了!” “速记员?” 木内影佐惊骇欲绝。 这不是饵! 这绝对不是饵! (抱歉啊,卡文了,更新不理想,见谅下。努力写第二章。) (本章完) 第108章:这次一定!这次一定! 当人拥有了一个答案后,很多的线索,如果不合心意,在梳理过程中,这些线索会被认为是故布疑阵。 此时此刻的木内影佐,现在就陷入了这种状态。 【张世豪给我的线索,不是引诱我往新亚饭店查,是我和徐天在经过抽丝剥茧后,发现了他的疏漏,才查到了新亚饭店!】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戴春风,既然让我逮到了一次你的尾巴,那么……我还会逮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抓到了!】 此时的木内影佐不仅走出了失败的阴影,而且还信心十足了起来——张世豪也是人,他一样有算计不到的地方,而自己现在已经抓到了他的套路! 【再给我几天,我一定会让机关长大吃一惊的!】 …… 阜民路。 这是一处属于张半城的房产,不过明面上这处房产属于财政局的一位官员——准确说是一名汉奸。 据说这名汉奸不满意这座房屋的布局,正在进行翻修,院子已经被围了起来,每天都有十几个工人出出进进的忙碌着。 但任谁都想不到,这些所谓的工人,其实都是特二区的人——所谓的翻修,其实是为地下的工程打掩护。 只不过特二区很专业,即便是演戏,这帮习惯拿枪的特务,也真的在认认真真的干活。 所以,这晚赶来工地来视察的甲方爸爸张世豪,对部下专业的素养提出了肯定和表扬,让带路的路桥山乐的合不拢嘴吧。 不枉他这几天装包工头辛辛苦苦的干活呐! 夸完路桥山后,张安平自然就去见了负责掘地工作的挖掘队。 挖掘队队长汇报: “区长,估计还要十天才能挖通!主要是这边离江比较近,地表水(潜水含水层)多,需要做排水和地道支撑,工程量比较大。” (打个补丁,上海的地下水水位确实高,但不至于连地道都没法挖。一二八抗战后,国军在上海城区内暗中修建半地下工事,就遇到过这种情况,解决办法是用混凝土。上海潜水含水层,深度一般在0-12米。) 十天? 这倒是没超过张安平的预计。 “慢几天的工期问题不大,兄弟们的安全是第一位,明白吗?” “区长放心,兄弟们就是做这一行的,不会出事。” 关心之后,自然就是现金奖励。 张区长在这一方面确实大气,当场先给挖掘队每人发了50块的奖励,并保证任务结束后,每人再发五十块。 但张区长的心里的决定是: 这一次挖掘结束之后,挖掘队得撤离,几个组需要分散撤离回到重庆,战争不结束,他们绝对不能离开重庆。 原因很简单,特二区在上海的所有密室,可都是挖掘队的四个组挖出来的,一旦任何一个组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就意味着四分之一的密室要被废弃。 如果挖掘队全员出事,得,特二区的所有安全屋就得全部遗弃了。 挖掘队本就是特二区最大的软肋,这也是明明才12人,张安平为什么会将他们分成四个组的原因。 但这一次通力合作后,挖掘队四组人见面,被抓后牵出全队的风险大增,所以自然要将其撤离——这也是敌后战线最无奈的地方。 可为了安全起见,又不得不这么做! 【招募新的挖掘队的工作得马上进行了!】 视察完阜民路的工作后,张安平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双龙园街。 这里是郑耀先和徐百川联合设立的指挥部。 之所以暗中将指挥部设立在这里,是因为此处顺着半淞园路往东右拐花园路能抵陈家桥军火库群,往北沿着周望路可右拐车站前路、车站后路抵南火车站。 张安平到指挥部的时候,两人正在商量布置对车站的攻势——在张安平的计划中,要率先对南火车站发动进攻,吸引陈家桥军火库的守军,等守军分兵后对军火库群下手。 “你小子可算是来了!” 见到张安平终于露面,徐百川和郑耀先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对张安平可是一肚子的怨气。 说好的上次行动之后大家可以喘口气了,整个上海区进入潜伏期,结果呢? 才几天的功夫,你丫又策划出这样的大行动! 徐百川抱怨道: “伱小子的胃口太大了,这一次的行动我是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南火车站有日军驻军,江南造船所有日本海军陆战队驻军,陈家桥、陈家港都有日军驻军。” “你说佯攻要打出主攻的架势,得多少人?” “车站路这边要阻击陈家港、陈家桥的鬼子援军,周望路这边要阻击江南造船所的鬼子援军,我们俩家就是把家底掏出来,能撑多久啊!” 郑耀先感同身受的道:“这几天为了配合你,我们两家暴露了至少六十个潜伏的成员,这些人又不能往这边调,我俩就是把家底压上,撑死了凑出两百人。” “两百人,也就勉强够在南火车站用!” “这两路阻击怎么打?除非你把别动队调进来,但日本人现在加强了水陆封锁,别动队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郑耀先知道张半城在上海有无数的安全屋,根据他的了解,如果每个安全屋满负荷的情况下,藏千来人不是问题! 但在西起局门路、东至国货路、北至车站后路这一块,能有几个安全屋? 估计把特一区和上海站参战人员藏起来都够呛,跟别说还有参战的特二区了,别动队要是进来,一旦暴露以后,那可就是瓮中之鳖了! 面对两人的担心,张安平悠然的道: “如果有足够的重武器呢?” 两人一惊,问道:“足够的重武器?都是什么武器?” “轻重机枪管够,火箭筒管够的那种。” 靠! “你他码到底藏了多少家底?”郑耀先骂骂咧咧,这小子的好东西多的掏不完吗? “自来水厂的经理是我的人,我在自来水厂有个不大的军火库,里面有几挺重机枪、几挺轻机枪,还屯了几支火箭筒。”张安平说得很低调。 水厂属于重要的民用设施,日军在这里是有驻军的,人数不多,就一个分队。 但偏偏水厂的经理很会做人,跟这帮日本兵的关系特别的好,好到日本兵被他腐化成整天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正事一点都不干。 而在日本兵的眼皮子底下搞一个军火库,可谓是安全安全极安全的事——毕竟,正常人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在日本兵的眼皮子底下有军火库! 徐百川忘了张安平说话需要“灌水”这件事,失望道:“几挺?你不是说管够么?” “最小是三,后面再加个零!” 噗 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郑耀先直接喷了。 “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吗?mg34通用机枪,从飞将军手里流出来的,被我一锅端了,全屯这里了!第二批新到的火箭筒也都在这里!” 张安平提到这个就一肚子气。 淞沪会战结束后,撤退变成了大溃败,有人趁机大发国难财,什么都敢卖! 飞将军所部的后勤掌管的德械物资,更是被人丧心病狂的丢黑市大肆甩卖。 盯着他们的特别组当然不会放过这波肥羊,因为没扳倒飞将军,张安平也懒得将这件事捅上去,于是便悄无声息发财了。 这也和大名鼎鼎的mg34通用机枪还没有被战场校检有关,通用机枪这个概念还没有被世人所知,所以飞将军所部就是按照轻机枪将其甩卖的。 “这机枪带上三脚架就能当重机枪使唤,5个50发的弹链连接起来,这火力没谁了吧?两个阻击点各布置八挺,就这火力,日本人少说得半个小时才能突破吧?” “打火南车站,机关枪加二十挺50发弹链的机枪,再加火箭筒,这阵仗、这火力,你说不是主攻日本人都不信吧!” 不是张安平吹啊,这些火力要是给李云龙,别说平安县城了,就是太原他都敢打! 面对张安平的这般言语,徐郑两人面面相觑,听起来……太他妈靠谱了! 张安平担心两人还不放心,便又说道: “至于武器的操作你们就放十万个心吧,别动队那边已经开始了培训,到时候会支援过来30名机枪手!” 郑耀先没话说了。 徐百川道:“怎么打军火库群,你自个决定,但我们两家怎么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地隐藏的话,未必安全吧!” 张安平道: “所以南站必须拿下!” “拿下南站,撤离的时候可以通过火车撤离。”张安平的手在地图上划拉一下,画出了撤离路线:“乘坐火车沿铁路往西,到小木桥路前拐到煤站,然后渡过黄浦江经唐水泾完成撤离!” “沿途我的人会做好接应准备。从南站抵达煤站全程不超过十分钟。十分钟时间,日本人反应不过来的,他们就是围堵,也会在铁路更西的方向围堵,不会在黄浦江南岸围堵。” 对于张安平安排的撤离路线,徐百川和郑耀先琢磨一阵后都觉得没有问题。 “你看,我就说吧,咱们俩没必要在这费脑,这小子一来,什么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徐百川这时候向郑耀先说道。 老徐这个挂件,还显摆上了…… 嗯,他确确实实是躺平了,跟着张安平混,就是嘘服哇! 郑耀先无语,老徐你以前可是很有上进心啊,怎么现在躺平成这样了?! 郑耀先无视徐百川的显摆,问道:“陈家桥军火库你打算怎么爆?” “南站的战斗打响,日本人不可能将军火库的大部分力量调去支援!大部分力量还是会在军火库这边守卫,你怎么打?” 徐百川也支棱起耳朵听起来了。 他和郑耀先之所以一直没找张安平诉苦,主要原因是特二区要啃最硬的骨头。 说白了,他俩是配角,主角是特二区! 他两为了打南站都这么费力,要不是张安平安排的明明白白,两人可都发愁这仗怎么打呢,相比南站,陈家桥的军火库群难度更高! 一个大队外加伪军一个团,即便是支援一部分去南站,惊动后的军火库守军随随便便上千人,怎么混进去爆破? 张安平卖起关子,道:“这你俩就别瞎操心了,到时候陪咱们处座好好感受地动山摇就行。” 两人相视一笑,郑耀先道:“老徐,你输了!” 得,明显是两人拿张安平的反应打赌了,徐百川又押错了…… 三人说笑了一阵后,徐百川道:“这一次闹完,咱们三家——不对,我跟老郑两家在上海可就真腾不出人手了,你小子倒是难说!” “这次结束,总得缓一阵吧?” 上上次说好的打完休息,结果没几天就又是大动作! 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说好的打完要沉寂一阵,结果,才几天就要搞大动作了! 这次特一区和上海站是真的没“油水”了。 行动结束,两家真得歇火了。 再动手的话,两家可都得动用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力量了! 张安平讪笑:“这次一定,这次一定!” 两人怀疑的看着张安平,总觉得这小子的话不能信! “这次结束别说你们了,我的人也都要撤走,到时候真的就没有余力发动新的行动了。” 张安平又解释一遍,心道: 是真的该缓两个月了,下次就得是七七一周年行动了…… 【我一搞情报的,愣是搞成了城内游击队……也真的太不容易了!】 (本章完) 第109章:胜负手,已定! 这是戴处长在别动队的第十天。 两天前,他发报呈准js委员会,申请将“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改编为“苏浙行动委员会忠义救国军”,这份申请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回应。 于是,他立即在别动队驻地进行了上海别动队的改编事宜。 淞沪指挥部就此成立。 外甥张世豪被他任命为淞沪指挥部总指挥,为了完成对徐处长的许诺,在任命张世豪为淞沪总指挥的同时,又免去了其特二区区长的职务——但并没有新蛇区长,算是给徐处长一个掩人耳目的交代。 郑耀先担任淞沪指挥部副总指挥,徐百川出任参谋长,这两人外加担任总指挥的张世豪完全就是挂名,真正的指挥其实是担任副总指挥的谭忠恕。 淞沪指挥部淞沪纵队下辖两个支队和一个行动总队:京沪(南京、上海)支队、沪杭支队(上海、杭州)、淞沪行动总队。 除此之外,戴处长还在淞沪指挥部下面成立了游击干部培训二班,负责游击干部的培训任务。 整编完成的当日,为庆祝淞沪指挥部的成立,淞沪指挥部决定在沪杭铁路、上海西站以西展开大规模的袭扰行动。 短短三天,就拔掉了多个日军前突的据点,让日军不得不龟缩在铁路附近——为保证铁路的通畅,日军又不得不从浦东、市区内调兵增援,以确保铁路的通畅。 就在谭忠恕带兵和日本人在沪杭铁路附近对峙的时候,戴处长则带着一干行动精锐,离开了大部队,沿着沪杭铁路南下,最终渡过黄浦江来到了浦东。 …… 藤田机关。 看着战报,藤田芳政不得不感慨: “淞沪区域的抵抗份子,成大气候了!” 上海明明已经落入了日军之手,可在离开城市的区域,抵抗份子依然活动猖獗,甚至出动了近两千余人,在铁路附近和日军对峙起来。 当这股力量集结后,作为特务机关长,藤田芳政确实感到了无比的棘手。 木内影佐则道:“机关长,这也说明张世豪为了在梅花弄救人,已经是拼命了!” “确实如此,我们的对手向来是个低调发展、高调做事的性子。上海外围的游击队年后便没有集结过,此番集结和皇军在铁路以西对峙,一定是他迫不得已所为。” 藤田芳政含笑道:“他知道一旦集结亮明了家底,必然会招来帝国军队秋风扫落叶般的打击,所以一直将游击队分散,这一次主动集结,证明他确实是急眼了!” 木内影佐闻言建言:“机关长,这也是个机会,不防我们两边通吃?” 游击队最头疼的是分散在广袤的区域内,一旦去围剿就逃之夭夭,此番破天荒的集结和日军对峙,木内影佐觉得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如果能将其一网打尽,自此上海可就安定下来了。 藤田芳政看了半天地图,最终摇头:“不行!” “我们如果出动的人少了,一旦正面接战,他们肯定化整为零逃之夭夭,不能将他们歼灭。” “可目前徐州的战事正值紧张之际,我们的军队又在台儿庄吃了亏,这时候难以集中兵力。” 但木内影佐却觉得此时机会难得: “机关长,我觉得不需要太多的兵力,一个大队就足矣——我们可以从陈家桥调兵!” “不行!” 藤田芳政厉声呵斥:“陈家桥和南站负责着军火的供应和保障,绝对不能出一丁点问题!宁可让抵抗份子在铁路以西招摇,也绝对不能调动陈家桥的守军!” 木内影佐急忙认错,但心里却觉得藤田芳政过于小心。 在他看来,完全可以让江南造船所的海军陆战队前往陈家桥守卫军火,将陈家桥军火库群的守卫大队调出来,正面击溃游击队,再以铁路线守军佐以皇协军,追击溃散的游击队,将战果扩大。 但藤田芳政不同意,他这个特高课长也没办法。 …… 在梅花弄接连打卡上班了13天后,张安平终于“挺不住”了。 他开始请假了。 特高课在梅花弄的人手抽调出了一大半,长谷川雄也不在这里蹲着了,张安平这个副主任自然是最高长官,他请假他自己批准,有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 所以,他正大光明的将梅花弄的事交给了汪曼春和明诚,自己则回家养病了。 张安平副主任能休息,但被撸掉了区长职务的张总指挥可没法休息,回家后他就匆匆以张世豪的身份“诈尸”了。 他要去沪杭铁路那边。 够鈤的藤田芳政跟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无视,宁可在铁路一线对峙,也不出兵围剿——既然这样,那他就去添一把火! 淞沪纵队临时指挥部。 张安平一进来,几个出身青浦班的特务便敬礼: “区长好!” “我现在不是区长了。”张安平矫情了一句后,很自然的坐到了指挥部的上位——老子不是区长了,但上海区、淞沪指挥部还是我张世豪说了算! 谁不服? 还是谭忠恕有眼色,匆匆赶来后看到上位的张安平,立刻毕恭毕敬的见礼:“总指挥。” “说正事——你怎么一直没有在这边有大进展?”张安平带着责备的口吻询问。 按照他的要求,淞沪纵队需要给铁路线造成极大的压力才行,最好是能让铁路线停运。 谭忠恕解释道: “总指挥,日军在铁路沿线聚集的兵力超过两千,还有一千多伪军协助,铁路上又有他们的装甲列车,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优势兵力,我怕贸然动手的话,会被咬住。” 之前就说过,别动队看似战斗力不错,但也就是小规模战斗中,可以凭借火箭筒和日军打个不分上下,但如果规模增大,到连(中队)营(大队)级别的战斗上,就只有被日军压着打的份了。 毕竟别动队的重火力是短板,而且经过消耗,首批火箭筒的库存已经见底。 之前能将日军中队级别的部队消灭,别动队是利用伏击优势以多击少,可从来都不是正面硬撼! 所以谭忠恕只能利用日军不便出击的短板,一直在铁路线一带运动、骚扰。 但这不是张安平想要的。 必须要让日军体会到切肤之痛后,才能将陈家桥军火库的守军调出来! 面对谭忠恕的叫苦,张安平只能祭出绝招: “我带来了15挺mg34通用机枪和50支火箭筒,这些东西能不能填补下短板?” 谭忠恕大喜过望:“能!” 他心中狂喜,有这样的总指挥,简直是邀天之幸呐! “我还有个情报——南站那边,有一辆满载军火的列车,将于下午六点驶出,经西站后走京沪铁路前往前线。” 张安平问:“今天,能不能突破日军的防线将这辆列车解决?” 谭忠恕看了眼时间,盘算了起来,许久后道:“总指挥,我担心咱们的人手不足。” “人手不足?”张安平一愣,一千七百多人,你担心人手不足? 谭忠恕解释: “想要解决这辆列车,就必须调走保护的装甲列车。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佯攻西站才行。” “但西站一线,日军有一个大队的守军,想要达到让敌人紧张的程度,起码得三倍敌人的兵力。” “日军西站外围有大量永固工事,短时间内是很难突破的,一旦被缠上,日军集中兵力两侧迂回包抄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全歼。” “所以进攻的时候必须掩护两翼,即便无果,也能安然撤离。” 随着谭忠恕的解释,张安平倒是明白了。 他不是不懂军事,但懂的就是小规模的战斗,这种数千规模的战斗他确实不懂。 听完谭忠恕的解释,张安平也觉得在理。 简单的说: 袭击军火列车,起码得四百人吧? 佯攻西站,如果兵力少就是挠痒痒,兵力多了又没有掩护,反而会成为送人头的行径。 而谭忠恕手里能动用的也就一千七百多号人,要不是利用铁路线的漫长能机动,根本不能对守卫的日军造成威胁。 而他如果不将装甲列车调走支援西站,那么即便集结全部力量,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啃下有装甲列车保护的军火列车。 如果不能啃下,西站的守军会沿着铁路线支援而来,不管在哪打伏击,都会无功而返不说,还有可能会被聚而歼之! 日军在铁路沿线,兵力是处于优势的,之所以会被谭忠恕打的只能防御,是因为铁路线太长——可日军的优势是能借助铁路线短时间内完成调兵! 理清了这些后,张安平也瞬间明白了谭忠恕的意图——这家伙不是不想打,而是想找人帮忙! 他道破谭忠恕的目的: “你想让中共的游击队帮忙?” “总指挥英明。”谭忠恕也没藏着,解释说: “那边看我们在铁路线对峙,也将人手调集了过来,我们负责西站以北段,他们负责西站以南段,如果将他们喊来帮忙,让他们策应我们的两翼,这仗打起来绝对没有问题!” 红心·张犹豫了一阵,道:“那就请他们帮忙——这样吧,如果他们愿意出力,拿下军火列车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到时候他们只负责我们单翼的策应即可!” 明面上,张安平自然是不想啃最难啃的骨头,但实际上,他是想给游击队送物资。 拿下军火列车,这得多少军火啊! 谭忠恕道:“是!我这就亲自去游击队那边协商。” …… 对于谭忠恕上门谈合作的事,游击队这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原因很简单,游击队眼馋一列车的武器装备啊! 不过对于和张世豪的合作,游击队这边还有不同意见的。 从上海撤入游击队的袁农表示: “张世豪此人歹毒至极!原以为他是因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放下芥蒂,可谁能想到他却利用我们对他的友善,在咱们根据地安插内应,破坏我们的革命!” “此人对我们恶意极深,如果这一次他是抱有别的目的呢?比方说借日本人之手对付我们?” 袁农的担心不能说是没道理。 但游击队方面的首长再三思索后,决定还是履行约定——如果张世豪真的心存不轨,他们也可以及时抽身,不会被咬住。 毕竟,张世豪的人直面的是西站完善的守备工事,论艰苦,西站的仗才叫不好打呢! 游击队统一了认知后,马上开始向王家井一带运动,同时分出一部分人手赶往西站,准备支援别动队(忠义救国军),在西站以南的铁路线上,只留下了少两人充作疑兵虚张声势。 …… 下午六点,火车南站。 一辆满载军火的列车,在一阵污污污声后开始启动。 在这辆满载军火列车的前后,分别跟着一辆共八节车厢的94式装甲列车。 往常这种军火列车只有一辆装甲列车护送,但最近几天游击队在铁路线活跃频繁,日军不得已加强了重要列车的护送火力。 (94式装甲列车的火力配置:车厢八节,重机枪10挺,105加农炮两门,八八高射炮两门。) 就在军火列车出发的同时,一封电报也发到了谭忠恕处。 6:30分,军火列车经过了火车西站,继续向北。 6:50分,天色暗了下来,三颗信号弹升空,紧接着在火车西站两公里外,无数的别动队队员冲了出来,对西站外围的日军工事展开了进攻。 日军仗着有完备的防御工事,根本不将抵抗份子放在眼里,但在交火后十分钟,日军懵了。 抵抗份子哪来的这么多攻坚武器? 他们苦心经营的永固工事,在一发发拖着尾焰的的神秘炮弹的打击下,一个接一个被突破,自诩为铁打的防线,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接连失守,不到20分钟,最坚固的第一、第二两条防线被接连突破。 日军急眼了,火车西站虽然没有南站囤积的物资多,但也是重要的枢纽,如果被抵抗份子拿下破坏,最少十天半月就不能向前线支援物资。 原以为是例行的骚扰作战,谁能想到这是抵抗份子全军压上的一次行动啊! 不得已,日军立刻收缩铁路沿线的兵力,紧急支援西站,同时还将可以动用的装甲列车唤来支援。 防守的日军指挥官也火了,中国军队居然敢打我?那我就把伱们吞吞吃掉! 就在火车西站的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的时候,王家井铁路线附近,刚刚抵达不到一个小时的游击队,终于看到了猎物。 “打头是装甲列车,后面跟着的是装军火的——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 “火箭筒小组,抵近!” “准备!” “开火!” 一声令下,十几枚火箭弹就拖着尾巴扑向了正在均速前进的装甲列车。 装甲列车的主装甲厚度是10毫米,防备游击队的子弹是绰绰有余的,但这一次游击队不讲武德,开局就用十几枚火箭弹招呼,能轰破坦克装甲的火箭弹,面对10毫米的列车装甲,简直跟吃豆腐一样的容易。 装甲列车在第一时间就趴窝了,关键是它趴窝的地点距离后面的军火列车足足一公里多,这个距离上重机枪也没用了。 车载的高射炮和105毫米的加农炮,因为是重点的招呼对象,只剩下一门还可以发挥作用,但仅仅咆哮了三声,就被三枚火箭弹干哑巴了。 失去了机动、失去了火炮的装甲列车,就是一堆废铁,在隔着一公里多的距离上,根本支援不到军火列车。 日军指挥官见状,组织士兵下车支援,可才出来就遭到了火箭筒的打击——白天时候火箭筒还容易被日军关照,但晚上火箭弹小组打完就换地方,日军根本就没招! 装甲列车没法支援,军火列车上只有一个分队的押送士兵,面对超过三百名游击队员的全方位进攻,根本就应付不了,不到十五分钟便被全歼。 然后,游击队的懵了。 整整一火车的弹药、轻重机枪、步枪、掷弹筒和手榴弹啊! 还说什么废话,搬! 往空搬! 能搬走多少算多少! 因为西站吸引了绝大多数日军的注意力,日军在第一时间根本无法过来,游击队因此获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来转移这些装备和军火。 他们起先的效率还不高,毕竟才堪堪三百来人,可后面的半小时,动员的百姓赶着驴车、马车和牛车来了,这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 可惜终究是时间有限,依然有一大半的武器弹药没法运走。 眼看着鬼子的支援就要来了,游击队只能忍痛爆破。 轰 一声巨响后,无数的枪支弹药在爆炸中化为了昂贵的垃圾,装甲列车的日军指挥官看到这一幕后,二话不说就拿着军刀进了装甲列车。 西站。 经过四十余分钟的激战,谭忠恕指挥着手下打到了距离西站还有八百米的地方,眼看着就能够到西站,但手下却匆匆来报: “谭指挥,左翼和敌人交火了!右翼那边也传来了枪声!” 面对近在咫尺的西站,谭忠恕下令: “撤!” 随着这一声撤,参战的各部开始了有序的撤离。 此役,淞沪纵队兵锋逼近西站,中共游击队炸毁满载军火的列车一辆,令日军上海警备司令部震怒,于次日调集大量兵力,开始对淞沪纵队和游击队进行清剿。 尽管这一决定遭到了藤田芳政的激烈反对,但特务机关终究是无权干涉警备司令部的决策,只能不甘的作罢。 当得知日军纠集了两个大队的兵力出城“剿匪”后,坐镇梅花弄的张安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胜负手,已定! (第一更,应该还有两更。) (本章完) 第110章:意想不到的人! 戴处长是抵达浦东后才知道淞沪纵队干了这事的。 然后,他就开始骂张安平了。 不带你这么坑表舅的!我辛辛苦苦在淞沪纵队呆了那么久,忙着整编、忙着人事、忙着奏请js委员会! 我辛辛苦苦的忙完了,才走你小子就给我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你倒是早一天或者早那么一会会啊! 戴处长很生气——手下的人干出了这样的大事,差点收复上海火车西站,结果,身在上海的他,却偏偏没赶上? “找这小子去!接下来的事要是甩开我,得让这小子知道谁才是处长!” 戴处长“怒不可遏”的跨过黄浦江,前往公共租界找张安平了。 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徐处长不在这里,要不然,戴处长不介意将这出戏的前因后果、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一股脑的告诉他,让他好好理解理解什么叫情报战线! 果然,身临附近和远在后方看到同样的电报,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啊! 就在戴处长气呼呼的找张安平的时候,在藤田机关,藤田芳政也在大骂警备司令部的猪头。 “如果这时候抵抗份子在上海搞事情,就凭上海现在的驻军,能解决问题吗?” “这帮愚蠢的家伙,如果上海出了什么事,他们全都是帝国的罪人!” 在上海西站和军火列车没出事前,藤田芳政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哪怕是木内影佐这时候因为不断查出收获,已经膨胀到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能逮到戴春风,藤田芳政依然有个清晰的认知: 这些都是张世豪的算计。 所有的行动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营救黄剑侠! 但此时此刻,他却隐隐不安起来。 阵仗太大了。 大到藤田芳政总觉得不对劲。 张世豪的目的是成功的。 随着大队被集结出动,上海内的驻军严重短缺了,警察局不得不将取消所有休假,所有警员都开始上街,特务委员会、特高课所属的力量,也不得不全部上街。 梅花弄那边,明面上现在就剩情报处的几十号人——就连行动处的人也都抽调了出来! 如果说张世豪是为了营救黄剑侠,这一切都是非常完美的——上海区现在只需要消灭几十号情报处的人就能将黄剑侠救走! 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不管他怎么布局,营救黄剑侠是必须的目的,百余名帝国战士堵在了梅花弄的两端,他只要入局便是瓮中之鳖!】 尽管这样的安抚自己,可藤田芳政就是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藤田芳政一遍遍算计着上海区的实力,可不管怎么算计,他都想不出张世豪还有别的方式。 思来想去,藤田芳政脑海中突然生出了大胆的想法。 …… 藤田芳政谋生了一个大胆想法的时候,正要出门的张安平却被戴处长给堵了个正着。 “表舅,您怎么来了?” “屁话!我还不能来找伱?我找你还碍你事了?”戴处长大怒,噼里啪啦的一阵数落,反而让张安平一头的雾水。 表舅这是到更年期了? 还是自己运气歹,碰到了男人每个月都不束缚的那几天? “您消消气!喝茶,喝茶。” “这是想堵我的嘴?我说几句话就让你张总指挥不舒服了?消气?我哪来的气?!”就差在脑门上刻着我他妈很生气的戴处长愤怒的质问张安平。 张安平赔笑,献殷勤似的道:“表舅,这次又干了波大事,小鬼子这下急眼了!” 这是老一套的“盘舅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功劳显摆显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本打算消消火的戴处长更怒了: “不就炸了一列军火吗?这算屁的大事!” “带上共党帮忙,小两千人打不下一个火车西站,还有脸在我跟前显摆?看把你能耐的!” 这一通骂下来,张安平终于明白表舅的怒气是出在哪里了…… 合着是生气自己没带他“玩”啊! 张安平哭笑不得,这事给整的,分明是你自己走的,我哪知道恰好你前脚走我后脚来呐! 再说了,我这也不是没在现场吗? “是是是,表舅您放心,这一次确实不算大事,下一次一定能在您的亲自指挥下,搞一波更大的事!” “哼!”戴处长冷哼一声,心里嘀咕:算你小子有眼色。 不是戴处长矫情或者没见识,实在是迄今为止,最酣畅淋漓的胜利只有刚刚结束的台儿庄大捷,多少带兵的将军都没有在鬼子跟前占到便宜,自己要是能露个脸…… 他甚至都想好了场景: 在漫天的火光中,他戴处长背对着照相机,孤寂而伟岸的身影在这一刻定格…… 那面子刷刷刷的就涨起来了有木有! 只能说,张安平自创的战地打卡,太吸引人了。 摸清楚了表舅的小心思后,张安平马上有了主意,贼兮兮道:“表舅,您要是有空的话,跟我去见个人?” “见谁?牌面这么大?还有,你小子这一次就不该给共党这么大的甜头!要不是看在这一次毁了一车军火的份上,这小辫子啊,够让你喝一壶了!” 戴处长最后一句话纯属掩饰,他事后也分析过情况,知道外甥这是迫不得已——只要取得了胜利的结果,手段神马的不重要! 自己不追究,谁敢追究?! 张安平委屈的辩解:“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表舅,咱不说这糟心事了,咱们去见见这个人吧。” “到底是什么人?” “您到了就知道了。” 看外甥这么卖关子,戴处长也好奇了起来,便没有再问,只是示意自己随时出发。 张安平本就收拾的差不多了,略收拾后就以张世豪的“绝世容颜”现世,然后拉着表舅翻墙离开——拉着未来中国的特工之王翻墙,这恐怕是张安平独有的成就吧? 就问服不服! 拉着戴处长,张安平从公共租界出发,一直往南市方向走。 路上,戴处长道: “你小子一直在营造钓出梅花弄内敌人的局面,异常活跃的行动、‘我’的行踪,今天又搞了这么一出,可以说想要的局面基本达成了。” “但在陈家桥那边,你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 “今晚神神秘秘的去找人,十有七八就是为了军火库那边的布局。” “一直临到头才找人,这说明对方必然是你的人!” “而这个时候能找对方,显然是对方对你布局炸毁军火库群极有帮助的人——所以,你要见的人是警备3团的?” 警备三团就是负责军火库群安防的伪军团。 面对戴处长轻易得出的结论,张安平叹服道:“表舅不愧是老特工!” 戴处长略显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 “说说吧,对方是什么身份?这么重要,又有相对自主的时间可以和你见面,至少得是个连长!嗯?按照你的性子,这连长有些低了,难不成是营长?” 张安平“羞涩”一笑:“表舅,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团长?” 戴处长闻言直接愣住了。 许久,他涩声道:“团长?警备三团的团长李杏雨?!”(我的龙套、配角章节被起点吃掉了,呜呜呜,没截图,呜呜呜……) 张安平小心翼翼的点头。 戴处长麻了。 靠,日本人把守备军火库群的大队调走了,从造船厂那边调了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现在军火库的主要防备主力就是警备三团! 你告诉我说警备三团的团长是你的人? 戴处长算是明白张安平为什么非要让刚组建的淞沪纵队强攻西站了! “李杏雨在警备三团只有一个营的嫡系,另外两个营不怎么听他的命令,他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也没有在这两个营中发展嫡系。” “我的打算是到时候在南站掀起动静,李杏雨到时候会让一个营去支援南站,剩下的一个营就比较好解决了,届时我的人再出动,可以将军火库夷为平地。” 听着张安平讲述自己的计划,戴处长第一次觉得万无一失这个词就是为张安平打造的。 戴处长哭笑不得道:“你小子……” 有李杏雨这张牌,你为什么不早早的动手? 难道就是为了稳一手? 这其实冤枉张安平了。 张安平本来是打算等武汉会战的时候捅这一刀的,无他,就是为了在大队长跟前再露一次脸! 要知道,武汉会战的总指挥可是大队长啊! 咳咳,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个总指挥,但总指挥和总指挥是不一样的。 这个军火库群明显不是短时间就会荒废的,武汉会战也没多久要开始,到时候打对战亲自挂帅,自己关键时候来这么一下,啧,又是党国虎贲的点名褒奖啊! 张安平不由幽怨的想:表舅啊表舅,你知道我为了盘顺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戴处长干咳一声,道:“咳咳,那啥,我最近应该没事干。” “巧了,我觉得这次行动太过重大,我年轻没经验,正想找您帮衬帮衬呢——表舅,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这几天就委屈您屈就,指挥一下?” 戴处长假模假样道:“这事一直都是你负责筹划,临了我指挥的话……” “毕竟是要协调三家,我人微言轻,您出面才合适。” “那行吧。”戴处长故作无法推脱,心里却嘀咕: 老徐啊老徐,不是我要爽约,实在是我外甥太能干了,这次结束,无论如何,他都得官复原职啊! 你的面子,终究是没有领袖询问优先级别高啊! 毫无疑问,这一次要是真的干成了,他肯定得给领袖显摆显摆,到时候领袖问起来了,他能说自己的外甥不是特二区的区长吗? 一路无话。 期间经过南市区域的时候,遍地的疮痍仍旧没有被清理干净。 南市保卫战才是淞沪会战上海最后的战场,两个团外加上海警察总队,在这里血战近十日! 张安平的心情莫名的悲凉。 此时上海的盛世和疮痍依旧在相互交织,而日寇的铁蹄,却在远东的明珠上肆意的践踏。 而距离战争的结束,还有七年之久啊! 见面的地点是沪军营路上的一处酒馆,张安平跟戴处长进去的时候,李杏雨已经和几名心腹喝得二麻二麻了——看到张安平后,李杏雨微微的摇头,示意先等等。 张安平带着戴处长来到了酒馆后院,没多久,酒馆老板便急匆匆来了,一改卑微之色的酒馆老板肃然站在张安平跟前: “老师!” “加点料,让李杏雨脱身!” “已经加料了,他们得醉一宿了。” “去警戒,有动静立刻吱声。” 打发走了酒馆老板后,张安平为戴处长解惑:“他是青浦班的学生,李杏雨是他堂哥,算是他一手策反的。” “策反?” “李杏雨本来就跟日本人有血海深仇,他的家人在淞沪保卫战期间撤离,被日本兵杀了。打那以后和日本人有生意往来的李杏雨就想背刺日本人。” 张安平介绍起了李杏雨的背景: 说起来终究是时代的悲剧。 曾经的李杏雨,因为军阀混战脱离了军队的普通人,后来结识了日本人后和日本人关系密切,发了点小财。 时代的一片絮,轻飘飘的落下来,压在个人的身上,却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家破人亡后,李杏雨只剩下一腔的仇恨,机缘巧合下投身伪军,期待能在有生之年为妻女报仇,最终阴差阳错下,成为了特二区的暗子。 戴处长微微点头,认为这种人是值得信任的。 李杏雨摆脱了喝醉的部下,来到了后院。 “区长。” “杏雨,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明天我就送到酒馆。” 张安平点头,随即介绍起了这一次行动的详细计划。 “计划定于四天后开始。” “南站交火后,你只要让2营或者3营出去救援即可,等派出一个营后,你就到负责在西边一带接应咱们的人……”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说起了计划,李杏雨仔细的聆听着张安平的方案,听完后表示自己全都明白了。 “记住,未发动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即便是你最信任的手下党常林,也不要透露,明白么?” “我明白。” 交待一阵后,张安平才让李杏雨赶紧出去,免得让人怀疑。 随后他和戴处长离开酒馆,在回去的路上,戴处长问: “你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我说的是万一这个人有问题呢?” 张安平只用一句话就让戴处长再无疑问: “我刚说到的党常林,是他手下的一营长,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党常林,是我的人。” 戴处长彻底无语。 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精明! 不愧是自己的外甥啊,前一秒还在叮嘱不要信任党常林,下一秒就告诉自己,党常林是他的人。 这一手,真六啊! 李杏雨身边有这么一个钉子,即便是不可靠或者出了问题,党常林也会随时叫停。 …… 藤田芳政决定躲一躲了! 八一三那次的亏,是他藤田芳政这辈子以来吃过最惨的亏了。 从那以后,藤田芳政就不断告诉自己,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得意的时候,往往是要遭的时候。 这一次,最大的对手张世豪,所有的算计都没有逃脱自己的反算计。 他该得意! 可西站的战事让他不安,但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哪有纰漏的藤田芳政,再三思考以后,决定躲一躲! 如果自己的反算计被张世豪反反算计了,那自己不在上海,出了事背锅的便是执行人! 如果自己的反算计算计到了张世豪,那自己即便是不在上海,这功劳少不了他这个机关长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藤田芳政,终于下定决心要躲一躲了。 去哪? 去前线汇报工作! 于是,藤田芳政立刻行动起来,通过自己的人脉,找了一个汇报的绝佳借口: 论如何剿灭活跃在占领区的武装力量! 第二天,华中派遣军司令部一纸命令就下来了,藤田芳政立即动身前往前线。 临走之际,他告诫木内影佐,张世豪一定会救黄剑侠夫妇的,梅花弄那里一定要时时关注。 沉迷于抓戴春风行动的木内影佐,拍着胸口表示绝对万无一失! 只要抵抗份子敢救黄剑侠夫妇,一定会让他们折戟沉沙。 (第三章大概到一点了。) (本章完) 第111章:开胃菜! 木内影佐觉得自己快要抓到戴春风了! 因为新亚饭店的教训,木内影佐在之后,不管找到什么线索,都会按捺着抓捕的欲望,不断暗中盯梢,寻找着机会。 终于,在藤田芳政离开后的第三天,他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现在盯梢的对象,就是戴春风的明组(明面上掩护的一组)——只要找到和明组有联系的人,就能顺藤摸瓜将戴春风揪出来!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抓到戴春风了,木内影佐的心不由万分的火热起来。 自己,马上会成为特工界的神话! 木内影佐火热的时候,王天风却正在一脸冷漠的用望远镜看着跟踪明组的特务。 老实说,这些特高课特务的业务能力还真不错——都是从日本本土和占领区调来的精锐,跟踪能力没得说。 但偏偏他们跟踪的对象,暗中有人盯着,哪怕他们业务能力再强也没用啊! 这种降维打击,老实说,还真他妈的过瘾。 王天风看到盯梢的特务又换班后,开始思索再一次转移的方案。 说真的,在特务的盯梢下,一明一暗两个组要转移、还要确保不会被特务动手,还要确保要被特务盯上,这活计不是一般的困难。 也就是王天风这样的人,勉强才能做得来,换张安平上去,绝壁会想着怎么坑死特务,才不会老老实实牵着特务的鼻子走。 “老板,”郭骑云这时候轻步走近,在王天风耳边说道:“张区长传来命令,今晚可以动手了。” “他还派人问需不需要支援。” 今晚可以动手了? 王天风舒了口气,这段时间跟日本人玩这种“游戏”,实在是太费脑子了! “告诉他,不用!”王天风平静道:“这点麻烦,我们自己解决!” 开玩笑,他王天风是保护戴处长来的,同行的可都是特务处的精锐,还需要上海区帮忙? 这不是丢总部的脸吗?! “今晚快速解决战斗,然后去新亚饭店,我要去那里祭奠下死去的三位兄弟。” 郭骑云听到后一凛。 他知道所谓的祭奠,是自家长官血腥的报复。 为了大局,自家长官硬着心牺牲掉了明组的三个兄弟,但他知道这根刺一直扎在自家长官心里呢。 现在,任务终于要完成,自家长官一定是要在三个兄弟罹难的地方,用敌人的血祭奠他们的! …… 梅花弄。 张安平就要下班了。 但长谷川雄却又一次堵住了他。 “张……君。” “你又要早退了!” 长谷川雄对张安平意见很重。 你不过是我们的一条狗,做主子的我一直守在这里,你居然每次都无视我提前下班?! “长谷君,我家里有事。” “我不要听伱的理由!”长谷川雄冷着脸:“今晚,你陪我在黄家值班!” 早就把长谷川雄当做死人的张安平一愣,喂,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就要祭天了,你居然想让我陪你? 张安平为难的看着对方: “长谷君……” “就这么定了!”长谷川雄一把夺过张安平的钥匙。 张安平无奈,只能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他只能来到黄家,用黄家的电话给76号隔壁的八卦报社打去电话,告诉曾墨怡,自己今晚要加班,让她回家就不用等自己了。 曾墨怡闻言马上下班,立刻将这一情报通过电话报告给了摩拳擦掌的戴处长,戴处长闻讯回了句知道了,挂断电话后感动的差点落泪。 外甥为了自己,布局这么久,关键时候都愿意不露面,实在是太贴心了! 这一次,他还真是误会了。 不过张安平肯定是不会解释的…… 曾墨怡回家后自然是不放心张安平的,专门做了几个菜后来到了梅花弄送饭。 见到张安平无事后才放下心来,张安平无事人似的叮嘱一通,派人将曾墨怡送回了家,随后向长谷川雄吐槽: “我好好的老婆不陪,陪你这个男人,实在是冤得慌!” 长谷川雄虽然为人残暴,但见张安平和曾墨怡这般的相濡以沫,忍不住道: “张君,我倒是真的羡慕你能和尊夫人双宿两飞!” 张安平得意一笑。 可能是因为见了张安平专情的一幕,长谷川雄倒是收起了对张安平的鄙夷,干脆让张安平把夫人送来的饭菜拿出来共享,又将黄剑侠的好酒拿出来非要跟张安平喝。 张安平没招,只好陪长谷川雄喝起了酒。 被软禁在客房的黄老头听到两人痛饮自己的美酒,气的肝疼——自己都被软禁了十七天了,张安平这臭小子口中的“且待”着要到什么时候啊! 长谷川雄的酒量和张安平半斤八两,半斤白酒量一到,张安平果断进入了醉酒状态,开始胡说八道,一个劲的为自己叫苦,说自己要不是被青帮的地痞流氓所迫,是绝对不会当汉奸的。 长谷川雄则大着舌头鄙视张安平,一会儿日语一会儿汉语,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张安平突然脑袋一歪,直接栽倒到了酒桌上呼呼的睡了起来,长谷还在一边没完没了的说着,直到看到张安平的脑袋栽倒在菜油中半晌都不动弹后,才结束了醉酒状态。 “来人,把张副主任抬下去休息——等等,把他的脸擦一擦!” 一直听着客厅动静的黄剑侠惊呆了。 这小鬼子居然是装醉? 等张安平被抬下去,长谷川雄便自语道: “果然像课长说得一样,张安平就是一个滑头!” “哈哈哈哈……” 他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中国人实在是聪明过头了,然后,就只能当他们的狗! 你不甘心又如何? 躺在床上的张安平听着外面长谷川雄猖狂的大笑,脸上没有起一丝的波澜。 但他心里却在权衡。 自己被长谷莫名其妙的留宿,今晚就要动手了,自己该怎么办? 彻底舍弃张安平这个马甲? 还是等等? 午夜12点。 张安平突然从床上坐起,仔细聆听周围确定没有异样后,小心的起床,推开屋门后来到了黄剑侠夫妇所在的屋子。 张安平的动作很轻,即便黄剑侠夫妇的睡意很轻,依然没有被惊动。 走近床前,张安平悄悄捅了捅黄剑侠,小声道: “黄老头!黄老头!” 黄剑侠骤然被惊醒,借着月光看清站在自己跟前的是张安平后,瞳孔本能急缩——咦,你小子不是喝醉了吗? 合着醉酒的两个人都是装的?! 张安平轻声说道:“注意地下,两个小时后我……哥的人会在这里冒出来,到时候跟他们走!” 走? 黄老头想犟,他才不走! 要是走的话,淞沪会战的时候他就走了! “你不走,我就暴露了!” “你不走,我的人就暴露了!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忍心因为你的缘故,他们都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 面对张安平丢出来的道德绑架,倔强的老头妥协了。 他一把老骨头,死了没事,可因为他连累一帮年轻人,不值得啊! 倔老头无奈的点头,示意自己会走。 张安平这才满意,悄声道:“您老好好活着,看我们怎么打退小日本!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罢,张安平悄然离开了屋子。 看着张安平消失的身影,老头的脑海中,一时间全都是对未来的畅想。 …… 凌晨两点。 阜民路。 李伯涵看了眼时间,对身后的几人做出一个点头动作。 随后,李伯涵步入了改建的房屋,直接钻入了地洞。 他身后的几人紧跟着李伯涵步入地洞。 走在地道中,李伯涵不由想起张安平的话。 “伯涵啊,这次要救的人是同盟会的元老!你呢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做老师的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和他若是能搭上关系,一个救命之恩,关键时候就能救你一命,一定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和这老头拉拉关系,明白吗?” 每当想起老师的这段话,李伯涵就热泪盈眶。 老师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很快地道就走到头了,两个挖掘组的六个人看到李伯涵过来,轻声道:“上面就是关押黄老夫妇的客房。” 李伯涵不放心的问: “不会错吧?” 挖掘组的一人确定道:“不会!稍微捅两下,就能把客房的地面打穿。” “捅吧!” 听到李伯涵下令,挖掘组的一人立马将支撑木板的柱子拿开,另一人用工具捅了起来,没几下就有砖头落下,他们赶忙停止了动作,将一盏调到微亮的油灯通过事先准备好的洛阳铲挑了出去。 油灯上还贴着一张纸,写的是: 黄老莫慌,我们是来救你的! 这是怕他们突然出现吓到老头呢。 得到张安平通知的黄剑侠自然是没有被吓到的——虽然地上的砖块突然消失冒出一个洞的画面,确实挺吓人的。 他悄悄下床,将油灯拿起后熄灭。 地下的几人自然知道这是上面人的回应,赶忙将出口上的砖块挨个捅下来,不一阵子就出现了一个直径六十厘米的洞口。 李伯涵率先从洞口爬了出来。 “黄老,您好,我奉张长官之命接您出去!” “辛苦你们了——老太婆,咱们下去吧。” “嗯。” 在李伯涵几人的接应下,黄老夫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软禁了他们足足十七日的屋子,到他们离开,黄家中住着的特务,包括长谷在内无一人发现。 而就在黄老夫妇被接应出去的同时,一直盯梢明组的特务,发现一名明组的成员,悄然离开了饭店。 木内影佐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一定是要和戴春风见面了!” 木内影佐大喜过望,立马命令手下暗中全程盯梢。 2:13分。 这名明组的成员走入了距离饭店不远的一家民居。 “这一定是戴春风藏身的地方!” “戴春风啊戴春风,你可真是会藏身啊,明面上留一组人示警,自己就藏在他们附近!” “可你这个孙猴子,是逃不过皇军的五指山的!” 木内影佐激动的想要长啸了,不枉他这十来天一个劲的追查! 强忍着喜意,木内影佐命令行动队集合——他怕戴春风从眼皮子底下溜了,身边一直保持着一个二十人的行动队随时待命。 如果是其他人,木内影佐会想着等一下,但此时此刻面对的是戴春风,他生怕这一耽搁戴春风就转移。 毕竟对方是一手打造了特务处的男人,一个手下张世豪就让上海不得安宁。 所以,他果断下令:“行动!” “一定要活捉!” 二十人的行动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三个两人小组负责封锁周围,两个四人小组掩护,两个三人组进攻。 但七个组才就位,才要展开行动,突然从周围民居的墙上出现了多名枪手,他们照着正在背对他们的日本人就开始扫射。 懵了! 日本人直接懵逼了! 他们不是猎人吗?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猎物?! 四个组十四人一个照面就被撂倒了将近十个,剩下的人仓皇逃命,但才堪堪跑出了几步,就被破门杀出的枪手全部开枪扫倒。 枪手们上前挨个补枪,专业的一塌糊涂! 这可是特务处最精锐的行动力量,又是蓄谋已久的伏击,关键是敌人还傻乎乎的背对着他们,这不是送人头吗? 当然得笑纳! 王天风从院子里出来了。 看了眼地上的伏尸,他面无表情道:“去东亚饭店,我要祭祀殉国的三名兄弟!” 没有人回答,但枪手们却紧跟王天风的脚步,杀向了九百多米外的新亚饭店。 仓皇躲起来的木内影佐,这时候终于探出了头,看着扬长而去的枪手队伍,木内影佐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八嘎!” 他压抑不住愤怒,咒骂出声。 辛辛苦苦查了十几天,每天睡两三个小时,结果到了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一棒子砸下来了! “八嘎!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 这位特高课课长真的受刺激了。 自己辛辛苦苦追查了这么久,居然……居然是个圈套! 这怎么能是圈套呢? 此时的他,根本还没意识到这才只是开胃菜! 急促而又隐约的枪声传到了五公里外后,已经隐约不可见了。 但睡梦中的长谷川雄,依然被惊醒了。 “怎么回事?” 他快速的站到院子里呼喊起来,喊了好一阵后才有人跑出来,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长谷川雄。 “枪声!刚才的枪声怎么回事?!” 特务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长谷川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突然间他眼神一凝: “不对!” 黄剑侠夫妇的睡意是很轻的,稍有动静就会惊醒,但自己呼喊了半天,客房的灯都没开! 意识到不妙的长谷川雄冲向了客房,一头撞进去后直接懵了。 床上没人,地上,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八格牙路!” 一声愤怒的咆哮从长谷川雄口中发出,这一刻,这头经常猖狂大笑的鬼子,真的变成了一头野兽。 他看守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是个饵啊,鱼钩明晃晃的就在饵后面串着,可是…… 饵没了! 鱼钩却没有发现! 抓狂的长谷川雄掏出手枪,砰砰砰砰的清空了弹匣,愤怒的咆哮: “给我进去!给我找!找啊!” 但愤怒如他,却浑然不知道,这……真的只是开胃的小菜。 (本章完) 第112章:大餐之反正篇 南火车站。 淞沪会战后期,这里一遍又一遍被日本人的航弹轰炸过,但在日本人掌控了上海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南站重修。 此时的这里,是日军重要的心脏。 源不断的物资从这里发出,通过一条条铁路线源源不断的抵达日军兵锋所在,再通过日本人的枪口、炮口,将一枚枚子弹、一颗颗炮弹,化为侵略者的贪婪,射向这片饱经风霜的大地。 凌晨2:15。 几队巡逻的日军在沉寂下来的车站附近悠哉的巡逻,时不时的躲到一边和困意做会斗争,然后又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巡逻。 突然,巡逻的日军看到了几名在夜色下行走的中国人。 困意浓浓的鬼子们相视,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别样的意味: 长夜漫漫,虐杀几个中国人过过瘾? “呦西!” 随后,一名鬼子兵用蹩脚的汉语喊道:“喂,中国人,你们滴,过来!” 距离鬼子还有百来米的几名国人听到这喊叫后不由面面相觑。 “队长,他们喊我们过去?” “我听到的也是这个。” 队长懵了: “还有这好事?” 他们正愁怎么接近日本人呢,结果日本人喊他们过去? 队长边往前走边叮嘱:“都别激动啊!都别激动啊!我说打就开枪!” 苦力打扮的几人纷纷应是。 日本兵们看到这几个苦力打扮的中国人过来后,笑意更浓、目光中的凶残也越更甚了。 为首的日本兵明知故问:“你们,大半夜在干什么?” 这一带经常有苦力半夜三更才干完活下班,作为巡逻队的他们见多了,而现在之所以这样的问,无非就是找一个借口——日本人太讲究礼仪了,杀人前也要由衷的来一句对不起,然后狞笑的开始虐杀。 队长本打算走近后暴起,用冷兵器解决战斗,但日本兵眼中闪烁的残忍他太清楚了——他就亲眼看到过上一秒几个日本兵还在这般询问无辜的苦力,下一秒就用刺刀将人挑杀的画面。 怒气再也按捺不住了。 “太君,我们是……干你老母的!” 干?我?老母的? 日本兵品味着这句话,还没有意识到这是骂人呢,队长就率先掏出了手枪,砰砰砰的开火。 他身边的几人马上将藏起来的武器掏出来对准日本兵开火起来。 一顿枪声的咆哮后,六个还在幻想着该怎么虐杀眼前中国人的日本兵,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带着虐杀的念头,彻底的永坠了黑暗。 “队长,我以为伱会用刀子解决他们!” 队长掏出衣物包里藏着的机关枪,咆哮道: “刀什么刀?掏家伙,干他娘的日本鬼子!” 枪声便是信号! 随着这边的枪声响起,多支正在潜入的行动队员,纷纷掏出了机关枪,开始对日本人的巡逻队下手。 有心对无心,外围巡逻的日本兵在第一时间就遇到了惨重的损失,残存的鬼子慌忙朝南站退却。 鬼子起先以为是抵抗份子的袭击,打了就跑的那种,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抵抗份子在车站内的日本兵出来后,不仅没有撤离的迹象,反而人越来越多了。 最让他们惊疑不定的是抵抗份子的火力——天照大神在上,抵抗份子哪来的这么多重机枪? 看守火车南站的日本兵,根本没有配备重武器,仅有的支援武器就是轻机枪,可歪把子机枪在加装起三角支架、弹链五联后供弹量250发的mg34通用机枪,无数量比不过、火力比不过,就连弹量也差了十来倍! 完全就跟灰孙子似的! 更何况抵抗份子时不时的还来一发火箭弹,日本兵的沙袋工事在火箭弹面前,跟纸糊的有什么区别? “我们遭到了大量武装分子的袭击!我们遭到了大量武装分子的袭击!请求战术指导,请求战术指导!” 日军中队长发疯似的通过电话呼唤援兵。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 陈家桥军火库群,外围伪军驻地。 一直未曾合眼的李杏雨听到枪声后从床上翻起: “哪儿打枪!哪儿打枪!” 李团长装模作样的吼叫着,随后命令手下的士兵纷纷起床戒备。 几分钟后,三个营长全都到了李杏雨的指挥部,同时送来的还有情报: “报告团座,是南站!抵抗份子正在进攻南站!” 李团长一副为日本人立功时候到了的激动状,叫嚣: “这些抵抗份子活的不耐烦了吗?敢打日本人重兵把守的南站?集合所有兄弟,咱们去南站给皇军帮忙!” 一营长听后连忙劝阻: “团座,小心这是抵抗份子的声东击西!咱们是给日本人守军火库的,要是全都走了,这里出了问题,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团长从谏如流:“有道理——这样吧,我带2营去吧。1营跟3营丢下看守,不要让抵抗份子钻了空子!” 2营长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可是给日本人雪中送炭的美事,行李的你跟着过去,不是要抢我露脸的机会吗? 二营长马上道:“团座,军火库职责事关重大,您不能擅离职守!再说了,杀鸡焉能用牛刀?这事我去就行!” 李团长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但还是交代道: “记得给日本人说说,是我主动让你支援的,明白吗?” 二营长连连点头,心说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随后二营长便从从离开了指挥部,李杏雨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下令:“命令所有兄弟都起来执勤!一定不能让抵抗分子钻空子!我会随时抽查的,知道吗?” “是!” 将手下打发后,李杏雨便带着自己的卫队到处巡逻。 首先来到的是军火库西边区域,警卫队长看李杏雨要离开前哨所在的位置,急忙阻拦:“团座,不能再走了!” 李杏雨却突然问道:“山魁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和你妹妹一道来的上海,你妹呢?” 面对李杏雨突然的提问,唤做山魁的警卫队长沉默了起来。 只有通红的眼眶,证明他始终忘不了。 “我查过,是日本人干的。” “你,想报仇吗?” 山魁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眼中的这个汉奸。 “想的话,就跟我来!——卫队,在这等等!” 山魁迟疑几秒后,咬牙跟上了李杏雨的脚步。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穿行的时候,一群皇协军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李杏雨赶忙表明身份: “自己人!我是李杏雨!” “区长呢?我要见区长!” 人群分开,一名身着中山装浓眉大眼的中年人走到了李杏雨面前。 这人李杏雨前几天在酒馆和张安平碰面时候见过。 中年人开口: “我是戴春风,这一次的行动由我负责。” 戴春风? 戴春风! 李杏雨大惊,随后激动道:“处座!” “张区长另有任务,这里由我负责,李团长,你准备好了吗?” “报告处座,准备好了!” “好!咱们进去!” “是!” 李杏雨带路,后面百来名“伪军”相随。 有李杏雨这张脸带路,又有团长的卫队,沿途碰到的岗哨怎么可能怀疑,反而统统在李杏雨的命令加入了这支“巡逻队”。 警卫队队长山魁看着这壮大的队伍,心里莫名的澎湃。 终于,能向天杀的日本人捅出这一刀了么? 李杏雨并没有带人直接去手下各营,而是让直属连也加入到身后,直属连长是他的堂弟,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带人加入其中。 “山魁!” “到!” “你去把3营和1营所有连长以上军官喊这里来!” “是!” 相比于以下级军官为主的起义,一个团的团长要率队起义,难度真的不大。 列队等候了十几分钟以后,3营长和1营长各自带人匆匆而来,看到李杏雨摆出这阵仗后,他们还都以为是日本人有什么命令。 “团座!” 看到两营的军官赶来,李杏雨正打算将自己的小本本翻出来,杀人祭旗,没想到几个日军军官却急匆匆赶来了。 看到小鬼子过来,李杏雨立刻止住了心里的杀机。 之前军火库内部的守备部队是陆军的一个大队,但前不久被警备司令部调走剿“匪”了,军火库内部的防务暂时由一个陆战队的中队负责。 这帮在淞沪会战初期硬顶了国军的海军陆战队,骨子里就瞧不起中国人,更不用说是伪军了。 他们是见防御出现了漏洞,才急匆匆派人过来询问的——而带队的正是中队长。 此人人还没有过来,咆哮的声音就先响起: “李团长,你的人不分散布防,为什么要集中起来?” “混蛋!你难道就不怕抵抗分子借机闹事吗?” 说话间,此人已经到了李杏雨的眼前。 之前不是没有伪军反正的事,七七事变期间,就有不愿意成为日本人帮凶的伪军反正过,甚至还弄死过不少佐官。 但这帮日本人,平日里真的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伪军又向来对他们点头哈腰,不由养出了他们这种目中无人的心态。 区区几个人就敢过来! 而且,看对方这架势,分明是上前就要给李杏雨一耳光的节奏。 李杏雨先发制人,鬼子大尉的耳光还没有过来,他就率先一耳光打了下去。 “去你妈的!” 鬼子大尉懵逼了。 眼前的这条狗,居然敢打他? 他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事! 眼见鬼子大尉要掏自杀都卡壳的南部手枪,人群中的戴处长便抬起胳膊压了下去。 一群“伪军”二话不说,就端起了枪突突了起来,鬼子大尉和跟随而来的鬼子,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被弹雨给淹没了。 是真的淹没的那种!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除了百来名“伪军”外,其余人全都懵了。 和皇军称兄道弟的李团长,干死了皇军? 他……干死了皇军? 天要塌了! 三营长反应最快,扛着一身的冷汗喊道: “日本人丧尽天良,我们跟着团长反啦!” 这一声呼喊后,其余人才反应过来,有人狂热的呼喊干死日本鬼子,有人犹犹豫豫却不得不加入呐喊。 只有党常林有些懵,自己还没策反团座呢,团座怎么就自个反正了? 面对部下的呼喊,李杏雨并没有因此迷失,反而朝天连开数枪,压下了伪军们的喊叫。 他一改往日对上日本人的卑躬屈膝,满脸的杀气的冷冽,在手下停止喊叫后大声道: “牛山魁!” “道!” “三营长姜浒,八连长陈亚强,勾结日本人,罪无可恕!杀之以正国法!” “是!” 三营长姜浒听到这话后吓懵了,连忙高呼:“团座,我愿随你一起抗日!团座饶命啊!” 八连长也跟着表忠心了起来,但牛山魁见李杏雨无动于衷,便二话不说掏枪朝两人射击,一人一枪,一枪一个。 “兄弟们,咱们以前不晓事,为一口吃的投靠日本人,为虎作伥、欺压国人!” “但大多数都是有底线的,不像刚刚毙掉的这两个畜生一样毫无道德底线,为了巴结日本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干出来!” “但出卖祖宗给日本人当狗,终究是被人不齿的!” “日本人占我国土、杀我亲人、烧我家园,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凭什么?” “我们都是一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他日本人凭什么?” “是他们刀枪不入?” 李杏雨指着地上的尸体,愤怒的吼道:“不是!他们一样会死!一颗子弹下去,耀武扬威的他们就会死!” “是他们特别能打?” “不是!上海区的张区长,带着上海区的兄弟们,从上海沦陷开始,杀了多少鬼子?日本鬼子在上海死了几个将官!” “因为国人还没有给日本人沉痛的教训和打击!” “因为国人中有太多像我们这样面对日本人只会卑躬屈膝的软蛋!” “正面战场上,在国民政府的指挥下,台儿庄一地,歼灭日本鬼子数万之多!他们不可战胜的神话在正面战场上被打破了!” “敌后战场,张区长更是杀日本鬼子如砍瓜切菜!” “而现在,我们要向那些软胶的人做一个例子!” “我们要告诉他们:是中国人,就应该和日本人血战到底!” “我们要让自己的儿孙知道,他们的父亲、爷爷,都是敢和日本人血拼的好汉!不是见了日本人就被日本人扇耳光的软脚虾!” “愿意随我一起打日本人的兄弟,撸起你的右手的袖子!让我们,一起告诉日本人——” “这里是中国的土地!” “日本鬼子,要么死!要么滚!” 下面的伪军们听到这话后,忍不住一起咆哮起来: “日本鬼子,要么死!要么滚!” “日本鬼子,要么死!要么滚!” 就连伪装成日军的特二区成员,这时候都忍不住跟着呐喊起来。 这不就是他们投身军旅、潜伏敌后的目的吗? 日本鬼子,要么死,要么——滚! 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这帮人完成了从伪军到抗日战士的蜕变。 呐喊声逐渐停止,早就按捺不住的宫恕,大喊道: “兄弟们,今天由我们特二区打头阵!跟在我们后面,看我们是怎么收拾这帮小鬼子的!” (本章完) 第113章:大餐之正餐篇 在徐百川指挥的进攻南站的战斗打响后,郑耀先就带队堵在车站路和车站前路的路口。 在他们制定的计划中,这个位置可能要面对至少两个鬼子中队和一个伪军营的进攻,为此,郑耀先的行动队,特意加强了八个机枪组、十多门火箭筒。 要知道,这八个机枪组,可不是轻机枪,用的可是mg34通用机枪——加上三脚架、弹链五联后,那可就是弹链二百五十发的重机枪! 这可是给两个中队的鬼子准备的大礼。 可郑耀先等来等去,预想中的鬼子两中队没有来,来的只有一个营的伪军。 面对这么点的伪军,老郑只有一个念头: 气氛都烘托到这一步了,结果……就这? 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 老郑叹息,早知道就让老徐守在这里了。 “站长,伪军上来了!” “通知兄弟们,做好追击准备,把这帮伪军往军火库赶,咱们去支援下处座!” “是!” 话说老郑也被张安平带坏了,以前的老郑,对戴处长是保持应有的尊重,但现在嘛…… 张安平这小子都敢对大队长刷忠诚度,我向戴处长刷刷忠诚度怎么了? 二营长带着的伪军还不知道他们即将被希特勒的电锯“它爹”收割(mg34的升级版mg42被誉为“希特勒的电锯”),急于向日本人刷忠诚度的二营长为表现自己还跑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他大概是想到时候跑得气喘吁吁了,好向日本人证明自己的忠诚。 但他毕竟不是刷忠诚度专家张安平。 跑得太快的他,马上就引起了暗中的机枪手的兴趣,好几个机枪组的主射手不约而同的将其列为了第一猎杀目标。 于是,在照明弹升腾、汽车开启灯光的第一时间,三个机枪组,同时将愤怒的子弹射向了这个跑得最快的伪军。 其实在照明弹照亮的那一瞬间,伪军的二营长就懵了。 他是个老兵,怎么会认不出机枪阵地? 可是……就这么宽的一条马路,汽车上、马路上、建筑上,这么多的机枪阵地,你们礼貌吗? 这可是机枪阵地啊! 可惜就在他本能的要规避的时候,一条条火舌就爆发了。 在一瞬间,他就被几十颗子弹给击中了,整个人直接被打成了几截,在意识消散的时候,他还在想我何德何能,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区别照顾啊! 伪军二营长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八挺机枪的火舌,开始肆意收割起了这些急匆匆要去支援日本人的伪军,短短十秒钟的时间,就有超过五十个伪军被机枪轻易的收割。 甚至还没轮到机关枪和火箭筒发威呢! 伪军直接被吓疯了。 “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先这么喊了一嗓子,也可能是郑耀先埋伏的人这么喊的,被吓懵的伪军们马上就听了进去,枪一撂就往回跑。 龙文章曾说过,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此时的伪军就是这么情况,出现了第一个伪军往回跑的伪军后,其他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双腿似的就狂奔起来。 一转眼,所有的伪军都开始跑了! 郑耀先立刻下令: “追!” 于是,不到八十人就赶在这些伪军后面追了起来,伪军一看后面有人追,跑得更快了,此时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往回跑,跑到军火库,那里有大部队! 一追一逃。 但这可苦了机枪手了。 老子把五个弹链联装起来,结果只打了一个弹链就结束了? 看其他人追的欢,他们也想追。 可几十斤重的子弹,几十斤重的机枪拖累着他们,追个屁啊! 好在郑耀先还没冲昏头脑,让人留下了汽车,这些机枪组拼命把机枪塞上了卡车,这才追了起来。 这些恨爹妈少生了一双腿的伪军跑回去,正好一头扎进了3营的防区,三营的伪军一看这阵仗也慌了,有人试图阻击,但只开了一枪就遭到了无数冲锋枪的压制,瞬间就成了马蜂窝。 其他人一看哪还敢阻拦,纷纷跟上了溃逃的2营。 此时要是3营长还在,说不准还能组织部队抵抗一波,可偏偏三营长被李杏雨唤走了,不仅3营长被唤走了,就连三个连长都被唤走了。 根本无人能阻止溃败! 3营被2营溃兵裹挟溃逃的时候,李杏雨刚好弄死了日军大尉,当2营3营的溃兵冲击向一营的时候,李杏雨正好喊完话,宫恕刚喊“特二区打头阵”。 等宫恕带着人冲向1营,打算快速收编1营壮大声势的时候,没有连级军官坐镇的一营,正好被冲溃,被溃兵裹挟着狂奔。 但在宫恕的眼中,却是这帮伪军吃了豹子胆向他们冲来! 宫恕怒了! 八一三当天,老子深入虹口,干废了日军的特、情体系,现在更是大名鼎鼎的燕双鹰,我砍你们的日本主子像砍瓜切菜,你们这帮伪军,没有连级军官坐镇的伪军,居然敢向我发起冲锋? “兄弟们,杀!” 宫恕大吼一声,端着冲锋枪一马当先,以反冲锋之势冲向了这帮敢向自己冲来的伪军。 砰砰砰砰 机关枪的火舌不断喷吐,冲的最快的伪军,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伪军们懵了,前面也有? 再借助闪光弹一看,我艹,这不是前面也有,而是前面有一大大大片! 那还跑个毛线,投降,必须坚决的投降! “投降!我投降!” “爷爷们,不要开枪了,投降啦!” “投降,我们投降啦!” 伪军们在片刻间就降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只有选择从众,也跟着纷纷跪地投降。 正想用反冲锋打垮伪军的宫恕懵逼了。 这就……全降了? 我都打算杀穿了,伱们就降了? 后面追击的上海站行动队也懵了,兴冲冲的追过来,结果,乌压压的千来号人,居然都降了? 等郑耀先和懵逼的宫恕碰头才知道为嘛这些伪军全降了。 合着是被前后夹击了所致啊! 可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宫恕反应过来后,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郑耀先:“郑站长,你……不是应该打阻击吗?” 郑耀先也有些懵的道: “我说我是打阻击打到这的你信不?” 我真的只是打阻击,然后……然后好像是想刷刷戴处长的忠诚度,对,就这样——就这样把李杏雨等着用大势裹挟的伪军,给全歼了? 戴处长这时候快步赶来: “你们俩别愣着了!把这些伪军组织起来,那个2营放第一梯队,3营第二梯队,1营第三梯队,郑耀先,带你的人做督战队,谁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宫恕,其他人跟在后面,拿下军火库!” “是!” 领命的两人心中发寒,处座才是真的冷血啊! 两人也不敢耽搁,赶紧带人重新组织这些伪军。 因为有李杏雨和1营3营的连级、营级军官,倒是很快就组织了起来。 随着戴处长的一声令下,组织起来的四个梯队向军火库群方向压了过去。 走在第一梯队的2营伪军,这时候快吓傻了,本就吓破胆的他们此时还被当做炮灰,是个人都不敢走快。 戴处长见状,直接命令身边的一个机枪组开火。 一串子弹下去,倒下了七八个伪军后,2营的伪军不得不强压着恐惧,嘶吼着冲向了军火库。 这个军火库群目前除了一个中队的陆战队守军外,里面还有百来个当保管员的日本人,在李杏雨反正的时候,日本人就确定伪军叛变了,此时已经将所有人武装了起来,准备依托军火库进行抵抗等待援军。 “战场上,我们一个中队可以撵着国军的一个团跑!” “而这里,我们有最精锐的海军陆战队一个中队,还有上百个英勇的帝国军人,我们有两百多人!一千个造反的皇协军就是个笑话!” “帝国的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将这群该死的中国人,统统杀死!” 军火库的日军负责人正在做着动员,乌泱泱的人影就冲了过来,守在第一线的日军陆战队不急不躁,等到伪军冲到两百米距离后,才发射了照明弹,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收割。 两百米距离,在照明弹点亮的黑夜中,日本人的命中率高的吓人! 但伪军们身后却有机枪的压阵,在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拼了命的往前冲,期待能博取那么一丁点的生机! 伪军太多了,多到日本人不得不将所有的火力点暴露。 可即便这样,伪军依然很快便冲到了他们阵地跟前。 日军虽然重视这个军火库,但毕竟是在上海,平日里一个大队外加外围一个伪军的团,这种严密的安防下,日本人怎么可能把军火库外围修成野战工事啊! 没有栅栏、没有钢丝网、没有路障和壕沟,当伪军冲到跟前的时候,日军只有起身玩起肉搏战。 但源源不断的伪军像潮水一样被驱赶进来,日军不得不且战且退,当陷入到军火库内的“巷战”的时候,他们的三八大盖却远不如机关枪——而宫恕指挥的特二区行动队、锄奸队,却装配了百余只这样的机关枪。 戴处长激动万分的下令: “宫恕,往前压!爆破组,准备爆破!” …… 在周望路跟车站前路路口,上海站也有一支用来阻击的部队,这支部队带队的正是吕宗方。 这支阻击部队要阻击的是从江南造船所过来的日军援兵。 但吕宗方望眼欲穿的等到了凌晨两点四十,也没有看到鬼子援兵的影子。 援兵呢? 援兵呢! 终于,他派出去监视江南造船所的探子过来汇报: “副站长,江南造船所在听到枪声后根本没派人出来,而是戒备自守了起来!” 吕宗方闻言,一向不骂娘的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妈的!” 其实不是江南造船所的日军不出来,而是整个江南造船所只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南站是重要的地点,但对海军来说,你们陆军马鹿的事关我屁事? 他们必须优先保证江南造船所的安全! 更何况一个中队已经派去军火库群了,已经对得起你们陆军马鹿了! 吕宗方骂完之后,咬牙道:“立刻向南站转移!支援徐区长拿下南站!” 戴处座今晚亲自指挥,他吕宗方还指望在老戴跟前留个好印象呢,结果倒好,马勒戈壁的没有鬼子过来! 这时候不跑到南火车站凑凑热闹刷点功劳,那成什么了? 于是,吕宗方带着四十余名手下,直扑火车南站。 火车南站。 徐百川有些怀疑人生。 日本鬼子不是挺厉害的吗? 日本鬼子不是一个中队就能打败国军的一个营吗? 为嘛我手里的百来人,却压着一个中队的日本鬼子在狂揍? 再给我半个小时,我好像能拿下火车南站? 徐百川这一刻迷茫的很。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是来打佯攻的对吧? 我佯攻火车南站,老郑和吕宗方阻击江南造船所和陈家桥方向的援兵,处座拿下陈家桥军火库群——没错,就是这么个方案啊! 可是,我怎么感觉我马上就能拿下火车南站了?! 老徐看着南站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物资,一咬牙,下令道: “告诉兄弟们,拿下南站,我向处座给咱们一区请赏!” 老徐内心由不得火热起来。 拿下南站,特一区独立完成拿下南站的壮举,这可就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的功劳了! 尤其是处座在亲临指挥战斗的时候,这贼他妈露脸啊! 正幻想着战后处座夸奖呢,突然间,一支生力军从西边杀了进来,协助特一区开始对日军展开进攻。 靠,这是要抢我特一区的功劳? 老徐大怒,正要去找吕宗方说道说道,就听见吕宗方在朝自己喊: “徐区长,一道拿下南站,速战速决!” 老徐叹息一声,心道老吕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们上海站欠我一个人情! 吕宗方部的加入,可不仅仅是四十多号人那么简单,还意味着三挺通用机枪、七只火箭筒的加入! 本就岌岌可危的日军防线,这一下子再也没希望了! 不到十五分钟,南站所有的残敌就被肃之一空。 “快!准备炸药!这里的物资统统炸掉!统统炸掉!” 老徐心里快美死了,张安平不就炸了一辆装军火的列车么? 看我! 都来看我! 我现在要炸掉最少五列火车的物资了! 玩爆破,上海区所属的三支力量,哪家都擅长这个,很快就布置了起爆装置,在所有人撤离完毕后,爆破手准备摁下开关引爆之际,徐百川却突然阻止: “等一下!” “区长?” “照相机!照相机!”徐百川大吼起来。 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个美妙的画面: 在起爆后,烈焰腾空的时候,用照相机将这一幕定格下来——这是多么美好的宣传照片啊! 至于照片上出现他的背影,那就是个意外,对吧? 徐百川内心火热,心道安平啊安平,老哥哥我这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战地打卡是你发明的,但老哥我这一次可给你发扬光大了! 他心里美滋滋的,这类照片,一定是最优质的宣传资料,啧啧,我徐百川虽然作为特务不能正面示人,但我的背影,必将随着宣传被国人所知! 值了! 太值了! 上海区的特务们可都是见识过特二区宣传的,自然知道战地打卡的高端操作,徐百川喊照相机的时候,就有机灵人拿着相机冲过来了。 眼见徐区长没有躲避的意思,机灵人又岂能不知道区长想干嘛? 他当即做好抓怕准备:“准备好了!” 爆破员压下了开关。 轰 轰 轰 轰 一堆堆物资被引爆,烈焰闪烁、蘑菇腾空。 徐百川感受着强劲气流的冲击,心道: 用安平的话说,这张照片一定是帅呆了! …… 军火库。 日军的陆战队虽然骁勇,但在超过十六挺通用机枪、超过三十支火箭筒的打击下,再骁勇也被猛烈的火力打哭了。 然后,他们就被逼迫的伪军冲上来,一顿库库库的乱杀给送走了。 “真舍不得这么多的物资啊,光这里的武器,起码能武装五万国军吧?!” 戴处长面对着军火库的库存,发出了“幽幽”的感慨。 听到处座的这话,负责拍照的几个特务又加紧了拍照的速度——区长可是教过,能做事没啥了不起的,了不起的能做事的同时,还要会做事! 这些拍照的特务,干的可不就是会做事的活计嘛! 不把这些物资拍下来,没有这个证据,宣传起来别人还说咱虚假宣传呢! “报告处座,爆破工作准备完成!” 戴处长闻言,立刻下令:“撤!” 一听要炸掉这里,感觉打完仗可以休息一阵的伪军慌了,潜能大爆发,又没命的开始往安全地带撤离。 所有人撤到了安全地带后,戴处长喊道: “照相机,准备好!爆破以后,把画面都拍下来!” “准备好了!” 兼职拍照的特务们并没有多想,但郑耀先却灵机一动,从一人手里要来了照相机。 戴处长虽然是干特务这危险行当的,行动看似经常弄险,但实际上他对安全非常的重视,他可不打算在爆炸的时候拍照,所以立刻下令爆破兵引爆。 在八分前,传来过惊天爆炸声,那是车站方向的爆炸。 但现在,更大的爆炸要发生了! 随着戴处长一声令下,爆破兵压下了引爆器的开关。 紧接着,整个世界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轰 轰 轰 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像春节时候的鞭炮一般炸响了起来,持续不断。 纵然隔着近乎五百米,依然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炽热的气流从身上头顶掠过,整个世界仿佛被投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 所有人的耳朵都在嗡嗡的作响,就是有人在耳边大喊大叫,也都听不见。 在爆炸声终于停止的时候,戴处长不顾身体的不适、脑袋的晕眩站了起来。 “拍照!” “把我拍进去!” 他声音喊得非常大,但近在咫尺的【摄像师】们,却没有一个人听到! 好在郑耀先是个有眼色的人,他看到戴处长站起来,强忍着不适摆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尽管没听到声音,但哪能猜不到他的心思? 他赶忙举起照相机,砰砰砰砰的开始连拍起来。 感受着身后的镁光灯,背对相机的戴处长嘴角扬起一抹怎么也抹不掉的笑意。 我,戴春风,干了一票非常非常大的买卖! (本章完) 第114章:大餐之餐后水果篇 时间线往回拉半个小时。 新亚饭店。 这是新亚饭店自维新政府入驻以来,前所未有的空档期——隶属特高课的特务,大半都被木内影佐调走参与追捕“戴春风”了。 能打的,在刚才的伏击中,全部死于背后射来的子弹。 这段时间饭店内只有隶属维新政府的一些警卫力量和特务委员会的十几名特务。 而特务委员会的成员,向来是出了名的能摸鱼,像夜班这种苦差事,他们才不会干呢! 他们早早的就下班走人了,只留下值夜班的警卫。 所以,当王天风带着特务处最精锐的行动力量杀到新亚饭店后,需要面对的,只有寥寥十来名值夜班的警卫。 这无疑是碾压局。 重新装修的308。 王天风面无表情的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在外面持续不断的枪声中,把黄纸点燃,平静的看着黄纸在地面上快速的燃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郭骑云来了。 他拖着一具还没有死透的尸体进来,将还在抽搐着的尸体扔到了香炉下面。 “长官,这是伪财政司的一个副司长。” 王天风看了眼尚未死透的汉奸,慢慢的蹲下后,缓缓抽出了匕首,然后快若闪电的猛扎下去。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气力,匕首刺头了汉奸的身体,将其牢牢的钉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汉奸经此一刀,彻底的毙命。 “该走了。” “是!” 郭骑云快速退出308,指挥行动队快速撤离。 当这支行动队撤离了十五分钟以后,才有心惊胆战的伪征服警卫被逼着出来打探情况。 在一番调查后,伪政府的高层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新亚饭店半夜会被袭击了—— 袭击者的目的是来308祭祀! 而财政司的一名副司长,成为了祭品! 当警卫将308的情况汇报以后,强作镇静的汉奸们,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 恐惧在疯狂的漫延。 祭品! 有人把他们视作祭品! 最受冲击的莫过于林楠笙。 他一直以为自家老师够狠、心眼够小,下手也够黑。 可他的老师,啥时候干过这种事啊! 用一个伪政府财政司副司长做祭品…… 这种无声而又残酷的威胁,太狠了! …… 一处隐蔽的安全屋中,黄老头不甘心的来回踱步。 “这小子骗了我!” “这小子绝对是骗了我!” “还说会闹出大阵仗,有个狗屁的大阵仗!” 老头骂骂咧咧没完没了。 老头是真生气。 张安平这小子说的好听不? 拿老头子当饵,狠狠收拾日本人! 可结果呢? 一条地道就把他们夫妇救走了! 哪有什么大动静,哪有什么收拾日本人——都是骗老头子的! “臭小子,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黄老头很后悔。 如果他真的只是为活下去,淞沪会战前、淞沪会战中、淞沪会战后,他都有足够的时间离开上海。 可是他没有走! 他就是要像一个顽固的小老头一样,守在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一杯毒酒了却残生,让人们知道,有同盟会的元老,不愿意在国家被践踏的时候为敌人卖命! 让人们知道,有同盟会的元老,愿意为这个国家赴死。 像“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一样,用自己的命去激励人们: 打不走日本,毋宁死! 可是现在的他,却跟小丑一样。 白白辛苦一帮热血报国的年轻人,挖着地道将他从软禁之地救出来! 他绝对会成为老友们的笑话…… 想到这个可能,老头就后悔的捶胸顿足。 自己怎么就听了张安平这臭小子的花言巧语啊! 李伯涵看黄老从来到安全屋后就不断的度步,不断的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小声道: “黄老,您……歇一歇吧。” 老头看了眼李伯涵,怒冲冲的要发火,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最后化作悠悠的一声长叹。 欸,一世英名不在啊! 突然,大地似乎是颤了一下。 “地震了?” 黄老头一愣,过去了好几秒后,一声声闷雷从南边传来。 “春雷?” “不是春雷!”李伯涵兴奋道:“一定是我们的人炸了陈家桥的军火库!” 老头先是大笑,但笑着笑着笑声却被突然“掐住”,老头怒道: “你也想哄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家桥军火库的规模,那地方要是被炸了,怎么可能这么点响动?” 李伯涵顿时尴尬起来。 确实如此啊,陈家桥军火库群规模那般的庞大,真要是炸了,隔着几公里,声音不可能这么的小吧? “可能……可能是还没炸完?” “哼!” 老头傲娇的冷哼一声,但心里却道: 这动静应该不小,欸,老头子当饵,勉强算是有点用吧。 我这是高看了张小子,还以为他能整出多大的动静呢! 不过这会的老头心情还算好些了,张小子没有忽悠他,算是收拾了下日本人。 勉强能在老友跟前犟两声了——虽然老友肯定不会提这一茬。 看老头的状态好多了,也不骂骂咧咧了,李伯涵赶紧招呼着老头睡下,刚要替老头关上房门的时候,大地又晃起来了。 先是动了动,震了震,紧接着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晃动。 地震! 李伯涵扑上去就要抱着老头跑,但黄剑侠却在他扑过来的时候从床上下来了。 “快跑!” 老头大喝一声,就要往隔壁老妻那里冲,李伯涵见状赶紧拦住老头,示意老头先走,自己去救老夫人,结果才冲到屋前,就听到轰隆隆的雷声。 这一次的雷声可不像几分钟前。 而是像过年时候的鞭炮一样,明明声音大的要命,但却又像鞭炮一样持续不绝。 足足十七八秒,声音从戛然而止。 声音停止后,黄老头和李伯涵面面相觑。 许久,李伯涵说:“我说这是炸了军火库您老信不?” 老头不答,几秒钟后,却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笑的那叫一个舒畅。 李伯涵也跟着大笑起来。 确实……舒畅! …… 有人笑,那自然是有人哭。 木内影佐就在哭。 其实他之前就已经想哭了。 抓戴春风的精锐,被一个照面全都反杀了,那些抵抗分子还不死心,竟然去新亚饭店了! 木内影佐在愤怒过后,就去找援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支日军武装后,他便火急火燎的冲到了新亚饭店。 结果…… 抵抗分子早就没影子了! 最惨的是饭店方面,死了几个高级别的汉奸,死了近十个警卫——还有一个财政司副司长被抵抗分子当做祭品钉死在刚刚装修的308了。 看着被陆续抬出来的尸体,木内影佐暴怒的想要带着人去抵抗分子还在进攻的南站,但这时候一众汉奸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还美其名曰怕抵抗分子杀个回马枪。 木内影佐冷静下来,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以张世豪的谋算,如果新亚饭店空虚,还真会被他趁机再来一波。 若是伪维新政府的高层全都嗝屁了,那皇军的脸往哪搁啊! 到时候他这个特高课课长,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木内影佐便放弃了去火车南站将功赎罪的心思。 结果,没几分钟,大地便震了震。 紧接着爆炸声就传来了。 看着南边被点亮的天空,木内影佐的心沉了下去。 火车南站失守了! 那里的物资被抵抗分子全炸了! 木内影佐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是要下课了,但他心里还暗呼侥幸: 幸好炸掉的只是火车站的物资,要是陈家桥的军火库…… 【那里不会出事!那里绝对不会出事!那里有警备三团防守,还有陆战队的一个中队!陆战队的一个中队就能顶住一个团的国军,区区上海区的特务,怎么可能将军火库炸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在不到十分钟后,木内影佐的侥幸就被彻底的粉碎了。 南边亮起了冲天的火焰,半个世界仿佛被点亮了似的。 紧接着大地动了,然后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持续不断。 面对这样的旷世奇景,木内影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木内影佐换上了一身日军军装,提着军刀走入了新亚饭店的一间客房。 再然后…… …… 木内影佐【剖腹产】失败没有顺利产子的时候,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大佐,穿着白衬衫拎着军刀,在屋内切腹……失败。 然后,参谋长仁慈的补上了一刀,砍掉了这倒霉蛋的脑袋。 …… 至于张安平,不管是第一轮爆炸,还是第二轮爆炸,他都“一无所知”。 事实上,第一轮爆炸的时候,特务委员会的人认为这是地震,几个特务将张安平扛了出来。 但醉酒的张安平是怎么也叫不醒的,以至于第二轮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这样的美景他都没欣赏到。 对此,张主任暗中表示无所谓啦,未来的烧烤狂欢节和蘑菇博览会,他是一定要参加的,那才叫良辰美景! 这一夜,是张安平自淞沪会战以来睡得第二舒服的一夜,第一舒服的一夜……咳咳,不提也罢! 一大早神清气爽的醒来,身处特务委员会的张主任懵逼了: “我怎么睡在这?长谷呢?” 张主任新一天的演员生涯,又开始了…… 这一天,张主任就没闲过。 木内影佐死了,警备司令部的司令官大佐死了,警备三团叛变了,火车南站又一次化为了废墟,陈家桥军火库没了,南站的无数物资没了…… 相比这些大事,新亚饭店死几条狗,还真没资格上头条。 至于黄剑侠失踪,这样的事更是提都没人提! 日本人、特务委员会、特高课、警察局、伪军疯了一样的满世界抓抵抗分子,但昨晚行动之后,参与行动的抗日志士便安然撤离了,日本人顶多抓个寂寞…… 人心惶惶! 这种情况下,日本人自然要把派出去“剿匪”的部队唤回来安定人心。 谭忠恕大怒: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门!” 于是,淞沪纵队便和日军攻守移位。 日军撤,淞沪纵队追! 日军但凡露出点破绽,淞沪纵队就上去狠狠的咬一口。 日本人有掷弹筒,但淞沪纵队有火箭筒啊! 除了在炮上面略差一些,淞沪纵队的武器可是不输于日军的,而且百米距离上的火力更是日军望尘莫及的—— 这段回撤的路便成了日军的噩梦,两个大队,用了三天才折返回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说,还战损了高达两百人。 两个大队回撤回来,这场由藤田芳政主动发起、张安平被迫应战却用高超布局完美反杀的战斗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上海区以碾压的优势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甚至导致了一个大佐一个中佐的切腹。 从前线匆匆赶回来的藤田芳政,面对着这种结局,彻底的无言以对。 他…… 他真他妈是太聪明了! 【好危险!如果我在上海,这一次背锅的就是我了!】 【幸好我不在!】 藤田芳政后怕不已。 他复盘着这一次的战斗,越看越恼火——明明是以黄剑侠为饵,可为什么会起这样的连锁反应? 关键是黄剑侠居然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救走了! “查!到底是谁出的这个主意!软禁黄剑侠,为什么要选在黄家!” 藤田芳政一肚子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发泄完毕后,藤田芳政自知现在就要做出成绩,要不然这个机关长的位置,岌岌可危了! 这一次躲过去了,但下一次呢? 下一次上海区还这么嚣张的行动呢? 他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对着堆积如山的资料,思索起了对付张世豪的方法。 张世豪必须死! 他必须死! …… 戴处长的上海之行,圆满的完成了。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老徐了,说好了要撸掉张安平特二区区长的职务——话说他真的撸掉了,但外甥太出色了,出色到自己前脚撸掉了区长的职务,后脚外甥就又把这帽子给挣回来了。 戴处长脑补了一个画面: 雨农呐,你这一次做的太好了! 饭桶,他们都是饭桶! 几十万上百万大军,还顶不上伱一个特务处! 饭桶! 一个个都只会“枪毙”! (“强辩!” 啥?枪毙? 腿哆哆嗦嗦,大汗满头。 回家准备后事…… 嗯?枪毙的人怎么不来?难倒放过我了? 回头一打听,靠,合着是“强辩”啊!) 戴处长乐不可支了。 看我特务处,不管是淞沪会战之前还是淞沪会战之后,哪一次丢过大队长的脸? 正暗乐中,门被敲响,戴处长立马恢复了往日肃然的样子。 门开,进来的是张安平。 “表舅,都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戴处长看着自己的福星,强忍着喜意,板起了脸说道: “安平啊,这一次官复原职后,你呢就不要再给我整幺蛾子了!” 他心道: 安平啊,我又给你官复原职了,这样的幺蛾子,你要是还能再给我整一堆,我能激动疯了! “经此一役,上海区的八成的力量都见光了,未来一段时间就是想要搞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表舅,您就放心吧。” 啊? 戴处长微微点头。 他心里无比失望。怎么就不搞事情呢? 怎么就不搞事呢? 要不,我把特务处的主力都给你,你只要隔三差五能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就行! “这我就放心了。”掩盖真实想法的戴处长满意的点头,随后似无意的将一堆照片放到桌上: “安平啊,这一次的胜利,是我们特务处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所以,宣传方面一定要尽心尽职,一定要字字如剑,这是打军火库时候拍的照片,你选几张做宣传照片吧——” “宣传的声势一定要大!” “上海这边宣传的动静大起来,后面我才能发力,明白吗?” 张安平不太理解戴处长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这个,上海宣传站老岑不是负责么? 不过他从来都是重视戴处长交代的性(人)子(设),自然不会推脱。 拿过照片,看到上面的第一张后,张安平马上明白了戴处长的意思。 合着是表舅想上头条了! 没问题,安排! 戴处长看到张安平谨慎的将照片收了起来,便明白外甥这是领会了自己的精神——自己是领导嘛,这种事得矫情些,有个善解人意的外甥真好! “行了,我就和黄老走了,要不要去送送黄老?” “算了,我不太方便,老头看到我肯定得絮絮叨叨。” “你啊,对黄老尊重些——黄老有什么爱好?” “老头喜欢茶和酒,嗯,现在最喜欢的是听痛揍小日本的事。” 戴处长若有所思,这题材,自己貌似很多嘛! 还都是上海区的! 不错,安排上。 又交代了几声后,戴处长终于离开了让他赚足了好处、刷足了成就的上海…… 戴处长才走,徐百川这厮便偷摸的来了。 “处座走了?” “走了——你打听这个干吗?老徐,你不会是想……”张安平故意用意味深长的话语开玩笑。 徐百川吓了一大跳:“安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张安平笑道:“看把你吓得——有事?” “安平老弟,这一次特一区没掉链子吧?佯攻愣是打成了主攻,还拿下了火车站,炸了那么多物资!” 面对老徐这样的表功劳,张安平有些不适,莫名其妙的看着徐百川: “老徐,你没病吧?这种事你找我舅啊!跟我说干吗?要不我大手一挥,给你给民国的上【龘】将军衔?给你你敢要吗?” “你倒是给一个试试!”徐百川嘴犟一句,随后拿出一张照片,笑眯眯道: “安平老弟啊,这一次的宣传,能不能把这张照片放上去?让我们特一区也露一把脸?” 又是照片? 张安平翻白眼,接过照片后顿时惊了。 “我去,拍的这么好?” 真别说,这张照片抓拍的绝了,爆炸的瞬间被记录下来,而如山岳一般的背影占据了画面的五分之一,面对爆炸纹丝不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般的逼格扑面而来! 尤其是这寓意,真是绝了! 徐百川美滋滋道:“我也没想到手下能抓拍到这瞬间!” “这背影好熟悉——是你吧?啧,为了拍照,你胆子也真大啊!”张安平感慨不已,换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干。 “凑巧,凑巧——老弟,你就说这照片能不能上宣传?” “能!要是上了宣传,我估计一定会火!到时候大江南北甚至全世界,可能都要转载这张照片!” “真的!”徐百川惊喜,虽然不能正面示人,但如果这他妈也太爽了吧! “老弟,你可真是我的亲弟弟呐!” 张安平同情的看了眼喜笑颜开的徐百川,道:“可是,我不能拿你的这个做宣传照。” 徐百川懵了,随后哀求:“什么?老弟,不带你这样的!咱们兄弟……” 张安平叹了口气,将一叠照片放到了桌上。 “我舅专门给我的,让我好好宣传,你自己看吧,看懂了……就认命吧!” 张安平拍了拍老徐的肩膀,一脸的同情。 冒这么大的风险拍照想嘚瑟下,结果遇到了更想嘚瑟的主,关键是还是顶头上司…… 真可怜! 徐百川拿起照片端详,慢慢的理解了张安平的意思。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老徐莫名的叹息。 欸…… 欸…… 欸…… 三声叹息,道尽了职场。 将可怜巴巴的徐百川扔在办公室里,张安平正打算离开,却看见于秀凝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老师。” 张安平阴沉着脸: “出什么事了?” 于秀凝是自己直属组的组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跑据点找自己的。 于秀凝沉声道: “江杰失踪了!” 江杰失踪了? 张安平的脸顿时就黑了。 江杰是挖掘队三组的人,而今天是挖掘队撤离的日子! 他失踪了?! “怎么回事?” “挖掘三组的兄弟说,江杰要找人告别,他们出于义气就保密了这件事,但早上出去后,江杰就一直没有回来!” “草!”张安平忍不住骂出声来。 挖掘三组,参与过19处安全屋密室的挖掘,其中还有现在这个区办公据点的密室挖掘! 最关键的是挖掘队前不久合兵一处参与过营救黄剑侠的地道挖掘,鬼才知道这些人聚在一起,会不会将各自挖掘过的地方无意中说出来! “挖掘队转移了吗?” 于秀凝回答: “转移了。但没走撤离路线,而是派人带他们去纵队那边了。” 张安平赞许的看了眼于秀凝,这丫头做事越来越靠谱了。 “告诉谭忠恕,把挖掘队的其他人分开审,一定要问出挖掘梅花弄地道期间,他们说过的所有话——还有,马上安排这个据点的兄弟撤离!” 张安平思索着下令: “代号乙3、丙6、9的三个安全屋,离开放弃!” (本章完) 第115章:人间百态 江杰以前是个盗墓贼。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盗墓贼在民国的生存条件远没有后世那般的“富足”,虽然安全性更高,但赚取的钱,还真不多。 江杰又是个大手花钱的性子,再加上他在青楼有个相好的,时常为钱所困——于是,他因为盗窃被抓了。 在监狱中服刑的时候,有人突然找到了他。 “从今晚后,改掉你的小毛病,不偷不抢跟我干——每个月我都给你足够的钱,如何?” 于是,江杰就跟着这个自称是“张世豪”的人,离开了监狱。 从那以后,江杰就老老实实利用自己的老本行为张世豪工作了。 期间他也经过了多次的考验,尤其是财物诱惑的考验——江杰的表现都非常的完美。 江杰也有意借此混个正式的编制。 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谁能想到,突然间他就接到了撤离的命令——从上海撤离,撤往重庆。 面对这个命令,江杰犹豫了。 离开上海,从此不用再担惊受怕,这是好事。 可自己的姘头怎么办?! 替她赎身,让她跟自己一道去重庆! 有了这个想法后,江杰立刻盘算自己这一年多时间挣到的钱。 还别说,这一年多时间他真挣到钱了。 保底的工资、每次任务结束后的奖励、赏赐加起来,这一年多时间,他居然攒下来足足六百块钱(按照特务12块的基本工资计算的)。 钱肯定是够赎身了,毕竟他的姘头郭怡颖也不是什么头牌。 眼看中午就要转移,江杰大清早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同组的两个兄弟,三人一起相处了一年多时间,又都是混过江湖的,自然要讲义气,两人答应替江杰保密后,江杰离开了住所,来到了姘头所在的青楼。 江杰也算是这个青楼的熟客,里面的人知道是来找郭怡颖的,自然让其进去了。 江杰见到姘头后便直截了当的道出了目的: “阿颖,我替你赎身!跟我走吧!” “赎身?”郭怡颖惊喜的看着江杰,随后挥着拳头就又笑又骂的砸江杰: “死鬼,我等伱这句话等了几年了!” “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今天就走!” “好!” 郭怡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带着憧憬道:“死鬼,咱们以后在租界整一个营生,你呢以后也别干这一行了——还有,这地方以后你绝对不能来了!知道吧?” “不来了!死都不来了——阿颖,咱们不在租界呆,咱们去重庆好不好?在那边我能弄个公职,咱们啊就在那边好好的生活……” 江杰也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憧憬。 重庆? 公职? 郭怡颖听到这句话后愣住了。 她虽然是风尘女子,但早已习惯上海的繁华,去重庆那个山沟沟? 还有,江杰不是盗墓的吗?他怎么有门路在重庆谋求公职? 郭怡颖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江杰说过的话——我已经不干盗墓这一行了! 当时她还以为是江杰故意哄骗自己,现在看来…… 但江杰并没有注意到郭怡颖的动作,还在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郭怡颖试探的问:“死鬼,你有这方面的门路?” 江杰回答的很肯定:“有!其实……其实我已经有了安排了,是在市政中,专门负责防空洞建设的。” “你是……”郭怡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轻声说:“抗日份子?” 江杰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点头承认了身份。 此时他早已经将规矩抛之脑后,见郭怡颖明显震惊于自己的身份,便道:“我在这边的任务现在完成了,所以要撤回去了——这件事千万别声张,明白吗?” 如孔雀一样,每个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 江杰经过一年多的熏陶,从骨子里认为抗日是一件光祖耀祖的事,面对自己的这个“女人”,他想让她看到到自己优秀的一面。 可惜,他不知道他为此,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郭怡颖连连点头,但心里不由想起了另一个恩客的话: “藤田长官现在有命令,要是能抓一个抵抗分子,一千块的现金奖励!” 除了钱,郭怡颖也想起了那位恩客说过的特务委员会怎么对付抵抗分子的手段。 想到那种听到就让人不寒而栗的手段,郭怡颖顿时怕了! 江杰只是她的恩客,恩客之一,可不是她的所有,她干嘛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陪他去山沟沟? 更何况他这一年多才找了自己几次?明显就是不如以前有钱…… 她想: 既然这样,那我为何不挣那一千块的奖励? 这样,我还不用担惊受怕! 她瞬间有了决定,便催促道: “死鬼,你就别愣着了,赶紧去找妈妈把卖身契买回来——你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咱们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 江杰拍着胸膛:“够!你放心吧,足够!” 随后江杰在郭怡颖的催促下离开了狭窄的房子,在江杰走后,郭怡颖不断的深呼吸,最终做出了决定,闪身离开了屋子…… 十分钟后,花了四百八替郭怡颖完成赎身的江杰兴冲冲的回来了郭怡颖的屋子。 他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阿颖。 以至于进门时候他都没看屋内。 于是,几个壮汉就成功从四下扑了过来,将江杰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天堂和地狱,往往就隔了一扇门。 (刺杀杀手之王的军统特务中,核心的陈亦川,建国后落网被枪决。而他落网的方式吧,和这个江杰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劝读者老爷们要明白逢场作戏的道理哈!) …… 前来抓江杰的是赵处长的手下。 城管处现在收钱越来越难了,必须挨家挨户“强收”才能收到每月的安全牌费用,这也导致赵处长越来越心虚了。 这也是迫不及待的就投靠李力行的原因。 在投靠李力行后,之前对抵抗分子从不上心的赵处长,便对手下下达了满世界找线索的命令——他的手下也有相当程度的危机感,即便是喝花酒的时候,都不忘宣传下。 这也是郭怡颖为什么会知道的原因。 此时,赵处长正在和郭怡颖的另一名恩客,询问郭怡颖。 赵处长问: “你确定这个人是抵抗分子?” 郭怡颖快速道:“他就是!他亲口承认的,说还要带我去重庆咧!对了,他应该是去年年初加入的!” 答完,郭怡颖又露出职业笑:“长官,这人真的是抵抗分子,赏钱是什么时候能给人家?” 赵处长眼珠子一转,道: “孙维,去把那小子拎过来,咱们就在这当场审——只要承认是抵抗分子,马上敲锣打鼓的把钱给这位……小姐!” 这也是赵处长刚刚想到的主意。 悬赏之说确有其事,钱是日本人直接给的——赵处长琢磨自己干脆今天就在这演一出戏,让人们都知道我老赵言出必行! 到时候有线索了都得找我老赵! 用张主任的话说,这叫广而告之。 呸呸呸,狗屁的张主任,张安平、姓张的! 郭怡颖的另一个恩客孙维,马上狗腿似的出去,招呼人将五花大绑的江杰带了进来。 江杰也是老江湖了,从被抓的时候就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心里早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女人,此时此刻被人带进来,看到郭怡颖正挂着妓女的标笑对着一个发胖的男人,怒火再也憋不住了。 “臭【表字】,我弄死你!” 嘭 孙维直接几拳砸在了江杰身上,随后一脚踹到了江杰的膝盖窝,令江杰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赵处长的胖脸上挂着笑: “听说你是抵抗分子?我瞅着怎么不像?” 江杰对76号也是了解的,再加上是因为被郭怡颖出卖,情知嘴硬没用,直截了当的承认道: “哼!你江爷爷效命于张世豪张区长麾下——狗汉奸,别想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 “老子眼瞎没看清这个蠢女人,活该被抓!” “但想让我出卖志同道合的兄弟?没门!” 赵处长笑了:“真是抵抗分子,还是张世豪的手下!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孙维,派人把他带去本部,交给刑讯科好好招待!是不是硬汉,刑讯科说了算!” 随后他支使郭怡颖:“去把你们老鸨叫过来,爷有事交代!” 很快,老鸨就扭着屁股来了,见面就是赵处长最喜闻乐见的那几句话,只不过今天赵处长没这心思,权力和女人之间,九成九九的男人会选择前者。 “敲锣打鼓,把人都给我往这里聚——顺便把郭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有大事宣布!” 老鸨为难的看着赵处长:“赵爷,这个……这个嘛……” “今日个我要给郭小姐发一千块的悬赏,大头我都出了,我还在乎你这点小钱钱?” 老鸨嘿笑一声,马上扭头去安排。 半个小时后,xx楼一大票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再加上鞭炮齐鸣、敲锣打鼓,倒还真是吸引了一大堆的人围观。 赵处长看气氛烘托到位了,便大刺刺的出现在了高台上,朝喧嚣的人群喊道: “诸位静一静!” “静一静!” “鄙人特务委员会赵德汉赵处长,今日个要表彰一位为皇军做出出色贡献的小姐——郭怡颖小姐!” “在郭怡颖小姐的举报下,一名抵抗分子被我们抓到了!” “藤田长官有令,凡提供有用线索抓到抵抗分子者,少则奖励一千,多不封顶!” “今天,我代藤田长官在此,嘉奖郭怡颖小姐一千块钱!” “各位同胞,皇军不远万里来中国,是为了帮助中国的!” “抵抗分子不识好歹,妄图和皇军作对!罪无可恕!” “各位同胞切记,但凡提供有用线索抓到抵抗分子者,最少奖励一千块!提供张世豪有用线索者,奖励五万!但凡能提供线索抓到张世豪者,奖励五十万!” 赵处长越喊越嗨皮,到最后直接瞎编了起来。 但当然将厚厚的一千块钱双手奉上交给乐开花的郭怡颖后,下面围观的百姓,却统统都信了。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赵处长一结束讲话,就将郭怡颖手里的钱夺了过来,噼里啪啦的数了十张一百块后甩给了郭怡颖,剩下的钱干脆利落的揣进了口袋。 【表字】爱钱,一千块钱转眼变一百,郭怡颖马上疯了,张牙舞爪的就要和赵处长拼命,赵处长掏出手枪往桌上一拍: “臭【表字】,给你脸了是不是?” “信不信老子让你有命拿没命花!” 拍在桌上的枪口让郭怡颖反应了过来,撒泼也变成了哭哭啼啼,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百块装进了旗袍——就是装进了旗袍。 “道一声【表字】无情……” “说一声戏子无义……” 赵处长哼唱着起身,不理会擦着眼泪的郭怡颖,大步走出了房间,随后唤来孙维: “带七八个兄弟悄摸的守在周围!肯定是有人要杀这娘们的,这娘们救不救无所谓,行凶的可一定是抵抗分子,到时候能逮就逮,不能逮的话——打伤打死都行!” 孙维露出大拇指: “处座,高啊!” 赵处长得意一笑。 我其实一直都是这么高的,只不过以前觉得守着城管处的金窝窝,没必要和抵抗分子冲突。 但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做出成绩才成——说不准他就是情报处的处长了! “道一声【表字】无情……” “说一声戏子无义……” 赵处长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青楼,哼唱的他可能不知道,无论是无情者还是无意者,他们比起汉奸,都要高尚无数。 就如青楼中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老鸨带着几个粗壮的妇人找到了郭怡颖。 老鸨直接拉着脸伸手: “钱呢!” 郭怡颖强笑着:“妈妈……” “钱呢?别逼我动粗!” “妈妈,那个傻货已经给我赎身了。” “呸!”老鸨直接一口口水吐到了郭怡颖的脸上:“把钱给老娘!” “赎身?” “放你妈的屁!” “卖身契在老娘手上,你哪只眼看到他给你赎身了?” “把钱给老娘!” 眼看几名粗壮的妇人撸着袖子就要上前,郭怡颖只能哭哭啼啼的将带着体温的钱从“旗袍”的口袋里掏出来。 老鸨惊讶,居然还真给了100? “就100?其他钱是不是私吞了?贱货!” 老鸨愤怒的骂出声,然后示意身后的仆妇动手打! 噼里啪啦的一顿收拾,几名仆妇这才在老鸨的喝声下作罢,一人撕扯着郭怡颖的头发,让其直面老鸨。 啪 啪 啪 老鸨不顾打人不打脸的青楼规矩,照着郭怡颖的脸上连扇几个耳光,打完还不解气,一口浓痰吐在了郭怡颖的脸上后才愤恨的说道: “贱货!” “安排下去,以后让她接最便宜的客!” 老鸨这才气哼哼的离开。 出了门,便将一百块从楼上撒了下去,大喊道:“姑娘们,撒钱啦!” “这钱,老娘看不上!” 但视财如命的青楼女子,却无人将眼神往那钱上瞥一眼。 老鸨看到这一幕,状若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世上竟然有如此蠢货! 哈哈哈! 道一声【表字】无情,说一句戏子无义,岂不闻卖国者,无情无义无廉无耻! 郭怡颖因自己的愚蠢,初尝代价的时候,江杰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尝到了惨重的代价。 只不过他哪怕是被打的死去活来,哪怕是一直嚎啕大哭着不停,也一直没有招出特务们想知道的内容。 直到过了中午以后,江杰终于松了口气。 他终于挺过了区长“设置”的安全时间。 江杰内心自嘲,原以为自己是条硬汉,但现在才知,原来……自己真的就那么回事啊。 幸好自己熬过了被捕的安全时间。 【我不是叛徒!】 内心咆哮后,他无力的道: “别打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都说。” 主训的特务闻言冷哼: “哼,真是个贱骨头!” “说,你在特二区的职务?你的上线是谁?” (本章完) 第116章:大意了没有闪 江杰招了的代价便是明诚的行动处倾巢而出。 江杰一共交代了11处秘密安全屋,明诚的行动处人手不够,暂时还没有情报处长的情报处被拉着凑数,才凑足了11队人马。 11队人直扑江杰交代的11处地点。 但和明诚预料的一模一样,这些安全屋,全都是未曾启用过的——但每队人都根据江杰的交代,在密室中搜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战利品。 食物、炸药、武器子弹、药品,11处安全屋搜刮出来的物资之丰富,超过特务委员会成立至今所有的收获! …… 特务委员会。 高层会议。 明诚正在拿着稿纸汇报缴获的物资: “11处据点,累计查获汤姆逊式冲锋枪107支,各类手枪超过80支了,各式手雷超过100颗,另外还有超过八千发子弹和总数不低于1000斤的炸药,另外还缴获了短波电台三部。” 听完明诚念出的缴获数据,参会的76号高层全都面露振奋之色,就连一向很少参会的张安平,这时候都率先鼓掌: “明处长,居功甚伟啊!此番缴获,是我特务委员会自成立至今,前所未有的大捷!” 张安平的夸奖让明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明诚的内心已经惶恐起来。 自家这位老师,语气不善呐! 可是……这不怪我啊! 明处长心里很是委屈。 李力行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要说居功甚伟,我觉得应该是赵处长——德汉,听说你自掏腰包奖励了提供线索的女子一千块?” 赵处长“羞涩”道:“为皇军效力,为维新征府效力,是我的荣幸。别说一千,就是五千,我也是当仁不让!” 李力行笑道:“欸,不能这么说,这便有些公私不分了,不能让为皇军办事的人流血又流汗,张主任,你说呢?” 张安平一脸笑意:“主任说的是,这一千块钱,我马上批给赵处长。” 李力行替代了张安平的掌权主任后,自然是权力一把抓,但面对越来越少的账面资金,李力行也愁的不行。 正好藤田芳政和当时还没嗝屁的木内影佐有意让张安平制衡李力行,李力行便痛痛快快的将财权交给了张安平。 张安平再不想,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不认,藤田芳政和木内影佐真的会让走不出76号! 李力行则再次说道: “张主任,赵处长这次为咱们可谓是挣了脸,这没奖励说不过去吧?” 张安平依旧笑着: “主任说的是,那我再批一千给赵处长。” 李力行满意了。 哼哼,小子,谁才是76号的老大,你小子看明白了么? 我才是! 两笔批款榨了下张安平本就不宽裕的钱袋子后,李力行将目光在参会众人中扫了一圈后,道: “各位,汪处长的情况伱们都知道,她现在就是从特高课脱身,也不适合执掌行动处了,我建议由赵德汉担任情报处处长——毕竟这一次的线索,就是赵处长找来的,而在此之前,我特务委员会从未有如此大捷。” “由此可见,赵处长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我这提议,大家谁不赞成?” 说完,他特意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张安平。 你张安平若是不乐意,那我便彻底掏空你的钱袋子,我让你这个管财务的副主任彻底的坐蜡! 张安平“识趣”的没吭气。 明楼瞥了眼一脸惊喜的赵德汉后,道:“李主任,若是汪处长安然无恙的从特高课出来呢?” “我的老师汪先生,虽然不喜他的侄女在特务委员会工作,但毕竟是将汪处长视作亲闺女的!” 李力行慢吞吞道: “那就让汪处长担任情报处副处长,明主任,汪处长毕竟是惹藤田长官不喜了,咱们不做表示的话,也太不把藤田长官放在眼里了吧!” 明楼也没意见了: “行。” “谁还反对?” 面对李力行的再一次“征询”,其他人聪明的表示毫无意见。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张主任,德汉升任情报处处长,城管处暂时空下来没人管了,就得麻烦张主任暂时先管管,如何?” 李力行的枪口又对准了张安平。 谁都知道安全牌现在已经不具备“安全”的保障了,想要收钱是难上加难,曾经炙手可热的城管处现在废了。 这个包袱甩给张安平,摆明了就是为难他。 来自一把手对二把手的打压。 参会众人无不偷瞄张安平,看张安平如何反击——曾经的一把手现在的二把手,是要硬刚呢还是硬刚呢? 但出人意料,张安平居然没有硬刚,而是接下了这个包袱: “既然主任这般吩咐,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面对这般老实的张主任,其他人在这一刻才恍然,张主任现在真的是张副主任了,他再也不是特务委员会中那个说一不二的存在了。 这一刻,这些原本还不敢站队的人,纷纷有了决定。 前一秒看上去还像只舔狗的赵德汉,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简直聪明的不能再聪明了! 李力行很满意张安平识时务的样子,他扭头看了眼明楼: “明主任,你讲两句?没有议题的话,咱们就散了?” 显然,这句话中,后面的一个“疑问句”才是重点。 明楼摇头表示:“我没有议题。” “那就散会吧!” 参会众人起身,毕恭毕敬的目送李力行离开。 赵德汉得意洋洋的看了眼众人,二话不说跟上了李力行的脚步。 其他人见状,小心的瞥了眼两位“失败者”后,纷纷散场。 这一次的会议,李力行借助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捷,将张安平的权威一脚彻底的踹飞,并利用不嘉奖行动处的方式,也扇了明楼一耳光。 “一脚”外加“一耳光”,他在特务委员会的地位,现在已经明确的确立了。 特务委员会,正式宣告从张安平时代进入了李力行时代。 看着只剩下三个人的会议室,张安平突兀的笑出声。 明诚看到张安平的笑,只觉得这笑好冷。 再一想前两天眼前这位悄无声息的做出的大事,明诚默默为赵德汉和李力行默哀。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么? 不,你们两个的霉运,现在要开始了! 张安平笑完后,打了个哈欠,笑眯眯道:“有点困了,明主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眯一阵了!” 明楼心道:我真不想见你! 但他清楚,张安平这是说反话了,就等着跟他谈话,只能道: “张主任,方便的话咱们去你办公室坐坐?” “鄙人不甚荣幸。” 明诚看着假模假样的两人,心道这境界我暂时还达不到呐! 张安平办公室。 三人进入后,明诚果断去门口蹲着了,只留下总喜欢假模假样的两人在里面。 张安平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收起了平常的慵懒,自嘲道: “这次的亏,吃的有点大。” 江杰还是有操守的,只报出了11个安全屋。 已经撤离的据点和三个启用的安全屋都没有交代。 但剩下的密室,江杰是捂不住的——刑讯科会不断压榨着他的价值,直到江杰无可交代! 而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还不确定江杰到底掌没掌握其他安全屋的信息! 江杰能撑多久? 张安平不太乐观。 毕竟已经撂了。 明楼安慰道: “有胜有负,是正常的。” 张安平不理会明楼的安慰,眼中一抹杀机闪过: “必须让他闭嘴。” 明楼叹道: “李力行这人不简单,他恐怕正守株待兔等着我们上钩。还有赵德汉这个人,以前不显山不漏水,倒是小看他了。” “他手下的孙维和几个特务都不在76号,我怀疑是守着那个出卖江杰的女人等着我们上钩。” 听到明楼提及赵德汉,张安平是真的有些憋屈。 他从没有将赵德汉放在眼里。 他姘头的弟弟被汪曼春枪决了,这小子也没啥动静,肥头大耳就一副贪官样——张安平等着这小子肥了以后杀之过年呢。 没想到这家伙急眼以后,居然给了他狠狠的一刀! 11个安全屋啊! 自己准备了近八十余处安全屋,可是为八年的抗战准备的——租界还没有沦陷,上海区的处境还没有到最危险的时间,结果就要有四分之一的安全屋废掉了。 更别提这些物资的损失了! 而且,张安平一直认为江杰这一组挖掘组是最稳妥的,所以物资都在江杰组挖出来的密室中存放。 好嘛,这下怕不是得被一锅端了! 张安平心疼的要命。 明楼其实也心疼的要命——这么多的物资,要是落到组织手里…… 咦? 这批物资…… 明楼计上心来,不动声色道:“我觉得应该除掉赵德汉!” 张安平点头:“必须除掉他!” 他是真的恨死了赵德汉,物资、安全屋的损失他能忍下,可正得意之际,被赵德汉这王八蛋当头一棒,老张是真的不能忍啊!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一个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卒子一棒子敲晕,这不能忍! 张安平这会满是恨意,虽然有思路,但深知不可怒而兴兵道理的他,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布局。 为将者怒而兴兵,往往就是失败的开端——经常利用对手这种心态算计对手的张安平,绝对不会蹈这种覆辙。 于是他问:“你有什么思路么?” 明楼道: “赵德汉这个人贪婪成性,咱们……能不能通过这些物资做个局?” “然后名正言顺的弄死他?!” 张安平的心现在和戴处长的有得一拼了,闻其言而知其微旨,立马猜到了明楼的打算——这是要给组织谋福利啊! “这件事你去办,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弄死他的借口便行——我要亲自弄死他!” 张安平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明楼暗喜。 “是——”明楼应是后,小声在张安平耳边道:“张区座,这活我接了,我希望下一次有美差的时候还请记得我,别光顾着把难搞的事丢我。” 嗯,这也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张安平点头,道:“放心吧,下一次有这样的好事,必然不会忘了明站长。” “那便好。” 明楼起身,轻声道:“另外,我建议你还是做最坏的打算吧。”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我担心,这一次的后遗症,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糟。” 明楼不解: “更糟?” 可能是为了佐证张安平的话,明诚突然开门进来: “藤田来了!” 藤田芳政这时候来,绝对是冲着安全屋来的! 张安平起身,道:“希望这老小子能蠢点。” 虽然这样说着,但张安平已经确定,自己最担心的最糟结局来了! 还是刚才的会议室,特务委员会的三名副主任集体到场。 只不过,上一次会议坐在主位上的李力行,换成了藤田芳政。 看到三名副主任到场后,藤田芳政直接道: “诸位,我很失望。” 李力行、明楼和张安平三人面面相觑。 佯作迷茫的张安平,心里却幽幽叹息,果然是个老狐狸啊! 该死的老特工! “没有等到我的夸奖,很意外么?”藤田芳政失望的看着三人: “我以为你们会扩大战果,没想到你们居然鸣金收兵了!” “三位,我很失望!” 李力行忍不住道:“藤田长官,我们正在加紧审讯,相信马上就会有收获的!”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藤田芳政摇头道: “一个人就能交代出11处配备了密室的安全屋,难道你们就没有别的想法么?” “我们的对手张世豪,从来都不是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性格!” “这绝对不会是他手里的所有安全屋!真实的数字,可能要乘以三或者四!” 张安平心道:藤田啊藤田,你个老小子还是保守了。 李力行保证道: “藤田长官放心,我一定从江杰口中再掏出其他安全屋!” 藤田芳政眼中闪过失望,李力行此人,终究是不堪大用啊! “张君,你怎么看?” 张安平摇头:“我觉得江杰就是有保留,也不可能保留那么多,这明显是行不通的——机关长,您是有别的思路吗?” “明主任,你怎么看?” 明楼自然要维护自己的人设:“在下愚钝,还请机关长明示。” 他可是从政府那边调过来的,专门负责特务委员会的日常事务,这种事关他屁事! “三位,张世豪是前年十月份才来到上海的!”藤田芳政恨铁不成钢,他现在倒是怀念自己的学生了,如果南田在,绝对可以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中国人,就是愚钝! “他要准备安全屋,自然是从去年十月份才开始!” 藤田芳政冷声道: “你们为什么不调取从去年十月开始的房屋交易记录?然后和警察局协作,挨家挨户的排查?!” “有这十一个被查出来的安全屋密室,你们难道无法掌握密室的入口隐藏方式么?一家一家的查,一户一户的搜,将张世豪手里的安全屋,一个不漏的都给我揪出来!” 听完藤田芳政的话,三人一副恍然状。 见三人马上要拍马屁,藤田芳政怒道: “都别废话了!你们三人,划区亲自负责这件事,一定要将张世豪手上的所有安全屋,全都给我揪出来!” “明白吗?” “是!” 三人大声应是。 张安平心中幽幽的叹息,果然,藤田芳政这老小子不蠢啊! 这一次,要大出血了。 想到至少要被揪出一半的安全屋,张安平的心直接滴血起来。 大意了啊,大意了啊! 往常,每个挖掘组身边都隐藏着一个行动组,关键时候可以将挖掘组灭口,以确保人不会落到敌人手里。 这一次大行动,迫不得已将所有人手集结,结果,偏偏出了问题。 真特么操蛋呐! ———— (抱歉,随着字数的增多,每结束一个剧情就得趴窝一天,容我今天缓口气。 所以,今天就一更了,明天,明天试试三章吧。 抱歉了啊,毕竟都110多万字了,大家理解下。) (本章完) 第117章:谁是内鬼(上) 藤田芳政这老小子太鸡贼,一爪子下去就打到了张安平的“七寸”。 而李力行这王八羔子也不是好鸟,这老小子反手就做了安排: “张主任,你带人去公共租界,查一下前年10月开始的房屋交易记录,然后想办法逐个排查,没问题吧?” 张安平: 你老小子没完没了了是吧? “是。” “明主任,法租界那一块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明楼能怎么办? 当然是只得答应了。 “其他区域大点,就由我来负责吧。”李力行一副吃了亏的样子,张安平和明楼不做理会,转身离开。 …… 张安平没有急于离开。 明楼有明诚控制的行动处,李力行有赵德汉控制的情报处和城管处,他呢? 只有财务处。 而李力行像是故意遗忘似的,并没有给负责公共租界调查事务的他配备人手——毫无疑问,这是一把手对二把手的调教。 【调教我?李力行啊李力行,伱怕是没睡醒吧!】 张安平对此呵笑。 论调教,老张我连老戴都敢下手,连大队长的好感度都敢刷,你算哪根葱想调教我? 你怕是对财神爷的钞能力一无所知吧! 不过此时的他,还不急于展示一番钞能力让土鳖们开开眼。 他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江杰到底是什么情况——江杰必须要闭嘴了,再被刑讯科挤牙膏似的挤下去,鬼知道还会交代什么! 张安平思索起来。 思来想去,张安平终于有了一个计划。 他首先通过小镜子反光,通知了在八卦报社的曾墨怡,让曾墨怡来找自己。(八卦报社因骚扰“被迫”搬迁到了76号隔壁。) 随后,通过曾墨怡之口,给于秀凝下令,让于秀凝使用被特务委员会最早盯上的电台发报。 二区财大气粗,最惊心动魄的电台侦缉和反侦缉环节,被二区愣是给搞成了“遛狗”,即: 在特务委员会装备了电侦车后,二区所有的发报单位,都保持一部电台使用数次后搁置重新换地方、换电台的发报方式。 一个情报组十部电台轮着使用,电侦车每次刚刚能确定电台的大概位置就会发现这部电台消失。 以至于造价不菲的电侦车,从装备特务委员会以来,就没有发挥过一次用途。 这也是张安平主持特务委员会期间,电讯处的存在感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缘由。 而这种土豪似的玩法,也只有张安平的二区才能玩得起。毕竟,其他单位想要这么做,即便有这么多的电台,也没有这么多的房产。 (一区和上海站,他们在得知特务委员会装备电侦车后,直接将电台搬到了租界,加强了电台的守卫和转移的频率。 这样的好处是暂时不会被特务委员会怎么样,可一旦租界沦陷,发电报就会成为棘手的活计。) 而无论是房产还是电台,对张半城来说,是问题么? 特务委员会电讯处。 一名负责电侦的特务突然闯进了电讯处长宫烨的办公室: “处座,04号电台有动静了!” 在特务委员会存在感不强但地位却无可撼动的宫烨听到这句话后刷的站了起来: “传我命令,所有的电讯车往4号区域赶!” “命令守在真如区供电所的兄弟,做好分区拉电的准备!” 来到特务处后从未在电侦中做出过贡献的宫烨,此刻此刻激动万分。 他赌对了,抵抗分子手里的电台是有限的,自己只要锁定三部暂时弃用的电台,终于能等到对方将其重新启用! “这一次,你们无路可逃了!” 宫烨异常激动,急忙去找李力行汇报。 正在准备带人去市政府的李力行听到汇报后,急忙问: “这一次确定能抓到抵抗份子吗?” 宫烨不带犹豫的回答: “能!” “只要发报超过十分钟,他插翅难逃!” 发报超过十分钟? 李力行琢磨,上海区此时发报,一定是汇报目前的情况,用时一定会超过十分钟! “那我就让情报处出动!” “宫烨,告诉赵德汉,抵抗分子狡兔三窟,为了发报员的安全,一定会备有逃生的地下通道,抓人的话一定要封锁周围的邻居家——算了,我亲自去!” 眼看要叮嘱的越来越多,李力行直接改了主意。 他打算向日本人好好表现一波了。 此时的汉奸,在投靠日本人后可谓是全心全意为日本人服务的,因为他们看来日军在战场上气势如虹,国民政府是毫无胜算的,所以绝大多数的汉奸都是卖力的给日本人卖命。 宫烨见李力行亲自要去,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即带着李力行离开了特务委员会。 刚上任情报处处长职务的赵德汉,带情报处绝大多数力量随行。 从窗户中看到李力行、赵德汉带着情报处的骨干离开后,张安平立即朝后院的刑讯科走去。 此时的刑讯科,被警卫处和一个日军分队隔绝了起来,特务委员会的其他人是没法过来的。 但张安平嘛…… 警卫处长苦笑的拦下张安平,赔罪解释: “主任,李主任有要求,禁止任何人过来,您就别让小的为难了!” 张安平嘿嘿直笑,却不作答。 警卫处长还想说话,日军的军曹却走了过来,看到张安平居然被警卫处长拦下后,顿时怒道: “八嘎!” “你居然敢阻挡张主任?混蛋!” 军曹二话不说走上前扇了警卫处长两耳光。 警卫处长哪敢还手——驻扎在76号内的两个日军分队,地位极其特殊,名义上是保护76号的,但却凌驾在大部分汉奸之上。 也就是如情报处、行动处这样的负责人,他们才能稍微收敛点。 警卫处,说白了就是保安大队,他这个处长,日本军曹还真不将其放在眼里。 而张安平和这帮子日军关系贼好,是他们的挚爱亲朋、狐朋狗友,不给张主任面子就是不给他们面子的那种。 军曹教训了警卫处长后,打脸似的说道: “张君,你们中国人太现实了!我记得以前,他可不敢拦你!” “是啊,太现实了。”张安平感慨一声,随后笑眯眯道:“不过,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为了升官嘛!” “不过,76号现在三百八十多号人,能升官的吧,估计也就二三十号吧——我这人没本事,没法带这些人升官了,小野君,不过我这人能带着人发财,你说呢?” 军曹听后笑的跟花儿一样: “没有人会怀疑张君您带人发财的能力——请吧,不用理他们。” 他感慨着说:“这些人可真是没点眼力啊,财神爷都敢不当回事!” 张安平哈哈大笑起来,跟着军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快要进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灿烂一笑后问身后警卫处的一众汉奸: “机要处的分红……补上了吗?” 机要处的分红? 警卫处的一帮汉奸顿时冒起了冷汗,机要处因为杀千刀的刘瑾,被停了分红,刘瑾死后这分红也没跟他们发,而等到张安平被撤掉掌权副主任的职位后,新上任的掌权副主任李力行面对这没进项的窘境,很自然的“遗忘”了要给机要处发分红的事。 现在的情况是76号所有人的分红都大打折扣了,可总还是还有进项的,而机要处……毛都没有! 想到这,警卫处的汉奸们顿时将怨恨的目光汇聚到了警卫处长的身上。 草拟大爷的,你想往上爬,别祸害我们那微薄的分红呐! 警卫处长也是冒起了冷汗。 他……他还真没往上爬的心思啊! 他不过是执行李力行的命令呐! 可感受着手下那要吃人的目光,他知道解释没用了。 【今晚一定要去张主任家赔礼道歉,哪怕是大出血都行!不能让张主任惦记,绝对不能让张主任惦记!】 审讯室。 张安平在日本军曹的陪同下进来后,审讯科科长二话不说就把人集中了起来。 刚才的一幕他可是都看见了。 外勤如情报处、行动处还有城管处,都是有油水可捞的,但他们刑讯科可没有任何的油水! 除了死工资,就是每月的分红! 之前他还觉得张安平要凉了,可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后,审讯科长才意识到,我尼玛,这位是财神爷啊! 他掌管着分红呐! 不,现在经费、工资、补助都在这位爷的手里啊! 在审讯科长的带领下,审讯科的一众人大声朝张安平问好: “主任好!” 张安平点点头,显然对审讯科的态度非常的满意。 “你们审讯科不错,起码还有点良心,不像警卫处的这帮白眼狼,喂不熟——我张安平自问对兄弟们都不错吧?没想到我人还没走呢就彻底的茶凉了!” 审讯科长赶紧道: “主任,您永远是我们的主人,哪有人走茶凉之说!警卫处大部分兄弟都是念着您的好的。” 来自审讯科长对警卫处的背刺。 警卫处平日里就地位低下,此时因为审江杰的缘故,为保密警卫处还将审讯科隔绝了起来——审讯科长也不满意警卫处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尼玛,老子除了开个会就不能出去了? 我他妈是审讯科科长,我会是抵抗分子吗?连我他妈都要防! “不提他们,不提他们,恶心人!”张安平摆摆手,然后笑着道: “这一次能不断挤出抵抗分子的安全屋,兄弟们可以说是居功甚伟。” “李主任虽然说大功是赵处长的,但我觉得这一次的头功,非你们莫属!” 张安平的话可是说到了审讯科的一众汉奸的2心坎上。 对啊,明明是我们撬开了抵抗分子的嘴,明明是我们一点点的从其嘴里掏出了有用的信息——凭什么就赵德汉那个软蛋拿了头功,我们提都不提? 看一众汉奸们都露出忿忿之色,张安平话锋一转,道: “大家放心,皇军是不会让效劳的忠志之士吃亏的——我是代表皇军来给你们发奖励的!” 说着他便掏出一叠钱交给审讯科长,郑重道:“每个兄弟都有份,每人两百块!” 审讯科人均工资17块,两百块,一年的薪水! 汉奸们激动起来,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外面警卫处的人一听,就知道张主任这是动用钞能力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一个个默契的恨恨的朝警卫处长的背影吐了浓浓一口口水。 审讯科一众人激动的排队,从审讯科长手里接过两百块的奖励,简直就要乐疯了。 一旁的日本军曹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为张安平竖起大拇指: 张君不愧是皇军的好朋友啊,即便发奖,也要以皇军的名义进行…… 等到奖金发完,张安平招呼审讯科长:“侯科长,咱们进你办公室喝杯茶?” 审讯科长心道果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发钱! “主任,您请。” 两人进了办公室后,张安平直接坐到了主位上,笑眯眯的看着审讯科长:“侯科长,猜到我干吗找你吗?” 审讯科长犹豫了下,说道:“知道。” “当初让侯科长顶上江旭的空缺,我就知道侯科长是个聪明人——”张安平说着又掏出了一叠钱,直接丢到了桌上: “这钱有点烫手,侯科长敢不敢拿?” 审讯科长目测了一眼,预估起码有两千。 “主任的赏赐,小的哪有不敢拿的道理,谢主任!” 两千,只要不是送命的差事,他什么都敢干! “两件事。” 张安平道:“第一,我要比姓李的先知道里面的抵抗分子招了什么,最少提前十分钟!” 审讯科长略一琢磨,双腿一并回答道:“是!” 张安平满意的笑了笑,道: “第二件,从明天开始,审讯科的人手借我一半——每人每天一块钱的外勤补助!” 审讯科长反倒是不敢直接答应了,疑惑道:“借人?主任,你是想?” 张安平怨愤道: “姓李的让我查公共租界的抵抗分子窝点,一个人也不给我派,想让我求他——呵,他算什么东西?我云老哥亲手创建的特务委员会,我接手从二十来个残兵败将又发展到如今地步,还要求他?” “他李力行算什么东西!” 审讯科长放心了,原来是这样啊。 “一半太少了!”他马上表示道:“现在审讯科也就这一个抵抗分子,留两三个人不断压榨他即可,剩下的人全凭主任安排。” “不过,我担心到时候姓马的作妖。” 审讯科长对警卫处长的怨气不小,这时候还不忘背后捅刀。 “放心吧,他不敢了,今晚他就得求我……”张安平呵呵一笑。 “但求不求是他的事,可原不原谅他,那就是我的事!” 审讯科长心里叹服。 自己是真的小看了这位啊,看来传言没错,以前的这位是总想着明哲保身,现在嘛,被姓李的逼到了墙角,不得不给日本人效劳了! 张安平漫不经心的说道:“先借我两个人,待会我有用。” “是!” 审讯科长没有多想,他连一大半的人手都敢借给张安平,两个人算什么? 而这,才是张安平真正的目的。 …… 张安平并没有去见江杰。 这时候他若是见了江杰,江杰一死,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李力行百分百会把他牵连进来。 卧底嘛,绝对不能被怀疑一次,因为第二次的时候,就不需要证据了。 自己又不是许忠义,别看藤田芳政一口一个张君,要是他有两次被怀疑,藤田芳政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的解决自己——这老小子现在绝对会这么果断。 带着两名审讯科的成员出来,肩负安保禁止审讯科成员出入的警卫处的众人,默契的将脸别到了一边,假装没有看到。 警卫处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拦,毕竟李力行交代过他要切断审讯科成员的外联途径。 就在这时候,几名警卫处的成员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他的面前——警卫处长敢保证,只要自己敢动,他们绝对会把自己拦下! 苦笑一声,警卫处长别过了头,假装自己也没有看到这一幕。 这样的画面张安平尽收眼底,不由心中哼笑。 堂而皇之的带着审讯科的两人离开,张安平边走边问话,两人对张安平本就不设防,又是有意表现自己,张安平很快就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 江杰现在的状态就是只求一死,但想死太难,又熬不过刑讯,像被挤牙膏似的,一点点一点点的被挤着知道的情报。 这才是张安平的核心目的。 确定了这一点,后面的事,也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本章完) 第118章:谁是内鬼(中) 李力行带人去抓人了; 李力行带人又回来了。 因为他抓了个寂寞…… 赵德汉也委屈的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人没抓到。 赵德汉委屈的向李力行解释: “主任,我真没想到这条地道会这么长啊!” 李力行呵斥: “闭嘴!” “主任……” “闭嘴!” 赵德汉终于闭嘴,心里有那么点怀念张安平掌权的岁月。 那时候,抓不到抵抗分子也不会被呵斥——虽然他那时候不负责抓抵抗分子。 回到76号后,李力行敏锐的感觉气氛不对,之前还朝他摇尾巴的不少汉奸,这时候居然对他表现出了一种古怪的疏离感。 就仿佛是他刚掌权时候一样。 不对劲! 李力行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今天在会议上把张安平和明楼都给“收拾”了一通,这些人只要不傻,就能知道自己才是特务委员会的老大,怎么又疏离自己了? 他不动声色,朝留守的几名心腹使了个眼色。 回到办公室后,赵德汉还要狡辩,却被李力行再度呵斥: “先别说话!查一下我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赵德汉一脸懵。 离开了不到一个小时,能发生什么事? 正要开口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随着李力行的允许,一名跟随李力行从党务处叛变过来的特务进来了。 “主任。” “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张主……张安平去了趟审讯科,期间被马处长(警卫处长)阻拦,马处长被小野太君扇了耳光,张安平还威胁警卫处不发分红。” 特务小声道:“现在,人心惶惶,我听到有人嘀咕说……” 特务不敢说了。 “说什么了?”李力行皱眉问。 “说……说您只能给极少数人升官,想发财还得靠张主任。” 赵德汉一听就怒不可遏:“干他妈的!” 李力行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赵德汉怒道: “主任,姓张的欺人太甚!” 李力行本就被张安平这一刀捅懵了,听到赵德汉的话后,怒声道: “我能怎么办?姓张的掌管财权!这是日本人为制衡我故意整出来的,我能怎么办?” 赵德汉闻言无语。 自己捞私财还行,可要为特务委员会捞公财,还真没辙——有这思路,变成私财不香吗? 像张安平这二傻子一样为大家谋福利? 脑子不是有坑吗! 李力行气呼呼的,但张安平这一手钞能力他没招,只能含恨认命。 李力行这时候注意到了盲点: “不对,他去审讯科干吗去了?” 心腹回答: “不知道。他还从审讯科带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人正在和人暗中接触,他们都避着我们这帮人。” 和人接触? 李力行顿时有了答案——张安平你行啊,不老老实实到我跟前来要人,私底下招兵买马? 哼! 我他妈管不了财务,我管得了人事啊! 李力行暗暗发狠。 赵德汉以己度人,突然道: “主任,他去审讯科,会不会是想截胡向日本人表忠心吧?以前这小子对抓抵抗分子不感兴趣,只想着明哲保身,现在日本人对他的信任降到了冰点,又被赶下了主任的位置,这小子不会是想翻身吧?” 截胡? 李力行恍然大悟,没错,这小子就是想截胡! 李力行和赵德汉都急了: 张安平要是重新翻身,那自己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截胡?做梦!”李力行怒道:“德汉,马上带情报处的人,把江杰从审讯室带出来,直接关到情报处——你有心腹吧?用你的心腹把人看守起来,不要让张安平接触到!” 赵德汉马上应是:“是!” 这一点,他和李力行的利益是一致的! 赵德汉马上就下去安排,看赵德汉离开,李力行对心腹道: “赵德汉这个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没有大智慧,可以利用不可以重用,我呢还是相信咱们这帮老兄弟的。” “伱组织下咱们的老兄弟,配合赵德汉看守好江杰,明白不?” “明白。” …… 张安平端着一杯茶,悠然的望着窗外。 当他看到赵德汉气势汹汹的带人去了审讯科后,一抹笑意不由浮现。 不错!不错!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原因很简单——在审讯科,他想要让江杰解脱,实在是没有办法。 因为审讯科,就没有他的人! 审讯科都是一帮变态,以折磨人为乐子的变态,如果将人打入其中,折磨百姓、折磨自己人的勾当,干还是不干? 干,那这种人留不得! 不干,这种人能在审讯科呆吗? 所以张安平一直没有往审讯科掺沙子。 李力行用日本人和警卫处阻断了外人进入审讯科的通道后,想要送江杰解脱,这种事只有自己亲自动手。 但这样的话太明显了,哪怕自己洗脱嫌疑,一次怀疑就足以要命! 日本人可不是党务处、特务处,党务处和特务处,总归是要点证据的,哪怕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要逻辑行得通,才会动手。 可日本人不然,再加上藤田芳政现在就是输红眼的赌徒,一旦自己有嫌疑…… 这也是张安平不敢亲自动手的原因。 张安平这个马甲得丢,但总得合理些,不能背着怀疑。 否则,自己的布局可就全没了! 所以,张安平才大费周章的“敲山震虎”“打草惊蛇”。 果然,李力行上当了! 而且还是让赵德汉去领人! 审讯科他没有掺钉子,但在情报处、城管处,自己掺的钉子可不少。 尤其是城管处! 这些钉子还有几个是赵德汉的心腹。 …… 审讯科。 赵德汉怒气冲冲的带人闯了进去。 侯科长面对不速之客,冷声道: “嗯?赵处长,带这么多人是来劫狱的么?” “劫狱?嘿,还真是劫狱!”赵德汉针锋相对:“再不来,怕审讯科得换人了——姓候的,我奉李主任命令,接管此人!” “你!有!意!见?” 岂料侯科长直接摊手:“既然是李主任的命令,那人你便带走。反正是你赵处长抓的人!” “算你识相!” 赵德汉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他都做好审讯科不给人便乘机收拾姓候的一通的打算了。 没想到姓候的居然这么识相! 其实,侯科长这时候狠松了一口气。 为嘛? 因为这是他巴不得的事,即便没有这一出,侯科长都得想办法让李力行知道张安平来说了什么,顺便把烫手的山芋送出去。 最上面的两尊神仙打架,他小胳膊小腿的,扛得住吗? 正好脱身! 为日本人效力,是为了图钱,又不是为了给日本人卖命,两尊神仙想打架,他这个小科长,脑子没病,才不会瞎掺和! 既能拿钱,又不用深涉其中,何乐而不为? 李力行很快便知道了审讯科长的态度,因为张安平钞能力而升起的忌惮和不安,也消散了几分。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因为你有财权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旁边么?不!他们是既要钱,还想要权!】 【你既然想和我争,那咱们就争一争!】 【看我摁死你,还是你翻身!】 哼! …… 情报处。 赵德汉安排自己从城管处调来的心腹将江杰看守了起来,为了稳妥期间,还多布置两圈安全网,内圈由李力行派来的心腹负责,外圈则由情报处向他输诚的一个队长带人负责。 为了防张安平,他还专门叮嘱三个管事的: “除了我跟主任外,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尤其是张安平!” “是!” 这下子,赵德汉觉得万无一失了。 【哼哼,就是孙悟空来了,他也别想闯进去见到江杰!】 …… 一名由城管处跟着赵德汉转到情报处的特务,上厕所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特务大惊,马上就要反抗,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今天没下雨,你带伞干什么?” “万一下雨呢?” “我懂气象,未来三天都不会有雨!” 对方接连说了三句话后,特务停止了挣扎。 自己人! 因为这暗语是唤醒自己的切口! 确定这名卧底不会挣扎后,对方才松开了控制卧底嘴巴的手,轻声道: “你在看守江杰?” “嗯。” “你口袋里有颗药丸,想办法让江杰吃下去!三个小时后江杰会毒发身亡,你必须在毒发前一小时撇清嫌疑。” 卧底愣了愣,低声道:“长官,我又不傻。” “什么意思?” “我以前是学医的,没这种延时三小时的毒药——能不能再给我一颗?我怕我扛不住酷刑。” 这下轮到身后的神秘人吃惊了。 “我不会骗你!” “没有这种药。”卧底相信自己的所学:“放心,从潜入开始,我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我只是不想死前受点苦头,给我一颗吧!” “毒药外面包了一层不容易被胃酸分解的成份而已,大概需要三小时才会被胃酸分解。” 卧底这才相信了,想要道歉,对方却道:“别废话了,这次扣你一个月薪水!” 卧底闻言一愣,他怎么觉得后面的人是老师? 好像只有老师喜欢用扣薪水“威胁”人。 但他没敢相认。(谁要认领这个角色?) 他示意自己明白,随后离开了封闭的坑位——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确定对方离开了厕所后,张安平才从厕所里出来,低语一句: “这臭小子,想得倒是多!” …… 卧底回到了关押江杰的地方后,无事人似的又到一边参与了牌局。 但他一直关注着江杰的动静。 江杰一直被几个人轮流“伺候”,每当不堪折磨后,他才挤牙膏似的交代一些事。 卧底暗中观察,确认此时江杰的神志已经不清了。 确认这点后,卧底觉得机会来了,故意连输四把后臭着脸说道: “草,不玩了,上了个厕所没洗手,他妈的老输!” 其他人大笑起来,卧底顺势腾了位子,晃荡了一阵后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到来到审讯江杰的几人旁边,努嘴道: “你们悠着点,别折磨死了!” 几名汉奸本就有这样的担心,经卧底提醒后,心里也是发虚——这小子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看样子还有不少存货呢,整死了可就是个麻烦。 “说的也是,让这小子缓缓,让夜班的伙计继续掏吧!走走走,另支一摊打牌去!” 卧底一看人都要走,便喊道: “喂,倒是留一个人看着他啊!” “老弟辛苦下,你先看会,我们过几把瘾了找人换你!” 卧底骂骂咧咧: “草,那麻利点!” 等几人去了旁边后,卧底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晃悠了起来。 他时不时的故意从江杰眼前晃过,外面打牌的人看了几眼后也就不加注意了。 几次三番之后,卧底抓住机会,悄然将药丸捏到手里,做检查江杰状态的样子,将药丸塞进了昏睡过去的江杰嘴里。 本想拉开江杰的嘴巴让江杰咽下毒药,却不料江杰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卧底惊了,本能的就要上前捏碎江杰的咽喉。 江杰却微微的摇头,随后努力的吞咽,将嘴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卧底这时候才注意到江杰眼神中没有一丝的迷茫,只有无尽的冷静和一抹感激。 装的! 之前的不支和神志迷糊,都是装的! 江杰吞下药丸后,闭上了眼睛,嘴巴轻蠕: “对……不……起……” 卧底愣了愣,尽量平静的走到了一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 “应该是我说。” 江杰不理会,自顾自的轻声道: “我……不是……叛徒。”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叛徒!你不是叛徒!” 江杰挤出了一抹笑意。 他没抗住残酷的刑讯,但他真的不是叛徒。 “帮……个……忙……给我……报仇!” 纵然江杰已经认命,但想到自己被出卖的缘由,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卧底狠狠的点头。 “谢……谢了……” 卧底长呼吸一口气,道: “兄弟……走好!” 江杰没有回答,闭着眼再也不出声了。 卧底不忍的别过了头。 想了想后,他说道:“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江杰微微点头。 两人间再无交流。 一阵后,卧底假装不耐烦,去了牌桌附近,硬生生拉了一个人过去看守,自己则以要翻本为由,加入了牌局。 一个多小时后,白班结束,负责夜班的人接班。 卧底悄无声息的看了眼佯装昏迷的江杰,离开了这里。 夜班的特务们换岗后,开始了对江杰新一轮的折磨。 这一次,江杰什么都没说。 因为什么都没招,汉奸们自然要用酷刑来折磨他。 当肚子的绞痛像潮水一样袭来后,江杰笑了。 快死了么? “我……我说……” 动手的特务呸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贱皮子,随后示意江杰交代。 “我知道……知道内鬼……” “他……他叫……明……明……明……” 江杰挣扎着说话,他有机会说出下一个字,但却一直“明”个不停。 直到黑暗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他也没有说出“明”后面的字眼。 黑血从江杰的嘴角渗出。 一个汉奸上前摸了摸江杰的脉搏,随后惊道: “死了!” 死了? 一众汉奸懵逼,随后,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第119章:谁是内鬼(下) 张安平端着碗,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电话。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心里有事,但看着丈夫半天不吃一口,便柔声道: “安平,先吃饭吧。” 张安平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往嘴里扒拉一口。 看丈夫如此,曾墨怡顿了顿,道:“如果有一天换做是我,我也希望你能这样做的。” 张安平苦笑一声,道: “我知道。” “但我总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欸……” 他以为他是个挂逼,可以不用做这种事的。 尹黎明、左秋明,他都用了假死药,完美的避开了这种事。 但没想到有朝一日,却终究是用毒药送走了被捕的兄弟。 曾墨怡知道张安平不好受,便搁下碗走到了张安平身后,轻轻抱住了张安平,柔声道: “你说过的,未来是很美好的。” “可现实却是很残酷的。” “我们都是为了美好的未来,在地狱中披荆斩棘的拓路人。” 张安平闻言,又是一声的叹息。 你们才是! 我、我是生于光明亲历光明,在黑暗中的地狱中,循着伱们的脚步前行的挂逼而已。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曾墨怡一怔。 “去开门吧。” “嗯。” 曾墨怡开门之际,张安平快速的快速的扒拉起了碗里的米饭,等曾墨怡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大半碗的米饭已经进了张安平的肚子。 来人正是警卫处长,他挂着讨好的笑站在正屋的门口: “主任。” 张安平慢悠悠的放下饭碗: “哦?马处长,您大驾寒舍,有何指教?” “主任,我是向您来认错的。” “认错?”张安平嗤笑道:“马处座啊,上次……上次不是这里,不过还是我家,你当时怎么说的?” “你唯我马首是瞻!” “结果呢?你马处座看到我失势,转头就把我不当颗葱了!” “现在又来认错?” 张安平森冷一笑: “是不是又想转头捅我一刀?!” 马处长连道不敢,并表示自己就是张主任一手提拔起来的,不会忘本。 张安平这才作罢,刚要开口让马处长吃两口表示下原谅,电话铃就急促的响了起来。 来了! 张安平等待了许久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但在马处长跟前,他却一副被打扰的模样,慢吞吞的起身,走到电话跟前拿起了电话。 “喂!” “知道了——大半夜的不让人安宁!” 张安平吐槽一声后才挂断电话,一脸晦气的道: “姓李的不知道发什么疯,喊着所有人开会——你会开车吧?” “会。” “先去热车,我换个衣服一道过去。” “是。” …… 在张安平接电话之前,明诚就接到了特务委员会的电话。 明诚放下电话后,明楼问: “怎么回事?” “李力行唤我们开会。” 明楼二话不说就起身: “走!” 两人驱车直往特务委员会,路上,明诚疑惑道: “大哥,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明楼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平静道: “从江杰被赵德汉带出刑讯科开始,我就知道今晚要来电话。” “嗯?” “因为江杰死了!” 明诚一惊: “死了?” 明楼笑道: “李力行把江杰从审讯科带出来,就是一招昏棋!” “在审讯科,张安平肯定没辙。但出了审讯科,哪怕是在李力行眼皮子底下,江杰也一定会死!” 明诚恍然道: “他是故意打草惊蛇!” 明楼点头: “对。李力行被算计的死死的。这次人死在赵德汉的手里,我倒是要看看李力行该怎么办!” “如果不直接拿下赵德汉,我的计划,一定会更轻松的执行!” 明楼心中感慨不已,自己这一次算是跟在张安平后面占大便宜了。 希望等这些军火被“毁”以后,张区长不会太生自己的气…… 运筹帷幄的明副站长,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车刚进特务委员会,就被特务们重重包围了起来。 明楼和明诚两人的第一反应是: 暴露了? 明楼低声嘱咐明诚: “不要慌!” 随后他满脸怒气的从车里出来,怒声道: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话音才落,李力行就从一众汉奸中走了出来,他阴沉着脸,道: “明副主任,明处长,麻烦你们两人先把枪交出来——有一件案子,需要你们协查。” “协查?”明楼脸色阴沉的可怕: “李力行,这就是让我协查的样子么?” “你不要太过分了!” “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吗?” “明副主任,”李力行语气平静道:“有人指认你是抵抗分子。” “你确定要抵抗吗?” 明楼的神色大变,怒道:“胡说八道!” 他心里也惊了,出问题了! 自己的身份,张安平知道、郑耀先知道,除此之外,就只有本部寥寥几人知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李力行半是威胁半是劝慰道:“明副主任,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出会让人误会的行为。” 明楼一脸狠色,道:“好,我倒是要看看谁要诬陷我!阿诚,枪丢下,出来!咱们看看李主任倒是要唱什么大戏!” 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是高级卧底必备的心态,不管明楼还是明诚,都清楚这时候配合才有几率生还,如果反抗,那还真得冤死! 明诚缓慢掏出配枪,丢到了副驾驶后缓慢打开车门出来,紧接着一堆特务一拥而上,将两人控制起来开始搜身。 这一幕正好被才来的张安平看到。 明楼暴露了? 张安平大吃一惊,明楼怎么会暴露?怎么可能暴怒? “这是……”开车的警卫处长有些懵逼的看着这一幕。 他的惊语惊醒了张安平,张安平电光石火间就做出了符合人设的应对。 “倒车!” “快!” 马处长赶紧倒车,才停下的汽车像伴随着轰鸣后退,退到门口后马处长一脚刹车刹住,张安平快速打开车门从车里面跃了出来,朝门口戒备的日本兵大喊: “小野君,救命!” 别人喊个救命,这帮日本兵肯定要先琢磨琢磨这是怎么回事,但张安平喊救命,日本兵们二话不说就持枪围了过来,将张安平保护了起来。 这位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挚爱亲朋、财神爷呐! 值勤的小野军曹不解道:“张君,怎么了?” “鸿门宴!狗日的李力行要给老子来鸿门宴!”张安平怒气冲冲大骂:“这王八犊子居然给我来鸿门宴!” “干特码的!” “小野君,麻烦你带人跟我来!” 面对张安平这样的请求,小野军曹和一帮日本兵没怎么考虑就跟上了张安平。 虽然他们不懂鸿门宴是什么东西。 76号院子。 李力行看着张安平的汽车轰鸣着倒出去,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讥讽。 很好,就是要让你张安平看到这一幕! 但一眨眼,他就傻眼了。 因为张安平带着卫戍的日军分队,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张安平抢过马处长的手枪,朝天射击。 没动静…… 意识到这是保险没开后,张安平赶忙将枪抽回,极不专业的用另一只手打开了保险,本打算继续朝天开火,但想了想,他便将枪口直接对准了正打算将明家兄弟带下去的一众特务。 特务们吓得连连后退。 这位爷不会玩枪,走火了会死人的! 李力行的嫡系心腹看到张安平拿枪指向他们,纷纷掏枪对准了张安平。 张安平身后的日本兵一看,哎呦卧槽,活腻味了么? 他们纷纷拉动枪栓,咔咔声中,三八大盖的枪口一齐对准了汉奸们。 这下子这帮汉奸马上怂了,不由自主的纷纷放下了武器。 见到这一幕,张安平马上扬眉吐气的破口大骂: “李力行,我草你大爷!” “给老子摆鸿门宴?” “你个王八蛋可是真行啊!” “草拟大爷的!” 张安平一副气疯的模样,拿枪的手都在抖,吓得被枪口所指的特务们不断躲避。 小野军曹看到这一幕也是皱眉,他寒声道:“李主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造反吗?” “小野先生,这是个误会——”李力行尽管很想让人打死张安平,但面对小野的质问,他不敢不解释,忙说道: “有人指认明家兄弟是抵抗分子,所以我才要控制他们。” “张主任误会了,误会了。” 张安平听后冷笑:“明家兄弟是抵抗分子?” “呵,你说他们是就是?马处长,你上次跟我指认李主任是假意投降来着?有这回事么?” 警卫处长懵了。 我……我…… 他很想摇头否定,但看着张安平望过来的冷冽眼神,他只好道: “怀疑,我只是怀疑。” 张安平马上接腔: “怀疑?姓李的,你总不会也是怀疑吧?” 李力行恨的牙痒痒,但他明白张安平是误会自己了,这时候如果不能说清楚,鬼才知道这孙子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 “被抓的抵抗分子江杰,指认的他们——张主任,换你是我,你怎么做?” 江杰指认的? 张安平愣了。 江杰指认明家兄弟是抵抗分子? 明楼和明诚也懵了,江杰在二区的地位,怎么可能知晓他们的身份? 【张安平在借刀杀人?】 明楼本能的浮现这个念头,但随即否定,张安平没这么傻,这么借刀杀人,他就不怕自己一口咬死他?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马上把江杰拎出来,我要亲自审讯!”张安平警惕的看了眼李力行,缓和语气道:“如果是真的,我负荆请罪。” 李力行故意四周环望一眼,道: “张主任,咱们回去再审江杰,如何?” 李力行的表现张安平尽收眼底,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便倔强道: “就在这审!” 张安平戒备的模样气的李力行脸都疼起来了,但江杰已经死了,为了诈明楼和明诚,他自然不能将这个消息让两人知道,便和声道: “张主任,咱们不要让人看笑话了,进去再审,成吧?” “看笑话?我看你就是等着找机会也给我扣这顶帽子吧!”张安平寒声说道: “要不是我运气好,进来就碰到你带人抓明家兄弟,我特么是不是也要落你手上?到时候你想怎么扣帽子就怎么扣帽子?” “李力行啊李力行,你可真行啊!排除异己而已,用得着扣这种要命的帽子吗?” “不愧是党务处出身,歹毒!真他妈歹毒!” 小野军曹这时候也听懂了,张安平说完,他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李力行: “李主任,我觉得张主任说的对,你可以把人带出来指认。” 面对日本人的要求,李力行不好含糊其辞了,摊开手示意自己没带枪后迎着枪口走过来,将张安平和小野拉到了一边: “他死了!” 张安平惊讶道: “谁死了?!” “江杰!被人灭口了,在死前他指认了明家兄弟——张主任,请你先保密。” 张安平一脸惊诧:“你别跟我开玩笑!” 李力行恼火道: “这么大的事,我能开玩笑吗?” 张安平迟疑了一阵,咬牙问道:“你真不是想着阴我?” 李力行怒道:“张主任,我李某人没有藤田长官的同意,怎么可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你?” “哼!这谁说的准呢——小野君,江杰死了,这事非同小可,我先上去了,如果我不下来的话,麻烦您到时候接我。” 小野点头示意明白,又刻意将张安平拉到一边: “张君,这事有些诡异,用不用我通知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 “先等等,我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苦张君了!” 看着张安平和小野在那嘀咕,尤其是小野用警惕的眼神撇过自己后,李力行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安平这孙子,和日本人的关系忒好了! 要是自己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子就不敢在我跟前蹦跶了!!! 明楼和明诚,默不吱声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恍然—— 江杰死了! 只有江杰死了,李力行才忍气吞声的要将张安平拉到一旁解释。 明楼甚至猜到了这场闹剧的原委: 江杰临死前,故意咬了自己一口! 对此他心中哭笑不得——江杰肯定是想着临死前拉个垫背的,赵德汉、李力行肯定没法拉,张安平又是出了名的不管事,拉起垫背也不好操作,只有自己最适合! 【江杰啊江杰,你……你可真是会拉垫背啊!】 …… 张安平虽然没有让小野陪自己进来,但还是喊了一票人做保镖,摆明是对李力行的不信任。 李力行的怒气快压不住了。 除了对张安平的愤恨外,还有对特务委员会中张安平嫡系的震惊: 想不到啊想不到,好些人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候哪怕当着自己的面,张安平一声令下,居然不鸟自己,跟着张安平和自己对着干! 【好,我记下你们了!】 李力行暗暗咬牙,心道以后一定要打压张安平的这些嫡系。 殊不知张安平也在暗乐。 自己的这些“嫡系”,可都是名副其实的汉奸,你打压的话正好,打压这帮人,肯定得扶持另一帮人,哼哼,到时候我的人可就全部明目张胆的上位了! 关键是这些人可都是李力行一手扶持的,出了事也找不到他张安平的头上! 会议室中,两帮人泾渭分明的对立。 张安平坐下后,直截了当的问: “江杰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他是怎么指认明家兄弟的?” “江杰死于氰化物中毒,死前他说有卧底,说明家兄弟都是。” “氰化物中毒?”张安平皱眉道:“药是谁给的?” “正在查。” “赵德汉呢?他的人都是白痴吗?这么多人轮流看着,能让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吃毒药死亡?!” 面对张安平的质问,李力行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德汉真他妈是头猪啊! “现在关键是明家兄弟!”李力行转移话题:“江杰死前指认他们是卧底!张主任,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坐着看!”张安平哼哼道:“纵然我不是专业人士,我也能猜到两个可能!” “要么这两人真的是卧底!” “要么,就是抵抗分子临死前故意攀咬!” 李力行叹息道:“是啊,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上报藤田长官——张主任,如果上报藤田长官,我怕明家兄弟死路一条。” “但兔死狐悲啊!” “如果这是抵抗分子攀咬,那咱们的人还怎么卖命?张主任,我希望你顾全大局,这件事上不要再整幺蛾子了!” 李力行说的是实话。 他已经审问过看押江杰的特务了,通过他们的口供,李力行觉得江杰攀咬的可能极大。 但江杰说出来了,他必须要查! 他原本的打算是借此整一整明楼——让你跟张安平走的太近! 但张安平闹出这一番动作后,他反倒是不能再整了。 再整下去,张、明反倒是要抱一团了! 至于说杀明楼,他没这个打算。 就如他所说,如果每一个抵抗分子都能用攀咬的方式咬到一位同僚,那必然人心惶惶。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更何况,有张安平在,没有实锤的证据,杀明楼难度太高了——汇报给藤田,藤田也未必会信! 藤田是老特工,不会这么轻易做决定的。 他之所以说汇报藤田明家兄弟就是死路一条,完全就是故意罢了。 除非藤田不打算要76号了,否则绝对不会轻易杀了明楼。 张安平现在跟他表舅一样,连头发都是中空的,怎么可能听不出李力行意思? “李主任,闹幺蛾子的是我么?”张安平嘴上自然是不认的,紧接着他道: “明家兄弟的事得查,必须要有交代。” “但江杰的死,也必须查!” “人在审讯科一点事都没有,被赵处长提出来以后,一晚上都没熬过去,这事太过蹊跷!” 李力行不动声色道: “你怀疑是赵德汉?” “赵处长不至于,毕竟人是他抓的!但他手下的人可就说不准了——李主任,你查明家兄弟的事,我查抵抗分子的死,如何?” 张安平提出条件。 李力行深深的看了眼张安平,缓缓点头,道:“好!” 他不确定张安平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救盟友还是别有所图。 但毫无疑问,这一次他是被张安平抓到把柄了。 就如刚才张安平说的那句话: 人在审讯科一点事都没有,被赵处长提出来以后,一晚上都没熬过去,这事太过蹊跷! 这话,可是暗暗指向他的。 【张安平啊张安平,希望你不要……不识时务!】 李力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张安平面无表情,心里却寻思破局之法。 明楼明诚,自然是不能出问题,不管在哪边,自己都是明楼的上峰嘛! 但如何破局? 【李力行的态度,最初其实是想先声夺人,然后让自己服软后息事宁人的!】 【只不过他错估了我的反应,让我反借日本人之手逼他难看,先声夺人不成。在我展露了力量后,选择了“推心置腹”。】 张安平对李力行的态度看得很明白,所以才提出了互查的方式。 用这种方式回应了李力行的“示好”。 但这样,就能保证明楼的安全么? 不好说,毕竟,明楼是真的有鬼。 虽然不一定能查出来什么。 怎么破局? 【江杰啊江杰,你啊……】 张安平暗暗叹息,这家伙用自己的命赎罪,出发点是好的,可这乌龙,太坑了! 【我自身又不能牵涉太深,否则明楼有朝一日暴露,我的身份也将存疑,届时即便我“死”了,我的安排也会遭到清洗!】 突然,张安平的眼前一亮。 有个人,一定会还明楼一个“清白”! 汪曼春! “来人,去情报处接手所有的嫌疑人——单独关押审讯!” “备车!” …… 陈家桥军火库被爆破后,日军的警备司令部大佐和木内影佐背了锅,切腹顶罪了。 藤田芳政因此逃过了一劫,但这老小子明显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在确认是汪曼春提议将黄剑侠留在黄家后,直接将汪曼春关到了特高课。 通常来说,进了特高课只有死路一条——几乎可以板上钉钉的肯定汪曼春要嗝屁了。 但这是明面上的情况。 实际上呢? 汪曼春在特高课内只是被限制了自由而已! 这是姜思安打探到情况——藤田芳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汪曼春从旋涡里暂时提出来以后,看特务委员会高层到底有没有问题! 而关注这一切的人,就是对特务委员会极其熟悉的汪曼春。 这也是张安平和明楼,一直在为汪曼春奔走的原因。 而现在,张安平要去找藤田芳政讨要汪曼春了——理由很简单,汪曼春对特务委员会极其熟悉,正好可以揪出内奸,戴罪立功。 新亚饭店。 藤田芳政的专属房间。 关于特务委员会内发生的事,李力行以为自己没上报藤田芳政就不会知道。 可惜他错了。 藤田芳政用中国人做事,从来就没有给足过信任,既用又防才是他的手段。 在江杰死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收到了汇报。 只不过他冷眼旁观,想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 但让他意外的是,张安平居然来了! 藤田芳政道:“让他进来!” 张安平被秘书请进来后,便毕恭毕敬的站到了一边,藤田芳政故意处理文件不做理会,看张安平有何反应。 对这种手段,张安平门清,自然是不动声色保持毕恭毕敬的态度,直到藤田芳政忙完。 藤田芳政很满意张安平的态度,将文件交给秘书,抱歉道: “处理点急事,张君久等了!” 张安平不接这话,直接汇报道: “藤田机关长,江杰死了。就是那个被抓的抵抗分子,他死了。” “他死前指认明家兄弟是隐藏在特务委员会的内奸。” “纳尼?”藤田芳政故作震怒:“八格牙路!” “请机关长息怒。” “张君,我很失望啊!”藤田芳政深呼吸的做作一番后,道:“我以为你们能借着这个抵抗分子,重创上海的抵抗力量,没想到他连一天都没熬过来,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更没想到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居然会是抵抗分子安插进来的卧底!” “这是奇耻大辱!” 张安平惶恐道: “机关长,明家兄弟这件事还有待查证,李主任已经着手调查了!一定会给机关长一个满意的交代。” “希望如此。” 藤田芳政问:“江杰,到底是怎么死的?有没有揪出内鬼?” “机关长,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我和李主任约定,由我负责调查内鬼,他负责调查明家兄弟。” 藤田芳政疑问:“既然是你调查内鬼,为什么找我?” “机关长,我斗胆想向您借个人。” “借人?借谁?!” “汪曼春汪处长。” “混蛋,你难道不知道她有抵抗分子的嫌疑吗?” “藤田机关长,汪处长不可能是抵抗分子!”张安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希望您给她一次机会,让她戴罪立功!” 藤田芳政阴沉着脸: “我记得你上次就说过,汪曼春不可能是抵抗分子,这一次你又这么保证——张君,你可知道这是作保!如果汪曼春有问题,你难辞其咎!” “我知道。” 藤田芳政深深的看了眼张安平,道: “既然你这么愿意给她作保,那我便答应你。” “我希望卧底之事,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张安平长松了一口气,朗声回答:“请机关长放心!” 藤田芳政立刻手写了一道命令,交给张安平:“去特高课把汪曼春带出来吧——” “张君,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是!” 张安平离开后,秘书轻声道:“机关长,看样子张安平是值得信任的。” “不!没有一个中国人是值得信任的!”藤田芳政幽幽的说道: “只不过可以相对的信任些。” “张安平这个人,呵,太滑了,现在是被逼的没办法,如果稍微松一下压力,他便故态萌发、明哲保身。” 藤田芳政吐槽。 虽然这般吐槽,但他真的挺看重张安平赚钱的能力,所以才不断给张安平压力——现在的效果很好嘛! 作为秘书,自然是很清楚老板的心思,便替藤田芳政说了一句话: “这个人知道用汪曼春,证明对帝国还是忠心的!” 藤田芳政微微颔首,表示确实如此。 “机关长,那您觉得明家兄弟……” “假的!”藤田芳政摆摆手:“江杰的级别不够!如果明家兄弟真的是抵抗分子,这种事他不会知道——不过也不能大意,告诉‘孤狼’,从现在起潜伏明家,盯紧明家兄弟!” “我可不希望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真的是该死的抵抗分子!” “是!我这就去办!” 秘书离开后,藤田芳政悠悠的道: “张世豪,是你动手了么?” “我不着急,这一次,我不着急!” “谁是内鬼,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 (7600,就一章了。) (本章完) 第120章:狠!(八千字,求订阅……) 特高课。 木内影佐自切后,上海特高课课长成为了危险职业。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一任课长被发配,一任被乱枪打死,一任自切——这种情况下,想要找个合适的课长人选都难。 其实不止是课长的人选是高危,就连上海特高课成员都成为危险职业。 敢信吗,一年半的时间,上海特高课37个中层职位,死了69个人! 敢信吗,上海特高课满编174个人(日籍,非日籍不算),死了178个人! 敢信吗,一年半时间,上海特高课9个翻译职位,死了13个人! 这还仅仅是死亡的,重伤导致离役的还不算。 最关键的是,在南田洋子手上,特高课的死亡率其实没这么离谱,也就是八一三那次,让特高课的中层被一窝端了。 木内影佐接任后,先是在租界货场吃了血亏、特高课总部失守,之后便是前两天的惨事——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支精锐行动队被吃掉,木内影佐自切。 这种惨事接连发生,特高课可以说是被打的自闭了。 这两天来,特高课更是禁闭大门,到处布置着警卫架着机枪,活脱脱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至于说执行任务神马的,别想了! 愣是把一个特务机构,搞成了一处戒备森严的战略要地。 张安平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但特高课这边,却依然灯火通明——外围十米左右,用灯泡拉了一圈照明网,还有三个探照灯拖着长长的灯柱,来来回回的扫荡。 这种情况让张安平很不好意思,宫恕这小子太坏了,你不能总逮着特高课薅羊毛啊,瞅瞅把一个特务机构给整成什么样了? 正琢磨要不要给宫恕提议,用汽车炸弹慰问一下特高课,免得这帮小鬼子白白准备了这么森严的防备,两道探照灯的灯柱便牢牢将张安平的汽车锁定,紧接着就是日语紧张的质问声。 “是我,张安平——我奉藤田机关长之命过来的!” 张安平赶紧表明身份。 别的名字在特高课不怎么受欢迎,但财神张安平之名在特高课挺响,尤其是张安平离任时候使坏,拿掉了给特高课上供的账本以后——李力行根本不知道给特高课分红这回事,导致他这段时间没有给特高课送钱。 自报家门后没多久,一名唤做坂田树里的日军少佐便出来迎接张安平: “张主任,见笑了。” 张安平安慰道:“主要是抵抗分子太嚣张了!” “坂田君,你们受苦了!” 坂田树里闻言,立刻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他们“委屈”——木内影佐自切后,抵抗分子就疯了似的找他们麻烦。 “光是今天白天,我们就遭到了四次袭击!” “抵抗分子狡猾狡猾滴干活!他们现在发射火箭弹都不需要用火箭筒了!只要揣着一枚火箭弹摸过来就能袭击我们!” “防不胜防呐!” 张安平“惊讶”道: “啊?都不需要用发射装置了?” 咳咳,这自然是张安平的杰作——作为一个穿越的挂逼,他怎么能不把后世的火箭弹发射方式搞出来? 不需要火箭筒,不需要发射架,一块电池激发,没有电池也没问题,稍一改装一根火柴也能点燃发射,虽然准头差点,但两三百米内,落点大差不差就行。 还别说,这种袭击方式,城市内运用起来还真是过瘾。 坂田树里愤怒的道:“是啊!他们只要在方圆三百米内,就能随时随地的对我们进行袭击,可我们却始终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就不是武士!” “他们根本不和我们真刀真枪的对决!耻辱!” 张安平故意四下打量一番,道:“坂田君,主要还是这地方不好,给了抵抗分子可乘之机。” “是啊,我都想建议将驻地搬到城外,到时候抵抗分子想袭击,帝国的武士一定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张安平“好心”的建议:“其实没必要去城外啊,坂田君,你们完全可以到76号办公。” “嗯?到76号办公?” “对啊!”张安平使劲的推销:“76号周围就一个八卦报社,抵抗分子想用这种方式袭击都没门,最关键的是到了76号以后,伱们也可以随时随地的监督他们!” 监督? 坂田树里若有所思。 如果去76号,以后有苦差事,完全可以交给76号的特务们。 “不行,我们大rb皇军是来帮助你们的,不是来奴役你们的!”坂田树里摇头:“如果我们在一起办公,传出去会说我们欺压你们的。” 妥妥的当了【表字】还他妈立牌坊! 藤田机关可不仅仅是针对抵抗分子的特务机关,还有监视、监控、掌握伪维新政府的任务,伪政府部门中,管事也不是这“长”啊那“主任”之类的,而是一个个挂着顾问头衔的日本人! “坂田君大可不必担心这个!” 张安平道:“如果怕非议,可以把76号后面的地拿下来,凿通即可。” “好主意!” 坂田树里大喜过望,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 张安平也是暗喜,我这么照顾你们,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搬过来嘛! 他之所以这般干,主要是为了安插钉子。 栗山英树死后,特高课内他再也没有成功安插过钉子。 但张安平明显就不是会被困难击倒的人,所以他想出了这招——特高课一旦和76号在一起办公,他就不信特高课的日本鬼子能在一帮汉奸的带领下还能保持“守身如玉”。 等见识到小钱钱的妙用后,总有人会被拖下水! 拿栗山英树刷出来的口碑可是实打实的,到时候看他们动不动心! 坂田树里琢磨该怎么说服上面管事的,看到张安平还陪着自己后,一拍脑袋,笑问: “我都忘了张君是无事无登三宝殿!” “张君,你肯定有事!” “哈哈,我还真忘了——喏,这是藤田机关长签发的命令,让我带走汪处长,坂田君,你们没虐待汪处长吧?” “张君交代的事,我怎么会忘?放心吧,汪处长在这里,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的,走,我带你去找她。” …… 被“囚禁”的日子,让汪曼春看清了很多人的嘴脸。 比方说自己在情报处的一干得力的嫡系心腹…… 但也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对她很在乎的。 比方说她的师哥明楼,再比方说她的主任…… 一想到张安平,汪曼春就心绪复杂。 她和张安平除了工作,没有太大的交集,工作上,张安平很支持她,也是因此,她经常站在张安平这边——作为一个女性,她很清楚,换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像张安平这样的支持她。 但内心里,汪曼春还是很看不起张安平的。 用最常用的一句话说,就是: 【当了(表字)还立牌坊!】 明明都投靠日本人了,还想着明哲保身——这算什么?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囚禁”后,于情于理都该放弃自己、撇清关系的张安平,却发动了在特高课的人脉照顾自己! 从坂田树里等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后,这几晚的梦中,师哥明楼和张安平,居然会轮着出现…… 这让汪曼春慌了神。 我只喜欢师哥,我只喜欢师哥,我只喜欢师哥! 她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但越是告诫,张安平在梦里出现的次数越多。 甚至有一次的梦中,当她的盖头被揭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身喜服的张安平。 她彻底慌了。 所以,她今晚一直没睡,宁可看着枯燥的情报分析,她也不敢睡。 生怕在梦中再一次出现这样的场景。 但心里有事,情报就看不进去。 她烦躁的将眼前的情报推到了一边,闭目想让自己沉思,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张安平在躺椅上懒洋洋的画面。 连忙晃头,将画面驱除,不断回想着明楼和自己的美好回忆,然后,明镜那张可恶的脸就充斥了整个记忆: “有我明镜在明家一天,你们汪家的人,就别想迈入明家一步!” 嘭 汪曼春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明镜!!” 这一刻,什么张安平啊,什么明楼啊,统统在脑海中消失,只剩下对明镜刻骨铭心的恨意。 江旭? 江旭什么鬼啊! 一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他配么? 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着和服的女子进来: “汪小姐,坂田少佐找您。” “现在?” “嗯。” 汪曼春皱眉,示意自己知道了,待rb侍女出去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丢在一旁的手枪装进了口袋。 她这才离开了屋子。 只是让汪曼春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见到的不止是坂田树里,还有张安平! 看到张安平的瞬间,汪曼春神色有刹那的恍惚,随后故作平静道: “主任。” 张安平敏锐的察觉到了汪曼春的恍惚,但并没有细想,还以为是关了几天再见故人后的激动。 朝汪曼春点了点头后,他对坂田说道:“坂田君,那我就带汪处长走了。” “我派人送张君吧,免得张君被抵抗分子骚扰。” “求之不得——汪处长,跟我回去吧,这里的东西就不要拿了,晦气!” 张安平自然是“不知道”汪曼春在这里并没有享受囚徒待遇的,所以合情合理的说出了这番话。 汪曼春迟疑了下:“是。” 回去的车上,张安平向汪曼春介绍着76号目前的情况,也道出了自己捞她的目的,说完后,张安平问: “汪处长,查江杰死因的事,没问题吧?” 没有回音。 “汪处长?” “汪处长!” 直到张安平再三喊出声后,汪曼春才一个激灵,然后用一种罕见的慌张回答: “没、没问题。” “汪处长看来的是累了,也是,毕竟吃了好几天的苦头了。这样吧,我让人先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你再来上班吧。” “是。” 汪曼春回答的干脆,但心里的一股失望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看她下车后张安平唤来保护他的特高课特务: “不用送我了,送汪处长回家!” “是。” “辛苦了——这点钱给兄弟们买烟。”张安平塞出一叠钞票,rb特务也不客气,一脸笑意的从张安平手上接过了钱。 他们干吗抢着要送张安平? 真以为是把张安平当挚爱亲朋? 看着汪曼春乘车离开,张安平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这娘们,不会是移情别恋到我身上了吧?】 张安平心里倍觉古怪,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不会要移情别恋吧? 关键是对象还是自己! 【可……笑!】 张安平露出一抹嘲讽。 在这个民族被日寇蹂躏的年代,所谓情爱,什么都不是! 开车,回家,然后找老岑去。 …… 张家。 曾墨怡瞪大眼睛:“你又女装?”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她看着绝美的丈夫,又受打击了。 为什么你女装之后这么的漂亮呢? 张安平用娇媚的声音回答:“大半夜找老岑,不女装难道男装?” 曾墨怡听得一阵灰心丧气,自己就不会这种娇媚的声音,丈夫一变女装就会——他是不是喜欢听这种声音? 张安平朝曾墨怡抛了个媚眼: “妹妹,姐姐走了哦。” 等确定张安平离开后,曾墨怡鬼鬼祟祟的回到屋里,学着“张姑娘”的模样,试了试娇媚声音。 然后,她马上从屋里跑了出来。 噫,太难听啦! 因为女装的缘故,他肯定不能翻墙,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正门离开。 巷子里的一户人家住的是张安平的保镖,不过这些保镖显然是很不专业的,张姑娘离开的时候,根本没人来查看。 来到藏车的院子,开车,直奔老岑家。 …… 老岑没睡。 因为他心焦的根本没法睡。 2号情报组他是名义上的负责人,情报自然会先到他跟前。 刚刚收到的情报是: 明楼被抓了! 这件事发生了好几个小时了,但他在76号的内线,才将这份情报传过来——对方不将这份情报当回事,主要是认为和地下党没关系,没必要冒险传递。 可对岑庵衍来说,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按照纪律,被捕就得按照变节处理。 他应该马上转移。 但他不能转移! 一旦转移,张安平暂时没法联系他,2号情报组的决策就等于中止了。 除非张安平向其他人透漏身份,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时候他也不能向张安平主动靠拢,因为明楼一旦变节,他地下党的身份就暴露了,这时候和张安平有联系,反而会暴露张安平的身份。 所以,他只能焦急等待张安平联系他。 终于,节奏熟悉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岑庵衍心中大喜,边过去边喊: “谁啊!” 娇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岑老板,是我,晓莹啊!” 岑庵衍愣住了。 两年前的一幕再次从脑海中浮现。 他真想将人拒之门外,但…… 一脸复杂的开门,果然,门口呆着一个娇媚的女子,像狐狸精似的妖艳! “你……” 狐狸精娇滴滴的道:“岑老板,我想死你了!” 说着便带着浓浓的香风从外面进来了,屁股扭的那叫一个勾人心魂。 才进门,娇滴滴的狐狸精就没个形象的躺在了椅子上,两腿一蹬,高跟鞋就甩到了一边,张安平的原声响了起来: “我艹,夹死我了!” 岑庵衍看张安平不像急的要吃人的样子,自然知道明楼被抓没大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神色也变得异常复杂。 艰难的将门关上,他痛心疾首的说道:“为什么啊!” 你丫为什么又要女装? 张安平以为老岑是问明楼的事,甩着脚苦笑道:“这事纯粹是乌龙!我在那边的一个人死前,故意攀咬了明楼这家伙,欸,这乌龙搞的……” 看张安平说起了正事,岑庵衍便将心里的惆怅收起,皱眉道:“那他能脱身吗?” “应该问题不大。咱们的敌人又不是傻子,不会轻易上当。麻烦的是我得准备些诬陷明楼的材料,要不然藤田这老小子反而会怀疑。” 岑庵衍点头:“那你注意点火候,别弄巧成拙。” “放心吧。”张安平笑道:“啧,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呐!” “这小子之前还给我泼脏水呢,看,马上就被我泼回去了!” “回头得好好笑笑这小子!” 岑庵衍无语,你能不能稳重点?二号情报组真正的负责人啊,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你应该还有事吧?” “嗯。”张安平正色道:“明家的生意得转移了。” “转移?为什么?” “他这次即便能安然过关,以后有事也会被怀疑,一旦出事,偌大的明家产业,极有可能便宜了日本人。” “还不如趁现在转型迁移出去,嗯,一部分往重庆那边迁移,一部分往美国迁移。” 张安平说得一本正经,心里却在嘀咕: 明楼啊明楼,这可是个大人情呐! 就当是补偿你的吧! 这倒不是张安平多虑,而是只要进了怀疑名单,就是重点的监控对象,卧底这一行,不被关注的话还好说,被关注到的话,被查出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除非明楼和自己一样是挂逼。 岑庵衍略作考虑后,道:“我会跟明镜同志交代的,但……明家这么大的家业,怕是不好迁移吧?” “我来安排吧,到时候你转达就行了。” “行!” 张安平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是担心原时空的一幕重演。 江杰的临死指认,他虽然有足够的把握替明楼洗去嫌疑,但种子却已经种下了,明楼的身份未必能一直保密下去,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早做好准备。 早些将明家“掏空”,关键时候要走,也不会被明家的生意羁绊。 “你考虑的很周全。”岑庵衍夸奖后,神色古怪的反问:“但为什么到你身上,你却从不当一回事?” 前年,在南京被党务处刑讯过一次,在上海又被党务处刑讯过一次,让多少书友骂骂咧咧的走人了——怎么到别人身上,他比谁都想得多,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一个字: 莽! 张安平对此只有嘿笑。 其实我是个挂逼,我不怕这个? 看张安平没话要说了,岑庵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了床上,然后冷冷的看着张安平: “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安平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坐床上干吗?” 看了眼时间:“九分钟,嗯,差不多了,我走了哈!” 最后四个字恢复了娇滴滴的女声,但找鞋的动作还是和娇滴滴的声音不般配,但等到高跟鞋套到脚上后,“她”气势一变,又成了狐狸精。 屁股一扭,【张姑娘】娇哼一声,走人。 岑庵衍看着时间,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最后,只能化为愤愤的叹息声。 遇到这么个同志,让人……欲哭无泪啊! …… 第二天,张安平驱车刚进入76号,就看到院子里,跪了11个人。 而在这11个人的后面,还躺着九具依然在流血的尸体。 死去的,全是昨晚看守江杰的汉奸,跪着的,全是白天看守江杰的汉奸——包括卧底林夕。 而李力行,则黑着脸带人和一脸冷意的汪曼春对峙着。 持枪对峙! 事情还要从今早汪曼春上班说起。 汪处长上班,自然不像张安平这般以卡点上班为早到,八点半上班,她八点就出现在了特务委员会。 虽然赵德汉顶上了情报处处长的座位,但当女杀神出现的时候,情报处立马就重新回到了汪曼春的手里——就连赵德汉也不敢跟汪曼春哔哔。 “被抓的抵抗分子江杰,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死因是什么?身边当时有谁看守?” 汪曼春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直接选择了在主楼前的院子里问话。 尽管没指名道姓的说让谁回答,但情报处的人还是自觉地按照调查方向,将四个问题一一进行了回答。 在众目睽睽下死的; 死在了情报处; 死因是氰化物中毒,过量的那种; 看守的人有情报处的,也有城管处的,一共九个人。 “处座,”当着赵德汉的面,情报处的成员依然唤汪曼春为处座:“没有在这九个人身上查出问题来。” “高浓度氰化物致死时间不超过20秒。”汪曼春面无表情的说道: “所以说,这九个人都有嫌疑?” 情报处的官员头皮发麻的一致道: “对。” “那就不用查了!”汪曼春冷漠的说道:“把人都带下来!” 别人杀人的单位是“个”,但汪曼春杀人却是论“茬”——情报处泄密事件出现了三起,她亲手处决了三茬,就连赵德汉姘头的弟弟,都在第一茬的时候被汪曼春亲手处决了。 所以,将人带下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赵德汉慌了。 这女杀神要割开始第四茬? 关键是,这一茬人里面,有自己的嫡系,也有李力行塞进情报处的钉子——那可是李力行的嫡系呐! 可让他这个处长和挂着副处长名头的汪曼春硬钢,他没那个胆子。 他只能一边让情报处的人墨迹时间,一边疯狂给李力行打电话。 千拖万拖,可算是在李力行来的时候,这第四茬的人才“到位”。 结果一到位,汪曼春冷冽的一个眼神下去,押送的人就每人踹向各自目标的后膝盖,一个个跪倒在地。 汪曼春掏出手枪,就要上前一个个解决的时候,李力行大喝一声: “汪曼春,你要干什么?!” 汪曼春瞥了眼急眼的李力行:“杀人。” 赵德汉搞得那点小动作,她当然是看得见的,但这也符合她的预期——就是要当着李力行的面杀人! “谁让你杀人的?” “他们中有抵抗分子。” 李力行怒道:“他们不可能都是抵抗分子!” 汪曼春冷笑起来:“我没那个闲时间一一的甄别!” “给江杰毒药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都杀了,总有一个是抵抗分子!” 看汪曼春抬起了手枪,李力行愤怒的咆哮: “你给我住手!” 汪曼春嘲讽的看了眼李力行,二话不说就扣下了扳机。 砰 枪响,一个跪着的特务倒在了地上。 砰 砰 汪曼春一枪又一枪,子弹打完后直接夺过手下的枪继续,当着李力行的面,九个人被她一一击毙。 从头到尾,汪曼春的眼皮都没眨一下。 李力行看得又气又惊。 气的是这女人太疯了,比张安平还凶残! 张安平只是和他怼来怼去,顶天了骂他一句操你大爷,可这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在自己接二连三的喝止后,依然开枪杀人。 惊的是这女人好狠啊! 九个人啊,就是九头猪,一般人杀起来总有点情绪波动吧? 这疯女人,一丁点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啊! 杀完人,汪曼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紧接着道: “白班看守江杰的人也给我拖出来!” 这话一出,现场就有人直接跪下了: “处座,饶命啊!这事和我们没关系啊!” “处座,不关我们的事啊!江杰没有死在我们白班!” 汪曼春不为所动,看手下居然没有动静,叱责道: “都聋了吗?” 情报处的人一个激灵,赶紧动手抓人,哪怕是特务委员会的主任在这里,他们也要硬着头皮造次。 张主任不杀人、李主任不杀人,但汪处长,是真的会杀人啊! “汪!曼!春!” 看着又被踹着跪下的十一个人,李力行这下退无可退了。 死了九个了,还要杀?! “你是不是要把人都杀光?” 汪曼春冷漠的针锋相对:“宁可枉杀一千,也决不可网露一人!” 李力行愤怒的吼道:“来人!” 随着李力行的怒吼,他的人手纷纷举枪,瞄准了对面的汪曼春。 李力行咬牙切齿道:“谁再开枪,杀!无!赦!” 他是真的被逼到了墙角了。 汪曼春皱眉:“李力行,你要包庇抵抗分子?” 李力行被气笑了。 包庇? 自己这是包庇?! “汪曼春,我做事轮不到你教!” 汪曼春冷声说道:“你敢保证说他们中没有抵抗份子的卧底吗?” “人在审讯科好好的,是你的人非要将人带出来,然后死了——你真觉得看守的人里面没有卧底?” “卧底既然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出手,一定有洗清自己嫌疑的方式!” “你觉得真能查出元凶?” 汪曼春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但道理再多,也不是一口气杀20个人的理由——更何况这二十个人,都是他的人,这要是都被汪曼春杀了,他这个主任也就不用当了,谁他妈还敢跟着他干啊! 李力行怒道: “夜班看守的九人已经被你杀了!” 汪曼春绝不退让:“白班的人就没有嫌疑吗?我看未必!说不准真正的卧底就在白班!” 事实上,汪曼春认为卧底不在白班。 氰化物是剧毒,在江杰被捆绑的情况下,白班是没有可能将毒药交给江杰的——含在嘴里或者吞下去更不可能,如果含在嘴里,夜班审讯时候肯定会发现。 吞下去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氰化物是剧毒,吞下去就死,即便外面有保护层,也不可能经得了胃酸一个多小时的侵蚀。 卧底必然在夜班。 但汪曼春就是要扩大打击范围,狠狠打李力行的脸。 这一点,李力行也是明白的。 所以他是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退,他这个主任就没必要当了。 可不退,他也输了,被一个副处长逼到这一步,他输的稀里哗啦的惨啊。 【够鈤的张安平,你真狠!真狠啊!】 原以为张安平是打小报告了,李力行对此自认为还有应对手段,没想到张安平这混球,居然是放这头妖物啊! 而这个疯女人,还真刺到了他的软肋。 李力行决定快刀斩乱麻,先把这11个人带下去再去,正要强硬的下令,一辆汽车如昨晚一般出现了…… 昨晚,这辆车看到两方对峙、明楼被抓后,二话不说就倒车跑了,然后“拎”着一票日本人来了,今天,这辆车倒是没倒着跑掉。 张安平一脸苍白的下车: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本章完) 第121章:张安平: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上) 其实张安平“请”汪曼春出来,目的就是让汪曼春快刀斩乱麻。 汪曼春甄别卧底,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的杀光嫌疑人。 夜班的九个看守之死,根本就是在张安平的预料之中的事。 但张安平失算的是,汪曼春不仅杀了夜班的九个看守,就连白班的十一个看守都想杀。 好在李力行拦下了。 李力行看着脸色苍白的张安平,对汪曼春一直强忍的怒气怒发了,寒声道: “张主任,你……很好!很好啊!” 李力行这时一肚子的愤怒。 但这怒火他没法朝汪曼春这个疯女人发泄。 这就是个疯子! 但疯子的后台太铁了,财政局局长的亲侄女,进了特高课还安然无恙,身后肯定还有日本人的背景。 自身又是个头铁的疯女人,他没法、也不敢对她发泄。 生怕这女人一言不合就继续大开杀戒,这11个人要是当着自己的面死了,这主任就没法当了。 而要是杀了汪曼春,他……可能命都保不住! 张安平的出现,正好可以发泄怒火——嘴上发泄下。 张安平则是一头的雾水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剑拔弩张的,要是擦枪走火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汪曼春闻言,不给李力行指责的机会,率先道:“主任,这十一个人有抵抗分子的嫌疑,李力行试图包庇他们!” 汪曼春从来都不是一个笨蛋,真要是笨蛋,她也绝对坐不到情报处长的位置,虽然现在是副处长。 这顶帽子不管李力行戴不戴,她都是要扣下去的。 “放屁!”李力行被汪曼春颠倒黑白的话气炸了:“照伱的逻辑,特务委员会所有的人,都有成为抵抗分子的嫌疑!” “你是不是要把他们统统枪毙?” 汪曼春毫不犹豫的回答: “只要有嫌疑,该杀!” 李力行咬牙切齿:“好!既然有嫌疑该杀,那我先毙了明家兄弟!” 这话李力行早就想喊了,但没人治得了汪曼春,他不敢喊——他喊那是说说而已,可汪曼春这疯女人会做什么他真的不敢保证。 所以他一直没敢说,也就是现在张安平在,他才敢说。 张安平听到李力行的威胁,心道:好戏要开始了! 果然,汪曼春直接“炸”了,手枪直指李力行: “你敢!” 之前两拨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不管是汪曼春还是李力行,其实都被对面的人刻意避开了枪口。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李力行咆哮: “放肆!” “汪处长,枪收、收起来,会出事的。”张安平不得不充当和事佬,虽然他挺乐意两边火拼的。 本以为汪曼春会犟两句,没想到汪曼春居然二话不说就收了手枪,并说道: “主任,李力行就是包庇抵抗份子,排除异己!” “一个一直需要用刑逼供才能一点一点交代的抵抗分子,吞毒临死前的话能信吗?” “我就不信他真的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汪曼春说这话,根本不在乎李力行在不在自己身边。 她本来就是个跋扈的性子,从进入特务委员会以来,除了明楼,能入她眼的也就梁仲春和张安平。 张安平早知道汪大小姐的性子,一直都是你爱干啥就干啥,除了任务我不命令你,就这还一直被汪大小姐鄙夷,后来习惯了,倒是对张主任还算尊敬——主要是张主任能弄钱、还放权。 梁仲春是一直顺着她,手下有摩擦也是主动退一步。 特务委员会的其他人汪大小姐就从没有放在眼里! 李力行这种三姓奴才,她更看不上! 做为当事人的李力行那叫一个憋火啊。 就连张安平都有些同情他——这主任当的,确实憋屈吧? “你……” “你……” 李力行“你”了半天,终于将后面的话挤了出来道: “你不可理喻!” “我怎么做,要不找你说——张主任,上来开会!” 他也不提杀不杀明楼了,也不说保不保人了,扭头就走。 主心骨一走,倒向李力行的其他人自然只能将枪口放下。 正所谓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张安平当掌权主任的时候,谁敢炸刺? 虽然张主任不管事,但一声令下,谁敢炸刺? 再看看李主任,这主任当的窝囊啊! 昨晚被张安平指着鼻子骂,今天就被汪曼春枪口指着鼻子骂,这主任,不靠谱啊! 一些中层的汉奸此时那叫一个后悔啊! 早知道就不向李力行输诚了! 看着李力行一系的人作鸟兽散,汪曼春露出一抹得意——她就是故意要打李力行的脸,哈,让你撸我的处长位置! 张安平松了一口气,走到汪曼春跟前,道: “汪处长,这九个杀了就杀了吧,这些……别杀了,要不姓李的就得发疯!” 汪曼春很给面子的道: “是。” 随后呵斥跪地的11人,道:“还不快滚?” 跪地的一众汉奸赶紧撒丫子跑路,这种在鬼门关前晃荡一圈的滋味,着实让人害怕啊! 张安平故作头疼道: “你啊……” 汪曼春却笑道:“主任,我陪你上去再会会姓李的?” “别!千万别!姓李的现在快气炸了,见了你指不定会咋样呢——你去情报处逛逛,别让赵德汉把你的人全拉拢过去。” 汪曼春轻笑着道出了四个冷飕飕的字: “他们不敢!” 汪曼春只要人到,哪怕是副处长,情报处还得是姓汪! “那把这里收拾下——你下次想处决人,换个地方!” “我上去和姓李的吵架去。” 张安平一副头疼的模样。 汪曼春点头。 又是会议室。 张安平进去的时候,偌大的会议室中只有阴沉着脸的李力行一人。 “张主任,”看张安平独自一人进来,他低沉的说道: “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吗?” 张安平无辜道:“我哪晓得汪处长杀性这么重!” 李力行暗暗握拳,恨不得一拳直接轰在张安平的脸上。 你去找藤田芳政将汪曼春放出来,难道就没想过这种结果吗? 狠! 你才是真的狠! “张主任,明人不说暗话,这一次我输了——”李力行控制着自己的怒意,沉声道: “我一介降将,被日本人提拔至此,也不是非要和你为难!收权也好,立威也罢,都是迫不得已。” “我希望张主任能就此罢手,再这样下去,无非是鱼死网破!” “日本人信任你的时候,你明哲保身!现在你即便斗倒我,日本人未必会将主任之位给你——张主任,你我本应携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李力行装模作样的叹息起来。 接过了张安全的权柄后,李力行确实没打算为难张安平,毕竟经过他的调查,张安平弄钱的本事人尽皆知,何必闹的对立? 但张安平几次三番不将他放在眼里,日本人又有意用张安平制衡他,李力行才决定好好“调教”下张安平。 目的很简单,他要收服张安平,让张安平老老实实当这个副主任,明面上制衡他即可。 但怎么也想不到,张安平这人太邪性了! 有种玩意叫弹簧,压的越狠反弹的越厉害——可这小子比弹簧还夸张,属于那种扇一巴掌马上就能还一刀的角色。 李力行这才生出了和张安平握手言和的心思。 这才有了明人不说暗话…… 张安平突然间理解了一句话: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李主任,实话说吧,我对特务委员会不感兴趣——相比之下,我更在意的是挣钱。” “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又何至于此?” 张安平也玩起了场面的这一套。 “张主任,汪曼春我可以不追究。”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力行是咬牙切齿的,但他终究是个老狐狸,对利益看得比脸重要: “这件事就此作罢!” 张安平耸肩,道:“没问题。” “但明楼的调查才开始,藤田长官已经知晓了,没有证据,我不能放他。” 张安平提出条件: “让汪处长参与调查吧。” “好!” 李力行答应下来,随后话锋一转,道:“汪曼春我不追究,但情报处的处长,不能随意更换。赵德汉这次是有功的,没道理随便拿下他情报处长的职务,还请张主任理解。” 张安平深深的看了眼李力行——其实没什么意味,就如昨天李力行深深看他一眼一样,纯粹就是某种不可言明的心态。 “好!” “不过,情报处究竟是谁做主,还是各凭本事吧!” 李力行缓缓点头。 “李主任,既然没事了,那我就走了——我还要负责公共租界的排查,这可是李主任亲自交代的任务,我可不敢置之不顾。” 张阴阳大师说完就起身离开。 李力行目光深邃的看着张安平离开。 张安平离开没多久,赵德汉就讪讪的摸了进来,看李力行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大门,他小心翼翼道: “主任,我……” 李力行收回目光,打断了赵德汉的话,问道: “德汉啊,你说张安平为什么要反弹?” 赵德汉一愣,反弹? 什么鬼? 李力行自顾自道:“他掌权时候,如果有现在的心态,日本人是不可能撤他的!” “按理说,撤职应该是他最乐意接受的结果,可为什么撤职以后,他反而露出了獠牙?” 李力行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打算踩着张安平立威的。 但谁能想到张安平的反弹力度居然这么大! 以汪曼春为刀杀九人的这一手操作,更是让李力行意想不到! 狠,这才是真的狠! 汪曼春的狠,比起操刀人张安平的狠,差了好几个档次呢! 这也是李力行“认怂”的原因。 但他不能理解,张安平不是为了明哲保身么? 为何又要亮剑! 赵德汉琢磨一阵后,不确定的道: “是不是他不愿屈居人下?” 不愿屈居人下? 李力行闻言闭目琢磨起来。 他回想着对张安平的调查。 上海沦陷后,张安平并没有第一时间利用和日本人相熟的优势,而是在妻子被绑架后才进入警察分局…… 在他妻子被绑架之前,南田洋子和冈本平次联袂而来,都没有让张安平“出山”! 屈居人下? 再度品味着这四个字,李力行若有所思的道: “权力就像鸦片,沾染过后,就不愿意放下了。” 他觉得这应该是最正确的答案,掌权之时,张安平明哲保身,但大权旁落,被自己“调教”后,张安平体会到了落差,又怀念起了权力的滋味! 【果然,所有的和谈,都是为了下一次的战争做准备!】 李力行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随后锐利缓缓消散。 经汪曼春这么一闹,他反而认清了现实,自己虽然是特务委员会主任,但真正的嫡系太少了! 他不该盲目树敌的,应该先积蓄力量,然后以雷霆之势扫平其他! 【下次……下次……】 李力行暗暗发誓,下一次自己只要亮剑,一定要让张安平坠入地狱! 赵德汉在一旁看着李力行的神色不断变化,心里琢磨姓李的这是玩变脸呢吧? 有了决断后,李力行决定暂时当一段时间的忍者神龟,收起了心思后,他和声问赵德汉: “德汉啊,你找我有事?” 赵德汉想起自己的目的,忙道:“主任,汪曼春既然回来了,我、我是不是该把情报处长的位置让出来了?” “为什么?” 赵德汉讪笑道:“我是怕主任为难。” “我不为难。”李力行看着赵德汉,平静道:“难为你有心了!” “你就安心的当你的情报处长吧。” 赵德汉打的什么主意李力行太清楚了! 这王八蛋肯定是怂了! 可你有没有考虑我的面子?! 李力行心中愤怒的咆哮,你卸职,我这个主任,脸往哪搁?! 烂泥扶不上墙! “辞官”失败,赵德汉差点哭了。 他是真的怕了汪曼春啊! 那个疯女人,是真的敢杀人、敢杀自己人啊! “辞官”失败,他就决定以后在情报处就当一尊佛像,绝对不招惹疯女人。 有了这个决定后,赵德汉骤然浑身一轻,可紧接着一股不甘就涌上了心头。 我他妈都当情报处长了,居然没捞到钱?! 钱! 那可是我的命啊! 一想到钱,赵德汉的脑子就极其的灵光,有了! “主任,”赵德汉马上恢复狗腿状,建言道:“张安平这小子之所以能无视您的权威,我觉得就一个原因。” 李力行好奇的看着赵德汉,示意继续说。 “钱!” “因为他能弄到钱,下面的人觉得有前途,才会跟他!” 李力行颔首,赞同道:“你说得对——德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我觉得主任您也应该想办法搞钱,只有有了钱以后,咱们才能硬着腰杆!到那时候,手下的人自会作出选择!” 李力行示意赵德汉继续。 “上海的有钱人可不少!”赵德汉嘿嘿的说道: “这些有钱人,以前腰杆子硬,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可现在嘛……现在可是日本人的天下!” “咱们呢,是专门抓抵抗分子的!只要给他们扣一顶抵抗分子的帽子,这些有钱人,可就任由我们鱼肉了!” 赵德汉因为当过城管处长,对上海的实业届可谓是非常了解,但让他老老实实挣钱,他真没这个能力,所以便想到了这种方式。 李力行闻言深思起来。 越想,他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啊! 赵德汉还只在第一层,他却看到了第二层——有钱人大多是有实业的,赵德汉抓人榨油,自己可以伙同日本人侵吞对方的实业,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搞到钱,还能发展人脉! 张安平之所以嚣张,除了能搞钱外,在日本人中有极深的人脉也是自己忌惮的原因! 如果自己在日本人中有广袤的人脉…… 想清楚这点后,李力行神色越发“和蔼”了,他对赵德汉说道: “德汉啊,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我呢,在76号里,能信得过的人没几个,最信任的是你,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如何?” 赵德汉出这个主意,当然是为了自己谋利,听到李力行的话后,二话不说就道: “为主任赴汤蹈火,是德汉的荣幸!” “嗯,那你就去办——城管处,以后就改名侦缉处,你呢继续兼着侦缉处处长的职务,这件事办妥了,你就是特务委员会最大的功臣!” “德汉一定不负主任期望!” 赵德汉拍着胸口保证。 “嗯,你下去准备吧!” “是!” 赵德汉兴奋的离开。 看着赵德汉忘形的后影,一抹冷笑缓慢的浮现在了李力行的嘴角。 赵德汉打的什么主意,他岂能看不见? “猪……养肥了才能宰!” 李力行轻声呢喃了一句。 这种事,做起来很遭嫉恨的,赵德汉既然愿意做,那就让他去做,等民怨沸腾以后,他便可以将其丢出来平息众怒! 【张安平啊张安平,我就暂忍你一段时间!】 此时的李力行还不知道,他放出了一头什么样的怪兽。 魔窟之名,自此而始! 为了让赵德汉作死,真的绞尽脑汁了,差点崩溃的时候,终于想起了76号最出名的事——四年不到,三千多起血案! 额,就一更了。 插旗:明天努力一万三! (本章完) 第122章:张安平: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中上) 明楼单独关在一间屋子内,淡定的翻着特意从自己办公室里送过来的金融书籍。 时不时会传来翻页的声音,但【聚精会神】看书的他,思绪却从没有沉浸在书籍当中。 【都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一次被“自己人”咬的够深啊!】 明楼暗暗叹息,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暴露,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会暴怒的场景,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敌人发现! 这一口……咬的深啊! 回想起之前自己还借助党务处的手诬陷张安平是地下党,明楼不由心里再叹一口气——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针对赵德汉的布局,不知道是不是展开了……】 【张安平啊张安平,希望你不要挟私报复啊!】 【希望组织上能约束下大姐,千万不要让大姐想着疏通之类的……】 再次叹气,这事闹的! …… 张安平明目张胆的翘班了。 嗯,这不叫翘班,这叫因公外出。 此刻的他,来到了公共租界,正在和工部局总办处的处长,一个名叫卡拉斯的英国佬吃饭。 吃饭是噱头,真正的目的是从对方身上获取36年10月起公共租界的房屋转让存档——张主任要查张区长的安全屋! “张先生,这是工部局的重要资料,是不能让外人……”卡拉斯这个英国佬直接打起了官腔。 一根小黄鱼直接摆到了桌上。 看到小黄鱼,卡拉斯眼皮都不抬一下: “张先生,这里是租界!” 又一根小黄鱼摆到了桌上。 “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 第三根小黄鱼摆到了桌上。 卡拉斯不由吞了吞口水。 在租界工部局的雇员中,除了中国人外,所有的外国人工资都严重偏高,但再怎么偏高,三根小黄鱼都不是小数目。 他犹豫了起来。 看卡拉斯犹豫,张安平又掏出了两根小黄鱼放到了桌上。 “张,我觉得……” 张安平笑了笑,这次没掏,反而拿掉了一根。 五根小黄鱼,变成了四根。 “卡拉斯先生,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看着四根小黄鱼,卡拉斯肉疼了起来,自己的一根小黄鱼就这么没了? “张先生,你应该……” 张安平抬手,就要再拿掉一根小黄鱼的时候,卡拉斯慌了,不顾所谓的绅士形象,趴在了小黄鱼身上。 “我答应!我答应!” “卡拉斯先生真讲义气!”张安平笑眯眯的将抽回的金条揣进了口袋:“那么,请卡拉斯先生下午时候开个方便之门,让我的人进去抄录一下,没问题吧?” 卡拉斯将小黄鱼一根根的收起来,果断的回答: “可以。” “这事保密。” “张,伱要相信一个英国绅士的操守!” 张安平起身,伸手道: “合作愉快。” 将小黄鱼全都揣进口袋的卡拉斯很不满的说道:“我觉得不怎么愉快,除非你把另一根……” 张安平笑而不语。 卡拉斯只好和张安平握手,随后恋恋不舍的说道: “下次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非常愿意为您效劳——当然,前提是小黄鱼管够。” 张安平笑吟吟道: “那是当然。” 结束这次会面后,张安平目的达成,很满意的离开了西餐厅,但在出门后,他的神色就冷漠了下来。 卡拉斯是吧?我记住你了! 希望租界被日本人侵占后,你能提前离开上海! 而餐厅内的卡拉斯,在看到张安平离开后,也悠然的起身,走向了一旁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请转告藤田先生,张安平通过中间人找我了,并用了两根金条收买我。” “嗯嗯,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卡拉斯得意洋洋的自语: “张,你敢拿走我的金条……我看你怎么交账!” 同一时间,藤田机关藤田芳政办公室。 秘书敲门进来: “机关长,卡拉斯来电话了。” 藤田芳政闻言,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公共租界这条线就不用跟了。” “是——机关长,那法租界这条线呢?明楼现在不能查,是不是通知李力行换人?”秘书请示。 “不,继续盯着就行。李力行那边呢?他有没有着手调查?” “他去市政府沟通过了,但还没有派人调取房屋交易存档。” “知道了,继续盯着就行。” “是!” 秘书离开后,藤田芳政自语道: “张安平还是有能力的,看样子是体会到了失去权力的滋味!” “李力行啊李力行,希望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 藤田芳政跑特务委员会下达了任务后,并没有就此搁置,而是“监视”起了相关的渠道。 这样做的目的,一则是确认特务委员会有没有认真做事,二则是看看特务委员会高层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目前的答案是: 李力行待定,明楼待定,张安平……还是值得信任的。 因为这三人中,只有张安平在昨天下午接到分派的任务后,就通过中间人联系公共租界总办处的负责人并着手调查了。 明楼没有联系法租界公董局总办处的负责人; 李力行联系了大道政府方面相关的负责人,但到现在还没开始查! 相比之下,曾经明哲保身的张某人,现在的态度确实非常好。 …… 公共租界一处二区的秘密安全屋。 张安平进来后没多久,还穿着西餐厅侍应生衣服的于秀凝就进来了。 看到张安平后,于秀凝毕恭毕敬的道: “老师。” 四天前,她无意中碰到了曾墨怡——当时的曾墨怡和张安平正要上车,于秀凝看到后,本能的认为曾墨怡这是执行什么任务。 比方说色诱张安平? 张安平发现她后,犹豫了下后索性将人直接唤了过来,在车上表明了身份——于秀凝是他直属情报组的组长,既然这一次碰到了自己和曾墨怡在一起,肯定不免怀疑。 所以他索性将目前的身份告诉了于秀凝。 彼时的于秀凝,异常的震惊。 不是震惊张安平混成了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而是年龄! 22岁啊! 带着他们从无到有,从特别组到特二区,在上海闯下了偌大威名的老师,虚岁居然只有22岁! 这可比老师就是大特务张安平更具冲击! 不过于秀凝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适应了真正的张安平,也成为了第三个知晓张安平本来面貌的学生。 而前两个,分别是许忠义和姜思安。 “我离开后卡拉斯做了什么?” 于秀凝毕恭毕敬道: “您离开后,卡拉斯打了一个电话……” 她原封不动的将卡拉斯打电话时候的原话告诉了张安平。 听着于秀凝的汇报,张安平不由用手指敲动桌子。 从藤田芳政刻意来特务委员会,让他们查36年10月起交易的房屋,张安平就感觉有些古怪—— 这种事,特务委员会不是不能做。 但特务委员会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只是rb在沪情报的补充。 毕竟,藤田芳政手里可是有多个日本人自己的情报部门、组织的。 这种有线索的情报,日本人自己查起来,未必比特务委员会慢。 可为什么偏偏要交给他任务委员会? 是因为特务委员会是地头蛇? 可特务委员会从他接手以来,基本没做成一件大事! 这很不科学! 联想到藤田芳政的老六属性,张安平琢磨这八成又是一次试探。 果然,于秀凝伪装成侍应生,在自己走后听到了卡拉斯给藤田芳政的人汇报! 【藤田啊藤田,你可真是有心!】 张安平暗暗感慨,幸好自己做好了准备,也打算给藤田芳政暴露一些安全屋,否则,这一次估计得钻进藤田芳政的圈套里啊! 看张安平在思索,于秀凝不敢打扰,老老实实坐到了一边,直到张安平再度问话: “那件事办妥了?” 于秀凝汇报: “办妥了,信件和准备的【机密材料】都放在了工部局西边的安全屋。” “据点交给陈朋来守吧,你让他机灵点,别真让我的人给抓住!” “是!” “嗯,那你回去吧!” “是!” 于秀凝走后,张安平再度推演了一番自己的布局,没有发现漏洞后,长舒了口气。 【明楼啊明楼,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意外了!】 …… 张安平忙碌着在公共租界排查的时候,赵德汉带着人,闯进了上海民报报社。 一帮凶神恶煞的特务,二话不说就往主编的办公室闯。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野蛮的推开。 正在整理新闻的王绍洲愕然的看着闯进来的特务,怒道:“你们什么人?要干什么?” 带着礼帽斜挎着盒子炮的赵德汉往门口一站:“你是王绍洲?” 王绍洲扶了扶眼镜:“你们是什么人?” “76号!” 赵德汉嘿嘿一笑:“姓王的,我怀疑你是反日分子,和抵抗分子有牵连——跟我走一趟!” 王绍洲闻言惊声道: “这里是租界!你们没有权利抓我!” “租你大爷的界!76号办事,我还管那帮外国佬?带走!”赵德汉大手一挥,几名特务冲进去就要拿人。 王绍洲试图反抗,但文弱书生的他,又岂是特务们的对手,吃了两拳后就没气力反抗了,被两名特务夹着就要往外走。 有几名报社的职员壮着胆子试图将人拦下,赵德汉狞笑一声,掏出了盒子炮,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后,意图拦路的职员马上识趣的让路。 赵德汉嚣张的朝报社内的职员们喊道:“敢和皇军作对,别以为躲到租界就平安无事了!” 撂完狠话,赵德汉才和手下一道离开了报社,将抓到的王绍洲塞进车里,赶在巡捕房的巡警抵达前,汽车一溜烟的就跑没了踪迹。 这样的事在同一天上演了四次,包括王绍洲在内一共有三名报社的主编被抓,还有一名主编正好外出不在躲过了一劫,但赵德汉带着的特务却在报社一顿打砸,撂下狠话: “以后再敢刊登对诽谤皇军的新闻,这就是下场!” 被抓的三名主编,是不是抵抗分子赵德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们所在的报社,都是刊登过对日不利的报道的,赵德汉便借着这个由头抓了人。 人被带回到特务委员会后,并没有送进刑讯科,而是由还没有正式成立的侦缉处直接负责。 当天晚上,三名特务就去了被捕的三人家里,将一封勒索信丢了进去。 大致内容是:三天时间,钱到放人,过时先断脚趾、再断手指。 勒索的金额,从四千到七千不等。 …… 张安平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件事。 听闻张世豪的头号黑粉王绍洲被抓了,张安平只能无奈的叹息。 不过张安平知道王绍洲不是抵抗分子,估摸着特务委员会顶多就是教训教训他,不会冒着被新闻界抨击的风险杀人,所以也没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他索性没有去76号报道,而是缩在公共租界,指挥着手下逐个排查36年10月起交易的房屋。 三天时间,摸排了五百多处房屋,一共查到了4处抵抗分子的安全屋——全都是配备了密室的那种。 李力行的进展也不错,这三天他亲自督促这件事,在伪警察的配合下,三天找出来5处安全屋,其中有两处还存放只搬走了一小半的军火。 藤田芳政对此非常兴奋,特意派人来嘉奖了张安平和李力行,让两人再接再厉,争取在一个月内将所有目标排查完毕。 九处安全屋,再加上江杰最开始交代的11个安全屋和后面又被挤出来交代的3处安全屋,一共23处之多! 老实说,这样的损失确实肉疼的要命,可没办法,为了其他安全屋能继续隐蔽下去,这是必须要暴露的! 事实上,张安平准备暴露的安全屋,是总数的一半之多! 这也是张安平早就准备好的。 不管是租界还是日占区,张安平早就将另外一半安全屋的房屋交易存档给抽走了——八年抗战呐,张安平怎么可能不处处留一手、稳一手? 咦?剧透了? 张安平打算在第四天的时候,让手下查到工部局西边的安全屋,将明楼“投靠”国民政府的信件搜出来,来一波反向操作证明明楼的清白。 但一个消息却让他不得不在第四天去特务委员会。 卢小岩被抓了! 嗯,他又被抓了! 卢小岩本是上海人,在上海有家化工厂,去年特使黄庭和【全球贸易】洽谈军火采购的时候,看到曾经的老同学卢小岩,黄庭很是开心,转头就指使张安平将人给抓了。 黄庭打算将卢小岩整的家破人亡。 张安平当时一个反手操作坑死了黄庭后,将卢小岩救了出来,并和对方合伙开化工厂,将化工厂迁到了重庆。 这一次卢小岩来上海,是要谈原材料采购的,不成想和朋友会面的时候,朋友被赵德汉带人给抓了,他去阻拦的时候被特务推开,不小心露出了包里的大额汇票——这下子,连他也没逃过赵德汉的毒手。 幸好和卢小岩一道来上海的采购是张安平派过去的,对方是青浦班毕业的学生,被张安平安排进了合伙的化工厂,对方直接找上了于秀凝求助,于秀凝才将消息转到了张安平这里。 看着于秀凝转交的勒索信,张安平的脸直接绿了: “一万五?” 明码标价一万五,钱到放人! 张安平气的肝疼,勒索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赵德汉,连甩几十个耳光。 静下心后,他却意识到坏了—— 这三天,赵德汉抓了十六个人了! 如果每个人都采取这种勒索方式的话,那得是多少? 张安平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拿捏李力行的就是财权,要是李力行能有这么恐怖的进账,再加上李力行掌权主任名头的加持,以特务委员会的汉奸们有奶便是娘的性子,那自己分分钟钟变光杆司令啊! 最关键的是要是76号尝到甜头,那原时空中不足四年时间制造了三千多件惨案的76号,会再度出现! 自己以身饲寇,不就是为了避免这个情况的出现吗? 艹! 张安平坐不住了,以张世豪的身份连夜去找埋在赵德汉身边的林夕,询问具体情况。 …… 因为一腔热血而加入青浦班的林夕,自从成为了“汉奸”以后,唯一一次的唤醒,还差点连命都搭进去——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从汪曼春的枪口下侥幸逃生后,林夕就“迷”上了喝酒,用他的话说,就是: 今朝有酒今朝醉! 所以,在张安平找上林夕的时候,林夕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然而,在见到张安平后,他马上就恢复了清明,一丁点醉酒的样子都没有。 林夕很惊讶,他的上线可不是张安平! “老师!” 张安平颔首,道: “我听到汇报了,你做的不错。” 林夕悄悄的瞥了眼张安平,他一直怀疑那天在厕所里碰到的就是张安平! 但张安平既然这样说,他也只能将疑问藏起来,低声道:“为党国效力,义不容辞!” 张安平摆摆手,自己可不喜欢听这一套! 他直入正题: “这几天赵德汉做的事你给我说下。” 林夕低声汇报了起来。 听完汇报,张安平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目光却阴冷的可怕。 自己大意了啊! 三天抓了16个人,已经有5个人交了“赎金”,而五份“赎金”的总数是: 19000! (下一章三点左右吧,必须八千字!别等了!) (本章完) 第123章:张安平: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中下) 一万九! 毫无疑问,这个数字,足以让罪恶之门彻底的打开了——做什么买卖能有这么赚钱? 李力行只要拿出九千分下去,自己这个财神主任马上就会被抛弃的! 关键是赵德汉很鸡贼,所选的目标都是和日本人不合作的!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伪政府那边还是日本人那边,都不会制止赵德汉的所作所为! 甚至还会在暗中推波助澜。 张安平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尽快解决掉赵德汉了——原来打算是让明楼布局弄死赵德汉的,但现在明楼暂时还被关着,而赵德汉现在已经打开了罪恶之门,等不及了! 强忍着杀意,张安平对林夕说道: “我知道了——你注意点你的处境,如果觉察到危险,可以随时做主撤离,安全第一,明白吗?” “是!” “嗯——”张安平犹豫了下,指点道:“你可以试着暗中和汪曼春接触下。” 林夕本就是聪明人,听话听音,马上就意识到张安平这是要收拾赵德汉了。 “老师,如果要对付赵德汉的话……” 张安平摇头,叮嘱道: “伱不用做什么!记住,作为卧底,在一次行动后,最明智的方式是沉寂一段时间!” “永远不要小瞧了你的对手,明白吗?” “是!” …… 回到家的张安平,并没有直接睡去,而是将自己关到了书房里,思索着解决赵德汉的办法。 不仅是要解决赵德汉,还要扳倒李力行! 否则,打开了罪恶之门的两人,一定会不断做恶,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重演原时空中76号的恶行。 如果换作是之前,要解决赵德汉,难度真的不大,随便找个理由毙了都不成问题。 但现在不行,赵德汉抓到江杰立了功,又为李力行敛财了,如果没有李力行无法拒绝的理由,李力行一定会死保赵德汉! 理由? 张安平在纸上写下了这两个字,认真琢磨了起来。 半晌后,张安平终于有了详细的计划。 将方案列到纸上后他一字一字的推敲,不断推演着计划,寻找着疏漏和破绽。 终于,在即将天亮的时候,方案彻底的敲定! 将写满了简体字的七张纸连同三页空白纸张一起点燃,看着燃烧的火焰,张安平慢慢收敛了眼眸中浓浓的杀机。 书房的门被推开,穿着睡衣的曾墨怡步入,看着燃烧的火焰,曾墨怡忙将窗户打开通风,道:“你一宿没睡?是不是很棘手?” 张安平摇头,道:“已经有计划了——待会你先别上班,去找下姜思安。” “你去告诉他……” 张安平仔细的嘱咐了起来。 曾墨怡认真的听着张安平的话,不断的点着头。 …… 次日,张安平惯例是迟到上班的——往常是故意迟到,今天迟到,则是因为他找了趟于秀凝,给于秀凝交代了一项任务。 张世豪区长要给张安平主任一份滔天的大礼! 当然,这份大礼张安平主任是收不到的,因为会有人代他“签收”。 在张安平的汽车驶入76号的时候,李力行和赵德汉两人,正悠然的站在窗口上看着他。 三天收了一万九的赵德汉,现在腰杆子很硬,看到张安平后,他马上建言: “主任,我觉得您应该现在就该教这小子该怎么做一个下属!” 以前,李力行是没钱收买人心。 但现在,他赵德汉能弄来钱! 三天一万九! 今天和明天还有入账,尤其是昨天抓的都是大鱼,不是穷酸的新闻界人士,这些人身上随随便便敲他个五六万,再加上八个新闻界的主编,啧,随随便便破十万。 十万啊,三百多人的特务委员会,每人每月30块的分红,那也得七八个月! 这些消息只要放出去,他张安平算个屁啊! 李力行理解赵德汉的心态,但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动手——张安平跟日本人的关系太好了,76号顶头的特高课里,大部分日本人都只认张安平不认他,现在动手,一脚踩不死张安平的! “德汉啊,凡事不能急躁!” “且让他先嚣张吧,等咱们出手的时候,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压的他翻不了身!明白吗?” 赵德汉拍马屁道:“主任高见!” 他心里却嘀咕:高个屁! 此时的他,一股野心在滋生——三天十万,这钱却不是自己的。 这对于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来说,是很痛苦的! 一想到李力行可以用这钱收买人心、用这钱结交日本人,赵德汉就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我不能? 【我赵德汉没本事吗?有!要不是我,76号怎么可能连端二十多个抵抗分子的安全屋?怎么可能查到这么多的军火?】 【凭什么你们能做这个主任,而我不能?!】 【用公家的钱结交人脉,我也会!】 李力行可不知道赵德汉所想,他示意赵德汉跟自己过来,回到自己座位后,他将桌上的钱拿出了一叠——整整八百块! “这些钱给兄弟们分了吧!” 赵德汉接过钱,感激涕零的道:“我代兄弟们谢谢主任!” 李力行摆摆手,又从中拿出三百块:“这份,你拿着,辛苦你了。” “多谢主任!主任您对我太好了!” 赵德汉激动的都要流泪了——因为桌上放着五沓钱外加一箱大洋、多根小黄鱼和两根大黄鱼,总价值一万九! 这些钱,都是他刚刚交给李力行的。 而自己,分到了……三百块! 三百块! 赵德汉心中愤怒的咆哮: 李力行,你比张安平还黑啊!! 毕恭毕敬的感激后,赵德汉点头哈腰道: “主任您休息,我先下去了。” “去吧。” 李力行摆摆手,等赵德汉离开后,他终于能不掩饰的将目光望向桌面上的财物。 深呼吸一口气后,李力行压下了心中的贪婪,将两根大黄鱼揣进了兜里,剩下的一股脑的放进了保险柜。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三根大黄鱼,相当于千来块的样子,自己这个主任拿一千多点,他赵德汉单独分三百,够给他面子吧? …… 张安平拿着侦缉处的勒索信,找上了赵德汉。 此时的赵德汉,刚将五百块的奖金分下去——咦,五百块? 正心疼呢,就听手下禀告说张主任来了。 赵德汉想装腔作势一番,结果还没说让他候着这句装逼的话呢,张安平就已经笑眯眯的进来了。 虽然心里不止一次的咒骂过张安平,但张安平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赵德汉还是忍不住发憷,不敢装模作样了,赶紧起身: “主任,您来了,您坐!” 张安平是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道:“坐就免了!您赵大处长坐着就行——您坐着,我站着!” 赵德汉不由赔笑,刚要分辨几句,张安平就摆手道: “别跟我废话,我不喜欢听!” 赵德汉被呛的脸都黑了,他想坐着,但没那个胆子——张安平毕竟是主任,哪怕不如从前了,可依然是指着李力行鼻子开骂的主,他真惹不起。 张安平收起笑脸,啪的一声,将勒索信拍到了桌上: “赵德汉,不错嘛,下手挺狠的,一万五!啧,我要是有你这胆子……啧!” 赵德汉瞥了眼勒索信,心中各种念头闪过。 “主任……你这是?” “别给我装糊涂!”张安平冷笑一声:“我呢也不当你发财的路。” “是有人找到我,求我多给点时间好筹钱——十天!十天后见钱放人!” 一听到张安平只是让他宽裕点时间,赵德汉倒是怂了口气,他还以为抓到张安平的亲朋身上了。 他赶忙答应:“好说,这个好说。主任您发话了,十天没问题。” 张安平看着赵德汉的表演,突然笑出声来,随后道: “德汉啊,好好干啊!” “听过一句话吗?猪养肥了过年杀!” “不懂吧?不懂就对了!” “哈哈哈哈……” 张安平大笑着离开。 赵德汉僵在了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不懂? 不,他懂! 第一天抓人,他瞄准的是新闻界报社里面的主编,且这些报纸都是发表过反日言论的——为何? 因为他体格不够大啊! 赵德汉从来都不是一个蠢人,否则,在城管处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利用安全牌为饵,抓些抵抗分子! 不是只有张安平会明哲保身,他也会! 他能不知道这般大肆敲诈勒索是招人恨的事么? 他能不知道一旦出事,光一个李力行是保不了他的吗? 他知道! 但财帛动人心,而且他也是没有选择了——如果没有这个建议,他现在就是被架空的情报处长,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被汪曼春这个女疯子给弄死! 张安平的话深深刺痛了赵德汉的心。 【必须要早做打算,一定要在日本人中建立足够的人脉网,这样才能不会被当做弃子,甚至还能借此翻身做主!】 这一刻,赵德汉无比的渴望翻身。 …… 张安平的目的达到了。 勒索信只是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就是那句话! 赵德汉是个聪明人,相信他会明白的——这时候如果有日本人向赵德汉伸出橄榄枝,那赵德汉会接吗? 如果伸出这根橄榄枝的人是赫赫有名的冈本会社的社长呢? 为了这根橄榄枝,赵德汉恐怕连祖宗都敢当垃圾卖掉吧! …… 赵德汉又要“干活”了。 他这次的目标,是那些财力一般的中小商人。 这种商人虽然一次性能吃到的肉不多,但胜在安全嘛! 但才带人从76号离开,正行驶在马路上,两辆汽车就拦住了赵德汉的去路。 赵德汉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了刺杀,赌咒发誓回头要去【全球贸易】那里买一辆防弹车,结果没想到从这两辆汽车上下来了几个日本人。 对方敲了敲车窗:“赵桑?” 赵德汉赶紧示意手下把枪收起来,点头哈腰的回应日本人: “是我,太君您是?” “我们社长想见你!” 社长? 赵德汉小心翼翼道: “你们社长是?” 日本人傲然的道: “冈本会社。” 嘶—— 赵德汉倒吸冷气,这可是一尊大佛啊! 他二话不说就上了日本人的车。 一路上赵德汉思索着冈本平次见他的目的,但始终没有头绪。 待来到了由日本兵站岗的冈本会社的总部后,赵德汉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抱紧这条大腿! 他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冈本平次接见,但没想到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被人请了进去——纵然等了这么久的时间,赵德汉也不敢有一丝的怨言,见到冈本平次后,毕恭毕敬的问候,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对方。 “赵桑,你这几天做的事非常的棒,我很欣赏你。”冈本平次操着一口别扭的中国话,说话的同时,为赵德汉倒了一杯茶。 赵德汉慌忙两手接住茶杯,道:“为皇军效力,是在下的荣幸。” “我找你是有两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冈本先生请吩咐,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冈本平次将一份名单交给了赵德汉: “这上面都是同情抵抗分子的中国人,我希望你你能好好的查一查他们,看他们有没有利用他们的工厂为抵抗分子提供帮助!” 为抵抗份子提供帮助? 赵德汉马上想到了刚见面时候冈本平次的话: 你这几天做的事非常的棒,我很欣赏你! 他马上明白了冈本平次的意思——抓名单上的人、敲诈勒索! 很明显,冈本平次是想借机低价吞并这些人的产业! 赵德汉大喜过望,强忍着激动道: “在下定不会让冈本先生失望!” 冈本平次颔首,又道: “第二件事,我听说特务委员会缴获了一批抵抗分子的武器?” “是的冈本先生,确有其事。” “听说之所以能缴获这批武器,赵桑是首功——赵桑有没有处置这批武器的权利?如果没有,我去找李主任。” 赵德汉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冈本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要这批武器是?” 冈本平次奇怪的看了眼赵德汉:“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不敢!不敢!” 赵德汉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如果是冈本先生自用,我可以做主将这批武器无偿给您使用。” 赵德汉做梦都想搭上这条大船,又岂能容忍冈本平次去找李力行? 这要是一找李力行,还能有他什么事? “既然赵桑有处置的权利,那非常好——你抽空将这批武器送过来吧,放心,我不会白要的。” “这是缴获,哪能收冈本先生的钱啊!请冈本先生放心,我这几天就将武器送过来!” “呦西!赵桑果然是帝国最好的朋友!”冈本平次露出笑脸,大有深意的道: “这茶,现在就一分热了,赵桑嫌弃吗?” 赵德汉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看了眼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急忙表示不嫌弃,并忍着烫一口喝了下去。 “赵桑,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了,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合作伙伴的!” 赵德汉大喜过望,自己成冈本先生的合作伙伴了? 这四个字,让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从冈本会社离开后,赵德汉马上就按照冈本平次提供的名单,一天之内就抓了四个人——为了抓人,在法租界还和一个叫铁林的巡捕发生了冲突,被对方一口气扣了八个人! 但这些代价是值得的。 因为在第三天,赵德汉收到了一笔钱——是冈本平次派人送来的,一千三百块。 收到这笔钱的赵德汉懵逼了,没搞明白冈本平次为什么派人给他送钱,一送还是这么多,他用两根小黄鱼贿赂了送钱的日本人后才搞明白了缘由: 赵德汉抓到的人中,有人为了筹钱甩卖了工厂,冈本平次派人接手了——这笔生意,冈本平次省下了一万三。 省下的钱一成分给了他! 赵德汉惊了,原来那句话是这么个意思啊! 合作伙伴! 赵德汉兴奋的差点晕过去,大腿他抱到了! 自己要是一直能给冈本先生带来利益,那岂不是说以后没人敢动自己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赵德汉,恨不得满世界嚷嚷下,让人都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冈本平次的人了! 激动之后,赵德汉想起了冈本平次交代他的第二件事,下定决心要马上办好! 【只是,这军火怎么才能弄出来呢?】 赵德汉发愁起来,他虽然给冈本平次拍着胸膛保证自己能做主,但他能做主个毛线! 【或许,我可以扯虎皮当大旗?】 赵德汉有了主意。 …… 时间往前回溯两天。 姜思安磨刀霍霍的将赵德汉唤走的时候,有人拿着四千块走进了76号。 这是张安平安排的人,是为了捞王绍洲。 他一开始没打算捞王绍洲的,毕竟在他看来,王绍洲通过刷自己这个副本,刷到了主编,应该是有点钱的,四千块的勒索虽然多,他应该能东拼西凑的借出来的。 但三天下来,王家却拿不出这钱捞人。 张安平派人暗中一查,惊呆了! 作为主编的王绍洲,每月虽然有上百块的薪水,但这人却只留下了家里的花销,其他钱都通过各种渠道肉包子打狗了——准确说,是捐给了国民政府用来抗战。 可国民政府是什么德性? 淞沪会战激烈的时候,民众勒紧裤腰带捐的物资,转头就能出现在黑市! 民众砸锅卖铁捐的抗战资金,能变成武器的撑死了有十分之一(实际比例可能更低,毕竟,捐款的账目是最容易动手脚的!)。 看到这份报告后,张安平只能默默的叹息,然后花钱找人将王绍洲捞出来——好嘛,他花钱捞自己最大的黑粉! 侦缉处虽然贪婪,但收钱就放人,四千块收到入账3500块后,马上就将人给放了。 张安平站在窗前用尊敬的目光目送狼狈的王绍洲离开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张安平接起电话,警卫处长激动的声音传来: “主任!我们在工部局西边这里找到了一个抵抗分子的据点!” 张安平漫不经心道:“不就一个安全屋吗?” “主任,是据点!据点!里面有三个抵抗分子,我们敲门时候他们跑了!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密室,还发现了一堆机密文件!” 在租界中,特务委员会是没有执法权力的,因此是以青帮的身份活动——因为日本人的强势,租界这边也不愿意和日本人对上,对这种行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安平听后佯作惊讶道:“你确定?” “确定!主任您快来吧!” “好!” 挂断电话,张安平露出一抹笑意,明楼啊明楼,最激动人心的时候要来了,就问你怕不怕! 玩笑,这自然是玩笑。 事实上,明楼已经收到了张安平的信号,知道马上会有“实锤”他投靠国民政府的证据出现——他的冤屈,将会由汪曼春来洗刷!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江杰在最后的时候咬了明楼一口,如果不出来点实锤明楼的证据,就太假了! 真要是没这个,藤田芳政恐怕反而会怀疑明楼。 张安平简单收拾后就离开办公室,到门口看到有人后,支使道:“去通知下汪处长,让她跟我出去一趟。” 汪曼春收到这份“邀请”后愣了。 她知道张安平喊她肯定是公事,但鬼使神差的居然墨迹了十分钟后才去外面汇合——这十分钟,她把自己打扮了一下,还特意喷洒了些香水。 汪曼春没有上自己的车,反而上了张安平的座驾:“主任,咱们去干吗?” 张安平的鼻子和狗鼻子有得一拼了,自然闻到了汪曼春喷洒过香水,心里一顿卧槽的同时,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马处长说在工部局附近发现了一处抵抗分子的据点。抵抗分子跑的太急,遗留了很多机要文件。” 汪曼春大喜:“据点?不是安全屋?!” “马处长强调说是据点。” “太好了!这可是我们首次逮到抵抗分子的据点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一路上汪曼春说个不停,对待手下高冷只有在明楼跟前显得弱智的汪曼春,突然间在自己跟前变得叽叽喳喳,把张安平都给整不会了…… 幸好本书是谍战文,不是后宫文,要不然这剧情都没法继续了…… 公共租界。 刚查获的抵抗分子据点。 马处长(来个名字,禁止马邦德)将排查的人手全部聚集了起来,高度戒备着,生怕抵抗分子再来一波偷袭——因为在半个小时前,也就是他刚给张安平打过电话没多久,抵抗分子就来了次回马枪。 万幸他做事谨慎,发现这是个据点不是安全屋后,就将人手集结了起来,才没被抵抗分子得逞。 即便这样,他手下也死了三个,伤了五六个,还惊动了巡捕。 万幸这里靠近工部局,工部局中一名日籍董事出面才让巡捕离开。 等张安平到的时候,马处长已经对发现的文件进行了分类,看到张安平的车后他一脸沉重就跑来汇报,结果看到汪曼春从车上也跟着下来了。 马处长赶紧将发现的密信藏了起来。 谁都知道汪曼春是明副主任的小迷妹,当着女疯子的面,他可不敢将信拿出来——汪曼春连李力行都不放在眼里,敢拿枪指着对方,他这个警卫处长,在汪曼春眼里算个屁啊! 汪曼春看马处长欲言又止,情知是有机密事汇报,便以探查为借口走开了。 马处长松了口气,神色凝重的道: “主任,可能要出事了。” “天塌不下来!”张安平边打量着这座据点边说话——张区长心疼死了。 这本是不应该暴露的预备据点啊! 为了捞明楼,不得不暴露了! 马处长拿出信,凝重道: “明副主任,他……他真的是抵抗分子!” 张安平不信: “你开玩笑吧?” “主任,您看这个。”马处长将信交给了张安平。 张安平一脸怀疑的将信展开。 他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嗯,这是一封明楼向国民政府投诚的信,在信中明楼大谈家国情怀,表示自己人在曹营心在汉,愿意为国民政府效力…… 信的原稿是张安平写的,文采必须很棒! 看完信,张安平恨恨的出声: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主任,怎么办?这信要不就当没看见?”马处长小心的看着张安平。 他知道明楼是张安平的政治盟友。 “你想死啊!”张安平低喝:“他是抵抗分子了,你还想瞒?你想害死我啊!” “去把汪处长喊来,让她先确定下这是不是明楼的笔迹!” 马处长提醒:“主任,汪处长和明副主任的关系……” “放心吧,汪处长晓得轻重!去把人喊过来!” —————— 8000四舍五入是一万。 6900四舍五入也是一万! 所以…… 实在写不动了,就六千九吧! (本章完) 第124章:张安平: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下1) 汪曼春被马福安喊过来后,张安平便将信交给了她: “你看看是不是明楼的字?” 汪曼春奇怪的接过信,她知道这是从这个据点里查到的信,不由就皱起了眉头。 确确实实是明楼字! 当她看清信的内容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真想不到啊,明楼居然会投靠国民政府……”张安平感慨道:“该说是犯傻呢还是脑子进水呢?” 汪曼春死死的看着信,像是没听到张安平的嘀咕一样。 许久,她犹豫道:“主任,我觉得这信有问题。” “嗯?”张安平怀疑的看了眼汪曼春,随后放缓语气,道:“汪处长,我知道你和明楼关系匪浅,但……这是铁证!” “不对劲,不对劲!” “我总觉得这份信有问题。” 汪曼春依然不信明楼会给国民政府写一封这样的投诚信。 张安平道:“汪处长,信的事暂时先放一放,抵抗分子跑的太急,在这里了不少机密文件。” “你先去看看这些文件,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东西。我去找机关长汇报下这封信。” 汪曼春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主任,能不能先不要上报藤田机关长?” 张安平凝声提醒: “汪处长,伱过界了!” “主任,我去本部一趟,回来咱们一起去找机关长汇报行吗?” 一贯要强的汪曼春,这一刻居然用上了哀求的口吻。 这下轮到张安平犹豫了,沉吟了几秒后,他咬牙道: “好——你马上去本部,我在机关长那里等你!” 汪曼春露出狂喜之色: “谢谢主任!” 说罢,她转身就跑,张安平见状喊道: “车钥匙!” 汪曼春又掉头跑回来,感激的接过钥匙。 警卫处长马福安望着汪曼春消失的背影,感慨道:“汪处长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张安平瞥了眼这家伙,道:“给我备车!” “是!” …… 76号。 两个特务拦下了汪曼春:“汪处长,主任有令……” 汪曼春眼睛怒瞪: “滚!” 两个特务无奈,只能让路。 汪曼春冷着脸走进了圈禁明楼的屋子。 推门进去后,汪曼春道:“师哥。” “曼春?你来了?坐。”明楼依然保持他的风度,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看汪曼春脸上带着急迫,便笑着问道: “曼春,你这是有急事?” 汪曼春凝重道:“师哥,说实话,你和国民政府那边有没有联系?” 明楼失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李力行让你来的?” “不是——师哥,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和国民政府有联系?” 明楼摇头:“没有!” “曼春,我的身后是明家,明家的基业在上海,我不可能冒着家业被毁的风险,投靠那边。” 听到明楼的解释,汪曼春缓缓的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明家的家业在上海,在日本人手下讨生活,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明楼疑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查获了一个抵抗分子的据点,发现了你亲笔写给抵抗分子的投诚信。”汪曼春死死的盯着明楼,不想放过明楼任何一抹的反应。 明楼失笑道:“曼春,你就别诈唬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我又没写过这东西,李力行让你来诈唬我的吧?” “师哥!我没开玩笑!”汪曼春气的跺脚。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不可能!”明楼皱眉,肯定说道:“我就没写过这种东西,投诚信?我又不傻,这时候和国民政府扯上关系不是找死吗?再说了,我就是真的要投靠那边,何至于用投诚信的方式?” 汪曼春没从明楼的反应中看出异常来,再次问道: “你真没写?” 明楼认真的点头,道:“我确定没有写过!” 他琢磨着说道:“这怕是抵抗分子诬陷我的手段吧?昨天被反咬一口,今天就翻出我的投诚信,这也太巧了……” 汪曼春长舒一口气,道:“师哥,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明楼犹豫了下,喊道: “曼春……” 汪曼春驻步,转过头看着明楼。 “注意安全。” 汪曼春嫣然一笑:“放心吧。” 目送着汪曼春离开,明楼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许久,明楼又有的叹息一声。 他对汪曼春不是没有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唤着师哥的丫头。 但那时候的汪曼春,不是现在的汪曼春! 【对不起……】 …… 藤田机关。 张安平正在和一群日本人侃大山——张主任抓抵抗分子很拉,但和日本人扯关系,可不比他的大徒弟许忠义差。 只不过张安平现在是“悠着”,毕竟,他怕自己搞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后,不由自主的被推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没过多久,汪曼春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各位,下次再聊,我和汪处长先找机关长汇报工作。” 有日本人提醒道:“张君,你注意点,机关长最近的脾气不太好。” “多谢乃木君提醒,我会注意的——有空喝酒。”张安平用一个男人都懂的笑作为了感谢。 两人走在长廊中,张安平轻深问:“你去问明楼了?” 汪曼春犹豫了下,道:“嗯。” 张安平边走边说:“他不会承认的。” 汪曼春坚定的道:“师哥是不会骗我的。” “铁证如山!” “笔迹是可以伪造的。” 张安平停下脚步道:“汪处长,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你真一口咬定这是假的,可能会热机关长不快。” 汪曼春轻声道:“主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张安平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两人来到藤田芳政的办公室,和秘书沟通后获得了马上见到藤田芳政的殊荣。 进了办公室,藤田芳政率先出声: “张君,汪处长,希望你们两个能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张安平讪笑道:“机关长,要不……我等明天再来汇报?” “看样子你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说吧,我听着!” 张安平正色道: “机关长,我的人今天在距离工部局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抵抗分子的据点,抵抗分子很谨慎,看到我的人后就跑了。” “但在这个据点内,我的人发现了一些机密文件,还有一封信。” 藤田芳政奇道:“信?” “对,是明楼亲笔书写的信。”张安平毕恭毕敬的将信拿出来,秘书接过信转交给了藤田芳政,但藤田芳政却并没有看信,反而是边把玩边问: “张君,你怎么看?” 张安平组织了下措辞,道:“我觉得这是铁证。” 藤田芳政没有接话,反而望向了汪曼春: “汪处长,你跟着张主任一道过来,怕是有话要说吧?” “机关长,我认为这是抵抗分子的诬陷,这信的内容,极有可能是假的。” 汪曼春在藤田芳政面前,自然是不会摆出目中无人的姿势,她毕恭毕敬道: “我想请机关长给我一段时间,容我彻查这件事。” 藤田芳政追问:“如果是真的呢?” 汪曼春深呼吸一口气,道: “我愿亲手杀他!” “汪处长对皇军果然是忠心耿耿——那这件事就交给汪处长了,我相信汪处长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藤田芳政很是赞许汪曼春的态度,紧接着道:“如果确定明楼先生是被诬陷的,我一定亲自将明楼先生请出来!” 汪曼春大喜过望: “多谢机关长!” 张安平犹豫的想说话,藤田芳政却堵了他的嘴:“张君,这件事就交给汪处长吧!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让我、让你失望,如何?” “是!” “张君,你最近的表现非常不错,再接再厉,帝国一定不会辜负朋友!” “是!” “好了,你们回去吧——这封信汪处长拿着,等你有了想尽的调查报告后,我再看。” 由始至终,从未将信打开的藤田芳政打发二人离开。 秘书送走了两人后回到藤田芳政办公室,不解道: “机关长,您是不是太相信汪处长了?” “不。”藤田芳政笑道:“不是我相信她,而是我从始至终,就相信明楼是冤枉的。” “冤枉的?” “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的攀咬,怎么可能会是真的?”藤田芳政大笑道: “更何况咱们的老对手,迫不及待的就丢出这样的证据来证明。” 秘书奇道:“既然这样,您为何还要汪处长调查?” “不这样做,我们的对手可就不跟牌了!”藤田芳政笑着说: “得让我们的对手多跟几次牌。跟牌是有代价的,呵,小把戏而已!” 秘书似懂非懂的退了出去。 秘书离开后,藤田芳政扔下笔,悠悠的叹道: 可惜,这终究只是一个小赌局而已,输赢是无关紧要的。 【张世豪啊张世豪,我等着你继续出大招!】 …… 离开藤田机关后,汪曼春突然驻步,凝视着张安平道:“主任,谢谢。” “谢就不必了。”张安平摇头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主任,”汪曼春深呼吸一口,道:“您觉得我是不是很傻?” 张安平看着汪曼春,没有回答。 汪曼春自顾自道: “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我傻。” “可我终究是不甘心。” “或者,这次之后,我可能会释怀吧。” 她莫名其妙的说了三句话,随后又重复: “主任,谢谢。” 张安平一副疑惑的样子,汪曼春也没有多加解释,嫣然一笑后就转身上了张安平的车,汽车启动后才摇下车窗: “主任,车晚上还你!” 说罢,驱车离开。 张安平望着离开的汽车,脸上的疑惑慢慢的消散。 他其实听懂了。 【靠!!】 他的心情就这么一个字,上车后将古怪的心绪压下,一抹凝重浮现。 【藤田这老小子,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明楼是被“冤枉”的!】 【这老小子……真他妈的会玩啊!】 藤田的打算张安平看得明明白白! 这厮是要借此沾点小便宜啊! 【不能跟牌了,得放出风声去,就说是故意冤枉明楼的——】 【明楼啊明楼,看样子你得再受几天的罪了!】 张安平无奈,最讨厌和这种聪明人玩心理博弈了。 藤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这个机会,让上海区为了诬陷明楼多准备点“证据”,借此多破获几个据点,然后占便宜似的将明楼无罪释放。 藤田的心态大概就是这样: 张世豪,你以为你算无遗策么?不!从一开始我就是陪你玩的!傻眼了吧! 嗯,这也是挑衅的一种方式,聪明人之间的挑衅方式——隔空对话,棋局对话。 张安平当然得维持张世豪的人设,这一次之后,马上得“澄清”: 明楼不是抵抗分子;他没有投靠抵抗分子! 浑水摸鱼、提前解套并恶心一番。 只是,这么一来就苦了明楼了——因为,他就是这盘棋上唯一的棋眼。 …… 对明楼的调查,由汪曼春全权接手了。 这倒是把李力行给解套了。 腾出手的李力行一边督促手下人满世界找抵抗分子的安全屋,一边则挥舞着钞票,开始在日本人中寻找靠山。 思来想去,李力行决定将冈本平次作为自己的大靠山。 根据他的了解,冈本平次是个情痴,南田洋子死后,此人便绝了女色。 而他李力行再怎么说也是南田洋子的人,天然契合! 其次,冈本平次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权力,但经营的关系网太庞大了,在上海的军政商特中都有广泛的影响力,又是藤田芳政的弟子,且传闻在东京都拥有极大的人脉。 所以,他便将冈本平次列为了要攻略的目标。 这一晚,他提着【礼轻情意重】的礼物,敲响了冈本平次的家门。 在李力行敲响冈本平次家门的同时,有个人也急眼了。 没错,他正是赵德汉。 赵德汉急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力行购置的礼物,是吩咐他准备的——李力行更是直言不讳的说他要去找冈本平次。 这下,赵处长不能忍了。 冈本先生要是收了你,我赵德汉就成什么了? 合作伙伴? 李力行这个主任可比他这个处长更适合合作! 更何况冈本先生这人讲诚信,说一成就一成,这样的大腿,他怎么舍得让给李力行? 必须自己牢牢紧抱! 【冈本先生托付我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完全的商业合作,即便合作下去,也没有私谊之情!】 赵德汉看的很清楚,如果第一件事中冈本不给他钱,那就是私谊! 自己就可以自称冈本先生的门下走狗了! 可冈本给钱了——那便是合作关系,这种关系最不稳固,且他也没有资格稳固。 能把私谊稳固的,便是第二件事。 给冈本先生办私事,不图钱的办私事,那才能正儿八经的说自己是冈本先生的门下走狗呐! 【可是这些军火……】 赵德汉想妥善的办好这件事,但问题是他这个侦缉处长,是没有权力处置这批军火的,要是经过李力行的话,那自己有存在的必要么? 他一直思索着方法,甚至生出过干脆我花钱买下来的心思。 嗯,这就是个想法,花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家去做这种事! 眼见方法他没想出来,李力行反倒是要去巴结冈本平次了,赵德汉真的是急眼了。 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先斩后奏! 李力行今晚不是去找冈本平次了吗? 那我就带着军火先斩后奏,将李力行堵在冈本先生家里,直言军火要交给冈本先生处置了——这事我办妥了,你李力行除非想惹冈本先生不快,否则只能笑哈哈的默认! 不过,这样做的话,等于和李力行直接撕破脸了! 【我有冈本先生撑腰,张安平也好,李力行也好,他们不敢拿我怎么着!】 【这件事有冈本先生兜底,谁也不敢拿这件事做文章!】 下定决心以后,赵德汉就带上心腹去“搬库房”了。 李力行的手下都知道赵德汉是第一心腹,见赵德汉要搬走这些军火,声称是主任的交代,便也没有阻拦,不过看守军火的人倒是尽职的要给李力行打电话。 赵德汉提前卡点: “主任去冈本先生家了,他等着我把军火送过去呢!” 但看守军火的特务还是尽职的给李力行打电话了。 接果,接电话的李力行老婆明确的告知: 李主任去了冈本先生家! 这下,负责看守的特务没话说了。 赵德汉暗喜,催促着手下赶紧装车。 没多久,这些军火便装满了两个卡车,从76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几名日本人打扮的地下党,出现在了冈本平次家的附近…… 领头的“日本人”交代道:“同志们,待会要凶狠点,明白吗?” “一定要把日本人的跋扈表现出来!” 一名队员不安的道: “队长,要是人家不上当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上当的!”队长表现的很有信心,但他心里还真是没底。 【上级交代的这个任务……我反正觉得有点太那啥了……】 (本章完) 第124章:张安平: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下1) 汪曼春被马福安喊过来后,张安平便将信交给了她: “你看看是不是明楼的字?” 汪曼春奇怪的接过信,她知道这是从这个据点里查到的信,不由就皱起了眉头。 确确实实是明楼字! 当她看清信的内容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真想不到啊,明楼居然会投靠国民政府……”张安平感慨道:“该说是犯傻呢还是脑子进水呢?” 汪曼春死死的看着信,像是没听到张安平的嘀咕一样。 许久,她犹豫道:“主任,我觉得这信有问题。” “嗯?”张安平怀疑的看了眼汪曼春,随后放缓语气,道:“汪处长,我知道你和明楼关系匪浅,但……这是铁证!” “不对劲,不对劲!” “我总觉得这份信有问题。” 汪曼春依然不信明楼会给国民政府写一封这样的投诚信。 张安平道:“汪处长,信的事暂时先放一放,抵抗分子跑的太急,在这里了不少机密文件。” “你先去看看这些文件,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东西。我去找机关长汇报下这封信。” 汪曼春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主任,能不能先不要上报藤田机关长?” 张安平凝声提醒: “汪处长,伱过界了!” “主任,我去本部一趟,回来咱们一起去找机关长汇报行吗?” 一贯要强的汪曼春,这一刻居然用上了哀求的口吻。 这下轮到张安平犹豫了,沉吟了几秒后,他咬牙道: “好——你马上去本部,我在机关长那里等你!” 汪曼春露出狂喜之色: “谢谢主任!” 说罢,她转身就跑,张安平见状喊道: “车钥匙!” 汪曼春又掉头跑回来,感激的接过钥匙。 警卫处长马福安望着汪曼春消失的背影,感慨道:“汪处长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张安平瞥了眼这家伙,道:“给我备车!” “是!” …… 76号。 两个特务拦下了汪曼春:“汪处长,主任有令……” 汪曼春眼睛怒瞪: “滚!” 两个特务无奈,只能让路。 汪曼春冷着脸走进了圈禁明楼的屋子。 推门进去后,汪曼春道:“师哥。” “曼春?你来了?坐。”明楼依然保持他的风度,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看汪曼春脸上带着急迫,便笑着问道: “曼春,你这是有急事?” 汪曼春凝重道:“师哥,说实话,你和国民政府那边有没有联系?” 明楼失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李力行让你来的?” “不是——师哥,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和国民政府有联系?” 明楼摇头:“没有!” “曼春,我的身后是明家,明家的基业在上海,我不可能冒着家业被毁的风险,投靠那边。” 听到明楼的解释,汪曼春缓缓的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明家的家业在上海,在日本人手下讨生活,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明楼疑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查获了一个抵抗分子的据点,发现了你亲笔写给抵抗分子的投诚信。”汪曼春死死的盯着明楼,不想放过明楼任何一抹的反应。 明楼失笑道:“曼春,你就别诈唬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我又没写过这东西,李力行让你来诈唬我的吧?” “师哥!我没开玩笑!”汪曼春气的跺脚。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不可能!”明楼皱眉,肯定说道:“我就没写过这种东西,投诚信?我又不傻,这时候和国民政府扯上关系不是找死吗?再说了,我就是真的要投靠那边,何至于用投诚信的方式?” 汪曼春没从明楼的反应中看出异常来,再次问道: “你真没写?” 明楼认真的点头,道:“我确定没有写过!” 他琢磨着说道:“这怕是抵抗分子诬陷我的手段吧?昨天被反咬一口,今天就翻出我的投诚信,这也太巧了……” 汪曼春长舒一口气,道:“师哥,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明楼犹豫了下,喊道: “曼春……” 汪曼春驻步,转过头看着明楼。 “注意安全。” 汪曼春嫣然一笑:“放心吧。” 目送着汪曼春离开,明楼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许久,明楼又有的叹息一声。 他对汪曼春不是没有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唤着师哥的丫头。 但那时候的汪曼春,不是现在的汪曼春! 【对不起……】 …… 藤田机关。 张安平正在和一群日本人侃大山——张主任抓抵抗分子很拉,但和日本人扯关系,可不比他的大徒弟许忠义差。 只不过张安平现在是“悠着”,毕竟,他怕自己搞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后,不由自主的被推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没过多久,汪曼春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各位,下次再聊,我和汪处长先找机关长汇报工作。” 有日本人提醒道:“张君,你注意点,机关长最近的脾气不太好。” “多谢乃木君提醒,我会注意的——有空喝酒。”张安平用一个男人都懂的笑作为了感谢。 两人走在长廊中,张安平轻深问:“你去问明楼了?” 汪曼春犹豫了下,道:“嗯。” 张安平边走边说:“他不会承认的。” 汪曼春坚定的道:“师哥是不会骗我的。” “铁证如山!” “笔迹是可以伪造的。” 张安平停下脚步道:“汪处长,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你真一口咬定这是假的,可能会热机关长不快。” 汪曼春轻声道:“主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张安平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两人来到藤田芳政的办公室,和秘书沟通后获得了马上见到藤田芳政的殊荣。 进了办公室,藤田芳政率先出声: “张君,汪处长,希望你们两个能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张安平讪笑道:“机关长,要不……我等明天再来汇报?” “看样子你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说吧,我听着!” 张安平正色道: “机关长,我的人今天在距离工部局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抵抗分子的据点,抵抗分子很谨慎,看到我的人后就跑了。” “但在这个据点内,我的人发现了一些机密文件,还有一封信。” 藤田芳政奇道:“信?” “对,是明楼亲笔书写的信。”张安平毕恭毕敬的将信拿出来,秘书接过信转交给了藤田芳政,但藤田芳政却并没有看信,反而是边把玩边问: “张君,你怎么看?” 张安平组织了下措辞,道:“我觉得这是铁证。” 藤田芳政没有接话,反而望向了汪曼春: “汪处长,你跟着张主任一道过来,怕是有话要说吧?” “机关长,我认为这是抵抗分子的诬陷,这信的内容,极有可能是假的。” 汪曼春在藤田芳政面前,自然是不会摆出目中无人的姿势,她毕恭毕敬道: “我想请机关长给我一段时间,容我彻查这件事。” 藤田芳政追问:“如果是真的呢?” 汪曼春深呼吸一口气,道: “我愿亲手杀他!” “汪处长对皇军果然是忠心耿耿——那这件事就交给汪处长了,我相信汪处长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藤田芳政很是赞许汪曼春的态度,紧接着道:“如果确定明楼先生是被诬陷的,我一定亲自将明楼先生请出来!” 汪曼春大喜过望: “多谢机关长!” 张安平犹豫的想说话,藤田芳政却堵了他的嘴:“张君,这件事就交给汪处长吧!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让我、让你失望,如何?” “是!” “张君,你最近的表现非常不错,再接再厉,帝国一定不会辜负朋友!” “是!” “好了,你们回去吧——这封信汪处长拿着,等你有了想尽的调查报告后,我再看。” 由始至终,从未将信打开的藤田芳政打发二人离开。 秘书送走了两人后回到藤田芳政办公室,不解道: “机关长,您是不是太相信汪处长了?” “不。”藤田芳政笑道:“不是我相信她,而是我从始至终,就相信明楼是冤枉的。” “冤枉的?” “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的攀咬,怎么可能会是真的?”藤田芳政大笑道: “更何况咱们的老对手,迫不及待的就丢出这样的证据来证明。” 秘书奇道:“既然这样,您为何还要汪处长调查?” “不这样做,我们的对手可就不跟牌了!”藤田芳政笑着说: “得让我们的对手多跟几次牌。跟牌是有代价的,呵,小把戏而已!” 秘书似懂非懂的退了出去。 秘书离开后,藤田芳政扔下笔,悠悠的叹道: 可惜,这终究只是一个小赌局而已,输赢是无关紧要的。 【张世豪啊张世豪,我等着你继续出大招!】 …… 离开藤田机关后,汪曼春突然驻步,凝视着张安平道:“主任,谢谢。” “谢就不必了。”张安平摇头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主任,”汪曼春深呼吸一口,道:“您觉得我是不是很傻?” 张安平看着汪曼春,没有回答。 汪曼春自顾自道: “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我傻。” “可我终究是不甘心。” “或者,这次之后,我可能会释怀吧。” 她莫名其妙的说了三句话,随后又重复: “主任,谢谢。” 张安平一副疑惑的样子,汪曼春也没有多加解释,嫣然一笑后就转身上了张安平的车,汽车启动后才摇下车窗: “主任,车晚上还你!” 说罢,驱车离开。 张安平望着离开的汽车,脸上的疑惑慢慢的消散。 他其实听懂了。 【靠!!】 他的心情就这么一个字,上车后将古怪的心绪压下,一抹凝重浮现。 【藤田这老小子,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明楼是被“冤枉”的!】 【这老小子……真他妈的会玩啊!】 藤田的打算张安平看得明明白白! 这厮是要借此沾点小便宜啊! 【不能跟牌了,得放出风声去,就说是故意冤枉明楼的——】 【明楼啊明楼,看样子你得再受几天的罪了!】 张安平无奈,最讨厌和这种聪明人玩心理博弈了。 藤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这个机会,让上海区为了诬陷明楼多准备点“证据”,借此多破获几个据点,然后占便宜似的将明楼无罪释放。 藤田的心态大概就是这样: 张世豪,你以为你算无遗策么?不!从一开始我就是陪你玩的!傻眼了吧! 嗯,这也是挑衅的一种方式,聪明人之间的挑衅方式——隔空对话,棋局对话。 张安平当然得维持张世豪的人设,这一次之后,马上得“澄清”: 明楼不是抵抗分子;他没有投靠抵抗分子! 浑水摸鱼、提前解套并恶心一番。 只是,这么一来就苦了明楼了——因为,他就是这盘棋上唯一的棋眼。 …… 对明楼的调查,由汪曼春全权接手了。 这倒是把李力行给解套了。 腾出手的李力行一边督促手下人满世界找抵抗分子的安全屋,一边则挥舞着钞票,开始在日本人中寻找靠山。 思来想去,李力行决定将冈本平次作为自己的大靠山。 根据他的了解,冈本平次是个情痴,南田洋子死后,此人便绝了女色。 而他李力行再怎么说也是南田洋子的人,天然契合! 其次,冈本平次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权力,但经营的关系网太庞大了,在上海的军政商特中都有广泛的影响力,又是藤田芳政的弟子,且传闻在东京都拥有极大的人脉。 所以,他便将冈本平次列为了要攻略的目标。 这一晚,他提着【礼轻情意重】的礼物,敲响了冈本平次的家门。 在李力行敲响冈本平次家门的同时,有个人也急眼了。 没错,他正是赵德汉。 赵德汉急眼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力行购置的礼物,是吩咐他准备的——李力行更是直言不讳的说他要去找冈本平次。 这下,赵处长不能忍了。 冈本先生要是收了你,我赵德汉就成什么了? 合作伙伴? 李力行这个主任可比他这个处长更适合合作! 更何况冈本先生这人讲诚信,说一成就一成,这样的大腿,他怎么舍得让给李力行? 必须自己牢牢紧抱! 【冈本先生托付我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完全的商业合作,即便合作下去,也没有私谊之情!】 赵德汉看的很清楚,如果第一件事中冈本不给他钱,那就是私谊! 自己就可以自称冈本先生的门下走狗了! 可冈本给钱了——那便是合作关系,这种关系最不稳固,且他也没有资格稳固。 能把私谊稳固的,便是第二件事。 给冈本先生办私事,不图钱的办私事,那才能正儿八经的说自己是冈本先生的门下走狗呐! 【可是这些军火……】 赵德汉想妥善的办好这件事,但问题是他这个侦缉处长,是没有权力处置这批军火的,要是经过李力行的话,那自己有存在的必要么? 他一直思索着方法,甚至生出过干脆我花钱买下来的心思。 嗯,这就是个想法,花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家去做这种事! 眼见方法他没想出来,李力行反倒是要去巴结冈本平次了,赵德汉真的是急眼了。 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先斩后奏! 李力行今晚不是去找冈本平次了吗? 那我就带着军火先斩后奏,将李力行堵在冈本先生家里,直言军火要交给冈本先生处置了——这事我办妥了,你李力行除非想惹冈本先生不快,否则只能笑哈哈的默认! 不过,这样做的话,等于和李力行直接撕破脸了! 【我有冈本先生撑腰,张安平也好,李力行也好,他们不敢拿我怎么着!】 【这件事有冈本先生兜底,谁也不敢拿这件事做文章!】 下定决心以后,赵德汉就带上心腹去“搬库房”了。 李力行的手下都知道赵德汉是第一心腹,见赵德汉要搬走这些军火,声称是主任的交代,便也没有阻拦,不过看守军火的人倒是尽职的要给李力行打电话。 赵德汉提前卡点: “主任去冈本先生家了,他等着我把军火送过去呢!” 但看守军火的特务还是尽职的给李力行打电话了。 接果,接电话的李力行老婆明确的告知: 李主任去了冈本先生家! 这下,负责看守的特务没话说了。 赵德汉暗喜,催促着手下赶紧装车。 没多久,这些军火便装满了两个卡车,从76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几名日本人打扮的地下党,出现在了冈本平次家的附近…… 领头的“日本人”交代道:“同志们,待会要凶狠点,明白吗?” “一定要把日本人的跋扈表现出来!” 一名队员不安的道: “队长,要是人家不上当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上当的!”队长表现的很有信心,但他心里还真是没底。 【上级交代的这个任务……我反正觉得有点太那啥了……】 (本章完) 第125章:张安平:你打报告,我批条子(下完) 时间再往前移三天。 姜思安见到了曾墨怡。 来到书房后,曾墨怡便直接道出来意: “这里有一项你老师布置给你的任务。” 姜思安恭敬道:“请师娘吩咐。” “特务委员会的赵德汉,现在正在大肆朝无辜之人下手敛财,你老师想除掉他2——接下来伱……” 曾墨怡巴拉巴拉的说起了张安平的安排。 张安平的具体计划是: 姜思安假装要和赵德汉“勾结”,对其诱之以利,并利用赵德汉接手特务委员会缴获的那批军火。 “勾结”之事为真,真正的杀招,其实是军火。 赵德汉送军火的时候,将采取“半路截胡”的方式将军火拦截,然后声称接收到军火——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主打一个吃干抹净不认账。 以冈本平次的身份,吃干抹净不认账,哪怕别人知道这是诬陷,也不会追究。 说白了,就是利用赵德汉急于巴结到冈本平次的心态,坑死他! 赵德汉“丢”了军火,李力行怎么护他? 护赵德汉,就意味着要跟冈本平次为敌,李力行会傻到这么做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姜思安对这种任务自然是没有太上心的——但是,当他了解到这批军火的数量后,却“动心”了。 清一色的美制汤姆逊,超过一百五十支,外加数万发子弹,数千斤的炸药和若干的手雷。 折算成钱,对姜思安来说,不多。 但他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给组织送这么多的武器和装备啊! 所以,他立马找到了自己的上级,向岑庵衍汇报了情况后,建议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截胡这批军火!” 岑庵衍摇头拒绝,道:“这件事是张世豪亲手操刀的,若截胡给组织,会暴露你的!” “我有主意!”姜思安兴冲冲道: “我手下有几个汉奸,有个人非常的坏,这一次我可以将其当做‘内奸’,让他背这个名头!” 说着他便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岑庵衍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却无奈的叹息——这件事由张安平负责,你小子瞎操什么的心啊! 别忘了你的身份是潜伏! 其实这批军火,张安平早有安排了,游击队最终会拿到,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这种安排他又不能给姜思安说,且为了保证张安平的安危,任何一点安排都不能透漏。 听着姜思安汇报自己的安排,岑庵衍心里盘算一通,倒是觉得可行,只不过他更倾向于张安平稳妥的方案,为了不打击姜思安的积极性,等姜思安说完后,他道: “这件事我得研究一下,明天我给你答复,如何?” 姜思安没有从岑庵衍的脸上看到喜色,心知以这位上级一心求稳的性子,怕是难同意了。 但姜思安又是真的眼馋! 机会难得嘛! 他琢磨自己干脆先斩后奏吧,到时候即便因此背一个处分都没关系。 组织能得到实惠就行! 岑庵衍可不知道姜思安的想法,他本来打算第二天通过传递信号的方式直接否决,没想到当天晚上张安平就来了。 “老岑,姜思安有没有找你?” “找了,他……”岑庵衍将姜思安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安平。 张安平听完就乐了:“行啊,这小子算是出师了!” “这主意不错!” “行个屁!你明显有更稳妥的方案,何必让他冒险?”岑庵衍大怒,前两天还夸你稳重,怎么今天就这么冒进了? “再说了,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如果这批武器落到我们的手里,张世豪能不怀疑他吗?” 张安平笑道:“老岑啊,你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以为别人都会跟你一样?我琢磨这小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反正搁我,宁可背一个处分也要这么做——这小子说不准抱得跟我一样的心思!” 岑庵衍不悦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这件事我觉得还是算了。” 张安平坚持道: “让这小子做主一次吧!” 见张安平坚持,岑庵衍也不好说什么,也没说保留意见,只是道:“既然你认可,那我就让他行动,但这种事不能惯着——不能都跟你一样!” 张安平哼哼一声没说话,心道:谁敢跟我一样,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其实他找岑庵衍,就是为了这件事! 姜思安的起了“贪念”不出他的预料,更准确的说,姜思安能起“贪念”,他反而非常的开心。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 他没有因为身处花花世界而遗忘自己的身份,没有想着得过且过,反而宁愿冒风险也要给组织“输血”。 这证明自己的这个学生就是坚定的共产党人——做老师的,能不高兴吗? 岑庵衍通过标记的方式,通知姜思安同意了他的计划,并且由岑庵衍专门成立了一个行动组,用来配合姜思安的计划。 …… 时间回到现在。 游击队长唤做张浩,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至于说行动—— 张浩从头到尾都是懵逼! 因为上级给的命令是: 守在xx位置,一旦有人给你们闪三下红灯,那就以日本人的名义拦住过来的卡车。 嗯,具体是以冈本先生之名。 为此,上级还给他准备了日式汉语的话术。 这个任务是张浩干革命以来,最懵圈的一次任务——其实不只是他懵圈,就连给他下达任务的上级也是懵圈的。 不过作为队长,张浩自然要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一名过路的行人,突然向拿出了手电筒,用红布蒙起了灯头,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就这么闪了三下灯? 【我的个乖乖,我还让同志们注意四周的房屋,没想到信号居然就在跟前闪起来!】 张浩打算上去和这名同志交流下,但路口拐弯的地方,车灯亮了起来,“行人”见状立刻闪身离开。 张浩熄灭了和这名同志问话的念头,低喝: “同志们,准备干活!” 说话间,汽车已经从路口拐了过来。 两辆卡车! 张浩二话不说就带人走到了路中间,做出了拦车的动作。 因为一行人全都是日本浪人的打扮,两辆卡车可谓是招手即停。 张浩率先过去,敲了敲车门,车玻璃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带着讨好笑意的。 张浩按照话术,用日式汉语道: “是给冈本社长送的吧?” “对对对。” “下车,去找冈本先生,车和车上的东西交给我们了——等我们卸完货,到时候把车给你还回去!” 卡车内,赵德汉听到这个要求后一愣——他很快便想起了冈本平次的身份。 冈本会社名义上是做生意的,但作为76号的人,赵德汉哪能不知道冈本平次干的真实勾当? 这是为了避人耳目吧! 想明白这点后,赵德汉麻马上示意司机下车。 “好好好,诸位辛苦了。” 赵德汉点头哈腰,目送拦车的几人上车,待两辆卡车一溜烟的离开后,赵德汉掏出五块钱,道: “兄弟们今天辛苦了,拿去喝酒!” 几人感激涕零的接过钱,等赵德汉大摇大摆的离开后,纷纷暗骂够鈤的赵德汉抠门,陪你干这种勾当,就给五块钱? 平均每人一块! 真他妈好意思! 开走车的游击队员们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他们辛辛苦苦背了一天的话术呢,没想到基本都没开口就把车接手了! 开了一段路后,张浩示意停车,下车后到车斗中查看装的是什么。 这一看,张浩直接懵了。 崭新崭新的机关枪?还不是太原兵工厂的货,正宗的美国货! 这么多! 还有这么多的子弹! 看张浩愣在车斗里不动弹,有队员好奇道: “队长,装的啥东西?” 张浩一个激灵,赶紧从车斗中下来,飞快的奔进驾驶室: “开车!快开车!开去卸货点!” 队员好奇道: “啥东西吗,把你紧张成这样!” “枪!崭新的机关枪!最少一百支!除了枪就是子弹——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听到最少是一百支机关枪和配套的子弹后,司机也懵了,紧接着就死命的轰油门。 这他娘的就发财了? 这么的容易?! …… 张浩和游击队员开车死命狂奔的时候,赵德汉一脸激动的敲响了冈本平次的大门。 冈本家,李力行正在谨小慎微的陪着冈本平次说话,突然听到管家向冈本平次汇报: “赵德汉来了。” 李力行不由皱眉,赵德汉来了? 他来干什么! 冈本平次却不奇怪,示意道: “让他进来。” 没多久,管家便带着赵德汉进了会客厅。 赵德汉当然知道李力行在,且他就是专挑李力行在的时候来的。 看到两人后,赵德汉马上问好:“冈本先生晚上好,主任好。” 冈本平次缓缓点头,道:“赵桑,你大晚上的过来,莫不是又有和我可以合作的生意?” 李力行闻言眉头一跳,赵德汉和冈本有合作? 我则怎么不知道! 【够鈤的赵德汉,难道是抱上冈本的大腿了?瞒的好深啊!他今晚故意挑我在的时候来,莫不是为了炫耀?还是别有图谋?!】 他决定坐着看——这狗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赵德汉含笑道: “冈本先生,军火我送来了。” 这一刻,赵德汉表现的非常有风度——他要在曾经的靠山面前,另立山头啦! 我,赵德汉,从此也将是76号的一座山头,再也不是你们的狗了! 什么张安平,什么李力行,算个屁! “嗯,不错。”冈本平次颔首,随即道:“来人,去把东西接收一下。” 接收? 赵德汉没多想,赶紧说道: “冈本先生,刚刚您的人已经把车开走了。” “嗯?”冈本平次一脸的诧异,随后道:“我知道了——去看看是谁接收的,让他送去五号仓库。” 一名日本人道了一声嗨以后出去了。 “赵桑,这件事麻烦你了——李桑,赵桑和我是合作伙伴,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他。”冈本平次很有担当的向李力行发话。 赵德汉闻言,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哈哈,终于等到了! 果然,要给大腿办私事才能真正的抱到大腿啊! 李力行欠身,道:“赵处长是76号最会办事的人,能和冈本先生成为合作伙伴,是他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李力行心中却在咆哮,好你个赵德汉,拿76号缴获的军火巴结冈本平次啊! 二五仔! 不过李力行毕竟不是吃素的,言语间就强调了赵德汉和他的从属关系。 赵德汉也不傻,马上道:“李主任请放心,以后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冈本先生服务。” 李力行笑道:“这是必须的,给冈本先生服务,就是给皇军服务。” 赵德汉语塞,李力行这老小子拍马屁的功夫不差啊! 他正琢磨该怎么说话才能显得自己更忠心的时候,刚才出去的日本人进来了,对方很诧异的看了眼赵德汉后,走到冈本平次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冈本平次听完后愣了,道:“真的?” “真的。” “我知道了——”冈本平次一脸不悦的望向赵德汉:“赵桑,你这么做就没有意思了。” “冈本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看赵德汉揣着明白装糊涂,冈本平次的脸色阴沉下去:“东西呢?” “交给您的人了。” “赵桑,你是不是觉得逗我很好玩?” “冈本先生,您这是?”赵德汉懵了。 “你说你把东西交给我的人了?可我的人并没有见到东西!赵桑,你以为你很幽默吗?”冈本平次的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火焰。 刷 赵德汉的额头顿时冒起了冷汗。 “冈本先生,您……您别开玩笑!” “赵桑,你在拿我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刚才在街角,您的人接手了两辆卡车,他们、他们……”赵德汉急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街角?你确定?” 赵德汉急切的说道:“确定,确定!冈本先生,我怎么可能拿这个开玩笑啊!” “我查查,可能真的是个误会,很抱歉。” 一旁的李力行这时候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了两个字: 截胡! 这一手,很像江湖上的截胡招式啊! 他内心差点笑翻了,因为他很肯定,赵德汉十成是遇到干这种事的青帮分子了。 他遂和声问道:“德汉啊,冈本先生的‘人’在接收的时候,有没有说接收的是什么?” 赵德汉愣了愣,赶忙道:“说了,说了,他们说冈本先生让他们过来接收军火的。” 其实没说。 但赵德汉必须要说对方说了——因为李力行的话提醒了他,他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中了江湖套路了! 可这个时候,他哪能承认啊! 李力行看赵德汉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在撒谎! “冈本先生,这很可能是青帮惯用的诈骗伎俩,赵处长的军火,九成是让人给截走了!” 冈本平次不置可否,继续让人查是不是自己的人干的。 但结果显而易见——没有! 他的人没有接收这批军火! “赵桑,非常抱歉,不是我的人干的——李桑,让你见笑了。” 冈本平次的脸色很黑: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李力行这时候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赵处长刚才说对方知道车里面装的是军火,看样子应该是早有准备,冈本先生,如果对方早有准备的话,可能不是青帮的人干的!有可能是抵抗分子所为!” “不是,不是抵抗分子!”赵德汉急眼了:“他们不知道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冈本平次的神色阴沉了下来:“赵桑,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冈本先生,请听我解释,我刚才是……” “够了!”冈本平次大喝一声:“赵桑,你现在2不太冷静,你需要冷静一会——李主任,还请你通知张主任,让他带人过来吧。” 李力行心绪急转,道:“是。” …… 张家。 电话铃如约而至。 接电话的是曾墨怡,张安平明明就在不远处坐着,非得用迷糊的声音来一句: “谁啊,大晚上的打电话!” 曾墨怡一正经的应着是,在挂电话的时候来了句“吵醒你了”——电话挂断,曾墨怡笑道: “按照你的剧本走起来了。” “是姜思安这小子的剧本——”张安平纠正了一下,然后道:“走了,今晚去杀只鸡。” 曾墨怡问:“这出戏挺费力的,李力行这人不简单,他会不会发现问题?” 李力行不是心血来潮要去冈本家,而是姜思安请他帮了个忙,李力行便借机上冈本家汇报情况——这都是姜思安魔改后的计划。 正是因为李力行要去冈本家,被几次吹风的赵德汉才不得不冒险将军火提出来送过去。 张安平笑道:“除非他怀疑冈本平次是卧底,但他会这么怀疑吗?” 不得不说,冈本平次的日本人身份是最大的保护色,李力行哪怕怀疑这是张安平布局的,也不会去想这是冈本平次挖的坑! 曾墨怡闻言笑道:“换我,我也不会怀疑。” “这就对了——好了,我该打电话了。” 说着他拿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 “汪处长,集合你的人,去冈本先生家集合!紧急任务!” 电话那头的汪曼春疑问道:“主任,是哪个冈本先生?” “个头最大的那个——急事,不要墨迹。” “是!” 挂断电话,张安平接过曾墨怡递来的外套,正穿着呢,曾墨怡突然道: “安平,我这两天碰到了两次汪曼春。” “嗯?” “她特意和我套近乎的——是不是有问题?” 张安平犹豫了一下: “没问题。” “嗯?”曾墨怡不解的看着张安平。 “她十有七八是打我的主意呢。”张安平无奈道:“这女人,脑子有毛病。” “你先休息吧!我大概得12点以后才能回来。” 曾墨怡想说的话被张安平打断了,等张安平离开后,曾墨怡越想越不对——打他的主意? 等等,安平说的这个主意,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曾墨怡张大了嘴巴,难怪安平说这女人脑子有毛病…… 如果汪曼春是别的身份,曾墨怡必须要吃点醋,可一想到汪曼春的汉奸身份,曾墨怡一丁点的醋意都没有,反而倍觉好笑。 安平啊安平,你这汉奸装的太像了! …… 冈本家。 汪曼春比张安平更早到,但她并没有直接过去,反而是带着人在距离冈本家三百多米的地方等着张安平。 张安平的车过来停下后,她直接上车,问道:“主任,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琢磨着说道: “没说清楚,好像是冈本的什么货让人给劫走了,姓李的说冈本点名道姓的要我查——姓李的这孙子不会是想坑我吧?” “应该不是,咱们进去看看?” “嗯。” 张安平启动汽车,示意汪曼春的人跟上。 进到冈本家后,张安平直接带着汪曼春去找冈本。 冈本平次的脸色很黑,看到张安平后挤出一抹微笑: “张君,你来了。” 张安平直入主题: “冈本君,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劫你的货?” “应该是抵抗份子。” “我身边或者是赵德汉身边,一定有抵抗分子——”冈本平次瞥了眼汪曼春后,含恨道: “张君,这件事麻烦你彻查下!” “不管是什么人,都必须将人揪出来!” “是!” “具体你可以向赵处长和李主任打听,有结果我的话请告诉我——我等你的结论。” 汪曼春听得一头的雾水,从冈本的书房出来后,她疑惑道:“主任,他怎么说的云里雾里的?是因为我在不想声张吗?” 张安平若有所思的道: “我想,他可能是向我们在传达一个态度。” “态度?什么态度?” “不想声张。”张安平说完摆摆手:“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妈的,这家伙越来越端着呢!哼!” 张安平一副我有怨气的模样。 汪曼春不由想到张安平和冈本之间的“爱恨情仇”,轻声道:“主任,小心隔墙有耳。” 张安平咳嗽两声,示意自己明白了。 两人跟着管家来到了下人居住的副楼。 才进去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张安平啧了一声,汪曼春却没有丁点的反应。 “李主任就在这里,详细的经过,请两位询问李主任。” 管家交代一句后就走了,张安平用脚踢开门,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姓李的,你行啊,好事记不得我,棘手的事第一个想着把我丢出来顶雷是吧——说说吧,这次想怎么坑我?!” 李力行无语的看着张安平。 他知道张安平来肯定有怨气,但没想到怨气这么重。 “找你是冈本先生的意思。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可能拖你下水!” 张安平哼了一声,随后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力行顿了顿,道:“赵德汉将咱们缴获的军火……” 他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 张安平听得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不等李力行说完,便道: “难怪我进来就看见你的神色不太对,合着是你掌管的军火送给抵抗分子了啊!啧啧,胆子真大,胆子真大啊!” 张安平啧个不停。 李力行却没发火。 因为他在后面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事他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起先他还真是抱着我吃瓜我快乐的想法。 但后来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糟了! 因为,军火归他管! 是,这是赵德汉假传命令所致,但一万句解释也抵不过一句自由心证——换做是谁,都会想到这是自己的意思。 李力行没好气道:“张主任,能不能让我说完?” “能!继续说——等下,我再笑一阵!” 李力行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 咬着牙等张安平不笑了,他才继续讲,等他讲完,张安平漫不经心道: “这种事好查啊!赵德汉跟前的人,冈本跟前的人查一查就知道是谁泄密了!” “不过,我估计军火肯定是找不来了!” “毕竟,军火可是李大主任负责的。” 这话驴唇不对马嘴,只有一个意思: 扣帽子! 张安平一副我很开心的样子——他这次是吃定李力行了! 很简单,因为赵德汉是李力行的人。 甭管他怎么舔冈本,赵德汉就是李力行的人——且军火也是李力行在管,这事,李力行脱不了干系! 显然,李力行也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从冈本让他喊张安平,他就知道冈本信不过他跟赵德汉,甚至他都怀疑冈本就是想撇清自己。 李力行不动声色道: “张主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想查的话,请自便。” “汪处长,这件事交给你了,我和李主任坐会。” “是!” 汪曼春离开后,张安平又笑了起来,道:“老李啊老李,啧,啧,你运气还挺衰啊!我以为你马上要一脚踢死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听到张安平的这话,李力行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就怕张安平打太极,这件事如果捅到藤田芳政那里,他就有麻烦了! 还是那句话,赵德汉是他的人! 这事查起来,他脱不了干系——藤田芳政不可能找冈本的麻烦,自然要拿他问责! 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是这件事内部消化了,不要捅到藤田芳政那里。 他刚才悄无声息给张安平发出了谈谈的信号,就是那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可能拖你下水”。 深呼吸一口气,李力行道:“说条件吧。” 张安平装傻:“什么条件?” “冈本不想让这件事闹大,所以才让你接手——对不对?” 李力行沉声道:“当然,你也可以无视冈本先生的要求,非要捅到机关长那里,我可能没好下场,但你可就恶了冈本先生,值不值?” “你可以选择对你更有用的方案,你好我好大家好。” 张安平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道理——不过,我提什么条件呢?” 面对张安平贱兮兮的笑容,李力行强忍着憋屈,道:“张主任,还是那句话,你我本该同舟共济!” “呵,同舟共济?你抱得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张安平嗤笑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说聊斋了!” 李力行语塞,他……确实磨刀霍霍呢。 他咬牙道:“财权归你!” “本来就是我的!” “我是说,以后只要有进项的财权,都归你!” 张安平眼睛一亮:“包括侦缉处的小金库?” 李力行痛彻心扉的咬牙点头。 他明白自己要是不出血的话,张安平这次肯定不会放过他。 张安平大笑道: “可以。” 李力行长舒了一口气,道:“张主任,日后咱们精诚团结,同舟共济,如何?” “呵,这种事,靠说没用!得看行动——别废话了,侦缉处那边,依旧是让赵德汉管,不过管钱的得换人。” 李力行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机: “赵德汉胆大妄为,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想鲸吞这批军火!” 张安平惊道: “嗯?我去,你这是想弄死他?!” 李力行阴沉着脸: “他不是一条好狗。” 李力行很生气。 如果赵德汉没有背叛他,他保一保赵德汉是没问题的,但赵德汉噬主啊! 这种人,留不得! 正好让赵德汉完美背锅,对冈本平次也有交代。 话说,冈本平次极有可能就在找背锅侠——李力行甚至有过这么一个猜想: 这些,其实都是冈本平次自导自演的! 原因很简单,他可能要卖一批军火给抵抗分子! 76号端了这么多的安全屋,查获了这么多的武器,抵抗分子极有可能现在没武器了,而冈本平次干得就是这种生意,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 这是猜想,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但不管真假,李力行是不敢查的,水太深,他体格太小,没资格查。 张安平一副盘算的模样,心中却很满意现在的结果——李力行有什么猜想他猜得到。 思索后,张安平犹豫道: “不过,这家伙毕竟是个处长,随随便便的死了,恐怕……” “那就让抵抗分子杀了他!”李力行冷声道:“这件事,大家要的都是一个交代,查下去,没意义!” “好吧,反正我也看他不顺眼,噬主的狗,留着确实没用,不如烹了——”张安平点头算是同意了,随即笑道: “老李啊,你说的是财权都归我,对吧?” 李力行点头。 “那——你就打报告吧,抚恤报告你打,条子我批。” 张安平嘿笑道:“抚恤金我先批下来,再杀狗!” 李力行不置可否。 而在此时的赵德汉,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汪曼春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浑然不知道他的抚恤金,已经被张安平批下来了。 咳咳咳,本来合计的就是上中下三个大章解决剧情,结果……愣是逼得我祭出了分章大法! (本章完) 第126章:李力行:张安平,你他吗不讲武德! 汪曼春将赵德汉撇到了一旁,开始审问五个只拿了一块钱酒钱的倒霉蛋——话说他们也是真可怜,辛辛苦苦替顶头上司干私活,结果就拿了一块钱不说,还没跑到酒馆呢,就被冈本平次的人气势汹汹的压回来了。 一回来就是各种审问,现在又被76号赫赫有名的女杀神给审上了。 76号内部有句话: 宁进审讯科,别遇汪杀神! 进了审讯科,大概是要被折磨一番的,但活下来的可能至少一半吧。 但遇到汪杀神…… 抱歉,死亡率几乎是八成! 而现在,这五个倒霉蛋就被汪曼春给审上了,为了自证清白,这五个人不仅仅是有问必答,还动不动就把同伴扯进来——必须要实锤一个内奸才行,要是都被怀疑,那结果只有一个! 团灭! 汪曼春自然很容易就拿到了口供,随后就去找张安平汇报。 “主任,这五个人中,有三个人两天前就知道了这件事——赵德汉找他们商量过。” “如果有内奸的嫌疑,就在这仨身上。” “不过……”汪曼春犹豫了下,看了眼李力行,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李力行暗骂这女人看人下菜碟,随即又暗暗八卦: 这女人不是爱死了明楼吗?怎么对张安平言听计从? 莫不是有一腿? 张安平则道:“说吧,老李这一次暂时和咱们合作了。” 汪曼春这才道: “我怀疑泄密的源头不是他们——他们虽然早就知道,但今晚运军火,是赵德汉临时起意。他可能是看李主任要来拜访冈本先生,故意为之。” 汪曼春上眼药水的功夫不差,哪怕李力行没有对赵德汉生出杀星,这番话下来,李力行也得有杀心了。 “我怀疑内奸可能在……”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张安平一个“激灵”,马上就躲了起来,汪曼春快速掏出手枪,站到了张安平的身边。 同样躲起来的李力行见状,心道: 这狗男女绝对有问题! 汪曼春才持枪警戒,半晌没有等到枪声后,小心翼翼掀起了窗帘的一角查看起来,看到外面冈本平次的人并没有进入战斗状态后才放松警惕。 她道: “不是刺杀。” 张安平骂骂咧咧的起身: “靠,大半夜打什么枪,吓死我了!” 汪曼春道: “我去看看。” “不要亲自去——”张安平叮嘱一声,汪曼春闻言后,脸上犹如绽放的花儿一样布满了笑意。 李力行:狗男女! …… 枪是冈本平次的保镖开的。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汪曼春带着76号的人审问赵德汉和他手下的时候,冈本平次也派人在内部查了起来。 负责查证的保镖,很快就给冈本平次一个答案: “先生,有人昨天看见潘业成神神秘秘的打了个一个电话。有人向他询问,他支支吾吾的没有解释,要不要把他抓起来审一审?” “潘业成么?”冈本平次神色一动,低语道:“我来处理——记住,消息不是我们这边走漏的。” 保镖点头表示同意。 冈本平次道:“去把潘业成喊过来,不要露出马脚。” “明白。” 很快,冈本平次麾下的头号汉奸潘业成就被喊了过来,潘业成过来后,冈本平次朝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远点。 待保镖走到一边后,冈本平次和声道:“潘桑,昨天我让你打的电话,你没告诉任何人吧?” 潘业成点头哈腰道:“您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 昨天的电话,是冈本平次让潘业成打的,是向一家青楼打的——潘业成作为冈本平次的保镖之一,自然知道这种事是不能说的。 “嗯。”冈本平次微微点头,随即道:“对了,我给你的枪伱有没有用过?我需要检查一下。” 潘业成不解其意,但还是一边应是一边掏枪。 在他掏枪的瞬间,冈本平次就骤然变了脸色,怒喝:“八嘎!” 潘业成一个激灵,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得一声枪响,紧接着心口位置就出现了一个血洞。 他愕然的看着胸口的血洞:“冈……” 到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几个保镖扑了过来,将冈本平次牢牢的保护在身后,冈本平次却愤怒的推开保镖,一记耳光扇在了开枪的保镖脸上: “八嘎!谁让你打死他的!” 保镖能怎么办? 只能垂头: “嗨!” 冈本平次气呼呼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道: “抱歉,铃木君也是为了救我——抱歉,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挨打的保镖激动道: “这不是先生的错,是我……” “行了,你去找管家支一千块钱,这是奖励——他,是被铃木君走火误杀的,明白吗?” “明白!” …… 汪曼春很快就问清楚了枪响的缘由,一脸古怪的回来向张安平汇报: “主任,问清楚了,是冈本先生的一个保镖走火误杀了同伴。” 张安平和李力行闻言面面相觑。 走火? 谁信啊! 李力行心道: 看样子走漏风声的是冈本的人,冈本这家伙是杀人灭口啊! 他望向张安平,果然,张安平正用同样恍然的眼神望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都装作“我信了”的样子,张安平道:“咱们去看看冈本先生?” 李力行不动声色道:“好。” 两人遂结伴去主楼找冈本,但却被冈本的保镖拦下,并告知: “冈本先生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先生让我转告二位,真正的内奸一定在赵德汉的人里面,希望二位能处理妥善。” 【草!冈本这小子真他吗会推卸责任啊!】 李力行心中咒骂着,却点头哈腰的告诉保镖,76号这边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被拒之门外的两人从主楼离开后,张安平淡然的问: “该怎么处理?” 李力行犹豫了下,道出了一个字: “炸。” 张安平倒吸一口冷气: “你太黑了!” 老实说,张安平还真没这么想过——所谓的炸,自然是平账的手段。 正好将赵德汉一道处理掉。 而炸的目标,只能是仓库。 可既然要炸,里面的其他东西不可能白白浪费,所以张安平才说“你太黑了”。 “如何?” “你想钱想疯了吧!”张安平骂了一句后,紧接着道:“八二?” 李力行愤怒,你才是想钱想疯了! “六四!” 张安平哼哼几声,道:“各退一步吧,七三!我七你三——这是你的锅!” “七三可以,但这件事必须要让冈本平次收尾——东西只能贱卖给他!” 李力行目光灼灼的望着张安平。 两人各怀鬼胎,不把强势的冈本平次牵连进来,说不准张安平反手就把他给卖了! 冈本平次会参与进来吗? 这根本无需考虑,本就是替他收尾,又能落一大堆物资,哪怕是先斩后奏,冈本平次也是乐意的。 “好——”张安平嘿嘿一笑,道:“这位爷可就是干这个的,他肯定能吃下!” 李力行暗骂:草,这小子很有经验啊! “让汪曼春亲手处理吧——你我给出半成让给她?” “好。” 张安平自然同意。 两人轻描淡写间,就达成了具体的协议。 之后的操作就很简单了,张安平负责“解决”汪曼春,李力行负责忽悠赵德汉。 汪曼春这边很容易解决,张安平道出了两人的协议后,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钱她不怎么看重,但主任的事,她亲自负责又如何? 但汪曼春还是担心李力行靠不住,提醒道: “主任,小心与虎谋皮!” 张安平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看张安平了然,汪曼春便不再多语。 另一边,李力行正在忽悠赵德汉。 赵德汉跪下求李力行的庇护,并保证以后对李力行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力行心软道:“德汉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冈本先生很重视,张安平又死咬着不放!欸!” 一声叹息在赵德汉的耳中,却是惊雷般的提醒。 “主任,我、我、我家里有几个古董,有行家说那是仿品,您给我掌掌眼?” 赵德汉那叫一个肉疼啊! 李力行犹豫了下,道:“行——我接下来尽量保你,但你的手下肯定得有人顶罪,你明白吗?” “我懂,我懂!”赵德汉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行,汪曼春这疯女人要去仓库那边调查,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学乖巧点,别惹这个疯女人,知道吗?” “我明白,多谢主任!主任大恩大德,德汉没齿难忘!” “难忘就免了,以后啊……做事要谨记自己的本分,明白吗?” 听着李力行的敲打,赵德汉觉得这茬算是过去了,装作惶恐的赌咒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忘记本分了。 【可惜你没机会了!】 76号的仓库。 李力行差不多是和张安平一道来的,他装模作样的道:“张主任,赵处长这一次是无妄之灾,他的初衷是好的,希望你能留情。” 张安平撇了撇嘴,都到这了装什么装? “赵德汉,下辈子记得不要总想着噬主,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张安平的话让赵德汉意识到了危机,生死关头,他的狠劲还真上来了,扑过来就要挟持张安平。 但汪曼春的枪却比他更快! 砰砰 两枪正中。 赵德汉倒地,嘶吼道:“李力行……” 砰 这一枪却是李力行开的。 随后他和汪曼春两人,默契的朝五个一脸无措的汉奸齐齐开火,五人直到倒地,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力行会和汪曼春“狼狈为奸”。 “啧……”张安平啧了一声,别过头不想看这血腥的场面。 李力行暗自诽谤: 虚伪! 随后的事就简单多了,汪曼春的手下直接负责搬仓库,各种物资噼里啪啦的装车开走后,一声轰响,整个仓库就夷为平地了。 这活干的忒粗糙,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这是一起百分百的粮仓失火案。 但是,谁查? 一把手和二把手联手设计的场面,冈本平次这尊大佛还被牵连进来,谁敢查! 能查的也就是日本人。 可76号向来是自负盈亏,日本人又没有损失。 稍微遮掩下就能过去! 两个始作俑者站在远处欣赏通天的火光,看到76号的人蜂拥而至后,李力行道: “我要黄鱼。” “随你——我去找冈本了。” “嗯,我负责收尾。” 张安平驱车离开。 待张安平离开后,李力行唤来汪曼春,安排道:“汪处长,这里我盯着就行,你带人去赵德汉家查一查——这事你出马张主任也放心,免得他说我背着他!” 查一查等于抄家! 很明显,李力行看上的可不是赵德汉的几个古董。 汪曼春倒是没多想,点头同意,随后带人去了赵德汉家。 汪曼春刚走,李力行便让警卫处长马福安负责这里,他则去了主楼内休息——然后,李力行就从后门离开了76号。 【张安平啊张安平,不是我不够意思,实在是……你太讨厌了!】 【要怪,就怪你太贪了!】 李力行露出得意的笑,钱是赚不尽的,而只要继续掌权,钱就会像流水一样不断涌来。 让张安平失去日本人的信任,这权力不就稳了吗! …… 二十分钟后,亲自驾车的李力行,来到了藤田芳政所在的新亚饭店,声称有要紧事向藤田机关在汇报。 结果,秘书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李主任您稍等等,张主任正在里面做汇报。” 李力行直接懵了! 够鈤的张安平,你他吗不讲武德! ———— (这么早更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本章完) 第127章:两只狐狸 藤田芳政的办公室内,张安平正在汇报今天的事。 听完张安平的汇报,藤田芳政目光灼灼的望着张安平: “你意思是——这是平次做的?” “不是。”张安平连忙摇头:“应该是平次的手下有抵抗分子,对方泄漏了消息,冈本君不愿意被人耻笑,便将锅甩到了特务委员会身上。” 藤田芳政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和李力行为了蒙蔽我,故意制造了军火爆炸的假象?” “是李力行的主意,他为了博取冈本君的信任……” 藤田芳政凝视张安平: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张安平躬身道: “我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理应向您汇报。” “好!”藤田芳政很是满意的点头,夸奖道:“张君,伱能看明白这点就非常好了——如果你早早的像这样,又何至于此!” 张安平埋头道:“是我的错。” “前事我便不计较了。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张君,希望你再接再厉,皇军是不会亏待【它】的朋友的!” “多谢机关长。”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让它烂在你的肚子里。” “我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 张安平躬身后转身离开,藤田芳政看着张安平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好笑——中国人,果然是教训之后才能看清形势呐! 【你大爷的藤田老小子,这是摆明了要扶植李力行啊!】 张主任很生气,自己背盟灭誓跑过来给李力行背后捅刀了,你小子居然不识抬举,居然不收拾他? 草草草! 虽然张安平早琢磨藤田芳政可能不会因此动李力行,但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很恼火——还是南田洋子好啊,藤田这老狐狸,手段太老辣了! 心里吐槽着藤田这货,张安平踏出了房门,看到外面候着的人后,顿时愣住了。 李力行! 张安平大怒,好你个李力行啊,前脚和老子结盟,后脚就跑来藤田芳政这里给老子捅刀子? 果然是三姓家奴,他妈的一丁点节操都没有! 李力行比张安平更生气。 我他妈都让了那么多利了,就连财权都交给你这个王八蛋了,这等同于都差不多摇尾乞怜了,你个够鈤的转头就卖我? 得亏了我留了个心眼啊! 李力行阴沉沉的开口: “张主任,你不是给冈本先生送货吗?” 张安平反问:“李主任,你不是在负责扫尾工作吗?” 哼!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看对方的眼神都仿佛是要吃人。 不讲信义的卑鄙小人! 两人同时给对方贴上了小标签。 秘书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忙道:“张君,我派人送您下去?” 张安平拒绝: “我还是等等李主任吧!我和李主任是最亲密的战友,等下一起离开。” 李力行恨恨的瞪了张安平一眼,我俩确实是最最亲密的战友啊! 秘书见状不再多语,请李力行进了藤田的房间。 话说藤田芳政这一次还真的是倍感惊奇,张安平不是说两人达成联盟了吗? 没想到两人居然一前一后跑来告密了! 中国人,果然是最善于内斗滴! 藤田芳政很高兴这种局面,认真听取了李力行的汇报后,表示这件事自己知道了,也没有处罚李力行,反而好言安慰一番,并表示自己很看好他,希望李力行在特务委员会掌权主任的位置上,能为帝国多多效力…… 说真的,藤田芳政任职机关长后,就怕手下的中国人相互勾结,欺上瞒下,所以才多次敲打张安平,又大力支持李力行。 现在特务委员会的两位主任赌咒发誓的结盟后反手就能出卖对方,这种局面让藤田芳政非常非常的满意——这才是使用中国人的方式呐! 藤田芳政对特务委员会彻底的放心了,他相信有这俩主任在特务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的事的确不需要他操心了——自己当好这裁判即可。 很好,非常好。 李力行也很满意这次的汇报。 虽然没有坑死张安平,但总比被张安平一刀给捅死的好啊! 悬,真他妈的悬! 出了藤田房间的门,李力行看到门口坐着的张安平后,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 “我最亲密的战友还真是够意思啊!” 张安平微笑道:“那是当然——李主任这是汇报结束了?一起回?” “一起回。” 李力行哼了一声,两人一路都忍着没有吐槽对方,但到了停车场后,看到对方的车都没有司机后,李力行的火气又上来了: “张安平,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姓李的,你觉得你是个东西?” 哼! 又是一致的冷哼。 “咱俩以后还是别谈合作了——李主任啊李主任,你是真的狗!” 李力行怒气冲冲道:“姓张的,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姓李的,别想着食言而肥!答应我的事要是做不到,咱们俩就往死里斗,你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呸,我李力行说话算数!” “害臊不?”张安平冷笑,看李力行握拳,他却赶紧上车,一副生怕被李力行捶一顿的表现:“守本部去吧!我回家睡觉了!” 李力行冷哼一声,你不回家你就是孙子! 张安平一脚油门驱车离开,车上,他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还真是小瞧了李力行了,这家伙是真的一点点节操都没有啊! 既然没节操,那就去姜思安那里堵这老小子! 【有意思,真特么有意思……】 …… 冈本家。 管家汇报: “先生,特务委员会的张先生又来了。” 姜思安听到汇报后不由心中一咯噔,自己的这位老师,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住吗? “去请进来,让他来书房。” 打发掉管家后,姜思安又琢磨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心道: 说辞天衣无缝,不知道他能不能信? 事到临头,姜思安终究是有些心慌。 人的名,树的影,谢文东——咦,串场了。 自己的这位老师,不管是在国民政府还是伪政府,都能混的如鱼得水,不是省油的灯呐! 书房。 管家离去后,姜思安收起了刻意摆出的傲慢,小声道:“老师,是我这边出了纰漏。” 张安平心中好笑,影帝呐,都是影帝呐! “到底怎么回事?” “我手下有共党的钉子,是我疏忽,一直没有发现。”姜思安愧疚的说道:“老师,对不起。” 张安平用冷冽的目光打量着姜思安,满眼的冷冽缓缓消散后,他皱眉问:“为什么直接毙了?不顺藤摸瓜?” “他有个动作引起了我手下保镖的误会。老师,是我管教不周。”姜思安继续承认错误。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算了,本就是被缴获的物资,便宜共党就便宜共党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姜思安小心的打量着张安平的神色,小声道:“要不我想办法……” “不用!你的安全最重要——这件事要引以为戒,你的身份不同以往,身边的人成份必然复杂,一定要多加甄别。” 姜思安肃然道: “是!” 他长舒了口气,这茬终于过去了。 “李力行这个人,反复无常,是个祸害,偏偏藤田这老小子对他还颇为信赖,我估计他马上就来告的黑状了,你可以尝试和接触,以后可以将脏活都扔给他——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反手捏死他。” “我明白。” “嗯,那我就走了——送过来的四车物资你低价收了吧,我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不少还都是从你跟前拉过去的。给个成本价的一半就行。” “好!” 张安平这才离开,姜思安毕恭毕敬的送到了书房门口后又摆出了冈本平次的架势。 从主楼出来,张安平就看到了李力行。 候着的李力行自然也看到了他。 【好小子!】 李力行这次倒是不生气了——他来的时候听管家说冈本正在会客,就怀疑是张安平。 果不其然,还真是这狗! 李力行哼道: “张主任,原来你家在这啊!” 捷足先登的张安平冷哼道: “李主任还真是一刻都不闲呐!” 李力行微笑着走近,看张安平被自己逼退了两步后露出一抹得意,在张安平耳边低语: “姓张的,听说你对冈本先生有救命之恩?” “可惜……你被冈本先生甩掉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看样子张主任你不是一匹好马!” 张安平脸上闪过一抹愤恨,随后冷冷的道: “李主任,抱大腿的时候注意点,别把阎王错当靠山!” 李力行直笑,不理会明显泛酸的张安平,径直走入了冈本家的主楼。 张安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心道: 【多多巴结下姜思安吧!】 李力行则心道: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处处抢先又如何?这一次,你可是在冈本先生这里失了分啊! (本章完) 第128章:又来一只狐狸 张安平早有意让特二区进入休眠状态了。 毕竟,特二区成立的太晚了,底蕴有限。 (特一区、上海站:???) 但从上海沦陷开始,一桩事就连着一桩事,每次说要进入休眠,结果每次都比前一次闹的大。 陈家桥军火库群炸掉、江杰被捕一个又一个的安全屋被拔掉后,张安平就决定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特二区都要休眠! 为此,他都忍痛将一半的安全屋暴露——暴露一半的目的是隐藏另一半。 这么多安全屋暴露,就是本部那边来任务,特二区也能名正言顺的用一句无力再战搪塞过去。 当然,作为戴处长麾下的头号战将,张安平自然要先把自己对未来的局势判断悄悄的递上去——明面上要强硬点,背地里嘛,当然是能有多软就多软。 要是有脑子不清楚的想学张安平,肯定会品尝到戴处长的铁拳…… 此时,党务处已经彻底从军事调查统计局独立了出去,成立了zy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特务处已经开始了规格扩充,未来大名鼎鼎的军统,即将正式登场了。 张安平悄咪咪的向手下的一众核心透漏了一个消息: 需要改档案的赶紧找他,未婚改已婚,过时不候…… 咳咳,这当然不是跟戴处长唱反调,反正抗战期间禁止结婚的家法现在又没出现不是? 还别说,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真有人眼巴巴的来找张安平改【婚姻状况】,比方说林楠笙、比方说徐天…… 林楠笙的结婚对象是朱怡贞。 两人本就有好感,张安平早早的成人之美将朱怡贞放到了林楠笙组,促成了两人——主要的原因是林楠笙因为左秋明“之死”,对张安平彻底的失望,通过朱怡贞的介绍,完成了从特务到地下党党员的蜕变。 两人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幕后的“黑手”张安平通过岑庵衍又通过纪中原,向两人传达了伪装成夫妻的要求,两人顺势倒是真的打了结婚报告,得到同意后才向张安平提交了结婚申请——弄来弄去,反正都得张安平亲自批准。 (说句题外话,叛逆者结局的时候,朱怡贞喊了一声林楠笙,本来觉得挺好的结局,结果看了一个up主的解说,说结局的朱怡贞打着光,这分明是牺牲了——艹,美好的结局瞬间不香了!) 徐天和田丹的结婚反而是水到渠成的事。 “早跟你说了,加入特务处,包分配媳妇。” 张安平向在特高课坐冷板凳的徐天挤眉弄眼,天塌下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姿势的徐天,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尴尬——虽然他加入特务处,本质终究是被张安平时常提及的大义所动。 真不是因为分配媳妇…… 获得了张安平的批准后,徐天便着手准备婚礼。 他和田丹商量后,不打算操办。 一则是因为母亲被张安平送去了重庆不在上海,二则只想着和老丈人一起吃顿饭,将关系挑明即可。 二则是因为毕竟是特殊时期,他们曾以夫妻的身份开过药店,影佐虽然挂了,但徐天的关系锁在了特高课,操办的话容易露出马脚。 但老(gou)天(zuo)非(zhe)要(yao)做(tiao)对(shi),两人决定用一场家宴完成婚事的前一天,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刘唐! 田鲁宁老伙计的儿子,田丹的原未婚夫。 原时空中,刘唐是在上飞机的时候将未婚妻推下去跑路的,这个时空中,徐天在张安平的帮助下,让田丹看到了刘唐的渣男本质,上演了一出退婚流。 刘唐虽然当时没喊一句“莫欺少年穷”,但时隔半年后,他终究还是回到了上海。 上次他离开是在淞沪会战尾声,是以国民政府官员王擎汉学生的身份跑掉的,而时隔半年后的归来,且还是以王擎汉学生的身份。 只不过,这一次王擎汉的身份变了,从国民政府官员变成了伪维新政府上海的市政公署所属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于是,刘唐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田鲁宁家,上演了一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戏码。 (1938年4月28日,大道政府内改称:市政公署) 田鲁宁本来对刘唐是非常愧疚的,因为自己的女儿不检点,私自做主退婚不说,现在的丈夫还是个汉奸! 且对方还是自己逝去老友的儿子。 可谁能想到,刘唐这一次登门,居然一改往日的形象,变得异常的嚣张跋扈,在得知田丹已经嫁人后,当即就恶狠狠的表示: “我刘唐没得到的女人,即便是结婚了也要给我当姨太太!” 他恶狠狠的威胁田鲁宁: “十天内必须让田丹重新和我完婚!否则,我将会动用特务委员会的力量,将田家所有的生意砸烂——田家即便在法租界,也会让田家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 以前的刘唐,在田鲁宁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忧国忧民,没想到当了汉奸后,居然会坏的这么彻底! 田鲁宁差点被活活气死。 可气归气,总得想办法破局。 他的生意不能出问题,因为他还是地下党党员,自己的生意这条线,还是游击队重要的物资通道。 无奈之下,他只能喊来看着不顺眼的女婿徐天来商量。 这糟心的女婿,好歹是特高课的翻译——这也是他知道开药店的女婿当了汉奸后,捏着鼻子没有断绝关系的缘由。 徐天正好要请老丈人吃家宴,暗暗的完成婚礼,没想到在丈人家,居然得到了这个消息。 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徐天的思绪飞转起来。 【不能让特二区插手!】 徐天是主角模板,智商爆表,开药店的时候,通过田家从药店拿走的药品,就推测出老丈人是那边的人——他知道自家那个区长,表面上对那边态度转变、有所缓和,但实际上仍然敌视甚至暗中有布局。 他不敢保证如果二区介入会不会引起那位的恶意,这是自己的家人,他不可能让家人涉险。 【我在特高课坐冷板凳,一个翻译的身份,是无法让刘唐忌惮的。】 【除非……除掉他?!】 徐天否决了这个想法。 除掉刘唐,要么制造意外,要么刺杀。 制造意外,需要足够的调查,十天时间不够。 刺杀,无论成功与否,田家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一旦被查起来,田家必然暴露! 【既然不好动刘唐,那就从刘唐背后的王擎汉入手!】 徐天心里有了计较,向老丈人道: “我想想办法吧。” …… 没错,特务委员会又添了一名副主任。 王擎汉。 此人之前是特务处在上海另一条线的负责人——主要是负责为特务处赚钱(走私),和上海站没什么交集。 淞沪会战后期逃离了上海,但最后看日军势大,最终在日本特务的诱惑下选择了叛逃。 此人因为负责过特务处在上海的鸦片生意、走私生意,所以叛逃到上海后,就被藤田芳政安排进了特务委员会,担任副主任,主要负责行动。 很明显,这也是藤田芳政担心张安平和李力行斗得太狠误事,故意塞进来的平衡双方力量的——他一来就带着藤田芳政的命令,革去了明诚行动处处长的职务,亲自兼任了行动处处长。 自此,76号内的势力呈三足鼎立: 李力行、张安平、王擎汉。 在藤田芳政的构想中,这样的三足鼎立之态才更能平衡76号,李力行纵览全局,却有张、王二人制衡,张安平管财权,但因为76号的九成人手是他招募,必然会遭到李、王两人的打压。 王擎汉毫无根基可言,但兼任行动处长后,就有直属的力量,可以自成一派。 而快能被放出来的明楼,管的是日常的行政,没了行动处的支持,他也就是个大总管,他倒向任何一方,都可能会造成其他两方的联手。 藤田芳政认为这是非常好的制衡方式,可比李力行和张安平两人两花双绽要完美无数! 还真别说,王擎汉的突然入场,还真让张安平坐蜡了。 搞得他非常后悔之前干嘛接二连三的闹大动静,把南田洋子给坑死。 南田洋子那时候多好啊! 自己一言九鼎,摸鱼打酱油多香! …… 这晚是王擎汉的接风宴。 王擎汉很鸡贼,上来就跟李力行表忠心,一副唯主任马首是瞻的态度,而对张安平,则是要多冷淡就多冷淡。 李力行自然高兴能来一个和自己联手对付张安平的,那叫一个掏心掏肺,两人根本没有大佬的矜持,说着说着便一副相见恨晚状,就差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了。 张安平一副自觉无趣状,很没风度的提前退场了。 回家的时候,张安平就寻思: 目前还不适合在76号抽身啊!一个李力行本来就够难缠了,现在又加一个王擎汉,我要是不在76号猫着,这俩王八蛋狼狈为奸,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敌后工作,果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歇而敌跳弹啊!】 张安平暗暗道:要是姓李的和姓王的勾搭起来乱蹦跶,信不信我一窝把大汉奸张安平和你们俩一道端了! 回到家,张安平难得搂着老婆早睡,没成想才有睡意,居然有人哐哐哐的敲门。 没舍得让曾墨怡去开门,张主任披着衣服就去迎客,没成想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李力行喝酒喝的二麻二麻就要拜把子的王擎汉。 但此时的王擎汉除了身上的酒味,看不出一丁点的醉意,见到是张安平开门后,拱手道: “张主任,深夜贸然来访,还请见谅!” 张安平:草草草! 果然,凡是喝酒易醉的狗特务,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安平嘴角噙着一抹笑: “王主任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王擎汉自嘲的道:“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张主任根深蒂固,可以无视李主任,在下却是初来乍到,不敢得罪啊!” “张主任,可否请我进去坐坐?” “进吧——”张安平自然得接受王擎汉的善意,示意王擎汉进来后,关门时候暗暗观察了下外面。 果然,外面有隐约闪动的人影。 这狗比真他妈谨慎! 进了会客的书房后,王擎汉将自己拎来的礼物摆在桌上:“张主任,大半夜的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张安平一语双关: “王主任倒是有心了!” 王擎汉假装没听出来讽刺的意味,正色道:“张主任,我这人是个直性子,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你我都投靠了日本人,已经再无回头路可言了,甚至在军统那边,都挂上了名号。” “伱我可得联手携手同心啊!” “携手同心?”张安平失笑:“王主任,上一个对我这么说话的人可是李主任,两次,他这么说了两次,然后,每一次都是反手就给我来一记狠的!” 张安平伸头靠近王擎汉: “王主任这般说,莫不是也打算给我来个狠的?” “张主任误会了!”王擎汉摆摆手,道:“我是诚心想和张主任联手的——不知张主任听过一个代号吗?” “代号?什么代号?!” 王擎汉从嘴里挤出来了两字:“‘妇好’!” “‘妇好’?我听南田课长——额,我听人说过,不过毫无头绪。”张安平耸肩。 【妇好】的代号泄漏,是李力行干的! 姓徐的王八蛋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反正将【妇好】这个代号泄漏了出去,李力行变节后,这个1代号就传到了南田洋子的耳中。 但南田死了,另一个负责调查的川岛芳子,到现在还有一条腿的躺在病床上。 李力行因为被自己牵制,也没空调查——调查也没头绪可言! 但现在,这个代号,从眼前这个叛徒的口中出现了! “【妇好】,是军统特二区区长张世豪手里的一张王牌,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此人就潜伏在76号——”王擎汉紧盯着张安平: “我奉藤田长官之命,势要揪出此人!” 张安平点头赞同: “必须揪出来!” “等等,你给我说这个干吗?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就是‘妇好’吧?” 张安平乐了,笑着道:“王主任,你这还真是夜猫子进宅没好事啊!这顶帽子你朝我扣?” “张主任不要误会。”王擎汉连连摆手:“我意思是你我联手,一起查。” “问题倒是不大,不过我就一管财务的,这事你该和汪处……”张安平说到这的时候神色突然一凛: “你是怀疑汪处长?所以找我联手?!” 王擎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道:“张主任,你觉得能否联手?” “你把话讲清楚!”张安平冷下脸。 王擎汉坦言道: “是不是汪曼春我不肯定,【妇好】这个代号直指女子,倒是真假难辨。但这个人找不出来,藤田长官说不准会选择更干脆的方式——张主任觉得呢?” 面对这个威胁,张安平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一阵沉默后,他道:“说吧,你想怎么联手?” “从汪曼春开始,一个一个的查!” “汪处长不可能是【妇好】,她手上沾染了太多……” 王擎汉打断:“张主任,汪处长好杀人!但她杀的人里面,真的有抵抗份子吗?有过一人被实锤吗?” 张安平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顿了顿,他道: “汪处长是南田课长的学生,我提拔她,是因为南田课长的缘故。” “我知道——张主任,现在不是分辨责任的时候,查出真正的‘妇好’才是关键!”王擎汉宽心道:“藤田长官也不是不讲理,汪曼春的背景复杂,即便真有问题,也不会责怪到你身上。” 张安平闻言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他表态似的说道: “王主任,如何查,我竭力支持!” 王擎汉满意的点头,放低态度,道:“有张主任的配合,查出【妇好】此人,指日可待!” 两人又假模假样的交流一阵后,王擎汉提出了告辞,张安平巴巴的将人送到了门口才作罢。 再次回到书房后,张安平忍不住自语道: 又是一只老狐狸啊! 王擎汉是真不简单啊! 接风宴上,低姿态的“巴结”李力行,以兼任行动处处长的身份这番作态,李力行必然会容纳他,不会轻易使绊子。 而明面上对自己,却是冷淡至极,背地里又以查【妇好】、查汪曼春为名找自己,又打又拉——他怀疑汪曼春是妇好可能是假的,但绝对能让自己投鼠忌器,不敢在他履任之初暗下绊子。 老狐狸啊! 李力行这一只狐狸就够难缠了,和自己都“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了,现在又加一个王擎汉——这还让不让人愉快的当卧底了? 【怀疑汪曼春是“妇好”……】 张安平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在权衡,汪曼春是不是可以当“妇好”? 他足够的把握让汪曼春成为【妇好】,但值不值得这样做? 南田洋子的案例还在眼前摆着,没了汪曼春,自己可就缺一个“得力”的助手啊! “不对!” 张安平突然警觉:“如果……他真正怀疑的是我呢?” (启动新剧情,惯例就一更了。) (卡掉更新哪家强……) (本章完) 第129章:新的幺蛾子 徐天是专门趁着夜色来找张安平的。 不过他没想到到了张安平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暗地里藏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张安平的保镖住在巷口的院子,能经过保镖的“安检”进入巷子,自然不会是走偏门的。 他隐于黑暗,暗中观察着这几个鬼祟的人影,最终在亮起点烟的灯火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刘唐! 他遂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来。 不一会儿,张家的门被打开,王擎汉从中走了出来。 徐天闪身躲到巷口旁边的门口。 一行人从巷口出来,大概是因为离了保镖能听到的范围,刘唐的声音响起: “老师,他怎么说?” “能怎么说?当然是认下了——呵,倒算是有脑子!” 声音慢慢的远去,等人影消失后,徐天这才从躲闪的地方出来,光明正大的向巷子走去。 保镖出来拦路,看到是徐天后便退了下去。 徐天走入巷子,敲响了张家的门。 刚走进书房的曾墨怡听到敲门声,嘀咕道: “又谁来了?” “我去开门,你去睡觉吧。” 张安平示意曾墨怡休息不用管了,出去开门后看到门口的居然是徐天后,道:“大半夜的找我准没好事——进来吧!” 其实在见到徐天的第一时间,张安平就想到了一个人: 刘唐。 原时空中,刘唐重回上海,就迫不及待的找田丹了,所以这个时空中,这货必然还会找田丹。 但原时空中,田鲁宁夫妇早已遇害,刘唐除了用强别无他法,但这个时空中,田鲁宁夫妇安然无恙,以刘唐没有下限的性子,肯定是威胁了田鲁宁夫妇——所以,徐天来找自己,八成是为了这件事! 但出乎张安平的预料,徐天坐下后,居然说: “我想带带中统上海室。” 张安平一愣,徐天这是讨官? 关键是,讨的还是这个差事! 上海室是姓徐的交给张安平的,让张安平以顾问的名义负责操练,目的是别再像前两次一样还没开展工作就嗝屁了。 现在人员已经到位了。 不过张安平正在等姓徐的诚意——钱不到位,和中统仇深似海的张安平,可不会主动担负责任。 没想到徐天居然想替自己分这个忧,张安平好奇问:“你怎么想的?” 徐天的解释很符合他的性子: “最近在特高课很清闲。” 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我闲,所以我想带个情报组。 但张安平可是挂逼,不仅是n重身份的间谍,还是一个穿越者。 他马上就想明白了徐天主动要官的缘由——刘唐、王擎汉! 田鲁宁是地下党,虽然不是2号情报组这条线的,但作为挂逼的张安平,可是知道原时空的事。 【看样子徐天还是为了田鲁宁夫妇而来的——这小子察觉了老丈人的身份?怕我介入后发现,所以才请缨的?!】 啧,不愧是【红色】的主角啊,还没怎么和我党接触呢,就已经开始向着我党了! 意识到这点后,张安平道:“中统是一帮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还是不要和他们有牵扯的好——这样吧,正好上面分来了一些临澧班毕业的学员,伱就负责带他们组建一个情报组。” 徐天心中暗喜,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但面上还是不悦道:“带中统的上海室可以随时抽身。” 言下之意是我不是为了揽权来的。 “这是国战,没人可以独善其身。” 徐天闷闷的道:“我知道。” “别不乐意了——你一身的本事不用来抗击日寇是浪费。等等,我给你写一下他们的联系方式,你明天找他们把班底组起来吧。” “你说吧,我记得住。” 张安平见状,索性撂下笔,说起了这些菜鸟的联系方式,一个说一个听,就堪堪一遍,徐天便表示这些自己已经记下来,不需要重复。 “需要什么物资支持了找于秀凝——让余则成和左蓝到你这边来吧,一帮菜鸟,多两个老人也好带些。” “嗯。” “还有事么?”张安平下逐客令了。 徐天犹豫了下,道:“长谷最近行踪叵测,我暗中试探过一次,但他什么都没说。我怀疑他在秘密调查什么。” 长谷便是长谷川雄,此人是木内影佐的死忠,木内影佐自切后,此人就仿佛失踪似的。 “他交给你了!”张安平不在意道:“此人现在就跟疯狗一样,如果条件允许,你负责情报,让宫恕的锄奸队除掉他!” “是。” 长谷是不是在查着什么徐天其实不清楚,甚至有没有调查他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有这一说,是为了埋下伏笔,免得骤然动了王擎汉以后,不能有正当的理由。 徐天此行目的达成,便提出了告辞。 送走徐天后,张安平暗暗思索后,不禁想到: 有朝一日,我正大光明的在特二区召开党支部会议的时候,这帮家伙会不会惊死? 呵,一个个都以为蒙得了我张世豪?! …… 次日。 76号。 李力行通知所有中高层10点开会,张安平赶在九点半才悠然的上班来了,似乎并不受昨晚李、王两人携手把酒言欢的影响。 张安平没受影响似的,但汪曼春却很生气。 所以她在大院子里就堵住了张安平的车,大声汇报道:“主任,赵德汉家查抄完毕了,我给您汇报下?” 汪处长这是故意打李力行的脸呢。 谁都知道赵德汉是跪舔李力行的狗,现在狗不仅死了,连狗窝都被端了,这脸打得够狠吧! 张安平自然知道汪曼春的意图,道:“来我办公室说下吧——有事跟你说。” 汪曼春不知道张安平为何“认怂”,便乖巧的等着张安平停好车后跟随张安平进了办公室。 王擎汉和李力行在窗前看着这一幕,李力行道: “王兄,这疯女人是跟定他了!” 王擎汉轻笑道:“张副主任好歹算是76号的重建人,有三瓜两枣的心腹也是应当的。” 李力行瞥了眼王擎汉,心道: 好嘛,现在就开始和稀泥了? 哼哼,等下一定要让你站在这个女人的对立面! 张副主任办公室。 待张安平坐下,汪曼春便递过来一张清单:“主任,这是查抄清单,您……” “你直接说折价后的总额吧。” “大约在六万八千块左右,不排除赵德汉还另有小金库的可能。” 张安平安排道: “六万八么?拿出两千给参与查抄的兄弟,你拿五千,给李力行送过去一万,新来的王擎汉,给他送八千,给我留一份,另外给日本人准备一万五,剩下的充公吧。” 汪曼春丝毫不意外,答道:“是。” “主任,那我下去安排了。” “等等——”张安平犹豫了下喊住汪曼春。 汪曼春期待的望着张安平。 张安平用略带愧疚的口吻道: “你可能有些麻烦了。” “麻烦?”汪曼春眉头一挑:“主任,出什么事了?姓李的想对付我?” “不是,是王擎汉。”张安平坦言道:“他奉藤田机关长的命令要调查【妇好】,昨晚他悄悄找我了,声称你是第一个要调查的对象。” 查我? 汪曼春闻言不由冷笑起来,看张安平正望着自己,忙收起冷笑,轻声道:“主任您放心吧,让他尽管查好了!”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查出什么花儿来!” 张安平凝声道:“待会儿的会,可能会针对你,你忍忍吧——这件事后面有藤田机关长的意志在,你我只能忍着。” 汪曼春信心满满的道: “主任,这件事您不用担心,交给我好了!” 张安平皱眉:“不要大意!” 汪曼春见状,解释道:“放心吧主任,查【妇好】的可不仅是他!” 言下之意,是她也在查! 张安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略作思考后,道:“特高课那边有意搬迁,位置就定在了咱们后面,这两天你先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 汪曼春知道张安平这是暂时让自己交权的意思,她本想反驳,但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师哥……” “明主任的事先缓缓吧,这件案子是机关长亲自交予你的,任何人都没权接手!” 得到张安平保证后,汪曼春才舒了一口气: “主任,那我先走了。” 张安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算不准一个人了。 特立独行、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汪曼春,听话的有些过分,由此可以证明这女人打他的主意——可提起明楼,这女人又坦然的过分。 【难不成是想脚踏两只船?】 张安平恶寒,心道民国虽然风气开放,但不至于这样吧? …… 十点,76号的中高层全体会议召开。 三位主任、一堆处长副处长全部到场,除此之外,还没有在76号挂任何职务的刘唐也到场了。 会议一共三件事: 第一,刘唐将出任侦缉处处长。 第二,由王擎汉负责审查,对76号的所有中高层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审查工作——从汪曼春开始审查。 第三,自情报处、警卫处、行动处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一个临时的内保中队,执行一项机密任务——该任务由李力行亲自负责。 第一件事,没人反对。 第二件事,没人敢反对。 但第三件事却遭到了汪曼春的极力反对。 “李力行!”汪曼春惯例是直呼其名:“现在上海抵抗分子活跃异常,你这时候从情报处调人,是何居心?” 在汪曼春看来,这分明是削弱情报处、削弱张安平的手段! 警卫处在李力行上台后,先是跪了。 但随后在张安平二选一的逼迫下,马福安连夜到访,算是彻底的摆明了立场。 从情报处、警卫处调人,分明是为了削弱张安平的力量! 而从行动处调人,完全可以将明诚的嫡系调走,这样更便于王擎汉掌控行动处。 汪曼春自然要大力反对。 张安平却是心中一凛——李力行是个老狐狸,接连吃亏后,会做这种一定会被强烈反对的事? 如果自己不点头,警卫处、情报处他别想调走一个人! 正思索李力行的用意,李力行却无视了汪曼春近乎打脸的质问,而是慢悠悠的问张安平: “张主任,你也反对么?” 张安平问: “李主任,这是机关长的意思?” 李力行闻言暗骂: 草! 这小狐狸真不是省油的灯! 原本想打脸张安平呢,没想到这货居然察觉出了这个陷阱! 李力行只好道: “对,是机关长的意思。” “那我同意。”张安平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心里却盘算起来,藤田让李力行成立一支临时的“内保中队”的目的。 看着一副胜券在握状的李力行,张安平心里反而更感觉不妙了。 王擎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眯起了眼睛。 这件事,他是亲历者。 前天晚上,在藤田芳政的办公室中,王擎汉第一次见李力行时候,藤田芳政要求李力行抽调人手,配合他的人进行安保工作。 李力行顺势内保中队的方案。 这件事,是藤田极其重视的一件事,藤田也交代王擎汉,称这个“点”,一定会成为抵抗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他好好利用这各“点”调查【妇好】。 李力行明摆着是借此给张安平挖坑,没想到张安平根本没上当! 王擎汉暗道: 果然啊,能混到这一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传说中干啥啥不行的张安平,警觉能力远超想象啊! 见自己的坑没有装下张安平,李力行也不恼火,笑眯眯道: “那接下来张主任就把名单给我。” 这一刀更狠。 名单你给我,要不是精干人手,你就等着被藤田训斥吧! 要是精干人手,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这些人见不到人影,到时候张安平在特务委员会里,可就没多少话语权了! 张安平自然是看懂了这个阳谋。 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觉得可疑——什么事,能让李力行能这么笃定的吃定自己? “李主任,什么时候要名单?” “越快越好!” “那我下午给你。”张安平说完便进入泥塑状态,李力行暗笑一声,宣布了散会。 散会后,张安平回到办公室中,满脑子都是李力行得意洋洋的表情。 吃定自己、阳谋、藤田芳政亲自交代? 思索着关键词,张安平的头脑风暴一直没有停过——藤田芳政这是又要整出幺蛾子了? 会是什么幺蛾子? 张安平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刺眼的阳光撒在脸上,但他没感觉到温热。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非同小可。 【这几天藤田芳政安静的有些可怕,安全屋的事从始至终都没有调动起藤田芳政的兴趣,这说明他谋算的事不小啊!】 容我狡辩一声: 本想着展开剧情,但准备的几条线愣是没对上,薅断了好几根头发后,终于联系到了一起…… 然后,就更这么点了。 (本章完) 第130章:鱼目计划 (每次开启新剧情,作者君难产,读者老爷养书!掉200追定,好桑心,就一更了!哼!) 既然不知道对方闹什么幺蛾子,那就查呗。 张安平一方面准备名单,一方面又借曾墨怡过来的机会,让曾墨怡转告姜思安,看能不能查一查藤田机关到底在搞什么。 名单方面,张安平思索再三,除了林夕外,并没有动用其他隐藏的钉子——他担心这其实是个局,就是为了查“妇好”而设定的局。 林夕是赵德汉的人,赵德汉死后被卡在了情报处一直未能被调走,顺水推舟送出去,即便是出现日后有收获,也不会在第一时间被怀疑。 而如果是其他人,只要有了泄密,必然是第一波的怀疑对象。 不过,张安平也不是挨打不还手的性子,给自己神神叨叨的来这么一手,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如何自称张世豪? 不是要查【妇好】吗? 那就给王擎汉和李力行一个天大的惊喜! 【赵德汉就是“妇好”!这个惊喜怎么样?】 【除此之外,“妇好”也可以是汪曼春——当每个人都可以变成“妇好”后,我看你们怎么查!】 张安平开始为这个方案做起了准备。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和汪曼春“商量”一下名单。 “主任,您找我?”汪曼春再次来到了张安平的办公室,进门她便看到了张安平刚刚收起的餐盒,神采奕奕的目光,顿时暗了一分。 张安平示意汪曼春坐下,随后道:“李力行说的内保中队,人选你定下了吗?” 汪曼春在人选上拿不准,她想将情报处中的“混子”一股脑的塞过去,但想到会上李力行的表情,她又不敢这么做,于是问道: “主任,您的意思是?” “对半吧——”张安平沉吟下说道:“我担心藤田机关长要人有大用,如果在人选上搪塞,会引来机关长的不喜。” 汪曼春点头示意明白: “主任,这件事机关长也没有告诉你吗?” “涉密的事,能不打听就不打听。”张安平一脸淡定道:“这种事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 汪曼春没有吭声,主任还是有些佛系,估计要不是李力行步步紧逼,现在也不可能“诈尸”,果然,咸鱼才是张安平的本色。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份名单,瞅了一眼后就下面的一份交给了张安平: “主任,那您看这份名单如何?” 张安平接过名单,林夕的名字赫然就在首位,他佯作不关心的搁下:“伱办事我放心——这段时间注意下情报处的动静,别让李力行和王擎汉乘机掺沙子。” “我会注意的。” 汪曼春走后,张安平思索: 【这件事……到底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 李力行拿到了张安平派人送来的名单。 看着警卫处和情报处的名单,李力行笑了。 能干事的和混子对半么? 倒是把中庸这套玩的顺溜啊! “可惜,你想不到这是我的连环腿吧!” 李力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76号是你重建的,你以为我就没有别的招式了么? 正暗自得意,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李力行喊了一声进来后,秘书带着王擎汉进来了。 “力行兄。” “擎汉兄,你也是送名单的么?” “我还得等一等——行动处目前的情况还没理顺,等我理顺以后,我把不合作的都送过来由力行兄操练。” “不急,先操练操练情报处和警卫处送来的人。擎汉兄,这上面的人我让人配合你做个调查筛选下,虽然是为了削弱张安平,可真不能把有嫌疑的送过去负责安保。” “我明白。”王擎汉点头,顿了顿,他用不确定的口吻道:“力行兄,这件事你我皆知,藤田长官却不告知张安平,是不是藤田长官对张安平有疑心?” 王擎汉从前晚在藤田芳政口中知道了这个计划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他怀疑藤田对张安平不怎么信任。 可看李力行的表现又不像——如果张安平没有藤田的信任,李力行怎么会如此束手束脚? 毕竟在王擎汉看来,能用出这种连环计削弱对手的李力行可不是小白,这种人不可能被一个不得日本人信任的政治对手压迫。 有疑心就好了! 李力行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相反,藤田芳政对张安平的信任反而超乎自己! “藤田长官我心思我不知道。”他摇头,随后肯定道:“但藤田长官能将这件事告诉我俩,说明我俩还是得藤田长官信任的!” 你说了个屁! 王擎汉暗暗诽谤一声,做激动状:“藤田长官如此信任,王某必不负藤田长官重托!” 李力行很是认真的点头,发出了同样的感慨,随后叮嘱: “汪曼春这个人,要多查一阵。” 在李力行看来,汪曼春不可能是抵抗分子的,但是,汪曼春这个疯女人太碍眼了,多次蛮横顶撞他,既然王擎汉将汪曼春作为了第一个调查对象,那就好好磨一磨汪曼春这个疯女人的锐气。 王擎汉笑着回了句这是自然,心道: 姓李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 特高课被宫恕的锄奸队真的打自闭了。 哪怕是宪兵司令部派了一个中队的守卫,也没改变特高课被锄奸队摁在地上摩擦的结局——好穿日本军服的特高课,最近一段时间出门,可都是便装,甚至都不敢表露身份。 所以,搬家的事,被暂时无主的特高课当做了头等大事。 张安平谈下了地皮后,本来的意思是要进行一番装修后让“太君”们再搬,但岂料汪曼春刚将这个消息转告,特高课的几个佐官就迫不及待的过来“视察”了。 李力行一听特高课的太君们来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陪同,结果吃了一鼻子的灰——因为这些佐官只要张安平一个人陪。 王擎汉懂了。 合着张安平在特高课拥有广泛的人脉啊! 难怪李力行没有明着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就张安平在日本人中这种基础,藤田怎么会怀疑他啊! 言归正传。 张安平陪着特高课的几名佐官视察了他用76号的钱买下的院子。 “各位,我打算将这里改建一下,作为地牢使用。” “这里改建一下,作为审讯部门的驻地。” “这栋楼的内装有些旧,我的意思是重新装修下。” “这里……” 张安平叽哩哇啦的讲述着自己的打算,听得这帮佐官眼冒金光。 都要是改建一下,确实不错呐! 然后,一名中佐道:“张君不愧是帝国最忠诚的朋友,但是……” 转折的但是之后,这名中佐道:“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皇军,作为武士,享乐是不重要的!” “我们搬迁而来,主要是为了能在业务上帮助特高课,装修的事就算了。” 虽然这名中佐说的大义凛然,但其中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赶紧搬过来让76号保护啊! 特高课之前有大量的行动力量,但在南田洋子后期和木内影佐时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行动力量除了保安系外折损殆尽,剩下的要么是内卫,要么是负责文化、教育等思想方面的文职特务,这种特务危害更大,但没啥行动能力。 关键是他们要经常外出,保护特高课驻地宪兵中队又不能跟着,所以这些佐官都恨不得马上就搬过来——这样一来,他们外出的时候,就能合情合理的调76号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了。 张安平自然知道这些佐官的小算盘,马上恭维:“各位真的是楷模,既然这样,我马上命人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和小泉君对接,商量下搬迁事宜!争取两天内完成搬迁!” 小泉君指的是小泉次郎(犬次郎太不正经了哈),此人是特高课负责安保的班长。 张安平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这批过来的鬼子佐官中,小犬次郎(咳咳)并不在其中——按理说,搬迁事宜,负责安保的小犬次郎说什么都得露面的。 一名少佐道:“和我对接吧。小泉君最近接受了藤田机关长的命令,正在筹备安保小队,以后估计也不会来这边上班了。” 张安平一脸遗憾道: “小泉君不在特高课工作了?” “以后就是挂名,他另有重要任务。”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 张安平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送走了这帮鬼子后,张安平立刻盘算起来。 安保小队? 内保中队? 这两者应该有联系。 他借故到八卦报内逛了一圈,让曾墨怡给于秀凝下达一个命令: 去小犬次郎的住所盯梢,看小犬次郎目前在哪上班。 张安平给特高课的日本人每月有分红,这些分红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给,所以,很早之前就掌握了特高课军官的住址信息。 有这样的信息,盯梢查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的难度。 次日中午,李力行将成立的内保中队带走的同时,张安平也知道了小犬次郎新的工作信息。 共和新路的八柳营路交汇处往北,有个未建成的体育场,目前该体育场已经被翻修了,小犬次郎就在此地上班——他招募了一批日本人,分发武器,将改建后的体育场经营了起来。 但具体是在干什么,还有待调查。 收到曾墨怡转来的情报,张安平思索起来。 那个体育场他知道,虽然没有建成,但规模可不小,按照一个小队五六十人的算法,这些人手未必够! 难不成李力行筹建的内保中队,也将会被安排在这里? 从李力行提取的物资和准备向人事准备的档案来看,内保中队的规模应该会在七八十人的样子,再加上鬼子,这就得是上百人的安保力量了——这里会做什么值得这般重视? 【我或许该和小犬次郎见见面,探一探底了!】 但直接碰面的话,显然太刻意了,思来想去,张安平决定伦敦路上的安全屋,到时候借抓捕抵抗分子的机会,和小犬次郎碰碰头,顺便打探下情况。 张安平马上在暗中进行了布置。 一天后,负责在公共租界排查的人发现了抵抗分子的一处安全屋,在搜索安全屋的时候,发现了伦敦路上一家点心店特有的包装纸。 有特务认出后,立马张安平——按照正常流程,这种事应该转给李力行,毕竟负责沦陷区排查的是李力行。 但争功嘛! 这一点,76号的汉奸们贼熟,应该争到功,张安平从不吝啬奖励。 张安平立刻兴冲冲带人去伦敦路那一块排查。 果然,在距离点心店不到三百米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抵抗分子据点,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枪战,要不是关键时候有人来援,说不准张安平都得交待在这里。 只想揪出一个安全屋的张安平“吓坏”了,对来援的友军致以万分的感谢,当场就要送钱,“没想到”友军的长官是个熟人——原特高课安保班的班长小犬次郎中佐。 这下,张安平说什么都要请这位救命恩人喝一顿好酒。 小犬次郎对于张安平的邀请自然不会抗拒,两人晚上便去了日料店痛饮。 张安平惯例又是醉的不省人事,被醉醺醺的小犬次郎派人送回家后,他便神色凝重的“诈尸”了。 小犬次郎没说自己目前在干什么,这个问题被他遮掩了过去,保密意识极强。 但终究是不经意间就给张安平提供了极其有用的信息: 法币以后可就不好用了! 他不是这么说的,但在接过张安平奉上的五百块心意后,小犬次郎说了句: “这钱呐,只有黄金才算钱!法币啊,不算了!”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感慨,却让张安平了然了小犬次郎负责的工作。 伪钞! 很明显,只有在见过大量的法币后,才会有类似的感慨。 而历史上的日本人,可是印刷了近40亿法币。 【不对,日本人应该是在本土制造法币的,不应该是在上海——如果在上海,40亿规模的法币,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安防力量吧!】 【而且这么大动静的印刷,也不可能在城市,虽然体育场那边算郊区了。】 张安平觉得不应该是印刷法币的工厂,可小犬次郎的感慨又作何解释? 【假钞?】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 此时中国流通的法币总额不到20亿,且国人的防伪意识也极差,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分辨法币的真假——如果是印刷假币,这就说得通了! 以大量的假币冲击法币的信用,并借用假币大肆购买非沦陷区的物资? 这倒是像藤田芳政的手笔! 但这到底是事实还是自己的推测,还需要其他证据来佐证。 张安平决定监控体育场,通过对进出体育场的物资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 就在张安平命人在体育场进行监控的时候,姜思安这里,却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前不久姜思安接到了曾墨怡转达的命令后,就暗中开始了调查。 但根本查不到具体信息! 准确的说,他确实查到了藤田芳政在进行一项秘密计划,可具体的信息却根本查不到。 就在姜思安灰心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了藤田芳政开保险柜,顿时有了主意。 在故意送了几份有价值的情报和一份孝敬后,暗中观察的姜思安很快就确定了保险柜的密码。 他特意和许忠义上演了一出争执后,官司打到了藤田芳政这里,专门挑了个藤田芳政人不在的机会,跑到藤田芳政办公室告状。 作为藤田芳政的学生,姜思安理所当然的等在了办公室里,利用秘书不在的功夫,由许忠义放风,他亲自开了保险柜,快速的拍摄了保险柜里面的文件。 藤田芳政回来后自然是和稀泥,争端解决,两人离开后,姜思安立刻清洗照片,从拍摄的照片中,找到了一份名为【鱼目计划】的报告申请。 于是,这份计划的报告申请,出现在了张安平的案头。 鱼目计划,取自鱼目混珠之意。 在该报告中,藤田芳政将以伪维新政府的名义,印刷大量的伪造法币——这些法币会用来从非沦陷区购买物资,借此冲击国民政府的金融体系。 这份报告,已经在十来天前获得了华中方面军的同意。 “假币?” “鱼目混珠?” 张安平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 好你个藤田芳政啊,你居然想来这一手是吧? 假币! 哼! 非得让你赔了夫人再折兵! 张安平暗暗发狠,够鈤的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非要坑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本章完) 第131章:汪曼春的算计(上) 内保中队首波成员被李力行派去不知道到哪整训去了。 说的跟火烧眉毛似的要急死了,结果呢? 就从警卫处和情报处调的人,行动处压根一个没调! 暂时没从行动处调人,不意味着不从行动处调人,这反而成了悬在行动处成员头上的一柄利剑。 要是配合王擎汉对行动处的彻底收编,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不配合,呵,那就做好打包的准备——到现在都神秘兮兮的内保中队去吧! 在这种情况下,王擎汉收编行动处,简直快得离谱,仅仅两天过去,明诚的心腹就被撇到了一边,其他人全都转投到了王擎汉帐下。 明诚对行处队的成员其实挺好的,换在部队中,差不多足矣让人卖命了——毕竟明诚身后是明家,行动处的红利他一般都用来收拢人心的。 但是,行动处的成员连汉奸都敢当,谁特么还讲义气啊! 这时候不抛弃还在圈禁的明诚,难道等着发配到前途未知的内保中队? 此时的76号内部气氛很古怪。 李力行上位之初,很多人便转投了李力行——因为他们认为张安平是不会跟李力行起争执的,以张安平的性子,肯定巴不得离开76号。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岂料藤田芳政将张安平锁在了76号,逼得张安平不得不刷存在感。 张安平利用警卫处马福安杀鸡骇猴后,转投李力行的汉奸们犹豫了——张安平这人邪乎,以前当咸鱼的时候看似啥都不管,但整个76号都在掌控中,又和日本人关系密切,现在要雄起了,李力行怕是扛不住吧? 这帮转投李力行的汉奸马上怂了,又转头添起了张安平。 其中表现最优异的就是电讯处处长宫烨,舔的张安平那叫一个酸爽。 张安平也果然如他们所料的那样,和李力行争起来以后,掌权主任的优势全无,逼得赵德汉“殉职”了,逼得李力行将刚刚掌握的财路不得不上交了。 张安平的盟友明楼被圈进都没影响到张安平对李力行的绝对碾压! 但这一切,随着王擎汉的入局和内保中队的成立改变了! 行动处易主,李力行以内保中队之名,抽走了情报处和警卫处一半的人手,这时候的汉奸们琢磨起来: 李主任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这次的反击打在了张主任的软肋上,再加上一个新来的王主任,张主任怎么看好像都没有胜算哈! 这……是不是要换着舔一下李主任了? 就在汉奸们犹豫的时候,李力行的另一记杀招祭了出来。 招人! 76号最初是云老二成立的,在那时候,大多数人对国民政府还是有一定敬畏的,即便是想当汉奸,也得犹豫犹豫。 这一犹豫,反倒是救了他们一命——76号最初的班底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云老二都在无人的巷子里死翘翘了。 张安平这时候“临危受命”、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被扶植成了掌权主任,最终将76号经营成了高待遇高福利的机关,这才让76号满编——这时候的76号已经成了这些汉奸欲进无门的存在。 等李力行上任后,他不是没想过通过招人的方式来培养嫡系,但管钱的张安平却以满编为由,绝不为新人发工资,李力行无奈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但内保中队的成立,让李力行有了光明正大招人的理由。 现在的情况是,不招人,情报处和警卫处就不满编,招人,这些人必然会成为李力行的嫡系——张安平无法反对,只得同意招人。 李力行当然要借此机会培养嫡系! 想进76号当差? 可以! 先过我这一关! 至于怎么过,自然要看这些人的表现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李力行就招到了一百五十人,但这些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排进来,而是由他亲自任教官,进行两个月的集训。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特务,二来则是为了让这些人全都成为他的嫡系——这些人,才是李力行立足76号真正的依仗。 至于那些墙头草? 呵…… 李力行非常的开心,一旦自己的这些嫡系完成训练进入76号正式工作,那自己的地位将无可撼动,到时候够鈤的张安平跪还是不跪? 对于李力行招人这招无解的张安平,这时候比李力行更高兴! 无他,因为自己早早安插的钉子,这一次终于全都名正言顺的进入了76号! 之前掌权时候,别看他大肆收人,但根本不敢将自己早早安排的钉子招进来——原因很简单,一旦自己出事或者暴露,那这些人都将会被怀疑,甚至可能全都被踢出76号! 所以他始终压着这些钉子,不让他们跟着的青帮头头进入76号。 以至于不少钉子反应: 再熬下去,他们就要做掉跟着的老大自立门户了。 而现在,这些人在李力行的“调查”下,全都进了76号了! 即便自己暴露,这些人的身份也都将天衣无缝,无人怀疑! 可算是完成了早在36年布下的棋子的最后一步——两年啊,足足两百多章呢! 而就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王擎汉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 王擎汉是带着查“妇好”的使命加入了76号。 他加入76号的第一刀,斩向的就是汪曼春。 将汪曼春情报处副处长的职位暂时拿掉,要不是顾忌汪曼春跟汪芙蕖的叔侄女关系,汪曼春都要被看守起来审查了。 这也算是王擎汉的立威吧。 原以为立威到位后,王擎汉就会结束对汪曼春的审查,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审查的第四天,王擎汉突然将圈禁的明楼和明诚,直接带到了审讯科。 这明显是要动刑的意思。 而在之前,不管是李力行还是汪曼春,可都没把明家兄弟当阶下囚,也仅仅是限制了两人的自由而已。 这下子,张安平坐不住了。 明楼不仅是军统上海站的副站长,更是中共2号情报组的高级情报员,自身还掌管着地下党的一个情报组,这是他真正的同志,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拦? 张安平确实能拦下来,但如此一来,和明楼的绑定就过于深了,在卧底且相互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绑定这么深,这可是情报这一行当最大的忌讳! 但要是不拦,明楼就得遭罪了——一旦遭罪,除非彻底解决掉王擎汉,否则明楼大概率是不能回到副主任的位置了。 王擎汉不可能让一个和他有仇的副主任重新官复原职! 就在他思索破局之法的时候,明楼和明诚,已经被王擎汉带到了刑讯科。 从窗户中看到这一幕,张安平不由握紧拳头。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换上了一脸幽深后,静静的等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敲门声响起。 “进。” 进来的是汪曼春: “主任。” 站在窗前的张安平本能的皱眉,道:“你是为了明楼来的吧?汪处长,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张安平开口直接拒绝。 “不是——”汪曼春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张安平打断了。 “汪处长啊,王擎汉这是要立威啊!他放过了伱选择了明楼,你觉得能顶掉他吗?” “顶掉他,你让他颜面何存!” 张安平语重心长的说道:“更何况现在的证据对明楼很不利——咱们有明楼投靠国民政府的证据,现在抵抗分子又放出风声,欲盖弥彰的称明楼不是他们的人。” “我知道你会说这是抵抗分子玩的把戏,但藤田长官会信吗?” 汪曼春赶紧说道:“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压低声音,说道: “前几天,我就秘密抓捕了一个人,他是专门玩笔杆子的,经过审讯,他已经承认前不久替人模仿过一封信,并且我还让他多写了几封。” 这是于秀凝早就留下的“后手”。 张安平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坑死明楼,诬陷之初就给明楼准备了翻身的关键证据——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汪曼春居然悄无声息的将证据找到了后一直没有声张! 张安平目光一凛: “你什么时候抓到的?” 他可不相信是前几天这个说辞。 汪曼春犹豫了一下,道:“我接手的第三天。” 那就是王擎汉还没有上任之前? “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张安平怒道。 但这时候的张安平心里却在咋舌。 这娘们真的变了,为情所困的情报处长,居然……居然能忍着? 草,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面对愤怒的张安平,汪曼春忐忑道:“我、我本来想借此算计李力行的。” 她不止是想算计李力行,还想羞辱明镜。 当初明镜是怎么说的? 只要她在一天,你汪曼春就别想踏进明家的门! 她要让明镜求着自己,求着自己踏进明家的门,然后,再一脸嫌弃的说: 明家的门,不踏也罢! 不过这份心思并没有告诉张安平的打算。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张安平无奈的摇头:“你现在拿出来这证据来,你让我搭把手还是不搭把手?搭把手,我和姓王的就彻底撕破脸了!” “他跟李力行要是穿一条裤子,我挡得住么?” “主任,那就让王擎汉彻底和我师哥结死仇!”汪曼春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安平:“师哥一旦出来,他就会跟王擎汉死磕到底,我师哥虽然丢了行动处,但他毕竟是明家的大少爷,人脉之大可不是王擎汉可以媲美的!” “我师哥是迫于无奈才和你结盟的,可一旦他和王擎汉结了死仇,你就只能站在你这边了——李力行即便是拉拢我师哥,王擎汉和他之间只能二选一!” “他只能选王擎汉!” 汪曼春脱口而出的打算让张安平面露思索。 他心中却一顿卧槽——这女人不为情所困了,算计起来可真是狠毒啊! 让王擎汉和明楼结死仇,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王擎汉对明楼用刑! 这…… 这肮脏的心,和自己有得一拼了啊! 话说这该不会是学自我自己的吧? 这要是让我操作…… 张安平一顿思考后,道: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刑讯科的那帮家伙下手没个轻重,明主任娇生惯养,扛得住么?” 汪曼春终究还是对明楼有情分的: “我这就去找藤田机关长说明情况,主任您能不能到刑讯科看着点?别让我师哥真的被他们打出事。” “嗯,这倒是可行。” 张安平答应下来。 他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比自己算计的要好多了,自己还打算让明镜出马,先用钱砸王擎汉,然后“引爆”后手,将明楼彻底的洗清嫌疑,顺便还能坑王擎汉一马,将其打造成一个图谋明家财产的野心家。 王擎汉八成是有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轻易去动明楼的。 汪曼春走后,张安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娘们移情别恋的速度有些快啊,而且还这么的偏执…… 算了,不想了,先拖了拖时间,让明楼少吃点苦头吧。 …… 汪曼春堂而皇之的离开了76号。 但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藤田芳政,而是去了明家。 没错,她是先去了明家! 其实,自打明镜知道汪曼春负责明楼调查后,就让明台想办法和这位联系联系,但汪曼春却不搭理明台,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可把明镜给急坏了,她不得不托人向汪曼春带话,只要能放明楼出来,她什么条件都会考虑—— 这可把汪曼春气炸了,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矫情是吧? 那我就继续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要不是王擎汉的动作,汪曼春还真要耗下去,让明镜也体会体会当初自己的绝望。 但王擎汉逼得汪曼春不得不先吭声了。 明家。 明台正端着酒在二楼的阳台上假装发愁。 相比于不清楚明楼身份的明镜,他是很清楚这件事的原委——自从大哥不得不向自己暴露真正的身份后,明台就知道了张世豪便是张安平。 所以他很确定,张安平不会真的对大哥不利。 所以他很淡定。 可大姐就惨了,两个弟弟身陷囹圄,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了,明台心里可难受了。 可难受又能如何? 走上了这条道,有些东西,却是必须要承受的。 “欸,等下想个法子得逗逗大姐,要不然……” 明台正在嘀咕,一辆汽车却停到了明家的大门口。 当他看清从车上下来的明艳过人的汪曼春后,顿时嘀咕道: “这女人居然找上门来了?嘶——不能让大姐知道!” “我先去会会她!” (本章完) 第132章:汪曼春的算计(下) 明台堵到院子外的门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我大姐在家!”明台赶紧道:“汪姐,求求你赶紧离开吧,免得又气着我大姐。” 汪曼春冷哼一声,扯着嗓子喊道: “明镜!明镜!你给我出来!” 别墅内,明镜站在窗前——汪曼春驱车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换做以前,她二话不说就得过去赶人,但现在她却心惊肉跳,生怕汪曼春带来的是坏消息。 看到明台屁颠屁颠的过去,明镜松了口气,但两人没说几句话,她便听到汪曼春扯着嗓子喊自己了。 犹豫了下,明镜一咬牙,就往外走。 门口,明台急眼了,顾不得男女之防就想捂汪曼春的嘴巴,汪曼春见状一个闪身躲开后,冷声说: “伱要是不想你大哥出来,就堵我的嘴!” 明台僵在了当场,最终再没敢有动作。 【完啦,大姐要出来了,要爆炸啦!】 汪曼春的冷脸突变,变成了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明台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大姐来了。 “呦,明镜,你这是来赶我了?” 汪曼春笑吟吟道:“也好,那我走啊!” 看到汪曼春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明镜知道这肯定是有关明楼的事,深呼吸一口气后,她尽量和声道: “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去家里坐坐吧。” “咦?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说过,只要你明镜在一天,我汪曼春就别想踏进你明家的门一步?”汪曼春带着刻骨的怨毒,刻薄的说道: “你这是求我进来吗?” 明台看不得大姐受辱,咬牙切齿怒道:“汪曼春!” “明台,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明镜愤怒的呵斥一声,随后屈辱的说道:“我、我、我求你进来。” “哈哈哈……” 汪曼春大笑起来,昂首挺胸的跨步进了明家的大门。 明台红着眼睛拉着明镜:“大姐,你、你、你……” 明镜摇摇头,示意明台不要说话了。 她跟着汪曼春进了曾发誓都不让汪曼春跨进一步的家。 明台看着大姐的背影,愤怒的攥紧拳头,最终愤恨的一拳砸在了墙面上,然后咬着牙跟上了大姐的步伐。 汪曼春跨入明家,一股大仇得报的舒畅感油然而生,走到沙发处她坐下后翘起了二郎腿,带着畅快淋漓的笑,说道: “明镜啊明镜,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恐怕我早几年前就得天天恭恭敬敬的跟着师哥喊你大姐吧?” 明镜的脸涨红涨红的,但为了明楼和明诚,她却不得不忍着愤怒。 “曼春,以前是我的错,只要你放过明楼,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八台大轿明媒正娶的进明家的门呢?” 刚刚跨进来的明台毫不犹豫的吼道: “不可能!” 汪曼春和明镜同时呵斥: “闭嘴!” 明镜接连深呼吸。 换做明楼刚被抓的时候,她不可能答应,哪怕是虚与委蛇都不可能。 但明楼和明诚已经被圈禁了七八天了,她每天都要梦见数次血淋淋的场面,一想到这个噩梦,她曾经的固执和仇恨,都仿佛是笑话一样。 明镜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字: “好!” 明台吃惊的看着大姐,不敢置信。 汪曼春大笑了起来,越笑越是癫狂。 许久,她止住了笑,抹去了笑出的眼泪:“明镜啊明镜,可惜……我不愿意!” “你明家的门,对我来说,屁都不是!” 汪曼春的脸色渐渐转冷,她直视着明镜,一字一字的说道: “跪、下、求、我!” 明台彻底的炸了: “汪曼春,你找死!” 明镜的怒气也按捺不住了。 汪曼春似是早有预料,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跪下求我,我会把这封能证明明楼没有通国民政府的信交给日本人。” “否则……” 她冷冷的看着明镜:“明楼就是抵抗分子!” 明台红着眼睛:“汪曼春,你想害死我大哥吗?” “以前我不会,但现在……我会!”汪曼春轻声呢喃:“以前太傻了,执念太深了。” “现在……我没有执念了。” 明镜伸手拦住了明台,轻声说:“你说的是真的?” 汪曼春反问:“你觉得呢?” 明镜闭眼,随后身子一软,屈辱的跪到了汪曼春的面前。 “大姐!!” 明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不敢相信大姐居然真的会跪倒在眼前这个疯女人的面前。 纵然是汪曼春,也瞪大了眼睛。 她也不敢相信,这个在明父死后,挑起明家家业的女人,会真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明镜垂首:“曼春,是我的错,我错了。” 她真的很要强。 父亲离世,十几岁的她便挑起了家业,面对一个个吃人的老虎,她没有妥协过。 她像一座山,庇护着三个弟弟,抚养他们长大。 她像一座山,从没有垮过的山。 但她终究是大姐啊! 长姐如母! 她真的怕梦中的画面出现,她真的怕自己的两个弟弟,从此天人永隔。 汪曼春起身:“我会让明楼无罪。”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但走到门口后,她又转过身来: “汪家和明家的仇,和我无关。” “我……” “我也不会纠缠明楼了。” “明镜,你如愿了!” 这次她真的走了。 可没有一丁点胜利者的快感。 汪明两家结仇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而现在,她亲手埋葬了曾经的幻想。 汪曼春走了,明台跪倒在了明镜面前嚎啕大哭:“大姐!” 如山如母的大姐,跪了。 他恨啊! “不要哭。”明镜露出笑容,轻轻拂去明台的泪水:“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意了。” …… 刑讯科二号刑讯室中。 针对明诚的刑讯开始了。 几鞭子下去,明诚就中气十足的惨叫起来,并伴随着明诚的哀求: “你们要我招什么?我都招了!别打了,我都招了!” “说,你们是不是特务处的?” “是,是是,我们就是特务处的。” 审讯的特务大喜过望:“你都给特务处送过什么情报?” “我不知道——别打了,我说,我说——你们要我说什么啊!” “妇好是不是明楼?” 明诚一脸的疑惑,一鞭子下去后,他马上惨叫连连的改口:“是明楼,是明楼。” 透过单向透光镜观看的王擎汉见状,将监听的耳机直接丢到了桌上,无奈道:“行了,别问了,这就是个软骨头,没必要屈打成招了——给他收拾下,我去见见张安平。” 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的冤枉! 王擎汉原想着看能不能从明诚口里掏出些东西,但看到明诚这软骨头的样子,就知道没必要了。 口供可以定生死。 但那也只是针对没背景的普通人,干特务这行的,谁不晓得屈打成招的事? 现在张安平堵门了,屈打成招的事闹到到藤田跟前,影响自己在藤田心中的地位,所以他停止了对明诚的用刑。 主要是还是明诚的表现太拉垮了,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节操…… “莫名其妙”的就结束了受刑,一副痛不欲生模样的明诚心道: 就这? 还没关王庙培训班的“毕业礼”的一分功力! 张安平悠悠的等在刑讯室的休息室中,无视着明诚的惨嚎和交代声,一脸的云淡风轻。 反刑讯嘛,关王庙培训班的毕业课程,明诚要是连这点都眼不下去,怎么可能毕业? 果然,没多久刑讯就停了,假装自己不在的王擎汉也出现了。 等了许久也没闹腾的张安平,起身迎了过去,但步履间没有丝毫的急迫感,看到张安平这稳如老狗的样子,王擎汉心中一突—— 这家伙应该是保明家兄弟的,可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他率先道: “张主任,你这是……” 妥妥的恶人先告状。 张安平笑眯眯道:“我说我就是想看看王主任的手段,王主任信么?” “张老弟就别开玩笑了。” “王老哥,”张安平祭出了“老哥”大法:“我还真是保人来的。” 浑然没意识到危险的王擎汉闻言,笑道:“老弟,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是么?那我就不保了。”张安平二话不说就要告辞。 这下反而是王擎汉懵了,这就不保了? “老弟,你这肯定是话里有话!” “老哥公务繁忙,我还是不叨扰了。” 王擎汉越发不安了,不对劲,不对劲! “老弟,我可没做对不起老弟的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你是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你这只老狐狸想左右逢源; 但你这个老狐狸敢对我的同志下手; 但你这个老狐狸非要唤我老弟! “汪曼春去找藤田长官了。” 王擎汉失笑道:“告状?老弟,说实话,我还真不怕……” “不。”张安平摇头:“她是送证据去的。” “证据,什么证据?” “明主任投靠国民政府的证据啊,她找了个人,用明主任的笔迹写了七八封投诚信!” 王擎汉一愣,这他妈哪是送证据,分明是替明楼洗清嫌疑去的啊! 王擎汉怒了: “她什么时候掌握的?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张安平笑眯眯道: “王老哥,有没有可能是汪处长给李主任挖了个坑呢?结果,你傻乎乎的跳进去了!汪处长走之前,可是叮嘱我,只要不把明楼打死,就让你随便用刑的!” 王擎汉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他意识到了汪曼春的险恶用心,这分明是逼明楼和自己做死对头呢! 张安平本是来卖好的,结果被自己冷落了? 这货故意不闹动静,怕是也乐见这样的事吧! 艹,76号还真是应了自己打听的那句话:处处是坑啊! 半晌,王擎汉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庙小神仙多,水浅王八多啊!” 得亏了自己没有对明楼动刑,否则这死仇是结定了! “我呢,好人也做了,你自己看着办。” 张安平笑眯眯的离开,只留下王擎汉在原地凌乱。 …… 藤田芳政办公室。 “藤田长官。”汪曼春毕恭毕敬的问候。 藤田芳政头也不抬的道: “你来了?是因为被王擎汉调查的事么?” “不是。” “哦?”藤田芳政这才抬头:“汪处长,看样子你是有别的消息,说说吧。” 汪曼春将一叠信掏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放到藤田芳政的办公桌上: “机关长,这里有几封信,都是按照明楼笔迹写出来。” “看样子汪处长找到了证明明主任清白的证据啊!” “既然这样,那我便写一份手令,你回去将明主任放出来吧。” 藤田芳政依然像之前那样看都没看信——他从一开始就猜到这是诬陷! “是。” 汪曼春其实也有类似的猜想,所以她一直不急不躁。 其实她真正的算计不是这样的。 她的算计中,要等到李力行憋不住,从自己手上抢走调查权——然后她会暗示明镜给李力行不断送礼,造成李力行要真正目的是侵吞明家的假象。 等时机成熟,将证据转呈藤田芳政,将大帽子给李力行扣死! 可王擎汉却意外的打乱了她的算计。 好在她也出了一口恶气,也放下了多年来的执念。 藤田芳政一直不认为明楼会是抵抗分子。 无他,就因为明家在上海。 他认为明楼有明家这个羁绊,是不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就是想看看张世豪能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看能否顺腾摸瓜。 但从搜集的情报来看,张世豪并没有因为过激的举动。 先是用一封信实锤明楼“投靠”的事实,之后又故作玄虚的来一波否定,此后再无动作。 果然很张世豪啊! 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关押明楼的心思了。 毕竟,明镜这段时间托了不少关系,明家家大业大,和日本商人也有牵连,说客不少。 汪曼春见状就要离开,藤田芳政却唤住她: “汪处长,这几天76号内部如何?” 汪曼春一愣,疑惑道:“机关长,您是说?” “内保中队的事,有人反应异常么?” “机关长,我被审查了,这几天没有关注这个。” 汪曼春借此告了一状——她之前被藤田芳政故意关到了特高课,名义上关押,实则是调查,这任务一直在呢。 藤田芳政摆摆手: “回头我会告诉王擎汉,停止对你的审查——你关注下内保中队,如果有人在暗中调查,不管是什么人,包括张安平,你都要如实禀告我。” 汪曼春不解其意,但还是应是。 她心中自然也怀疑起了内保中队到底涉及到了什么——难怪主任说这种事越少掺和越安全。 藤田芳政又交代:“内保中队的任务会很重要,是一定不能出纰漏的,我看过内保中队的名单,有你的人——以后你可以和他们继续联系,一定要确保内保中队的纯洁性,不能让抵抗分子混迹其中,明白吗?” “是!” “行了,你去吧。” 藤田芳政打发走了汪曼春后,陷入了深思中。 内保中队是他布下的饵。 但现在,好像至今没有一条鱼动这个饵。 【体育场那边,也没有可疑的人进行刺探。】 【张世豪,你究竟在想什么?】 【这一次,不管你多谨慎,这饵,你咬定了!】 藤田芳政露出一抹笑意,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急。 或者说,你在等着内保中队上岗?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内保中队、76号渗透成什么样子! 【鱼目计划,鱼目计划!鱼目混珠,鱼目混珠!】 (本章完) 第133章:“巧合” 明楼和明诚被放出来了。 明楼官复原职,继续当他的副主任,主要负责的还是内部行政。 但明诚的位置却被王擎汉刻意的兼着呢——这本就是李力行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削弱张安平盟友的力量,哪怕是明诚再度放出来,也绝口不提让王擎汉卸掉专职的事。 “让明处长暂时先兼职行动处副处长吧!等擎汉兄完成了对【妇好】的调查后,由明处长接着接替擎汉兄。” 次日一早的高层会议上,李力行假模假样的说道。 这是明楼和明诚解除圈禁后次日的会议,参会者除了四个副主任外,只有脸上还有一道鞭痕的明诚。 明诚故意用恐惧的眼神看了眼王擎汉,然后飞快的摇头,一副怕了王擎汉的表情。 行动处他的嫡系都被王擎汉给打发到所谓的内保中队了,他去行动处,估计连狗都不如,再加上还要被王擎汉防备、监视,真不如不去。 明楼阴沉着脸:“李主任,这件事以后再说。” “我只想问问,阿诚到底做错什么了,需要被王擎汉拉到刑讯室受罪?” 嘭 明楼愤怒的一拍桌子,起身指着王擎汉道: “你很了不起吗?你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抵抗分子做不到的事,伱王擎汉倒是统统都做到了!” 王擎汉一副唾面自干状,也不和明楼辩解,这件事确实是他操之过急,他误判了形势,以为明楼失去了日本人的信任——还是瞄向了明家的家底,想勒索一笔。 但后来他想明白了。 明楼还真不能出事,一出事,就意味着藤田和张世豪的对弈中,藤田吃亏了。 本就吃亏的藤田,怎么能容忍这种失败? 可惜想明白的有点晚了,白白添了一个对头。 李力行打圆场:“明主任,这件事是王主任操之过急所致,让他摆酒如何?” 这当然是虚情假意的打圆场。 李力行巴不得特务委员会的其他三个主任彼此都是对头呢,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坐钓鱼台。 明楼冷哼一声: “摆酒就免了——希望王主任不会伤害日本人的利益。” 他带着怒气坐下,缓和了一下语气道: “既然阿诚现在不是行动处的处长了,那就让他打给做个副手吧。” “这不是屈才吗?!”李力行摆手道:“既然明处长不愿意在行动处呆下去,不如这样,让他先去机要处?” 没说过话的张安平闻言心中一乐,姓李的这是想挑拨自己和明楼的联盟啊! 机要处处长被李力行安排去了内保中队当中队长,算是提拔吧,毕竟内保中队虽然是中队之名,但百来个人的规模,妥妥的一个处级的行动力量。 张安平顺势将金贵、曲元木两人推了出来,来了招二选一。 两人都是张安平利用当掌权主任最后的时间“火线”招收的,目前都没投靠李力行,明面上算是张安平的人。 曲元木还算正常些,但身上还是有张安平的印记,但金贵就直接以张安平的心腹自居了。 这段时间以来,哪怕张安平失势,金贵都是一副我是张主任死忠的态度。 李力行不乐意两人接盘机要处处长的位置,但官场的惯例是好处别一个人独吞,他的人已经升职,在76号绝非一家独大的情况下,这个位置自然得由其他人接手。 而现在,他顺势把明诚往机要处处长的位置上推。 哪怕是不能破了张、明的联盟,也能添点堵嘛! 张安平马上出声:“我反对!” “机要处处长的位置,本来就在曲元木和金贵两人之间选择,明处长不应该凑这个热闹——李主任、王主任,我觉得王主任要查【妇好】,和是否兼职行动处的处长没关系。” “明处长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就自然得官复原职!否则就成了发配了!王主任呢完全可以牵头一个调查组,专门负责此事,王主任以为如何?” 说话间,张安平给了明楼一个隐晦的暗示,明楼有些不明所以,但等张安平说完话,便道: “张主任说的有道理。” “查【妇好】这件事是藤田长官亲自安排的任务,张主任,只是一个调查组,不足以显示我们的重视。”李力行说得义正言辞,随后道: “不如这样,明处长去情报处吧?” 来了! 肉戏来了! 张安平早猜到李力行会有这一招,情报处现在没有处长,副处长的汪曼春一言而决,可要是把明诚塞进去,那就乐呵了。 所以李力行才先抛出了机要处长的职务,等张安平反对后再来这一招——第一次反对以后,要是还第二次反对,那就是故意捣乱了。 到时候告刁状即可! 可这件事要是达成,那等于让张系和明系产生直接的权力冲突——情报处是强力机构,汪曼春和明诚争权,等于两系不合! 明楼突然间明白了张安平刚刚那个隐晦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昨天回家被明台告知汪曼春逼着大姐下跪后,明楼就对汪曼春生出了冷冽的杀意,李力行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他必须为大姐出气。 明楼马上道:“我同意。” 张安平一脸怒意的看着明楼,一副没想到你会这样的表情。 王擎汉自然也乐见这样的场景,道:“我也同意。” 李力行笑吟吟的望着张安平: “张主任呢?” 张安平直接不吭气了。 三比一,说个屁——再者,你确定这不是我真正的目的? 李力行总结: “既然张主任不反对,那便这么定了吧。” 会后,张安平气冲冲的跟明楼去了明楼的办公室。 两人一见面就吵起来,声音的动静很大,一方说我保你出来,你跟白眼狼一样就反咬我一口,一方则说我这是为了弟弟的仕途考虑有什么错? 但实际情况是明楼快速用在桌上以手指为笔写道: 有监听吗? 张安平摆摆手后明楼才放心,借着吵架的掩护,他快速道: “你想跟我翻脸?” “嗯,以后你跟着李力行,我拉拢王擎汉。” 明楼心道:还是你张世豪会玩啊! 对此他没有意见,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他道: “汪曼春逼我大姐跪她了!” 态度很明确,我要收拾汪曼春。 “老情人,你真下的了手?” 明楼脸色阴沉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没敢继续开玩笑,而是快速低语:“先闹一闹就行,她我有安排的。” “嗯?” “放心吧,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等着。” 沟通完毕,架也自然“吵”完了,张安平气呼呼的摔门离开。 沟通很不顺畅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的李力行在暗中笑开了花,心道: 张安平啊张安平,现在才是开始!迟早会让你服服帖帖! 而王擎汉则是神色郑重起来,他心道: 如果明楼倒向了李力行的话…… 他在考虑这个可能。 自己已经和明楼结仇,李力行又出了这么一招,明诚和汪曼春以后肯定会因为权力而争斗起来,到时候张、明翻脸的可能性可不低! 如果到时候明楼彻底倒向李力行…… “不能让张安平倒掉!” “张安平要是一倒,以李力行的性子,接下来肯定收拾我,所以……” 王擎汉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 王擎汉是军统的叛徒。 他叛变后投靠日本人,见面礼就是自己知道的军统的走私通道。 藤田芳政根据王擎汉提供的线索,直接打掉了三条这样的走私线——还有两条线和冈本平次牵连太深,藤田芳政只能装聋作哑。 所以,军统反手就将追杀令下到了上海区。 但戴老板这一次格外的体恤下属,没有提及制裁时间,让上海区的三家自己决定即可。 嗯,戴老板这一次的通情达理,主要是因为上海区因为他的出现,三家联手表演的大戏太大了,他这个新上任的军统副局长(戴从始至终,都是军统的副局长,正局长不管事。)吃了这么大的好处,不好意思强逼。 毕竟,他也明白生产队的驴隔三差五都得四千字的躺平一段时间…… 所以,上海区暂时没有针对王擎汉布置刺杀。 老徐又在哼哧哼哧的往上海渗透力量,等待下一次被张安平翻牌子,等待把辛辛苦苦渗透的力量一朝做饵曝光…… 而老郑则在老老实实积蓄实力,顺便为军统的走私线呕心沥血。 理论上,王擎汉应该过一段悠哉的汉奸日子,直到上海区腾出手来,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杀鸡骇猴。 但王擎汉有个叫刘唐的学生,却非要作死的招惹徐天老丈人…… 徐天为了保护老丈人,决定铲除王擎汉。 典型的你敢惹我,我灭你靠山! 接手了十四名临澧班(关王庙学生迁移)毕业的学员,成立了新的情报组的徐天,开始算计起了王擎汉。 特高课搬到了76号的后面,打通了后墙后,两个特务机构暗中连在了一块,日本人自然时不时的要到76号来浪一圈,美其名曰指导工作。 徐天便利用这个机会,以翻译的身份为王擎汉和一名日军中佐创造了“添油加醋”的聊天通道,在徐天神不知鬼不觉的牵线搭桥下,两人倒是臭味相投,开始了夜间的酒馆交流。 机会成功创造! 随后,他故意利用翻译之间的争斗,让人取代了自己的工作,将自己抽身的干干净净! 距离刘唐十日之约还有两天的时候,徐天终于决定动手了! 伏击地点:两人常去的日料店。 伏击对象:王擎汉。 伏击时间:喝酒散场后。 但是很不巧,在徐天策划这次伏击的时候,八卦报的主编温伟,和他手下的第一笔杆子岑庵衍,也到了这家日料店。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张安平和温伟是以另一家日料店为“据点”的,彼时是为了在日后为张安平便是侦探【名侦探南柯】的作者为做准备。 但张安平从警又跳槽到特务委员会当副主任后,这个身份便不能用了——一集死一个日本人的名侦探南柯的作者,如果是特工身份,必然会是专业的特工! 这身份和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天然冲突。 岑庵衍到来后,这马甲便给了他,两人也开始换了一间日料店,开始故意多刷存在感,为以后岑庵衍“暴露”身份做准备。 这晚,两人又来到了日料店刷存在感。 在目前设定的【名侦探南柯】作者中,岑庵衍是主笔,但所有对日本的描述均来自温伟——为此两人准备了大量各种的草稿,力求将这份人设打造完美。 此时在日料店内,两人又在刷刷的制作草稿、剧情推演——现在的张安平只负责给他俩出创意,两人则模仿着张安平的风格进行故事续写。 岑庵衍之前就代笔过【蓝星动物国】,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文风,【名侦探南柯】的读者们,还真没人发现作者变了——也可能是故事太吸引人吧。 就在两人交流之际,两个人日本人和两个国人晃晃悠悠的闯进了包厢。 “哈,果然是温桑!” 一名日本人大笑着道:“我之前就觉得像温桑,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说话的日本人叫川村雅一,是特高课的一名中佐。 温伟赶忙起身: “川村君,请坐。诸位请坐。” 川村雅一摇摇晃晃的坐下,用日语说道:“我给温桑介绍一下,这位是小泉次郎,这位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王擎汉先生——咦,这位先生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岑庵衍起身,用流利的日语道: “我是八卦报编辑岑庵衍,请多指教。” 川村雅一对醉醺醺的王擎汉道:“哦,难怪眼熟——王主任,这两位可都是咱们的邻居,你可认识?” 翻译将话翻译给王擎汉后,王擎汉摇头晃脑道:“见、见过,眼、眼熟——欸,两位这是干什么呢?我瞅瞅。” 王擎汉是故意装醉,看两人眼前一堆的稿纸,出于特务的本能,就想拿过来看,便装作醉酒不讲理的往过来掏。 温伟伸手阻止,但王擎汉已经抽到了稿纸,故意用醉眼熏熏的样子看了起来,因为稿纸上的信息比较散乱,他便读了出来: “江户川南柯说凶手就是……” “毛利小五郎……” 王擎汉故意读出来,看两人有什么反应。 岑庵衍和温伟只是面露不悦,没有被看穿的慌张和紧张,王擎汉便知道这不是什么情报,刚要放下,听到翻译解释的川村雅一却惊道: “温桑,这难道是最新一期的名侦探南柯的稿件吗?” “哈,请允许我先一睹为快!实不相瞒,我是名侦探南柯最忠实的读者,每一期的故事我都没有落下过!” 醉醺醺的川村雅一秒变清明。 另一边的小泉次郎闻言,也惊道:“最新的稿件?我也要看看!” 温伟悄然看了眼岑庵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暴露机会,便道: “川村君,小泉君,不好意思,这不是最新的稿件,这只是新故事的细纲。” “细纲?” 两个日本中佐一脸的懵,干脆将稿件交给翻译,翻译看了一阵后,结结巴巴的用日语道: “确实是书写的细纲,川村先生,小泉先生,这……这是正在写的新章节——二位,你们难道是‘青山刚昌’?” ———— (今天去捶了一顿颈肩,感觉困扰了许久的颈肩毛病缓解了。嗯,先插旗:明天恢复两更试试。) (本章完) 第134章:老岑危险! 作为不要脸的挂逼,某些时候张安平还是有点穿越者操守的,比方说【名侦探南柯】的署名,他用的就是原作者的名字。 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归岑庵衍和温伟的组合了。 现场的两位日本中佐极其惊讶。 毕竟,八卦报连载的【名侦探南柯】,因为作者的名字是日本人、背景也是以日本为背景的,日本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他们的人。 没想到作者居然是中国人! 不过温伟和岑庵衍对此的解释是两人仰慕日本文化,恨不得当日本人,所以才用了【青山刚昌】这个名字。 嗯,这也解释的通,毕竟温伟是出了名的文化汉奸,被人泼粪泼到搬到了76号门口…… 两个日军中佐,热烈的和两个“盗版”作者聊了起来,这一聊起来可就嗨皮的难以自制了。 清酒虽然只有十几度,但放开喝还真的容易不知不觉间喝醉,两个面对王擎汉装醉的日本中佐,因为碰到了传说中的【青山刚昌】,喝起来没把握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彻底的趴窝了。 就连温伟和岑庵衍两人,都脚步虚浮二麻二麻的——温伟是真的,岑庵衍则是装的。 此时的王擎汉也通过翻译之口,意识到了日本人对【名侦探南柯】是多么的推崇,知道这两人以后必然是日本权贵的座上客,便尽心尽力的为四个醉汉收场,将暗中的保镖全喊了出来,要将四人一一送回去。 日料店外。 徐天依然面无表情的在暗中盯着日料店。 他很清楚,呆的时间越长,说明目标喝醉的几率越高——他巴不得对方往凌晨喝呢。 但参与行动的菜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几名伪装成车夫的菜鸟,不止一次的拉着车路过了日料店,还有一人甚至不得不被喝得醉醺醺的日本浪人拦下,假戏真做的拉人。 不过他用了十来分钟就回来了,看样子日本浪人应该是被解决到其他位置了。 这个菜鸟似乎很得意,故意炫耀似的拉着车在另外几名伪装的同伴面前溜达了一番,以示自己成功“开荤”。 胆子很大,不适合干特务这行。 徐天在心中对其判了职业死刑,悄然让人将其唤回来,从人力车夫变成了他身边的随从。 这个叫罗展的傻大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长官不喜,成为了站在徐天身后的随从后,一个劲的低声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在一招内送小日本下地狱的。 徐天冷冷的看了罗展一眼,骤然出手,一击就让刚才还在眉飞色舞的罗展倒在了地上。 徐天没有说话,继续观察日料店。 被搀扶起来的罗展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但同伴却赶紧拉了拉这个傻大胆,低语: “这是在执行任务!你想找死吗?” 罗展这才一个激灵冷静下来,但目光中满是很不服气——这狗上司不讲武德,偷袭! 徐天可不理会这个浑人,他心里吐槽张安平怎么搞的,连这种浑人都弄过来了——这种人哪适合干特务这一行啊! 时间一点点1过去,终于,他看到了摇摇晃晃的一行人从日料店出来了。 “出来了!” “准备行动!” 徐天声音平静: “第一目标是王擎汉,第二目标是翻译官!” “杀完就撤!” 早已等待的不耐烦的菜鸟们,立刻做起了最后的检查——他们是刺杀的主力,但要打响第一枪的可不是他们。 几辆空荡荡的人力车看到有客人出来后,立刻拉着人力车跑了过去。 “几位先生,要去哪里?” 王擎汉正要向醉醺醺的温伟和岑庵衍问话,一名蹲身放下了人力车的车夫在站起来的时候,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支手枪。 王擎汉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就往保镖身后躲。 砰 车夫开火。 紧接着其他车夫也纷纷开火,王擎汉的保镖一个照面就倒下了三四个,剩下的人掏枪就要反击,砰砰砰的机关枪声音却在四下响了起来。 王擎汉当机立断,用一名保镖当自己的肉盾,身手敏捷的就往日料店内扑去。 也得亏了他反应快,在冲入日料店的时候只是腿上中了一枪,但被他当做盾牌的保镖可就惨了,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杀手们在王擎汉冲入日料店后就扑了过来,对着照面就失去了抵抗的保镖们开始补枪,两个身着和服的日军中佐,这时候就是显眼包,杀手们不带犹豫的补了好几枪。 岑庵衍躲在一具尸体下面,中了一枪的他心中的懊恼简直跟黄浦江有得一拼了。 可这个时候,他又哪里敢表露身份? 他紧闭着眼睛,不敢有一丝的动静。 “日本人都该杀!”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紧接着就是几声毫不犹豫的枪响。 岑庵衍强压着恐惧和表明身份的冲动,纹丝不动的继续装死。 杀手们并没有翻看尸体,只是遗憾似的讨论道: “目标好像跑进去了!” “要不要杀进去?” “来不及了!撤!” 脚步急匆匆的越来越远,岑庵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就在这时候,一声脆响传来了。 岑庵衍睁眼一看,三魂惊掉了二魂,七魄惊飞了六魄——一颗正冒着青烟的手雷,被人丢到了自己跟前。 中弹的他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将顶在身上的尸体以前所未有的气力直接翻起压到了手雷上,紧接着便一咬牙扑到了尸体上。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手雷的旁边,还躺着中弹的温伟。 而此时的温伟,正用绝望的眼睛无能为力的看着冒烟的手雷…… 轰 一声爆炸,岑庵衍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 …… 日料店的刺杀发生后的第七分钟,张安平就接到了来自76号的电话。 “王擎汉遭遇刺杀了?” 张安平惊呼。 “啊?川村中佐和小泉中佐也出事了?” 张安平继续惊呼。 “啊?死了七个?” “我马上就来!” 张安平搁下电话后露出一脸的遗憾,啧,徐天啊徐天,你还真会办事啊! 可惜没弄死王擎汉! 张安平很是遗憾的叹息,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是徐天所为——原因很简单,这几天王擎汉的动静张安平都看在眼里,徐天不动声色的牵线搭桥他怎么会看不见? 他选择了不闻不问。 徐天做成这件事,王擎汉死了,自己置身事外没影响。 做不成,以徐天的老道,也不会有损失——当初徐天的“死神来了”式刺杀,可是让日本人到现在都胆颤心惊呢。 只不过那时候徐天有整个上海做后盾,也不怕留下多少痕迹。 曾墨怡默默将衣服给张安平拿了过来,张安平边穿边道: “你睡觉吧,我去看下热闹。” 曾墨怡担心问:“我们的人没被抓到吧?” “徐天做事,我放心。” 对徐天很放心的张安平,夜里飙车赶到了出事的日料店。 此时的日料店已经被日本人和76号的特务团团包围,李力行正满头大汗的听着藤田芳政的训斥,张安平没有去触霉头,只是悄悄的唤来一名特务,小声询问事情的经过。 “王主任和六个伤员都被送去了陆军医院,啧,我看其中有两人是没法救了——对了主任,伤员中除了川村太君外,还有咱门口那个报社的主编,叫温什么来着?” 张安平脸色不变,心中却起了巨大的波澜。 温伟! 他怎么也在被袭击的序列? 张安平道:“温伟?” 汉奸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他还是唯一一个清醒者。” “知道了——我去医院瞅瞅,藤田机关长问的话,就说我去医院了,机灵点,藤田机关长心情不好,别触霉头!” 张安平一副担心触霉头状,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日料店,上车后便急迫了起来。 【温伟啊温伟,伱可千万千万要挺住!】 他生怕温伟坚持不到自己过去——只要自己过去,温伟就死不了! 张安平离开日料店的时候,藤田芳政正走到了一具尸体前,揭开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 小泉次郎! 藤田芳政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绪来,他看了一阵后,问身边的法医: “小泉君中弹几何?为什么还会有弹片的伤?” 法医回答: “机关长,小泉君一共中了8颗子弹,其中有六颗是打在要害的——根据现场勘查,应该是有人在手雷爆炸前用尸体覆盖了手雷,这具尸体就是因为吸收了大部分的爆炸威能才造成这般情况,如果不是用尸体覆盖了手雷,小泉君的情况恐怕会更糟。” 藤田芳政没有回答,目光却更深邃了起来。 勘查现场的一名中佐跑过来汇报: “机关长,这些抵抗分子的目标应该是王擎汉,小泉君和川村君应该是恰逢其会才被波及。” “川村什么情况?” “刚刚医院那边来电话了,川村君正在抢救。” 藤田芳政问:“中了多少枪?” “三枪。” 听到这个数字后,藤田芳政不动声色的问:“尸体中,中弹最多的是几枪?” “是小泉君,一共中了八枪。另外有一个中国人只中了一枪,不过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手雷的爆炸让他受伤很严重,估计救不活了。” 藤田芳政并没有在意后半段。 小泉次郎中了八枪! 六枪致命不说,手雷还丢到了小泉身边。 小泉次郎的身份,是安保小队的负责人! 【这次的刺杀王擎汉,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小泉!】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以为你做的很天衣无缝么?不,不,不!你的所作所为,根本逃不脱我的法眼!】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 陆军医院。 张安平见到了还在等待手术的温伟——此时是深夜,陆军医院能开始的手术只有一个手术组,自然是优先让川村雅一先手术。 张安平并没有急于和温伟“私聊”,而是先问候了一番腿部中弹的王擎汉,在得知王擎汉也在等医生后,二话不说就派人就近去各家医院抓“壮丁”,把能做外科手术的医生都“请”过来。 随后他才挨个查看起了伤员的情况。 除了温伟外,还有四个伤员。 当张安平看到第四个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岑庵衍! 张安平用了超乎寻常的毅力,才将震惊压住,只是惊奇道:“这不是八卦报的姓那什么的编辑吗?怎么他也是抵抗分子袭击的目标?啧,伤势看上去还挺重啊!” “这家伙真不知道说这家伙运气好还是坏,一共就中了一枪,属他中弹最少,还不是要害。” 看守的汉奸笑道:“但要说他运气好吧,我看呐也算是坏到了极点,手雷爆炸没怎么伤人,就他伤了——额,也不对,还有一个被炸的肚子稀巴烂。” “咦,还有这事,那运气也是够坏的——对了,这会估计也没医生做手术,你先把王主任推到这来,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是!” 将汉奸打发离开,张安平立刻掏出一颗药: 保命药!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的保命药,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去保证能熬24小时——不要问这可不科学,问这就是玄学。 将药塞入了岑庵衍嘴中后,张安平长呼了一口气。 老岑啊老岑,你…… 张安平心中都不知道骂谁,好悬! 真他么的悬啊,差一点点老岑就没了! 一脸萎靡的王擎汉被人推过来了: “张主任。” 张安平直截了当的问: “老王,你有没有有用的线索?兄弟我帮你报仇去!” 王擎汉郁闷的摇头:“太突然了,要不是我反应快,老弟你恐怕得对着我的尸体兔死狐悲了——老哥我这次是真悬啊!” 提起这个王擎汉一脸的心有余悸。 真的差一点点啊! 张安平不甘的问: “真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擎汉恼火道:“有线索我能不告诉你吗?我差点见了阎王!” “别激动,别激动!老哥你千万别激动!” 张安平赶紧安抚王擎汉,但看着气急败坏的王擎汉,一个念头从张安平心里浮现: 诬陷这厮一把? 正要继续套话,一名汉奸冲进来汇报: “主任,有大夫太君来了!” 张安平呵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王主任送过去做手术啊!” 王擎汉又被推走后,张安平这才有空去看温伟——他来的时候就打听了,温伟中了三枪,但都是不是要害。 张安平找上打着吊瓶等手术的温伟后,问看护温伟的特务道:“温主编意识清醒吧?” “迷糊着呢。” 张安平仔细观察了下情况,交代道:“下场手术让温主编先做,然后给那什么岑编辑做。” “是!” 伤员中还有一名王擎汉的保镖伤势不重,现在还保持着清醒,张安平这时候自然要过去了解具体情况。 他去的时候,此人正绑着绷带向金贵和黄凯汇报情况——金贵为了争机要处处长的位置,可是特拼命的在当汉奸。 “主任!” 看到张安平进来,金贵和黄凯赶忙起身问好。 张安平摆摆手,示意两人继续,自己旁听即可。 保镖继续讲述。 他详细讲述着被刺杀的经过,说到中途,一脸感慨的道: “说起来我能活下来,还得多亏了岑先生啊!岑先生在关键的时候用阿蓝的尸体压住了手雷,自己又扑到了手雷上,这才压住了手雷爆炸的余波,要不然啊,我们可都得全部交代。” “这帮抵抗份子,下手真的是心狠手辣啊!” 对于这样的讲述,黄凯和金贵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可张安平却浑身一个激灵。 老岑危险了! (还有一章,预计两点。别等了哈。插了旗就要做到滴。) (本章完) 第135章:消除隐患! 黄凯是张安平故意埋在金贵身边的一枚钉子。 在黄凯的帮助下,金贵比原时空中更早的在法租界闯出了名头,也顺利的进入了76号。 而不是像原时空那样,在法租界夺取了仙乐斯,成为一方大佬后又和日本人勾勾搭搭。 但不管黄凯还是金贵,他们都不是职业的军人,难以理解面对手雷将尸体压上去自己再扑上去需要什么样的精神和军事素养! 可张安平太明白了! 这份报告一旦交上去,如王擎汉、如李力行这些老狐狸,马上就能意识到不同寻常! 一个搞文化的编辑,会有这种军事素养? 一旦交上去,老岑就危险了! 张安平保持不动声色的状态,心里快速的盘算着掩护老岑的方式。 要么老岑撤离,要么灭口。 灭口? 悄无声息的看了眼还在汇报的保镖和金贵,张安平有了主意。 等伤员汇报完毕,张安平示意金贵跟自己出来。 金贵像一只向主人摇尾巴的哈巴狗,点头哈腰似的道: “主任,您有何吩咐?” 张安平不动声色道:“我给你一件任务,做好了,机要处处长,非你莫属。” 金贵闻言大喜:“主任,您吩咐!我金贵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 张安平没好气的道:“我让你做事,不是让伱拼命——你带几个兄弟,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管,就负责盯梢王擎汉的学生刘唐。” 金贵懵了:“盯刘唐?” “主任,这事……” 金贵为难的看着张安平,这种事要是没个名头,可是会出事的! “你放心吧,我会向姓李的说的——你不觉得有些古怪么?” 金贵一头雾水:“古怪?” “其他人,非死即伤,王擎汉一口咬定是冲着他来的,但你没听到刚才那个保镖说嘛,直面刺杀的时候,王擎汉可不在最后面!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几乎全身而退的人!” 张安平神色凝重道:“我听汪处长说过一句话——特务这一行,不相信巧合!” 金贵一凛:“主任,您说的是……这是苦肉计?”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都需要查!王擎汉是个老狐狸,要查他你不行,但刘唐货色一般,用你监控他,杀鸡用牛刀!” “主任放心,我一定死死的盯着他!”金贵闻言大喜,拍着胸口保证起来。 张安平拍了拍金贵的肩膀,令其骨头都轻了三斤:“去吧,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你那个手下黄什么来着?” “黄凯。” “黄凯是吧?让他先留着,既然是他负责的口供,待会儿我带他去找李力行。” “是!” 打发走了金贵后,张安平悄然将黄凯唤了出来。 黄凯认识张世豪,但不知道张安平便是将他从一名前途伟光正的大学生,变成混青帮的江湖人士的“真凶”。 面对赫赫有名的大汉奸张安平,卧底不到两年,却好几次都差点决定干掉老大自己当老大的黄凯,毕恭毕敬道: “主任。” 张安平用张世豪的声音道:“是我。” 黄凯一愣。 “我是张世豪!别说话!立刻把你刚才书写的口供改了!涉及到岑庵衍压雷的内容,改成岑庵衍翻开了压住自己的尸体要跑,起身后摔倒了在了压雷的尸体上!” 黄凯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安平。 “没时间了!藤田应该快来了!赶紧把口供改了,我会想办法让他赶紧进手术室——这件事做完你就去找金贵,盯紧他!我之后会联系你的!” 黄凯终于确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亲手把自己名声败坏的“元凶”,是把自己安排到金贵身边的老师。 看张安平说得很急迫,黄凯马上道: “我知道了。” 且不说三观受到严重冲击的黄凯找了个无人地带改口供的事。 张安平赶到了手术室这边,假意询问目前的情况。 随后交代看守的特务,一旦有能做手术的医生过来就马上找自己。 张安平不确定其他三个伤员是不是也看到了岑庵衍压雷的一幕,所以打探起了看守的汉奸们对现场掌握情况。 正打听呢,藤田芳政过来来了。 张安平赶紧狗腿似的迎了上去。 “张君,情况怎么样?” 张安平汇报道: “目前只有两位大夫,川村君和王主任正在接受手术。我已经派人去附近的医院找外科大夫了。” “嗯,不错。”藤田芳政点头,对张安平的处置还算满意。 张安平故意鬼鬼祟祟的看了周围一眼,小声道:“机关长,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藤田芳政不动声色道: “蹊跷?怎么说?” “我刚打听了下,王主任他们出门的时候,王主任可不是走在最后,而是靠前的位置。” 张安平凝重道:“但袭击发生后,只有王主任是腿部中了一枪。” 藤田芳政的神色瞬间严峻。 张安平的意思很明显,苦肉计! 是苦肉计么? 藤田芳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王擎汉的叛变,是他的人一手策划的——王擎汉的投名状也有,端掉了两条军统走私鸦片的线…… 嗯? 藤田芳政突然间心中一动。 张世豪! 张世豪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自诩为正义,对鸦片这些很反感,甚至在淞沪会战的关键时候,还整出过刺杀名单这种事。 自己的布局,上海区这边太平静了——平静到仿佛他们没有收到情报! 再结合今晚自己的怀疑…… 藤田芳政深深的看了眼张安平:“张君,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 “机关长,我只是觉得有些太巧合。毕竟,抵抗分子的刺杀,失手的案例极其罕见,更遑论这种正主没死,其他人却全都遭殃呢?” 张安平继续道: “而且,最诡异的是没有追杀!根据我的了解,抵抗分子用时不到30秒就解决了店外的所有人,以现场的枪声来判断,抵抗分子的火力是非常强大的!” “料理店本身又没有护卫,如果抵抗分子真的有杀心,为什么连追进店内的行动都没有?” 藤田芳政缓缓的点头。 张安平的解析并没有错。 即便王擎汉不是双面间谍,那也佐证了自己最早的判断: 抵抗分子真正的目标,不是王擎汉,而是小泉次郎! 但王擎汉真的没问题吗? 藤田芳政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候一名汉奸小跑着过来,喘着粗气汇报:“主任,主任,又来了一位大夫太君!” 张安平恨恨的瞪了汉奸一眼,就这么几步路,你装什么喘啊! “赶紧把13号病房的那个保镖送进去做手术!” “啊?那个岑编辑情况不是最危急的吗?”汉奸不解道。 “你傻啊,都炸成这样了,能活下来才有鬼,先把13号病房的送进去做手术!” “是!” 汉奸离开后,张安平向藤田芳政解释:“机关长,13号病房的保镖,之前说王擎汉出来的时候,站在第二排。我觉得他的话可能有用,才这么安排的。” 藤田芳政点头:“张君你做的对!你工作现在越来越认证负责了,既然这样,这里就由你负责吧——关于对王擎汉的猜想,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主任那里?” “也不要说。” “是!” “张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属下明白!请机关长放心!” 藤田芳政又交代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陆军医院——他现在要一个人静静,盘算下目前的局势。 在他的心里,不管王擎汉有没有问题,今晚抵抗分子的行动,针对的一定是小泉次郎,而针对小泉次郎的目的只有一个: 安保小队! 【你想要在安保小队负责人上做文章吧?】 【我倒是要看看,接下来会上演什么戏码!】 特高课出了一个栗山英树,就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栗山英树! 这一次,藤田芳政自认为自己稳坐钓鱼台,一定能让张世豪体会到折戟沉沙的失败。 张安平目送藤田芳政离开后,暂时松了一口气。 幸亏自己发现的及时啊! 之后不断有日本医生出现,张安平做浑然不关心状,愣是将岑庵衍往最后拖,但一个日本大夫看不下去,查看了岑庵衍的情况后,认为此人还有救,便强势的否决了张安平的安排,将岑庵衍插队进行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参加手术的几个日本大夫一个劲的说这可真是一个奇迹——只要熬过术后的感染期,此人就算是彻底的救活了。 张狗子自然没脸没皮的夸奖日本大夫妙手回春,并诚恳的认错。 所有的手术都做完,伤员安排进病房后,张安平打算抽身离开,临走前他交代叮嘱了一番,乘机换掉了一名保镖需要注射的盘尼西林,并在其包扎的伤口处撒了些不可描述的神秘物质——此人的结局注定会是死于手术后的感染和并发症。 接下来,他就得时时关注剩下三名保镖的情况,他会在这三名保镖醒来的第一时间,诱导性的进行提问,让他们将一件既成的事实人为的进行扭曲: 岑庵衍不是主动扑雷,而是逃跑时候摔倒,恰好落在压雷的尸体上——至于压雷的尸体,是岑庵衍慌张起身逃跑时候掀到尸体上的。 当然,如果这三个人都是都陷入了昏迷没有看到,那就更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隐患是需要消除的: 金贵! 金贵必须死! 黄凯记录的时候,金贵就在旁边,黄凯的记录改了,但金贵的记忆可没法改,一旦金贵知道了这份记录和他的记忆不符,必然会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啧,没想到金贵会是以这种方式落幕。】 ———— 两更搞定,谁说这是画饼? (本章完) 第136章:藤田芳政的阴谋(上) 张安平很早之前,就想过未来的潜伏情报战,误杀、枉杀是免不了的。 但没想到首次的误杀,来自自己最倚重的徐天,而且还出手就非同凡响,差点报销了温伟和老岑。 不过,在慎重考虑后,他没有去找徐天。 情报工作开展的太好了,这样的事是免不了,因此苛责徐天的话,太没道理了。 更何况,这一次不管是温伟还是老岑,都算是因祸得福吧,尤其是老岑,只要自己帮他度过“难关”,以后绝对不会有日本人相信老岑会是抵抗分子——以青山刚昌为马甲,老岑以后说不准比自己获取的情报级别更高! 【不管怎么说,得立一个规矩——所有的刺杀,皆以刺杀名单为标准,不管是宫恕的“燕双鹰”锄奸队还是其他情报组,非刺杀名单之人,禁止刺杀。】 思索间张安平已经到了杨克成夫妇的住处。 杨克成是二号情报组的交通员,也是知晓老岑身份的,不过他并不和张安平产生直接的联系——在杨克成的认知中,老岑才是二号情报组的负责人。 抵达杨克成夫妇的住处后,张安平悄无声息的翻墙摸了进去,用特殊的敲门的频率,有序的敲击着房门。 屋内的杨克成被惊醒,识别出这一套特殊的敲门频率后神色大变,示意老婆李大姐别动,自己则跑过去开门。 门开,露出了蒙面的张安平。 “布庄赵老板要我……” 巴拉巴拉的对暗号——话说张安平现在掌握的暗号实在是多的离谱,特二区的、地下党这边的,暗号超过了六十套,要不是他属于挂逼,铁定得准备一个笔记本来记这些暗号。 暗号对上,杨克成放下戒心,问:“同志,您是?” “老岑出差了,你对外发出暂时‘沉默’的信号。” 杨克成闻言一惊,不知道这个“出差”是不是出事,他犹豫了下问:“我要不要撤离?” “不用!老岑以后会联系你的。” “好。” 深深的看了眼这位同志,张安平道:“我走了。” …… 回到家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蹑手蹑脚的没有惊动曾墨怡,张安平钻进了书房,开始思索起这次刺杀的种种。 【给王擎汉泼的污水,藤田不知道信没信?】 要是南田的话,还能当场看出反应,但藤田芳政是个老狐狸,张安平也摸不准他有没有相信。 但应该会暗中调查。 【话说,小泉死了?】 张安平心中一动,小泉应该是【鱼目计划】的一线的保卫负责人,现在小泉死了,鱼目计划的一线保卫负责人肯定要重新选择,能不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假钞是个复杂的工程,不像后世只要搞定凹版印刷机、变色油墨等,一个小团伙就能搞定!藤田要做伪钞,在这个年代这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如果能从负责保卫的负责人下手,应该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鱼目计划,张安平的态度是暂时不急。 因为他确信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法币是由英国和美国人制造的,流程和工艺保密。 日本人想要做的是假法币,不需要像真的那样能过得了银行这一关,但质量也不能太次,所以张安平打算徐徐图之。 等到快要功成的时候,彻底捣毁这个假钞窝点,让藤田芳政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也是他从获知这个计划后就一直没有布局的原因,现在逮到了机会,当然要落一子。 【这件事就交给姜思安办吧。】 做出决定后张安平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又反复的开始思索刺杀事件中的其他种种。 …… 姜思安在次日就收到了张安平的指示: 交好或者将安保负责人安插成“自己”人。 所谓的自己人,指的是冈本平次的人。 对这个任务,姜思安也不觉得有多难,毕竟他的身份决定这种事执行起来难度不大。 要知道他姜思安也算是上海日本人中的一座大山头呢。 但不管是张安平还是他,都没有想到,此时的藤田芳政,正手持钓竿稳坐钓鱼台,等待鱼儿的上钩。 姜思安以请教情报工作为名,开始频繁的找藤田芳政。 他手里有一张南田洋子留下的情报网,这张情报网潜伏于国民政府中,南田死后由他接手,成了他扩大生意的“销售”,但情报网本身的职能并没有变。 最近因为武汉会战的缘故,情报网是相当的活跃,姜思安以此为由找藤田芳政,这老狐狸倒也没有多想。 如此几日后,姜思安觉得时机成熟后,便用“不经意”的口吻道: “老师,特高课的课长一直悬而未决,您是不是有意吊着他们?” “你对这个感兴趣?” “您也知道我这生意,总是需要相关方面的照拂嘛。” “伱不用多考虑特高课那边了,他们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姜思安点头表示明白,又迂回道:“那……您能不能照顾下几个人,他们是会社的伙伴。” “特高课的?” “嗯。” 藤田芳政摆摆手:“暂时没必要。特高课目前不会进行人事变动。” 藤田芳政的回答跟姜思安设想的差的太远了,这让姜思安后面的话没法继续了。 姜思安偃旗息鼓,边汇报其他事,边琢磨新的方式,但藤田芳政听着听着,却突然问: “是不是有人从你这儿走关系,想要谋求特定的职务变动?” 藤田芳政是很信任冈本平次的——虽然他扶持了许忠义,但对冈本平次的信任从没有降低过。 这也是藤田芳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到安保小队的原因。 但突然间他反应过来,冈本平次接触的人成分复杂,绝对少不了有抵抗分子——说不准对方走的就是冈本平次这条线。 姜思安面对藤田芳政突然的严肃和质问,心里一突后,面色如常的回答:“算是吧。” 他本想说没有的,但自己问的虽然不经意,但总归是问出来了,说没有反而显得心虚。 藤田芳政立刻道: “是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姜思安就是再迟钝,这时候也意识到有问题了! 他组织了下言语,道出了两个日本少佐的名字,并有选择性的说出了对方巴结自己谋求职务变动的经过——一段话中九分真一分假,就是人来了当面对质也说不清楚! 听完姜思安的话,藤田芳政思索着说道:“平次,你注意下这两个人,如果他们继续找你,或者直接谋求安保小队的位置,你必须马上告诉我。” 安保小队? 从藤田芳政嘴里听到自己任务的核心后,姜思安的实在太震惊了,好在他毕竟是个老地下了,便故作诧异的道: “安保小队?这是……” “零号研究院的安保小队,在柳营路那一块——具体你不用操心,只要有人打听到这个位置或者谋求在里面任职,你一定要告诉我。” “是,老师。” 姜思安毕恭毕敬回复。 从藤田芳政这里离开后,姜思安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刚才的一番对话,如果自己稍有不慎,一定会“触雷”! 安保小队、零号研究院,绝对是藤田芳政最警惕的两个词语了。 幸好他没有直接涉及到安保小队,幸好他的身份是冈本平次,是藤田芳政的弟子,一个最不可能背叛日本的身份。 【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藤田芳政太警惕了,他仿佛就在等着有人上钩!】 姜思安不敢耽搁,赶紧将这个情报转告了张安平。 …… 收到姜思安传来的情报,张安平也觉得好险。 从来都是自己预判对手的预判,这一次,居然被藤田芳政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是哪里不对?】 张安平不敢大意,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复盘。 可任他怎么复盘,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藤田芳政怎么会预判到自己? 屋漏偏逢连夜雨,脑海中不断复盘的张安平,突然接到了来自金贵的电话。 而金贵的第一句话,就让张安平的汗毛倒竖了起来: “主任,岑庵衍这个人有问题!” 张安平不动声色道:“哪里有问题?” “王擎汉的一个保镖大前晚的时候说过,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关键时候岑庵衍把一具尸体压到了手雷上,然后自己扑到了尸体上,压住了手雷的爆炸。当时您也在场,您记得吗?” “是有这回事——这说明什么?”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的!”金贵炫耀似的说道:“岑庵衍是一个文人,这种事只有久经训练的军人才能本能的做到,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反应?” 张安平沉默一阵后,道:“你说得对——我早就注意到了这点,还让黄凯悄悄改了纪录!” “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您放心吧,我晓得轻重,没有告诉别人。” “金贵啊,这件事很重要,我正在秘密安排人查,你不要走漏风声——算了,我找你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金贵忙道:“我现在在陆军医院对面的安来旅馆中。” “嗯,你等我。” 放下电话,张安平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机。 —————— (今晚没了,明天争取结束这个小剧情。) (本章完) 第137章:藤田芳政的阴谋(中) 张安平决意亲手解决金贵。 但他没有直接去找金贵,而是先给曾墨怡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中午不吃饭,不用送饭了。 接到电话的曾墨怡应是,叮嘱了几句。 电话那边的张安平立刻明白曾墨怡方便听电话,便飞快说道: “安排人去茶馆等我!” 挂断电话,随后向报社的同僚抱怨起自己丈夫的应酬多,等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给报社的一名员工发出了暗号。 对方会意,马上借口工作上的事找曾墨怡,曾墨怡趁无人的时候交代道: “去茶馆。” 这名报社员工领命,驱车前往茶馆。 等了没几分钟,张安平正好驱车赶到,两人悄然交换了汽车和衣服,张安平边换衣服边交代: “去陆军医院对面的安来旅馆,给我争取至少10分钟的时间。” “是!” 张安平简单的进行了伪装,通过衣内藏物的方式加宽了后背后,快速驾驶交换的汽车开往安来旅馆。 …… 金贵正带着四个人躲在安来旅馆盯着陆军医院。 王擎汉受伤,刘唐比孝子还要孝子,白天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方式守着他的老师。 所以金贵他们白天只好躲在旅馆中透过玻璃监视着病房中的刘唐。 这差事太无聊太清闲,清闲到这五个人只得吹各种牛打发时间。 金贵没发家前的经历没什么好吹的,于是便提起了自己掌握的日料店刺杀的情报,很自然的说起了岑庵衍凶猛的举动。 有个当过兵的汉奸听闻后,立马断定岑庵衍这个人有问题。 他解释了缘由和,金贵颇为认同,于是马上给张安平打电话请功——手下的功劳嘛,他自然是要昧掉的。 所以,他说是自己想到的。 汇报完后,金贵故意将四个手下打发到外面去监视,自己一个人在旅馆内等着张安平过来。 不多时,敲门声如约响起。 金贵赶紧跑过去开门: “主任,您来了,您坐!” 带着礼帽的张安平进门后,慢悠悠的将礼帽放下,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外面监视。” 张安平点头道:“去给我倒杯水。” 金贵转身正欲向热水壶走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他本能的回头,在回头的瞬间,一抹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温热就从颈部传来,他想出声,嘴里却只能发出“荷荷”的声音。 看着面无表情的张安平,金贵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76号的副主任,赫赫有名的汉奸张安平,他引以为大腿的存在,居然会用这么凶狠的方式杀掉他。 看着血液倒流灌入气管快速倒毙的金贵,张安平收起了左手的匕首,戴着手套将尸体搬到了客房中,随即又给自己贴上胡子,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旅馆。 那四个金贵的手下同样要处理。 张安平太清楚76号中的规则了,金贵如果不是经人提起,他绝对不会意识到老岑压雷的行为是什么性质。 斩草自然要除根,所以,跟着金贵的四个汉奸必须死。 张安平在医院外面很快便找到了四人,悄无声息的接近后他低语:“跟我来,不要让人发现了。” 四人一看是张安平,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被带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后,张安平道: “你们四个有没有发现?金贵跟我说……” 正说着话,张安平突然道:“汪处长,你怎么来了?” 汪曼春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四人本能的回头,张安平快速从怀里掏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 噗噗噗噗噗 弹匣清空,四个汉奸全部倒地。 和金贵一样,四人到死都不敢相信,张安平会朝他们开枪。 朝每人心口补了一枪后,张安平捡起地上的弹壳,又将一把钱撒在了尸体周围,随后扶起一具尸体,将自己携带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后,装作扶人状将其带了出去。 刚将人搬到车上,开车的替身便来了。 两人在车内换回了各自的衣服,换衣时候替身说起了开车的路线,并告知在满洲路和蒙古路交汇处,他故意撞到了一辆人力车,丢给了对方五块钱。 张安平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并道:“想办法把车上的尸体隐秘的处理了,通知于秀凝,让她去金陵路156号,将王自如的家属带走,送到重庆吧,就让他们以军属的身份生活。” “明白。” 交代完毕,张安平从自己的车上下来,大步朝安来旅馆走去。 之前来他的时候,不仅脸上故意贴了胡子,就连衣服都故意撑大了,此时换回自己的装束,来到旅馆后,竟无一人认出他。 再次直奔208。 敲门,始终没有人开门,张安平最后掏出自己的证件,让旅馆的伙计破门。 破门的伙计随张安平进来后,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客房中的暗红,惊恐的尖叫: “杀人啦!” 张安平扑过去一看,顿时色变,随即颤抖着掏出手枪,冲出房间后快速下楼,跑到前台抢过电话就给76号打了过去: “马上带人来陆军医院对面的安来旅馆!出事了!” 而与此同时,小巷中的凶杀现场也被人发现了。 而现场的钱,却让发现者生出了贪婪,鬼使神差的将钱据为己有后便逃之夭夭,直到第二人发现,才唤来了伪警察。 …… 金贵的死,在76号激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藤田芳政都被惊动了。 不是金贵的级别高,而是他死的地方,是陆军医院外面,金贵和三个手下,死在两个地方,还有一个手下失踪——这种事很敏感。 张安平讲述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 “是我让金贵监视刘唐的。” “我之所以去找他,是金贵告诉我有机密事向我汇报,他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想来76号找我汇报,我让他在旅馆等我。” “但等我去的时候,金贵已经死了,还包括他的手下。” 李力行悄悄的瞥了眼陷入深思的藤田芳政,故意问道: “张主任,你为什么要让金贵监视刘唐?这种事,伱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 张安平看了眼李力行,没有回答,而是对藤田芳政说道: “机关长,我怀疑金贵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秘密被灭口的。” 藤田芳政思索着问:“你觉得会和刘唐有关吗?” “不好说。”张安平摇头,道:“机关长,我觉得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张安平看向李力行,一副我要说绝密事情,你丫滚犊子的样子。 李力行大怒,瞪着张安平。 藤田芳政摆手道:“张君,你说吧,李主任不是外人。” “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误导。” 张安平用前所未有的凝重道:“我觉得刘唐即便意识到自己被监视,也未必会选择这种激烈的方式。” 藤田芳政不由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调查报道: 【金贵被割喉,是熟人所为——客房不是凶杀现场,旅馆的房间的客厅才是,凶手是趁着金贵转身的时候,突然下杀手。 被杀的特务不是三人,而是四人! 唤做王自如的特务,八成是死了,绝不是张安平认为的王自如所为。因为现场的血迹是四个人的,同时,根据现场的脚印判断,凶手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人。】 “张君,你为什么这么想?” “感觉。”张安平回答:“主要是死的太巧合了!” “金贵前脚跟我说有机密事汇报,后脚就被灭口了!” 李力行很“恰到好处”的开口:“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是张主任你泄密的——我不是怀疑张主任的衷心,而是觉得很可能是张主任无意中泄漏,恰好被抵抗分子所知。” 张安平顿时大怒:“姓李的,你怀疑我?” “不,不,不!我可没怀疑张主任,主要是我刚查了,张主任你在接到电话后,又向外打出去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地址正在查——可能是这个电话泄的密!”李力行说的是不怀疑张安平,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都是怀疑。 藤田芳政望向张安平,等着张安平的解释。 张安平连忙解释:“我是给我夫人打电话的,让她不要中午给我送饭。” 李力行不吭气了,这事很容易查。 藤田芳政示意两人不要说话,他思索起来。 【杀金贵的人,应该是76号的人所为。熟人作案才能这么容易杀人。】 【王自如“死了”……可能是故布迷阵!】 【这一切的目的,是……诬陷王擎汉?!】 想到这个可能,藤田芳政的瞳孔骤缩。 一切都对得上了! 这才是张世豪惯用的手段,故意留下王擎汉未死,等着有人监视王擎汉师生的时候,故意制造某种“巧合”,让人误以为这二人和抵抗分子有染,然后杀人灭口,坐实这种可能! 【可惜,对方没有算到的是金贵没有在电话里讲清楚!】 藤田芳政思索着自己的判断,越想越觉得符合张世豪的性子——对方最擅长的是一石多鸟,既然布局了,肯定每一步都有深意。 张世豪:??? 【既然这样,那我就假装上当!】 想到这,藤田芳政道: “张君,李主任,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查下去!” “金贵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被灭口!” “他一定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事,这件事不查清楚,我寝食难安——李主任,这件事交给你来查!张君,你一定要全力配合李主任的调查,明白吗?” 李力行暗喜,保证道:“属下一定不负机关长重托!” 张安平欲言又止,藤田芳政故意冷下脸来,张安平这才闷声道: “是。” “李主任,你先下去吧。” 李力行闻言,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下来似的——他刚刚还以为张安平引起藤田的不快了,没想到一转头,自己居然被赶走了! 恨恨的看了眼张安平,李力行心道: 这厮……为什么总能得到日本人的信任啊! (本章完) 第138章:藤田芳政的阴谋(下) 李力行离开后,藤田芳政道:“张君,有件事我想托付给你。” “请机关长吩咐。” “内保中队,我想交给你。” “啊?”张安平先是一愣,随即振奋道:“多谢机关长栽培!” 其实张安平的第一反应是: 糟了!这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但他表现出的样子是振奋和激动,一副能从李力行碗里扒拉肉的得意。 藤田芳政紧盯着张安平的眼睛:“我还没告诉你内保中队的任务呢——张君,此事事关重大,我希望伱不要让我失望。” 张安平毕恭毕敬道:“机关长请吩咐。” “内保中队将在完训后进驻到柳营路靠北的体育场中,这地方已经被经济委员会征用,改建为零号研究院,内保中队将负责零号研究院外围的安保工作。” 藤田芳政悠悠的道:“这件事责任重大,一旦出事就是天大的事,届时,没有人可以保你,明白吗?” 张安平的神色垮下来:“啊?” “机关长,这事我不擅长,要不……还是让李主任继续负责?” “张君,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张安平连称不敢。 “零号研究院,是负责印刷法币的地方。张君,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任务的重要性吧?” 张安平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机、机关长,这、这、这……”张安平语无伦次。 张安平真的被吓到了。 他猜想不管是王擎汉还是李力行,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他们顶多知道藤田芳政要一直保卫力量。 这两人都不知道的事,藤田芳政突兀的告诉自己,这事若是没鬼才有鬼呢! 法币的制造在英美,狗屁的经济委员会居然负责制造——这摆明了就是有问题! “张君,这是帝国对你的信任,还请不要辜负帝国的信任!” 藤田芳政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后离开,只留下张安平继续在原地冒冷汗。 等藤田芳政的脚步消失,张安平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擦去了冷汗后,他心道: 【这够鈤的,莫不是怀疑到我了?】 …… 将零号研究院的外保负责人交给张安平,是藤田芳政的突然间的念头。 但不是怀疑张安平。 而是因为他觉得张安平可能被张世豪算计到了,或者说张安平被“妇好”盯上了。 原因很简单,经过藤田芳政的分析,在他看来,暗杀金贵等人,其实是借着张安平之口借刀杀人——王擎汉应该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张世豪不甘心放过叛徒,所以才有此设计。 张世豪这么干,自然是将张安平算计的死死的,那么,张安平必然就是被其盯上了。 既然这样,他便顺水推舟,让张安平距离零号研究院更近一步。 但张安平并不知道藤田芳政的算计。 骤然将这么一个馅饼砸到了头上,张安平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示警: 有问题!有大问题! 干情报这一行,所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绝对有毒! 但张安平想不通的是藤田芳政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个馅饼的毒到底在哪? 越是想不明白,张安平便越是谨慎,他随即下令停止所有针对体育场的调查、监视,同时让林楠笙从经济委员会下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接下来的几天,他便关注起了内保中队的集训。 必须要装模作样。 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 …… 揽到了调查金贵被杀案的李力行,则陷入了疑神疑鬼——内保中队说好的是他负责,突然又交到了张安平手上,这不就说明藤田芳政更信任张安平? 危机感瞬间爆满! 他不得不亲赴一线,调查金贵案。 两天后,李力行得出了调查结论,经过再三推敲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找上了藤田芳政进行汇报。 “机关长,金贵被灭口,应该是有人故弄玄虚……” 李力行的调查结论和藤田芳政推测的差不多,“关于王自如被杀”的勘测结果,李力行也得出了和藤田芳政类似的结论—— 王自如“失踪”和“被杀”,都是为了掩盖此人其实是真凶的原因,但现场还有第五和第六个人,他们是王自如的帮凶。 但结论只有这么多,抓人什么的是不用想的。 听完李力行的汇报,藤田芳政冷不丁的问: “日料店的刺杀案有没有眉目?” “有!” “说。” 李力行汇报道:“我们在距离日料店八百多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调查,这具尸体是日料店的一位客人,杀他的凶手是一名车夫。” “但对方不是为了谋财而害命,我亲自走访,发现有人见过这个车夫的真面目,我已经命人根据证人描述画下了车夫的样貌,正在秘密排查。” “李主任不愧是我看重的人,不错。”藤田芳政夸奖。 李力行急忙表忠心,然后又谦虚说自己完全是托藤田芳政的福。 马屁倒是拍上了。 “我听说你在秘密调查张安平,有收获么?” 面对藤田芳政灼灼的目光,李力行的腿不由一软,忙道:“我查张主任是为了查是不是在他那边泄密的。” “结果呢?” “张主任是清白的,消息不会是从张主任这里走漏的——不过我怀疑张主任可能知道些什么。” “说清楚些。” “我怀疑金贵在电话中告诉了张主任事情的大概,但张主任一直否认。” 藤田芳政问:“为什么?” “因为张主任是出了名的小心,王主任刚被刺杀,以张主任的性子,如果不是为了保密,他肯定不会独身一人……” 李力行来了招留白让藤田芳政自己思索。 藤田芳政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相信张主任是忠于帝国的。” 李力行气馁,这都没坑成张安平吗? “李主任,你继续去调查这两件案子,有结果了通知我。你下去吧。” “是!” 李力行走后,藤田芳政开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李力行的话可信么? 张安平,有没有隐瞒? 【算了,这事没必要想,张安平真有问题的话,这一次必然会露出马脚。】 藤田芳政将李力行带来的杂念从脑海中驱逐,正要继续办公,秘书却走了进来。 “机关长阁下,9号岛传来消息,所有人员和机械都已经就位了。” 藤田芳政露出一抹喜色:“全部到位了么?太好了!告诉长谷,九号岛事关重大,一定不容有失!” “是!” “对了,你去告诉张安平,内保中队可以去零号研究院执勤了——告诉犬养太郎,可以进零号研究院了。” “是!” 秘书退出去后,藤田芳政自语道: “零号研究院的大网,正式的张开了,张世豪啊张世豪,这饵我下的足够大,你动心么?” …… 张安平动心吗? 当然动心! 藤田的秘书转告了让内保中队前往零号研究院的命令后,张安平就陷入了深思。 太顺利了啊。 顺利到一切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动心的——法币现在还没有开始贬值,无尽的高仿假币一旦流入,对祖国的抗战事业伤害太大了! 哪怕是这是个陷阱,自己也得跳啊! “藤田啊藤田,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技高一筹,还是我棋高一招!” ———— (不知道我写的大家能看明白不?即:假币制造是真的,但真正的位置不在零号研究院,而是在九号岛,零号研究院的假币制造,其实就是个局——一个输赢都是藤田芳政必赢的局。) (本章完) 第139章:密会(上) 陆军医院。 在“刺王”事件后的第四天,张安平终于来到了医院。 嗯,这不是张安平想要来医院探视,而是大名鼎鼎的侦探作家【青山刚昌】的身份曝光了。 狗汉奸张安平听到传说中的青山刚昌居然是岑庵衍后,心惊胆战的来医院探视——准确的说是赔礼道歉。 毕竟,狗汉奸当初可是认为岑庵衍没必要再救了,要不是日本医生秉承着恪尽职守、救死扶伤的医德,岑庵衍可能真的得挂掉。 张安平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解掉梁子。 不过,他貌似低估了青山刚昌这个名字对日本人的吸引力了。 他来医院的时候,住着温伟和岑庵衍的特护病房内,前来探望的日本人络绎不绝,政、军、情、宪四个体系的日本要员,一波接着一波,就连住院的日军高级军官,都有不少。 张安平只能心虚的在走廊里度步。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张主任,你这次怕是麻烦不小啊!” 张安平猛的回头,看到了刘唐搀扶着的王擎汉。 张安平无奈的说道:“王主任,这一次我还真是托你的福啊!” 王擎汉闻言轻笑,道:“张主任,要不要我从中撮合?” “王老哥愿意帮忙,小弟倒是求之不得。” “张主任,俗话说……” 张安平打断王擎汉的话:“呵,老王啊!你啊,还真是小家子气——找个地方聊聊?” “行。” “那谁,伱去帮我打一份饭吧。”张安平指派刘唐,刘唐望向王擎汉,看到老师微微点头后这才领命离开。 王擎汉道: “去我病房吧。” 两人来到王擎汉的单人病房,王擎汉开门见山道:“张主任,听说这几天,明副主任倒是和李主任走得挺近啊!” 王擎汉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中有几分怨恨。 他从住院开始,李力行从没有来过一次,就连手下人都没有派来过——最可恨的是,趁着这几天,李力行大肆往行动队安插人手。 这些人手可都是李力行前段时间招募的,属于李力行绝对的嫡系,往行动处安插,目的如何是很明显的。 “老王啊,这事就没必要生气了!姓李的是出了名的狗脸,转身就咬盟友的货色,这种操作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擎汉苦笑道: “看样子,你我倒是真的难兄难弟啊!” 张安平嗤笑起来:“我大概比你好点,起码内保中队又落到我手上了——老王,你知不知道金贵死了!” 他目光咄咄的望着王擎汉。 王擎汉皱眉,金贵死了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金贵是死在陆军医院对面——很明显,这应该是盯着他的。 他本不想提起的。 没想到张安平主动提了起来,他沉下脸: “张主任,明人不说暗话——金贵是你的人,盯我的梢,应该是你的意思吧?为什么?” 张安平道:“那么多人,其他人都险死还生,就王主任你不轻不重的挨了一枪,像不像苦肉计?” “你怀疑我?” “何止是怀疑,我差点都以为这件事是你自导自演的!” 王擎汉反问:“现在不怀疑了?” 张安平一字一顿道: “因为金贵临死前的电话里告诉我,他看到你的学生刘唐,在医院里和一个疑似张世豪的人坐到了一起!”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丢到了王擎汉的面前。 照片上,刘唐正坐在医院院子里的长椅上抽烟,距离他两尺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人,两人像是陌生人似的。 王擎汉仔细的打量照片后,道:“疑似?我不明白张主任的意思!” “金贵在前年的仙乐斯见过张世豪。” “他怀疑这个人是张世豪,所以打电话通知了我!日料店的刺杀事件后,我对你是有所怀疑的,金贵汇报后我便过来了,想确认这件事的真伪——然后,金贵死了!” 王擎汉的神色大变。 “张老弟,这事……” “放心吧!金贵一死,我就知道这是张世豪惯用的借刀杀人的手段!”张安平平静道:“所以,我悄悄把底片从相机中拿走了。” 王擎汉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安平: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日本人? 为什么要替我隐瞒? “明楼之前被咬了一口,要不是那只是临时起意,张世豪没有针对性的布局,估计他九死一生。” “你这一遭,我估计张世豪肯定是蓄意为之,真要是将这张照片交上去,日本人那一关你过不去的!正好可以达成他们的目的——和张世豪打交道这么久了,我太了解他了!” 王擎汉沉默一阵后,道:“谢谢。” 他是真的后怕。 但一个疑问从心中生出——张安平为什么确定我不是假投降?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张安平解释道: “金贵死的太巧合了。” “刚刚有重大发现就被灭口,且至关重要的底片还在照相机里,我不相信以张世豪的手段会放过这么明显的破绽——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故意为之!” 王擎汉自然知道这是局,因为他清楚自己不是卧底。 但另一个猜想从他脑海中浮现,他深呼吸后说道: “刘唐……” “他不是。”张安平很肯定:“如果他是,我见不到照片,甚至我都未必能在这里跟你说话——张世豪既然有能力干掉刘唐他们五个人,多加一个我又如何?” 王擎汉默默点头,确实如此。 一阵沉默后,王擎汉苦笑道:“都说张主任是绣花枕头,驴粪蛋表面光,没想到张主任是难得的人间清醒啊!” 张安平此时展现出来的推理能力,可和“人畜无害”挂不上钩! 张安平耸肩道:“我其实是一个商人。” 如果他在三个月前展现这么个能力,像王擎汉这样的特工,第一反应是此人包藏祸心。 但三个月的缓冲期,张安平通过一次次和李力行的交锋,展现了极高的博弈能力,也将过去的人设改了——所有人都认为以前的张安平是为了骑墙头故意为之。 现在,再展现这种强大的推理能力,这种特工的素养,一点也不突兀了。 “有人想钱想权想疯了,会在最早的时间站队,以期望获取最大的收益。而我不需要——王老哥,你觉得呢?” 王擎汉心道:既然你觉得你不需要,为什么现在拼了命的要和李力行斗? 王擎汉恭维:“张老弟想得真够久远。” “王老哥,说实话,我是真的想跳出特务委员会这一摊子,我是怎么涉足这一行的你应该知道!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张安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所以,我一直在谋求跳出去。本来快成功了,但被机关长一巴掌摁住了——我为了证明自己有用,不得不和姓李的斗来斗去,我为了不被姓李的坑死,也只能和他斗来斗去。” “李力行这人,典型的寡恩薄义,和他相谋,转头就能捅一刀。” “王老哥则不然!” 张安平凝视着王擎汉:“王老哥是个讲义气的,我觉得和王老哥可以携手。” 王擎汉心道:来了!肉戏来了! 张安平“好心”的保护自己,会别无所求? 怎么可能! 果然,这货想推着自己和李力行打擂台! 王擎汉悠悠道: “我们不是一直在携手么?” 张安平暗道:这货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困在特务委员会,不是我的本意!”张安平诚恳说道:“王老哥,实话跟你说吧——” “那边在上海布置的力量太强大了,他们以租界为依托,奈何不了日本人,对咱们这些投靠日本人的人,却有的是办法。”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不想有天被乱枪打的横死街头,所以只要有机会,我都会跳出特务委员会!” “人各有志,王老哥如果愿意在特务委员会发展,我走后,投靠我的那些人,都可以成为王老哥你的力量,而不是被李力行收编!” 王擎汉见张安平这般的坦诚,便道:“张老弟,我如何信你?” 言下之意便是:我凭什么认为你真的会跳出这个圈子? “王老哥,你可以看看我和李力行间的争斗——他掌权的时候,我有用过绊子么?” “没有!” “但李力行每次都是步步紧逼——每一次都是前脚达成协议,后脚就迫不及待的抽刀捅我!我是不得不战啊!” 张安平感慨道:“他这个人啊,格局真的不大。” 王擎汉颇为赞同的点头——说好的是盟友,结果看到他住院,立刻借机对行动处下手,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没错,但这般刻薄寡恩,真的好吗? “老弟,那老哥我就信你一次!以后,老哥唯你马首是瞻,咱们一同对抗李力行!” 张安平纠正: “不是马首是瞻,咱们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王擎汉笑了起来。 张安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颇有诚意的掏出了底片,一副我绝不以此为要挟的样子。 王擎汉收下照片和底片,也不问张安平手里还有没有存货——绝对有,换作是他,也绝对不可能把所有的底片交出来! 他心道: 这件事,必须找藤田芳政说清楚,不能让这件事成为张安平要挟我的把柄! 张安平请王擎汉找岑庵衍代为说和,这点小事王擎汉自然乐的帮忙。 于是,张安平获得了和岑庵衍、温伟正大光明见面的机会。 老实说,老岑刚醒来的时候差点吓死了。 他当时是本能——温伟这个人,在岑庵衍看来就是热血青年,不是特工,却甘愿背负罕见之名,利用自己在日本人中的影响力暗中为国效力。 所以他想都没想,做出了保护温伟的举动。 但他醒来后反应过来,这等于是暴露了自己啊! 所以在病房内无人的时候,温伟感谢老岑奋不顾身的救命之恩,老岑却用微弱的声音道:“安平有没有收尾?” “放心吧!” 老岑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而很快,他就体会到了人在病床睡,情报天上来的“馅饼”。 上海陆军医院中有不少从前线伤退下来的佐官乃至将官,当得知【青山刚昌】就是岑庵衍后,很是兴奋的纷纷涌来探望。 这些军官知道前线的战况,言语间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都是顶级的绝密情报,岑庵衍是个老特工,哪能不晓得这些情报的重要性? 他暗暗将零乱的情报都记了下来,但他伤重不能下床,温伟也没法下床,身怀这么多绝密的军事情报,却无法送出,差点急死岑庵衍。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张安平终于来了。 还是在王擎汉的“说和”下! 岑庵衍自然要给王擎汉一个面子,便拉着脸答应见张安平一面。 王擎汉不好呆着看张安平的笑话,在张安平进来后便离开了。 岑庵衍拖着虚弱的身体,道:“重要情报,我说你听!” “日军第27师团本间雅晴……” “日军第13师团……” “日本海军有个【大和计划】……” 他飞快的讲述着这些零散的情报,一旁的温伟都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和岑庵衍一起应付着来来往往的日本人,岑庵衍却在此期间分析获得了这么多的情报。 这下他决定以后和日本人见面,一定要带着岑庵衍! 张安平一字不漏的将岑庵衍收到的情报记下,等岑庵衍说完后,道:“老岑,你也注意点身体,你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好!” “我没事,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小麻烦,已经搞定了。”张安平没有告诉真相。 “老温,老岑,你们这次是因祸得福,以后啊,肯定不会有人质疑你们的身份——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多躺一躺,要是碰到合口味的日本人,多交流交流,好好扮好这个文化汉奸的角色!” 交代一番后,张安平说自己以后隔三差五就会来巴结老岑,并让老岑多和日本人拉关系——他能不能从76号跳出来,就得看老岑了! 岑庵衍倍觉好笑,张安平这小子是真的会“玩”啊! 带自己“投靠”国民党,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拉到了特务处的阵营,还收获了一波党国高官的关注,现在把自己安排到日本人这边,又给自己引来了无数日本人的友谊,啧,这小子真的是这一行里的异类啊! 交流一阵后,张安平提出告辞。 从特护病房里出来,王擎汉便送张安平离开。 等张安平一走,王擎汉马上吩咐刘唐:“去联系下藤田长官,我有重要事情向藤田长官汇报!” …… 张安平出了医院后,回味着岑庵衍告诉自己的情报,露出了笑意。 不是笑老岑这轻松的情报获取,而是笑所谓的【大和计划】。 这应该是日本人的战列舰计划,本打算制造四艘无敌的战列舰,最后一共下水了两艘,分别是大和号和武藏号这两艘大和级战列舰。 嗯,作为日军海军的“象征”,这两艘“无敌”的战列舰战果非常的感人! 关键是这两艘战列舰,平均造价1.2亿日元,合计此时的美元四千万左右——相当于后世的15.8亿美元! 想着两艘大和级战列舰的笑话,一个念头从张安平的脑海中浮现: 为嘛不能搞第三艘大和级战列舰? 美国人可不缺炸沉第三艘大和级战列舰的航弹啊! ———— 插旗:明天我要日万! (本章完) 第140章:密事(下) 在原时空中,日本海军搞出了两艘大和级战列舰,第三艘战列舰改建为信浓号航母,上演了一出出海沉的戏码——第四艘在纸上没有影子。 张安平想满足日本人的四艘大和号臆想。 “这个重任,就交给姜思安了!” 【这么一搞,姜思安是冈本平次这件事,估计得保密几十年了。】 挂逼的张安平想到这,终究是有些愧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姜思安自己做决定。 他驱车来到了姜思安鸠占鹊巢的朱家别墅。 书房内。 从冈本平次快速完成学生状态转变的姜思安,毕恭毕敬道:“老师,您是有事?” 看着越来越像个日本人的学生,张安平叹了一口气,道:“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去做。” “但做了这件事以后,你的身份,可能在几十年内都无法公开。” “但意义很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份功劳,比摧毁几个甚至十几个日军的师团更有意义!” 比摧毁几个、十几个日军师团更有意义? 姜思安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说道:“学生愿意!” 张安平提醒道:“但你的身份会因此几十年内不能暴露!” “甚至如果有人知道了以后,不会认为伱是卧底,而是会将你视作汉奸!” 姜思安面色平静道:“只要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连生命都不在乎,更何况是名誉?” 张安平拍了拍姜思安的肩膀,沉默一阵后道: “日本海军,有一个【巨舰计划】。你有听过相关的讯息吗?” “我知道。” 姜思安的走私网络,和陆军、海军都有密切的联系,和日军海军交流中,他听过【巨(大)舰计划】。 去年11月,首舰开始建造,今年3月,第二艘也开始建造了——据说这种巨舰,满载排水量高达7万多吨! “日本人应该是要造四艘,不过我听闻他们内部有反对的声音,第三艘巨舰没有相应的资金——我想让你牵头,用募捐的方式为日本海军提供资金,建造第三艘巨舰!” 张安平的话让姜思安彻底愣住了。 募捐?让日本人建造第三艘巨舰? 老师疯了吗? 这不是资敌吗? 别说姜思安这时候懵,其实这个时代人,并没有彻底认清楚航空母舰的地位——巨舰巨炮依然支配着他们的作战思想! 直到二战的大规模海战爆发,才彻底让人意识到巨舰巨炮的时代已经被淘汰。 但此时,航母制胜的思想,还不是主流——各国海军,航母顶多算老二,浑身插满炮管的巨无霸的战列舰,才是真正的第一! “日军的巨舰计划,造的是战列舰!” 张安平解释道:“在这个时代,战列舰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以超过1亿日元的价格,造一艘无用的战列舰,这可是对日本人经济的剥削!” “日本国小民寡,多一艘无用的战列舰,就要少两艘航母!或者就要少上千架飞机!” (昨天的数据搞错了,所谓的1200亿日元,应该是折合现代,在当时也就是1亿多点。零式打火机的造价才十万日元多点。) 姜思安凛然,难怪老师说这可比摧毁几个甚至十几个师团更有意义! 至于怀疑? 开玩笑,张安平手下的学生中,就他跟许忠义这俩“反骨”学生最迷信老师! 姜思安问: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搞一个巨舰筹建委员会,向在上海的日本人募集资金,你呢也可以带头捐款,正好把你的‘亏空’借此消弭于无形!” “另外,这种募集的方式,只要操作得当,也可以上下其手,获取到海量的资金!但要注意的是你募集的钱,是不能够这艘战列舰造价的,三分之一就是个不错的警戒线——剩下的钱你到时候派人回日本去造势,让日本本土募捐!” “如果够一艘了,那就想办法募捐第二艘!一定要和日军海军内部的巨舰派绑定,让这笔钱只能造巨舰!” “具体的操作,你可以询问下许忠义,他对这方面是门清,一艘巨舰的资金募集下来,说不准你还能从中摄取到一半的油水!” 张安平说着说着也上头了! 日本人侵华,是咬定了中国不堪一击,能通过占领来搜刮大量的利益,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 但中国的抵抗却超乎日本人的想象,导致美梦直接破碎,投入大于产出。 侵华变成了亏本买卖,所以最后不得已对英美法的殖民地动手。 这要是再通过巨舰募资的方式反捞回一波,啧,这“勤劳朴素”的日本人民,可就更早的“过上好日子”了。 张安平冷静下来,放弃了搜刮日本人反哺的念头,道:“这油水你少拿点没事,一定要给日本的权贵多塞点!到时候你既有不破的金身,还有更大的利益网在后面撑腰,到时候即便你承认你是卧底,日本人也不会说你是卧底!明白吗?” 姜思安差点跪了。 老师就是老师啊! 这一手太残暴了——他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张安平描绘的美景中。 一艘巨舰上亿日元,通过募资的方式,上下其手后就得是近两亿,这要是来两艘,可就是上亿日元的油水啊! 行得通吗? 太行得通了! 姜思安了解过此时日本国内的情况,日本人被军国主义洗脑,妻子为了能让丈夫安心侵略,都会割腕自杀——这种情况下,有人带头忽悠日本人募资,日本人就是砸锅卖铁、卖儿卖女都会狂热的拥护! 至于说是不是对日本的百姓太残酷——有中国的百姓惨吗? 这场战争,是日本人挑起的,是发生在中国本土的战争! 没有一个小日本是无辜的! “老师,我现在就操作这件事!” 姜思安强忍着激动,道:“我会带头捐出我所有的家产!一定要将声势造起来!”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日本人造出至少两艘巨舰。 这件事说完,姜思安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道: “老师,我觉得体育场的零号研究院,就是藤田布置的一个阴谋,他在等着你入局。” “我知道。”张安平笑着说道:“藤田这一次玩的是阳谋,所谓的阳谋,就是让你知道这是一个坑,你又不得不跳进去的那种。” “不过,没有人可以算计到一切,就连诸葛都不行,他藤田芳政想得这么美,可不一定有这好胃口吞下我!” 张安平告诫姜思安: “这件事你关注下即可,没我的命令就不要跳进来!” 做伪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时间还长呢,这一场“猎杀”,不到最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说不准呢! …… 姜思安的执行力是杠杠的,下午就向上海的日本报纸放出风声: 我、冈本平次、要为大日本捐款造巨舰! 第二天,面向日本人的报社就将这个震撼的消息发布了出去,让无数的日本人都惊叹于冈本平次的大手笔。 而冈本平次月不负众望,在当日便到横滨正金开立了转向户头,并将全部身家折合日元300万存入其中,作为了募集的捐款。 受到了冈本平次的影响,在上海的日本人也纷纷效仿,将一笔又一笔的捐款送到了冈本平次手里。 冈本平次身后的利益网,也捏着鼻子认捐。 但表现最出彩的,反而是伪维新政府的中国官员。 他们开始通过各种关系鼓吹捐款、强制捐款,甚至巧立名目,设立了捐款项目,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便筹集了多达600万日元的“捐款”。 话说冈本平次的这种行为,引起了日本海军高层的注视,不少日本海军高层将冈本平次引以为挚友,并宣称这是一个道德无暇的完美楷模…… 看着冈本平次得到了日本海军高层的青睐,许忠义坐不住了。 因为他是中国人不好出面的原因,便推出了一名日本代表,令其摇旗呐喊号召捐款。 为响应号召,许忠义不甘示弱的将自己积累的19万日元的家产全部捐献——此举果然也得到了日本人的注意,称赞许忠义是大日本帝国最好的伙伴…… 募捐的戏码上演了十三天,十三天后,冈本平次在无数记者的见证下,将一张超级大的汇票模具交给了日本海军的代表—— 三千二百六十八万日元! 冈本平次称这是第一批的启动资金,在未来他一定为帝国多多赚取钱财,一定要为帝国捐出一艘无敌的巨舰。 日本海军代表庄重的向冈本平次保证: 这一笔钱一定专款专用,为帝国建造第三艘无敌的巨舰! 资金移交结束后,日本海军代表请冈本平次上军舰一起用餐——冈本平次第一次见识到日本海军伙食的丰盛。 超乎想象! 海军各级别的食物标准,让他这个走私大佬都大开眼界呐! 陆军马鹿将官的伙食标准,在海军这边顶多算第三等! 饭后的冈本平次激动的表示,以后一定会鼎力支持大日本海军的建设。 这一次的捐款闹得沸沸扬扬,在冈本平次的操作下,消息传回了日本国内,日本民众举国沸腾,冈本平次适时的在日本各大城市派代表设立了募捐处,号召日本国民“省一口吃的,捐一艘巨舰”。 募捐资金移交的当晚,冈本平次和许忠义鬼鬼祟祟的聚集到了一起。 嗯,自然是少不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张安平的。 “老师,我不想走私了……”许忠义流着口水:“走私的利润,哪有搞捐款夸张啊!” 就连张安平最痛恨的鸦片生意和走私生意叠加到一起,都没有搞捐款这生意夸张。 “四千万啊!13天就搞到了四千万日元啊!”许忠义是真的被吓到了:“日本人实在是太疯狂了!” 也就是说,这次的捐款,冈本平次“赚”了七百多万日元——扣除掉他的300万和许忠义19万,挣了四百多万日元! 用未来出世的零式打火机做单位,这就是接近四十架的零式打火机! 第一次搞这个,全都是利润,不用打点之类的,纯纯的血赚啊! 关键是还挣到了名声、关系网,别说姜思安了,就是许忠义,现在在日本人那边,都是高层挂号的人,只要没有实锤的证据,只要没被抓到现形,76号的四个主任加起来都不敢说这小子是卧底。 这利润、这收获,比走私赚钱十倍不止啊! 张安平说道:“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日本是全民支持战争,有这样的疯狂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在日本募捐的资金,记得要多拜码头,不要怕花钱。” “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瞎双眼!” “这些钱,本质上是日本人从我国身上掠夺的财富,每一元的日元上,都沾满了我国百姓的血!” 面对张安平的告诫,被巨量的财富晃瞎眼睛的两人肃然应是。 姜思安问道:“老师,这笔钱您有什么安排吗?我想将这笔钱用来扩大关系网。” 其实姜思安是打算通过靠谱的渠道给组织提供一笔支援,但这必须要避开张安平。 张安平思索着道:“给我两百万日元吧,我打算在特高课收买日本人,花费估计得有点大。剩下的钱你来支配!” 张安平最开始收买过栗山英树,为了广告效果,愣是将收买栗山英树的钱用来“喂狗”了。 现在特高课和76号混在一起办公,可正是收买的好机会,两百万日元——额,不,是五百万日元,可是能收买不少日本人的! 嗯,报账必然是五百万嘛! 有栗山英树的例子在,这种帐还真不怕查。 姜思安没想到张安平这么大方,强忍着激动应是。 等张安平走后,姜思安很大方的分了五十万日元给许忠义,言称这是师兄你该得的。 许忠义也不客气,将五十万收下了。 而随后,一笔三十万日元的巨款存单,出现在了游击队队长张浩的面前。 送钱的自然是许忠义。 许忠义显摆道: “老张,我够意思吧?” 面对这巨款,游击队队长张浩都傻眼了。 这两人的交情产生于36年的年底——许忠义被张安平“坑”为贪污犯后,被于秀凝“放跑”,躲藏期间被受钱大姐指派的张浩“劫走”了。 彼时的许忠义,一副接受共产主义思想的样子,暗地里却给张安平不断传达情报,一度被钱大姐认为是不可救药的顽固派。 后来,许忠义被日本人获知了位置,为了保护那时候还不是游击队队长的张浩,许忠义站了出来,被日本人劫走,正式落草成为汉奸。 淞沪会战后,张浩成为了游击队长,前不久劫掠军火的任务结束,巧遇了已经是大汉奸的许忠义。 故人见面,张浩就想提枪杀贼。 但关键时候,张浩念及了许忠义终究是为了救自己主动跳出来被日本人带走,便没有开枪,而是告诫许忠义,当汉奸是没好下场的。 许忠义其实经过张浩的言传身教,对地下党是有好感的,思及地下党的不易,便委婉的告诉张浩,自己一直想抗日报国,现在做的又是走私生意,可以和张浩长期交易。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越发熟悉了。 这一次搞了这笔巨款,许忠义鬼使神差的便见了秘密潜入上海的张浩。 啪的一声,将这张巨款存单拍在了张浩面前。 为啥不是50万? 因为有19万是许忠义自己的钱啊…… 张浩不可思议的说道: “给我的?” “屁,给你们共产党的——嗯,就当是我的卖命钱了,以后日本人完蛋了,我落到你们手里,可一定要记得啊,我可是给你们资助过的,不是汉奸哈……” 许忠义说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理由。 他许忠义,可是堂堂国军少校欸! 算了,共产党是真的一心打鬼子,这钱取自日本人,用来打鬼子正好。 张浩怀揣巨款小心翼翼找上级汇报的时候,2号情报组交通员杨克成,收到了一笔巨款。 整整两百万日元! 这钱是姜思安送来的,同时还有姜思安的一个承诺: 未来半年来,他会为组织提供两百万日元的物资,组织方面有需求可以尽管提。 这神仙操作把过惯了苦日子的杨克成吓到了,赶紧用紧急联络方式联络了张安平,将这张巨额的存单火急火燎的转交给了蒙面的张安平。 钱太多了,多到杨克成这样的老地下,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不会生出贪婪…… 让杨克成意外的是,原以为张安平收到这张存单的承诺后会激动的失态,没想到张安平非常的淡定,一声我知道了就完事了。 嗯,张安平一点都不激动,因为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姜思安啊姜思安,你小子想不到吧?这钱你怎么交,最后都会落到你老师我的手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老师永远是你老师!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让日本人知道,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射向他们的子弹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源于他们自己的捐款。 不能虾仁猪心,实在是遗憾啊! (第一更,第二更会卡12点。怕更新拉垮插旗鞭策自己的作者,还有其他分号吗?) (本章完) 第141章:打草惊蛇(上) 时间再往前挪半个月。 刘唐化妆后,驱车带着王擎汉,秘密拜访了藤田芳政。 王擎汉将学生安排在外面等自己,见到藤田芳政后二话不说便将张安平交给自己的照片和底片交给了藤田芳政,并一字不漏的向藤田芳政汇报了张安平见自己的经过。 包括结盟对抗李力行,包括张安平隐瞒金贵透漏的讯息,包括张安平的推断。 一字不漏,不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藤田芳政。 他以为这件事汇报后,会加深自己在藤田芳政心里的地位,获取藤田芳政足够的信任。 但王擎汉还是太嫩了…… 如果是李力行,绝对不会这么想,他只会想: 这狗日的张安平是不是早就先一步找过藤田芳政了? 事实上,张安平还真先一步找藤田芳政请示汇报了,直言自己这也是对王擎汉的一次试探巴拉巴拉的。 现在,藤田芳政又等来了王擎汉的汇报。 藤田芳政这时候也有些懵了。 特务委员会四个主任,但凡有大事都会找自己汇报,他们各个都信不过其他主任,说明自己的牵制策略是非常成功的。 也说明他们都是可信的? 可信? 不好说! 藤田芳政反而不觉得了,只觉得这些中国人好狡猾,和他们打交道,得留十八个心眼才成…… …… 目光再放回到特务委员会里。 王擎汉医院养伤,行动处副处长刘唐近身伺候,行动处群龙无首; 张安平接手内保中队,大部分的精力被牵制; 明楼兄弟和张安平翻脸,经过拉拢后倒向了李力行; 而李力行这时候手握一百多名新招的特务,能牵制他的对头又一个都不在,只留下一个汪曼春。 这种情况下,李力行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大肆安插亲信和嫡系,一言不合就将张安平和王擎汉的死忠往侦缉处塞。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李力行终于自认为达成了一个成就: 特务委员会实际掌控人! 此时的李力行拥有足够的底气了,他认为这时候就是张安平和明楼、王擎汉联手,在特务委员会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他磨刀霍霍,准备给张安平一个惊喜,让这个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的混球知道谁才是特务委员会当之无愧的老大! 财权,除了日本人的拨款外,他准备全都拿回来!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趁着他大肆安插嫡系和心腹的机会,张安平借已经升为侦缉处处长的曲元木之手,释放了多名被关押的“肥羊”,包括已经被关了二十多天的卢小岩。 嗯,侦缉处自然是借此又捞了一笔。 这一切明面上当然和张安平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现在一心扑在内保中队的工作上,在体育场也就是零号研究所进行布防事宜。 可能是因为李力行在76号内的折腾,汪曼春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跑到张安平这里躲清闲,美其名曰帮忙。 要说帮忙,汪曼春还真是“帮上忙”了,她带着情报处的人,以零号研究院为圆心,对周围展开了大规模的安全排查,发现了两处可疑商铺,展开了布控。 张安平生怕这娘们误伤到自己人,暗中找老郑和老徐询问,想要弄清楚这是不是他们的据点,得到两人的否认后,他又通过交通员老杨,和上海的地下党进行联系,确认这两处不是地下党的据点。 【不是地下党也不是上海区的,更不是中统的——】 多面间谍张安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怕是日本人的据点! 日本人在假钞基地这里准备了两个秘密据点? 这是为何? 他索性全权授权给汪曼春进行处理。 果然,以汪曼春的性子,发现了疑似抵抗分子据点后,废寝忘食的便投入到了侦缉中。 就在汪曼春侦缉这两处据点的时候,亲自监督内保中队的张安平,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假钞基地,已经能出产假钞了! 这件事还是林夕发现的。 林夕经是汪曼春之手进入内保中队的——按照他的人设,本应该是缓慢投靠汪曼春,但赵德汉死的太急了,林夕还没有和汪曼春建立联系,赵德汉就挂了。 林夕瞬间就成了赵党的余孽。 汪曼春利用内保中队将其踢了出去,因为是赵德汉的嫡系,理所当然的成了李力行的嫡系,内保中队中林夕还担任了官职。 但张安平接手后,就找了个由头将林夕的官职给罢免了,硬生生上演了一出打压异己的戏码。 坐了冷板凳的林夕,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走茶凉,什么叫世态炎凉,被人安排着整天干最苦的活计。 不过他出生中医世家,有中医手段,一次巧合中为几个研究院内的日本人治好了病,慢慢成为了研究院内的“红人”。 一次他给日本人看病的时候,发现一辆货车正在秘密装货,无意中看到了所谓的货居然是一叠叠钞票后,他马上便将这个情报告诉了联络员。 经过三层的转达,情报到了张安平的手里。 “居然已经开始量产伪钞了?” 日本人的速度惊到了张安平。 他马上命人开始搜集有关假币的讯息。 当搜集的结果摆到张安平案头后,把他吓到了。 市面上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出现了伪钞,伪钞都是一块钱的面值——根据统计,一共出现了八波次的伪钞,一次比一次做工精良,第一版的假钞,几乎大部分人都能分辨出来。 可到了第八版的伪钞后,只有小部分人才能认出来,大部分人根本无法认出这种刻意做旧的假钞。 “老师,根据调查,已经出现了多起因为假钞自杀的事,但因为面额只是一块的缘故,还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浪。” “但目前这第八版的假钞已经能骗过大多数人了,如果这个版本出现五块十块的面值,恐怕……” 于秀凝忧心忡忡的汇报。 张安平神色严肃。 他真的低估了日本人造假币的速度。 第八版的伪钞,已经这般厉害了,如果再继续下去,第九版、第十版会是什么样? 有了这些造假币的经验,或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造出真法币——大量的法币要是涌入还没有物价疯狂膨胀的国统区,这损失太大了!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假币工厂! 张安平才下定决心,来自本部的电报就来了。 也是关于假币。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张安平自作自受——在他的建议下,中统开始重视政治、经济类的情报,上海便是试点。 中统的人更早注意到了市面上的假币,在第四版假币出来的时候,便将这件事上报了中统总部。 姓徐的很重视这件事,命令中统上海研究室的加大对假币的监控,当足以让大多数人分辨不清的第八版假币出来后,姓徐的便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大队长。 大队长一顿娘希匹的输出后,便让军统负责这件事的调查。 一级压一级,任务就这么到了上海区。 本部的要求是上海区务必尽快查到假币源头,将其消灭,不能任由假币肆虐,破坏法币的信用——伪维新政府本来就有推出新法币的念头,如果法币的信用被破坏,他们就能顺势推出伪版法币。 更何况上海即便是沦陷,那也是中西交汇的金融中心,一旦上海的法币失去信用,将导致整个法币体系遭受重创,届时本就难以为继的经济,会遭到雪上加霜的伤害。 所以本部的命令是用最快的速度查出假币窝点并摧毁。 电报的语气是极其严厉的,以至于老郑和老徐接到命令后,连夜悄摸就来找张安平商议。 张家,书房。 郑耀先和徐百川一脸凝重,徐百川问: “安平,这件事你觉得该从哪里入手查?” 他感觉上头有些为难人。 情报战,上海区玩命的搞就行,有张安平在,那都不是事。 可这是假钞啊! 这种事,上海区没经验啊! 他和郑耀先来,就是想找张安平,联名上报总部,请求总部支援——用日本人的方式说,就是战术指导。 但让徐百川没想到的是他才开口,后面联名发电报的话还没说出来,张安平就道: “不用查了,我知道窝点在哪。” 徐百川惊讶道: “嗯?你知道?难不成是很棘手?” 徐百川很清楚张安平的为人,这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以张安平这种性子,既然知道地方,到现在还没有行动,肯定是另有缘由。 郑耀先也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索性展开地图,介绍道: “这里,被日本人建成了零号研究院,以伪政府经济委员会的名义搞的——这就是假币的工厂。” “里面的工人都是吃住在里面,预计有四十多人,除此之外,还有一支七十人的日籍警卫队以及一百七十人编制的保卫队。” “最麻烦的是在这里‘童家浜’,这里有一个大队的日军驻扎。一旦零号研究院出事,这一个大队的鬼子,步行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出现。” 张安平叹了口气,继续说:“就这种守卫力量,强攻没有一丁点成功的可能性!” 张安平之前觉得有足够的时间来布局,但没想到日本人的进展会这么的快。 没有足够的布局,想要拿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郑耀先和徐百川看着地图,同样叹了一口气。 郑耀先皱眉道:“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大队的鬼子调走?” “藤田芳政很重视这里,前不久日籍的佐官死了,我想通过姜思安安插一个姜思安的人,但藤田芳政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有人在鼓动姜思安——为此姜思安不得不演了一出戏,把两个日军佐官丢出去,目前藤田的人正在调查这两个日军佐官。” 张安平摇头,道:“以藤田芳政这般的警觉,如果这个大队真被我们调走,相信我,那肯定是陷阱!” “而且,藤田芳政这老小子一直在故意放出这里的消息,即便我现在没有发现这里,我确定只要我们注意到假币,一定会有无数的线索将我们指引到这里。” 棘手! 比想象中的更棘手。 这是郑耀先和徐百川听完后的反应。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日本人以此造假币?要是他们尝到甜头加大规模……”郑耀先没有说完,但却本能的一个寒颤。 假币可以说是最低廉的财富掠夺方式了。 比战争还特么的低廉! 一旦大量真假难辨的假币进入国统区…… “我会想办法的。”张安平郑重道:“但两位还是做好迫不得已背水一战的准备吧。” 徐百川慎重的点头。 他是知晓轻重的。 郑耀先怀疑的看了眼张安平,总觉得这事难不倒张安平——可能是他对张安平太信任的缘故。 张安平表态: “目前咱们还可以拖一拖,等本部催得紧了再告诉本部发现了窝点,到时候还能争取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也会尽量想办法的。” 两人自然没有异议。 说完这件事,徐百川道:“安平,咱们三经历了不少事,以前吧,可能相互间勾心斗角,但一条战壕里相互扶持了这么久,我呢,也就有话直说了。” “你最近做的这件事,有些过火。” “这种事,不该做的!” 徐百川说的自然是姜思安的捐舰计划。 “姜思安就是退回来,也不应该搞这么一出的!” “我觉得现在让姜思安退回来,这件事还能过去,否则等以后,伱就脱不了干系了!” 徐百川是真拿张安平当兄弟才这么说的,换做以前,他绝对二话不说就先来一波小报告。 郑耀先也用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望向张安平。 但在他心里,却认为张安平绝对不会做资敌这种蠢事——一定有阴谋。 只不过他不知道阴谋是什么。 但他知道,二号情报组前不久为组织上缴了350万日元的经费,并还承诺了两百万日元的物资! 据说,只是据说啊——组织打算大规模向全球贸易采集火箭筒。 面对徐百川的真心相劝,张安平解释道:“这件事是我一力促成的——日本国小资源匮乏,往海军中多投一分,陆军就得少一分。” “放心吧,我不会做资敌的蠢事。我有分寸的。” 见张安平这般说,徐百川倒是放下心来,嘴上嘟囔道: “姜思安这小子捐了三百万日元,老实说我是真心疼啊!咱上海区三家加一起,也没这么宽裕吧?” 张安平耸肩,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这么想,用三百万撬动了一亿日元,这在战场上,可是叫以小博大!” 徐百川闻言笑了起来:“你啊,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这么一说,他觉得还真有道理。 只有郑耀先在一旁憋笑。 好小子,敢情钱是这么来的啊! ———— (专业卡点!两更九千三,不到一万,感觉很没面子,明天继续日万!) (本章完) 第142章:打草惊蛇(下) 伪钞窝点,这其实是张安平自从踏入情报这一行以来,最为难的一次。 以前的任何一次行动,张安平都能用各种办法调动对手,将自己真正的目的隐藏起来,然后一石二鸟、多鸟,取得辉煌的战果。 就以解救老黄的行动来说,他借题发挥,重创了本就受创的特高课,还炸掉了军火库、火车南站,最后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老黄从地道中接走。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犯难。 首先是行动力量。 经过上一次的大规模行动,上海区可以行动的力量几乎全部暴露,重新隐蔽需要大量的时间,在此时间段内如果妄动,很容易被伪警察发觉——至少八个月内,上海区无法组织像上次那样大规模的行动。 而如果要用精干的小股力量来达到目的,难度太高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一次藤田芳政的态度很明确: 我就死死的盯着零号研究院! 这种情况下,想要调动日本人,太难了。 张安平是真的犯愁。 最让他抓狂的是时间。 他本来的打算是熬着,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下,日本人总会有破绽露出的,到时候抓住破绽布局从而达成目的。 但日本人在伪币的研究上进步也太快了,他怕再熬下去,伪币就在沦陷区各个地方出现了。 到时候日本人顺理成章的推出军票来掠夺就麻烦了。 但,怎么破局啊! …… 内保中队。 张安平透过窗户,正在观察研究院的高墙。 最讨厌这种没技术含量但偏偏让人无法用技术破局的布局了! 张安平吐槽完毕刚要坐下,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当当的脚步声。 是汪曼春。 敲门声在几秒后响起。 “进。” 一身伪军军服的汪曼春进来:“主任。” “汪处长,坐——有事么?” “主任,是两个抵抗分子据点的事。”汪曼春坐下后说道:“我打算收网了。” “收网?”张安平好奇道:“查到下线了?” 张安平之前就确定这两据点是日本人的,根据地形判断,这两据点的用途,怕是用来监控内保中队的。 “没有。”汪曼春摇头道:“监控的这几天时间,发现了几次疑似接头的对象,但对方很警觉,我不敢让人靠的太近,几次都跟丢了。” “我打算趁晚上将据点拿下,到时候想办法策反一两个。” 汪曼春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接头对象,其实是张安平派人所为,目的就是让汪曼春确信这是上海区的据点。 张安平点头:“既然你有决定,那就去做吧,尽量不要走漏风声。” “是!” 汪曼春应是。 待汪曼春离开后,张安平不由以手指敲击起了桌面。 他的目光缓缓变得冷冽起来。 前不久,日本人从军统获得了一份情报: 赵德汉被军统授予了勋章,追封了国军上校。 甚至有传闻称,赵德汉便是“妇好”。 不过,对这份情报,不管是76号高层还是日情报机关,都抱有严重的怀疑态度。 情报这一行,不是说获得什么情报就坚信不疑的,大家都是在尔虞我诈中沉浮的,谁还没点判断? 张安平也知道这样的诬陷是没有效果的,但那只是铺垫: 如果“妇好”是汪曼春呢? 因为张安平的调教,76号最擅长的便是“冒功”,汪曼春破获了“很多”抵抗份子,枪毙了很多“抵抗分子”,但实际上多是“冒功”。 这个潜规则,爱打小报告的三个主任,都默契的没有向藤田芳政汇报过——如果有一天,汪曼春被指为抵抗分子,那这些旧账就会翻出来,成为最好的佐证。 现在,汪曼春要对日本人的秘密据点下手了。 那么,打造汪“妇好”计划,正式启动了! …… 夜。 汪曼春带领着一支情报处的行动组,潜行抵达了编号为“贰”的据点。 监控小组的特务迎接并汇报:“处座,没有异常。” 汪曼春抬腕借着月光看了时间,等到了十一点后下令: “抓捕!” 一声下令,行动组的八个人从前后两面同时向这间商铺展开了潜入。 一分钟后,捷报传来: “处座,一共四个人,全部抓捕!” 同一时间,编号为“壹”的据点也上演了抓捕的一幕,据点内的三个人也轻轻松松被另一个情报处的行动组抓获。 行动很隐秘,一枪未发不说,还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随后汪曼春命人进入两处据点,一边搜查一边鸠占鹊巢,伪装成据点的“抵抗分子”。 被抓捕的七人被带到了情报处位于附近的秘密据点,连夜展开了审讯。 但随着审讯的展开,汪曼春一切尽在掌握的神色,慢慢变得晦暗不定了。 …… 情报处秘密抓捕过去了没多久,一辆轿车从零号研究院驶了出来,向着市区方向驶去。 这辆轿车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就遇到了一队盘查的日本兵。 汉奸模样的翻译在一旁举着旗子示意: “停车!检查!” 轿车停下,翻译官和几名日本兵走近,司机摇下车窗,一边用熟稔的日语报着身份,一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一名日本军曹推开碍事的翻译官,上前查看——截至这个时间段,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但异变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要接过证件的军曹,在接过证件的瞬间便抓住了司机的手臂,紧接着往下骤然猛掰,咔嚓一声,司机的手臂就被折断了。 同一时间,周围的日本兵用枪托砸碎了车玻璃,枪托一下又一下的猛砸向车内的其他人,短短十几秒钟,车内连同司机在内的四个人全被打趴下。 两辆轿车在黑暗中驶出来,四名日本人被押送到两辆汽车上,而与此同时,有“日本兵”打开了这辆汽车的后备箱,将车后面的三个行李箱拿了出来。 其中一个箱子被打开,借着手电筒的光束,看到了箱子中一叠叠的法币。 “是这个!” “撤!” 一声令下,这些“日本兵”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今晚的张安平没有回家。 换做以往,管你抓什么抵抗分子,张主任下班的时间那是一分钟都不能耽搁的。 但物是人非事事休,现在的张主任,工作态度极其认真,一直在等着汪曼春的消息。 终于,在张主任困意连连的时候,汪曼春回来汇报了。 眼瞅着就要睡着的张安平,看到汪曼春后神色一震: “汪处长,有人撂了?” 汪曼春的神色凝重,看了眼周围的几名汉奸后,小声道:“主任,出事了!” 张安平一脸茫然:“出事了?什么意思?” “这不是抵抗分子的据点,是日本人的据点!他们直接听命于藤田!”汪曼春有些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抓抵抗分子,抓到了日本人头上! 起初她还不信,但等对了一遍口供后不得不信了——因为被捕的七人统一交代,他们是直属藤田机关长的情报组。 这下汪曼春傻眼了。 赶忙找张安平汇报。 “没搞错吧?他们怎么可能是藤田机关长的人?!” 张影帝一脸的不可思议。 汪曼春懊恼道:“确实如此,主任,这件事该怎么向机关长解释?” 张安平关心道:“没闹出伤亡吧?” “没有。” “那应该问题不大——我给机关长打个电话说一说,这就是个误会,这事他也没告诉咱们,不怪你。” 张安平安慰了汪曼春一句后,走向了电话,拨通了藤田芳政的电话。 等了一阵后藤田才接起了电话。 “机关长,是我,张安平!” “张君,伱最好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被吵醒的藤田芳政很愤怒。 “机关长,是这么回事——”张安平低三下四的解释:“汪处长这段时间排查零号研究院周围的商铺、民宅,发现了两处可疑的据点,经过几日的布控,在今晚展开了密捕。” 电话那头的藤田芳政愣住了,等张安平说完,他反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抓错人了?” “是——机关长,这件事就是误会,误会,汪处长不是有意的……” 张安平噼里啪啦的解释起来。 藤田芳政打断张安平的解释:“我知道了——把人放了即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通报你造成的误会,我不会责怪你们的。” “多谢机关长,多谢机关长!” 张安平连连致谢,挂断电话后,朝汪曼春道:“翻页了——机关长还是很讲道理的,汪处长……”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 另一边的藤田芳政放下电话,目光却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特务委员会抓抵抗分子拖拖拉拉,抓他的人倒是麻利…… 【故意为之?还是情报处的人能力很强?】 藤田芳政琢磨起来,他感觉这事有些不合常理——情报处办事虽然不错,可短短几天就能将自己安插的两个据点查出来,这件事……怎么看都透漏着诡异! 他浑然没想过另外一个可能: 是这两个据点的日本人太嚣张了! 事实上,这两据点的七个日本人以为上海是他们的天下,将特工的操守全都丢在了一边——这种情况下,不被情报处汉奸们的狗鼻子嗅出来才有鬼呢! 就在思索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没完没了吗! 藤田芳政很是愤怒,拿起电话就要骂张安平,没想到传来的却是日语: “机关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从零号研究院出来的运钞车被劫了!四名我方的安保人员失踪,三箱钱失踪,车子被遗弃在共和路和中山路的路口!” “我知道了!” 藤田芳政的脸色在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就重新打给了张安平。 “张君,汪曼春还在不在你跟前?” “在!机关长您……” “立刻把她控制起来!等我!” “啊?机关长,汪处长毕竟是一心为了皇军,您这样会寒了……” “闭嘴!马上把人控制起来!” “是!” 电话那头的张安平,“神情恍惚”的放下了电话。 汪曼春看张安平的神色,一股不祥的预感生出,问:“主任,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汪曼春,叹息道:“汪处长,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 “主任,您……?” “藤田让我把你控制起来——汪处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汪曼春一脸的疑惑:“他改主意了?” “那七个日本人确定没伤着吧?” “没有。” “那应该没什么事——藤田说他现在就过来,放心吧,我会解释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给日本人做事,又不是故意找事!” 张安平说完,声音极小的嘟囔了一句: “真他妈小心眼……” 汪曼春两眼放光的瞥向张安平,她就喜欢张安平这种有担当的样子,要是换其他人,李力行,不管是多亲的心腹,铁定先把人控制起来。 要是明楼,呸,呸呸呸! …… 一身日军军服的藤田芳政上车,让司机加快速度往零号研究院赶。 【汪曼春有问题!】 这是藤田芳政的第一反应,但随着冷静下来,这个念头却被他从脑海中驱除了。 如果汪曼春有问题,就不会这么巧了! 【以张世豪的布局能力,汪曼春如果真的是他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巧合”的事——应该是汪曼春的手下有内鬼,故意引导汪曼春发现了我的两个据点,同时对装伪钞的车下手。】 【这是要诬陷汪曼春么?】 藤田芳政的目光一冷,一个决定生出。 半个小时后,汽车抵达了零号研究院外围的内保中队驻地。 “机关长,”张安平适时的迎上去:“汪处长就在里面——您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藤田芳政驻步: “张君,你想说什么?” “汪处长是一心为皇军办事,这件事……罪不在汪处长身上,您不能迁怒汪处长。” 张安平说到这里,咬牙道:“这件事是我下的命令,您如果要罚,请处罚我!” 藤田芳政诧异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在他心里,一直是滑头的形象,没想到张安静这一次居然会这么说! 他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以示亲昵,随后道:“张君,很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担当。”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迁怒,放心吧,我想清楚了,不会拿汪处长怎么样——进去说吧。” 张安平一脸疑惑的跟在了后头,心道: 果然…… 哼哼,藤田啊藤田,论玩心眼,你这个老小子跟我还差了好几个徐百川! 屋内,藤田芳政给张安平打了个眼色,张安平会意,让屋内的几名心腹离开,只留下了他、汪曼春和藤田芳政以及藤田的秘书。 藤田芳政坐到了张安平的位置上,目视着明显带着情绪的汪曼春,道: “汪处长,你是不是以为我因为你误查了两个据点迁怒你?” “属下不敢。” 藤田芳政敲了敲桌子,道: “就在你行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一辆零号研究院的车,在马路上被劫了!” 他凝神盯着汪曼春:“车上的四名皇军和三个箱子,全都失踪了!” 嘶—— 张安平倒吸冷气。 汪曼春也呆住了,许久后,她涩声道:“机关长,这件事……” 她觉得自己说不清了。 藤田芳政摆摆手,打断了汪曼春的话,道:“不用解释,我知道和你无关——你知道零号研究院是干什么的吗?” 汪曼春摇头:“属下不知,张主任告诉我说涉密,属下也不敢打听。” “这里是印刷法币的地方。”藤田芳政悠悠的道:“三箱子法币,被抵抗分子夺走了!” 印刷法币? 汪曼春第一反应是三箱子钱,好多啊! 但随后神色一变,震惊的望向了藤田芳政——法币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印刷的,现在,这里也在印刷法币,岂不是说…… “汪处长,很明显,有人在算计你!你的人里面有内鬼——我需要你去做两件事。” “请机关长吩咐!”这一刻的汪曼春,非常的尊重藤田芳政——这种尊重来自于藤田芳政对她的信任。 “第一,控制参与行动的所有人,揪出内奸,另外,这些人我需要让他们闭嘴,不要向任何人透漏这两个秘密据点的事,你明白吗?”藤田芳政说得很隐晦。 但汪曼春不傻,马上明白了潜在意思。 这是要让她再来一次“杀一批”啊! 汪曼春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第二,我会撸掉你的职务——你挑选一些精干人员,从明天起,转入地下,秘密监察零号研究院,有问题吗?” “没问题!” “汪处长,你是帝国的朋友,我是相信你的——现在抵抗分子想诬陷你,我很乐意让他们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我更乐意看到汪处长用抵抗分子的血,来洗刷这一次的暗箭,明白吗?” “明白!” 一旁的张安平,这时候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却在凛然。 这一次参与行动的情报处人手中,可是有他的人啊! 够鈤的藤田芳政真狠呐,居然想全部灭口——这两个据点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必须暂时先稳住汪曼春,不能让她动手!】 藤田芳政这时候看向张安平: “张君,汪处长的事还需要你多费心,明白吗?” “请机关长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汪处长!”张安平拍着胸膛保证。 “这件事……保密。” “是!” 藤田芳政满意的点头,又交代一通后,转而去零号研究院内进行视察。 屋内只留下了汪曼春和张安平两人。 汪曼春提出告辞:“主任,我去处理点事情。” “汪处长,等等——”张安平阻止道:“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我不阻止你,但你能不能换个方式?” “主任的意思是?” “派他们去执行任务吧。”张安平叹了口气,道:“让他们死于抵抗分子之手,也好过你一直背这种嗜杀的名头。” 汪曼春一愣,随后她露出一抹的苦笑。 许久,汪曼春轻声说: “谢谢。” 张安平摆摆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汪曼春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安平,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猛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她在屋外顿住了。 【我……其实没那么嗜杀,只是……只是我走的这条路啊……】 屋内,张安平神色平静起来。 这一次利用汪曼春来打草惊蛇,倒是找到了缝隙。 但不知道的是两枚钉子,有没有发现! 【如何救下他们呢?】 张安平思索起来。 ———— (第一章!还有一章明天看吧,我估计得三点才能码出来……这旗插我心窝了,好后悔啊!!!) (完啦,写不动了,三点没了,早上更吧,晕乎乎的,自打耳光三下,啪啪啪!) (本章完) 第143章::对……对不起! 王鑫是情报处的人,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 军统上海区特二区成员。 他在刚刚执行了一项情报处的任务——搜查一个据点。 据说这是抵抗分子的据点。 但在搜查的时候,王鑫却发现了很多古怪的地方。 因为这个以商铺为掩护的据点卧室内部的陈设,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因为这是自己人的据点(搜查组事前不知道情况,王鑫没来得及通报上峰),王鑫搜查的时候很仔细——这么做的初衷,自然是为了将可能存在的重点信息隐藏。 还别说,他的这份仔细还真获得了回报。 他发现柜子的底部有一个暗格,他原以为这个暗格里藏着的会是电台,但出乎意料,当他打开暗格后愕然发现,这里面藏的不是电台,而是一部手摇式起爆机——就是工兵用的那种摁下去就能引爆炸弹的装置。 起爆机连接着电线,是接通状态,但电线具体通向哪里并不能确定。 王鑫吓了一大跳,看到没人注意自己后赶紧将暗格关起来,并恢复了原样,做出了没有发现的假象。 他怀疑这个起爆机是负责引爆这个据点核心。 【这个据点难道有隐秘?】 想到这个可能,王鑫生出了摁下去的冲动,但生存的本能却让他犹豫起来。 他心想: 这个据点暴露了,我可以将消息传递出去,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我能达到今天这地步,二区暗中动用的资源不少,没必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突然有同伴招呼: “王鑫,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同伴的声音,王鑫抑制了心中的犹豫不决,起身走到同伴跟前。 同伴将一本笔记本递给了王鑫,王鑫强忍着心惊胆战,接过笔记本后一看,顿时呆住了。 上面都是日文。 关键是这应该只是一份日记。 日本人? 王鑫一时间转不过脑,同伴注意到王鑫的异样,问:“你怎么了?你不是认识日文么?说说都是什么意思?” 王鑫犹豫了下,说道:“这是一本日记。” “伱别开玩笑了!” 同伴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王鑫没有解释后也愣住了,真是日记? “找组长汇报下——一起去。” “嗯。” 两人找到搜查组的组长,将找出来的日语日记交给组长,王鑫道: “组长,这个是日语的日记,我刚看过,应该不是密码之类的,是正儿八经的日记,这人……好像是个日本人!” 涉及到日本人,组长也不敢大意,赶忙带着王鑫去找汪曼春,结果半道上得到命令: 暂停搜查,全员撤离。 两个搜查组直接懵了,但在情报处,还没人敢违背汪曼春的命令。 于是,他们在第一时间撤离了。 此时的王鑫,也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可能:这两据点是日本人的。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这个事实太超人想象了。 只不过,没多久小道消息就传来了,这个惊人的事实被两个搜查组的所有人知道了。 这居然是日本人的据点? 两个搜查组的汉奸们面面相觑,做狗的他们抓抵抗分子结果把狗主人给抓了? 这也太乌龙了吧! “肯定是上面沟通不畅的原因,就是有麻烦,日本人也只是找上面,咱们不过是办事的,能有啥?问题不大!” 汉奸们惊讶过后纷纷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见过了起爆机的王鑫,这时候却惊疑起来了。 据点是日本人的,那肯定用不到这种起爆机啊! 可为什么据点中隐蔽的格子里,会藏起爆机着呢? 事出反常必要妖! 王鑫决定回家后立刻找上峰汇报这个据点的这个可疑情报。 …… 汪曼春从张安平处离开后,就开始了相关的布置。 她告诉手下的人,她收到了一条密报,有抵抗分子要运一批药品出城,这一次自己被欺骗,就是抵抗分子故意为之。 现在,她要找回场子,要去截击这批药品——事成之后,所有人重赏。 这些汉奸自然不会怀疑,立马纷纷上车,一行人包括汪曼春在内24人,乘坐两辆卡车和一辆轿车,在夜色的笼罩下出城。 张安平自然是关注着汪曼春的动静,看到汪曼春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带这些人出城,意识到汪曼春这是连一刻钟都不想等啊! 张安平脸色大变。 要杀的人多达二十多人,汪曼春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她应该会请日本人帮忙——从体育场往北,应该是去童家浜一带,那里有日本驻军的一个大队。 怎么办?! 张安平急了,他想稳住汪曼春,让汪曼春不要急于动手、自己想办法救两名卧底,没成想汪曼春这么的迫不及待。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还没想出办法,藤田芳政就结束了对零号研究院的视察又回来了。 张安平只能强忍心中的急迫,陪着藤田芳政。 “汪处长呢?” “汪处长获得了情报,带人去城外追查抵抗分子去了——是童家浜方向。” 藤田芳政秒懂,颔首道:“汪处长做事倒是雷厉风行啊!” “张君,你对这次的乌龙事件怎么看?” 张安平奇怪的看着藤田: “机关长,您不是下了定论了吗?” 藤田芳政重复:“我是问你怎么看?” 张安平想了想,道:“有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所以才能轻易的利用到汪处长。”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的对手,已经将目光聚焦到这里了。张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风平浪静,你要注意。” 面对藤田的叮嘱,张安平肃然道:“属下定不会让机关长失望!” “嗯。” 藤田芳政点头后就拄着刀假寐起来,张安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将话咽下,以打瞌睡的方式陪着藤田——此时此刻,他的心沉到了极点。 两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忠贞部下就要牺牲,自己近在咫尺,却无法救援。 无力啊! …… 汪曼春的车队抵达了童家浜的军营附近后便被戒备的日军截停,汪曼春示意部下在这里等待,自己去军营找日军大队长。 军营中,汪曼春见到了被唤醒的日军大队长。 此人汪曼春认识,还有过几次协同,所以见面后就直奔主题: “秋田中佐,我想请您帮一个忙。” “什么忙?” “请您派一个小队跟我的人出发,到地方后我希望能将我带来的人全部处决,并伪造成被抵抗分子袭击的假象。” 日军中佐惊了,还有这要求? “为什么?” “这是机密,藤田机关长的意思,请您理解。” “那没问题。” 军营外。 王鑫心里琢磨着汪曼春这是要去哪里截击,思索着有没有不暴露还能提醒友军的方式。 就在这时,三辆军卡从军营中驶了出来。 汪曼春请的援兵? 王鑫跟着一众汉奸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向日本兵行礼。 三辆军卡内的日本兵很是傲慢,理都不理会这些汉奸,汉奸们也不以为然,纷纷嘀咕这一次稳了。 就在他们要退到自己车上的时候,王鑫却突然听到一辆军卡内的日本兵日语的交谈: “乃木,你意思是我们待会儿听命令,杀掉这些中国人?那个领头的女军官呢?她长得挺漂亮的,是不是奖励我们之后再杀掉?” “混蛋!那个女军官是特务委员会的蛇美人,你想找死吗?” “死你马赛!” 很显然,车内的日本兵以为中国人不懂日语,所以才说得这么肆无忌惮。 浑然没想到,外面有一个懂日语的中国人,且对方的身份还是卧底! 听到车内的话后,王鑫僵在了当场。 这些日本兵,居然是为了杀他们! 这…… 王鑫浑身发冷,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 但冲动还是被理智压下去了。 自己一个人跑,跑不掉! 不如鼓动所有的汉奸一起跑? 告诉汉奸们,汪曼春要借这些日本兵之手杀他们! 他们会信吗? 为什么要杀我们?! 王鑫突然间想到了暗格中藏着的起爆机。 日本人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所以才在零号研究院外面准备了两个秘密据点,且在据点内暗自准备了起爆机——莫非就是奔着零号研究院? 他们闹出了这场乌龙,日本人担心走漏风声,所以才让汪曼春将他们这二十多人一齐灭口?! 一切都说得通了! 突然有人喊道: “王鑫,你墨迹什么呢?赶紧上车!” 王鑫连忙应声:“来了!” 上车后,王鑫一直在权衡利弊。 将真相告诉这些汉奸? 但他所在的这辆车,包括他在内只有十个人,即便是突然发难,也不一定能从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而且一旦确定自己的卧底身份,也会引起极大的麻烦啊! 职业的本能让王鑫意识到跑未必能将情报送出去。 且还会有其他连锁反应。 可生存的本能,让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但一想到日本人的阴谋,甚至不惜要将他们灭口都要保密的决心,他的不甘心消散了。 眼看着距离上海的灯光越来越远,生命倒计时在不断的缩小着,王鑫暗暗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老师,你说过这场战争我们一定会赢,即便我们看不到那天,但我们的战友会替我们看到!】 【到了那天,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在汽车晃动中,他悄然将手上的佛珠手串解下,揣进口袋的时候崩断了绳子,暗暗将一颗佛珠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在佛珠上刻起了字: 据、点、有、起、爆、机。 六个字,王鑫用匕首刻了许久,甚至还多次因为汽车的摇晃划伤了手指。 但王鑫却恍若未觉似的,将自己的生命化作了尖刀,雕刻在了这区区六个字和六颗佛珠上。 在最后一个字雕刻完毕的同时,行驶的汽车停了下来! 要来了么? 王鑫轻轻的在心里呢喃,趁着其他人下车的功夫,将带血的六颗佛珠,一一吞入了肚子。 【老师,我希望您能履行诺言,送一送被你打入敌人心脏的学生……】 【老师,您听到了吗?】 王鑫的面色变得坦然起来,将一颗空白的佛珠紧紧的攥在了手里,然后不动声色的下车。 带队的汉奸开始集合人手,日本兵也在集合,而汪曼春,则若无其事的走到了一边。 王鑫留恋的看着黑漆漆的夜色。 就在领队的汉奸点数的时候,走到一边的汪曼春,向日军小队长打出了一个手势。 日军小队长会意,马上向手下的军曹打出手势,这些军曹马上回到各自的分队,悄无声息的开始通知他们的部下。 举枪! 几十个鬼子,悄无声息的举枪。 就在点数完成的时候,日军小队长抬手猛的挥下: “射击!” 声音才落,砰砰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王鑫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出现的血洞,露出了一抹苦笑。 嘭 他没有像其他汉奸那样倔强的回头,想死个明白,而是毫无挣扎的倒了下去。 无神的眼睛看着生养过自己的大地,王鑫心道: 中华民族万岁! 抗战胜利万岁! 他想咆哮的喊出的,可卧底的身份让他连这样的喊叫都是奢望。 视线在逐渐的模糊,王鑫轻声说: “别……了……” 在意识消散的那一瞬间,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王鑫,有一个任务我想交给你。】 【老师,是什么任务?】 【我需要你放弃现在的身份,以汉奸的身份加入特务委员会。】 【是。】 【卧底,很危险。】 【我知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哪天胜利了,您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嗯。】 【老师,保重。】 【王鑫。】 【嗯?】 【我送送你吧。】 【算了——老师,如果哪天我要是死了,你再送吧。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我发誓,我一定会!】 …… 零号研究院。 打着瞌睡的张安平,突然间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枪声。 声音很轻,藤田芳政根本就没有听到。 张安平的身子出现了短暂的僵硬,紧接着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打起了瞌睡,一阵后,他打着哈欠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张安平用满是困意的口吻说道: “机关长,我、我出去洗把脸清醒下。” 藤田芳政没有睁眼,只是微微的点头。 张安平这才出去,打了一盆凉水后,他将整个脑袋塞进了盆里,让眼中的湿润和盆里的水融为了一体。 【对……对不起!】 许久,张安平将脑袋从盆里拔了出来,无意识的盯着北方。 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深呼吸一口气,擦掉了脸上的水珠,他又是张安平,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 (提前两小时祝大家元旦快乐!) (还有一章,元旦第一时间发!) (本章完) 第144章:佛珠(上) 汪曼春回来了。 她一脸败色的向藤田芳政告错: “机关长,抱歉,我在追查抵抗分子的时候遭到了袭击,所部全部阵亡,要不是秋田中佐派人救援……” 藤田芳政配合着演戏: “汪处长,对于你的失败,我很生气!” “从今往后,你就不要担任在情报处任职了。” 又洗过脸的张安平打着哈欠看着这双演员,一脸的疲惫,等藤田芳政演完走人时候,又狗腿似的精力充沛的起身相送。 送走藤田芳政,张安平打着哈欠,道:“汪处长,你也休息吧,最近两天先不要露面。” “是。” “对了,尸体呢?” “秋田大队的人待会儿会送过来。” “啧——”张安平啧了一声,摆手道:“明天再送吧,大半夜的送过来闹啥呢!” “行了,伱回去吧,我也睡觉了,这都什么事啊!” 张安平一副被睡意支配的模样,赶走了汪曼春后,也没有回家,孤身一人独处后,他躺在了床上,睁了一夜的眼睛。 张安平一宿没睡,他直属的情报组也是一宿的没睡。 劫伪钞车的正是于秀凝带领的直属组。 此时此刻,直属组的一干人,正在连夜突审抓捕的四个日本鬼子。 抓人的时候都能果决的将胳膊折断,审讯期间的手段就不用说了,四个被狗屁军国主义洗脑的日本鬼子,没挺过一个小时就统统的撂了。 零号研究院,就连林夕都没法进去的内部结构,第一次展现在了二区的面前。 于秀凝结束审讯,一脸凝重的出来后就被陈明拉到了一边,指着桌子上一沓一沓的“法币”说道:“老婆,这一次的伪钞,做工比第八批次的做工更真,而且还出现了五块的伪币,你看下!” 说着将一沓做旧的五块的法币递给了于秀凝。 于秀凝拿出一张真钞,拿到台灯下对比起来。 她研究了一阵后,叹道: “虽然有点差别,但大多数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陈明恨恨的道:“这帮鬼子太可恶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真钱,这帮小鬼子,噼里啪啦的就弄了这么多假钱,混蛋,太混蛋了!” 嗯? 于秀凝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捏了捏手里的一沓钱,拉下脸道: “陈明,你想死吗?混蛋!你给我拿出来!” “老、老婆,你、你说什么呢……”陈明一脸的不自在。 “你还真拿了?”于秀凝险些气炸,一把揪住陈明的耳朵:“这是假钞!假钱你明白不?你拿着想干什么?老师要是知道了,他能打断你的狗腿你信不信?” “给我拿出来!” 陈明心中发慌,生怕真的被张安平打断腿,赶紧将腿抬起来把鞋脱下,从鞋里面掏出了一张五块的法币。 陈明小心翼翼道: “就一张。” “放屁!那只鞋呢!” 陈明心疼的又将左脚抬起来,脱鞋后从鞋里面掏出了两张五块的法币。 “这次真没了。” 看着臭熏熏的十五块钱,于秀凝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于是愤怒的又拧紧了耳朵,骂道: “陈明,你混蛋啊!” 愤怒的是他这傻老公,敢动缴获的假钱,心疼的是老公太惨了,十几万的假币,就可怜巴巴的抽了三张五块的。 出息呢? 陈明求饶:“老婆,你轻点,轻点,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以后别再给我动这样没出息的歪心思了!把假钱收拾一下都封起来,等老师来了看怎么处理——这是审讯的纪录,你背一下,明天找老师汇报!” “是,老婆。” 于秀凝转头就走,走到密室的门口后又折了回来,气呼呼的从身上掏出一叠钱,在陈明吞咽口水中,于秀凝数了4块8毛,啪的一声拍到了陈明眼前: “一个大男人,身上不装点钱确实不像话——省着点花,知道不?” 陈明一脸的感动,在于秀凝嫌弃的眼神中抱着她亲了一口,于秀凝口嫌体正直的在陈明怀里腻味起来,墨迹了一阵后,又嫌弃的骂道: “抓过脚的臭手别动我!臭死了!” “忙完了赶紧睡觉,明天找老师汇报——我等你呢。” “是是是。” 陈明连连点头,等于秀凝走后,这小子嘿嘿的偷笑起来。 哼哼,于秀凝啊于秀凝,跟我陈明斗?你斗得过么?区区一招假道伐虢,这零花钱不就乖乖的来了吗? 他乐呵呵的将骗到手的零花钱揣进兜里,嫌弃的将一堆堆的假币装到了袋子里,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 次日,张安平是被李力行堵门“堵”起床的。 张主任顶着黑眼圈,骂骂咧咧的出来,对着李力行就开骂: “大清早嚎丧呢嚎!你这是没事找事?” 李力行有点懵的又抬手看了眼时间。 没错,10点半啊! 李力行怒喝: “张安平,你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你还睡?!你居然还睡觉!” 大清早他得知情报处昨晚行动遭遇伏击致22人死亡后,他好悬没跳起来——不是愤怒,而是高兴。 正好借此收拾汪曼春,顺便狠狠的收拾张安平。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就去堵张安平了。 结果张安平昨晚没回家,得知是住在零号研究院后,李力行二话不说就驱车过来——被够鈤的张安平坑了这么久,还不容易翻身做主人了,好不容易能让这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李力行如何能等? 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这狗日的居然在睡觉! 李力行险些气炸! “知道啊!”张安平慢吞吞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死了几个人而已——老李啊,你要是想借此整我,去找藤田机关长告状吧!” “要是没胆子去,那就憋着!” “我可没兴趣陪着你逗你玩。” 李力行好悬没让张安平的话气死,他做暴怒状,喝道: “张安平,22具我们兄弟的尸首被送回来了!” “你这个副主任居然无动于衷?!” “汪曼春呢?让你的心腹爱将汪曼春滚出来!” 张安平悠悠道:“汪处长啊,她受伤了,现在需要休养,我已经让她回去休养了,这段时间情报处暂时由我监管——你要是有意见的话,找机关长告状去。” 李力行被张安平坑的次数太多了,对张安平的警惕值是拉满的! 此刻张安平这样的反应远超乎想象。 很明显,张安平知道情报处的失利,甚至故意在激怒自己。 【有诈?】 李力行被张安平有恃无恐的样子给唬到了,反而不敢找藤田芳政打小报告了——打小报告这种事也是要讲究技术的,要是这件事另有缘由,这小报告打过去,反而会引起藤田的不满、不快。 “张安平!别摆出一副拿兄弟们的命不当回事!” “他们都是我们的弟兄,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李力行索性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开喷后怒斥:“你马上跟我走,负责这帮战死兄弟的身后事——他们是我们特务委员会的兄弟!你马上跟我走!” 张安平皱眉:“这点破事,你自己不能处理么?” “破事?这是破事么?这是22个兄弟!22个我们的兄弟!你不去是吧?好好好!” 李力行做咬牙切齿状。 张安平去不去都输了。 去,自己借题发挥,虽然实质上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落他的面子是没问题的,正好立威。 不去,正好让特务委员会的人瞧瞧张安平不拿手下当人的样子。 但李力行却浑然不知道,这不过是张安平故意营造出的局面而已。 他就是要让李力行说出这句话! “我去——姓李的,你很好,很好!”张安平咬牙切齿。 两个顶级的影帝,都在演、都在算计。 “马上跟我走!” …… 特务委员会。 22具尸体盖着白布被整齐的放在院子里——76号内部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纷纷忍不住戚戚然。 张安平跟着李力行来了。 一路上没跟张安平交流的李力行,进了76号后就喝道: “张安平,你好好看看,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兄弟!” “汪曼春是你的心腹爱将,这么多兄弟因她而死,你连看都不看,你还是个人吗?” 李力行义正辞严的呵斥着,一副我拿所有人当亲人的样子。 张安平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匆匆晃了一圈后,道:“我看过了——可以走了吗?我安排他们的后事!” 李力行不理会张安平的说辞,喝道: “来人!把裹尸布掀开,让张主任好好看看!” 张安平恼羞成怒道: “李力行,够了!” “够什么够?他们可都是情报处的兄弟啊!你连送他们最后一程都不愿意?你还是个人吗?” 张安平被逼到了墙角,黑着脸道:“李力行,很好,你很好!” “掀开,我看他们最后一眼!” 楼上,明楼和明诚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闹剧。 明诚将楼下的表演尽收眼底后,嘀咕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明楼轻声道:“他故意的。” “嗯?” 明楼闭眼,沉默一阵后,道:“我检查过尸体,他们不像是战斗中被杀的,反而像是被集中枪毙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他很不好受。” 明诚心念一转,道:“大哥,你意思是这些尸体中,有张安平的人?所以他故意的?他是真的想送送?” “七八不离十吧。” 明楼叹了口气。 楼下,张安平一副强忍着不适的样子,挨个看这些尸体。 李力行暗自得意,张安平心狠是真的,但矫情也是真的,这么多尸体,他果然挺抗拒的。 很好,让所有人都看看,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前途可言! 张安平煎熬般的看完后,迫不及待的就从尸体处走开,来到李力行身边,道:“姓李的,行了吧?” 李力行一副悲伤的模样: “明天下葬,张主任要是有空,还请送送这些可怜的弟兄。” “我知道了。” 张安平答完,急匆匆就走,慌张的样子让李力行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 差!远!了! 张安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褪去了伪装的慌张和不适,神色凝重了起来。 王鑫和雒军都死了。 雒军的尸体没什么异常,但王鑫的手上,却有一道道裂开的口子,分明是利刃划伤所致——最关键的是王鑫加入特务委员会后,故意在手腕带上了一串佛珠。 但这串佛珠现在没带在手腕上,他右手紧攥,露出了一抹赤色——那应该是一颗佛珠! 【他是想表达什么吗?】 张安平琢磨起来。 ———— 大家元旦快乐! 祝所有读者老爷新的一年里,财源滚滚! 发财发财发大财! (本章完) 第144章:佛珠(上) 汪曼春回来了。 她一脸败色的向藤田芳政告错: “机关长,抱歉,我在追查抵抗分子的时候遭到了袭击,所部全部阵亡,要不是秋田中佐派人救援……” 藤田芳政配合着演戏: “汪处长,对于你的失败,我很生气!” “从今往后,你就不要担任在情报处任职了。” 又洗过脸的张安平打着哈欠看着这双演员,一脸的疲惫,等藤田芳政演完走人时候,又狗腿似的精力充沛的起身相送。 送走藤田芳政,张安平打着哈欠,道:“汪处长,你也休息吧,最近两天先不要露面。” “是。” “对了,尸体呢?” “秋田大队的人待会儿会送过来。” “啧——”张安平啧了一声,摆手道:“明天再送吧,大半夜的送过来闹啥呢!” “行了,伱回去吧,我也睡觉了,这都什么事啊!” 张安平一副被睡意支配的模样,赶走了汪曼春后,也没有回家,孤身一人独处后,他躺在了床上,睁了一夜的眼睛。 张安平一宿没睡,他直属的情报组也是一宿的没睡。 劫伪钞车的正是于秀凝带领的直属组。 此时此刻,直属组的一干人,正在连夜突审抓捕的四个日本鬼子。 抓人的时候都能果决的将胳膊折断,审讯期间的手段就不用说了,四个被狗屁军国主义洗脑的日本鬼子,没挺过一个小时就统统的撂了。 零号研究院,就连林夕都没法进去的内部结构,第一次展现在了二区的面前。 于秀凝结束审讯,一脸凝重的出来后就被陈明拉到了一边,指着桌子上一沓一沓的“法币”说道:“老婆,这一次的伪钞,做工比第八批次的做工更真,而且还出现了五块的伪币,你看下!” 说着将一沓做旧的五块的法币递给了于秀凝。 于秀凝拿出一张真钞,拿到台灯下对比起来。 她研究了一阵后,叹道: “虽然有点差别,但大多数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陈明恨恨的道:“这帮鬼子太可恶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真钱,这帮小鬼子,噼里啪啦的就弄了这么多假钱,混蛋,太混蛋了!” 嗯? 于秀凝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捏了捏手里的一沓钱,拉下脸道: “陈明,你想死吗?混蛋!你给我拿出来!” “老、老婆,你、你说什么呢……”陈明一脸的不自在。 “你还真拿了?”于秀凝险些气炸,一把揪住陈明的耳朵:“这是假钞!假钱你明白不?你拿着想干什么?老师要是知道了,他能打断你的狗腿你信不信?” “给我拿出来!” 陈明心中发慌,生怕真的被张安平打断腿,赶紧将腿抬起来把鞋脱下,从鞋里面掏出了一张五块的法币。 陈明小心翼翼道: “就一张。” “放屁!那只鞋呢!” 陈明心疼的又将左脚抬起来,脱鞋后从鞋里面掏出了两张五块的法币。 “这次真没了。” 看着臭熏熏的十五块钱,于秀凝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于是愤怒的又拧紧了耳朵,骂道: “陈明,你混蛋啊!” 愤怒的是他这傻老公,敢动缴获的假钱,心疼的是老公太惨了,十几万的假币,就可怜巴巴的抽了三张五块的。 出息呢? 陈明求饶:“老婆,你轻点,轻点,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以后别再给我动这样没出息的歪心思了!把假钱收拾一下都封起来,等老师来了看怎么处理——这是审讯的纪录,你背一下,明天找老师汇报!” “是,老婆。” 于秀凝转头就走,走到密室的门口后又折了回来,气呼呼的从身上掏出一叠钱,在陈明吞咽口水中,于秀凝数了4块8毛,啪的一声拍到了陈明眼前: “一个大男人,身上不装点钱确实不像话——省着点花,知道不?” 陈明一脸的感动,在于秀凝嫌弃的眼神中抱着她亲了一口,于秀凝口嫌体正直的在陈明怀里腻味起来,墨迹了一阵后,又嫌弃的骂道: “抓过脚的臭手别动我!臭死了!” “忙完了赶紧睡觉,明天找老师汇报——我等你呢。” “是是是。” 陈明连连点头,等于秀凝走后,这小子嘿嘿的偷笑起来。 哼哼,于秀凝啊于秀凝,跟我陈明斗?你斗得过么?区区一招假道伐虢,这零花钱不就乖乖的来了吗? 他乐呵呵的将骗到手的零花钱揣进兜里,嫌弃的将一堆堆的假币装到了袋子里,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 次日,张安平是被李力行堵门“堵”起床的。 张主任顶着黑眼圈,骂骂咧咧的出来,对着李力行就开骂: “大清早嚎丧呢嚎!你这是没事找事?” 李力行有点懵的又抬手看了眼时间。 没错,10点半啊! 李力行怒喝: “张安平,你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你还睡?!你居然还睡觉!” 大清早他得知情报处昨晚行动遭遇伏击致22人死亡后,他好悬没跳起来——不是愤怒,而是高兴。 正好借此收拾汪曼春,顺便狠狠的收拾张安平。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就去堵张安平了。 结果张安平昨晚没回家,得知是住在零号研究院后,李力行二话不说就驱车过来——被够鈤的张安平坑了这么久,还不容易翻身做主人了,好不容易能让这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李力行如何能等? 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这狗日的居然在睡觉! 李力行险些气炸! “知道啊!”张安平慢吞吞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死了几个人而已——老李啊,你要是想借此整我,去找藤田机关长告状吧!” “要是没胆子去,那就憋着!” “我可没兴趣陪着你逗你玩。” 李力行好悬没让张安平的话气死,他做暴怒状,喝道: “张安平,22具我们兄弟的尸首被送回来了!” “你这个副主任居然无动于衷?!” “汪曼春呢?让你的心腹爱将汪曼春滚出来!” 张安平悠悠道:“汪处长啊,她受伤了,现在需要休养,我已经让她回去休养了,这段时间情报处暂时由我监管——你要是有意见的话,找机关长告状去。” 李力行被张安平坑的次数太多了,对张安平的警惕值是拉满的! 此刻张安平这样的反应远超乎想象。 很明显,张安平知道情报处的失利,甚至故意在激怒自己。 【有诈?】 李力行被张安平有恃无恐的样子给唬到了,反而不敢找藤田芳政打小报告了——打小报告这种事也是要讲究技术的,要是这件事另有缘由,这小报告打过去,反而会引起藤田的不满、不快。 “张安平!别摆出一副拿兄弟们的命不当回事!” “他们都是我们的弟兄,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李力行索性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开喷后怒斥:“你马上跟我走,负责这帮战死兄弟的身后事——他们是我们特务委员会的兄弟!你马上跟我走!” 张安平皱眉:“这点破事,你自己不能处理么?” “破事?这是破事么?这是22个兄弟!22个我们的兄弟!你不去是吧?好好好!” 李力行做咬牙切齿状。 张安平去不去都输了。 去,自己借题发挥,虽然实质上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落他的面子是没问题的,正好立威。 不去,正好让特务委员会的人瞧瞧张安平不拿手下当人的样子。 但李力行却浑然不知道,这不过是张安平故意营造出的局面而已。 他就是要让李力行说出这句话! “我去——姓李的,你很好,很好!”张安平咬牙切齿。 两个顶级的影帝,都在演、都在算计。 “马上跟我走!” …… 特务委员会。 22具尸体盖着白布被整齐的放在院子里——76号内部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纷纷忍不住戚戚然。 张安平跟着李力行来了。 一路上没跟张安平交流的李力行,进了76号后就喝道: “张安平,你好好看看,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兄弟!” “汪曼春是你的心腹爱将,这么多兄弟因她而死,你连看都不看,你还是个人吗?” 李力行义正辞严的呵斥着,一副我拿所有人当亲人的样子。 张安平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匆匆晃了一圈后,道:“我看过了——可以走了吗?我安排他们的后事!” 李力行不理会张安平的说辞,喝道: “来人!把裹尸布掀开,让张主任好好看看!” 张安平恼羞成怒道: “李力行,够了!” “够什么够?他们可都是情报处的兄弟啊!你连送他们最后一程都不愿意?你还是个人吗?” 张安平被逼到了墙角,黑着脸道:“李力行,很好,你很好!” “掀开,我看他们最后一眼!” 楼上,明楼和明诚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闹剧。 明诚将楼下的表演尽收眼底后,嘀咕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明楼轻声道:“他故意的。” “嗯?” 明楼闭眼,沉默一阵后,道:“我检查过尸体,他们不像是战斗中被杀的,反而像是被集中枪毙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他很不好受。” 明诚心念一转,道:“大哥,你意思是这些尸体中,有张安平的人?所以他故意的?他是真的想送送?” “七八不离十吧。” 明楼叹了口气。 楼下,张安平一副强忍着不适的样子,挨个看这些尸体。 李力行暗自得意,张安平心狠是真的,但矫情也是真的,这么多尸体,他果然挺抗拒的。 很好,让所有人都看看,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前途可言! 张安平煎熬般的看完后,迫不及待的就从尸体处走开,来到李力行身边,道:“姓李的,行了吧?” 李力行一副悲伤的模样: “明天下葬,张主任要是有空,还请送送这些可怜的弟兄。” “我知道了。” 张安平答完,急匆匆就走,慌张的样子让李力行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 差!远!了! 张安平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褪去了伪装的慌张和不适,神色凝重了起来。 王鑫和雒军都死了。 雒军的尸体没什么异常,但王鑫的手上,却有一道道裂开的口子,分明是利刃划伤所致——最关键的是王鑫加入特务委员会后,故意在手腕带上了一串佛珠。 但这串佛珠现在没带在手腕上,他右手紧攥,露出了一抹赤色——那应该是一颗佛珠! 【他是想表达什么吗?】 张安平琢磨起来。 ———— 大家元旦快乐! 祝所有读者老爷新的一年里,财源滚滚! 发财发财发大财! (本章完) 第145章:佛珠(下) 安插一个卧底,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不可能说是让你进去当卧底你就能做成卧底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方面要经得起审查。 首先身份要经得起审查。 以王鑫为例,他的身份经得起查——大学生,因保护女友致人重伤而被学校开除。 其次是履历。 王鑫有过读青浦班的经历,为了抹除这段经历,特二区还是做过不少工作的。 最后就是亲属。 孤家寡人是不可能进入特务委员会的——哪怕张安平是76号的主任,有些规矩还是要有的,否则就等于在额头贴一张纸: 我有问题,快来查我! 王鑫不是上海人,家属不在上海,所以张安平给他安排“妻子”——是青浦班的同学,不是他本来的女友。 当他选择了这一行后,为了不连累女友,王鑫提出了分手,将喜欢他的女孩从身边驱离。 这样一个有家的人,才能符合76号的条件进入其中。 王鑫的“妻子”唤做温盼。 工作夫妻中,有的人因为在敌后的携手并战,很自然的会走到一起,但也有“夫妻”哪怕共患难数年,也是相敬如宾,从不逾越雷池半步。 温盼和王鑫便是后者。 …… 温盼接到噩耗、在76号看到王鑫的尸体后,忍不住悲伤的失声痛哭起来。 一旁负责安抚的文职伪女军官,向温盼讲述着王鑫“英勇阵亡”的种种,讲述着抵抗分子的残忍和无情,温盼麻木的哭着,不断的回想着曾经相敬如宾的种种。 “我想把他带回去。” “王夫人,我们这边是集体下葬……” “我想把他带回来!” 温盼重复着自己的要求。 她知道王鑫不想死后还要和一帮汉奸葬在一起的。 女汉奸见温盼态度坚决,只好道:“我去找上峰说说吧。” “上峰”自然是张安平,听到这个要求后,张安平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并安排人送尸体回去——家属的这种要求是很正常的,没有人感觉到古怪。 王鑫的尸体被送回家后,温盼就请周围的邻居帮忙操办后事,但邻里间相处热情的邻居,却无一人愿意帮忙—— 没有人愿意给一个汉奸去操办后事,哪怕汉奸家里掏钱都不愿意。 温盼没有多少的怨言,见无人帮忙,出生大户人家的她,只能自己笨手笨脚的去操办后事。 尽管她尽可能的简化了后事的流程,可依然忙碌到了傍晚,才按照记忆的种种布置了完毕。 点燃引魂灯挂在了门口后,驻步的她看到了邻居们无情的目光。 从回“家”后就没有哭过的她,突然间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想拿着喇叭向四邻们呐喊: “他不是汉奸!” “他是英雄!” “他是抗日的战士!”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喊。 委屈、心疼、心酸,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一起爆发。 她哭的稀碎。 他是抗日的战士啊! 可他却要背着汉奸的骂名,在邻居们冷漠的目光中,完结生命的最后印记。 嚎啕大哭中,有人突然在她身边说道: “还、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红透了双眼的温盼愕然的抬头,看到了一个经常在照片上看到的人——那张照片,在无数个夜晚中一直陪着睡地铺的王鑫。 王鑫一直无法忘记却由他主动斩断了羁绊的恋人。 温盼看着对方,许久后摇摇头。 女子看着挂起了引魂灯的大门,目光复杂,她迟疑了许久,低声说: “节哀。” 说罢,女子转身就走。 温盼犹豫了下喊道: “林小姐。” 女子驻步转身,望着曾经恋人的夫人。 温盼抿着嘴唇,再三犹豫后,道:“你能看看他吧。” 生怕女子拒绝,温盼哀声道:“求求伱了。” 女子犹豫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正屋,林逸菲随着温盼进来后,看着停在屋内的遗体,双眼不由自主的发红。 许久,林逸菲低声道: “我能看看他吗?” 温盼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这对阴阳相隔的恋人。 林逸菲一步步走近尸体,揭开了盖在王鑫脸上的纸张,凝视着记忆中无法忘却的脸,豆大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的落下。 终于,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在屋内响起: “你……为什么要做汉奸啊!” 屋外,听着撕心裂肺的质问,温盼的心刺痛了起来。 他不是汉奸! 他不是汉奸! 他是英雄! 他是热血的英雄! 温盼想扑进去告诉她真相,但在门口出现的黑影却用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温盼几次嗫诺,最终没有进去。 她也不愿去看那个黑影。 屋内,林逸菲抹去了眼泪,轻声说: “这样也好。” “起码你……不能再做坏事了。” “下辈子,求你做个好人吧。” 她轻轻的为曾经的脸上盖上了脸上的纸张,起身后头也不回的选择了离开。 “王夫人,节哀。” 道完这句话,林逸菲转身就走。 “林小姐。” 温盼接连呼唤,林逸菲却没有再一次的停顿。 无力的看着林逸菲消失的背影,温盼无力的坐到了地上,不断的呢喃: “他不是汉奸。” “他不是汉奸。” 她想让他唯一记挂的人不要去恨他。 一个黑影缓慢的走到了温盼的身边,陪着她坐到了地上,默默的听着这样的呢喃,面无表情。 温盼猛的望向黑影: “老师,他不该背着骂名啊!” 黑影是张世豪打扮的张安平。 他沉默的看着温盼,许久后,轻声说: “这是我们这一行,很多人的宿命。” “他不该背着汉奸的名头啊!” 温盼还在重复这句话,张安平轻轻招了招手,暗中隐藏的于秀凝走了出来,轻拍着温盼的后背,安慰起了这个和王鑫并肩作战的女人。 张安平这才起身,走入了停放尸体的屋子。 解开盖着脸的纸张,看着脸庞上的湿润,张安平轻手慢慢的拂去。 他低语:“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救到你; 对不起,你已牺牲,我却不能给你牺牲者该有的待遇; 对不起! “等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一定会告诉她,你不是不喜欢她了,你是……选择了最悲苦的一条路。” 张安平轻声的说完,缓慢的揭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轻轻的扶起了王鑫的右手。 他没有看错,确确实实是一颗佛珠。 他摸向了王鑫的口袋。 六颗佛珠和断掉的线被他掏了出来,算上手里的一颗,一共七颗。 而王鑫带着的这串佛珠,一共是十三颗! 张安平仔细打量着断掉的手串线,确认这是被用力扯断,而不是自然断掉的结果。 一个猜想浮现在了张安平的脑海中。 佛在心中? 他不敢确定,又走到另一边,仔细查看起了王鑫左手的伤痕。 左手上的伤痕很多,全都是利刃的切割伤,张安平左手拿起一颗佛珠,右手以指为刀,身体做摇晃状,模拟用刀在佛珠上雕刻的场景。 为刀的右手手指,一次次的触碰到了左手的几根手指。 张安平结束了模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确信自己的猜想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再度睁眼,看着王鑫的遗体,张安平跪了下来,接连磕了四个头,每一次都是额头触地。 他甚至不敢再朝王鑫说对不起了。 他轻声呼唤: “于秀凝。” 于秀凝闻声进来。 “带温盼下去休息,没我的命令不要过来。” “是!” 于秀凝应是,犹豫了下后说道:“老师,我先上柱香。” “嗯。” 上完香后于秀凝离开,哄着温盼去了别的屋子。 张安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深呼吸一口后,缓缓的解开了王鑫的衣服。 …… 二十分钟后,张安平静静的坐在地上,目光幽深的盯着摆放在王鑫身前的六颗佛珠。 每个佛珠上都有字,经过他的组合,排出了这句话: 据、点、有、起、爆、机。 王鑫是被藤田芳政下的灭口令,而之所以会灭口,是因为他们搜查过两个日本人的据点。 “有起爆机?” 张安平的目光更为深邃起来。 日本人会为了据点保密准备起爆机? 明显不可能! 因为上海被日本人占领,即便是保密据点,又何须起爆机? 能让王鑫至死都想着要传递,显然这起爆机是连接引线的——只要激活就能使用!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这两个据点是藤田的后手,目的是一旦零号研究院被攻破,摁下去后,就能将一切化为乌有! 是为了保密? 不! 是针对自己! 藤田不确定自己会用什么方式来达成目的,但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有办法攻破零号研究院,所以他准备了这一招—— 关键时候,摁下后反败为胜! 不对! 张安平一个激灵。 藤田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的话,他岂会没有后手? 要知道,这是一个伪币的制作窝点,一旦被摧毁,证明伪币工作也就彻底玩完了——藤田芳政既然准备的这么充分,岂会遇见不到这种结果? 【只有一个解释:还有一个伪币窝点!】 【或者说,这只是明面上的窝点,真正的窝点不在这里?】 不对,于秀凝昨晚主持的袭击,可是从这个窝点出去的车上缴获了伪币的! 【也有另一个可能,真正的窝点负责伪币的精造流程,半成品的伪币会运到零号研究院进行最后的加工,这样既能营造出是零号研究院是负责伪币制造的假象,还能将真正的伪币窝点隐藏起来!】 张安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极大,甚至觉得这就是真相。 可如何验证呢? 张安平思索起来,觉得只能想办法排查进入零号研究院的车辆,只要能从中搜出半成品的伪币,就能确认自己的推测。 “藤田啊藤田,你还真的是高啊!” 张安平不由念叨起来。 说完,他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王鑫,如果不是王鑫提供的情报,自己恐怕抓破脑袋,也想不到藤田芳政从一开始摆出来的棋眼,其实是一颗弃子! 话说回来,针对一颗弃子进行这样的布局,又有几人能看破真伪? “你救了整个上海区。” 张安平低沉的向王鑫讲述这个情报的价值。 如果没有这份情报,上海区包括自己,恐怕都会被藤田芳政一网打尽吧! 不敢想象,如果藤田芳政的阴谋得逞,上海还能再有声势浩大的抵抗么? “终有一天,我会向所有人宣告你的功绩。” “终有一天,我会向所有人宣告,一个身负汉奸骂名的战士,是怎么用生命传递出这种情报的!” “如果我死了,还会有其他人向世人讲述……” 张安平发誓。 …… 张安平将于秀凝和温盼请了进来。 他揭开王鑫的衣服,向温盼讲述了王鑫用生命为载体传递情报的事。 张安平看着这个为战友哭泣的学生,轻声说: “过段时间,我安排人送你回重庆。” “当有一天抗战胜利了,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世人,曾有一个叫王鑫的战士,他斩断了情丝,身负骂名委身敌营,最终用自己的生命,将一条挽救几百上千战友性命的情报送了出来。” “你要告诉世人,有一个叫王鑫的青年,放弃了学业,投笔从戎,用生命传递的情报,遏制了敌人的伪钞攻势。” 温盼狠狠的点头,心里发誓,终有一天,她要让战友洗尽污名,要让人们都知道,他不是汉奸,他是英雄。 于秀凝的鼻子发酸。 她曾尽可能的想过情报战线的残酷。 但在老师的庇护下,她感觉情报工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残酷。 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是不残酷,而是最残酷的战线上,她不在而已。 张安平又道:“秀凝,你最近几天陪着温盼,直到温盼处理完王鑫的后事,安全撤离,明白吗?” 温盼是王鑫的“妻子”,要负责王鑫的后事,所以张安平要告诉她真相。 但王鑫用命传递而来的情报,也事关摧毁伪钞据点的成败,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所以,他才安排于秀凝陪着,既是陪伴,也是监视。 很残忍,可这就是情报战线! 于秀凝没有多想,道: “是,老师。” “我先走了。” 于秀凝忙道: “老师,陈明在外面等您,昨晚的事让他向您汇报吧。” 看了“扶夫魔”一眼,张安平点了点头。 “扶夫魔”于秀凝知道老师这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于秀凝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情报战线,女性本就比男性难,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自己有老师的庇护才能成为少校组长,但对前途还是不怎么看好的。 所以,只能扶丈夫。 ———— (以后没有这么虐的章节了,主要是狗作者想写一下情报战线的残酷,不过这终究是爽文,偶尔来一次即可,不会常来。) (好消息是我没阳,只是重点的感冒。 坏消息是血压高了,151了…… 所以预报下更新:以后争取十一点前完成更新,尽量做到日更两章七千字保底吧,短时间内是不会再爆更了。 见谅。) (本章完) 第145章:佛珠(下) 安插一个卧底,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不可能说是让你进去当卧底你就能做成卧底的。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方面要经得起审查。 首先身份要经得起审查。 以王鑫为例,他的身份经得起查——大学生,因保护女友致人重伤而被学校开除。 其次是履历。 王鑫有过读青浦班的经历,为了抹除这段经历,特二区还是做过不少工作的。 最后就是亲属。 孤家寡人是不可能进入特务委员会的——哪怕张安平是76号的主任,有些规矩还是要有的,否则就等于在额头贴一张纸: 我有问题,快来查我! 王鑫不是上海人,家属不在上海,所以张安平给他安排“妻子”——是青浦班的同学,不是他本来的女友。 当他选择了这一行后,为了不连累女友,王鑫提出了分手,将喜欢他的女孩从身边驱离。 这样一个有家的人,才能符合76号的条件进入其中。 王鑫的“妻子”唤做温盼。 工作夫妻中,有的人因为在敌后的携手并战,很自然的会走到一起,但也有“夫妻”哪怕共患难数年,也是相敬如宾,从不逾越雷池半步。 温盼和王鑫便是后者。 …… 温盼接到噩耗、在76号看到王鑫的尸体后,忍不住悲伤的失声痛哭起来。 一旁负责安抚的文职伪女军官,向温盼讲述着王鑫“英勇阵亡”的种种,讲述着抵抗分子的残忍和无情,温盼麻木的哭着,不断的回想着曾经相敬如宾的种种。 “我想把他带回去。” “王夫人,我们这边是集体下葬……” “我想把他带回来!” 温盼重复着自己的要求。 她知道王鑫不想死后还要和一帮汉奸葬在一起的。 女汉奸见温盼态度坚决,只好道:“我去找上峰说说吧。” “上峰”自然是张安平,听到这个要求后,张安平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并安排人送尸体回去——家属的这种要求是很正常的,没有人感觉到古怪。 王鑫的尸体被送回家后,温盼就请周围的邻居帮忙操办后事,但邻里间相处热情的邻居,却无一人愿意帮忙—— 没有人愿意给一个汉奸去操办后事,哪怕汉奸家里掏钱都不愿意。 温盼没有多少的怨言,见无人帮忙,出生大户人家的她,只能自己笨手笨脚的去操办后事。 尽管她尽可能的简化了后事的流程,可依然忙碌到了傍晚,才按照记忆的种种布置了完毕。 点燃引魂灯挂在了门口后,驻步的她看到了邻居们无情的目光。 从回“家”后就没有哭过的她,突然间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想拿着喇叭向四邻们呐喊: “他不是汉奸!” “他是英雄!” “他是抗日的战士!”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喊。 委屈、心疼、心酸,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一起爆发。 她哭的稀碎。 他是抗日的战士啊! 可他却要背着汉奸的骂名,在邻居们冷漠的目光中,完结生命的最后印记。 嚎啕大哭中,有人突然在她身边说道: “还、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红透了双眼的温盼愕然的抬头,看到了一个经常在照片上看到的人——那张照片,在无数个夜晚中一直陪着睡地铺的王鑫。 王鑫一直无法忘记却由他主动斩断了羁绊的恋人。 温盼看着对方,许久后摇摇头。 女子看着挂起了引魂灯的大门,目光复杂,她迟疑了许久,低声说: “节哀。” 说罢,女子转身就走。 温盼犹豫了下喊道: “林小姐。” 女子驻步转身,望着曾经恋人的夫人。 温盼抿着嘴唇,再三犹豫后,道:“你能看看他吧。” 生怕女子拒绝,温盼哀声道:“求求伱了。” 女子犹豫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正屋,林逸菲随着温盼进来后,看着停在屋内的遗体,双眼不由自主的发红。 许久,林逸菲低声道: “我能看看他吗?” 温盼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这对阴阳相隔的恋人。 林逸菲一步步走近尸体,揭开了盖在王鑫脸上的纸张,凝视着记忆中无法忘却的脸,豆大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的落下。 终于,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在屋内响起: “你……为什么要做汉奸啊!” 屋外,听着撕心裂肺的质问,温盼的心刺痛了起来。 他不是汉奸! 他不是汉奸! 他是英雄! 他是热血的英雄! 温盼想扑进去告诉她真相,但在门口出现的黑影却用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温盼几次嗫诺,最终没有进去。 她也不愿去看那个黑影。 屋内,林逸菲抹去了眼泪,轻声说: “这样也好。” “起码你……不能再做坏事了。” “下辈子,求你做个好人吧。” 她轻轻的为曾经的脸上盖上了脸上的纸张,起身后头也不回的选择了离开。 “王夫人,节哀。” 道完这句话,林逸菲转身就走。 “林小姐。” 温盼接连呼唤,林逸菲却没有再一次的停顿。 无力的看着林逸菲消失的背影,温盼无力的坐到了地上,不断的呢喃: “他不是汉奸。” “他不是汉奸。” 她想让他唯一记挂的人不要去恨他。 一个黑影缓慢的走到了温盼的身边,陪着她坐到了地上,默默的听着这样的呢喃,面无表情。 温盼猛的望向黑影: “老师,他不该背着骂名啊!” 黑影是张世豪打扮的张安平。 他沉默的看着温盼,许久后,轻声说: “这是我们这一行,很多人的宿命。” “他不该背着汉奸的名头啊!” 温盼还在重复这句话,张安平轻轻招了招手,暗中隐藏的于秀凝走了出来,轻拍着温盼的后背,安慰起了这个和王鑫并肩作战的女人。 张安平这才起身,走入了停放尸体的屋子。 解开盖着脸的纸张,看着脸庞上的湿润,张安平轻手慢慢的拂去。 他低语:“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救到你; 对不起,你已牺牲,我却不能给你牺牲者该有的待遇; 对不起! “等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一定会告诉她,你不是不喜欢她了,你是……选择了最悲苦的一条路。” 张安平轻声的说完,缓慢的揭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轻轻的扶起了王鑫的右手。 他没有看错,确确实实是一颗佛珠。 他摸向了王鑫的口袋。 六颗佛珠和断掉的线被他掏了出来,算上手里的一颗,一共七颗。 而王鑫带着的这串佛珠,一共是十三颗! 张安平仔细打量着断掉的手串线,确认这是被用力扯断,而不是自然断掉的结果。 一个猜想浮现在了张安平的脑海中。 佛在心中? 他不敢确定,又走到另一边,仔细查看起了王鑫左手的伤痕。 左手上的伤痕很多,全都是利刃的切割伤,张安平左手拿起一颗佛珠,右手以指为刀,身体做摇晃状,模拟用刀在佛珠上雕刻的场景。 为刀的右手手指,一次次的触碰到了左手的几根手指。 张安平结束了模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确信自己的猜想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再度睁眼,看着王鑫的遗体,张安平跪了下来,接连磕了四个头,每一次都是额头触地。 他甚至不敢再朝王鑫说对不起了。 他轻声呼唤: “于秀凝。” 于秀凝闻声进来。 “带温盼下去休息,没我的命令不要过来。” “是!” 于秀凝应是,犹豫了下后说道:“老师,我先上柱香。” “嗯。” 上完香后于秀凝离开,哄着温盼去了别的屋子。 张安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深呼吸一口后,缓缓的解开了王鑫的衣服。 …… 二十分钟后,张安平静静的坐在地上,目光幽深的盯着摆放在王鑫身前的六颗佛珠。 每个佛珠上都有字,经过他的组合,排出了这句话: 据、点、有、起、爆、机。 王鑫是被藤田芳政下的灭口令,而之所以会灭口,是因为他们搜查过两个日本人的据点。 “有起爆机?” 张安平的目光更为深邃起来。 日本人会为了据点保密准备起爆机? 明显不可能! 因为上海被日本人占领,即便是保密据点,又何须起爆机? 能让王鑫至死都想着要传递,显然这起爆机是连接引线的——只要激活就能使用!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这两个据点是藤田的后手,目的是一旦零号研究院被攻破,摁下去后,就能将一切化为乌有! 是为了保密? 不! 是针对自己! 藤田不确定自己会用什么方式来达成目的,但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有办法攻破零号研究院,所以他准备了这一招—— 关键时候,摁下后反败为胜! 不对! 张安平一个激灵。 藤田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的话,他岂会没有后手? 要知道,这是一个伪币的制作窝点,一旦被摧毁,证明伪币工作也就彻底玩完了——藤田芳政既然准备的这么充分,岂会遇见不到这种结果? 【只有一个解释:还有一个伪币窝点!】 【或者说,这只是明面上的窝点,真正的窝点不在这里?】 不对,于秀凝昨晚主持的袭击,可是从这个窝点出去的车上缴获了伪币的! 【也有另一个可能,真正的窝点负责伪币的精造流程,半成品的伪币会运到零号研究院进行最后的加工,这样既能营造出是零号研究院是负责伪币制造的假象,还能将真正的伪币窝点隐藏起来!】 张安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极大,甚至觉得这就是真相。 可如何验证呢? 张安平思索起来,觉得只能想办法排查进入零号研究院的车辆,只要能从中搜出半成品的伪币,就能确认自己的推测。 “藤田啊藤田,你还真的是高啊!” 张安平不由念叨起来。 说完,他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王鑫,如果不是王鑫提供的情报,自己恐怕抓破脑袋,也想不到藤田芳政从一开始摆出来的棋眼,其实是一颗弃子! 话说回来,针对一颗弃子进行这样的布局,又有几人能看破真伪? “你救了整个上海区。” 张安平低沉的向王鑫讲述这个情报的价值。 如果没有这份情报,上海区包括自己,恐怕都会被藤田芳政一网打尽吧! 不敢想象,如果藤田芳政的阴谋得逞,上海还能再有声势浩大的抵抗么? “终有一天,我会向所有人宣告你的功绩。” “终有一天,我会向所有人宣告,一个身负汉奸骂名的战士,是怎么用生命传递出这种情报的!” “如果我死了,还会有其他人向世人讲述……” 张安平发誓。 …… 张安平将于秀凝和温盼请了进来。 他揭开王鑫的衣服,向温盼讲述了王鑫用生命为载体传递情报的事。 张安平看着这个为战友哭泣的学生,轻声说: “过段时间,我安排人送你回重庆。” “当有一天抗战胜利了,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世人,曾有一个叫王鑫的战士,他斩断了情丝,身负骂名委身敌营,最终用自己的生命,将一条挽救几百上千战友性命的情报送了出来。” “你要告诉世人,有一个叫王鑫的青年,放弃了学业,投笔从戎,用生命传递的情报,遏制了敌人的伪钞攻势。” 温盼狠狠的点头,心里发誓,终有一天,她要让战友洗尽污名,要让人们都知道,他不是汉奸,他是英雄。 于秀凝的鼻子发酸。 她曾尽可能的想过情报战线的残酷。 但在老师的庇护下,她感觉情报工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残酷。 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是不残酷,而是最残酷的战线上,她不在而已。 张安平又道:“秀凝,你最近几天陪着温盼,直到温盼处理完王鑫的后事,安全撤离,明白吗?” 温盼是王鑫的“妻子”,要负责王鑫的后事,所以张安平要告诉她真相。 但王鑫用命传递而来的情报,也事关摧毁伪钞据点的成败,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所以,他才安排于秀凝陪着,既是陪伴,也是监视。 很残忍,可这就是情报战线! 于秀凝没有多想,道: “是,老师。” “我先走了。” 于秀凝忙道: “老师,陈明在外面等您,昨晚的事让他向您汇报吧。” 看了“扶夫魔”一眼,张安平点了点头。 “扶夫魔”于秀凝知道老师这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于秀凝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情报战线,女性本就比男性难,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自己有老师的庇护才能成为少校组长,但对前途还是不怎么看好的。 所以,只能扶丈夫。 ———— (以后没有这么虐的章节了,主要是狗作者想写一下情报战线的残酷,不过这终究是爽文,偶尔来一次即可,不会常来。) (好消息是我没阳,只是重点的感冒。 坏消息是血压高了,151了…… 所以预报下更新:以后争取十一点前完成更新,尽量做到日更两章七千字保底吧,短时间内是不会再爆更了。 见谅。) (本章完) 第148章:明楼:张安平,你特么到底是谁!(下) 老规矩,时间暂停——划掉,时间回拨。 在等待明楼的时候,张安平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了,突然对郑耀先说道: “老郑,你还记得你当初的反应吗?” “当初?什么意思?”郑耀先有种不详的预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明楼。 事实证明郑耀先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张狗笑眯眯的说: “就是在医院里的那一茬。” 张安平虽然没说清楚,但郑耀先立刻意识到了是“哪一茬”—— 他去医院看大特务张世豪的笑话,然后遇见了钱大姐,然后…… 然后钱大姐说这是自己人…… 然后,然后他差点把钱大姐灭口了! 郑耀先黑着脸:“你想干什么?” 张狗:“老郑啊,咱们要学会在困难中创造快乐,生活这么苦,不加点糖这怎么行?” 郑耀先无语。 这叫加糖? 我怀疑伱是要吓死明楼! 他瞪着张安平,对这个做法表示了精神上的反对。 然后,明楼就来了…… …… 作为一个身份复杂的卧底,明楼想过自己暴露的种种。 比方说因为蛛丝马迹被查到自己身上; 比方说因为上级被捕自己被捕; 再比方说自己中了圈套被捕,等等等等。 但明楼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隐藏在第三层的种种,一字不漏的“爆”出来。 犹如一枚航弹直接落在了河水里。 杀人灭口? 同归于尽? 还是…… 明楼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他恍若未觉的坐下,但一改后面装出来对张安平的尊重,将明家大少的气场全开,用平视的方式看着两人,慢条斯理的道: “是我。” “两位……晚上好。” 他没有去否认。 因为没有必要,这老底太详实了,详实到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既然这样,他便索性承认自己的身份。 现在是国共合作,能如何? 更何况他还有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这两大特务,能如何? 告发? 或者是……策反自己! 明楼用一种期待的目光从两人身上一一扫过,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郑耀先暗暗叫好,心道: 你小子傻眼了吧? 张安平有些遗憾,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画面。 他还等着明楼掏枪,关键时候再雷死这小子呢——让你一副比徐天还要讨厌的样子! 可惜明楼太镇静了,丝毫没有被喊破身份的尴尬,甚至还用挑衅来回应。 不愧是明家大少,不愧是身份就比自己少了一层的高级卧底啊! “咳咳,”张安平干咳一声,道:“明楼同志,今天喊你来,是想和你一起开一个党小组会议。” 张安平心道我现在可是在说正事哈。 明楼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慢吞吞道: “张安平、张世豪区长,还有郑耀先郑站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没必要玩这种没意义的小把戏吧?” 他身子略微前倾,道:“明某未曾否认身份,两位何必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郑耀先差点笑了,不是笑明楼,而是笑张安平。 让你小子胡说,让你小子胡闹! 慢慢解释吧! 他假装自己的嘴巴被缝了起来,专心的当起了吃瓜群众。 张安平自顾自道:“明楼同志,玩笑归玩笑,我现在在说正事——重新自我介绍下,张安平,36年入党,中共2号情报组实际负责人,代号‘喀秋莎’。” “郑耀先,31年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代号‘风筝’。” “2号情报组高级情报员。” 说罢,他便目光灼灼的望着明楼。 玩归玩,闹归闹,刚才吓唬下就行了,都是自己的同志,玩笑也是有限度的不是么? 但明楼会信? 喀秋莎他知道,风筝嘛,听都没听过!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 张安平自以为自己是一只猫,而自己就是那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此时此刻,猫正用各种手段戏耍着被抓的这只老鼠。 但你以为你真的是猫? 明楼微微一笑,道: “张区长,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共党啊——那我是不是可以替戴老板清理门户?” 和声的说完这句话后,明楼猛的一拍桌子,冷冽的说道: “张安平!” “我明某人就是中共党员!” “但你张安平算什么东西?” “你也配自称中共党员?你配么?” “你不配!”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人——日寇的铁骑在中华大地上到处为祸,你张安平有这份闲心,不如多考虑下到底该怎么收拾这帮骑在我中华民族头上为非作歹的日本鬼子!” “至于说怎么处置我,告密也好,暗杀也罢,我明楼都接着!” “如果别有所图,那就给我滚蛋!” 明楼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呸,想把我当老鼠你当猫? 做梦! 一旁的郑耀先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场。 傻眼了吧! 玩脱了吧! 让你小子总是想着闹腾——好好的接头,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非要整什么幺蛾子! 被骂的张安平唯一能做的就是摸摸自己的鼻子。 他转换一个思路: 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我是自己人,那说明我的伪装是成功的。 咦,瞬间不尴尬了,瞬间满意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坐,听我说!”张安平压压手示意明楼坐下。 明楼不答。也没坐下,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安平。 你要表演,那就表演。 “明家的生意,现在应该空心化了吧——这是我的意思,接手的人,也是我安排的。” “对了,之前坑了明家两次,不过明镜同志应该说过,明家和两家洋行展开了合作生意,有这回事吧?也是我安排的。” “徐蒽赠整我的那一次,你顺水推舟坑我通共,我上门要了一座矿山——眼镜蛇情报组的人以那座矿山为后勤基地,你以为我真的看不见?” “还有徐蒽赠通过我的手要利用日本人抓捕s委的同志——你以为明诚和汪曼春为什么会抓不到人?” 张安平一桩桩的说出来,每说出一桩,明楼的神色就缓和一分,等他说完,明楼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真的是自己人? hetui! 他张安平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同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说……这一桩桩的事,让他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 “你想干什么?张安平,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楼终于恼火起来:“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你觉得我会相信?” “张安平,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没别的事,告辞!” 看张安平吃瘪,是郑耀先非常乐意的事,但绝对只限于适度的玩闹,眼见明楼对张安平毫无信任可言,连张安平话中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老郑觉得自己该出场了。 于是他挣开嘴巴上并不存在的缝线,道:“明楼同志,他说的是真的。” “钱大姐离任后,老岑同志履职,但咱们组的这帮同志都不怎么省油,经过组织的慎重考虑,便决定由安平同志实际负责2号组的事务,由老岑同志代为转达。 目前老岑同志负伤且身在陆军医院,而安平同志又决定组织一起规模较大的行动,需要人出面和s委市委的同志居中协调联络,不得已才对你表露身份!” 这段话让明楼犹豫了起来。 但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的上级岑庵衍,叛变了?! 明楼难以自持的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心念急转,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很……可能! 不,可能性是九成八! 他宁愿相信老岑叛变,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两个人会是自己的同志。 但心念急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明楼一脸震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郑耀先正色的点头,道:“是真的。” “从我履任后,钱大姐便将你的身份告知了我,这也是我能放任你做上海站内一方诸侯的原因。” “你们真的是我的同志?”明楼怎么会信?但他却继续演道: “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实在是这件事超乎意料,抱歉,是我的错。” 张安平直翻白眼。 就连郑耀先都为之泄气。 拜托,你也不看看你眼前站的两人是谁啊! 我们承认你演技不错,但……你这骗得了谁? 张安平转头对郑耀先说道: “我猜他现在想的是老岑叛变了。” “你就不应该这么鲁莽的见面!”郑耀先没好气的批评张安平:“应该先通过老杨同志约定见面地点,然后相认,起码难度能低些。” “切,就明楼同志这警觉,保准还是这结局——你当初都差点杀了钱大姐,他还算不错,起码只是怀疑老岑叛变——嗯?”张安平说着说着用脚踩地推着沙发倒退半米,警觉的看着明楼: “你不会想着同归于尽吧?” “眼镜蛇和喀秋莎、风筝同归于尽,这损失……” 郑耀先也惊了,要真是闹出这种乌龙,他就是下了地狱也能诈尸啊! 两人的表现自然是有演的成份,但正是这种“演”,反而让明楼心里的0.2成被放大了。 这两…… 该不会真的是自己人吧? 不……可能吧? 明楼收起伪装出的惊喜,冷着眼看着两人。 “算了,就当你相信了——我说正事。”张安平道:“上面要查伪钞的命令你应该知道吧?” 明楼微微点头,继续看张安平的表演。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谋划,一堆谋划一个个说出来以后,明楼的眼睛也一点点的开始变大。 零号研究院是伪钞窝点? 这个所谓的伪钞窝点,实际上是一个饵? 联合组织举行七七武装起义? 啥,反手让徐百川将起义部队带到谭忠恕那里? 啥,两千支火箭筒?! 啊?反算徐百川、借机将火箭筒卸货、运出去? 一条条谋划听得明楼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爆出来。 这么宏大的计划,真的能搞成? 等等,等等,我怎么在琢磨计划能不能搞成? 明楼终于让自己的思想回归到最初: 这两人怎么…… 他们真的是自己人? 面对讲解完毕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张安平,明楼问:“上海区三股势力,上海站站长、特二区区长兼上海区负责人,是自己人?” 张安平心道:不止哦,上海站两副站长都是自己人; 特二区“远走他乡”的副区长也是自己人; 赫赫有名的日本商人冈本平次也是自己人! 咦,老徐那里好像没几个自己人? 郑耀先可没张安平这么多“戏”,他点头确认了明楼的质问。 明楼终于没装震惊的说出了这句震惊的话:“这怎么可能?!” “还有,你以为火箭筒是你家造的啊!两千支?你怎么不说是五千支!” 其实此时此刻,明楼内心的怀疑,已经从九成八降到了四成。 但他还是提及了自己想不通的盲点。 那可是两千支火箭筒啊! “明楼同志,你说的对,那玩意就是我家造的——不过,现在家被全都吊路灯的美国资本家给抄了!” 张安平一脸的遗憾,又补充道:“不止是火箭筒,其实盘尼西林也是我家造的,不过盘尼西林更惨,去年淞沪会战还没开始就被杀千刀的美国资本家给抄了,我现在只有代理权。” 张安平这句话的潜意思是:明家能得到盘尼西林,是我的原因。 明楼傻眼了。 这…… “让我冷静冷静。”明楼深呼吸,然后问: “你是张世豪,上海区特二区区长,上海区负责人?” “对。你的上峰。” “你是张安平,伪政府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安平?” “对。还是你的上峰。” 张安平答完后心里咦了一声——这画面,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好像在哪见过? 还有,我为什么要强调是你的上峰呢? “你是张安平,中共二号情报组实际负责人张安平?” 张安平为避免熟悉感继续,没说话。 郑耀先接腔:“对,他就是你我的上级。” 老郑翻白眼——我为什么对这个上级没有尊重的念头? 明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张安平,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明大少的涵养是极高的,但每一次都是被张安平破防,这一次,更是破的有些歇斯底里了。 可这怪他吗? “我,张安平,军统上海区特二区区长张世豪,中统上海室特别顾问张世豪,伪政府所属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安平。” “但我真正的身份只有一个——” “中国共产党党员,张安平!” 张安平拍了拍被受刺激的明楼的肩膀,正色道: “明楼同志,虽然这很不合常理,但这就是事实。” 明楼伸出手:“别说话,让我冷静冷静。” 离了个大谱有木有! 但这时候,他的怀疑,已经只剩下0.2成了。 虽然这一切很不符合常理。 (发小的父亲去世了,昨天急匆匆写完便驱车回老家帮忙来了,结果高血压的我晕乎乎光添乱,只好回家。然后……越睡越清醒,索性四点开始码字——配一张图震惊下诸位:有请狗作者用作者号发图。) (本章完) 第147章:明楼:张安平,你特么到底是谁!(上) 徐百川做事可不像张安平这样的“莽”。 张安平敢先斩后奏,敢不顾严令和地下党方面接触、密会,但徐百川不敢。 所以他要先向本部请示——一封电报分成了六次发送,期间还夹杂了两次无用的内容。 本部那边收到徐百川请示的电报后,这种事哪敢擅专,只能报请戴老板。 戴老板看到电文后的第一反应是: 这绝对是外甥的手笔! 也就外甥从不想着避嫌——其他人总是各种避嫌,生怕和共党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外甥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做贼心虚! 这份报告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计划,只是说上海区欲和中共地下党联手,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谋划着重创日军。 但戴老板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日子: 七月七日! 再联想到压给上海区的任务,戴老板了然,上海区这是要借机掀起乱子好火中取栗啊。 那还犹豫什么,同意! 戴老板同意的电文在电报发过去的次日就回复了过来,收到这份电文后徐百川立刻下令: 约见地下党方面的人,他要代表上海区,和其谈判! …… 时间回拨下,回到张安平、郑耀先和徐百川密会结束的当晚。 三人密会结束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郑耀先和张安平再次碰头了。 郑耀先再次见到张安平后的第一句话是: “你想策反老徐?” 老郑琢磨要是这样还真不错啊,以后军统上海区开会,就是组织的党委会议…… “老郑啊,你这觉悟不行啊!现在是全民抗战时期,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张安平义正辞严道:“我张安平,怎么可能做出破坏民族统一阵线的事?” 郑耀先翻白眼,你以为我会信? “这叫浑水摸鱼。”张安平解释:“给老徐的身上也抹点颜色,等以后真要是有审查,咱们三一个都跑不了——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有嫌疑,那就是大家都没有嫌疑。” “要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查我们,那就是故意清算,不是所谓的通共。” 张安平说的是实话,但郑耀先却是不信的。 很简单,军统谁敢查张安平?! 就张安平这铁杆反共份子,谁查? 但谁又能想到在抗战结束后,军统的灵魂人物戴老板会飞机失事呢? 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位上台后,这些自抗战中走出来的骄兵悍将,必然是要遭受打压的——军统局是戴老板从无到有建立的,戴老板在军统局就如始皇帝在大秦,骄兵悍将再怎么炸刺也能一个眼神让其老实下来。 可那位上台则不然。 到时候这些“把柄”可都是要用到的——张安平这是为多年后布局,郑耀先当然理解不了。 张安平也没详细解释,一副我就是未雨绸缪的样子。 “说正事——伱是不是有别的算计?” “咳咳,什么叫别的算计,看你说的,作为一个优秀的党员,破坏国共合作的事我会干吗?” 这下郑耀先更相信了,这货还有别的谋划。 张安平干咳两声,道:“作为一个优秀的国民党党员,暗中对付共党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郑耀先批评优秀的国民党党员张世豪: “你小子……我就知道不是只好鸟!” “说说打算吧。” 张安平神神秘秘道:“起义撤离后,我想把起义的部队忽悠到国军阵营,这事得让老徐操作。” 郑耀先倒吸一口三八大盖标准的凉气,这孙子,得亏是自己人啊! 坏的流脓啊! 明面上和地下党合作,实则等着起义后收编起义的部队——真特么坏,不愧是大特务张世豪啊! “怎么破局?”郑耀先问起了关键点。 让老徐操作,自然是为了甩锅老徐——如果张安平亲自操作,这事就不能出纰漏。 原因很简单,张安平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要算计共党失败,熟知他为人的本能的就会怀疑放水。 可要是老徐来操作然后失败,那可就很正常了。 毕竟,共党那是狡猾狡猾滴干活! 难怪张安平让他负责伪钞事宜。 合着还有这一层的算计啊! 郑耀先问: “你怎么洗脱嫌疑?” “我用得着洗脱嫌疑么?”张安平翻白眼:“我分身乏术,要算计真假两处假钞窝点,我有多余的精力操心么?” 郑耀先想想觉得也对,自己是真的关心则乱。 “那要是按照你的计划达成目的,你在日本人那边可就悬了!你打算放弃这个身份?” “该放弃了,再不放弃,我得成头号汉奸了——我会想办法‘死’在其中。” “以后终于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老郑颇为感慨。 张安平太能干了,一个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把他跟徐百川甩了几十公里,三人一对比,总感觉他跟徐百川是吃白饭的。 这么想虽然不仗义,但……真的很伤人自尊啊! 尤其是他郑耀先,好歹也是顶级的卧底啊! 张安平神秘一笑,老郑啊老郑,你还是单纯了些啊,我张安平作为一个逼格高于位面之子的挂逼,怎么可能像你们这些主角一样…… “说说正事,这件事咱们怎么跟组织那边沟通?” 郑耀先一脸莫名的看着张安平——这不是你这个上级该操心的事么? 张安平苦笑道:“老岑现在这情况,肯定不能出面,也没法出面!” “靠老杨和s委市委沟通,层层请示会耽误事的!” “我要是出面……” 郑耀先赶忙拒绝: “你想都别想!” 张安平的身份是绝密,钱大姐离开前专门叮嘱过张安平,绝对不能向自己的同志泄漏身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那你觉得让谁出面?”张安平反问。 郑耀先寻思起来,然后灵光一闪,突然一把揪住张安平的衣襟: “好小子,你居然等着让我背锅?!” 张安平克制着本能的还手,赔笑道:“郑站长机敏过人啊!” “滚!” 张安平笑道:“你就说背不背?” 郑耀先无奈翻白眼:“如果仅仅是为了破你自己设下的局,我觉得这产出比不划算——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谋算?” 郑耀先从来都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只不过张安平的光芒太盛了,把这位顶级的卧底的光芒遮掩了而已。 但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很容易就意识到了张安平“挖”的坑。 而这个坑,就是明楼! 郑耀先是知道明楼身份的,这也是当初钱大姐迫不得已告诉郑耀先的——明楼要在郑耀先手下“讨”饭吃,郑耀先要是不知道明楼的身份,随手挖一个坑,明楼肯定遭殃。 而张安平打的就是明楼的主意。 2号情报组这边,需要一个人和s委市委对接,岑庵衍不能出面的情况下,最合适的人选,要么是明楼、要么是吕宗方。 吕宗方也是副站长,但本身没有直属的力量,不方便出马。 所以只能是明楼! 明楼身后有明家,但明家正在张安平的暗中帮助下进行空心化,明楼出马,有危险撤离的话也不是太麻烦。 但这就意味着张安平和郑耀先要向明楼表明身份。 郑耀先当然是持保守态度的——但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仅仅是因为你自己的布局而要暴露,没必要,咱们哪怕不坑组织都没关系。 潜意思是: 要是性价比合适,那你就是雷神——咦,跑错片场了哈。 张安平悠悠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别卖关子!”郑耀先一脸嫌弃,你跟我玩什么神秘莫测? “两千……”张安平拉长声音,卖关子卖到郑耀先快要发飙的时候,他才说完后面的几个字: “支火箭筒。” 郑耀先懵了。 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多少?” “两千。” “两千什么?” “火箭筒。” “连一起!!!” “两千支火箭筒!” “靠,干了!”郑耀先秒变嫌弃激进派太保守的保守派,咬牙切齿道:“就是我暴露都没事!” 十支火箭筒,训练有素的一个连,可以和日军一个中队打得你来我回。 五十支火箭筒,一个团敢跟鬼子的一个大队野战! 一百支火箭筒,李云龙敢打太原! 两千支火箭筒,【三枪八路】秒变土豪! “你哪来的这么多火箭筒?!”郑耀先何止是震惊啊。 火箭筒出自于张安平,这他知道。 但之前,张安平手里撑死了也就几十支吧——即便这样,上海的游击队和谭忠恕手里的别动队,都成了日本人的噩梦。 更别提上海区使用火箭筒给日本人造成的打击了。 可两千支,这数量也未免太玄幻了吧! “别忘了盘尼西林!” 张安平仅用七个字就自证了。 郑耀先也没有疑问了。 是啊,神药盘尼西林,这小子都是按吨搞的,还要问什么? 还要问什么! 其实,这也是张安平能趁机搞来的最大一波的游击神器了,两千是这次数量的五分之二,还有五分之三目前还没从美国运出来——美国军方已经注意到了火箭筒,张安平是在美国军方注意前让人赶工赶出来的。 以后啊,火箭筒他肯定还能搞到,但价格肯定不是现在的成本价了。 够鈤的资本家就该全部挂在路灯上。 这是张安平继盘尼西林药厂被吞后第二次被美国资本家当肥羊宰。 但冇办法啊,他对美国人来说,就是肥羊。 哪怕是暗暗构建了一张军工利益网也无济于事。 这两波合计五千支火箭筒,他打算两千交给组织,三千交给国军。 “我想借着起义,掩护这批火箭筒进入上海,然后运出去——所以必须吸引日本人和国军的注意力。” “明白了!这事必须做!”郑耀先举双手赞成。 “我们现在就去找明楼?” 郑耀先现在比张安平还要迫不及待。 “嗯。” 看郑耀先激动的样子,张安平想了想,没敢说自己打算搞一条火箭筒生产线和火箭弹生产线的事——这玩意暂时国内可能用不到,因为战争的缘故,国内经济糟糕,配套的生产也不如人意,解放区也不具备这种条件。 但解放战争后期,这就用得上了,尤其是到了立国之战的时候…… 穿越的挂逼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布局都是以十年为单位的…… 嗯,不能让老郑再受到刺激了。 这刺激,可以隔三差五的来一遭哈。 【让你小子一听能杀我就自带干粮!】 但张安平的恶趣味使然,他这时候贱兮兮的道:“老郑啊,我觉得现在见明楼,是不是有些不好?钱大姐千叮咛万嘱咐,我觉得不能……” 郑耀先咬牙切齿:“是我的责任!” “是我拿枪逼着你要见明楼,是我拿枪逼着你要向明楼袒露身份!” 张安平笑得合不拢嘴,就喜欢老郑这咬牙切齿的样子。 “叫声首长。” “首长。” “小同志,不错,有觉悟……” 两人笑笑闹闹,向电话亭走去。 …… 明楼很紧张。 因为他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张安平打来的,要他一个人出来,不要带明诚。 虽然第二层的明面上他和张安平是自己人,但第三层的他可是中国党员,中共2号情报组下辖眼镜蛇情报组的负责人! 而张安平呢?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特务张世豪! 晚上十一点,居然秘密约见他——坑过张安平一次的明楼,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哪怕他被还了一刀,他心里还是发虚。 实在是大特务张世豪的名声太响了! 但不见又是不可能的,他甚至都不能做准备——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做任何准备。 否则,他就是要叛变。 他只能交代明诚:“阿诚,张安平要见我——如果过了12点我没来电话或者我人没有回来,你带着大姐和老三立刻撤离!” 明诚肃然问:“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明楼没有解释说这是自己的预感,只是道:“有备无患吧。” “大哥,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 悄悄离家后,明楼到另一个院子里开了辆凯迪拉克,驱车前往张安平说的见面地点。 这是张安平手里的一个安全屋,没有密道的那种,经过了特务委员会的盖章认证,是实打实的安全屋。 明楼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上海站站长郑耀先正一脸严肃的直面张安平,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郑耀先也在,这…… 深呼吸一口气,他装作无事人一样进入。 “张区长,站长。” 张安平幽幽的道: “中共2号情报组眼镜蛇情报组负责人明楼,代号‘眼镜蛇’,你好啊!” 这几天只能保底四千字了,容我忙完后解释下。 (本章完) 第148章:明楼:张安平,你特么到底是谁!(下) 老规矩,时间暂停——划掉,时间回拨。 在等待明楼的时候,张安平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了,突然对郑耀先说道: “老郑,你还记得你当初的反应吗?” “当初?什么意思?”郑耀先有种不详的预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明楼。 事实证明郑耀先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张狗笑眯眯的说: “就是在医院里的那一茬。” 张安平虽然没说清楚,但郑耀先立刻意识到了是“哪一茬”—— 他去医院看大特务张世豪的笑话,然后遇见了钱大姐,然后…… 然后钱大姐说这是自己人…… 然后,然后他差点把钱大姐灭口了! 郑耀先黑着脸:“你想干什么?” 张狗:“老郑啊,咱们要学会在困难中创造快乐,生活这么苦,不加点糖这怎么行?” 郑耀先无语。 这叫加糖? 我怀疑伱是要吓死明楼! 他瞪着张安平,对这个做法表示了精神上的反对。 然后,明楼就来了…… …… 作为一个身份复杂的卧底,明楼想过自己暴露的种种。 比方说因为蛛丝马迹被查到自己身上; 比方说因为上级被捕自己被捕; 再比方说自己中了圈套被捕,等等等等。 但明楼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隐藏在第三层的种种,一字不漏的“爆”出来。 犹如一枚航弹直接落在了河水里。 杀人灭口? 同归于尽? 还是…… 明楼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他恍若未觉的坐下,但一改后面装出来对张安平的尊重,将明家大少的气场全开,用平视的方式看着两人,慢条斯理的道: “是我。” “两位……晚上好。” 他没有去否认。 因为没有必要,这老底太详实了,详实到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既然这样,他便索性承认自己的身份。 现在是国共合作,能如何? 更何况他还有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这两大特务,能如何? 告发? 或者是……策反自己! 明楼用一种期待的目光从两人身上一一扫过,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郑耀先暗暗叫好,心道: 你小子傻眼了吧? 张安平有些遗憾,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画面。 他还等着明楼掏枪,关键时候再雷死这小子呢——让你一副比徐天还要讨厌的样子! 可惜明楼太镇静了,丝毫没有被喊破身份的尴尬,甚至还用挑衅来回应。 不愧是明家大少,不愧是身份就比自己少了一层的高级卧底啊! “咳咳,”张安平干咳一声,道:“明楼同志,今天喊你来,是想和你一起开一个党小组会议。” 张安平心道我现在可是在说正事哈。 明楼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慢吞吞道: “张安平、张世豪区长,还有郑耀先郑站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没必要玩这种没意义的小把戏吧?” 他身子略微前倾,道:“明某未曾否认身份,两位何必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郑耀先差点笑了,不是笑明楼,而是笑张安平。 让你小子胡说,让你小子胡闹! 慢慢解释吧! 他假装自己的嘴巴被缝了起来,专心的当起了吃瓜群众。 张安平自顾自道:“明楼同志,玩笑归玩笑,我现在在说正事——重新自我介绍下,张安平,36年入党,中共2号情报组实际负责人,代号‘喀秋莎’。” “郑耀先,31年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代号‘风筝’。” “2号情报组高级情报员。” 说罢,他便目光灼灼的望着明楼。 玩归玩,闹归闹,刚才吓唬下就行了,都是自己的同志,玩笑也是有限度的不是么? 但明楼会信? 喀秋莎他知道,风筝嘛,听都没听过!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 张安平自以为自己是一只猫,而自己就是那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此时此刻,猫正用各种手段戏耍着被抓的这只老鼠。 但你以为你真的是猫? 明楼微微一笑,道: “张区长,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共党啊——那我是不是可以替戴老板清理门户?” 和声的说完这句话后,明楼猛的一拍桌子,冷冽的说道: “张安平!” “我明某人就是中共党员!” “但你张安平算什么东西?” “你也配自称中共党员?你配么?” “你不配!”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人——日寇的铁骑在中华大地上到处为祸,你张安平有这份闲心,不如多考虑下到底该怎么收拾这帮骑在我中华民族头上为非作歹的日本鬼子!” “至于说怎么处置我,告密也好,暗杀也罢,我明楼都接着!” “如果别有所图,那就给我滚蛋!” 明楼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呸,想把我当老鼠你当猫? 做梦! 一旁的郑耀先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场。 傻眼了吧! 玩脱了吧! 让你小子总是想着闹腾——好好的接头,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非要整什么幺蛾子! 被骂的张安平唯一能做的就是摸摸自己的鼻子。 他转换一个思路: 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我是自己人,那说明我的伪装是成功的。 咦,瞬间不尴尬了,瞬间满意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坐,听我说!”张安平压压手示意明楼坐下。 明楼不答。也没坐下,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安平。 你要表演,那就表演。 “明家的生意,现在应该空心化了吧——这是我的意思,接手的人,也是我安排的。” “对了,之前坑了明家两次,不过明镜同志应该说过,明家和两家洋行展开了合作生意,有这回事吧?也是我安排的。” “徐蒽赠整我的那一次,你顺水推舟坑我通共,我上门要了一座矿山——眼镜蛇情报组的人以那座矿山为后勤基地,你以为我真的看不见?” “还有徐蒽赠通过我的手要利用日本人抓捕s委的同志——你以为明诚和汪曼春为什么会抓不到人?” 张安平一桩桩的说出来,每说出一桩,明楼的神色就缓和一分,等他说完,明楼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真的是自己人? hetui! 他张安平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同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说……这一桩桩的事,让他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 “你想干什么?张安平,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楼终于恼火起来:“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你觉得我会相信?” “张安平,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没别的事,告辞!” 看张安平吃瘪,是郑耀先非常乐意的事,但绝对只限于适度的玩闹,眼见明楼对张安平毫无信任可言,连张安平话中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老郑觉得自己该出场了。 于是他挣开嘴巴上并不存在的缝线,道:“明楼同志,他说的是真的。” “钱大姐离任后,老岑同志履职,但咱们组的这帮同志都不怎么省油,经过组织的慎重考虑,便决定由安平同志实际负责2号组的事务,由老岑同志代为转达。 目前老岑同志负伤且身在陆军医院,而安平同志又决定组织一起规模较大的行动,需要人出面和s委市委的同志居中协调联络,不得已才对你表露身份!” 这段话让明楼犹豫了起来。 但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的上级岑庵衍,叛变了?! 明楼难以自持的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心念急转,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很……可能! 不,可能性是九成八! 他宁愿相信老岑叛变,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两个人会是自己的同志。 但心念急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明楼一脸震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郑耀先正色的点头,道:“是真的。” “从我履任后,钱大姐便将你的身份告知了我,这也是我能放任你做上海站内一方诸侯的原因。” “你们真的是我的同志?”明楼怎么会信?但他却继续演道: “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实在是这件事超乎意料,抱歉,是我的错。” 张安平直翻白眼。 就连郑耀先都为之泄气。 拜托,你也不看看你眼前站的两人是谁啊! 我们承认你演技不错,但……你这骗得了谁? 张安平转头对郑耀先说道: “我猜他现在想的是老岑叛变了。” “你就不应该这么鲁莽的见面!”郑耀先没好气的批评张安平:“应该先通过老杨同志约定见面地点,然后相认,起码难度能低些。” “切,就明楼同志这警觉,保准还是这结局——你当初都差点杀了钱大姐,他还算不错,起码只是怀疑老岑叛变——嗯?”张安平说着说着用脚踩地推着沙发倒退半米,警觉的看着明楼: “你不会想着同归于尽吧?” “眼镜蛇和喀秋莎、风筝同归于尽,这损失……” 郑耀先也惊了,要真是闹出这种乌龙,他就是下了地狱也能诈尸啊! 两人的表现自然是有演的成份,但正是这种“演”,反而让明楼心里的0.2成被放大了。 这两…… 该不会真的是自己人吧? 不……可能吧? 明楼收起伪装出的惊喜,冷着眼看着两人。 “算了,就当你相信了——我说正事。”张安平道:“上面要查伪钞的命令你应该知道吧?” 明楼微微点头,继续看张安平的表演。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谋划,一堆谋划一个个说出来以后,明楼的眼睛也一点点的开始变大。 零号研究院是伪钞窝点? 这个所谓的伪钞窝点,实际上是一个饵? 联合组织举行七七武装起义? 啥,反手让徐百川将起义部队带到谭忠恕那里? 啥,两千支火箭筒?! 啊?反算徐百川、借机将火箭筒卸货、运出去? 一条条谋划听得明楼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爆出来。 这么宏大的计划,真的能搞成? 等等,等等,我怎么在琢磨计划能不能搞成? 明楼终于让自己的思想回归到最初: 这两人怎么…… 他们真的是自己人? 面对讲解完毕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张安平,明楼问:“上海区三股势力,上海站站长、特二区区长兼上海区负责人,是自己人?” 张安平心道:不止哦,上海站两副站长都是自己人; 特二区“远走他乡”的副区长也是自己人; 赫赫有名的日本商人冈本平次也是自己人! 咦,老徐那里好像没几个自己人? 郑耀先可没张安平这么多“戏”,他点头确认了明楼的质问。 明楼终于没装震惊的说出了这句震惊的话:“这怎么可能?!” “还有,你以为火箭筒是你家造的啊!两千支?你怎么不说是五千支!” 其实此时此刻,明楼内心的怀疑,已经从九成八降到了四成。 但他还是提及了自己想不通的盲点。 那可是两千支火箭筒啊! “明楼同志,你说的对,那玩意就是我家造的——不过,现在家被全都吊路灯的美国资本家给抄了!” 张安平一脸的遗憾,又补充道:“不止是火箭筒,其实盘尼西林也是我家造的,不过盘尼西林更惨,去年淞沪会战还没开始就被杀千刀的美国资本家给抄了,我现在只有代理权。” 张安平这句话的潜意思是:明家能得到盘尼西林,是我的原因。 明楼傻眼了。 这…… “让我冷静冷静。”明楼深呼吸,然后问: “你是张世豪,上海区特二区区长,上海区负责人?” “对。你的上峰。” “你是张安平,伪政府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安平?” “对。还是你的上峰。” 张安平答完后心里咦了一声——这画面,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好像在哪见过? 还有,我为什么要强调是你的上峰呢? “你是张安平,中共二号情报组实际负责人张安平?” 张安平为避免熟悉感继续,没说话。 郑耀先接腔:“对,他就是你我的上级。” 老郑翻白眼——我为什么对这个上级没有尊重的念头? 明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张安平,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明大少的涵养是极高的,但每一次都是被张安平破防,这一次,更是破的有些歇斯底里了。 可这怪他吗? “我,张安平,军统上海区特二区区长张世豪,中统上海室特别顾问张世豪,伪政府所属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安平。” “但我真正的身份只有一个——” “中国共产党党员,张安平!” 张安平拍了拍被受刺激的明楼的肩膀,正色道: “明楼同志,虽然这很不合常理,但这就是事实。” 明楼伸出手:“别说话,让我冷静冷静。” 离了个大谱有木有! 但这时候,他的怀疑,已经只剩下0.2成了。 虽然这一切很不符合常理。 (发小的父亲去世了,昨天急匆匆写完便驱车回老家帮忙来了,结果高血压的我晕乎乎光添乱,只好回家。然后……越睡越清醒,索性四点开始码字——配一张图震惊下诸位:有请狗作者用作者号发图。) (本章完) 第149章:都、万事俱备(上) 有些事,是理智上无法接受。 但当真正抛弃自己内心的“偏见”直视的时候会发现——咦,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他妈的真香啊! 明楼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试着去相信下张安平和郑耀先。 如果是假的,他们俩唯一目的就是利用自己钓鱼。 但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验证。 且一时假还好说,但不可能在自己这样的特工面前,做到一直假。 在想明白这点后,明楼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挺打击人的。 【原以为我挺优秀,但如果这俩家伙真的是同志,那我……】 将“偏见”和怀疑暂时的搁置后,明楼倒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张安平提出的计划中。 “我会向上级请示,成立一个由咱们组、s委指导和市委参与的指挥部,你到时候负责两件事——”张安平说道: “第一,就是以防止军统耍花招为名,破坏徐百川将起义工人带去上海行动总队的意图。” “第二,和水手情报组一起,配合完成物资转运。” “明楼同志,切记,后者的优先权高于前者,必要的时候,哪怕是让徐百川的阴谋得逞,也一定要确保物资转运的成功!” 张安平严肃的向明楼叮嘱——这些火箭筒是杀手锏,是针对未来岗村宁次的神器,不容有失! 明楼道:“我明白,我会将分批将物资转运,确保不会因为消息外漏出现一锅端的事。” 不过他心里还是感到挺古怪——明明是你自己要“拐走”起义力量,非说是徐百川要做…… “这个地址你记一下——”张安平将一张纸条交给明楼,说道:“这个地址屯有两千条美制的m1917步枪,关键时候可以作为弃子,一定要保全火箭筒。” “嗯。” 明楼重重的点头,心里为张安平的双保险方案赞叹的同时也被这财大气粗的手段给惊到了。 虽然m1917步枪在中国现在快要烂大街了,但对地下党来说,两千条,依然不是小数目啊! 嗯?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张安平的脑海中,或许他可以通过假情报的方式,以巨量的m1917步枪为饵,先吸引一波日本人的注意? 三人又商议一阵后结束了这场“古怪”的会晤,等三人分开后,明楼依然有种如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糟糕,忘问一件事了! 【怎么就没问问徐百川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啊……】 虽然徐百川要执行“拐骗”起义力量的计划,但连张安平都是自己人,那徐百川说不准也是…… …… 徐百川当然不是自己人了。 此时的他获得了来自本部的授权后,便开始和地下党方面接触起来。 托大特务张世豪的“福”,地下党方面现在对军统的话,那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所以,徐百川毫无意外的被泼了一盆的冷水——地下党并不愿意和军统联手。 甚至连联手要干什么都没问,就三个字: 没兴趣! 老徐没想到自己的橄榄枝,地下党居然不接! 他气急败坏的找上了张安平。 “安平老弟,共党不识抬举!问都不问就直说不愿意合作——太不识抬举了!太不识抬举了!” 老徐是真的生气,共党居然这么不给我面子! 不拿我这个特一区的区长当干部是吧? “嘿,这帮共党,连伱也不信?”张安平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徐百川建议道:“我觉得还得诱之以利。” “靠,你是想让我出血啊!”张安平没好气的看着徐百川,道:“老徐,你就不注意上面的眼色吗?” “淞沪会战刚结束那会,上面是真拿共党的力量当抗日的自己人,即便这样,我给共党支援了些东西,姓徐的那家伙差点以此为借口坑死我! 你现在还想对共党诱之以利? 呸,你们姓徐的没一个好东西!” 徐百川莞尔,这家伙真够记仇的。 “如果共党那边不配合,光凭咱们,虽然能闹腾起来,但声势肯定不大!” 徐百川的这话让张安平犹豫起来,想了想后,他说道:“那就诱之以利!” “你再和那边联系下,给他们提点不能拒绝的条件!” “好!” 获得了张安平的授权,徐百川就要离开,却被张安平唤住。 “老徐,你等等——不能让共党吃了咱们的好处!” 张安平琢磨着说道:“我感觉上面的风声不太对,我怀疑以后可能要和共党翻脸。” “我怕有鸟人秋后算账,咱哥俩琢磨琢磨看能不能顺势坑共党一把!” 坑共党一把? 徐百川面色古怪的看着张安平。 难怪共党不愿意联手合作…… 人家这是真有先见之明啊! “不太好吧?大家现在都是抗日……” “老徐啊,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抗日,要不然背后全是冷箭!” 张安平叹息道:“我树大招风啊!” 徐百川暗暗叹了口气,心道: 有些人是真见不得别人优秀啊——中统,老子说的就是你们! 对付日本人跟软脚虾似的,对自己人倒好,只要有能耐,就各种诽谤、诬陷! “你想怎么做?” 张安平闭目深思一阵后,道:“老徐,你觉得咱们摘桃子如何?” “摘桃子?什么意思?” “把共党的起义力量拐走!” 徐百川眼前一亮:“补充到淞沪司令部麾下?” “对!” “主意不错啊!”徐百川大喜,这主意好啊! 这个算计还真符合张安平的人设——张安平虽然负责给共党那边掺沙子,但秉承的理念却从来都是抗日的就是自己人。 让张安平把共党出卖给日本人,徐百川肯定张安平不会这么做,但并不血刃的削弱共党的力量还能增加己方的力量,这种事干起来,张安平肯定心中无愧! “具体的操作你自己琢磨,我就一个要求,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没问题吧?”张安平表示了放权和充分的信任。 徐百川笑呵呵的道:“没问题——那我就加大对共党的‘诚意’了,反正到时候这些连本带利都是我们的!” 徐百川这下心中更踏实了。 他找张安平要授权,主要是想让张安平分担着背锅,这种事上面肯定会查! 但现在,他不怕上面查了,我给共党送好处怎么了? 共党可是要连人带本的一道给我还回来的! 徐百川走后,曾墨怡走到张安平身边,边倒水边说道:“你这是想坑他?” “坑?这怎么叫坑!我这是为老徐积攒功德!”张安平义正辞严说道:“老徐他是我的挚爱亲朋,我这么做都是为他好!!” 积攒功德?为他好? 曾墨怡被逗笑了。 …… 地下党这边拒绝老徐的橄榄枝,“幕后黑手”自然是明楼。 咱们上海区财大气粗,你一点心意不表示就想跟地下党联手? 诚意呢? 没有诚意,我凭什么信你! 不出明楼的预料,拒绝了徐百川的橄榄枝的次日,徐百川的橄榄枝又来了。 上一次只是一根光秃秃的橄榄枝,但这一次不然,这根橄榄枝上镶金嵌银不说,还挂着一串的宝石—— 军统愿意用送地下党三万法币的经费、五千条步枪、五十万发子弹! 为表示诚意,徐百川已经派人为中共游击队送去了二十万发子弹。 钱比较少,因为钱纯粹是徐百川的特一区的,军火则是他从张安平的特二区讨过来的…… “明楼同志,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到军统居然这么舍得出血——不,这不是出血,这纯粹是放血!” 明楼建议道:“首长,我觉得可以和徐百川接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楼同志,你跟我交个底,军统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这血本下的太大了!” “首长,您就跟他们交涉吧,放心吧,现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小子,还跟我卖关子了!行,那就交涉,我倒是要看看军统搞什么飞机!” 地下党方面派出了上海这边的负责人,和徐百川进行了会晤。 这一会晤,地下党这边真被军统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起义?! “这么大的动作,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我理解贵方的谨慎。”徐百川道:“不过事不宜迟,我希望贵方能加快速度得出结果。” 他颇具诚意的说道:“不管贵方最后是否同意联手,这些物资我都愿意交予贵方,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抗日!” “日本人要亡我中华,凡事皆以抗日为先!” 面对徐百川这样大义凛然的话,负责人自然感动到无以复加,然后他就向上级汇报: 军统包藏祸心! 这话如果从国军的将领口中说出来,地下党这边是相信的。 但这话却是从狗特务嘴里出来的,地下党这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但经过上级慎重的思考后,终究还是同意了徐百川的提议——大敌当前,凡事皆以抗战为先! 不过上级也没放松警惕,让负责人多听取明楼的意见,确保合作中不会被军统坑,同时上级还提醒说: 徐百川和张世豪此人坑瀣一气,一定要谨慎对方在合作中耍小花招! 果然,大特务张世豪在地下党这边,黑的跟煤炭一样…… …… 藤田机关。 机关长办公室。 藤田芳政正在观看这两天的情报。 76号抓捕王擎汉刺杀案的凶手遭遇伏击,损失惨重,带队的刘唐重伤、死了九个队员; 青帮张啸林手下负责散发假钞的成员,五人死于伏击,三人失踪; 乌镇路一带警察和抵抗分子发生激烈交火; 铁路线上,游击队和忠义救国军淞沪纵队,袭击次数更为频繁; 76号本部遭遇汽车炸弹袭击; 零号研究院外围出现可疑分子,和内保中队交火…… 藤田芳政看着一条条的情报汇总,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短短三天内,上海的抵抗分子一改之前的宁静,居然制造了二十多起交火事件,有多名亲日人士被杀——藤田芳政不仅不着急,反而异常的得意。 这说明…… 张世豪要对零号研究院动手了! 藤田芳政如何能不开心? 【张世豪啊张世豪,任你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到零号研究院,是我为军统准备的坟墓吧!】 收起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得意,藤田芳政做出了批示: 宪兵队、特高课、76号、警察局四方协作,成立临时的清剿指挥部,严厉打击抵抗分子,务必保证零号研究院之安全。 同时,他还将三个中队的日本士兵调往了清剿指挥部,负责清剿抵抗分子事宜。 【张世豪,我上当了,你……快执行你的第二步计划吧!】 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得意,强忍难捺的激动后,藤田芳政看起了其他情报。 这是张安平送来的一份情报。 “嗯?军统所属的狙击手训练大队情报?” 藤田芳政立刻生出了浓浓的兴趣。 国军的狙击手,现在成了日本军队的噩梦。 为了应对国军的狙击手,日本正在紧急研究狙击步枪,但这是需要时间的! 【咦?】 藤田芳政惊喜了起来。 这份情报很厚,有多达七千多字的调查报告和超过三十张的照片。 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 位置! 狙击手集训大队的位置被张安平派出去的眼线,经过了数月的调查后发现了! “太好了!” “张安平这个人,果然是需要重压才能做事!” 藤田芳政二话不说就联系航空兵,请求航空兵组织大批量的飞机,在晚上对位于重庆西边的狙击手集训大队进行轰炸。 为此,他还专门取了个代号: 雷霆! 次日夜,日陆军航空兵出动了超过一百架次架的飞机,利用夜色出发直飞重庆,在“间谍”的指示下,对狙击手集训大队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 超过一百架次的数量,由此可以看出日本人对狙击手的恨意。 效果是极其斐然的。 根据间谍汇报,此次轰炸,造成了超过三百名在训狙击手的死亡。 可以说将国军的狙击手炸断代了。 但藤田芳政还是觉得不放心,收编了张安平派到重庆的这个间谍小组,命令他们紧盯国军,一旦国军重建狙击手集训大队,立刻汇报进行新一波次的轰炸…… 该情报组组长顾慎言,甚至被藤田芳政奖励了三万法币。 而张安平,也因此受到了藤田芳政的嘉奖。 (顾慎言:这钱我拿的好开心啊,下次我还要继续布置假营地……) …… 零号研究院。 张安平正在和多名日军军官畅饮。 原因很简单,庆功嘛! 而就在庆功会召开的时候,林夕也终于等来了自己新的目标。 话说他这几天,一直在根据命令,暗中调查进入零号研究院的汽车,只是自己每次的调查结果,似乎都不是上峰所需要的! 而这辆车,就是林夕要调查的最后一辆车——除了这辆车外,其他固定进入研究院的汽车,林夕都已经调查完毕了! 这是一辆轿车,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到车里面有四个人乘坐。 林夕试探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探查到,故而将其放在了最后。 这一次却是天赐良机,研究所内的日军军官都在给狗汉奸张安平庆祝,负责安保检查的军官也去了,他则仗着和日本人的亲密关系,混到了安检组。 —— (听说今天是双倍月票的最后一天?狗作者真不是东西……) (本章完) 第150章:都、只欠东风(下)(七千三,说到做到了了吧!) 为了检查这辆汽车,林夕做了充足的工作,比方说提前就“放风”说最近抵抗份子活跃异常,有可能会冲着零号研究院而来。 安检组这边正好是组长和副组长赴宴了,没有人愿意背锅——在林夕看来这辆汽车应该很容易就遭到检查,自己届时也可以观察车内运送的是什么东西。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检组进行检查的时候,仅仅几句话后便不得不放行。 林夕心中惊讶,居然不检查? 要知道,在安检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不在的情况下,在他放出了这种风声的情况下,安检组的日本人应该严格进行安检,怎么会轻易放这辆车进入? 他利用闲聊的机会向安检组的日本人进行了套话,得到了一个在安检组看来不怎么重要的情报: 这辆汽车有藤田芳政亲自签署的特别通行证,并拥有研究院负责人亲自签署的免检证。 这也是安检组为什么会放行的缘由。 林夕这才明白自己的算计为什么会失败。 次日只能向等待的上峰汇报,并说自己会另寻他法。 上峰让他稍作等待,他回里屋一趟,十多分钟后上峰出来,给出了一个让林夕愕然的命令: 停止调查。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林夕还是遵循了命令。 他不知道的是,收到手下电话通知的张安平,这时候已经确认,这辆拥有特别通行证和免检证的汽车,绝对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张安平只能选择派人以分段监控的目的,确认这辆汽车上货物的源头——而这个过程,用了整整五天! 负责这件事调查的是李伯涵,五天后,他将结果向张安平进行了汇报。 “老师,根据我的人监控,这辆汽车上的货物,是从金利源码头运来的——具体流程是货物运抵金利源码头后,经过三个环节的秘密转运,最后才会运上这辆汽车,最后驶入零号研究院。” “金利源?” 张安平一惊,难不成是从日本本土运来的? 不对! 如果从日本本土运来,不可能这般小的规模!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货物是通过水运的方式,从真正的制造窝点运到了“金利源”码头。 “继续查下去!我需要知道真正的源头!” 李伯涵恭敬应是。 …… 林夕混到安检组等待“检查”最后一辆汽车的时候,地下党方面的代表袁农和徐百川会面了。 袁农还没有来之前,徐百川就已经获知了袁农的情报,待见到袁农后,徐百川便似笑非笑的说道: “白先生(袁农化名),贵党的诚意可是真的足啊!竟然派白先生出马,鄙人真是万分荣幸啊!” 徐百川现在也就在张安平跟前不炸刺——不是不炸刺,而是炸刺的次数太多,被拔掉的刺太多了。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 他“好心”和地下党要联手,地下党方面居然只派了一个袁农——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当阴阳先生的原因。 他好歹是上海区的二把手、特一区的区长,正宗的国军上校! 眼前的这个人呢? 只不过是地下党上海s委(变个魔术:“sh市”)的高层之一——和我徐百川对接,起码得出个江苏s委的高层吧? 袁农笑吟吟说道: “我原以为能和张世豪张先生再度把酒言欢。” 徐百川忍俊不禁道:“如果白先生愿意,我可以请世豪区长出马和白先生对接,如何?” 袁农不甘示弱:“好啊!” 眼看着两人几句话就把火药点了起来,跟随袁农而来的一名中年人干咳几声后说道: “二位应该不是为了吵架而来的吧?” 徐百川看了说话的中年人一眼,赞同的说道: “纪教授说的对。” 纪中原的眼神瞬间一凝。 他来赴会,是专门经过了乔装的,故意遮掩了身上的书生气,一副商人的模样。 但徐百川却喊出了他的身份——要知道在陈默群时代,陈默群费尽心机都没有查到他! 很明显,这是徐百川在秀肌肉! 意味很明显:军统有强大的情报能力,我也知道你们的底细,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战友,我没有卖过你们!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 徐百川故意点出纪中原的身份后,就等于暗戳戳的又表现了诚意,袁农和纪中原马上放下仅有的质疑,和徐百川的谈判正式开始。 袁农正色道: “徐先生,咱们言归正传,贵方能否谈谈此次合作的范围?” 徐百川道: “此次联合的目的,是为了在七七事变一周年,用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向全国人民展现我们抗战的决心,鼓励全国人民的抗战事业!” 二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袁农问的是合作范围,徐百川讲的却是意义,顺便用大义来束缚。 袁农闻言立刻皱眉。 声势浩大? 能让徐百川冠以声势浩大四个字,行动的规模,大概是不会逊于前不久的军火库群大爆炸。 但出于对国民党的戒备,袁农本能的认为徐百川这是要拿地下党当炮灰! 国军这是有前科的,以前的事不说了,就淞沪会战期间,国军就有这样的前科——彼时还是特务处的军统要组织别动队,为了配合抗战地下党出人出力。 结果呢? 江浙行动委员会三番五次的要坑地下党组成的大队,要么是去敌占区行动,要么是用鸡蛋碰石头。 现在上海区要搞大动作,对地下党送钱送枪,谁敢说他们没有坏心思? 袁农没有吃这个大饼,而是冷静的说道:“徐先生,说一下合作范围!” “我需要贵党发动工人,在当日发动起义。” “发动起义?”袁农的脸色阴沉下来:“徐先生,你说的倒是轻巧!” “起义一旦发动,势必会遭到日本人的重点弹压!上海有日本的海军、超过万余的陆军,还有六千多伪警察,一旦起义,伱考虑过他们的生死吗?” “当初日军在上海只有三千人的时候,万余国军奈何不了!现在上海被日本人占据,你觉得依靠工人兄弟的一腔热血,就能打出比正规军更好的战绩吗?” 徐百川等袁农说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袁先生,我们是有诚意的,自然不会做这种踹战友入火坑的事。” “起义的力量无需对日军进行攻击——我们的目标是炸毁日商工厂、袭击抵抗能力差的伪警察局、袭击日军哨所、袭击臭名昭著的汉奸产业。”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我们的目标是摧毁日本人这半年多以来经济侵略的成果!不是以卵击石,让起义的工人和日军硬碰硬!” “张区长向来反对让未经训练的热血儿郎去战斗,我们也不会做这种事!” “为保存这次起义的有生力量,我们决定起义后的行动只持续12个小时!次日7点前,起义部队必须从上海完成撤离——关于撤离路线,将由我方和贵方协商决定,力求不舍弃一名起义的战士!” 徐百川这话中的诚意足吗? 太足了! 足到袁农一万个不信,就连纪中原,都忍不住问: “为什么?” 在淞沪会战期间都不忘坑地下党的军统,突然间吃斋念佛,谁信啊家人们…… “我们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徐百川神色严峻的说道:“我们需要告诉全国人民,即便是沦陷的城市,我们的抵抗也不会停止!” “两位,我方的诚意就在这里,希望贵方能看在民族统一阵线的份上,放下个人恩怨、不计前嫌,和我们携手抗击日寇!” 袁农和纪中原对视一眼。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不相信军统会这么的好心,但他们却被大义所绑架啊! 袁农问:“徐区长,按您的意思,这一次的行动,是贵方指挥我方?” “发动工人这方面,贵方比我们擅长,但论指挥作战,贵方肯定是不及我方——但我方愿意和贵方联合成立起义指挥部,共同指挥。” 徐百川说到这里,果然用到了一个词: 但是! “但是,我希望贵方能认清一点,论军事指挥、战斗布局,这是我方的强项,希望贵方不要想着外行指挥内行!” 徐百川的意思是:联合指挥,我们负责指挥,你们看着就行,确保不会拿你们当炮灰。 过分么? 过分! 但比起淞沪会战时候的别动队指挥体系对共产党员的欺凌,这又是满当当的诚意! 以至于袁农本能的就想答应下来。 好在纪中原悄悄的踢了袁农一脚,袁农才没有冲动的答应。 袁农冷静下来,道:“徐区长,这件事我还需要向上级汇报才行。” 徐百川摆出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意有所指的道:“原来白先生无法做主啊,我倒是白开心一场——希望贵方能尽早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徐区长,既然是诚心合作,那便没必要逞口舌之利。”纪中原不卑不亢道:“兹事体大,我方随口便答应下来,徐区长心里恐怕反而不安吧?” “纪教授说的对,徐某倒是小肚鸡肠了。” 徐百川摆出的态度很是诚恳,反倒是让袁农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一旁的纪中原不动声色,心里却暗道: 自古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此人要么是同志,要么,绝对包藏祸心! 和徐百川结束会面后,袁农和纪中原见到了一直在等待消息的上海地下党负责人。 两人如实的汇报了和徐百川会面的经过,将徐百川说到的条件转告了上级。 上级听完后沉吟许久,问两人道: “你们是怎么想的?” 袁农犹豫了下,道:“我觉得可以和他们联手,不过我们要谨防他们在联手中耍小动作、坑害我们。” 负责人望向纪中原:“你呢?” 面对上级的询问,纪中原沉吟后说道:“我心里很没谱。从情理上来讲,我们应该答应,但我总觉得军统不会这么好心——以张世豪为例,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日寇侵略故而以大局为重,结果呢?他一边和我们说着放下前仇一致对外,一边却暗中却对我们进行渗透!” 负责人凝声问: “你觉得该不该联手?” 深呼吸一口气后,纪中原道:“该!大义当前,虽千万人吾往矣!” 负责人赞许的点头,道:“是啊,无论如何,对付外敌才是首要!” 有了负责人的首肯,袁农大喜过望,纪中原见此话到嘴边嗫诺一番后终究没有说出口,但在心中告诫自己: 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因为这两人负责和徐百川交涉,负责人便告知两人,接下来的联合指挥部,将由两人作为己方负责,全权配合军统的行动。 交代完毕后两人离开,一人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了。 正是明楼。 “首长。” “明楼同志,坐——这一次多亏了你啊!”负责人感慨万千。 地下党和军统(特务处)在抗战全面爆发后合作过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和谐落幕的——军统总想着拿地下党当枪使或者当弃子。 这一次若不是明楼,被蛇咬了多次的负责人,是真的不想搭理军统的橄榄枝。 哪怕军统破天荒的用利诱的方式。 “首长,”明楼虽然没有向负责人说明真正的情况,但也没脸揽下这样的功劳,干脆转移话题,道:“您觉得这次起义,能不能达到目的?” 负责人认真说道:“虽然我不齿张世豪此人,但不得不说,他的布局向来是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一次日本人肯定会着他的道。” “咱们关键时候不要被徐百川算计、恰当抽身即可。” 明楼犹豫了下,问:“那能不能顺势往军统那边……” 他想说的是能不能借此机会往军统安插些人手。 负责人直接打断明楼的话: “明楼同志,有些事军统可以做,但我们不能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不能这样做!” 明楼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难怪张安平这厮不想着借此机会安插一些自己的同志呢。 …… 地下党这边、徐百川这边,都对这一次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换做是别人指挥,不管是谁,都得心里发虚。 可这是张安平操盘的! 而张安平自从去年年初开始,就从没有在日本人手下吃过亏,而且屡次还让日本人吃亏! 这种彪悍的战绩搁着摆着,对张安平真实身份不了解的地下党,都对张安平有盲目的信任! 但张安平本人,可对自己没有绝对的信任。 说穿了,他搞的全是“阴谋”。 阴谋和阳谋的区别是:阴谋的本质是弄险,说破就得完蛋,阳谋则是堂堂正正,说破了也是无解。 话说他也是想堂堂正正的玩阳谋的,但可惜……实力它不允许啊! 张安平知道阴谋的“坏处”,所以一次次用阴谋获取了丰厚的回报,但他每一次都是如履薄冰。 因为一次的失败,会万劫不复! 就如目前他所操盘的计划。 徐百川和地下党方面完成了协商,秘密组建了联合的指挥部,为接下来的起义做起了准备。 但张安平却始终觉得不踏实。 起义是一项涉及到众多人的繁杂事宜,尤其是日本人高压统治下的上海,一旦出现泄密,因为涉及到的人员太多、范围太广,很容易被顺藤摸瓜。 纵观历史,多少的起义因为告密的缘故失败? 况且对手还是藤田芳政这种能设计出“阴阳局”的情报界老人! 思来想去,张安平觉得自己该加一层保险。 一层能让藤田芳政在关键时候误判的保险。 用阴谋“保护”阴谋嘛! 但这一层保险怎么加却是个问题——再三思索后,张安平决意和郑耀先商量商量。 和郑耀先见面后,张安平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郑耀先本能的问: “加保险?怎么加?你心里有想法吗?” 来自老郑的灵魂三连。 张安平心里有想法,但却不满的反问:“你觉得该怎么加这层保险?” 察觉到自己对张安平依赖过甚的郑耀先干笑一声,思索一阵后,用不确定的口吻道:“浑水摸鱼?” “大概怎么操作?” “让藤田芳政知道咱们要搞起义!”郑耀先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盯着的是零号研究院,要是他知道咱们要搞起义,一定会认为这是咱们放出的烟幕弹。” “他会查,但一定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 “之后要是还有类似的消息,他肯定会认为这是我们又分散他注意力的手段——他依然会假装上当,但依然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哪怕是有一个或者几个点暴露,他也会认为这只是烟幕弹。” 话说任何一次起义的重点都在“武备”这两字上面。 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要在上海搞起义,少量的武器肯定是能弄到的,但大规模的武器是不可能弄到的——所以只要出现这种情况,守好军火库基本上就能万事大吉。 所以在郑耀先看来,藤田芳政必然陷入这样的逻辑。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逻辑。 但偏偏张安平这货不按常理出牌,起义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此,在郑耀先看来,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让藤田芳政产生致命的误判。 而只要拖到7号当天,那就是胜利! 因为起义的目标不是占领上海,不是杀伤日军,只要起义,既定的目标是很容易实现的。 这也是他提出了【烟幕弹方案】的缘由。 张安平不断思索起来,眼见张安平思索了这么久,郑耀先心里反倒是不安了起来,他小声道: “我觉得你可能考虑的比我周全——” 张安平闻言不由大笑起来:“老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郑耀先大怒之…… 因为他感觉自己被鄙夷了。 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习惯了张安平的算无遗策嘛! 玩笑开过后,张安平正色问:“这个方案可行,你能搞定?” 郑耀先想了想,道:“我故意在身边留了一枚‘炸弹’,这次正好用到。” “死间?反间?” “没那么夸张。”郑耀先不是王天风,且向来是以义气著称,哪会用死间? 他解释说道:“是个贪污经费的败类,我故意留着他,就是等着关键时候又用来逼反。” “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张安平这下安心了,老郑虽然在自己跟前不靠谱,但上海站站长郑耀先、未来的军统六哥,可从来都不是“好人”,这招式他肯定不会出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 看张安平答应的这么爽快,郑耀先不爽的道:“喂,你小子是不是也是和我一样的主意?只是心里没谱,所以才找我参谋?” 张安平自然不会承认,他得给未来的六哥多一点自信嘛! 他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明楼的消息,老徐对组织的调查挺深的,他知道市委重要干部纪中原的身份,却一直引而不发。明楼怀疑老徐这家伙,没少往组织里掺沙子,你怎么看?” 郑耀先琢磨着说道:“这事怪你。” “怪我?” “有你在,我猜老徐是觉得对上日本人就不需要挣扎了,反正没你算计的好!” “所以,他将精力放在了对组织的调查上——应该是这样。” 张安平苦笑起来,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正好这次看看老徐的成果。这桃子该摘了。” 两人又谈论一阵后道别,随后各自布置起来——张安平继续追查真正的伪钞据点,而郑耀先则开始了烟幕弹计划。 …… 花开两端各表一枝。 先说伪钞据点的调查。 经过李伯涵多日的追查,他终于查到了伪钞据点的地址。 “老师,真正的伪钞据点在这里——”李伯涵展开上海地图,将手指摁在了海上一个极小的点上,说道: “大金山岛!” “日本人的伪钞据点,就放在大金山岛!半成品的伪钞制造完毕后,用补给船通过金汇塘运到黄浦江上的隆茂栈码头,然后再通过从日本过来的海船,途径金利源码头时候卸下,营造半成品伪钞是从日本运来的假象。” 老实说,刚开始李伯涵还真的被忽悠到了。 但他的能力是真的强,也有和张安平一样的判断,坚定的认为从日本本土发货,规模对不上号。 且也不应该这么平凡。 所以他继续溯源追查,终于查到了隆茂栈码头,又查到了往返金汇塘的船上,最终锁定了距离海岸线将近7公里的大金山岛。 “做的不错,你有心了。”张安平虽然不知道期间的具体波折,但能识破日本人这么复杂的流程溯源,李伯涵肯定是用心了。 被张安平这么一夸,李伯涵感觉骨头都轻了不少,强忍着内心的喜意,他继续说: “我利用美国货船三次经过大金山岛,又专门从补给船的采购进行调查,推测这座只有0.3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应该有大约两百人的规模——大概是一个中队的驻军外加几十名工人。” (0.3平方公里是30万平米,大概就是500米乘以600米大小,生活两百人不成问题。) “老师,想要拿下这座岛的话,恐怕不易。” 一个中队的驻军? 张安平神色凝重起来。 距离海岸线7公里不到,一个中队把守的小岛,想要拿下,确实不易啊! 藤田芳政这家伙,还真重视伪钞啊! 阴阳局不说,还处处遮掩、层层设防,虽然李伯涵查到了真正的窝点,但难度比自己想象中的可要大很多啊。 关键是这岛孤悬海上,想要侦查都是难度重重——一旦打草惊蛇,这个窝点端都端不掉啊! “我知道了,你暂停对大金山岛的侦查。剩下的事我来操作。” “是!” …… 张安平面对李伯涵探查出的大金山岛发愁的时候,郑耀先的布置生效了! 他手下一名叫蒋奇伟的少校叛逃了! 蒋奇伟之所以叛逃,是因为他贪污经费的事被查出来了,知晓军统家法严峻的蒋奇伟,索性直接叛逃到了日本人这边。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价值,蒋奇伟将一条重要的情报告诉了日本人: 上海站在策划起义! 日本人二话不说就根据蒋奇伟提供的情报进行了抓捕,但要抓捕的对象先他们一步完成了撤离。 日本人干脆决定抓捕要起义的工厂工人,却不料这座工厂的五十多名工人,又先他们一步撤离了——唯一的收获是他们在蒋奇伟提供的地点中,搜出了十来条长枪。 这条消息很快就送到了藤田芳政的案头。 【起义?】 藤田芳政笑了。 他笑的极其开心。 开什么玩笑,军统搞点破坏还行,要是组织起义,那不正中他的下怀吗? 所以,藤田芳政做出了判断: 所谓的蒋奇伟叛逃,其实是张世豪谋划的,可能是怕联想到他自己,所以用了上海站的名头——所谓的起义,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而目的,无非就是分散自己的精力,从而浑水摸鱼,对零号研究院下手! “张世豪啊张世豪,看样子你是憋不住了啊!” “既然你这么卖力,那我就得满足满足你!” 藤田芳政给蒋奇伟“送”了一顶警察分局副局长的帽子,命令蒋奇伟和76号携手对【起义】进行调查。 他看似很重视,但实际上,所有的精力依然都放在了零号研究院。 拿破仑有个滑铁卢,而零号研究院,在藤田芳政看来,这就是老对手张世豪的滑铁卢! 而接下来由汪曼春送来的情报,也无疑佐证了他的判断: 零号研究院周围,开始经常有人“流连忘返”! “张世豪的张世豪,阴谋终究是小道,堂堂正正的阳谋,才是兵者的最高境界!” 藤田芳政盯着地图,轻声说: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就欠一股东风了吧!” 同一时间,张安平遥望着大海,轻声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老对手,你……是不是该给我送一股东风了?” 私事算是彻底的解决了,今天七千三,明天保底八千三!我、狗作者、雄起ing (本章完) 第150章:都、只欠东风(下)(七千三,说到做到了了吧!) 为了检查这辆汽车,林夕做了充足的工作,比方说提前就“放风”说最近抵抗份子活跃异常,有可能会冲着零号研究院而来。 安检组这边正好是组长和副组长赴宴了,没有人愿意背锅——在林夕看来这辆汽车应该很容易就遭到检查,自己届时也可以观察车内运送的是什么东西。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检组进行检查的时候,仅仅几句话后便不得不放行。 林夕心中惊讶,居然不检查? 要知道,在安检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不在的情况下,在他放出了这种风声的情况下,安检组的日本人应该严格进行安检,怎么会轻易放这辆车进入? 他利用闲聊的机会向安检组的日本人进行了套话,得到了一个在安检组看来不怎么重要的情报: 这辆汽车有藤田芳政亲自签署的特别通行证,并拥有研究院负责人亲自签署的免检证。 这也是安检组为什么会放行的缘由。 林夕这才明白自己的算计为什么会失败。 次日只能向等待的上峰汇报,并说自己会另寻他法。 上峰让他稍作等待,他回里屋一趟,十多分钟后上峰出来,给出了一个让林夕愕然的命令: 停止调查。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林夕还是遵循了命令。 他不知道的是,收到手下电话通知的张安平,这时候已经确认,这辆拥有特别通行证和免检证的汽车,绝对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张安平只能选择派人以分段监控的目的,确认这辆汽车上货物的源头——而这个过程,用了整整五天! 负责这件事调查的是李伯涵,五天后,他将结果向张安平进行了汇报。 “老师,根据我的人监控,这辆汽车上的货物,是从金利源码头运来的——具体流程是货物运抵金利源码头后,经过三个环节的秘密转运,最后才会运上这辆汽车,最后驶入零号研究院。” “金利源?” 张安平一惊,难不成是从日本本土运来的? 不对! 如果从日本本土运来,不可能这般小的规模!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货物是通过水运的方式,从真正的制造窝点运到了“金利源”码头。 “继续查下去!我需要知道真正的源头!” 李伯涵恭敬应是。 …… 林夕混到安检组等待“检查”最后一辆汽车的时候,地下党方面的代表袁农和徐百川会面了。 袁农还没有来之前,徐百川就已经获知了袁农的情报,待见到袁农后,徐百川便似笑非笑的说道: “白先生(袁农化名),贵党的诚意可是真的足啊!竟然派白先生出马,鄙人真是万分荣幸啊!” 徐百川现在也就在张安平跟前不炸刺——不是不炸刺,而是炸刺的次数太多,被拔掉的刺太多了。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 他“好心”和地下党要联手,地下党方面居然只派了一个袁农——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当阴阳先生的原因。 他好歹是上海区的二把手、特一区的区长,正宗的国军上校! 眼前的这个人呢? 只不过是地下党上海s委(变个魔术:“sh市”)的高层之一——和我徐百川对接,起码得出个江苏s委的高层吧? 袁农笑吟吟说道: “我原以为能和张世豪张先生再度把酒言欢。” 徐百川忍俊不禁道:“如果白先生愿意,我可以请世豪区长出马和白先生对接,如何?” 袁农不甘示弱:“好啊!” 眼看着两人几句话就把火药点了起来,跟随袁农而来的一名中年人干咳几声后说道: “二位应该不是为了吵架而来的吧?” 徐百川看了说话的中年人一眼,赞同的说道: “纪教授说的对。” 纪中原的眼神瞬间一凝。 他来赴会,是专门经过了乔装的,故意遮掩了身上的书生气,一副商人的模样。 但徐百川却喊出了他的身份——要知道在陈默群时代,陈默群费尽心机都没有查到他! 很明显,这是徐百川在秀肌肉! 意味很明显:军统有强大的情报能力,我也知道你们的底细,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战友,我没有卖过你们!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 徐百川故意点出纪中原的身份后,就等于暗戳戳的又表现了诚意,袁农和纪中原马上放下仅有的质疑,和徐百川的谈判正式开始。 袁农正色道: “徐先生,咱们言归正传,贵方能否谈谈此次合作的范围?” 徐百川道: “此次联合的目的,是为了在七七事变一周年,用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向全国人民展现我们抗战的决心,鼓励全国人民的抗战事业!” 二人的话牛头不对马嘴——袁农问的是合作范围,徐百川讲的却是意义,顺便用大义来束缚。 袁农闻言立刻皱眉。 声势浩大? 能让徐百川冠以声势浩大四个字,行动的规模,大概是不会逊于前不久的军火库群大爆炸。 但出于对国民党的戒备,袁农本能的认为徐百川这是要拿地下党当炮灰! 国军这是有前科的,以前的事不说了,就淞沪会战期间,国军就有这样的前科——彼时还是特务处的军统要组织别动队,为了配合抗战地下党出人出力。 结果呢? 江浙行动委员会三番五次的要坑地下党组成的大队,要么是去敌占区行动,要么是用鸡蛋碰石头。 现在上海区要搞大动作,对地下党送钱送枪,谁敢说他们没有坏心思? 袁农没有吃这个大饼,而是冷静的说道:“徐先生,说一下合作范围!” “我需要贵党发动工人,在当日发动起义。” “发动起义?”袁农的脸色阴沉下来:“徐先生,你说的倒是轻巧!” “起义一旦发动,势必会遭到日本人的重点弹压!上海有日本的海军、超过万余的陆军,还有六千多伪警察,一旦起义,伱考虑过他们的生死吗?” “当初日军在上海只有三千人的时候,万余国军奈何不了!现在上海被日本人占据,你觉得依靠工人兄弟的一腔热血,就能打出比正规军更好的战绩吗?” 徐百川等袁农说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袁先生,我们是有诚意的,自然不会做这种踹战友入火坑的事。” “起义的力量无需对日军进行攻击——我们的目标是炸毁日商工厂、袭击抵抗能力差的伪警察局、袭击日军哨所、袭击臭名昭著的汉奸产业。”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我们的目标是摧毁日本人这半年多以来经济侵略的成果!不是以卵击石,让起义的工人和日军硬碰硬!” “张区长向来反对让未经训练的热血儿郎去战斗,我们也不会做这种事!” “为保存这次起义的有生力量,我们决定起义后的行动只持续12个小时!次日7点前,起义部队必须从上海完成撤离——关于撤离路线,将由我方和贵方协商决定,力求不舍弃一名起义的战士!” 徐百川这话中的诚意足吗? 太足了! 足到袁农一万个不信,就连纪中原,都忍不住问: “为什么?” 在淞沪会战期间都不忘坑地下党的军统,突然间吃斋念佛,谁信啊家人们…… “我们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徐百川神色严峻的说道:“我们需要告诉全国人民,即便是沦陷的城市,我们的抵抗也不会停止!” “两位,我方的诚意就在这里,希望贵方能看在民族统一阵线的份上,放下个人恩怨、不计前嫌,和我们携手抗击日寇!” 袁农和纪中原对视一眼。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不相信军统会这么的好心,但他们却被大义所绑架啊! 袁农问:“徐区长,按您的意思,这一次的行动,是贵方指挥我方?” “发动工人这方面,贵方比我们擅长,但论指挥作战,贵方肯定是不及我方——但我方愿意和贵方联合成立起义指挥部,共同指挥。” 徐百川说到这里,果然用到了一个词: 但是! “但是,我希望贵方能认清一点,论军事指挥、战斗布局,这是我方的强项,希望贵方不要想着外行指挥内行!” 徐百川的意思是:联合指挥,我们负责指挥,你们看着就行,确保不会拿你们当炮灰。 过分么? 过分! 但比起淞沪会战时候的别动队指挥体系对共产党员的欺凌,这又是满当当的诚意! 以至于袁农本能的就想答应下来。 好在纪中原悄悄的踢了袁农一脚,袁农才没有冲动的答应。 袁农冷静下来,道:“徐区长,这件事我还需要向上级汇报才行。” 徐百川摆出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意有所指的道:“原来白先生无法做主啊,我倒是白开心一场——希望贵方能尽早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徐区长,既然是诚心合作,那便没必要逞口舌之利。”纪中原不卑不亢道:“兹事体大,我方随口便答应下来,徐区长心里恐怕反而不安吧?” “纪教授说的对,徐某倒是小肚鸡肠了。” 徐百川摆出的态度很是诚恳,反倒是让袁农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一旁的纪中原不动声色,心里却暗道: 自古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此人要么是同志,要么,绝对包藏祸心! 和徐百川结束会面后,袁农和纪中原见到了一直在等待消息的上海地下党负责人。 两人如实的汇报了和徐百川会面的经过,将徐百川说到的条件转告了上级。 上级听完后沉吟许久,问两人道: “你们是怎么想的?” 袁农犹豫了下,道:“我觉得可以和他们联手,不过我们要谨防他们在联手中耍小动作、坑害我们。” 负责人望向纪中原:“你呢?” 面对上级的询问,纪中原沉吟后说道:“我心里很没谱。从情理上来讲,我们应该答应,但我总觉得军统不会这么好心——以张世豪为例,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日寇侵略故而以大局为重,结果呢?他一边和我们说着放下前仇一致对外,一边却暗中却对我们进行渗透!” 负责人凝声问: “你觉得该不该联手?” 深呼吸一口气后,纪中原道:“该!大义当前,虽千万人吾往矣!” 负责人赞许的点头,道:“是啊,无论如何,对付外敌才是首要!” 有了负责人的首肯,袁农大喜过望,纪中原见此话到嘴边嗫诺一番后终究没有说出口,但在心中告诫自己: 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因为这两人负责和徐百川交涉,负责人便告知两人,接下来的联合指挥部,将由两人作为己方负责,全权配合军统的行动。 交代完毕后两人离开,一人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了。 正是明楼。 “首长。” “明楼同志,坐——这一次多亏了你啊!”负责人感慨万千。 地下党和军统(特务处)在抗战全面爆发后合作过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和谐落幕的——军统总想着拿地下党当枪使或者当弃子。 这一次若不是明楼,被蛇咬了多次的负责人,是真的不想搭理军统的橄榄枝。 哪怕军统破天荒的用利诱的方式。 “首长,”明楼虽然没有向负责人说明真正的情况,但也没脸揽下这样的功劳,干脆转移话题,道:“您觉得这次起义,能不能达到目的?” 负责人认真说道:“虽然我不齿张世豪此人,但不得不说,他的布局向来是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一次日本人肯定会着他的道。” “咱们关键时候不要被徐百川算计、恰当抽身即可。” 明楼犹豫了下,问:“那能不能顺势往军统那边……” 他想说的是能不能借此机会往军统安插些人手。 负责人直接打断明楼的话: “明楼同志,有些事军统可以做,但我们不能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不能这样做!” 明楼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难怪张安平这厮不想着借此机会安插一些自己的同志呢。 …… 地下党这边、徐百川这边,都对这一次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换做是别人指挥,不管是谁,都得心里发虚。 可这是张安平操盘的! 而张安平自从去年年初开始,就从没有在日本人手下吃过亏,而且屡次还让日本人吃亏! 这种彪悍的战绩搁着摆着,对张安平真实身份不了解的地下党,都对张安平有盲目的信任! 但张安平本人,可对自己没有绝对的信任。 说穿了,他搞的全是“阴谋”。 阴谋和阳谋的区别是:阴谋的本质是弄险,说破就得完蛋,阳谋则是堂堂正正,说破了也是无解。 话说他也是想堂堂正正的玩阳谋的,但可惜……实力它不允许啊! 张安平知道阴谋的“坏处”,所以一次次用阴谋获取了丰厚的回报,但他每一次都是如履薄冰。 因为一次的失败,会万劫不复! 就如目前他所操盘的计划。 徐百川和地下党方面完成了协商,秘密组建了联合的指挥部,为接下来的起义做起了准备。 但张安平却始终觉得不踏实。 起义是一项涉及到众多人的繁杂事宜,尤其是日本人高压统治下的上海,一旦出现泄密,因为涉及到的人员太多、范围太广,很容易被顺藤摸瓜。 纵观历史,多少的起义因为告密的缘故失败? 况且对手还是藤田芳政这种能设计出“阴阳局”的情报界老人! 思来想去,张安平觉得自己该加一层保险。 一层能让藤田芳政在关键时候误判的保险。 用阴谋“保护”阴谋嘛! 但这一层保险怎么加却是个问题——再三思索后,张安平决意和郑耀先商量商量。 和郑耀先见面后,张安平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郑耀先本能的问: “加保险?怎么加?你心里有想法吗?” 来自老郑的灵魂三连。 张安平心里有想法,但却不满的反问:“你觉得该怎么加这层保险?” 察觉到自己对张安平依赖过甚的郑耀先干笑一声,思索一阵后,用不确定的口吻道:“浑水摸鱼?” “大概怎么操作?” “让藤田芳政知道咱们要搞起义!”郑耀先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盯着的是零号研究院,要是他知道咱们要搞起义,一定会认为这是咱们放出的烟幕弹。” “他会查,但一定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 “之后要是还有类似的消息,他肯定会认为这是我们又分散他注意力的手段——他依然会假装上当,但依然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哪怕是有一个或者几个点暴露,他也会认为这只是烟幕弹。” 话说任何一次起义的重点都在“武备”这两字上面。 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要在上海搞起义,少量的武器肯定是能弄到的,但大规模的武器是不可能弄到的——所以只要出现这种情况,守好军火库基本上就能万事大吉。 所以在郑耀先看来,藤田芳政必然陷入这样的逻辑。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逻辑。 但偏偏张安平这货不按常理出牌,起义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此,在郑耀先看来,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让藤田芳政产生致命的误判。 而只要拖到7号当天,那就是胜利! 因为起义的目标不是占领上海,不是杀伤日军,只要起义,既定的目标是很容易实现的。 这也是他提出了【烟幕弹方案】的缘由。 张安平不断思索起来,眼见张安平思索了这么久,郑耀先心里反倒是不安了起来,他小声道: “我觉得你可能考虑的比我周全——” 张安平闻言不由大笑起来:“老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郑耀先大怒之…… 因为他感觉自己被鄙夷了。 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习惯了张安平的算无遗策嘛! 玩笑开过后,张安平正色问:“这个方案可行,你能搞定?” 郑耀先想了想,道:“我故意在身边留了一枚‘炸弹’,这次正好用到。” “死间?反间?” “没那么夸张。”郑耀先不是王天风,且向来是以义气著称,哪会用死间? 他解释说道:“是个贪污经费的败类,我故意留着他,就是等着关键时候又用来逼反。” “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张安平这下安心了,老郑虽然在自己跟前不靠谱,但上海站站长郑耀先、未来的军统六哥,可从来都不是“好人”,这招式他肯定不会出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 看张安平答应的这么爽快,郑耀先不爽的道:“喂,你小子是不是也是和我一样的主意?只是心里没谱,所以才找我参谋?” 张安平自然不会承认,他得给未来的六哥多一点自信嘛! 他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明楼的消息,老徐对组织的调查挺深的,他知道市委重要干部纪中原的身份,却一直引而不发。明楼怀疑老徐这家伙,没少往组织里掺沙子,你怎么看?” 郑耀先琢磨着说道:“这事怪你。” “怪我?” “有你在,我猜老徐是觉得对上日本人就不需要挣扎了,反正没你算计的好!” “所以,他将精力放在了对组织的调查上——应该是这样。” 张安平苦笑起来,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正好这次看看老徐的成果。这桃子该摘了。” 两人又谈论一阵后道别,随后各自布置起来——张安平继续追查真正的伪钞据点,而郑耀先则开始了烟幕弹计划。 …… 花开两端各表一枝。 先说伪钞据点的调查。 经过李伯涵多日的追查,他终于查到了伪钞据点的地址。 “老师,真正的伪钞据点在这里——”李伯涵展开上海地图,将手指摁在了海上一个极小的点上,说道: “大金山岛!” “日本人的伪钞据点,就放在大金山岛!半成品的伪钞制造完毕后,用补给船通过金汇塘运到黄浦江上的隆茂栈码头,然后再通过从日本过来的海船,途径金利源码头时候卸下,营造半成品伪钞是从日本运来的假象。” 老实说,刚开始李伯涵还真的被忽悠到了。 但他的能力是真的强,也有和张安平一样的判断,坚定的认为从日本本土发货,规模对不上号。 且也不应该这么平凡。 所以他继续溯源追查,终于查到了隆茂栈码头,又查到了往返金汇塘的船上,最终锁定了距离海岸线将近7公里的大金山岛。 “做的不错,你有心了。”张安平虽然不知道期间的具体波折,但能识破日本人这么复杂的流程溯源,李伯涵肯定是用心了。 被张安平这么一夸,李伯涵感觉骨头都轻了不少,强忍着内心的喜意,他继续说: “我利用美国货船三次经过大金山岛,又专门从补给船的采购进行调查,推测这座只有0.3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应该有大约两百人的规模——大概是一个中队的驻军外加几十名工人。” (0.3平方公里是30万平米,大概就是500米乘以600米大小,生活两百人不成问题。) “老师,想要拿下这座岛的话,恐怕不易。” 一个中队的驻军? 张安平神色凝重起来。 距离海岸线7公里不到,一个中队把守的小岛,想要拿下,确实不易啊! 藤田芳政这家伙,还真重视伪钞啊! 阴阳局不说,还处处遮掩、层层设防,虽然李伯涵查到了真正的窝点,但难度比自己想象中的可要大很多啊。 关键是这岛孤悬海上,想要侦查都是难度重重——一旦打草惊蛇,这个窝点端都端不掉啊! “我知道了,你暂停对大金山岛的侦查。剩下的事我来操作。” “是!” …… 张安平面对李伯涵探查出的大金山岛发愁的时候,郑耀先的布置生效了! 他手下一名叫蒋奇伟的少校叛逃了! 蒋奇伟之所以叛逃,是因为他贪污经费的事被查出来了,知晓军统家法严峻的蒋奇伟,索性直接叛逃到了日本人这边。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价值,蒋奇伟将一条重要的情报告诉了日本人: 上海站在策划起义! 日本人二话不说就根据蒋奇伟提供的情报进行了抓捕,但要抓捕的对象先他们一步完成了撤离。 日本人干脆决定抓捕要起义的工厂工人,却不料这座工厂的五十多名工人,又先他们一步撤离了——唯一的收获是他们在蒋奇伟提供的地点中,搜出了十来条长枪。 这条消息很快就送到了藤田芳政的案头。 【起义?】 藤田芳政笑了。 他笑的极其开心。 开什么玩笑,军统搞点破坏还行,要是组织起义,那不正中他的下怀吗? 所以,藤田芳政做出了判断: 所谓的蒋奇伟叛逃,其实是张世豪谋划的,可能是怕联想到他自己,所以用了上海站的名头——所谓的起义,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而目的,无非就是分散自己的精力,从而浑水摸鱼,对零号研究院下手! “张世豪啊张世豪,看样子你是憋不住了啊!” “既然你这么卖力,那我就得满足满足你!” 藤田芳政给蒋奇伟“送”了一顶警察分局副局长的帽子,命令蒋奇伟和76号携手对【起义】进行调查。 他看似很重视,但实际上,所有的精力依然都放在了零号研究院。 拿破仑有个滑铁卢,而零号研究院,在藤田芳政看来,这就是老对手张世豪的滑铁卢! 而接下来由汪曼春送来的情报,也无疑佐证了他的判断: 零号研究院周围,开始经常有人“流连忘返”! “张世豪的张世豪,阴谋终究是小道,堂堂正正的阳谋,才是兵者的最高境界!” 藤田芳政盯着地图,轻声说: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就欠一股东风了吧!” 同一时间,张安平遥望着大海,轻声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老对手,你……是不是该给我送一股东风了?” 私事算是彻底的解决了,今天七千三,明天保底八千三!我、狗作者、雄起ing (本章完) 第151章:东风便(上) 书房内,张安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几张照片上。 照片是通过全球贸易的船只拍摄的,正是大金山岛的照片。 整个大金山岛像一个乌龟壳,上面布满了植被,无法判断窝点的具体位置,但张安平猜想应该是在岛中心——这个位置居高临下便于防守,不考虑会被大炮轰击的情况下,确确实实最好的防守点位。 但对进攻者来说,这可就充满了恶意啊! 登陆作战、仰攻、无重火力支援…… 对进攻方不利的条件几乎集齐。 张安平忍不住一声叹气,藤田这老小子,不当人子啊! 尽管对进攻方来说非常的不利,但无论如何,必须要拔掉这个假钞窝点。 他思索起了自己可以动用的人手。 锄奸队和行动队虽然都进入了静默状态,但不影响对大金山岛展开行动,唯一的问题是锄奸队和行动队都擅长城市内的刺杀,这种树林作战,他们行么? 而且锄奸队和行动队的人手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人,撑死了也就是做先锋,主力还得靠谭忠恕手里的忠义救国军。 张安平又陷入烧脑状态,不得不在纸上写写画画,勾勒【抄窝】方案。 整整一宿的时间,他制定了四套大概方案,在一遍遍的思索后,他将其中的三份方案舍弃烧毁,只留下了一份。 这份方案的大概是: 集中可以调用的精锐(集训大队毕业学员),潜入上岛后直捣黄龙——即便是失败,也会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届时再以行动队和锄奸队为一队、忠义救国军为一队,从两侧登陆后夹击,用内部开花的方式解决战斗。 因为是小规模的潜入,成功率极高——即便是失败,容错率也高,只要能在最初吸引到敌人注意力,为一队和二队争取到登陆突击的宝贵时间,就完全有可能在天亮敌人援兵抵达前解决战斗。 但张安平很希望这份计划能达到最完美的战术效果。 【可这需要合适一个指挥官才行。】 齐思远?宫恕?亦或者是沈飞? 张安平摇头否决了自己想到的三个人选。 这三人都挺优秀,但他们更擅长的是城市内的刺杀、作战任务,这种类似特种作战的任务,他们做不来。 而且只有七八天的时间,他们顶多能捏合从行动队和锄奸队中调来的精锐,从老郑、老徐还有忠义救国军中调来的精锐,他们是捏合不了的。 沈飞倒是有集训大队负责人的履历,个人能力也是不错的,但这种要求严苛的任务,一直没能独当一面的他,张安平还是有点怀疑。 而这种高风险的任务,又需要所有人都无条件的信任指挥官。 思来想去,张安平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 但关键是他被锁在零号研究院无法动弹啊! 张安平闭目沉思起来,他或许可以借机彻底脱离日伪体系? 郑耀先还磨刀霍霍的等着“刺杀”自己呢! 想到假刺杀,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浮现: 或者,我可以先来一股东风? 他思索着可行性,手指随着思绪不由自主的敲击起了桌面,当敲击的速度达到最快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张安平骤然睁开明亮的眼睛,一抹笑意从嘴角不由浮现。 可行! 七七起义这次行动和摧毁假钞窝点的行动都极为重要,为了成功,做再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 距离起义倒计时:7天3小时。 特二区秘密据点。 沈飞、齐思远和宫恕三人汇聚一堂。 看这三人汇聚一堂,据点的负责人陆桥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淞沪会战爆发的时候,他和齐思远还是平级呢。 现在,他是隶属行动队据点的负责人,挂了个课长的名头的上尉,而齐思远却已经是行动队的少校队长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张安平故意打压这个暗中投靠戴老板的钉子。 事实上,陆桥山能升到上尉科长,还多亏了张安平的照顾——否则,就这家伙擅长内斗的性子,张安平要是调教不过来,肯定一脚踹到冷板凳上坐着。 但陆桥山不这么想啊。 之前只是心里泛酸,现在看到宫恕和齐思远后,他那叫一个难受——尤其是沈飞这个半路投靠的家伙居然也比自己高两级。 “老师,你有眼无珠啊!” 陆桥山笑吟吟的招呼完三位同僚后离开房间,一脸狰狞的在心里咆哮起来。 然后,穿着张世豪马甲的张安平就来了。 陆桥山笑的像花儿一样:“老师,您来了,您请进——他们正好刚刚来了。” 对于自己手下这唯一一个二五仔,张安平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他亲切的拍着陆桥山的肩膀,说道: “桥山啊,这段时间干得不错,辛苦了。” “你也跟我一起进来吧,正好有任务给你安排!” 陆桥山昂首挺胸:“是!” 他心中大喜过望,暗道: 老师啊,伱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张安平带着陆桥山进入三人等候的屋子,看到张安平后,三人立刻肃立: “老师(区长)好!” 张安平压压手,示意三人不用拘礼,自顾自坐下后,道: “桥山,拿份地图过来。” 陆桥山赶紧从屋内的一处暗盒中拿出了地图,挂在了墙上,张安平走过去,将标注为公共体育场的零号研究院圈出来,沉声问道: “你们四个,有没有注意到目前市面上正在流通一种伪钞?” 四人纷纷点头,陆桥山道:“老师,伪钞出来有一段日子了,我特意让人搜集了下信息,应该是从青帮那里流出来的。” “我怀疑是张啸林的人。” 他眼露杀机,道:“老师,要不要制裁张啸林?学生愿意为老师分忧、愿意为国除害!” 张安平摆摆手,道:“张啸林身份特殊,暂时不需要动他。” 青帮中的一些大亨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的证据,张安平手上有一堆,但这些人能影响到的青帮份子太多了,多到张安平一直忍着杀意没有对他们动手。 如张啸林、如季云卿之辈便是这样。 但张安平也不是没有准备,他本来在这些人跟前就有眼线,确定这些人已经暗中倒向日本人后,他更是加大了渗透的力度,做好了干掉对方后扶植自己人的准备。 真要是等他想解决这些人的时候,他自然为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陆桥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非常想干点大事然后升官发财的! 张安平继续自己的话题: “伪钞的事,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已经锁定了伪钞的制造点,就在这里——这里现在被日军以经济委员会的名义征用,并改名为零号研究院。” “伪钞就是在这里制造的!” 他神色一肃,道:“日本人和伪政府,一直有废除法币的心思,但各国目前还只是认可法币的,所以一直没有急于动手。” “但如果伪钞的问题不解决,法币的公信力迟早会被破坏,届时日本人和伪政府就能有借口推行新的货币对国民财富进行疯狂掠夺。” 他介绍完伪钞的危害后,沉声说道: “所以,必须端掉这里!” “明晚,”他的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凝声道:“我打算在明晚对这里动手!一旦动手,务必要摧毁这里,彻底根除伪钞之害!” 四人闻言,纷纷昂首挺胸,一副随时就能出动的状态——换做其他人,肯定先得确认下情况。 但面对他们的老师是不需要的! 因为,老师是出了名的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但凡张世豪出手,必然功成。 张安平很满意四人的状态,便开口介绍起了零号研究院的情况。 哪怕他道出零号研究院外围有近两百人的特务守卫,内部更有百余人的日军守卫,这四人也没有面露一抹的难色。 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老师一定有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张安平接下来说道:“日本人的防守看似无懈可击,但我们要想拿下这里,困难从来都不是守卫,而是不远处的童家浜的鬼子营地——这是一个满编的日军大队,一千余人,徒步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出现在这里!” “我会想办法调走他们!你们收到信号后才能向这里展开进攻——” “另外,我在外围的守卫中安插有内应,一旦你们展开进攻,记住,左臂绑着白毛巾的就是自己人,一定要切记!” “具体的行动时间是明晚十点,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届时你们需要面对的守卫不是三百人,而是一百五十余人,有没有信心拿下?” 四人毫不犹豫的回答: “有!” 有内应策应,外围的特务基本不具备威胁,也就是内部的日本人有一定的抵抗力量,但锄奸队外加行动队,精干队员一百多人,火力还有优势,胜算自然是很高的。 更何况这是他们的老师张世豪的布局,肯定还有没有告诉他们的后手,难度又得降低两层——这要是没信心,他们就不用在上海区混了! “这一次的行动,由宫恕负责指挥——”张安平神色冷峻的说道:“宫恕,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有人战场抗命,杀无赦!” “是!” 宫恕大声回答,包括陆桥山在内其他三人神色一紧——这种命令,他们的老师可是从没有下达过的。 “具体的行动计划你们自己制定,我会请一区和上海站在其他地方制造混乱,拖延敌人的支援。” 陆桥山他们羡慕的望向宫恕,毫无疑问,在他们眼中,这是老师对他们的一次考核,而不是老师懒得操弄具体的行动方案。 而能得到老师的考核意味着什么,他们岂能不懂? 陆桥山更酸了…… 张安平悄无声息的瞥了眼陆桥山,随后神色如常的说道: “宫恕,跟我取一下有关零号研究院的情报。” “是。” 张安平虽然找的是这个理由,但陆桥山他们又岂能不知道这是要开小灶,羡慕的看着宫恕跟随张安平出去后,陆桥山在心里又一次咆哮: 老师,你有眼无珠! …… 车上。 宫恕毕恭毕敬的摆出待指教状:“老师。”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后,幽幽的说道: “我刚骗了你们。” 宫恕一愣,愕然的看着张安平。 “这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张安平说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太高,甚至都没必要成功。” “但必须要真打,不能让敌人看出这是我们的佯攻!” “你明白吗?” 宫恕马上道:“学生明白。” 他是真的明白,虽然他不知道张安平的用意,但这种手段,无非就是败战计而已。 他心道:难怪老师刚才要强调谁敢抗令杀无赦!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张安平想说要注意分寸,不要拿兄弟们的命不当回事,但又怕干扰到宫恕,便忍了下来。 “这件事不要告诉他们,委屈你了。” 宫恕摇头,认真道:“学生能有今天,全赖老师提携,愿为老师效死!” 换做是别人,张安平相信这句话是口号,是马屁。 但搁宫恕身上,他相信这是宫恕的肺腑之言——因为原时空中的宫恕,用生命为代价,为自己的义气画上了一个句号。 待宫恕拿着厚厚的情报离开后,张安平再度长叹了口气。 自己的这些学生,大多都是热血激昂的战士,自己作为他们的老师,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未来,因为信任自己而走上不归路啊! 更不能像老郑一样,身负无尽的遗憾。 又双叒叕长叹一声后,张安平收起纷乱的思绪。 未来还很远,现在,日本人才是首要之敌。 …… 郑耀先收到了张安平的消息: 杀! 就简单的一个字,但郑耀先明白,这是通知自己,该“杀”他了。 老郑心道: 好小子,看我怎么弄死张安平这个大汉奸! 于是,郑耀先亲自布置起了伏击战场,为此还在伏击点特意布置了五十斤的特恩特炸药。 听说大汉奸张安平的座驾是防弹的,五十斤特恩特可还行? …… 干特务这一行,必须要心狠。 心不狠,一定会出事的。 张安平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告诉曾墨怡,自己马上要“死”了。 虽然他相信以曾墨怡的聪慧,之后一定能猜到这必然是李代桃僵的假死。 但他需要曾墨怡在最开始的时候,用最真实的眼泪来佐证自己已死的“事实”。 而对结为夫妇的二人来说,接下来的岁月,其实是最残酷的——结为夫妇的二人,将要在同一座城市里,做“天人”永隔。 对恋人来说,这大概是最残酷的事。 可对于情报工作者来说,这又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早上,张安平一切如常,直到驱车送曾墨怡到76号门口的八卦报报社门口后,在曾墨怡下车前,张安平才笑道: “老婆,闭眼,给你个惊喜。” 曾墨怡一愣,白了张安平一眼后听话的闭眼。 不是什么礼物,而是对夫妻来说极其平常的轻吻,曾墨怡感受到来自张安平嘴唇的温热后没好气的睁眼,嫌弃道: “都老夫老妻了,看你这德性!” 张安平就笑。 “我走了。” “晚上接你。” “嗯。” 又是像往常一样的对话,曾墨怡下车后,张安平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声说: “对不起。” 随后,决然的驱车,向着零号研究院方向驶去。 下午五点半,七七起义倒计时6天4时。 张安平像往常一样开始下班——不出意外的话,在去接曾墨怡的路上,他这个狗汉奸就会被杀死。 而他也将从日伪特务体系中彻底脱身。 但就在他驱车离开零号研究院一公里后,一辆汽车掠过了他的座驾后停在了前面。 张安平看到车内的人影后,踩下了刹车。 是汪曼春! 张安平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疑惑: 她来干嘛? 前面的汽车车门打开,汪曼春从车上下来后汽车便扬长而去,汪曼春快步走到张安平的车前,拉开副驾驶的门带着香气坐入。 “主任,”汪曼春笑道:“您这是要去接嫂子吧?我正好去76号,顺道给您做个汇报。” 张安平点了点头,道: “行。” 虽然面色如常,但他的大脑却在疯狂的转动。 放下汪曼春? 还是…… 在一瞬间,张安平有了决定: 是时候解决这个祸害了。 汪曼春是个忠心的部下,但她忠的是大汉奸张安平! 忠的是日本人扶植的伪政权,忠的是日本人! (四千八,还有一章,12点前吧!) (本章完) 第152章:东风便(下) 汪曼春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 她曾经的执念是明楼。 她一次次幻想明镜在自己跟前跪下求自己进明家大门的画面。 她的眼里、心里,就没有家国大义,没有民族大义,有的只是儿女情长。 所以,在得知二叔汪芙蕖和日本人眉来眼去后,她也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南田洋子的“邀请”,成为了南田洋子的学生,成为了汉奸。 她甚至放纵自己,睡在了一个心怀不轨的渣男的怀里。 但在明楼要来特务委员会后,她亲手送走了那个渣男。 可谁又能想到,当她被藤田芳政借口关押实为令其查奸时,看到张安平闯入特高课后,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栓向了过去她一直看不起的张安平! 哪怕是明知道张安平已经有了恩爱的夫人。 可能,她享受的不是爱一个人,而是爱一个人的过程吧。 而看破这一切的张安平,并没有享受这样的过程。 甚至,他没有给过汪曼春一丝一毫的暗示——如果他有暗示,相信汪曼春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躺在他的怀里。 但张安平没有这么做过。 面对张安平的分寸,汪曼春也没有迈出过出格的一步——这也是张安平一直觉得汪曼春只是享受这个过程的原因。 现在,两人同处一辆汽车,张安平却目不斜视的开着车,而汪曼春则在柔声汇报着自己的侦测结果: “主任,今天在零号研究院周围多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我怀疑抵抗分子要对零号研究院动手了。” “意料之中。”张安平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件事你有没有向藤田机关长汇报?” “没有,主任,要不等下咱们一起去向藤田长官汇报?” “嗯、” 张安平轻嗯了一声。 汽车依然在行驶,汪曼春继续汇报的工作,但她心里却觉得古怪,总感觉今天的主任,和往常很不一样。 此时,汽车驶入了平陆路,这段路周围空旷一片,行人极少。 但汇报中的汪曼春突然警觉起来: “主任,情况不对。” 说着她就要掏枪,但就在枪掏出来的瞬间,一只手闪过,紧接着汪曼春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不由自主的松手后,手里的枪已经到了张安平的手上。 同时,一根麻绳也捆缚到了她被利刃割伤的手上。 她吃惊的望着张安平,满脸的不可置信。 夺过枪的张安平继续平静的开车,嘴里轻声说道: “我知道。” 汪曼春直接傻眼了。 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鲜血如注的双手,她无措的道:“你……你是……” “是。” 汪曼春突然苦笑,无力的瘫倒在了座位上,任由鲜血不断从手上流出。 她心灰意冷的道:“能告诉我伱真正的身份吗?” “不要想着做小动作。”张安平瞥了眼汪曼春:“你应该知道,我既然敢亮明身份,是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的。” 汪曼春绝望的闭眼,睁眼后再度问:“能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吗?地下党?军统?” “军统,张世豪。” 张世豪三个字,让汪曼春的脑子出现了长达十余秒的空白。 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本就是梦魇。 而现在,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张安平告诉她,他……就是张世豪! 这份冲击力,恍若彗星撞地球啊! 汪曼春彻底的绝望。 “原来……张世豪就在我们当中啊……”她惨笑起来:“妇好也是你?” “对。” “不怨,输的不怨啊!” 汪曼春大笑起来,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安平,问: “我在你眼中,像一个笑话,对不对?” 张安平沉默,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一辆汽车从对向驶来,突然停在了马路的中间,堵住了张安平的去路,张安平平稳的刹车,停在了距离堵路汽车不到一尺的地方,将汽车挂上倒挡以后便纹丝不动,直到后面一辆车将张安平的汽车堵住。 张安平转过头看着汪曼春:“祖国安好,下辈子,就不要做汉奸了。” 说完,他转身下车。 汪曼春见张安平要走,自知马上要死,大吼着问:“张安平,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笑话?” 张安平站在车外,深深的看了眼汪曼春,摇头,随后道: “不是。” “因为你是敌人。” “下辈子,就不要当汉奸了。” 说完,张安平侧身让了下,让郑耀先将怀中抱着的人塞进了驾驶位。 这自然是郑耀先给张安平找的替身,一个罪该万死的青帮人贩子。 老郑看到车内的汪曼春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顺手关上车门后,将车内和车外,隔绝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砰砰砰 枪声开始响起,在枪响声中张安平和郑耀先后退。 而车内的汪曼春,听着子弹打在防弹的车身和玻璃的动静,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她不恨张安平,恨只恨自己走错了路,如果自己没有走错路,她也许…… 火光突然充斥着眼帘,在极短的时间内,汪曼春的意识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三辆被炸成零件的汽车…… 张安平远远的看着被炸毁的三辆汽车,发出了幽幽的叹息。 郑耀先取笑道:“怜香惜玉?” 看了眼自己最信任的这位战友,张安平没有抬杠,而是解释说: “未来很长的时间内,世间,再无张安平。” 郑耀先闻言一愣。 许久后,他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但没有说话。 他其实不叫郑耀先的。 他甚至都不姓郑。 可他都忘了,自己以前叫什么了。 他现在就是郑耀先,未来很长很长的时间内,或者未来一辈子,亦或者至死,他都将是、只能是郑耀先。 而这一行,有很多很多像他们这样的人。 “走吧。” …… 平陆路的爆炸,动静很大。 毕竟是五十斤特恩特啊! 距离不算太远的76号、伪警察在爆炸没多久就来了。 有人现场勘查后得出结论: “两辆车堵死?汽车炸弹?死的这位身份恐怕不简单!” 但具体死的是谁,他们却没法确定,因为车里面的人已经炸成了零件,想要拼凑个完整的部位都极其困难,更别说拼凑样貌了。 于是,76号的人就开始查了起来。 很快,有人发现了一直在八卦报报社门口等丈夫的曾墨怡。 【不会吧?】 【不可能吧?咱们主任……】 这个猜想很快就传到了李力行耳中。 李力行也是懵逼。 是张安平这厮? 虽然他恨不得把张安平活吞了,但突然间收到这个消息,他却没多少的兴奋,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他马上向零号研究院那边询问,确认张安平的出发时间后,基本就确定被炸死的就是张安平了。 但他也不敢打保票,只能让手下将曾墨怡送过去,看曾墨怡能不能从现场的碎片中发现什么。 被请上车的曾墨怡很吃惊,当她从吞吞吐吐的特务口中获知,她的丈夫可能遇害后,曾墨怡的世界,不由自主的旋转了起来。 安平……死了? 曾墨怡疯狂的否认着这个可能。 但当她在现场找到了一块熟悉的物件碎片后,她的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崩塌似的。 绝望! 看着曾墨怡的反应,76号的特务也确认了被炸死的是谁了…… 当李力行得知后,二话不说就给藤田芳政打电话汇报。 “纳尼?” 接到电话的藤田芳政也懵了。 在他的眼中,张安平是个人才。 他上任后故意逼迫张安平,而张安平也没有让他失望,慢慢正向合格乃至优秀的特工蜕变——藤田芳政已经有心扶植张安平往伪政府的更高层发展了,没想到…… 人死了? 他赶到了现场,看着惨不忍睹的爆炸现场,询问恭候多时的李力行: “确认是张君吗?” 李力行有些酸。 在藤田芳政嘴里,自己一直是李主任,而张安平从来都是张君——现在张安平死了,没想到还是张君! “已经确认了,不过根据现场的残骸来判断,车里当时应该还有一人,还是一名女性……” 李力行瞥了眼悲伤到三度昏厥的曾墨怡,轻声说:“我怀疑是张安平在外面养的外室。” “女性?” 藤田芳政神色一动,立刻唤来秘书,让其联系一下汪曼春,交代后他才说道: “李主任,你觉得抵抗份子为什么要暗杀张主任?还有,你觉得抵抗分子……” 他深深的看着李力行,问: “为什么会选择用炸药,而不是直接乱枪打死?” 李力行想了想,老老实实说道:“属下不知。” 藤田芳政没有解释,只是道: “你去回76号吧,我估计你今晚有的忙了!” 我有的忙了? 李力行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藤田芳政卖什么药。 而更诡异的是还真如藤田芳政所说,今晚的他有的忙了——抵抗分子又开始满世界的作祟了,到处都是发现抵抗分子的汇报,李力行不得不连轴转,派人到处灭火。 藤田芳政在爆炸的现场也没有久待,叹息一声后便在手下的护送中直接回了藤田机关的总部。 因为他知道,沉寂了好一阵的张世豪,要亮剑了! 事实还真如藤田芳政所料,从晚上九点开始,各处就不得消停,而到了临近十点的时候,铁路上忠义救国军又开始活跃起来,甚至还袭击了彭浦镇。 当藤田芳政收到彭浦镇驻军和伪军被袭击的消息后,他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张世豪啊张世豪,你这是等不到东风,自己造东风吗?” 和藤田芳政预料的一样,当童家浜的驻军驰援彭浦镇后没多久,零号研究院就发来求援的电报: 遭遇袭击!请求支援!十万火急! 而零号研究院之所以发报而不是打电话,是因为电话线被彻底破坏了! 藤田芳政立刻让人询问敌人数量,当得知参与袭击的敌人数量在三百以后,他命令零号研究院的守军一定要拖住进攻的敌人,同时下令让童家浜兵营的驻军出动。 童家浜军营有一个大队的驻军,但实际上是一个大队外加两个中队,并且藤田芳政严令,不管接到驰援哪里的命令,军营中都要保证有三个中队的驻扎部队随时接受他的指挥。 三个中队接近五百人的力量,外加零号研究院中接近一个中队的驻军,藤田芳政就不信这一次无法重创张世豪! …… 零号研究院外围。 此时的陆桥山已经杀红眼了。 他两次带人逼近了零号研究院的内区,但却都因为友军无法跟上而被迫后撤,手下十六个人手,也因此折损五个。 第二次因为友军无法跟上被打退后,他拎着汤姆逊冲锋枪,杀气腾腾的找到了宫恕。 “齐思远这是要干什么?两次!足足两次啊!我带人两次逼近了内区,为什么齐思远的人跟不上来!” 齐思远没吭声,但他的脸却涨红的可怕。 不是他不想跟上来,而是宫恕根本不让他的人往内区打。 “陆桥山!”宫恕怒道:“我没告诉你吗?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攻内区!保持火力压制即可!” 陆桥山咆哮:“宫恕,你是看不得我拿下头功吧?我的人都已经逼近内区了!再加一把劲,一定可以嵌入内区打开突破口!” “闭嘴!”宫恕冷喝:“执行我的命令,要不然,休怪我按照抗命不遵处理!” 陆桥山瞬间冷静下来,因为他想起了张安平给宫恕的授权——而宫恕,是真的有这个胆子的! 但他依然愤怒,明明加把劲就能打开内区了! “好!好!好啊!”陆桥山咬牙切齿的说道:“宫恕,我一定会向老师控告你!” “哼!”宫恕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一名特务这时候快步跑了过来:“队长,童家浜军营的鬼子过来了!” 宫恕二话不说就下令:“撤!” “怎么可能?” 陆桥山和齐思远懵逼,谭忠恕的忠义救国军不是对彭浦发动袭击调走了童家浜的驻军吗? 齐思远申请道:“他们有多少人?如果是小股部队,我们可以阻击他们!” “齐思远,你也要抗令吗?”宫恕怒视齐思远。 齐思远连称不敢,随即下令行动队所属立刻撤离。 锄奸队的副队沈飞更不会有意见,陆桥山的手下是行动队所属,两重命令下来,他纵然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执行命令。 仅仅几分钟,参与进攻的行动队和锄奸队就完成了撤离,他们就连战友的尸体都带走了,当日本人的援兵抵达后,除了满目的疮痍,没有发现一个敌人。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藤田芳政的耳中。 “什么?敌人撤了?一个都没咬住?” 藤田芳政不敢相信。 愤怒的一顿咆哮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知道了!” 许久,藤田芳政气恼的大喊一句。 他意识到了原因。 【张世豪从一开始,就抱着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的念头,就没有想过死磕!】 【他一定是意识到我在这里有别的后手,所以不敢全力压上!】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不愧是我的一生之敌啊!】 藤田芳政冷静下来后,不由自主的夸奖起了自己的这个“一生之敌”。 【真的太遗憾了!这样都没有让他上钩。】 【可他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上钩,又怎么配当我的一生之敌呢?】 藤田芳政放稳了心态。 虽然遗憾这次没能让张世豪折戟沉沙,但藤田芳政却依然自信。 因为零号研究院就是张世豪解不开的死结——他必须拿下零号研究院。 【这一次你一定很得意吧?认为是你的警觉救了你?那么,下一次……你是不是认为已经料定了我的后手,会押上全部梭哈呢?】 藤田芳政笑了,你以为这是我全部的后手吗? 不! 这……只是你看到的后手! 【张世豪,我等着你!】 想明白这一切的藤田芳政大笑了起来,这局,从一开始他就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在乎一时的得失呢? 【你辛辛苦苦的布局,又营造了便于自己的东风,可结果……还不是无功而返么?我小赢一回,下局,我要你输得干干净净!】 —————— 说好的八千三,不小心成了九千五,啧,狗作者一言九鼎还带加利息的,是个好人啊! (本章完) 第153章:针对聪明人的布局(上) 七七起义倒计时2天8小时。 上海郊外,九龙山。 二十多个汉子正在山林里持枪谨慎的穿梭。 突然,为首的汉子握拳举起手臂,行进的队伍迅速停止前进,按照分组就地隐蔽。 为首的汉子一顿检查后,手臂向左,指示所有人从左绕行。 队伍再度启程,在山林中谨慎的穿梭。 不远处,张安平看着这支队伍在林间的穿梭,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人的表现,对他来说,只能用四个字评价: 差强人意! 也幸亏是这些人都是经过狙击手集训的,拥有不错的狙击手素质,否则这个评价得换成: 不堪入目! 但没办法,时间太紧了啊!要是能有一月的时间,又何至于此! 可时间只剩下2天了。 如此紧迫的时间下,只能如此了! 这时候有人匆匆从远处快步跑来,看到张安平后跑得更快了。 是谭忠恕派过来的通讯兵! 张安平心中一咯噔。 【靠!又是惯例的每逢大事必出事么?】 “区长,上海急电!” 张安平面无表情的接过电报。 这一看,差点把张安平气炸。 电报是郑耀先发来的,果然是“出事”的电报——出问题的是宣传站! 宣传站所属的一个地下印刷厂被端,十几万份传单落在了76号的手上! 除此之外,该地下印刷厂的负责人也被捕了。 这一次筹划的七七起义,除了掩护摧毁伪钞窝点外,还有两个目的: 1、袭击这半年多时间以来日本人巧取豪夺的工厂,破坏这些工厂; 2、向上海人民进行一波大规模的宣传。 为此,宣传站所属的多个地下印刷厂都在加班加点的干活。 被端掉的地下印刷厂位于法租界,莫名其妙的被端掉了。 仅仅是一个地下印刷厂被端,其实不算大事。 但问题是印刷厂的负责人——根据电报,该负责人还认识其余几位地下印刷厂的负责人,和上游材料商有联系、且知道最近地下印刷厂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疑似要有大行动。 郑耀先在电报中请张安平动用在76号中的卧底,想办法让被捕的印刷厂负责人闭嘴。 很残酷,但涉及到数千人参与的一次大行动,一个人的生死,真的是微不足道的。 张安平本能的就想动用在76号的所有钉子,但在拟令的时候,他神色一动。 不能下令! 他人不在上海,自己的命令要先转达到直属组,直属组要动用秘库才能获取钉子的信息,再通过另一个秘库获取唤醒的暗语——等直属组联系到钉子,起码得十多个小时以后。 十多个小时,对方要是招的话,肯定早就招了! 只能背水一战了! 想清楚该怎么应对后,张安平火速回到九龙山上临时的电讯室,下令: “回电——告诉郑耀先,让宣传站按照正常的方式应对。” “给徐百川发电,让他想办法泄密,将七七起义的事酌情泄密!另外,让他联系地下党,让地下党方面想法设法的泄密!” “让被泄密的单位立即撤离!” …… 上海。 郑耀先等到了张安平的电报,看到电报的后,郑耀先不由皱眉。 按照正常的方式应对?按兵不动? 其他人可能想不明白张安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郑耀先转瞬间就明白了缘由: 这是要虚虚实实啊! “有些弄险啊!”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 既然张安平有了这般的决定,郑耀先自然不会反驳。 与此同时,徐百川也接到了张安平的电报。 “泄密?” 看着电报,徐百川陷入了沉思——张安平这是搞什么飞机? 这么重要的事,重重保密都来不及,怎么居然还要泄密? 上次老郑的人不是已经干过一次了吗? 思索一阵后,徐百川选择了相信张安平,立马安排人进行泄密,同时他动身亲自去找袁农。 袁农见到徐百川后,第一反应是出事了。 但没想到徐百川找他来,是为了让他想办法给日本人或者76号泄密! “你们疯了吗?”袁农破口大骂:“你知道为什么配合你们,我们做了多少努力吗?伱们说泄密就泄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徐百川平静的道:“我们的人可以协助被泄密的单位撤离。” “这不是撤不撤离的事!”袁农怒道:“这会让我们的所有计划都起波澜!” “说不好听点,日本人一旦警觉,到时候我们的起义就是以卵击石!” “几千人都会因为这个混蛋的决策丧命!” “白先生,我向你转达的不是请求,是命令!”徐百川冷冷的说道:“这是张区长的意思!另外,不管你们做不做,我已经安排人进行泄密了——如果因为你们的配合不到位,导致最后的结果不达预期,这一次行动失败的所有后果,都将由贵方承担!” “这不是威胁!” 袁农愤怒的看着徐百川,恨不得狠狠的咬眼前的混蛋几口。 这不是威胁,那什么才是威胁? 深呼吸一番后,他沉声说道: “我可以配合,但这一次的行动是否还要继续,我需要请示上级。” 徐百川直接叫出了袁农的真名,怒声道:“袁农!事到临头,你们共产党要出尔反尔吗?” “出尔反尔?徐百川,是我们要出尔反尔吗?我们要对所有同志的生命负责!” “你最好让张世豪过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袁农撇下狠话后送客,等徐百川走了以后,他立刻急匆匆的出门,去寻找上级汇报军统突然间的要求。 军统的这个要求让负责人也一头的雾水,但考虑到军统已经开始泄密后,负责人让袁农先安排泄密的事,等袁农离开后,他马上乔装打扮去找明楼。 见到明楼后才知道,76号原来在法租界借青帮之手,端掉了一处隶属二区的地下印刷厂(宣传站虽然是独立单位,但外人以为是二区的),并抓获了印刷厂的负责人。 负责人这才恍然: “张世豪这么做,是为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这未免也太胆大了吧!” 负责人弄清楚原因后便向明楼说明了情况,明楼听完后也是咋舌——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啊! “你觉得能成吗?” 明楼犹豫了一阵后,道:“我觉得难。但……但这毕竟是那位的布局,那位虽然对我们充满恶意,虽然手段毒辣、阴狠果决,但在布局方面、算计人心方面……” “还是有些建树的。” “岂止是有些建树啊!”负责人感慨道:“也辛苦他掌权的时候,目光主要集中在日本人身上。” 明楼闻言,心道: 他是只能集中在日本人身上! “这件事你盯着点,有问题马上向我报告,毕竟是几千人的生死,不能大意。” “我知道。” “我得见见那位,这件事不好好沟通下,我心里终究是没把握。” …… 李力行现在可以说是被幸福感彻底的包围了。 谁能想到,他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最开始,他以为仅仅是一座地下印刷厂、几个抵抗分子。 但谁能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以此为突破口,他居然抓了十来个抵抗分子,更是从这些人口中获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抵抗分子要在两天后搞一次起义! 他得到口供后二话不说就突袭了五座工厂,虽然紧赶慢赶但还是去晚了,可76号的人在这五座工厂里,全都搜出了武器! 也就是说,消息确确实实是真的! 一想到变节者称地下党至少在二十多座这种小工厂中正在策划起义,李力行不敢耽搁,火急火燎的就去找藤田芳政。 见到藤田芳政,李力行迫不及待的就说道: “机关长,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李主任,慢慢说,有皇军在,天——它塌不下来!” 李力行擦去故意奔跑攒下来的汗水,紧张兮兮的说: “我的人经过三天的侦查,以青帮的名义在法租界端掉了抵抗分子的一个印刷工厂,又通过其他线索抓到了一些抵抗分子,经查,抵抗分子正在策划一次起义,时间就定在两天后!” 起义? 又是起义? 藤田芳政差点笑出声来。 上次,有一个叫“蒋奇伟”的抵抗分子叛变,直接找上了特高课,宣称抵抗分子正策划起义——为此特高课出动,还真在一座小工厂查到了武器。 当时他顺水推舟,将蒋奇伟安排到了警察局,让警察局和特高课稽查这件事,结果没有后文不说,转头就发生了对零号研究所的攻击。 现在,又来起义?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是不是以为你的一条计策能用两次? 哼! 你上次的计策我都没上当,更遑论这一次了! 藤田芳政强忍着笑,严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给我听!” 李力行一五一十的说起了“经过”。 当然,事情的“经过”必须是加工过的,不能说是他的人无意中发现——具体是喝的二麻二麻的时候,听到几个下班的工人小声嘀咕才发现的线索。 李力行自然说这是自己精心布局,派人暗中不断打探得到的结果,然后又顺藤摸瓜,接连端了五个抵抗分子汇聚的工厂,虽然因为消息走漏没有抓到了,但现场累计查获了超过一百支步枪、大量的爆炸物。 在说完这些后,李力行信誓旦旦的保证说: “机关长,这件事一定是真的!根据我的调查,这一次军统上海区和地下党联手了!这一次的起义,是双方联手共同施为!” “我请求机关长立刻调兵戒严,不能让抵抗分子如愿!” 李力行的保证藤田芳政全当做是放屁了,但事情的经过却让他不得不想另一重可能: 他的对手张世豪,这一次不是故技重施,而是眼见捣毁零号研究院无望,干脆用这种方式报复?同时也能给上面一个交代? 这不是没有可能! 已经“起义”过一次了,如果再“起义”,自己会认为这是张世豪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对方从而弄假成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一次起义?! 很有可能! 藤田芳政肃然道: “李主任,兹事体大,请你立刻去76号坐镇!我马上进行安排!” “是!” 打发走了李力行,藤田芳政并没有安排,而是给明楼打电话——此时的藤田芳政非常怀念张安平,如果张安平在,甚至不需要自己打电话,张安平就会汇报下这件事。 至于他为什么给明楼打电话,原因很简单,他信不过李力行! 中国有句古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可惜张安平已经嗝屁了…… 电话接通,藤田芳政道:“明主任,我想知道76号破获这件案子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明楼脑子急转,嘴上却道:“机关长,李主任不是去找您汇报了吗?” “明主任,我是希望你告诉我经过,明白吗?” 明楼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他有条不紊的说起了整件事的经过,包括所谓的线索,就是砸到了76号的脑门上的。 藤田芳政耐心的听着明楼讲述的版本。 和李力行版本大差不差,但很明显没有李力行那般的主观——最让藤田芳政注意的是发现情报的方式。 情报界是不相信巧合的,如果有巧合,那就不是巧合——除非盖棺定论了。 否则,所有的巧合,都是阴谋算计! 【是巧合么?】 藤田芳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待明楼说完,藤田芳政意有所指的说道:“明主任,你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我希望以后有事你可以和我多沟通,而不是有事我找你,明白吗?” “是!”明楼大声应是,挂掉电话后琢磨起了藤田芳政的用意,想着想着,他从嘴里崩出了几个字: 真特码有你的! 这自然是遥遥的对着张安平说的。 很明显,明楼也反应过来了,藤田芳政这是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这老小子……会上当?” 明楼倒吸冷气,张安平这把握人心的算计,太绝了! 叮铃铃 电话又响起。 “我是明楼。” “是我!” “机关长!” “明主任,你对张世豪这个人怎么看?” 听着电话那头的询问,明楼琢磨着说道:“这个人,是帝国最大的敌人,他做事滴水不漏,善于布局,出手狠辣,工于心计……” 明楼用了一堆的词语从抨击张安平。 嗯,他说的是实话。 “打住——你觉得张世豪这个人对待地下党是什么态度?他信不信任地下党?” “机关长,您开什么玩笑,张世豪这个人,怎么可能信任地下党?据我所知,他可是往地下党安插了无数的钉子!地下党对此人,也没有好感。” “你觉得地下党和张世豪,有没有联手的可能?” “这个……不好说,如果有命令的话,肯定会联手,但他们一定是相互算计,绝对不会拧成一股绳!”明楼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知道了。” 藤田芳政再度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藤田芳政自语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李力行告诉他,根据他的调查,地下党和军统正在联手组织起义——合作的方式有很多,联手组织起义,这等同于贴身的合作,属于合作中最紧密的那种行为。 “但军统和地下党,绝对不可能合作的这么紧密!” 藤田芳政自语后笑出声来,明明不可能合作的这么紧密,可两方为什么偏偏这么紧密的合作了起来? 只有一个解释: 假的!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以为你的布局万无一失吗?】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中国人果然神奇。 “但是,还是我技高一筹!你的虚实、真假,在我面前不过是笑话而已!” 此刻的藤田芳政无比的确信,这绝对是张世豪的阴谋! “零号研究院,你的目标,从来都是零号研究院!” 藤田芳政自信无比,这一切都是张世豪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而故布迷阵! 由始至终,张安平的目的,都是零号研究院。 “这一网,到底能捞多少的鱼呢?” 藤田芳政强忍着狂喜,开始琢磨该怎么“配合”张世豪。 …… 就在藤田芳政得意不已的时候,张安平也见到了地下党上海负责人。 对方是被徐百川亲自开车从上海送来的。 见他的目的,自然是对两天后的起义,做最后一次的探讨。 (昨天从老家回银川,回来后打算眯一阵,然后……一觉睡了11个小时。) (本章完) 第154章:针对聪明人的布局(下) 老实说,张安平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这个坑,他是给藤田芳政挖的——如果是李力行之流,这坑准把自己给埋了。 但要是藤田芳政的话,这坑,有七八成的可能是把藤田芳政给坑到! 无他,就因为这老小子是张安平自出道以来,遇到过最难缠的一个对手。 像什么南田洋子啊、什么金碧辉之流,距离这老小子真的是差了七八个徐百川起步。 南田洋子和川岛芳子策反陈默群,虽然差点坑到自己,但自己从始至终没有信任过陈默群,真要是踩坑,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但藤田芳政挖的坑不然。 这要不是机缘巧合、要不是王鑫拿命送出的佛珠情报,就冲在零号研究院的布置,自己百分百上当。 这种聪明人,遇事喜欢多想,而且又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作怪,所以能坑到的概率非常的大。 但这种事,只有入局之人才能看懂——目前真正的入局之人,也就是他、郑耀先、明楼和徐百川,其他人一无所知。 这要是地下党负责人思来想去后,逼着徐百川让其带着他找张安平的原因。 哪怕明楼告诉他说这是阴险狡诈的张世豪布局…… 张安平是头狐狸,自然也是知道对方的考量——说句难听的话,数千人的生命系在自己这个大特务、对地下党恶意满满的铁杆反革命分子身上,又加上现在还故意泄密,但凡是个正常人,谁敢大意? 除非那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混球。 张安平选择了在九龙山的临时营地等地下党的负责人——这、位面前他不打算自曝身份,二号情报组和他们是两条线,没必要一定交叉,以后有类似需要交叉的时候,让明楼居中便行。 嗯,让明楼做这个代理人罢了。 反正明家已经空心化了,需要转移的话随时可以转移,而且明镜在关键时候也能顶上“喀秋莎”的名头…… 临时营地,负责人见到了张安平后,客气的拱手: “张区长,久仰大名。” 张安平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恐怕是恶名吧。” 对方笑了笑,没有接话——你有点逼数就好。 张安平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道:“听说贵方反悔了?” “张区长,纠正一下,这不叫反悔,这是存疑。”负责人凝声道:“我觉得贵方的态度有问题——张区长,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计划!” “贵方的郑站长和徐区长和我方对接,负责起义。那你呢?” 负责人直视张安平:“请张区长给我一个合理的说辞。” 张安平笑了起来,随后道: “贵方还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也罢,既然要交代,那我给伱一个交代——不知赵先生有没有注意到市面上最近出现的假币?” “我知道。” 张安平解释道: “我的目标假币制造工厂!” 为了表示诚意,张安平详细介绍了藤田芳政的假钞布局,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告诉了负责人。 负责人听完后久久未语。 很明显,他被惊到了——如果这件事由地下党负责的话,毫无疑问,结果必然是折戟沉沙。 哪怕是攻下了零号研究院,也是如此! 只能说藤田芳政实在是太狠、太坏、太阴险了! 许久,这位负责人问道: “张区长,鄙人受教了!但有一事鄙人还是不明白,还请张区长解惑。” “说。” “你如何敢肯定藤田芳政会中计?” 负责人正色道:“如果对方将计就计呢?” 一旁的徐百川也不由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倒是没自负的说对方不可能将计就计,他随手捡起枯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圈,指着其中的一个说: “这个是我们最主要的目标。” 负责人道:“假钞窝点?” “对。” “但这个圈,却是被藤田芳政藏得最隐秘的一个——一旦这里有变动,就是说所有的计划都要崩溃。” “这圈没有动静,所以,核心的目的藤田芳政没有堪破。或者说他太自信这个圈了,自信到他不会认为他布置的阴阳局已经被堪破!” “现在,他所有认知中,我种种的一切的布局,都是围绕着这个圈来进行的。” 徐百川抢答: “零号研究院!” 张安平点点头,继续说道:“在藤田芳政的视角中,或者说是在他认为的视角中,这个圈是关键!” “我要破坏这个圈,就要想办法在这些圈里面动手脚,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他要做的就是不动如山,盯好零号研究院这个圈。” “在他认为的视角中,这个圈的位置无可替代,而我们有限的力量,只能针对这里——其他地方哪怕是再怎么闹腾,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一个用途……” 徐百川继续抢答:“吸引他的注意力?佯攻?!” “对!” 地下党负责人认可了张安平的这番解释,但还有一点不明,说道:“但我们的视角中,其他的这些圈才是关键,但如果藤田芳政是做两手准备呢?” “既要吃掉零号研究院,也要吃掉这些圈,而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可以动用的力量,要比我们都要强!” 张安平笑道:“如果你是藤田芳政,你会认为我在哪一边?零号研究院这个圈?还是其他这些圈?” 徐百川和地下党负责人毫不犹豫的回答: “零号研究院。” 这是肯定的,因为哪边重要,张世豪就该在哪边。 “对!藤田芳政想报仇,想拿下我,想一雪前耻,他就得做出一副我没有上当的样子!” 徐百川和地下党负责人闻言反而迷茫了。 什么叫“得作出一副我没有上当的样子”? “我很谨慎,他知道我很谨慎,他很谨慎,我知道他很谨慎——所以,他会用另一种行动表示他没有上当。” 张安平笑着说:“比方说加强零号研究院的防卫力量!” “当他做出这种姿势的时候,就说明他中计了,反之,当他不加强零号研究院的守卫力量,反而将军队开进城市,随时一副我要弹压起义的表现,则说明他没有上当。” 徐百川伸手:“等等,你说得我脑子有点乱,我捋一捋!” “藤田芳政确定起义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时候,他会加强零号研究院的安保?这不对!” 徐百川百思不得其解状,道:“他应该顺水推舟的将军队开进城市!为什么反而要做出一副我没上当的表现?” 这和徐百川想的不一样! 他认为藤田芳政既然没上当,那就该将军队开进城市,做好弹压起义的准备! “因为如果他表现的愚蠢,他必然认为我会堪破。” 张安平耸肩:“就如他认为,如果他表现出自己上当,我反而会认为他没有上当一样,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事实上,我才不会对这种对手有狗屁的惺惺相惜!” 地下党负责人明白了,他神色复杂的说道:“因为他想捞更多的鱼!一旦他加强零号研究院的戒备,为了迫使他不得不驰援,我们就得假戏真做,在城内闹出大的动静!” “这时候他也会假装上当或者说他不得不上当,分兵弹压起义——零号研究院会露出真正的破绽,届时,我们会投入所有力量,一举将零号研究院击破。” “他在零号研究院有后手对不对?一定是那种能顶得住攻击的强力后手……可能整个零号研究院的内区,都被他打造成军事堡垒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地下党负责人此时此刻没有了疑问,但心里只有对张安平浓浓的忌惮,这就是张世豪啊,一个算计人能算计到骨子里的特工! 毫不夸张的说,这种事放到他身上,他只有被死坑的份。 绝无还手之力! 嘶! 徐百川嘶了一声,因为他清楚,藤田芳政的后手不是将零号研究院打造成了军事堡垒,而是在零号研究院埋了足以将零号研究院夷平的炸药! 这番分析,非常的切合目前的局势。 “没错,他是有类似的后手。” “只不过,后手不是所谓的军事堡垒,而是……” 张安平轻声道:“足以将零号研究院送上天的炸药!” 地下党负责人像徐百川之前一样倒吸起了冷气。 狠! 都是些狠人啊! 张安平顿了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地下党负责人一字不漏的听着张安平的讲述,不断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的问题,想找出点疏忽,但和他预想的一样,整个计划的大方向没有丝毫的疏漏可言——除非在决策时候出问题。 比方说地下党暗中放水。 但这怎么可能? 可听到最后,疑问出来了。 因为张安平意欲用忠义救国军在零号研究院周围做佯攻。 忠义救国军已经在铁路线上用了一次、在日本海军军营用了一次,前两次可以通过分兵做到,第三次在零号研究院用。 那主攻大金山岛怎么用——忠义救国军又不是天兵天将,人数在那里摆着! 除非,进攻大金山岛不用忠义救国军。 那只有一个可能,张世豪在打游击队的主意! 地下党负责人直截了当的问:“张区长,你想让游击队配合你进攻大金山岛?” 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下党负责人:“赵书记不允许么?” 当然不允许! 我还要靠游击队来接应起义部队撤离,免得被你们做手脚全部拉走! 但这话他不能说。 因为这会出卖掉明楼。 更何况这事还没有发生,他敢说,张世豪就敢丢一个破坏团结的帽子。 再三思索后,负责人沉声道: “既然张区长信得过我们,我们也不会让张区长失望!进攻大金山岛,需要多少人?” “最少八百!” “好!一定不负重托!” 一旁的徐百川差点感激的哭了。 安平老弟这是为我考虑啊! 徐百川想来,张安平就是担心自己最后拐不走起义部队,所以把共党的游击队带上了,届时也没有武装力量能左右自己了! 但张安平真正的目的是这个么? 不是! 他是前不久才反应过来的——草,藤田芳政网罗的这些人,连法币都能仿造,而且大金山岛上有凹版印刷机,这不正是组织上欠缺的吗? 这些人才杀了浪费,还不如交给组织! 但让救国军出手,想交给组织不太容易,最后的结果大概是沉海。 可如果游击队呢? 而借口可是有现成的! 为了方便徐百川拐走起义力量,削弱地下党嘛! 我张安平擅长特务这一行,经济神马的,我就是个门外汉——徐百川最后没拐走起义部队,这事……怪我咯? …… 七七起义倒计时33小时。 午饭前。 李力行再一次找上了藤田芳政。 “机关长,我在青帮中的线人汇报,地下党、军统、中统,都在接触他们,从口吻中判断,是要联络他们干一场大事,我怀疑就是为了明天所谓的起义!” “从现有的线索判断,明天抵抗分子的煽动的暴民数量惊人。” “您能不能让军队进驻,明天全城戒严?” 戒严? 藤田芳政好想狠狠的踹李力行一脚。 你以为我会担心他们起义? 我巴不得他们起义呢! 中国还有句古话:不破不立! 抵抗分子一旦起义,这些力量可都是会暴露的,这等于切除腐烂的部分! 更何况他还有更大的企图。 再说回起义,城内本就有驻军,又何必从城外调兵?抵抗分子不能见天日,又有多大的规模? 他们的难缠是混在中国人里无法揪出来,一旦起义,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帝国军队一定会一鼓作气的拿下! 有什么可担心的? 很明显,藤田芳政对起义的定义,还沉浸在过去的起义模式中: 起义、抢夺军火库、壮大人手、攻陷城市。 而这,偏偏是他最不怕的! “李主任,目前皇军兵力紧张,想要让上海戒严是不可能的,明晚你辛苦些,指挥警察、特务委员会,弹压这些抵抗分子,我会调集精锐力量,一旦哪里不支,我便派人过去支援。” “李主任,考验你对帝国忠诚的时候到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力行一听这话,立马高声答是,表了一番忠心后眉开眼笑的离开,但等他上车后,马上骂了一句: “够鈤的日本鬼子!” 不对劲,不对劲! 李力行意识到自己被蒙在鼓里了,藤田芳政一定是有其他手段,但没有向自己透漏。 否则,起义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哼!不说拉倒!我反正已经尽职的报告了!” 楼上,藤田芳政看着李力行驱车离去,摇头自语: “李力行啊李力行,希望你不是妇好——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在藤田芳政看来,这几日李力行的行动有些……太蹦跶了。 一直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往所谓的起义上引。 热忱到藤田芳政都怀疑李力行是不是别有用心——不得不说,他还真起疑心了。 “不过,我似乎得做些什么了,要不然,我那位对手会小看我的。” 藤田芳政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应对。 他原本不想有太激烈的反应。 但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抵抗分子要举行起义了——自己又不瞎,这时候不做反应,反而会让那位存疑。 “增加城内军队的人数?” 藤田芳政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等着抵抗分子闹出动静呢,加强城内军队人数的话,反而有可能让他们偃旗息鼓。 “看来,得向我的对手证明下我不是他想象中的蠢人了。” 果然,藤田芳政决定调兵到零号研究院! “张世豪啊张世豪,你想不到我会直接增加这样的难度吧!” 藤田芳政笑了起来,这一次,你是不是骑虎难下了? 距离你营造的起义还剩三十多个小时,你,是不是得硬着头皮发动所谓的起义? 藤田芳政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的博弈犹如棋局,此刻的他就是一名下出了神来之笔的棋手,对手,又该如何? (本章完) 番外联动章:瞒天过海 (免费章节,跳过去也不影响阅读的那种。) 时间线回拨下。 之前就说过,不管是海员学校送出去的汽车和五百斤特恩特,还是通过李伯涵放出去购买青壮劳力的风声,其实都是障眼法。 这些只是为了麻痹冢本。 张安平真正的捞人方式,其实还是徐天。 唯一的问题是徐天目前还不是真正的自己人,所以张安平需要借助田鲁宁来向徐天下达“命令”。 他是没法直接联系田鲁宁的,具体的流程是: 通过明楼向赵先生转达解救方案,赵先生再通过田鲁宁的上级联系田鲁宁,然后由田鲁宁和徐天进行商量。 当然,这并不会暴露徐天的身份,毕竟徐天是田鲁宁的女婿,在徐天的视角中,是老丈人被迫向他袒露身份,从而解救被捕的地下党。 这条线绕的有点远,但徐天是知道田鲁宁身份的,所以让老丈人“指使”女婿,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这也是对徐天的一次考验。 张安平也相信徐天能完美的通过考验。 …… 赵先生通过田鲁宁的上级约见了田鲁宁,向田鲁宁询问能否借助徐天救人。 田老先生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下来,表示自己愿意试一试。 在得知女儿的丈夫是汉奸后,他虽然愤怒的和女儿断绝的关系,但并没有真正的放弃女儿,他查过徐天,知道这个女婿虽然给日本人效力,但并没有恶迹,此时此刻组织需要,他觉得正好可以借此将女婿反正。 随后,他便亲自去找徐天,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以劝告女婿不要为日本人效死的方式,请求女婿帮忙。 因为老丈人的缘故,徐天都算计过刘唐和其背后的王擎汉,此时老丈人坦白身份,请他帮忙,他这个女婿,能如何? 自然要帮! 他故意思索许久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老先生大喜,表示徐天需要什么,他一定竭力完成! 徐天并没有直接提要求,而是表示他先试试,如果有需要,再请岳父大人帮忙。 他是负责看押的总负责人没错,但这批人日本人看得很紧,想要在不惊动日本人的情况下,释放两个人,这难度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徐天,在思索了半宿后,他有了营救计划。 标准关押百人的监狱,塞进五百多人,这不仅仅是后勤方面的压力,还有卫生等等方面的压力。 一個不慎,就会出现传染病致死。 徐天的的营救方案就是传染病致死——只要让目标“死亡”,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人救出去。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和要解救的对象沟通。 …… 特高课直属的宪兵队监狱中。 化名李国强的赵刚,在吃饭的时候,从馒头中吃出了一张纸条。 赵刚没有查看,而是悄无声息的将纸条收了起来——和他一道被日本人抓进来的华侨郑英奇之前告诉过他,新进到号子里的三个“犯人”中,有一个不对劲。 身上一股子“特务”味道。 贼眉鼠眼的,八成是日本人塞进来的“眼睛”。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后,赵刚找了个机会向郑英奇使了个眼色,示意郑英奇拖住“那家伙”。 郑英奇会意,故意开始了他的座谈会,讲起了在美国的种种——赵刚找到机会后,才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纸条。 【装病】 纸条上只有寥寥两个字。 不动声色将纸条吞入口中,若无其事的咽下后,他朝郑英奇使了个眼色,表示可以了。 之后他找到机会,向郑英奇传达了纸条上的文字。 两人的推断一致: 这是组织营救两人的方式。 因为他们很清楚,日本人已经排查了几次他们的身份了,如果日本人有赵刚的身份线索,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试探,而是将人直接带走审问——郑英奇的身份自然是没一丁点问题的。 既然不是日本人的诡计,两人自然要按照这个吩咐去做。 于是,两人病倒了。 徐天并不着急先将两人转移,在确认两人装病以后,他便向冢本再度汇报监狱的情况——之前冢本授权他将人分流向76号的监狱,但因为出了坂本龙一这档事以后,冢本便叫停了。 徐天向冢本汇报了监狱的情况: “课长,目前监狱里已经出现了多个发烧拉肚子的病人,我担心会爆发传染病,能不能在监狱中临时的划出一个重病区,把生病的人集中到一起?” 五百多人关押在标准关押百人的监狱中,出现这种现象实属正常,冢本也没多考虑,便同意了了徐天的提议。 当天他便在监狱里建立了重病区,但赵刚和郑英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送进去,直到第三天收拢第三波病号的时候,装病的两人才被送了进去——送进去的同时,两人也收到了徐天悄然提供的“礼包”。 盘尼西林和装死“秘籍”。 盘尼西林是为了避免两人真的染病准备的,而装死秘籍,则是告诉两人怎么装死。 相比人满为患的正常监区,重病区这边一个号子里就两个人,郑英奇、赵刚“正好”被分到一起。 郑英奇放哨,赵刚查看所谓的“装死秘籍”,其实就是让他们少吃饭进入虚弱状态,等水到渠成后以腋下夹异物的方式暂时性的“屏蔽”脉搏。 赵刚悄然的向郑英奇道出了所谓的装死秘籍的装死方式。 郑英奇怀疑:“靠谱吗?” 腋下夹异物屏蔽脉搏,这个郑英奇知道,但这样子能从法医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吗? 赵刚道:“肯定有其他后手。”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实在不行,我带你杀出去吧。” 赵刚瞥了眼郑英奇,总觉得这个华侨在吹牛。 郑英奇也不多辩解。 之前要不是赵刚拦着不让动手,那几个汉奸特务能抓到他? 两人进重病区三天后,终于得到了神秘的提示,告诉两人可以“嗝屁”了。 于是,两人开始了装死。 两人是在早上被人发现“死”掉的。 狱警也没当回事,便上报了上去,很快便有抬尸的人将两人装上板车,拉到了外面——并不是直接拉到无人的郊外掩埋,而是先集中停放等日本的法医检查确认是否真的死亡。 日本人不是傻子,哪可能让尸体这么轻易的出去? 这一点徐天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的方案很简单,便是在法医检查的时候,和法医聊天,让法医马马虎虎的检查一通即可——为此,他已经用了六天的时间,和监狱里的日本法医培养了相当深厚的感情。 另外,运尸的人他也做了布置,已经被有地下党的成员混在了其中——只要经过法医的鉴别后,两人便会被带走“掩埋”,安安全全的以瞒天过海的方式从监狱脱离。 徐天认认真真的计算过成功率,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七成,这样的成功率,在他看来值得他出手了。 最关键的一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要解救的两人产生过联系,即便出问题,他也能规避掉自身的风险。 作为军统的一员,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徐天自认为对得起岳父了。 然而,徐天不知道的是,他做的这些,从头到尾,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自然是他的上峰,悄无声息的制定了这个计划的张安平——徐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切,其实都在张安平的算计中。 没错,张安平算到了徐天的救人方式。 也可以这么说,徐天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张安平要让他做的事。 而张安平要做的,则是补足最后一个环节: 假死药! 只要假死药能交到赵刚和郑英奇手上,整个计划将无任何一丝的意外! 假死药,对张安平来说不珍贵,但却是要绝对保密的东西,一旦假死药曝光,一旦假死药是他的这件事曝光,尹黎明、左秋明之死,就是天大的雷,一个能把他这个大特务炸的粉碎的雷。 所以,明明只需要两枚假死药就能解决的事,他不得不做出这么复杂的布置,还要乔装打扮混进运尸队——他就是地下党派进运尸队的人。 当装死的赵刚和郑英奇被送进停尸间后,一直暗中观察的张安平,便找了个机会,悄无声息的进了监狱的停尸间。 停尸间虽然温度低,但还是有浓浓的恶臭味道,张安平屏息,很快就找到了心脏跳动的两人。 他轻身走过去,到一具“尸体”前停住,揭开白布后看到了年轻版的赵政委,二话不说便将一颗假死药塞进了赵刚的口中。 装死的赵刚心脏狂跳。 张安平刚要轻声叮嘱吞下去,身后突然传来恶风。 靠,这是要打闷棍? 张安平闪身避开,刚要低喝,对方却毫不犹豫的紧贴着而来,不过张安平感觉对方没下死手,只是要擒获自己。 出手的自然是郑英奇。 他是见此人诡异给赵政委喂药,摸不准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打算先拿下询问——他怕此人是敌人,专门负责给“死人”喂毒。 张安平却不晓得郑英奇的想法,只是恼火这小年轻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于是决定给这小年轻一点colourseesee。 别以为是华侨,别以为在美国长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两人斗起来以后,张安平惊了。 靠,这什么人啊,看着年纪轻轻,怎么下手这么老辣?而且……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郑英奇也惊了。 老子钢七连受过训、老a里面挨过虐、亚马逊里面杀出过、狼牙里面耍过横,黑鹰坠落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几天没吃饱,但不至于被人两三下给打退吧? 嗯? 怎么这制敌的方式,味道这么熟悉? 张安平怕惊动外面的日本人,收起了教训的心思,低语:“自己人!” “赵刚、郑英奇,对吧?” 警备的郑英奇这才放下心,就连嘴里含着假死药的赵刚也都睁开了眼睛。 “别出声,上去——”张安平做了个手势,随后将一枚假死药扔给郑英奇:“吃了,会生出尸斑,能蒙混过日本人。” 郑英奇犹豫,他看了眼赵刚,看到赵刚朝自己点头,这才决定将这古怪的药丸吞进嘴里。 两人差不多同时吞咽了下去,几秒钟后,郑英奇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要被黑暗吞没,他吓了一大跳,用自己钢铁的意志对抗这种窒息的吞没。 张安平观察着两人的反应,不到五秒,赵刚已经“嗝屁”,但这个叫郑英奇的华侨,居然紧绷着身体,丝毫没有“嗝屁”的迹象。 不仅没有嗝屁,甚至还怒视自己:“毒、药?” 张安平惊呆了,系统的假死药药效居然被人生生给顶住了? “不是,你会进入假死状态。放松些,放松,慢慢呼吸,慢慢呼吸……” 他引导了将近二十秒,郑英奇才彻底的“嗝屁”,这让张安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真的惊到了,系统的假死药,吃下去就“死”的类型,居然被人扛了半分钟? 刨除掉狗系统卖假药的可能,只有一个解释: 非人哉! 确定两人“嗝屁”,张安平这才揉了揉生疼的胳膊,将白布给两人盖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停尸间。 …… 徐天一直等着日本医生为“死去”的两人做鉴定后,安排人将其送走掩埋。 他在昨天就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询问过日本医生,确认他今天不会有事。 但偏偏意外发生了! 日本医生请假没有来上班! 徐天本来还算淡定,无非是委屈两人多等一天的事。 他都打算晚上潜入停尸间,蒙面为两人画尸斑蒙混过关。 但停尸间的臭味却让监狱内的一个日本大尉受不了,看日本医生没来,这名大尉索性替代了医生的工作,戴着口罩检查死去的五具尸体。 偏偏这个日本大尉看不起徐天这样的中国人,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情。 徐天以手续不对为由,拒绝日军大尉去替代医生的工作,但这个大尉却鸟都不鸟徐天的反对,自顾自的去了停尸间检查。 徐天暗道完蛋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从战场上负伤下来的日军大尉居然没有发现异样,刷刷的在报告单上签名同意了运尸出去掩埋。 【难道这个人是地下党的人?】 徐天看着五具尸体被运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运尸的人自然是张安平。 他将两具早就准备好的尸体和三具真正的尸体掩埋掉,假死的二人则被他带到了郊外的农屋中,一直到两人身上的假死药带来的尸斑消散,才留下了纸条后离开。 (思来想去,还是用免费章节发出这一章吧,梦幻联动的有些多,另外这个小剧情,主要是为后面做铺垫,做个剧透—— 老李执掌独立团,眼馋友军的火箭筒,听说自家的政委和侦察排长在上海和地下党有交情,大手一挥:嘿,咱独立团成后娘养的了!旅长不给东西咱自己去弄!去上海给老子搞火箭筒去!有了火箭筒,咱独立团也顿顿吃肉!) 第155章:七七一周年起义(1) 民国27年7月7日。 公元1938年7月7日。 下午三点。 公共租界福州路78号,特二区代号:19号据点。 李伯涵手下的几名特务,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在78号周围“闲逛”,但凡有人靠近,“闲逛”的特务就会靠过去“搭讪”。 一旦被搭讪者表现出异样,马上就会有人从暗中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带走。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走入了巷子,“闲逛”的特务马上警觉的靠过去,刚要搭讪,对方就斥道: “露枪了。” 特务讪讪,本能的就要去摸腰后的手枪,对方见状劈头盖脸的训斥:“你是不是傻啊,我说你露枪了你就摸枪,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脑子呢?” “哪个白痴教出来的你?” “一边反省去!” 一顿训斥后,对方哼哼着就要往78号走,特务讪讪的退到一边,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这人却折返回来,照着赶紧停止心中诽谤的特务,怒声道: “被我说了两句就傻不拉几的让我进去了?你认识我是谁吗?” “你就是这样放哨的?” 懵逼的特务被训的欲哭无泪。 这时候幽幽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吴老哥,何必为难下面的兄弟呢?” 训斥特务的来人这才息声,哼哼的说道:“我是替世豪老弟你教训教训手下人,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欸,是啊,手下人确实没警觉性,刚才看到吴老哥要进去,都要扣扳机了,要不是我认出吴老哥阻止,这会儿可真要闹出乱子了。” “吴老哥”冷哼一声,对这危言耸听的话不屑一顾,直到一抹反光挑衅似的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后他才意识到这话所言非虚,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恨恨的看着他至亲至爱的“世豪老弟”,吴老哥黑着脸道: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后,黑着脸的吴老哥怒气冲冲的进了78号。 特务讪讪的看着自家老大: “区座……” “这次是自己人,下次说不准就是敌人了,要是敌人的话……”气走了他至亲至爱“吴老哥”的张安平拍了拍特务的肩膀: “那我只能签名给你发抚恤金了。” 特务被吓得煞白,张安平也没多加安慰,朝刚才拿小镜子捣乱的警戒哨打了个手势后跨入了78号。 他虽然不苛待部下,但该给的教训也得给。 进入78号,自然是没人检查他这个boss,顺着暗门进入了地下的密室,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参会者已经就位,一区两人、二区三人、上海站三人、地下党三人,再加上现在进来的张安平,一共12人。 这场会上海站的副站长明楼自然没有参加。 几个小时后,这12人将带动更多的人,在上海掀起滔天的巨浪。 会议室中气氛肃然,张安平进来后出现了短暂的响动,当张安平坐定后,只留下了连绵的呼吸声。 看气氛凝重,张安平笑道:“各位,下午好啊。” 但这样的问候没人接茬。 “张区长,”地下党负责人沉声道:“距离十点还有七个小时了,详细的计划是不是该跟我们说说了?” 七七起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但起义后的计划一直保密——这也是应有之意,毕竟一旦泄露,起义部队很容易撞到枪口上。 张安平拍了拍手,有人抬着一个黑板走了进来,将其放到了张安平的身后,张安平起身,将卷在黑板上的地图展开,露出了画着密密麻麻进军线的地图,他沉声道: “说一下具体的规划——” “此次起义,发动后共分为五路十五队。” “这十五队兵力,将采取联合作战的方式!” “上海站、特一区、特二区兵分五队十五路,朝预定的这些进军线前进,沿途和终点,累计有大小69个目标!” “赵书记,贵方的起义武装在准时发动后,沿进军线和我方十五路人马汇合、领取武器,没问题吧?” 张安平这一手的意思大家都能看明白,我负责武器,但你们地下党想要拿到武器,起义后就来找我的人领取,别想着拿上武器后“跑路”。 嗯,跑路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只不过是张安平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 地下党的代表也明白张安平的意思,对于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径,他们暗中不屑,但还是表态: “没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指挥权——”张安平肃然说道: “赵先生,我方保证在行动中不搞区别对待,但你方能否保证听从命令、服从指挥?” “能!” 得到满意回答后,张安平到起了自己的安排: “起义开始后,由徐区长担任前敌总指挥,赵先生担任副手。” “第一路、第二路,上海站全权负责!” “第三路、第四路,特二区全权负责!” “第五路,由特一区全权负责!” “会后两方人商议下各处的汇合地点——有几处需要起义的工厂不在十五路行军线范围内,徐老哥,你到时候给他们安排下武器装备,让他们在鲁班路汇合后,攻击那里的警署,营造我们要夺取武备的假象。” “宣传站所属将和地下党联手,在起义发起后,大面积散发传单、标语——务求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抗战!” “要让所有人知道,中日之间的战争,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但结果一定会是我们赢!” 其实张安平想将【论持久战】中的思想传达出去,但他的身份显然不能这么干,不过地下党那边,还是在传单中节选了【论持久战】的某些话。 “最后一件事——” 张安平森冷一笑,道:“各路此次行动的目标中,有几个是不需要彻底破坏的,比如说日华纱厂、日内外纱厂等地,不要彻底破坏掉,要给他们能修复的希望,明白吗?” “为什么?”袁农皱眉:“要毁就彻底毁掉!” 张安平: “现在毁掉了,下次怎么办?” 与会众人呆滞。 还有下次? 郑耀先古怪的看了眼张安平,合着你都在盘算八一三吧? 众人都面露古怪,不愧是张世豪啊,这眼光……太长远了! 试想下,像张安平提及的这些大型纱厂,被毁后辛辛苦苦刚刚复工,又被清理一遍的话日本人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坏了! 不过……好过瘾啊! 张安平说完安排后反问:“谁还有疑问?” “我。”吴敬中起身,道: “所有的行动,都是我方和地下党联手,为什么就不能是双方各干各的?” “如果他们掉链子致使我们行动失败怎么办?” 老吴倒不是故意找麻烦。 军统虽然不像中统那样专门对付地下党,但双方之间的仇恨还是不少的,像吴敬中他自己,手里可没少沾地下党的血。 他担心地下党算计他! 袁农怒不可遏的当场回击:“吴副区长,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共产党人做事光明磊落,掉链子?我怕是你们关键时候掉链子吧!” 吴敬中冷冷的瞥了眼袁农,不做理会,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安平,等待张安平的回答。 本已经坐下的张安平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慢吞吞的掏出了手枪,动作很轻的放在桌上,随后幽幽的才说道: “我考虑过两家各干各的。” “但又担心关键时候,这家坑那家,那家坑这家。” “所以,我背着风险,让两家携手行动,目的只有一个: 尽可能的给敌人造成破坏!” “今晚行动开始,哪家掉链子,哪家就是我张世豪的生死大敌!上海区也好、地下党也罢,我不在乎身份,只要坏了我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言尽于此,诸位要是还有小心思,别怪我勿谓言之不预也!” 参会众人肃然。 就连吴敬中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张世豪这孙子虽然坏透了,但说话终究是算数的,有他背书,双方肯定都不敢在行动中搞小动作。 “散会!” …… 张安平结束会议后便急匆匆离开——他要急着赶赴去金山那边,足足五十多公里呢。 张安平一走,双方就细节问题开始了协商,这一协商便持续到了五点半,这也是会议为什么是三点才召开的原因。 起义的事迫在眉睫,双方这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谈合作,有争端也都会退让,否则,别说两个半小时了,就是两年半,这两伙不对付的专业情报人员,也能给他扯下去。 协商完毕,双方代表立刻退场,纷纷回各自据点开始筹划四个小时后的大事。 赵先生和袁农、纪中原回到地下党的据点后,赵先生火速书写命令,让袁农和纪中原将这些命令立刻送到起义总指挥部——按理说他这时候应该亲自去的,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必须先处理了。 袁农和纪中原是老地下,也没有多问。 两人离开后,赵先生赶忙拨出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明楼交给他的。 明楼告诉过赵先生,这一次的起义要配合军统行事,也告知了军统的小算盘,但明楼称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赵先生准备好人手——具体是什么事,明楼却一直没有告诉过他。 但明楼强调,这件事比起义还要重要,称只有在起义前才能告诉他。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赵先生自然得接手这件极其重要的事。 所以他拨出了明楼交给他的号码。 电话接通。 “杨先生,你要的布到了,我给你送过来吗?” 电话那头:“到了?挺快的嘛!我人在打浦路安和布庄往南200米的茶楼,你过来吧。” 赵先生会意——人在安和布庄往北200米的茶楼。 注意,是往北,不是往南。 如果是“这么慢”,那就是往南。 半个小时后,赵先生来到了电话中那位说的茶楼。 他才上楼,就有一个发福的“商人”喊他:“赵先生,这里。” 赵先生摘下帽子快步过去,交谈间暗中对上了暗号后,对方用商人惯用的口吻说起了话,但在不经意间,两人的帽子完成了交换。 一阵交谈后,赵先生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脱下帽子找了起来,很快就从帽子中找到了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浦东东渡路127号。 赵先生没想到刻意传递的东西居然只是一个地址,他有不得不火急火燎的往浦东赶,七点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地方。 127号是一处民居,他开门进去,在客厅中看到了一份提货单和一份货物清单,当他看到货物清单的字眼后,第一反应就是摘下眼镜揉眼睛。 第二次确认后,赵先生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股狂喜便在心中升腾起来。 提货单上的货物明细,居然是整整两千支火箭筒! 还有配套的火箭弹足足三万发。 “难怪明楼一直压着不告诉我!” 赵先生惊喜不已,作为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他太清楚火箭筒的作用了——游击队拥有大特务张世豪送的十来支火箭筒,对付日本人精心准备的护卫铁路的工事易如反掌。 上海地下党不是没想过给组织网罗这种神器,但根本没有门路。 没想到明楼不声不响的,居然弄到了两千支! 再一看提货的码头和时间,咦,晚上十点,美孚油机码头。 正好他准备的人手在黄浦江对面的公共租界! 在提货单的下面还有一个档案袋,打开后是张运输路线图和几张通行证,有日本这边的,挂靠在冈本会社名下,还有几张是国军那边的特别通行证,挂着军统的名字,属于全程畅通无阻的类型。 赵先生暗暗感慨,明楼办事就是靠谱啊! 有了这些东西,运输中最大的难题都不是难题! 按照运输图,完全可以直接顺着长江运到湖北,再从湖北陆运至大后方啊! “难怪要一直到起义前才告知!” 赵先生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其实是他眼中的大特务准备的。 而张安平之所以要借明楼之手将东西交给组织,也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哪怕这件事日后暴露,也不会和他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明家有能力搞到这东西,明楼也亲自参与的,关他张世豪屁事! …… 钱圩。 张浩正在打量着眼前这二十六名精干的汉子。 很危险! 这是张浩最直观的感觉,眼前的这26名汉子,虽然看上去和他手下的游击队员差不多,但老兵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危险! 【这就是我要配合的对象么?这么好的汉子,怎么偏偏就是国民党的人呢!】 张浩暗暗叹息,这些人都跟豹子似的,他敢打赌,这些人绝对都是兵王! 可这些兵王,却都不是他手下的游击队员,这可真是一件让人痛惜的事啊! 张浩找到了个看上去像是个长官的伙计,问道:“兄弟,咱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这四百多号兄弟昼伏夜出,摸到了这里,现在该说说了吧?” 张浩并不清楚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只是奉上级的命令,带着四百余名游击队员昼伏夜行,于今早抵达了钱圩——最开始,一想到是要给国民党打下手,张浩十万个不乐意。 我张浩,游击队长,手下一百八十多支冲锋枪,绝对是游击队中的no.1,凭什么给国民党打下手? 但看到这些精悍的“豹子”,张浩再也不觉得委屈了。 但对任务,他倒是更好奇了。 但让他无语的是,对方居然冷冰冰的说了句: “无可奉告!” 这下张浩不乐意,嘿,我带着四百多名同志,昼伏夜出摸到了钱圩给你们帮忙,你们就这态度? “我说你们有什么可傲的?” 张浩哼哼唧唧的说道:“我们是你们请着来帮忙的,不是舔着脸来的!” 对方闻言看了眼张浩,不做理会扭头就走。 张浩吃了一鼻子灰,愤愤不平的道: “好心没好……” 突然有声音在他身后接口: “好心有好报!” 声音挺熟,张浩本能的以为是自己人,脱口而出:“有个屁的好报,这些国军……” 不对! 张浩赶紧住嘴,扭头一看,僵在了当场! 石浩? 不,张世豪! 那些拽的二五八万的“豹子”这时候纷纷立正: “教官!” 来人正是一路开车赶来的张安平。 他压了压手,示意自己组建的突击队坐下,随后笑吟吟的对张浩说: “本家,好久不见啊!” (我说就一章了会不会被骂啊……) (本章完) 第156章:七七一周年起义(2) 张浩迄今为止的29年生涯中,他觉得自己做的最牛逼的一件事不是加入了地下党,不是拉起了队伍和日本人干仗,也不是带着游击队员干掉了鬼子一个中队。 而是: 我、张浩、一个劲的邀请大特务张世豪加入游击队。 没错,这就是张浩觉得自己干过最牛逼的一件事。 由此可见,张世豪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的“帝”位——不是说崇拜,而是此人真的太厉害了。 而现在,这个人,正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用一句“本家好久不见”在向他打招呼。 那一瞬间,张浩本能的感觉到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的出现。 呆了许久,他才结结巴巴道: “张、张、张区长。” 在张浩结结巴巴的喊出了张区长以后,就连许多的游击队员,眼神中都放光了。 淞沪会战结束后,参加游击队的他们,几乎是怀着悲壮、必死的心情,拿起武器和日本人干仗的。 他们几百人袭击了鬼子,被百来个鬼子撵着跑。 是这个人,带着他们躲过了鬼子一次又一次的追击,甚至在最后完成了反杀。 那是他们第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从那以后,再对上日本兵,他们心理上已经有了优势! 这一次要给国民党打下手,张浩不怎么乐意,这些游击队员也是不怎么乐意的。 但此时此刻,当张浩从嘴里喊出“张区长”后,曾经经历过去年年末大盛的游击队员们,都纷纷站了起来,向这位带着他们打出过大胜的“特务”用目光致敬。 无关立场,只是对一个带他们能大胜鬼子的英雄致敬。 面对不少同伴突然间起身流露的尊敬,其他新人不解了: “喂,你们都怎么回事?不就是个国民党特务吗?用得着这样吗?” 回应他们的是老同志的低声警告: “别说话!” 张安平感受着周围尊敬的目光,心中暗暗叹息。 真想用真实身份和他们相处啊。 可惜做不到! 他挂着笑,很是亲切的说道: “有不少老面孔嘛,看样子我就不用做战前动员了,也不用担心你们信不过我了哈——大家养精蓄锐,我和你们的上峰聊聊。” 有人大着胆子喊道:“石浩先生,我们这边叫首长!” “哈哈,首长和上峰一个意思,不过我觉得还是上峰好听——嗯,差不多,都差不多。”张安平强忍着挖坑的本能。 都是同志,都是自己的前辈,不能过火。 他对张浩发出邀请: “张队长,聊聊?” “额、好、好、好——”平日里沉稳的张浩有些失措。 张世豪是大特务,但对游击队来说,张世豪是真的挺好,他这个队长、党员,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直面这个复杂的人。 张安平脸上挂着笑,和张浩、游击队的政委来到一旁后,直接问: “具体的任务伱们上峰有没有给你们交代?” “没有。上级交代好好配合nin……你。” 张安平点了点头,道:“说一下我们今天的目标——待会儿咱们去海边,有船只接应我们,12点左右,我会带我的突击队先行出发,向着大金山岛开去,你们乘船在距离大金山岛一公里的地方等待,红色信号弹发出后,立刻登陆!” “岛上有大约两百名鬼子,具体的守卫情况不明,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解决这些鬼子,明白吗?”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政委冷不丁的道: “岛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对!”张安平没有隐瞒,甚至可以说是带着诱导的意思说道:“岛上有一个专门制造假钞的作坊。他们的设备很先进,能做出近乎以假乱真的法币!” “假币的危害是很大的——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直白点说就是专门坑害老百姓的,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说句残酷的话,今天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哪怕是都死在这岛上,这个假钞作坊也一定要被摧毁,明白不?” 在张安平说出“他们的设备很先进”的时候,政委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喜意,虽然是一闪而没,但张安平还是看得清楚,他心道: 总算是稳了! 他一直担心游击队这边派出来的负责人意识不到这些制钞设备的重要性呢,还琢磨着用什么方式提醒。 没想到游击队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政委是个懂行的! 可省了他多费周章了! 听张安平讲完,张浩和政委慎重的点头——张安平亲自带突击队,这本身就是非常重视的意味了。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安平和两人握手后便去了突击队那边,张浩想回到队伍里传达命令,却被政委悄悄的拉到了一边。 “老安,怎么了?” 政委警觉地看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说道: “老张同志,我有个想法!” “安政委,”张浩误会了政委的意思,神色严峻的说道:“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咱们是奉上级命令过来和他们合作的!张世豪这个人虽然是大特务,但我们携手一致对外……” 政委哭笑不得,他打断张浩的话,道:“你听我说完!” “他说大金山岛是日本人专门制造假币的作坊,而且还能做到以假乱真,这说明日本人的印刷设备很先进!” 张浩不解:“嗯?” “应该是凹版印刷机。不是普通的印刷机!咱们压根就没有这东西——咱们最好想办法把设备拿下!” 政委轻声说:“我觉得不止是设备,就连人我们都应该一并拿下,能做出以假乱真的钞票,说明他们的能力非常优秀,咱们那边要做边币的话,一定用得上。” 张浩眼前一亮,接口道:“这位只带了二十来号人,肯定是运不走这些东西的!” “对!不过船是他们的,到时候肯定不会让咱们用,我们得想办法联系船,我想派人或者我亲自去办这件事。” 张浩觉得政委说得在理,刚想同意,但思绪一转,道:“老安,你不能去。” 这下轮到政委了:“嗯?” “我让别的同志去吧!你应该明白的!” 政委反应过来,承认自己鲁莽了。 张浩这才满意,随后安排人趁着夜色出发,找当地的党组织配合。 …… 目光再回到上海。 藤田芳政关了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凝望着夜幕中的大上海。 门被打开,秘书快速进来,汇报道: “机关长,童家浜兵营汇报,彭潭路至中潭路段铁路遭遇抵抗分子袭击,司令部命令他们出动支援!” “我知道了。” 藤田芳政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秘书离开后,藤田芳政激动的自语: “张世豪,你的布局要开始了么?”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 “你们中国人都喜欢在整点行动,那么,十点钟,是不是你行动的时间?” “张世豪啊张世豪,我非常的期待!” …… 这是一处被日本人巧取豪夺占据的工厂。 工厂的职能只有一个: 生产军用餐盒。 近百名中国工人被分成黑白两班,日夜不停的开动着机器,在日本人的监督下不断工作,换取着微薄的工资。 在物价不断攀升的上海,他们的薪水却从不上涨,甚至还会因为日本人变态的规矩,不断的被扣。 毫无疑问,这座工厂,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 但作为工厂主的日本人和几个恶毒的监工,并没有意识到工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他们看来,上海,现在就是日本人的地盘,中国人,只能接受被他们压榨的命运。 九点五十。 监工的小犬太郎觉得太过无聊,便又开始在工厂里转悠了起来,看到一名膀大腰圆的工人正在挥汗如雨的干活,他嘿嘿一笑后走近,用古怪的腔调说道: “朱大傻,你滴,又偷懒滴干活!扣一天滴工资!” 唤做朱大石的工人顿时急眼了,苍白无力的辩解:“我比他们干得都多!我没偷懒!” 小犬太郎心中大喜,二话不说就一鞭子抽下去,看着朱大石身上再起一道血印,他大笑着说道: “我滴说你偷懒滴,你就偷懒滴!” 朱大石异常恼火,但被这样无理由的折磨的多了,知道解释没有用,只能强忍着愤怒,继续忙碌——他听聪明人说过,这是日本人故意扣钱的手段。 小犬太郎得意的骂道:“卑贱的中国猪!” 一旁一名年轻气盛的工人忍不住了,悄然拿起了身边的锤子,但却被工友一把摁下,并朝其轻轻的摇头。 年轻工人意识到时间没到,只好强忍怒火。 小犬太郎想要吆喝两声,灌输服从、忍耐的狗屁道理,这时候却有狗腿子汇报: “太君,太君,出事了,白班的工人来了!他们神色不对,他们……他们肯定来者不善!” 小犬太郎不屑大骂:“八嘎!谁敢在大和民族面前来者不善?我滴,喊来宪兵队,你们滴,统统死啦死啦滴!” 说话间,十几个工人便走进了车间。 “你们滴,想要加班滴干活吗?” “加你妈!” 早先把工友摁住的工人,拎起锤子直接砸在了小犬的狗头上,两锤子下去小犬血流如注倒在了狗腿子的怀里。 工人却不解气,抡着锤子继续砸下去,狗腿子吓了一跳,刚要惊恐呵斥,几个工人便将他控制住了。 工人一锤子一锤子的砸下去,将作威作福的小犬直接砸成了死狗后才算解气。 车间内的大多数工人,这时候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但……看着在生命公平锤下变成死狗的日本鬼子,他们咋看咋觉得解气。 无比的解气! 有好心的工人见杀人的工人没有跑的意思,急忙说道:“王大柱,你快跑吧!” “你杀了日本人,麻烦大了!赶紧跑吧!” “跑?我为什么要跑?”动手的工人愤怒的喊道:“这里是上海!是中国的上海!日本鬼子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跑!我不跑!我不仅不跑,我还要和日本鬼子干仗!” 一众工人震惊的看着平日里脾气就火爆的王大柱。 这时候一名在工人中威望极高的中年工人站到了高处,拍手吸引了工友们的注意力后,开口道: “工友们,听我说!” “我真正的是地下党!就是你们口中的抗日份子!” “现在,我们要起义了!” “就是要打鬼子了!日本人侵略我中华之土地,迫害我中华之人民!我们不愿意做亡国奴,不愿意在日本人的压迫和皮鞭下卑微的活着!” “我们要反抗他们!” “等我们走了以后,你们赶紧回家!” “这个工厂,是日本人巧取豪夺的,我们要毁掉这里——对不起大家伙了,砸了大家伙吃饭的地方!” 工人们很震惊,没想到他们朝夕相处的工友中,竟然有传说中的抗日份子。 等听到这名昔日工友最后的道歉后,有人喊道: “龚先生,别说对不起了!你们是抗日的英雄,是为了打日本鬼子,我们不会生气!” “对!” “龚先生,放心的去做吧!我们打死也不会出卖你们的!” 龚先生致谢:“那就多谢老少爷们了——同志们,七七起义,开始!” “阿五,你带人去抄菊田龙一的家!这个日本鬼子杀死了前任厂长林先生,又指使日本宪兵杀了林夫人,手里沾染了我们国人的血!一定要血债血偿!” 阿五咬牙切齿道:“是!我就替从军的阿译兄弟报仇了!” 他和林氏夫妇的独子林译是好友,但他因为家境早早辍学,是林父收留了他,给了他一口饭吃。 看阿五这般仇恨,龚先生叮嘱道: “只杀真凶,不要殃及菊田龙一的家眷,注意纪律,明白吗?” “是!” 阿五领命而去。 龚先生的话激起了其他工人刻骨的仇恨——前任厂长林先生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却硬是在年前被菊田龙一这个日本鬼子杀了! 就连林夫人也没有逃过日本人的毒手——理由是林氏夫妇的儿子林译在国军服役! 真他娘的荒唐啊! 眼看阿五带人离开,眼看龚先生要带人开始破坏工厂,赤果的上身新增了一道血痕的朱大石突然道: “龚先生,我能跟着你们一起打鬼子吗?” 龚先生愣了愣,看着朱大石那张憨厚的脸,他道:“我们可能都会死。” 朱大石说道:“我不怕死。” “我也想打鬼子。” “好!那就跟我们干!” 看朱大石居然选择了跟龚先生做抗日份子,一些工人也心动了,嘈杂的纷纷喊道: “龚先生,我也想打鬼子!” “龚先生,我不怕!我也要跟你干!” “干!反正活的猪狗不如!亡国奴谁爱当谁当去,我不当了!龚先生,我要跟你干!” 面对群情激愤的工人,龚先生道:“愿意跟我们打鬼子的,我来者不拒!但是,我们是有纪律约束的,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而打鬼子,是要有纪律约束的!” “愿意接受纪律约束的,我们欢迎!” 龚先生再三强调了纪律后,才接纳了愿意跟着他们一起打鬼子的工人。 而同一时间,这样的画面在上海多处地方同时的上演。 无数被日本人欺凌下,忍无可忍的工人,他们选择了跟随起义的战士。 这便如草原上的星星之火。 而此时,正是7月7日,10点整! (本章完) 第157章:七七一周年起义(3) 日本人的残酷统治,生活的压力,让很多的人都忘了去年的今日,在北平的卢沟桥上,爆发了一场代表着中华民族忍无可忍不得不战的战斗。 很多人在日本人的欺压上,习惯了忍气吞声; 很多人在日本人的铁蹄下,接受了亡国奴的命运; 很多人在日本人的侵略中,开始接受这残酷的生活; 但也有很多人,在一次次的欺压下,累积了足够多的仇恨后,在先行者的带领下,选择了用自己脆弱的生命,在这个时代,去燃起抵抗的星火! 他们确信自己看不到星火燃遍中华大地的一天,确信自己看不到日本鬼子失败的那天,但他们确信,点燃他们后,火焰会持续燃烧下去。 他们确信,他们这一代人,点燃自己后,终究是会为后人,烧出一个不会当亡国奴的新时代! 于是,在这个时间点,很多很多的人,选择了跟随先行者,发出呐喊,向日本人拔刀! 如果开启上帝视角,你就会发现,一点点的星火,在上海各处点燃后,开始了汇聚,最终汇聚成十五条线。 而这十五条线上,则是多处他们的目标。 …… 76号。 李力行知道今晚会出事,会出大事。 他做好了准备,和伪警察局联手,做好了应对大事的准备。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子的大事! 日华纱厂遇袭; 海军兵营遇袭; 北火车站遇袭; 曹家渡纱厂遇袭; 水上饭店遇袭; 正金银行遇袭……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五十多处遇袭的报告让李立星目不接暇——他知道今晚会出事,知道藤田芳政在等着今晚抵抗分子活跃起来然后一网打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抵抗分子今晚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知道藤田芳政会出手的,但他更知道,今晚如果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藤田芳政一定会甩出一个替罪羊,那么,自己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替罪羊! “赶紧让警察局的人出动!” 他现在顾不得藤田芳政什么时候出动,赶紧先“灭火”。 但两分钟后,手下一脸气愤的汇报:“主任,警察局说他们的几个警局遭到了抵抗分子的袭击!他们怀疑抵抗分子想要从警局获取武器,现在不敢抽调人手!” “混账!” 李力行气愤的大骂。 可他知道警察局的心态,无非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住枪械库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警察局的支援,就凭特务委员会的三百多人,能干什么? “给藤田机关长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 …… 藤田机关。 藤田芳政看着不断增加标注的地图,目光变得异常的幽深。 他知道张世豪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定会在上海弄出很大很大的动静——甚至做出弄假成真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张世豪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截止目前,已经确定有多达十五路的暴动力量。 “上海区这是压上了全部?” 藤田芳政在这一刻动摇了起来,难道张世豪选择了放弃零号研究院? 【不应该的!无论他所谓的起义闹出什么动静,都没有太大的意义——零号研究院的假钞,才是他们的命脉!】 【这是堪比几个、十几个师团的大杀器,他怎么会不理会?他怎么可能不理会?】 【可多达十五路的暴动力量,他哪还有余力?】 藤田芳政在这里犯了一个认知错误,他认为起义的力量,一定是上海区直属的力量。 包括城外的忠义救国军——一定是抽调了忠义救国军的骨干力量,才能在短时间内形成这么庞大的起义力量。 【所以,他真的放弃了零号研究院?】 就在藤田芳政犹豫之际,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藤田芳政接起电话。 “机关长,必须派兵镇压!”电话里传来李力行慌张的声音:“已经有五十多个地方遭遇了抵抗分子的袭击,15路暴动力量,人数至少在三千以上啊!机关长,必须要派兵镇压!” 藤田芳政沉默了几秒后,道:“警备司令部已经开始调动力量准备镇压了。” “机关长,我知道您手里还有可以动用的力量,不能犹豫了啊!” 藤田芳政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长,就在李力行打算再度催促的时候,藤田芳政说道:“我会调宪兵部队和秋田大队余部镇压!” “李主任,请你准备好人手,准备带领宪兵和秋天大队所部,镇压暴动!” “是!” 挂断电话后藤田芳政开始联系宪兵司令部和秋田大队,命令宪兵出动,命令秋天大队出动两个中队——秋天田此时军营里还有两个中队! 这两个中队,他是为零号研究院准备的。 下达命令以后,他目光继续盯向地图,思索着张世豪到底会不会对零号研究院动手。 如果不动手,秋田大队营地所剩的两个中队,该往城里压了! 但如果动手呢? 藤田芳政一时间难以取舍,他始终认为张世豪的目标是零号研究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二十分钟后,秘书一脸慌张的闯了进来: “机关长阁下,零号研究院电报!” 藤田芳政一愣: “电报?电话线出问题了?” “是的,电话联系不上!” 藤田芳政狂喜,一把夺过秘书手里的电报,飞速的看了起来。 是求援电报! 零号研究院称,遭遇了至少八百名抵抗分子的围攻。 “太好了!” 藤田芳政大笑起来,转身就给秋田大队拨去电话,结果,电话无法接通——电话线也被剪掉了! “立刻给秋田大队发报,命令派出一个中队支援零号研究院!告诉秋田大队,剩下的一个中队,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秘书一愣,他没想到这么紧急的时刻,机关长居然还要保留实力。 “机关长阁下,如果敌人在路上阻击的话,援兵肯定无法快速支援零号研究院!” “还没到压上全部的时候!马上去发报!” “嗨伊!” 藤田芳政等秘书走后,情难自禁的自语: “张世豪,我的底牌动用了,你是不是可以专心的对零号研究院下手了?” “可是,伱以为这是我全部的底牌么?” 藤田芳政异常的得意,必须要让张世豪看到希望,这样才能让他投入足够的兵力——等到关键时候,他一拳砸下去,一拳定胜负! 和藤田芳政预料的一样,从秋田大队营地支援零号研究院的中队,出了童家浜没多久就遭到了阻击,而从零号研究院传来的电报显示,抵抗分子已经加大了攻势,甚至动用了超过三十支火箭筒,同时,藤田芳政的一个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进攻零号研究院的是中共游击队! “不对!” “张世豪手里一定还有一支力量!他一定在暗中等着我的后手!” 藤田芳政绝不相信张世豪梭哈了。 “来人,告诉秋田,让他去城区的两个中队往回撤!命令宪兵司令部,把三个宪兵中队往零号研究院拉!” 匆匆进来的秘书震惊的看着藤田芳政。 城区内的力量本就薄弱,暴动的力量更是多达十五股之多,在警察被牵制的情况下,能用来镇压暴动的力量只有直属警备司令部的六个中队、宪兵司令部的三个中队,再加上秋田大队派来的两个中队,加起来也才八个中队一千多人。 这种情况下还要撤走四个中队? 难道要放弃上海主城区?让抵抗分子为所欲为吗?! “立刻去传达命令!另外,通知冈本平次,让他将手下的商会护卫队派出来协助镇压暴动!” “接张啸林和季云卿,告诉他们,他们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但他们必须发动门人、弟子,镇压暴动!” “是!” 季云卿和张啸林,在上海沦陷后一直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甚至默认手下弟子投靠日本人,但两人的胃口都比较大,仗着身在租界,一边和日本人眉来眼去,一边又提条件,偶尔还跳出来扮演下爱国人士。 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他们狮子大开口,希望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挤掉杜和黄,成为上海唯二的大亨,并获得实权。 藤田芳政担心尾大不掉,一直没有答应,这师徒两便一直没有明着站到日本人这边,但和日本人的合作却不耽搁。 现在,藤田芳政决定答应两人的条件! 当然,前提是两人马上发动门人弟子,协助日本人镇压暴动。 五分钟后,秘书进来汇报: “机关长阁下,张啸林和季云卿答应了,但他们提出条件,希望事后可以得到帝国帮助,各自组建一支直属他们掌握的武装护卫队。” “答应他们吧!” “是!” “告诉秋田,让营地中的最后一个中队,出动!” “是!” 藤田芳政目视地图,现在,自己“所有”的后手都压上了,张世豪,你该全部压上了吧! …… 零号研究院。 几十号汉奸和日本人一起守在零号研究院的内区,在进攻者强大的火力下,瑟瑟发抖的等待着援军。 藤田芳政不知道的是,他在电报中看到的八百这个数字,是零号研究院的指挥官,抹掉了一半后报上去的数字。 因为外区的内保中队,一个照面就被打的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跑进了内区,他们七嘴八舌的向日本人汇报,宣称遭遇了至少两千抵抗分子的进攻。 日军指挥官不傻,当然知道这话信不得,他从枪声判断后,决定给出一个八百的数字——事实上,进攻的游击队,只有区区一百八十人。 而内保中队之所以一个照面就崩溃,主要是因为内保中队内有五六个官职还都不低的卧底,他们关键时候放开防御,才让游击队一个照面击溃了内保中队。 之后,游击队挥霍起了张安平支援的火箭筒,营造出了强大的火力,逼迫日本人不断求援,但游击队也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很快,通讯兵就跑来转达命令: “撤!来了两个中队的鬼子!阻击线那边顶不住了!” 游击队马上开始撤离。 包括阻击日军的八十多名战士。 拢共不到三百的游击队转移后没多久,两个中队的鬼子援兵就杀到了零号研究院,和里面的鬼子接头后,双方相视无语—— 抵抗分子居然撤的一干二净? 这太诡异了吧?! 两个中队的鬼子入驻零号研究院,几名军官碰面后商议出结果: “给藤田机关长发报,汇报情况吧!” 而与此同时,林夕和另一名特务,各自带着一个四人的行动小组,扑向了日本人自以为隐蔽的据点。 他们的任务就一个,拿下据点,然后…… 放一个巨大的烟花! 据点拿下的极其顺利,两个行动组假装是被打散逃命的溃兵冲进了据点,这两秘密据点内的日本人没有丁点的怀疑,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据点。 简单搜索后便找到了起爆机。 林夕:“都走开,这活我来!” …… 藤田芳政收到了来自零号研究院的电报。 看完电报,藤田芳政陷入了懵圈状态。 两个中队的援兵,经过千辛万苦的激战后,杀穿了阻击线,成功抵达零号研究院内区和守军会师? 藤田芳政失魂落魄,张世豪怎么没有死磕零号研究院? 不对! 一定是哪里不对! 藤田芳政拍着自己的脑壳,强迫自己赶紧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秘书懵了,明明是保住了零号研究院,可为什么机关长却一点都不高兴? 秘书小心翼翼的请示:“机关长,零号研究院现在有至少三个中队的守卫,是不是让秋田大队所部的两个中队和宪兵司令部的三个中队折返支援城内?” 一道霹雳在藤田芳政脑海中炸响: “你说零号研究院现在有至少三个中队?” “嗯,两个从秋田大队营地赶过去的中队,还有本来就驻扎的一个中……” “八嘎!” 藤田芳政跳了起来,一脸惨白的吼叫:“快!快!快!快!” 一连喊了几个快以后,他才喊出了后面的话:“让他们回撤!回撤!快离开!快离开那里!” 藤田芳政语无伦次的喊叫着,秘书听得一头的雾水。 “快让他们从零号研究院撤离!快!快啊!” 藤田芳政疯狂的吼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秘书不解,刚才还不要命的往零号研究院冲,现在撤? 机关长脑袋被门夹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打电话,打电话!!” 藤田芳政疯狂催促,秘书刚要解释电话线的事,结果楼突然震动了起来。 地震? 作为日本鬼子,地震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秘书刚要保护藤田芳政离开,突然发现窗户那边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火球。 这一幕…… 好熟悉! 好像前不久刚见过? 秘书一脸的疑惑。 藤田芳政看到巨大的火球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这时候才传了过来。 爆炸? 那里……是北边? 好像是零号研究院方向? 秘书满脸的疑惑,但藤田芳政却跟死了亲娘一样。 “完了……全完了……三个中队……全完了……” …… “我艹!” 林夕张大嘴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震惊声,但这么大的声音,他却听不见。 他身边的行动队员也是如此,巨大的爆炸,让他们暂时失聪了。 但林夕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狂喜。 发了,发了! 我林夕,轻轻一摁,几百个鬼子,无了! 必须族谱单开一页! 而刚刚撤离的游击队,这时候也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吓到了。 “这什么情况?” “好像是零号研究院?” “不会吧?那里的军火库炸了?” “屁!军火库炸了也没这么大的动静!” 带队的游击队副队长倒是知道这是为何,他看着升腾的蘑菇云,突然问身边的战士: “你说几百个鬼子身处这样的爆炸,有没有活口?” “啊?这……这恐怕没活的吧?” 副队长乐了,说道:“不一定,说不准有活口——同志们,向后转,咱们去捡鬼子!” 捡鬼子? 一众游击队员不解,当他们得知爆炸的地方真的是零号研究院后,马上满血了——靠,离了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爆炸,那里面的鬼子不得遭殃? 这还真是去捡鬼子! 他们跟着副队长,再度杀回了零号研究院。 等到了零号研究院,他们才发现,这爆炸的威力,他们还真的是小瞧了…… 整个零号研究院,核心位置有一个硕大无比的地坑,至于建筑,根本就看不到影子。 “我滴个乖乖,这得多少炸药啊!” “起码一千斤!” “放屁!一千斤能有这效果?要我说,至少得五千斤!” 藤田芳政要是听到,肯定会愤怒的说:放屁,这是一万斤!!! 可惜,这么美好的画面,藤田芳政没有亲历。 “哇,还有活着的鬼子?这小鬼子的命可真硬啊!” 副队长喝道:“别废话了!冲!问他们投不投降!缴枪不杀!” 有战士傻乎乎的问:“那要是不缴枪呢?” “废话!不缴枪了你难道还要供着?当然是打死啊!” “是!” 两百多名游击队员兴冲冲的冲进了被爆炸肆虐过的零号研究院遗址…… 日本人的作战意志没得说,在爆炸中残存的鬼子,哪怕是浑浑噩噩,面对游击队高呼的缴枪不杀,也是恍若未觉。 游击队员只能一边感慨日本人视死如归,一边不得不送他们下十八层地狱。 残存的鬼子被诛杀殆尽,游击队员们兴高采烈的捡起掉落的装备转移。 转移途中,一名战士恍然道: “这么剧烈的爆炸,他们应该都被炸聋了吧?” 副队长没好气的瞪了这小兔崽子一眼: “就你话多!” 一旁的老兵没好气的将自己缴获的两支三八大盖交给这名战士: “多干活,少废话!” …… 100克特恩特,能彻底炸毁0.3平米左右的土石方,五吨炸药,大概就是2100万焦耳的能量。 很大吗? 反正张安平没感觉到。 此时的他,也没心情琢磨零号研究院的烟花有多大——反正此时的上海也没禁止染坊烟花爆竹。 因为他正带着突击队,悄然在往大金山岛上潜入。 今晚的老天爷不怎么给面子,月亮亮的吓人,张安平在距离大金山岛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就命令突击队弃船,使用早就准备好的葫芦,向大金山岛缓慢游动。 (本章完) 第158章:七七一周年起义(4) 大金山岛像一只趴在海中的短尾巴的蝌蚪,张安平此时此刻,带着人踏上了尾端似的海滩,在灯柱扫来之前,他带着突击队分成两队,快速的越过了只有十几米的海滩,钻进了茂密的树林。 由于担心打草惊蛇,张安平从没有派人上岛侦查过,只能通过往来船只上拍摄的照片来研究——结果自然是研究了个寂寞。 所以,突击队先要确定伪钞工厂的大概位置才行。 好在这岛只有0.3平方公里,长大约900多米,最宽处也才400来米——整体呈山状,最高百米。 他带人分成四组,缓慢的漆黑的林子里穿行,规避日本人游弋的岗哨的同时,搜索着目标。 搜索到半山腰上,几声古怪的鸟叫传来,张安平示意自己带着的小组向鸟叫声处悄然移动,很快就和另一组碰头了。 “左边四十多米处,有块凹陷的区域,那里应该就是伪钞工厂。”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 张安平示意将另外两个小组收拢,同时亲自过去抵近侦查。 就在张安平亲自过去抵近侦查的时候,好几次想要切腹的藤田芳政,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了。 零号研究院的爆炸,对藤田芳政的打击可谓是毁天灭地的。 他在大爆炸之前,始终有一种: “你所有的蹦跶,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的心态。 高高在上,俯视对手。 就连所谓的起义,他都从不在乎,始终想的是不破不立——一旦天亮,所有的蚊虫蝼蚁,都将被他扫入垃圾堆! 但, 零号研究院炸了! 这意味着他,才是对手眼中的跳梁小丑! 这意味着他,从始至终,都像是没穿衣服似的被对手一次次的审视、嘲讽。 这对藤田芳政来说,简直是太特么羞辱了! 心高气傲的他,只觉无颜见人,只想切自己一刀了事。 两次了! 两次都是他主动布局,却被对手玩弄——黄剑侠那一次,他以黄剑侠老爷子为饵,没想到张世豪顺势而为,以挖地道的方式,不仅轻易救走了老爷子,甚至还顺手牵羊,炸了火车南站和军火库群。 藤田芳政痛定思痛,最终绞尽脑汁,想出了这招来算计。 结果,到最后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种打击,实在要命。 但藤田芳政终究是个心智过人的老特工,好不容易恢复神志后,他便想补救——活着,才有机会重新击败张世豪,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当他盘算着补救方案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亮起了惊雷。 只有自己知道的假目标零号研究院,隐藏的杀手锏被张世豪反利用了,那么,真正的假钞工厂大金山岛呢? “快,给‘金岛’的长谷川雄发报!” “让他做好战斗准备!抵抗分子摸上去了!” “接警备司令部,让他们立刻派兵支援大金山岛!” 秘书几分钟后匆忙回报:“机关长,警备司令部拒绝派兵支援,他们称必须先处理完城内的事,还有,他们接管了秋田大队和宪兵司令部的指挥权,您……您现在不能调兵了。” “八嘎!” 藤田芳政狰狞的骂出声来,但他知道愤怒无用,立刻动脑想办法,随后眼前一亮——他想起了自己的爱徒冈本平次。 冈本平次因为给海军筹集捐款的事,和海军的关系非常密切,警备司令部指望不上,那海军呢? “接冈本平次,我亲自跟他说!” …… 冈本家。 姜思安最“忠诚”的追随者井上太郎急匆匆下楼: “冈本君,警备司令部来电,说藤田芳政来电话了,要警备司令部派兵支援大金山岛。” 姜思安平静的问:“警备司令部怎么做的?” “他们拒绝了藤田的要求,并按照您的建议,接管了藤田芳政的兵权!” “我知道了。” 姜思安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后问道:‘我们的人集结完毕了吗?’ “已经集结完毕了!可以随时出发!” “不!”姜思安凝视井上太郎:“暂时不要出发!” 井上太郎没有任何的意外,点头道:“我明白。” 叮铃铃 电话响起,姜思安看着电话,突然笑了起来,问井上太郎道:“你猜这会不会是藤田芳政的电话?” “我想……是的!” “那你接。” “嗨伊!” 井上太郎接起电话。 “机关长阁下!” “冈本君带队去镇压暴民的暴动了!” “是,我马上就去找冈本君!” 挂断电话,井上太郎道:“藤田芳政让您联系海军那边,请海军派人支援大金山岛。” “我知道了。” 姜思安还是那句我知道了,但并没有向海军打电话的意思。 井上太郎也不觉意外。 沉默了一阵后,姜思安突然道:“井上君,我这样做,伱觉得是不是很对不起帝国?” “不!冈本君没错。”井上太郎毫不犹豫的回答:“是藤田芳政对您不利在先!” 姜思安摇头:“不是如此。” “如果他对我不利,我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棋子,能反客为主。” “但是……他不应该拿我的洋子当替罪羊,更不应该选择最冷酷的方式,让洋子死不瞑目!” 姜思安的目光中闪烁着冷冽: “既然他不顾师徒情谊在先,那就休怪我无义!” 井上太郎心道:果然,冈本君一直没有忘记南田课长的仇恨啊! 和冈本平次利益深深绑定的他,不觉得姜思安的做法有错,甚至还附和道: “藤田芳政做事确实小心眼,您和许先生合作的非常愉快,结果他故意扶持许先生和您做对,他不下台,您永无出头之日!” “许桑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姜思安笑道:“等藤田芳政下台,你就去见见许桑,商量下两家合并的事宜。” 井上太郎闻言震惊的看着冈本平次。 合并? 莫不是说……冈本君和许桑,其实是故意“打架”? “对了,盯着点藤田芳政,这一次,我要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是!” …… 藤田芳政肯定想不到自己的爱徒,正在磨刀霍霍的算计着他——甚至爱徒身边的人,也认可对他的算计。 此时的他,不仅寄希望于爱徒能动用驻上海的海军支援大金山岛,甚至还寄希望于能在大金山岛重创抵抗分子——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仇人张世豪,此时此刻,正因为他的电报而陷入进退两难。 张安平带队潜入很顺利,甚至摸到了假钞工厂跟前。 日军的营地就在假钞工厂旁边,张安平打算集结人手,利用冲锋枪火力来一波突袭,先把小鬼子打懵逼再说。 但就在四个组集结正在布置袭击的时候,营地中的日本人却动了! 从日本人的喊叫声中,张安平判断是他们要进入战备状态了,此时的他有两个选择: 1、按兵不动,等鬼子下去布防直接突袭假钞工厂,届时鬼子就得分兵,游击队也能轻易打上来,分兵的鬼子等于前后被夹击,很容易消灭。 这样的战损也会小。 但问题是这样一来,必须突袭假钞工厂,里面的设备在他们抵御日本人期间,很容易损坏。 2、立刻突袭! 但此时此刻动手,打不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不说,还会被一个中队的鬼子缠住至少半个小时! 当然,半个小时后张浩带领的游击队出现,小鬼子肯定全军覆没。 但突击队的损失将会特别大! 可这样的好处是不用攻敌必救的假钞工厂,不会对里面的设备造成损坏。 怎么选? 眼看着日本人已经集结,即将往山下开去驻防,张安平一咬牙,下令道: “准备动手!拖住他们!” “教官,”一名突击队的上尉低声建议:“我们等鬼子下去以后可以袭击假钞工厂。” 张安平反问:“如果游击队因为攻不上来放弃攻岛呢?” 这话一出,上尉顿时没声了。 游击队会这么干吗? 不好说,以上尉对中共的了解,他们不会。 但如果会呢? 这种代价他们可承受不了! “准备!” …… 长谷川雄浑身在颤栗。 当然不是因为害怕。 他是因为太激动所致。 影佐死后,他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不得不开始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最后被藤田芳政捞了一把,给了个任务——然后,开始过起了这枯燥的守岛生活。 他做梦都想狠狠的杀戮一番。 但他只能困守海岛,哪都去不了。 现在,终于有抵抗分子送上门来了,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的颤栗。 他呼喊着日本兵,恨不得现在就亲临海滩防线,对不知死活的抵抗分子大杀特杀。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来报告: “长官,海滩哨报告,发现了登陆痕迹,怀疑有人潜入进来了!” “潜入?” 长谷一惊,刚要下令展开戒备,砰砰砰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枪声太密集了,密集到一个照面,三十多个鬼子兵就倒地身亡。 日本兵的战术素养不错,遇袭后立刻分散卧倒开始还击,但几十米的距离,冲锋枪的优势太大了,泼水一样的弹雨,压的日本兵根本抬不起头,即便有人还击一枪,但闪烁的枪焰暴露了位置后,下一秒就会遭到至少两支自动火力的压制。 这种密度的子弹,让习惯了单发射击的日本兵直呼八嘎。 咻咻 战斗打响一分钟不到,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升空。 长谷川雄即便再傻,也知道这是通知后面的主力呢! 他意识到上岛的只是小股部队,大队人马还没有登陆! “快!开火!干掉他们!下去防守海滩!” …… 海面上,张浩坐在渔船上,焦急的来回度步,等待着红色信号弹。 终于,激烈的枪声爆发,紧接着就看到红色的信号弹升空,张浩激动的大喊:“同志们,快划船!冲啊!” 游击队的战士们奋力的划船,向着一公里外的海岛冲去。 而在岛上,白热化的激战正在展开。 日本兵散开兵线,试图突破暗中敌人的阻击冲到海边防线,在即将赶来的敌人登陆前将敌人阻击在外,但张安平带领的突击队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二十多人拉长战线,仗着冲锋枪的自动火力优势,阻击着意欲下山的鬼子,丢出的手雷、掷弹筒打出的手雷、火箭弹时不时的在山林中炸响。 各种爆炸中,日本兵三三两两的不断试探着冲击,甚至用山顶的探照灯来照亮突击队的阵地。 但日本人这次打错算盘了,他们的对手,本职可都是狙击手,尽管他们现在兼任突击手,但本职工作可忘不了。 探照灯才照过来,一颗子弹就打碎了探照灯,山顶的日本兵好不容易修复再度照来,结果这一次直接把操作探照灯的士兵给毙掉了,下一个日本兵接手后两三秒,又被爆头了。 他这一死,尸体扑在探照灯上,好巧不巧的将一块日本兵集结的区域给点亮了。 张安平一看顿时乐了,二话不说就用冲锋枪点名,25发的弹匣打空毙掉了7个,比打靶还过瘾。 虽然局部战场上有优势,但毕竟是数倍的人数差距,区区几十米的距离,在日本兵的人命攻势下,突击队的防线还是被突破了好几处——数名突击队员的死,让张安平恨得牙痒痒。 他不得已只能下令收缩防线后撤。 日本兵一路前压,突击队步步后撤,伤亡接连出现,就连张安平也遭遇了危险——大约七八名鬼子从侧面绕了过来,要不是他反应灵敏,在日本人射击前做出了规避,保不准就得挂彩。 特么的,五十步内,步枪真特么是又快又准! 张安平边骂边撤,为了迟滞敌人,将仅剩的一枚手雷和烟雾弹也砸了出去,总算拖延了几分钟,让他缓了口气。 眼看着就要被日本人赶到山脚下了,游击队终于赶来了。 张浩带着的游击队员,是最精锐的一批战士,而且还装备一百来支冲锋枪——这是特二区的家当,被76号缴获后,姜思安利用赵德汉来了招偷梁换柱、真假美猴王、捷足先登,成了游击队的缴获。 一百多支冲锋枪啊,这火力爆发后,把日本人差点打自闭。 刚才面对二十来支冲锋枪,他们付出了将近八十人的阵亡,才将人赶到临近海滩,现在是一百来支,这还打个屁啊! 一个照面,日本兵就撂下了二十多具尸体,纵然是日本兵被武士道洗脑视死如归,这时候也怕了、怂了。 他们怂了,游击队可不管! 干死小日本! 张浩一马当先,端着冲锋枪就冲,都忘记喊同志们跟我冲了,好在游击队的战士们给力,牢牢的跟着他们的队长,不仅将日本兵赶回去了,而且还一口气追到了洞穴周边——日本人在这里布置了六挺歪把子,挡住了冲锋的游击队。 “火箭筒!” “轰他娘!” 张浩大吼。 “为了”这次行动,张安平又特意支援了游击队二十支火箭筒,有这么富裕的家底,张浩可不打算拿同志们的命去填! 就在张浩动用火箭筒准备轰的时候,张安平也将突击队的队员集结了起来。 十五个! 26人的突击队,短短十几分钟的战斗中,阵亡了11个,完好无损的包括他在内也就六个,剩下的全都挂彩——好在都是贯穿伤或者被跳弹所伤,没有重伤。 张安平心疼的想哭。 这可都是狙击手啊,放战场上,他们一个换十个小鬼子都是血亏! “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游击队了。”张安平叹息一声:“我去找游击队要些人,收敛下兄弟们的遗体——火化了带骨灰走吧。” 战争从来都是没有人性的,如果就地安葬,吃了亏的日本人,一定会羞辱阵亡英魂的尸骨。 一众突击队员沉重的点头,但随即又纷纷斗志激昂。 一个正在被战友包扎的突击队员笑着问:“教官,我们杀了至少七十个鬼子,没给您丢人吧!” “没有!你们,都是好样的!” 张安平狠狠的点头。 看着这些可爱的面孔,张安平又不禁心想: 他们都是跟随我和日本人拼来拼去的英雄,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以后,成为国民党的炮灰! 山腰。 轰 轰 轰 火箭弹的爆炸接二连三的响起。 连坦克都能击穿的火箭弹,面对机枪工事,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一枚枚火箭弹前仆后继的爆炸之后,六挺机枪集体哑火。 “冲啊!” 张浩刻意把政委丢在了后头,没有政委的约束,他可算是释放天性了,一看到机枪工事被炸,又是头一个跳起来冲锋。 鬼子想顽抗,但近距离下,面对冲锋枪的持续火力,所有的顽抗都只是螳臂当车。 游击队员很快就冲到了假钞工厂入口处。 长谷川雄呆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不敢相信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加强的中队就全军覆没了! 日军的中队长不愿意成为俘虏,向长谷川雄招呼道:“长谷君,我先走一步了!” 随后就举起王八盒子饮弹自尽,结果,咔的一声,卡壳了。 鬼子军官收拾了几下后尝试射击,成功击发了子弹后,一脸悲壮的再度将微烫的枪口含在嘴里,开始第二次饮弹。 结果,又是一声咔。 鬼子军官差点气死,气急败坏查看,发现这一次是撞针断了。 愤怒的王八盒子砸在地上,他也不寻死了,夺过一名士兵手上的三八大盖就往外冲。 砰砰砰 连天的枪声响起,两次饮弹不成的鬼子军官,终于如愿的下地狱了。 长谷川雄面无表情的看着洞穴拐角处倒下的尸体,深呼吸一口气后,冷着声音下令: “准备玉碎吧!” “把武器分发给工人,让他们挡在第一线!告诉他们,我们一起为帝国玉碎!” 长谷川雄的算盘打得非常好。 但工人们不乐意了——这些工人都是制钞方面的高手,有中国人、有日本人还有朝鲜人,日本工人倒是愿意为日本玉碎,可朝鲜工人和中国工人就不乐意了。 我们来是赚钱的,不是为小鬼子玉碎的! 面对着分发而来的武器,意识到只有殊死一搏的工人,纷纷打起了眼色。 在分发武器的日本兵转身的刹那,几个胆大的工人率先出手,用枪托猛砸日本兵,日本工人见状出手帮日本兵,又和其他工人打成了一团。 终于,有人扣动了扳机。 砰砰的枪响惊动了洞穴拐弯处坚守的鬼子,长谷川雄愤怒的提着王八盒子就往里闯。 “八格牙路!” 进到工作的内部,看到战成一团的工人,长谷川雄愤怒的大骂后,举着枪就射,好巧不巧的将一个日本工人给干掉了。 他原以为这样一枪就能吓到这些平日里他一个眼神就能吓趴下的工人,但他却低估了人在面临绝境时候的疯狂。 砰砰砰 几支步枪同时开火,一瞬间,长谷川雄的胸前就出现了两个血洞。 他愕然的看着胸前的血洞。 我这就死了…… “哈哈哈哈” 面对生命力的飞速流逝,长谷川雄笑了起来。 有工人不信邪,这都不死? 砰 又是一枪,长谷川雄的笑声戛然而止,倒地。 洞外,张浩听着里面传来的枪响,立马意识到里面内讧了,他示意拿着火箭筒的战士照里面发射火箭弹。 轰 在火箭弹爆炸的同时,张浩就冲了进去,他像一个杀神似的,从爆炸的烟尘中杀出来,冲锋枪几个点射,便将鬼子干掉。 最后几个意图镇压里面内讧的鬼子折身,却被跟着张浩冲进来的战士打倒,张浩想要继续前冲,但手下的同志却死活都不让自家队长冲了。 在张浩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几个战士交替掩护着前冲,再度拐了一个弯后,看到里面是一群工人打扮的人正在纠缠打斗,立刻终止了射击。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抱头蹲下!抱头蹲下!” 在战士们的呵斥中,工人们放下了武器,抱头下蹲。 “获得自由”的张浩这时候过来,看到里面的机器后,顿时激动坏了。 都是好东西啊! 他一激动,老家话脱口而出:“额们滴!这些都是额们滴!” (本章完) 第159章:七七一周年起义(5) 游击队的政委安永东随着后队来到做假钞的洞穴后,也游击队的缴获惊呆了! 不是看上去高大上的印刷机,而是一箱箱的钱——不是半成品,全是成品! 张浩解释道:“根据这些工人讲,前段时间他们制钞技术有突破后,就开始在这里直接制造成品了——啧,看上去和真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安永东眼皮狂跳,面对这么多的钱,尤其是和真的没有太多区别的情况下,说不动心是假的! 他深呼吸几口气后才忍住了心中的贪婪,问道:“老张,你想怎么处理?” “你就别考验我了——我刚才真动心了,但一想到这么多钱流出去吃亏的还是普通老百姓,我就没啥贪心了。”张浩道:“请那位进来看看,问问他的意思,毕竟这次行动是他主导的!” “那这些——”安永东指着洞穴中的机器和工人:“他想要的话怎么办?” 安东用组织了下措辞,道:“他是特务,眼里可不一定有老百姓!” “我相信他!” “老张!”安永东皱眉:“你注意伱的言辞!” “老安,”张浩说道:“他虽然是特务,对我们来说臭名昭著,但你不要怀疑他的爱国心!” “上海刚沦陷的时候,我和他并肩战斗过,他不是那种把百姓当做刍狗的冷血之人,更何况为了拿下这个假钞工厂,他敢冒死带队突击,这种人,不会让假钞祸害百姓的!” 看张浩态度坚决,安永东便打消了继续劝说的冲动,同意了张浩的意思,但暗地里他却命令游击队,做好待会翻脸的准备——一旦张世豪要将这些假钞带走,那就翻脸! 一名游击队员将张安平从海滩请了过来。 张安平步入洞穴后,看到堆积的一箱箱“法币”,神色如常,毫无波澜。 这种表现让安永东暗暗惊奇,这人,真的连这么多钱都不动心?! “张、张区长,”张浩直接说道:“这里大约有三百多万的假钞,我意思是一把火烧掉,您觉得呢?” “嗯。”张安平点头同意。 “这里的东西,您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们看着处理了。” 面对张浩的这个请求,张安平暗骂这货智障——这种事你问我我能同意? 你悄悄干了不就行了吗? “炸掉吧。”张安平瞥了眼凹版印刷机,又看了眼被抓的工人,眼神冷冽的说道:“还有他们,全部杀掉!” “不行!” “不能杀俘!” 张浩和安永东同时出声反对。 张安平皱眉说道: “他们会制造假币,一旦再落入日本人之手,他们就能重操旧业——人必须死!” “张区长,”安永东说道:“人我们带走,绝对不会让他们重操旧业制造假币,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不相信保证!”张安平直视安永东,冷声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合作条款中有言,行动中你们要服从指挥——你们共产党就是这么服从指挥的?” 安永东针锋相对:“张区长,这和服从指挥没有关系!我们是人民的队伍,优待俘虏是我们的政策,我们决不允许杀俘!” “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张安平说着就要将背着的冲锋枪拿下来,安永东急了,怒道:“你敢!” 刷 随着安永东的喊声,一众游击队队员持枪对准了张安平。 呼~ 可算是拿枪对准我了! 张安平心里感慨,他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故意激化矛盾。 “混账东西!”张安平怒骂:“你们要造反吗?” 安永东不答,但神色很明确。 游击队队长张浩也不吭声,他虽然佩服张世豪,但绝对不可能违背纪律。 张安平神色阴鸷的看着举枪对准他的游击队,冷声说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没有真心合作的心思!好,很好!” 他撂下狠话离开,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张浩和安永东。 安永东也感觉头疼,张世豪的级别太高了,这次合作军统方面还是全心全意的那种,结果自己这边顶了对方,难保对方会告状——届时怎么处理啊! 谁能想到,张世豪不是因为这些伪钞和他们起冲突,而是因为这些工人的生死啊! 张浩无奈说道:“算了,人死鸟朝天,咱们也是为了纪律,这事我负责吧。” “哪有你一个人负责的道理。”安永东也是叹息。 一旁的“死里逃生”的工人们,这时候狠舒了一口气,刚才那杀神的眼神,吓死个人呦。 可能是感念这些游击队的救命之恩,一名工人在游击队收拾东西的时候,犹豫了一阵后说道:“军爷,我有个情况想向你们汇报!” …… 张安平冷着脸回来,正在准备木柴打算火化战友尸体的突击队员就感觉到了不对,一帮面对日本鬼子像杀神似的狠人,一个个眼神示意,最终推出一个人询问教官是不是被共党给欺负了。 面对部下小心翼翼的询问,张安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火化后马上走——不用管他们了!” 得,肯定是游击队惹恼教官了。 这帮突击队员暗戳戳的商量,是不是收拾下游击队好给教官出气,张安平注意到这些部下的小动作后,喝令道:“现在是合作时机,你们不要惹事——这件事我会找共党的人协商,他们不给我一个交代,到时候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队员们这才收心,但接下来面对游击队队员的各种好意协助,一个个都冷着脸拒绝,有脾气不好的,甚至还阴阳怪气的一顿嘲讽。 张安平暗暗叹息,他其实是想让突击队的队员们和游击队队员好好相处的,也算是让他们感受下红色的魅力,但傻不拉几的张浩非要“坑”自己,自己不弄出点矛盾也不好交代啊! 火化开始后,张安平收拢复杂的心绪,将阵亡者的性命一个个刻入脑海。 他心道: 这些在抗战中抛头颅洒热血的壮士之名,一定要被后世人所知晓! 火化过程中,张浩急匆匆的从洞穴里出来找张安平,途径火化的火堆时候,他停下脚步,庄重的向烈火中消散的英雄敬礼,随后快步走到张安平跟前。 “张区长。” 张安平冷漠的看了眼张浩:“有事?” “有个情报……” “说!” 张浩道:“刚才有个工人提供了一个情报,说他无意中听到了鬼子的对话,得知这些假钞好像是日本人要和国民政府中的人做交易的。” 张安平神色骤变:“张队长,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我说的是真的。” 张安平的神色晦暗不定——事实上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这就是国民政府中某些人能做出来的! 他甚至猜测,日本人甚至愿意用白送的方式将这些伪钞交给对方——伪钞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破坏中国的抗战经济,这种方式日本人肯定是乐意的。 而这种交易,必然关系着另一层交易: 情报交易! 卖国!赤果果的卖国! 张安平心中杀机大作。 “人你们带走,但我要派人重审一次!” “没问题!” 张浩走后,张安平的再也忍不住愤怒,狠狠的几拳砸在了地面上。 有的人,真的是毫无底线啊! …… 看这手里的诀别电报,藤田芳政懵了。 大金山岛,失守了? 三百万伪钞,没了? 他感觉浑身发冷——那三百万伪钞,是他翻盘的关键啊! 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的藤田芳政,又炸了…… 悲催的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抵抗分子袭击的目标,几乎全都达成了,负责镇压的日军,被抵抗分子当猴子给耍了,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拦截到抵抗分子——日本人想重点保护的十几处目标,全都陷落! 一份份汇报的文件中,藤田芳政看到了三个字: 切腹吧! 这一次,是他彻底的押错宝了。 他押的是零号研究院,押的是上海所有的行动,都只是为了策应零号研究院——这样一来,抵抗分子在上海的行动,也就是敲敲边鼓,凭借76号、警察局、伪军、驻军能快速的平息。 但两边他都押错了! 甚至,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大金山岛,也没了! 零号研究院不仅没能成为抵抗分子的噩梦,反而葬送了五百头鬼子,而上海的大行动确实实打实的,驻军兵力不够,分散行动后没能对抵抗分子形成绝对的压制,警察局的力量被枪械库牵制,76号的人杯水车薪,皇协军一击即溃—— 全盘皆输! 全盘皆输啊! 藤田芳政知道,警备司令部是不会背这个锅的,尤其是只要调查后,就能知道自己早就确定会有暴动——这种情况下,这锅,牢牢的背在了他的审上! 切腹? 不! 藤田芳政的神色变得狰狞,该死的对手还没有被自己打趴下,自己不能死! 耻辱我可以背,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对,对,对,藤原家!” “冈本和藤原家关系非常好,他还和海军关系密切,只要平次帮忙,我一定能活下来!” 藤田芳政激动起来,他还有个爱徒啊! 想什么来什么,他刚想到冈本平次,秘书就来了——这一次,秘书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冈本君来了。” 藤田芳政激动:“快请——我去亲自迎接!” 他想来一出倒履相迎的戏码。 “不必了。”姜思安低沉的声音响起。 话音才落,姜思安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平次,你来了!”藤田芳政并没有意识到不妥,或者说此时的他,心智已失,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 “平次,老师待你如同子侄,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老师!” 姜思安看了眼秘书,秘书识趣的离开,还轻轻的拉上了门。 听到咔的一声门锁了起来,姜思安才说道: “老师,做为帝国的武士,我觉得你应该用武士的方式,给自己一个体面!”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 请老师赴死! 藤田芳政错愕的看着姜思安。 冈本平次是他此时的救命稻草啊! 他自认为待冈本平次如子侄,怎么也想不到,关键时候,冈本平次会说出这样的话! 藤田芳政结巴的说道: “平次、平次,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吧?你一定是开玩笑的!” 姜思安摇头: “老师,我没有开玩笑。”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而且还是警备司令部的意思!” 他目视着藤田芳政,眼睛中没有一丝的尊重,只有冷冰冰: “这一次,零号研究院没了,损失五百多人。” “上海遭抵抗分子祸害,损失可能数百万!”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还想要一个体面,那就请切腹吧!学生愿意做你的……” “介!错!人!” 藤田芳政无力的瘫倒地上:“为什么?为什么?平次,我是真心拿你当子侄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老师?” “我知道你有办法!” “老师手里还有牌!” “平次,平次,老师对你全心全意,求你救救老师!” 藤田芳政在祈求。 越老越怕死,权力越大越怕死。 藤田芳政享受着特、情体系的权力,又怎么甘心去死? “你待我如子侄?”姜思安面露嘲讽: “洋子是怎么死的?” “许忠义和我合作的好好的,你借助我以藤原家的势力重新翻身,结果呢?觉得我尾大不掉,非要扶植许忠义和我对着干——老师啊,你大概不知道吧?许忠义是我故意分出去的!” “明天,我就和许忠义重新合并。” “还有……” 姜思安给了藤田芳政狠狠的一刀:“今晚,我没有派一个人出来平乱。” “今晚,我也没有让海军去救援大金山岛。” “很感谢抵抗分子提供的这次机会呢。” 姜思安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但笑意却非常的寒冷:“老师,请您赴死。” “学生,请您赴死!我愿做老师的介错人!” 藤田芳政震惊的看着姜思安。 许久,他愤怒的咆哮: “冈本平次,你会下地狱的!” “对!我会下地域,但老师——请您先去地狱!” 藤田芳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了一个女人……” 姜思安打断他的话:“值得!都是值得的!老师,请您切腹吧!” “这是学生给你最后的体面。” “您的家人,我会善待。” “否则……” 姜思安意犹未尽的话让藤田芳政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惨笑道: “平次,希望你信守承诺!” “我会的!” 藤田芳政无力的朝里屋走去,看这藤田芳政的背影,姜思安的目光更冷了。 老师啊,我不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老师啊,有道菜唤做虾仁猪心,您……听过吗? 没关系,你马上就能吃到了! (本章完) 第160章:七七一周年起义(完) 藤田芳政换上了和服,他似是恢复了冷静,跪坐在被厚布垫着的刀前。 “平次,很抱歉,我没想到你对洋子这么用情至深。”藤田芳政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很抱歉。” 姜思安不答,只是擦拭着手里的刀。 面对姜思安的这幅态度,藤田芳政知道说再多也无用,恐惧的看了眼眼前的刀,他道:“平次,老师可以用扇子切吗?” 扇子切,就是形式上的切腹,用扇子或者木刀,象征性的在腹部划拉下,然后由介错人挥刀砍向颈部。 姜思安心中暗骂,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道:“您是我的老师。” 他用到了敬语。 这话传进藤田芳政的耳中,意思很明显: 作为我冈本平次的老师,你岂能用这种懦夫的方式切腹? 藤田芳政苦笑。 真的是……师慈徒孝啊! 他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揭开了身上的和服,拿起了垫着的刀,深呼吸一口气后,捅向了自己的腹部,铆足了力气,从左拉到了右边,然后第二刀向上切割,流出了一堆的星号、星号、星号…… 按照流程,这时候应该是介错人进行“抱首”,即: 挥刀斩向颈部。 高手会让其的脑袋和脖子藕断丝连。 但这一刀,姜思安却没有斩下去,在藤田芳政剧痛中,他平静的说道: “老师,我有两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藤田芳政愕然。 我特么都马上死了,伱要说这个? 你要说这个?! 姜思安不紧不慢的道:“第一个秘密:张安平,没死。” 藤田芳政强忍着剧痛,咬着牙:“什么意思?” 张安平死了,被抵抗分子炸死了,他甚至还批了一千块钱,交给了张安平的遗孀。 “张世豪,你最痛恨的对手,他……便是张安平。” “或者说,张安平才是他的本名。” 姜思安说完,藤田芳政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也不会骗一个死人!”姜思安看了眼藤田芳政流出的无数的星号星号星号,冷冷的说: “第二个秘密:我还有一个老师。” “他,才是我真正的老师。” “睡?!”藤田芳政强撑着问。 “张、安、平。” 藤田芳政只感觉天旋地转。 或许,天和地真的在旋转。 “你……你……你……”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思安。 “免费送你第三个秘密——”姜思安轻声说道:“我不叫冈本平次。” “我叫……姜思安!” “军统中校!” “我还有一个身份,中共二号情报组情报员。” 藤田芳政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你……你……你……” 他失语了。 本就剧痛难耐的身体,这一刻也都没有了痛觉。 荒唐,太荒唐了! 这……这怎么可能! “你……你……怎么……怎么……” “你……你……你还给帝国捐……” “哦,你说的是捐款啊?”姜思安轻声说道:“我老师说,战列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先在是航空母舰的时代,造价高昂的战列舰,只不过是华丽的铁棺材而已。” “这样的铁棺材,我打算给日本海军,捐五艘,你觉得怎样?” 仿佛有千万斤炸药炸到了身体似的,藤田芳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艰难的看着姜思安: “好……狠……你们……好狠啊!” “狠?”姜思安狰狞的看着藤田芳政,低声咆哮: “南京!” “南京!” “南京!” 三声南京,无尽的恨意汹涌而出。 藤田芳政的眼角,泪水开始模糊。 既是疼的,也是因为恐惧。 他从姜思安身上,看到了让人绝望的仇恨。 或许,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啊! 这样的仇恨,几代人都会延绵下去吧? “老师,请上路!” 姜思安痛快多了,他喊了一声老师后,挥刀劈下。 许久后,一脸悲痛的姜思安从藤田芳政的办公室出来了,一声招呼后,远离办公室的秘书过来了。 姜思安宣布道:“老师……引责切腹了。” 姜思安:我老师死了,我很悲痛,作为老师的介错人,我很自豪。 嗯,真的。 …… 警备司令部的日本人躺平了。 该死的藤田芳政,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一切尽早掌握,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们没有调来重兵! 现在,抵抗分子在城内肆虐,他们居然毫无办法! 只得躺平。 当然,彻头彻尾的躺平是不可能的。 他们开始调集外面的驻军——现在就让抵抗分子肆虐吧,等天亮以后,连本带利,一定要让这些抵抗分子还回来! 日本人的小算盘,徐百川当然看得清。 事实上,从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张安平就强调:天亮前一定要撤离! 所以,这十五路起义部队,都有充足的安排——仔细研究就会发现,这十五路起义部队的所有行动,要么在苏州河和黄浦江的两岸,要么就在靠近租界的地方。 凌晨两点。 徐百川亲自指挥着汇合后的第八、第十三路起义部队,攻向了一处伪警局。 这本不在计划内,但这一处警局实在是诱惑人! 为啥? 因为老徐从起义开始,就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拍一张宣传照! 但始终没能找到满意的——要么是场面太小,要么是规格不值得。 眼看着起义就要结束了,老徐一咬牙,决定打下一个伪警察局,以此为背景,拍一张宣传照! 于是两路起义部队,近三百人,前后两路杀向了空虚的伪警察局。 在警察局中的伪警察分局局长吓懵了。 我为了安全考虑,特意特么躲在警察局里的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偏偏来找我啊! 平时葛朗台的他,这时候疯狂向警察分局中留守的伪警察撒钱,要不是他风情万种的五姨太不在身边,他都愿意把五姨太送给这些伪警察来鼓舞士气。 但撒币的行为也弥补不了绝对的力量差距。 四十多名伪警察,面对近三百人的前后进攻,根本没胆子抵抗,在徐百川带人冲进来后,纷纷大喊着自己之前枪口抬高了两寸,然后争先恐后的缴械。 倒是有几个上了汉奸榜的铁杆汉奸,知道他们没抓没有活路,不得不死命的抵抗。 对这种顽固分子,徐百川也不手软,命人直接用火箭筒轰——两发火箭弹下去,果然消停。 攻占警局,徐百川命人打包武器后,迫不及待的就让人开始放火。 在炽热的火焰中,徐百川站在伪警察局的大门前,傲然的目视着伪警察局门口挂着的牌子——直到手下连拍了一卷胶卷后,他才忙不迭的后退。 草,热死人了! 执念达成,起义的目标也基本完成,该撤了! 徐百川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现在,就剩最后一件事了——将这些起义的工人拐走! 徐百川的计划是这样的: 十五路起义力量撤离后,往谭忠恕所在的方向汇合,然后以敌情、安排撤离为名,先将带头的地下党骨干骗到一边,趁机将其他人收编—— 到时候地下党要是有意见,那就是破坏团结抗战。 戴帽子嘛,这一手他会玩! “发信号!撤!去汇合点!” …… (剩下的白天再写吧,本来打算全部写完,但扛不住了,先把这些发出来哈。) (七七一周年起义确有其事,不过叫做七七周年行动。简单说下战果:五队十五路,击毙日寇约30人,炸毁日本公大纱厂大部分设备,散发抗日传单、标语约百万分。) (本章完) 第161章:尾声 上海地下党负责人赵先生,这会站在船上,看着夜色下货船尾部在江面上的波纹,心里满是遗憾。 同行的搭档看他一直“恋恋不舍”的站船尾,过来说道:“老赵,夜里风大,进船舱吧。” 赵先生悠悠的叹息:“不甘心啊!” “不甘心?” “今晚闹的这么大,没有亲身参与,真的不甘心啊!” 赵先生道:“日寇占领上海这么久了,一直是对我们各种打击,好不容易能打杀打杀日寇的威风,结果,我只能遥遥的看着,欸。” “老赵,我觉得你这纯粹是矫情!” 搭档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吗?” 赵先生闻言大笑起来,笑的异常的畅快。 没错,他就是故意矫情下而已。 若是有下次,他还是选这种事! 搭档也笑了起来,两千支火箭筒啊,配套数万发火箭弹啊!有了这些,缺少重火力的我军,就有了攻坚利器,想想都觉得让人热血沸腾啊! 赵先生笑完,神色恢复了正常,带着一丝忧虑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赵先生口中的他们,自然是起义的部队——起义肯定是很成功的,有张世豪这三个字背书,绝对不会失败。 但军统的“拐人”计划呢? 赵先生自然是信任明楼的,但这份计划的操盘人是张世豪,他担心张世豪可能另有准备! 别觉得玄乎——藤田芳政也是认为自己能将张世豪算计的死死的! 但结果呢? 满盘皆输——赵先生还不知道藤田芳政剖腹了。 搭档文言也忐忑起来。 是啊,军统还有个拐人计划呢。 …… 被刺眼的白色笼罩的张家。 这几天,是曾墨怡过得最黑暗的几天。 她有猜想过这是张安平的脱身计,但她却不敢去找郑耀先询问——如果是假的呢? 她不敢去打破心里的希翼,但又寻思: 安平如果是脱身计,一定是为了保密,我不能露出破绽。 她只能怀着希翼,又绝望的承受这样的丧夫之痛。 这样绝望而窒息的日子,让她在短短几天就瘦的让人心疼。 直到今夜的“烟花”。 日本人统治下的上海,在今晚乱成了一锅粥! 听着外面传来的隐约的爆炸声和如过年般响起的“鞭炮声”,曾墨怡笑了,捂着嘴她不想笑出声,但却不由自主的笑的肆意。 “我就知道伱不会死。” “我就知道你没事。” “我就知道……张安平,你混蛋,你王八蛋!” 曾墨怡又笑又骂,一阵发泄之后,她的沉重而灰暗的心情,好了很多后,终于恢复了地下党的冷静。 “安平……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很确定自己的丈夫没事。 因为除了张安平,没有人能将军统上海区三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没有人能在上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姑娘看着桌子上丈夫的照片,轻声呢喃:“我……想你了!” …… 被曾墨怡朝思暮想的丈夫,这时候却正冷着脸和游击队二次对峙。 而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张安平的同志们,太实诚了! 张安平心里疯狂吐槽张浩和安永东的不靠谱。 在张安平想来: 狗特务张世豪在下面忙碌,这时候只要“炸掉”假钞作坊,即可忽悠过去,然后忽悠狗特务张世豪先行离开,闷声将机器悄无声息搬走——这样多好? 到时候即便有问题,张安平来一句:我他妈当时看到他们炸了那些印刷机!谁晓得共党这么狡猾呐! 但张浩和安永东的操作却让张安平不得不跳出来反对。 因为这两个家伙,居然亲自过来找张安平协调: 这些印刷机我们要了! 拜托,你们面对的是狗特务张世豪啊,他要是同意,那人设就得崩了! 所以,张安平只能说: “不可能!” “这一次行动是我们主导!你们共产党是协助——地主家请人过来收割粮食,完事了帮忙的人要带走粮食?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安永东询问:“张区长,你想怎么处理?” “炸掉!” “张区长,既然要炸掉,还不如交给我们。” “不可能!”张安平冷冷的说道:“船的运力有限!” “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也不可能!”张安平早知道游击队备船了,但态度总得坚决些:“造假钞的工人你们要留,造假钞的机器你们也要留——你们共产党想干什么?” 面对张安平这般诛心的质问,张浩立刻出声:“张区长,我们只是缺乏印刷设备,现在既然能运走,就不愿意浪费的炸掉。” 安永东接腔:“张区长,你这莫非是宁可炸掉,也不予战友么?” “你们要?好啊,那便拿钱来买!”张安平收起脸上的冷意,笑着说道:“十万!给我十万,我卖你们!” 狮子大开口吓到了游击队的两人,十万——开什么玩笑! 张浩恼火的说道:“你原本想炸掉的!” “我改主意了。” 张浩怒道:“那你也不能漫天要价!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张安平呵呵一笑:“我就在抢!” 他身后的突击队员们闻言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安永东见状道:“张区长,咱们也不赌气,我们穷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们舍不得炸掉这些设备!您看不上想炸掉,我们不想炸——这样吧,五千块钱,这些设备我们拉走!” “打发叫花子呢?”张安平冷笑。 身价不匹配嘛! 安永东无奈,只好加价,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游击队这边以打欠条的方式,欠下了张世豪一万五千块,游击队方面承诺,会全权配合上海区对工人的问询,调查国民政府中购买假钞者的身份。 双方总算达成协议,唯有张安平心里吐槽: 就因为你们这俩同志不靠谱,我又得把一万五左手倒右手! 这桩事解决,大金山岛的事算是彻底落下帷幕了。 游击队还要运假钞窝点中的机器,狗特务张世豪当然不会帮忙,遂带着欠条和阵亡者的骨灰,离开了大金山岛。 …… 张安平带着突击队撤离的时候,稳坐钓鱼台的徐百川,却愕然发现……钓鱼台垮了。 这次起义的主力,是地下党。 五队十五路部队,上海区的力量只起了带头、骨干的作用,真正的核心,是地下党发动起来的起义工人。 徐百川所在的队伍,便是这种构成——两队近四百人中,上海区的特务力量只有三十多人。 按照徐百川的计划,这十五路人撤离上海后会进入忠义救国军地盘,然后嘛,就开始搞【掐头】行动,将起义人马中带头的核心控制起来,然后收编。 但,地下党居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搭载他们的船只刚离开上海,队伍中的纪中原就找上了徐百川,“客客气气”的道: “徐长官,这一次起义,你们军统指挥、调度有方,若是有下次,我们一定再度携手,再创佳绩!” 徐百川一愣。 什么意思? 他怎么感觉这话不对劲啊! “客气了,这一次你们表现也不赖,能取得这般的战果,是我们通力合作的缘故——回去后,咱们一定要痛饮三杯!” “徐长官,这酒就免了,我们还另有任务,就此别过了!” “才出城,这里不太安全,再往前走走,等到了忠义救国军那边就安全了,届时你们再走?” “我们也想和徐长官把酒言欢,但上级的命令不得不执行呐——徐长官,等日后您见了我们上级,替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面对这般的说辞,徐百川能怎么办? 他倒是想一声令下,以势压人——但这般悬殊的兵力对比,真要是箭拔弩张擦枪走火,倒霉的还是他们啊! 他强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遗憾了,有时间咱们再补上这顿庆功酒!” “一定!一定!”纪中原笑吟吟的回复着。 随后,徐百川强颜欢笑的下令靠岸,将船队中的大部分人卸下,看着这些起义部队笑吟吟的向他道别,老徐的脸变得铁青起来。 居然…… 居然…… “他妈的!” 徐百川愤怒的骂娘。 部下们不解其意,但长官神色不对,识趣的躲到了一边,只留下徐百川在船上不断的骂骂咧咧。 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啊! 徐百川的心态崩了,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以后居然飞走了?! 地下党的力量是下船了,可船队却没法返航——因为这一次的接应,三个隶属上海区的运输公司彻底的暴露了。 徐百川气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这些地下党撂在上海呢! 愤怒之后,徐百川为其他六路(一共组成七路进行撤离)担心起来——纪中原这么搞,明显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那其他六路呢? 真的是担心什么怕什么,等到了预定的集合点,老徐只感觉眼前一黑: 完犊子了! 果然,其他六路都是空荡荡的! 地下党,全都半路下船了! 这一刻,徐百川已经确定是走漏了消息。 “我跟前知道消息的一共就七个人……看样子泄密的就在这七人中间!” “好,很好啊!” 徐百川咬牙切齿,老子好不容易要在安平跟前抬头一次,没想到身边居然出内鬼了! 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泄密者会是郑耀先或者张安平…… 哪怕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徐百川也不会怀疑另外两个,他只能怀疑是自己操作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 徐百川失魂落魄的见到了郑耀先。 郑耀先见到徐百川,便铁青着脸问:“老徐,是不是哪里走漏消息了?” “应该是我的人出问题了。耀先,这件事是哥哥对不起你俩。”徐百川羞愧难当。 郑耀先黑着脸:“查!一定要查清楚!他妈的,这下有口难辩了!中统要是借此发难,咱们还好说,安平恐怕又得被死咬着不放了!” 徐百川更是羞愧,我对不起安平呐!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来扛!我向戴老板请罪,安平……安平这次被我连累了。” 郑耀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百川,许久后叹了口气,道: “上海区我们三家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啊,等安平老弟回来了咱门合计合计——老徐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徐百川叹息一声,自己,真的是…… 两人悻悻的带队去了忠义救国军的驻地,一路上一丁点胜利后的喜悦都没有。 话说今晚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也是忙碌至极。 淞沪指挥部下辖三支行动力量,京沪支队、沪杭支队和淞沪总队,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警觉,京沪支队和沪杭支队依然停留在南京和杭州方向,淞沪总队这波一人饰演两角,既要当忠义救国军,还要扮演游击队,再加上是多地点发动策应攻击,算是满负荷运行了。 虽然没去得大的战果,但却是拿出了家底作战。 他们因为是走的陆路,撤回来的时间要比城内参与起义的行动队更晚。 谭忠恕带队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大金山岛完成任务顺着水路撤离回来的张安平。 “忠恕啊,今晚打大金山岛的时候,我有个突然的想法——”张安平指着自己带领的突击队,道:“我想将他们的编制保留下来,挂靠在忠义救国军这边,作为一支精悍的作战力量单独使用。” 张安平因为没有染指军权的想法,一直没考虑过在各种中大行其道的特种部队,但今晚的行动后,张安平倒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短板。 作为一个穿越党、挂逼,手里没一支善于小规模作战、且能以一当十的特种部队,这不是让同行嗤笑吗? 情报体系,更应该有这么一支用得顺手的特种部队! 君不见后世的电影中,动不动就出现cia探员请顶级特种兵的桥段嘛! 谭忠恕不懂什么叫特种作战,张安平又是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名义上的boss,老大有这样的想法,他能怎么样? 只有同意呗! 说完这件事,张安平谈起了淞沪指挥部现在要面临的问题。 “这一次咱们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日本人应该不会再容忍我们继续在京沪杭这一片区域内游击了。” “我琢磨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对咱们发起扫荡,你回头安排下转移,部队分成三股,向苏、皖、浙三省转移,上海周边就留小股部队充作疑兵,等鬼子纠集重兵后可以随时脱离他们的扫荡范围。” 八路军和新四军在反扫荡方面经验丰富,忠义救国军嘛,张安平不怎么放心,还是提前安排跑路比较放心。 谭忠恕点点头,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 他提议道:“我通知下游击队?” 谭忠恕和游击队合作的次数较多,对游击队是有好感的——忠义救国军虽然是军统的体系,但并没有军统内的那种风气,对于这种合作看得也比较宽松。 嗯,这也和张安平是淞沪指挥部的总指挥有关。 “通知他们干吗?”狗特务张世豪摆手:“他们要是也撤了,谁吸引鬼子注意力?” 谭忠恕无言以对,他觉得国难当头,都是抗日的力量,又何必执著于国共区别? 日本人眼里,他们可都是抗日力量啊! 但这种事他这个没后台的人又没法插手。 张安平叮嘱道:“忠恕啊,我们和共产党,本质上就是两条路的人,这是一条红线,明白吗?” “忠恕明白。” “这样吧,我派几个人过来,肃一肃淞沪救国军内部亲共的风气,嗯,派个你认识的熟人吧——就余则成和左蓝吧,让他们俩带队过来。” 谭忠恕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敲打,更不敢反对。 别看他和张安平都是上校,但他对自己的身份拎的很清楚,他就是张安平的人! 张安平既然要派人,那便派吧,淞沪的忠义救国军,不是他谭忠恕的家兵! 其实张安平想派余则成和左蓝带队过来,反共只是托词,主要是淞沪指挥部所属的三支力量,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已经出了不少违反军纪的事了。 当然,比起正儿八经的国军,即便是最精锐的中央军、还存的德械师,淞沪的忠义救国军军纪还是很不错的,但某些不好的苗头已经出来了,为防微杜渐,他才决定排余则成和左蓝带队过来。 以后,就让这两口子常驻吧! 一路无话,两人带队回到了淞沪总队的驻地。 一进驻地,看着空荡荡的驻地,又得知徐百川和郑耀先已经回来了,张安平的神色就变得冷冽起来,他大步就往指挥部走。 狗特务张世豪上线…… 谭忠恕猜测张安平这是要发飙,本能的就要远离,但却被张安平唤住: “忠恕,你也过来吧。” 原时空中的谭忠恕,是铁杆的特务。 但这个时空中的谭忠恕,对地下党还是感官不错的——张安平当然愿意给他一些看清两党区别的机会。 看到张安平黑着脸进来,徐百川讪讪道: “安……世豪,你回来了,大金山岛那边顺利吧?” 张安平皱眉问:“人呢?” 徐百川一脸羞愧的说道:“是我的疏忽,让消息外泄了。我怀疑我身边有地下党的卧底。” 谭忠恕听得一头雾水。 郑耀先打圆场:“世豪,这事……也不能该老徐,他这段时间最主要的是算计日本人,难免……” “老郑!”张安平皱眉看着郑耀先,叹了口气后说道: “老徐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十拿九稳的事,你怎么搞成这样啊!” 面对张安平的则被,徐百川羞愧难当。 他将“被耍”的经过向张安平做了介绍,说完后表态: “世豪,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深呼吸一口气后,张安平道: “承担个屁!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就当咱们没算计共党!” “就不要向上面汇报了,省的丢人现眼啊!” 徐百川感动,安平老弟果然是够义气啊!宁愿自己背和共党不清不楚的嫌疑,也不愿意把自己这个老哥哥甩出去丢人现眼…… 张安平缓和脸色,道:“咱们统计下战果,向上面汇报吧!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次是闹出了大动静,给上面长脸了不说,还狠狠打击了日本人的气焰,宣传一定得跟上!” 一旁的郑耀先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暗地里却废了好大的劲才控制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我郑耀先是最专业的,绝对不笑,绝对不笑。 谭忠恕倒是明白了缘由。 他心里不免有些悲哀。 明明都是国难当头的时刻,为什么总是要想着阋墙啊! 就不能团结一致共计小日本吗? 双方这般畅快的合作,临了,一方却非要坑另一方,值得吗? (本章完) 第162章:张安平的请功方式 民国27年,1938年7月8日。 上海日军警备司令部。 一众日军军官汇聚一堂,一个个愁眉苦脸。 就在刚刚,他们接到了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tian)俊六的电文训斥。 尽管昨夜的罪责,由藤田芳政一人承担自剖,但畑俊六并没有放过上海日军的一众军官,在电文中表示了强烈的愤怒,并要求上海驻军的军官们: 肃清抵抗分子、肃清上海周边抵抗力量! 如果再出现类似昨夜的暴动,驻上海的军官们,统统自剖以谢天皇! 面对畑俊六的命令,上海的日本军官们可谓是愁断肠了。 目前中日双方正在围绕武汉展开大规模的作战,驻上海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他们能就连保护铁路运输线都异常吃力,哪能抽调兵力肃清抵抗分子? 最关键的还是…… 张世豪! 提起这个名字,参会的日本军官无不咬牙切齿。 自1936年10月,张世豪到上海以后,就没让日本人舒坦过,因为这个人,特高课换了多少课长? 第一任还只是调任东北,第二任南田洋子、第三任木内影佐,都属于死于非命的那种,藤田芳政为打破这个魔咒,任期内没有设立特高课长,而是由自己直管。 结果呢? 藤田芳政自剖了…… 现在,整个特务、情报体系没有人做主! 但困难再多,总得面对。 经过日本军官们的商量,他们做出了以下决定: 1、向华中派遣军求援,务必往上海增派至少两个联队用以剿灭外围的抵抗力量。 2、扩编皇协军——军火库群被炸后,日军撤销了上海的部分皇协军,但现在看来,皇协军还是很重要的,必须扩编。 3、立刻为上海特高课物色一名新的负责人,同时,加大对特高课的支持力度,重点打击张世豪。 做出决定后,他们立刻以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名义向上面请求【战术指导】,并附上了他们的申请。 日军是很重视上海的情况的,毕竟上海是亚洲最大的城市,他们一直指望上海回血呢。 于是,日军高层在短暂的讨论后,便同意了上海警备司令部的申请,不是要两个联队吗?给你们三个联队! 只要肃清上海周边的抵抗力量即可! 至于扩编皇协军,他们也没意见,武器敞开提供——随着战线的拉长,到处的袭扰已经让日本人意识到了保障运输线的重要,而他们自身捉襟见肘的兵力问题也暴露无遗,这时候急需要补充力量,扩编皇协军,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特高课新的负责人? 这种小事甚至轮不到日军高层讨论,交代下去后,马上便办好了——一名名叫冢本清司的中佐便被安排前往上海,担任特高课课长。 (搞笑谍战剧虎口拔牙中的特高课长。) (一年消耗两三个特高课课长,我怀疑影视剧中的特高课长会不够用……) …… 武汉,军统本部临时驻地。 南京保卫战前,军统便向武汉转移了,但随着徐州会战的落幕和武汉会战的展开,戴春风意识到武汉也不安全,本部便向重庆转移了,不过为了配合校长的武汉会战,他还是将部分人手留在了武汉的临时驻地。 此时,距离上海的一周年起义已经过去了一周。 “局座,您让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日军消失的两个联队,不是向我们秘密行动了,而是……撤回上海了!” 戴春风一愣:“撤回上海?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前线大战的关键时刻,居然抽兵回去? “根据调查,日本人从前线调回去了两个联队,又在本土调来了一个联队,三个联队被暂时配给了上海警备司令部——上海区那边汇报,称日军这是要对上海周边的武装力量进行一次扫荡。” 嘶—— 戴春风倒吸冷气。 不是吓的,而是惊的。 也就是说,仅凭上海区,就把上万日军在武汉大战的关键时候,给分流了? 他赶紧打开抽屉,从一堆文件中翻出了上海区的发了的战报,展示给汇报的秘书,问道:“这里面没水分?” 八号的时候,军统本部就收到了上海区的行动报告。 戴春风看完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尤其是这电报还是徐百川发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误会,是因为徐百川刻意降低了地下党在七七一周年起义中的作用,近八百字的汇报电报中,只提了一次地下党,又重点介绍了张安平识破真假窝点、最后亲自带队解决真钞窝点的事,然后说此次行动,累计击毙日寇四百五十七、炸毁日资工厂大小54座、物资无数,日军损失至少两千万日元。 戴老板觉得这数字太夸张了,全篇电报,就相信外甥干得没有水分,其他数据一定是注水了! 不是他不相信徐百川,实在是前不久他亲自指挥上海区在上海整出了大动静,上海区的力量几乎都暴露了,这种情况下,上海区哪有力量组织这么大规模的行动? 上海区的力量又不是韭菜! 所以,他认为这是徐百川为了给张安平涨面子,故意夸大了事实——外甥向来是不好意思瞎吹牛的性子,所以连电报都没发。 戴老板认为这是真相,且并未责怪上海区。 所以他给了上海区嘉奖,但并没有重奖。 毕竟,上海区前不久为了给自己长脸,几乎全部暴露才闹出了那般的大动静,自己又给上海区压了一个近乎不讲情面的任务…… 但现在,貌似这个回报是真的?! 难不成上海区真的是韭菜?一茬接一茬的能长出一股股深嵌在敌人心脏的力量?! 秘书一看那份报告,马上说:“局座,查清楚了,这是真的——不过……” 不过? 戴老板神色一冷:“说清楚!” 既然是真的,又哪来的“不过”转折? “这一次上海区的行动,是咱们和共党联手施为,所以才能闹出这样的动静。虽然咱们的人是主导,但能闹出这样的动静,是因为中共的地下党发动的工人参加了起义。” 戴老板神色缓和下来,笑道: “就因为这个?没关系!只要能给日本人造成伤害,这都是小节——这三个家伙,就因为有地下党参与,不敢跟我说实话?嗨,这三个家伙啊,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戴春风哭笑不得,合着是有这样的误会啊! 秘书迟疑道:“局座,不止这些。” “里面还有条条道道?说吧!” “根据调查,其实——”秘书看了眼戴老板,说道:“其实张区长是有意算计地下党的,他的计划中,是打算在起义结束后,吞并地下党的起义力量。” “咦,安平这臭小子,还真是会办事!”戴老板大喜,他不在意上海区和地下党联手,当然不是因为他心胸宽广,而是联手打出了1+1=100的战绩! 但作为校长最忠诚的鹰犬,他对红色是充满了戒备的,只不过外甥做事他放心而已。 他顿了顿,道:“是不是这个目标没达成?” 秘书点头:“对。张区长因为要亲自参与对日寇真正假钞窝点的清剿,所以让徐百川区长负责全盘。徐区长低估了共党的狡诈,没能将地下党的起义力量吞并。” 秘书是戴老板最贴心的人儿,自然也是非常了解戴老板为人的,所以他汇报也是讲方式的,他尽挑着对张安平有利的先讲——果然,戴老板乐了! 戴春风恍然。 “难怪报功的电报语焉不详!” “难怪安平不好意思给我发电报!” “难怪徐百川这小子只知道在电报中夸安平!” 戴老板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他不由失笑。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共党没有防备! 上海区这一次做的太好了! 联合共党,图谋共党,好样的! “徐百川这小子……差我家安平十几条街!” 戴老板心中得意,安平不愧是我的外甥啊,我交代的任务,亲赴一线也要完成,对共党也是既利用又防备,还能下死手! 这一次虽然没有成功算计,但功劳逆天! 看戴老板心情大好,秘书又故作起吞吞吐吐的样子,戴老板见状,皱眉道:“还有事?你说清楚!” “张区长这一次无颜汇报,我觉得和另一件事有关。” “关于安平的?说吧!” “此次行动,被上海区唤做‘七七一周年起义’。”秘书说道:“为了起义,特二区这边全权负责了所需要的军火。” “但因为徐区长的失误,最后这些武器都打了水漂,张区长恐怕是因为这个,没脸向您汇报。”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戴老板毫不在意,能整出这样的大动静,损失点武器有什么了不起? 换做别人,要是能干出这种事,这点损失的武器还叫事吗? 恐怕早就敲锣打鼓向自己来请功了! 外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小心谨慎! 但话说回来,要是换任何人,总是被人无缘无故的泼脏水,确实会格外注意。 想到这,戴老板心里暗道:我要去找姓徐的聊聊,他妈的,对付共党没什么能耐,总揪着我外甥不放!哼!以后谁敢说我外甥和共党有牵连,此人绝对没安好心! 这些思绪只是在戴老板心中一晃而过。 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上海区身在敌后,却能一次次主动出击,必须要向校长汇报! 这样的党国楷模,必须要让校长亲口加一道护身符! “详细的调查报告给我,我要向上面汇报上海区的所作所为!若是各地都像上海区这样,日军的规模再大,也不足为虑啊!” 戴老板此时此刻的得意,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述。 日军半个师团,国军得几个师去牵制! 但自己手下一个上海区,就牵制了日军的半个师团! 且在敌后,还能闹出这样的大动静,又岂是在7月7日,这个特殊的时间段,不仅毁灭了日军的假钞工厂,还在上海发动了起义! 放眼整个国军,谁有我军统耀眼? 哇哈哈,校长,你忠诚的戴春风,要向伱汇报这个好消息来了! …… 这一次向上汇报的方式,是张安平提供的。 按照徐百川的意思,淡化共党的作用,咱们三家一道汇报请功——咱们是没能在最后将共党的起义力量吞并,但咱们干的事是实打实的! 就凭这点,咱们不得吹上天?! 但张安平却否决了徐百川的方式。 吹? 开玩笑,报功的方式多的去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方式是最不入流的! 于是,他策划了这一次向上报功。 徐百川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张安平的方式报功了。 结果,就等来了一个嘉奖?! 老徐差点气死。 我艹,这是张安平马失前蹄? 但考虑到自己这波太坑了,他也没好意思怨报张安平。 但张安平却说: 莫急,让子弹飞一会…… 这一飞就是六天。 然后,子弹击中目标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报纸、电台都在宣扬上海区的事迹,全国所有的报纸,都拿徐百川站在警局门口背对相机拍摄的照片做宣传,称这张照片是年度第二最佳——第一最佳自然是又旧饭重热的戴老板只身直面爆炸的照片。 紧接着,各种嘉奖、夸奖潮水一样涌来了。 就连大队长都做出了第三次的评价: 党国栋梁! 前两次,第一次是西安的决死救援,荣获党国虎贲。 第二次,淞沪会战期间千里报信,再度荣获党国虎贲之荣誉称号。 这一次,经过几次大行动的累计终于抵达了新的荣誉称号: 党国栋梁! 徐百川托张安平的福,跨过了第一阶段,直接进入第二阶段,获得了该称号,差点乐的合不拢嘴。 军统、中统体系中,他们三个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 老徐美死了,张安平和郑耀先则……一言难尽呐! 国军情报系统,唯三的党国栋梁,两个是……红色? 这…… 虽然心里古怪,但不得不说,大队长亲口评价,让他们两的身份,估计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了。 张安平借此机会,也将从游击队那边获取的情报(购买假钞)向戴老板做了汇报,戴老板表示,这样的国之蛀虫,一定要揪出来! 张安平自然要磨刀霍霍了! …… 就在上海区被列为敌后抵抗典范被全国范围大肆宣传的时候,地下党这边,赵先生不得不紧急约见明楼。 七七起义结束后,按照纪律,明楼和赵先生切断了联系。 两人从此应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除非另有任务而产生交错。 但赵先生这一次,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约见明楼。 明楼也惊讶不已,赵先生能违背纪律找自己,一定是有了不得的事情! 事实还真如他所料。 “这一次的事情得你亲自出面。” 赵先生摁捺下心中的惶急,说道:“我们有两名同志失踪了,我怀疑是被日本人密捕了!” “他们是什么身份?” 赵先生深吸一口气,道:“一人是我的侄子,他是北平那边的,来上海要是接一名从美国归来的爱国华侨。” “按照任务,我侄儿接到人后就要去延安参加抗大的学习,那名华侨带着一笔美国华侨捐给我党的经费。” “但现在,两人都失踪了!” 赵先生顿了顿,道:“最关键的是,我侄儿是这才前往抗大学习的团队负责人,只有他掌握了全队人员的信息,一旦他交代,北平的代表团就要出大事!” 明楼被吓了一跳,能去抗大学习的,可都是重要人物啊! “你侄儿叫什么?那名华侨叫什么?” “我侄儿叫赵刚,那名华侨,他叫郑英奇。” (咳咳,来一波梦幻联动吧。郑英奇是另一本书的主角,某位无良作者(【同志,你的成份太复杂了】),跑龙套区要‘郑英奇’的马甲……既然这样,那边来一波梦幻联动哈。没看过上本书也不影响阅读。) (新换了电脑,之前的输入法没了,错别字有点多,见谅!) (本章完) 第163章:张安平的警告(上) 冢本清司是用最快的速度履任了特高课课长。 履任的当天,他就令特高课、76号和伪警察系统,开始在上海大范围的搜捕“抵抗分子”。 因为租界的存在,冢本知道这样的搜捕是没有效果的。 但有没有效果在他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态度——他知道自己是【临危受命】,这时候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满城大搜捕尽管治不了抵抗分子,但一定能让上面看到他的决心。 仅仅五天时间,特高课、76号和警局的牢房,便抓到了三千多名所谓的可疑分子。 刚刚完成接头的赵刚和郑英奇,就在这一次的大范围抓捕中被抓了。 因为看到日本人跟汉奸是采取随机的抓捕方式,两人被捕时候便没有反抗,但岂料因为郑英奇随身携带了几百美元,这帮汉奸便想敲竹杠,并没有用保释金的方式释放——两人就这么错过了前两波次的交钱释放。 而在这时候,赵先生才找上了明楼。 明楼马上在76号的抓捕名单和监狱中探查了起来,因为赵刚用了一个“李国强”的化名,明楼寻找的时候颇为费力,最后还是通过暗中接触郑英奇,才确定了赵刚的身份。 就在明楼想办法要将两人捞出来的时候,偏偏出事了! 包括两人在内的五百余人,被冢本从76号和警察局的监狱中提走关到了特高课所属的监狱! 而更让明楼揪心的是,根据他在特高课打探到的消息,冢本有意将这些人列为抵抗分子枪决,以此来震慑上海区。 或者说向上海区复仇! 因为在七七一周年起义中,一共有四百七十余名日寇被杀。 …… 为了揪出国民政府中想在日本人手里买假钞的混账玩意,张安平亲自带人问询了撤到了游击队驻地的假钞窝点的工人。 但工人只是无意中听到已经死去的长谷川雄的电话交谈,并不知道更多的讯息。 张安平不甘心,又特意翻找了游击队从假钞窝点打包而来的各种资料,但从中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但张安平不可能就此放弃,思来想去,他将目光放在了藤田芳政秘书高村武太的身上。 藤田芳政自剖,长谷川雄已死,唯一能知道内情的,大概只有担任藤田芳政秘书职务的高村武太了。 此时的上海,日本人也结束了为期五天的大抓捕,于是,张安平结束了在淞沪指挥部的工作,秘密返回上海。 “死去”的张安平,是张安平的“本尊”,这个身份自然是不能再用了,张世豪这个马甲倒是能用,但如果以张世豪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上海,估计日本人能乐死。 于是,张安平启用了新的马甲——张晓! 【张晓】这个马甲,是张安平在四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为了活动不受太大的限制,张晓的人设又只能是汉奸,且还是在狗汉奸许忠义手下的汉奸。 为了“养”这个马甲,张安平和许忠义都下了不少的功夫,同时,为了在换人后不被人发现,【张晓】不能和许忠义的手下产生太大的交集,但又得保证许忠义的手下都知道这个人,期间的操作甚是繁琐。 但四个月的“养号”是有效果的,现在张安平只要穿上【张晓】这个马甲,绝对不会有人将他和张安平或者张世豪联系起来。 张安平就这么顶着张晓这个新马甲,返回了上海。 回到上海的第一时间,张安平并没有去找曾墨怡——他不是不想自己的夫人,但公事比私事更重要! 原本打算安排完密捕高村武太后再密会曾墨怡的,但他刚开始布置,才伤愈的岑庵衍便找来了。 岑庵衍见到张安平便使眼色,张安平会意,将手下屏退。 “出事了。”岑庵衍轻声说道:“我们有一名很重要的同志被捕了,目前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麻烦的是新上任的特高课课长冢本清司,有意将包括这名同志在内的五百余人全部枪决!” 他说起了具体情况: “根据‘眼镜蛇’提供的情报,18号,也就是大后天,日本人就会动手处决,安平同志,你必须得想办法救他们。” 张安平也考虑这件事的难易程度,点头答应下来,问: “咱们被捕的这名同志是什么情况?” 通常来说,这种事是不应该询问的。 但谁让张安平的密级足够高呢? “这名同志唤做‘赵刚’,被捕时候用的是‘李国强’这个化名——他是一二九运动的领导者之一,同时也是平津地区派往延安的代表团的团长,他掌握着这个代表团的具体名单,如果……如果实在不能把人救出来,这份名单一定要拿到手。” 赵刚? 一二九运动的领导者之一? 咦,不会是传说中的神枪手老赵吧! 张安平心里嘀咕,老赵可不能有事啊,没有赵政委的独立团,那还是独立团么? 咱老李可不能没有赵政委!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老岑,你的伤……” 张安平关心的问道。 “已经好了。”岑庵衍摆摆手,带着几分责怪说道:“你是不是先见见墨怡同志?伱呀,真是心狠,诈死这么大的事情,愣是没给墨怡同志透一点风声!” 张安平苦笑,但没有解释。 藤田芳政也好,李力行或者王擎汉也罢,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曾墨怡虽然算得上是老特工,但对上这三人还真差了些,如果自己给她提前说了实情,曾墨怡只要有一点的不对劲,都可能让三人警觉! 他只能狠心! “我知道你的顾虑,抽空啊,好好陪陪墨怡同志,她啊……也不容易。” 张安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送走了岑庵衍后,张安平决意暂停对高村武太的密捕,先去找徐天。 因为他离开上海的这段时间,徐天全权负责二区。 …… 张安平是在徐天下班时候“堵”到徐天的。 这是两人约定的见面方式,在一个咖啡厅中只要将优惠酬宾的宣传挂出来,就是秘密见面的讯号。 见到张安平,徐天直接说道: “川岛芳子这个人,我建议立刻做掉!” “川岛芳子?”张安平疑惑,怎么见面就说这个废人? 在张安平看来,川岛芳子是已经废了——毁容了不说,还丢了一条腿,张安平探望过两次,他感觉这个人成神经病了,没必要再重视。 “冢本是在见了川岛芳子以后,决定大肆抓人的!我怀疑这就是川岛芳子的毒计!” 徐天的脸色很阴沉。 通常来说,他给人的感觉是很少有情绪波动,属于那种你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他都能慢条斯理的跟你说话的主。 但现在,他脸黑的跟煤炭似的。 很明显,这条毒计惹火了徐天。 张安平的在听完徐天的解释后,神色也阴沉了下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这个恶毒的女人,成废人了居然还给日本人出这么歹毒的计策。 关键是……这毒计,真的是恶毒如刀! 通过即将举行的枪决,冢本传达出这样的挑衅: 血债血债! 意思很明显,你们敢朝日本人下手,那就做好接受报复的准备。 而报复的行为就是你们杀多少日本人,他就杀多少中国人! 甚至他可以更恶毒的提升这个比例! 此举,更居心叵测的地方在于是能调动普通老百姓对抵抗组织的恨意的——当普通人对日本人无可奈何以后,就会将仇恨转移到抗日志士身上! 张安平闭目,许久后睁眼,道:“我需要冢本的履历。” “已经整理好了,晚上我送。” “送新的3号据点吧。冢本有没有准备伏兵?” 徐天答:“暗中有准备。” “川岛芳子什么情况?” “她在以身为饵。” 张安平闻言冷笑起来,这个恶毒的女人,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知道献出这条毒计后会被清算,还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以身为饵! “暂时先盯着她。” 徐天点头应是,犹豫了下后,他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救一救这些无辜百姓。” 张安平皱眉,直视徐天:“你刚说了,冢本准备了伏兵!” “我知道,但这件事终究是因我们而起。”徐天直面张安平的直视,毫不犹豫的道:“你说过的,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 “我想想吧——你先回去吧。” 徐天闻言并没有起身,而是沉默一阵后说道: “我知道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不愿意仓促间冒险。” “但……” “我不想因为我们的缘故,让很多无辜人去死。” 张安平平静的看着徐天,久久不语。 徐天没等来回答,叹息一声后起身离开。 等徐天离开,张安平露出了苦笑。 张世豪这个人设,太“顽强”了,“顽强”到自己只得面对最欣赏的部下的失望之色。 许久后,张安平轻声呢喃: “我们是军人呢。” 他一个人孤坐了许久。 许久后,张安平起身。 冢本选择了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报复,那么,就得让冢本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开这个坏头的! 当晚,张安平用一宿的时间,来研究徐天送来的冢本的履历 …… 次日。 76号。 李力行端着一杯茶水,嘴里哼着小曲。 昨天,他被冢本狠狠的训斥了一通,但从昨天到现在,他没慌过。 因为啊,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盆满钵盈! 短短几天就抓了三千余人,用保释金的方式释放了两千五百余人,而一个人的最低保证金是一百起步——这一波中,他李力行,捞了个痛快! 以至于冢本的训斥在他看来,就跟放屁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冢本这个人啊,是真的狠!” 端着茶小喝了一口后,李力行暗暗的感慨起来。 五百多人,说杀就杀,啧,比藤田芳政这个没头鬼狠多了! 虽然暗暗感慨着冢本的阴狠,但李力行却没有多少负罪感,他反而很开心——照冢本这个狠劲儿,那位估计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一想起那位,李力行就不由头疼。 那位,太难缠了! 七七起义事后复盘,李力行才算看懂了藤田芳政和张世豪之间的较量。 对于两人之间的布局算计和反算计,李力行是真的跪服——换他,他绝对逃不脱藤田芳政的算计,但张世豪不仅无视了这种布局和算计,反而将计就计,将藤田芳政算计到变成了没头鬼。 这他妈的哪是可以力敌的对手啊! 所以,李力行决定在未来,他只管捞钱! 妇好也好,张世豪也罢,他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免得自己被特殊照顾,最后变成了藤田芳政这样的没头鬼! 【啧,说起来还是张安平这家伙精明啊!可惜这倒霉蛋不能贯彻‘无为’,最后愣是被藤田芳政逼得动弹起来,最后变成焦炭,我引以为戒啊!】 刚定下未来的生存大计,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哪个不长眼的!!! 李力行拿起电话。 “我是李力行!” 电话里传来一个经过伪装的声音: “李主任,早上好。” 这种伪装李力行很熟悉,分明就是拿布包着话筒,再故意制造点噪声,让人无法确定原音! 李力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你是谁?” “李主任,我准备了一件礼物。” “还有呢?” “在虹口。”电话里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海员学校的教学楼跟前有辆汽车,麻烦李主任取一下,车里有我送给李主任和冢本课长的礼物。” “你是谁?!” “张、世、豪。” 轻飘飘的三个字传来,李力行的头皮不由发麻起来。 我艹,是他! “张、张、张先生……” “嘟嘟嘟……” 电话却被挂断。 李力行浑身发冷,这位,盯上自己了? 一想到藤田芳政被算计到成为了无头鬼的结局,李力行就心里发憷,坐在椅子上脑子疯转好久后才跳起来: “来人!来人!” 几名特务闯了进来。 “马上去——等会,马上通知王副主任,让他带人去虹口的海员学校,在教学楼跟前停了一辆汽车,让他查一查这辆车是怎么回事!” 李力行原本想派嫡系处理的,但关键时候反应过来了——草,我派什么嫡系? 让别人上啊! “是!” 部下领命离开,李力行忽一琢磨,突然明白了张安平为什么要“惯”着汪曼春这个疯女人了! 合着本来就是将这个疯女人推出去挡枪的! 李力行无师自通了张安平的处世之道,心里琢磨自己以后也要给明楼和王擎汉放权,他只管人事和财权,别的……不争! (本章完) 第164章:张安平的警告(下) 王擎汉出院以后,非常的低调。 就连态度也一改往前,在李力行跟前,也不像以前那样,出口闭口就是“力行兄”。 原因很简单,张安平“死”后,76号里哪怕是王擎汉跟明楼联手,都不可能是李力行的对手,更何况明楼还早早的站队李力行了。 尤其是藤田芳政自剖以后,他都做好了接受李力行疾风骤雨打击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李力行似是忘了这茬似的。 冢本上任,大搜捕开始后,李力行直接进入了捞钱状态,和王擎汉“推心置腹”的一次交流后,彻底将行动处的大权交给了王擎汉。 王擎汉感激万分的同时,在心里时刻警惕着李力行的黑手,但面上嘛,他就是一副唯李主任马首是瞻的忠心之态。 现在,收到了李力行的命令,王擎汉二话不说就带着人直奔虹口的海员学校。 …… 海员学校,一身厨师装扮的张安平正在伙房中悠哉的干活——一个出色的特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是基操,这一点,张安平自然是非常合格的。 正在忙活之际,一名打杂的小厮走了过来,轻声在张安平耳边说道: “老板,人来了。” 来了么? 那就准备撤吧! 张安平唤来一名伙房的老人:“你先帮我顶着,听说外面有点热闹,我过去看一圈!” 伙房的老人对这个出手大方的代班者很有好感,听到这样的请求也不推辞,二话不说就过来顶替,又好心的劝道: “这里可都是日本人,咱们就是干活的,有热闹最好别凑,日本人最不讲理咧。” 张安平笑道:“我也不喜欢讲理。” 说话间他已经离开了伙房。 站在伙房外,正好能看见三层的教学楼,此时此刻,一堆的汉奸已经将教学楼前的一辆汽车包围了起来,几名汉奸被指派向汽车,傻不拉几的打开了车门后,跟碰到猫的老鼠一样转身就跑。 一副慢一秒就怕粉身碎骨的样子! 这一幕让始作俑者张安平乐了。 而他的老熟人王擎汉,看到手下惶急的跑路后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一名逃跑的汉奸: “跑什么跑!” 汉奸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炸、炸、炸、炸弹!跑啊!” 王擎汉闻言慌了,一把推开揪着的汉奸就跑,这汉奸一个不稳被王擎汉推倒在地,用只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的速度猛的翻身又跑。 其他汉奸见状也跟着跑,一群人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后,才心惊胆战的望着那辆汽车。 没炸? 但毕竟是一车的炸药,这会也没人敢上前了。 反倒是学校中的日本人,一个个莫名其妙起来——这些中国特务,莫名其妙的来,然后莫名其妙的上演一出逃窜,搞什么飞机? 有日本的学员壮着胆子过去查看,这一看也吓懵了。 炸药,满满一轿车的炸药! “跑啊!” 日本人一声嚎叫,拉开了海员学校混乱的序幕。 看戏的张安平摇摇头,真的是差劲啊! 不愧是我张安平一手带出来的76号啊! 亲自操盘了这一切的张安平悠悠的道:“该走喽。” 趁着混乱,他悄悄的离开了,留下了无数条直指他本人的线索。 …… 冢本来了,李力行不想来也得来。 而整个海员学校也被疏散,无数的汉奸特务将整座学校团团的围住。 王擎汉向冢本和李力行汇报:“课长,主任,这辆车里的炸药起码有五百斤。” “但没有连接雷管和引爆装置。” “另外,我还在车里面发现了一个档案袋——档案袋是我们特务委员会制式的,里面装的是这些。” 王擎汉将档案袋中的东西一一摆好。 分别是几张去日本的船票,还有对冢本的调查信息,包括详实的履历以及冢本的家庭状况。 那这几张船票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冢本不动声色的拿起了对自己的调查报告。 许久,他撂下报告,问李力行和王擎汉: “二位,你们认为这是什么意思?” 李力行望向王擎汉,让王擎汉回答,王擎汉装傻充愣: “课长,属下愚钝。” “愚钝?我看你是不敢说!”冢本清司冷哼一声,随即说道: “这是威胁!” “张世豪,居然威胁我!” 冢本的脸黑成了碳,他没想到自己的下马威还没有彻底用掉,对手就迫不及待的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李力行和王擎汉不敢说,但冢本很清楚,对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告诫自己,如果他敢一意孤行,拿无辜百姓下手,那么对手就敢朝日本人下手——这一次只是炸药,没有雷管和引爆装置,但下一次,那就带雷管和引爆装置了! 而目标,必然会是像今天海员学校一样的日本人汇聚点。 这几张船票和对冢本的调查报告的意味就更明显——小心我们这边祸及家人! 不过对于后者,冢本并不在意。 因为毕竟是本土,几个中国人过去,铁定是鹤立鸡群。 他在意的是前者——没有占领上海前,上海的日本人就多,占领了上海以后,无数的日本人从本土而来,如果张世豪真的毫无下限的朝日本平民下手…… 冢本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是逼着自己要讲规矩么? 但作为一个占领者,他又怎么愿意被捆缚双手? 可眼前的威胁又是实实在在的! 思来想去,冢本决定再去找找川岛芳子这个王牌间谍——川岛芳子是中国人,而中国人又是最了解中国人的! 想明白了该如何应对后,冢本便不动声色的下令: “先查一查这辆车是怎么进来的!” 冢本认为查是没必要的,对方敢这么干,自然会切断一切手尾,不会让顺藤摸瓜的查到。 但让冢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一查还真查到了东西。 “课长,是张世豪!是张世豪亲自过来的!是他!” “他……他刚刚就在一旁看着……” 王擎汉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刚刚叛逃到日本人这边的时候,王擎汉还是很镇定的,但跟李力行一样,当张世豪和藤田芳政的对弈完全展现在两人眼前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跟张世豪之间的段位差距。 而现在,那个让人惊惧的男人,却亲自出马了! “是他?” 冢本也被吓到了。 再一联想特高课高层和76号高层集体汇聚一堂的情况,冢本不由慌了——张世豪图谋的不会是现在吧? “让宪兵司令部派兵过来,还有……散开,不要在这里呆了!” …… 张安平可不知道有人能做这么远的联想。 嗯,论不要联想的重要性…… 从海员学校离开以后,张安平便直接来到了李伯涵在虹口的据点——李博涵的情报组,经营的重点便是日本人聚集的虹口这一块。 还别说,如果真的需要“进化”到恐怖分子的层次,有李伯涵情报组的辅助,二区真的能让日本人血流成河。 但,真的不能! 就如张安平在海员学校的布置,如果真的炸了,日本人一定会用残暴的方式将魔爪伸向无辜的百姓,沦陷区的百姓本身已经够惨了,这样的雪上加霜,没必要。 这也是张安平一直忍着没有扩大打击范围的原因。 这一次,是日本人用了川岛芳子的毒计,张安平迫不得已。 可他看得很清楚,冢本哪怕是心有忌惮,也绝对不会在这一次“认输”,不会放掉被抓的五百余人——顶多不会枪决,但一定以劳改的名义送走。 这便是他要的结果,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这样的威胁,能让冢本将被抓的这么多人释放。 同时,他在这一次“送礼”中,也暗暗准备了后手,如果冢本上当,那就送冢本见面礼,如果不上当,那也保住了这些人不会被枪决——只要冢本决定送人离开,他就有机会救援。 这也是张安平找李伯涵的原因。 他要让冢本能“想到”一个不杀人且不坠威风的方式——劳改。 而这就需要李伯涵出面,在日本人中“点醒”他们。 当然,张安平也可以让姜思安来做这件事,但姜思安的身份太重要了,但凡能想办法替代姜思安的作用,张安平都不会启用他。 见到李伯涵后,张安平还没交代任务呢,李伯涵就率先汇报了一个情报: “老师,坂本龙一您有印象吗?” “我知道,他是个猪鬃商人,怎么了?” “淞沪会战爆发后,您不是下令对日本人施行猪鬃禁运吗?沦陷区这边,咱们的人明面上为坂本龙一做事,暗地里悄悄将猪鬃内运。” “从去年开始,坂本龙一的仓库就没有满过,哪怕是年后的那一阵子猪鬃旺季,他的库房也没有满过。” “但前不久,我的人发现坂本龙一的几个库房满了!坂本龙一第二天就运走了这些猪鬃——从他的准备来看,不像是临时碰到了大单之类的,而是早有准备。我推测是有人给坂本龙一提供猪鬃!” 坂本龙一是日本在华最大的猪鬃商人,直接对接日本军方的那种。 因为国民政府的禁令,猪鬃在未沦陷区,五千法币一箱,而只要转手卖给日本人,则是六万多法币起步! 这么大规模的倒卖,不可能是民间行为,民间也没有人能在张安平掺和了一手的猪鬃中,搜集这么大规模的猪鬃。 很明显,国民政府中有人动心了,为了利益,将战略管制的猪鬃,卖给了正在中国大地上侵略的敌人! 这和从敌人手中获取伪币的败类,有什么区……? 嗯? 张安平灵光一闪,这两件事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的事,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或者同一伙人? 不管是不是同一伙人,伪币那边暂时没有眉目,不如先查一查猪鬃——猪鬃的事正好杀鸡骇猴! 都说了不能让一根猪鬃落入日本人手里,居然有人偏偏拿大规模的向日本人卖猪鬃,真以为我张安平的刀斩不到尔等身上? “这件事伱好好查一查,坂本龙一那边要是需要搭关系的话,我批你二十箱猪鬃。” 张安平心疼的要命。 要知道他可是坚决反对猪鬃出口的,为此他还专门建了多个制刷厂——想要猪鬃不可能,但猪鬃刷子可以卖。 李伯涵自然知道自家老师是多抠门的性子,立刻肃然应道:“是!” “对了,还有个事。”张安平这才说起自己的目的。 至于说救赵刚——他只要脑子没进水,就肯定不能在军统这边露出马脚啊! 李伯涵领命。 老师交代的事,李伯涵作为死忠,自然是不敢有一分钟耽搁的,等张安平一走就开始布置起来。 …… 海员学校的事落下了帷幕。 没有任何的后手。 给人的感觉就是张世豪单纯的以此向冢本转达警告。 但冢本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从自己这几天对张世豪过去的战绩研究来看,张世豪善于布局、善于一石多鸟,这种人兴师动众后怎么会简简单单的摆出一个警告? 【他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莫非说……被抓的这些人中,有身份了不得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冢本马上命人对被抓的这些人身份进行进一步的核查。 但即便这样,冢本心里还是没底。 【如果真的有身份了不得的人,以张世豪的算计,肯定不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这不等于说告诉我有这种可能吗?】 【一定还有别的算计!】 但冢本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会有什么算计。 苦思无果后,冢本决定再去拜访一下川岛芳子——或许这个女人能给他点帮助。 至于说李力行,冢本就没有考虑。 因为他是李力行的上司,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去请教? 川岛芳子,这个曾经的王牌特工,现在却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她惧怕阳光,惧怕爆炸和打雷,还排斥一切的熟人——此时的她,呆在自己的家里,窗户用厚厚的窗帘遮掩了起来,整个屋里,只亮了一盏极为昏暗的台灯,而她则躲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 “张世豪,张世豪,我要让你死!我一定要让你死!” 她神经质的又念叨着让她毁容和残废的罪魁祸首,就在此时,下人轻轻的敲响了屋门: “先生,冢本先生找您。” 川岛芳子收起了狰狞的神经质,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请冢本先生进来吧。” 一阵之后,冢本推开了门,刺目的光线顺着打开的门射入,川岛芳子的本能的就要歇斯底里的吼叫,但生生止住了冲动。 不能让冢本看到她时态的一面,因为她还要利用冢本复仇! “芳子小姐,”冢本熟稔的坐下,看了眼匿身黑暗的川岛芳子,道:“我又遇到麻烦了,还请芳子小姐解惑。” 冢本是知道川岛芳子的癖好的,比方说喜欢别人叫她“先生”,更亲近的人更是喊她“哥哥”。 但冢本就是唤她“芳子小姐”——以此来提醒川岛芳子,二者的身份。 事实上,很多日本军官都会用这种称呼。 而有癖好的她,也从来不像对待国人那般的生气。 “冢本君,请说。” “今天……”冢本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说完在海员学校的事后,他直接问: “芳子小姐,你觉得张世豪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川岛芳子快速的思索起来。 许久后,她不确定的说道: “冢本君,你有没有再核查过那些犯人的身份?” “我已经派人进行核查了,但我怀疑没这么简单——芳子小姐,您觉得呢?” “是啊,张世豪布局,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被看出来,他亲自出动,一定是别有目的。” 川岛芳子沉默起来,就在冢本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川岛芳子突然道: “冢本君,你可以先不理会他的目的。” “我觉得您可以对另一个人下手。” “对另一个下手?芳子小姐请明示。” 川岛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 “【妇好】!” “这个人很神秘,我看过卷宗,无论是南田课长还是木内课长,亦或者是藤田机关长,他们都没有将这个隐藏在7号内部的【妇好】揪出来。” 冢本沉声说道:“莫不是芳子小姐有眉目了?” “眉目?”川岛芳子阴森森的一笑,随即道: “冢本君,【妇好】此人,一定是在张安平主政时期进入76号的。而现在76号的中高层中,还有几个老人?现在的嫌疑圈子,已经无限小了!” 【妇好】是川岛芳子的怨念之一。 很多人都被怀疑过可能是【妇好】,汪曼春也好、张安平也罢,都被怀疑过。 但他们都死了。 死了,便不是妇好,而活着的,却越来越少,这范围反而好探查了! “芳子小姐说的对。”冢本赞同,但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现在最在乎的是张世豪此人有何算计!” 相比妇好的威胁,冢本认为张世豪的威胁更甚。 尤其是在张世豪亲自出动的前提下。 “冢本君,我最近发现了张世豪布局时候的特点,那便是喜欢顺着对方的布局而布局!” 川岛芳子阴恻恻的说道:“纵观他的每一次算计,都是如此!” 冢本一愣,回想了一阵后点头称是。 “所以,咱们完全不需要理会他的算计!” “此人嗅觉异常敏锐,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要想着毕其功于一役!我们一点点的压下去!只要我们不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不要想着一劳永逸,那他便没办法针对我们进行布局!” “而此人能轻易的嗅到我们对他的布局,必然和情报有关!” “冢本君,想要彻底解决张世豪这个祸端,76号不能信!因为76号处处漏风!” “您应该用特高课的力量来独立完成这件事,而76号,则可以作为烟幕弹来使用——您不是担心张世豪今天的所作所为别有算计吗?那就让76号去趟雷!” “您,只需要在幕后,一点点的碾压过去!” 冢本越听眼睛越亮。 川岛芳子的这番分析,实在是太精准了,这个着手点,是他从未注意过的! 冢本再次老话重弹:“芳子小姐,您呆在这里就是浪费!我想请您出山……” 川岛芳子摇头否决:“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了。” “冢本君,上次的风声,您放出去了吗?” “芳子小姐,我觉得没必要给你带来祸端。” “冢本……君!”川岛芳子强忍怒火:“我说过的,我的命不值得一提!只要能重创张世豪,我死而无憾!” 冢本看川岛芳子态度坚决,便妥协道:“好吧,我回头就将这件事放出风声。” 所谓的“风声”,指的就是川岛芳子为冢本出毒计的事。 但这风声还没放出去,徐天识就破了川岛芳子以身为饵的诡计! 冢本从川岛芳子这里获取了想要的答案后便提出了告辞,川岛芳子有意再出几条毒计,但想到冢本明显已经被张世豪的警告惊到了,便忍住了冲动。 待冢本离开,川岛芳子神经质的又尖声自语: “不急,不急!我不急!张世豪啊张世豪,我真的不急!” 她的目光挪动,望向了隐匿的引爆器—— 没错,引爆器! 所谓的以身为饵,只不过是她的障眼法。 她真正的杀招,是学自藤田芳政的“绝杀”。 藤田芳政的绝杀,被张世豪轻易破掉并给了藤田芳政致命一击,而她的“绝杀”,将由自己掌控! (本章完) 第165章:马失前蹄的张安平 这两天冢本其实什么都没做。 嗯,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亲自坐镇,探查被捕的五百多人的真实情况。 当然,探查的结果让他不太满意,因为这些人,身份都没有问题。 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签令处决了,但海员学校的炸弹让他忌惮,但他又不可能真的放人——放人,这意味着服输,意味着自己以后会被对手抓到软肋。 可是不放人的话…… 正为难之际,徐天敲门进来:“课长。” “徐君,请坐!” 徐天是冢本在履任后特高课大摸底中发现的人才——士官学校的毕业生,藤田芳政时期一直以翻译之名闲置,但并没有自暴自弃,反而主动在特高课开设学习,教人学汉语。 发现了这样的人才后,冢本自然要重用。 虽然对方是中国人,但士官学校的毕业履历让冢本很亲切,思来想去,他便安排徐天暂时负责这一次的关押事宜——五百多人被关押在宪兵队直属的两个牢房,百来人就装满的牢房硬塞下五百多人,徐天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份能力让冢本很满意。 “课长,”徐天禀告道:“牢房这边的压力有些大,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暂时从76号那边接手两个监狱安置这些犯人?” “我信不过76号!”冢本坦言道:“我给过他们信任,但他们把我的信任挥霍了!” 冢本可没想过赚保释金,但76号却这么干了! 要不是他发现了不对,说不定这剩下的五百多人也都会被大部分释放,然后留下几十个没钱的穷鬼,扣一顶抵抗分子的帽子枪毙了给自己交差! 要不是看在自己最终分到了二十万日元的份上,冢本真想对76号展开一波清洗——但这钱,真特码香! “咱们可以接手,不需要76号插手。”徐天说道:“否则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乱子。” 冢本倒是认可徐天的担心,就能关押百来人的牢房,生生关了这么多人,时间久了不安定因素确实太多了。 冢本最终同意了徐天的意见,道:“你去和李力行对接商量下吧。” 徐天刚走,秘书便进来汇报: “课长,坂本先生求见。” 冢本一愣:“坂本?” “坂本龙一,他是帝国在华最大的猪鬃收购商,据说他还在陆军里有深厚的背景。” 冢本马上道:“快请!” 坂本龙一能出现在特高课,确实是李伯涵的功劳。 李伯涵派人冒充家里有矿的土豪,向坂本兜售20箱猪鬃,巨量的业务引来来坂本龙一的亲自接待,但双方在价格方面有严重的分歧——行情价六到七万法币一箱的猪鬃,那边开价八万五。(之前应该是用了猪鬃后期的价格,法币贬值后的价格) 坂本龙一自然不想当冤大头,别看他生意很大,动辄就是几百万几百万的猪鬃收购,但利润很低的,要不是能在占领区低价收购猪鬃,这生意他都不想干了! 面对对方八万五的天价,坂本龙一便用尽心思砍价,通过调查发现原来挖矿这一行,人说没就没,损耗挺厉害的。 正好坂本龙一无意中听见有日本商人说特高课内关押着五百多号青壮,他计上心来,在谈判中提及愿意提供五百名左右的青壮——以后可以经常为矿山方面提供青壮劳力,希望对方能在价格方面高抬贵手。 李伯涵派人接触坂本龙一,实则是为了从坂本龙一口中探查到底是谁给他卖的猪鬃,面对这个条件,李伯涵这边本是不想答应的。 但有手下提醒李伯涵,挖矿这一行工人向来是招不够的,如果贸然拒绝,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李伯涵这边只好同意,愿意用每箱降价1万法币来五百人的青壮劳力。 这价格也是略高于7万的市价的,算是卖个人情的价格。 20万法币呢,坂本龙一自然要亲自出马。 这才有了他来特高课的一幕。 见到了冢本后,在寒暄过后坂本龙一便说起了自己的困难,等冢本点头赞同后,他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需要这些劳力?” 冢本一愣,但随即觉得这还真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故意表露出了些许的为难,坂本龙一是个老江湖了,自然看出冢本的意思,马上奉上了一张五万的支票。 冢本也不推辞,收钱后就开始签字,打算将人交给坂本龙一——但在签字的时候,冢本突然灵光一闪: 太巧合了! 张世豪前两天前脚刚在海员学校用炸弹威胁自己,后脚就有人来主动接手这些自己本欲枪决的人。 太巧平了! 【这……果然是张世豪的目的!】 【这些人中,一定有张世豪异常重视的人!所以他才故意拐弯抹角的以此来达成目的!】 想明白这点的冢本,不动声色的继续签字,随后将手令交给坂本龙一: “坂本君,你明天随时可以带人走,今天我这边先走一道手续,伱看可否?” 坂本龙一没做他想,客客气气的道别。 坂本龙一一走,冢本就暗自盘算起来——这既然是张世豪真正的目的,那么…… 我便顺势而为! “不行!” 突然间他想起了川岛芳子的警告,张世豪此人善于布局,善于在局中布局,自己若是顺势而为,岂不是很容易中计? 说不准这便是张世豪真正的目的! 如果这才是张世豪真正的目的,那自己打算派人混入其中待关键时候背刺的念头,岂不是在张世豪的预料当中? 想清楚这点后,冢本清司额上生出冷汗! 张世豪,不愧是帝国大敌啊! 既然我看清楚这点,那我…… 不行! 冢本又一次打消了自己反算张安平的想法,如果这才是张世豪的真正目的呢? 冢本痛苦的拍了拍脑袋。 他承认他钻牛角尖了,但面对张世豪这样的对手,这也不能怪他啊! “看来,还是川岛芳子说得对,对付张世豪,不要想着一劳永逸,不要想着毕其功于一役,要一点点的碾压。” 冢本长呼吸一口气,自语道: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从坂本龙一身上入手,斩断张世豪的一根触手……可是,真的不甘心啊!” …… 章学礼现在的身份是某土豪矿场主的儿子。 也是坂本龙一的座上客。 这身份的真假,坂本龙一其实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章学礼能给他猪鬃——现在的洽谈很成功,只要明天从特高课的监狱中把那些青壮交给章学礼,他便能拿到20箱猪鬃。 但偏偏就在这一夜,出事了! 特高课几十名特工,身着便衣闯入了坂本龙一的豪宅,当着坂本龙一的面,将他的座上宾章学礼包括五名随从,全抓了! 突如其来的抓捕让章学礼等人反应不过来。 被抓的章学礼愤怒的咆哮:“坂本龙一,你敢黑吃黑!” 但才咆哮了几声,几名特务便将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坂本龙一黑着脸拦下了冢本: “冢本课长,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坂本君,我希望这是个误会。”冢本看着被抓的六人,抱歉的对坂本龙一说道: “但我想……这可能不是误会。” “他们是抵抗分子!准确的说,他们应该是张世豪的手下,坂本君,希望你能理解。” “冢本君,他们哪怕是抵抗分子,你也不应该在我家里抓人!”坂本龙一愤怒的拦着冢本: “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意都是和什么人打交道?你这么搞,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冢本君,看在北山将军的面上,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面子。” 面对对方搬出来的这尊大神,冢本稍显慌张,但最后还是强硬的说道: “我可以向北山将军解释,但他们是张世豪的人,我必须带走!” 坂本龙一愤怒不已,他的生意就是和这些身份不清不楚的人打交道,今天被特高课“抄”了家,以后,以后谁还会信他啊! 他恶狠狠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冢本也是无奈,但面对张世豪的人,准确的说,是特高课方面第一次能逮到这么多隶属张世豪的部下,这份诱惑足以让他强硬下去。 “坂本君,以后我会为我鲁莽的行为向您赔罪。”说罢,冢本一挥手: “走!” 在坂本龙一怒火冲天的眼神中,他的六位客人,就这么被特高课带走了。 “冢本清司,你后悔的!!” …… 之前就说过,张安平小挖了一个坑给冢本。 这坑就是被抓的这些人和李伯涵以“透风”的方式传达给日本人的情报——将冢本抓到的这些人做苦力使用! 冢本的性子张安平目前还没有摸清楚,但有一点很肯定,冢本这家伙对上自己,会一万个小心谨慎。 所以,只要有日本人在冢本跟前谈及将被抓的这些人充作苦力、劳工,冢本一定会警觉起来——届时,他要么单纯的以为这是自己的算计,要么以为这是自己故意露出的算计,反正不管冢本到时候怎么应对,他都有办法将人解救出来。 顺便一脚将冢本踹坑里。 但算无遗策的他,这一次……失算了! 准确的说,是因为他多重身份的原因,没有向李伯涵提及他真正的算计,导致李伯涵这次吃了个大亏! 晚上,张安平正在和许忠义商量怎么坑一把日商的时候,李伯涵火急火燎的上门了。 看到李伯涵脸上的惶恐和不安,张安平眼皮不由一跳—— 准没好事! 果然,来到书房后,李伯涵一脸惶急的说道: “老师,出事了,我派去和坂本龙一接触的小组,被特高课抓了!章学礼他们六个人,一个没跑掉。” 张安平一愣:“全抓了?” 章学礼这六个人,他们的任务是乔装成有矿的土豪,向坂本龙一兜售猪鬃——这些猪鬃是饵,目的是钓住坂本龙一,然后从其口中获取是谁大规模向他出售猪鬃的。 但现在,这六个人,全被抓了?! 可以说,这是特二区自成立以来(含特别组时期),最大规模的一次的成员被捕。 张安平沉声问:“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李伯涵一脸愧色,随后讲起了章学礼小组和坂本龙一接触的始末。 听到章学礼小组同意了坂本龙一用劳力抵钱的条件后,张安平就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他暗暗懊恼,自己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布局之初,就没想过由自己人接手这五百名被捕的百姓——但阴差阳错下,李伯涵情报组居然顶了这个雷! 这怪李伯涵么? 怪不到! 只能说,最大的问题是他多重的身份导致! “这是我的错。”张安平拍了拍李伯涵的肩膀:“你用自责了,扫尾工作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老师,学生……” “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张安平带着几丝火气重复,吓得李伯涵一个激灵,一旁的许忠义悄悄踢了踢李伯涵,示意其跟自己过来,别在这烦老师了。 两人离开,张安平坐到了椅子上,闭目思索起来。 换任何人在冢本的位置上,都不该直接抓人的! 哪怕是怀疑,也不该抓人的! 不是说不能得罪坂本龙一,而是……这特码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好机会啊! 既然出面的“敌人”,那就“遂”“敌人”的意,顺藤摸瓜之下,再不济还能多抓几个同党、能端掉一处据点。 毕竟,五百多人要接收,是需要安全可靠的地方的! 但冢本没这么干,他直接抓人了! 这就好比玩军棋游戏,你出了个排长,对面先拿司令吃。 【冢本也不像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 【他怎么会选择这种方式?】 张安平不能理解,扪心自问,就是换一头猪坐在特高课长的位置上,这时候也应该来一招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啊! 张安平沉思,代入冢本的位置不断思索着这么做的原因——这是他几年特务生涯中,最懵逼的一次。 他以冢本的“视角”思索了许久,愣是没弄明白冢本这么干的原因。 而这种无法揣摩对手的情况,却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 查,一定要查清楚! —— (12点左右,还有一章——尽量12点之前。) (本章完) 第166章:利诱坂本龙一 张安平愣是没想出冢本为什么要这么干的原因。 于是,他匆匆从许忠义处离开,找郑耀先参谋了。 郑耀先和明楼,是他最信得过的两个人,不过他把明大少坑的有些多,拉不下脸去找。 还是找老郑吧。 论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重要性…… 看着半夜三更摸来找自己的张安平,郑耀先的第一反应是出大事了! 尤其是一贯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模样的张安平,此时居然凝重异常。 郑耀先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 要保证这小子的安全! “老郑,帮我参谋件事。” “参谋件事?” 张安平注意到了郑耀先的反差,奇怪道:“嗯——你什么表情?” “他妈的,我以为天塌了!”郑耀先难得爆粗口。 “差不多——这次我感觉碰到对手了。” 张安平坐下,娓娓讲述起了自己思量不周导致一个小组被捕的事。 面对郑耀先,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全盘的算计说出来。 说完后,他用一种难言的口吻说道: “你说冢本这是怎么想的?” “不管是任何人,这时候不都得放长线钓大鱼吗?怎么冢本偏偏就直接抓人了?” “他怎么就能直接抓人!” 浓浓的疑惑扑面而来。 郑耀先没有打趣,皱眉思索起来。 他也将自己代入了冢本的角度思索起来,但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老郑笑了。 看到老郑的笑容,张安平就知道他猜到原因了,迫不及待的说道:“你猜到原因了?快说!” “老张啊老张,我该说伱蠢呢还是该说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别卖关子了!”张安平催促。 郑耀先答非所问道: “你自己算算从你到上海以来,特高课换了多少课长了!你自己算算,从淞沪会战后到现在,特高课、日本人吃了你多少亏了!” 换了多少课长? 吃了多少亏? 张安平马上反应过来了。 原来问题出在我的名声太大了! 想清楚这点后,张安平哭笑不得。 让自己紧张的原因,居然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还别说,冢本要是一直这种心态,你小子说不准得吃大亏!” 郑耀先摇头说道:“你啊,总喜欢局中局、计中计,喜欢将敌人算计的死死的,这一次次的成功,是让你在敌人心中神话了,但也让敌人不敢跟你玩心眼了。” “人家不跟你玩心眼,你没想到吧?” 张安平只能苦笑。 郑耀先嘴上在教训,其实心里很佩服张安平,逼得日本人都不敢跟他玩心眼了,对一个特工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啊! 但了不得归了不得,但对于一个长期活跃在敌人心脏中的特工来说,敌人这样的认知,对张安平来说不是好事。 就如卧底,如果敌人确定卧底的存在,除非卧底停止行动进入长久的静默,否则,被找出来的是迟早的事。 “都是盛名害人啊!”张安平幽怨的哀叹一声,作为一个挂壁,一个搞谍战的挂壁,他太清楚“苟着猥琐发育别浪”的重要性了,现在,自己反而被名声拖累了。 “看样子,张世豪得‘死’去了。” 继“张安平”之后,张安平打算将“张世豪”这个身份,也废弃掉。 “诈死?我记得你用过了。” “不是诈死,是彻头彻尾的去‘死’!”张安平琢磨着说道:“到时候和这个身份有关的一切,都得‘死’。” 郑耀先震惊:“嘶——你想抛掉你现在的所有?” 张安平点头:“嗯,换个身份,重头再来,你觉得呢?” “够狠!” 郑耀先是真的服了。 虽然张安平有戴老板这层关系,但这样对自己,也太狠了——多少人舍不得眼前的种种权利? 但话又说回来,这小子要真的是将权利放在眼中的话,就不会入这一行了。 “你想……” “别说话,我有点灵感。” 郑耀先赶紧闭嘴,戴老板的权威、张世豪的灵感,这可都是招惹不得的存在。 张安平闭着眼睛思索。 可能是要用自己的“命”来布局,他的思绪一时间无比的清明,套句后世的数据话表述: 智力*3。 许久后,张安平一脸笑容的睁开了眼睛。 郑耀先看到这熟悉的笑容后,第一反应是: 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嗯,这是他替日本人喊的。 “理清了?” “理清了——老郑啊,以后,特二区你就多多关照哈!” “切!”郑耀先才不信张安平舍得扔掉特二区呢。 “走喽!” “你大爷的!把我这里当什么!”郑耀先吐槽,看张安平起身,又正色说道: “被捕的咱们同志……” “放心吧,我有数。” 郑耀先放下心来,张安平说的他有数,那是真的有数! …… 从郑耀先处离开后,张安平并没有直接回“张晓”的住处。 他要去找一个人。 坂本龙一! 就是刚刚让章学礼一个情报组被捕的坂本龙一。 坂本龙一的住处。 张安平换乘着人力车抵达后,径直过去,向看门的保镖道:“麻烦转告坂本先生,本人负责和坂本先生继续20箱猪鬃的交易。” 非贴身保镖,通常来说是不可能知道主家的机要事,但今晚特高课在坂本家里抓人闹得沸沸扬扬,作为保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听到张安平的自我介绍方式,保镖二话不说就进去禀告。 然后,他果然如张安平所料,再没出来——因为坂本龙一亲自带人出来了,而那个禀告的保镖也不在其中,显然是被坂本龙一暂时性的关押了。 “坂本先生亲迎,在下真是深感荣幸。” “先生请进——”坂本的态度非常的好,日式的标准鞠躬后,弯腰做出了请状。 张安平也不慌张,大摇大摆的就往里走。 坂本龙一落后一步跟在张安平身后,陪着张安平来到客房后,恭敬的请张安平坐下,待几个打扮的跟鬼一样的和服女将茶送来离开后,坂本刚要开口,张安平就笑吟吟说道: “坂本先生,你这儿的装扮有些怪异啊,中式的待客方式,结果端茶送水的丫鬟是日本女子——画风不符,画风不符啊!” “惭愧,惭愧,先生若是不喜欢,我换人重上茶?” “免了吧,我这人做事干脆,不喜欢第二遍。” 坂本龙一稍一琢磨了这句话后,便试探性的问道:“先生贵姓?” “不免贵——姓张。”张安平笑吟吟道:“坂本先生啊,你这待客之道我不怎么喜欢啊!” 他的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我好心跟先生做生意,没想到先生转头就卖了我的人!” “坂本先生啊,莫不是你不晓得做生意这行,信字为先么?” “张先生,”坂本的态度很低:“这件事是我的错。但在下发誓,这件事绝非我故意为之。我是被冢本这个小人算计了!” “坂本先生,解释还是免了吧。没必要。”张安平摇摇头:“咱们说正事——猪鬃,30箱,五万法币,如何?” 坂本倒吸冷气。 之前谈好的是20箱,7万5——现在是30箱,5万? 这等于说,他在成本不变的基础上,能多挣几十万? 要知道,他卖给军方的猪鬃,是成本价,真正的成本价,唯一赚头便是在沦陷区收来的猪鬃。 但抵抗分子对猪鬃看得很紧,他收到的货经常遭到袭击——各种损耗下来,他的成本差不多四千一箱。 但一百箱猪鬃中,他沦陷区内收到的顶多十箱。 摊开下来,这利润真的很可怜。 但他又不得不做,不这么做,他跟军方的关系就断了。 但继续这么做,别看他动辄数百万的买卖,但相较于投入,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现在,有人要“送”他十箱猪鬃! 烫手!这十箱猪鬃,一定烫手! 冢本仅用了几秒钟便冷静下来,道:“张先生,您还是先说条件吧。” 张安平心道能做大生意的,果然一个个都是心眼,天上掉馅饼的事,都不信! 他目视着坂本:“我的人,你捞出来。” 坂本点头道: “应有之意。” “第二件事嘛——我想做坂本先生的永久供应商,价格嘛,随行就市即可。”张安平笑吟吟的看着坂本。 坂本凝重的看着张安平: “张先生在开玩笑么?” “坂本先生觉得呢?” 面对反问,坂本沉默了。 许久,他道:“条件呢?” 他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冢本没有抓错人,抓到的确实是抵抗分子,眼前的人,身份自然是肯定的。 “坂本先生可以足量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但……军方收到的猪鬃,必须要减少!” 听到张安平给出的条件,坂本心道果然如此。 这分明是想利用自己来打击其他的日本猪鬃商人! 然后,坂本在沉吟一阵后,痛痛快快的答应: “可以!” 意外吗? 张安平一丁点都不意外! 这几天他也专门了解了下这些日籍的猪鬃商人的情况。 这些商人看似风光无限,但实则战事一起,惨不忍睹。 因为军方对他们有任务。 但军方给出的价格,导致他们从国民政府那走私来的猪鬃,根本没有任何的利润! 但军方的任务,他们却不得不完成。 别看坂本财大气粗,但也被“任务”的指标折磨的发疯了。 所以,在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情况下,他有的选吗? 当然,他也可以拿命去爱国。 但日本军国主义宣传下,越是下层越对军国主义上头,而像坂本龙一这样的大商人,对这一套…… 有钱重要么? 当然,坂本之所以敢答应,是因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出事后他身后的人会保他。 毕竟,猪鬃这一行,就得跟国民政府打交道,要是被严查的话,这活计谁干啊! “合作愉快。”张安平站起来伸出手。 坂本龙一不带犹豫的握住了张安平的手。 “那货……” 张安平掏出一张纸条,交给坂本龙一:“去这个地址,钱货两讫。” “张君爽快。” 看张安平没有动弹的意思,坂本龙一便告罪一声,唤来了心腹手下去交易,随后在书房陪张安平。 半个小时后,有人进来,低声在坂本耳边汇报。 得到汇报后,坂本龙一立刻向张安平说道:“张先生是个痛快人,从今晚后,张先生和我,便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了。” 张安平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表诚意,听到坂本龙一这么说,他便笑吟吟的问道: “坂本先生,既然有了我这么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先生应该不需要其他没实力的合作伙伴了吧!” 坂本龙一看着张安平: “张先生似是意有所指?” “前不久,有人卖过一批猪鬃给先生吧?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坂本龙一沉默以对。 “三箱猪鬃!” 沉默。 “每半年三箱。” 还是沉默。 “市价八折。” 坂本心动了,对方说过,这一次是偶尔获得,以后怕是没这么多了。 张安平感觉到坂本心动后,却没有加价: “看样子坂本先生没有诚意啊!” “他们的身后站着的人倒地是谁我不清楚,但我能查到的是,被推出来的人姓梅。” 张安平反应神速:“梅?梅斯平?!” 坂本龙一点了点头,不再多语。 “多谢坂本先生。”张安平起身,在坂本龙一耳边低语: “我的人出来了,三箱猪鬃,八折,马上交易。” 坂本龙一点头,初次合作,都是相互试探对方诚意的过程,显然,对方的诚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足。 看张安平提出告辞,坂本龙一拦下,道: “张先生,我这有一件古董,张先生有空的话,可否带回去帮在下鉴赏鉴赏?” 咦,咦,咦,这是给我的回扣么? 张安平笑道:“那在下还真要帮先生鉴赏鉴赏了!” 于是,他抱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离开了坂本家,他虽然不懂古董,但估摸这古董,起码五六千有吧。 这么贵重的古董,他张安平可不好意思拿。 “好久没有见到李主任了,这古董……和李主任有缘啊!” 张安平决定了,以后从坂本手里拿到的东西,一定要想法设法的“孝敬”李主任。 随手给李力行准备了一个天坑后,张安平的思绪转到了梅斯平这个名字上面。 梅斯平,不算什么大人物,以他的能量,想要捏死他,有点吃力,但能捏死! 可梅斯平背后,站着的人叫周佛亥(海)! 而周佛亥身后站着的人,唤做……汪汪汪! “所以,这一次所谓的猪鬃交易,极有可能是汪系和对日本人的一次联系么?” “12月份,姓汪的离渝出走——这时间倒是符合。” “但买假钞的那帮人,是不是梅斯平?” “看样子,还得从高村武太身上下手啊!” —— (看了下本月更新,狗作者惊呆了!才11w字!还不还账的两说,但每月的21w可不能少啊!于是,彻底的罢工,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码字大业中!) (本章完) 第167章:姜思安:人在家里蹲,喜事自上门! 藤田芳政死后,藤田机关的很多工作,都陷入了停摆中。 但有些工作是不能停摆的。 比方说负责各种“工作”的绝密单位。 这个单位负责藤田芳政制定的各种“工作”,比方说策反东北军旧部的“狗工作”,策反韩复榘旧部的“栗鼠工作”,渗透军统的“鸭工作”,当然,还有失败了无数次但始终没有被放弃的“狐工作”…… 这些“工作”计划,一个赛一个的烧钱,藤田芳政主政的时候还好说,经费可以从各方面搞过来,但藤田芳政自剖后,新的机关长还没上任,这经费自然而然的就卡住了。 但这些“工作”又不能停,一旦停止,前期的投入就会打水漂,且有些“工作”都能看到曙光了——这种情况下,负责这些“工作”的头头脑脑便在高村武太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商量怎么弄钱。 有人提议:“向76号要经费试试?” “要不来。76号是受特高课领导的,我们和特高课是同一个部门两个系统,冢本不会同意的。而且76号的当家人是李力行,这人在钱方面向来小气,我之前找他协调过经费,他拖延了三天,就给我五千法币——我和楠木君分了,没撑过几天。” 听到这样的惨状,有人不禁怀念道:“真怀念张君啊……” 一众人深有同感的点头,要是张安平活着…… “诸君,别说这不切合实际的事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句话又将他们拉入了现实。 现实就是藤田机关现在没有当家人,他们成了没娘的孩子——上海的特务机关太邪门了,藤田芳政两次摔跟头,第二次更是连命都搭上了,而特高课的课长,也是一个个不得善终。 这种情况下,情报、特务体系的人,对这个地方都是如避蛇蝎,除非像冢本这种没关系的人,才会冒着风险来上海。 其他人在得知了上海的情况后,根本不愿意来。 愿意来的,一般都是没能力没背景的,但这样的人,上海警备司令部这边也不欢迎——他们需要一个能对付张世豪的能人,但这样的能人太少了。 楠木实隆、藤田芳政,这两位能耐不差吧?可跌的多惨! 所以,暂时来看,上海的特务机构机关长,应该是难产的。 但他们的工作不能停啊! 高村武太见状,提议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去找一下冈本君?” 冈本君,自然是冈本平次——冈本会社的财力是毋庸置疑的。 众人眼前一亮,好像……可行啊! “诸君,冈本君毕竟不是我们体系内的人,咱们找他支援经费,空口说白话么?冈本君虽然爱国,但绝对不会因为我们的空口白话而掏钱支援我们吧?除非我们将目前的工作告诉他——但他不是我们体系内的人,这样的泄密……” 为海军战列舰的捐款,已经证明了冈本的爱国。 但就像这名少佐说的一样,冈本平次毕竟是他们体系中人,想要获得财力支持,就得讲真话,但这违规! “准确的说,冈本先生算是我们体系中的人!”高村武太说道:“南田洋子手里有一张对国民政府渗透的情报网,她死后,是冈本先生接手了这张情报网!” 众人眼睛放光,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干啊! “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可以名正言顺的找冈本先生帮忙。” 一众日本军官达成统一,将引荐的任务交给了高村武太: “高村君,麻烦你向冈本先生引荐下我们,感激不尽!” 高村武太回礼:“义不容辞。” 通过高村武太的引荐,在当晚,这些特务机关的军官就获得了去冈本家见面的机会,一众人身着军服,兴冲冲的组队前去刷冈本副本,意欲爆一堆金币。 但他们又哪里晓得,姜思安,这时候正磨刀霍霍的等着他们。 以前,他一直想在这些人中间掺和一手但始终不得其法,而现在,他通过高村武太,终于能“被动”的等这帮人上门了。 “高村是个好人啊!” 姜思安深深的感慨: “这样的好人,必须要交给老师处理。” 没错,这帮人能被高村武太“忽悠”着转投他,自然是因为高村武太接受了姜思安的好处。 而姜思安的说辞是: “老师虽然走了,但作为他的学生,我有义务接手老师的工作,替老师报仇!高村君,我正在活动,但现在情报机关不能出问题,所以我想请你拉线搭桥。” 这样的请求高村武太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事实上他也需要一位靠山,稳固自己在情报机关的地位,既然冈本有心思入主其中,他自然乐的将冈本当做自己的靠山。 所以才有了他忽悠这帮日军军官向冈本平次请求支援经费的一幕。 但事实上,姜思安是不会入主特务机关的! 原因很简单,一旦入主,他就得出成绩,如果不出成绩,甚至让上海成为抵抗分子活动的天堂,那他的下场只能和藤田芳政一样! 而他的身份太重要了。 所以,入主就免了! 但借着特务机关、情报机关群虫无首的时候在里面上下其手,这种事他不做简直对不起藤田芳政! 这可是藤田芳政呕心沥血建立的情报、特务机关,作为一个逆徒,怎么能不把其经营成筛子? 至于高村武太的命运,从姜思安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 姜思安家的书房——嗯,名义上冈本平次的书房。 八名日上海情报机关的骨干,正肃穆的坐在堪比会议室的书房中。 他们的军衔大多是少佐,还有一名大尉——正是这尴尬的级别,让他们比特高课长逊色一筹,又够不着最上头,往日里是藤田直属的情报工作组,藤田一死,他们成了最尴尬的一波人。 偏偏这些人负责的工作一个比一个机密! 姜思安进来后,颇为和善的向他们点了点头,坐下后很直接的说道: “诸君,高村君说你们需要我提供财力的支援。老实说我很不解,老师虽然……” 姜思安顿了顿,道:“老师虽然逝去,但藤田机关应该还在正常运行,我下午查了查,资金拨款一直没有问题,伱们为什么会缺乏资金?” 说到这,他的神色变得冷峻:“莫非……你们是想趁乱肆意一把?” “藤田机关是老师的心血!” “我决不允许我的老师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藤田芳政:我死的时候都不瞑目,你还怕我死后不瞑目??? 因为高村武太没有参会,一名资历偏劳的少佐起身鞠躬后说道:“冈本先生,您误会了!” “我们负责的工作是秘密工作,经费并没有走机关内部的正常拨款,机关长玉碎后,我等便没有拨款的渠道了——您看,这是过去多次的拨款流水和机关长的签字。” 他毕恭毕敬的将早就准备好的单据交到了姜思安的手上。 其他人见状也要交,但姜思安却摆了摆手: “先不用——高村君说你们负责的都是机密工作,就连他都不清楚,我稍微了解下即可,没必要全都打探。” 姜思安的态度让一帮日本军官颇为惊喜,他们还担心冈本平次一个劲的要追问到底呢。 他粗略的扫了几张递上来的单据,不由暗暗咋舌,动辄几千上万的经费支出,这规模有些惊人啊! 将单据放下,姜思安皱眉说道: “你们都是这么个情况?” “是。” 姜思安一副头疼的模样,说道: “我之前以为每月几万块的法币便封顶了,没想到光山本君一个月就得八万!” “这……” “冈本先生,您多虑了,上月的八万支出只是意外,平时也就是一两万……”这名少佐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他一个“鸟工作”的每月便是这么多,再加上其他人…… 这还真不是一笔小钱啊! 其他人也明白了,暗暗一盘算后也是心惊,之前他们都是只顾着算自己,觉得一个月万来块对于财大气粗的冈本先生不算什么,但他们这些人加一起,这一个月动辄二十多万,确实惊人啊! 姜思安咬牙说道:“诸君,你们给我一个肯定的说法,如果我资助你等,你们手里的工作,能不能有效果?为了帝国的荣光,我愿意砸锅卖铁,但总得有成果才成!” 唤做山本的少佐再度起身,赌咒发誓道:“冈本先生,我以家族的名义起誓,我目前的工作颇有卓效,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让您欣喜的战果了!” 山本负责的是“鸟工作”,具体是:邀请中国头面人物带头亲日投日。 他目前的工作,是真的大有效果! 见山本这么说,其他人也纷纷依次表示自己的工作都有大的进展,就连负责“狐工作”的少佐,都浑水摸鱼的表示我也有进度。 姜思安面对这样的保证,“动心”了,他咬牙说道: “二十万!我愿意出二十万资助各位的工作!” 一众日本军官一听惊呆了。 然后,就是热烈的掌声。 他们纷纷心悦诚服的夸奖起冈本平次对帝国的忠诚和大气。 姜思安伸手虚压,止住了马屁声后,道: “诸君,根据我的了解,现在上面对机关长的人选非常的犹豫。” “再加上种种政治因素,我担心上海的情报机关,在未来几个月中都不会有人上任。” “二十万虽多,但肯定坚持不到新的机关长履任。” 这些冷水浇下去,这帮日本军官也都冷静了下来。 冈本先生能支持他们一个月两个月,但三个月四个月呢? 一个月动辄十几万,半年说不准能到一百万——冈本先生虽然富足,但这样的花钱力度,冈本先生肯定扛不住! 山本会察言观色,看姜思安的神色,他猜想姜思安必然是有主意的,便站起来鞠躬后诚恳的说道: “冈本先生,请您指教!” 待其他人纷纷表态求指教后,姜思安才说道: “不若这样,我用这笔钱成立一个专项资金,拿这笔钱做生意,诸位需要的时候可以讨要!” “当然,我涉足的生意你们也都清楚,为了这笔钱能有效的钱生钱,我希望你们能在职权范围内,适当的照顾照顾。” 这些搞情报工作的日本军官都是人精,不是人精也干不了情报工作——他们总算明白了姜思安的意思: 我负责给你们钱生钱,但你们要利用权力协助我钱生钱! 这个过程中,姜思安有好处吗? 当然有——可以夹带私货。 但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这些军官非常的动心。 冈本平次干得是什么买卖,搞情报的他们心知肚明,其中的暴利他们非常的清楚,现在冈本要带他们玩! 他们能不同意? 要知道,现在的上海日军军官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在忠诚的前提下,凭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些?! 嗯,张安平不会告诉这些日本人,这话是他传出来的。 于是,日本军官们一致的说道: “冈本先生,谢谢您的慷慨!” 双方达成了满意的合作,这些军官非常的清楚,这样的合作,即便是新的机关长履任,也不会就此中断! 这意味着…… 他们将能获取巨量的好处! 姜思安也非常的开心,不止是因为将情报机关中权力最大、最隐秘的部门拉下水了,而是因为…… 从此以后,这些人会因为动用专项资金的钱,会习惯性的利用自己的渠道! 没错,他是没有去了解这些人干的究竟是什么工作,但只要这些人动用专项资金、借用自己的渠道,那不就等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动么? 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去了解、涉足、打听这些绝密的情报! 可最终的结果呢? 姜思安等这些人走后,笑的异常的开心! …… 最近的高村武太很清闲——没有了藤田芳政,他在藤田机关基本就是透明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牵线搭桥巴结姜思安的原因。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巴结的冈本平次,真名叫姜思安! 他更做梦想不到,给他画大饼的姜思安,给了他无数承诺的姜思安,转头就把他“卖”给了他真正的老师。 从酒馆出来的高村武太,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一身的和服让他成为街上最靓的崽,即便是几个嚣张的青帮混混,从醉醺醺的他身边走过去后,也都本能的让开了路。 这样的尊重感让高村武太沉迷。 但他浑然不知,那几个所谓的青帮混混,在和高村武太错身后,脸上的肆无忌惮便收了起来,确认没错后便扭身悄悄的跟上了醉醺醺的高村。 醉酒的高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跟踪,当他走过一个路口后,一辆汽车从身后驶来,高村也不在意,却不料突然间一个麻袋套在了脑袋上,还不等他反抗,就有人控制了他的双手,紧接着便被推上了正好驶来的汽车。 从他被套上麻袋到塞进汽车再到汽车驶离,整个过程只有寥寥三秒的时间。 倒入了乙醚的手帕隔着麻袋捂在了高村的鼻子上,不到十秒,剧烈挣扎的高村就变成了一滩没有动静的肉泥。 专业的可怕! 这便是特二区专业的特工。 高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疼的快要炸开了,意识彻底回归后才察觉到自己被绑在一张铁质的椅子上,面前则是两盏直对着他的强光,照的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明白,自己这是被“绑票”了。 更准确点的说法,这不是绑票,而是……被捕了! 高村心中惊惶,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秘书而已,抵抗分子……抓他干吗? 这是一间地下密室改建的刑讯室。 张安平坐在强光的后面,仔细观察着高村的一举一动。 高村的反应证实了他的推断,这不是一个专业的特工,嘴巴……肯定好撬。 他用张世豪的声音悠悠的用日语说道:“高村先生,久仰大名,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高村强忍着惊慌:“你是什么人?” “张、世、豪。” 这三个字一出,高村差点尿了。 这个名字,对日本人的杀伤力极高,尤其是特情体系的日本人,听到这个名字,无不咬牙切齿——如果是在被这个人抓到的情况下,那就不是咬牙切齿了,而是绝望! 张安平仔细观察着高村的反应,看到对方的绝望后,张安平悠悠的道: “很抱歉啊高村先生,虽然这两盏灯很刺眼,但如果撤掉的话,我就不得不让高村先生永远的闭嘴了!” “不要撤!”听到这话,高村惊惧的大喊起来。 “放心,不会撤——我还指望高村先生做我的线人。”张安平笑眯眯的说道: “相信高村先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是最讲信用的——如果高村先生愿意和我合作的话,走出这里,对高村先生来说,并不是难事。” “栗山英树先生的事我想高村先生应该是了解的。” “我从来不会亏待和我合作的伙伴——虽然栗山英树先生最终的结局不太好,但作为合作伙伴,我确确实实已经尽心了!” 不得不说,张安平打造的“栗山英树”这个榜样的力量威力非常惊人。 想想吧,栗山英树被查出来收了那么多黄金、美元,被捕送上刑场后,还能被抵抗分子竭力营救,甚至不惜劫囚车,这样的行为,真要是当合作伙伴,谁能不信任? 藤田芳政二度主政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特意为此下达了封口令,但知道的可都知道! 听到栗山英树这个名字,惊慌的高村突然间镇定了下来。 他不想死,那就合作,而这方面,张世豪确确实实是有信誉保证的! “张先生,我愿意合作。” “我愿意做你的合作伙伴!” 高村马上表态。 高村不是武官,能做秘书,说明他是个聪明人且还是个机灵人,这种人往往特别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 日本兵被武士道精神洗脑,甚至日本人都被洗脑了,出现过新婚女子为了让丈夫安心当一个侵略的野兽而割腕自杀的事,但日军高层可一个比一个机灵、识时务! 投降以后,自杀殉国的日本兵不计其数,但日军高层、日本政府高层的官员,面对正义的审判,一个个为了活着,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信佛的、甩锅的、狡辩的,啥鸟人都有! 挂逼张安平可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而高村的表现,也不出他的预料——一个诱饵,就让他直接跪了。 “根据我们对冈本平次的监视,你这几天和他有过数次接触,告诉我,你们在商量什么!” 张安平问出了一个废话的问题。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藤田芳政活着的时候,到底跟国民政府那边的谁在接触、卖假钞。 但他并没有直接问,而是打算将这个问题插在审讯的尾声。 而高村是真的想活,面对张安平的问题,毫不犹豫的开始讲述。 就这样,审讯在两人一问一答中完美的开展——作为鼓励,张安平还特意调低了强光的亮度。 一个个的问题被张安平抛出来,有的是他真的想知道的,有的则是他知道答案的,一次次的询问和回答后,张安平漫不经心的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前不久,国民政府这边有人跟藤田芳政想要买假钞,他们是怎么搭上线的?” 高村像之前一样,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张安平继续询问,几次之后,才做不经意的问:“你见过那个姓梅的代表吗?” 刚才的问询中,双方都没有提到过“梅”姓,张安平此时此刻故意提出来,就是想看高村的反应。 “您说的是梅先生?人我没见过,但我听到过藤田芳政和此人通电话商谈够钞事宜——此事后来被外务省和军部接管了。” 高村的回答让张安平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果然是姓梅的! 也就是说,假钞果然是周佛亥这孙子想要买的! 他的推论也证实了: 汪系和日本人的接触,很有可能就是从假钞开始。 他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又问起了其余各种情报——高村可真是一块宝啊,藤田芳政最核心的机密各种“x计划”,高村都知道一点,在张安平的问询下,高村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进度,但这些东西,却能辅助姜思安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分辨出那些日本军官各自负责的不同“工作”,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审讯一口气持续了三个小时,张安平看高村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便放弃了继续审讯,“友好”的说: “高村君看样子很累了,那就先休息吧——休息完毕了咱们继续聊!” 命人将高村带走后,张安平缓慢的消化起了从高村口中获得的情报,将这些情报悉数消化后,他开始琢磨怎么将鱼钓出来—— 汪系的投日行为,现在只有高村的口供,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来说足矣了,但对汪系来说,差了十万八千里! 【盯着姓梅的!他既然是汪系负责和日本人交涉的,那就盯着他,总能得到有用的东西。】 【还得做一手的准备。】 张安平思索片刻后,脑海中突然浮现两个字: 伪钞! 话说之前在大金山岛缴获焚毁了好几百万的伪钞呢! 虽然焚毁了,但毁不毁的,还不得由自己说了算? 【用伪钞做文章,钓汪系的狗汉奸露脸?】 (本章完) 番外联动章:瞒天过海 (免费章节,跳过去也不影响阅读的那种。) 时间线回拨下。 之前就说过,不管是海员学校送出去的汽车和五百斤特恩特,还是通过李伯涵放出去购买青壮劳力的风声,其实都是障眼法。 这些只是为了麻痹冢本。 张安平真正的捞人方式,其实还是徐天。 唯一的问题是徐天目前还不是真正的自己人,所以张安平需要借助田鲁宁来向徐天下达“命令”。 他是没法直接联系田鲁宁的,具体的流程是: 通过明楼向赵先生转达解救方案,赵先生再通过田鲁宁的上级联系田鲁宁,然后由田鲁宁和徐天进行商量。 当然,这并不会暴露徐天的身份,毕竟徐天是田鲁宁的女婿,在徐天的视角中,是老丈人被迫向他袒露身份,从而解救被捕的地下党。 这条线绕的有点远,但徐天是知道田鲁宁身份的,所以让老丈人“指使”女婿,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这也是对徐天的一次考验。 张安平也相信徐天能完美的通过考验。 …… 赵先生通过田鲁宁的上级约见了田鲁宁,向田鲁宁询问能否借助徐天救人。 田老先生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下来,表示自己愿意试一试。 在得知女儿的丈夫是汉奸后,他虽然愤怒的和女儿断绝的关系,但并没有真正的放弃女儿,他查过徐天,知道这个女婿虽然给日本人效力,但并没有恶迹,此时此刻组织需要,他觉得正好可以借此将女婿反正。 随后,他便亲自去找徐天,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以劝告女婿不要为日本人效死的方式,请求女婿帮忙。 因为老丈人的缘故,徐天都算计过刘唐和其背后的王擎汉,此时老丈人坦白身份,请他帮忙,他这个女婿,能如何? 自然要帮! 他故意思索许久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老先生大喜,表示徐天需要什么,他一定竭力完成! 徐天并没有直接提要求,而是表示他先试试,如果有需要,再请岳父大人帮忙。 他是负责看押的总负责人没错,但这批人日本人看得很紧,想要在不惊动日本人的情况下,释放两个人,这难度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也难不倒徐天,在思索了半宿后,他有了营救计划。 标准关押百人的监狱,塞进五百多人,这不仅仅是后勤方面的压力,还有卫生等等方面的压力。 一個不慎,就会出现传染病致死。 徐天的的营救方案就是传染病致死——只要让目标“死亡”,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人救出去。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和要解救的对象沟通。 …… 特高课直属的宪兵队监狱中。 化名李国强的赵刚,在吃饭的时候,从馒头中吃出了一张纸条。 赵刚没有查看,而是悄无声息的将纸条收了起来——和他一道被日本人抓进来的华侨郑英奇之前告诉过他,新进到号子里的三个“犯人”中,有一个不对劲。 身上一股子“特务”味道。 贼眉鼠眼的,八成是日本人塞进来的“眼睛”。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后,赵刚找了个机会向郑英奇使了个眼色,示意郑英奇拖住“那家伙”。 郑英奇会意,故意开始了他的座谈会,讲起了在美国的种种——赵刚找到机会后,才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纸条。 【装病】 纸条上只有寥寥两个字。 不动声色将纸条吞入口中,若无其事的咽下后,他朝郑英奇使了个眼色,表示可以了。 之后他找到机会,向郑英奇传达了纸条上的文字。 两人的推断一致: 这是组织营救两人的方式。 因为他们很清楚,日本人已经排查了几次他们的身份了,如果日本人有赵刚的身份线索,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试探,而是将人直接带走审问——郑英奇的身份自然是没一丁点问题的。 既然不是日本人的诡计,两人自然要按照这个吩咐去做。 于是,两人病倒了。 徐天并不着急先将两人转移,在确认两人装病以后,他便向冢本再度汇报监狱的情况——之前冢本授权他将人分流向76号的监狱,但因为出了坂本龙一这档事以后,冢本便叫停了。 徐天向冢本汇报了监狱的情况: “课长,目前监狱里已经出现了多个发烧拉肚子的病人,我担心会爆发传染病,能不能在监狱中临时的划出一个重病区,把生病的人集中到一起?” 五百多人关押在标准关押百人的监狱中,出现这种现象实属正常,冢本也没多考虑,便同意了了徐天的提议。 当天他便在监狱里建立了重病区,但赵刚和郑英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送进去,直到第三天收拢第三波病号的时候,装病的两人才被送了进去——送进去的同时,两人也收到了徐天悄然提供的“礼包”。 盘尼西林和装死“秘籍”。 盘尼西林是为了避免两人真的染病准备的,而装死秘籍,则是告诉两人怎么装死。 相比人满为患的正常监区,重病区这边一个号子里就两个人,郑英奇、赵刚“正好”被分到一起。 郑英奇放哨,赵刚查看所谓的“装死秘籍”,其实就是让他们少吃饭进入虚弱状态,等水到渠成后以腋下夹异物的方式暂时性的“屏蔽”脉搏。 赵刚悄然的向郑英奇道出了所谓的装死秘籍的装死方式。 郑英奇怀疑:“靠谱吗?” 腋下夹异物屏蔽脉搏,这个郑英奇知道,但这样子能从法医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吗? 赵刚道:“肯定有其他后手。”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实在不行,我带你杀出去吧。” 赵刚瞥了眼郑英奇,总觉得这个华侨在吹牛。 郑英奇也不多辩解。 之前要不是赵刚拦着不让动手,那几个汉奸特务能抓到他? 两人进重病区三天后,终于得到了神秘的提示,告诉两人可以“嗝屁”了。 于是,两人开始了装死。 两人是在早上被人发现“死”掉的。 狱警也没当回事,便上报了上去,很快便有抬尸的人将两人装上板车,拉到了外面——并不是直接拉到无人的郊外掩埋,而是先集中停放等日本的法医检查确认是否真的死亡。 日本人不是傻子,哪可能让尸体这么轻易的出去? 这一点徐天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的方案很简单,便是在法医检查的时候,和法医聊天,让法医马马虎虎的检查一通即可——为此,他已经用了六天的时间,和监狱里的日本法医培养了相当深厚的感情。 另外,运尸的人他也做了布置,已经被有地下党的成员混在了其中——只要经过法医的鉴别后,两人便会被带走“掩埋”,安安全全的以瞒天过海的方式从监狱脱离。 徐天认认真真的计算过成功率,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七成,这样的成功率,在他看来值得他出手了。 最关键的一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要解救的两人产生过联系,即便出问题,他也能规避掉自身的风险。 作为军统的一员,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徐天自认为对得起岳父了。 然而,徐天不知道的是,他做的这些,从头到尾,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自然是他的上峰,悄无声息的制定了这个计划的张安平——徐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切,其实都在张安平的算计中。 没错,张安平算到了徐天的救人方式。 也可以这么说,徐天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张安平要让他做的事。 而张安平要做的,则是补足最后一个环节: 假死药! 只要假死药能交到赵刚和郑英奇手上,整个计划将无任何一丝的意外! 假死药,对张安平来说不珍贵,但却是要绝对保密的东西,一旦假死药曝光,一旦假死药是他的这件事曝光,尹黎明、左秋明之死,就是天大的雷,一个能把他这个大特务炸的粉碎的雷。 所以,明明只需要两枚假死药就能解决的事,他不得不做出这么复杂的布置,还要乔装打扮混进运尸队——他就是地下党派进运尸队的人。 当装死的赵刚和郑英奇被送进停尸间后,一直暗中观察的张安平,便找了个机会,悄无声息的进了监狱的停尸间。 停尸间虽然温度低,但还是有浓浓的恶臭味道,张安平屏息,很快就找到了心脏跳动的两人。 他轻身走过去,到一具“尸体”前停住,揭开白布后看到了年轻版的赵政委,二话不说便将一颗假死药塞进了赵刚的口中。 装死的赵刚心脏狂跳。 张安平刚要轻声叮嘱吞下去,身后突然传来恶风。 靠,这是要打闷棍? 张安平闪身避开,刚要低喝,对方却毫不犹豫的紧贴着而来,不过张安平感觉对方没下死手,只是要擒获自己。 出手的自然是郑英奇。 他是见此人诡异给赵政委喂药,摸不准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打算先拿下询问——他怕此人是敌人,专门负责给“死人”喂毒。 张安平却不晓得郑英奇的想法,只是恼火这小年轻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于是决定给这小年轻一点colourseesee。 别以为是华侨,别以为在美国长大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两人斗起来以后,张安平惊了。 靠,这什么人啊,看着年纪轻轻,怎么下手这么老辣?而且……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郑英奇也惊了。 老子钢七连受过训、老a里面挨过虐、亚马逊里面杀出过、狼牙里面耍过横,黑鹰坠落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几天没吃饱,但不至于被人两三下给打退吧? 嗯? 怎么这制敌的方式,味道这么熟悉? 张安平怕惊动外面的日本人,收起了教训的心思,低语:“自己人!” “赵刚、郑英奇,对吧?” 警备的郑英奇这才放下心,就连嘴里含着假死药的赵刚也都睁开了眼睛。 “别出声,上去——”张安平做了个手势,随后将一枚假死药扔给郑英奇:“吃了,会生出尸斑,能蒙混过日本人。” 郑英奇犹豫,他看了眼赵刚,看到赵刚朝自己点头,这才决定将这古怪的药丸吞进嘴里。 两人差不多同时吞咽了下去,几秒钟后,郑英奇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要被黑暗吞没,他吓了一大跳,用自己钢铁的意志对抗这种窒息的吞没。 张安平观察着两人的反应,不到五秒,赵刚已经“嗝屁”,但这个叫郑英奇的华侨,居然紧绷着身体,丝毫没有“嗝屁”的迹象。 不仅没有嗝屁,甚至还怒视自己:“毒、药?” 张安平惊呆了,系统的假死药药效居然被人生生给顶住了? “不是,你会进入假死状态。放松些,放松,慢慢呼吸,慢慢呼吸……” 他引导了将近二十秒,郑英奇才彻底的“嗝屁”,这让张安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真的惊到了,系统的假死药,吃下去就“死”的类型,居然被人扛了半分钟? 刨除掉狗系统卖假药的可能,只有一个解释: 非人哉! 确定两人“嗝屁”,张安平这才揉了揉生疼的胳膊,将白布给两人盖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停尸间。 …… 徐天一直等着日本医生为“死去”的两人做鉴定后,安排人将其送走掩埋。 他在昨天就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询问过日本医生,确认他今天不会有事。 但偏偏意外发生了! 日本医生请假没有来上班! 徐天本来还算淡定,无非是委屈两人多等一天的事。 他都打算晚上潜入停尸间,蒙面为两人画尸斑蒙混过关。 但停尸间的臭味却让监狱内的一个日本大尉受不了,看日本医生没来,这名大尉索性替代了医生的工作,戴着口罩检查死去的五具尸体。 偏偏这个日本大尉看不起徐天这样的中国人,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情。 徐天以手续不对为由,拒绝日军大尉去替代医生的工作,但这个大尉却鸟都不鸟徐天的反对,自顾自的去了停尸间检查。 徐天暗道完蛋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从战场上负伤下来的日军大尉居然没有发现异样,刷刷的在报告单上签名同意了运尸出去掩埋。 【难道这个人是地下党的人?】 徐天看着五具尸体被运走,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运尸的人自然是张安平。 他将两具早就准备好的尸体和三具真正的尸体掩埋掉,假死的二人则被他带到了郊外的农屋中,一直到两人身上的假死药带来的尸斑消散,才留下了纸条后离开。 (思来想去,还是用免费章节发出这一章吧,梦幻联动的有些多,另外这个小剧情,主要是为后面做铺垫,做个剧透—— 老李执掌独立团,眼馋友军的火箭筒,听说自家的政委和侦察排长在上海和地下党有交情,大手一挥:嘿,咱独立团成后娘养的了!旅长不给东西咱自己去弄!去上海给老子搞火箭筒去!有了火箭筒,咱独立团也顿顿吃肉!) 第168章:这么坑学生,不太好吧? 在武侠剧情中,经常有藏宝图/绝世高手的洞穴图问世,然后在江湖中杀的一片血雨腥风,最终主角大获全胜,获得宝图巴拉巴拉的…… 张安平现在也想搞一副“宝图”。 一副在上海滩掀起血雨腥风的“伪钞宝图”。 他设想中具体的剧情如下: 国共双方联手,摧毁了日本人在大金山岛的假钞窝点,获得了高达八百万的假钞。 面对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假钞,双方在经过了短暂对峙后,选择了在事后分赃——分赃事后张世豪的人起了杀心,将游击队方面的代表全部灭口后,将假钞私吞。 大特务张世豪勃然大怒,暗中缉拿这名叛徒,结果叛徒跑到了日本人那里寻求庇护,结果在叛逃前被杀,只留下了一份神秘的地图…… 围绕这份地图,共产党、国民党、76号、日本人、青帮诸多势力以及这批伪钞真正的卖家,展开了厮杀。 “额,这剧情有些宏大啊!还要和组织联手……” 再加上还要用到死间计,张安平思来想去,决定将yy中的宝图计划打入冷宫。 宝图计划用不到,但他却生出了别的想法: 假钞的宝图计划不行,那2.0版的“渔”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就拿凹版印刷机和会制造假钞的团队做文章! 根据张安平所知,这些人目前都被游击队正在往苏区转运——不如无中生有,用李代桃僵的办法凭空造出另一支西贝货! 对日本人来说,凹版印刷机不是难事,但参与假币制造的工人是关键! 而对梅斯平以及身后的人来说,如果掌握了这个,那就是滚滚的财源! 如果以此为饵,双方大概率都会动心! 两方若是联合,自己正好可以拿到梅斯平和日本人勾结的证据,而不是空口无凭。 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如果施行,能有效的掩护组织上对于印刷机和工人的迁徙。 当然,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将刷一刷张世豪反共的“功绩”,功德林入场券碎片+1000…… 他分析这份计划的可行性,不断补足计划中的不足,慢慢的,一份成熟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彻底成型了。 代号: “渔计划”! …… 特高课,刑讯室。 冢本亲自坐镇,多名用刑高手,正在对被捕的六名抵抗分子进行肉体的摧残。 为什么扛住了刑讯逼供的人会被视为英雄? 因为刑讯逼供是最残酷的摧残方式,多少意志坚定的人,面对惨无人道的摧残,最后不得不交代自己所知道的种种,然后只求一死,而非富贵荣华。 因为实在扛不住啊! 但这一次的特高课,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六个人,只有一个人在刑讯之后怂了,其他五个人,一个没招! 不仅不招,他们始终坚持称自己不是抵抗分子。 但这样的坚持其实没有意义,因为怂了的那个全交代了。 他交代的情报引起了冢本的兴趣,但冢本再三斟酌后,选择了视而不见,只是交代手下人: “分别关押,不要让他们相互碰面。” “撂了的那个……”冢本思索后,说道:“保密,暂时不要给他看伤,可以和他多沟通沟通,设法招降,明白吗?” 手下不明白冢本的打算,但依然执行了。 第一天的刑讯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三天,被捕的人都在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摧残,而刑讯者也在“无意”中,不断跟他们泄漏一个“事实”: 我就不信你们六个人,没有一个会招的! 没错,这其实是冢本故意为之。 他想往神秘的特二区塞一枚钉子——这枚钉子他打算长期潜伏。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冢本预测,坂本龙一为了自己的信誉,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将这六个人救走。 而这枚钉子,便能借此打进特二区! 和冢本预料的一样,猪鬃商人坂本龙一,真的从高层手里要来了释放令——在抓到人的第四天,坂本龙一便拿着释放令找冢本来了。 这种看似不符合常理的现象,在情报界其实这很正常。 在日本人的战略中,足够量猪鬃是高于常规情报的。 尽管坂本承认被抓的人是抵抗分子派来的人,但坂本也解释称: 抵抗分子也是有派系的,这个派系的人明显是想发国难财的,帝国需要猪鬃,为了猪鬃,放几个抵抗分子又如何? 所以他搞来了释放令,并亲自来到了特高课,带着示威的含义,向冢本要人。 冢本很“愤怒”:“坂本君,他们是抵抗分子!” “冢本君,我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但在我这里,他们就是我的客户!” “再给我几天时间,他们一定会招的!只要他们招了,人我给你!” 坂本态度强硬:“冢本,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啪 他将释放令拍在了冢本眼前:“这是北山将军亲自签署的释放令,冢本君,你想违抗警备司令部的命令吗?” 冢本愤怒的道:“坂本,伱的眼里只有钱,没有帝国的利益!” 但再怎么愤怒,人,他都必须释放。 于是,冢本领到了六个被折磨的皮开肉绽的人,心满意足的从特高课离开了。 坂本龙一走后,愤怒的冢本清司收起了脸上的愤怒,露出了一脸的玩味…… 【钉子,已经打进去了!】 冢本打算好好养这枚“钉子”,用足够长的时间来磨刀,只为在关键时候,亮刀捅死张世豪! 但冢本不知道一件事: 特高课目前的办公地点,是他自认为最大对手的张世豪给他们找的。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特高课目前的布局,是张安平一手操办的! 也就是说,包括机要室、档案室、刑讯室这些,都是张安平一手操办的! 张安平当时为了让日本人满意,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而为了让自己满意,在很早之前,张安平就对特高课目前的驻地,进行过一次……改造。 最早的一次改造和特高课搬迁前的一次改造,两次的效果一叠加,造就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成果: 特高课内部的地下工程总枢纽中,可以监听到包括机要室、三个会议室、课长办公室、刑讯室等九处位置的声音。 这可不是高科技,而是老祖宗就搞出过的“听管”,直白点说,就是空管传声原理——这种纯物理意义上的监听方式,即便是到了现代也都没有办法探查,更别说二战时期了。 所以,刑讯室中上演的种种,从一开始,就在张安平的掌握当中! 看着李伯涵送来的情报,张安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真的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啊! 渔计划刚刚有了腹案,冢本就给自己送来了一条信息传输线路。 他不动声色,下令李伯涵对坂本营救的六人展开正常的调查程序,并进行暗中的试探——冢本肯定会想到这点,所以这条信息传输线路,暂时还不能启用。 “养号”先。 …… “渔计划”中,张安平有两个选择。 1、和地下党联手,共同实施渔计划。 2、不联手,军统单方面的实施对凹版印刷机的“袭击”。 前者,计划的安全性高。 后者,张安平的安全性高。 但后者布置的话,是很繁琐的——要袭击游击队,但肯定不能出现伤亡,还要做出将东西截获到手的样子,一丁点的问题都不能出,一旦出了问题,后者的好处就会变成: 张安平有问题。 张安平一时间难以取舍,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找老郑参谋参谋。 于是,郑耀先在睡梦中,又被张安平摸上门来了。 老郑暴怒,我堂堂上海站站长、中共二号情报组高级情报员,凭什么总被上峰+上级大半夜的摸进来?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速之客张安平拱手作揖:“我错了,我错了——说正事,说正事!” “说正事”三个字让郑耀先的怨气消散。 这家伙大半夜的摸进来,肯定是重要的事。 “老郑,我有个计划,但有点难以抉择……” 张安平说起了自己的“渔计划”,仔仔细细的给郑耀先说了个明明白白。 听完了张安平仔细的讲述,郑耀先沉思起来。 他知道张安平纠结的原因,最安全的方式自然是和地下党联手,但大特务张世豪的人设,让他必须保持对地下党的敌意——联手次数过多,人设危险! 他知道张安平倾向于后者。 但后者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张安平又是习惯于事事都在掌握的性子,不确定性太多,他心里没谱。 这才是张安平找他的原因。 郑耀先对这个计划也是意动的,因为梅斯平这个人,他代表的是汪系,汪系在党国的分量太庞大了,庞大到如果直截了当的汇报,一个不慎,张安平这个区区上校,会被轻易碾压成齑粉! 但还是那句话,梅斯平代表的汪系,举足轻重,如果有问题不报,可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张安平这种钓“渔”的方式,最是恰当,只要找到实锤的证据,汪系才不会对他有威胁! 琢磨了好一阵,郑耀先灵光一闪,道:“你为什么执著于自己操作?” “借刀杀人不就行了?” 郑耀先觉得这事张安平不好操作,干脆让明楼来! 明楼现在成防火墙了,这种事当然是让明楼背锅嘛! 反正张安平“坑”明楼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借刀杀人? 换做别人,郑耀先肯定要解释一通,但张安平头发都是空的,郑耀先只说了四个字,他便意识到了郑耀先的意思! 借刀杀人! 大特务张世豪,身为军统高官,岂能在全民抗战之际,兄弟阋墙? 所以,要借日本人的手来解决地下党手里的凹版印刷机和工人! 但又不能让日本人出面。 所以…… 许忠义! 许忠义的身份是大汉奸,走私巨鳄,借许忠义的手来解决地下党手里的凹版印刷机,非常的合理! 而许忠义,对地下党是有好感的,甚至还支援了游击队几十万日元! 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终究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如果将任务交给他,他会怎么做? 耿直boy:老师,现在全民抗战,岂能兄弟阋墙?这事我不干,你也不能干! 聪明boy:老师,学生定不辱使命!——老师,学生无能,没能将目标拿下,请老师责罚。 许忠义会怎么做呢? 张安平盘算起来,然后得出一个答案: 老师,学生不辱使命,已经将东西炸毁了!那些工人……我没下得去手,放跑了。 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凭空变出一支“西贝货”,借此钓鱼!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件事将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明面上他不会承认自己指派过学生干过这事,毕竟是汉奸干的嘛。 但在官面上,军统高层会说:不愧是张世豪,这一手妙不可言! 而一旦东窗事发,这件事又和张安平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许忠义干的嘛! 张安平届时顶多说:“是我失察!” 但参与的人又都是许忠义自己拉出来的武装,张安平的失察很正常嘛! 想清楚这点后,张安平不由激动的对郑耀先道: “老郑,你可真是我的子房啊!” 郑耀先:滚! 张安平这么高兴,其实还有个原因:借此也能让许忠义做选择。 他能帮助游击队,说明自己的这个学生,是认同组织的,但自己这个老师对他又太好了,所以许忠义进退两难。 而现在,无疑是张安平“逼迫”许忠义做一个选择。 郑耀先看张安平开心的合不拢嘴,心中疑惑,我让你借明楼的刀杀人,期间的操作也挺繁琐,你咋这么高兴? 难不成你想得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郑耀先试探的问:“你觉得可行吗?” “废话,不可行的话我能这么高兴?老郑啊,你说我这个做老师的这么坑自己的学生,是不是太那啥了?” 坑自己的学生? 郑耀先反应也不慢,马上意识到张安平联想到的是借许忠义的刀。 老郑暗暗咋舌,他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借许忠义的刀呢? 神了! 他虽然早就把张安平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此时依然忍不住叹服,张安平这脑瓜子,真的逆天啊! 虽然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但老郑总不可能自曝说自己没想到这茬吧? 他故作淡定的道:“你不就喜欢坑自己的学生吗?” “咳咳咳,没让你说实话——啧,前不久刚考验了徐天,现在又该考验许忠义了。”张安平很是嘚瑟的拍了拍郑耀先的肩膀: “小同志,看,我又给自己能物色一个干将了,你得多努力呐!” 这一点,郑耀先真没法比。 张安平嚣张的不像个卧底,可偏偏他却藏得最深,且还“肆无忌惮”的发展同志,哪像他啊,如履薄冰好几年,还是独苗一个…… 张安平收起在郑耀先面前才能表现出的“幼稚”和嘚瑟,再度恢复成为了大特务张世豪: “多亏了你给我个思路,我去找许忠义布置了,你联系下明楼,让他和赵先生沟通下,准备一个假目标。” “嗯。” 郑耀先答应下来,看张安平说走就走,犹豫了下,道: “你回来有几天了,没想过去看看墨怡同志?” 郑耀先见过曾墨怡了,也向她解释了缘由,但他忘不了曾墨怡强笑的样子——她在等丈夫看她亲口解释,可他丈夫明明和她近在咫尺,却犹如真正的牺牲一般。 张安平愣了愣,迟疑着说道: “我……” “再说吧!” 看着张安平离开,郑耀先叹了口气。 他猜张安平也想去。 他更是猜测,张安平怕见了曾墨怡以后,曾墨怡再难以保持悲伤。 而此时的曾墨怡,却依然需要悲伤,只有这样,才能迷惑敌人——张安平这个马甲已经废弃,那就必须死透啊! 欸…… 又是幽幽的一声叹息。 —— (联动章没收费哦,没收费哦!不收费的联动章,换点那啥票不过分吧?) (本章完) 第169章:许忠义 自从一捐成名后,许忠义的小日子就过得更潇洒了。 以前还有日本人刁难他,但一捐成名后,刁难他的人就变成了他至亲至爱的好友; 以前因为运送管制类物品,一旦被纠缠上他就得派合伙的日本人出马,但现在他只要过去刷个脸,有人即便当着日本军官的面举报这些全都是违禁品,日本军官也会说: 许先生是帝国最亲密的战友,这些商品,一定是有重要用途的! 以前,被卸任了特务委员会主任的名头后,76号的李力行、窝在新亚饭店办公的伪政府高官,总想把他当夜壶,而现在,这些人都得提着礼物找许忠义,请求许忠义在日本人面前美言两句。 以前,许忠义要时刻警惕有人拿他的身份做文章,但现在,上海的特、情机关,即便是收到有关许忠义的情报,也只会束之高阁。 搞得许忠义恨不得现在就挥舞着镰刀,和姜思安一道开启第二次割韭菜。 好在他有个人间清醒的老师,能阻止许忠义这惨无人道的收割。 “又不是大a,你总得给韭菜一点成长的时间!” 许忠义不明白什么叫大a,但老师的话是不会错的。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老师错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老师张安平,正给他布置新的任务。 …… 张安平以许忠义小弟的身份找到许忠义,到书房以后,两人的角色互换,许忠义狗腿似的给自家老师倒茶,然后各种赔笑——这是学自老师对上戴老板的招式,他感觉自家老师也吃这套。 或许,是自家老师潜意识总有种“找回场子”的念头? 张安平对许忠义狗腿的行为已经无可奈何,看这小子沉溺其中,也就懒得再重复了——就目前来看,还没到这货逼死自己的程度。 他示意许忠义坐下,道:“大金山岛的假钞窝点,具体的情况你知道么?” 许忠义不解:“老师,您问这个干吗?” 大金山岛的事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还问这个干吗? 张安平“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那个窝点里面的设备和所有的工人,最后都落到了共党手里。” “啊?我以为您给炸了呢!”许忠义惊讶。 他心道:我当然知道啊,一万五还是我“借给”张浩的! 借? 许忠义心中咦了一声,这钱自己好像也没打算收回来啊——我这算是怎么回事?身在吴营、关系在魏营、心在汉? 他突然间有些懵,我为什么一直没头没脑的在支援地下党? 看着许忠义毫无瑕疵的演戏,张安平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他脸色阴沉下来:“没炸。东西被共党拿走了,给我一张一万五千的欠条——前几天共党迫不及待的把钱送来了。” “嗯?共党这么有钱?”许忠义装作惊讶,心里颇为肉疼的自语: 那是我的钱! “他们大概是想两清,省的我拿这个做文章反悔。”张安平嘲弄的说道: “但我……越来越后悔了!” 许忠义这次是真正的心中一惊,脸上则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老师,您想怎么办?” 他袖子一撸,一副要亲自下场为老师出气的模样。 事实上,许忠义猜到张安平这是要让自己当刀了——借刀杀人的刀。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张安平接下来说: “共党虽然承诺不会用于假币制造,但我信不过他们。且他们就算不制造假币,也一定会借此制造他们所谓的‘边币’——忠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想让共党得到这些东西!” “老师高明!”许忠义竖起大拇指:“我出手,就是日本人出手,出问题了,共党也怪不到老师头上!” 张安平点头,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心意,补充道: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后续——伱把东西弄到手以后,我会让忠救军袭击你,将东西重新缴获。” 正盘算着怎么和张浩沟通忽悠张安平的许忠义奇怪问: “为什么?” “这些东西是个饵,我需要它们勾搭一下某些猎物。” 许忠义自然意识到所谓的某些猎物,应该是日本人。 他心道明明可以好好商量,非要兵戈相向,何必呢? “那我正好借此清理一些恶贯满盈的败类——老师,那具体的情报您告诉我,我好准备人手。” “正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先准备人手。”张安平交代道:“记住,是你的无意中发现了共党从而动手,不要太刻意,明白吗?” “我知道!老师,我办事你放心!”许忠义信誓旦旦的保证。 张安平看着这面“镜子”,心道你小子办事我确实放心。 镜子前的主人公走了,但镜子里的“影像”还在。 和主人公一样,当张安平离开后,总是在老师跟前展现谄媚、讨好、亲近之色的许忠义,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老师错了。 【老师,你错了!】 许忠义沉默的想着——你说过的,这是中华民族的最危险的时候,这是全民抗日的时候,这是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想着兄弟阋墙啊! 许忠义不想、不愿向共同抗日的友军挥下这一刀。 但他也不像古代的忠臣那样,决死去劝——如果劝有用的话,又何必决死? 像老师这样的人,要是听劝的话,又怎么可能成为让日寇闻风丧胆的张世豪? 所以他压根就没生出过劝的心思。 【我能做的,大概就只有问心无愧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许忠义沉默的望着霓虹灯下的上海,这党国啊…… 去年的淞沪会战,老师在正当程序的举报无果后杀气腾腾的祭出了刺杀名单,许忠义便对党国伤心——因为他效力的党国,在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战场上,都做不到对英雄的尊重啊! 而现在的他是走私的巨鳄,这重身份,让他见识了那边太多肮脏的人和事,伤心逐渐成为了绝望。 这也是许忠义为什么选择用自己的钱去支持张浩的原因。 而现在,他的老师要让他对自己欣赏的“他们”动手。 【我以为老师是党国唯一的光,没想到……】 这一刻,许忠义彻底的绝望。 就如他刚才微不可闻的呢喃: 我能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 次日,许忠义通过隐秘的渠道约见后,见到了张浩。 往常见到许忠义,总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玩世不恭的慵懒和漫不经心,但这一次,张浩在许忠义的脸上没有看到以前经常看到的神色,这让张浩心中一惊——莫不是出大事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们还没有撤离?日本人这边,组织了三个联队的日军和五个团的伪军,马上要展开了对抵抗力量的清扫了!” “我知道。”张浩解释道:“上级的意思是让我们拖一拖鬼子,免得鬼子轻易达成扫荡的目的,轻易回身支援武汉那边。” 淞沪会战输了,上海沦陷; 南京保卫战,输了南京,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刻下了难以忘却的伤痕; 太原会战输了,丢了太原; 徐州会战,赢了台儿庄,却依然输了徐州; 现在,武汉正在大战,百万国军、二十多万日军,围绕着武汉展开着大战——值此之际,每一分的抗战力量都是那么的宝贵,何必啊! 许忠义心里叹了口气,振奋精神后说道: “我这边应该能接触到日军动向,既然你们决意拖延日军,那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会向你们通告日军的动向。” “不必。”张浩却出人意料的拒绝:“我们有其他渠道的——还得谢谢你提供的那些电台。” 许忠义摆摆手,也不居功,反而说起了正事,道:“我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要我从你们手里抢夺伪币团队跟印刷机。” 张浩闻言沉默了一阵,才道:“张世豪的命令?” 许忠义不答,自顾自的说道:“老张,这件事我没法拒绝,但你们毕竟是抗日力量,我不想沾染你们的血,能不能和我演一场戏?” 张浩不假犹豫的回答:“没问题!你想我们怎么配合你?” 许忠义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张浩认真聆听,全部牢记在了心里。 “我回头就去准备,完成后我会通知你的。” “好。” 许忠义说完就要离开,张浩犹豫了下,喊住他: “忠义,你……要不你加入我们吧!” 其实张浩早就想这么说了。 最初和许忠义接触,他就觉得许忠义人还行——虽然事后上级告诉他,你呀……上当了。 但在日本人找上门的时候,许忠义选择自己被捕保护他的行为,却让张浩一直铭记于心。 而后来,许忠义各种的帮助,也让张浩逐渐真正的认识到了许忠义——他一直想邀请这个和他一样热爱着这个民族的人和他一道并肩战斗! 今天,他觉得能邀请了。 许忠义驻步,转身后露出一抹的苦笑,道: “老实说,你们……真的很不错。” “但……” 他苦笑着指着自己:“我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围内帮一帮你们。” “我知道你们是对的,但……” “我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张浩没想到许忠义拒绝的这么干脆,他试图“挣扎”下,道:“忠义,那这样行不,你和我的上级见见?” “没必要,我就和你联系——我不是你们的人,我帮你,是因为你们是真心抗日。” 说罢,许忠义头也不回的离开。 张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许忠义帮他次数多了,他不是没探过许忠义的口风,但每一次都被许忠义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次他觉得水到渠成了,没想到却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啊,真的是迂腐啊……” 张浩叹息不已。 收拢心情后,他悄然离开了会面的地方,在确认没有被尾随后,来到了和上级约好的见面地点。 …… 二号情报组,明面上的负责人是岑庵衍,按理说和上海党组织的交涉,应该是岑庵衍来完成的。 但老岑受伤期间,张安平布置七七起义,为了和上海地下党联系畅通,便打出了明楼这张王炸牌。 既然明楼已经和上海地下党产生了横向联系,张安平自然取消了岑庵衍和组织的横向联系,将外联的任务交给了明楼。 待许忠义和组织联系过以后,张安平便来到了明楼家。 他是要通过明楼,和上海地下党进行沟通。 明楼还没下班,明家就一个无所事事的三少爷,明三少接待了许忠义帐下的狗腿张晓,很是热情的拉着张安平东扯西谈,一副要交朋友的姿势。 张安平自然得应酬着,用汉奸身份是和他这个学生做了“朋友”——明台在闲谈中打探情报,张安平则在闲谈中为这个学生打分,最后给了82分的评价。 60分的及格分,10分的表扬分,扣8分的稚嫩,奖10分的勤快,再给10分的鼓励…… 明楼来的时候,看“张晓”跟老三这么的亲密,不由撇嘴——张安平啊张安平,你这是逮着我家兄弟三个祸害没完吗? “阿诚,你和老三去接下大姐——张先生久等了,跟我去书房吧。” “是,明主任。” 张安平的身份绝密,明楼虽然经常心里吐槽这货,但就连明诚都没有说过。 两人进了书房后,明楼没好气的说道:“我三弟好歹是你学生,你这么欺负他有意思吗?”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明楼不满的问:“你这是用什么身份回答的?张世豪?还是张安平?” 张世豪,那就是军统的人,你这么说话,我忍了。 张安平,那你就是同志,自家同志,你这么说话,你好意思? 张安平哭笑不得的说道:“明楼同志,不必这么认真吧?!” 明楼暗道:不这么认真,你的恶趣味有完吗? 他懒得理会张安平的吐槽——主要是说不过。 他严肃的说道:“我和赵先生见面了。” 张安平正色的点头,示意明楼继蓄。 “你那个学生,拒绝了张浩同志的邀请。” 张安平一愣,许忠义这小子……拒绝了? 他觉得以许忠义这段时间帮助地下党的行为来说,加入组织是顺理成章的事。 明楼复杂的看了眼张安平,继续道: “不过他说了你交代他的任务,想让组织这边配合他演戏给你看。” “这小子啊……”张安平神色复杂的叹息。 许忠义为什么拒绝,他能猜到。 曾经那个油滑的小子,终究是重情重义啊! 可这混小子,能不能分不清私谊和家国公谊? 将复杂的心绪压下,张安平道:“既然这小子按照剧本走了,那接下来……” “‘渔计划’就正式开启了!” “小明啊,接下来你就多关注特高课和76号这边的动静,咱们这一网撒下去,一定得把这条大鱼逮起来!” 明明说的是正事,可一个“小明”的称呼,让明楼恨不得踹张安平两脚——这是拿张世豪的身份跟我说话呢对吧? 看着明楼强忍怒意的样子,张安平暗笑的同时,一本正经的道: “明楼同志,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张世豪和张安平两重身份,无缝衔接。 明楼能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只能应是——这家伙,两重身份都压自己一头,还偏偏喜欢做弄自己,真的是……闲得慌! 张安平离开后,明楼脸上的无奈和愤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生气当然是假的,张安平也知道这是假的一样,这只不过是两个志同道合的战友间,默契的互动而已。 (本章完) 第170章:“渔”的争夺战(上) 对于有理想的人而言,和志同道合的人一道并肩战斗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就如张安平和明楼,就如张安平和郑耀先。 许忠义不是孤身一人在敌人心脏中战斗,他还有个师弟,和他在背负骂名的路上,相互搀扶、并肩而行。 他是很了解姜思安的,他相信如果自己找上姜思安,自己的这个师弟,一定会选择和自己站在一起忽悠老师。 但思索了许久,许忠义终究没有去找姜思安,而是选择了一个人去“独行”。 其实和姜思安一道去做这件事,未来东窗事发的那天,这锅就会有两个人背,但许忠义终究是不忍——老师对他们两个太好了,好到许忠义不愿意让老师有一天经历两个徒弟的背叛。 他一个人伤一伤老师的心就够了。 两天后,张安平给许忠义带来了一条消息: 共党游击队正在组织非战斗人员撤离,根据可靠消息,印刷机和工人,会向天目山方向转移。 许忠义听到后,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老师保证: 一定替老师将凹版印刷机和那些工人拿下! …… 许忠义和姜思安的手里,各有有一支数百人规模的武装力量,两人的走私集团在日本人的撮合下合并后,这两支武装力量并没有完全的融合。 倒不是两人貌合神离,而是许忠义手里的武装力量基本都是国人,少量日本人在其中担任顾问职务,而姜思安手里的武装力量,则是以日本人为骨干,两者没法融合。 许忠义手里的护卫队,名义上的顾问,实则是真正的掌权者——这也是日本人信任许忠义的原因。 因为这是许忠义刻意为之嘛!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许忠义在护卫队里没有心腹。 恰恰相反,“义气为先许忠义”可不是吹出来的,会做人做事的他,在护卫队中的心腹可不少,甚至只要他乐意,完全可以将几个狗屁的顾问沉到黄浦江喂鱼,就跟他老师对待高村武太一样。 这天,许忠义悄悄将护卫队中的几个心腹唤到了家里。 寒暄过后,许忠义进入正题,说道:“哥几个,现在一桩泼天的富贵,你们有没有胆子跟我干?” “许先生,我们哥几个的命可都是你的,只要您吭一声,刀山火海,我们哥几个眉头都不皱一下!” 心腹们拍着胸脯向许忠义保证。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许忠义夸奖一声后,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兄弟们,日本人之前弄出的假钞你们知道吗?” “知道,做的还挺像,大部分人都分辨不出来。” 许忠义点头:“对!我得到了一个情报——日本人以前的假钞团队,被共党的游击队控制着,最近日本人开始了扫荡,共党游击队正在组织这些人撤退。” “兄弟们,咱们走私看似挣钱,但总是有成本的,还要打点这个打点那个,但印钱,可是真真切切的没本买卖!” “共党从日本人手里抢走了假钞团队后不干印钱的生意,简直是暴殄天物!老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共党不乐意,那咱们来!” 几个心腹听得是两眼放光,又不是跟日本人对着干,还能有泼天的富贵,这活,他们干了! “许先生,您就说怎么干吧!” 许忠义拿出一张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我得到的情报是游击队要转移的假钞团队,会走这条线,我会给伱们一个护送的任务,你们出城后就往这里去设伏,人和机器弄到手后,往北边这一块转移!” “切记,这件事不可走漏风声,要是日本人知道了,这可就没我们的份了!” “明白吗?” 一名心腹小心道:“许先生,我们队里可是有位太上皇啊,他……他要是知道……” 所谓的太上皇,自然是日本顾问。 护卫队的每一队人,都有一个日本顾问。 “这事好办,我们把他……”有人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屁话!”许忠义骂道:“这世上还有钱搞不定的事吗?动动脑子!咱们终究是背靠着日本人吃饭,哪能干这种事?” 许大汉奸很是严肃的告诫着这几名心腹。 心腹们纷纷受教。 许忠义又陆续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最后往桌上拍了一张一万法币和一张三万法币的存单,很是诚挚的说道: “我许忠义从来都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你们是我最信赖的兄弟,跟着我,我吃肉,绝对不让你们喝汤!” “一万法币分给细川,这三万,你们和干活的兄弟们分一分!” “事成之后,我还有重奖!以后假币产生的利益,必然有你们一份!” 面对着拍到桌上的三万存单,面对许忠义这么大方的许诺,这几个“心腹”顿时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一个个赌咒发誓一定要把人和机器一并抢过来。 第二天,这些许忠义的“心腹”便带着手下,以护送货物为名离开了上海,而与此同时,一则情报也传到了张安平的手里: 猎物已经上路。 …… 许忠义秘密出动了一百多号人。 因为是以护送货物为名,又是用分批离沪的方法,这么些人的出城,并没有引起日本人的注意。 他们按照许忠义提供的情报,在出城的次日早晨便抵达了预设的埋伏点等待。 期间出现了插曲,这支队伍的顾问细川,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押送后,立即要求手下人给一个解释。 队伍中的这些许氏“心腹”,啪的一声将八千法币的存单拍在日本顾问细川眼前: “细川先生,这一次是许先生的私活,这是许先生的一点心意!” “事成之后,许先生另有厚报!” 细川虽然不知道这几个缺德家伙给他打了个八折,八千块钱是实打实的,他不带犹豫的就接受了。 钱不钱的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喜欢给慷慨的许先生效劳。 “拍”钱的汉奸心里后悔,早知道细川这么容易收买的话,那就打六折、不,打四折! 这帮人办事还算厚道,搞定了细川后便拿出了八千法币,开始收买跟着他们的那些小喽啰。 中低层的头目分了一笔,剩下的才轮到真正的小喽啰们瓜分。 平均下来每人分到二十来块的法币,真正的小喽啰们兴奋的一比,一个个拍着胸口表示要为许先生效死。 他们才布置好埋伏圈,下午时分,就有人跑过来报信了——共党游击队的转运队马上要来了! …… 转运队。 寥寥十几名游击队员护送着多辆驴车、二十多名工人正在小路上行进。 如果有熟知游击队的人过来就会发现,这支游击小队的规格有点高。 因为负责带队警戒的班长,姓张名浩。 没错,这支游击小队,是张浩亲自带领的。 十三名队员,除了一人外,其他人都是张浩精挑细选的精英——他们是来给敌人送“机器”和“工人”的,可不是送人头的。 唯一不是张浩精挑细选的“队员”,等张浩喝完水后就催促:“张队,水喝完了?您继续讲啊!” 讲了一路的张浩,没好气的说道:“郑同志,你怎么老打听张世豪的事?” “好奇,好奇而已。” 其他听上瘾的队员见队长居然不讲了,出声催促道:“队长,你就接着讲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再讲下去就得瞎编了——你们嘴巴紧一点啊,政委要是知道我又在说张世豪肯定又得说我!”张浩叮嘱了一句后转而对“郑同志”说道: “郑同志,你要是实在无聊,我这有份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故事合集,你看看?” “郑同志”好奇道:“什么故事?张队你还特意剪下来?” “蓝星动物国!”张浩来了精神,讲道:“你别看这故事叫蓝星动物国,其实每一个动物名称的国家都是有特指的,比方说龙鹫国,指的就是咱们,脚盆鸡,指的就是小日本,还有鹰酱、约翰牛、高卢鸡,这些指的都是列强。” “龙鹫国?” “郑同志”一愣,龙鹫?秃鹫?秃子? 他心里的怀疑彻底的实锤了…… 之前看见火箭筒的时候他就觉得怪怪的,火箭筒不是美军参战后才陆续装备美军的嘛? 怎么在游击队手里,火箭筒居然有这么多,而且型号还这么成熟! 后来在游击队看到盘尼西林这样的抗生素“泛滥”后,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所以这一路他才向张浩打听张世豪的种种。 此刻,当他看到了张浩视若珍宝的“蓝星动物国”报纸剪辑版合集后,他彻底悟了。 什么狗屁大特务张世豪,那绝对是自己人! 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挂逼! 那么,在停尸房里和自己交手的那小子、喂自己“假死药”的那小子,一定是他喽? “郑同志”看着预言般的“蓝星动物国”,暗道: 这位“老乡”,挺活跃哈! 张浩不知道“郑同志”所想,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蓝星动物国】的神奇之处。 翻看着【蓝星动物国】的“郑同志”突然出声:“我们被人盯上了!” 张浩愕然的看着“郑同志”:“你怎么发现的?” “郑同志”头也不抬的说道:“之前就有人鬼鬼祟祟的观察,吊了咱们快两公里了。” 张浩啧啧称奇,随后小声嘱咐:“别声张。” “嗯。” “郑同志”抬头看了眼张浩,一副我早猜到的样子。 大约又前行了三公里左右,“郑同志”再次出声:“再走的话,就得进伏击圈了。” “你这都能看到?” “我又不是妖怪,”“郑同志”翻白眼:“不过是前面地形适合埋伏罢了。” “别慌,埋伏的是一帮没啥战斗力的三鬼子。” “三鬼子?” “伪军是二鬼子,比伪军还不入流的自然是三鬼子了。” “郑同志”一脸的跃跃欲试:“哦,那怎么打?” “打两枪就跑,注意别让同志们出现伤亡。” “郑同志”用目光指着护送的“工人”和机器:“那他们呢?” 张浩大惊:“这你都看出来了?” 郑同志笑而不语,他又不瞎,这些“工人”是工人没错,但他们绝对是游击队前辈伪装的,独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气质,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淞沪游击队虽然没进入新四军的正式编制,但背靠上海财大气粗,又经常和日军作战,可以说他们就是没有番号的正规军! 张浩特意说道:“你到时候听命令就行——没问题吧?” “是!” 一行人“傻乎乎”的进入了伏击圈,随着一声枪响,一场蓄谋已久的“伏击”就这么展开了。 别看一百四十多号的伏兵,但面对十四个游击队员的,他们居然只是在远处开枪,半晌都不敢发起冲锋。 至于他们的枪法,在郑同志看来,和他刚刚经历的黑鹰副本的黑叔叔一个档次。 但郑同志对这些三鬼子没有任何同情,据枪、一枪一个三鬼子,把一旁的张浩都快看傻了——四百多米啊! 这比张世豪搞出来的那个狙击手集训大队更牛逼啊! 他连忙提醒:“郑同志,你悠着点,再打下去,咱们就得反吃了他们了!” “哦……好吧。” 郑同志恋恋不舍的结束了射击,看其他队员还在装模作样的跟三鬼子对射,半晌也没打死几个,不由道: “张队,咱们子弹不是匮乏的吗?” “是啊,咱们是子弹挺匮乏的。”张浩理所当然的回答。 日本兵一个人配弹四个子弹包120发子弹,他们条件有限,一个人才几十颗子弹,当然是匮乏。 郑同志莫名其妙的看着张浩,怎么也没法将张浩口中的匮乏和印象中的三枪八路对上号。 虽然淞沪游击队隶属新四军。 【看来又是那位老乡的杰作啊!很神奇啊,明明为自己人做了这么多的事,却偏偏背着一个大特务的人设!厉害!真厉害!】 郑同志不开火了,让三鬼子魂飞魄散的伤亡终于正常了,许忠义的几个心腹一看这么多人,居然被十来个游击队员压着不敢冲,立刻祭出了绝技——撒币。 “给我冲啊!谁先冲过去奖励1000块!前二十个每人奖励量两百块!” 之前还悄悄念叨着为二十来块卖命而不值得的汉奸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的就站起来冲锋了。 这可把游击队员们美死了,一晃眼功夫,十来个人就拿下了十杀、十五杀,眼看着就要往二十杀奔了,张浩急忙制止了还击: “停止射击!突围!” “队长,为什么?这帮敌人不经揍!” “搞什么啊!就这么点鬼子,优势在我,突什么围!全歼他们!” “老姚他们都没动呢!队长,发枪,让老姚他们跟咱们一起干,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王八犊子,保准认怂!” 游击队员们不乐意了,往常他们的对手都是小鬼子,面对那些小鬼子他们都怡然不惧,现在的这对手,别看人多,他们可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张浩黑着脸道: “这是命令!” 这下游击队员们有意见都得憋着了,他们很自觉地要掩护伪装成工人的战友撤离,张浩却强调: “不要管老姚他们!我们撤!” 有队员没明白过来,怒气冲冲的指责:“队长,你疯……” 话还没说完,就被战友一脚踹到了一边:“别废话!听命令!” 郑同志将手里的m1917扔给游击队的前辈,喊道:“给我一支汤姆逊,我掩护!” 张浩同意郑同志主动请缨加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位华侨能打,见他申请机关枪,便将自己的机关枪和弹匣一股脑的给了这位同志。 郑同志拿到冲锋枪后主动担任起了断后的重任,他并不着急开火,而是熟稔的调整了快慢机,等敌人靠近后就开始了极富节奏的三发短点射。 每一个短点射,必然会让一名敌人倒地,而且每次的点射间隔时间极小,被金钱冲昏头脑的敌人接连死了七八个人后,终于恢复了怂包的本质。 郑同志见状便开始后撤。 撤离的游击队员们此时轻易撕开了敌人的包围,从伏击圈一跃而出。 只留下了二十多名“工人”和多辆装满了机器的驴车。 三鬼子们围了上来,凶神恶煞的向工人们询问起来,得知这是印刷机和印刷钞票的工人后,一齐欢呼起来。 他们历经“苦战”,成功的完成了许先生布置的任务! 许忠义的几个心腹,这时候只觉得黄灿灿的金子正在向他们招手。 …… 郑同志和一众游击队员隐匿在暗中,看着欢天喜地连警戒哨都没有准备的敌人,他心道: “这就上当了?” 但转念一想,前世某个被战争罪起诉的狠人,白天当社畜、晚上当军师,都能在非洲搅风搅雨把一个小部落培养成小军阀,这种非专业人士哪能在战场上清晰的分辨出败战计? 张浩带着考量的口吻问道: “郑同志,你猜我们接下来会怎么做?是不是要里应外合的全歼他们?” 郑同志翻白眼,心道这位前辈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张队,我又不傻。” 为了这么点醋,怎么可能准备这么多的饺子! “哈,果然瞒不过你——你且等着,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张浩卖了个关子。 其实此时的他是很激动的,作为一个张世豪的迷弟,能算计一把张世豪,这种成就感,实在是不足以向外人道。 …… 张浩磨刀霍霍算计的目标张安平,这时候正带着突击队,悠哉的在树林里休整。 他打算向许忠义的人收过路费,虽然没建收费站,但过路费是要收的。 顺便再把许忠义给过来的名单上的汉奸一一剪除——底层的三鬼子,很多人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教训一顿就行了,但一些恶贯满盈的混蛋不能留。 许忠义的这几个心腹,就属于这个级别! 张安平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心道: 【许忠义这小子和游击队,到底会怎么演这出戏呢?】 (本章完) 第171章:“渔”的归属(中) 许忠义会怎么演这出戏? 老实说,许忠义这出戏演的是真的不容易。 因为他要算计的人叫张世豪——纵观整个军统,就是将目前还带点打酱油属性的中统也算上,没有人能在布局方面比得过他。 至于日本人,接连死于非命的特高课课长和机关长,已经证明了很多问题了。 所以,要怎么才能合理的算计到自己的老师? 而且还要保存自己。 老师狠吗? 许忠义可以不用犹豫的回答:狠! 左秋明,那是老师一手带出来的,论亲疏只比他逊色一筹,是老师从关王庙带出来的学生中,第一梯队的亲信学生。 结果呢? 老师亲手处决了左秋明! 许忠义闲暇时候就会去左秋明的坟前——这时候他经常想,以后老师会不会亲自站在自己的坟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背叛党国。 所以,许忠义根本就不像张安平想得那样,敢轻易的去算计他的老师。 但许忠义更不愿意宝贵的抗日力量消耗在兄弟阋墙的损耗中。 他又不得不去算计自家的老师。 再三思索后,他终于想出了一招以势压人的招数——因为老师需要用游击队掌握的凹版印刷机和假钞工人布局,在“势在必得”的情况下,他不能只通风报信让地下党警惕老师的偷袭,所以必须要有万全的方式。 在思索许久后,许忠义在棋盘上,落下了这样的棋子: 此处省略我作废的3000字…… …… 日本人的扫荡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布局了。 淞沪司令部的决议下达后,谭忠恕便带着忠义救国军早早的撤入了浙江,张安平此时能动用的力量除了二区的行动力量外,就只有挂靠在忠义救国军名下的突击队了。 二区的行动队和锄奸队,行动队这边只有齐思远带领的几根独苗了,锄奸队这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只有宫恕和几根独苗,其他人都因为暴露的缘故跟着忠义救国军撤走了。 两队这么几根的独苗,张安平舍不得暴露,也就是宫恕因为“燕双鹰”的缘故,外貌已经暴露,才被张安平唤过来帮忙。 也就是说,张安平目前动用的人,除了补充到28人的突击队外,加上宫恕和他自己,只有……30个人! 但就是这三十人,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十人,张安平就敢伏击刚刚“伏击”了游击队的地下党。 此时,带人去侦查的宫恕快步跑了回来,向张安平汇报道: “老师,敌人马上就到。” 张安平听后大手一挥:“准备战斗——30对120,优势在我,务必全歼!” “是!” 由狙击手转职成为突击队的专业杀手们,信心满满的向他们的教官保证。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支挂靠在伪政府缉私队名下的走私商团护卫队,终于在突击队员们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出现了。 张安平看着对方一丁点警惕都没有的行军阵型,下令道:“不要着急,放眼前了打!” 就在张安平下达命令的时候,更远的地方,张浩和被他一直以郑同志相称的郑英奇,正在“鬼鬼祟祟”的观察着这支打了他们“伏击”的三鬼子。 郑英奇放下望远镜,悠哉的说道:“他们要倒霉了!” “为什么?” 郑英奇很肯定的说道:“前面有人磨刀霍霍的等着他们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 郑英奇犹豫了下,说了句嚣张到骨子里的话:“我比较专业些。” 此时的他,正在合计着目前的情况: 有人在前面磨刀霍霍的等着刚刚从游击队手里劫人的三鬼子——这意味着,如果这是一场螳螂捕蝉的狩猎的话,那么,对方就是黄雀。 那这只“黄雀”是什么人? 日本人? 不可能! 因为如果是日本人的话,没必要出现螳螂。 伪军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只有军统! 【看来是我那个“老乡”向游击队泄漏了军统的情报——这么明显的情报泄露,这位“老乡”事后会不会被怀疑?】 【这个“老乡”,做情报工作……不怎么专业啊!】 郑英奇暗暗吐槽了一句。 而就在他吐槽的同时,战斗……打响了! 蓄谋的袭击一开始,专业人士郑英奇就发出了惊讶: “咦?真大胆啊!” 打伏击,不是越近越好。 距离近点首发命中率确实高,但敌人冲刺的距离也近,豁出去以后,几十步就冲到跟前,伏击变近身肉搏,很容易被反杀。 尤其是从伏击者的火力来判断,虽然是自动武器,但人数明显不多,这种情况下还敢放近了打,属实胆大。 一旁的张浩也叹服伏击者的胆大,但当看到三鬼子在第一轮的射击中成片成片的倒下后,他忍不住说道:“果然是张世豪的突击队!” 郑英奇听到这话后感觉自己的cpu烧了。 张世豪的突击队? 那就是说,黄雀是张世豪——是他的老乡? 他仔细观看着伏击者的作战,明显的三三制让他对张世豪“老乡”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是,黄雀怎么能是张世豪啊! 从这一次的伏击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三鬼子袭击游击队,是最明显的借刀杀人,借三鬼子的刀杀游击队。 然后再由军统充当黄雀。 可问题是,张世豪是“老乡”啊! 能将种花家暂时唤做龙鹫,张世豪必然是自己人,可既然是自己人,怎么借刀杀人? 不对,游击队这只“蝉”能知晓消息,肯定也是张世豪所为,所以…… 这位老乡这是闲着没事干吗? 还是我上演一出我坑的我自己失败的戏码? 大概是自己看不懂的缘故。 【看样子错估了,这位老乡真的太专业了,我这样的挂逼都能干烧cpu,藏得够深啊!】 郑英奇暗暗感慨的时候,张安平也审时度势的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 没必要再打了,一共就百来号敌人,一个照面倒下了五六十,紧接着干翻了十来个,剩下的都已经只想着掉头跑路了,还打什么? 再对射下去,就得殃及无辜的工人了! 随着张安平的命令,突击队全体开始了进攻。 别看仅仅是三十人,包括他在内一共才三十人,但愣是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要不是没有冲锋号,简直就是未来志愿军的提前上演! 这帮死伤过半的三鬼子,哪有胆子对抗啊,在确定没法扭头跑路后,二话不说就顺从冲锋者高呼的“缴枪不杀”的口号,一个个将武器丢到了地上跪地投降。 一个冲锋,一锤定音! 宫恕以胜利者的姿势,居高临下的发出了傲然的感慨: “真菜,百来号人,居然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 张安平没理会学生没见识的言语——未来的解放军、朝鲜战场上的志愿军、对印自卫反击战中的解放军,把这种摧枯拉朽,才是真正上演到了极致。 咱们这点战斗能力,在那帮子战神面前,算个屁! 他信步游庭的走在战场上,凡是看到许忠义提供的名单上的榜上客,二话不说就让人先架出去,挑挑拣拣点了五个人后,终于找到了这支队伍名义上的顾问、实质性的太上皇日本人细川。 许忠义提供的黑材料中,这位太君是劣迹斑斑,手里至少有四条无辜的国人性命,因他而伤的更多,还有最让张安平痛恨的奸淫罪行——许忠义强烈要求弄死这个小鬼子。 张安平喊道: “宫恕,照顾下这位太君。” 跪地投降的细川略通汉语,闻言大喜,以为这帮人会照顾自己,浑然没想到,在国人的文化中,“照顾”一词,可谓是意由境生。 宫恕兴冲冲的领命,就“太君”“请”到了一边,然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声。 张安平充耳不闻,又走向了“茫然无措”的一帮工人附近。 “工人”们目光闪烁的望着审视他们的张安平,最后纷纷做出了惊惧状。 而张安平呢,则强忍着哭笑不得的心情,慢悠悠的走向了被宫恕“照顾”的太君。 【许忠义啊许忠义,你要是这么干,那就没意思了!】 张安平很是无语,因为这些“工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伪钞工人! 别忘了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此时和这些工人一照面,就知道他们不是在大金山岛上救出来的工人,而且还有不少老面孔——分明都是游击队队员啊! 这是闹啥子? 给点西贝货来忽悠自己?就不怕我他妈的怀疑你泄露消息吗? 【还是说,这厮和游击队之间的信任不怎么强?】 【不对!】 【这小子肯定还有花招!】 张安平在走近细川前,脑海中已经推演了一遍,最后想到了一个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可能。 我他妈是为了强化自身对共党强硬的人设啊,这混小子尽做让自己翻人设的事——欠揍啊! 宫恕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照顾了细川,此时已经用枪托砸碎了细川八根手指,看张安平过来,笑道: “老师,这小子真以为我要照顾他呢,承诺我以后会照顾我。” 张安平说了句让痛的死去活来的细川崩溃的话:“阉了再傻,让他做鬼也要做个太监!” “是!” 宫恕应是,随后一脸恶心的看着细川,让人将其摁牢实后,抡起了枪托。 【鹰爪铁布衫名场面——插图失败,请脑补。】 听着鬼子的痛彻灵魂的惨嚎,张安平没有丝毫的同情。 国土沦陷,我个人能力有限,不能让所有的魔鬼都下地狱,但我尽最大能力,让我能知道的魔鬼,统统下地狱! 在日本鬼子痛彻灵魂的惨嚎中,张安平出现在了俘虏们的面前。 此时的俘虏们早就吓傻了,很多人都本能的夹紧了裆部——太他吗的吓人了有木有! “给许忠义带个话——我张世豪,是地下党最亲密的战友!他许忠义就一个走私商,要不是看他有点小用,才没有把他列入汉奸必杀榜,他要是还敢对我亲密的战友下手,下次,我必让‘燕双鹰’亲自找他!” “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伤员,滚!” 夹紧裤裆的汉奸们简直不敢相信,当有人带头跑掉并且没有被射杀后,这些汉奸才相信了张安平的话,连跪谢都不敢,起身扭头就跑。 被张安平挑拣出来的五个人很“机灵”,一个个朝张安平磕头,感谢大特务张世豪的不杀之恩。 就在他们打算也跟着跑的时候,张安平冷飕飕的说道: “伱们,想多了吧?” “日寇侵略,有的人为了一口生计,给日本人卖命,我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为虎作伥,罪不可赦!” “真以为你们做了汉奸就没有人在暗处盯着你们吗?” “胆敢为虎作伥,胆敢充当日本人的帮凶对待国人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很大,逃跑的汉奸们都听得到,这也是张安平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当张安平的“杀无赦”三个字出口后,突击队队友毫不犹豫的就扣下了扳机,五个罪恶累累的汉奸,全部被枪杀! 真以为许忠义当他们是心腹? 他们做的每一件坏事,都在许忠义的小黑本上——当他们罪不可赦的时候,这个名字就会出现在“燕双鹰”的名单中。 这也是一种震慑。 张安平做不到让所有人都不去当汉奸,但他能让汉奸们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的欺压国人。 砰 最后一声枪响传来,唤做细川的日本鬼子,以残缺的身体,迎来了最后的死亡。 如果这个世界有鬼的话,他做鬼都不得安生。 “收拾一下,撤!” 张安平说完,一抹玩味的笑意从嘴角掠过。 坑逼学生啊! 远处,张浩和郑英奇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张浩小声嘀咕:“这家伙杀俘啊,这要是政委在,肯定得念叨一通了。” 一旁的郑英奇却听出了言外之意,愕然的看了眼张浩: “张队,杀俘、虐俘,可是咱们的禁忌!” “你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这位都放了这么多人,特意留了几个毙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最惨的那个,估计也是恶迹斑斑。” 郑英奇闻言心道:难怪队里总说你总是被政委教育!不愧是老乡的迷弟啊! 张浩看张安平正在驱赶工人赶车,带着考量的口吻问道: “郑同志,你说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张浩心道:你要是能答对,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留下来!哪怕是我退位让贤让你当队长! 郑英奇的能力,张浩是非常心动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就是张世豪的突击队队员都差了一大截! 郑英奇看出了张浩眼里的火热,心道: 我是要去找老李报道的人,哪能留在这里——一本书哪能有两个主角?狗作者哪会第二次作死! 于是,他很干脆的道:“当然是回去啊!” 张浩心中可惜,这家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当然不是!咱们啊……”张浩心道可惜的同时,笑吟吟的说道: “当然是得把东西讨回来啊!” 郑英奇其实早就有了具体的猜测,但还是装作疑惑的说道: “就咱们两个人?张世豪对咱们恶意这么重,怎么可能!” “谁说咱们就两个人?先等等,等下啊,咱们……以势压人,哈哈!” 张浩大笑起来。 嗯,这种算计张世豪的感觉,真他妈过瘾啊! …… 许忠义苦思了许久,才想出来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剧本按照老师的设想走,但结局篡改下。 比方说……在老师大获全胜班师回营的时候,游击队的援兵,从远方气喘如牛的奔行回来,好巧不巧的撞到了班师回营的老师…… 这样的好处是:他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运气衰了也没办法,虽然特务不相信巧合,但这种巧合,不得不信嘛! 于是,张安平带人转移中,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一头和张浩带领的一百余名游击队队员撞到了一起。 这些游击队员,一个个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急奔了几十里的样子。 拦下了突击队的张浩,一脸真诚的向张安平道谢: “张区长,感谢你们替我们的同志报仇雪恨!” “感谢你替我们夺回了被劫的物资和工人!” “我代表游击队,衷心的感谢您!” 尽管张安平早猜到了自己“逆徒”的算计,但看着拦下自己的张浩用这般的演技外加这般的台词,除了在郑耀先跟明楼面前有点“贱”的张安平,第一次生出想打人的冲动。 张浩啊张浩,你他吗坑了我几次了啊! 张安平脸拉下来,在一众突击队员用枪直指游击队的情况下,寒着脸说道: “张队长,你……在跟我说笑吗?” 话说咱老李有这么一段歪理:你这物资被鬼子夺走,那叫战损,我从鬼子手里夺回来,那叫缴获——一进一出,这可不是一回事。 张安平没好意思提前说这段歪理,而是用行动先巩固一下自己的人设: “张队长,我的东西,你想要?你凭什么?” “还是说,你张队长认为我帮过你,我就能无条件的容忍你?” “你给我听好了,我,张世豪,堂堂国军上校,军统上海区负责人!你一个没有编制的共党份子,没资格在我人五人六!” “让你们的上级滚出来跟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张安平嚣张至极的话,让对直对他的百余只枪口都愤怒了起来。 张浩也气坏了。 和张浩一道过来的赵刚,这时候却拉了一把张浩,生怕张浩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面前的这位他知道身份。 军统上校,戴某人最倚重的头号心腹,大队长几次三番表扬的大特务,要是擦枪走火出事,肯定是大麻烦。 赵刚示意张浩不要冲动,走上前代替了张浩的位置: “张区长,这件事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我觉得咱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张安平看了眼自己亲手“挖”出来的赵刚,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 当张安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宫恕明显的犹豫了下。 赵刚可能不认识宫恕,但宫恕认识赵刚! 一二九运动,他是参与者,但赵刚是领导者之一——一二九运动是35年北平爱国学生对日本侵吞华北上演的华北自治的一次反对的游行运动。 是中国国产党领导的一次大规模的学生爱国运动。 一二九运动中担任领导者之一的角色,宫恕觉得赵刚在那边的身份肯定不低。 他想向张安平“告密”。 但他犹豫了。 原因很简单,老师对共党恶意满满! 而张安平的学生们,都是一群爱国的热血志士,在张安平的羽翼下,他们的爱国情怀从未冷却,他们的初心,一直没有被污染过。 兄弟阋墙的悲剧,包括宫恕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愿意上演。 所以,在短暂的犹豫后,宫恕没有吭声,像不认识赵刚似的。 宫恕以为赵刚不认识他。 但他错了。 赵刚其实认识宫恕的——一二九运动后,赵刚想找宫恕,因为他听说宫恕在射击方面很有天赋,而他又正好是个神枪手。 结果彼时的宫恕,离开了北平。 错过之后,再次相逢,没想到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党,且彼此还在对方的枪口下。 不过赵刚也没有在意,只是道: “张先生,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放弃这帮工人兄弟——如果你我都不想做让敌人捡便宜的事,我们需要尽快的商讨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而不是相互在这里做无谓的对峙,您觉得呢?” 张安平看着赵刚,心道不愧是让老李折服的赵政委啊,比张浩这小子聪明多了! 张浩这小子,口上要在我身上沾便宜,这不是逼我翻脸嘛! 张安平赞同:“你说得对,宫恕,带人退下。” 他表示了诚意后,赵刚转身将张浩拉到了一边,悄声道: “张队长,我去解决?” (本章完) 第172章:“渔”之入网(下) 张安平的话,宫恕没有犹豫的就带人退下。 赵刚的话,张浩听到后,悄悄将赵刚拉到一边,以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 “底线是东西炸掉,人必须带走。” 赵刚心中愕然——这和他知道的“真相”可是截然不同的! 赵刚知道的真相是: 游击队的一支转运队被敌人袭击,他们作为援军几十里驰援——根据目前的情况判定,是军统张世豪借刀杀人,意欲从获取转运队手里的物资。 但张浩的话却让赵刚意识到真相根本就不是自己掌握的这样。 他甚至在心中猜到了“真相”: 这是游击队早就算计到了张世豪的阴谋,顺水推舟的布局! 他毕竟是老地下,骤然听到和自己了解到的真相截然不同的答案后,他并没有在脸上露出一丝的错愕,而是凝重的道: “你放心,我知道的,咱们各退一步——现在是民族统一阵线,凡事以抗日优先!” 张浩点头,心中却不得不服,姜还是老的辣,老地下不愧是老地下,别看着年轻,这神经反应,自己是难以企及啊! 郑英奇站在一旁,张浩的话他虽然没有听到,虽然他听到了赵刚的话,但此时他的反应是: 草,搞战略的一个比一个心脏! 他敢打赌,张浩拉着赵刚说得悄悄话,一定是类似交底的话,赵刚的反应呢? 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样子——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当个传统的军人,情治工作,玩不了,玩不了啊! 张安平的耳朵不是吹的,张浩的话他一字不漏的窃听到了,心中不由感慨赵政委的“无耻”和老谋深算。 不愧是在解放战争时期重拾老本行玩情报战线的“老司机”啊,就冲这临机反应,上级真的是火眼金睛啊! 赵刚在一本正经的说完了这句话后,和张安平走到了一边,神色郑重的说道: “张区长,我现在可代表游击队和你谈判——咱们最好速战速决,免得让第三方势力得利!” 这自然是隐藏的“威胁”。 因为所谓的第三方,只有日本人! 张安平露出森冷的表情:“贵姓?” “免贵姓赵。” “赵先生,你很会谈判嘛!”张安平冷声说道:“但说破天,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伱们共产党!” “张区长,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赵刚很平和的说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我双方对日寇的恨意是一致的,何至于让日寇渔翁得利?” 张安平嗤笑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堵住我,让我服软的理由么?” 张安平寒着脸看着赵刚: “你们,退走!” “这就是我便当做没有发生过!” “否则……要么你们死,要么……我死!” 面对着张安平锋芒毕露的话语,赵刚依然保持心平气和: “张区长,您是我敬佩的军人!作为军人,舍弃同伴,其行如何应该不需要我多语吧?”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但他们,都是我们的同志,您觉得我们能放弃自己的同志吗?” 赵刚不愧是赵刚,软中带硬的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底线。 张安平沉默一阵后说道:“这是我们的缴获。” 赵刚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张安平。 态度很明确,这里就咱们两人,说话没有藏着掖着,是你们的缴获没错,但怎么缴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张安平很欣喜赵刚沉默的这番表态,但作为人设为反共的特务头子,他必须强硬到底。 “我需要向上峰交代。” 张安平选择了退让一步。 赵刚沉默一阵后说道:“按照上次大金山岛的方式,我们……花钱!” “一个招式,不能用两次。” “你想怎么样?”赵刚带着愤怒质问,声音很大,不远处的宫恕他们都能听到: “人和物资,都是我们的!作为友军,作为并肩战斗过的友军,你难道就不愿意一丁点的让步吗?” “张区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赵刚重复了这句话: “难道你想让日本人看着我们相煎吗?” 张安平沉默。 似是在寻思,许久后,他道:“人,你们带走,东西,归我!” 这是张浩告诉赵刚的底线。 但赵刚毫不犹豫的回绝:“不可能!” “张区长,这事没得商量!” 一旁的张浩急的快要跳起来了,喂喂喂,赵同志啊,这就是我们的底线啊,同意,你同意啊! 什么叫没得商量? 能商量! 能同意啊!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出言,甚至连迫切同意的表情都不敢有! “那就打!”张安平勃然大怒,冷声道: “我已经做了让步!” “既然你们不乐意,那就打!要么,你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要么,我们从你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安平杀气腾腾的道:“或者,让日本鬼子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没有第四条路!” 像是在回应张安平的意志,枪口下垂的突击队,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武器对准了对面的游击队,游击队方面也不甘示弱,纷纷再度举枪对准了对方——双方仅有的理智是不打开保险/拉动枪栓。 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一枚火星子,这里就能爆炸! 赵刚的脸色阴晴不定,在仿佛是不断的权衡利弊后,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张区长,看在我们是友军的份上,双方各退一步,我们加钱买走这些——张区长,据我所知,这些东西你要了也没用,除非你打算印刷伪钞!” “但这种破坏法币流通的行为,你作为军统的人,能做么?” 这是在“将军”。 如果张安平真的敢这么干,地下党就敢将这件事捅出去——真要是捅出去,张安平就毁了! “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人,我给你们,东西,是我们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们的!” 赵刚犹豫再三,却不敢做决定,最后咬牙说道:“我需要和张队长谈谈。” “呵!”张安平抱以冷笑,默认了赵刚的“请求”,用掩盖不住的嘲弄,回应赵刚最开始的“由我全权负责”。 赵刚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终究还是找张浩“商量”。 “张队长,脸色严肃些,最后带些怒气,对,就这个表情,现在,你可以变得犹豫些——嗯,你可以在我耳边说悄悄话了。” 赵刚在张浩耳边耳语着指示起来,张浩一边惊叹于赵刚的不凡演技,一边配合着赵刚的话,最后开始在赵刚耳边耳语——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说: “赵同志,你还真是厉害!张世豪纵然是长了猴毛,也猜不出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底线!” “佩服,我是真的佩服!” 张浩耳语结束后,赵刚用一脸的不甘做出了回应,然后……带着十万分的不愿意,走向张安平: “张区长,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一旁的郑英奇,这时候只有一个想法: 跪了,我跪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让老李这头犟驴、倔驴敬佩和不舍的赵政委,是如何的优秀。 但他更敬佩的是张世豪这个老乡——好嘛,明明是你自己布的局,结果愣是巩固了你的人设! 牛掰! “呵——”张安平依然是冷笑,仿佛在说: 你们共党若是有下一次,我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赵刚一脸愤怒的要离开,张安平喊道:“赵先生。” 赵刚以为张安平要反悔,怒道:“张区长,你还想怎样?” “我希望贵方可以配合下我方。” “嗯?” 张安平道:“我希望贵方可以派人不断找我们交涉,希望从我手里获取这些工人和印刷机。” 赵刚怔怔的看着张安平,许久后说道:“张区长,何必呢?” 这句何必,意思很明显:你既然是这个诉求,为什么不早早的找我们沟通?何必用这种复杂的方式呢? 张安平没有接茬,只是盯着赵刚。 赵刚表态:“好!” “我不希望这件事有疏漏。” “不会——张区长,何必呢!” 赵刚再次用到了“何必呢”三个字,叹息之后,一脸无可奈何的转身。 张安平虽然因此“丢了”工人,但此时此刻,他却有种胜利者的自豪,毕竟是从“共党的身上占了大便宜”。 于是,他大手一挥: “走!” 突击队全员操控着多辆驴车,跟着张安平撤离。 突击队全员走远后,张浩终于忍不住了,激动的拉着赵刚的手: “赵同志,厉害!厉害啊!要不是你,我未必能如愿啊!” “张队长,这件事不要再提——咱们配合那位的行动吧。”赵刚没有胜利者的喜悦,郑重道: “我们是友军,不要坏了他的事!这位啊,这一次应该是又给日本人下套了!” “我晓得,我晓得!”张浩连连说道,但随后带着不安,说道: “赵同志,那几辆驴车上装的不是真正的印刷机,要是他察觉的话……” “放心吧,他最好的选择是将机器沉江。”赵刚并没有询问缘由,而是自信的说道: “这件事,就此为止!” “好!”张浩连连点头。 一旁的郑英奇收回了锁定在张安平身上的目光,此刻听着张浩和赵刚的对话,他不由心道: 老乡真的是厉害啊!赵政委以为自己在第二层,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张世豪其实在第三层! 不过这件事,郑英奇决定打死都不透漏。 【“老乡”这么的老谋深算,真期待他未来的成就啊!不知道他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以他现在的身份、资历和功勋,未来戴某人一完蛋,他会不会成为保密局的局长?】 【保密局局长是红色特工?】 【哇欧!】 张安平不知道刚才对峙的现场有位自己的“老乡”。 和游击队错身离开后,张安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达销毁“机器”的命令,而是在思索一件事: 刚才,有个人很古怪啊! 那个人他“认识”,上次在停尸间,他和对方短暂的交手过,对方的意志,甚至能和系统出产的假死药抗衡,他也在最后“挖”出了对方。 当时,对方给他的感觉很怪: 两人短暂的交手,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这一次见面,他和对方没有任何的交流,对方全程表现的和游击队队员一样,该举枪时候举枪,该放下枪的时候放下枪。 可他就是觉得古怪! 因为对方的眼神。 那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 思索良久,他也没找出合适的答案,将这件挂在心上后暂时压下,他开始下令让突击队的队员们销毁机器。 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我们要防止被日本人追上来,这些印刷假钞的机器对我们没用,既然这样,那便销毁——此事为绝密,禁止任何人谈论。 嗯,现在嘛,张安平的棋子已经彻底的落下了,就等着该钓的大鱼上钩了! …… 许忠义见到了丧家之犬的手下。 “什么?东西到手以后又被劫了?” “张世豪干得?” “还让你们给我带话?” “天杀的张世豪,居然敢威胁我?居然敢威胁我!” 许某人极其的愤怒,咆哮着道:“张世豪,我和你势不两立!” 这么多的“剧情”,大概只有“天杀的张世豪”这六个字是许忠义的真情实意,其他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愤怒过后的许某人,二话不说就让人备车。 “去特高课!” 嗯,许忠义也是有“组织”的人,他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后,一定要找回场子。 但许某人“害怕”了,不愿意和张世豪正面硬钢。 所以许某人要找人出头。 特高课。 冢本清司正在和一个神秘人秘密的会晤。 “梅先生不方便来上海么?” “冢本先生,不是梅先生不愿意来上海,而是张世豪此人威胁太大,梅先生担心一旦被张世豪此獠嗅到风吹草动,会破坏大计!” 冢本没有嘲笑“梅先生”的胆小。 张世豪此人太邪门了! 上海,帝国明明深耕了多年,结果被涉足了不过两年的张世豪打得鼻青脸肿,太邪门了! “那梅先生意欲在何处会晤共商大计?” “香港。” (话说狗作者一直用真地名,会不会哪天完犊子?要不抽空我找找编辑,把地名改一下,把上海改叫沪上?上沪?) “香港?倒也行!不知道梅先生哪天才能抵达?” “八月吧,具体时间……为保密计,还是到时候再议?” “行!” 冢本点头,他心中异常的开心,如果能促成梅斯平和帝国的协议,那自己纵然在任上一事无成,也必然能完成中佐到大佐的跨越,甚至能稳定上海特情机关机关长的职务! 正要继续叮嘱,手下匆匆敲响办公室的门: “课长,许先生有急事求见!” “许先生?许忠义么?告诉他等等,我有事!” “课长,许先生很着急,要求马上见到你!” “八嘎!” 冢本破口大骂,但怒气再盛,他也没法拒绝一个被舔皇表彰的汉奸,只能对神秘人说道:“先生请移步,容我应付下这位许先生。” “许忠义么?呵,好大的排场!” 神秘人略带恼火的说道。 冢本苦笑,神秘人哼了一声,道:“此事若成,他许忠义,一蝼蚁耳尔!” 虽然这般说着,他还是进了套间,然后贱兮兮的附耳门后——许忠义这厮涉足走私额,听听他找冢本意欲何为! 说不准还能有其他收获! 许忠义被冢本的副官带了进来。 “冢本君,”许忠义进来便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要给我报仇!” “许先生,您这是?”冢本一脸的懵逼,在现在的上海,能有几人让许忠义喊两句“欺人太甚”? 许忠义加冈本平次,等于上海无敌啊! “张世豪!是张世豪!此人太猖狂了!冢本君,张世豪此人太猖狂了!必须要狠狠的收拾他!”许忠义一副气坏的模样。 冢本心中不解,许忠义做的是走私生意,属于两边都有沾染的身份,张世豪会和他过不去? “冢本君,是这么回事……”许忠义恼火的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当然,在他的讲述中,是他心怀“帝国”,获知了游击队要转运的情报后为帝国分忧解难,所以才命人袭击游击队。 总之,他许忠义是出于忠义才这么干的。 冢本自然不傻,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许忠义想干藤田芳正干过的营生! 然后,他就被张世豪给黄雀在后了! 冢本甚至怀疑许忠义能获知这个,很有可能是因为张世豪故意为之! 他一边安抚着许忠义,一边思索能不能获利。 而隐匿在套间的神秘人,这时候却激动起来。 钱,他看到了好多的小钱钱! “如果……如果我能掌握这个……” 神秘人不可避免的陷入了yy。 (本章完) 第175章:曾墨怡的危机 (应该是173,写错了。) 越想,冢本越觉得许忠义就是被张世豪当做二傻子一样给利用了! 借刀杀人! 冢本现在肯定这是张世豪借刀杀人的招数。 【共产党和国民党在双十二以后逐渐结束了内战,虽然联手一致和帝国做对,但他们向来是貌合神离……或者,我可以借机让两方之间的矛盾更深,最后引发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从而渔翁得利!】 有了这个想法,冢本恨不得马上召集智囊商讨可行性,但许忠义偏偏像只讨厌的苍蝇一样,还在他跟前嗡嗡个没完。 “冢本君,我这次被张世豪此獠一刀捅的是痛彻心扉,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啊!” 他一脸心疼,像是没了几百万似的,不甘心的说道:“我的人明明都已经得手了啊!” “此獠,怎么就……怎么就能虎口拔牙啊!” 冢本知道许忠义这是等着自己承诺夺回被劫印刷机和工人后“物归原主”呢,但他没接茬,反而说: “许君,此事我知晓了,你放心,我马上调派人手,替许君出这口恶气!” 许忠义看冢本不接自己的话茬,挑明道:“冢本君,我意思是……” 冢本打断许忠义的话:“许君放心,此事我定然放在心上——许君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不妨先去忙其他的。” 许忠义干脆挑明: “冢本君,那些东西和人……” 看许忠义还想道出目的,冢本再次打断他的话,用威胁的口吻说道:“许君,请不要自误!” 如果他从张世豪手里抢到工人——对冢本来说,工人是关键,凹版印刷机不是问题。 一旦他真的将工人抢到手,他也不会将人交给许忠义。 这也是他一直不让许忠义道出目的、不断打断的原因。 许忠义恼火的看着冢本,冢本丝毫不退让的瞪着许忠义,许忠义最终败下阵来,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冢本的办公室。 许忠义一走,躲在套间的神秘人就走了出来。 冢本皮笑肉不笑的道:“先生见笑了。” “冢本先生,我觉得贵方似乎又能具备履行上次失约的条件了!” “还请先生放心,此事虽不是我亲口答应,但我如果真的能将这些工人得到,一定会履约!” 神秘人看着冢本,哈哈大笑道:“我相信冢本先生的诚信!” “此间事了,我便先回重庆向梅先生复命了,具体会晤时间,我会通知冢本先生的,希望贵方的外务省代表能及时出现。” “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扛”着冢本的承诺,神秘人乘车秘密离开了特高课,来到了下榻的新亚饭店。 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后,此人秘密的从房间离开,来到了四楼的一间房屋中,用特有的节奏敲门后进入了此间客房。 进入房屋,神秘人毕恭毕敬的道:“梅先生。” 没错,此梅先生便是神秘人口中身在重庆的梅先生、梅斯平。 原本他打算在上海和日本人秘密会晤的。 但七七一周年起义让他心生忌惮,再加上日本人承诺的假钞被张世豪付之一炬,梅斯平便改了主意,要去香港和日本人密会。 这么做的目的,一则是拿捏架子,二则是真的被张世豪给吓到了。 他是真的怕自己被张世豪盯上。 所以才脱裤子放屁似的派人“忽悠”日本人! 当然,他是做了多手准备的! 面对自己信赖的心腹,梅斯平亲切的道:“安之兄何必如此拘谨?此番活动,多亏了安之兄!” “梅先生谬赞了。” “说说正事吧。” “冢本答应了去香港见面,不过具体的日期我并没有告诉他们。” “安之兄做得对。”梅斯平赞同的点头:“梅某人此番担着天大的干系给日本人和那位牵线搭桥,日本人一句‘不慎被付之一炬’就想打发我?” “呵……” “做梦!” 梅斯平冷笑,他将国家卖了个好价钱,一百万法币外加五百万足以以假乱真的伪钞。 法币他拿到了,但伪钞没了! 日本人不给他补足,他就得吊着日本人! 听到梅斯平还念念不忘日本人失约的伪钞,被唤作安之兄的掮客便说道: “梅先生,我今天在冢本办公室内听到了一个消息。” 梅斯平配合的询问: “什么消息?” “关于日本人手里那个假钞团队的消息!”掮客没有再卖关子,讲起了在特高课听到的见闻。 听完后,梅斯平的脸上,贪婪之色再也无法掩盖。 他卖国卖了一百万法币,不是他胃口小,而是日本人只愿意出到这个价——日本人大概是不相信他。 还是死去的藤田芳政见双方僵持,主动说愿意提供几可以假乱真的伪钞五百万,这才让梅斯平满意。 而现在,他居然听到了伪钞团队的消息! 梅斯平怎么可能不动心?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伪钞的——那就是真钞! 如果将这个伪钞团队弄到手…… “安之兄,你觉得我们能得到么?” “能!” 掮客果断的说道:“想从冢本身上拿到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和别人合作!” “冢本不会将这个假钞团队送给我们?” “我认为不会。特高课的经费从来没有够数的时候,如果能将假钞团队重新捏到手里,冢本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我们必须和别人合作,想法设法从张世豪手里夺回!” 梅斯平赞同掮客的话,询问道:“合作?怎么个和做法?和谁?” “许忠义!” 掮客道:“梅先生,许忠义此人眼里只有钱,又在日本人面前还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我们完全可以和他合作,携手夺回!” “想从张世豪手里夺回,我觉得难!”梅斯平叹息道:“况且咱们又不能暴露自己,不能调用忠于那位的力量。” 掮客鼓动道: “先生,我们是不能动用会暴露自身的力量,但以梅先生的身份,难道不能另寻援手么?上海,可不是只有日本人和军统!” 梅斯平眼前一亮:“对啊!还有青帮!” “安之兄,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三思。” …… 冢本在办公室内,烦躁的来回踱着步。 他动心了。 张世豪将伪钞团队从地下党手里劫回来了,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操作得当的话,很有可能重创他! 但是! 川岛芳子的警告还在耳边。 任何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可能,都是张世豪的局! 动心的冢本,想到多任特高课课长的死于非命后,又退缩了——可一想起这个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可能,他又心动。 心动、退缩、心动再退缩,反复折磨的他烦躁的要命。 最终,他决定去找川岛芳子。 平时他都是会先打电话再去,这一次,他连电话都没打就去找川岛芳子了。 “冷静”的金碧辉看到再度上门的冢本清司后,平静问:“冢本君,伱似乎又遇到难事了?” “芳子小姐真的是慧眼如炬!”冢本赞扬一声后,说起了假钞团队的事,说完后态度很低的请教: “芳子小姐,你怎么看?” 川岛芳子不答反问:“冢本君是怎么想的?” 冢本回答:“许忠义,应该是被张世豪当枪使了。”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金碧辉言之凿凿的说道:“根据我了解,大金山岛之战的时候,是张世豪亲自带队,但主力却是地下党的游击队。” “双方为了这个假钞团队发生过对峙,最终张世豪选择了退让。” “但以张世豪的为人,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必然会一直盯着地下党——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出戏码!” 冢本总结道: “借刀杀人!” 他早有猜想。 “以张世豪的布局能力,借刀杀人必然只是第一层,他必然还有第二层乃至第三层的图谋!” 川岛芳子肯定的说道:“如果冢本君动心,他的图谋必然生效!” 冢本深呼吸一口气后,受教道:“多谢芳子小姐指点迷津!” “我……差点自误。” “冢本君能找我这个废人,必然是有所猜想吧!冢本君不用妄自菲薄。” 冢本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过此事我们不是没有利用的机会!”川岛芳子思索着说道:“冢本君,我们可以挑拨离间,让张世豪和地下党斗起来!” 冢本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这个计划他是一定要执行的。 毕竟,不管张世豪是不是布局想法设法的要坑自己,自己只要不顺着这个布局,那他怎么坑我? 而想法设法的让军统和地下党斗起来,这可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嘛! 川岛芳子也很满意,能给张世豪添堵,是她最乐意见到的事,看冢本有了相关计划,她便没有深入探讨,而是又问道:“冢本君,‘妇好’之事,可有眉目?” 她之前就跟冢本商讨过,因为76号死的高层不少了,可疑范围现在非常小,很容易查。 “怀疑名单上的几人,都没查出和军统有勾结——芳子小姐,此人隐藏太深了!”冢本感慨万千。 “冢本君,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 “嗯?” “妇好,并没有隐藏在76号内部?!” 没有隐藏在76号内部? 冢本不解:“这不可能!如果她不在76号内部,不在76号的高层,不可能被军统如此重视!” “更不会被姓戴的一次次表彰!” 川岛芳子冷幽幽的说道: “如果……妇好真的是个女人,且还是76号高层的某个家属呢?” “嗯?芳子小姐,你这话让我茅塞顿开啊!”冢本眼前一亮。 “冢本君,我做了一个调查统计,罗列了四位嫌疑人,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川岛芳子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冢本。 纸条上只有四个人名,冢本看完不解的望着川岛芳子。 “明镜,她是明氏的董事长,又是明副主任的亲姐姐,明父死后,她能成功执掌明氏企业,还能和汪芙蕖斗下去,必然有外力介入,我没有查到到底是谁介入,但极有可能是军统——那时候应该叫特务处。” “肖怡曼,赵德汉的姘头,此女是大学生,却甘愿做赵德汉的姘头,嫌疑极大——赵德汉不是死于军统之手,而是死于76号内部的权力倾轧。赵德汉死后,此女又和76号几名干部不清不楚,值得怀疑。” “刘兰花,她是赵德汉的夫人,有一定的嫌疑。” “曾墨怡,已经死去的副主任张安平的老婆,曾被人秘密绑架,但绑架她的人,至今没有一丁点的音信,而张安平和曾墨怡夫妇间的关系又非常好,如果她是妇好,76号哪有秘密可讲?” 听完川岛芳子的介绍,冢本疑惑道:“前面两人我还能理解,但曾墨怡我不能理解,如果她是妇好,那张安平不可能会被军统刺杀!” “毕竟,她需要用张安平来获取情报!”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怀疑过的原因,但直到前天我才知道一件事——”川岛芳子停顿了下后说道:“张安平,是死于军统上海站之手!” “而妇好,她是上海区特二区张世豪手里的王牌!” “特二区和上海站,是平级单位!” “芳子小姐言之有理!”冢本赞同,又问: “但为什么只是她们四个?” 川岛芳子道:“其他人的家属,经过我的筛选一下不具备这个条件。” 冢本表态道:“芳子小姐费心了,我会认真调查。” “冢本君,如果有收获,切勿忘记传出风声是我所为!” 冢本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忘记。 他知道川岛芳子不是抢功,而是为了报仇。 她要让军统张世豪对她除之而后快! …… 张安平还不知道自己老婆被盯上了。 此时的他,正在搞事情——他得让汪系的人知道造钱机器在他手上。 最快的方式,自然是“请功”。 于是,他向转移到了重庆的局本部汇报: 特二区袭击汉奸许忠义,从许忠义手里抢到了造假机器和团队,请总部示下! (本章完) 第175章:曾墨怡的危机 (应该是173,写错了。) 越想,冢本越觉得许忠义就是被张世豪当做二傻子一样给利用了! 借刀杀人! 冢本现在肯定这是张世豪借刀杀人的招数。 【共产党和国民党在双十二以后逐渐结束了内战,虽然联手一致和帝国做对,但他们向来是貌合神离……或者,我可以借机让两方之间的矛盾更深,最后引发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从而渔翁得利!】 有了这个想法,冢本恨不得马上召集智囊商讨可行性,但许忠义偏偏像只讨厌的苍蝇一样,还在他跟前嗡嗡个没完。 “冢本君,我这次被张世豪此獠一刀捅的是痛彻心扉,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啊!” 他一脸心疼,像是没了几百万似的,不甘心的说道:“我的人明明都已经得手了啊!” “此獠,怎么就……怎么就能虎口拔牙啊!” 冢本知道许忠义这是等着自己承诺夺回被劫印刷机和工人后“物归原主”呢,但他没接茬,反而说: “许君,此事我知晓了,你放心,我马上调派人手,替许君出这口恶气!” 许忠义看冢本不接自己的话茬,挑明道:“冢本君,我意思是……” 冢本打断许忠义的话:“许君放心,此事我定然放在心上——许君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不妨先去忙其他的。” 许忠义干脆挑明: “冢本君,那些东西和人……” 看许忠义还想道出目的,冢本再次打断他的话,用威胁的口吻说道:“许君,请不要自误!” 如果他从张世豪手里抢到工人——对冢本来说,工人是关键,凹版印刷机不是问题。 一旦他真的将工人抢到手,他也不会将人交给许忠义。 这也是他一直不让许忠义道出目的、不断打断的原因。 许忠义恼火的看着冢本,冢本丝毫不退让的瞪着许忠义,许忠义最终败下阵来,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冢本的办公室。 许忠义一走,躲在套间的神秘人就走了出来。 冢本皮笑肉不笑的道:“先生见笑了。” “冢本先生,我觉得贵方似乎又能具备履行上次失约的条件了!” “还请先生放心,此事虽不是我亲口答应,但我如果真的能将这些工人得到,一定会履约!” 神秘人看着冢本,哈哈大笑道:“我相信冢本先生的诚信!” “此间事了,我便先回重庆向梅先生复命了,具体会晤时间,我会通知冢本先生的,希望贵方的外务省代表能及时出现。” “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扛”着冢本的承诺,神秘人乘车秘密离开了特高课,来到了下榻的新亚饭店。 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后,此人秘密的从房间离开,来到了四楼的一间房屋中,用特有的节奏敲门后进入了此间客房。 进入房屋,神秘人毕恭毕敬的道:“梅先生。” 没错,此梅先生便是神秘人口中身在重庆的梅先生、梅斯平。 原本他打算在上海和日本人秘密会晤的。 但七七一周年起义让他心生忌惮,再加上日本人承诺的假钞被张世豪付之一炬,梅斯平便改了主意,要去香港和日本人密会。 这么做的目的,一则是拿捏架子,二则是真的被张世豪给吓到了。 他是真的怕自己被张世豪盯上。 所以才脱裤子放屁似的派人“忽悠”日本人! 当然,他是做了多手准备的! 面对自己信赖的心腹,梅斯平亲切的道:“安之兄何必如此拘谨?此番活动,多亏了安之兄!” “梅先生谬赞了。” “说说正事吧。” “冢本答应了去香港见面,不过具体的日期我并没有告诉他们。” “安之兄做得对。”梅斯平赞同的点头:“梅某人此番担着天大的干系给日本人和那位牵线搭桥,日本人一句‘不慎被付之一炬’就想打发我?” “呵……” “做梦!” 梅斯平冷笑,他将国家卖了个好价钱,一百万法币外加五百万足以以假乱真的伪钞。 法币他拿到了,但伪钞没了! 日本人不给他补足,他就得吊着日本人! 听到梅斯平还念念不忘日本人失约的伪钞,被唤作安之兄的掮客便说道: “梅先生,我今天在冢本办公室内听到了一个消息。” 梅斯平配合的询问: “什么消息?” “关于日本人手里那个假钞团队的消息!”掮客没有再卖关子,讲起了在特高课听到的见闻。 听完后,梅斯平的脸上,贪婪之色再也无法掩盖。 他卖国卖了一百万法币,不是他胃口小,而是日本人只愿意出到这个价——日本人大概是不相信他。 还是死去的藤田芳政见双方僵持,主动说愿意提供几可以假乱真的伪钞五百万,这才让梅斯平满意。 而现在,他居然听到了伪钞团队的消息! 梅斯平怎么可能不动心?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伪钞的——那就是真钞! 如果将这个伪钞团队弄到手…… “安之兄,你觉得我们能得到么?” “能!” 掮客果断的说道:“想从冢本身上拿到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和别人合作!” “冢本不会将这个假钞团队送给我们?” “我认为不会。特高课的经费从来没有够数的时候,如果能将假钞团队重新捏到手里,冢本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我们必须和别人合作,想法设法从张世豪手里夺回!” 梅斯平赞同掮客的话,询问道:“合作?怎么个和做法?和谁?” “许忠义!” 掮客道:“梅先生,许忠义此人眼里只有钱,又在日本人面前还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我们完全可以和他合作,携手夺回!” “想从张世豪手里夺回,我觉得难!”梅斯平叹息道:“况且咱们又不能暴露自己,不能调用忠于那位的力量。” 掮客鼓动道: “先生,我们是不能动用会暴露自身的力量,但以梅先生的身份,难道不能另寻援手么?上海,可不是只有日本人和军统!” 梅斯平眼前一亮:“对啊!还有青帮!” “安之兄,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三思。” …… 冢本在办公室内,烦躁的来回踱着步。 他动心了。 张世豪将伪钞团队从地下党手里劫回来了,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操作得当的话,很有可能重创他! 但是! 川岛芳子的警告还在耳边。 任何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可能,都是张世豪的局! 动心的冢本,想到多任特高课课长的死于非命后,又退缩了——可一想起这个能毕其功于一役的可能,他又心动。 心动、退缩、心动再退缩,反复折磨的他烦躁的要命。 最终,他决定去找川岛芳子。 平时他都是会先打电话再去,这一次,他连电话都没打就去找川岛芳子了。 “冷静”的金碧辉看到再度上门的冢本清司后,平静问:“冢本君,伱似乎又遇到难事了?” “芳子小姐真的是慧眼如炬!”冢本赞扬一声后,说起了假钞团队的事,说完后态度很低的请教: “芳子小姐,你怎么看?” 川岛芳子不答反问:“冢本君是怎么想的?” 冢本回答:“许忠义,应该是被张世豪当枪使了。”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金碧辉言之凿凿的说道:“根据我了解,大金山岛之战的时候,是张世豪亲自带队,但主力却是地下党的游击队。” “双方为了这个假钞团队发生过对峙,最终张世豪选择了退让。” “但以张世豪的为人,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必然会一直盯着地下党——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出戏码!” 冢本总结道: “借刀杀人!” 他早有猜想。 “以张世豪的布局能力,借刀杀人必然只是第一层,他必然还有第二层乃至第三层的图谋!” 川岛芳子肯定的说道:“如果冢本君动心,他的图谋必然生效!” 冢本深呼吸一口气后,受教道:“多谢芳子小姐指点迷津!” “我……差点自误。” “冢本君能找我这个废人,必然是有所猜想吧!冢本君不用妄自菲薄。” 冢本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过此事我们不是没有利用的机会!”川岛芳子思索着说道:“冢本君,我们可以挑拨离间,让张世豪和地下党斗起来!” 冢本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这个计划他是一定要执行的。 毕竟,不管张世豪是不是布局想法设法的要坑自己,自己只要不顺着这个布局,那他怎么坑我? 而想法设法的让军统和地下党斗起来,这可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嘛! 川岛芳子也很满意,能给张世豪添堵,是她最乐意见到的事,看冢本有了相关计划,她便没有深入探讨,而是又问道:“冢本君,‘妇好’之事,可有眉目?” 她之前就跟冢本商讨过,因为76号死的高层不少了,可疑范围现在非常小,很容易查。 “怀疑名单上的几人,都没查出和军统有勾结——芳子小姐,此人隐藏太深了!”冢本感慨万千。 “冢本君,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 “嗯?” “妇好,并没有隐藏在76号内部?!” 没有隐藏在76号内部? 冢本不解:“这不可能!如果她不在76号内部,不在76号的高层,不可能被军统如此重视!” “更不会被姓戴的一次次表彰!” 川岛芳子冷幽幽的说道: “如果……妇好真的是个女人,且还是76号高层的某个家属呢?” “嗯?芳子小姐,你这话让我茅塞顿开啊!”冢本眼前一亮。 “冢本君,我做了一个调查统计,罗列了四位嫌疑人,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川岛芳子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冢本。 纸条上只有四个人名,冢本看完不解的望着川岛芳子。 “明镜,她是明氏的董事长,又是明副主任的亲姐姐,明父死后,她能成功执掌明氏企业,还能和汪芙蕖斗下去,必然有外力介入,我没有查到到底是谁介入,但极有可能是军统——那时候应该叫特务处。” “肖怡曼,赵德汉的姘头,此女是大学生,却甘愿做赵德汉的姘头,嫌疑极大——赵德汉不是死于军统之手,而是死于76号内部的权力倾轧。赵德汉死后,此女又和76号几名干部不清不楚,值得怀疑。” “刘兰花,她是赵德汉的夫人,有一定的嫌疑。” “曾墨怡,已经死去的副主任张安平的老婆,曾被人秘密绑架,但绑架她的人,至今没有一丁点的音信,而张安平和曾墨怡夫妇间的关系又非常好,如果她是妇好,76号哪有秘密可讲?” 听完川岛芳子的介绍,冢本疑惑道:“前面两人我还能理解,但曾墨怡我不能理解,如果她是妇好,那张安平不可能会被军统刺杀!” “毕竟,她需要用张安平来获取情报!”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怀疑过的原因,但直到前天我才知道一件事——”川岛芳子停顿了下后说道:“张安平,是死于军统上海站之手!” “而妇好,她是上海区特二区张世豪手里的王牌!” “特二区和上海站,是平级单位!” “芳子小姐言之有理!”冢本赞同,又问: “但为什么只是她们四个?” 川岛芳子道:“其他人的家属,经过我的筛选一下不具备这个条件。” 冢本表态道:“芳子小姐费心了,我会认真调查。” “冢本君,如果有收获,切勿忘记传出风声是我所为!” 冢本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忘记。 他知道川岛芳子不是抢功,而是为了报仇。 她要让军统张世豪对她除之而后快! …… 张安平还不知道自己老婆被盯上了。 此时的他,正在搞事情——他得让汪系的人知道造钱机器在他手上。 最快的方式,自然是“请功”。 于是,他向转移到了重庆的局本部汇报: 特二区袭击汉奸许忠义,从许忠义手里抢到了造假机器和团队,请总部示下! (本章完) 第174章:多事之秋 戴老板是知道许忠义身份的。 所以,当手下将特二区的“请功”电报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有几秒钟的错愕。 再者,这也不像是外甥的行事作风啊——一丁点屁大的成绩,就请示? 根本就不是外甥的性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者,他记得很清楚,东西在地下党手里,外甥因为这个,都不好意向自己汇报——怎么又能到“汉奸”许忠义的手里? 除非…… 借刀杀人! 但外甥干了这种事,也不会炫耀! 另有隐情么? 戴老板思索一阵后,意识到外甥的这封电报,恐怕不是所谓的请功,而是要让人知道他干了这件事? “这臭小子,现在连我都指挥!” 戴老板没好气的低骂一句。 他明白了这封“请功”电报的含义:外甥这是要让自己宣扬出去啊! “臭小子不知道又在算计谁!让我这边宣扬出去,一定是在重庆这边有他要查的人——哼,这种事都不给我汇报!” 虽然各种的“嫌弃”,但戴老板马上就做了批示,亲自去了侍从室汇报假钞案的结果不说,还特意在局本部开了表彰大会,表彰特二区从汉奸手里夺回了汉奸从游击队手里抢来了的重要机器和人。 他就差明目张胆的说: 都学聪明点,向我外甥学习,你们也可以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反共! 军统的都是聪明人,自然品到了戴老板表彰的含义。 …… 局本部的表彰会传到了张安平耳中后,张安平露出了笑意,戴老板不愧是戴老板啊,自己的意思这么隐晦,他果然全都懂了不说,还配合的如此默契! 这下,那位梅斯平,应该收到了消息吧! 没错,他请功的目的,便是要让消息外泄。 戴老板的配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只要是有心人,一定可以收到消息! 而准备叛逃的汪系,又岂能不是有心人? 这件事也是挺巧——汪系这么庞大的体系,他们对假钞其实没看在眼里,真正心动的就是汪系派出去和日本人接洽的梅斯平! 但张安平不知道,他以为梅斯平是站台前的人,真正动心的是周佛亥。 要不是许忠义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特高课冢本的办公室,这件事梅斯平未必会知道。 但不管什么巧合,现在的情况是梅斯平知道了这件事! 而梅斯平手下的掮客,也鼓动梅斯平动手。 在权衡利弊后,梅斯平终究是没忍住“造钱机器”的诱惑。 但梅斯平毕竟是给汪系打前哨的,他不敢因为自己的私事耽搁汪系的卖国大事,所以他接受了掮客的建议,和许忠义合作的同时,又在青帮物色合伙人——这样三家拿下造钱机器和工人后,他可以从中协调双方而保持得利。 而只要汪系彻底叛国后,他便能借助汪系的力量剔除合伙人,自己独吞造钱机器。 美到炸的算盘! 在青帮势力中物色合伙人的同时,梅斯平还得想办法“支开”张世豪——因为这个人太危险了,梅斯平担心张世豪在,三方联合未必能夺取到目标。 同时,他还得通过军统的关系,确定张世豪有没有将东西销毁。 要是张世豪销毁了东西,那还联合个屁啊! 这一打听,戴老板的布置就生效了。 梅斯平得到了以下消息: 1、张世豪果然得到了机器; 2、军统高层内部,对于是否直接销毁机器有争议——张世豪建议销毁和灭口,但军统内部有人认为机器能销毁,但必须将团队送来重庆,他们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这个团队,看能不能伪造日元。 典型的寇可往吾亦可往! 【我是机器也要、造假的团队也要,哪能销毁!】 梅斯平急了,立刻给在重庆的友人发电报,通过关系联系了财政系统和银行系统,让他们联手给军统施压。 理由很简单,银行体系和财政系统,想掌握铸币权! 同时,为了“支开”张世豪,梅斯平又给汪系传去了信息,声称张世豪有可能查到了自己和日本人接触的线索,希望汪系出手,暂时“支开”张世豪,给自己创造和日本人安全会晤的机会。 汪系得到了梅斯平的汇报后顿时急眼了。 张世豪此人能力逆天,要是被他查到,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开始寻思“支开”张世豪的办法。 很快,两条毒计就出炉了: 1、向日本人透漏中美军购协议——美国军火集团要卖给国民政府步枪的详细信息,向日本人进行详细的泄密。 2、通过中统向侍从室传达日本人欲破坏军购的事。 做事总是拖拖拉拉的汪系,这一次却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这两条毒计的双向“奔赴”。 中统向侍从室汇报了这件事后,军统戴老板马上被大队长召见,要求戴老板在上海的力量,一定要确保第三次交易的顺利达成。 大队长的命令,在戴老板这里向来是最高优先级的,哪怕他知道这时候的外甥可能在进行布局,却依然向外甥发报: 务必保障秘密代表团和美军火商的洽谈安全,务必要保证交易的顺利达成! …… 局本部的命令还没有传来的时候,张安平终于“找”到了梅斯平的踪迹! 早在之前,张安平就查到了梅斯平是作为汪系的代表和日本人洽谈的。 因为汪系这个政治势力太过庞大,张安平不敢赌,所以没有上报局本部,只是命人秘密监控梅斯平。 同时,他准备了“渔计划”,想要钓梅斯平上钩。 但他派往重庆的人却传来消息: 梅斯平失踪了! 当然,官方说法不是失踪,而是被派去执行任务。 监视组为了不打草惊蛇,不敢明着调查梅斯平的去向,只能在暗地里进行调查。 导致他们一直没有获得梅斯平的行踪。 连人都找不到,更别提监视了。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监视小组束手无策之际,终于发现梅斯平和友人用电报联系。 秘密调查电报的来源后,锁定了上海! 消息传来,张安平立刻命令二区通过上海的电报局追查了起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梅斯平行踪的调查还没有结果,他就等来了局本部的电报。 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第一份,要求张安平保护秘密代表团,保证第三次军火交易的顺利进行。 第二份,要求张安平将伪钞机器和工人,一并送往重庆。 两份电报同时发来的——第一份是戴老板的电报,第二份则是局本部的电报,虽然都有戴老板的名字,但意味截然不同。 【汪系出手了?这是要支开我啊!】 张安平马上意识到第一份电报的缘由——没有多少愤怒,一群卖国贼,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向日本人泄漏军购,对没有底线的卖国贼来说,还真他吗不是什么大事! 【正好借这个由头,把汪系牵连出来,别让艳电出现!】 张安平马上通过电报中附带的联络密语,开始联系秘密抵达上海的代表团。 上百万支步枪的购买是国民政府的头等大事,这桩事虽然是张安平促成的,但他深藏功与名,就连全球贸易在完成了首笔交易后,都被美商踢出了合作名单。 后续的交易全程保密,张安平虽然打探的话就能查出来,但并没有去查。 紧急加入代表团后,他才知道了后续交易的情况,也知道了代表团现在的困境。 其实,日本人早就介入了! 而且,还是美国人自己干得! 淞沪会战前,双方只进行了两次交易,累计交易了四十万条步枪。 淞沪会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这边加大了交易数量,希望美国“友人”能一次性交易更多的武器! 但美国人明显是后悔了! 可因为国民政府这边压着上次一半的款子,美国人被迫不得不讲合同,但他们还是动了歪心思——淞沪会战后的第一次交易只交付了10万条步枪! 双方一顿扯皮后,国民政府这边认怂,交付了上一次的尾款和这一次交易总额的一半。 这根本就是美国人为了尾款故意坑国民政府,因为美国人现在涨价了! 在原价基础上,直接翻了两倍! 这么巨额的涨价,十万条步枪的尾款便不重要了——而为了逼迫国民政府同意,美国商人私下里接触了日本人。 日本人自然不是真心想买武器——几万条可以商量,但几十万上百万条非日军制式的步枪,他们自然不会要。 但给国民政府添堵他们还是愿意的,甚至如果价位合适,他们也是真的不介意拿下。 代表团因此被卡住了。 最关键的是,美国人那边有人私底下透漏,日本人已经在调查代表团的信息了。 透漏消息的美国商人表示,日本人有可能会对代表团不利!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张安平没想到自己苦心搞定的军购,会被国民政府玩成这样——要知道为了不被美国人乘火打劫,他给全球贸易那边授意过,想办法在一年内彻底完成所有交易。 结果呢? 迄今为止,国民政府只得到了五十万条步枪——淞沪会战前,是美国人催着赶紧交易,淞沪会战后,供需双方的地位发生变化,美国人果真乘火打劫了! “这事……” 张安平一脸的无奈,他一直以为这桩军购都到尾声了,没成想现在才进行到一小半啊! “多事之秋啊!” 张安平无奈的叹息,这件事看样子要牵扯自己的精力了! “这一刀,还真戳到了我的命门啊!” “梅斯平!” 张安平狠狠的念叨这个名字。 (本章完) (真)第175章:磨刀霍霍的张安平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303章(真)磨刀霍霍的张安平 张安平感慨当前的事情真他妈多的时候,还不知道因为川岛芳子的缘故,日本对“妇好”的调查,再一次展开了。 按照日本人一贯的性子,既然圈定了这四个怀疑对象,既然只有四个怀疑对象,那还愣着干什么,全都杀了了事! 但这四人的身份太特殊了。 明镜的三个弟弟,两个在76号任职,自身也是举足轻重的明氏集团的董事长,拥有广泛的人脉,无凭无据将人抓了,说情的人会有多少可想而知! 赵德汉的老婆和姘头,倒是没有太大的人脉,但赵德汉在明面上是死在抵抗分子手上的,如果乱杀一气,76号的人心可就散了。 曾墨怡的身份更特殊,张安平死了,但76号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张安平招进来的,对曾墨怡下杀手,可不是人心散了这么简单! “证据,必须要找到证据!只要有证据,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杀,明白吗?” 冢本严肃的交代负责调查的部下。 明家也被监控了起来。 好,那我就引入竞争者! 你不是还藏着十万条步枪吗? 电话接通。 “军火商们,是不会轻易换掉他的。” 张安平道:“看来这件事还挺麻烦。” 结束了和比安奇的见面,张安平并没有直接去找代表团,而是去见了自己的另一个合作伙伴: 托尔斯腾·麦克阿瑟。 “比安奇,交给你一个任务。” “是!” 此时的张安平,正忙于秘密代表团的事宜——军械采购,真正的国之大事啊! 中统在上海的上海室,张安平还兼任顾问职务,徐天实际负责指导工作,没胆量来监控她,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九成是日本人! 但冢本这次严令要求有证据才能动手,特高课自然得干起这种细活。 曾墨怡不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切断一切外联途径,保证张安平的“清清白白”。 “不能杀!” 这样的细活,特高课很少干,但绝对不是干不了,而是他们习惯于快刀斩乱麻,只要有嫌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后用刑了再说。 “张,我就知道你的东西没有这么容易接受!”托尔斯腾苦笑起来,但并没有拒绝——7%的股份,这个诱饵太大了。 但这家工厂,是一家制药厂,而现在,全球只有这一家工厂,生产一种名为盘尼西林的药物。 明台最先发现了家里的监听设备,他震惊之余,立刻找明楼汇报了这件事,兄弟三人暗中监控“孤狼”,终于确定此人此次被重新启用后,监控的是大姐明镜。 嗯,这样的白手套,一共有两个! 窃听器应该是藏在了电话里面。 “我会让犹太人知道,什么才是商战的祖宗!” 趁着曾墨怡离开,几个特高课的特务携带着专业的窃听设备进入张家,开始在家里谨慎的布置了起来。 托尔斯腾有个哥哥叫道格拉斯,而道格拉斯于去年从美军陆军“退役”,出任了菲律宾陆军总司令的职务。 一直注意周边的曾墨怡,自然也看到了围观人群中暗中发出的讯号,这让她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随后,特高课便展开了对包括曾墨怡和明镜在内的四人的监控。 曾墨怡心中惊涛骇浪的翻涌,但面上却是更加愤怒,根本不容对方离开,纠缠一阵后,对方一副吵不过曾墨怡的败态,灰溜溜的离开。 电话那头的“王科长”听完后勃然大怒,保证说自己马上带人来给夫人出气。 生活轨迹追踪、监听、窃听等等手段,统统都拿了出来。 上海区她老公一手遮天,徐百川是他铁子、郑耀先是他同志,几个副站长、副区长中,自己人也不少,军统中如果有人想查张安平,她必然能得到示警。 “阿诚,你仔细查一查,监控大姐的到底是76号的人还是特高课的人,这一点很重要,明白吗?” “这个可以有!”张安平将一份合同递给了托尔斯腾——这份合同是某个美国人在美国一家工厂的股份,股份份额并不多,只有7%。 狡兔三窟! “是的,除非将这个人撇开!但是……他的许诺像一块巨大的饼,将军火商们的心脏用金钱填充了!” 冢本重新启用了“孤狼”,让其加强对明镜的监控,此人利用明家佣人的身份,在明家悄然安装了监听设备。 挂断电话后,曾墨怡“委屈”的又哭哭啼啼,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安平”,絮絮叨叨个没完。 “虽然他表现的不怎么像一个犹太人。” 此时,对明家来说,是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一旦明镜的身份暴露,他们兄弟三人不可能袖手旁观,届时极有可能会连同真正的身份都暴露! “哈哈,”张安平大笑起来:“作为你的朋友,我自然应当无条件的奉送一条消息,在菲律宾的某个港口,正好屯放着整整十万条步枪!” 而现在,张安平便将7%的股份,愿意以两月前的价格出售! 托尔斯腾只要签了名字,哪怕不掏钱,也有人抢着付钱,并给他至少这个价格同等的好处费! “不!绝对没有这事!” 因为曾墨怡! 曾墨怡是张安平的妻子,是军统特二区的高级情报官,也是中共二号情报组的高级联络员,一旦她出事,不管是军统还是中共,都将遭受重大的损失! “阿诚哥,不能杀!” …… 特高课大尉应是后领命离开。 明楼不敢墨迹,立刻向张安平发出了见面的讯号——这件事必须张安平亲自出面! …… “比安奇,我的朋友,你就耐心的看着这场戏吧!” “你说得对——不过,你真的愿意高价买他们的武器?要知道,即便是翻了两倍,这批世界大战的古董货,价格也比英法苏的制式步枪低点!” 曾墨怡难掩愤怒的往家跑去,开门的时候她望向了留在门缝上方的长发——她是个女人,在门缝上方藏一根长发,是很容易借口糊弄过去的。 克罗这个犹太吸血鬼不是想要提价吗? 此时,在张安平家里安装监听设备的日本特工也得到了观察哨的示警,他们飞快的进行着最后的安装。 “你说得对!起码可以逼迫克罗降价——张,你可真是一个商战的天才!” 被人撞了以后,曾墨怡是本能的退让,但对方不依不饶的纠缠,多次的得理不让人让曾墨怡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她再也不敢退让,愤怒的和对方吵了起来,同时还暗中观察周围。 张某人,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美国人! “你说得对!” “对,但有了竞争对手以后,不就代表我们有更多的选择么?” 但此时曾墨怡的心里,已经镇定了下来。 “已经查清楚了,是一个叫克罗的家伙搞的鬼——是他向日本人泄露了交易的详情,也是他,在上一次的交易中,扣下了十万条步枪,根据我的调查,这批步枪现在就在菲律宾放着!” 像这样的电话,曾墨怡有七八个。 这下子,兄弟三人都炸了! 大姐不是专业的特工,但却是他们的同志,此人监控他们最最敬爱的大姐,无疑是要动他们的逆鳞啊! 明诚寒着脸表态:“大哥,我去杀了她!” 刚开始确定自己被监听后,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她不仅仅是军统张世豪的夫人,更是一名地下党员,突然间被监控,拥有三重身份的她,无法确定到底是军统/中统还是日本人所为。 电话那头的“王科长”,是76号的一名汉奸,正儿八经的汉奸,对方是张安平“活着”的时候提拔起来的,属于张安平对其有恩的那种,张安平“死后”,此人特意留下了电话,表示如果日后有人欺负,可以找他—— “菲律宾的陆军条件不景气,可我听说有十万条退役的步枪正屯放在仓库发霉,这样的浪费可不是好习惯——作为你的朋友,我能否替你的哥哥道格拉斯先生分忧呢?” 遮掩的打了一通电话后,她终于镇静下来。 没多久,这个唤做王遂周的科长便急匆匆的带人来了,他将曾墨怡请到了吵架的地方,然后又命令下属将武器露出来,随后将周围的人强行拉过来,开始吆五喝六的调查。 于是,曾墨怡经常委屈的在张安平的灵牌前哭诉,一哭就哭好几个小时,絮絮叨叨个没完…… “孤狼”曾是明诚的养母,有这一重身份,明家人在藤田芳政死后,也没办将这枚炸弹开除。 比安奇叹息,如果他们能参与进去,或者可以帮助张,但全球贸易因为吃独食,被军火商集团给排斥了,他们根本没法插手! 张安平笑了起来:“亲爱的比安奇,你可能忘了我本来的职业吧?” 托尔斯腾接手了这份转让合同,笑吟吟的说:“是的,菲律宾的陆军,非常缺乏武器装备!” “毒蛇情报组”展开了反跟踪后,很快就查到了日本人设立的监听总部,并根据对其成员的跟踪,确定特高课这一次一共对四个人展开了调查。 比安奇笑道:“张,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的好!没错,这家伙当初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伱可能不知道,他也是一个犹太人。” 托尔斯腾这边的安排,才是张安平真正的杀招。 “我的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助!” “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合理的价格,接受这一批武器——你知道的,我将这些股份卖给你,总得想法设法的赚点钱补足一下亏空吧!” 这才哪到哪?! 【麻辣隔壁的,老子一手促成的军购,沾点美国佬的便宜,你还想反悔?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吧!】 “我的上帝,我怎么会忘记你的职业——你可是出了名的点金手!难道你有办法?” “我想起了一个你们中国的成语——雪中送炭,对吧?”托尔斯腾笑着用汉语说出了这四个字。 张安平保持着笑意,并没有介绍自己后面的杀招。 美国的资本家以为他们吞掉了张安平在这家工厂的股份,只给张安平象征性的保留了1%的份额——却根本想不到他们侵吞的合作伙伴中,有一个最热心的发起人,是张安平的白手套。 相比张家的监控,明家的监控更容易,因为明家一直有一个没有撤走的“孤狼”。 她张安平夫人的身份,干系重大,是张安平的最后一道防火墙,如果是军统或者中统对她调查,那就是张安平的身份有泄漏嫌疑! “我想道格拉斯先生,一定很乐意按照他们的售价,接收这批武器用以武装菲律宾的陆军吧?!” 调查自然是查不出什么来的,但他却用这种方式表示曾墨怡是有人“罩”着的,并威胁周围的商铺和邻人,要是以后曾小姐被欺负邻居不帮忙,他将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报复——别以为这里是租界76号就拿他们没招! 听到76号的名号,周围的人自然是吓得连连点头,王遂周这才作罢,装模作样的和曾墨怡道别。 毕竟未来的二战名将,不是不讲道理的强盗。 明家三兄弟进入了一级战备,三个顶尖的特工一道行动,短短两天便在暗中查清楚了是特高课在监控明镜。 张家。 明楼和明台同时制止,明楼道:“我们要先查清楚此人监视大姐的原因——老三,你去找黎叔,让他转告大姐目前的情况,让大姐进入静默。” 而此时,这根长发果然已经不见了! 她回到家中后直奔客厅的电话,边拨号边检查电话,果然发现了电话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我记得被我们捞了一把后他说过,他将会是中国人最友好的合作伙伴。” 明楼立即启用“毒蛇情报组”的其他成员,开始对监控明镜的日本人进行反跟踪——他要确定日本人监控明镜的规模,由此来判定日本人重视的等级。 当其他三人的资料摆在了明楼面前后,一股比发现明镜被监控更恐慌的情绪,在明楼心中油然而生。 “嗨伊!” 所有嗅觉敏锐的商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将要爆发,盘尼西林的制造工厂,会成为疯狂下蛋的恐龙。 好,那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不,钱还是会给的,但时间嘛……这便得看道格拉斯先生的心情了。 但因为这个由头,接下来的几天里,此人就跟苍蝇一样,一天能给曾墨怡打好几个电话,每天晚上还兴冲冲的来张家“探望”,也不称呼张夫人了,总是曾小姐、曾小姐的喊个不停。 …… 比安奇笑道:“尊敬的张,你忠诚的骑士比安奇,随时接受你的指令!” “亲爱的张,你是知道我的,我是最乐意帮助你的——我们是至亲至爱的合作伙伴嘛!” 这两招下去,就问克罗到时候慌不慌? 至于王科长,曾墨怡是很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图什么——此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报恩,而是图谋自己! 见托尔斯腾答应下来,张安平便继续说道: 张安平轻笑道: 比安奇很好奇,他和约克交流过,认为国民政府这次只能认命,咬牙接受克罗黑心价格。 “我们是朋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对吧?” 张安平磨刀霍霍,准备狠狠的收拾一顿克罗这个犹太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放心吧!除了德国人,我希望你再联系苏联人和英国人、法国人,这么一笔庞大的军售,我想他们都是乐意参与的,对否?” 犹太人的遵旨是榨干你身上的最后一个铜板,然后将你的灵魂和肉体一并奴役,成为他们赚钱的对象,有这个家伙做主,代表团所有的努力,看来是白费了。 张安平面露杀机,既然做了白眼狼,那就接受剥皮剔骨的命运吧! “当然!我很愿意为此牵线搭桥,不过这件事你得小心日本人作梗,毕竟他们跟德国人的关系现在非常的好!” “对!不过听说菲律宾陆军现在经费很紧张哈,这钱,得慢慢给,对吧?” 暗处盯梢的特高课特务吓了一跳,赶忙启动应急预案,派人出去故意和曾墨怡撞到了一起,然后不依不饶的和曾墨怡吵了起来。 安装完成后他们将家里恢复了原样,扫除了所有痕迹后迅速的撤离——等他们完成撤离后,有人马上向正在和曾墨怡吵架的女子发去了撤离的手势,对方这才偃旗息鼓,骂骂咧咧的要走人离开。 “喂,是王科长吗?我是曾墨怡,”自报家门后,曾墨怡开始委屈的哭了起来,越哭越是伤心,最后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起来自己被人欺负的事。 “听说你的哥哥在为菲律宾陆军的装备发愁?” “犹太人?那就难怪了!” “张,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所以这家工厂的股份,根本是有价无市! 电话线、客厅、卧室、张安平的书房,每一间屋子都装了监听设备。 “现在的德国,应该很需要钱吧?我想,如果有人牵线搭桥的话,德国人是很乐意以市价出售一批他们的制式步枪吧?” “克罗?”张安平思索着说道:“我记得他,那次军火被日本人炸沉,他哭的最惨——他好像是压上了全部家当来着?” 比安奇说着自己的调查结果:“是他力主涨价两倍的,因为他向军火商们保证,国民政府一定会咬牙接受他的条件!” “所以军火商们给他开出了总利润百分之五的提成,并让他全权负责和国民政府的协商。” 曾墨怡可是专业的特工,虽然在军统她名义上是电讯方面的人才,但要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可是地下党! 张安平则笑眯眯的说道: 他正在全球贸易的总部,和上百章都没有出现的比安奇谈话。 就在他们安装设备的时候,曾墨怡回来了。 一个色胆包天的混蛋! 虽然代价有点大,但张安平认为值! 完成了对克罗这个王八羔子的反手一刀,张安平打算去代表团和代表团的团长荣将军商议接下来该怎么演戏,没成想在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明楼发出的紧急见面讯号。 【明楼着急见我?】 (本章完) 第176章:反客为主(狗作者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订阅!) 对一个情报人员来说,紧急约见,自然是有大事发生。 他不敢耽搁,立刻前往约见暗号中约定的秘密地点。 因为张安平身份特殊,明楼依然是只身赴约,并没有带副手明诚。 看到张安平后,他直接进入正题,道:“出事了。” “特高课对我大姐、你夫人还有赵德汉的妻子跟姘头,展开了监控!” 对曾墨怡展开了监控? 一股怒火从张安平心头升起! 我张安平在76号的时候,为你们日本人兢兢业业、披肝沥胆、呕心沥血的干活,我这四七的纸都没烧呢,小鬼子你们就敢监视我老婆? 信不信我诈尸吓死伱们! 看张安平眉头紧皱,明楼问:“赵德汉的妻子跟姘头,和我们的人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张安平摇头,闭目思索一阵后,猛然抬头说道:“她们的身份都是76号高层的亲属!” “对,我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我搞不清楚为什么要监控我大姐她们。” “‘妇好’!” 张安平思索着道:“我猜应该是日本人转移了调查方向,将调查方向改为高层亲属了。” 嘶—— 明楼惊讶的看着张安平。 这个猜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关键是张安平没用多久就做出了这样的猜测,这反应……太强了! “我记得你是‘妇好’!” “但我已经死了。”张安平道:“日本人应该是在高层中查不到,所以转移了调查方向。” “那怎么办?要是一直被监控,墨怡同志还好说,但我大姐却难说,她毕竟不是专业的特工,万一露出破绽的话……” 明楼犹豫的说道:“要不我让明台暴露身份,跟大姐接头?” “不行!”张安平钱大姐附身似的反对:“你们家情况太特殊了,明镜同志是你们家唯一的弱点,她不能知道你们的身份!” 此情此景,貌似上演过无数次了,只不过以前发出请求的是张安平,拒绝的是钱大姐,而现在,拒绝的是张安平——这算不算“屠龙者终成恶龙”? 明楼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后道:“墨怡同志那边……我觉得实在不行就让她撤离吧!” “暂时不能撤。” 张安平依旧拒绝。 不是他狠心,而是“张安平”这个身份不容有失,曾墨怡一旦撤离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身份,届时肯定会连累在76号的潜伏者。 明楼直愣愣的看着张安平,没有讲话。 他能怎么说?他又该怎么说?! 张安平思索一阵后,突然眼前一亮,道:“肖怡曼!” “那边的人?”明楼本能的说道。 他口中的那边,自然是军统。 “不是,但她……可以是!”张安平露出笑意:“如果她是‘妇好’的话,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明楼欣喜道:“好主意!这件事我去办!” “你不要参与,我让其他人去办!” “行。” 明楼倒是没有继续讨要,他的身份终究也是特殊。 …… 就在张安平和明楼结束了接头的时候,冢本怒气冲冲的找上了川岛芳子。 没错,是怒气冲冲。 还是只有一盏台灯且窗帘紧闭的屋子内,冢本将一份监听文字报告扔向了川岛芳子,怒声道: “芳子小姐,你过分了!” 川岛芳子慢悠悠的拿起了扔在自己桌前的报告,借着台灯的光亮快速的扫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冢本君发现了,冢本君的能力……真的是让人称赞。” 川岛芳子不紧不慢的说完后,又叹息说道:“看来,非专业的人士,干一行就是黑夜里的亮光啊!才几天的时间,就被查透了。” 冢本强忍着怒气: “芳子小姐,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特高课宝贵的人力物力,为什么要浪费在你的一个手下身上!为什么!” 冢本很生气。 因为根据监听报告和对肖怡曼的跟踪,冢本确定了一件事: 肖怡曼是川岛芳子的人! “冢本君,这不是浪费。” “我在等她被军统救走,我在等她成为‘妇好’!” 川岛芳子露出了得意的大笑。 冢本迷茫的看着川岛芳子:“什么意思?” “冢本君,你知道吗,为了调查出‘妇好’是谁,我和洋子做了很多的努力。” 川岛芳子轻声说道:“洋子死后,不管是木内影佐还是藤田芳政,都在追查‘妇好’。” “李力行也好,王擎汉也罢,他们也都在追查。” “但‘妇好’这个人,却始终没有被查出来。” “为了查妇好,就连张安平和汪曼春,我都怀疑过。” “但,事实证明,他们都不是!” “可妇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查了很久,终于确定了有嫌疑的两个人——明镜和曾墨怡。” 冢本打断: “不是四个人吗?” “赵德汉,他还不配成为妇好的狩猎目标!”川岛芳子露出一抹不屑,随后继续说道: “明楼明副主任,他待长姐如母。” “张安平对曾墨怡用情极深,感情专一。” “这两人,都有足够的条件从明楼和张安平处获取情报!甚至被察觉后都能安然无恙。” “她们有可能是,但有可能不是。”川岛芳子道:“但如果她们中有一个人是‘妇好’,那么,前不久被我发展成自己人的肖怡曼,就会成为‘妇好’。” “诬陷?” “对!冢本君,‘妇好’是个难缠的对手,他是张世豪手中的一柄利剑,作为一个专业的特工,我不认为监听这种手段不会被发现!” 冢本恍然:“所以,你是在打草惊蛇?” “对。” 冢本终于明白了川岛芳子的计划。 他怨报着说道:“你不应该瞒我。” “请见谅。” “芳子小姐,那你认为这两人中有没有妇好?” “这还得看肖怡曼会不会成为妇好。” “如果不会呢?” 川岛芳子叹息着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力行这个蠢货,被利用了!他就是中统派进来搅局的棋子!” “根本就没有妇好!” 川岛芳子说得很肯定,因为她已经再三的查过了所有有嫌疑的人。 “受教了!” 冢本躬身行礼,赞扬了川岛芳子一番后告别离开——当他回到车上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说道: “冢本课长,如何?” 冢本头也不回的幽幽说道:“还真是如王主任所料啊!” “川岛芳子,金碧辉,终究是值得信任的。” “川岛小姐确确实实是恨极了张世豪。”坐在后排的王擎汉赞同的说完后,道:“可惜不管她怎么叫战,张世豪的目光,依然没有锁定她!” 冢本肯定的说道:“阴谋的味道太明显了!张世豪不可能上当。” “当然,如果能让张世豪痛彻心扉的疼一次,他可能会专心的以芳子小姐为目标布局吧——王主任,芳子小姐说如果明镜和曾墨怡都不是妇好,可能会没有妇好这个人,你觉得呢?” 王擎汉幽幽的说道:“其实,还有一个盲点。” “哦?王主任有何发现?” “汪曼春!” “她不是死了吗?” “是啊,她死了——但是,没有人看到她的尸体,或者说,没有人看到被炸成碎片的残骸,是不是她!” 冢本一惊:“你是说诈死?汪曼春诈死?” “有这个可能!冢本课长,我仔细研究过汪曼春的所作所为,她以狠辣闻名,但是……我一直想不清楚,一个未经长久训练的女人,即便是跟着南田洋子这样的顶级特工学习一阵,就真的能变成心狠手辣的魔头吗?” 王擎汉分析着说道:“而且,她以剪除内奸为名,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我们自己人。如果她是妇好的话……” “这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故意在告诫亲日的我们,亲日有风险?” “还有一点很可疑,她为什么死忠张安平?最后还和张安平做了同命鸳鸯鬼?” “要知道,她若是早早的倒向李力行,急于从76号脱身的张安平,根本没有对抗李力行的底气!” “就是因为她的死心塌地,张安平才和李主任斗得旗鼓相当。”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故意在分化76号?” 这一番分析让冢本倒吸冷气,如果王擎汉的猜测正确,那汪曼春这个人太可怕了! 冢本因为王擎汉的分析,突然生出另一个联想:“有没有可能是张安平诈死呢?” “他?不会!” 王擎汉肯定的说道:“张安平一直想脱离情报体系,如果他是妇好,他不会这么干的。” “更何况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为求自保,如果他是卧底,他又何必如此?” 冢本顿时觉得言之有理。 “王主任,咱们先不管猜想,就说说该怎么试探曾墨怡和明镜!或者说,我们就该按照川岛芳子的主意,等着肖怡曼成为‘妇好’?” 冢本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其实是源于男人的自尊心——他才是特高课的课长,但川岛芳子表现的跟特高课的课长一样,尤其是肖怡曼这件事,让冢本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所以他才有这种类似于赌气的行为。 王擎汉也想向冢本证明自己不差,这样才能取代李力行,他便说道: “我们可以一个个的试探——曾墨怡现在被王遂周纠缠,我们可以给王遂周一个机会,一个让他美梦达成的机会。” 王擎汉嘿嘿的笑了起来。 冢本自然听明白了王擎汉的意思,他悠悠的道:“王主任,听说张安平活着的时候,他和你关系非常的好,你为什么这么对待他的遗孀?” “课长,我只效忠于皇军。” “哈哈,王主任果然是帝国最好的朋友!” 冢本大笑,心中却鄙夷王擎汉的为人,不过并没有反对王擎汉的提议——张安平的遗孀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中国人罢了! 日本人,才不会需要中国朋友——除非有利用价值。 张安平这个死人,有利用价值吗? (如果出现龙骑士的剧情,我会不会被喷死?咳咳咳,我先打死自己哈。) …… 张安平和明楼见面的同一时间,有人找上了许忠义。 许忠义很好奇的看着这个找上门的人,将一张写着10万块字眼的白纸拍在桌上,道: “我许忠义算是有点见识,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你……真以为我的枪杀不了人?” 此人正是梅斯平口中的“安之兄”,一直代表梅斯平和冢本交涉的掮客周安之。 面对许忠义的质问,周安之不紧不慢的道:“许先生误会了。” “许先生难道不觉得这张纸上印点别的东西,就可以以假乱真了吗?” “你什么意思?!”许忠义凝神盯着周安之:“还是说你来看我笑话?” “不敢。”周安之摇头否认,随后道:“我只是遗憾许先生因为令师的缘故,痛失了一场富贵。” “你到底是什么人!”许忠义神色大变,手已经伸到了枪上:“你想说什么!” “张世豪,可是许先生的老师啊!” “但这个老师却不讲道义,利用学生为刀!” 周安之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曾经是张世豪的学生——而这个消息是被封锁的。 日本人也知道,但并没有流传出来。 因为许忠义做的是走私生意,他“叛变”后,张世豪也合情合理的没有追杀他。 但现在,有人在许忠义面前,道出了“真相”:许忠义被张世豪玩了一招借刀杀人! 当然,最痛心的是许忠义错失了印钱的机会——这可是真正的印钱啊! 许忠义的手从枪上面收回,怒气消散,笑意转瞬间布满脸庞: “先生是那边的人吧?许某人就是一个不堪造就的生意人,先生就不必拿这种事来笑话我了,是我自己鲁莽了。” “不,爱财之心人皆有之!许先生身为商人,追逐财富岂有错处?要说错,我倒是觉得张世豪大错特错,明明可以发大财,却非要和钱过不去!” “哦?周先生倒是看得明白。” “是啊,我觉得太过可惜——许先生,不如我们联手,一并将失去的夺回来,如何?” 许忠义笑道:“好啊!” “许先生以为我在开玩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在做梦!”许忠义猛的一拍桌子:“夺你妈啊!” 他直接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啊?夺回来?我他妈有病吗?”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滚!给我滚!” 许忠义怒冲冲的说道:“猪鼻子插大葱,真把自个当大象了?我呸!” “来人,把这傻叉给我打出去!” 周安之懵逼了,这剧本不对啊! 但许忠义的手下,可没给他申辩的机会,眼看着围上来就要揍,周安之慌忙起身,浑然没有刚才说客的悠哉。 但晚了,许忠义的手下已经对他出动了拳脚,一顿拳脚过后,周安之鼻青脸肿的被揍了出去。 许忠义一直冷眼看着,对方被打出去以后,他才恨恨的坐下,但等到手下离开,他才收起脸上的愤慨,凝重爬满了脸颊。 他敢肯定,此人一定是老师张安平要钓的鱼! 而从此人的话中判断,他九成九应该是国民政府的人——国民政府有人看中了印假钞的滔天利益,所以找自己合作来了? 所以,老师钓鱼的目的,就是钓出国民政府中的这些王八蛋! 许忠义翻脸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想到了缘由。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如果贸然合作,他肯定神神秘秘的,想要探底肯定不容易。 他索性来了招“反客为主”。 二话不说,先把人打一顿——这样不是表明自己对印假钞的事不感兴趣,而是说明自己值得信任! 如果对方真的有心找许忠义合作,这样反而证明许忠义不会对他们不利。 因为越是困难重重的得到的结果,越容易相信! 这是张安平早就教过他的。 现在,他许忠义要替老师张安平钓这条鱼了! 先把鱼打一顿…… (本章完) 第177章:冢本这家伙属乌龟吗?(上) 荣先泽是军购代表团的负责人,此时的他,正用一脸讨好的笑和美方的负责人克罗展开新一次的会晤。 “克罗先生,请你理解下我方!日寇正在我们的领土上肆无忌惮的横行,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正在遭受着……” 克罗不耐烦的打断荣先泽的话: “尊敬的荣,我是很同情贵方的。” “但纵然是上帝,也不会责罚愿意为自身失信行为付钱的商人。” “我方是愿意贵方将上次交易的尾款作为罚金没收的,并且不会就此有任何怨言!” 荣先泽的嘴角抽了抽,他压下愤怒,心平气和的说道: “克罗先生,我方不会没收任何一笔尾款!只要您继续履约,我方愿意在每支步枪的价格上增加十块——” 他说着掏出了一张汇票,美元的符号和一万的数字让荣先泽心疼的要命,但他还是将其推到了克罗面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克罗先生能……” 克罗看着汇票上一万的数字,露出一抹讥笑后,装模作样的咆哮: “荣,你是在逼我对上帝犯错吗?一个正直的犹太人,是不会被金钱所收买!” 他愤怒的起身: “荣,我很失望!” “贵方这种打破商业道德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失望!”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克罗用英语对随从道: “和日本的川田先生约好的时间提前下,日本人是讲究商业道德的,他们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说完,他便和随从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开。 克罗消失后,荣先泽愤怒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声道: “反咬一口!反咬一口啊!” “可恨!太可恨了!” 代表团的其他人不敢吭气,但心里也在纷纷痛斥着克罗的贪婪! 可……谁叫他们有求于人啊! 翻译这时候小心翼翼道: “荣先泽,刚才克罗说和日本上任川田约好的时间提前——他会不会真的把武器卖给日本人啊!” 荣先泽脸上的怒意更甚了,但并没有回答翻译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日本人不一定是真的想接手多达六十余万支的步枪,但日本人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中国人获取美国的武器——而美国的商人,正是利用这点,在不断逼迫代表团接受他们的“合理要价”! “趁火打劫啊!” 荣先泽突然愤怒的出声。 屋内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这句话也是他们想要咆哮的——这些美国的军火商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上次二十万支步枪的交易,临到头哭泣着宣称有一半的武器在运送中出事了,请求国民政府按照合约先付清上一次的尾款,暂时接收仅剩的十万支步枪——荣荣先泽认为合作的基础是相互理解、相互忍让、相互宽容,便同意了美国人的请求。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当付清上次交易的尾款后,在只押了十万条步枪尾款的情况下,美国的商人恬不知耻的开始涨价了! 浑然忘了当初交易的武器被炸毁后,是谁帮助了他们的! 荣先泽骂完沉默一阵后,突然出声: “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回武汉吧。” “回?将军,武汉正在酣战,军队急需大量装备,我们要是……” “先离开!”荣先泽不容置疑的说道。 众人不解,但看着荣先泽坚定的样子,他们也没法反驳,只能一脸无奈的接受命令。 前方吃紧,他们……却没能如约的将急需的武器带回去啊! 荣先泽当然不想走,但美国商人克罗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除非接受这不合理的要价。 但他根本无法接受! 既然这样,那便以退为进——先做出无奈反悔的姿势,看美国商人会不会上当。 就在众人收拾东西之际,张安平回来了。 看着灰溜溜收拾物品的代表团众人,张安平本能的皱眉。 张安平对代表团是有怨言的。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挂逼,在和美国人谈妥了军购协议后,他就猜到美国人会在全面抗战爆发后坐地起价。 所以他设计让日本人炸翻了美国的运输船,让第一次交易的枪械大部分毁于爆炸——而国民政府则以“救世主”的姿势出现,最后搭救了这帮前来试水的美国商人,并友好的签下了军购协议。 协议中有一个对双方非常“约束”的条款: 国民政府付预付金、美国人送来武器后,结清当次交易武器总价一半的货款,剩下的一半在下一次结清——也就是押一半的货款。 但对于当初那些搭上全部的身价却遭逢毁灭代价的美国商人来说,这个协议简直是上帝的援手。 一次交易最少二十万支步枪,押一半便是十万之多的枪款,这样的押金足以让美国人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涨价。 但代表团却中了美国商人的苦肉计,上一次交易,二十万支步枪成了十万不说,还只押了三万支步枪的枪款——这才让美国人有了反悔的资本! 如果没有代表团傻不拉几的怜悯和大方,自己又怎么会眼巴巴的过来给他们善后啊! 好在他还不傻,没有摆脸色,纵然是辛辛苦苦的善后擦屁股,也没有向代表团的成员耍“大牌”——黄埔学生占了一大半的代表团,他脑子进水了给“天子门生”耍牛逼啊! 看到张安平进来,荣先泽招手道: “张区长,过来下,我有事交代你。” 张安平朝其他成员点头示意后,径直走到荣先泽面前:“荣先泽。” “张区长,劳烦伱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就走——”荣先泽压低声音:“你马上放出我们要走的风声,明白吗?” 欲擒故纵! 张安平意识到了荣先泽的打算。 “荣先泽,我担心克罗不会中计。” “死马当活马医吧,此番责任在我,唉……”荣先泽叹息一声,他以为战场狡诈,没想到商场和战场相差无几啊! 已经布置妥当的张安平轻声道:“荣先泽,我可能有办法。” 荣先泽惊讶的看着张安平,看到张安平一脸郑重后,他向张安平打了个眼色,示意来套间密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套间后,荣先泽道:“张区长,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坏到不能再坏了,估计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不要顾忌,说说你的办法!” 荣先泽自然是了解【张世豪】的——军统的后起之秀,戴老板的心腹爱将,非黄埔出生的海归,性子嫉恶如仇,有传言称军购也是张世豪一手促成的,但张世豪并没有承认过这种说辞。 但荣先泽知道,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张世豪一手促成! “我已经让人对英法德苏四国放出军购的风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搅局么?是个办法!”荣先泽赞同后夸道:“辛苦你了。” 张安平略显不好意思道:“其实……这是个幌子。” 荣先泽错愕:“幌子?” “我查清楚了,上次没有交易的十万支步枪,被美国人藏在了菲律宾,我打算对这十万支步枪下手。” “你别胡来!”荣先泽自然是知道张世豪胆大包天的——被美国人坑了以后,他才知道军购协议中的预付款和尾款制度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专门了解了下军购协议的始末。 老江湖的他,自然看懂了张安平对美国商人的设计。 也是因此,张安平加入代表团后,荣先泽总有种愧对他的感觉——就好像不肖子孙败了老祖宗的家当似的。 “您误会了。是菲律宾人动手——菲律宾陆军缺乏武器,他们会用同样的价格将这批武器‘购买’。” 荣先泽一琢磨,连忙说道:“既然这样,菲律宾人能不能拖一拖货款?” 克罗是军购的美方对接人,但是,这批武器可不是克罗吃下去的——他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之所以能是克罗做主,是因为他向美商承诺会赚取更多的利润。 如果那十万支枪的货款难以收回,自己这边又压着三万支步枪的枪款,届时该克罗着急了! 毕竟,届时克罗面对的局势是:中国人正和苏英德法商议军购,货款又迟迟不能收回。 张安平心道:玩军事的,坑人果然是本能啊! 但荣先泽低估了张安平的狠! “荣先泽,菲律宾陆军,有十万支库存需要淘汰的枪支。” 嘶—— 荣先泽愕然的看着张安平。 他自然是听出了张安平的弦外之音! 十万步枪! 国民政府的燃眉之急可解不说,还能继续拖着克罗,时间越久,克罗的压力会越大啊! “价格方面呢?” “价格方面应该不会便宜。”张安平没说实话——理论上这些武器都是属于他的了,而价格,还是美方商人提供的价格。 当然,肯定是还要付出一定的好处费的,但顶多一支枪加两块钱。 荣先泽忙问:“能不超过一百五十块吗?” 国内生产一支中正式的价格目前在八十多块钱,但产能太低了,汉阳造的价格更低,但产能相比于国战,实在是太低了! 根本无法满足战争的需求。 张安平一愣,没想到荣先泽居然是以翻倍的价格询问的。 “不会,应该……应该就在一百块上下浮动吧。” 张安平报出了这个数字——他不是想坑国民政府,而是想为八路军谋点福利。 国共合作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并整编为三个师,理论上军饷和军械应该是国民政府负责的。 但大队长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又不认账了。 所以他才虚报价格…… 至于他自己的损失,只能认命——让克罗这个王八蛋认命。 “真的?” “嗯。” “太好了!”荣先泽大喜过望,扣掉应付给美国人的尾款,正好能补差价。 至于之后的军购,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安排一下,我马上和菲律宾人接洽。” “荣先泽,”张安平道:“这件事不能声张,毕竟菲律宾那边是美国人做主的。” “我知道,我会保密的。” “不是,我来的意思是说,咱们还要继续从美国人这里买武器,菲律宾的事情不好传出去,而且这一次的军购还没有谈妥,要不您派个人去香港?” “派个人?也行!不过具体还需要你来协助——等等,”荣先泽愣了愣,不可思议的问张安平: “张区长,你是说我们还能在美国人这边买到武器?” “美国人会求着我们的。”张安平露出胜券在握的神色:“您先晾着克罗,当然,如果他愿意谈,那就谈,但价格不能涨,另外要保持和苏英法德的接触,剩下的事,我来。” 换做平时,荣先泽自然是不愿意让张安平卖这个关子的。 但现在张安平解决了代表团最大的难题,只要和菲律宾人(另一伙美国人)谈妥军购拿到武器,代表团的首要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他当然得“惯”张安平,便道:“好!这件事便由张区长全权负责了!我等张区长好消息。” “你们先不要收拾东西,联系德语、俄语和法语翻译!” 荣先泽一改之前的压抑,对正在外面收拾的代表团成员喊了起来。 张安平见状便提出了告辞,荣先泽亲自将张安平送到了房间门口才作罢。 出了屋子后,张安平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悄然来到了三层的一间客房——他的好学生李伯涵,已经等在这里了。 李伯涵毕恭毕敬的道:“老师。” 张安平道:“伯涵,盯着点代表团,我怀疑里面有日本人的钉子,要是有人形迹可疑的话,想办法拿到证据。” “是!” “安全方面你多注意点,我担心日本人不顾英国人的脸,在酒店里动手,不要让他们得逞,明白吧?” “学生会注意的。” 看张安平没有再交代的了,李伯涵便道:“老师,刚刚有人紧急联系你。” 能在这里联系张安平的,只有明楼和许忠义。 “他怎么说的?” “羊毛要出货了。” 如果是明楼找他,暗语是猪鬃出货,羊毛出货的话,只有许忠义! “我知道了,有事用三号联系方式联系我。” “是!” 张安平匆匆离开,径直去找许忠义。 而此时此刻,被许忠义的人暴揍了一通的周安之,正在向梅斯平哭诉自己的悲苦遭遇。 (额,荣姓将军出自叛逆者剧情,貌似将军两字容易引发审核,所以取名荣先泽。) (刚刚被审核了……) 狗作者雄起的第二天。 (本章完) 第178章:冢本这家伙属乌龟吗?(下) 梅斯平听完周安之的哭诉后,好言安抚了起来。 老实说,周安之被暴揍一通,这结局让他目瞪口呆——咋能这样? 但转念一想,许忠义让人暴揍周安之,其实也不是没道理。 一个不速之客上门,还是根本就不认识的主,一上门就提这种大事,谁脑门进水才干这个? “安之兄,这件事是我唐突了,让安之兄受牵连了,实在是对不起啊!” 梅斯平安抚周安之,等周安之不再哭诉后,便道: “安之兄,咱们先联系青帮——你觉得谁合适?” 周安之的哭诉,其实是为自己争取好处,看梅斯平已经会意,自然也结束了哭诉,开始思索着周安之的问题。 “杜越笙去了香港,黄金荣和大队长关系匪浅,也不合适,张啸林为人贪婪,要是和他合作,可能到最后只能喝汤。” “我觉得和季云卿可以合作!” “季云卿?”梅斯平思索起来。 周安之推荐道:“季云卿是张啸林的师傅,他辈分高,可论实力不如三大亨。杜越笙去了香港后,他倒是吃了不少杜越笙的地盘,但他辈分高,出手也有分寸,没有惹起杜越笙的报复。” “和他合作,不怕他被利益彻底蒙了心。” 听完周安之的讲述,梅斯平动心起来,再三思索之后,道: “安之兄,你跟季云卿前辈有无交情?” “没有太深交情,但毕竟是在上海滩吃这口饭的,还算有点薄面。” “那便劳烦安之兄代为引荐。” “好说!” …… 张安平赶到许家的时候,许忠义已经拿到了周安之的资料,看到自家老师过来,装模作样的让其跟自己来书房。 书房只剩两人后,许忠义娴熟的完成了从许大爷到许孙子的转变,弓着腰将周安之的资料交给了张安平。 “老师您看看这个人。” 张安平接过资料扫视了起来,边看边说: “这就是一个掮客吧?” “对。您绝对想不到,这个人之前找上我了!” “哦?”张安平哦了一声,等待许忠义接下来的话。 许忠义将跟法币大小一样的纸张拿出来,将上面的数字特意指给张安平看: “这就是他送我的见面礼。” 张安平自然是秒懂这张纸的含义,眉头一皱:“他一个掮客,不可能对假钞有兴趣——有兴趣也没这个实力!” “是拉皮条么?” 张安平自语道:“消息才放出去,这么快就有人上钩了?” “他是给谁拉皮条?” “神神秘秘的没说明白,但言语间在说他身后的人,应该是咱们这边的——我没让他说清楚,遣人把他打出去了!” 许忠义带着得意的口吻,像是向家长炫耀的小孩。 打出去了? 张安平称赞道:“你小子行啊——” 咦,这场面怎么又特别熟悉? 张安平很想踹自己这逆徒一脚,伱小子知不知道总是照镜子会让人很尴尬的? “那你就好好钓这条鱼,只要对方的诚意足够,你便按照正常的合作跟他联手。记住,是正常和合作联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张安平认真叮嘱。 “明白。” 许忠义心道:老师这波看样子在憋杀招啊! 他不由为那个想要和自己合作的“合作伙伴”默哀——这是做了几辈子的缺德事啊,能让我老师这么惦记? 许忠义做事张安平是放心的,仔细交代后他便离开——他还要去找郑耀先,布置“营救”肖怡曼的任务。 目前他手上的事有点多,而且每件事都是大事,明镜和曾墨怡的安危也是大事,这种事让别人处理他不放心,唯有郑耀先他能无限度的信任。 而且老郑做事张安平也是放心的。 郑耀先的隐蔽据点。 看到“不速之客”张安平后,老郑很是无奈的吐槽: “你又大半夜来祸害我来了!” 这货现在是喜欢上晚上来祸害他了? “正事。”张安平难得没开玩笑,郑耀先见状自然秒入状态。 “日本人查‘妇好’的思路变了,现在开始对家属进行调查了,明镜、墨怡还有赵德汉的老婆以及姘头,在这一次的调查之列。” “是明楼最先发现日本人对明镜进行监控的,顺藤摸瓜……” 张安平详细的说了下情况,郑耀先立即意识到了张安平的意思,道: “你想让我悄无声息的转走一人,将其坐实‘妇好’的身份?” “嗯,我倾向于肖怡曼,当然,我没有仔细调查过,具体选择谁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要快!明镜同志不是专业的特工,虽然有明家三兄弟为她遮掩,可一旦时间过长,总会被抓住马脚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郑耀先答应下来,随后好奇道:“你的‘渔’计划如何了?” 张安平平静道:“本部有命令了,让我将印刷机和人向重庆转移。” 郑耀先一惊:“是本部出问题了?” “应该不是。是财政部和银行那边施压所致,具体惊动的级别还不高,有待调查。” “你小心些。” “只能如此了,我先走了,今晚还有别的安排——最近我手头的事情比较多,二区这边你和徐天多联系联系。”张安平想起了徐天的岳飞,又说道: “王擎汉的学生刘唐,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一直在纠缠徐天老婆,徐天布局了两次都没弄死刘唐,你多注意点,要是有机会的话,暗中帮帮徐天。” “交给我吧。” …… 从郑耀先处离开,张安平便去找徐天了。 “渔计划”要钓的鱼可不止汪系,还有日本人——上一次李伯涵布局,被冢本的稳一手操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冢本还反向输出了一把内奸,这个场子张安平惦记得一直要找回来,“渔计划”要钓的鱼里面,冢本也是目标。 特高课内部的几枚钉子,已经全数交给了徐天,想要了解到冢本的动静,自然得找徐天。 而就在张安平找徐天的时候,梅斯平和周安之亲自去了季云卿的公馆,和这个已经在暗中坚定不移支持日本人的汉奸,达成了合作。 但季云卿对吸纳许忠义之事表示反对。 “这件事你我两方足矣,为什么要让他加进来?” 许忠义的崛起和青帮没有丝毫的联系——青帮势力很大,但许忠义和冈本平次分家后,借助特高课的帮助起家,网罗了一帮实力不菲的日本人后和冈本平次瓜分了五分之三的走私市场。 一捐成名后,许忠义更是成了日本人眼中的红人、日系报纸鼓吹的中日友好典范,获得了日本军方的大力支持。 他已经到了无需给青帮任何面子的地步,这让青帮的老辈分季云卿很嫉妒。 几次冲突中日本人偏帮许忠义让季云卿失了数条走私渠道,他是真的不想和这种不讲规矩的后辈碰面——这样显得他很无能不说,还很难占据主导权。 但梅斯平必然是要许忠义制衡季云卿的! 他担心季云卿把他吃干抹净! 所以梅斯平借口称只有许忠义才能硬扛特高课且他和季云卿可以隐于幕后,不会被张世豪这个大魔头给盯上,最终才说动了季云卿。 因为之前周安之被许忠义让人给打了出来,梅斯平和季云卿达成协议后,便在季云卿的陪同下亲自去找许忠义协商。 许忠义在暴揍周安之的时候就知道后面的正主会出现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前脚将周安之暴揍,不到四个小时,正主就带着“帮凶”来了! 没错,在许忠义的眼里,上海三大亨张啸林的师父、杜越笙时代结束后异军突起的季云卿这个老头,其实就是一个“帮凶”性质的喽啰。 但给所谓的前辈还是要给面子的。 许忠义这一次郑重的接待了两人,待寒暄后两人道明来意,许忠义就笑了。 “梅先生,季老前辈出人出力,和我联手没问题,但你……凭什么?” “上海滩,我许某人就没听过梅先生这号人物,你凭什么插一脚?” “你……够格么?” 许忠义赤果果的话让梅斯平嘴角直抽。 这人还真是嚣张跋扈! 但许忠义越是这样,梅斯平反而越放心! “许先生,你知道该怎么从张世豪手里保下机器和工人吗?” “你又知道该怎么获得机器和工人的转运路线吗?” 他的底气是发动了人手,保住了印刷机和工人,张世豪必须要将印刷机和工人送去重庆。 而这个情报是他自己独有的——三方联手的模式自然是他出情报、两家出人手。 “这些,我都能做到!甚至我已经动用了人手,给张世豪找了其他方面的麻烦,他的注意力不会在印刷机和工人上,这……才是我们乘虚而入的机会!” 这番说辞才说动了许忠义,于是三人达成了合作,但在接下来的利益分配中,三人又产生了矛盾,毫无疑问,许忠义是想吃大头的。 但季云卿也不是吃素的,地头蛇有地头蛇的优势,他在日本人中也有后台,虽然硬撼许忠义不行,但也不是小卡拉米。 这便是梅斯平想要的结果,最终经过激烈的协商后,许忠义和季云卿各占三成,梅斯平占两成,剩下的两成作为“机动”用来打发日本人。 “和气生财!” 居心叵测的三人达成联手后,笑的非常的开怀,但背地里却一个个都有别样的心思: 【暂时先让你们吃点甜头,等以后汪先生和日本人达成一致后,这桩生意,迟早得我一个人独吞!】 【哼哼,许忠义啊许忠义,吃了我三条走私渠道,你以为这事老夫忘记了?你且先得意,待东西到手后,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老家伙,早就想收拾你了,这一次你跟老张要钓的大鱼一道入坑,要是不把你吃干抹净,我对得起许忠义三个字吗?梅斯平是吧?哼哼,你怕是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进了巨鲸的嘴巴吧!】 因为张安平叮嘱过不能打草惊蛇,所以许忠义并没有在两人离开后派人跟踪,而是等了许久后,亲自驱车去找张安平了——他得跟老师汇报下今晚达成的协议。 我许忠义都不敢在老师跟前炸刺,你们以为自己是赵子龙啊?! 呸! 而此时的同福里,张安平正在跟徐天密会。 徐天汇报了这段时间情报组内的事务后,向张安平说起了最近特高课内部的情况: “特高课有秘密行动,应该是在暗中监控什么人,具体的行动不明——需要我调查吗?” 情报工作是分等级的,像徐天在特高课内部的工作,秉承的工作理念是:以保护自身安全为首要目的。 平日里哪怕是接触到重要情报,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除非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所以他才询问需要调查吗。 张安平摇头:“你注意点冢本的动静即可。” “是。” 从徐天处了解到了冢本的动向后,他便提出了告辞——从始至终,他没有泄漏郑耀先要做什么,也没有让徐天进行帮忙。 不是他信不过徐天,而是为了保证徐天的安全。 从同福里离开后,张安平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琢磨了起来。 他很诧异,藤田芳政辛辛苦苦瞒天过海,又是假窝点又是各种花招的藏假钞工厂,结果到冢本跟前,即便获知自己从游击队手里夺回了工人和机器,可也没有动静! 没错,这便是他找徐天的主要目的! 他以为冢本这一次无论如何会上钩的,但事实让他很无语——这厮居然没动静! 倒也不是没动静,根据徐天掌握的情报,冢本清司这王八蛋,已经着手利用这件事,散播自己才是主谋的消息,同时也在着手挑拨军统和地下党对抗。 可他就是不咬张安平放下的鱼钩——鱼饵这么丰盛,这货怎么能忍住不咬的? “这家伙是属乌龟的吗?” 张安平又一次对这货的【不动如山】感到了无能为力,上一次布局,那么大的鱼饵摆着,这家伙浅尝即止,这一次这么大的饵,干脆就不动心! “看来得加快‘张世豪’死亡了——这狗日的不上钩,这局又怎么布?” 无数次将日本人耍的团团转的他,这一次“想死”,怎么就这么难?! 就在张安平恼火冢本这厮是个乌龟的时候,张安平的“遗孀”曾墨怡,也迎来了冢本和王擎汉这两贱人刻意营造的危局。 王遂周,这个被色欲冲昏了脑袋的王八蛋,今晚被王擎汉请的喝了一顿花酒、经过王擎汉各种歪理邪说后,终于决定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捕获美人心。 王擎汉亲历对张家的监控枢纽,想要看看曾墨怡面对这种危机的反应——她到底是不是“妇好”! (本章完) 第179章: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上)(没有龙骑士,没有龙骑士!) 作为一个特工,往往都有着对危机的敏锐嗅觉。 这一点,曾墨怡不缺。 只不过往常的时候,张安平张开着双臂,将所有的危机都挡在了外面。 这并不意味着曾墨怡不具备优秀特工的素质。 原时空中,在最危机的时候,有机会逃走的她,选择了用生命去保护那份七十二人的名单。 而此时此刻,面对大半夜上门的王遂周,从那双贪婪的眼睛中,曾墨怡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 果然,这些汉奸败类,伪装出的风度,持续不了多少时间。 曾墨怡审视着目前的情况,思索着破局的方式——解决王遂周对她来说不是问题,但在自己被监控的情况下,解决他是不可能的,如何才能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度过眼下的危机? 王遂周依靠在门口,醉醺醺的说道: “曾小姐,我本家跟我说这女人啊,追一追意思意思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这说到底啊,女人需要的庇护,曾小姐你怎么看?” 本家? 王擎汉的名字立刻浮现在了曾墨怡的脑海中。 这是……王擎汉的试探么? 意识到这点后,曾墨怡更不敢大意了,她寒着脸: “王科长,你喝醉了。” “醉?我没醉!曾小姐,姓张的死后,你这日子过得也是乏味,像伱这样的美人儿,怎么能过这么乏味的日子?要我说啊,你呢,就……” 王遂周说着赤果果的话,往常嘴里的“张主任”,也变成了姓张的。 曾墨怡不等王遂周说完话,做出了一个正常女人都会做的举动: 关门! 但王遂周却伸手卡住了门,并欺身近前将门堵住: “曾、曾小姐,你这样就太没礼貌了。” “你怎么能把我拒之门外呢?呦,这小脸气的铁青的,还真好看。” 曾墨怡怒声道:“王科长,请自重!” “自重?我不重的,你等会就知道我重不重了……”王遂周荡笑起来,伸手就摸曾墨怡的脸颊,曾墨怡强忍着恶心在其触摸后的瞬间躲开,然后尖声叫骂道: “混蛋!你混蛋!” “我混不混蛋你马上就知道了,嘿嘿嘿嘿……” 王遂周荡笑着就扑向曾墨怡,曾墨怡又惊叫一声,慌不择路的就往家里跑,王遂周一边荡笑一边追了过去。 不远处,王擎汉悄悄的听着张家传来的动静,听到曾墨怡往屋内跑后,快步走到了门前,看着没有关闭的大门,王擎汉露出一抹迟疑——张安平的妻子,在这种时候做出的反应,不像是一个特工。 或者说,她伪装的天衣无缝? 王擎汉冷漠的想道: 【不管你怎么装,我看你接下来如何应对!】 一个被色欲冲昏了脑袋的男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他不在乎曾墨怡如果是无辜的,接下来的遭遇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他只在乎一件事: 曾墨怡到底是不是“妇好”! 屋内,王遂周已经被兽性支配,荡笑着将曾墨怡逼到了角落,面对无助的曾墨怡,王遂周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笑的更冲动了。 他伸手上前去撕曾墨怡的衣服,曾墨怡的惊惧的尖叫后甩手一巴掌打在了王遂周的脸上,吃痛的王遂周红了眼睛,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曾墨怡的脸上。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王遂周破口大骂,随后更是野蛮的去撕扯曾墨怡的衣服,面对曾墨怡的反抗,他接连几巴掌毫不犹豫的扇过去。 已经踏入了院子的王擎汉听着王遂周接连扇出的耳光,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安平兄,你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会不会气死啊?】(愣是没反应过来称呼出问题了,抱歉) 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放下了对曾墨怡大部分的怀疑。 但在报复“世豪老弟”的古怪心理的作用下,王擎汉悄咪咪的趴在了窗前,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 曾墨怡的衣服已经被撕破,此刻不断惊叫的她,却前所未有的冷静——差不多了吧? 就在王遂周的魔爪袭来的时候,曾墨怡抄起身边沉重的花瓶,照着王遂周的脑袋砸了下去。 啪 花瓶破碎,王遂周愕然的看着曾墨怡,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突然的变故惊到了外面的偷听狗,王擎汉目光一凝,偷窥屋内。 曾墨怡是“妇好”? 她不演了?! 屋内。 曾墨怡在砸晕了王遂周后,惊惶失措呆住了,在一阵沉默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剪刀上,惶恐不安的跑过去将剪刀双手反握着拿起来,她一步步走向王遂周,但到了他身边后,剪刀在手的她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一阵艰难的思想斗争后,曾墨怡尖叫一声后撇下剪刀,搁一旁无助的痛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擎汉失望至极。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看了,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回到了监控处。 他想向冢本禀告,取消对曾墨怡的监控——曾墨怡扔剪刀的那一下,已经彻底的打消了他对曾墨怡的怀疑。 曾墨怡瞥了眼窗外,看到偷听狗不在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用愤怒的眼神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死狗”,曾墨怡走向电话,开始了最后的一番表演——她要哭着向报社的同事询问现在该怎么办,为这出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曾墨怡联系的是她在报社的好友,对方从曾墨怡哭哭啼啼的讲述中得知了原委后,告诉曾墨怡赶紧离开家,她会来接曾墨怡的,曾墨怡早知道这种结果,哭哭啼啼的接受了建议后,慌里慌张的离开了家。 如果这一切都按照目前的“剧本”走,自然是不会发生“意外”的。 但曾墨怡不知道的是,她在报社的好友,在挂断电话后,思来想去,决定向主编汇报一下曾墨怡的遭遇——主要是她认为主编和日本人关系好,可以庇护下曾墨怡。 但她不知道的是,八卦报的主编温伟,是军统上海区特二区区长张安平亲自掌握的一名特工。 温伟半夜接到了这名编辑的电话,大概内容是: “主编,曾墨怡被76号的一个特务给欺负了,她……她最后把人给砸晕了,您能不能帮帮她,不要让76号找她的麻烦?” 欺负? 温伟一愣,但考虑到对方说曾墨怡把人砸晕了,他以为只是被欺负。 他是知道曾墨怡身份的,见状便说要不自己开车去接,对方也乐得温伟出面,便同意了。 可当温伟在公共租界接到曾墨怡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了——因为曾墨怡在上车后,披着的外套不小心滑落,露出了被撕扯的上衣。 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再看看曾墨怡梨花带雨的脸庞,八卦报的主编、张安平亲自掌握的特工温伟,吓懵了! 女编辑一路安慰着曾墨怡,先入为主的温伟在只言片语中,脑补出了一个让他心惊胆寒的“真相”,吓得温伟几欲崩溃。 那位……会炸吧? 将女编辑和曾墨怡送到了女编辑的住所后,温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交代女编辑照顾好曾墨怡,并给女编辑两天的假期。 曾墨怡不知道温伟误会了,当着女编辑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又担心被人盯梢,所以也没说话,保持了伤心、惶恐的样子。 温伟离开后回到家,急忙按照张安平留下的晋级联系电话,发出了紧急见面的信号。 …… 张安平在早上收到了手下汇报,转达的内容是温伟紧急见面的暗语,正好他今天有空,便打电话给温伟,约定中午见面。 中午,两人在约定的饭馆见面。 “区长,”温伟吞吞吐吐的说道:“昨晚、昨晚……” 张安平皱眉看着温伟:“出什么事了?直说!” “昨晚,曾小姐她、曾小姐她……”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曾小姐昨晚被人欺负了,您……您要不去看看她?” “欺负?”张安平看着温伟:“你说清楚些。” 温伟从张安平身上感受到了冷意,不由打了个寒颤后,小声说:“是76号的一个特务所为,具体……具体……” 温伟迟疑了下,道:“要不您去看看曾小姐吧,这件事不是曾小姐的错,她、她也是受害人。” 温伟吞吞吐吐的话语和“这件事不是曾小姐的错、她也是受害人”这句话,让暴虐的杀气在张安平的浑身四溢。 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油然而生。 深呼吸一口气后,张安平压下肆虐的杀意,缓声说道: “我知道了。” 温伟紧张的看着张安平——张安平在他跟前从未失态过,但温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 自上海沦陷以来,多少日寇倒在了这个男人的算计下,多少日本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本能的发颤! 而现在,这个男人,像极了一座要爆发的火山。 “区长,您……” 温伟不是军统的人,或者说他只是军统的编外人员,过去面对张安平,他更多的是一种合作的态度。 但现在却几次用到了敬语——他是真的又是害怕又是同情。 张安平平静的打断温伟的话:“没别的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温伟看了看张安平,最终转身离开。 待温伟离开后,张安平强压的杀气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的隔壁包间,几个喝茶的客商突然纷纷打起了寒颤,有人骂道: “他妈的,八月的天,怎么突然阴冷阴冷的?” 张安平在包间中呆了三分钟后才离开,离开时候的他面色平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他却开车来到了温伟说出的地址,将车停在楼下后,他呆在车里,呆呆的看着三楼,久久不曾离开。 冲动告诉他,这时候的自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陪在曾墨怡的身边; 这时候的自己,应该将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这时候的自己,应该用无数日本人的血,去为自己的老婆复仇! 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冲动! 他甚至连上去都不行。 许久许久后,张安平隔着窗户遥看着三楼,轻声呢喃: “对不起……” 作为一个特工,作为一个掌握着数百人、影响着数千特工的军统区长,他连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资格都没有! 楼上,住在好友家的曾墨怡,时不时会观看楼下,看有没有日本特务监视自己。 从早上到下午,多次观察后,曾墨怡确定日本特务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布控。 这让她很是开心,自己利用王遂周将计就计的法子,生效了! 但下午两点起,一辆车便出现在了楼下——很正常的一幕,但曾墨怡一直没有看到有司机从车里下来,这让她警惕起来。 难不成这么演了,日本人还没放弃对自己的监控么? 许久之后,汽车离开,在离开前窗户摇下,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在陌生的脸上,曾墨怡却看到了熟悉的棱角。 安平? 曾墨怡呆滞,直到汽车离开她才回过神来。 一定是安平! 姑娘笑了起来: 死没良心的,听到我被欺负了眼巴巴跑来看我来了? 哼,原谅你啦! 姑娘略带得意的心道: 这一次你一定是惊掉了下巴对不对?你想不到我会这样脱身吧! 目光在汽车消失的方向停留了许久,姑娘突然矫情的抱住了肚子,轻声自语道: “你等着啊,过段时间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一瞬间的她,脸上布满了母性的光辉。 …… 如果哪天张安平突然暴打温伟一顿,那么请别激动,温伟应该想想日本的川田先生。 川田是日本派出来和克罗这个吸血鬼谈判的代表——川田知道日本是不会为数十万支美制步枪买单的,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热忱的和克罗做交易的热情。 成或者不成,川田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用高价钓住美国佬,让美国人不能贱卖他们的武器——战争是多方面的因素,财力的消耗,也是至关重要的,让国民政府在每支步枪上多花一块钱,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功劳。 而他的目标是,让国民政府在每支步枪上花费至少160法币——六十万支步枪,便能让国民政府多花费五千万法币! 所以他每天都在殷勤的邀请着克罗,天天带克罗享受帝王般的生活。 克罗也是来者不拒,和川田都在默契的演着戏。 两人都了然彼此的打算,但却相互间不说破。 在川田的攻势下,克罗都忍不住心想: 这个日本人实在是太好了,他每天这么的待我,等过段时间国民政府屈服后,我大概会“无意中”泄漏些川田先生感兴趣的东西吧。 比方说交易的地点、时间…… 这一次,两人又携手去了公共租界中最负盛名的夜总会,又开始了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夜生活。 夜总会外面,套着张世豪马甲的张安平淡漠的坐在汽车的后排,目光平静的盯着夜总会硕大的招牌。 他的旁边,一个名叫罗展的特工,正浑身冒冷汗的陪坐在一旁。 许久,张安平开口说道: “你叫罗展?” 罗展乖巧的点头后才发现张安平没看自己,赶忙道: “是。” “听说你第一次行动的时候,私自将一名日本人杀了?”张安平问的很轻声,但在罗展的耳中却犹如惊雷。 他脸色煞白,吞咽着口水,紧张兮兮的回答: “区座,属下知错,属下认罚。” 他当时在徐天的麾下,在徐天布局刺杀王擎汉的时候人力车车夫打扮的他,被一个醉酒的日本人点中,这货将人拉走后顺道送到了阎王殿。 当时他还觉得徐天是带着有色眼镜斥责自己。 但没几天伪警察便寻到了他,要不是徐天早有布局,他整个人就折进去了。 事后罗展向徐天认错,但徐天并没有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被调离了徐天组,安排到了公共租界做后勤——冷板凳坐了两个月,灰心意冷之际,不成想被人喊到了这里。 当他看清身边坐的人后,没有激动,只有要命的恐惧。 张世豪,特二区最大的boss,他顶头上峰的顶头上峰的顶头上峰,特工界的传奇。 而他,却是在第一次出任务时候闹出幺蛾子的特工“典范”——坐了两个月的冷板凳,这处罚才来吗? 而且还是来自二区区长! 张安平终于转头看了眼这个胆大妄为的菜鸟,看到对方吓到浑身发颤后,才轻声道: “去杀一个人。” 罗展瞬间从发颤状态中“跳”了出来,兴冲冲的说道:“是!” 张安平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罗展: “他叫川田康夫,待会儿会从夜总会出来,干掉他!” “是!” “他身边应该会有一个美国人,不要误伤他,杀完川田,顺便感谢下那个美国人,懂?” 罗展不是蠢人,蠢人也进不了二区,他马上明白了张安平的意思,保证说道:“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很激动么?” 张安平轻声的一句质问,又让罗展陷入了紧张发颤状态: “属下、属下知错。” 张安平看了眼罗展,他怀疑罗展不是害怕的发颤,而是激动所致——这莫非就是肾上腺素飙升所致的发颤? 这时候夜总会的五楼有人打开手电筒画出了三个圆圈。 “要出来了,准备一下。” 罗展愕然的看着张安平。 枪都不给,难不成是要他徒手搏杀? 好在这是他想多了,一支冲锋枪被张安平从座位下抽了出来。 “用这个?” 罗展有些懵,手枪他不香吗? 这火力……是不是有些太强? 张安平望向罗展:“有问题吗?” “没、没。” 张安平收回目光,又望向了夜总会。 当他看到目标在夜总会出来后,道:“目标出来了。” 说着将一个五十发的弹鼓又交给了罗展,并说道:“去行动——记得清空弹匣!” “是!” 罗展眼睛都直了,五十发的弹鼓啊,真奢侈! 他将弹鼓按上后提起冲锋枪,盖了一条毛巾后匆匆下车。 看着罗展的背影,张安平的目光深沉起来。 手枪,当然有。 但他就是要用冲锋枪。 如果可能,他更想自己亲自去杀戮。 但几重身份的限制让他不得不冷静,所以启用了故意冷藏的罗展。 罗展的手段更暴虐些,而这,便是张安平所需要的——他从中午就酝酿的杀机,只能用这种方式消耗一点。 醉醺醺的川田和克罗,两人勾肩搭背,用汉语评论着舞女的火辣和酥爽。 两人的保镖迎上了各自的主子,临别之际,克罗大手一挥,豪情万丈的道: “川田先生,明天、明天我请客!” 川田醉醺醺的应道:“好!克罗先生,明天必须三个!每人三个!” 两人荡笑着分别,在转身的刹那,醉醺醺的两人都默契的恢复了清明,一抹的醉意都看不见。 装醉,不止是优秀特工的基本素养,优秀的商人也具备这般的素养。 就在两人各自要上车的时候,有人突然喊道: “川田康夫!” 川田一愣,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年轻人对着他微微一笑,紧接着年轻人掀开了手上的毛巾,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冲锋枪·汤姆森冲锋枪·芝加哥打字机·五十发弹鼓的那种。 已经习惯在上海纵横的日本商人保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掏出小手枪。 而罗展,更不会给他们掏枪的机会! 哒哒哒哒 冲锋枪的枪口开始闪烁起了噬魂的火焰,川田在第一时间就被多颗子弹击中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子弹就开始照顾川田的三个保镖,正在掏枪的三个保镖还没掏出枪,就被炙热的子弹送走。 最后的十来颗子弹穿过了汽车玻璃,将意欲开车跑路的司机击毙。 咔 空击声传来。 年轻人带着嗜血的笑意将枪口下垂,随后笑眯眯的望向了克罗。 克罗的保镖已经掏出了枪,但年轻人并没有用枪口对准克罗,出于保镖的职业素养,他们也没有敢把枪口对准这个杀手,只是将克罗保护到了身后。 “克罗先生,非常感谢你将川田带出来。” 年轻人彬彬有礼的致谢,要不是他没戴帽子,一定会脱帽致谢。 这句话让克罗的脸色大变。 “张世豪?” 年轻人神秘的笑着没有回答,直到一辆汽车出现,他才施施然的上车,全程没有露出一抹的恐惧。 “混蛋!” 在汽车扬长而去后,克罗愤怒的大骂起来。 “你以为这样能吓到我吗?能警告到我吗?做梦!” “告诉你,做梦!” 车上,张安平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展,刚刚在克罗保镖面前彬彬有礼的罗展,此刻又恢复了鹌鹑似的状态。 张安平开口道: “做的不错。” 罗展闻言大喜,一瞬间又恢复了“炸刺”的模样,但他自然不敢在张安平跟前炸刺,只是兴冲冲的问: “区座,还有人要杀吗?” “杀?”张安平露出一抹森冷:“还有,还有很多!” 今夜的杀戮是到此为止了,但这并不是终结。 今夜的杀戮,其实不是针对克罗——克罗只是想多了而已! 张安平原本不想采取这么酷烈的手段,因为一旦对川田动手,日本人一定会对代表团展开报复。 但曾墨怡的事,让张安平憋了满腔的怒火,可他又不能马上展开对76号的报复。 可不报复,他又是心意难平! 所以,他将目标对准了克罗故意找来抬价的川田——川田一旦死亡,日本人一定会对代表团报复,而他,也能名正言顺的对日本人、对76号展开报复! 唯一委屈的便是代表团了,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要在日本人不断的报复中度日了。 这也是张安平一开始就没想着杀川田的缘故。 罗展并不知道张安平的计划,此刻的他终于将坐了两个月冷板凳的颓废一扫而光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罗展心道。 (本章完) 第180章: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下) 川田康夫的被刺,像一记狠狠的巴掌似的扇在了日本外务省的脸上,生疼的那种。 用外务省的话来说: 我恪守商业规则,没有对你们的代表团下杀手,只是派人和你们公平竞争,你们竟然敢杀我们的人! 八嘎! 于是,压力秒到特高课。 冢本不得不带人亲赴现场,便装后和公共租界的巡捕一道进行现场勘查——公共租界所谓的执法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日本人挑衅了。 这也是洋人的天性,伱软他便硬,你硬他便软,这一点日本人吃的挺透。 负责勘查的特工勘查完毕后,向冢本汇报:“课长,凶手……凶手……” 冢本皱眉:“青木君,你不是结巴吧?” “嗨伊!课长,凶手是使用冲锋枪进行刺杀的,按理说一个正常的弹匣就足矣,但他使用了加大容量的五十发弹鼓。” “凶手是新手?” “不是!五十发子弹,有足足三十九发击中了玉碎的五人,其中有十一枚子弹正中五人之要害。虽然刺杀距离偏近,但在连发模式下有这样的命中率,这证明凶手绝非新手。” 冢本明白了这名勘查特工为什么刚才会吞吞吐吐。 从对方的行事手段来看,这显然是专业特工、杀手所为,既然是专业的特工或者杀手,不该干这种事倍功半之事,可偏偏对方却这么干了! “还有一件事,”勘查特工补充道:“根据对现场人员的了解,凶手在刺杀之后还特意向川田君同行的美国商人克罗打过招呼。” “具体内容不清楚,克罗现在拒绝和我方沟通。” 冢本是知道克罗的——外务省插手国民政府和美国军购,情报是特高课提供的。 他摆摆手:“这不重要,对方明显和克罗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有关系就不会打招呼了,与其说对方在和克罗打招呼,不如说对方是在向我们打招呼。” “向我们打招呼?” 勘查的特工一脸的不解,冢本也没有解释,只是示意对方继续去调查——其实查不查在冢本看来没有意义,凶手是谁不重要。 因为指使者的身份已经很明朗了! 军统! 特二区! 张世豪! 在冢本看来,对川田的刺杀,是张世豪对他刻意的挑衅,之所以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就是要尽可能的激怒自己。 【看来,前两次果然是他放出来的鱼饵!】 但冢本没有太得意,因为这一次张世豪击中了他的软肋。 他知道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他知道不管军统露出多大的破绽,那都是等着他上钩的鱼饵。 可川田之死,在外务省的压力下,他不得不顺着已知的线索去查,不得不对代表团展开报复——而这,绝对是张世豪精心布置的局。 纵然知道这是局,可这钩,他不得不咬。 哎…… 冢本不甘心的一声叹息。 …… 代表团下榻饭店,荣先泽在见到张安平后将其请到了一边,沉声询问: “你派人杀了川田?” 今早,他见到了克罗,克罗向他愤怒的表示了不满,并说在生意合作中对竞争对手的刺杀,是最下流最龌龊的手段——克罗甚至言之凿凿的表示,他现在不考虑和国民政府进行交易。 除非加钱。 “嗯。” “张区长,你这么做,让我很被动啊!”荣先泽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你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但我们和美国人做的不是一杆子买卖,克罗哪怕是因此调离,也会对我们有不良的印象,以后的生意中他要是从中作跟,我们会很难的。” 荣先泽的心态代表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心态,这不是后世,没有经过抗美援朝的中国人,对外国人普遍有一种仰视的心态。 张安平只好解释道:“荣先(将)生(军)您放心,克罗这个吸血鬼,他这一次倒下以后,想爬都爬不起来了!” 东郭先生被狼坑了一次后都知道干掉狼,更遑论他张安平了,做了这么多的布置,克罗这一次不倾家荡产的话,还怎么让其他美国人知道什么叫顾客才是上帝? 要不然以后这帮美国吸血鬼三番五次的敲骨吸髓,他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陪他们斗? 听张安平的意思是还有后手,荣先泽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毕竟倘若没有张安平尽心尽力的帮助,代表团这一次注定是要无功而返的。 他问:“那你做好应对日本人报复的准备了吗?” 日本人不是吃了亏就不作声的性子,军统能对川田动手,日本人必然会对代表团动手。 张安平道:“荣先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和代表团呆在一起。我希望代表团所有成员的行程能向我带来的保卫小组说一下,我好安排相应的保卫工作。” 荣先泽关心问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其他工作?” “不会。” “那行,你和郭骑云交接一下吧。” “是。” 郭骑云是毒蝎王天风的副官,这一次代表团来上海,军统方面派出了他出任警卫副长。 在未来上海前,张安平在军统是个小透明——唯一的成就是在关王庙培训班执教,但36年抵达上海后,他的名气就开始大涨,淞沪会战期间的刺杀名单、上海沦陷后的种种,让他在军统的名声非常大。 郭骑云之前随王天风来上海时候就被张安平“调教”过,现在张安平过去说自己接手警卫工作,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 76号。 李力行毕恭毕敬的站在桌前,听着冢本的吩咐。 “李主任,川田被刺,警备司令部异常愤怒,责怪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毫无建树。” 冢本阴沉着脸说道: “这一次,必须要报复!一定要让张世豪知道,上海是皇军占领下的上海,不是军统可以肆意妄为的上海!” “李主任,特务委员会这一次必须倾尽全力,展开报复!” “目标便是国民政府派出来和美国人秘密商议的代表团——我希望这个代表团,没有一个人能走出上海!” “李主任,这件事如果你能做的让帝国满意,我想,特务委员会的当家人,就该名正言顺的以正职相称了!” 李力行道:“请课长放心!特务委员会一定竭尽全力,为皇军效力!” “李君,我期待你的表现!” 冢本垫着脚尖拍了拍李力行的肩膀后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李力行毕恭毕敬的将冢本送出去后返回,一屁股坐在了冢本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 他又不傻,冢本开始一开口他就明白了冢本的小算盘。 从冢本最近的动作中,他看得出冢本对张世豪的忌惮,也看出了冢本采取的方案: 稳扎稳打、不急不躁、缓慢蚕食。 套句他以前熟知的话,便是:积小胜为大胜。 但川田被刺杀,冢本被迫应战——这家伙挺贼啊,顺水推舟把压力转给了76号! 虽然看明白了冢本的用意,但李力行能如何? 特务委员会听着是维新政府的特务委员会,但真正的主子是谁李力行能不知道? 特高课一声令下,他要是敢讨价还价,虎视眈眈的王擎汉,肯定很乐意将自己取而代之。 但李力行又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自己虽然上了张世豪的汉奸榜,但排名毕竟靠后,要是太跳脱了引起张世豪的注意,那可就麻烦了。 张安平本来的处世原则多好?但不就是被藤田芳政逼得跳来跳去,最终被炸成了飞灰吗? “冢本的命令得执行,不过我不能露面,但必须要把态度表明……” 李力行呢喃一通后又自语: “张安平这家伙的处世之道,也要引以为戒,不能像他那样,在压力下不得不全心效劳。” “要学会隐于幕后才行!” 李力行唤来秘书: “去把吴云甫喊一下。” 吴云甫是李力行招新时候发现的一个“苗子”——那时候他打算将吴云甫培养成对抗汪曼春这个疯女人的战将,但张安平和汪曼春双双嗝屁后,李力行便息了这样的心思。 现在冢本要让76号对国民政府的代表团展开报复,李力行决定放出吴云甫。 此人心黑手辣,又急于上位,让他去做这件事,肯定能让冢本满意。 当然,如果折了,李力行也不心疼,毕竟不是自己最初的班底,死就死了吧! 没多久,吴云甫便来到了李力行的办公室。 “云甫啊,来来来,坐。” 李力行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待吴云甫坐定后,他笑问:“听人说这段时间,你打枪打上瘾了,很多人的配额都被你消耗了?” 才坐下的吴云甫忙起身道:“主任恕罪,我实在是见猎心喜。” “你何罪之有?”李力行笑道: “干咱们一行的,吃饭的本领不能忘!这一点你做得很好,不像其他人,有点小权利了就人五人六不知天高地厚!” “咱们这一行,说到底就是刀尖上跳舞,吃饭的本领要是忘了,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 “居安思危才是长久之计啊!” 吴云甫一边应是,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李力行的用意。 李力行这时候话锋一转: “坐坐坐,别站着回话——云甫啊,我呢就喜欢你这种人,靠谱!现在有一个任务,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交给做事靠谱的你!” 再次坐下的吴云甫又起身站起,兴奋的回答: “多谢主任栽培!” “栽培?不不不,这可不是栽培!你是一块金子,才能被我瞅见不是?” 李力行故意拉下脸:“说了不要站着回话!坐——” 待吴云甫坐下,李力行说道:“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呢,有个日本人在公共租界被刺杀了,这个人叫川田,是应日本外务省要求和美国人做生意的。” “这种事,必然是军统干得。” “日本人很生气,决定对军统展开报复——正好国民政府那边有个代表团在租界和美国人做生意。” “人我给你管够,你呢,想办法报复回来,给日本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没问题吧?” 吴云甫再度站起:“报告主任,云甫定不负主任重托!” “嗯。”李力行很满意吴云甫的态度——不负自己的重托,而不是不负皇军重托,这是两个性质的回答,前者是投靠自己,后者是投靠日本人。 既然吴云甫这么识趣,李力行自然要报之以李,他嘱咐道: “这件事八成是张世豪干得!” “此人做事环环相扣,既然刺杀了川田,必然有其应对的后手,你切莫大意,别入了张世豪的圈套。” “主任放心,云甫一定谨记主任教诲!” 李力行刷刷刷的写了一张条子,递给吴云甫:“嗯,你去吧。” 吴云甫毕恭毕敬的接过条子,转身离开了李力行的办公室。 他内心异常的激动,终于……终于有了上位的机会了! 要人给人、要枪给枪、要钱给钱,那自己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一定要在76号出人头地! 拿着李力行的条子,吴云甫开始在76号内调集人手。 他加入76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之前的履历可谓是异常的丰富,又在青帮混了许久,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加入76号以后,他暗中观察了很长时间,对76号内大部分人都较为熟知。 这次获得李力行的青睐获得点人的权力,他脑海中立刻就有了腹案。 得志的不能要; 张安平之前的嫡系不能要; 本事稀疏的不能要…… 他设立了几个条件后筛选了一部分,然后从这些名单中挨个选人——他尽量选择了那种之前坐冷板凳。 38人! 确定了人选后,他挨个找人,在他的说辞下,这些人纷纷加入,并挨个表态一定唯吴队长马首是瞻。 名单上报获批,吴云甫便带着这一票人马,开始了布置。 …… 李力行是上午选择让吴云甫出面的,吴云甫在中午的时候就确定了人选——下午两点的时候,这个情报就已经到了张安平的手上。 “吴云甫?” 张安平仔细观看着吴云甫的情报,很快就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人……是自己的漏网之鱼。 吴云甫,又名吴世宝、吴四宝,之前是跟着季云卿的,内保中队成立后76号招新,此人被李力行招了进来。 “有意思。” 一抹冷峻的杀意从张安平脸上浮现,这个在未来的上海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出道就遇到了自己,还真有种赵括出道遇到白起的赶脚…… 嗯,范例是打了无数折扣的。 虽然张安平这辈子做梦都想成为白起,但他距离百万斩达成,还差将近百万。 吴云甫不知道自己刚出道就要面对什么级别的对手关注。 但梅斯平这时候却乐开花了。 他是一个聪明人,虽然贪婪,但如果不聪明,也不会被汪系派过来和日本人密会。 已经将密会地点安排在香港的他,知道在上海的时间不多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对张世豪手里的伪钞机器和工人动手,但他却不敢贸然行动。 人的名树的影,张世豪的大名,是无数日本人的失败堆积起来的,他从没有小看过张世豪。 而当川田被刺杀的消息传来后,梅斯平终于认为机会来了——张世豪刺杀川田,日本人一定会报复,张世豪绝对没时间关注伪钞的事。 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 他马上联系了季云卿和许忠义,抢劫小组三巨头齐聚。 “季老爷子,忠义贤弟,机会来了!”寒暄过后,梅斯平进入正题,说道: “张世豪现在被日本人绊住了手脚,正是我们行动的机会!” “梅先生,你可算是舍得动手了?老夫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许忠义则道:“梅老哥,时间过去了四五天了我,都说兵贵神速,你这般的墨迹,就不怕东西已经运出上海了?” 梅斯平笑道:“运出上海?哈哈,不会!” “梅某人若是没有这样的底气,又怎么和你们合作?” 他傲然说道:“两位准备人手吧!梅某想让东西什么时候离开上海,就得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季云卿和许忠义对视一眼,季云卿这七十岁的老不死说道: “我和许先生的人手可以随时动用,梅先生,接下来的戏,就得你主演了!” “没问题!我想办法让军统这边两三天之内将东西送出去,到时候两位可不要让梅某失望!” 许忠义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梅先生要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可以亲临现场。” “这就不必了,梅某敢和二位合作,自然是信得过二位。” 抢劫小组商议结束的半个小时后,张安平同样收到了消息。 从知道冢本没上钩后,张安平对这件事已经不在意了——冢本没上钩,梅斯平被钓出来了,他有什么可关心的? 他本来是打算梅斯平一旦和冢本合流,可以将这件事作为证据之一的。 但冢本没上当。 梅斯平和许忠义、季云卿合作,这件事成不了什么证据。 于是他交代许忠义:“忠义,这件事你自己负责吧,顺道把季云卿解决了,这老不死的挺跳弹的,这一次作死敢对我的东西下手,留他不得!” “梅斯平呢?” “不用管他,你只要保持和他的友谊即可。” “啊?”许忠义一脸的失望,他还以为能弄死梅斯平呢。 “怎么?你很失望?” “我都把他叫梅老哥了。”许忠义嘀咕。 张安平一脸懵:“什么意思?” 许忠义一脸贱笑:“我这不是学你吗?你把谁唤老哥就能克死谁……” 张安平拉下脸:“滚!” …… 张安平放弃了对假钞团队的关注,但他想不到的是,有个人其实并没有放弃! 冢本清司! 从许忠义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后,冢本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判定这件事是张世豪的算计,是为了钓他而为之。 所以他只是借此挑拨军统和地下党之间的关系。 但并不是说冢本就真的不关心这件事了。 事实上,伪钞的事暴露后,日本的情报系统是很感兴趣的。 但第一手的资料已经毁了,相关方面的人才也都不在,他们就是感兴趣也没法复制藤田芳政的所为。 而冢本知道了消息后,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张世豪的名头太恐怖,恐怖到他有种草木皆兵的错觉。 但这个时候,梅斯平跳出来了! 冢本决定顺水推舟,让梅斯平去趟这个雷,他则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都是老特工,谁还没点算计? 茶楼静室,冢本正在悠然的倒着香茗,门被推开,脸上还有青肿的周安之出现在了门口。 冢本笑眯眯的道:“周君,你来啦!请用茶!” “冢本先生倒是好雅兴啊!” 冢本笑道:“有周君做辅,我岂能不高枕无忧?请用茶!” 周安之同样笑道:“冢本先生,好听的话……可不能当钱使。” “放心吧,我们日本人最有诚信了——”冢本将一张存单推向了周安之,周安之瞥了眼存单上的金额,满脸堆笑的将其收下,道: “冢本先生爽快!” 他是一个掮客。 吃了上家吃下家才是生存的原则,画饼? 他才不信! 可偏偏梅斯平要给他画饼!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周安之不讲武德! “后天早上十点,龙华嘴。” 冢本心中一喜:“多谢周君。” 周安之缓缓将存单装进口袋,漫不经心的说道:“贵国和梅斯平之间的事,周某还得牵线搭桥,冢本先生有需要嘱咐的吗?” 周安之在上海滩混的太久了,见多了各种肮脏的事,比方说过河拆桥,比方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所以他从进来就没有喝过一杯茶水,收下存单后,又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强调自己的价值。 “周君做事我放心。”冢本缓缓点头。 周安之起身告辞,冢本没有起身,但在周安之离开后,他却将茶水倒在了地上。 “活的……倒是精明。” 冢本感慨一声,熄了灭口的念头。 【张世豪啊张世豪,如果你张网以待的话,许忠义和季云卿的人手,不知道够不够你吃?】 【吃不饱没关系,反正……黄雀赢了!】 冢本露出了笑意,张世豪就是诸葛亮再生,也想不到我会让许忠义和季云卿打头阵吧? 【后天,我要通吃!】 看了眼屋外的风和日丽,冢本呢喃: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冢本呼唤暴风雨的时候,郑耀先倒是不希望有暴风雨来捣乱。 宋孝安汇报道:“站长,肖怡曼明晚和76号电讯处处长宫烨有约,我觉得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听完宋孝安的汇报,郑耀先思索一阵后问道: “孝安,从日本人的监视下抢人,你有把握吗?” “站长放心,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宋孝安保证说道:“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弄走!” “行!这件事便交给你了,我会让简之策应你部行动——如果在行动中出了问题,肖怡曼一定要保护万全,明白吗?” “孝安明白!” “好,你去准备吧!” 宋孝安离开后,郑耀先闭目沉思一阵,心道: 这件事应该没问题了,不过张安平这家伙好像要搞波大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欸! 看了眼窗外,一片晴朗。 郑耀先自语道: “感觉暴风雨要来了。” (本章完) 第181章:风暴前 一个盘棋上,每个人都在布局的时候,这盘棋会乱成一团。 此时此刻的川岛芳子,就在盯着这乱成一团的棋盘。 她有些茫然。 从特高课转来的情报看,张安平的遗孀曾墨怡,确确实实没有嫌疑的——她已将监视曾墨怡的录音听了两遍,确认曾墨怡的反应,很符合正常一个女人的反应。 不考虑赵德汉原配的情况下,怀疑对象就剩下明镜一个人了。 但实际上,川岛芳子认为明镜是“妇好”的可能性不高——根据李力行和王擎汉的情报,妇好存在于明楼进入76号之前! 她觉得明镜即便和国民政府有染,那也只是商业上的事,不认为明镜会是妇好。 曾墨怡本是她最大的怀疑对象。 但曾墨怡可以洗清嫌疑了! “一定是哪里不对!” 川岛芳子重新梳理。 76号内部的多次调查,没有查到妇好,妇好要是存在,只能存在于家属——不对! 川岛芳子突然一愣。 死人! 她无数次的琢磨中,都忽略了一个盲点: 死人! 死去的人,当然不会活着。 但如果是……没死的死人呢? 她立刻开始了头脑风暴。 赵德汉? 他死的透透的! 梁仲春,没得说,死得透透的! 江旭? 汪曼春? 张安平? 江旭死于汪曼春之手。 张安平和汪曼春一道死了——不对! 张安平和汪曼春死了? 死无全尸? 如果两人没死呢? 这个可能让川岛芳子浑身一震。 张安平死后,零号研究院遇袭? 如果是张安平发现了什么,不得不死呢? 汪曼春! 川岛芳子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她审查过汪曼春,但汪曼春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没有问题——但如果那是苦肉计呢? 汪曼春多次在76号大开杀戒,杀人的理由是泄密。 如果她是那个泄密者呢? 那她一次次大开杀戒,杀得全是真正的汉奸! 汪曼春就没有抓过几个抵抗分子! 川岛芳子恨得牙痒痒,自己……走眼了! 她气急败坏的自语:“妇好就是汪曼春!” 张安平同样有嫌疑,但曾墨怡已经佐证了张安平的无辜,且张安平的种种行径,在川岛芳子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是妇好,所以只能是汪曼春! 这脸……生疼啊! 川岛芳子捂着脸,感觉火辣辣的疼。 就在她打算将这件事向冢本汇报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川岛芳子滑动轮椅,开向了电话。 电话接起,冢本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了:“芳子小姐吗?” “冢本君,是我。” “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冢本君请说。” “就在刚刚,肖怡曼,她被抓走了!” 川岛芳子懵了。 肖怡曼……被抓走了? 她的脑袋一时间有点不够用了。 …… 抓走肖怡曼的自然是上海站的宋孝安。 过程很简单,肖怡曼和宫烨结束了咖啡厅里约会,刚从咖啡厅里出来,外面就传来了枪声,顿时引起了人群的混乱, 全程盯着两人的日本特务们,被混乱的人群冲散了,短暂的失去了两人的踪迹,但之后两人出现了,盯梢的日本特务们并没有在意,继续盯梢后发现两人步入了一个小巷,追进去后却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枪声响起的时候,宫烨和肖怡曼,极有可能被李代桃僵了,他们后面看到的两人,根本就是假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两人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冢本得到汇报后,简单的斥责了手下后,就兴冲冲的给川岛芳子打去了电话。 肖怡曼果然如川岛芳子所料一般被抓走了,她肯定会接受军统的表彰,坐实妇好之名。 川岛芳子预料到了这点,那就证明川岛芳子的见解是正确的! 那也就是说,妇好就在明镜和曾墨怡之间? 曾墨怡可以排除嫌疑了——这是经过他、川岛芳子、王擎汉以及一众特高课特务一致判断的。 所以,明镜就是他们辛辛苦苦要找的妇好! 冢本兴冲冲的说:“芳子小姐,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抓明镜了!明镜如果有问题,明楼极有可能也有问题!” “冢本君,我现在脑子很乱,我需要静一静,待会儿我再联系你。”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冢本不解,这个时候,不该像诸葛亮那样轻摇着羽扇,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吗? 怎么就脑子很乱? “芳子小姐一定是被这好消息激动所致,我理解!” “历经三代课长,终于将妇好这个深埋的间谍找到,确实不易!” “芳子小姐请好好享受这个好消息!” 冢本挂断了电话后,一时间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历经三代课长,终于在自己手上抓到了妇好,这实在是天大的喜讯啊! 激动了许久,冢本终于控制了情绪,抄起电话: “高井君,请带着两个中队出发!一定要在黎明前赶到龙华嘴附近设伏!” …… 上海站秘密据点。 宋孝安急匆匆的来找郑耀先。 “站长,不好了,出事了!” 郑耀先一愣:“怎么回事?你的行动不是很成功吗?” 宋孝安喘着粗气:“肖怡曼有问题!” 郑耀先惊道:“有问题?怎么回事?” “她是川岛芳子亲自发展的间谍!” 他抓人的时候,才用麻醉药抓的,肖怡曼醒来后看到自己被抓,又听到对方是抵抗分子,马上尿了一床,边尿边哭边喊: 我是被迫当间谍的,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饶命啊! 宋孝安当场就懵了。 细细一审问才得知肖怡曼是被川岛芳子发展成间谍的。 这件事超乎宋孝安的想象,所以他才急匆匆的跑来向郑耀先汇报。 川岛芳子? 嚼嚼着这个乱入的名字,郑耀先思索起来。 肖怡曼是她亲自发展的间谍? 这意味着什么? 郑耀先闭目深思。 张安平之所以要“抓”肖怡曼,是因为要将其变成“妇好”。 如果肖怡曼是川岛芳子发展的间谍,那她还能成为妇好吗? 这个……可以有! 不对! 郑耀先睁眼,目光凝重。 如果……如果还有另一个可能呢? 肖怡曼只是日本人在监控名单中的示警“装置”呢? 这岂不是说曾墨怡和明镜,二者中就有人几乎就能被日本人认定是“妇好”吗? 不行! 必须马上找张安平! “孝安,你看好肖怡曼和宫烨——76号正在其他城市开设站点,宫烨作为电讯处长,知晓的机密极多,伱先审他!” “是!” 打发走了宋孝安后,郑耀先简单的化妆一番,驱车直接去找张安平。 不管是明镜还是曾墨怡,两人都异常的重要,绝对不能出事。 …… 四国饭店。 张安平在房间中,神色凝重的看着窗外。 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日本宪兵队闯进了明家,抓走了明镜。 而从76号内部传来的消息则是: 明楼被限制行动了。 明镜是红色商人、地下党,因为她只是为组织提供财力支持,不应该出问题的! 可偏偏明镜被宪兵队抓走了。 明楼被限制行动,而不是直接被抓,这证明问题出在明镜这里——可明镜不参与组织上的行动,她的上线也没有出问题,她怎么就被抓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张安平心情沉重的思索着。 正思索间,罗展敲门进来后请示: “东家,郑经理找您,说是有重要的生意要和您商谈。” 郑经理自然是郑耀先,重要生意便是晋级情况。 “请他进来。” 一副奸商打扮的郑耀先被罗展带了进来,曾经的冲动菜鸟,这时候很识趣的关上了套间的门离开了。 郑耀先压低声音:“出事了。” “我知道了。”张安平一脸凝重的道:“这件事很古怪。” “你知道了?”郑耀先一惊,宋孝安也是自己人? 不对! “是明镜同志还是曾墨怡被捕了吗?” 张安平一愣,这才意识到郑耀先要说的不是这事。 “你那边出事了?” “嗯。肖怡曼,她是川岛芳子发展的间谍!” 咔嚓 一道霹雳在张安平脑海中骤然炸响。 难怪明镜被捕了! 一切,都对得上了。 肖怡曼如果是川岛芳子发展的间谍,那这件事日本人必然是知道的——纵然不知道,肖怡曼又不是专业的间谍,在六天的监控中,必然会露出马脚。 身份暴露是铁定的! 但日本人没有对其撤离监视——这就说明肖怡曼是个预警装置,一旦肖怡曼被抓,就会坐实明镜、曾墨怡和刘兰花三人中必有“妇好”的可能。 立刻让墨怡撤离! 张安平想清楚后马上想到了曾墨怡。 但他生生摁住了这个冲动。 郑耀先这时候却说:“安平,让墨怡同志撤离吧!” “不行!” 张安平咬牙切齿的拒绝。 很残酷,但曾墨怡不能轻易撤离。 “墨怡的身份特殊,是我的夫人,在我已经死亡的情况下,日本人不会轻易抓她。再说她已经受……”张安平含糊着没说清楚,继续道: “这时候撤离,76号内部的钉子会遭到怀疑,绝对不能撤!” 郑耀先疑惑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说话向来很清晰,从没有含糊其辞过,“她已经受”后面的话含糊过去,什么意思? 否定了郑耀先的话后,张安平思索起了破局的方法。 明镜不能是妇好,明楼的身份也不能出问题——如何才能让明镜安然脱险? 看张安平在沉思,郑耀先建议道: “安平,能不能从宫烨身上想办法?” 张安平疑惑道:“宫烨?” “是这么回事——”郑耀先说起了抓肖怡曼的经过。 听到宋孝安搂草打兔子,连宫烨都抓了,一个想法从张安平脑海中浮现。 “等等,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容我先想一想!” 张安平打断了郑耀先的话,开始了头脑风暴。 如果……如果说将这件事“办”成抓宫烨顺手抓了肖怡曼呢? 张安平目光一凝: “杀了她!” 郑耀先接道:“肖怡曼?” “嗯,直接杀了她,让日本人能发现她的尸体即可。别的,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郑耀先迟疑的看着张安平,明镜是红色商人,她被抓了,什么都不做? “明镜同志身份特殊,没有证据,日本人不能轻易动刑。”张安平缓缓说道:“要么日本人就对墨怡动手,但墨怡的身份一样特殊!” “他们现在只是怀疑,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 “我们什么都不做,这样反而能洗清她们的嫌疑。” 郑耀先深思着说道:“这样……怕是有些冒险啊!” “不管是冢本还是川岛芳子,都不是菜鸟,我们做了什么,在他们眼中都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张安平冷静的说道:“这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也不是什么都不要做,可以让明台动员明家在商界和伪政府中的人脉敲敲边鼓。” 郑耀先觉得张安平说得很对,但他还是持反对意见: “明镜同志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如果特高课用刑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是很明显的。 特工战线,但凡被捕,皆默认为招供——能在各种刑具下坚持下来的人,百中无一! “只有赌!”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人在特高课,我们只有赌!” “这时候任何的举动都会引起怀疑。” 郑耀先依然不认同,他担心曾墨怡被日本人带走——曾墨怡的身份极其重要,一旦曾墨怡出事,那后果…… 他沉声说道:“让墨怡同志撤离吧!” “不行!” “我相信墨怡!” 张安平的话异常绝情。 但还是那句话,76号的副主任张安平“死了”的情况下,为那些隐藏在76号内部的卧底的安全,曾墨怡的身份绝对不能出问题。 曾墨怡不能撤! 撤,便是“自证”身份,到时候张安平留在76号的后手,可能会被牵连。 原因很简单,即便张安平是无辜的,但在张安平妻子是“妇好”的情况下,她能通过张安平向76号塞多少钉子? 日本人为稳定考虑,可能不会干错杀三千不网漏一人的事,但绝对会重建76号。 届时那些钉子也会失去潜伏的意义。 那些潜伏的钉子,是为接下来的几年准备的,如果被迫遗弃,军统再无这样大肆安插内应的机会。 这也是曾墨怡身份不能出问题的缘由。 郑耀先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平静的对视。 许久,郑耀先叹息一声,却没有言语。 张安平的决定很绝情,可这也是最理智的方式——但对一个丈夫来说,这样的理智,又是何其残酷啊!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张安平的乱入,此时对张安平的残酷,根本不及未来的他的分毫。 恋人死在眼前无能为力; 亲手将自己的同志挫骨扬灰; 上线在自己的眼前自尽; 陪伴几年的中统出身的妻子,为了他毁容自尽; 年幼的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为孤儿; 多年的灵魂港湾,却是追索了三十年的影子!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缓声道: “老郑,其实局势没你想的那么严峻。” “如果我们赌赢了,明镜同志不会出问题,明楼明诚也不会出问题。” “如果输了……也就是目前的境况而已,墨怡那边不会出问题的,我保证!” “假死药”是张安平最大的后手,如果特高课真的对明镜用刑致明镜暴露,他完全可以用假死药瞒天过海。 明楼和明诚那边也可以这样解决。 唯一的问题是这三人从此不能在上海出现——正好可以接管张安平在美国的生意。 曾墨怡本来就有假死药,真的逼急了也能假死避祸。 不会导致他和郑耀先的暴露。 但这也是最坏的结果。 面对张安平这样的保证,郑耀先犹豫一阵后点头: “我回去处理下肖怡曼。” “嗯,抛尸随意些,不能太刻意。” “我知道。” 郑耀先走后,张安平闭目思索着种种,确定兜底没问题后才将思绪从这一次骤然的挫败中抽出。 这一次的挫败是突然,也表明了情报战线的无常——没有人可以一直稳坐钓鱼台,即便是挂逼如他,也不行。 好在他能经受挫折,系统也给了他较高的容错率。 “这一次被川岛芳子算计!” 张安平回顾这一次的始末,确定正是因为有肖怡曼,日本人才搞出了对四人的监控——这一定是川岛芳子的手笔。 “好在宋孝安搂草打兔子,将宫烨这个电讯处长给抓了。” “等等!” 张安平的神色一凝。 川岛芳子如暗中的毒蛇一般,差点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那冢本呢? 冢本从接手特高课开始,一路都是稳扎稳打,那么……此人呢? 这几日分心数件事情的张安平,沉下心来,将自己代入了冢本的角度,缓慢的思索起来。 他这几日的事情偏多,一件接着一件,心态因此略显急躁。 当然,也有因为“膨胀”而导致的大意——肖怡曼的事就是警告,若是亲手抓这件事,绝对不会轻易上当! 而明天,二区还有一个大的行动! 将自己代入冢本视角的张安平,突然间冒出了冷汗。 他突然发现冢本有将自己一军的棋路! 而这,却是他之前一直未能注意到的——或者说,是冢本两次的稳扎稳打,让他忽略了这个可能。 而被川岛芳子差点偷家成功后,张安平重新审视局势,终于发现了这个致命的漏洞! 一个能让二区……损失惨重的漏洞! (本章完) 第182章:风暴(上) 吴云甫很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所以,他亲自挑选了几个人跟着他开始监控住在公共租界的代表团,从中寻找下手的机会。 伪装成客商的他,通过买通服务员的方式,获取了代表团有成员外出的消息,随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刺杀。 他没准备多精密的刺杀计划,只是派出了一个刺杀小组,打算尾随找到机会便下手,杀完人就跑——很粗糙的刺杀方式,但对于熟知地形的人来说,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管他张世豪在不在里面,先试探一把再说!” 吴云甫不可能把这话告诉即将执行刺杀的手下,但他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他倒是要看看,张世豪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 吴云甫没接受过来自张安平的毒打,确实有点自以为是了。 “先生,住在207的客商……” 服务员正向张安平“举报”着吴云甫——吴云甫自以为是的收买,根本想不到转头服务员便将他卖给了张安平。 至于为什么会卖,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安平给的太多了——这座酒店的服务员可都是知道,如果有人向他们打听商团(代表团)的信息,只要向商团禀告就能获取十倍的奖赏。 所以吴云甫前脚向服务员打听消息,服务员后脚便将消息卖给了张安平。 吴云甫秘密安排人刺杀的时候,张安平已经派罗展去收拾76号的狗崽子了。 “年轻人不懂事,先接受一顿来自前辈的毒打吧!” 张安平开始对吴云甫进行狩猎。 一个四人的行动小组在他的指派下,悄悄来到了207。 此时的吴云甫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还在窗户处观察着外面。 当当当 有序的敲门声响起。 “谁?” “先生,送早餐!” 吴云甫示意一名手下过去开门——76号的招牌,让他们即便身在租界,也没有太高的警觉心。 另一名装作看报的手下,这时候的身子却悄然紧绷了起来。 吱呀 特务开门的瞬间,瞳孔就骤然紧缩,他想躲,但已经晚了! 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特务身上血花炸开,伴随着多个窟窿的出现而倒地。 屋内的吴云甫一惊,本能的就要掏枪,但另一名看报的手下却扑了过来——不是预想中的将他扑倒,而是扑着吴云甫向窗户上的玻璃撞去。 pia 在巨大的力道下,玻璃破碎,两人直接扑出了窗外,跌落到了地面。 手下大喝:“跑啊!” 随后拉着摔晕乎的吴云甫便跑。 几名杀手这时候才冲到了窗前,看着街道上混乱的人群,他们没敢开枪,只好顺着窗户一跃而下,开始追击。 手下拉着吴云甫一路狂奔,但终究跑不过后面的追兵,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手下在拐弯之后将吴云甫一把推了进去,红着眼睛低语: “甫爷,照顾好我的家小!” 说完便将一个晕头的路人拉着狂奔离去。 吴云甫又是感动又是激动,但情况紧急,他不得不躲到一边。 追兵没有发现吴云甫被李代桃僵了,还在追击。 砰砰 不断有枪声响起,听着不断远去的枪声,吴云甫感动的眼泪直流,赌咒发誓他一定要将这个手下的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在跑出了很远后依然被追兵追上了。 他被堵在一个死巷中。 有追兵抬起了枪口,正欲射击却被人拦下。 张安平。 “区……” “让我来!” 张安平抬起手臂,照着逃无可逃的这名汉奸身上连开三枪。 杀人结束,张安平道: “撤——你们暂时去法租界。” “是!” 待手下离去,张安平便躲到了一边,直到吹着口哨的巡警出现他才悄然翻墙离去。 一枚紧钉在吴云甫身边的钉子,就此成功打入。 但这并不是结束! 吴云甫派出的刺杀小组,终于逮到了机会正准备刺杀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暗处朝他们射击,五个人一个照面便死了四个,剩下的一个直接吓傻了。 但他也没有被好运眷顾。 他被暗中的杀手擒获带走了。 三分钟后,一声枪响,被折磨的不成样的汉奸一命呜呼,而杀手们也问出了想要知道的讯息。 二十分钟后,吴云甫布置在暗中的两队人马,遭受了突然的袭击,因为不想跟巡警碰面,速战速决的杀手,遗留了八个吓傻的漏网之鱼,被稍后赶来的巡警打包带走。 吴云甫带来的人马,就此玩完。 当然,对吴云甫来说还有个好消息——救他的那个兄弟洪福齐天,最终经过抢救活了下来,根据医生所说,要是子弹再偏三毫米,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饭店。 “区长,没清理干净,巡警正好来了,兄弟们不得不撤离。” “我知道了。” 张安平摆摆手,示意汇报的手下先离开。 不管是吴云甫被救还是最后的巧合,都是他故意为之。 此时的吴云甫未成气候,正好可以借他之手深埋一枚钉子。 而吴云甫的两队人手中,还有自己的钉子在其中,他便让隐藏在巡警中的手下故意带队过来,提早破坏袭击。 否则,此时的吴云甫,真不够他一只手摁的。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对付吴云甫,目的很简单,他在向76号和特高课传递一个讯息: 我、张世豪,在这里! 手下才走,荣先泽便过来了,一见张安平,他便由衷道: “张区长,佩服!佩服啊!” 很明显,荣先泽知道了刚才抢占的原委。 张安平起身,道:“荣先生,您和代表团得撤离了,接下来的这里,会成为交锋的战场。” “撤离?那接下来的戏……” “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好!荣某马上安排撤离事宜!” 荣先生离开后,张安平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 上午9点40分。 他望向了龙华嘴方向,那里,一场大戏,快开始了吧! …… 许忠义这一次下了血本,出动了百来号人,而季云卿也不甘示弱,纠集了八十多名青帮的好手。 加起来两百余人,在龙华嘴设伏。 这个位置是特二区的交接点。 十点,特二区会将从许忠义手里夺来的机器和工人,在这里移交给重庆方面的人——理论上是该由特二区负责转送,但这人手和机器最终被银行系统索取,特二区见状也就不送货上门了,要求自取。 根据梅斯平提供的情报,国民政府银行系统的人联系了某个有实力的青帮大亨,请其帮忙转运。 这位大亨疑似是黄景(金)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埋伏的人手焦虑的等待中,时间终于到了十点钟。 三艘江轮从江边靠岸。 更远的地方,一支车队缓缓驶来。 来了! 伏兵们窃喜,按捺着心中的激动,等待着鱼儿入套。 但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身后,却爆发了激烈的枪声,不少伏兵在隐蔽中就被子弹击中死亡。 上当了! 刚刚还自认为在天堂的伏兵们转瞬间便到了地狱。 如果是一支军队,这时候还能做出抵抗,但这帮乌合之众却不然,在腹背受敌后,根本没有有效的抵抗,不管三七二十一边往前跑。 靠岸的三艘船只上这时候涌出了多名武装人员,远处过来的车队也抛下了负重,迎向了亡命奔逃的伏兵。 一场轻而易举的围歼战,就此展开。 更远的地方,一名日军大尉正拿着望远镜观看这场围歼战。 “乌合之众!” “一帮训练有素的乌合之众,对一帮毫无训练的乌合之众展开的围歼!” 日军大尉高傲的评论着发生在不远处的战斗。 特高课的代表赞同的说道:“石井大尉说的对,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相信帝国军队雷霆一击后,他们马上就会变成飞灰!” “是的!马上就能变成飞灰!”日军大尉傲然一笑,随后拔出指挥刀,向前一倾:“全军出击!” 两个自昨夜便潜伏而来的日军中队,杀气腾腾的冲向了战场。 他们要全歼这股训练有素的“乌合之众”。 突然杀出来的日本人,并没有让正在围歼汉奸武装的武装力量惊慌失措,指挥战斗的宫恕甚至露出了嘲笑之色: “哈,日本人还真沉不住气啊!” 日本人真够自大的,等他将这两股汉奸武装清剿的差不多的时候出动多好,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出现,这是有多看不起我老师? 宫恕暗暗自语后,下令:“二队放弃进攻!” “一队,把这帮汉奸压回去!” 随着宫恕的命令,在后面进攻两支汉奸武装的二队立刻停止了进攻,而从船上下来、伪装成运输车队的一队,则爆发了最强的火力,对亡命奔逃的汉奸进行火力打击。 溃兵往往是最没有理智的,前面的压力暴增,后面突然没压力后,他们马上傻乎乎的又扭头逃跑。 这一跑,在绕过了二队的阵地后,正好和日军撞上了。 “皇军!” “皇军救命啊!” 自认为日军是他们友军的汉奸武装,这时候激动的向压过来的日军求援,并鼓足了气力往日军这边冲。 日本人知道这些人算友军,但在战场上,被这帮溃兵这么一冲,要是抵抗分子趁势追杀过来,那他们还打个毛线! 于是,日军大尉愤怒的下令:“开火!不要让他们过来!” 这帮掉头奔向日本人的汉奸溃兵顿时傻眼,一茬茬的人像麦子似的被收割后,他们终于醒悟过来,可他们能往哪里跑?! 真正的前狼后虎! 为了求活,他们只得向两边开火。 日军这下更恼火了,一群走狗,居然敢向他们开火? 宫恕马上下令,汉奸们只要不往这边跑就不要射击,先修建阻击阵地——情况有变,但比他老师预想的情况可是要好很多,这还真多亏了日军的神助攻。 现在的情况是日军想要打宫恕的人,就得先解决掉这股汉奸武装,要不是不管不顾,他们肯定会被波及,到时候抵抗份子趁势掩杀,还真的能翻天。 日军大尉见状,只能愤怒的下令碾碎这股该死的汉奸武装。 这股汉奸力量终究是乌合之众,面对日军,很快便遭到了无情的碾压,除了少部分外,大部分都因为身处两股势力的夹击而被杀。 幸存的少部分趴在地上躲过了一劫,但日本人过来后,日军大尉恼火这帮家伙捣乱,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这帮汉奸便被日本人无情的全部屠杀。 此时此刻,两拨主演之间,终于没有了碍事的小杂鱼。 而宫恕这边也利用这帮汉奸拖延的时间,构筑了一条简易的阵地。 “不跑,倒是明智之举。”日军大尉冷笑道:“可是不跑,你以为就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又不占人数优势,能抵达皇军吗?” “杀!” “碾碎他们!”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日军,宫恕同样露出了冷笑,日本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宫恕向参战的上海区三家的行动队成员们大喊:“兄弟们,顶住这帮日本鬼子!” “半个小时!只要半个小时,咱们就能送这帮鬼子下地狱了!” …… 时间回到昨晚。 张安平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个漏洞! 这个漏洞极其的致命——不参与伪钞机器和工人争夺的冢本,若是打着黄雀在后的主意呢? 他犯了一个错误: 太相信监听了! 他一直认为监听的存在,可以全天候的监控到冢本。 但特高课底下的监听是有局限性的,如果冢本并没有以对话的形式交代布局,监听根本就听不到有用的! 意识到这点后,张安平立刻开始了亡羊补牢。 此时,忠义救国军已经撤离上海周边,如果冢本要当黄雀,他手上没有吃下黄雀的力量! 但张安平又不甘心将这只黄雀从嘴巴跟前放过——日军不可能动用大规模的兵力,两三只中队便顶天了,这只黄雀能吞掉啊! 只能动用游击队了! 此时的游击队,依然在和围剿的日军兜着圈子,并没有完全撤离上海——地下党的目的很明确,拖住这股鬼子,为正在武汉进行的大战尽一些微薄之力。 于是,他连夜联系了赵先生。 赵先生对张安平突然的联系很诧异,因为两方刚刚还闹过矛盾。 不过既然张安平要见面,他也没有推辞,便见了一面。 张安平“摊牌”了,道出了当前的情况,并告诉赵先生: “我的网抓不住这一波的大鱼,如果贵方不愿意帮忙,那我只能撤网保存实力了!” “如果贵方愿意帮忙,我的人在前面顶住这帮鬼子,贵方从后面攻击,前后夹击的话,虎口拔牙,咱们顶多一个小时解决战斗!” 赵先生动心吗? 当然动心! 游击队这段时间溜着鬼子,虽然拖住了他们,但也没有好看的战果。 如果能和军统联手达成目的的话,这战果别提有多鼓舞士气、别提有多打日本人的脸了。 但有一点,张世豪能相信吗? 要知道,前不久张世豪才布局坑过游击队! “我可以先表示诚意!”张安平咬牙说道:“让我的人顶住日本人半个小时!” 赵先生沉默。 这诚意,不可谓不足啊! 思索许久,他答应道: “好!” “不过,缴获得归我们!” 张安平松了口气,不用暴露身份的他,大气的说道: “好!” (本章完) 第182章:风暴(中) 就在龙华嘴的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之际,一份报告出现在了冢本的办公桌上。 是一份刑事案件勘查报告,来源是法租界巡捕房。 报告上的尸体,名叫肖怡曼。 看完报告,冢本望向一旁候着的王擎汉:“王桑,你怎么看?” 报告是王擎汉送来的。 王擎汉犹豫了下才说:“课长,我……我觉得这件事蹊跷。” “蹊跷,怎么个蹊跷法?” “我觉得芳子小姐的媚眼……抛给了瞎子。” 冢本神色不善的看着王擎汉:“王桑,你在说什么?” 王擎汉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觉得肖怡曼被抓,是被波及了。” “抵抗分子真正的目标,是宫烨。” 冢本神色凝重,闻言不语。 许久后,他道: “王桑,这只是你的猜测。” “课长,我觉得在家属中找‘妇好’,本就是无稽之谈!是芳子小姐胡思乱想的结果!” “我们上次的猜测可能才是正确的,真正的‘妇好’,极有可能是诈死的汪……” “王桑,”冢本打断王擎汉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王擎汉忙道: “是。” 冢本缓和语气,问:“曾墨怡有动静吗?” “没有。”王擎汉看了眼冢本,问:“课长,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暂时不用!”冢本叹息道:“抓了一个明镜,前来说情问话的人络绎不绝,再抓了曾墨怡,就更麻烦了。” 王擎汉应了句是。 冢本正要交代,电话铃却急促的响起了起来,冢本拿起电话,随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最后更是怒斥: “李主任,我不要听损失!我要结果!我要结果伱明白吗?76号都是饭桶吗?几百个人难道就对不到二十人的代表团无能为力吗?” “李主任,三天,三天内我要看到满意的结果!否则……你这个主任……” 一旁的王擎汉露出一抹喜意——一定是李力行的人在公共租界吃瘪了! 早就猜到了,张世豪敢对川田下手,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冢本此时挂断了电话,神色阴沉的说道: “果然是张世豪准备的陷阱!你们76号的人昨天才进行监控,今早就被反杀了!几十号人,只活下来十个!” “太嚣张了!”王擎汉同仇敌忾的说道。 “哼!李力行不能给我带来好消息,我相信石井君一定能带来好消息!” 冢本说到这神色倒是变得激动起来,他自信这一次自己身为黄雀,一定会让张世豪大吃一惊! “课长您还另有高招?” “高招?哈哈,不算太高,不过这一次……”冢本矜持的正要自夸,电话铃又开始捣乱。 冢本接起电话: “我是冢本清司。” “冢本君,我是川岛芳子——肖怡曼出事了。” “我知道,芳子小姐请节哀。” 电话那头的川岛芳子沉默了一番后,道:“冢本君,最近特高课有没有其他行动?” “芳子小姐何出此言?” “我怀疑我找错了方向。”川岛芳子道:“张世豪习惯将自己真正的目的藏在另一个幌子之下。” “我觉得我们查妇好的事,并没有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但他却在公共租界刺杀了石井君——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川岛芳子说得很肯定。 冢本心道:此女对张世豪还真是了若指掌啊! “芳子小姐说得没错,张世豪确实有别的算计,不过这一次嘛,他要喝我的洗脚水了!” 冢本很是得意的开始说起了围绕着假钞团队和机器之间的较量,最后更是自信的说道: “这一次有许忠义和季云卿为我趟雷,我坐收渔翁之利,定能让军统折戟沉沙!” 电话那头的川岛芳子急眼了,跟死了亲爹似的,焦急的喊道:“冢本君,这是个阴谋!” “阴谋?怎么可能!”冢本自信的道:“张世豪能动用的力量,一半在公共租界等我,一半在龙华嘴——他顶多算计到许忠义和季云卿!当绝对的力量碾压而下的时候,再精妙的阴谋也是笑话!” “两个中队的帝国勇士,他哪里去找四五百人来针对?” “芳子小姐,军统的游击队(忠义救国军)已经撤离了,他即便想布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也是冢本再三琢磨后得出的结论,所以他一改往日的“乌龟”精神,果然的当起了黄雀。 川岛芳子沉声道:“共产党游击队!”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张世豪和共产党一起布的局呢?” 冢本愣住了。 他始终没有将两方联盟的可能性考虑进去。 “军统怎么可能和……” “冢本君,你别忘了上次的暴动,正是共党和军统携手而为!” 川岛芳子劝道:“冢本君,停止吧!趁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入局。” 冢本最后一丝的侥幸被这盆冷水浇灭。 他看了眼时间——10:32。 过去半个小时了? 冢本尖声道: “快快联系石井大尉!” “快联系啊!” …… 冢本想要让石井立刻撤离,并安排人去接应石井手里的两个中队。 但…… 晚了! 张浩亲自带领的游击队出手了! 石井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将全部的人手都压在了进攻中,想要一口气将眼前的一百多名抵抗分子一锅端掉。 毕竟不是大规模的会战,几百人的战斗,人数占优的情况下,石井自认为这是绝对的优势,何必留预备队呢? 但这样的行为,如果遇到后面还藏着一名猎人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的后面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猎人? 当张浩带领着四百余名游击队员出手后,正好将进攻的日军夹在了中间。 作战最忌讳的被夹击,偏偏石井带领的部队就遇到了这种情况,最惨的是战斗一开始,石井手里的轻重机枪、迫击炮火力就被游击队的火箭筒给端掉了。 宫恕是张安平的好学生,也学了张安平留一手的习惯——配属给他的突击队,宫恕一直捏在手里不曾使用。 当日军被前后夹击撤离无望后,便寄希望于一口气冲垮眼前这帮乌合之众的防线,然后回身顶住来自游击队的捅腚。 宫恕也是能沉得住气,一直没有让突击队暴露,即便日军冲到了百米的时候,他都没有动用。 现在,日军孤注一掷的要冲击他的防线,在日军冲到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宫恕终于不再将杀手锏藏着,一声令下,二十多支冲锋枪的强大火力同时爆发——一群狙击手转职的准特种兵,近距离下用冲锋枪射击打鬼子,这可比打靶爽多了。 一时间日军一茬茬的被收割。 冲击彻底的失败! 接下来的战斗便没什么好说的,失去重火力的支撑,在前后夹击下,再英勇的鬼子,也难逃覆没的结局——要知道他们连防御的阵地都没法修! 更何况地下党的淞沪游击队,虽然名为游击队,但武器配置可不比国军的德械师强,无数次的胜利下,他们的战斗能力、战斗意志,比德械师更强! 仅仅二十分钟,两个中队的鬼子便被全歼——此役甚至出现了11个战俘! …… 冢本绝望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让他这般绝望的原因自然是一封电报,来自石井的玉碎电报。 “张!世!豪!” 千防万防,抱定心思当乌龟的冢本,愤怒的咆哮起来。 他都这般的小心了,没想到最终还是一脚踏进了张世豪的圈套,两个中队三百多人全都交代了。 一旁的王擎汉吓得不敢吭气。 张世豪,张世豪啊! “王擎汉!立刻去76号纠集你的人手!” “来人,立刻集合特高课行动力量!” 冢本愤怒的吼道:“随我去公共租界!” 冢本这么做,一来是愤怒,二来是不得不做——两个中队覆没,如果他不能交出一份其他的成绩,他这个没捂热的课长位置,可能……又他妈得换人了。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孤注一掷! …… 季云卿此时此刻,正听着小曲唱着歌。 好日子要来了,他季云卿,也能像古代的巨富一样,印钱啦!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印钱更暴利的生意么? “赏!” 心情大好的季云卿,大手一挥,打赏起了正在卖力演唱小曲的戏子。 手下会意的撒出了一把钱,迎来了表演者激动卖力的感谢。 看着跪谢的表演者,季云卿很是开心——他就喜欢这种人上人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有人突然喊道: “季老贼!” “混账!”季云卿大怒,他青帮新晋大亨,有人敢叫他老贼? 刚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这般作死,却不料才转头,就看见不远处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在那千分之一秒内,季云卿决定用大亨的气势来慑服这…… 砰砰砰 枪声比他的思绪更快。 季云卿愕然的看着身上的血洞,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马上要印钱了啊…… 季云卿就这么倒了下去,几个贴身的保镖也没有逃过来自枪手的“送行”,短短三秒钟便被全灭。 两名枪手避开混乱的人群,走到了倒地的季云卿面前,毫不犹豫的又补了两枪后,将一张纸条扔到了季云卿的尸体上。 纸条上写着: 为虎作伥,卖国害民,杀无赦! 落款:燕双鹰。 …… 许忠义倒是没有哼着小曲。 坐在车里的他,此时的内心戏有点多: 老张啊老张,做你的学生,风险系数有点高啊! 老张啊老张,你要是真把我弄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同车的顾雨菲疑惑道: “忠义,你好像很紧张?” “紧张?怎么可能?”许忠义自然是断然否决。 “不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顾雨菲心细,自然不信许忠义的否决,但追问的话却被许忠义贱兮兮的打断: “我好不容易能和你一道坐车,有点紧张那是正常的事对不对?” 顾雨菲不信——她知道许忠义早已不是在培训班时候那个垫底的差生了,不死心的还要追问,许忠义却向她使了个眼色,顾雨菲这才转移话题。 说话间两人抵达了公司,顾雨菲要下车却被许忠义悄无声息的一把拉住,随后许忠义佯装淡定的下车。 砰 才下车,就有枪手果断的掏枪朝许忠义射击,早有准备的许忠义赶紧躲到了车门后面,用顾雨菲从未见过的敏捷身上直接钻进了车内,顺势还一脚勾住了车门。 枪手朝汽车射击,但防弹的汽车却挡住了愤怒的子弹,司机这时候慌忙的发动了汽车跑路,再加上许忠义公司中的卫队已经冲了过来,枪手这才作罢,撇下一张纸条就钻进了混乱的人群。 许忠义被“吓坏”了,好半天都不敢下车,直到汽车被他的心腹们团团包围,他才战战兢兢的下车。 顾雨菲早就看傻了——这还是那个培训班打架垫底的许忠义么? 就刚才那一手,自己的表哥,怕是都差两分吧! 一群手下护送着许忠义进了公司,纷纷问候: “忠爷,您没事吧?” 许忠义苍白着脸表示没事,然后“才”记起车里还有个正在追的女朋友,赶忙让人去保护。 这时候有人将纸条送来了。 勾结日寇,罪不容赦,该杀! 落款:燕双鹰。 “来人,来人!给我安排人手,快给我安排保镖!” 许忠义慌里慌张的大喊。 许忠义演戏的时候,伪装过的枪手已经安然撤离到了安全屋,他将全套的伪装卸下后,露出了齐思远那张脸。 “这家伙,这次吓懵了吧!” “哼,让你祸害我表妹!” “让你以前总跟我拌嘴!” “哼哼!” 齐思远嘴里嘀咕着,悠然的躺下休息起来。 【老师,任务完成了!】 …… 梅斯平收到了三个噩耗。 1、龙华嘴全军覆没,连日本人都丢了两个中队。 2、青帮大亨季云卿死了。 3、许忠义遭遇刺杀,侥幸躲过了死劫。 龙华嘴那边的变故,远超梅斯平的想象,自以为是猎人的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蝉,而季云卿的死和许忠义的被刺杀,也让梅斯平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张世豪的眼皮子底下。 至于被冢本利用这件事,反而不重要。 做贼心虚的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跑!赶紧跑! 他撇下了身边的人,伪装后离开了房间——他要去香港,上海这地方不能呆了。 但梅斯平不知道的是,他的伪装,在有心人眼里,跟裸奔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梅斯平匆匆上了船,暗中盯梢的人立刻将情报上报。 …… 张安平一直在接收好消息。 全歼了许、季“联军”; 全歼日军两个中队; 季云卿被杀; 许忠义……刺杀失败。 但他等的并不是这个——虽然因为他的反应及时,意外的全歼了两个日军中队。 终于,好消息来了。 “区长,‘鹿’跑了!用的是金蝉脱壳。” “是个聪明人,还知道金蝉脱壳。”张安平轻笑了起来,杀季云卿、刺杀许忠义,就是要敲山震虎,就是要让梅斯平意识到危险! 果然,这家伙上当了! “可以收网了,不要走漏消息!” “是!” 收网,收的不是梅斯平,而是梅斯平身边的人——张安平需要一条暗线盯着梅斯平,关键时候从梅斯平手里拿一份证据!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敲山震虎的原因。 梅斯平从来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背后的汪系——张安平需要确凿的证据。 手下离开,张安平看了眼窗外的晴空,自语道: “酝酿了这么久,来的只是一场中雨……” “这未免有些太无趣了吧!” (本章完) 第191章:有问题 当这个古老的文明国度,被敌人野蛮的践踏以后,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失去很多很多的东西。 而身为战士,失去的将会更多! 就如曾墨怡。 此时此刻,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用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说话口吻,跟她说: “姑娘,我现在跪下搓衣板还来得及么?” 这一瞬间,她崩碎的世界愈合了。 完美无缺的愈合了。 女性的本能让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女性的本能想让她依在这个温暖且熟悉的胸膛,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哭尽这段时间的委屈、哭尽这段时间的悲伤和绝望。 但战士的本能却阻止着女性的本能。 她只能倚在他的怀里,呆呆的看着他,不敢哭、也不敢闹。 张安平心疼的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姑娘。 他想见到一个在见到诈死丈夫后、愤怒的又抓又咬的姑娘,更想见到一个因丈夫对自己瞒、哄而生气需要哄哄的姑娘。 因为在后世,普世法则便规定女人该如此、男人该接受如此。 可怀里的妻子,却只能、只得呆呆的望着失而复得的丈夫。 想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后世,张安平心道: 无数先辈,他们的浴血牺牲,不就是为了让后人享受他们从未享受过的东西么? …… 曾墨怡睡着了,像过去那样睡的很沉。 唯一不同的是,过去她总喜欢枕着张安平的胳膊,而现在,沉睡的她却只能双手轻摁在肚子上。 张安平想一直就这么陪着曾墨怡,但无数堆积的事情却让他没有浪费的时间,幽幽的一声长叹后,张安平俯身轻吻了一下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他才走,曾墨怡便惊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内,她第一反应是…… 刚才做了一个令她魂牵梦萦的梦! 她惊慌失措的在屋内寻找着丈夫来过的痕迹,一遍又一遍,却一无所获,直到嗅到身上传来的隐约而又熟悉的味道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梦! 姑娘骤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下次,给你一个惊喜!】 姑娘甜甜的笑着。 …… 克罗最近觉得不太对劲。 之前跪舔他的中国人,离开后居然一直没有出现! 【中国正在和日本人大战,他们是急需武器的,我就不信他们能耗过我!】 抱着这个心态,克罗一直等着,可等着等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谈判代表团,居然真的离开了! 中国人在搞什么飞机? 克罗不淡定了。 别看他在和日本人勾三搭四,但实际上不管是出于政治考虑还是经济考虑,这批武器的买家只能是中国人! 政治方面就不说了,一个强大的日本是不符合美国在东方的利益的,让中国一直和日本打下去,是美国人的利益。 经济方面更好理解,因为这么量大的武器,日本人根本吃不下去——不是说日本人不需要,而是日军有制式的武器,根本不需要! 他勾搭日本人,是做给代表团看的,目的就是要让代表团接受他的涨价。 趁火打劫嘛,基操! 可现在,中国人居然真的不谈了——不仅不谈了,而且人都直接回了! 这下克罗不淡定了。 他只是这批军火供应商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之所以能成为主事人,是因为他夸下了海口,称能赚取更多的利润,这才成为了在中国这边的主事人——如果这次生意黄了,他麻烦可就大了。 克罗在确定中国的代表团真的撤离后,马上开始动用各种关系查了起来,因为这波军售是由多家有实力的美商组成的,涉及到自身利益以后,各家倒是纷纷出力,克罗很快就有了发现。 问题居然出在菲律宾! 他屯在菲律宾的军火,被“自己人”给征用了——菲律宾那边也没有将这件事当回事,毕竟是自己人,对方承诺付款,卖谁不是卖? 美国那边已经将新一批的军火发出来了,理论上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但克罗托人查了一下才发现,所谓的“自己人”,这一次却背刺了自己,那批被菲律宾军队征用的武器,转头就装船发出来了。 目的地是哪儿哪怕是还没查出来,克罗都能猜到。 【高!】 【这就是中国人的孙子兵法中的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吗?】 克罗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发现的早,要不然等这批军火成交以后,麻烦可就大了——那些坐享其成的吸血鬼没有损失,但为了话语权跳出来的自己,可就完蛋了! 恼火的克罗,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他托人查清楚了从菲律宾启程的商船后,一边派人继续打探关于这艘商船的具体航程信息,一边则联系了日本人。 【中国人,你们的计谋还不到家啊!这时候你们的人要是继续和我虚与委蛇,我肯定发现不了!】 【可惜啊可惜,伱们早早的离开了!真以为绕过我就万事大吉了吗?做梦!】 克罗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中国人绕过自己买到了军火,但如果这批军火没了呢? 这应该就是中国人常说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 克罗的才有动作,张安平就洞察到了。 对于克罗的两个小动作,张安平选择了无视——他张坑坑一步三坑,就克罗这没经历过张安平毒打的水平,这点伎俩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相比和特高课的战斗,克罗实在是太嫩了,真以为张安平不晓得虚与委蛇? 不过是他留下的一个鱼钩而已! 和他预料的一样,克罗就这么傻乎乎的咬钩了,还狠辣的直接向日本外务省的外交官透漏了这个情报——克罗以为他借刀杀人的招式是神来之笔,但却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张安平有意为他准备的大餐。 “继续跟着即可,没有大的变故就不用通知我了。” 张安平做出指示,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另一件大事。 伪维新政府要搬迁了! 伪政府成立之初,虽然自称继承了南京国民政府,但实际上的理论控制范围,也就江浙徽三省外加上海、南京两个特别市。 他们虽然将南京定为所谓的首都,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对南京的破坏很严重,找不到办公室的他们便跑到了上海新亚饭店饭店办公。 经过半年多的重建,南京那边现在总算一定程度上恢复了,被戏称为饭店政权的维新政府自然是要搬迁的。 …… 7号据点,张安平和化名涂清波的戴老板正在等林楠笙。 武汉大战还在继续,戴老板本是日理万机,按理说不该在上海久留。 但张安平给他的大饼太大了,大到他根本舍不得离开。 此时林楠笙还未来,戴老板便看起了张安平准备的一些资料。 “这个大民会就是之前的兴亚会吧?” 兴亚会成立于淞沪会战结束,彼时戴老板已经撤离了上海,他能知道这个名字,证明他对上海是格外关注的——不过他不知道兴亚会改名,看样子是张安平在上海屡战屡胜后,便安心了遂放弃了关注。 张安平电光石火间得出了结论,但嘴上却没有耽搁: “恩。” “这个日伪特务组织,因为76号的缘故,目前还没有组建专门的行动力量,偏重于宣传方面,和共党倒是打得有来有往的,所以我一直将其无视。” 戴老板不置可否,继续查看资料,看完后戴老板笑道: “你还真是有心了,对大民会的渗透真是不遗余力。” 戴老板是挺惊讶的,这可是日伪又整出来了一个特务机关,相比76号,规格更高些,但因为上海有76号的缘故,目前还没有组建行动力量,但框架已经搭建起来,日后肯定是要有“大作为”的。 没想到自家外甥下手却是极快,在大民会所谓的总务部、组织部、宣传部中,都埋了钉子,而且一个个级别都不低。 有这样的底子在,以后大民会若是扩张,对军统来说,绝对是单向透明! 他越发满意外甥了。 比起外甥在上海的所作所为,华北区域的军统区站,简直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还没一帮子学生靠谱! “这也是机缘巧合。”张安平失笑道:“谁让伪政府将新亚饭店设为他们的办公地点呢?” 戴老板闻言大笑,确实啊,这些汉奸还真是在西天脚下开小雷音寺,纯纯找死! 戴老板若有所思道: “那这次得悠着点,别把大民会打得太惨,要不然这么好的布局就白瞎了。” “不会!”张安平肯定道:“大民会正在和日本北平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接触,有意聘请其为首席顾问,松室孝良特答应了下来,应该很快就能宣布这件事。” “北平的特务机关长?”戴老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放着身边上海的日本特务机关不理会,反倒是跨过千里请北平的特务机关长,怕是对上海的日本特务机关失望至极吧! 而这一切,可都是眼前自家外甥的功劳。 想到这,戴老板更是欣喜,外甥这能力,实在是太优秀了! 他忍住了要夸张安平的冲动,怕外甥的尾巴翘上天,正要打算敲打外甥两句,王天风进来了。 “林楠笙来了,没有尾巴。” 戴老板点头:“让他进来吧。” 说着他便离开了主位,以客人的身份坐到了一旁。 张安平笑吟吟的说道:“局座,我敢打赌,林楠笙一定会发现有大人物在这里!” “你对你这个学生这么自信吗?” 戴老板笑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天风,你避一下。” “是。” 王天风转身离开。 不到一分钟,简单伪装过的林楠笙便进来了,看到屋内除了张世豪打扮的张安平外还有另外一人,他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但戴老板看得分明,这小子用余光多次打量起了被张安平化妆过的自己。 林楠笙见到张安平,衷心道: “老师,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张安平失笑道: “几个情报组,就你最稳,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林楠笙由衷道:“老师行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凭冢本清司,又怎么可能伤得了老师!” 张安平无语,林楠笙和许忠义好像没什么密切的联系啊,怎么现在反而跟许忠义似的? 他摆摆手:“行了,少拍马屁,说正事。” 张安平是昨天给林楠笙发信号的,并没有要求见面,只是要求林楠生恢复和直属组的联系,但林楠笙却发出了见面请求,理由是有重要情报。 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见面。 林楠笙肃然道: “老师,松室孝良秘密来了!” “秘密来了?” “对。” 张安平皱眉,松室孝良目前是北平特务机关长,他秘密来上海了? “查到什么了吗?” “根据职部调查,松室孝良可能是新任的上海特务机关长,此次秘密前来,可能是为了伪政府的搬迁和接手大民会。” 在伪政府的体系中,顾问这个职务,往往其实才是真正掌权的。 不管是东北、华北还是维新政府的伪政权,日本人出任的顾问,虽然挂着顾问的名头,但实权却由他们掌握。 接手大民会张安平能理解,但搬迁的事宜,松室孝良这个特务头子又瞎掺和什么? “那搬迁的具体情况呢?” 林楠笙道:“根据职部掌握,应该是在八月十五这天,因为大民会正在策划‘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 “八一三更生纪念?” 张安平的眼中闪过杀气。 八一三是淞沪会战的开端,虽然七七事变被后世认定为十四年抗战中全面抗战爆发的起点,但在此时,八一三才被认作是中日战争的起点。 大民会搞这个“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这是挑衅啊! 张安平冷着脸,道:“说说具体情况。” 林楠笙开始讲述了起来。 一旁的戴老板听得愣神,这活动日本人才筹划,张安平这就已经连具体细则都知道了…… 搞情报工作要是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啊! 张安平一边听着林楠笙汇报,一边思索着,突然打断林楠笙的话:“你是说,松室孝良否决了梁宏(鸿)志在‘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的讲话?” “嗯。”林楠笙点头,却不明白张安平为什么要问这个。 张安平的神色一肃: “有问题!” “这里面有问题!” 林楠笙更是疑惑,就连装客人的戴老板都一脸疑惑。 哪里有问题? (本章完) 第183章:风暴(下) 原时空中,梅斯平代表周佛亥,在38年八月和日本人密会、于11月份,和日本人签订了【日华协议记录】、【日华协议记录谅解事项】。 毫无疑问,这两份文件是赤果果的卖国文件! 张安平的目标便是这两份卖国文件——只要从梅斯平手里拿到这两份文件,这便是实锤的卖国证据,到时候就能提前卡死汪系卖国的可能。 将汪伪政府弄死在萌芽! 张安平用伪钞团队钓出了梅斯平后,便打算在其身边安插一枚钉子,关键时候获取证据。 还是那句话,汪系的体系太庞大了,如果没有实锤的证据,仅仅是用怀疑的字眼上报军统本部,戴老板恐怕不仅没胆子向大队长汇报,如果消息走漏,戴老板可能都护不住张安平! 毕竟二者的体格,差不多就相当于蝼蚁和大象。 所以张安平利用一系列的布局,让梅斯平变成了惊弓之鸟——目的自然是惊走他,然后对梅斯平的亲信进行“收网”。 虽然出了差错,差点让宫恕带领的三家“联军”被冢本一口吞掉,但他主要的目标必然是能达成的。 好在关键时候张安平反应过来,和地下党又一次联手了。 这件事了以后,他得好好向本部解释一番——虽然他“洁身自好”,人设是对那边恶意满满,但两次的联手,很容易被隔壁姓徐的攻讦。 当然,也有可能是姓徐的骂一句“张世豪”这够鈤的又在等着坑我? 惊走梅斯平、收网梅斯平的亲信,这还只是张安平当前计划中的一环——他真正的目的就是现在! 嗯,他绝对不会承认,此时的局面,是他顺水推舟顺势营造而成的。 “区长,特高课和76号的人,正在往周边汇聚。” 张安平神色不变,淡然问:“代表团秘密送走了吗?” “已经送走了。” “那就该我们出场了——告诉王飞,该上场了!” “是!”罗展兴冲冲的应是。 看着罗展消失的背影,张安平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意: 自己之前在这里痛揍76号,摆下了龙门阵; 而冢本又将这里当做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现在,如果发生鱼没死网却破掉的事呢? …… 徐百川来了。 张安平很意外,非常的意外。 他没想过徐百川会来! “世豪,”见到张安平,徐百川急匆匆的道:“76号和特高课的行动力量都在往沧州饭店这边汇聚!” “你这边人手不足,赶紧撤!” 上海区的三支力量中,特一区表现的比较水——每一次行动中,特一区只有老老实实当诱饵的份。 但这并不代表特一区就真的拉垮。 特一区消耗大的是行动力量,潜伏力量因为有张安平顶在前头,反而在不断的积累中越来越强,不管是在人员成份复杂的76号、还是日本人集中的特高课,特一区都布置了钉子。 76号和特高课行动力量倾巢而动后,徐百川马上就收到了消息。 沧州饭店这边,徐百川一直有关注。 他知道这是张安平给76号布置的“磨坊”,血肉“磨坊”,但冢本突然的梭哈,让徐百川意识到张安平这一次极有可能托大了! 所以他才急匆匆赶来。 对于徐百川冒死前来的行动,张安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见死不救盛行的国军中,这种行为太罕见了。 但他却望向了窗外,幽幽的对徐百川说道:“老徐,你看外面这天色。” 徐百川着急忙慌的道:“还管什么狗屁天色!撤!马上撤!” “暴风雨来了。” 张安平道:“你不觉得张世豪倒在这场暴风雨中,是一个很盛大的收幕么?” 徐百川愕然的看着张安平。 十多秒的沉默后,徐百川涩声道:“伱、你想干什么?” 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之前被上海区顶回去的计划: 死间计划! 张安平无奈道:“以前光知道占便宜不吃亏,现在啊,想占便宜一次比一次难。” “既然这样,就让对手占一个大便宜吧!” “你大爷!”恍然的徐百川骂道:“我特么还以为你要用够鈤的王天风的计划!” “我就说嘛,那个死间计划都搁置了,你怎么能用它!” 死间计划是武汉大战前王天风提出来的,大致的设想是用数个情报组的代价,将武汉的兵力部署“卖给”日本人。 不过这份计划没有实施——军统高层的态度比较隐晦,但执行单位的上海区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上海区又是劳苦功高,上面见此便将计划搁置。 张安平没有接话。 王天风的死间计划在之前有些想当然了——日本人没有在自己身上占过便宜,藤田芳政又是个老狐狸,贸然啃到这么大的鱼饵,藤田芳政怎么可能相信? 不过这个计划以后倒是可以考虑。 他道:“你该撤了!” “等等——你先说说计划,我给你把把关。”徐百川正色说道:“这种事不能开玩笑,一个不慎真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 张安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随后道:“没时间了,那你跟着我吧。” “行!” …… 汽车在马路上急速行驶。 车内,冢本和一脸凝重的李力行坐在后排,由冢本安排进攻事宜。 将布置道完以后,冢本神色阴沉的看着李力行: “李主任,这是我们唯一翻盘的机会!” “我希望76号不要想着保存实力!不要让张世豪抓住机会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否则……” 冢本没有说下去,但阴沉的眼神中的杀机却很明显,李力行一个激灵,急忙保证说道: “课长放心,76号绝对全力以赴!” 冢本叮嘱道:“回你的车上吧!到了地方以后,不要犹豫,立刻压上去拖住张世豪!” “重庆的军购代表团是张世豪的软肋,机会……只有一次!” “是!” 深呼吸一口气后,冢本缓和语气,道: “李君,三国演义中曹操在宛城大败,张绣意欲追击,贾诩劝阻未果,张绣追击中果然大败。” “大败之后,贾诩反倒让张绣二度追击。” “此番追击,曹军却是大败!” 他郑重的看着李力行: “此情此景,和当初张绣的情况何其相似!请李君效仿张绣,二战而胜!” 李力行激动道:“请课长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冢本凑过去拍了拍李力行的肩膀以示鼓励,随后道:“停车!” 汽车还没有停稳,李力行便火急火燎的下车,随后他的车停在了跟前,李力行着急忙慌的上车,上车后十万火急模样的李力行就收起了脸上的紧张。 【冢本这家伙发疯了!】 李力行暗中吐槽着冢本。 龙华嘴之战,两个中队全军覆没,冢本这家伙明显是急眼了! 【跟我说三国演义?】 【这家伙把沧州饭店当成救命稻草了!】 【张世豪是出了名的心眼多、步步算计!他杀川田就是故意等着报复!替我趟雷的吴云甫被伏击,绝对只是他的开胃菜!】 【他会算不到接下来的报复?】 【你以为他不懂三国演义?三国演义里曹操会自大,张世豪我可没见过他自大过一次!】 尽管李力行自认为自己看得很清楚,但冢本现在“疯了”,他可不敢阳奉阴违——发疯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也好,这一次损失惨重的话,罪责反正又不在我!我正好彻底清理下张安平这家伙遗留的人手,在76号中另起炉灶!” 想到这,李力行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张安平死后,76号的大权尽归他所有,但他也彻底感受到了76号让人无语的效率——一个个做啥啥不行,捞钱第一名,好吃懒做、无利不早起,这种风气让李力行深恶痛绝。 虽然他打算养光韬晦,但手下的人太差劲了,关键时候靠不住也不行啊! 沉浸在构思以后该怎么重新另起炉灶的他,没感觉到时间的飞快流逝,直到被汽车的急刹惊醒。 “到地方了?” “主任,咱们到了。”司机提醒道:“王副主任过来了。” 李力行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透过车窗他看着快步走来的王擎汉。 王擎汉过来后直接拉开了车门,进到了车内,恭声道: “主任,巡捕房那边解决了,一个小时内,巡捕房是不会派人的。” “好!”李力行和声说道:“再辛苦擎汉兄一番——请擎汉兄坐镇前方,为兄在后面为擎汉兄调兵遣将!” “是,主任!” 王擎汉领命后下车,待转身后脸上的恭敬之色瞬间消失,只有深深的痛恶。 【够鈤的李力行,填坑的事交给我!】 和李力行一样,王擎汉不看好这一次的行动,但冢本疯了,穷途末路时候要奋力一搏了,他能怎么样? 他只能明哲保身! 【欸,早知道冢本这么……不堪一击的话,我何必舔他啊!】 王擎汉后悔不已,他之前看冢本清司稳扎稳打、从不急于求成,这才和冢本走的非常近。 没想到冢本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现在自己果然被李力行这家伙针对了! 暗暗叹气的同时,王擎汉已经快步走到了前队位置,看到警卫处马处长后,他道: “李主任命我负责前线指挥!马处长,你部准备如何了?” 位置岌岌可危的马处长立刻恭声道:“职部随时可以动手!” “立刻动手!” “是!” 随着王擎汉一声令下,76号警卫处的人手立刻冲向了一里开外的沧州饭店,随着逼近,他们掏出了身上携带的武器,繁华的街道因为他们的出现,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鸡飞狗跳中,警卫处的特务们冲进了沧州饭店。 “76号办事,闲杂人员滚蛋!” 特务们高声咆哮中,开始在沧州饭店内横行,直到枪声响起。 “在这里!” “一队上!” “王主任有令,打死一个抵抗分子,奖励五百块!” 沧州饭店内的枪声响起后就变得激烈起来,时不时还有手雷的爆炸传来。 李力行站在距离沧州饭店八百多米的地方,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神色凝重。 不多时,有特务快步回来汇报: “主任,王副主任遭到了抵抗分子的激烈抵抗,目前正在和抵抗分子激战!他请求支援!” 李力行没有丝毫的震惊之色。 【以我对张世豪的了解,他绝对会以整个沧州饭店为诱饵,诱惑我们进攻,然后以反包围的方式,将进攻沧州饭店的力量一网打尽!】 【更狠点,那就像藤田芳政一样,事先埋好炸药,等到最后炸的干干净净!】 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张世豪策略的李力行,并没有选择去提醒——这是冢本最后的救命稻草,自己的劝阻,在冢本看来可未必是好心。 “命令情报处、行动处派兵支援!” “侦缉处……待命!” 李力行下令。 “是!” 李力行的这番命令,纯粹就是为了保存实力——警卫处、行动处、情报处现在是投靠他没错,但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自己这个主任想动手术都难。 反倒是侦缉处,是他的嫡系所在。 既然都决定不破不立,他自然要将非嫡系的三股力量去消耗。 前方的战报不断传来: “主任,王副主任已经带人攻占二楼!” “主任,王副主任已经带人攻占三楼!” “主任,抵抗分子组织突围被王副主任带人挡住了!” “主任,抵抗分子声东击西,情报处作战不力,没有挡住抵抗分子,让一股人突围出去了!” 听着不断传来的战报,李力行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但最后一则战报让他灵光一闪: 沧州饭店肯定是个局,是张世豪张网以待的局,现在正好有一股抵抗分子逃逸,我若是带侦缉处的人手去追击…… 【正好可以避开这个必杀之局!】 李力行大喜过望,佯作焦急道:“冢本课长到了吗?” “主任,冢本课长已经到了!” 【冢本这家伙没彻底发疯啊!还知道让76号做炮灰,自己躲在后面等着收网?】 李力行暗自吐槽一通,随后“火急火燎”的去找冢本。 此时的冢本,带着特高课的九十余名便衣队力量躲在更后面,见到李力行过来,他怒不可遏的率先道: “李力行,军情紧急,你不在前面指挥,跑这里要做什么?” “课长,刚刚抵抗分子组织突围,幸好职部关键时候顶上去,拦住了主力,只有一小股人马冲了出去!” 李力行毫不脸红的说道:“我担心张世豪就在这小股敌人当中,请课长带人压阵,我率部去追击!” 张世豪这三个字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和李力行预想中的一样,冢本听到后,二话不说就催促道: “嗯?那还不赶紧去!” “是!” 李力行强忍着喜色,急匆匆跑了回去,随后立刻带领侦缉处的人手追向了突围的小队。 …… 距离沧州饭店三百多米的一处楼顶,张安平正和徐百川沉默的看着沧州饭店的战斗。 战斗……其实很不惨烈。 76号的特务汉奸们的战斗意志能有多强? 若是真正的惨战,这阵子啊,他们肯定早就没影子了!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将枪口对准空旷的地方使劲的开火,一遇到抵抗就当缩头乌龟,死一两个人就打死不上前,听到爆炸能墨迹五分钟! 而他们的对手可是王飞带领的“燕双鹰”们,虽然没有突击队那么变态,但毕竟是军队出身——虽然军队不怎么承认。 看着压阵外围的76号汉奸被“突围小队”钓走,徐百川感慨的说道:“你算计人心的能力我也是服了!” 他俩在这观战,战斗的走势,都是按照张安平说的进行的。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这是一出戏,两边都是张安平的人! 张安平道:“私心太重了而已,很好猜的。” “你确实是该死了!” 徐百川打趣道:“比方说今天指挥的是我,这些汉奸走狗,肯定跟闻到屎的狗一样,二话不说全押上去。” 张安平无语,这也是自己不得不死的原因,这个名字太让敌人忌惮了,以至于到了现在,自己的每一次布局,都得多考虑三四层。 还是青铜局好玩。 徐百川问:“接下来怎么打?” 看着追击“突围小队”的敌人,张安平露出了一抹笑意: “当然是吃掉这股想捡便宜的人呗!” “李力行的歪心思不少,作为曾经让他寝食难安的政治对手,当然得让他吃瘪!” 76号张安平很熟悉,他自然看得出“压阵”的是李力行的嫡系侦缉处,自己千辛万苦将76号喂成了猪,可不能让李力行坏了计划。 更何况今天自己“要死了”,自然得便宜下76号的“部下”们——好歹是他自己招的人,就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刷些功劳,好在76号站稳脚步。 “罗展,发信号,让李伯涵动手!” “是!” 随着罗展的信号发出,暗中待命的李伯涵立刻带人出击,配合“突围小队”对这股送人头的敌人展开了夹击。 另一边的冢本在李力行被夹击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自作自受!” 冢本冷笑出声,李力行打得什么小算盘他怎么能不知道? 此刻李力行被夹击,面对求援的汉奸,冢本二话不说就掏枪将其击杀,随后冷冽的说道: “我没看到李力行的信使!” “嗨伊!” 一群便装的日本人高声回答。 冢本的毫无动静让徐百川吃惊。 “这家伙居然没去救援?” “不要高估汉奸们在日本人心里的地位,在日本人的心里,汉奸就是消耗品!” 张安平神色不惊:“冢本这家伙梭哈了没错,但理智终究是有的,他是不得不梭哈,但小心思可没少过!” 徐百川忙问:“那怎么办?” “凉拌呗。”张安平耸肩:“张世豪要战死,总得盛大些才成,轻而易举的被击杀,谁信?” 徐百川又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看了半天,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张安平究竟是怎么布局的。 张安平的目光却望向了沧州饭店,透过沧州饭店的窗户,能看到四楼时不时被野蛮打开的房门,能看到里面的客人被汉奸们挨个带走的画面。 沧州饭店是一栋六层的楼,一层是巨大的餐厅,六楼是巨大的舞厅,真正住宿的客房就中间的四层,四楼快要被攻占了,王飞所部能活动的空间,就剩五楼了。 “该亮第二张底牌了!” 张安平呢喃一声后下令:“罗展,告诉陈明,带人去沧州饭店接应王飞部!” “是!” 陈明手里有一支二十余人的生力军——这是直属组的机动力量,这一次也被张安平压上了。 随着命令的传达,隐藏起来的陈明带人杀了出来,直奔沧州饭店,捅向了76号的菊花。 “压阵”的冢本面无表情的看着沧州饭店里面的汉奸们高呼菊花残。 这并不出乎他的预料。 沧州饭店是个局,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却不得不战。 事实证明他的预料没错,而现在的他,却还没有彻底的入局。 一名部下匆匆过来汇报: “课长,司令部传来消息,已经和工部局谈妥了,只要我们的军队不介入进来,这件事……他们会当做青帮火拼。” “哼!” 冢本冷哼,英国人果然是你硬他便软! 几分钟后,一名部下回来汇报: “课长,王擎汉顶不住了,里面的抵抗份子快要突围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再等等!” 冢本拒绝,沉默一阵后,他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似的说道: “张世豪在龙华嘴布局,又在沧州饭店布局。” “龙华嘴那边,他人手不够,于是和地下党联手了。” “那这边呢?” “上海,现在是帝国的上海,张世豪到底能有多少的人手?” “他在沧州饭店布局,难道从一开始就想过我会梭哈吗?” “他是人,可不是神!”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能预料到我不得已会全部梭哈,那我……败得理所当然!” “可是……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预料到我会梭哈呢?” 周围的日本人听得迷糊,不知道冢本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课长,克罗先生派人转达,称他的人在码头看到了军购代表团!” 冢本闻言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看手下一脸的迷茫,冢本笑过之后解释道:“沧州饭店,是个局!” “张世豪通过刺杀川田,逼得我们不得不展开反刺杀,然后他顺势吞掉了76号的人,让我们骑虎难下!” “按照正常的方式,76号会继续刺杀,但这里是租界,不可能让大规模的人手参与进来!” “于是,饵——也就是军购代表团,也就没必要离开了!” “但他没想到我会梭哈!” “当我梭哈以后,最好的办法是撤离!” “可张世豪不能撤离,因为‘饵’在这里!一旦撤离,军购代表团就会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很容易被我们达成刺杀的目的!” “所以,他一样是不得不战!” “因为他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掩护军购代表团!” “而现在,军购代表团转移了,这证明了一件事——张世豪是不得不战,他虽然有布局,但这张网,只是为76号准备的!” “现在,传我命令,杀过去!一战……定乾坤!” 天台上,张安平也在向徐百川解释自己的布局。 “其实,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早早就代表团藏起来。” “不过,代表团那边有一笔交易需要保密,所以只能继续忽悠美国吸血鬼克罗。” “冢本要梭哈,我也要隐藏交易,克罗那边也需要坑一下。” “这便是这场仗的缘由。” 徐百川恍然,这么多的理由加在一起,张世豪“死”掉的话,正好合适嘛!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秀一番微操,顺便……让大名鼎鼎的张世豪……壮烈殉国。” 说罢,张安平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一栋楼,目光中有一抹歉意。 …… “张世豪”正在缓缓的往弹匣里压着子弹。 他是“张世豪”。 准确的说,他是张安平马甲张世豪的替身。 外面的枪声很激烈,但他却非常的平静,压只是子弹的速度一直未能保持,显然他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于秀凝这时候走了进来。 看着这张和老师神似的脸庞,于秀凝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该……该上路了。” “嗯。” 压子弹的动作停止,弹匣塞进手枪,上膛。 起身后他本想像张安平那样龙行虎步,但身子却一个趔趄,要不是于秀凝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保准得摔倒。 “张世豪”苦笑道:“我说我不是被吓的,你信吗?” 于秀凝深深的点头:“我信。” 她有些不忍的别过头。 “哈哈,一个将死之人,还能以大英雄张世豪的身份赴死,其实是一件美事。” “张世豪”打起精神,模仿张安平的口吻说道: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传我命令——动手!” (这章真的挺难写的,憋了五天才憋出来的,太难了。) (本章完) . 第184章:我叫张世豪 张世豪要“死去”,自然是不能轻易的赴死。 为了让其合理的“死亡”,张安平构思了很久,但一直未能找到合乎情理的方式——直到冢本发疯似的压上了特高课和76号的所有行动力量以后,张安平才认为时机到了。 但即便如此,张安平也不能让这个令无数日本人夜不能寐、恨不能生啖其肉的马甲,轻易的落幕。 “在沧州饭店的激战,是为了虎口拔牙!” 张安平解释着自己布局的用意:“所谓的‘突围小队’,就是‘钓’出这颗牙。” “现在,这颗牙要被拔掉了!” 张安平解释的时候,李力行正在愤怒的骂娘——他为了远离张世豪的局,刻意带着嫡系的侦缉处人马,去追击突围而出的抵抗分子,结果呢? 他被人两头堵起来了!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嫡系被干掉,李力行愤怒的咒骂: “天杀的张世豪,老子为了躲你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他妈怎么就不放过我啊!” 而张安平却还在向徐百川解释他布局的用意: “沧州饭店的王飞部突围,陈明部接应——这足以让一直未动的特高课力量压上。” “而在这个时候,我手里还有一支机动的力量——‘我’亲自带领的预备队。” “等等!”徐百川打断张安平的话:“不对啊!” “预备队外加陈明部,足以将沧州饭店拖延76号主力的王飞部救出来。” “现在的局势是你占优,伱怎么合理的‘死去’?” 徐百川不解,按照现在的局势,即便是冢本带着特高课的力量压进来,张安平手上的预备队也能将王飞部和陈明部救出来——虽然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张安平的几番操作,妙手回春似的让劣势搬回。 打不赢76号和特高课是必然的,但安然撤退绝对是没问题的! 这种情况下,怎么合理的“死”? 流弹打死? 堂堂张世豪,如果用这种方式落幕,恐怕日本人都不信! “是啊,这样的话,日本人又怎么能在我身上占到便宜……”张安平目光幽幽的望向了远处:“可是,这里是上海啊!” “这里,还是公共租界啊!” 徐百川不解: “什么意思?” 张安平目光“因为裁判……会吹黑哨或者亲自下场!” …… 王飞部从沧州饭店内开始突围,人数占优的76号,被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王飞部打得只能防守,偏偏这时候陈明带队杀进了沧州饭店,前后夹击下,76号的汉奸们,果断的选择了目视王飞部突围。 但就在汇合后的两股人马从沧州饭店杀出来的时候,冢本带领的特高课行动力量杀过来了! 沧州饭店内的王擎汉见状,立刻向怂不可堪的汉奸特务们许诺奖赏,这些汉奸特务一看日本人亲自下场挡住了凶猛无比的抵抗分子,顿时又有了战意,在王擎汉的带领下,向王飞部和陈明部发起了进攻。 距离逃出生天只差一步的特二区力量,就在这关键时候被前后夹击的拦下了! “课长,抵抗分子被我们夹击,我们要赢了!” 一名特高课少佐激动的向冢本报告。 但冢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意,他没有理会部下的话,而是目光望向了周围。 “课长,您在看什么?” “看什么?”冢本呢喃道:“我在看张世豪。” 部下一头的雾水。 冢本没有解释,只是让部下继续进攻。 【张世豪,如果你仅仅是技止于此,那我就太失望了!】 他从骨子里就不相信那个让多任特高课课长折戟沉沙的张世豪,会轻易的被自己打败。 眼前的局势,张世豪用不到己方六分之一的力量,一路牵着己方的鼻子走,甚至还完美的上演了一出虎口拔牙的戏码。 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会顾头不顾腚!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就在他们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一支二十余人的生力军,出现在了特高课行动力量的身后。 清一色的冲锋枪,强大的火力瞬间就压制了以为大局已定的特高课便衣力量。 “八嘎!” “八格牙路!” 无数日本人气急败坏的咒骂起来,明明胜利就在眼前,明明再加一把劲就能将包围起来的五十余名抵抗分子全歼,为什么关键时候,背后却又出现了一支抵抗分子? 可冢本却没有愤怒。 这样才对! 他最后的一缕顾虑从心中彻底的消失了。 看着这支狠狠的捅了特高课一刀、将被困的抵抗分子马上就要救走的生力军,冢本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他探出脑袋悄咪咪的打量这支武装,目光锁定到了一人身上。 对方没有携带武器,置身于这支生力军的后面,淡定的俯视着战场,有种将一切都尽掌于心的镇定。 张世豪! 他一定是张世豪! 这一刻,冢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这个念头。 【你果然就在这里!】 【张世豪,神交已久的张君啊,真的是……久仰了!】 【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冢本快要因为被充斥全身的狂喜而窒息。 他孤掷一注、他破釜沉舟、他近乎以绑架的方式逼迫上海警备司令部根据自己的计划而配合,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将这个传奇的对手钓出来! 现在,这个传奇的对手,终于……如愿的被自己钓出来了! 【张君,久仰大名,请多……包涵!】 冢本在心里如是说。 但此时此刻的战场上,没有人能体会到冢本的心情,特高课的人在失望的垂首顿足,酣战的特二区成员们,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士气如虹,至于76号的人,这时候已经……瑟瑟发抖了。 因为他们听到突围的特二区成员在喊: “区座带队来救我们了!” 人的名,树的影! 张世豪这个名字,不仅让日本人坐立难安、夜不能寐,在这帮汉奸中,也具备莫大的杀伤力——所有汉奸都知道,燕双鹰,那可是张世豪的手下啊! 76号的汉奸们,顿时不敢追击了,哪怕他们的人数占有绝对的优势! 见此情形,王擎汉气的大骂: “混蛋啊!” 可咒骂无济于事,因为当他听到张世豪这三个字以后,也是本能的意识到: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将这些抵抗分子留下了! 特高课的日本人也是和王擎汉这般的想法,哪怕是此时此刻,他们的人数还占有绝对的优势,哪怕是此时此刻,张世豪才将被困的抵抗分子接应。 但他们就是认为,已经没希望了! 这便是张世豪三个字的分量! 此时此刻的战场上,“张世豪”带队将陈明和王飞两部人成功接应。 两方人脱离接触,特二区的战士们在撤离之际,似乎是得到了指示,一齐呐喊: “下次,再取尔等狗头!” 被嘲弄的特高课军官们暴跳如雷,但此时却没有勇气去追击,纷纷聚集在冢本跟前: “课长,对不起!” 冢本冷视着这些面对张世豪之名连追击都不敢的部属,冷声质问道: “你们有说对不起的时间,为什么不想着去追击?!” “课长,”一名少佐吞咽着口水,解释说道:“我们已经失去了包围的优势,追击的话,没……” 话还没说完,冢本便上前两个大逼斗甩在了少佐的脸上。 “八嘎!” “作为帝国的勇士,你们连追击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立刻!马上!” “嗨伊!” 一阵鸡飞狗跳后,特高课的人手,才追向了脱离战场的特二区战士。 此时此刻,徐百川凝望着一顿操作轻易破解了危局的张安平,问: “我还是没搞清楚,你说的裁判吹黑哨和下场是什么意思。” 张安平要让张世豪这个身份“死去”,但现在的情况是双方已经脱离了战斗,除非“张世豪”带人冲出租界,一头扎进日军怀里,否则,哪还有“死去”的可能! 张安平并没有解释,反而幽幽的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 徐百川往下瞅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马上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鬼! …… 德国人还没有从阿登山脉踏入法国、没有在法国投降前占领巴黎,英法联军还没有在敦刻尔克上演大撤退的戏码,此时的世界规则和秩序中,英法依然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所以,日本人不愿意在和中国大打出手的时候,又得罪英法美等列强,所以租界成为了所谓的“世外桃源”。 但哪里又会真的存在“世外桃源”? 日本人只不过是不愿意激怒英法美等列强,并不意味着掌控了上海的他们,就真的对这些列强予取予求。 事实上,日本人自拿下上海后,就在一次次的“砍”着租界方面所坚持的所谓的底线——每一次日本人强势的“砍”后,租界方面总会让步。 这也是冢本为什么能在租界和军统大打出手的原因。 只不过日本人为这一次行动准备了一块名为“青帮”的遮羞布。 但冢本的准备不止于此——如果仅仅是这样,又哪里称得上是“绑架司令部”? 时间回到四十分钟前。 沧州饭店的战斗还没有爆发。 而日本方面的外交官,便已经抵达了工部局,向工部局方面提出了他们的要求——提出要求的外交官这时候也是很心虚的,以至于他提出要求后,他自己就在心里吐槽: 混蛋的冢本清司,你以为英国人美国人都是一群怂包吗?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 英国人的态度就如他所料的那样,在听到这样的要求后,马上拒绝: “不可能!” “我们的军队,怎么能做这种事?” 日本外交官尽管内心吐槽己方的不讲理,但言语却丝毫不见理屈: “尊敬的鲍尔先生,租界是贵方的利益所在!难道贵方就一直愿意容忍抵抗分子凭借贵方的保护,一直从事于破坏和平的活动吗?” “这一次你们充耳不闻,那么就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这到处繁华的租界,难道真的要成为我方和那帮抵抗分子持续大规模乱战的战场吗?” 潜意思非常明确的威胁! 几名英国人嘀咕的商讨了起来,英国人的表现让提出“无理”要求的日本外交官突然间自信起来。 或许,真的可以让英国人让步,让他们帮忙! “作为租界秩序的守护者,我们是不会让任何武装分子肆意在租界横行的!” “任何在租界内试图破坏秩序的行为,都将遭到我们严厉的打击!” “不管是什么人!” 英国人义正辞严的表态:“我们的军队,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将人抓获!” “届时,如果他们有其他背景,我们一定会和你们两方商讨!” 日本外交官笑了,“恭敬”的说道:“贵方果然是最遵循秩序的!” 协议达成,日本外交官带着副手提出告辞,离开了工部局后,副手忍不住询问: “佐藤君,英国人好像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啊!” “楠木,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当然是让英国人服软,协助该死的冢本将抵抗分子尽数消灭啊!” “这不就结了吗?英国人已经答应我们了,他们的军队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将人抓获——楠木,你要记住,在我们这一行,要分析语境和背后的含义,一定要说的玄乎些,听话呢,也要听音!” “英格兰人,总是不愿意垂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即便垂下来了,他们也会说: 这是我脖子酸了,不是我要向你低头。” “就像……那座孤军营一样。” “明明是他们向我们表态,却一定要扯狗屁的规则!” …… 英国的官方势力,在上海公共租界秩序中等同于裁判! 而作为裁判的他们,最终因为日本人的压力,选择了黑哨——亲自下场后要吹黑哨! 几百名英军,堵在了“张世豪”撤退的路上! 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帮以少数兵力面对日本人和特务汉奸,都不逊下风的勇士。 英国人在持枪挡住了这支撤退的武装后,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立刻缴械投降!否则,我们将有权击杀你们!” 这一刻,追在后面的冢本,灿烂的笑了。 【张世豪,你想象不到吧!】 徐百川愕然的看着望远镜中出现的英国军队。 三个字从他脑海中浮现: 拉偏架! 英国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间段出现,意欲不言而喻!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徐百川不可置信。 “很惊奇么?”张安平面无表情的道:“淞沪会战中,我们指望国联,但国联又做了什么?” “四行仓库之战,我军355名勇士撤入公共租界,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座孤军营!” “从特高课和76号的人能出现在这里和我们激战,英国人的歪屁股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时候出现……很惊奇么?” 徐百川无言以对。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国人,都对英法美这些列强有谜之崇拜和惧怕,他们脑补出的外国人,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有高尚的道德。 但作为挂逼的张安平却很清楚,强盗起家的西方势力,营造出了所谓的规则后,依然不改强盗的本质。 而强盗的本质是什么? 欺软怕硬、贪婪无度! 所以,日本人只要施压,英国人一定会屈服! 徐百川从张安平的口吻中听出了蔑视和冷嘲,也听出了肆意的杀意,他终于想起,身边的安平老弟本质上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狠人,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中生出,他慌忙的阻止道: “安平老弟,你别乱来啊!” “这是英国人!” “你、你不要妄为!” 张安平露出一抹苦笑。 张世豪他的身后,没有一支叫人民解放军的子弟兵,为了军统在租界的便利,他……怎敢啊! “不会。”他摇头叹息:“我也想啊!可是……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啊!” 是啊,他不能这么做啊! “那就好,那就好。”徐百川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这么多人被英国人要拿捏,一想到张安平要让张世豪“去死”,他不解的问: “接下来你有什么算计?” 张安平遥看着远方,沉默一阵后,道: “我们……走吧!” …… “张世豪”从队伍中走了出来,迎着英国人黑洞洞的枪口,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英军士兵拉动了枪栓,却被军官阻止。 张世豪一步步的走上前,站在了数百个枪口的最前面。 “我叫张世豪。”他缓慢的开口,凝望向带队的英军少校: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张世豪三个字,犹如有神奇的魔力一般,让杀气腾腾的英国士兵安静了下来,也让英国少校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在上海滩,张世豪这三个字,对任何人来说,如雷灌耳! 张世豪! 这三个字传来,几名站在英军指挥官跟前巡警打扮的日本人,却露出了狂喜之色。 张世豪,居然是张世豪! 他们,居然真的堵到了张世豪! (本章完) . 第185章:这一块石头,要砸死很多的鸟 英军指挥官是真的意外。 没想到他居然堵到了在上海滩赫赫有名的顶级特工张世豪! “张先生,很意外能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你!” “张世豪”面无表情的看着英军少校,在一阵沉默后用流利的英语道: “先生,贵方似乎对我方很不友好。” “张先生,按照租界的法律法规,任何武装力量都是不能在……” “少校先生,我尊重租界的法律法规,但真正有问题的似乎不是我方吧?”张世豪打断英军少校的话,指着自己的部下: “他们才是真正的入侵者——我这里的所有人,都拥有合规的居住手续!” “他们,反而没有相应的居住手续!” “我们,说破天,也不过是合理合法的……自卫还击!” 张世豪指着后面压上来的日本便衣,目光在空中和冢本的目光交织后,以一抹冷笑而结束。 随后继续道: “你们更应该先将他们拿下!” 冢本距离张世豪大约有三十多米,在目光交织的瞬间,他就确定这个人就是张世豪! 那个来上海不足两年,却让多任特高课课长不得不非寿终正寝的张世豪; 那个来上海不足两年,几乎每月都会有一次大行动的张世豪! 那个让无数日本人寝食难安、夜不能寐的张世豪! 那个每一次算计都能将人耍的团团转的张世豪! 而此时此刻,这个日本特、情体系中最恐怖的敌人,被英国人拦下了! 机会!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冢本的心火热了起来,他强抑心中的激荡,缓慢的隐入了手下人群,望向了一名特高课内有数的高手: “桑木君,帝国需要你……” 张世豪正在和英军少校继续交涉——尽管他在言语中占据了大义,甚至按照租界的法律法规,真正的凶人、歹徒,的的确确是后面的那些日本人。 但偏架,英国人拉定了! “张先生,很抱歉!”英军少校一副绅士的模样,但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和绅士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甚至将媚强凌弱展现的淋漓尽致: “据我所知,这件事的起因可是在贵方——当然,我们是讲规矩的,无论如何,伱们双方我们都得带走!” “还请张先生理解。” 张世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日本人可以随时和英国人沟通——哪怕是被带走了,也能在第一时间获得释放! 军统这边呢? 即便国民政府和租界当局沟通,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即便租界这边到时候放人,以日本人的性子,必然将守株待兔,届时租界释放几人,日本人便能抓几人! 甚至极有可能直接将人转交给日本人! “少校,如果贵方坚持如此,我想……我们双方可能会发生不愉快的误会!” 张世豪冷视着英军少校——英军少校并未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强硬人士的压力! 原因很简单,弱国无外交! 背靠英国,他又怎么可能在意? 真要是发生大的冲突,该头疼的恐怕是国民政府! 张世豪还要继续说话,冢本此时却大踏步的上来并打断了张世豪的话——在特二区无数战士择人而噬的目光中,他踏步走来! 有战士忍不了冢本的这种举动,但抬枪的手臂却被同伴死死的摁住。 张世豪的用一个眼神制止了部下的冲动。 “爱德华少校,很高兴见到你!”冢本打断了张世豪的话,含笑伸出了双手: “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们失礼在先!” “我们日本人是最讲究规矩的!我愿意接受贵方的任何调查,并全力配合!” “张……君,我是冢本清司,很高兴见到你。” 冢本用极其友善的态度和张世豪打着招呼,笑吟吟的道: “我方愿意就错误的行为向租界当局认错,并接受任何惩处。” “如果贵方……如果贵方不愿意的话……” 他笑吟吟的看着张世豪: “我想,我很乐意看到这个结局!” 冢本这是在诛心! 我们愿意束手就擒,你若是不愿意,那你和英国人干起来啊! 更何况有日本人服软在先,如果张世豪敢硬着来,以国民政府的性子,恐怕只有六个字: 吃不了兜着走! 张世豪目光转柔,将满脸的冷冽褪去,如沐春风的笑道: “我也愿意!” 随着张世豪这句话,面对英国人枪口不愿意放下武器的特二区成员,纷纷主动的放下了武器,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冢本清司和善的笑着,朝后面的特高课成员们示意,特高课的成员们也纷纷的放下了武器。 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在冢本和张世豪、英国指挥官交流期间,特高课便衣中的一名日本人,悄然离开了队列。 英国人上前开始抓人,这时候张世豪道: “少校,我希望我的人和他的人能分开关押!” 英军少校答道:“没问题。” 冢本笑眯眯的道:“张君倒是谨慎!” 张世豪笑了笑,走近冢本,冢本瞬间浑身紧绷。 张世豪自然没有动手,而是附耳轻声说: “不是我谨慎,而是……日本鬼子太坏!” 冢本淡然道:“张君以偏概全了。” “呵——” 张世豪呵笑,然后道: “下次,希望冢本课长依然能和我见招拆招。” 冢本笑吟吟道:“会的。” 他心道:没有下一次了! 英国人在众目睽睽下倒是装的有模有样,不管是特二区还是特高课的人,都纷纷绑了起来押送上了运兵卡车,倒是对两方带队两人给予了一定的尊重,没有捆缚。 等将两边的人都被押上车后,英军少校道: “二位,请交出武器跟我上车吧。” “好(是!)!” 两人同时回答。 张世豪和冢本相继将枪交给了英军少校,冢本看到张安平的配枪后,笑吟吟道:“我觉得以张君的身份,应该定制一柄手枪。” 张世豪笑道: “能杀鬼子的枪,便是好枪!” 冢本黑了脸,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无比的紧张。 因为…… 关键的时刻到了! 张世豪笑吟吟道: “冢本课长,你好像很紧张?” “张君给我的压力有些大。” “放心,我不会当着英国人的面要你的……” 张世豪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突然挤出了一人,黑洞洞的枪口乍现,直指张世豪! 张世豪此时此刻还在和冢本说着话,下一秒,火光乍现,当枪声响起的瞬间,张世豪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血洞。 砰砰砰砰砰 接连五枪,不到十米的距离,枪枪命中了正在和冢本清司交流的张世豪。 “命”字始终没有出口,张世豪便倒向了大地。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冢本。 此时此刻的冢本,内心只有无尽的狂喜。 张世豪艰难的呢喃: “日本……鬼子……” 冢本俯身,贴近倒地的张世豪。 “张君,一路走好!” “呵……” 张世豪艰难的呵笑,嘴巴蠕动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道不出来,终于,他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一抹艰难的笑意上。 看着没有了动静的对手,冢本只感觉自己置身于无尽的光芒——一个让松井大将颜面尽失的敌人、一个让上海警备司令部头疼的敌人,倒在了自己的枪口下。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停顿,不管是特二区的战士还是特高课的便衣,又或者是日本人,都感觉意识出现了空白。 张世豪死了! 大名鼎鼎的张世豪,倒在了他们的面前! 就连远处围观的人群,都出现了茫然—— 张世豪死了? 许久后,特二区的人马终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他们怒了! 为区长报仇! 此时此刻的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但被英国人控制的他们,又能如何? 反应过来的英国人,用枪托开始痛揍这些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战士,直到将局势控制。 但英军少校,依然在发懵。 张世豪……死了? 死在了他的眼前? 糟了,麻烦大了! …… 清脆的枪声,在白天的上海传的并不远,但隔着数百米,却清晰可闻。 张安平顿住了。 许久后,他才轻声道: “放心,我们会赢的!” 替身不是他带出来的学生。 他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国人一样,都有对日寇刻骨铭心的仇恨。 家破人亡,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时代下的一个个体而言,却是天崩地陷的绝望。 更绝望的当他跟随了一个可以带着他复仇的强人后,他的身体却支撑不了他长久的战斗。 【区长,我们会赢么? 会!一定会! 太好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我愿意三个字,但在张安平详细的分析了结局后,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去执行。 自葫芦山上两名忠义救国军的战士被陈默群杀死后,张安平便发誓再也不会让部下懵懵无知的赴死——他给了替身选择,但替身选择的毫不犹豫! 他说: 太好了! 因为他信任的长官,说会赢,一定会赢! 徐百川意识到了这五声枪响意味着什么,看张安平遥看着远方没有动静,便轻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这不怪你。” 其实,徐百川理解不了张安平一定要让张世豪“去死”的原因,但无数次的经历,让他信任这个兄弟! 他知道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张世豪,骨子里其实是一个非常爱惜部下的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面对着徐百川的安慰,张安平幽幽的说道: “盛极而衰;” “一个张世豪,只是一个张世豪,不会让敌人绝望。” “一个接一个的张世豪,才会让敌人绝望,也会让更多的人,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张世豪!” “特二区辉煌的太久了,但根基并不牢靠,一次计划内、有准备的失败,总比真正的失败更容易把控。” “一个活在暗中的我,能做的事将更多、更多!” 他又遥看着南边,那里,是孤军营的方向。 四行仓库,八百勇士,355名完成任务后奉命撤入租界却被缴械扣押的勇士,在孤军营! “他们,也应该回家了。” 徐百川没听懂最后一句,但前面的话,他听懂了。 这些都是张安平的理由! 让张世豪“去死”的理由! 一个个理由让他不能辩驳,唯一能吐槽的大概就只有一句: 什么叫特二区根基不牢靠? 什么叫特二区根基不牢靠啊! 家人们,谁懂这句话的意思啊! “你……”徐百川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索性道: “你这一块石头下去,要砸死的鸟,可不少啊!” 张安平笑了笑,道: “是啊,要砸死的鸟确实不少啊!” “张世豪死了,像很多事,就可以合情合理的解决了!” 徐百川听了个一头雾水。 “老徐,”张安平也没有解释,而是认真的看着徐百川: “未来一段时间,兄弟我只能隐匿暗中,二区,还要多靠你照顾啊!” “你可别跟上次一样,想着瓜分我的遗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安平带上了戏谑的笑意。 上次,自然是指淞沪会战后张安平失踪的时间——当时的徐百川,可是拉上郑耀先要瓜分特二区! 这番话,警告、敲打的意味很足! 这也是张安平一直容许徐百川“看戏”的原因。 徐百川没好气的道: “我不是傻子!” “安平,”他认真的说道:“你可能忘了,但我永远忘不了和郑耀先躲在密室中,你将一个个半啃的苹果从通风口丢下来的事!” “兄弟我的命,是你跟老郑给的!” “一世人,两兄弟!” “从那以后,我发誓:这辈子,哥哥我啊,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们俩的事!” …… 张世豪死了! 在这个靠无线电传播消息的时代,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的飞快! 躲在同事家的曾墨怡,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 这不可能! 送来消息的温伟,泣不成声的讲述着传来的见闻。 从张世豪悠哉的以寡击众到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日本人徒呼奈何,再到英国人突然恶意介入、最后到日本人使坏,在张安平上车前被刺杀。 曾墨怡相信了。 因为……她的丈夫,并不是死于算计不够,而是被不计入棋局的外部势力谋杀! 这一刻,曾墨怡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这一刻,她觉得世界都是灰色。 绝望、麻木遍布全身。 身边仿佛有道悬崖,而她正在绝望的往下坠。 她没有挣扎,只有认命。 但突然的妊娠反应让她惊醒。 【我不能沉沦!】 【安平的理想!】 【我和他的孩子!】 当一个革命者背负起伴侣的理想和责任后,她就是无坚不摧的! 曾墨怡抹去眼角的眼泪,轻声安抚着泣不成声的温伟道: “温主编,安平虽然走了,但……我们的战斗,还在继续!” “我们不能、不能哭!” “活着,战斗着,带着安平的理想和意志,战斗下去!” …… 郑耀先比温伟更早收到张世豪被杀的消息。 他愣了很久以后,说: “这不可能!” 很久,很久后,他戴上了从张安平手里“打劫”而来的眼镜,然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作。 …… 岑庵衍、软禁在76号的明楼、特一区的副区长吴敬中等等,在收到这个消息后,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很多很多知道、认识张世豪的人,在收到这个消息后,都久久的未语。 …… 上海。 川岛芳子愣在了当场。 他……死了? 他居然死了! 他真的死了! 这个对张世豪充满了刻骨仇恨的女人,终于发出了尖锐而又难听的笑声。 许久以后,她恢复了平静。 再然后,她突然尖声喊道: “送我回满洲!” …… 重庆。 黄家。 黄剑侠收到了消息后,这个倔强的老头、同盟会的元老,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许久后,他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一座山,塌了! 依然是重庆。 军统局本部。 戴春风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看向自己的秘书: “你……你重说一次!” 秘书轻声叹息,再一次讲述起了上海来电,并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戴春风呆滞了许久。 他从未想过外甥会阵亡。 许久后,他想要拿起电话,给表妹打电话——他和表妹向来是针尖对麦芒,无论是自己落魄上海时候暂住表妹家时期,还是自己发达以后,一直都是如此。 可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表妹要是知道了,她……多伤心啊! “安、安排一下……”戴春风用了许久才说出下一句: “我要去上海!” “马上!” …… 上海。 和预想中的一样,冢本在转头的功夫就被英国人释放了。 往常,只会有外交官来租界接人。 但这一次不然! 当冢本乘坐的车从租界离开后,一堆来自上海警备司令部和维新政府的高层,在那里以迎接英雄的方式,欢迎冢本! 这一刻的冢本,嘴角挂着矜持的笑意,缓步下车。 他亲手搬去了上海警备司令部头上的一块乌云! 他自认为自己,无愧于英雄之名! 只是,此时此刻的冢本,怎么也想不到,给了他无限荣光的张世豪,这时候,正幽幽的望远镜中看着冢本脸上的笑意。 “呵——” 张安平轻笑:“冢本啊,谢谢你将这块石头推上了山顶!” “当它落下来的时候,你怕是不知道要砸死多少只鸟吧!” 但此时的冢本,自然是听不到这样的轻笑的。 事实上,自此以后,哪怕是有张世豪没死的消息传来,深受其利的冢本,也不会让这个消息被实锤! 而自此以后,冢本,将像一个玩偶一样,被张安平不断的操弄。 直到他失去所有的价值! (本章完) . 第186章:最先死的一只鸟 川岛芳子被炸残废后,当时张安平认为这种惩罚,对这个女人来说,足以让她在后半辈子不断后悔自己错误的人生了。 但他小看了一个汉奸! 根据张安平的调查,冢本上任后,多次拜访川岛芳子,甚至可以说川岛芳子就是冢本身后的狗头军师。 而且川岛芳子还多次让冢本放出风声,摆出了一副“我就是个祸害”的姿势——张安平闭着眼睛都知道这疯女人是想坑自己一把,因此一直置之不理。 但张安平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忘记仇恨的人。 张世豪“死后”的次日,“川岛芳子”便驱车前往了火车北站——她要去东北了。 一路上很安全,没有人刺杀,更没有人在意这个残废的女人。 于是,真正的川岛芳子,乘坐汽车离开了家——她不敢在上海上火车,打算去苏州再上火车。 之前她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张世豪这个仇人的命,但当张世豪死亡以后,度过了最兴奋的阶段后,她突然间开始无比珍惜自己的命。 可惜,无论她怎么用障眼法,暗中的一双眼睛,依旧牢牢的锁定着她! 徐天! 徐天一直惦记着川岛芳子,当张世豪的死讯传来后,他参详着局势,将自己代入了上峰的视角后,得出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可能: 又在诈死! 他从不认为张安平比自己差,而换做是他的话,绝对可以算计到英国人拉偏架的必然性——自己都能想到,让自己都觉得无能为力的张安平,会算计不到? 果然,就在张世豪“死后”的当天,他便见到了张安平派来的特使于秀凝。 于秀凝传达了张安平的命令,命徐天盯紧川岛芳子。 其实不用张安平提醒,徐天都能确定川岛芳子这个恶毒的汉奸要跑。 果不其然,次日川岛芳子就用起了障眼法,先假装金家内一切正常运转,“自己”却悄然上车去了火车北站,然后真身从密道离开—— 可惜徐天早就发现了川岛芳子建造密道的事,也没有被她的障眼法所欺骗,川岛芳子真身离开,徐天便将消息告诉了于秀凝。 城外。 川岛芳子看着越来越远的繁华上海,赌咒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折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差点将自己折进去——这地方有毒啊! 想她川岛芳子,九一八事变前后,在东北军中策反、收买如鱼得水,一二八事变,在上海所向披靡,平津区域内经营着多个情报网,还身兼满洲国总司令! 在日本被盛赞为帝国之花、一个人顶几个师团! 结果呢? 居然在上海处处吃瘪! 到最后差点没能完好无损的从上海离开! 想到这,川岛芳子心中的恨意更浓了,最后所有的恨意化作一句诅咒: 张世豪,来生你最好生到我满洲国,届时……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能亲手将张世豪弄死,大概是她这辈子忘不了的执念。 听到这怨毒的诅咒,车内的司机和两名保镖吓得发颤,可能是被吓到的缘故,司机一个不留神,就被旁边行驶的汽车蹭了一下,不成想剐蹭后对方不仅不停,反而加速一副要逃离的模样。 川岛芳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川岛芳子的眼神后,一个提速就赶超了前面的汽车,横车将其拦停。 司机请示川岛芳子:“先生,我下去处理下?” 川岛芳子向两个保镖示意: “你们也下去。” 保镖点头应是,陪同司机下车,拍打着车门逞凶起来。 川岛芳子收回俯视蝼蚁的眼神,将暗中握紧的枪支松开,随手将八卦报拿起,再度欣赏起报刊中通报张世豪已死的喜讯,结果车门突然被打开,有人顺势坐上了车。 川岛芳子大惊,放下报纸就想掏枪,结果对方却悠悠的说道: “我建议伱最好别掏。” “不掏,咱们还能说会话。” “掏了,你可能得带着浓浓的疑惑下地狱。” 川岛芳子的眼睛瞬间直了! 她放弃了掏枪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对方自己没见过,但声音她绝对没有听错! 张安平! 这声音绝对是已死的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张安平的声音! 来人确实是张安平。 他瞥了眼车外,逞凶的司机和两名保镖已经“没了”,一名司机进了这辆车的驾驶位,启动了汽车后,张安平才悠悠的说道: “金小姐,很意外吧。” “你……你没死?” 川岛芳子的脑子有点乱。 张安平,他……他是妇好? 他怎么能是妇好! 他怎么能是妇好啊! 最不可能是敌人的张安平,怎么能是妇好啊! 汪曼春,汪曼春才是妇好! 他怎么能是啊! “本该送送南田课长的,但藤田下手太快了,有点遗憾。” 张安平悠悠的道:“只好送送金小姐了。” “毕竟,金小姐已经叫战好多次了,我若是不应战,人们会瞧不起张世豪的,对吧?” 张世豪?! 川岛芳子瞬间坐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安平。 许久,她涩声道:“你……你是……张世豪?” “应该非常非常意外吧?”张安平笑吟吟的看着川岛芳子。 意外? 何止是意外啊! 她感觉自己的脑壳都要炸了! “你……你……” 川岛芳子语塞了许久后,依然不敢置信:“你……你怎么能是张世豪!” “本名张安平,然后……用张世豪这个名字加入了军统。” “令弟的死非常抱歉哈,毕竟……”张安平悠悠的道:“他死的时候,我没怎么跟他谈谈,让他糊里糊涂就做了鬼。” 这自然不是抱歉,而是扎向川岛芳子的一把刀! 毕竟,川岛芳子来上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弟弟! 而自以为是大仇得报的她,此时却才晓得,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水中花井中月! 川岛芳子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觉得异常的好笑,从头到尾,自己就跟傻子一样被眼前这个人给当猴子耍了! 从头到尾! 她突然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要诈死?!” “盛名所累。”张安平耸肩:“不诈死,太费脑筋了。” “我这个人,其实喜欢简单点,我算计一层,你们掉进我挖的坑里就行了,最烦这种要算计四五层才能让你们掉坑的事!” “太麻烦。” “呵……”川岛芳子呵笑起来,这算是骄傲么? 川岛芳子在自嘲的呵笑后,求生欲爆发了,她开始为求活努力:“我死了,冢本会意识到军统上海区没有乱!” “我身份特殊,能接触到很多很多绝密的情报!” “我愿意……” “这样就没意思了!”张安平打断川岛芳子的话:“当我跟你摊牌以后,你应该明白接下来的结局!” 川岛芳子语塞,沉默一阵后反问: “为什么?” 为什么要刻意前来? 明明几个枪手就能解决! 张安平自然不会解释他是送菜来的,送一盘【虾仁猪心】的大菜,他胡扯道: “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 出于对对手的尊重,特意最后送你一程。” 挣扎失败,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后,川岛芳子反而释然了,她死死的盯着张安平,道: “你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但无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 “谢谢你作为一个对手,在最后让我有了……” 她说的极其的诚恳,妥协之意一览无余,可就在说到最诚恳的时候,她的手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手枪。 只是,张安平又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就在她生出一抹得意之际,剧痛传来。 她望向疼痛的地方,一柄匕首赫然已经全部没入了身体。 被剧痛打断话语的川岛芳子愕然的看着张安平:“你……” “其实,我想将你千刀万剐的。” 张安平静静的看着川岛芳子:“可惜,时代变了。” “但就轻轻的杀了你,我又太不甘心。” “既然这样,那就杀人诛心吧!” “下辈子,不要做……”张安平在川岛芳子耳边轻声道: “五十万。” 川岛芳子即将失去生机的眼神疑惑的看着张安平,满眼尽是不解。 什么是五十万? 但飞速流逝的生命,已经让她没有了释疑的机会,意识被黑暗吞没的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 我……好……恨…… 张安平面无表情的看着川岛芳子死去,等她倒向自己时候像推开垃圾似的将其推到了一边,随后对开车的罗展说道: “找地方埋了吧!” “是!” 罗展靠边停车,张安平从车上下来后汽车绝尘离去,张安平走到了马路对面,又一辆汽车停在了张安平身边,张安平上车,轻声对司机说道: “回城。” 原时空中,川岛芳子被枪决后,民间充满了各种传说。 但在这个时空,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上帝来了也不行! 车上,张安平遥看着远处的大上海,心道: “该找找老郑了。” 老郑……会不会哭啊? 张安平脑补着郑耀先因为自己哭的稀碎的画面,不由扬起一抹微笑。 (本章完) 第196章:八一三起义(2) 冢本目前还不将明镜释放,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钱。 他看中了明家的钱! 张安平原打算让姜思安出手,但松室良孝的到来、松室良孝和冢本的权力冲突发生后,张安平却改主意了。 他要“投资”冢本! 相比于南田洋子和后来的木内影佐,冢本谈不上有多么的优秀,虽然冢本拥有前二者无法媲美的声望,但那声望怎么来的,张安平可比谁都清楚。 现在,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下场给冢本站台了。 姜思安下场,就代表冈本会社后面的利益网,站台冢本了! 这张利益网有多复杂? 这么说吧,上海警备司令部、上海宪兵司令部、伪维新政府乃至日本中国派遣军方面的高层,都有相当深厚的牵扯! 再加上冢本拥有解决了日本人心腹大患“张世豪”的名声,只要操作得当,还真有可能让冢本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翻盘。 这种情况下,让明家“投靠”冢本,性价比其实还是挺高的。 当然,自此以后,明家要背负铁杆汉奸的名头,这是没法避免的。 可权衡利弊之下,这种选择无疑是最佳的方案——张安平对于说(hu)服(you)明台很有信心。 难搞的是明镜,不过,这件事就交给明家三兄弟了,大不了让三兄弟多跪跪祠堂嘛。 更何况如果明家有这么个身份掩护,对组织的帮助也会非常大。 …… 明台变了颜色,愤怒的望着张安平: “你什么意思?!” 他的大姐,就是被冢本抓的。 这时候让他倾明家之力交好冢本? 这还不如杀了他! 明台紧紧握住了拳头,双目充血的看着张安平: “这不可能!我不会向仇人卑躬屈膝!” “明台,”张安平无视他的愤怒,而是轻声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明台一愣。 “你是军人,更是军统的特工!” “伱大哥明楼、你二哥明诚,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军人,都是特工!” “他们选择了背负骂名深入虎穴,到你身上就不行了吗?” “还是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大姐从虎穴脱险?” 面对张安平的连连发问,明台愣在了当场。 他有办法吗? 没有! 如果有,他又怎么可能颓废成这样? 向敌人屈膝投降,明家人做不到! 可换个思路,为了接近敌人、潜伏自己,向敌人屈膝投降,这……好像也没啥做不到的嘛! 明台慢慢冷静下来,思索着“张晓”的说辞。 张安平见状,又劝(hu)诫(you):“根据我们的了解,冢本并没有对明董事长动刑,但又死抓着不放,很显然是图财!” “明董事长为人刚烈,自然不会向日本人投降。” “但这样耗下去,如果冢本等的不耐烦呢?他给明董事长扣一顶帽子很难吗?与其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如直接顺水推舟,倾明家之力而潜伏在冢本身边!” “当然,如果你舍不得明家那亿万家财的话,就当我没说。” 明台知道“张晓”最后一句话是故意激将。 相比家人的安危,钱财明台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沉默了思索了一阵后,道:“我能相信你吗?” 很明显,明台动心了。 他这么问,其实是问: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张安平用答非所问的方式给明台解释:“你大哥是上海站副站长。” 明楼的身份说起来可是很高的,上海站副站长,军统上校! 尤其是对方还潜伏在76号内部! 这种情况下,为了明楼,任何的代价,对军统来说都是值得的。 至于明台担心的过河拆桥,这更不会。 还是同一个理由:你大哥是副站长! 明台想了想,觉得“张晓”说的对。 更何况这也是别无选择的结果。 唯一麻烦的是,大姐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啊? 她会不会打死我啊! “你在担心你大姐会打死你?”张安平笑道:“明董事长是个明事理的人,明家又不是真的做汉奸,这个情况完全可以对她说明,甚至可以将明董事长吸纳进军统,让明董事长为抗战事业做贡献!” 张安平的说辞让明台最后的担心烟消云散。 明台犹豫的问:“那我该怎么投靠他?” “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教,我相信你能自己做到。”张安平拍了拍明台的肩膀以示信任。 年轻人嘛,多哄哄就小宇宙爆发了嘛! 果然,明台深呼吸一口气后,面露坚毅,就差嗷嗷叫的马上要跟冢本“摊牌”了。 “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看着明台离开,张安平露出了“姨夫”般的笑意,自语道: “小年轻啊!” 明台才离开包厢,包厢门又被推开了,表舅戴春风跨步走了进来。 看到张安平,戴春风没好气的道: “你小子,见我是顺道还是见刚才这小子顺道?” “都不是顺道,都不是顺道。”张安平赔笑,给表舅倒了一杯茶后,道:“您去医院了吗?” 戴春风顿了顿,呵斥道:“长辈的事,你小子少插手!” 张安平却一改往日的嬉笑,带着几分顶撞意味,说道:“舅妈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戴春风皱眉:“我自有主张!” “您去一趟吧!” “你找我就是说这个?”戴老板面露不悦。 “有正事。”张安平倔强道:“请局座原谅职部这一次的任性,您先答应我去医院看看舅妈我再说!” 戴老板收起展现在张安平面前的长辈之态,目光冷冽的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毫不畏惧的迎向表舅的目光,毫不退让。 许久,戴老板终究是选择了退步:“你倒是操心的多!你诈死的事,你想过你父母吗?他们以为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他们多伤心!” 做戏要做全套,张安平诈死的事在他的要求下,戴春风并没有向张贯夫和王春莲坦白,夫妻两人是真以为独子已经为国捐躯,在重庆为独子建了衣冠冢——为了保密的缘故,这墓碑上写的名字都是张世豪! 张安平长叹一口气,道:“自古忠孝难两全。” “行了,少给我上春秋——你给我说正事!” “您答应了?” “废话!” 张安平赶紧赔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吧!” 戴春风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是…… “堂堂军统上校,能不做正经些?说正事!” “我现在是中尉——说正事,说正事!”看表舅要变色,张安平忙说起了正事。 正事自然是上海站和特一区从大民会获取的情报。 “表舅,这一次您得亲自指挥,最好露个面,让下面的兄弟知道这一次是您亲自督战指挥!” “这样也能安一安松室良孝的心。” 戴春风对此倒是没意见,只是道:“具体的计划有吗?” 他倒不是不会制定计划,而是张安平更熟悉上海的军统力量——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上海,忙里偷闲得几回的情况下,总不能全身心的忙碌、算计日本人吧? 毕竟他另有有红颜在上海嘛! “当然有!”张安平向戴春风介绍起了自己的计划。 计划很庞大,以上海为棋盘,一区、二区、上海站以及中统的上海室都是己方的棋子。 整个目标,可不仅仅是大民会!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后,戴春风皱眉道:“这个计划……” “我怎么觉得不像你的风格?” 戴春风自然是很关心这个外甥的,他当初亲历了一次军火库群的爆炸,见证了张安平的步步算计,将敌人操弄于股掌之间的艺术。 这么比喻吧,之前张安平的计划,像是拿五个人打出十五个人战力,对一百个敌人展开进攻——但在交战时候,却是用十二个人的战力对付八个敌人。 总结下,就是以寡击众却利用计谋,在关键战场上形成绝对的优势碾压! 但这一次的计划,却是四面开花、处处出击。 没有任何让人可以欣赏的艺术性不说,还有种蛮力破敌的感觉。 “我这不是死了嘛!”张安平嘿笑道。 “屁话!”戴春风瞪着张安平。 张安平赶紧说道:“表舅,我这是为了表达愤怒——我必须保证敌人在事后复盘的时候,不会看出我之前的影子。” “而且这样大规模的用兵也可以麻痹敌人。” “不过这一次之后,我的家底可是真的没了。” 戴春风失笑,家底没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炸完军火库群的时候,张安平就说这一次行动结束,要好好的恢复一段时间——结果转头就搞出了七七起义。 七七起义后,张安平可是叫苦不迭的说自己的家底子都空了! 结果呢?才一个月,这小子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戴春风吐槽: “你小子的家底每次都是打空,可每次都跟韭菜一样长出来!” 张安平赌咒发誓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掏空家底了,未来一段时间,上海区真的没能力再搞大规模的行动了。 戴春风表示不管张安平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不过他倒不打算再给上海区加单子了,军统的区站中,七八个区站加一起,战绩都没法跟上海区比,现在张安平卖惨,他倒是能接受。 因为这不是消极怠战! 反正需要的时候,张安平一定会站出来为自己排忧解难! “这个计划我记下了,今晚我回去消化消化——不枉我偏心你,你小子确确实实对得起我的偏心!” 戴春风很满意张安平的这个计划——外甥不愧是外甥,这手笔确实挺大,这计划的完成度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五十,那也是大功一件! 戴春风离开之际,突然说:“其实你也是个小年轻。” 张安平顿时一脸的囧状,等戴春风哈哈笑着离开后,他收起了脸上的囧状,露出了一抹玩味。 他又算计了一遭表舅。 之所以在这里和明台谈话,其实是做给表舅看的——明镜是“喀秋莎”的第一道防火墙,他作为“喀秋莎”,绝对不能和明镜有过深的牵连。 将明镜吸纳进军统,是他再三考虑后的结果。 因为明镜和地下党的牵扯很容易查出来! 有了军统这层身份,倒是可以帮助明镜规避掉不必要的麻烦——但也会因此将自己牵连其中。 所以他又算计了一把表舅。 现在表舅全程见证(窃听)了自己接收明镜的经过,即便未来明镜地下党的身份暴露,张安平也不会有任何的嫌疑,他甚至连解释都不需要! 因为这一切是为了明楼,因为这一切都是表舅所见证的! 张安平之所以这般的未雨绸缪,主要是不看好明镜能一直隐瞒身份——全面抗战这才第一年,未来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租界消失后,情报活动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明镜这条线暴露的可能太高了。 当然,这一次的见面,张安平也有真心实意的地方,比方说劝说表舅去看望子宫癌的舅妈…… 【几分真、几分假,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安平内心幽幽的一句自嘲。 …… “先生,门外有人求见。” “哦?”冢本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家:“我都说了不见客了,你居然还通报,难道对方给的很多?” “非常多,一千日元。对方还说您要是听了他的名字,一定会加他。” “这么自信?他叫什么?” “对方自称明台。” “明台?明镜的三弟明台么?呵,这个小年轻,终于知道找我了——让他进来!” 冢本露出了笑意,明家四人,只有一个老三在外,他以为对方会早早的找上他,没想到居然等了这么几天才上门。 他倒是要看看,被名家大小姐宠的不像样的纨绔子弟明台,能在自个跟前玩出什么花来! 很快管家便带着明台来了。 明台在见到冢本后,非常礼貌的鞠躬致歉:“冢本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 “日语说得不错,下过功夫啊!倒是和传闻的不一样。”冢本笑吟吟的看着明台:“传闻中,明家三少爷备受明董事长的宠爱,向来是不学无术!” 明台道: “冢本先生误会了,家姐虽然宠爱于我,但在学业上异常严格,我在外花天酒地,家姐顶多说我一顿,但要是学业不好,动辄就是跪祠堂。” “难怪都说长姐如母。”冢本感慨之后叹息着说道:“明董事长在教育方面可真是严苛,可惜啊可惜,明董事长却同情抵抗分子,意欲和帝国作对,太可惜了!” 明台闻言暗中咬牙,紧接着跪倒地上: “家姐绝对不可能私通抵抗分子,请冢本先生明鉴!” “难不成是我冤枉了明董事长?”冢本微闭眼睛,盯着明台:“明三少爷,你若是有证据能证明明董事长……” “我愿意倾明家之力为冢本先生效力!还请冢本先生还家姐一个清白!” 倾明家之力? 冢本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台,悠悠道:“明三少爷,这是何意?” 此时的明台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的这个矮锉的小鬼子,但嘴上却不得不道: “从今往后,明家……便是冢本先生的!” “哈哈哈……”冢本大笑起来:“明三少开玩笑!谁不知道明家可是明董事长掌家!你明三少做得了主吗?” “我愿意配合冢本先生说服家姐。” “说服?令姐可不是一个轻易能说服的人!” 明台苦笑道:“不瞒先生,在下看来,若是人没了,明家……也就没了。” “我自幼失去母亲,家姐待我如己出,若是家姐有恙,明台不愿意独活世间。” “所以……还请冢本先生容我一试!” 明台诚恳的态度“感动”了冢本,冢本幽幽道: “我不图谋明家,只要明三少能说服明董事长道出抵抗分子的信息,我便还明董事长自由!” 明台暗骂这小鬼子又当又立,但面上不得不做出感激状,紧接着又小心翼翼道: “冢本先生,家姐为人倔强,您看能不能让我大哥和阿诚哥陪我一道去劝说家姐?” “可以!” (额,明家的戏码明天会用番外写吧,免得沾一个“水”字。) (本章完) 第187章:忽悠,接着忽悠(上) 作为张安平最亲密最信任的同志之一,郑耀先在渡过了最初的措手不及后,意识到了另一个可能: 诈死! 从前年十月来到上海到现在,张安平没输过——在郑耀先的心中,张安平是属于诸葛亮那种类型的战友和同志,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死? 更何况前不久面对冢本的乌龟战术,张安平说过得让张世豪“去死”,因此,郑耀先认为这厮绝对没死! 但他联系特二区却没有人回复,张安平留给他的几个联系方式都试过了,但始终没有回应。 一夜没睡的他,上午安抚了岑庵衍,中午便去秘密据点堵张安平——郑耀先坚信,自己在这里一定能堵到张安平! 所谓的秘密据点位于法租界,是郑耀先、张安平和徐百川秘密见面的地方。 这个据点极其隐蔽,整个上海区只有他们三人知晓,而且据点内的两名特工,也是上海站的老特工,一直处于秘密隐蔽潜伏状态。 郑耀先来到秘密据点以后,据点潜伏特工方长青便不断向郑耀先使眼色,郑耀先一个激灵,本能的以为据点出问题了,他正欲演下去,身后却出现一人。 “郑经理。” 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天风?! 郑耀先转身,看到王天风后浑身一震——四月份端掉了军火库群后,王天风便随戴老板离开了上海,他现在突然出现,难不成…… 王天风奇怪的看着郑耀先: “你没收到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 “老板来了,我之前通知了你们两家,在这里集合。” 戴老板来了? 郑耀先神色不变道:“我出来的早,顺道找了下岑先生。” 他说完后迟疑的看着王天风,道:“他……真的出事了?” 王天风皱眉:“你应该比我清楚!” 郑耀先叹了口气,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 王天风道:“伱先找老板谈谈买卖,我在这等徐掌柜。” 没给郑耀先说话的机会,直接道:“骑云,带郑先生去见老板。” 跟着王天风的副官郭骑云离开了药店,来到了一处普通旅馆后直上三楼——郑耀先一路打量,发现整个旅馆似乎已经被人包下,到处都潜藏着精锐的好手。 这绝对是总部直属的一个秘密据点! 三楼,有人拦住了郭骑云,郭骑云道明了身份,对方并没有让郭骑云上来,只向郑耀先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郑经理,请跟我来。” 郑耀先跟着便装警卫来到了戴老板所在的房间,进去后,郑耀先还没有开口,就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戴老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有动静,但整个房间内却像是寒冬似的,郑耀先的话卡在了嘴边说不出来了。 警卫很乖巧的出去了,兼职过戴老板司机的郑耀先,很清楚戴老板一贯的作风,这时候也不敢吭气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徐百川也来了——郑耀先是来这个秘密据点堵张安平的,徐百川是收到了王天风的电话后屁颠屁颠过来的。 【卧槽!卧槽!卧槽!】 老徐从王天风嘴里知道戴老板来上海后,脑海中就开始不断重复这句话。 昨天“出事”,今天就来了——这……这…… 他既低估了张安平在戴老板心里的地位,也对接下来的画面充满了胆颤心惊! 戴老板要是知道张安平是在玩诈死,会不会揍他们三个一顿啊! 王天风似是看出了徐百川的心虚,同行前往旅店的途中,意有所指的道:“你很不安?” 他看似问的不经意,但眼神却异常的锐利——特务的直觉告诉他,徐百川的不安有问题! 他和张安平的死有关? 徐百川也是老特务,王天风说的漫不经意,但他马上意识到以王天风的警觉,可能是误会了,但他又不能解释,只好道: “老板来的太快了。” 王天风没有接话,但却暗中做了几个手势,随着这几个手势,暗处的人悄然散开了——这是战备的手势! 徐百川不是雏,自然也发现了暗中的戒备,他不由苦笑,老王这家伙,还真的是一丁点都不马虎。 可惜他不能向王天风解释清楚。 两人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来到了旅馆,王天风亲自带着徐百川来到了戴老板所在的屋子。 徐百川看着在屋内如坐针毡的郑耀先,不由暗道抱歉: 老郑啊老郑,这一次……是张安平这家伙坑了你啊!连累你了! 徐百川才站定,假寐的戴老板幽幽的道: “都来齐了?” 郑耀先和徐百川同时道:“老板。” “呵……”戴老板呵笑着坐直,目光却冷的要命,像刀子一样在两人身上不断来回剐,许久后才道: “我想知道真相!” “我要知道真相!” “这件事……到底是他棋差一招,还是……有人背后捅刀?” 张安平会死于日本人的刺杀? 戴老板十万个不信! 他的外甥,在他跟前表现的跟个孩子似的,但在外面,他便是赫赫有名的特工张世豪! 日本人也好、地下党也罢,亦或者中统也好,都没有在外甥身上沾到过一丁点的便宜! 专于以假面示人的外甥,居然会死于日本人的刺杀! 这怎么可能! 戴老板认定了,外甥的死应该是有人背后捅刀——这大概是因为权力的争夺。 而徐百川和郑耀先,便是他最怀疑的两人! 外甥太傻了,干特务这一行,居然真敢和人交心,郑耀先也好,徐百川也好,这两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可外甥,居然和这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人心隔肚皮,戴老板现在就怀疑是这两人背后搞的鬼! 棋差一招、背后捅刀! 这句话一出,郑耀先的脸瞬间白了,他也意识到了戴春风这是怀疑他和徐百川,他不由望向徐百川。 难不成……是老徐干得? 郑耀先的目光中杀机顿起! 徐百川吓到了,戴老板居然怀疑是自己和耀先所为? “处座——局座,”他一惊,就连称呼都喊错了,改口后忙道:“局座,这其中另有隐情!”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王天风,意味很明显。 王天风不为所动,望向了戴老板。 戴老板自问话之后便注意着两人,郑耀先面含杀气望向徐百川、徐百川惊说另有隐情他都看在眼里,一个念头生出: 安平和徐百川关系偏好些?这傻小子,徐百川心事偏重啊!郑耀先为人义气,怎么偏偏和徐百川关系偏好? 安平…… 念头生出后,戴老板的脸又变得漆黑无比! 自己最重视的外甥,居然折了! “有隐情?说!在这里,你信不过谁?”戴老板寒声说道。 换做平时,他会照顾徐百川,按他的意思让郑耀先和王天风暂时出去,但现在,他只想知道答案! 徐百川一个激灵,生怕自己再磨叽下去戴老板要收拾他,忙道: “局座,安平、安平他没事。”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傻眼了,郑耀先反应最快,因为他早有这个怀疑,但刚才戴春风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已经意识到张安平故意没告诉自己,是为了向戴春风传递一个他跟徐百川关系更好的信号,便继续保持惊愕之色。 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天风,也被这句话搞的心态有点崩,吃惊之色久久难以消失。 戴春风一听,愣了好一会儿才问:“没死?还是没事?!” “死的是张世豪,不是安平——额、他是故意诈死的!” “诈死?”戴老板愣了愣,咬牙切齿道:“诈死?诈死!”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给我说下!” “徐百川!郑耀先!你们俩眼中还有没有我戴春风?!” 徐百川委屈,这事明明是张安平自己捣鼓的,关我徐百川和郑耀先屁事啊——耀先也是倒霉,啥都不知道都得被波及…… “不敢!”两人同时回答。 戴春风咬牙切齿: “别废话了!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郑耀先茫然的看向了徐百川,一副我就是打酱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百川忙解释了起来。 他没说自己是看特高课和76号人马大规模去沧州饭店逞凶,刻意去找张安平报信,而是以第三方的视角道出了张安平诈死的全盘布局——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借此说明自己和张安平关系极铁。 顺便也解释郑耀先毫不知情。 等徐百川说完,戴老板气的直喘粗气,要是张安平这时候在,他一定揪着自己这个外甥,像十几年前那样啪啪啪一顿暴揍! “混蛋!” “目无纪律!” “自作主张!” 戴老板忍不住的接连开骂。 王天风总算是释然了,不是徐百川叛变就好。 郑耀先小心的用眼神责怪徐百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百川用眼神回复: 老板生气了,安平这遭乐子大了。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眼神交流刚结束,戴老板便气呼呼的道: “想办法联系这混小子!让他滚过来!” “愣着干什么?快去联系!” 徐百川和郑耀先慌忙离开。 戴老板余怒未消的继续骂道:“混球!张安平,你就是个混球!” 王天风等戴老板停息后,建议道:“局座,要不您先通过密道去备用安全点?我在这里等张区长。” 戴老板看了眼王天风,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郑耀先和徐百川从旅馆出来后回到秘密据点,两人愁眉苦脸相对。 郑耀先没好气的道:“你俩也是能啊,这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忙完都半夜了。”徐百川解释道:“今天想找你来着,结果老王直接联系我了。” “正事,说正事——去哪联系这小子?我从昨晚发出了好几个联系信号都没有回应!” “他应该去送‘老朋友’了,我想办法联系下!”、 送老朋友了? 郑耀先愣了愣,心道:这个“送”,它绝对不正经! …… 张安平回城后直扑上海站的秘密据点——他是故意吊着郑耀先的,就是要让徐百川生出他跟郑耀先的关系要次于他。 张世豪已死,张安平自然不能以张世豪的身份上门,便以特二区联络人的身份找上门来。 对上暗号确定身份,张安平道出了来意: “二区启动了应急预案,有事找郑站长。” “我们站长出去了,他临走前交代说如果有二区的人,就说他去了‘夜上海’。” 夜上海是个有名的夜总会——但这个名字在这里却是代号,是他们三个见面据点的代号。 张安平表示自己明白,便离开了上海站的据点。 “应该让这位兄弟给站长带个话,南边来的王先生要和他谈酒水生意——我怎么就忘了呢?” 张安平可不知道他走后上海站值班员的自语,此时他正往方长青的药房开去。 夜上海,是方家药房的代号,郑耀先留言,自然是要在那里见面。 “老郑还真相信我啊,这都不认为我挂了!” 张安平感慨不已。 此时,他还不知道戴老板已经在“夜上海”等着他了。 (还有一章,明早看吧,本来要一起发,但看了看,决定重写。) (本章完) 第188章:忽悠,接着忽悠(下) 特务这一行,一万个小心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所以…… 所以张安平出现在了距离方家药房四十多米外的一处杂货铺——这个杂货铺是他设立的一个观察点,专门观察方家药房的。 方家药房可是他们三个的秘密据点,上海只有他们三个和一直潜伏静默的方长青夫妇知道,除此之外只有局本部的戴老板知道。 但张安平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药房被秘密监视了——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得到观察点询问情况。 对上暗号后,张安平以区部特派员的身份询问起了药房有无异动。 “疑似是家里的人来了药房,郑站长和徐区长先后都被人带走过,后来他们又都回到了药房。” 家里的人? 张安平瞬间想到了一张脸,他不由一个哆嗦,心道: 不会吧?不会吧! “我知道了,把这个铺子转手吧。这个观察点废弃了!” “是!” 从观察点离开后,张安平去了药房,可能是因为他伪装的太好了,以至于暗中盯梢的局本部的那些精锐,愣是没发现他。 进了药房,和方长青对过暗号后,方长青便将张安平请到了后屋。 郑耀先和徐百川看着方长青带来的这个陌生人,两人啧啧称奇之后,就开始了不讲道理的十八摸,摸得张安平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求饶,两人这才哈哈大笑着作罢。 玩笑之后,张安平正色问: “那位来了?” 提起那位,郑耀先和徐百川就生出了怨火,两人恶狠狠的看着张安平,又想动手。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坑?老板见到我们就一个态度:一定是我俩背后捅刀才让你嗝屁的!” 郑耀先心有余悸的道:“你知道我在老板跟前站了多久么?伱小子下次这么折腾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好歹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啊!” 徐百川也帮腔讨伐,张安平只得连连求饶,又请两人跟自己一道过去,二人不怀好意的道: “老张啊,这一次兄弟可就帮不了你了!” “安平,一路走好哈!” 郑耀先和徐百川才不会去给张安平顶雷,看两人油盐不进,张安平无奈只能问明白地方后自己过去。 此时的张安平,其实谈不上心里惴惴不安,反而充斥着感动。 远在重庆的表舅,能在不到20个小时的时间里,跨越1500公里出现在上海,这种行为他焉能不感动? 来到旅馆,对上暗号后,张安平见到了王天风,用原声交流表明了身份后,张安平被一脸古怪的王天风带着进入密道,来到了另一处安全屋,终于见到了他的表舅。 看着轮廓中没有一丝熟悉痕迹的“陌生人”,表舅冷哼着道: “先去把脸上的伪装洗掉!” 挺着一张三十多岁饱经风霜脸的张安平,赔笑道:“表舅,化一次妆得用好久时间,要不……就算了吧。” “嗯?” “我去,我马上去!” 张安平识趣的赶紧表态,然后就在戴老板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抹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那张清秀年轻的脸庞。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张安平默默叹息,这张脸,未来好几年,怕是不能露出来了。 一旁的戴老板,看着熟悉的外甥再度出现,暗暗感慨一声后,抄起桌上的茶碗就砸向这个让他悄然掉泪过的混蛋。 “你敢躲?!” 躲开了茶碗的张安平被这一声爆喝逼得僵在了原地。 “我让你躲!” “混球!你这个小混球!” 戴老板亲自上手,一连好几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张安平身上,张安平连挨几脚以后才开始躲,边躲他边想: 上次揍我,是淞沪会战期间? 上上次揍我,好像是我要出国时候? 看张安平又开始躲了,出了一口恶气的表舅倒是没有撵着再踹,喘着粗气坐下后解开了中山装上的纽扣,他黑着脸道: “你再跑一个试试!” 张安平躲在沙发后头,可怜兮兮道: “表舅,咱不动手了行吧?” “哼!滚过来!” 张安平委屈吧啦的挪到了沙发前头,小心翼翼道:“我给您倒杯凉茶消消火?” “消个屁!” 戴表舅又炸了,好在这次没起身,狠狠的拍了沙发一巴掌后,怒道:“别给我装蒜!” “是!”张安平立正,一脸的严肃。 看着不搞怪后一脸严肃的外甥,戴老板黑着脸:“我知道你有你的算计!可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什么反应?” “我、我他妈真想打死你这个小兔子崽子!” 张安平肃然回答:“局座,职部……” “说人话!” 张安平果断收起严肃,又换上了讨好之色: “表舅,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呵……”戴春风呵笑,别人说下次不敢了他信,但自己这个外甥主意向来极正,淞沪会战期间都敢刺杀“飞”将军,他不敢了? 呵! 他倒是没有继续计较,刚才的几脚他已经出气了——就如他所说的,外甥这么干,肯定是有自己的算计。 “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表舅,我也是逼不得已。”张安平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沙发上,唉声叹气的说道:“之前闹腾的太凶了,日本人现在不上当,一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怕迟早马失前蹄,所以就……” “就因为这个?!”戴老板冷笑着看着张安平:“你以为我会信?!” “其实我还有好几个算计。”张安平嘿笑起来,道: “正好您来了,这事还真得您亲自出马!” “你倒是会指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校长呢——说,你在整什么幺蛾子?!” 戴老板感兴趣了,上次外甥给自己准备的大礼包,校长可没少夸! “张世豪死了,军统上海区特二区的上校区长,因为英国人的缘故,死了!” 戴老板佯装不悦:“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表舅,这件事可是英国人理亏啊!本来就拉偏架,结果还把张世豪这张王牌折进去了!你就说说他们理屈不?” “嗯?”戴老板可不捧哏,一个嗯字让张安平赶紧接着说。 “孤军营!”张安平神色肃然道:“四行仓库的八百勇士,现在在租界的孤军营里!” “张世豪因为英国人的缘故,被日本人当街刺杀了——这个筹码,能不能换取孤军营从上海撤离?” “能。”戴老板点头,随即反问:“就因为他们?” “表舅,您小看了孤军营的意义啊!”张安平解释道:“对上海人来说,孤军营当初在四行仓库的坚守,是他们亲眼见证的曙光!” “而对国军来说,孤军营也是榜样!” “如果经我们的手将孤军营从租界捞出来,军方都得承我们军统的情!” “而且这件事宣传出去,也有利于我们接下来和敌人对峙的战争!” 戴老板看着张安平,不解的问: “对峙?” “武汉那边还在大战,但以我对日本人目前的情况判断,领袖指挥的这次大战结束,日本人将很难再发起这样规模的作战了,中国战场将会进入战略相斥阶段——当然,这只是我的判断,做不得准。” “但不管怎么说,孤军营只要从上海安然撤离,只要宣传跟上,他们就会成为一杆旗帜,能凝聚我方的士气。” 戴老板认同的点头,军统因为自身的性质,并不受军方的待见,但戴老板没想着做一个孤臣,能获得军方的感谢,何乐而不为? 他认真琢磨起来,越想越觉得可行性高,最后道: “算你小子有心!” 张安平嘿笑起来,随后道:“其实还不止这个,另外有件事我可是磨刀霍霍了好久呢!” 戴老板好奇:“什么事?” 张安平得意道: “汉奸们所谓的维新政府,快要搬回上海了!” “嘶——” 戴老板倒吸冷气、目露精光! 伪政府成立以后,他就命令上海区对其进行刺杀,但张安平却“敷衍了事”,后来他来上海才知道,原来伪政府办公的饭店,正好是二区一个情报组的据点——这等于伪政府在二区的眼皮子底下办公。 事实也证明张安平“敷衍了事”的非常对,无数的情报从伪政府这里泄漏了出来,校长因此多次在私下夸奖军统能做事、会做事。 而现在,伪政府要搬迁,而张安平磨刀霍霍了许久,这岂不是说…… “我还真是来对了。”戴老板忍不住呢喃。 张安平这小子,自己没有白疼啊! 上次给自己送了一个天大的礼包,这一次,又是一个天大的礼包啊! “还有一件事。” “军购代表团因为日本人的阻挠,再加上美国人坐地起价,一直没有谈拢,我另辟蹊径,从美国人那边入手,弄来了十万支枪。”张安平道: “借着我‘死’了这件事的掩护,正好能将这次交易解决,顺便教育教育美国的吸血鬼们!” 戴老板夸奖道:“这件事我知道,你做得非常好!” “另外,借着我‘死’……” 戴老板打断张安平的话: “别总是死啊死啊的,好好说话!” “额,”张安平无语的看着表舅,你咋就这么迷信?但小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只得改口:“借着这次,我正好捞一把明楼——川岛芳子这个铁杆汉奸给日本人献策,把明楼大姐明镜给抓了,又对明楼进行审查。” “明楼的身份很重要,他不能出一丁点问题,所以我借着这件事,正好把明镜捞出来,洗清明楼的嫌疑。” “明楼的事我知道——你放弃了副主任的身份以后,他是我们打入76号最高级别的钉子,确实要重视。” 张安平点头,又道: “综合以上种种考虑,所以我只能……额,我只能放弃张世豪的身份。” 戴老板一愣:“你这是打算彻底的放弃这个身份?” “嗯。” 戴老板严肃的说道:“安平,你知不知道你张世豪这个身份有多重要?” “别的不说,光是校长三番五次的夸奖,就是金身!” “更别说你在国军和军统内部的声望了!” “你要是放弃这个身份,这些,短时间内可就全没了!” “我知道!”张安平正色道: “张世豪,必须彻底的消失!” “表舅,未来一段时间,特二区甚至都不会以我为主,我甚至做好了让一区吞并二区的打算!” 戴老板震撼的看着张安平: “这么做……值得吗?” 张安平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道:“表舅,我们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您说,他们值得吗?” 戴老板沉默。 是啊,外甥的追求,从来都跟自己不一样的。 他思索着张安平彻底放弃张世豪身份的利弊,慎重的再三思考后,他突然想到了外甥的折腾劲。 从上尉到上校,外甥采用了多久? 前年十月,外甥只不过是上海特别组上尉副组长。 二十二个月后的现在,外甥都上过两次上校军衔了——诚然,这其中有双十二、日寇谋划刺杀校长等事件,但外甥自身的功勋可依然震撼! 即便外甥现在用一个新的身份,他相信以外甥的折腾能力,再次到上校,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关键的是,外甥现在才多大?! 22岁! 之前以张世豪为名,看上去沧桑些,提拔为上校不突兀,可这样的年龄,注定难以短时间内再进一步! 如果重头再来,两次惊人的履历一旦合二为一,到时候再进一步,谁敢吱声?! 想明白这点后,戴老板更觉得合适了。 他不由心想: 安平,恐怕也是有这样打算的吧! “既然你主意定了,那就按你的打算来吧——这也算另类的养光韬晦吧?” 张安平嘿笑着没有否认。 戴老板心道:果然,安平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表舅,跟你报备一件事哈……”张安平说起了自己坑游击队不成、最后不得已和游击队联手的事,戴老板听完摆手道: “不是什么大事,你啊,别总是疑神疑鬼了,你办事,我信得过!” “嘿嘿。”张安平报以嘿笑,他心道: 我要是不报备,您真的信得过么? “表舅,接下来可是你的舞台了!和英国人交涉孤军营事宜、指挥斩首伪政府高层,您可得多操劳些。” “你小子就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啊,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涨了!”戴老板嘴上嫌弃,但喜悦都快要从那双大眼睛中迸溅出来了。 戴老板心道: 【换做其他人,这种事说什么也要独吞!】 【也就是我家安平,总想着我这个舅舅!】 【当真是没有白疼他啊!】 (本章完) 番外:打鬼子的,都是英雄! (孤军营脱困的情节,不写心里不爽,写了又怕说水,干脆用番外免费的方式吧。) 孤军营是一面旗帜。 一面展示中国军人风采的旗帜。 他们身处租界、被限制自由,却没有选择认命和妥协,355名军人,每天都在按照标准的军人要求来约束着自己。 从最初的洼地上的十几顶帐篷到现在的几栋平房,这群勇士,依然坚持着最初的操守。(历史上他们住了一年多的帐篷,才在谢团长多次的交涉下,工部局修了几栋平房。) 伪政府那边多次派人前来招降,但八百勇士却对这样的自由嗤之以鼻——面对从狗洞里爬出获取自由的诱惑,他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继续这样的囚禁生涯。 时间久了,看守他们的白俄士兵(隶属万国商团)都佩服这些不屈的东方人。 除了不能给他们自由,很多方面都会通融照顾下他们,这才有了孤军营内的操练设施、书报室等文娱设施。 但此时此刻的孤军营内,却是一片的哀意。 他们获取消息的途径是报纸,但报纸往往都晚两三天。 此时此刻,他们才看到那一天的大新闻: 军统上海区特二区区长张世豪,被刺身亡! “狗日的东洋鬼子!” “夭寿啊!” “草他娘的小东洋!” “洋人……都不是好人!” 士兵们在了解到报纸上的新闻后,纷纷愤怒的咒骂起来。 他们比外界的人对张世豪这个名字更有信仰——这近十个月以来,距离他们最近的战场便是上海的谍战战场。 相比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前线战场,上海的谍战战场让他们异常的扬眉吐气。 在这近十个月的囚禁生涯中,张世豪这个名字,逐渐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因为每一次报纸上出现这个名字,就意味着日本人损失惨重。 成建制的歼灭日军中队、大道政府成立之日大搞破坏、大规模刺杀汉奸、特高课被攻占、军火库群被端、伪钞据点被炸……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张世豪在上海掀起的风云,对他们这帮被困之人来说,无比的畅快! 可现在,信仰崩了! 且张世豪不是败于战场,而是因为英国人的无理干涉——这和他们何其的相似啊! 他们也不是败于日本人之手,而是败于洋人的出尔反尔! (工部局承诺八百勇士交出武器后护送他们穿越租界重返部队,但放下武器进入租界后却被洋人出尔反尔,将他们圈禁在了新加坡路的一片洼地。) 孤军营被一片沉痛所笼罩,就连平日里乐观向上的谢团长,这时候也哽咽异常。 他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宿命。 可他不能垮! 在压制了心中的悲哀后,他将士兵们召集起来,再一次开始了鼓舞: 我们现在是一面旗帜,我们可以死,但旗帜不能倒! 虽然鼓舞起了士气,可谢团长的内心,却充斥着悲凉。 上海人民没有忘记他们,至今依然时不时将各种物资送进来,可国民政府,却将他们遗忘在了这里。 不闻不问。 (历史上,41年4月,谢团长被叛徒刺杀而亡,孤军营一直持续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开进租界后被接管,孤军将士被当做劳工派往各处做苦力,有人被日本人折磨而死,有人冒死逃离劳工营到后方归队。抗战结束后,孤军营将士活下来的只有寥寥百人。) …… 孤军营是一面旗帜,一面立在上海的旗帜。 但在上海沦陷的此时,这面旗帜太遥远了,远到国民政府高层的目光,根本无法看见。 张安平能看见,但他的体格太小了,根本没法跟工部局平等交涉、沟通。 现在,他以身为局,终于捏到了“洋老爷”的痛脚。 正是因为有了这個痛脚,驻扎在租界的国民政府外交官,才能以此为由,向租界当局进行交涉、施压。 一个国军上校,赫赫有名的国军上校,因为英国人拉偏架的行为被日本人刺杀了,这事,你英国人必须要给个交代! 有戴老板在后面撑腰,外交官的口吻异常的强硬,理屈的工部局无奈之下做出了让步,在经过了半夜的说服、被说服后,租界当局终于松口: 可以将孤军营遣返出租界,可以将当日被捕的军统特工释放,但这件事必须要低调,不能闹得沸沸扬扬。 翻译过来就是说,洋老爷也是要脸的,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办! 戴老板起先有些不乐意,外甥以身做局,平白丢掉了张世豪这个身份,争取到的好处怎么就不能大张旗鼓? 他的职业决定他做事低调,但经过张安平洗脑后,对宣传看得比较重的戴老板,认为这种长脸的事就该大张旗鼓! 好在张安平用一句“先把果实揣兜里”劝下了他表舅。 夜。 孤军营是按照正常的军营作息时间作息的,晚上九点便会就寝,丝毫不受上海滩霓虹灯的影响。 但今晚熄灯后,将士们却久久难以入睡。 白天时候,在谢团长的鼓励下,他们振作了——可躺在床上后,他们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从未谋面却被他们视作信仰的英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他们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国军屡败屡战,反攻之日遥遥无期,他们能等到脱离牢笼的那天吗? 白日里,他们不愿意让那个像山一样的汉子失望,佯作振奋,也尽量不去想看不见希望的未来,但夜深人静之际,他们……又岂能不想? 对于士兵们的心理状况,谢团长知道么? 他当然知道。 可知道又如何? 他们是牢中困兽啊! 难以入眠的谢团长幽幽的望着窗外平静的可怕的宿舍,一声叹息响起。 他们……都无法入眠吧。 就在此时,孤军营的大门打开了,来回移动的探照灯从来人身上掠过,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谢团长露出了奇怪的目光。 来人是国民政府派驻在租界的外交官,对方之前数次来过孤军营,谢团长多次恳求对方和工部局协商,但每次收获的都是失望。 其实谢团长也理解对方的为难。 没有国民政府高层出面,区区一个外交官,面对工部局,真的是无能为力——工部局身后站着的是列强,弱国本就无外交,更遑论是没有政府支持的外交官呢!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思索间,对方却在几名白俄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谢团长的宿舍。 不等对方敲门,谢团长主动开门:“孟如兄,这么晚了……” “晋元兄,闲话少提,快集合人手,现在转移!” 转移? 谢团长吃惊的看着来人。 “我方和工部局协商好了,你们能走了!” 能走了? 三百多个日夜! 这句话,谢团长等了三百多个日夜! “哦、好!”谢团长在这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正要高声吼叫集合,却被外交官阻止: “低调些,悄悄的走,免得节外生枝。” 外交官说得比较隐晦。 他心里也满是苦涩,在自家的土地上,自家的军人,被别人关了十个月,临了,还不能大张旗鼓。 作为一个外交官,这……太耻辱了! “好。”谢团长应是:“孟如兄,那你且稍待,我去唤唤将士们。” 谢团长强忍着激荡,一间间宿舍的通知里面根本没有睡去的部下: “快起来,收拾个人物品!准备走!” “别装睡了,不是查岗!快收拾个人物品,准备走!” “收拾东西,准备走!” “禁声——收拾东西!” 其实这根本不需要谢团长亲自去通知,但等了三百多个日夜的他,向兄弟们承诺了一遍又一遍的他,却坚持自己去,感受着整个孤军营“活”了过来,谢团长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啊! 在将士们收拾物品之际,谢团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孟如兄,你怎么说通洋人的?” 谢团长很是好奇。 “说通?” 外交官面露苦涩,叹息道:“说不通的。” “不瞒晋元兄,为了你们,我跑工部局跑了不下二十趟,可在日本人的威逼下,他们就是不松口啊!” 谢团长疑惑:“那现在怎么说通了?” “哎……” 外交官又是一声叹息,道: “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军统!军统的张世豪,因为英国人的缘故,被日本人刺杀了,军统那边找到我,让我以此为由和英国人谈判。” “英国人也恼火日本人‘出卖’他们,再加上一些国际友人借此抨击,英国人这才松了口。” 谢团长愣在了原地。 原来他们能脱离牢笼,竟然是托了张世豪的福。 许久后,他呢喃着说道: “若是能换回张先生复生,我宁愿继续呆在囚笼。” “晋元兄,我想张世豪上校在天之灵,也期盼你们在战场上多杀鬼子!” “一定,一定!!” 谢团长说得异常的坚定。 他没有要收拾的个人物品——本就是一身戎装被诓入囚牢,此时要走,一身戎装足矣! 校场上,354名将士集结完毕。 他们和谢团长一样,都没有要携带的个人物品。 唯有一身的戎装! 谢团长曾无数次幻想过此时此刻的场景,但当这一天真的降临后,无数的话语,却无法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最终,化作了口令: “向右转——齐步——走!” 轰隆隆的脚步声开始响起,往日那道将他们和自由隔绝的大门,在这轰隆的脚步声中,被彻底的穿过。 寥寥几十步,他们却用了三百多个日夜才最终走了出来。 孤军营外,十几辆卡车沉默的“站”在那里。 355名将士在卡车前列队。 “我们……出来了!” 谢团长面对着这些和他一道经历了生与死又经历了十个月囚禁的生死兄弟,沉重的道: “请你们谨记,我们之所以能出来,不是因为洋人发了善心。” “不是因为洋人可怜同情我们。” “而是……因为一个名叫张世豪的战士,因为洋人的拉偏架,最终被日本人刺杀在了洋人的眼前!” “是因为洋人无理!” “我们现在告别了囚笼,即将奔赴我们的战场!” “我希望你们和我,在战场用敌人的鲜血,来告慰‘张世豪’这个名字!” 一直没有出声的士兵们,在这一刻齐声的呐喊: “是!” “上车!” 355名被诓骗而囚禁的战士,踏上了车斗,在骤然亮起的车灯中,他们奔向了期待了三百多个日夜的战场。 三百多个日夜之前,他们没有被敌人打败; 三百多个日夜的囚禁,也没有击垮他们; 而三百多个日夜后的现在,他们要再次踏上战场,再续还未打完的那一仗! 这一仗,不死不休! …… 远处,张安平孤身一人凝视着这些终于突破了囚笼的战士。 淞沪会战,四行仓库,他们背对租界,面对敌人,心怀舍生成仁之意,要打一场没有援军、没有希望的战斗。 他们没有退缩,做好了舍身为国、马革裹尸的准备。 但因为一道命令和洋人的承诺,他们最终撤离了坚守的战场,可最终却落得囚禁孤军营的下场。 原时空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无缘再战,甚至曾经不屈的脊梁,也不得不垮下来,咬牙承受来自倭寇的凌辱。 但现在,他们突破了那个囚牢,在四行仓库之战之后,还能和他们曾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再次踏上战场! 张安平抬手遥遥敬礼,直到车队彻底的消失,才缓缓的放下了手臂。 “打鬼子的,都是英雄!” 第189章:张安平:我现在跪搓衣板还来得及么?(上) 张安平说要给自己的表舅一个惊喜,戴老板很是很好奇,外甥都给自己这么多的惊喜了,居然还有? 于是,他跟着张安平来到了距离76号直线距离三百多米的一处屋子,几经辗转后,通过各种隐秘的地道,来到了一处到处都挂着“禁声”牌子的地下室。 “这是……”戴老板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他惊疑不定的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默默点头,确认了自家表舅未说出口的猜想。 嘶 戴老板倒吸地下室中略带浑浊味道的空气,直到被张安平带到一间能说话的密室、确认可以说话后,他不可思议的道: “真的是监听76号的密室?” “不是76号,是特高课。” 张安平纠正后,略遗憾的说道: “当然,不可能全部监听,只能监听到有数的几个地方,比如课长办公室、比如机要会议室,再比如两个审讯室……” 戴老板很想踹自家这外甥两脚,这特码还不够吗? 难怪这小子总是找自己要精通日语的翻译。 “你小子就别不知足了,日本人要是知道放个屁都能被你监听到,恐怕能活活气死!” 戴老板吐槽一句后道:“我能去听听么?”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出声,免得被日本人察觉。” 戴老板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遂在张安平的带领下来到了监听室——他原以为监听是通过“高科技”进行的,但进入监听室看到一根根铜管后,马上就明白了监听的原理。 【这土办法可比高科技靠谱啊!窃听装备还有被发现的可能,这东西和装修是一体的,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特工,也肯定发现不了!】 戴老板一边心里感慨,一边缓步走近了标注着审讯1室的铜管。 铜管的监听位置上,一名监听员正带着耳机认真工作,边监听边记录,戴处长缓步到跟前后也没有反应。 戴老板好奇的将耳朵贴近铜管,对话声隐约间传来。 对话是汉语,再对照监听员快速记录的文字,戴老板将听到的隐约对话彻底的理解清楚了。 对话发生在一男一女之间,男的操着一口不纯属的汉语,女的则是中国人——根据对话的方式,戴老板脑补后顿时明白了女子的身份。 明镜! 明镜,他是认识的! 当初还是密查组的时候,明镜的父亲出事,明镜执掌风雨飘摇的明家,面对被群狼虎视眈眈的困境,明镜和他搭上了关系,借助自己暗中的帮助稳定了明家。 明楼也就是那个时候加入的,起初只是明镜为弟弟准备的一个后手,估计是怕自己无能令明家中落后弟弟生活无着。 【说起来明楼这小子也算是一个热血青年,一二八抗战后,明楼这小子就开始主动向我靠拢了!不像明镜这丫头,觉得特务机构是夜壶,用过之后就不想用了。】 一边回想着过去,戴老板一边朝张安平招招手,示意其跟自己出来。 回到能说话的密室后,戴老板没好气的道: “你是故意的吧?” 张安平嘿嘿直笑,解释说:“我听说您不喜欢明镜,担心花大代价营救她惹您不喜。” “伱现在倒是在乎我的感受了,早干什么去了?!” 戴老板用眼神剜了张安平一下后,道:“救吧!尽量想办法救救她!毕竟她关系着‘毒蛇’的安危,她一出事,毒蛇也就麻烦了。更何况明家在上海的势力不小,咱们有用得着的地方。” “我明白了。” 张安平自然是必须要救明镜的! 因为那是自己的同志。 但明镜却又是他的一道防火墙——必要的时候,明镜就是“喀秋莎”。 这种情况下,他不适合和明镜有太深的牵连。 可如果为了救明镜而大动干戈的话,又容易将自己和明镜绑定——现在表舅送上门来了,自然得将这个锅甩出去,以后明镜即便坐实“喀秋莎”之名,和自己的牵扯也不会太深。 以上,来自一个多重身份卧底的谨慎! 当然,张安平将戴老板请到这个监听密室,不止是因为这个,还有另一重原因——他怕表舅将自己调离上海。 主要是这一次自己搞的太突然了,表舅都慌的第二天来上海了,他担心戴老板为了自己的安全,又干出淞沪会战期间“囚禁”自己的事。 将这个绝密的监听密室展示给表舅,也是为了证明他的能力,免得戴老板真的将自己调去重庆坐机关。 话说戴老板还真的是有这样的考虑。 听到“噩耗”,戴老板不止一次的生出过这样的后悔: 我为什么没把安平撤回来啊! 见到张安平好端端的以后,戴老板有时候不禁生出一个想法: 要不这次事情结束,带外甥回重庆坐镇? 但见到这个监听的密室后,戴老板终于不这么想了——上海这般重要,必须要交给一个自己信赖且能力不弱的人,纵观全局,还真没有人能在这两方面比得过自己这个外甥。 从密道离开的时候,戴老板突然开口: “臭小子,过来。” 张安平不解,慢下脚步,却看到自家表舅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来,张安平强忍着闪避的本能,用自己的屁股,重重的“踹”了戴老板的脚…… “哼!还给我耍小心眼!” 戴老板冷哼一声。 虽然黑着脸,但张安平却清晰的分辨出表舅并没有生气,踹自己一脚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意图。 张安平只得赔笑,心里却暗暗撇嘴,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个世界上,能将特工之王揣摩的这么清楚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吧! …… 特高课。 课长办公室。 这几日的冢本,走路都带着“和煦”的风,倒是应验了那句话: 春风得意马蹄疾。 军衔升大佐、警备司令部两天三次表彰; 76号、特高课所有人,见到他都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便是张世豪被刺杀后他处境的变化——地位从岌岌可危到稳若泰山,甚至是成为了很多“中国人”眼中的英雄。 没错,英雄! 而所谓的很多中国人,自然是指那些数宗忘典的败类。 专门的锄奸队以燕双鹰的名号行事,从淞沪会战结束至今,倒在“燕双鹰”枪口下的汉奸数不胜数,以至于很多人想当汉奸都投鼠忌器,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但张世豪被刺杀后,这些人顿时坐不住了,再加上有风声说维新政府的高层要迁往南京,这些躁动的人便大显神通,到处走门路。 一些人更是屡次三番的走门路到了“大英雄”冢本跟前。 再次将一个走门路的汉奸打发走以后,磨了一天嘴皮子的冢本笑了起来,笑呵呵的对秘书说道: “这人门庭若市和门可罗雀,我倒是都经历了!” “像刚走的这家伙,前不久还义正辞严的威胁我说明镜是上海商界的明珠,我扣押明镜是伤害中日友好的!” “现在呢?” 冢本冷然道:“现在,就差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了!我刚才问他明镜,他说明镜破坏中日友谊,罪不可恕!呵,中国人……中国人啊!” 冢本又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想想前几天,作为特务机构的特高课,却因为屡战屡败,弄得威严尽失,稍微有点门路的中国人,都敢跑他跟前来歪嘴。 现在,他冢本清司炙手可热,特高课也因此受益,即便一些掌权的中国人,提到他冢本、提到他的特高课,都开始小心翼翼。 这是何等的畅快啊! 秘书知道冢本这段时间、不,是从履任以来便极其憋屈,面对张世豪处处束手束脚,现在终于释怀了。 等冢本笑完后,秘书请示道:“课长,那明镜怎么处理?要不要上刑?这女人一直在嘴硬,拒不承认她是‘妇好’,也不承认自己和抵抗分子有关。” 冢本思索起来。 最初,他以为明镜便是“妇好”,但在和川岛芳子通过气以后,知道明镜应该不是妇好。 且商人的本质是逐利,明家在上海家大业大,军统有什么本钱将明家的掌门人拉下水? 但他不想放了明镜! 还是那句话,明家家大业大,家大他不在意,但业大……他很在意的! 冈本平次凭借捐款成为了海军的红人、帝国的楷模,就连许忠义这个汉奸都因此成为了典范,出身平民没有太硬后台的冢本又怎么可能没有点想法? “关着,暂时不要用刑!” 冢本思索着说道:“等再过个五六天,让李力行把明楼放出来。” 秘书不解,但也没有发问,毕恭毕敬的应是后退了出去。 …… 冢本这边刚下了指示,不到一个小时,这番话便原封不动的展示到了张安平的眼前。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安平特意交代的缘故。 “关着?暂时不要用刑?再过个五六天让李力行把明楼放出来?!” 看着纸上的这句话,张安平瞬间明白了冢本的意思。 呵,这老小子原来是想图谋明家的家业啊! 张安平松了口气,他还担心冢本想杀鸡骇猴、不愿意放人呢。 “看样子不需要用激进的方式了。” “不过,也不能让这家伙从明家吃到肉!” 张安平改变了之前打算继续“污蔑”明楼是抵抗分子的想法,决定以其他的方式来营救明镜。 坂本龙一? 姜思安? 思来想去,张安平决定两条线并举——距离上次捐款有段日子了,维新政府的汉奸们搬回南京在即,在这帮家伙见阎王前,倒是可以让姜思安从这帮家伙身上刮几斤肉出来! 因为了解到了坂本对明镜的态度,张安平也不急于营救明镜了,其他几条线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但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决定给许忠义和姜思安一个惊喜之前,张安平决定先收拾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仇人! 王遂周! 作为一个丈夫,张安平对王遂周的恨意,可谓是倾黄河之水也洗不斤! 但作为一个特工,一个掌握着上千人身家性命的特工,他却不得不无视王遂周。 因为动了王遂周,就等于将曾墨怡置于危险之下。 他只能忍着。 但心里的滔天恨意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退,反而越积累越浓,要不是他善于把控自己,说不得要干出让他追悔莫及的事。 但现在却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张世豪“死了”! 张世豪死了,军统做出任何报复都是合情合理的——王遂周,必须死! 顺便将刘唐这个祸害也一并清除! 解决刘唐的事张安平交给了徐天,并将在身边带着“调教”了一段时间的罗展重新交给了徐天,又根据情报制定了几个针对76号的制裁名单后,张安平将其他事甩给了部下,自己则带着别动队的一个小组展开了行动。 夜。 武宁路432号。 王家。 通常来说,汉奸的居处都是保密的,又岂是76号这种非常容易被盯上的特务机构。 王遂周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他的家很保密,甚至从没有在邻居跟前展示过身份。 在张世豪死后,76号的特务们担心军统会进行报复,像王遂周这样的中层,都会将心腹带到身边24小时警戒。 此时的王家便是如此,王家一家三口和两名佣人外,还有四名手下住在家里以防不测。 不过王遂周倒是很淡定,他为人“机灵”,深谙张安平明哲保身的那一套,干活向来是磨磨蹭蹭出洋工,自认为自己不会被军统盯上。 此时的他,正在和这四名心腹喝着洋酒,一个个醉醺醺的好不潇洒,刻意将其中的一名手下灌醉后,王遂周也假装自己扛不住了,佯醉结束了畅饮,只留下三个傻乎乎的心腹还在那继续喝着洋酒。 回到主屋后,王遂周逗弄了一番自己的独子王文武,假模假样叮嘱发妻道: “我要去做点事,你别走漏风声。” 发妻闻言怒道: “又想去找哪个狐狸精?” “你别血口喷人!是李主任交代我的私活——说了你这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你要是不想当寡妇的话就别瞎声张!” 故作色厉内荏的吓唬了一番发妻后,王遂周悄然换了衣服,偷偷摸摸从后门离开了家。 当然不是李力行的私活,而是他盯上了刚才被他惯翻的心腹的老婆。 【曾墨怡啊曾墨怡,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哼!现在虽然还不能玩到你,老子先找一个你的替代品,等以后我非要……】 …… 张安平正在黑暗的巷子内幽幽的盯着马路对面的巷子。 那便是王家。 他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杀进去,将王遂周千刀万剐,但这时候还不到晚上10点,如果贸然行事容易出问题,他只能按捺心中的愤怒,悄然的等待着。 就在他闭目忍耐的时候,一名别动队友悄摸的过来了。 “教官。” “有事?” “抓到目标了!” “嗯?” 张安平骤然睁眼,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亮的可怕,他死死的盯着汇报的队员,吓得汇报的别动队员赶紧解释: “不是我们违规,是目标刚刚从后门溜出来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被守在那的蔡界戎顺手拿下了。” 张安平顿了顿,道:“带他去4号据点!” 声音很平静,但汇报的队员却听出了刻骨的杀机,他本能的一个寒颤,退了一步后才应是,然后慌慌张张的离开。 他是一个老兵啊,淞沪会战时候在尸山血海里爬过的,刚才,他居然被教官的眼神和语气,吓得打冷颤了! 张安平一个人呆了几分钟,控制了溢散的愤怒后,才慢慢的撤入到了巷子的深处,随后通过翻墙的方式,去了大西路上的停车点。 4号据点。 张安平静坐在外屋,两名别动队员抬着麻包进来了——他们的停车点比张安平近,却比张安平晚来了好几分钟,不是他们开车慢,而是张安平开车如飞! 看到两名部下进来,张安平平静道: “放下吧,你们先去外面守着。”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丁点的其他意味,以至于另一名队员还古怪的瞅了同伴一眼。 两人出去后,蔡界戎道:“你不是说教官很古怪么?我怎么觉得很正常啊!” “正常?”同伴努了努嘴,用嘴角指向另外两名隐身黑暗的同伴: “他们也都出来了,你还觉得正常吗?” 蔡界戎这才恍然,随即神色郑重道:“这件事……别谈!” 同伴认真的点头。 而此时的屋内,张安平一只手拎起了装着一个大男人的麻包,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据点内的密室。 (本章完) 第213章:温伟:上次是你干的? 这是黄凯入狱后的第40天。 早晨醒来,早已习惯了牢房臭烘烘的黄凯,第一件事就是惯例跑到钢铁的栅栏前,再一次熟练的嚎叫: “我是冤枉的!” “我是效忠皇军的!” “主任,我是冤枉的!我是效忠皇军的!” 起先,狱卒还特意过来训斥一通,时不时还丢几句嘲讽。 但后来,习惯了。 每天也不用看时间了,只要早上听到这小子的嚎叫,就知道不是七点就是七点半。 现在又听到准时的“铃声”,熬了一夜的狱卒们骂骂咧咧的开始了新的一天,然后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换班的混蛋到来。 而监狱里的犯人们,则开始了各种各样针对这个铁杆汉奸的喝骂。 监狱里的犯人也是有等级的,排在第一等级的是抵抗分子,然后便是各路的“大侠”,接着是各种普通人,然后是小偷小摸之流,最后嘛,自然是像黄凯这样的铁杆汉奸。 “姓黄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主子早就把你忘了!” “喂,臭汉奸,认命吧!” 几间囚室中的犯人被准时的“打鸣”声惊醒后,就开始丢各种嘲讽。 黄凯嘴上从不认怂,色厉内荏的说着狠话,但架不住人多,没一会儿便撂下狠话,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监位,委屈吧啦的默默垂泪。 在最初的时候,和黄凯一道进来的汉奸还抱成一团。 好歹算是当过一阵时间的狱霸——在每天就可怜的一个小时不到的放风时间里,他们也曾飞扬跋扈,也曾和各路人马打作一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帮汉奸逐渐接受了被冷处理的命运,也早已经绝望、麻木了,等待着最终的宿命——他们会在某一天,被日本人从监狱里提出去,然后拉到各种地方开始劳工的生涯。 “我是效忠皇军的……” 黄凯又装模作样的呢喃了一句后,才将脸埋在膝下,然后……他终于能收起这幅让他自己都憎恶的伪装了。 命运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吖~ 黄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做好了像一条乞降的狗一样,被日本人处死的准备——然后在地下等待胜利那天,迎来正名。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经过了最初的五天审查后,日本人就把他们撂到了这座监狱里,从此不闻不问。 和他一道进来的汉奸,对这样的命运愤慨不已,但黄凯却差点乐死。 只有老天知道他黄某人都打算背着汉奸的名头下地狱了! 没想到还能活着——比起必死无疑的下场,以后当劳工,对他来说简直是幸事。 所以,他每天都要雷打不动的喊冤、表忠心。 他是做给这些狱卒看的。 因为一个铁杆的汉奸,即便是当了劳工,也能在最初始的阶段获得不错的开局——而作为一名特工,给他一个劳工队长的职务,他黄凯就敢想着带劳工起义! 共产党能做到的事,他黄凯、张世豪亲自培养的顶级特工,凭啥办不到? 【可惜教官……】 想到那个安排自己背负强奸未遂名头辍学的教官,黄凯便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叹息。 他要是活着…… 该多好啊! 正沉浸在悲意中,突然听到有人群脚步渐近,还没来得及切换表情,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刚才喊话的就是他?” “就是他,明主任,这就是个疯子,您不用理他!” 明主任? 大汉奸明楼吗? 黄凯立刻切换到汉奸嘴脸,惊讶的抬起蓬头污面的脑袋后,看到明楼便飞一般的扑过去,隔着铁栅栏又是激动又是惊喜又是委屈的喊叫: “明主任,是我!我是小黄啊!我是冤枉的!” “我是效忠皇军的!” “明主任救救我啊!” 明楼本能的倒退几步,看着这个比汉奸还汉奸的家伙,对张安平的话不由升起怀疑——这厮,真的是自己人? “我知道伱——是你坏了松室机关长的好事,难得机关长大度,没有毙了你!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冤枉了?!” 黄凯语塞,呐呐了几秒后惶急的说道:“我是被抵抗分子蒙蔽的,明主任,我是被抵抗分子蒙蔽的,我也是一心为了皇军啊!” “呵——”明楼冷笑后,果决的走人。 黄凯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直到明楼的身影在狱卒们的陪同下消失,他才绝望的在栅栏前瘫倒,然后一个劲的哀嚎。 但此时黄凯的心里却充满了震惊。 因为…… 他刚刚收到了明楼传递的信号。 是摩斯码,就四个字: 继续保持! 黄凯不确定这是不是试探,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内心的波澜却一直久久的无法平息。 …… 监狱外。 办完事的明楼上了他的凯迪拉克后,汽车悠然的开了起来。 司机这时候发话: “是不是被那小子给吓到了?” 明楼沉吟后说道:“要不是你亲自过来,我绝对不会相信他是自己人。” 他专门打听过,这厮自从入狱后就天天喊他是效忠皇军的,这份顽强的卖国毅力,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一个自己人身上呐! “这小子给我的惊喜不少。”司机耸耸肩——很明显,这便是苟在上海当实质性区长的张某人。 充当司机的张某人这时候道: “干我们这一行,其实活着比死去有时候更折磨人。” 这是张安平向明楼解释为什么要冒险让他给黄凯传递消息的原因。 明楼直言不讳道:“我理解——但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冒险。”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份挺重要。 毕竟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尤其是李力行刻意分权后,他这个副主任的权利便开始涨起来了,不再是过去的小透明的情况下。 开车的张安平回头看了眼明楼,心道: 因为你暴露的风险比黄凯大! “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回去以后只要查阅黄凯的档案即可,我相信李力行不会像明面上这么老实的,你只要一查,他就会知道,到时候他捞黄凯一把的可能性可不小!” 明楼恍然:“你是想让李力行捞他?” “估计终究还是得你捞——不过李力行应该很乐意帮你一把。” 明楼瞬间秒懂这句话的意思。 这不就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一枚钉子的好机会吗! 就说嘛,由他出面捞黄凯,这件事风险太高了——这样做无异于是绑定二者的身份,一旦有谁出问题,另一个必然不好过。 “嗯,捞出来以后他就得进入休眠了。” 张安平默默叹口气。 老实说,他在敌人心脏中布置的棋子确实有种多如牛毛的感觉。 可是,不够! 谍战这一行,一枚钉子只要唤醒,他就有暴露的风险,行动的次数越多,他距离暴露便越近。 抗战,还有七年啊! 他做好了一批又一批的钉子不断暴露不断更替的准备。 “我知道。” 明楼说完后,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你有意把明台交给王天风?” “咦,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想做什么?明台毕竟还年轻。” 张安平又回头看了眼明楼,呵笑一声。 明楼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百变的家伙,其实就比明台大一岁。 他像明台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张世豪了! “你们家情况特殊。”张安平解释说:“我得做好另一手的准备。”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有人查我?” “想多了。”张安平耸肩:“不过,要是风声不对的话,我得先查你。就当是我提前给你露个风。” 明楼无语,他看不懂张安平的布局,但事实证明张安平的布局,向来都是有备无患的。 “我知道了——前面停下,你下车吧,我去接阿诚。” 张安平停车,下车的时候,明楼喊住他说道: “其实……有事你跟我多商量下,我总归是能出点主意的。” 张安平嘿笑道: “老明啊,我还是喜欢你曾经桀骜不驯的样子。” 明楼顿时黑脸: “滚!” 张安平笑着下车,看到明楼气势汹汹的下车进入驾驶室离开后,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忙于上海区的合并,再加上要重新布置行动力量潜伏,可以说很给小鬼子面子的没有“添堵”。 照理来说,他这边安静下来,小鬼子就得跳弹。 但没有! 日本人那边更安静! 除了二十多天前松室良孝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一批上海日本特、情体系的军官外,上海的日本特情机构安静的可怕。 姜思安虽然成功“洗白”,成为了特、情体系中的一方巨头,但松室良孝的暗中布局,他并没有接触到,他接触到的反而是张安平一直想整明白的x工作! 而且直接负责“狗”工作和“兽”工作。 日本人一直在杂牌军中搞策反,但日本人想的是快速解决中国军队主力,在这方面的投入并不大,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洗白”进入特情体系后,松室良孝便把这项耗资甚巨的“狗工作”和“兽工作”交给了他负责。 前者是策反东北军,后者则是为瓦解杂牌军,倒是符合姜思安目前的的身份。 姜思安既然被安排负责这两项工作了,那很明显,其他“x工作”应该被松室良孝直接接管。 根据姜思安的分析,松室良孝目前极有可能在重点负责“鸭工作”和“鸟工作”,前者是渗透军统的计划代号,而后者,则是策反中国具有影响力人物投日的计划代号。 无论是“鸭工作”还是“鸟工作”,可都是张安平必须要破坏的! 但松室良孝这老小子做事更谨慎,他负责的这些活计,除非让姜思安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探查,否则根本找不到着手点! 这也是上海的“天气”越安静张安平越发愁的原因。 他宁愿日本人这边多蹦跶几下,总比猫起来准备阴谋来得让人心安…… …… 明楼回到76号以后,便明诚“悄悄”收集下黄凯的资料。 明诚“悄悄”的收集黄凯材料的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李力行的眼睛——此时的李力行,已经开始全面向张安平二世进化了,但他可不想像张安平一样养出一个威胁甚大的“李力行”,对两个能威胁到自己权利的副手,盯得极紧呢! “明诚在搜集黄凯的资料?” 李力行终于回想起这个快要被他遗忘的名字了。 黄凯当初被抵抗分子忽悠,坏了松室良孝的大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按照李力行的心思,必须要枪毙! 但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冢本,在一通调查后,虽然怒意勃勃,但终究由于傲慢和嘲弄的心思作祟,没有选择一杀了之,而是将人丢到了监狱不闻不问。 一旦监狱的人数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在押人员会被带走充作劳工。 李力行自然也不会为了黄凯惹冢本不悦,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 可现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明楼的助手明诚在搜集黄凯的材料后,李力行的好奇心自然而然的被调动了。 他自然要查一下二人的瓜葛。 这一查自然有一堆的“收获”。 “这小子……” 李力行看着手下交来的报告,不由失笑,没想到黄凯这么的有趣,天天坚持在监狱里喊冤枉、喊效忠皇军。 【明楼既然查他的资料了,那就证明他有意将此人捞出来。】 【明楼虽然得到了松室良孝的青睐,但他在76号的根基太弱了,一个当过副处长的人,被他注意到后有意收为己用也是合理的……】 李力行想着想着便露出了笑意。 他的这个副手想要弄出自己的班底,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任,要是无动于衷的话,是不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就……在明楼身边安插一枚钉子吧! “来人,备车!” 李力行喊了起来。 …… 事情的发展正如张安平所料,李力行果然有了再次利用黄凯的机会,悄悄去了监狱探望了黄凯,将其再度纳入了麾下——现在就等着明楼将人捞出来,让其成为明楼麾下的卒子。 一枚关键时候能背刺明楼的卒子! 以执棋人身份全程观看了李力行小动作的张安平终于放心。 好歹是没有亏了黄凯。 现在给了这小子一个更大的舞台,希望这小子以后能给自己一个更大的惊喜。 心中嘀咕一通后,张安平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 【该去看看墨怡了。】 这段时间的张安平很忙,上海区三区合并,人事调整是重头戏——这种事在和平年代都得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更遑论是在敌后了。 为了尽最大程度的保持战斗力,张安平选择了分组的做法。 整个上海区经过重新的构建后,被他分成了九大情报组,再加上直属他的后勤组,一共十个情报组。 分组简单,但每个组之间的人事可不简单,尤其是还要安顿一区的两名副区长、上海站的两名副站长,这些千条万缕的事差点把张安平烦死。 现在终于能腾出手了,再加上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张安平觉得是时候让曾墨怡重新工作了。 嗯,张区长公器私用,给自己的老婆安排了一个直属组电讯组组长的职务——张安平的“遗孀”名头,起码能让76号的王八蛋稍微投鼠忌器吧? 因为快两月没见老婆,张安平不好意思直接上门,所以先堵了上海二号文化汉奸温伟。 “区长!” 表明身份得到确认后,温伟看着久久未见的张安平,并没有激动,而是……而是用安抚的口吻道: “区长,其实……其实这件事不怪夫人。” “只是夫人太执拗了。” 张安平一头雾水的看着温伟——你丫什么意思? 温伟含糊其辞的道: “区长,要不……您给夫人做做工作?您也别怪她,这世道啊……” “说人话!” 温伟却不理会,又吞吞吐吐道: “实在不行,我、我安排人带夫人去医院,您……您……” 医院? 张安平不由心焦,但还是保持着理智,漠视着这厮。 “您放心,现在打胎的技术……” 打胎?! 墨怡怀孕了?! 张安平一愣。 他“死”后,曾墨怡曾被监听,曾墨怡则利用一个叫王遂周的汉奸打消了日本人的怀疑,并搬到了女同事住处——期间张安平探视过陷入绝望的爱人一次。 当时曾墨怡太累,睡去后张安平便悄然离开,至今未曾见面。 而曾墨怡因为被监听过的缘由,也切断了上下线的联系,可以说这段时间张安平对老婆的情况一无所知! 此时骤听此消息,心中的喜意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虽然他曾说抗战未胜利,不能生孩子。 可是……我尼玛,老子的亲骨肉,怀上了你特么想打掉? 张安平黑着脸死死的盯着温伟。 温伟以为这是张安平对颜色帽子的愤怒,安慰着劝道: “区长,这件事不能怪夫人,说到底,她……她终究是一个女人,面对恶徒,她是受害者。” 张安平算是明白了。 上次把这家伙弄成香肠嘴,这家伙还没明白缘由啊! 他脸色慢慢和煦下来,温伟以为是自己说通了这厮,还要继续安慰,却听得张安平和声道: “温伟啊,咱们……今晚再喝一场。” “嗯,到时候你的嘴,应该肿的更大些!” “你觉得呢?” 温伟:…… 上次是你干的?! ———— 以前日万感觉不累啊,今天日万,还有两千是昨天的,怎么感觉快要累死了…… (本章完) 第190章:张安平:我现在跪搓衣板还来得及么?(下) 据点地下密室。 张安平将单手拎着的麻包随手丢在地上,蹲身拉断了绑在袋口的绳子后,将麻包里面的王遂周用一只手提了出来。 蔡界戎办事很靠谱,晕厥的王遂周嘴里塞着破布,嘴巴还用绳子勒着,张安平解开了绳子掏出了破布后,舀起一瓢水直接泼在了王遂周的脸上。 冷水泼过后,王遂周幽幽转醒,一脸茫然的看着置身的环境,意识隔了数秒才从要和心腹老婆偷腥的期盼中回转。 军统? 军统! 只有军统才会绑架自己吧? 意识到这点后,王遂周马上叫道: “不要杀我,我愿意做你们的卧底!” 张安平冷幽幽的看着王遂周,并没有应答,反而自顾自的开始卸去脸上的伪装。 王遂周不明白眼前的人在干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一个劲的介绍起了自己的“价值”: “我在从没有抓过军统的爷爷!” “长官,小的在76号里面还算有地位,小的愿意弃暗从明,愿意为国效力……” “长官,我能接触到……” 王遂周巴拉巴拉的讲述着自己的价值,直到张安平卸去了脸上大部分的伪装后,他才一脸惊愕的骤然停止了讲述,一对眼睛睁的老大,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 “主、主、主任?!” 张安平?! 王遂周吓傻了,张安平不是死了吗? 他的七七都过了! 诈尸了? 张安平沉默不语的看着王遂周,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杀机,由缓慢到极速的开始复苏,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整个地下室的温度仿佛下降到了零下似的。 王遂周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咽着口水佯作惊喜道:“主任,你没死,太好了!你不在的日子……” 话还没有,跪地的他突兀的扑向了张安平,却被张安平一脚踹到了一边。 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倒地,王遂周趴在地上抬起脑袋,一脸死灰的道: “伱是军统的人!” “76号的主任,竟然是军统的人!” 王遂周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自语:“太深了,藏得太深了!” “难怪76号从没有在军统跟前占到过便宜。” “张安平,你、你为什么盯上我?” 从张安平露出真面目开始,王遂周就意识到自己没救了——作为一名特工,尽管不怎么专业,但这么重要的机密被他见到,军统又怎么可能让他生还? 但王遂周不理解,以张安平能在76号做主任的履历,想必在军统的地位不低,张世豪死后,张安平即便急于拿出成绩,也不该盯上自己这个小虾米啊! 张安平冷冽的看着王遂周: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张安平缓慢的蹲在了王遂周眼前,轻拍着他的脸颊: “我给你一个机会,打赢我,你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打不赢我,你……” “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张安平的话音才落,趴在地上的王遂周就骤起扑向了他,张安平一个膝顶便将其撞开。 “继续!” …… 五分钟后,尝试过二十多次的王遂周彻底的绝望了,浑身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的他,绝望的望着张安平: “给我、给我一个痛快,求、求你了……”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走不出去的,但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都想一搏,更别提王遂周他了。 但张安平一次次残酷的出手,带着虐杀性质的出手,一次次之后,终于让王遂周的希望彻底的熄灭。 没希望了。 可他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张安平面无表情的看着惨不忍睹的王遂周,故技重施的就后背卖给了他,但这一次王遂周没有袭击——之前的五分钟,张安平一次次将后背卖给他给他希望,但每一次出手,都被无情的击倒。 他真的够了! 张安平略失望的叹息,转过身来看着王遂周: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杀人诛心。” “但有的人,不杀人诛心,实在是……” “意!难!平!” 张安平缓慢的再次蹲下。 咔嚓 骨头骨折的声音响起。 被无数次剧痛折磨过的王遂周,在惨嚎之后,愤怒的咆哮: “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 张安平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扭曲: “你问我为什么?!” 咔嚓 掰断了王遂周的右腿,张安平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敢问我为什么?!” “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张安平像个疯子似的,开始疯狂的折磨。 滔天的怒火压抑的太久了,久到在爆发的时候,向来理智的张安平都被恨意蒙蔽了眼睛。 王遂周仿佛置身于十八层地狱。 “为什么?” “为、为、为什么……” “为……” 他不断重复着这个疑问——他是个汉奸没错,可他感觉自己没做过人神共愤的事啊! 最多、最多就是欺辱你老婆没成啊! 被一次次剧痛折磨的王遂周,仅有的一抹清明感觉疼痛正在向自己的子孙根挪动,他吓坏了,那种剧痛他真的不愿意尝试,他用尽全身气力却只能小声的低喃: “张安平,我、我草你祖宗啊!” “我他妈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是xo了你老婆还是挖了你家祖坟啊!” “为什么啊!” “张安平,主任,求你了,给我一个痛快啊!” 双目充血的张安平愣在了当场。 顿了顿,他揪着王遂周的头发,血红的眼睛在距离他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 “你说什么?!” …… 王遂周死了。 是被张安平扭断脖子死掉的——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虐杀。 或者他死的时候应该在庆幸,庆幸自己绝望之下,愤怒的说自己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他老婆xo——然后他就被张安平扭断了脖子。 张安平拖着麻包从密室出来了。 双目中的血红已经褪去,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 【温伟啊温伟,温伟啊温伟,温伟啊温伟……】 麻包丢在花园,张安平唤来了别动队的四人,让他们将麻包埋掉。 这时候的他很清明,王遂周的尸首不能让人看见,因为太惨了——自己徒手打折了对方无数的骨头,一旦被人看见尸首,自己隐藏的武力就得暴露。 所以他监督着四人埋掉了麻袋、打发走四人后,又在街上暗杀了一个游荡的日本兵,不辞辛苦的将其带回了据点,挖开了埋人的坑,将尸体对调后又把王遂周的尸体埋到了后院。 【温伟啊温伟,温伟啊温伟……】 期间,张安平一个劲的碎碎念。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是三点多,他也不顾夜深,拎了三瓶白酒就打算找温伟“消愁”。 这段时间,强迫自己保持理智的张安平,就不敢让自己的脑袋闲下来一秒钟。 他恨自己。 恨不得将自己三刀六洞。 可谁又能想到,到头来,这居然是……乌龙! 而这乌龙的源头,便是“文化大汉奸”温大主编。 作为温伟的上线,张安平自然不能假公济私的折腾温伟。 但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度日如年,一想起自己对曾墨怡的误会,张安平就恨的牙痒痒。 思来想去,他决定让温伟一醉方休吧。 嗯,一醉方休。 …… 温伟大半夜被吓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眼,距离他眼睛不到两尺的地方,一个硕大的脑袋外加一双“死鱼”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尽管这时候还没有楚人美的形象,但这种让人窒息的恐惧,还是差点把温伟吓尿了! 好在张安平有准备,捂住了温伟的嘴巴,最后“解释”清楚了。 “不好意思,吓坏你了,喝口酒压压惊。” 温伟木楞木楞的就被灌了一杯白酒。 “我没死,是不是好事?值不值得畅饮一杯?” 温伟呆呆的点头。 他是真以为张安平死了呢,没想到……居然没死! 确实值得畅饮一杯! “墨怡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喝了这杯酒,就当是我的感谢。” 温伟蒙头蒙脑的又喝了一杯。 三杯酒近乎一斤白酒下肚,酒精的作用开始发挥,温伟的脑袋已经有点晕了,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古怪——大半夜,军统上海区的boss,专门灌他酒? 这……不对啊! “区长,你……” 张安平打断温伟的话:“老温啊,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情报的真伪是非常之重要的!” “你犯了一个不小的错,我不想罚你,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了!” 温伟呆滞,我犯错了? 他借着酒劲,将张安平递来的一杯近乎三两酒一口闷掉。 “区长,我犯什么错了?” “王遂周死了。” “我亲手杀的。” 张安平慢悠悠的道:“他想欺负墨怡,但墨怡早有算计,他怎么可能得逞?” 埋了王遂周以后,张安平重新理了一通,也意识到自己完全是关心则乱的缘故才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曾墨怡段位可不低啊,那可是在表舅眼皮子底下能将潜伏名单搞到手的顶尖特工啊! 怎么会轻易被一个不入流的王遂周给欺负啊! 他一复盘就意识到了曾墨怡的算计,一边痛骂自己是蠢货的同时,又念叨了好几遍温伟的名字…… 温伟此时的脑袋有些木,思索了好一阵才理清了这句话的意思。 尽管意识快要被酒精支配了,但他还是意识到张安平要表达的意思。 【我、我……】 温伟呆呆的看着张安平,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要被灌酒了。 “我喝!” 温伟也是够男人,这时候很果断的继续喝了这杯酒。 五杯酒近乎一斤半,还是这种方式喝下去,才喝下去,温伟就直接躺下了。 张安平悠悠的看了眼温伟,还行啊,知道装醉了。 可你确定你没醉么? 温伟断片了,不到五分钟喝下一斤半,除非是酒神,否则绝大部分人都得趴窝,他能想到装醉就很不错了。 这一醉,足足醉了十来个小时,直到下午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浑身难受的要命,脑袋生疼外,整个人仿佛是被火车摧残了一遍又一遍似的。 他回想着醉酒前的记忆。 “这酒……” “嘶……” 温伟暗暗责怪自己一阵后,晕乎乎的下床,艰难的往卫生间挪去,稀里哗啦的一阵释放后,爆炸的膀胱终于解脱了。 靠在墙上缓了一阵后,温伟想用冷水洗洗脸清醒下,挪步到洗手池前往镜子里这么一瞅,温大主编吓得不由叫出声来。 卧槽! 看着镜子中那个丑比的香肠嘴,温伟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结果镜子里的丑比居然也学着他去摸嘴巴。 卧槽! 这丑比居然是我?! 温伟绝倒,这下……怕是没脸见人了啊! 【区座啊区座,你……】 温伟在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 …… 这又是曾墨怡无眠的一夜。 六月底,她被噩耗摧残过一次。 那一次,她在绝望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丈夫、同志,绝对是诈死! 她按照张安平无声布局中透漏的意思,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绝望的遗孀。 失去了丈夫的庇护,以遗孀身份生活的她,遇到过监听、也经历过不轨之徒的恶意。 之前,她万事有张安平顶在前面,而现在,这些只能由她自己去扛! 好在她以身入局,巧借不轨之徒的恶意,让日本人撤销了监听。 那时候的曾墨怡,在心里说: 【安平,你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但一切,在前几天都变了。 张世豪被刺身亡! 面对满世界的新闻,曾墨怡不信! 她的丈夫无所不能,无论多恶劣的局势,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他怎么可能会被日本人刺杀?! 但随着真相的流传,曾墨怡的坚定,破碎了。 丈夫的布局环环相扣! 但英国人横插的一杠子,实在是人难想象,日本人的不要脸,更是无法想象。 所以…… 丈夫……真的被刺身亡了? 寄居在同事家中的曾墨怡,又一次尝到了六月底那一次的天崩地裂。 只不过,那一次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这一次,这天崩地裂,却一直笼罩着她! 但她不敢一直去悲伤,因为她寄居在同事家中。 明明自己的世界几乎崩溃,可她却只能在偶尔间流露出些许的悲伤。 唯一能自由的时间便是无人理会的黑夜,她可以一夜一夜的无眠,一遍一遍回味着过去的种种。 那个初到上海就摇身一变,从敌人变成同志的上线; 那个一直坚持睡地板的同志; 那个时不时都逗的她哈哈大笑的战友; 那个接受自己后,像个居家主妇的丈夫…… 她一遍遍的回想,一遍遍的回想,却不敢嚎啕的大哭,只能一夜一夜的睁着眼睛,还要在白天应付着同事。 又是一个白天。 同事和她打过招呼后就去上班了,只留下曾墨怡。 曾墨怡呆呆的又坐在了窗边,麻木的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直到……门被人推开。 是她下午下班了么? 曾墨怡强打精神站起。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在卑微的笑着,这笑容让曾墨怡神情不由一个恍惚。 好像他啊! 男人看着她,说:“姑娘,我现在跪下搓衣板还来得及么?” (本章完) 第191章:有问题 当这个古老的文明国度,被敌人野蛮的践踏以后,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失去很多很多的东西。 而身为战士,失去的将会更多! 就如曾墨怡。 此时此刻,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用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说话口吻,跟她说: “姑娘,我现在跪下搓衣板还来得及么?” 这一瞬间,她崩碎的世界愈合了。 完美无缺的愈合了。 女性的本能让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女性的本能想让她依在这个温暖且熟悉的胸膛,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哭尽这段时间的委屈、哭尽这段时间的悲伤和绝望。 但战士的本能却阻止着女性的本能。 她只能倚在他的怀里,呆呆的看着他,不敢哭、也不敢闹。 张安平心疼的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姑娘。 他想见到一个在见到诈死丈夫后、愤怒的又抓又咬的姑娘,更想见到一个因丈夫对自己瞒、哄而生气需要哄哄的姑娘。 因为在后世,普世法则便规定女人该如此、男人该接受如此。 可怀里的妻子,却只能、只得呆呆的望着失而复得的丈夫。 想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后世,张安平心道: 无数先辈,他们的浴血牺牲,不就是为了让后人享受他们从未享受过的东西么? …… 曾墨怡睡着了,像过去那样睡的很沉。 唯一不同的是,过去她总喜欢枕着张安平的胳膊,而现在,沉睡的她却只能双手轻摁在肚子上。 张安平想一直就这么陪着曾墨怡,但无数堆积的事情却让他没有浪费的时间,幽幽的一声长叹后,张安平俯身轻吻了一下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他才走,曾墨怡便惊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内,她第一反应是…… 刚才做了一个令她魂牵梦萦的梦! 她惊慌失措的在屋内寻找着丈夫来过的痕迹,一遍又一遍,却一无所获,直到嗅到身上传来的隐约而又熟悉的味道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梦! 姑娘骤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下次,给你一个惊喜!】 姑娘甜甜的笑着。 …… 克罗最近觉得不太对劲。 之前跪舔他的中国人,离开后居然一直没有出现! 【中国正在和日本人大战,他们是急需武器的,我就不信他们能耗过我!】 抱着这个心态,克罗一直等着,可等着等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谈判代表团,居然真的离开了! 中国人在搞什么飞机? 克罗不淡定了。 别看他在和日本人勾三搭四,但实际上不管是出于政治考虑还是经济考虑,这批武器的买家只能是中国人! 政治方面就不说了,一个强大的日本是不符合美国在东方的利益的,让中国一直和日本打下去,是美国人的利益。 经济方面更好理解,因为这么量大的武器,日本人根本吃不下去——不是说日本人不需要,而是日军有制式的武器,根本不需要! 他勾搭日本人,是做给代表团看的,目的就是要让代表团接受他的涨价。 趁火打劫嘛,基操! 可现在,中国人居然真的不谈了——不仅不谈了,而且人都直接回了! 这下克罗不淡定了。 他只是这批军火供应商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之所以能成为主事人,是因为他夸下了海口,称能赚取更多的利润,这才成为了在中国这边的主事人——如果这次生意黄了,他麻烦可就大了。 克罗在确定中国的代表团真的撤离后,马上开始动用各种关系查了起来,因为这波军售是由多家有实力的美商组成的,涉及到自身利益以后,各家倒是纷纷出力,克罗很快就有了发现。 问题居然出在菲律宾! 他屯在菲律宾的军火,被“自己人”给征用了——菲律宾那边也没有将这件事当回事,毕竟是自己人,对方承诺付款,卖谁不是卖? 美国那边已经将新一批的军火发出来了,理论上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但克罗托人查了一下才发现,所谓的“自己人”,这一次却背刺了自己,那批被菲律宾军队征用的武器,转头就装船发出来了。 目的地是哪儿哪怕是还没查出来,克罗都能猜到。 【高!】 【这就是中国人的孙子兵法中的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吗?】 克罗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发现的早,要不然等这批军火成交以后,麻烦可就大了——那些坐享其成的吸血鬼没有损失,但为了话语权跳出来的自己,可就完蛋了! 恼火的克罗,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他托人查清楚了从菲律宾启程的商船后,一边派人继续打探关于这艘商船的具体航程信息,一边则联系了日本人。 【中国人,你们的计谋还不到家啊!这时候你们的人要是继续和我虚与委蛇,我肯定发现不了!】 【可惜啊可惜,伱们早早的离开了!真以为绕过我就万事大吉了吗?做梦!】 克罗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中国人绕过自己买到了军火,但如果这批军火没了呢? 这应该就是中国人常说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 克罗的才有动作,张安平就洞察到了。 对于克罗的两个小动作,张安平选择了无视——他张坑坑一步三坑,就克罗这没经历过张安平毒打的水平,这点伎俩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相比和特高课的战斗,克罗实在是太嫩了,真以为张安平不晓得虚与委蛇? 不过是他留下的一个鱼钩而已! 和他预料的一样,克罗就这么傻乎乎的咬钩了,还狠辣的直接向日本外务省的外交官透漏了这个情报——克罗以为他借刀杀人的招式是神来之笔,但却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张安平有意为他准备的大餐。 “继续跟着即可,没有大的变故就不用通知我了。” 张安平做出指示,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另一件大事。 伪维新政府要搬迁了! 伪政府成立之初,虽然自称继承了南京国民政府,但实际上的理论控制范围,也就江浙徽三省外加上海、南京两个特别市。 他们虽然将南京定为所谓的首都,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对南京的破坏很严重,找不到办公室的他们便跑到了上海新亚饭店饭店办公。 经过半年多的重建,南京那边现在总算一定程度上恢复了,被戏称为饭店政权的维新政府自然是要搬迁的。 …… 7号据点,张安平和化名涂清波的戴老板正在等林楠笙。 武汉大战还在继续,戴老板本是日理万机,按理说不该在上海久留。 但张安平给他的大饼太大了,大到他根本舍不得离开。 此时林楠笙还未来,戴老板便看起了张安平准备的一些资料。 “这个大民会就是之前的兴亚会吧?” 兴亚会成立于淞沪会战结束,彼时戴老板已经撤离了上海,他能知道这个名字,证明他对上海是格外关注的——不过他不知道兴亚会改名,看样子是张安平在上海屡战屡胜后,便安心了遂放弃了关注。 张安平电光石火间得出了结论,但嘴上却没有耽搁: “恩。” “这个日伪特务组织,因为76号的缘故,目前还没有组建专门的行动力量,偏重于宣传方面,和共党倒是打得有来有往的,所以我一直将其无视。” 戴老板不置可否,继续查看资料,看完后戴老板笑道: “你还真是有心了,对大民会的渗透真是不遗余力。” 戴老板是挺惊讶的,这可是日伪又整出来了一个特务机关,相比76号,规格更高些,但因为上海有76号的缘故,目前还没有组建行动力量,但框架已经搭建起来,日后肯定是要有“大作为”的。 没想到自家外甥下手却是极快,在大民会所谓的总务部、组织部、宣传部中,都埋了钉子,而且一个个级别都不低。 有这样的底子在,以后大民会若是扩张,对军统来说,绝对是单向透明! 他越发满意外甥了。 比起外甥在上海的所作所为,华北区域的军统区站,简直各个都是酒囊饭袋,还没一帮子学生靠谱! “这也是机缘巧合。”张安平失笑道:“谁让伪政府将新亚饭店设为他们的办公地点呢?” 戴老板闻言大笑,确实啊,这些汉奸还真是在西天脚下开小雷音寺,纯纯找死! 戴老板若有所思道: “那这次得悠着点,别把大民会打得太惨,要不然这么好的布局就白瞎了。” “不会!”张安平肯定道:“大民会正在和日本北平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接触,有意聘请其为首席顾问,松室孝良特答应了下来,应该很快就能宣布这件事。” “北平的特务机关长?”戴老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放着身边上海的日本特务机关不理会,反倒是跨过千里请北平的特务机关长,怕是对上海的日本特务机关失望至极吧! 而这一切,可都是眼前自家外甥的功劳。 想到这,戴老板更是欣喜,外甥这能力,实在是太优秀了! 他忍住了要夸张安平的冲动,怕外甥的尾巴翘上天,正要打算敲打外甥两句,王天风进来了。 “林楠笙来了,没有尾巴。” 戴老板点头:“让他进来吧。” 说着他便离开了主位,以客人的身份坐到了一旁。 张安平笑吟吟的说道:“局座,我敢打赌,林楠笙一定会发现有大人物在这里!” “你对你这个学生这么自信吗?” 戴老板笑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天风,你避一下。” “是。” 王天风转身离开。 不到一分钟,简单伪装过的林楠笙便进来了,看到屋内除了张世豪打扮的张安平外还有另外一人,他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但戴老板看得分明,这小子用余光多次打量起了被张安平化妆过的自己。 林楠笙见到张安平,衷心道: “老师,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张安平失笑道: “几个情报组,就你最稳,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林楠笙由衷道:“老师行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凭冢本清司,又怎么可能伤得了老师!” 张安平无语,林楠笙和许忠义好像没什么密切的联系啊,怎么现在反而跟许忠义似的? 他摆摆手:“行了,少拍马屁,说正事。” 张安平是昨天给林楠笙发信号的,并没有要求见面,只是要求林楠生恢复和直属组的联系,但林楠笙却发出了见面请求,理由是有重要情报。 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见面。 林楠笙肃然道: “老师,松室孝良秘密来了!” “秘密来了?” “对。” 张安平皱眉,松室孝良目前是北平特务机关长,他秘密来上海了? “查到什么了吗?” “根据职部调查,松室孝良可能是新任的上海特务机关长,此次秘密前来,可能是为了伪政府的搬迁和接手大民会。” 在伪政府的体系中,顾问这个职务,往往其实才是真正掌权的。 不管是东北、华北还是维新政府的伪政权,日本人出任的顾问,虽然挂着顾问的名头,但实权却由他们掌握。 接手大民会张安平能理解,但搬迁的事宜,松室孝良这个特务头子又瞎掺和什么? “那搬迁的具体情况呢?” 林楠笙道:“根据职部掌握,应该是在八月十五这天,因为大民会正在策划‘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 “八一三更生纪念?” 张安平的眼中闪过杀气。 八一三是淞沪会战的开端,虽然七七事变被后世认定为十四年抗战中全面抗战爆发的起点,但在此时,八一三才被认作是中日战争的起点。 大民会搞这个“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这是挑衅啊! 张安平冷着脸,道:“说说具体情况。” 林楠笙开始讲述了起来。 一旁的戴老板听得愣神,这活动日本人才筹划,张安平这就已经连具体细则都知道了…… 搞情报工作要是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啊! 张安平一边听着林楠笙汇报,一边思索着,突然打断林楠笙的话:“你是说,松室孝良否决了梁宏(鸿)志在‘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的讲话?” “嗯。”林楠笙点头,却不明白张安平为什么要问这个。 张安平的神色一肃: “有问题!” “这里面有问题!” 林楠笙更是疑惑,就连装客人的戴老板都一脸疑惑。 哪里有问题? (本章完) 第192章:松室良孝(上) 张安平不理会林楠笙的讶异,沉声问: “你确定松室良孝是秘密来上海、秘密布置维新政府高层搬迁事宜的?” 林楠笙点头:“我确定。” 这一点他非常确定。 他是大民会总务部的副处长,无意中才接触到了这个情报。 “他否决梁志宏参与‘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讲话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伪政府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策划是由宣传部部长亲自拟定的。”林楠笙解释说道:“活动流程报上去以后,梁志宏的讲话活动被取消了,朱怡贞在宣传部秘书处任职,无意中听到了伪宣传部长说取消梁志宏的讲话,不是梁志宏那边的意思。” “我经过调查以后,才确认这件事是松室良孝否决的。” 张安平手指连续敲动着桌面,思索了起来。 松室良孝作为北平特务机关长,秘密来上海组织伪政府搬迁,这件事本身就味道不对。 所谓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这对伪政府来说,是拍日本人马屁的好机会。 且以梁志宏为首的伪维新政府,名义上是继承了中华民国,但实际上日本人更看重华北那边的伪政府,这从两个伪政府手中的绥靖军数量上就能判断出来。 这种情况下,作为汉奸的梁志宏,怎么会放过一个拍日本人马屁的机会? 更何况这还是露脸的机会! 但讲话被取消了,梁志宏屁都没放一个——这显然很有问题。 两件事加到一块,这里面没有阴谋的味道就有鬼了! 阴谋? 张安平的目光落在了表舅身上,在一阵沉思后,他问林楠笙: “八月十五搬迁,这件事在伪政府中,保密程度如何?” 林楠笙想了想,回答道: “不算大秘密。” 林楠笙这时候脸色也变了。 伪政府搬来上海的时候,只是有个框架,即便这样,彼时身为酒店副经理的他,也亲身经历了无数的琐碎杂事。 而经过几个月的发展,伪政府的架构算是完善了起来,层级也多了起来。 搬迁这件事,强调过一次又一次的保密,但好像这件事在整个维新政府,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经张安平这么一说,林楠笙也意识到了里面肯定有问题! “看样子,松室良孝的野心不小啊!”张安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戴老板冷不丁的插话:“冲着我来的?!” 张安平给出了一个保守的猜测数字: “九成八!” 道理很简单,松室良孝秘密来上海,肯定是别有所图——对方是北平特务机关长,日本陆军少将,这种身份的前提下,偷偷摸摸的过来主持搬迁事宜? 怎么可能! 必然是有目标的! 此时的上海,张世豪“已死”,日本人少了一个心腹大患,有谁值得一个陆军少将偷摸过来? 答案只有一个: 戴春风! 外甥死了,军统局副局长、真正的话事人戴春风,当日就离开重庆秘密赶赴上海,如果松室良孝有相应的情报渠道的话,未必不能收到——更直白点说,如果松室良孝在军统有钉子,理应知道了这件事。 戴春风秘密呆在上海,如果能逮到机会,会动心吗? 再联想到梁志宏的讲话被松室良孝取消,在张安平看来,有九成八的可能是要在八一三那天,布置一个针对戴春风的局! 戴老板也有类似的猜想,待张安平说完九成八后,他冷冷的说道: “看样子是我的行踪暴露了!” “好,很好啊!” 戴老板口上说的是好,但眼神中的杀机却在疯狂弥漫,很明显,他现在非常的愤怒。 他行事谨慎,唯一流传出去的一张照片便是上次在上海军火库群爆炸时候的背影。为方便暗中行事,他甚至有高达十几个的化名——每一个化名都有对应的经历、经得起任何调查的那种。 没想到这般谨慎,却因为身边出了钉子而被敌人捕捉到了行踪,若不是外甥机警…… 林楠笙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对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客人身份有所怀疑,此时听对方说了句“看样子是我的行踪暴露了”,马上就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紧张还是没有逃过戴老板的眼睛。 戴老板见状失笑。 他在林楠笙刚进来的时候,是真的在装一个存在感不强的客人,但林楠笙就已经对自己抱有“偏见”,进来走直线的他在走过自己身边时候本能的拉开些距离,动作很轻,但这是一种张安平嫡系对外人本能的距离感! 自己刚才没说几句话,外甥也配合的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提醒,但对方还是从中察觉到自己的身份。 是个聪明机警的年轻人啊! 他的情报组成立之初,以上流社会的“据点”新亚饭店做据点,说明这个年轻人目光敏锐、善于发现机会,伪政府搬迁至新亚饭店办公,他能从酒店中层一跃进入大民会,甚至在总务部当一个副处长,这“投机”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难怪外甥刻意将他介绍给自己。 当然,戴老板不至于小肚鸡肠到认为外甥的嫡系死忠外甥会威胁到自己。 因为这本来就是嫡系的初衷。 戴老板开口了: “林楠笙,我知道你。” 林楠笙略犹豫了下,才道:“局座好。” “伱做的不错。” “多谢局座夸奖。” “好好干,不要让你老师失望。” “是!” 就简单三句话,戴老板也没有多说其他,可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类似于在古代时候皇帝记下了一个大臣的人名。 而在军统,戴老板的地位,和皇帝又有何区别? 林楠笙离开后,戴老板笑吟吟的问道:“这局你打算怎么破?” 张安平答非所问道: “我比较怕阳谋。” 言外之意便是阴谋神马的,只要知道了,还真……没丁点儿挑战! 戴老板笑骂:“你小子说话还真不客气。” 虽然笑骂,但不可否认,张安平的话很有道理。 张安平让张世豪“诈死”,也和这方面有关,他不是不会用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实力来辅助的,上海的情况是敌强我弱,阳谋几乎没有施展的空间。 而玩弄阴谋最怕的是被人算计,张安平不敢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站在第三层、第五层,生怕一个马失前蹄让跟随自己的热血部下损失惨重。 冢本的乌龟战术让张安平意识到了张世豪的“缺点”,所以才做出了舍弃马甲的决定。 之前的戴老板虽然理解外甥的决定,但还是有些无语于外甥对名声的不屑一顾——张世豪死了,这影响在军统乃至全国,都是极大的! 可现在,他却觉得外甥做的太对了! 因为张世豪“死了”,一个日军的情报少将,就这么傻乎乎的钻进来了。 有张世豪这个对手和没张世豪这个对手,对松室良孝来说,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跟布局方式! …… 老实说,在淞沪会战之前,日本人不认为当初的军统局是一块绊脚石。 但淞沪会战结束占领上海后,日本的情报界,对军统局的重视瞬间拔高了无数。 当张世豪的大名开始在日本情报界响彻后,更多的日本情报界大佬,将更深的目光望向了张世豪的身后。 曾经军统局特务处处长,现在的军统局副局长戴春风! 戴老板很不满意各区站在敌后的表现,但这是因为有上海区的张安平这个外挂做参照。 可日本人却对军统、对戴老板恨之入骨。 不说情报特工体系之间的交锋,就说之前沦陷区的游击大队、现在的忠义救国军和让汉奸们闻风丧胆的锄奸队。 各地直属于军统的游击大队之前改名为忠义救国军,这些活跃于各占领区的武装力量,虽然没有像共党游击队那样有根深蒂固的基层基础,但他们的装备可比共党的游击队好了无数。 仗着有情报体系的支撑,他们满世界在“煽风点火”,后勤、运输、据点、兵营、车队……但凡是瞅到机会,他们便跑过来捣乱,若是反应不及时,还真会让他们啃下一块肥肉。 再加上共党游击队也在捣乱,导致现在各占领区已经放弃了城市外面的区域。 其中最甚者便是锄奸队,目前日军的主力在武汉大战,占领区的统治需要汉奸们的帮忙辅助,但锄奸队却活动的很“猖獗”,无数的汉奸在锄奸队的暗杀下饮恨,吓得更多的汉奸都不敢露头。 在无法调集、投入更多军队到沦陷区的情况下,日本的情报界自然被指派对付军统——但没有足够的力量,自徐州大战打响到现在的武汉大战正酣,各地的情报机关可谓是在军统跟前吃尽了苦头。 此时的日本人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若是武汉大战不能全歼中国军队主力,那日后将在难以组织起二十万以上兵力对华进行战略进攻——究其原因除了规模越大后勤压力几何数增加外,便是占领区兵少会让后方不宁! 所以对日本情报界而言,共党、军统都是最难缠的对手,共党的组织架构经过国军的残酷洗礼,是异常的完善的,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彻底崩溃,但军统不然。 军统的灵魂人物是戴春风,没有了戴春风,继任者未必能彻底发挥军统的能力! 就如上海区的张世豪,张世豪一死,上海区瞬间就老实了一样。 松室孝良是个中国通,他在党务处独立出去特务处扩编为军统局后,便敏锐的指出了这一点。 而在日本打进军统的钉子传来戴春风抵达上海的情报后,他便主动向大本营打了申请。 日本大本营自然不会无视一个情报少将的报告,马上便将其秘密调到了上海出任机关长。 这便是松室孝良来上海的背景。 对于松室良孝来说,他自然不是摘冢本清司的桃子。 …… 戴老板眼中傻乎乎的日军情报少将,可不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此时此刻,他正在向自己从北平带来的嫡系讲述他真正的布局。 “蝰蛇传来消息,军统的戴老板,在上海!” 部下们震惊: “什么?戴在上海!” “机关长,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这帮骄傲、嚣张的日本军官,不由激动起来。 “我知道!” 松室良孝打断了部下们的喧嚣,沉声说道: “我此次调离北平到上海赴任,首要目的便是戴春风!” “此次机会千载难逢,诸君,且不可错失良机!” 嫡系们纷纷道: “请机关长示下!” 松室良孝道: “戴春风亲赴上海,究其原因是张世豪死了。” “张是戴的外甥,据查,戴在上海落魄之时,投奔了其表妹家,和年幼的张一道睡了数年之久,二者的感情是颇深的。” “张世豪被帝国勇士手刃当日,戴便离开重庆亲赴上海,这也是张世豪死后至今,上海区没有出乱子的原因。” “戴好大喜功,”松室良孝脑海中浮现国民政府宣传中戴春风在爆炸现场的那张背影照,继续说道: “且此次还有外甥之死,以他的性子,我想他必然会在‘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中作乱!” 有人马上道:“机关长,您的意思是我们在大民会准备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中布局,斩杀戴春风?” “不!” 松室良孝否决道:“我要让他吃到甜头!” 这话一出,参会众人皆惊。 “让他吃到甜头?您是想让他破坏大民会组织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 “对!” “机关长,您刚到上海履任,若是出现这种事,对您的威望……” 松室良孝摇头道:“诸君切记,我们是情报人员,个人名声相比结果而言,轻若鸿毛!” “我们的目的是戴春风!” “为了这个目的,任何损失,都是无关紧要的,诸君可明白?” “嗨伊!” 见一众部下受教,他才继续说道: “第一次,要让戴春风尝到足够的甜头!” “因为中国有句古话,叫若想取之必先予之!” “只有让戴春风轻视我们,他才能露出破绽,这样,才能让我们在接下来一击必杀!” “而我真正的杀手锏,是……” 松室良孝顿了顿,轻声说:“八月十五日,维新政府搬迁。” “届时,我要让军统上海区灰飞烟灭!” “届时,我要让戴春风……” “人头落地!” …… 张安平其实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虽然表舅戴老板很肯定的说松室良孝这次傻乎乎的一头扑进来,注定要折戟沉沙,因为他的对手是“你”。 但张安平可不敢大意。 玩弄阴谋的他,最清楚阴谋的弱点——这话虽然看起来贬义,但却是事实。 接下来的一天,张安平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对松室良孝的调查中。 此人最早以顾问之名在西北军中任职,在日军中任职的经验也相当丰富,去年更是通过关东军向日本大本营递交了一份秘密报告,正是这份报告,让日本军界的激进派,下定了全面侵华的决心。 看着温伟通过关系搞来的【松室良孝秘密报告】,张安平陷入了深思。 这个人,还真的是了解中国啊! 这个对手,有货! 1937年春日本侵略军驻北平(今bj)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致关东军的秘密情报。共六部分,提出了日本侵华的具体策略方法:一、以武力胁迫并镇压各实力派,以期收不战而胜之效;二、慎勿以实力粉碎各实力派之力量,以免遭不必要之损失;三、严密监视并排斥打击中国各实力派之精诚团结、自力更生,由觉悟而联合抗日;四、严防中国当局之联苏、英、美,而进行抗日;五、务宜防冯(玉祥)系实力与阎(锡山)、张(学良)、陕北红军之总联合而抗日;六、吸引恐日病最深的实力分子,予以实力之援助,使之镇压抗日分子。 (本章完) 第193章:松室良孝(下) 在日本人目前的版图中,大民会将是他们在维新政府的特务总机关。 他们将套着维新政府的招牌,在维新政府控制的江浙徽区域内,以大民会各分部为掩护,进行特务活动。 被维新政府聘请为首席顾问的松室良孝,自然是这张特务网络的掌权人。 松室良孝秘密履任后,自然要为未来的版图做准备。 目前的大民会,只有少量的日本人担任顾问,甚至连专业的行动力量都没有。 特高课! 76号! 松室良孝将注意打在了这两个机构的身上。 冢本所属的特高课,是日本人在上海的特务情报机构之一,隶属上海宪兵司令部,但一样要接受机关长的领导,所以松室良孝打算从特高课大量抽人,将这些人安顿在大民会。 而76号则是他一定要吞并的。 此时的76号,还不是历史上那个名声迭起的魔窟,虽然正在筹建分部,但它本质上是隶属上海特别市特务委员会的一个特务机构,如果将76号整体吞并,已经搭建起架构的大民会就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特务机关! 这是松室良孝在履任之前便有的腹案。 重新安排了大民会准备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后,松室良孝便将冢本清司约了出来。 76号名义上是隶属上海特别市,但真正的话事人,却是隶属宪兵司令部的特高课,想要吞并76号,自然要先搞定冢本这个76号真正的顶头上司。 这段时间的冢本,本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从中佐到大佐,他一步便跨了进去——此时的他,雄心勃勃,正瞄准着上海特务机关长这个位置。 藤田芳政当初也是以大佐的身份接手了这个位置,他冢本清司,将帝国的心腹大患张世豪手刃,就凭这份功劳,晋升成为上海特务机关长,不过分吧? 他才开始活动,谁料想一个晴天霹雳便直劈脑门: 北平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调任上海特务机关长,全权负责维新政府辖区内的所有特情机构。 对松室良孝来说,这是个极好的消息,毕竟权责范围增加等同于权力的暴增,可对冢本清司来说,这他妈就是个噩耗。 机关长的权力增加了,而他也未能如愿的成为机关长——如果自己能成为机关长,借着这一次的权力扩增,他便能跨越佐官到将官的鸿沟啊! 如果是过去的冢本清司,他肯定不会有这种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想法,但此时的他,可是当红炸子鸡! 大名鼎鼎的张世豪,令一位大将颜面尽失、令一位少将剖腹、令多位特高课课长横死的张世豪,被他给干掉了! 自认为功勋卓著的他,居然……居然被一个外来户骑在了他头上。 面对松室良孝的秘密约见,冢本清司只有一个念头: 此人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赴约不见,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冢本又心不甘、情不愿,思来想去,他决定拉一个盟友。 他要让松室孝良知道,上海,是他冢本清司的地盘! …… 姜思安的第二次捐款计划已经到了准备阶段的尾声了。 此时的他,打算弄一个宴会,宴请下上海有名的中日上流人士,磨刀霍霍的从他们身上砍下来一块肥肉。 重点还是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 正在准备宾客名单,电话铃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 “我是冈本平次。” “冢本君,下午好。” 姜思安一愣,居然是冢本?! “冢本君,下午好。” “冈本君,晚上有空吗?我想为您引荐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姜思安皱眉,嘴上却笑吟吟道:“冢本君真的是有心了。” “不过,我很忙,没空。” 冢本在履任后,姜思安向其抛出过橄榄枝,橄榄枝冢本接了,但却刻意保持和姜思安的距离,虽然特高课没有为难过冈本会社的商队,但冢本不愿意深交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姜思安也不在乎,特高课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基本盘之一,冢本只要不存心捣乱即可。 双方维持着表面友善关系的前提下,冢本居然想给自己引荐一位大人物? 呵! 冢本在电话里那头马上道:“冈本君,是新履任的机关长,您不想见一见?” “嗯?”姜思安愣住了。 新履任的机关长? 他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他的人脉遍布上海的特情机构中、军宪体系,特务机关长履任,他居然没有收到消息? “是秘密履任的,目前只有宪兵司令部少数官员知道,警备司令部那边也不清楚——冈本君,您觉得来者……善不善?” 姜思安用沉沉的口吻问道:“他是谁?” “松室孝良,原北平特务机关长!” “我知道了,下午……五点,我过来找你。” “恭候冈本君大驾。” 挂断电话,姜思安陷入了沉思。 会是针对自己么? 他有些拿不准,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许忠义问计——他能走到这一步,张安平的布局功不可没,但张安平只是给了他施展的“平台”,让他能如此“飞黄腾达”的,其实是许忠义的辅助。 若是他单靠自己,想以日本人的身份混出这样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没有钻营的天赋,或者说比起老师和许忠义,自己钻营的能力……实在是不忍直视! 这一点姜思安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遇事不决便找许忠义。 驱车来到了许忠义处,在许忠义手下“当差”的张安平果然又处在“失踪”状态。 姜思安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以谈事之名将许忠义拉到了书房,将冢本打电话之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许忠义,最后请教道: “忠义,你说松室良孝秘密到上海赴任,不会是针对我们吧?” “不会!”许忠义回答的很肯定,他言之凿凿的说道:“肯定不会是针对你我,上海现在的这情况,日本人真要是察觉到不对,想要动手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情报少将能解决的!” 这倒不是许忠义自大,而是整个上海的日本陆、海、特、宪体系,已经形成了一张牢不可分的利益网,这种事若是捅上去,日本人想查,一个少将根本就不够! 说句自大的话,鬼子的整个华中派遣军,在上海的利益是一致的,这种交错的利益,一个少将若是想掀桌子,结局嘛,只能是被自剖! “那冢本为什么要说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许忠义念叨着这四个字,眼神突然一亮,道:“这小鬼子怕不是想拿伱当刀吧!” “当刀?” “八成是!”许忠义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道: “一定是这小子和新来的这个松室良孝有什么利益方面的冲突,他想拉你下水!” “这个松室良孝跑上海出任机关长,履任又神秘兮兮的,肯定有别的阴谋!你跟着冢本过去探探底——老姜,冢本这老小子以刺杀张世豪之功而自居,我看他很不爽,正好你过去坑他一波!” “让这小子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许忠义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他虽然时不时的在嘴上喷一喷张世豪这个名字,可心里对张安平的尊重是极高的。 冢本清司这王八蛋自诩为张世豪之克星,许忠义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于是,他和姜思安商讨起该怎么给冢本挖一个天大的坑,把冢本给埋了。 …… 夜。 姜思安来到特高课,找上了等待已久的冢本清司。 见到姜思安,冢本很客气:“冈本君,辛苦了!” “冢本君,”姜思安跪坐在冢本对面,神色冷冽的说道: “中国有句古话叫明人不说暗话。” “松室机关长来上海赴任,究竟意欲何为?” 冢本棱模两可的说道:“我听闻松室将军有重任在身。” “作为地头蛇,冈本君理应见见松室将军,不是吗?” “那便请冢本君代为引荐吧!” “时间差不多了,冈本君请。” 冢本说的是时间差不多了,但实际上,时间已经晚了! 此时此刻,松室良孝已经抵达了约定的日料店了。 等待的侍从接到松室良孝后,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先生,他还没来。” “没来?!” 松室良孝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阴沉。 他是机关长,上海特务机关机关长! 特高课隶属宪兵司令部没错,但他是上海特情体系的话事人! 冢本清司,居然没有早早的等在这里? 这是真拿帝国少将不当军官么? “去里面等他。” 松室良孝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异常的恼火——领导请你谈事,你居然没有早到? 谁料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小时,饶是松室良孝认为自己涵养过人,这时候也都忍不住了。 冢本清司,你……意欲何为?! 冢本意欲何为? 当然是故意要激怒松室良孝。 身为上级,约见下级却遭下级迟到,以日本固有的习惯,这必然会惹恼上级,届时定然会诘难下级——偏偏他还带着一张王炸牌。 但松室良孝之前是北平的特务机关长,肯定不了解冈本平次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届时定然和冈本平次结仇! 冈本会社这个庞然大物究竟有多庞大,其实现在的冢本还并不清楚,他最开始之所以和冈本平次保持距离,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冈本会社的生意太过灰色,他又只是一个小小的特高课中佐,这种事他不能沾染,要明哲保身。 携杀张世豪之功晋升大佐后,冢本的心态变了,自认为自己有参与的资格了。 再加上又认为管中窥豹的了解了冈本会社,所以才决定将冈本会社拉下水。 很显然,冢本事实上并没有了解到冈本会社真正的实力,也对冈本会社这张利益网缺乏清楚的认知,平民出身的他更缺乏对上层资源的认知和了解,才做出了这样在他看来很合理、事实上却极其愚蠢的决定! 可此时的冢本,并未意识到这点。 当他带着“不明所以”的冈本平次抵达日料店的时候,已经整整超时半个小时。 以至于松室良孝的侍从看到冢本的时候,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侍从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不满: “冢本课长,进。” 冢本点头,佯作没察觉,但跟在他身后的姜思安却察觉到了,只不过他就没想过冢本会玩这样的花招,只是误以为松室良孝这是对冢本怀有不满。 谁料下一刻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他正要跟着冢本进去,松室良孝的侍从却伸手拦住了他:“对不起,只有冢本课长能进去。” 冢本故作惊讶,随后向姜思安说道:“冈本君,抱歉,我进去先汇报一下。” 姜思安表情冷漠的点头,深深的看了眼拦下自己的侍从后,闭着眼睛站到了一边。 冢本心中窃喜,进入了松室良孝等待的包房。 他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因为在日本上下级层阶级分明,但没想到进去以后,松室良孝并没有一丝的怒火流出,而是客客气气道: “冢本君,请坐。” “机关长,是我失礼了。” “理解。”松室良孝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和声道:“冢本君,方便说正事吗?” 冢本心下愕然,这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啊! 松室良孝,你的脾气呢?你作为上位者的自尊呢?! “请机关长吩咐!” “冢本君,我意欲将上海特务委员会解散,并入大民会,你看如何?” 削权? 冢本顿时沉默。 松室良孝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推到了冢本眼前:“冢本君不乐意么?” “不敢。”冢本不得不回答:“只是这件事太突然,属下……” “看来是我冒昧了。”松室良孝轻笑一声:“那这件事便不谈了。” 松室良孝轻飘飘的放下的表态让冢本不得不在心里琢磨,这是放弃不谈了还是……将刀亮出来了?! “我们言归正传。冢本君于风雨飘摇中履任上海特高课课长,”松室良孝没有给冢本思考的时间,夸奖说道:“未过多久便阵斩敌酋,将张世豪斩于马下,实乃帝国军人之楷模!” 冢本矜持道: “机关长过奖了。” “不!”松室良孝情真意切的说道:“我了解过上海之恶劣情况,换作是我,也未必能在一时间将张世豪杀掉!” “冢本课长能如此,想必是对敌异常了解,今日还请冢本君不吝赐教。” “不敢,机关长但有所问,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时间,两人居然相处的异常的和谐。 松室良孝请教起了上海的军统、地下党情报,时不时的将冢本夸奖一通。 冢本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但在松室良孝这个少将言之凿凿的夸奖中,却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不是他道行不够,只能说松室良孝的道行太高! 请教持续了许久,冢本也仿若忘了还有个冈本平次似的。 松室良孝在请教了许久后,状似不在意道:“冢本君,五天之后便是八月十三日,大民会那边意欲进行‘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我恐抵抗分子从中作梗,届时我希望特高课能人负责活动安保事宜。” 冢本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嗨伊!” 松室良孝又请教起来,刚才的话,像是不经意间说的一样。 而此时的外面,松室良孝的侍从,却已经站不住了。 他被吓到了! 因为被他拦下的冢本的“侍从”,在靠墙站着的这段时间内,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侍从,而是一尊非常大、非常大的大神! 原因很简单,对方态度放的很低,贴墙而立,但来来往往的人,但凡看到对方后,均会驻步刻意的过来交谈,尽管侍从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从他们的气度上看,似乎都是大人物! 最让侍从惊疑不定的是一名穿军服的大佐,对方隶属哪支部队他不知道,但面对这个“侍从”,这名大佐居然很是热气——他甚至觉得这名大佐还带着巴结的态度。 这种感觉让侍从以为是他的错觉,可更多的人用这种态度和其交流后,侍从不得不怀疑这并不是错觉。 冈本? 侍从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在盘算了许久后,终于决定进去向松室良孝汇报。 可就在他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等待了许久的这名“侍从”,居然走了! 没错,他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且还带着浓浓的恶意! 这一刻,侍从觉得自己的长官,可能……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 …… 姜思安其实不打算走的。 但他收到了一个信号: 出来! 这是一名路过的客人无意中的手势,姜思安看得很清楚,知道这名所谓的客人便是自己的老师,虽然不知道老师何意,但还是放弃了低姿态的等待。 日料店外,车上,姜思安见到了这名客人——他的老师张安平。 “老师。” “走,回去说!” 张安平强忍着笑的样子让姜思安一头的雾水。 “老师,我在这里有事……”姜思安想快速汇报下和许忠义商量的对策,但被张安平打断: “我知道原委!” “冢本这家伙的手段有点稚嫩,不过……这一次你得当一个入局的傻瓜。” “冢本这家伙,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啊!” 张安平的感叹让姜思安更为不解了。 …… 日料店。 松室良孝终于结束了请教: “冢本君,很抱歉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 “应该的。”冢本态度很低,眼见松室良孝摆出了送客之势,他这才道:“机关长,冈本会社的冈本平次先生这一次也随属下前来,您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见一见他……” “什么?!” 松室良孝失态了。 冢本用很卑微的姿势回答: “是冈本平次先生。” 松室良孝看着摆出卑微姿势的冢本,压抑的杀机在眼眸中疯狂的闪烁。 他和冢本谈了许久了。 超过一个半小时! 而冈本平次,居然被他晾了这么久?! 冢本清司,你这是在找死! 本就对冢本非常不满意且已经给冢本挖好了坑的松室良孝,此时此刻都快要爆炸了。 但他终究是个老狐狸,马上将杀机抑制,道:“倒是让冈本先生久等了——我亲自去请吧!” 但他打开门后却没有看到冈本。 侍从汇报:“那位先生在十分钟前刚刚离开了。” “我知道了——冢本君,”松室良孝回头,平静道:“还请向冢本先生转达我的歉意。” “嗨伊!” 冢本毕恭毕敬的应是,离开后他收起恭敬,面露难以压制的得意。 此时的日料店,侍从跟着松室良孝进了包房,汇报道: “先生……”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逼斗就扇在了脸上,一直对冢本和煦的松室良孝,愤怒的咆哮: “八嘎!” (本章完) 第218章:谁是叛徒(中) 对特工而言,和不熟悉的联系人第一次接头,往往是最危险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要接头的对象那边有没有出问题! 张安平虽然确定郑涛潜伏组没有出问题,但还是按照自己编纂的接头守则,派人提前四个小时过去打探情况。 通常来说,设下抓捕之局的话,设局者会就近提前隐藏人手。 提前四个小时过去蹲守,一旦真的有设局者入场,必然逃不过暗哨的眼睛——有这一道保险存在,初次接头的风险会减少一大半。 八点十五分,张安平便已经驱车来到了距离接头点两公里外的区域,另一名暗哨被派了出去。 第二名暗哨的任务是确定第一名暗哨的安全。 但此时此刻,郑涛知道要完蛋了。 郑涛一惊,嗖的站起后快步走到窗边,这一看郑涛顿时变了脸色——多辆汽车自东西两个方向急速驶来,傻子都看得出是冲着他们来的。 张安平弃车,不紧不慢的向两公里外的接头点徒步走去。 抓捕还是会继续的,包括郑杰兄长郑涛在内的一众目标,皆会被抓捕。 安全。 “手雷!” 也包括吊着郑家兄弟跟过来的张安平。 八点三十五分,张安平跟前的电话亭响起了铃声,三声之后便被挂断,随后铃声再度响起,五声后再度挂断。 此时,一枚“卵型手雷”忽然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精准无误的砸向了正在走来的几名便装特务。 “不。” “快跑!” “嗯。” 人要是再多,那郑杰成功的逃脱,便是最大的破绽了! 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 望着被人群冲散的防线,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一股挫败感又袭来了。 所以他决定跟上两人——如果日本人另有准备,自己关键时候还能帮二人一把,若是日本人没有其他准备,那他也能多观察二人。 不是一处,而是三处! 此时此刻,这把枪是他最大的破绽了。 便装特务距离他越来越近,郑涛不动声色的攥紧了石头,等待发动突然的袭击。 又简单的将脸上的伪装收拾了下,取掉胡子、染了染脸上的颜色后,张安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机关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 两人融入混乱人群往纱厂混进去的时候,张安平才从酒楼出来,看着两人时隐时现的背影,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吊了上去。 见暗号对上,郑涛虽然心里有些瞧不上眼前这人,但还是用下属的态度道: “您请坐。” 若是因此被捕了,那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绝对不是【接头安全守则】的问题。 他强行要执行自己的计划,但冢本清司却将京沪司令部的佐藤中将搬了出来。 没有选择的郑杰只能听之任之,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确保其兄长的安全,对于这一点,松室良孝拍着胸膛保证称绝对万无一失。 前面的十来个人已经被便装特务点过去挨个排查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郑涛深呼吸一口气后,向不远处的弟弟蠕动嘴唇: 准!备!跑! 他相信弟弟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混在人群中的他更不起眼了。 借助混乱又杀掉了几个鹤立鸡群的便装特务后,张安平找到了在人群中保持着理智的郑家兄弟。 “你也会因此洗脱身上的所有嫌疑。” 砰 松室良孝说起了接下来的具体操作。 无论是情报搜集还是反谍,日本人都不菜!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想要制止,但裹挟已经形成,他们……成为了人群中的一份子。 他赶紧请其进来后便问:“机关长,是不是计划有变?” 咆哮制止不了失控的汹涌人潮,于是,他们将枪口对准了人群。 张安平目露冷色: “好手段!” 就是这找掩体躲避的几秒功夫,混乱的人群已经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松室良孝的解释是这样的: 他本打算今天直接抓捕张晓,但这个计划遭到了特高课课长冢本清司的反对。 郑涛压低声音问:“丢了吗?” 日本人虽然在他手上经常吃瘪,可日本人的情报这一行真的不菜。 选择了躲避的便装特务们失去了制止人群奔逃的一切基础,甚至就连他们都被人群所裹挟! 张安平借助失控的人群,完成了对便装特务的精确暗杀,也成功让人群冲破了便装特务的封锁。 “该死的中国人,不要动!” 【看来……只有殊死一搏了。】 时间回到四个小时前。 郑杰正准备出门找郑涛汇合,结果一开门就看到松室良孝站在门口。 出问题的只能是郑涛的潜伏组这边!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想要从细微处发现问题。 “您别客气。”张安平不动声色道:“我只是个跑腿的,张掌柜有事来不了,我便被掌柜的派来和先生您见见面。” 他打算暴露自己制造混乱,给弟弟创造脱身的机会。 张安平卡着时间过来后,直入这座酒楼。 “先撤——”郑涛望向张安平:“我们分开撤。” 他心道: 此人样貌平平,满脸风霜,不像是耍弄笔杆子的吧? 他对张晓唯一的了解是【张晓调查报告】,原以为应该是个喝过洋墨水的秀才般的人物,没想到怎么看都像个干活的。 明明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为什么……会这样?! …… “刚趁乱丢了。” “谢谢,我口味轻,喝不惯您这边的茶。” 他的计划被弃用了,新的计划由冢本清司制定。 而郑杰,则会险之又险的杀出重围。 每一次人群中响起枪声的时候,总有一个试图制止混乱的的便装特务毙命,骇人听闻的命中率外让这些试图控制人群的便装特务惊恐欲绝,本能的开始找掩体。 况且日本人准备的如此充分,说明内奸对郑家兄弟的情况十分清楚,这种情况下郑家兄弟肯定在劫难逃。 “那就来杯开水吧。” 计划,由此展开。 假设第一名暗哨被捕,他也能借机传递出危险的讯号——当然,如果第一名暗哨被捕后马上就撂了,这些手段自然也是白搭。 所以他在示警后,便很淡定的带着亲弟弟混进了人群。 “冢本想让伱借此打入上海区!” 张安平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接头的消息,他这边只有自己知道,两名暗哨也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晓得自己要在这里干什么。 砰 这态度把郑杰整懵逼了。 这是第二名暗哨传递过来的信息: 日本人的准备太充分了,尤其是这瓮中捉鳖的招式,证明自己手下出了内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才会早早的在同央纱厂这里准备后手。 同一时间,在下面警戒的暗哨也发现了不怀好意的两支车队。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恐惧! 有便装特务开枪的枪声,但也有自人群中发出的枪声。 窗边警戒的郑杰毫不犹豫的掏出枪直指张安平。 “老二,快走。” 剧本……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在他想来,三十五名精锐的特工,无论如何也能将怯懦的中国人控制——他不是不能带更多的人过来,而是为了让郑杰有充足的逃生的理由和借口,只能带这么多的人来法租界。 这下郑涛心里的火压不住了。 因为枪声的缘故,此时的酒店内已经乱成了一团,两人出来后没有看到张安平的身影,急于撤离的郑涛愣了愣后就在郑杰的带领下冲进了混乱的人群,借着混乱冲出了饭店。 “和寒梅间郑先生约好的。” 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响起。 等候了二十来分钟的郑涛打量着伪装后的张安平。 “郑君,实在是对不起。”松室良孝又重复道歉了一次后才解释起来。 他已经将见面的情报交给了联络人,按理说松室良孝应该准备了,怎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松室良孝一个大于九十度的鞠躬: “郑君,死你妈赛。” …… 二十多名便装特务组成了这道海堤,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和棍棒开始控制人群,人群受惊后本能的开始折返,但此时的大门已经被十几名张牙舞爪的特务堵住,随着几声枪响,涌进了纱厂的庞大人群,被控制在了纱厂前面的旷地上。 于是,他们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将自己彻底的融入了人群。 郑涛没有从张安平的反应中看出异样,示意郑杰收枪跟自己快撤。 “那您稍微放点糖,这边的水有点苦。” “跑啊!” 他这边不可能有问题——除非是他自己泄密,除去这种可能,有问题的自然只能是郑涛的潜伏组。 “郑先生,指教谈不上,大家都是为了生意嘛。” 注视着这里的郑涛这时候才发现,这哪是手雷,分明只是一颗卵形的石头而已! 所以面对郑杰的指责,他没有任何辩解。 松室良孝躲在暗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砰砰砰砰砰 “抓捕还会继续。因为我想弥补对你的亏欠,也正好借此让你获取上海区的信任。” 伴随着一声日语的呐喊,看到“卵型手雷”即将落下的几个便装特务下意识的规避。 他是军统的老资格,十人组时期就加入了军统,要不是吃了没后台、没背景的亏,现在起码是个上校——什么郑耀先、什么徐百川,跟他比就是个晚辈! 更别提没听过名字的张晓了。 刚才示警的枪声虽然乱,但他听得出是有三个人同时示警——他这边只安排了一人,另外两人,必然是对方带来的人。 张安平自然是故意为之,以后郑涛就是自己的手下了,第一次见面,先换个马甲探探底。 这活一点都不糙! 郑涛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接头,是因为他掩护身份便是隔壁内外棉纱二厂的小领导。 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在人群中依然不断的爆发,每一次报复,总会少掉一个咆哮的声音,七八声之后,这些便装特务便意识到了缘由。 “停下!停下!” 示警的枪声同时响起。 与此同时,其他的便装特务也反应了过来,试图控制失控的人群。 松室良孝说起了完整的计划: 一步、两步、三步…… 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悄悄的摸过去,快速伸手夺走了郑涛手中的武器后张安平才出声: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暴露,给张安平的感觉很不对劲。 …… 此时他最后悔的就是刚才嘱咐弟弟将手枪遗弃,若是没有遗弃手枪,说不得还能冒险一搏。 郑涛反应迅速,扑向了一名倒地的便装特务,捡起了遗落的手枪。 郑涛伸手将郑杰的枪口推到一边:“不是他。” 看了眼不远处的弟弟,郑涛做出了一个决定。 “掌柜的托我替他向先生表示歉意……”张安平正在说着场面话,一直在窗边警戒的那人突然开口: “哥,情况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被突然的枪响吓坏的人群,本能的听从了指示,混乱的奔逃起来。 砰 混在人群中的张安平边走边脱衣,特制的衣服翻过面以后就变成了另一套类似同央棉纱厂工装的衣服,让他在人群中极不显眼。 但这一次的抓捕行动,给张安平的感觉是……很糙。 接头点是一个很大众的酒楼,位于同央纱厂正门对面,背靠着内外面纱二厂。 仿佛是前段时间的重演。 人群涌进了同央棉纱厂后还没有散去,汹涌的人群就像是浪潮撞到了海堤一样停止了前进。 张安平仔细分辨着郑涛的表情,琢磨这是他有意表现自己没城府还是城府过深,同时谦虚的回答: “叛徒!” 传递完信号后,郑涛悄悄将一块石头摸索到了手中,意欲等便装特务过来时候发动袭击。 相反,精!非常的精! 日本人这是早有准备,自马路东西而来的车队,是故意惊动他们的,真正的杀手锏,是将他们困在纱厂——瓮中捉鳖! 我他妈成鳖了! 下一秒,喊着“手雷”的人站了起来,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四散的特务纷纷应声倒地。 可他们拿着武器张牙舞爪的他们又是如此的引人瞩目! “往纱厂走。” 他回头看了眼弟弟,发现弟弟居然发懵的任由人群裹挟,又强挤过去拉起郑杰的手: 面对接连道歉深表歉意的松室良孝,已经彻彻底底当汉奸的郑杰能怎么办?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不要动!” 张安平点头后毫不犹豫的起身,将后背卖给两人后推门而出。 松室良孝一脸惭愧的说道:“郑君,真的是对不起。” 现在要到上海区副区长张晓麾下,他本来就不怎么满意,没想到正主第一次见面居然不现身?! “张掌柜可真的是日理万机!”郑涛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后,道:“不知张掌柜有何指教传下?” 报出了“寒梅间郑先生”的名号后,小二很客气的将张安平带到了二楼,送进了挂着寒梅间的包房。 “机关长,”沉默一阵后,郑杰道:“您意思是说今晚的抓捕取消了?” 里面只有两人,从面相看,两人像是亲兄弟,一人坐在桌前,另一人则一直站在窗边,看到张安平进来后,前者起身,后者只是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后便继续观察窗外。 郑涛边心里嘀咕,边道出接头暗号: “喝杯茶?” 兄弟二人跟随一波混乱的人群冲向了马路对面的同央纱厂——这便是郑涛选择在此地接头的原因。 “自己人,跟我走。” 吓了一个激灵的郑涛放下了悬着的心,看了眼身上带着血迹的张安平,他心道: 刚才应该就是此人! (本章完) 第194章:毒计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张安平来到了许忠义处。 书房里,许忠义翻着白眼: “老师,您还活着啊!” 张安平看着这欺师灭祖的徒弟冷哼:“你皮痒痒了?” 几天前满世界传播张世豪被刺杀的新闻,姜思安是明显惊到了,急匆匆找许忠义询问该怎么办,结果许忠义酒照喝、烟照抽,幽幽的来了句: 日本人没死绝呢,他会死? 许忠义很肯定,一次能挖十几个窟的老师,怎么可能会被冢本算计到? 就冢本那“精明”样想算计老师? 再修炼三辈子都不行! 果然,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加密的情报: 我无恙,勿念。 许忠义当时还显摆的向姜思安说: 我就说嘛,就咱们老师那善于挖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折在冢本这个二傻子手上? 不过许忠义在内心里却误会张安平。 他以为张安平这么做,是故意和黑历史做切割。 在许忠义的眼里,老师张安平就是那种一步十算的阴险性子,以前抛弃76号副主任的身份,现在又抛弃张世豪这个身份,十有八九是为了和黑历史做切割。 他主持76号的时期,虽然将76号训成了一窝猪,但其间还是沾染过自己人的血。 所以才在见到张安平后阴阳怪气的来一句“您还活着呀”! 毕竟,他许忠义和姜思安,现在还都是铁杆的汉奸和铁杆的鬼子呢,做老师的倒是先“溜”了,他嘴嗨一下表示下不满也是理所当然。 “没大没小的!”张安平吐槽一句后坐到了许忠义的凳子上,道:“日本人这边有异动,秘密到任了一个机关长。” “我知道,松室良孝嘛!”许忠义嘿笑道:“老姜被冢本带着去见他了,我给老姜支了一招……” 许忠义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听着许忠义的讲述,张安平慢慢闭眼思索起来。 许忠义的计划不错,冢本想利用姜思安最后和姜思安站一条战线对抗松室良孝,许忠义是将计就计,让姜思安反向和松室良孝站一条线,坑死冢本。 但一个特高课课长的生死,在上海这盘大棋中,真的是无关紧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谁,都得和军统、地下党作对! “不能坑死冢本!” 张安平突然说道。 许忠义不解——喂,老张,那小子可是“杀”了你的,这种人留着过年啊? “我去找他!” 这才有了张安平急慌慌将姜思安从日料店“拉”回来的一幕。 两人回到许忠义处,在书房中张安平没有直言的自己打算,反而将松室良孝秘密报告掏了出来,让两人观看。 “‘松室良孝秘密报告’?” 许忠义仔细观看起来,看完后他神色凝重道: “这老小子……还真是个中国通啊!” 姜思安这时候也说道: “我听过这个,据说正是因为这份报告,才坚定了日军驻屯军在北平挑起大战的决心!(日中国派遣军的前身)” 许忠义闻言咬牙切齿道:“这老小子该杀!” 张安平摆摆手:“生气无济于事。” “这家伙现在既然来上海了,作为主人,咱们得好好招待招待。” 他笑道:“正好冢本主动拉你做盟友,既然这样,那便和冢本结盟吧,有了伱的扶持,再加上你背后的关系网做后盾,冢本只要不是阿斗,肯定能跟松室良孝斗得你来我往!” 许忠义眼前一亮,伸出大拇指道:“高!还是老师高!” 姜思安也反应过来了。 许忠义的招式是背刺干掉一个,但这种事对大局而言其实没用,以上海的特高课为例,南田替代了之前的课长、木内影佐又替代了南田,现在是冢本替代了木内影佐——这些人事变化,对大局有变化么? 没有!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其内部不和! 敌人内斗,己方才能渔翁得利。 张安平则没理会许忠义的马屁,而是沉思起来。 从姜思安的讲述中,他对冢本的政斗能力打了九分——六十分及格的那种。 而松室良孝是个老狐狸,这种情况下,若是没有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拉偏架,冢本估计活不过三章了。 松室良孝现在肯定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冈本平次,为了不让冈本平次和冢本结盟损害他的权威、分割他的权利,快刀斩乱麻是最优的方式。 冈本会社关系重大,这种老特工肯定不会轻易动手。 那能下手的只有冢本。 几天后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或许便是个机会——松室良孝能想到这种计划么? 张安平微微一笑,能写出【松室良孝秘密报告】的人,这点腹黑怕是有的吧! “姜思安,你这几天和冢本走近些,另外,你关键时候要拉冢本一把……” 张安平巴拉巴拉的说起了一个蔫坏蔫坏的计划。 …… 松室良孝很生气。 这个冢本,是真的……坏! 自己才履任,就在冢本的操弄下,得罪了上海最大的地头蛇。 真他吗的是晦气! 脸上还拓着掌印的侍从,看松室良孝从上车后便一直皱眉,便小心翼翼道: “先生,要不……我们去冈本那里?” “不行。”松室良孝叹了口气,道:“我毕竟是机关长,冈本平次再怎么跳弹,他也不过是一介商贾。” “我若是主动拜访,那便是放低姿势。” “这以后,我又如何展开工作?” 松室良孝叹息不已。 人的位置到了一定程度后,做事必须要讲究,他若是主动低姿势拜访,那便是服软,这样一来,警备司令部那边必然看轻他。 更严重的是还会影响自己在高层眼中的形象。 这也是他对冢本恨得牙痒痒的缘故。 平白无故,生生多了一块不好搬走的碍脚石,真的是让人生气。 侍从又问:“那……能不能通过中人和冈本平次解清这个误会?” “他不行!” 松室良孝又是一声叹息。 冈本平次虽然是商贾,但影响力不同凡响,根据他的了解,对方的生意也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这种人,必须要维护强硬的人设,若是人设崩塌,阿猫阿狗便敢上来咬一口。 今天在日料店,冈本的低姿势已经够可以了,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一旦消息传出去,冈本之后又和自己和好,等于野兽将自己柔软的腹部展露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该死的冢本清司!】 “只能寄希望于他能清楚判断局势,能趋利避害,和我在暗中达成默契,最后让时间抹去我们之间被人设计的误会。” 回到位于新亚饭店附近的旅馆后,松室良孝久久不能入睡。 很憋屈,自己堂堂大日本帝国少将,居然被一个下属给坑了! 尤其是这个下属还想挑战狼王的权威! 许久,松室良孝低喃: “原本不愿意做这么绝……” “可是,冢本你想挑战狼王的权利,那便留你不得!” 这一刻,松室良孝做了一个腹黑的决定——而在这之前,他其实只打算让特高课和76号,灰头土脸即可。 但现在,他决定让冢本自剖! “你就作为擒拿戴春风的筹码而玉碎吧!” “帝国……会记得你的!” …… 次日,在警备司令部,一身正装的松室良孝,再度和冢本见面了。 不过,这一次参会的人不少,除了大民会的顾问们,还有特高课的一众高层、76号的两名主任以及其他情报机关的首脑。 “诸君,我是松室良孝,上海特务机关长!很荣幸能和诸君共事!” 除了冢本,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上海特务机关长“出世”了。此时纷纷恭敬的起身鞠躬: “机关长好!” 松室良孝压压手,示意众人坐下后,道: “诸君,我之所以悄然上任,是因为八一三更生纪念!” “去年的八月十三日,中国军队悍然向大日本皇军发动的攻击、发动了战争!” 松室良孝开始颠倒黑白的巴拉巴拉讲述起了日方口中的淞沪会战,一番屁话说完后,他沉着脸说道: “这是上海人民迎来新生后值得纪念的日子!” “所以我们要将这一次的纪念活动大肆操办,让上海的中国人,感受到日中一家亲!” “当然,抵抗分子一定会破坏这样的活动!我希望诸君从今天开始便和大民会的人展开对接,接手安防工作,且不可让抵抗分子破坏这一次的纪念活动!” “若谁有懈怠致使活动蒙尘,便是大日本帝国的罪人!” 听松室良孝说得这般严重,参会众人纷纷大声应是: “嗨伊!” 又讲了一通后他才宣布散会,就在众人要散去的时候,松室良孝道:“还请冢本课长、李主任和王主任留步,我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被点到名的三人一愣,李力行和王擎汉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嗯,他不知道便好。 两人心里同时嘀咕。 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四人,松室良孝装模作样的慰问起了李力行和王擎汉。 冢本看在眼里,心里冷笑,松室良孝这是想挖墙脚么? 也好,你倒是挖! 他心里嘲讽松室良孝,中国人不可靠你不知道吗?你想拉拢他们?好啊,只要你拉拢到他们,我便放出王炸,杀鸡骇猴! 松室良孝装模作样的慰问结束后,进入了正题,神色严肃的询问两人: “李桑、王桑,二位是帝国的朋友吗?” 两个汉奸连忙表态: “机关长,我李力行(王擎汉)誓死效忠皇军!” 松室良孝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即瞥了眼冢本清司,道: “冢本君就不说了,我信得过冢本君——三位,接下来我交代的这件事……出了这个门,我是不会承认的,而你们,也打死也不能承认。” “三位明白我的意思吗?” 日本人又要闹幺蛾子? 李力行心累,自己在向张安平这个倒霉蛋学习,怎么越学,越有步他后尘的赶脚? “请机关长放心,我等必然守口如瓶。” “机关长请放心!” 见三人表态,松室良孝这才道: “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中,有两项宣传活动,一定会引起抵抗分子的恶意!” “召集高校师生的反战和平宣传会!” “还有召集工商界人士的东亚新秩序建设研讨会。” 冢本不信,心道:屁! 这两件事都是哄骗参与者参加的,只要不走漏风声,抵抗分子怎么会来破坏? 李力行心中有戏,但不像冢本这么多,他和王擎汉表态道: “请机关长放心,我们一定恪尽职守,不让抵抗分子有机可乘!” 松室良孝声音冷幽幽的道:“不,我是说……这两件事,一定要要让抵抗分子破坏!” 破坏? 三人都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松室良孝此时的脸上,挂起了冷冽的杀机。 他在起初,打算在八一三更生纪念中露破绽,让军统占到便宜,让军统达成破坏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的目的。 但冢本惹恼他以后,松室良孝思索了许久,决定既然要败,那就败的更惨烈些! 所以才有了以上残酷的招式。 但这些布置,松室良孝是一定要让其失败的! 只有这样,才能坑到冢本,才能让暗处的戴春风,轻视自己,从而在两日后中自己的埋伏! “冢本君,特高课的使命是镇压反日份子。” “皇军占据上海已这么久了,特高课手里的抵抗分子名单,有多厚?” 冢本愣了愣,才道:“机关长阁下,司令部有令,我们必须要维护上海的经济秩序,让上海变为输血的血管,所以在这方面……” 松室良孝打断冢本的话:“我知道!我只是问你,名单有多厚?” “很厚。” 松室良孝露出笑意: “那便好!” “李桑、王桑,反战和平宣传会这边,由76号负责。” “召开当日,我希望76号的人能混在会场,将有反日倾向的学生或者老师秘密揪出来。” 李力行和王擎汉疑惑:“揪出来?” “秘密揪出来?” 松室良孝冷冰冰的道:“你们要保护好这些人,抵抗分子破坏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被波及,不能让他们有一个伤亡!” 李力行和王擎汉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这厮说的是反话啊! 这意思是……一个不留?嫁祸抵抗分子?! 松室良孝厉声喝问:“明白吗?!” “明、明白。” 放过战战兢兢的两人,松室良孝望向冢本: “冢本君,研讨会这边也要如法炮制!” “一定要让上海的人,看清楚所谓的抵抗分子,其实就是一帮暴徒,你可明白?” 冢本又不蠢,哪能不明白。 不得不说,松室良孝的这计划,确确实实“不错”。 冢本认为这样能狠狠的败坏军统的名声。 他并没有意识到松室良孝的算计,反而很乐意的去布置了——对他来说,这些布置做出了成绩,他的功劳是少不了的。 何乐而不为? “属下明白!一定不会让机关长失望!” …… 一份机密情报,被上海站策反的一名大民会成员带了出来,情报经过中转后交到了郑耀先的手上。 情报的内容是: 八月十三日,大民会宣传部将以哄骗的方式召集高校师生,举行反战和平宣传会,届时76号、特高课的特务会混在人群中,密捕有反日倾向的学生或老师,同时会“借”抵抗分子之手将这些人迫害,将凶手的名头挂在抵抗分子身上。 很歹毒的招式。 郑耀先看到情报后皱眉,第一反应是必须破坏日本人的阴谋,不能让高校的学生或者老师有伤亡。 不管是出于哪个身份,他都不允许这样的惨案发生。 于此同时,特一区的吴敬中也收到了一份类似的情报,不过他收到的情报不是郑耀先拿到的这份,而是另一份: 大民会意欲八一三当日,召集工商界人士举行“东亚新秩序建设研讨会”,会上日本特务意欲暗杀部分工商界人士栽赃抵抗分子。 名单内容不详。 这情报是真的,上海沦陷这么久了,在日本特务和76号特务的调查下,一些爱国商人被他们查到了蛛丝马迹,不过日本人为了上海的经济稳定,并没有着急动手。 这一次,日本人想“借”抵抗分子之名,从肉体消灭这些爱国的工商界人士。 (第二章现在就去写,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 (开春,店里真的很忙,不好意思啊!) (本章完) 第195章:八一三起义(1) 卧底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接收到的某项情报,到底是真的还是来自敌人的试探。 通常来说,只有极少数的卧底,才能看透这重重的迷雾——有时候是运气,但也有时候,是他遇到了一个好老师。 比方说林楠笙。 此时此刻,林楠笙和朱怡贞“约会”。 “今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情报。”朱怡贞严肃说道:“过几天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中,大民会有意将高校师生哄骗过来,参与一个名为‘反战和平’的宣传会,听那几个特务的口吻,他们要在这个宣传会中动手脚。” “楠笙,我们得查一查敌人的计划!” 林楠笙没有接话,反而说道:“我也收到了一个情报,大民会要召集工商界人士,召开‘东亚新秩序建设研讨会’,这次研讨会,他们也有小动作!” 朱怡贞道:“看样子大民会有大动作了。” “那把这件事报告给他?” “他”自然是张安平。 “报告是要报告,不过我们不用理会这两个情报。” “为什么?”朱怡贞不解,特务定然有小动作,岂能充耳不闻? “这百分百是个阴谋。”林楠笙很肯定的说道:“大民会应该是为了排除内奸——通知我们的人,这两个情报置之不理,不用专门调查。” “阴谋?” “对。” 见林楠笙说得这般肯定,朱怡贞自然疑惑,她必须要为组织负责,便询问起了为何这般的笃定,林楠笙讲述起了张安平的布置和猜想,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让朱怡贞倒吸冷气。 她只能感慨,幸亏有“他”啊,要不然,这一次的浑水,可就麻烦大了。 林楠笙虽然笃定是阴谋,可还是将这两份情报通报给了张安平,不过他附上了自己的猜想。 …… 林楠笙汇报的情报传来的时候,张安平正在等待另一张渔网的收网结果。 于秀凝汇报: “老师,刚刚收到消息,美国商船飓风号,在南海遭到了日本海军的扣留。” “只是扣了?”张安平失笑问:“船上有没有伤亡?” “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张安平盯着于秀凝。 于秀凝忙解释:“飓风号最后发来的无线电是:为确保船员安全,他们将接受日军的登船。” 张安平再问:“珍珠号呢?” “三个小时前回的电报,他们距离福州还有两百海里。” “两百海里么?足够了。”张安平呵笑一声。 飓风号装载着十万条步枪离开了菲律宾,这是事实,但在离开菲律宾以后,飓风号便将船上的步枪转移到了珍珠号上。 飓风号的目的地是广州,而真正搭载武器的珍珠号,目的却是福州——日本人意识到自己被骗后,第一时间搜索的自然是广东沿海,即便他们大动干戈,可等他们搜完毕后,这个时间也足够珍珠号进入福州了。 对张安平来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暗渡陈仓之计,但对克罗这个吸血鬼来说,这样的高端局,不是他这个经历过几次坑蒙拐骗的吸血鬼就能理解的。 “接下来就该约克出场了……” “一个出卖自己人的吸血鬼,他的最终的归宿,就应该是地狱。” 张安平在心中低喃。 克罗这只鸡跳出来的还挺是时候的,趁着美商理亏,得想办法将剩余的武器快点搞过来,免得夜长梦多。 于秀凝又将一份情报递给了张安平: “老师,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 张安平接过打开,上面全是暗语,他马上对照脑海中铭刻的密码开始解密,情报的内容很快便翻译了出来。 是林楠笙发来的情报,关于大民会两个行动的信息,并有林楠笙对这两个情报的推测。 “林楠笙做的挺谨慎,知道这是个雷没有去踩。” 张安平心中赞叹一声。 不过林楠笙没有去踩,但并不意味着上海站和特一区没有去踩,张安平点燃情报,看着情报化为灰烬后将其捣碎,随后对于秀凝交代: “约一下明台,晚上八点我要见他,不要用我的名义。” “是。” 张安平从于秀凝处离开后,并没有去上海站和特一区示警去。 松室良孝的目标是他表舅,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自然会成为松室良孝的弃子,用以钓鱼的弃子。 这种情况下,他何必去一区和上海站指手画脚? 更何况张世豪已经“死了”,他若是有事没事去两处瞎逛,次数多了,总会被人怀疑到。 张安平已经决定了,以后要低调做事,不能像这一年似的,隔三差五就整一个大动静——咦,这话他贼熟悉,是不是以前经常说? …… 这两日的克罗做事总有些心不在焉。 主要是他很焦急。 他要卡中国人的脖子,为那些躲在美国的吸血鬼大赚一笔的同时,自己也大赚一笔。 但中国人却用其他方式破局了。 他现在就剩一个机会,只要军火能被日本人扣押,他便还有机会翻身——距离他将消息透漏给日本人已经两天了,结果……该出了吧! 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结果出来了。 没有军火! 看着这份电报,克罗当即进入了宕机状态。 飓风号上,没有军火! 看着日本外务省的人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咆哮,克罗突然笑出声来。 这就是日本人啊,前两天还在自己跟前卑躬屈膝,现在自己没有价值了,便开始张牙舞爪了。 “克罗先生,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因为伱的情报,帝国海军扣押了美国商船!” “现在美国大使已经向我方提出了抗议,要求我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克罗先生,这件事你必须处理!” 这话惊醒了失魂落魄的克罗。 自己是这件事的推手,如果日本人将自己供出去…… 想到这个可能,克罗坐不住了。 钱没赚到事小,可若是这件事被日本人透漏出去,那身在美国的那些吸血鬼…… 想到这个可能,克罗悚然一惊,调整情绪后,克罗向日本人保证说道: “请放心吧!我毕竟是军工利益体的代言人,在大使馆还是很有人脉的!” “我马上就去联系大使馆那边,相信过不了多久,大使馆那边放弃交涉的!” 面前的日本人将信将疑: “真的?” 克罗信心十足的道:“放心吧!中国人这一次耍了我,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马上会调查这批军火当前的真实情况,如果有所收获,还要指望贵方,ok?” 看克罗说的这般的肯定,日本人倒也没有怀疑:“没问题!” 但他哪里能想到,就在他被打发以后,克罗就火急火燎的开始收拾家当了。 跑路! 克罗知道自己必须要跑路了。 若是不跑,身在本土的那帮吸血鬼,一定会拿自己交差——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十万条枪的钱,最终得靠中国人付款,中国人若是清算自己,那些吸血鬼肯定会将自己丢出去当替罪羔羊。 这一点,克罗从一开始就知道。 若是这些枪被日本人拿到了,那他倒是无碍,毕竟本土的那帮吸血鬼可要靠自己挽回损失。 可现在局势和他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不跑,肯定会被丢出去的! 他在这几次的军火交易中,好在算是赚了一些马内,即便是现在跑路,手里终究是有钱的,到时候还能东山再起。 【中国人,这一次我输了,可我克罗,迟早有一天是会回来的!】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付出代价!】 克罗咬牙切齿的发誓。 他回到卧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后便匆匆离开,离开前他还交代侍从: “我现在有个生意要出去谈,你们替我守好家,要是有客人来,都做好登记,等我回来处理!” “是,先生。” 这些侍从怎么也想不到,一本正经说这话的克罗,却根本没有短期内回来的打算。 【我应该去哪里?】 【要不去欧洲吧,最近德国人磨刀霍霍,去那里肯定还有商机……】 思绪才想到这,两个彪形大汉便拦下了克罗,克罗骤惊,本能的就想呵斥对方,却不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噢上帝,这不是我的兄弟、亲爱的克罗先生吗?真的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嗨,约克先生,真的是意外。”克罗强忍着慌张,道:“我还以为是碰到了劫匪。” “劫匪?不不不!哪有劫匪敢打劫像克罗先生这样凶悍、残暴的劫匪?我说的对吗,我的兄弟!”约克笑吟吟的看着克罗。 克罗更慌了:“亲爱的约克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不,我倒是觉得非常好笑——我的兄弟,请上车吧!” “我还有一个生意要谈,就不劳烦约克先生了。” “有个更大的生意需要克罗先生——”约克笑的很开怀,这是他来中国两年时间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招,不管是面对什么人,笑、笑的越肆意越好。 克罗想反抗,但两名白俄的彪形大汉在得到了约克的眼色示意后,就不给他叽叽歪歪的机会了。 他被两人推上了车,在上车以后便被束缚了双手。 面对这几乎摊牌的意味,克罗还在挣扎:“约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和我身后的军工体为敌吗?” 面对克罗色厉内荏的质问,坐在副驾驶的约克悠悠的回头,道: “在中国,把一种人称作是汉奸。” “汉,即是汉族人的汉。” “所以,约克先生可以唤做是美奸,对否?” 克罗闻言,顿时瘫软在了座位上。 黄浦江边。 夜色下的黄浦江,江风吹来,让人无比的畅快,可被人推上船的克罗,却只感受到了刻骨的冷意。 “约克,我亲爱的兄弟,请相信我,我有用,我有大用!” “上次日本人炸了我的货物,跌至谷底的我才多久就又翻身了?请相信我!一个活着的克罗,一定能为你带来丰厚的利益!” 克罗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后,就开始挣扎,开始拼命的讲述自己的重要。 对此,约克只是笑而不语,直到手下将克罗装进装着石头的麻包、在即将扎紧口袋前,他才将手下喝退,独自一人持枪站在了克罗的旁边。 “这我相信。” 克罗大喜,正要极力的推销自己,约克却又悠悠道:“但我可不想做张世豪。” “什么?”克罗不解。 “那个将你们捞出地狱的人,他叫张世豪,嗯,你也可以叫他张安平,嗯,没错,就是这个发音!”约克悠悠的道: “而你呢?就像中国人的成语故事中的中山狼一样,被人救了以后,你却试图吃掉救你的人!” “不,这只是一个误会!” “你这个**养的**!”约克突然暴怒道: “你的契约精神呢?” “中国人在你跌入谷底的时候救了你,你却利用中国人的善意,在生意中故意坑害他们,最后甚至趁火打劫!” “你比吸血鬼都要吸血鬼!” “最让我愤怒的是,你怎么可以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日本人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吗?” 约克很愤怒。 他亲历过去年南京的大屠杀,见证了一座城市的毁灭,见证了日本人的惊天兽行! 从那时候起,他就对打交道的日本人充满了厌恶。 哪怕全球贸易和日本人有着极深的关系。 而眼前的这个同胞,却勾结日本人。 这也是约克请缨的原因。 克罗慌忙道:“不,约克,你不能这么说你的合作伙伴,全球贸易是少数和日本人……” 正在试图“唤醒”约克的克罗突然一愣:“不对——张世豪?张安平?我想起来了,张安平是……” “没错。”约克笑了:“你想的没错,跟你想的一模一样。” “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张安平,是全球贸易最大的股东。” “我,只是他的合伙人之一。” 克罗目瞪口呆。 全球贸易,真正的boss,居然不是美国人,而是中国人? 这……怎么可能?! 约克慢悠悠的抬起枪:“克罗,下辈子,记得不要做美奸!” 砰砰砰 在克罗震惊的神色中,约克扣下了扳,三颗子弹,两颗心脏一颗脑袋。 “亲爱的张怎么说的——两枪身体一枪头,上帝来了也摇头?” 看着倒下的尸体,约克呵呵笑着,动手将麻袋的口子扎紧,一脚将装着尸体和石头的麻袋,踹进了水中。 江面在噗通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 克罗下地狱的时候,等待会面地点的张安平,见到了他曾经的“榜一大哥”: 明台! 明台的关系变了几次,最后落到了直属组,这也是张安平让于秀凝通知明台的原因。 这几天的明台很憔悴,大哥二哥外加大姐,全都身陷囹圄,他在外奔走,花了无数钱却没能将人捞出来。 他知道大哥是上海站副站长,却不能向上海站求援。 连日来的碰壁无果,让这个曾经意气奋发的少年,极度的怀疑人生——他怀疑自己就是个废物。 有时候他都想带人杀进特高课救大姐的。 突然间被上峰联系,颓废的明台认为是军统这边可能要营救自家大哥二哥和大姐了,便急匆匆的赶到了会面地点——早到了足足两个小时! 漫长的等待过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明台愕然: 张教官? 此张教官在明楼台的认知中自然不是张世豪,而是张晓。 张安平看到明台后,打趣道: “啧,我记得曾经的明三少可不是这么颓废的样子。” 明台以苦笑回应。 他曾经的意气风发,其实是大姐和大哥的庇佑。 明台忐忑的看着化名张晓的张安平: “您约我是……” “你家的事我知道了。” 明台更忐忑了。 张安平看着这个在这样的变故中都没有击垮的青年,沉声道: “我现在代表区里跟你讲话——明台,你回答我,为了国家,为了亲人,你愿意赴汤蹈火吗?” 明台神色一肃,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 “若是因此背负骂名、被千夫所指、从而臭名昭著呢?” 明台想到了自己的大哥。 曾经以为大哥彻底背叛的了国家,没想到大哥却背负着沉重的任务,戴着面具身处敌营。 “我愿意。” 曾经意气奋发的少年,再度重复钢材的话。 张安平很满意,将一张纸条掏出来推到了明台面前。 “去这个地址,倾明家之力,交好他!” 明台愕然的看着纸条上的地址,问: “他是……” 张安平缓缓道:“他叫……冢本清司。” (本章完) 第196章:八一三起义(2) 冢本目前还不将明镜释放,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钱。 他看中了明家的钱! 张安平原打算让姜思安出手,但松室良孝的到来、松室良孝和冢本的权力冲突发生后,张安平却改主意了。 他要“投资”冢本! 相比于南田洋子和后来的木内影佐,冢本谈不上有多么的优秀,虽然冢本拥有前二者无法媲美的声望,但那声望怎么来的,张安平可比谁都清楚。 现在,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下场给冢本站台了。 姜思安下场,就代表冈本会社后面的利益网,站台冢本了! 这张利益网有多复杂? 这么说吧,上海警备司令部、上海宪兵司令部、伪维新政府乃至日本中国派遣军方面的高层,都有相当深厚的牵扯! 再加上冢本拥有解决了日本人心腹大患“张世豪”的名声,只要操作得当,还真有可能让冢本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翻盘。 这种情况下,让明家“投靠”冢本,性价比其实还是挺高的。 当然,自此以后,明家要背负铁杆汉奸的名头,这是没法避免的。 可权衡利弊之下,这种选择无疑是最佳的方案——张安平对于说(hu)服(you)明台很有信心。 难搞的是明镜,不过,这件事就交给明家三兄弟了,大不了让三兄弟多跪跪祠堂嘛。 更何况如果明家有这么个身份掩护,对组织的帮助也会非常大。 …… 明台变了颜色,愤怒的望着张安平: “你什么意思?!” 他的大姐,就是被冢本抓的。 这时候让他倾明家之力交好冢本? 这还不如杀了他! 明台紧紧握住了拳头,双目充血的看着张安平: “这不可能!我不会向仇人卑躬屈膝!” “明台,”张安平无视他的愤怒,而是轻声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明台一愣。 “你是军人,更是军统的特工!” “伱大哥明楼、你二哥明诚,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军人,都是特工!” “他们选择了背负骂名深入虎穴,到你身上就不行了吗?” “还是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大姐从虎穴脱险?” 面对张安平的连连发问,明台愣在了当场。 他有办法吗? 没有! 如果有,他又怎么可能颓废成这样? 向敌人屈膝投降,明家人做不到! 可换个思路,为了接近敌人、潜伏自己,向敌人屈膝投降,这……好像也没啥做不到的嘛! 明台慢慢冷静下来,思索着“张晓”的说辞。 张安平见状,又劝(hu)诫(you):“根据我们的了解,冢本并没有对明董事长动刑,但又死抓着不放,很显然是图财!” “明董事长为人刚烈,自然不会向日本人投降。” “但这样耗下去,如果冢本等的不耐烦呢?他给明董事长扣一顶帽子很难吗?与其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如直接顺水推舟,倾明家之力而潜伏在冢本身边!” “当然,如果你舍不得明家那亿万家财的话,就当我没说。” 明台知道“张晓”最后一句话是故意激将。 相比家人的安危,钱财明台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沉默了思索了一阵后,道:“我能相信你吗?” 很明显,明台动心了。 他这么问,其实是问: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张安平用答非所问的方式给明台解释:“你大哥是上海站副站长。” 明楼的身份说起来可是很高的,上海站副站长,军统上校! 尤其是对方还潜伏在76号内部! 这种情况下,为了明楼,任何的代价,对军统来说都是值得的。 至于明台担心的过河拆桥,这更不会。 还是同一个理由:你大哥是副站长! 明台想了想,觉得“张晓”说的对。 更何况这也是别无选择的结果。 唯一麻烦的是,大姐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啊? 她会不会打死我啊! “你在担心你大姐会打死你?”张安平笑道:“明董事长是个明事理的人,明家又不是真的做汉奸,这个情况完全可以对她说明,甚至可以将明董事长吸纳进军统,让明董事长为抗战事业做贡献!” 张安平的说辞让明台最后的担心烟消云散。 明台犹豫的问:“那我该怎么投靠他?” “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教,我相信你能自己做到。”张安平拍了拍明台的肩膀以示信任。 年轻人嘛,多哄哄就小宇宙爆发了嘛! 果然,明台深呼吸一口气后,面露坚毅,就差嗷嗷叫的马上要跟冢本“摊牌”了。 “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看着明台离开,张安平露出了“姨夫”般的笑意,自语道: “小年轻啊!” 明台才离开包厢,包厢门又被推开了,表舅戴春风跨步走了进来。 看到张安平,戴春风没好气的道: “你小子,见我是顺道还是见刚才这小子顺道?” “都不是顺道,都不是顺道。”张安平赔笑,给表舅倒了一杯茶后,道:“您去医院了吗?” 戴春风顿了顿,呵斥道:“长辈的事,你小子少插手!” 张安平却一改往日的嬉笑,带着几分顶撞意味,说道:“舅妈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戴春风皱眉:“我自有主张!” “您去一趟吧!” “你找我就是说这个?”戴老板面露不悦。 “有正事。”张安平倔强道:“请局座原谅职部这一次的任性,您先答应我去医院看看舅妈我再说!” 戴老板收起展现在张安平面前的长辈之态,目光冷冽的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毫不畏惧的迎向表舅的目光,毫不退让。 许久,戴老板终究是选择了退步:“你倒是操心的多!你诈死的事,你想过你父母吗?他们以为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他们多伤心!” 做戏要做全套,张安平诈死的事在他的要求下,戴春风并没有向张贯夫和王春莲坦白,夫妻两人是真以为独子已经为国捐躯,在重庆为独子建了衣冠冢——为了保密的缘故,这墓碑上写的名字都是张世豪! 张安平长叹一口气,道:“自古忠孝难两全。” “行了,少给我上春秋——你给我说正事!” “您答应了?” “废话!” 张安平赶紧赔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吧!” 戴春风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是…… “堂堂军统上校,能不做正经些?说正事!” “我现在是中尉——说正事,说正事!”看表舅要变色,张安平忙说起了正事。 正事自然是上海站和特一区从大民会获取的情报。 “表舅,这一次您得亲自指挥,最好露个面,让下面的兄弟知道这一次是您亲自督战指挥!” “这样也能安一安松室良孝的心。” 戴春风对此倒是没意见,只是道:“具体的计划有吗?” 他倒不是不会制定计划,而是张安平更熟悉上海的军统力量——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上海,忙里偷闲得几回的情况下,总不能全身心的忙碌、算计日本人吧? 毕竟他另有有红颜在上海嘛! “当然有!”张安平向戴春风介绍起了自己的计划。 计划很庞大,以上海为棋盘,一区、二区、上海站以及中统的上海室都是己方的棋子。 整个目标,可不仅仅是大民会!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后,戴春风皱眉道:“这个计划……” “我怎么觉得不像你的风格?” 戴春风自然是很关心这个外甥的,他当初亲历了一次军火库群的爆炸,见证了张安平的步步算计,将敌人操弄于股掌之间的艺术。 这么比喻吧,之前张安平的计划,像是拿五个人打出十五个人战力,对一百个敌人展开进攻——但在交战时候,却是用十二个人的战力对付八个敌人。 总结下,就是以寡击众却利用计谋,在关键战场上形成绝对的优势碾压! 但这一次的计划,却是四面开花、处处出击。 没有任何让人可以欣赏的艺术性不说,还有种蛮力破敌的感觉。 “我这不是死了嘛!”张安平嘿笑道。 “屁话!”戴春风瞪着张安平。 张安平赶紧说道:“表舅,我这是为了表达愤怒——我必须保证敌人在事后复盘的时候,不会看出我之前的影子。” “而且这样大规模的用兵也可以麻痹敌人。” “不过这一次之后,我的家底可是真的没了。” 戴春风失笑,家底没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炸完军火库群的时候,张安平就说这一次行动结束,要好好的恢复一段时间——结果转头就搞出了七七起义。 七七起义后,张安平可是叫苦不迭的说自己的家底子都空了! 结果呢?才一个月,这小子又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戴春风吐槽: “你小子的家底每次都是打空,可每次都跟韭菜一样长出来!” 张安平赌咒发誓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掏空家底了,未来一段时间,上海区真的没能力再搞大规模的行动了。 戴春风表示不管张安平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不过他倒不打算再给上海区加单子了,军统的区站中,七八个区站加一起,战绩都没法跟上海区比,现在张安平卖惨,他倒是能接受。 因为这不是消极怠战! 反正需要的时候,张安平一定会站出来为自己排忧解难! “这个计划我记下了,今晚我回去消化消化——不枉我偏心你,你小子确确实实对得起我的偏心!” 戴春风很满意张安平的这个计划——外甥不愧是外甥,这手笔确实挺大,这计划的完成度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五十,那也是大功一件! 戴春风离开之际,突然说:“其实你也是个小年轻。” 张安平顿时一脸的囧状,等戴春风哈哈笑着离开后,他收起了脸上的囧状,露出了一抹玩味。 他又算计了一遭表舅。 之所以在这里和明台谈话,其实是做给表舅看的——明镜是“喀秋莎”的第一道防火墙,他作为“喀秋莎”,绝对不能和明镜有过深的牵连。 将明镜吸纳进军统,是他再三考虑后的结果。 因为明镜和地下党的牵扯很容易查出来! 有了军统这层身份,倒是可以帮助明镜规避掉不必要的麻烦——但也会因此将自己牵连其中。 所以他又算计了一把表舅。 现在表舅全程见证(窃听)了自己接收明镜的经过,即便未来明镜地下党的身份暴露,张安平也不会有任何的嫌疑,他甚至连解释都不需要! 因为这一切是为了明楼,因为这一切都是表舅所见证的! 张安平之所以这般的未雨绸缪,主要是不看好明镜能一直隐瞒身份——全面抗战这才第一年,未来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租界消失后,情报活动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明镜这条线暴露的可能太高了。 当然,这一次的见面,张安平也有真心实意的地方,比方说劝说表舅去看望子宫癌的舅妈…… 【几分真、几分假,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安平内心幽幽的一句自嘲。 …… “先生,门外有人求见。” “哦?”冢本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家:“我都说了不见客了,你居然还通报,难道对方给的很多?” “非常多,一千日元。对方还说您要是听了他的名字,一定会加他。” “这么自信?他叫什么?” “对方自称明台。” “明台?明镜的三弟明台么?呵,这个小年轻,终于知道找我了——让他进来!” 冢本露出了笑意,明家四人,只有一个老三在外,他以为对方会早早的找上他,没想到居然等了这么几天才上门。 他倒是要看看,被名家大小姐宠的不像样的纨绔子弟明台,能在自个跟前玩出什么花来! 很快管家便带着明台来了。 明台在见到冢本后,非常礼貌的鞠躬致歉:“冢本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 “日语说得不错,下过功夫啊!倒是和传闻的不一样。”冢本笑吟吟的看着明台:“传闻中,明家三少爷备受明董事长的宠爱,向来是不学无术!” 明台道: “冢本先生误会了,家姐虽然宠爱于我,但在学业上异常严格,我在外花天酒地,家姐顶多说我一顿,但要是学业不好,动辄就是跪祠堂。” “难怪都说长姐如母。”冢本感慨之后叹息着说道:“明董事长在教育方面可真是严苛,可惜啊可惜,明董事长却同情抵抗分子,意欲和帝国作对,太可惜了!” 明台闻言暗中咬牙,紧接着跪倒地上: “家姐绝对不可能私通抵抗分子,请冢本先生明鉴!” “难不成是我冤枉了明董事长?”冢本微闭眼睛,盯着明台:“明三少爷,你若是有证据能证明明董事长……” “我愿意倾明家之力为冢本先生效力!还请冢本先生还家姐一个清白!” 倾明家之力? 冢本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台,悠悠道:“明三少爷,这是何意?” 此时的明台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的这个矮锉的小鬼子,但嘴上却不得不道: “从今往后,明家……便是冢本先生的!” “哈哈哈……”冢本大笑起来:“明三少开玩笑!谁不知道明家可是明董事长掌家!你明三少做得了主吗?” “我愿意配合冢本先生说服家姐。” “说服?令姐可不是一个轻易能说服的人!” 明台苦笑道:“不瞒先生,在下看来,若是人没了,明家……也就没了。” “我自幼失去母亲,家姐待我如己出,若是家姐有恙,明台不愿意独活世间。” “所以……还请冢本先生容我一试!” 明台诚恳的态度“感动”了冢本,冢本幽幽道: “我不图谋明家,只要明三少能说服明董事长道出抵抗分子的信息,我便还明董事长自由!” 明台暗骂这小鬼子又当又立,但面上不得不做出感激状,紧接着又小心翼翼道: “冢本先生,家姐为人倔强,您看能不能让我大哥和阿诚哥陪我一道去劝说家姐?” “可以!” (额,明家的戏码明天会用番外写吧,免得沾一个“水”字。) (本章完) 番外:时代下的两个女人(没错,我就是又免费的番外) 76号。 明楼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汉奸特务。 他又双叒叕被软禁了。 他在软禁的第一时间,便了解到了软禁自己的缘由。 得知是受大姐牵连后,他很担心大姐明镜,但隐藏在76号内部的钉子传来的那张纸条让他放下了心。 纸条的内容很短: 一切有我。 仅仅四个字,但明楼知道这是谁的笔迹。 曾经以为是敌人,后来却发现是自己的同志的张安平。 这四个字,让明楼放下了所有的担心。 心中装着事的软禁日子,总是最煎熬的,好在他慢慢通过了正规的渠道知道了自己被软禁的缘由,时不时的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一通。 在76号这个充斥着残忍、背叛、怀疑和猜忌的地方,即便是被软禁,他也要戴着面具,将戏演下去。 被软禁的几天,一個让明楼如遭雷击的消息引爆了76号: 张世豪死了! 整个76号在狂欢。 从76号成立,张世豪这个名字就犹如挥之不去的噩梦,死于清空弹匣的云老二、被炸身亡的张安平、多名死于谋杀的中高层…… 这个名字,便是76号的噩梦。 现在,张世豪死了! 整个76号都在狂欢,一块压在他们精神和肉体上的巨石,就这样被挪开了,他们得狂欢。 但身处圈禁的明楼、明诚,却茫然无措。 他……死了? 好在明楼在第三个小时,便收到了一张纸条: 张世豪死了,又不是我死了,别慌。 那一刻,明楼仿佛看见一张总是让人讨厌的脸,贴着自己的脸又在作死般的“挑逗”着自己…… 不对,那家伙是自己人哈! 明楼嘴角微微上扬,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自语: “你又在磨刀霍霍吧!” 于是,他更心安了。 直到这天,站在窗户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三? …… 软禁明楼的房门再度打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擎汉。 “明副主任,李主任有请。” 明楼起身整了整衣服,也不做回答便往外走,王擎汉见状,笑呵呵道:“令弟的胆识真的是令人佩服啊!” 明楼依旧不做理会——王擎汉初到76号的时候,便抱住了李力行的大腿,彼时的明楼还跟张安平搅和在一起。 但接下来就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官场: 王擎汉最终跟张安平越走越近,反倒是明楼,却跟李力行成为了“自己人”。 张安平“死”后,王擎汉失去了张安平的策应,马上在76号老实了下来,但此时的李力行,虽说又接纳了王擎汉,但论起亲疏,他差了明楼七八条街。 明楼因为明镜的事情遭软禁以后,王擎汉上蹿下跳,试图重新成为李力行的嫡系,甚至还想着一棍将明楼打的翻不了身。 但他没找到对明楼不利的证据,再加上从冢本口中得知明镜不是抵抗分子以后,他便知道没机会了——此时明台奉冢本之命过来,和明楼是死对头的王擎汉,自当是忍不住要挖苦下。 用仙侠的说法,这叫扰乱道心! 明楼瞥了眼王擎汉,却问都没问,王擎汉也不恼火,只是笑眯眯道: “可怜明老爷子辛苦奋斗的家业了!” 明楼闻言不由握住了拳头,但依旧没有询问,只是浑身的怒意清晰可辨。 但明楼根本没有表现的那般愤怒,反而心道: 老三终于意识到了关键了么? 汉奸们永远不会理解,对痛惜于祖国母亲被异国入侵的志士来说,身外之物,远没有想象般的重要,否则中华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毁家纾难之人! 小会议室中,明楼见到了一脸憔悴的明台。 看到一直疼爱的老三变得这般憔悴,明楼心里有些心疼,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冷冷的问: “老三,你来干什么?” 小会议室里只有兄弟两人,但明楼太清楚特务机构的习惯了。 一定是被监听的! 所以他才故意冷冷的反问,同时用手势提醒明台。 明台不傻,早有准备的他即便明楼不提醒也有分寸,便佯作紧张道:“大哥,我、我想起请你和阿诚哥一道陪我去看看大姐。” “看?” 明楼冷声道:“只是看?” “我、我、我……”明台结结巴巴了好一阵,才一狠心道: “我答应冢本,愿意说服大姐以明家之力效力他。” “你这和把明家送人有什么区别?”明楼大怒,紧接着就一个耳光扇在了明台脸上,啪的一声清脆作响。 明台也怒了: “我能怎么办?我不这么做,没有人能帮我!我联系了所有人了,他们都说没办法!” “你和阿诚哥被软禁了,大姐被特高课带走了,整个明家就剩我一个,我能怎么办啊!” “明家没了,可我们还在,我们在,明家就在,要是你们都没了,给我留一个空荡荡的明家有用吗?” “我也不想这样啊!” 明台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甚至扑向了明楼,兄弟俩噼里啪啦的在小会议室动起了手。 拳拳到肉的那种,搞得窃听的李力行和王擎汉都面面相觑。 但他们不晓得是,小会议室中动手的两人,却在动手中不断的窃窃私语: “做的不错。” “伱不怪我?” “你说得对。” “大姐那……” “多跪跪就好了。” 随着明楼愤怒的喊了一声够了,大打出手的两人一齐停手。 “老三,我知道你委屈,可你……可你……” 明楼长叹一声:“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想办法说服大姐了。” “欸。” “大哥,对不起。” “行了,别说这话了。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只要大姐没事就好,钱没了,咱们再挣——收拾一下,咱们去找大姐吧。” “希望……希望大姐能原谅我们。” 监听室中,李力行放下耳机。 一旁的王擎汉道:“主任,要不要我亲自跟着?” “算了,这件事明主任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让人把明处长也放出来,跟着他们一道去吧。” “是!” 王擎汉离开后,李力行思索着自语: “其实这样也好,没了明家的财力支持,倒是再也不用担心明楼了。” 嗯,这是李力行的心里话,别看他把明楼当做嫡系,事实上他对明楼的防备不比王擎汉少——王擎汉终究是孤家寡人,明家可是上海的地头蛇,有充沛的财力! 相比于王擎汉,明楼取代他的可能性更高! 现在好了,明家要被冢本吞下了,没了财力支持的明楼,再也不是自己的威胁了! …… 特高课。 明楼三兄弟见到了冢本的秘书。 他们本来是要直接去找明镜的,但被早就等候的秘书喊到了一旁,将一叠空荡荡的白纸交给了三人。 可能是怕三人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秘书将白纸交给三人后,刻意让明台数了数,一共是十张。 就在三人还迷惑之际,秘书又讨要回去了三张,然后转身就走。 这下,明家三兄弟全都明白了这是何意。 明家便是这十张白纸! 冢本,拿走了三张! 很明显,这是三成干股的意思。 冢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彻底将明家吞下去。 诚然,彻底吞下明家,他确实能在短期内获得一笔巨额的利益。 但细水长流不好吗? 冢本没想着野蛮捞钱——代入侵略者的视角,他将这里当成了鱼塘,没想着涸泽而渔。 至于最开始流露出的要吞下明家的意思,无非是破屋效应。 这种手段,很容易让对方最后屈服——想拿走你全家的强盗,最后“怜惜”你,只拿走了三成,换很多人都得出现斯德哥尔摩效应…… 可惜这种手段,在明楼三兄弟面前,一丁点作用都没有! “呵……”明楼用一声冷笑的轻呵表述了此时的心情。 他们哥三终究是专业的,没有过多的表露情绪——他们来到了关押明镜的地方。 不是特高课的审讯室,而是一处平方改建而成的住处,有日本兵把守,因为早早的得到了通知,见到三人后日本兵也没检查三人的证件便放三人进去了。 很简陋的一处屋子,因为是听到了脚步声,明镜便气呼呼的坐在床边,等着给进来的日本人看,但没想到门被推开后,映入眼帘的不是日本人那让人憎恶的脸庞,而是明镜这连日来朝思暮想的亲人的脸庞。 哥三也看到了明镜,看到大姐只是消瘦了些、浑然没有受刑的样子,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面对着看到他们后就忍不住热泪盈眶的大姐,哥三齐声轻唤: “大姐!” “你们、你们都没事,太好了。”明镜激动不已,当她看到黑眼圈消瘦不已的明台后,再也忍不住的冲过去扑向了最疼爱的三弟,一把将明台拥入怀里。 “大姐!” 这一抱,让明台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旁的明楼和明诚苦笑着对视一眼,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明镜很快就控制了情绪,一边抹去眼泪,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你们怎么都进来了?这是想把我们明家一网打尽吗?” 明楼干巴巴的看了眼大姐,随后眼神望向明诚,明诚本能的后退一步,心道: 大哥你上! 明楼暗骂明诚不够意思,又用眼神示意明台,明台更不够意思,悄悄的躲到了明镜的身后。 明楼暗恨,老三啊老三,我指望你吸引火力,关键时候,你居然……叛变了?! 明镜太清楚这哥三的伎俩了,眼见自己的话没人答,老二和老三又悄悄的退步躲避,明镜便只能凝视明楼——她不是不清楚两人怕责骂的心思,但这时候不收拾老大难道要收拾两个小的? 老大就该多替小的挨揍! 明镜问:“到底怎么回事!” 明楼: “大姐,这、这件事,这件事……” “说啊!别装哑巴!” 明楼这时候也不敢拖延了,生怕气到大姐,只能垂首,小声道:“老三……我、我送出了明家的三成干股。” 明镜恍然,难怪哥三都不敢说。 其实她不生气。 首先,她真的是抵抗分子——被抓之初,她已经做好了硬扛的准备,因为无论如何,她不能连累到三个弟弟。 但万幸的是日本人没对她用刑,三番五次的吓唬后,将她关在了这间改建的平房,此时的她,已经明白了日本人的意思。 图财而以! 她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 只不过她不能轻易的答应下来,她要表现的心不甘情不愿,这才能符合她的身份。 没想到最后哥三只复出的三成的代价就换来了无事,其实明镜还挺高兴的。 所谓的干股,她能接受。 因为明家到现在还有戴老板两成的干股呢。 眼见哥三一副理亏成这样,明镜心软下来,便想说出自己早有准备,她缓和神色刚要说话,一直关注大姐神色的明楼赶紧阻止,悄声在明镜耳边说: “骂我,再打我!” 明镜一愣。 等了两秒,明楼没等来大姐的骂声和巴掌,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耳光扇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啪 声音清晰可见。 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出现。 明镜反应过来,立刻愤怒的喊道: “跪下!” 噗通。 哥三神同步的一致跪下。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接下来,自然是明镜愤怒的咆哮和质问,明镜入戏也是极快的,愤怒的咆哮后,甚至都“晕厥”了过去,看得明台目瞪口呆。 大姐这演技,要是搁自己之前所在的青浦班,怕是能进前三吧? 兄弟三人一通急救,“可算”是把明镜救醒了,一个个哭着求大姐保重身体,最后明台拿出了人在哪家在哪的说辞,“总算”让明镜“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家人演的太像了,窃听的冢本根本没发现异常,在明镜失魂落魄的答应下来后,露出了得偿所愿的微笑——作为占领者,搞钱,真的太容易了。 明镜“不得不”答应以后,这出戏自然到了最后的阶段。 双方默契的没有留下文字信息。 作为回报,冢本的秘书将一张写有人名的纸私下塞给了明镜,又当众从明镜手里接了过来。 起初明镜并不知道这张纸代表什么。 三兄弟也不打算告诉明镜,可最终拗不过大姐强烈的要求,在回家的中途,明楼不得不低沉的说: “那应该是特高课查到的抵抗分子的线索。” 明镜马上明白了这是何意。 “好……毒!” 明镜气的浑身颤栗,在哥三安慰的时候,她惊声道:“我记得纸上的一些内容,共和新路189号!” “我们想办法通知他们!” 哥三沉默以对。 明镜生气的看着沉默的兄弟三人,愤怒消散后,她哀求:“救救他们吧!他们都是……他们都是为了打鬼子啊!” 哥三依然只能沉默。 不是他们无动于衷,而是……日本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的。 大姐可能意识到不到,他们却很清楚,他们离开的时候,日本人就开始了抓捕——而名头,会冠到明镜的身上。 由始至终,冢本不会承认自己抓明镜,是为了钱。 所以,只能将一顶坐实汉奸的帽子,戴到明镜的身上。 …… 医院。 张安平站在病房门前,顿了顿后,脸上挂上了笑容,才推开了门。 “舅妈,我又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消瘦妇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顿时露出了笑容,挣扎着要坐起来,张安平已经快步到了床边: “舅妈,您就躺着吧。” “不行——你坐,舅妈起来陪你说会话。” 见妇人这般坚决,张安平无奈,只得扶着妇人坐起,将被子和枕头垫在后面轻扶着妇人靠下。 “你有心了!”妇人拉着张安平的手:“你是忙大事的人,别有事没事就来看我这个将死之人。” 张安平忙道:“舅妈,您的病没您说的那么……” “别骗我了。”妇人自嘲的道:“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不傻。” 妇人说到这,眼角不由流出了晶莹的泪珠,她赶紧将眼泪擦去,不好意思的说道:“芽儿,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的话,您……您还是要保持心态乐观才好。” “芽儿,他来过了。”妇人的刻意放低了声音,激动的紧紧的抓住了张安平的手,轻声说: “我晓得,我晓得是你让他来的。” “我也……我也无憾了。” 一向能说会道的张安平,此时此刻却沉默起来。 “芽儿啊,舅妈谢谢你的好心。”妇人忍不住再次流泪:“你啊,以后也不要总和他犟,你是个小辈……” 妇人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她不懂国家大事,也不会像那些上流人士一样高谈阔论,此时此刻的她,抓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照顾她的外甥,嘱咐着该怎么和那个人相处。 张安平认真的听着妇人的交代,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舅妈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但这一生,却摊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满足于现状的丈夫。 甚至…… 唉。 他心中幽幽的一声叹息。 舅妈叫毛秀丛,她的丈夫——确切的说,之前就将她打发回老家的丈夫,姓戴。 这个可怜的女人,年轻时候为丈夫操碎了心,临了,却被丈夫嫌弃的不得不回了乡下,郁郁之下,患上了子宫癌。 望着这个时日无多的妇人,张安平又是忍不住的叹息。 这也是他从不敢信任、从来都是如履薄冰的原因。 表舅……太冷酷了! 第197章:八一三起义(3) 张安平这段时间一直在“躲”老岑。 原因嘛,是他怕被老岑逮到以后“唐僧念经”——话说这段时间的种种,可把老岑折磨的不轻。 用老岑的话说,我就住了个院,出院以后……这世界我咋看不懂了? 可再怎么躲,他也终究是“落”到了老岑的手里。 特二区零号秘密据点。 张安平在这里被老岑“堵”到了——而让老岑能堵到张安平的元凶,则是戴春风戴老板。 戴老板可不知道这两人见面时候张安平的心理活动,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安平,我打算撤掉宣传站。” 张安平不解:“撤掉?” “嗯,撤掉。还有就是我打算撤掉一区、二区和上海站,将三家合并为一家。届时宣传站会并入新的上海区,以后不在单独设立宣传部门。另外我打算以岑庵衍为核心,建立一个单独的情报组,该情报组会由本部直属,不过你们二者可以保留一套应急的联络方式,可以在危险的时候相互帮助。” 戴老板简单的说起了自己对上海三家势力的安排。 对于三家归流,张安平其实早有准备。 最初的上海,只有上海区,后来降格为上海站和他的特别情报组,上海沦陷后,才新增了特一区,特别行动组也是后期扩编为特二区的。 戴老板之所以有这样的布置,分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上海太重要了,怕一家被人一网打尽——隔壁的中统就是反面教材,屁事都没干呢,上海室团灭了两遭了! 但随着张安平对自己能力的不断证明,戴老板便有了将三家合并的想法。 这一点从上海站、特一区、特二区之间建立的联动机制上也能看出来,手掌握成拳头的时候,才有更强的力量来打人。 戴老板上次的上海之行后,张安平其实便已经成为了上海区实际的掌控者。 但有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没有实质性的合流,哪怕上海军统的三股势力的负责人亲密无间,即便张安平作为无冕的控制者,只能说是影响到另外两家,不能做到如作臂使。 这一点,戴老板通过这几天的暗中调研,早已经发现了。 有个很好的例子: 张安平和岑庵衍关系不可谓不密切,岑庵衍能在之前加入特务处组建宣传科,张安平功不可没。 但岑庵衍到上海履任宣传站站长后,特二区是帮忙了,但根本就不是戴老板想象中的那种竭尽全力的帮忙。 宣传站虽然建立起来了,但和戴老板想象中的样子,差的太远太远了——就连上海这一块区域都难以全面影响,更别说影响到国际了。 要知道,戴老板是很看重岑庵衍的宣传能力的,还指望他通过运作,将宣传影响力往外扩张呢。 好在岑庵衍自己给力,凭借《名侦探南柯》作者的身份,成为了上海文化界第一汉奸,不仅是上海日本权贵的座上客,还成为了所谓的【上海日中文化融合会】的会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戴老板才让岑庵衍从宣传体系脱身,并组建专门的情报组。之所以让情报组直属本部,是因为他觉得岑庵衍打入的层次极高,可以搜集战略级别的情报——直属于本部的话,不会因为一些中等级别的情报而暴露。 张安平顿了顿,直截了当的问:“那新的上海区的负责人……” “本来是想让你做的。”戴老板没好气的看着张安平:“但你现在的情况,要是出任区长的话,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伱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张安平讪笑道:“我、我资历不够。” “屁的资历不够!”戴老板瞪完张安平后又问:“你觉得郑耀先和徐百川,哪个适合?” 旁听的岑庵衍心中激荡,这…… 这还要选吗? 张安平思索着道:“我觉得,老徐吧。” 徐百川? 岑庵衍心中惊诧,面上倒是没有流露。 他很疑惑,这种选择题,为什么不选郑耀先? “徐百川吗?我还以为你会选郑耀先!”戴老板思索道:“如果是徐百川的话,郑耀先倒是好安排——你觉得河南区区长怎么样?” “这个您定夺。”张安平没有做出评价,但还是“仗义”的说了句:“老郑做事胆大心细,河南这地方,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一般人确实镇不住场子。” “是啊,耀先在这方面,我放心!”戴老板赞同,又交代了一通后,才道: “徐百川会在本部那边挂一个职务,他不在的时候,你多替他把把关。” 戴老板的意思很明显:徐百川虽然会当上海区区长,但他主要职务是在本部那边,上海这边,还是以你为主。 不是说徐百川能力不行,而是和张安平比起来,徐百川……就真的是能力不行。 上海区,戴老板必然是要交给张安平的。 为了不影响张安平的布局,他也只能委屈下徐百川了——不过补偿是很充足的,本部任职,可谓是半只脚踏入了军统高层的行列。 旁听的岑庵衍终于明白张安平为什么没有推荐郑耀先了。 合着所谓的上海区区长,根本不在上海任职啊…… 反倒是张安平没有推荐郑耀先,才让郑耀先捞到了一个河南区区长的职务。 岑庵衍脑海中的秋海棠地图,一片区域染红…… “你们俩好好聊聊,以后精诚合作!” 交代两人一句后,戴老板起身离开。 张安平送走了戴老板以后,看着老岑,他马上露出了……讨好的笑。 话说,这段时间把老岑“折磨”的不轻啊! 曾墨怡被监控、明楼被软禁、明镜被捕,这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二号情报组出大问题! 紧接着便是张世豪被刺杀。 当时的老岑直接懵了——在老岑心中,十万个自己,都不及张安平一个人重要啊! 好在张安平马上恢复了和他的联系,这才让老岑没有暴走。 但老岑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这几日戴老板在这里,他早就按捺不住的要扑过来找张安平了。 现在,终于和这货有一个私密的空间了! 老岑想要“念经”了,但看着张安平露出的讨好的笑,他的怒火在一瞬间便消失了。 因为让他生气、提心吊胆的这些事情,现在不仅完美解决了,而且还收获颇丰。 更关键的一点便是,他刚刚突然间想通了一件自己早就想通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他和张安平二者之间的段位! 当初钱大姐撤离后,他接手二号情报组,但深感自身能力有限,所以才将负责人的位置交给了张安平。 岑庵衍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并没有把持着位置不放。 可他总是习惯于稳妥——而他总觉得张安平做事激进,作为老同志,他应该看着点。 但就在刚才,他彻底的释怀了。 张安平做事,在他看来是激进没错,但张安平做事真的激进吗? 曾墨怡被监控、明楼被软禁、明镜被捕,这般危机的情况,张安平一个假死脱身,便完美的化解了危局,这还是激进么? 释然了这一点后,那些积累的怨气便烟消云散了,看着自己同志摆出的讨好笑容,岑庵衍反倒是在反思自己。 “老岑,我错了,你别摆脸色啊!”张安平以为岑庵衍还在生气,捅了捅老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说道: “要不,你进去打我一顿?” 岑庵衍无语。 他解释道:“安平,我没怪你,刚我在反省我自己。” “老岑,咱不当阴阳先生可以吧?”张安平苦笑,他以为岑庵衍在内涵自己,便诚恳道:“我接受你的批评!” “我说的是真话。之前,我总对你指手画脚,说到底,还是我有种倚老卖老的思想作怪,这一点我向你检讨。” 岑庵衍认真说道:“事实也证明你每一次的谋划没有疏漏,我做的应该是执行,而不是让你说服我。” “哈,你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张安平故作羞涩。 岑庵衍不理会张安平装出的羞涩,诚恳道:“安平同志,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以后行事布局,不必过多的考虑我!” 岑庵衍保证的说道:“我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 “你这正式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咱们进去说吧!” 二人进了屋子,张安平给岑庵衍倒了一杯水后,道: “老岑,有件事我得跟你沟通下——老郑应该很快就会被调去河南,而你现在的身份也特殊了起来,我觉得不适合继续担任二号情报组的总联络员了。” 之前的岑庵衍,是张安平、明楼和郑耀先之间的纽带,不过随着张安平和郑耀先对明楼“摊牌”,这条纽带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所以他只充当着吕宗方、顾慎言跟张安平之间的纽带。 顾慎言被张安平安排去重庆后,岑庵衍只负责吕总方跟张安平之间的联系。 但现在岑庵衍已经成了一方“诸侯”,赫赫有名的上海文化汉奸、上海汉奸榜榜十一的“大佬”、上海日本权贵间的座上客,继续当总联络人已经不适合了。 “我有准备,我推荐陆汉卿同志,你觉得呢?” “陆汉卿么?” 张安平有些犹豫,主要是陆汉卿一直是负责郑耀先这条线的。 “郑耀先去河南,陆汉卿同志不适合跟着去,而且他应该和二号情报组脱离关系,组织上会重新安排的。” “那行,就陆汉卿同志吧,不过你跟我之间的联系,还是通过温伟吧。” 温伟虽然不是地下党,但以他的性子,加入我党是必然的。 “嗯。” “在你卸任前,有件事你得跟组织上汇报下。”张安平开始讲述起了谋划中的八一三起义。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岑庵衍好奇道: “这一次你不打算跟咱们的同志联手?” 之前张安平跟地下党的明面上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四月份的军火库群爆炸,他就联手了地下党,七月份的七七起义,也跟地下党联手了。 这一次的八一三起义,张安平居然不打算跟自己同志联手? “我有这么个判断,你到时候转述给组织。” 张安平解释道:“我觉得目前进行的武汉大战,国军这边的胜算不高,不过日本人也达不成重创国军的目的。” “这次大战结束后,随着控制区的增大,我估计日本人会很难组织起二十万规模的兵力会战,也就是说,日本人的战略主动会消失,转而进入战略相持。” “以国民党的尿性,一旦进入战略相持,一时间奈何不了日本人以后,就得跟我们作对了!” “让组织做好被国民党撕咬的准备!” “啊?” 岑庵衍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张安平会有这样的判断。 “本来准备了几章蓝星动物国的预言一波的,”张安平遗憾道:“但你跟蓝星动物国之间的关系有点密切,只能作罢!我的推测麻烦你转告组织。” 岑庵衍这才想起太监了许久的【蓝星动物国】可正是眼前张安平的杰作,而预言性质的【蓝星动物国】,可是在预言上没有出过错的! “我记下了。” 他慎重的点头。 …… 在上海这片看似平静的大海下,汹涌的洋流,正在疯狂的酝酿着波涛。 敌我双方,都能感受到平静下的汹涌。 但到底是谁能技高一筹? 八月十二日,夜。 76号。 整个76号灯火通明,一队队汉奸特务已经集合完毕,正等待着上面的命令。 而76号的高层,此时此刻,也正在会议室中,由李力行进行行动介绍。 “根据连日来的打探,终于在今日下午,确定了三处抵抗分子的秘密印刷厂!” 李力行示意手下将移动黑板抬上来,指着上面的照片介绍道: “这三个地方,便是他们的位置!” “根据情报,抵抗分子将会在凌晨三点左右,将秘密印刷的数百万份宣传单散发出去!” “我们的任务是秘密设伏,在抵抗分子开始搬运分发这些反日传单之际,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副主任,你负责第一路!” 李力行开始宣布命令: “王副主任,你负责第二路!” “第三路,由马处长负责!” “我希望三路人马,皆能大获全胜!这将是继冢本课长大败张世豪后,我方的第一次全胜!我不希望出任何篓子!” “是!” 同一时间的特高课。 冢本幽幽的望着隔壁处于动员状态的76号,露出一抹道不清的笑意。 秘书以为冢本在为马上到来的胜利而开怀,识趣的道:“课长,这帮中国人,现在倒是会做事了!” “还是您领导有方。” “做事?”冢本失笑道:“他们,做不成事的!” “啊?”秘书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很惊讶吗?” “可、可他们明明……” 冢本冷笑道:“一帮傻子而已!” 是个人就有炫耀的心思,只不过特工能控制这种心态而已,此时此刻的冢本,面对自己信任的秘书,却懒得控制这种心态。 所以他炫耀了起来! “明天便是八月十三日了。” 秘书不解:“这个日子……有什么特别?” “在中国人眼中,去年的今日,便是所谓的‘淞沪会战’的开端!”冢本冷笑道:“更何况张世豪还被我杀了!” “这二者……有何联系?”秘书其实反应过来了,但作为秘书,他太了解冢本了,眼见冢本有意炫耀,自然要“捧哏”。 “中国人,这段时间太平静了。” 冢本冷笑道:“按理说张世豪死了,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做出反应来!” “可他们就刺杀了76号的几个中层,这是正常反应吗?” “所以,他们肯定要大闹一场才行!” “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军统有了交代——他们要大闹,76号是躲不过的坎。” “这种情况下,用疲兵之计对付76号,不是正合适吗?” 冢本呵笑道:“李力行的能力如何,有目共睹!他突然间查到三个军统的地下印刷点,这本身就是个破绽,可惜啊可惜,人在局中,不能自知。” 秘书真心不解: “啊?既然这样,课长您为何不叫停?” “叫停?我为什么要叫停?”冢本笑道:“若是76号不上当,军统,岂不是白忙活了?” “而我……又怎么当这个黄雀?!” …… 76号。 看着楼下开拔的三支队伍,李力行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也算是对日本人有个交代了吧?” 李力行呢喃自语: “明天,明天,诸事于我何干?”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太多了。 李力行无疑就是个聪明人。 张世豪死了,军统老板的外甥死了,军统立起来的典范死了! 这种情况下,军统怎么可能不报复? 真以为军统会把杀三瓜俩枣的事认为是报复? 李力行早看清了形势,所以他“中计”了! “明天,闹腾的再欢,和我无关了!” (本章完) 第197章:八一三起义(3) 张安平这段时间一直在“躲”老岑。 原因嘛,是他怕被老岑逮到以后“唐僧念经”——话说这段时间的种种,可把老岑折磨的不轻。 用老岑的话说,我就住了个院,出院以后……这世界我咋看不懂了? 可再怎么躲,他也终究是“落”到了老岑的手里。 特二区零号秘密据点。 张安平在这里被老岑“堵”到了——而让老岑能堵到张安平的元凶,则是戴春风戴老板。 戴老板可不知道这两人见面时候张安平的心理活动,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安平,我打算撤掉宣传站。” 张安平不解:“撤掉?” “嗯,撤掉。还有就是我打算撤掉一区、二区和上海站,将三家合并为一家。届时宣传站会并入新的上海区,以后不在单独设立宣传部门。另外我打算以岑庵衍为核心,建立一个单独的情报组,该情报组会由本部直属,不过你们二者可以保留一套应急的联络方式,可以在危险的时候相互帮助。” 戴老板简单的说起了自己对上海三家势力的安排。 对于三家归流,张安平其实早有准备。 最初的上海,只有上海区,后来降格为上海站和他的特别情报组,上海沦陷后,才新增了特一区,特别行动组也是后期扩编为特二区的。 戴老板之所以有这样的布置,分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上海太重要了,怕一家被人一网打尽——隔壁的中统就是反面教材,屁事都没干呢,上海室团灭了两遭了! 但随着张安平对自己能力的不断证明,戴老板便有了将三家合并的想法。 这一点从上海站、特一区、特二区之间建立的联动机制上也能看出来,手掌握成拳头的时候,才有更强的力量来打人。 戴老板上次的上海之行后,张安平其实便已经成为了上海区实际的掌控者。 但有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没有实质性的合流,哪怕上海军统的三股势力的负责人亲密无间,即便张安平作为无冕的控制者,只能说是影响到另外两家,不能做到如作臂使。 这一点,戴老板通过这几天的暗中调研,早已经发现了。 有个很好的例子: 张安平和岑庵衍关系不可谓不密切,岑庵衍能在之前加入特务处组建宣传科,张安平功不可没。 但岑庵衍到上海履任宣传站站长后,特二区是帮忙了,但根本就不是戴老板想象中的那种竭尽全力的帮忙。 宣传站虽然建立起来了,但和戴老板想象中的样子,差的太远太远了——就连上海这一块区域都难以全面影响,更别说影响到国际了。 要知道,戴老板是很看重岑庵衍的宣传能力的,还指望他通过运作,将宣传影响力往外扩张呢。 好在岑庵衍自己给力,凭借《名侦探南柯》作者的身份,成为了上海文化界第一汉奸,不仅是上海日本权贵的座上客,还成为了所谓的【上海日中文化融合会】的会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戴老板才让岑庵衍从宣传体系脱身,并组建专门的情报组。之所以让情报组直属本部,是因为他觉得岑庵衍打入的层次极高,可以搜集战略级别的情报——直属于本部的话,不会因为一些中等级别的情报而暴露。 张安平顿了顿,直截了当的问:“那新的上海区的负责人……” “本来是想让你做的。”戴老板没好气的看着张安平:“但你现在的情况,要是出任区长的话,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伱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张安平讪笑道:“我、我资历不够。” “屁的资历不够!”戴老板瞪完张安平后又问:“你觉得郑耀先和徐百川,哪个适合?” 旁听的岑庵衍心中激荡,这…… 这还要选吗? 张安平思索着道:“我觉得,老徐吧。” 徐百川? 岑庵衍心中惊诧,面上倒是没有流露。 他很疑惑,这种选择题,为什么不选郑耀先? “徐百川吗?我还以为你会选郑耀先!”戴老板思索道:“如果是徐百川的话,郑耀先倒是好安排——你觉得河南区区长怎么样?” “这个您定夺。”张安平没有做出评价,但还是“仗义”的说了句:“老郑做事胆大心细,河南这地方,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一般人确实镇不住场子。” “是啊,耀先在这方面,我放心!”戴老板赞同,又交代了一通后,才道: “徐百川会在本部那边挂一个职务,他不在的时候,你多替他把把关。” 戴老板的意思很明显:徐百川虽然会当上海区区长,但他主要职务是在本部那边,上海这边,还是以你为主。 不是说徐百川能力不行,而是和张安平比起来,徐百川……就真的是能力不行。 上海区,戴老板必然是要交给张安平的。 为了不影响张安平的布局,他也只能委屈下徐百川了——不过补偿是很充足的,本部任职,可谓是半只脚踏入了军统高层的行列。 旁听的岑庵衍终于明白张安平为什么没有推荐郑耀先了。 合着所谓的上海区区长,根本不在上海任职啊…… 反倒是张安平没有推荐郑耀先,才让郑耀先捞到了一个河南区区长的职务。 岑庵衍脑海中的秋海棠地图,一片区域染红…… “你们俩好好聊聊,以后精诚合作!” 交代两人一句后,戴老板起身离开。 张安平送走了戴老板以后,看着老岑,他马上露出了……讨好的笑。 话说,这段时间把老岑“折磨”的不轻啊! 曾墨怡被监控、明楼被软禁、明镜被捕,这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二号情报组出大问题! 紧接着便是张世豪被刺杀。 当时的老岑直接懵了——在老岑心中,十万个自己,都不及张安平一个人重要啊! 好在张安平马上恢复了和他的联系,这才让老岑没有暴走。 但老岑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这几日戴老板在这里,他早就按捺不住的要扑过来找张安平了。 现在,终于和这货有一个私密的空间了! 老岑想要“念经”了,但看着张安平露出的讨好的笑,他的怒火在一瞬间便消失了。 因为让他生气、提心吊胆的这些事情,现在不仅完美解决了,而且还收获颇丰。 更关键的一点便是,他刚刚突然间想通了一件自己早就想通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他和张安平二者之间的段位! 当初钱大姐撤离后,他接手二号情报组,但深感自身能力有限,所以才将负责人的位置交给了张安平。 岑庵衍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并没有把持着位置不放。 可他总是习惯于稳妥——而他总觉得张安平做事激进,作为老同志,他应该看着点。 但就在刚才,他彻底的释怀了。 张安平做事,在他看来是激进没错,但张安平做事真的激进吗? 曾墨怡被监控、明楼被软禁、明镜被捕,这般危机的情况,张安平一个假死脱身,便完美的化解了危局,这还是激进么? 释然了这一点后,那些积累的怨气便烟消云散了,看着自己同志摆出的讨好笑容,岑庵衍反倒是在反思自己。 “老岑,我错了,你别摆脸色啊!”张安平以为岑庵衍还在生气,捅了捅老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说道: “要不,你进去打我一顿?” 岑庵衍无语。 他解释道:“安平,我没怪你,刚我在反省我自己。” “老岑,咱不当阴阳先生可以吧?”张安平苦笑,他以为岑庵衍在内涵自己,便诚恳道:“我接受你的批评!” “我说的是真话。之前,我总对你指手画脚,说到底,还是我有种倚老卖老的思想作怪,这一点我向你检讨。” 岑庵衍认真说道:“事实也证明你每一次的谋划没有疏漏,我做的应该是执行,而不是让你说服我。” “哈,你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张安平故作羞涩。 岑庵衍不理会张安平装出的羞涩,诚恳道:“安平同志,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以后行事布局,不必过多的考虑我!” 岑庵衍保证的说道:“我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 “你这正式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咱们进去说吧!” 二人进了屋子,张安平给岑庵衍倒了一杯水后,道: “老岑,有件事我得跟你沟通下——老郑应该很快就会被调去河南,而你现在的身份也特殊了起来,我觉得不适合继续担任二号情报组的总联络员了。” 之前的岑庵衍,是张安平、明楼和郑耀先之间的纽带,不过随着张安平和郑耀先对明楼“摊牌”,这条纽带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所以他只充当着吕宗方、顾慎言跟张安平之间的纽带。 顾慎言被张安平安排去重庆后,岑庵衍只负责吕总方跟张安平之间的联系。 但现在岑庵衍已经成了一方“诸侯”,赫赫有名的上海文化汉奸、上海汉奸榜榜十一的“大佬”、上海日本权贵间的座上客,继续当总联络人已经不适合了。 “我有准备,我推荐陆汉卿同志,你觉得呢?” “陆汉卿么?” 张安平有些犹豫,主要是陆汉卿一直是负责郑耀先这条线的。 “郑耀先去河南,陆汉卿同志不适合跟着去,而且他应该和二号情报组脱离关系,组织上会重新安排的。” “那行,就陆汉卿同志吧,不过你跟我之间的联系,还是通过温伟吧。” 温伟虽然不是地下党,但以他的性子,加入我党是必然的。 “嗯。” “在你卸任前,有件事你得跟组织上汇报下。”张安平开始讲述起了谋划中的八一三起义。 听完张安平的讲述,岑庵衍好奇道: “这一次你不打算跟咱们的同志联手?” 之前张安平跟地下党的明面上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四月份的军火库群爆炸,他就联手了地下党,七月份的七七起义,也跟地下党联手了。 这一次的八一三起义,张安平居然不打算跟自己同志联手? “我有这么个判断,你到时候转述给组织。” 张安平解释道:“我觉得目前进行的武汉大战,国军这边的胜算不高,不过日本人也达不成重创国军的目的。” “这次大战结束后,随着控制区的增大,我估计日本人会很难组织起二十万规模的兵力会战,也就是说,日本人的战略主动会消失,转而进入战略相持。” “以国民党的尿性,一旦进入战略相持,一时间奈何不了日本人以后,就得跟我们作对了!” “让组织做好被国民党撕咬的准备!” “啊?” 岑庵衍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张安平会有这样的判断。 “本来准备了几章蓝星动物国的预言一波的,”张安平遗憾道:“但你跟蓝星动物国之间的关系有点密切,只能作罢!我的推测麻烦你转告组织。” 岑庵衍这才想起太监了许久的【蓝星动物国】可正是眼前张安平的杰作,而预言性质的【蓝星动物国】,可是在预言上没有出过错的! “我记下了。” 他慎重的点头。 …… 在上海这片看似平静的大海下,汹涌的洋流,正在疯狂的酝酿着波涛。 敌我双方,都能感受到平静下的汹涌。 但到底是谁能技高一筹? 八月十二日,夜。 76号。 整个76号灯火通明,一队队汉奸特务已经集合完毕,正等待着上面的命令。 而76号的高层,此时此刻,也正在会议室中,由李力行进行行动介绍。 “根据连日来的打探,终于在今日下午,确定了三处抵抗分子的秘密印刷厂!” 李力行示意手下将移动黑板抬上来,指着上面的照片介绍道: “这三个地方,便是他们的位置!” “根据情报,抵抗分子将会在凌晨三点左右,将秘密印刷的数百万份宣传单散发出去!” “我们的任务是秘密设伏,在抵抗分子开始搬运分发这些反日传单之际,将他们一网打尽!” “明副主任,你负责第一路!” 李力行开始宣布命令: “王副主任,你负责第二路!” “第三路,由马处长负责!” “我希望三路人马,皆能大获全胜!这将是继冢本课长大败张世豪后,我方的第一次全胜!我不希望出任何篓子!” “是!” 同一时间的特高课。 冢本幽幽的望着隔壁处于动员状态的76号,露出一抹道不清的笑意。 秘书以为冢本在为马上到来的胜利而开怀,识趣的道:“课长,这帮中国人,现在倒是会做事了!” “还是您领导有方。” “做事?”冢本失笑道:“他们,做不成事的!” “啊?”秘书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很惊讶吗?” “可、可他们明明……” 冢本冷笑道:“一帮傻子而已!” 是个人就有炫耀的心思,只不过特工能控制这种心态而已,此时此刻的冢本,面对自己信任的秘书,却懒得控制这种心态。 所以他炫耀了起来! “明天便是八月十三日了。” 秘书不解:“这个日子……有什么特别?” “在中国人眼中,去年的今日,便是所谓的‘淞沪会战’的开端!”冢本冷笑道:“更何况张世豪还被我杀了!” “这二者……有何联系?”秘书其实反应过来了,但作为秘书,他太了解冢本了,眼见冢本有意炫耀,自然要“捧哏”。 “中国人,这段时间太平静了。” 冢本冷笑道:“按理说张世豪死了,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做出反应来!” “可他们就刺杀了76号的几个中层,这是正常反应吗?” “所以,他们肯定要大闹一场才行!” “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军统有了交代——他们要大闹,76号是躲不过的坎。” “这种情况下,用疲兵之计对付76号,不是正合适吗?” 冢本呵笑道:“李力行的能力如何,有目共睹!他突然间查到三个军统的地下印刷点,这本身就是个破绽,可惜啊可惜,人在局中,不能自知。” 秘书真心不解: “啊?既然这样,课长您为何不叫停?” “叫停?我为什么要叫停?”冢本笑道:“若是76号不上当,军统,岂不是白忙活了?” “而我……又怎么当这个黄雀?!” …… 76号。 看着楼下开拔的三支队伍,李力行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也算是对日本人有个交代了吧?” 李力行呢喃自语: “明天,明天,诸事于我何干?”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太多了。 李力行无疑就是个聪明人。 张世豪死了,军统老板的外甥死了,军统立起来的典范死了! 这种情况下,军统怎么可能不报复? 真以为军统会把杀三瓜俩枣的事认为是报复? 李力行早看清了形势,所以他“中计”了! “明天,闹腾的再欢,和我无关了!” (本章完) 第198章:八一三起义(4) 祥德东路。 一处看上去极其普通的民房。 明楼带着人抵达了此处后,便命令明诚带人先封锁四周,随即安排人手准备抓捕,临抓捕前,明楼问李力行安排过来的特工: “确定是这里?” “是这里!”特工解释道:“印刷厂他们就建在了地下,大约能容纳十几个人,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后来查了查电费才发现了问题——这一片的负责收电费的也是他们的人,我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有抓人。” 明楼边打量着四周边道:“辛苦你了!这样吧,抓捕那个电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带几个人过去,记得抓活的!别掉链子!” 特工知道这是明楼在给他送功劳,当即便激动道:“多谢明副主任!” “去吧!” “是!” 这个特工以为这是奖励,殊不知,这是……送他上路呢! 特工带着明楼安排的几个人离开后,明楼便下令对此处展开抓捕。 一众汉奸,有人负责翻墙、有人负责破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生怕抢不着功劳。 这种情况下,动静自然极大,意欲悄然抓捕岗哨的汉奸才踏进院子就因为猪队友的原因暴露,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枪声。 黑暗中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军事素养约等于零的汉奸们,浪费了十来分钟后才壮着胆子攻入了有人抵抗的屋子,结果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抵抗分子难道是装上翅膀飞了?” “万一要是遁地呢?” 领头的汉奸大怒,对着说话的两个二傻子一人一脚后骂道:“飞个屁!一定有密道!一定是通往地下印刷厂的密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 一番翻箱倒柜后,他们还真找到了柜子后面的密道入口,结果才看到密道,就听到了滋啦的声音,反应快的二话不说就跑,等反应慢的反应过来后要跑的时候,七八个人挤在门口反倒是都跑不掉了。 轰 一声炸响,炸塌了半间的屋子不说,里面没跑出来的七八个汉奸,全都没声了。 明楼能怎么办? 只能黑着脸让人清理倒塌的部分,并抢救伤员。 好不容易将倒塌的部分清理,重新将地道的入口翻出来,这帮汉奸都怂了,面对这如怪兽般择人而噬的入口,一个个都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明楼大怒,开出了赏金后才组织了一队“勇夫”,开始了“探险”。 毫无疑问,里面的人必然是守在出口的。 这种猫着腰才能进去的密室,里面若是有人守着,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再加上里面的抵抗分子有机关枪,连续死了七八个人都没能攻进去后,明楼这才放弃了进攻。 他气呼呼的喊道: “困死他们!” 嘴上说着困死,但明楼却组织人手在院子里展开了挖掘,又时不时的对密道口进行一番射击来迷惑里面的抵抗分子。 明楼这边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李力行处。 “主任,明副主任的遭遇和王副主任还有马处长的遭遇一样,都没能顺利抓捕!” “马处长那边请求主任您派兵支援,王副主任是打算困死里面的抵抗分子,只有明副主任要求本部送炸药过去,他在组织人展开挖掘,试图以爆破的方式攻入。” 听完秘书的汇报,李力行不由道:“还是明楼会动点脑子!” “把明楼的主意转告另外两个,另外准备三车炸药送过去吧!” “是!” 秘书走后,李力行自语道: “比我想象的更顺利啊,这么一来,我的人足以磨叽到天亮了,明天……明天我的人就不用忙碌了。” “大民会啊大民会,还想收编我,呵,明天……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 戴老板带着张安平站在窗前,望着黑乎乎的街道,静静的等待着。 两盏车灯划破了街道的黑。 就在卡车即将从街道穿过的时候,小巷中突然倒着冲出来了一辆卡车。 正常疾驰的司机紧急刹车,勉强在碰撞前刹住了汽车。 76号的特工本就嚣张,好端端的开车又被人找撞,当即便将脑袋探出窗外,愤怒的骂道: “卧槽尼……” 同行的伙伴想要制止已经晚了。 他的国粹还没有说完,一颗子弹就从黑暗中飞过来正中他的脑袋。 此汉奸残余的意识只记得黑暗中绽放的那朵火焰,随后便被黑暗彻底的吞没。 副驾驶位置的汉奸本能的掏枪,结果枪还没掏出来,人便顺着同伴的脚印,一道下了地狱。 两名枪手自黑暗中钻出,麻利的上前将车上的两具尸体扯下来,随后他们接管了卡车,轰鸣着消失在了街道。 全程用时不到十秒! 戴老板满意的看着这一幕,道:“不错,身手敏捷、行动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他们就是伱手里那支别动队的人?” “嗯,您别觉得大材小用就行。” 戴老板后面的话被这句话给生生噎回去了。 “我记得你说过,李力行现在一心要磨洋工,既然他有这个心,你为什么不试着策反他或者遂了他的意?”戴老板好奇的询问张安平。 “李力行这种人,是纯粹的投机分子,最开始投机共党,后来看共党势弱便投靠中统,被日本人抓住后,还没上刑就果断投靠日本人了,这种一来靠不住,二来嘛,他也不是那种为了国家就敢舍生忘死之辈!” 张安平评价后道:“现在的情况是日本人势大,李力行不会冒着风险投靠我们的,而且这种人见利忘义,他哪怕是坐壁观上,我都不放心——万一关键时候被他捅一刀,极有可能就是要命的一刀!” 戴老板赞许的点头,这种人他见多了,刚才这么问只是故意考张安平的识人——还不错,比自己预期的要好。 随后他又问: “我记得你手里有好几台制作炸药的机器,上海这边原材料更不会缺吧?干吗非要费心费力的算计着从敌人手里夺取炸药?” 张安平道:“这就跟打牌一样,不能让敌人算计到自己手里的牌路——这么一闹,在敌人的心中,我们是没有能力制造炸药的,其次,就是为了疲惫76号。” “明天便是大民会组织的第一次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了,结果现在丢了三车炸药,76号必然着急上火。” “闹腾一夜外加半个白天,到时候76号的人基本可以无视了。” “另外,这样也能让特高课和大民会那边忙活起来,三车炸药,对战场来说不算什么,可在上海,这三车炸药的威力可就不容小觑了,特高课和大民会必然要竭尽全力的寻找。” 戴老板笑道:“还是你小子鬼心眼多!” “表舅,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明天,可是您的专场!” “哈哈,你说得对,明天,可是我戴某人的专场了!” …… 三车炸药被劫持,消息传来到李力行这里后,苦心谋划着划水工作的李力行,顿时一个机灵。 “军!统!” 李力行咬牙切齿。 受“已故”的张安平迎向,他是真的想磨洋工、划水的。 他知道今晚的三处印刷厂是抵抗分子的疲兵之计,但还是故意上当了,就是为了避免坏了军统的事——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一心想跟军统达成默契,避免自己上了该死的汉奸榜,时不时的遭遇刺杀。 可现在,军统利用了他的善意,并一脚把他踹进了火坑。 三车炸药啊! 关键是明天便是大民会组织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三车炸药要是被抵抗分子用于破坏,到时候他这小体格,哪里能扛住啊! 76号,只是上海的76号,虽然他有心做大,但现在依然是上海的76号。 而大民会,可是属于维新政府直属的。 这锅,他扛不动啊! “给我找!” “翻江倒海,也要把炸药找回来!找不回来,日本人要我的脑袋前,我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李力行气急败坏的下达着命令。 这道命令下达以后,包围三处印刷厂的人手,当然要分出来一部分参与到搜寻炸药中。 汉奸们认为他们控制了入口,里面的抵抗分子是翻不了天的,也没有太在意,如明楼,甚至分出了一大半的人手用于寻找炸药。 而针对地下印刷厂的围剿,依然还在继续。 “主任,下面是混凝土——抵抗分子将地下的印刷厂,用混凝土加固了,我们想要破坏,除了炸药,别无他法。” “再申请炸……算了,我还是找冢本课长求援吧。” 明楼放弃了再申请炸药的念头,带人驱车找了部电话,直接打到了冢本家里——冢本不在家,而是在特高课。 “冢本课长……”明楼将遇到的困难向冢本汇报后,请求冢本派一队人携带炸药过来支援。 冢本倒也没推辞,立刻联系宪兵司令部,协调了一个小队的宪兵兵分三路支援。 一番磨蹭下来,等宪兵携带炸药就位,天已经麻麻亮了。 轰! 在宪兵的工兵布置下,炸药引爆,地下印刷厂被打开了缺口,明楼亲临一线,指挥着汉奸们往进冲。 结果…… 毛都没有! 地下印刷厂,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印刷机都没看到一台,倒是有一摞摞空白的便宜草纸整齐的码放。 一番寻找,果然,发现了地下印刷厂的一个偏室中,有一个隐蔽的出口。 “死了6个伤了8个,居然……什么都没有抓到?!” 明楼气急败坏道:“狡猾至极!” 他发誓,他说的这四个字,是他从业以来,说得最最最真诚的四个字。 其他两处的情况和明楼这边的情况一致,折腾了一夜,死伤几十人,除了破除了三处没用的地下“窝点”外,人,一个没抓到,机器,一台没找到,甚至就连传单,一张都没有!! 消息传到了李力行处,李力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高估了军统这帮人的“素质”啊! 李力行快要气死了。 他觉得军统是想用三个地下印刷厂,换取76号在今日的“销声匿迹”——他觉得这是双方的默契,军统给他送点小功劳,他借此磨洋工划水,远离今天必然要爆发的大战。 结果呢? 军统反手掏了他三车炸药,把他架到了火上烤了。 更可气的是,所谓的默契,纯粹就是自己一厢情愿,或者说是军统故意要给自己这个错觉——三个地下印刷厂,一台机器都没有啊! 一张成品传单都没! 钓鱼佬还知道给鱼钩上挂蚯蚓啊! 军统的人,连钓鱼佬都比不上!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绝不让你们好过!” 李力行气疯了,既然你们军统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不给你们脸了! 今天你们想要搞破坏是吧? 我就让你们……做梦去吧! …… 一大早,八一三起义的指挥成员便秘密开始就位,而最核心的徐百川和郑耀先,则来到了张安平早就准备好的指挥部——这个指挥部位于公共租界,只有核心的几人参与。 张安平和戴老板早早的便在这里了。 徐百川和郑耀先问候过戴老板后,郑耀先憋着笑对张安平道: “听说李力行昨晚砸了一堆的花瓶。” “你也是真够坏的啊!李力行这一次,可是亏大发了。” 张安平笑而不语。 李力行在“张世豪”“死后”,便有意向军统释放“善意”,这一点从76号针对上海区和特一区的几次行动上便能感受出来。 面对这般的“善意”,张安平果断的手下,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送上了三个地下印刷厂——然后,将李力行坑的怀疑人生了。 开玩笑,这才啥时候,怎么能跟特务头子达成默契? 这要是到了44年或者45年,倒是可以考虑——完事后把小本本的清单拉出来,送他们一程! 至于现在? 张安平可没有跟敌人眉来眼去的习惯! “这锅老徐得背。” 徐百川没好气道:“你就坑我吧!我这名声啊,迟早得被你刷成黑的!” 戴老板打断三人的闲扯,道: “开胃小菜已经上完了,这正餐……该上了!” “请局座指示!” “我宣布,八一三起义,正式……启动!” “郑耀先!” “到!” “给你的人打电话,第一道正餐,上吧!” “是!” 八一三起义,根本不是日本人想象中的对大民会活动的破坏,而是……先发制人! 大清早、大白天,先发制人! 上一次的七七起义,是在夜晚。 此时的特高课和76号,被折腾了一宿不说,此时此刻,还正在按照松室良孝的布置,进行他们的安保任务。 他们浑然不知,战斗,在太阳出了的那一刻,开始了。 (本章完) 第199章:八一三起义(5) 今天的76号格外的空虚。 昨晚这些汉奸和特务们忙活了一宿,炸药没找到不说,人还累的要命,结果大清早就得跑过去负责大民会几个活动的安保工作。 内部的留守人员,除了文职外,大多是耍小聪明和手段留下来的——躲避今天繁重的业务嘛! 大概是受这些昏昏欲睡的留守人员影响,就连负责门口警备的日本兵,都懒洋洋的懒得动弹。 此时,一辆卡车从远处直直的驶了过来。 眼见卡车驶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遭遇到袭击的日本兵漫不经心瞥了眼卡车,嗯,样子挺熟,应该是内部车。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日本兵一直没有过多的理会这辆卡车,直到卡车以极低的匀速靠近门岗三十多米的时候,日本兵才发现了异常——司机呢? 车上没司机? “森川,你看车上是不是没司机?” “好像是的——难不成是一个矮子在开车?” 因为这车很熟悉的缘故,日本兵一直忽略了关键的盲点,直到车匀速行驶到距离他们十米的时候,才有人道: “这辆车,好像是昨晚……昨晚被劫的车?” 这话一出,日本人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就警戒起来,没赶上和张安平称兄道弟时期的军曹刚要下令,汽车便撞到了鹿角上,推翻了鹿角撞到了外墙上。 汽车撞停熄火,日本兵端着修长的三八大盖围了过去,打开车门才发现这辆车的自动驾驶,是卡住了方向盘和油门所致。 眼见这一幕,军曹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词: 炸药! “炸药?” 跑! 军曹来不及通知布下转身就要跑,但为时已晚,转身的瞬间,一团火光便骤然出现,紧接着就吞没了整个岗哨区域。 轰! 爆炸声这才响起。 之前的76号周围不可谓不繁华,可随着76号的名声越来越响,周围的百姓和商户不堪祸害不得不搬迁,尤其是川岛芳子遇刺之后,汉奸们为安全起见,也有意的清理了门口。 所以这般的爆炸,对普通人可谓是没丝毫的影响。 顶多是被冲击波震的狼狈些。 可岗哨后面的76号就不好受了,所有的玻璃全部被震碎,一些院子里活动的人也像树叶一样被掀飞。 而此时此刻,罗展跟着十多名精锐的别动队成员,悠哉的出现在了被爆炸肆虐过的门口。 罗展感慨的道: “得亏队长你卸掉了三分之二!” 别动队的小队长嗤笑着说道: “第二次这么干了,熟门熟路,自然不会浪费。” 罗展这才想起来,去年时候,二区还是特别情报组的时候,就拿下过一次76号哈! “那就……再上演一遍!” 小队长手臂抬起后狠狠甩下:“杀!” 闻令,罗展一马当先冲向了76号。 当他踏进76号的瞬间,他的眼睛便通红了起来——初来上海的时候,他是一只自以为是的小菜鸟,行动中差点坏事。 冷板凳之后,是区长将他带到了身边言传身教。 结果,区长死了! 而他跟很多的同僚,也被该死的英国人扣留了数日。 被释放后,罗展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愤怒,他被丢进别动队后,已经有城府的他没有表现出愤怒,可这仇,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度日如年的等待着,终于等到了大行动的时候! 为区长报仇! 罗展没有高呼口号,但他却在用子弹疾呼着自己的愤怒。 杀! …… 在这辆爆炸的汽车还在驶向76号的时候,还有一辆卡车驶向了相连的特高课。 但一个人的出现,让这辆车未能得逞。 徐天! 徐天“观测”到了这辆汽车的异样,快步向门口的岗哨汇报了情况,几名日本兵快速出动,在汽车距离大门口还要五十多米的时候,打开了车门,截停了这辆汽车。 几乎是同一时间,爆炸发生了。 但这辆汽车未能如愿在特高课的门口爆炸,只是吞没了几名没来得及跑掉的日本兵。 爆炸之后,“无数”拿着冲锋枪的军统成员从四下杀了过来,但因为爆炸没有彻底的摧毁岗哨,以至于岗哨在第一时间顶住了进攻,随着后续援兵的抵达,这些军统成员不得不放弃进攻,转而在远处和日本兵对射。 “76号被袭击了!袭击者已经杀进去了!他们需要支援!” 可这个时候,日本兵哪敢分兵? “佐佐木阁下,”徐天这时候建议:“我部此时空虚,眼前又有抵抗分子虎视眈眈,我们决不能分兵!” “不如先派人堵住两地的连接点,谨防抵抗分子夹击,等我方援军到了再做决定?” “徐君说得有道理!” 于是,日本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76号沦陷…… …… 李力行正在新亚饭店的顶层忙碌着——在伪维新政府的核心这里,他这个特务委员会主任,就是一打杂跑腿的。 突然,两声沉闷的雷声传来。 李力行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这么早……就开始了? 他寻思军统这边会先在哪边动手,打算和冢本沟通沟通,尽量不能让军统围点打援或者围魏救赵。 就在他找冢本的时候,手下一脸惶急的急匆匆跑来了。 “主任,总部被袭击了!” “啊?” 李力行呆滞了。 他知道军统今天必有大动作,可……可……怎么端他的老巢啊! “具体情况呢?” “留手的苟处长说抵抗分子已经杀进来了,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我再打过去就没音了。” 杀进去了? 李力行瞬间想到了昨晚的三车炸药。 “别慌!”他低喝一声后说道:“特高课就在我们身后,只要我们的人顶住最开始的攻势,日本人就能让军统玩完!” “我去找冢本课长!” …… 新亚饭店。 一间由客房改建的小会议室中。 李力行惶急的汇报了老巢被端的情报,请求冢本让特高课的留守力量分兵支援。 特高课自上海沦陷后,两次被抵抗分子拿下过,这种连抄两次家的耻辱,让特高课制定了一个留守规定: 任何时期,留守武装人员不得低于五十人! 日本人面对中国军队其实是很嚣张的,一个大队就敢撵着一个旅,一个联队就敢冲一个国军师。 但两次被抄家,特高课这边对军统太忌惮了,所以有了留守武装人员不得少于一个小队的规定。 一个小队的日军,扛一个连的国军几个小时,问题不大吧? 这也是李力行向冢本求援的原因。 冢本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告诉李力行稍等——他要弄清楚情况再做决定。 “课长,本部有消息了!” “说!” “我方遭遇了汽车炸弹的袭击,幸好徐天事先发现了汽车有异常,我方及时处置才未能让汽车炸弹冲击岗哨。” “之后有超过两百名抵抗分子向本部发动袭击,我方正在奋力抵抗!” 两百? 这个数字让冢本懵了。 就连李力行都瞪大了眼睛。 和军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对于上海军统的力量,他们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军统活动这么猖獗,大事情搞了不少,每次动用的人手是有数的,时间一长,他们自然能推导出上海军统可以动用的武装力量。 在忠义救国军淞沪部依然躲在某个山沟沟里的此时,上海军统这边能动用的行动力量,绝对不会超过五百人! 特高课这边两百多人,那进攻76号的人手就是再少也得百来号,两边加起来可就三百多人了! “难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冢本犹豫起来。 小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松室良孝出现在了门口。 他饶有深意的瞥了眼李力行后,问冢本:“冢本君,我听说特高课和76号遭遇袭击了?” “是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人回去!” “机关长,我担心这是抵抗分子的围魏救赵之计——”冢本反倒是坚定了决心,他道:“我会请宪兵司令部和警备司令部派兵支援,大民会还有活动,我不能放任不管!” 松室良孝暗骂一句八嘎后,赞道:“冢本君考虑的深远,是我唐突了!” “不过,特高课不能第三次失陷于敌人之手,冢本君伱知晓否?” “属下明白。” 松室良孝这才转身离开。 李力行呆呆的道:“课长,他是……” “新上任的机关长——就是他有意让76号被大民会吞下,李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面对冢本大有深意的话语,李力行赶紧表态: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冢本这才满意。 “课长,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世豪死了,但军统绝对不是没人了!昨晚的连环算计环环相扣,”冢本道:“这说明我们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 “他重兵进攻特高课和76号,摆明了就是要围魏救赵!” “可惜,上海是我方的地盘!” “我们失了先手,但绝对不能让大民会这边再失先手!” “李桑,你可明白?” 冢本本来是难以取舍的,毕竟特高课是他的老巢,在自己手里再次丢失的话,他的脸就等于被踩在敌人脚下了。 可刚才松室良孝的殷勤,让冢本警觉起来。 或者,松室良孝就等着大民会这边出纰漏,届时好将自己杀鸡骇猴? 所以,冢本做出了取舍! 李力行能力如何不好说,但政斗绝对不孬,刚才松室良孝和冢本之间的对话他听在耳中,马上就意识到了两人的不和,此时冢本做出了选择,早早就被迫站队的他,只能跟上冢本。 …… 特高课的枪声传不到租界的。 但戴老板却遥望着76号方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大战。 “安平啊,你这套大餐,真的让我意外啊!” 张安平嘿笑道:“咱们老祖宗早就把话说透了,兵者,诡道也嘛!” “哈,你这诡道也太诡了!” 戴老板是真的高兴。 特高课和76号闹出的动静大不? 太大了! 但实际上,军统这边只投入了二十个人! 两个别动队的小队而已! 至于说特高课的日本兵为什么会看到有两百多人进攻,很简单,因为……这便叫增灶计! 除了一个小队的别动队外,其他人,其实是学生! 上海沦陷后,日本人便着手文化同化,开始在学校增设日语专业。 这遭到了爱国学生们的激烈反对。 “共党凭借他们在学生中的优势,想消化这些学生!” “可他们哪能想到,咱们会有这么一手啊!” “神来之笔啊!” 戴老板对张安平这一手格外的满意。 共党在学生中根基深厚,本来这种事归中统管,但中统的上海室两次全军覆没后,学生那边一丁点力都使不上了。 “共党辛辛苦苦经营一年,你倒好,关键时候摘了桃子!哈哈,等共党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学生,早就被我们带走了!” “哈哈,我真想看看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精彩脸色!” 这件事具体的详情是这样: 【徐百川的人注意到了地下党在学生中发展迅速,徐百川决意遏制。 吴敬中亲自操盘,但几次遏制都徒劳无功。 所以张安平昨晚秘密将联络众多优秀的学生,在今天利用他们当群演——进攻特高课的人手中,只有打头的是别动队成员,后面的两百余人,全都是高校的学生,还是那种骨干类的学生。 他们差不多是被哄过来的,但到了现场,得知是要摇旗呐喊打日本人后,这些学生自然是格外积极的。 而他们一旦上了贼船,自然是下不了船的——战斗结束后,军统这边会带着他们转移,最终从上海离开,然后…… 把他们纳入培训班!】 “局座,”张安平正色道:“这些学生中,受到的赤化影响极大,开训前,我们应该先纠正他们的思想!” “开训后,也不能放松对他们思想的管控,绝对不能让他们赤化!” 戴老板笑呵呵的表示: “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此张安平自然也不再多说——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他知道经过军统的思想洗礼,一些不坚定的学生会纳入军统的怀抱。 但是,真正的共产党人,绝对不会被军统的思想所扭曲! 在军统极速扩张的现在,未来的他们,一定能在军统的中层中,如鱼得水! 最关键的是,张安平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契机,他们……和张安平没有丝毫的牵连。 “你这开胃大餐估计打蒙了日本人,”戴老板笑呵呵道:“接下来的几道硬菜,你说日本人是不是会更懵?” 戴老板脑补出日本人不可置信的样子后,就忍不住想笑。 这番虚张声势、撒豆成兵,确实精彩! 张安平则一脸郑重的说道:“接下来,就是硬碰硬了,没有取巧可言。” “以养精蓄锐之兵战一群疲兵,还要取什么巧?你啊,就是恨不得咱们十个人个个手持机枪打拿着步枪的敌人!” 戴老板教训道:“每次都别总想这么美!” 张安平没吭气。 接下来,硬菜准备! (本章完) 第200章:八一三起义(6) 日本人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上海。 只有一个稳定的上海,才能给他们不断的造血,这些血会化作侵略中国的子弹、枪炮、飞机,驱动着他们继续实施对中国的侵略。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上海的城区,日军驻扎的军队在不断的减少——相比刚占领上海时期城内的驻军,现在的上海城区内,成建制的日军,极少超过中队的规模。 但日本人更不想让上海失控,所以选择了明松暗紧的方式。 明松,比方说大量撤离城内的驻军。 而暗紧,则是加强伪政府的力量、加强特务力量,加强他们对伪政府的把控。 如遍布伪政府军政警特系统的顾问、如不断扩充的76号、扩充的特高课、不断新建的特务组织、大民会种种。 上海工人联合会,便是在这个情况下诞生的。 此会虽然挂着“工人联合会”的招牌,自称他们的宗旨是团结工人——但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后面的一句话:共建东亚共容(荣)。 该会建立之初,便在工人中发展眼线、监控工厂,同时还联合会的名义,组建所谓的工人自卫队,但其成员要么是浪人,要么便是名声败坏的流氓。 他们活跃在各种场合,一旦发现和抵抗分子有关的线索,要么便通知特务机构,要么和伪警察一道联手,抓捕、击杀。 该会成立不足三月,便在底层中建立了一张令人发指的恐怖网络,特一区、上海站都在其手上吃过亏,就连戴老板亲自掌握的一条走私线,也因为该会的缘故被拔起,要不是二区关键时候捞了一把,损失绝对不会是七八人。 工人联合会一把子汉奸特务和日本人浪人,将该会的骨干召集了起来,准备在十点钟举行一次大游行。 一次堂而皇之的拥日游行。 为此,该会早早的便联(买)系(通)了各路记者,只待游行开始,这些记(妓)者便会将这样的图像定格,然后通过各种报纸向全世界宣传,向世界展现日本人所谓的“正义性”。 9:45分。 “抵抗分子会不会来捣乱?” “放心吧,抵抗分子现在没能力来捣乱了,他们正在集中人手进攻特高课。” “这不是找死吗?” “对,他们就是在找死!” “咱们是不是可以在游行的时候加一段话?反对军统暴行,拥护维新政府?” “好主意!” 一帮子拿着日本人的钱数宗忘典的混蛋,就这么开始排练起了新的口号。 联合会总部的大楼上,几名日本顾问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这些中国人,有奶便是娘! “青木君,这一次游行一定会非常的成功,我想青木君很快就能接到司令部的表彰!” 联合会的真正话事人,首席顾问青木矜持一笑: “表彰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日中一家亲。” “青木君的觉悟绝无仅有!” “青木君果真是鞠躬尽瘁!” “青木君一腔热血为日中友谊,当浮一大白!” 一群汉奸立马马屁如潮的拍了过去,争先恐后的夸奖着这个能带给他们利益的日本鬼子。 青木听着如潮的马匹,脸上的矜持越来越荡。 他就喜欢以征服者的姿势,凌驾在被征服者的身体上,然后听被征服者肉麻的夸奖自己的话。 “诸君,且稍等——游行马上开始,让我为勇士们贺词!” “青木君请!” 青木跨步走到搭建的台上,开始了游行前最后的演讲,一番粉饰的言辞过后,拿到了游行补贴的汉奸们,开始卖力的呼喊起了日中友好的各种口号。 声音极其的响亮,透过了时间、空间、穿过了层层的大地,把他们的先人激动的从棺材里都快要爬出来了。 “下面,我宣布,庆祝日中友好工人大游行,开始!” 随着青木生涩的汉语宣布声,八十多名骨干、五百多名拿钱办事的流氓和混子组成的游行队伍,跨出了联合会,开始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行走。 收钱的他们,激动的高呼着让无数国人咬牙切齿的口号,意气奋发的在大街上游行。 有看不过眼的市民,愤怒的向他们投去了烂菜叶,周围护航的伪警察立刻出动去缉拿热血的市民,围观的市民见状,有意无意的堵在了伪警察们抓人的路上,掩护着勇士的撤离。 一幢大楼的楼顶上。 陈明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闹剧”。 向来惧内的陈明,感慨的说道: “媳妇,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傻的人啊!” 于秀凝搁下望远镜,笑着说:“不是他们蠢,而是他们啊……没经过毒打!” 谁的毒打? 自然是老师张世豪的毒打。 这帮人,欺负老师现在“死了”,以为军统拿他们没辙? 还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早就看狗屁的联合会不顺眼了,要不是实在抽不出人手来,我早就想跟李伯涵这家伙联手挂着燕双鹰的名头收拾他们了!” 陈明摩拳擦掌的说道:“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傻乎乎的把骨干组织起来搞游行,这……可真的是老母鸡去黄鼠狼家走亲戚,送上门来了!”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于秀凝嫌弃的拉开了和陈明的距离,自家这老公脑子有水吧? 看自家的傻老公在一旁嘿笑,于秀凝将自己的猜想道了出来: “有可能不一定是这帮人蠢,也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太精明了!” “嗯?” “比方说,这场游行,有可能是咱们的人策划的!” 陈明傻眼: “不会吧?” “可能还不小,我在联合会骨干的名单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主。” 嘶 陈明倒吸一口一年前充斥过硝烟味道的空气,呢喃道:“老师这牌,打得……” “这事烂肚子里!”于秀凝警告了陈明一眼后,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眼游行队伍,道:“好戏开始了!” …… 街道上,无数的镁光灯在闪烁,收钱的记(妓)者们,按照约定抓拍着“精彩”。 撕心裂肺的中国人,高呼的日中友好的口号——这样麻木的场面,哪有精彩可言,无非是为了吃饭嘛。 就在这时,一支行进的日军小队出现在了街道上,和游行队伍碰撞到了一起。 “让路!快让路!快给太君让路!” 带头的汉奸跟见了死去的亲爹一样的激动,连忙手舞足蹈的高呼起来。 游行队伍很有“纪律性”,马上就向道路两边分散,护航的十来名伪警察,点头哈腰的赶紧收枪站到一边,为日本兵维持秩序。 但日本兵似乎不理他们的好意,带头的中尉愤怒的走过来,用生涩的汉语道: “混蛋,你们敢进行反日游行?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眼看着凶神恶煞的日本兵要一拥而上,领头的汉奸和一名伪警察赶紧过来解释。 领队表明了自个联合会的身份后解释说: “太君,误会了!误会了!” “我们是支持日中友好的游行队伍!” “是经过警察局批准的!” “八嘎!”中尉愤怒道:“你们经过宪兵司令部或者警备司令部的批准吗?” “还有,现在抵抗分子正在作乱,伱们居然还有心情游行?这是帮倒忙!” “是是是。”汉奸和伪警察心里骂着日本人,嘴上却异常的听话。 “立刻中止游行!”日军中尉怒道:“大日本帝国是上海的征服者,不需要日中友好!” “还有,我部正要去镇压抵抗分子的作乱,既然你们是工人联合会的,那就派人跟我们过去维护下治安!我们负责击溃抵抗分子,你们负责收尾、清理战场,明白吗?” 领队为难道:“太君,我们要……” 日军中尉直接恶狠狠的望着他。 “小的这就照办!” 日军中尉这才满意,然后道:“记得把能用的人带上,滥竽充数的不要带过去添乱!快快滴!” “是!” 经过这个日军中尉这么一闹,游行自然是无疾而终了,领队也不得不将队伍中的骨干带出来,跟上了这帮子“太君”。 被请来的记者们被这一幕差点逗的乐死,听听日本军官怎么说的,大日本是上海的征服者,不需要日中友好——这算不算一个小新闻? 有记者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构思嘲弄的文章了,但也有人“职业道德”优良,秉承着收钱办事的心态,开始在脑海中构思【日中友好,日本武士缉拿抵抗分子、sh市民自发协助】的洗白新闻了…… 可惜,他们没有见到一刻钟后发生的神奇一幕。 联合会汉奸们的领队随着这帮“日军”行进了一刻钟,发现居然在往偏僻地带走,便好奇问: “太君,这……这是要去哪啊?” “日军”中尉突然开口: “我不姓太。” “太君这是何意?”领队懵了。 “日军”中尉打量了下周围,停下脚步后笑眯眯道:“我姓阎。” “你可以叫我阎君。” “阎君?”领队还没有反应过来,“日军”中尉突然套出了腰间的家伙,不是日本人的王八盒子,反而是一支美制的m1911手枪。 砰砰砰 一枪打在了领队头上,另外两枪打在了领队的心脏上,领队到死都没反应过来,太君……怎么会突然向自己下杀手。 枪声便是信号,也是命令! 这支日军小队,突然间朝跟随他们的汉奸们下手了! 汉奸们哪有丁点的防备,仅仅在几秒钟,便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开始哭爹喊娘的乱窜。 但早有准备的军统,又岂能让送上门的肥肉跑掉? 早就对他们完成了合围,且还是有心算无心,十几秒之后,这帮铁杆的汉奸,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当然也有人装死。 可军统又岂能给他们装死的机会?刺刀亮起,挨个补刀,装死的两个聪明人也没逃过最终的宿命。 一名军统成员将一张纸条用刺刀钉在了一具尸体上。 【汉奸杀无赦!日本兵,杀无赦!燕双鹰奉上!】 一个燕双鹰不可怕,但前仆后继的燕双鹰,才是可怕的——而上海区,一直孜孜不倦的打造着无敌的燕双鹰之名。 这一次,又能让一堆的汉奸老实一段时间了。 “赶紧走!还有两个场子呢——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这支“日军小队”就此急匆匆的消失。 直到许久后,才有壮着胆子的市民过来,遍地的尸体吓的市民们瑟瑟发抖,可当他们看到纸条上的燕双鹰三个字后,顿时不怕了。 “原来是燕双鹰啊!” “哈哈,这帮汉奸是被我赌你枪里没有子弹的燕双鹰杀掉的!大家伙不要怕!” 张安平刻意编造的燕双鹰故事流传甚广,我赌你枪里没有子弹这句话,无论哪个时代,果然都更容易被广大吃瓜群众津津乐道。 …… 工人联合会。 此时的汉奸和日本顾问,还不知道他们的游行队伍已经被“征用”了。 庆功宴! 他们正在提前准备庆功宴,庆祝游行顺利举行、落幕,庆祝马上有一波新闻要在国际上宣扬日中友好了。 但众所周知,半路开香槟,自取灭亡…… 就在一众汉奸狂拍日本顾问马屁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国人突然举起酒杯: “青木先生,我敬你一杯!” “哦,是周君啊!”青木很是欣赏的说道:“此番庆功,周君之功,功不可没啊!诸位,请随我敬周君一杯!” “且慢!”年轻的国人笑道: “青木先生,容我先敬你一杯,可好?” “请!”青木大笑着和年轻的国人各自饮下了杯中的酒。 “小周啊,来来来,咱们一起敬青木先生一杯!” 周姓青年却扔下酒杯: “一杯够了,毕竟,我得感谢青木给我这个机会。” “至于再多,你们……配吗?” 青木愕然的看着周姓青年:“周君,你这是何意?” 而一帮汉奸也纷纷指责起来:“周浩,你怎么说话呢?” “我看你是飘了!” “找死!” “不知道敬畏前辈,取死之道!” 周浩大笑:“你们闭嘴吧!” “青木啊,这一次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啊!” “若不是你听取我的意见,想把联合会的这帮骨干一网打尽,还真有些困难。” “还有啊,若不是你把这帮子汉奸召集起来,我哪能发这么大的财!” 话音才落,七八个身着灰色衣服手持冲锋枪的汉子便跨步进来。 “呦呵,人挺全——那就不客气了!” 没有过多的语言,枪声就响了起来。 此时的汉奸们只恨爹妈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也有流氓想拔枪殊死一搏,但掏空之后才反应过来,赴宴前,这个姓周的小王八蛋,以安全为由,把他们的武器都给下了! 当时青木还夸奖周浩会办事来着…… 青木死了。 他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来人和周浩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用一梭子子弹送他见了阎王——联合会的高层全在这里,骨干嘛,估计这时候应该全交代了。 一个深耕底层的汉奸组织,就这么全灭了! “四楼是档案室!” “去两个人烧了!” “还有三楼的人事档案也一并烧了吧!东西我已经全拍下了,以后再跟他们清算!” “好小子,会做事!” …… 像联合会这样的事,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上演了三出。 也就是说,三个用来控制上海人民的汉奸特务组织,短短半个小时内就没了! 而且还是那种高层和骨干全军覆没的结局。 当消息传到松室良孝跟前的时候,这位雄心勃勃的老特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他可是打算将这些组织都并入大民会,建立一个披着伪政府名义实则为日本人把控的巨大特务网络的。 可现在,他最看上眼的三个,都没了! “覆没这三家,抵抗分子出动了至少两百人?” 松室良孝分析着传来的情报,牙关不由紧咬了起来。 围攻特高课、76号出动了三百人,覆没这三个组织出动了两百人,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抵抗分子就没想过跟大民会亮刀? “好!好啊!” 松室良孝咬牙切齿,他还有心给抵抗分子送一波大功劳,没想到……人家居然图谋的还不小! “好!这一次你们不按照我剧本走,但我的局,你们终究是入了!” “戴春风,名不虚传啊!” “后天,咱们……见真章!” 误以为这是军统上海区全部计划的松室良孝,赌咒发誓要在后天报仇雪恨。 可他哪里想得到,这只是开胃菜之后上来的第一道硬菜。 …… 租界。 秘密指挥部。 “报告局座,三处目标先后得手!三个汉奸组织全部覆没!” 戴老板笑眯眯的接过战报,扫了一眼后笑着对张安平道: “你这道硬菜不错啊,日本人应该吃的很满意。” 张安平没想到表舅还有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面。 他笑着说:“我猜日本人这时候应该以为咱们的菜上完了!” “嗯,他们顶多还以为只剩下两个汤了。” “咱们中国人这么好客,硬菜哪能上一道才结束。”张安平目光落在地图上,笑着说: “局座,请客吃饭的时候经常要有一道鱼。” “你说咱们接下来的这道菜,算不算鱼?” “我觉得不算,这应该也算硬菜之一。”戴老板心情极佳,张安平用不到百人,做出了出动了全力的假象——关键是除了76号和特高课那边的寥寥二三十人外,其他力量还是能投入到接下来的“上菜”环节的。 这怎么能说连鱼都上了呢? “局座说的是——那接下来,您亲自下令端菜?”张·马屁之王·安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戴老板也不客气,拿起电话,接通后道: “我是春风!” “我命令,开始!” (本章完) 第201章:八一三起义(7)(驴车战神上线前) 松室良孝是很了解军统的。 早在特务处还是密查组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情报机构,这也是他能掌握戴春风动向的缘由。 现在,当军统行动的情报汇总到他手上以后,松室良孝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次的对手,是一名“新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了解军统。 军统的高层,每个人的风格都不一样,像这一次这般的大规模行动,他从中看不见任何一个“熟悉”的军统高层的风格——这种集情报和行动为一体的规模化行动,其实是军统的弱项,除了横空出世、逆天的张世豪外,目前的军统,他熟知的人中,绝没有这样的人才! 从九一八事变后,松室良孝就在暗中观察着特务处。 在松室良孝的眼中,特务处更擅长的是情报搜集,就连策反其实都很一般。 倒是七七事变、淞沪会战以后,特务处快速成长了起来。 但除了上海,各占领区内的特务处、现在的军统成员,行事还是很一般——情报方面做的还行,但行动方面,真的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尤其是在上海军统的衬托下。 松室良孝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接触的全都是这种对手。 但现在在上海,他遇到的这个对手就表现的很奇怪了——除了张世豪外,军统,居然又出了一个“大师”? 【他是不是大师,得看特高课和76号那边的情况!】 【如果能在帝国军队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撤离,那这个对手,毫无疑问就是绝对的大师!】 【一个仅次于张世豪的大师!】 松室良孝正想着呢,手下就传来了情报: “机关长,宪兵司令部传来消息,宪兵的两个中队分三路支援至极司菲尔路76号时候,抵抗分子已经撤离!” “他们和随后赶来的帝国军队包围了作战区域附近,现在正在展开大规模的搜查,他们保证一定会将抵抗分子堵在包围圈内的!” “保证?”松室良孝冷笑,他根本不看好能将这一批抵抗分子围堵——以往的多次事实证明,抵抗分子手里拥有极多的隐蔽地道,除非掘地三尺,否则结果只有一个: 抵抗分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这个对手,现在他手里应该是无人可用了。” “虽然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但能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的动作,倒也是当得起大师的称呼……” 他正在脑海中研究对手,秘书却急匆匆的跑来: “机关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松室良孝不满的看着这个新选的秘书: “什么事?” “造(暴)反(动)了!” “好多工厂的工人,造(暴)反(动)了!” 刚才还在暗中吐槽秘书经不起事的松室良孝,失色的惊呼: “什么?” …… 辛亥革命以后,民族企业虽然不断出现,但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倒是世界大战期间,列强无力东顾,倒是让稚嫩的民族企业,在这段黄金时期大肆发展了起来。 但战争的硝烟过后,民族企业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国民政府尽管取代了北洋政府,但国家的大门依然是肆无忌惮的敞开着,面对着列强倾销式、野蛮式的经济掠夺,没有真正做到国家独立的国民政府,并不能保护好这些嫩芽。 中国本国的工业,就这么艰辛的熬着。 然后,中日间的全面战争,爆发了! 战争为政治服务,政治又为经济考虑——占领了上海的日本人,肆无忌惮的对中国稚嫩的工业发起了“镇压”。 要么,工厂卖给日本人,要么,在不正当的竞争中,彻底的倒闭! 淞沪会战时候听劝的那些工厂主拖家带口的离开了这个是非地,但更多的工厂主却无法舍弃他们的坛坛罐罐,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近一年多的时间,无数的工厂不得不卖给日本人或者倒毙,剩下的也在更艰难的熬着。 工厂主如此,里面的工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工厂倒闭,他们只能去日资工厂——他们能吃苦,但日资工厂中,他们拼命的吃苦,却依然难以养家。 工厂未倒闭,他们艰难的陪着工厂主熬着,纵然是再仁义的工厂主,在利润疯狂下降甚至不得不赔本的艰难时段,只能、不得不砍工人的工资。 中华民族是最吃苦耐劳的民族,但当吃尽了苦头却依然看不见希望的时候,他们……能如何? 曾经,有人说: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于是,他们掀起了埋葬大秦的浪潮。 而现在,这些身为亡国奴的工人,在历经了快一年的绝望后,终于再次面对起了两千多年前前辈的选择: 熬下去,是死,反抗,还是死,都是死,那不如……痛痛快快的反抗! 于是,三十九家工厂的一千四百余名工人,在这一刻,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 策动工厂工人起义,张安平早在七七起义之前便筹备过,当时还借助过地下党的手。 不过当时的张安平就打算在八一三这日闹出大动静,所以他又做了一手的准备: 利用上海室、特二区,走工厂主路线,为二次的起义做准备。 这一次的起义准备,相比第一次反倒是更容易。 因为七七起义就是个最好的范例,前者有完美的撤离范例,以此为例,发动起这些工厂主并不困难,尤其是军统方面承诺可以帮助其在后方建立工厂。 于是,在一段时间的周密部署后,这三十七家工厂的工厂主,揭竿而起,拿着特二区送来的武器,领着他们的工人,成功的发动了起来! 他们在军统成员的带领下,向伪警察局、伪政府机构发动了进攻,向日资工厂发动了进攻! 一时间,上海,遍地烽火! 而这,只是开始。 …… “局座,起义很顺利!”张安平向戴春风汇报后说道:“既然连环马的第一颗‘马’动了起来,那第二颗‘马’也该发动了!” 戴老板拿起电话,接通后威严的道: “传我命令,发动!” 这一刻,戴老板仿佛看到无数的工人怒吼着冲向了日本人。 “安平,不得不说,你考虑的非常周全啊!”尽管这话在初听到张安平计划的时候他感慨过了,但第二课“马”发动以后,戴老板依然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嘿嘿,主要是观史的时候,看多了因为涉及范围太广而致失败的例子。” 张安平道:“尤其是黄巾起义,准备的那么充分,关键时候就因为一个叛徒的告密导致不得不仓促行动。” “所以我才没有扩大范围。” 张安平说的没扩大范围,指的是起义的工厂主数量——搁大多数人身上,绝对会用拉更多的人一道起义为追求目标。 人数越多、规模越大,越欢喜。 但张安平并没有这样做。 他精挑细选了三十九名工厂主,在起义的一个小时前,才将起义的事告诉了他们。 而负责联系这些工厂主的特工,也是在起义前三个小时才知晓起义的。 这保证了机密不会外泄——这也是张安平选择通过工厂主来主导这次起义的原因。 可张安平做事,又岂能“仅仅如此”? 这三十九名起义的工厂主和一千多名工人,只是起义的第一波力量! 更多的工厂主,只是在张安平的“潜在名单”中,他们是这步连环马中的第二颗马——张安平在布局第一颗“马”的时候,便派人和其他工厂主暗中联系。 但并没有挑明身份,而是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 直到八一三这天,三十多名特工,每人负责将手上的“线”以聚会的名义召集起来。 一个人联系五六个工厂主,三十多名特工,可以将近两百名中小微工厂主唤到一起。 当第一颗“马”踏出了起义的步伐后,这些人开始摊牌。 军统的条件很诱人: 立刻发动工人起义,听从指挥,从上海杀出去以后,军统负责帮这些工厂主在后方重建工厂,若有志于军旅杀敌报国,可进入忠义救国军效力! 这些“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的工厂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有其他选择么? 没有! “日本人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就跟日本人拼了!拼了,才有生路!” “张厂长说的对!拼了!咱们的家业,都是拿命打下来的!现在存亡关头,不就是拼命吗?拼他娘的!” 在一声声愤怒的咆哮中,一百多家中小微工厂的工厂主,发动工人举行了起义,他们炸毁了辛辛苦苦守卫的工厂后,带着无尽的愤怒,杀向了他们的目标。 日本人的工厂、各种汉奸机构、伪政府部门、伪警察局等等,都是他们袭击的目标! …… 同一时间,上海的几支伪军,也……起义了。 但相比军火库群爆炸时期的营级编制的起义,这一次伪军内部的起义很微弱——主要是上次之后,日本人对伪军进行了清洗,对伪军军官的权力也进行了限制,大量的日本顾问充斥在了其中。 所以这次在伪军内部的起义,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形成摧枯拉朽之势——哪怕是张安平特意在七七起义时候都没有动用伪军中的钉子,这一次起义也没有彻底打废上海的伪军力量。 虽然没有像上次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但伪军内部的起义,也有效的拖延了伪军的行动,令他们不敢在第一时间对上海内部的起义进行镇压。 起义军不得不脱离战斗转移后,伪军也没有进入上海镇压起义。 因为一名汉奸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日本顾问的强烈赞同: “各位太君,咱们现在出不得啊!” “上次张世豪把一个团都给策反了!虽然说张世豪死了,可谁晓得他有没有大量的安插人手?这一次我们内部叛乱给人的感觉是虎头蛇尾,有没有可能是抵抗分子故意为之?” “他们是想让我们以为内部的不安份子已经暴露了,让我们可以放心的进入上海——要是我们进了上海,不得不分兵后,藏在我们中间的抵抗分子顺势叛乱,到时候可是会乱做一团的!” 这番猜想让日本顾问们强烈的赞同,然后……伪军居然真的就没有参与到接下来的行动中,甚至在事后,伪军内部还展开了残酷的清洗。 据说,这名提建议的汉奸,主持了事后的清洗,残酷的手段,得到了日本顾问的一致好评。 嗯,这个汉奸,他叫……(马甲,速速占领!) …… 松室良孝的脸极黑,比他在西北军当顾问时候还要黑。 整个上海,乱成一团了! “机关长,至少有一百五十多股起(暴)义(动)的暴民!” “帝国军队大规模开进来至少还要三个小时。” “这段时间……我们……我们怕是会损失惨重。” “饭桶!都是饭桶!”松室良孝愤怒的咆哮起来:“整个上海特别市警察体系有超过六千名警察!” “特高课、76号拥有上千特工!” “宪兵司令部手里有三千宪兵!” “城外还有四个团的绥靖军!” “可为什么会让军统闹出这样的动静!” “冢本课长,特高课的人呢?” “李主任,76号的人呢?” 面对松室良孝的诘问,冢本和李力行都没有回答。 人呢? 他们的人,不是都在负责大民会这边的安保工作吗? 愤怒的诘问之后,松室良孝深呼吸一番后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道: “大民会的所有活动取消!” “冢本课长,李主任,请带着你们的人平叛吧!” “我希望天黑之前,你们能配合绥靖军和赶来的帝国军队以及宪兵,将暴民全部清除!” “是(嗨伊)!” 冢本和李力行刚起身,松室良孝的秘书就一脸喜色的冲了进来: “机关长,机关长,好消息!” “冈本先生将他的商团护卫队集中了起来,并召集侨民大肆发放武器,现在已经聚集了千人!” “还有更多的侨民正在响应冈本先生的号召积极参加护卫队,保卫虹口!” 这还真的是好消息,这么些时候,就这个消息算是好消息。 松室良孝的目光望向标注了一股股暴民的地图,突然间,他咦了一声,道:“虹口方向,只有寥寥几股暴民?” 秘书猜测道:“虹口是我们侨民的聚集地,淞沪大战期间,我方大量侨民踊跃参加护卫队,拥有丰富的训练,抵抗分子应该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没有将主要力量放在这边吧。” 松室良孝突然奇怪的说道:“所以,虹口是安全的吧?” 秘书不知道缘由,只好谨慎的点点头。 “绥靖军内部叛乱被拖延,76号和特高课的人手被拖延在租界以南的老城区,暴民主要在租界以西和以北。” “租界以北的多股暴民,威胁也不小,若是……冈本的人出击的话……” 松室良孝呢喃道:“以经受训练的护卫队打暴民,自然是手段擒来的事——租界以北的暴民,会很快被消灭,那租界以西区域内的暴民,将会被三面包围!” 越呢喃,松室良孝越激动。 冈本平次的人,竟是破局的关键! 他马上抄起电话,拨出了冈本平次的电话——他之前便记下了这个号码,但一直没有拨打出去过。 万幸,电话接通了! “我是松室良孝,请冈本君接电话!” 一阵后,电话那头回复:“冈本先生说他不在!” 然后,电话啪的被挂断了。 松室良孝愤怒,接连拨打电话,那头始终保持这个羞辱他的说辞。 几次尝试后,松室良孝知道冈本记恨自己,是没法协商了。 他只能联系警备司令部,请警备司令部这边向冈本平次要兵。 …… “嘶,这小家伙,居然集合了一千多号人了?”戴老板看着最新传来的情报,小声对张安平道: “臭小子,伱不会玩脱吧?” 戴老板之所以这般问,是因为刚才的情报称虹口方面,日本权贵冈本平次,集合了一支一千多人的武装力量从虹口杀出来了。 在张安平的计划中,这支力量是算计在内的。 因为……张安平要靠这支力量送枪呢! 他又不是职业的军火商,没有带军火系统,为起义工人准备的武器只有两千出头。 所以,他将武器尽可能的安排到了租界以西的区域内。 租界以北这边,起义工人手里的武器,只有寥寥数百。 靠这些武器想要拿下多处警局和警械库,难度比较大。 所以,张安平就设计让姜思安送枪——但预估数字是八百! 可现在,数量翻倍了! 姜思安是自己人,但姜思安集结的武装力量可是正统的日本人啊! 这一千多人浩浩荡荡过来,租界以北的起义工人,凭借几百条枪,怎么拿下他们? “局座放心吧!因为啊……我给他们准备了一名驴车战神!”张安平信心满满的安慰着自家的表舅。 戴老板一脸的懵: “驴车战神?” 什么鬼? 我问的是什么?你答的又是什么?! 张安平解释道: “宋代有一场理论上输不了的战争,但宋廷这边,出了位战神!” “他在高粱河上演了一出驴车漂移,活生生把战局给扭转了。” “你……你……”戴老板哪听过这种打趣古人的说辞,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可想想又觉得非常对——赵光义架驴车跑了才导致失去皇帝的宋军大败,即便这样,辽军也是惨胜,都难以扩大战果,若是他不跑…… 他顿了顿,问:“你意思是?” “日本人这边,带队的可是我为他们准备的新时代的驴车战神许忠义!” 张安平强忍着笑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许忠义嘛,干这种事,他……忒熟了! (本章完) 第202章:八一三起义(8) 姜思安要撇清自己的嫌疑,所以,他不可能主动说: 小鬼子,你们现在焦头烂额,要不我再加把火? 所以,他不可能主动将自己聚集的人手,从虹口派出来“平乱”。 这时候,松室良孝来了一个神助攻——要求警备司令部出面,令冈本平次出兵! 其实纵然没有松室良孝的建议和要求,警备司令部这边也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便是姜思安需要的“名分”! 现在,警备司令部这边终于来命令了——姜思安要的就是这一道命令! 面对命令,不是军人的冈本平次自然要反驳: 我召集的人手尽是些乌合之众,让他们借助熟悉虹口的条件防守还行,可让他们出去平乱,指望不上! 警备司令部这边,现在把一根根稻草都视作救命的玩意,哪能理会姜思安的话,用更严厉的口吻强令冈本平次派兵镇压。 于是,“迫于无奈”的姜思安,只能遵从警备司令部的命令,将召集人手的一大半派给了许忠义,让许忠义带他们出来“平乱”。 至于姜思安他自己,自然是继续召集人手——冈本会社错综复杂而又强大的背景网之下,很多日本商人手里的武装力量,都被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名义召集了起来,保卫虹口。 免得这些武装力量在起义工人撤退的时候当绊脚石。 …… 许忠义并不知道自己被老师视作了驴车战神,此时的他,正兴冲冲的带着一千多名日本人,杀向了起义工人所在的区域。 虽然这些人中有人不满为何领头的会是一个中国人,但当许忠义承诺说:“‘平乱’之后,每人奖励八百日元!”后,这些日本人便变成了一支嗷嗷叫的“劲旅”。 许忠义许出承诺后,跟他同车的一名商队护卫队长拍马屁道: “许君,您真的是太大方了!” 拍马屁是真,夸许忠义也是真心的——还未出世的零式战斗机,也不过十万日元左右而已,一千多人,每人八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主要是我怕他们不尽力!”许忠义推心置腹的对这位零从军经历然后依靠关系当商队护卫队长的日本人说道: “用中国话说,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护卫队长闻言由衷道:“许君对帝国真的是一心一意!” 作为侵略者的日本人,面对中国人自带居高临下的俯视,一个日本兵就敢在马路上向一个有钱的中国商人开枪。 但在许忠义这种在日本权贵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异类面前,大多数日本人还是会收起他们所谓的骄傲来,然后就像这个护卫队长一样,尽可能的去舔——许忠义手里的商会和冈本平次的冈本会社合并后,对大多数日本人来说,这位和国内的权贵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日本人,底层对于上层,天生自带服从性。 许忠义一本正经的道:“因为帝国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 【要不是你们这帮天杀的日本鬼子,老子怎么可能背上这操蛋的骂名啊!】 许忠义一语双关的表了一番忠诚后,笑眯眯的搂住了此人的肩膀,亲切的说:“上杉君,我这是第一次带兵,我呢主要目的是混点名声。” “这指挥战斗的事,可就交给你了!” “兄弟我这条小命,劳烦伱多照顾些啊!” 面对许忠义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上杉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已,拍着胸口表示: “我一定好好指挥,不负许君厚望!” “上杉君,我相信你!” 许忠义将这个二傻子忽悠以后,就开始坐等表演了。 【兄弟们,都悠着点哈,不管你们掐头也好,断尾也罢,可别把藏中间的我给波及啊!】 …… 这支支援日本武装,从广利路北上进入中山路后左转,气势汹汹的杀向了战场,意欲大显身手的他们,又有重赏的画饼,一个个气势如虹,貌似劲旅。 可惜,他们只是“貌似”! 在抵达宝通路和中山路的“t”字路口的时候,许忠义期盼的袭击终于发生了! 袭击者是一支百余人规模的军统行动力量。 没错,仅仅是百余人规模。 通畅来说,人数对比超过1:10的情况下,这种袭击,要么是迟滞性质的阻击,要么就是一击即撤的骚扰。 哪怕是借助天险,也顶多是固守阻击。 可是,这仅有百人规模的袭击者,他们却想着将这一千好几百的日本武装,击溃! 没错,是击溃! 因为他们装备的武器,简直是骇人听闻! 超过五十支火箭筒、超过十挺德制的mg机枪,几十支冲锋枪、大量的美制防御手雷…… 若不是城市里没法将大炮之类的整出来,估计他们极有可能装备这些大杀器! 可即便没有炮火,超过五十支的火箭筒同时爆发,这威力也是骇人听闻的! 火箭筒的第一轮袭击过后,便是mg34机枪和冲锋枪的弹幕。 如雨点而下的恐怖火力,开始疯狂收割被火箭筒的袭击打懵的日本人。 这些火力,在短短几秒钟爆发,在城市的街道这种地形下,简直……强到不可理喻! 短短十秒不到,超过五百的日本人便倒在了这蓄谋的打击中,直接死掉的还好说,那些没死的面对着身体上出现的狰狞弹孔、面对被火箭弹破片切割的残肢断臂,在度过了最初的懵逼后,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哀嚎,祈求同伴救援。 可他们的同伴,更恐惧! 提起恐惧,就不得不说一辆混在这队伍中间的一辆轿车。 那自然是许忠义的座驾。 火箭弹的第一波袭击,并没有选择轿车为第一优先目标,首选目标是车斗内装满武装人员的卡车,再次才是这样的轿车。 好在许忠义在出发前,征集了大量的轿车,美其名曰是加快机动,所以这样的轿车,有足足三十多辆! 许忠义又是刻意混在队伍的中间区域,总算是没有成为第一波打击的目标。 可在到处上演爆炸、数吨之重的卡车都被抛飞的战场上,轿车实在是太醒目了,有作战经验的日本人开始以轿车为掩体,呼唤其他人过来抵抗。 伏击者这边,专业的十个火箭筒小组,已经完成了火箭弹的加装,开始对这些“据点”进行清理。 眼尖的许忠义,在火箭弹的第一轮袭击后,就一直在装瑟瑟发抖的鹌鹑,可当他的余光透过防弹玻璃看到火箭筒小组又要营业后,这货终于慌了。 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车在此时的火箭筒小组眼中,便是夜空中最风骚的萤火虫。 他不敢赌防弹的汽车能不能防住老师的杀手锏火箭筒,便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掉头快跑啊!” 他的吼叫惊醒了被吓懵的司机,司机赶紧挂挡倒车,可汽车两侧都有以汽车为掩体的太君,司机畏手畏脚根本不敢猛踩油门。 许忠义急眼了,他担心自己会在接下来的火箭弹定点清除中光荣——光荣他能接受,毕竟这是国战。 可以汉奸的身份死去,那不叫光荣,那叫击毙啊! “快跑啊!再不跑,炮弹又来了!我们会被炸成碎片的!” 不得不说,被张安平调教出的许忠义,即便是在这种危险时候,他脑子还是很清明的——喊炮弹,证明他不专业,也是喊火箭弹…… 可司机对日本人的恐惧是埋在骨子里的,依然不敢猛踩油门,可即便这样,汽车缓慢的挪动还是撞开了不少日本人,一些有从军经验的日本人愤怒的用枪托猛砸防弹玻璃,愤怒的咆哮: “胆小鬼,不要动!” 许忠义悄然瞥了眼上杉,这家伙这时候都尿了不说,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只能大声嚎叫: “快走!防弹玻璃近距离防不了步枪子弹!快走啊!” 许忠义大声的嚎叫、自己人将枪口对准了玻璃,画面加声音终于将吓坏的上杉惊醒。 可能是为了活命,这时候的上杉终于做出了许忠义期待已久的动作,他将王八盒子(收枪)对准了司机,吼道: “快开车!加油撞开他们!” 在三重的死亡威胁下,司机终于加油了。 汽车轰鸣的咆哮,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日本兵被撞开,完成了掉头动作后,汽车不断的提速,冲向了来时的方向。 提起了速度的汽车,撞开一个又一个慌乱的日本人,无数的血染红了汽车,但汽车依然在加速,这种连番撞击和混乱的战场上,司机的车技依然稳固。 只是苦了这帮没头苍蝇似的日本人…… 一名火箭筒手锁定了这辆胆敢掉头的汽车,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汽车,他计算好了提前量准备发射火箭弹。 一根手指突然卡在了击发开关处。 “别打他!” 经验丰富的同伴道:“这辆汽车逆行逃命,还连番撞飞日本人,正好打击日本人的士气!” 火箭筒手恍然,马上改变了目标,朝一堆涌在一起的日本人发射了这枚火箭弹。 轰! 爆炸声让十来个小鬼子直接飞了。 这两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差点一枚火箭弹下去,报销了一位隐藏极深的间谍…… 重回战场。 几年后的禅达,一个冒牌后真的当上了团长的家伙说: 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 此时许忠义这辆汽车的亡命逆行,提前对这段话进行了论证——此时的日军确实有极强的作战意志,极少发生这种退潮般的溃败。 可许忠义带着的一千多人,却不是军队,而是乌合的武装! 乌合武装和军队的区别是:后者受过严格的训练,初临战场的紧张和恐惧,会被严格的训练和完备的士官、军官体系所遮掩。 在军官和士官的带领下,以老兵为骨干的军队,可以带领新兵打残酷的战斗,即便是最残酷的白刃战,他们也能打。 而前者,欺压百姓或者顺风仗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勇猛,可一旦被恐惧占据全身,他们乌合之众的本性便会显现。 第一辆掉头逆行亡命的汽车出现,面对自己人也横冲直撞的表现上演后,被吓懵的乌合之众,这时候哪还有胆子、士气去作战? 一个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一百个卷走一千个! 这些人开始丢弃武器掉头亡命奔跑! 溃败就此展开。 尽管有极少量拥有军事经验的人员试图制止这场溃败,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是洪水中的石头,几声呼喊很快就被淹没,有人试图杀鸡儆猴,结果刚杀了鸡,就被后面无数的猴淹没,等人群消失,只留下了被踩踏的千疮百孔的尸体! 两分钟! 从袭击开始到千余日本人如退潮般亡命跑路,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不到。 当跑在最后的一批日本兵被mg34收割以后,战场上的伏击者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 这就结束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捡枪,捡枪!” “注意防备装死的!” 一千好几百的日本武装,超过六百人被留在了t字路口的直线两端,剩下的人倒是跑了,可他们却丢弃了所有的武器——因为对亡命者而言,武器,是要命累赘! 一支六十多人的工人队伍,在听闻骤然爆发的枪声后,循着枪声来到了此处。 然后…… 他们就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场景。 “这……” 他们本能的以为这是日本人所为。 带头的工厂主吓坏了,残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一年前日军的强大,被鼓起的血勇,在这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跑? 他想跑,可双腿无力。 “完了……” 工厂主绝望的闭眼,然后道:“你们……你们快跑吧!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一名工人鄙视的看眼了带着他们起义的工厂主,愤怒撕开了衣襟,咆哮道: “跑个球!都到这一步了,杀他娘的小日本!” 他像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一样,举着工厂主私藏的鸟枪,冲向了前方的“日本人”。 “喂,都快来帮忙!捡枪!快过来捡枪!” 一声呼喊惊醒了堂吉诃德。 他驻步定睛看去,发现那些“日本人”正在招呼他,亲切的汉语让他的脑子有些懵。 几十个打扫战场的兵? 密密麻麻的尸体? 他不敢相信这些人会是自己人。 直到有人喊: “草,这个小鬼子好阴险!躲在尸体下面想偷袭?做梦!” 堂吉诃德终于意识到了之前的乌龙——这些人,是自己人? “你们……你们……” 走近的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们多少人伏击了这么多的鬼子?” 一名战士,对着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就……我们这些人。” …… “局座!”张安平接到电话后,转身汇报:“搞定了!” “这就结束了?赢得痛快啊!”戴老板大喜过望,他还以为可能需要十几分钟或者更久呢。 “对了,伤亡怎么样?” 张安平道:“阵亡……零。” “重伤……零!” “轻伤……三个!” “什么?”戴老板不可置信:“那日本人呢?” “预计六百人左右,尸体太多了没法细数。” “嘶——” 戴老板倒吸还没有混到硝烟味道的空气。 这一波,赢麻了啊! 看自家表舅震惊的一直不能自己,张安平小声说:“局座,接下来,就该大民会了!” “对对对,该大民会了!” 戴老板回过神来,双目冷峻道:“该他们了!” 这一次的局,松室良孝以大民会为饵,要送军统一个大礼包。 但张安平一直表现的对大民会不感兴趣——有种送上门的我不吃的感觉。 但真的如此吗? 不! 大民会,这饵必须吃! 一个回首掏吃了这饵,松室良孝才会绝望,才会孤注一掷! 后天,才能完美的收官! (本章完) 第203章:八一三起义(完) 博弈的双方,目前的情况如同下军棋的两人,一方是明牌,一方则是暗牌。 在张安平的眼中,日本这边就属于明牌。 而在日本人眼中,军统这边的情况是属于暗牌。 但随着一颗颗棋子的不断动弹,日本人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军统棋子布局。 面对着在上海两大块区域内起义的庞大力量,自认为已经彻底了解了军统布局的日本人,压上了所有的一切。 “上海的军统,是一颗毒瘤寄生的毒瘤!” “诸君,这一次虽然我方损失惨重,甚至在国际社会上颜面无存了,可是……” “只要我们忍痛剜掉这颗毒瘤,我们将迎来相当长的一段安生时日!” “此役,无论损失再大,务必要剜掉这颗毒瘤!” 警备司令部这边下达了决心后,整个上海的日本势力,便向着租界以北和租界以西的区域靠拢,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包围圈。 如此一来,会给抵抗分子喘息的时机,甚至让列强看好长一段时间的笑话。 由此可见日本人的态度很坚定: 我就是拼着损失再大,也要将抵抗分子一网打尽! 这种情况下,日本人在上海的其他地方,那破绽……可就多的没法数了! 对此,张安平轻笑着向自家表舅说道: “日本人敢做出这种断臂排毒的姿势,是认为他们已经看清了咱们的牌路。” “所以他们才敢用这种断臂排毒的方式。” “可是,如果当他们意识到毒已经循着血管遍布全身呢?” 戴老板笑道:“这得看接下来的三道菜能不能让日本人做出取舍。” 大民会是这三道菜中的第一道菜。 …… 大民会大部分人员聚集在了下辖的上海联合支部的支部楼。 原本他们是在此聚集后按照各自的任务,进行声势浩大的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的,但随着上海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活动还没开始就不得不终止了。 随着76号和特高课的安保力量撤离前往镇压起义,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绝世美女。 可惜此时的大民会成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裸露了。 在宣传部某处长的建议下,大民会的核心骨干聚集到了大会议室中,商讨等太君们平息了暴乱后重新开始八一三更生纪念——这是他们正式走向舞台的第一次演出,说什么也不能作废不是? 在宣传部任职的林楠笙混在一堆汉奸们,听着汉奸们的商讨,心中一抹冷笑不由的浮现。 这些数宗忘典的卖国贼,对他们的狗主人还真信任啊! 可惜……你们大概是等不到那天喽! 这次开的等死会,自然是林楠笙暗中撺掇起来的——那个抢功的处长认为自己有部长姐夫做靠山,林楠笙又是酒店服务生出道,很自然的就抢了这建议之功。 对此,林楠笙一丁点意见都不敢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民会的汉奸们对活动延后的商讨也定下来了,就在即将散会的时候,让林楠笙浑身舒畅的爆炸声,终于来了。 随后便是连天的枪声! “怎么回事!” “不会是抵抗分子打来了吧?” 一名汉奸信心十足的说道:“不可能,皇军……” 话还没说完,一个侍从就惶急的跑了进来: “不好啦!军统杀进来了!” 军统杀进来了? 听到这话,会议室中的汉奸们顿时乱做了一团。 要知道目前的大民会可是没有武力的——他们想的是吞并76号,因此没有专门的武力机构,倒是有一些汉奸特务有枪,可那也就是欺负老百姓时候用用,顶多一群人抓学生的时候掏出来吓唬人而已。 仅有的警卫科,还是一群连长枪都端不正的流氓! 靠他们和训练有素的军统pk? 洗洗睡吧! 这帮汉奸,他们卖国时候理直气壮、胆大包天,他们祸害国人的时候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但当爆炸声和砰砰的枪声在他们身边响起的时候,面对侵略者卑躬屈膝、认贼作父的他们,却是丑态尽出。 有人直接往桌下面钻,有人往这头跑、有人往那头跑,相互撞在一起别说跑了,就连走都是做梦。 情节之下,前一秒还在喊着“xx兄”“xx贤弟”的汉奸们,拳脚相向,只为让眼前碍事的混蛋消失。 有人更是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因为军统对汉奸的惩治方式只有一个:杀无赦! 林楠笙混在人群中,差点笑出声来。 真正是狼奔冢突啊! 强忍着笑意,林楠笙开始“以柔克刚”的方式突围跑路,他可不想被自己人给打成筛子。 他本来就坐在靠外的位置,且心里早有准备,乱局一起他又不在混乱中心,倒是很容易“挤”到了门口。 他对这些汉奸好感度高达负100,这时候必然要添乱的,变着声喊了几句抵抗分子杀上来后,汉奸们更乱了。 趁着混乱林楠笙正打算挤出来,看到了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被挤掉了眼镜在一堆汉奸中绝望的哀嚎后,灵机一动将其拖了出来,又故意利用他堵在门口让争先恐后的汉奸们不得出门。 直到看到友军砍瓜切菜的杀进了大院后,他才一把将这个丢了眼镜的副部长拖了出来,然后朝着楼顶狂奔。 一路上他但凡看到人,就喊着让他们去会议室那边营救各自的领导。 这些汉奸看林楠笙这时候都拖着自己的领导,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词: 富贵险中求! 多数的特务加入大民会,不就是为了搏一把富贵?林楠笙的举动让他们的野心击溃了理智,一个个便跑到了会议室那边救人——这时候救自己的领导,那可是护驾之功! 这样的人来一两个还好说,可若是来十二三个呢?来二三十个呢? 聚集了至少六十人的大会议室,本就人挤人的情况下,外面还又来了一堆想要捞护驾之功的亡命客,最后的一丁点逃生希望就此破灭! 当林楠笙拖着副部长跑到楼顶的时候,徐百川带着人正好杀到了三楼的大会议室,看着这人挤人的画面,徐百川的第一反应是: 哎呦卧槽,还有这好事?! 老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徐百川面对这种好事,哪能客气,立马下令不要节省子弹——子弹值几个钱?这么多汉奸,子弹扫下去,性价比简直没法说! 大民会汉奸们的末日就此到来! 突突结束,军统的特工上前检查,一看一惊呼: “我艹,大民会总务部副部长?” “格老子的,大民会宣传部长?” “大民会上海联合支部主任?” “发财啦!大民会组织部被一锅端了!一个部长三个副部长全撂这里了!” 徐百川也傻眼了,这……这……这…… “愣着干什么?赶紧拍照啊!” 一阵镁光灯的闪烁后,徐百川命令撤离——他知道肯定还有漏网之鱼,可都捡到这么多的鲸鱼了,几条漏网的小黄鱼,还在乎什么? 徐百川这一顿突突,把大民会网罗的汉奸们骨干,真的是近乎全歼! 兴亚会改名大民会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都是低调行事,不像76号那般高调。他们主要是和工、商、文化、教育等社会各界的名人接触,并在江浙苏三省低调的组建联合支部或者支部。 像一条咬人的狗一样,不怎么叫唤。 张世豪“死后”,大民会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高调行事了,这次更是筹划了八一三更生纪念活动,打算高调的登场。 没成想高调的当日,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高层除了不多的几条漏网之鱼外,集体……扑街! …… “什么?” 松室良孝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任凭电话从手中滑落。 大民会……高层惨遭血洗! 近乎是全灭的那种血洗。 他是大民会的首席顾问,新筹建的松室机关,更是打算以大民会为核心。 谁想到才上任几天时间,大民会……就没了! 不是取消编制,而是物理毁灭的那种! 这种打击,对一个自信满满的老特工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以至于松室良孝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张世豪!一定是张世豪!张世豪绝对没死!” 松室良孝咆哮起来,他想来在军统,只有这一个人才能让皇军如此不堪。 不过,没有人理会松室良孝的“呓语”。 这时候的警备司令部,正在商讨一件事: “军统的力量,在我们的包围圈之外,还有!” “我们不能将人手都投入到北区和西区!” “不要管他们!军统的力量有限,外面蹦跶的不会太多!诸君,咬紧牙关,一定要将北区和西区的军统力量悉数吃掉!” 警备司令部这边刚达成共识,张安平那边,算进人心的三道菜之第二道菜……端上来了! …… 这道菜,是郑耀先主厨的。 菜名: 围魏救赵! 新亚饭店,是伪政府的中枢。 在日本人眼中,汉奸其实不怎么值钱,至于重要性,就更别说了。 可若是……伪维新政府的核心,被一锅煮呢? 救、还是不救! 现在,郑耀先便将这道选择题抛了出来! 八十多名精锐的行动队员,其中还有别动队的两个小队二十余人,这样的配置,再加上绝对的单兵火力优势,当他们出现在新亚饭店下面的时候,汉奸和日本人都懵了。 “守住!一定要守住!” “打死一个抵抗分子,奖励十万元!” “快来保护我!我以后一定给你们滔天的富贵!” 新亚饭店的汉奸们彻底乱了方寸,开始了各种口头支票——面对凶名远扬的军统上海区,哪怕新亚饭店周围布置了一个连的绥靖军,哪怕饭店内部有两排的警卫,哪怕新亚饭店里还藏着二十多名特务,这些臭名昭著的汉奸也不怕啊! 尤其是交手后,号称绥靖军第一连的伪军就死伤过半后。 一个个电话疯一样的从新亚饭店打了出去。 “冢本先生,救命啊!” “松室先生,快来支援啊!抵抗分子打进来了!” “三井将军,快救命!” 日本人这边,面对这种情况,顿时迟疑了。 还是那句话,在日本人的眼中,汉奸其实不值钱的——就是狗而已。 可日军这时候的战略思想已经改变,针对中国的指导战略,开始向【松室良孝秘密报告】看齐——维新政府的汉奸们,是他们扶持的榜样,千金买的马骨。 若是他们被军统全部送进了地狱,这以后还怎么招纳汉奸? “不可能!军统的力量都在我们包围的西区和北区!他们在外的力量,绝对只是寥寥几条漏网之鱼!” “对,三井说的对!中国人向来喜欢夸大事实!维新政府的官员,他们贪生怕死,故意夸大了事实!” “所以……” “不用管他们!继续步步合围,一定要拿下北区跟西区的军统份子!将他们诛杀殆尽!” “嗨伊!” 其实,日本人相信新亚饭店那边危险了。 但是,在维新政府的汉奸们跟上海军统的主力面前,二选一的情况下,日本人选择了……军统! 因为军统这一次将他们的脸丢在了地上,狠狠的摩擦了! 所以,他们无视了新亚饭店那边的求援。 …… 日本人的反应,很快就传到了戴老板的耳中。 “围魏救赵失败了。”戴老板笑看着张安平:“看样子你准备的第三道菜,不是无的放矢啊!” 这时候的戴老板,其实已经没有一丝的压力了! 徐百川那边突突了这么多的大民会汉奸,差不多可以说是将大民会高层一网打尽了; 日本人不支援,新亚饭店那边,郑耀先就能跟饭店内的二区精锐里应外合将新亚饭店拿下,维新政府的这帮汉奸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这两份功劳,足以让校长开怀大笑了。 因此西区和北区的起义工人,在戴老板看来,就是全军覆没也值得——淞沪会战、太原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以及现在正展开的武汉会战,哪一次不是死伤十万以上? 在沦陷的上海,军统能搞出起义、能做出这般的成绩,死三千来个工人,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此时此刻的戴老板,是真的没有丁点的压力了,这都有心思打趣自己的外甥了。 张安平自然品味到了戴老板此时的心态,他一边暗道戴老板冷血,一边道: “日本人是个很奇怪的民族,他们用武士道将下层洗脑成消耗的工具,可上层嘛,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 “这道【擒贼擒王】的硬菜,正击日本人软肋!” “他们,必须救!” 45年,日本人喊出了一亿玉碎的口号,这不是口号,而是他们穷途末路后真正的计划。 可当小男孩和胖子亲切的问候了他们以后,日本的权贵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战争,他妈真的能威胁到我们自个啊!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会和平民一样会死以后,他们怂了! 当权的日本人被抛出来做了替罪羊,日本以有条件的方式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然后,世界各国就能看到那些在战争中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在审判台上,一个个为苟活下去而狡辩,甚至还有杀人魔王装作遁入空门来逃避审判。 反而是下层,很多慰安妇、日军,以死来“证道”。 这便是张安平将这道菜,命名为擒贼擒王的原因。 …… 上海警备司令部。 日本人一口气要吃掉军统上海区骨干力量的决心非常大——新仇加旧恨的加持下,他们甚至不惜放弃维新政府高层。 决心这般坚定,自然要以身作则。 所以,警备司令部的守军,被调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不足一个小队。 这导致整个警备司令部的警卫,还没有司令部的工作人员多。 不过日本人也不在意,他们认为军统不可能袭击他们——或者说,因为自去年全面战争爆发至今,一路一直高歌猛进的他们,打心底里就不认为中国人敢招惹将星璀璨的他们。 但偏偏…… 张安平敢! 不仅是敢,他甚至想着万一……打进去呢? 为了日后不后悔,不后悔说差一丁点就能端掉上海警备司令部,张安平真的将家底子都翻出来了。 火箭筒管够! 手雷管够! 迫击炮,拆成零件也要弄过去! 机枪、掷弹筒、冲锋枪,管够! 人手…… 人手是个大问题,张安平拆东墙补西墙,就连表舅的护卫都忽悠过去了,也才凑够了七十多人。 这也是戴老板对此不抱希望的原因——他确信打不下来警备司令部,但这么强大的火力,倒是真的能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轰! 火箭弹率先发威,紧接着便是迫击炮,二者交替咆哮的轰炸了足足十分钟后,决死的总攻开始了。 这是这一次大行动中最最拼命的一波攻击,务求一击拿下! 指挥行动的,正是毒蝎王天风! …… 上海警备司令部的日本人惊呆了。 他们都是打过仗的,当火箭筒和迫击炮齐鸣后,这些日军高级军官直接懵逼了。 这特码多强的火力啊! 论火力密度,这得一个团不止吧? 上海的抵抗分子,当然不可能在一块区域内凑够一个团,但这般恐怖的火力,还是吓到了他们。 之前的坚持,在轰隆的爆炸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立刻!马上!回援!” 一道道命令在爆炸中发了出去,面对着大地的震动,面对着不断被冲击波撕碎的玻璃破碎声,日本人冒着炮火开始给文职人员发枪。 “玉碎!” 日军高级将领们咆哮着给这些文职打气,然后把他们一个个冒着轰炸送到了工事中。 …… 日军回援了。 他们再不甘心,这时候也不得不放弃对北区的合围,疯一样的支援警备司令部。 目的达成! 但张安平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王天风刚刚来消息: “日军防卫极严,突击失败!” 王天风手里的人太少了,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第一波轰炸把日本人打懵,然后踩着爆炸冲进去。 可他手里的人太少了,第一波突击失败后,他已经没法进行第二次突击了——即便全压上,也不可能突破。 这时候他能做的就是继续佯攻,逼迫日本人回援,时机一到就撤离。 “早说了不要异想天开,七十多个人,想要拿下警备司令部就是做梦。”戴老板看外甥很遗憾的样子,便开导起来。 “不甘心呐!” 张安平恨恨的呢喃。 真的不甘心。 但这已经是他能动用的全部人手了——除非放弃接应起义工人,除非将所有的隐藏力量都亮出来。 可这样一来,即便是赢了对上海区来说,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戴老板反而想这么做,张安平是竭力反对的。 现在的结果,倒是跟戴老板预估的一模一样了。 “行了,别纠结了,该撤离了!”坐了五个小时的戴老板这时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剩下的事,伱就以我的名义操弄吧。” “这一波,是真的开眼了!哈哈,安平,你可真的是你舅我的福星啊!” 戴老板很是兴奋,但再兴奋,这时候他也要转移了。 这是他的习惯,若不是为了指挥,他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 (本章完) 第204章:姜思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 当重重合围北区和西区的日军不得不分兵增援警备司令部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仗,日本人输了。 输的一塌糊涂! 果然,在日军分兵没多久,几支武装便出现在了重围的外侧,开始接应被日军围困的起义工人。 日军试图堵住,所以不得不集中兵力去攻击接应的区域,结果这时候北区起义工人的队伍,却一个拐弯,向南杀向了苏州河,当日军意识到中计试图挽回的时候,北区这边的起义工人,已经顺着苏州河一路往西跳出了日军的包围。 至于西区的起义工人,直接穿过了极司菲尔公园,拿下了空虚的上海西站,乘坐火车直接向南转移,只留下了日军在后面愤慨不已。 其实这一幕在日军不得不分兵的时候,日本人就有预料。 但日军没有选择! 若是上海警备司令部被抵抗分子拿下,里面的一众将佐官被屠杀,那日军的脸就丢的干干净净了,这些带兵的军官,也都因此不得不自剖谢罪。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敢赌,只能赌剩下的日军能堵住“暴民”。 结果自然是最坏的情况。 起义工人,几乎全身而退! …… 八一三起义的丰硕战果,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全国,连国际上都震动不已。 吹嘘着三月亡华的日本,一个淞沪会战打了三个月不说,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重创中国军队的主力,现在就连远东的明珠,都“岌岌可危”。 日本人的脸,算是丢的干干净净了。 国军这边更是大受鼓舞。 之前上海闹腾的挺欢,甚至日本人不得不在激战的时候,从前线抽兵去上海镇压,但影响始终没有这一次的八一三起义惊人——数千起义军,在上海大闹一番后扬长而去,证明了中国军人不输于日军的同时,也向全国人民做出了一个榜样。 而且,这一次的动静,也让汉奸们瑟瑟发抖。 军统上海区杀的汉奸不少,但从没有像这一次的起义一样,捣毁无数日本工厂的同时,还能团灭一大波汉奸——大民会核心层被屠杀的照片被无数人收藏,无数的汉奸吓得夜不能寐,生怕他们步了大民会汉奸的后尘。 大队长为此特意嘉奖张世豪——在大队长的印象中,上海最能耐的特工便是军统最有名的党国虎贲张世豪。 也就是这时候,大队长才得知了张世豪殉国的事,一个小小的上校本进不了大队长的眼,但这一次大队长却特批追封张世豪为国军少将,并狠狠的嘉奖了军统。 他甚至特意给上海的戴春风发去电报,指示戴春风要将张世豪竖为军统的榜样。 收到电报的戴老板,只能恶狠狠的踹了张安平两脚,并寻思该怎么向校长解释…… …… 侍从室是八月十三号当晚追封张世豪为国军少将的,同一时间日本人也收到了消息——来自侍从室的神助攻让松室良孝的“猜想”成为了扯淡。 但松室良孝依然坚称张世豪没死! 对此,无数人跳出来反对他的说法。 “这一次敌人的指挥者,绝对不是张世豪!张世豪已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冢本课长说的没错。这一次的暴动,其指挥者的风格和张世豪截然不同!张世豪做事冷酷无情,但对自己人向来心软,他会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在局部战局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碾压的方式赢取胜利。” “而这一次的指挥者,他数次和我方进行了硬碰硬的战斗!” “绝非张世豪的风格!” 随着几位战术专家站队冢本,松室良孝的说辞在特、情体系失去了市场——这场败仗,特、情系统是要负责的,如果张世豪没死,这锅用不到松室良孝这个刚履任的机关长背。 所以,张世豪必须死! 只有张世豪死了,松室良孝才能背负一定的责任,机关长背责任了,下面的人责任便轻了许多。 如果机关长无责,那下面就得死好多人! 招来所有人反对的松室良孝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他暗恼自己失态后,缓和口吻说道: “诸君,我现在不会追究谁的责任。” “此次抵抗分子煽动工人起(暴)义(乱),规模甚大!凡是做过的便一定留有痕迹,我希望诸君不要被失败击倒,而是知耻后勇,弥补过失!” “中国人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希望诸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根据现有的线索,将抵抗分子潜在的势力一举拔除,以此……将功补过!” 见松室良孝都这般说了,参会的日本特务们自然不会揪着不放——他们确实急需要功劳和替罪羊来为自己开脱。 否则,即便有松室良孝扛部分责任,他们也未必能好过。 松室良孝见自己的话众人听进去了,便道:“还请诸君商议,我要去警备司令部那边开会,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诸君能给抓一些抵抗分子。” “嗨伊!” 松室良孝走后,这些日本特务便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 抓抵抗分子,他们不怎么看好——松室良孝是不清楚上海军统的作风,他们可是十分清楚的,每一次大行动后便会切断所有暴露过的痕迹。 他们之前曾多次费心费力的查下去,结果到后面是毛都没有。 张世豪是死了,可上海军统的习惯不一定改——不,是绝对不会改,成功的经验,二傻子才变! 他们现在的算盘是先忽悠走松室良孝,然后嘛,找替罪羊! 这可是上海的军情体系,吃了快两年的教训后得出的经验——不过以前背锅的都是课长或者机关长,比方说南田洋子、木内影佐、藤田芳政。 大概是背锅的长官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日军上海军情体系的特务,对甩锅异常的精通、敏感。 这一次松室良孝背不了大锅,特高课走狗屎运有松室良孝兜底,他们得自救——好歹先把替罪羊丢出去,到时候板子打下来,即便到自己身上,也不会太重。 松室良孝一走,一名大佐便凝重的对冢本说道: “冢本课长,我觉得当前的第一要素,是总结经验。因为按照惯例来说,上海军统每次行动后,都会撤离相关人员,我们想抓也抓不到,现在浪费人力物力的去抓人,得不偿失。” 冢本没搞懂对方的意思,便顺着话说道:“迟谷大佐你是情报系统的老人,还请迟谷君不吝赐教。” 见冢本这么上道,迟谷大佐便向其他人微微点头,示意可以说了。 “诸君,此番大败,我觉得问题不在我们这边。” “冈田君,问题在不在我们这边,不是我们说了算,得看警备司令部的意思。” “警备司令部自然是要担重责的,但我担心那边会率先拿我们开刀。” 特务们沉默起来。 这一次,警备司令部必然是不能好过的,但派遣军司令部那边,未必会第一时间做出处置——毕竟派遣军司令部当前还忙于武汉的大战。 警备司令部内的将官们,有足够长的时间来挣扎。 大佬们的挣扎,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自剖和看别人剖之间来回横挑。 所以,无论如何,先把自己摘出来为先。 有个中佐发狠说道:“我觉得问题出在……出在冈本平次身上!” “一千多人,哪怕是一千多头猪,也不至于几分钟就被打得溃散亡命奔逃吧?他派出来的一千多人,可是几分钟就死了七百多人,剩下的千人也一股脑跑了!” 众人惊骇的看着这名“勇士”,下意识的和其拉开了距离。 疯了! 敢给冈本平次甩锅? 你甩的动么? “小仓君,这话不能乱说。”迟谷制止了这名中佐的发疯:“冈本君是无辜的,他本不是军人,又是听从司令部的命令派兵出来支援,这件事怎么算也算不到他身上。” 这名中佐不服气的道:“迟谷大佐!你未免……” 迟谷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姓小仓的中佐: “小仓君,慎言!” 一旁的冢本这时候终于明白迟谷刚才的意思了,扯淡的汲取经验,明明是甩锅找替罪羊好不好!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找替罪羊找到了冈本平次的身上。 冢本饶有兴趣的看着,心道:正好将这件事告诉冈本,和他加深友谊。 以前的冢本想的是远离冈本这样的“掮客”,直到冈本平次替他【刚】了松室良孝后,冢本才意识到和冈本平次做友军的好处,这时候可正是卖这帮队友和冈本加深感情的好机会! “诸君,我觉得另一个人可能更适合。” “咦?还请河川君赐教!” 姓河川的中佐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许忠义!” 众人凛然,紧接着一个个思索起来。 越想,他们越觉得这人还真合适。 尽管许忠义和冈本平次关系莫逆,甚至二者的走私网又合并到了一块。 但在他们看来,冈本先生绝对不会愿意和一个中国人共谋发财。 其次,一千多号人是许忠义率领,这失败的锅,扣到他头上一点都不冤! “许忠义……还真合适。” “可如果惹得冈本君不喜呢?他毕竟是冈本君的合作伙伴。” “可以让76号动手。”有人建议道: “这一次76号被抵抗分子拿下,李力行就是戴罪之身,此时能给他恕罪的机会,我想李力行肯定乐意吧!”说话之人盯着冢本说出了这句话。 冢本心里大骂: 八格牙路!八嘎!伱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许忠义是冈本平次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许忠义身后还有一张庞大的利益网,他现在跟冈本关系正处于蜜月当中,自己手下的76号要是动了许忠义,岂不是等于和冈本撕破脸了? 但此时,一帮军情体系的佐官盯着他看,冢本知道若是自己反对,一定会被背刺,便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以。” “冢本课长果然是有担当的!不愧是手刃了张世豪的帝国勇士!” 一众佐官狂拍起了冢本的马屁,但冢本没飘——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上海军情体系历任长官不断更换,但下面的人却没换,导致他们已经抱团自成了一体,这一次这帮家伙是不得已接纳了自己,但究竟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可是很难说的! 这帮私欲过甚的家伙,靠不住! 意识到这点后,冢本立即决定要反刺他们一刀。 “可惜我跟松室良孝不和,否则,该跟松室良孝合作啊!” 这场失败经验汲取会开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一帮日本佐官通过冢本之口给李力行下达抓捕许忠义的命令后,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冢本也借口特高课刚经历恶仗继续坐镇离开。 但离开后他并没有去特高课,而是半路下车让司机开车回去,自己则找了辆军车去找冈本了。 …… 姜思安这会住在虹口。 曾经住过的公寓楼被他买了下来,充作冈本会社的虹口总部。 这番举动让无数人夸赞姜思安痴情——因为姜思安的借口是这里有他和洋子的点点滴滴…… 嗯,他绝对不会说,这是三个月前老师交代的…… 此时,姜思安正和许忠义对坐。 姜思安道:“接到三个电话了,你要被当做替罪羊了。” 许忠义面露冷笑:“预料之中的事!” 姜思安又道:“76号会动手抓你。” “李力行这倒霉蛋,这次大概要完犊子了。”许忠义冷笑着说道:“做狗的,果然没有好下场。” 姜思安急了:“我是说你到底怎么办!” “我怎么办?当然是凉拌!”许忠义没好气的道:“摊上这么一个坑爹的老师,我能怎么办?他跟我说这种事对我来说绝对是小场面,不需要他动脑筋。” “你有把握吗?” “放心吧,这锅轮不到我背!真要是扣我身上,警备司令部得死一堆人!”许忠义信心满满。 他许忠义这个汉奸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姜思安还是有些担心,正要再度开口,管家却敲门后汇报道:“先生,冢本清司来了。” “他来了?”姜思安皱眉道:“他不会是找我要你的吧?” “不会!我猜他这是想跟你牢牢绑定吧——”许忠义边起身边说:“这家伙有些蠢,既然张老坑看好他,那你就多跟他接触吧。” 说完,他已经熟稔的进到了套间。 姜思安这才大声对管家喊道:“让冢本进来吧。” 不一会,管家便带着冢本进来了。 姜思安一语双关道:“冢本君,这时候你不应该找我吧?” “冈本君,非常抱歉。”冢本的态度很低:“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想向冈本君解释。” “解释?”姜思安笑了:“冢本课长言重了!”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冢本急眼了,他鞠躬后说道: “我也是被他们所逼!所以我散会后马上便来找冈本君解释——这件事绝非我意!” “绝非你意?”姜思安勃然大怒,愤怒的说道:“是你同意让76号抓许忠义的!76号还是特高课所属的机构!” “这叫绝非你意?” 八嘎! 果然他们卖了我! 冢本心里大骂着军情系统的混蛋们——果然,一个个看似把他当做自己人,实则散会后就向冈本卖了自己! 幸好自己来了! “冈本君,请听我解释!” 冢本又一次鞠躬后,诚恳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他寒声道: “冈本君,不知不觉间,上海的军情系统已经腐烂不堪了!” “他们不精于工作,反而醉心于勾心斗角!这种人,罪无可赦!” 姜思安心念急转,面上却阴沉着脸说道: “冢本,这事跟我无关!” “我在意的是你不应该背刺于我!” “冈本君,我不是这个意思!”冢本发狠道:“我想端掉他们!” 姜思安一愣:“你说什么?!” “这帮人已经成祸害了!他们抱团为害,严重阻碍了帝国在上海的特、情工作!” “我想跟松室良孝联手!” 啪! 姜思安猛的一拍桌子,愤怒的起身。 “冢本清司,因为你的缘故,我恶了松室良孝!” “现在,你要跟他联手?” “你这是置我于何地!” 冢本忙道:“冈本君勿恼,请听我解释。” …… 就在冢本向姜思安解释的时候,松室良孝,又又又又气炸了。 因为他收到消息,经过了特情体系一众佐官的商议,他们决定让76号抓捕许忠义…… 松室良孝是个老特工,当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何意。 所以,他气炸了! 他让特情体系的混蛋们去抓抵抗分子,结果这帮混蛋嫌他不够丢人,居然要抓冈本的合作伙伴、被帝国视作“马骨”的许忠义! 这是要弄死他啊! 松室良孝焉能不怒? 更何况他之所以不追究责任,是因为他决意做一票大的将功补过——他本来就打算在八月十五日利用维新政府高层引诱戴春风,此番大败后他不仅没能打消这个念头,反而决心更重了。 只有这样才能雪耻。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被手下的王八蛋,背刺了一通! 八嘎! 都是八嘎! 松室良孝气的想杀人,就在此时,电话铃响起。 接起电话,有人自报家门: “松室机关长,我是冈本平次。” 混蛋!混蛋!混蛋! 松室良孝愤怒的心里咆哮,嘴上却说: “冈本先生,久仰了!” (本章完) 第205章:姜思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 松室良孝以为冈本平次是来找麻烦的——他被冢本坑的晾过此人,而他本人也颇具人脉,自然知道冈本平次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他是真的不愿意和此人作为敌人,可偏偏他却被推着要和此人为敌。 此时此人打来电话,在松室良孝看来必然是兴师问罪。 对方有这个资格。 且在对方的眼中,自己确实是不识抬举故意为难他。 但松室良孝想不到的是,在三十分钟前,冢本给冈本平次铺开了一张不一样的卷轴……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前: “冈本君,您手上应该有一张情报网吧?” 冢本如此说。 姜思安高冷的瞥了眼冢本,讥笑着说:“想打我手里这张情报网的主意?” “不不不,冈本君误会了。”冢本赶忙摇头,解释说:“我知道这是洋子课长给冢本君留下来的,冢本君是不会拱手让人的。” “我意思是说……冈本君其实本就是上海特情体系的一员。” 姜思安目光灼灼的看着冢本。 “何意?” “我知道冈本君在特情体系中拥有庞大的人脉,一些人甚至就是冈本会社受益中的一员。” “可是……”这一刻的冢本,像诱惑夏娃和亚当吃苹果的蛇: “哪有自己掌握这些来得实在?冈本君应该知晓别人手里的和自己手里的这二者之间的差距吧!” 姜思安心念急转——这厮,难道是想…… 见冈本平次不答,冢本也不敢卖关子,直接坦诚道: “冈本君完全可以在特情体系中占据一席之地,何必仰人鼻息?他们看似对冈本君尊崇,但他们终究不是冈本君您的亲信!” “若是冈本君在特情体系中占据一席之地,那很多事……” 冢本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意思却非常的明白! 姜思安闭上眼睛,生怕自己眼眸中的狂喜被冢本看去——他比谁都想横插一杠子! 特情体系的那些日本鬼子,就如冢本所说,对他确实是无比的尊崇,但相关涉密的信息,姜思安也不好直接发问,想要了解、打探费心费力不说,还很容易让自己暴露。 可是,如果自己在特情体系中就是一座山头呢? 那上海的特情体系,对自己还有秘密可言吗? 举个例子。 上海特情体系中有一个【x工作】。 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撒币),确定了【x工作】情报组的指挥、领导成员有哪些——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他支持过他们经费呢。 并借此将整个特情体系和冈本会社绑定了。 但他想具体了解到【x工作】的详细情报,这就比较难了,他一开口肯定能知道,但这无疑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这也是他对【x工作】的调查了解并不深入的原因。 如果他是日本驻上海特情体系中的一方巨头,这些绝密的信息,对他来说可就没任何门槛了! 简而言之,姜思安动心。 但做情报这行,自然不能轻易流露出自己的目标,冢本不是蠢货,如果他是蠢货,也不至于让老师绞尽心机的算计。 他现在之所以表现的像个蠢货干出引狼入室的行径,完全是因为冈本平次这个身份自带的光环所致——谁能想到上海最大的走私头子、日本人中最著名的爱国者冈本平次,会是抵抗分子? “冢本君,”姜思安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哪怕成为你们中的一份子,也不可能将精力投入其中。”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这并不是一笔会盈利的买卖。” “更何况……”他露出嘲弄之色,道:“没有足够的利益,我为什么要弃掉他们?” “他们毕竟已经是冈本会社的一环了!” “许忠义!”冢本从嘴里说出了这个名字。 意思很明显,他们既然是冈本会社的一环,那许忠义的事呢? 姜思安不带犹豫道:“许忠义终究是个中国人!我能理解他们!” 冢本没想到冈本平次会这么果决的拒绝,但他并没有放弃。 原因很简单——利益! 日本在上海的情报机构、特务机构众多,特高课因为背靠宪兵司令部,又扶植起了76号,才较为出名。 但那些不声不响的情报机构、特务机构,实力还是很可观的。 自己决意和松室良孝掰腕子,仰仗的除了冈本外,便是他笃定松室良孝不可能轻易将这些情报机构、特务机构全部收拢——对方是机关长没错,但任何一个情报机构、特务机构的长官,谁不是一方诸侯? 谁愿意彻底倒向机关长? 毕竟,机关长在很大程度上,只不过是一个统筹的角色,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才是基本盘! 基本盘! 他冢本清司的基本盘只有特高课和76号,如果来一波大清洗,自己顺势将触手伸进其他情报、特务机构,一旦拥有和松室良孝掰腕子的底气,以后松室良孝滚蛋,那他将会是最强势的机关长! 这样的机关长和前者比起来,就是军头和铁打营盘流水官之间的区别! 这便是冢本决意背刺同行们的缘由。 这件事没有冈本平次,他跟松室良孝联手其实也可以做成,但后果嘛,绝对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而引入冈本平次,就会让整个特情体系三足鼎立——这便是三国可以长久对峙的缘由。 没了蜀汉后孙吴没撑多久就完犊子了,就是因为失去了三足鼎立的稳定所致。 此刻冈本平次拒绝,冢本不得不开动脑筋,想一个能拉其下水的理由。 过来的路上他就有点灵感,此时被冈本拒绝他头脑风暴起来后,灵感开始爆炸,说服的思路很快便有了。 “冈本君,我履任之初,是知晓冈本君的大名的,但我却有意和冈本君您保持距离,您知道为何?” 姜思安冷笑的看着冈本,没有吭气。 “因为我不想和您有任何牵连。” “虽然事实证明我是杞人忧天,但您想听听我最初的考虑吗?” 姜思安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说!” “因为……我怕您被另一个冈本平次所替代。” “毕竟,在真正的权力者眼中,你我,其实都只是蝼蚁——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巨鳄的目光投来,取而代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复杂的事,您说呢?” 冢本的话说完后,姜思安的脸色便阴晴不定起来——这一点许忠义早就跟他说过。 他做过很多努力,比方说靠上有名的大贵族藤原家。 但顶级的大鳄中,藤原一家,只是垫底的。 相比之下,老师的法子就优秀多了,对海军的战列舰捐款让他收获了海军的友谊不说,还在日本拥有了极大的知名度——当他成为日本人树立起的模范以后,这些潜在的威胁,总算是可以无视一部分了。 以冈本平次的人设来说,冢本的话无疑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才有了姜思安脸色阴晴不定的举动——其实这个时候的姜思安差点乐死了。 多好的借口啊! 冢本,你可真是个好人! 姜思安在思索一阵后,说道: “我若是涉足特情系统,难道可以避免这个?呵,伱在说笑吧!” “无可避免,所以最好的法子,是……更换身份!”冢本像个狗头军师一样的给出了建议:“冈本君,您的身份应该完美无瑕,这样才能配得上您在国内的显著声誉!” “您是因为心系帝国霸业,才选择了这一行——之所以做这一行,是因为您借此要刺探国民政府之虚实!” “这一行,只是掩护!” “您也可以退居于幕后。” “这样,即便有人想要取而代之,取代的对象也只会是明面上的那个人,而不是您!您觉得呢?” 精彩! 实在是太精彩了! 姜思安忍不住都要给冢本鼓掌了。 冢本的这番建议,和老师不久前说过的类似——张安平的意思也是如此,只不过张安平建议徐徐图之、慢慢洗白,放一个代言人当靶子。 而冢本,是直接将姜思安拉进特情体系。 二者的立意可谓是出奇的一致。 暗中偷听的许忠义也是呆滞了,冢本这家伙,怕是个卧底吧? “我想一想。” 姜思安继续矜持,在一阵沉默后,他终于做出了下定决心的样子,道: “冢本君,你说服我了。” 终于说服了! 冢本强忍着喜意,道:“冈本君,那接下来我们该跟松室良孝先生摊牌了。” “我想,这样强强联合的事,松室君绝对是乐于见到的,您觉得呢?” “我给他打个电话!” …… “松室机关长,你我之间,可能有些许的误会,我想……我们可以见面将误会澄清,您觉得呢?” “冈本君既然相邀,我岂能推脱?还请冈本君订下地点。” 两人在电话中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后,松室良孝来回度步,心道: 许忠义此人,似是对冈本平次异常重要啊! 或者,我可以考虑往其身边安插眼线! 很显然,松室良孝误会了姜思安这通电话的原因,已经暗中准备往许忠义身边塞眼线了——这便是特工,哪怕和你称兄道弟,背后也会悄悄的做起准备。 他们不信任联盟,只信任把柄! 不过,松室良孝这时候还是想着跟冈本平次化干戈为玉帛——冈本在上海的势力太惊人了,他一个新上任的机关长,若是和此人闹掰,以后的工作,怕是没法展开。 所以,他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便抵达了两人约好的见面地点。 这对一个日军少将来说,可谓是诚意满满。 只是松室良孝没想到的是,他早到了,冈本平次居然也早到了——更意外的是,他原以为只是冈本一人,没想到还有一根搅屎棍在。 冢本清司! 看到这根搅屎棍,松室良孝的火气就蹭蹭上涨。 若不是他,他又何必对冈本低三下气? 今天本打算利用军统对大民会活动的破坏坑死这根搅屎棍,没成想军统不按照他的剧本来,反而把他打成了落水狗。 不过松室良孝毕竟有城府,见到搅屎棍后也没有惊诧,而是悠然坐定后,道: “我以为冢本君这会正忙于特高课的事。” 他这是点名要对许忠义动手的可不是他。 姜思安装作没有听懂内涵冢本的话,客客气气和松室良孝客套后,朝冢本使了个眼色,冢本便道: “机关长,您知道在您之前,上海特务机关的发展史吗?” 松室良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哦?冢本君这是要考我?” “不,机关长误会了。” 冢本道:“藤田芳政将军是第一任机关长,去年的今日,藤田芳政将军遇袭,还有一众特情体系的长官,在藤田芳政将军遇袭中玉碎了。” 松室良孝误以为这是威胁,顿时冷漠下来: “冢本课长,你……想说什么?!” 冢本自顾自道: “通常来说,情报或者特务机构的负责人,都是外调而来的。” “不会出现一个人牢牢把控的情况。” “但上海的情况很特殊。” “去年的今日,那些负责人玉碎后,当时的驻屯军方面,不得不让副手们接了空缺的职务。” “上海的这些情报机构和特务机构,大部分成立于昭和7年(1932年)前后——也就是说,这些副手,全部是老人!” 松室良孝慢慢回过味来。 他知道这种情况,也有意在以后对情报机构、特务机构进行拆分——一个团体中如果长期把一部分人把持,最后的情况必然是尾大不掉! 这一点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您今天的命令,落实以后,便有了这种结局!” 冢本最后的一句总结,让松室良孝的脸更黑了。 作为一个长官,被手下人阳奉阴违,实在是打脸! 松室良孝沉默一阵后,问:“那对此……冢本课长,有何高见?” 此时此刻,他心里一突——如果仅仅是冢本一人,说这番话无疑是输诚。 可此刻还有个冈本,那冢本这样做的意味,就值得深思了。 冢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叹息道: “其实,上海的情况最好的时候,是藤田芳政将军在世的时候。” “那时候的军统尽管嚣张,但终究是过街的老鼠。” “那时候的我特情体系,没有人敢对将军阳奉阴违!” “可后来啊,他们肆无忌惮起来了,事也不做了,一心只想捞钱,欸……” 冢本长长的叹息声,忧国忧民。 松室良孝看着两人,心道: 他们的堕落,罪魁祸首不就是这位吗? 这时候姜思安终于说话了: “松室机关长,这件事追根到底,是我的错!” “老师切腹以后,各机构经费难以为继,他们不得已找上我来,我只能带他们赚取经费自力更生。” “可这种事,开了头便没法收尾了。” “我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姜思安说的是痛彻心扉,一副我真没想到会这样的样子: “这一次的大败,也让我如遭雷击!情报机构就该单纯的搞情报,而不是被金钱所诱惑!” “还请您以雷霆手段,扫除不法!” 松室良孝彻底懵逼了。 最大的不法头子,居然请自己帮忙扫除特情体系的蛀虫? 这些蛀虫,可都是你冈本平次整出的幺蛾子! 你现在要我扫除他们? 看松室良孝不说话,冢本道: “机关长,您可能对冈本君有误会。” “冈本君是一片赤诚报销帝国!当初做这种生意,目的便是渗透国民政府,为帝国圣战添瓦加砖。” “也是因此,他在这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在国民政府内建立了一张卓有成效的情报网,无数高官的隐私尽在冈本君掌控当中——” 冢本突然压低声音,道:“他甚至促成了我方和‘那个人’之间的秘密谈判!” 松室良孝终于明白了冈本平次的意思。 此人,竟然想要彻底将手伸进特情体系?! 做…… 不对! 松室良孝沉默的思索起来。 冈本平次这般做,意欲何为? 冢本的话,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为他的生意做掩护?那也不至于如此!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冈本会社的人——不算彻底是,但也和冈本会社是合作关系。 这种情况下,他自己置身进来,有什么企图? 思索中,他看到冢本将一块餐布拿起,顿时明白了过来。 洗白! 冈本这是要图谋一个正式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走私商! 【为海军捐巨舰,现在又洗白自己,冈本此人,当真是……智深如狐啊!】 反应过来的松室良孝默默感慨,此人危机意识浓烈啊,和藤原家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搭上了海军,现在又要彻底的洗白自己,了不得! 只是,这么做,对自己来说有好处吗? 有! 一团散沙的特情系统,将会变成三股势力,虽然冈本和冢本勾搭的话自己更不好处理,但也容易凝成一股绳子。 自己对特情体系的掌握也会加深! 可这两人要是联合,对自己的威胁…… 姜思安一直关注着松室良孝的神情,见对方一直在深思,便缓慢的将一杯茶推到了松室良孝的眼前。 分一杯羹么? 松室良孝领悟了姜思安的意思。 他心念再转: 冈本此人的基本盘是庞大的走私帝国,只要利用得当,反而对我有益——冢本的打算是靠着此人和我较量,但……冈本入局后,又何尝不能成为我的助力? “冈本君的忧心不是杞人忧天。”松室良孝缓慢的拿起了茶杯,轻轻的饮下一点后慢慢放下,继续说:“帝国圣战如此重要,我不能容忍蝇营狗苟之辈窃居高位!” “既然他们无心正事,那便……” “换人!” 松室良孝的话犹如一柄重锤落下,重锤落下只是砰的一声,而他这段话说完,发出的声音则是: 合作愉快! 姜思安低眉顺眼的说道: “机关长英明。” 当然,他更想说的是: 自此以后,上海……便是国共情报体系中,被彻底攻陷的一环! 这场密会结束后,姜思安拒绝了冢本安排的舞女,以醉酒之态离开了日料店,上车后透过玻璃凝望着上海的黑夜。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上海的上空有一双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本章完) 第207章:逆风局之一步十算 八月十五日这个日子,被松室良孝给予了厚望。 通常来说,在历经了十三号的惨败后,换作是任何人,都会进入气馁状态——也就是常说的怀疑人生的状态中,这种状态下,像松室良孝这样的老特工,是不会在隔日怒而兴兵的。 但是,睡觉状态中经常和一群智商爱因斯坦级别的变态玩狼人杀的张安平,却硬生生的激发了松室良孝的“战意”。 激发的媒介便是大民会! 大民会的惨败,在松室良孝的预料中,甚至可以说松室良孝期盼着八月十三日这天大民会惨败。 但不是以这种惨败! 早上马不停蹄的“挑逗”,明明就是换了目标,松室良孝认知中对手也是放弃了以大民会为目标——就是在这种认知下,大民会偏偏又被“撩拨”了。 不仅是“撩拨”了,而且还近乎团灭了! 整个核心层,只留下了几根可怜兮兮的独苗。 大民会的这种惨败,对松室良孝来说,更多的是精神层次蹂躏——就好像有人在你家门口堵着揍了你一顿后,等你进家门以后,还他妈不要脸的追到家里又揍了一顿! 堵门口揍一顿,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他妈追家里揍了,这怎么忍? 必须报仇! 这便是松室良孝没有放弃以维新政府高层为饵钓鱼的缘由——但因为13号的事态没有按照他准备的剧本而展开,松室良孝对能否抓到戴春风已经没信心了。 但这时候的日军,需要一场胜利来掩盖13号的惨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胜利也行。 所以,松室良孝的计划得到了警备司令部的支持,他们希望在派遣军司令部的调查组抵达前,能稍微往脸上涂点金粉,哪怕是淡淡的一层,也能让即将到来的惩罚力度降低。 这种心态,更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稻草一样——可稻草那点浮力,又怎么能捞起一个溺水者呢? …… 在松室良孝的眼中,这一次是复仇之战。 所以,他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密——为了防止自己人中有人走漏消息,他甚至没有将计划泄漏出去,除了警备司令部寥寥几人外,无人知晓他的计划。 就连计划中的鱼饵,他都没有提前通知。 而是在15号黎明时分,悄悄将包括梁志宏在内的多名维新政府核心层转移。 到了早上八点,“梁志宏”等人按照约定时间出门,直接奔赴上海南站。 …… 上海南站已经戒严。 此站命运悲惨,37年的淞沪会战,南站是日军轰炸的主要目标之一,上海沦陷后,南站几成废墟。 大道政府成立后,南站简单重修后成为了日军重要的仓转枢纽,无数的物资卸下码头后经过南站中转,抵达了不断变化的战争的前线。 但在今年年初,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又让南站变成了废墟。 日本人又挥舞着皮鞭和刺刀,重修了这座重要的枢纽后,干脆停了民运,将其定义为军用。 此刻,日军宪兵、日军士兵以及大量的特务充斥在南站,他们像鹰隼一样的眸子打量着每一个不敢靠近南站的国人,但凡觉得可疑便一窝蜂的涌上去将人拿下。 而之所以如此戒备,是因为今天,便是南京维新政府迁回南京的日子。 上午九点半,一众强颜欢笑的日军将领,陪伴着梁志宏等维新政府高层来到了月台,一阵没营养的话后,这些核心汉奸、叛国罪预订者,登上了改装后的第三节车厢,等他们进入车厢后,封路的日本兵才放开警戒线,维新政府的其他大小汉奸,才纷纷在76号特务的带领下,进入了月台,登入了其他车厢。 污污污 几声汽鸣之后,装甲列车最先启动离开,紧接着这辆装满了一车汉奸的火车,才哐哧哐哧的启动,速度逐渐提升,驶离了上海南站。 目送着这辆列车在装甲列车的保护下驶离,一名日军少将找上松室良孝: “松室君,伱觉得他们会上钩吗?” “会。” 松室良孝看着远去的火车,声音低沉的道:“他们必须上钩!” “此时的中国人,肯定认为我们自顾不暇了,不会有余力来算计他们。”又一名过来的少将插话道: “且我们做了足量的安保措施。”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怀疑有诈。” “更何况……” …… 同一时间,张安平在冥冥之中接上了那名日军少将的话: “更何况,这时候的我方力量,都撤出了上海!” 张安平的说话对象当然不是松室良孝,而是戴春风、郑耀先、王天风以及徐百川。 “再加上起义的工人,这也意味着我们能在城外,集结起一支数千人的武装力量!” “日本人前天吃了血亏,十有八九指望着在今天将我们一网打尽!” 徐百川这时候道:“我猜你又想玩声东击西那一套了!” 这可是张安平惯用的手段,比方说日军集中在a点,那么,他将毫不犹豫的将人手集中在b点,来一场以多对少的战斗。 张安平正要开口,戴老板却抢先道:“耀先、天风,你们觉得呢?” 王天风一如既往的话少:“声东击西、围点打援,是张区长惯用的招式。” 郑耀先的话这次也是更少:“硬碰硬?” 戴老板哈哈大笑着问:“安平,你觉得谁更了解你?” “都了解我!”张安平耸肩道:“都猜对了。” “滑头!”戴老板没好气的瞥了眼张安平,示意张安平解惑。 张安平没有卖关子,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松室良孝这个人,魄力很足,但他有个缺点,就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 “明明是为了钓鱼,可这个钓鱼佬啊,却舍不得放饵!” “他最大的败笔是不想让梁志宏等汉奸冒险!” 徐百川疑惑: “不想让他们冒险?什么意思?” “前天,按照大民会的方案,梁志宏本应该出现在大民会上海支部的!但松室良孝却否决了这个方案——这也是让他进入我视线的缘由。” 张安平露出一抹嘲弄,这个对手对梁志宏这种汉奸,还真是格外照顾啊! 可惜就是因为这样的照顾,才让他的计划接连出问题。 但松室良孝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这一次,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真正的梁志宏,并没有登上这列火车!” 张安平的话音刚落,戴老板便幽幽的道: “果然如此!” 徐百川他们三个人则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他们三都做好了今天看看张安平神乎其技的操作,看看张安平如何完成虎口拔牙,没想到……没想到关键时候,松室良孝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暗渡陈仓是三十六计中最阴谋的一计。 可若是……早早的被察觉呢? 渡陈仓的时候,被半路击之呢? 难度对高手而言,大概就相当于啃个馒头吧。 松室良孝的暗渡陈仓之计,被张安平一语道破,这意味着真正的梁志宏等汉奸核心,此时已经在特二区的刀口下了! 也就是说,他们兴冲冲的前来观战,结果……结果就这么容易的被张安平达成目的了! “班门弄斧!”徐百川怒敌人不争。 “扬长避短。”郑耀先补充。 王天风瞅了瞅两人,索性也加了一句: “自寻死路。” 戴老板无语的看着三人,你们三这么默契么? 张安平笑了笑,道:“之前接到的消息,有人包下了中午上海到南京的一列车厢,我想梁志宏他们,就在这节车厢中。” 王天风竖起大拇指:“厉害!” 他夸奖的不是张安平料敌如神,而是二区在上海的根深蒂固。 像火车系统这种关键的运输体系,日本人占领上海后便全权控制了起来——张安平能轻易获得这种消息,二区的情报获取能力,可见一斑! 对此,郑耀先和徐百川倒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二区还是特别情报组、且刚成立的时候,在淞沪会战还没影子的时候,就是各种潜伏,估计这个世上除了张安平,没有人能想象到二区在上海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大!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戴老板这时候笑眯眯道:“松室良孝为你准备的大餐,你不可能让他失望,对吧?” 张安平干笑道:“还是局座了解我!” 他神色一肃,展开地图后说道: “中午出发的这趟火车,到苏州的时候,早上的这列火车,经太仓、常熟段,应该抵达了常州。” “换句话说,等苏州的时候梁志宏他们上天,途径常州的这列火车会收到消息。” “嘶——” 包括戴老板在内的四人同时倒吸冷气。 因为他们听明白了张安平的潜台词。 徐百川呢喃:“难怪你早早的将人派去了无锡附近,合着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松室良孝的方案,说到底就是在火车内备足人马,一旦遇袭,一定会用添油战术,死死咬住袭击的武装——届时沿途的日军便可多面合围过去,一旦完成合围,不管有多少武装力量,下场只有被全歼。 可若是当他们在常州的时候,听到真正的梁志宏在苏州完犊子呢? 那还添个屁的油! 上海警备司令部跟南京警备司令部是两个体系,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继续跟随的必要了,在第一辆列车的日军必然会在常州下车,折返上海。 第一辆车,经过他们的改装,适合打添油战术咬住对手。 可回程的火车,必然只是临时征用——张安平既然能算计到这一点,说不准在列车方面也会做相应的准备。 比方说早早的安放炸药。 毕竟,张安平玩汽车炸弹的次数多的去了,来个火车炸弹也不怎么意外! 这些意欲用添油战术吸引己方的敌人,如果在无锡段被内外夹击,那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王天风看着张安平,迟疑的问:“那……第一辆列车,你肯定不会放过吧?” 徐百川一惊,问:“你前天之前就算到了这个?!”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天的起义力量从上海撤出来以后,张安平便调集了十辆没有弹痕的卡车,拉着二区和上海站没有带武器精锐离开了! 这么说,张安平在更早的时间,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毕竟,二区和上海站消失的那些精英,可是没带武器的——打伏击必然需要武器,只能是早早的做准备! 张安平腼腆一笑:“运气,运气。” 三人不由翻白眼,运你妹的气! 戴老板强忍着不让自己大笑,外甥还真是会准备啊! 难怪准备八一三起义的时候,武器那么缺的情况下,他都要将两百余支机关枪、步枪运走。 忍住笑,戴老板道:“所以,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听消息,对吧?” “嗯。” “那就等着!” …… 上午十一点。 多辆汽车低调的从租界离开,驶向了火车北站。 11点40,这些分头出发的汽车安全无虞的抵达了火车北站,一名名富商打扮的乘客,在保镖低调的陪同下离开汽车,进入了火车北站。 11点50。 他们登上了即将前往南京的火车,“低调”的进入了一列上午九点半才包下来的车厢。 “安全。” “没有尾巴。” 看随行的保镖们这般的警觉,梁鸿志笑吟吟的安慰道:“松室机关长如此费心费力的算计,怎么可能会让抵抗分子发现?诸位不要紧张。” “梁院长说的是。”一名汉奸附和道:“抵抗分子早已被早上的那列火车吸引了注意,他们啊,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此刻,乘坐此辆火车离开。” “陈部长说的是。”又一名汉奸附和完后感慨:“上海这边的抵抗分子过于活跃了!” “不知道南京那边的抵抗分子如何?” “温院长放心吧,南京的治安没问题的。等咱们到了南京进了新的政府大楼,再也不用担心被抵抗分子盯上了。” “上海的抵抗份子确实过于活跃了。”梁志宏道:“回头啊,咱们商量下,要加大对抵抗分子的打击,我看呐,上海的这个特务委员会该升格一下,要作为咱们政府直属的特务委员会!” “这个事咱们商量商量,回头转给顾问部。” 一群汉奸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梁志宏口中的顾问部,是伪维新政府中最实权的一个部门,由日本人组成,整个伪政府的政务,没有经过顾问部的商议,是不能施行的。 由此可见,这个伪政府,纯粹就是日本人统治国人的工具而已。 可这帮过去的北洋官僚,却并不以此为耻,反而一个个沉溺在其中——他们为了丁点的权利,即便是做狗也做的开开心心。 他们好做狗,其实无关轻重。 但他们做狗的基础是卖国,这就不能忍了! 此时的他们浑然不知,暗中已经有一双手拿着利刃,正磨刀霍霍的等待着他们…… (本章完) 第206章:一举 几得? 此时的戴老板,正在向自家这个外甥传授着驭下的手段: “你啊,现在跟以往不同了。” “过去,你有‘张世豪’这个身份,那些卓越的功勋笼罩在你身上,手下的人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现在,伱失去了这个身份,上海区又马上会进行大的人事变动,你将以徐百川的名义统御整个上海区。今时不同以往,驭下方面,你一定要注意些——过去你更多的靠人格的魅力,但现在,你得依靠规则、层级来统御整个上海区。” “还有,徐百川我虽然会带走,但他毕竟是上海区名义上的区长,过去你们之间亲密无间,但自此以后,便不同了!” “老祖宗说过,唯名与器不可假人也——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 戴老板难得对外甥进行起了政治教育。 张安平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戴老板也没有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 过去的他,只是想过外甥若是能一直这样成长下去,以后是可以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考虑的。 但现在,他已经很认同外甥的成长了,他觉得以后自己若是要跳出特务这个圈子,自己中意的人选中,唯有外甥合适! 可接班人三个字虽然简单,但涉及到的却是方方面面。 这一次上海区的情况会因为郑耀先和徐百川的离开变得复杂,舍弃了张世豪身份的外甥,能否面对这复杂的局势将上海区牢牢掌握,便是他对外甥的一次究极考验—— 在戴春风看来,徐百川被自己带走,但由始至终会挂着上海区区长的名头,权与利最是动人心,过去亲密无间的两人,必然会因为这一次的权利分配而产生冲突。 外甥没有张世豪这层可以拿得出手的身份,若是能在接下来的权利交锋中彻底的将徐百川排除,那外甥接替自己执掌军统,必然会水到渠成,毫无压力! 可若是外甥陷入过去的情谊而被徐百川手拿把攥,那外甥就得继续多多磨练了。 至于徐百川是不是会和外甥产生权力冲突,在戴春风看来是必然的。 徐百川挂着上海区区长的名头,自然不能在总部委以重任,甚至因为要保密的缘由,徐百川在很大程度上等于是打入了冷宫——除非外甥以新的身份彻底的掌握上海区,否则,徐百川只能一直做一个鎏金的佛像。 徐百川会甘心么? 戴春风可不认为他会! 而他也会无视徐百川的小动作。 雏鹰需要经历风吹雨打才能翱翔天空,外甥做为自己选中的继承人,风吹雨打是少不了的! 张安平虽然将表舅盘的很顺,但戴春风毕竟是赫赫有名的特工之王,他可猜不到这位主现在的心思,更何况这种事在戴春风没有流露一丝口风的情况下,能猜到他就是神仙了! 他将这些提醒当做了长辈对小辈的教诲,态度自然极其端正。 戴老板略过之前的话题,道:“明天就是松室良孝蓄谋的行动了,做天上海区动作频繁,我看你是真的将家底子都爆出来了,不行的话,明天的行动取消?” 对现在的戴老板来说,有没有维新政府的那帮汉奸人头关系都不大,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昨天的丰收实在是太爆了! 在日本人精心控制的上海整出了大起义,最后甚至撤出去了超过四千多名起义工人; 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夷平了多个汉奸、特务组织; 在日本人的兵锋下,强攻上海警备司令部,险些攻入其中,令一群日军将佐胆战心惊; 在上海闹腾了这么大,最后还悠然的完成了撤离! 这些事,单独拎出来一件都得被国民政府吹嘘十天半个月的,可在自己的挂名下,昨天整出来了多少? 以至于校长都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所以,对锦上添花的事,他都不怎么在意了——平时他都是觉得手下人出工不尽力,但外甥这边,他总担心外甥为了让自己高兴,透支! “明天的行动应该问题不大。”张安平讪笑的回应了来自戴老板的好意。 磨刀霍霍了这么久,哪能临到头耽搁了! “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看你的表演了。” 对上外甥,戴老板向来是有谏必从、有求必应,但看着张安平这会的表情,戴老板突然反问: “你是不是有事?” “是有亿点事。” “一点?”戴老板本能的警觉,自家外甥的风格向来是不管是多大的事,他都云淡风轻,可要是露出讪笑带上求人的口吻,那就不是一点小事了! 戴老板警惕的看着外甥:“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张安平一副冤枉死了的表情,委屈吧啦的道:“这是日本人整出的幺蛾子,和我真的没关系!” “别墨迹了!到底什么事!” 张安平咳嗽几声后,道:“姜思安……他……他可能要成为上海日军特情体系的三巨头之一了。” “啊?啊!” 同一个字,两个截然不同的发音代表了戴老板的心态。 老实说,对姜思安,他一直是……别有图谋的! 原因很忌惮,走私线! 他手里有几条在上海的走私线,这些走私线,走私的物品自然是高价值的——如鸦片、盘尼西林,而他输出的则是猪鬃、吗啡等等。 交易的对象,自然免不了日本人。 外甥呢,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这些走私线,要么是郑耀先负责,要么是徐百川负责,要么是明楼负责,还有其他人负责,但就是跟二区没有牵连。 但姜思安的马甲冈本平次的地位越来越高,所做的生意规模越来越大,戴老板焉能不动心? 他身后,可是有一个越来越庞大的军统需要养活的,指望上面的拨款,军统早就饿死了! 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想打姜思安的主意,但因为外甥的二区向来是自力更生,外甥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所以他强忍着——但他依然准备了方案,打算等外甥执掌上海区以后,秘密跟姜思安接触。 可现在,姜思安,要成日本在上海的特情体系的三巨头了? 什么鬼? 惊诧之后,戴老板皱眉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安平干笑两声,说起了姜思安的情况。 当戴老板了解到姜思安的情况后,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他终究是军统的boss,一枚镶嵌在敌人腹心又是如此高级别的钉子,这价值…… “不对,这是分明好事!你小子却又是这个样子,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戴老板不愧是特工之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当然,这也是张安平故意的做作有关。 毕竟,张安平,可是将特工之王盘顺的存在! 张安平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给他高度的自由权利,不到万不得已,不到生死存亡,不直接使用!” 张安平虽然说得隐晦,但戴老板还是听出了意思——合着就是让其一直沉默呗! “这样……他便失去了意义!” 戴老板毫不客气的道:“如果不以获取情报为目的,那么……他和敌人有什么区别?” “表舅,”张安平赶紧说道:“我意思是他获取的情报,由我负责分辨,我会尽可能的无视这些情报,或者以其他渠道为先!” “为什么?”戴老板知道一个情报人员“使用”的次数过多,一定会暴露,但张安平这般的谨慎——他本就谨慎,又特意给自己打申请,必然存心要让姜思安长久的潜伏,这样一来,很多获取的情报反而会束缚己方。 张安平沉默一阵后道:“我担心局势会一直恶化下去。” “嗯?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戴老板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安平。 自己的外甥说过,武汉的大战我方不一定会大胜,但此战之后,日军若不能重创国军,必然会失去战略主动的进攻之态。 也就是说,外甥对未来是乐观的! “我手里有个情报,”张安平没有避让戴老板的目光,声音却很轻:“一个我说都不敢说的情报。” “说!” “有人可能要叛国。” “谁?” “汪!” “谁?”戴老板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拔高了三分。 “汪!” “那个……汪?” 张安平点头。 戴老板倒吸冷气。 几秒后,他声音异常严厉的道:“说清楚!” 张安平讲起了梅斯平的事——从伪钞事件一直到前不久的伪钞团队被劫案再到梅斯平去香港之事,他一股脑的告诉了戴老板。 听完张安平的汇报,戴老板缓和声音,道:“这些都是你的臆测!可能是他手下的人,你明白吗?” “那位虽然和校长不和,但要说他会彻底的背叛,我不信!没有人会信!”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他,绝对不会!” 戴老板吟出了那首名为【被逮口占】的诗。 后世的人接受那位发表艳电、叛逃建立了汪伪政权的事,是因为建立在事实之上。 而在事实没有发生前,没有人会认为他会背叛! 就如双十二事变——无数人恨死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大队长,但高瞻远瞩之士,哪个不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件事和平解决? 哪个不是希望大队长改变想法,团结抗日? 后世唤其大队长,是因为溃败的太快了。 是因为国民政府溃败的不可思议。 但在这个时代,大队长其实证明自己了。 只能说,不是秃子不努力,实在是兔子……太了不起了。 扯远了。 表舅不容置疑的相信,张安平早就有准备。 张安平轻声道:“这件事我会继续跟下去的,我希望您做好准备,一旦有实锤的证据,我希望您能马上动手!” “我知道了。”戴老板摆摆手,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那位和校长是对手没错,但在这个时候,他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准备? 那会害死自己的! 张安平无奈,只好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道:“日军失去了战略的主动进攻之态后,必然会更改侵华策略,届时少不了招降、利诱等等。” “再加上日本人已经意识到单凭他们是无法有效控制占领区域的,以后肯定会大力扶持汉奸。” “未来的局势,肯定会比现在更严峻。” “我想准备一张牌,一张能在关键时候不会让上海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牌。” “希望您能理解。” 戴老板看着张安平,怀疑刚才关于汪的话题,是这小子故意抛出来的,就为了这个。 但他又觉得外甥说的有理。 还是那句话,别人说要谨慎行事,戴老板第一反应是这厮要保存实力,这是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但外甥说要谨慎行事,说要保存实力,戴老板觉得外甥没有信口开河——不是有色眼镜,而是外甥一直以来积累的信任! 戴老板琢磨一阵后,索性道:“以后的上海区,经费……” 他让张安平接手上海区,哪怕是为此将信任的徐百川打入冷宫,另一个考虑便是经费…… 特一区也好,上海站也好,其实都是有自力更生渠道的,但本部支援的经费依然不少——上海是个繁华之地,两个区的经费,就顶的上两个省区了。 外甥富的流油,他本不好意思“劫富济贫”的,主要是特二区到现在为止,从本部拿走的经费还不足一万。 他打算以后慢慢从外甥身上“榨油”。 这次开口,便是想先砍一刀——不是拼多多的砍一刀哈。 “局座,不带这样的啊!”张安平不等戴老板说完便叫屈:“总不能一合并,经费就不管了吧?” 戴老板一愣,再看看外甥的表情,不像是要气炸的样子,顿时乐了,这小子手里有货啊! 我只是想试探性的砍掉半成,你以为我想直接停掉?这是你对自己的财力有多么自信啊! 戴老板佯装不满:“那你说砍几成?” “要不,三成?”张安平小心翼翼道。 “哼!” “四成!最多四成!表舅,”张安平又切换称呼:“地主家真的没余粮了!” 戴老板乐坏了,真的是乐坏了,他只是想试探性的砍掉些,以后慢慢来,没想到……没想到外甥居然能供应合并后的上海区一半的经费! 靠,必须宰一刀! 他黑着脸道:“五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能给你带来多少收益!” “你再跟我叽叽歪歪,就不是这么少了!” “五成就五成吧!”张安平一脸的灰色:“以后,只能吃糠咽菜了……这日子……不好过了啊!” 戴老板打量着外甥的表情,本想改口要不四成,但一想到整个军统到处要钱的样子,心一横便忍住了。 “行了,别愁眉苦脸了!没有经费,但还有奖金呢,这一次的奖金我就不扣了,够你嚯嚯一阵了,以后没钱了多做事赚奖金呗!” 张安平做震惊状,一副你居然想昧我奖金的惊诧。 一阵闲谈后,舅甥两人结束了交流,张安平拉着个脸被戴老板打发了—— 但等张安平上车后,笑意就又浮现了。 无他,因为他故意的。 他张安平什么段位? 许忠义兴冲冲的汇报说姜思安即将成为日本在上海的特情体系巨头后,他就知道表舅肯定会按捺不住骚动的心,想要姜思安替他搞走私线了! 军统急速扩张,再多的钱砸下去都是咕咚声,表舅肯定会借此大肆走私。 但姜思安最大的作用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在上海的租界取消后! 张安平也不愿意这位同志卷入军统走私的烂泥潭,从而暴露自己。 所以才故意玩了这么一手——你以为他真看懂戴老板只是想试探性的砍点经费? 他懂! 但他手里的经营网络,赚钱确实多,再加上张世豪“死后”,猪鬃的生意难免引起大鳄的注意,所以张安平才故意“输”一波。 效果嘛,自然是杠杠滴! 起码短期内,戴老板不会对他手里的经营网络感兴趣了,也不会将姜思安拉下水,更会因为愧疚,在之后的猪鬃“保卫战”中搭把手! 这是一举几得来着? (本章完) 第207章:逆风局之一步十算 八月十五日这个日子,被松室良孝给予了厚望。 通常来说,在历经了十三号的惨败后,换作是任何人,都会进入气馁状态——也就是常说的怀疑人生的状态中,这种状态下,像松室良孝这样的老特工,是不会在隔日怒而兴兵的。 但是,睡觉状态中经常和一群智商爱因斯坦级别的变态玩狼人杀的张安平,却硬生生的激发了松室良孝的“战意”。 激发的媒介便是大民会! 大民会的惨败,在松室良孝的预料中,甚至可以说松室良孝期盼着八月十三日这天大民会惨败。 但不是以这种惨败! 早上马不停蹄的“挑逗”,明明就是换了目标,松室良孝认知中对手也是放弃了以大民会为目标——就是在这种认知下,大民会偏偏又被“撩拨”了。 不仅是“撩拨”了,而且还近乎团灭了! 整个核心层,只留下了几根可怜兮兮的独苗。 大民会的这种惨败,对松室良孝来说,更多的是精神层次蹂躏——就好像有人在你家门口堵着揍了你一顿后,等你进家门以后,还他妈不要脸的追到家里又揍了一顿! 堵门口揍一顿,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他妈追家里揍了,这怎么忍? 必须报仇! 这便是松室良孝没有放弃以维新政府高层为饵钓鱼的缘由——但因为13号的事态没有按照他准备的剧本而展开,松室良孝对能否抓到戴春风已经没信心了。 但这时候的日军,需要一场胜利来掩盖13号的惨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胜利也行。 所以,松室良孝的计划得到了警备司令部的支持,他们希望在派遣军司令部的调查组抵达前,能稍微往脸上涂点金粉,哪怕是淡淡的一层,也能让即将到来的惩罚力度降低。 这种心态,更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稻草一样——可稻草那点浮力,又怎么能捞起一个溺水者呢? …… 在松室良孝的眼中,这一次是复仇之战。 所以,他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密——为了防止自己人中有人走漏消息,他甚至没有将计划泄漏出去,除了警备司令部寥寥几人外,无人知晓他的计划。 就连计划中的鱼饵,他都没有提前通知。 而是在15号黎明时分,悄悄将包括梁志宏在内的多名维新政府核心层转移。 到了早上八点,“梁志宏”等人按照约定时间出门,直接奔赴上海南站。 …… 上海南站已经戒严。 此站命运悲惨,37年的淞沪会战,南站是日军轰炸的主要目标之一,上海沦陷后,南站几成废墟。 大道政府成立后,南站简单重修后成为了日军重要的仓转枢纽,无数的物资卸下码头后经过南站中转,抵达了不断变化的战争的前线。 但在今年年初,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又让南站变成了废墟。 日本人又挥舞着皮鞭和刺刀,重修了这座重要的枢纽后,干脆停了民运,将其定义为军用。 此刻,日军宪兵、日军士兵以及大量的特务充斥在南站,他们像鹰隼一样的眸子打量着每一个不敢靠近南站的国人,但凡觉得可疑便一窝蜂的涌上去将人拿下。 而之所以如此戒备,是因为今天,便是南京维新政府迁回南京的日子。 上午九点半,一众强颜欢笑的日军将领,陪伴着梁志宏等维新政府高层来到了月台,一阵没营养的话后,这些核心汉奸、叛国罪预订者,登上了改装后的第三节车厢,等他们进入车厢后,封路的日本兵才放开警戒线,维新政府的其他大小汉奸,才纷纷在76号特务的带领下,进入了月台,登入了其他车厢。 污污污 几声汽鸣之后,装甲列车最先启动离开,紧接着这辆装满了一车汉奸的火车,才哐哧哐哧的启动,速度逐渐提升,驶离了上海南站。 目送着这辆列车在装甲列车的保护下驶离,一名日军少将找上松室良孝: “松室君,伱觉得他们会上钩吗?” “会。” 松室良孝看着远去的火车,声音低沉的道:“他们必须上钩!” “此时的中国人,肯定认为我们自顾不暇了,不会有余力来算计他们。”又一名过来的少将插话道: “且我们做了足量的安保措施。”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怀疑有诈。” “更何况……” …… 同一时间,张安平在冥冥之中接上了那名日军少将的话: “更何况,这时候的我方力量,都撤出了上海!” 张安平的说话对象当然不是松室良孝,而是戴春风、郑耀先、王天风以及徐百川。 “再加上起义的工人,这也意味着我们能在城外,集结起一支数千人的武装力量!” “日本人前天吃了血亏,十有八九指望着在今天将我们一网打尽!” 徐百川这时候道:“我猜你又想玩声东击西那一套了!” 这可是张安平惯用的手段,比方说日军集中在a点,那么,他将毫不犹豫的将人手集中在b点,来一场以多对少的战斗。 张安平正要开口,戴老板却抢先道:“耀先、天风,你们觉得呢?” 王天风一如既往的话少:“声东击西、围点打援,是张区长惯用的招式。” 郑耀先的话这次也是更少:“硬碰硬?” 戴老板哈哈大笑着问:“安平,你觉得谁更了解你?” “都了解我!”张安平耸肩道:“都猜对了。” “滑头!”戴老板没好气的瞥了眼张安平,示意张安平解惑。 张安平没有卖关子,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松室良孝这个人,魄力很足,但他有个缺点,就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 “明明是为了钓鱼,可这个钓鱼佬啊,却舍不得放饵!” “他最大的败笔是不想让梁志宏等汉奸冒险!” 徐百川疑惑: “不想让他们冒险?什么意思?” “前天,按照大民会的方案,梁志宏本应该出现在大民会上海支部的!但松室良孝却否决了这个方案——这也是让他进入我视线的缘由。” 张安平露出一抹嘲弄,这个对手对梁志宏这种汉奸,还真是格外照顾啊! 可惜就是因为这样的照顾,才让他的计划接连出问题。 但松室良孝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这一次,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真正的梁志宏,并没有登上这列火车!” 张安平的话音刚落,戴老板便幽幽的道: “果然如此!” 徐百川他们三个人则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他们三都做好了今天看看张安平神乎其技的操作,看看张安平如何完成虎口拔牙,没想到……没想到关键时候,松室良孝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暗渡陈仓是三十六计中最阴谋的一计。 可若是……早早的被察觉呢? 渡陈仓的时候,被半路击之呢? 难度对高手而言,大概就相当于啃个馒头吧。 松室良孝的暗渡陈仓之计,被张安平一语道破,这意味着真正的梁志宏等汉奸核心,此时已经在特二区的刀口下了! 也就是说,他们兴冲冲的前来观战,结果……结果就这么容易的被张安平达成目的了! “班门弄斧!”徐百川怒敌人不争。 “扬长避短。”郑耀先补充。 王天风瞅了瞅两人,索性也加了一句: “自寻死路。” 戴老板无语的看着三人,你们三这么默契么? 张安平笑了笑,道:“之前接到的消息,有人包下了中午上海到南京的一列车厢,我想梁志宏他们,就在这节车厢中。” 王天风竖起大拇指:“厉害!” 他夸奖的不是张安平料敌如神,而是二区在上海的根深蒂固。 像火车系统这种关键的运输体系,日本人占领上海后便全权控制了起来——张安平能轻易获得这种消息,二区的情报获取能力,可见一斑! 对此,郑耀先和徐百川倒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二区还是特别情报组、且刚成立的时候,在淞沪会战还没影子的时候,就是各种潜伏,估计这个世上除了张安平,没有人能想象到二区在上海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大!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戴老板这时候笑眯眯道:“松室良孝为你准备的大餐,你不可能让他失望,对吧?” 张安平干笑道:“还是局座了解我!” 他神色一肃,展开地图后说道: “中午出发的这趟火车,到苏州的时候,早上的这列火车,经太仓、常熟段,应该抵达了常州。” “换句话说,等苏州的时候梁志宏他们上天,途径常州的这列火车会收到消息。” “嘶——” 包括戴老板在内的四人同时倒吸冷气。 因为他们听明白了张安平的潜台词。 徐百川呢喃:“难怪你早早的将人派去了无锡附近,合着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松室良孝的方案,说到底就是在火车内备足人马,一旦遇袭,一定会用添油战术,死死咬住袭击的武装——届时沿途的日军便可多面合围过去,一旦完成合围,不管有多少武装力量,下场只有被全歼。 可若是当他们在常州的时候,听到真正的梁志宏在苏州完犊子呢? 那还添个屁的油! 上海警备司令部跟南京警备司令部是两个体系,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继续跟随的必要了,在第一辆列车的日军必然会在常州下车,折返上海。 第一辆车,经过他们的改装,适合打添油战术咬住对手。 可回程的火车,必然只是临时征用——张安平既然能算计到这一点,说不准在列车方面也会做相应的准备。 比方说早早的安放炸药。 毕竟,张安平玩汽车炸弹的次数多的去了,来个火车炸弹也不怎么意外! 这些意欲用添油战术吸引己方的敌人,如果在无锡段被内外夹击,那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王天风看着张安平,迟疑的问:“那……第一辆列车,你肯定不会放过吧?” 徐百川一惊,问:“你前天之前就算到了这个?!”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天的起义力量从上海撤出来以后,张安平便调集了十辆没有弹痕的卡车,拉着二区和上海站没有带武器精锐离开了! 这么说,张安平在更早的时间,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毕竟,二区和上海站消失的那些精英,可是没带武器的——打伏击必然需要武器,只能是早早的做准备! 张安平腼腆一笑:“运气,运气。” 三人不由翻白眼,运你妹的气! 戴老板强忍着不让自己大笑,外甥还真是会准备啊! 难怪准备八一三起义的时候,武器那么缺的情况下,他都要将两百余支机关枪、步枪运走。 忍住笑,戴老板道:“所以,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听消息,对吧?” “嗯。” “那就等着!” …… 上午十一点。 多辆汽车低调的从租界离开,驶向了火车北站。 11点40,这些分头出发的汽车安全无虞的抵达了火车北站,一名名富商打扮的乘客,在保镖低调的陪同下离开汽车,进入了火车北站。 11点50。 他们登上了即将前往南京的火车,“低调”的进入了一列上午九点半才包下来的车厢。 “安全。” “没有尾巴。” 看随行的保镖们这般的警觉,梁鸿志笑吟吟的安慰道:“松室机关长如此费心费力的算计,怎么可能会让抵抗分子发现?诸位不要紧张。” “梁院长说的是。”一名汉奸附和道:“抵抗分子早已被早上的那列火车吸引了注意,他们啊,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此刻,乘坐此辆火车离开。” “陈部长说的是。”又一名汉奸附和完后感慨:“上海这边的抵抗分子过于活跃了!” “不知道南京那边的抵抗分子如何?” “温院长放心吧,南京的治安没问题的。等咱们到了南京进了新的政府大楼,再也不用担心被抵抗分子盯上了。” “上海的抵抗份子确实过于活跃了。”梁志宏道:“回头啊,咱们商量下,要加大对抵抗分子的打击,我看呐,上海的这个特务委员会该升格一下,要作为咱们政府直属的特务委员会!” “这个事咱们商量商量,回头转给顾问部。” 一群汉奸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梁志宏口中的顾问部,是伪维新政府中最实权的一个部门,由日本人组成,整个伪政府的政务,没有经过顾问部的商议,是不能施行的。 由此可见,这个伪政府,纯粹就是日本人统治国人的工具而已。 可这帮过去的北洋官僚,却并不以此为耻,反而一个个沉溺在其中——他们为了丁点的权利,即便是做狗也做的开开心心。 他们好做狗,其实无关轻重。 但他们做狗的基础是卖国,这就不能忍了! 此时的他们浑然不知,暗中已经有一双手拿着利刃,正磨刀霍霍的等待着他们…… (本章完) 第208章:逆风局之松室良孝的算计! 火车污污污的启动,驶出了上海驶向南京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松室良孝跟前。 “机关长,他们已经走了!” “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电话那头的松室良孝简简单单的回复了一句: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松室良孝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而是神情更凝重了。 “果然,我的对手在下着一盘非常大的棋!” 这个世界,当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一样在算计你! 诸葛亮一生用兵谨慎,华容道的算计更是空前绝后——既让关羽还了曹操的人情,又留下了曹操,定下了三足鼎立的雏形。 但他依然翻过船。 而张安平,这一次……被松室良孝算计了! 他的问题出在低估了一个老特工的敏锐。 松室良孝是写出过【松室良孝秘密报告】的顶级特工,从这份报告中,便可以看出他的战略、战术目光之精准。 这样的一个人,又深耕情报这一行多年,他的心性又岂能简单? 前天的失利,并没有彻底的击垮他,并且他很快就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这种情况下,他又岂能不做布置? 所以,他撤销、更改了原计划! 今天的一切,都是按照原计划施行的——但在原计划中,梁志宏等汉奸,是重要的保护对象。 但他更改后的计划中,保护对象变成了饵,可以舍弃的饵! 无论是半夜接走梁志宏等大汉奸还是等“饵”走后包车送走梁志宏他们,其实都是饵! 张安平的谋算中,梁志宏他们,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而在松室良孝重订的计划中,梁志宏他们,“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只是加在他们身上的光环,他们,是可以舍弃的对象! 有舍才有得! 舍弃梁志宏他们,图谋重创军统! 这个计划中,最让松室良孝担心的是: 军统会在上海对梁志宏他们动手!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意味着军统的行动就此为止,没有别的图谋。 这样一来,这盘棋,松室良孝等于彻底的输了。 重新回到警备司令部的松室良孝,向两名实权的日军少将介绍了自己的计划后,说道: “但我选择了赌!” “我赌在前天闹出这般大动静的对手,不会只图谋梁志宏他们!” “我赌暗处的对手,会依仗兵力的优势,意图在帝国军队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 “现在看来,我赌赢了!” 这一刻的松室良孝,意气风发,仿佛是刚来到上海的样子。 “松室君,我有一点不甚明白。” “西谷君请说。” “你如何肯定对手发现了伱暗中接走梁志宏他们的小动作?从你的讲述中判断,你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暗中盯梢!” “因为这里是上海!”松室良孝沉声说道:“西谷君、川崎君,这里是上海。” “尽管帝国军队已经占据这里接近一年时间,但根据我对双方特工战斗的回顾,可以很确定一件事: 中国人,在上海拥有极其恐怖的隐藏实力!” “张世豪能成为帝国的顽疾,不止是因为他善于谋算,还有一点便是他仰仗着一张极其庞大的情报网络。” “这一点,我想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西谷说道:“张世豪已经死了!” “对,他死了。”一直怀疑张世豪未死的松室良孝,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说道: “但如果不是英国人的介入,我想冢本君恐怕不能如愿吧?” 西谷和川崎默然。 他们之所以肯定张世豪死了,是因为他们做过复盘,在假设没有英国人介入的前提下,冢本是必败的! 正是因为英国人的介入,才让局势发生了逆转,才让冢本的人有机会干掉张世豪。 作为对手,他们不得不承认,张世豪真的是太优秀了! 松室良孝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道: “虽然张世豪死了,但中国人在上海的情报网络,可没有遭受到任何损失!” “前天中国人动用的力量,不是隐藏的情报网络,而是他们手里的行动力量——也就是说,中国人,依旧有无数的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 “这种情况下,二位觉得我的小动作,真的不会被中国人发现吗?” 这句反问让两个日本少将更沉默了。 一阵沉默后,西谷说道:“松室君,我记得中国人常说有枣没枣先打两杆,你既然做出了准备,那我们便全力配合!” “若是无果,也没什么损失!” “可若是真的算计到中国人,那我们……不仅能一雪前耻,还能将上海军统狠狠的蹂躏!” 川崎闻言颇为赞同道:“西谷君说得有理,松室君,你就说我们该怎么配合——我马上着集参谋?” “不!这件事我需要控制在非常小的范围内。” “为什么?” 松室良孝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道:“西谷君,川崎君,我绝非有意找事,但这份材料让我触目惊心!” 川崎接过文件看了起来,松室良孝则继续说: “警备司令部规模庞大,确实需要很多的后勤人员,但令我意外的是,整个警备司令部,包括厨师、服务人员在内,中国人竟然有二十三人之多!” “二位,警备司令部这边涉及到多少机密?两名佐官无意中的闲谈,在有心人耳中便是重大的情报!” “而在警备司令部,这样的人员,居然有整整二十三人!” 这番话让川崎和西谷都显得有些尴尬,西谷想要辩解,想说警备司令部有专门的内保,但话到嘴边终究是咽了下去。 因为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警备司令部这边泄密的事件……真的太多了! 以上,只是松室良孝为接下来的这句话做铺垫: “为了保密,这一次的指挥部便不设在警备司令部了。” 川崎阴沉着脸将文件交给西谷后道:“松室君,这一次需要动用的力量不少,不设在警备司令部的话,电台问题没法解决!” 涉及到军队的调动,尤其是大量军队的调动,不是一两部电台就可以解决的。 除了警备司令部,就只有电报局了。 但电报局里搞这个,还保密个毛线! 松室良孝微微一笑,信心满满道:“其实除了警备司令部跟电报局,还有一个地方也满足我们的需要。” “哪里?” …… 姜思安喝着小酒哼着日本曲调,擦拭着手中的遗像。 这遗像……是南田洋子的。 擦完之后,他又擦向了另一副遗像。 藤田芳政! 姜思安用最残酷的方式“送别”了藤田芳政,但他为了人设,却供奉着老师的灵位跟相片——藤田芳政地狱里气的天天骂娘,但这丝毫不影响姜思安维护自己人设的行为。 “老师啊,你……应该很开心吧!” 姜思安擦拭相片的时候,森冷的笑着的同时又柔声的跟照片说话。 伪装的久了,久到有时候他都会忘记自己叫姜思安。 所以,他需要时时刻刻用一些事来提醒自己,比方说“鞭尸”藤田芳政。 他反倒是从未“鞭尸”过南田洋子。 不管是美人计也好,还是变种的美男计也罢,当这个计策成功的时候,美人(男)自己也是要入局的——入局太深了,自己也就沦陷了。 姜思安便是如此。 他不会承认自己沦陷,但……本心,又岂能骗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姜思安轻弹照片上藤田芳政严峻的脑袋后,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摆放好,随即寒着脸走向门口,打开门后,冷声说道: “我说过我在祠堂的时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烦我!” “你忘了吗?!” 管家冷汗淋漓,他知道冈本平次的禁忌,前任管家便是因为慢待了藤田芳政的遗像被开除的。 他慌忙道:“是松……” 话还没说完,松室良孝便和两名日军少将走了过来。 “冈本君,冒昧来访,请见谅。” 姜思安缓和下神色:“松室君、西谷君、川崎君,非常抱歉,我心情不太好,慢待三位了,我们去书房?” 松室良孝的特工招子向来好使,瞥到祠堂内的布局后,便道:“我好像看到藤田学长的照片了,请允许我为学长上柱香。” “请!” 松室良孝步入祠堂,打量着供奉的灵位和照片。 他一眼就看出两副照片是那种常常被手摩挲的样子,再看看供奉着的温热的茶水后,不由心道: 冈本平次对他老师倒是恭敬啊! 也是,听闻他本是美籍,落魄后在船上结识了藤田,正是因为藤田的协助,他才能在上海一步步闯出偌大的威名。 恭恭敬敬的为藤田芳政上香后,在姜思安要开口前,松室良孝抢先道: “冈本君,有一个为藤田学长报仇雪恨的机会,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姜思安看了眼西谷和川崎,沉默一阵后道: “为老师报仇,自然是义无反顾的。” “可……西谷君、川崎君,在二位眼中我恐怕只是一介商贾,二位用得着我么?” 这话是有些阴阳怪气,但前天冈本平次可是在警备司令部的强烈要求、措辞严厉的警告中出兵的,结果损兵折将不说,还不得不花大价钱抚恤,有怨言也是能理解的。 当然,这也就是因为他是冈本平次,若是其他人敢在三位少将面前阴阳怪气,信不信大耳光抽的丫怀疑人生? “冈本君,前天的事绝非我和川崎的意思!”西谷急忙撇清——少将这个层次,属于日本的高级军官了,也就是在冈本平次跟前才这样,其他人跟前,谁敢让一个少将急于撇清? “冈本君,当时也是事急从权,还请您谅解!” 川崎则是老一套的鞠躬——日本的躬匠精神处处是,但这不是他们诚心悔过。 就比如某段子: “xx君,非常抱歉,我现在要杀你了……” 姜思安倒也给面子,见好就收,道:“松室君,您说吧!只要能为老师报仇,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冈本君言重了——我打算借冈本君的电台站一用。” 冈本会社规模庞大,自然需要大量的电台。 姜思安心念急转,但却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问题!” “我需要暂时扣押电台站所有工作人员。” “没问题!” “冈本君不问问为何吗?” 姜思安深深的看了眼松室良孝,道:“松室君,您应该知道,洋子临死前,将一张在重庆政府的情报网交予我了。” 这话在松室良孝的耳中便是: 我也是搞情报的,岂能不知道保密? 潜意思也是在强调: 你是不是想不认账? 毕竟,前晚,他们和冢本三人,才达成了协议! “是我冒昧了。” 姜思安掏出一支订制的钢笔:“松室君,请拿着这支笔过去,没有人会违背你的意思。” “多谢冈本君。” 松室良孝接过笔,正要和姜思安辞别时候,好巧不巧的啪的一声,藤田芳政的照片直接滑落躺平到了桌上。 姜思安反应神速: “看样子老师都激动了——松室君,拜托了!” 深深的鞠躬,让松室良孝感慨于冈本平次对藤田芳政的孝心…… 三人走后,姜思安关门后轻轻将藤田芳政的照片扶起,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 “你急眼了么?” 藤田芳政急不急眼姜思安不知道,但他现在是真的急眼了。 原因很简单,他真正的老师张安平,今天在策划又一场大行动! 而现在,松室良孝舍弃警备司令部的电台群,跑过来征用自己手里的电台站,这是极其不符合常理的! 而在情报这一行,有一句话叫: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自然是非常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不能“知道”,就像刚才他果断的答应且不追问一样。 一直煎熬的等待了十分钟,姜思安才离开了祠堂,回到书房后,他拨出了一个电话: “许桑,朱家巷仓库,有批货你需要处理下,这批货比较重要,价格方面你一定要强硬。” “老规矩,不要管对方的身份,见钱,给货!” …… 许忠义接到姜思安的电话后,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朱家巷——加急! 比较重要——字面意思! 一定要强硬——大事! 老规矩、身份、给货,三个词组合起来便是我需要和老师紧急见面。 所以,他给姜思安的回复是: “冈本君,这桩生意我还是亲自过来跟您说吧。” 挂断电话的许忠义急的拍脑壳,张坑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去哪了? 姜思安这么急切的要跟张安平见面,可他去哪联系张安平啊! 特二区有非常完善的等级构架。 在这种出于安全考虑而特别构建的构架下,下级和上级若是要见面,除了按约定发出见面讯号这一个办法外,通常另有一套紧急的见面联系方式。 但在许忠义和张安平这一条线上,不存在这种方式。 原因很简单,张安平的新马甲张晓,可是许忠义手下。 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当许忠义需要紧急和张安平见面的时候,他发现他居然没办法马上就联系到自家老师! “只能找我姐了!” 许忠义一咬牙,决定找于秀凝。 他跟于秀凝不是一条线的——甚至在理论上,于秀凝的认知中许忠义就该是大汉奸。 毕竟,当初五千元的贪污金额导致了许忠义被捕,是她私自放出了许忠义并因此丢掉了情报组组长的职务。 不过许忠义知道他姐肯定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的,且他和于秀凝夫妇打过照面,并没有互相为难。 在无可奈何之下,许忠义只能通过于秀凝来找他的老师张坑坑。 许忠义让自己的心腹司机开车绕路去冈本平次那里,并约定在半路等他,而他则着急忙慌的自己驱车去找于秀凝。 他知道于秀凝目前掩护的身份和职业,开车直奔过去。 (本章完) 第209章:逆风局之危机重重 掌管后勤组的于秀凝,最开始是开药店的。 “张世豪”死后,76号做事又嚣张了起来,对药店的管控也越发严格了,以前只是管制消炎药——磺胺跟盘尼西林,现在麻醉药之类的药品也严格管制起来了。 于秀凝见状索性盘了铺子,开了家饭店。 饭店很正规,不过饭店旁边的几家店就“不正规”了,都是后勤组的精英——这里便成了二区的一个据点群。 前天军统上海区大行动,行动力量全都投入了战斗后,于秀凝反手一个举报便将“不正规”的几家店向76号举报了,喜滋滋的收了百十来块钱,顺便将这间饭店打造成了76号的指定接待饭店…… 所以,许忠义赶到饭店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76号的文职正优哉游哉的进店。 “草!” 不能和76号的人碰面的许忠义暗骂一声,绕道去了饭店的后门。 从后院翻墙进去后,许忠义鬼鬼祟祟的摸到了住人的三楼,正好看到穿着旗袍下楼的于秀凝。 “姐!” 于秀凝脸色一变,想了想后向许忠义努了努嘴,示意到屋里说话。 进门后于秀凝正在关门,许忠义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姐,十万火急!” 于秀凝冷着脸:“忠义,你怎么能找我!” “十万火急啊!” “出什么事了?” “我要见张老坑!” 张老坑? 于秀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后,她拉着脸说道:“忠义,你想害我就直说!” “老师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伱让我上哪给你找去?下地府吗?” 于秀凝是百分百确定许忠义的身份。 但确定是一回事,这种不相干的两条线,怎么说也不该有交汇! 这是纪律问题! 更何况她的老师诈死,这种事保密程度极高,她即便再相信许忠义、再确定许忠义自己人的身份,也不能泄漏出去。 “姐,你就别试探了!我前天还给张老坑送了一堆人头呢!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能找你啊!你肯定能联系到张老坑,赶紧给他知会一声,让他到老地方找我。” 许忠义不得不举例子。 于秀凝打量着许忠义,一阵犹豫后,她问:“很急?” “我的亲姐啊!”许忠义无奈道:“这么长时间了,你看我找过你吗?” 于秀凝点头,确实,许忠义自从“潜逃”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即便偶尔的碰面,也是默契的假装没有见过。 “老师不会怪我吧?” “他晓得轻重。” “行!那你走吧!我会联系的!” “那你快点!记得说二号库、买家着急见他!” 许忠义离开后,于秀凝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一直在等待——她百分百确定许忠义的身份,但毕竟是两条线。 过去她跟许忠义姐弟情深,可现在,她是潜伏状态! 许忠义还挂着天字号汉奸的招牌。 她必须要确认这不是阴谋。 等了十多分钟,没有人来抓她,但于秀凝还是不放心,简单的更换了衣服后,从后门离开了饭店,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来到了秘密联络点。 她让联络点的三个手下中的二人立刻撤离,只留下一人后才使用电话联系张安平。 如果对方不是许忠义,于秀凝说什么都不会贸然联系张安平的。 可对方是许忠义,再三确认这不会危及到老师后,于秀凝终究是选择了协助—— 按照纪律,她不该帮的。 哪怕许忠义真的是十万火急,但她手里的后勤组,涉及到了张安平,按照纪律哪怕是天大的事,她都要保持克制。 哪怕是会因此损失惨重。 还是那句话,对方是许忠义,是她在关王庙培训班时候的认下的弟弟,她当亲人一样的弟弟。 所以,她破例了。 …… 就在许忠义离开于秀凝的饭店的时候,常州境内,一列疾驰的火车被逼停了。 火车不得不停,因为前面的轨道被扒光了。 就在火车被逼停的瞬间,编号02的车厢,发生了惊天的爆炸,整个车厢被炸的四分五裂。 至于车厢内的乘客是何结局,不言而喻。 一道道看不见的电波,在爆炸结束后便向外扩散了。 冈本会社电台站。 鸠占鹊巢的松室良孝在电台站内闭目养神中,一名电报员收到了期待中的信号,就三个字: 虎虎虎 “报告机关长,收到信号了!” 随着电报员的汇报,闭目的松室良孝骤然站了起来。 “给我!” 他接过只有三组双数字的电报,笑意再也压制不住的出现在了他那张阴鹜的脸上。 这个电报,代表着梁志宏遇到了袭击,必死无疑的那种。 如果翻译后是猪猪猪,只代表着遭遇袭击。 前者,代表着他的猜测没有错,他的布局,也将正式开始。 而后者,则意味着他大概率是被算计了。 “松室君,什么情况?”一直按捺着性子的西谷和川崎异口同声的询问。 “二位,鱼……将饵吞下去了!” “我们,该准备一网打尽了!” 就在松室良孝接到电报的一分钟后,张安平接到了一个电话: “姜老板吗?那批货到了,你要是有空的话,最近几天可以过来拿下。” 这句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任务已经完成、目标下地狱了。 “我知道了。”张安平挂断电话后,笑吟吟的对屋内的四人说道: “哈,维新政府,这下子大概要哭了。” 徐百川确认似的问: “一锅全端了?” 张安平点头确认:“一锅端了!” “好!” 戴老板露出矜持的笑意,这才是大戏拉开的大幕! 好戏开始了! 张安平正要开口说完,刺耳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 于秀凝的声音从中传来:“姜老板,二号库的货买家现在就要,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去老地方见见买家?” “我知道了。” 张安平挂断电话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二号库——应该是二号,这是许忠义曾经的代号。 老地方,姜思安的家?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许忠义请你到老地方见——于秀凝在电话里说的是买家现在就要,结合于秀凝“说”许忠义请你到老地方见,这无疑说明许忠义急匆匆找于秀凝了。 这种违规的事,只有一个可能: 十万火急! 张安平闭目思索,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许忠义违规找于秀凝、通过于秀凝找自己。 见张安平突然闭目做思索状,屋内的四人顿时有意将呼吸放缓了。 【八成是姜思安通知许忠义这么做的。】 【这个时候姜思安通过许忠义着急找我……只有一个可能,局势危险!】 【我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目前唯一的行动是……】 想到这,张安平的第一反应是通知下去,停止行动。 但紧接着又制止了自己的冲动——目前情况不明,不清楚姜思安是知情人还是无意中知晓的,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可如果是后者,自己这边停止行动,那姜思安就麻烦大了。 他百分百暴露! 姜思安不能出事! 想到这,张安平睁开眼睛,肃然说道:“局座,我需要出去一趟。” 戴老板没有追问出什么事了,点头道:“嗯,我这边先转移,你去忙你的事——安全第一。” “嗯。”张安平点头,随后和郑耀先的眼神碰撞了一番后,快步离开了屋子。 徐百川看着张安平的背影,心道莫非是行动出问题了? 戴老板在这,他便没有吱声。 倒是郑耀先,从刚才和张安平碰撞的眼神中,他猜想应该不是组织那边出问题。 可能出问题的是行动方面。 戴老板开口道:“我们撤吧。” 戴老板虽然好活动于敌占区,但他对自己的安全终究是上心的。 即便是他最信任的外甥离开,他也要转移地点。 …… 张安平以张晓的身份,来到了冈本平次的家里。 许忠义和姜思安早就在书房等着他了,看到张安平终于来了,许忠义悄无声息的关上门后,姜思安便迫不及待的说明了情况。 松室良孝紧急征用了冈本会社的电台站? 还说能给藤田芳政报仇? 阴谋! 张安平心道果然是行动出问题了。 原因很简单,只有大规模调兵的情况下,才能用到众多的电台——目前日本人若是大规模调兵,针对的只有自己当前布局的行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安平思索起来。 他不是蠢人,马上便明白自己在哪个环节犯错了! 【我高估了梁志宏等汉奸在日本人眼中的地位!】 意识到这点后,所有的疑点都解开了。 他以为梁志宏这帮汉奸,对日本人来说非常的重要,自己的一切计划,都是建立在这帮汉奸极其重要的基础上。 可他没想到的一点是: 在上海警备司令部的这帮日本军官眼中,维新政府核心汉奸的地位,其实没有顽疾的上海区重要——前天吃了这般的血亏,日本人骨子里的赌徒精神被自己激发了! 可自己,却浑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才是这次被反算计的关键! 想明白被反算计后,张安平思索该如何破局。 最简单的破局方式是放弃行动——此时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放弃行动。 但松室良孝谨慎的征用了冈本会社的电台站,这意味着对方的这次算计,知情人绝对的极其稀少。 一旦未能竟全功,以特工的谨慎,必然要查漏补缺,必然要思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说: 上海区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满足于解决掉这些臭名昭著的汉奸。 可是,松室良孝会信吗? 不会! 原因很简单,这一次的上海区,是含恨出手——因为张世豪死了! 因为松室良孝已知的情报中,戴春风来上海了,前天破釜沉舟似的大手笔,就有着报仇雪恨的味道。 而在占据了外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怀着报仇心情的对手,又岂能只满足于干掉一波汉奸? 所以,松室良孝只会认定是走漏了消息! 极小的涉密圈子,查起来真的太容易——姜思安必定会被列为嫌疑人。 而当他以怀疑的目光望向姜思安的时候,姜思安的暴露,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不能停!】 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行动不能停。 必须要打,只有这样,才能让姜思安不被怀疑。 可……行动继续,必然会走入松室良孝的圈套中。 看自家老师居然思索了足足五分钟了,许忠义小声问:“张老……老师,很严重吗?” 姜思安见许忠义开口,便也开口说道:“老师,您不用担心我,松室良孝这边并没有向我说明情况,即便他怀疑,也绝对怀疑不到我身上。” 张安平睁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摇着头说道: “你们俩的身份,不能出一丁点的瑕疵。”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老师!”姜思安小声道:“松室良孝这一次准备的网绝对不小,您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你老师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张安平笑着安慰。 许忠义却感受到了张安平浓浓的凝重,他道:“要不……要不我去电台站那边?” 他意思很明显,我去那边露个头,以后有嫌疑也会是我。 “你别把对手想那么蠢了——等等,你刚才喊我张老、老师?”张安平瞪着许忠义: “你小子是不是想喊张老抠?” “坑?” “货?” 他面色不善的看着许忠义,许忠义倒退两步:“别诽谤我啊!” 张安平冷冷的呵笑,用眼神警告了许忠义后,故作平静道: “好了,我走了——事情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张安平故作无事人似的离开。 待张安平离开后,师兄弟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后,许忠义道: “老张这一次……怕是麻烦了。” 姜思安沉默以对。 张安平是最善于情绪控制的,但这一次,他俩都感受到了老师浓浓的凝重。 显然,事情根本不像老师说的那般轻巧。 “我们……能不能帮上他?”许忠义呢喃。 姜思安深呼吸一口气后,摇头:“我们不要动。” 其他事,可以以关心为名犯错,但在这一行,不行! 帮忙帮成倒忙事小,怕就怕帮出事! 许忠义同样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道:“老张一定有办法的!” “嗯,一定有办法的!” 张安平有办法吗? 此时的他,也在质问着自己。 汽车开出了许久后,一心二用的张安平,终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这一刻的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那便……背水一战吧!】 (本章完) 第210章:逆风局之以身入局 张安平之前悄悄的在心里嘀咕过: 从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因为自淞沪会战后,他掌管了城外的武装力量后,每一次的行动、即便是国共合作的情况下,可动用的人手就没超过两千五。 这还是加上上海区的行动力量的前提下。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富裕! 虽然淞沪司令部所属的忠义救国军还没有杀回上海附近,但这一次起义的工人撤出上海后,经过简单的整合,数量超过了五千! 这让张安平有种李云龙打平安县城的既视感。 可在平安县城,李云龙的软肋是秀芹,而在此时此刻的战局中,张安平的软肋是姜思安和许忠义! 当压上一切的李云龙,在最后关头看到城门楼上被日本人推出来的秀芹后,他做了一个军人、团长最无奈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张安平呢? 姜思安和许忠义的价值,比一个军更高! 可五千余名热血忠贞的战士,他们也不应该平白无故的去牺牲。 所以,他做出了另一个取舍。 …… 76号是张安平的布局的重中之重,尤其是他还担任过76号掌权副主任…… 可以这样说,不管日伪对76号成员进行什么级别的审查,里面隐藏的钉子,绝对会像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的生长出来。 就如此时的76号的电讯处。 电讯处成立之初,首任处长是一个唤做宫烨的汉奸,此人后来被上海站的人搂草打兔子除掉了,顺便还转移了日本人的注意力,从而让川岛芳子的调查进入了死胡同。 宫烨是被刑讯后干掉的,76号也不确定军统在宫烨身上得到了多少的机密,不得不因此中止外设分站的意图——主要是彼时的宫烨正好掌握着外联的密码、方式,李力行自然不敢赌。 宫烨死后,76号一直没有电讯处方面的人才,这个位置便一直空缺着,直到一个名为黄凯的76号中层在夜晚出现在了李力行家里。 李力行一查,呦呵,这人了不得啊。 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天之骄子,因为意图对女同学不轨而被开除,后跟着金贵混迹青帮,金贵被张安平纳入76号以后,黄凯也顺势加入了进来。 金贵死后,黄凯便没了靠山,再加上后来张安平也死了,这人直接边缘化了——也正是这时候起,黄凯便跟电讯处的人走近了,更是钻研了电讯方面的东西。 黄凯本就是大学生,所学知识对电讯方面有涉及,后来在电讯处这边学了些时候,李力行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居然算得上电讯处顶级的人才。 面对晚上跑家里投诚的黄凯,李力行觉得这是自己发现的人才,可以当自己的嫡系培养,便大手一挥,给了对方电讯处副处长的职务,让其暂管电讯处。 通过自己的努力跟钻营,成为电讯处一哥的黄凯,顿时就成了二区在76号中最顶尖的几枚钉子之一了。 背负着好色人设的黄凯,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悠然的看着下属孝敬的春图,带着批判目光欣赏的这厮,不断嘀咕着老祖宗玩的真花——直到他无意中看到不远处八卦报一间办公室的窗户前摆上了一盆花。 【见面信号?!】 黄凯一愣,拿起望远镜仔细打量,果然,花盆旁边还摆着两本书。 这是上面的上峰的见面信号——不是他的联络人的见面信号! 【难道是新的区长定下了?】 黄凯不敢耽搁,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76号,径直来到了常来的茶馆——这也是他故意立下的人设,闲着没事便来这里喝茶吃点心。 而实际上,这里是他跟联络人见面的地方,此时接收到的讯号也是在这里约见面。 来到自己常呆的包间后,里面果然有人已经等着他了。 黄凯谨慎的打量着对方。 等候黄凯的人自然是张安平,不过他没有向黄凯道明身份,而是以接头暗语相认: “黄先生,老家那边有人托我给你送点点心。” 说着便将扎起的四盒点心提到了桌上,推向了黄凯。 最上面的一盒点心缺了一个古怪的六角,很微小不引人注目,但这正是表明身份的关键。 黄凯坐下接过点心后,以暗语进行回答,三句暗语全都对上后,张安平便道: “蜜蜂,情况紧急,你听我说。” 蜜蜂是黄凯的代号。 “这封信你要想办法送到监听科赵海的手里——注意保密身份。” “唤醒赵海后,他会向伱报告发现了异常电波,你要引导电波侦察车往祥德西路处去侦察。” 黄凯犹豫着说道:“祥德西路?那里是冈本会社的电台站吧?” “对。” 张安平用伪装过的声音说道:“你一定要想办法派人往冈本会社的电台站调查!” “只是调查?”黄凯打量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上峰,心中甚是不: 76号这边是没胆子调查冈本会社的电台站的! 对方让他以76号的名义调查,为什么? “那里已经被日本军方征用了!”张安平没有隐瞒:“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发现了日本人行动诡异的借口——黄凯,这件事非常重要!实话跟你说吧,晚一分钟,可能就有很多人因此阵亡!” “无论如何,你必须想办法要打草惊蛇!一旦成功打草惊蛇,我会让人接走赵海,届时你会从这件事中脱身。” 黄凯见对方这般说,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我明白了。” “我现在就去。” 说着他便起身。 张安平唤住了黄凯: “等下——” 一颗药丸出现在张安平手上,他将其递到黄凯眼前: “如果……如果日本人因此揪着不放咬到你身上,” 张安平沉默几秒后,硬着心肠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黄凯的位置很重要。 不出意外的话,他必然会是76号的电讯处长——这个职位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但此时此刻,张安平别无选择! 赵海是他为黄凯准备的防火墙,但如果赵海转移都未能让日本人放心并继续追查,追查到黄凯身上…… 时间太紧迫了! 如果多一点时间,张安平起码能为黄凯多设置几道防火墙。 可现在因为他的失误,必须争分夺秒,只能匆匆为黄凯立起一道防火墙——黄凯还不能撤,因为从逻辑上来说,黄凯在打草惊蛇后就不应该撤离。 除非是故意打草惊蛇。 这也是特工这一行的无奈之处——为了迷惑敌人,有时候,不得不这般为之啊! 黄凯露出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的接过了张安平手中的药丸,笑道: “我明白了。” 他很聪明的。 故意要打草惊蛇,同时还事关无数人的生命,必然是有更高级别的情报来源,让自己打草惊蛇,是为了掩护那位战友——自己这边绝对不能走漏消息! 毕竟,真正的情报来源,是需要自己这么高级的钉子来掩护的,对方的身份可想而知。 接过药丸后,黄凯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驻步回头: “长官,我有一个问题。” “说吧。” 黄凯顿了顿:“区座,他……活着吗?” 张安平摇头。 黄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是啊,都这样了,区座怎么可能还活着? “长官,如果我真暴露了,记得胜利那天,给我一个阵亡的身份哈!”他轻笑一声后便毫不犹豫的推门离开。 看着没有了黄凯驻步的房门,张安平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犹记得两年前,他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因为自己的影响,他加入了特务处,还被自己冠以弓虽女干未遂的名头。 混迹青帮、加入76号,他一直没有被启用过。 这是唯一一次启用他,却将他置于危险境地。 面对高概率的死亡结果,他却一直保持着轻笑。 许久后,张安平轻声呢喃: “对不起……” …… 张安平是别无选择。 眼下的方式,是最优的破局办法。 黄凯并不清楚缘由,但知道情况之紧急。 所以,他在回到76号后,便直接将赵海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新来的长官说需要争分夺秒,他没有时间去浪费。 还不如索性当面摊牌,将任务转达给赵海。 反正赵海都是要撤离的,将身份暴露给他危险系数不高。 两人相认的画面就无需多言了,对于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是自己人这件事,赵海也感到惊喜——打入敌人内部的钉子,那种孤独是致命的,能找到战友,那种幸福感无需多言。 领下了任务后,赵海便回到了工作的地方,开始监听起电波,很快便佯装有发现: “不对劲!” “今天的电波不对劲!” “往常没有这么频繁——科长,是不是抵抗分子有大动作了?” 监听科科长闻讯,立刻将信息汇报给了早已等待的黄凯。 黄凯听闻后,佯装惊喜道:“那还等什么?电波监听车出动啊!要是有发现,我这个副处长可就能变成正儿八经的处长了!” 有了黄凯这句话,监听科自然要全员出动了。 冈本会社的电台站电波的异常是不加掩饰的,电侦车没多久便锁定了祥德西路这一块。 当确定是祥德西路后,监听科长坐不住了,慌忙对黄凯道: “处座,不能查了——” “祥德西路,那是冈本会社的电台站!” “冈本会社下面几十上百支队伍,有时候忽然忙碌些是很正常的!” 他说着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处座,咱们主任都得罪不起冈本先生,咱们就是小虾米,这种事不能沾,毕竟冈本会社……” 黄凯做犹豫状,此时的赵海却开口道: “科长,处座,情况不对。” “这不像冈本会社常用的电台频率!” “这些频率,和过去的那些,没一个对得上的!” 监听科长反驳道:“有可能是冈本会社改了频率!” “可……没有报备啊!” 赵海故作不解道:“这么大规模的更改频率,冈本会社那边肯定会知会我们的!” “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咱们过去先看看情况,万一是抵抗分子故意碰瓷冈本会社呢?” 黄凯做出决定:“万一是这样,那咱们可就眼睁睁的看着大鱼从眼前溜走了。” 黄凯的这话也没有道理,于是电侦车迅速开向了祥德西路。 …… 就在电侦车开进祥德西路的时候,冈本会社的电台站这边,“捷报”频传。 因为搭在维新政府核心汉奸的车厢炸毁,等同于护送任务失败的情况下,警备司令部这边放弃了护送,将护送任务丢给了南京方面的日军后,便下令护送部队折返。 对松室良孝他们来说,此时便是最紧张的时候——如果军统有动作,这时候就该动手了! 一旦军统动手,他们的网,便能罩下去了! 终于,电报传来了! 动手了! 南京方面护送的列车,遭遇了袭击! 返回上海的护送部队,在苏州附近,遭遇了伏击! 焦急等待了许久的西谷和川崎,这时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动手了!” “松室君,你的判断没有问题!” “军统,他们真的打算狠狠的再咬我们一口!” “狼子野心啊!” 西谷和川崎是又生气又高兴,生气的是中国人不知死活,居然真的想恶狠狠的咬他们一口。 高兴的是松室良孝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只要合围达成,这些中国人,便将是他们的瓮中之鳖! 松室良孝其实也是狠舒了一口气。 别看他言之凿凿,但终究是判断——当一切真的发生后,他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西谷君,川崎君,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放心吧!我已经命令多支大队出营拉练了——一个小时,只要一个小时,他们便能抵达苏州的交战区,届时,这股敌人必将被我们一口吃下!” “川崎君,你那边呢?” “也是一个小时——南京警备司令部的援军,会在一个小时内形成合围之势,届时,他们将上天无门!” 松室良孝大笑道:“二位,大局已定!我想,我们该喝杯清酒庆祝庆祝了!” “松室君说的是!” …… 松室良孝估计没听“半路开香槟”的梗。 要不然,这清酒他绝对不会喝的! 可他,喝了! 于是,同一时间,电侦车上,赵海激动的汇报: “科长、处座,又是多个异常的电台频率!大鱼!一定有大鱼!” 监听科长却惶急道: “处座,不能查!已经确定了电波的源头是冈本会社的电台站,这绝对不会错!” 赵海神助攻的反驳:“不好说,万一是有人买通了电台站的人呢?” “买通?” 黄凯故作犹豫,思索一番后,他道:“这样吧,我们上去看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在侦听抵抗分子的电波,有怀疑了,总不能眼睁睁的错过吧?” (本章完) 请假一天 1936年7月3日。 一艘客轮在海面上前行,面对着已经能看到的港口码头,在大海之上漂泊了一月的人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只不过,欢呼声大多都是各种口音的美式英语,只有寥寥几声才属于国人。 客轮左侧通道护栏前,两名白人夹着一名年轻的国人站在船边。 凝望越来越近的港口,其中一名白人问: “亲爱的张,这里真的能让我们的资产扩大十倍吗?” 年轻的国人笑了笑,遥看着远处的城市,道:“我将这个数字说得有点低了,可能是二十倍、也可能是五十倍,或者……是一百倍!” 白人目瞪口呆,然后飞快的计算了起来。 他带着两万美金来到了遥远的东方,如果翻一百倍的话,那就是……200万美刀! 200万美刀啊! 这是张常说的画大饼吗? 名叫约克的青年深深的看着张安平。 他确信这不是画大饼。 因为他知道,张是一个神奇的财富魔法师。 在四年前,他还是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因为政府以工代赈才有了工作的建筑工。 可现在的他,却因为卖掉了在超市所持有股份的一半,变成一位身怀两万巨款且还有价值两万美刀股份的巨富! 而在一個多月前,张告诉他们,跟着我去神秘的中国,十五年后,我保证让你们的手里的两万美刀,翻十倍! “我后悔了,我应该像你一样卖掉我所有的股份!”约克后悔不已的说。 “是的,我也后悔了——张,你应该早早的告诉我们可能会翻一百倍,这样我也会卖掉我所有的股份。”另一名唤做比安奇的白人青年也后悔的说。 张安平笑看着两名同伴,淡然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曾说过的话:永远不要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 “跟着我,你们将有九成的机会将手里的现金翻几十倍,但还有一成的可能是打水漂——而那些股份,到时候将会成为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保障!” 比安奇耸肩摊手:“张,我们总是说不过伱。” “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能说得过我,那就证明我说的是错误的——好了,远东的明珠即将抵达,从现在开始,请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们和我是陌生人,明白吗?” “ok!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对,现在就离开——记住我说的话,下船后找工部局,注册你们的贸易公司,你们所需要的人员,将会在下一艘船来的时候一起抵达,届时请代我向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ok!” 两名年轻的白人勾肩搭背离开,望着两人的背影,张安平轻轻摇头。 希望他们能一直谨记,他们之所以发财,是因为我张安平带着他们。 张安平收敛心绪,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大上海。 1931年9月18日,一个无法被中国人所遗忘的日子,他穿越而来,灵魂取代了前身,成为一名叫张安平的15岁少年。 1932年9月,他背井离乡,远赴美国。 四年后的今天,在距离全面抗战爆发还有一年的时候,他带着在美国打拼了四年获得的财富,回来了。 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市,面无表情的张安平突然笑了起来,轻声呢喃: “我至亲至爱的表舅,你的外甥回来了,你开心吗?”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表舅那张脸: 浓眉而大眼,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对了,表舅现在……应该在调查统计局当他的二处处长吧? 客船终于靠岸,一名名经过了月余跋涉的旅客,或好奇、或凝重、或忐忑、或兴奋的踏上了坚实的大地。 张安平推着为他赚了第一桶金的旅行箱,贪婪的呼吸着属于祖国的空气。 四年前,他离开的时候,一二八淞沪抗战的硝烟还没有散尽,四年后回来,八一三淞沪会战的的硝烟,只剩一年了! 【多灾多难的母亲啊……】 张安平目光变得坚毅。 苦难的岁月即将到来,中华民族的灾难篇章,即将开启。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中国人,他将经历并参与这灾难的篇章! 滴滴滴 码头传来了汽车的鸣叫,张安平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这辆还在摁着喇叭的军车。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浓眉大眼,虽然带着墨色的眼镜,但依然能感受到目光中的严肃。 “表舅!” 张安平立刻换上一脸的喜色,拉着箱子小跑到了轿车处。 “上车。” 表舅看了眼已经大变样的张安平,淡然的说道。 张安平瞄了眼司机。 果然,是老郑! 混的可以啊,才几年功夫,就给表舅兼职司机了。 他不动声色的上车,一脸欣喜的道:“表舅,我可真没想到你能在百忙中出来接我!” 表舅强忍着喜悦,故作生气道:“哼!我被你妈埋汰了整整四年!四年前是我把你送到船上,无论如何,四年后我说什么也得把你从船上接回来了!” “哈哈,表舅,你跟我妈就是针尖对麦芒,别扯我——表舅,这个送给你,美国飞行员都戴这个,比你这眼镜时髦多了。”张安平说着就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取出精致的眼镜,主动拿下了表舅的眼镜后将其为他带上。 这是张安平的“发明”,卖给了博士伦后成为了美国飞行员的标配,开放民用后为博士伦赚足了美刀。 嗯,张安石就是一个搬运工,把人家的东西提前搬运给人家,并赚点小钱钱…… 表舅很喜欢这幅眼镜,但惯于严肃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淡淡的问:“信里你从不说在哪求学,学了什么——现在能说说吗?” “表舅,别我一来你就追问这个啊,我想吃年糕、生煎包、混沌、蟹壳黄……”张安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馋了四年的小吃。 表舅冷着脸打断:“说正事!托人给你找的学校,你上了三天就跑了!你知道你爸爸差点气成什么样了吗?你表舅我为了给你找学校费了多少力气?你一声不吭就跑了!” 张安平“不敢”“卖萌”了,只好老实道: “表舅,我根本不想学经济!日本人从甲午年开始就磨刀霍霍,日俄战争、吞并朝鲜、胶州湾、九一八、一二八、热河战役、长城抗战、华北事变,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中国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后迟早得一战!国家存亡关头,你让我学经济?我学的下去吗?” 表舅等张安平说完,冷不丁的道:“所以你就跑去学间谍?” 张安平装出一脸震惊:“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表舅冷哼一声却没有解释。 张安平老老实实道:“我本来想学打仗,但后来一想,我们国家会打仗的人大有人在,可搞情报的却少之又少,再加上表舅你就是搞情报的,所以我就学情报了,正好能给你帮忙。” “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啊!而且情报这一行作用也特别大,一份情报救几千人几万人是常有之事,有时候战局都能因为一份情报改变——郑大哥,你说是不是?” 开车的郑耀先赞同道:“处座,我觉得安平说得没错。” “哼。”表舅冷哼一声。 他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张安平之所以能在美国成功进入间谍学校,当然也有他的功劳,要不然在《排华法案》笼罩的美国,张安平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国人,怎么可能进入联邦调查局所属的间谍学校。(这时候的fbi没有专门的间谍学校,剧情需要它就必须有!) “表舅,别生气哈——对了,我当初走之前举报的共党,你逮到了多少?举报共党可是有奖金的,你是不是该给我也发点奖金?”张安平故意做出财迷样。 开车的郑耀先不由竖起耳朵,他没想到过去那个总是喊他郑大哥的小家伙,居然悄摸的举报过他的战友! “奖金?哼!不收拾你就不错了!” “啊?举报共党还有错了?”张安平一脸的“震惊”。 “你举报的那个人不是共党!他是党务调查科的特工总部故意派到学校里找共党的自己人!因为你的举报,特工总部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 张安平一脸的瞠目结舌,半晌才无奈道:“我还以为我立了功呢。” 表舅冷声说:“切记,干这一行,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别什么都挂在脸上——这么点打击你要是承受不住,就不要干这一行了!” “是,我记下了。”张安平一脸的无精打采。 两人又陆陆续续说了许多闲话,张安平的心情“好转”后,献宝似的打开了自己的旅行箱,将一堆器械拿了出来: “表舅,你看这都是我买的器材——你猜猜这都是干什么的?” 表舅瞄了一眼后,用略带夸奖的口吻说:“你忘了你表舅我是干什么的吗?你倒是有心了,知道表舅缺什么!” 张安平紧张道:“啊?表舅,你不会黑我的这些宝贝吧?” 表舅凝望着张安平,墨镜后面看不见他的眼神,一个含义丰富的字从他嘴里发出:“嗯?” “好吧,都给你。”张安平一脸肉疼:“这可是我四年赚到的所有钱换成的宝贝疙瘩啊!” 表舅看张安平一脸的心疼,不由在心里暗笑,随即大度表示:“不会直接充公——你这东西有渠道购买吗?” “有,我同学就搞这个,表舅你要吗?” “回头我让财物科的人联系你,每样订购30——订购20套吧。”表舅本想多订点,但考虑到特务处最近被一处和三处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经费比较紧张,考虑到自家表妹夫那掏钱时候的黑脸,只得砍掉一些。 要多搞钱啊! 张安平面上答应,心里却喜笑颜开,瞧瞧,自己的贸易公司业务这不就开张了嘛! 他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却仍旧无精打采,又装模作样道:“表舅,这其实是我准备的教学器材,你不是有个洪公祠特训班吗?我能到你那去吗?” “你想做学生?” “做老师好不好!我这水平,当老师绝对是最好的老师!我可是极其专业的!”张安平吹嘘起来。 表舅回想着张安平的成绩,心里倒是默认了——他这外甥学什么都快,而且还是过目不忘。 他心中一动:“你真想当老师?” 张安平理所当然道:“当然啊!学了这么久,总不能全塞我脑壳里不出来吧?日本人越来越过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打大仗,我总得给咱们国家做点什么吧?” “洪公祠那边办了三期就停了,不过我正有再办的打算,你先等等,新班开始的话,你就先做一个见习教员。” 张安平“恬不知耻”的道:“我觉得我能做班主任。” 表舅被气笑了,洪公祠特训班搞了三期,他连班主任都没混到,你一个小屁孩还想当班主任? 第211章:逆风局之逆转乾坤 提前喝过庆功清酒的松室良孝,此时还在等一个消息。 前天敌人如浪潮一般的连绵攻势,让松室良孝意识到了对手的布局特点: 环环相扣! 这便是他赌的根源。 现在,他赌赢了。 而只有他赌赢,松室良孝便认为自己会赢的彻彻底底! 可能没法抓到戴春风,但松室良孝敢肯定,自己一定可以让军统的上海区从此一蹶不振。 【冢本啊冢本,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正在念叨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嚷嚷和日语的喝骂声。 “怎么回事!” 松室良孝勃然大怒,正打算派人出去查看,一声枪响便响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喧闹化为了死寂。 松室良孝暴怒,不顾一切的就离开了电台室,带着十二万分的怒火往外走。 保密! 一定要保密! 这是他强调过无数次的话! 为了保密,为了不让军统察觉,他专门征用了冈本会社的电台站! 为了保密,电台站的所有人都被暂时软禁! 为了保密,他还安排了众多的保卫力量潜伏暗中,只要有人来访便将人扣下! 可现在,哪个混账在开枪? 这是要通知军统吗?! 松室良孝像一头气炸的狮子一样,气势汹汹的扑了下去。 入眼的一幕却让他的思绪有几秒钟的空白: 多名暗中的警卫此时全都站了出来,将几个76号的人围在一起,其中一名警卫的枪口上还在冒着硝烟。 是警卫开的枪? “八嘎!” 松室良孝在意识到是他的人搞出了乌龙后,大踏步过去,狠狠的几巴掌扇在了警卫的脸上,怒气稍稍削减后他望向几个76号的不速之客,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问: “你们……要干什么?” 黄凯在枪响的时候就一副吓怂的模样,此时面对松室良孝的质问,他点头哈腰,尽显汉奸之色: “误会,误会,太君您忙,您忙,小的先走了。” 想走? 松室良孝暴怒的下令:“拿下!” 便装的日本兵将不敢反抗的黄凯几人通通拿下后,松室良孝带着他们去了临近的一间屋子,当审讯得知黄凯是76号电讯处的副处长、并带着电侦车过来后,马上下令警卫出击,将电侦车控制、将电侦车内的所有人都缉拿过来! 可警卫冲出去以后却发现早就没了电侦车的影子,惊恐的警卫们赶紧将隐藏的车辆唤出来,上车后纷纷去追。 时间回到黄凯做出决定的时候。 “这样吧,我呢带几个机灵的过去打探打探,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先稳重别打草惊蛇,然后通知主任,你们觉得可以吗?” 面对黄凯这般稳妥的做法,电讯处的几人自然也不能反对。 因为黄凯说的是要带几个机灵的过去,这时候都得假装自己很机灵——在争先恐后的氛围中,赵海这个平时比较木讷的“选手”自然没有选中。 黄凯交代选中的几人,过去时候千万不能跟冈本会社的人起冲突,还要如何如何,交代一通后才往电台站走,但刚进去就遭到了阻拦,黄凯故意分散阻拦者的注意力,示意其他人往电台站钻。 这下当然引起了警卫的警觉,在一番喝骂后有警卫选择了鸣枪警告——要不是这些人是76号的走狗,可就没有鸣枪只有毙人了! 外面的赵海和黄凯是有默契的,听见鸣枪后,他马上说: “不好!难道冈本会社的人要杀人灭口?兄弟们,快跑!找主任汇报!” 日本人在中国人面前向来跋扈,他们这帮汉奸没少见到日本人跋扈的样子,听赵海这么一说,他们顿时六神无措,司机见状直接启动了汽车跑路。 半路上赵海发挥了自己的机灵,以害怕日本人追上来为由,让电侦车里的“兄弟”纷纷弃车而跑,而他一副我一定要誓死保护76号财产的样子。 这可把这帮汉奸感动的快哭了,纷纷感慨赵海义气的同时,撒丫子就跑,那叫一个果决,那叫一个干脆! 赵海差点笑死,这帮在76号搞技术的汉奸,可真的是秀逗了…… 此时车里就剩司机跟赵海了,赵海隔着车厢跟驾驶室的栅栏催促: “老刘,快往咱们总部开!” 司机大怒,伱让其他人跑路,留我陪你送死吗? 你们搞技术的命就是命,我这个开车的命就不是命? 每个月二十来块钱的薪水,玩什么命啊! “兄弟,车交给你了!老哥我还有妻儿老小要养,这险……老哥我不敢冒!” 说完司机就刹停了汽车,弃车而逃了。 赵海好悬没乐死,一边下车一边喊叫着司机,司机却跑的飞快,把这辆价值数千美金的电侦车弃之不顾了。 【临走还干了一把大的!】 赵海接管汽车,拐进了一个小巷。 这一幕把暗中接应的张安平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在青浦班的时候没这么优秀啊,怎么“入职”以后,操作这么骚? 骚不骚先不说,起码自己的目的现在是达到了,终于能下令撤退了! …… 电侦车被找到了。 车里的各种仪器被非常专业的破坏了,无法维修的那种破坏方式。 当从手下嘴里得知了这个噩耗后,松室良孝的眼前顿时一黑。 百密一疏! 百密一疏啊! 看到松室良孝黑漆漆的脸色,黄凯一个哆嗦,直接瘫倒地上:“机关长,饶命啊!” “带走!” 松室良孝说完,便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屋子,然后拔腿往电台室冲。 “西谷君!川崎君!快!下令他们加紧速度!出事了!” 西谷和川崎询问缘由,松室良孝含恨道出了缘由后,两个日军将领顿时红了眼睛,大骂76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时,发报给包围部队,命令他们加紧速度形成包围圈,一定要抢在敌人撤离前将人拦截。 补救措施虽然做出来了,但松室良孝依然瘫坐在了椅子上。 因为此时距离西谷和川崎所说的一个小时,仅仅过去了二十分钟! 而抵抗分子所选择的伏击点,却都是易于撤离的位置。 四十分钟的时间,包围圈可能真的会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西谷和川崎自然也能看出这点,此时的他们除了无能狂怒外,却没有任何办法。 “松室君,难道……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溜走吗?” 川崎不甘心的询问。 松室良孝失神的望着屋顶的灯,无可奈何的摇头后道:“只希望……抵抗份子的反应能慢一些。” 西谷和川崎默然。 “不甘心啊!”松室良孝恨恨的道:“明明就差一丁点了啊!” 这种负面话语,本不该出现在像松室良孝这种老狐狸的嘴上的。 但……这种临门就差一脚却掏空的憋屈,实在是不说心里不畅快啊! “呕心沥血的布局,没成想到头来……一场空啊!” “只能……只能……” 可能是吸收了刚才半路喝庆功清酒的经验了,松室良孝愣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西谷和川崎混到少将军衔,自然是心脏全是骷髅的主,沮丧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句话: 松室良孝,还有后手?! …… 松室良孝是真的有后手。 时间回拨到今早八点。 冢本一脸凝重的来找松室良孝——是松室良孝让他来的,且还让他保密。 “机关长。” “冢本君,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虽然你对我有不满,但此时此刻,帝国利益为先!希望冢本君能和我携手同心!” 高帽子带下来,冢本自然得说场面话:“请机关长放心!” “冢本君,我希望待会儿你能跟特高课的电侦车一道行动。” “行动?机关长,属下不明白!” “今天,抵抗分子的电台将会异常的活跃,我甚至怀疑抵抗分子会将多个电台小组集中起来使用!”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冢本平平淡淡的道:“属下明白!” 军统的电台不好抓。 其一,是因为他们使用的都是功率极小的电台,因为上海军统发报,从来都不是直接发往重庆,而是经过中转——经过如此会多一道手续,但功率越小越不容易被侦察到。 其二,因为军统的电台太他妈多了! 通常来说,一个情报组只有一部电台,顶多再加一两部部备用电台。 可军统的一个情报组,掌握着至少两位数的电台,这些电台体积小且存放位置不一,每次发报都会换位置,且一部电台在一个位置上发报绝对不超过两次! 如果不是通过发报的手法确定多部电台属于一个人用,日本人这边打死都不信会有人这么的壕。 这种情况下,特高课的电侦车也好,76号的电侦车也罢,根本就没法锁定——每次才确定一个大致区域,对方就结束发报了。 一个位置蹲守几个月,逮到第二次发报,也只能确定一个小范围,这时候派兵围堵要么影子都找不到,要么对方通过地道跑了。 这种情况次数多了,日本人这边也绝了电侦的心思。 冢本之所以清楚缘由,是因为抓同行的招式中,这一招是最常用也是最有用的! 叛徒可遇不可求,抓同行的多半线索,就是从电台开始的! 他刚来的时候不相信电讯部门的说辞,祭出了大招被遛了好多次以后,终于接受了现实的毒打。 此时看松室良孝也要跟自己一样踩坑,他懒得劝——作为过来人,他知道这样是劝不住的,还是让现实毒打他吧! “冢本君,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对上海军统的了解,我比你想象中的深!” 冢本的情绪瞒不过松室良孝,这一次松室良孝想大干特干,自然得安抚好他,于是说道: “但这一次极有可能会是例外!” “哪怕我们的对手在城外设立指挥部,上海的电波也会异常的繁忙!” “他们极有可能将电台集中起来使用!” 冢本看松室良孝说得这般肯定,又不愿意透漏原因,便保证自己一定会在电讯车上待命。 冢本这一呆便是七八个小时。 还别说,今天的军统电台,还真的是特别的活跃。 可和松室良孝说得电台集中根本就对不上! 电侦车在上海的街道上来来回回的穿行了许久后,负责监测的大尉终于忍不住了: “课长,没法查!” 真的没法查啊! 是,抵抗分子的电台活跃真的非常非常的频繁。 是他在上海履任以来前所未有的。 可是……没用啊! 从发报手法看,一共有六个发报员。 可是…… 超过四十部电台啊! 每个发报员发一次报就换一个地方换一个电台,更有个坏透的家伙居然在汽车上发报——小功率电台的电波本不容易监测,好不容易监测到,可才确定大致位置对方就熄火了,下次又在其他地方发报,一看指法,还是刚才那个! 这怎么监测? 除非把整个上海封锁了! 可这可能吗? 在电侦车中呆了七八小时的冢本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时见较劲的大尉也摆烂了,便摆摆手,道:“联系机关长吧!” “嗨伊。” …… 冈本会社电台站。 “机关长,冢本课长来电!” 松室良孝嗖一下“飞”了起来,一把夺过手下拿来的电报,夺来后快速的看了起来。 慢慢的,他身子一软,又躺在了椅子上。 了无生气; 面色死灰; 一片迷茫; 一身的……疑惑。 寄希望于松室良孝后手能有斩获的西谷和川崎见状,心自然也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川崎深呼吸一口气后,从松室良孝的手中接过了电报。 【经监测确认,抵抗分子共有六名发报员残余发报,监测到动用电台43台,未有斩获,请机关长责罚。】 看完电报,川崎茫然的望向西谷。 抵抗分子的电台,怎么能这么多? 松室良孝此时忍不住呢喃: “启用了43台电报机,至少发出了43道命令!” “六个发报员!” “那个人,他怎么做到每个命令都能准确的传到发报员处的?” “他……得有一个多么庞大的参谋团队啊!” 松室良孝之所以一口咬定抵抗分子极有可能会将电台集中使用,是因为一旦指挥起来,不可能是一部电台混乱的对接多条线。 一部电台对接有数的几条线才是王道。 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一个庞大的参谋团队,很容易出现东令西下的情况。 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纠集这么一个庞大的参谋团队,这无疑是作死! 可对方却这么做了! “真的是……出人意料的胆大啊!” 松室良孝呢喃。 …… 张安平可不知道对手正在说他胆大包天。 此时的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各部的反馈回来了。 虽然有过接战,但都没有被日军咬住,他们在日军合围前纷纷跳出了包围圈——损失还是有的,但没有多么严重。 但如果他撤离的命令下达的再晚一些,可能连回电都不会收到了。 “幸好!” “幸好啊!” 张安平长呼了一口气,虽然险象环生,虽然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但终究是逆转乾坤了。 就是不知道辛辛苦苦布局的对手,这一次会不会被活活的气死哈! 【若是气不死,以后布局便不能再进行一石多鸟了。】 【不过也好,反正来日……方长!】 心眼从来都不大的张安平,这一次算是记恨上松室良孝了。 【黄凯……】 一个人名又浮现张安平脑海,这一次,多亏了黄凯。 可黄凯他…… 想到黄凯,张安平又神色阴郁了起来。 他自从归国以来,对不起的人有三个。 葫芦山上的两名哨兵——为此,在杀陈默群的时候,他送了一盘虾仁猪心的菜。 剩下的一个,便是黄凯。 (本章完) 第212章:上位者的手段 隐秘的会议室中,张安平结束了对这一次行动的总结后,对戴老板说道: “这一次是职部的疏忽,险些让我部数千健儿置于死地,请局座责罚。” 戴老板总算了解了缘由。 原来,情况危险到了这一步! “虽然危险,但终究是化解了,你啊,就是一路太顺了。”戴老板没有责罚,反倒是有点庆幸——这样的教训来得倒是及时! 而且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是少年得志,通常来说少年得志容易忘形。你唯一一次的忘形却也是出于公心。” “这一次啊,就当是个教训。” “我呢,确实是喜欢大手笔、大行动。但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越大的手笔越大的行动,越容易翻跟头!” “一旦出问题,便是全盘皆输!” “赢十次百次,输一次就满盘皆输了!” “伱啊,做事其实本就稳妥的。闹出的两次大动静,说到底都是想给我这个舅舅长脸!” “以后别这样。” 戴老板语重心长的话让张安平是真的感动——戴老板从来都不是一个和善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嫌弃手下闹出大动作。 看张安平感动的嗫诺不会言语了,戴老板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轻声道: “别像个女人似的——你是张世豪,一个名字就能让无数日本人夜不能寐的张世豪!” 张安平双腿一并,肃然回答:“是!” “行了,跟我出去吧,耀先跟百川估计等的不耐烦了。” 说罢戴春风便往外走,张安平心中一肃,缓步跟在了戴春风的身后。 徐百川、郑耀先以及王天风正在另一间会议室中做着复盘。 复盘完毕,徐百川啧啧的感慨:“松室良孝这老小子,胃口真大!” 从掌握的情报看,白天的时候,前天才从上海杀出去的三家的行动力量、起义的武装,距离覆没就差一步! 一步之险啊! “是他鼻子灵。”王天风也忍不住感慨。 越是成功的人,越容易自负——当一个计划施行的时候,不是所有制定计划的人都能在半路察觉到危险的。 有的人是嗅不到危险的味道。 而有的人,却是嗅到了以后,本能的排斥最终导致功亏一篑! 而张安平,则是另外一种情况,敏锐的嗅到了危险、快速查证后果断的抽身。 能做到一点的都是人杰,而张安平,全都做到了! 鼻子真的是灵。 郑耀先没说话,但心里颇为赞同——他认为换做自己,哪怕是能像张安平这样嗅到危险,但绝对会在关键环节浪费掉时间。 而从日军的动作上看,再晚二十分钟,可能就得全部交代了! 三人正说着话,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戴春风跟张安平步入进来。 “局座!” 戴老板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张安平也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说正事。”戴老板边说边坐,坐下后道:“天风,前天和今天的行动,这两份功劳,将暂时挂到你身上,没问题吧?” 对有的人来说,得豁出去争抢别人的功劳。 但对有的人来说,代领别人的功劳,那仿佛是玷污自己。 很明显,王天风便是后者。 他深深的看了眼张安平后,坐正后回答:“局座,职部没问题。” “那就好——”戴老板将目光望向郑耀先: “耀先,自你来到上海后,你的表现我便看在眼里,不错,很不错。” 郑耀先起身:“多谢局座夸奖!” 戴老板压压手,示意郑耀先坐下后说道: “你有兴趣换个地方吗?” 郑耀先愣了愣后果断回道:“全凭局座调遣!” 徐百川则一愣,他们三在上海合作的好好的,这就调走老郑? “河南那边现在情况有点复杂,耀先啊,你愿不愿意替我分忧,去河南?” 郑耀先立刻回答:“局座,职部愿意!” 戴老板很满意郑耀先的果决——有的人他在一个地方呆习惯了,要他去另一个地方,哪怕是高升也都不愿意,甚至当着他的面面露为难。 呵,军统……是你家的么? 郑耀先这种毫不犹豫和果决,才是他最喜欢的。 这才像样嘛! “耀先既然要走了,上海站我觉得也没必要继续保留了。还有你——”戴老板没好气的看着张安平:“既然你这么爱玩诈死,那所幸二区就跟上海站一个待遇,解散并入一区吧!” “这样,上海区也算是名副其实。” 张安平老实道:“是。” 一旁的徐百川恍然,合着……冲我来的啊! 老郑调走去河南当一方诸侯,上海站加二区全并入一区——开什么玩笑,我的一区何德何能吞下这两家? 这怕是这两家吞下一区吧! 果然,接下来就轮到徐百川的安排了。 “百川啊,安平自己玩脱了,现在不能正大光明的当这个区长——这个区长你就兼着吧。” 兼着吧? 这三个字的意味是很明显的。 但徐百川没有丝毫的怨言。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徐百川打蒙了。 “百川,这次三区合并事关重大,你收拾下明早跟我回重庆向本部介绍下具体情况,合并的实际操作事宜,就让安平负责吧——好不好?” 当顶头上司问你好不好的时候,回答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那便是“好”! 徐百川有选择吗? 没有! 老徐这一刻真的很想在戴老板跟前表态——上海区我虽然是区长,但我一定会事事以安平的主意为先! 我一定本本分分做一个实质性的副区长。 可很明显,戴老板不需要他这个表态。 他也明白戴老板这么做的目的。 若是在淞沪会战之前,哪怕是会战结束后至去年年底,遇到这种事,他徐百川都得争一争——你们吞并我一区没事,这上海区区长的位置,我徐某人说什么也要争一争! 想给我一个空头衔,做梦! 我徐百川的资历不是看的。 可现在,他没那个勇气争。 因为……争不过啊! 【有必要这么样吗?】 徐百川在内心吐槽着戴老板——玩政斗的手段,他徐百川不吹牛皮,绝对能碾压老郑和老张。 可敌后活动,政斗手段有个毛用啊! 他的能力他不认为差,可跟张安平比起来,他……顶多在后面喊个“666”,完事了再捡点功劳啥的。 他已经认命了,就没想过跟张安平争。 但戴老板明显不放心,才有了此借口。 这果然很戴老板啊! 徐百川心中苦笑连连,可他终究不敢违逆。 “天风,你暂时先留下来协助安平整理下合区后的人事。” 戴老板道出了最后的一项安排。 王天风心领神会的点头。 戴老板的这番安排可谓是煞费苦心,带走徐百川、留下王天风辅助,可以让张安平大刀阔斧的对合并后的上海区进行不受制约的人事安排,且有王天风的辅助,也能让王天风出面吸引火力。 最关键的是,以后王天风便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在上海区,一则是作为张安平的辅助,二则还可以继续控制那些走私网络——这些东西他不会交给张安平。 最重要的一点是,王天风的存在,也是对张安平的制约。 这一点,戴老板玩的贼溜。 这番安排的用意,张安平、徐百川和郑耀先当然看得清楚,徐百川就连那么严苛的条件都接受了,这点事……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至于张安平,他更不可能有意见,权力的制约嘛,多正常的事! 安排结束后,戴老板让徐百川和郑耀先进行“扫尾”——传达三区合并、王天风做主合并事宜的消息,他则带着张安平去办另一件事去了。 跟着戴老板行走在上海的街道上,看自家表舅有意无意露出的笑意,张安平心中一突,小心翼翼问:“东家,到底什么事?”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戴老板忍着笑意:“不要担心,没什么大事。” 说的是没什么大事,但张安平总感觉自己可能要倒霉。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挺准。 在一家旅馆中,跟随着戴老板过来的张安平终于知道了表舅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张贯夫! 他张安平的老子,原特务处财务科副科长、苏浙行动交通组组长、现军统局财务处处长张贯夫中效,正一身富商打扮的在这间客房内不安的度步。 看到戴老板进来,张贯夫忙上前低声道:“局座。” 虽然喊着局座,可他的目光却停在了戴老板身后的某人身上。 此时的张安平是一副小厮的打扮,和记忆中的儿子截然不同的脸上,张贯夫依然看出了一些属于儿子的轮廓。 他心想: 是安平吗? “妹夫,人我给你带来了哈——”戴老板指了指身后的张安平,道:“具体的真相,你问他。” 说罢,戴老板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副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的样子。 张贯夫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心中的猜想证实,眼睛忍不住模糊了起来。 “爸。” 张安平小心翼翼的唤出声。 爸! 是安平! 张贯夫再也忍不住,扬起巴掌就想扇儿子,但手掌扬起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一直是个严父,但从没有打过儿子。 当张世豪这个名字成为日本人噩梦的以后,他终究是以儿子为骄傲的。 许久,张贯夫终于出声了: “活着……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面对一贯严肃示人的父亲卑微似的呢喃,愧疚在霎时间充满了张安平的内心。 自从九一八之际来到这个时代,他内心只有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这一出国便是四年,回国后在父母身边呆了数月便来到了上海,七年间只有一年的过年是在父母身边。 前段时间更是给他们送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 “爸,对不起。” 面对儿子的道歉,张贯夫使劲的摇头: “不要说。” “你……做的很好。” 很少对儿子表达亲昵的张贯夫,主动拉起了儿子的手,异常的骄傲。 看着这张完全不属于儿子的脸庞,张贯夫终究是有些不习惯。 意识到父亲面对自己这张陌生的脸难以自持后,张安平赶紧道: “爸,我、我去洗把脸。” 张安平从卫生间出来以后,看着儿子那张熟悉的脸,张贯夫终于确信,儿子活着。 “你……” “你妈可想你了。” …… 张安平这边父子团圆,可日本人这边,却乌云密布。 松室良孝从警备司令部拖着疲乏的身体回来了。 侍从迎接上来: “机关长,冢本课长带着李力行等了您很久了。” “我知道了。” 松室良孝点点头,随后打起精神往会客厅走去。 他的职业生涯一直是很高光的。 但来到了上海以后,滑铁卢却一个接着一个。 布局八一三,结果被一通乱拳直接打蒙; 手下的“背刺”让松室良孝意识到想要攘外,内部必须先安下来; 今天以维新政府的汉奸为饵,不成想饵被鱼吃了,他捕鱼的网准备了那么久,关键时候鱼却破网而出了! 然后便是在警备司令部接受了无数的苛责。 这终究是他擅自的行动,如果成功,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但问题是失败了! 这个责任,警备司令部的这帮家伙没一个愿意承担的,他受到了严厉的苛责——松室良孝甚至怀疑有些人是借此甩锅,以减轻他们身上的罪责。 长叹一口气后,将这些负面的情绪压下,又换上了严肃的面孔后,松室良孝跨步进入了会客厅。 “机关长。” 早已等候多时的冢本和李力行起身问候。 冢本本不愿意来找松室良孝的。 但架不住76号是特高课管理的——他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带着李力行前来认错。 不过冢本也想好了,若是松室良孝紧咬着不放的话,那他就直接处理李力行。 “坐。”松室良孝示意两人坐下后问道: “冢本君,李桑,二位联袂而来,是?” 李力行非常光棍道:“机关长,是小的御下不严,让抵抗分子钻了空子,请机关长责罚。” 冢本紧跟着说道:“机关长,此番罪责全在76号,我想接手调查这件事,给机关长一个交代。” “交代?”松室良孝气笑了,但并没有向二人发脾气,而是问冢本:“冢本君,你想怎么调查?” “电讯处一定有抵抗分子的内鬼,属下一定将其揪出来!” “不用了。”松室良孝摆手道:“电讯处可能还有内容,但这一次涉及的真正的内鬼已经跑了。” “跑了?” “看来冢本君的情报不怎么灵光啊!”松室良孝呵笑一声,看着冢本被说的脸色涨红,心里算是小爽了一把,然后道: “这次的事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情报、反谍机构,要做到协调、统一,不能各自为战。” “这件事要引以为戒啊!” “冢本君,你看这样可否,我牵头组织一个审查组、由你带队,以这件事为契机,对上海内所有情报机构和特工机构进行一次大清查?” 冢本悚然一惊。 对上海的特情机构动手,那是他们三个商量过的事——达成了统一的认知,由三方动手。 他的小算盘更明显,抱着冈本平次的大腿,让松室良孝冲锋陷阵。 简而言之就是:冲锋得罪人的事,机关长您上!好处,我跟冈本拿! 但现在…… “嗯?冢本君不愿意么?”松室良孝笑吟吟的看着冢本清司,但这笑意在冢本看来却冷的要命。 “如果冢本君不愿意的话……” 冢本不得不咬牙道: “属下愿意!” 他不能不答应,不答应,松室良孝必然会以此为突破口,打兔子的时候顺便搂草——到时候他就得遭殃。 毕竟,76号出了问题,顺藤摸瓜,找点特高课的把柄、黑料很难吗? 答应,得罪人的事就是他冢本干。 “那便好——”松室良孝一记借刀砍人已经将冢本装进去了,他自信再来几次,冢本就从狼变成哈士奇了,便暂时放过了冢本,转而对一头雾水的李力行道: “李桑,76号……很不错。” “不过效率好像不太高啊!” 李力行不知道缘由,但果断认错:“请机关长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 “前天76号要抓许忠义,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将人抓到?” “李桑,需要我派人支援吗?” 松室良孝说得轻描淡写,但简单几句话却让李力行直冒冷汗——前天76号要抓人,但许忠义他们终究是没敢抓。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蒙混过去了,没成想现在松室良孝居然旧话重提。 抓人? 这不是要他命吗? “机关长,小的、小的……”李力行战战兢兢,他本能的感觉到让他抓人是假。 “李桑,你不敢抓么?”松室良孝的个头不高,但面对战战兢兢不敢直腰的李力行,他就跟一座大山一样,站起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力行: “李桑,你……真的不敢抓吗?” 李力行的脑细胞疯狂的燃烧。 他近乎用喊的方式回答: “机关长,我敢!” 松室良孝露出一抹讥笑,将讥笑消隐后,他道:“很好,看样子李桑还是明白谁究竟是你的主人,对么?” 浑身像水泡过一样的李力行,露出一抹谄媚的笑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很好——许忠义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下一次的时候,我希望李桑可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李力行点头哈腰的回答。 他终于明白松室良孝这么做的目的了。 而一旁的冢本,也看明白了松室良孝的手段——从这一刻起,76号,将不再是他冢本能一言而决的76号! 他抬头看了眼松室良孝,第一次对自认为的三巨头这层身份产生了怀疑。 (本章完) 第213章:温伟:上次是你干的? 这是黄凯入狱后的第40天。 早晨醒来,早已习惯了牢房臭烘烘的黄凯,第一件事就是惯例跑到钢铁的栅栏前,再一次熟练的嚎叫: “我是冤枉的!” “我是效忠皇军的!” “主任,我是冤枉的!我是效忠皇军的!” 起先,狱卒还特意过来训斥一通,时不时还丢几句嘲讽。 但后来,习惯了。 每天也不用看时间了,只要早上听到这小子的嚎叫,就知道不是七点就是七点半。 现在又听到准时的“铃声”,熬了一夜的狱卒们骂骂咧咧的开始了新的一天,然后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换班的混蛋到来。 而监狱里的犯人们,则开始了各种各样针对这个铁杆汉奸的喝骂。 监狱里的犯人也是有等级的,排在第一等级的是抵抗分子,然后便是各路的“大侠”,接着是各种普通人,然后是小偷小摸之流,最后嘛,自然是像黄凯这样的铁杆汉奸。 “姓黄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主子早就把你忘了!” “喂,臭汉奸,认命吧!” 几间囚室中的犯人被准时的“打鸣”声惊醒后,就开始丢各种嘲讽。 黄凯嘴上从不认怂,色厉内荏的说着狠话,但架不住人多,没一会儿便撂下狠话,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监位,委屈吧啦的默默垂泪。 在最初的时候,和黄凯一道进来的汉奸还抱成一团。 好歹算是当过一阵时间的狱霸——在每天就可怜的一个小时不到的放风时间里,他们也曾飞扬跋扈,也曾和各路人马打作一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帮汉奸逐渐接受了被冷处理的命运,也早已经绝望、麻木了,等待着最终的宿命——他们会在某一天,被日本人从监狱里提出去,然后拉到各种地方开始劳工的生涯。 “我是效忠皇军的……” 黄凯又装模作样的呢喃了一句后,才将脸埋在膝下,然后……他终于能收起这幅让他自己都憎恶的伪装了。 命运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吖~ 黄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做好了像一条乞降的狗一样,被日本人处死的准备——然后在地下等待胜利那天,迎来正名。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经过了最初的五天审查后,日本人就把他们撂到了这座监狱里,从此不闻不问。 和他一道进来的汉奸,对这样的命运愤慨不已,但黄凯却差点乐死。 只有老天知道他黄某人都打算背着汉奸的名头下地狱了! 没想到还能活着——比起必死无疑的下场,以后当劳工,对他来说简直是幸事。 所以,他每天都要雷打不动的喊冤、表忠心。 他是做给这些狱卒看的。 因为一个铁杆的汉奸,即便是当了劳工,也能在最初始的阶段获得不错的开局——而作为一名特工,给他一个劳工队长的职务,他黄凯就敢想着带劳工起义! 共产党能做到的事,他黄凯、张世豪亲自培养的顶级特工,凭啥办不到? 【可惜教官……】 想到那个安排自己背负强奸未遂名头辍学的教官,黄凯便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叹息。 他要是活着…… 该多好啊! 正沉浸在悲意中,突然听到有人群脚步渐近,还没来得及切换表情,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刚才喊话的就是他?” “就是他,明主任,这就是个疯子,您不用理他!” 明主任? 大汉奸明楼吗? 黄凯立刻切换到汉奸嘴脸,惊讶的抬起蓬头污面的脑袋后,看到明楼便飞一般的扑过去,隔着铁栅栏又是激动又是惊喜又是委屈的喊叫: “明主任,是我!我是小黄啊!我是冤枉的!” “我是效忠皇军的!” “明主任救救我啊!” 明楼本能的倒退几步,看着这个比汉奸还汉奸的家伙,对张安平的话不由升起怀疑——这厮,真的是自己人? “我知道伱——是你坏了松室机关长的好事,难得机关长大度,没有毙了你!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冤枉了?!” 黄凯语塞,呐呐了几秒后惶急的说道:“我是被抵抗分子蒙蔽的,明主任,我是被抵抗分子蒙蔽的,我也是一心为了皇军啊!” “呵——”明楼冷笑后,果决的走人。 黄凯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直到明楼的身影在狱卒们的陪同下消失,他才绝望的在栅栏前瘫倒,然后一个劲的哀嚎。 但此时黄凯的心里却充满了震惊。 因为…… 他刚刚收到了明楼传递的信号。 是摩斯码,就四个字: 继续保持! 黄凯不确定这是不是试探,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内心的波澜却一直久久的无法平息。 …… 监狱外。 办完事的明楼上了他的凯迪拉克后,汽车悠然的开了起来。 司机这时候发话: “是不是被那小子给吓到了?” 明楼沉吟后说道:“要不是你亲自过来,我绝对不会相信他是自己人。” 他专门打听过,这厮自从入狱后就天天喊他是效忠皇军的,这份顽强的卖国毅力,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一个自己人身上呐! “这小子给我的惊喜不少。”司机耸耸肩——很明显,这便是苟在上海当实质性区长的张某人。 充当司机的张某人这时候道: “干我们这一行,其实活着比死去有时候更折磨人。” 这是张安平向明楼解释为什么要冒险让他给黄凯传递消息的原因。 明楼直言不讳道:“我理解——但我觉得你还是有些冒险。”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份挺重要。 毕竟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尤其是李力行刻意分权后,他这个副主任的权利便开始涨起来了,不再是过去的小透明的情况下。 开车的张安平回头看了眼明楼,心道: 因为你暴露的风险比黄凯大! “这件事回头再说——你回去以后只要查阅黄凯的档案即可,我相信李力行不会像明面上这么老实的,你只要一查,他就会知道,到时候他捞黄凯一把的可能性可不小!” 明楼恍然:“你是想让李力行捞他?” “估计终究还是得你捞——不过李力行应该很乐意帮你一把。” 明楼瞬间秒懂这句话的意思。 这不就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一枚钉子的好机会吗! 就说嘛,由他出面捞黄凯,这件事风险太高了——这样做无异于是绑定二者的身份,一旦有谁出问题,另一个必然不好过。 “嗯,捞出来以后他就得进入休眠了。” 张安平默默叹口气。 老实说,他在敌人心脏中布置的棋子确实有种多如牛毛的感觉。 可是,不够! 谍战这一行,一枚钉子只要唤醒,他就有暴露的风险,行动的次数越多,他距离暴露便越近。 抗战,还有七年啊! 他做好了一批又一批的钉子不断暴露不断更替的准备。 “我知道。” 明楼说完后,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你有意把明台交给王天风?” “咦,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想做什么?明台毕竟还年轻。” 张安平又回头看了眼明楼,呵笑一声。 明楼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百变的家伙,其实就比明台大一岁。 他像明台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张世豪了! “你们家情况特殊。”张安平解释说:“我得做好另一手的准备。”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有人查我?” “想多了。”张安平耸肩:“不过,要是风声不对的话,我得先查你。就当是我提前给你露个风。” 明楼无语,他看不懂张安平的布局,但事实证明张安平的布局,向来都是有备无患的。 “我知道了——前面停下,你下车吧,我去接阿诚。” 张安平停车,下车的时候,明楼喊住他说道: “其实……有事你跟我多商量下,我总归是能出点主意的。” 张安平嘿笑道: “老明啊,我还是喜欢你曾经桀骜不驯的样子。” 明楼顿时黑脸: “滚!” 张安平笑着下车,看到明楼气势汹汹的下车进入驾驶室离开后,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忙于上海区的合并,再加上要重新布置行动力量潜伏,可以说很给小鬼子面子的没有“添堵”。 照理来说,他这边安静下来,小鬼子就得跳弹。 但没有! 日本人那边更安静! 除了二十多天前松室良孝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一批上海日本特、情体系的军官外,上海的日本特情机构安静的可怕。 姜思安虽然成功“洗白”,成为了特、情体系中的一方巨头,但松室良孝的暗中布局,他并没有接触到,他接触到的反而是张安平一直想整明白的x工作! 而且直接负责“狗”工作和“兽”工作。 日本人一直在杂牌军中搞策反,但日本人想的是快速解决中国军队主力,在这方面的投入并不大,姜思安以冈本平次的身份“洗白”进入特情体系后,松室良孝便把这项耗资甚巨的“狗工作”和“兽工作”交给了他负责。 前者是策反东北军,后者则是为瓦解杂牌军,倒是符合姜思安目前的的身份。 姜思安既然被安排负责这两项工作了,那很明显,其他“x工作”应该被松室良孝直接接管。 根据姜思安的分析,松室良孝目前极有可能在重点负责“鸭工作”和“鸟工作”,前者是渗透军统的计划代号,而后者,则是策反中国具有影响力人物投日的计划代号。 无论是“鸭工作”还是“鸟工作”,可都是张安平必须要破坏的! 但松室良孝这老小子做事更谨慎,他负责的这些活计,除非让姜思安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探查,否则根本找不到着手点! 这也是上海的“天气”越安静张安平越发愁的原因。 他宁愿日本人这边多蹦跶几下,总比猫起来准备阴谋来得让人心安…… …… 明楼回到76号以后,便明诚“悄悄”收集下黄凯的资料。 明诚“悄悄”的收集黄凯材料的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李力行的眼睛——此时的李力行,已经开始全面向张安平二世进化了,但他可不想像张安平一样养出一个威胁甚大的“李力行”,对两个能威胁到自己权利的副手,盯得极紧呢! “明诚在搜集黄凯的资料?” 李力行终于回想起这个快要被他遗忘的名字了。 黄凯当初被抵抗分子忽悠,坏了松室良孝的大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按照李力行的心思,必须要枪毙! 但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冢本,在一通调查后,虽然怒意勃勃,但终究由于傲慢和嘲弄的心思作祟,没有选择一杀了之,而是将人丢到了监狱不闻不问。 一旦监狱的人数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在押人员会被带走充作劳工。 李力行自然也不会为了黄凯惹冢本不悦,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 可现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明楼的助手明诚在搜集黄凯的材料后,李力行的好奇心自然而然的被调动了。 他自然要查一下二人的瓜葛。 这一查自然有一堆的“收获”。 “这小子……” 李力行看着手下交来的报告,不由失笑,没想到黄凯这么的有趣,天天坚持在监狱里喊冤枉、喊效忠皇军。 【明楼既然查他的资料了,那就证明他有意将此人捞出来。】 【明楼虽然得到了松室良孝的青睐,但他在76号的根基太弱了,一个当过副处长的人,被他注意到后有意收为己用也是合理的……】 李力行想着想着便露出了笑意。 他的这个副手想要弄出自己的班底,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任,要是无动于衷的话,是不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就……在明楼身边安插一枚钉子吧! “来人,备车!” 李力行喊了起来。 …… 事情的发展正如张安平所料,李力行果然有了再次利用黄凯的机会,悄悄去了监狱探望了黄凯,将其再度纳入了麾下——现在就等着明楼将人捞出来,让其成为明楼麾下的卒子。 一枚关键时候能背刺明楼的卒子! 以执棋人身份全程观看了李力行小动作的张安平终于放心。 好歹是没有亏了黄凯。 现在给了这小子一个更大的舞台,希望这小子以后能给自己一个更大的惊喜。 心中嘀咕一通后,张安平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 【该去看看墨怡了。】 这段时间的张安平很忙,上海区三区合并,人事调整是重头戏——这种事在和平年代都得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更遑论是在敌后了。 为了尽最大程度的保持战斗力,张安平选择了分组的做法。 整个上海区经过重新的构建后,被他分成了九大情报组,再加上直属他的后勤组,一共十个情报组。 分组简单,但每个组之间的人事可不简单,尤其是还要安顿一区的两名副区长、上海站的两名副站长,这些千条万缕的事差点把张安平烦死。 现在终于能腾出手了,再加上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张安平觉得是时候让曾墨怡重新工作了。 嗯,张区长公器私用,给自己的老婆安排了一个直属组电讯组组长的职务——张安平的“遗孀”名头,起码能让76号的王八蛋稍微投鼠忌器吧? 因为快两月没见老婆,张安平不好意思直接上门,所以先堵了上海二号文化汉奸温伟。 “区长!” 表明身份得到确认后,温伟看着久久未见的张安平,并没有激动,而是……而是用安抚的口吻道: “区长,其实……其实这件事不怪夫人。” “只是夫人太执拗了。” 张安平一头雾水的看着温伟——你丫什么意思? 温伟含糊其辞的道: “区长,要不……您给夫人做做工作?您也别怪她,这世道啊……” “说人话!” 温伟却不理会,又吞吞吐吐道: “实在不行,我、我安排人带夫人去医院,您……您……” 医院? 张安平不由心焦,但还是保持着理智,漠视着这厮。 “您放心,现在打胎的技术……” 打胎?! 墨怡怀孕了?! 张安平一愣。 他“死”后,曾墨怡曾被监听,曾墨怡则利用一个叫王遂周的汉奸打消了日本人的怀疑,并搬到了女同事住处——期间张安平探视过陷入绝望的爱人一次。 当时曾墨怡太累,睡去后张安平便悄然离开,至今未曾见面。 而曾墨怡因为被监听过的缘由,也切断了上下线的联系,可以说这段时间张安平对老婆的情况一无所知! 此时骤听此消息,心中的喜意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虽然他曾说抗战未胜利,不能生孩子。 可是……我尼玛,老子的亲骨肉,怀上了你特么想打掉? 张安平黑着脸死死的盯着温伟。 温伟以为这是张安平对颜色帽子的愤怒,安慰着劝道: “区长,这件事不能怪夫人,说到底,她……她终究是一个女人,面对恶徒,她是受害者。” 张安平算是明白了。 上次把这家伙弄成香肠嘴,这家伙还没明白缘由啊! 他脸色慢慢和煦下来,温伟以为是自己说通了这厮,还要继续安慰,却听得张安平和声道: “温伟啊,咱们……今晚再喝一场。” “嗯,到时候你的嘴,应该肿的更大些!” “你觉得呢?” 温伟:…… 上次是你干的?! ———— 以前日万感觉不累啊,今天日万,还有两千是昨天的,怎么感觉快要累死了…… (本章完) 第214章:特种作战……还未出世必将先亡! 几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冈本平次的家里。 带人过来的是松室良孝——他身后除了姜思安见过的副官外,还跟着一名中佐一名少佐。 一番客套之后,松室良孝向姜思安引荐他带来的两人: “冈本君,这两位是自德国留学归来的精英,这位是山本一木,这位是竹下俊。” 山本一木挂着的是中佐军衔,竹下俊则是少佐。 两人向姜思安见礼后继续保持笔直的跪坐姿势,而松室良孝则先是迂回道: “冈本君,派遣军这边,有不少人对你有非议。” 姜思安暗中琢磨着松室良孝的用意,面上则故作疑惑道:“非议?机关长,此言何解?” 非议的缘由他其实是知道的——他其实算是陆军的人,但却成为了海军的贵宾,原因便是捐舰。 至于陆军这边,他除了跟一帮高级将领狼狈为奸外,是一颗子弹都没送过。 “冈本君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松室良孝直接了当说道:“原因如何,大家都知道——冈本君难道想让非议一直继续么?” 面对摆明车马要化缘的松室良孝,姜思安无奈道: “机关长,别人不知道,难道您不知道么?” 他可是上海特情体系的金主! “但这种事不能广而告之。” 姜思安闻言不语,为几人倒完茶后才道:“机关长,您还是直说吧!” “山本跟竹下,他们在德国留学期间接触到了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松室良孝转头示意道: “山本君、竹下君,你们可否向冈本君介绍一番?” “嗨伊!” 两人应是后,山本一木率先道:“冈本先生,我们学到的新的战法名为特种作战。” “这种战法的主要作战思路便是用精锐的小股部队,以出其不意的作战方式,达到既定的战术目标乃至战略目标。” 竹下俊接腔道:“比方说我们获得情报,某地的电波讯号极强,这意味着该地极有可能是敌人的一个指挥部——在过去,我们只能用大规模的部队杀过去,但一定会遭到敌人的坚决抵抗。” “如果以特种作战的方式,一支几十人的小股部队便可以渗透过去,从而袭击、打掉这个指挥部。” “几十人?”姜思安失笑道:“我虽然不太懂军事,但我知道通常来说,敌人的指挥部是有警卫力量存在的,几十人如何达成目的?” “普通部队很难做到,但专门的特种部队可以!”山本一木肯定的说道:“所以我们要训练一支极其精锐的部队才成,这支部队的人数不需要太多,但必须各个能以一当十,而且还要做到普通士兵难以做到的事!” 姜思安愣住了,这不是老师手里的别动队么? 姜思安故作呢喃道:“我好像听过类似的部队。” “没错。”松室良孝这时候肯定的说道:“军统上海区手里,就有一支这样的部队——根据我的了解,他们最初是被当做狙击手来培养的,后来被张世豪集中起来组成了别动队。” “数次作战中,这支别动队给予过我方极大的损失!” 说到这,松室良孝看着姜思安,诚恳的说道:“冈本君,正是因此,在得知山本中佐和竹下少佐有意组建特攻队后,我才千方百计的联系到他们。” 姜思安疑惑道:“派遣军方面不愿意组建?” “派遣军方面更倾向于组建更多的常规部队。”山本一木无奈道:“冈本先生,我承认组建特工队的花费极大,两支小队规模的特工队,所需费用便超过一个大队,但我敢向您保证,一支小队规模的特工队,在战场上应用得当,绝对远超一个大队的战略意义!” 姜思安一脸骇然的看着山本。 日军的标配(满配)中,一个小队54人,加强编制才62人。 而一个大队满配则是一千一百多人。 所以姜思安才一脸骇然。 其实他震惊是有,但其实没这么夸张——张安平组建的狙击手集训大队,一个狙击手的花费都顶的上一个班的步兵班了。 但在淞沪会战中,一个狙击手,确实比一个班对日军更有威胁。 虽然这跟国军的战力不足有关,但狙击手的战术意义不容忽视。 这般高花费姜思安能理解——但人设不允许他理解嘛! “这个花费太惊人了,难怪派遣军方面不愿意。”姜思安故作震惊的感慨:“帝国物资匮乏,这样的消耗,换谁都不乐意。” 日本陆军的装备、编制思路,是能省就省,比方说薄皮的坦克、比方说坚决不大规模装备的冲锋枪。 “冈本先生,正是因为帝国物资匮乏,我们才更有必要组建特攻队!” 竹下俊说道:“我最近做了一个调查。” “国民政府现在也组建了大量的游击部队,这些命名为忠义救国军的游击部队,和共产党的游击队一道活跃在我方的占领区内,我方一旦要清剿他们,他们便逃之夭夭。” “而为了清剿他们、为了不让他们逃之夭夭,我们不得不派出三倍、五倍的兵力去清剿。” “正面战场,一个帝国士兵便能抵三四个中国士兵,我们一个大队便能打败一个中国的师级作战单位,可在这种战场上,我们往往需要用一个大队来围剿他们百来人。” “因为他们熟知地理,因为他们往往不跟我们正面作战!” “可若是用两个分队的特攻队来对付他们呢?” “他们能跑,却永远跑不出特攻队的追踪!” “他们若是要战,一群只接受过简单训练的游击队,即便两倍三倍于特攻队,下场也绝对是被特攻队轻易击溃!” 竹下俊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说完后他热切的看着姜思安,等待姜思安的回答——自从德国留学归来,他跟山本一木便一次次游说。 可没有人愿意支持他们! 而想要练出特攻队,必须获得师团乃至军一级的军事主官的支持才成! 否则,仅仅一个兵员问题,就能让他们束手无策。 毕竟,特攻队的成员,是优中择优! 一次次碰壁后,竹下俊和山本一木都绝望了,没想到这时候松室良孝找上了他们——特情体系不足以支持他们进行特攻队的组建、训练。 但冈本平次可以! 他在派遣军方面拥有极大的人脉,且本身也颇具财力,若是他提供一定资金并出面游说的话,派遣军方面一定会答应。 也正是因此,竹下俊才跟山本一本跑到上海面见松室良孝,最后跟着松室良孝来见冈本平次。 此时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人忐忑的看着沉思的冈本平次,心里紧张万分。 成败……在此一举! 姜思安也没让二人久等。 他结束思索后道:“山本君、竹下君,老实说,你们的说辞真的说服了我。” “可是……” 一听到可是,山本一木和竹下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气力了。 “可是,我终究不是军伍的专家,这样吧,伱们给我一份文字性的材料,我找相熟的好友做做了解——若是可行,我必然义不容辞!” 姜思安的话峰回路转,山本跟竹下听完后面露喜色。 山本更是将早早便准备好的文件掏出来、用双手恭敬的递给了姜思安。 文件很厚,显然二人没少在其中投入心思。 “冈本君,拜托了。” 山本一木和竹下俊一齐向姜思安鞠躬。 …… 竹下俊和山本一木鞠躬之际,温伟的汽车很嚣张的停在76号门口靠右些的位置,张安平就躲在车里,他的目光透过窗帘留下的细缝,悄悄的观察着76号内部。 八月份又被攻陷过一次的76号再度重新装修了一番,已经和他当政时期截然不同了。 最让张安平觉得好笑的是李力行将几座屋子改建成了有射击孔的堡垒。 张安平失笑,这些东西在火箭筒面前……有个屁用! 还在嘲讽76号的工事不定屁用的时候,车门被拉开。 张安平望向车门。 温伟那张讨厌的脸带着笑意,张安平直接无视,整个身心只剩下曾墨怡那张巧笑嫣的脸颊。 “我是不是有些多余?” 充当司机的温伟在驶离76号的时候大言不惭的说出了这句话,张安平也没有客气,在远离了76号以后,一脚将这个多余的司机踹下了车——虽然他的脚够不着司机。 车上,只剩下,近在咫尺却数月未见的一对小夫妻。 “你瘦了。”曾墨怡看着自己的爱郎,尽管依然顶着一张从未谋面过的脸颊,但空气的中充斥的那份熟悉却在告诉她——这是你的爱郎。 张安平有些尴尬的摸着后脑勺,憋了半晌以后才说道: “我、我、你也瘦了。” 曾墨怡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是第一次听人说怀孕五个月的妇人消瘦的话。” 是第一次么? 在这个动荡的岁月中,怀孕的妇人,消瘦本就是常事。 看着巧笑嫣然的夫人,张安平在沉默一阵后,说出了那句在多年后依然被无数负心男挂在嘴边的话: “对不起。” 曾墨怡捂住了张安平的嘴巴,试图让张安平将这句话憋回去,失败以后,依然固执的堵着他的嘴巴,仿佛是让丈夫从未说出这句话似的。 她靠在张安平的胸膛,感受着丈夫有力的心跳,忍不住不住的傻笑。 这份傻笑,在张安平看来,却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不准说对不起!” “这一辈子,没有我对不起你,也没有你对不起我!” 曾墨怡轻抚着丈夫有力的心跳位置,恋恋不舍的舍不得将手拿开: “安平啊,下辈子……我们……是不是会非常非常的幸福?” “下辈子?” 张安平那些冷藏的记忆开始复苏。 许久后,他说: “下辈子啊,如果我不能答应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正确,你就不会嫁给我;” “下辈子啊,如果我不能给你充沛的彩礼,你就会各种嫌弃我;” “下辈子啊,像你这么优秀的姑娘,我一定要付出十万倍、千万倍的努力,才能赢得你的青睐。” “下辈子啊……” 张安平遥望着可知的未来,轻笑着说: “下辈子啊……” “日本人将无法摆脱一个名为中国的阴云!” “他们啊,将一辈子谨小事微的活在一个名为中国的庞大的阴影下。” “即便啊……他们的将军死于非命,他们啊,也会在第一时间辟谣,宣称这一切和我们……无关!” “下一辈子啊……” “我们能做的,就是提醒我们的同胞,永远啊,不要忘记日寇曾今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 “我们啊……” 张安平呢喃的说 “我们啊,就是要用牺牲和代价,换取下一辈,能用俯视的目光,俯视日寇的那一天!” 那一天,张安平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像剧透。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未出世的子女的嘱咐。 他告诉他那未出生的子女,未来的,是异样的精彩! 他告诉他那未出生的子女,未来啊,有无限的可能,而未来啊,我们……是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曾经将无数痛苦加在我们身上的敌人! …… 相比于残酷的世道,属于战士的温情和柔软,总是那么的渺小和短暂。 张安平硬着心肠告别自己的夫人后,来到了重建的前敌指挥部中。 一则则的情报传进了张安平的耳中,他没有太多的动静,直到有人说: 报告长官,31542汇报。 这是一个在未来几年内都不会得到公开的代号。 也是……张安平埋藏最深的一枚棋子。 冈本平次! 姜思安! …… 特种作战,其实没有吹嘘的那么的玄幻。 但当后世所熟知特种作战,在不属于它的时代绽放后,这个名字,必然将异常的绚烂! 张安平神色严肃的审阅着山本一木和竹下君数月的辛劳,目光中有异样的光彩在绽放。 很优秀! 竹下俊也好,山本一木也罢,他们对特种作战的理解,是非常的优秀的——甚至说可以是跨越时代的。 以至于张安平都忍不住想给他们去鼓掌。 但立场的使然,他不可能去赞扬敌人的优秀。 “老师,我觉得很棘手。”姜思安沉声汇报着自己的感触: “这种作战思路,对我们来说,是天然的克制,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应对?” “应对?”张安平失笑的看着姜思安:“为什么要应对?!” 姜思安不解的望着老师。 如果日本人以小队为单位,大量训练特种部队,那未来的局势…… 必然是敌强我弱! 他看好特种作战的模式! 张安平失笑道: “答应他们!” “特种作战很强么?” “特种作战……无懈可击么?” “既然这样,那就答应他们!” 张安平放下山本一木和竹下俊辛辛苦苦写出的文件,轻声说: “当日本人辛辛苦苦培养的特种作战部队尽数覆灭后,我想啊……” “日本人一定不会再提什么特种作战!” 姜思安懵逼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此言何解? 但……老师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本章完) 第215章:张安平:我这一亩三分地(1) 山本一木和竹下俊真的是人才。 张安平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决定让姜思安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帮两人完成心愿。 “这俩人可能是被残酷的现实打怕了,所以手笔都偏小。” 张安平品头论足的说道:“一人一个小队,才五十来人,够干啥?这样吧,就按照两个中队的规模去帮他们讨编制!” “以日本人小气吧啦的性子,估计在经费方面,肯定不会全额同意。” “这样吧,日本人能批多少经费,剩下的经费你都补上!” 姜思安瞠目结舌的看着张安平,脑子有点乱——老师,您确定您立场没错? “你手里钱不够?” 张安平大手一挥:“继续募捐!口号喊响亮些、喊大一些!这一次呢,你就少刮点油水,拿个一半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一股脑都投进去!” 一旁的许忠义有点心疼道:“只拿一半?” “大气些!这么两个兢兢业业的人才,费心费力做出了这么好的东西,伱们就不能理解下他们吗?” 张安平说的是义正辞严,但以许忠义对自家老师的了解,这要不是磨刀霍霍才有鬼呢。 许忠义心里痒痒的:“透个风,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说我是为了小日本鬼子的狗屁圣战,你信吗?” “不说拉倒!” 虽然张安平没说他打算究竟怎么办,但许忠义琢磨,自家老师肯定是打着一窝端的主意。 毕竟,以自家老师的性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两支精锐的中队投入战场使用——更何况这还是他插手练出来的。 接下来的事更是证明了许忠义的猜测。 姜思安仅用了一天便将山本一木和竹下俊一年多都没跑下来的事搞定了: 两个中队的编制、京(南京)沪地区的驻军中随意选人、四个月的作训期以及15万日元的经费。 经费是真的少,所以冈本平次拍着胸口向激动的山本和竹下俊表示,省下的经费,即便是砸锅卖铁,他冈本会社都会想办法给两人凑出来。 冈本平次很明显是上心了,在帮完了这些后,还特意为两人的特攻训练营挑选了营地——营地地处上海郊外,在一年前,这里曾经是国军狙击手集训大队的集训地。 能让狙击手集训大队在此落户,此地的条件自然是不错的,再加上现成的训练设施只要经过简修便能重新投入使用,山本一木和竹下俊对此地赞不绝口,对冈本平次更是感激至极。 他们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操练出两支优秀的特攻队。 冈本平次自然是相信两人的,于是,他转头又在上海搞起了募捐,号召大家伙砸锅卖铁,支持帝国。 …… 冈本平次,在上海的日本人中,名头是极响的。 但现在,很多很多的日本人,都在暗地里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原因很简单,这……狗日的又开始号召大家募捐了! 短短半年多时间,上海这边的日本人,已经被募捐过两次了。 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间好歹还隔了四个月呢,没成想第三次居然这么早的就来了——间隔不到两个月啊! 就是割韭菜,他也得给韭菜一点时间啊! 冈本平次,完全不讲武德,这不是割韭菜,这是挥舞着锄头,要连根都要挖断啊! 可不响应吗? 不响应,掌握着好几家报社的冈本会社,马上就会进行道德绑架,什么不支持圣战、什么反战、什么不爱国之类的帽子,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来扣。 这时候的日本人本就是畸形的,被扣了高帽子道德绑架的几家,马上就遭到了极端的军国主义份子的打砸。 剩下的人能咋办? 只能咬牙砸锅卖铁的凑捐款啊! 偏偏冈本会社的人还贼精,分摊的日本商户身上的金额,是那种割肉就能凑出来的。 第三次募捐,虽然过程挺波折的,但还是在短短四天内就募捐到了一笔庞大的金额。 虽然相比第一次和第二次少了不少。 老规矩,先分肉! 一半的金额被拿掉,这分一分那分一分,大头由冈本会社吃下,省下的金额便成为了特攻训练营的专项经费。 数额远超山本一木和竹下俊的想象。 虽然日本商人、在华日侨怨声载道,但针对冈本平次的又一波宣传自然又开始了。 日本本土可是连新婚妻子为劝丈夫上战场自杀的新闻都能大吹特吹的,这种优秀的宣传题材自然不能放过,于是,日本国内又是一波冈本吹,吹嘘的内容姜思安看了都脸红不止。 在这种舆论下,特攻训练营也成了“明星”,用众望所归、翘首以盼来形容都不为过。 山本一木和竹下俊的人才选拔也因此进行的格外顺利,短短五六天便将从各部队中选拔了三百多名精锐,组成了两个中队后正式展开了集训。 背负着庞大民意的两人,很期待在四个月的集训结束后,在战场上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神话。 …… 张安平替山本一木和竹下俊满足了心愿,接下来自然要完成自己的心愿——让山本和竹下体会到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将谭忠恕调回来。 之前日本人展开了对上海外围的游击力量的围剿,谭忠恕在日本人展开行动前便带着淞沪忠义救国军撤离了上海区域,退入了江浙徽三省区域内。 现在风头避过了,是时候将救国军拉回来了。 顺便踏平一座特攻训练营向日本人通报自己杀回来的事实。 将召回的命令发出后,张安平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了起来,开始了闭关。 他要炮制一份【张晓调查报告】。 现在的武汉会战已经到了尾声,历史上月底的时候,在日军完成了对武汉的东南北三面包围以后,国军并没有选择决战,而是选择了撤退。 看似是输了,但日军追求的才是决战,对国民政府而言,持久抗战才是目的! 而他,要用详细的数据,通过即将出炉的【张晓调查报告】来道破日本人的窘境,并将日本人从此往后修改的战略方针道出来。 因为此时的中国,需要各种的希望! 这份调查报告所需要的情报和信息,是张安平早在四月份便开始着手的,当时姜思安往日本派遣的“募捐队”,也肩负着收集这种情报的任务——只不过姜思安将其进行了商业包装而已。 陆陆续续六个多月的时间,收集的信息足够多了,张安平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信息整理出来,用一份报告揭露日本人眼下的窘境。 【日本的侵华战略,一直都是蚕食。】 【他们希望用蚕食的方式,获取足够多的利益。但驻华日军却盲目的扩大的事态,违背了日本政府的蚕食政策,加大冲突后导致全国抗战的爆发。】 【而日本政府,并没有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 【甚至他们深知,日本的国力不足以支撑长久的战争!】 【但全面战争已经爆发,所以日本政府寄希望于短期内彻底的打败我国——所以日本人数次发动的战役,目的便是彻底的击败我国之主力。】 【武汉之大战,是日本政府以为“只要攻占汉口、广州,就能支配中国”的前提下发动的。】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泡影。】 【七七事变爆发之前,日本国内储备的黄金、包括发行货币的准备金,只有十三亿五千万日元。】 【但仅七七事变至12月底,日本用于驻华军队的花费便多达九亿六千万!】 【今年迄今为止,日本用于驻华军队的花费便超过25亿日元。】 【为保证军队的武器,学校教学使用的武器也被收回用于扩建军队。】 【随着日军规模的不断扩大,日本国内的能源、粮食、劳力已经严重不足!】 【新组建的日军师团,已经抛弃了之前的甲级编制,开始了缩水版的乙级编制。】 【征兵的标准更是严重降低,七七事变之初,日军陆军征兵标准是身高1.6米,目前已经降至1.5米,有消息称身高标准正在往1.45米下降。】 一项项有关日本的情报被张安平一一列举,这些数据汇总到一起,很容易看出来日本的窘境——而这样的数据,张安平列出了上百份。 这些数据列出以后,张安平对日本人接下来的战争方式进行了大胆的推测。 【武汉会战一旦结束,日本人将失去战略主动进攻的能力,届时和我方将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日本人也会因此改变战略方式,他们将试图通过谈判桌来获取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采取以华制华、以战养战的方式。】 【他们将会收买汉奸、分化瓦解的方式……】 张安平按自己推(ji)测(yi),将日本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写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局方面他也不好空谈,但在谍战的敌后战场上,他则提出了诸多的应对意见。 这些东西写完后,张安平审阅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将原稿复印后派人秘密送往了重庆戴老板处。 …… 张安平送来的东西,戴老板向来是很重视的,这份【张晓调查报告】到手后,戴老板研读了一遍又一遍后,决定将这份报告公之于众。 1938年7月1日,《解放》43、44合刊发表了一篇名为《论持久战》的巨著。 该巨著一经发表,传到国军这边后,便引起了国军高级将领的高度认同,甚至在大队长的许可下,《论持久战》得以在全国印刷发行。 经国民政府jswyh通令全国,《论持久战》更是作为了抗日战争的指导思想。 在有识之士的宣传下,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了中国对日作战的思路——但大多数人的心中,日本是列强,他们极其的强大。 可日本到底有多强,他们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可是,当【张晓调查报告】被刊登以后,人们终于对清晰的认识到了此时貌似强大的日军,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因为就连日本陆相跟总参谋长,都在私下里苦恼的这般宣称! 这份报告的刊登,再配合报纸上对武汉会战国军保存有生实力的解释,终于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随着发酵,侍从室这边也注意到了这一份优秀的报告,戴老板也因此特意跑了一趟侍从室,向大队长悄悄介绍了这份报告著作人张晓的真实身份。 于是,一道命令直接从侍从室下达: 特晋升上海区上尉情报官张晓为中校,并出任军统上海区副区长。 …… 戴老板其实很意外的。 他以为外甥目前的马甲张晓,可能需要一年或者更多的时间,才能慢慢的走上前台。 在此之前,外甥都需要王天风打掩护,都需要徐百川“跑外勤”。 没想到仅仅不到两个月,外甥就用一份报告让这个新马甲登台了。 关键是还有侍从室做背书! 折腾,太能折腾了! 戴老板还是很欣喜的,外甥做事,就是靠谱。 【不过,上海区暂时你应该折腾不出个花来吧?】 戴老板摇头失笑: 【这段时间啊,你就老老实实养精蓄锐吧!】 …… 戴老板在上海的布局,远不止上海区。 在淞沪会战中期,戴老板就开始了在上海的布局。 除了当时的一区、一站和一组外,戴老板还组建了多支潜伏力量。 这甥舅两人很显然对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都是非常认同的。 但张安平太秀了。 秀到上海沦陷后,谍战的舞台上,根本没有其他潜伏组唱戏的时间。 这种情况下,戴老板果断命令手中直属的这些潜伏组继续隐蔽、保存自己。 他原以为按照外甥这折腾劲,顶多半年,上海区就得提前进入潜伏状态。 可没想到外甥愣是撑了一年,要不是因为自己到上海过来后外甥加大了戏码,说不准外甥凭借手里的人手,能一直将戏唱下去。 八一三起义之后,上海区的外勤、行动力量基本都撤出了上海,再加上三区合一,所以戴老板便命令上海区进入潜伏状态。 而养精蓄锐一年的其他潜伏力量,在这个时候也终于登上上海的舞台! 八一五之后,日本人的特情机构跟疯了一样,保持了二十多天的高强度的侦缉,再加上日军的军管戒严,被激活的多个潜伏组不敢随意行动。 随着日军高强度的侦缉结束,这些摩拳擦掌的潜伏组,终于开始一展拳脚了。 刺杀! 针对汉奸的刺杀一个连着一个。 可能是因为燕双鹰的名头太响了,这些潜伏组针对汉奸的刺杀,也用上了燕双鹰的名号。 仅仅九月份,整个上海便有超过40余名汉奸毙命,其中登上锄奸榜前百的就有四人。 疯狂的刺杀活动让汉奸们瑟瑟发抖、惶恐终日。 张安平和明楼在一间茶馆密会。 明楼感慨: “短短一个月,47个汉奸被刺杀身亡,另有19人重伤,不得不说,咱们小看了老板隐藏的力量啊!” 张安平没有太激动。 其实在他看来,八一三起义之后就根本必要着急进行刺杀活动。 因为刺杀的目的是震慑,而不是为了杀尽汉奸。 但那些直属本部的情报组被压抑的太久了,再加上有上海区这么个例子,他们被“唤醒”后,为了和“别人家的孩子”较劲,他们就跟疯了一样的开始大干特干。 而这种带着攀比性质的行动,向来是张安平所反对的。 他沉声问: “具体的战损如何?” 明楼叹了口气,道:“有六人在刺杀中被杀,刺杀得手或者失手后,被捕的一共21人,另外有三人变节,导致三条线彻底报废。” “好在撤离的及时,只有七人被捕。” 虽然他真正的身份是地下党,但这种损失他还是心痛。 毕竟,都是宝贵的抗日力量! 张安平忍不住骂道: “草!混蛋!” 明楼摇摇头没说话,这事是戴老板决定的,这些情报组跟上海区又不存在直属关系,他跟张安平能如何? 若是插手,即便是张安平,恐怕也会引起那位的反感吧! 张安平寻思道: “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他们应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而不是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刺杀上。” 还是那句话,八一三起义当天,对汉奸的大规模刺杀活动,足以让上海的汉奸在大半年的时间内惶恐终日,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刺杀只是浪费。 明楼赶紧提醒:“你别乱来,那位虽然偏爱你,但你也要注意分寸。” “我心里有分寸。” 明楼倒是没有继续劝,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28名被捕的兄弟,后天就要被移交了——本来日本人是打算将他们枪毙的,但一名叫山本一木的日本军官获知后,要求特高课将人交给他们。” “根据我的了解,几座监狱方面也收到了类似的要求,一些拥有军事技能的被捕人员,都会被转交给这个叫山本一木的日本军官。” “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山本一木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要这些被捕人员有何用意我还需要查一查。” 张安平面露喜色: “你确定叫山本一木?” “你认识?”明楼道:“我看过他领人时候的签名,确定是这个名字。” “老熟人了——” 张安平呵笑起来:“我大概是知道这老小子要干嘛了!” 明楼正要开口询问,门却被明诚急匆匆的推开门。 进门的明诚,看都没有看和明楼密会的张安平一眼,而是直接俯身在明楼耳边说道: “刚传来的消息,许忠义遇刺了!” 明楼一惊: “什么?” 张安平闻言更是一个激灵,他沉声问: “具体情况呢?” (本章完) 第216章:张安平:我这一亩三分地(完) 如果您使用第三方app或各种浏览器插件打开此网站可能导致内容显示乱序,请稍后尝试使用主流浏览器访问此网站,感谢您的支持! 第345章张安平:我这一亩三分地(完) 作为一名有头有脸的汉奸,还是在日本本土那边被立为典型的汉奸,许忠义认为自己必须要跋扈些。 尤其是面对中国人的时候。 这不,前不久一个传言从76号传出来了。 【根据内部人士私下里宣称,别看许忠义人模狗样的,其实在日本人眼里,他跟一条狗没什么区别!机关长一声令下,他许忠义再怎么吆五喝六,那都得……像死狗一样完犊子!】 通常来说,这种带有内部人士标签的小道消息,往往都是真的。 许忠义听到传言以后,非常的……认同。 嗯,汉奸嘛,在日本人眼里,可不就是一条狗吗? 但维护人设是卧底的第一要素,许忠义一边赞同,一边又愤怒的下令查一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说他的坏话。 这一查,一些“真相”也就曝光了。 比方说前不久松室良孝敲打李力行,故意让李力行来抓自己——等李力行认怂、认识到自己是一条狗以后,才将此事作罢的事。 了解到了这件事以后,到底是谁放出的消息已经不言而喻了。 “奶奶的个腿的李力行,你他吗被日本人调教了,感觉丢脸了非要拉我下水?!” 许忠义很愤怒,他打算找李力行说道说道。 结果他还没找上李力行呢,李力行这孙子居然又招惹他了! 盐关! 李力行这老小子,仗着现在跟松室良孝关系近,以筹备经费为名,居然派人霸占了盐关! 盐关之前是76号的自留地——张安平忽悠着某个替死鬼又拿下了盐关,然后他自己将手伸进了盐关。 后来张安平“死了”,藤田芳政死了,许忠义借着在盐关有股份,一顿骚操作后把盐关给霸占了。 被敲打以后的李力行,自然明白谁才是自己的主子,为了向松室良孝表忠心,这货便将主意打到了盐关,强势的将许忠义给赶走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这一招不仅向松室良孝表明了态度,还为76号和松室良孝开辟了一个资金池。 松室良孝自然大喜。 可这下许忠义不能忍了。 打官司闹起来后,松室良孝出面,和冈本平次对接一番后,敲定了盐关的归属。 丢了盐关的许忠义自然“气不过”。 于是,他隔三差五便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去76号大门口……晒太阳。 76号很牛逼吗? 76号很不可一世吗? 老子隔三差五堵门,有种抓我啊! 今天,许忠义又到了76号大门口晒太阳了。 “一些不长眼睛的白吃,以为上次是我的责任导致几百人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该知道的人都他妈知道,不该知道的只配在那里瞎咧咧!” “我呸!” “还搞情报的?每次都被抵抗分子打得抱头鼠窜,等风头过去了就人五人六的出来逞凶!” “干啥啥不行,混吃等死第一名!” 许忠义在躺椅上这么一躺,然后就各种不点名道姓的喷。 他手下的狗腿子自然是纷纷应是,然后用各种放肆的笑来满世界丢嘲讽。 承受了满世界伤害的76号,当然是很生气的。 但一些有理智的特务阻止了手下的人要出气的冲动。 “别招惹这家伙。” “这家伙邪门的很,上次死了六七百人,日本人都打算拿他背锅了,结果他一根毛都没少,反而是那些打算让他背锅的日本人全被撸了。” “关键是咱们主任前不久从他手上把盐关弄过来了,这小子现在到处告状呢,别让他找到借口生事。” 于是,76号的特务们明白了——外面的那条疯狗,他们惹不起。 这也是76号故意退让。 李力行拿下盐关,一是为了利益,二是为了表忠心,可他没打算跟冈本会社对着干。 他也知道许忠义不得不耍无赖,是为了挣一点面子。 大家都是当汉奸的,人家丢了里子想挣点面子,他自然也配合些——嗯,若是“人家”的体格不够硬,想在他跟前挣面子,那……就做好连命都搭上的准备吧! 可许忠义的体格,是真的够硬。 所以,李力行只能装“聋子”。 但许忠义可不打算就此罢手。 “那谁,没水了,喊里面的人出来添水——这么大一个76号,老子没水了都看不见吗?” 许忠义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里面76号的特务那叫一个憋屈,可憋屈也无济于事,他们还真的得拎着水壶出来给许大汉奸添水。 就在这添水的空档,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了。 因为这里是76号的大门口,轿车这类奢侈品还是挺常见的,也没有人在意,但这辆轿车并没有开进76号大门,而是急速的停在了许忠义这堆人面前。 有人从窗户中探出脑袋:“许老板?” 人脉甚广的许忠义以为是哪个合作伙伴,大大咧咧的道:“谁?” “是我!” “燕双鹰!” 很熟悉的接话方式,燕双鹰三个字出口后,许忠义身旁的一堆狗腿子还没反应过来,许忠义便意识到完犊子了。 【他妈的!】 许忠义心里破口大骂的同时就飞速起身,下一秒,车窗前的脑袋换成了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 清空弹匣的打法让七颗子弹急速的射向了起身的许忠义,许忠义惶急中只能拉过一个狗腿子挡枪,但依然有两颗子弹击中了他。 “我……” “草……” 在汽车骤然启动急速离开的同时,许忠义望向自己身上的弹孔,呢喃的骂出了两个字后被挡枪后失去狗命的狗腿子压倒在了地上。 …… 在汉奸们接二连三被刺杀的时候,许忠义这狗汉奸被刺杀,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很多知情的人,还会说一句: “该!活该!” 明知道这段时间抵抗分子发疯了,你丫还时不时的去76号大门口堵门——这不是嫌自己命长给阎王爷找碴吗? 哪怕是李力行,都高兴的大手一挥,给手下人发了一波福利。 可……马上,76号就倒霉了。 “许桑是帝国最忠诚的朋友。” “他的名字,甚至都传到了内阁!” “李主任,三天,三天之内,如果你不能给许桑一个交代,那……伱就给我一个交代吧!” 随着新上任的上海警备司令部司令官的到来,76号瞬间从吃瓜群众变成了主角——即将倒血霉的主角。 76号这边开始发疯追凶的时候,许忠义也从距离死神三步的遥远距离给救回来了。 自己的学生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张安平这个当老师的,当然得过来看看,于是,他跟着姜思安夜访陆军医院,见到了躺病床上怀疑人生的许忠义。 许忠义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刺杀。 他想过的——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自己那个爱坑徒弟的师父,猥琐的揣着手枪来到自己跟前,用他那变态的枪法往自己要害招呼一枪。 等自己被拉到抢救室的时候,大夫就可以说: 病人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凶手的子弹只要再偏半分,就无力回天了! 然后,日本人打死也不会再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敢说这一定是张坑坑的剧本,一定是!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差点……完犊子! 要不是他听到燕双鹰这三个字后马上起身,关键时候拉过来了一个替死鬼,这一次,他没救了! 即便如此,淬毒的子弹也差点让他嗝屁,要不是盘尼西林不要钱似的猛砸,他这一次,真的得背着汉奸的名号“永生”了。 看到姜思安,许忠义更委屈了。 在姜思安说道: “老许,这一次……不是老师……” 他话还没说完,许忠义就爆发了。 “狗日、狗日的张坑坑,他……狗日的真的想弄死我!” 许忠义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然后又咬牙切齿的说道: “天杀的张坑坑,生儿子没屁眼,等老子好了,这差事老子不干了!” “他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干!” 姜思安直接麻了。 老许,许大爷,您……悠着点啊! 他使劲的给许忠义使眼色,为人向来机灵的许忠义,这一次是真的气坏了,逮到了一个能发泄怨气的人,哪还能注意姜思安的小动作,还在那诅咒着张安平。 张安平将拎着的炸鸡放在桌上——看望病人带炸鸡,这操作有点骚,但当初张安平在关王庙时候被党务处整的住院,许忠义可就是带着炸鸡看望他的。 所以张安平这番行为也算有心。 可谁晓得这混账学生,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开喷了! 许忠义的心眼绝对不会比他少,能在姜思安带人过来的情况下开喷,百分百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搁下带着肉香味道的炸鸡,侍从打扮的张安平黑着脸:“要不,我先跪下来试试?” 许忠义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理老师。 姜思安尴尬的想给许忠义打圆场,却被张安平掀起的挥手赶到了一边,然后张安平俯身在许忠义耳边轻声说道: “知道不,你师娘怀孕了。” “四个月了。” 许忠义的脸色秒变,讨好的笑容马上浮现。 哪怕是疼的要命,他也得挤出笑脸。 他怂了。 这就跟捐一百万一样,真有一百万的时候,哪会捐啊! “我说我骂的是我读书的时候的老师您信不?” “他也姓张么?” “对对对,他姓张,叫坑坑。” 张安平失笑,摆摆手放过了这小子。 “这次的事,是咱们的人干的,但不是上海区的人。” “知道。”许忠义瓮声瓮气的道:“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骂归骂,但老师做事是靠谱的,这一点许忠义是知道的。 看着终究还带点小情绪的徒弟,张安平轻叹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 “忠义啊,我知道你委屈,但你终究是潜藏在敌营中。” 许忠义恢复了正色,摇着头说自己没事,随后自嘲道:“其实我想过我这么嘚瑟,应该会被刺杀,不过我一直以为在刺杀前您能跟我通通气的。” “这样也好,起码在日本人那边,他们对我算是放心了。” 张安平只能嘱咐:“以后,自己谨慎些。” “老师,那几个刺杀我的兄弟应该撤走了吧?” 张安平点点头:“撤走了。等抗战胜利了,我把你们凑一桌?” “这个可以有哈!”许忠义笑了起来,张安平也跟着笑起来。 笑着笑着,许忠义突然问:“老师,你说我能等到那天吗?” “能!” “我也觉得能。”许忠义自信满满道:“这么近的距离下都打死不我,这说明我命挺硬。” 师徒两又扯了一阵后,张安平便和姜思安要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许忠义突然说: “如果我哪天运气差点,人要是没了的话,等胜利了记得给我正名!” 张安平回头道:“你放心吧,祸害能活千年的。” 可出了门以后,刚刚还信心满满说祸害能活千年的张安平,神色就变得阴郁起来。 这一次是许忠义运气好,但如果有下一次呢? 必须要停止本部直属潜伏组的行动! 【上海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布局太多了,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 下定决心的张安平跟姜思安道别后,便驱车来到了直属组这边的电台处,他要向本部发报。 因为是发报,他自然不能直接说明缘由,而是以表彰的方式发出了这份电文,大概内容是为某个潜伏组请功,该潜伏组冒着风险在76号门口刺杀大汉奸许忠义,险些得手,极大的震慑了汉奸群体。 这份直接发给戴老板的电文,相信戴老板看到以后,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根本不是请功,而是讨要说法! 做完这些,张安平正要离开,陈朋却匆匆赶来堵住了他。 “老师,出事了,‘眼镜蛇’派人送来的紧急情报。” 打开情报,边阅读边在脑海中解密,情报的内容很快就翻译出来: 台拉斯脱路、秘密抓捕、三人皆阵亡。 意思是: 76号在位于法租界台拉斯脱路展开了抓捕行动,被76号盯上的三人,全部阵亡。 看完情报,张安平阴沉着脸:“跟我去法租界。” 这段时间上海区的行动力量正在重新往上海渗透,租界是最先落脚的区域,台拉斯脱路,正好安排了一个三人的行动组。 …… 76号的秘密抓捕发生在九点左右,张安平和陈朋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巡警已经将案发现场围了起来,从被炸成疮痍的二楼来看,应该是阵亡的特工在76号密捕的时候引爆了手雷选择了同归于尽。 张安平顺着车窗瞄了一眼便确定:“不是我们的人。” 陈朋长呼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刚才一路过来老师黑着个脸,够吓人的。 “好个屁!” 坐在后排的张安平踹了驾驶位一脚,没好气的道:“从手雷的威力看,百分百是美制的防御手雷(进攻型的威力偏弱),黑市高一倍的价格,你觉得地下党那边舍得买这个吗?!” “这么刚烈,八成还是咱们军统的人!” 陈朋赶紧摆出一副难过的神色,心道:只要不是咱们的人就行,其他潜伏组的人关咱们屁事。 张安平自然看出这货的小心思,心道于秀凝多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调教不好这小子? 懒得理会他的小心思,张安平指路道:“往前开,再走个二里有个旅馆,停一下。” 张安平口中的旅馆,住着齐思远带着的小组。 当他过去的时候,警觉的齐思远已经让两名队员离开了旅馆,他自己则留在原地戒备并等待联系人的出现。 张安平很满意齐思远的反应,示意陈朋驱车从齐思远面前经过,经过前张安平摇下车窗向齐思远做出了一个手势。 几分钟后,齐思远从一个小巷出来,快步登上了路边等待的汽车。 “老师。” “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通过关系在巡捕房了解了下,牺牲的三个兄弟应该是白天刺杀汉奸许忠义的。”齐思远神色不变,仿佛许忠义真的是汉奸似的——事实上他前几天还看到这狗比跟自己表妹一道出现过呢。 “问题出在那辆盗来的汽车上,他们将汽车抛在了公共租界,通过换车回的法租界,但有人认出了司机。” “76号抓了接应他们的司机,经过司机指认来的这边。” 张安平暗暗叹息。 他一直强调行动力量的专业性,他手里的行动力量,在这方面尽量往尽善尽美来做,基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军统的性质决定他能影响到的范围有限,之前的一区和上海站被影响到了,但影响范围就这么大——眼前这便是教训啊! 若是重视交通组,由交通组负责撤离,并做到行动之后静默一段时间,又岂能被76号追过来? 可惜了三个刚烈的汉子,他们啊,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一次刺杀,刺杀的对象还是自己人! “知道他们的姓名吗?” “知道,不过应该是假名。” “名字给我。” 拿到三名阵亡特工的假名后,张安平打发走齐思远,让陈朋带自己去另一处发报点,他再度拟电发电,将三人阵亡的消息汇报给了本部,同时也汇报了另一道消息: 日走私大鳄冈本平次,支持两名日本军官在上海组建了特攻训练营,几十名被捕的军统成员,不日将被送往此训练营,疑似作为陪练对象。 …… 张安平发出的电报,被处于上海外的中转电台收到后的第一时间,便按照原文转发给了重庆本部。 重庆,罗家湾19号。 忙碌的电讯处收到来自上海的电文后,第一时间便将电报转送译电部门。 电报翻译出来后,译电科一看是报功的电报,自然二话不说便将电报送往局长办公室。 一个多小时后,另一份又来了,译电科翻译出来后再度将电文送去局长办公室,正好碰到了从侍从室回来的戴老板。 “局座,上海区新到的电报。” 戴老板接过一看:“是不是还有一份?” “一个小时前来了一份,应该在您办公室。” 戴老板瞥了眼办公室的门锁,望向了留守的秘书,秘书点点头后,戴老板交代道: “以后上海那边的电文,我不在的时候先不要送过来。” “是!” “下去吧!” 打发走了译电科长,戴老板才示意秘书开门,步入办公室后,抄起了桌上密封的文件袋,掏出了里面的电文看了起来。 “请功?” 戴老板看着电文的内容,神色慢慢严峻起来。 这是请功吗? 这他妈分明是告状啊!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许忠义、姜思安二人,是上海区的核心王牌,许忠义遭遇乌龙刺杀,这种事脱离外甥掌控的事,的确恼火。 “看样子得暂时叫停下了。” 搁下第一份电报,他随即看起了刚刚只扫了一眼的第二份电文。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脸上的冷意也越来越重了。 六人阵亡、三人变节、二十一人被捕——不,现在是九人被捕。 短短一个月时间,上海直属本部的九个潜伏组,就损失了三十三人! 也难怪外甥会发这种“请功”电文——虽然有越权的意思。 随着继续阅读,戴老板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特攻训练营?! 在戴老板看来大概是跟狙击手集训营一样性质的训练营——作为一个因狙击手集训而得到军方无数示好的受益人,戴老板很清楚这种训练营对战术的影响意义。 君不见日本人到现在,还时不时的要炸一波重庆周围的荒山吗? 但冈本平次是谁,他更清楚! 所以,电文中这部分的内容在戴老板看来,无疑是外甥在嘚瑟的宣称: 我又要出大招了! “日本人真会选啊!还把这么多我的人拉过去当陪练——这是巴不得让这小子早点动手么?” 戴老板不禁失笑。 这两份一前一后的电文,所透漏的意思他已经吃透了,翻译成张安平的话,应该是这么说的: 【表舅啊,我又要搞大动作了,你看能不能让你手里的这帮小家伙消停消停? 他们太不经事了,一个月的战损比我半年的战损还严重,我是真的瞧不上他们! 你看,上海这山旮旯,就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干啥事您还是看我的吧!】 戴老板脑补出张安平嬉皮笑脸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又忍不住失笑。 他本是一个偏严肃的人,但为嘛外甥总能让他开怀? “来人!” 待秘书进来,戴老板下令道:“给上海潜伏的九个组下令,命他们停止刺杀活动——等等!” 戴老板沉吟起来。 他在上海的落子偏多,主要原因是上海的位置和意义很重要,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上海给日本人造血。 所以才在淞沪会战期间,不断的在上海落子。 九个潜伏组、特一区、特别组(特二区)上海站等等,都是为了让日本人不能顺利从上海抽血所布局。 但事实证明,只有外甥有能力、有手段在敌我作战最残酷的上海如鱼得水,二区和上海站只会抱着外甥的大腿。 三区合一期间,他唤醒了九个潜伏组——他认为经过一年多的潜伏和发展,九个潜伏组虽然不能像外甥这样在上海搅风搅雨,但肯定也能让日本人坐立难安吧? 可从现在的结果看,这九个潜伏组……表现真的是差强人意。 虽然刺杀了不少汉奸,但论影响力,真的是……不入流。 这么说吧,他们刺杀的汉奸,除了许忠义,其他人在张安平的手上,都是在电报中不配提名字的存在! “既然这么不堪,不如全交给这臭小子吧。” 做出了决定后,戴老板重新下令: “给上海的九个潜伏组下令,命他们从此以后,接受上海区副区长张晓的直接领导。” 秘书闻言提醒: “局座,这样一来,本部在上海直属的力量,就剩下法租界巡捕……” “我知道,就按照这个发出去吧!” “是!” 秘书领命走后,戴老板收拾电文,嘀咕道: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 1938年10月1日,军统局本部做出决定,将直属本部的九个潜伏组,一并交给上海区副区长张晓领导。 收到电文的张安平,看着电文上的文字,忍不住呢喃道: 上海,我这一亩三分地…… (我才发现,我的章节名中的上海两字,没啦……) 本月更新14w。 (本章完) 第217章:谁是叛徒(上) 松室机关。 秘书将一份密封的信息送至松室良孝跟前: “机关长,‘鼹鼠’情报。” 听闻“鼹鼠”二字,饶是松室良孝是老特工,脸上依然忍不住露出激动神色。 他接过情报检查了密封后,示意秘书离开,然后才小心的将密封拆掉,掏出了袋子内的纸张铺开后,从身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对照着纸张上的内容开始翻译。 内容很简单: 昨日接电,本组隶属关系更改,由上海区副区长张晓接手。 看着自己翻译出来的内容,松室良孝神色激动的自语: “我可能要钓到大鱼了。” 真的是……太激动了! 关于张晓的信息不多,但一份【张晓调查报告】却让他有种引为知己的冲动。 在松室良孝看来,这是一个深谙大日本帝国情报的资深情报专家! “没想到啊没想到,不久前随意的落子,居然能有这般的收获!” “张晓?” “很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或许,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收到这份情报后,松室良孝一刻都不想等,马上就想见到鼹鼠。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自占领上海以来,第一次能触手可及到军统上海区高层。 好在他终究是一个老特工,生生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动,一直到晚上十点以后,才在化妆后,悄然来到了法租界,见到了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鼹鼠”。 ……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此时的日本人终于放开了被怨声载道的军管。 军管放开后,领到了局本部命令的潜伏组,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有上海区这颗珠玉在前,局本部虽然没有做硬性的要求,但这句【检验一年多潜伏成果】,所代表的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沉寂了一年多的郑涛潜伏组,就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行动准备。 军统上海区的纵横捭阖,会给人一种错觉: 日本人很菜! 年余的潜伏,亲眼目睹了上海区一次又一次将日本人吊打的事实后,郑涛难免会生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正是因为这种错觉,郑涛将第一次行动的目标定在了一名伪警察分局局长身上。 做出这样的决定,终究是受了上海区的影响。 但这个决定,却埋下了要命的祸根! 行动展开的不是很顺利,他当副组长的亲弟弟负责带队行动,在目标进家门的刹那发动了袭击,但他们没有把握好时机,目标中枪后连滚带爬的躲进了家里,依托大门阻击了刺杀组。 以至于刺杀组没能乘胜追击将目标成功击毙。 带队的郑杰在浪费了宝贵的两分钟后不甘心的下达了分散撤离的命令——依托对上海地形的熟悉,刺杀组的四人倒是都躲开了随后的追捕。 这是郑涛潜伏组唯二的一次失利,接下来的几次行动在他弟弟郑杰的带领下,都挺成功的。 而剩下的一次失败,则是刺杀许忠义的小组。 …… 法租界麦琪路。 化妆后的松室良孝悄然的来到了鼹鼠所居住的屋子。 看到摆在窗户前的盆栽后,松室良孝悄摸的上楼,敲响了“鼹鼠”的房门。 鼹鼠打开房门,看到松室良孝后赶紧将其请了进去,然后警觉的左右观望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关上门。 “机关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郑君,很意外吗?” 松室良孝看着眼前的“鼹鼠”,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鼹鼠”正是郑涛行动组的副组长,组长郑涛的亲弟弟郑杰! 郑涛潜伏组第一次的行动失利后,负责行动的郑杰指挥成员分散撤离,却不料他自己在撤离时候被松室良孝组织的“侨民纠察队”给抓了。 军统的硬汉很多,面对日本人的严刑逼供,他们跟很多的地下党人一样,抱着对国家、对民族的信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用生命谱写对国家的忠诚。 但软骨头……依然不少! 郑杰便是这么个例子。 松室良孝将一根根的金条摆在了郑杰面前,在不断的加码后,松室良孝开始一根根的撤回——一个简简单单的攻心战术,曾认为自己面对死亡会无比英勇的郑杰,跪了。 他在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便将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去,包括郑涛潜伏组负责的另一条线: 抗日杀奸团上海分团! 抗日杀奸团,是活跃在平津地区的一个抗日团体,用神出鬼没来形容毫不夸张,松室良孝这样的老狐狸,多次布下了天罗地网都没能将军统收编的这个抗日团体覆没,甚至连组织架构都能搞清楚。 听到郑涛潜伏组负责着抗日杀奸团上海分团,松室良孝立即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他很想通过上海的这条线来揪住这个曾让他异常恼火的抗日组织的尾巴。 但没想到的是上海分团的尾巴没揪住了,反而鬼使神差的揪到了上海区的尾巴! 这便是松室良孝迫不及待就来见郑杰的原因。 “郑君,”松室良孝将一张存单放到了桌上,二十万日元的存单让郑杰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他很满意郑杰的反应,将存单缓缓推到郑杰面前后,才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郑杰迫不及待的将存单收了起来,然后开口说道: “根据我哥所说,军统本部见我们这段时间损失惨重,决意让我们停止刺杀行动。” “根据我的了解,军统本部已经给我哥发来了和上海区联系的密语,我猜测这两天内,我哥可能就会跟上海区的人联系。” 松室良孝问道: “是直接跟张晓联系还是跟上海区的其他人联系?你在情报里称你们将隶属于副区长张晓?” “应该是跟副区长张晓联系。”郑杰猜测道: “根据我哥的说法,戴老……戴春风用人总是喜欢分权。” “张世豪死后,上海区的徐百川和郑耀先应该经过激烈的斗争,最后以郑耀先败走河南而结束。” “徐百川因为八月份的缘故,成功坐上了上海区的头把交椅,但这不符合戴春风的用人习惯。” “张晓因为那份调查报告升任副区长后,戴春风可能打算用他来制衡徐百川,所以才会将这些潜伏组交到张晓的手上。” 松室良孝点头,这跟他想象的差不多。 “郑君,你觉得伱哥哥跟张晓会面,会不会带你?” “应该会吧——”郑杰猜测着说道: “我之前和我哥交流,我哥在言语中表现出了对张晓的不信任——大概是怕这人只会耍嘴皮。” “以我哥的性子,到时候必然要亮一亮肌肉。” 松室良孝思索起来。 抓还是不抓? 若是抓到张晓,将会是对军统上海区作战中的极大的突破。 但若是抓不到…… 若是抓不到,“鼹鼠”的价值将会大幅度的降低! 看松室良孝一直在沉思,郑杰忍不住问:“机关长,您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吧?” 一道灵光在松室良孝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他诚挚的说道: “郑君,我们大日本军人是最讲究诚信的!” “你既然死保你哥哥,日后你哥哥落入我们手里,我以松室家族的名义起誓,一定会既往不咎——哪怕你哥哥不愿意为皇军效力,我也会安排他离开上海!” 郑杰闻言松了口气,接连致谢: “多谢机关长,多谢机关长。” 松室良孝在郑杰俯身的时候深邃的笑了起来,随即亲切的将郑杰扶起。 “郑君,以你的性子不适合长期潜伏,这样吧,这一次趁着你哥哥郑涛和张晓会面,我便安排人收网,你觉得如何?” 做汉奸当卧底当的心虚的郑杰闻言,激动道: “全凭机关长做主!” “哈哈,郑君本就是人才,帝国对人才向来是不吝重奖的,等帝国抓到张晓以后,必然会给郑君一个满意的职位——76号的副主任,你看如何?” “多谢机关长!小的愿誓死效忠皇军!” 郑杰急忙表忠心,一副皇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死效忠皇军的样子。 好不恶心! 松室良孝给郑杰的大饼画完后,又和声和气的安抚了一通后,最后提出会在周围布置观察哨配合郑杰,郑杰此时早已被贪欲蒙了心,自然是满口答应。 目的达成后松室良孝提出离开,从这里出去后他步行十多分钟来到了车前,上车后示意司机启动,自己则在脑海中推演起了自己灵光一闪的计划。 他的计划很……歹毒。 他要抓张晓! 但又不会让张晓真的被抓——他会借此将郑杰打入上海区。 军统的上海区给日本人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松室良孝履任后迎头就挨了两棍,头顶峥嵘的他自然对上海区也有阴影。 所以,他做两手准备! 抓捕郑涛、将郑杰打入上海区。 抓捕郑涛,是为了将抗团的上海分团一网打尽,同时还要将叛徒的帽子坐实到郑涛身上。 而郑杰,将会成为指证郑涛叛变、保护张晓逃出追捕的工具人。 至于说郑杰会不会愿意——当箭在弦上以后,已经叛变的郑杰,他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郑君啊郑君,既然你跟你兄长兄弟情深,那就为了你兄长……好好做这个卧底吧!】 将计划再三推敲后确定没有问题的松室良孝,露出了一抹畅笑。 呵,相信特工的保证? …… 戴老板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了。 那三个名字! 张安平发过来的电文中的那三个名字,是郑涛潜伏组的人。 而郑涛潜伏组,掌握着抗团(抗日杀奸团)上海分团! 抗日杀奸团出现在平津、华北区域内,是一些爱国青年组织起来的抗日团体,后来被军统收编。 军统很重视这个抗日团体,因为这个团体的大部分成员都有一个类似的背景: 长辈和日本人亲密无间、甚至本身便是臭名昭著的汉奸。 而杀奸团的成员们则利用了这些身份为掩护展开抗日活动。 杀奸团在华北、平津的表现很出色,淞沪会战结束后,戴老板便将组建杀奸团上海分团的事交给了郑涛——他期待上海分团能利用身份给日本人重创。 但张安平太秀了。 秀到郑涛的潜伏组无用武之地。 上海分团成立以后,眼见杀奸的任务轮不到他们,郑涛不得不改了杀奸团的定位,由行动更改为潜伏,成员们都被安排进了上海伪政府的各个机构中。 这也是郑涛潜伏组被唤醒后,杀奸团并没有打响威名的原因。 想到了杀奸团这张牌,戴老板自然要赶紧给张安平发报,嘱咐他先和郑涛潜伏组联系,把杀奸团握在手里。 嗯,也算是对外甥的回报吧,毕竟自己在上海出现了两次,外甥就搞了两次大手笔的行动。 …… 收到本部的来电后,张安平不由吐槽: “老戴属叮当猫吗?” 他知道表舅在上海有一股不弱的力量。 但没想到还有杀奸团这张牌。 军统能比原时空更早的收编抗日杀奸团,他是出了大力的。 可没想到表舅居然暗戳戳的让人在上海建立了抗日杀奸团上海分团——这张牌可了不得,在张安平看来,其战略价值不比九个潜伏组轻。 要知道,他居安思危,明明身处1938年,可却一直在给1940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艰难时刻做准备,抗日杀奸团上海分团更改属性从行动变为了潜伏,这不正契合他未来的战略布局吗? “这个郑涛,名声不显,可真是个人才!” 张安平默默感慨后,便派人将一则寻人启事送到了某报社——这是跟郑涛潜伏组约定的联络方式。 次日,他刊登的寻人启事没有登报,但另一则厂房出租的信息却登在了该报约定的广告位上。 张安平一边翻译着这则广告的隐藏的内容,一边感慨道: “在报社布置联络员,预警的方式挺别致。” 郑涛潜伏组的这种预警方式,可以有效的避免敌人顺藤摸瓜——报纸的排版中,大广告位的排版比较重要,但这种小广告位的排版能插手的人必然偏多,排版过程中李代桃僵也很容易。 将预警设在报社,证明郑涛这个人还是很谨慎的。 【晚上九点,宜昌路、同央纱厂对面?】 阅读着翻译出来的内容,张安平对今晚的接头生出些许期待。 而同一时间,松室良孝也收到了来自郑杰的情报。 【九点吗?】 松室良孝目光闪烁,接下来的戏……得好好唱了! 退一本某老司机的马甲之作: 书名:这个明星怎么茶言茶语 推书简介:娱乐圈乐子人,没有最狠的活,只有更狠的活 (本章完) 第218章:谁是叛徒(中) 对特工而言,和不熟悉的联系人第一次接头,往往是最危险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要接头的对象那边有没有出问题! 张安平虽然确定郑涛潜伏组没有出问题,但还是按照自己编纂的接头守则,派人提前四个小时过去打探情况。 通常来说,设下抓捕之局的话,设局者会就近提前隐藏人手。 提前四个小时过去蹲守,一旦真的有设局者入场,必然逃不过暗哨的眼睛——有这一道保险存在,初次接头的风险会减少一大半。 八点十五分,张安平便已经驱车来到了距离接头点两公里外的区域,另一名暗哨被派了出去。 第二名暗哨的任务是确定第一名暗哨的安全。 但此时此刻,郑涛知道要完蛋了。 郑涛一惊,嗖的站起后快步走到窗边,这一看郑涛顿时变了脸色——多辆汽车自东西两个方向急速驶来,傻子都看得出是冲着他们来的。 张安平弃车,不紧不慢的向两公里外的接头点徒步走去。 抓捕还是会继续的,包括郑杰兄长郑涛在内的一众目标,皆会被抓捕。 安全。 “手雷!” 也包括吊着郑家兄弟跟过来的张安平。 八点三十五分,张安平跟前的电话亭响起了铃声,三声之后便被挂断,随后铃声再度响起,五声后再度挂断。 此时,一枚“卵型手雷”忽然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精准无误的砸向了正在走来的几名便装特务。 “不。” “快跑!” “嗯。” 人要是再多,那郑杰成功的逃脱,便是最大的破绽了! 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这样? 望着被人群冲散的防线,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一股挫败感又袭来了。 所以他决定跟上两人——如果日本人另有准备,自己关键时候还能帮二人一把,若是日本人没有其他准备,那他也能多观察二人。 不是一处,而是三处! 此时此刻,这把枪是他最大的破绽了。 便装特务距离他越来越近,郑涛不动声色的攥紧了石头,等待发动突然的袭击。 又简单的将脸上的伪装收拾了下,取掉胡子、染了染脸上的颜色后,张安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机关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 两人融入混乱人群往纱厂混进去的时候,张安平才从酒楼出来,看着两人时隐时现的背影,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吊了上去。 见暗号对上,郑涛虽然心里有些瞧不上眼前这人,但还是用下属的态度道: “您请坐。” 若是因此被捕了,那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绝对不是【接头安全守则】的问题。 他强行要执行自己的计划,但冢本清司却将京沪司令部的佐藤中将搬了出来。 没有选择的郑杰只能听之任之,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确保其兄长的安全,对于这一点,松室良孝拍着胸膛保证称绝对万无一失。 前面的十来个人已经被便装特务点过去挨个排查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郑涛深呼吸一口气后,向不远处的弟弟蠕动嘴唇: 准!备!跑! 他相信弟弟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混在人群中的他更不起眼了。 借助混乱又杀掉了几个鹤立鸡群的便装特务后,张安平找到了在人群中保持着理智的郑家兄弟。 “你也会因此洗脱身上的所有嫌疑。” 砰 松室良孝说起了接下来的具体操作。 无论是情报搜集还是反谍,日本人都不菜!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想要制止,但裹挟已经形成,他们……成为了人群中的一份子。 他赶紧请其进来后便问:“机关长,是不是计划有变?” 咆哮制止不了失控的汹涌人潮,于是,他们将枪口对准了人群。 张安平目露冷色: “好手段!” 就是这找掩体躲避的几秒功夫,混乱的人群已经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松室良孝的解释是这样的: 他本打算今天直接抓捕张晓,但这个计划遭到了特高课课长冢本清司的反对。 郑涛压低声音问:“丢了吗?” 日本人虽然在他手上经常吃瘪,可日本人的情报这一行真的不菜。 选择了躲避的便装特务们失去了制止人群奔逃的一切基础,甚至就连他们都被人群所裹挟! 张安平借助失控的人群,完成了对便装特务的精确暗杀,也成功让人群冲破了便装特务的封锁。 “该死的中国人,不要动!” 【看来……只有殊死一搏了。】 时间回到四个小时前。 郑杰正准备出门找郑涛汇合,结果一开门就看到松室良孝站在门口。 出问题的只能是郑涛的潜伏组这边!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想要从细微处发现问题。 “您别客气。”张安平不动声色道:“我只是个跑腿的,张掌柜有事来不了,我便被掌柜的派来和先生您见见面。” 他打算暴露自己制造混乱,给弟弟创造脱身的机会。 张安平卡着时间过来后,直入这座酒楼。 “先撤——”郑涛望向张安平:“我们分开撤。” 他心道: 此人样貌平平,满脸风霜,不像是耍弄笔杆子的吧? 他对张晓唯一的了解是【张晓调查报告】,原以为应该是个喝过洋墨水的秀才般的人物,没想到怎么看都像个干活的。 明明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为什么……会这样?! …… “刚趁乱丢了。” “谢谢,我口味轻,喝不惯您这边的茶。” 他的计划被弃用了,新的计划由冢本清司制定。 而郑杰,则会险之又险的杀出重围。 每一次人群中响起枪声的时候,总有一个试图制止混乱的的便装特务毙命,骇人听闻的命中率外让这些试图控制人群的便装特务惊恐欲绝,本能的开始找掩体。 况且日本人准备的如此充分,说明内奸对郑家兄弟的情况十分清楚,这种情况下郑家兄弟肯定在劫难逃。 “那就来杯开水吧。” 计划,由此展开。 假设第一名暗哨被捕,他也能借机传递出危险的讯号——当然,如果第一名暗哨被捕后马上就撂了,这些手段自然也是白搭。 所以他在示警后,便很淡定的带着亲弟弟混进了人群。 “冢本想让伱借此打入上海区!” 张安平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接头的消息,他这边只有自己知道,两名暗哨也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晓得自己要在这里干什么。 砰 这态度把郑杰整懵逼了。 这是第二名暗哨传递过来的信息: 日本人的准备太充分了,尤其是这瓮中捉鳖的招式,证明自己手下出了内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才会早早的在同央纱厂这里准备后手。 同一时间,在下面警戒的暗哨也发现了不怀好意的两支车队。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恐惧! 有便装特务开枪的枪声,但也有自人群中发出的枪声。 窗边警戒的郑杰毫不犹豫的掏出枪直指张安平。 “老二,快走。” 剧本……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在他想来,三十五名精锐的特工,无论如何也能将怯懦的中国人控制——他不是不能带更多的人过来,而是为了让郑杰有充足的逃生的理由和借口,只能带这么多的人来法租界。 这下郑涛心里的火压不住了。 因为枪声的缘故,此时的酒店内已经乱成了一团,两人出来后没有看到张安平的身影,急于撤离的郑涛愣了愣后就在郑杰的带领下冲进了混乱的人群,借着混乱冲出了饭店。 “和寒梅间郑先生约好的。” 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响起。 等候了二十来分钟的郑涛打量着伪装后的张安平。 “郑君,实在是对不起。”松室良孝又重复道歉了一次后才解释起来。 他已经将见面的情报交给了联络人,按理说松室良孝应该准备了,怎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松室良孝一个大于九十度的鞠躬: “郑君,死你妈赛。” …… 二十多名便装特务组成了这道海堤,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和棍棒开始控制人群,人群受惊后本能的开始折返,但此时的大门已经被十几名张牙舞爪的特务堵住,随着几声枪响,涌进了纱厂的庞大人群,被控制在了纱厂前面的旷地上。 于是,他们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将自己彻底的融入了人群。 郑涛没有从张安平的反应中看出异样,示意郑杰收枪跟自己快撤。 “那您稍微放点糖,这边的水有点苦。” “跑啊!” 他这边不可能有问题——除非是他自己泄密,除去这种可能,有问题的自然只能是郑涛的潜伏组。 “郑先生,指教谈不上,大家都是为了生意嘛。” 注视着这里的郑涛这时候才发现,这哪是手雷,分明只是一颗卵形的石头而已! 所以面对郑杰的指责,他没有任何辩解。 松室良孝躲在暗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砰砰砰砰砰 “抓捕还会继续。因为我想弥补对你的亏欠,也正好借此让你获取上海区的信任。” 伴随着一声日语的呐喊,看到“卵型手雷”即将落下的几个便装特务下意识的规避。 他是军统的老资格,十人组时期就加入了军统,要不是吃了没后台、没背景的亏,现在起码是个上校——什么郑耀先、什么徐百川,跟他比就是个晚辈! 更别提没听过名字的张晓了。 刚才示警的枪声虽然乱,但他听得出是有三个人同时示警——他这边只安排了一人,另外两人,必然是对方带来的人。 张安平自然是故意为之,以后郑涛就是自己的手下了,第一次见面,先换个马甲探探底。 这活一点都不糙! 郑涛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接头,是因为他掩护身份便是隔壁内外棉纱二厂的小领导。 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在人群中依然不断的爆发,每一次报复,总会少掉一个咆哮的声音,七八声之后,这些便装特务便意识到了缘由。 “停下!停下!” 示警的枪声同时响起。 与此同时,其他的便装特务也反应了过来,试图控制失控的人群。 松室良孝说起了完整的计划: 一步、两步、三步…… 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悄悄的摸过去,快速伸手夺走了郑涛手中的武器后张安平才出声: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暴露,给张安平的感觉很不对劲。 …… 此时他最后悔的就是刚才嘱咐弟弟将手枪遗弃,若是没有遗弃手枪,说不得还能冒险一搏。 郑涛反应迅速,扑向了一名倒地的便装特务,捡起了遗落的手枪。 郑涛伸手将郑杰的枪口推到一边:“不是他。” 看了眼不远处的弟弟,郑涛做出了一个决定。 “掌柜的托我替他向先生表示歉意……”张安平正在说着场面话,一直在窗边警戒的那人突然开口: “哥,情况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被突然的枪响吓坏的人群,本能的听从了指示,混乱的奔逃起来。 砰 混在人群中的张安平边走边脱衣,特制的衣服翻过面以后就变成了另一套类似同央棉纱厂工装的衣服,让他在人群中极不显眼。 但这一次的抓捕行动,给张安平的感觉是……很糙。 接头点是一个很大众的酒楼,位于同央纱厂正门对面,背靠着内外面纱二厂。 仿佛是前段时间的重演。 人群涌进了同央棉纱厂后还没有散去,汹涌的人群就像是浪潮撞到了海堤一样停止了前进。 张安平仔细分辨着郑涛的表情,琢磨这是他有意表现自己没城府还是城府过深,同时谦虚的回答: “叛徒!” 传递完信号后,郑涛悄悄将一块石头摸索到了手中,意欲等便装特务过来时候发动袭击。 相反,精!非常的精! 日本人这是早有准备,自马路东西而来的车队,是故意惊动他们的,真正的杀手锏,是将他们困在纱厂——瓮中捉鳖! 我他妈成鳖了! 下一秒,喊着“手雷”的人站了起来,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四散的特务纷纷应声倒地。 可他们拿着武器张牙舞爪的他们又是如此的引人瞩目! “往纱厂走。” 他回头看了眼弟弟,发现弟弟居然发懵的任由人群裹挟,又强挤过去拉起郑杰的手: 面对接连道歉深表歉意的松室良孝,已经彻彻底底当汉奸的郑杰能怎么办?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不要动!” 张安平点头后毫不犹豫的起身,将后背卖给两人后推门而出。 松室良孝一脸惭愧的说道:“郑君,真的是对不起。” 现在要到上海区副区长张晓麾下,他本来就不怎么满意,没想到正主第一次见面居然不现身?! “张掌柜可真的是日理万机!”郑涛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后,道:“不知张掌柜有何指教传下?” 报出了“寒梅间郑先生”的名号后,小二很客气的将张安平带到了二楼,送进了挂着寒梅间的包房。 “机关长,”沉默一阵后,郑杰道:“您意思是说今晚的抓捕取消了?” 里面只有两人,从面相看,两人像是亲兄弟,一人坐在桌前,另一人则一直站在窗边,看到张安平进来后,前者起身,后者只是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后便继续观察窗外。 郑涛边心里嘀咕,边道出接头暗号: “喝杯茶?” 兄弟二人跟随一波混乱的人群冲向了马路对面的同央纱厂——这便是郑涛选择在此地接头的原因。 “自己人,跟我走。” 吓了一个激灵的郑涛放下了悬着的心,看了眼身上带着血迹的张安平,他心道: 刚才应该就是此人! (本章完) 第219章:谁是叛徒(下) 同样是趁乱从同央纱厂出来的,张安平此时一脸的平静,和刚才在纱厂中让多名便装特务饮恨的王牌杀手恍若两人。 而郑家兄弟此时则是一脸的侥幸。 郑涛向张安平致谢:“刚才多亏你出手相救。” 致谢后,他试探性的问道:“敢问兄弟你是哪边的?” 他根本没认出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之前和他在酒楼中接头之人。 张安平摆摆手,道:“萍水相逢,有缘再见。” “雷振宇前不久殉国了,那有问题的只有蒋元初!” 雷振宇死了,那出卖老冯的只有……他的亲弟弟郑杰! “姓蒋的叛变了?”郑杰脸色大变:“大哥,那麻烦就大了!” 但在进安全屋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郑涛愤怒的吼道: 那……现实中,应该也……可以吧? “大哥,你说是不是上海区那边走漏的消息?” 他要看看到底是郑涛潜伏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凭什么我去死!”郑杰怒道:“日本人什么都能给我!” 当郑家兄弟从这里离开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又吊在了他们的身后。 “正主儿,可是没有现身——或者说他知道要出事,所以没有现身?” “先去安全屋,先从咱们这边查!” “你死了,你他吗还是个人!” “你做你的汉奸,我做我的抗日者。” 郑涛一脚将弟弟踹开,捡起手枪后直指弟弟的脑袋。 “回头吧!” 日本人针对性的布局,很显然是掌握了相当翔实的情报。 此时的郑家兄弟,自然便成了他的鱼饵。 话还没说完,黑洞洞的枪口却出现在了郑涛的面前。 “你活着,你觉得你还是人吗?” “雷振宇把你当兄长!” “我……我就当没有这回事。” 最后他狠狠一脚踹在弟弟身上,将其踹开后愤怒道: 蒋元初在他的潜伏组,角色类似于大总管——掩护身份是报社负责排版的工人。 在郑涛意识到是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出问题的时候,松室良孝的“补丁”也来了。 …… 他虽然心里认为老二说的对,出问题的应该不是自己这边,但作为一个特工,遭人出卖的情况下,在没有排除嫌疑前,他不打算和组里的其他部下见面。 狗系统的副本里,自己成功单挑过一群日本兵——借助地形。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觉得郑家兄弟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安全的——作为一名特工,刚刚险些被抓了,在明知道有内奸的情况下,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吧? 可……可怎么日本人如影随形的就来了? 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手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钓出内鬼、识别内奸的饵。 郑涛阴冷的说道:“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叛变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副组长爽朗的声音,但郑涛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的难堪。 蒋元初只是他故意说出来的——按照规矩,他怎么可能让蒋元初知晓整个潜伏组高层的具体情况? “放屁!” 郑涛示意郑杰跟自己走,没有回答郑杰的疑问,而是边走边问:“老二,伱怎么想的?” 说到这,郑涛睁开了充血的眼睛,寒声道:“老冯这条线最是隐秘,知道老冯情况的只有四个人,除了你我便是雷振宇跟蒋元初。” 那边,自然是地下党。 “或者,你杀了我,向你的主子邀功——拿你亲哥哥的脑袋向你的主子邀功。” 郑涛脸色惨白,沉默了一阵后,他强打精神,道: 面对来自兄长的枪口,郑杰放弃了抵抗,瘫软地上,苦笑道: 郑涛在郑杰的搀扶下回到安全屋后,他瘫坐在沙发上,许久后,他涩声道: “出事了,老冯……被捕了。” 郑涛的手都在颤栗。 “也好,也好。你……杀了我吧!” 正是张安平! …… 面对兄长愤怒的咆哮,郑杰低吼: “大哥,我也是没办法!” 可他很确定,出问题的不是自己这边,所以在跟于秀凝通了电话让她注意下两个暗哨能否准时回来后,便继续吊在了郑家兄弟的后面。 “这事不像碰巧。”郑杰眼神闪烁着道: “咱们这边知道消息的就是你我吧?你不会走漏消息,那就是我——如果我也没走漏消息,只能是上海区那边!” 郑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初闻老冯被捕,他进退失据,并没有意识到关键。 可惜,他低估了郑杰对他的了解。 “大哥,你说上海区是不是想借刀杀人?” “我呢?我宁愿我死也不想让你死!” 其实这个时候的松室良孝,已经认为自己又输了。 这一处早就暴露的安全屋,情况已经被日本特务摸透了,二十几名便装特务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分兵,前后夹击同时冲入其中。 “张经理,我这边没问题的,货保证准时送达。” “妈的,我成保姆了!” 松室良孝得到这个位置后,立刻想到了郑杰交代出的一个安全屋地址,于是马不停蹄的带人就奔了过来。 “我为什么去死?” 应付了几句,郑涛挂断了电话后,整个人身子一软,靠着电话亭上。 冢本以老冯家人为威胁,迫使老冯给郑涛传递出“安全”的信号。 “我被抓了,日本人把成堆的黄金摆在我面前,要么死,要么活,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嗯。” 郑涛目送着张安平消失,忍不住道:“这怕是那边的人吧!” “一定!” 他这时候唯一的念头是活下去,将弟弟叛变的消息传达出去。 “哥!” 进入安全屋前,郑涛第一时间联系另一名副组长,询问潜伏组其他人的情况。 “老冯待你如子侄!” 郑涛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亲弟弟: “你……怎么反应过来的?” 一句“拿你亲哥哥的脑袋向你的主子邀功”让郑杰破防。 老冯答应了,并向郑涛传递了“危险”的信号。 这时候的郑涛,也意识到了雷振宇他们三人之死极有可能别有内情。 所以他才想稳住郑杰。 “回不了了!”郑杰苦笑:“哥,大哥!跟我一起投靠日本人吧,中国……没希望了。” “刚刚,老冯回答的是‘没问题的’。” “啊?”郑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说到这里,郑杰有意所指的说道: 郑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显然,自家亲哥不是嘴上说说的。 郑杰慌忙过去扶起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郑涛真的要除掉蒋元初,自己绝对不会被安排着留在这里。 “郑杰,下次见你,我一定一枪毙了你!” 别看他救了郑家兄弟,但此时此刻,他对郑涛潜伏组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郑涛失望至极: 此时郑杰在他耳边心悸的说道: “刚才好险。” 暂时不能相信部下的前提下,来到位于法租界的隐蔽安全屋,自然是他的首选。 所以才假装离开。 “老二,你暂时不要乱走,我出去一趟,蒋元初……不能留!” 郑涛痛苦的闭目,难过的说道: “这是我跟老冯约好的暗号,一旦出了问题,回答的时候就是‘没问题的’,一切如常的话,回答的方式是‘没有问题’。” 郑杰痛苦的慢慢放下了枪,就在枪口下垂的同时,郑涛突然发难,双手猛击郑杰手臂。 “好你个蒋元初!” 自家弟弟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啊! “先去安全屋,我脑子有些乱。” 松室良孝的所有布局,都是建立在将郑涛抓捕的前提下,一旦郑涛走掉,那郑杰是卧底的事很容易暴露,所以抓捕前,他强调: 因为日本人在同央纱厂的布局,让郑涛也变得疑神疑鬼了。 强调了一遍后,郑涛转身便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 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郑涛的电话居然打到了副组长老冯这里——恰恰冢本刚带人抓捕了老冯。 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弟弟,郑涛的手指在扳机上来回摩挲了好几次,终究没能狠下心扣下扳机。 郑涛愤怒的咆哮:“郑杰,老郑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强忍着愤怒,他尽量平静道:“小杰,人各有志,你既然愿意投靠日本人,那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二人割袍断义。” 郑涛眼见弟弟这般执迷不悟,彻底的死心。 “你……你他吗还有脸说!” “所以你就让雷振宇去死?所以你就让老冯去死?所以你就让我去死?” “一定要抓到郑涛!死活不论!” “小杰,”郑涛深呼吸一口气:“听哥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接头时候被敌人差点一窝端了,对张安平来说,这简直是耻辱。 老冯这条线,只有自己兄弟两人跟雷振宇知道! …… 可冢本终究是个精明人,他没有发现言语间的问题,但老冯突然的如释重负却让他起疑,于是马上安排人排查来电话的位置。 躲在暗处的张安平见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 郑杰吃痛,手枪掉落地上。 “要是让我逮到他,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郑杰苦笑:“大哥,你常说打虎亲兄弟啊。” …… 郑涛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由始至终,没有将张安平和接头之人联系到一块。 郑杰看着兄长的背影,失神不语。 郑涛刚走出客厅,正欲离开,破门声却同时响起,便装的特务争先恐后的就要冲进来。 (本章完) 第221章:三个名字 苏彬——不,他现在叫周世显。 现在的他很慌。 刚才,“青帮份子”跑报社里找一个叫苏彬的人。 这件事引起了苏彬的警觉,因为他就是苏彬,但在报社里,他的名字叫周世显。 这帮一看就是特务伪装的青帮份子,寻找苏彬无果后,悻悻的离开了报社。 他们才走,苏彬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离。 他想去找老冯、想去找组长。 …… 铁林没有点明,但苏彬听出了潜在意思,只能紧紧的握着铁林的手表示感谢。 苏彬犹豫着道:“可这么一来,你……” 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他的假名只有老周跟组长郑涛知道。 “我在报社跟上的你——说说吧,你口中的老周又是谁?” 只有内奸,才能让全组覆没。 “去报社?” 郑杰。 张安平说话间打开了纸条,看到了上面的三个名字。 “是去报社登报对吧?”张安平用一句话道清了自己的身份后,反问:“你知道苏彬跟老周的关系吗?” 铁林走后,苏彬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明天我就去想办法联系上海区,通过他们锄奸!” “是!” “九具尸体,全都是一枪毙命,老周啊,这个人可了不得啊,反正这样的高手我是闻所未闻!” 所以有一点他很肯定: 铁林不是汉奸。 铁林怒道:“你跟踪我?” 铁林进屋后便焦急的喊了起来,敞开的正屋大门和屋内乱糟糟的情况让铁林的心沉到了谷底,偏偏这时候有人紧跟着冲了进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去报社是做什么吗?” 嗯? 张安平的眼睛发亮,他重新打开了手中的纸条,死死的盯着纸条上的名字。 铁林这才恍然。 铁林道:“我猜苏彬才是他的真名。” …… 郑杰、薛小龙、成浩。 张安平站在正屋的门口,正屋门口到大门有十几米的距离,抓捕者破门的时候,作为一个特工,跑也应该是往后院跑! “让让!” “老周!” 日本人之所以第一次没抓到他,是因为内奸只知道他的真名,不知道掩护身份! 见到这一幕的苏彬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内奸,只有内奸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被捕后的变节者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杀伤力——组长郑涛不是个无能之辈,若是有人被捕,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切断被捕者的线。 铁林带着苏彬的嘱咐离开后,苏彬却总感觉心神不定,思虑再三后,他将划掉了郑杰名字的名单,贴到厢房的桌子下面。 “你是抗日份子?” 苏彬掏出了一叠钱就往铁林手里塞: “铁兄弟,这件事麻烦伱了——我这里有些钱,你……” 一咬牙,这个正直的汉子恨声道:“既然是我的原因,我一定救老周出来!” 找到他的时候,铁林正从报社里出来。 铁林见张安平一直没表明身份,此时又拿出了纸条,急眼道: “什么东西?给我!” 【这是……苏彬认为的内奸么?】 “你怎么能……” 不是汉奸,又热心的打听郑杰——这就有问题了! 【在张安平的视角中,苏彬是内奸,已经跟日本人在一块了。】 张安平伸出手将铁林推到了后面,蹲下身检查起了地上的痕迹,边看边说: “你满世界打听昨晚被人就走的抗日份子的名字,你觉得你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不是演戏就好。” 苏彬,便是郑杰口中疑似内奸的存在。 日本人得到消息的同时,张安平也获知了这个情报——租界的巡捕房是中日双方渗透的重点,巡警们不管是出于利益考虑还是爱国心的考虑,很容易被双方收买或者吸纳。 苏彬安全撤离后,必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出叛徒了! …… “我在报社了解到的,昨晚日本人以帮会份子的名字在报社找苏彬,结果没找到人,老周就是这个时候跑掉的,之后帮会份子又来了,这一次他们找的是老周,所以我猜老周是他的假名字。” 【还是……日本人故意整出来混淆视线的?】 但噩耗一个接着一个——老冯被捕了,组长郑涛的住处也遭到了日本人的搜查。 “出了法租界,我猜日本人很乐意一枪送你走。”张安平的话让铁林发烫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说着就扑了上来,张安平一个闪身晃过了铁林,掏出了众生平等神器,用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铁林: 苏彬之前没有落进日本人手里,现在又被日本人抓了——这到底是混淆视线还是别有所图? 习惯挖坑的张安平可不会轻易做判断。 “你要走?”铁林一愣:“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路上有很多生面孔,那些人还在找你!” 郑杰的名字排在第一,但名字已经被涂抹了。 苏彬长出了一口气,起码潜伏组还活了一个。 但他没有表现出异常,他虽然端着巡捕房的饭碗,但他终究是个中国人啊! 苏彬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想到了一个疑点后,他问铁林: “你说和郑涛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被人救走的?当着日本人的面?还是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铁林摇头:“要不我替你查一查?” “你知道被救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吗?” 他顺着脚印来到厢房,根据脚印很快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张贴着的纸条。 “第一,别破坏现场。” 完犊子了,整个潜伏组,除了郑杰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而且,还是层级极高的叛徒! 苏彬思索后,决定接受铁林的好意,他现在不能死——日本人将内奸的事藏着掖着,万一利用内奸还要再做图谋,不了解情况的友军很容易被日本人坑到。 “你猜我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周!” 地头蛇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很快铁林便打听到了: 来到安顿苏彬的地方,看到大开的大门后,铁林瞬间意识到了不妙,扔下自行车便往里冲,吊在后面的张安平看到这一幕后,立刻紧跟着冲了进去。 “老周,你看不起我?”铁林没有喊加钱,反而冷下脸来:“我铁林最讲义气!我拿你当朋友,给朋友帮忙要是收钱的话,我跟那些黑警有什么区别?” 看着这三个名字,张安平的目光变得深邃。 “日本人出动了很多人,你一露面可能就会被抓,风险太大了。” 说着,他便怒气冲冲要走。 从报社出来的铁林骑着自行车要回去,张安平没有露面,决定跟上看看。 且这个内奸的身份绝对不低。 所以他才能将内奸的嫌疑锁定在三个名字上! “你顺便问问日本人怎么能跟踪你。” 拿命抗日的英雄,他铁林,一定要帮! 次日,他便开始打听起【枪战】的细节。 知道了名字后,铁林便借口上街巡查悄然离开了——他浑然没注意到,他离开的时候,有人正用不可捉摸的目光盯着他。 “他先扔出了椅子,又扔出了这个……” “对。” 看到报社的名字,张安平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会不会是日本人故意演的戏?” “我是中国人!”铁林认真的看着苏彬:“我跟你一样,也仇恨在我们土地上烧杀劫掠的日本人!” 潜伏组成员不多,称得上核心的便是包括自己跟老周和组长以及这三人了,除了老周跟组长,这三人也是知道他名字的——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无意中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水野幸平放下揉发红的脸颊的手,故作淡然:“说。” 张安平瞥了眼铁林: 铁林解释: 苏彬深呼吸一口气,道:“铁兄弟,我必须要出去!” 虽然铁林转述的名单中就有薛小龙跟成浩,但在排除掉所有可能后,不可能的可能便是真相——内奸有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做出被捕的假象而已。 苏彬目露杀机,叛徒……必须死! “他为什么不往外跑?” 铁林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对铁林有过考察。 张安平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模拟着现场道: “被抓的人应该是站在这里,然后被几个人扑倒完成了抓捕; 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铁林,自然没有发现跟着他的张安平,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巡捕房的,但在报社里听到的一个消息让他觉得古怪,所以便又来找苏彬了。 “铁林打听郑杰的名字?” 他立刻联系自己在巡捕房的好友铁林,打听日本人在法租界内的动静。 苏彬将寻人启事的内容、刊登的位置告诉了铁林,这是跟上海区联系的暗号。 而日本人来报社找他的时候,找的却是苏彬——老周是在日本人找自己的同时被捕的,组长被捕的时间更晚些,这就说明绝对这两人。 “我知道了。”苏彬对郑杰的最后一抹怀疑打消:“铁兄弟,这一次麻烦你了——多谢你的收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来日方长。” “我担心他安危,就替他去做了。” 他是组长的亲弟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不应该出卖组长吧? 【那就是薛小龙跟成浩么?】 张安平瞥了眼铁林: “周世显……应该是他的假名。” “你找人去我之前工作的报社,登一份寻人启事……” 从铁林去报社的行为和他在这里藏了一个人的行为看,这个人八成是苏彬。 打听郑杰名字的铁林,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的?” 铁林愣了愣,抡起的警棍慢慢的收回。 铁林愣住了:“日本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安平在铁林喊“老周”的时候,就有此猜测。 “我怀疑这个人跟苏彬有联系!” “老周叫周世显,是你们的人。” “叛徒,必须死!” 张安平一句话怼的铁林哑口无言,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老周被捕后,铁林后悔的想撞墙。 张安平看着铁林:“我应该知道吗?我找你,是因为你满世界打听郑杰这个人——人是我救的,明白?” 铁林想了想,决定摊牌,道:“老周,我也不说虚的了,你的身份我明白,处境我也清楚,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我来帮你。” “我建议你暂时别露面。” “我要是你的话,就先考虑一下日本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铁林也不隐瞒,直接道出了日本人今晚抓捕的名单——巡捕是地头蛇,日本人虽然和法租界的上层对接,得到了法租界上层的默许抓的人,但引起的骚乱还是得靠巡捕来解决,而且还发生过对峙,日本人抓了多少人,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瞒得了巡捕? 当苏彬获知了名单后,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苏彬工作的报社?” 铁林来到了安顿苏彬的地方。 张安平找到了铁林。 苏彬拿来一张纸,开始罗列起嫌疑人的名单。 “第二,你是个巡警,做事不经过脑子吗?” 奇怪……从脚印看,他应该是火急火燎的往里面跑——这就是说他是站在门口的时候发现了抓捕者,然后往里跑?” “少佐,有个可疑情报。” 铁林红着眼睛: 苏彬很是怀疑,二十来个日本人抓人,有人能凭借一把枪就在日本人的枪口下救走一个? “不会!”铁林很肯定的说道:“尸体做不得假!” …… “昨晚日本人抓他,是我收留了他,今天日本人还在满世界找他,他从我嘴里知道了被抓的名单后就想离开,说有重要的事要做。” 铁林他“认识”,以前有过将其吸纳的打算,但后来发现这哥们太耿直了,他做巡警挺好,便掐灭了这个心思。 …… 说着就抡起警棍要打张安平。 “对。”铁林感叹道:“那人真的是个高手啊!” “老周,那个被救走的人叫郑杰。” 【组长不可能是,老周也不可能!】 张安平不由觉得奇怪。 那个被救走的人,叫做郑涛。 “不对!” “巡捕房那边,有个叫铁林的巡长,一直在打听昨晚跑掉的那个抵抗分子的名字。” 水野幸平闻言嗖的站了起来:“快查一查!” “混蛋,你们把老周抓哪去了!” 铁林警惕的问: 郑涛潜伏组的覆没在张安平看来是问题重重,此时有人关心郑杰,他自然要去调查。 看到这一幕,铁林对苏彬的身份已经确认了。 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有把握救人,赶紧道:“你既然是抗日份子,那赶紧去救人啊!” 铁林是真心帮苏彬的,不是因为他把苏彬当朋友——他铁林当巡捕的时间不短了,交心的朋友不少,亲手抓的朋友,他可没徇私枉法过一个! 帮苏彬的原因是苏彬是抗日份子! 看着这个名字,苏彬生出了些许的犹豫。 铁林这时候早就合不拢嘴巴了,这么厉害吗? 张安平在凌乱的脚印中仔细观察,做出了判断: 张安平又推开了碍事的铁林,蹲在地上观察起了脚印。 他在纸上罗列了三个人的名字。 “脚印是从厢房出来的。” “你不知道?” “这算是有备无患吧……” 做完这些,苏彬自嘲起来,但下一秒,破门声便突兀的响起。 郑杰? 薛小龙? 成浩? 内奸,就在这三人中间么? (本章完) 第222章: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可能便是可能! 脸上挨过几耳光的水野幸平,现在终于能挺直腰杆找松室良孝了。 于是,在见到松室良孝后,他马上表演标准的日式鞠躬: “机关长,非常抱歉,现在才抓到苏彬。” “抓到了就好,抓到了就好。”松室良孝舒了一口气,又遗憾道:“可惜没能当时就抓到他。” “水野君,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之前是我错怪了你,还请包涵。” 松室良孝早上扇水野幸平耳光的时候,并不知道苏彬化名周世显的事——后来知道了也是怒气冲冲,现在嘛,心平气和,也就能道歉装装样子了。 有些绕口,但许忠义第一时间明白了意思:“老师,您是说……” 靠,这是要给张坑坑挖坑? 许忠义想到这反而笑起来了:“老师,送上门的二傻子啊,不坑白不坑!” “这个漏洞我会替你堵上,你就安心潜伏即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刺杀小组覆没,是因为他们的行踪暴露——他们完成刺杀后进入了公共租界,随后弃车,又使用非本组的交通从公共租界撤向了法租界。 如果是因为这三个名字…… 这也是情报小组经常遭遇的情况,抗战未爆发前,张安平破获日谍小组,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达成目的的。 十几条生命逝去的枪声,传不进繁华的上海。 第二种和第四种人,他们在经过了最初始的阶段后,便会成为日本人的“客人”,最终进入76号,成为对付昔日战友的一把尖刀! …… 许忠义调查这件事是名正言顺的——因为他是受害者,再加上跟76号有夺盐关之仇,出于对76号的不信任秘密调查,即便被日本人察觉,也不会被怀疑。 水野幸平领命后,便派人秘密将被捕的郑涛潜伏组的其他人悉数提了出来。 他接过照片后仔细观察起来,神色也逐渐凝重。 …… 性价比! 当一个潜伏组九成的成员被捕以后,针对极少数漏网之鱼的抓捕,正常的选择是发布悬赏,而不是竭尽全力。 “拭目以待!” 而有的人,则是在交代以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最终投靠日本人。 “记住,一定不能让中国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明白吗?” “而且,那名司机在被捕的当天,就被日本人以通敌的罪名枪毙了。” “对了,宋老板,我想跟您求个情。” 更不会让他有负罪感。 …… 1、刺杀许忠义的行动组覆没事件。 张安平幽幽的道: “如果说……他们都被灭口了呢?” 可这十天过去了,日本人没有将郑涛潜伏组投诚成员安排到76号,只是推出了四名合作份子——这四人里没有薛小龙跟成浩!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被捕的苏彬没有招供——什么都没有说。 “郑桑真是个仁慈的人。”松室良孝感叹一声后说道:“既然郑桑都这么说了,我必然要满足郑桑的要求,回头我就安排将他们单独关押起来。” 2、日本人对郑涛潜伏组成员的处置。 松室良孝脸色郑重的叮嘱:“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另外,伱选几个长得像的做替身,对外放出风就说他们投靠了皇军——你亲自负责他们的安全。” 有一个铁打的事实,属于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无法改变。 张安平不信! 更何况日本人七天前就通过报纸放出了风声,称有四名抵抗分子【幡然醒悟】,投靠了皇军。 “昨晚救我的那个人,各接打了一个电话,接打电话的时候,是直接进行命令传达和转递的,宋老板您可以通过租界的邮电局查一查这个电话接打的对象。” 当然还有一种人,他们就仿佛是铁打铜铸一般,再严酷的刑讯方式、再惨绝人寰的手段,也不会让他们屈服。 而这时候,许忠义则给张安平带来了一个消息。 特攻训练营! 将人在特攻训练营处决后就地掩埋,尸体即便是白骨化了,中国人也没那个能力将尸体挖出来。 想通了这点后,张安平自然得补上可能存在的疏漏——尽管苏彬在名单上划掉了郑杰的名字,但张安平不敢大意。 可事实是日本人没有! 他们甚至在第一时间因为铁林的缘故,抓到了苏彬! 这基本可以排除苏彬掌握抗团上海分团信息的缘由。 因为性价比不划算,除非……此人掌握了日本人不得不竭力抓捕的“把柄”。 对日本人来说杀一些中国人,是很简单的事情。 另一件事,张安平则亲自负责起来。 打完补丁后张安平还是不放心。 全组覆没,除了郑杰外悉数被抓的郑涛潜伏组,没有一个人投靠日本人么? 这种人极少数。 灭口? “多谢宋老板。” “其实你不用太紧张,你被救的方式特殊,他们是不会怀疑你的。”奸商打扮的松室良孝放下帽子,轻声说道:“不过苏彬的事是个破绽,他在报社用的是化名。” “郑桑,你这个情报非常的棒,回头我便安排人悄悄查一下,放心,我不会打草惊蛇的。” “事关‘鼹鼠’潜伏,不可大意——我会亲自跟‘鼹鼠’见面了解下情况,水野君,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一定要做的万无一失!” 区别是有的人是被动交代,交代过程中还会不断的隐瞒,直到被日本人榨的干干净净,失去价值后遭枪毙。 他方向有两个: 那日本人必然会在接下来有动作! 不对!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一直关注着76号的张安平,始终没有等来郑涛潜伏组的成员进入76号任职。 许忠义更不解了: “这是搞什么?推出几个西贝货给咱们的人泼脏水?有意义吗?” 说这话的同时,松室良孝脑海中闪过郑涛冥顽不灵的样子: 被残酷的刑讯方式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郑涛,在他抛出橄榄枝后,迎来的却是一团红色的浓痰。 张安平更倾向于前者。 “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紧急情报就传递到这间店来。” 2、苏彬是铁汉! “是。” 张安平这才让姜思安想办法偷拍的。 张安平认真的思索着。 此时的他,正秘密和松室良孝接头。 “没有。” “水野跟我说过,我记下了。” 如果郑杰真的有问题,日本人绞尽脑汁的这般布局,绝对不会因为一丁点的蝇头小利而破坏整体的进程。 再一次仔细的看了两轮后,张安平得出一个结论: “假的!” 1、苏彬死了。 “这几个都是西贝货?” “我明白了,宋老板,我兄长他……”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喜事! 可惜不能轻易动手,否则一定会打草惊蛇,影响到郑杰。 这种人,哪怕是交代了种种,最后也不会选择投靠日本人,哪怕是明知必死,他们也会赴死。 “查到雷振宇行动小组的,不是76号!” “求情?为贵兄长么?你放心,你是帝国最好的朋友,贵兄长纵然冥顽不化,看在你的面上,我承诺绝对不会为难他。” 他必须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稳住了郑杰以后,张安平对郑涛潜伏组的覆没展开了秘密调查。 “贵兄长倒是顽固,说什么也不愿意做皇军的朋友。”松室良孝笑道:“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他现在在一处非常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好了,他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张安平瞪了许忠义一眼,臭小子,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姜思安有冈本平次的身份,竟然也花了五天时间才弄到照片,可见日本人对这四人保护之严密! 许忠义又掏出了一叠照片: “这是老姜给我的照片,他说是你要的。” 苏彬留下的名单,让张安平意识到了一件事: 许忠义的脸色很凝重。 日本人的道歉术嘛,懂的都懂。 “请老师吩咐!” “我知道。” 作为一名特工,一眼就看出这里面有问题——通常来说,像司机这种角色,日本人是不会枪毙的,丢到监狱后会被当做劳力送走。 “他的身份我不太清楚,但一定是张晓最重要的手下,宋老板,此人非常危险,如果要抓捕,至少得十几个好手才能万无一失!”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张安平比谁都清楚,他马上就自己遗留的疏漏进行了挖坑。 若是郑杰有问题,他在郑杰跟前留下的最大的疏漏,便是昨晚的两通电话——有心人完全可以根据这电话查到接打时对方的身份! 转移据点么? 张安平放弃了这个选项,因为如果郑杰真的有问题,这时候转移,反倒是打草惊蛇。 十天下来,苏彬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两个可能: 许忠义不解: “什么假的?” 张安平的神色凛然起来——竟然不是76号? “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松室良孝的人查到的消息,也绝不是通过那名司机!因为司机被捕和雷振宇小组自尽,发生在同一时间,相差不到十分钟,日本人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抓捕!” 谍战工作,谨慎第一! “宋老板。” 张安平将这件事交给了许忠义来调查。 自然更传不到郑杰的耳中。 “不敢——老师,苏彬化名的事,可能是个漏洞。”水野幸平哪敢怪松室良孝,他马上转移话题。 明楼都没有接到松室机关有囚犯让76号接管的消息。 在这之前,张安平以张晓的身份秘密见了郑杰,告知了苏彬不是内奸的猜想后,又交代郑杰在安全屋内暂时隐蔽,不要随意走动,承诺过段时间会将其调入行动队伍任职。 这时候张安平怀疑的目光不得不对准郑杰了。 真是一个顽固份子啊! 地下党也好、军统也罢,亦或者中统,面对日本人惨无人道的刑讯方式,大部分人都会交代。 郑涛潜伏组的覆没,水很深! 但秘密处决的话,是不能让人发现尸体的——水野幸平思来想去,觉得有一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于秀凝,让陈朋派一个侦察组去四号据点周围盯梢,注意有没有可疑分子对四号据点进行监控。” 松室良孝很是兴奋,这意味着至少能查到军统上海区一个极其重要的据点! 日本人对其的枪毙,太急不可耐了! 张安平接过来查看,这是张安平让姜思安想办法拍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是日本人推出的四名【幡然醒悟】份子。 郑涛道: “多谢宋老板——有个情报,我觉得非常有用。” “照片上的人,不是他们!” 日本人将这四人推出来以后,张安平便派人盯梢,但日本人对这四人的保护措施极其严密,国人连他们居住处百米内都不好靠近。 张坑坑专业坑人几十年,现在居然有人给他挖坑! 关键是挖坑还被张坑坑给发现了——呵,这下子,不把尔等坑成死狗就不叫张坑坑了! “说来听听。” “郑桑,救你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还有,你有没有见到张晓?” “进来说——他们有没有怀疑你?” “另外,启动在邮电局的暗子,我需要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暗暗追查四号据点的电话信息。” “不是,是潜伏组的那些人,他们毕竟都是我过去的伙伴,有不少人甚至都是我带出来的,您能否先把他们囚禁起来?等日后由我来说服他们为皇军效力?” “除了郑涛,其他抓到的抵抗分子,全都处决了!” 另有一种人,在被捕后,威逼利诱阶段就主动的投降——他们和第二种人一样,最终都会成为日本人的爪牙。 尽管他之前有所怀疑,但仅仅是怀疑,是按照自己定下的纪律做出的“多此一举”。 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三个名字么?” 上海区一定会全方位的信任他! 有“鼹鼠”的存在,上海区他一定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这也是松室良孝迫不及待的就要将郑涛潜伏组的其他人尽数灭口的原因,对他来说,“鼹鼠”太重要了,事关能否全歼军统上海区。 76号发现他们的缘由也很简单,是因为有人看到了司机开车送人,从而根据这条线所追查下去,最终发现了刺杀小组居住的旅馆。 但在报社内针对苏彬的两次抓捕、日本人下大力气在整个法租界抓捕苏彬的行为就显得不合理了。 日本人没有用成浩、薛小龙做文章,又假模假样的推出了四个西贝货,再加上对抓捕刺杀许忠义小组的隐瞒,里面的阴谋已经很明白了! 张安平现在就盯着76号,他要看看日本人怎么处置郑涛潜伏组被捕的成员! 在张安平看来,潜伏组最大的“果实”应该是抗团的上海分团——但自己已经完成了对上海分团的撤离工作,日本人那边,不管是松室良孝也好还是冢本清司也罢,他们都是老特工,肯定会在昨晚密集的电报中发现问题,从而放弃这样不合性价比的动作。 “是!” 他原以为郑涛潜伏组的覆没是【正常流程】,即: 有人不慎被捕后,日本人顺藤摸瓜,遂将整个潜伏组一网打尽。 松室良孝很看重“鼹鼠”的渗透计划,尤其是“鼹鼠”被解救的方式——这种方式注定了“鼹鼠”不会遭到任何怀疑和审查。 郑杰! 这一切的种种,都是为了掩护郑杰! 好悬,真的好悬,若不是苏彬的遗留的纸条上的名单,张安平这一次真的极有可能马失前蹄! 不过嘛,现在已经注意到了日本人挖的坑,那接下来…… 就得是日本人付出代价了! (本章完) 第223章:两个钓鱼佬、被打劫的张安平 今天的松室良孝一副钓鱼佬的打扮,悠哉的躲在苏州河畔垂钓。 空荡荡的篓子证明了他空军的身份,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悠哉,又证明了他钓鱼就是闲的无聊。 在这个世道下,能悠哉的钓鱼,证明他是一个不需要为生计发愁的人。 能在这个操蛋的世道下不为生计发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过来做一个恶客。 以上的话抹掉——因为有人过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让快要上钩的鱼儿们无声的全溜走了。 “老师。” 徐天瞅了眼天色后,不紧不慢的说: “我嗅到了暴风雨的味道。” “我查到了一件事。”徐天盯着张安平平静的脸庞,一字一顿的道:“李森锋,有问题。” “通常来说,给我们一丁点蝇头小利的时候,我们就得防着对手更大的图谋。” 他不知道日本人有什么计划,但最近一段时间,他总觉得不对劲——这大概是顶级特工对危险的嗅觉吧。 “总有避雨的地方。” 种类极多。 “你不要管他,我会让人咬他的鱼钩。”张安平收起钓鱼的家当,懒洋洋的说道:“我都觉得咱们这行现在跟做生意似的,那边给点礼,我就得想办法回点礼。” 这16个情报小组,干得非常非常的漂亮,让燕双鹰的大名,又一次满世界的响起。 苏州,东山。 “我怕这次的风暴太大。” 水野幸平听着老师的话,心道: 可军统吃掉的不是饵啊! 没有触及到潜伏组的警戒线。 日本人不可能将宝贵的兵力一直耗在腹地,待游击队突围撤离后,围剿失败的日军只能调兵南下。 松室良孝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散,冷色开始充斥他的脸颊: “可只要一次!” 不得不说,松室良孝这个老狐狸,这一次是真的沉住了气,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唯一的损失嘛,就是这些饵。” 徐天拎着鱼篓走了——他之前在水产市场当会计,拎水产的活,那可是驾轻就熟! 二十天前,谭忠恕带领的救国军便来到了此处——没有继续东进进入上海区域,主要是怕打草惊蛇。 其实日本人不蠢,这段时间的接连行动,也让日本人意识到了张安平的“险恶用心”,用这种方式暴露钉子——也由此来掩护其他的钉子。 “若是危及到你呢?” “他娘的!” “鱼很高兴,因为它吃到了饵。” 他用的力气很大,大到匕首穿过鱼身、透过鱼篓,狠狠的扎进了土壤中。 这么短的时间,策反一个经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这说明敌人善于策反——也能给出足够的策反条件! 但相比松室良孝,他的鱼篓里装了不少的鱼,鲈鱼、凤尾鱼、白吉、面丈鱼…… “老师,我明白了。” 这些鱼在鱼篓中挣扎着求生,但鱼篓下面的石头将其牢牢的锁定在了浅水中。 水野幸平眨了眨眼睛,懵逼的看着一心钓鱼的松室良孝——他记得老师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阵沉默后,松室良孝又收回了失去了鱼饵的鱼钩,继续挂饵的同时,轻声道: “你看,鱼又把饵吃掉了。” 日本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样的不妥,开始主动的爆雷——徐天获取的情报便是这个缘由。 “只需要一次,鱼儿最终的归宿,便是……” 作为一个丈夫,妻子怀孕,说破天,都应该守在妻子身边。 这种情况下,张安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张安平漫不经心的问: “有没有切实的证据?” 徐天沉默。 他将“战场”限定在了16个潜伏小组,在这个“战场”上,无论他输也好、赢也罢,其实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张安平其实打算继续当一段时间的钓鱼佬。 别的不说,火箭筒可是装配到小队(排)一级的! 徐天恍然,后者才是关键吧! 松室良孝保持着逼格,水野幸平见状也不敢离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师一次又一次的当空军,一次又一次的挂饵。 …… 张安平又忍不住骂娘起来。 踏踏实实做好汉奸的本分? 得,这准是又有大动作。 张安平再次将鱼钩抛入湖中:“有话直说。” 温伟,八卦报的主编,上海文化界前五的汉奸,居然76号大门口的……钉子? 然后他更迷茫了,他手里的情报组,和温伟需要产生联系吗? “你心情不错嘛!” 沉默一阵后,徐天道: 张安平看似在这个“战场”上厮杀,但他也早早的跳出了这个战场——郑杰既然是松室良孝的杀手锏,那他就要用这枚杀手锏,完成他早就准备好的部属。 “这几天就能忙完?” 徐天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最后还是戴老板过问后,司令部那边才放人。 “因为……他知道鱼会上钩的!” “古时候的中国,有个人钓鱼的时候,他不仅不用鱼饵,而且他的鱼钩总是在离水面一尺的位置,知道为什么吗?” “它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吃掉我的鱼饵。”松室良孝保持着微笑: 但苏彬的那张纸条,却让这些动作失去了意义。 “我知道——现在该叫伱徐处长了是吧?” 所以,九个潜伏组,只会有一个郑杰吗? “有很大的问题。” “太没意思了。” 而军统的成员,有一点的是肯定的——所有的人员,都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寒芒乍现,渔夫松室良孝挥舞着匕首,将鲈鱼钉死在了鱼篓中。 虽然他这个钓鱼佬,在河里的虎鲸眼里,其实是鱼饵。 “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避不掉呢?” 极少爆粗口的张安平,在谭忠恕的陪同下检验了一番后直接爆出了粗口,然后目光不善的盯着谭忠恕。 八个潜伏组的成员,对上海区副区长张晓,现在心服口服。 “水野啊,”松室良孝难得没用“君”或者“桑”的后缀,不紧不慢的说道: 游击队率先回到了上海,但救国军这边却因为种种缘故一直没能回来。 张安平也是一副钓鱼佬的打扮。 “恶客”是水野幸平。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但作为学生,他太清楚老师的习惯了,于是,毕恭毕敬的请教: “学生愚昧,请老师解惑。” 郑涛潜伏组能出一个郑杰,那其他潜伏组呢? 张安平通过姜思安和许忠义仔细调查过,郑杰如果是因为被捕而变节,那从被捕到释放,这个时间段,是非常非常短的! 低于两个小时! 答案是否定的! 之所以能锁定,是因为日本人暗中为他们提供帮助,让他们的战果异常的丰盛。 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也是超规模装备! 可现在呢? “可若是只有一次失误,它的结局就是变为我的猎物——” “我回去了。” “那就拿我呗。”张安平不甚在意。 “温伟。”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最近半个月来,收编了八个潜伏组的上海区又雄起了,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中,打出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战绩。 收编的八个潜伏组所有参与过行动的人员,重新编组,编成了16个行动小组,然后由各情报组提供情报支持,进行各种行动。 可总有人捣乱,有人图谋他的三金瓜俩玉枣——k小姐对猪鬃生意起了贪心! 戴老板维护过外甥的利益,但当孔家伸出了橄榄枝后,戴老板思来想去,觉得搭上孔家这条线比维护被群虎环伺猪鬃生意更有意义。 “给另一个和你一样的汉奸。” 明明是抱怨的口吻,但徐天愣是听出了一抹嘚瑟。 很明显,这里面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知道了。” 说话间,鲈鱼被松室良孝丢进了空荡荡的鱼篓。 按照他的设想,松室良孝送来的这些礼物,他还能吃个十天半月的。 可张安平不干了! 老子就靠猪鬃生意作掩护,从全球贸易左手倒右手支持国共抗战呢,没了猪鬃生意,我拿什么做掩护? 徐天呆滞了。 徐天反问: “明知道是鱼饵,下面藏着寒光闪烁的钩,我还得让人咬——老徐,你说这像不像生意?” “李力行的保险柜里,应该有一份李森锋传来的情报。” 张安平叹息道:“替我照顾下墨怡,还有……上海区。” “等下。” 徐天皱起了眉头——捎给谁他知道,但他的身份,不合适。 “我,也很高兴,因为鱼吃到了饵。” 徐天静静的看着张安平。 “松室良孝的手伸进了76号,冢本不甘心,便将特高课所属的国人,也针锋相对的塞了进去。” 张安平提起鱼篓:“替捎回去。” 这也是张安平口中的【礼尚往来】——他只能上当。 徐天看着张安平的收获,平静的评论:“战场渔场两得意。” 嚓 【他确实有资格“嘚瑟”……】 “不合适吧?” “在上海,我们和军统的关系便是鱼跟渔夫的关系。” “既然这样,那……再吃几次亏又如何?” “是啊,现在这局面,还真像杀猪盘,你以为你在图谋人家的利息,其实人家在图谋你的本金。” 如刺杀、破坏。 “家里有人惦记我的三瓜两枣,过几天得回去一趟,时间……说不准。” 直到…… 所以他需要赶紧将手上的事解决,回重庆跟赫赫有名的k小姐碰一碰! 上演地头蛇vs强龙的戏码! …… 但……还别说啊,日本人配合着将一条条鱼送过来的滋味,实在是太棒太棒了! 嗯,下面就不打机锋了。 徐天看着张安平,他心里这会儿淡定了——这么大的一个雷,这家伙脸色都没有变化,很明显,一切尽在掌控! “没意思。”张安平突然叹息一声,将还没有被鱼吃掉的鱼饵收了回来,用一种让人觉得奇怪的口吻说道: 几个月前,日军调集近万人要展开对上海区域内的武装力量的清扫,谭忠恕在张安平的同意后,在日军围剿前便分兵转移离开。 如果说这是要玩一把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张晓”无疑是很成功的。 而这些其他的钉子,本身也是为了掩护真正的杀手锏郑杰。 “差不多吧。” 徐天点头,自己虽然不是执棋的棋手,但很明显,这是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这种情况下,一个个的鉴别,一个个的审查,性价比不划算不说,还严重影响到了上海区战力的发挥。 水野幸平做受教状: 哗啦 松室良孝猛然提竿,一条近二十厘米的鲈鱼甩动着尾巴被钓了起来。 但作为一名战士,国难之际,说破天,报国为先! 张安平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一篓鱼托人交给曾墨怡,然后,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干特务这一行,必须要了解自己的对手。 特攻训练营! 张安平早就磨刀霍霍了,之所以一直迟迟不动手,是因为松室良孝原给他“送礼”了,这些礼物还挺重,胃口向来不错的他,自然要先吃掉这份礼物嘛。 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谁?” 而这个主动爆雷,无疑又是为了清扫76号内部的卧底。 “渔夫可以容忍一次次的空竿,鱼儿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吃掉渔夫的鱼饵。” “成为我们的勋章!” 张安平的神色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松室良孝说着捞起了鱼钩,不紧不慢的收回后将新的鱼饵挂在了钩上,抛入江中后,自顾自的说道: “在上海和军统交手的次数太多太多了,我们不曾占到过一次便宜。” 李森锋是另一个潜伏组的骨干,并入上海区接受“张晓”的领导后,李森锋所在的行动小组,在短短半个月中取得了极佳的战果——新组建的16个行动小组中,李森锋组的战果,排名第四。 松室良孝继续微闭着眼睛盯着鱼漂,问:“有事?” 淞沪指挥部所属的一千余名忠义救国军,拥有丰富的作战的经验,且装备精良——那可是张安平呕心沥血给他们换装的! “上海这天气,哪天不是暴风雨?” 组建大量的行动小组,利用这些行动小组狠狠的打击日本人。 水野幸平因此也是一个合格的中国通,听完松室良孝的话,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歇后语: “一个个都是钓鱼佬。” 张安平又钓起了一条白吉,将其往鱼篓中一丢,边挂饵边问:“看样子你有话说?” “区座,是忠恕无能。” …… “老师,根据我手里的几颗暗子汇报的情报来判断,军统可能在谋划着什么。” 谭忠恕纵然和张安平的马甲张晓同衔,面对张安平不善的眼神,也讪讪了起来。 张安平拍了拍徐天的肩膀,在徐天明显变色的时候,果断继续说: “最近踏踏实实做好汉奸的本分即可。” 在接连不断的行动中,上海区这边也锁定了三个变节者。 张安平转了一圈,火箭筒只看到了单手之数! 重机枪居然只见到了一挺! “忠恕啊……”张安平看着谭忠恕,和声骤变成怒声: “你他吗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本章完) 第224章:上中下三策 被张安平怒指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谭忠恕只能沉默以对。 他……其实也挺心疼的。 但没招! 他奉命带队去了救国军的总指挥部驻扎在浙江孝丰——名义上的总指挥是化名戴力行的戴老板,但目前的实际指挥是俞副总指挥。 俞副总指挥执掌整个救国军,一旁是瘦骨嶙峋的其他部队,一边是肥的流油的淞沪支队,这种情况下他怎么选? 只能让淞沪支队受点委屈。 毕竟俞副总指挥着眼的是全局,一家强在对整个救国军来说不算强,家家强才是强! 可这样的结果是其他家家家强、家家笑,淞沪支队这边却哭死了。 但淞沪支队也没招,当时正好传来张世豪的“死讯”,没了张世豪的淞沪支队就是各方觊觎的肥肉,哪怕是好装备被瓜分了一波,这些精兵悍将也让人眼馋。 原时空中,救国军成立之初,战斗力和军纪都挺不错的——在国军体系中,属于中上的水平。 “连座别急,小的还有中下两策——我先说下策,下策嘛,连座想办法鼓动一个憨货带人逃跑,等他们跑的时候咱们向上告密,等事情闹腾起来以后,他们定然会信任咱们,届时咱们再趁乱逃跑。” “是的。” “38年种下了一颗种子,很多年后,会有一片森林吧。” 高兴是高兴,但想起张世豪对地下党的冷血无情和恶意,再次见到张安平,她不由自主的提起了十万倍的戒备。 余则成跟左蓝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入。 “做的不错,这几天辛苦你继续跟着张世迎——日本人动手的话,一定会提前联络张世迎,到时候你会应对吗?” “连座别急,还有中策!” …… “军纪整肃”月展开,张世迎便成了那只猴子——杀猴骇鸡的猴子。 张安平点头后再问:“除此之外呢?” “军法处……是个摆设么?” 这倒是挺符合张世迎的期许——杭州周围呆腻歪了,见识见识大上海十里洋场的繁华也是不错嘛。 “他奶奶的,老子抗日有功,居然这么整我!” 张世迎一拍脑门,说干就干,打算趁夜跑路。 “怎么处理的?” 张世迎因此获得了表彰,不仅减除了三个月的处罚,还在罚罪营中获得了一个小队长的职务…… “军令状就免了,”张安平摆摆手:“当务之急是先凑一个营的精锐,我只能给你两天时间,没问题吧?” 被撸掉了军衔的张世迎,恶狠狠的下定决心: 既然国军不把爷当回事,那爷便去投靠日本人! 加入淞沪支队后,他恶习当然不会改,因为自成一中队,他甚至连军法处都不当回事。 “晚上跑路若是被发现,运气差点得死九成九啊!” 他所在的中队毙掉了两个,一部分人被关了禁闭,包括张世迎在内的另一部分人则被打入了“罚罪营”。 左蓝这时候才退开一步,示意余则成说。 “谭副指挥为了稳定,不愿意让军法处大动干戈。” 张安平心情颇为不错的嘀咕,关键是未来即便出“问题”,也绝对不会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 现在她又见到了这个“死人”了。 然并卵…… “是。” 他的计划,大概要改一改了! …… 中上水准的军纪直接下滑到了垫底水准。 唤做王鹏的士兵肃然道: 至于装备的损失,财大气粗的张安平其实更不在意,若是在意的话,他也不至于将那么多的火箭筒交给国民政府。 情况很糟。 出身地痞流氓的张世迎之所以能获得中尉军衔,自然是因为他带了几十号人参加了救国军的缘故——和日本人打过几仗的他自认为是功臣,是老百姓的保护伞。 即便这样,支队的老兵也被瓜分了一半——命令是从军统局本部下来的,当时戴老板人在上海,面对这种命令,谭忠恕只能忍气吞声的执行。 “是光缺乏重武器吗?我看连合格的士兵都严重缺乏!”张安平消失的怒意又回来了—— “有怀疑对象没有翔实的证据?” 被打入了罚罪营当日的张世迎便流露出了这样的意思,马上就有手下建议这么干。 “老师。” “连座,我有一计一定能蒙混过去,而且连座也能因此过几天好日子。” “放你妈的屁!那帮杀神每天练的时候伱不是没看到过,老子就是联络到一半人,那也是送人头!” “连座,小的有上中下三策!” 按照张副区长的指示,这一次的“军纪整肃”,要彻底改善淞沪支队的精神面貌,从严从重处理支队的蛀虫,重新将淞沪支队打造成一支能打胜仗、军纪优良的精锐。 “怎么个告密法?” 张世迎大怒:“不跑?不跑难道呆在这里当苦力?老子杀人如麻,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军法处查过来,他所在的中队便相互包庇,而他本人出身市井,善于钻营,和一帮同样的人渣军官互为好友,相互包庇、狼狈为奸。 此次逃兵事件中,罚罪营中一名唤做张世迎的士兵表现优秀,他率先发现了逃兵的行踪,并带人抓捕。 又哪敢大刀阔斧的毙人! “看样子得动大手术。” “别跟爷咬文嚼字,有屁就放!” “快说!” 杭州行动总队前段时间遭遇围剿,突围转移至孝丰后,见识过淞沪支队战斗力的杭州行动总队军官,从淞沪支队身上割肉的时候,他们念及曾经的培养恩情,便将像张世迎这样的人渣全部塞进了淞沪支队。 军法处有了尚方宝剑,处理的时候自然是不讲情面,轻则禁闭、中则编入“罚罪营”进行劳动改造,重则枪毙——短短两天,便枪毙了三个祸害。 这也是张安平将其选做暗子的缘由。 …… 张安平眼神冷下来: 可敌后行动,又时常分兵,一些基层军官便和妖魔鬼怪沆瀣一气,抢劫、强抓壮丁之事层出不穷,有人部队能及时处理,有的部队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救国军自整编分兵后,军纪就直线下滑,虽然各部的核心军官都是经过观摩团培养出来的,在严抓军纪方面还算用心。 “暂时没有处理。”左蓝生气的说道: “连座,咱们的枪可都被缴了!” 总指挥部那边太“缺德”了,打劫武器就算了,连人都抢! 淞沪支队的总兵力是没有变,但张安平刚才扫了一圈下来,熟面孔减少了至少一半——也就是说至少一半的兵员被换掉了! 淞沪支队的战斗力和军纪毋需多言,且执掌军纪的还是余则成外加左蓝,这便造就了堪称典范的淞沪支队——当淞沪支队的一半成员被分流后,就等同于种子被分流。 张安平神色冷冽,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浮现。 四名被处罚的罚罪营逃兵,在劳改时候故意制造了混乱,然后趁乱逃跑。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忠义救国军淞沪支队展开了为期一月的“军纪整肃”月活动。 谭忠恕魄力不够,若是他主政,毙掉几十颗脑袋,看这帮混蛋还敢不敢祸害百姓! 当然,这也跟谭忠恕在军统是无根浮萍有关——谭忠恕一年不到的时间完成了少校到上校的升迁,但在军统并没有深厚的根基,自己“死后”,谭忠恕能艰难的维持支队不被瓜分就不错了。 在他的配合下,一名逃兵被当场击毙,另外两人被抓,剩下的一名逃兵在被追逐过程中跌落山崖掉进了水里,张世迎带队配合搜捕中发现了尸体,但因为水流湍急,未能将尸体打捞上来。 张世迎,原救国军杭州行动总队成员,中尉军衔。 看余则成面露难色,张安平皱眉后强调: “跟我说实话!” “他们层层相互,相互作伪证,调查无法顺利展开。” “嗯,你说。” 张世豪打量着这枚棋子。 …… 获得了军统上海区副区长张晓支持的军法处,开始拉清单,一波又一波的收拾起小本本上的人渣。 两人是今天才知道自家老师没有殉国的消息的——在此之前,两人一直以为张安平阵亡了。 余则成这才主动讲起了目前支队的现状。 听完余则成的讲述,张安平喃喃道:“这是将淞沪支队当做垃圾场了啊!”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左蓝丝毫不虚的迎着张安平冷冽的眼神。 计划很顺利,张世迎果然就按照三策中的中策行动了,一枚棋子就这么落下去了。 这下子,张世迎忍不了了! 从小听评书的他,立马想起了两句话: 这样的人,不仅早早上了军法处的黑名单,就连谭忠恕的黑名单也早早的就上了,但谭忠恕一直担心激起大规模的动荡,便引而不发。 但随着敌后作战的需要而不断的扩兵,各路妖魔鬼怪被编入救国军后,战斗力直线下降不说,军纪还严重下滑。 正暗自感慨之际,屋外传来声音: 这时候有人阻止了: “报告!” 他们在未来对救国军的军纪有一定作用的校正能力,而且还能像星星之火一样不断的燎原。 余则成和左蓝的心情类似,已经在左蓝的介绍下加入了组织的他见到张安平后,也是万分的戒备,但面上,却流露出无比的惊喜: 张安平对情绪比较敏感,尽管左蓝和余则成都是“小狐狸”,演绎出了见到他的惊喜,可他依然感受到了戒备的气息,暗笑的同时,他摆摆手,示意两人放松后,道: “则成,左蓝,支队目前的纪律如何?” 好在俞副总指挥对淞沪支队心怀愧疚,再加上谭忠恕竭力斡旋,才勉强保证了淞沪支队的完善建制。 但抗战爆发后,张安平的表现赢得了左蓝的尊重及好感,虽然信仰不同,但就抗日而言,张世豪这个名字,在左蓝看来无愧于英雄之名! 以至于张世豪“死了”以后,左蓝在报上发表了多篇讲述张世豪事迹的文章。 一则是因为兵员素质的降低,二则是敌后作战的救国军没有游击队那么完善的基层体系,抢掠成了救国军的家常便饭。 待“军纪整肃”月开始,此人便在第一时间暗中向军法处揭露了张世迎团伙的所作所为,从上交的材料来看,明显是早有准备。 淞沪支队有这么一半的人渣,军纪如何可想而知——要不是还有一半的老兵镇场子,这帮人渣保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余则成汇报到最后,为谭忠恕说了番好话: “其实谭副指挥也很无奈,他不得已实行了老兵和‘新兵’混编,正是因为混编的缘故,最近一个月,制止了至少三十起祸害百姓的事。” “嘿嘿,上策吗,小的觉得连座应该暗中跟其他人联络,然后举事,抢夺武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后挟功投靠日本人,到时候保不准就能获得一个营长或者团长的职务。” 虽然张安平怒骂谭忠恕崽卖爷田心不疼,但当他回到谭忠恕给他准备的屋子后,脸上可没有再流露出怒意。 罚罪营在次日就出现了一起逃兵事件。 他反而很高兴。 “请区座放心,只要装备到位,三个月内,支队定然恢复过去的战力!职部愿意立下军令状!” 因为核心成员是打过淞沪会战的别动队老底子,又经历了漫长的撤离,整编后具有相当不错的战斗力军纪。 这一刀斩下来,把各部塞进来的垃圾吓得是魂飞魄散。 “武器装备方面呢?” 是余则成。 “嘿,没看出你小子挺阴啊!这计策我喜欢!” “优先供给给他们。” “进。” 事情按照张安平的预计在顺利的进行—— 张世迎表示中策太他妈神了! 张安平知道这件事罪不在谭忠恕,所以他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看张安平脸上的怒容慢慢消失,谭忠恕“不长眼”似的说道: “区座,当务之急是搞装备,现在我部严重缺乏重武器。” 于此同时,献上了三策的“叛徒”暗中受到了张世豪的接见。 淞沪支队被分流了大半兵员后,补充进来的都是各部中的人渣。 “我知道了。” “军纪很差。”她毫不留情的说道:“谭副指挥本来是不打算驻扎在这边扎野营的,但在回来的路上,临时扎营时候出现过劫掠百姓的事,所以便选择扎野营。” 于是,固态萌发的他,平时为祸四方,没少惹得百姓告状,上面一训斥,张世迎便使人报复,几次三番后,他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左蓝在进入青浦班之前便是地下党党员,对张世豪这个名字没有一丁点的好感,甚至因为左秋明之死,将张世豪列为了大特务。 余则成还在犹豫,左蓝却已经开口: “老师,则成不好意思跟您说,我说行吗?” 此人是第一个向军法处揭露了张世迎所作所为的士兵——军法处之前数次调查,此人嘴巴极紧,一点口风都不漏。 “中策嘛就是咱们悄悄的向日本人告密,挟功投靠日本人的话,保底有个连长的位子,若是日本人高兴,营长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请长官示下!” 而与此同时,忠义救国军在太湖东山扎营的消息,也顺顺利利的传递到了日本人的耳中。 一个别动队小组表示:由我们暗中护送这个汉奸,能不顺利吗? (本章完) 第225章:什么是TMD特种作战! 日军苏州警备司令部。 “大佐,已经确认,那名中国人带来的情报没有问题,太湖东山一带,的确有一支救国军。” 面对属下的确认,这名日军大佐却为难起来。 根据这名中国人提供的情报,太湖东山区域内的忠救军有一千八百余人。 这点人数他真的不看在眼里,即便这伙忠救军全都是精锐,他依然不看在眼里! 给他三个中队,他有百分百的信心将他们正面击溃! 机会难得,他当然要将自己的一身所学统统的讲述,将自己的理念展现在这群高级军官面前。 “而皇军一来,他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皇军一去,他们又会死灰复燃,继续骚扰皇军。” 山本一木走近地图,开始了挥斥方遒: 山本意识到这群话语权极重的将军们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正考虑该怎么解释,竹下俊鞠躬后说道: “将军,我和山本君向您可以立下军令状,全歼这股忠救军,阵亡绝对不会超过四……不,三十!” 参会的日军将领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感兴趣”这种情绪,有人道: “山本君,竹下君,若是伱们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只要堵住他们6个小时,只要六个小时,帝国军队就能将他们碾为湮粉!” 就以万人为例——正面战场上,万余人的日军,足以让国军的一个军级建制胆颤心惊。 偏偏苏州警备司令部手中的兵力,也就一个大队多些——即便算上伪军,加起来也就是三千余人。 山本一木自信满满的道: “我们会碾碎敌人!” 上海警备司令部这边一看,嗯?祸害了他们快一年的忠救军回来了?现在正屯驻在太湖的东山? 山本一木跟竹下俊闻言激动的快要哭了。 “我相信你跟竹下君带着的特攻队能打败这群乌合之众,但想要做到彻底的全歼,恐怕力有不逮吧?” 两人自德国归来,便不断向上面打报告,恳请成立特种部队,但每一次的报告都是石沉大海! “另外,我觉得这种思路应对占领区内的游击力量格外的有效,我打算将警备司令部辖制区内的军事主官喊过来,通过山本中佐和竹下少佐随时的战场通报,将这场高性价比的战斗过程展现给他们!” 山本开始仔细讲述特攻训练营的作训内容,涉及到伪装、侦察、潜伏、追踪等等——以上都是还没有重点开展的。 “将军,因为……这就是我们训练的科目。” 他们有信心将这场战斗完美的解决,给一众话语权极高的军事主官上一课,告诉他们,什么叫他妈的特种作战! 出击、潜行、渗透…… “山本中佐,请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在夜战的情况下,你的部队会做到如作臂使?” 特攻训练营的成员,是从各部队精挑细选的精英,若不是冈本平次插手,他们也不会给山本一木这个待遇。 正是因为精锐的缘故,他们相信以三百之众,绝对可以轻易将不到两千的忠救军击溃,甚至相信他们能将忠救军拖住六个小时。 三千余人,正面全歼忠救军,易如反掌! 可忠救军又怎么可能和他硬碰硬? 自己这边只要大规模出动,忠救军肯定会得到消息,然后逃之夭夭——这等于眼睁睁的将敌人放跑! 若是想不放跑这股忠救军,除非进行包围,几路大军从多点出发,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然后不断压缩,最终将他们压缩在一块区域内,一举歼灭! 但关键是……人手不够! 可仅靠苏州这边的驻军,玩不起这种包围战术。 山本沉声道: “机关长,各位将军,如果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做,我认为不需要警备司令部出动一兵一卒,只需要苏州驻军在事后进行扫尾即可。” 山本跟竹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火热——两人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特种作战的理念推销给这些高级将领的绝妙机会! 松室良孝听着将领们的讨论,思虑再三后,发言道: “诸君,为什么不考虑让特攻训练营的勇士去解决战斗?” “竹下君可以派一个小队牵制住这两个中队的敌人。” 这种作战,好似天生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一些将军也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疑问,山本和竹下两人轮着解答。 山本一木的自信感染了这群侵略者,一名将领开口道: 也就是说,山本一木和竹下俊,用这种高性价比的作战方式,吸引了这群将领的注意。 “可是,若是我们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们呢?” “敌指挥枢纽纵然防备森严,周围的警备力量不会超过一个排,我以一支小队斩首,纵然不能斩首成功,也能让对方无法指挥部队。” 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们…… “渗透……” “对!而且三百对接近两千余人,即便大胜那也是惨胜,山本君,自信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导致没必要的损失,这……叫自负!” “斩首作战,即以小股规模的特攻队,在复杂的战场中伪装潜行,根据情报对敌枢纽展开突袭从而斩首;” 于是,正在特攻训练营搞训练的山本一木跟竹下俊,被紧急召到了警备司令部开会。 就以目前发现的这股在太湖东山的忠救军为例,在对面不愿意正面作战的前提下,要想全歼他们,日军就得从多地出兵,以五倍乃至更高的兵力优势,形成包围圈,最后达到全歼的目的。 以寡击众并全歼,这本就难,更何况是以三十人不到的战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我部的攻击下,他们会在混乱中自相残杀而大败特败!” 但想要全歼,就必须考虑围死才行。 在两人展示、回答完毕后,新上任的司令官一锤定音: “那就让山本中佐和竹下少佐为我们表演一番!” “我和竹下君的部队,会采取昼伏夜出的方式接近,一旦靠近,晚上将会是我们作战的最佳时机——” “我们会同时对指挥枢纽、罚罪营展开重点进攻——指挥枢纽这边,我只需要一个小队即可,罚罪营这边,用两个小队进攻足矣。” 山本一木在地图上将东山圈了一圈后,自信的说道: 这句话让一众将领侧目。 山本一木的讲述的作战方案,最关键的一点是要对军队做到如作臂使,只有这样,才能在混乱的环境中,始终压制敌人打,才能完美的贯彻山本的作战意图。 主要还是这种低投资高收益的模式。 慢慢的,这些人全都改变了看法,对山本和竹下的特种作战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失去船只后,他们只能从东边突围,面对丧家之犬,剩余的一个小队全力阻击会伤亡惨重,反而可以故意留下一道口子,让溃兵看到希望,不会有背水死战之心。” 但全歼? 这太难了! 两人高声回答。 参会的日军将领们商讨着该如何调动多地的驻军进行围剿——还是那句话,正面作战,这点人手对日军来说,用不了一个大队就能击穿。 “诸位将军,我可以和竹下俊一道立下军令状,若我方战亡超过三十人,愿意接受任何惩处!” 于是,一则电报发到了上海警备司令部。 一场仗打下来,足以撕咬下数千国军! 但在围剿忠救军这种游击队性质的军队中,万人规模的日军,耗时良久,还未必能达成全歼的目的。 以至于两人都灰心绝望了。 “阵亡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人!” 思来想去,这名大佐终于下定决心: “必须向上海警备司令部求援。” “将军阁下,”山本一木恭敬的说道:“这种游击队性质的敌军,之所以威胁极高,是因为他们从不会正面作战,面对皇军,他们就像兔子一样只会奔逃。” 但……山本和竹下的部队,能做到这一点吗? “诸位将军阁下,”山本一木深呼吸一口气后,道:“特种作战,本就是以寡击众的作战风格。” 他们的特种作战理论,将会在众多军事主官的注视下展开! “根据现有的情报,敌人一千八百余人,缩在这一块大约四平方公里的区域内,这里是所谓的罚罪营,环绕罚罪营有一道警戒线,这里是约两个中队的营地,这里则是指挥枢纽。” “不!”山本一木却自信又嚣张的道:“不需要援军!” 中国军队,他们不放在眼里,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无视事实。 “我们目前展开的训练主要有复杂环境下的配合作战,以几人小组为一个作战单位,多个作战单位在复杂的环境下配合作战。” “有信心!” “更何况这支忠救军的编制是淞沪支队,上海警备司令部出兵是理所当然的!” “对特攻队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敌人,而是该如何找到敌人!一旦特攻队能找到敌人,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 “夜间作战,尤其是在敌众我寡的夜间作战;” 山本一木将松室良孝之前道出的情报说出来后,开始讲述自己的作战思路: “一旦遭遇攻击,他们绝对会溃散奔逃。” 作为在沪特务机关的最高长官,松室良孝自然是参加了这一次的会议。 “三百名帝国勇士,如果不打草惊蛇便接近他们呢?” 但特攻队,仅仅两个中队,便能深入后将目标重创——没错,在日军的这群将领眼中,全歼大概是奢望,但重创,绝对没有问题! 性价比……真他妈高啊! “山本君、竹下君,你二人若是能交出一张完美的答卷,未来警备区内,将会大规模普及这种针对游击队的作战方式——告诉我,你们是否有信心?” 可是,想要将他们全部歼灭,那……就不是一个大队能解决的问题。 “我估计到时候能突围出去的敌人,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之数,这些溃兵,正好用来磨砺我方士兵寻路追踪能力。至于这里的敌军……” “失去指挥的敌人,此时他们将会陷入混乱及各自为战状态,若是有人能组织起他们,他们最好的选择也只有突围这一条路。” 嗯? 一群高级将领诧异的看着说大话的山本,有人冷声说道: “山本君,你是不是太骄傲了?” 一群将领在脑海中模拟着山本一木讲述的作战经过,有人问: 山本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开会! 立刻开会,准备全歼他们! “山本君说得不错,一群乌合之众,一旦被两个中队的帝国精锐接近,他们确实翻不起风浪来——可是,山本君,我们需要的是将他们全歼!” “我们务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高的战果——还请诸位将军听我的作战安排。” “另外,竹下君还需要派一支小队去清理船只——此地三面环水,敌人敢在这扎营,必有船只作为依仗,开战之初,务必要将船只控制、毁灭。” 随着讲述,这帮对特种作战不甚了解且不愿意了解的陆军马鹿们,越来越心动起来。 上海警备司令部高层举行会议,商讨围剿忠救军淞沪支队的计划。 若不是松室良孝拉了他们一把,将他们引荐给了冈本平次,最后得冈本平次的支持,组建了两支特攻队,他们的一身所学,到现在都不会有用武之地! 而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机会。 “松室机关长提到的情报中有描述,罚罪营的约八百人,均处于惩罚状态,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完备的指挥层级,也不具备足够的战斗力,甚至因为遭受处罚的缘故,我猜想他们连武器都不会装备。” “远程奔袭……” 然后,一击而定! 一名参谋向两人介绍了目前掌握的情报后,松室良孝发问道: “山本君、竹下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们带特攻训练营的勇士去解决这股敌人,你们会怎么做?需要警备司令部这边出动多少人协助作战?” 这就是他妈的特种作战! 一种颠覆他们认知、并一定会让他们着迷的作战方式。 (本章完) 第226章:张安平的准备 上海警备司令部决意让山本一木跟竹下俊带队突袭东山的时候,薅羊毛的人找上张安平的门了。 谭忠恕。 这家伙大晚上的找上了张安平,进门就将一份文件交到了张安平手上,然后,他做好了忍受疾风骤雨的准备。 因为这份文件,是他今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做出来的“讨债清单”。 小到冬军装、子弹乃至饭盒,大到迫击炮无所不包——纯粹就是将张安平当做后勤处长外加装备处长外加师座了。 拿出这份文件的谭忠恕,自然也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他抱着的心态很简单: 淞沪支队是你的亲儿子,除了你这个当爹的宠爱外,实在是没有门路去找这些——这上面的东西他确信张安平凑不齐,但狮子先把嘴巴张开。 “另外单独成立一个迫击炮中队,主炮手李副指挥带过来了,你调点机灵的打下手。” …… 嗯,一个团级建制有这么多的轻重武器,打三个日军大队不是问题吧? 两个营有这么多装备,顺便再苟一波,把两个特攻队炸成死狗……很容易吧? 我就喜欢拿着大炮跟你中门对狙! 日本的底层,有狂热分子以自杀的方式让服役的新郎安心做军国主义的走狗,但见识过黄金魅力的人,可不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抛弃一切。 他从没有想过用特种作战的方式干掉日本人的特攻队,因为他担心固执的日本将领们由此看到特种作战的优秀。 手下人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 有人借自己的手,想要撼动这张利益网? 还是有人脑子进水了想触碰禁忌? “区座……” 正好这时候他的合作伙伴给了他一个建议: 松室良孝想砸你的饭碗,那你……干嘛不砸了松室良孝的饭碗?! 最后三辆车上,装的则是拆解的m1897型75mm速射炮,六成新,三门——该炮是一战时候著名的“75小姐”,浪漫的法国人拿该炮和德国人的105、150口径的大炮对轰,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被降维打击的典范。 张安平轻描淡写的说道:“就跟挂靠在你跟前的别动队一个性质,它还有个称呼,唤做……特种部队。” 张安平神秘的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随后道:“这些东西你安排一下——能下发的明天轮流先下发到老底子手里。” 要不是坂本龙一在松室机关中拥有暗子,他连跑都跑不掉! 厂家将这崭新崭新的军资,以合理的价格交付政府再卖给前线的师团,这也非常合理吧? 张安平搁下笔拿起了谭忠恕摆到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后旋即就失笑道: 日本人不愧是拥有躬匠精神啊。 而别动队,有二十多号这么凶狠的杀神! 让他手里的淞沪支队,对上两支三百人规模的特攻队? 别说是元气大伤的状态了,就是最鼎盛的时候,身边再加别动队支持,他……也不敢! 别名大阪师团的第四师团自然是第一个响应这种变废为宝的生意,他们会以合理的折旧价收下这些军资——分给第四师团的崭新崭新的军资,在经历东北的一场大雪后变旧就显得那么合理了。 他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这么的豪横。 “不是——”张安平纠正:“是我们的!” 感激过辛辛苦苦的日军维修师们后,张安平开始发散思维: 李杏雨本是伪军的一个团长,策反后协助上海区炸掉了陈家桥军火库群,自然而然成为了淞沪支队副指挥。 淞沪支队秘密消化张安平整过来的军资的时候,姜思安阴沉着脸找上了松室良孝。 嫌弃的口吻让谭忠恕发懵,还在说反话吗? “此事,决不可大意!否则你我,必死无疑!” 正在草纸上做着推演的张安平从谭忠恕过来就听到了——脚步磨磨蹭蹭,这么心虚,整个东山肯定只有谭忠恕一人。 他想都不敢想了。 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松室良孝暗道我这段时间没招惹这位吧? 他故作轻松道:“冈本君,别来无恙。” 张安平笑眯眯的看着谭忠恕,做掉头要走之态的谭忠恕终究是不会走的,没等来张安平的喝止后,他还是主动转回了身: “区座,您一定有计较吧?” 谭忠恕疑惑:“特攻队?” 张安平邪魅一笑,这可是他给山本一木和竹下俊准备的厚礼! 但军国主义的洗脑再厉害,也比不过黄金的洗脑。 李杏雨矜持的看着两人,一副我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浑然忘了之前他看到这些东西时候是怎么流口水的! 子弹,管够的子弹! 可是,随着司令部中传来越来越确切的消息,他也越来越动摇了——猪鬃生意不挣钱,甚至还要赔钱,但相应的补偿渠道却让他大赚特赚。 谭忠恕提早的准备不是白做的,气也不吭,先把文件恭恭敬敬的摆到了张安平的桌子上——同是上校,他在张安平跟前,从来就没想过当平级。 “松室!”姜思安一脚踹飞了低矮的桌子,怒声道:“你不要装蒜!” 谭忠恕不语,反话就反话,喷就喷,我今天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区座,这些都是我的?” “我立刻打电话!” 无数的念头一闪而过后,松室良孝沉声说: “冈本君,这件事……我们细查!” 张安平将写写画画的草纸放入了火中,注视着这些草纸快速的燃烧。 “应该快来了——等等你就知道了。” “啧啧,迫击炮十?” 副指挥李杏雨从第一辆车上跳了下来,一脸喜色的向谭忠恕打招呼: “谭副指挥。” “马上把东西还回来,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否则……” 坂本龙一选择了当场义正辞严的拒绝。 但是…… 轰他娘的意大利炮! 有人要砸他的饭碗! 当初他负伤的时候,张安平依靠游击队的百来号人,把一个日军中队“戏弄”的近乎崩溃,最后一战而下——参战的游击队、各种零散的武装,最后就起了一个冲人数的作用,真正发挥作用的是张安平一个人! 国军和日军作战,为什么经常是人多的国军被人少的日军压着打? 日军可以做到一个班(分队)有一门掷弹筒,掷弹筒五百米的有效射程下,国军只有挨炸的份! 驴车在夜色下走了一个多小时,过了东山入口的三公里宽度的狭窄通道后,张安平才示意临时充当车夫的刘新杰可以停下了。 “这件事……你过火了!” 开什么玩笑! 他是格外关注别动队的,别动队有多能耐,他太清楚了。 “呵,落子了!” 看,全程所有人都在受益,前线师团的废弃军资变成了崭新崭新的军资,后方屯驻师团的军资也没有数据上的受损,大家还开开心心的都赚到钱了,多好! 可现在,一批军资出问题了。 至于属于第四师团的崭新崭新的军资,这时候由厂家收回是不是很合理? “我的作战意图?” “坂本先生放心,此事之后,松室良孝的饭碗必然被砸!” 当然,狮子肯定是大张口了,但打个骨折也不是不可以…… “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张安平闻言笑道:“这些装备配齐,这仗就能打了?” 这是什么编制?! 骂挨了没事,反正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得到了承诺的坂本龙一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获得承诺的第二天,冈本会社跟松室机关就查到了他身上! …… 这十几分钟跟磨人,终于,车队过来了! 一共16辆卡车,最后一辆卡车后面拖着大量的树枝用以清理走过的车痕。 谭忠恕不等灰尘散去便快步迎了过去。 月黑风高夜,谭忠恕跟着张安平从东山的营地离开,坐着驴车在夜幕下吭哧吭哧的外出。 姜思安深深的看着松室良孝,许久后说道:“你的人拦了我的一个车队。” 火箭筒,超过五十支崭新崭新的火箭筒,外加一卡车半的火箭弹; 迫击炮! 81毫米、90毫米口径的日军制式迫击炮! 李杏雨嘿嘿一笑:“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之前的淞沪支队,轻火力(机枪、重机枪、迫击炮)是远超国军平均水准的,甚至比最早的德械师都要高。 “区座,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张安平似笑非笑的看着谭忠恕:“你确定你知道我的作战意图?” “这你说的啊——我刚收到的消息,日本人打算动用两支中队规模的特攻队来解决我们,客人已经定了,那该如何招待可就交给你了!” “能!”谭忠恕回答的斩钉截铁。 “嘶——” “选择权在坂本先生身上,您是愿意被砸了饭碗呢还是……” 但好处……他收了,不得不收! 这桩生意其实也简单,各师团“战损”的军资退回到维修所后“无法修复”,“报废”后以废铁价卖给了冈本会社。 坂本龙一便是如此。 每辆车的轮胎都压的实实的,载重一看就不轻! …… 松室良孝眼皮直跳,出事了?出大事了? “冈本君,到底出什么事了?” 日本上上下下,被军国主义洗脑了。 冈本会社目前的生意做到东北去了,这笔生意,是他牵线搭桥的——后来他了解到了生意的详情后,连夜抹除了他对这件事的记忆。 谭忠恕一愣,小心翼翼问:“区座,您……别不是想打上海吧?” 习惯了大把大把赚钱,他接受不了一张一张的赚钱! 涉及到装备,这时候张安平就是让他摘星星,他也敢答应下来: “区座,能!” “你们利用我!” “老谭啊,你这胆子……有点小了。” 张安平看了眼时间: 对付掷弹筒,反制的手段只有炮——国军的迫击炮,一个团堪堪几门而已! 只有半吨重可以深度分解的日军制式94式75毫米山炮,八门! 日军制式的三八大盖,三车! “轻机枪三十?” “接下来,上海区就该保护坂本龙一了……这枚鱼饵可还行?” 这桩生意,涉及到的可不是一两个师团,牵扯进来的日军高级将领数都不敢数! 他脑子进水了敢打这个的主意! “是你的人!”姜思安一口咬定:“我的人告诉我说他见过带队的人,确确实实是你的人!” 姜思安寒声道:“你我全都要死!” 他是军方指定的猪鬃商人之一,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做着赔钱的生意,顺便用其他渠道赚大钱。 张安平故意卖着关子,谭忠恕和刘新杰两人相视后,只得无奈的等待。 谭忠恕算是过惯了豪横日子,现在过得捉襟见肘,自然得向东家磨刀霍霍了。 “差不多了,跟我出去走一趟。”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支车队出现在了黑幕中,张安平示意刘新杰用手电筒发信号,得到回应后,谭忠恕跟刘新杰一脸激动,等待着最后的“开奖”。 面对张安平阴阳怪气的反话,谭忠恕默默的坐到了一旁,沉吟道:“我是根据区座的作战意图要装备的。” 一切就绪,就等着今晚的大幕了。 谭忠恕不解。 “这些汽车,是配给支队的,暂时先藏起来保密!” 可惜没抢来。 “愣着干啥?当然是接收装备啊!” 之前的淞沪支队为什么“狂”起来了? 因为火箭筒对平了日军的掷弹筒优势,营连规模的情况下,火力也不输于日本人! 但如果这些装备服役,谭忠恕敢拿出一个中队,对小日本说: “我要打三个中队!” 相信这一波大餐之后,日本人再也不会提什么特攻作战、什么特种部队作战了…… “而您,依然会是猪鬃商人,甚至是……在华日本人中最大的猪鬃商人!” 这就不能忍了! 松室良孝听得冷汗直冒: 作为该利益集团中的一份子,霎时间,无数的念头在松室良孝脑海中一闪而过: “您看,收到消息我们就来救你了——您先别急着生气,咱们先走,万一被特务抓住,您可就没命了!” 他会用无匹的火力向日本人传达一个信息: 神马特攻队,神马特种作战,在大炮下面,都是弱鸡! 火力为王、大炮优先! 就如他通过姜思安,给日本人捐战列舰一个性质——张安平最喜欢的就是让日本人把路走歪。 “交付给第四师团的一批物资,才出城就被你的人劫走了——我的一个心腹被你的人当场打死了!” 于是,坂本龙一最终同意了这个诱人的建议。 松室良孝倒吸冷气。 对了,该炮还有个名字: 谭忠恕问:“李副指挥,车上都是什么?” 坂本龙一再怎么愤怒,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含恨上了“贼船”。 于是,一名在情报体系内的日本大尉,在坂本龙一的诱惑下,干了一票让日军无数高级将领魂飞魄散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冈本,你说清楚啊!”松室良孝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同一时间,张安平收到了来自上海的电报。 这么说吧,正面战场上,别动队碰到两个日军中队,肯定安然无恙、打得日军不敢追击,而后,别动队就能用一千种方式玩死这两个日军中队。 见李杏雨也在卖关子,谭忠恕索性自己一辆辆的卡车的看了起来,这一看……他嘴上的笑容就没消散过! 张安平失笑,他又不是李云龙。 怎么砸、用什么方式砸,合作伙伴都告诉了坂本龙一。 “你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一旁的刘新杰也陷入了yy,作为一个军人、军官,对火力装备的热爱,是骨子里的! 谭忠恕愣了许久后,站起来手伸向张安平手里的“讨债清单”。 张安平不理会快要跟范进有得一拼的谭忠恕,转而看起这些装备——不错,虽然都是二手货,不过修的还行。 “火箭筒——算了,不看了,老谭啊,伱这口张的不太大啊!” 谭忠恕做掉头离开状。 眼见张安平没有说话的欲望,他只能忍着疑惑——要不是他熟知张安平的为人,这时候真的会以为日本人的特攻队要来了,当官的要先跑路了。 “误会,坂本先生,绝对是误会!我们也没想到冈本平次跟松室良孝会狼狈为奸啊!”陈朋一脸的委屈:“若是早知道这一点,我们也不可能冒这风险啊!” 姜思安神色冷冽的看着松室良孝,一阵对视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松室良孝,你若是想弄死我就直说!” 面对营救了自己的中国人,坂本龙一愤怒的道: “你们中国人不讲信用!” “炮兵这边是李副指挥负责的,具体的事宜你跟他商量着来。” 谭忠恕陷入了yy。 张安平挂着邪魅的笑转悠回来的时候,谭忠恕终于从yy中清醒过来,看到张安平后,他赶紧迎上去: “区座,您打劫了日军的军火库?” 这也是忠救军总指挥部“打劫”淞沪支队的原因。 他跑到张安平面前: 此情此景,让谭忠恕有种弃部队于不顾只身逃亡的错觉。 谭忠恕直接“疯了”。 “不可能!我没下过这样的命令!” 谭忠恕确信,要是没十足的把握,张安平绝对不会稳坐钓鱼台! “你啊……就不会狮子大张口!” 冈本会社经过维修后,这批物资便恢复原样了——冈本会社是日本人的良心商业体,当然不会干资敌的事,所以这种军资便会卖给屯驻东北的军队。 前段时间转移前,张安平留下了李杏雨。 “重机枪十五?” 所以谭忠恕一进来,他便没好气的说道: “夜猫子进宅了。” “我的?” “您故意安排人跑掉通风报信,自然是为了钓鱼,现在支队各种装备严重匮乏,若是没有相应的装备,这仗……没法打。” “松室啊松室,论顺水推舟……” “你还是个弟弟。” (本章完) 第227章:更高一筹(上) 按照剧本,上海警备司令部这时候应该是极其悠闲的。 召集各处的军事长官组成观摩团,喜滋滋的嗑着瓜子、听着阅读的电报,等东山的忠救军被全歼后,观摩团再喜滋滋的跑到战场上去,带着庞大的军报记者团,拍照、拍照、拍照,然后往死里吹嘘特种作战。 再然后,大量组建特攻队,用特攻队对付活跃在占领区的各路武装。 但是…… 但是,他们的老底面临着被掀开的风险! 上海警备司令部的日军将领们极其的愤怒! 他们以下克上、置大本营的蚕食中国的战略于不顾,悍然扩大冲突、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本质是不就是为了利益吗? 现在有稳妥的捞钱门路,居然有人见不得他们好,想要……掀桌子! 这怎么能行! “找!” 有组员不解:“为什么?” …… “李组长哪里的话,”郑杰自嘲的说道:“若不是贵部相救,我现在早已是阶下囚。” “就让刘新杰负责观摩团?” 情报很快便汇总到了松室良孝这里。 确认情报上的暗痕没有问题后,松室良孝才观看起来。 松室良孝嗖的站了起来,赶紧接过情报。 “郑长官,实不相瞒,这一次……可能要置您于危险之中了。” 郑杰藏身的安全屋。 “不影响。” 不过抓捕坂本龙一的大事已经占据了他的脑海,这样的巧合并没有被他所注意到。 “没问题!” “机关长。”水野幸平这时候急匆匆的进来:“鼹鼠的情报!” 一同翻找后,在卫生间中他们找到了暗号,顺着暗号找到了内奸留下的情报: 以上海区的能力,把坂本龙一藏一段时间真的不难,等巨浪成型以后,趁着日军内部的清洗将坂本龙一掌握的各种信息一并爆出来,多好! 到时候整个中国派遣军都得乱套! 坂本龙一所掌握的情报,对日本人来说太重要了——事关一众高级将领屁股下面的椅子,这种事的优先级,可是高的离谱! 用坂本龙一钓出内奸除之,这便是城内这支花的主要目的。 “很优秀的计策,可惜……我的卧底就在你们中间!” 为确保情报的准确性,两人派出了侦察小组抵近侦察,生怕打草惊蛇的两人严令侦察小组不可跟忠救军照面——侦察小组也不负他们所托,经过大半天的侦察,在傍晚时分将侦察的情报通过电台发来了。 毕竟两支特攻队是冈本平次一力支持着成立的,现在要“大显神威”了,怎么可能将冈本平次排除在外? 冈本平次知道,这也意味着张安平知道了。 “德性!”于秀凝喜滋滋的翻着白眼,然后肃然道:“所以,坂本龙一不能出任何问题,这段时间你把人保护好,晓得不?绝对不能影响到老师的布局!” 李伯涵找上了郑杰。 “目标定下来了——明楼!” 将领们极其的愤怒的同时,又非常的恐惧。 “郑长官,目前您需要跟着我——实在是委屈您了。” “李长官高义——”李伯涵夸奖一句后,道出了目的:“这一次,您得有意的暴露行踪,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 山本一木和竹下俊,早在昨晚便带着各自的特攻队悄然离开了训练营,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乘坐汽车奔行了八十余公里,在天亮后悄然隐蔽了起来。 不过他们的命令是今晚十二点,对76号的一支队伍进行伏击。 组长冷下脸,直愣愣的看着说话的组员,直到对方从漫不经心变成认错的垂首才放过了他: “收拾一下,两两相互监督,你话多就跟着我——十点整我们离开!” “你个二傻子,连伱都知道一旦形成风暴整个日寇的中国派遣军都得乱套,那日本大本营会不知道吗?” 这份情报来得稍晚些,此时的松室良孝正面对其余三份情报开动脑筋。 “请老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坂本龙一,将于晚上一点半会从火车西站离开。】 “要是不曝出来,老师还能以此再做几个局,你说哪个划算?” 1点、袭击明家、围点打援 老狐狸似的松室良孝,一眼就看出了军统的战术安排。 重创上海区! 咦,这话……好像挺眼熟哈。 这批军资被抵抗分子夺走,反而不是大事,怕就怕这批军资落到了自己人手里,然后引来大本营的调查团。 “切,不就是围点打援吗?”有人漫不经心的道出了一句。 “大汉奸明楼,是明氏的长公子,这一次的行动目标就是他!” “掘地三尺,也要将坂本龙一找出来!” “今晚2点,由我组对明家展开偷袭——注意,我们绝对不能在第一时间攻下明家,而是要装作无法攻破的样子。” 【为了整个中国派遣军的稳定,绝对不行!】 …… 一个绞在观摩团颈部的绳圈抛出去的时候,另一个让日本人心动的鱼饵,也丢了出去。 “李组长,具体是?” 【西站有内鬼,行动需谨慎!】 “水野,立刻查一查火车西站一点半离开的火车!” …… “一旦曝出来,日本大本营反而会当做没看见!” “只要能让日本人不好过,我郑某人这百八十斤肉就是交代了也无妨!” “你立刻带人去常州!进站前拦停这列火车!” 了解这个计划的一个环节的陈朋,对此一直有个疑问: 老师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坂本龙一掌握的情报爆出来? “必须搞!”张安平一拳砸在了桌上,定下了决策后,他问: …… 至于将松室良孝收拾的怀疑人生,那……也是附带的。 直到这份情报送来,松室良孝的疑惑才为之解开。 冈本平次! 郑杰被李伯涵灌“迷魂汤”的时候,另外八个行动组,也接到了命令。 “老天爷喂饭都喂到嘴边了,这口,必须张开!” “一点……好巧啊。” “和我们掌握的情报一致——中国军队将人员分成了两队,一队没有携带武器,像劳工一样在干活,另一队在监工。” 坂本龙一这条线,便是彻底唤醒内奸的诱饵。 “嗨伊!” 四个行动组的卧底传输的情报摆在了松室良孝的案头,通过对卧底位置的跟踪,这四份情报的真实性,自然也因此得到了验证。 谭忠恕斩钉截铁:“够用!必须够用!到时候我上前线,警卫力量一股脑的全砸进去!” “这是要……声东击西啊!” …… 张安平差点乐死,一旁的谭忠恕不解其意,直到接过张安平递来的情报,才明白了张安平这般兴奋的缘由。 但内奸的身份不明朗。 坂本龙一,应该…… 这四份情报也让松室良孝确定了一件事: 李伯涵本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但情报组的组长终究是锻炼人的位置,再加上张安平的耳提面命,现在的他,做事还算有模有样。 “这是上面的命令,我怎么知道?”组长冷着脸。 谭忠恕兴冲冲的道:“区座,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松室良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日本人现在正在满城搜捕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此人现在在我们手里——”李伯涵难掩激动:“此人若是能送出城去,他携带的情报定会让整个日寇的中国派遣军动荡!” “那这边?” “你看着办吧。” “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要将此人送出去!” 松室良孝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因为一点也是特攻队对东山的忠救军进行总攻的时间。 坂本龙一现在就在军统的手里! 【绝对……不能让坂本龙一被送走!】 上海城内,坂本龙一这条线,是为了除内奸——已知的内奸有郑杰,除此之外,八个新编的行动组中也有内奸。 行动组负责人开始向组员们通报接下来的行动: 这样一来,不仅能避免自己的“屁股”被下属们看见,又能在第一时间抵达战场观摩。 时间过得很快,十点不到,组长便将五名组员全部集合起来: “别动队抽出来影不影响对特攻队的包饺子?” 十点整,接他们的车如约而至,对上暗号后五人挤进轿车内,在夜色中缓缓离开。 “那我就给观摩团发报了!” “做好准备,十点钟有车过来接我们。” “都没问题吧?” 嗯,其他目的,都是在城内这支花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比方说到时候收拾收拾76号,再比方说因为坂本龙一而收获了一批日制的军火,再比方说借此巩固一下76号中卧底们的人设…… 几分钟后,水野幸平带来了情报:“一点半,是一列发往北平的车。” 他的计划是城内城外两花开。 “以我部的行动为讯号!” 汽车启动,李伯涵凝重的对郑杰说道: 于秀凝嫌弃的说道: 松室良孝紧皱眉头,面对这庞大的上海地图,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停留在租界。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 谭忠恕一咬牙:“再抽一个区队?火力加强下呢?” 陈朋似懂非懂,然后涎着脸:“还是老婆懂得多。” 因为三份情报言之凿凿的称要在某个路口设伏。 “没问题。” 情报很快便送到了松室良孝的案头。 “郑长官言重了——上车,咱们车上说。” 张安平的布局其实不复杂。 于是,一份情报传到了身在东山的张安平手里。 观摩团的密级挺高,但他们绕不开一个人: …… “他是围点打援的点,是声东击西的东,那么……关键的点在哪?” 灯下黑,军统居然给他来了一手灯下黑! “明楼……” 某行动组。 城外,远离上海地域的太湖东山,这里将会是埋葬日军两支特攻队的坟场; 在警备司令部的压力下,松室机关全部动员,包括76号和舔舐伤口的大民会,都被紧急调动,在整个上海翻天覆地的寻找着坂本龙一。 起先张安平并没有打观摩团的主意,因为观摩团会在战后的白天入场,但现在传来的这个情报让张安平差点笑出狗叫。 整个松室机关秘密运转的时候,上海区真正的行动力量,已经暗中在城西集结了。 一堆将佐的诱惑,张安平也忍不了,他咬牙同意道: “到时候我也亲自会会山本跟竹下!” 松室良孝开始了针对性的布局,这一次,他要收网! 【我将在租界暴露行踪,此为诱饵!】 因为观摩团已经到苏州了,而根据情报,观摩团的团长,日军川田联队的联队长川田正雄,是一个极其激进的性子,在上海期间,他就表达过“既然是观摩团,怎么能在后面观摩”的想法。 “就是因此,这件事反而没必要曝出来!” 但是上海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再加上松室良孝汇报今晚抵抗分子有大行动,以此掩护坂本龙一撤离,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将领们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将观摩团安排在苏州。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两个特务便出现在了他们临时呆的屋子里。 法租界。 …… 按照上海警备司令部的设想,观摩团要待在上海的——半夜时候,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一众将领会跟观摩团一道离开上海,在两个中队的护送下前往太湖的东山。 “竹下君,天黑后,按照我们既定的安排行动,现在是下午六点,对下表,晚上十二点前,各部进入预定的位置。” “太好了!”郑杰面露仇恨之色,一副对日寇恨意滔天的样子:“李组长,你就说让我做什么吧!” 现在此人带观摩团来到了苏州,在苏州他军衔最高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在行动开始前从苏州出来,抵临一线观摩。 “还有这好事?!” “还缺点人手,观摩团的保卫力量至少是一个中队,光凭别动队的二十多号人,短时间内拿不下。” 命令传达后,八个行动组立刻按照命令赶赴各自的位置——四个卧底,在转移过程中,成功将这份情报泄漏了出去。 张安平的计划跟日本人的计划在同时运转。 上海。 一头少将、七只大佐、十几条中佐,战场上不捅敌人的指挥部,捞不到这么多的大鱼啊! “搞!必须搞!” 城西郊外有座山,山上有个训练营。 现在,训练营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中队的卫戍卫兵跟特攻队的后勤。 带队的是于秀凝,她领到的任务是: 将特攻队的痕迹,彻底的清除! (本章完) 第228章:更高一筹(下) 太湖,东山。 夜色笼罩下的东山还是如以往那般的宁静,带着浓浓湿气的风在黑夜里不断的刮来刮去,在宁静的夜色中,不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片世界仿佛亘古以来便如此宁静一般。 但在今夜,宁静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丽女子,一群不速之客悄然的脚步声,正不断摧残着“她”。 不速之客自然是山本一木和竹下俊所带领的两支特攻队。 在竹下俊和山本一木看来,东山的忠救军,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如——他们二人的中的任意一人,都有信心带着自己手下的特攻队,潜入这里后以一敌十,轻易将他们击溃,然后在漫长的围猎中,将他们击溃。 不过,这是特攻队的第一战,是要当着泛上海各警备部队军事主官的面表演的一次跨时代的作战。 砰 他们认为日本人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当他们看到日本人在炮弹的友善照顾下,一个个激动的四分五裂的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小鬼子没什么好怕的啊! 于是,他们摩拳擦掌,等待着炮弹的停息。 别动队率先冲了出去。 片片光幕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又一次撑了起来。 一头大佐拄着指挥刀,挣扎着说: “你们……不讲……武德……” 罚罪营的兵犹豫了。 七八个本该枪毙的混蛋,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正法,就是为现在准备的! 敌人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指挥官满意——打卡照相嘛,军统上海区的传统技能了,不能丢。 …… “什么意思?” “长官,我专门负责翻译,绝对不会搞错!”翻译兵信誓旦旦的保证。 在山本一木的设想中,忠救军失去了船只后,亡命向外奔逃的时候,这里的分队,会一层层的削掉亡命奔逃的忠救军,让他们十去其六。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爆炸,大地不堪重负的晃动,像是日本人极为熟悉的地震似的。 “跑什么?” 炮弹! “这怎么可能!” 可惜,这一切,随着咻咻咻的炮弹升空声而颠倒了。 “杀!” 啪 “长官,您跟我们教官真像!” “竹下啊,我代……周卫国向你问好!” 无数的照明弹在第一时间升空,一片片光幕在照明弹缓慢的下降中形成,所有的特攻分队,全都暴露在了光幕的笼罩下。 伸出手臂,探出两根手指、前压。 “联队长说的是。” 这是他们本能的反应,但下一秒,光幕笼罩了这里,杀向他们的日本兵,就这么被展现在了光幕之中。 …… 哒哒哒哒 冲锋枪的扫射声中,十几个佐官外加将官,集体……扑街。 “我还有一招,我还有一招,我还有一招一定能扭转局面……” 他准备打一场恶战的,没想到……这么不经打! “中国人,我希望伱们跟勇士一样,和我们来一场一对一的勇士对决!” “我原以为特攻队有多厉害。” 可是,炮弹仿佛是无穷无尽似的。 可在炮弹不断的爆炸中,死亡,反而是极其奢侈的事。 张安平却自顾自的走过来: “山本先生看样子是强撑着一口气了,竹下先生倒是不错,要是能活下来的话,可以凭借这双手自力更生啊!” “我部遇伏!即将玉碎!请诸位不要放弃特种作战!大日本帝国万岁!” 轻易摸到了指挥部,如入无人之地的将哨兵一个个抹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在眼前。 根据钉子讲述,行动一开始,他就看到另一名同伴被当场枪毙了! 没错,他是潜伏极深的钉子,同伴,是掩护他的钉子。 脑袋挨了一巴掌后,有人训斥:“你瞎啊!这是我们的人在打炮!” 更关键的是,这名队员不是死于交火,而是破门时候触发的诡雷。 松室机关最精锐的一个特工小组,等着抓捕张晓呢,结果……伪警察先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张安平轻笑起来,随后道: “我猜你们日本人未来几年内,怕是没人再提特种作战这四个字了吧!” 在亲眼看到手下的特攻队员在爆炸中被炸的七零八落后,冷汗在一瞬间浸透了山本一木。 “好了,你们可以带着疑问……去死了!” 日本人被炸懵了。 同行的中佐拍起了不要钱的马屁。 一战定乾坤! “将军,您很看好山本一木他们搞出来的特攻队?” 从信心满满到跌入谷底,只需要……区区一片片光幕即可! “游击队、忠救军,癣疥之疾而已。” 川田正雄傲然一笑:“我大日本皇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区区……” “东山的地形,只要毁掉忠救军撤退的船只,他们便是瓮中之鳖!又何必刻意表演一番?松下君,我说的对吗?” “天爷啊!”有人擦着口水:“这他娘美死了!” 皇军都不敢这么炸啊! 这一刻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里,是指挥部的驻地。 …… “报告!山本中佐发来紧急电报!” 可结果却更惨。 但随着光幕第三次撑开,爆炸还没有停止,谭忠恕心疼了。 山本一木被炸的怀疑人生了。 但松室良孝看到照片后,差点在脑袋中炸开的血,全从嘴里喷出来了。 “我是他们的指挥官之一——山本先生,竹下先生,很高兴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二位!” 罚罪营的兵是真的懵,疲累了一日的他们,睡成了死狗——这时候,日本的特攻队在竹下俊的带领下,杀过来了。 “以训练有素的精锐打装备落后、训练稀松的忠救军、游击队之流,有何之难?”川田正雄淡笑道: 他来不及多想,下达了最符合当前情况的命令: “撤!” 一名名岗哨在挣扎着被特攻队轻易的割喉,随着本就不多的岗哨被不断的清理,山本下达了抵近的命令。 这意味着…… 翻译兵毫不犹豫的道: “小日本说他们要像劈小鸡一样把咱们都砍死。”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和中国军队交过手,可是……从没有哪个人这么感受过中国军队的火力覆盖! 这一刻,很多的特攻队鬼子都在想: 那些和他们对战的中国士兵,好像……也经常遭到这样的照顾。 “区区”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出口,突然间世界亮了起来。 接下来噩耗一个连着一个: 水野幸平没有堵到坂本龙一; 因为照片上的人,就郑杰。 咦、咦、咦、咦? “防炮!” …… “山本啊,我代李云龙向你问好!” 每一片光幕下的日特攻队,都遭到了炮弹们精心的照顾,就仿佛多年后胖子跟小男孩热切的招待一般。 刘新杰瞅着战场,觉得不过瘾。 尽管忠救军以关门打狗的方式堵住了缺口,但东山这边三面环水,铁了心想跑的话,完全可以跳进太湖,看老祖宗能不能保佑他们活下来。 “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啊!幸好没让别动队出手!” 翻译兵:“他说他是打不死的。” 就在警备司令部的一帮日军将领怀疑人生的时候,松室良孝……也在怀疑人生。 一群日本将领纷纷大笑: “呦西,呦西!山本君这是给我们报喜来了!” 山本打量着张安平,有些愕然,无数的情报中,他好像没看到过这个人的情报。 军统都发现第一枚钉子了,第二枚钉子在最后时候还跟第一枚钉子两两互相监督——他们难道意识不到这个人有问题? 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你个二傻子王擎汉看不出来吗? 明家这边被军统虚晃了一枪,松室良孝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偷袭变成了撤退,而被偷袭的对象,却在这一刻展开了反击。 一堆忠救军堵了上来,完成了关门打狗的最后一个环节。 这时候的松室良孝很是自信。 跑啊! 一战扬威名! 竹下俊尖声大喊。 “我是山本一木,我想见你们的指挥官!” 别动队的鬼才们说道: “都是如此的英明神武!” 十几分钟后,又一个噩耗传来: 苏州方面前去接应观摩团的部队遭遇了袭击,根据对方火力强度,预计至少是一个旅! 那是布置在指挥部中的诡雷被触发后的爆炸,也是……关门打狗的信号! 警备司令部内,跟所有人都死了亲娘一样的沉重。 “孬种们,看爷爷们是怎么打鬼子的!” 他喜欢看中国俘虏垂死挣扎的画面,喜欢看手下的特攻队员徒手击毙中国俘虏的痛快。 上海区不是要借声东击西来掩护坂本龙一以灯下黑的方式离开吗? 那么,在“东”这一方面,就让上海区做好行动力量被一网打尽的准备吧! 在松室良孝的应对方案中,他会让76号作为诱饵,先被军统咬住,等军统上钩后,他像一头鲸鱼一样突然冒出来,一口吞下所有! 因为上海区在不经意间,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破绽。 而差点松室良孝脑溢血的则是抵抗分子在特攻训练营的留言: 这……还是忠救军吗? 不是说他们缺乏重武器吗? 这他妈是缺乏重武器吗? 他们要用牛刀杀鸡的重视,干净、利落的方式和风格,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全歼! 黑暗中的山本一木像眼镜蛇一般,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戒备松散的指挥部驻地,看着哨兵漫无目的的游荡,山本一木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霎时间,司令部内一片的死寂。 这一次,可算是没有炮弹的咆哮了。 竹下俊和所有的特攻队员,这一刻都意识到了上当了。 …… 一个小时前,电报兵汇报川田正雄没有按照约定,提前带队离开了苏州城。 不是被砍掉的,而是激战中有人打中了他的冲锋枪,冲锋枪脱手的时候带走了他的手指。 张安平很自信,有诈的话,无非是准备点炸药——山本和竹下是一路退到这里的,哪有时间备炸药啊! 他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这两人都有个共同点,一个拿了云龙兄的老婆做人质,一个自诩道义,却用人家的老爹做人质。 终于赶来的刘新杰抬手一枪打死了大佐,然后疑惑的看着翻译兵:“我怎么觉得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轰 罚罪营的兵,绝大多数都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人——他们对未来看不到希望,不管军官们怎么说,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溃逃、一次次的战而不胜,让他们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太准了。 干他妈的,太心疼了! 第四轮光幕撑起。 什么叫杀人诛心? 这就是! 竹下俊跟山本的脸色苍白起来。 但……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但阁下没必要如此糟践我们吧?” 这…… 因为这个情报,松室良孝备下了一张大网。 “我滴个娘咧,这……日本人的炮弹是不是打偏了?” “行了,行了——”刘新杰摆摆手,随后可惜道:“可惜没逮到几个活口。” 因为要携带重机枪的缘故,这边的鬼子没有配备冲锋枪——当重机枪跟掷弹筒遭到了照顾而变成七零八落的废铁后,剩下的鬼子,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茫然的看着挂着刺刀冲上来的忠救军,像被一堆彪形大汉围困的女鬼…… 他做了一个局,一个能将军统上海区行动力量一网打尽的局。 电话打到了苏州,但迎来的却是一个更加残酷的噩耗: 观摩团疑似遭遇伏击,苏州方面派出了军队前去查看了! “这特攻队也是启发了我,以后我可以尝试组建多支削减装备的特殊中队,保持百来人的规模,不用装备重火力,携带半月口粮,可以在占领区内任意活动,清扫游击队。” 他想跑,可在这种连绵不绝的爆炸中,跑,只会死的更快! …… 车队立刻急刹停止,车斗内的士兵就要跃下的时候,迫击炮、火箭筒一齐发威了。 滴滴答滴滴滴,滴滴答滴滴滴 第二辆车中,少将川田正雄正在吐槽: 这把“刀”不是用来阻击忠救军的,而是要在忠救军亡命而逃的时候,一层层削肉的。 “过瘾!” 钉子称这时候行动组的组长说明楼是他们自己人,他们早知道有内奸,故意利用内奸透漏出要袭击明家的消息——装模作样的打了几枪后,行动组就撤离了,他趁乱脱离了队伍,等来了76号的援兵。 八个人,被人干净利索的一刀毙命。 十来枚迫击炮炮弹便端掉了四个重机枪阵地,挖好的掷弹筒阵地,也遭到了亲切而激烈的照顾,三十余人,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被炸死了超过了一半。 “为了表演而表演,何必呢?” 车上驾驶室里搭乘的泛上海警备区观摩团的成员,而车斗中,装着的则是护卫的士兵。 一个小时后。 谭忠恕这才清醒,但肉疼的感觉依然没法消散。 “炸吧——留这么多炮弹当累赘啊!”张安平一边检查着武器一边教育: “咱们的优势是机动,辎重太多了就成累赘了!” 张安平后发先至,越过了谭忠恕冲在了第一线。 “如此耻笑于对手,阁下这行为,未免太不磊落!” 张安平呵笑一声: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在上海的老窝,应该是没了——”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 炮弹、火箭弹一次次的点名,让抵抗越来越弱。 某处发现了几具尸体,经过辨认,这些尸体全都是松室良孝策反的钉子——也就是说,除了鼹鼠郑杰外,他在上海区的钉子全都被揪出来了! 这还不算,另一个噩耗也在之后传来了: 轰! 一声爆炸声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可惜,不是所有人的日本人都清楚这是陷阱! 早在布置的时候,山本一木就强调过,行动以他带领的小队为基准信号——他这边动手以后,其他单位才能动手! 所以,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枕戈待旦】的其余特攻分队,开始了信心满满的进攻。 起码他没跟某人照面。 “小鬼子,爷爷等候多时了!” 而此人死前遭遇的报复,明显就是嘲笑他松室良孝。 警备司令部。 在淞沪战场上,亲历过半个小时一个营只剩下半个连的他,此时此刻何止是激动啊! 张安平噙着冷笑。 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袭击明家的人被76号抓到了一个——结果这个人却是松室良孝早就策反的钉子。 他脑海中自动播放着未来让世界都颤栗的bgm: “念!” 他的旁边是竹下俊,此人精通剑道——但此时的他,几根手指都找不到了。 都不是好鸟嘛! 警备司令部的军官们没当回事,观摩团既然想抵近观摩,那就抵近观摩吧! 这不是他们展露杀人技的屠杀秀,而是……针对他们的一次伏击! 撤! 包括竹下俊在内,所有人指挥的特攻分队指挥官,默契的下达了命令。 但援兵没有遭遇袭击,反而顺利的抵达了明家。 照明弹! 川田正雄大惊,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在未来欧洲战场传奇的撕布声就响了起来。 刘新杰笑的酣畅淋漓,这才是淞沪支队的作战嘛,之前回到总指挥的时候跟鬼子打仗,那叫一个束手束脚,那叫一个憋屈啊! “感谢你们……” 面对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日本人不得不这样的叫嚣。 “送上门的小鬼子!不艹白不艹!” 就……这么几头小鬼子? 罚罪营的士兵们懵逼了。 中国人,怎么有如此庞大的火力? 完啦! 一刀抹喉! …… 好像有些太……那啥了吧? 正犹豫间,一队人自罚罪营中杀了出来。 “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他看不见那里的情况,但能猜到那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迫击炮、掷弹筒、野炮,不断的轰鸣,日本人在爆炸中只能像乌龟一样四肢撑地,绝望的等待。 明家确实遭遇了袭击,76号也在第一时间派出了援兵。 指挥官赞赏的看了眼翻译兵,不错,你小子有前途啊!不愧是被教官夸奖过的! “小日本不投降,还想砍死我们?送走!” “将军,快下车!” 可惜,他的特攻队,向世人宣告存在的第一战,对手是在他看来弱不禁风的忠救军! yy中时间是过得飞快的,当乌云遮掩了大地,当他手表上的时间走到了一点的时候,山本一木终于从yy中清醒过来。 这是他的幸运,因为比起他力挺的竹下俊和山本一木来说,他运气太好了。 但现在,死亡的是他引以为傲的特攻队员。 他们战功累累,可从没有逮到过这么大的鱼,这时候不冲可太对不起送上门的大餐了! 日本人微弱的抵抗,在一群狙击手转职的别动队员面前就是儿戏,精准且连绵不断的火力压制,让微不足道的抵抗没有一丁点的用途。 山本一木在东山宽三公里的入口处,准备了一把“刀”。 …… 其中还有第九个人的尸体,不过此人不是被一击毙命的——汇报的伪警察说这些帝国的勇士在临死前奋勇杀敌,将一名抵抗分子留了下来,抵抗分子身上严重的损伤便是帝国勇士们不屈的战意…… 上当了! 山本一木脑袋异常的晕眩,这本是一场表演性质的屠杀秀啊! 哪里出问题了? 特攻训练营,遭遇了抵抗分子的袭击!留守部队,全军覆没!在押的三十多名抵抗分子,被营救了出去。 他们不是败于顶级的特种部队,他们精心练出来的特攻队,尽管还没有毕业,但却在这一战中,被不是正规军编制的忠救军给全灭了。 出发时候的他们有多自信,这时候的他们就有多决绝的想死。 “山本君,你们可要加油!否则……我这边的风头大概会超过你们的!” 谭忠恕心疼的要命,第三轮,没必要啊! 真的没必要啊! 指挥官大手一挥。 “这要是能活捉一名鬼子的将军……” “都准备好!炮弹一停,咱们……往死里干小鬼子!” 刘新杰乐了,大手一挥:“留一个排打扫战场,其他人,跟我去苏州城溜达一圈!” 这…… 根据鼹鼠最新汇报的情报,他将和“张晓”一道撤离上海,前往重庆述职。 然后,数不清了。 别动队的指挥官瞅了眼负责拍照的部下: “拍完了?”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川田正雄懵了,区区不成气候的忠救军,怎么……怎么有这般强大的火力? 应该很自豪吧? 降维打击的自豪么? 他当然不是因为目睹了死亡。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十几辆卡车被摧毁了一大半,一百多名日本兵,只剩下几十个人围绕着卡车的各种残骸防御,但在光幕的笼罩下,这种防御无非就是给火箭筒、迫击炮标记位置而已。 特种作战?呵,不过如此! 短短九个字、三个标点符号,却差点让松室良孝脑溢血当场嗝屁! 他要利用张晓,将军统的上海区,一网打尽! 但……当一切开始展开的时候,松室良孝敏锐的发觉,不对!情况不对! 剧本……从一开始就偏了! 仅仅这一个多月的训练期间,山本一木就目睹过无数次的死亡。 夜幕下,十几辆军车刺破黑暗的笼罩,以不开灯的方式,缓慢的前进着。 松室良孝因为喷了一口血,免去了脑溢血的下场。 特攻队的第一战,他其实更愿意用在更值得出手的对手身上,比方说八路军——相比忠救军,他认为坚持在占领区作战且善于发动基层力量的八路军更值得重视。 张安平哈哈大笑起来,枪口对准了两人。 削肉刀,吧唧一声,干干脆脆的折了。 所以,这里驻扎的分队,三十余人却有四挺重机枪,还有多支掷弹筒。 …… 竹下俊一直观察着忠救军的动静,罚罪营乱糟糟的反应让竹下俊回过神来——跑什么? 忠救军,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啊! 竹下俊沉闷道: “马上通知苏州,命令出兵救援——东山就一千来号忠救军的散兵游勇、虾兵蟹将,以山本特攻队跟竹下特攻队三百余名精锐的战力,即便遭遇伏击,死守几个小时也不是难事!” 转身回去打?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烁,当他即将下决心的时候,尖锐的破空声响了起来。 川田正雄扶着指挥刀,大笑着道:“这场戏,又何必这么复杂呢?” 当光幕笼罩了这里后,重机枪的阵地,却成了最佳的靶子! 他们两个其实能突围的。 他观察着光幕中日军的情况,看抵抗越来越弱后,刘新杰大手一挥:“差不多了!冲锋!” “真特码过瘾!” 两名待命的特攻队员立刻猫着腰从藏身的地方翻了出去,开始在黑幕中缓慢的摸向了极不专业的岗哨。 谭忠恕率先起身,高呼一声后就带着警卫冲向了最近的一片光幕。 照明弹! 不是常规炮弹,而是特种炮弹之照明弹! 这种打击才是最致命的! 从开始到结束,山本跟竹下两人,就没跟传说中的别动队交过手,压着他们打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忠救军! 虽然和火力的压制有直接关系,但全没于忠救军之手,实在是……太打击他们了! 张安平听到山本的“呼唤”后,便想过去,谭忠恕一把拉住:“区座,小心有诈!” 许久后,一名日军将领才不可置信的出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非常非常的喜欢死亡——喜欢给中国人带去死亡。 “李杏雨,够鈤的李杏雨,你他吗够了啊!” “拍到了。” 我们这么多人,鬼子就这么几个,跑? 舞台明明是他们准备的,可大戏,为什么没唱起来不说,反而……塌了呢? 此时的松室良孝,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鼹鼠的身上。 “好像……是啊!”张安平点点头赞同:“那我就用另一种方式说话——” 接应部队不敌撤入了苏州城内,苏州城进入了一级战备! “不可能!不可能!中国军队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冒出来一个旅?绝对不可能!” “将军真乃真知灼见。” 只不过两人都拒绝了逃跑。 “没诈——有诈的话,也不会在这里。” 中佐拼了命的拉川田正雄下车,可川田却在怀疑人生状态中。 这…… 松室良孝今晚准备了一台大戏。 他的特攻队训练之处,山本一木就幻想着带着这些勇士,层层渗透后直扑八路军的总部。 “愣着干什么?去四角领武器打鬼子了!” 山本一木拄着一支步枪,费力的挺直胸膛。 总不能白准备这么多的补药吧? 他望向别动队:“要不,咱们去苏州城边上晃悠一圈?” 三十来人的观摩团,外加一百五十多人的护卫武装,组成了这一支车队。 当包围圈压缩到最小的时候,十几个日军佐官和一个将官,纷纷双手持刀做戒备状,胆颤心惊的和如狼似虎的别动队员对峙。 “小鬼子刚说什么了?” 别动队的队员们悄悄撇嘴,开玩笑,鬼子军官全都杀光没一个冤枉的,活捉几个让大老爷们用贵宾之礼相待? 上海。 mg34通用机枪! 谭忠恕凝望着片片光幕下被炸的瑟瑟发抖的日军——虽然他看不见。 “所以,我们就替他们堵上这个口子!” 带队的王擎汉马上控制了明家全家,紧接着王擎汉就被松室良孝喷了个狗血淋头。 “鼹鼠”! 鼹鼠被军统暴露了出来,用来吸引眼球——鼹鼠作为郑涛潜伏组唯一的独苗,所以军统为鼹鼠安排了一条密级非常高的撤离通道。 黑幕中,张安平凝望着看不见的远方。 第一枚炮弹炸了。 砰 砰 (本章完) 第229章:本卷尾声 黑夜被太阳驱赶着,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笼罩了许久的大地,天色从微亮到暗亮再到明亮,像是迎来了一个新生。 上海。 为生计而需要忙碌的人们,在上班的路上,又亲切的看到了满地随风晃动的宣传草纸。 就说嘛,前天晚上“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有后续的“通告”? 这不,通告这不是出现了嘛! 【日军一中级军官观摩团被忠救军,自川田联队少将川田正雄以下将佐24人,全部被毙!】 嘶…… 捡起宣传单的人们倒吸冷气,又死了一个少将? 嘶…… 又死了一堆日军将佐? 嘶, 看着宣传单上略模糊的照片,看着照片上日军将佐尸体上的军衔,捡起了宣传单的人们有种过年的错觉。 咋这么酸爽呢! 【忠救军兵临城下,苏州城一夜三惊!伪军屁滚尿流,日军肝胆俱裂!】 另一段宣传内容也有配图,配图是一群忠救军以苏州城为背景的自拍,略模糊的图片上,能看出苏州城的严防死守。 中国不会亡! 抗战必胜!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国一定会赢! 同胞们,坚持下去,抗战必胜! “对,抗战一定赢!” 又是略模糊的配图,三百余具尸体整整齐齐的码放。 人们分享着自己从宣传单上看到的内容,想将一场酣畅淋漓大胜喜悦的传递给身边每一个认识的人——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宣传单不是一种制式。 人们不由想起了那些经常出现的标语: 抗战一定会胜利,尽管那一天我早已化作了养分,可我滋润过的大地,会代我看到胜利的那天! 一年前,日军一副高头大马姿势跨入了上海,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想不到一年多过去了,三月亡华论像笑话一样成了日军的耻辱不说,还被依然坚持在沦陷区的抗日力量折磨到这种程度。 身处黑暗,照来的一缕光明,让他们对未来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上海警备司令部。 用如丧考妣——用像死了爹妈似的正好可以形容此时上海警备司令部的状态。 第三类宣传单的这段话,差点把上海人笑死。 一帮子高级军官,现在正惴惴不安的等着来自派遣军方面的处罚。 “真好看……” 【日在沪特务机关松室机关负责人松室良孝,处心积虑策反败类、安插卧底,在短短两月多时间里,先后向我军统安插卧底7人。 最终的结果在调查组到来的第二天就出炉了,还是前所未有的快! 在过去,这种处罚总是要悬而未决一段时间,可这一次,派遣军司令部方面处理的速度极快,事发后的第三天,以一名中将为首的调查组就直接来到了上海。 这份指责自然是有图有真相。 于是,他们交换着宣传单。 在这后面,还有一张让人看了怒火腾腾的指责: 【日军丧尽天良,以无辜民众作为特攻队练习杀戮的对象,特攻训练营自成立至今43天时间中,有48名无辜人士被日军在练习中杀害!攻陷特训营时,我英勇果敢之军统战士,一并解救了53名遭日军秘密囚禁当做练习杀戮的无辜民众。】 其实,最倒霉的是上海警备司令部新上任的司令xx中将——履任才四十多天啊,屁股都没坐热呢! 可死了一个少将一堆佐官,这板子不打到他身上都不行! 就连冈本平次,都受到了训斥——训斥的原因是姜思安是特攻队的最大支持者,正是因为他的出资和出面,才让山本一木跟竹下俊组建了特攻队,才让各部的军事卖不开面子出了人。 还有一份宣传单,把差点脑溢血的松室良孝,直接送进了医院…… 【所谓特种作战、所谓特攻队,不过是徒增笑话的白费力而已,日军所谓的战术创新,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自嗨!】 有人望着日军堆积如山的尸体照片,久久都不愿意挪开眼睛。 警备司令部大换血,包括司令官在内的一众高级军官,全都被安排去了东北。 【日军建立了两支可笑的特攻队,想用一种全新的战术方式来取得对我军的胜利,没想到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太湖东山一战,三百余头的日军特攻队,全军覆没!】 有热血之辈看完三类宣传单后豪气丛生,决定联络好友,加入到抗日的队伍中—— 我方感谢松室机关长处心积虑送人头之举,本区已向侍从室申请,愿为松室机关长颁发三等云麾勋章,待勋章下发之日,必将敲锣打鼓送于松室机关长! 愿松室机关长再接再厉、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这也导致了松室良孝的住院——这样的调侃,对于一个自负的情报高官来说,比直接在他脸上用八吨卡车压一次还难受…… …… 没有人会被这样的死亡照片吓到——因为从日寇踏上了这片伟大的国土以来,身处沦陷区的人们,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亡。 松室良孝自以为自己是诸葛再生,却不料这一举一动早被我军统察觉,并以此布局,重创松室机关! 古有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未曾想今还有松室送人头,实在是今人不逊古人啊! 调查组对特攻队/特种作战给出了一个终极结论: 山本一木和竹下俊所坚持的特种作战,是一种浪费人力物力的可耻行径!帝国军队,将不考虑再度成立类似的作战编制。 “我们的国家不会亡!日寇一日不除,抵抗一日不停!” 有民间大才因此迸发灵感,手绘了一副日本人胸前悬挂三等云麾勋章的插画,在租界特别的畅销。 至于调查组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结论,这就多亏了从东山泅渡逃脱的特攻队成员的讲述: 在优势火力的打击下,拿着冲锋枪的我们,根本够不着他们!即便是最优秀的神枪手,拿着冲锋枪的他们,也够不着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在远距离上将我们一一射杀。 宣传单上尖锐的评论着所谓的特攻队和特种作战,并贴心的附上特攻训练营被摧毁的照片。 这份宣传单的内容是这样的。 【太湖东山、关门打狗,日军折戟沉沙!】 …… 速度太快了,连让他们找背锅侠的时间都不给! 看到这里的人们喜气洋洋。 调查组将上海警备司令部的高级军官大换血,其实还包括松室良孝的。 因为此时的松室良孝,因为抵抗分子的宣传单,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可最终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处理名单上并没有“罪魁祸首”松室良孝——要知道这一次的失利,松室良孝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无论特种作战还是针对上海区的卧底安插,可都是松室良孝做主的! 但偏偏,松室良孝并没有被处理! 有小道消息称: 松室良孝之所以免于被处罚,是因为他住院了,调查组这边见对方忠于大事呕心沥血,不忍处罚遂不了了之。 “这老小子运气真他吗不错,早知道我就不操刀搞针对这老小子的宣传了!” 许忠义听到小道消息后追悔不已,他本想弄臭松室良孝,将三巨头变成两柱子,届时姜思安可就是名副其实的上海日特情机关的话事人了! 没想到……弄巧成拙!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你的错!”姜思安安慰着许忠义。 这件事说到底不算大,两人小受挫折后,也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此时的张安平又身处东山,嗅觉不灵,未注意到这件事上的蹊跷。 事实上,松室良孝远没有外界想象中的这么不堪。 他住院……其实是假的! 而他之所以能在调查组的处理中置身事外,是因为此时的他正参与一件大本营方面极其重视的事。 住院便是为了方便他行事的掩护。 戒备森严的某间酒店中,浑然没有病人样子的松室良孝,笑吟吟的向对面的来人打招呼: “梅先生,久仰大名,这一次,希望我们双方能达成一致!” 梅斯平! 此人正是之前秘密跑路到了香港的梅斯平——在香港经过了跟日本人一轮又一轮的谈判和协商后,得到授权的他来了上海。 “松室先生,汪先生是很有诚意的,我们……应该能达成一致的协议。” 梅斯平笑的非常开心。 …… 军统局本部。 上海区的请功报告是被徐百川亲自送到戴老板案头的。 看完报告上详细叙说的经过,戴老板感慨万千。 这小子……能不能悠着点啊! 整的他每次去侍从室,都会被问一句“上海的那个小家伙又闹出什么动静了吗?” 然后,再听一句“娘希匹,饭桶!都是饭桶!一个师/军/集团军/还不如一个上海区!” “细细一算,折在这小子手里的日军中高级军官,都快赶得上国军的一半了吧?” “臭小子,你老是这么做,别人压力很大的你知不知道!” 戴老板忍不住的开始笑,吐槽归吐槽,但论给他长脸,那必须是自家外甥! 也正是因为有自家外甥这条鲶鱼,军统的其他人压力贼大,一个个都拼了命的刷kpi——以前的时候,有人还暗自嘀咕说张世豪那是例外,现在外甥化名张晓,又层不出绝的刷战绩,他一句上海区为什么每次都行,能把有怨言的部下怼的张不开口。 徐百川一直悄悄观察着戴老板的表情,看戴老板开怀到这程度了,他觉得差不多了,便道: “局座,重庆这边我忙完了,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回上海了?” 戴老板犹豫了下,外甥本来就有原二区的基本盘,现在又吃下了八个潜伏组,这一次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化名张晓的他威信算是竖起来了,徐百川过去想翻出浪花也难,倒是可以考虑放他回去了。 他原想着将徐百川在重庆留个一年半载,让外甥把上海区经营成铁打的。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以外甥的折腾劲儿,哪需要自己这样帮! 正要作答,徐百川却又说话了: “正好安平有意来本部一趟,这期间上海没人坐镇可不成,局座您看……” 这话他不说还好,说出来以后,戴老板立马警觉起来。 伱什么意思? 你想屁吃呢! “安平要来?这臭小子也不跟我说声——他应该没来过重庆,百川啊,安平跟你关系最好,这小子呢又不是一个安分的主,我猜他来重庆,肯定是为了猪鬃的事。这样吧,你先等等,安平来重庆后你陪着他,免得这小子闹出乱子。” “重庆这边的事忙完了,你们一道回去?你看行不行?” 当长官问你行不行的时候,其实选择只有一个。 “是!”徐百川双腿一并。 虽然还要耽搁一段时间,但总比一直被留在局本部的好! 确定能跟着张安平回上海后,徐百川纠结的心也算是平复了,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确定的对象。 老徐心中一热,以后回了上海可就没时间卿卿我我了,得趁现在多跟对象相处相处。 …… 张安平还呆在东山。 不是他不想现在就回重庆,而是不放心上海区。 徐天虽然临时接手了,可上海区现在这般庞大,又有八个新增的潜伏组,徐天能不能压服这些老人是个未知数呢! 为了让徐天能在他离开的一段时间内顺利压服各种老资格,这一次的行动期间,张安平特意离开了上海去了东山。 他暗中观察了三天后算是放下心来。 自己故意将上海的“表演”交给了徐天,这番表演由徐天指挥完成——那些有意见的面对徐天的“雷霆动作”和战绩,全都变成了“老实人”。 徐天的命令推行的很顺利,没有人阳奉阴违,像吴敬中这样的老资格,也没有跳出来跟徐天打擂台、搞事情! 不错,不会出乱子了。 张安平终于放下心来,也熄灭了将不安份子拎走的心思。 确定了行程的他目光遥望西南。 这一次,得跟后世某些大名鼎鼎的人碰一碰了。 k小姐,啧…… 公元1938年11月13日,在上海虎踞两年的张安平,离开了他忠实的上海,前往重庆。 (本卷完——我要看看跌到谷底的追定,换卷后还能再跌多少,哭,大哭……)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章:瘟神来了!(上) 重庆。 下船后的张安平漫步在重庆的大街上,感受着来自陪都的繁华,心里默默的叹息。 山城很繁华,但硝烟的味道依然很重。 自今年二月起,日军就开始了对重庆的轰炸——但这样的轰炸在日本人看来,烈度并不高。 可就是这烈度不高的轰炸,依然让这座山城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而此次来重庆的他,更是带着一份情报,来自日军中国派遣军华中方面军。 【由空中入侵对敌军战略中枢加以攻击同时进行空中歼灭战】 根据姜思安搜集到的情报显示,日军为了震慑重庆、打击中国政府的抗战决心,制定了这一次的轰炸计划。 “不知道届时又有多少人丧命于轰炸,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啊!” 张安平叹息一声,振作精神后又恢复了打不垮的神态,带着三名保镖前往了席家。 烟土赚钱,但骂名不少,要不是杜越笙顶在前头,跋扈如她都扛不住! 老席马上就品出了特务的威胁之意。 过去的时候,军统的人还会陪在老席身边,那时候尽管害怕,可终究是身边有军统的人作陪,他心里还有些底,可这一次,身边保护他的几个军统特务被驻军带走了,他连靠山都没有。 想他老席,经历过民国二十五年的西安大酬宾,成为张世豪代理人后,为了猪鬃的垄断,跟多少绿林、豪强打过交道? 被枪顶脑壳上也是常有的事! 过来“请”人的中统特务纷纷回头。 钱帛动人心! 老席跟古老的联合垄断,为政府赚取了大量外汇的同时,也引起了利益集团的注意,其中最热切的便是k小姐。 而和四川畜产公司古老达成合作的老席,逐渐控制了猪鬃近乎九成的出口份额——这也是坂本龙一为什么会被军统拿捏,最后更是以他为棋子,差点坑死了松室良孝。 茶是好茶,人不是好人,喝茶的地方更不是好地方——谁他妈隔三差五请人到刑讯室喝茶? “去哪?” 可是,被中统隔三差五的请去喝茶、隔三差五的看中统刑讯犯人,这是以前没有的事啊! 而此时此刻,中统的特务,又热切的来邀请老席了。 客厅门口,席家的管家正带着四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个年轻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客商的打扮,此时正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表演的他们。 “据我所知,像猪鬃这种生意的利润,远不是烟土可以比拟的!且需求量也远远大于烟土!二小姐不妨打听打听!” 老席擦着冷汗: 上海沦陷后,杜越笙去了香港,在孔家的支持下,他组建了港记公司——孔家以禁烟为名,将掠夺、种植的大量烟土交给了港记公司,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港记公司便是国统区最大规模的贩毒机构。 孔二小姐! 古家关系错综复杂,但比起庞然大物的孔家差太远了,而老席背后不过是军统,军统的大boss都要跪舔她孔家,这位自然是不担心的。 某日,二小姐例行吹嘘时候,有人笑着说: “烟土确实赚钱,但要我说,赚钱的莫过于猪鬃!” 此时的老席又在流汗,流冷汗。 没想到还有比烟土赚钱且还能获得好名声的营生,这下子她眼红的受不了了,立刻着手调查猪鬃生意中头号“玩家”的背景。 特务轻易间便下了定论:“席先生,您能说说是哪个庸医说的这话吗?” 36年的双十二“大酬宾”,张安平跑到西安刷忠诚度,落脚点便是席家的皮货店,因为认识了席云伟的父亲老席,张安平想起了猪鬃这一个赚钱的行当,支持老席做自己的代理人,开始了猪鬃的垄断之路。 特务恭敬的催促: “席先生,徐老板的茶已经备好了,您还不快走?” “能不能转告陈先生,在下、在下今天身体不适,大夫说不能饮茶。” 古家、老席很自然的就浮出了水面。 老席不认识突然出现的四人,见中统的特工纷纷用不善的目光往下来人,他不愿意牵连无辜,一边给来人使眼色,一边道: 于是,她开始对古家和老席施压,想将生意弄过来。 老席再度抹去额头的冷汗,颤栗的起身。 …… 席家。 这位二小姐便常驻香港,负责该公司。 因为港记公司的建设、布网已经基本完成,认为自己赚钱天下无双的二小姐难免有些自得,时常吹嘘自己。 k小姐是张安平手下给对方的代号,更准确的说,应该叫: 这便是张安平的人调查后的得到的结果——古家跟老席扛了这么些日子,目前是真的扛不住了。 “烟土赚钱,赚的是国内的钱!猪鬃赚钱,赚的是外汇!是英镑、美刀、日元、马克!” 过去的猪鬃,都是以原材料的方式出口,张安平插手后,开始了猪鬃刷的成品出口,全面战争的爆发,让这一行当的利润开始飙升。 此时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谁?” 他有军统做背景,战争爆发后还跟一些高官有交往,中统不会轻易对他动粗,但只要他敢说出哪个医生,中统就敢马上将人带到刑讯室,成为他喝茶时候的血腥“伴奏”。 为人跋扈、敢当街枪杀警察、和龙公子马路开枪对射的二小姐先是不信,可回头一打听就红眼了。 “庸医!” “我去,我去,我去。” “你什么人?” “这几位先生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赶紧给这几位先生道歉。” 来人自然是风风尘尘而来的张安平,他之所以先到席家来,就是给老席壮胆子的——他知道老席这段时间日子极不好过。 张安平笑了起来。 他的凶名在日本人那边,“瘟”名可是在中统这边的,给中统的特务道歉,中统他们受得起么? 张安平悠悠的走了进来,不理会老席不断的眼色,在几名中统特务的冷视中,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椅子上,随后笑道: “老席啊,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这是连茶都不备了?” “还有,伱这次不错啊,起码没给人家开门,我以为你扛不住呢!” 老席愣了愣。 这口吻? 开门? 他想起了在西安时候席家皮货店,他给东北军的人开门让人抓走了张安平的事! 是这位爷? 老席不确定的再三端倪。 没有一丝张安平的影子,可从张安平镇定自若的神色中,他确信来人绝对是他背后的大佬—— 张安平! 霎时间,老席的腰杆子像是得到了十个集团军的支援一样,硬的简直可以硬扛日本鬼子了! “先生,您可算是来了!” “欺负人!太欺负人!” 老席眼含热泪,指着中统的几个特务,愤怒的道:“尤其是姓徐的,隔三差五就把我弄到中统的刑讯室中,让我看他们给人用刑,还说这是请我喝茶!” “不是东西!太不是东西了!” 张安平幽幽的道:“啧,这姓徐的……真没长进啊!” 几名中统的特务闻言心里发憷,来人表现的太淡定了,而老席的告状也表明来人身份不简单。 最关键的是此人一句“姓徐的真没长进”——姓徐的指谁,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几名特务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退意,领头的特务果断道: “席先生,徐先生好意请你喝茶,你不去也罢,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既然席先生不愿意去,那我等先回去复命了。” 场面话一说,几人就想溜。 张安平幽幽的道: “没我的允许,动了我的人,想从我眼皮子底下走么?” “你们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姓徐的保准得小瞧我——这样可不好。” 领头的特务也光棍,直接了当的说道:“先生,您想怎么着?” “要不……”张安平笑吟吟的看着对方,嘴里却说着森冷的话: “留下四颗脑袋?” 语气举重若轻,像是在说“我吃了”这样的随便。 但下一秒,跟着张安平进来的三人已经开始掏枪了,毫不迟疑、毫不犹豫。 特务吓坏了。 他们见过狠人,一言不合就杀人; 他们见过凶人,一人一枪,能撂倒七八个好手; 他们也见过能人,面不改色的就能决定几个人的生死; 他们更是见过大佬,言语间就定下无数人的生死! 可是,像这般轻描淡写就要杀人、口吻还异常平和的人,没见过——尤其是对方笑意中带着的漠然,那种将他们的命不放在眼里的漠然。 要知道,他们可是中统的特务啊! 而此人的随从,掏枪更是不假犹豫,令行禁止啊! “慢着——先生,先生,我们毕竟是奉命办事,您想解决事情,没必要拿我们这几个小人物的狗命出气。” 领头的特务发誓,他这大半辈子脑袋都没转这么快过: “您要是撒气,打断我们的狗腿即可,撂下几颗脑袋,反而污了席先生的宅子——席先生,席先生,您说是不是?” 老席没想到张安平这么杀气重,他都被吓到了,直到领队的喊他他才反应过来。 “先生,没必要,没必要。” 他赶紧劝了起来。 张安平从善如流: “你倒是能说会道——去吧,告诉姓徐的,我来了。” 领队一听,也不问名号,转头就要跑。 他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等等。” 张安平又出言。 跑到门口的特务头子心惊胆战的驻步。 “唉,我想了想,总得打打姓徐的脸,反正他总是不长记性。” 张安平叹息:“这样吧,你们几个,先把自个打得鼻青脸肿后再去找姓徐的报信,你们看……行不行?” 中统的几个特务快哭了,可他们……敢说不行吗? 于是,几人相互给对方下了狠手,挥着拳头就往同伴的脸上招呼,没几下,个个都鼻青脸肿了。 “这也不错,去找姓徐的复命吧——让他在中统门口找个馆子等我,我稍后就来上门。” 几个中统特务千恩万谢,然后如丧家之犬似的跑了。 生怕跑的慢一步,就被割了脑袋。 一番表演让老席心惊肉跳,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张安平,不知道张安平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这几个中统的特务不明就里被唬住了,可他是很清楚的,张安平就是一个上校,军统的上校,跟中统的话事人,不是一个阶别啊! 哪来的这胆子? 中统的特务走后,张安平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到老席那莫名的眼神后,他笑眯眯的问:“吓到你了?” 老席一个激灵,随后吞吞吐吐道:“张长官,你这么不给中统的那位……面子,这样好吗?” 他没好意思说你这么不将人家放在眼里这样好吗的话! “是他们自己打的,还是当着我的面!我哪晓得中统的人脑子有病?” 张安平的反问让老席无语,你都想把人家的脑袋摘下来好不好! 张安平诧异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把他们的脑袋摘下来吧?开玩笑!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老席彻底呆住了,合着你刚才是吓唬人家的? “哈哈哈,老席,放宽心好了,我啊,在中统有个绰号,你是不是不知道?” 绰号? 老席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称呼: 瘟神! 这位爷,在中统,也是大名鼎鼎啊! 但他心里还是不怎么确定,这位爷虽然强,身后更是有戴老板,可这一次的那位,身后可是有…… 孔家啊! (本章完) 第2章:瘟神来了!(下)(二合一大章!) 曾经的徐处长现已经是徐局长了。 但是——又到了“但是”的时候了。 他这个中统副局长,跟隔壁的军统副局长没法比,军统的正牌局长忙的无暇顾及、也没心思顾及军统,军统还是戴春风的地盘。 可中统就惨了,朱家桦(骅)是正牌局长,这位可不像贺局长似的无心军统之事,这位乃是国民党党内的三把手,上任之初就掌管着财权不说,还系的自己人! 这位上任之初,徐局长只是感觉对方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忍了; 渐渐的,对方开始得寸进尺,等到徐局长不能忍的时候,卧槽——中统内部处级及以上的干部,有一半都姓朱了,这下,他不能忍了! 徐局长决意请两位表亲(陈家兄弟)出马,告诫姓朱的不能自己人内耗,结果朱局长不满足系的大佬,开始另立门户建立了“朱系”。 这下,不仅不是自己人了,还他妈成对手了! “搞!一定要把姓朱的搞下去!中统是我们家的传统底盘,他姓朱的算什么东西,横空杀出来还想将中统改姓?中统只能姓徐!只能姓陈!” 徐局长磨刀霍霍,开始了和朱系的对抗——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开始“舔”孔家了。 孔家跟蒋家是连襟,陈家属于蒋家的子侄辈,也是铁杆的支持者,他徐蒽赠属于陈家,舔舔孔家不丢人吧? 这便是中统为什么冒着跟军统翻脸的风险去“收拾”老席的原因。 “等给孔家做好了这件事,到时候可以请孔家出面,压制压制姓朱的。” 这便是徐局长的如意算盘——当然,他替孔家收拾老席,还有一个不足为私人道的原因: 徐局长先是平静的问,紧接着嘭的一声,拳头砸在了桌上,把茶杯吓得都跳了起来,然后他愤怒的咆哮: “谁干的?” 徐局长又在呢喃,可见他对张安平的怨念之深。 这脸本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结果,又有人挥着拳头上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暴揍——还专门挑他的脸打! 他徐大局长不要面子了吗? 下面的特务被吓坏了,也不知道怎地,就冒出这么五个字: “不、不、不知道。” 好! 那我就准备!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 …… 秘书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紧接着就说:“可能出了点意外,您……您最好亲自看看。” “我让他扁,他圆不了!” 狗和猫打架,几只蚂蚁不知死活的上来帮忙——这是晓不得自己的轻重吗? 老席是军统罩着的人! 能在张安平“枪口”下开动脑筋巧舌如簧的特务当然不是蠢的无可救药,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赶紧解释起来: “给老徐打个电话,请老徐去驻军那里保人——” “局座,是属下无能,可……可这件事太邪乎了。” “谁干的?” 听完下属的讲述,徐局长也慢慢冷静下来。 “也就是这混蛋死的早!要是没死,我一定……” 张安平对老席一番安抚后,才询问自己配给老徐的几个“保镖”去哪了。 秘书犹豫了下便退了出去,没过一阵,五只丧家之犬就被秘书带了进来。 “意外?能出什么意外!”徐局长冷哼一声:“姓戴的好不容易搭上孔家的线,我就不信他敢因为这件事跟孔家翻脸!” 一想起死去的张安平,徐局长的血管就来回蹦迪,他徐大局长,本是对标戴春风这个级别的,结果被一个小小的张安平,接二连三、再三再四的打脸,逼格都他妈掉光了! “刑讯室的茶备好了吧?”徐局长哂笑一声:“姓席的跟谁不好?非要跟姓张的王八羔子!现在这王八蛋死了,我想让姓席的这老货圆,他不敢扁!” “局座,”秘书走了进来,悄声在徐局长耳边道: “刘三他们回来了。” “通知一下,让顾慎言来见我。” 徐局长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他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在席家遇到的事,换做平时,添油加醋是必不可少的,但这一次他没敢胡乱添油加醋,生怕让自家老大产生错误的判断。 通常来说,封疆大吏抵不过天子近臣,像张安平这样军统外派的副区长,来重庆本部后,要见官低三分——这指的是军统内部。 因为他看到五人都是鼻青脸肿——这五人可是带着他的意志去办事的,五人被打成这个样子,这哪是打他们啊,分明是打他徐蒽赠啊! 从席家出来后,张安平便下令:“让老徐态度放低些。” 态度放低些? 老徐好歹是军统上海区的区长,而且还是驻军找事将军统的人带走的——让老徐态度放低些? 张安平瞥了眼随从,随从立刻道:“是。” “你说什么?”徐局长咬牙切齿的看着说话的特务,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 徐局长迷茫了,但对方的表现又像是大大大人物,他反倒是有些心虚。 徐局长便是这种情况,军统张安平,三番五次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揉啊揉啊揉啊的摩擦,张安平好不容易死了,朱家华又闹幺蛾子,篡(强)夺中统掌控权不说,还系跑出去另立山头了。 习惯于服从张安平命令的随从一愣。 “他要是真的敢为此跟孔家翻脸,我倒是更乐意看到!” 但转念一想,自己终究是个孔家办事,真要是有大大大人物出现,就该是孔家接着了——对方不是嚣张的要让自己在中统门口备宴吗? 这几人是军统的成员,做老席的保镖,其实是向外界传达一个态度: 被打过脸的人,格外注重自己的面子! 得知他们是被卫戍司令部的驻军请走后,张安平森冷的一笑。 徐局长说完便示意秘书将人领进来。 对方知道是中统的人,还想杀掉?还把自己唤做姓徐的? 这……这不会是太子爷吧? 不对,太子没下属说得这么沧桑。 …… 我他妈到现在忘不掉天杀的张安平这混小子接二连三打脸的事! 封疆大吏嘛,在外面称王做霸,可到了本部,那就得老老实实被拿捏——这也是惯例。 他们来本部以后,办点事都得通过本部的人手进行。 但张安平是例外! 他在局本部内没有嫡系,可这也仅仅是局本部,他在重庆还是有势力的。 比方说顾慎言。 老顾之前在上海区“混”日子,后来上海区被大清洗,包括老顾在内的上海区高层都被丢进了监狱审查,安然脱身后,被调到了张安平手下当副手。 张安平是知道老顾的另一重身份的,而且看老顾做事老道,为了日后上海租界沦陷后考虑,便又将老顾派到了重庆,让其负责【木马计划】。 即: 透过姜思安手里的日军情报网,向上海持续输送汉奸(卧底)。 老顾是真的能干,被日本人“策反”后,干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为日本人策反了不少“汉奸”,并荣升成为情报组的负责人。 藤田芳政当机关长的时候,他因为提供狙击手训练营坐标、引导轰炸有功,被奖励了三万块钱——狙击手训练营隔三差五的就被轰炸,老顾功不可没! 张安平坐在一家茶馆中等待没多久,顾慎言便风风尘尘的来了。 见到又是一副面孔的张安平,他也不惊讶,对上暗号确定了身份后,顾慎言便祭出大招: “您来了也不早说一声——老板,我猜您一路舟车劳顿肯定累了,我就私下做主给您安排了酒店,酒店后面就有防空洞,安全没得说,您看……” 好久未见,结果见面就丢糖衣炮弹! 张安平无语的看着顾慎言,他将【木马计划】交给顾慎言,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担心顾慎言经常在自己身边,长期下来他会被老顾给腐蚀成官僚。 用花生考验不了他,毕竟是挂壁穿越者嘛,可老顾在身边一直考验下去,他还真怕自己习以为常后不知不觉堕落了。 他只好用惯用的冷视法盯着顾慎言。 顾慎言可不知道张安平的身份,面对他张安平他几乎没有不心虚的时候,也就是他心理素质好,才能从始至终的贯彻“腐蚀”大法,此刻面对张安平的冷视,终于“败退”,讪讪的坐下: “我习惯了,忘了您不喜欢这套。” 张安平摆摆手,略过了这个话题: “我让伱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不是日本人捣的鬼。”顾慎言压低声音说道: “是中统的人。” 张安平让顾慎言查的是谁忽悠孔二小姐打猪鬃主意的——他一开始以为是日本人。 没想到顾慎言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中统。 他妈的! 张安平暗骂一句,中统这帮孙子,合着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在谋划啊! “我知道了——”张安平点点头后又说道: “给日本人引导轰炸狙击手训练营的事停了吧。” 顾慎言一愣:“为什么?” 狙击手训练营的存在,让日本人如鲠在喉,每一次针对重庆的轰炸,起码得有四分之一的飞机被引导去炸狙击手训练营——狙击手训练营隔三差五就抬着覆盖白布的担架出来打配合,这让日本人的轰炸一次比一次更有信心。 怎么就要停? “差不多了,再炸下去就藏不住了。” “明白了。” 顾慎言很遗憾。 自日军开始轰炸重庆及周边地区开始至今,日军出动的飞机架次超过了600架次,狙击手训练营独自承受了超过一百架次飞机的轰炸,这要是能继续下去…… “你打算怎么收尾?” 顾慎言立马回答:“三个监视小组中我都安排了自己人,到时候让他们佯作被捕招供,可以借此将三个监视小组全部拿下。” 回答不出张安平的预料。 “你打算给相熟的送功劳吧?” 顾慎言立马会意:“这件事全凭您做主。” “那先等等,我看那边识不识相,若是识相,那就给他们。” 张安平用幽幽的口吻说道: “若是不识相,那就送给别人!” 识相?不识相? 顾慎言内心诧异,他怀疑张安平说的是中统——可作为军统的成员,你这般的蔑视同行,这……合适吗? “你先回去准备下,今晚我来找你,到时候你把木马情报组这边的人事重新跟我汇报下。” 顾慎言应是,强忍着“盘”张安平一番的冲动,毕恭毕敬的告辞。 他表面上没有异样,心里却在打鼓,莫不是他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顾慎言离开后,张安平独自一人幽幽的喝着茶,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猛然起来。 该去会会姓徐的了! …… 托【蓝星动物国】的福,淞沪会战后期,重庆便陆续迎来了无数的工厂主,而随着《国民政府移驻重庆宣言》的发布,战时陪都的位置就这么确定了。 但此时摆在大多数商人面前的路有两条: 1、去国民政府的重镇武汉; 2、去战时陪都重庆。 (切记,37年11月,重庆是战时陪都,40年9月,才成为名定的陪都。) 【蓝星动物国】的预言让大多数商人选择了重庆,而一些直属的政府部门,却不得不陪着大队长去武汉。 当时已经确定要独立出来的中统,发现老对头军统在重庆已经成房东了,一怒之下押宝武汉,可惜当时的武汉地价已经飙升,中统错过了当房东的机会。 结果…… 武汉会战中后期,武汉被确定放弃! 中统这下不得不全员西迁——倒霉的是这时候的重庆,已经没有一个能大规模容纳下他们的地方了。 中统不得已暂时分家,局本部等核心单位猫在了37年底先遣组占据九道门的这里,其他单位则分散到了四处。 张安平是被被顾慎言安排过来的向导带过来的,向导并不清楚张安平的身份,见这位雇主健谈,等到了九道门这块的时候,就兴冲冲的说: “看到那里了吗?那边是兴华小学,那栋楼则是药材同业公会的楼——这两栋楼上面的建筑,就是中统局的特务们办公的地方,哈……他们来得晚,连像模像样的办公地点都寻摸不到。” 虽然因为张安平的缘故,国民政府的特务名声稍微好了些,但在民国的政治正确之一就是骂特务。 向导看张安平不像是特务,自然要找一个共同话题。 张安平附和着向导的话: “这帮狗特务是真活该。” 向导没敢接腔,毕竟是到了中统局的门口嘛,他只是道:“正常人也不愿意把地租给他们,估计他们短时间内是找不到更大的地了。” 张安平有种想当中统房东的冲动,便笑吟吟的道: “那也说不准——万一我想租呢?也对,我也不算正常人,你倒是说得挺对。” 向导一头雾水,还以为这位客商发癔症呢。 “老板,咱们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啊……”张安平眼尖,在人群中看到了中统的狗特务占据的茶馆,笑吟吟的道: “接下来就没你的事了,我呢,得跟这帮狗特务谈些没营养的废话了。” “下次希望还能雇到你哈。” 向导一头的雾水,张安平的一名随从已经上来给他结清了向导费,随后跟着张安平走向了茶馆。 “真是个奇怪的人。” 向导短短一个小时就拿到了一天的收益,望着消失的背影只好嘀咕一句。 而此时的张安平,已经走到了被中统的特务把守的茶馆处。 一名特务直接伸手拦下: “今天不营业!” 张安平失笑,转头对随从说道: “我早说过中统的同行不太专业,你们之前是不是觉得我在诽谤?现在呢?我说的对吗?” 三名随从无言以对,区座,您在中统大门口这么说,真的不怕挨打吗? 中统的特务又不蠢,这下子马上明白这位就是局座“翘首以盼”的“贵客”,不知内情的他忙挂上笑容: “对不起,小的有眼无珠,长官您快请进!” 里面的特务见这名特务点头哈腰的将人请进来,知道是正主来了,开始展现中统训练有素的纪律,一个个昂首挺胸的目视着贵客进入。 带路的小特务将人交给里面的负责人后回归门外,立马有人围过来: “赖七,这到底是哪位大佬?” 带路的小特务呆了呆:“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带他进去了?” “他说他是……他说……”带路的小特务傻眼了,对方从头到尾,就没说自己是贵客啊! “完了,我会不会带错人了?” 徐局长可不知道“迎客”的特务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带错人了,此时的他……正一脸懵的看着被秘书带进来的“贵客”。 人,他不认识,但有一种看上去特不顺眼的感觉。 就仿佛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倒了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见到一样——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吗怎么没人请示,老子正抠鼻眼呢,怎么就把人带进来了!! 不亲自来的恶客很是诧异的道出了开场白: “咦,徐局长居然也亲自扣鼻眼啊!” 一本正经的徐局长秘书差点笑场,倒是张安平带着的随从,眼都没眨一下。 徐局长囧、很囧、大囧、太囧。 好在他养气功夫足够,愣是装作没事人似的,用一句疑问句回应: “你是……?” “徐局长,贵局的成员素质堪忧啊——你们三个出去吧,记得把枪装好,别露出来!” 张安平没有正面回答,刺了一句后转头安排随从。 徐局长的手悄悄的颤栗了一下后,趁张安平转头交代的功夫,恶狠狠的瞪了秘书一眼。 麻辣隔壁的,这秘书一个不如一个,也就是第一个秘书最合心意——靠,我怎么想起他了! 张安平回过头的时候,徐局长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淡定,但张安平还是像看到了徐局长刚才的恶瞪似的,笑吟吟道: “徐局长勿恼,我没有在身上捆炸弹,也没有带枪,不会不说话就先不怀好意的拿枪招呼您一通。” 徐局长这会也懵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不理会张安平的打趣,沉声道:“你是谁?” 张安平还是不正面回答,而是又双叒叕的丢嘲讽: “徐局长啊,贵部的成员,真的素质堪忧啊!” “上午那会,碰到了贵部的五位好手,硬生生在我面前表演了一番什么叫互殴,一个个打得是鼻青脸肿,啧,真的是……让我敬佩啊!” 说完,他又补了一刀: “也就是遇到我,要是遇到日本人,那日本人让他们当汉奸,他们岂不是二话不说就当了?” 徐局长差点破功,心里破口大骂手下愚蠢。 是啊,眼前这人身份都没表明,他让你们互殴你们就真他吗互殴啊! “干咱们这一行的,的确是要察言观色。可……我觉得察言观色这四个字,应该用到对手身上,而不是用在……徐局长您觉得呢?” 张安平用意犹未尽的方式又丢了一大波嘲讽。 徐局长摆出的淡然自若终于没了,他阴冷的看着张安平: “你是谁?” “徐局长,我刚进来的时候……”张安平还打算不正面回答而继续丢嘲讽。 “来人!”徐局长拍案而起。 在中统的特工冲进来前,张安平幽幽的坐下,顺便啪的一声,将两张百元大钞外加一张五十的大钞拍在了桌上。 然后就翘起二郎腿,一脸笑意的等着中统特工冲进来。 他的人可不会挡这帮马上要被姓徐的呵斥出去的倒霉鬼。 在中统的特务争先恐后涌进来的时候,徐局长正面对着张安平拍在桌上的250元法币发懵。 250? 这不是骂人吗? 看了眼包间内涌进来的手下,愤怒的徐局长刚想下命令拿人,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某年某月某时,自己拍出了250大洋给一个瘟神? 嘶…… 想到这件事,再看看被拍在桌上的250元法币,徐局长倒吸冷气。 不会是……见鬼、呸呸呸,不会是他吧? 一群特务没等到徐局长的命令,有人中气十足的大吼: “局座!” 徐局长被自个手下的吼声吓了一跳,怒不可遏的道:“出去!” “都出去!” 特务们面面相觑,不是说您一喊来人我们就冲进来吗? “愣着干什么?出去!” 这一次,特务们倒是都出去了。 张安平笑了,看吧,这些家伙是不是都被赶出去了? 别看他们出场时候挺欢! 张安平这时候幽幽的道: “我还以为徐局长要来第四次呢。” 草! 这下子徐局长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他。 瘟神! 啪 徐局长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他第一眼见就觉得讨厌的家伙。 诈死!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诈尸之类的神话。 当初听到张世豪嗝屁了,徐局长悄悄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美滋滋的喝了十三杯酒庆祝。 没想到…… 这狗日的居然没死! 没死! 张安平“死了”,是诈死,张世豪“死了”,他怎么就没想到是诈死呢? 【张晓秘密调查报告】? 麻辣隔壁的,合着还是这货啊! “咦,徐局长,在下可以自负的说一句,我没死的消息公布出去,应该是‘亲者快仇者痛’吧?我怎么觉得徐局长反而是‘痛’?难不成徐局长屁股……坐歪了?” 张安平一顶大帽子扣过去,好悬没把徐局长气死。 “放屁!” 徐局长赶紧反驳:“姓张的,你……你……” 你你你了好几下,徐局长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瘟神没死,还又跑到自个跟前往死里气自己,这冲击力确实大啊! “我就知道徐局长可是正派人士,怎么会跟汉奸一样,巴不得我去死呢,是不是啊徐局长?” 徐局长将这话自动pass,深呼吸一番后,沉声道: “张安平!”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这混蛋,是过来戏耍老子的吗? “赔罪,当然是赔罪了!” 张安平露出了谄笑:“徐局座啊,听说中统到现在连一个大的局本部办公地都没找到,要不我给贵局租一个?” “你会这么好心?” “嗯,除了办公地,我还能给中统送三个日寇的情报组。” 徐局长心动的看着张安平,有这……美事? “徐局长您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徐局长颔首,架势十足,随后缓慢的摇头:“可惜,我拒绝!” 他相信张安平说的是真的,相信这是张安平的诚意。 可是,这诚意……他看不上! 张安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诚意,他明白——不就是让中统不要为难猪鬃生意吗? 呵! 呵呵! 做梦! “张副区长,”徐局长笑眯眯说道:“吃独食是有风险的!而当刀亮出来以后,不沾血就收回去,可是会磨损刀魂的!” 张安平闻言笑了。 “其实我知道这样给条件你不会接受的。” “可是你给了!”徐局长针锋相对,你给了,就是你示弱了! 这就证明你心虚了! 孔家,真的是……一座大山啊!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张安平轻声说:“我是为了日后让你后悔的时候,可以更后悔些呢?” 徐局长冷笑: “年轻人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了,可就是自负了!” “不自负,不好意思自称年轻人啊!”张安平针锋相对,随后道:“咱们老祖宗崇尚先礼后兵,礼我送到了,徐局长没收,那接下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了!” 徐局长继续报以冷笑:“我倒是很期待。” 张安平悠然起身:“徐局长,再会。” “等等!” “嗯?” “下次……”徐局长悠悠的道:“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点,你舅在我跟前,也没你这么跋扈!” “哦,徐局长……那您忙。” 张安平表现出了自己善于纳谏的一面,举重若轻的态度让徐局长有种一拳轰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等张安平离开,徐局长才愤怒的起身,一脚踹飞了眼前的桌子。 【张安平,你他吗就是一头瘟神!】 咒骂掩盖了脚上的疼痛,再一看,咦,怎么墙上有个人在疼的龇牙咧嘴? “妈的!” 徐局长心塞,有种被抓包后的恼羞成怒感,遂怒不可遏的喊道: “来人,给我把这面墙,砸了!” “砸了!” …… 张安平估计姓徐的这会在让人砸墙。 想到姓徐的气急败坏的让人砸墙的画面,他就想笑。 这厮,活该! 他就是存心来气他的! 他可没指望姓徐的良心发现,或者看到自己死而复生就放弃针对猪鬃生意——这是不可能的。 他找徐蒽赠的目的,其实就是宣战,顺便让姓徐的别打什么歪主意,免得替自己劳心劳累的老席再次被波及。 以后啊,有什么算计就冲他来! 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对手宣告: 我、中统瘟神、来了! 顺便打击打击对手的士气——嗯,主要还是出一口恶气。 反正气姓徐的又不收钱不是? “接下来,该找表舅了。” “可惜这一次,表舅绝对不会站我这边的。” 张安平美滋滋的想道: 老戴这次没站我这边,以后……他在我这个外甥跟前,没脸提要入股猪鬃生意吧! “希望等二战爆发,满世界打仗时候,老戴不要后悔死!” 二战彻底爆发,满世界打仗的时候,猪鬃价格更是会上天。 那才是猪鬃价格最高光的时候——趁现在把名头打出去,有了让孔家折戟沉沙的战绩傍身,到时候眼馋这一行的人,伸爪子的时候就得多想想了! “徐蒽赠啊徐蒽赠,你以为我怕吗?不,我是高兴啊!” (本章完) 第3章:军统的态度(5K) 罗家湾。 军统局本部。 虽然军统跟中统一样,在南京失守后局本部就撤去了武汉,但因为张安平的缘故,军统在重庆的布局极早,且因为戴老板孤掷一注似的押注,让军统一跃成为了重庆的顶级房东。 身为顶级房东,办公地点自然不能跟穷酸样的中统似的。 本来局本部定在29号,但戴老板来重庆视察后,说起了昔日被日本间谍堵门照相的事,遂大手一挥,将29号周围的一大片,都圈成为军统的局本部机构驻地。 为此,军统特意请来了诸多记者,在记者们的见证下,跟周围的房东友好的签署了房屋置换合同——财大气粗的表现顿时让军·房东·统成为重庆政府职能部门中炙手可热的存在,多少政府机构的负责人为了能找快好的办公地点,礼下昔日看不起的狗特务戴春风。 戴老板也借此打捞一波的同时,还赚足了名声、结交了不少人脉。 可惜昔日的竞争对手拉不下脸来军统“求援”,所以至今窝在学校跟商会楼上面的违章建筑中,就连诸多机构都不得不分开办公。 话说中统不是没动过某些小心思,比方说用惯用的手段低价或者零元购来获取好地段的产权用以办公,但跟周边房东友善置换了房产的军统,在这方面盯他们很紧,所以…… 即便以最严格的目光来审视,张安平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后辈们……很专业! 排队等候期间,张安平跟各区站的“来客”倒是聊的挺欢,二十分钟时间,收到了七八份同僚的宴请,这些同僚对上海区明显是极其好奇的,所以才纷纷发出邀请。 这位未来的保密局局长,能以后辈的资历把老资历的郑耀全赶走,手段当然是十分了得的。 从中统驻地来到罗家湾的军统驻地,感受着军统故意摆出来的森严,再想想堂堂中统蜗居的样子,天地悬殊的差别让张安平差点笑场。 36年他自美国回来,第一次来军统的时候,那时候的军统吞并南昌行营的调查科没多久,一些调查科的“混子”被戴老板组建成警卫科,在特务处门口以极不专业的方式守门。 表舅会办事啊,知道门面光鲜的重要性,两大机构这么一对比,啧,老冤家纯粹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忍着笑意,张安平向着局本部大步走去。 “行啊,出息了,现在都开始装地痞了——警卫处还是保卫处?” 张安平暗赞一声,过去的特务处扩编成军统,确实是变了啊! 张安平只好拒绝所有的宴请,并保证自己安定下来后,会统一请大家吃个便饭。 见毛仁凤的路上,张安平暗自嘀咕: 【这位“秘书”倒是管的宽啊!】 他明目张胆的一个个寻去,没一会儿便从中找出了十一个“异常份子”。 但张安平走近的时候,就浑身发麻——这他妈藏了多少狙击手盯着啊! “证件!” 中统至今蜗居。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嘛! 毛主任自然是毛仁凤。 苗凤祥自诩为见多识广,一手上中下三策,把原来的长官忽悠成了瘸子,最终走上了汉奸的路,还用命帮张安平免费完成了布局。 张安平掏出了上海区的证件——不是张晓,而是另一个名字,军衔也很一般,小少校一枚。 军统大肆扩张,招收的还都是热血的爱国青年,这帮子青年这时候一心报国,且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真有地痞在这浪荡,跟在阎王殿门口打地铺有什么区别? 苗凤祥受教。 几名地痞打扮的“混子”似是被张安平一行四人吸引,大大咧咧的过来,走近后还未出声,其中一人就故意撩起衣服,露出了别着的匕首。 很好! 他本是忠救军杭州支队的人,被当做渣子置换到了忠救军淞沪支队,因为上演了一出无间道后,张安平觉得这小子是个鬼才,重庆之行便带到了身边。 军统是突出一个威严没错,远远看去,就有种如狱的森严,但门口却不像以前似的有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就两人站岗,而且还不配武器的那种。 张安平很满意。 三名随从本能的就要挡在张安平前面,张安平伸手阻止后,似笑非笑的道: 就连日本间谍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搞拍照他们都未能发现! 而这一次,张安平却深刻感受到了变化——还没有走近军本部的警戒线,周围还有行人、货郎、商店和小摊的时候,张安平就感受到了多股大量的目光。 唤做苗凤祥的随从发懵道:“这……自己人?” 很明显,这一期期的培训班走出的学员,将过去特务处某些不专业的现象扭转了过来,大大的提高了军统成员的情报素养。 再一想,嘿,当初搞的关王庙培训班走出来的学生,将是这些稚嫩但绝对优秀的情报人员的长官,且未来他的学生们,绝对会是军统的中流砥柱,张安平更满意了。 张安平没有走特殊流程,以化名向接待处报道。 这一眼无声的警告,极好! 免得某些在外面吆五喝六的傻瓜来局本部以后不明白处境。 作为挂逼的张安平,其实很明白未来自己肯定是要跟这位对线的——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嫡系,还都是江山系,未来的江山系要选领头人的话,自己跟毛主任,是必须要斗的。 “张光北是哪位?跟我来!毛主任要见你。” 几名地痞愣了愣后,身上的痞气瞬间消失,领头之人报以微笑后,带着“马仔”赶紧让开。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碰到的这几个地痞,居然会是大名鼎鼎军统的特工! “这里可是军统的局本部啊,”张安平笑道:“你觉得有几个眼瞎的二傻子敢在这里晃荡着拦人?” 扯远了哈。 资历比戴老板要高的郑耀全(郑某民,字耀全),因为不满在军统局屈居戴老板之下,索性罢工不上班,戴老板欣喜若狂,以此为由让毛仁凤当了代理的主任秘书,成为了负责局本部内务的一把手。 张安平大步走向了没有拉起警戒网、没有布置机枪跟沙袋的局本部。 过了门卫的一关,便是接待处——专门负责接待各区站的来人,当然,如果级别够高的话,自然是不需要走这个流程。 门卫核对后,瞥了眼张安平带着的随从,目光再次落到张安平身上时候就带了一种无声警告。 因为这些人,将是未来七年谍报战场的骨干。 一众区站的成员不由羡慕纷纷,上海区的待遇真他吗高,明明是最后来的,结果毛主任却在快要临下班时候见他! 当过76号主任的张安平自然是会献殷勤的,殷切的哎了一声后,朝其他区站的代表致歉后,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喊他的上尉进去了,他的三个随从看自家区座一副舔狗模样,也浑然当做没看到似的。 【暂时就先忽悠忽悠这位伯伯吧!】 张安平暗笑着随带路的上尉来到了主任办公室——秘书主任的职务,指的是秘书室最高长官,过去叫书记长,可不是秘书,这也是为什么要唤做毛主任的缘故,这要是喊毛秘书,保准这位气炸。 “职部张光北,见过毛主任!” 张安平进门后就啪的立正问候。 “上海区的好汉进来了——坐坐坐,别紧张,你们上海区可是咱们局的模范标杆,伱现在是上海区的代表,可不能表现这么拘束——别动,让我为咱们的好汉倒杯茶!” 毛仁凤表现的很热情,少将之尊亲自为一个小小的少校倒茶,这礼贤下士的做派,啧啧啧…… “多谢毛主任。”张安平双手捧茶连连致谢,一点都没有张世豪的架子。 毛仁凤自然是很满意眼前这个小少校识时务的样子,问了些没营养的废话——比方说上海区有什么紧缺的物资、比方说上海区有没有别的要求,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后,终于图穷匕见,以感慨的态度说: “我听闻这一次是你们副区长张晓主导了行动,真是扬我军统局威啊!” 这句话说完,张安平自然要拍一拍张副区长的马屁,让谈话顺利进行——然后,重点来了! 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探张晓的底。 张晓这个马甲,张安平自然是准备了全套的身份信息,经历、亲属等等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张晓的崛起太快了! 一个调查报告就让其跳级成为了上校副区长,明明算一个幸进之辈,可偏偏又用这一次的行动证明了其自身的能力不俗。 偏偏这等人物,毛仁凤居然对其一无所知! 这才有了对张晓的探底。 张安平背着张光北这个马甲,自然要佐证张晓的底,像模像样的向毛仁凤介绍起了张晓: 原来是张安平的同学,进入二区也是张安平的关照,其本人虽然之前名声不显,但已经开始筹划对日本的全面报告,这才有了【张晓秘密调查报告】的出炉…… 张安平介绍的很详细,详细到投靠毛主任的意思一览无余——这也是政治生态的常态。 毛仁凤本就对上海区格外好奇,身为局本部大佬,有点外援也是必要的,见这个唤做张光北的小少校这么上道,他自然也流露出了愿意引以为援的姿势,张安平很上道的“冒昧”提出宴请毛主任,毛仁凤稍矜持后便同意了。 秘书主任的秘书这时候敲门进来:“主任,老板要张少校到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 “光北老弟,老板最是重视上海区,你进去汇报时候说话注意些——对了,你们这些区站的都喜欢称‘局座’,这个称呼老板可不喜欢,明白吗?” “多谢主任提醒。” 张安平暗道:我上海区的人都喊局座,老戴别提有多满意了! “嗯?还叫主任?”毛仁凤故意拉下脸。 张安平犹豫了下:“多谢毛老哥提点。” 张安平心道:我不是要喊你老哥的啊,是你自找的哈! “这才对嘛!” 毛仁凤这才满意的大笑,待秘书将张安平引走后,他立即走到洗手架前,搓着香皂洗起了刚才亲切的拍张安平肩膀的手。 【一个小小的少校!神马东西!】 局长办公室。 嗯,军统局本部就没有正局长办公室,有、且只有一个局长办公室,戴老板的办公室。 张安平毕恭毕敬的跟着秘书进入办公室,进来后就受到了戴老板冷冽的目光审视。 啪 秘书前脚离开,戴老板后脚就猛的一拍桌子: “张安平,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前一秒还毕恭毕敬的张安平下一秒就露出了戴老板最熟悉的“谄”笑: “表舅,这都被你发现了!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屁话!”戴老板没好气道:“张世豪、张晓、张光北——你倒是换个姓啊!” “嘿嘿,我这姓不是不免贵嘛!” 张安平边笑边上前,主动为戴老板添水后,也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嫌烫的就吸允了起来,滋溜滋溜的声响中,喝了不少。 戴老板瞥了眼在外凶名赫赫在自己跟前总是一副疲懒样子的外甥,嘲讽道: “在姓徐的跟前没混到茶水喝?” “中统贼小气,我不仅发现了他们的漏洞,还好心好意的替他们填补上……” 张安平美不滋滋的讲起了自己“祸害”徐蒽赠的事,听得戴老板目瞪口呆——外甥这心眼,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小啊! 中国两大特务组织的头子,现在都被这小子的小心眼祸害全了啊! 嗯,他运气好,这小子也就是把尿床的锅往他头上扣。 不像老徐,堂堂中统的副局长,被这小子一次又一次的打脸…… 真舒服! “有你的!也就是你,换其他人,哪怕是善武,估计姓徐的都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你小子,”说着说着戴老板感叹起来:“也就在我跟前跟以前似的总是没长大的样子,在外人跟前,啧,你张安平的名头,不凡啊!” “我藏这么深都被表舅您发现了哈,表舅您才是真的厉害!” 张安平不要钱的马屁拍了过去。 “行了行了,你小子……”戴老板嘴上说着行了,但心里格外受用。 被人拍马屁,对戴老板来说是常态。 高手如毛仁凤,拍的是浑然天成、毫不做作,享受马屁的他只觉舒舒服服的! 也有生硬的那种,听起来就让人尴尬。 外甥的拍马屁技术一般般,但谁让这是自己的外甥呢,这马屁,真舒服! 他制止了张安平的马屁后,正色起来,道: “安平,你这一次的来意,我其实是知道的——表舅其实愿意帮你的,可那边毕竟是孔家啊!孔家想进来咬一口,咱们甥舅合计合计,这口子该怎么开!” 戴老板其实是早早的能帮张安平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冷视着孔家动手——孔家还没真正动手呢,现在动手的只不过是中统! 硬顶孔家他不好做,可顶中统,对现在的军·房东·统来说,举手之劳! 可他没这么做! 注意,这里他用到了“咱们甥舅合计合计”——态度虽然隐晦,但已经明显的表现出来了: 猪鬃的生意,我动心了! 老实说,之前戴老板小看了猪鬃的生意利润。 孔家动手之初(中统试探),戴老板是有意替外甥站台的。 可是,当他彻底了解到这其中的滔天利益后,瞬间就不干了! 我!尼!玛! 戴老板直流口水,难怪外甥不需要局本部的支援就风生水起,难怪淞沪支队肥的流油——忠救军总指挥部对淞沪支队下黑刀,其实是有他默许的。 原因便是淞沪支队太……太肥了! 德械师够强吧? 淞沪支队的装备配置都能比肩真正的德械师了! 没他的默许,谁敢把淞沪支队的一半人给“弄”走?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张安平反手一个骚操作,从土豪变成中农的淞沪支队,又变成土豪之王了——戴老板现在就盼着日本人在上海周边再来一次扫荡,到时候名正言顺的把淞沪支队调走,再打一次土豪…… 张安平岂能不明白戴老板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后道: “表舅,善财难舍啊!” “更何况,这口子一开,我怕接踵而至的豺狼虎豹,把我吞的干干净净!” “实不相瞒,我对上海区的所有规划,可都是建立在有一个强大财源的支持下的!” “要是被分了利润,我的整个规划就得玩完。” 张安平一脸的苦色:“我啊,这一次不得不战!” 他说的话有真有假,但传达的态度却异常的明显: 我的生意,我不允许任何人分我的利润! 这也是婉拒戴老板“入伙”的话。 “你小子……”戴老板没有生气,反而摇头叹息说:“你小子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孔跟大队长什么关系? 连襟啊! 你跟大队长什么关系? 哦,你小子是不是以为被大队长赞赏了几次就觉得简在帝心? 张安平讨好的笑着: “嘿嘿,表舅,年轻人嘛,不天高地厚点,还叫年轻人吗?” “就你会说!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 张安平小声的还嘴:“这不是咱们这行的最擅长的事嘛……” 戴老板无语的看着外甥,就你会说! “也罢!不吃点亏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戴老板放弃劝说,外甥的主意很坚决,犟起来是真不回头的那种! 上次淞沪的暗杀名单可见一斑! “你去斗,我看你能斗成什么样!” 戴老板黑着脸: “等你到时候求我的时候,我看你小子的嘴还能硬不!” “嘿嘿,我在您面前,嘴可是该硬就硬,该软就软。” 戴老板无语。 (本章完) 第4章:张安平亮出的第一张牌 戴老板的态度和张安平预想的一样。 自古钱帛动人心,戴老板本就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猪鬃掌握在他外甥、嫡系张安平手里跟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对戴老板来说结果可是万万不同的——哪怕掌握在张安平手里,所获取的利润全都砸在军统。 也就是现在的张安平有足够的底气、足够的价值,戴老板才没想着巧取豪夺,否则,别说甥舅关系了,就是亲儿子,估计戴老板也会毫无顾忌的将其“拿”走! 自军统局本部出来,张安平幽幽的叹息一声,这人啊,终究得靠自己。 于是,他摩拳擦掌的去找徐百川了。 听说老徐现在小日子过得贼潇洒,还找了个富贵人家的对象——根据小道消息,老徐短短不到两月暴瘦十来斤,这位姑娘可真的是功不可没吖~ 老徐自然不会放夜猫子进宅,自驻军那里低三下气的将人保释出来以后,他便找了家不错的馆子等着张安平。 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换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跑了一趟又一趟的茅坑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披着张光北马甲的张某某。 (起这个马甲名字的时候,想到身在西南要光复北方,便以此为名——你们怎么就全扯到义父身上去了?) 见到伪装后的张安平,老徐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弟,想死老哥我了!” 老徐是真的想张安平了。 “我说我把握不大!” “你确定?” 所以张安平“曲线救国”,让徐百川低姿态去捞人。 “嗯?”张安平错愕的看着老徐,他听错了? “我猜你一定想着这种浑水我不敢趟这浑水,哼哼,”此刻的徐百川睿智非常:“我偏偏就趟了!” “老徐,咱哥俩之间,还是别老哥老弟的叫,成不?” 他嘿嘿的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坑人了?” 这也是战争年代对能人最大的优待吧。 张安平回答:“把握不大。” 说了几句闲话后,徐百川才正色道:“猪鬃的情况不太妙吧?局座怎么说的?” 老徐虽然不理解张安平的意思,但坚决执行张安平的意志——那姿态叫一个低啊。 “你打算硬扛孔家?老张,你有把握吗?”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徐百川翻白眼,鄙视的看着张安平:“你把握不大你会拒绝局座?” 驻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把张安平的人给带走了! 他也没打算将老徐牵扯进来,他这边要是真的玩脱了,孔家也不会将他一棒子打死——张世豪这三个字还是有分量的,起码侍从室那边不会允许自己被打入冷宫。 张安平轻飘飘的说道: “老板想分一杯羹,我没答应,所以……局里会坐壁观上。” 驻军的那帮人,必然会将老徐的态度不由自主的代入整个军统,且那些执行的人也会将次当做吹嘘的资本满世界吹嘘。 至于对方会不会吹嘘?呵,不要高看了一帮误以为舔到了靠山的小人物职场生存的窍门——跟大人物的香火情,是他们立足职场的最大资本,怎么可能不吹嘘! 几只蚂蚁,终究是不值得张安平亲自动手,但以一个低姿态为民除害嘛,这买卖不亏。 他以为张安平来重庆,就是为了向戴老板求援。 从他知道孔家有意插足张安平的猪鬃生意开始,徐百川就预想过张安平的反应——现在张安平拒绝了戴老板要硬扛孔家,这小子……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啊! “确定!” 他以为老徐不会同意。 军统在三教九流可都是有耳目的,一帮隔三差五吹嘘昔日怎么怎么打脸军统的二傻子,被军统立威是必然的。 徐百川一头雾水,见张安平也不解释,便岔开话题:“老、老张——你今天莫名其妙的让我在驻军那边放低姿态是什么意思?” 近两个月啊! 知道他这两个月都是怎么过的吗? 暴瘦了十几斤的徐百川,每当想起这个就眼泪汪汪…… 在军统,唯一能跟戴老板犯二的,大概只有郑耀全这位爷了,但人家资历老啊! “没问题。” 除了他,现在又多了一个张安平敢跟戴老板犯二——不过两人的关系可不是郑耀全这个外人能媲美的。 他徐百川是真没野心跟自家的好老弟争权夺利——且不说自己内心对张安平的忌惮,就冲他们三兄弟在上海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中缔结的情谊、就冲他跟郑耀先在密室中被张安平投喂苹果的事,他徐百川也干不出和张安平争权夺利的事啊! 可惜,他最终却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戴老板才不会在乎他的想法,愣是把他从上海拎到了重庆。 这种事有人授意的情况下,盯着几个小军官,必然有人要保,纵然最后达成了自己的意志,触发了对方,也会在有心人的印象中留下飞扬跋扈的印象。 “这可是你说的——你对我这么有信心的话,这次帮帮我?”张安平不承认,反而向徐百川发出邀请。 徐百川的耳朵自然灵光,孔家有意插足猪鬃生意,这样的事他当然听到了风声,这一次保人也了解了经过,知道是中统在下黑手。 “给几只蚂蚁送个哈哈镜眼镜而已。”张安平说的轻描淡写,实则这背后的意思是极其残酷的。 徐百川秒懂,向张安平竖大拇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你小子手里一定有杀手锏!” 徐百川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老弟,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打住,打住!”张安平赶紧挂起免战牌,老徐这要是骚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对方很克制,并没有用撕破脸的方式,只是以检查武器来源、识别身份为名。 但老徐不然,自己没带他刷过“副本”,名字可没有传进过侍从室! 他想的是让老徐觉得他亏欠自己——搞一份人情,顺便把老徐丢上海去给徐天撑腰。 “啊?”徐百川愣了愣,再一次朝张安平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够刚!” “伱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把我喊老弟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目前就剩你一个……” “嘶——那就是有把握了?”徐百川骇然的看着张安平。 徐百川回答的很肯定,这浑水他就要趟,张安平什么时候吃过亏? 他要是吃亏了,千万别信,因为他一定暗地里赚的盆满钵满了! “早知道我就不亲自找姓徐的了,让你去多好——老徐啊,既然你决意帮我,那我就……拿你的名头招摇撞骗了!” 张安平嘿笑的看着徐百川,看徐百川有何反应。 “用吧!”徐百川不以为然:“正好给我披一层惹不起的防护服!” 张安平终于确定徐百川是真的要“搭船”。 他心中感慨,自己总觉得算无遗策,但第一次吃亏就是吃亏在了算无遗策的名头上,被冢本这家伙的乌龟壳战术弄得措手不及。 这名声的变量,以后得格外注意了。 “老张,跟老、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算计?”徐百川好奇道:“我推演了很多次,觉得你破局方法就两个。” “两个?说说看!” “第一个,以咱们局之力扛孔家。咱们虽然有经费,但明显养不了越来越庞大的队伍,以咱们军统全局之力,其实能扛住孔家——只要做好局座的工作。” “第二个呢?” 徐百川压低了声音,吐出了两个词: “赣州;” “太子!” “行啊!”张安平目瞪口呆:“你这消息渠道不错啊!连这个都知道——亏你敢想!” 徐百川不以为意:“有什么不敢想的?再说了,咱们终究是一片公心,可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全是私心——我说的是孔家,你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张安平语重心长的道: “老徐,听我一句劝,军统是大队长的耳目,千万别想着乱烧香!” 徐百川了然,张安平的应对之策不在自己预计的这两方面,便问: “你还有破局的方法?” “鸦片!” “嗯?”徐百川一愣。 “你没听错。” 张安平呵笑起来。 港记公司,手中烟土的核心产区是“川康滇黔”区域,以种植、掠夺的方式获取,然后在各地贩卖——这其中的各地,不仅仅是国统区,还包括沦陷区! 既然包括沦陷区,上海自然是少不了的。 且上海还是重中之重! 而上海,那可是张安平的一亩三分地。 抗战未爆发前,上海承担了整个中国烟土的三分之一的销售额。 徐百川第三次竖起大拇指:“你狠!” 通常来说,硬刚孔家,就是扛孔家的打击、打压,俗称你打我防——在张安平这里,是你敢打我,我就抡起青龙偃月刀砍回去! 他没问“你这么做不怕引起孔家的怒火”之类的废话,旁人可能束手束脚,可这位爷的性子向来如此! 徐百川说加入是真的加入,不打折扣的那种,他请缨道:“我回上海主持这件事?” 张安平错愕的看了眼徐百川:“你去干吗?” “这锅一般人可背不住,我好歹是个区长,虽然是名义上的,但这锅起码能背几天吧?”老徐说的居然有些悲壮。 “不用你背,有人身体比你好,更容易背。” “谁?” 徐百川不信,除非张安平自己背。 张安平缓缓道: “你忘了我还有个身份?” 嗯? 徐百川一脸茫然。 “中统上海室……高级顾问。” 中统的上海室,命运之凄惨简直不可言说。 第一次全军覆没后辛辛苦苦重建,结果转头又给全军覆没了。 可上海是重中之重,军统又在上海风生水起,徐蒽赠只能咬着牙第三次重建上海室——这一次他学聪明了,花高代价聘请了张安平做顾问,掌权顾问。 虽然期间他又坑了张安平一波,但张安平终究是收钱办事的性子,上海室在他的打造下,慢慢的还真有了起色。 期间有人过来摘桃子,张安平不以为意的放手,结果嘛……残酷的上海让摘桃子的人知道了什么叫中统特工的地狱。 徐蒽赠无奈,只能认命的让上海区继续托管上海室——这是没办法的事,在上海区手里,上海室还能出点功绩,他在大队长跟前也能有点汇报的资本不是? 张世豪“死后”,上海室的命运一波三折,在几次铩羽而归后,又回到了上海区代管的宿命。 代管就代管吧,好歹能活着! 徐百川懵了。 他心里为本家默哀,好端端的抱这位爷的大腿不香吗? 脑子进水了怎么就一直干:一边抱大腿一边插管子吸血的事? 这下,中统得哭了吧! “高!你是真的高!”徐百川心服口服,闹这么一出,孔家要是还敢信任中统,那就等着被活活笑死吧! 中统这一次之后,跟孔家得分道扬镳了! 舔孔家舔成仇人,想想都得为中统鸣不平啊! “先出这一张牌看看孔家的反应吧,要是还要打下去,那就……继续!” 这一刻的张安平,仿佛置身上海。 他的对手,由日+伪,变成了单一的孔家——相比日伪,孔家,真的真的差……一堆的级别。 …… 和老徐结束会面后,老徐又恢复了苦大仇深的样子。 最后,老徐牙一咬、心一横: 【男人岂能说不行?妖怪,看棒!】 至于张安平,这时候吧…… 站在重庆的家门口,张安平望着自家的大门,望着门口的白色对联,叱咤风云的他陷入了犹豫,看着三个部下,张安平道: “要不,我跟着你们对付一宿?” 三名随从转身就跑。 “妈的,以后给你们穿小鞋!” 张安平嘀咕一声,硬着头皮敲响了自家的门。 …… 张家。 贵客戴老板悄悄将妹夫拉到了一边喝茶。 张贯夫很诧异,戴老板很少来家里,怎么今天一下班就来了? 他左右打听,但戴老板就是不说缘由,反而一个劲的要跟表妹夫喝茶。 喝茶便喝茶吧,这位爷还一个劲的大谈自己如何管教他的儿子善武,高谈阔论的说着自己的管教心得,一个劲的表现老祖宗说得棍棒之下出孝子实乃经验之谈。 张贯夫以为戴老板是来说家常的,于也是应和起来。 这一应和,戴老板就嫌弃起来,甚至将表妹都牵扯进来,说什么你们两口子不会教育孩子,屁大的年龄就敢背井离乡去国外,回来后也各种不让省心。 王春莲本就跟戴老板一见面就掐架,听到说起了自己的儿子,她受不了了,冲出来就跟戴老板针尖对麦芒。 往常戴老板自然是说不过表妹的,但这一次,他输的时候就指向家里的遗像。 王春莲遂大败,咬牙切齿的怨报起自己的儿子来。 偏偏戴老板还包藏祸心,这时候道出了“小道消息”: “曾墨怡怀孕了!安平愣是不准人退回来,我说了几次,他都以墨怡是军人为由把我顶回来!” 张贯夫夫妇两傻眼了。 啥? 他们家的儿媳妇怀孕了? “是真的!而且都怀孕五个多月了——妹夫,不是我说你啊,安平不晓事,你这个当爹的有经验吧?上次你过去你难道就没发现?” 王春莲瞪向自己的丈夫,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说? 我还是你们老张家的人吗? 张贯夫赶紧撇清: “上次去我压根就没见到墨怡!” “这混小子也没跟我说啊!” 而就在这时候,张家的门,被敲响了。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熟悉的节奏让夫妇两瞬间呆滞。 “谁呀?”佣人这时候要出去开门。 王春莲冲出去:“王妈,你先回去吧,我去开门!” 戴老板主动退场: “妹夫,我去趟厕所昂。” 这章先发出来,第二章已经一千多个字了。 (本章完) 第5章:徐局长:二小姐,你听我解释啊! 这几天戴老板的心情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 毕竟,纵观中日双方,能把赫赫有名的张世豪,坑的跪一宿的,除了他戴某人,只有他戴某人了! 当然,这也是他给张安平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臭小子,你舅永远是你舅,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了不起,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吗? 不知道? 跪一宿我就不信伱还不知道! 再次想到把外甥坑的跪了一宿,戴老板又忍不住笑起来了,小家伙,翅膀很硬吗? 心情大好的戴老板决定面对下各区站不堪入目的各种报告——过去他都是先看上海区再看其他区站,收尾再看上海站战报以保持心情轻松的。 他吩咐秘书: “把各区站这两天的报告拿过来我看看,这帮不成器的家伙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进步——上海区的先不看。” 秘书错愕的看了眼戴老板,不拿上海区的报告洗眼,您受得了吗? 既然老板吩咐了,那就照老板的意思办吧。 于是,一堆报告来了。 戴老板矜持的评论着上海区报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小事在其他区站,可都是大吹特吹的功绩,在上海区的报告中,都是不值一提、一笔带过的小事哈。 可他吗现在被中统的人给弄了! “这是安平对我的报复?” 戴老板大怒,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肉被割了! 一千万? “也罢,我先等上海那边的回复。” “不对!” “啧,安平一回重庆,上海就风平浪静,一点大事都没有,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隔三差五的死两三个汉奸也没啥看头。” “马上给上海发报,询问昨夜的损失——徐蒽赠,你这头白眼狼!” 戴老板呵笑,继续呵笑,正当他准备暂时结束洗眼的时候,一则消息让他眯起了大眼睛。 “这……这混小子,我、我、我、我……” 戴老板飞速的扫了起来。 无任何损失! 同时,上海那边也详细的报告了这件事。 “安平!一定是安平!”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很快,上海那边回电了。 东北区请功? 请你大爷,烧了几捆草料、炸伤了两个汉奸也好意思请功! 平津区要经费? “徐蒽赠疯了吗?” 戴老板气的直哆嗦,这一下子,军统怕不是得吃几个月的糠了啊! “老杜这下子血亏了!” 他可不同情,反而笑坏了,市场就这么大,港记公司的货出问题了,那岂不是说,他要赚麻了? 戴老板的好心情又被报告堆给坑没了,没招,只能祭出上海区。 无损! 哈哈,真他吗给老子长脸! 恨极的戴老板恨不得现在就抽出皮带找张安平,狠狠的抽这混小子一顿。 戴老板气的跳起来了,鸦片、走私这两样是军统的根基——庞大的军统就是靠这两样养活的! 上海是鸦片跟走私的重中之重,为此,他专门将这两条线跟上海区剥离,他担心嫉恶如仇的外甥坏事,还专门严令外甥都不得干扰到这两个行当。 干你娘,上个月才发了几十万经费,这就没了?啥?会计卷钱跑路了?我尼玛,钱找不回来,老子解散平津区! 南京区电台站被端了?申请电台? 武汉区又相互告状了? 奶奶的腿,天天不干正事,一个个倒是光惦记告黑状——当初上海区三国鼎立,人家怎么没这么多屁事! 这一千万可不是销售的一千万,而是成本的一千万——以烟土的利润来说,这一千万起码是两千万往上! 戴老板忍不住爆粗口: 于是,戴老板又开始了骂娘环节。 “安平虽然嫉恶如仇,但知晓轻重,军统若是没了这两条线连薪水都发不出来,他不是不知道。” “去把上海区的报告拿过来,他妈的,没几个区站让我省心!” 申斥,必须申斥! 忍不了了——得拿上海区的报告洗洗眼。 戴老板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等待结果。 戴老板知道上海室是外甥的地盘——因为中统无能,上海室的实际掌控权在外甥手里。 秘书早有准备,上海区的报告转手就放到了戴老板眼前。 出事的全是他那位把兄弟的买卖? “港记公司是青帮跟孔家的合伙生意,这岂不是说……” 【中统上海室于昨夜展开大行动,毁坏烟土无数,青帮和伪政府震怒。】 戴老板直接懵了。 去你大爷的李维恭,一点功绩拿不出来,物料倒是隔三差五短缺! 【出事的全都是和港记公司沾边分销,港记公司的货源,在这一次中也是损失惨重,有几艘船直接被特高课给拿下了,预计损失最低在一千万元左右。】 “嘶……这小子,真狠啊!” 戴老板眼睛都直了,孔家这一次损失,怕是上千万了啊! “老徐,这一次怕是要哭了。” …… 徐蒽赠是真的哭了。 上海室的请功电报,把他吓哭了。 上海室的电报是这么说的: 经过职部的慎重考虑,决意对日伪的经济体系予以重创! 幸赖局座指导有方,职部历经数日艰苦之侦察,确定了多名日伪高层暗中所掌控之生意。 职部不畏艰难险阻,冒死行动,于昨夜取得大胜,粗略估计致使敌伪损失超八百万。 刚看到这份电报的时候,徐蒽赠还这么想: 张安平这混蛋,虽然不尊重我,但的的确确是收钱做事的性子,做得好!做得好啊!改日在大队长处也可以好好吹嘘一通了! 但乐不过三秒,秘书就急匆匆送来一张报纸。 报纸上重庆的,上面的写的异常喜气——居然是夸奖中统的标题! 主标题: 【中统特工为国为民、冒死出击】 副标题: 【大快人心!中统愤而出击,焚毁日寇烟土超千万!】 嗯嗯? 超千万? 上海室居然还少报了? 不对! 烟土? 烟土! 徐局长真的原地蹦了起来,一蹦三尺。 他飞快的扫视起新闻,先是身体颤栗、紧接着眼冒黑光、再接着洪水决堤,眼泪忍不住落下。 完犊子了。 徐局长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 报纸上只说中统焚烧的烟土是敌人的——但徐局长非常的清楚,在张安平这杀千刀的混蛋执掌的上海室,大概不可能对军统的烟土动手。 所以,倒霉的必然是港记公司! 而港记公司幕后的老板,是……孔家啊! 关键是……这活,是中统干的啊! …… 徐蒽赠以为张安平只是将锅牢牢的扣在了他头上。 不,这可不是张安平的性子。 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 徐蒽赠以为就这一份报纸,但他错了。 不管是沦陷区还是国统区,只要稍微有影响力的报社,在这一天同时刊登了这一篇新闻。 要知道,国民政府的国策中,可是禁烟的! 中统能做出这种事来,当然值得大书特书! 于是,这一天,臭名昭著的中统,居然被新闻界集体夸奖了——新闻界、教育界中,中统的人员可不少,他们虽然没有接到上面的命令,但看到中统居然做出了这种惊天动地、人民喜闻乐见的好事,自然是要推波助澜的。 于是,这一天,满世界都是对中统的赞扬。 药业公会跟兴华小学,都感到与有荣焉,纷纷商量着要不要给中统腾点地方。 不少中统特工,这一天也是昂首挺胸。 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顶头老大,这时候哭的非常的凄惨。 更凄惨的是…… 秘书急匆匆又来了。 徐局长想跑,可办公室里他能往哪跑? 他只能认命:“说吧,什么事……” “二小姐来了。” 哐当 徐局长摔落地上。 “局座?” 徐局长顾不上狼狈,赶紧交代秘书:“就说我不在!” 秘书没吭气,但有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了起来: “徐局长,你不在吗?” 徐局长一个激灵:“二、二、二小姐?” 门口赫然站着一人,正是他现在最最怕见到的孔二小姐。 “徐局长,漂亮!太漂亮了!你这一手,佩服!在下当真是佩服啊!” 孔二小姐怒视着徐局长,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腰间摸。 徐局长吓坏了,这位是真的敢掏枪的主,枪杀交警、和龙公子当街对射的混世魔王啊! “来人!” 顾不得孔家惹得起惹不起,保命要紧的徐局长尖声喊人。 “徐蒽赠,你个王八蛋!” 孔二小姐终究是知道中统副局长的身份非同小可,没敢拔出枪,但一想到上千万的损失,怒火依然是难以忍受的,她一脚踹翻眼前的凳子,红着眼睛就想上来揍人出气。 中统的特工纷纷涌入,有人救主心切想拿下孔二小姐,吓得徐蒽赠赶紧呵斥,这一呵斥,倒是没人敢拦混世魔王了,可这位混世魔王也冲过来了,对着徐蒽赠挥拳就打。 徐蒽赠抱头鼠窜,虽然他知道这狼狈的样子让部下看到非常的不妙,可他真的怕混世魔王掏枪打他,只能任手下留着护驾。 丢脸的他边躲边喊:“二小姐,你听我解释啊,你听我解释啊!” 混世魔王愤怒的咆哮: “解释你妈!” “姓徐的,你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卑鄙小人,我是喝了迷魂药了才信你的鬼话!” “今天我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候,楼下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伴有无数烟花升空爆炸的声音,同时,敲锣打鼓声震天的响了起来。 徐局长只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当即往手下堆里钻,边钻边喊:“快护我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手下们会意,保护着徐局长出了办公室。 然后…… 然后徐局长险些跳楼。 因为楼下,人山人海,跟过节似的! 舞狮的队伍、舞龙的队伍、敲锣的队伍、打鼓的队伍,一支接着一支。 无数的鞭炮正在齐鸣,无数的烟花还在摆放。 而最最最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一面巨大的锦旗——之所以说巨大,是因为足足有八米多宽、二十多米之长,足足三十多个壮硕的汉子将其展开。 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锦旗上的巨大的金色文字: 禁烟先锋 国之柱石 当看清文字的瞬间,徐局长直接过去了——晕过去了。 而追出来的混世魔王也看到了。 她的眼睛彻底的红了。 这是拿着她孔家的血,铸就的红色锦旗啊! “徐蒽赠!” …… 外面。 “老张,快走吧!” “干吗走?我花了一万多组织了这么大的阵势,干嘛要走?再看看!” “你真不怕中统发疯?” “现在……他们疯不起来了!” (本章完) 第6章:张安平:你少TM装糊涂! 混世魔王在中统的局本部,对着徐蒽赠接连开喷。 话很难听,像什么二五仔之类的都属于好听的类型了——一顿酣畅淋漓的开喷后,混世魔王依旧余怒未消,砸了不少中统的办公用具后,才气呼呼的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楼下敲锣打鼓、舞狮舞龙、鞭炮齐鸣的队伍依旧没有散开,气呼呼的混世魔王让司机加油往外冲,好在此时的老百姓都知道权贵视他们如草芥,没有像后世那样鸟都不鸟,于是好运的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在民间如同活阎王形象的中统,副局长被如此开喷、办公用具被如此打砸,气焰嚣张的他们却在混世魔王走后连呼好险,丝毫没有被蹂躏后的愤怒。 当真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啊! 在下属面前丢尽了脸面的徐局长,气呼呼训斥不懂看眼色的部下们: “看什么看?收拾啊!” 然后,他灰溜溜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的徐局长,后悔的想撞墙。 气急败坏的将椅子扶起来坐上去,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来三个字: “老张,走,快走吧!那位已经走了,中统估计该清场了,到时候要是看到我们,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此时,张安平那张该死的脸才缓缓在他脑海中浮现: “我的张叔啊!”老徐口不择言:“悠着点啊!杀人诛心没问题,可伱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 “站你大爷!”张安平毫不客气的上前,一大逼斗甩过去,说话的特务直接眼冒金星。 都他妈怪杀千刀的张安平! 徐百川都看傻眼了,老张……这是凶到没边了啊! 一个大坑坑的中统鸡犬不宁,坑的徐蒽赠想撞墙,现在,又野蛮的打上门来了。 他后悔了! 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安平没吭气,只是在心里嘀咕: 老徐,我感觉你小子路走宽了哈。 你他吗不带一个团的警卫就往中统走,就不怕人家把你撕碎吗? 徐局长后悔的撞墙的时候,老徐扯住了张安平: “爷!张爷!”老徐真慌了,整个中统现在怕是恨不得把你撕碎吧?你居然还想去中统?! “后悔吗?” 瘟神,该死的瘟神,你怎么就不去死啊! 心里想着刚才混世魔王嚣张跋扈的样子,嘴里却骂着张安平,一顿发泄后,徐局长的怒意终于是消散了不少。 …… “我没开玩笑。”张安平淡定的看了眼徐百川,扭头就往中统走去。 换做其他地方,中统的特务挨一大逼斗,第一反应绝对是抓人。 “张!安!平!” 一名特工看到两人要上来,出声训斥:“站住——你们是……” 老徐拔高了声音:“往哪?” “玛德,你他吗都敢闯龙潭虎穴,我徐百川怎么能拖后腿——可惜耀先不在,要不然咱们兄弟三人一道闯一闯!” 后……你…… 这杀千刀的,早他妈准备坑我了?! 徐局长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他仿佛看到张安平正站在他眼前,一脸贱笑的问他: “你走不走?” 两人快走到楼下的时候,中统的特工们终于组织起人手下来要驱散人群了。 张安平好奇:“你怎么不跑?” 但此时此刻,在中统借居的楼下,在混世魔王刚刚大闹一通的现在,挨了一大逼斗的中统特工,第一反应是: 完了,又一位惹不起的…… 后悔! 突然间想到这句话,徐局长只感觉气血逆行,好悬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徐长呼一口气,终于要走了啊! 但才走了两步,老徐就吓到了: “你他吗往哪走?” 三个日谍情报组、换办公地点,自己猪油蒙心了啊,怎么就没选呢? 这……这…… 老徐是真的心惊胆战,张安平太坏了,把中统这一次坑成狗了,现在不跑,要是被中统发现,气急败坏的徐蒽赠,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走什么走——我刚不是说了吗?他们疯不起来!” “去中统啊!” 徐百川看着张安平的背影,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但终究是对张安平的信任占据了上风,一咬牙后这货快步跟上了张安平。 徐局长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后悔了! 他现在后悔了。 “咱别玩了,回!咱回!” “我是为了日后让你后悔的时候,可以更后悔些呢?” “淡定些——跟我走。”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徐局长怎么养了你们这帮蠢货?” 张安平得势不饶人,破口大骂:“一个个蠢的跟猪一样!猪他妈还能贡献点猪鬃!你们呢?只会给中统添乱!” 大义凛然的张安平,一句话骂的中统的特工们仿若智障。 “现在什么情况还他妈看不懂?还想跑出去把给你们庆祝的老百姓驱散?真是蠢的不可救药!徐局长呢?带我去见徐局长!” “一个个不干人事,光知道给中统添乱!” “愣着干什么?带我去见徐局长!” 特务们面面相觑,又觉得张安平说的有道理,躲在后面的领队犹豫了下,便命令特务们就地待命,他则带着张安平上楼去找徐蒽赠了。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领队忘记了前几天的内部整训,忘记了徐蒽赠严令的一件事: 我他妈是你们的局长啊!你们把阿猫阿狗带我跟前的时候,能不能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身份?能不能先让我知道? 你们就不怕把杀手带到我跟前吗? 可惜,这一次他们又给忘了,或者说,在张安平的一顿输出后,他们根本想不起来要核查身份,因为他们觉得像这样的大佬,一定是徐局长的铁子! 生死与共的铁子! 徐百川现在就一个念头: 张安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他吗带我硬闯啊! 他觉得换他是徐蒽赠,这时间见了张安平,第一件事就是摔杯为号,等刀斧手出来,先把张安平丢锅里煮了。 徐蒽赠,应该会……这么做吧? 老徐看了眼一副我都是为中统好模样的张安平,心中甚是……凌乱。 徐局长呼哧呼哧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手下就带着张安平进来了。 张安平没披张晓的马甲,要是披了肯定是进不来的,但即便换了个伪装,徐局长看到后,依然是本能的厌恶,再一看旁边的徐百川,徐局长立马意识到来认识谁了。 刀呢? 我的刀呢? 徐蒽赠二话不说,满屋子开始找他的刀了。 “徐局长,您就不要客气了,茶就先不要上了。” 徐局长这一次顾不得自己的风度了,恶狠狠的道:“我他妈找我的刀!” “姓张的,我今天非得活劈了你不可!” 带张安平进来的特务傻眼了,本能的就要摸枪。 张安平却笑着说道:“徐局长,我可不是傻乎乎送上门找死的性子,这时候我能来,你不觉得我一定有能说动你的底气吗?” “我要是你,肯定是先听一听,您觉得呢?” 张安平其实很喜欢刺激徐蒽赠的,因为这种人总是一副我修养极高的样子——把这种人气到气急败坏,成就感简直爆满。 更何况这位还有中统话事人……之一这重身份呢! 但这一次,他真没打算刺激徐蒽赠。 张安平怕刺激了以后,姓徐的二一添作五,先把自己给毙了——这种人不容易失去理智,但气疯了是真的失去理智的话,那后果可是很不堪的。 呼呼呼 呼呼 徐蒽赠接连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冷冷的看着将张安平带进来的特务。 “滚出去!” 特务连忙头也不回的跑了,生怕慢一步会被吃掉。 特务一走,徐蒽赠凝视着张安平,带着满腔的怨恨,咬牙切齿的说: “姓张的,你今天最好说服我!你说服不了我,那我自己就说服自己——别以为我不敢杀人!” 张安平暗笑,像徐蒽赠这种人只要冷静下来,只要再不加以刺激,基本上就稳了。 “徐局长,我觉得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派人下去,与民同乐,我若是你,这时候肯定自己下去。” 一旁的徐百川都傻眼了,这什么操作? 你不怕把姓徐的这王八蛋再一次点爆炸吗? 呸呸呸,骂错了。 嗯? 徐蒽赠一愣,突然间觉得张安平说的贼他妈有理,房子都已经烧起来,救火也没用了,这时候……塞两个土豆进去烤一烤,也不是不可以啊! “来人!” 徐蒽赠喊人了。 徐百川一个激灵,心道姓徐的要是敢绑我,我今天……我今天就不反抗了。 徐蒽赠一直关注着张安平的脸色,看到这家伙连呼吸都没有乱后,也没了戏耍一下的冲动,待秘书进来,他安排道: “派人下去接收下面的锦旗,另外,给下面的老百姓备些水,再撒点钱。” 秘书一愣,刚才局座都气疯了,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是。” 但老板安排了,他又能如何?应了一声后赶紧去安排。 张安平待秘书快要离开后,出声喊道:“回来!” 秘书愣了愣,驻步回头望向自家老板,看到徐蒽赠没反应后,才犹豫的望向张安平: “您有何吩咐?” “挑些长得面善的,别把凶神恶煞的派下去,懂不懂?” “嗯。” 秘书离开后,徐蒽赠嘲讽道: “你倒是想得多——还有呢?” “徐局长,既然这么多报社都夸奖了中统的行动,这时候,您应该召集记者们,开个发布会。” “我开你……”徐蒽赠大怒,但没骂完就止住了后面的话,声调一转: “为什么?” “反正已经恶了孔家,这时候管那么多干嘛?先把好名声收下呗!” 徐蒽赠犹豫了起来,房子这都烧成这样了,土豆也烤了,再放一只羊进去烤……也不是不可以哈。 “可以!” 他答应下来后就觉得不对——我尼玛,房子是你这个王八蛋点燃的,现在教我在烧起来的房子上搞烧烤? 居心何在! “姓张的,你玩我呢?” 徐蒽赠猛的一拍桌子:“你害我成这样了,还在这充好人?” “算上这一次,我跟你们中统闹了四次矛盾了!”张安平言辞恳切的道:“徐局长,您扪心自问,哪一次是我先挑起来的?” 徐蒽赠闻言一琢磨,确实如此。 但……坑我的仇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 “姓张的,明人不说暗话。”徐蒽赠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安平:“这一次,你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来中统,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底气——底气说出来,我自然会权衡得失的!” “但你别想着拿从中统割下来的肉做人情!” 他语气转为阴冷: “否则,我拼着这顶帽子不要,也要出一口……恶气!” 张安平伸出手指: “一个情报组!” 徐蒽赠想起了几天前自己的“傲慢”…… 后悔的他怒道: “少打马虎眼!三个!” “三个就三个。”张安平耸肩,看吧,三个情报组还是送出去了…… “还有……”徐蒽赠不好意思说了。 “我负责给中统找办公地点。” “要大,起码跟军统的罗家湾一样大!” “没问题——但房租得给。” “不可能!” “必须给!原则问题!”张安平一口咬死,开玩笑,给中统当房东,这么好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放弃! 徐蒽赠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在一丁点小钱上计较,大不了每年给2500的房租——不,每年给3000,月付,每月给250! 此时的徐蒽赠,自然不知道特高课的驻地也是张安平一手包办的,要是知道了,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羊入虎口”。 这个时候的徐蒽赠,其实消气了——不是说他原谅了张安平,而是张安平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小子邪门! 孔家,这一次吃不掉他了! 徐蒽赠很聪明,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中统的副局长,若不是碰到了一个不讲武德的局长(本派系的大佬,谁能想到对方会另立山头?),他在中统的地位,会跟戴老板在军统的地位没区别。 在上次跟张安平碰面后,气急败坏的他冷静下来以后,发现上海室很危险——如果张安平以此为筹码呢? 以己度人,徐蒽赠甚至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结果: 反手将上海室卖给日本人! 站在张安平的立场上,这无疑是对中统最有利的还击! 于是,当时的徐蒽赠差点笑疯了,他巴不得张安平这么干——到时候一个小报告,一定能让张安平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是,结果呢? 张安平并没有出卖上海室! 反而给上海室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功劳”——一手离间计,就让中统跟孔家分道扬镳了。 站在徐蒽赠的角度,这时候若是张安平将中统拉拢,背靠军统跟中统这两大特务组织,孔家……孔家这时候还能如何? 两大特务组织为靠山,还是在战争年代的背景下! 这种情况下,孔家能插手、敢插手猪鬃生意吗? 可以说,在徐蒽赠的角度来说,这场仗,张安平只用了一招、外加出其不意的登门中统,已经利索的赢了! 所以,他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的就是他! 因为……到了自己狮子大张口的时候了! 自以为看懂了张安平全盘计划的徐蒽赠,清了清嗓子后,准备喊价了: “行,租赁费我给——不过,张区长,剩下的事,咱们得好好谈谈!” 徐蒽赠的声音很温柔,但配上他摩拳擦掌的样子,狮子大张口的寓意不言而喻。 而此时的徐百川现在就一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他其实看懂了情况,可就是因为看懂了,所以更懵逼——张安平这家伙,是怎么把一个死对头,简简单单的就变成可联盟的对象的? “剩下的事?”张安平“一愣”:“还剩下什么事?徐局长,此行算是解开了我跟中统的误会,大功告成,我也该离开了。” 说到这,张安平叹息一声: “孔家,可是真的麻烦,徐局长您先忙着,我还得继续劳心劳力。” “命苦啊!” 徐蒽赠懵了。 你……你不打算跟我结盟? 喂,你要面对的是孔家啊! 现在正是你串联两大情报机构一举获胜的好机会,你……你居然无动于衷? 准备好了从张安平身上咬一口的徐蒽赠,一时间竟然有些转不过脑子。 “等等——”虽然明知道这时候出言便是“认输”,可他终究忍不住:“张安平,你确定你能跟孔家对垒?”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不打又能如何?再说了,第一回合不是我赢了吗?” 徐蒽赠:扎心了…… “那是孔家!孔家啊!” 他就差明着说:求我啊!快求我啊!我现在跟孔家掰了,你求我我就帮你啊! 张安平笑笑:“徐局长,谢谢关心,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辛辛苦苦经营的摊子,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拿走吧?” “我觉得你有胜机!” 求我!快求我!求我狮子大开口! “多谢徐局长吉言。” 徐蒽赠大怒: “张安平!你少他妈装糊涂!” 他能心平气和的跟仇人说这么多,是出于好心? 开玩笑! 他是为了狮子大张口! 可……这混蛋不给他张口的机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