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一梦百年》 第1章 初入天下 和煦的阳光温暖着大地,街边的柳条也抽出了嫩芽,这一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有些早。在这个微风拂面的大好日子里,清扬大学迎来了又一届毕业生领证的日子,虽说是春季,但由于清扬的的特殊毕业制度,严云星不得不提前毕业了。说实话,严云星能考进这所三流大学已经是高考超级发挥了,在如今这样的激烈竞争下,严云星就这样浑然不晓的过了三年半,眼看着毕业的日子就要到来了,严云星最终也要面对一个任何毕业生不能逃避的问题:就业问题。 “终于到了要自力更生的这一天喽,可是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赚钱,唉~看来生活的确不简单呐!”白小白如是说道。 白小白是严云星的大学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并且两人都是金陵本地人,所以比较合得来,如今面临毕业,纵使白小白家中颇有家资,也是不由的愁了起来。“能怎么办呢,生活生活,就是生下来,好好的活着,如今社会竞争激烈,我也不是没想过咱兄弟们的出路,但想来想去,总感觉人生如白驹过隙……”话未讲完,白小白一个爆栗翻个白眼道:“云哥呀,你就别咬文嚼字了,直接说咱兄弟二人该肿么办撒?” 严云星燃着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瞪着小白吞云吐雾道:“如今就实话实说,咱两个是半分本事都没有学下的大学毕业生,要是去个某某单位公司应聘,那是去自找苦吃,生活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不能黏黏糊糊,”讲到这儿,严云星弹了弹烟灰,从床上起身,又狠狠吸了一口:“咱们别的本事没有,但玩的本事还是有的。”说到这儿,白小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说的是最近by游戏公司推出的头盔网游?叫什么什么‘天下’的?咱能从这个游戏上赚钱?”严云星把剩下的半支烟熄灭,若有所思的答道:“赚不赚钱目前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游戏是世人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头盔真实类虚拟游戏,这种新出现的东西我相信总是很吸引人们眼球的。”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赚钱的可是by公司啊,可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玩家啊。”小白不解问道。 严云星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小白的后脑勺,小白很不情愿的甩开了云星的手嘴里嘟囔着嫌破坏他发型,并一再强调严云星装十三的样子能不能改改,严云星瞥瞥小白,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啊!” 规划归规划,但要正儿八经实施起来,严云星这儿就出问题了,按照天下官网的说法,一个普通游戏头盔是需要5888元的不菲价格,按着‘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自己不务正业’的原则,严云星只能自己去默默洗盘子,白小白倒是没什么大碍,直接问家里人要了8000元买了一个头盔等着游戏开服公测了,给了严云星2000块说是国际援助,严云星当时感动的差点尿了,白小白后来又说这钱是要还的,严云星当时就把小白教育了一顿讲自己发达了是不会忘记兄弟之类的,当然被小白是直接无视了,钱还是要还的。 游戏已经开始三个月了,严云星骂骂咧咧的从一家餐馆走了出来,边走边吐口唾沫在手指上,数着那崭新的百元大钞,嘴里还不停的低声骂着,痛斥万恶的大资本家,克扣雇佣工人工资,边骂边走也就回了家。 此时严云星的母亲正在做饭,看到云星回了家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就开始念叨:“云星啊,你岁数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天不务正业啊,你这每天从早到晚的干什么也不和我和你爸说说,你这让我们养你一辈子呀?”严云星听的不耐烦了,回头说了一句:“你们爱养不养,我活这么大是你们的功劳,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严母叹了口气道:“不是不养你,爸妈养你一辈子都行,可你总得结婚吧,总是要生孩子的啊。”话还未完,就被严云星打住了话头:“行了行了,老妈,我这不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是在想办法呢么,放心,儿子是不会瞎混过日子的。”严云星讲完看到母亲一副又要开口的样子,赶忙开了房门,钻进自己房间。 话休闲叙,严云星在工作三月后拿着工资和小白资助的钱去代售点买了一个头盔,看到代售点人满为患的状况就不得不感叹这款新类型游戏的火爆程度,小白后来知道后嘲笑严云星没见过大场面,三个月前开卖当天人多的程度可是令南京交通拥堵了近72个小时的,而且还发生了几起严重的踩踏事件,小白自己都是提前3天排好的队。讲到这儿,严云星咂了咂舌,不可置否的笑了。 拿着有点恶搞的摩托车头盔,严云星心满意足的回了家,严母看到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摇头苦笑。严云星将母亲的动作都看到眼里,心里一阵酸楚,家里的情况自己最了解不过了,母亲肯定以为自己是又去哪儿疯玩了,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也想着为家里分担点,不过这个游戏真的能赚到钱吗?自己难道真的要把赌注压在这里吗?想到这儿,严云星不禁感到一丝丝迷茫愁苦。 我和小白不一样,小白可以只把它当做一个游戏,玩腻了可以随手扔掉,但我不一样,我一样要闯出一些名堂,证明给那些瞧不起他上三流大学的人们看,我,严云星!可以的! 想通了这一节,又想起那些嘲讽自己的同学亲戚的嘴脸,严云星握着头盔的双手紧了紧暗暗的下了决心。 严云星拿着头盔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这个游戏开服100天后了,严云星不禁一阵激动,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在其中打拼,不由的热血沸腾,看了那么多网游小说,今天也轮到我云星了,心中暗暗高兴之后,便挑了一个好时间5月4号青年节晚上11点,戴上了有点恶搞的摩托车头盔似的游戏头盔,进入了梦想中的——天下。 (本章完) 第2章 叫啥名字 断裂的残戈、染血的刀剑、插入战旗的长枪、刺入心脏的匕首,一幅幅断壁残垣真实的的战场出现在严云星的视线,他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望着远方血色的天空心里感慨万分。突然间电闪雷鸣,空中不知何时微露出晨曦般的金光,接着便传来万僧诵念的佛号,那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将严云星心头的那一丝阴霾一扫而空。天空逐渐变得晴朗了起来,那破败的城墙也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一个圆形的********,城墙下惨烈的战后战场也渐渐消失殆尽,一声冰冷的女声突兀的出现在严云星的脑海。 “请054321234号玩家选择您所在的国家。” “这就——完了?”当严云星听到这个冰冷女声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啊喂!这开头动画也做的未免太千篇一律了吧,以为我没有玩过游戏好糊弄吗?这才短短三分钟不到啊,我还没看过瘾呢!”严云星不满的对着一个未知方向吐槽道。他心里其实蛮享受刚刚站在城墙上的那种兵临城下、马革裹尸的战场感受,只可惜那只是by公司为了吸引游戏玩家所营造的噱头而已,官方宣传动画早就在网上点击转载上万了,而这个动画出来的时候严云星正在擦碗洗盘子,每天累的跟狗似的,哪有时间去浏览新出的宣传动画。 “请054321234号玩家选择您所在的国家。” 这个冰冷女声仿佛没有听到严云星的吐槽,依旧没有丝毫感情的吐出这句话。 严云星撇了撇嘴,盯着远方声音的来源处开口道:“就选择南宋吧。” 官方动画他没有看到,但游戏资料是事先了解到的,‘天下’游戏里一共是有元、南宋、西夏、百越、西辽、吐蕃六个地域的,本来白小白在三个月前和严云星说好的是要去元朝的,毕竟真实的历史中元朝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国,所在元朝的玩家也肯定是六个国家中最多的。但严云星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是这样想的:”既然这是一个游戏,那就不一定会和历史挂钩,因为真实的历史中是有大理而没有百越的,况且游戏中南宋的疆域十分辽阔,与元朝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游戏中的元朝相当于现在的外蒙、内蒙、东北和西伯利亚一带,可以说是幅员辽阔了,南宋则是囊括了现在东北内蒙以南、四川宁夏以西、中南半岛以北的大部,当然不包括小日本和棒子,西夏就是如今四川宁夏甘肃以及青海大部和新疆东部,百越则是中南半岛,西辽是新疆西部以及中亚,吐蕃还是西藏一带。相对于自身所在的地域金陵,严云星更倾向于南宋,况且南宋门派林立,高手众多,对自身游戏水平的提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确认054321234号玩家所在国家,请选择出生地点。” 依旧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女声,这次是选择出生地点。南宋的出生地点只有两个,一个是在北方临近洛阳的梦泉村,另一个是在西南临近大理的梦溪村,这个选择出生地点完全凭喜好。严云星闭着眼睛:“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就它了,梦溪村!” “确认054321234号玩家所选出生地点,最后请玩家确认自己的昵称,注意,您只剩两分钟时间。” “啊喂!什么意思啊,只剩两分钟时间,难道创造角色阶段还有时间限制吗?”严云星听到这句话后不解的问道。 “054321234玩家,创作角色阶段是有时间限制的。另外本游戏采用的是最新的人工智能系统,所有创建的角色在进入游戏后都将找不到任何与外界相关的工作人员,也就是说,游戏里的npc不再是npc,而是智能——npc。” 严云星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我去~你是在逗我吗,npc和智能npc有区别吗?再说你也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啊?”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每个人都能事先多看看官网,不像你这么唧唧歪歪,都花上三两分钟就进入游戏,公司至于招待人员不够让我们这些老员工来做接纳新人这种无聊的事吗!!!” “我擦~原来你不是npc啊。”听到原本没有丝毫感情的女声变的这么激动,严云星抹了抹额头的汗惭愧道:“官网我是看了,我也知道这个游戏是‘不升级版江湖’,进入游戏后是个新世界将与外部无关,我就是冲着这点来的,原谅一个游戏玩家激动的心情,咳咳~” “你还有30秒时间。”女声再次变的冰冷。 “擦咧~30秒,30秒等等啊,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还有20秒。” “啊喂~等等啊!”严云星急的满头大汗。 “对不起,‘啊喂~等等啊’已被020158747号玩家占用。” “哈?” “对不起,‘哈’已被000001542号玩家占用。” “喂,不带这样的,先不说我还没想好,单就说这个‘哈’,我很明显用的是二声疑问的语气,怎么能和‘哈’一声或者四声的相提并论呢?” “该昵称超过十五个字,不予录用。” 严云星目瞪口呆。 “您还有十秒时间。” “五秒。” “四。” “三。” 严云星又急又气,心中愤慨不已,好不容易玩个游戏还要被工作人员吐槽自己叽歪,忍不住骂了一句国骂。 “cao!” “确认昵称‘草’,现在进入游戏。” 严云星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眼前一黑便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回荡着一句不甘又愤怒的男性怒吼:“我去年买了个登山包啊!” 在金陵by游戏分公司内部一间豪华办公室里,一位女员工摘下了头上游戏头盔,捋了捋自己那被头盔压坏的发型,嘟着粉嫩的小嘴幸灾乐祸的道:“叫你骂我,让你叽歪,哼,让你一辈子背着这个昵称丢人去。”心里诅咒了一万遍这位‘草’兄之后感觉肚子空空的,便转身下楼去吃夜宵了,很快便把可怜的‘草’兄忘的一干二净。 (本章完) 第3章 不只会卖萌 在进入游戏的一刹那严云星就退出了游戏:“怎么说我也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虽然是三流大学,这个就先不说了,怎么说我也是将来要站在游戏巅峰的男人,怎么能起这么龌龊的名字呢?况且起这个名字还不是我的本意!我要投诉他们。”心里这么想,他便随即拨打通了‘天下’在金陵分公司的客服。 “喂您好,这里是‘天下’客服热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要投诉进入游戏创作角色时的那个女人。” “先生,不好意思,游戏创作角色界面引导女生是由很多工作人员共同完成的,请您具体说一下时间以及您的id以便于我们查询,另外请您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经过。” “时间是十一点多,id是‘草’。”说到id严云星就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电话皱着眉头回答道。 “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 “我~我,我的id就是‘草’!”严云星气愤的有点语无伦次。 “哈?” 接下来严云星声泪并下的控诉了那位冰冷女生的罪行,并交待了自己多么不容易的才买到这个游戏头盔,到最后客服才答应把这件事报告上级处理。 严云星没等多久,电话便传来响声,客服给的处理意见是在严云星进入游戏后便奖励一只宠物,但id是无法更改的,除非严云星进去游戏把号删了,权衡了下利弊,严云星决定不删游戏号接受一个宠物的赔偿,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游戏开始的这三个月里宠物早就不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不过怎么样都算是有所表示了,严云星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重新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一阵黑光闪过,严云星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从他脚边流过的潺潺小溪,在小溪的周围是古色古香的村落,一座座农舍坐落在小溪的周围,仿佛整个村庄都是围绕这条小溪而建造的,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溪流深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山包上长满了各色各样的植物。真算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严云星大致浏览了下周边的风景,便低头查看自己的装束,一袭青衫,一条短棒别在腰间,感觉既像书生又像农夫,这时严云星突然感到左肩沉沉的像压着什么东西,严云星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只通体黄毛的小猫,只有在额头正中有一抹鲜艳的红色,看着既妖艳又怪异。 “喵呜~”小猫睁开朦胧的睡眼对着严云星轻呜了一声,眨巴眨巴漂亮乌黑的双眼,仿佛对这个第一眼看到的人说:“爸比,我饿了,我要喝奶奶。” 严云星无奈的眨眨眼,顺手从地上揪起一根小草对着小猫的鼻孔挠了挠痒痒,沉思片刻很慎重的对着小猫道:“以后,就叫你小黄吧。” “喵呜~”小猫仿佛抗议般用爪子的肉垫挠了挠严云星的脖子,后者哈哈一笑,往村子里最近的房舍走了过去。 由于上线晚了三个月,所以村子里的新手看着不是很多,只是时不时的从小溪旁闪过一道白光证明着玩家们的到来。在转悠了近半天时间后,严云星终于累倒在小溪旁边,用手捧着溪水抹了把脸,清凉的溪水令他心中的郁闷稍微有些消散:“这个鬼村子,连个什么任务也没有,玩家到这儿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真的只是一个中转站而已吗?”严云星也看过官网介绍,进入游戏加入门派或者军队学习武技才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可是找了半天他都没找到出村子的路,看来是得专门下线研究研究前辈们的经验了。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肩头的小黄睁开眼突然跳落下来仿佛是找到什么新鲜食物似的,撒丫子似的跑向溪水的上游,很快埋没在青色的草丛中,严云星苦笑一声:“半天都没给你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心里担心小猫遇到野兽,便也着急忙乎的跟着跑去山林深处。 沿着小溪一直顺流直上,直至到了一座不高的山丘里,终于看到了草丛里的一抹黄色,严云星加快脚步,来到大树底下,看着小黄在那里撕咬着大树底下的蘑菇,自己肚子里也一阵咕咕的叫响,这个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比例是一比五,这都已经过了半天了,自己肚子不饿才怪,寻到小黄之后也可以松口气,随后便四处打量周围除了蘑菇以外还有什么人能吃的东西,这一打量不要紧,差点没把严云星吓得尿了裤子,就在那颗大树的背后有一只长着长长的洁白獠牙的大型野猪,由于山丘里树木多,刚刚也是就注意小黄的位置,根本就没有看见有这么一只恐怖的东西在那颗树后。 严云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紧了紧腰带,一只手把腰间的短棍抽了出来,此时那只硕大的野猪也注意到了他,双眼露出了精光,好似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毕竟严云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新手菜鸟,直被这只肥胖过分的野猪吓得腿哆嗦,双方就这么陷入了僵持的局面。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黄突然从草里一跃到严云星的肩头,就是这一跃打破了人与猪之间的僵局,那只野猪在小黄刚落稳之际便嘶吼一声,顶着獠牙向严云星冲来,严云星暗叫一声‘亲爹啊’想也不想便扔了棒子撒腿就跑。这一刻,什么热血江湖,征战沙场早就被抛诸脑后,人都快死了还敢想那些别的,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严云星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了,恐怕是要做第一个被野猪拱死的人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年有佛祖割肉喂鹰,今天我就也做一次佛祖,舍生喂猪吧。”话未说毕,一只手便把小黄从左肩上抓下来用尽平生力气甩出野猪视线范围,野猪看到一只黄色毛茸茸的东西被抛向远方,立刻追着小黄而去,严云星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活过来了,赶紧跑回去找到短棒一边挥舞一边大喊:“小黄不要怕,爸比来救你啦!” 当严云星找到野猪的尸体的时候,小黄正若无其事的站在野猪尸体上眺望那无良的主人,严云星看到尸体的时候顿时傻了眼,以为小黄有什么特殊技能,心中又惊又喜自己的破id换来一个好宠物也值了,后来检查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野猪在追小黄的时候追的太近,碰到一颗大树,小黄直接跃到树上,野猪撞在了树干上,獠牙卡在了树干里,几番挣扎无果被小黄瞅准时机露出尖牙咬喉毙命,这可真是猪撞树上了啊,晚饭也有了着落,严云星没管尸体,单手抓住小黄左看右看憋了半天嘟囔了一句:“看来你不只会卖萌啊!” (本章完) 第4章 一个简单的任务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严云星实在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游戏的饥饿感是这么的强,一人一猫看着不远处撞树而亡的野猪尸体眼中都冒出了绿光,但严云星很快就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吃饭用的工具。 “割肉的刀、烤肉的火这些都没有怎么吃啊,这只萌猫可以生吃,我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我不行啊,苍天啊我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体验生活的啊!”严云星愁眉不展肚子里又饿的发慌。正在这一筹莫展之际,小黄已经用它那锋利的爪子割开了野猪厚实的皮囊,严云星目瞪口呆的望着朝他挥舞小爪子的得意洋洋的萌猫,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仿佛这是一只凶猛异常的斑斓猛虎后代,而不是一只只会‘喵呜喵呜’的卖萌小猫。然而正是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一万种可能的热血游戏吗? 刀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火的问题了,这个问题小黄没办法的,严云星只能绞尽脑汁的去理解电视中的野蛮先辈们所用的‘钻木取火’之法,即使有现成的短棒在手,严云星也耗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钻’到了火,之后终于开始了相比前面最简单的烤肉工作。 “要是梦溪村老村长知道短棒不是用来猎杀猛兽而是用来做烧火棍会不会气的吐血三升?”严云星望着篙火中已经快烧完的短棒转身又走进丛林深处寻找助燃的树枝去了。 浓郁的肉香从草丛尽头传来,一人一猫盯着烤熟的野猪肉都留下一地的口水。 “开吃!” “喵呜~” “死猫,不要抢我的猪臀肉啦,泥奏凯~” 只是不知百年后的严云星站在雪山之巅回想起游戏里的点点滴滴时,是否也会嘴角微微含笑?那段苦涩而又充满欢乐的开始,寂静晴朗夜空下一个人的篙火晚会。 正当一人一猫吃着尽兴的时候,从丛林深处走来一位不速之客。由于夜晚能见度比较低,严云星看着远处的黑影直以为是只直立行走的狗熊,当黑影渐渐走来时,才发现是一位身高一米六左右的肥胖老头,老头一句话也不说,直直走过来坐在草地上抓起一块硕大的猪腿肉就往嘴里边塞,此时一人一猫也吃饱了就这么静静的盯着老头,老头毫无吃相,猪腿的金黄色的猪油沾满了胡子,在月光下还闪闪发着光,直待老头心满意足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严云星终于发话了。 “喂,老头,吃完饭就想溜吗,不知道小爷我猎杀这只野猪时费劲多少心血吗?”严云星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老头回过头来用手捋了捋沾满猪油的白胡子,又随手擦在自身的衣服上,挤着满脸横肉不满的问道:“吃都吃了,你要怎么样?” “怎么着...不得意思意思?” “小伙子人不大心眼倒是多,这么跟你说吧,这么一个小山村里你觉得一个吃白食的穷老头能有多少钱给你?” “那也不能白吃吧,你就没有...嗯...”严云星朝着老头挤眉弄眼,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摆摆手打断了。 “武功秘籍啊?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市井小说看多了,被别人蹭个饭就像一步登天啊?”老头一边用小指抠着镶在牙缝里的肉丝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严云星本来也不抱多大希望,砸了砸嘴巴单手抓起小黄放在肩头转身就准备离去。 “等等!” “又怎么啦?”听着老头叫住他,严云星不耐烦的回头问道。 “这样吧,老头我也不是吃白食的人,说出去江湖上名声也不好,作为报答,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老头还在不停的剔着牙,头也不抬的说道。 严云星满怀欣喜回头问道:“什么秘密什么秘密?” 老头终于停止了剔牙动作,撇了撇地上没有动口的野猪头,指着说道:“这个野猪头里有一种动物精魄,是动物修炼时产生的精华,一万只里才会出现这么一只,小子你算是撞着大运了,给你的那只猫吃了,可能会有些帮助吧。” 严云星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秘密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在三个月前的官方宠物资料里早就有介绍过:宠物是通过吸收动物精魄来进化等级,当宠物进化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转化为人形态的。这些严云星早就了解到了,不过他还是放下小黄让它去刨猪头里的精魄,然后静静的坐在旁边等待着。 老头看到严云星失望的神色,歪着头问道:“怎么,不满意这个秘密?” 严云星双手托腮,目光盯着小黄看着它把拳头大的淡黄精魄吞入腹中才缓缓答道:“这个秘密官网早就有了。”说毕,又起身准备离去。 “官网,是什么网?”老头心中疑问又急忙喊住严云星:“这样吧,既然你知道这个秘密,那老头我就更不能吃白食了,只要你能完成一个简单的任务,我就送你一场富贵,怎么样?” 终于有任务可以做了!严云星心头狂喜却又不露声色,头也不回装着镇静的问道:“什么任务啊?” “先慢点,说任务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官网是什么东西,难道官府又颁布了什么任务还是什么代号?” “咳咳~官网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啦,这个很难说清楚的。” “唉!自从你们这些异世界的试炼者进入我们这个世界,就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怪事,我感觉这个世界是要变天了啊!”老头满脸担忧之色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个任务很简单,做完之后你就来那座山谷后边的茅草房来找我。”说完老头便指了指黑暗中隐约起伏的山影。 “那是什么任务呢?”严云星暂时按下心头关于试炼者的疑问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老头捋了捋胡子来回的踱着步子片刻后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满脸期待之色的严云星,随后缓缓说道:“这个村子周围有很多的猛兽,这样吧,你就帮我杀一万只野鸡、两万只野猴、五万只野猪、十万只大虫...” “停停停~老头,你不是在逗我吧?”老头说的兴起,根本没注意严云星越来越惨淡的面色。 “怎么了?”老头不解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啊,老头心里这么想,可是严云星就不一样了。 “老头,你不想想我连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不用说大虫野猪了,就是杀一只鸡都很费劲好吗?你说你不是逗我吗?” 老头瞥了瞥严云星,不满的说道:“没武器我不管,怎么杀我也不管,你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送你一场富贵,自己想想做还是不做吧。” 严云星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不仅身无分文而且找不到出村子的路,也接不到任何任务来获得报酬,把心一横咬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做!” “这就对了嘛。”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望着红光满面一脸横肉的肥胖老头,严云星有一种骑在他脖子上抽他一脸的冲动。 (本章完) 第5章 敲鸡大业 一条洁白的的小溪沿着村庄哗哗流过,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又是一天的清晨,伴随着村子中央溪水旁时断时续的白光闪过,梦溪村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在溪水的尽头是一座不高的山头,山头的另一边不时传来‘咯咯咯’或者‘唧唧唧’的鸡鸣声,像是有人再追赶它们似的,不错,正是严云星拿着刚从村长家里偷来的烧火棍在追赶那些野鸡,此时的他正满头大汗,看着漫山遍野的野鸡群心里不禁犯愁:“为什么进游戏三个月这里边的怪物还是这么多,难道第一批玩家都在****吗?”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第一批进入游戏的玩家漫山遍野挤满村子,直接被村子里的人送到最近的映月镇然后坐着马车各奔全国八大城市而去,根本没有人去无聊的在山头后边杀鸡。 严云星喘着大气数了数排在不远处的鸡腿骨,第十只,随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禁想起了昨晚那肥胖老头的‘丑恶’嘴脸。 “答应啦?答应了就好,你叫什么名字?”肥胖老头眯着眼睛问道。 “草!”严云星恶狠狠的故意加重了音,然而他不知道古代骂人是没有‘草’这一说的。 “嗯~不错的名字,草,脆弱而又顽强的生物,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嘛,你比你那些其他试炼者同胞们起的名字要有意义的多啦。”老头摇头晃脑的说道。 “哼!喂,老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让我一直叫你老头吧?” “我嘛~你可以叫我‘横’。” “横?真是人如其名。”严云星不满的说道。 “小子,我觉得在你关心我的名字之前,先关心关心你自己今晚的住处吧,另外,除了刚刚的那些野兽以外,还要加五万只黑熊喔。”说完老头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严云星。也是,‘天下’虽然与现实的时间比是五比一,但到了晚上还是要睡觉的,就像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一样,想到这儿,严云星不禁暗暗发愁起来。 严云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到昨晚到村里人家借宿睡柴房落了枕,感慨了一会命苦不能怨政府,拿起棒子继续干起追杀野鸡的大业。 野鸡相对于其他野兽来说比较好杀,严云星便从杀野鸡开始,只是苦于没有兵器杀起来比较费劲,老头还嘱咐不能让小黄帮忙,不过看不远处小黄眯着眼懒洋洋的晒太阳的样子严云星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就这样先追着一只鸡跑,然后用棒子敲晕直至敲死,再由小黄把鸡腿骨找出来摆放好计算数字。一个白天下来,勉勉强强敲死了一百多只鸡。 深夜的柴房里严云星辗转反侧:“平均五六分钟敲死一只鸡,一白天累死累活的才杀死一百多,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当初接这个任务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啊!这什么时候我才能学到真正的武技征战江湖啊?” 这样耗时的敲鸡大业不禁让严云星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质疑,不过严云星一直是一个乐观且坚韧的人:“连鸡都杀不了,还怎么去谈那场富贵,嗯,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严云星如此安慰自己。 这样的敲鸡行动不知不觉便过了四天,严云星擦了擦胳膊上的血迹,抬头望了望渐渐没入黑暗的天空,算了算时间:“现在应该是现实中的第二天晚饭时间,是该下线了。” 摘掉了头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严云星起身便给白小白打了一个电话:“老地方,不见不散。” 穿上外套出了房间,看到母亲正在做饭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母亲说:不要给我做饭,我去外面吃。”严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严云星暗暗的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 夜市区的一个烧烤小摊旁边,严云星正和白小白边吃边聊着,说到严云星的id当然免不了被白小白吐槽一顿。 “我说‘草’兄,当初说好的一起去大元朝,怎么突然间就变卦了?你看你在南宋混到什么地步了,哥哥我现在可是大元朝军队里的小队长啊,也学会了‘战马劈刀’这一项技能,要是以你的能力来到我大元朝,那肯定是大队长级别的人物啊,到时候什么‘倒马飞花’、‘挺枪跃马’这些马上战技那不是妥妥的到手么,哼,非要去什么南宋‘敲鸡’,怎么样,自讨苦吃了吧。” 严云星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半瓶啤酒仰起脖子一口气灌进胃里。“时间还长,小白你也别得意,别到最后国战时沦落到见到哥哥我吓尿的地步。”严云星打了个酒嗝说道。 “死鸭子嘴硬。”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正当二人胡侃的尽兴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二人回头,严云星顿时被其中的一位女生所吸引,那位女生上身穿着白色紧身衬衫,下身则是牛仔长裤,弯弯的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鼻子,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的披在肩头,相比这位短发女生,旁边的那一位就长的差强人意了许多。再回头看白小白时,后者确显得十分慌乱,哆嗦着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抬头露出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姐,你怎么在这儿?” 后者快步走到白小白身旁,揪起他的耳朵便呵斥道:“对你讲了多少遍了,不要抽烟不要抽烟,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不知道抽烟有多大伤害么?” “姐姐,疼~疼啊,你先放开,我同学在这儿呢,留点面子啊。”白小白一边双手捂着耳朵一边对着短发女生说道。 短发女生放开了白小白的耳朵,盯着严同学看了一会张口道:“你是白小白的同学吧,我是他姐白小碧,身为他的同学,你应该制止他这种损害身体的...”话还没说完白小碧看到了严云星手里未灭的烟头,面色变冷摇头道:“果然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丘之貉。”说毕便狠狠瞪了白小白一眼转身向她的女伴走去,走到半路还不忘回头:“回家让爸收拾你!” “我姐是一位人民警察,正义感太强,云星别太介意,咱们继续。”白小白似乎根本不惧白小碧的威胁,拿起啤酒对着严云星略带歉意的说道。 严云星摇了摇头,莫名其妙的被别人训了一顿,不过看在是美女的份上就不去计较了,拿起啤酒碰了碰小白的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本章完) 第6章 火凤刃 一道白光闪过,吃完晚饭的严云星再次上了线,在游戏里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清晨拿起棒子信心满满的再次开始了敲鸡大业。 “砰!”伴随着最后一声棒响鸡鸣,第一千只鸡终于光荣牺牲,小黄熟练地撕咬着鸡腿随后屁颠屁颠的噙着鸡腿骨放置在不远处一大片白色骨头上。严云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游戏里边已经过了八天了,效率还是十分的慢,这样要完成任务起码得四五年吧,但自己怎么能等那么久呢,已经迟了三个月,游戏里边也已经过了一年多了,自己再这么拖沓很快便会被甩入默默无闻的行列。但转念一想,答应了的事情怎么能食言呢?已经开始的任务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想到此处,严云星便紧了紧手中的短棒,抬头准备再次寻找猎物。 “咯咯...咯~”一声嘹亮的鸡鸣响彻山谷,严云星皱了皱眉,这声鸡鸣与以往不同,格外的嘹亮刺耳,转过头来望着不远处山坡,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红色‘大鸡’缓缓进入视线,这只鸡不仅个头高大,全身如鲜血般的红色,只有鸡尾处有一抹蓝色,正趾高气昂的踱着步子向严云星走来。 “鸡——boss?”严云星惊讶的合不上嘴,虽说这是一个游戏,但这个游戏与其他游戏是不同的啊,怎么会有boss这种东西呢?情况已经容不得细想了,这只鸡王已经很快走到严云星身边又嘹亮的喊了一声,仿佛在说:“杀了我这么多子民,纳命来吧!” 严云星此时已经不算是刚进游戏的菜鸟了,毕竟有了上千次的战斗经验了——虽然是敲鸡,但也不至于像第一次碰到野猪扔了棒子就跑了。严云星按捺住心头紧张的心情,双手紧握短棒呈招架姿势,不远处小黄也浑身炸毛,四肢蓄力‘喵呜喵呜’的叫着,随时准备扑向这只鸡王。 “咯咯咯!”随着一声鸡鸣,双方正式进入了战斗,大公鸡率先发动攻击,‘腾’的一声飞跃而起扑向严云星,后者不紧不慢双腿发力支撑地面,在boss扑来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挥出短棒,正中鸡腹,随后又挥出一棒打在鸡头紧接着迅速后撤,大公鸡扑腾着落在严云星刚刚所站的位置,‘咯咯’的叫着,仿佛对方的两棒在它身上没有丝毫作用似的。 “好硬——的鸡。”严云星咽了口吐沫盯着毫发无伤的大公鸡自言自语,“不过这次轮到我先来了。”这一回合严云星先发制人,挥出一棒打向鸡头,却被对方灵巧的低头躲过,还来不及赞叹boss的智商,大公鸡便挥动硕大的殷红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严云星,这会严云星一棒之势未完收不住身体根本来不及躲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扇动飞起,直直的向后飞了五六米远,落在在一大片鸡腿骨旁边,一扇一震之势竟然让严云星吐了一大口鲜血。 然而boss不会怜悯这个残害它子民的生物,在严云星刚落地便飞身而起直向严云星扑来,眼看着鸡喙就要啄到严云星的喉管,此时的小黄动了,只见一道黄光闪过,小黄便扑升到boss的背部伸出隐藏在肉垫中的利爪狠狠的滑了一道,boss吃痛无力再向前扑,就势滚到地上与小黄撕咬起来。 严云星此刻浑身无力,胸部好似火烧一般疼痛,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狂吐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瞬间便遍体鳞伤的小黄暗暗着急。 眼看着小黄快要支撑不住,严云星心思转动,一般动物都有死穴,这只boss的死穴在哪呢? 小黄的嘶叫声越来越无力,严云星心中又急又气,看着boss头顶摆动的大红鸡冠双目喷火,“咦,鸡冠!”想到此处,严云星强撑起一口气,回头顺手拿了根尖锐的鸡腿骨用尽全身力气扑向boss,趁着boss与小黄翻滚扑咬之际狠狠的插向boss头顶的鸡冠。 “咯咯咯~”boss的叫声明显比刚才低沉了许多,看来鸡冠果然是它的死穴。严云星紧接着又连刺了几下,boss渐渐停止了撕咬,但严云星总感觉鸡冠相对于整个鸡身实在微不足道,又按着心脏总是弱点的想法,挥起尖锐的鸡腿骨用尽平生气力刺向boss的心脏部位,boss终于停止了挣扎,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叮’,恭喜你自创了匕首战技,请命名。” 严云星根本没在意脑海中传来的这一声提示,缓缓的倒在boss尸体旁边重重的出了口气,转过头来看了看小黄,还好只是背部有一个鸡嘴啄过得伤口,其他部位都是小伤,伸手拽过小黄轻轻安抚着,一人一猫就这么安静的躺着休养着身体。 “‘叮’,十分钟未命名,系统默认命名该匕首战技为‘一连刺’。” 这个时候严云星才反应过来,也不去管这个技能好坏,力气稍微恢复便坐着身子用鸡腿骨开始解剖boss的尸体,从boss脑部拿出鸡蛋大小的红色精魄扔给了小黄,小黄‘喵呜’一声便吞进腹中,很快便陷入沉睡。 严云星满意的笑了笑,扔下鸡腿骨用脚轻轻踢了踢boss的尸体,忽然感觉一道亮光闪了闪,寻着亮光的来源,严云星在boss的尸体下翻出一把精致的血红色匕首,匕首散发着微微红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难道boss还爆装备吗?这不是以往升级类游戏的特色吗?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严云星挥舞着血红色匕首,站起身来走向远处一只野鸡,趁野鸡不注意,重重的刺向背部,严云星瞬间感觉自己的一击仿佛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而且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一连刺’战技吗?”严云星自言自语道。野鸡也在一击之下毙命。此时严云星心情大好,不仅小黄得到了精魄进化沉睡,自己又自创了战技还得到了一把趁手的武器,对小白说了也能扬眉吐气,想到此处严云星便举起匕首对着头顶刺眼的阳光哈哈大笑。 “以后,就叫你火凤刃吧!” (本章完) 第7章 禽兽恶魔 一道道红光飞闪而过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声‘吱吱’的惨叫声,看着倒了满地的野猴尸体,严云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顺手把‘火凤’插在左脚布靴里,一声口哨响起,一道黄色的身影快速闪过,片刻间野猴群尸体上的腿部都被抽了一大块骨头,看着身体大了将近一倍的小黄严云星心里默默咯噔了一下:“这以后去哪儿养活你这只大肥猫,不过可喜可贺的是这么肥胖的小黄终于是不能再卖萌了。” 随着手中火凤刃利器的出现,杀鸡也可以称为真正的杀鸡了,秒秒钟解决战斗,差不多两天的时间不仅完成了一万只鸡的任务顺便也杀光了整个村子外围的所有野猴,野猴已经没有任何的挑战性了。各种腿骨堆积如山,严云星大概数了数,大约还有一千左右的野猴任务,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严云星招呼一声,小黄飞快的扑到他左肩上,严云星只感肩头一沉差点一个趔阻而后扭头对着小肥猫挤眉弄眼:“小黄,如果你是只母猫就该在意在意你的体重吧,该减肥了,主人我差点被你压垮了。” “喵呜~喵呜。”仿佛抗议一般小黄不满的轻叫了两声。严云星笑了笑,拍了拍它的头下山而去。 到了村子里招呼村民们上山收拾野猴尸体以备家用,自从严云星开始杀鸡后,每天晚上都招呼村民去收拾尸体,上万只尸体不处理了整个村子不得瘟疫才怪。由此严云星睡觉的地方也从柴房升级到了‘客厅’。算了算时间,也该下线了。 扔下头盔严云星便感觉腹中一阵饥饿,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期间母亲进来催促了他一次,那时正在进行敲鸡大业,严云星有些恼火的骗道自己现在分分钟几百金币上下,换成人民币就是分分钟几百块钱,让他母亲能别打扰就不要打扰,严母自然是低叹了口气没再管过他的饭。现在已经两昼夜没吃饭,严云星站起来都觉得眼前有点黑头里晕沉沉的,看来不能这么虐待自己身体啊,以后至少一天得一顿饭,这么想着严云星便迅速冲向冰箱。 一边吃着冰箱里的剩饭剩菜一边打开电脑进入游戏论坛,论坛里的一条醒目的标题被置了顶‘万千生灵灾难,禽兽恶魔的降临,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老游戏刷怪遗留的弊病?’内容大概是这样的:“我是一名风景党,今天下午我游历到南宋梦溪村,却见到了惨无人道的一幕,以下是我开了偷拍视频的画面,大家对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是怎么看的?”接下来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浑身血迹,衣衫邋遢的短发男子挥舞着一把匕首刀刀刺中周围野鸡的心脏,在这名男子身旁早已经是鸡尸如山,血流成河,不远处一只睡觉的肥猫身旁白骨皑皑,从画面上看确实是十分的血腥变态。 一楼,橙色耀月光:“好变态好血腥哦!不过伦家喜欢。” 二楼,嗯哼嗯哼崩擦擦:“橙色美女请自重啊,注意咱南宋的形象埃,不能让这个恶魔给毁了哦!” 三楼,冰霜千刃:“哼,你们南宋还有形象可言?你们南宋也就美女多了点,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果然还出了这么一个变态,果真是末路王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四楼,血刀:“冰霜千刃不要以为你们西辽就是什么强国,在国战未开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等着我南宋铁骑踏平天山的那一刻吧!” 五楼,造血红细胞:“先别上升到国战,再怎么说那些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虽然我元朝子民向来粗犷滥杀,但也没有你们南宋的这一位变态啊,这还是那个温婉祥和的南宋吗?” 六楼,大学英语真草蛋:“不愧是禽兽恶魔,这么多的禽兽见到他还不跟见了恶魔似的?没有哪个词能更好的诠释这个变态了,真是世风日下啊连小鸡小鸭都不放过,恶魔你有胆冲我来!我要是叫声雅蠛蝶我就认你当孙子....” 七楼,橙色耀月光:“人间自有真情,人间自有真爱,恭喜六楼贺喜六楼,勇敢的打开柜子,你就迈向了人生巅峰!” 八楼,萌小小:“支持橙姐,出柜万岁!” 九楼,落叶真情:“我就看看不说话……” ... 一千两百八十楼,风烧的小白:“擦,我好像认识这个变态!” 严云星赶忙关了论坛,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众矢之的,果然有魅力的男人风骚起来挡也挡不住啊,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都是负面影响,我以后还是在南宋低调一些,等这件事情风头一过应该没人能记得我了,这么想着严云星便关了电脑准备去洗澡,这时小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哥,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玩游戏不至于这么投入吧。话说,论坛里那家伙是不是你啊,虽然衣衫破烂浑身血迹但依稀可以从微微侧漏的霸气中辨别出您的英姿啊!” “滚蛋!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别别别,有事有事,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不忍心你再这么混下去了,你就删号重练来我们元朝吧,你看你这都被人称做‘禽兽恶魔’了,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你们南宋的生灵遭殃了,现在你往梦溪村山头一站,那些鸡猫鹅狗都跟见了屠夫阎王似的,埃说真的,你玩这么多天也没什么战技好学,来我们元朝吧,大家一起玩耍才叫游戏嘛!” “小白,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放心,等国战那一天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严云星,就这样先,我去洗澡了...” “喂——喂,别挂啊喂...”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白小白摇头苦笑,还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洗完澡戴上头盔严云星进入了游戏。村子外围的禽兽都已经被猎杀殆尽,严云星睡了一觉后开始向山谷深处进发,走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发现了野猪的痕迹,在很快杀完野猴之后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心里想着这下该发现不了我了吧?不行,再往深处走走。接着又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进入一片大森林的深处,‘嚎嚎哼哼’之声不绝于耳,终于来到野猪的聚集地了,‘恶魔’又要开始猎杀了! (本章完) 第8章 第一桶金 在这片丛林中生活着许许多多的野兽,它们相亲相爱,和和睦睦,今天我吃你,明天我吃你,生活一片欣欣向荣、好不热闹。然而这片祥和的丛林被一个突然闯入的直立行走生物给打破了,自从这个生物到来,野猪、老虎一族算是遭了殃,每天都能在丛林深处看到那个拿着尖锐发光武器的生物在猎杀它们的同类,这让它们不禁感到一阵恐慌,这个丛林是要变天了吗? 来到这个丛林已经快半个月了,中途下线休息了一次,随着野外生活经验的提升,严云星不仅将匕首战技升级到了‘五连刺’,更是学会了很多野外生活技能,包括像‘陷阱’、扎营、分辨水源食物等等各项野外生存技巧,其中最厉害的算是‘陷阱’了,因为这个技能是系统显示严云星自创的生活类技能。 这个时候的严云星正静静的趴在一棵大树下边,从远处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所在的位置,因为他浑身披满了树枝和树叶,就好像已经和森林溶为一体了,他正静静的等待着猎捕的时机。正在这个时候严云星渐渐感到地动山摇,仿佛万马奔腾所造的声势,晃动感越来越强烈,然而严云星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来的好!” 此时与他相距不到百米之外,成群结队的野猪群向前狂奔着,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还夹杂着其他的一些动物,其中就有老虎,万兽奔腾的场面在现实中是永远也见不了了,但严云星确在游戏中真实的见到了,并且这个宏大的场面还是他一手造成的,准确的说,是小黄一手造成的。 万猪奔腾擦着树木呼啸而过,各种动物号角声不绝于耳,由于密度太大,竟有许多野兽撞树而亡。眼看着一众野兽的先锋离严云星只剩七八十米远了,突然间野兽像掉入悬崖一般一排接着一排的消失不见,原来是严云星做了一个庞大的猎捕工程。在学会‘陷阱’的第二天,严云星便下山到村里借了一把铁铲,用了将近一晚上的时间挖了四五排三米见深的一样的陷阱。游戏毕竟是游戏,学会技能再用时毫不费力,可以说严云星一晚上的成果就是在他前面方圆五十米的范围里挖了同样大小的无数陷阱,陷阱里边插满了被小黄和自己削尖的树枝竹子骨头等利器,然后记住各个陷阱的位置,在上面铺满了杂草和树叶。这个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相对于现实来说确实很耗时耗力,但相对于游戏里学会‘陷阱术’的严云星来说,挖一个陷阱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倒是陷阱的后续工作比较繁复。 然而严云星还是低估了万兽奔腾的冲击力,前排的野兽义无反顾的掉入陷阱,而后排的野兽则前仆后继的踩着同伴的尸体扑入新的陷阱,惨叫声嚎啼声不绝于耳,虽然是游戏但也让严云星有一种惨无人道的羞耻感,然而情况根本不容得他想那么多,因为野兽实在是太多了,填满陷阱之后仍有无数的野兽踩着尸体呼啸着向他埋伏的位置奔来,严云星赶忙站起身来,‘嗖嗖’两下就爬到了大树树顶,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被踩成肉泥那可就是世上最悲惨的死法了。望着呼啸而过的野兽严云星不禁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里不住嘀咕:“这只死肥猫,到底是引了多少的野兽过来啊!” 终于野兽们排着队送死的场面随着最后一只麋鹿越过陷阱而告终,接下来就是补刀的时候了,严云星一跃而下,陷阱里最上边的动物都被踩死了而最下边的野兽一般都被刺死了,只剩下中间的野兽,望着不远处摇摇晃晃归来的小黄,严云星嘴角微翘,对着小黄说道:“开工。” 补刀的事情简单而又无趣,一刀刺死还在挣扎的动物,然后由小黄抽出腿骨,不过中间还是出现了一件危险的事情。一只狡猾的白虎窝在上下尸体中间装死,严云星搬开上面的尸体准备补刀时,装死的白虎忽然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前咬,幸亏严云星反应及时,拿着匕首挡住了白虎的牙口,即使如此,拿匕首的那只手虎口依然被咬掉了一块肉,但当严云星回过神来时,白虎已经不再是他的对手了,因为它面前的这个对手已经今非昔比了。 “畜生!”严云星大喝一声,抽出匕首以肉眼难察的速度飞快的连刺白虎腹部六次然后抽身后退,白虎重重的倒在地上,须臾片刻,已然气绝。 “‘叮’,恭喜您的自创技能‘五连刺’升级为‘六连刺’。” 不得不说严云星自创的这个技能实属神技,游戏里不免有一些有天赋的玩家也有自创技能,但大部分都是在现实中有武术根底或者是在游戏中有奇遇触发的,像严云星这样在杀过成千上万只动物熟能生巧而自创的武技实属少之又少。这个技能应该算是近身神技,在与敌方近身且不太防备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半秒内连刺数下,即使是再硬的身体恐怕也挡不住几下重击。 就这样由‘猪见猪跑,虎见虎怕的小黄很轻松的赶跑一群野猪,然后冲向另一群野猪,最后导致所有野兽都不明所以飞奔进入陷阱’的战略构想就初次完成了。很快小黄也吃着上万只野兽中才出一个的精魄被养的越来越肥,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吃完最后一只老虎留下的精魄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严云星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任务就快做完了,就剩下五万只黑熊了,这意味着他必须进入更深的丛林中寻找这种单独生活着且比老虎更可怕的野兽,在进入更深处之前,他下了一次山,让梦溪村的村民们上山把堆积如山的野猪老虎尸体都背下山统一卖钱,卖到的钱他分了一半,在村民们诧异惊叹的目光中严云星再次踏入了这个遍地金币的森林中去。 摘下头盔的严云星胡乱扒拉了两口饭之后,快速离家飞奔银行,望着银行卡号里多出来的金币转换的十万块钱,严云星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回到家后,严云星提着一塑料袋的现钱扔到桌子上,对着家里正在看电视的父母豪气干云的喊道:“爸妈,儿子我赚到钱了,这是十万块,你们随便花!”随后便在父母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哈哈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外边,严云星父母看着袋子里一沓一沓的现金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但他们始终相信这是他们儿子辛辛苦苦赚来的,没有为什么,只是相信。 (本章完) 第9章 终于见到活人了 进入‘天下’游戏时间已经八十多天了,这八十多天里严云星每天都在与各种各样的野兽搏斗,见到的其他玩家也都是在村中央的新生玩家,由于与现实的时间差导致严云星始终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八十多天没有和现实中的人在游戏里聊过。有时严云星想想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一个肥胖老头的虚无承诺便赌上了自己快三个月的游戏时间,但是这个时候在严云星心中那场富贵倒显得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来。 已经整整一百天了,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人来说这样野人的生活严云星倒渐渐的习惯了,由最初的烦闷暴躁到如今的归于平静,虽然现实中仅仅过了20天,但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心境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时候的他已经穿过了四片丛林猎杀过数万只黑熊了,此时所在的位置早已不再是梦溪村的周边,而是千百年来人迹罕至的‘十万大山’。 虽然只是‘十万大山’的周围,但山里的野兽已经不是严云星所能对付得了的了,这里的狮虎更加凶恶,熊豹更加残忍,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这里最恐怖的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毒蛇巨蟒和狡猾凶残的狼群,遇到这两种生物严云星向来是能躲就跑的。 严云星为最后一百只黑熊做着准备,小黄则经过第二次沉睡后完全变了摸样,或者准确的说不应该再叫‘小黄’了,因为它全身都变成了妖艳的紫色,形态也不再肥胖丰满,而是和刚进游戏时一模一样,或许这个时候叫它小紫更比较合适。严云星埋伏好陷阱,转过头来对着肩头懒洋洋的小黄说道:“干活吧小胖猫。”小黄不满的‘喵呜’了一声跳下严云星肩头飞快的闪入丛林深处消失不见。 此时在离严云星千米之外的丛林中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男子正狼狈的逃窜着,身后不远处紧紧跟着一只全身火红色的六尾火狐,落叶无情此刻心里着急愁苦的想骂娘:自己从苏州出发南下大理去打听五毒教勾结百越之事,眼看就要抵达大理,却不曾想在半路被十万大山的雷鸣鸟一把抓起抛到山里来喂食雏鸟,也幸亏自己一身武当轻功练得算是小有所成,在雷鸣鸟不注意的情况下逃离了鸟巢,可是身处十万大山深处身边是处处危机,在逃离了雷鸣鸟的追杀之后便被一只白狼看中,白狼带着整个狼群追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过得是心惊胆颤,期间因为是战斗状态又不能下线休息。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在一处悬崖绝壁处与群狼发生了惨烈的战斗,凭着自己那不够看的太极剑法根本打不过白狼首领,这个时候不拼命就得死,死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被那几个家伙耻笑才丢人,落叶无情想到此处便咬咬牙从腰间抽出一张c级临时英雄卡‘欧阳克’,瞬间变身为一位白衣飘飘拿着扇子的书生,用那半吊子蛤蟆功勉强杀死了白狼首领,群狼见首领已死便溃散逃窜。在这一战中,落叶无情也失去了跟随许久的宠物‘大刀’螳螂,一个小时后变身效果消失,落叶无情迅速的收取了白狼头骨中的精魄,头也不回的奔南而去。 然而十万大山之所以是十万大山不仅在于它山高水深,更在于它环境的可怕,这里所生活的野兽根本不是人们所能想象得到的,在逃离了不到两天便又被这只六尾火狐看中,即使肉痛的使出仅剩的b级临时战将卡‘张郃’也是无济于事,直接被六尾火狐打到吐血倒地,肋骨也断了两根,这时候趁着一个小时变身效果未到,骑着战将变身带出来的战马便飞奔逃命,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变身效果消失,自己终于没有地方逃跑了。 而此时的严云星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嘴里咬着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来回踱着步子,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救命’的疾呼声,严云星心中诧异也来不及细想,便拔出腿部的匕首快速寻着声音来源冲了过去。 快要死了吗?哎~也不知道会被有情真情这些家伙们怎么嘲笑,算了,死就死了,大不了从新手开始,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可笑自己临死前还喊了一声‘救命’,这种地方鬼才会来,也就自己点背。落叶无情已经放弃了逃命,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嘿,傻蛋!愣着干吗,往这边跑啊。” “有人来救自己了!”这是落叶无情听到声音的第一想法,随后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衣服比自己更破身体比自己更脏的野人在那边大呼小叫,“完了完了,前有野人阻击,后有火狐追尾,看来我无情今天要命丧于此啊。”想到此处便悲从中来,不禁落下了几滴‘辛酸泪’。 “kao,你是傻x啊,想死还喊什么救命啊!” “咦,看来会说人话,不是野人就好。”再来不及细想,落叶无情感觉到了同胞的存在心中仿佛又充满了力量,忍着胸口的疼痛朝着严云星的方向飞奔而来。 “这位兄台,后边跟着的是六尾火狐,我用b级卡都对付不了的强大存在,你有什么办法不?”落叶无情边跑边气喘吁吁的问道。 “虽然不懂什么b级r级的是什么东东,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别说话,跟着我跑,我怎样跑,你就怎样跑,听明白没?” “什么是...你怎么跑我就怎么跑?”落叶无情疑惑的问道。 “智商啊,没读过书吧你,说的明白的怎么还不懂,意思就是我小跑你也小跑,我大跳你也大跳,我拐弯你也拐弯,understand?” “明白!” 二人不再废话,在跑到陷阱前严云星一跃而起跳过陷阱,落叶无情犹豫了一下便紧跟着跳了过去,在二人跳过陷阱不多久便传来‘扑通’一声,严云星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回头扒开陷阱上的草皮,那只六尾火狐全身都被树枝尖骨扎了个通透竟然还没死,在那儿‘呼呼’的喘着粗气。不过严云星也没空搭理了,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落叶无情叹了一口气。 “终于是见着活人了。” (本章完) 第10章 仙女姐姐 此时的落叶无情心中有一丝被命运嘲弄的感觉,追了自己十多片丛林的超强存在——六尾火狐,没有死在b级战将卡上,却在这小小陷阱里边即将丢掉性命,或许真是命运作弄吧。 无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救了他的男人,这个人蓬头垢面衣不遮体完全没有一点试炼者的样子,倒像是这个世界迷路在十万大山的原住民。盯着严云星看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我也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 严云星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拿出匕首就准备送还在苟活着得火狐上西天。然而就在严云星挥出匕首的一刹那,一道闪电般的银白色光芒疾闪而过,伴随着‘叮’的一声,严云星手中匕首脱手而出掉在地上,紧接着便感觉自己的手掌一阵发麻,可想而知这一震之力竟有如此大的力道,最可气的是严云星根本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打落了他的匕首。 严云星转过头来盯着落叶无情,后者也瞪着眼睛摊开双手无辜的耸了耸肩。严云星转念一想这个落魄男子要是有这么好的身手也不至于落到被火狐追杀的地步。随后便警惕的抬眼望着四周大喊了一声:“是谁在背后鬼鬼祟祟的偷袭别人,给小爷我滚出来!” 落叶无情听到严云星的问话不禁抬手扶额,冷汗直下。遇到比自己厉害百倍的高手还能这么**的反问训骂,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严云星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山林中走出一位长裙女子,从纤细的身材来看感觉应该是一位美女,只不过由于离得比较远,所以二人看不清女子的长相。曼妙女子莲步轻移,缓缓向盯着她的二人走去,等到女子渐渐走近,严云星二人都被女子的美貌震撼到陷入了石化状态。 “太漂亮了!”这是二人心里同时发出的赞美。虽然这位女子眼部以下围着轻纱,但单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足以断定这是一位绝世无双的大美女,再加上那一头高高盘起的乌黑长发,纤细的腰肢,粉色的长裙,没入云鬓的碧绿发簪,活脱脱的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只是胸部由于抱着什么东西挡住了二人炽热的目光,这让二人不禁摇摇头大喊可惜。 “等等!她抱着的那团紫色的东西好像在哪儿见过?”严云星仔细的瞄了那女子胸部一眼随后惊讶的大喊一声:“小黄!” “小黄怎么在你那里!”严云星顾不得欣赏美女盯着小黄向那女子发问道。 “喏,给你。”那女子朱唇微张说着话便轻轻的弯腰放下了小黄,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严云星的问题。小黄‘喵呜’着跑向严云星的肩头并携带而来女子身上的一阵香风,严云星微嗅了一下便盯着女子准备责难刚才无端偷袭的事故,此时却发现了那女子与刚才很大的不同。女子一身粉色长裙拖到地上,身材妖娆都没有问题,可是怎么看怎么奇怪,观察了半天才发现那女子竟然是个飞机场!严云星扭头看了看落叶无情,很显然后者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两人脸上写满了‘都是男人,你懂的’的表情。原来这女子刚出现时是双手抱着小黄放在胸前的,这才导致二人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细节。 这位女子根本没在意两人的表情,直直的拖着长裙不紧不慢的走到陷阱旁边,微微蹙了下眉头,单手微张轻轻的发力于虚空之中,只见那陷阱中浑身血迹的六尾火狐缓缓升起又降落在地上,六条火红色的尾巴不停的抽搐着,眼看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女子蹲下身子查看火狐的伤势,头也不抬的再次开了口:“我叫东方一点红,这是我饲养了十多年的灵兽,半年前它偷偷跑下山崖,等我发现它时它已经进入这片丛林称霸一方了,我追赶了几万里来到这里,没想到见到它时却是这般模样...”女子说到这儿停住了话头,从怀中掏出一条粉色的丝布包扎起火狐的腹部来,但火狐全身都是伤口血流不止,那点包扎根本管不了多大用了。 严云星听到这儿总感觉怪怪的,有一种即时观看《西游记》的感觉,什么饲养的宠物偷偷跑下山,然后为祸一方,最后主人找来要收回宠物。严云星挠了挠头,回头看了落叶无情一眼,却发现后者脸色苍白双腿微颤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那女子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渐渐失去生机的火狐,东方一点红终于放弃了包扎,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来转过头不冷不淡的对着严云星说道:“事情是你惹下的,难道你就不想着承担后果吗?” “咳咳~这位仙女姐姐,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只六尾火狐是您的灵兽,您看要是我知道的话,那肯定是不会管那小子的死活的。”严云星边满脸堆笑的讨好边还用手指指了指旁边一直在发呆的落叶无情。 “哈哈哈哈~”东方一点红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一丝女子的矜持。 严云星看着刚刚还文文静静的女子突然变的这么豪迈无比不禁疑惑的挠了挠头心里嘀咕:“这好笑吗?好笑吗?这个女蛇精病。” 正当东方一点红笑的正欢时,落叶无情却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对着严云星大喊:“朋友你救了我的命,我落叶无情感激不尽,但请这位恩人你看清楚,你眼前这个女...啊呸...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一点红,每当笑声响起便是杀人之时啊,他可不是你的什么仙女姐姐啊!” 东方一点红仿佛是听到极大的赞赏一般笑的更欢了起来,严云星此时才想起‘天下’游戏刚发布时官网里关于南宋门派的信息,关于日月神教东方一点红的介绍只有短短几个字:“杀人嗜血,残忍无情。” “喔!怪不得刚开始我在奇怪你用什么暗器打落了我的匕首,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你的武器——绣花针!”严云星后知后觉的猛拍脑门。落叶无情看着严云星脑慢的反应不禁为其智商感到深深地担忧。 不多片刻,东方一点红停止了笑声,转而回头盯着远处的山峰,凌厉霸道的声音穿过整片山林:“世人都说我东方一点红残忍嗜杀,哼!今天我偏要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东方一点红心中所想,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猜得透得?” “额~东方姐...啊呸...东方教主啊,既然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不干扰您在这儿欣赏风景了啊。”说着严云星朝着落叶无情使了个眼色轻轻的抬起了脚,心里还想着这样可怕的魔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慢着!”还未迈出一步,严云星就听到了东方一点红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话语,“你走了,我的火狐怎么办?” “大哥...啊呸...姐姐...不是,东方教主,那你让我怎么办嘛,这火狐眼看是要死了,救是肯定救不活了。这样吧,你把我杀了放了那位兄台吧,一命偿一命吧,哎~我亲爱的小黄、横老头、仙女姐姐,看来我只能下辈子再与你们做朋友了!”严云星说完便嚎啕大哭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本教主今天心情不错,倒是想起一个既不杀你又能救活火狐的办法。”东方一点红背对着二人根本没理正耍着活宝的严云星。 严云星一骨碌从地上跃起小跑到东方一点红身前盯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欣喜道:“早说嘛!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东方一点红也盯着这位比他高半头蓬头垢面的邋遢男子,紫猫正趴在他肩头‘喵呜喵呜’喊叫不停,这一身怪异的装扮组合不禁让他嘴角上翘露出了微微笑容。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本章完) 第11章 第二只宠物 严云星没有接东方的话茬,默默地等在一边听东方一点红将要说的办法。 东方一点红转而又恢复了平静肃穆的神态,望着远方缓缓说道:“对于一年多前进入我们世界的试炼者,很多帮派的首脑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而我不这样看。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制造世界混乱,江湖从新洗牌的机会。你们试炼者的天赋极高,很多人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学会了我们原住民半生所学的技能,甚至有的试炼者自创了武功开宗立派,其中的‘冷色调’和‘血刀门’隐隐便有称霸新生代门派的势头,试炼者的强势出现对我们这些原住民来说既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机遇,这样的江湖才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江湖啊!至于你么...我从不介意在试炼者身上做一点小小的投资,更何况是你这种颇有天赋的试炼者。” 严云星听到一位高手这么称赞自己也不由的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鼻子略显惭愧的说道:“我这个人除了好吃懒做,死皮赖脸以外就没有什么优点了,还详请东方教主稍稍阐述一下令您看中的所谓的天赋。” 东方一点红听到严云星的‘疑问’张了张口,却没再说什么,他有些奇怪这群试炼者的说话方式,总是把坏的当做好的,好的讲成坏的,而且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叫谨言慎行,不过不正是这种不拘泥于凡夫俗礼的行为才能入得了自己的法眼么?世人都太虚伪,这一点原住民真的是差的很远... “我说,两位,咱能不能等会再讨论你们的问题啊,这六尾火狐眼看就要死了,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救活它吧!”另一边的落叶无情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眼看着火狐就剩一口气了,万一要是一口痰涌上来卡在喉咙里嗝屁了,那现场的气氛恐怕是要变一变了。 东方一点红仿佛根本不在意火狐的生死一般云淡风轻的说道:“只要它还有半口气在,循着这个办法也能让它马上获得新生。” 严云星也有些着急:“东方教主,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怎么办吧,要人参还是鹿茸,我肯定翻遍十万大山也给你找出来。” “不需用人参鹿茸,其实很简单,你们试炼者有一项与动物沟通的特别技巧:‘滴血认主’。”东方一点红也不吊二人的胃口了,很快说出了救治的方法。 落叶无情皱了皱眉:“滴血认主我知道,可是对方得是一个‘蛋’的时候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啊,要是成年生物的话,肯定不愿意失去自由乖乖的被抓做宠物的,要是强制进行的话,会被...” 东方一点红挥了挥隐藏在罗裙中的手打断了无情的问题,蹲下身子抱起火狐轻轻的耳语了几句随后便递给了严云星:“开始你们的仪式吧,它会乖乖认你做新主人的。” 严云星咬咬牙看了无情一眼,也不管无情最后要说的是什么危险,想起官网里滴血认主的手法,便咬破手指轻轻的按在火狐的头顶庄严肃穆的吐出仪式咒语:“以吾之名,收汝之心。从今而往,主仆荣辱俱往一体,吾生则汝生,吾死则汝灭...”还未说完,严云星突然抓耳挠腮望着无情焦急的问道:“最后一句是什么呀?” 无情一阵冷汗,还真是个活宝:“是‘借此契约以求天地作证’啊!” 严云星咧了咧嘴,不好意思的朝着二人笑了笑,说完了最后一句咒语。不多一会只见六尾火狐浑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紧接着被一团红光包围,片刻红光消失之后已然变成一只半只手掌大小的火红色小狐狸,小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六条尾巴‘吱吱’的叫着从严云星胸口一跃跳到左肩处小黄的背上,朦胧睡梦中的小黄睁开眼睛扭头看着自己背上的这位不速之客,‘喵呜’了一声见怪不怪的闭上双眼又呼呼大睡起来。 夕阳西下,十万大山。 此时的严云星正和落叶无情侃侃而谈,东方一点红在看到火狐重生之后便转身飞走了。留下的二人逮了两三只野兔,点起篙火做起烧烤边吃边聊了起来。 “埃~这大半天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啊?”落叶无情嘴里含着兔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额...草,三声‘草’,不是四声的‘草’。”严云星每次说起自己名字时总会感到一阵崩溃。 “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落叶无情一口咬掉大半块兔腿肉嘴里塞得满满的头也不抬的问道。突然间他停止了嘴里的动作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瞪着严云星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知道东方一点红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给你他的灵兽还没有杀咱们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严云星实在是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揪了片野兔肉扔给了不远处两只嬉戏玩耍的宠物。 落叶无情‘囫囵’一声咽了嘴里的肉食,重复了刚才的话。 “为什么?”严云星不解的问道。 “东方一点红不是说你颇有天赋吗?刚开始我还不知道他所说的天赋是什么,不过听到你的id之后我立刻想明白了,‘草’,嗯,不错不错,应该是和你的性格很像。” 严云星皱了皱眉眉头,疑惑的继续问道:“你是说...我的性格...很草蛋?” ‘噗~’一口老血喷出,无情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活宝了:“没学过‘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首诗吗?你的名字和这首诗的寓意差不多,我猜东方一点红就是猜你是这种乐观豁达、不拘一格的打不死小强才对我们手下留情的,顺便也对你做了点投资。“ 说到东方一点红,严云星心里就一阵恶寒,亏自己刚见到他时还惊为天人,原来是东方家的‘男人’,不过长的真是正点,想到此处严云星赶快摇了摇头心里默念:“我是个直男我是个直男...” “东方一点红那种大高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他从黑木崖到十万大山这么远的路程到底是怎么来的,打的还是坐飞机,打的的话路费怎么算,打飞机的话...”严云星二人开始胡天海地乱扯了起来... 吃饱之后天色已暗,严云星整理思绪然后清了清嗓音:“好了落叶兄,说说这一年多来‘天下’里发生的事吧,还有那什么b级r级的卡片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2章 一年往事 落叶无情咂了咂嘴看了看严云星又回过头来正视着前方,顺手抹了抹嘴角亮晶晶的兔子油开始说道:“看来你是已经深深的和这个游戏脱节了啊,这样的话我就从这个游戏刚开始说起了。”“单说我们南宋,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玩家普遍都选择了进入各大门派,在‘天下’里边门派众多,可以说是包含了中国大部分的武侠小说里的门派,当然也有加入军队的,这个就不详细说了。在一年之前试炼者力量还不足以影响这个世界的时候,南宋的各个门派还是以少林武当为主导。某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天下各派以少林武当为首纠集了上万名门派高手扬言要灭了大理五毒山的五毒邪教。这其中就有第一批活跃起来的玩家‘银’、‘血刀’、‘枫林晚’、‘蝶舞飘飘’以及我的一位朋友‘落叶有情’,只不过当时的他们还略显稚嫩。” 说到这儿,严云星打断了他的话头问道:“有一次我在论坛里看到一位叫‘落叶真情’的...” “没错,他也是我的朋友,还有两位分别是‘风情’和‘恨情’。我们一共五个人一起进入的游戏并一起拜入武当门下,后来我大哥‘有情’很快便崭露头角,成为第一批崛起的玩家并参加了围剿五毒教的战争。再后来由于五毒教的罪魁祸首常恨天常教主在五毒山顶自裁以绝天下,众门派这才罢了刀兵。” “那你知道众派围攻五毒教的原因吗?” “不知道,就连我大哥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原因,只是说在我们进入游戏之前双方就结下了仇。” “哦,继续。” 落叶无情舔了舔稍稍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讲道:“后来不到半年,我大哥以太极心法为基础以武当剑法为模型自创了‘飘零十八式’,我们几人便离开武当到了苏州,买通了当地官府并在城外建立了‘落叶飘零’帮派。与此同时第一批崛起的玩家也纷纷在全国八大城市建立帮会,‘银’的‘冷色调’,‘血刀’的‘血刀门’,‘枫林晚’的‘寒山石径’,蝶舞飘飘的‘飘香阁’等等。又过半年第二批玩家也纷纷在各自的城市建立帮会,而且各个加入军队的玩家也逐渐的有了起色。到这时,南宋如今的帮会格局已经基本形成了。就在我被雷鸣鸟抓入十万大山之前的几天,各门派又传来消息说五毒教勾结百越将入侵南宋边疆,我大哥才派我前往五毒教打听消息,然后就被抓到了这里直至现在。” 落叶无情讲完这些便一头倒在草地上,揪了一根小草塞在嘴里望着明朗的夜空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战将卡和英雄卡,是在玩家进入‘天下’之后出现的一种变身类卡片,据原住民说是在一夜之间遍布了全世界的各个角落。这种卡片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不能使用的。呵呵~说到底也是‘天下’赚钱的一种方式,把战斗卡分发给各个城市城镇的商铺,然后赚取玩家的钱,要知道由于游戏与现实的时间差,‘天下’里的金币可是很不值钱的,虽然兑率是一比一,但你在游戏里五天赚的钱才相当于现实中一天的收益,所以也导致了很多的富豪往游戏里砸钱。不过这个游戏始终是与以往游戏不同的,没有天赋、努力和运气你砸再多的钱也只能是买一些低级卡片、收买一些土匪恶霸罢了。” 这时严云星听的津津有味,想到那些已经在游戏里称霸一方的玩家不禁感到热血沸腾,转念一想自己也就自创的‘十连刺’能拿得出手,还是一种偷袭用的技能,除了这个技能自己内功心法什么都不会,这一百多天就学会了与野兽为伴,没有一点长进。想到此处,严云星不禁垂下了脑袋恶狠狠的一拳砸向地面。小黄和小狐狸仿佛感觉到了主人心中的无奈与不甘,纷纷跳下肩头舔了舔严云星的拳头扑闪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安慰着主人。严云星苦笑一声摸了摸小黄的头心中默念道:“还好有你陪伴着。”这么想着便抱起了小黄和小狐狸轻轻的安抚着它们。 落叶无情仿佛没有看到严云星的动作,开口继续讲道:“这种战斗卡片分为两种,分别是以历史武将为原型的‘战将卡’和以武侠人物为原型的‘英雄卡’。每种卡片都分为临时卡和永久卡,两种卡一旦使用就都会拥有一个小时的变身时间,而临时和永久的区别就在于——临时卡只能用一次,而永久卡可以无限制使用,但冷却时间是24小时。一名卡片人物分别有一张永久和三张临时,所以永久卡比临时卡要珍贵的多。卡片又分为d、c、b、a、s、ss、sss七种级别,分别对应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其中永久卡背面画一白圈,临时卡背面画一白色方块,每个级别的卡片变身后拥有的实力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一个b级卡持有者变身后可以轻松虐翻上百个c级卡,而ss级卡更是传说级别的存在,三s级别的更是只有两个人物。我大哥当初自创剑法还不成熟,但仅仅凭着一张临时s级英雄卡‘杨过’便挑遍了武当二代弟子未逢敌手,从而得到掌门人的批准下山开宗立派。” 严云星听到这儿咂了咂舌,惊叹于这种卡片的出现所导致的原住民实力的变相下降。 无情讲到这儿也停了下来,二人各自垂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当空高悬,凉爽的晚风阵阵袭过,落叶无情站起身子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叶,转头对坐着的严云星说道:“我该走了。” “这么晚了,呆一晚再走吧。”严云星抬起头说道。 “不了,好多天没下线,现实中的身体也快吃不消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下线了。” “行吧,那有缘再见吧。”严云星也不再挽留。 落叶无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还未走几步就回过头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白光闪闪的精魄递向严云星说道:“相识一场,你又救我一命,这个白狼精魄就送给你吧。” 严云星连忙摆手说道:“游戏而已,救你一命又不算什么,这个你还是留给你的宠物使用吧。” 落叶无情板着脸孔略有些不高兴说道:“这虽然是游戏,但如果我死了不会像其他游戏那样仅仅掉级而已,而是这个世界就再无我‘落叶无情’名号的存在;再说了我的宠物已经死了,眼下你两个宠物比我更需要这枚精魄,收下吧!” 严云星挠了挠头不再推辞,接过了精魄放入了腰间。 落叶无情笑了笑便转身摆了摆手离去,严云星目送着无情,眼看着对方就要没入深深黑暗之中,后者突然转过身对着严云星大喊:“我突然想起前两天在论坛里大火的新手村‘禽兽恶魔’,想必就是‘草兄’你吧...” 严云星听到对方说出了他的‘外号’,尴尬的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 落叶无情猜到了对方吃瘪的表情,心情大好笑着转过身迅速的没入黑暗之中。山谷里回荡着‘哈哈哈哈’的朗笑声,久久不绝于耳... (本章完) 第13章 严紫衣 远处,一只一人高的黑熊朝着严云星飞奔而来,后者一脸的不屑竟以极快的速度向黑熊飞奔而去。在与黑熊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严云星一个前滚翻顺手抽出腿部的火凤匕首站起身后飞扑向那只黑熊的胸部,黑熊看到了对方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送死,挥出厚厚的熊掌拍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拍到严云星的脸上,后者嘴角微撇怪叫一声:“来的好!”瞬间停住了飞扑的身体,右手挥舞出匕首对着厚厚的熊掌以极快的速度连续挥刺十下,等到黑熊反应过来时严云星早已飞身后撤。黑熊吃痛双掌拍着胸脯‘嗷嗷’惨叫,严云星等待时机趁着黑熊分散精力的时刻再次飞身扑上连刺黑熊心脏,黑熊惨叫一声扑通倒地,胸口鲜红色的匕首在夜空中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杀黑熊的动作用来描述的话可能觉得动作繁复杂乱,可真正从严云星开始奔向目标到猎杀完毕也不过是短短十几秒钟,自己的技能升级到‘十连刺’之后便可在半秒内连刺十下,如果是刺中重要部位,足以让敌人瞬间毙命。 “呼...终于完成任务了。”严云星走近黑熊尸体抽出匕首放回腿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狐狸则乖巧的跑到尸体旁咬下了黑熊的熊掌摆放在不远处一堆熊掌周围。自从前晚小黄吃了白狼精魄陷入沉睡后,小狐狸便代替了小黄收尾的工作,严云星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微笑着说道:“走,咱们也离开这里吧。” 抱着沉睡的小黄,肩头趴着小狐狸,一人二宠就这样走出了这片呆了一百多天的大山和丛林,严云星回头望了望渐渐消失于视线的山影轻轻道了一句:“再见了,大山。” 到了梦溪村已是后半夜,严云星没有惊动村里的人们,找了个柴房躺下后便下了线。胡乱吃了点东西和家人说了说话算了算时间,便再次进入了游戏。 进入游戏已经是白天了,严云星站起身来准备抱着小黄去村子另一边山谷去找横老头,可是回头一看,却发现小黄不见了踪影,只有小狐狸一个在那儿呼呼大睡。严云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小狐狸把它放在自己肩头走出柴房,刚想喊小黄的名字,只见眼前突然蹦出了一位全身紫衣的漂亮姑娘,洁白的面颊,圆润的鼻子,略微有些暗紫的性感嘴唇,精致的鹅蛋脸,小巧玲珑的身材,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严云星。严云星心里暗暗将其与东方对比,其长相完全能和东方一点红相媲美,只是东方一点红是冷艳高贵身材高挑,而眼前这位姑娘则是可爱乖巧,小家碧玉。咦?!不对,我怎么会想起东方一点红这个死人妖?!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是直男,直男...严云星赶快打消了心里这个对比,默默的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严云星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型清了清嗓子,对着这位盯着他的大眼睛萝莉说道:“请问这位菇凉,有什么能让在下效劳的吗?” 只见这位姑娘伸出可爱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严云星的额头缓缓吐出了几个十分动听的音节:“主人,您是发烧了吗?” “哈?” 这下严云星目瞪口呆了,结结巴巴用手指着紫衣女子说道:“你...你...你是...小黄...?” 紫衣女子见严云星认出了自己,高兴的伸出手臂一把挽住严云星的胳膊说道:“不要叫人家小黄了嘛~...人家都应经成人了嘛,给人家换个好听的名字嘛~。” 严云星看着眼前女子颤颤巍巍的双峰摩擦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可耻地想道,确实是‘成人’了啊! 严云星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推开紫衣女子,理了理残破的衣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咳咳~...既然你已经蜕变人形了,就叫你紫衣吧,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还有,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昵的...? 话还没说完严云星就看到小猫咪可怜兮兮的扑闪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流出了眼泪,嘟着小嘴悲切的拉住严云星的胳膊:“主人不要我了吗?小猫以后保证乖乖的不烦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小猫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呜呜呜...” 严云星听着小猫的真情流露,心里一阵暖流涌动。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候,是她陪着自己;在最烦闷的时候,是她安慰着自己;在最暴躁的时候,是她安抚着自己。是她陪着自己走过最艰难的开头,想到这儿,严云星抱紧了怀中的女子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严云星拍了拍女子的背轻声安抚道:“傻小猫,不是不要你了,是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再叫我主人就不好听了,况且男女有别,动作太亲昵的话... 怀中的女子听到严云星的话‘噌’的抬起头来脸上再见不到半点泪痕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主人你最最好了,那不叫你主人叫什么呢?” 严云星苦笑一声,女孩子换脸果然比换书还快,亏自己还心里感动了一番。不过听到女孩的问题心中就一阵犯愁:“主人是肯定不能叫了,直接叫‘草’?不行不行,太难听;叫‘草哥哥’?咦~...更恶寒,叫什么呢,叫什么呢?有了,就叫这个吧!” 严云星整理了下言辞清清嗓子说道:“我的真实姓名呢叫‘严云星’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云星’或者‘严云星’。” “哇,云星哥哥的名字好高端大气上档次哦,竟然还有姓啊!不行不行,紫衣也要姓严,嗯...就姓严,本姑娘以后也有姓名了:严紫衣!嘻嘻嘻,,,” 看着在一旁抱着小狐狸手舞足蹈的严紫衣,严云星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片刻之后... “云星哥哥,怎么还不到啊?”严紫衣不满的嘟囔着嘴边走边说道。 严云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了口气回答道:“快了快了,翻过这座山谷就是了。” “好吧。”看着严云星满头的汗水,严紫衣掏出腰间的紫色丝巾为其擦了擦汗,严云星感激的笑了笑便继续往前行走起来。 “终于到了!”严云星看着前方的林中小屋停下了脚步。 “是横老头住的地方吗?”严紫衣疑惑的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感慨:“耗时上百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不知道这个该死的横老头能给我什么奖励呢?” (本章完) 第14章 横派剑法 严云星二人来到小屋旁边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于是大声的喊着横老头,不一会就听见一片竹林后边传来横老头那熟悉的声音:“来,在这边。” 二人迅速穿过竹林,只见前方豁然开朗,一片宽阔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石棋盘和两个石凳子,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在那儿对弈,各自旁边都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其中一个肥胖矮小的老头抬头看了严云星一眼,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嘿嘿一笑:“不错不错,挺有信用的小子。” 严云星撇了撇嘴,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开始打量起另一个老头,那位老头坐着的身高就与严云星差不多齐,但却是瘦的可怜,全身没有一点肉感,仿佛一个骷髅架子似的矗立在石凳子上,完全和横老头是两个极端。 横老头看着严云星的古怪眼神笑着站起身来对严云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兄,你可以叫他‘纵’老头。倒是你旁边那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只小猫吧。” 严紫衣朝着横老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便不再理他,转身逗小狐狸玩去了。严云星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师兄弟还真是人如其名啊。不扯其他的了,横老头,我任务也完成了,一起去山里看看成果吧。” 横老头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能在一百多天之后来到这里,就证明你是真的完成了任务,我相信你。” 听到横老头说到‘一百多天’,严云星一阵气苦一屁股坐在纵老头旁边端起茶杯一口灌进嘴里,擦了擦嘴说道:“你可把我坑惨了,这一百多天我就学会了一个技能,与外边已经呼云唤雨的同胞们相比,我又落后了一大截,这还怎么追赶他们啊...” “此言差矣!”横老头笑了笑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纵老头随后接着说道,“你除了学会技能之外有没有发现你的轻功本领无形之中也在增长...” “轻功?” “是的,比如你以前需要爬树,而现在只需一跃...” “对哦!”严云星一拍大腿打断了横老头的话,自己在身体素质方面完全与刚开始有了天大的差距,只是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可是有了这些变化又能怎么样呢? 横老头似乎猜到了对方的疑惑,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场富贵吧?” “当然记得。”严云星瞪着横老头说道,“你不会是想要食言吧?” 横老头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小子,你疑心病也太重了,让你去完成那个简单的任务只是为了提高你的身体素质,好让你能接得下这场富贵!” “是吗是吗?那到底是什么奖励啊?”严云星双眼冒着小星星迫不急待的起身问道。 横老头顿了顿说道:“这个奖励还暂时不能给你,你得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才能给你。” “哈?老头你不是在耍我呢吧?我耗费了一百天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满怀欣喜的等你说的富贵,原来这富贵就是紧接着的第二个任务?”严云星质问道。 横老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那算什么任务,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只是简单的考核而已,只有过了那道考验才能进行真正的任务。” 严云星此时有一种掐死老头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以往游戏连环任务奖励最丰厚,说不定这次也是,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心里还是有所不甘瞪着横老头恶狠狠的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所谓的真正的任务是什么?” 横老头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在梦溪村前往五毒教的路途中有一处隐蔽所在:五毒洞。洞里分别封印着皇者级别的蛇、蝎子、蜈蚣、蜘蛛和蟾蜍,你要做的就是杀死它们之后取回它们身体所化的五把毒剑...” 话还没说完严云星立刻转身就走,横老头赶忙拉住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现在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啊!” 严云星停住身子转头说道:“你还说你不是耍我,我平生最怕那些毒虫鸟兽,现在你又让什么也不会的我孤身前往杀皇者级别的神兽,想让我死就直说嘛!” “虽然是皇者级别,但都是被封印了的嘛,实力下降太多根本没什么大碍的。”横老头解释道。此时纵老头听到横老头的话睁开双眼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而后者偷偷摆了摆手意思前者别说话。纵老头虽然不解,但还是停住了想要说的话。 严云星也不再纠缠,扭头就走。 横老头急忙拉住严云星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严云星停下脚步,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说道:“任务不是不可以做,只是我什么功夫也不会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吧,只要你能把你的武功教给我和紫衣,那我就勉强接受这个任务了。” 横老头皱着眉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牙说道:“行,我便把我的‘横派剑法’教给你,紫衣的话我师兄应该有办法,此外再教你本门的入门内功...” 严云星激动万分,等的就是横老头这句话,赶忙单膝跪地:“谢师父!”刚准备行拜师大礼横老头急忙拉住他摆手说道:“不要叫我师父,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们的关系还不止于此,教你横派剑法和入门内功只是餐前甜点罢了...” 严云星疑惑的站起身刚想问横老头话中的意思,只见后者摆了摆手说道:“其他的我不能多说,等你完成了任务你就自然知道了原因,现在你还是领着紫衣去后屋挑挑武器吧。” 严云星不再多问什么,很快和严紫衣从后屋中挑了一柄短剑和一柄双手使用的舞投刃回到了竹林中,纵老头睁开眼看着严紫衣挑选的舞投刃终于张开嘴说了第一句话:“我这里有一本妖族的上乘心法‘化妖大法’,还有一本上古时流传下来的‘望风刀法’,正适合你用。以往妖族需修炼几千几百年才能化为人形,现在随着试炼者的出现只需呆在试炼者身边进化几次就能成人,也是该你们妖族振兴。这两本心法和刀法都是妖族上乘秘法,你要好好修炼,将来必能有所大成!” 严紫衣郑重的从纵老头手中接过两本泛黄的古装线本书收入怀中道了声谢,后者点了点头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横老头等纵老头说毕便清了清嗓子对着严云星正色道:“好了,现在开始传授你我门入门内功和横派剑法,横派剑法讲求天下万物唯一‘横’之间,剑法简单却又凌厉,注重的是一击即中而又...“ (本章完) 第15章 我叫球球 “吹,吹,吹个大气球,吹起了气球...”严紫衣唱着从主人那里学来的曲子高兴的抱着小狐狸在草地上活蹦乱跳着,与严紫衣相距百米的地方一个手持短剑的年轻男子正皱着眉头不断比划着招式。从梦溪村南下出发已经两天了,严云星一边行走一边揣摩,入门内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现在基本可以做到三米内隔空取物,但横派剑法却一直难以掌握,因为横派剑法讲究一针见血,快速击杀,有点像刺客,但严云星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似的... 两人不多时便走到了五毒洞洞口,洞口正站着两个人,严云星走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其中一个便拔剑挡住严云星的身形,傲慢的说道:“这里已经被‘独孤天下’征用了,其他人一律不准靠近。” 严云星挠了挠头赔笑道:“不好意思啊两位,我就问一下这里是五毒洞吗?” 那位开口阻挡严云星的玩家瞥了严云星一眼后说道:“是又怎么样?” 严云星继续赔着笑脸笑嘻嘻的说道:“不怎么样,就是我也要进去五毒洞。” 后者一听严云星的话语顿时就拉垮了脸恶狠狠说道:“小子,你是来找茬的?” 严云星笑了笑:“不来找茬,难道来卖萌吗?...” “找死!”对方顺手拔剑挥出,严紫衣眼看对方一言不合便要拳脚相向,顿时抽出腰身武器飞奔上前,暗提一口内力运于左手,‘嗖’的一声投掷出了左手的舞投刃直向其中一人面门奔去,紧接着身体急速奔至另一个人身前,挥出右手的舞投刃便向那人头顶砍去。那人脸色大变,知道是遇到了不好相与的角色,挥剑格挡来着头部的威胁,然而他却低估了来人的速度,刚刚那招只是虚晃一招,严紫衣冷笑一声停止了砍向面门的动作,转而迅速往下只听‘刺啦’一声,那名玩家的胸口处便破了一个大洞,而后另一把舞投刃也飞回严紫衣手中。后者冷汗直下,他明白只要对方再稍微用力,自己很可能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此时另一位玩家正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手中断剑,拿剑的那只手虎口正嘀嗒嘀嗒的流着鲜血,对方一把投掷过来的武器不仅震断了自己的武器,而且还震伤了自己的一只手,可想而知对方的内力之深... 严云星不禁暗暗咂舌,不愧是上乘妖族心法,紫衣仅仅练了不到两天就已经可以运力于器,并且威力还如此之大。将来小狐狸成人了便让她直接跟着紫衣学习吧。 此时看守洞口的二人心里已然明白对手的强势,二人使了使眼色朝着严云星说道:“别高兴的太早,等‘球球’哥出来教训你们!”说完便转身狼狈的进洞去了。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招呼严紫衣过来夸奖了几句,就这样二人在洞口等候着所谓的‘球球’哥的到来。 此时的‘球球’兄正奉副帮主之命在洞内探查情况,找了一整天都没有寻到什么宝贝,正在气头上时只见两个手下慌慌张张的跑进洞来,在听完两个手下的叙述之后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自己这一整天毫无收获,还碰到前来闹事的,正好拿他们出出气,想着便大踏步的走出洞内。刚出了洞便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和一个一身紫衣的漂亮女子正在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听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传入自己耳朵心头更加怨愤,自己长这么帅还没有女伴,偏偏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倒是骗到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喂!”球球看着对面二人无视他人的说笑着实在忍不下去了,抬手指了指严云星说道:“是你打伤了我的手下?” 严云星这才抬起头来迷茫的指了指自己又转而指向严紫衣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打伤了你的手下。” “这位姑娘,你可看清楚了没,这就是你相中的男人。”球球对着严紫衣说了这番话之后转而又盯着严云星说道:“没骨气的东西,竟然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敢承认。”说着便鄙视了一眼严云星随后拔出长剑准备教训教训这个胆小如鼠的年轻人。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云星哥哥做的,哼,再说了本姑娘看中的人岂能轮得到你来随便评价!”严紫衣看着对方拔出长剑便冷冷的呵斥道。随后也抽出了腰间武器准备随时冲上前去。 严云星摆了摆手轻声对紫衣说道:“这个换我来吧,下次再遇到对面人多的时候你再帮我出气。”说着便挺身而出。而紫衣听到严云星的话之后也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并朝着球球恶狠狠的挥了挥小拳头。 球球不再多说,抽身飞出,手中长剑直指严云星,后者负手而立嘴角含笑不动声色。眼看那长剑就要刺到了胸口,严云星却是动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单手抽出腰间短剑格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一击,转而暗运一口气挥出另一只手重重的一掌拍在对房肩头,然而这还未完,另一只手拿着短剑在抵挡住一击的同时飞快的绕着对方长剑而过,一个侧身弯腰,重重的刺在了对方的脚上。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让敌人反应的时间。 球球感到痛处不禁大怒,另一只脚顺势踢出的同时双手举剑就要刺向严云星的背部,后者感到危险,不退反进,抽出短剑便刺向对方正踢来的右腿根部,好像根本不在意对方的长剑似的。 眼看着就要刺向严云星的背部,球球却感到大腿根部凉飕飕的,急忙停止了动作大声喊停,要是再不停那家伙一不小心刺中自己的小弟,那自己在这个游戏中也就只能加入日月神教去寻找出路了。 严云星听到对方喊停也就停止了动作,抽身飞退而回,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对方的武功不低速度也不慢,只可惜碰到了我这种打法也无可奈何,毕竟横派剑法说白了就是一种刺客的打法,要求以极快的速度击中敌方任何可以击中的部位,必要时即使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断废掉敌人一切可攻击的部位。 “好小子,算你狠!我记住你了,不过我独孤天下高手众多,即便是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团长而已,今天你伤了我独孤天下的人,你就等着独孤天下的报复吧!”放下一句狠话之后便拖着受伤的一只脚狼狈的离开。 “喂,你还没有报你的名字啊,不然我们怎么找到你让你们报复啊!”严紫衣适时的插了一句话调侃了一下对方。 后者狼狈的头也不回边喊边走:“我叫球球,大理独孤天下第五军团长,你们有本事就在这儿站着别动,等着我大哥来教训你们!” 严云星看着那三人渐渐的消失于视线,转过头来朝着严紫衣会心一笑,搭着紫衣的肩头便晃晃悠悠的进入五毒洞内... (本章完) 第16章 真的冬眠了 五毒洞内严云星主仆二人正举着火把仔细的勘察着每一个角落,过了好半天严紫衣终于按捺不住无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里哪有什么钥匙孔嘛,这么小的一个山洞翻找了半天了,累死了都,云星哥哥过来歇会嘛。”严紫衣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拍了拍怀中的小狐狸说道。 此时严云星正在不远处举着火把仔细的敲打着每一处墙壁,头也不抬的说道:“横老头语气那么肯定,而且还给了钥匙,我们一定是还有什么地方遗露了,再仔细找找吧。” “好嘛...”严紫衣皱了皱可爱的琼鼻满脸无奈的站起身来继续寻找,走了不到两步突然被脚底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严紫衣气呼呼的踢着石头嘟囔道:“连你个破石头都欺负我,叫你欺负我...”踢了半天感觉怎么也踢不动,便忘却了心中不快蹲下身子拨开石头边的杂草拿着火把仔细的查看起来,严紫衣观察半天突然眼前一亮连忙招呼严云星过来,指着石头上边不起眼的小孔说道:“快看快看,这个是不是钥匙孔?” 严云星掏出怀中钥匙试着插了进去,果然听到‘轰隆’一声,二人所踩的地面突然后移,片刻之后露出一阶梯台阶和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严云星欣喜的说道:“果然如此,我们刚刚都陷入了惯性思维,以为机关一定在墙壁上,却忽略了地面也有机关存在的可能!走吧咱们进去吧。”说着便一马当先走入地底,严紫衣虽然不太懂什么惯性思维,但严云星高兴她就高兴,也兴高采烈的跟着走下台阶。 下了台阶举起火把仔细观察地底的情况,地底比上边大了许多,两个人所在的位置正是整个地底世界的中央,围绕着中央周围分别岔开了五条路,五条路的尽头都幽暗无光,正在这时头顶的机关再次上移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二人抬头看了看便一起向着正前方第一条岔路走了前去... 此时的五毒洞内一大群人正在墙壁上抠抠摸摸,却没有什么发现。 “帮主,那两个家伙一定是找到机关进去寻宝了,咱刚进来时还听到一阵声响呢!”说话的人正是独孤天下的球球。在球球旁边一个浑身绫罗绸缎的桀骜男子正搂着一名妖艳的女子盯着他的这位手下,听着他的报告后冷冷的说道:“你确定这里有宝藏可寻?” “我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我的一位兄弟在五毒教当差,是他轻耳听到花教主和她的手下谈论起五毒洞,虽然五毒教自己也不能确定这里边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有关五毒教的好宝贝!” 盛装男子冷漠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洞内,边走边对妖艳女子说道:“小蛛,我还有事情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得到这份宝藏。”后者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严云星两人一路进来碰到许多的毒虫蛛蚁,但其中以毒蛇居多,二人想了想便肯定了这条路所通往的地方是王蛇封印所在,严云星想了想游戏里这个季节正是快过年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条蛇是不是已经冬眠了... 一路砍杀着小怪不多时便走到了尽头,看着前面墙壁上的毒蛇凹槽,严云星笑着对紫衣说道:“拿出来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从纵老头那里拿来的五个毒物的小模型...”严紫衣嘟嘟嘴巴边从怀里掏着东西便不满的说道:“哼,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呢,谁知道你竟然已经猜到了...” 严云星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后者的头没再说什么,紫衣此时也翻出了小毒蛇模型顺手便插入了墙内的凹槽之中,只见墙壁一阵震动便缓缓的自行移动到一边,严云星二人纷纷拔出身上武器一脸戒备着轻轻的走了进去。 刚走进洞内二人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只水桶般粗的金色大蛇正盘着身子闭着眼睛缩在正中央,二人心头戒备,招架起各自的武器满脸严肃的准备迎接一场恶战,可是过了半天还不见蛇王的动静,二人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严云星朝着严紫衣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示意悄悄的到了严云星的对面位置小心戒备起来。严云星此时小心翼翼的走到金蛇身旁,看着紧闭双眼的大蛇,手里短剑颤颤巍巍的轻轻拍了拍金蛇的身体,然而后者仿佛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严云星心头诧异,虽说是被封印了,实力和毒性都大打折扣,但也不至于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吧?难道是真的冬眠了? 这次严云星是真的猜对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没有与试炼者签订主仆契约的动物毕竟都还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不管它是神兽灵兽还是王者皇者,只要它还没有蜕变人形或者没有跟随试炼者它就得遵循这个大自然的规律,况且毒虫们深处地底,环境寒冷干燥,进入冬眠也是必然的事情。 严云星此次运气也是逆天,毕竟他要对付的是皇者级别毒物,即使是被封印了几百年,但实力仍然不可小觑,纵横两位老头在他们临行时也是苦苦相劝,想让他们把各自本领提升到一定程度再来五毒洞内,然而严云星二人却是毫不在意,不听苦劝,直接在传授功夫两天之后便告辞离去。如果不是时机选的正确,恐怕二人此行真的是凶险万分,生死难料。 严云星在三番五次‘调戏’金蛇之后终于确定蛇王真的是进入冬眠状态了,心里不禁狂喜万分,真是天助我也!严云星探头跟对面的严紫衣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放松心态。心中想到,面对没有丝毫戒备的敌人没有必要用自己不熟练的横派剑法,严云星这么想着便放回了手中短剑,弯腰从腿部抽出了许久没用的‘火凤刃’,轻轻的走到了金蛇身旁,暗提一口内力运于匕首,瞄准金蛇的七寸之处便快速的狠狠连插了下去,金色大蛇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在睡梦中奔向了地府... 严云星缓了缓心中激动的心情,抽出短剑开始解剖金蛇的尸体。从金蛇硕大的脑袋中得到了金蛇的精魄,在金蛇的身底得到了一枚宠物蛋,然而最值得二人庆贺的还是从金蛇弯曲的身体中抽出的血淋淋的‘金蛇剑’。 “这就是我们这次的任务之一了吧,卖相还真是不错!”严紫衣摸着手中金色的软剑赞叹道。此剑剑柄处和其他的剑没什么两样,但剑头却像蛇吐信似的分出尖尖的叉头,整把剑质量很轻,使得时候剑身可像蛇一般软软的摆动。看着严紫衣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严云星笑了笑没管她,拿出手中的金蛇精魄就要给小狐狸喂食。 严紫衣抬头看到严云星的动作却一把扯住小狐狸的六条尾巴,对严云星说道:“眼下洞里没吃没喝,这次任务又比我们想象的简单了许多,我们不如马上收完其它的剑、精魄和宠物蛋,等出去找个稳妥的地方之后再给小狐狸一次性喂食五个精魄直接进化人形,到那时你再做其他的事情也不迟啊!” 严云星想了想之后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这里没吃没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还是赶快去完成其他任务吧。”说毕,二人便割下蛇皮包裹起金蛇剑,将宠物蛋和精魄收入怀中走出了蛇洞。 接下来严云星二人如法炮制的得到了蝎子、蜈蚣、蟾蜍的精魄、毒剑和宠物蛋,朝着最后一个目的地‘金色蜘蛛王’的洞穴进发。 本以为将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虐尸,然而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本章完) 第17章 壁虎断尾 当二人兴致高昂的到达最后一个目的地将小蜘蛛的模型插入凹槽之中后,不可预想的事情发生了。蜘蛛不同于其他冬眠动物,结网类的蜘蛛一般形体较小而且大部分都进行冬眠,但还有一种蜘蛛是不结网直接偷袭猎物的游猎蜘蛛,这种蜘蛛体型较大。虽然温带的游猎蜘蛛大部分也冬眠,但总有一些例外,比如他们即将见到的这一只金色蜘蛛王... 由于前几次很轻松的成功使得二人放松了警惕,两人说说笑笑的等着机关门的开启,殊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就在机关门开启的一刹那一张硕大的金色巨口露着毒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严云星头部咬来。由于情况发生的突然,严云星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金色巨口没有动作,眼看着就要咬到头部。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严云星肩头的小狐狸却动了,只见小狐狸全身火色的长毛倒起,六条尾巴瞬间变到十几米长,细长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坚决的意志。就在金色巨口距离严云星头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小狐狸的六条长尾瞬间摆动到严云星面前,金色巨口想也不想一口咬在了尾巴上面,小狐狸吃痛顿时尖叫一声,此时的严云星二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后退,看着瞬间萎靡的小狐狸,严云星顾不得发泄心中怒火,抽出腰间短剑想也不想直接切断了其中两条已经泛黑的尾巴。他知道这种蜘蛛的毒素会很快溶解小狐狸身体内部的组织,所以当机立断的做出壮士断腕的决定。 看着眼前因切断两尾而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严云星怒火中烧,招呼泪眼盈盈的紫衣照顾好小狐狸之后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今天就算把你这个畜生大卸十八块,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说毕便拿起短剑抽出匕首微蹲着身体蓄势待发。此时的罪魁祸首金色蜘蛛正缓缓的爬出洞口,看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腹中饥肠辘辘忍不住的流了一地的黄色涎水,背部八只金色巨眼一起锁定了前方的猎物,缓慢的向前爬来。 严云星心头愤怒实在压抑不住,盯着这只庞大的蜘蛛开口大骂:“你这个不睡觉的八腿畜生,今天劳资便挑瞎了你的八只眼睛,让你以后看清楚东西在给劳资下口!”说着便飞身跃起用尽全身气力向其中一只眼扔出短剑,然而后者虽是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但毕竟皇者级生物,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只见金色蜘蛛缓慢的身形瞬间便的灵活起来,八只眼睛盯着短剑飞来的方向便一个侧身轻松躲过,严云星看到蜘蛛的注意力集中在短剑之上心中一阵冷笑,转而迅速掠至腹下抽出匕首便要往腹部刺去。由于自己轻功不错,所以在以往这招声东击西屡试不爽,然而此次他还是太低估了大蜘蛛的力量,大蜘蛛仿佛已经猜到了严云星的动作,在躲过飞剑的一瞬间以更快的速度张开涎水淋淋的金色巨口准备一口咬住了严云星的身体。后者见到计策失败,也顾不得再细想,望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心一横便纵身顺着巨口跳了进去。 只是严云星想的太简单,以往小说中进入怪兽腹中捣鼓一番的桥段没有出现在他身上,原因就是蜘蛛的口还是太小,根本一口吞不下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严云星还是避开毒牙双手顶起巨口上颚,而大蜘蛛则用尽力气想要闭口压扁这个小生物,此时两者就这么陷入了僵持状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严紫衣分明听到严云星全身骨骼砰砰碎裂的声响,她终于按捺不住了,泪眼婆裟的缓缓放下手中神志不清的小狐狸,抽出腰身武器便扑了上去。此时的大蜘蛛正用尽全身气力想压扁口中的猎物,根本没在意飞扑而来的另一只猎物。严紫衣正是趁着大蜘蛛分神的空挡,想起‘望风刀法’中屡试不爽的第三招‘双管齐下’便快速扔出手中一柄舞投刃飞向蜘蛛支撑身体的左边四条腿,而自己的身体则扑到大蜘蛛背部,双手举起另一把舞投刃顺着大蜘蛛的左排四只巨眼便划了下去。此时飞向蜘蛛腿部的舞投刃在削断两条腿之后便失去力量堪堪的砍在第三条腿上,大蜘蛛用剩下的两条腿支撑着左边身体的平衡,但紧接着左边四只眼却传来阵阵刺痛,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身体歪向了一边,然而在倒地一瞬间却仍不忘用力甩出用刀挂在它背部的严紫衣,后者被重重的甩在墙上,狂喷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此时大蜘蛛断了两条腿,左边四只巨眼也都流出长长的鲜血,大蜘蛛剧痛难当翻着身子在地上打滚,严云星终于感觉身体的压力变小许多,忍着胸部压碎骨头的剧痛,抽出一只手拿起匕首狠狠的连刺向蜘蛛口内。这次严云星没有刺一下就停止,他的理智早已被心中怒火侵蚀,根本没有听到系统接连提示技能升级的声音,只是疯狂的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累了,或许是稍稍恢复了理智,他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下子瘫倒在蜘蛛的口内,而那只大蜘蛛早已经失去知觉,死的不能再死了。看着全身血淋淋的自己,严云星不禁苦笑一声,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 稍微恢复了些体力,严云星挣扎着站起身来收拾了下战利品便走到昏迷的严紫衣身旁,轻轻的叫醒了她,严紫衣睁开双眼看着浑身血淋淋的严云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音,严云星笑着安抚了几句便走到昏迷的小狐狸旁,还好自己当时做了壁虎断尾的决定,现在的小狐狸虽然昏迷但还不至于死去。严云星轻轻的抱起小狐狸和严紫衣拖着浑身剧痛的疲惫身躯相互搀扶着走出地底世界。然而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比蜘蛛更凶险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一阵刺眼的的阳光晃的两人眯起了双眼,二人抬手遮了遮阳光步履蹒跚的走出了五毒洞洞口,走了不到两步,突然从洞口周围涌出一大群人,领头的二人正是球球和那名叫小蛛的妖艳女子,严云星扫了众人一眼,咧开嘴笑了笑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啊两位,你们竟然能找到机关还拿到了宝藏!不错不错。看你们身体的情况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吧!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看在你们找到宝物的份上,留下宝物或许可以考虑让你们死的好看点。” 说话的人正是独孤天下的球球,此时他正趾高气昂的看着严紫衣背部鼓囊囊的蛇皮,看到蛇皮内微微露出的金光时不禁高兴的搓了搓手就要上前夺抢。 严云星苦笑一声,将怀中小狐狸交给严紫衣,抬手打断了严紫衣想要说的话,忍着胸中剧痛抽出短剑准备做最后的抗争。他心里明白,严紫衣被蜘蛛一击之势震伤了内脏,根本没有再战之力,面对这些咄咄逼人的凶恶强盗,只有自己还能稍微有点挣扎之力,但也只是挣扎而已了... 球球看到对方动作,震慑于对方进洞前的强势,擦了擦额头冷汗看了看妖艳女子,后者双手抱胸仿佛看戏一般没有动作。球球咬了咬牙,从腰间抽出一张红色卡片仿佛有了底气一般对着浑身鲜血的严云星说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帮主赐给我的d级永久战将卡‘胡车儿’,识相的话还是乖乖交出宝藏,我可以考虑放你们条...“ “咳咳...”话还没说完,只见严云星重重的咳出了一口鲜血,球球欣喜着转而将卡放入腰间张狂的笑道:“看来你们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直接受死吧。” 说着球球便拔剑缓缓走向严云星二人,后者微微直了直弯着的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开嘴笑了,从新振作身子摆好了招架之势。 就在双方即将开战之际,一声娇媚的呵斥从不远处山坡传来。 “一个独孤一方手底下的废物和一只独孤一方圈养的小蜘蛛就想在本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趁火打劫、杀人越货的卑劣勾当吗?!” (本章完) 第18章 橙色耀月光 五毒洞外。 严云星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娇斥声心头稍微有些松懈下来,这个游戏里毕竟还是有好人存在的。 严云星望着远处山坡声音的来源,十多个全身橙色衣服的玩家渐渐进入他的视线,其中一个领头的女子一出现便深深的吸引住了严云星的视线。该女子一头褐色长发,头顶凤尾紫金冠,身着橙色朱雀衣,脚踏鸾凤小蛮靴,精致的瓜子脸,妖艳魅惑的眼神,性感丰厚的嘴唇,身材高挑且丰满,活脱脱的一副御姐女王范。 来人迅速的走向洞口,从严云星二人身边擦身而过。此时现场的形势无形中发生了变化,对阵的双方由独孤天下与严云星二人悄然变成了橙衣军团与独孤天下一方。 此时那名叫小蛛的女子终于忍耐不住,走上前一步皱眉开口说道:“这是我们独孤天下与那两个盗宝贼之间的私事,难道‘月光’帮主非要横插一腿不成?” 那名领头的女子听到对方的问话之后点头娇笑道:“不错,今天我橙色耀月光见到了臭不要脸的‘独孤天下’无耻的强抢普通玩家辛苦得到的东西,哎呀~我正义感瞬间爆棚!”说着夸张的跳了一下后退一步伸手摸了摸小巧的鼻子继续讲道:“怎么办,我‘橙色幻想’向来对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十分的反感,我也不停的对我的帮众们劝说这是人家独孤天下的私事,咱不能管得太宽,可是我的兄弟们正义感实在太强,非要我出面管管,你说怎么办?”说到这儿,那名叫小蛛的女子上前一步满脸不服气的说道:“那你们是一定要管喽?” 橙色耀月光撇了撇性感的嘴唇耸了耸香肩一脸无奈的说道:“没办法喽,兄弟们正义感太强,我这个当帮主的怎么能甘于落后呢?” 小蛛脸色顿变,张口说道:“橙色耀月光,别以为我怕你了,你不想想你现在所在是谁的地盘,要是触犯了我帮派利益,免不了要再与你们开战!” 后者听到小蛛威胁的话语不屑一顾的嗮笑道:“跟你讲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即使是独孤一方那个伪君子站在本小姐面前也不敢像你这么猖狂,说什么在你们的地盘,好笑,也不知三个月前是哪个家伙在扬州负荆请罪签订了再不侵犯的条约。” 其实说到负荆请罪也是橙色耀月光一种夸张地说法。三个月前,两个帮派因为争夺一路茶源在武夷山大打出手,结果在官府的调停下双方在扬州签订了条约平分了那一路东南茶道生意,说负荆请罪其实只是一种橙色军团嘲讽对方的说法。 “欺人太甚!”小蛛听到对方的污蔑气愤不已,抽出腰间武器便要上前拼命,球球见事不妙拉住小蛛急忙在其耳边劝告:“小蛛姐,我们虽然人多,但眼下帮主副帮主都不在身边,而对方橙色耀月光、萌小小还有那头大黑熊都严阵以待,我们不是对手,还是先服软等回去告诉帮主之后再来报仇不晚。” 小蛛听到手下劝告,便收起武器恶狠狠的盯着橙色耀月光说道:“今天先饶过你们,等你们进入大理城,哼!有你们好受的!走!”交代完场面话便气呼呼的招呼着手下转身离去。 “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橙色耀月光身旁一位长相萌萌的妹子不屑的说了一句,随后又指着严云星二人问道:“月光姐,他们怎么办?” 那名娇媚女子皱了皱可爱的眉毛也不回的说道:“什么怎么办,他们只是普通玩家而已。” 严云星听到二人的谈话,感激的笑了笑,拱手抱拳道:“多谢橙色美女的救命之恩,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定当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那名萌萌的妹子听到严云星的感谢之后不屑的说道:“谁稀罕你的那句感谢了,要不是今天我们帮主发神经帮你一把,我们才懒得管这些破事...” “小小!身为江湖豪侠,必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前我是怎么教你的!”娇媚女子皱着眉头呵斥一声。 “可是帮主,以前你不是叫我们身在江湖,有便宜就占,有利益就抢,现在怎么...”萌小小还未说完便被后者慌忙的捂住了嘴巴,萌小小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明所以,直至橙色耀月光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才停止了挣扎。 严云星不知所云的摇了摇头便准备告辞离去,月光看到对方离去的动作便急忙飞奔至严云星身旁,也不嫌弃严云星浑身破烂鲜血淋淋,凑到严云星耳旁轻声说道:“我记得你的长相,你就是前些天论坛里大火的‘禽兽恶魔’,哼,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你欠本姑娘一个人情哦!” 严云星感觉到耳边对方轻轻吹出的香风,心里一阵痒痒,抬眼看着后者调皮的大眼睛轻笑一声再次拱手道:“月光姑娘以后若能用的着在下,在下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完便不再理对方,捂着胸口搭着紫衣的肩头一瘸一拐的离去。 橙色耀月光看着对方远去的声影,性感的嘴角微翘朱唇轻启:“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哦!” 萌小小看着自己帮主失神的目光,在其眼前晃了晃小手道:“喂,月光姐,你看什么呢?一个乞丐你至于这么关心吗?” 橙色耀月光听到萌小小嘲讽的话语顿时黑了脸,用严肃的口吻教训道:“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你没必要秀自己的优越感,即使对方真的是一个乞丐你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家,难道你忘了橙色幻想的帮规了吗?!再说了,这次南下主要目标是五毒教,又是在老对头独孤一方的地盘,能交一个朋友就交一个,能少一个仇家就少一个;何况此人能日复一日在梦溪村杀鸡,必是有大毅力者,不过就他寻到的那点宝物我还看不上眼,所以卖他个大人情又能如何,只是切不可小看了此人!” 萌小小惭愧的吐了吐舌头拉着月光的胳膊晃了晃讨好道:“我开玩笑的嘛~月光姐姐别当真嘛...” 夜色当空,梦溪村里静悄悄的,所有村民都陷入梦乡。此时严云星二人拖着沉重的身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山谷后小屋旁,终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脑袋昏沉、眼冒金星,一个个跌倒在小屋前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严云星翻了翻浑身酸痛的身子,感觉身前有什么东西压着,低头一看,原来是严紫衣这丫头正趴在自己胸口呼呼大睡,口水流了自己一胸脯。严云星宠溺的摸了摸后者的头笑了笑轻轻的抽出了身体,下床离开屋内。 走出小屋进入竹林,只见纵横两老头正仔细观摩着五把毒剑满脸惊叹之色。二人看到了严云星到来放下手中毒剑,关心的问道:“你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你们给我包扎之后基本已经没事了。”严云星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头准备接着问二人问题。此时横老头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要问紫衣和小狐狸的情况,紫衣虽伤了内脏但注意休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小狐狸的修为和力量全都集中于它的尾巴之上,如今它断了两尾,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严云星听到对方语气不善,急忙问道:“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横老头皱了皱眉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是没有办法,但有一位前辈有办法,这位前辈也是你完成任务之后将要交任务的人,等天亮之后,我们便收拾收拾起身一起去见那位前辈...” 严云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着还略有些黑暗的天空,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太阳的升起... (本章完) 第19章 鬼谷传人 天色终于大亮,严云星叫醒了紫衣,抱着昏迷不醒的小狐狸出了屋子,此时纵横二老也已经收拾停当满怀激动的说道:“我们在这儿等了五十年,现在终于可以回去见他老人家了。”这让严云星不禁好奇这位神奇的老先生的身份,不过两老头没有多说,一人拉着一个便飞快的向村子北边飞去。 严云星两人闭着眼睛不知在空中迷迷糊糊的过了多久,只感觉两个老头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四人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半山腰停了下来,严云星有些迷惑的问道:“这是哪儿啊?”横老头满脸严肃的回答道:“这里是贵州云顶山,一会见到那个人时不要像平时一般嘻嘻哈哈知道吗?”严云星‘哦’了一声,便紧跟着两人向山顶爬去。 太阳渐渐的升到了头顶,然而山顶却是不甚炎热,四人爬到山顶一处竹林便停下了脚步。严云星心里直犯嘀咕,难道高人都喜欢居住竹林吗,这种设定还真是千篇一律啊... 四人穿过竹林来到山顶悬崖边上,只见悬崖旁边盘腿坐着一位背向他们的白发老者,阳光正直直的照射在老者的头顶。此时纵横二老头满脸崇敬之情,激动的纷纷向前‘扑通’一声跪在白发老者身后异口同声的哽咽道:“师父!我们回来了...” 白发老者站起身缓缓转过身子,严云星此时才看到老者模样。老者慈眉善目,须发皆白,估摸年龄已经上百但却鹤发童颜气色极好,仿佛是吃了仙丹妙药似的。老者浑身白袍,手执佛尘好似仙家下凡一般直看得严云星一阵恍惚,心里不自觉便自然生起崇敬之心,相比纵横二老头,这位老者的气质简直能甩他们八百条街。 那位老者微微笑着,双手虚空一扶,跪在地上的纵横二人便缓缓站起,紧接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样我的一个心愿也能了却,以后也可以与你们闲云野鹤,了此残生了...” “师父...” 老者看着早已哽咽不止纵横二人摆了摆手,走向二人中间轻轻的拍了拍各自的肩膀抚慰道:“这五十多年来,辛苦你们二人了...” 严云星看着眼眶红红的纵横二人心里也一阵莫名的难过,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严紫衣看到后紧紧的抱住了严云星的胳膊以示安慰...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老者与纵横二人叙话已毕,看着低头沉思的严云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接着对着严云星缓缓说道:“想必便是这位小友找回了五把毒剑吧,不错不错,作为一个年轻的试炼者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严云星双手抱拳恭敬的答道:“也是沾了一丝丝运气的缘故,如果不是毒王们都冬眠的话,恐怕很难取回这五把毒剑。” 老者点了点头:“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象征,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切不可妄自菲薄小看了自己。” “是,谨遵前辈教诲!” 老者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的那位小狐狸朋友能奋勇救主也实属难能可贵,也亏得你当时当机立断做出壁虎断尾的决定,不然恐怕即使是我也难以挽回小狐狸的性命。”说毕从衣袖中掏出一粒丹药交给了横老头,后者转而递给了严云星示意给小狐狸喂服。老者接着说道:“这枚‘生生造化丹’足以让小狐狸断尾重生,并可让它实力提升一大截,你大可放心。” 老者说毕便转身面对悬崖负手而立不再说话。横老头看着严云星给小狐狸服下了丹药便拉了拉严云星的胳膊低声说道:“快去拜师啊,没看见师父在那儿等着呢?” 严云星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悄声问道:“前辈能看中我的资质吗?能同意吗?” 横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敲了敲严云星的脑袋低声呵斥道:“你平时的那股机灵劲都去哪了?没听见师父刚刚夸你有实力,有运气,有毅力,有决断吗?难道你忘了我许给你最大的富贵了吗?” 严云星摸了摸脑袋不确定的问道:“是...吗?我就这么去拜师...合适吗?” 横老头不耐烦的踢了严云星屁股一脚:“赶快去吧,啰啰嗦嗦的真像个娘们!” 严云星鄙视的看了横老头一眼,忐忑不安的走到老者身后回头看了看严紫衣等人一眼,几人都报以微笑给他加油鼓气,严云星把心一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请老前辈收我为徒...”说完便紧张的卡壳了,跪在那里半天再没憋出一个字。 老者转过身子,看着因紧张而憋得满脸通红的严云星,微笑着弯腰扶起严云星说道:“起来吧,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纵横家第六代鬼谷传人...” 严云星成功拜师之后众人都十分高兴,此时小狐狸也断尾重生苏醒了过来,而且由于造化丹的效力又长出了一条新的尾巴,众人为了庆祝两件喜事便稍微隆重的摆了桌宴席,饭桌上众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吃完饭之后除了严云星和鬼谷子其余人都回了屋内,二人一前一后站在悬崖边交谈了起来。 “为师接下来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让你寻找五把毒剑的前后因果。”鬼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严云星缓缓说道。后者竖起耳朵恭敬的听鬼谷子讲了起来。 “五百年前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严云星被鬼谷子的开篇一句话便惊到了,自己的师父竟然活了五百多年,不过想想游戏毕竟不同现实便稍稍释然了,接着认真听了下去。 “当时我和洛阳金匠门门主南定方、五毒教第十八代教主燕林天是至交好友,那时的我已经被我师父第四代鬼谷子内定为第五代传人,我们仗着自己年轻热血,犯下了在现在看来很幼稚但却又难以原谅的错误...”说到这儿,鬼谷子停顿下来,眼神失焦了几秒好似在追忆自己年轻时的点点滴滴,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样继续讲道:“哎...其实在当时看来也是一些可大可小的错误,只是人一旦犯错不论大小都要承担其后果。”严云星听到这儿不禁有些好奇师父所说其‘错误’究竟是什么,但鬼谷子似乎并不想细说这个所谓的‘不大不小的错误’。是以,严云星只能继续听下去。 “这个后果便是某一天的夜里,我们的仇家暗杀了南定方全家老小七十余口,当时我和燕林天愤怒难当,紧接着也杀了对方全家老少,哎!冤冤相报何时了,本来是我们的过错却导致上百口人无辜被害,尤其挚友的惨死令我们久久不能释怀。然而时间流逝,由于我纵横家鬼谷子与别人寿命不同,终于燕林天在临终前幡然悔悟,将五毒教镇教之宝‘毒王剑’一分为五封印在了五毒洞内,并将机关钥匙交给了我,嘱咐我除非五毒教后人有灭教之难,不然决计不能再将毒王剑取出祸害世间。” “其实剑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使剑的人,要是人能一心存善,那剑也必然是一把善剑!”严云星听到燕林天将剑一分为五封印之后不禁说出了心中所想。 鬼谷子赞赏的看了严云星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要是林天也能这么想的话后来的五毒教也不至于没落至此...”鬼谷子说完这句话后便停止了叙述,望着远处的山峰怔怔的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鬼谷子叹了口气对身后严云星说道:“为师今天累了,明天再与你详细说吧,你也早些休息吧。”说毕便不再管严云星,望着远处渐渐黯淡的山影再次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贵州在宋代不叫贵州,属于夔州路一带,其他一应地名也皆不可当真。) (本章完) 第20章 绝世凶器 第二天天微亮严云星便起床来到悬崖边,眺望着天际舒服的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下慵懒的身躯,饱含希望的轻道一句:“又是新的一天啊...” 不多时鬼谷子也来到悬崖边,严云星看到之后立马拱手恭敬的问了声好,鬼谷子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东方露出的鱼肚白感慨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年我们三人也是与你一般心中充满理想与希望,只可惜...” 严云星感觉到了师父心中失落,便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道:“这一切与五毒教也有不少联系。说到五毒教,不知昨天师父所说的后来五毒教为何没落?” 鬼谷子听到问话沉吟一声道:“为师两百年未曾入世,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五毒教第二十二任燕羽教主在五十年前神秘失踪,之后他的儿子燕云飞寻觅数十年未果,自己也身患重病郁郁而终。再后来燕云飞的大徒弟常恨天担任教主,在一年多以前也被各门派以剿灭五毒教为威胁逼到自刎身亡...” 严云星心中疑惑的问道:“那师父知道各门派为什么要剿灭五毒教吗?” 鬼谷子叹了口气说道:“江湖传言五毒教暗派杀手毒杀了各门派不少侠士...”说到这儿又连摇了摇头似乎认为这个理由完全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严云星不禁咂舌:“五毒教如果没疯的话怎么会干出这种遭人诟病又自污其身的事情?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我看没那么简单...” 鬼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转而说道:“燕林天临终前嘱托我在五毒教危难之际寻出毒王剑帮他后人一把,五十年前燕羽失踪之后我便派你两位师兄在梦溪村仔细寻找可以托以大事的人才,其中也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但面对一环一环的任务都没有能够支撑下来,只有你能够忍耐寂寞支持了下来,很好很好!” 严云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道:“侥幸,侥幸而已...” 鬼谷子听到之后脸色立刻变的严肃起来,略微提高了些声音正色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一个人即使再怎么有天赋没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耐心也是成就不了大业的。你要谨记这点,切不可人浮于事,眼高手低...” 严云星听到师父的训斥之后立马收住笑容低头拱手道:“是,谨遵师父教诲!” 鬼谷子对后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把毒剑拿来吧,是时候将它交还给五毒教了。” 严云星应了一声从屋内取出五把金光闪闪的毒剑交到鬼谷子手上,鬼谷子看着毒剑感慨道:“当年我们三人都是当世响当当的人物,南定方更是惊才绝艳之辈,在金属冶炼方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能够仅凭借自己内力便将任何金属器械融合分解,可谓是匠门界千年一遇的人才,后来便教给了我们二人分剑和合剑之法。燕林天临终将此剑分离,如今又轮到我再将此剑融合。哎!这一切的因果缘分也不知怎么来说清...”说着叹了口气便将五把毒剑缓缓放于地上,五剑剑尖相对。鬼谷子闭上眼睛暗运一口气,只见手掌处渐渐散发出淡淡白色光芒,随后双手相对,只见五把毒剑被一团无形的光晕包裹缓缓升到半空之中,鬼谷子口中默念口诀,手上暗运内力,片刻之后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山谷,严云星遮了遮眼睛,等到白光散去之后便看到了地上横躺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银色长剑。 这把剑或许根本不能称之为剑,因为它具备了五把毒剑的模样所以显得奇形怪状。整把剑竟长达五尺左右,颜色银白剔透,亮的有些晃眼。 剑柄处是以蟾蜍为原型,在蟾蜍背部有一些微微凸起的小疙瘩,那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盗用这把剑而设计的触摸感应,若是有人偷用,蟾蜍背部小疙瘩便能渗透出腐蚀性毒液瞬间置人于死地;下半部剑身稍长,是一只千腿蜈蚣形象,在战斗的时候,密密麻麻蜈蚣腿模样的短小白刺可以当做暗器一般飞射出去,严云星想了想千万支白色小刺暴雨梨花般将一个人扎成刺猬的悲惨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可真是一把绝世凶器啊! 然而这还未完,中部剑身稍短是一只蜘蛛模样,八条筷子般长短的蛛腿长刺分两排并列于剑身之上,八条长刺可以自由伸缩,这样在使用剑的时候不仅可以直刺横劈,也可以把它当做狼牙棒来使用,蜘蛛的腹部有一圆形小孔,可以喷吐毒网用来捆绑敌人;上半部剑身则是一个蝎子模样,蝎子的尾钩像一弯月牙似的傍在剑身,尾钩可长可短能伸能缩,犹如一条带毒的长鞭一般;剩下的剑尖部分则和金蛇剑剑尖差不多,只不过比金蛇剑更加灵活,战斗的时候剑尖可像一条吐信的蛇头一般随意转动,且带有剧毒,触之即伤,擦之即死。 听完鬼谷子对毒王剑的介绍,严云星目瞪口呆,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一把剑可以同时当做暗器、狼牙棒、长鞭来使用,并且还带有先进的‘指纹识别系统’。真不愧是一把毒剑,一把王剑,怪不得燕林天当年要将毒王剑封印,果然是一把绝世的凶器啊! 严云星小心翼翼的将毒王剑用蛇皮包裹好,不敢触摸一下,生怕擦到一点便中毒而亡。鬼谷子看着严云星收拾好之后便指了指他的腰间问道:“这是什么?”严云星低头看了看,原来是那几只宠物蛋在严云星弯腰的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头,严云星向鬼谷子解释了一番之后,便想顺便将这五只小宠物孵化。这么想着便掏了出来放在地上,咬破自己的手指随意的点在其中一个蛋上,刚念完誓咒等待孵化,突然间异变突生,五只小宠物蛋一阵震动飞向空中被一团黑气包围起来,而怀中的五块精魄也纷纷从严云星腰间飞去疾驰向那团黑气中去。只见黑气翻涌,周遭的草木仿佛被吸取了生命般竟瞬间失去了生机,悬崖边整片整片的草木泛起了枯黄,而鬼谷子见势不妙,早就将自己和严云星包裹在一团白光之内保护起来了。 不一会儿,严云星瞪着从黑气中走出来的一名黑衣黑裤男子咂了咂嘴巴惊叹一声:“我的个乖乖!这是超级赛亚人合体了吗?”只见那名黑衣男子短发齐眉,方面大耳,俊眉朗目,身子周遭围绕着五滴诡异的黑色水滴,手中拖着一把黑色长镰刀宛如西方死神一般。只听他冷冷的对着严云星开口说道:“主人,请为我赐名。” 严云星脑袋有些迷糊,今天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炫目多彩了,竟令他有些转不过来弯,嗯了两声之后说道:“就叫你严冷锋吧。”那男子拱手道了一声谢主人赐名之后便静静的立在一边。 严云星转头满脸惊奇的问鬼谷子:“师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还有合体这一说吗?” 鬼谷子皱了皱眉说道:“如果这五枚蛋确是五只毒祖后代,那这五枚蛋再配合毒祖各自的精魄产生合体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鬼谷子看着严云星一副仍然不明所以的模样问道:“你知道毒王剑的来历吗?”严云星慌忙不迭的摇了摇头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等待着鬼谷子的解释。 “毒王剑是五毒教第一代教主‘无心’的五只毒祖所化,在无心飞升成为毒仙后,便遗留在了五毒教当做镇教之宝,你杀死了五毒祖的肉身得到他们遗留的肉身精魄和后代,由于毒祖的融合性所以它们的后代也自然合体,只不过是没有变成剑,而是变成了你的宠物仆人,或许可以这么解释吧!” 严云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树桩一般的严冷锋,有一种当场解剖看看他身体构造的冲动。 中午一过,众人吃过午饭之后都坐在崖边休息,鬼谷子看到横老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后抬手示意对方说话,横老头欲言又止,不过还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师父...前段时间江湖传出五毒教勾结百越国侵犯南宋边疆,很多江湖门派扬言要再次踏进五毒山剿灭五毒教,眼下五毒教急需毒王剑来镇压场面提升士气,师弟留在这儿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鬼谷子沉吟一声轻叹口气对严云星说道:“本想留你在我身边,细细教给你我派每代传人必学的鬼谷心法和鬼谷剑法,待你稍有所成时再下山帮助五毒教,可如今时间不等人,五毒教眼下危机迫近,为师当年答应燕林天在五毒教危难之时帮助他后人一把,可我早已不问世事多年,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简单的教你鬼谷心法、剑法的口诀招式,稍稍熟练之后便要立刻下山。哎!就看你自己能领悟多少了。” 严云星一脸正色拱手道:“为师父分忧解难是徒儿的本分,请师父不必挂虑,徒儿定当帮助五毒教度过此次劫难,了却师父一桩心愿。” 鬼谷子听完之后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片刻之后起身离去,边走边说道:“从明天开始为师便教你心法口诀,希望...这么短时间内...能对你有所帮助吧...” (本章完) 第21章 被水拍晕了 来到云顶山的第三天早晨,悬崖边鬼谷子与严云星正面对面站着,开始给严云星传道授业解惑,只听鬼谷子开口讲道:“我们纵横家自古以来每代只有三人,一人学‘纵’,一人学‘横’,一人继承鬼谷子之位。鬼谷子与纵横二人所学有所不同,总领纵横诀要。鬼谷纵横派以鬼谷心法为基要,而后衍生雄辩、兵法、剑法、政治、道理等不同类别,只要你能对心法有所心得,其他便可触类旁通。鬼谷心法总章要领: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鬼谷子讲完了心法总纲便开始逐层细讲,鬼谷心法一共十四层,对应的剑法却只有十二招,严云星听完第一层‘捭阖篇’就已经头晕脑涨听不下去了,因为鬼谷子所讲的全都是文言文,他只能努力的去理解,只可惜实在所学有限,只听懂大概意思。到了‘反应篇’、‘内楗篇’之后就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能皱着眉头听天书。鬼谷子似乎感觉到了严云星的难处停止了讲解叹了口气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了,我也不讲了,有时间的话自行揣摩去吧。你还年轻,喜好争斗,肯定是将鬼谷心法用于剑法之中,但记得在与人打斗之时切记‘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真正的招式往往是无形的,令敌人防不胜防的,要善用阴谋,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失败。这才是鬼谷心法所延伸到剑法的核心思想。” 严云星郑重的点了点头开始细细品味鬼谷子所讲的意思并试着运用于剑法招式中,不知不觉一天很快过去了。 晚饭过后,鬼谷子来到山崖看到严云星还在低头沉思便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感觉到之后抬头问候了一声,鬼谷子点了点头从袖袍中拿出两本古书说道:“这两本书一本是《鬼谷心法》,一本是古妖族上乘刀法《黑月刀法》,给那位严冷锋小友使用。‘纵’交给紫衣小友的《化妖大法》便是妖族上乘心法,可让严冷锋与之共同研习。”随后又掏出两张天青色的卡片说道:“这两张卡片是一年前我无意中得到的,想来对试炼者是极为有用的,但你切记外力始终不可靠,要切实提升自身力量才是正道。” 严云星看着此刻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鬼谷子,突然觉得亲近了许多,心里一阵感动差点哭了出来。严云星忍住心头一丝颤动接过了鬼谷子手中的东西,看着平时仙风道骨的师父因为自己实力提升的事情而变得愁眉紧锁,谪落了凡尘,严云星有些哽咽实在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严云星,鬼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嘱咐将要出远门的子女般说道:“你我师徒一场,相处三天却因为我的承诺便要分开,是为师对你有愧。出门在外,人心险恶,要记得好自为之...”说到这儿鬼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随后轻轻拍了拍严云星的脑袋转身萧然离去... 第二天一早,严云星一行人收拾好行囊,背起毒王剑准备下山。 “师父为什么没来啊?”严紫衣悄悄的问着纵老头,后者没有说话看了看严云星,严云星盯着远处的竹屋等了片刻之后有些失落的回头说吧:“走吧,师父不会来了。” 正当众人准备离开时,横老头急急地从竹屋中跑到众人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古书递向了严云星说道:“这是师父两百年前游历大食国时淘来的西方武技《神罚天雷》,并找了当朝最博学的学者进行了翻译,他将这本武技赠与你希望你能多一招武技多一份保险。”横老头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师父还要我转告你,你名为‘草’希望你永如你的名字般坚韧不拔。他还希望你要记得鬼谷纵横派,鬼谷子传人虽一人之力,却要强于百万之师!望你身为鬼谷传人切不可堕了我纵横的威风!” 严云星眼眶微红深深的看了一眼竹屋的方向,接过书后双膝跪地,朝着远处木屋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下山离去... 摘下了头盔严云星心情有些沉重,穿上外套一个人走在金陵大桥上,凉风习习却吹不散严云星心头离别的悲伤。严云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游戏要做的如此的逼真,也不知道那时那刻为什么要对着木屋真正的双膝下跪,虽然这是个游戏,但他越来越分不清与现实的差别,哪个是现实?他真的有些迷茫了... 正当严云星散步沉思之际,突然从桥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抢劫啊!有人...抢了我的包,来人呐...” 严云星心头正有些烦闷,在游戏内时间久了似乎忘了现实中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此时他心中正义感瞬间爆棚,看着那不远处正慌张逃窜的年轻男子,严云星一个箭步飞奔上去,两人你追我跑不一会儿便都累得气喘吁吁,严云星蹲下身子喘着粗气对着前面不远处同样累趴在地上的男子说道:“把包...把包给我,我放你走。”那男子显然是初犯,紧张兮兮的看着严云星颤抖的说道:“你...真的不报警?不抓我去警察局?”严云星倚在桥栏杆边指着他笑道:“开什么玩笑,警察叔叔那么忙,每天要逮捕很多杀人放火的大罪犯,人家才看不上和你这么一个小罪犯在这儿周旋呢。” 那年轻男子仿佛相信了严云星的话,拿着包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然而此时此刻警察却赶到了,只见从车上走下来十多名干警,这其中似乎就有白小白的姐姐白小碧,不过千不该万不该,警察叔叔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了。 年轻男子那颗本来已经松懈了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只见他掏出了裤兜内的小刀一把抵在严云星的胸口,转头看着一众警察颤抖的大喊道:“走开!不要带我去警察局...我不要去警察局...”白小碧上前一步安抚说道:“这位同志,千万要冷静!请你先放开手中的人质,我们保证会宽大处理的。”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严云星苦笑一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从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变成了命握他手的人质,这下真的是玩大了... 年轻男子看着步步紧逼的警察,刀子用力的向前顶了顶大喊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捅死他!” 严云星无奈的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我说这位老兄,我好心好意劝你改邪归正,你怎么着要死也犯不着拉我垫背吧?...” 白小碧有些恼怒的瞪了严云星一眼:“严云星你给我闭嘴,这不是游戏!你的命只有一条!你想惹恼罪犯吗?!” 严云星朝着白小碧无所谓的调笑道:“呦...小碧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呀,记性还蛮不错的嘛...” 白小碧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这么粗线条,脑袋是逆生长的?玩游戏玩傻了?随后便不再理他,转而对年轻男子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能放过人质,我们保证让你安全离开大桥。” 严云星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他是在现实中的这个事实,只见他调笑道:“你们警察的办事效率真是太低了。”说着话的同时趁着罪犯不注意反手一把勒住对方的脖子,却不曾想后者惊慌失措之下压着严云星的身体竟跌跌撞撞的向栏杆倒去,众人还来不及上前相救,只见两个身影以奇怪的姿势翻过栏杆倒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严云星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头晕脑胀,昏迷之前大骂了一声:“劳资tmd一世英名,今天竟然被水给拍晕了...” 当严云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旁边站着白小碧一个人,白小碧看到严云星醒了过来便上前呵斥道:“你这个人不要命了吗?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小白,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 严云星看着对方因愤怒而气的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说道:“这不没事吗,那个罪犯一看就是初犯不敢下手,要是你们没来啊,说不定我还真劝好他迷途知返了呢...” 白小碧听到对方毫不在意的语气更加气愤不已:“都这个时候了还逞英雄,还死要面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现实中啊!你的命可只有一条啊!” 严云星打住了对方的话头苦笑一声说道:“被女生这么关心还是头一次。放心啦,我以后不会鲁莽了,行了别生气了,生气是会长皱纹的哟...” 白小碧看着对方挤眉弄眼的努力憋出一副有皱纹的样子,噗嗤一笑心情稍微变好一点,抱着双臂对严云星说道:“行了别耍宝了,你父母那边暂时还不知道你住院,小白一会就来,我局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严云星点了点头,白小碧伸手推开门准备离开,却听到严云星后边拉长了声音‘关心’的喊道:“小碧姐姐……地板滑,小心摔倒哦...亲...” 白小碧一个趔趄差点真的摔倒在地上。 (本章完) 第22章 不平凡的镇长 白小白来到医院的时候严云星已经起身下床了,两人便一起去夜市吃饭。 “怎么样你身体没事吧?”白小白边吃边问道。 严云星放下手中筷子调笑道:“怎么可能有事呢,现在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正能量,整个人都萌~萌~哒~...” “滚蛋...” 严云星哈哈一笑不再谈论自己转而问白小白游戏内的情况,白小白说到游戏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嘿嘿...哥们我现在已经是大元朝信阳路的大将军...”白小白说到这儿因为要咽一口饭而停顿下来。 “哇靠!这么叼你家里人知道么?” “大将军孛罕只贴手底下的亲卫兵啦...” 严云星‘噗’的一声一口啤酒喷在饭桌上,咳嗽着埋怨道:“拜托一次性说清好吗,亏我还喝了一口酒准备为你丫庆祝呢...” 白下白笑了一会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这才一年多,人家元朝皇帝就让你当大将军啊?拜托,目前的所有官方政府和有头有脸的大门派还没有一个玩家能上位的好吗?” 严云星沉吟一声,眉头紧皱着煞有其事的说道:“白小白我觉得你还是能在短期内当上元朝大官的!” 白小白看着严云星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想着这小子真有什么办法?赶忙郑重其事的问道:“什么办法?说说看。” 严云星左右看了一眼招呼白下白探头过来低声说道:“你看你长的这么帅是吧,哪天和你将军一块洗澡的时候带上一块肥皂试试看,说不定能成...” 白小白越听越不对劲,还没听严云星说完便给了严云星一拳笑骂道:”滚蛋!你丫就是嫉妒我长的帅,每次和我在一起都嫌被抢风头是吧?没办法呀,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你懂吗...” “滚...” 一顿饭就这样在二人的相互调笑中结束了... 和白小白分别后严云星便回了家,严云星特别庆幸父母并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英雄事迹’,心里也暗暗的感谢了一番白小碧全家,也亏的小碧没有告诉自己父母,不然自己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问候了父母之后严云星迅速上了游戏,刚上线便看到严紫衣一人正在一颗大树底乘凉,于是招呼一声开始出发。 此时的严云星不禁想骂自己,纵横二老头说要带他飞回梦溪村的时候自己装什么十三,一副有志青年学成功夫报效祖国的模样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害的自己还得坐11路公交一步一步往回走,想到这儿严云星就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云星哥哥还要多久啊?我的腿都酸啦,实在是走不动啦...”严紫衣嘟着嘴巴有气无力的问道。 严云星没有答话,微喘着气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火热的太阳。正在这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的从前方跑了过来,正是严冷锋。后者依旧一副万年不变的冷酷表情开口道:“星哥,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镇。” 严云星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去那个镇子吃吃饭补充补充体力再走吧。” 三人很快来到小镇,这个小镇看起来却不是很热闹,街边的店铺大部分都关着门,路上的行人也是十分的稀少。严云星有些奇怪的想拉个路人问问,但那些老百姓似乎很怕生人纷纷的躲了开来,严云星无奈只能随便找个饭馆吃吃饭就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露天小面馆刚坐下来,不远处的街道两边便传来一阵骚动,本来街上就不多的人突然一下子跑了个空,连饭馆老板也不见了踪影。严云星心里疑惑不禁抬头张望骚动的来源方向,只见一群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在街道上肆无忌惮的欺负着路过的行人,这群家丁的中间站着一位锦衣华袍的年轻男子正在调戏着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农家妇女。严云星不禁摇头:“这种小说里的情节怎么每次我都能碰上?”说着便站起身向那位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走去,严紫衣二人也紧紧跟了上去。 严云星走到一群家丁面前,仿佛看到电视里的场景,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种破事还真是哪哪都有啊...”说毕便懒洋洋的喊了一句:“喂,前面的那傻x听着,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放开那位女人的话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对方一伙人听到有人挑衅便纷纷转过头来,那位领头的少爷也停止了手里猥亵的动作,那群被家丁们和纨绔子弟调戏的路人见到有人出头便纷纷跑路。不多一会那位领头少爷开了口:“啧啧...又来一个出头的,我就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知死活的人怎么有这么多。”说毕便看了看多管闲事的三人,说话那个浑身衣裳破烂且背着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长形包裹,左边一个全身黑袍裹着看不太清面容,只是周身有五滴黑色水滴环绕透露着些许诡异。当那位少爷看到严紫衣时眼里一阵绿光冒起****笑道:“你说你们啊,管闲事就管吧,还给少爷我送来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说着便招呼一群家丁向严紫衣冲去仿佛根本没在意其他两人似的。 严云星撇了撇嘴巴,双手抱胸一动没动,旁边的严冷锋却动了,只见他‘噌’的一声不知从哪里抽出黑色镰刀仿佛一道黑色旋风似的冲向对面,一道黑影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瞬间又回到原地。严云星赞赏的看了严冷锋一眼说道:“不错,已经掌握了黑月刀法的基本要领了。”严冷锋恭敬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此时对方的一群人却瞬间脸色发黑,嘴唇发紫,口吐着白沫纷纷倒在地上抽搐不止。那华衣少年吃惊的看着一脸冷酷的严冷锋,随后颤抖着抬手指着地上的一群家丁说道:“你对他们用了什么妖法?赶快让他们恢复过来,不然我叫我爹来收拾你们!” 严云星不屑的笑了笑。妖法?自己的这第三个仆人可是毒祖后代,一把黑色镰刀可是自身蝎尾所化,只要能擦破皮肤见到血,那瞬间便能毒遍全身,这小少爷还真是个无知的可怜虫! 严云星抠了抠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的父亲是谁呀?我看你这么窝囊你父亲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正好见了面教训教训。去吧,去叫吧!” 那华衣男子放了一句狠话便夹着尾巴逃跑了。严云星瞥眼看了看地上一群抽搐不止的家丁,严冷锋看到前者的眼神便开口道:“只是普通毒素,吐吐白沫一个时辰就好了。” 严云星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此时一群在远处围观的老百姓却跑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位老者愁眉苦脸的开口道:“小伙子,你们可是惹了大祸了!”严云星皱了皱眉问了声怎么了。老者继续说道:“刚刚那个你们惹到的人可是我们水秀镇镇长的儿子,你惹了他们李家的人,他们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小伙子,你们还是快些逃命去吧...”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来了正好,我正要教训教训这位管教不严的镇长大人。” 老者苦笑着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你们是身怀绝技的大侠,可是我们这位镇长大人可不简单,他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武状元啊,你们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严紫衣听到这儿忍不住疑惑道:“一个堂堂武状元不去守卫边疆报效朝廷,怎么会到一个西南边陲小镇来当镇长?” 这时围观的一群人中一个年轻人抢着说道:“我在外边城里听人说李霸天不知怎么惹恼了当今圣上,所以被贬到这儿了...” “李霸天?” “就是我们镇长。” 严云星哦了一声,一只手摸着下巴低头沉思:“一个武状元竟然沦落到当一个镇长的地步,看他儿子的品行估计他也不是什么好鸟。武状元,李霸天?有意思...有意思...” (本章完) 第23章 西夏一品堂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少年闰土手捏钢叉在刺猹...哦不,是鬼鬼祟祟的严云星三人正轻手轻脚的潜入了镇长李霸天家中的前院,看到有一家丁正从侧院走来,严云星三人迅速打开旁边一扇门进了房内。 “云星哥哥,我们得赶时间去五毒教啊,这样管这个武状元儿子的闲事真的好吗?”严紫衣在黑暗中拉了拉严云星的衣服不解的问道。 “哎呀...衣服都这么破了,别再扯了,再扯就走光啦!”严云星紧了紧破烂松垮的衣裤接着回答道:“五毒教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我们刚学了武功还都不是很熟练,去了也管不了多大用...”说到这儿严云星开始探查整个房间,一边走一边接着悄声道:“再说了,我们身为江湖侠士,理当路见不平,拔刀...哎呦...”话还没说完黑暗中严云星一头撞在了柜子上... “星哥没事吧。”严冷锋听到声响急切问道。而严紫衣则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个不停。 严云星气恼的踢了踢柜子伸手揉了揉额头的大包说了一句:“没事,装十三装过头了...死丫头还笑,小心一会我把你卖给李霸天当小老婆!” 严紫衣停止了笑声打趣的说道:“哼!把我卖了你上哪去找这么萌的妹子每天给你端茶递水、揉肩捶背、既贴心会暖床,又...” “停停停...”严云星连忙打断了紫衣的话:“你这丫头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就没有享受过暖床这种待遇啊?” 严紫衣笑道:“要暖床,首先你得有个床嘛...” 严云星忽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某次与白小白聊到女朋友,严云星说自己的女朋友一定是得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出门是贵妇,床上...正当意淫之际白小白泼了一盆冷水淡淡说道:“说那么多首先你得有个女朋友啊...” 严云星摇了摇脑袋,恢复了正常思维,‘恶狠狠’看了严紫衣一眼。不过屋里这么黑,后者哪能看得到无良主人‘恶毒’的目光。 严紫衣不再揶揄她的无良主人,打开了那个撞了严云星额头一大包的柜子翻找了会说道:“这是一个衣柜,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严云星皱着眉不满的说道:“我说紫衣呐!我们进来是暂时躲避家丁来着,你说的我们好像是来偷东西似的,我们这种江湖侠士哪能干那种...”话还没说完就被严紫衣扔过来的一团衣物蒙住了脑袋。 “干甚么...干甚么...想要蒙头谋害主人啊,身为江湖侠士会怕这种卑劣手段吗?”严云星一边说一边扯着蒙在头顶的衣物,可是扯了半天都没能扯下来... “哎呀...看你衣服这么破,我帮你偷...哦不,找了一件新衣服嘛,江湖侠士也要注意外表的嘛~...” 严云星一阵气结说不出话来,就连平时冷酷寡言的严冷锋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明月当空。 此时换上新衣服的严云星三人正偷偷的猫着腰蹲在后院书房房顶,也不知怎地整个后院周围连半个家丁的人影都看不着,是以严云星三人得以毫无压力的潜伏到书房房顶。 看着松松垮垮的宽大衣物严云星哭笑不得,真是走一步都能踩到裤腿绊倒自己,这时不禁怀念起那身破烂的新手青衫... 书房内,灯火通明。 此时李霸天正在教训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李玉龙!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近些天不要在外边给我惹事,平时有我给你擦屁股,但现在是非常时刻,难道你想要你劳资一辈子窝在这穷乡僻壤再无出头之日吗?” “可是父亲,今天镇子里的那三个人实在是太猖狂了,他们一出手便毒倒了我的一群手下,是我见过的人里除了父亲之外武功最高的...”说话的正是今天街头所见的那位纨绔弟子。 “使毒?难道是...”李霸天若有所思的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又对李玉龙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父亲...” “下去!” “是...”李玉龙应了一声便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门。此时蹲在书房屋顶的三人看到房内李玉龙退了出去就准备起身离开,然而此时却从房内屏风后走出一位老者、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其中年轻男子一头短发,一看就是玩家打扮。严云星三人停止了动作,继续呆在房顶观看。 “凌长老,今天出手的那三个不知道是不是五毒教的人,要是是的话...”李霸天对着那位老者疑惑的问道。只见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摆了摆手:“无妨,先不要打草惊蛇。倒是你答应我西夏一品堂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兑现,留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李霸天听到老者的问话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回答道:“凌长老放心,我已经说服了兄...”话还没说完老者一摆手打断了谈话,抬头盯着书房房顶处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闷沉沉的喊了一句:“是谁在房顶鬼鬼祟祟偷听别人谈话!” “糟了,被发现了!”原来三人在房顶本来没有动静,可是严云星趴在紫衣肩头,严紫衣感受到耳边对方若有若无吹来的热气,心头阵阵颤抖不一会便羞红了脸,也无心再听房内几人的谈话,终于忍不住稍微的后撤了一步,却不想就是这轻轻的一步惊动了房内几人。 听到房内老者的喊声,严紫衣心里不禁暗暗自责,他都已经是自己主人了还矜持什么,吹一下又不会生孩子。此时严云星却顾不得紫衣心头所想,拉了拉发呆的严紫衣着急的说道:“快撤啊,愣什么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三人跳下房顶的瞬间,房内四人也都冲了出来,李霸天看着三人还要逃跑不禁冷哼一声,一把九环刀从手中飞了出去直刺向严冷锋后背,严云星三人眼看逃不掉了便转过身来纷纷抽出武器,严冷锋挥舞镰刀挡住了疾驰而来的九环刀刀尖,却不想抵不住对方一掷之力,重重的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黑血。 严云星一看情势危急,这个武状元比想象中要厉害许多。毫不犹豫抽出一张天青色的卡片,正是鬼谷子送给他的s级永久英雄卡‘郭靖’,变身完毕后便飞身向前,一招‘亢龙有悔’便打了过去。后者一看对方来势汹汹,一条由内力幻化的虚拟金龙向自己胸口扑来,急忙飞身后撤,眼看着金龙就要穿胸而过,突然一名骑着战马的古代武将突兀的挡在了自己面前并挥动手中银锤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金龙。这名古代武将正是四人中短发男子所变身的s级永久战将‘裴元庆’。此时严云星不敢浪费时间,飞上半空便是轰隆隆几掌打了过来,想一击打中李霸天,为己方消除一个威胁,然而却被同样s级的‘裴元庆’以极快的身形纷纷挡住,严云星无奈,只得冲上前来与‘裴元庆’战成一团。 而此时,李霸天却抽身快速跃至九环刀所在位置,单手一吸握起武器手头却感觉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粘湿了刀柄一般,心头也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然而情况却不容他细想,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此三人,这么想着李霸天便快速向跌倒在地的严冷锋走来。严紫衣眼看情况危急,武器招架身前便准备飞身上前,严冷锋却低喊一声向严紫衣使了个眼色,后者虽然疑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眼看着李霸天就要逼近严冷锋,意想不到的事却发生了。只见李霸天走着走着却突兀的七窍流血,还来不及说出一句话便重重的倒在严冷锋面前。 (本章完) 第24章 s级卡片的威力 看到己方一位极大助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惨死,西夏一品堂的老者眼中满是震惊之色。李霸天不仅武功高强,最要紧的是身负重任,是南宋投降派与西夏之间联系的重要纽带,如今竟然被三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就这样轻易的破坏,老者心中不禁怒火上涌,看来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 老者示意己方那位年轻女子前去对付严冷锋和紫衣二人,并嘱咐不要与严冷锋的身体武器有任何的接触,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对方妖族的身份,并且是一位用毒高手。年轻女子点了点头便抽出腰间短刀冲向严冷锋二人。老者则看着‘郭靖’与‘裴元庆’战斗的方向,双方武力的威力所造成的破坏即使是他这个一品堂高手也得避其锋芒。老者不禁感慨试炼者的强势,真是上天的宠儿,不过幸好今天带了西夏第三大新兴帮会‘残剑碧血’的帮主过来,不然就算是自己也很难打得过对方变身后的那个人。 老者在等待时机,而另一边严冷锋三人的战斗却瞬间打响,双方各自拿着武器混战在一起,那年轻女子战力高强,以一敌二却不落下风,双方暂时陷入了僵持状态。 老者眯着眼睛看着‘郭靖’与‘裴元庆’二人,‘郭靖’是对方目前最大的战力,只要能杀死他那战斗也就能很快结束,不管了,只要能偷袭成功,其他两人自己一掌便都能拍死。这么想着,便趁着‘郭靖’不注意,抽身进入战团准备随时偷袭对方这个最大战力。 此时严云星心里头苦不堪言,对方玩家所变身的‘裴元庆’力大无比,每次砸出一锤都能把自己震的气血翻涌,而自己没有武器,仅靠一双肉掌来与对方相拼,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不过看对方越来越缓慢的动作,有一次竟差点被自己的一招‘飞龙在天’打中身体,估摸着对方肯定也在苦苦支撑。严云星想到这儿,便咬了咬牙,连使两招‘见龙在田’、‘双龙取水’,前一招阻挡住了对方来势汹汹的一锤,而后一招则是一招偷袭对方后腰的招式,眼看对方来不及防御就要偷袭成功,却突然杀出了那位西夏老者,只见老者趁着自己偷袭对方的空挡一道剑影就要刺向自己的后背,要是不顾后方剑影也能一击打中‘裴元庆’另其丧失战力,但自己也要赔上性命。严云星咬了咬牙,狭路相逢勇者胜,降龙十八掌本来就是遇强则强的武功,要是因为躲避老者偷袭而错过了另对方丧失最大战力的机会,那自己也很难在一会儿的以一敌二中找到这样好的时机了。 严云星不再犹豫,双掌交替前拍,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从丹田内涌出,狠狠的击中‘裴元庆’的后腰,只见‘裴元庆’狂喷一口鲜血,身体瞬间飞出十几米远,重重的摔在书房门口,变身状态再也支撑不住幻化为一脸惨白的年轻男子。 老者满脸惊讶,似乎根本没有想过对方会用这种以命搏命的自残打法,看着在空中狂喷鲜血的‘裴元庆’,老者心头火气便狠狠的一剑刺向‘郭靖’的后背心脏位置,而后者却趁着一击未完之势稍微偏转身子想要回头再战,只可惜还是来不及,被老者一剑刺中肩胛骨位置,剑刃直穿身体而过。 严云星看着自己肩胛骨部位的血红色大洞,苦笑一声倒在地上,要不是自己稍稍转了转身体,说不定此时早已被对方来了个透心凉了,不过自己‘郭靖’的变身状态也无再战之力,渐渐的消失幻化为自己的本身状态。 老者有些恼怒的朝着远处一脸惨白的男子看了一眼,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沉寂万年’帮主,你不是说同等级的变身是势均力敌的吗!如今怎么会被对方一招打中便丧失了战力呢?还有,一个小小镇子里的试炼者怎么会有s级这种高级卡片呢?!” 那位叫‘沉寂万年’的玩家听到对方责问的语气也不禁摇头苦笑道:“今天我们是碰到硬茬了,s级战斗卡本来就极为稀少,有这种卡片的不是一帮之主就是官府重臣,况且同等级的卡片也是有高下之分的,‘裴元庆’不敌‘郭靖‘也是不争的事实。” 老者听到‘沉寂万年’的解释也不在多说什么,地上躺着的这个男子今晚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的仆人还杀死了重要的关键人物李霸天,这一切在战斗开始之前是老者万万没有想到。不过现在不管这名年轻人有多大的背景,没有变身卡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想到此处,便拿起手中滴血的长剑就要刺向地面的男子。 此时严云星看到老者动作却咧了咧嘴,继而盯着老者一边咳嗽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即将刺来的一剑。老者忍住击杀的冲动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严云星止住了笑声,脸色渐渐变冷,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我笑你太轻敌大意,既然我敢让你刺伤我,那你就应该想到我不止有一张卡片吧!”话还未完,严云星再次从腰间抽出一张天青色s级永久战将卡瞬间变身为三国‘马超’。只见那‘马超’银盔银铠银甲银靴全身银色,骑着一匹白马,面色冷俊,手挥长枪不答一话便以极快的速度刺向西夏老者,老者在严云星抽出卡片的一刹那就不再多想瞬间飞身后撤,只可惜他哪能抵得过顶级s级战将的追杀,‘马超’看到对方逃至书房门口瞬间便飞身下马一跃而至,眼看一条长枪如一条银龙般夹风带雨席卷而来,老者瞬间抓起躺在地上的‘沉寂万年’狠狠的一把扔了出去,后者直直的扑向枪尖,银枪瞬间穿胸而过。老者趁着这个空档飞身越墙而逃,‘马超’眼看着老者逃跑,愤怒着用一把蛮力狠狠的一甩长枪,长枪上挂着的尸体瞬间化为血雨碎肉,挥挥洒洒的落了满地。‘马超’毫不在意,一声口哨飞身跃马,就要追老者而去,此时却感觉肩胛骨处一阵剧痛难当,只得作罢,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变身状态幻化为严云星本身。 严云星看着满地的碎肉血迹,捂着肩胛骨处不停流血的伤口,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此时另一处战斗也以年轻女子惨死而告终。原来就在三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严冷锋却因有伤在身渐渐支撑不住,此女子似乎知道对方黑衣男子浑身是毒,就连武器也从不相碰。严冷锋渐渐力不从心,被对方趁着一个空档一掌隔空击中胸部倒在了地上。严紫衣眼看着冷锋被女子击中却无能为力,心中一阵怒火冲天,忍不住暴露了本性大声‘喵呜’了一声,此时年轻女子听到紫衣那一声喵叫却大惊失色好似碰到天敌一般,停止了打斗就要逃跑。原来这年轻女子是‘沉寂万年’的宠物小白鼠所化,老鼠碰上猫自然是心里先胆怯了三分,更何况此时那‘沉寂万年’已经化为了一滩血雨,主人惨死,做仆人的更是心神不宁。紫衣看到对方要逃便飞扑了过去,那女子根本连还手的战意也没有就这样被紫衣一刀斩破喉咙,气绝身亡。 看着满目苍夷的后院到处都是被战斗破坏的痕迹,三人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要仔细的清理战场。这时间严云星有了空闲思考,整个镇长家透露着种种蹊跷,其中最令人费解的便是为何战斗已经打了这么久,那些府里前院的卫兵和家丁还不来抓捕他三人?是李霸天的命令还是西夏的阴谋?这些严云星统统都不知道。是以,严云星深感此地不宜久留,为了不留下打斗痕迹,三人加快了清理尸体的速度。 看着从碎肉血雨中翻找出来的四块动物精魄和一张绿色a级临时英雄‘谢逊’卡,严云星不禁感慨这次战斗还是值得的。不说别的,就说这四块白色的顶级精魄就足以让小狐狸进化成九尾转而升级成人,这样自己又多了一大助力。不过这一帮之主果然是财大气粗,估计这精魄都是帮众们辛苦所得而后贡献给帮主的。严云星叹了一口气将精魄收入怀中,在清理干净战场后与紫衣二人迅速的翻过后院高墙穿入一片丛林消失不见。 不多一会,林子外边闪过一个人影,正是顺着血迹找来的西夏一品堂凌长老,老者盯着延伸至丛林深处的血迹眼中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便飞身快速的跟进丛林深处... (本章完) 第25章 猎人与猎物 严云星三人此时正坐在草地上简单的处理着身上的伤口,不多一会便都感觉腹中空空有点饿了。严紫衣从丛林深处抓了只野兔架起柴火烧烤起来,不一会一股诱人的香气便传入鼻中勾起三人肚子里的馋虫,严云星抓起一大块肥肉就往嘴里塞,一边吃着一边问严冷锋:“我很好奇李霸天是怎么中毒的,我也没看见你有任何的投毒动作啊,难道是在书房房顶的时候?” 严冷锋拿起一块兔肉正要往嘴里塞,听到严云星的问话便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在严云星示意边吃边聊之后小小的含了一口道:“其实我所有使毒的手法和技能都是来自记忆传承的。这么说吧,问我为什么会使毒就好像问紫衣为什么会抓老鼠一样...” 严紫衣听到这儿示威性的挥了挥手小拳头,严云星笑了笑摆手示意继续讲下去,严冷锋才继续开口道:“其实杀李霸天是很巧合也很耗神的事,星哥你先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变化没?” 严云星听到冷锋这么说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这么细细一瞧果然发现了些许不同,原来围绕在冷锋周身的五滴黑色水滴竟少了一滴! “星哥也看到了,在我的记忆传承里,这五滴黑色水滴名叫‘毒仙涎’,是无心老祖留给五毒祖的一种留念或者记忆吧,传承到了我这儿具象化成为五滴黑色水滴,这五滴毒仙涎用一滴便少一滴,但毒性却万分强大,可将自身的毒素透过一件东西传给另一件东西,李霸天正是因为这样才挂掉的...” 严紫衣皱着眉头沉吟一声,拿起手中兔子骨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李霸天在刚出房门的时候为了阻止咱们逃跑扔出了他的九环刀,冷锋用他的镰刀阻挡了一下,就在两刀相接的一瞬间,冷锋将一滴毒仙涎传递给了九环刀,这样就在不知不觉中李霸天已经开始走向死亡了,这一招厉害呀!” 严冷锋皱了皱眉有些肉痛的说道:“这一招虽然厉害,但我此生只能使用五次,本想着未来在关键时刻使用这招,谁知在这小小的镇子上便栽了跟头,可惜了我一滴毒仙涎啊!” 而抱着小狐狸的严紫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可惜,反而有些开心的哼起了小曲,不过三人也的确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场战斗开始之前三人是根本不会想到会赢的,毕竟己方人数偏少,而且对方都是好手,造成对方三死一逃的结果是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有些沾了s级卡片和冷锋的光,但这样的战绩传出去应该能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想到了卡片严紫衣不禁有些好奇的问:“云星哥哥,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能使用卡片啊?”严云星头也不回的顺口答道:“两张卡片是师父送给我的,卡片是系统...呃...” “系统?” 严云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道:“是上天,上天在我们那个世界叫系统...”严云星擦了擦额头冷汗看着紫衣相信了他似的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卡片是上天赋予我们试炼者的恩赐,其他人是不能使用的...” 严紫衣听到回答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上天对试炼者还是优待,不像我们妖族...” 严云星叹了口气没有接话,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说的太清楚,难道自己能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由试炼者创造的,你们所生活和珍惜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有些秘密注定要永远埋在心里,这是所有玩家们的共识... 就在三人各自低头沉思的时候,从黑暗的草丛深处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三人立刻警觉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又不失浑厚的老者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入三人耳朵:“看你们也吃了半天了,老夫我肚子也饿了,正好看到这儿有三只猎物所以出来打打猎,希望三位不要嫌弃老夫打扰了你们的就餐的兴致啊。” 来人正是西夏一品堂的凌长老,此时他站在严云星三人五米开外的一棵大树旁边盯着三人,眼里满是想要复仇的怒火。严云星看着凌长老冷冷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位猎人在捕猎前有没有打听清楚猎物的凶猛程度,别一个不小心反而成了猎物口中的美食!” 凌长老哈哈大笑,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年轻人,咱也别卖关子了,刚刚我可是听到你说是你的师父送给你的两张卡片,况且我知道这种卡片使用的时间限制是一天一夜。呵呵...我看你已经没有有什么手段来对付我这个老猎人了吧?” “你竟然一直跟到了这儿还偷听我们说话!无耻之极!哼...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沉寂万年’的‘裴元庆’卡随着他的尸体一起消失了,但你就这么确定后者没有其他可以使用的卡片被我们拿到了吗?”严云星略有些愤怒反问道。 “哈哈哈...幼稚,幼稚之极,你以为我不知道沉寂万年有几斤几两吗?一张a级卡老夫虽然只能与之战成平手,但一个小时后就是你们任我宰割了,你相不相信就在你我对峙期间我就能抽空杀了你这个仆人和你那心爱的小妹妹...”说到这儿,凌长老有些恶狠狠的盯着严冷锋,眼中一道寒芒闪过,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看着对方三人渐渐后撤满脸害怕的神色,老者心中畅快无比,哈哈笑着缓缓向前逼近,就在走了不到两米的地方突然脚下一空一个趔趄,老者急忙提气运功轻轻的上升到踏空地方的上空不到半米处,看着地面突然出现的大洞心中恼怒不已,不过随后看到严云星三人惊讶的神色又哈哈大笑起来:“雕虫小技,你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只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搏斗吗?幼稚!这种小小的陷阱设置出来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准备准备,过来领死吧!” 此时严云星看到对方虚空踩在陷阱上方却开心的笑了,不顾老者疑惑的眼神开口说道:“我说凌老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死心不改回来追我们吗?你以为我在聊天的时候说师父给了我两张卡片是无意的吗?你以为我们真的一副害怕的样子等你来杀我们吗?...” 凌长老听到这儿,有些诧异,心头想道:“难道对方说两个卡片是骗人的,还有一张卡没用?那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设置这么一个陷阱,不过此人诡计多端,此事又透着蹊跷,自己与李霸天之事又事关重大,切不可再听他胡言乱语,早早杀了他才是正道...”这么想着便准备飞身向前。 然而严云星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老者沉思的一瞬间,念动口诀,只见一道天雷突兀的凭空而现狠狠的击中老者头顶,凌长老的身体和思维仿佛停顿了一秒,然而正是这一秒他的内力消失脚踏虚空没有了内劲支持,扑通一声掉进陷阱里,紧接着一声惨叫便传遍了整片树林... 严云星神色冷冷的说完刚刚自己未讲完的话:“难道你以为我设置个陷阱是专门来逗比的吗...” 看着浑身血洞死的不能再死的凌长老严云星终于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坐倒在草地上,心里暗暗感谢师父:“不愧是西方顶级武技‘神罚天雷’,念动口诀一道天雷击中后能使对方产生暂时的停顿,高手对决这一停顿足够死一百次了。” 收拾了一下死尸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严云星只得勉强拿了老头的长剑,背起地上的蛇皮包裹与二人离开了树林。 “云星哥哥你是怎么设置阴谋让那老头死翘翘的啊?” “什么叫阴谋啊,我纵横派鬼谷心法强调遇到比自己强的敌人要仔细考虑自身的优点长处,善于利用周边对自己有利的事物对敌人一击即中,正所谓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也...我这是知彼知己,以最小的力量得到最大的战果好吗?” “云星哥哥就会夸大其词,分明是耍了阴谋诡计嘛,从你一开始停在树林偷偷挖了陷阱到故意谈话让他听到再到最后装着害怕的可怜样子,云星哥哥我突然发现你太危险了,不行,我要离你远点...” “你这丫头,我的聪明才智被你说成阴谋诡计,看我不打烂你的小屁屁,别跑...” (本章完) 第26章 李玉清的妥协 四天后,严云星几人终于到了离梦溪村最近的映月镇,映月镇近一年多以来由于试炼者的出现变成了南宋西南地域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比之前繁华了许多。在这四天中严云星将死鬼沉寂万年的四颗顶级精魄让小狐狸全部都吸收了,并且在一天前终于进化成了人,小狐狸还给自己取了个简单的名字:火儿。 严云星看着身后两个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的小女生,不禁感到一阵头大。不过严紫衣自从严火儿从小狐狸变成人之后就再也没有缠着自己,只有这一点还算是值得庆贺。 四人进入了一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道菜便吃了起来,火儿拿着筷子却迟迟不肯下嘴,严云星刚要开口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火儿皱了皱眉头举着筷子揉了揉太阳穴,嘟嘴说道:“云星哥哥,还是你喂我吧...”严云星三人差点没把口中的饭菜喷了出来。其实严云星一直反对火儿叫他哥哥,因为他心里总觉得对方不是由蛋变来的,活的时间也比他久,再说了严火儿一头飘逸的红色长发,一袭红色玲珑长袍,分明长着一副御姐的脸却偏偏有一颗傲娇卖萌的心。 严云星无奈问道:“又怎么了火儿,这已经是你成人之后第四次无理的要求了。第一次头发太长要我帮你扎;第二次你说你不会宽解人类衣服要我帮你脱;第三次更过分,竟然要我帮你方便说你不会使用人类的茅厕...拜托,你虽然是只小狐狸,但刚成人不要学狐狸精的那一套好吗?这种过分无理的请求也就是我这个正人君子能心无杂念的帮你完成,要是换了其他无良主人...” 话还没说完严紫衣就撇了撇小嘴嘟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正人君子在帮火儿妹妹学习穿衣服的时候鼻血狂流直下三千尺...” 严云星听到紫衣的吐槽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汗颜道:“那次是你哥哥我大热天的上火中暑了...咳咳...先不聊这个了,我说火儿啊,有些事情呢还是自己动手的比较好。” 火儿皱皱眉头粉嫩的小嘴咬着筷子满脸愁容:“这次不是我傲娇啦,是我真的要你喂啦...因为我是真的不会使筷子啊...” 一顿饭局终于在紫衣一口一口的喂养下落下了帷幕,严云星心里阵阵奇怪,为什么紫衣、冷锋天生就什么都会,什么都懂,火儿却什么都不会,难道她是故意骗我们故意傲娇的吗?严云星摇了摇脑袋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起火儿说东方一点红曾教过她一门‘穿心爪法’,东方那种大妖级别人物所提供的武功秘笈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眼下要做的事就是先去铁匠铺打造两副钢爪,这么想着便迅速的结了账去了铁匠铺。 看着不到一会就打造好的两副白光闪闪的尖爪,严云星不禁感叹铁匠手艺之高超,这要是在现实中起码得用几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在给钱的时候便有意无意与铁匠铺老板攀谈起来:“老板,你这儿的师傅们手艺还真不错啊。” “那是,不看看我们的大师傅是师承何门,大名鼎鼎的金匠门埃~”老板听到严云星夸赞铁匠铺手艺好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炫耀道。 “金匠门?据我所知,五百年前金匠门在其门主南定方一家被灭门之后不就没落了么?怎么金匠门又...”严云星听到金匠门三字便对这番无意的谈话起了兴趣。 老板听到严云星口气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当时的门主是遭惨灭,但这都五百年过去了,金匠门作为手工艺界出了名的大帮会总还是会振作起来的。不过令人可惜的是金匠门这五百年来一直遭人处处打压,很多弟子都在大城市混不下去,这才来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混口饭吃...” “遭人打压?”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帮派,五百年了都不放过这群可怜的匠人...” 严云星没想到随意的一番交谈竟然了解到了金匠门这些年命运之艰难,道了一声谢后便走出铁匠铺,边走边想道:“当年师父他们的仇人不是被燕林天全灭了吗?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不放过他们,难道仇家有后代留世?现如今不管是五毒教还是金匠门都面临着深深的危机,看来在处理完五毒教的事情之后有必要去查找一下这个五百年还难以平息怒火的仇家了...” 严云星四人稍作了停留便继续上路,路上便让火儿也开始研习《化妖大法》。四人一路走到梦溪村,天色渐晚,便在当初严云星借宿的那家人家里歇了脚,两位年轻的夫妻热情的款待了他们,在吃完晚饭之后一位十七八岁的白净少年一身农夫的打扮端上来四杯沏好的热茶,严云星道了一声谢端起茶便要细抿一口,严冷锋却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打碎了严云星手中的茶杯,后者疑惑的抬起头,严冷锋却冷冷的盯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年,嘴角吐出三个字:“绝命散!” 严云星不禁大感好奇,站起身来也看向那位年轻男子,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少年是主人家的亲戚,可是越看越不对劲,如果是一个农夫的话那他的皮肤也保养的太好了,白白净净的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庄稼人的那种憨厚质朴,眼神中反而却是一种刻骨的仇恨与怒火还有些许不甘。严云星歪着头想了想,片刻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李霸天的家人还是一品堂的帮众?” 只见那年轻男子一脸吃惊之色转而又变成满脸愤恨的模样恶狠狠的答道:“不错,我正是李霸天的儿子,李玉清!” 此时那两位年轻夫妻听到房内的动静跑了进来问道怎么回事,严紫衣大概说了一遍,那年轻的农夫说道:“前两天他来到我们家打听是否见过您,我听他描述您的长相便以为他是您的朋友便留了他住这儿,你们来了之后我便忙的把这件事给忘了,刚刚他说要帮我把茶端进去给您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竟然谋害您,这实在是我的疏忽,我这便将他移交至官府...” 由于严云星每次猎杀完野兽都要村子里的人去收拾尸体,所以梦溪村的人向来对严云星很是尊敬。严云星听完年轻农夫的解释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先不要声张。” 农夫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门,严云星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桀骜的李玉清缓缓说道:“不错,很有头脑,先是打听到我试炼者的身份,又坐着马车急赶至离水秀镇最近的试炼者出生的地方——梦溪村,接着假扮我的朋友骗取了主人家的信任,最后在我们来了之后下毒报仇。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不过我很疑惑的是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梦溪村住一晚?” 李玉清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你们在映月镇的时候我便知道了,算准你们要来这儿过夜,只可惜的是没有毒死你们这群嗜血的恶魔!”讲到这儿,李玉清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不过随即又满脸傲然之色开口道:“我打不过你们,今天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严云星若有所思的看着倔强的李玉清摆了摆手道:“我从水秀镇老百姓那里得知你父亲生有四男三女,其中最疼爱他的嫡长子李玉龙,对其他的儿子向来是不管不顾,甚至有时还大打出手。我不知道你对叛国者是怎么看的,如果我说你的父亲勾结西夏一品堂和残剑碧血帮试图侵犯我大宋西南疆域,不知你会怎么想?” 严云星这一番话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他先是通过李霸天对其他子女的冷漠无情淡化李玉清心里对父仇的怨念,接着又搬出叛国大罪砸在李霸天的头上,如果李玉清是一位心怀抱负、忠君爱国的热血青年,听完这一番话之后肯定会对自己的父亲产生更大的质疑。 果不其然,李玉清听完严云星的话后低头沉思一句话也不说,说到自己的父亲,其实自己从小就没有父亲的概念,因为自己是庶出,父亲根本不理不睬,甚至经常喝醉之后殴打他的母亲,并且他父亲勾结西夏国策反其他投降派的事他在家中也略有耳闻,有时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打骂自己的母亲时自己恨不得杀了他,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 “我对他也不做什么评价了,现在落到你手上,全凭你处置了。”李玉清突然满脸的释然之色,仿佛看破了生死一般,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严云星呵呵一笑摇了摇食指缓缓说道:“我不杀你,也不放你,我要你跟在我身边替我做事,并指导你的家传武功...” 李玉清有些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留我在你身边,你就不怕我武功比你高了之后找你报仇?” 严云星哈哈大笑走到李玉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一个很有头脑、有热情、有理想抱负的人,我觉得你可以帮到我,而且要杀我你没有很好的教导是永远也不可能成功的。至于你以后功成之后要来报仇,只要你能打的过我,严某的这颗头颅随时记在你的账上等你来拿,不过这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和机会了!” 李玉清听完严云星的话,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热切的期望,连眼神也变得明亮许多,只见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暗暗的点了点头,一双拳头紧紧的握着,点点红色液体顺着大拇指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宛如一朵朵绽放的红色玫瑰,娇艳却又凄美... (本章完) 第27章 血刀门血流 在梦溪村休息一晚之后,严云星出于保密的考虑,让李玉清先回家安抚家人,并让其告知家人李霸天只是北上开封面圣去了,起初李玉清当然是万分的不愿意,凭什么你杀了我的父亲还让我保密? “你父亲与西夏勾结的具体情况你就不想了解清楚?”严云星抛出了叛国这个大罪名。 李玉清心里一阵烦躁,一番挣扎之后一句话也没说扭头便往回走。 其实李玉清和李玉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李玉龙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徒有庞大的优质资源和成长环境,却由于父母过度溺爱并未有什么君臣父子之概念。李玉清则不同,虽然是庶出,但从小便知书达理,深信圣人之言,忠君爱国思想根深蒂固,更可况父亲之概念在他心中十分之淡化模糊,而李家又是出身中原,与西南土著思想差异也颇大,西南远离天子偏于一隅,思想文化长久以来一直落后中原,是以其子民也没有太多忠君爱国的抱负。 严紫衣出于其主人人身安全的考虑,其实是不同意严云星的做法的,所以在李玉清走后开口提醒道:“云星哥哥,养虎为患呀!” 严云星笑了笑答道:“无妨,这只老虎牙不尖嘴不利,它目前还不敢与猎人搏斗。但这只老虎又很聪明,他能帮猎人做很多的事,他还要调查清楚所谓父亲卖国的真实原因,所以他必须依附我们让我们把他养肥并成长起来。而对于我自身来说,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之人,但眼下时间紧迫,我又势单力薄,明眼人一眼就能瞧的出你三人的妖族仆从身份,所以我必须要联合一切可合作之人,招兵买马虚张声势以谋求在进入五毒教之后能得到其他势力的重视并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使这个合作之人是仇人也无妨,毕竟这个仇人在我看来是个很聪明的仇人。” 严紫衣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我看那李玉清一脸狼顾之相,以后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严云星没有再说话,心想要不是自己看他还算是个人才,早就一剑捅死了。什么鹰视狼顾,司马懿?拍三国演义呢?一个十七八的小孩子还能耍宝到哪儿去,一个游戏而已,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这个古代的小孩了! 两天后几人终于来到了五毒山脚下的五毒洞,严云星嘱咐几人安歇在五毒洞内便下线补充体力吃喝去了。 再上线之后招呼三人继续往前走几步便看到了五座形态各异的山峰,其实人们所说踏平五毒山,剿灭五毒教,只是一种顺嘴的说法。五毒教还远远的在五毒山后方一座高耸入云的毒王峰上。但要说这五毒山的分布,可谓是奇形异状,五座山峰呈菱形分布,面对众人的是一座有点像蟾蜍形状的毒蟾峰,要进入五毒教必须走毒蟾峰两边小路,两边小路分别向左右延伸,左边的是毒蛛峰,右边的是毒蜈峰,而正中间的则是毒蝎峰,最后两条路汇聚在一起通过蜿蜒崎岖的毒蛇峰下的小路抵达毒王峰脚。五毒教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且易守难攻,要进入五毒教必须要先经过五毒山,所以才有了‘踏平五毒山’一说。 正当几人感慨五毒山独特的形状地貌时候,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他们的视线。这些人一部分身着一身蓝袍,胸部肩部分别绣着一把袖珍版血红色大刀,另一部分人则穿着凌乱花样繁多,不过显然是大理独孤天下帮派的人,因为严云星看到了里边的球球兄。 “血流副帮主为了这次剿匪大会还亲自前来观察五毒山势,其实不需要这么劳累,我们只要在大理城静静的等候少林武当这些龙头门派的到来就行了。”说话的是一位锦衣华袍的白面男子,此时正掐媚讨好的劝说着面前一位一脸阴沉的年轻男子。 那名阴沉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手下的一个侍从趾高气昂的开口道:“我血刀门做事还不需要其他帮派在这儿指手画脚,请你们来只是让你们来做向导,没有让你们指导我们怎么做!” 白面男子一脸尴尬之色竟然是没有反驳,那位叫血流的阴沉男子看了手下侍从一眼开口道:“手下的人不懂事,希望独孤一生副帮主还不要见怪。”口中虽是宽慰之词,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歉然之色。后者则一脸赔笑的说着‘无妨,没事’... 严云星感觉一阵诧异,这血刀门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在独孤天下的地盘上根本不在乎独孤一生脸面,不愧是第一流的新兴势力帮会。 此时一群人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而眼尖的球球却突然看到严云星几人,急忙走到独孤一生身边指着严云星几人耳语了几句,后者抬起头看了严云星一眼随后与血流说了几句话,一大群人朝着严云星走来。 严云星皱了皱眉暗道一声:“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血流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着严云星背后的长形包裹开口道:“这位朋友,听说你拿到了五毒洞内的宝物,不知道是否与这次攻打五毒教相关,可否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眼。”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语气却充满了霸道的意味。 严云星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笑开口道:“血流副帮主家里有位漂亮的老婆...”说到这儿对方一群人疑惑的看着血流,而后者却紧紧皱起了眉头盯着严云星,只听严云星继续道:“但不知道是不是我上次在‘天上人间’见到的那位,血流帮主可否引荐引荐,请出来让我也看一眼。” 一群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严云星是变着法的讽刺血流强取豪夺,不过众人随后便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严云星,人家强势霸道自然有人家的理由,你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也敢顶撞血刀门副帮主,还真是嫌自己命长。 “还真是牙尖嘴利,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血刀门的大名么?还敢在这里猖狂,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么?”说话的人正是独孤一生。 “哎哟哟...是哪家的狗没拴好绳索就跑出来在这里乱吠乱叫呀,小心没咬到别人反而被自己的主人炖了狗肉火锅呀...”火儿撇了撇小嘴不屑的讽刺道。 独孤一生一脸愤怒刚要说话却被血流一摆手堵住了话头,接着阴沉沉的开口说道:“这位朋友一定是不给看咯?” 严云星笑了笑答道:“这么说吧,大家都是这个游戏的玩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来玩游戏不是来找人训斥我教育我的,大家都是文明人,打不过被杀死大不了换一个名字再从头练起,何必要搞的像黑社会似的,我不听你的难道你还能在现实里要了我的命?” 严云星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血流听,更是说给所有在场的玩家听,玩一个游戏何必要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玩不了打不过不过只是一死而已,所有玩家的身份都是平等的,凭什么要听他的怕他的?! “说得好!”此时从不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一人一袭白袍上绣满了飘飘落叶,正是落叶飘零帮的落叶无情。只见他大笑着快速走到严云星一方,与严云星来了个大大熊抱,接着说道:“草兄说的好啊,玩一个游戏图个乐,何必要像现实一般看人脸色听人命令...” 严云星看到是落叶无情本来故人相见一脸高兴,可是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id,心里头一阵抽搐,恨不得一把掐死面前这位嘻嘻哈哈的老友...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又走来一群橙色衣服的人,为首一人正是之前在五毒洞口帮助过严云星的橙色耀月光,只见她扭动纤腰一脸娇媚之色缓缓的走到严云星身旁,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笑意看着严云星轻启朱唇:“原来小弟弟你的名字是这么的调皮呀,怪不得那次不肯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呢...” 严云星扶额阵阵无语,落叶无情也惊讶道:“原来草兄早就认识‘南宋第二美女’,而且听着好像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严云星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落叶无情有些揶揄的低声道:“橙色美女不是说‘那次’么,好小子,艳福真是不浅呐...多少人甘愿拜倒在橙色美女的石榴裙下,可都入不了橙色美女的法眼,行啊你小子,不错~我看好你!” 严云星看了看橙色耀月光,后者却仿佛没有看到严云星求助的目光,掩嘴娇笑道:“怎么,敢做不敢认吗?上次本来就是你的错嘛...没告诉我名字你就跑了,你这个可恶的‘禽兽恶魔’,哼哼~...” 橙色mm这句话歧义实在太大了,众人听着如深闺怨妇般责怪严云星的娇媚声音,纷纷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严云星苦笑一声,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章完) 第28章 停车坐爱枫林晚 五毒洞外,两拨人正在对峙,血流看到对方竟然熟识这么多其他帮派的头领,落叶家的那位一看就是相识旧友,橙色耀月光更是与之关系不清不楚。血流心中一想还不知道这个叫‘草’的人背上的东西是否与五毒教相关,为了这么一件东西犯不着与橙色幻想、落叶飘零两个帮派为敌宣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等少林武当等龙头帮派来了之后与五毒教开战,没必要与一个阵营的盟友们内讧。 这么想着,血流便拱手道:“既然这位‘草’兄与好友在此相聚聊天,那我们血刀门也不便打搅了几位的兴致,这就先行告退。”说毕便领着手下和独孤天下的一群人拐进毒蟾峰山脚小路,去观察五毒山地形打探五毒教消息去了。 严云星看着走远的血流一众人回过头来苦笑一声:“真是麻烦橙色帮主了,为了帮我竟然牺牲了色相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我真的和你有关系,实在是万分感谢...” “打住打住,我可没有牺牲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啊,明明上次你没留名字就走了嘛,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橙色美女似乎根本不在意严云星的感谢,娇笑着回应道。 严云星无奈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而盯着无情看了半天说道:“你这家伙来这儿干什么,难道也是参与这次围剿的吗?” 落叶无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还有三天游戏里就过年了,到时候所有帮会的大佬们就会集中在这里指挥这场战斗,我只是先来探探路。” “提莫队长正在送命吗...” “滚蛋...” “话说,你不介绍一下你的同伴们吗?这位和橙色美女一样妖艳的肯定是小狐狸对吧?”落叶无情的话引起了橙色mm和火儿同时不满的娇斥。尤其是火儿,她可是还记得在十万大山里追着这个家伙满山跑的岁月。 严云星笑了笑指着火儿说道:“没错,正是追你三百条街的小狐狸,现在叫火儿。”随后又指着严冷锋说道:“这位也是我的仆从,叫严冷锋。” 落叶无情听到陌生二人都是仆从身份也没再多问,这年头随便一个人的宠物在市场上都有大量精魄资源提供进而进化为人,只是像严云星这般一人拥有三宠的情况不多见而已。 落叶无情点了点头后说道:“我说‘草’兄呀...” 橙色耀月光听到落叶无情一句‘草兄’立刻打断了无情的话头,皱了皱弯弯的柳叶眉毛开口说道:“这个名字也太不好听了,小草弟弟你就没有其他的名字吗?” 严云星听到二人对自己的称呼尴尬的一阵冷汗,赶忙说道:“叫我严云星或者云星好了...” 落叶无情咧嘴笑道:“好吧草兄,白云飘过,繁星点点,草兄的名字还真是诗情画意,佩服草兄...” “尼玛!不要再叫我草兄了!!!” 落叶无情:“...” 橙色mm:“...” “好啦,说真的,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橙色耀月光打住了两人的调笑,开口问严云星道。 严云星皱了皱眉回答道:“其实我到这儿来也是与五毒教有关。” “难道你也要参加剿灭五毒教的战斗?没问题,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们落叶家族的兄弟,没人会质疑的。”无情拍了拍胸脯大方的说道。 严云星面露难色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不过沉思一会后咬了咬牙便开口道:“不是,我虽然也参加这次战争,不过我的阵营是在你们的对立面——五毒教。” “什么!”落叶无情与橙色耀月光同时惊呼一声转而疑惑的看着严云星。 严云星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没有听错,我这次来是帮助五毒教度过难关的,据我的猜测,上一次五毒教被众门派围攻便是遭人陷害所导致,这次传出五毒教勾结百越南蛮,恐怕也是另有隐情。” 橙色耀月光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问道:“先不说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证据,就算是真的遭人陷害,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能帮助五毒教度过这场难关吗?” 严云星低着头沉吟一番,转而抬头神色坚定的说道:“不管我能不能化解了这场灾祸,我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橙色二人看着满脸坚定的严云星心里不禁为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先不管他对错,即使全世界的人与他为敌,却仍然要坚持自己心中的方向,为了完成使命甘愿与所有帮派为敌,这样的人怎么能不令人感到钦佩呢? 橙色耀月光微微笑了笑,纤细洁白的小手按上严云星肩头开口说道:“云星弟弟,我佩服你的勇气,你放心,要是五毒教真的是遭人陷害,我橙色幻想所有人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严云星看着这个时而妖艳时而正气的美女帮主,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帮助自己,但还是满怀万分感激的神色看着她,却被后者一个媚眼抛过来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这个女人真的是上天派下来专门魅惑人类的... 落叶无情虽然做不了落叶飘零的主,但也拍了拍胸脯说就算他大哥不管,他一个人也要力挺严云星到底。 严云星感激的向二人道了声谢。就在这时通向五毒教的两条小路上出现了一大群人,其中就有去而复返的血流等人。只见一群人走到严云星等人前方三米处停下了脚步,其中领头那位身穿白色长衫,衣服胸前绣着一片硕大的火红色枫叶,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骚包的摇摇晃晃着上前两步,满脸微笑的对着橙色耀月光说道:“橙色美女怎么会和这种反贼混到一起,还是趁早离开这个人为妙啊...” “该死,枫林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来大理的路上吗?真情的情报部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落叶无情看着那名摇扇男子低声恨恨说道。 “枫林晚?寒山石径的帮主?”严云星盯着对方有些疑惑的问道。看来刚才他们的谈话全让枫林晚一帮人听到了!枫林晚肯定是之前就进入五毒山了! 其实说起这枫林晚,自是不同于血流、独孤一生这种角色,做为有限的第一代崛起的几名玩家之一,其武功实力自然是深不可测。是以,橙色、无情二人比之先前面对血流、独孤众人时慎重了许多,毕竟不是一个级别的对决。 橙色耀月光听着严云星的疑惑微微点了点头,转而神色冷峻的对枫林晚说道:“我说你这个只知道停车‘坐’爱的枫林晚什么时候也喜欢干上这种偷听别人谈话的勾当了...” 枫林晚听着橙色mm的嘲笑反而哈哈大笑:“虽然是偷听,但是发现一个勾结五毒教的逆贼也算是对‘剿匪联盟’的一大帮助了吧,难道橙色美女还想要包庇这位‘草’公子不成?” 橙色耀月光咬了咬牙开口道:“枫林晚你别和老娘在这儿文绉绉的咬文嚼字,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难道我帮助我的朋友还要扯上什么民族大义吗?!” 枫林晚咂了咂嘴巴转而神色变冷,语气中满是嫉妒的意味,虽然是对着橙色说话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严云星:“我劝橙色美女还是想清楚再做决定,别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人而与全天下的正派为敌!” 严云星摇了摇头叹口气对橙色与无情二人说道:“你们还是先走吧,我不想连累你们与我一起承受这万人的口诛笔伐,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请不要让我的心里充满对你们的愧疚。” 无情听到这儿却大骂一声:“愧疚你奶奶个腿啊,从你在十万大山救我的时候我就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一个游戏而已还不至于让劳资低三下四去求别人饶恕,别废话了,准备准备开打吧,大不了一死而已!劳资在现实中呆够二十天再入‘天下’时不又是一条好汉?!” 严云星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又看向橙色耀月光,橙色mm却在他还未开口规劝之际就直接开口道:“你什么也别说,我和枫林晚同属扬州大帮,这货每天腆着个脸屁颠屁颠的追我,我早就烦他烦的不行不行的了,今天就算是没有你也得和他翻脸了,因为我必须让他知道拿着扇子装十三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本章完) 第29章 五毒教主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都各自拿起武器开始戒备,正当双方即将开战的时候,从远处的五毒山却传来一阵阵笛声,曲调绵长悠扬,听之令人心旷神怡,众人渐渐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纷纷陶醉在天籁般的笛声中。 一群人随着笛声的侵蚀逐渐的放下了心中的战斗之意,但是就在此时曲风却突然一转,变的怪异之极,犹如鬼哭狼嚎般尖锐刺耳,众人被这突然改变的声调都刺激的有些不舒服,本来平复下来的心情逐渐的焦躁起来。 众人实在难以忍受这怪异刺耳的曲调,竟都有了一种离开此地的想法。然而此时想要离开却有些晚了,众人只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动物爬过的声音,不一会儿各种五颜六色的的毒物纷纷爬到众人身旁,没管严云星等人却将枫林晚一干人等围住,众人一看这各色各样的毒物密密麻麻的围了他们一圈,受现实世界的影响,总是感觉这种毒物的可怕,一个个的浑身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时从毒蟾峰山底小路走出来四男一女,为首那名女子身材姣好,眼部以下围着一层白纱,一袭白衣飘飘,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盘在头顶,只有两侧肩部留下两缕青丝。最引人注目的是弯弯柳叶眉下一双威严而又不失温柔的丹凤眼,此时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严云星身后的长形包裹。 严云星不禁暗暗有些奇怪,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都喜欢围着面纱呢,这位女子也是,东方一点红也是...啊呸...严云星差点忘了东方大哥的性别,在心里又默默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此时那名女子旁边的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开口道:“你们已经在我五毒教领域逗留很久了,前些天就有人陆续的闯入五毒山,教主大人宽宏大量不让与你等计较。如今就剩三天过年,难道你们就连三天都等待不了吗?” 枫林晚、血流等人一看对方这阵势连教主都出动了,很明显是针对他们而来,目前来讲,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与江湖老门派对抗,虽然有战斗卡,但对面还有专门饲养的这些毒物以及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橙色、落叶等人,这一仗还是先撤为妙。枫林晚恨恨的看了严云星一眼转而对那名中年男子说道:“于堂主,这次就让你们安然度过这最后三天,三天之后,枫林晚必将再领群雄前来拜访贵教,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样贵教主直接自刎身亡,那样可就无趣了许多...”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没有接枫林晚的挑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枫林帮主好意,我五毒教上上下下到时必将竭诚款待各位,只希望到时别吓跑了枫林帮主才好。” 枫林晚哼了一声,转而对橙色耀月光劝说道:“月儿还是跟我先走吧,留在这儿帮助这个臭小子只会让你身陷囹圄,得不偿失,难道你想你们全帮在三天后面对‘冷色调’和‘血刀门’的质疑吗?” 橙色耀月光一脸厌恶不耐烦的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啰嗦嗦,没听见人家叫你滚吗?你是眼瞎还是耳聋,我的事情用你来操心吗?再不滚小心我让花教主吹笛子放蛇咬死你!” 枫林晚心有不甘的看了橙色一眼说了一声‘好自为之’便恨恨的带着血流等人离开了。落叶无情看着枫林晚的背影对橙色说道:“我觉得枫林晚这人要模样有模样,要势力有势力,橙色美女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他呢?” 橙色耀月光轻舒了一口气赶忙说道:“快别提他了,我们都是扬州的帮派,我比你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在扬州做了不少恶心我的事,整天拿着一把破扇子卖弄风骚,你相处多了你也会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的。”说道这儿又看了看严云星,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调笑道:“他哪像我们云星小弟弟呀,既可爱又长的帅,待人真诚又讲义气,要是他愿意做我女朋友呀,那我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严云星双手扶额咳嗽了一声一脸哀求的道:“橙色美女就不要拉仇恨了,我已经莫名其妙的上了枫林晚的黑名单了,可不想再无缘无故的惹下不知名的敌人了...” 落叶无情也撇撇嘴巴说道:“就是就是,就他那样也叫长的帅,那我岂不是要帅成渣了。” 严云星满头黑线:“你那不是帅成渣,你本来就是渣渣...” ... 五毒洞外的毒蛇猛兽渐渐散去,那名白衣女子见三人停止了调笑,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三人身边,看着严云星轻启朱唇问道:“这位侠士便是鬼谷子老先生的亲传弟子吧?” 严云星听着对方犹如泉水叮咚般动人的声音,一滴一滴的敲打在自己心房,不禁痴痴的有些醉了,不过好在严紫衣狠狠的掐了一指甲这才恢复了神态,恭敬的拱手抱拳道:“不错,在下正是纵横家第六代鬼谷传人,奉师父之命将五毒教至宝毒王剑交还与贵教,并将留在贵教略尽我派绵薄之力。” 那名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十分的高兴,面纱下朦胧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丝欣慰的笑容,语气也似乎变得欢快了一些,指着身后四名男子介绍道:“刚才讲话的这位是毒蝎堂堂主于正行,其他三位分别是毒蛛堂主千一送,毒蜈堂主金先修,毒蟾堂主上官谨...”说毕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五毒教主花天娇!” 严云星点了点头,拿下背上包裹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道:“云星自问何德何能,让花教主亲自下山相迎,既然教主已来,那这把宝剑还自当交与教主之手,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却了师父心中的一桩心愿了。” 花天娇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接过,微笑着继续开口道:“云星兄弟不必自谦,我五毒教虽历来与纵横鬼谷派交好,但此次我教遇逢劫难,鬼谷派能出手相助已是不易,我五毒教全体教众心中感激不尽。”说到这儿花天娇顿了顿又看了看周围继续开口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云星兄弟还请与我等一同上山,我已略备薄酒,咱们边饮边谈...” 严云星点了点头,转身对落叶无情、橙色耀月光二人拱手抱拳道:“两位,我们就此别过,三天后再相见,大恩不言谢...额,留个电话号码方便联系吧...” 橙色二人看着一本正经文绉绉的严云星突然嘴里蹦出来一句现代的话语,不禁有些莞尔,随后便互留了电话号码准备告辞离去。 花天娇看到橙色二人准备离开,便走上前去递过两张淡黄色战斗卡和两块白色的圆形牌子开口说道:“你们是云星兄弟的朋友,也便是我五毒教的朋友,这点心意还请收下,要是我五毒教三天后还能屹立在毒王峰顶,这两块牌子便可保你们在西南地域畅通无阻。” 橙色二人没有客气伸手接过,帮助严云星就意味着不再与五毒教为敌,那五毒教的一点心意二人怎忍心拒绝。看着威严又不失亲和的花天娇,就连橙色这种高傲的美女也不禁有些折服。二人拱手抱拳道了声谢之后便带着手下转身离去。 花天娇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对严云星做了个请的手势,继而说道:“云星兄弟,请与我等上山详谈吧...” (本章完) 第30章 初露端倪 顺着崎岖蜿蜒的山路,严云星等人终于穿过五毒山来到毒王峰脚下。此时天色将晚,严云星四人也无心观赏风景快速的沿着曲折的山道登往议事大厅,一路上看到许许多多修建在山间的庭院,众人没有停留直奔半山腰而去。 抵达议事大厅时天色已晚,严云星等人只看见一片开阔的地面上坐落着一座气派非凡的庭院,庭院正中间一块门匾上书写着‘天下五毒’四个大字。穿过庭院前门是一片片颜色各异的花草树木,在这片花花草草后面宛如皇宫一般修葺着许许多多空落落的房屋,而正对前门的一间大房间里有一张不大的五边形桌子格外的显眼,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食物。花天娇当先落座于正前方一角,其他四位堂主也各坐一角,花天娇看着站立不动的严云星指着自己身旁一角的位置说道:“云星兄弟不必拘谨,就坐下来边吃边聊吧。” 此时上官瑾却开口说道:“教主大人,此张议事桌可只有我五毒教教主及堂主才可以入座的啊,您让云星兄弟初来乍到的便坐了毒蛇堂主的位置,这样不免让教中的兄弟有些不满啊!” 严云星本来刚准备谦让一下就入座开吃,听到这话却急忙止住了身形,心里不禁嘀咕道:“你这个死老头,人家花教主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先开始排挤我,要不是看在花教主的面子上早就一鞋飞你脸上了...” 严云星正在心里默默的画着上官瑾的圈圈时,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温柔的触感,严云星低头一看,原来是花天娇拉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轻轻的拽了拽,示意严云星坐下她自有话说。严云星无法拒绝美女的请求,顺从的坐在花天娇旁边一角的位置,花天娇笑了笑开口说道:“我们一般是不在议事厅吃饭的,不过今天云星兄弟为我教归还来镇教之宝,我们也便效仿中原武林的习俗来招待贵客,至于上官堂主所说的...”花天娇说到此处顿了顿又看着上官瑾开口道:“我认为我教现在处于非常时期,理应做些非常之事。再说了自从燕羽教主神秘失踪之后我教便自闭山门不与外界接触,导致如今遭人诬陷叛国也查不清事情真相原因,我们现在理应大开山门迎接我们的盟友,欢迎他们的到来,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样才能得到外界一部分人的支持不至于使我教陷入孤身奋战的境地。” 花天娇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此事无可厚非,但上官瑾仍然摆着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开口讲道:“可这毕竟是祖宗们留下的规矩,难道我们要...” 花天娇听到上官瑾的前半句话便变了脸色,打断了上官瑾的话头有些愠怒道:“规矩是人定的,一直墨守成规必将导致我教没落,上官堂主是三代遗老,难道还不如我这一介小女子了解这些道理吗?!正是因为闭目塞听、墨守成规才导致燕羽教主失踪,燕云飞教主郁郁而终,而师父...师父常教主也被逼自刎于峰顶...”说到自己的师父,花天娇有些难过的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过马上又面露坚定神色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这张六角桌本来就是五百年前燕林天教主为了招待挚友鬼谷子先生和南定方前辈而做,现在我用来招待鬼谷子先生的爱徒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这一番话说的上官瑾哑口无言,上官瑾支支吾吾半天也便不再阻拦。严云星这才心里稍稍平坦了一些,大门派的规矩还真是多,一个座位问题争论了半天,要是搁在他那儿,早就一凳子上去把上官瑾砸死了,叫你丫啰嗦... 花天娇示意手下一位侍从带着严紫衣等人去明事堂吃饭,等一干人等全部离去后,六角桌边只剩他们六人和一些侍从,花天娇先举起了酒杯,道了一句欢迎严云星到来的话之后便掩面轻抿了一口,之后便不再喝酒。其他五人则把盏***互相敬酒吃喝。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花天娇让手下侍从撤去了桌上饭菜,接着给每人泡了一杯淡淡清茶。 花天娇看着严云星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开口说道:“两天前,我接到一份鬼谷子老先生的飞鸽传书,信中说明了云星兄弟将带着毒王剑前来助我教度过难关,虽然毒王剑乃是绝世凶器,但毕竟阻挡不了千军万马,不知云星兄弟可有什么妙计可助我教度过这场浩劫?” 严云星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刚入师门不久,鬼谷纵横一派的武功技巧还不甚熟练,所以目前还不敢妄下定论可帮助贵教度过难关。” 于正行四人听到严云星的答话不禁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花天娇则没有说话沉吟一声之后对严云星说道:“一会你来峰顶找我,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讲。”严云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众人闲聊了几句便纷纷告辞离去,严云星等了片刻后则在一位侍从的带领下走向了峰顶。 一路上见到许多守卫巡逻的五毒教弟子,虽然即将面临大战,但在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和恐惧,一个个面色沉稳、严阵以待的样子,让严云星不禁感慨一阵花天娇手段高明、驭下有方。 在侍从的一路带领下,严云星终于来到了峰顶。此时已经月上柳梢,花天娇站在峰顶崖边,洁白的面纱随风舞动着,肩头的青丝也飘扬了起来,孤独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落寞孤寂。严云星只感觉花天娇娇小纤弱的身躯在晚风中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你来啦...” “嗯...” 花天娇没有看严云星,而是呆呆的望着漆黑的天际,狭长漂亮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我师父就是在这里自刎身亡的...” 严云星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平时牙尖嘴利的他此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静静的等着对方的情绪平复。 过了好一会,花天娇好似追忆完了往事,接着开口说道:“师父自刎之后,我便暗中追查这件事,相信你也听说了原因,我五毒教下毒毒杀各门派弟子,呵呵!这么粗鄙的理由他们竟然相信了...” 严云星沉思了片刻问道:“你说他们不是被五毒教毒死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诬陷你们?” 花天娇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答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们下毒手法高明吧...” 严云星又问道:“那除了五毒教还有什么门派能做到像你们一样高的下毒手段呢?” 花天娇听到严云星话中有话便有些疑惑的仔细想了起来:“要说能做到如五毒教一般的下毒手段,那除了我们就应该属得上西夏唐门了!难道你是说唐门诬陷我五毒教?” 严云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据我所知,一年前中毒的死者全都是身中毒虫类毒素,而唐门善于使用植物类毒素,所以这么着诬陷五毒教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了。” 花天娇听到严云星自言自语的分析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容开口道:“我就知道你刚才在饭桌上没有真正的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儿,你放心大胆的说出你心中的猜测,这儿是没人敢闯入偷听的!” 严云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开口说道:“那我就把我自己的猜测说一说,看看你有没有些眉目。据我的推断,这件事情应该远没有那么简单,五毒教这些年来一直闭守山门,基本没有惹到什么仇家,那就肯定是先辈们惹下的仇家后代的报复,据我师父讲,五百年前燕林天教主与我师父和南定方前辈曾惹下一个仇家,结果最终导致南定方前辈全家惨遭灭门而燕林天教主也封印了毒王剑,那五毒教遭人诬陷一事是否与燕林天教主仇家的后代有关?另外燕羽教主的神秘失踪,燕云飞教主的病逝,我们是否可以假设将其联系在一起来进行猜测呢?” (本章完) 第31章 彻夜长谈 花天娇听到严云星的分析感觉十分的有道理,于是便命侍女从峰顶不远处自己的闺房中沏了两杯好茶,招呼严云星坐在离崖边不远的石凳上,示意严云星喝口茶水再说话,严云星摆了摆手没有喝,沉思着用手指敲打着石桌,继续头脑风暴着,花天娇则静静的坐在严云星对面微笑看着前者动作,不多一会严云星仿佛想到了什么便继续仔细的分析。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是燕林天教主仇家的后代在五十年前羽翼丰满了,在燕羽教主外出时将其暗中刺杀。随后燕云飞教主年纪轻轻便得病而亡,据我所知,五毒教教主由于常年与毒物为伍,是很容易长寿的,所以燕云飞教主的死亡也暂且定论为是仇家的报复。紧接着常恨天教主由于自身是燕云飞的徒弟,所以对他师父的死一直心存疑惑便暗中警惕调查,由于常恨天教主的警觉,敌人从内部很难下手,于是便在一年前诬陷五毒教,致使常教主被逼身亡。如今更是直接怂恿南宋所有门派来彻底毁灭五毒教,此心之狠,其计之毒真可谓令人发指!” 听完严云星细致的猜测,花天娇沉吟了一声说道:“这一切的分析似乎都十分合乎情理,可是五百年前仇家的报复,他们为什么偏要等到五十年前才开始动手呢?” 严云星紧紧皱着眉头缓缓答道:“可能是五十年前他们才有机会一举毁灭五毒教吧,花教主可以仔细说说当时燕羽教主的情况吗?” 花天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五十年前还是燕羽教主执教的时候,据我了解的教内卷宗和教中老一辈所述来看,燕羽教主确实是一位不太称职的教主...”说到自己教内先辈的不好之处花天娇还是有些支支吾吾,总感觉这是对先辈的不敬,严云星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慢慢说,花天娇这才接着说道:“燕羽教主当时是一位极其风流的人物,与他交往过的女性数不胜数...” 严云星心里暗道:“按着花教主这委婉的语气,我可以理解为燕羽风流成性,与很多女性都发生过关系吧...” 只听花天娇继续说道:“由于心有旁骛,所以燕羽教主的武功练习的确实不是太好,而且我教镇教之宝也一直未曾出现,所以燕羽教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自闭山门,不再与外界接触,然而在五十年前却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信的内容我不清楚,之后他便外出前往杭州,之后便杳无音信...” 严云星心里自己梳理了一遍,燕羽沾花惹草,所以武功差的是一塌糊涂,终于惹下众多情债之后为了躲避那些女子寻来,所以决定自闭山门。然而五十年前终于还是收到了一位心仪女子的信,所以外出,至于是不是杭州,这就有待商榷了... 严云星将心中想法对花天娇说了一遍,当然是很委婉的语气。花天娇听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是杭州呢?” 严云星笑着开口道:“要是在杭州的话,你们肯定早就调查出来了,不至于到现在也毫无头绪吧...” 花天娇略微肯定的点了点头,只听严云星继续问道:“那五毒教内有谁是当时经历过燕羽教主离开的?” 花天娇听到这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有是有,只是她谁的话也不听而且已经疯了,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 “是谁,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花天娇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是燕羽教主的夫人...” “什么!?” ... 深夜,通往后山的小路上,花天娇和严云星正并排走着。只听花天娇开口问道:“听严公子的意思是燕夫人并没有疯,她只是在逃避,可是如今五毒教面临大难,我也找过她好几次,可是她就是疯疯癫癫不肯透露一句当时的情况...” 严云星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敢当面拂了花天娇的面子,只得慢慢开导道:“花教主要换位思考,一个被丈夫冷落抛弃的女子,心里一直充满愤恨的女人,怎么会对她丈夫的事业也就是五毒教的安危进行考虑呢?她恨不得五毒教早点毁灭了才好,因为在她心里没有五毒教的话或许自己的丈夫就能像普通老百姓一样爱着自己,没有五毒教主的身份也不会去外面沾花惹草,所以你对她说大道理没用,她肯定是巴不得五毒教早点覆灭,怎么会告诉你当时的情况呢?” 花天娇听完严云星的分析停住了脚步,盯着严云星看了一会,直看的严云星浑身发毛这才迈开脚步眼角含笑开口说道:“虽然你将燕羽教主说的十分不堪,但话糙理不糙,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看来你的确将鬼谷纵横派的‘纵横捭阖’之术发挥的淋漓尽致了,那你有没有把握说服燕夫人呢?” 严云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答道:“有没有把握我不知道,但鬼谷心法第二篇教导我要善于揣摩对方的心理,对症下药。我们攻击燕夫人的弱点之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总是会有所动摇的...” 花天娇略微有些肯定的点了点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小屋说了一声:“到了,就是这儿。” 严云星二人推门进入房内,只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婆婆正拿着一根细小的缝衣针在油灯底下缝补着一件小孩子的肚兜,看到来人也不管不顾,嘴里一直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花天娇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严云星,严云星摆了摆手面色严肃的走到老婆婆身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肚兜,老婆婆立刻像见了鬼似的双目圆睁,手脚乱舞的拍打着严云星,口里还一直怪叫:“还给我,把它还给我,你这个狠毒的婆娘!” 严云星一把拽住疯婆婆的胳膊,严词厉色的大声呼喝道:“你还在想你的儿子燕云飞吗!你有什么资格想他?他就是被你害死的!”说着便一把扯碎了手中的肚兜。花天娇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张嘴说什么话,但还是忍了忍撇过了头不再看严云星动作。 疯婆婆听到严云星的呵斥,停住了疯狂的动作,双目呆滞的看着落满一地的破碎肚兜,嘴里喃喃道:“不是我害死了我的儿子,不是的...不是的...” 严云星丝毫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依旧大声的呵斥道:“不是你是谁?如果你早点告诉你儿子他的父亲是去什么地方了,你儿子也不会整天为了寻找父亲的行踪外出寻觅,也不会心无提防招人陷害下毒,年纪轻轻便惨死教内,更不会没有留下一儿一女便撒手人寰!你还说不是你害的,不是你是谁?!”燕云飞遭人陷害一说自然只是严云星故意激怒老夫人的一种说辞,不过显然已经奏效了。 疯婆婆听完严云星疾言厉色的一连串问话,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浑浊的双目流下了两行酸涩的泪水。 许久之后,疯婆婆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这个老太婆干吗?” 严云星一阵诧异,看了看同样一脸疑惑的花天娇心中想道:“知道?知道什么,燕云飞真是招人陷害下毒致死?看来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这个燕夫人的确知道不少啊,真是得好好的了解了解了!” (本章完) 第32章 黎明前的黑暗 夜晚漆黑的天空,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严云星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夜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燕羽教主竟然是去了西北,只可惜我们仍然不知道他去了西北边的哪个地方,又是在哪个地方神秘失踪的...” 花天娇也面露愁容的说道:“燕夫人只是说燕羽教主去了西北,对具体的地方只字不提,我们也没有办法,以你的猜测燕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在故意隐瞒什么呢?” 严云星略微思考了一阵说道:“燕夫人应该没有骗我们,她的所有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应该没什么顾忌了,况且她都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顾忌的话...”严云星说到这儿停止了脚步,低头沉思起来。花天娇看着严云星沉思的样子没有打扰,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后者将要说的话。 不一会儿严云星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拍脑袋,大叫一声:“不好!”没来得及细说拉起花天娇的小手便往后山燕夫人的住处狂奔,花天娇略微挣扎了一下,摆脱了严云星的手掌,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严云星没有在意对方有些不满的小动作边跑边解释道:“如果燕夫人真有什么实情没告诉我们的话,那就是她在顾忌什么,可是我们都陷入了她没有亲人年龄又大的误区,其实她最顾忌的就是别人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她一旦透露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有人会要了她的命!” 花天娇也听出了严云星话语中的严重性,紧紧跟着严云星问道:“可是你不是说她都已经八十多岁了,难道还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死吗?” 严云星加快了速度,说话的气息有些跟不上飞奔的节奏,气喘吁吁的回答道:“她当然在意!回想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早就在她儿子燕云飞被陷害致死时就已经告诉常教主真相了,为什么一直憋着没说,难道不就是怕教中有人会杀害了她吗?”想起自己刚才临走时燕夫人那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严云星不禁暗骂一声:“该死,早就应该猜到这一点了!” 花天娇听到这儿不禁也加快了脚步,不过心头依然疑惑,转而问道:“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这么在意自己生死的人吗,那她该是有多么的自私啊!” 严云星喘着气有些焦躁的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是快些赶去后山吧!” 片刻之后,两人终于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后山,就在二人将要进屋的时候,一道黑影却突然从房屋另一侧窗户穿出,接着往后山小道飞奔而去,花天娇娇斥一声便运气提身,急追而去。严云星则急急忙忙的一脚破门而入,然而终究还是迟了... 屋里的油灯灯光摇摇曳曳飘摆不定,一道黑色的人影倒映在破败不堪的墙壁之上,随着灯光忽大忽小的摇动着,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在嘲笑严云星的无能。 严云星看着上吊而亡的燕夫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爆了一句粗口:“c你大爷的,tmd还是来晚了!” ... 乌云当空,此时的严云星正站在茅草屋外,看着远处黑乎乎的山林,心中一阵烦躁,刚刚有了一点线索,却随着燕夫人的死亡再次石沉大海。五毒教这五十年甚至是五百年来的恩怨情仇就仿佛是一团解不开的迷雾,自己深陷其中毫无头绪,看着天空密布的乌云,严云星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无力感,摸了摸裤兜位置,才发现这是在游戏里边,没有烟可以抽的... 花天娇此时走到严云星的身边轻声的鼓励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们鬼谷纵横派,你一定可以帮助到我的,找到诬陷我五毒教的真凶,替我教度过这场难关的。” 严云星苦笑一声,看了看花天娇额头微微渗出香汗,略微有些沉闷的问道:“那个黑影抓到了没?” 花天娇听到问话有些歉然的摇了摇头:“此人轻功不在我之下,我追到山脚对方径入毒蛇峰的小道消失不见了。不过我可以确信我教内部轻功在我之上的也只有那几人而已!” 严云星点了点头有些黯然的说道:“燕夫人已经死了,她是女子我不方便检查尸体,你进去仔细观察观察,确定燕夫人的死因以及看她房内是否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知以黑衣人的速度是否已经取得重要的信息或是东西,但愿我们来的不是很晚吧...” 花天娇点了点头走进房内,严云星则有些烦闷的来回的轻轻踱着步子,不一会儿天空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夹雪,严云星感觉到了脸上不断滴落的冰凉雪水,这才回过神来,快速的走进屋内,抖了抖身上的雪水。花天娇看到严云星走进来,皱着眉头开口道:“你怎么进来了,燕夫人尸身还没清理干净,还没穿好衣服呢!” 严云星略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看了燕夫人的尸体一眼刚要往出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要回头确认一眼,却害怕花天娇再次责怪,焦躁着跺着脚急忙问道:“花教主,你仔细观察观察燕夫人的胸部是不是一个大一个小?” 花天娇听到严云星的问话,面色微红有些羞恼的斥责道:“严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严云星听着对方的呵斥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花教主你误会了,我站得远,看东西比较明显,燕夫人的胸部的的确确是一个大一个小,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仔细的查看一下大的那一边是不是有一块细小的疤痕?” 花天娇听着对方好像不是故意轻薄,于是便仔细观察起来,果不其然,左边的胸部**处稍微有些膨胀感,与右边相比显得极为不对称,而且稍稍靠下的位置果然有一条一寸多长的细小疤痕,花天娇愣了愣,显然有些惊奇严云星‘强大’的观察力,不过还是揶揄道:“不愧是纵横家,不只是论断推理能力出众,就连观察力也这么厉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会有疤痕的?” 严云星心里惭愧暗叫一声,什么纵横家的论断推理观察能力,只不过是男人天生对女性的身材十分敏感,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不同之处,至于疤痕的事情是严云星联想到黑影人来这儿的目的和以往电视小说里出现的情节而瞎猜的... 不过严云星自然不能说男性对女性身体敏感之类的话题,所以也就没有回答花天娇的疑问。只是抽出腿部的火凤刃背着身子抛给了花天娇说道:“你顺着疤痕割开,看看里面是否藏着什么东西?” “真的要割吗?你确信这里会藏有东西吗?” 严云星面色严肃,肯定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昏暗灯光下,严云星凑在花天娇身旁,两个人低着头,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 “见信如唔!...我已在杭州西...茶香音韵...孩儿已...今心...双习...望君能与我相见,了却心思所念...” 花天娇看着从燕夫人胸部拿出来的血信,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了看盯着血信沉思的严云星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严云星摸了摸鼻子开口说道:“这封信应该是燕羽教主那位西北方的情人所写,燕羽教主收到之后就急忙赶往西北,只可惜这封信被燕夫人雪藏了这么多年,信的大部分内容已经被血水侵泡的模糊不清,只能看清楚这几个字。不过按照信的内容来看,这个女人已经生了孩子,燕羽教主或许正是因为此才急急忙忙离开五毒教吧!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封信中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花天娇点了点头看着屋外渐渐有了一些光亮的天空,一扫心中的阴霾,黎明就要来了,困扰五毒教多年的秘案阴云就要散去了吧... (本章完) 第33章 毒蛇堂主 清晨,一缕缕阳光照射在毒王峰顶,半夜有些冰冻的雪花此时也纷纷消融,很快汇聚成一条条流动的小溪流顺势而下,五毒教全体教众正踩着湿漉漉的地面集体前往议事堂外部的空旷地带。这些天由于即将面临大敌,教主已经很多次召集教众商议战事了,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一大群教众很快便黑压压的聚集在了议事堂外,按衣着分类来看显得井井有条。全体帮众都身着黑袍,只是按照堂口的不同,衣服胸口和肩部所绣的白色毒物也有所不同,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站成五列,队伍犹如五股黑色洪流般看不到尽头,每列当头都有一名红衣黑绣的领头,只是绣着毒蛇的那一列教众前排却没有这样的人物。 不多一会,议事厅走出两人,正是花天娇和严云星二人,严云星向底下教众略一拱手便在一边负手而立。而花天娇漂亮狭长的双眼略微有些血丝,这么些天为教中之事劳累奔波,昨夜又一夜未眠,不免有些心力交瘁之感,花天娇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振,便略微清了清嗓子,振奋了下精神。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大家也都知道,一年多以前,有人诬陷我五毒教投毒杀人,致使南宋各派围攻我毒王峰,毒蛇堂堂主向雨力战身亡,我师父常教主也自刎谢罪...”说到这儿,五毒教所有人都陷入了一股深深的哀伤情绪之中,尤其是毒蛇堂众人,自己堂主惨死,一年多以来免不了遭受其他堂口兄弟的奚落嘲笑,总感觉自己是被五毒教抛弃的儿女一般,不管不问,众人每每想到此处心里总是暗暗的想要争一口气,只是苦于没有能力出众的领头人... 花天娇等众人略微恢复过来情绪,接着说道:“毒蛇堂一直没有堂主,我相信毒蛇堂的兄弟们肯定心里都憋了一口气,怪我为什么不尽快安排堂主之位。说实话,一来我执教一年多,对教内许多人事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不敢随便安排人选;二来我教再次面临灭顶之灾,我也实在无心考察此事,众堂主也找我推荐过各位人选,但都不尽如人意。”说到这儿,花天娇看了严云星一眼,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走到花天娇身旁。 花天娇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昨天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正是我身旁这位。今天我便任命严云星为我五毒教毒蛇堂堂主,毒蛇堂以后便交由严堂主掌管。”花天娇刚宣布完任命,底下毒蛇堂帮众便欢呼了起来,齐声高喊道:“严堂主!严堂主...” 严云星笑了笑,刚准备说两句上任感言,底下却突兀的传来一句不和谐的声音:“慢着!”众人寻着声音一看,原来是毒蟾堂主上官瑾,只见上官瑾开口说道:“花教主,此人初来乍到便提拔他做一堂之主恐怕是有些不合适吧,您这样做恐怕是要冷了众位老兄弟们的心呀!”说着还看了看毒蛇堂一众老人,他们都是跟随前任堂主向雨的老帮众,这其中还有向雨的儿子向灵空,说什么肯定是对这个新任毛头小伙子心有不满,此时听到上官瑾的挑拨心里更加的有些不顺畅。 上官瑾嘴角一扯继续说道:“就算花教主可以不顾老兄弟们的感受,但严云星毕竟是鬼谷纵横派的传人,这样让一个别的门派的传人来入主毒蛇堂,不免会惹来非议吧...” 严云星看着底下一群人在上官瑾的挑拨下议论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不禁心头有些气结,这个死老头,三番两次的为难自己,确是可恶,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不然要把你打的连你亲儿子都不认识!严云星听着底下人议论之声越来越大,刚想站出来说两句,花天娇却轻声的说了一句:“静静呆着。”便走向前来伸手示意众人安静。 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花天娇开口道:“我知道兄弟们会对我的任命有所质疑,严堂主初来乍到,确实是不足以服众,不过...”花天娇说到这儿伸出左手,五根葱葱玉指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净的有些晃眼,只见她大拇指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无名指上的白色戒指,众人只听见‘嗡’的一声剑鸣,严云星背部的长形包裹直接炸裂,象征着五毒教的至宝毒王剑‘嗖’的一声飞到了花天娇的手中,此时毒王剑仿佛找到了主人,剑身白光大绽,冲天的白色剑气照耀着整个毒王峰,这一瞬间仿佛连太阳也不敢与之争辉。 花天娇单手倚剑,俏目横扫一眼,威严肃穆的开口讲道:“毒王剑是我教祖师‘无心’先辈遗留仙器,至燕林天教主封存,我教已有五百年没有见过仙剑踪影,如今严堂主得到仙剑交还于我教,其功劳之大足以胜任我教教主一职,更何况是毒蛇堂堂主之位!” 底下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消失了五百年的仙剑再现人间,这把剑可以说是五毒教所有教众命运的倚仗和灵魂的归宿,此时整个毒王峰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但是片刻之后,忽然爆发出了气壮山河的齐声呐喊: “泱泱天下,唯我五毒;仙剑一出,谁与争锋!” ... 花天娇此时也露出了微微笑容,剑锋一指,众人便停止了呐喊,继续开口道:“如今任命严堂主之事可还有谁不服?” 底下一众人悄然无声,一个个炙热的目光都盯着毒王剑,能把毒王剑找回来的人其实力和能力足以胜任堂主之职。是以,即使有少数人心中不服却不敢在此时触犯众怒只能悄然不作声,算是承认了新堂主的身份。 花天娇见没有人说话扭头看了看严云星,示意他来说几句话,但严云星微微摇了摇头双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花天娇只得开口:“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大家努力准备,迎接两天后即将到来的恶战...” ... 毒王峰顶,花天娇看着低头沉思的严云星开口问道:“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是对自己能不能胜任堂主一职感到困惑吗?” 严云星听到问话‘哦’了一声随后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按理说,按照上官瑾这个态度,教内叛徒这个名号是非他莫属了,可是你又说昨晚黑衣人轻功灵巧气息稳健,并非是一个老年人,更像是一个中年人,这就让我有点好奇。” 花天娇叹了口气说道:“自我执教以来,教中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中党派林立,众人各自拉帮结派,我又急于处理师父所遗留下来的事情,没有顾得上教内的纷争,所以才会导致众堂主心有不服,反驳是很正常的事情。” 严云星听到这儿笑了笑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花教主手底下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而我则是花教主第一个可以真诚倚仗的下属呢?” 花天娇面色微红轻笑一声:“那是当然,有严堂主这样聪明绝顶的人做我手下,我可是不会放过任何压榨你的机会哦,哼哼,你也别想着这次度过难关之后就逃之夭夭,本教主可是不会放任唯一一个亲信擅自逃走的!” 严云星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聪明,可不是绝顶哦!”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自我调侃不禁莞尔。两人轻松愉快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看着花天娇娇俏瘦弱的肩膀,一个女子默默的承受着所有重压,如今又面临劫难,更是艰难辛苦,严云星突然想着,就这么默默的替美女教主分忧解难,征战天下,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呢... 临近中午,严云星腹中饥渴便要下峰顶寻找紫衣等人去明事堂吃饭,临下峰顶时,严云星突然转过头来狡黠的笑问道:“不知可否问教主一个私人问题?” 花天娇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私人问题?” 严云星咧了咧嘴巴开口问道:“不知道教主今年芳龄几何?”看着花天娇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严云星没等她回答便边走边说道:“看着教主老成持重不苟言笑,实则内心细腻只是不善于表达情感,我猜教主今年已经有一十六岁了吧,年纪轻轻,还是多一点开心多一点快乐好嘛!”严云星说完便哈哈大笑着快步离去。 花天娇面色微红看着严云星离去的背影,美目流转微微有些气恼的跺了跺小脚自言自语道:“这个家伙,就会捡一些好听的哄人玩。”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禁有些暗喜,我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年轻吗?看着严云星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花天娇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本章完) 第34章 战前的准备 大战前一天。 毒蛇堂堂主府内前厅正坐着一位清秀少年,少年愁眉紧锁仿佛有什么浓重的心思一般,食指不停的敲打着桌沿,是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烦躁不安。 此少年正是昨夜上山的李玉清,假消息他已经送到家里边了,满怀着对家人的愧疚和对真相的渴望他不得不来到五毒教,因为所有的答案以及复仇的目标都在严云星身上。一边是命中注定的家仇,一边是扑朔迷离的国恨,这叫他如何选择?是以,只能暂时屈身于仇人之手,待真相大白之日,报仇未晚! 而就在毒蛇堂后堂卧室,严云星穿戴起红衣蛇绣的堂主服,由于游戏里小半年没有剪头发,导致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头,感觉实在不舒服就从火儿那里偷了根橡皮筋在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儿,拿起象征毒蛇堂主的黑色毒蛇剑一把撇在腰间。打理完毕便领着严紫衣、火儿、冷锋、李玉清四人来到了议事大厅外。今天是战前最后一天,议事堂外空地上站满了人,看到严云星等人来了之后,毒蛇堂的教众纷纷拱手抱拳行礼,严云星点了点头回应问好,走到了毒蛇堂众人前面站定。 此时花天娇见一众人等都来齐之后便从议事堂内走了出来,在堂前站定后清了清嗓子,神色略微有些沉重的开口道:“各位兄弟们,今晚便是除夕夜,也可能是我们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明天我们便要告别自己的父母去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曾经热吻过的土地。在这里,我们曾留下过欢乐的笑容,也曾流下过辛酸的泪水,我们彼此曾经为了一些小事在这里大打出手过,也曾经为了一起行侠仗义而感到欣慰过,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所热爱的土地,我们所生活的乐园明天就要灰飞烟灭了,告诉我你们将何去何从?” 花天娇一番话说完,一众人鸦雀无声,是苟延残喘存活于世还是誓死奋起保卫家园?这是每位教众此时不得不考虑的重要抉择。 花天娇见众人沉默不语,便接着开口道:“南宋众强污蔑我五毒教勾结百越侵犯大宋西南域,我最敬爱的五毒教弟兄们,你们怎么能够承受这样不明不白的冤枉?!常恨天教主已经因为我们的不反抗付出了牺牲的代价,难道你们也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我们不要这样死去!” “我们不要这样死去!” ... 教众们听着花天娇的鼓舞激励,不禁有些热血沸腾起来,齐声呐喊起来。 花天娇听到众人的呐喊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抽出腰间毒王剑,剑锋指天大声激励道:“如今我教至宝毒王仙剑已经出世,祖宗先辈保佑,他们也不想看到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般死去,所以我们要拿出心中的勇气,用你们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手中的武器,予一切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我们死也要死在保卫家园的道路上!我们死也要死在我们所热爱的土地上,用我们的鲜血告诉敌人:我五毒教可以被毁灭,但我五毒教保卫家园的精神永远不会消亡!兄弟们,战士们!等百年之后你们是愿意后人任意践踏在你们的尸骨上咒骂着叛国二字?还是愿意长埋于五毒教地下墓碑之上刻满你们英勇的姓名?!大声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愿保卫家园而死,至死不渝!愿守卫热土而亡,虽死无悔!” 一声声雄浑悲壮的呐喊震荡山谷响彻天际,所有人此时心里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迎接明天的最后一场战役,或许他们会死,或许在严云星看来只是一场与他性命毫无相关的战争,他只是一个过客,他死了只是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死了,但这些严云星眼里活生生的人,他们!他们死了便是真的长埋于土地,他们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他们也是有父母,有亲人,有感情的人。严云星看着这些即将踏上生命最后征程的战士们,感受着悲壮凄凉的氛围,不禁有些恍惚。这,到底还算是个游戏吗? ... 黄昏晚饭的时刻,全体教众都在议事大堂外面喝的酩酊大醉,花天娇与严云星坐在六角桌旁也正喝着茶水。严云星瞥了一眼正在把玩手中茶杯的花天娇,开口说道:“难道你就这么激励一下他们就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吗?” 花天娇放下手中茶杯看了严云星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话已经和他们说的很明白了,打也是死,不打还是死,只能靠他们自己选择喽!” 严云星听着对方无所谓的语气不禁有些气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什么计策来将伤亡降到最低吗?” 花天娇依旧一副淡淡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计策,我又何必去浪费脑筋。”严云星刚要张嘴反驳,花天娇一抬手打断了严云星要说的话,接着缓缓的说道:“行了,别在这儿刺激我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严云星听着对方的语气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自己已经想好了办法,不禁摇头苦笑一声:“果然还是瞒不过你。”随后便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正了正神色开口说道:“战争的计策我们暂时先不要管,你只管准备好战时所需的弓箭刀枪等武器。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将我教教众除夕之夜喝的酩酊大醉的消息放出去,接下来我要你把除了堂主之外的所有人都交给我调遣,包括你!” 花天娇有些疑惑的看着严云星,正当此时,四位堂主走进厅内,一起坐了下来问花天娇关于明天战争的战略部署和计策。花天娇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严云星,四位堂主会意便转头问严云星他的计划是什么。 严云星略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次我们的计划就是在五毒山进行一场埋伏,让每个堂口的兄弟们分别占领一座山,等一声令下便一起下山围剿山底的敌人,山底小路十分的狭窄,我们又居高临下,肯定能够将他们一举歼灭!” “好计策!好计策!”于正行四人不禁连连称赞,四人随后具体问了问挥旗包围作战的时间和作战的人数便各自下去准备去了。严云星看着四人走远便回头给严紫衣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暗暗点头,接着便急匆匆的走出大厅消失不见。 花天娇此时看着严云星自作主张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而是抽出毒王剑一把拍在桌子上,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拿着这把剑从明天开始所有人包括我便听你号令行事。”严云星听了对方话语笑了笑开口道:“为什么如此的信任我,你不怕我将五毒教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吗?”花天娇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美目静静的看着严云星,片刻之后缓缓吐出四个字:“我相信你!” 严云星听着对方如此肯定的信任语气,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双膝跪地宣誓效忠了,不过还是止住了心里的冲动摆了摆手嬉笑道:“毒王剑是会认主的,不戴有毒王戒的人是无法触摸到剑的...”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话急忙就要卸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严云星连忙阻止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用什么毒王剑,只要所有人听我的就好了...” 花天娇略微沉吟一阵,收起剑没有再说什么,此时严云星看着厅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倾诉离别的教众们开口说道:“教主,如果这次能成功躲过这一劫,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没问题,不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也答应你!你是要上天捞月还是下海捉鱼我都帮你办到!”要是眼前的这个人能帮助五毒教度过难关那答应他一些东西又有何妨呢? 严云星笑了笑说道:“不用你上天捞月,也不用你下海捕鱼,我只要你能摘下脸上的面纱,时常露出点笑容就可以了。”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要求明显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么一个奇怪的请求,但还是咬咬银牙答应道:“如果我们都能活着的话,我答应你...” ... 此时,在毒王峰的某处房屋内,鬼鬼祟祟的走出一个人,抬眼看了看四周无人,便急急忙忙的下山而去。而就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严火儿嘴里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娇媚的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云星哥哥猜的真没错,果然是你!”说毕便一个飞身直奔峰顶而去。 (本章完) 第35章 开战 五毒山脚,一排排穿着各色各样衣服的人黑压压的挤在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在这群人身后延绵不绝的队伍像蚂蚁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嘈杂声聒噪声各种声音快要挤爆人的耳膜,整个场面乱哄哄的根本没有一点纪律性可言。 而在这群剿匪联盟的最前面则是一群穿着大宋官军衣服的军队,为首的是两名军官打扮的壮年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走到最前面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阳光,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光头老和尚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长开口说道:“慧空方丈、灵虚子道长,如今我大理城全体护城军都已经集结完毕,怎么办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圣上让我们前来是来帮助你们剿匪的,不是来这儿看风景的。” “阿弥陀佛。”慧空和尚颂了个佛号,单掌立于胸前,开口说道:“杨城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五毒教已是在劫难逃,我们何不等使者劝降之后,只惩大恶,放过其他芸芸众生...” 慧空方丈刚说完这句话,不远处一名闭目养神的血色红衣年轻男子却是睁开了威严的双目,眼中精光一闪,傲然开口道:“据我血刀门得到的情报,五毒邪教已经找到了他们的镇教妖剑,原本就准备负隅顽抗的众教徒此时有妖剑的信念支撑,更加不会轻易的投降,我想慧空大师还是放弃这一打算,早点让众人杀进五毒山吧!” “此言差矣!”就在血刀门主血刀刚说完这番话,从另一侧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白衣绣满落叶的青年男子,只见这名男子走到灵虚子道长身边恭敬的抱拳行了个礼,接着环顾四周开口说道:“据我所知五毒教勾结百越犯我大宋西南之事另有蹊跷,不然为何至今百越仍未有动静,如果真的是盟友的话,百越知道五毒教面临围剿,应该会有所帮助的吧,况且我认为此事还当请来五毒教当事人花教主来仔细说明情况...” 话还没说完,只见另一边摇着扇子卖弄风骚的枫林晚开口打断道:“有情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辛辛苦苦从大老远的跑到西南边陲,不是为了来与花天娇和谈的,而是来与他们开战的,要是和谈我们大可不必用这么多人,只要在这儿摆一张桌子,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何必还要惊动大理城主和副城主二位大人...” 此时站在另一个拐角的橙色耀月光听到枫林晚说话了,刚想站出来反驳,却被一声冰冷的女声打断了。 “行了,大家有空在这儿斗嘴,不如都想想劝降失败后怎么进入五毒山,怎么对付花天娇的事!”说话的人正是南宋新兴势力的第一大帮‘冷色调’的银帮主,只见她一袭银衫长发飘飘,身材婀娜多姿,一张精致瘦俏的瓜子脸,樱桃小口,琼鼻微蹙,双目虽然漂亮迷人却是冰冷万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众人听到她发话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等候着使者传来的消息。 而在剿匪大军的另一边五毒山中央毒蝎峰峰顶,一脸严肃的千一送正看着手中劝降信里的内容,脸色却是越来难看,看了还不到一半便暴怒的大喝一声随手撕碎了信件,怒目圆睁对着眼前双脚打颤的使者大声骂道:“滚,给劳资滚,想把这封信送到那个懦弱无能只想着投降的女娃子手中?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休想!快滚,趁劳资还没有改变主意撕碎你之前立刻消失在劳资眼前!”那使者双腿打颤就快尿裤子里了,听到对方的话如蒙大赦,赶紧慌慌张张头也不回的狂奔下山。 此时一旁的金先修看着使者远去笑了笑说道:“戏演的不错嘛千堂主,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形象很快就会在敌方阵营里传开,千堂主可是立了个大头功呀!”而千一送却怒气未消开口说道:“不是演戏,你看看那封信你也会大怒的,信中极尽羞辱之事,将我教批判的恶劣不堪,这根本就不是劝降,而是赤裸裸的挑衅!”金先修听到这儿叹了口气:“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我教已成众矢之的,纵使有真心想助我教者,也因为大势所趋不敢妄动,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着严堂主教我们的办法,必要之时...”说到这儿金先修狠狠的握了握拳头,眼中露出了决绝之色。千一送也默默的点了点头,想起了昨晚深夜严云星的突然造访... 战前深夜,千一送正在府内规划大战之事,却突然从门外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满脸憔悴的严云星,千一送急忙请坐泡茶,严云星摆了摆手让他停止了忙乎,两人便在油灯底下交谈了起来。 “不知严堂主深夜造访是否与明日大战相关?” 严云星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开口说道:“我教兵微将寡,下午所说埋伏之事也只是敷衍之计,对方精兵强将定有看穿我计谋之人,我想要千堂主帮我做一件事来使敌人相信我们已无斗志静待等死,不知千堂主可否应承此事?” 千一送紧紧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扭头看了看后屋内正在沉睡的妻子和儿子,狠狠一咬牙轻锤了下桌子:“眼看我教即将覆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严堂主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我千一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云星皱了皱眉好似不喜欢听到对方说到死字,随后开口说道:“明天你便在毒蝎峰顶等候,如果敌方有信使前来劝降,千万要表现出极其愤怒的神色,并且要强调花教主的懦弱昏晕,强调花教主是十分想投降的,而你的角色定位就是一名死忠的教徒,将信拦截下来不给通报,随后你还要充当诱敌的前锋,将敌人引入五毒山中,之后你便要速速撤离,切记不可恋战。如果对方没有劝降使者,你便直接下山一战,切记点到为止,不可轻易交代了性命...” 千一送听完严云星的计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坚定的说道:“放心吧严堂主,虽然我不知道教主为何如此的信任你,但我知道既然教主如此看重你,那你一定是十分有本事的人,我千一送别的没有,仅一身蛮力还能派的上用场,明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敌人引入山内!” 严云星急忙说道:“切不可恋战,引诱不成也无妨,我有其他计策,你千万要留下有用之身,我教未来复兴还少不了千堂主的帮助呢!” 千一送连忙拍了拍胸脯大笑说道:“放心吧,放心吧!我老千可不会那么简单的死了,我还要看着那群狗崽子们被打的屁滚尿流的样子呢,还要和严堂主庆祝胜利把酒言欢呢!”严云星听着对方肯定的语气便笑了笑,拍了拍千一送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内。千一送则渐渐停止了脸上的笑容,想到后屋中沉睡的妻子二人,一股悲怆之感涌上心头,双目露出了决然之色... 五毒山毒蝎峰顶,金先修看着头顶烈日,低声说了一句:“差不多是时候了。”千一送点了点头,招呼手下聚集起来,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千一送莫名的一阵心酸,随后又坚定了神色开口讲道:“兄弟们,你们都是我五毒教的精锐强者,今天我教面临大劫,花教主却临阵退缩不敢与之一战,兄弟们我们身为无心的子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教被蚕食毁灭,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与我,与金堂主一起奋力一战吧,纵使我们血染沙场也不决负五毒之名!冲啊!” “冲啊!”一群满脸决绝疯狂之色的教徒们纷纷拿起手中武器冲下峰顶,接着沿着两条小路冲向五毒山最前方的毒蟾峰,此时五毒山外的剿匪联盟听到山内喊声一片,一个个的都脸露疑惑之色,枫林晚却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那两位负隅顽抗的五毒教两位堂主了吧,哼!竟然敢拦截我方信使还威胁恐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说着便招呼手下一群人准备进山与之一战。 “等等!”此时那位冰冷女子银却开口阻止了枫林晚的行动,面色平静的说道:“此事略有蹊跷,让他们先杀出来,我们再与之一战,先不要进入山中,以免中了敌方的埋伏。” 血刀睁开紧闭的双眼看了看银没有说话,而落叶无情和橙色耀月光等人却是一脸焦急,众人各怀心思,都默默的看着毒蟾峰脚两条小路,果不其然,不一会,便从两条小路冲出了一大群五毒教教众。 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叛国教众,那位壮年男子大理城城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大喊一声:“给我杀光这群叛国贼!”一群人听到开战的命令嗷嗷叫着便疯狂的冲了上去,战斗终于还是打响了。 (中国奥运健儿加油!) (本章完) 第36章 千一送和金先修 战斗刚刚开始便陷入了白热化状态,由于通往山内的两条路口十分的狭小,导致两方后边的人根本无法插手前方的战斗,双方就像血拼人数一般,前仆后继机械般的死了一个再往前填补一个,不多一会两旁小路便堆满了两方的尸体。然而剿匪联盟这边的人终究还是怕了,他们惧怕那些疯狂不要命的人,虽然五毒教人数少但全凭着一股精神力量支撑着,丝毫不畏惧后方压过来的无穷无尽的大军,枫林晚看到这样的情况开口大声喊道:“前方的玩家们勇敢的去战斗吧,死了的我负责给你们每人十万人民币的抚恤金,残了的我给你们找全南宋最好的医生救治,你们还犹豫什么,给我杀啊!” 金钱的力量果然是无穷大的,看着一个个眼中露出贪婪之色的玩家们,银微微蹙了蹙眉神色略微有些不快,这样用钱买命的战斗方式虽然是有点恶心人的意味,但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不一会很明显就感觉对方人数越来越少,很快大军便开始慢慢向前方推移。 此时大理城主也准备紧跟大部队进入山内,却被副城主一把拉住低声说了一句:“杨大哥,山内有埋伏,不可轻易行进啊!”杨越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这位年轻的副手开口说道:“余老弟,你怎么知道敌人有埋伏,据昨晚消息,大部分教众喝的酩酊大醉,五毒教已经放弃了抵抗,刚刚的战斗就是他们最后的挣扎啊!”说完便没管余今心快速的跟了上去,而那位叫余今心的年轻城主则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话已至此,也当是报答了你的提拔重用之恩情了。” 此时大部队的先锋走到了毒蝎峰脚,银却抬手示意众人停止了前进,毒蝎峰是五毒山中央的山峰,对方要埋伏的话需在此处指挥战斗,银开口示意手下帮众上峰查看,此时枫林晚却开口说道:“对方也不是傻子,知道你要排查峰顶会坐在山上来等我们围剿吗?”血刀此时却开口替银讲解道:“小心使得万年船,银帮主此举无可厚非,你们不必再多说。”说毕众人便鸦雀无声不再讲话,只得静静等待着结果。 不一会山上的斥候报告说未有发现任何敌人踪迹,银皱了皱眉,开口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在每座山峰上都留下一部分人以巩固我们的后方,万一...”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前方一片喊杀声传入众人耳中,枫林晚急忙前去,原来是千一送被血刀门的一群帮众围成了一圈正在奋力拼杀,此时千一送的身边都是五毒教徒和血刀门帮众的尸体,只见他浑身血迹披头散发的还在卖力的砍杀着,不多会血刀等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地面上蓝衣血刀门帮众的尸首,血刀冷哼一声,拔出后背血红色长刀纵身跃起便跳至千一送身后,未答一话便连劈三刀,千一送感觉身后刀风凌厉,急忙砍翻面前一人,挥起手中毒蛛剑便转身来挡,‘砰砰砰’连接三下,千一送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连退三步单膝跪倒在血刀面前。 朔风疾疾,吹得山谷内阵阵呼响,千一送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只见他挣扎的站起身来,拄剑而立,鲜红的血液顺着飘舞的长发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面上,双目满是狰狞之色。血刀淡淡的开口说道:“放弃吧,何苦苦苦守着五毒教虚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做这一些无谓的挣扎呢...”千一送听之哈哈狂笑,语气中满是凄凉悲怆之感,一句话也未说提起毒蛛剑便踉踉跄跄的摇摆着向血刀刺来,只可惜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慢的就连三岁小孩子也能轻易的抵挡住他的一击,血刀微微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一刀刺入千一送腹中,后者手中黑色长剑‘啪嗒’一声掉落地上,抬眼望天,两行浊泪混着血水流了下来,只见他虽然双目含泪,嘴角却是淡淡的苦涩笑意,嘴里嘟囔着:“成儿,你父亲看不到你结婚大喜的那一天了,金堂主,老千我就先走一步了...”话还未说完便扑通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须臾片刻,已然气绝。 血刀默默的注视着千一送的尸体,而枫林晚则对自己的手下说道:“去告诉银帮主和众位掌门,前方已没有任何埋伏,只剩金先修一个负隅顽抗者,让他们别再逗留,速速前往剿灭金先修!” 太阳西沉,晚霞似血,剿匪大军行进的十分缓慢,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从两边小路汇聚到了一起,前方依稀可见毒蛇峰的山影,就在此时银却抬手示意众人停止了行进,一如既往的冰冷声调开口道:“五毒山内实在是显得太安静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看还是命令后边的人先快速占领各个峰头,安营扎寨一晚明日再进毒王峰不迟。”而此时一名头带蝴蝶结,身着粉色蝴蝶锈长袍的小萝莉开口道:“我看银师姐真是多虑了,上次你我进入此山时还都只是移花宫的两位小弟子,那时我们不照样平安无事的进入毒王峰直接逼死了常恨天,怎么银师姐身份越高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况且此次征战虽然老门派来的人数不多,但我们新兴势力可算是倾巢出动了,人数远远超过对方,就算真的有什么埋伏,我们人肉战术也可以把他们怼死了吧!” 银看着这个与自己师出同门的小师妹开口道:“飘飘师妹,话虽如此,可...”话还没说完只听前方枫林晚怪叫一声:“快看,又一个送死的来了!”银止住了要说的话,抬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十多名五毒教众的黑色身影,其中一名大红衣袍,胸口绣着一条黑色蜈蚣,手拿一把黑色蜈蚣形状的长剑,正是金先修金堂主,此时那位蝴蝶小萝莉看了银一眼便挺身而出边走边说道:“对方已经是瓮中之鳖,只不过迫于面子找两个人前来送死显示显示气节,银师姐,便让我蝶舞飘飘杀了这只挡路的蚂蚁,您便可快速行进了吧...”说着便抽出腰间长鞭挥舞而出,金先修见对方来势凶猛,竖起手中长剑挡住了对方横抽来的一鞭,蝶舞飘飘俏脸微怒娇喝一声,手中长鞭犹如毒蛇一般再次席卷至对方面门,金先修后撤三步,手下十多名教众奋勇向前围住了蝶舞飘飘,只听后者不屑的一声‘滚开’,长鞭便顺势转了一个圆圈圈住了那十几名教徒,只见蝶舞飘飘奋力一抽,十多名教徒犹如陀螺般转起了圈来,蝶舞飘飘再次奋力一抽,其中一名教众当时便脑浆并裂,惨死于鞭下。 就在蝶舞飘飘想要继续鞭抽其他人时,金先修却面露狠毒之色,手挺长剑身体如蜈蚣般贴着地面疾驰至蝶舞飘飘脚下,后者见对方招式怪异,不敢再与其他教众周旋,急忙收住鞭势飞身后撤,金先修却是不依不挠,阴狠一笑,抛出手中长剑,暗运一口气疾喊一声:“千机神射!”只见黑色长剑上密密麻麻的蜈蚣腿似的小刺犹如漫天黑雨一般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出,金先修离的最近,直接被飞刺扎的全身血洞。而蝶舞飘飘等前方的一众人眼看着密密麻麻的暗器喷射而来却毫无办法,正在此时,银却从人群中一跃而出,电光火石之间抽出一张b级‘曹仁’战将卡迅速变身,举盾抵挡在蝶舞飘飘身前,而其他人则没那么好运了,被爆射的飞刺纷纷击中了身体,当时便中毒而亡。 蝶舞飘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径直走向了浑身血洞早已身亡的金先修尸体旁,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想不到竟然使出这般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此阴狠毒辣的招式也不愧是五毒堂之一了。”说毕便略微对着金先修的尸体弯了弯腰以示尊敬,随后走回队伍中一句话也不说低头沉思起来。 银看着满地的尸体,黑血流了一地,随后取消了变身形态,冰冷的说了一句:“继续前进吧,在今晚之前擒下花天娇,早点结束这场没有丝毫意义的战争吧!”说着便带头走向了前方毒蛇峰的蜿蜒小路,此时只听身旁慧空和尚双手合十有些不忍的看着五毒教众和金先修的尸体,口中喃喃着颂着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众人很快踏过金先修等人的尸体,走进毒蛇峰中央穿峰而过的崎岖小路,待到大部分头领进入山间后,前方不远处却忽然出现两个模糊的声影在不断的向前走动着,此时银心头感觉不妙,大喊一声:“有埋伏,快撤!”然而为时已晚,只见众人身前不远处轰隆一声砸下一块巨石挡住了联军前进的脚步,而此时身后却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挤在了五毒山下的羊肠小道上,银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娇喝一声:“传令让后边所有人都迅速占领各个峰顶,减缓山间小路的压力!” 然而此时身在毒蟾峰的严云星会给剿匪大军这个机会吗?拼死了两位堂主才把众人引到山内,想要退出可没那么容易!严云星瞭望者前方毒蝎峰顶飘起来的狼烟和挥舞的旗帜,一挥手,两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的阻挡在毒蟾峰的两条小路上,严云星咧了咧嘴,狰狞一笑:“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了呢!” (本章完) 第37章 关门打狗 当银感觉到大事不妙的时候,便立即下达了两道命令,一是命令所有大军全部就近爬上峰顶减缓山底的压力;二是所有剩余的人全部徐徐后撤,退出五毒山。但严云星会如她所愿吗? 此时远在毒蟾峰顶的严紫衣点起了早已备好的狼烟,挥舞手中短旗,中央毒蝎峰严冷锋看到了旗语,随即点起了峰顶四个方位的狼烟,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各路峰顶纷纷从地面涌现出一大群人,这些人要么是拿着一块块巨石,要么是两人抬着一根根圆木,还有的手端一锅子的滚烫沸水,更有甚者拿着一锅沸油便纷纷砸向山底。 严云星此时趴在毒蟾峰顶,望着山底被各种巨石滚木砸的稀碎的密集人群,想起千一送和金先修的惨死,心里边一阵解恨。本来他的计划是让千、金二人引诱敌人进入五毒山,配合前面灌给敌人的迷魂汤,敌人应该只想着五毒教大部分人都已喝得不省人事,而教主却又软弱无能,不会主动出击,这样便能把全部敌人顺利的引进山内。即使对方有看破他埋伏计策的人,那也无妨,由于西南边陲独特的喀斯特地貌,自己早已用陷阱术挖通了山里的溶洞,所有教众全部备好武器藏于洞内,即使敌人不放心上峰查看也绝不会查到任何端倪。只可惜计划永远只是计划,也怪自己不太信任千、金二人,没有把仔细的计划告诉他们,导致他们也不知晓山顶溶洞内的埋伏,直接拼上性命去引诱敌人。想到这儿,严云星内心就一阵自责,不过随即正了正神色,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此时的山底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巨石滚木纷纷滚将下来,由于人群拥挤,前后方又分别被巨石挡住了路,山下众人只能往峰顶跑,可是小路四面八方都是从天而降的各种沸水滚油,那些想要爬峰的人根本就上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伙伴一个个被砸成肉饼。 严云星听着山下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声,心中冰冷不为所动,既然来参加这场战争就要随时做好横死的准备。严云星接着向严紫衣使了个眼色,严紫衣会意,立刻打起了旗语,中央毒蝎峰顶严冷锋看到旗语之后转而命令手下教众分别向其他三方打起了相同的旗语,各峰头会意,命令手下一众人点燃火箭举起手中长弓便纷纷射了下去,只见火箭犹如漫天火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射向山底,伴随着一声声哀嚎惨叫,山底倾泻的沸油遇之即着,熊熊大火将仅存的生还者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前后左右不能相顾,一股绝望的情绪蔓延在整个山谷小路。 然而严云星仿佛根本听不到山底的惨叫投降声,随即命令严紫衣吹起了进攻的号角,凌厉的尖鸣声瞬间响彻整个五毒山,严云星一马当先抄起手中武器便冲向东北小路;东方毒蛛峰顶李玉清听到号角声也率领手下教众冲向东南方;西边毒蜈峰严火儿下山杀到西北方小路;中央毒蝎峰严冷锋则带领教众冲向唯一的空挡西南方;而最南部的毒蛇峰顶花天娇率领教众直接冲下峰顶与东南而来的李玉清成包围之势围住了敌方的众掌门头领。 此时东北小路一名年轻男子正摇晃着被巨石砸伤的一只胳膊,不断奋力砍杀着从峰顶涌下来的五毒教众,严云星看着这位寒山石径副帮主‘后庭花’,嘴角一阵抽搐,果然和枫林晚一个货色,叫的名字也是足够的猥琐,然而严云星却丝毫没感觉自己的id也是不怎么的好听。严云星随即向身后严紫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纵身一跃来到‘后庭花’身后。后庭花此时正奋力招架着前方不断涌来的敌人,心里暗骂五毒教计谋之狠毒,手下大部分帮众有的被砸成肉泥,有的被浇的满身水泡,有的被射的满身窟窿,最惨的是被大火活活的烧死,而自己的一条胳膊也被砸废,不过幸好其他部位没有受伤,还足以抵挡片刻,等待山外的支援。 此时严紫衣却悄然抽出腰间的舞投刃,瞬间加速疾驰至后庭花身后,使出一招‘两面三刀’,只见两把舞投刃在指尖飞速旋转,犹如螺旋桨一般就要触碰到后庭花背部,而后庭花此时却感觉背后一阵冷风,急忙转身抵挡,长刀犹如软鞭一般从腰间转了个圈狠狠的挡住了对方来势凶猛的一击,严紫衣见一击不成便与后庭花周旋起来,双方相互拆了十余招,严紫衣渐感力不从心,对方刀沉力重,招招致命,眼看着寻到严紫衣一个防守的空挡就要一刀横劈紫衣腰间,就在此时,严云星飞身向前手持黑色毒蛇剑一招‘捭阖’便要砍来,后庭花只感觉裆部生风,暗叫不妙,敌人这招阴狠毒辣且来势极快,根本来不及细想,掏出胸间一张a级战将卡就要变身,眼看着变身即将完成,却突兀的一剑从裆部而入直直的纵向而上,变身未成功的后庭花直接被严云星一招‘捭阖’砍成了两段,鲜血狂喷了一地。 看着满地的尸体,整个山谷都充斥着烤人肉的臭味,严云星皱了皱眉眉头,向紫衣点头示意,随即严紫衣命令毒蟾峰顶留守的教众升起东北小路的巨石。此时山外的落叶无情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看到眼前巨石升起,急忙领着手下帮众进入山内,当看到满地烧焦的尸体和手提黑色长剑满身鲜血的严云星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走到严云星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开口道:“从你昨晚给我打了那通电话之后,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要大干一场,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场剿匪联军竟然是输的这么惨烈!”严云星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无情身后紧跟着的两男一女拱手抱拳道:“想必三位便是落叶真情、落叶风情、落叶恨情了吧,此次大战还得感谢你们落叶飘零帮没有出手,大恩不言谢,等这场战争完结之后,我定当亲自去苏州登门拜访,与众位把酒言欢!” 落叶无情身后一位长相粗犷的青年男子落叶真情开口道:“云星兄弟你也不必咬文嚼字,你既然是无情的兄弟,便是我们落叶飘零帮的兄弟,何来恩谢这一说呢?”身旁另一位长相乖巧的女子落叶风情接着说道:“对呀对呀,要是我们不听大哥和无情哥哥的劝阻,恐怕我们此时也成了一滩肉泥了,我们还要谢谢你呢!”严云星等人莞尔一笑,相互寒暄了几句,严云星便告辞无情等人,领着手下教众直奔东南而去。 而在战场的另一角西北方小路,严火儿抽出最后一名敌人尸体上的钢爪,擦了擦额头汗渍,接着命令峰顶教众升起西北小路巨石,此时等在外面的橙色幻想副帮主萌小小快速带领手下帮众进入山内,两人相见相互寒暄了几句,严火儿便领着教众疾往东北方向而去。同样的严冷锋也砍杀完西南的敌人往西北方向而去。 严云星等人顺时针方向横扫了整个山谷小路,清剿了不少漏网逃脱的敌人,此时来到东南方,前方依稀可以看到李玉清的部队,再有片刻便可成功会师,围住众头领再与之详谈。但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大理城官军衣服的年轻男子。只见这名男子手持长剑缓缓走到严云星面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五毒教竟然有你这样的天才存在,难道真的是天不绝五毒吗?” 严云星皱了皱眉,虽然大部分漏网之鱼被清剿,但不免有些遗漏的大鱼,这些人他也不敢去独自单挑,眼前这人便是,严云星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大理城的什么人,难道你还看不清目前的形势吗?” 那名年轻男子听之哈哈大笑,半天止不住声,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严云星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年轻男子渐渐停住了笑声,只是依旧嘴角微翘开口道:“我笑你打到现在连你的敌人都不知道是谁,只知道空打一气,真是个狗咬狗一嘴毛啊!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五毒教未能覆灭,但如果杀了你的话,那个姓花的小女娃子应该会很伤心的哭泣吧...哈哈哈...我的狗狗死了...呜呜呜...” 严云星盯着这个疯疯癫癫口出狂言的怪异男子,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愤怒,直接抽出怀里a级临时‘谢逊’卡,便要变身与之一战。 (本章完) 第38章 婆婆妈妈的男人 严云星瞬间变身为金毛狮王谢逊,因为他知道靠着自己现有的功夫肯定是打不过眼前这个疯癫男子的,所以直接使用战斗卡。那名年轻男子看着严云星变身谢逊冷笑一声:“我说严大堂主,你使用这小小的绿色变身卡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说着便直接拿剑挺身而出飞快的刺向眼前的这名金发变身男子,‘谢逊’眼见对方来势凶猛,直接狂运一口内力长啸起来,本以为年轻男子能在这‘狮吼功’下支撑不住一击便倒,谁曾想年轻男子仿佛没事人一般依旧手持长剑飞速向自己刺来,‘谢逊’心头大惊失色,连忙举起屠龙宝刀招架住对方的一剑,却被一下子震的气血翻涌,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谢逊’心头大惊,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一个男子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自己即使使用s级战斗卡恐怕也得耗费一些时间才能杀掉他,更不用说和s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a级卡,这次真的是自己托大了! 年轻男子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谢逊’满脸痛惜之色开口道:“可惜啊可惜,一代青年才俊就要命丧黄泉,在临死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可以免费告诉你!还有警告你别想用s级卡,要是我看到你有任何动作,相信我,你肯定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般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在赢了一方之后,肯定会奚落讽刺一番,严云星直接取消变身状态,反正肯定是打不过了,不如就利用敌人这种心理与之周旋片刻,等花教主她们过来支援也不迟。这么想着严云星便开口道:“首先你得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年轻男子嘴角一扯,将剑收入剑鞘负手而立,傲然开口道:“大理城副城主余今心。”说完之后便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五毒教那个小女娃娃是怎么挖到你这样的人才的,不得不说你的计策十分的成功,连我都给骗过了,利用西南地区独特的地貌来进行埋伏,虽然我事先得到了消息,并且也探查过山顶的状况,可是还没能想到这一点,你的确是一位战争天才!” 严云星有些疑惑对方分明也是一位年轻人却为何口口声声说花天娇是个小女娃子,不过没在这方面细想转而开口道:“我是纵横鬼谷派的弟子,奉师父之命前来相助五毒教...”说到这儿严云星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神色,只可惜对方依旧面露淡淡笑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难道这家伙不是师父、燕林天教主当年所灭仇人的后代吗?”严云星原本想着对方如此希望五毒教灭亡那肯定对纵横家鬼谷派也是十分的仇恨,只是没想到对方仿佛没有听过这个门派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纵横家?史书上说的那个庞涓、孙膑、苏秦、张仪纵横家吗?没想到到现在还能流传下来,果真不愧是纵横家弟子,虚虚实实之兵法计谋用的可谓是出神入化!” 果不其然,对方听都没听过现代纵横鬼谷派,只知道史书记载的纵横家先辈,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严云星晃了晃脑袋仔细品味对方刚才话中的意思,突然轻轻拍了拍脑门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早知道我教在五毒山内有埋伏,这个告诉你的人应该就是我教毒蝎堂主于正行吧!什么虚虚实实之法,我教传递出去的教众喝醉消息恐怕你也早就知道是假的了吧!” 余今心听后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严云星的问题,有些事情本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确。就在余今心刚想开口转移话题之时,只见东南方花天娇、李玉清二人却领着众位掌门帮主往这边赶来,余今心停止了想要说的话对着严云星笑了笑:“不管你猜到了什么,今天你是必须死了!”说着便拔剑快速冲向严云星,此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加的快,严云星甚至连变身s级卡片的时间都没有,严云星大急之下,急忙念动口诀,只见一道天雷瞬间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势击中了余今心脑门,余今心手持长剑愣了一秒,正是这一秒严云星飞速掏出怀中‘马超’卡,瞬间变身为‘马超’。此时余今心也反应了过来,只是当看见对面白马银枪的‘锦马超’时,狠狠的一咬牙便飞速后撤。当众人赶至‘马超’身边时,余今心执剑已经退后十余步摆出对峙架势,大理城主杨越忙站了出来开口对余今心说道:“余城主,花教主已与我们达成协议,不再相互攻伐,双方同意坐下来仔细相谈,你便不要与严堂主为难了。” 余今心一脸恭敬的拱手抱拳称是,收起手中长剑看了严云星一眼,此时严云星也收起了变身形态看着眼前满脸关切神色的五毒教众人,笑了一笑道了声没事便不再说话。 此时,银却站了出来盯着眼前这个覆灭了她们剿匪联军的对手,只见对方红色长衣,披肩的长发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手提一柄黑色蛇形长剑,虽然满脸风尘疲劳之色,但难掩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慑人双目,此时她更加确信了眼前这名男子的id,随后她便冰冷的开口问道:“你的游戏id是不是叫‘草’?” 严云星听着有些熟悉的冰冷女声,仔细歪着头想了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的答道:“不错,你怎么知道我的id?”接着又看了看不远处正朝着他俏皮的眨着眼睛的橙色耀月光,他回报了一个感谢的笑容便接着开口道:“知道我id的也就是橙色美女和有情大哥,是他们告诉你的吧!” 银却突然冷哼一声,冰冷的声调回应道:“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你这个婆婆妈妈的男人害我丢掉了金陵的工作,回到家还被父亲呵斥一顿,现如今你又阻挡我剿匪大军,坑杀我联盟四五万人,你说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吧!” 严云星越听越不对劲,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拍脑袋指着银大叫一声:“原来你就是我刚进游戏界面碰到的那个变态女声,怪不得声音那么熟悉呢,你害我一辈子背上了这个说不得的id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倒反过来倒打一耙,你...你什么心态啊你!还讲不讲理了你....” “你...我...”银听到对方毫无道歉之意还反过来指责她,想起父亲呵斥她时那冰冷的面庞便气的脸色大变,指着严云星咬牙切齿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两位,现在不是讨论二位私事的时候,还请两位暂且放下心中私怨,前往五毒教坐下详谈此次之事。”落叶有情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二人这才互相冷哼一声作罢。 此时不远处严火儿与严冷锋领着手下教众清剿归来,看着眼前和平的一幕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随着紫衣一番解释这才放下心中戒备快速走到严云星身后站定。花天娇看着一众人全部归来,便双手合十对慧空方丈和灵虚子道长说道:“还请两位前辈移步毒王峰详谈此次围剿之事,好让我教也有一番解释的机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这便与道长一同随花施主前往峰顶,仔细谈谈此事,看看此事到底原委如何!”慧空和尚刚说完准备跟随花天娇上山,却忽然听得银开口道:“和谈之事还且容商量,如今你们五毒教使阴谋诡计坑害众多正派侠士,这些人难道便白白牺牲了吗?纵使此战是你们赢了,但还到不了和解的那一步,你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达到我们和谈的条件!除非你们能接下三场比试!” “喂!你这个性冷淡的女人还讲不讲道理啊,你看清楚形势好不好,现在是你们外边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死的就剩眼前这些人,你还讲我们没有实力,要不要我们把你们也杀了一了百了啊?!”严云星有些气愤,这个女人果然是不好相与,不仅看穿了自己的埋伏之计,如今又想方设法来阻挠和谈,什么三场比试,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银听着严云星骂她不怒反笑:“怎么,严堂主与花教主都在这里,我们联盟军头领也都在此,难道还想血拼不成?虽然我们也不能保证顺利走出五毒山,但我们起码可以确定的是:你们现在就在我们身边,想杀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还请花教主、严堂主仔细考虑考虑利害再做决定不迟!” 严云星盯着眼前这个冰冷霸道的女人,如此轻易的便将主动权抓到自己手中,果真不愧是新兴帮会第一龙头!只见花天娇沉吟一声开口道:“比试可以,还请银帮主细说比试规则以及胜负的赌注。” “教主...”严云星刚要劝说花天娇不要答应却被后者抬手打断,只见花天娇转过身来默默的看了严云星半晌,威严又迷人的双目透露出坚定的神色轻声开口道:“严堂主,我相信你!” (本章完) 第39章 两败俱伤 严云星有些无奈的看着花天娇,这个女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让严云星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内心淡淡的欣喜,这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的确是太棒了! 众头领商议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一众掌门头领围坐在毒王峰演武堂外的比武台旁,严云星听着对方详细陈述的比赛规则不禁有些愁苦气愤起来。 一,比赛双方必须都是试炼者,三局两胜; 二,不可携带宠物和仆从,不可使用战斗卡; 三,双方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下黑手。 而比试输赢的赌注则是如果联军一方赢,则五毒教任由众头领退出整兵再战;如果五毒教一方赢,则双方坐下仔细和谈。 说实话严云星对这种比试根本就是嗤之以鼻的,为什么战争赢了的一方还要接受这种无理的比试要求?要是他来做教主,早就在毒蛇峰底围住他们的时候就扔几吨炸药炸死他们了,或者是召唤全山内的五毒来咬死他们了,何必要浪费这种精力。早知不能使用战斗卡那他在昨天的战斗中就使用s级战斗卡了,这样杀的更爽呢! “喂,姓草的,你们五毒教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投降算了,免得浪费大家时间!”枫林晚刚下线一趟得知自己亲弟弟后庭花被严云星杀死,此时上线不禁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覆灭了五毒教亲手杀了严云星。 严云星抠了抠指甲慢条斯理的说道:“坐爱兄,你着什么急嘛,反正你一上场也是被人爆菊的份,就先乖乖坐着等着别动啊!” “你...可恶!我今天就代表联军第一位挑战者向你发起挑战,你是男人就给我接下来,我要在第一场就打瘸你,打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严云星依旧翘着二郎腿,抬起手掌对着微有些刺眼的阳光吹了吹指甲上的泥屑,头也不回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说道:“连你奶奶也不认识啊!可惜你是没这个机会了。”严云星说话的同时只见联军人群中走出落叶有情和橙色耀月光二人,二人对众掌门抱拳行礼后,只听落叶有情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二人突然觉得云星兄弟装十三的样子十分符合我二人的胃口,所以我们临时决定倒戈做五毒教的盟友,坐爱兄,你的对手可是我哦!” 严云星听着有情的话差点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摔下来,丫这算什么理由啊,不能编造好一点理由吗... 此时在五毒山毒蟾峰脚的两条小路上,落叶无情和萌小小等人正盘坐着和手底下的人聊天打屁,山外众联军部队的管事人有些不耐烦了,通报前方堵住路口的二人,让他们快些进山,而落叶无情和萌小小等人却始终无动于衷,外围众人毫无办法,毕竟落叶飘零和橙色幻想还保持着完整的编制,两帮帮众的战斗素质又高,所以众人只能默默的等着山内头领们凯旋归来... 毒王峰演武堂比试台上,落叶有情和枫林晚二人正互相对峙着,只见落叶有情手提一柄长剑,而枫林晚则是一把铁扇。随着场外灵虚子道长的一声‘开始’,比试算是正式开始了,枫林晚首先发动攻击,一把铁扇子挥舞转动起来便朝着有情疾驰而去,只见落叶有情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拿起长剑挽了个剑花,一招武当派的‘身轻如燕’便使了出去。二人你来我往,相互拆了数十招,此时枫林晚横档住落叶有情的招式退后一步,铁扇摇于胸前开口说道:“有情帮主,这样试探着玩实在是没意思,我早就听说你的‘飘零十八式’独步天下,今天可否显露一手好让小弟我一饱眼福呀!”落叶有情冷笑一声开口道:“你也别唧唧歪歪了,直接使出你的‘山行铁扇’来一较高下吧!”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看招!”枫林晚暴喝一声,铁扇在手中快速的旋转开来,只见他狂运一口内力,双目圆睁,随着高亢的一声‘远上’,铁扇犹如大转轮一般爆射而去,只听呲啦呲啦的声音仿佛快要将空气摩擦引爆一般,落叶有情看着对方一击来势凶猛,不慌不忙手捻剑诀,跃身而起,口中大喝一声:“早秋落叶!”便倒立而下,手中长剑宛如荧光一般四面八方的刺向疾驰而来的铁扇,只见一击即中,长剑穿着铁扇空隙而过,然而铁扇爆射之势不减,疾疾着带着长剑转了个圈,落叶有情不慌不忙,暗运一口气就要停止转动,枫林晚此时却身形一动,飞驰至有情身旁,单手握铁扇,口中又喝一声‘寒山’,只见铁扇瞬间合拢以一条短棒形态直劈向倒立着的落叶有情脑门,有情冷笑一声,长剑横立于头顶,瞬间完成一个转身双脚踩在长剑之上,便犹如御剑飞行的剑仙一般,只见他双脚舞动,长剑便立刻变化各种招式抵挡住枫林晚的合拢铁扇,接着身形暴转翻身落地,使出一招‘飘零客心’,长剑犹如飞舞的落叶一般瞬间沉寂于地面,电光火石之间却又忽然分离出好几道剑影向枫林晚缓缓飘去。 严云星在观战台上看的目瞪口呆,心里一阵佩服,不愧是第一批崛起的玩家,武功招式均属于自创,不仅华丽而且实用。枫林晚的招式凌厉狠毒,招招攻击要害,而落叶有情则真正犹如落叶一般飘逸自在,剑法灵动如仙,轻巧自然又不失进攻性。严云星心想要是自己上场能应付几招,恐怕是连两人中任何一人的三招也接不下来,因为毕竟自己才入鬼谷派不到十多天,剑法领悟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此时场上双方依旧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片刻之后两人终于有些精疲力尽,双双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招式,准备一击定胜负。只见枫林晚使出一招‘白云’,单手撑开铁扇,双手交叉着攻向有情,而有情则不动身形,只待对方靠近自己身形的一瞬间,一招‘花自飘零水自流’,长剑脱手而出以极快的速度饶过枫林晚的身形飞刺向对方的后背,而枫林晚却没有在意身后长剑,铁扇随之脱手而出勉强阻挡住了背后长剑,而自己则暗运全身内力挥出双掌。落叶有情看着对方以肉掌相搏,也不管对方的双掌,隔空暗运一口气,长剑直刺入铁扇扇面,狠狠的扎在了枫林晚背部,而枫林晚的双掌也重重击在落叶有情的胸口,有情狂吐一口鲜血飞出几米远,而枫林晚则背部被长剑刺了个大洞,单膝跪倒在原地,久久不能起身。 严云星看着两败俱伤的二人急忙冲到场上,缓缓扶起落叶有情,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只见后者脸色苍白,强忍着口中一口鲜血站起身来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不远处跪倒在地的枫林晚,片刻之后只见枫林晚实在支撑不住,狂喷一口鲜血吐出了一丝丝残破的内脏,随后便仰面跌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场外众人都被这一战震撼的有些回不过神来,随着灵虚子道长一声:“第一场,五毒教获胜!”众人才略微缓过神来,其实落叶有情比枫林晚受伤更严重,被双掌打中胸部,体内五脏移位,气息乱流,只是外表看不出什么,强忍一口气支撑到最后,反观枫林晚则只是肺脏破裂,难忍疼痛昏迷而已,不过众人都明白只要昏迷过去,三岁小孩也可以轻易杀死你,所以这一局判五毒教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严云星等人急忙把落叶有情扶回五毒教客房,花天娇则命教内医师速速急救,另一方的枫林晚则被联军的随队医师照看,救治包扎不在话下... 而此时比武台的第二战就要开始了,对方出战的是新兴帮派的龙头‘银’帮主,而己方则是橙色耀月光。这场‘南宋第一美女’与‘南宋第二美女’的战斗到底将谁胜谁负,场下众人心里也不免一阵阵期待起来... (本章完) 第40章 银样蜡枪头 此时在比武台的正中央,两名被誉为“天下”游戏里南宋朝最美的两位美女玩家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要仔细考究两者谁比谁更漂亮其实那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两人各有千秋,银比较冰冷而橙色则比较妩媚,一个是冰山女王范,另一个则是傲娇御姐范,至于为什么好事者要把银推为南宋第一美女,估计是因为银的第一龙头身份吧,正是因为其傲视南宋群雄的资本,以至于场内很多人都不看好这次比试,认为橙色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那事实确实如此吗? 此时场内橙色耀月光开始动了,只见她单手操控着一条长达六七米的紫色长鞭,比蝶舞飘飘的长鞭看着更加纤细,一出手便是致命杀招。橙色清楚自己目前还不是银的对手,因此第一招便是最强杀招:根据魔神宫的《禁天印魔大法》自创的《炼天魔鞭》。只见她长鞭如龙,以极快的速度飞速旋转着包围了银的整个身躯防线,此时场外的众人看着银就好像是一只吐丝自缚的蚕宝宝,但这个蚕宝宝可是不会任由自己深陷包围之中的。 银左手使剑,右手背于身后,仿佛根本没在意圈在自己周围的长鞭一般,只见她左手微张,长剑犹如一条银龙一般散发出阵阵银光,瞬间便穿过周身鞭影,直指橙色面门而去,橙色此时略微有些慌张,长鞭回撤准备抵挡对方突然冒出来的怪异招式,然而银好似预测到了橙色的下一步动作,长剑在半空之中突然折返而回,银也飞身向前,在接住剑柄的同时右手一把拽住了飞撤而回的长鞭鞭尾,狠狠的向后一拉,橙色竟然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的一拉之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两人就这么拽着一条长鞭默默伫立着,片刻后橙色有些羞怒道:“该死的!难道我就只配你使用一把剑,连刀都不用拿吗?!”原来银使用的武器是一刀一剑,但从来没人见过她用刀,不是因为见过她使刀的人都死了,而是有一个私人的原因,因为银自己觉得一手拿剑一手拿刀的样子实在是太蠢了,一点都不美腻,所以一般不用刀的。 但真实情况银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轻微的咳嗽一声开口答道:“不是不配,而是有些事情明明可以很简单的办到,为什么还要花费多余的力气呢?” 橙色听到这儿更加愤怒了,小脸气的通红咬了咬银牙有些恶狠狠的说道:“你的意思还不就是我不配你使那多余的力气?!”说着便奋力拽回长鞭就要使用炼天魔鞭的最终杀招,而此时的银却轻声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果然男人们说得对,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漂亮的女人更是戏中戏,我随便一说她都能理解成藐视,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就在橙色催动内力准备使用最终杀招与对方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场外看台上严云星却是开口大喊道:“这一阵算我们五毒教输了,两位便请收手吧!”银听到场外喊话,便一句话也没说潇洒的纵身一跃跳出比试场,橙色耀月光则有些不解的看着快步向她走来的严云星开口问道:“严云星,你是怕我给你们五毒教丢人么?” 严云星听着对方有些愤怒的质问急忙抱拳面露愧色开口解释道:“橙色美女,你千万别误会,你能来相助我严云星,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只是我...”橙色耀月光有些委屈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严云星轻启朱唇道:“只是你怕我橙色耀月光输的太惨,面上不好看是么?”严云星看着对方委屈的神色连忙摇头双手乱摆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知道我是真心感谢你和落叶帮主的,你们能站出来替我教参加比试我真的已经很感激了,落叶帮主已经为我教差点赔上了性命,要是你再出什么事的话,我真的是...” 橙色耀月光听着严云星的解释小手轻捂着红唇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是怕我出个什么事你严云星心里愧疚又欠下我一个人情是吧...”严云星双手扶额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令人又气又爱的盟友,耸了耸肩,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一阵阵无语。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怕我受伤,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嘛!怕什么呢?姐姐我又不是银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山,嘻嘻!刚才是逗你玩的啦...看把你着急的...”橙色耀月光俏皮的说完这番话便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跑出场内,留下目瞪口呆的严云星愣愣的站在当场。为什么每次和这个女人说话总是感觉自己欠她钱似的这么没底气啊,还是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聊天了? 严云星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现在比分1:1平,最后关键的决胜局来了!对方会派出什么人来和自己一战呢?不管是哪个帮主头领自己都还是打不过的吧...想到这儿,严云星已经开始暗暗打算比试失败后的计划步骤了,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吧,那千堂主和金堂主不就白牺牲了吗... 就在严云星低沉着脑袋仔细沉思的时候,从场外跃进一位年轻男子,只见这名男子短发齐眉,虎目含威,一身血红色长衣,后背背着一把血红色长刀。严云星看着眼前这位声势惊人的短发男子不禁暗暗咂舌,心头不住的嘀咕:“你们倒还真是看得起我严云星啊,竟然派了血刀来暴虐我,可真是tmd受宠若惊了...”其实在开战之前严云星就已经听说到了不少传闻,南宋新兴势力以第一批崛起的玩家为首,其中最厉害最有实力的要数银、血刀、枫林晚、落叶有情、蝶舞飘飘五人,这其中又以银的势力最大,武功最好。但据很多坊间传言,这五人中最厉害的其实并不是银,而是血刀门血刀,只是血刀一向为人低调内敛,同时又爱慕着银,所以才甘愿屈居第二势力的位置。如果真如坊间传言那般,那自己可就真的是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的,想到这儿严云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比还是要比的,这是面子问题,至于几分钟后投降,那就得看自己身体的抗击打程度了。严云星这么想着便朝着血刀有些谄媚的笑了笑,意思不明而喻,接着拱手抱拳道:“小弟我才疏学浅,武力低下,实在没有办法才来自寻死路冒犯血刀大哥天威,还请血刀大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血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拔出背后长刀,在他看来,有如此智慧打赢这场战争的人武功绝不会低到哪儿去,这个家伙一定说的是谦词,自己最好能一开始便压制住这个家伙,一击即中,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随着灵虚子道长的一声令下,严云星便慢条斯理的拔出腰间毒蛇剑,缓缓的舞动着招式,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嚯’、‘嘿’之类的象声词以配合所谓的剑招,血刀看着这个家伙奇怪的表演,心头有些怪异,这个家伙难道在使什么奇怪剑招的起手式?不对呀,这一看就是胡乱编造的招式,可是这么一位不简单的人物怎么会胡编乱造耍江湖把式呢?有鬼!绝对的有鬼! 严云星依旧舞动着自己编造的剑招,而血刀则依旧一脸严肃的戒备着准备后发制人,场外的众人则看得迷迷糊糊的。严云星此时心里却有苦说不出,虽然自己拜在纵横家鬼谷子门下,也得到了《鬼谷心法》和《鬼谷剑法》,但说白了不管是剑法十二还是心法十四篇里面根本没有固定的剑招,一门高深的武学往往是没有固定招式的,初学者只能自己去揣摩创造,但严云星从下云顶山到现在前后不到十多天,哪有时间去研究这门高深武学。想到这儿严云星此时恨不得自己能学习一本简单的《罗汉拳》,摆两个空架子也比自己现在胡编乱造的强... 血刀此时却没有耐心了,怎么着不也得试探一下?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装神弄鬼吓唬住自己,想着便手拿长刀飞身而起,直接一招‘血劈华山’狠狠的向严云星脑袋砍来,严云星自己耍的正欢,却突然感觉脑袋顶冷风阵阵,抬眼一看吓一大跳,心里暗骂这货也太不讲究,怎么不说一声就直接开打。此时也容不得他想那些没用的了,严云星想起鬼谷子所讲:“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捭阖篇此一招可以理解为扬长避短、审时度势之招,严云星不再多想,暗运一口绵薄的内力,手中长剑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从血刀腋下插入,而身体则倾斜四十五度堪堪避过了对方的一击。血刀此时一击不中却以极快的速度反手一刀拨开了即将刺入腋下的长剑,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对方剑招精妙,出手诡异,但速度却是极慢,而且从刚才刀剑相碰的瞬间可以感觉到对方内力十分之低,以至于轻轻一拨严云星便一个趔趄差点挣脱了手中长剑,看来此人真个是银样蜡枪头,基本功着实太差,根本挡不住自己一击。 血刀明白了严云星的情况,便不再犹豫,快速使出一刀就要横劈过去,严云星此时却瞒不下去了,纵使鬼谷剑法再强,可自己始终功底太差,估计勉强最多阻挡血刀一招便得吐血倒地昏迷,严云星叹了口气连忙摆了摆手开口道:“慢来慢来,我认...”严云星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前方不远处三道金色光影直往自己胸口而来,速度之快前所未见,眼看着就要刺向自己胸口,严云星冷汗直流,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不禁暗呼一声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本章完) 第41章 唐念羽 当场外不知名方向射过来三道金光的时候,其实花天娇已经看到了,甚至也快速起身想要阻截这三枚暗器,但暗器的速度确实是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以至于花天娇刚起身三枚暗器就已经贴近严云星胸口了,严云星根本来不及想其他,他感觉到死神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只能本能的暗呼一声:“神罚天雷!”他只知道这项武技能作用于人,并没有尝试过作用于物体,所以这也是他临死前的一种无奈的挣扎吧。 只是他没有想到,危险迫近激发出他深埋于大脑中狂暴的精神力,在喊出‘神罚天雷’的一瞬间脑袋仿佛被抽干一般暂时性的失去了意识,而他的七窍也瞬间爆炸式的喷涌出了七道鲜血,众人只听得天空轰隆一声雷鸣,瞬间一道红色闪电击中即将破胸而入的三道金光,只见三道金光堪堪停在严云星胸口处,众人大惊失色的同时仔细一看,原来是三根筷子般长短的细长金针。这时只听场外慧空方丈惊呼了一声:“唐门暗器‘金玉良缘’!” 此时‘神罚天雷’的一秒时限已过,只见三根停在半空中的金针再次射向严云星,不过一秒之内严云星随着意识的缺失渐渐歪倒了身体,三根金针却是正好射中严云星左边肩头,只听‘砰’的一声,却好似射在铁器上一般,而意识模糊的严云星则被爆射的三根金针所暗含的气势推的左转了一个圈,重重的摔趴在了地上。 此时花天娇、橙色、紫衣等人纷纷跳入场内围住了严云星,而血刀则满脸阴沉的低喝一声:“是哪个鼠辈暗中偷袭,给劳资滚出来!”但场外却鸦雀无声,根本没人发现这三枚金针是何时而出,何地而现的。血刀内心盛怒,拿起手中长刀便狠狠的劈向脚下的比试场地,只听‘轰隆’一声比试场地面瞬间裂开一条大缝,顿时场内被飞扬的灰尘搞的乌烟瘴气,此时众人也不敢来招惹暴怒的血刀,只得纷纷上前询问花天娇严云星的伤势情况。 场内橙色耀月光满脸焦急的看着意识模糊的严云星,只见他左侧脑袋上的头发渐渐全部掉光,橙色刚想要拔出严云星肩头的三枚金针,花天娇却探手挡住了橙色的动作,神色严肃的说道:“金针含有剧毒,不可用手触碰!”说着便示意众人后撤,接着扯下一片衣襟缠住手指,轻轻的捏住针尾奋力一拔的同时身体快速后撤,想象中喷射的黑血却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丝血迹也没有,众人不禁感到疑惑,刚准备上前查看,只见严云星却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严紫衣看着他苏醒过来,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快步走到严云星身边蹲下身子,准备缓缓扶起他,然而刚一碰严云星的左边臂膀,他便顿时大喊一声疼接着冷汗直下,脸色变的十分的苍白。严紫衣急忙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褪去严云星上身长衫,当众人看到严云星身上一块武装到臂膀的铁板时不禁感到一阵惊奇,同时也暗暗有些好笑,严云星这人真是足够谨慎小心,不过要不是没这块铁板的话,估计他早已被金针射了个对穿,即使射不中心脏也会被毒死。 原来严云星在第一场结束后看到落叶有情的伤势就预感到自己可能也会遭遇不测,就急忙找了一个防身的铁板穿上,不过也是他最后一声‘神罚天雷’立了大功,消耗掉了三根金针的大部分去势,不然就算是穿上一层厚厚的铁块也根本阻挡不住金针的威力。 说起这救命的‘神罚天雷’,严云星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这招奇怪的口诀式招式来自于西方大食国,与中原王国内力不同,‘神罚天雷’是通过引导精神力来进行施展的,在《神罚天雷》这本秘笈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此口诀消耗精神力至强,不可连续多用,否则必遭反噬!而严云星在前一天刚用过这一招对付余今心,今日便又勉强使用,果然遭到了强烈反噬,那一瞬间意识的缺失、七窍狂喷的鲜血和左脑掉光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花天娇已命令医师接好了严云星断掉的左臂骨头,面部的鲜血也处理了干净,而严云星心里却一阵后怕,即使有‘神罚天雷’和铁板的阻挡却依然没有躲过被废掉一条胳膊的命运,这个暗算的家伙功力之深可见一般。严云星被紫衣扶起身来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休息了片刻,不到一会场外独孤一方就开口道:“严堂主遭人暗算,确实是场中意外,不过此次比试似乎也有了结果,不知花教主是否可让我等下山离去...” 橙色耀月光听着对方无理的要求顿时火冒三丈,娇声呵斥道:“难道你们暗中偷袭得手就想走人再战吗?!独孤帮主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独孤一方有些微怒开口反驳道:“慧空方丈也说了这是唐门暗器‘金玉良缘’,难道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来灭五毒教还需要请西夏唐门的人吗?!”橙色耀月光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只听严云星咳嗽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两位还是暂且先停止争吵吧。”严云星说完这句话抬眼看了看联军一众人接着开口说道:“难道你们真的就不愿听我稍微解释一番吗?你们确定要不分青红皂白就与我教开战吗?” 场外联军一众人略微沉思片刻,只听银冰冷的语调开口说道:“虽然此次比试虎头蛇尾,虽然我本人不太喜欢你这个人,但偷袭此事也的确是我方的失误,我们便听你说一段,不过你要是说服不了我们,就别怪我们下山整兵再战了!” 严云星微微一笑,此时严火儿端过来一杯茶水递至严云星右手中,严云星单手端起轻抿了一口,开口说道:“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不知道我五毒教勾结百越的消息是从何而来的?”严云星问完这个问题联军众人便纷纷将目光投向慧空和灵虚子二人,此时慧空方丈站出身来,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五毒教勾结百越一事是老衲得到一封书信所知,就在一年前离开贵教不久,老衲于禅房中偶然发现一封书信,信中写到贵教与百越勾结将要侵犯我西南一事,并且信中还附有贵教与百越边境军官互通的书信,刚开始老衲也并不太相信,并未太过深究。后来与灵虚子道长偶然说起此事,灵虚子道长说他也收到过同样的书信,于是我们便派弟子暗中南下百越查探虚实,果不其然,在百越仰光城城主拖摩舒家中发现与贵教来往的书信,于是我便将此消息传给南宋武林各门派。” 灵虚子道长听到这儿也点了点头表示慧空方丈所言属实,此时独孤一方开口道:“怎么样,这下证据确凿,该承认勾结罪行了吧?” 严云星听后笑了笑开口说道:“承认什么?” “当然是你五毒教勾结百越一事,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严云星缓缓摇了摇头,肩头的伤痛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弱,拒绝了严火儿想要扶他回房修养的要求之后,接着开口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相信慧空方丈和灵虚子道长所说属实,但并不代表我承认他们所说内容。” “你这是什么意思?死鸭子嘴硬?”独孤一方有些听不懂严云星的意思,不禁有些微恼着问道。而血刀此时却瞥了一眼独孤一方开口道:“他的意思是慧空方丈所得到证据属实,但是被人故意诬陷的。”血刀虽然十分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有战争天赋的人,但他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人偷袭暗算的,这使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所以他必须找出这个偷袭暗算之人好好教训一番。想到这儿,血刀继续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些我没有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知不知道偷袭你的人是谁,在我手下的猎物怎么能容许别人来横插一脚!” 严紫衣听着血刀竟然将严云星比作自己的猎物不禁有些愤怒,刚要开口呵斥却被严云星使了个眼色,只得狠狠白了血刀一眼将口中要说的话咽入腹内,严云星却好似丝毫不在意一般开口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偷袭我的人是谁,那也好,反正这个人也与你们此次攻打我五毒教干系重大。” 众人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严云星真能知道偷袭他的人是谁?众人不禁隐隐有些期待严云星将要说的话。 只见严云星微笑着扫了联军众人一眼,接着盯着大理城杨越城主身旁的年轻男子缓缓开口说道:“那个诬陷我教,偷袭我的人就是杨城主身边这位大理城副城主——余今心!哦不...余城主,我或许应该叫你唐念羽更合适一些吧!” (本章完) 第42章 纵横之道 当严云星说出余今心三字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屑的嗤之以鼻,就连慧空方丈也连连摇头表示不赞同。大理城主杨越有些不满的开口道:“严堂主,我敬你是个人物,对你污蔑余城主的事不予追究,咱们还是整兵再战吧,我们两方没什么再好谈的了!” 严云星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花天娇等人,只见橙色耀月光脸色微微尴尬走到严云星身前悄声说道:“你怀疑谁不好,偏要怀疑他,余今心可是整个南宋官方和江湖人士都公认的君子侠士,为人仗义疏财,为官两袖清风,据说年纪轻轻便孤身闯入百越丛林斩首蛮夷三十余人,借此功绩才平步青云坐上副城主之位,在位之时,更是爱民如子,口碑声誉极好,是南宋不可多得的好官,与杨城主并称“大理双雄”,你这么黑他很多人都会骂你的!” 此时余今心本人站了出来,向四周众人拱手抱拳后对严云星说道:“余某不明白为何严堂主会怀疑在下,还是说严堂主记恨昨日五毒山内我拦截你一事,不管怎么说,严堂主遭人暗算,余某内心深表同情,但还请严堂主不要故意拖延放我等下山的时间,不然我等众人也只能强行在此开战与贵教决一生死了!” 联军众人听着余今心的话纷纷附和鼓掌叫好,个个叫嚣着不放下山就要就此开战拼个两败俱伤,银看着沉思不语的严云星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严堂主,我联军内出现西夏唐门帮众是我联军的失误,本想着给贵教一个解释的机会,也希望严堂主能舌绽金莲为贵教洗脱罪名,没想到只是拖延时间强留我等人在山上,如此看来,严堂主确实叫人失望。”说着便招呼众人要下山而去。 眼看着联军一众人就要起身离去,橙色有些焦急的摇了摇低头沉思着的严云星的臂膀,严云星一阵吃痛轻呼一声,橙色连忙道歉,严云星低沉皱眉道声无妨便接着开口大声道:“唐念羽,你不承认没关系,不过接下来一个人的出现我相信会让你承认的!”说着便示意手下教众带上来一名年轻男子,只见这名男子手脚被缚,浑身是伤,脸上被鞭打的早已面目全非,看不清人样,正被两名教众拉着一瘸一拐的走上比试场。 场外联军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疑惑,这严云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转而纷纷看向了余今心,而余今心看到这一幕却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然而严云星却在紫衣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接着开口说道:“此人是我教毒蟾堂主上官瑾的儿子上官仇,四天前的深夜刺杀了我教燕夫人,可惜东窗事发,被监于万骨堂严刑毒打逼问,不过也真是条汉子,一句出卖他父亲的话也没说,没办法,既然逼问不出什么,那今天我便在天下英雄的面前清理教内门户,也算是让众英雄做个见证了!”说着便接过花天娇递过来的用丝布裹着的三枚金针,就要扎向上官仇胸口心脏。 就在此时,一脸平静之色的余今心却突然转过头来开口阻止道:“慢着,严堂主,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让天下众英雄看你五毒教内乱的笑话吗?” 严云星听到对方答话便停下了动作,转而哈哈大笑,但脸色却阴阴沉沉,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唐掌门,我严云星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冷血残忍的枭雄,看来还是高看你了,怎么?看到自己的儿子将要惨死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了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杨越终于难以忍受严云星的胡言乱语了,不禁愤怒的开口呵斥道:“余城主年纪轻轻,一心为国为民,连我提的几门亲事都一口回绝,连妻子都没有更别说儿子,何况是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儿子!严堂主,你这是狗急跳墙,开始胡乱编造了吗?!” 严云星冷笑一声没有答话,再次拿起手中金针就要刺向上官仇的胸口。就在此时余今心终于脸色大变,一脸阴狠的盯着严云星大声呼喝道:“严云星!你要是敢动仇儿一根汗毛,我定要你们五毒教上上下下全体教众开膛破肚,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啊!父亲!”就在余今心说完这番狠话之后,一直闭口不言的上官仇却突然呜咽着大声呼喊出声,“父亲不要啊!孩儿死不足惜,不可前功尽弃啊!” 严云星听罢开怀大笑,将手中金针递给了花天娇,接着缓缓坐在花天娇下首椅子上端起茶杯开始慢慢品起茶来,而联军众人却被这突然变化的局势弄的有些晕头转向,纷纷用充满疑惑的眼光看着一脸阴狠之色的余今心,片刻后杨越城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今心,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告诉我,你是在骗我们是不是?你是故意气严云星的对不对?” 而余今心却低头沉默没有回答杨越的话,片刻后仰起脖子伸手从下巴处探到一张面皮,接着狠狠的撕扯了下来,众人只见黑发俊朗的余今心突然间变成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头,都不禁暗呼一声不约而同的向后撤退了几步,怪不得他有那么大的儿子,怪不得严云星一口咬定功力高深的唐门刺客便是他,原来他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根本不是什么年轻有为的侠士! 撕下假脸的唐念羽缓缓伸展了一下身体,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眼睛盯着趴在地上呜咽不止的唐仇,苍老嘶哑的声调缓缓开口道:“严堂主,不愧是鬼谷纵横派传人,言语动作招招击中要害,要不是仇儿落在你们手中,恐怕之后你五毒教只有被我破坏毁灭一途!” 严云星笑了笑放下手中茶杯,轻抚着手背眯着眼睛开口道:“如果不是唐仇落入我手,不止是我五毒教要毁于一旦,恐怕是整个南宋西部疆域都要成为修罗战场,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唐念羽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联军众人却心头惊讶不已,纷纷拿出武器围住了唐念羽。严云星接着开口道:“不得不说你的计划果真是十分圆满周全,滴水不漏,在你成功挑唆联军剿灭五毒教之后,此时五毒山外应该有成千上万西夏军队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唐念羽冷哼一声开口道:“虽然中间出现了你这么一个变数,不过还好没有影响大局,你猜的没错,即使你们把我父子二人杀死,也难逃被山外西夏铁骑碾压的命运!” 此时杨越城主却面露痛苦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我相交数十年,即使是邦国身份不同,你又何至于不顾情面至此,难道你孤身闯百越,善待我国百姓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给我看的吗?难道‘大理双雄’的名号也只不过是你入侵我南宋所故意拼闯下迷惑世人的吗?告诉我!为什么?!” 唐念羽看着杨越痛心疾首的模样,抬头看了看淡蓝的天空半晌没有说话,好久之后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浑浊的双眼直视着前方缓缓开口道:“杨城主栽培之恩,唐某感激不尽,只是唐某身负血海深仇,实在难以报答杨城主之恩,还望杨城主...见谅...” 杨越听着唐念羽决绝的话语,不禁悲从心起,兄弟十多年,一朝分东西,这样突然的巨大落差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杨越双目呆滞有些朗朗跄跄走出了包围圈,一下子跌坐在比试场外半晌说不出话来... 严云星此时心头也略有些烦闷,看着远处被众人围成一圈的唐念羽,不禁有些微怒道:“唐念羽,亏你活了这么久,不仅不顾兄弟多年交情,死到临头还寄希望于山外西夏军队,难道你以为你的计划真的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吗?难道你真的以为山外有你所臆想的成千上万的西夏军队吗?别做梦了!你们的计划不就是在联军灭了我五毒教之后,让西夏军队在南宋投降派的策应下闯入西关,接连策反我南宋西部南部各投降派,顺便剿灭五毒山内的南宋武林势力,再逐一推进彻底霸占我西南大片疆域吗?!” 联军众人听完严云星的话一阵惊呼,要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此次入侵五毒教就是被人利用,不仅如此,南宋西南域还要面临战火,联军一众人也将成为南宋的罪人!就连唐念羽听着严云星的斥责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心头暗暗有些惊讶,但脸上却没有坦露出任何吃惊神色,转而问道:“是又怎样,纵使你有翻江倒海之能恐怕也拯救不了你南宋西南疆域,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严云星冷哼一声,面色阴冷开口说道:“能怎么样?!如果我告诉你西夏一品堂接头人与南宋内应双双惨死于水秀镇,西关未开,西夏军队仍在军营中等待着他们上司的命令,五毒山外一片祥和,西南疆域根本无事,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本章完) 第43章 十年杭州西湖边 在听到严云星这番话之后唐念羽有些反应不过来,呆立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可能,凌风长老和李霸天武功高强,而且我也并没有得到他们死亡的消息,我等预谋之事也绝不可能透漏风声,怎么会...” 严云星面色舒缓打断了唐念羽的猜测,冷笑一声开口道:“唐掌门,你终于承认了!” 唐念羽听着严云星奇怪的话语,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暗暗摆了自己一道,匡自己说出了西夏的阴谋。只见他面色顿时变得阴沉狰狞,浑身气的发抖,周身气息旋绕,宛如一只即将暴走的猛虎一般。联军众人看着唐念羽将要出手伤人,急忙纷纷将刀剑架在唐念羽的脖颈上,唐念羽看着四周面露愤恨之色的一众人,微微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阴鸷的目光盯着严云星开口道:“严堂主,果然好手段,栽在你手上,老夫也算心服口服了!” 在场所有人听着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都有些不知所云,银忍不住开口问道:“严堂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云星微笑一声没有说话,而花天娇则眯着眼挡了挡天空刺眼的阳光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还没吃午饭,我这边让教众们准备午饭,大家吃完饭之后再详谈不迟。” 烈日当空,虽然是冬天天气,但在南方众人还是感到一丝烦闷干燥。吃完饭之后,一众人将身受重伤的落叶有情扶在担架上抬了出来,又将唐念羽父子二人五花大绑,众人挑了个凉快的地方围坐下来,等着严云星细讲前后始末。 严云星仔细探查询问了落叶有情的伤势,这才坐定,理了理只剩半边的头发清了清嗓音开口道:“其实刚才关于西夏入侵我南宋之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唐念羽说出凌风和李霸天两个名字,我就基本确信了确有此事。” “原来你也不知道,你是在匡他啊!”听着严云星的讲解蝶舞飘飘不禁感叹眼前这个男人的狡猾奸诈。严云星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其实也是碰巧使然,在来五毒教的路上我路过水秀镇,撞见了一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 接下来严云星将水秀镇杀掉凌风与李霸天的事详细和众人说了一遍。蝶舞飘飘沉思一阵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晚他们策划的就是在今天我们剿灭五毒教之后,联合内应打开西关,西夏军队直接围住五毒山灭掉我们,接着再逐一占领西南,不得不说,真是好狠毒好阴险的计谋啊!” 其他人听完之后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要是没有严云星阻挡的话,估计此时他们早已被围困在山内,不出一月,肯定被饿死困死了!想到这儿,都有些感激的看了看严云星,只见后者微笑一声喝了一口手中茶水便低头不再说话,此时银却开口问道:“严堂主,我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余今心就是唐念羽的,而且你怎么确信这次诬陷你教的人就是他呢?他和贵教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使他潜伏大理十年?还是他就是单纯的为了颠覆南宋,灭我南宋武林?”不远处被捆绑着的唐念羽也微微抬起头来,毕竟他也想知道严云星是怎么猜到是他的。 严云星听着一连串的疑问皱了皱眉看了看身旁的花天娇,在后者微微点头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此事事关我教教内秘辛,不过这么多年了,说出来也无妨,这件事情还要从六十年前说起...” 六十多年以前,五毒教第二十二任教主燕羽是一位极其风流的人物,他从不理会教内事务,整日流连花丛,就连教中夫人孩子都不管不顾。某一****在杭州西湖边遇见一位极其漂亮的女子,便开始竭力追求这名女子,终于这名女子抵不住花丛老手燕羽的糖衣炮弹,对燕羽日久生情,两人便偷偷苟合。事后燕羽回到教中,得知这名叫唐韵香女子是唐门掌门唯一的独生女,唐门掌门得知女儿被人玷污清白便大发雷霆要找到这位负心汉抽皮剥筋,当时五毒教没有镇教之宝毒王剑的支撑已经渐渐没落,为了躲避唐门寻仇,燕羽不得不关闭山门,从此不再外出。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的结束,不久后唐韵香发现自己已经身怀了燕羽的骨肉,唐门掌门知道之后便极力劝阻女儿打掉腹中孩子,可怜唐韵香对燕羽情根深种,势要保住腹中骨肉,唐门众人不允许这样伤风败俗之事传到江湖人耳中,便要偷偷暗杀唐韵香。或许是老天也在可怜这个痴情的女子,让她逃过一劫,但唐门是再也不能回去了,于是她便在与燕羽初遇的地方杭州西湖边隐居了下来。 思念如刀,相思似剑,整整十多年唐韵香带着孩子孤苦伶仃的在杭州西湖边苦苦的等待着燕羽的归来,只可惜燕羽始终没有再出现,终于唐韵香思念成疾,一病卧床,在一通眼泪流干之后香魂永逝,至死都没有等来她心爱的人,也是让人不禁感到可悲可叹,可歌可泣。 严云星讲到这儿停顿了下来,众人也都纷纷感叹赞美唐韵香的忠贞不二,痛恨燕羽的始乱终弃。此时不远处的唐念羽却双目含泪悲戚呜咽,苍老悲凉的声调缓缓的哼唱着: “十年杭州西湖边,与君相识夜不眠。 纵使白娘遇许仙,君郎一笑化云烟; 十年杭州西湖边,与君思念夜难眠。 雷峰塔底白娘住,不见许仙不见燕...” 众人听着这一段悲凉凄惨的歌声个个唏嘘不已,也都纷纷猜到了唐念羽的身份,可叹那唐韵香一生痴情,就连儿子的名字都深深的寄托了对心上人的思念。蝶舞飘飘听到这儿急忙问严云星:“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严云星轻抿了一口手中茶水后将茶杯递给了紫衣,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残破的血红色的书信缓缓展开,继续说道:“所有关于唐韵香和燕羽的猜测都是从这封残破的书信中推理出来的,根据书信的内容,我推测后来唐韵香的儿子,也就是唐念羽渐渐长大,他心里一直对这个不负责任抛弃了他们母子二人的父亲心怀怨念,一心想毁灭了燕羽和燕羽所在的五毒教,于是他回到唐门发奋用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到唐门众人的认可,接任了唐门掌门一职。权力在手,他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首先,他模仿了唐韵香的字迹伪造了这封书信,根据这封书信残破的内容,我们可以推断信中所描述的大概是唐韵香在西湖边等待燕羽,并且还生了一个孩子,名字是上今心下双习,也就是念羽。信后边的内容应该是唐韵香被抓回唐门,临死前盼望能与燕羽相见,燕羽看到信的内容后便西去唐门,没想到却陷入了早已设置好的陷阱内,自此销声匿迹,至于是生是死,至今犹未可知。” 蝶舞飘飘好似对这种恩怨情仇十分的有兴趣,毕竟还是少女心态,此时听到燕羽失踪,不禁叫了一声好,众人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她,只见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嘟嘴说道:“人家只是替唐韵香打抱不平嘛...这样的负心汉死有余辜的嘛...” 银听着卖萌的小师妹的辩解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管她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余今心就是唐念羽的?” 严云星略微沉吟一声开口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谁是唐念羽,我也是在他出手之后才知道的,怪也只能怪他太心急了,太想灭掉五毒教太想杀掉我这个绊脚石了!” 众人听着不禁暗暗称奇,纷纷竖起耳朵等着严云星接下来的话,只见严云星盯着不远处垂头沉思的唐念羽接着开口道:“昨天战后在我即将要与众位会面之时,唐念羽却突然杀出,他和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一直声称花教主是一位女娃娃,那时我已经断定他就是此次联合西夏覆灭五毒教的幕后推手,只是还不知道他是唐念羽。在战前一晚严火儿看到我教于正行派出手下人暗往大理城通报消息,我便故意将教中叛徒于正行说与他听,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后来知道他叫余今心之后,我便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余今心,今心合起来是念,余是羽的谐音,反过来读就是念羽,但是他当时带着假面,确实与唐念羽身份不符,我便只能将心中猜测埋于心底,只不过第二天我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在扶回落叶有情的时候我便偷偷的塞了一块铁板以防万一,果不其然,仇恨冲昏了他的头脑,淹没了他的理智,眼看五毒教就要覆灭,他连你们从新开战都等不及,便要铲除我这个最大的绊脚石,在你们确认了那是唐门暗器‘金玉良缘’之后,我便更加确信他就是唐念羽了!” 众人听到这儿纷纷点头交谈,议论不止。严云星则站起身来走到唐念羽身边开口道:“这么多年了,也不能消除你内心的仇恨吗?你间接的杀了燕云飞,逼死常恨天,到如今还要彻底毁灭五毒教,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唐念羽听罢仰头哈哈大笑,浑浊的双目却泪流不止,半晌没有回答严云星的话。而此时银却开口问道:“严堂主,怎么一年前常教主的死也是他幕后推动的吗?” (本章完) 第44章 贱妾何独生 严云星听到银的问话便不再搭理惨笑不止的唐念羽,转而回到自己的位置,脸色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花天娇倒是无所谓的开口道:“虽然此事涉及我教内部丑闻,但燕羽教主的事情你都已经解释了,又何必在乎那些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也便一并说了好让武林同道了解唐念羽的所有恶行。” 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满脸期待的联军一众人,这才开口道:“四天前我刚来到五毒教,深夜便找花教主详谈此次大战详细,我们说到燕夫人之后便去后山寻找她,想让她将当时燕羽教主的详细讲与我们听...” 严云星将当晚的情况和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听完之后相互交谈片刻,橙色耀月光却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略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燕夫人是怕死才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吗?” 严云星听罢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开口道:“其实刚开始我也是像你这样认为的,只是随着事情真相逐渐的浮出水面,我才意识到我错了,我将一个苦苦保守了五十年秘密的可怜妻子给误会了。”说到这儿严云星低下了头,在为自己当时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感到深深愧疚,花天娇看到他情绪有些低落,便探出小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严云星的右肩,严云星感觉到了对方的安慰和鼓励便抬首看了看不远处的唐仇,轻摇了下自己的脑袋,接着给众人讲起当年的事来。 五十年前,燕羽失踪以后燕云飞继任教主之位,他心中一直对父亲的失踪耿耿于怀,此时教内来了一位带艺投师的年轻人,名叫上官瑾。燕云飞很看重这个年轻人,将其生平所学一招不落的教给了他,然而此人却始终不忘主人唐念羽的教诲,势要夺得五毒教主之位并亲手毁了五毒教。而另一边燕云飞苦苦哀求母亲希望她能将父亲的去向告诉自己,只可惜当时的燕夫人心中对燕羽是万分的怨恨,恨不得他从此真的消失再也不回来。终于燕云飞在寻找父亲数十年未果之后忧虑成疾一病卧床,上官瑾终于等到这个机会,用一种唐门的********毒害了燕云飞,燕云飞膝下无子,只能将教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徒弟,只是上官瑾万万没想到的是燕云飞对半路出家的他心中还是略有防备,早就遗书在他死后由大徒弟常恨天继任教主之位,上官瑾的计划落空了。 燕夫人到此时看到丈夫失踪,爱子惨死,内心早已幡然悔悟,她再也不恨那个负心人,再也不想隐藏什么书信秘密了,丈夫儿子都已经先她一步而去,即使心中有万分的怨愤恐怕也早已烟消云散了。她想将书信交予常恨天,想让常恨天去探查真相,自己也可以了却挂念安心赴死,可是当时的五毒教内中大小事务基本由上官瑾掌控着,上官瑾几次想要从燕夫人手中拿回书信未果,而燕夫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狠心将胸口割破,将书信贴身藏于肉中,在上官瑾的重重监视下她根本不可能见到常恨天。 之后唐念羽感觉到手下这个仆人已经越来越超脱自己的掌控范围,于是便派出了自己的亲儿子唐仇和另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于正行,他嘱咐于正行将唐仇的身份告诉上官瑾,并且让其收唐仇作为义子,而自己则在十年前将唐门掌门之位让与其他人,一番易容之后便孤身前往南宋以余今心的身份出现在大理城内,这么多年过去了,复仇已经成为他活着的唯一动力了。 一年前,唐念羽感觉另一个身份的自己羽翼已丰,时机已到,便在于正行的秘密帮助下以五毒教的手法刺杀毒害了各门派的精英弟子,致使各门派围攻毒王峰逼死常恨天,正当唐念羽以为五毒教即将落入他手时,又是一封遗书打破了他的幻想,常恨天死前遗书命大弟子花天娇接任掌教之职,虽然五毒教再次免于灾祸,但此时的五毒教内部却早已成了唐念羽一个人的天下,上官瑾和于正行对这个小女娃处处针对,事事反驳,根本不给她任何的实权。终于唐念羽再次动作了,他派人伪造通敌书信故意让慧空方丈与灵虚子道长看到,又专门潜入百越仰光城拖摩舒将军府内将伪造书信备好,这样一来便制造出五毒教通敌叛国的罪证,加上之前五毒教毒害众门派弟子的事,众门派毫不犹豫的便率军而来,而唐念羽也早已暗通西夏,将计划阴谋说与西夏一品堂,于是一场惊天大阴谋就这样形成了。 此时另一边的花天娇在严云星的陪同之下一同前往燕夫人住处,在严云星一番严词厉色的逼问下,燕夫人心中明白了眼前二人是真心想知道燕云飞的死因,于是便准备当晚取出书信交予二人,谁曾想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却打破了燕夫人心中的想法,多年未接触教内事务的她,总是想当然的认为上官瑾等人势力强大,为了保护花天娇和严云星,她极力的劝走了二人,随后唐仇便闯了进来逼迫她交出当年那封书信,燕夫人眼见无望,惨笑一声便准备咬舌自尽,此时房外严云星二人却及时返回,唐仇心急,伪造出燕夫人上吊自杀的假象便破窗而出向山底遁去。只可怜燕夫人年老体弱,当严云星进入房内时燕夫人已然气绝身亡。 众人听到这儿不禁为燕夫人的惨死一阵感叹唏嘘,守望了五十年的真相秘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严云星讲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小块泛黄的纸片声音略微有些低沉的继续说道:“这是事后从破碎的小孩肚兜夹缝中发现的纸片,其他的已经被我不小心撕碎看不清楚字迹了,只有这一片还比较完整。”说着便摊开纸片,只见破碎的纸片上写着一小行娟秀的小字: “燕君弃我去, 贱妾何独生! 真相大白日, 黄泉再报恩!” 蝶舞飘飘听到这儿早已泣不成声,其他人也各自低头沉默不语,蝶舞飘飘毕竟还是小女孩心态,一边啜泣一边嘴里骂道:“这个祸害人的燕羽,害了唐韵香还不够,还要害夫人为他苦苦守候五十年秘密,真是该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众人听着蝶舞飘飘的‘恶毒’诅咒也都各自心有感慨,停歇了好久待众人情绪回缓过来之后,银又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上官瑾和于正行的秘密的?” 严云星听着问话歪着脑袋瞥着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银开口道:“我很奇怪银帮主为何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你只需要知道过程是怎么样的,结果是如何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如此仔细盘问?” 橙色耀月光听着严云星的疑问捂嘴娇笑道:“我亲爱的云星弟弟,我猜啊,银美女肯定是对你的一系列猜测十分感兴趣,万分想知道你‘破案’的过程,她呀,已经开始关注你对你刮目相看了呢!” 银听着橙色的调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依旧冰冷的语调开口道:“难道橙色美女就不想知道严堂主的具体推断过程吗?” 橙色娇笑一声,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严云星开口道:“我当然想知道啊,我想知道是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云星小弟弟就被他侧漏的王八之气所迷,所以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难道银帮主也是吗?” 银听着对方的揶揄冰冷的回应道:“随你怎么想。”说完便不再理橙色耀月光,转而又对严云星说道:“严堂主,我只想知道细节而已,你不告诉我当然也没关系,毕竟已经无关紧要了。” 橙色感觉自己吃了个闭门羹,本来‘含情脉脉’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无比,有点不高兴的轻锤了一下严云星的肩膀,严云星却‘哎呀’一声,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肩愁眉苦脸道:“你们两个斗气不要伤及无辜人士好不好...” 橙色听着严云星的抱怨急忙轻揉了下他的左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是一直很在意云星小弟弟的...” 严云星单手扶额,两道黑线直下,他算是明白了,橙色耀月光根本就是一个说谎不打草稿,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她的话是再也不能信了。 (本章完) 第45章 谁在屎里下的毒 不再管傲娇的橙色狐狸精,严云星清了清嗓音正色道:“其实这些说起来也是不值一提,当晚花教主追那黑影未果,回来后断定那黑影是一位青年人,于是我便派紫衣他们去打探四位堂主当晚的行动,得到的结果却是四位堂主谁也没有出过房屋,只有唐仇曾外出过一会,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想一个年轻人轻功再好怎么可能好的过花教主,当时便开始暗中注意起了这个年轻人和他的父亲上官瑾。后来战前最后一天晚上,我命令所有教众假装喝的大醉,并告诉了四位堂主我将要埋伏作战的意图,却意外发现了一直很老实的于正行也是教内叛徒,之后我便与花教主秘密羁押了上官瑾和于正行,丢入万骨堂万骨窟内令五毒噬咬,严刑逼供,最终上官老头忍耐不住毒刑,咬舌自尽,而一直很正派的于正行却告诉了我们唐仇的真正身份,在即将要告诉我们唐念羽的身份时却被暗伏在外的唐仇使用暗器射杀致死,之后我们便抓住了唐仇。” “原来如此,于是你便利用唐仇在今天的比试大会上引出唐念羽,你这一招还真是管用,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儿子眼看着就要被自家的暗器穿胸而过,肯定会忍不住站出来阻止的。”蝶舞飘飘听着严云星的讲诉不禁心头暗暗有些佩服,拼着自己可能被射死的结果,引出了唐念羽,只可惜联军众人不相信余今心会是唐念羽,没办法只能拉出来唐仇逼着唐念羽现身承认。 严云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五毒教这一桩事情总算是有一个了结了,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师父的重托,了却了师父心中的一桩心愿了,想起鬼谷子慈祥和蔼的面容,严云星扯起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此时大理城主杨越却站起身来,面色略微有些惨白,只见他缓缓走至唐念羽身旁张了张嘴巴却只是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众人也都替杨越感到悲哀,相处了十多年的好兄弟竟然一朝反目,从此天涯陌路,各奔东西。 然而就在此时,众人却发现了一丝异样,只见原本全身被缚的唐仇嘴角突然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液,接着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众人大感不妙,纷纷向杨越喊道:“杨城主小心!”然而为时已晚,只见另一边的唐念羽突然崩开了身上的绳索,身形如电疾驰至杨越身边瞬间三枚金针便架在了杨越的脖颈处,只见他朝着唐仇看了一眼转而恶狠狠的盯着众人满脸狰狞之色:“本来我父子被尔等众人擒获,想着我父子二人便就此了结也是天命使然,只是可怜那我儿为了让我放下牵挂竟然咬舌自尽,我也绝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决绝之意。”说着唐念羽便盯着花天娇和严云星,并胁迫着杨越开始缓缓后退,众人只能一步一步的跟着唐念羽,生怕他一不小心杀死了大理城主,那样的话对大宋朝廷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天色渐晚,唐念羽一步一步退到毒王峰底,众人也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唐念羽眼看身后就是五毒山毒蛇峰的蜿蜒小路,转而凄惨的咧嘴一笑,恶狠狠的对着花天娇和严云星一句一顿的说道:“花教主,严堂主,我唐念羽如今孑然一身,也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你们便乖乖的等着我唐念羽报复吧!放心,时间不会太久,好好享受最后的安宁吧!”只见他不等严云星答话便转而快速对杨越说道:“杨城主栽培之恩,唐某只能来世再报了!”说着便飞身后撤,转瞬间便消失在黄昏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严云星有些气愤的看着杨越,众人劝解这也不能怪他,严云星只能沉默以对。接着花天娇便领众人回到毒王峰,顺便通知了五毒山口的落叶无情和萌小小等人,夜深之后,一众人终于围坐在一起,开始享受起丰富的晚餐来。 落叶无情在探查完有情的伤势之后看到面色冰冷的严云星自己一个人不停的喝着闷酒,便走向前去,开口宽慰道:“云星老弟,你已经尽力了,不管是揭穿唐念羽的阴谋还是此次史无前例的五毒山大战,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更何况你还打电话给我们堵挡了山外的援军,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经做得很完美了,唐念羽的逃走只能算是不可抗力,谁会想到他们父子二人这么决绝呢?你说是吧!” 严云星听着落叶无情的宽慰,抬头苦笑一声道:“此次让唐念羽逃走,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这实在是...”落叶无情听着严云星有些自责的语气连忙打断了话头,拍了拍严云星的右肩鼓励道:“你既然能打败他一次,就肯定会打败他第二次,我相信你!再说了,这只是个游戏,何必要这么认真嘛...开心一点好啦...” 严云星抬起低垂的脑袋有些迷茫的看着不远处正与众掌门头领相互吃酒的花天娇,好像在问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道:“这真的只是场游戏吗?...” 栽下头盔的严云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教内所有外人都已经下山离去,他也抵挡不住现实身体的疲惫,便下线离开。 此时的现实中已经是夏天的夜晚了,给白小白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严云星便穿了一件衬衫,一条单裤,和父母打了一声招呼走出房门。来到夜市的时候白小白早已经点好了烧烤啤酒,严云星看着白小白身旁的短发女子和一条哈士奇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小白。 只见小白尴尬一笑没有说话,而旁边短发干练的白小碧却放开了手中的狗链拿起一串烤肉便往嘴里塞,边吃还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饿死我了,爸妈不在家只能来这儿吃,可小白这货还非得等你来才开吃,真事儿妈,我先吃了,你们不用管我...” 严云星听着白小碧含糊不清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却发现了白小碧另一只胳膊打着石膏,由于埋在了桌子底下所以刚开始没太看清楚,严云星拿起一瓶啤酒看着白小碧的胳膊却朝着白小白努了努嘴,白小白却毫不在意的拿起一串烤肉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习惯就好,警察嘛,抓个小偷、抢劫犯什么的免不了要受伤的...” 严云星听着白小白的解释,拿起酒瓶仰面大灌了一口,一股苦涩酸爽的感觉顺着喉咙直达胃部,只见他抹了抹嘴巴,开口道:“做警察也不用这么拼命啊,我看小碧姐姐不太适合干警察这行,迟早得出事...” 白小碧听着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红扑扑的油腻脸蛋上满是烤肉的残渣碎屑,白小碧毫不在意的挥起袖子擦了一下,瞪着严云星露出两颗晶莹的小虎牙开口道:“严云星,你这是在咒我吗?!人民警察是多么神圣的职业,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畏首畏尾,那谁来主持公义,谁来逮捕罪犯!” 严云星满不在乎的拿起一块豆腐塞进白小碧的小嘴中,接着开口道:“我要是畏首畏尾,上次就不会管那个抢包的罪犯,也不会掉到水里了...” 白小碧不满的‘哎呀’了一声,三两口咽下了嘴里的豆腐,拿着手中的烤肉串指着严云星撇撇嘴巴道:“你那就是个人英雄主义,现在倒还教训起我来了...哼哼...” 此时另一旁的白小白却目瞪口呆的看着聊的正欢的二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情况,半晌之后贱兮兮的朝着严云星使了个眼色,悄声开口道:“严云星,你丫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姐的,怎么关系变得这么好,还给人家喂食呢!快说是什么时候?你小子要是能收了我们家这个‘母夜叉’,我谢你八辈祖宗!真的!” “滚蛋!”白小白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被严云星白小碧二人同时回敬了一句。 就这样三人边吃边聊,正聊得开心的时候,那只哈士奇却突然跑回来一直围着白小碧打转哀嚎不止,白小碧有些不耐烦的推了推这个黏人的家伙,却不经意间发现狗的嘴角有一团黑乎乎的恶心的东西,看着一直惨叫不止萎靡不振的哈士奇,白小碧‘腾’的站起身来,满脸愤怒的向四周娇喝一声。 “谁特么在屎里下的毒?!” (本章完) 第46章 起码三顿 屎里下毒!亏你还是警察,这你也能想的出来?!严云星和白小白急忙站起身来向旁边围观的一众食客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赶忙结账之后拉着白小碧灰溜溜的走了。 从宠物医院出来的一路上白小碧还在一直纠结到底是哪个无聊的混蛋给屎里下的毒,严云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脸哀求道:“哎哟我的小碧姐姐,快消停点吧,人家医生都说了是吃了不容易消化的垃圾,不一定是屎好不好,再说了我们刚吃了饭,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留点口德,别让我吐在马路上行不行啊!” 白小碧一甩额前短发,瞪着大眼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着严云星的鼻子神色严肃道:“严云星同志,你在怀疑一个人民警察的判断,你在质疑一个人民公仆的推理,我现在有权告你妨碍公务,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吧!” 严云星听着白小碧义正言辞的话语,咬了咬牙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就这么个理由就想带我走?我,不,服!” “你不服?!不服你要怎么样?不服你来咬我呀,来咬我呀!” “我...” “你怎样?” “我不是你家狗,我不会咬屎...” “严!云!星!今天你要是能逃过老娘的无敌霹雳罗圈腿,老娘跪下来给你唱小苹果!!” “姐...别跑啊,小心你的胳膊啊!” ... 一阵打闹之后,白小碧把那只叫‘小二黑’的二哈牵回了家,随后三人在一家咖啡厅里停歇了下来,严云星停止了调笑,正了正神色开口道:“埃...小碧姐,你刚才说你也在南宋是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五毒教,小白我是指望不上了,人家正和大元朝大将军孛罕只贴打的火热呢,我可不敢插足当第三者...” “滚!你丫怎么说话呢,那是赏识,是大将军赏识,什么思想什么思想!你这种人我都不稀得说你,脑子里也就捡肥皂那点事了...” 严云星听着白小白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一边儿去!”接着又问白小碧:“五毒教现在两个堂主职位空缺,急需人才,你来了我保证你能直接坐上堂主之位,怎么样,考虑一下?” 白小碧抿了口咖啡,吧唧了一下嘴巴感觉有些勉强的说道:“看你说的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了,但是!要是我去了不是堂主的话,小心我跑到你家阉了你!”严云星看着恶狠狠的比着剪刀手的白小碧,心里暗笑一声,这白小碧刀子嘴豆腐心,相处一会就能感到这人十分的豁达开朗,选一个美女当堂主,应该会为五毒教拉来不少玩家吧!嘿嘿...严云星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正当严云星意淫之际,白小白却不满的开口道:“我说云星,你这有点不厚道啊,就这么简单的就把我老姐给拐走啦?” “对对,小白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得狠狠的敲他一笔才行!”白小碧也附和着起哄。 严云星皱了皱眉,心头仿佛在滴血一般,噌的一声竖出一根手指咬牙道:“一顿麻辣烫怎么样?!” 白小白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微怒道:“难道我姐就值一顿麻辣烫吗!?”白小碧也有些愤愤的拍了拍桌子,嘴里嘟囔着代价太小表示不去。 “起码得三顿嘛...” 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画面太美就不详细赘述了... 严云星心情大好,回家后和爸妈打了招呼便迅速上了游戏,按照约定白小碧将会等几天上游戏直接南下来五毒教,到时候就安排她做一个堂主吧,不过这事还得事先和花天娇说说,不然又要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说自己不尊重教主,以下犯上,以权谋私什么的,那可受不了。这么想着严云星便直接奔向毒王峰顶去寻找花天娇,到了峰顶却没有发现花天娇的踪影,严云星问了侍从得知花天娇在后山,便急急忙忙的赶往后山。 来到后山燕夫人生前所住的地方,严云星看到了花天娇正一个人默默的伫立在燕夫人墓碑前,严云星轻轻的走了过去站在花天娇旁边开口说道:“花教主也不必自责,当时我们确实不知道燕夫人身怀重要书信,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花天娇缓缓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有自责,我是在想燕夫人此时也应该和燕羽教主、燕云飞教主一家团圆了吧,在下面的他们应该会和和睦睦的吧...” 严云星听着花天娇的话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没再说话,而花天娇此时却抬起头来问道:“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严云星摸了摸鼻子开口道:“是这样的,此次大战,我教四位堂主皆因各种原因身死,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快速提拔有能力的教众担任各堂堂主之位,免得群龙无首,出现什么差池。”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千、金二位堂主功劳甚大,便由他们的两位儿子千喻成、金关衣继任毒蛛堂、毒蜈堂堂主之位,至于毒蟾堂主之位便交由向雨的儿子向灵空好了,虽说这次你功劳最大,但我实在没什么好奖励给你了,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帮你满足。” 严云星听着花天娇的许诺一脸谄媚的笑道:“教主英明,我有一位朋友武功不错,而且为人也很仗义,现在毒蝎堂主位置空缺,您看...” “没问题,他来了之后我直接任命他为毒蝎堂主,怎么样?”花天娇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严云星的要求,严云星看着丝毫不在意的花天娇有些目瞪口呆,心中诧异她怎么也不考虑一下呢?... 谁知花天娇却轻笑一声,淡淡的说了几个字:“我相信你,严堂主。” “哎,这个小娘皮这么一句信任的话又要让我心甘情愿的给她卖命了,不过为美女服务还是很高兴的一件事。”想到这儿严云星忽然想起战前花天娇答应过他的一个条件,便急忙对花天娇说道:“花教主,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要是我们都活下来你就完成我一个条件。”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急忙低下了脑袋俏脸通红娇嗔道:“什么条件啊,我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不是吧!你忘了?你怎么会忘了呢...你答应过我要是我们都活下来你便摘下脸上的面纱啊,不是,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能忘啊...” 花天娇有些忍受不住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男子,俏脸上的一片红云快要蔓延到脖颈处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正当这尴尬万分的时刻,后山的来路上却哼哧哼哧的跑来四人,正是严紫衣等四人,四人快速跑到严云星身边,也不顾得看二人尴尬的神色,只听得紫衣气喘吁吁的开口道:“花教主,云星哥哥,不好了,山下有兄弟发现了唐念羽的踪迹,好像就潜伏在咱们毒王峰,怎么办?” 严云星此时也顾不得花天娇所答应的条件了,急忙对四人说道:“快令手下的兄弟们速速搜寻毒王峰的各个角落,一定要找出唐念羽,不能再让他跑了!” “是,我马上去安排。”严紫衣说着便带着火儿匆匆离去。正当严云星想要交给严冷锋、李玉清二人其他的任务之时,却突然从后山口走出来一位白发老人,好死不死,此人正是那唐念羽! 只见唐念羽佝偻着身子缓缓的走到四人身前不远处,仿佛是在自家花园闲庭信步一般,只听他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花教主,严堂主,好久不见啊!” 严云星脸色不变心里却暗暗的咒骂:“这死老头,劳资最多吃了四个小时饭,也就不见了二十个小时,装什么十三说好久不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哼!伪君子!” 花天娇却一把拔出腰间毒王剑,白光阵阵照亮了整个后山,只见她剑指唐念羽娇声呵斥道:“唐念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要着急来送死,那便留下头颅顺便祭奠祭奠燕夫人的在天之灵吧!” (本章完) 第47章 天崩地裂 唐念羽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不止,半晌之后才止住了笑声,阴鸷的目光盯着花天娇仿佛要将对方吞噬一般,接着阴沉沉的说道:“要将我的头颅祭奠?小女娃你还是先想一想怎么祭奠你自己吧!” 严云星看着唐念羽这么有恃无恐的威胁着花天娇,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拉了拉花天娇的衣袖低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先别出手,看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挑衅我们,肯定有所倚仗,我看我们还是先稳住他等大部队来了之后再与他动手不迟。” 花天娇暗暗点了点头,跟着严云星便要一步一步的往外围挪动,但唐念羽看着四人的动作却大喝一声:“站着别动!不然你们可是会后悔的!”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的威吓心里一阵奇怪,这货到底有什么倚仗敢这么嚣张一个人就闯到后山。四人不理他依旧挪动着步子。 唐念羽一看四人不听话,脸色顿时变得疯狂狰狞起来,像疯子似的口里大喊怪叫:“哈哈哈...嘿嘿...既然你们这么想陪老夫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用力一吹,毒王峰后山便亮起了一道幽光,四人都没弄明白他点火要干嘛,只是一直盯着他戒备起来,而唐念羽则疯疯癫癫的摇着火折子向木屋旁边的水井走去。 花天娇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唐念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里微恼,这人死到临头了还装神弄鬼,这便直接将他杀了一了百了。想着便暗运一口内力催动手中毒王剑,口中娇喝一声:“蝎王锋刺。”只见那毒王剑白光大闪,宛如月牙般的蝎尾部分暴涨十几米,瞬间尾钩犹如一条灵活的银色长蛇一般便刺向唐念羽。 唐念羽见花天娇的武器怪异且眼前蝎尾形状的倒勾来势汹汹,如果硬挡难免招架不住,况且花天娇身为五毒教主,使毒肯定是一把好手,这一招攻来难免得防备对方散落在空气中的毒粉气体,实在是分身乏术。唐念羽这么想着便急速前进,堪堪躲过了擦肩而过的蝎尾倒勾,将手中火折子一把扔入水井之中。 花天娇一击未中便飞身前去,想要与唐念羽正面开战,正在此时四人却突然感觉天摇地动,身体一阵猛烈的摇晃,唐念羽仿佛完成了一件杰出的艺术品一般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严云星大感不妙朝三人大喊一声:“不要与这个疯子周旋,我们先逃离后山为妙!”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呼喊一咬银牙收回蝎尾倒勾,便和众人一同往后山小路跑去。 此时地面仍在剧烈的晃动,有的地方甚至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唐念羽哈哈大笑着双目却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只听见他癫狂的声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没用的,没用的!你们知道唐门威力最大的暗器是什么吗?没错!就是眼前所呈现给各位的‘天崩地裂’,仇儿耗费了十几年时间才在后山布置好的陷阱暗器,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逃脱...没用的...” 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的疯言疯语心里却暗暗有些佩服唐仇,怪不得他自愿赴死,让父亲了无牵挂逃出生天,原来是他这么多年在后山布置了近百吨的炸药,知道父亲会给自己报仇,只需要将众人集中到后山,点燃水井中的导火线,整个后山便要灰飞烟灭! ‘轰隆轰隆’的声音终于传来,地底的炸药开始发威了,从后山悬崖边开始,一节一节的土地塌陷下去,就像海里的波浪一般快速向严云星四人蔓延过来。严云星此时只恨当年爹妈少给了两条腿,拼尽全身气力闪电一般向前方疾驰着。 唐念羽眼看着四人就要冲出爆炸范围,口中不在疯言疯语,眼中却闪过一道寒芒,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他们陪葬。抱着必死心态的唐念羽根本不管身后崩塌的地面,伸手往腰间一抹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快速的甩了出去,同时身子疾驰向离他最近的严云星,只见一块枣核大小的银色小石头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往花天娇后背袭来,花天娇感觉不妙,拿起手中毒剑便回身挡住了银色石头,但银色小石头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被挡在剑身停顿一小会后突然又绕了个弯爆射向花天娇面部,花天娇只能拿起武器与之周旋。 而此时另一边唐念羽早已疾驰至严云星身后,拿起手中长剑就要刺向严云星后背,严云星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背后长剑的威胁,口中大喝一声“神罚天雷”之后,头也不回的直往前逃命,唐念羽被定住身形一秒钟后反应了过来,口中暗骂一声“该死”,便继续追严云星而去。而另一边的花天娇却已经摆脱了银色小石头的纠缠,回身挡住了追击严云星的唐念羽,两人二话不说,拿起武器便打了起来。 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地面崩裂的越来越严重,此时李玉清、严冷锋二人已抵达安全地带,正招呼着严云星让他快点跑,而后边唐念羽和花天娇却打的不可开交,两人踏着和梅花桩似的崩坏的土地,小心翼翼的踩着步子招架着对方的攻击,两人互相拆了十余招,花天娇扭头一看三人已经全部抵达安全区域,便挥剑格挡住对方一招迅速飞身后撤,眼看着就要飞至严云星三人身边,却突然感觉左脚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挂在了上面,花天娇一口气提不上来便要往深谷坠落而下。 严云星看着满脸疯狂狰狞之色的唐念羽正双手狠命的拉扯着花天娇的左脚,心中焦急愤怒不已。而眼前的花天娇却仿佛突然释然了一般,仿佛根本不在意即将坠落深谷的危险,只见她缓缓伸出一双玉手,微笑着朝着严云星挥了挥手,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纤细柔弱的娇躯犹如一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便往谷底跌去。 严云星看着离自己渐渐远去的花天娇,心中一痛顿时感觉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把心一横一咬牙回头嘱咐李玉清、严冷锋二人道:“往后有一名叫‘清醇的小碧’女子前来,直接让她做毒蝎堂主,花教主与我不在的日子,记得替我们管理好五毒教!”说着便不顾二人拦阻纵身一跃跟随着花天娇跳下了山谷... 五天后,南宋都城开封。 一座巨大气派的深宅府内,一位白发老者正小心翼翼的叩跪在一位负手而立的锦衣青年身后。只听那老者忐忑不安的声音颤抖着开口道:“少爷,唐念羽失败了...” 老者刚说完这句话只感觉一阵冷风透骨,周遭的空气也突然变的凛冽了起来,老者感觉不妙急忙继续说道:“虽然他失败了,但是他也拖着花天娇一起坠崖身亡了...” 青年男子听着老者的解释转过头来,一双凌厉鹰眸紧紧的盯着白发老者,冰冷低沉的声音传入老者的耳中:“废物!我不想听这样的解释,下次我要听到的是五毒教全体灭亡的消息!” “是,少爷!”老者恭敬的应承一声后便战战兢兢的将要离开房间。刚走了不到两步,却突然听见身后那位传来一声问话:“尸首呢?” 老者听着问话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磕的满是鲜血,边磕边嘶哑的带着哭腔答道:“尸首...尸首目前还...没有找到,少爷,毒王峰后山底千百年来未曾有人的踪迹,所以...”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打断了老者的解释,飞出一把匕首插在老者身旁,冷冷的开口道:“我说过不要解释,你在我府上这么多年,知道该怎么办吧?!” 老者听着青年男子的话语如蒙大赦,急忙叩头嘴里还一直不停的念叨着:“谢少爷不杀之恩...”右手却拿起眼前的匕首狠狠的割向了自己的左手。老者忍住疼痛没有叫出一声,片刻之后鲜血流了一地。 青年男子转头不再看老者,转而说了一句:“拿着你的左手滚吧!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你也不必回来见我了!” “是,少爷!”老者脸色苍白拿着自己的断手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间。而那名一脸阴沉的鹰眸男子却眺望着窗外飞过的一群黑鸦,嘴角微扯冷哼一声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五毒教!” (本章完) 第48章 尽管来找我 严云星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很闷热的房间,全身汗流不止,拿了扇子扇、电风扇吹、开空调都根本无济于事,没有太阳,没有火炉,没有火山,只是单纯的热,闷热到烦躁,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剥了一层又一层,全身****之后又将自己的皮肤剥了一层又一层,直到血肉露出,他仍是感觉的无名的燥热,终于,他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想也不想便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啊!哪个混蛋把泉水都煮的这么沸...”严云星大叫一声,挥舞着双手从噩梦中惊醒,急忙上下左右查看了一下自己,完好的红色长衫,肩头胸部绣着的黑色小蛇,右脑袋披散的长发,腰间的黑色毒蛇剑。在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之后,严云星仔细回想自己出现在这儿的事,当时看着唐念羽拽着花天娇一同掉下了毒王峰后山山谷,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发热也跟着跳了下来,闭着眼睛就像上次从金陵大桥上掉下去一样,只感觉‘扑通’一声便不省人事了。 严云星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便开始抬眼打量起这个地方,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小河的搁浅处,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是一片片一望无际的森林,而西边则是十分险峻的峭壁,峭壁表面犹如玻璃一般光滑平整,抬眼望去一眼看不到顶,而整个顺着河流走向的森林也是瘴气缭绕,雾霭飘飘,仿佛处身仙家之地一般。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严云星捧起一把清澈的河水抹了把脸,抽出毒蛇剑割掉了只剩半边的长发,之后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望着这一眼看不到头的森林,心中既有些庆幸又感到一丝焦虑,庆幸的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果然是武侠小说描述的一般,光环加持就是死不了!自己这么菜都死不了那武功高强的花天娇肯定更没事。而焦虑的是花天娇和唐念羽同时摔了下来却都不见踪影,两人在一起难免打斗厮杀,花天娇一个女子怎么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唐念羽,想到这儿,严云星就加快了脚步,顺着日头升起的地方走进了茫茫的森林之海中... 烈日当空,严云星虽然感受不到直射的阳光,但在森林之中不免浑身潮湿闷热,一阵阵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即使是在十万大山中也是没有过的。严云星热的有些受不了了,一把扯下身上长衫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什么破地方,这才刚过年就这么闷热,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也不知道花天娇和唐念羽怎么样了,花美女有没有甩掉那个恶老头...”严云星想着便又快速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向森林深处迈进。 不知不觉严云星已经在森林中行进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除了下线吃饭,上线吃野兽,其余时间都是在不停的行走之中,严云星不禁怀疑这谷底所在是另一个世界,因为按着自己的脚程此时应该早到了大宋东边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再走一个月的话就能到东海坐船东渡小日本了。于是他猜想着这谷底就是另一个桃花源所在,只可惜自己不是陶渊明,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行走在路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游戏里又过了一个月,严云星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正要为自己稍稍庆祝一番的时候,却被眼前一条大河和河对面更加广袤、更加阴暗的森林给震慑住了,严云星心里开始感到一丝丝绝望,甚至是后悔,他后悔的不是自己跳下来,而是后悔自己走错了方向,一路上根本没有碰到任何花天娇留下的踪迹,严云星都懒得开口痛骂了,他有些颓废的坐在大河岸边心里一阵阵的失落,这样一片又一片的森林,一条又一条的河流,一个人的孤独行程,自己已经很疲倦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有种删号重练的冲动。 就在严云星心头苦闷的时候,河对岸一道黑影却忽的从他眼前闪过,严云星惊觉瞬间站起身来拔出腰间毒蛇剑,警惕的戒备着周围,却发现那道黑影在河对面的丛林中一闪而逝,严云星眼尖,看到黑影嘴里的一块白色物件,他认得那是花天娇的白色衣物,心里一阵焦急,花天娇难道出什么事了吗?不过得到这个线索严云星也证明了起码自己没有走错方向,不行!得继续深入到对岸寻找黑影。有了目标之后严云星心里再次充满了信心,将长剑插入剑鞘便跳入河中往对岸游去... 此时在五毒教五毒山外,独孤一方、枫林晚正各自领着一帮手下和五毒教一帮人对峙着,只听独孤一方一贯的阴冷低沉声音开口道:“上天要灭你们五毒教,你们唯一的两个倚仗也双双殉情跳崖身亡,你们怎么还有脸霸占着这么好的地儿,识相的让开此地另寻山头,我们独孤天下可以不追究,如果非要赖着不走的话,哼哼...就别怪我们再次踏足毒王峰!” 五毒教这方听着对方威胁的话语嘴里纷纷咒骂不止,其中一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子站出身来,只见她身着红衣蝎子绣长裙,腰间挎着一柄蝎尾形状短剑,正是受邀前来入主毒蝎堂的白小碧。 众人看那白小碧伸出一只玉手指着独孤一方的鼻子便开口斥责道:“亏你还是大理城帮会龙头,怎么说出这么不懂江湖规矩的话,严紫衣、严火儿、严冷锋三人还未成为自由身,证明严云星还活蹦乱跳的好好活着,民族护国大英雄还没有入土,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霸占五毒教山头,难道你们忘了是谁揭穿了唐念羽的阴谋?是谁杀死大宋内奸和西夏接头人?是谁阻止了一场战火保住了你们的性命?这么快就忘恩负义想要恩将仇报啦?你们的良心和道德都给狗吃了吗?!” 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正气的短发干练女生,独孤一方微微皱了皱眉,根据情报,眼前这名女子是新晋的毒蝎堂主‘清醇的小碧’,也是一名玩家,既然是玩家那一切就更好说了。 只见他阴沉着脸开口说道:“小碧堂主,你我都是玩家,不必和我扯什么民族大义,作为玩家,我们都巴不得国战早点开始,这个游戏里死多少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且不说严云星、花天娇是死是活,眼下正是各路玩家风云争霸的年代,第一批玩家独霸天下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如果我们不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提升自己的实力,怎么能在这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时代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今天枫林晚帮主也在这儿,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独孤天下帮会势必要雄霸西南武林,而占领五毒山剿灭五毒教就是第一步!” 枫林晚听着独孤一方毫不掩饰的野心壮志,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不错,现在确实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批玩家独霸天下的时代了,如今江湖上各路英雄纷纷崭露头角,官府军队中的玩家们也都混的风生水起,未来必将是群雄逐鹿的年代,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站得住脚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五毒教已经不适合在这个江湖中生存下去了,我劝众位还是早点放弃抵抗乖乖投降为好,不然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出手稍稍的帮助一下独孤帮主,要是一不小心弄花了你们小碧堂主的漂亮小脸蛋,那我可就要心疼死了...哈哈哈...” 小碧听着枫林晚轻薄的话语气的小脸通红,她向来是疾言厉色脾气火爆的主,如今却被一个男人当众调戏,心里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只见她‘嗖’的一声抽出腰间毒蝎剑便回头招呼其余三位堂主和严紫衣等人准备大战一场。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之际,从五毒洞外却缓缓走来一名曼妙女子,只见这位女子脸蒙轻纱,一袭粉色长裙,一头高高盘起的乌黑长发,纤细的腰肢,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看也是仙子级别的人物,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该高耸挺立的胸部却是十分平滑没有一点的弧度。独孤天下的副帮主独孤一生看到这名美丽‘女子’双目不禁冒起了贪婪的绿光,只见他搓了搓手舔着嘴唇一脸****的表情便要开口调戏,还未张口,众人只感觉一道刺眼白光一闪而逝,再看独孤一生时额头正中央却已然出现了一个细小血洞,手下一位帮众颤抖着轻轻一拍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好快的手法!好狠毒的手段!一众人大感危险,分不清这名‘女子’是敌是友,便纷纷将手中武器对准向‘女子’方向,只见那名曼妙‘女子’根本不理众人,只是停下脚步,眺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五毒山各路山峰,片刻之后淡淡的开口道:“从今天起,五毒教我保了,告诉武林同道,谁要不服,尽管来黑木崖找我!” (本章完) 第49章 反应第二 五毒山外一众人都被东方一点红的霸道所震慑,这个美丽近妖的中性人可是与西辽光明顶明教教主万玲珑并称为‘天下双妖’的可怕存在,为人亦正亦邪,性格多变,脾气古怪,最重要的是武功极强,下手狠毒招招毙命,目前是众位玩家们根本惹不起的人物。独孤一方和枫林晚只能咬咬牙收拾了独孤一生的尸体灰溜溜的离开。 东方一点红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严火儿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见严火儿略微有些颤抖的轻声问了一声好,东方点了点头便飞身离去没有再留下一句话。白小碧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东方一点红与严火儿、严云星还有些交情,这下可以安心了。白小碧看看众人放松了戒备,便招呼一声:“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招收新的教众,向堂主负责打理日常教务,千堂主和金堂主就负责教内资金的周转,李玉清和紫衣、火儿、冷锋你们四人负责五毒教的外交,等花教主和严堂主回来时我们要还他们一个不一样的五毒教!” “是,谨遵碧堂主之令!” 毒王峰后山谷底。 此时的严云星正在追寻着那鬼魅的黑影,黑影速度极快,严云星很快就跟丢迷失在森林深处了,他有些懊恼的轻锤了一下身旁树木,肚子却不争气的又开始饿的咕咕乱叫了,算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这么想着严云星便开始深挖陷阱准备狩猎,陷阱挖好之后,严云星躲到了一边,开始静静的等着猎物的来临。 天色渐渐变晚,森林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各种野兽的声音此起彼伏,严云星暗暗有些纳闷,这怎么听着不像是正常的野兽呢?正当严云星胡思乱想之际,从不远处一片杂草从中钻出一只野猪般大小的不明生物,只见它浑身红毛,猪头獠牙,尾巴却像蛇一般细长,两只不大的眼睛红光闪闪,正小心翼翼的向陷阱的方向走来。严云星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生物,只能暂且把它叫做红毛猪,只见红毛猪走到陷阱旁边突然哀嚎了一声,由于天色较暗,在森林中视野又不太好,严云星以为是红毛猪已经掉入陷阱,兴冲冲的跑向陷阱处准备收拾开吃。却没曾想到四面八方突然跑出来许许多多的红毛猪,先前看着像是掉进陷阱的那只也突兀的从陷阱里一跃而出站在了严云星的面前。 完蛋,被这畜生耍了! 眼前的一群红毛怪物渐渐的缩小了包围圈,森然锋利的獠牙正吧嗒吧嗒的滴落着恶心的涎水,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严云星,猎物却变成了猎人。 原来它们早就发现了严云星的踪迹,白天的时候已经默默的观察了他好一阵了,看着他挖好陷阱便不见了踪影,于是红毛猪们便假装踩中陷阱将严云星成功的引了出来。 妈蛋!iq好高的猪啊!严云星此时已经顾不得感叹猪的智商了,抽出毒蛇剑便要与众猪决一死战,正好练练这两个月来一直揣摩的鬼谷剑法。 正所谓‘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符应不失,如蛇之所指,若弈之引矢’。了解了红毛猪的意图动向就要出手迅速,稳快狠准,先发制人是关键。严云星不再细想,气沉丹田暗运一口内力疾驰至面前一只红毛猪旁,挥剑便斩向猪颈,那只红毛猪见面前猎物出手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翘起蛇一样灵巧的尾巴便挥向长剑,严云星冷笑一声,毒蛇剑刃蛇头狠狠咬住了猪尾巴,狂射一口毒液,只见那红毛猪哀嚎一声便朗朗跄跄的倒在了地上。 此时其他的红毛猪已经顶着獠牙扑至严云星身后,严云星旋即转身挥出一道剑影,面前最前排的红毛猪纷纷中毒倒地,而后边的却已经扑至严云星面门,只见严云星不慌不乱,左手持剑往上,身子同时迅速下蹲,一个扫堂腿便踢向地面的红毛猪,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种生物的实力,只见地面的红毛猪看着一条人腿踢来不退反进,以极快的速度跳起躲过横扫而来的一击,紧接着纷纷落下,长长的獠牙狠狠的刺向严云星的大腿,严云星此时心头大惊,这群红毛猪的实力已经不是一般野兽所能比拟的了,它们这样的智商和实力,即使碰到狮子大虫也应该是秒杀的份。 严云星来不及细想,大腿已被狠狠扎了个血洞,鲜血狂喷不止。严云星看着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心中暴怒,学了这么久的心法剑法竟然连几只小畜生也打不过,还有什么脸面去征战天下,想到这儿,严云星调动全身内力汇聚于手臂,狠狠的挥出一剑,只见一道纯黑色剑意爆射而出,凡是被击中的红毛猪纷纷中毒倒地,不一会便黑气弥漫,气绝身亡。 严云星拖着一条腿挥舞着自创的招式,道道黑色剑芒冲击着周围的树木和怪物,不一会严云星周围所有的红毛猪纷纷中毒倒地,包括树木小草也都全部黑气缠绕,枯萎至死。 看着周围黑气弥漫,猪尸遍地,严云星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便坐在地上呼呼的喘起了粗气。片刻之后只感觉丹田之内气息浑厚,内力绵延不绝,感觉不吐不快,严云星握了握拳头感觉自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刚才的疲劳感早已消失殆尽,不禁心头暗暗诧异:“难道我鬼谷心法已经练到第二层‘反应篇’了吗?” 严云星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身形极快的穿梭在丛林之间,一跃便跳了五六米高度险些撞在了树杈上,拿出长剑狂运一口内力挥出一道剑芒,黑芒所至摧枯拉朽一般斩断了所有阻挡之物,严云星感觉自己身法轻功内力都有大幅度的提升,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站在树杈顶长啸一声,终于自己的武功是有所进步了!这样使用鬼谷剑法更加能出其不意,快准稳狠,严云星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再碰到红毛怪根本就是分分钟解决战斗的事了。 也难怪严云星高兴激动,这鬼谷剑法和心法本就是十分高深的武学,剑法又没有固定招式,完全靠自己揣摩,但即使再刁钻诡异的剑法也得有浑厚内力和灵巧身法的支撑,否则只是做无用的挣扎罢了,所谓一力降十会,正是是同样的道理。说到底这鬼谷剑法只是博大精深的纵横家众学识之中的一种,严云星想要走的更远,还得更加的努力学习才是。 又是漫长的一个月,严云星终于走到了这片森林的边缘,他渐渐感觉到了周遭越来越寒冷的气息,这一个月来,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唐念羽和花天娇留下的痕迹,甚至那只一闪而逝的黑影怪物也没有再出现。不过严云星倒是发现了一个谷底生物的规律,那就是越往深处走碰到的生物越厉害,而且都是一些长的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即使是自己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有时也敌不过这些恐怖的怪物,有一次和一团白毛怪物大战,被白毛怪直接撕咬的全身挂彩狼狈逃窜,想到这危机四伏的山谷,严云星又不禁为花天娇的安危担忧起来... 在穿出丛林的一瞬间,严云星被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袭便全身每一个毛孔,他打了个冷颤急忙穿上了长衫,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原,心里不禁暗暗称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四季不明,春秋不分,刚才还是略有些温暖的丛林,出来之后便瞬间成了寒冷刺骨的荒原,严云星猜测荒原中肯定有更可怕的生物存在,而且他断定了谷底的世界就像是一阶一阶的台阶,一阶便是一世界,如果说刚进来的地方是第一阶的话,那现在所处的荒原应该就是第三阶了,往后走估计还有第五阶第六阶甚至是更多,只是不知道花天娇到底是去了哪一阶。 严云星想到这儿便转身回去丛林捉了一晚上的长毛动物,第二天一大早裹着血淋淋的动物皮毛便踏进了一片荒芜的草原之中,严云星不知道在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样恐怖的未知生物,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花天娇,杀死唐念羽,走出谷底重回五毒教。 只可惜进来容易出去难,当他再返回五毒教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本章完) 第50章 泪化冰 凛冽刺骨的寒风,一望无际的荒凉,严云星独自一人艰难的行走在末日电影般的场景中,进入荒原已经半个月了,别说是动物的踪迹了,整片荒原连半只昆虫都没有,这里的确是太寒冷了,温度太低导致所有的动物都跑到了闷热的丛林中去了。 今天是严云星感觉最寒冷的一天,他将动物皮毛塞满了身体表面所有透风的地方,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路,但依然能感觉从脚底传来的阵阵寒气。 天色渐晚,严云星掏出怀中一块早已冻成冰块的冻肉,摘下由野兽皮做成的简易口罩,将冻肉一口塞进嘴里含住,接着又很快将厚厚的口罩戴上,等着嘴里的冰肉自行融化。他吃过一次亏,第一次吃肉时因为没带口罩,冰冷刺骨的寒风很快便灌进口中,不一会他的下巴就被冻的不能咀嚼,就那么捂着嘴暖和了半天血液才畅通起来,这幸亏也只是在游戏中,要是现实这么寒冷的话,严云星估计自己早就被冻成人棍了。 自己可是来玩游戏的啊,不是来生存大冒险的啊!严云星好几次都想删号重练一了百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儿的天气了。 随着夜晚的来临,荒原中第一次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严云星彻底崩溃了。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来避开这场大雪,那就是下线退出游戏,可是转念一想上线之后还是依旧得承受这种刺骨的寒冷,这么逃避实在不是办法,严云星只能冒着飞扬的鹅毛大雪继续前进着,今晚这觉是睡不成了,看这架势要是睡着了赶明儿起来还不得被大雪活埋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荒原之中只能听到阵阵朔风和严云星扑哧扑哧的脚步声,很快大雪便蔓延至膝盖,严云星整个小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他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奢望,幻想着前方不远处就是另一个新的世界,只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缓慢,在他身后一片银白的世界留下一道道深陷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冰雪覆盖。不知过了多久,他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动物般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大雪犹如缤纷飞舞的柳絮一般密密麻麻的不停飘落下来,这已经不叫下雪而是倒雪了,仅仅一个转身的时间,他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了,四面八方都是银色的世界,地面没有坡度,身后没有了脚印,前方没有标志物,天空也没有星星月亮,整个世界一片银白,整个天空一片漆黑,往哪个方向?严云星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放弃了... 他的整个下半个身体已经深深的埋进了雪中,眼睛里感觉像充满了风沙,红肿流泪不止,睁开眼却一片黑暗,他摸索着想要撕扯一片皮毛遮住眼睛,只是手早已冻僵半天扯不动,没有办法只能闭上了酸痛的眼睛稍微挪动身体尝试着能走出这个深陷的雪坑,但无奈挣扎了半天都无济于事。他真的要放弃了... 雪依旧不停的倾泻着,已经蔓延至腰间了,严云星此时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前方温暖的丛林,各种各样的野兽,奇形怪状的树木,以及一位缓缓向他走来的白衣飘飘的女子,严云星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什么话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只是这种死法却是他最难以接受的,没有战死,没有摔死,而是被活生生的冻死,现在的他连说一声下线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要死了吗? 严云星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很多很多的人和事,日渐年迈的辛劳父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白小白、丛林深处屠杀野鸡野猪、那只调皮的小黄猫、漂亮的东方人妖和小狐狸、冷漠的严冷锋、倔强的李玉清、慈祥的鬼谷子、桀骜的血刀、阴险的枫林晚、义气的落叶兄弟、冰冷的银、妩媚的橙色耀月光、一脸狰狞的唐念羽以及那个一直信任着他的白色面纱女子...这些人和事浮光掠影一般一个个渐渐消失于严云星的脑海。最终他的意识模糊了,脑中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不是一刀毙命或是一剑封喉,最痛苦的莫过于一点一点等着死神的来临,脑海中想起过往的一件件熟悉往事,那些重要的或不重要的,在承受身体痛苦的同时还要面临心理的折磨,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死亡才是最痛苦最折磨人的死法... 天寒地冻,雪舞纷飞。 一名女子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雪原之中,只见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白熊皮毛,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向着未知的方向挪动着。由于自身的内力还算是浑厚,堪堪能度过这一晚要人命的风雪,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五毒教的众人,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想着逝去的师父,想着英勇牺牲的三位堂主,想着那个运筹帷幄的年轻男子,不知道他还好吗?现在自己已经身陷囹圄,面前是一道又一道的危险难关,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仇家,自己还能活着回去见到他...和他们吗?有时想想,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试炼者的天下,自己始终和那个男人不是一路人,早点离开或许...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吧... 花天娇缓缓的走在风雪之中,脑中却想着五毒教的事情,走着走着却突然感觉踢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雪下了一夜早已堆积了到了半身高的位置,怎么会踢到地面呢?除非是刚冻死不久的荒原凶兽,想到这儿,花天娇微微弯下了身子探了探深埋雪中的尸体,不对!怎么会是个人的形状呢,不会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唐念羽吧?花天娇心中大喜急忙扒拉开身前的积雪,然而想象中唐念羽的面孔并没有出现,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庞却在积雪的映射下缓缓映入眼帘,花天娇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脑袋中顿时犹如炸雷一般停止了思考,身形呆立小嘴微张,片刻之后眼泪便扑簌扑簌的滑落了下来,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花天娇此时心里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是喜是悲,她已经不敢再想了,想要忍住眼泪却始终制止不住,只能任由它滴落在雪面缓缓的结成冰,她一只手探着男人早已停止的鼻息,仿佛是疯了一般一边哭着一边挖着那男人下半身的积雪,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她不相信他会这么窝囊的死掉,最重要的是,她不允许这个男人死掉!只见她疯狂的刨着积雪,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掉落凝结,倔强的双眸盯着那男人惨白的面孔,心中狂喊着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终于挖到底了,花天娇只看见这个男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立着,他的整个上半身平躺在雪地上,与下半身几乎形成了一个直角,花天娇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折断了他的腰肢,她急忙将双手捂着他的腰肢,希望他能将身体温度恢复正常,但手上的那一点温度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着这个男子已经没有半丝气息,花天娇哭的更厉害了,她没有办法了,只能紧紧拥抱着那男人的上半身,希图将身体的热量能全部传给他,她摘下了口罩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脸蛋,紧紧的贴着男人冻僵的脸,强忍住了眼泪生怕泪水在他脸上结冰,冻得发紫的小嘴一直不停的颤抖着喊着他的名字:“云星,不要死...不要死... 一夜风雪... 天空终于露出了鱼肚白,漫长的黑夜终于熬了过去,大雪也终于停止了。严云星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花天娇起身将他抱出了雪坑,继续贴身紧紧的抱着,而随着大雪的停止温度也略微有些上升,花天娇就这么抱着严云星,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这个男人是跟着我一起跳下来的吗?他为什么这么傻,不好好管理五毒教,明知我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你就是一个傻瓜你知道吗?” “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了,明知五毒教没救了还要往火坑里跳的傻瓜!” “什么师父之命,我看你就是傻!” “云星你知道吗?这会儿的毒王峰顶已经开满了白色的‘雪雁棠’,每年我都会摘两朵戴着玩儿,可师父总是骂我长不大...” “云星,我告诉你我今年不是十六岁,你记住了!我今年二十二了!你一定要记得哦...” “云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个傻瓜跟着跳下来了,这下好吧,你要冻死了...” “严云星!你还没看过我摘下面纱的样子呢,我答应过你的...你不能死...你死了五毒教怎么办...我...怎么办...” “云星...” 女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晶莹冰珠滴落,雪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滚动的痕迹。 朔风阵阵,卷起了一片哀伤。 “就这么相拥而亡,想必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死法了吧...” (本章完) 第51章 人生最难相爱 寒风阵阵,白雪皑皑。 冰原正中央,一男一女相拥而眠,这已经是两人相遇的第二个夜晚了。 花天娇看着身旁男子渐渐软化的腰肢,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身体扶正,脱下自己身上厚厚的白熊皮铺在雪地上,然后万分小心的将男子的身体移至熊皮处,生怕他睡在雪地上着了凉,可是这个男子依旧没有半点的鼻息,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花天娇紧紧依偎在男子冰冷的怀中,没有了厚厚的皮毛遮挡,她有些支撑不住这寒冷的天气,嘴唇冻得青紫,浑身瑟瑟发抖,她脸色虽然惨白却始终展露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能够温暖人心的火炉一般。 “都说患难见真情,要不是你死了,我肯定是永远不会抱着你的...要不是你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羞人的话的...” “人为什么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呢?” “冤家,你说千万年后,后人发现了我们相拥而亡的骨架,会不会感动的掉下眼泪呢...嘻嘻...” 女人依旧做着和昨夜相同的工作,嘴里不停的絮叨着两人短暂的相遇、相识、相知、相别。有些人,即使相知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的情感交集;有些人,仅仅只是看了第一眼,便永远深深刻入了脑海。这一刻,无关现实与虚幻,无关生存与死亡,只因为喜欢,便永不相忘。 白天又来临了,许久不见的太阳慵懒的散发仅有的一丝丝温度,花天娇看着嘴唇干裂的男子,挣扎着转过身子捧起一团积雪含入口中,待到积雪融化,雪水有了一丝人体的温度,她忍着想要咽下去的冲动,双手轻轻的掰开男子干裂的双唇,只见她微微探了探身子,苍白的脸蛋上难得透露出一丝丝羞涩的红云,小嘴对着眼前男子的嘴唇便一点一点的送了进去。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她却不辞辛苦,如此反复,直至男子的嘴唇微微有些红润之后才停止了动作,缓缓的趴在男人的胸脯上又开始了她的自言自语... 第三个夜晚,这一晚的冰原格外的寒冷,花天娇探到了男子微弱的鼻息,绝美的脸蛋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安全熬过了这一晚,他便能活过来了吧?她动作有些僵硬的脱下了男子与自己的衣物,看着男人健壮的胸肌脸色略有些潮红,接着她脱下了上身仅剩的亵衣露出了粉嫩的香肩,双手遮着那洁白高耸的伟岸缓缓的贴在了男人的胸脯上,一阵阵冰冷的触感如触电般袭遍全身,娇柔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她将雪地上宽大的熊皮紧紧的包裹住二人的身体,微笑着抚摸着男人的短发,长长的睫毛挑逗着男人的双眼,嘴里轻轻的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动人曲子。 “人生最难相爱,一遇畅想要天荒地老; 白了头,颤颤巍巍再说一次我爱你; 从此孤坟相伴,泪洒千万; 纵使天道无情,明知人生苦短, 我也愿捧一杯墓前黄土,许你千年万世,从此与你相依相偎,永不分散。 人生最苦相思,千次幻想着海枯石烂; 再相见,反反复复想说万遍我想你; 只是话到嘴边,泪洒万千; 明知天道无情,纵使人生苦短, 我仍愿摘一簇庭后牡丹,等你万世千年,从此看你笑靥满面,幸福万年。” ... 清晨,一缕晨曦的微光温暖的照射着荒凉的冰原,严云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回想着自己做的那一个冗长深沉而又模糊不清的梦,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他的耳畔,她说了什么,却已经记不起来了。 严云星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身上莫名的多了一张白毛熊皮,淡淡的女子清香飘入鼻中,仿佛世界上最好的疗伤药剂,严云星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一眼瞥见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负手站立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腰间挂着毒王长剑,一阵朔风袭来,吹得衣袍阵阵呼响,此时的她才更像是一位睥睨天下,威风八面的女王教主。 “花教主,是你...救了我吗?” 花天娇听到男子的声音急忙转过身子,眼中的惊喜却一闪即逝,只见她向严云星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冷峻的开口答道:“嗯...你再不醒我就要埋你了...” 严云星看着依旧面带轻纱眼中神色严肃的花天娇,略微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开口道:“多谢花教主救命之恩,额...那个,我睡了多久啊?” 听着男子客气的话语花天娇心头一阵酸涩,但脸色却依旧平静的答道:“三天左右吧...” 严云星哦了一声,接着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开口道:“花教主,我担心我睡了这么久那个世界的身体有点受不了,我...那个回去看看,可以吗?” 自己始终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正如试炼者所说,他们来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我们对于他们来说,算的了什么呢?我们之间...就这样,也挺好... “嗯,你回去吧,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再回来,别着急...” 严云星点了点头,一阵白光闪过,身体消失在了原地,花天娇看着空空如也的雪原,双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眼前又一道白光闪过,却是严云星又上线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快?不是去检查身体了么?”花天娇还正在猜测细想,只见严云星脱下身上白熊皮走到花天娇身前轻轻的披在她身上,看着女人微红的眼眶和浓浓的黑眼圈,严云星心头一颤,虽然不知道梦里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人是谁,但眼前这个女人细心呵护了自己两天三夜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想到这儿,严云星便紧了紧花天娇身上的白熊皮,盯着她憔悴的丹凤双眸,柔声道:“等我!我们一起回家!”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一起回家么?我们还能一起回去吗?”想起刚掉落谷底时碰到的那位神秘人所说的话,花天娇心里不禁惆怅了起来。 严云星下线之后急忙检查了一下身体,各项功能正常,只是身体有些发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些剩饭菜便端到房间,打开电脑边吃边浏览‘天下’官网,他顾不得查看其它,直接搜索南宋五毒教毒王峰后山谷底,想查查那儿究竟是什么地方,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电脑的搜索结果显示‘未知领域’。严云星没办法,扫了一眼论坛首页最醒目的帖子标题‘南宋武林风起云涌,究竟何人制霸?’,也不去管它了,直接关了电脑进入游戏,谁制霸和我有半毛钱的关系,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带着花美女寻到出谷的路,这才是最紧要的头等大事,称霸、征战什么的还是等我重返五毒教再说吧... 此时五毒教毒王峰后山,一位紫发紫衣女子正静静的呆立在崖边眺望着谷底,不多时身后走来一位短发女子,只见短发女子轻轻的拍了拍紫发女子的肩膀安慰道:“紫衣,你放心啦,那家伙命大死不了,上次在我们的世界还通知我说他只不过是被暂时困在谷底,没事的,找到了出谷的路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严紫衣听着短发女子的安慰不禁轻轻的啜泣出声,转过身子将头埋在短发女子的怀中哽咽道:“小碧姐姐,我知道他没死,可是我想他,我想他我担心他,我怕他遇到危险,我想帮助他,呜呜呜...” 白小碧叹了口气轻轻的拍打着紫衣的肩膀不再说话,任由她哭得梨花带雨,这个可恶的严云星,丢下一大堆烂摊子拍拍屁股就闪人了,留下我们在这儿给你看家守业,也不想想紫衣和火儿都伤心成什么样了,这个祸害人的害人精,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抽他的皮剥他的筋,让他再不顾大局丢下紫衣和火儿们乱跑,非要让他长这个记性不可... (本章完) 第52章 只是梦一场 朔风阵阵,冰冷刺骨。 严云星此时正步履维艰的行走在冰原中,身后跟着一脸漠然的花天娇,严云星看着好几天都沉默不语的花天娇忍不住开口问道:“花教主,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自从我醒了之后你就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花天娇听到严云星的问话哦了一声,转而又正色道:“你当然做错了,未经我的允许你私自下谷,你走了谁还能管的了五毒教,要是又有人入侵我教怎么办?!” “噢...这事儿呀!我以为你怎么不高兴了呢,我这不是担心...咳咳...你么...再说了教内事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吧,肯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花天娇听着对方是担心自己,心里暗暗有些高兴,但还是装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有再搭理严云星,严云星挠了挠头发有些看不透这个美女教主,怎么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啊,算了,先不去惹她了,免得招来一通呵斥。 夜晚降临,严云星坐在雪地上掏出怀中的冰肉‘囫囵’一声含进嘴里,看着前方花天娇一个孤零零的单薄背影,正坐着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小细腿,严云星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教主,冰原的晚上实在太冷了,咱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花天娇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轻轻的揉捏着自己酸痛的小脚,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句,接着便听到严云星‘扑哧扑哧’的脚步声正向自己走来。花天娇略微有些紧张的听着严云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边暗暗嘀咕这家伙又要干嘛?只听严云星停住了脚步站在了自己身后,开口说道:“喏,给你...” “什么?”花天娇转过头来看着严云星伸过来的手掌问道。 “冻肉,难道你不饿吗?” “哦,谢谢...”花天娇接过严云星递过来的肉块紧紧的握在手中,而后者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悄然离开了她的身后,看着自己手中那鲜红的肉块,花天娇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夜已经很深了,而花天娇却闭着眼始终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就在这时她又听见严云星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正悄悄的向自己走来,花天娇屏住了呼吸没有睁眼假装自己睡着了一般,只听严云星趴在自己耳朵边拉长了声音轻轻的叫着:“花——教——主,花天娇...你睡着了吗?” 花天娇脸色微红感觉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热气,心里边像猫爪儿挠似的一阵难受,很快晶莹的耳垂也泛起了阵阵潮红,这家伙是傻瓜吗?趴的这么近就是睡着了也早被惊醒了,不过花天娇还是鬼使神差的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一直闭着眼不搭理这个无聊的家伙。 “咦~...还真睡着了啊,哎呀呀!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就这么放心大胆的睡在我的旁边,我自己都感觉不放心呐,啧啧~不知道这面纱背后会是怎样一副美丽的脸蛋啊,不行!我忍不住了...”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轻薄的话语脸色一阵羞红,这个家伙,本想着还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一个登徒子!哼~算我看错你了。花天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却没有任何动静,依旧静静闭着双眼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一动不动的盘坐着。 而此时严云星却看见了花天娇微微闪动了一下眼睫毛,嘴角微翘,怪笑着开口道:“花教主,再不醒我可就要亲到你的小脸蛋了哦...”说着便凑上身子作势要亲。 “哎呀!严云星你这个家伙你要干什么?!”花天娇感觉到对方越来越靠近的气息再也忍不住了,急忙睁开双眼闪到一边一脸羞怒的斥责道,“严云星,严堂主,半夜不睡觉干吗呢在这儿,不知道明天还要赶路吗?” 严云星看着满脸通红的花天娇终于停止了装睡,听着对方软绵绵的娇嗔,内心蠢蠢欲动,突然有一种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不过看着她神秘的面纱,腰间的毒王剑,严云星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眼前这位可是一教之主,万一不高兴惹恼了她,那自己很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开玩笑还得适当。严云星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口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花姑娘...啊呸...是花教主也睡不着啊...” 花天娇看着对方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娇嗔着白了严云星一眼笑着开口道:“行了别耍宝了,这么晚了把我叫醒到底什么事?” 看着花天娇终于露出了笑容,严云星心里也有一点小高兴。接着他正了正神色,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花教主你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除了你还有谁来看过我吗?”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问话歪着小脑袋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你自己不会动动脑子啊,不过还是正色回答道:“这么荒凉的地方,除了你、我、唐念羽,你猜还有谁会看到你...” “这么说来,我梦中的那个女子就是你喽?” “什么梦中的女子?”花天娇不禁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 “就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感觉一直有一个白衣女子依偎在我怀里,说了很多很多的情...话,而且还...脱光身子给我取暖...还嘴对嘴...” “怎么可能是我!”花天娇实在羞涩的不敢再听下去了,急忙结结巴巴的打断了严云星的话,“那天我发现你之后,就把白熊皮裹在你身上没理你,三天后本想着把你埋了,没想到你自己命大又活过来了,自己做了春梦不想乱想别人...” “好吧,我也觉得是我自己在做梦,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应该是在做梦了...” “是做梦,肯定是做梦!”花天娇看着严云星失望的神色心里一阵阵酸楚,自己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吗?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许多年之后他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况且那个神秘人交给她的任务注定和他不会再有交集,就让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当做是一场梦好了... 花天娇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口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说完便起身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盘坐下来。严云星则盯着花天娇的身影紧紧的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十多天之后,两人终于走出了寒冷的荒原,听着前方又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各种动物喊叫声,严云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那样孤独的旅程严云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在那里他第一次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折磨,此刻听着动物的哀嚎都显得那么的亲切真实,严云星不禁长啸一声,哈哈大笑大喊着冲入森林之中:“第四阶森林,我严云星来征服你们来啦!” 而花天娇看着渐渐没入森林之中的男人背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转而看着积雪覆盖的广袤冰原,心里说不出来的一种酸涩,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晚,他们永远,永远都不要走出来。 然而对严云星来说,那里有最痛苦的死亡记忆,他永远都不会再想起那晚冰天雪地,积雪没腰,曾经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绝美女子,用她那炽热的身躯温暖了整个荒原。 (本章完) 第53章 黑影怪物 现实深夜十二点,严云星艰难的摘下头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手机上的n个未接来电,有白小白姐弟俩的,有落叶无情的,还有橙色耀月光的。严云星一一回了过去,不过白小白姐弟和落叶无情三人都没有动静,估计是还在游戏中,最后给橙色美女打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听了他的电话。 “哎呀呀...云星小弟弟呀,怎么会突然想起给姐姐我打电话了呢,是不是想姐姐了呢,姐姐我都快睡着了呢...”说着对面还传来一声慵懒的哈欠声。 严云星听着对方腻死人的挑逗话语,顿时虎躯一震,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脑补着橙色美女穿着性感的黑色睡衣,斜躺着睡在枣红色的大床上****半露,莲臂轻舒,柔若无骨的纤细小手正拿着手机娇笑着跟自己打电话的样子,顿时感觉小腹处火气直冒,不争气的小家伙腾的一下就立了起来,严云星苦笑一声,这个小家伙自从大二和前女友分手以后就没有尝过鲜肉,时间太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再说了每天和花美女混迹在一起,严云星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要不是慑于花美女教主的威严身份,早就开始勾搭了,只不过严云星心里一直还有个疙瘩,他感觉和游戏里的人谈感情总是会感觉怪怪的,所以这也是他一直没太敢深入的原因。 “哼...小弟弟打过来电话就什么也不说愣着发呆吗?再这样子姐姐我可就不理你了...” 电话里一声娇哼打断了严云星的思绪,他回过神来自动屏蔽了橙色美女傲娇的语气,这个大妖精太能折磨人了,严云星心里默念金刚经正色道:“咳咳...不好意思,刚刚走了下神,话说这电话不是你先打过来的吗?我看了未接来电才回过去的啊。”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一看到是小弟弟打过来的人家都激动的忘了有这回事了...” 严云星翻了个白眼自动屏蔽了后面的话开口道:“行了橙色美女,快别调戏我了,快说说什么情况?” “好吧,云星小弟弟竟然嫌弃伦家了...伦家伤心了...呜呜...”严云星听着对方故作可怜的哭泣声额头一道道黑线,急忙哀求道:“哎哟...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快点说吧,大半夜的睡不好你有了黑眼圈可不好看了...” 听到熬黑眼圈的事橙色赶忙清清嗓子开口道:“咯咯~...不逗你了,跟你说正事,你不在五毒教的这四个月,咱大宋武林可是风起云涌,新人辈出啊,为了能在竞争激烈的大宋江湖站住脚跟,我们橙色幻想决定和落叶飘零,还有一个杭州的帮派‘成星会’结为联盟,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看你能不能说服你们那位美女教主也与我们互为同盟,毕竟帮派越来越多,高手也越来越多了,以前那种一家独大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严云星听着橙色的讲诉沉思片刻开口道:“这件事我做的了主,花教主已经把教内大事全权交给我了,让我在咱们这个世界和外界搞好关系,不过我们一时半会还出不去谷底,结盟什么的你可以找毒蝎堂主‘清醇的小碧’商量商量,你看怎么样?” “哦~...不是,落叶无情没给你打电话吗?有情帮主邀请我们在现实中的苏州相见,共同商议这件事,顺便也相互认识认识,你没有收到通知吗?” “这样啊,那行吧,什么时间去苏州?我顺便把小碧也带上吧,进游戏里边你们还是得和她联系。” “唔~我算算,大概是现实时间十天后,你时间紧迫吗?不会是住在云南吧?” “不是不是,在金陵,到苏州很快的。” “那行,到时候见哦云星小弟弟...姐姐我就脱光光先睡喽...嘻嘻...” “咳咳~...行吧,早点睡吧,拜拜!” 严云星说完拜拜就果断挂了电话,实在受不了这个大妖精的调戏了,也不知为什么她对别人从不假以辞色,对自己却‘情有独钟’,难道喜欢上我了? 不可能!‘啪’的一声严云星给了自己一耳光摇了摇脑袋不再胡思乱想,可能就是大姐姐调戏小弟弟的那种心态吧,算了不去想她了,也不知游戏里这四个月到底出了什么人物让各个帮派都人心浮动,看来江湖真是快要乱了啊,自己得赶紧练好功夫早日逃出谷底,不能落于人后啊! 严云星不再多想,给白警花发了个信息说明了情况之后便戴上头盔进入了游戏。 眼前还是那片茂密的丛林,花天娇正呆立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严云星的脚步声之后回头问候了一句,两人便开始往丛林深处进发。 “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了第四层?这里的野兽会更加凶猛?”花天娇在听完严云星对谷底的分析之后有些不可思议,“你分析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按照你说的感觉这个地方像是仙人所建的地方一般,不是人间的世界啊。” 严云星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一边点了点头道:“不错,应该是这样,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以暂时假想为第四阶,或者是第四层,总之越往后我们还是越小心为妙,毕竟暗处还有我们的一个敌人在虎视眈眈准备着伺机而动。” 说到唐念羽两人都有些咬牙切齿愤愤不已,要不是这货,他们也不会掉到这古怪的地方来,严云星还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严云星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对花天娇说道:“花教主快看,我就是跟着这个黑影才确信你走了东边,可是为什么你却走到了我后边呢?” 花天娇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是吗?你从那个黑影身上发现了我的踪迹?不会呀,我从来就没见过那个东西啊...” “可是我看到黑影嘴里叼着一块白色衣襟,不是你的吗?我当时还以为你落难了呢...” “是这儿的那块吗?”严云星看着花天娇所指的地方,白色衣襟下光滑细腻的小腿肚白的有些晃眼,“这是唐念羽抓着我的脚的时候扯下了一块,不会是唐念羽出什么事了吧?” “不可能!唐念羽那么狡猾的老狐狸即使是死了也不会留给我们这个线索的,纵使留下遗物也不会是你的衣襟,他肯定还活着,这个老狐狸,差点上了他的当,要不是我在荒原中耽误了时间又等到了你,这时候恐怕已经跟着黑影早就来到这儿了!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一定要小心那老家伙的埋伏!” 听着严云星的分析花天娇面色也不禁严肃起来,要是真如严云星所说的那样的话,那这个第四层丛林恐怕是真的没那么好过了。 两人更加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排查着身边的危险,只是一下午过去除了碰到一只红毛猪以外就没有碰到其他的任何生物,更别说黑影怪物和唐念羽了。两人不禁感到有些劳累,坐在原地歇了下来,严云星开始对着红毛猪抽皮剥骨,架起火把,做起晚餐来。 当一阵阵猪肉的肉香飘入鼻孔刺激着两人的味蕾的时候,不远处一颗大树底下一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四脚怪物吧嗒吧嗒的滴着涎水缓缓向二人走来,花天娇感知敏锐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嗖’的一声拔出腰间毒王剑便冲向那团黑雾,严云星看着花天娇动作也反应过来,他暗暗有些惊奇的看着不远处这个奇怪生物,这在游戏里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这个世界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想着严云星便也拔出毒蛇剑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54章 四角黑狮 “唐念羽!这个家伙果然在这!可为什么两只四角黑狮好像不怕他似的,难道说这货已经收服了黑狮?”严云星听到唐念羽的声音就联想到这些,不过已经容不得他再细想了,因为唐念羽正缓缓的向二人所藏身的位置慢慢的走了过来。 “不用想了,四角黑狮正是我派出去的,原本想着能把小女娃子引到此处,没想到严堂主也是一位痴心之人呐,心中放不下美娇娘,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此情此义直教我这老人家都感动不已啊!”唐念羽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向着二人走去。 花天娇看了看旁边一脸严肃的严云星,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期待,他是舍不得我才跳下来的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出来吧,今天就在此做个了断吧,五十多年的恩恩怨怨也该有个了结了!”唐念羽不再调侃二人转而变得有些神经质,“就让我送你们二人最后一程,在地狱里做一对快活夫妻吧!” 严云星二人知道唐念羽发现了自己便不再隐藏身形,站起身来款款向唐念羽方向走去,唐念羽哈哈大笑一声转而点着火把双目有些疯狂的盯着二人开口道:“好!好!好!如果作为一个局外人来说,我还是很佩服你们两个小娃娃的,能在那么严峻的情形下力挽狂澜,发现并破坏了我五十年精心的策划,还抓住了我差一点杀死了我,不得不说还是很有头脑的!” 花天娇神色冷峻冷哼一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五十年前的恩怨早就随着燕羽教主的失踪而烟消云散,是你自己一直执迷不悟,妄图伤害五毒教其他无辜的人,如今落到老年丧子孤老终生这地步也是你自找的!” 唐念羽听着花天娇的斥责不怒反笑,摸了摸身旁一只黑狮的脑袋神色癫狂的开口道:“我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这个深谷你们也知道是出不去了,有你们两个年轻人陪着我下地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哈哈哈哈...” 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癫狂的话语双目闪过一道寒光,冷哼一声开口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今晚有可能是你先我们一步下地狱吗?!” 唐念羽停住了笑声,勾起手指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只见从周围四个方向又跳出四只四角黑狮,虽然黑夜中黑雾缭绕有些看不清楚,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其中一只额头处绑着一块白布,正是严云星在第二阶森林所见的那一只黑影。 “我等你们很久了,运气好没办法,刚进入这片森林无意中拯救了这群黑狮中的头领,于是它们便跟了我奉我为主,我也看到了你那变身卡好像在这儿没什么用嘛,怎么,在六只黑狮和我的围攻下,你还想着会活着离开吗?” 严云星二人看着四周低啸不止的四角黑狮心里都不禁有些发愁起来,仅仅是两只也很难对付了,更别说是一群了。想到这儿严云星心里不禁焦躁起来。 唐念羽目光渐渐变冷,不再多说一句,口中一声哨响,其中五只四角黑狮低吼一声便咆哮着向二人围攻过来,花天娇抽出腰间长剑便是一招‘蝎王峰刺’,长鞭犹如一条蛟龙一般向一只黑狮扫去,花天娇同时使出‘蛛网束缚’,三张大网同时疾驰至三只黑狮,而自己却舞着长剑冲向剩下的一只黑狮身旁,严云星此时急的满头大汗,对着战斗中翩翩起舞的花天娇大声喊道:“为什么不直接用‘千机神射’啊?”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焦急的问话,挥出一剑扫中一只黑狮黑影,有些娇喘着回应道:“以我现在的能力‘千机神射’只能五天使用一次,你千万要自己小心,等我杀完这些东西再去救你,你要坚持住啊!”说着又挥起长剑砍向了那只遁走的黑狮。 严云星心头暗暗一阵着急,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实在是太过窝囊了,而此时三只逃脱了三张蛛网的四角黑狮却已经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花天娇大感不妙撇开一直缠斗的那只黑狮便朝着严云星飞奔而去,严云星看着三只黑狮突然消失也顿感危险,心中一狠却闭上了眼睛。 “你干什么啊?!快躲到我身后啊!”花天娇看着严云星好似放弃了挣扎心里一急有些气急败坏的冲着严云星喊道。而此时严云星仿佛没听到花天娇说话般,手中毒蛇剑突然嗖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向后背挥出,只见一道黑芒爆射而出,砰地一声像是凭空打中什么东西一般,只见一头黑狮突然在黑芒击中的地方显出身影惨嚎一声便中毒摔在了地上。 而严云星手中动作却未停止,只见他双脚稳稳站着不动,而长剑却饶了一个弯在距离面前不到半尺的地方竖起长剑猛的运一口内力,只见身前突兀的出现了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黑狮,黑乎乎的舌头已经快要舔到严云星的脑袋,却突然哀嚎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此时花天娇也已经赶至严云星左侧,看着他左边突然出现的另一头黑狮手中毒王剑剑刃蛇头嗖的一声探出白色蛇信子便刺向黑狮,只听一声惨叫,第三头黑狮也堪堪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须臾片刻气绝而亡。 此时场中六头黑狮只剩三头,其中一头还在与蝎尾钩纠缠不已,而剩下的两头其中一只头裹白布站在唐念羽身旁,另一只也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严云星二人。唐念羽神色冰冷的看着场中二人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严堂主,不愧是试炼者中的顶级人物,短短四个月武功便大有长进,和当初毒王峰演武堂的你简直判若两人,你的进步的确令我感到惊讶,看来今晚我不出手是不行了!” 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的话挽了个剑花将手中长剑立于身后,神色不变开口说道:“同样的招式使用两次就会露出破绽,不得不说你的宠物四角黑狮速度的确很快,快到常人根本难以用肉眼判断它所在位置,但是畜生始终是畜生,它只知道迷惑花教主转而攻击实力比它弱的我,却不知我只需在它消失的一瞬间根据感觉向最有可能发起攻击的方向挥出我的长剑,它也只能乖乖的倒地,唐念羽,我劝你还是赶快出手,不然呆会等它们都死完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我会如你所愿的!”唐念羽说着便飞身而出,旁边的黑狮首领同时也消失不见,花天娇看着对方来势汹汹,急忙也挺身而出挥剑向唐念羽刺去,一瞬间两剑相交火光四射,周围气旋乱舞,两人刚开战便陷入了难解难分的争斗中。而另一边的严云星则释放全身感官,仔细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异动,只见他忽的飞身跃起,手中毒蛇长剑向头顶旋转而出,瞬间一头黑狮便显露了身形,被长剑捅了个透心凉,严云星一剑甩出黑狮尸体,身形倒转血淋淋的长剑又疾向下方刺去,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倒数第二头黑狮也被从头到脚刺穿了身体瞬间毙命,严云星飞身落地,长剑顺着身体转了一个圈,然而最后一头裹着白布的黑狮却没有出现,严云星站定身形,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很显然这黑狮首领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它似乎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影遁再现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作用,只能暗暗的躲在一旁等待着时机的出现。 然而就在此时,与花天娇打的难解难分的唐念羽却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枚枣核大小的小银球,趁着格挡的一个空挡口中大喝一声‘银瓶乍破’,那小银球便向严云星的方向爆射而出,严云星眼见着一枚暗器就要穿胸而过,四周还有一头黑狮虎视眈眈,情急之下大喊一声‘神罚天雷’,手中长剑突兀的向四周划了一个圈,只见一圈黑芒疾射而出,对着停顿在半空中正准备伺机扑咬的黑狮首领穿胸而过,同时长剑回旋堪堪的抵住了停顿了一秒的银色暗器。 只是唐念羽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吗?明知他有‘神罚天雷’这个古怪的招式还会这么轻易的上当吗?很显然同样的招式使用两次在唐念羽这儿也是行不通的! (本章完) 第55章 银瓶乍破 当花天娇看到银色小球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暴退身形急往严云星身边飞去,而严云星却自以为抵挡住了银色暗器,只是唐念羽却暗笑一声,口中大喝:“破!”一秒过后只见那银色小枣核轰的一声炸裂开来,密密麻麻的银色光芒冲着严云星飞射而来,花天娇惊得花容失色,趁着一秒的时间堪堪赶至严云星身旁挥舞白色衣袖将整个银色光芒笼罩在白色衣袍中,暗运一口气力,只听‘砰’的一声就像在瓶子中放炮仗一般,一声低沉的爆炸声从花天娇袖袍中传出,紧接着花天娇狂喷一口鲜血染红了整个面纱,光洁的额头瞬间惨白冷汗不止,咬着银牙轻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唐念羽看到花天娇受伤倒地忍不住哈哈大笑:“情深意重,情深意重呐!”转而不再看受伤的花天娇而是盯着严云星开口道:“你也说过,同样的招式使用两次就会露出破绽,既然你深知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草率的使出你的保命招式,你以为我的‘银瓶乍破’是那么轻易就能躲过去的吗?笑话!” 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的话面沉如水,心头一阵自责,实在是太大意草率了,高手对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何况自己还不是高手,严云星缓缓的将花天娇扶着靠在自己身上,只见后者紧闭着双眼俏脸惨白,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严云星狠狠的一拳锤向地面,看着气息微弱的花天娇,他抬起头颅赤红的双目紧紧的盯着唐念羽,仿佛要将对方吞噬一般,而唐念羽却笑着收回手中长剑,转而缓缓的走到严云星身边看着一脸愤恨之色的严云星奚笑道:“如今你的最大靠山已经倒地,怎么,还想着复仇?我让你一只手,敢不敢来试试?” 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的奚落却突然不再愤恨,面露笑容有些深情的凝望着怀中娇俏的女人,声音温柔的好似一缕轻风,缓缓的吹进怀中女子的心房:“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栽在你手里算我们倒霉,动手吧,能和美女死在一起也算是我严云星的福气!” 唐念羽看着对方放弃了挣扎,心里头竟然有些许的失落焦躁,看着严云星一脸温柔的盯着怀中的女子,唐念羽冷笑一声:“想要这么容易的一起死去?我偏不如你所愿,我要将这个小女娃子千刀万剐,我要你看着她一刀一刀的受折磨,我要你看着她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化解我五十多年来的心中怨恨!” 唐念羽说着便要弯腰抢过严云星怀中昏迷的花天娇,然而正在此时,严云星头顶大树上突然降下一道火红身影,唐念羽感觉危险急忙手捏三根金针爆射而出,抬头看时,只见一只火红色的烈焰巨鸟扑腾着一挥翅膀一道红芒便阻挡住了金针,唐念羽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怪叫一声:“烈焰火鸟!”便急忙飞身后撤,边逃边对着严云星大喊:“别高兴的太早,今晚你们即使逃过我这一劫,也不免做了烈焰火鸟的明日早餐,我就在森林中等着看烈焰火鸟粪便中的残肢断臂!”说完便很快的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而此时烈焰火鸟却嗅了嗅周围四角黑狮的尸体,张开如剑一般锋利尖锐的巨喙一啄一啄着便吞进嘴下囊中,只见不一会两道黑色的血水从巨喙两旁的小孔喷射而出,严云星目瞪口呆的看着成年人般大小的火鸟有些说不出话来,这鸟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还能自动将尸体中的毒素排出体外,果然是连唐念羽见了也要退避三舍的怪物,此时烈焰火鸟却两爪抓起严云星扑腾着火红色的翅膀便飞向高空,严云星急忙紧紧的抱住花天娇,看着离地面越来越高心里一阵阵忐忑不安,要是果真如唐念羽所说,二人变成了火鸟的粪便那还不如现在就摔下去一起摔死呢,不过严云星看了看怀中依旧紧闭着双目昏迷不醒的花天娇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活着就有希望啊! 也不知过了几天,严云星实在感觉自己支撑不住了,但又不敢睡着,他只能在这种半梦半醒之间挣扎着抱紧花天娇,期间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一阵暴晒,好似经过一片沙漠一般,又过了好几天,严云星觉得现实中的身体也快废了,这才被巨鸟扑通一声扔了下来,想象中粉身碎骨的场景似乎没有出现,他只感觉到自己被扔在了一片干草堆里,挣扎着看了一眼怀中的花美女,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严云星又做了一个冗长深沉的梦,梦里一位女子白衣飘飘,轻轻的摘下一朵白色的六瓣花戴在了发髻,随风舞动,笑靥如花...突然间白衣女子化为一朵朵白色六瓣花消失不见,严云星想追却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朵一片片化为粉末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严云星缓缓睁开双眼,他急忙摸了摸怀中花美女,感觉到入手处一阵温热光滑,心里这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还好还好,花美女还在。严云星坐起身来,看着怀中熟睡的花美女紧紧皱着弯眉,一双紧闭的丹凤双眼上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抖动着好似在做梦一般。咦!不对!严云星突然感觉心头一阵颤动,缓缓移动的身子仔细的看向怀中熟睡的女子,女子的沾血面纱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只看见她微微有些惨白的小脸蛋上犹如白色宝石一般精致小巧的琼鼻,一张粉嫩鲜红的小嘴像孩子一般不停嚅动着像是吮吸着什么,微微上翘的嘴角处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严云星的胸脯上,天呐!这个女人也太妖娆太可爱了吧!怪不得从来不摘面纱,要是摘下面纱的话足以秒杀一切游戏宅男啊!和银与橙色耀月光相比,她更多了一份恬静古典淡然之美,此时在严云星心中,她就是集霸道、妖娆、清纯、可爱为一体的最美教主! 此时花天娇感觉到了身旁异动,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潮红的男人,有些疑惑的问道:“严云星,你怎么了,生病了?” 严云星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大美女睡眼朦胧的可爱模样心头不禁一颤,不敢再看急忙转过脑袋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道:“花...花教主,麻烦你能不能先...稍微移开一点...你这个样子我的身体都有点麻了...” 花天娇看着严云星怪异扭曲的表情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回事,不过还是离开了严云星怀中,缓缓的坐到了一旁开始闭目打坐运功。 严云星只感觉整个身子都轻了一半,猛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金刚经,凶猛抬头的小弟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花教主,你脸上的面纱呢?”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问话开口答道:“面纱上都是鲜血,闻着不舒服,就扔掉了。”说到这儿花天娇睁开双眼微微瞥了严云星一眼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不是答应过你要摘下面纱的吗,怎么,不习惯吗?那我再戴上好了。”说着便一只手掏入怀中拿出一张洁白的面纱准备戴上去。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微颤,心里想的却是:“难道他嫌弃我不好看吗?” 严云星急忙摆了摆手开口道:“别别别,就这样挺好看的,戴上多暴遣天珍啊!” 花天娇心里一阵欣喜,表面却是不在意的哦了一声,转而又闭上双眼运起功来,只不过脸上却多了一团娇羞好看的红云。 严云星看着对方闭目运功也不再好问些不重要的问题,他抬眼打量四周,只见二人所处一个不大的洞穴,四周都是干草和一些不明动物的尸骨,一道明媚阳光从正前方的洞**入,严云星站起身来就想走出洞内。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脚步睁开眼急忙阻止道:“别出去,这里是烈焰火鸟贮藏食物的地方,我醒来时烈焰火鸟刚好要抓我们出去喂食雏鸟,我当时体内又气息不稳,只能勉强在洞口洒了一包毒粉,它暂时不敢进来,你也别出去。” 严云星听到这儿急忙转过头来问道:“对了,刚刚就想问你,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无妨,没有被带毒的暗器击中,只是被暗器爆射的劲力冲击到了五脏六腑,调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严云星这才舒了一口气坐下身来,看着闭目调息的花天娇,嘴角扯了扯微微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守着她,也会感觉很满足啊... (本章完) 第56章 烈焰火鸟 下线补充了体力之后严云星很快又上了游戏,此时花天娇的伤势经过慢慢调养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严云星看着洞口周围一圈荧光毒粉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雏鸟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啊。 “你不用着急,它们进不来的,只要有空气流通毒粉就会一直挥发的,就算给它们一百双翅膀也飞不进来的。”花天娇看着一直心神不宁的严云星开口劝解道。 “可是也不能这么一直耗着呀,我们还要吃喝拉撒呢!”严云星依旧有些着急。 花天娇无奈的笑了笑甩了他一个白眼,随后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大袋肉块,扔给了严云星开口道:“喏,我在荒原储存的,虽然是生的,但总比饿着肚子强,凑合着呆上三五天,等我的伤势完全好了再找机会出去。” 严云星接过肉袋尴尬的一笑说道:“‘吃喝’是有了,那‘拉撒’怎么办啊...”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说到这些问题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微微低下了脑袋一朵红云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只听她细微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道:“我几天不吃饭没关系的,不会...那什么的...” “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我啊,你看山洞就这么大,万一我要是忍不住想要拉屎撒尿的时候暴露些不该看的东西,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严云星你给我滚蛋!想拉给我憋着,想尿给我存着,要是你敢暴露什么东西,我就一剑割了你那什么东西!省的你说我占你便宜!” “哎哎哎...别呀,花教主我和你开玩笑的嘛,消消气消消气,你看你一贯就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的又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是吧,那...那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怎么能看屎啊尿啊的这些的污秽东西呢,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怕你这位美丽的仙子沾染了凡人的俗气嘛...” “就会臭贫,你们鬼谷派的嘴上功夫就是好啊,不过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屎啊尿啊的,以后能不能文明一点,夸人都不会往好点的夸...”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赞美显然心里高兴了点,就没有再追究严云星。 “是是是,嘴上功夫好,那...那是真好,好的不得了,改天试试你就知道了...嘿嘿!” 看着一脸猥琐奸笑不止的严云星花天娇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不停的泛着嘀咕:“什么改天试试,莫名其妙的...” 嬉笑玩闹一会之后,二人吃了一些食物,临近夜晚睡觉的时候,花天娇神色严肃的对严云星说道:“严云星,从明天开始我要教你用毒的手段、‘毒王剑法’、以及‘五毒心法’,争取在出去山谷之前你能全部掌握。” “什么意思啊,你把东西全教给我你不出去了吗?”严云星听出了花天娇话里有离开五毒教之意,急忙开口问道。 花天娇想到神秘人对她说的话心里一阵黯然,但听到严云星语气里的一丝焦急急忙安慰道:“不是,你听我说,万一,我说万一我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回去,五毒教我最放心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我只是多留一手以防不测而已,你不要多心,我当然还是希望我们能一起回去的...” “你武功那么高都怕出现万一,我这么差就更不用说了,不学不学,等你我一起回去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现在,我不学!”严云星越来越感觉到花天娇要离他而去,只能以不学武功来阻止她,希望她不管什么原因都能活着和他离开这里。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耍起了脾气立刻就板起一张严肃的面孔,弯弯的柳叶眉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双威严的丹凤眼凌厉的注视着严云星,就像是母亲教育小孩子一般低声喝道:“严云星,身为鬼谷纵横派第六代传人、五毒教毒蛇堂主,身为一名男人,就这么没志气没上进心吗?!难道你一辈子要在我手底下事事听命于我,做一辈子的‘传旨公公’吗?!是!我知道你们试炼者来这个世界是当做一场游戏,可你能不能玩的认真一点呢?你当初进我们世界的时候就是梦想着一辈子在我手下办事不再有出头之日吗?难道你就没有你的一丝热血吗?!” 严云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威严霸气的美女教主,她在干吗?在激发我内心的斗志吗?在玩‘教主养成计划’?随后便有些失落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哂笑道:“算了吧花教主,你皱着眉头训斥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威严,你看看,通红的脸蛋撅着小嘴倒是有点像卖萌...” “严!云!星!你...”这货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竟然说自己在卖萌,小脸气的更加通红,一只玉手指着严云星的鼻子就要继续教育他。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的大教主,我学还不行吗,明天我就学行了吧...”严云星说完这句话便有些神色低落的走到洞穴一角躺了下来,她为什么要离开呢?果然还是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么?想到这儿,严云星心里头竟然有了些许的难过... 第二天一大早,严云星就被花天娇一脚踢醒,他睡眼朦胧的疑惑的看着花天娇,后者不耐烦的开口道:“教你武功啦,快点!”严云星‘哦’了一声便用‘爪子’抹了一把脸开始听花天娇仔细讲解。 “先说用毒手段,我教用毒手法千万,不尽相同,与唐门不同,我教的用毒手法更加隐蔽诡异,且毒源都是取自天下各种毒物,就你看到的洞口这一圈荧光毒粉,便是提取自百越的‘千色背蜥’,毒粉随身携带,可藏于发簪、耳洞、舌下等等,甚至可与衣物融合...”花天娇说到这儿只见严云星探着脑袋一直盯着自己的耳朵看,她好气又好笑的躲过身子开口道:“别看了,我没有把毒粉藏于耳洞的习惯...” “那你的衣服上肯定都是融合的毒粉了...”严云星说着便急忙跳了三尺远,远远的看着花天娇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花天娇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开口道:“毒不一定是毒粉,也可以是毒液毒气,甚至是无形的毒,现在你倒是离我远了,我要是真想毒死你的话那天晚上抱着...额...”花天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急忙吞吞吐吐的掩饰,严云星却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跳到她身边。 “什么那天晚上抱着?”严云星听到花天娇突然变的吞吞吐吐,脸色也变的有些潮红,急忙追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继续讲用毒手法吧...”花天娇急忙转移了这个话题开始仔细论述五毒教最为精髓的使毒方法和手段。 ...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天。此时洞**二人仍在孜孜不倦的探讨着各种毒素来源、施毒手法和用毒手段。 “总的来说,使毒手段千变万化,没有像剑招一样的固定招式,全在于你活学活用,接下来要讲的就是我教历代教主都必须研习的‘五毒心法’,我先问你,你认为怎么样才能把用毒手段发挥到极致?” 严云星听着花天娇的问话有些疑惑的摇了摇脑袋,转而又有些不肯定的说道:“无时无刻都在运毒,不止身上有表面的毒粉毒液,更要将自己视为最大的毒物?花老师,是这样吗?” 花天娇看着严云星狡黠的双目,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这两天总喜欢叫自己老师,难道他就这么希望我成为他的老师吗?然而她纯洁的内心怎么能揣测道严云星龌龊的想法,在另一个世界老师和学生之间也是会有很多事发生的,特别是在东方某个岛国的动作片里。 不过她是猜不到这些了,只能无奈一笑继续讲道:“不错,正是将自己练成一个毒人,行走之间,呼吸之中处处带着可侵入敌人的毒素,只有将自己的内力转化为毒力,到那时你不仅可以随意施毒,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已经万毒不侵了!” (本章完) 第57章 花老师 “听好了,我教《五毒心法》一共九层,分别为练气篇、筋骨篇、化血篇、化气篇、乾坤篇、万毒篇、化毒篇、毒王篇、飞升篇,传说只要能练至最后一层便可飞升仙界,我教目前只有第一任教主无心练至第九层,并且成功的飞升天界成为一代毒仙...” “那你练到哪一层了啊?” 听着严云星的问话,花天娇面色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面庞说道:“说来惭愧,我也只刚练习到乾坤篇,要是能更进一步到万毒篇的话,我也就能召唤这个地方所有的毒虫来帮我作战,这样我们也许能尽快闯过这片地域早日回到教中了。” 严云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安慰道:“无妨,只要我们保住性命安然度过,总有一天会回去的,要不是这个地方压制了我使用卡片的技能,说不定我们早上去了,但既然压制这种技能肯定有其他的办法出去的,只要我们不放弃,肯定能行的!” 花天娇听完严云星的话紧蹙的双眉才略微舒展开来,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严云星的说法,不过随即又面色严肃的开口道:“严云星,不管在哪里千万不可将所有希望都赌在外力卡片上,卡片的出现只是为了更快的提升你们试炼者的地位,以达到与我们原住民平起平坐的效果,但最终还是要靠个人能力来博得这个世界的认可,就像这次,要是没有卡片的能力该怎么办,所以切记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 严云星听完花天娇的话充满斗志的重重点了点头开口道:“花老师,你就继续教吧,我会认真努力学习的!” “好!有动力有决心就好!那我便开始讲了,第一层‘练气’,顾名思义,是最基本的内功入门心法,相信鬼谷心法你也已经做到入门这一点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两者的区别在于:鬼谷心法注重领悟、诡变、策略和阴谋,是雄辩法,也是修身法,而五毒心法则是一个化毒为己身的缓慢过程,注重技巧、实战、方法和功力...” 五天后。 花天娇将五毒心法一层一层的讲解诉说完毕,此时她的身体也早已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就在二人各自闭目打坐之际,忽然听得洞穴外边一阵兽吼禽鸣,听着声音仿佛是一群猛兽在攻击那一只落单的烈焰火鸟一般。花天娇微微一笑,娇丽的容颜刹那间绽放的美丽神色让严云星有些目瞪口呆,随即便听到花天娇满是欣喜的娇笑声:“嘻嘻...机会来了,严云星!我们走!” 严云星略微有些不舍的看了自己与花天娇独处过的洞穴一眼,随即便不再留恋,跟着花天娇快速的走出洞穴。此时二人所在的位置对面是一片广袤的针叶林,洞**的小火鸟早已不见,而在前方不远处正是救了二人也是抓了二人的猛禽烈焰火鸟,和烈焰火鸟对垒的是它正前方几十只同样凌空而立的巨大白色四脚猛兽,只见这猛兽北极熊一般的模样,身形却比北极熊大了整整一倍,而且白熊的背部竟然长着一对和白熊毛一般雪白的巨大肉翅,尾巴却是像白虎尾一般不停的摆动着,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严云星看着与四角黑狮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虎尾飞熊,心里更加确信二人此时所在的位置不是第四层的森林,如果按照双层数是森林的规律来看,二人很可能被烈焰火鸟直接穿过第五层带到了六层,甚至可能是第八层,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严云星二人此时紧紧盯着不远处一触即发的战斗,准备趁着烈焰火鸟一个不注意随时开溜。 针叶林与洞穴之间的空地上,作战的双方此时都已经停止了呐喊,对面一头虎尾飞熊突兀的猛啸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只见一道肉眼很难看见的白色光波随着长啸声从飞熊猩红的巨口中直奔烈焰火鸟而去,而那只火鸟却不慌不忙,仿佛不屑般轻鸣一声,呼啦呼啦轻轻扇动了左边火红色的翅膀,那道光波便刹那间消失不见,严云星有些惊讶的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烈焰火鸟,心里不住的泛着嘀咕:“这货连这么魁梧的飞熊都能如此轻松碾压,到底是哪里飞来的这么一只强大存在?” 然而此时场面已经不容得严云星细想了,那几十只虎尾飞熊眼看对手实力强横,全部猛啸一声,一道道白色光波打出的同时身形全部猛地向前冲去,刹那间便冲到烈焰火鸟身旁,一个个拍起那巨大的肉掌,有的甚至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准备撕咬了。 然而那只火鸟却始终不慌不忙,只见它长鸣一声展开火焰般跃动的美丽翅膀,‘呼啦呼啦’重重的扇动了两声,只见无数道冲天火焰冲着周围的虎尾飞熊飞速掠去,与此同时火鸟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间便出现在一只慌忙躲避火焰的飞熊身旁,火红色利爪直接抓爆了它的脑袋,白色的脑浆掺杂着鲜红的血液如雨滴般从半空中洒落了下来。 其他的飞熊眼看火鸟速度惊人瞬间便猎杀了自己的一个同伴,此时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只见数十只飞熊急忙聚拢在一起一个个身上泛起了阵阵耀眼白光,白光相互缠绕,飞熊们集体长啸一声,白色光球慢慢膨胀变大,犹如一团巨大的白色雪球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出直奔烈焰火鸟而去。 这应该是虎尾飞熊最后的挣扎了,烈焰火鸟感觉到了对方最后一招的巨大威力,只见它仰天长鸣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凝聚在自己胸前,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白色雪球碰撞而去。 花天娇看着作战双方都使出了致命杀招,急忙拉着严云星飞快的躲进了洞穴之中,生怕两个大杀招波及到己方二人,就在二人刚踏进洞穴的那一刻,‘轰’的一声两团红白光球发生的剧烈的碰撞,就连身在洞穴之中的二人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地动山摇,片刻平静之后,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出洞穴,只见前方一片烟雾弥漫,数十只虎尾飞熊早已化为了水蒸气连骨头都被蒸发不剩,而那只烈焰火鸟却只是倒在了地上浑身颤颤发抖,严云星看着倒地不起的烈焰火鸟,嘿嘿冷笑一声便拔出长剑准备上前结果了火鸟性命。 花天娇看着严云星动作急忙拉住了他开口劝道:“如果以你猜测这儿是第五、六层交界,而虎尾飞熊又是第六层的猛兽,那这只打败了飞熊的烈焰火鸟就肯定是比第六层更高级别的猛禽,你还是不要轻易上前,毕竟实力差距太大,再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身为五毒教徒这点应该最清楚了吧...” 严云星听着花天娇的提醒顿时醒悟过来急忙后撤,看着还在不断抽搐的烈焰火鸟心有余悸的说道:“还是我太贪心了,小说看得多了,这种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也得自身有渔翁的实力才能做,不然就是不自量力了。”严云星说完便转头看向花天娇,两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管烈焰火鸟,饶了一个大弯从侧方进入了第六层针叶林中... 转眼又是一个月,两人在六层也走到了尽头,虽然六层的猛兽更加的凶狠残暴,但这层的霸主虎尾飞熊头领在与烈焰火鸟一战中身亡,因此整个群体也收敛了许多,期间虽然碰到过一些落单的凶兽,但都在二人合力一下成功的打败了它们,严云星二人算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第六层。 在六层的尽头,悬崖下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海,严云星二人看着前方平静的海面,心里都不禁泛起了一阵阵愁绪,在海中可不比在陆地上,海上的战斗力最多只有陆地的三分之一,更何况那里是更恐怖可怕的第七层,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严云星二人转身进入了丛林寻找树木造船,开始准备出海了... (本章完) 第58章 虎尾飞熊 阳光明媚,暖风习习,此时金陵通往苏州的高铁上,一位短发俊俏女子正拿着手中的手机偷偷拍下了旁边睡相恶寒的一名年轻男子。只见这名男子斜躺在座椅上轻微打着呼噜,嘴角一丝晶莹的口水流到了脖颈,他时不时的吧唧着嘴,那憨态可掬的睡相总能逗的旁边短发女子一阵阵银铃般的欢笑。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白小碧叫醒了正和周公幽会喝茶的严云星,二人很快便按照落叶无情电话所诉,来到了一家高档酒店,此时酒店的门口正站着一名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正是现实中的落叶无情,两人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都不免有些兴奋,相互拥抱锤了锤各自的肩膀,寒暄几句之后落叶无情看了看严云星身后一直微笑不语的短发女子,伸出一只手友好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萧墨,游戏id‘落叶无情’,云星的朋友。” 白小碧微笑着伸出一只玉手浅浅一握简短的自我介绍道:“白小碧,id‘清醇的小碧’。” 落叶无情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对二人说道:“大哥派我来迎接你们,就差你们五毒教了,快走吧,估计宫大小姐和曹鑫都等不及了。”说着便领二人进入了酒店。 跟随萧墨刚进入一间包间之后,一声娇媚的女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呀...云星小弟弟,我可算是见着你了,现实里的你可比游戏中更帅哦!快,到姐姐旁边来,让姐姐好好观赏观赏你!” 严云星无奈的摇头苦笑,不用看也知道说这话的一定是橙色那个大妖精,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左侧方一位长发披肩的淡妆美艳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果然不愧为天下里的南宋第二美女,只见她上身穿着黑色紧身马甲,一对浑圆高耸的伟岸呼之欲出,虽然是坐着但严云星就可以想象的到那细软的腰肢和浑圆的俏臀,这个女人,还真是祸国殃民啊。 看着一脸尴尬有些不知所措的严云星,正前方的一名伟岸威严的青年男子站起身来,笑着打着圆场说道:“云星兄弟可是让我们好等啊,来迟了可得自动一点罚酒三杯啊。”说着便倒满了三杯白酒转到严云星面前,旁边的一众人也都起哄着让其罚酒,严云星这才挠头一笑,开口道:“行行,不就三杯嘛,我罚就是了。”说着便拿起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云星兄弟好酒量!”座位右侧紧挨着萧墨的一名长相粗狂的男子看着毫不含糊一口干的严云星,不禁大赞一声,严云星微微一笑和白小碧二人紧挨着落叶无情坐了下来,此时那名正前方的青年男子这才微笑着开口说道:“人都来齐了,我就先介绍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从我开始吧,在下萧寂,id‘落叶有情’。”说完便指着左手边紧挨着自己的一名身穿白色休闲衣的阳光少年继续说道:“这位是杭州‘成星会’的少年会长曹鑫,id‘晨星’,云星兄弟,他可是你的头号大粉丝呦!他帮派的名字‘成星会’就是根据你的名字起的哟...” 严云星听着自己竟然有了粉丝,心里不禁暗自欢喜,看着略微腼腆的少年,严云星抱以微笑示好,那少年却是更加害羞,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道了一声:“星哥好!”严云星则哈哈大笑着回应了一声:“曹会长好!”众人心里也不禁暗暗好笑,现在的社会竟然还有这么腼腆的少年郎,不多见了啊! 萧寂见二人叙礼完毕,便接着介绍道:“曹会长往后依次是王越然,id‘落叶恨情’,程欣,id‘落叶风情’,强远,id‘落叶真情’,萧墨,‘落叶无情’,白小碧,id‘清醇的小碧’,严云星,id是...额...” 落叶有情说到严云星的id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禁停顿下来,严云星倒是大度,开口哈哈一笑,说道:“严云星,id‘草’,说出来也没什么的嘛...”众人看着因猛喝三杯脸色有些微红的严云星也不禁莞尔。 落叶有情笑了笑指着严云星身旁一直浅笑不止的妩媚女子接着介绍道:“宫曦月,id‘橙色耀月光’,司马静,id‘萌小小’。”介绍完之后便举起手中酒杯,让众人各自添满接着开口道:“游戏里的朋友能在现实中相聚真的很不容易,今天趁着结盟的这个机会让大家能欢聚一堂,也是一场缘分,来!为这一场能相聚一刻的缘分干杯!”说完众人便纷纷站起身来碰杯喝了起来。 三轮开场酒过后,众人又一边吃着一边寒暄问候,待大家都酒饱饭足之后,落叶有情这才正式说道:“这次请大家来,一来是为了能让大家在现实中见见面,增进一下情感,二来则是为了我们四个帮派结盟的事情,众所周知,南宋江湖风起云涌,已经不再是少数几个帮派称霸江湖的时代了,各个年轻后辈奋勇向前,江湖上又涌现出了许许多多新的势力,就比如这位曹鑫兄弟。”说着便看了看身边依旧腼腆的白净少年接着说道:“虽然年纪只有十六岁,但其新建的‘成星会’却已经在杭州算是有名有势的大帮会了,形势所迫,冷色调、血刀门、飘香阁、寒山石径等等帮会分别结盟了各自的友好帮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落单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毕竟我们玩的是游戏,这样的争斗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听完落叶有情的分析在座的众人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橙色耀月光不再调笑严云星,转而正色道:“结盟的话我们不反对,但结盟后总得有个盟主吧,这样相互之间号令也比较方便,我建议就由云星小弟弟来担任这个盟主的职位,大家认为怎么样?” 落叶有情等人听完后立即纷纷拍手表示赞成,落叶无情更是开口道:“没有人比云星老弟你更适合这个位置了,从五毒教一战我就看出来你的确是一个战争天才,如果你做盟主的话我们不管面对什么强敌都一定会战无不胜的。”而严云星却皱了皱眉头略微沉吟一阵随后开口道:“我觉得盟主还是不必要设立了,一来我武功不高,不足以担任盟主之位,二来大家几个帮会虽说是结盟联合,但并不是合并统一,我觉得还是保持各自的独立性比较好一点,只需要在各自帮派危难的时候及时的出兵相助就可以了,你们觉得呢?“ 众人听完严云星的一番分析之后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实话,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南宋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让他们心甘情愿听自己的,即使有盟约束缚也还是会心有芥蒂,更何况眼前有一位第一代就崛起的落叶有情帮主存在,自己就更不能擅自僭越,即使对方心甘情愿那也总会觉得别扭的。这一点严云星心里倒是想的很敞亮的。 就这样四个帮派确定了联盟事宜,随后便各自寒暄起来,说说笑笑一顿饭竟吃了好几个小时,严云星喝的稍微有些头晕,便站起身来走出外边想透透气。 此时酒店阳台,严云星正独自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微眯的双眼看着外边渐渐黯淡的天色,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即又悠悠的吐了出去。 “一个人坐在这里看风景啊,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唱歌呢?”严云星听着这一声突兀的问候就知道身后这位拥有腻死人的声音的主人是谁了,或许是她太独特,或许是她的声音已经深深的种入脑海再也挥之不去了。 严云星头也没回的回答道:“在考虑谷底的事情,怎么?大家都去唱歌了吗?” “嗯,他们说喝了酒要去发泄一下。对了,你在谷底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来呢?”宫曦月莲步轻移缓缓走至严云星身边,掏出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拿出打火机打了两下却没有点着。 严云星瞥了一眼身旁的这位娇艳的女子,一身黑色紧身衣紧紧的裹着性感曼妙的躯体,长发飘飘像一位女骑士一般英姿飒爽却又充满不可预知的魅惑。 “目前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出去,不过死不了就已经很赚了...”严云星说着站起身来抽出身边一根火柴点燃之后递到宫曦月嘴边。 宫曦月低头着吸着了香烟随即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已经点着,深吸一口甩了甩长发接着说道:“尽快上来吧,不然这个游戏很快就会把你遗忘的。” 严云星沉默片刻接着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等我上来的时候,你们将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严云星的!” 宫曦月笑了笑闪动着双眸有些痴痴的望着严云星,良久,才幽然吐了一口气道:“你和他真的很像,很像。不过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看到我抽烟的时候会皱着眉头夺过香烟并告诫我吸烟有害健康,而不是帮我点着。”说完便掐灭了剩下的半支香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很像?!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啊!”严云星深深的吐出最后一口青烟,随后也踩灭了烟头,看着窗外悄然降临的夜晚,随即也转身离开。此时窗外高楼灯火通明,苏州的夜生活开始来临了。 (本章完) 第59章 苏州之行 第二天,严云星和白小碧结束了苏州之行坐着高铁返回金陵,列车上严云星正和白小碧相互争夺着一部手机,原因是白小碧储存了严云星的‘靓照’,也就是严云星流着哈喇子睡觉的那几张,一番抢夺无果之后,严云星垂头丧气的歪坐在座椅上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跟个男人似的这么大力气,以后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说着揉了揉被白小碧扭的酸痛的胳膊,无奈的白了她一眼。 “要你管啊!哎...我也就纳闷了,一个大男生连这点力气都没有这还像个男人吗?”白小碧不屑的鄙视一眼撇着小嘴回应道。 “好吧好吧...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小女生行了吧,那麻烦白女侠把我那张囧照给删了吧,您大人大量,就别曝我丑了行吧?”严云星换了个方式转而开始好话劝说白小碧。 看着一脸哀求模样的严云星,白小碧心里一阵偷笑,脸上却依旧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咳嗽一声拒绝了严云星的哀求:“不删不删,把这张照片发到论坛,起个响亮点的标题,应该会赚许多金币的吧,再说了,还能提高你的知名度呢!” 听着要把自己的丑照发到论坛,严云星急忙双手合十祷告道:“姐姐,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您现在已经是五毒教一堂之主了,还缺论坛里那点金币吗?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吗?没必要这样对我吧...” “滚,谁要和你做彼此的天使...” 最终严云星还是没能删了自己的丑照,只能任由白小碧去论坛丑化自己赚金币,他就纳了闷了,一个警察,为什么这么喜欢八卦挤兑别人,真是... 怀着无比幽怨的心情严云星回到家进入了游戏。此时的花天娇已经扎好了木筏,正呆呆的站立在悬崖边眺望着远处蔚蓝的大海,那一副白衣飘飘的出尘仙女模样,让刚上线的严云星看呆了。 “还是我们家天娇好,没有那么多故事,也不调戏我,更不挤兑我,一直在鼓励支持我,还教我武功,哪像那两个女人...” “回来啦!”花天娇转身的一声问候打断了严云星的思绪,只见她绝美的俏脸微露笑容,漂亮的丹凤双眸注视着这个五天未见的男子,心中一丝激动也被很好的掩饰过去,她接着说道:“我观察过了,这片海岸每隔两天会刮一次大风,只有那天是不能出行的,今天正好可以走,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严云星点了点头没有回话,眼下还不清楚这片谷底到底有几层,所以能不浪费时间就尽量多赶路,这样也能尽快找到回到五毒教的路。这么想着二人便走下山崖坐上了木筏开始向那片未知的海域前进了。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四五天,海面上除了刮过一次小型台风之外就没有再遇到过什么危险,这让二人心里不禁感到一丝的庆幸,按理说越到后边危险应该越大,可真实的情况确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会是和第三阶一样,只是一种自然天气的考验吧?”严云星轻抿了一口葫芦里的淡水皱着眉头不禁提出了自己疑问。 听严云星说起了第三层的事情,花天娇想起自己那一晚有些出人意料的羞人举动,俏脸偷偷了爬上了两朵红云,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个讨厌的人,但细细一想这么不回答他的话又显得十分的不礼貌,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应该...应该不会吧,毕竟...毕竟风雪只有一晚,同样的情况...是不会发生两遍的吧...” “也对,同样的梦可以做两次,同样的事却不再会发生两遍。说起那一晚,我至今还能记得梦中那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但我想应该是很漂亮的吧...”严云星说到这儿有意无意的瞟了花天娇一眼,却没有看出对方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 难道不是她么? 正当二人各自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巨大的海浪突兀的冲天而起打断了二人的思绪,只见木筏一阵剧烈的摇晃,落下来的海水溅的两人全身湿淋淋的,此时严云星已经顾不得欣赏花天娇的‘*****了,急忙取下身上的白熊皮包裹扔出一件兽衣便让花天娇穿上,随后便抽出腰间长剑半蹲下身子开始警戒起来。 此时的海面早已不再平静,就在木筏的不远处,一圈巨大的漩涡开始慢慢形成,小木筏摇摇晃晃着便要被那巨大的漩涡卷进中央,严云星二人急忙划桨往外行驶,只可惜小木筏实在太小,根本抵挡不住漩涡的吸力,晃晃悠悠的旋转着,眼看就要进入中央的位置了... 严云星二人汗流浃背的努力划了片刻,却不见任何起效,只能相视一笑不再挣扎。在海里二人根本不可能发挥到陆地上的全部实力,因为海域的不可抗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像这突然出现的巨大漩涡,即使你有再好的轻功,也绝不可能逃过大自然的巨大威力,是以两人不再划桨。说不定这片海域便是两人的葬身之地,严云星苦笑一声,悄无声息的拉住了花天娇的小手轻声说道:“牢牢的抓住我,这样即使掉进海里,我也能找到你...”花天娇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名一脸平静的男子,随后便释然一笑,不再说话。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好跌进海里的时候,那片巨大的漩涡却突然停了下来,‘轰隆’一声剧烈的破水而出的爆炸声响惊醒了准备一心赴死的二人,只见两人所在的小木筏突然升高,严云星急忙低头张望,眼前的景象令他有些目瞪口呆,只见一头足有五层楼高的黑色巨鲸冲天而起,两人所在的位置正是巨鲸的背部,而刚才看到的漩涡中央,正是那只巨鲸的呼吸孔,严云星紧紧的拉着花天娇的小手生怕两人从巨鲸的背上掉落下去,只见那头巨鲸犹如针扎一般狂吼一声喷出一道巨大的水柱,随后便载着二人风驰电掣般急速向前游去... “这是...免费的鲸车吗?严云星被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弄的有些晕头转向,这条巨鲸为什么突然这么友好的载二人快速离开,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疑问也皱了皱可爱的眉头表示不太理解,不过显然这个问题没有纠结二人太久,因为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答案。 就在这只深渊巨鲸咆哮着疯狂暴走的时候,严云星二人看见了水面上一条条长着鲜红鸡冠的青色小鱼疯狂的跟着巨鲸不停的撕咬着,原来这只深渊巨鲸是碰到了这片海域里它唯一的天敌‘红冠青鱼’,这种鱼体型与一般鱼类相差无几,只是体内含有剧毒,千万条红冠青鱼聚集在一起疯狂撕咬巨鲸的时候,能让巨鲸的神经麻痹,时间越久之后,巨鲸就没有了痛感,以至于自己什么时候被撕咬致死都不知道,这种情形就像现实中那种吸血蝙蝠吸食牛群一般阴狠恶毒,很显然这只深渊巨鲸是刚刚碰到了它的天敌。 严云星仔细观察了良久也大概了解了情况,也明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驱除这些烦人的红冠青鱼,毕竟一头巨鲸还好说,要是被千万条红冠鱼残忍的分尸了那才是最没有面子的事。想到这儿严云星便与花天娇打了个商量,花天娇听完后表示方法可以一试,便小心翼翼的滑下巨鲸的头顶,站在巨鲸背部,掏出怀中一包黑色毒粉,拔出毒王剑用蝎尾钩飞刺向一只红冠鱼抓了上来,随后便将一点毒粉挤压进鱼腹之中,如此反复,不一会便杀了二三十条红冠鱼,也成功的将黑粉填充完毕,紧接着花天娇一挥手,二十多条死鱼便纷纷落入海中,成千上万的红冠鱼看到同伴的尸体争相而来想分食一口,很显然这是中了严云星的毒计了! 然而事情会有这么简单吗?身为第七层海域霸主深渊巨鲸的天敌,岂是这么容易好对付的? (本章完) 第60章 红冠鱼与深渊鲸 严云星的这条毒计果然还是奏效了,成千上万的红冠青鱼争相撕咬着同伴的尸体,即使它们本身就带有剧毒,却仍然抵挡不住花天娇所投放的“万錾黑金”,就在深渊巨鲸不断逃窜的同时,一条条通体变黑的青鱼被同伴争相咬食掉了,同时也丢下了无数的尸体。 看着不断翻着肚皮死亡的红冠青鱼,严云星开心的抚掌大笑道:“不错呀花教主!这‘万錾黑金’什么剧毒啊这么厉害?” 花天娇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严云星,轻巧一跃便又跳到了巨鲸的头部,心情也是大好向严云星解释道:“这‘万錾黑金’可是我教排名第八的剧毒,当你练到第四层化气篇的时候,也可以运用自己的内力在我教‘黑金池’中提炼出来,这种毒可是威力很大传染性很广的剧毒,往后这片海域估计有段时间会鱼虾全无的!” “哇哇哇!好厉害好厉害!”严云星连夸两个厉害惊叹不已,只见他满眼闪着小星星咧开嘴痴痴的笑道:“这才是排名第八啊!那第一得有多毒啊!唐门的毒在这儿根本就不够看了啊!往后我也要认真学习,这样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哈哈哈!” 花天娇看着一脸期待快要流出哈喇子模样的严云星轻叹一声:“每个帮派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唐门首先是暗器,其次才是毒药。更何况高手对阵时怎么会傻乎乎的站着让你施毒,而且杀伤力大的毒药实在是有伤天和,我也只是逼不得已时才会使用的...” 严云星听着花天娇的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道:“我看啊,花教主还是太仁慈了,那些门派围攻五毒教的时候我看就应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全都毒死在五毒山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嘛!” 花天娇无奈一笑,伸出葱葱玉指轻轻点了严云星的额头道:“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的,我教排行前五的剧毒我都制作不出来的,更何况那些人会傻乎乎的吃你的毒粉吗?”说着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盯着严云星看了半天才又说道:“你呀你,就是不肯好好用功学习真本领,老是想着一劳永逸,爱出险招、毒招,要知道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做什么事都得在自己有基础实力的时候、有很大把握的时候赢面才能更大,这样的道理你身为鬼谷传人应该也很了解了嘛...” “我知道知道啦...花老师你可时刻都不忘教育我呀,你才二十二岁比我小的嘛,不要总是老气横秋...” “嗯...嗯?”花天娇察觉到了严云星话里的蹊跷,小手急忙抓住严云星的手掌俏脸微红语气却是十分严厉的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年二十二岁的!你这个家伙,那天晚上...” 就在花天娇想要追问下去的时候,巨鲸庞大的身躯却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严云星急忙挣脱了花天娇张望海面,令人惊奇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巨鲸身后一直尾随着三条通体黑青的红冠青鱼,此时或许已经不能叫红冠青鱼了,因为这三条鱼就连本来红色的鸡冠也变的黑油油的,甚至在阳光的映射下黑的有些晃眼。很显然,这是三条吞噬无数同伴吸收成吨毒液之后存活下来的红冠毒鱼王! 严云星眼看着巨鲸的速度明显的降低,急忙对花天娇说道:“快,快给深渊巨鲸的呼吸孔中投放解药,我们木筏没了还要靠它代步呢!”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话也不再纠缠年龄的问题,掏出一颗白色小药丸扔进巨鲸的呼吸孔中,而严云星却骂骂咧咧的拔出腰间黑色毒蛇剑跳至巨鲸背部,挥手便是一道黑芒冲出,此时三条红冠青鱼早已不是先前普通的青鱼了,只见其中一条躲避剑气快速下窜逃至海里,另外两条却突然跃起犹如两道黑枪一般急速向严云星射来,花天娇大感不妙疾呼一声小心,严云星却双目圆睁不躲不闪,瞅准时机暗运一股内力集于掌心,在红冠青鱼快要扑至面庞之际疾呼一声“神罚天雷”,并朝着红冠鱼的方向瞬间挥出两剑,只见两条停立在半空中的红冠鱼刹那间便爆体而亡,飞溅的黑色血水洒了严云星一脸。 严云星看着两条青鱼瞬间毙命心中大呼过瘾,然而他似乎高兴的太早了,就在他哈哈大笑两声之后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脸色铁青双目圆睁口吐着白沫便要跌入海中。 花天娇早在严云星身上溅满黑血的时候就知道不妙,只是还未来得及提醒严云星已经毒发,花天娇飞掠至鲸背,一把拉住了就要滑入海中的严云星,看着他癫痫的抽搐模样,眼眶通红一边哽咽的斥责着,一边急忙掏出一枚“万錾黑金”的解毒丹送入严云星嘴里。 眼看着严云星面色好转,花天娇喜不自胜,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巨鲸前方出现的无名小岛,就在距离小岛越来越近的时候,小岛方向突然射来三枚金针,正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巨鲸的左眼,深渊巨鲸由于体型庞大,解毒丹的药效还不是那么的明显,所以神经反应依旧受到红冠青鱼毒素的麻痹,行动略微有些迟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深渊巨鲸虽然躲过了瞎掉一只眼的命运,但左眼侧面依旧还是被金针射中,瞬间便没入体内,巨鲸疼痛难当狂吼一声的同时身体疯狂的甩动起来,这却苦了鲸背的花天娇二人。 花天娇感觉到了深渊巨鲸的晃动,也顾不得查看原因,生怕扑腾的巨鲸鲸尾一个不慎打到严云星,急忙抱紧仍在昏迷中的严云星跳入海中,就在花天娇入水的一刹那,那条最后存活的红冠青鱼却突兀的一跃而起张开鱼嘴对着花天娇面门狂喷一口黑色毒汁,身体同时快速飞掠至远处,不与花天娇正面接触,花天娇暗道不妙,想要掏一枚解毒丹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黑色毒汁顺着她微张的小嘴渗透进体内,她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不一会儿便昏迷了过去缓缓的沉向了海底。 此时深渊巨鲸的前方无名小岛方向却缓缓驶出一条小船,只见小船上一位白发白须佝偻老者正面带微笑着向巨鲸方向驶来,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唐念羽! 另一边昏迷的严云星在狂喝了几口海水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海里一团白色事物就要缓缓沉向海底,在不远处那条红冠青鱼也正要冲下去咬食那白色事物,严云星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海里的那团白色正是花天娇!此时也已经顾不得其他,只见他怒目圆睁猛吸一口气便窜进海里,发动全身功力急速游向花天娇,此时他身上渐渐引现出一道黑色光圈,体内丹田处一股热流涌动,鬼谷内功心法竟然在一怒一激之下进入了第三层“内楗篇”,而五毒心法同样也提升至了第二层“筋骨篇”,在水里的速度竟比在陆地上都快了几分,他也顾不上探查体内丹田处的变化,终于抢在红冠青鱼之前游到花天娇身旁,看着眼前面庞黑紫奄奄一息的花天娇,严云星怒从心起,睁着猩红的双目,在红冠青鱼游过来瞬间一把抓住了鱼尾,同时手掌爆起黑光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红冠鱼撕扯成了两半,这还不算完,他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只见他疯狂的撕咬着黑血淋漓的鱼头,一口便将黑色的鱼冠吞入了腹中。 待手中再无可撕咬的东西的时候,严云星这才冷静了下来,看着周围早已泛黑的海水,抱起花天娇便一跃而起冲出海面跃向鲸背,此时的深渊巨鲸早已停止了甩动,正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严云星二人,严云星此时也顾不得男女避嫌,急忙掏了一阵花天娇微颤的胸怀想要找到一枚解毒丹,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原来花天娇在落水之后,身上除了毒王剑还在,怀中其他的东西早已被冲的一干二净,严云星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红红的眼眶泛起了一丝丝的泪水。“原来这个女人对我已经如此重要,我却还一直在纠结她的游戏npc身份,我真是猪狗不如啊!”严云星心里突然一阵抽搐,却是深深的自责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死,她死了我怎么办,谁来教我武功,谁来保护我,她决不能死!对了对了...我吃了解毒丹,那我体内血液里一定含有解毒物质啊!”在严云星心里百转千回之后脑海中终于迸现出一个方法,只见他急急忙忙咬破自己的手指,探进花天娇黑青的小嘴中,片刻后严云星只感觉自己实在是蠢笨无比,这么点血哪够解毒,想着便抽出绑在小腿处的火凤刃,狠狠的在胳膊脉搏处的大动脉拉了一刀,只见一道鲜红的血液瞬间喷射而出,严云星急忙探到花天娇嘴边,一股股鲜血缓缓渗进了花天娇的嘴里,探着渐渐又有了呼吸的花天娇,这个男人却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然而此时不远处唐念羽也划着小船渐渐靠近到了巨鲸身边,他还不知道鲸背上发生的事情,然而花天娇已经昏迷,一个小小的严云星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本章完) 第61章 内楗第三 就在唐念羽越来越靠近巨鲸的时候,深渊巨鲸却认出了这个拿针扎它的人类,毕竟也是一方霸主,虽然不会说话但其智商可不只是只单纯的牲畜,它大概猜到了前方这个渺小人类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只见它微微摇晃了一下庞大的身躯接着大吼了一声,试图想要赶走这个会扎针的男人。 严云星却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在巨鲸摇晃的同时抱起昏迷的花天娇飞掠至巨鲸的头顶,果然,那个阴魂不散的唐念羽正笑嘻嘻的划着小船向巨鲸划来,看着深深没入巨鲸左眼侧部的三枚“金玉良缘”,严云星稍微细想就猜到了是唐念羽干的好事,也亏得巨鲸吃了解毒丹身躯又庞大,不然唐门的暗毒也可能慢慢消耗掉这只巨鲸的性命。 严云星蹲下身子,温柔的将花天娇青紫的小嘴边血迹擦干,随后双眸瞬间便变得阴冷无比,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却一句话也没说,周身泛起了一道黑圈,此时他才注意到了体内丹田处的变化,此时丹田处已经凝结了一块鸽蛋大小的黑色气团,正源源不断的提供着浑厚的内力,而在黑色气团周围则是一缕缕白色如烟的气体,正围绕着黑色气团不停的游动着,正是五毒心法练至第二篇所产生的变化,此时身受两种顶级心法的支撑,每提升一层对他来说都将会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此时严云星已经顾不得去海里寻找毒蛇长剑了,只见他直接交叉双拳,双眉紧蹙,一道道黑色光圈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紧接着二话不说狂啸一声对着唐念羽的方向便是轰轰两拳,两道纯黑色的黑芒瞬间便轰炸在唐念羽小船的周边,只听砰砰两声巨响,两道水花飞溅,唐念羽在小船上不好闪躲,只能任由四溅的水花洒满了全身。 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实质化并且威力越大的内力,严云星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只见他半蹲下身体周身黑圈环绕更加浓密,不一会便犹如黑色火焰一般焚烧着全身,此时的严云星在唐念羽看来已经被一团浓密的黑火包围,黑火的外围还有一丝丝肉眼很难辨认的白色气体,他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功力的提升,不敢大意,只见他飞身掠起想要直接飞至巨鲸头部与严云星正面开战,然而深渊巨鲸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只见它对着急速飞来的唐念羽尖啸一声,唐念羽没有在意,却不曾想这一声尖啸犹如超声波一般在袭入耳畔的那么一瞬间,唐念羽竟有些支撑不住飞掠至半空的身体,就要堪堪的跌落到小船的位置。 然而严云星却不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连轰几十拳,几十道拳头模样的黑芒便冲着小船飞去,接二连三的轰炸声响彻天际,一道道水花冲天而起,小船也在密集的轰炸中爆裂毁坏,唐念羽眼看小船损坏却无可奈何,此时他一口气被巨鲸打破,内力在半空之中再也提不上来,轻功无处借力,只能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巨鲸咆哮一声就要前去追击瞬间没入水中不见踪影的唐念羽,严云星却大声的阻止道:“鲸兄!穷寇莫追,那个人奸猾狡诈我们不是对手,更何况这边最主要的战力还在昏迷之中,刚刚我也就是趁着他在海面无处落脚才占了他点便宜,前方无名小岛上应该会有水源,你先载我们去岛上,等花天娇醒来我们再做详细打算。” 深渊巨鲸似乎听懂了严云星的话,只见它轻啸一声,庞大的身躯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的驶向小岛方向,严云星则半跪着身子,继续给花天娇输送着自己的鲜血。 三天之后。 严云星看着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渐渐好转的花天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巨石也总算落了地。这三天来每天早中晚都给花天娇输一次鲜血,寸步不离的守候着这个昏迷的女人,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已经无关游戏无关不同的世界了,现在的严云星只想着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能快快醒来,继续与他穿过这片大海,闯过谷底,一起回到五毒教。严云星吧唧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随手抓过一条巨鲸送来的鲜鱼,轻轻的一撕扯便夹生吞入腹中,为了能让花天娇醒过来,自己的身体首先得抗得住,是以严云星丝毫不在意那活鱼的腥臭,每天都直接活吞着活鱼来滋补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渐渐耗损的身体。 就这样终于在第五天的夜晚,严云星再也支撑不住现实中疲惫的身躯,他轻轻的吹了个口哨召唤来海中巨鲸,将昏迷的花天娇放在巨鲸的头顶,嘱托一番之后便急忙下了线。 严云星匆匆扒拉了两口冷饭倒头便睡,连续昏睡了七八个小时之后终于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看着窗外渐渐黯淡的天空,此时心里万千思绪却不知从何打理。给白小白打了个电话之后便起身洗漱一番,告别了父母走向夜市。 白小白接到严云星的电话便风驰电掣马不停蹄的赶到夜市,当他来到这儿的时候,严云星已经独自一个人喝空了七八个酒瓶子,此时还在仰着头咕咚咕咚的喝着,白小白从没有见过严云星这般颓废的模样,他一把抢下了严云星手中的酒瓶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你是酒神,那也没必要这么灌自己吧,说吧,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便向摊主又要了三瓶啤酒和一些烧烤食物坐在了严云星的对面。 严云星抬起头看了看盯着他的白小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抓起盘中的肉食便大口嚼了起来,那模样好似三五天没吃过饭的饥饿流浪汉一般。 “好嘛,把我叫出来就是来看你吃的啊!别这样,有什么愁苦的事跟兄弟我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整天就是游戏游戏,搞的我都快和现实世界脱轨了呢!” “滚蛋,没你这么安慰人的啊。”严云星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抢过白小白手中啤酒,仰头又是一阵狂灌。 白小白看着醉眼迷离的严云星轻笑一声,打开一瓶啤酒碰了碰桌子开口道:“以后喝酒啊,别一个人喝,那多没意思,来!我陪你!”说着也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 看着白小白也狂喝一口,严云星这才停下动作,顿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小白,比如...我是说比如啊,你喜欢上了一个游戏里边的人物,她呢对你也是百般照顾,对你甚好,你觉得...你应该以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份感情?” 白小白听完严云星的话斜着眼瞄了低头沉思的严云星一眼,这家伙!不会是看上npc了吧?可真不愧是我大哥啊,口味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牛x! “我觉得吧,这个游戏其实是很真实的,npc更不像一串电脑数据,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我觉得他们比起我们这群试炼者来说,对爱情友情更有着那种中国古代人的那种偏执和忠贞,现实里的男男女女都太势利太深沉,比如说你...哦不对不对...比如我喜欢上了一个游戏里的女孩,而她呢也正好对我有意思,我并不会介意她的身份,毕竟游戏时间与现实时间不一样,我可以在与她相度百年之后仍然在现实中做一个年轻人,丝毫没有影响的,况且一个古代的女孩子看上你...不是,看上我,我想就冲着她的这份忠贞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她在一起的!”白小白好几次的“口误”之后还是这么着安慰好了严云星,不过在他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 “是这样吗?”严云星斜眼瞟了白小白一眼,看着对方边吃还边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严云星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眼神坚定的起身离去,留下独自在风中凌乱的白小白大声呼喊着:“喂!严云星你tm还没结账给钱呢...啊喂!” 其实在严云星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现实中的人来确定一下这个答案!他似乎决定了等到离开那片谷底便告诉花美女:他喜欢她,嗯!就是这样! (本章完) 第62章 不可回避的问题 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再次上线之后,严云星出现在了海边深渊巨鲸的头顶,而此时巨鲸头顶的花天娇却已经不见了身影,严云星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召唤巨鲸靠岸,在小岛上便大声疾呼起来。 “你上来啦!”严云星正左顾右盼着寻找着花天娇,却听到旁边微翘的陡坡后边一声甜美熟悉的女声,那声音仿佛是一直等待着丈夫归家的妻子,严云星回头看着脸色还有些许苍白的花天娇,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满怀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上岛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唐念羽抓走了,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我睡了几天有点饿了嘛,就上岛来找点东西吃,刚好抓了只野兔,已经烤熟了,来一起吃吧。”花天娇擦了擦小手上的油腻,甜美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她很清楚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事情,是严云星用自己的鲜血拯救了自己,此时看着因为寻找自己而着急的有些满头大汗的严云星,只感觉一阵阵甜蜜涌上心头,自己体内流满了他的血液,这便是水乳交融的感觉吧! 两人绕过陡坡走到篙火旁边,花天娇显然是有点饿了,抓起一只小腿肉便轻轻的咬了一小口,接着便招呼严云星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看着满嘴油腻吃相可爱的花天娇,严云星笑了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教主,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和她一起走出深谷,并且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大声的告诉她我喜欢你!他再也不会顾及别人的眼光,爱,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不一会儿花天娇便啃完了一块骨头,想要去海边洗洗手的时候却发现眼前这个家伙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直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羞红了脸颊轻轻的拍了下严云星的脑袋有些娇羞的轻声问道:“你这家伙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我脸上有油渍吗?”说着还擦了擦自己的小脸,只是微红的小脸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擦到... 严云星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可爱的表情动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右手刮了刮花天娇的小脸蛋,这个时候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上两朵红云更甚,有些惊讶严云星大胆的举动,有心阻止却鬼使神差的任由严云星刮了自己的小脸,等严云星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时,她又气不过,只能轻轻跺了跺脚,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姿态,嘟着嘴巴不知所措的跑向了海岸,嘴里还强行解释道:“我去海边洗洗手...你...你这个家伙别跟来了!” 严云星忍俊不禁的看着如同小女生般害羞的花天娇,一句话也没说紧紧的跟了上去。女人说不让你跟着那意思就是你快跟过来,这点道理严云星还是懂的。 海岛的夜空,一轮金黄的明月照耀着洁白的海滩,让海岸边也涂染上了一层金黄,在岸边不远处一头黝黑的深渊巨鲸正不断的拍打着海水嬉戏玩耍,而海岸上两道人影被月光照着拉的斜长,此时严云星二人正光着脚丫在海边的沙滩漫步,气氛难得的舒缓浪漫。 “你刚才说唐念羽又出现了是怎么回事?”花天娇嫩白的小脚丫子一边踢着海岸上的小石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身后紧跟着自己的严云星。 严云星听着问话便把她昏迷之后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花天娇听完之后停下了脚步,转而坐在了海滩边,细长的双眸望着天空的明月发呆起来,严云星笑了笑紧靠着花天娇坐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明天让巨鲸打捞到我的毒蛇剑便坐着它离开这儿吧!” “你...很希望我们离开这里吗?”花天娇没有转头看严云星,而是盯着远处黑呼呼的无边无际的海水有些低落的轻声问着。 严云星以为她很舍不得这样悠闲浪漫的时光,笑着劝说道:“我也很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啊,可是我们得尽快离开谷底,不然五毒教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最重要的是尽快上去我要大声告诉你我喜欢你啊!”严云星心里其实想说的是这句话。 花天娇扭头,看着满脸期待神色的严云星,张了张小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我永远都回不去了,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还不如当日被红冠鱼一口毒汁喷死,此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花天娇心里却是如此想着。两个互相爱慕的年轻人却因为各自的种种原因不能互道相爱,命运啊!总是喜欢如此的捉弄世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坐着巨鲸飞快的驶离了小岛,除了几次小打小闹,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大的危险,毕竟第七层霸主深渊巨鲸的威慑力不是盖的。十多天之后,两人终于抵达了第七层的边缘,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森林,严云星无奈一笑吐槽道:“看来没错,第八层又是森林,设计这个地方的人到底是有多喜欢丛林呀!”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抱怨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正了正神色认真说道:“到第八层了,我估计我们在第四层遇到的烈焰火鸟便是第八层的猛禽,这种怪物我见了也要小心三分,你可千万别粗心大意,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么聪明什么时候吃过亏,安啦,我们快进去吧!”严云星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逗乐了花天娇,想想也是,严云星这么“狡诈阴险”的人,能让他吃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说着两人便有些恋恋不舍的告别了深渊巨鲸。一跃而起进入了第八层浓密的森林之中。 刚进入丛林,迎面便袭来一股热浪,两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只通体火焰的烈焰火鸟便尖鸣一声呼扇着一只翅膀挥出了一道火球,情况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严云星二人实在没有反应的时机,严云星只能放出自己的绝招“神罚天雷”定住那团火球之后这才堪堪的躲开。没想到刚进入第八层便使用了自己的保命绝招,这莫名其妙的一击实在是令人有些恼怒,花天娇憋红了小脸娇斥一声,拔出毒王剑瞬间伸出八根银长的蜘蛛细腿便砍向了空中的烈焰火鸟,严云星也不甘示弱,拔出毒蛇剑飞跃而起加入了战团,现在的他和刚进谷底时早已是今非昔比了,目前他的实力足以帮助花天娇作战了。 一团团爆裂的火球,一道道黑色或白色的剑芒,三方此时正打的激烈,其实主要是花天娇在和烈焰火鸟相拼,严云星只是从旁做偷袭和骚扰,尽管如此二人依旧打的有些吃力,怪不得唐念羽当时见了烈焰火鸟撒腿就跑,这实力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的住的,只是花天娇却比唐念羽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用毒! 江湖上的人们都知道和五毒教的人打持久战是最吃亏的,因为他们所修炼的内功无不带毒,与之相战越久,受毒的影响越大,这只烈焰火鸟也是如此,就在花天娇二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烈焰火鸟却是身体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烈焰火鸟只觉眼前二人太过古怪,比前两天见到的那个使暗器的老年男人更加的可怕阴狠,前段时间外出第六层产子的小漾回到这儿就说过了这两人,不过听它口气这二人并不厉害啊,可是为什么却如此难对付呢,那女子武功高强越战越勇不说,那年轻男子虽然武功不高,但时不时的偷袭一下着实令它措手不及,这小子使招阴狠毒辣,要么不动,一动就是古怪刁钻的狠招,要不是仗着自己洞察敏锐,速度飞快,恐怕此时也是凶多吉少了,这“玄极十八回环”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类?不行,我得赶快禀报女王,让她注意提防!烈焰火鸟想到这儿便很轻松的撤离了战团,盯着严云星二人看了一阵便长鸣一声飞快的向丛林深处飞去。 (本章完) 第63章 玄极十八回环 看着轻轻松松就脱离了战团的烈焰火鸟,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起来,看来这个第八层是很不好过啊!烈焰火鸟的老巢就在此处,而且还不止一只,这样就真的很难对付了,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各自收起手中武器,小心翼翼的向丛林深处进发。 四天之后,二人行至一片生长着野菇的丛林之中准备吃一顿午餐,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鸟鸣豹吼之声,两人飞快的跳至一颗大树之上隐藏起身形,仔细观察起前方发生的火拼,只见就在丛林前方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对阵的双方是一只烈焰火鸟和一头通体雪白的威猛雪豹,两者扑打撕咬的正欢,丝毫没有注意到藏在树顶的严云星二人,一阵阵的白光红球狂轰乱炸,这头雪豹竟然和烈焰火鸟打成了平手,不一会两者都打的有些乏力,便各自停下身形长啸了一声似乎在召唤同伴,只听一声声豹吼鸟鸣,不一会便从丛林各处或跳或飞出上百只烈焰火鸟和雪豹,只见它们各自分站两排,一边如火红烈焰一般红艳艳一大片,一边如鹅毛积雪一般白森森一大群。那场景煞是壮观,看的严云星二人都呆了。 “这是小学生要打群架啊!打不过便叫人来帮忙,这片地方看来是呆不住了,我们还是快撤吧!别等会被一团团火球砸中,那样就死的太冤枉啦!”严云星说着便拉着花天娇飞速后撤,然而烈焰火鸟和雪豹群中不乏高手,听见了严云星二人的动作纷纷长啸一声,两群即将开战的猛兽却突然转向严云星二人方向,只见十几只烈焰火鸟飞掠而起不一会儿就包围住了正仓皇逃窜的严云星二人,两人对望一眼各自苦笑一声,这第八层tm怎么过?难度也太大了吧!十个花天娇都不是这一群禽兽的对手啊! ‘扑通’一声,严云星二人被烈焰火鸟重重的摔在了丛林的空地处,两人站起身来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左边是烈焰鸟,右边是雪豹,这还怎么玩?两人只能各自苦笑一声,手拉着手等待着这群禽兽的审判。 看着眼前两只猎物,一只只烈焰火鸟交头接耳低声怪叫,一头头雪豹流下一道道馋人的涎水,片刻之后,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只见两只烈焰火鸟飞掠起身,胸前闪耀出两道红光,另一边两头雪豹也大吼一声,盯着严云星二人就要扑上前来撕咬。花天娇眼看情况危急,狠狠的一咬银牙,一下子便扑到了严云星,就在严云星倒地张皇失措的时候,压在身上的娇俏女子一声决绝的声音传入他耳畔:“既然跑不掉了,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希望你能活下来!” 严云星立刻就猜到了花天娇的意图,急忙翻身想要阻止,只是平时娇柔的花天娇此时身体却犹如一座大山一般,严云星徒劳挣扎却始终没有再动弹了一下。“你又要用那一招‘千机神射’!不行,我不同意,这么多禽兽只能射死外围一部分,到时候你我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吗?!”严云星有些愤怒的挣扎了一下,嘴里还不停的阻止着花天娇的行动。 “忘了告诉你,我晋升到‘乾坤篇’之后,毒王剑法又能发挥更多,你放心,这里所有东西都会死的,除了你!”花天娇看了一眼一脸愤怒的男人没再说话,口中默念一声“千机神射”,只见腰间毒王剑自动飞掠而起,眼看着白光大盛就要射出一道道蜈蚣小刺,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鸟鸣打破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在那声鸟鸣之后,那群烈焰火鸟纷纷退后几十米远,就连雪豹群也停下了攻击,有些不甘的看着空中一只正不停低鸣的烈焰火鸟。 “快停下来,收回毒王剑!”严云星看到危局有了转机,急忙让花天娇收回了毒王剑,花天娇这才从严云星身上一跃而起,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颤颤巍巍的胸脯,严云星站起身来却板着个脸低声的呵斥道:“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到最后一刻万万不可轻易放弃求生的机会,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心里该有多难受,即使活下来每天生活在自责之中这样的感觉会好受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不会啦!”花天娇看着严云星发怒却没有辩驳,反而是有些撒娇的讨好着严云星,严云星听着花天娇认了错也只能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另一边的烈焰火鸟却貌似商量好了对二人的裁决,只见那只出声阻止战斗的烈焰鸟飞至二人身边,抓起两人便要飞走,而另一边雪豹群却不干了,有些愤怒的低声咆哮着,但很明显是有些惧怕这只烈焰火鸟,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任由它离去。 在鸟爪之下的体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有些抓狂,看着底下飞掠而过的片片丛林,严云星心头一颤紧紧的抱住了火鸟的尖爪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花天娇却吃吃笑了一声,朝着一脸窘迫的严云星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严云星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不再理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底下。 不知过了多久,花天娇突然拍了拍紧闭双眼的严云星,指着远处一片好似龟壳一般的红色光膜,严云星睁开眼睛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奇景,只见第八层丛林的尽头一道红色的结界犹如天堑一般横档住了丛林的蔓延生长,到第九层了!要遇见大boss了吗?严云星丝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会是危险还是考验,心里反而有了很大的期待。打完boss早回家,这是严云星心里一直默念的事情。 终于烈焰火鸟顺利的穿过了结界,刚进入第九层,二人便被这里炽热的空气灼烧的有些睁不开眼,烈焰火鸟丢下二人便飞离消失,许久之后,二人才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空气,各自缓缓睁开双眼,却被远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座宫殿周围全都是冒着青烟的炙热沙石,有的地方甚至燃着熊熊烈火,整个第九层都被砂石烈焰所取代,就连天空都蒙上了一层烈焰的颜色。就在二人前方大概千米处就是那座巨大的宫殿,整个宫殿都燃着熊熊火焰,如果可以想象的话,严云星丝毫不怀疑这里会是天界火德星君罗宣的宫殿,两人不再踌躇,向着宫殿方向加快了脚步。 “这座宫殿的主人应该是好意,不然也不会让那只烈焰火鸟来救我们。”花天娇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意图,也有些善意的揣测着宫殿主人的想法,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那也不可大意,人心隔肚皮,我们还是要小心点为妙。”花天娇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干燥了,走了不一会脚下便仿佛在淌着火焰一般,二人此时汗流浃背,热的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只想尽快进入宫殿找到这儿的boss。 很快两人便走到宫殿门前,虽然之前远远的看到了宫殿的基本模样,但两人还是被眼前威严气派的景象所震慑了,只见这个宫殿烈焰四起,一层一层火红色的房间在火焰中隐隐灼灼,殿门前大匾上写着四个火红色的娟秀大字:“烈焰神宫”! “欢迎二位来到‘烈焰神宫’,我是这里的主人火馨!”就在二人还在惊叹于宫殿的宏伟气派之时,宫殿的顶层一座阁楼上传来一声威严的女声,不多一会一道火红色的俏丽身影便从顶楼飞掠而下,停在了二人面前,严云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被火焰包裹缠绕的女人,只见她一头靓丽的火红长发,头顶扎着一缕火红色羽毛。犹如火鸟一般的水汪汪大眼,鲜红的嘴唇,雪白的肌肤,浑身火红色的羽毛堪堪的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性感火辣的娇躯一览无余,严云星有意无意的看了花天娇一眼,心里却嘟囔了一句:“切,还是没有我家娇娇漂亮,不就是衣服少点,眼睛大点嘛,我家娇娇可比你性感漂亮多了!” 火馨却没有注意严云星,而是盯着花天娇不住的点头,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严云星二人听的云里雾里,正想问明白的时候,火馨却轻轻一抬手打开了殿门说道:“二位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本章完) 第64章 烈焰神宫 严云星二人跟随着火馨进入了烈焰神宫,两人却是被宫殿大厅内的豪华气派所震慑了,殿内摆设虽然比较简约,但整个大厅却不显得空荡,数十根火红色的大理石柱支撑着整个宫殿,每根圆形石柱上都盘绕着一只精细雕刻的烈焰火鸟,每只烈焰火鸟的嘴里都喷窜着阵阵火焰,而在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鸟王座,这张烈焰火鸟形象的座椅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乍一看好似真的一般,只见它长喙冲天,仿佛即将就要飞升天界。 “来,坐吧。”火馨领着二人走到大厅的侧面一张桌子旁边示意二人坐下说话,接着便倒了一杯犹如火焰一般的火红茶水开口说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茶水来招待二位,这是我烈焰神宫所特有的‘烈焰茶’,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严云星瞥了一眼花天娇,只见后者轻轻端起桌上茶水探到琼鼻前微微一嗅,接着无声的点了点头,便张开小嘴轻抿了一口,严云星知道花天娇的意思是茶里没毒可以放心饮用,也便抛开心中顾虑端起茶杯大喝一口灌入腹中,只感觉一股火辣辣的滋味灼烧着喉咙,刚要大叫两声却瞬间觉得喉底生香,抵挡不住的一股带有独特香味的滋味令他回味无穷,身边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二人再也感觉不到热气的侵袭,心中直感叹这‘烈焰茶’的功效。 火馨看着严云星大灌一口却是忍不住抿嘴偷笑,估摸着二人觉察到了‘烈焰茶’的功效便开口解释道:“这茶啊得慢慢品才有味道,哪能像喝酒那般一口干呢,不过也确有消暑解暑的功效,怎么样,现在感觉还热吗?” 严云星丝毫不在意火馨说的品茶之道,大大咧咧的回答道:“不热了不热了,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渴了,急着想解解渴来着,谁想到这茶却是先辣后香,虽然我不懂茶,但还是忍不住要大赞一声,这茶要是卖到我大宋的话绝对会引来众多茶客茶商驻足围观的。” “大宋?我华夏大地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快详细来说说,也让我这老古董长长见识!”火馨听着严云星说到南宋便忍不住问了起来,严云星只能清了清嗓子再喝一口茶水开始为这个老古董普及起了社会知识。 两杯茶喝完之后严云星也终于讲完了大概的游戏历史演变,甚至是讲到了二人跌落山谷的过程。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眨巴着眼睛做一个乖巧的聆听者的花美女,咳嗽一声这才问道:“火馨姑娘,我们的故事讲完了,现在也轮到你来讲讲这个古怪的世界了吧,还有就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到第八层的,还专门派鸟请我们飞过来,也是为我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火馨听着严云星叫自己姑娘也是有点忍俊不禁,只见她站起身背向二人负手而立,眼神出神的看着不远处的火鸟王座,顿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从哪儿说起呢,相信你们也猜到了我的身份,没错!我的本体便是一只烈焰火鸟,我可以先解释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到来的,很简单,我们烈焰火鸟与冰霜雪豹是天生的冤家,烈焰火鸟唯一的弱点就是产卵前后身体十分虚弱,破壳的雏鸟也很难存活,为了防止被冰霜雪豹骚扰,需要到前几层去安全产卵,你们应该在第四环见过了我的子民小漾,后来你们刚进第八环便碰到了火鸟守卫,守卫便把人类入侵的这件事告诉了守卫队长,就是那只带你们飞过来的火鸟,如果它们没看错的话,你们一起来的应该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说到这儿严云星二人面面相觑心里也是一阵愤慨,没想到唐念羽那老家伙竟然比坐着巨鲸的二人先到第八层,他到底有哪些妖术,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想不通!二人只能详细解释了与唐念羽的恩恩怨怨,火馨听完之后却不屑的说了一声:“让他尽管来好了,来了我帮你们灭了他!” 见话题越扯越远严云星急忙提醒了一下火馨,示意她还没有讲这个异世界的来历,火馨这才反应了过来,也不着急再讲,令后殿的两只火鸟仆从抓来一壶茶水,亲自给二人又倒了两杯,自己也倒满一杯抿了一口之后,这才坐了下来,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回忆起了往事。 原来这个异世界是上古时代一位道法高深的“跛脚仙人”在神迹废墟淘到的太古玄极三宝之一“玄极十八回环”,另外两宝分别是“玄极三才葫芦”和“玄极九曜宝塔”,而火馨和十八回环另一端的冰潼则分别是上古时代的两头灵兽烈焰火鸟和冰霜雪豹,与火馨不同,冰潼在上古时代是一头臭名昭著的凶猛恶兽,而火馨则是跛脚仙人身旁的一只灵宠,在殷商时代封神大战的时候,跛脚仙人不幸身死,冰潼趁着跛脚仙人身死,想要盗得这件法宝,然而却在火馨的死命保护之下未能如愿,后来在某天夜里偷盗成功拿到了宝物,却掌握不了十八回环的控制要领,终于被法宝所反噬吸收,两人都被关在了法宝内再也出不去。 在十八回环里的日子是十分苦闷难熬的,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生物,也没有烈焰神宫,两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法力却是渐渐的减弱,这个法宝好似在吸食二人功力一般。二人虽是仇敌,却是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终于渐渐的日久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冰潼好像也渐渐的被火馨影响,变得不再残忍狂暴,两人相依相偎,终于忍不住还是发生了肌肤之亲、苟合之事。事后冰潼却一反常态,本性暴露,脾气时好时坏,还经常咆哮火馨想要得到出这个世界的方法,火馨当然无能为力,几番解释无果,却也是伤透了心。终于在一千年前,天界派下来巨灵神将,巨灵神将二人分别锁在了十八回环的两端,并建造了烈焰神宫和冰霜神殿,让二人千年未能相见,还告诉二人只要能找到顶替二人位置的新的守护者,便放二人回归天界,然而被关了几千年之久,两人的法术功力早已不能和当初相提并论,火馨此时的想法只是想单纯的见到冰潼,至于飞升天界的事是根本不敢奢望的。 “所以你见到花天娇第一面说她是个好苗子是想将她留在这儿做你的替代者?”严云星听完火馨的讲诉不禁有些恼怒,这个女人死心不改,那个冰潼分明只是逞一时爽快,得到了她的身体之后便戏耍她又抛弃了她,可她却念念不忘还要去见那个负心的禽兽,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而且病的不轻啊! 火馨听到斥责苦笑了一声,神色有些落寞的说道:“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我也知道你们答应的几率很小,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太想见到他了,我只想见到他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火馨说完便轻叹一声不再说话,心想亲自见到他是再也不可能了,只能嘱托二人去见那个男人一面,然而就在她刚站起身想要去后殿寻找自己信物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头昏目眩,小腹却是疼痛难忍,回过头看严云星二人的时候果不出意料,他二人也纷纷倒地不起,严云星更是蜷缩着身子冷汗直下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严堂主花教主,我们可是又见面了,你们也是用毒高手,我唐门排名第二的‘口鼻生香’两位觉得如何呢?这一次,你们无处可逃了吧...哈哈哈哈!”就在三人倒地打滚疼痛难当的时候,火鸟王座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只见他翘着二郎腿正戏谑的看着三人,此人正是那许久未见的唐念羽! “又是你!” 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做到隐匿身形的,竟然连火馨和花天娇这样的高手也察觉不到,那唐门第二毒药又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在花天娇这样的用毒高手面前三人还是中了圈套?一个个疑问涌现在严云星脑海,这个阴魂不散的唐念羽是越来越厉害了!此次三人全部中毒,命握他手,看来确实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和这个家伙斗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要死在他手上,不甘呐!不甘呐! (本章完) 第65章 陈年往事 尽管严云星心有不甘,但他对此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盼望着唐念羽能多叨逼几句,让花天娇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 不过唐念羽似乎吸取了上几次的教训,不再与三人多说一句,看着倒地不起的三人冷笑一声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只见他走到严云星身前面露疯狂之色举手就要拍死挣扎不停的严云星,严云星却急切大喊一声:“慢着,难道我要做一个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冤死鬼吗?!” 唐念羽听着严云星最后无力的挣扎停下了动作冷哼一声说道:“怎么?还想让我多说说话拖延时间?你也太天真了!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我在你们喝的第二壶茶里放了毒药,‘口鼻生香’无色无味,虽然不能致人于死地,但最大的优势是很难被别人发现,就算是你的小情人花女娃子不是刻意注意也是不会察觉到的,至于我是怎么投毒的,你们下了地狱见了阎王自然就会知道了!” 唐念羽不想再多说一句免得节外生枝,只见他再次抬起手掌就要一掌拍下,根本不管严云星假装的哀嚎求饶,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倒地挣扎的火馨却强忍住脑袋的眩晕感,一只手捂住小腹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见她一咬银牙勉强压住了胸腹中不断翻涌的气血,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唐念羽,他们二人...是我请来的客人,有什么事情...就先冲着我来吧!” 唐念羽回头看了一眼因疼痛而五官扭曲的火馨,没有多说一句,回身便是隔空一掌,火馨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只听‘砰’的一声便重重的摔在了远处昏迷了过去。 “烦人的东西!”看到头戴鸟羽的神宫主人被唐念羽一招击晕,严云星此时心都凉了半截,本想着火馨好歹也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古董,即使法力武功被削弱的再厉害也起码能与唐念羽战个平手吧,没想到唐念羽这家伙竟然一招就击败了她,姓的不错,可怎么就这么‘水’呢! 就在严云星紧闭双眼不再徒劳挣扎准备领死的时候,花天娇却瞬间起身拔出腰间毒王剑便往唐念羽左侧身体刺去,严云星觉察到了花天娇的动作,急忙适时的大喊一声“神罚天雷”,而唐念羽刚听到严云星喊出第一个“神”字的时候却突然就消失在了原地,花天娇一剑刺出却没了目标,只能急忙收剑立于胸前,急速退至严云星身旁开始警戒起来。 “花教主,难道你没有中毒吗?”严云星此时看见花天娇生龙活虎的样子有些欣喜的问道,她没事就好,自己死了可以重来,可她的生命只有一次,可千万千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不然自己真的是要后悔死了!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疑问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四处警戒着唐念羽的偷袭,嘴上回答道:“唐门的毒虽然厉害但比起我教来说差的太远,这点影响对我来说根本不足以致命,刚刚他要是先对我下手或许我们便要地狱相见了,只可惜他似乎对你的仇恨值更大一些!” 严云星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经过花天娇这么一说,严云星似乎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几分,虽然腹中依然是一阵阵的绞痛,但好在眩晕感却是减弱不少,他急忙盘膝坐起,闭目调息,运气流转全身,开始准备慢慢的将体内的毒素消化作为己用。 花天娇不再打扰严云星,小心翼翼的守卫在周围提防着唐念羽,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花天娇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从不远处一个方向突然飞来三枚金针,正是唐门暗器“金玉良缘”,花天娇急忙调整身形,手中毒王剑横档面前,而蝎尾钩却瞬间扑向暗器飞来的方向,成功的挡住三枚金针的同时,蝎尾钩却是扑了一个空,此时另外一个方向却又突然射来三根金针,花天娇急转方向,依旧在抵挡金针的同时向暗器飞来的方向飞出蝎尾钩,却依旧是扑了个空。令人担忧的场面还是出现了,唐念羽在暗处,丝毫不停歇的一直从各个角度飞射金针,花天娇则瞬移着身体用剑来抵挡,如此反复,花天娇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毕竟体内还是留有余毒,刚才说自己没有受到影响也是为了让唐念羽不敢轻举妄动,几轮过后,花天娇还是支撑不住了。 看着花天娇身形越来越缓慢,唐念羽不再犹豫,现身在不远处大喝一声“银瓶乍破”,只见一块枣核大的银色小圆球急往闭目打坐的严云星身上掠去,花天娇听到唐念羽使出那招便急忙回转身躯,她可不想再一次来不及救严云星而自己也差点把命搭进去,看见唐念羽现身却管不了那么许多,面对急速飞来的银色小球花天娇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手中长剑,速度之快竟然在严云星面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 果不其然,银色小球在撞到剑墙之后瞬间迸裂开来,千万道银色光芒叮叮当当的碰到剑墙纷纷落在花天娇脚下,唐念羽看到花天娇阻挡住了银瓶乍破,急忙隐身飞掠至花天娇的另一边再次现了身形,拼尽全身气力大吼一声“雪舞漫漫”,只见他从怀中不知掏出什么东西,对着严云星的方向便一把挥洒而出,花天娇急转身形,却看到了一朵朵犹如雪花般的雪白色六瓣暗器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严云星的头顶上空,花天娇看着依旧闭目不醒的严云星心里急的快要大哭起来,但无奈打坐练功之时最忌讳被人打断,花天娇只能拿起手中长剑一朵朵的拍散飘落下来的雪花暗器。 唐念羽看着花天娇舞动着身姿不停的拍散着雪花,嘴角却冷笑一声,花天娇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雪舞漫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阻挡变少,反而是随着自己每击碎一朵雪花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六朵,此时天空中的白色雪花越来越来,花天娇急的快要哭出声了,要是往常,速度这么慢的暗器早被两人躲过了,可严云星却偏偏不能动弹,唐念羽正是抓住了这个时机,才使出了这一看似鸡肋的却又无法可解的招数。 眼看着片片雪花就要落满严云星全身,而此时唐念羽也消失了身形,花天娇银牙一咬,目光温柔却又充满决绝的看了闭目不醒严云星一眼,只见她纵身跃起,袍袖一挥便遮住了严云星的身体,接着挡在严云星头顶,万千雪花纷纷向着她的头顶落去,就在雪花暗器就要碰到花天娇的身体之时,严云星却是醒了过来,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眼前花天娇挡在自己头顶硬吃那暗器的一幕,他急的大吼一声,拉住花天娇便飞身后退,可惜还是有一朵雪花落在花天娇的肩膀处,只见那雪花暗器在触碰到人体肌肤的那一刻瞬间便爆裂成六朵更小的雪花狠狠的刺穿了花天娇的柔嫩的细肩,六朵雪花图案的血色小孔顿时喷出一道道血柱,花天娇体内本身余毒未清,此时又被刺穿了肩膀,一股钻心的疼痛麻痹了神经,花天娇当场便昏了过去。 严云星抱着花天娇脱离了雪花漫漫的范围,看着昏迷不醒的花天娇心里一阵自责,早知道现场情况危急,可自己还是选择了打坐运功去清体内的毒素,谁知道那“口鼻生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自己根本没有花天娇那般快速清毒的本事,“口鼻生香”在体内却又十分的顽固难缠,耗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清除了大半,谁知刚醒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严云星此时自责也没有用了,如果不尽快止血,花天娇的结果只能是流血致死。 就在严云星心急如焚想要帮花天娇止血的时候,唐念羽终于现出了身形,只见他瞬间出现在严云星的背后,手中长剑刺出,眼看就要刺中严云星的背部,而此时的严云星却因为花天娇的受伤心里一团乱麻,丝毫顾不得到背后的危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悲戚的尖啸鸟鸣,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却瞬间挡在了严云星的背后,长剑穿过那鲜红的火鸟身躯重重的扎在了严云星的背部。 当严云星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背后火馨所化的火鸟却狠狠的喷出一道火球,唐念羽来不及躲闪被火球砸中臂膀冷哼一声便隐匿了身形,而此时的火馨也使完了全身的力气,严云星转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舍命救了自己的火馨,只见它早已化为本体,右胸处一道犹如岩浆般的烈焰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长长的鸟喙微微张了张,严云星虎目含泪,轻轻的抱起她的头,耳朵紧紧地贴在长喙处,一道温柔又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耳朵。 “你...不要太自责,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能早点死去,也算是了却了这么多年的是非恩怨,我们烈焰火鸟本就拥有世界上最火热的心,是我不好,灼伤了那个冰冷的人,却融化不了他冰冷的心。我多么想做一个正常的女人,这样就能和我相爱的人相依相偎白头到老,只可惜造化弄人,我爱上了我本不该爱的人...咳咳...在临死之前我只想让你帮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严云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急忙哽咽的回答道:“你这个傻女人,他爱过的!他爱过的!” 火馨听着严云星的安慰轻笑了两声,两行烈焰却是缓缓从眼睛流出,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甜言蜜语,片刻之后,终于还是香消玉殒再也没了气息。 (本章完) 第66章 爱过 十八回环的第九层,往日里一片辉煌气派的烈焰神宫却是在火馨的惨死之下慢慢的灰飞烟灭,一片片火红色的砖瓦化为了飞烟,一座座充满烈焰的阁楼变成了虚无,甚至就连周遭的空气也不再炎热,整个第九层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没有了火馨那炽热鲜血的浇灌,这个虚拟的世界也终于崩塌了。慢慢的所有一切都沉寂下来,整片荒漠一片荒芜,只剩下紧抱着火馨尸体的严云星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花天娇,以及那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出击的唐念羽。 严云星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放下了怀中早已冰冷的尸体,心里却对唐念羽更加的愤恨,但他没有露出丝毫悲伤的神色,只是撕扯下身上一块破布转而包扎起了花天娇一直流血不止的伤口。就在严云星专心认真的细致裹了一圈之后,却放下花天娇突兀的站起身来,只见他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着,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就在此时他却忽然间瞬间跃前一步,右手上早已藏了许久的火凤刃朝着前方虚空狠狠地连刺了几十下,整个过程从严云星露出匕首到做完一连串刺杀动作前后不到一秒,但就在严云星看似空刺的地方却缓缓的流出一滩鲜血,顺着鲜血的流向,一个人影也渐渐的显出了身形。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甘心...为什么!”被严云星虚空刺中的正是隐匿了身形的唐念羽,此时他早已显出了身形,重重的倒在了沙石之上,只见他当胸一个拳头般的血洞正潺潺的流着鲜血,显然是被严云星这突兀的一击击中,此时却是已经命不久矣了。 严云星没有答话冷冷的看了一眼命在旦夕的唐念羽,狠狠的撕扯下了他的一身衣服紧紧的包裹在花天娇的肩头,直至看到她肩头不再流血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有空去好好的和唐念羽絮叨絮叨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唐念羽严云星不耐烦的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老家伙还真能抗啊,扎了你二十五刀愣是没把你扎死,不过我也是没摸清你心脏的位置,不然此时你也享受不到这种慢慢流血惨死的痛苦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发现了我的身形,告诉我...为什么?!”唐念羽却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是拼尽全力问了严云星这么一个问题,想想也是,两人从五毒教斗到十八回环,不说毒王峰那一次,其余每次都是严云星死里逃生,反而到了最后却是被严云星这么轻易的使用匕首把自己活生生的捅死,说他不甘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严云星听着唐念羽的咆哮蹲下了身子,有些戏谑的看着一脸愤怒嘴里不停吐着鲜血内脏的唐念羽,随后便有些嘚嘚瑟瑟的四处张望,嘴里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很愤怒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杀了你这么一个大高手吧,你说你没事你装什么十三,好好的显出身形杀了我不就完事了么,天娇又昏迷不醒,这里没人是你的对手,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形的?”严云星说完这句话便低下头作势附耳到唐念羽的嘴旁,只听一声愤怒不甘却又带着极度渴望的声音弱弱的从唐念羽的嘴里传了出来。 “告诉我。”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告诉我!”唐念羽这次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大声的吼了出来,只见他怒目圆睁盯着严云星不住的咳嗽,一口口鲜血喷涌出来,显然是活不成了,只是凭着最后一口气支撑到了现在。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执着呢...想知道我还偏不告诉你,同样的话送给你,下了地狱去问阎王去吧!”严云星却是生生戏耍了唐念羽一把,想想唐念羽也够可怜,好几次严云星二人的命就掌握在他手中,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如愿以偿,如今却被严云星轻轻松松以最简单的方式捅了个稀碎,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看着一脸不甘一直盯着自己的唐念羽,严云星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表情了,只见他手中匕首往唐念羽脖颈处轻轻一划,在唐念羽即将断气的时候趴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其实忘了告诉你,我是靠匕首起家的,我不仅是个剑客,还是一个刺客,记住你死于我的自创绝技‘二十五连刺’,下辈子投胎祈祷不要遇到我,不然你还会给我捅个稀碎!” 唐念羽听完严云星的话终于是走到了尽头,脑袋一歪便死了过去,严云星叹了一口气合上了唐念羽圆睁的双眼转而抱起了花天娇站起身来就要继续往荒漠下一层走去。 其实说到严云星是怎么发现唐念羽身形的,其实也是一件十分巧合又庆幸的事,严云星一路上还在不停的感叹自己命大。 在火馨死后严云星本来以为自己也将命不久矣就要和花天娇共赴黄泉了,毕竟在暗处还隐藏着一个唐念羽,就像严云星说的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人能正面打的过他了,只可惜唐念羽自作聪明,想要无声无息的偷袭严云星,想要在他临时之前狠狠的戏弄一番,只是没想到死的却是他自己,被戏弄的那个人也成了他自己。 就在唐念羽靠近严云星周围的时候,严云星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问道,烤肉的味道!没错,正是火馨的那一记火球立了大功,火馨临时前的反扑灼伤了唐念羽的臂膀,严云星正是闻到了这股皮肤烧焦的恶臭确定了唐念羽的位置,然而他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反而是偷偷的把火凤刃藏在手里,假装给花天娇包扎伤口,在唐念羽越来越靠近他的时候,他又假装站起身来东张西望好似在寻找更多的包扎物品一般,在唐念羽即将与自己接触的一刹那用出了自己许久未实践也是自己最自信的绝技“二十五连刺”,在谷底这么长的时间里,严云星早已把他的绝技练到了“二十五连刺”,这招本来就是偷袭使用的招数,果然是一秒连刺二十五刀,刀刀毙命,唐念羽就这么栽到了严云星的手里。 想想还真是惊险,要不是唐念羽自作聪明,自己可能就重生梦溪村了,就在严云星正暗暗庆幸的时候,远方天空却传来一声仿佛天神一般浑厚威严的声音:“你们已经到了这一端的尽头,不要再往前走了,还是回到原地吧!”那宛如惊雷一般的浑厚声音说完之后,严云星便只感觉眼前一黑,等反应过来时却是再次出现在唐念羽与火馨的尸首旁,严云星无奈,只能放下昏迷的花天娇,等着这个声音的进一步指示。 就在严云星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却突兀的在高空云端隐现出来,只见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头戴盘龙盔,身着七翎甲,脚踏乌金靴,肩扛一柄宣花大斧,浑身云雾笼罩,他缓缓的落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对严云星说道:“恭喜你们通过了一半的考验,接下来杀了另一边第九层的那个畜生,你就能安全的回去了。” 严云星想起了自己在玄幻小说中看过的场景,此人正是天庭巨灵神的打扮,他有些不确定的盯着那男子看了半天才问道:“您是天庭的巨灵神将?” 巨灵神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而是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花天娇微微点了点头,嘴里说着:“不错,是块天庭的好苗子,等完成考验之后,你便可以成功离开,她也可以成功的继任毒仙的位置...” “什么毒仙?什么意思?”严云星听着巨灵神的意思是天界给了花天娇一个考验想让她成为下一任毒仙,他立刻有些不淡定了,想起以前花天娇的种种表情举动,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将要离开,为什么?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严云星此时心里一团乱麻,有一股想要叫醒花天娇仔细问明白的冲动。 “你应该感到庆幸,这已经是天界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你们二人掉进十八回环里,玉帝本来的意思是让你二人代替冰潼火馨二人驻守十八回环,然而玉帝知道了这女娃子五毒教主的身份之后便转变了想法,自从无心逆贼身亡之后,毒仙之位便一直空缺,玉帝便派我来考验这小女娃一番,只要你们能成功杀死火馨冰潼二人,考验便算通过。她可成仙,你亦可回家。” (本章完) 第67章 仇敌终亡 “不!我不回去,要回去我也要和她一起!”严云星指着昏迷的花天娇有些愤怒的说道。 巨灵神仿佛没有听到严云星的话,在他眼里,这个人类虽说有点小聪明,但还不足以入他的法眼,只见他伸手一挥一道白芒覆在了花天娇的肩头,很快花天娇的伤口就慢慢愈合,不一会便睁眼醒了过来。 严云星也似乎感觉到了巨灵神的不待见,但却无法去命令他什么,只能一脸幽怨的看着刚醒的花天娇闷声闷气的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要走,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让我早点断了心里的念头,想想也真可笑...我竟然对你动了心...” 花天娇刚醒就听到了严云星的抱怨,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心里的念头是什么,但看到巨灵神的再次到来和严云星最后一句话她很快也就明白了,她急忙解释道:“云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刚掉落谷底时,巨灵神大人只是说我有可能成为下代毒仙,后来我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我又怕...怕你知道之后就不再...不再理我。”说到这儿花天娇失落的低下了头,纸里包不住火,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毕竟以后不再会有交集,他现在很生气吧?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我也...也就死了这份心吧。 严云星听到花天娇的解释却是释然了,最起码他明白了花天娇对自己的心意。只见他低头沉吟,嘴里咬着左手大拇指思考一会才对巨灵神说道:“我猜你们天庭刚开始选任下代毒仙的候选人定的不只是花天娇一个吧?” 本来闭目养神的巨灵神听到严云星突然冒出的猜测有些诧异的睁开了双眼,开口道:“有点意思,接着说下去。” 严云星听后浅浅一笑便踱步到花天娇身旁,将其半露香肩的染血白衣向肩头拉了拉,花天娇看到严云星不再责怪她,也是甜甜一笑紧紧的抱住了严云星的胳膊没有说话,两人此时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严云星不再怪花天娇,而花天娇也不再纠结两人的身份,那场景看着就好似一对小夫妻一般可爱和谐。 严云星宠溺的弹了弹花天娇光滑洁白的额头,在后者一脸不情愿的白了他一眼之后,严云星长叹一口气接着分析道:“天庭内定的候选人应该有两个,一个是花天娇,另一个是唐念羽。毕竟两人都是用毒的高手。虽然我不知道火馨冰潼犯了什么天规,但你给二人的任务就是杀了火馨冰潼并成功的阻止对方完成任务,前提条件是两人不能相互争斗。是以,唐念羽在好几次碰到我俩第一想的不是杀花天娇而是灭了我,但天娇却根本不管这些,几次都不管任务的要求直接火拼唐念羽,这也是我没能想到的。” 巨灵神听完严云星的分析哈哈大笑,粗犷雄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第九层荒漠,接着便伸手示意严云星继续说下去。而严云星看着一直搂着自己胳膊满脸小星星的花天娇也是醉了,这美女教主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也是越发大胆起来,根本不在意身边的巨灵神,也不在乎他二人的谈话,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生怕自己溜了。看来她也是很喜欢我的嘛... 严云星咳嗽两声,继续分析道:“我想你应该注意到了唐念羽与天娇的差距,在第三环冰原之后,花天娇身边多了一个我,虽说我看起来可能是她的累赘,但毕竟还是多了一个人,也就多了一份思考和帮助,为了平衡二人的实力,在第四环烈焰火鸟出现之后,你便教给了唐念羽可以隐身的本领,这样看着似乎就平衡了许多。”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分析的很不错!要是你能到了天庭定能够大放异彩,不错,我不仅教给唐念羽隐身符的使用方法,而且教给他瞬移至另一环的技能,不过也只能一天使用一次,这样你们两个人的难度不就更大了嘛!这样的对决,也就更有意思了!” 听着巨灵神的安排严云星心里这才完全的明白,怪不得唐念羽始终能走到二人前面,原来是有瞬移至下一环的本领,但另一个疑问就冒了出来,他有隐身符,为什么不直接偷袭了火馨冰潼二人,这样任务也就结束了啊,可他反而是要等到我们来之后才动手,这点令人想不通。 巨灵神感觉到了严云星的心中疑惑,微微笑了笑,现在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有头脑又冷静,如果不是天庭有规定,他是很乐意收严云星为弟子的,这个问题他还是很乐意回答的。只听他解释道:“在得到好处的同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其实前面你猜错了两点,一是第一环我找到的只有花天娇,而唐念羽是在后边找到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他要完成什么;二是唐念羽不首先杀花天娇并不是任务要求,也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任务要求不能互相攻伐,因为在他那里根本就没有任务,或许他只是对你的仇恨更高一些罢了...” “所以,你所说的唐念羽得到两样好处的同时所付出的的代价就是,他不能事先了解任务的内容?所以他只能跟着我们二人看我们要做什么他只需要在后边捡便宜就可以,是这样吗?”严云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唐念羽不首先杀花天娇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他还需要跟着花天娇了解到任务的内容。 巨灵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很有点意思啊! 唐念羽的疑问算是完全了解清楚了,那接下来就该仔细问清楚为什么非要杀了火馨冰潼二人了,杀冰潼还可以理解,毕竟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实在有违天和,可火馨一直是一个好女人啊,为什么连她也要杀呢? 听到严云星提出了另一个疑问,巨灵神本来满脸笑嘻嘻的神色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只听他冰冷又丝毫不带情感的声音冷哼道:“在天庭眼里,你有罪便是有罪,不需用我来解释为什么她有罪,唐念羽在你们眼里或许不是好人,但在天庭眼里他只是一个适合做毒仙的候选人。同样,火馨在你们眼里或许是个好人,但她法力被十八回环吸收的严重,早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唯一还值得利用的就是作为花天娇和唐念羽完成考验的目标被杀死!” 本来对天庭抱有好感的严云星此时听完巨灵神的话却瞬间好感全无,只是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落到被作为任务目标的地步,虽然花天娇没有杀火馨的意思,但阴差阳错还是被唐念羽杀死,可怜的火馨在不知觉中却成了成就别人的垫脚石... “既然你们早就抛弃了火馨,可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在一千年前骗她说只要找到下一任继承者便放了她二人,你们这不是坑人吗?!我很难想象身为天神竟然做出这般可耻的事!”严云星此时愤愤不已,一时激动说出了这一番冒犯的话。 果然,巨灵神听到一个小小的蚂蚁在自己耳边叫唤脸色不禁阴沉起来,虽然这只蚂蚁很聪明很入自己法眼,但蚂蚁始终是蚂蚁,怎么能如此冒犯伟大的天庭呢?!只听他阴沉沉的低声说道:“你是试炼者,我可以容忍一次你的激进和冒犯,但你要时刻记得,天庭不是你能随意揣摩和胡乱猜测的,别把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巨灵神一声冷哼,严云星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一股冷汗直冒,险些就要栽倒在地。果然,在天神眼里,自己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已。 花天娇感觉到了严云星的窘迫,心里愤愤不平,在她心里只有自己能欺负严云星,其他人要是敢高喝他一句她就敢上去拼命。只见她轻轻甩开严云星的胳膊走至脸色阴沉的巨灵神身边,皱着弯眉张着粉嫩的小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威胁他,不行!我打不过你,但我不去天庭,也不完成你的任务,唐念羽如今也死了,我看你怎么向玉帝交代!” (本章完) 第68章 伯仁因我而死 巨灵神听到花天娇的“威胁”哈哈大笑,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用那么多废话,两条路。第一条,你们乖乖的杀了冰潼完成任务,花天娇跟我回天庭任职,送严云星回家;第二条,你们分别留在十八回环的两端,做一对新的十八回环守护者,不过你们也这辈子甭想再见对方一面!你们自己选吧!” 严云星听着巨灵神的意思,根本不给他二人在一起的机会,满脸愤恨的说道:“视人命如草芥,对待火馨一样的好人只是利用作工具,对待唐念羽这样的恶人却还想着收入天庭做官,这样的天庭不去也罢!”严云星才不管你天庭不天庭,他可是一个现代人,根本不惧怕这些神神鬼鬼,死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可花天娇就不一样了,只见她轻轻拉了拉严云星的手皱着可爱的眉头低声说道:“我不想你一辈子束缚守在这里,我不想我们像冰潼火馨二人一样永远被隔在两端,你还有你的江湖,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只要你能记得...只要你能记得曾经有一个与你共患难的...朋友,我便心满意足了...” 严云星听完花天娇的话有些恼怒的看着巨灵神,而后者却抬头望天根本没注意严云星的神情,严云星敢怒却不敢再言,只能问花天娇:“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你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回去,你继续做你的教主,我继续做我的堂主,我们两个...” “严云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花天娇柳眉倒竖却是有些生气了,丹凤俏目紧紧盯着严云星继续说道:“不可能回去了!你听清楚,我们不可能再一起回去了,目前我们的实力就连天庭的一条狗也打不过!更别说巨灵神大人了!” “哎哎哎!劝的挺好的,可是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巨灵神不乐意了说了一句话为自己辩解。毕竟花天娇去了天界将会成为他的同事,能好话劝还是别出手。 花天娇却没理巨灵神的自言自语,继续神色严肃的说道:“五毒教第一任先辈无心大人在天庭莫名背上了叛贼的罪名,六百年前大战又不知所踪,我必须上去将此事调查清楚,况且就算我不想走也由不得我们决定,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严云星听完花天娇的话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花天娇所说的一切他都明白,只是他心有不甘,好不容易知道了回去的方法,却是以二人的分别作为代价,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劝说好了?”巨灵神看到坐在地上的严云星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是心里一阵高兴,玉帝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终于是完成一半了,等冰潼死后,玄极十八回环这件太古仙器也就可以作为奖励收入自己的囊中了,巨灵神开怀大笑一声,伸手往火馨的尸体上一抹,只见火馨的尸体一阵红光泛过,渐渐转化为一把弓的模样,这把弓通体烈焰,形状酷似一只仰天长啸的烈焰火鸟,巨灵神指了指长弓对严云星说道:“完成任务怎么可能没有奖励呢?用你们试炼者的话来说,就是打完‘爆丝’爆装备,这把‘烈焰弓’就送给你,作为你帮助花仙子的奖励。” 严云星看了一眼巨灵神站起身来拾起烈焰弓轻轻的抚摸着,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种奖励,他只想火馨能好好活着,他只想冰潼能变成一个好人回到火馨身边,他只想能与花天娇一起回家。可惜,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没有掉落谷底,没有进入十八回环,火馨还会这么可怜的不明不白的死掉吗?即使是每天幻想着冰潼回心转意,那也总比死了什么回忆也没有了的强啊! 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严云星将长弓背到身后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花天娇看到严云星重新振作起来脸上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严云星笑着轻轻拉住了花天娇的手满怀深情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对巨灵神说道:“巨灵神大人,那我们走吧,送我们去十八回环西边的第九层冰霜神殿,尽快除了冰潼吧!” “嗯...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们一起过去的?想得倒美,你们还是自己走过去吧。”巨灵神撇了撇嘴巴,用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天际回荡着一阵欠揍的回音:“我在那边等你们喔!你们可要快点喔!哈哈哈...” “喂!不公平啊!你不教给我们隐身符的本事也就算了,但好歹把怎么瞬移的本领教给我们吧,这尼玛我们得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了对面啊!喂...”严云星气的一阵吐槽,可天边却早已没了巨灵神的丝毫踪迹... 严云星:“坑爹的设定啊...” 花美女:“嘻嘻...” 两个月后,两人终于坐着深渊巨鲸回到了第六层,这一天天色已晚,两人在第六层悬崖边搭了个简单的草木帐篷便准备和衣而睡,这些天两人并没有刻意走的多快,反正任务目标已经清晰,最大的安全隐患唐念羽也已经身亡,一路上走走停停,虚心请教花天娇武功方面的同时,还可以时不时的调戏调戏她,似乎人生最快乐的事也就莫过于此了。 “严云星,我觉得我们这段路得走很久很久啊,得加快脚步了啊!”花天娇闭目养神的时候还不忘与严云星说说话。 严云星搭好最后一根木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调侃道:“走那么快干嘛,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慢走很像一对隐居幽谷的恩爱夫妻吗?” “呸...坏胚子,谁要和你做恩爱夫妻...”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羞人的话俏脸不禁一红,却是不敢睁开双眼看严云星,嘴上虽然呵斥严云星不正经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严云星哈哈大笑,这段时间他早就习惯了花美女独特的说话方式,这些古代人还是放不开啊。“来吧,可以睡觉咯!”严云星说着便邀请花天娇一起进入帐篷,花天娇有些羞涩的睁开双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急忙挪着小脚进入帐篷,背对着严云星躺了下来。 深夜,悬崖边一阵阵海风吹过,花天娇却是心潮澎湃难以入睡,就在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那浓烈的男子气息随着海风一阵阵的撩拨着自己那早已颤动的心房,她轻轻的转过身子想要看看这个似乎永远也看不够的男人,却发现那个男人同样睁着绿豆一般圆溜溜的双眼正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花天娇“呀”的一声想要再转过身子的时候却被男人霸道的搂住了纤腰,一只手扳住了细肩不让她再转过身去。 “你...你要干什么...”花天娇心里一阵颤抖,满脸羞红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他,却听到那个男人嗤笑一声,花天娇羞得无地自容,刚想张嘴骂严云星两句,却感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粉嫩的小嘴才刚刚张开,却被严云星霸道的一吻狠狠的堵住了嘴唇。 花天娇脑袋犹如炸雷一般轰的一声瞬间变得空空如也,俏丽的双目瞪着严云星半天反应不过来,待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双目却是流出了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你...不高兴吗?”严云星感觉到了花天娇脸颊的湿润停下了动作,略有些惭愧的问道。 花天娇却突然间笑靥如花,只见她可爱的吸了吸琼鼻,什么也没说,一把抱住严云星,却是狠狠的吻了上去... 待到双方都吻的动了情想要宽衣解带的时候,严云星却突然一把推开花天娇,气喘吁吁的说道:“亲爱的教主夫人,我觉得还是等你从天界平安归来时我们再...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占有你,我要等你回到我身边,大声的告诉全世界你是我一个人的,到那时,我定风风光光光的娶你过门!” 花天娇听着严云星的甜言蜜语心里一阵荡漾,咧开小嘴笑的花枝乱颤,眼角却是落下滴滴泪珠,她轻轻的吻了吻男人的脸颊细声说道:“好!我便等你到那一天,等你不再惧怕神灵,等你可以悠然出入天界,到那一天,我花仙子便风风光光的嫁给你这个大魔头!” 微微有些寒冷的悬崖边,一阵寒风吹过,树叶扑啦啦的落了一地,帐篷内一对相爱的男女紧紧的相拥而眠。只是他们不知道,百年之后,他娶她嫁之时,那个世界,早已是另一片天空。 (本章完) 第69章 美好往往只是瞬间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起走过的每段路程总是能让人无限勾起最美好的回忆,站在十八回环西端第八层森林与第九层的白色结界处,严云星心里一股浓烈的难舍情怀涌上心头,看着同样沉默不语的花天娇,两人紧握的双手轻轻捏了捏彼此相互安慰,却是同时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年多了,从进入这个法宝世界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年多了,自从火馨唐念羽死后,两人也不着急赶往冰霜神殿,一路上悠哉悠哉的嬉戏玩耍。饿了,抓一头野兽或是采集野菜就地取火;渴了,捧一口纯净的山泉或是潺潺溪水相互泼水玩耍嬉闹;热了,便脱下身上厚厚的兽皮手拉着手一起抱怨;冷了,便紧紧相拥在寒冷的夜晚互相温暖。 记得,那是刚回到第三层冰原不久,正好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就在这里,严云星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依稀记得一个梦中白衣飘飘的女子用体温温暖了他的身体,到现在他仍然不确定那个梦中的女子是不是花天娇,虽然好几次追问,花天娇却总是笑而不语,满脸温柔的看着他。严云星忽然间明白了到这个时候,梦中的女子是谁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身边这位一直陪伴着他的女子,昨日的承诺犹在耳畔,往日的欢笑历历在目,这个女人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尽管她只是一个游戏里的角色,但那又怎样?只要两个人相爱,这些还重要吗? 三年来,严云星无时无刻不在规划着自己的未来,除了每天与花天娇欢笑打闹之外,剩余的时间全部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功力,他知道自己丝毫不能懈怠,天庭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想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只有努力再努力,只有在这个五倍于现实的时间里努力提升自身的素质,那样即使游戏百年,自己终有希望再次见到她并实现自己的承诺。 三年来,花天娇每时每刻都在回忆着自己的过去,除了每天与严云星嬉戏玩耍之外,剩余的时间全部都在帮助严云星提升实力,她知道自己进入天庭面对的将会是另一个新的环境,想要和过去一样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提升严云星的实力,那样即使她在天庭翘首百年,青春不再,也终有希望再见到他并与他永远的在一起。 寒风阵阵,一块块洁白透明的冰块宛如明镜般倒映着严云星二人斜长的身影,行走在第九层的冰层上,看着远处同样气派辉煌的冰霜神殿,两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终于到了最后的地方,也就意味着我们...就要分开了...”花天娇意兴阑珊的停下脚步不想再挪动一步。 “其实我们可以永远的常驻在这里,不杀冰潼,也就不会离开了。”严云星看花天娇停下脚步扭头沉思一会说出这么一个解决办法。 花天娇苦笑一声,说道:“没用的,巨灵神会帮我们杀了冰潼,到时候囚禁我们在十八回环的两端,这辈子恐怕也很难再见一面了...”说到这儿,严云星也越发的难过起来,两人手拉着手站在洁白光滑的冰层上却是谁也不肯再往前一步。 然而他们不去找冰潼,冰潼却早已知晓了二人的到来,看着远处从冰霜神殿飞掠而来的白发男子,严云星二人对望一眼苦笑一声,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哈哈哈...多少年了?我冰潼多少年没有再见过人类了?今天终于又看见活人了,哈哈哈...人类的鲜味还是这么的诱人,不过,你们这次算是幸运,乖乖的来顶替我守护这片圣地吧!” 听着越来越近的冰潼的狂笑声,严云星二人却是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他们知道,巨灵神许诺给冰潼火馨二人的回到天庭的条件,只不过是为了给二人心中留下一丝活着的期盼,当天庭有了花天娇这样更好的选择之后,冰潼火馨二人已然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剩下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死亡。 看着眼前满脸兴奋神色的白发男子,严云星却是开口了,只见他向前一步,从背后拿出烈焰弓捧在胸前出声问道:“冰潼,你可还认识这把弓的主人?” 在看到烈焰弓的一瞬间,冰潼本来兴奋的神色却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只听他恶狠狠的说道:“那个愚蠢的女人还是死了吗?哈哈哈...活该啊活该,早就告诉她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人,相信我我却抛弃她,相信你们却遭你们惨杀,活该!...哈哈哈活该啊!” 严云星听着冰潼的语气竟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天底下竟然有这么不知廉耻,冷漠残忍的畜生,严云星刚想大喝一声严厉责问他,却被花天娇拉了拉胳膊示意不要再说。 原来细心的花天娇却是发现了冰潼的脸上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泪痕,只见她缓缓向前两步,拿过严云星手中的烈焰弓仔细端详了一会,随后说道:“你,还是爱她的吧。” “胡说!那个蠢笨的女人,我连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又怎么会喜欢她...”冰潼说到这儿神色却是越来越疯狂,“我永远也忘不了,是她,是她害的我被囚禁在这鬼地方,如果当年她能告诉我这件法宝的使用方法,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给天庭做一个可怜的监宝人...” “可是火馨也和我们说过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法宝的使用方法,她那么爱你,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放你出去了,为什么还要一直囚禁你,反而还要让你二人分隔两地,千年不能相见?”花天娇听着冰潼偏执的辩解,只能将所了解的火馨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她那么爱你,你就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 听完花天娇对火馨的讲诉,冰潼却是怪异的冷笑一声,神色却越来越癫狂,“爱她?可笑!难道你们在来的路上没有看到那些怪异的畜生吗?四角黑狮、虎尾飞熊,那都是千年前我与那些畜生苟合之后生下的变异体,为了报复她...哈哈哈...我为了报复她,和那些畜生...”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了!”严云星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大身呵斥道:“冰潼,你这个畜生,你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是谁一直不离不弃守候着你,是谁在别人厌恶你时一直默默的喜欢着你,是谁在你进入十八回环之后一直安抚教育着你,这些恩情你难道都忘了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醒醒吧,你们二人只不过是天庭的两件可有可无的工具,别再幻想着能再返天庭,与其这样,不如多想想一直挂念着你的这个女人,多想想这个世界上谁才是最疼爱你的人!” 严云星的一番话冰潼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见他哈哈大笑着说道:“来吧,你们也别那么多废话了,你们的任务目标不就是杀我吗?那也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冰潼说毕便浑身泛起一层层冰霜,一道道透明的冰柱疯狂的在他的手里积攒成型,只见他瞬间飞跃半空,挥手便是两掌,一根根冰柱便冲着严云星二人袭杀而来。 严云星二人却是没有躲闪,此时的两人和三年前相比早已不是一个级别,严云星的《鬼谷心法》顺利的练到第四层“抵巇篇”,而《五毒心法》同样提升至第三层“化血篇”,自创武功更是练到了“百连刺”,此时的严云星算是真正的进入高手的行列了。只见他伸手阻止了花天娇的动作示意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花天娇点了点头说声小心,严云星微微点头,运起轻功,提剑直冲至半空之中挥手便是极快的两剑。 两道冰柱应声而落,冰潼眼看一击不中,掌中更多的冰柱积攒成型,两只手唰唰唰不停的向严云星投掷着冰柱,严云星则挥起毒蛇剑犹如在空中跳舞一般连劈带躲,冰柱根本不能伤他丝毫。 “难道你就这点能耐吗?”严云星看着对方单一的进攻手段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只见他突然加快了速度急转身形绕过几道冰柱,以一个极为鬼魅刁钻的角度刺出手中长剑,只见黑色长剑剑刃蛇头上点点白芒悠然的渗入冰潼的身体,半空中的冰潼似乎就这么被严云星轻易的打败了。 不得不说严云星进步真的很快,这时已经能将气血凝毒并运于外界武器之上,刚刚那几点渗透进冰潼身体的点点白芒,正是严云星凝化而来的血毒。 然而就在严云星长舒一口气想要过去收拾冰潼尸体的时候,半空中的冰潼却突然化为点点白芒消散在空中不见。正当严云星诧异的时候,四周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只听那冰冷又有些癫狂的冷笑声不停的变幻着方向传入严云星的耳朵... “知道我的本体是冰霜雪豹吧!既然是雪豹,那我的速度岂是你一剑能追的上的?!哈哈哈...可笑之极,也罢,我便好好陪你玩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天下间最快的速度!” (本章完) 第70章 抵巇第四 冰潼刚说完话的一瞬间身影一闪便又消失不见,严云星却支撑不住半空中漂浮的身体转而缓缓的降落下来,刚落地的一瞬间敏锐的知觉便感觉到了来自左侧身的危险,只见冰潼一道模糊的白影瞬间出现在自己身旁,手中正捧着一团巨大的白色冰球犹如扣篮动作一般狠狠的向自己砸来,严云星却不慌不忙,气沉丹田暗运一口内力集于掌心,周身黑雾笼罩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魔一般,只见他瞬间便刺出一剑就要撩向冰潼的****处,这一招角度刁钻阴狠之极,冰潼如果不躲的话,虽然大冰球也能如愿砸到严云星的脑袋,但自己的性福从此就没了,冰潼稍微权衡,便咬咬牙瞬间又消失了身影。 “你这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看着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严云星,出现在不远处的冰潼有些愤愤的叱问着,这个人,出招实在是太诡异阴险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能杀人的手段!”严云星冷酷的只答一话,身体便瞬间暴起几道白芒,黑白混杂,宛如漆黑夜空下点点鬼火一般,严云星越打感觉自己体力越充沛,此时的丹田处好似一台永不枯竭永动机一般,一股股令人感觉欢欣愉悦的力量传遍全身,虽然没吸过毒,但这种四肢充满力量,无时无刻不想着发泄的快感便是吸毒也感觉不到的吧! 严云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忍不住狂啸,手中毒蛇剑呼呼生风,一道道黑芒剑气砸向冰潼,却被冰潼一次次的躲开,严云星却丝毫不在意,依旧不停的挥动着手中长剑,仿佛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而这边的冰潼却苦不堪言了,虽然自己的速度很快,但对方这密集式的轰炸自己也有点吃不消,况且千年来自己的法力被十八回环吞噬的实在厉害,想要打持久战显然是行不通的。 看着眼前犹如一个疯子一般不停的狂砸一道道剑芒的严云星,一直暗中躲闪身形的冰潼实在忍不住了,只见他长吼一声,变身为本体冰霜雪豹,速度比人的身体快了许多,瞬间穿过犹如枪林弹雨般密集的剑芒,突兀的出现在严云星的面前,口吐一团白色光球轰向严云星面庞的同时,挥舞着豹爪便要开膛破肚。 严云星此时却收起了脸上的癫狂神色,转而冷笑一声身子下蹲堪堪躲过光球的袭击,同时双手暴起牢牢的攥住了雪豹的后肢,用尽全身气力奋力向前狠狠一摔,冰潼在撞着冰层留下一道裂缝的同时,顺着光滑的冰层哧溜溜的滑了好几十米远,严云星紧跟身形犹如一股旋风一般想要乘胜追击,一直翻滚不停的雪豹却突然稳住了四肢,在冰层上划下道道爪痕之后停下身来,猩红的豹眼看着远处瞬间便要挥剑过来的严云星大吼一声,只见他慢慢的幻化成三只形态完全相同的雪豹,冲着严云星低声咆哮一声,三只雪豹便分别从三个方向包围住了严云星。 严云星此时不敢大意,停下身来仗剑护身,他不知道对方的这个法术是障眼法还是真正的分身术,要是障眼法的话那肯定有两只是假的诱饵,要是分身术的话那就更难办了,相当于平白多了两个冰潼,是以严云星只能停下身来先静观其变。 三头雪豹围着严云星不停的低声怒吼着,严云星却一动不动的时刻警惕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双方耐心都快消耗殆尽的时候,雪豹却终于忍不住了,三头一模一样的雪豹纷纷暴起挥着尖爪便要撕裂严云星,严云星却不慌不忙瞅准时机,冲着面前的一只雪豹挥出一道剑芒,在那头雪豹微侧身子躲闪的一瞬间严云星飞速撤出它们的包围圈,攻击一个方向总比一边攻击一边防守要好的多,严云星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周身黑雾再度笼罩,凌厉的一声冷喝之后,手中毒蛇剑犹如一条灵活的长蛇一般卷进三只雪豹的攻击圈内,严云星终于是发全力了! 只见严云星长剑漫舞,竟是抵住了三头雪豹的正面攻击。看着不远处宛如灵蛇一般灵活跃动的严云星,花天娇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正如花天娇所诉,与五毒教的人不可打持久战。三头雪豹与严云星周旋越久,难免与毒蛇剑发生触碰,毒意正悄然散进三头雪豹的身体,就在一个恍惚之间,一头雪豹微微差了一下动作,雪白的长尾便被毒蛇长剑划出一道痕迹,毒气瞬间侵蚀体内,那头雪豹低声哀嚎一声口吐白沫便倒在地上,不一会便化为点点白光消散不见。 少了一个对手严云星压力大减,几个回合之后,第二头雪豹也一个愣神被严云星抓住破绽一剑穿胸,当场倒地化为白光消失。严云星丝毫不敢大意,按理说剩下的这头应该就是冰潼的本体了,看着动作越来越迟缓的最后一头雪豹,严云星瞬间移动身形抽出火凤刃短匕,对着扑咬而来狰狞的雪豹面庞,噗嗤噗嗤的便连刺百下,最后一头雪豹瞬间倒地身亡,流出一道道冰液一般白色鲜血,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干掉冰潼了。 然而就在此时,放松警惕的严云星却听到不远处花天娇焦急的一声呐喊:“小心身后!”严云星来不及转身急忙挥剑向后想要阻挡,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真正的冰潼本体冰霜雪豹口吐一团巨大的白色光圈突兀的出现在严云星身后,在严云星挥出长剑想要阻挡的时候,白色光球已经掠至他的后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严云星狂喷一口鲜血,身体飞扑而出摔倒在冰层上滑了几十米远,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时,背部却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这次竟然还混杂着些许内脏残渣,显然是伤到肺腑不能再动了! 花天娇看到冰潼出现的一瞬间便急忙提醒严云星,可还是太晚了,一道红色血迹长长的洒落冰层之上,显得格外刺眼。花天娇怒不可遏,无奈距离太远。这时突然想起手中烈焰长弓,花天娇就势举起,体内翻腾的气血一阵狂暴,周身一道道白色气旋飞舞,纯白衣袍呼呼作响,只见花天娇手拉长弓如月,运转内力幻化一道白色光箭出现在烈焰弓上,瞄准远处冰潼的本体便是一箭射出,白色光箭呼啸着便直穿雪豹而去,冰潼却低啸一声好似不屑一般站着一动不动,仿佛那根光箭没有丝毫的威胁一般。 然而就在白色光箭疾驰在半道的时候却发生了变化,只见光箭忽然间幻化成了一只火红的烈焰火鸟,仰天长鸣一声便直往冰潼方向冲去,冰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恍惚之间仿佛回到千年之前,与那个蠢女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宛如过电影一般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跟你说了,不要跟着我!你是蠢货吗?你怎么这么下贱?!”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罪恶的,跛脚仙师曾经说过,每个生灵都有一颗向善的心,只是环境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人,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会变好的...” “蠢女人...” 扑哧一声,胸口空空的感觉打断了冰潼的回忆,冰潼漠然的低头看着胸口出现的大洞,却没有流出一丝鲜血,这个蠢女人,我是冰霜雪豹,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即使心脏被掏空,体内的冰霜血液也永远不会流出一丝丝痕迹,我永远不会像你啊!像你那么充满正直,胸中满是热情的烈焰,傻瓜,冰与火,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扑通一声,冰潼就像一块冰雕倒地一般,碎裂成一块块冰尸。花天娇看着远处渐渐崩塌的冰霜神殿,急忙掠至严云星身旁,检查伤势之后发现只是内脏微微有些移位,这才小心的扶起他。 “这片世界就要崩坏了,这些冰层融化之后说不定我们会掉进水里,还是先回去第八层再说吧。”花天娇解释一番后便扶着严云星快速的赶至第八层。到了第八层外围,花天娇这才拍拍高耸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冰潼竟然没有躲开那一箭,我想...他还是爱着火馨的,火馨临死前让我问冰潼到底有没有爱过她,这样,我也算是对火馨有个交代了...”严云星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回忆起刚才冰潼丝毫没有躲闪坦然赴死的那一幕,不禁对惨死的火馨暗道一声,希望你下辈子不要爱的这么辛苦吧! “不错啊,终于是完成任务了,哈哈哈...不过时间有点久啊,三年多。不过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小夫妻’就要分别,多耗点时间还是可以原谅的嘛...哈哈哈...”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这个烦人的巨灵神! (本章完) 第71章 冰与火 十八回环西端,第八环森林悬崖处,严云星正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他三年多游戏时间的女人。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就像你根本不知道你何时会认认真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也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会是谁,但当他出现在你面前,一切的阻挡,一切的牵绊都不再是阻挠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只要能在一起,那些不算是原因的原因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你还是要走了...”严云星痴痴的看着这个让他不知不觉便喜欢上的女人,声音有些低落。 花天娇安慰的捏了捏严云星的手掌,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转过头不再看他:“没办法,我们已经耽搁了太久了。” 严云星叹了口气嗯了一声,回想起昨天巨灵神出现后发生的事情... 就在前一天二人回到第八层的时候,巨灵神便从天而降,笑着恭喜二人成功通过了考验,并将冰潼所化的“冰霜箭”作为奖励交给了严云星,严云星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欢快,因为完成任务便意味着二人就要分别了,她,将作为新一代毒仙子飞升天界;而他,则成功脱离十八回环回到人间,从此天地永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便要离开了。”巨灵神虽是笑着说这句话,但在严云星二人听来却是刺耳异常。 “怎么就一天?就不能多宽容几天吗?”严云星想要花天娇多留几天,而花天娇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巨灵神。 巨灵神却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本来玉帝给你们的期限是人间三年,但你们已经超出时限很久了,再不上去玉帝就要发怒了。”巨灵神说到这儿瞥眼看了看神情沮丧的二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二人早晚都得分别,早分别总比晚分别要轻松一些,我看严云星你也不是寻常愚人,你要是想还能再见到毒仙子,就得时刻记得,实力!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我也不瞒你们,天庭并不像二位所想的那么和谐美好,那里的争斗与人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严云星,想要尽快见到毒仙子,你还得继续努力才是,现在的你对天庭来说,实在是弱爆了!” 严云星听着巨灵神的劝告低头紧紧的握住了双拳,额头根根青筋爆出,一句话也没说便拉着花天娇没入丛林深处。 夜晚降临,在一颗参天巨树的树顶枝头,严云星与花天娇手牵着手相互依偎在月色之下。天空中金黄色的小月亮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离别的愁思,悄悄的拿乌云遮盖住了半边月牙。 就这么静静的相互依偎着,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这个,给你留着。”严云星伸手掏出背后白色豹形的晶莹冰箭递给花天娇,温柔的说道:“没有你,我就想这把烈焰弓一样,永远不会有与之搭配的冰霜箭。” 花天娇微微一笑轻轻弹了弹严云星的脑门,小心翼翼的收起冰霜箭,随后便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这个第一次便走进她心里的男人。他,果敢冷静、乐观幽默、聪明豁达又不失温柔体贴,虽然他的缺点也是很多,为人懒散,有时还会逃避问题、逃避责任。但在她眼里这些缺点也都将构成最美好的记忆永远的珍藏在心里,她见过的完美男人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会像这个男人一般个性鲜明独特,没有一个男人如他这般能牵动着自己波澜不惊的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不能抑制自己那颗悸动的心?从五毒洞外第一次见他,或是看着他沉着冷静的指挥调度五毒山一战,或是跟随着自己在后山的纵身一跃,亦或是冰原那晚那即将冰封的躯体。总之,这个人悄悄走进了自己的心,想要忘却时,却早已深陷其中。 严云星轻轻的啄了一口怀里女人粉嫩的双唇,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再也不顾世人的眼光,不顾她与自己不同的身份,如此迫切的想要与她在一起,是与白小白那一次谈话之后?是她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是她不辞辛苦专心指导自己武功心法的时候?严云星想不明白了,他也不想想明白,爱一个人,还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吗? 月色下,两个相互依偎的年轻男女,两道被月光照耀拉的斜长的身影,渐渐的重叠融合在了一起... 寒风呼啸,落叶飘零。 半空中巨灵神不停的催促,严云星却紧紧拉着花天娇的双手不愿她离开。 花天娇微微挣扎了一下,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洁白如玉的毒王戒,紧接着拉过严云星的左手,缓缓地给他戴了上去。 “从今天起,你就是五毒教第二十六代教主,你要时刻记得以我教大局为重,我期待着你带领我教走向江湖巅峰的那一刻...”说着便解下腰间那宽大的毒王剑鞘,亲自挂在了严云星的腰上,随后便犹如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一般理了理严云星的衣衫,继续开口说道:“《毒王剑法》我一直不教给你,是因为当你带上毒王戒拥有毒王剑的那一刻,它的剑法剑意便自动传承在你的脑海里,往后你要细心研究,《毒王剑法》高深莫测,比起你鬼谷纵横派的《鬼谷剑法》不遑多让,你身怀两教绝技行走江湖,切记要...事事小心;世道人心险恶,切记一定要...谨慎小心,切不可...”说到这儿,花天娇声音却早已哽咽,眼眶红红,强忍着泪水,不能再多说一句... 严云星静静的听完花天娇的嘱咐,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此时巨灵神却催的更紧了,只见他直接运起一朵云彩,强行让花天娇踩在云朵上,两人紧握的双手渐渐就要分开。花天娇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一颗心脏宛如撕裂一般的剧烈疼痛。就在此时,严云星却急忙抽出火凤刃递到花天娇手上,强颜欢笑的哽咽道:“这是...陪伴我一路走来的最珍贵的东西,我...没有戒指送你...只有这一把最贴身的匕首,我...希望你能永远的记得我,在天庭想我的时候...想我的时候能拿出来看一眼...我...”说到这儿严云星再也说不下去了,抬起倔强的头颅硬生生的没让眼泪落了下来。 花天娇却是灿然一笑,犹如大姐姐一般紧紧抱着严云星的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心里一阵疼痛嘴里却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会再见面的,听话,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等着你这个大魔头娶我呢!” 云朵越升越高,花天娇再也抱不住严云星,她只能双手紧紧的握住火凤匕首,直至被割破了双手却毫无察觉,严云星看着从云端掉落下来的一滴滴猩红血液,双手围在嘴边放声大喊:“教主夫人,我永远也忘不了冰原那一晚,我知道,我知道梦中的白衣女子就是你!你温暖的身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永远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久久不能散去。 花天娇趴在云朵上看着云端底下越来越渺小的黑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面纱,再一次遮挡住了她那倾国倾城的脸颊,她的脸,这辈子只允许他一个人看。 ... 人生最难相爱,一遇畅想要天荒地老; 白了头,颤颤巍巍再说一次我爱你; 从此孤坟相伴,泪洒千万; 纵使天道无情,明知人生苦短, 我也愿捧一杯墓前黄土,许你千年万世,从此与你相依相偎,永不分散。 人生最苦相思,千次幻想着海枯石烂; 再相见,反反复复想说万遍我想你; 只是话到嘴边,泪洒万千; 明知天道无情,纵使人生苦短, 我仍愿摘一簇庭后牡丹,等你万世千年,从此看你笑靥满面,幸福万年。 ... 听着山谷间那悲戚凄凉的歌声,花天娇再也难忍住心中的万千不舍,红红的眼眶里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洒落在洁白的面纱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泪痕... 山崖上严云星唱着唱着却是再也抵不住心头的悲伤,好似丢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洁白云朵,一滴泪水终究还是缓缓流出,滑落了脸庞... (本章完) 第72章 世事无常终别离 夜晚,一家小烧烤店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烧烤、啤酒,严云星与白小白二人正坐在小凳子上侃侃而谈。整个小店虽然只有他两个人,不过好在店面小,却也不显得空荡寂寞。 “喂,星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能请我吃顿火锅吗?我也是服了这个狗曰的设定,每次都是烧烤,还都是我请客,吃的我都腻死了啊...”白小白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却冷的打了个哆嗦,急忙缩了缩脖子,冰凉的啤酒加上今年格外寒冷的冬天,白小白被冻得有些吃不消了。 严云星瞥了一眼不停跺着脚试图暖和一下僵硬脚掌的白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办法,这一年不是没挣到什么钱嘛...等明年,明年我一定全都补上。” “哎呦喂...行了行了,你信不信那个不要脸的,明年、后年依旧能把咱写到烧烤店里去,那货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鳖,出门在外也就剩吃烧烤了。走吧,别吃了,再吃就冻死了,走走走...吃火锅去,暖和暖和身子...这天儿,也太特么冷了...”白小白说着便立刻结了账拉着严云星急忙小跑一阵,随后便溜进了一家火锅店。 “你看看,这儿多暖和嘛,非要在那儿吃冷肉喝空气...”白小白给严云星小斟一杯白酒,自己也倒满,两人碰杯一仰而尽,这种鬼天气还是要喝白酒来暖身子的嘛... 菜肉上齐之后,白小白将两大盘肉全部倒进锅里,还没待煮的通熟,他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夹生的羊肉填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的问道:“星哥,你这大半年的都在谷底,恐怕是早就和你们南宋武林脱节了吧,说说,玩游戏也快一年了,有没有什么收获?还记不记得今年春天刚开始我们准备玩游戏时说过的话?” 严云星微笑一声,将涮好的一块羊肉一口塞进嘴里,收获?要是非要讲有什么收获的话,那最大的收获就是一份爱情了... “收获嘛谈不上,不过我没忘记我们当初讲过的话,要挣钱的嘛...”说到挣钱,也就刚开始靠着卖兽皮兽骨卖了十万块钱,现在再去干那事肯定是行不通了,越来越多的玩家注意到这个市场,导致价格跌了许多。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五毒教教主嘛...你姐姐身为一堂之主,近一年来又临时掌管五毒教,肯定能赚不少钱吧,放心啦,以后钱的问题就是小意思啦...”严云星吃了两口便点了一支烟,躺在椅子上悠闲的吞云吐雾起来。 “也是,不过往后这个游戏竞争会越来越激烈的,后天春节的时候,‘天下’游戏与现实时间的对比就会变成10:1啦,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人加入的,毕竟这么大的差距,很多人还是愿意在‘天下’里来延缓自己衰老的...”白小白轻抿一口杯中白酒,辣的微微眯了眯眼,随后也点着一根香烟,躺在桌椅上悠闲的享受起这片刻的宁静时光。 “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年的时间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从一个拎着短棒杀鸡的游戏菜鸟一跃变成一个执掌西南大教的教主,世事无常,变化莫测啊。最令我意想不到的竟然是游戏中的人物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的师父鬼谷子教给了我武功,我心爱的女人花天娇传给了我教主之位,虽然这一切在这个世界看来都是虚拟的,但毕竟还是实现了我们刚开始玩游戏的初衷。”严云星一阵感慨,想起另一个世界远在天边的那个女人,心里一阵堵得慌,拿起酒杯便狠灌了一口进去,一股火辣辣的热流顺着喉咙蔓延,翻滚灼烧着胃部,但严云星却觉得心里的难受缓和了许多。 白小白低头,沉默不语,严云星却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盘问道:“别问我了,说说你吧,还和那什么叫孛罕只贴的将军搅基呢?” “你大爷严云星...你才搅基,你全家都搅基...”白小白听着严云星的调侃微微有忿怒,后者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白小白白了他一眼这才没好气的开口说道:“那个将军早就死啦,大元朝的竞争太激烈,三十六路大军高层几乎每天都在换人,哥们我现在是青川路六大军团之一‘北原雪狼’的副军团长,军团长是一个叫纳罕纳达的原住民,毕竟试炼者才刚刚进入游戏五年,想要取代原住民还得很长一段时间,这次修改时间之后,我估计用不了十年二十年,大元朝各路军团的军权就都要移交至我们试炼者手上了,毕竟我们进步的实在是太快了。” “嗯...不错不错,继续努力。”严云星拍了拍白小白的肩膀表示鼓励,后者有些嫌弃的躲了躲,随后两人便各道不满互相拆台,很快便喝完了两瓶白酒。 酩酊大醉的白小白最终还是没能拼的过严云星,这货实在太能喝了。将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白小白扶上出租车之后便给白小碧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接喝醉的小白,在感觉小碧刚想痛骂自己的时候严云星立即关掉了手机,拍了拍胸脯连夸自己够机智... 夜晚的金陵大桥来往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由于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使得本来就人烟稀少的桥边现在更是孤零零的只有严云星一人,呼呼作响的寒风吹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严云星很快便清醒了过来,随后点了一支烟一屁股坐在了桥边栏杆上。 看着一缕缕在路灯照耀下有些暗黄的青烟,严云星痴笑一声,就快要过年了,那个陪伴了自己将近一年游戏时间的女人,不知道在天庭过得还好吗?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严云星早早的起床帮助父母收拾房间,打扫卫生,随后严母便开始准备晚上丰富的年夜饭,而严云星则和自己的父亲贴春联,挂灯笼忙的不亦悦乎。 半天之后终于忙完了,快到晚上的时候,便接到了一个个提早拜年的电话,毕竟都是游戏玩家,都想在十二点过完除夕之后尽快投入游戏中,所以一个个的都在十二点之前便把该送的祝福全部送到。 “喂,严云星!严大教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白小白喝的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呼呼大睡,年夜饭也吃不下,你说这怎么办吧?!”第一个接到的电话竟然是白小碧碧堂主,严云星无奈,只能一番求爷爷告奶奶之后,白小碧才答应放过他,不过最后还是友好的拜了个早年,严云星也让白小碧代自己向叔叔阿姨问好拜年... 第二个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接起来之后听到对方是一个有些腼腆羞涩的男生声音:“嗨...星哥,我是...我是‘晨星’,你还记得...我吗?”严云星听到这个熟悉的id,便想起了自己在苏州时碰到的那个外表阳光实际却很羞涩的少年帮主曹鑫,严云星立刻笑着回应道:“原来是曹鑫兄弟啊,过年好,过年好啊!哦不...还没过年呢,拜个早年拜个早年...”随后便是宛如机关枪一般突突突的一阵叨逼叨,听的晨星一阵头晕,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毕竟严云星是自己崇拜的偶像。 第三个电话却是落叶无情萧墨打过来的,两人不免相互调笑一番,随后萧墨便一本正经的说道:“云星兄弟,是时候回来了,五毒教需要你,你不知道你走后这大半年来发生了什么事,南宋江湖早已不是你所认识的那样了...” “好,我会尽快回去的...”说完游戏里的事后,萧墨便代表自己的兄长萧寂,和落叶飘零的众人向严云星拜了早年,严云星同样回应不再细说。 临近吃饭的时候最后一个电话却是打了过来,果不其然,正是宫曦月那个大妖精打来的,严云星呲了呲牙,有些不大情愿的接起了这个电话。 “哎呀...我的云星小弟弟...”刚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声严云星骨头就酥了,这个女人也就除了苏州那晚表现的不正常之外,其他时候的她才是最正常的状态,不过严云星实在有些消受不起,那甜腻腻的娇柔妩媚声音实在是让严云星浮想联翩,脑补画面嗨的飞起,根本停不下来... “你是不是有了你的美女教主就忘了你的大姐姐呀,哼...以后再这样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喔...”听着对方撒娇的语气严云星冷汗直下,这个女人越来越“过分”了,一直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底线”,不过严云星还是忍住体内快要暴走的洪荒之力,急急忙忙和她拜了个年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到五毒教,之后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大妖精实在是太妖孽了,有故事的女人咱真惹不起,毕竟自己图样图森破... “云星,快,别打电话啦,吃饭啦...一起来看春晚吧...”严母做完最后一道菜端上了餐桌,喊严云星吃年夜饭。“就来就来...”严云星笑着回应着母亲便小跑着坐在餐桌旁,打开电视机,一家人幸福的开始边吃边聊了起来... (本章完) 第73章 十年第一年 大年三十夜里,烟火弥漫,灯火璀璨。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欢快祥和的气氛中。 “云星啊,你这一年来都在玩游戏吗?”严母一边给严云星夹了一筷子菜一边问道。 “嗯...好香啊!老妈,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您饭菜做的更好吃的人了...嗯...好吃!”严云星却是没有回答问题,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不住口的赞美着母亲的饭菜香甜可口,让人食欲大增。 严母微笑着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儿子碗里,幸福满满的说道:“好吃就多吃点,这些全是你爱吃的,这一年你也不怎么吃饭,身体可是越来越差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拼了...虽说是在赚钱,但也得注意自己身体啊...” “好啦好啦...咱儿子那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夏天那会儿不是还在大桥那边出手制止了一个抢包的歹徒吗...”严父却是为儿子的见义勇为鼓起掌来,说着便让严母倒了两杯酒,要和严云星大喝一场。 “哇...老爸,你今儿怎么舍得喝酒呢!”严云星恭敬的双手端过酒杯轻碰一下仰头便灌下一大口,顺便还调侃了父亲一句。 严父则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不是高兴嘛...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气氛嘛...” “说起这一年,我还得感谢你们二老...”严云星给母亲倒了杯饮料,拿起酒敬了父母一杯,继续说道:“你们并没有反对我玩游戏,这让我觉得很惊讶,真的。这一年来,虽然我在家里住着,但由于时间的关系,并没有和你们二老好好的交流过一次,甚至都没一起吃过一次饭...但你们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严云星说到这儿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一年来,父母能这么支持自己也是自己没想到的,那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只是玩耍,而是有自己的事业在里面,父母的信任让自己真的很感动。 “傻孩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无条件信任你,谁还会这么支持你呢...你买那个游戏头盔的时候就应该和我们说,小白也是刚毕业的学生,你都问人家借钱了怎么也不愿意向我们要,我们虽然不是很富裕,但这点钱还是有的,我们挣钱不就是给你一人花的么...”严母抚慰着情绪有些激动的严云星。 严云星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中国这个国家,孩子就是父母的一切,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奋斗一生,从他出生到长大,从上学到结婚,事无巨细,都恨不得把自己一生心血献给孩子。只可惜,越容易得到的往往越不在意不珍惜,严云星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话了,人世间哪还有比父母的爱更无私的呢? 严云星没有说话,拿起酒杯又仰头灌了一口,一股热辣辣的感觉在胃里不停的翻搅着,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 终于过了十二点,严云星与父母道了一声晚安之后便回房间准备上线。从第二年开始“天下”将时间对比也更改为1:10了,这意味着,游戏十年才相当于现实中的一年,严云星不敢想象玩上两年之后自己的心态是否会变成四五十岁的大叔一般,不再多想,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眼前是一座简单却很热闹的小村庄,熟悉的房子,蜿蜒的小溪,茂密的后山丛林。正是自己奋战过许久的新手村:梦溪村。 上次在花美女离开之后,一直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严云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巨灵神用神力送回了梦溪村,而“玄极十八回环”这个法宝也作为奖励被收回了巨灵神的手中,之后严云星没有想太多便直接下了线,直到这次上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送回老家了。 村子中央一道道白光不停的闪现着,有刚进入游戏的菜鸟,也有死后重生的光棍,说是光棍也没错,毕竟死了就代表你之前学过的东西全部清除,一切从零开始,不是光棍是什么... 严云星没有停留,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回到毒王峰执掌五毒教,如今想要在万千帮派中崭露头角,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教内的资金问题,教徒实力提升的问题,种种因素必须要考虑进去。 一路无话,眼看着就快要到五毒洞口了,严云星却是饥渴难耐,看到路边一家小茶馆便走了进去,问小二要了一壶茶解解乏,此时却听见旁边一桌的客人说起了有关五毒教的事情。 “埃...你听说了没,五毒教快要被‘贾氏商会’整惨了...”一个客人有些八卦的说道。 “可不是嘛,贾氏商会垄断了整个西南地域的经济,哪个帮派不得小心翼翼的供奉着,你说那五毒教也没惹他们啊,怎么就偏偏不给五毒教出售物质啊,武器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不给卖,听说啊五毒教现在都吃不起饭揭不开锅了,都开始开垦自家后院了...”另一个客人显然是了解的更多一些。 “五毒教不是和苏州巨头落叶飘零、扬州橙色幻想、杭州成星会结盟了吗?贾氏商会他这么做,就不怕哪一天人家打上门来暴力解决了他们?”另一个客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第二个客人有些得意洋洋的喝了一口茶,显然在这三人里就属自己知道的最多了,这一点优越感不禁让他有些飘飘然,虽然不能称霸天下,但和一般人物比起来自己还是有一点和别人吹嘘的谈资的,小人物也自有小人物的快乐。 “别说那三个帮派了,你没听说过一个江湖传闻吗?就连黑木崖的那位存在也是暗中保护着五毒教呢!”说到黑木崖那位的时候,三人显然有些惧怕,声音都小了许多。只听他接着说道:“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西南地域偏安一隅,只有大理这一座大型城市,贾氏商会不敢明着为难五毒教,暗中耍耍经济手段五毒教也不好意思要求盟友解围,毕竟没有真刀真枪的打上...” 这里边还有东方一点红的事?严云星虽然听过白小碧讲起东方一点红出手杀死独孤一生的事,但没想到的是东方这家伙竟能一直保护这五毒教,按说他不应该知道自己会回来的呀?为什么还要这么无私帮助我呢?严云星摇摇脑袋实在想不通,也不去多想,毕竟东方不是试炼者,就当他是讲义气吧! 那位侃侃而谈,唾沫星子乱飞的玩家客人继续说道:“落叶飘零他们也是自顾不暇啊,整个南宋就属中原洛阳开封、长江三角苏杭扬两片地域竞争最激烈了,现在那两个地方谁还敢说自己肯定是老大?没人敢这么说,新贵太多,高手也太多,想想啊...还是咱们大理好,虽然也是帮派越来越多,但还不至于像那两地一样整天打打杀杀乌烟瘴气的...” 严云星听到这儿,便准备离开,该知道的大概也都了解清楚了,中原、苏杭杨的事情他管不了,五毒教的事情却是不得不去仔细了解了解清楚了,看来还不能着急先回去,还是得亲自去大理城拜访拜访这西南新贵“贾氏商会”。想到这儿,严云星便潇洒的起身准备离去。 “喂,这位客人,您还没给钱呢!”店小二这一声吆喝,严云星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门槛上。 尴尬... “额...这位小哥,你看...咱能不能以物换物,你看看一身毛皮,上等白熊皮,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冬天穿了能保暖,夏天穿了能耍帅...你看看怎么样?...”严云星脱下自己身上的白熊皮一脸掐媚的看着店小二,实在是没钱啊,三年的野人生活让严云星早就忘了喝茶得给钱这事了... 店小二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本以为看着穿着华贵腰挎两把大宝剑,应该是个大客人,没想到只点了一杯茶喝了半天不说,竟然连结账的钱也没有,这年头,穷鬼就不要出来耍帅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店老板出面解了围,只见这位中年老板伸手推回严云星递过来的熊皮,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不要介意,小二他不懂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我见多了,今天这杯茶就当我为你接风洗尘吧!” 严云星听着老板的话一阵感动,千恩万谢之后便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老板怎么知道我是回家,而不是来西南旅游呢?” 店老板听着严云星的疑问哈哈大笑,解释道:“西南域常年温暖,虽说现在是冬天,但哪有旅游穿着这么厚兽皮的啊;再看小兄弟你腰挎一白一黑两把长剑,虽说未见剑身,但也定是不凡之物,我猜应该与此去不远的五毒教有关;最后看你刚进来时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明显是急着赶路回家嘛...” 严云星听到这儿抚掌大笑,想不到这么偏僻的山野路旁,也能碰到这么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老江湖啊! (本章完) 第74章 贾氏商会 与这位叫龙期雪的店老板拱手道别之后,严云星便又上了路,这个店老板不简单,往后有时间得亲自回来请一趟,毕竟五毒教正是用人之际,这个龙期雪很有头脑,可以试着让他来参与管理教内经济。想到这儿严云星就打定这个主意,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去大理城拜会一下这个贾氏商会。 一路无话,绕过五毒洞直往东南而下,三天之后便抵达了大理城内,一路上严云星又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贾氏商会打压五毒教的事情,不敢再多停留城内观赏风景,进入大理城内之后便想询问街头行人关于贾氏商会的具体位置,然而就在一座高档酒楼旁却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带着一群官兵走了出来,严云星急忙上前想要与他搭讪两句,却被后排的一群官差挡住了身形,严云星无奈只能大喊一声:“杨越城主,近来还好吗?” 那位被一众官兵簇拥在中心的中年男子正是大理城的城主杨越,听到后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转过身来,眯着眼仔细一瞧,原来是他!他不是掉下毒王峰后山死了吗?三年多没见,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随后杨越便压住心头种种疑问拉着严云星的手急忙赶回城主府内,在严云星一阵感慨城主府富丽堂皇威严气派之下,大厅内手下仆人端上了两杯泡好的茶水,杨越坐了主位,示意严云星用茶解解渴,严云星丝毫没有客气仰起头便咕咚咕咚喝光了杯中茶水,旁边仆人立刻又续上一杯,严云星连喝五杯终于是止住了口渴,接着伸出衣袖胡乱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杨越看着严云星饥渴的样子,急忙说道:“哎呀呀...也是我疏忽了,看云星兄弟的模样应该是刚回来不久,肯定还没吃饭呢吧?来人呐!给云星兄弟...”严云星一摆手阻止了杨越的一番好意,接着开口道:“杨城主不用麻烦,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只是一路走来有些口渴,饭就不必了,我想我们之间一定相互有很多问题要问吧?”说着便看了一眼厅内的众多仆从,杨越领会严云星的意思,一挥手,一众仆从便退出厅内,只留下杨越二人与杨越身旁一位星眉朗目的年轻将军。 杨越抬手指了指身后那位将军,开口道:“这位是大理城禁卫军副军团长‘一骑绝尘孟德君’,你可以叫他孟德,是你们试炼者,也是我的心腹。” 严云星点了点头看了看这位不苟言笑尽职尽责的副军团长,没想到不只是江湖上玩家们变化大,就连白道官场上玩家们也是混的风生水起。这大理城有禁卫和护城两军,分别由正副城主各领一路任军团长,这位孟德君年纪轻轻便混到副军团长着实不简单呐,不过杨越既然说是心腹,那让他听了也无妨,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 眼下厅内就他们三人,严云星长出一口气整理了下思绪便开口说道:“唐念羽死了...” 杨越刚听到这句话便长叹一口气,紧绷的心此刻也放松了许多。十年兄弟一朝反目,这事搁谁身上也不太好受,况且唐念羽还是西夏派来准备攻占大宋西南的先锋,因自身的疏忽导致唐念羽利用自己逃下毒王峰,最后害的花教主和严堂主跌落后山谷地生死不明,这一切都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听到唐念羽身死,在一阵感慨的同时,心里的愧疚也少了几分,毕竟严云星还是活着出来了。 之后严云星便大概讲了三人在谷底的周旋,当然没细讲自己和花美女、冰潼和火馨的故事,讲完之后两人便是一阵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么说来,花教主没死,反而是被天庭选中升仙去了?”杨越低头沉思一阵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严云星点了点头安慰杨越道:“杨城主也不必自责了,当年你也不是故意作为人质放跑唐念羽的,再说唐念羽已经死了,我和花教主又都平安无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啊是啊!”杨越三年来一直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一切往事都随着唐念羽的身死过去了吧?杨越心头暗暗想道。 然而唐念羽的死并不代表西夏入侵南宋的野心已死,严云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只听他张口问道:“唐念羽虽然是死了,但你仔细调查过上次我说的与水秀镇镇长李霸天、西夏一品堂凌风有关的其他内奸吗?” 杨越听到这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道:“那件事我报告给了朝廷之后就没再多管,怎么严堂主...哦不,严教主,难道你认为西夏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来入侵我西南吗?” 严云星抬眼瞥了瞥杨越,看着对方略有些尴尬的神情,心里暗叹道,毕竟不是做实事的人呐!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眼下五毒教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西夏的事情就让开封的皇帝老儿头疼去吧。 严云星没有再回答关于西夏的问题,而是开始仔细打探起贾氏商会的事情。 “杨城主,西夏的问题我们便不要再谈了,眼下我想问你一个最要紧的问题。” “请讲。” “关于贾氏商会打压我教的事情相信你也听说了不少,你能具体讲讲是怎么回事吗?”严云星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杨越听到这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有些迟疑的答道:“贾氏商会是近两年来称霸西南地域的经济巨头,具体为什么打压五毒教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帮你仔细的了解一下贾氏商会的内部人员,他们有几次请到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具体的一些人员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严云星沉吟一声,有些不太相信杨越的话,毕竟作为一个城主,这种内幕消息肯定会了解不少,但他不愿意告诉自己贾氏商会为什么会打压五毒教,想必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吧。不过能了解贾氏商会内部人员构成也不错,严云星伸了伸手示意杨越继续说下去。 “贾氏商会的大会长贾思谋原本是我朝最南端蛮荒之地贾家镇的镇长,后来凭借过人的商业头脑在南荒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随后便弃官从商携带全部家资驻扎进了大理城并创建了贾氏商会,一个商人想要在江湖中立足,紧靠钱财收买是仅仅不够的,之后他便养了一大批打手帮自己应付西南地域各种帮派的骚扰,说来也怪,他养的这一批打手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西南群雄竟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之后贾思谋便退居幕后,一切生意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贾贝宾打理,随后贾贝宾请了一位叫‘理财大圣’的试炼者,这位试炼者商业头脑极好,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的钱财,不仅帮助贾氏商会成功垄断西南经济,而且将自己的财产全部投入贾氏商会,使得贾氏商会最终成为了掌控西南经济命脉的商业巨头,所有西南帮派对贾氏商会都是毕恭毕敬,虽说没有参与江湖纷争,但却实实在在的成为西南江湖中不可或缺的一大巨头。至于为什么打压五毒教,我就...实在是不知情了。” 说完贾氏商会的来历与壮大的过程杨越也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嘴唇,眼睛却是偷偷瞟着严云星,只见后者并未表现出任何愤怒或是不满的神色,只是在那儿低头皱眉沉思不语。 严云星在想的是按照杨越的说法,贾家本是蛮荒之地的山野小户,一跃成为商业巨头的背后绝不止贾思谋有头脑这么简单,那些身怀绝技的打手,还有那个现实中的有钱人“理财大圣”偏偏看中了贾氏商会进行投资,这也是令人疑惑的一点,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三年来的的确确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啊,不过这与打压五毒教有什么关系呢? 严云星低头沉吟片刻实在想的有些头疼,便起身拱手抱拳准备告辞离去,想要了解清楚只能亲自潜入贾氏商会打探情况了。问清楚贾府的具体位置,严云星便道了一句叨扰转身快速离开。 此时府内大厅只剩杨越与“一骑绝尘孟德君”二人,只见杨越眯着双眼低声对孟德说道:“速命我府所有与贾氏商会合作的人与项目全部缓缓撤回,切记不能让贾氏商会有所察觉。” 孟德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却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有必要这么谨慎吗?我看那严云星也不过如此罢了!” 杨越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只听他低声喝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切不可小看任何人,三年前你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严云星就已经展露过他过人的战争天赋了,五毒山一战相信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当时仅凭一教之众便阻挡了千军万马,轰动了整个南宋。如今他以教主身份归来,必然会对贾氏商会使出雷霆手段,这种人,能与之为友时切不可为敌!” “是!孟德明白了!”孟德恭敬的一拱手,便接着说道:“那柳城主那边可就...” “严云星归来这件事千万别透露出一点风声,哼!新来的不懂事,正好可以借严云星的手来收拾收拾他,也好让他知道这个大理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本章完) 第75章 谁说了算 告辞了杨越离开城主府之后,严云星顺着杨越指点的方向拐过了七八条小巷,终于看到了一座气派丝毫不输于城主府的深宅大院,大门顶巨大的匾额写着“贾府”两个红红的大字,没错,就是这儿了。 想要偷偷溜进去大白天的当然是不行了,且不说贾思谋请的那些个武功高强的打手,单就戒备森严的大门口就站着好几十个贾府的家丁,算算日子今晚应该是没有月亮的,一切还是等到了晚上再说吧。 黄昏时分,太阳很快便落下山去,在一个偏僻的街拐小巷里。 “哎呀我的妈呀...这一泡尿给我憋的呀...”中午贪杯喝了五杯热茶的严云星此时正一边舒坦的嘘嘘着,一边哼着不着边际的小调,“你是我的小丫么小爱疯...” 此时旁边走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一脸鄙夷的看了看满面风尘有些邋遢的严云星,解开裤带掏出那话儿也嘘嘘起来。 md!尿泡尿都能碰到装十三的! “这位兄台,好巧啊!你也来尿尿啊?!”严云星拴好裤带伸手拍了拍那位公子的肩膀一脸谄媚的问候着,顺便还擦了擦手上残留的几滴黄色液体。 “你是哪里来的小瘪三,怎么这么不开眼!滚出本公子的视线...”话还没说完严云星一个掌刀便拍晕了那位优越感十足的富家公子,接着在他怀中乱掏一气,随后便扒下他的衣服,收缴了钱袋子,临走时还不忘“呸”一声踢一脚。后来严云星想了想这件事他做的十分的不对,再怎么着也应该把人家的裤子给提上去嘛...尿尿的那玩意还兀自在风中凌乱的飘荡着,要是碰到女孩子还好说,万一要是碰到一变态大老爷们,那不是毁了人家一生吗... 怀着无比愧疚心情的严云星走到一家成衣店里,用抢来的钱买了一身全黑色的衣服,想要做贼,行头必须预备好,一身的白熊皮溜进贾府那不是摆明了让人家捉自己么,想到这儿,严云星干脆偷了隔壁老王包子铺里的一点黑煤涂抹在自己脸上,在一滩臭水沟旁边看着水中已经完全不成人样的倒影,严云星满意的笑了... 很快便到了深夜,果然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整个大理城都陷入一片沉寂之中,严云星绕过贾府大门施展轻功从侧面饶了进去,以他现在的身手来说,躲避那些巡逻的家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半个时辰后严云星飞掠至一间亮着微光的小房间屋顶,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嘴里急的直骂娘。 “md,大意了,没想到这贾府太特么大了,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贾思谋的卧房,早知道杨越那货不真诚,也不说画一份贾府的地图给我,害你爹在这儿溜达了大半圈...”就在严云星心里不停的占杨越便宜的时候,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飞快的从自己身旁另一间房顶掠过,由于自己伪装的够好,气息也不曾露出半分,是以,那到火红色身影并未发现严云星的藏身之所。 “难道和我是同道中人?也是来找贾思谋聊天的?不会是盗门中人吧...”严云星心里暗道两句,不过随后那火红色身影便轻轻的跳下房顶,小心翼翼的溜到这间亮着微弱烛光的房间窗口,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指沾了一口唾沫捅了一个小洞,也不知往里面洒了什么东西。 “老熟人!”趁着一丝微弱的烛光,严云星大概看清了那身材妖娆的女子面貌,一头火红色长发披肩,妖娆妩媚的瓜子脸,腰间两对泛着寒光的森白骨爪,正是三年未见的严火儿! 严云星喜不自胜,偷偷的跳下房顶悄无声息的掠至严火儿背后,在严火儿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巴拖着她的身体便往后撤,严火儿大惊失色,这个人能偷偷潜藏到自己背后还不令自己发觉,绝对是比自己厉害的一位高手!想到这儿,严火儿张着小嘴狠狠的咬向了那人的一根手指,面对这样的高手,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小命也要留下他一根手指! “啊...你这丫头属狗的吗!!!”一声沉闷却又熟悉的低吼,严火儿脑中顿时犹如炸雷一般停止了所有思考,瞬间感觉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是他吗?肯定不是,他还在后山谷底挖煤呢!对,不是他,打定心中主意之后,严火儿再次张开娇艳的红唇狠狠的咬向了严云星的手指头,让你假扮他,让你打乱我的思绪,咬死你! …… 半夜,寒风微露,贾府花园一座假山洞内。一位低声啜泣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媚女子,正给一位满脸黑煤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仔细的包扎着手指头的伤口... “我说火儿啊...咱这咬人的习惯能不能先改改...再说了,是我受伤了...哎呀呀...疼,轻点轻点...是我受伤了,你哭什么呀...”严云星咧着嘴轻声的叫唤着一边还不停的安慰着哭哭啼啼的严火儿。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人家只是看见你高兴嘛...”严火儿一脸愧疚的看着不停的从伤口处渗着鲜血的可怜指头,刚说了两句又抽抽噎噎的啜泣起来... “你这欢迎仪式太特别了,星哥哥我实在消受不起啊...”严云星好说歹说终于抚慰好了严火儿激动又愧疚的情绪,双手环抱着火儿的娇躯蜷缩在假山洞内,严火儿舒服的蹭了蹭严云星的臂膀,宛如一只找到了主人的腻歪小猫咪。 “我的事情暂时先搁一边****内再细说...”相互倾诉了一番之后,严云星低声问严火儿关于贾府的事情,严火儿则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正了正神色,开口说道:“贾思谋的具体发家史你已经知道了,至于贾氏商会为什么要打压我教,据说是碧姐姐有一次在大理城中无意中碰到了贾贝宾,从此贾贝宾就开始疯狂的追求碧姐姐,但贾贝宾那种货色小碧姐姐怎么会看得上呢,只有云星哥哥这样的大衰哥才是小碧姐姐的菜嘛...” 严云星听着严火儿讲诉原因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也是有些无奈,只见他有些宠溺的用下巴磕了磕火儿光滑洁白的小额头,后者嘟囔一声轻轻的锤了一下严云星的肩膀,随后便继续说道:“贾贝宾在屡遭碧姐姐拒绝之后便心怀怨恨,在他当家之后便开始处处打压我教,事情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严云星听完严火儿所叙述的这个原因,觉得实在是有些牵强,且不说贾氏商会雄厚的背景支撑,贾思谋能把所有生意交给贾贝宾打理,那这贾贝宾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物,虽说咱们小碧堂主的确是美丽动人,可还不至于让贾贝宾丧心病狂的疯狂打压,他应该知道五毒教与苏州落叶飘零等帮派的结盟关系,也知道东方一点红这位“天下双妖”之一的实力,为了一个女人犯不着得罪五毒教和五毒教的盟友,说他为了追小碧?严云星就呵呵了,这应该是掩人耳目的一种说辞吧... 严云星否定了这个公众认为的原因之后便也想不起其他合适的理由,只见他低头皱眉沉思片刻,便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不再多想,转而问严火儿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严火儿嘟着小嘴,一边玩耍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解释道:“我这不是为小碧姐姐打抱不平嘛...教内很多人都说是小碧姐姐害的他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说她不配代理教主职位,想想便觉得可气......” “喔?……还有这等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严云星听到教内人员在危难关头又出现了不和谐的事情,竟然是没有生气,反倒觉得西南这盘棋,越下越有意思了…… “云星哥哥,估计这会儿贾贝客那小子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快过去看好戏吧!”严火儿突然转移话题好似想到了什么,拉着严云星便跑向了那间亮着微光的小房间。 “贾贝客?” “对呀,贾贝宾的弟弟,和他那疯子哥哥一样也是个好色之徒,我这次来就是偷偷的把贾思谋的小妾迷倒带到了这个房间,随后便留了一张纸条给贾贝客,那小子对他的这个小妈妈觊觎已久了,兴致勃勃的来了之后我便打晕了他,将他和他的小妈咪放在一张床上……嘿嘿……” 严云星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笑嘻嘻宛如小恶魔一般的火儿,半天才举起自己的大拇指憋出一句话:“高!实在是高!” “所以你刚刚捅了个窗户纸泼洒进去的是……” “没错!是****……嘻嘻嘻……” 严云星差点栽倒在地,扶额暗暗自责,我也没教过她这些手段啊……咳咳……虽然手段很丑,不过我喜欢…… (本章完) 第76章 倒霉的贾贝客 清晨,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南方的春天总是来的有些早,城外河边冒出了丝丝绿意,青青的嫩草纷纷挣扎着破土而出,鸟儿则叽叽喳喳的喊个不停,仿佛在欢迎这即将到来的温暖春天。 严云星和火儿此时正在大理城外买了点早餐,准备吃完回五毒教。昨夜仔细盘问了贾贝客一夜,虽然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但起码知道了与五毒教为难的这件事绝不止追求一个女生这么简单,这个洛阳十三鹰是肯定逃不了干系的。 “火儿,你...知道这个洛阳十三鹰是何方神圣吗?”严云星边走边嚼着嘴里的大饼,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 火儿看着严云星干吃大饼都快要噎着了,关心满满的递过一壶水,严云星掀开瓶盖仰头灌了两口,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了事,这时火儿却是摇了摇头,神色也是有些疑惑,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洛阳十三鹰是哪来的人物,不过听他们的外号应该是从中原来的高手...” “废话...”严云星白了一眼火儿,也不再多问,走到城外河边,双手捧起一把清澈干净的河水抹了把脸,洗干净脸上的黒煤之后站起身来对火儿说道:“咱们回去的路上先去拜访拜访龙期雪老板,如果能成功邀请到他加入我们五毒教,或许我们的经济状况会好上一些...” “那个龙期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吗?”严火儿有些不理解严云星的做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能帮到什么忙?就算是他真有商业天赋,那五毒教也不是一个赚钱的商会啊,用云星哥哥的话来讲,帮派其实就是黑社会啊,黑社会要一个经商的人干嘛呢?这是火儿实在想不通的一点。 严云星听着火儿的疑惑微微一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只见他轻轻拍了拍火儿的肩膀说道:“记住我们是黑社会,所以这次这起恶性事件最实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暴力解决,但我们五毒教需要发展,需要有一个台面上的人物,就好比贾氏商会背后有洛阳十三鹰或者是更大的帮派势力支撑,而贾氏商会的人其实就是那些背后势力台面上的人物,他们依靠贾氏商会来压榨钱财,而贾氏商会则需要他们的武力来保护财产...” 火儿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释然道:“这么说来,我们和龙期雪也属于这种利用关系咯?” “哈哈...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严云星宠溺的摸了摸火儿额前的一缕红发,边走边说道:“我们以诚待人,就不会出现什么利用不利用的问题,再说了,贾氏商会本来就有财力,只是借用洛阳十三鹰的手来震慑别人,而龙期雪他有什么?他什么也没有,等于说他是净身出户到我们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他的,那么往后他做出来的成绩也将会是我们自己的...” 严云星走了一路给火儿也讲解了一路,无聊的时候就逗逗这个调皮大胆的小坏坯子,三天后两人便抵达了那间路边的小茶馆,进店之后直接找到龙期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哈哈...果然我没有看错人,那天给你免单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了,严教主,恕我直言,五毒教这次恐怕是真的很难挨过去了...”龙期雪在得知了严云星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是有些激动,因为他早就听说过严云星的大名,三年前,五毒山一战,经典的关门打狗,打的当时那些个趾高气昂的大门派都被迫坐下来与五毒教进行和谈,这样的人物现在竟然一跃成为一教之主,这能力果然不是盖的! 听到龙期雪说五毒教这次很难撑过去,严云星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龙期雪感觉店内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是说话之地,于是便伸手请二人进了后院一间草房内,泡了两杯热茶,屏退了伙计关上房门准备细细讲诉一下原因。 “我原本是大理城城东铁匠铺的老板,师承洛阳金匠门,所以对洛阳十三鹰还是有些了解的...”龙期雪刚说了两句就被严云星伸手打断,只听他疑惑的问道:“等等,你刚刚说你是洛阳金匠门的弟子?那你应该知道你们金匠门的前辈南定方南门主吧?” 龙期雪听到严云星竟然知道自家门派里那位最天才也最可怜的年轻门主,不禁感到些许讶异,只听他开口问道:“怎么,严教主知道南门主的往事?” 严云星叹了口气,将鬼谷子师父和燕林天、南定方三人年轻时的故事讲了一遍,龙期雪听罢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严云星说起来还是有一定渊源的,龙期雪是金匠门的二长老,而严云星则既是鬼谷子传人又是五毒教教主,不得不感叹两人这奇妙的缘分。 龙期雪与严云星二人追忆了当年先辈的往事之后,最终却是聊到了现在金匠门所面临的窘境,原来金匠门近百年来一直饱受外界不知名帮派的打压,经常有些知名的铸剑大师遭遇不测,但毕竟天下铁匠千千万,有铁匠的地方,就有金匠门的身影,可以说金匠门完全代表着南宋的冶炼行业,所以尽管门下弟子常有失踪,但还是从根本上灭不了金匠门的根。 后来,金匠门现任门主铁应侠为了保全帮派和自身性命,转而投靠了洛阳上流社会最有势力的权贵之一秦仁秦城主,而洛阳十三鹰正是秦仁手底养的食客,秦仁在洛阳的口碑极差,当时身为二长老的龙期雪曾经劝过铁应侠,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就投靠权贵,这样会冷了兄弟们的心,可铁应侠执意不听,龙期雪一气之下来到西南大理做了一个铁匠铺的小老板,后来洛阳十三鹰加盟贾府,贾府全力打压大理城内所有的商铺,要么收购,要么采用暴力手段,或暗杀,或投毒,各种威逼利诱,龙期雪的铁匠铺也不能幸免,后来无奈,只能关了铺子到荒郊野外开了这间茶馆维持生计。 “这么说来,洛阳十三鹰是秦仁所豢养的走狗?那说起来应该也不是西南众多帮派的对手啊,毕竟他们也只是爪牙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严云星听到龙期雪说洛阳十三鹰的来历,便有些质疑他们的实力,毕竟只是一城之主的手下食客而已,为什么西南这么多帮派就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敢于正面对抗的? 龙期雪听到严云星的疑问,急忙解释道:“千万别小看了洛阳十三鹰的实力,他们本来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凶狠恶徒,为了苟全性命才走到了一起,在秦仁的帮助下算是洗白了身上的累累罪行,为了报答秦仁,洛阳十三鹰才答应跟着秦仁效力一段时间,况且中原地区不比西南,那里高手众多,同样是城主,杨越见了秦仁都得恭敬的喊一声秦大人,就是因为秦仁接触的权贵多,在朝廷也有相当雄厚的实力背景,手底下豢养的死士更是多的数不胜数,杨越与秦仁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再说了,洛阳十三鹰虽然仅有十三人,但他们有贾氏商会雄厚的财力支撑,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有着十三个武功高强首领的大型帮会,是以,西南众帮会对其向来都是毕恭毕敬,生怕一个差错便断了自己的财路。”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五毒教竟然还能惹到秦仁这样大人物的关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严云星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暗暗猜测起秦仁手伸这么远打压五毒教的原因。 难道秦仁是当年师父和南定方前辈的仇家后代?亦或者是勾结西夏的内奸?不管是什么身份,总之这次这件事和这个秦仁是脱不了干系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思绪,严云星还是决定诚意邀请龙期雪加入五毒教,能替五毒教管理一下具体的一些经济运转方面的事务,龙期雪似乎也很愿意与这位十分投缘的人在一起共事工作,欣然接受了严云星的邀请,三人吃过饭之后,龙期雪将茶馆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手下打理,自己则和严云星二人踏上了回归五毒教的路程。 此时的大理城内,一座偏僻的宅院中。一位白净面皮的青年男子正恭敬的立在一个用黑布蒙着半边脸的白发男人身边,只听那青年男子开口说道:“大哥,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最新消息传来,五毒教的大鸟已飞天回不来了,现在正是灭五毒教的最好时机,只要五毒教一灭,一切计划就可以正常执行了!”蒙面男子听完青年男子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阴鸷的双眸冷冷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理城主府内,杨越正眯着双眼享受着丫鬟的按摩,门外却突然闯进来一位年轻将军,正是“一骑绝尘孟德君”,杨越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道:“消息放出去了吗?”孟德君恭敬的拱手回答:“一切都在大人计划之中!”杨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此时大理城的上空乌云蔽日,雷声阵阵,仿佛老天爷也感觉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息,暴风雨即将来临肆虐这个西南城市,几方势力的博弈最终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本章完) 第77章 洛阳十三鹰 登上毒王峰的那么一瞬间,严云星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恐慌,在游戏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他早已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五毒教,从刚开始拜入纵横鬼谷门下,也是为了帮助五毒教度过难关,可以说自己能走到这一步,与五毒教密切相关。就在这里,他成就了自己的威名,他成为了众所周知大名鼎鼎的战争天才,他由一个只会敲鸡杀野兽的禽兽恶魔成功蜕变成为一教之主,可以说是这个神奇的地方给予了他一切,这里便是他的家。正所谓近乡情更怯,或许,严云星真的是太想大家了吧! “云星哥哥,我们到了!”严火儿拉着严云星的手走到了毒王峰议事堂外,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所有的东西也都没有变,依稀记得花天娇在这里举行的最后一次誓师大会,当时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只有花天娇一如既往的支持着自己,也只有她才会那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吧…… 就在严云星感叹物是人非的时候,突然一抹靓丽的紫色身影从议事堂内嗖的一声蹿了出来,那女子本来万分欣喜的表情,却在扑到严云星身前不到一尺的时候突然呆住了,只见她双手捂住了小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男人,两行清泪无声落下了脸颊。严云星紧紧的抱住了紫发女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严紫衣低声啜泣着,心中千言万语却只是道出了四个字。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天都伫立在后山,希望他能突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像以前一样紧紧的抱住自己,刮刮自己的鼻子,说两句逗自己笑的话,可是苦苦期盼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出现他的身影;每夜梦里百转千回,时常能梦见与他一起漫步在梦溪村的丛林深处,烤一只香喷喷的野鸡野兔,过得是那么简单却又充满快乐的生活,可是泪洒香枕梦醒时分,却只能独自对着窗外一轮孤月,蜷缩在角落里低声哭泣。没有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严云星也是一阵心痛,说到这个游戏,其实和他最要好的除了花天娇就属紫衣了,花天娇是因为自己与她单独相处了三年多的时间,两人又情投意合;而紫衣对严云星来说,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从一开始就陪着自己的萌宠,陪自己走过了最艰苦的岁月,对她的感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它不似亲情却更甚亲情。 是以,严云星也一时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身后火儿的俏脸上也是偷偷滑落了两滴欣慰的泪水。 中午时分,五毒教一众高层围坐在厅内桌前,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又年轻的面孔,严云星欣慰的笑了笑,解下挂在腰间的毒王剑、毒蛇剑放在桌上,开口说道:“这三年来,辛苦大家了...” “教主,不辛苦!” “不辛苦,看到您能安全归来,我们所有的一切坚持都是值得的!”千喻成、金关衣、向灵空三位堂主纷纷表示有严云星在,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而小碧则笑了笑没有说话。 严云星感叹一声伸出了左手手掌,看着无名指上那圆润光洁的毒王戒,沉思了片刻,仔细与众人回忆起三年来在谷底的点点滴滴。 …… “这么说来,花教主是得到了大机缘飞升天界了?”严冷锋听完严云星的讲诉之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微红的眼眶可以看的出这个冷酷寡言的男人对主人的回归也是暗暗欣喜,只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没错,花教主临行前将教主之位交予我,我不敢保证五毒教从此就可以和平安全,安安稳稳的度过我在任的时间...”说到这儿,众人都有些讶异严云星说这话的语气和信心,教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然而严云星后边即将要说的话却是令众人热血沸腾起来,让众人重新找到了五毒教崛起的信心。只听严云星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不保证五毒教可以永远和平?不是我保证不了,而是这个要求根本不值得我保证,我要大家明白,我们是江湖儿女,身在江湖,却想要一辈子安安稳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想要过的好,想要不被别人瞧不起,想要重振我教雄风,只有用我们江湖儿女最直接的手段:称霸!你们没有听错,是称霸,我回来的路上听说了,我教近段时间饱受贾氏商会的骚扰打压...”说到贾氏商会的问题,众人不禁有些惭愧的纷纷低下了头,小碧也是略微有些尴尬,开口解释道:“贾氏商会势力实在太大,不仅有厉害的打手,最主要的是其他的帮会也暗中支持着他们,我教势单力薄,想要单独抵挡实在有些困难...” 严云星听到这儿伸手阻挡了小碧的解释,开口安慰道:“这件事不怪你,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以前你们势单力薄不敢正面对抗,没关系,我理解!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说到这儿,严云星一把拔出桌上毒王剑,挥剑向天,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议事大厅,只听他继续说道:“兄弟们,是时候吹起反抗的号角了,一个小小的贾氏商会而已,比起当年众门派围攻我教如何?兄弟们,相信我,既然我能带领你们成功守住毒王峰打赢了那场战争,那我也一定能带领你们捏爆贾思谋的卵蛋,告诉他们,我严云星又回来了!我五毒教,是不可战胜的!” “泱泱天下,唯我五毒。仙剑一出,谁与争锋!”厅内厅外凡在场的教徒教众,只要是看到了毒王剑闪耀的白光,便都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眼前这个长发披肩的刚毅男子,自从仙剑出世之后,便一直在创造奇迹,三年前他奇迹般的复活了五毒教,三年后,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个能制造奇迹的人能再次带领他们摆脱困扰,就像他说的,或许,五毒教能称霸整个西南!这个荒诞的猜测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只会落为笑柄,但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没什么能挡住他的脚步,称霸,不再只是梦! “江湖儿女,不要怕流血牺牲,不要想着能永远和平下去,只有不断地磨砺自己,不断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我们才能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我们才能稳稳的站住脚跟,不要像个娘们一样怕伤怕死,我们是江湖人,是黑社会,对待贾氏商会这种白道上的势力,我们只需记住一点,那就是勇敢的站出来,狠狠的踢爆那群娘娘腔们的卵蛋,拿出你们的信心,告诉他们,我们五毒教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辱的。从今天开始,在我严云星的带领下,我要我们五毒教从教内打出教外,把战场打到外边,打出五毒教,打到大理!打到洛阳!打到全南宋!” 众人听完严云星一番热血激昂的讲话,纷纷憧憬起五毒教将来称霸天下的美好场景了,其实也等于直接承认了严云星五毒教新教主的身份,且不说他是上任花教主指定的教主继承人,单就严云星这个人的能力,相信所有经历过那场大战的教众都是十分清楚的。是以,没有人出声质疑,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严云星就应该是他们的教主,他就应该带领着他们一起走下去。 天色越来越晚,议事堂聚集的教徒越来越多,就在严云星准备让众人散去吃饭的时候,门外却进来两人,其中一个是李玉清,另一位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李玉清看到严云星的身影之后却是直接走到严云星身旁,想要说什么话却没有说出来,严云星伸手拍了拍李玉清的肩膀表示理解,这种复杂的心情,不是谁都能体会得到的,一方面他是杀父仇人,另一方面,他却是这个国家的英雄,而自己跟着他也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他明白这个人是个好人,那种既希望他死又舍不得这样一位很好的恩师加对手的矛盾心情,恐怕也只有李玉清自己能体会得到了吧... 李玉清站在严云星的身后没有再说话,那与李玉清一起进来的少年却走到小碧身旁,俯首贴耳准备悄声告诉小碧刚得到的消息,而小碧却是探手阻挡了那少年的动作,笑着指着严云星说道:“小完心,眼前这位帅哥就是你的小师叔,在他面前有什么话尽管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用怕有人偷听,因为即使他们听了,在你这位神通广大的小师叔面前,也绝不敢做出半分越轨的事情的... 那少年听完小碧的话,一双清澈的亮眸盯着严云星仔细看了半天,突然间却扑通一声单膝跪了下来,只见他双手抱拳恭敬道:“完心,拜见师叔,拜见六代鬼谷子传人...” 严云星急忙扶起少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只听他疑惑的问道:“你是纵、横哪位师兄的徒弟?” 完心欣然一笑,朗声道:“游戏时间一年前我拜入纵师父门下,一个月前,师父命我下山前来助五毒教和师叔一臂之力,师祖告诉我说小师叔你过不多久就会回到五毒教,果不其然,你今天果然回来了!” (本章完) 第78章 凄惨的金匠门 “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在云顶山吗?身体还好吗?”听说鬼谷子师父预料到自己这段时间会回来,严云星迫不及待的想问问清楚,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游玩天下的愿望实现了没有。 “师叔尽管放心,师祖他老人家嘱托我告诉你,让你别担心他,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临走的时候师祖和师父他们准备去东海之滨蓬莱仙岛,据说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完心先是安慰严云星让他别担心,随后便说了鬼谷子的行程,严云星听罢长叹一口气,略有些遗憾的说道:“本想着师父可以来五毒教主持大局,以师父的神通定能助五毒教走向巅峰...”随后严云星便自顾自的笑了一声道:“算了,师父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游遍天下,这样也好,希望他老人家能永远快乐吧...” 众人顾及严云星的情绪都没有说话,整个大厅内外沉默了半响,小碧看着外边教徒们已经点起了火把,感觉是时候吃饭了,于是在桌子下用胳膊肘捅了捅严云星,严云星愣了一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一众人都等着他开口说话,这才哦了一声,对众人说道:“先去外边吃饭吧,完心顺便也说说你得到的消息是什么。” 说着众人便都纷纷起身,在厅外空地上席地而坐,这时千喻成开口道:“本来教主归来是要准备接风大宴的,但明事堂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储备了,所以教主就将就着和大家一起吃一次大锅饭吧……” 严云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端起一小碗白米饭便吃了起来。对于这些吃喝的问题严云星是不在意的,比起十八回环里的环境条件,能吃上一碗米饭已经相当不错了,只是严云星心里仍是一阵难过,没想到五毒教现在竟然已经到了如此艰难的地步了,饭就不用说了,最要紧的是五毒教已经没酒了,在这个世界里,酒就是人们的精神食粮,所以这种窘迫的现状更坚定了严云星想要暴力解决这件事的决心,对待这种冷战,只能主动出击打破僵局,不然面对财力那么雄厚的对手想要和平解决是根本没戏的。 就在这时,完心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饭擦了擦嘴开口说道:“教主,下午我得到贾氏商会的最新消息,贾氏商会带着他们的那些打手以柳京副城主为媒明天将要来我教向小碧堂主提亲,同行的还有‘焚琴阁’带领的西南老帮派,独孤天下率领的试炼者势力,‘幻音阁’带领的近两年新兴的帮会,一共六七万人...” 众人听到对方“提亲”的队伍竟然有六七万人,不禁吓得有些目瞪口呆,马德,这特么不是来提亲,是来抢亲的啊! 严云星皱着眉头听着教众们议论纷纷,一句话也没说,沉思片刻之后转头问身旁的小碧对方来人都是些什么人,除了独孤天下,其他的势力他根本听都没听过。小碧则红着小脸咬牙切齿的痛骂了贾贝宾一句,待心中稍稍平静下来之后开口解释道:“焚琴阁、煮鹤谷、香严寺、万灵门是南宋西南的老势力了,这‘焚琴煮鹤’本是一家,名为‘南伶门’,五百年前也曾辉煌一时,三百年前分裂为‘琴派’和‘笛派’,并各自立了山头,从此没落二流。以前五毒教在西南威名赫赫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与我们对抗,现在看到五毒教落难了,也想来分一杯羹,据说上一次五毒山一战他们也有参加,难道你就没注意到吗?” “帮派那么多,这我哪能记得住。况且他们又都是些小门小派我也懒得去记,现在这些跳梁小丑倒是跳出来了,不错不错,有点意思!”严云星并没有因为对方人多而感到棘手,反倒是说出了一如既往的口头禅。 小碧听着严云星丝毫不在意的不屑语气,无奈的笑了笑甩了严云星一个白眼,这个人,还真是个粗线条,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五毒教不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来领导吗?或许也只有他能再创奇迹,让五毒教能重新走回正轨。 “那‘幻音阁’是什么玩意儿,这新兴的玩家势力什么时候在西南也有一席之地了?独孤一方竟然会允许他的势力范围出现威胁他地位的人?”严云星继续追问着对方来人的来历。 小碧则清了清嗓子继续科普道:“独孤一方的独孤天下早已经不再是一家独大了,两年前,也就是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内,游戏里又崛起了一大批的玩家,西南地域还好,据说中原、苏杭杨、北方一带早已经打的乱成一锅粥了,就连落叶飘零这样的老帮派也好几次向我教借兵,可想而知得打的有多激烈。幻音阁的帮主‘幻音’师出焚琴阁,但却自创了一套琴法《千寻曲》,凭借此曲很快便崛起于西南,一年前带领‘兄弟情深’、‘温言浅语’等众多新兴势力与独孤天下率领的老玩家势力在大理城外鹤言山上大战一场,虽然未分胜负,但也就是这一战,确定了幻音阁在新兴势力里的领导地位。” 严云星听完小碧的叙述,皱着眉头沉思不语,这三年来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情,焚琴阁这种老帮派再现江湖,幻音阁新兴势力崛起于西南,这些都是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在感叹江湖代有才人出的同时,严云星也不气馁,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吞,实力决定一切,虽说江湖变化,物是人非,但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鸟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只有真正经过血雨腥风的江湖,经过最惨烈的厮杀战斗,五毒教才能成功蜕变,现在这一战,来得正是时候! “天龙寺是什么态度?依旧不问世事吗?”严云星突然想到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同为西南大势力的天龙寺,小碧说了那么多的帮派势力,严云星都感觉无所谓,最让他忌惮的还是天龙寺,毕竟天龙寺天行方丈的六脉神剑可不是盖的。 “是的,天龙寺依旧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教主尽管可以放心。”小碧说了天龙寺的情况也是叫了一声教主,毕竟在众人面前,自己不能手叉腰拧着他的耳朵喊他严云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就行!”严云星确定了解了情况之后站起身来,拔出腰间毒王剑,挥剑向天,一道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峰,所有教众都放下了手中碗筷,准备仔细聆听严云星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兄弟们!贾氏商会欺人太甚,率领了六七万人假借提亲之名想要一举歼灭我教,兄弟们!这你们能忍吗?!” “不能忍!” “好的兄弟们!既然不能忍我们就要反抗,不过这次我们不要在我们的地盘打,我们要走出去打,三年前是在我们的地盘保卫家园,我们不能没有半点长进,三年后的今天,我们要走出去打,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告诉他们,我们五毒教从今天开始,就要重新崛起了!” “崛起!崛起!崛起!” 看着众兄弟群情激奋,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严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兄弟们,三年来我教也进来不少新的兄弟,我相信你们都是怀着一腔热情想要征战江湖的热血好男儿,很抱歉,这三年让你们失望了,不过如今我回来了,你们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说到这儿众人又是一阵阵的欢呼。 严云星等欢呼声过后便宣布了新的任命:“我五毒教最辉煌的时候,下属曾有五大堂七小堂共一十二堂,只可惜在燕林天教主封存毒王剑后各堂便逐渐凋零,如今仙剑出世,正是重振我教雄风的时候,现在我任命:清醇的小碧为毒蝎堂主,完心为毒蛇堂主,千喻成为毒蛛堂主,金关衣毒蜈堂主,向灵空毒蟾堂主,此为五大堂,此后各自将堂口迁往五毒山各峰头,拱卫我毒王峰。”严云星说完便将毒蛇剑递向完心,完心双手接过后退至其他四位堂主身旁,五人恭敬拱手抱拳齐声道: “谨遵教主圣令!” 严云星点了点头继续道:“七小堂如今只有明事一堂还在运作,龙期雪便为明事堂主,掌管教内一应钱粮;另外恢复万骨堂堂口,堂主由李玉清担任,掌管教内刑法赏罚。至于剩下演武、议事、黑金、先知、通灵五堂职位,便要看各位兄弟往后的表现了!明天开始,全教人员全体下山出战,我们要把贾氏商会拦截在半道,让他们有去无回!” “谨遵教主圣令!” …… 深夜,毒王峰峰顶。 花天娇闺房内,严云星呆立在床边,看着她曾经用过的东西,想着她曾经是怎样在这间房内孤独的度过,抚摸着她坐过的椅子用过的桌子,仿佛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道特别的香味,那是她的味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碧看着峰顶房间烛光摇曳便推门而进,却是严云星低头立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云星虽然把谷底的事情与众人讲了一遍,但并没有说自己与花天娇之间的事情,是以小碧并不知道严云星对那个女人强烈的思念。 “这里,有人住吗?”严云星并没有正面回答小碧的问题,转而问她这里是否有人住过,因为看房内整洁干净,想必是一直有人打扫的。 “喔...这是花教主的闺房,哪敢有人住啊,不过倒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小碧并没有注意到严云星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回答道。 “以后,我就住这里了!”严云星看了看梳妆台上铜镜里自己的模糊镜像,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门。 (本章完) 第79章 江湖儿女不该怯懦 月色如钩,同样的山崖,不同的人。 习习微风吹拂着白小碧的短发,小碧看着山崖边望着朦胧月光出神的严云星轻声问道:“明天,有把握吗?” 严云星听着小碧的问话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想要把杂乱的思绪清理出自己脑袋,随后便答道:“放心吧,贾贝宾是提亲加迎亲,只要紫衣他们能秘密完成我交给的任务,我就能让贾家把喜事变成丧事!”严云星说到这儿冲着小碧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小碧看着严云星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下了地。 “埃...不过小碧姐,你说像贾贝宾这样的高富帅,想想其实能嫁给他也不错啊,你看人家长得不丑,又有雄厚的资产,怎么样?不如就从了吧?”严云星刚说一句就不正经了,拿贾贝宾追求小碧这件事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要嫁你嫁去!”白小碧风情万种的白了严云星一眼,她知道严云星是在开她的玩笑,是以也没有太在意。两人就这么静静呆立了半晌,白小碧却突然开口道:“云星...” “嗯?怎么了?” “我发现你自从回来之后就变得...怎么说呢...变得忧郁了许多,是不是在‘十八回环’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或许会好点...”白小碧皱着眉头仔细斟酌了半天才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要是严云星一直这个状态的话,对五毒教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严云星感受到了小碧殷切的关心,笑了一声友好的拍了拍小碧的肩膀开口道:“没事啦...放心,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严大教主呢?安啦...” 他还是不愿意说,哎...难道和花天娇有关?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真是敏感。白小碧想到这儿轻轻摇了摇自己脑袋,但愿自己是多想了吧。 就在二人站在崖顶吹风耍帅的时候,山崖小路却是模模糊糊的走来一人影,待那人走近时严云星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师侄完心。 “小完心,这么晚了还上崖顶来找你小师叔,不会是长夜漫漫,寂寞难耐了吧……”小碧看清了来人后嬉笑着出声调侃道。 完心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对于小碧对他的这个称呼,他曾经抗议过很多次,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是以,完心只能接受了小碧对他的这个独特称呼。 严云星看着完心一脸无奈的样子,笑了笑安慰道:“你小碧姐姐从小就不正经,不用理会她。”严云星刚说完这句话,身旁的白小碧便掐了他腰间老大一块软肉狠狠的拧了一圈。严云星只能忍着疼痛轻声哎呦一声,对付这个假小子疯警察,严云星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心里还一直狠狠的抽着自己嘴巴子:这破嘴怎么这么欠,我接这话茬干吗…… 完心看着严云星皱眉咧嘴的窘迫模样,心里不禁暗暗好笑,丝毫没有感觉自己也是被小碧“占便宜”的那个人。 “咳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严云星悄悄的打落了白小碧拧在自己腰间的小手,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其实师祖在我临走之前还说过一句话,他让我一定要当面转达给你,下午的时候人多口杂,我怕走漏了风声……” “哦?什么话?” “师祖说:那天……” …… 第二天天微亮,五毒教各堂口的兄弟纷纷摆好队形站在议事堂外等着严云星的命令,然而奇怪的是严云星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从山顶蜿蜒小路缓缓走来八人,这八人晃晃悠悠的抬着一台喜轿,众人看到这情形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是怎么了?难道教主妥协了吗?这就把碧堂主拱手送人了? 就在众教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议事厅内走出四人,正是一身正装,腰挎毒剑的完心、千喻成、金关衣、向灵空四位堂主,只听完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众位兄弟们不要着急,教主大人早有良策,众位只管收拾好自己心情,欢欢喜喜的欢送碧堂主出嫁就是了。”说毕便和千喻成三人翻身上马,率先开道前行。这时明事堂大管家龙期雪站在门口高声大喊:“恭送碧堂主...”话未说毕,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便响彻了整个毒王峰。 众人一路前行,连续行进了两天一夜,傍晚时分行至一座低矮的山头,完心站在山头高处眺目远望,只见前方远处尘土飞扬,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不一会就看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己方行来,正是贾贝宾提亲迎亲队伍的先锋。 完心与千喻成四人商量几句,便挥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自己则和向灵空二人偷偷转到队伍后边不知干什么去了,千、金二人则静静的等着对方前来。 此时另一边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人潮当中,一匹挽着红花的高头大马格外引人注目,马上穿着鲜红喜服的年轻男子也是打扮的格外亮眼。就在此时,年轻男子身边晃悠悠的挤进一位手持长枪的白面青年男子,只听那男子低声说道:“大少爷,据手下探子报告,五毒教竟然主动将清醇的小碧送出来等少爷的提亲,就在前方不远处那个山头等着我们,而且据说五毒教那位大鸟没有升天,前两天曾经在毒王峰顶露过面。” 那身穿喜服被称为大少爷的年轻男子正是贾氏商会的现任当家贾贝宾,只见他原本满脸笑容,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稍微思考一阵便冷声问道:“消息属实吗?” 正当那白净面皮的青年男子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贾贝宾身旁另一侧一位同样器宇轩昂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哂笑一声,不屑的瞥了那白净面皮的男子一眼,开口道:“我说陈兄,你这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吧,这样很丢你们‘洛阳十三鹰’的脸啊!且不说严云星回来这件事是否属实,单就说我们的队伍,有三哥他老人家坐镇,就算严云星来了又能怎样,更何况还有焚琴阁、幻音阁、我独孤天下三方保护你们,来上十个严云星又能怎样,再说了,五毒教这不是乖乖的把清醇的小碧拱手送出了么...诚意已然足够,我们还怕什么?” 独孤一方刚说完这话,那位被称为陈兄的男子身旁另一侧,一位面色红润,长的清秀温婉的长发白衣男子轻笑一声,开口道:“独孤兄此言差矣,严云星此人,心思深不可测,纵然我方人数胜过他们百倍,依然得小心谨慎,这一点独孤帮主应该比我清楚吧,三年前五毒山一战,独孤兄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哼!...那一战严云星胜在阴谋诡计,不值一提,要是正面对抗,我方这么多人,他严云星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都难逃此劫!”独孤一方看不惯那白衣男子一脸轻松的惬意模样,不禁冷哼一声,开口辩解。 “好了,独孤、幻音两位帮主,咱们还是暂且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吧,眼下也不用着急为严云星的事争执不休,毕竟三年都没有他的音讯,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这个消息本来就值得可疑,说不定是五毒教内部的人自己放出来的消息用来迷惑我们,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和他们碰面了,到时候一切谜题自然揭晓。如果严云星不在,我们便如愿以偿,如果他在,我们便好言相劝,他要是执意不听,那我们这么多人马到时候就要派上用场了!” 幻音听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独孤一方则冷哼一声调转马头不再与幻音同行,那位洛阳十三鹰的老八陈闪则对着贾贝宾一拱手便也匆匆离开,他要赶紧告诉三哥这个消息,虽然消息来源不可靠,但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早做准备还是好的。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贾贝宾的队伍纷纷点起了火把,说实话,黑夜娶亲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想想今天的主人公贾贝宾贾大少,提亲迎亲都一起办了,再发生什么荒唐离奇的事也都见怪不怪了。 双方队伍终于碰了头,贾贝宾迎亲队伍的先锋是洛阳十三鹰里的老五、老六,两个手拿狼牙大棒的彪形大汉,千喻成、金关衣两人拱手行了个见面礼之后,互相请教姓名。 “五毒教毒蛛堂主千喻成。” “五毒教毒蜈堂主金关衣。” “洛阳十三鹰,秦秋。” “李正午。” 千喻成听完二人自道姓名之后抚掌大笑,命手下轿夫将喜轿抬至山头,对秦、李二人说道:“早就听说贾少爷对我教碧堂主仰慕已久,这也是碧堂主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们在教内也规劝了碧堂主许久,终于算是打动了碧堂主芳心,这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你们也知道,江湖儿女一旦定下一件事,那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完成,我们碧堂主又是急性子,这不是听说你们提亲娶亲直接放在一起办了,小碧堂主也忍耐不住了,不忍冷落贾少爷的一片真心,于是便穿上婚服亲自前来迎接贾少爷,虽然有些违背习俗,但我们江湖儿女,这些小节就不要太在意了。” 秦秋、李正午二人听完千喻成一番感人肺腑的真心话,心里不禁暗暗高兴,毕竟还是惧怕贾家的势力,早这么做不就没今天这么大排场了么,非要被我们逼到这个份上才肯低头,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一个老牌势力,想让他俯首称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还好,他们总还是识点时务的。 李正午翻身上马回到大队伍,兴高采烈的将千喻成的一番话传给了贾贝宾,贾贝宾略微沉思片刻便骑马走向前方,幻音等一众帮主高手纷纷紧跟身后,生怕贾贝宾出现一点差池,只见贾贝宾行至千喻成身旁,看着八人抬的花红喜轿,微笑一声对着轿中人开口道:“小碧姑娘,许久未见,贾某甚是想念,前两日实在忍不住心中思念,不顾爹爹反对,毅然决定前来五毒山向小碧姑娘提亲,还望小碧姑娘不要怪贾某唐突冒犯才是……” “贾公子客气了……” 贾贝宾听着轿子中甜腻可人的娇羞女声,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却是一阵忐忑,真的是她,难道她真的愿意嫁给我了?这……这不符合我计划的内容啊…… (本章完) 第80章 焚琴煮鹤 红月,阴云。 贾贝宾不可思议的听着轿子内一声娇媚女声,难道说五毒教就这么轻易屈服了?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人群中一匹高大白马上翻身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只听他笑着对紧皱眉头的贾贝宾说道:“贾少爷,恭喜恭喜啊,终于是抱得美人归了,我这个名义上的媒人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贾贝宾一方一群人听到大理城副城主柳京都说话恭喜了,也都纷纷拱手道喜,人多混杂,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 然而却依旧有人不相信五毒教态度会这么轻易的就转变,只见幻音笑着走到千喻成、金关衣两人身边开口道:“千堂主、金堂主,我听说贵教教主前些天已经回归教中,今日小碧堂主出嫁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严教主的身影呢?” “严教主?幻音帮主说的应该是花教主吧...哎,说到花教主严堂主二位,其实我们也很着急啊...”金关衣说到这儿抬眼瞥了四周一圈,偷偷走近幻音身旁,凑近幻音耳朵边低声道:“其实送小碧堂主出嫁,我们也是十分不愿意的,只可惜啊,教中没有一个可以掌控大局的人,花教主、严堂主又久未有音信,没办法,小碧堂主也只能牺牲自己,不然五毒教就真的连锅都揭不开啦!” 不远处正与众人寒暄谈笑的柳京似乎听到了金关衣对幻音说的悄悄话,只见他笑嘻嘻的开口低声对贾贝宾说道:“贾少爷放心,我早就从杨城主那里得到消息,花天娇严云星二人恐怕是很难再回来了,你尽管放心的将您的夫人迎娶回家,只要将他们五毒教的当家人娶回去,五毒教迟早就都是您的了!” 听柳京说起杨越那里得到的消息,贾贝宾心中这才稍稍平静一些,父亲说过,杨越这个人,是个老狐狸,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与他发生任何冲突,身为一城之主,不管是实力还是背后的势力都是不容小觑的,由此可见杨越此人的消息来源十有八九是真实的,而且杨越与己方商会还有生意上的来往,他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贾贝宾稍微定了定神,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随即便露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轿子中即将成为新娘的小碧开口道:“蒙小碧堂主垂爱,能迎娶小碧堂主,实在是贾某的荣幸,往后贾某必将视五毒教为自己的家,五毒教的事就是贾家的事,五毒教的困难便是贾家的困难,往后五毒教的所有衣食住行我们贾家便全包了!” “贾少爷真是大人大量,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五毒教往后啊,可算是有福喽!” “是啊是啊,哎...我们帮派内那么多漂亮女子怎么就没能入得了贾少爷的法眼呢?...” “少来了,你们万灵门都是些驯兽的野蛮女子,怎么能得到贾少爷的青睐...” 贾贝宾一方毫不吝啬嘴中阿谀奉承之词,极尽巴结谄媚之态,这一切在五毒教人眼中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气可恨,贾贝宾已经放开心中顾虑,开始肆无忌惮的的嘲讽五毒教的无能,什么叫视五毒教为自己的家?什么叫五毒教的事就是他贾家的事?贾贝宾这是摆明了挑衅五毒教,你五毒教不是厉害么?你五毒教不是有骨气么?最终还不是乖乖的把人送上来求我贾家给你们一口饭吃?哼! 就在五毒教一众人各自低着头、黑着脸低声叹气的时候,贾贝宾却是哈哈大笑两声,随即转身准备骑马离去,心中一阵舒坦,高傲冷艳?哼!在你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你的高傲还tm值几个钱?转身的一瞬间不禁有些得意的冷哼一声:“一群土包子穷光蛋!” 正当贾贝宾心情大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喜轿一旁的一名轿夫却是突然间开口说话了,只见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冰冷的音调犹如尖刺般刺进众人的耳膜:“五毒教...什么时候轮到你贾贝宾来说三道四?!” “你是什么人?”一直小心翼翼守护在贾贝宾身后的洛阳十三鹰老八陈闪,听到有人敢质疑贾贝宾的言语,想起自己得到的那个情报,瞬间便掠至贾贝宾身前,瞪着眼睛看着黑暗中一身黑衣的八位轿夫,想仔细寻找那个发出尖锐难听冰冷声调的人。 黑暗中,一根根火把递到陈闪面前,借着火光,陈闪终于是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只见他微眯着双眼,左手轻抬至额前想要挡住那忽然间有些刺眼的火光,纤细的手指上一枚光滑洁白的戒指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黄光,只见他虽然微皱双眉,却是嬉笑着咧开了嘴角,虽然不是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给人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的人,但那冰冷的双眸却在火光的照耀下渐渐变得凌厉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陈闪竟然不敢与之对视,有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恐怖感觉。这个人!很强! “严云星!你果真没死!”果然还是有人认出了严云星,此人正是独孤一方,严云星听到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朝着独孤一方所在的位置微笑问好,随即便漫不经心的脱去身上轿夫的衣服,露出了一柄长剑,一袭白衣。只见白衣胸前绣着一只青红蝎子,袖子上却是两条缠绕胳膊的褐色千腿蜈蚣,背部一只八腿黑寡妇,腿上缠绕两条青色长蛇,两只青色毒蟾蜍却是纹在白色长靴靴背,正是历代五毒教教主的专用服装。之前花天娇之所以没穿,是因为她觉得一个女孩子的衣服上绣满了各种恐怖毒物实在是不好看,不过也确实,这样具有标志性的衣物还是男性穿了才能体现出五毒教的阴毒霸道。 就在严云星脱去轿夫衣服的同时,身旁的四位轿夫也除去身上衣物,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严紫衣、火儿、冷锋、李玉清四人,而小碧此时也从轿内走出,身上衣物虽是红色,但却不是大红喜服,而是堂主级别的专用朱红,小碧红着脸拿着手中毒蝎剑指着严云星的脸娇声抱怨道:“这就是你的主意?这还不是没抓到贾贝宾吗?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卖那句萌了...” 是啊!教主这是怎么了,敌众我寡,就这么暴露了身份岂不是限自己于不利的局面?本来已经是很好的机会了,只要继续假扮轿夫跟着贾贝宾混到贾府,趁他不注意就能要了他的命,为什么现在就要暴露自己呢?五毒教众人纷纷表示不能理解,各自面面相觑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教主的用意。 “严教主,果然是一条好计谋啊,假装结婚,跟着混进贾府,只要静待时机就能一击成事,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就要暴露自己身份,难道是严教主也同意将小碧堂主嫁给我们贾少爷了?”说话的此人却是焚琴阁的阁主连信。 严云星哈哈大笑一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连信的话,而是缓步走至小碧身旁,抬手按下了小碧手中毒蝎剑,笑着赔了一声不是,这才回头,有些戏谑的看着这个中年男子,随后摇了摇头微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回来的这几天就听说我西南地域三年来崛起许许多多的新势力,其中幻音阁最为强势...”说到这儿,严云星扫了一眼幻音和独孤一方,仿佛在说:独孤一方,你身为一名老玩家为什么会让一个后来的玩家骑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这不是丢我们老玩家的脸吗?! 独孤一方却是感觉到了严云星略微有些责备的目光,虽说自己和严云星并不是什么好朋友,某种意义上自己和他还是敌人,但就相对于幻音来说,自己和严云星其实是一条战线上的,毕竟谁都不会允许既定的蛋糕会跑来新的人来分。 蛋糕只有这么一块,本来两人分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新来的,那这仇恨自然就转移到新来的人身上,是以,当贾贝宾听到陈闪报告严云星归来的消息的时候,独孤一方其实早就知道了,但他却宽慰贾贝宾,表示严云星死了的可能性很大,即使活着也根本不值一提,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有他心中自己的打算。 西南这块蛋糕现在太多人来分了,既然怎么样都轮不到自己,还不如让严云星这位“老朋友”来搅局,从新分配蛋糕的归属。 严云星似乎也猜到了独孤一方的想法,只是略微看了他一眼目光便没再多停留,而是戏谑的看着连信继续道:“连阁主,听说幻音阁的幻音阁主师出你焚琴阁,幻音阁主乃人中之龙,一跃成为新势力的首领,可见幻音少侠的聪明才智的确是江湖少有,可为什么他的师父……却是这么的……这么的笨呢?” “哈哈……”五毒教众人与独孤天下帮众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众所周知,幻音的师父就是连信连阁主,严云星这么暗抬幻音却明着损连信,一来挑拨了师徒俩的关系;二来也确实是在众江湖豪杰面前狠狠的打了焚琴阁一个巴掌。 连信气得双眼通红说不出一句话,幻音皱着双眉刚想开口说句话,严云星却冷哼一声对着连信抢言道:“你和贾府那个叫贾贝客的蠢货一样的蠢,既然我敢这么做,那定然有敢这么做的原因,你问的问题...我只能说...呵呵...还真是可爱啊!”严云星话未说完,腰间毒王剑瞬间出鞘,只见黑暗的夜空白光一闪,剑刃犹如一条灵活毒蛇一般嗖的一声瞬间穿过陈闪就要咬向贾贝宾的脖颈。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砰”的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响彻山头,一个满脸刀疤的黑脸男子出现在贾贝宾身前。 “三哥!”陈闪看清了来人终于是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本章完) 第81章 真的要嫁人 来人正是洛阳十三鹰的老三罗非,只见他满脸的络腮胡须,脸上除了胡子以外露出来的部分都是宛如蜈蚣一般的道道刀疤,严云星嬉笑一声收回长剑开口道:“你们团伙的老大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对付你们,有我们几个足矣!”罗非依旧黑着脸,他身旁的虬髯大汉秦秋倒是说话了,而李正午与陈闪二人却小心翼翼的护送着贾贝宾就要后撤,连信、幻音、柳京等人则纷纷招呼手下人马准备与五毒教正面开战。 五毒教众人看到对方准备直接强打,也都纷纷拔出各自武器准备决一死战,既然教主选择了正面开战,那便一战又如何! 严云星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人马倒是呵呵一声笑了,只见他悠闲的来回踱着步子,看着贾贝宾在李正午的保护下就要离开,随即便一脸不屑的笑着说了一句:“想要从我严云星眼皮子底下带走人?!哼...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话未说完,严云星动了,众人只感觉一道白光闪过,一条宛如白蛇一般的长鞭便瞬间席卷至李正午身后,罗非、秦秋二人恍惚间看到一条巨大的森白色蝎尾钩子就要刺向李正午的后脑勺,二人连一声小心都来不及喊出,便迅速飞身后撤想要去阻挡那突然出现的钩子,然而一道白影闪过,严云星却是迅速掠至二人身后,手中毒王剑剑刃蛇头瞬间缠绕住罗、秦二人,罗、秦二人无奈,被迫拿起手中武器与严云星周旋起来。 此时山头众人却是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战场中的严云星三人,速度真的太快了!眨眼间严云星就已经使出“蝎王锋刺”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偷袭李正午,而自己却和罗非、秦秋二人周旋起来,不得不说毒王剑这把绝世凶器的确够灵活够独特! 贾贝宾一方漫漫人群背后,独孤一方却是一张脸冷了下来,本以为五毒教和贾府火拼,自己好歹能从中取巧获益,只是没想到严云星此人进步实在是太大了,三年多的时间,他已经一跃成为一教之主,早已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嘴巴指挥战斗才能获胜的严云星了,现在的严云星恐怕是已经跻身试炼者一线行列的高手了,三年的时间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独孤一方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战斗中游刃有余翩翩起舞的严云星的身影,随即便冷声对手下帮众和盟友开口道:“贾公子好心好意迎娶小碧,可他五毒教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着这么多西南群豪的面就要刺杀贾公子,实在是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兄弟们!拿起你们手中武器,砍向这群野蛮人吧!” 独孤天下一方势力听到盟主发话了,纷纷嗷嗷叫着便拔出武器冲向前去,双方势力估算失误,独孤一方必须从新考虑自己的站队位置,眼下西南最大的威胁不再是幻音阁等新势力,而是这个三年多未见的“老朋友”,他不死,西南地域永远轮不上自己说话! 幻音听到身后远方独孤一方开口命令进攻了,转身瞥了一眼独孤天下势力的众人,随即也对身旁一位青年男子点了点头,那名青年男子会意,立即高声大喊道:“幻音阁、兄弟情深、温言浅语的弟兄们,是时候让这群土豹子见识见识我们联盟的实力了!上啊,杀光这群五毒教土鳖们!” 两大势力的人舞着火把拿着武器嚎叫着同时冲向这个小山包,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正与罗非秦秋二人周旋的严云星听到对方发了开始全面进攻的命令,手中毒王剑向天一指,八根尖长的白刺瞬间暴涨,变刺为砍,挡住秦秋横扫而来的一记狼牙大棒之后,笑着开口道:“没时间陪你们玩了!”话未说完,那一直与李正午周旋的蝎尾钩瞬间闪过李正午身前,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狠狠的刺向了贾贝宾的胸前,贾贝宾身旁的陈闪却是挥出手中一剑想要抵挡住蝎王钩,只见那钩子在快要刺到贾贝宾胸前的瞬间却突然绕了个弯,狠狠地袭向陈闪背后,本来蝎尾钩的速度就已经很快了,陈闪又根本没想到严云星会突然改变目标来杀自己,这是严云星鬼谷剑法中最常用的声东击西,可怜的陈闪还未使出一招半式,就被钩子刺了个透心凉当场倒地身亡。 这边的严云星看到陈闪已死,手中长剑八根白刺爆射而出,罗非一刀挥出挡住三根白刺,而秦秋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由于使得是狼牙棒,身体实在是不如罗非那般灵活,更何况严云星又专门针对他,五根长刺分五个方位爆射至他身前,堪堪抵挡住胸前脸前的两根,下体三根却是已经顾不及了,只听噗噗噗三声,秦秋腿骨当场被刺折,毒液瞬间蔓延全身,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口吐黑血而亡。 罗非眼看自己兄弟四人瞬间便被严云星杀死二人,心中暴怒万分,只见他通红着双眼,一脸狰狞的刀疤不断的随着脸部的抽搐恐怖的扭曲着,随即便大吼一声一跃而起,手中长刀紧跟着一道血红色光芒劈向严云星头顶,严云星却不慌不忙,抬起毒王剑收回八根长刺的同时往头顶一挡,而连接毒王剑的蝎尾钩在杀死陈闪的同时却瞬间刺向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呆立原地不动的贾贝宾,眼看就要来不及相救了,李正午却瞬间飞扑向前挡在贾贝宾身前,那蝎尾钩却直直的穿透狼牙大棒划破了李正午腹前一点皮肤,李正午随即便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严云星战场以一敌四却暴毙对方三人,这样的实力在西南地区实属顶尖之列,这也符合了他的教主身份。然而另一边大战场上的形势却不容乐观,连信焚琴阁的阵阵琴声、欧阳生煮鹤谷的悠扬笛声、长生和尚的香严寺、红花夫人的万灵门都已经砍杀至五毒教阵地前,尤其是万灵门红花夫人的唤兽术,凭白多了数百只山林凶兽的帮忙,千喻成、金关衣二人率众虽然苦苦抵挡,但无奈人数相差太大,凶兽太猛,只能边打边撤,眼看就要脱离严云星、严紫衣一方了。 严云星眼见不妙,对方的凶兽实在太猛,冲挡在前既起到冲锋的作用,又能作为肉盾抵挡住教众的攻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严云星趁着罗非攻击的空挡,掏出腰间一根短笛放在嘴边便吹了起来,一阵古怪刺耳的笛声响彻整个战场,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各种毒蛇突然从各个方向冒了出来,不一会,一只只手掌大小的蜘蛛、蟾蜍、蜈蚣、蝎子纷纷爬了出来,加入战团与万灵门的凶兽相互撕咬起来。 随着五毒物的加入,战场的形势渐渐的稳定下来,五毒教众人在千、金两位堂主的带领下堪堪抵住了焚琴阁等帮派的攻击。而另一边独孤天下、幻音阁率领的两拨人却是围住了严云星、紫衣这一小群人,将严云星等人与大部队分割开来。 看着严云星与罗非打的正难解难分,幻音和身旁兄弟情深的那名青年帮主“纵横四海”却是跳下马来准备加入战团,就在此时,二人身前却闪出四人挡住了去路,正是李玉清、严冷锋、严火儿、严紫衣四人,双方不答一话瞬间便战在一起,另一边独孤一方和他手下势力的众头领却与小碧战成了一团。整个战场被分割成了四个战团,哀嚎声、咆哮声不绝于耳,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就有些微红的月亮在一片血光的映射下变得更加血红凄惨,阴云则是越来越厚,眼看是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了。 罗非这个人还是有一点难搞,不愧是洛阳十三鹰的老三,有点实力,不过要不是严云星分心顾忌其他战场,还要用蝎尾钩驱除靠近贾贝宾身旁的敌人,不然早就把罗非干掉了,罗非虽然厉害,但在自己双修第四层鬼谷心法第三层五毒心法面前根本不是对手,打败他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时间缓缓流逝,五毒教一方却是渐渐露出败势,虽然李玉清四人与幻音阁的人战成了平手,但小碧一个人却是快要抵不住孤独一方等人凌厉的攻伐了,最惨的是正面战场,随着幻音联盟、独孤联盟两个势力手下帮众以及柳京手底下大理城护城军的加入,千喻成、金关衣二人根本抵挡不住,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的惨死敌人剑下,千喻成心里悲伤愤怒的同时仍然不住的给自己打气:“坚持、坚持到完心、灵空归来!我们就赢了!” 此时另一边,罗非已经体力不支头晕目眩了,这是和五毒教人持久战产生的中毒反应,严云星看了精疲力竭出手越来越慢的罗非一眼,飞身向前掠至罗非胸前,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连挥百下便了结了罗非的性命。 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将其收回腰间,严云星抬头看着天空一轮血月,心里暗道:“快下吧,下吧!下雨之前,就是你们的死期!”随后不再多看一眼,甩出蝎尾钩卷起贾贝宾拉到了自己可控范围内,转身加入了小碧与独孤一方的战团。 (本章完) 第82章 勾心斗角 一柄如弯钩般的黑色武器刺穿了一名独孤天下帮众的胸膛,与此同时,白小碧身旁自己手底的亲信护卫也死的差不多了,就连自己心爱的老虎仆从也在为自己挡了一剑之后光荣的牺牲了,自己这边的人是越打越少,随着最后一名毒蝎堂兄弟的死亡,白小碧终于是被独孤一方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独孤一方和他联盟势力的几位帮主都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无比强悍的女子,一人一剑十几个兄弟,竟然抵挡住了一大群人的围攻,独孤一方眯着双眼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依稀记得三年多以前第一次在五毒洞外见她,虽然那时候有东方大妖这个高手帮忙,但这个漂亮干练的短发女子就已经表现出了她坚毅冷静的独特品质,那时候的她在自己眼里根本上不得台面,可现在...不得不承认,不仅武功方面可与自己媲美,而且其他各个方面的素质都已经提升了一大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进入五毒教的人前后的差别都这么大? 不过还好,尽管这个女人再厉害,最终还是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围攻,解决她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场面局势已经容不得独孤一方再细想了,先断他严云星一臂再说,只见独孤一方疾行两步跃至白小碧身旁,挥出手中长剑直刺向白小碧的胸膛,而白小碧此时却是快要精疲力竭了,一个人奋战了老半天,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连头发上都是黏糊糊的浓稠脑浆和血浆的混合物,可想而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弄成这幅狼狈样子,白小碧看着独孤一方直刺而来的长剑冷哼一声,使尽全身力气抬起毒蝎剑挡住了对方的一击,却是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毕竟刚才的损耗还是太大,对方也不是一般的敌手,作为一名老玩家,明显实力还是有的。 然而独孤一方却是等不及了,低喝一句:“一起上!”只见人群中联盟领头的其他两个帮主纷纷跃前,挥舞着手中武器便冲向白小碧。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两人,白小碧深吸一口气,强振精神,暗运一口内力集于剑身,不退反进,挥起手中毒蝎剑身形犹如一只灵活的沙蝎一般转瞬间便行至二人面前,先手一招“毒蝎入洞”,手中弯钩一般的黑剑便饶了一个弯,钩向其中一人后背,那人眼见白小碧出剑方向回身便躲,堪堪避开了这一击,毕竟对方两人是一帮之主,武功不低,而白小碧也是强弩之末,招式很明显也不够灵活,是以,白小碧先手这一击并未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一击不中白小碧已经没有力气去使第二招了,《蝎王剑法》对人的体力耐力要求极高,没有力气就代表着自己完全没有了任何还手的力量,而对方二人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其中一人根本没有丝毫停歇,在白小碧一剑落空的一刹那快速的刺出手中长剑,眼看着就要刺中白小碧的腰间,却听得到独孤一方焦急的一声大喊:“小心!”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长啸,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只长的极像凤凰的黑色巨鸟呼啸着便冲向自己面庞,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巨鸟便破颅而入,转瞬间消失不见,众人再看时,那人额头正中央却是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箭孔,孔洞边缘一滴黑色鲜血缓缓渗出,只听扑通一声,那人便倒地身亡了。 另一名帮主有些惊恐的看着瞬间便倒在自己身旁的好友,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色巨鸟是什么东西?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心惊胆战之际,严云星却是手提一把冒着熊熊火焰的烈焰长弓一跃便跳进了战场,只见他快走两步走到白小碧身边,完全无视白小碧身旁的另一个敌人,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了?你看你,头发都快被干涸的血液凝成块了。”说着便收起长弓用手捋直了小碧快要凝固的头发,接着细心的拿袖子擦了擦她的脸颊的血迹,看着又恢复了漂亮面容的白小碧严云星却是咧开嘴笑道:“这才是我们的小碧新娘嘛...哈哈哈...”白小碧却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事实上她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严云星看着满脸疲态的小碧突然止住了笑声,神色认真关切的开口道:“以后别这么拼了,打不过就跑嘛...以后有我在你真的可以放下心中那沉重的担子了,三年多了,辛苦你了,往后,就交给我吧!玩游戏,开心点!” 听到严云星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关心自己,白小碧却是红了眼眶双目低垂不再看他,三年多来,为了能使五毒教正常运转,自己不知道遭了别人多少白眼,背了多少骂名,有说自己武功差只是个无用的花瓶摆设,也有说自己只是靠着东方大妖的支持才勉强保住五毒教,更有甚者,说自己是靠着出卖肉体才上位掌管五毒教的,种种流言蜚语恶意中伤,白小碧不是没想过放弃,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么多的负担,为什么自己不能开开心心的游戏,白天要上班晚上还得忙着管理,自己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只是想简单的玩一个游戏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但毕竟答应了严云星要好好管理五毒教,自己又是一个好强性格,别人说自己花瓶,那我就苦练武功证明自己有实力,别人说自己靠其他手段上位那就兢兢业业的付出一切心血证明自己有能力,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完全胜任一帮之主,而自己的管理在贾氏商会还没有出手之前也算是井井有条,答应了他的事,总算是勉强做到了,所有人的恶意揣测自己都可以不在乎,只是想单纯的得到他的理解,有他的一句辛苦了,什么付出和努力都算是值得了,或许也到了自己该歇一歇的时候了。 白小碧低头不语沉思片刻之后便一脸欢容的抬起俏脸,虽然是精疲力竭了,但看到他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心中还是忍不住为他高兴,只见白小碧微微调整了下气息开口道:“你再不来我就被迫要使用战斗卡了,贾贝宾呢?没让他跑了吧?” “这你就放心吧,这次的主角就是他,我哪能这么轻易的放他走,我已经用‘蛛网束缚’绑了他交代火儿专门看守,但那边的形势也不容乐观,紫衣他们快抵挡不住幻音联盟那群家伙的攻击了,我们还是赶快解决了这群人去帮助他们吧!”严云星盯着一直冷着脸沉默不语的独孤一方,嘴上却是快速的回答着小碧的问题。白小碧听完之后轻“嗯”一声没有再说话,眼下一切都应该在他的计划之内吧,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严云星却是没有很快动手,他盯了好一会独孤一方,而对方却是没有丝毫想打的意思,严云星也懒得动手,能省一分力气是一分,只听他缓缓开口道:“独孤帮主,许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要欺负我最得力的左右手,这样对待‘老朋友’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独孤一方听到严云星发话了,紧皱的眉头终于是松开了些许,只听他冷冷的回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扯什么官面上的话了,严教主是聪明人,我也就直接问了,不知严教主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让你可以这么有自信的以一教之力对抗我们这么多人,就算你严教主武功高强,可以一个打一百个,但你又怎么能保证你可以一个打得过一万个呢?” 严云星听到这儿呵呵一笑,似乎很乐意为独孤一方解答这个疑惑,只听他开口引导着独孤一方:“敢问独孤帮主,两军作战之前,哪三个因素是最要紧的?” 独孤一方听着严云星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也是微微有些愣神,不过还是稍微思考一阵有些疑惑的回答道:“天时地利人和?” “啪啪啪...”独孤一方刚说完严云星便啪啪鼓起掌来,只见他不住的点头道:“不错,独孤帮主说的完全正确,那么请问独孤帮主,在今天白天来之前有没有仔细观察天气?是否知道今晚将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这个...我们来之前就知道了啊,今早霞云那么重,今晚又是红月阴云,肯定要下雨的,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下雨又怎样,我们又不是火攻,独孤一方心中还是疑惑不解。 “嗯...”严云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们也知道是要下雨的,下雨之前是有风的,更何况今晚又是很罕见的红月,所以毕将会有很大的雨前风吹来,你们队伍的方向是在东南,而今晚正好是西北风,所以...” “所以什么?” 严云星到这儿却是没有直接说出问题的关键,而是继续引导道:“你知道我们五毒教最核心的东西是什么吗?” “最核心的东西...”独孤一方绞尽脑汁思索严云星说的最核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突然间脑袋灵光一闪,狠一拍手面色有些不正常的开口道:“什么?!你们准备...”独孤一方似乎猜到了严云星的计策,不禁感到阵阵恐惧,刚想脱口而出时却被严云星抬手打断了话头。 片刻后...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西南地域需要的不是一家独大,我需要有别的强大帮派存在,来时时刻刻提醒我不可盲目自大,要时刻保持着一颗竞争的心...而你,就应该是那个提醒我的人...” “你给我的定位...还真是...令人失落啊,虽然我帮实力差,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提醒你充满动力的那条鲶鱼吧...” “你自己都说了,实力差,那你还说什么?想要摆脱这个身份,那就努力吧,不过...你就算再努力,也就那样了...” 独孤一方一个趔趄差点没被严云星的话噎死,真他nn的伤自尊啊,看着严云星与小碧渐渐远去的身影,独孤一方狠狠一咬牙招呼手下众人开口道:“走吧,我们撤!” “这就走了?”手下一位帮众有些疑惑,形势不是挺好的吗? “不走等死吗?”独孤一方拍了拍手下那人的脑袋示意他闭嘴,随后便翻身上马不敢再多停留片刻,转身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83章 激战 血月更盛,压抑且沉闷。 在整个战场被分割为四个部分的时候,就注定了紫衣一方所承受压力之重。 严云星对抗“十三鹰”,有其强悍的实力支撑,可以说不仅轻松,简直是不要太无压力。严云星其实力暴涨根本是贾贝宾一方没有考虑到的事情,即使他们已经把严云星和花天娇活着的可能考虑进去了。“十三鹰”此次出动的最强战力老三罗非,当年在洛阳也算是跻于高手之列,只可惜他们兄弟四人遇到的不是花天娇,而是比花天娇心狠手辣百倍的严云星。是以,严云星出手便是死招,杀他们根本毫无忌惮和怜悯之心,不会磨磨唧唧的给他们存活的机会,这便是严云星与花天娇的区别,是禽兽恶魔与心怀善良的区别,也是试炼者与原住民的区别。 小碧对抗独孤天下,则同样有其实力的扛鼎,小碧拥有着其他试炼者所不具备的或者很少具备的独特品质,那就是做为一个警察的执着和坚守,为了一个承诺,为了虚无的守护,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其努力在其他四位堂主的眼中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明白,花天娇不在,严云星便是领袖,而严云星也不在,那么这位严云星亲自推荐的坚毅姑娘便是他们新的领头羊。是以,小碧凭借一己之力足够但当对抗独孤天下联盟的重任,更何况,小碧拥有试炼者所独有的战斗卡技能,即使抵挡不住也可以拖的住时间,最要紧的是,她的战场离严云星更近,能最快的得到脱身后的严云星的支援。 显然,紫衣、火儿、冷锋、李玉清四人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此时的他们正艰难的对抗着幻音联盟群雄,单单就“兄弟情深”和“温言浅语”的两位帮主,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更别提一直冷眼旁观还未出手的幻音了。 只见紫衣四人背靠着背困住贾贝宾,手里拿着各自武器紧盯着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纵横四海和喃喃细语二人,四人脚下,五毒教众的黑衣尸体和幻音联盟帮众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黑红的血液竟汇集成了一点涓涓血流,在血月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不用再做无用的挣扎了,纵使你们的主人是万人敌,今晚也难逃一死,何必跟着这样的人白白丢了性命……”纵横四海却是发话了。这四人不愧是严云星的仆从,自己也有妖族仆从,可从未见过实力如此强悍的妖族,恐怕其不仅出身不凡,所修炼的心法武功也绝对是妖族上乘,面对这样强大的战力,任谁都会难忍心头爱惜之意,想要劝解其“弃暗投明”也是情理之中。 “少废话,收起你的怜悯之意,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李玉清却是不满对方将自己划入严云星的仆从之列,手中九环长刀横于眉前,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凶猛猎豹。 “哼!”严紫衣却是没有说话,仅用哼一声来表达了自己的不屑,纵然此战是败,也绝不会低头落入他人之手,妖族,也有妖族的尊严!更何况有了昨晚的准备,胜败还真未可知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到黄河不死心!四海,不用和他们废话了,他四人实力堪堪与我二人相敌,我们便直接使出战斗卡解决了这群不识好歹的畜生!”喃喃细语早就不耐烦了,事实上这四人的实力相加隐约已在二人之上,只是解决四个仆从便要幻音盟主出手,未免有些丢人,在这四人身上已然浪费了太多时间,更何况他们此行的苦主贾贝宾贾大少还在严火儿手里,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严火儿手中的蛛网切断,救回贾大少。 “nmd,细语劳资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叫劳资四海!太tm山炮了你晓不晓得!”纵横四海说话之际直接抽出怀中淡绿色a级临时战将卡,顺手一抹,一个手提大刀骑着青骢大马的虬髯大汉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那三国“魏延”,而喃喃细语则冷冷一笑,丝毫不在意盟友的谩骂,也掏出一张a级临时英雄卡,瞬间变身为“青翼蝠王韦一笑”,怪笑着便率先扑至严紫衣的面门。 “来的好!”李玉清却是先叫一声好,提着九环长刀跃至严紫衣身前,紫衣则在李玉清动的同时,飞出一把舞投刃,直直砸向韦一笑面门,只听那韦一笑冷哼一声,那一把舞投刃旋转着穿过韦一笑的身体,却好似打在了云雾上一般,紫衣还未来得及惊叹其速度之快,韦一笑已然掠至其身旁,一对宛如碧玉一般的墨绿色手掌发着森森绿光便要劈向紫衣面庞。 李玉清却是看清了韦一笑来者不善,在舞投刃砸中虚影的时候已经戒备起了周围,果不其然,韦一笑凭借其卓越的轻功已经先舞投刃一步来到了紫衣身旁,李玉清看着那墨绿手掌,感受着那森森寒气,举起长刀便挡在了紫衣身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肉掌与刀器相撞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墨绿色寒冰蔓延至整个刀身,李玉清咬着牙苦苦支撑,显然是堪堪挡住了这一鬼魅一击。 此时另一边的魏延大将看着韦一笑出掌,也是不甘示弱,骑着战马舞者长刀便冲向严冷锋、严火儿二人,冷锋看着这位气势汹汹的三国猛将,冷酷的俊脸上微微皱起了眉头,只见他回头看了看被蛛网困缚的不能动弹的贾贝宾,又看了一眼火儿,示意她看好此人,在后者轻微点头颔首之后,便镰刀拖地,黑色衣袍呼呼作响,一路火花带闪电,便冲向了一人一马的魏延。 此战场的双方人马在这个时候纷纷停止了战斗,看着这许久未见的高阶对决,各自暗暗退至己方身后,这种高阶战斗的战场必须足够的宽旷广阔,不然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被做了炮灰,王对王,将对将,此刻,是各位首领们的showtime。 青翼蝠王韦一笑看那一击不中,便飞身后撤想要重找时机,这韦一笑的寒冰绵掌阴冷至极,没必要要求一击即中,在强大轻功的支持下,严紫衣、李玉清二人只能作为移动的活靶子来任由自己鞭挞,可紫衣二人会如他所愿吗? 显然不会!严紫衣一直坚信严云星所说,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更何况《望风刀法》中更没有单纯防守一说,是以,紫衣在韦一笑后退的同时却是暗提一口气运于左掌,只见那飞出去的那柄舞投刃在快要旋转着回来的同时,却带着一道白光在严紫衣的催动下以极快的速度转向冲向了另一边正嗷嗷大叫的魏延。 “四海小心!”韦一笑看到这个紫发靓妹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在自身受到威胁的同时还要去招呼另一边的同伴,不禁气的有些发狂,只见他在喊了一声小心之后,便趁着严紫衣分神控制舞投刃的时刻再次飞身扑来,一双绿意更甚的手掌隔着空气便“轰轰”挥出两掌,李玉清却是再次抵起长刀横于紫衣身前,只听“砰砰”两声,这两掌震的九环刀上刀环铃铃作响,只是威力却差了那么几分,毕竟只是隔空催掌,不过李玉清还是不敢动,毕竟此人轻功太高,只能从防守中寻找进攻机会。 另一边骑着战马舞者大刀嗷嗷叫的魏延,在听到韦一笑的一声小心之后,已经注意到了那快速向自己脑门飞来的舞投刃,只见他冷笑一声,一招最普通的“神龙摆尾”,只见那大刀一个横甩,刀面狠狠的撞向了那柄舞投刃,毕竟a级猛将,膂力着实不一般,那舞投刃仿佛撞到了铁板一般,众人只看见铁器相撞火星一闪,那柄舞投刃便被魏延大刀甩至地面,噗嗤一声扎进了松软的泥土之内,魏延刚要哈哈大笑三声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却听得手下围观众人齐声疾呼:“纵横帮主小心!” 然而这位魏延大人必将要为他的轻敌付出一定的代价,在众人齐喊小心的同时,严冷锋化作了一道黑色旋风,拖着黑镰便滑身掠至魏延马下,举起手中弯刀便顺着一掠一滑之势狠狠的剖向马腹,然而众人所想肚肠洒满地那一幕却没有出现,在严冷绝起身的同时,魏延却是调转马头,得意洋洋的笑道:“a级战将所骑战马,岂是你那小儿玩具所能划破的?劳资这是‘宝马’!划痕有喷漆的好吗!” 严冷绝却是并不为所动,周身四滴黑水环绕,冷哼一声将黑镰架在肩上,似乎作罢了这场争斗,魏延却是不依不饶,想要催动战马继续战斗,丝毫没有察觉手下围观众人那讶异的眼神,只见他刀背一拍战马,那马并没有跑起来,反而是在他势大力沉的一拍之下“嘶津津”的跃起前蹄悲鸣一声,“扑通!”在魏延毫无准备之下,一头栽在了地上,而魏延自己也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急忙几个驴打滚稳住了身形。 没有了战马的战将,那还叫战将吗?步战的魏延,“哼!”我严冷锋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本章完) 第84章 小碧的心思 有句俚语说的好:“生谁像谁,跟谁是谁。” 当然不是指跟着某个人便变成了他,而是说你的外貌可能会像生养你的父母,但你的性格却是受周围环境影响,譬如你的小学老师、初中同学、高中对象、大学舍友……等等。同样的,严云星并不是生养紫衣的父母,但由于紫衣三人长期跟随严云星,潜移默化的会受到严云星性格的影响,导致主仆四人武功招式都形意相同,基本如出一辙。 四人的武功招式虽受各自所练秘籍不同而略有差异,但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个“毒”字贯穿所有。 严云星可以称之为诡异,严紫衣则多变化,严火儿招式大多凌厉,而严冷锋则是毒辣。这四人出招基本都是死招,即一击必杀的招,当然面对功力相差无几或者高太多的对手,是不可能一击便杀的。紫衣三人中又属严冷锋最像其主人,武功也最高,严云星可称的上“诡毒”,而严冷锋则是“阴毒”。 闲话少叙,当严冷锋如壁虎游墙一般滑着身子划破魏延战马的时候,就注定了魏延只能做为一个步兵来与严冷锋对决,身为五毒祖之后,纵使功力相差划不破战马的肚腹,但黑镰刀身那点毒也足以使那马匹倒地,这是幻音在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但纵横四海仍忘了的一点:“千万小心五毒教的毒!” 魏延几个驴打滚稳住身形后,脸色黑的有些可怕,战马惨死,如断一臂,魏延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仆从竟然在之前的战斗中隐藏了实力,单就这个黑袍男子,其武力足以与变身前的自己相匹敌,若加上其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毒,其战力甚至会超过自己。是以,魏延不得不认真面对了,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而另一边韦一笑在隔空挥了两掌之后却发现魏延没了马匹,也不得不重视起这四人来,只见他回头瞥了一眼人群中面沉如水的幻音,不再留力,调动起全身每一个跳跃的细胞,瞬间便消失了身影。严紫衣在看到韦一笑消失于虚空之后,暗运一口内力,将埋于土内的那柄舞投刃调转回身,在感觉右半身体寒意渐盛的时候,挥出那柄舞投刃准备防守自己的右半身躯,然而想象中的韦一笑并未出现在右边,在紫衣刚感觉不妙的时候,一道青色身影却突兀的从地面钻出,一对墨绿色手掌直往李玉清下盘攻去。 李玉清这下却是大意了,自己的九环刀一直横于严紫衣身前帮助紫衣防守,却根本没想到韦一笑会转换攻击目标,韦一笑这一招来的太过突然,李玉清即使已经快速后撤,但膝盖却仍不免受了这两掌,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李玉清冷的直打了个哆嗦,一双腿竟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面。 严紫衣大怒,俏脸涨的通红,自己保留实力为了对付更强大的幻音,没想到却在韦一笑手里栽了跟头,是以,紫衣也不再留存实力,只见她微紫的小嘴默念着“化妖口诀”,周身紫色气旋暴涨飞舞,另一柄隐藏许久的舞投刃瞬间从腰身飞出,与之前那把交替环绕在自身周围,随着嘴里默念口诀的加快,那两柄舞投刃旋转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与周身的紫色气旋相互环绕,竟形成了一圈深紫色的光罩。 韦一笑看着严紫衣终于使出了看家本领,神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刚刚那两掌虽不致命,但足以让那使刀的男子寒冻几个时辰,毕竟自己不是真的韦一笑,能够让其暂时失去战斗力也是极好的! 柿子嘛,必然是要挑软的捏!现在谁是软柿子?当然是那跪倒在地不能动弹的使刀男子,是以,韦一笑冷哼一声便又消失了身影,不去管紫色光罩中的严紫衣,而是暗中潜往李玉清身边,准备结果了他的性命,先杀一人对敌方的士气也将会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另一边魏延看到敌方倒了一人,心中终于是稍稍舒了口气,两位一帮之主,在使用变身卡的情况下还被三个妖族打成这样,说出去实在让人笑话,不过好在细语先废了他一人,严火儿看管贾贝宾又不敢随意动弹,接下来就是一对一的较量了。 魏延想通了这一关节,拿起手中大刀甩了个刀花,刀锋直指冷锋面门,步战?我魏延步战可不一定怕你! 严冷锋看着魏延长刀指面,冷哼了一声,单手托起黑镰,呼啸着便冲了上去,那边魏延也不甘示弱,哇呀呀怪叫着直冲向迎面而来的严冷锋,“砰”众人只听得两把武器相撞之声,随后便是“轰”的一声剧烈爆炸,在严冷锋和魏延刀身相撞火星四射的同时,两人强悍的气劲在刀身相抵,竟在两人脚底生生炸了一个小土坑,霎时间尘土飞扬,遮目蔽月,众人纷纷拿各自的袖袍捂住了口鼻。 在爆炸声传来的同时,韦一笑却是已经快速潜至李玉清身旁,趁着尘土飞扬视野模糊的时候幽然现身,举起墨绿色双掌便往李玉清脑袋劈去,眼看着李玉清就要脑浆迸裂横尸惨死,众人却是又听到了一声“啊……”的凄惨长啸,待尘埃落定,众人迫不及待的看向两个战场,却是纷纷被眼前一幕惊的合不拢嘴。 五毒教众人当然是先关心李玉清的存亡,却看到李玉清依旧双腿墨绿跪在地上,就在离他不到五尺的地面,韦一笑正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哀嚎着,在离李玉清更远的左右两个方向,两只墨绿色的手掌被齐腕割断,其中一个手指头竟然还条件反射的勾了一勾,众人再回看李玉清时,方才恍然大悟,只见李玉清周身萦绕着一圈淡紫色光罩,正是严紫衣的其中一把舞投刃! 而另一边的魏延、严冷锋二人,在尘雾散去之后,竟是一个拄刀而立,一个单膝而跪,跪着的那人嘴角还留着一丝黑血,两人这一相撞几乎都使尽了全身气力,幻音联盟众人看着跪在地面的黑袍男子,终于是长舒了口气,韦一笑被断掌,好歹魏延算是扳回了一局。 然而事情却并非幻音联盟众人想的那么简单,只见那魏延拄着长刀立了片刻,突然间便“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随着变身的消失,逐渐幻化成了纵横四海的模样,而另一边喃喃细语也褪去了变身模样,虽然韦一笑双手已断,但自身双手还在,只是那阵阵刀割般的剧痛实在难以忍受,兄弟情深和温言浅语的帮众急忙抬回了各自的帮主送下医治调息不提。 这是怎样的实力?! 两个妖族,对抗两个a级战斗卡,竟能导致其一死一伤!五毒教到底养了一群什么怪物! 幻音联盟众人的信心显然受到了打击,只见他们有些惊恐的盯着严冷锋和严紫衣二人,竟是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拿起手中武器想要为他们帮主报仇,颤抖的双手却不听了使唤,就在幻音联盟众人想要撤退的时候,却听得“哼”的一声,一股强有力的低沉声音灌入众人耳中,幻音联盟众人听到这一声仿佛是吃了壮胆妙药一般,各自稳住了身形不再后撤,信心,似乎又回来了! 发出这一镇定人心声音的主人,正是那幻音联盟盟主幻音,这样的惨烈战况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纵然他是一个充满智慧、镇定优雅的指挥者,此时却也优雅不起来了,只见他俊朗的面容下一双冷眸紧紧盯着严紫衣,未说一话便飞身向前冲向紫衣,严紫衣看到幻音终于出手,立刻也飞身相迎,而严冷锋也擦了擦嘴角血迹,以包夹之势冲向幻音,待两人冲至幻音身前时,却发生了离奇的一幕,只见那幻音犹如一只泥鳅一般瞬间便滑过了二人的包围圈,目标却是直指正看守着贾贝宾的严火儿。 这是什么轻功?!严紫衣来不及惊叹,在飞出一把舞投刃直追幻音后背的同时,大声疾呼:“火儿小心!”严火儿却是早已注意到了幻音的动向,只见她抽出腰间泛着寒光的白色骨爪,暗运一口气力,使出一招“万箭归心”,只见其中五根白爪脱手而出,疾往幻音面门刺去,幻音却是不慌不忙,在骨爪即将刺向面门的时候大喝一声:“落!”只见那五根骨爪仿佛听到主人命令一般,在幻音一声“落”字刚刚结束,便瞬间失去了气力,直直的扎向地面,同时掉落的竟还有就在幻音身后不远处的舞投刃。 严火儿几人看到此一幕皆是大惊失色,仅仅一声他们已然明白,根本不是此人对手,然而幻音并未停下脚步,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接着一声“铿锵”尖鸣,待看清幻音身形时,却是幻音正手提一把古琴,狠狠的砸在了严火儿抬手防守的另五根骨爪之上,严火儿只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头晕难当,幻音却不依不饶,伸出一只宛如白玉一般的细手,对着其中一根琴弦轻轻一拨,火儿在听到这一琴音的同时,瞬间狂喷了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眼看着幻音就要解开蛛网,救走贾贝宾,严冷锋却是难忍心头愤怒,看守贾贝宾是主人交给自己三人的任务,决不能让他轻易救走,否则,今晚这场仗就白打了! 严冷锋面**狠之色,看着正在解蛛网的幻音,口中默念口诀,四滴黑水快速的围绕自身转了起来,不一会其中的一滴便转离了身体,在严冷锋的催动之下渐渐膨胀成拳头般大小的黑色晶珠,今晚,就算是拼死,也要阻止幻音! 就在严冷锋刚要运功扔出这枚超强毒气弹时,一只宽厚的手掌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肩膀,还未看清他面容,却已听到他声音。 “毒仙涎总共就五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使用!” “云星哥哥!” “星哥!” “咳咳……我……这个……来的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晚?” (本章完) 第85章 最好的防守 “不错不错,你们的进步都很大!” “星哥,惭愧,我们没能守得住贾贝宾,还是让幻音解开了蛛网……”严冷锋难得说几句话,只是一开口便是责怪自己的意味,严紫衣听到这儿也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可爱的小脑袋。 严云星却是笑着拍了拍严冷锋的肩膀,并没有提及幻音强冲火儿去营救贾贝宾的事,反而是单手摸着下巴不停的来回的踱着步子,也不去管另一边正安慰照顾贾贝宾的幻音,只听他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从一开始的隐藏实力到后边的强力爆发,虽然没有保住贾贝宾,但你们的表现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说到这儿严云星看了看严冷锋,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冷锋这三年进步最大,应该是你们三人中武功最强的,能将缺了战马的a级战将拼死,这样的实力即使在试炼者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谢主人夸奖!”严冷锋听到严云星第一次夸自己不禁有些高兴,能得到他的认可,足以证明自己这三年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严云星则摆了摆手说道:“三年前我就说过,叫我星哥或云星就好……” “是……是,谢星哥夸奖!” “至于紫衣……”严紫衣听到严云星要评价自己,急忙竖起了自己的耳朵,想要仔细听听自己所习功法还有什么瑕疵之处。 “紫衣你使了一手《望风刀法》中比较强悍的以防带攻的招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固若金汤’吧!” 紫衣听得严云星说对了自己的招式,喜滋滋的点了点头,严云星也有些欣慰的拍了拍紫衣的小脑袋,接着说道:“其实就正面对抗来说,你与韦一笑还是有差距的,如果韦一笑不是去偷袭玉清而是直接正面强攻你的话,你的这招还是很容易被他发现破绽的。” 严紫衣若有所思的听着严云星的话,确实,自己的这一招在高手看来着实有些拙劣,也就是韦一笑起了侥幸心理,想要先偷袭李玉清,殊不知自己早已在李玉清周身设防,是以,自己才能有机会得以割断他一双手。 严云星看着紫衣皱眉低头沉思的可爱模样,笑着安慰道:“不过结果还是好的,只是同样的招式切不可再使用第二遍了。” 正当三人旁若无人的点评武功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媚女声,只听她撒着娇略带埋怨的口气开口道:“哼!云星哥哥偏心,让人家看守那个色鬼的哥哥,不给人家表现的机会。” “火儿!”严紫衣却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看着人群中缓缓向三人走来的红发小姑娘,不是火儿是谁? “火儿,你不是……不是晕倒了吗?”严紫衣有些诧异,火儿什么时候苏醒过来跑到这边来了,这实在令人有些想不通。 严火儿听到问话却是缓缓移步至严云星身后,举起可爱的小拳头“狠狠”的砸了严云星两拳,这才嘟着小嘴回答道:“哼!你们面前的这个大坏蛋呀,其实早就偷偷的躲在人群中看了半天了,只是你们一直忙于战事没有注意到,我看到这个人在偷看,就故意在幻音砸了我一琴之后假装晕倒,趁幻音不注意的时候,使出我的‘穿心遁’逃了回来,嗨呀……你们说气不气,这个人,好坏好坏的,只看好戏不帮手的……”说完还又捏着小拳头捶了严云星两拳。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锻炼你们吗,俗话说的好: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哎呀,别捶我了,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捶掉了……”严火儿可不听你什么大道理,在严云星努力为自己辩解的同时又砸了他两拳,什么俗话,她可没听过,让你不帮忙,胳膊捶掉才好呢,哼! 严紫衣、严冷锋二人听着二人嬉笑打闹,心情大好,不禁也都跟着笑出了声。 “火儿你晕倒是假装,吐那一口血我看可不是假装的吧,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严云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急忙抓住火儿又要捶向自己的小拳头,有些关切的问道。 火儿倒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风情万种的甩了甩额前一缕红色秀发,开口安慰众人:“安啦!我全力防守的一招,怎么会出错,只是气息稍微有些紊乱,恐怕今晚不能再作战了,待日后调息一两天就能恢复过来啦!” 严云星三人听得火儿无大碍,也是长舒了心中一口气,这个幻音,对紫衣三人来说还确实有些棘手。 “你们四个聊够了没!正面战场形势那么艰难,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聊天?” 正当四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听到一声严厉的责问,四人回头看时,却是白小碧领着身后一群帮众,其中两人抬着一支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李玉清。 “小碧姐姐。” “小碧堂主。” “碧姐姐……” 在严紫衣三人眼中,除了严云星,心中最“怕”的,可能也就是白小碧了,严云星不在的日子里,白小碧像亲姐姐一样安抚照顾着紫衣三人,再加上白小碧平时雷厉风行的警察性格,紫衣三人对白小碧是“又爱又怕”,是以,在听到白小碧的“严厉问责”之后,竟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小碧,玉清的伤势怎么样?”严云星和白小碧来到这个战场后,二人便分工明确,严云星负责救严火儿,白小碧负责救李玉清,只是严云星在看穿了火儿是假晕之后,想到她定然会使出《穿心爪法》中的独门秘法“穿心遁”,也就没有出手,而白小碧则在幻音解救贾贝宾的同时,出手将李玉清救了回来。 白小碧“狠狠”的白了严云星一眼,看着躺在担架上昏睡过去的李玉清开口道:“随队大夫说了,寒气入体,起码得昏睡几个时辰,半个月内不能运气练功,半月后方可下地调息自身。” 严云星看着脸色有些暗绿的李玉清,抬手示意教众抬下去,让其安心调养,接着便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正扶着贾贝宾想要下山的幻音,神色略微有些发冷,只听他大声开口道:“两军交战,必有伤亡,我方李玉清伤势沉重,你幻音联盟的两位帮主也有损失,这一场,就算我们打平,只是你要这么轻易的把贾贝宾带走,未免有些太过轻松了吧!” 幻音看到五毒教正主到来,便知道这一场争斗在所难免,从刚入游戏拜入焚琴阁的时候,便听到周围师兄弟们夸赞五毒教严云星,怎样怎样天才,怎样怎样指挥,那一场旷世大战似乎也离自己近了许多,如今面对这么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幻音有信心将其击败,因为传奇不能只有一个,这西南广阔的天地,就应该属于自己!属于新的传奇! 幻音将贾贝宾小心翼翼的交给手下帮众保护,转而转过头来看着严云星,俊朗的面容露出一丝丝笑意,只听他开口道:“严前辈,叫你一声前辈,是因为我尊敬你,同为‘天下’的老玩家,独孤一方可比您差的太远,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一个目标,西南这片地域,除了你,我似乎找不到更适合做我对手的人了,不过,你老了,今天,我必将打败你,以你的鲜血来谱写西南新的传奇!” “废话还真是多呀,传不传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绝不会有还手之力的!”严云星却是根本不屑一顾,纵使你幻音会变成新的传奇,但你永远都不会是我严云星的对手。 幻音听着严云星毫不在意的蔑视话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像幻音这么一位大度又优雅的一帮之主,的确也算的上是人中龙凤了。 幻音不再说话,转而放下手中古琴盘坐在地,伸出了一双修长的洁白玉手,简单的调试了下琴弦,接着便单手手心向上放于胸前,略微颔首,那优雅的模样犹如一只高贵的天鹅,只见他面带笑容开口道:“这把琴是师父赠于我的,名曰‘天羽’,是焚琴阁五百年的传承,也是当时南伶门的四大古琴之一,我自认为在琴谱造诣上颇有建树,今天这首我自创的《千寻曲》便送给严前辈,还希望严大教主能仔细聆听这其中玄妙。” 严云星看着对方一系列动作却是哈哈大笑了三声,略微一拱手便道:“既然幻阁主这么有兴致,那严某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章完) 第86章 一死一伤 “独孤一方真‘豪杰’,鹤言山上舞剑狂; 古有屈原离骚赋,一曲《千寻》断人肠。” 这首打油诗描述的是一年前大理城外鹤言山一战,是由幻音阁一位亲身经历那场战争的属下所写,虽有夸大其词贬低独孤一方的意思,但也由此可见得幻音一首《千寻曲》的威力。 严云星在幻音抬手拨弄琴弦之际,便示意手下众人徐徐撤退,严火儿有伤在身不能作战,便去照看了李玉清,而白小碧则率领紫衣等人快速赶往正面战场,去支援千喻成、金关衣二位堂主,幻音联盟的众人倒也不阻拦,也开始缓缓后撤至正面战场去寻找副阁主,幻音一曲《千寻》威力极大,伤人且伤己,是以,这片战场片刻之后便只剩下幻音与严云星二人。 夜已深,随着众人的撤离火把的熄灭,整片战场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在那躲在阴云里的血红色月亮的偶尔照耀下,才能依稀辨得清两袭白衣,不一会,一阵悠远而又哀怨的琴音便传入严云星耳中,伴随着琴音的还有一段如泣如诉的忧郁低唱。 “还记得吗?梧桐树下的小白花,是你陪着我一起种下的啊; 是我忘了吗?白衬衣上的泥手掌,是你偷偷得刻印上去的呀; 不要闹啦我知道是你呀,苦着脸,是不是不好看啦; 你说好丑, 不过我喜欢啊! 从前的种种岁月,突然流下了脸颊,听到一声蝉鸣便是那未知的远方; 后来的辛酸日子,我找遍了全世界,却再也见不到你笑靥如花的模样; …… 那一年早晨,阳光洒满了白窗纱,在堆满书本的课桌上,你睡着啦; 永远忘不了,你那忽闪忽闪的睫毛,和在阳光下晶莹的泪花; 你说你发现我偷看你啦,笑着说,是不是喜欢上我啦; 我说没有, 再见吧! 从前的种种岁月,霎时间滑落了脸颊,你笑着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后来的辛酸日子,我恨透了自己啊,如果我说爱你,该去哪里寻你啊…… …… 一曲终了,幻音抬起了头,伸手擦了擦脸庞的一滴泪,想起过往种种,忽而嗤笑一声,笑自己懦弱无能,笑自己不敢说爱。 收拾心情,此时那个大魔头应该正沉醉于自身往事不能自拔吧,呵呵……这首《千寻》,总能让人想起那段青涩的初恋时光,像他那样的人,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初恋故事。 幻音借着朦胧的血色月光,看着远处低头沉思的严云星,此时的他陷入幻境沉思是最脆弱的时候,音律攻击,并不是指单单把自身内力运用于琴声,那叫“借琴发力”,而音律攻击的另一窍门在于“借琴发声”,在遥远的五百年前,南伶门内自分为“琴、笛”两派,自然是以琴为主,而“琴”派也有分门,分为“琴力派”和“琴声派”,这两派自三百年前“琴笛分家”之后在焚琴阁仍有争论,此为亘古往事,不在此详细赘述。 幻音缓步走至严云星身旁,左掌暗运一股气力,只见那手中“天羽琴”琴沿便瞬间生出两把森白短剑,幻音不再犹豫,举起手中古琴,口中默念道:“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吧!”说着便狠狠挥出古琴,只见那古琴两把短刃瞬间化作了两道银光便往严云星头顶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把短刃快要扎进严云星脑袋的时候,严云星却突然的伸了一个懒腰,幻音惊讶之余急忙收剑后撤,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大声问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见那严云星伸了一个懒腰的同时,又捂着嘴打了一声哈欠,睁着朦胧惺忪的睡眼看着急往后退了几步的幻音,挠了挠头开口道:“你……弹完了?” “kao!”幻音实在气愤,别人听他弹琴要么鼓掌附和,要么陶醉其中,只有严云星这憨货在tm睡觉,一点都不尊重自己,好歹尼玛听一下啊! 严云星借着月色看到幻音一脸的通红,也不知道是血色月光的映射原因,还是被气的…… “埃……别生气,说实话啊,曲呢,是好曲,但这个词嘛……” “词怎样?!” “为什么不是古语呢?” 幻音有些气结,md我能说作者那憨货文采不够不会写古词吗? “不是古语也就算了,就你这样的小情歌,描写初恋的,说实话,还配不上‘千寻’二字,最多也就是无病呻吟……” “严云星!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一丝念想,你这样贬低我是不是有点过了!”幻音听到这句终于是怒了,什么叫无病呻吟?像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怎么能体会得到初恋的心酸? 严云星无奈一笑,转身摆手,扬长而去,只听他边走边说道:“任何美好的琴声在遇到真正高手时,都太过不堪一击,内心强大的人更不会被你琴音所迷惑,自古以来,用琴声来做武器的高手无不是借琴发力,发声的话……呵呵,被感动的,不过只是你自己罢了!” “借琴发力吗?难道,是我的坚持错了?”幻音听得严云星越来越远的话语,渐渐陷入了沉思。 血月,阴云。 严云星此时正在疾驰赶往正面战场,想起幻音看到自己打哈欠时的一脸惊讶模样,心中就禁不住一阵偷笑,自己确实太损了。 其实严云星根本没有睡着,这么紧张的时刻,严云星再傻也不会做这种自断生路的蠢事,只是幻音的这首《千寻》的确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了,一年前独孤一方怎么会“断肠”的?这着实令人想不通,不过存在即合理,既然有“借琴发声”这一门功法,则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或许那一战独孤一方的心智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不过在严云星看来,以琴为器,既为攻伐之器,必然以伤人为本,琴力可做为伤人之主力,辅之以琴音,这才应为琴客之道,不过这也只是严云星这个门外汉的看法,总之,幻音这一战正如严云星之前所说,根本无还手之力!确实没有还手,因为严云星“睡了一觉”。 此时这座小山头四个战场只剩下正面这一大战场,“洛阳十三鹰”来了四人,全被严云星手刃,独孤联盟势力则在严云星的“威吓”之下撤回了大理城,幻音联盟一部分人跑到了正面战场,而幻音则被严云星打击的还呆立在山头沉思,也就是说正面战场如今是五毒教群雄对抗焚琴阁、煮鹤谷、香严寺、万灵门、柳京护城军、贾府爪牙以及幻音联盟残部,形势确实不容乐观,甚至是根本没有乐观可言。 在严云星赶至正面战场的时候,五毒教已经节节败退了,地面上满是各种尸体,有五毒教众的,也有敌方的,还有严云星召唤来的毒物们以及万灵门驱使的各种野兽,总之整个山头鲜血淋漓,在火光和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凄惨万分。 浓烟滚滚,严云星汇合了五毒教众头领,闻着烧焦尸体的阵阵恶臭,严云星皱着眉头低声问道:“教内伤亡怎么样,灵空和完心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关衣卖力了砍杀了冲上前来的一名万灵门女帮众,抬起头擦了擦溅在额头的一道鲜血,只是那袖袍早已被鲜血染红,脸上的血迹却是越擦越多,金关衣也不再管那点血迹,喘着粗气回答道:“禀教主,敌人数量太多,攻势太猛,我教伤亡过半,已经被逼退至山脚,向堂主和心堂主早已准备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碧堂主小心!”正当五毒教众头领围在一起讨论战况的时候,山头一只穿云箭却直往小碧胸前射来,只见白小碧听得这一声喊不屑的冷哼一声,微一抬手便拨开了这一冷箭,严云星看着身旁围着自己一群人的众教徒,其中三人手持长剑,目光如炬,随时戒备着周围的敌人动向,喊那一声小心的正是三人中的其中一位女教徒。 严云星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那名女教徒的肩膀,有些赞赏的看着这两男一女,轻声问道:“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 “禀教主,属下毒蛇堂下,名唤程思颖。”先说话的正是那名女教徒。 “属下毒蜈堂下,林至秋。” “属下毒蜈堂下,林至远。” 严云星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再看这三人,转而盯着山头那汹涌而下的敌方群雄,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缺的不只是天时,还有地利!” “教主何解?” “不需用解,从此刻起,全力攻下此山头,不然今晚所有努力全都白费!” “是!谨遵教主圣令!” “教主有令,全力攻下此山,弟兄们!给我冲!”金关衣、白小碧、千喻成三人一声令下,程思颖和林家兄弟三人一马当先便呼啸着冲上山去。 严云星冷着脸看着天空那轮血月,拔出毒王长剑,挥手便砍下了香严寺一名僧众的光头,只听他冷哼一声咬牙道:“等着吧!冲上山头那一刻,我便要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本章完) 第87章 千寻曲 血月更甚,宛如一只巨大的火盆,灼烧着夜空,星云残血,今晚注定是一个杀人的夜。 “教主,顶不上去了!我教损失实在太过惨重,对面的人就好像杀不完似的,杀了一波还有一波,我们该怎么办!”千喻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那如潮水般的敌方人群,不禁有些郁闷。 严云星顺手砍翻一只万灵门野兽,看着敌方大军,实在也是无可奈何,敌人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地形,什么火箭滚油、什么落石沸水,统统都一股脑砸了下来,敌人也根本不管砸到的是不是自己人,反正人多,误杀一个算赔,拉一个垫背就赚。 “至远小心!”严紫衣看着山头一块巨石就要砸向冲在前排的林至远,在提醒其小心的同时飞出手中一把舞投刃,只见就在那巨石堪堪落向程至远头顶之际,那舞投刃借着一抛之力瞬间便将巨石划成两半,林至远在躲开的一瞬间也顺手拨开了那被剖为两半的碎石块,只见他回头大声疾呼:“多谢紫衣大人救命之恩!”说着便又率领手下一群人冲了上去,只是那落石沸油不停歇的往下砸,林至远等人前进一步便要后退三步,实在是举步维艰。 “教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白小碧看到此情此景,心里着实着急,严云星不是战争天才吗?这个时候怎么就想不出一点办法呢?! 严云星此时却冷着脸卸下背上烈焰长弓,看准了山头一位护城军小统领,举起手中长弓便拉了个满月,一道黑色光箭便呼啸而出,山头那统领正大声呼喝着指挥军士往山下扔东西,却冷不防一只黑色火鸟尖啸着便穿胸而过,手下军士看着统领已死,顿时乱成一锅粥,攻势也渐缓了下来。 “教主,敌人的攻势缓和下来了!”金关衣看着落石滚木的减少,不禁有些欣喜。 “这只是权宜之计,刚刚那个被射杀的只是一个护城军小统领而已,扔这些落石滚木也只有这些正规军能干的出来,很快他们就会有新的统领来指挥的!”严云星背起长弓拔出毒王剑便继续向山上进发。 就在众人拼杀之际,夜空中那轮血月却渐渐被乌云遮住了血芒,紧接着便刮来一阵阵凌冽的寒风,时值初春,虽处南方,但风力依然强劲,吹得众人衣袍呼呼作响,显然是快要下一场大雨了。 “教主,起风了!”金关衣难掩心头喜悦,他记得严云星说过天时,此风便是最好的天时了吧! 严云星却依旧冷着脸,奋力砍杀的同时低声吼道:“还不够!此风是西北风,我需要你们武功高强的几位头领组成一把尖刀,斜插过去直刺敌人心脏,把敌人的火力全部吸引至对面山脚!” “教主,我去!” “教主,还有我!” “教主,我也去!” “算我一个!” “教主……” …… 看着手下一众头领纷纷发言想要去做这个危险的任务,严云星颇感欣慰,只听他开口道:“此一去,生死难料,众位还当小心谨慎,由我带领你们过去,我要你们撤便撤,令行禁止,切不可恋战误事!” 千喻成听得严云星也要亲自前去,立刻阻拦道:“教主,你贵为一教之首,怎可冒此大险,还是……” 严云星还未听千喻成说完便抬手阻挡了他要说的话,只见他一脸肃穆,威严道:“此战我教举全教之力,只能胜不能败,值此存亡之际,性命何干!不必再多说,听我命令便好!” “是!谨遵教主圣令!” “千堂主、金堂主、冷锋、程思颖、林家二兄弟,便由我们七人前去,其余人在碧堂主带领下继续进攻,待敌人转移注意力之后,一定要冲上此山头,为向堂主和心堂主做准备!”严云星说完便领着其余六人绕道而行,直往对面山脚而去。 狂风呼啸,风卷残云,夜空中那轮血月渐渐恢复了原来颜色,白小碧此时心里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的等着对面山脚传来的好消息。 “看到了没有?中间举着火把的那个就是贾贝宾!我们一定要全力冲向他,此战的主角就是他,敌人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南山脚不远处草丛里,埋伏的正是严云星七人,瞅准目标之后,林家兄弟二人不答一话便率先冲了出去,严云星暗喝一声彩:“好汉子!”便紧跟着二人身形冲了出去,剩下四人也都纷纷拔出各自武器紧随其后掩护着前面三人。 此时贾氏联盟的一众头领都在山头往西北山脚强攻,只留煮鹤谷谷主欧阳生一人看护贾贝宾,正当欧阳生与贾贝宾二人闲谈之际,南方阵脚却传来阵阵哀嚎,欧阳生急忙眺目远望,却看到七个浴血而来的五毒教徒,其中一人身穿白袍,正是那五毒教主严云星,七人所向,正是自己身旁的贾贝宾。 “这个恶魔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欧阳生难掩心头惊恐,而贾贝宾听到那个人竟然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了山南,不禁也有些害怕起来,只听他颤抖着吩咐道:“欧阳谷主,快……快命人上山告诉柳城主、连阁主,就说严……严云星这个恶魔出现在这边了,目标……他们的目标……是我!” 欧阳生却根本没等贾贝宾吩咐,在看到严云星身影的一刹那就命手下人传令上山了,而他则护着贾贝宾开始徐徐后撤,只是人多杂乱,多无阵型,撤退,也变得艰难了许多。 此时的严云星七人便犹如那七匹嗜血饿狼,遇到敌人宛如砍瓜切菜一般爽利,手上根本无有一合之敌,林家二兄弟便好似那尖刀刀刃,负责开路,而严云星则好比刀身,手中毒王长剑左扫右甩,清理了大半敌人,而其余四人则好似那剑柄,负责收尾补刀掩护,七人如虎入羊群一般,很快便要撕咬至贾贝宾身前。 “小碧姐姐,敌人开始后撤了!”严紫衣看着山头逐渐停下来的猛烈攻势,不禁欣喜若狂,敌人的撤退说明严云星的“尖刀战术”成功了! “紫衣,速速去通知向、心二位堂主,让他们推着家伙准备上山!”白小碧说完这句话便举起手中毒蝎剑,大声呼喝道:“兄弟们!反攻的时候到了,占领这座山头!与我们的教主汇合!”说着便一马当先率先冲了上去。 狂风继续呼啸着,严云星七人此时停下了手里动作,血染了长衣,七人浑身满是敌人残留的脑浆血迹,看着将他们围成一圈敌方众首领,严云星向前走了两步,大风吹得他血衣呼呼作响,一头染血泛红的长发随风舞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柳京看着五毒教这七人,内心泛起了无限波澜,这七人在严云星的带领下,竟深深的将贾氏大军撕开了一道缺口,若不是众头领下山及时,恐怕此时贾贝宾早已命丧黄泉。 严云星却是淡然一笑,只见他没有理会柳京,转而回头看着林家二兄弟,笑着问道:“杀的爽不?” 林至秋咧嘴一笑,擦了擦染血长剑,开口答道:“不爽,还没杀够!” “哈哈哈……”严云星六人听着这句话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而柳京等人则是冷着脸看着严云星七人自问自答。 严云星止住了笑声,神色转而变冷,手中毒王长剑剑身八根蛛腿长刺瞬间暴涨,“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在柳京等人听来,却是刺耳异常。 “还想爽不?”严云星却是没有再笑,举起长剑盯着柳京却是问其余六人。 “教主,此战纵是死,此生也无悔!”回答他的却是林至远。 “此战纵死,此生无悔!” “哈哈哈!”严云星大笑三声,在六人异口同声吼完这句话后,手中长剑便率先挥出,直往柳京面门而去,柳京却是冷哼一声,大声呼喝道:“连信、长生、红花夫人,你们三人对付其余六人,要是连他们都打不过,往后这一帮之主的位子还是不要再坐了!严云星这个畜生,就交给我和欧阳生,我就不信了,你区区七人还真能翻天不成!” “哼!你还是先小心你自己吧!”严云星长剑挥出,刺向柳京的同时,蝎尾钩瞬间暴涨几十米甩向了欧阳生,柳京回头一看手底众小头领,咬牙大声道:“给我一起上,今晚纵使你万人敌,我也要卸下你身上一块皮!”说着便挥剑挺身迎了上去,手下一众副帮主、小头领听到命令也蜂拥而上,严云星却是不慌不忙,手中长剑变刺为砍,八根森白长刺在砍了一圈后瞬间脱离剑身而去,分八个方向疾往周围众小头领刺去,而长剑却依旧在与柳京格挡,而另一边蝎尾钩却是一招“蝎王锋刺”便甩向了欧阳生头顶,欧阳生根本抵挡不住毒王剑的这一锋利毒钩,只见他急忙拉来身边一位香严寺僧众挡了上去,而自己则快速飞身后撤,可怜那和尚被一钩子从脑门直穿入脚底,瞬间便被分成了两半。 而另一边千喻成六人却是根本抵挡不住连信三人的攻击,一阵琴音过后,功力最低的程思颖和林家兄弟二人狂喷了一口鲜血,长剑拄地,单膝而跪,显然那连信练的是“琴力”一派,其深厚内力通过琴音的扩散已然震动了程思颖三人的肺腑,严云星一方瞬间便少了三个战力。 “这样下去不行啊!长生和尚和红花夫人已经够难对付得了,这连信的琴音又实在太过威猛,扰乱己方心智根本无法专心作战,不行,必须先把连信解决掉!”金关衣这么想着便抬起手中毒蜈剑,奋力格挡开红花夫人的一鞭之后,便疾往连信胸口刺去。 (本章完) 第88章 琴力之道 阴云密布,狂风呼啸,白小碧看着满是尸体的小山头,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严云星交给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禀堂主,向堂主、心堂主还有紫衣大人正在上山的路上!”手下一名毒蝎堂教徒如是说。 白小碧摆了摆手,示意那名教徒下去休息,心里则不断的猜想,严云星让向、心二位堂主所带来的究竟是何宝物,到底有没有力挽狂澜的作用? 而此时另一边,被众小统领、副帮主围攻的严云星看到金关衣扑向连信的那一刻,心头就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安,刚刚连信的琴音他也听过了,属琴之一脉,却与幻音不同,而是主攻琴力之道,连信毕竟为南伶门传承五百年之正统,也不知道关衣能否成功脱困,其实想千遍万遍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边能很快从众人的围攻中解脱出来,只是情况却有些复杂,此时不比对战十三鹰,己方仅有七人,实在势单力薄,欧阳生这个老狐狸又奸诈狡猾,往往在蝎尾钩快要刺向他时,总能拉来一些小喽啰给自己垫背,每次都是与之擦肩而过,而自己却要与柳京等人正面对抗,死了一个护城军小统领,还有万灵门副门主顶上,杀不完又脱不开,实在是令人气恼之极。 而就在金关衣举起手中毒蜈剑刺向连信的同时,连信却是盘腿而坐毫无动静,只见他暗运一口气力左手用力一拨琴弦,一股刺耳异常的声音瞬间便刺穿了金关衣的耳膜,金关衣一阵分神,竟是站在原地恍惚了起来。 千喻成听到连信这一刺耳琴声心头就顿感不妙,连信此琴音虽是专攻关衣一人,但自己却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在那一瞬间竟是也愣在了原地,胸口气血一阵翻涌,还好自己反应及时,在长生和尚一杵捶来时已然快速躲了开来。 千喻成看着单膝跪地一直吐血不止的程思颖、林家兄弟三人,心头焦急万分,但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抗连信的群体攻击,千喻成心里头憋屈,手中毒蛛剑八根黑色长刺也瞬间暴涨,变刺为砍,千喻成一时间长发乱舞,嚎叫不止,状若恶魔一般,砍的那长生和尚一阵前脚跺后脚撤,此一幕在贾氏大军看来却是何其的恐怖,如今的和尚怎么这么菜,连魔都降不了了吗? 长生和尚刚开始也被千喻成的一阵猛烈攻势吓到了,只是片刻后便镇定了下来,手中降魔杵趁其疯乱进攻的同时便砸向腰间空档,千喻成一个不小心被一杵砸的怪叫了一声,跌坐在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再战,却是踉跄着又迎来了长生和尚的一通“降魔十八杵”,千喻成无奈,只能勉力招架,看着依旧站在原地恍惚的金关衣,却是有心无力,实在帮不上忙了。 此时的严冷锋却被红花夫人的一阵鞭挞,抽的脱不开身,严冷锋当然也注意到了金关衣的危险情况,只是自己之前与魏延对战消耗了太多的气力,红花夫人所研习重在“唤兽”一门,其武力倒是平平,堪堪能与自己战个平手。 红花夫人却也没有办法,对面这个妖族小帅哥实在太过克制自己,召唤出来的凶兽总是被他一刀毙命,倒不是此人武功太强,而是他那把黑色镰刀涂满了毒药,擦之即死,那些凶兽召唤出来根本无用,只是徒耗自己力气罢了。是以,红花夫人也就不再召唤猛兽,而是靠着自身长鞭与之周旋,勉强能缠的住严冷锋,不让其支援他人。 “小帅哥……等一等,咱打个商量,你看你那死鬼主人也快要被缠斗身亡,跟着那么一个男人有什么好?你就不如跟了我,你我每日颠倒鸾凤,岂不快哉?”红花夫人停下手中长鞭,喘着粗气诱惑着严冷锋。这红花夫人一来确实是看中了严冷锋实力,二来这小哥虽然冷酷,但长的那也是星眉朗目,一表人才,跟这样的人物同床共枕,日夜欢愉,想想也着实令人感到兴奋。 “呸!你这老妖婆,也不瞅瞅你几个斤两,也来勾搭我严冷锋?不知廉耻!”一向沉默寡言的严冷锋终于也是难忍心头阵阵恶心,这红花夫人实在恬不知耻,四十好几的老女人了,竟然来勾搭快能当他儿子的人,严冷锋想到这儿内心就一阵狂躁,手中黑镰想也不想便直往红花夫人头顶砍去,“哼!砍你其他地方都嫌你脏!” 红花夫人却是一脸阴沉,这个男人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本想留着力气对付那一边的大魔头严云星,此时却是使出了全力,周身红色气旋暴涨,使出了保命绝学《四象鞭法》,只见一鞭宛如蛇形,席卷至头顶缠绕住了严冷锋的黑色长镰,紧接着身形瞬间逼近至严冷锋身前,严冷锋却是暗一运力,黑镰在挣脱开了长鞭的同时脱手而出,鬼魅般饶了红花夫人周身一圈又回到了另一只手中,红花夫人长鞭转鹤形,直往严冷锋头顶抽来,严冷锋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一个飞身后撤躲开了这一鞭,心头暗道:从刚才交手可以看得出这个红花夫人还是有两下的,自己可能得用全力与之搏斗,只是金堂主实在令人担忧,难道已经到了必须使用“毒仙涎”的地步了吗? 众人所担心的金堂主此时却依旧站在原地发呆,连信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手举长琴走向金关衣,此人先是被震动了脏腑,而后陷入了幻境沉思,此时正是绝杀之机,想着便瞬间移至金关衣身旁,手中长琴暗生两道白刃,呼啸着便往金关衣胸口刺去。 此时山头,向灵空、完心二人推着两辆双轮车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此物事关重大,严云星吩咐二人亲自看守,此时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两人和白小碧、严紫衣二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站在山头眺望山底,火光之下,二人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围着严云星七人不住的拼杀着,二人心头担心严云星安危,转过身来便要放那车内事物出世。 “向堂主、心堂主所知这是何物?”白小碧看着那被黑布掩盖的两车事物,却是问起了二人。 向灵空、完心二人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二人从龙期雪手中接过这两辆车后,便火急火燎的冲向山头来,两人也始终没有查看黑布之下到底是何物。 白小碧带着心头重重疑惑率先揭开了其中一块黑布,只见车上堆了一车宛如小米粒一般的黑色小颗粒,白小碧一脸疑惑的看着将另一块黑布也揭开的向、心二人,向、心二人却也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黑色颗粒是什么东西。 严紫衣此时却是站出身来,伸手抓了一把黑色小颗粒,长叹一声道:“这是‘万錾黑金’,剧毒无比,是云星哥哥教我炼制之法,而后命我、火儿、冷锋、李玉清连夜在黑金池中所炼而成。” “什么?”白小碧听着严紫衣的解释急忙将其抓着“黑金”的那只手抢了过来,而后大声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严紫衣淡然一笑,轻轻挣开了白小碧的双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包,解释道:“我已经提前吃过解药了,这个小香包里都是解药碾压的粉末,让众教众每人吸食一点,便可保无事。” 到此时白小碧、向灵空、完心三人才总算明白了严云星的计划,完心当晚上峰顶所说的话是:“师父说,那晚将会是血月暴雨。”之后严云星便命已经在炼制毒粉的严紫衣四人不可停歇,连夜炼制更多的毒粉,以备战时之需,三人似乎明白了严云星为什么半路便要暴露自己身份,那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放毒地点,那便是三人所在此山。 “这……虽然是条妙计,但……实在有违天和,下面的可是几万活生生的人啊,这么做真的合适吗?”白小碧却是有些踌躇起来。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支持师叔这么做,贾氏在打压我教时就应该想到这点!”完心倒是面**狠之色,表示同意严云星的计划。向灵空也点了点头,做为一名正宗的五毒教徒,其父亲更是将生命献给了五毒教,五毒教就是自己的家,而严云星就是现任大家长,他没有理由不听大家长的话,是以,向灵空率先推着小车行至高处,如果要做,那这个恶魔的名声便由自己承担。 白小碧长叹一口气,顿生一股心力交瘁之感,身为警察,实在见不得这么惨无人道的灭绝屠杀,只见她暗暗掏出怀中信号炮,神色黯然的递给了完心,低沉着声音道:“这是你师叔交给我的,放毒之前,先给他信号吧,现实中我还要去上班,就先下了。”说完不等完心说话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完心暗叹一口气,推着另一辆小车也行至向灵空并排处,此时大风正盛,吹得二人眼睛都睁不开来,完心点燃手中信号炮引线,众人只听“吱”的一声,短炮轰天,夜空下绽放了绚丽的五彩烟火,紫衣呆呆的看着那绚烂的焰火,心头暗叹口气:“最美丽的,或许也是最危险的吧。” 而此时另一边的山脚,金关衣眼看着就要被连信一刃穿胸而过,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睁开了双眸,只听他豪笑一声,躲开了连信一击,却是狂喷一口鲜血,金关衣擦了擦嘴角一丝血迹,阴狠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连信,转而大声疾呼道:“千哥,我老金不能再陪你征战天下了!往后娶了媳妇儿一定要到我坟前给我喝一瓶你的喜酒;教主,我此生只钦佩您一人,老金我在阿修罗下和我父亲一起给您喝彩!再见了,老千!再见了,教主!再见了,我最爱的五毒教!”说完便宛如一只蜈蚣一般贴地疾行,待行至连信身前时,金关衣虎目含泪大笑了三声,转而疾呼一声:“千机神射!” “堂主!不要啊!”林家兄弟强忍住心头翻涌的气血,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阻止他们的堂主大人。 “老金,不要啊!”千喻成一剑拨开长生和尚的降魔杵,想要上前解救他的发小好兄弟。 严冷锋也面**狠之色,一滴黑水脱身而出,瞬间暴涨成拳头大小,想要阻止金关衣的动作。 只可惜一切挽救都为时已晚,金关衣在喊出“千机神射”的瞬间,黑色毒蜈剑瞬间升至半空,万千条黑色小刺犹如黑色花雨般倾泻而下,连信眼看不妙,急忙举起手中长琴挡在自己身前,只是周围人众却是没那么好运气,纷纷被爆射而出的黑色小刺扎进身体,一个个身穿百孔倒地身亡。金关衣同样不能幸免,这样同归于尽的招式,自己的父亲在五毒山那一战使过一次,而自己如今却也走到了这一步,不得不感叹命运变幻,造化弄人。不过我金关衣说过誓言:此战纵死,此生无悔!我金家对得起五毒教,也对得起历代教主大人! 严云星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地身亡的金关衣,柳京的长剑袭来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金家父子二人,皆因自己惨死,为了自己的野心,今夜还要死多少五毒教的弟兄?我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严云星低头看着染血长剑,夜风,吹落了眸中的一滴眼泪。 (本章完) 第89章 七匹狼 严云星突然间呆呆的低着头莫名的笑了几声,弄得柳京一把长剑不知是否该刺下去,对方这个状态显然是已经陷入癫狂,柳京不得不小心提防,所以他这一剑并没有刺出,反而是仗剑护身,竟是警戒了起来。 柳京收回长剑却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如他一般精明,欧阳生虽然狡猾,此时却泛起了迷糊,他看到金关衣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导致其死亡,心头不禁一阵暗喜,看着因金关衣死亡而低头呆立的严云星,心中闪过万千念头,趁你病要你命,顾不了那么多了,欧阳生离了八丈远就掏出了怀中短笛,放在嘴边“窸窸窣窣”的吹奏起来,一阵阵刺耳异常的笛声传入严云星耳中,柳京听到欧阳生率先攻击,竟是看了他一眼,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正当严云星低头哀悼之际,漆黑夜空中却传来“噼啪”一声响,严云星看都没看,便知道是山头已经备好进攻,在听到欧阳生刺耳笛声的同时,卸下了背上长弓,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夜空中射出一道黑色光箭,众人只见那烈焰黑鸟尖啸一声便冲向山顶,片刻后化作了点点白光消散在了夜风之中。 此时,狂风正盛,山头完心、向灵空二人听到烈焰黑鸟尖啸的同时,将两车“万錾黑金”一股脑儿倾泻下了山头,只见那黑粉扬尘,洋洋洒洒的顺着西北大风便呼啸而下,正如那漫天黑雨一般。而山下严云星在发出信号箭之后,便飞身后撤,柳京疑他有诈,并未阻拦,手下众小头目也都纷纷避身让行,而欧阳生瞧着严云星后撤竟是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一心以为是自己逼退了严云星,竟然大着胆子追了过来。 而此时严冷锋手中那滴“毒仙涎”却是越来越大,正当他耗尽全身气力想要扔出这枚毒气弹的时候,却又是严云星一声低沉叹息阻止了他的动作:“唉……收了神通吧,‘黑金’已然下山,快让其他人先吸食了解药吧。” 严冷锋听得主人发话,急忙收回那滴黑水,红花夫人、长生和尚、连信三人也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严云星突然停止战斗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七狼已死一狼,还有三狼已废,难道严云星已经做好准备投降了? 严云星招呼千喻成、严冷锋二人围在了程思颖、林家兄弟身边,而自己则站在金关衣的尸身旁漠然呆立了半晌,此时却仍有那不识时务的吃瓜群众上来搅局,欧阳生看到严云星放弃了争斗,以为是自己的笛声吓跑了对方,在严云星转身的同时也便跟了上来,直到严云星呆立在金关衣尸身旁,他才再次出手,嘴边笛声不断,一阵欢愉的愉悦小调便传入严云星六人耳中,程思颖、林家兄弟二人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纷纷跌倒在地。 严云星听着欧阳生这嘲讽的笛声,缓缓抬起了头,嘴角却是露出了瘆人的惨笑,只见他长剑指天,血衣乱舞,大声呼喝道:“今夜,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给关衣陪葬!” “不好!”柳京却是提前观察到了狂风中的一丝危险意味,急忙飞身后撤冲至贾贝宾身旁,拉起贾贝宾便往后跑,红花夫人、长生和尚、连信三人看到贾贝宾已经撤退,虽然看不懂局势,但还是急忙收起各自武器飞身后撤,严云星却是深深的看了连信一眼,没有管他,手中长剑反而是一剑甩出,只见那蝎尾钩瞬间便滑至欧阳生头顶,吓得欧阳生急忙又拉了身旁一人来给自己垫背,堪堪躲过了一劫,此时即使他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妙,收回短笛也想后撤,然而为时已晚,严云星冷哼一声瞬间掠身至欧阳生身前,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欧阳生胳膊,吓得欧阳生竟是双膝跪地,求饶祷告起来。 “嗯?这是什么怪味儿?”紧靠山头的贾氏大军前排一名小统领忽然间闻到了一丝怪异的气味,他只感觉鼻腔内仿佛吸了一鼻子的灰,堵得实在难受,忍不住的擤了一下鼻涕,却是突然间口吐白沫,瞬间倒地身亡。 “统领大人!您怎么了?”那位统领身旁一小卒看到统领倒地,只感觉自己也是头晕目眩,看着身边一个个口吐白沫的联盟兄弟,心里竟是一阵惊慌,刚往回走了几步也便摇摇晃晃的倒地身亡。 一股恐慌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开来,只见前排众人一个接一个死于非命,而后边的人却苦于人多拥挤,根本来不及后撤,随着又一股劲风袭来,越来越多的人幽然倒地,贾氏联军的众人互通撤退消息的速度竟是赶不上他们死亡的速度,一股恐慌而又绝望的情绪蔓延至整个大军。 严云星看着周身人来人往,哭爹喊娘般跪倒在自己身前,一颗冰冷的心却是丝毫不为之动摇,只见他一只手仍然死死的抓着欧阳生的胳膊,另一只手中的毒王长剑却是甩出一钩子,直刺向欧阳生头顶,欧阳生还来不及感受“万錾黑金”的威力,便被蝎尾钩从头到脚刺了个透心凉。 “哼!看你还拿谁来顶缸!”严云星一把甩开被分为两半的欧阳生尸体,周围的敌人也都渐渐倒地身亡,严云星看着如潮水般肆虐着贾氏联军的毒魔,心头竟是涌现出一丝丝烦躁,严云星晃了晃脑袋,不去多想,直接走至千喻成五人身旁,探问程思颖、林家兄弟伤势情况去了。 此时柳京和贾贝宾两人共骑一马,后面紧紧跟着连信三人,柳京状若癫狂,疯狂的砍杀着挡路的贾氏联军众人,一边砍一边怒吼道:“给我滚开!挡我者死!”竟是硬生生开出了一条活路。 狂风依旧呼啸,山头五毒教众人此时却是冲下了山来,看着漫山遍野的泛黑尸体,就连五毒教教徒心头也升起了一丝恐慌,还好,我们属于五毒教,而不是五毒教的对立面。 “教主,眼下我们该如何行动?”说话的却是向灵空。 严云星长叹一口气,目光悠远的看着柳京等人撤退的方向,开口道:“死者为大,先将金堂主尸身护好,抬往教内,程姑娘和林家两位小哥也急需休息,千堂主,你便领着教内众伤员先行撤退,其余的人跟着我继续前行,我们与贾氏商会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是!谨遵教主圣令!” …… “轰隆”一声惊天炸雷,夜空中,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柳京等人终于是停下了与死神赛跑的脚步,下雨了,就代表一切噩梦都结束了。 但是真的结束了吗?柳京看着身后紧跟着贾贝宾的一百余人,一股悲凉凄怆之感涌上心头,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却浑然不知,片刻后便湿便了全身。 “没想到……我贾氏联盟此行出动六七万余人,如今却只落得百余人回归,真是天下之奇耻大辱,此役之后,我也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留此残躯还有何用?”贾贝宾满脸悲伤的看着身后一百余人,心头竟是升起了一股自裁以谢天下的念头。 连信等人都是沉默不言,并没有理会贾贝宾的念头,说实话,这样的遭遇搁谁身上也都不好受,甚至是会产生怨恨情绪,毕竟连信等人是来帮忙贾贝宾“娶亲”的,和你贾氏只是合作关系,但谁曾想会落得这般凄惨下场,你要自杀便快些自杀,这样回去,或许还能对得起各自帮派的列祖列宗。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恨错了对象?”柳京感觉到了贾贝宾露出了一丝自裁的念头,急忙转移了仇恨的目标,只听他大声吼道:“不要忘了此战是谁给你们的耻辱,是,纵然此战是我方先挑起,但试问我大宋境内两方征战,何曾有如此惨绝人寰之战况?同为大宋子民,他五毒教为何会如此残忍,此一役,我护城军几乎全军覆没,我会上禀圣上,让他来裁决五毒教,看圣上是会偏袒他一地方势力,还是会维护我大宋官军之权益。” 柳京搬出了开封的那位存在,连信等人也自无话可说,众人默默收拾残局,冒雨疾行便要各自回家。 …… 此一役,严云星毒计一出,毒杀贾氏联盟五万余人,除却独孤天下势力之外,其余势力皆未能幸免。三天之后,整片战场尸横遍野,瘴气缭绕,鸟兽不行,寸草不生,世人皆未敢入内,竟是形成了一片绝地,此后,那座绝命山便被人命名为“黑金山”,凡是有提及黑金山一役者,皆是为五毒教其残忍阴狠打个冷颤,严云星此战后更是被人妖魔化为“毒妖”,与西辽明教万玲珑“火妖”、日月神教东方一点红“人妖”并称为“天下三妖”,其恶名传至天下,闻其者无不丧胆。 …… 天色渐明,雨也渐渐停了下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离大理城一百余里的官道之上,镇阳湖边,柳京等人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逃出了生天。 就在众人暗自庆幸之际,却听得湖边柳树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众人看了一眼,却都是瞬间被吓的肝胆俱裂,口不能言,只有柳京还算面色正常,但也是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来人道:“严云星……你……最终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吗?” (本章完) 第90章 龙生龙 “我说过的,让你们所有人给关衣陪葬的!”严云星一袭白衣已被雨水拓印成了一圈一圈的血水印,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只见他缓步走到贾贝宾身前,片刻之后,镇阳湖周围很快便赶来了一大群五毒教徒,将贾贝宾等人围了一圈。 “你要怎样才能满意?五万人给金堂主陪葬,这还不够吗?”说话的却是红花夫人。 “当然不够!我只想问昨夜是谁让关衣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又是谁阻拦我不让我脱身?”严云星依旧不依不挠,在他看来,贾氏联盟军必败是情理之中,而金关衣的死却是意料之外,他绝不能接受意外的发生。 严云星说完这话就轮到连信和柳京二人内心忐忑了,连信正是那导致金关衣同归于尽的罪魁祸首,而柳京、欧阳生二人则是阻挡严云星支援的拦路石,其中欧阳生已死,那这二人定然也是要为金关衣陪葬的。 柳京面**狠之色,倘若自己求饶,实在有辱副城主之身份,更何况严云星此人丧心病狂,既能施展出毒杀五万人众的残忍手段,那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一条性命?柳京想通了这一关节,便不再摇尾乞怜,既然不能苟全性命,那还不如装作硬气,这样死后或许还能为自己博一个英勇就义的美名。 “要杀你便杀吧,不过若是我死了,恐怕你一是不好向当今圣上交代,二来嘛……”柳京边说边面向东北拱手行礼,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面临死亡时的释怀,也有一种临终想要挽救自身的威胁。 “二来如何?”严云星饶有兴趣的听着柳京言语,在他看来,这些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让他们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二来却是严教主您很难在西南这块土地上再混下去了……”说话这人却不是柳京,严云星循着声音来源回头张望,只见官道之上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一顶蓝色轿子,那轿子旁边有一军骑浑身甲胄,手拖长刀,正是那“一骑绝尘孟德君”,显然,那轿中所坐者正是那大理城主杨越。 严云星双手抱胸,斜眯着眼看着杨越笑嘻嘻的从轿内走出,倒也没有动作,反而是杨越率先上前来抓着严云星的手一个劲的摇晃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早就知道严大教主英明神武,果不其然,贾氏商会自讨苦吃,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他们活该,不过,这柳京柳城主却是万万不能动的呀。” 严云星用手指了指杨越,笑着说道:“杨城主啊,你这老狐狸,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出现?看来,这柳京确实是动不了了呀!” 杨越哈哈大笑,拉着严云星笑着解释道:“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并非专程来劝和。”说着便拉着严云星走到一边低声道:“自古官场正副不两立、杨柳不同门,我与柳京虽然势同水火,但也确实难耗得动他,我来此并非是劝和而是来提醒的啊。” “这是为何?”严云星有些疑惑,难道这柳京是当今圣上私生子?不能动他?那这也有点太扯了吧。 杨越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用手指着镇阳湖心道:“镇阳湖的湖心亭是我的上一任上司所修葺,空间也足够的大,正好我昨天碰巧在游玩之时购得绝世好茶‘阴阳春’,想必严大教主也听过,这是我‘西南四季茶’之一,你我二人不妨去湖心亭坐下一叙,也总比在此喝露吹风甚强。” “杨城主美意,严某不敢推辞,只是你看我这……手下,还有这对方几人,经历了一夜战火,甚是乏累,严某战时虽不留情,但战后还是有几分人性,我教手下可以不管,但这几人一夜逃亡,确实太累,杨城主,你看……”严云星指着柳京几人有些“难为情”道。 杨越明白严云星意思,急忙“哦”了两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大声道:“都来,都来!杨某虽非腰缠万贯,但这点茶钱还是出得起的,都来便好,都来便好……”说着便让孟德君率先走向湖心亭,而自己则和严云星并排行走,严云星身后则是严紫衣、严冷锋二人,二人身后跟着垂眉丧眼的柳京、连信、红花夫人、长生和尚四人,再之后,便是向灵空、完心二人。其余人等皆在湖边守候,静候命令。 一行十一人很快便行至亭中央石桌旁,杨越率先坐下,而后直接拉着严云星也坐下,笑着拍着后者的肩膀道:“观湖赏花,听乐品茗,人生一大快事啊!”说完便命手下人端了一壶“阴阳春”上得亭来,给每人泡了一杯之后,杨越便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严教主请!” “杨城主请!” 二人你推我让终于是各自抿了一小口,严云星直呼好茶,只是片刻后却是不住的唉声叹气,捶胸顿首,杨越急忙问道:“严老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茶令你有何不满之处?” “杨老哥,这茶是好茶,可这心却未必是好心呐!” “严老弟何出此言呐?” “杨老哥你借这品茶之名,却是将我等骗至此亭,虽然严某算是心胸宽广,并不计较与敌人同桌共饮,但免不了要受到世人之嘲笑,杨城主最起码得给个能同桌而饮之理由吧!” 杨越尴尬一笑,放下了手中茶杯思绪片刻后道:“刚才柳副城主也说了,严老弟你要是逞一时之快杀了他,一来嘛,毕竟朝廷命官,这圣上面前不好交代;二来嘛,这柳副城主,身世可不一般呐……” 严云星皱着眉头看着低头饮茶不语的柳京,心里不住的泛着嘀咕道:难不成我真猜对了?柳京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 “严教主?严老弟?”杨越看着皱眉沉思的严云星,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严云星反应了过来,急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杨越继续说下去。 “想必严老弟也知晓,我大宋西南多为少数民族,这些族人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可以说是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我西南目前人数最多、族群最庞大的民族是通瓦一族,而柳副城主就是那通瓦一族的少族长,严老弟,你说这个消息值不值得你停下来与老哥我品一杯茶?” 严云星低头沉思片刻,看着略微有些洋洋得意的柳京低声道:“这个消息既值得也不值得,我相信杨老哥也知道我严云星的脾性,从没有人能靠着后台来威胁的动我严云星,就算他是当今圣上私生子,是非过错总是分的清楚的吧!” 就在这气氛瞬间冷至冰点的时刻,湖边却传来一声长者长啸,只听得那啸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掠至湖心亭,众人只看见一穿着蓝布金边的长者快速的蜻蜓三点水便已飞身至柳京身前,那老者毫不在意众人讶异的目光,一屁股坐在严云星的对面,只见他摇晃着耳朵上重达三四斤的圆形珠环,微笑着便开口道:“严教主好大的威风呐,竟是连当今圣上也不放在眼里啊!” 杨越看着严云星有些疑惑的眼神,急忙大喊了一声:“来人呐,给通瓦族大长老上茶。”算是提醒了严云星对方来人之身份。 严云星听着杨越的介绍笑了一声,开口问道:“敢问大长老姓名?” 那老者手缕三寸胡须傲然道:“鄙人通瓦长老,柳十生,怎么?严教主要记住某之姓名好来报复吗?” 严云星听着这老者颠三倒四的言语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同样懵逼的杨越,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开口道:“大长老恐怕是没有听明白严某的意思,相信大长老也知晓严某之试炼者身份,何必又搬出当今圣上说我没有放在眼里?就算我真没有放在眼里,你们又能奈我何?”柳十生听得这番言语,确实是拿严云星没有办法,人家是试炼者,不想玩了直接就离开这个世界,当今圣上?人家尊敬你叫你一声皇上,要是人家不尊敬你,拍拍屁股走人你又能怎么样? “那严教主到底是何意?”柳十生有些不明白了。 严云星轻抿一口茶水,笑着道:“我刚才也说过了,是非过错他总是分得清的吧!” “明白了,此次少族长的行动,我族事先并不知晓,在这里我柳十生代表通瓦一族向贵教表示最真诚的歉意,还望严教主能够海涵。”柳十生总算是明白了严云星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道歉罢了。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柳京此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若是往后还要无缘无故来侵犯我教,下次可就不止道歉这么简单了!” “哼!”柳十生冷哼了一声,给严云星道歉心里已然十分不爽,临了你还要威吓一番,真以为我通瓦族百万人众怕你五毒教不成?! 杨越听着气氛不对,急忙端起了茶杯冲着严云星、柳十生二人道:“此事已了,就不要再讨论谁对谁错了,来,喝茶,喝茶……” (本章完) 第91章 最后的噩梦 离大理城一百余里的官道之上,镇阳湖边,正围站着成千上万名身着黑衣的五毒教徒,在这些人正中央是一百余位瑟瑟发抖的贾氏联盟军的残余部下,而在镇阳湖中心的湖心亭上,是双方各自头领,那围坐在石桌上的正是严云星、杨越、柳十生三人,其余的人都是各自双手背后站在了自家头领身后。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罪要一项一项的认。”严云星举起茶杯又轻抿了一口之后,接着说道:“柳京既为通瓦族少族长,我也可以不再追究,但是这连信却是一手造成了金关衣的死亡,此人不死,我气难消!” 杨越和柳十生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各自品着自己杯中茶水,柳京已然被保下,这连信的死活又与他俩何干? 这连信倒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并没有像欧阳生一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严云星此时放下了手中茶杯,盯着一直沉默不言的连信道:“我看你连阁主也是条汉子,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要怪,就只能怪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来招惹我五毒教。”严云星刚说完这句话,严冷锋便举起了黑镰,准备着随时送那连信上路。 “严教主且慢!”果不其然,大战过后消息满天飞,总会有敌方盟友或者后台前来,要回他们各自的人,只是不知道这连信的盟友又是谁? 众人循着声音回头看时,只见一年轻男子手托长琴渐渐行至众人身旁,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连信的徒弟,幻音阁的主人:幻音。 “哼!幻阁主,怎么?你也来讲这个人情?”严紫衣却是有些不高兴,这个人败于严云星之手,严云星看他年轻饶他一命,怎么还会有脸来替连信说情? “紫衣姑娘此言差矣。”幻音说着便将天羽古琴放于地上,随后恭敬的跪在严云星身前,只听他接着说道:“严教主是我此生最为钦佩之人,我别无他求,只求严教主能放过我师父,幻某愿为严教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严云星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同是试炼者,只有谁不服谁,谁报复谁这一说,哪会有什么真正的钦佩,做牛做马这一说,这一点严云星还是很清楚的,那这幻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抛弃了试炼者的尊严,只为了去求得一个前任师父的活命?难道说,这幻音也和我一样,对这个世界内的人物产生了情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能说得通。 “幻阁主,起来吧,我们五毒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严云星没有明着答应也没有明着拒绝,这连信放不放并不是你幻音来求两句就能说了算的,更何况你幻音乃人中龙凤,必然不会久居于人下,纵然我怜惜你是个人才,同意你来为我牵马执鞭,那毒蜈堂的万千兄弟我该怎么交代,金堂主如果就这么白白牺牲,我还弄进来一个仇人的徒弟,那毒蜈堂的弟兄们今后谁还会忠诚于我为我效力?所以这个要求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幻音,站起来!大丈夫死则死矣,何必做那摇尾乞怜状,反倒惹他人耻笑!”连信算是看清了严云星的意图,他追着这百余人来到此地,并非是来赶尽杀绝的,而是故意等着各帮派头领的后台到来,而后杀了自己,以达到警戒他人的目的,若说其他人都还有活的可能,那他还能相信,但自己是万万没有存活的希望了,杀鸡儆猴,而自己,就是严云星要杀的那只鸡。 “师父!”幻音还想说什么,却被连信一把拽了起来,只听连信语重心长道:“当年让你自立门户并非我要逐你出我师门,而是我南伶门自分裂为‘琴、笛’两派之后便渐渐没落,而你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用琴天才,为师之所以将你赶出师门,就是为了磨炼你一番,希望你能将我南伶一门发扬光大。” 严云星听到这儿却是“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来。不错,他严云星追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鸡儆猴,而最适合做这只鸡的自然就是那逼死金关衣的连信。是以,严云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不然别人总会以为你五毒教是好欺负的。 其实在外人眼里看来,这严云星已经是一个西南巨头了,昨夜那样残忍的手段,已然不需要用杀鸡儆猴这招来告诫别人了,只是严云星作为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因为在他看来,毒杀五万人只是他的一条计谋而已,与自己的性格无关,自己还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所以必须要杀了连信以儆效尤。 严云星叹了口气,低声道:“动手吧,冷锋!” “严教主且慢!”严冷锋举起黑镰刚要上手,却又听到镇阳湖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严云星有些不耐烦了,这连信还真是不好杀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敢来给他求情。 那女子在喊了一声之后便快速的掠身至湖心亭中,只见这女子一头红色短发,身着赤红衣服,腰间缠绕着火红长鞭,严云星低着脑袋沉思片刻,心想我西南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人物? 那女子双手抱拳恭敬的向坐着的三人行了一个礼,只听她开口自我介绍道:“小女子乃是幽州冷色调赤焰堂堂主‘山雨风满楼’,奉银掌门之命前来从严教主手下讨二人活命。” “冷色调?”严云星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一女子,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冷色调的手怎么会伸的这么长,随后便接着问道:“敢问风堂主,是哪二人的性命引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银掌门的兴趣?” 那风满楼依旧低头抱拳答道:“一位是焚琴阁阁主连信,另一位是煮鹤谷谷主欧阳生。” 严云星听罢哈哈大笑,这银小娘皮每次都和自己作对,就连要保的二人也正好是自己的目标,不得不说自己与银小娘皮的“孽缘”还真是颇深呐。 “实在是不好意思,风堂主所说这二人,其中欧阳生已经死在了我手下,而这连信正好也是我要杀之人,回去告诉你们银掌门,就说下次我去幽州会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的。”说毕便不再搭理山雨风满楼,转而低头和杨越低声聊起了天。 “严教主!还望严教主一定要答应此事,这是银掌门特意命我千里加急赶来通告的,念在银掌门一颗殷切之心的份上,您便饶了连信吧!”风满楼却是依旧低头祈求着,希望严云星能放过连信。 严云星有些不耐烦了,只见他停止了与杨越的悄声对话,转而有些烦躁的低声喝问道:“那敢问银掌门与连信、欧阳生二人有何渊源呐?若是能说到我认可的范围之内,那我便考虑放他一马,若是没有得到我认可,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禀报你的银掌门去吧!” 那风满楼急忙应承道:“严教主所言自是人之常情,不瞒您说,我家银掌门之父,曾与焚琴阁和煮鹤谷都有莫大的渊源,只是这具体是何渊源,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还请严教主一定要看在银掌门那颗拳拳孝心的份上,饶了他连信一条命,一来可以成全银掌门一番孝顺之意,二来也可增进你我两派的友好情谊,严教主何乐而不为呢?” 严云星倒是没有听进去风满楼的最后两句废话,反而是有些疑惑,这银的父亲是谁?怎么会和焚琴阁、煮鹤谷同时扯上关系?等等……这焚琴煮鹤同出南伶门,难道银的父亲与这南伶门有关?可是还不对啊,这南伶门三百年前分裂,就算银的父亲玩天下这款游戏,那也不可能是活在三百年前啊?这实在是令严云星想不通。 想不通也便不再想了,严云星有些无奈,你银掌门要救连信也不会编个好一点的理由,竟拿三百年前的事来忽悠自己,果真是没有一点点诚意,想到这儿,严云星一挥手便打断了山雨风满楼的讲话,转头对着严冷锋道:“还不动手,等什么?” 严冷锋早就不耐烦了,举起手中黑镰便砍向了连信,幻音急忙举琴来挡,严云星却是冷哼一声,拔出腰间毒王长剑举剑向天,一团蛛网便从剑身喷射而出,直接捆缚住了幻音,而山雨风满楼看到这一幕终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西南蛮夷,好言相劝你不听,偏要一意孤行,今天就让老娘来领教领教你严云星的高招!”说着便甩出一鞭直往严云星头顶抽来。 严云星此时怒不可遏,你一远在幽州的小小堂主竟然也敢如此放肆,纵然你冷色调是众所周知的南宋第一大帮派,但并不代表我五毒教会怕你,凭什么你一个荒诞的理由便要我放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灵空、完心你们二人一起上,给我拦住此妖婆,紫衣、冷锋,我已经帮你们控制住了幻音,连信今天必须死,谁来都没有用!” (本章完) 第92章 通瓦一族 一场好戏就在镇阳湖湖心亭上演,由于亭内人多杂乱,向灵空、完心二人完全施展不开拳脚,于是便追着风满楼直打到了湖边,纵使风满楼她身为南宋第一大帮派赤焰堂的堂主,但也很难抵挡的住西南第一巨头五毒教两位堂主的攻击,只见三人你来我往,剑鸣鞭响,竟是战成了一个平手。 “可恶!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蓝调堂那个王八蛋喊上一同前来,五毒教三年间竟培养出了这么厉害的两个堂主,这严云星的风采依旧是不减当年呐!”山雨风满楼此时有些后悔,当初来大理之前与银掌门信誓旦旦的保证,定然能将连信、欧阳生二人从严云星手里保下。谁曾想还未见到二人的面,便已经死了一人,这连信一定要保下,不然不仅没脸见掌门,还得受到其余六堂堂主的嘲笑,那才是最丢人的。 风满楼加快了自身的攻击,想要赶快解决向灵空、完心二人,然而向灵空、完心会如她所愿?显然不会,三人纷纷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是想要脱身救人,另两个是强行阻拦不让其脱身,三人内力施展开来,红黑三道光芒“砰砰砰”互相碰撞,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而亭中几人显然是也停歇不下,在严云星用蛛网捆缚住了幻音之后,严紫衣和严冷锋二人便迅速出击冲到连信身前,那连信虽然没有跪地求饶,但却也没有束手就擒,毕竟生死关头,纵然最后免不了挨严云星一剑,但临死之前拉一两个垫背,那也是最好不过了。 而此时场面上的第三方却好似看戏一般,只见杨越和柳十生二人坐在石凳上有说有笑的看着这场好戏,而柳京、红花夫人、长生和尚等人却是战战兢兢的立在柳十生背后,看着皱着眉头闭目养神的严云星,仿佛想起了昨夜被这个大魔头支配的恐惧。 连信此时却是苦不堪言,为什么?因为自己没有武器与严紫衣二人格挡,连信的武器就是南伶门传承四大古琴之一的“天裳琴”,而天裳琴早在金关衣使出“千机神射”之后被刺成了一块废木头,所以连信只能赤手空拳苦苦抵挡,然而赤手空拳那也得看对手是谁,若是寻常对手,自然也能防守周身,打败对方无可能,但保命还是可以的。可偏偏遇到的对手是严紫衣和严冷锋二人,这两人身为五毒教徒,其武器上自然是沾满了致命毒药,赤手空拳与之格斗,必然要小心对方武器擦身,弄的连信是束手束脚有苦难言。 日头初升,半盏茶的功夫过后,连信已然变得迷迷糊糊,陷入了中毒状态,这是与五毒教人长时间战斗的必然结果。严冷锋瞅准连信一个防守的漏洞,在紫衣正面佯攻的同时,迅速的使出《黑月刀法》中的一招“猩红之月”,只见那黑镰刀身很快泛上一层晶莹黑光,严冷锋一个弯身下腰,手中黑镰疾往连信膝盖砍去,连信正在正面格挡那烦人的舞投刃,根本无暇顾及严冷锋这一偷袭下盘的阴毒狠招,眼看着就要砍废了连信一双腿,此时湖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浑厚悠扬的佛号。 “阿弥陀佛,严施主,手下留情呐!” “不要啊!” 同样喊出声的还有被捆缚着不能动弹的幻音,严云星听得湖边这一声佛号,瞬间睁开了冰冷双眸,只见他并未理会颂扬佛号之人,反而是紧盯着停下手来一脸迷茫的严冷锋,严冷锋看着严云星那瘆人的目光立即便会了意,手中黑镰并未停下,挥舞着继续砍向了连信那双膝盖。 “哎……上天有好生之德,严施主为何如此执着!”那和尚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只看见一白眉光头老和尚突兀的出现在湖边,瞬间便又消失了身影。严云星看到此一幕,立即飞身跃起,手中短匕白光一闪,便先严冷锋一步刺穿了连信胸膛,此一招正是严云星的独创绝技“百连刺”。 然而这还未完,在严云星瞬间刺死连信的同时,手中毒王剑立即横档于严冷锋身前,众人只听的“铿锵”之声尖锐剑鸣,毒王剑身火花四射,显然是那老和尚发出的一招远程攻击,想要以此来阻挡严冷锋砍向连信的那一刀。 “六脉神剑!”就在杨越等人惊呼一声之后,那白眉老和尚也瞬间悠然现身,只见他身披灰布袈裟,手拿一根丈八玲珑禅杖,单掌立于胸前,看着严云星,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行前辈!”杨越、柳十生纷纷起身,双手合十恭敬行礼,而严云星也收回了长剑,看着天行冷声道:“是什么风,把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天行前辈也吹到了此处。” 天行倒是依旧慈眉善目,并未生气,只见他走至连信尸体旁边,默念了几声“罪过”之后,便苦笑了一声道:“严教主又何必揶揄老衲,何为不食人间烟火?就连我寺内试炼者都知晓,若其气浩然,常留天地之间,何必出世入世之面目?” 严云星冷哼一声背对着天行坐在了石凳之上,半晌过后,开口问道:“那天行前辈此次‘出世’又是为何?难不成是专门来灭我这个大魔头的威风?以达成你浩然正气出世之缘由?” 天行方丈又是长叹一声,摆手示意杨越、柳十生二人坐下谈话,杨越急忙命手下泡了一杯“寥落秋”,递于天行桌前,笑着说道:“此茶乃是‘四季茶’中味道最淡的一种,不同于‘阴阳春’之辛苦,前辈但饮无妨。” “多谢杨城主美意。”天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便也坐下身来,只见他看了严云星一眼开口说道:“老衲并非褒自身为那浩然之正气,只是严教主昨夜坑杀五万人众,同为大宋子民,现如今为何却要赶尽杀绝?” 严云星听的天行这番言语,立即转过身来,睁大了圆眼气呼呼道:“按您这一说,我五毒教就活该被人凌辱,活该被人打压?那贾氏商会不给我教卖钱粮酒茶之际,敢问天行前辈就没有想过我五毒子民也会被活活渴死饿死吗?那时你为何不化作一股浩然正气来阻挡贾氏商会,现如今我教凭借自身本领翻身脱困,您倒好,此时出来做好人,我严云星也实不知您这浩然正气飘得到底是哪个方向!” 天行听的严云星这番抢白也是尴尬万分,本来这是五毒教与贾氏商会之事,也确实轮不到他天龙寺来插一脚,众人只听那天行轻咳了一声,继而说道:“严教主所言,也确实句句在理,老衲此次前来只是来保二人性命,可谁知此二人却先后死于你手,这让老衲实在是愧对天龙恩人……” “此二人可是连信、欧阳生?”严云星听的天行终于是说明了来意,不禁有些好奇。 “不错,正是此二人。” “这二人到底与你们有何渊源?为何冷色调要保他,你天龙寺也要保他?” 天行方丈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的望着亭外,开口解释道:“冷色调为何要保此二人,老衲并不知晓,只是天龙寺这一段恩怨,却还要从七百年前说起……” 七百年前,中原武林崛起一神人,此人姓苏名阳,使的一手好琴法,独步天下无人能敌。苏阳成年之后,开创了“琴瑟五十弦”一门,由于苏阳之名号,该门一时风头无两,威风八面,闻其名者纷纷拜入其门下,传说在其鼎盛时期,曾有门下弟子百万众,个个琴法高超,身怀绝技。在那个时期同样威名赫赫的只有“魔神宫”、“萩阳门”两派,只是华山一战,苏阳只一弦,便击败了魔神宫主任千秋、萩阳门主洛萩二人,至此奠定了苏阳武林第一人之名号。 后来,魔神宫因为种种原因与天龙寺结怨,天龙寺惨遭魔神宫洗劫,幸亏苏阳带领门人及时赶到,才保留了天龙寺一丝火种。随着岁月流逝,沧海桑田,某一日苏阳突然间便消失于人间,有其门下弟子说是其武功大成,飞升成仙,也有人说苏阳被人偷袭,死在了天山山顶。不管是飞升还是身死,一代豪杰威名,最终还是消逝在了漫漫历史长河之中。 随着苏阳的失踪,琴瑟五十弦也四分五裂,两百年后,其门下四大弟子分领十三弦于四个方位开宗立派,现如今大元地方有其北伶门领十三弦,掌有“明、灵、空、玄”四琴;吐蕃地方有其西伶门领十三弦,掌有“寂、静、缘、灭”四琴;东瀛岛上有其东伶门领十一弦,掌有“风、林、火、山”四琴,其后却渐被东瀛倭人蚕食,五百年内消失于江湖;而大宋西南则有其南伶门领十三弦,掌有“霓、裳、羽、衣”四琴,五百年的时光,“天霓”、“天衣”二琴早已失去踪迹,而南伶门最终也在三百年前分裂为“琴、笛”两派,至此没落。 “原来如此!没想到,七百年前还有这等英雄豪杰出世!”严云星听罢恍然大悟,不禁向往起了那个年代,那个人。 天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长叹一声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衲并无责怪严教主之意,只是老衲却难守得住南伶门这最后骨血,实在愧对苏前辈……” 严云星听罢也长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彼时各为其主,杀之事出有因,若他不来惹我,我又怎会去杀他?”说罢便解开了幻音的“蛛网束缚”,拾起“天羽”长琴放在了石桌上,对幻音说道:“你南伶一门,焚琴煮鹤两位皆已被我所杀,我也不来和你道歉,只因为我敬佩苏阳前辈,便留存你一门骨血,希望你能整合焚琴煮鹤二门,重现你南伶门五百年前之风光。”说罢便不再理会幻音,转而低头细细品起了杯中之茶。 幻音沉默无言,拿起天羽琴便转身离去,待走至湖边时却又突然回头,俊俏的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众人只听得他冷声道:“严云星,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之决定,南伶门崛起自不必你来提醒,等着吧!待我重回西南之时,便是你五毒教毁灭之际!”说罢便转身扬长而去。 严云星看着幻音渐行渐远的背影,微笑沉思,心头无限感慨,或许你会有复仇的那天,到那时,我希望你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 ?明天好像要上架? ? ???? (本章完) 第93章 山雨风满楼 天行方丈看着已然远去的幻音,转过头来看了看连信的尸体,长叹一口气道:“人死如灯灭,连阁主的尸身便由老衲带回吧,也算是对苏前辈一丝小小的慰藉。” 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此时湖边向灵空、完心、风满楼三人早已停止了战斗,只听那风满楼咬着银牙恶狠狠大声道:“姓严的,这梁子我冷色调算是和你五毒教结上了,你不要以为全天下就没有能治的了你的人,西南一隅,你免不了坐井观天,等你什么时候走出西南,你就会明白,违抗冷色调的命令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严云星大笑了两声,也高声回应道:“此去幽州路途遥远,风堂主沿路千万小心蛇虫叮咬,蛇虫本不起眼,但一不小心也是会要人命的哟!” 山雨风满楼冷哼了一声,收起长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把贾贝宾带上来!”严云星看着风满楼消失了身影之后终于是大喊了一声,此战的主角,也该轮到他了。 向灵空、完心二人押着贾贝宾来至湖心亭,柳十生看着身后柳京、长生、红花夫人三人,开口道:“京儿,你父亲还在族内等你,回去好好承认错误,反省自身,我族买此副城主之位于你,是为了让你锻炼己身,还是为了让你狐假虎威?你自己思考清楚。”柳京口中称是恭敬行礼缓缓退出,柳十生看着依旧呆立身后不敢动弹的长生、红花二人,撇了撇嘴道:“你们也走吧。”长生二人听闻此话如蒙大赦,急忙跟着柳京的脚步就要退出湖心亭。 严云星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默许了长生、红花夫人的离开,二人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逃过了此劫,往后再也不敢贪图便宜听信谗言,五毒一教,西南大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如今有严云星此人执掌五毒,此后更不敢恣意妄为。长生和尚、红花夫人迅速退至湖边,领着各自残余帮众快速离去不提,而柳京也整顿护城军剩余人马,回往了大理城方向。 之后严云星屏退了严紫衣四人,而杨越也摆手让孟德君退至湖边,湖心亭只剩下了杨越、柳十生、严云星、天行、贾贝宾四个活人以及连信的尸身一具。只见严云星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漫不经心道:“事到如今,贾大少是否可以将你贾氏商会打压我教之具体原因告知,此战你我双方皆有伤亡,别让死了的兄弟死的不明不白,你将原因说出来,不管是哪方弟兄,也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严云星此话说的有些牵强,一来他五毒教伤亡与贾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五毒教一方只战死一位堂主,而贾氏一方除却连信、欧阳生,死在严云星手下的还有洛阳十三鹰里边的四人,这只是头领的伤亡,更不用说他严云星一条毒计就活生生坑杀了五万人众,五万人呐!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二来,何为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只不过是你严云星一厢情愿,此时你最大,话都由你来说,当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贾贝宾低头沉默不言,此时被缚,唯有一死而已,又何必多费口舌,做那摇尾乞怜之状。 杨越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咳咳”轻咳了两声,看着低头沉思的贾贝宾劝解道:“我西南地域出此一战,做为一城之主,地方父母官,自然逃脱不了干系,这也是我杨越依旧死皮赖脸坐在这儿不走的原因,我为了什么?天行前辈和柳长老又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把事情说开,我等三人也好从中调解,让你们双方也好就此罢兵休战、握手言和。” 贾贝宾听得杨越这番言语终于是抬起了头,只见他冷冷的看了严云星一眼开口道:“你毒杀我联盟五万人众,此事永远不可调和,只是我贾氏商会还欠死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这便说与你听又有何妨?” 严云星听得贾贝宾终于是愿意开口,也是有些高兴,这么些天来,打的莫名其妙,严云星很讨厌这种稀里糊涂的感觉,是以,严云星也没有回话,转而神色认真的听起了贾贝宾叙述起来。 贾贝宾踌躇了片刻,也不知从哪里讲起,只见他微微皱眉愣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不知严教主你是否还记得水秀……” “贾少爷!”贾贝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人硬生生打断,严云星顿时火冒三丈,还tm有完没完了,过一会来个这人,过一会来个那人,还让不让人好好讲故事了?! “是谁tm的这么没有眼色不识好歹,给劳资滚出来!”严云星站起身来冲着湖边大喝一声,众人只见一白一黑两道人影瞬间便掠过湖面来至湖心亭站定,那身穿白衣者约莫三十来岁,白净面皮,手摇一把折扇,那身着黑衣者却是满头银色长发,一块黑布蒙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鹰叔!”贾贝宾看清了来人身份不禁欢喜出声,天可怜见,终于是等来了救兵,这下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那黑衣白发人却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贾贝宾,反而是盯着严云星开口道:“严教主好大的威风呐!” 严云星一脸迷茫的看向杨越,指着那黑衣男子沉声问道:“这人谁啊?说话瓮声瓮气的,打扮的跟卡卡西似的,也太特么丑了吧……” 杨越听着严云星的吐槽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只见他急忙捂住了严云星的嘴巴,低声道:“此人便是洛阳十三鹰的老大秦鹰,那白衣人是老二郑观,另外我多问一句卡卡西是谁?有秦鹰丑吗……” 严云星满头黑线,鄙视的看了杨越一眼,一把甩开了杨越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卡卡西都不知道?自己不会问百度去……” 这下杨越更郁闷了,皱着浓眉满脸好奇之色,低声问道:“百度又是谁啊?” “咳咳……”场面上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秦鹰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来表示他的存在。 严云星终于是停止了与杨越的玩笑,转而正了正神色,朗声道:“原来你就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幕后推手啊!说吧,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救你家少爷,是有什么筹码?” 秦鹰冷哼一声也坐下身来,只见他依旧一副神色冰冷的模样开口道:“筹码?难道严教主忘了惨死在你手里的我其他四位弟兄了?纵然此战我贾氏商会输了,但以我四位弟兄的性命换贾少爷一条活命,严教主觉得这筹码还不够吗?” 严云星听到这儿也是冷笑了一声答道:“我想秦兄你是搞错了吧,把技不如人当做筹码,这似乎也太过牵强了吧,若你要是这般说,那我教金堂主之性命该如何算?” “若照你这般说,那我联盟死去的五万人众该如何算?!”秦鹰自然有应付之道,说到底这场战争还不是你五毒教大赚? “哎哎哎……都别说了,若照你们这般说,那这笔账是永远也算不清了。”柳十生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劝解二人,当起了那老好人。 严云星冷哼一声道:“昨夜的事已经过去,我也不想多提,但今天秦鹰你就这么简单的想凭你二人就带走贾贝宾,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谁说我们是二人?”秦鹰一脸不屑的看着严云星却是说出了这一番话。 “还有谁?”严云星一脸疑惑。 “还有我!”说话的人却是柳十生,只见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严教主此番是否太过无理,你已然取得最大胜果,为何还要如此贪婪,揪着贾少爷不放,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霸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贾氏商会当初打压五毒教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严教主凭借自身本事反将了你贾氏商会一军,又何来霸道一说?”杨越却是选择站了严云星的队。 此时桌面上五人仅剩天行还未有表态,严云星四人皆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站出来主持公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行却是颂了一个佛号,此时他也不好意思不表态了,只见他手捻佛珠开口道:“若是老衲不在此处,恐怕你四人早已剑拔弩张打将起来,老衲有一请求要对严教主讲,严教主若是不答应,老衲也只好替那死去的五万生灵向严教主讨个公道了。” 严云星听得天行此言,低头沉思了起来,此时桌面上五人俱为西南顶尖高手,若是一旦开战,天行的站队很容易将这天平打破,三对二,纵然自己有信心,杨越这老狐狸也决计不会冒此大险,权衡利弊之后,严云星还是决定答应天行的请求。 “什么请求,天行前辈不妨先说出来,我严云星能力之内定然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 “阿弥陀佛,苏阳前辈有恩于天龙寺,本想保住连信、欧阳生二人性命以报苏阳前辈之恩情,谁知他二人却惨死于你手,是非过错老衲也不想再去深究,老衲恳请严施主可以前往东瀛收回‘风林火山’四琴,纵然是有所损坏,也希望严施主能带回一点消息,也算了却了老衲一点心愿,不知可否?” 严云星沉思一番,片刻后便做出了决定。 “那我便去东瀛走一遭,事先说好,我去肯定会去,但能不能带回来也得看我自身能力,唔……你这个要求我就答应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章完) 第94章 琴瑟五十弦 正午时分,阳光普照,经历了一夜苦战的五毒教众人正懒洋洋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日光浴,在镇阳湖通往大理城的官道之上,严云星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眯着眼摇摇晃晃的前行着,身旁是坐在轿中呼呼大睡的杨越,严云星不耐烦的听着杨越那如打雷一般的惊天呼噜声,睁开了眯着的双眼,“恶狠狠”的踢了轿子一脚。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地震了?”杨越听到响动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只见他急忙拉开轿帘问轿子另一旁的孟德君,孟德君却是朝着轿子另一边的严云星努了努嘴,意思是他“地震”你的,可不关我什么事…… “哎呀,严老弟!你看你,贾贝宾依然在你手上,你说你着什么急嘛,这么明媚的天气,为何不睡一觉来享受,哎……”杨越却是抱怨严云星将他吵醒。 “杨老哥站着说话不腰疼呐,你倒是舒舒服服躺在轿子内,你也不看看老弟我,这马性子烈的很,摇摇晃晃实在不让人省心,这……怎么能睡的着嘛……”严云星丝毫不介意是把自己的“嫉妒”之心流露在外,凭啥你就坐着轿子,我就得骑着马,哼!我睡不着,你也不用睡,陪我聊天大家都开心…… “原来严老弟是在意这个,哎……你早说嘛,来,你来坐轿子,我来骑马,让你见识见识你杨老哥的骑马睡觉之功力……”杨越说着便要下轿,严云星急忙摆手阻拦道:“别别别,不必了杨老哥,你还是继续睡吧,我只是无聊想撩拨一下你,看看你警惕性如何……” 杨越无奈一笑,转头躺在轿内继续眯上了双眼,只听他若有若无的声音隔着轿帘传了出来:“为了严老弟与贾氏商会一事,你老哥我……可是……一夜没合眼呐……哎呀……实在是……太困了……” “杨老哥一夜没合眼,你严老弟不也是奋战了一夜,这后面千千万万个五毒教弟兄不也一夜没合眼?哎……你说你,身为大理一城之主,统领禁卫军上万人马,好歹也是流过血负过伤的好汉,怎么就这么禁不住劳累,你这也太虚了吧,要不要老弟给你弄点我五毒独传秘方?给您老补补身子?”严云星一边说着一边踢着轿子。 “呼……喝……呼……”回应他的却只有杨越的阵阵呼噜声…… 严云星苦笑一声,哎,命苦不能怨政府呀,谁让人家是一城之主呢,人家能坐轿子,咱可享不了那福啊,咱还得和后边这千千万万个弟兄同甘共苦呐! 严云星自嘲了一番,便眯着眼仔细回想起早上的情况。 在严云星答应天行的要求之后,场面上形势高下立判,秦鹰、柳十生二人自然是敌不过严云星、杨越、天行三人,秦鹰没有办法,只能与郑观愤怒离去,临走时还放下狠话:“你严云星要是敢来大理城,我定然叫你有来无回!”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之后柳十生、天行也各自告辞离去,严云星命大伙儿就地起灶,埋锅造饭,一通饱饭之后,便率领人马浩浩荡荡往大理城方向开去。 镇阳湖一番谈话,参与者势力繁杂,既有通瓦一族现世,也有天龙寺参与进来,更有远在幽州的冷色调干预,但五毒教还是取得了最大的胜利,金关衣的仇也报了,该杀的人也都杀了,该扣留的人也留了下来,此一回,被后人描述为“镇阳湖谈话”,被视为“黑金山一战”的后续,严云星经此一番强横做派,其名声在西南更加响亮,至此奠定了南宋西南第一人的名号。 三天后,傍晚时分,严云星一众人总算是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大理城内,手下五毒教众被杨越安排在了城外禁卫军侧营内休息,只留向灵空一人看守,而严云星则押着贾贝宾,领着完心、严紫衣、严冷锋三人被杨越邀请至了城主府内,此时正值晚饭时间,众人免不了一阵觥筹交错,完心年轻,小孩子心性,竟是与孟德君二人喝的烂醉如泥,严云星无奈,只得命严冷锋扶着二人去客房休息,严紫衣也几夜没合眼,告辞了杨越休息去了。很快酒席之上便只剩下了严云星、杨越二人。 深夜时分,严云星杨越二人依旧在把酒言欢,杨越喝的兴起,拿起酒桌上盛菜的碗便一股脑将菜全倒在地上,转而拿起酒坛子便倒了满满一碗递向严云星,严云星无奈,只得低声劝道:“杨老哥,我看咱还是别喝了,不要耽误了明天的正事啊!” 杨越却是一脸不满之色,毫不在乎的大声道:“严老弟所担心之事,我杨某岂会不知?但还请严老弟放心,你我手下大军虽在城外,但杨某一个令箭便可让他们瞬间进城支援至我府内,在大理城这块地盘上,还轮不到他贾氏商会放肆!来,接着喝!”杨越说毕便先干了一碗,严云星无奈,只得陪着干了一碗。 杨越看着严云星也爽快陪了一碗,大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严老弟也是性情中人,杨某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一场了!” 严云星此时也放开了束缚,既然你说你一个令箭便能召集禁卫军前来,那我还怕什么?只听他笑着附和道:“杨老哥你此番如此尽心帮我,老弟我感激不尽,只酒一碗,聊表谢意!来,喝!”说着便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杨越待严云星喝完之后,眯起了双眼笑着问道:“严老弟你可知老哥我为何如此帮你?” 严云星擦了擦嘴角开口答道:“云星确实不知,不过杨老哥你在镇阳湖那般支持老弟,也没有要求老弟替你做什么,你这番恩情,老弟我是记在心里了……” 杨越听罢哈哈大笑,拿起酒坛子又倒了一碗,直接一饮而尽,片刻之后,开口道:“其实老哥我在你开战之前就已经在帮你了……” “嗯?还有这等事情?杨老哥快快讲来,也好让我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杨越又是大笑了三声,开口道:“在你开战之前,我便命孟德将你没有回来的假消息传给了柳副城主,通瓦一族与贾氏商会合作密切,自然柳京将此消息转达给了贾贝宾,才有了贾贝宾召集群雄强行‘娶亲’的一幕发生,不过也是你严老弟本事大,竟打出了如此漂亮的一战,纵然老哥我之前已经很高看你了,但没想到严老弟你实在是令我惊喜不断啊!三年未见,不仅武功大涨,领导作战的能力也是丝毫未减,老哥我不得不说声佩服!佩服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严云星笑着扶着摇摇欲坠的杨越,心里却是不断的腹诽,这个老狐狸,发出假消息让我五毒教与贾氏商会火拼,借我的手来灭柳京的威风,恐怕你杨越的底子也不干净,贾氏商会这么肥的大户,你敢说你没和他合作?若不是有你白道的暗中支持,他贾氏商会也不可能做大,哼!不过,念在你镇阳湖帮过我的份上,也就不和你计较这些许多了。 “来来来,我再敬老哥一碗!”严云星说着便又倒了一碗,仰头便一饮而尽。 “哈哈哈……严老弟果真爽快。”杨越此时已经犯了迷糊,只见他红着脸醉眼朦胧的看着严云星,突然间凑在严云星耳朵前,打了个酒嗝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问道:“现在酒席之上也只剩……只剩你我二人,严老弟……老弟就不妨说说……你明天的……明天的计划,老哥我是……很看好你的哟……” 严云星悄无声息的轻轻推开了杨越,笑着答道:“杨老哥高看我了,能有什么计划?明天自然是兵对兵,将对将,我方有筹码在手,还怕他耍诡计不成?” 杨越笑着躺在地上,已然是醉的不省人事,严云星只听他嘟囔着说着醉话:“严老弟我就知道你此番回来定然会拿贾氏商会开刀,我杨越多聪明呐,早就……早就撤离了所有与贾氏商会的合作项目,呵呵……严老弟呀!你这样狠毒又不要脸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敌人呐!”杨越说完便一歪头,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严云星听得杨越终于说出了真心话,急忙抬手咬着牙“恶狠狠”的扇起了杨越巴掌,边扇还边骂道:“好你个老狐狸,在你心里,我严云星就是这么不堪?狠毒?不要脸?”严云星停顿一下便扇一巴掌,停顿一下便扇一巴掌,很快,杨越那本来就红红的脸蛋子被扇的彻底变了色儿,比那猴子屁股还要红,严云星看着那红如两盏灯笼一般的杨越脸蛋,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拿起酒坛子便一饮而尽。 杨越却是睡的更香,只见他抱着一块羊骨头不断的啃着,仿佛抱着自己女人一般,整个酒席之上只剩下他那不断亲啃的吧唧声和那时不时传来的震天盖地的呼噜声。 (本章完) 第95章 西南五巨头 夜深月如钩。整个大理城似乎一片祥和安宁。 大理城城主府外,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矮小汉子正蹑手蹑脚的四处张望着,看着四周无人便一个登云梯翻身进入墙内,不远处一家酒楼屋顶,同样身着夜行衣的一位年轻汉子猫起了身子,看着那矮小汉子进入墙内,便也施展轻功跟了进去。 此时杨府客房内,严云星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眯着眼打盹儿,不远处床上躺着睡的如死猪一般沉重的杨越。之前由于夜深,严云星也就没有惊动下人,拉拉扯扯的把杨越拖到客房内躺下,而自己却没有太大睡意,也就凑合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严云星心里掐算着时间,默念着一二三四的时候却好似催眠了自己一般,终于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那潜入杨府的矮小汉子已然悄然潜行至严云星所在客房窗外,只见那人摸着黑轻轻的捻开了窗户纸,一根极为细长的手指顺着那黑乎乎的小洞缓慢的探了进去,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妖法,不出片刻,那扇窗户便自动打开,只见那汉子一个鹞子翻身便滚进了房内。 此时严云星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微鼾,他实在太累了,几乎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了,这几日纵然是睡着,也只是和杨越学习的“马上睡觉之法”,但他哪能习得杨越此功力的半分精髓,那马儿一路颠簸,经常是刚刚睡着便被马儿一阵嘶鸣惊得差点跌下马来,几番折腾之后,严云星也就没有再尝试“马上睡觉之法”,只能无聊的时候踢一踢杨越的轿子,待杨越掀开轿帘刚想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严云星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为此,孟德君挨了杨越好几天的臭骂…… 此时房内黑乎乎一片,那矮小汉子已然潜伏至严云星身边,在看清了严云星面容之后,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匕首便扎向严云星后颈,眼看着严云星就要命丧黄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有刺客!”严云星瞬间惊醒,感受到脖子背后冰冷的杀意之际,几乎是在匕首尖将将挨到后颈的时候,条件反射般疾喊一句:“神罚天雷!”紧接着身形瞬间移至桌子那一边,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杨越!”严云星大怒不已,若不是窗外那一声提醒,恐怕自己此时早已是冰冷尸体一具,严云星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杨越身上,心中早已痛骂了杨越千百遍,说了不要多喝,偏偏不听,还有你这杨府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堂堂城主府,竟然能混进来一个刺客,还差点杀了自己,你这城主我看也是当到头了!不过严云星显然没有时间去骂杨越,那刺客一击不成便又潜身下地,像只千足蜈蚣一般穿过桌子底下便继续向严云星杀来。 而杨越此时早已惊醒,毕竟一城之主,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早在窗外一声“有刺客”之后,杨越便迅速翻身跃起,一只手却是摸向枕边,然而他却忘了这里是客房,并非自己的卧房,枕头底应该有的尖刀却是不在这儿,果不其然,杨越摸了半晌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此时却听的严云星大叫一声自己名字,杨越大怒,嘴里骂骂咧咧的便冲向那桌子边,谁知黑灯瞎火他也辨不清楚方向,一不小心便被一张椅子绊倒在地,摔了一个郁闷的狗吃屎。 严云星此时却是苦不堪言,那矮小刺客仿佛长着一双夜视眼一般,招招袭击要害,而严云星自己却只能听声格挡,毒王剑就在桌子之上,咫尺距离,却是很难拿的到,严云星一脚踢开那刺客扑面而来的一击的同时,急忙大喊了一声:“杨城主,掌灯啊!” 杨越听得严云星这一声喊,急忙爬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门外便大声呼喊:“给劳资把全府内的灯都找过来,要是少了一盏,劳资明天把你们这些狗奴才的头统统砍掉!”门外刚刚赶来的一队守卫听到城主大人这一声喊,吓得急忙跑出去找灯,边跑还边喊:“掌灯!点火!”深怕保不住“明日的狗头”。 严云星此时已经被那刺客硬生生逼退至墙角,心里却是憋屈的很,这刺客偷袭的功夫极强,而自己却是有眼看不到,有武器摸不着,勉强抵挡了十余招之后,终于被那刺客发现了破绽,只见那把幽蓝匕首在严云星格挡的同时,犹如一条蓝色灵蛇一般绕过严云星的胳膊便往他腰间软肋刺去,严云星心头一惊,暗道不妙,这鬼魅一招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严云星却是突然福至心灵,只见他双腿下压蹲下了身子,一只手却是绕到背后拔出了烈焰长弓,与此同时,丹田暗运一股内力集于掌心,只见那烈焰长弓在内力引导之下,瞬间便燃烧了起来,火鸟尖鸣,烈焰熊熊,严云星只看清那刺客一双阴冷的倒三角眼,却是再也防不住那鬼魅的一刀,“噗嗤”一声,严云星只感觉肩头炸裂一般的疼痛,这还未完,那刺客见一击只伤到严云星肩头,冷哼了一声,那幽蓝匕首却是顺着肩头狠狠的划了下去。 然而此时杨越却是扑至那刺客身前,有了烈焰弓的光源,杨越终于可以施展拳脚,那刺客见杨越来势汹汹,还未来得及再运一股力刺向严云星心脏,便迅速的拔刀后撤,那刺客轻功极好,几个翻身之后便躲开了杨越的攻击,一个转身便顺着窗户口飞了出去,此时客房外一众守卫终于姗姗来迟,而严紫衣、严冷锋、完心、孟德君四人也已经赶至窗外。那刺客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声音嘶哑着低沉道:“我要走,还没人能拦得住!”说着便一个纵身掠至屋顶,只见他回首盯着混在众守卫中一位身着夜行黑衣的年轻男子,嘶哑道:“姚霜,别让我再见到你!你要是有胆回谷,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说完便几个起跃,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严老弟!你怎么样?!”杨越看着严云星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纵然自己一开始有利用严云星的心思,但昨夜醉酒之后,杨越便打心眼里认了严云星这个小朋友,不说别的,单从喝酒这一方面来说,就知道他是一个豪爽之人,杨越平生最重义气,只是唐念羽一事伤透了他的心,从那以后,杨越交识朋友便再无之前一般热忱,如今刚得一义气小兄弟,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在自己的地盘上遭到刺杀,这实在是令人感到痛心之极,也羞愧之极。 “咳咳……”严云星却是轻咳了两声,一只手搭在了杨越肩头,只见他忍着剧痛低沉道:“那刺客一刀只是划伤了胸口,一力用尽,并未伤及脏腑,包扎一下伤口,明日敌人也看不出端倪,放心,无妨!” 杨越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严紫衣等人也冲了进来,看到严云星受伤,紫衣瞬间便扑簌簌落下泪来,杨越起身走至门外,面色阴沉仿佛挂着一朵浓重的乌云,只听他一字一句的冷声道:“给我把全城所有的大夫都抓回来!若是严兄弟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得给他陪葬!”杨越说毕便转身快速离去,而众守卫则纷纷奔出府内去满城的抓大夫,杨府内顿时变得空空荡荡,冷清了许多,只剩那满院的火光照耀着夜空,似乎也在弥补之前因伸手不见五指而所犯的过错。 天色渐亮,杨越此时又赶回到了严云星屋内,房内灯火通明,床边站立着严紫衣、严冷锋、完心三人,床头则是大理城最好的大夫在给严云星包扎伤口,严云星看着大夫包扎完了最后一道工序,急忙问道:“大夫,我这伤势可影响战斗?” 那大夫摇了摇头,开口答道:“这一刀虽然没有伤及心脏,但却伤到了肺脏,另外你肩头此处骨头刺裂,一个月之内不能再使用这只胳膊,最好也不要动气,否则气血逆流,伤口迸裂,到那时,你这一只胳膊恐怕就要废掉了。” 严云星听着大夫的告诫顿时便苦着一张脸皱起了眉头,明日还要与贾氏决战,关键常用的右臂又不能动弹,这该如何是好啊! 杨越听罢大夫的言语,摆手示意他去开药方,那大夫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门,杨越看着满脸愁思的严云星,却是微笑了一声道:“严老弟,我已经发出了令箭,不消片刻,你我手下大军便可前来府内,明日你自不必出战,你伤在我府上,老哥我就算拼了这个官不要,也要把他贾氏商会掀个底朝天,更何况,他贾氏商会如今坐实叛国大罪,失道寡助,我看明日还有何人会来帮他!” 严云星听得杨越的言语挣扎着便要坐起身来,严紫衣急忙坐在床边扶着严云星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大腿之上,严云星躺了个舒服的姿势急忙开口问道:“杨老哥这是何意?叛国大罪此罪名从何而来?” 杨越却是轻笑一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孟德,把姚霜给我带进来!” (本章完) 第96章 杨府夜话 说话间,孟德带着那名身穿夜行衣的年轻男子进了屋内,只见那男子已经卸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众人借着灯光细细看来,只见他和那刺客一样,同样长着一对倒三角眼,只是搭配起脸上的轮廓却显得并不怎么难看,反而是充满了一种邪魅冷厉的风采,看着这双眼睛,让严云星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天庭的花天娇,她拥有着一双美丽动人的丹凤眼,盯着你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忍不住低头赞美一声:太美丽太漂亮了! 众人看着严云星紧紧盯着那男子竟是愣了神,严紫衣忍不住轻轻摇晃了一下大腿,以提醒严云星要注意发呆的场合,严云星感受到紫衣那丰盈大腿的热度,急忙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而正了正神色,轻声开口问道:“你叫姚霜?” “不错,正是在下!”回答他的声音充满了冷漠,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严云星看着姚霜那几乎和花天娇相似的黑色双眸,心里涌现出无限好感,只见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严紫衣急忙抱着枕头垫在他背后,严云星抱以微笑,接着问道:“你和那刺客是什么关系?” 听的严云星问话,姚霜神色有些黯然,只听他低沉着声音答道:“他叫姚斌,算是我的……叔叔吧……”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大吃一惊,严冷锋忍不住便要拔刀相向,却被严云星抬手制止了下来,只听严云星继续问道:“之前门外喊‘有刺客’的便是你吧,不管怎么说,你于严某有救命之恩,更何况能阻止亲叔做事,你们之间定然是有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你,走吧。”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孟德君解开缚着姚霜双手的绳索。 孟德君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严教主,他是自首来的,并不是我绑上去的……” “哦?还有这等事情?”严云星忍不住惊叹一声,接着便又问道:“不知姚兄弟有何言要相告于严某?以至于自缚双手来替自己叔叔‘自首’?” 姚霜听闻此言依旧神色黯淡,只见他低垂着双眸,牙齿却是咬的吱吱作响,好似有天大的仇恨一般,片刻之后,只听姚霜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态,接着冷声回答道:“那人既是我的亲叔叔,也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满脸疑惑之色,严云星示意众人各自找位子坐下说话,杨越也回头命下人泡了一壶“峥嵘夏”,转而开口道:“此茶乃西南四季茶之一,有焕发生机,疗养伤体之功效,我们便边喝边听此人讲故事吧……”说罢也搬来一张太师椅,躺在椅子上摇晃起来。 而姚霜却是依旧缚手而立,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便开口道:“不知在座众位是否听说过试炼者中流传的一首打油诗?” “何诗?” “这首打油诗诗名为《天下武功》,内容却是道尽了如今天下六国各自的武功特点。 南宋重内力,大元战马鸣; 西辽多傀儡,百越万蛊盅; 吐蕃大手印,西夏举国倾; 天下六大朝,百年何国兴?” 完心听罢却是不自主的点了点头,转而低声对严云星道:“师叔,这首打油诗我在论坛上见过,是一位无名氏所写,只是不知道却与那姚霜有什么关系?” 严云星却是点了点头,看着姚霜道:“想必姚兄弟要讲的定然是‘西夏举国倾’吧。” “严老弟你是如何知道的?”杨越听严云星竟是猜出了姚霜身份,不禁暗暗称奇,因为他事先是听过姚霜所说大概的,但严云星没有听过啊,这……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严云星却是微笑答道:“其实我也是猜的,因为杨老哥之前所说贾氏有‘叛国重罪’,在西南这片土地上,能叛国而与之通敌的,只有西夏、百越两家,再结合之前贾贝宾在镇阳湖所说的半句话,他说了有关‘水秀’二字,能与水秀镇相关的,恐怕也只有西夏了!” 杨越暗赞一声,朝着严云星竖起了大拇指,而严云星则是微笑着抬手,示意姚霜继续讲下去。 姚霜也有些惊奇的看了严云星一眼,便接着讲出了一段骇人听闻的谋杀事件。 所谓“西夏举国倾”,这其中含义便是西夏所有的武林人士基本都在为西夏皇朝服务,西夏与其余六国相比,国力稍弱,地盘也较小,更何况居于六国之中心,四面八方皆是敌国,这就决定了西夏必须举全国之力来武装自身,这其中,最有名的是西夏一品堂,其堂主便是西夏当朝宰相。而姚霜所在,是在长江某个绝密谷地,西夏人称之为“绝命谷”,此谷传有“绝命一十三式”,皆是偷袭暗杀的凌厉招式,其谷主世代相传,为西夏王朝服务,做些见不得人的暗杀勾当,可以说是西夏皇朝的一支暗杀部队,绝命王牌。 姚霜的父亲姚烈,便是绝命谷的上代谷主,姚氏传承至今,其族内子弟大多因替西夏卖命而遭受外人唾骂,以至于只要其子弟出谷,便会遭到仇家追杀,姚烈宅心仁厚,不忍众子弟再背负此恶名,他想要绝命谷能站在阳光底下呼吸,不再做那暗杀苟且之事,于是他便上禀西夏皇帝,辞去了自身职务,然而,这在西夏人眼里看来,是根本不能饶恕的罪过,我西夏举全国之力兴盛富强,为何你绝命谷想要独善其身,这根本不可能!于是西夏皇朝便暗中勾结姚斌,毒害了姚烈全家老小,并让姚斌继任了姚烈的朝廷职位,姚烈惨死那年,姚霜正好外出游历并未在家,因此逃过了一劫,之后姚霜回到西夏,却听得全家惨死的噩耗,自是忍不住心头悲痛,想要去讨个公道,但姚霜毕竟也是聪明伶俐之人,暗中调查一番后,得知凶手竟然是他的国家,还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叔叔,至此之后,姚霜心灰意冷,去毁灭一个王朝,姚霜自问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所以只能暗中跟着姚斌,希望能破坏他一切行动,若是有机会出手,自然也是要亲手报那血仇。 之后贾氏商会崛起,姚斌奉命前往南宋大理城与贾氏勾结,一来许以重位,二来若是不能为己所用,能暗杀也是最好。刚开始贾氏商会还是比较刚强,并未同意结盟,之后洛阳十三鹰到来,贾思谋退居幕后,贾贝宾掌权,渐渐被洛阳十三鹰引导,开始接触姚斌。西南一带,五毒教乃是扼守西关的一道重要防线,贾贝宾权欲熏心之下便同意了与姚斌的联合,开始着手打压五毒教,若先将五毒教扳倒,有贾氏商会在大理做内应,那西关一开,西夏举全国之兵力自然是畅通无阻,那么西夏一直以为梦寐以求的西南战略要地便唾手可得,到那时,西夏北可抗拒西辽、大元,南可据守西南险地,其战略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一盏茶凉,天色已明,杨府内此时人声鼎沸,兵甲横行,显然是五毒教大军和禁卫军已经抵达了大理城内。 严云星听罢姚霜一番长谈,闭目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道:“姚兄弟身负血海深仇,而我五毒教正是抵抗西夏之先锋,国战一开,免不了一番厮杀,不知姚兄弟是否愿意加盟我五毒教,若我教能侥幸进入西夏,必定会帮你报此血海深仇!” 姚霜低头沉思片刻,心想自己如今国家弃之如敝履,有家却再也难回,两个仇人,西夏皇朝与姚斌,皆不是自己所能撼动之庞然大物,如今五毒教抛出这枚橄榄枝,自己正好也可以历练一番,待到国战开端,五毒教位居西南,定然率先承受西夏之重压,自己若能借此势力杀他西夏一两个军士,也算是一种复仇的方式吧,不然除了此路,也别无他法了。 “承蒙严教主不弃,姚霜愿为五毒教鞍前马后,万死以报严教主收留之恩情!”姚霜想通彻之后,便单膝跪地宣誓了效忠。 严云星急忙命完心扶起姚霜,接着便强忍着胸口剧痛穿衣下地,只见他佝偻着身子走至姚霜身前,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五毒教与西夏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西夏几次三番想要毁灭我五毒教,待国战一开,我定当替你报此血海深仇!”说罢便强忍疼痛挺直了腰板,在严紫衣的搀扶之下,缓慢的走出了房门。 旭日东升,此时城主府外集合了一大批身穿黑袍的五毒教众,在这些教众前面,骑着两匹高头大马的正是完心、向灵空二位堂主,严云星正站在府门门口,身后是严紫衣、严冷锋、姚霜三人,严云星看得人员齐聚,便轻咳了一声,忍着疼痛稍微提高了下自己的声音。 “兄弟们,我身后此人名叫姚霜,昨夜我遭人刺杀,幸亏有他提醒,救了我一命……”严云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手下众教徒便纷纷群情激奋,嘈杂了起来。 “教主,是何人敢做出此大逆不道之事?告诉我们,一定要让他尝尝万骨堂万虫噬心的滋味!”万骨堂下,一名教徒瞪圆了双目,大声喊道。 “教主,您身体可无大碍?若是您损失了一根毫毛,我们就算翻遍十万大山也要将其碎尸万段!”毒蟾堂下,一名教徒如是说。 “教主……” …… 严云星摆了摆手,示意众教众停止讨论,接着便开口道:“昨夜刺杀,亏得姚霜兄弟提醒,我并未受伤,如今毒蜈堂堂主金关衣为我教壮烈牺牲,我毒蜈堂兄弟群龙无首,我便任命姚霜兄弟为我毒蜈堂新的堂主,列位可有异议?” “姚兄弟于教主有救命之恩,便是于我五毒教有救命之恩,姚兄弟来领导毒蜈堂,我向灵空第一个赞成!”向灵空却是率先表态表示同意严云星的任命。 完心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表示同意,手下教众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纷纷表示赞同严云星之任命。 片刻之后,毒蜈堂众弟兄收拾了悲伤情绪,心里默默悼念金关衣的同时,纷纷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大声道。 “属下参见姚堂主!” (本章完) 第97章 待人以诚 正午时分,大理城贾府外,杨越统领的禁卫军将贾府四面八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此时贾府府门紧闭,杨越却也是不着急,你贾府家大业大,还能跑了不成?就在杨越骑着马快要睡着之际,严云星却是在严紫衣的搀扶之下挤到了府门口,身后跟着姚霜等人,而贾贝宾也在严冷锋的羁押之下挤到了前面。 “杨老哥,你怎么又睡着了?”严云星眯着眼抬手遮挡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阳光,杨越听到严云星到来,急忙睁开朦胧的惺忪睡眼,努力的挤了挤眼睛故作大声道:“没有啊,我哪里有睡着?这么重要的时候你杨老哥我怎么会睡着?” “杨老哥,说这话之前麻烦你先擦一擦你眼角那浓浓的眼屎好吧……”严云星一脸“鄙夷”的看着杨越,说完还有些嘲弄的咂了咂嘴巴。 杨越听闻自己眼角有眼屎,急忙撸起袖子狠狠的抹弄了一番,大军当前,可不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嘛,只是杨越擦了半天却丝毫没有感到有一颗颗粒物的掉落,这才反应过来,严云星这货是在开他的玩笑呢…… “严云星,你大爷的,哪里有眼屎?你才有眼屎,你全家都有……”杨越一脸不满的狠狠白了严云星一眼,严云星看着杨越那如同小孩一般赌气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紫衣也是强忍着笑意,小脸憋的通红,这杨老哥,还真是老小孩心态啊……不过也还蛮可爱的…… 就在严云星、杨越二人闲侃之际,贾府的大门却是缓缓的打了开来,府外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大门口缓步走出三人,其中两人一个是洛阳十三鹰的老大秦鹰,一个是通瓦族的大长老柳十生,居中的这一位严云星却是不认识,只见他留着一缕山羊白须,脸上皱纹满满,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年龄大约在五十岁上下,严云星刚要开口问杨越此是何人,贾贝宾却是瞬间跪倒在地,朝着那位老者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孩儿不孝,为家族惹来如此重大灾难,但还望父亲看在我是您亲生儿子的份上,救孩儿一命啊!”贾贝宾磕完头之后便向那位老者哭诉起来。 “你就是贾思谋?”严云星眯着眼看着居中那位老者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老夫!”贾思谋手捋白须大声回应道,随后便看了看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贾贝宾,接着开口道:“不知杨城主、严教主二位此是何意?纵然战争有胜败,但又何必绑缚犬子来威胁老朽,这岂是正人君子之行为?更何况同为大宋子民,又无血海深仇,何必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严云星听着贾思谋的话语却是轻笑了一声,只听他朗声道:“你我之间是本无血海深仇,你做你的商会,我管理我的五毒教,但你贾思谋为何生意刚一做大,便要来打压我五毒教,这其中与洛阳十三鹰的种种勾当,其实早已经是路人皆知了,你也不必再强行狡辩什么,你我两家之间仇恨早已种下,现如今,仇恨早已生根发芽,也该到了你品尝品尝恶果的时候了!” “哎……严教主为何如此这般执迷不悟呢?”柳十生此时却是开口帮贾思谋说话了,只见他上前一步又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众多周知,你五毒教黑金山一战,毒杀了西南五万人众,这些死去的儿郎也有父母兄弟,也有亲朋好友,如果他们的亲人朋友也都来找你算这笔账,那你该是如何收拾?也要一个个毒气坑杀,一个个斩草除根?严教主,做人千万要留一线呐!” 严云星听完柳十生这番劝告却是冷笑了一声,只见他冷冷的盯着柳十生朗声道:“柳大长老又何必搬出那可怜的五万西南儿郎,逝者已逝,我承认是我严云星一条毒计毒杀了他们,但明是非者一眼就能看得出到底是谁导致了他们的死亡,不是我,也不是五毒教,而是领着他们走向灭绝之路的贾氏商会!若没有贾氏挑衅在先,我严云星何至于想出那计谋来对付他们,他们又何至于落到那般悲惨下场,说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贾氏商会是谁?” “强词夺理!简直……”柳十生在严云星话音刚落便怒冲冲的喊出这么一句。 “柳!长!老!”严云星却是瞬间以更高亢的声音盖住了柳十生的话头,丝毫不给柳十生还嘴的机会,众人只听他继续大声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柳长老!镇阳湖谈话,我已经给足了你通瓦一族的面子,放过了你们的少族长,可你却为何如此的不识抬举!我五毒教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几次三番的为难于我,是你通瓦族与贾氏商会早就勾搭在一起?还是说你通瓦一族天性忘恩负义,忘了我严云星曾经给过你面子放过了你们少族长?我严云星虽然年轻,但长到这么大,却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可能是我阅历太少,见识太浅,不过我今天终于是见识到了!你柳十生为老不尊,忘恩负义,我实在是替你们通瓦族感到羞愧!亏得你还有脸站在这儿劝说我?我要是你啊,我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人活一张老脸,树活一张老皮!柳长老,保住你的老皮,还望自重呐!” “严云星!你……你……很好……很好!”柳十生被严云星这一通臭骂骂的几乎快要背过气了,而严云星一方手下众人皆是强忍着笑,个个脸都憋的通紫,然而还是有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的,这一声笑好似会传染一般,就像那导火索,接二连三的有人跟着笑出了声,很快贾府外就被阵阵的嘲笑声所淹没。 柳十生脸色铁青,冷冷盯着满脸笑意的严云星,听着众人接二连三的哄笑声,终于忍不住心头火气,一口老血狂喷而出,严紫衣看那口血迹将将要溅到自己裙摆,急忙拉着严云星向后退了一步,却是嘟着小嘴满脸嫌弃道:“柳长老,身体要紧,还是不要再强出头了吧,一句帮劝贾家的话语换来你一口老血,你说你这是赔了还是赚了……” 柳十生听得这一小姑娘都来嘲讽他,心头瞬间犹如点了一根炮仗一般,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严云星的鼻孔,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终于憋出了一句,却是只言片语,结结巴巴,咳嗽个不停。 “严云星!今日府内,不止……有我通瓦一族……还有……还有上百个与贾家合作的……我西南帮派……咳咳……你要是能在这儿……耍出……威风,我……柳十生……就跟了你的姓!咳咳咳……” “柳长老,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严老弟今天还真就能耍出威风!”杨越笑着说出这番话,神色却是渐渐变的凌厉起来,只见他回首冲着身后黑压压的禁卫大军大声喊道:“贾思谋一家,犯有不可饶恕的大罪!贾思谋勾结洛阳十三鹰,强买强卖,欺压小商小户;掠夺民财,搜刮民脂民膏;联合帮派,暗杀大理民众。而贾贝宾罪名更甚,犯有叛国通敌的大罪,勾结西夏,狼子野心,想要助西夏蚕食我西南沃土,此等泯灭人性之恶徒,实该千刀万剐,万死难辞其咎!” “等一等,杨城主,何来叛国通敌一说?此罪名也太过庞大,杨城主还需细细道来,切不可冤枉好人呐!”柳十生听得贾氏商会竟然通敌卖国,瞬间便紧张了起来,急忙拉住杨越的袖袍问了起来,叛国罪名可是不小,一旦查证是真,那自己该如何自处,通瓦一族又该如何洗清,这是柳十生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杨越却是冷冷的一把甩开柳十生抓着自己袖袍的双手,转而盯着贾思谋开口道:“姚斌,你总该还是认识的吧。”杨越说完便不再看贾思谋等人,转而大声喊道:“来人呐!给我把贾府上下一家老小全都抓来,要是府内有所谓的帮忙贾家抵抗者,一律以叛国罪处理!”说罢便快速上前抓住了贾思谋的胳膊,那秦鹰却是在杨越说出“叛国通敌”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内心却是快速的思虑着杨越是如何知道姚斌身份的?姚斌昨夜纵然刺杀未果,但也不至于被人识破身份啊。不过现在考虑那么多也没用,眼看着贾思谋放弃抵抗,伸手就范,秦鹰急忙便飞身后撤,迅速隐入贾府内消失不见,杨越却是骂骂咧咧的想要冲进去逮捕秦鹰,却被严云星一声喊阻拦了下来。 “杨老哥,不必去追了,若是我没有伤,还可以帮助你一二,更可况秦鹰此人,只是洛阳城主手底下的一小喽啰,抓着他也无济于事,而且我猜贾思谋被押解至京,也定然不会出卖他们的幕后老板,所有罪名肯定是一力承担,纵然我们有姚霜这个证人,但你觉得圣上是会相信一城之主秦仁多一些,还是会相信西夏国籍的一介草民姚霜多一些呢?事已至此,贾府做了替罪羊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越听罢,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众手下进府内抓人去了,而严云星则是一脸嬉笑的看着呆立在原地的柳十生,开口道:“严十生严大长老,你这跟我姓的,实在太没道理了,哈哈哈哈……”严紫衣等人听着严云星的调侃,皆是跟着哄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98章 西夏举国倾 傍晚,杨府内置办了酒席,禁卫军众统领与五毒教众头领围坐了整整四大桌,杨越在主桌上居中而坐,身旁是满脸笑容的严云星。 “首先,我们为此次剿叛的圆满成功来干一杯!”杨越端起满满一杯酒站起身来,率先一饮而尽,其余众人也都跟着站起身来喝了满满一杯。 “其次,我们再为此次大战中死去的兄弟们干一杯!不管是五毒教的兄弟,还是贾氏联盟的兄弟,祝愿他们能早日投胎,生到一个没有战火的年代,安然度过一生……”杨越说罢,众人便都倒满酒纷纷洒在了地面之上。 “最后,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我希望我们五毒教和禁卫军的兄弟能承担得起守护西南的重任,祝愿我们西南永远繁荣,希望我们的国家千秋万代!”众人又是满饮一杯,之后,杨越便招呼众人自行吃喝,酒席之上,很快便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杨老哥,你这一套是跟哪儿学的呀,先是庆祝现在,然后缅怀过去,最后展望未来,可以呀!我猜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吧……”严云星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边嚼便含糊不清的小声问道。 杨越有些尴尬的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下来,只听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对严云星说道:“严老弟,身在官场,必然得学会这番说辞,我觉得不只是官场吧,就你严老弟身为一教之主,不也得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吗?这并不能说是一种做作,或者是无关紧要的说辞,有些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不然下边的人没有动力,也就不会替你这个上司出力了,更何况三杯酒,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喝,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在讲,所以……没办法,有些场面上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就他自身而言,每次在大战出征前不也得说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吗?做为一个现代人来讲,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特别的中二,但那些话也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确实没办法,因为五毒教不是一个公司,并不是靠工资来维系上司与员工之间的关系,五毒教靠的是一种信仰,对家园的守护,对强大的渴望,对未来的希望,这才使得五毒教能团结起来,心才能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共同去奋斗去实现一个目标。 严云星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虽然话题是他自己先挑起的。 杨越看着严云星在自己说完话之后竟是发起了呆,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却是嚼的津津有味,杨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严老弟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一发呆就犯傻,杨越夹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就塞进了严云星空嚼不停的嘴里,心里却暗道,让你丫每次捉弄我,我也耍你一回,哼哼! 严云星在杨越塞进一块石头的同时,本来目光呆滞的他却是缓缓的将视线转移至杨越那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上,紧接着眯起了双眼,张大了嘴巴,一个喷嚏就打了出去,杨越只感觉面前生风,猝不及防一块小石子扑面而来,此前笑的正欢,根本来不及闭上嘴巴,只见那颗小石子瞬间便飞到了杨越的嘴里,杨越却是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咕噜”一声,竟是咽了下去。 “严云星!你大爷的……”杨越说完这句话便转头狂抠自己喉咙,把自己刚刚喝的三杯酒统统一股脑儿吐了出来,吐到最后,杨越只听“啪啦”一声,那块罪恶的小石块终于回到了自己本该呆的地方。 严云星看着杨越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杨老哥,这一招叫‘冠冕堂皇话少说,一颗白石入腹来’,哈哈哈……”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众头领皆是喝的酩酊大醉,各自扶着回营房歇息去了,严紫衣几人也纷纷告退离去,酒席之上,又只剩下了杨越严云星二人。 “杨老哥,求你件事呗!”严云星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杨越面前开口道。 “老弟但说无妨,老哥我一定尽心尽力去办。”杨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巴豪爽答道。 严云星思虑一会,开口道:“不知老哥可否放了那贾家二公子,饶他一命?” “你说的是贾贝客?这是为何?”杨越有些疑惑。 严云星自饮了一杯,目光深沉的看着不远处,一棵小草正挣扎着破土而出,晚风习习,吹落了草叶上的一滴水珠。 “从下午的审讯来看,我之前的猜测还是有一丝瑕疵的,贾思谋崛起于蛮荒之地,肯定是受到了某个大势力的支持,但绝不是秦仁,我们假设秦仁是勾结西夏的内鬼,那他此举也太过深谋远虑,从我教龙期雪的描述来看,秦仁此人虽然飞扬跋扈,但做派却十分之豪爽,手下豢养三千食客,颇有孟尝君之风范,显然他并不是那种能思虑很远的阴谋家,当然不排除手下有能人异士给他出谋划策……” “那严老弟猜测是谁会从一开始就帮助贾氏商会呢?” 严云星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从审讯来看,那个试炼者中的大亨‘理财大圣’肯定也是某一势力同党,因为他是贾贝宾请来的,而且从十三鹰老二郑观的口气看来,他们与‘理财大圣’似乎颇有不和,‘理财大圣’似乎也并不知道有秦仁这一角色存在,当然也不排除‘大圣’他只是单纯看中了贾思谋的实力,单纯的做一个商业投资而已。” 杨越听罢严云星的分析却是眯起了双眼,西南一带偏安一隅,地理位置却是十分重要,中原各大势力把手伸到这里,实在是有些令人头痛。 严云星接着说道:“整个过程,按我的猜测,应该是这样:贾思谋在某不知名一号势力的支持下崛起于蛮荒,之后来到大理城发展,此时秦仁派出洛阳十三鹰与贾思谋勾结,帮助他清理西南各地不听话的帮派,而唯一的条件就是打压我五毒教,最终目的是毁灭我五毒教。之后,贾贝宾掌权,我们可以称之为某二号不知名势力派出了‘理财大圣’参与进来,壮大了贾氏商会的财力,此时西夏派姚斌接触贾贝宾和洛阳十三鹰,洛阳十三鹰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自然与姚斌一拍即合,之后贾贝宾也被引导,成功被其说服,于是贾氏的任务,除了灭我五毒教之外,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做西夏的内应。至于秦仁知不知道他手下洛阳十三鹰与姚斌的勾结,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而且还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但想凭这一点就扳倒秦仁,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我想,这件事也应该画个句号了,至于其背后势力,我现在查不出来,也不想查,因为,他们总还会有再次出击的时候,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天……” 杨越听罢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内心极其郁闷的喝了一口酒,开口说道:“照严老弟这么说,这贾氏商会背后竟然是有四股势力在支撑,秦仁、西夏、某一号势力、某二号势力,而且这一号与二号还有是同一个势力的可能?”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转而问杨越道:“判决最终结果如何?” “贾思谋一家犯有叛国重罪,一律押京斩首示众;洛阳十三鹰只抓得郑观一人,其余八人皆已潜逃,已经画影印图传往各地,全国通缉;理财大圣不知者不罪,平日又多散财于西南民众,已经释放着其归家;其余与贾氏合作的一应大小帮派,皆警告处理。” 严云星点了点头,斟满两杯酒,与杨越碰杯之后,皆是仰头一饮而尽。 “那,严老弟,贾贝客我可以找个信得过的手下偷偷将其放了,不过,严老弟为何要如此善待他贾贝客一人?”杨越有些疑惑严云星此举。 严云星长叹一口气,摇晃着手中酒杯,目光迷离的看着不远处那棵劲草,低沉道:“此番大战,我已然毒杀五万人众,说到底,这些人包括贾氏父子都是那些大势力博弈手中的可怜棋子,牺牲品罢了,更何况蝼蚁尚且贪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这样的年代,哪个人不是如那棵小草一般,艰难的生存,只要有一丝雨露,它便想着挣扎着破土而出,生命诚可贵,正如贾贝客的名字一般,他只不过是无关此事的一个过客罢了……” 杨越听完严云星这一番感慨,也是心头沉重,难以言表,随后便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便安排孟德君去释放贾贝客,再给他一些盘缠,逐令其回南蛮故乡隐世埋名过活去吧……” 严云星默然无语,片刻后突然间却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站起身来便朝着杨越背影大喊道:“顺便把贾思谋的那小妾放了,也让他贾家能留个后……” 杨越停下身来,听得严云星这莫名其妙的要求,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这贾思谋老当益壮,竟然和那小妾还有了后?不对呀?这贾贝客不就是贾家的后吗?哎,严老弟这要求实在令人搞不懂。杨越也不再多想,应了一声后便走出了厅内。 晚风阵阵,吹得酒席上“乒乓”作响,又是一场春雨将至,严云星依旧呆呆的看着那棵嫩草,心里却是暗暗祝福:希望你能在这场暴风雨中存活下来吧…… (本章完) 第99章 严十生 正午,阳光明媚,还是正月里的天气,金陵的人们已经感觉到了阵阵暖意。 公园内,严云星正拨打着白小白的电话,片刻之后,便传来一阵忙音,严云星无奈只得挂断了电话,掏出兜里烟火,“吧嗒”一声,只见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那陶醉的模样仿佛许久未碰毒品的瘾君子一般。 严云星也没办法,游戏内是没办法吸烟的,一来年代不允许,二来没有这个设定,三来本着健康游戏的原则,是不能教坏原住民小朋友的。 打不通白小白电话,只能自己一个人闲逛了,严云星骨子里是一个孤独的人,就算一个人生活到死,也不会主动去交一个朋友,当然,并不是他人品有问题,从小到大所有的同学对他几乎都是正面评价,但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的这趟列车上人来人往,来来去去,留下来的,也只有数的清的那几人而已。 严云星一边无聊的在公园闲逛,一边细想着游戏内的点点滴滴,还想从某些细节来推测,一直以来与五毒教为敌的背后隐藏势力究竟是谁? 在大理城主府内住了一晚之后,诸事也都了结,第二天严云星便率领五毒大军凯旋而归,回到五毒教之后由于支撑不住现实身体的煎熬便退出了游戏,胡乱扒拉的两口饭便睡了一个昏天黑地,说实话,游戏时间与现实时间比例变成10比1之后,严云星有些接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煎熬,甚至会产生迷乱的感觉,总以为现实中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的严云星已经不是去年刚毕业的小菜鸟了,他莫名其妙的在游戏中多了将近四年的历练,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这导致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结婚的冲动,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才二十出头呀,也便打消了结婚的念头,这种生理与心理的巨大差异可能便是《天下》这款游戏所带来的好处吧,亦或是坏处? 严云星摇了摇脑袋,不再去细想游戏中的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吞,即使是你皇帝老儿背后为难我五毒教,我也一定要拉你下马,退你一层皮,因为五毒教可是承载着自己征战天下的梦想啊,更重要的是,它是花天娇留给自己的唯一希望啊!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恍惚便已经到了下午,严云星收拾心情准备回家吃晚饭,就在这时,手机却是“铃铃铃”响了起来,一看是小白来电,严云星便接了起来。 “喂,星哥,有什么事?又饿了?想去吃烧烤吗?”白小白开头便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推调侃严云星的话。 “滚犊子,这么冷的天吃鸡毛烧烤,还是那天的火锅店,去吃火锅,还是你掏钱……” “哎……我也想去啊,好多天没有下线了,身体确实扛不住了,但今天真的没办法出去了……”白小白语气有些失落。 “怎么了小白同志?谁欺负你了?要不要我率领五毒大军杀到你大元去,来个英雄救狗熊呀?”严云星嬉笑着调侃道。 “去你的……不是我有事啦,是我青川路大军与计都路大军正面厮杀开了,身为‘北原雪狼’副军团长,实在是走不开啊,我这还是趁着夜晚休息给你回的电话,实在不好意思了星哥……” “没事,大战重要,一定要赢哦!”严云星笑着鼓励道。 “嗯!我会努力的……” “那……我先挂了,你去忙吧……” “等等星哥!”白小白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在严云星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急忙叫住了他,只听他接着说道:“我老姐白天肯定依然在上班吧?这个时候晚饭时间结束,她肯定会去警察局旁边的那个咖啡厅坐一会的,星哥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那儿坐坐?” “也好,你老姐自从黑金山一战之后,就没有再上线,估计状态不是很好,我去看看她,也顺便开导开导她。” “嗯,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好……” 得知白小碧的地点之后,严云星便打了一个飞的,直奔警察局而去。 很快,严云星就找到了小白说的那家咖啡厅,本来心想着要不要吃点晚饭再进去,后来想想算了,也没什么饿的感觉,晚上回去再吃也不迟,这么想着,便直接走进咖啡厅准备等着白小碧的到来。 然而刚一进门,严云星就看到了缩在某个角落里的白小碧,只见她低垂着小脑袋,紧紧的盯着桌子上的咖啡愣愣出神,一头飘逸的短发遮盖住了前额,时不时的皱一皱那有些英气的小双眉,仿佛在决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严云星快走了几步,来到白小碧身前,白小碧却是依旧出神发呆,并没有发现严云星的到来。 “小碧姐姐,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严云星却是一屁股坐在了白小碧对面,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开口问道。 “你管我想什么呢,烦不烦你……”白小碧听到声音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似乎有些厌恶这个讨好她的人,不过在她抬起头看清了来人之后,却是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对面笑嘻嘻的这个人,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指着严云星有些惊讶道:“教主……啊,不是……严云星你怎么在这儿……” 严云星笑着耸了耸肩,摆了摆手示意小碧坐下说话,白小碧看了看四周纷纷投来的莫名眼神,急忙坐了下去,自己这一跳确实惊到别人了,为什么要跳?这么不矜持……白小碧摸了摸红扑扑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那神情有些慵懒,却是依旧英姿飒爽。 “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解了围,白小碧暗暗的舒了口气,气氛终于不再尴尬了。 “一杯凉白开,谢谢……” “先生,这……”服务员有些无奈,你要喝白水自家没有啊,偏偏要跑到咖啡厅来喝,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贼**多…… “怎么?偌大的咖啡厅就连一杯白水也不供应啊?”严云星抬头眯着眼看着这位小年轻,常年的游戏生涯已经让他初具了上位者的霸气,那服务员愣了愣神之后便扭头走了,边走还边小声嘟囔道:“真是的,没钱还来喝咖啡,近视还来撩小妹,什么人呐……” 尴尬……眯眼也能说成近视,我服! 小碧却是捂着小嘴笑的正欢,有他在的地方总是会有欢声笑语。 “额……小碧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儿在警局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严云星为了掩饰尴尬急忙转移了话题。 “那是当然……”白小碧听着严云星的问话停止了笑声,一甩额前短发自信答道。 “警局里的小张?李?王?陈?小李同志一直在追求你吧……”严云星试探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白小碧脱口而出的同时似乎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抬手捂着自己的小嘴,有些惊讶道:“严云星你今天是不是一直隐藏在警局跟踪我?哼!你这个跟踪狂、尾行痴汉……” “什么跟什么啊……”严云星有些哭笑不得,只听他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从我刚进来你的反应可以猜测到你们警局肯定有追求者在烦你,后来的小李同志我也是看你的反应才猜的,谁知道一下子就猜中了,亏你还是警察,这点都不懂……真是……还有,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尾行痴汉?难不成你看过痴汉系列?” 白小碧撅着小嘴“恶狠狠”的看着一脸猥琐的严云星,桌子底下给了一脚的同时气冲冲道:“喂!你吃饭了没呀,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严云星也不再调侃这位即将暴走的大美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以“流氓罪”被她带到警察局喝茶,看着小碧怒气冲冲的可爱模样,笑着问道:“怎么还没吃饭啊,我听小白说你每次都是吃完饭才过来这边的啊……” “果然是小白这个小王八蛋暴露了我的行踪,看我回去不扒了他的皮!哼!”白小碧恶狠狠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严云星顿时一阵尴尬。 完蛋,被她给反套路了,小白,星哥对不住你,你自求多福吧…… “走呀,气的我都快饿死了……”白小碧说罢拉着严云星的胳膊便要往外走,严云星则一脸疑惑的边走边想道:“不应该是越气越饱吗?”不过他当然没有当着小碧的面说出来,万一说出来小碧不去吃饭了,那自己今晚的饭钱可让谁结啊…… 火锅店内,雾气弥漫,严云星夹了一筷子刚放进锅里的羊肉便塞进了嘴里,边嚼还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小碧姐,怎么这几天也不见你上线啊,是不是黑金山一战之后状态有点差啊。” “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白小碧皱着眉头看着严云星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关心道,随后便长叹了一口气道:“一来确实黑金山一战对我状态影响很大,以前还不觉得,随着游戏时间越来越长,我已经快要分不清现实和虚拟了,我只是觉得,那五万人死的太可怜了……” 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还记得五毒山一战,自己也是坑杀了许多人,但那时候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愧疚,玩家死了就死了,还能改头换面重新来过,至于那些原住民npc,当时看来,只不过是一串串数据罢了,然而黑金山一战不同,随着自己与那个世界感情的增强,严云星也开始为自己的毒计而感到一丝丝愧疚了,从放过了贾贝客就可以看出严云星的心态较五毒山一战时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白小碧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二来确实这段时间警局比较忙,接了一个大案,我要保护一位女证人,所以也没有时间上线。” “女证人?” 白小碧夹了一块菜叶便放进自己碗里,听着严云星的问话继续说道:“嗯,说到这个女证人,她也是玩游戏的,正好也在南宋,我想可不可以让她也来我五毒教,这样我和她住在一起,白天可以保护她,晚上也可以看着她,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觉得行就行,一切以你方便为原则。” “那就行。”白小碧说完便夹起那片菜叶轻轻的送进了嘴里。 一顿饭过后,白小碧舒服的拍了拍自己有些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脸惬意道:“好久没有吃过这么舒服的饭了……” “额……小碧姐,你看……这个……饭钱吧,本来应该是我结,但今天吧,确实没带钱包,你看这……”严云星踌躇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内心很早就想说的一番话。 “什么?!你严云星出门和女孩子吃饭不带钱的?埃,我说你没钱也就罢了,你堂堂一教之主不能这么抠吧……”白小碧哭笑不得的看着严云星道。 “嘿嘿……嘿嘿……” 回应她的只有严云星一阵猥琐的哂笑声。 (本章完) 第100章 一棵小草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五毒教一派欣欣向荣。 此时五毒教毒王峰演武堂场外,站满了各堂口的兄弟,大家摩肩擦踵,交头接耳,似乎十分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骄阳当空,众教徒万分期待的教主大人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五毒白衣,长发束起,腰挎一柄毒王宝剑,身背那把烈焰长弓缓缓的走上演武台,身后紧紧跟着严紫衣、严冷锋、严火儿三人,待到严云星站定之后,台下便走出了领头的七人,其中五人在前身穿红衣,正是那五位堂主,两人在后身着白衣,分别是龙期雪、李玉清二位明事、万骨堂堂主,待严云星看向众人时,只听台下一众教徒纷纷拱手抱拳,齐声高喊道: “属下参见教主大人!”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朗声道:“今天是我上任教主之位举办的第一届比武大会的日子,也是我教有史以来第一次举办比武大会的日子,相信大家也都各自听说了,举办比武大会的目的并非为了好勇斗狠,宣泄武力,以宣示我教霸道之名,而是为了于各位强身健体,希望你们能时刻提醒自己,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而后加以改进。此次比武大会有两个任务,一,选出身手敏捷,武功高强的五位兄弟,来担任我教七小堂剩余五位堂主的职位;二,我教昨日于山顶新完工一堂口,名为精英堂,此堂口并不属于我五大堂七小堂其中之一,而是只于堂内设立‘精英’一榜,比武有高低,名次有先后,此次比武大会的第一名获得者,将会入主精英堂,他的名字也将永远留在精英榜上,供我教后人学习参拜,以达到激励众位能够奋勇争先的目的。精英榜每年只上榜一人,之后不可再参加往后的比武大会,众位兄弟可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一众教徒在严云星刚说完话之后便纷纷交头接耳,兴奋了起来,比武大会?以前听都没听过,若是有幸能获得七小堂堂主之位,那可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啊!若是能侥幸获得第一名,从此名列精英堂内,受其他人羡慕敬仰,那自己这辈子都值了啊!是以,五毒教一众教徒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挑战。 严云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而是走上了演武台新搭的高台之上坐了下来,只见他端起一杯“峥嵘夏”便细细的品尝起来,杨越在他临走时送给他的这茶果真是好茶,严云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快要愈合起来了。 严火儿看到严云星没有再讲话,转而便清了清嗓子,娇声开口道:“现在宣读比武规则:一,双方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更不可致命,所有武器全部去毒,若有违反者,交由万骨堂处理;二,试炼者兄弟不得使用战斗卡,妖族兄弟也可参加;三,比武采用一局一胜制,今日决出十二强,明日决出第一名,获得前三名者,可共同跟随教主前往东瀛游历一番。比武规则及奖励宣读完毕,现在我宣布,五毒教第一届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严火儿话音刚落,台下便跳上来两位毒蛛堂的兄弟,只见二人先是拱手抱拳对着严云星行礼,而后转身向台下千喻成行礼,接着便相互抱拳互道姓名,拉开了轰轰烈烈比武大会的第一场比试序幕。 …… 天色渐晚,太阳西沉,严云星津津有味的看着场上最后一场对决,对阵双方其中一位是白小碧所保护的那位名叫‘一枝红花’的女证人,另一位是毒蛇堂下属的一位教徒,那红花使用的是一对柳叶双刀,而那位毒蛇堂教徒使用的则是一杆长枪,只见二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名毒蛇堂兄弟却是渐渐气力衰减,落了败势,很快,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那名毒蛇堂兄弟便一个跃身跳出圈外,气喘吁吁拱手道:“红花姐姐武功高强,远在小弟我之上,小弟甘愿认输。” 一枝红花也抱拳回礼,微笑道:“兄弟太客气了,我也只是侥幸,侥幸而已……”双方各自点了点头后,便走下比武台,第一天的比试终于结束了,十二强名单也全部出炉,分别是完心、千喻成、严冷锋、严火儿、程思颖、向灵空、林至远、严紫衣、姚霜、林至秋、清醇的小碧、一枝红花十二人,李玉清由于受了韦一笑一掌,虽然现在伤势大好刚能下地,但为了能正常快速的恢复过来,也就没有参加比试。之后,便开始了十二强抽签仪式,很快,第二日十二强对阵双方的名单也出炉了。 严云星笑着站起身来,手拿名单朗声道:“明日对决第一场,向灵空vs林至秋; 第二场,严火儿vs严冷锋; 第三场,一枝红花vs程思颖; 第四场,完心vs姚霜; 第五场,严紫衣vs千喻成; 第六场,清醇的小碧vs林至远。” 抽签结果出来后,严火儿瞬间便萎靡了下来,只见她嘟着小嘴抱怨道:“为什么是冷锋这个变态的家伙啊!哼……这个签也太不公平了嘛……” 严云星听着火儿的抱怨笑着摸摸了她的小脑袋,开口安慰道:“签没有好坏之说,只是你平日里练功还不够努力,若是你足够厉害,那么好签和坏签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高兴,哼!”严火儿却是丝毫没听进去严云星的劝慰,一边娇声抱怨一边捶着严云星的胳膊,仿佛要将明天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严云星身上一般。 “埃火儿,小心云星哥哥的伤口啊……”严紫衣却是有些担心严火儿会一不小心触碰到严云星的伤口,不禁开口提醒道。 严火儿听到严紫衣这么一说,急忙停下了挥舞的小拳头,不过还是满脸不高兴的嘟着小嘴,傲娇的哼唧了一声:“哼!不理你们了……”说罢便一蹦一跳的跑出了场外。 严云星看着远去的火儿倩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个疯丫头啊……” …… 深夜,毒王峰顶,严云星房间内。 灯火摇曳,六个身影正围坐在木桌旁。 “教主,真的决定要去东瀛了吗?”说话的却是毒蛛堂主千喻成。 居中一人正是严云星,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天行方丈,就一定要完成这个承诺。更可况我师父也在东海蓬莱,多年未见,我也想顺便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那此去只带三人同往,会不会太过危险?”向灵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严云星摆了摆手道:“无妨,带的人多了反而太过招摇,我们是去寻琴,并非旅游,人当然越少越好,更何况我教正值大兴之际,还需要你们各位留在教内主持教务。” “东海遥远,东瀛更是远在东海之东,此一行路途遥远,也不知教主能几时归来?”姚霜少年时曾游历在外,知道东瀛远在东海之外,因此也是担心严云星可能会拖延回来的时间。 “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我知道此行之困难,不在于东瀛土著,也不在于路途遥远,而在于海上行驶之艰难,若是航向正确,又能不遭遇极端恶劣天气,那这一行肯定是会很顺利的,若是无奈天公不作美,龙王不买账,那我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能早日归来吧。” 众人听得严云星这番言语皆是低下了头皱眉沉思,想要劝阻其别去但是又不能劝,江湖中人,一诺千金,若是不让严云星去,那受损的恐怕就是整个五毒教的声誉了。 “好啦好啦,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又不是去送死,我会尽快回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明天就走,起码得等到我把伤养好了吧。”严云星笑着宽慰众人,待五人抬起了头刚想说话的时候,严云星却又开口转移了话题:“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啦,说说,你们对明天的比试有信心没?” 说到比试,五人的眼神瞬间都明亮了许多,在座五人都是冲着第一名去的,能入主精英堂,首占精英榜,那该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只见五人都是摩拳擦掌,纷纷表示会尽全力争取前三,这样也可以获得与严云星同往东瀛的机会,即使保护不了他,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嘛,能随同前去总是好的。 一番谈话之后,五位堂主纷纷告辞离去,严云星看着烛光下恍恍惚惚的人影,竟是痴呆呆的傻笑了起来,仿佛那人影便是一个活人一般,只见严云星傻笑了一会之后,便看向了那简陋梳妆台上的铜镜,那模糊的镜像之后仿佛站着一位婀娜多姿的翩翩少女,正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严云星受伤的肩头,严云星此时却是伸出左手搭在了自己右肩之上,就好像与那女子的双手重合了一般,脸上竟是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 屋外阵阵冷风呼啸,屋内却是一片安宁祥和,烛光熄灭,只听得严云星那若有若无的喃喃细语:“天娇,你看到了吗?我们的五毒教已然成为西南一大霸主,恢复了五百年前的荣光,很快,我相信很快,我们便会入主中原,称霸天下,到那时,我定会飞身上九霄,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 (本章完) 第101章 太抠门了 又是一天正午时分,演武台下依旧人山人海,站在高台上向下看时,便好似一片黑色汪洋一般。 今天的太阳有一点毒,严云星抬手遮挡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阳光,对着台下众人朗声道:“十二强淘汰赛,现在开始!第一场,向灵空vs林至秋!” 严云星话音刚落,场下众人便开始欢呼起来,纵然昨日有失败淘汰的教众,此时也不气馁,能观摩到教内高手之间的对决,本身对自己的武功也是一种提高。众人只见向灵空、林至秋二人纵身一跃便跳至比武场中央,这向灵空使得是毒蟾剑,这柄剑或许不能称之为剑,因为这柄剑只有剑刃是正常剑刃,而整个剑身却更像一个圆环,那林至秋使用的倒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只见二人向严云星抱拳行礼罢,便开始了比试前的对话。 “向堂主,请您勿需留力,务必使出全力,这样至秋就算输也才能心服口服。”林至秋抱拳率先开口道。 向灵空却是“嘿嘿”笑了两声,只见他同样拱手抱拳,笑着开口道:“放心,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向灵空便率先出了手,只见那柄怪异圆剑晃晃悠悠着便直穿对方胸口而去,林至秋见对方这招软绵绵好像不太凶的样子,心里还想着,向堂主果然没有用全力,于是也便漫不经心的甩出一剑,就在这时,向灵空却是大喝了一声:“至秋!双方对阵,为何敢如此轻敌?!若换做别人,此时你早已命丧黄泉!” 林至秋听得这一声喊却是瞬间惊醒了过来,既然是正式比试,向堂主怎么会使出这么弱的一招,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向灵空那软绵绵的一招已然变招,只听他大喊一声:“蟾宫折桂!”那毒蟾剑瞬间便呼啸着转悠起来,紧接着便脱手而出,方向急转直上,对着林至秋的脑袋便直逼了过来。 林至秋此时大惊失色,手中长剑来不及变招阻挡,只能飞身后撤,然而那毒蟾剑却仿佛认定了目标一般,依旧紧追不舍,这其实是向灵空在运用内力操纵着毒蟾剑的运行轨迹。林至秋眼看着自己就要退至比试场边缘,只能狠一咬牙,手中长剑快速指地弯曲,身子也紧跟着弯了下去,那毒蟾剑旋转着便擦着林至秋的脑皮呼啸而过,林至秋此时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用一股大力,借着长剑反弹之势,飞身跃起,便直往向灵空面门扑来。 场下众人看的也是眼花缭乱,胆战心惊,纷纷为林至秋捏了一把汗,那擦着头皮而过的一招实在太过惊险,要不是林至秋心狠,能豁的出去,敢于弯身下腰挑战毒蟾剑的飞行高度,那可能今天第一场比试林至秋就要身首异处了。 但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场边仅有的几人已然观察出了向灵空其实已经偷偷的放过水了,就向灵空掌控内力远程操纵毒蟾剑的实力,完全能够在林至秋下腰的同时,将毒蟾剑转变方向,直接向下劈向他脑袋就可以了,但显然向灵空没有这么做,他想给林至秋一个机会,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 话说那林至秋趁着一跃之势手中长剑便要刺向向灵空胸口,向灵空却是不慌不忙,暗运内力集于掌心,在林至秋快要扑过来的同时,瞬间匍匐在地,屁股却是翘的老高,场下众人惊呼一声,向堂主竟然是使出了五毒教每位堂主必学的绝技“象形”,只见他扑地的一瞬间犹如一只捕食的蛤蟆一般,瞅准了半空中的林至秋便一跃而起,双手快速的揪住了林至秋的双腿,一个翻身便拽着林至秋饶了一个大圈,而后狠狠的甩了出去。 林至秋此时腹中翻涌,胃中恶心,快要吐出了中午所食饭菜,但还是忍住了难受双脚站到了地面,只见他长剑划地,竟是被向灵空一甩之势逼得自己滑出了好几十米远,就在众人暗拍胸口庆幸之际,林至秋却是目瞪口呆的立在了当场。 “第一场,向灵空胜!”严云星此时宣布了比赛结果。 林至秋看着仍然不停旋转在自己眼前的毒蟾剑,暗暗心惊,这怪剑是何时又返回场内的?又是何时飞到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显然是不得而知了。 向灵空听到严云星宣布了比赛结果,便暗一运力,那柄毒蟾剑便又呼啸着返回了自己手中,只见他笑着开口说道:“至秋兄弟不必气馁,只要你在五毒教练习功法,提升自身,总有一天你会超越我的……” 林至秋却是大度一笑,摆了摆手开口道:“至秋还当感谢向堂主让了我一招的恩情,更何况向堂主内力还未外释,仅凭招式,至秋已然心服口服……”林至秋最终还是发现了向灵空已经让过他一招,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难看才有了后面的对决,不过林至秋显然还是很高兴的,能与一堂之主较量,对自己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但也是一种提升啊。 向灵空听完林至秋的话语便点了点头收剑抱拳,向严云星行礼之后,便搭着林至秋的肩头走下台去。 严云星此时却是再度发话了,只见他手拿着对决名单,依旧朗声道:“第二场比试开始,对决双方:严火儿、严冷锋……” 严火儿、严冷锋二人就在严云星身后,听得严云星念出自己名字之后,便纵身一跃跳下了高台,紫衣却是握紧了小拳头对着二人低声道:“火儿加油!冷锋加油!” 严火儿二人看着紫衣笑了一笑,并没有回应,这二人也没有那么多虚礼,众人只听严火儿直接开口道:“冷锋弟弟可要手下留情哦!”说完便抽出腰间十根尖爪化作一道火红色狐影飞身扑了上去,严冷锋却是按兵不动,手中黑色长镰举于胸前摆出了防守的架势,严火儿看到严冷锋并未有动作,手中五根尖爪便呼啸而出,分别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刺向严冷锋,然而冷锋却丝毫不在意,只见他手中黑镰上下狂舞,身子却是屹立在场中央岿然不动,众人根本看不清严冷锋的动作,只能听到一道黑影“呼呼”的破风旋转,还有那时不时传来的兵器相撞之声。 严火儿此时却是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瞪大了水汪汪的狐狸眼,有些气鼓鼓的看着兀自旋转黑镰不停乱舞的严冷锋,忽然便收回了那五根尖爪,一屁股坐在了台上,神色黯然有些伤心道:“不打了不打了,死冷锋臭冷锋,一直防守的跟个乌龟似的,这让人家怎么玩嘛……” 严冷锋毕竟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只见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无奈的低声自言自语道:“你不是让我手下留情吗?我不进攻这已经很留情了呀……” 台下人没有听到严冷锋的自言自语,可严火儿却是狐狸耳朵,尖的很,只见她站起身来瞪着严冷锋“恶狠狠”的说道:“哼!大家都没有使出全力,你我同习《化妖大法》,若是内力外释,一旦施展开来,免不了整个比试场遭殃,哼!别以为我是打不过你……” 严云星在台上看着火儿那气的快要吃人的可爱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火儿你为何输还输的如此理直气壮,输便是输了,往后努力便好,快上来,不要再在台下边耍小脾气了……” 严火儿虽然平时蛮不讲理,性格也是精灵古怪,但这种场合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只见她临走还不忘白了严冷锋一眼,转而便一个飞身跃至高台之上,嬉皮笑脸的轻轻捶了捶严云星的左臂,随后便抱着严紫衣在一旁聊天去了。 严云星无奈一笑,只得宣布第二场比试结果。 “第二场,严冷锋胜!”严冷锋听罢结果也便飞身跃向高台,严火儿此时却突然上前拉住了严冷锋的一直胳膊,撒娇道:“冷锋弟弟,云星哥哥现在太忙,顾不得陪我玩,紫衣姐姐还没有比试完,也不能陪我玩,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走,我带你去万骨堂抓蝎子玩去。”说完便拉着严冷锋跃下了高台,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严云星无奈摇了摇头,都说小孩的脸,六月的天,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火儿的这张狐狸脸变脸的速度,都快赶得上动车飞机火箭炮了…… “第三场,一枝红花vs程思颖,现在开始!”严云星不再浪费时间,紧接着便宣布了第三场比赛的开始。 这第三场对阵双方都算是五毒教新晋高手,当然这是比之于普通教众来说的,两人同为女性,实力又相差无几,自然是引来了众多场下男教徒的阵阵狼嚎声,这二人也没有辜负众多男同胞的期望,你来我往,硬生生的打了一炷香的时间,打到最后,两人都是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免不了又惹来场下群狼的阵阵欢呼声。不过最后还是程思颖以微小的优势胜出,众教徒看着这一场香艳的对决最终分出了胜负,竟是纷纷失落的“嘘”了起来。 严云星看着这群色狼不禁大声威胁道:“你们现在就嘘吧,也不想想她俩以后什么身份,七小堂其中两位堂主埃……啧啧啧……今天嘘最大声的兄弟们,你们便自求多福吧,千万别让调到她们堂下,不然这后果……啧啧啧……” 坏了!光顾着看美女打斗忘了自己身份了,场下喊得最欢的几位兄弟纷纷铁青了脸,内心忐忑了起来。 严云星笑着看着场外众教徒,内心却是暗道:还治不了你们了?没大没小,没规没矩,小小的威胁一下算是给你们不尊重上司的一个惩罚吧…… 严云星没有再管场外众教徒,直接宣布了比试结果。 “第三场,程思颖胜!” (本章完) 第102章 比武大会 随着严云星一声令下,五毒教第一次比武大会第四场比试拉开了序幕。 对阵双方都是五毒教重量级的人物,一位是毒蛇堂主完心,另一位是毒蜈堂主姚霜,这一场对决必定将会是六场里最巅峰的一场。 说到这二人,其实都算是堂主级别的新生力量,虽然完心很早便加入了五毒教,但正式当上毒蛇堂主还是在黑金山一战之前,而姚霜就更不用说了,黑金山一战之后才加入了五毒教,这二人由于是新晋,因此对各自堂口的武功还不是太熟悉,“象形”这门绝技更不必说有多熟练,因此二人都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师传绝学。 二人跳上比试场做完各项繁复的施礼动作之后,便不答一话各自摆起了架势,只见完心使用的正是那柄陪伴严云星多年的毒蛇黑剑,而姚霜则并没有使用毒蜈剑,反而是将它挎在了腰间,摸出了怀中一柄锋利短匕。完心年轻气盛,率先出击,只见那柄毒蛇剑摆了个怪异的招式,竖立在了完心胸前,完心快步疾走,很快便已经掠至姚霜身前,姚霜却是不慌不忙,反手将短匕藏于背后,在完心逼来的瞬间单腿着地飞身后撤了起来。 这两人使用的武功招式自与那五毒招式不同,完心师承鬼谷派纵一门,学习的自然是《纵派剑法》,而姚霜则是上代绝命谷主的儿子,学习的自然也是绝命谷的不传秘法《绝命十三式》,只见完心逼退姚霜的同时,手中毒蛇剑却是变幻了招式,只见他抛剑向空,手中自然暗结剑印,口中念念有词,众人只见那毒蛇长剑剑刃向下,周围竟然幻化出了九道黑色剑影,一共十道剑刃对准姚霜的面门便直穿而下,姚霜此时心头暗暗称赞:“果然纵横一派,好手段!”,身形却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众人齐声惊呼一声,那姚霜却早已手持短刃立在了完心身后。 “绝命谷不愧是刺客一族,好轻功!”严云星大赞一声,就姚霜的这一身轻功,简直可与韦一笑相媲美,甚至要高过同为刺客一族的姚斌。就在众人都在为完心担心之际,完心却是大笑一声,那柄实剑早在姚霜消失的一瞬间便回到自己手中,而九道虚化剑影却是“轰隆隆”砸在了地面之上,霎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场下众人纷纷掩住了口鼻,而就在此时,立于完心背后的姚霜却是挥出了手中匕首,直往完心后颈抹去,完心却好似脑后生眼一般,毒蛇剑瞬间便竖立在后,挡住了姚霜的这一击,姚霜见一击不成,立即飞身后撤,施展轻功快速的游走在比试场内。 完心此时长剑缓慢环绕周身,开始注意身旁异动,姚霜轻功太好,攻势防不胜防,此时攻守之势已然悄悄转变。 姚霜片刻不停歇,在自认为是良好的攻击环境下便冷不防的挥出一匕,而完心的防守也是固若金汤,场外众人只能在飞扬的尘土中看见一道红影快速的转变着攻击方向,而完心则是立在原地岿然不动,哪个方位察觉有波动,便手持长剑格挡向哪个方向,二人一攻一防,渐渐陷入了的僵持阶段。 “完心要输……”严云星看着场上二人僵持良久,却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为何,我看完心防守的很好啊,之前冷锋不也是这么防守火儿的攻势的吗?”严紫衣道出了心中疑惑。 严云星缓缓摇了摇头,解释道:“冷锋防守是因为他不想出击,而完心防守则是因为他不能出击,两者有本质区别,姚霜轻功极高,可以随意躲开完心的任何攻击,即使完心内力外释,恐怕也伤不到姚霜半根毫毛,若是完心能掌握《毒蛇剑法》精髓,身形宛如灵蛇般诡异,出招好似毒蛇般狠辣,或许还有的一拼,不过姚霜若是也能习得《毒蜈剑法》,那结果就更难预料了,不过今天这场,尘埃落定之后,便是胜负已分之时。” 很快,场上因为完心的爆炸性一击而产生的尘土已然渐渐散去,完心在这段时间内竟硬生生接了姚霜的百余招快速一击,不过,显然姚霜已经找到了完心的破绽,那就是毒蛇剑柄之下。姚霜发现了完心防守漏洞之后,便狠一咬牙,闭目默念遁地大法,当完心看到姚霜再次消失了身影之后,却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只看见姚霜一根奇长的手指率先破土而出,之后他手持短匕从完心脚底一跃而上,匕刃直指完心两腿之间,完心此时却已无力回天,急忙大呼一声:“慢来,认输!” 姚霜那匕首堪堪停在了完心会阴之下,裤裆之间。只见完心擦了擦额头冷汗,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低声道:“姚堂主,你这一刀下去,我可就要绝后了啊!” 姚霜却是收回了匕首,笑着看着完心一副后怕的表情,开口道:“无妨,纵然那招已出,但我还是有把握收回的,同为五毒教兄弟,我又怎会做出那般断人子孙的下三滥事情。” 完心却是惨笑一声抱拳答礼,严云星看着完心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开口道:“完心,你可知你输在何处?” 完心听得严云星问话,急忙恭敬答道:“还望师叔指点一二。” 严云星却是笑着开口道:“我鬼谷一派,不管习横还是习纵,练习之初总会有让敌人很容易便察觉到的一个弱点,横派在于侧身,纵派在于下盘,这并不是我派剑法有瑕疵,而是你的功夫还是没练到家,纵,自然讲求万事万物唯一纵之间,可你想一个简单的道理,让你这一竖平躺下来,是什么?” “一竖躺下来,不就是一横吗?”完心虽然明白,但还是有些许疑惑。 “没错,是一横,其实纵横并不只是表面来看的,单单只是‘横’或‘竖’的区别,‘纵横’是一种境界,当横变为纵,纵变为横,横即是纵,纵即是横的时候,你再想一想你的防守可还有漏洞可言?” “师叔,我明白了!”完心很快便理解了严云星的意思,严云星却还是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但还有一点,我教《毒蛇剑法》还需仔细研习,此剑法足以弥补你那不擅长的轻功,若是两门皆习,或许以后的比武大会,再与姚堂主对决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是,完心谨记师叔教诲!”完心听罢便拱手抱拳恭敬行礼,之后便一跃跳下了比武场。 严云星此时宣布了比试结果:“第四场,姚霜胜!” 姚霜听罢便施礼下台,片刻后严云星开口道:“今日气温骤升,比较炎热,众位兄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歇上一歇,明事堂的兄弟们端点凉茶,也让大家伙解解渴。顺便趁着这个时候,打扫一下被心堂主破坏了的比试场。” 严云星话音刚落,龙期雪便吩咐堂下兄弟将早已备好的凉茶送到了各位教众手中,一盏茶功夫过后,比试场也清理了干净,严云星便接着宣布了第五场对决的开始。 “第五场,严紫衣vs千喻成,现在开始!” 很快,严紫衣、千喻成二人便站在了场内,各自施礼毕,便直接开始了对决。 这一场比试也是一场持久战,千喻成只知道严冷锋是此三人中武功最强的一位,却并不知道严紫衣其实武力也不低,紫衣作为最早跟随严云星起家的贴身护法,平时自然是少不了严云星的指导,两把舞投刃练得也是出神入化,若是使出黑金山那一战的“固若金汤”,千喻成自问也没有把握能破的了这一招。 “固若金汤”纵然高手很容易破解,但面对差不多级别的对手却是十分之“无赖”,不过好在严紫衣并没有使出那“无赖”一招,原因很简单,今天的比试是比谁赢,并非比谁防守的好,能以凌厉的攻击赢得比赛,自然是最能服众的一种方式。众人只见严紫衣率先向后甩出一把舞投刃,而自身却是化作一道紫影手持另一把舞投刃向千喻成砍来。 千喻成也墨守成规,比试场上并未内力外释,今天所有的比试众位高手都没有外释内力,因为外释内力对比试场地破坏极大,对自身消耗也极大,而且很容易一个不小心便伤到台下众人,是以,千喻成也暗守丹田,只是暗运一股力集于掌心,众人只见那毒蛛黑剑瞬间便暴涨了八根幽黑长刺,呼啸着便迎面砍向飞身前来的紫衣面庞。 严紫衣看到对方这一招来势汹汹,直接空中一个转身,双脚支撑在地,上半身平躺在半空之中,手中舞投刃直往千喻成腰身砍去,千喻成却也是一个翻身,凌空越过严紫衣上身,众人只看见二人好似两道一紫一红的平行线一般,竟是谁也没有触碰到谁,不过对于场外观众来说,二人这“飞鸟与鱼”的姿势太过优美,不禁引来了众人阵阵喝彩。 二人错身而过,很快便稳定了身形,严紫衣不依不饶,依旧飞快扑身向前,舞投刃在手心快速旋转,只见她瞬间单膝跪地,舞投刃却是旋转着依旧直奔千喻成腰身而去,千喻成听得那舞投刃传来的阵阵破风呼啸,急忙垂剑向地,阻挡住了舞投刃的进一步攻击,千喻成此时大笑一声,持剑的那只手暗一运力,只见毒蛛剑身左侧四根黑刺瞬间便卡住了舞投刃,微一旋转,严紫衣感觉到对方这股旋转之力,急忙放开了抓着舞投刃的那只手。千喻成此时内心舒了一口气,对方已经没有了武器,还怎么作战? 然而他却忘了这舞投刃是两把,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严紫衣之前向后甩出的那柄舞投刃却是瞬间折返了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旋转着便往千喻成后颈砍来,千喻成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急忙转身立剑,只见另外四根黑色长刺瞬间脱离剑身跃至面前,挡住了舞投刃的回旋一击。千喻成陷入了紫衣的前后包夹,急忙一个跃身便跳出了包围圈。 此时严紫衣左侧身子半蹲,另一条腿呈三角之势支撑着整个身躯,手持一把舞投刃快速旋转,另一柄依旧在空中蓄势待发,千喻成却是半躬着身子呈半防守状态,紧紧的盯着严紫衣,时刻准备着出击。 片刻之后,严紫衣瞬间飞身跃起,手中那柄舞投刃也脱手而出,与空中那柄合二为一,快速的旋转着疾往千喻成面门呼啸而去。千喻成暗一咬牙,说不得还得用“象形”这一功法了,众人只见他瞬间匍匐在地,四肢纷纷向外歪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立在了原地,暗一运力便支撑起了整个身子,而毒蛛剑却是悬于头顶,就好似蜘蛛的八只大眼一般,时刻戒备着四周的危险。 千堂主最终还是被逼出招了! (本章完) 第103章 火儿的脸 千喻成此时的动作就好似那人形蜘蛛一般,众人也都奇怪这千堂主是怎么弯曲关节摆成那个模样的。不过这一切显然是不得而知了。 严紫衣虽然看到千喻成使出了“象形”绝技,但却依旧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只见两把舞投刃合体飞出的一瞬间,严紫衣也快速飞身向前,暗集内力于双掌,对着千喻成头顶便拍了下去。 千喻成此时四肢着地,看到一抹紫影飞来的一瞬间便暗念口诀,众人只见他四肢快速的移动着,其速度之快竟然是硬生生将四肢幻化成了八道虚影,看着紫衣一掌拍来的同时,前半身四道虚影便“轰轰轰轰”直接与紫衣对起了掌,他的这一招速度实在太快,攻防双方已然发生的转变,严紫衣堪堪接了两掌,却是抵挡不住另外两道虚影,左右两个肩头生生受了两掌,好在千喻成手下留情,并没有使多大力气,不过严紫衣还是感到胸腹之中一阵气血翻涌,两个肩头也传来了阵阵的酸痛之感。 地面的战场显然决出了胜负,而空中的打斗也是瞬间便戛然而止,因为那悬在半空中的毒蛛剑剑身底部突然喷射出一张黑色巨网,那舞投刃直接撞在了巨网之上,硬生生的拉了一个长长的直线,但最终还是没有破网而出,片刻后,只听“叮当”一声,却是掉落在了场地之上。 此时高台之上,严云星适时宣布了比赛结果:“第五场,千喻成胜!” 严紫衣却是皱着可爱的眉头轻轻揉了揉双肩,打趣道:“千堂主这张网质量不错啊,以后就算下岗退休了也有了一门生计,替百姓们做衣裳,当裁缝,质量绝对有保证……” 千喻成听着紫衣的调侃尴尬一笑,开口道:“千某还当感谢紫衣姑娘手下留情,并没有使用‘固若金汤’这一招,不然千某很难赢。” 紫衣却是轻轻摆了摆手,俏声道:“输便是输了,我并没有手下留情,若是照千堂主这般说,你要是使出黑金山一战的那股‘七匹狼’的气势,即使你我都内力外释,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二人谦虚了半天总算是结束了这场比试,严紫衣一跃便跳上了高台,嘟着小嘴低声道:“怎么办云星哥哥,我有些后悔了,要是使出‘固若金汤’那招,或许我就赢了,这下好了,我不能陪你去东瀛了……” 严云星笑着摸了摸紫衣的小脑袋,开口说道:“就算你使出那一招,也不一定是你赢,更何况你后边还要面对你的小碧姐姐,你有把握赢她吗?凡事多往坏处想想,这样或许还能安慰一下自己……” “讨厌你……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哼!不理你了……”严紫衣听到严云星竟是这样安慰自己,不禁有些生气,只见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严云星,小嘴里也不知道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反正严云星是没听清。 “哎……紫衣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火儿了,动不动就哼哼哼的撒娇,哎,女人的心思真搞不懂……”严云星心里暗叹道。 严云星没有再理负气的严紫衣,紧接着便宣布了第六场比试的开始。 “第六场,清醇的小碧vs林至远,现在开始!” 这第六场比试对严云星来说完全没有悬念,结果自然是小碧赢,严云星也便没有关注场下,转而和紫衣聊起了天。 “紫衣……” “干吗!”严紫衣还是有些生气。 “不干……” “讨厌!”严紫衣听得那个无良主人又来调戏她,小脸蛋瞬间便升起了两朵小红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你说你讨不讨厌,这个梗都玩了多少遍了……就知道欺负我!哼……”严紫衣轻轻的捶着严云星的后背来表示自己的愤怒,不过在场外眼尖的教徒们看来,这只不过是很普通的教主大人在享受紫衣姑娘的按摩罢了。 “问你个正经事,你知道林家兄弟和程思颖的背景吗?”严云星却是转移了话题,看着场下与小碧打的正欢的林至远,转而问到了这个问题。 严紫衣听得严云星问到了正经事,也就不再和严云星玩闹,只听她开口答道:“据手下的兄弟们说,林家兄弟本来是弟兄三人,他们还有个哥哥名叫林至山,原本都是大理城旁边一个小村庄里的猎户,后来受到了贾氏商会的欺压,兄弟三人一气之下便打上了贾府的门,没想到却被洛阳十三鹰打死了他们的哥哥,他们二人也被打伤了胳膊,后来听说五毒教受到贾氏的打压,心想着都是有共同的仇人,于是便投身到了我教。至于程思颖嘛……” “程思颖如何?” “据说程思颖是百越万象城的人,还是一位富家千金,后来由于百越国君纳妾,家人逼她入宫,她一怒之下便逃出了国境。据小碧姐姐说,大概是两年前加入的我教毒蛇堂,怎么?云星哥哥对她有所怀疑?”严紫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严云星倒是摇了摇头否定了紫衣的猜测,只听他开口道:“就算她以前是万象城的人,但现在已然成为了我教的一份子,我们便有责任去保护她,更可况黑金山一战她也确实出了不少力,且不说她有没有可能是百越派来的奸细,就算是,我们以诚待人,相信也会慢慢感化她,往后你多与她亲近亲近,我看她待人有点冷,可能是受到家里的刺激比较大,你多安慰安慰她,毕竟以后她也成了一堂之主,免不了要与人打交道……” 严紫衣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严云星此时心里想的却是:程思颖此人,虽然背景给人一种交代的很清楚的感觉,但还是不得不防,毕竟百越人,让紫衣多亲近也好,也能顺便多探探她的详细底细…… 不过严云星此番却是多虑了,程思颖与姚霜的遭遇其实可以算是同一种情况,程思颖早就对那个家失望透顶,哪还会去做什么百越奸细,不过这也不能怪严云星多心,身为一教之主,考虑问题自然要全面一些,多一些小心总是好的。 “林家兄弟和程思颖三人,敢打敢拼,武功方面又颇具天赋,只是少了名师指导,我看这三人往后可着重培养。”严云星看着场下虽然落了败势,却依旧在努力阻挡白小碧进攻的林至远,说出了这一番话。 严紫衣则点了点头,内心暗暗记下,若之后严云星远渡东瀛,也可以将这番话告知教内掌事,总之培养这三人肯定是没错的。 此时,严冷锋、严火儿二人也抓完了蝎子返回了演武堂,而场下小碧也轻松击败了林至远,十二强最终决出了六位优胜者,他们分别是:向灵空、严冷锋、程思颖、姚霜、千喻成、清醇的小碧。 很快,五毒教第一次比武大会便迎来了六强淘汰赛,这三场中除了第二场没有悬念之外,其他两场可以说都算的上是两场好戏了。 第一场,自然是向灵空对阵严冷锋,严云星一声令下,二人便跳至台上,各自叙礼毕,便都摆开了架势。 一个是教主身旁的三大护法中武功最为高强的一位,一个是五毒教五大堂之一毒蟾堂的当家人,这二人的巅峰对决,究竟孰胜孰负? 向灵空未答一话,便直接匍匐在地,翘起了傲娇的小屁股,使用出了“象形”绝技,面对严冷锋这样的高手,若是正常对决必然不是其对手,是以,向灵空上来便使出了看家本领。 众人只见“蟾蜍形态”的向灵空直接后腿用力,向着严冷锋便扑了过去,同时毒蟾剑化作了血滴子,旋转着直取严冷锋头颅而去,严冷锋却是单手持镰,也飞身跃起,竟是面对面撞向了向灵空。眼看着二人就要相撞在一起,众人只听见向灵空鼓着嘴巴“呱”的一声怪叫,只见那向灵空的脑袋顶竟然凭空多了一道手影,就在严冷锋撞来的一瞬间,便连手带脚包括头顶的那道手影“轰轰轰”砸向了严冷锋的面庞。 严冷锋却是不慌不忙,依旧单手持镰,另外一只手和两条腿却是与向灵空周旋起来,也难怪向灵空一出手便是“象形”绝技,严冷锋三肢对向灵空五肢竟是不落下风,战成了平手。 而此时空中的毒蟾剑也飞到了严冷锋面前,严冷锋却是毫不在意,黑镰举起瞬间便挡住了毒蟾剑,只见那毒蟾剑竟是转到了黑镰刀环之内,而黑镰则借着毒蟾剑的旋转之势竟也跟着转了起来,众人好似看马戏一般纷纷露出了惊奇的神色,竟是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来。 空中武器旋转,地面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硬生生的打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严冷锋此时终于发现了向灵空的破绽,只见他脚影虚晃,向灵空信以为真,抬手格挡严冷锋的虚晃脚影,就在此时,严冷锋迅速弯腰伸手,抓住了向灵空的后腿用力一扯,抬在半空中抡了一圈便狠狠的甩了出去,同时拿着镰刀的那只手暗一运力,只见那毒蟾剑也旋转着被甩出了黑镰刀环内。 就在严冷锋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冷不防脸上传来阵阵凉意,严冷锋还在疑惑,难道下雨了?不可能啊,太阳还在啊,伸手一摸,却是一股子黑水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 原来那毒蟾剑在被严冷锋甩飞的同时已然喷出了一口毒液,这一招实在太过诡异,只能说严冷锋还是太不小心了。 “向堂主……我输了。”严冷锋有些沮丧。 “不,是我输了,若是你能使出正常的力道,恐怕那一甩我已经不能再作战了,更可况比武有规定,不能使用毒,这一场确实是我输了……”向灵空倒是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输赢倒是其次,向堂主,我就想问问这黑水什么东西啊,这也太臭了吧。”纵然严冷锋一代酷男形象,此时却也忍不了这脸上的阵阵恶臭,只见他抬起袖子狠狠的擦着脸上残留黑水,不过好像没多大用,因为他感觉自己越擦越臭了。 “额……这是……额,这是鸡蛋清混合黑金堂的特制黑沙而制成的去毒油,是有点臭……额,不过还好吧,也就稍微比泔水味儿重那么一点点……洗着也不费劲,也就半个时辰而已……” “半个时辰?!”严冷锋怪叫一声,急忙捂着脸跳下比试台,急匆匆的便朝着水池方向飞奔而去。 众人看着一代酷男形象瞬间一落千丈,皆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一众女教徒却是感觉严冷锋此举可爱至极,瞬间拉近了与她们的距离,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好感,这却是一众男同胞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本章完) 第104章 纵vs绝 太阳开始渐渐西沉,六强的第二场也决出了胜负,自然是不出所料,姚霜获得了胜利。 很快,第三场比试在严云星的一声令下便开始了,对阵双方分别是清醇的小碧和千喻成。 二人叙礼毕,便摆开了架式,这一场对场下众人来说,也是一场巅峰的视听盛宴。 白小碧手持毒蝎弯刀,率先发动了攻击,先手一招“毒蝎入洞”便往千喻成后背钩来,千喻成却是直接俯身使用了“象形”绝技,八道虚影连轰带打着便向白小碧迎面扑去,白小碧一招“毒蝎入洞”被千喻成的“象形”悄无声息的便化解掉了,白小碧见一击不成,娇喝一声:“蝎尾背刺。”使出了最近两天新领悟的招式,众人只看见那毒蝎剑倒勾瞬间便狂涨十余米,宛如一条灵动黑鞭呼啸着便往千喻成背部抽去。 千喻成不敢硬接此招,只能暗运一股气力,操纵起了头顶的毒蛛剑,只见那毒蛛剑八根黑刺也是爆射而出,疾往白小碧面门刺来,同时千喻成还不忘地面的攻击,八道虚影依旧在不停的与白小碧的拳脚周旋。 白小碧此时竟是被千喻成逼得节节败退,一方面要担心飞来的八根黑刺,另一方面还要分心与千喻成正面相抗,然而正面她哪是千喻成的对手,毕竟双拳难敌八脚,白小碧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逼退至场外,只能狠一咬牙,执剑的那只手暗运一股力,众人只见那蝎尾长鞭瞬间便停在了半空之中,须臾片刻,那长鞭便好似被扎中了七寸的毒蛇一般左冲右突了起来。 众人似乎还不明白白小碧此举的意义何在,而此时严云星却是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小碧太过刚强,宁愿不用‘象形’,却还想着同归于尽,哎……” “为何小碧姐姐不愿用‘象形’,若是使将出来,也不至于打的这么辛苦啊?”严火儿歪着可爱的小脑袋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女人都是爱美的,就如同当年冷色调掌门银一样,她始终不愿使出自己的另一把武器,我猜就是因为一手执剑一手执刀的样子太过丑陋,今天你小碧姐姐也是一样,若非生死关头,根本是不会用‘象形’此技的,毕竟‘象形’绝技的动作确实不是很优美。”严云星思虑一番后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那云星哥哥又怎么会猜到小碧姐姐是与千堂主同归于尽了呢,我看小碧姐姐劣势很明显啊……”火儿依旧有些疑惑。 严云星却是抬手指了指场下二人,开口道:“你看下去就明白了。” 此时场上毒蝎长鞭左冲右突竟是将毒蛛剑发射而出的八根黑刺纷纷击落在地,而白小碧此时也离场外仅有一步之遥,白小碧依旧没有放弃,只见那蝎尾长鞭瞬间便缠绕住了毒蛛剑,没有了八根黑刺的毒蛛剑只是一柄普通长剑,然而这对于千喻成的意义却非同凡响,就‘象形’而言,千喻成显然并没有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平时与敌人交战,皆是内力外释,全靠丹田一口气力支撑,哪还会使用‘象形’这样的绝技,毕竟这种绝技只有技巧可讲,没有力量可言,若与高手拼杀,根本扛不住对方的一道剑气,这也是比试场大家默认内力不外释,这才有了‘象形’的出头之日。 而‘象形’绝技施展开来,就千喻成自身来说,显然并没有如同蜘蛛一般头顶长眼,所以他只能将毒蛛剑视为自己的眼睛,而现在毒蛛剑却被毒蝎剑缠绕包裹,千喻成就好像失去了视力一般,只能在这最后一刻,寄希望于地面拳脚,显然,白小碧已经退无可退,两面膝盖各受了千喻成四掌,而此时毒蝎剑也将毒蛛剑狠狠的一甩到底,直接弯钩向下,直穿千喻成背部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严云星急忙大喝一声:“停手!此一场,到此结束!” 白小碧听得严云星一声呐喊,便好似醍醐灌顶一般,那毒蝎弯钩堪堪停在了千喻成背上一寸,而自己的双腿也仿佛失去了力气,差点跪倒在地。 “千堂主,对不起,我实不该还在此招不熟练的时候便施展出来,若不是教主提醒,恐怕我就要做出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举动了……”白小碧忍着膝盖传来的阵阵酸痛,满脸愧疚之色,对千喻成道歉道。 千喻成却是摆了摆手笑道:“教主何许人也,纵然你失控,那他也必定会出手阻止,所以我相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更相信你也不是故意想要刺伤我,比试有输赢,碧堂主全力以赴,对千某来说荣幸之至,何来对不起这一说?” 白小碧却是依旧万分惭愧道:“不管怎么说,我受你八掌在先,若是临阵对敌,恐怕我已没有再战之力,此一场,是你赢了……” 千喻成却是神色严肃道:“碧堂主,比试之目的在于分输赢,争高下,若是正常对决,你我结果恐怕并非输赢这么简单,你受我八掌在先,‘象形’此技我又无法内力外释,所以最多你只是下身瘫痪,而我就不一样了,毒蝎尾钩直穿入背,纵然我命大能挺过来,但若是尾钩带毒,恐怕我霎时间便要命丧黄泉,此一场,实为你赢!” “千堂主……这……” 千喻成此时却又转换了笑脸,摆手大方道:“碧堂主不要再说了,能把碧堂主逼到半身瘫痪,我千喻成也算是教内第一个了,对这样的战绩,我已经很满足了!” 严云星此时适时的宣布了比试结果:“第三场,清醇的小碧获胜。” 白小碧听得比赛结果的宣布,对着千喻成恭敬的双手抱拳道:“多谢千堂主谦让,千堂主之大气,我小碧钦佩至极!” 千喻成听罢便笑着一摆手,潇洒下台离去,这一场,最终还是白小碧获得了胜利。 到此时比武大会的头三名已然决出,他们分别是:严冷锋、姚霜、清醇的小碧。不管最终谁获得第一,最起码他们三人获得了与严云星同去东瀛的机会。 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三强抽签仪式,这个抽签仪式很简单,直接三人共抽,三签只有一签写有“轮空”二字,没有抽到轮空的二人便开始第一场对决,胜者与抽到轮空的人进行最后第一名的争夺。 当然在设定这个规则的时候有人也提出了,这是否会影响公平,没有抽到轮空的二人不管谁胜,总是没有时间去休息,紧接着便要与被轮空的人对决,这样是否会有失偏颇。严云星却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世道本就无公平可言,大到天下江湖,小到自家教内,若是还有公平,我们也不必举办这比武大会,大家开开心心安居乐业即可,那时大家各司其职,亲近和睦,又哪会有那好勇斗狠之徒,公平就是否定了这个世界的战乱,本无和平,哪来公平?更何况,运气也的确是实力的一部分。众人听得严云星这番话,也就没有再提出异议。 显然,姚霜和白小碧就是被“不公平”对待的二位,两人很不幸没有抽到轮空,姚霜还好,毕竟休息了一场,白小碧却是不同,刚与千喻成大战一场,差点同归于尽,到现在膝盖还是隐隐酸痛,若是败了还好,要是胜了紧接着便要面对与严冷锋的对决,确实没有公平可言。 比武场上,白小碧与姚霜面对而立,姚霜率先开口道:“碧堂主,还是先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吧,我自己确实有点累。” 白小碧却是倔强的摇了摇头道:“姚堂主好意,小碧心领了,但既然有规则,我们便要尊重规则,不然举行这比武大会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小碧说罢便略一拱手,直接手持毒蝎剑便冲了上去,姚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摆开了架式,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剑刃相撞,顷刻间便互相攻防了十余招,白小碧却是不耐烦了,在躲开姚霜的一剑之后,便开口道:“姚堂主,若再不使用你的绝技本领,我便要自动认输了!” 姚霜听闻这一言,急忙收剑入鞘,两人互相拆挡十余招,也算是让白小碧有些许休息调整的时间了,姚霜掏出怀中短匕,瞬间便消失了身影,白小碧此时也认真了起来,两人的对决这才真正开始。 然而场面却并非十分之激烈,姚霜使出了全力,忽而闪出身影刺白小碧一刀,白小碧便阻挡一剑,之后姚霜便又隐匿了身形寻找机会,白小碧想起了姚霜与完心的对决,自己被动防守绝不是长久之计,总会被姚霜发觉破绽,最终结果也会像完心一样落败,白小碧一咬银牙,心中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为了能让台上的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也为了能够让新来的姚霜能对自己心服口服,就算姿势丑陋些那又有何妨? 众人只见白小碧瞬间便双掌拍地支撑起了上半身,而左腿则做半弯曲状身子前倾,另一只浑圆细腿则高举半空之中,做那蝎尾钩状,毒蝎剑则是仿佛那软鞭一般环绕在了腰身。 “蝎王象形!”台下众人皆是欢呼了起来,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此项绝技了。 “唔……我觉得蝎王的‘象形’也并不是很丑嘛,反而在小碧姐姐娇柔身姿的衬托下显得很是优美啊……”严火儿却是这般评价道。 “嗯。”严云星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姚霜此时却是在快速疾走的过程中暗暗的皱起了眉头,白小碧本来武功就在其他三位堂主之上,更何况她又使出了象形绝技,纵身前倾,前有双手蝎螯,侧身和上空有蝎尾,就连地底也有毒蝎剑防守,全身毫无破绽,浑然一体。而自己的《绝命十三式》中,大部分招式都需借助内力外释,显然是不能用的,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寻找机会出击,恐怕很难占得上风。 这下难办了! (本章完) 第105章 我本山村一猎户 姚霜面对着“象形”状态的白小碧,毫无一丝办法,但又不能一直依靠轻功来隐匿身形拖延时间,毕竟自己的体力也是有限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姚霜一道红影瞬间闪现至白小碧侧身,想要快速挥出一刀,他是这样想的,前后上下四个方位是决计不能碰的,因为蝎王象形的这四个方位是主攻的,只有侧身防御还算薄弱,所以只能强行一试了。 白小碧感觉到左侧身的危险却丝毫不慌不忙,只见她腰身毒蝎剑瞬间便脱离了身体疾向姚霜刺去,同时高抬半空中的那条腿一个小幅度的弯曲便踢向了姚霜的脑袋,姚霜无奈只能放弃这一击,急速撤退。两人的对决再次陷入了僵局。 白小碧也是有点着急,纵然蝎王象形能防得住姚霜的进攻,可姚霜的轻功实在太过夸张,自己拿他也是没有一点办法,这样耗下去,也说不定谁胜谁负呢…… 而姚霜在那一击之后,却是陷入了持久的沉默,他潜匿了身形,在等待着白小碧放松警惕,从而找最佳的进攻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场下众人紧绷着的心也随着场上长久的寂静逐渐的放松了下来,有的人甚至悄悄的聊起了天。 “还不是最佳时间!”姚霜心里暗想道。 又过了很长的时间,天空的白云也变幻了形状,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西沉的太阳似乎也悄悄的移动了一小步,场下的观众已经耐不住寂寞了,竟是有人打起了哈欠,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四个,不一会,场下的人皆是哈欠连天,纷纷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就是现在!”姚霜瞅准机会准备出击,目标依旧是白小碧侧身,确定目标之后,姚霜便快速转运步伐,疾往小碧左侧身扑去。然而姚霜似乎面对的是一个经得住考验,耐得住寂寞的强大对手,就在姚霜依靠着强大的轻功快要潜行至小碧侧身的时候,却冷不防头顶压来一脚,姚霜大吃一惊,自己是如何被白小碧发现的?不过这个时候想这个问题显然是在找死,姚霜不敢硬吃白小碧这一脚,只能飞身后撤,却冷不防后背感触一丝铁器冰凉,只得现了身形呆立在了原地。 “这一场,清醇的小碧获胜!”严云星此时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二人各自收剑回鞘,整理着装,互相抱拳施礼毕,姚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碧堂主是如何知道姚某所在位置的?” 白小碧此时心情大好,毕竟算是确立了自己五堂之首的位置,只见她抬手捋了捋耳后一缕长发,开口解释道:“姚堂主可否逆向思维考虑一番,若你是我,你想你会在什么时候出击?” 姚霜紧皱双眉,认真思虑一番后,有些疑惑答道:“会在我觉得你放松警惕的时候?” “没错!”白小碧笑着承认了自己的想法,紧接着便开口道:“长时间的消耗,你必然觉得我放松了警惕,在你认为我已经放松的时刻,必然也是我认为你出击的最佳时刻,所以我提前预判了你的位置所在,你必然还会攻击我侧身,若是别人,自然不会与上次的攻击方位相同,可你不一样,若是我在你的位置,自然也会想,此次再次攻击侧身,她必不可能防。因此我便提前感知到了你的位置,提前做出了动作。” 姚霜听得白小碧一连串的解释,虽然不是太懂,但大概意思还是有些明白,也就是说,白小碧在她认为自己认为出击的最佳时刻,提前做出了预判,而方位却依旧是侧身,都说同样的招式不能使用二遍,两人都是推倒了这个固定的考虑模式,一个是认为再次出击侧身会令对方防不胜防,另一个则是认为对方肯定会再次攻击自身侧身让自己防不胜防,这其中的种种勾心斗角,虚虚实实之法,反而是这场比试最值得回味的一点。 “小碧说的大部分都对,但还有一点我觉得小碧没有说出来……”高台之上的严云星此时却是开口指出了姚霜的另一个错误。 姚霜听得严云星发话,急忙抱拳道:“还望教主指点一二。”白小碧也抬起了头准备仔细聆听严云星的发言,因为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对方还有什么错误,所以她也想学习学习严云星的思考方式。 严云星微微沉思片刻,便开口道:“刺客其实和猎人的身份差不多,我当年在十万大山时也做过几天猎人,猎人讲究出手的最佳时机,务必一击即中,否则你是斗不过猎物的。同样,刺客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认为就刚才的情况你还可以再等等,同样的逆向思维,你认为是最佳时机,她自然也认为是你的最佳时机,她就会率先做出准备,若是你抛弃了这个想法,想想看,在她认为你会出手的时候放弃出手,她必然会陷入惊慌,亦或者放松警惕,到那时再出手,是否会取得成效?说到底,作为刺客身份的你还是没能忍住。还有一点,在我看来,你已经露出了疲态,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的一抹红影隐约现身,长时间的消耗,你的体力已然跟不上比试的节奏,说实话,白天的决斗对你是有很大劣势的,若是在黑夜,那情况可能就会来个大反转了……” 姚霜听得严云星的教导,皱眉沉思了片刻,便明白了严云星的意思,随后便恭敬抱拳道:“姚霜谨记教主教诲!”说罢便一个跃身跳下了比试场,而此时这场比武大会也临近了尾声。 “碧堂主,是否歇息一番再进行最后一场?”严云星看着小碧连战两场,心里有些小小的心疼,毕竟一个女孩子,体力并不是那么充沛。 “不必!”白小碧却是扬手拒绝了严云星的好意,此时的她一缕秀发随风舞动,红色长袍呼呼作响,毒蝎剑环绕于腰身,柳眉紧蹙,杏眼圆睁,英姿飒爽的风采就好似那拥有不屈意志的女战神一般,场下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尤其是毒蝎堂的兄弟,为自家的女神堂主点赞。 “好!”严云星也大赞了一声,直接宣布了最后一场比试的开始:“第一次比武大会冠军争夺战,严冷锋vs清醇的小碧,现在开始!” 随着严云星一声令下,西沉的太阳也隐没了最后一道光辉,严冷锋纵身一跃便跳下高台,双方互相施礼毕,便开始了最后一场对决。 严冷锋可不会像姚霜一样,先让白小碧歇息一会再战,虽然他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但其心性似乎还不够成熟,智商倒是没得说,似乎情商方面有所欠缺,当然这也是他处事不多所造成的原因,从另一方面来说,比试有高低,若是先让了白小碧三分,那似乎是对对手的一种不尊重,严冷锋此想法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严冷锋不再多想,手拖黑镰率先发动了攻击,白小碧则进入了象形状态,最巅峰的一场对决拉开了序幕。 这对于场下众人来说,自然是免不了阵阵喝彩和加油,一个是酷哥形象,圈了一大批的女粉丝,一个是坚毅女战神,自然也是引来无数男教徒的疯狂崇拜。 众人只见严冷锋拖刀疾行至白小碧身前,丝毫不惧对方的蝎王象形,在距离蝎王双螯大约一步的距离时,举刀便砍了下来,身为五毒祖之后,自然是通晓五毒周身特点,欲败蝎王,先断其螯,但白小碧会如他所愿吗? 显然不会,只见白小碧在严冷锋举刀砍下来的瞬间,便飞身后撤一步,同时上半身向后弯曲,单靠一只脚支撑,而另一只象形蝎尾钩的脚却踢向了严冷锋的面庞,别人不敢挡这一钩脚,他严冷锋却敢,身为毒祖之后,岂会怕蝎子的一钩子?只见他空余的那只手竟是硬接了白小碧的这一脚,这还未完,在挡住白小碧凌厉的一脚之后,手型急转绕弯,拇指和中指扣住了对方的脚腕,一个运气抬手,竟硬生生的抬起了白小碧的身子。 众人此时才恍然大悟,这一招太过熟悉,这不是自己抓蝎子的时候用的招数吗?只要捏住它的毒钩,那这只蝎子任何的挣扎都变成了徒劳,严冷锋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一断其螯,二毁其钩,显然,螯没有断,钩却是实实在在的毁了。 严冷锋显然没有让白小碧悬空太久,双螯还在,若是反身一击,那自己刚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只见严冷锋在抬起白小碧的同时暗运一股气力,狠狠的向后空抛了出去,紧接着纵身一跃,单手持镰挥刀便斩向白小碧腰身,此时白小碧仰面悬空,腹部弱点已然暴露,但她还是做出了最后挣扎,只见她凌空的一瞬间便抛出了毒蝎弯剑,想要挡住严冷锋的一刀攻击,以争取自己能平安落地的时间。 严冷锋却是丝毫不给机会,只见他镰刀向背,在毒蝎剑飞过来的同时猛一下子便套住了毒蝎剑钩,随后便甩将出去,身形却是急转直下,直往白小碧腰身扑来。 战场已然呈一边倒的局势,严冷锋在白小碧还未落地的时刻,便已经挥刀砍至白小碧腰身,堪堪停在了腰身一寸之上,待白小碧平安落地之后,严冷锋收刀立身,停止了这一场对决。 “此一战,严冷锋获胜!”严云星此时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严冷锋待到白小碧站定身形之后,便开口道:“此一战,我占了气力绵长的优势,碧堂主连战三场,体力确实大有损耗,若是正常对战,结果未必如此,更可况碧堂主优势在于内力磅礴,内力外释对战才是你的强项,蝎王象形我也只不过是靠着妖族记忆取巧而已,碧堂主也不必沮丧。”这是严冷锋从每次对战结束的众位堂主身上学到的,叫做谦虚,更何况如果内力外释,自己与碧堂主的对决确实胜负难料。 白小碧却是笑着摆手道:“能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开心了,输便是输了,不存在讨巧不讨巧的问题,大家都没有内力外释,公平竞争,是我自己功夫没有练到家,第一名你实至名归!” 白小碧说完便走至严冷锋身前,满脸笑意的看着他,随后便轻轻的拉起严冷锋的一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声娇呼道:“我教第一次比武大会的冠军,精英堂的首位入榜高手,就是——三大护法之一——严冷锋!”白小碧话音刚落,场下便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阵阵喝彩声…… (本章完) 第106章 蝎王象形 入夜时分,毒王峰明事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大家欢聚一堂,举杯把盏,庆祝第一次比武大会冠军的诞生。 明事堂,说白了就是五毒教的大餐厅,掌管教内一应钱粮酒茶,明事堂刚开始并不是叫明事,而是明食,顾名思义,吃饭聚餐的地方,后来不知哪位教主觉得明食二字太过直白粗鄙,便将其改为了明事。 此时堂内,严云星手端一碗酒站起了身来,堂内众教徒也都纷纷停止了讨论闲聊,准备细细聆听严云星的讲话。 严云星此时想起了杨府的那一晚,杨越也是如此这般,自己当时还嘲笑了杨越打官腔,现在终于也轮到了自己头上。众人只见他微笑一声,便开口道:“首先第一碗酒,庆祝我教第一次比武大会的圆满成功,也祝贺严冷锋获得了此次比武的第一名,荣登我教精英榜榜首!”说毕便率先仰头一饮而尽,而此时严云星身旁的严冷锋也站了起来,跟着喝了一大碗,这时堂内其他人才纷纷举杯,大声恭贺道:“恭喜冷护法荣登精英榜榜首!”接着便共同饮了一碗。 严云星接着又斟满一大碗,再次开口道:“第二碗,祝贺程思颖、一枝红花、林至秋、林至远四位,新任我堂演武、先知、黑金、议事四堂堂主,祝贺他们。”说完又是一口饮尽。而此时坐在另一桌的四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跟着喝了一碗,而其他人同样高声恭贺道:“恭喜四位堂主荣升堂主之位!”说毕便又共同饮了一碗。 不必多说,严云星自然又斟满一大碗,接着开口道:“最后一碗,敬我五毒先人,敬为我教壮烈牺牲的各位英雄,正是有了他们不懈的努力,才有了我教今日的重新崛起,希望我五毒教能越来越繁荣,越来越强大!”严云星这话说完,其余人等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起同严云星干了这一碗。 三碗过后,严云星摆手示意众人自行吃喝,而自己却看着旁边另一桌的程思颖四人开口道:“四位堂主可知自身职责?” “属下不知,还望教主仔细教诲。”四人站起身来皆是恭敬抱拳答道。 严云星微笑一声,开口道:“演武一堂,重在‘演武’二字,一来,负责我教每年一次比武大会的举办;二来负责教习我教众位兄弟功法,程堂主此职位便好比军营内那总教头一般,程堂主可领会?” “属下必不负教主之期盼,不负众兄弟厚爱,恪尽职守,奋勇争先!”程思颖恭敬答道。 严云星听罢便摆手示意程思颖坐下,接着开口说道:“先知一堂,掌管教内古史典籍,负责每年祭拜事宜,往后我将命众兄弟于后山新开设一空地,此地内需设立我教先辈以及众位英勇牺牲的教内英雄牌位,此事便由你来负责。” “红花明白!”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便接着道:“黑金一堂,事关重大,我教内所有需用之毒,皆从你黑金堂取,往后我便教你炼毒之法,你亦可择两三个聪明伶俐的弟子,教与此法,纵然不能恢复先辈之万毒神采,但炼制排名第八的‘万錾黑金’还是绰绰有余,至于其他毒种,往后自己慢慢体会,争取可以达到炼制我教前七种剧毒的地步,到那时,你黑金一堂,功不可没!” “属下谨记教主教诲!”林至秋面露欣喜之色,恭敬答道。从这里可以看出严云星对黑金一堂寄予了很深的期盼,五毒五毒,没有毒,和谈立教? “议事一堂,负责我教每次重大会议安排,待我教走出西南之际,必然会有众多来访之客,到那时,你林至远就要做好这外交之事,敬我者,待之以诚;蔑我者,扫地出门……” 林至远听得严云星这一番吩咐,也是拱手答道:“属下必不负教主厚望,必将以诚待人,扬我教威。” 严云星听罢点了点头,转而皱起了眉头,只见他略有迟疑开口道:“至于通灵一堂,此堂堂主需要拥有能与万毒沟通的本领,以达到将万毒为我教所用的目的,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有此本领的兄弟,此事可以缓一缓,也可以待我东行之后,教内各位负责人仔细寻找,总会发现有在此方面通灵的兄弟,到那时,不必待我命令,直接任命即可。” 堂内众头领听罢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记住了严云星的嘱咐。 严云星说完便摆了摆手坐下了身子,示意众人随意吃喝,这时堂内众人终于才放开了手脚,众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猜拳声,叫酒声,玩笑声,声声不绝。 就在这举教同乐之际,坐在严紫衣身旁的严火儿却是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白小碧注意到了火儿有些低落的情绪,急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关切问道:“火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严火儿却是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并没有回应白小碧的问话,白小碧反而觉得火儿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于是便接着说道:“有什么事你不好跟教主说,可以和我说呀,我会帮你搞定的……” 严火儿听得此言却是仰起小脸,洁白的银牙紧紧咬着下唇,一脸犹豫的样子,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事,说吧……有小碧姐姐帮你做主呢……”白小碧继续安慰道。 严火儿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只见她低着小脑袋,抬手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红发,开口道:“之前黑金山一战,我早早的便受伤不能作战,镇阳湖和大理城也都没有去成,而紫衣姐姐和冷锋哥哥却是都使出了他们的各自本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过不了几天云星哥哥便要出海远行,此一番过后,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白小碧听到这儿,总算是明白了火儿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她肯定是觉得紫衣三人中,只有自己没有出多大力,心里先有了愧疚,之后便想着能与严云星共同出海来弥补万一,更何况火儿性格古灵精怪,本身就耐不住性子,之前严云星还未回来之时便偷偷自己一个人跑去贾府捉弄那贾贝客,此番严云星出海,定然心里也想着能跟着严云星一起东行,一来弥补自己黑金山一战没有出力的遗憾,二来也可以顺便玩游一番。在她说与自己听之前,肯定是事先央求过了严冷锋,想要代替冷锋陪伴严云星,可是以严冷锋的性格自然是不会答应火儿的请求,严冷锋于严云星的忠诚从来不可撼动,更不用说这个名额是人家自己争取的,而姚霜却是新来,火儿与他也不熟悉,不敢贸然提出请求,所以她只剩下来求最疼爱自己的小碧姐姐一途,希望心软的小碧姐姐能将这个名额让给她。 白小碧此时也是很难做这个决定,一来毕竟自己在五毒教呆了这么久,很想出去散散心;二来本身自己内心是很想和严云星共同游历一番的。只是火儿也确实可怜,自己身为大姐姐,也很想照顾照顾这位娇憨可爱的小妹妹。白小碧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不过很快,白小碧便做出了决定,火儿确实有自己的难处,而自己掌管五毒教三年多,一旦放手,免不了教内要先乱一番,哎……看来自己这个管家婆的命运是逃脱不掉了…… “火儿,此番东瀛之行,我可以不去把名额让与你。”白小碧刚说完这句话,火儿便瞬间手舞足蹈,一双娇媚的狐狸眼乐的眯成了一条小缝,只见她一把抱住了白小碧腰身,小脑袋紧紧的贴着小碧的脸,“吧唧吧唧”的狂亲着小碧的脸蛋,边亲还边说道:“谢谢小碧姐姐,我最爱小碧姐姐了……”搞的桌上一众人一脸迷茫的看着二人,皆是心头暗暗嘀咕:“怪不得碧堂主对男人不屑一顾,原来是……咳咳……唔……” 白小碧有些尴尬的轻轻推开了严火儿柔媚的身躯,不动声色的擦了擦满脸的口水,随后便神色严肃的对火儿道:“火儿你可以与教主同行,但有一点,教主此行虽说也算是游历,但毕竟有要事在身,切不可贪图游玩,误了大事,明白吗?” 火儿却嘟着小嘴想要再趴到白小碧身上亲她一口,却被白小碧抬手挡了下来,只见火儿撅着嘴拉着小碧的手不停的摇晃道:“放心啦,小碧姐姐,大事面前,我也不会含糊的……” 白小碧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总算是安抚好这小妖精了……小妖精这一旦发起媚来,身为女人也很难抵挡的住啊…… 此时严云星却根本不知道两位美女私底下的“勾当”,只见他与千喻成聊完天之后,便抬眼看了看桌上众人,紧接着便开口道:“在座的九人,除了我,皆是我教精英,都有入榜精英榜的实力,今日各位堂主的‘象形’绝技也是大放异彩,不知众位有没有想过,如果象形绝技能加以内力外释,那你们的战斗力提升可就不是一阶两阶了,到那时,就比如千堂主你,再遇香严寺长生和尚之时,也定然能胜的过他!” “教主,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将内力运用于象形,但每次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向灵空却是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千喻成和白小碧两位熟悉象形的堂主也是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努力过,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结果。 严云星听到这儿,长舒了一口气,只见他微笑一声,开口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说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列位堂主是否有认真想过你们各自身份,蝎、蛇、蜘蛛、蜈蚣、蟾蜍,为五毒,你们身为各自堂主,可曾有真正体会过这五毒物的含义?说到底,只有一个原因,为什么你们象形之时不能内力外释?就是因为你们内心里还把自己当做一个人,象形,也只是‘形象’而已,单单武功招式像有何用?要做到真正的神似,就必须把自己当做五毒,神似还不够,不能‘似’,更不能‘像’,而要做到与各自毒物合为一体,到那时,你出招无破绽,内力为己用,试问长生和尚之流对你们可还有一丝威胁?” 众位堂主听的严云星一番教导,皆是低头各自沉思了起来。 严云星却是轻轻一笑,仰头喝了一碗烈酒,没有打断他们的思考,话已至此,能领悟多少就看他们自己了。 (本章完) 第107章 逆向思维 清晨,严云星早早起了床,便盘坐在悬崖边闭目运功,此时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再用心修养十多天多注意饮食的话,估计用不了十多天最多也就几天就能完全痊愈了。 此时正值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峰顶雪雁棠的枝丫已经抽出了淡绿色的嫩芽,用不了多久,整个毒王峰顶就会开满了白色的雪雁棠,只是严云星错过了几年它盛开的季节,而今年显然还是要错过了。 太阳渐渐升起,一抹阳光照射在了严云星的身上,带来了一丝丝暖意,就在通往峰顶的小路路旁,一座气派的古典殿堂拔地而起,上书“精英堂”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此时程思颖带着演武堂的能工巧匠们爬上了峰顶,看到严云星闭目养神也没有打扰,直接进入了精英堂内。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将严冷锋的名字刻到精英榜之上,毕竟比武大会属于演武堂管辖,这获胜后的一切事宜还当演武堂来收尾,而此时站在精英堂内的各位圣手大神们却是发起了愁。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巨大的金榜,该如何写,写什么,联系之后要写的名字,这中间的距离又该如何把握?这是令他们愁眉不展的原因。 “堂主,我们该怎么安排啊?”手下一位书法最好的演武堂弟子不禁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程思颖此时却是看着一片空白的精英榜呆立出神,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将自己的名字刻到这金榜之上,那将是多么伟大的荣耀啊!去他的百越,去他的万象城,去他的老皇帝,我程思颖此生也算是征战过了江湖,能让后来的兄弟崇拜恭敬,死而无憾了。到那时,我就把我的名字先用金笔大大的谱写在金榜之上,之后介绍自己,程思颖,演武堂堂主,第x次比武大会冠军,用的什么什么武器,什么什么功法,参与过什么什么战斗,取得过什么什么战绩……等等,不对,怎么感觉好像在为自己写碑文似的,呸呸呸……还是简洁一点好,若是自己不幸牺牲了,后边那一长串到那时再写也不迟。 “堂主?”手下那位小兄弟看着程思颖脸上一会欢笑一会皱眉,不禁有些暗暗担心起来,这堂主大人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哦哦……你刚刚问什么?”程思颖终于不再幻想自己了,转而开口问道。 “我是问堂主,该如何安排啊?”那位小兄弟再次重复了一遍。 程思颖听得问话抬起一只素手便摸向了自己尖尖的小下巴,只见她柳眉紧蹙,黑色的大眼珠滴溜溜的不停的转动着,思虑一会便道:“如果是我,我就会这样写,我想我的想法应该就是大众的想法,大家也应该能接受。这样吧,名字一定要大,足够的大,前头写‘一,严冷锋’,之后给附上画像,再用黑笔介绍,字可以小一点,就写……唔……第一次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三大护法之一——冷护法,嗯,就这么多。” “是,属下明白了!” “好了,干活吧……” 闲下来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又是十天过去。某天下午,严云星在一枝红花的邀请下,便来至了毒王峰后山,看着那气派辉煌的先知堂殿,严云星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几日一枝红花在现实中也辞了职,一直跟着白小碧,白天在警局玩,夜晚便住在小碧家玩,日夜攻读五毒教史和各项典籍,总算是弄好了先知堂内陈设安排,严云星率先一步跨入堂内,只见各位先辈画像首先便映入了眼帘,有第一代教主无心、第十八代教主燕林天、二十四代教主常恨天、毒蜈堂父子堂主金先修和金关衣、上任毒蟾堂主向雨、上任毒蛛堂主千一送等等。一枝红花很明显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她并没有将花天娇的画像也挂上去,毕竟上任教主只是飞升,并非为教牺牲。 严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对一枝红花说道:“不错,往后只要配上说明文字就很完美了,先知一堂负责教内古籍参阅,有许多五毒秘辛掺杂其中,关系重大,切不可让外人知晓。” “红花明白!” …… 天下历六年,春三月,严云星、严冷锋、姚霜、严火儿四人,在万众教徒依依不舍的相送之下离开了五毒教,开始了新的一段旅程。 其实严云星也想过自己是否非去东瀛不可,毕竟在镇阳湖天行基本什么事都没干,就站了个队而已,就换来了自己的一趟远行,但事后想想,其实也是自己多年未见鬼谷子师父,本身内心就是想去东海蓬莱走一遭的,更何况苏阳前辈之风采,他也十分向往,能帮助他的后人做一点事情,也算向苏阳前辈一种致敬的方式吧,五毒教现如今恢复了往日荣光,一跃成为西南霸主,又有白小碧看管,放心的很。所以这次远行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探望师父他老人家;二,尽量带回东伶门遗留古琴‘风火山林’,将之交予天行手中,亦或者北伶西伶任何一门。 四人一路无话,先至大理城,此时杨越、天行二人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站在大理城门外准备为严云星践行。 “严老弟,刚回五毒教不几月,便又要出门远行,哎……杨某若不是杂事缠身,也定然要与你同游东海一番。”杨越抓着严云星的手却是久久不愿放开。 严云星此时也有一丝恍惚,命运之变幻,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人,从前的独孤天下早已不再是西南一霸,而杨越与唐念羽的种种纠葛也早就烟消云散,能重新与杨越交朋友,也确实是严云星没有想到的,是以,严云星此次倒是没有开杨越的玩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不停的摇晃。 “杨老哥,此番远行,五毒教还得拜托老哥儿你多照看照看,毕竟西南各势力错综复杂……” 杨越却是开口打断了严云星的嘱咐,只见他豪气干云的一拍自己胸脯,朗声道:“老弟放心,往后五毒教的事便是我大理城的事,不止是我,天龙寺自然也会小心照看的,是不是呀天行前辈?”杨越却是顺便把天龙寺也拉进了这个阵营,谁让你发布了这么一个坑爹的任务,让我和严老弟不能时常把酒言欢,再说了,严云星此行是为你做事,天龙寺照看五毒教也是本分。 天行却是尴尬一笑,手捻佛珠开口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严教主君子也,我天龙寺又岂能做那小人?” 严云星却是毫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看着天行便问道:“天行前辈可知幻音此时身在何处?” “额……这个……老衲……实不知……”天行听闻严云星竟是问起了幻音所在,生怕他想要斩草除根,毕竟此人身为“天下三妖”之一的大毒妖,大魔头级别的人物,没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严云星猜到了天行的顾虑,转而无奈一笑,开口道:“天行前辈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如果我想斩草除根,又何必告知与你?更何况我此行就是为了他同宗东伶一门,又怎会去灭掉他南伶最后一丝骨血,我在镇阳湖说过的话又岂能不作数?” 天行细想一番,也确实是自己多心了,转而便有些歉意的开口道:“是老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镇阳湖幻音离开之后,便整合了焚琴阁、煮鹤谷以及幻音阁的所有帮众,离开了西南,据说是到了南方蛮荒之地,开辟了一座新的小镇,取之名为广州。” “广州?”严云星此时心里暗暗好笑,他幻音是准备为南宋开辟第九大城市了吗?不过广州靠海,南宋经济又如此发达,免不了要参与对外贸易,而内陆却是几强争霸,战火连天,说不定以他幻音的能力还真就能靠着海贸发家致富,重现他南伶门往日荣光,哎……希望他能成功吧,若几十年之后,广州也能发展成为大型城市,对百越也是一种威胁,西南面临西夏、百越包夹,压力实在太大,到时若是广州能出海海战,或许能稍微减轻一下西南的压力吧。 “幻音便不聊了,天行前辈,我此行自当尽力而为,能否成功却还要视情况而定,希望天行前辈能体谅……”严云星转移了话题,向天行道出了自己的难处。 天行却是笑着答道:“严教主能信守承诺,我已然十分高兴,尽力便好……尽力便好,五毒教自然有我和杨城主照看,严教主放心便是,若在你回来之后五毒教有半分损失,你就直接来天龙寺,或砸或抢,或杀人或放火,老衲绝不阻拦。”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严云星哈哈大笑两声,开口道:“天行前辈言重了!哈哈……” 夕阳西沉,杨越却是举起了手中满满一碗酒递给严云星,似乎有些伤感,只听他低沉道:“天色已晚,老弟不再住一晚吗?” “不了,此行遥远,时间紧凑,赶路要紧!” “好吧!请老弟满饮此杯,愿老弟此行无有凶险,马到成功!” “好!借老哥吉言!”严云星仰头便一口饮尽。 “严教主,此行前老衲曾为你卜了一卦,虽然有些坎坷,但最终还是会有结果,只是还需注意‘源’之一字,恐有牢狱之灾。”天行却是稍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将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哈哈……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严云星从来不相信命运,天行前辈便稳坐天龙寺内,静候佳音吧!”严云星却是豪气冲云霄。 “好!好一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老哥我在大理等你成功归来!” “告辞!” “一路顺风……” 看着严云星四人渐行渐远的模糊背影,杨越那挺拔的身形似乎也变得佝偻了一些,鬓边一缕白发随风舞动,却道江山不变人易变,岁月不老催人老,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老了…… (本章完) 第108章 形似神似 洛阳城,可以说是全南宋人口最多的城市了,作为南宋八大城市之一,它不同于开封首都的森严庄重,也没有幽州、大理、太原边境城的战火纷飞,尽管没有苏州、扬州、杭州的经济优势,但其位居中原,千年古城,文化及其的繁荣,许多开封的上级官员也都纷纷在洛阳定了居,朝内没事的时候就回洛阳风流,毕竟洛阳不是天子脚下,也不必那么束手束脚。 此时是四月天气,随着气温的上升,洛阳城也开始变的燥热起来,人们****欢愉,夜夜笙歌,开始了又一年的狂欢。 在洛阳城正中心,是该城城主府所在,城主此人姓秦名仁,为人豪爽不拘一格,急公好义,好养食客,素有“小孟常”之称,当然这仅仅是捧他的人给他的称号,私底下,江湖中人,洛阳城百姓却暗自称他为“秦酥手”、“秦老虎”,心里都是恨透了他,家里藏有掠夺各地的美妾三千,是为“酥手”,待事处人笑里藏刀,是为“笑面虎”,不过这秦仁也算是洛阳城的小皇帝了,自然是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毕竟他的父亲是权势滔天的当朝宰相。 深夜,秦府卧房内,秦仁正与自己最宠爱的娇妾翻云覆雨,一番大战之后,两人皆是满头大汗瘫在了床上,此时门外传来一老仆的沙哑声音,只听他开口低声道:“少爷,秦鹰偷偷的潜藏回来了,他想……他想见一见少爷……” “不见!看不见我正忙正事呢吗?更何况他任务失败,还有什么脸回来见我?”秦仁听得门外言语,不耐烦的甩了甩满头长发,还顺便淫笑着摸了怀中的美人儿一把。 “少爷……这……” “听不清我说什么吗?!啊……哦……”秦仁刚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命根子处却传来阵阵舒爽,原来是怀中的娇美人不知何时偷偷的趴到了自己胯下,正张着诱人的小嘴给自己吹箫弄玉呢。 那美人儿抚弄了一会儿便抬起了脑袋,媚眼如丝的看着秦仁娇滴滴说道:“仁哥哥,你便见一见秦鹰嘛,好歹他也是为我做事的嘛……” “玉兰……哎……你是不知道,这个秦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选他们十三个蠢货去大理,是我做过的最蠢的决定了……哦……兰儿……轻一点……”秦仁一边享受着玉兰的爱抚一边说道。 “仁哥哥,你便去见一见嘛……好不好嘛……”玉兰开始使用了撒娇大法,秦仁很快便败下阵来,只得点头同意,“好好好……见见见……等我舒爽了,自然会见的……”秦仁淫笑道。 “讨厌……” “哈哈哈……这次咱们来个‘盲人摸象’。” 须臾灯灭,卧房内很快便传来了浓重的喘息和阵阵的娇呼声。 …… 同样在洛阳城,城西一座丝毫不输于城主府的豪华府邸,书房内,夜深灯暗,书桌旁正围坐着三人,三人大约都是二十来岁年纪,个个模样俊俏,其中二人却紧皱着双眉,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藏于心中一般。 “拂哥,贾氏彻底失败了,不曾想严云星那狗贼竟然活着回去了,还带领着五毒邪教打赢了那场战争!”紧皱双眉的其中一男子却是突然开口,只是在说到“严云星”这三个字的时候,那眼睛似乎也睁大了许多,浑身竟是不自觉的发起了抖。 坐在说话这人旁边的另一人,悄无声息的安抚着前者的后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过这似乎没有什么卵用,那人依旧是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看来确实与严云星这“狗贼”有不共戴天之仇。 试想严云星入天下五年,谁会与他有此血海深仇?幻音?不至于;西夏人?更是扯淡。恐怕也只剩下李霸天的子女们有此深仇了吧。 而那位被称为拂哥的人却是冷冷的开口了,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有你们亲爱的玉清弟弟在五毒教做‘内应’,哼!怎么可能会成功?” “李玉清……呸……他根本不配姓李!待我毁灭五毒教之时,定会亲斩他的狗头,把他的头颅带到父亲墓前焚烧祭拜!”那位颤抖着身子的李霸天儿子咬牙切齿道。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听说秦鹰回来了,而且带来了严云星东行出海的消息,二位堂弟拜师于‘萩阳门’,得到其掌门亲传武功,武力自是大增,此次若是令他人前去杀他严云星,你二人也定然不会放心,趁着他出海之际,你们二人便亲自前往斩杀他狗头,也算能亲自手刃仇人了!”那位被称为拂哥的年轻男子淡然说道,显然他是李霸天的侄儿,姓李,名玉拂。 “拂哥此言,正合我意!” “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再派府上保护我多年的老仆与你们同行,此行定然要马到功成,不然机密暴露,我也保不了你二人!” “谢拂哥!”二人显然有些激动,能得到那位老前辈的助力,他严云星必死无疑! “埃……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李玉拂却是摆了摆手,只见他沉吟片刻,便又问道:“三位小妹准备如何?” 那二人听闻此言皆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只听那位稍微冷静一些的年轻男子开口道:“只有玉兰小妹深得其主人的宠爱,其他两位妹妹……实在是太过于艰难……” “哎……这也不怪她们,叔父膝下四子三女,玉龙大哥实在太过懦弱,玉清又……哎,算了,不提也罢,既然玉兰依旧得宠,那秦仁那边必然也会有所动作,你们双方还得仔细辨认,切不可误伤了自己人!另外此事绝不能让我大哥知晓,不然你兄妹五人性命难保!” “是是,我们都明白……” “好了,不早了,都歇息去吧,明日一早,我安排人手与你们共同东行,成与不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 开封城,依旧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某深宅府内,一位锦衣青年与一位华袍中年各立厅内两端。那华袍中年人背转身形,昏暗灯光下,赫然是一张熟悉面孔。 “大圣兄,此次南行定然赚了个钵满盆满吧!”锦衣青年率先说话了。 那位被称为“大圣”的中年人显然就是贾贝宾请的试炼者巨贾——理财大圣。 理财大圣听得那青年稍微有些讽刺的口气,灿然一笑,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只听他开口道:“呵呵……盆满钵满倒是谈不上,但多了几辈子的吃喝却是最实在的……” “哼!难道大圣兄忘了此行的目的了吗?”锦衣青年显然有些不满。 “呵呵……少爷,请不要忘了你我二人身份……我可以听你命令,但你却不能责怪我,可明白?”理财大圣依旧微微一笑,话语中带着三分恭敬,三分不屑,和一分的傲气。 作为试炼者中的富商巨贾,他根本不惧与这些原住民权贵打交道,我是为了赚钱,他贾氏自己不知好歹,不安心发展,偏偏要在严云星刚回来气势正盛的时候与之正面交战,输了也是活该! 那锦衣青年对理财大圣的傲然态度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见他紧皱浓眉,阴鸷的双眸紧紧盯着那忽明忽暗的摇曳烛火,冷哼一声阴沉道:“若不是这几年朝内事务繁杂,开封城试炼者帮派势力又蠢蠢欲动,我定然要亲自领兵前往五毒教,灭他五毒一门!” 理财大圣却是微微一笑,悄无声息的慢慢退出了房门,此时月光凄惨,四下寂静无声,大圣却是冷笑了一声,看着屋内忽高忽低的缥缈人影,忍不住开口低声嘲笑道:“还以为是你们这些原住民的天下?真是蠢到了家!带兵前往五毒?恐怕你连西南的地皮都摸不到就要惨死于半道!世道变了……试炼者在开封的崛起已是必然,且不说远在西南的严云星,单单就开封,觊望你位子的试炼者仇家就有多少?你们所谓的首都?哼……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 一夜间严云星的踪迹便传到了各大势力耳中,而此时我们的主角正风尘仆仆的赶往了苏州城。 夜尽天明,苏州城外,四匹健马一声长鸣,停下了一个多月以来的长途跋涉,马上四人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便往苏州城内走去。 就在此时,城外湖边柳**旁,赫然出现一群身穿白袍的江湖人士,其中领头一位,疾走几步,冲着背对着他们的四人便大声喊道:“‘草’弟弟!多年不见,来到了苏州怎么也不跟你这联盟哥哥打声招呼啊!” 被称为“草”弟弟的那人显然就是严云星,他在听到这一声称呼之后,面色却瞬间憋得通红,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他了,其实严云星的大名在这个世界的确叫“草”,甚至是官府内江湖典籍里,也是这样介绍他的:“草,试炼者,五毒教新任教主,天下三妖之一——严毒妖,曾指挥五毒山之战,之后……”而“严云星”反倒成了他的小名,没办法,谁叫他当初取名字的时候正好遇到的是银这位冷冰冰的大美女为他服务…… “哎呀!原来是无情兄!多年不见,你还好吗?”严云星忍住心头即将爆发的暴躁情绪,转而回头,换了一脸笑容迎面走了过去。 “哎呀……草兄,时光荏苒,你那半脑袋的长发已然变成了满脑袋,拉碴的胡须却是依旧这么性感,洒脱中带着几分成熟,成熟中又带着些许娇艳……” 严云星咬牙切齿,听着落叶无情的“无情赞美”,心里无限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夸也就算了,“娇艳”尼玛什么鬼!给劳资好好解释解释! “哎呀……草兄,老弟我想死……”落叶无情一句话还没说完,严云星就瞬间跃至落叶无情身旁,挥起一拳头便狠狠砸了下去。 落叶无情大笑一声一把抓住了严云星的拳头,突然却是又长叹了一声,不再嬉笑,转而面带微笑感慨道:“多年不见,严兄可还好?” 严云星此时却是微微一笑,轻轻挣脱开了落叶无情抓着他的手,转而重重的捶了无情胸口一拳,也是满脸的欣喜之色。 “好久不见,走!先大醉一场再说!” (本章完) 第109章 岁月不老催人老 日升三竿,苏州城最豪华的酒楼“红似火”才刚刚开门,便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蓝儿姐,今天我落叶无情要招待我最要好的朋友,有什么好酒好菜统统都拿上来,记住啊……最贵的酒,十年二十年统统不要,要五十年的,当然,有百年陈酿那就更好了……”落叶无情显然十分的兴奋,刚一进门便手舞足蹈的小跑至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妇面前,吐沫星子横飞。 那位叫蓝姐的美少妇显然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只见她娇滴滴的拿出自己的手绢,有些嫌弃的擦了擦脸上被无情喷薄而出的一丝丝唾沫,最终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边走边说道:“五位里边请,三楼豪华贵宾包厢,开门第一笔生意,老规矩,酒钱就不收了……”说完便扭着屁股率先登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我kao,萧墨,怪不得你大早上的不把我请到你们帮派堂口,非要拉着我来这家酒楼门口蹲点开门,原来是第一批客人酒水免费的啊!你个混蛋也太抠了吧!”严云星终于发现了还有比自己更抠门的人了。 落叶无情并没有为自己的“抠门”而感到一丝丝愧疚,反而是“嘿嘿嘿”淫笑三声,紧紧的跟着那美少妇左摇右晃的屁股蛋子便爬了上去,严云星回头看了看严火儿四人,无奈一笑,只能跟着走了上去。 很快五人便在蓝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名为“绿如蓝”的包厢外,桃姐看着无情那有些****的面孔,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紧接着便说道:“无情小弟弟还是老规矩吗?三个姑娘……唔……” 蓝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落叶无情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只见他有些尴尬的讪笑一声,慌忙不迭的解释道:“蓝姐可真会开玩笑,什么三个姑娘五个妹子的,我无情哪次来你这儿不是专程来看你,来照顾你生意的,怎么倒是说出了这番伤人心的话,蓝姐,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蓝姐睁着一汪水汪汪的大眼有些无辜的看着落叶无情,嘴里还“哼哼”了几声,落叶无情这才放开了捂着蓝姐小嘴的手,只见蓝姐伸出一根葱葱玉指轻轻的点了点落叶无情的脑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开口道:“你呀你……不说了快进去吧,菜马上就上,酒自然是最好的酒,我先下去招呼客人去了……”说罢便又一扭一扭的扭着****离开了。 五人随后便进入了包间内随意落座,很快便有店内小厮先送来一壶茶水,严云星四人一路奔驰,口渴难耐,也不再和无情客气,直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四杯热茶,仰头便喝了起来。 三盏茶过后,严云星咂了咂嘴,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此茶虽然普通,但饮后喉咙处自然生出一股甘甜,很是解渴。随后严云星便放下了手中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落叶无情,后者却是一脸的迷茫。 “怎么了草兄?你这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虽然我承认我很帅,但你也不至于这么盯着看吧……”落叶无情厚着脸皮调侃道。 “去你的,老实交代,你和那叫蓝姐的老板娘到底有什么奸情?”严云星却是笑着踢了无情一脚,开口问道。 落叶无情听得严云星这一番问话显然有些讶异,这货是怎么知道我和她有“奸情”的,啊……呸呸呸…… “什么什么奸情!什么什么奸情?我说云星啊,你学坏了呀,什么事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吗?”落叶无情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脸色稍微有些红润,带着三分心虚,三分讶异,还有一分的尴尬。 严云星“哈哈”一笑,转而接着说道:“还说没有奸情?看你现在这样,脸红脖子粗的,再说了,哪有老板娘亲自招待客人的规矩?就算你俩关系好,你是这儿的常客,但你们之间的各种暧昧动作也太多了吧,还有,你萧墨可不是一个色中饿鬼啊,可为什么就偏偏满眼绿光的盯着那位老板娘的……” “停停停……”落叶无情急忙打断了严云星的话,生怕他说出来“pp”二字,只见他无奈一笑,神情有些落寞的开口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严大教主的法眼呐……” 严云星感觉到了落叶无情有些低落的情绪,心想自己有时候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能发现细节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能装作没有发现而不说出来却需要很高的涵养,想到这儿严云星急忙开口道歉:“萧哥,是我唐突冒犯了,这是你的隐私,我实不该……” 落叶无情却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刚要说话之际,包间的门却被蓝姐推了开来,只见她身后跟着三两小厮,每人都抱着一大坛子酒,本来蓝姐还满脸笑容,但在看到落叶无情有些哀伤的神色之后,却是瞬间板起了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严云星冷声开口道:“先把酒撤下去吧,今天这顿酒我看是很难喝了。” 严云星有些尴尬,此时落叶无情却是急忙阻止道:“别别别,不是这位朋友的过错,是一些其他的琐事,我说了他的身份,你就一定会明白,他是我南宋西南五毒教教主,严云星……我们的盟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蓝姐听闻此言,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只见她抬手让身后小厮倒满了两杯百年陈酿,一杯递于严云星,另一杯拿在自己手上,面带微笑的开口道:“严教主大名,小女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教主真容,实乃三生有幸。”说罢便掩面一饮而尽,严云星则站起身来,笑着陪了一杯,随后蓝姐便轻轻的拍了拍无情的肩膀,继续开口道:“严教主稍等片刻,菜马上就来。”说完便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落叶无情此时就算再怎么解释,也很难撇的清与蓝姐的关系了,不过严云星这次却是学聪明了,并没有开口多问,只是倒了满满一杯酒递于无情桌前,无情也不推辞,直接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很快,菜就都上齐了,待一众小厮们离开包间之后,落叶无情却是又满饮了一杯,直接开口道:“你严云星是我萧墨认可的好朋友,这些事情说与你听也无妨。”刚说了一句便又喝了一杯,严云星想要伸手阻拦,但思虑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原来,这蓝姐也是现实中的一名玩家,名叫蓝惜,蓝家和萧家都是苏州当地比较有名的两个小家族。蓝惜比萧墨大三岁,但和萧墨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二人郎才女貌,自然是早就暗许了终身,只是后来萧家家道中落,蓝惜的父亲也就不再与萧家来往,为了自家企业能够做大做强,免不了做一些破坏儿女姻缘的联姻之事,之后蓝惜到了婚嫁的年纪,蓝父便将女儿嫁给了当地最有名的游氏家族,只可惜那游氏家族的小儿子游英实在是命浅福薄,刚一结婚便死于一种怪异的疾病,蓝惜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自然是受到了许许多多的非议,都说她是命硬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后来蓝惜为了躲开那世俗的偏见和种种议论,便在《天下》开服之后转而全身心投入游戏之内,先是在洛阳投身于鸳鸯楼,每日每夜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之后,秦仁便注意到了这位青楼红人,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止无休的骚扰和挑衅,若是他秦仁做为一个风流嫖客来与蓝惜捧场,那蓝惜自然是会与他一起温存一番,但秦仁却偏偏要将蓝惜收入后宫,强行赎身,蓝惜早就恨透了这种抢夺式的包办婚姻,自然没有答应,后来实在忍不了秦仁的种种骚扰,终于在一年前脱离了鸳鸯楼,只身来到苏州开了这家酒楼。 苏州城的玩家和原住民听闻洛阳鸳鸯楼的头牌竟是来到了苏州,自然免不了前去观摩欣赏,蓝惜刚开始也是四处阿谀奉承,每日搔首弄姿,极尽妖艳妩媚之态,直到后来某一日,酒楼来了一众身穿白衣落叶的客人,蓝惜当场愣在了原地,之后也便规规矩矩的开始做起了正经生意,而那些骚扰蓝惜的富家子弟皆是受到了各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恐吓,自有那色胆包天的人不相信还来调戏蓝惜,其结果无不是惨死于各自家中府内。 “唉,又是一段豪门恩怨呐……以前看电视看到这些东西我还十分的不信,没想到……”严云星听完落叶无情的讲诉却是感慨了起来。 “没想到,其实生活就是电视剧,豪门恩怨……呵呵,只不过是一场戏罢了……”落叶无情却是满面通红,醉的有些不省人事。 就在此时,包间门突然打开,闯进来了四人,严云星抬头一看,正是落叶飘零的四位头领,有情、真情、风情、恨情。 “大哥……你来了……”落叶无情看着严云星却是说出了这番话。 落叶有情皱着眉头看着满脸醉意颠三倒四的无情,转而笑着问道:“严教主,无情他这是……” 严云星暗叹一口气,有些愧疚的开口道:“一些往事……” 萧寂做为萧墨的亲哥哥自然是知道这一段孽缘的,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开口对真情说道:“先把他扶到一旁醒醒酒,严教主好不容易来一次苏州,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这副模样怎么招待他的好朋友!” 真情依言将无情拖了起来扶到了一旁,落叶有情此时却是长叹一口气,开口道:“严老弟,这下你知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为什么要叫‘无情’了吧……哎……” 萧墨这一世,大概便是命运对他的“无情”嘲弄了吧…… ? ?起点那边竟然另有一番天地,之前我是不知道的,后来不小心看了一下,原来那边也有支持我的朋友,但没办法,等级太低不能说话,见谅。 ? ???? (本章完) 第110章 蠢蠢欲动 “自从一年前蓝惜搬到苏州城之后,我这个弟弟……哎,不提也罢,严老弟好不容易来一趟苏州,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喝酒。”萧寂领着真情三人坐在了酒桌之上,神情却是有些落寞。 严云星自然是没有答话,每个人都有一些心酸往事不愿被提起,若不是自己今天嘴贱,恐怕无情也不会这么伤心。估计无情和蓝惜两人都知道双方都互有意思,但蓝惜因为自己残花败柳之躯不敢再面对一直爱着自己的无情,也正是因为无情的存在,在那一方面反而收敛了许多,而无情则每日来蓝惜酒楼消费,叫三两个姑娘陪酒,整日买醉,无非是心里的一丝怨恨,还有一丝对蓝惜的不舍,两人都是不再敢去面对各自的感情,因此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不过这些显然都只是严云星的猜测而已,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严云星现在也不想再多问了,毕竟这是人家两家的私事。 “严教主,一个人在那儿发什么呆呢,来,我老强敬你一杯,你在西南黑金山一战的风采,实在是令我向往已久了呀……”落叶真情看到严云星在低着头发呆,免不了要拉着他喝一杯,真情是个豪爽汉子,最喜欢严云星这种敢杀敢做的狠厉性格,自从黑金山一战严云星一跃成为西南第一人之后,真情也不免心里暗暗为他高兴喝彩。 “强远兄客气了,来,喝……”严云星笑着便陪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吃吃喝喝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分,此时落叶无情却是醒了过来,只见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抢过恨情的满满一杯酒便仰头灌了进去,酒水洒了一身却还不知,喝完嘴里还不停的嚷嚷道:“酒呢?我要喝酒……给我拿酒……” 严云星看着紧皱眉头一脸不悦的有情,突然脑袋灵光一现,急忙开口问道:“有情兄你是知道我这次东瀛之行的吧?” 落叶有情听严云星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奇怪,只见他略微点了点头答道:“不止我知道,全南宋的人都知道你要去东瀛了吧……前几天我去扬州办事的时候,月光帮主还吵吵着要和你一起去东瀛呢,说什么要和你来一次蜜月之旅什么……” “啊……”严云星刚听落叶有情话说了一半,腰间一块软肉便被一只小手悄悄的狠狠拧了一圈,看着鼓着小嘴一脸愤怒的火儿,严云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火儿你这是什么道理啊,你这是替谁吃的醋,替谁生的气呀…… 严云星没有理会乱吃飞醋的火儿,转而对落叶有情开口道:“我想,是不是可以让无情也跟着我去东瀛走一遭,对我来说,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嘛,对他来说的话,也正好可以散散心,你觉得怎么样?” 严云星说这番话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他本来是想说找个借口让蓝惜和无情一起去,看两人是不是可以在单独相处游玩的时间里慢慢的消除彼此间的隔阂,但他又不知道萧家对蓝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是让萧墨赶快忘记这段孽缘,还是鼓励萧墨勇敢面对,这些他都不知道,所以他也只能试着说让无情一个人和自己同行,散散心什么的…… “东瀛?嗝……日本,日本好,我要去日本……哥,我要去日本……”落叶无情虽然喝醉,但还是听清了严云星的那番邀请,打着酒嗝结结巴巴的向有情央求道。 落叶有情听完严云星的这个建议,紧紧皱着眉头低头沉思,风情此时却是开口劝解道:“帮主,你就让他去吧,你看无情哥这一年的状态,除了睡觉就是喝酒,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去东瀛也好,说不定他外出游历一番后,心性成熟,也就能忘记了蓝惜姐……额……那个女人呢……” “帮主,让他和严教主去吧……”恨情此时也帮腔道。 “哎,好吧!现在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落叶有情自己思考一番,又有身旁兄弟姐妹的劝说,最终同意了让无情和严云星一同前往东瀛,落叶有情此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见他举起一杯酒对严云星说道:“严教主,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好不容易来苏州一趟,我们本应该是好好招待你一番帮你践行的,没想到却让你此番旅途又多了一个累赘,真是麻烦你了,实在是对不住……”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严云星却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无情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第一个玩家朋友,我很珍惜这个朋友,他的事我也肯定会上心的,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们聊这么多,放心吧,这一路东行有我,一定会让他的脸上重拾笑容,等回来的时候,保证还你一个完整的、开朗的好弟弟。” “哎呦……他不给你严大教主添麻烦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落叶有情却是依旧很客气。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吃完饭后我就让姚霜去买一艘好船,明后天等个好天气就可以出海了。” “船的话就不必麻烦姚堂主去购买了,我落叶飘零好歹和苏州官府还有一些交情,我可以给你们从官府内借一艘‘龟甲船’,这种类型的船,装有四门火炮,船身由铁甲打造,能打能防,也经得住海上一般的恶劣天气,只是船速稍微慢了些,严教主你觉得如何?” “那就再好不过了!有情帮主,这个情我就领了,也不和你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只酒一杯,聊表谢意。”严云星很是高兴,能得到“龟甲船”这样的高级海上交通工具,显然安全也多了几分的保障。 “哈哈……苏、扬、杭三地近几年比较乱,各路英雄豪杰纷纷崛起,我落叶飘零也很难再保住这苏州龙头的位置,若不是帮派事务缠身,时刻脱不得身,我定然也是要和你严教主同游东海一番的……”落叶有情却是道出了这一番艰辛。 “哦?这是为何?”严云星有些疑惑,按理说就算苏州试炼者势力庞杂,有那么一两位枭雄豪杰建帮立派,但以落叶飘零的强大实力也不至于说龙头不保吧。 落叶真情此时却是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道:“哎……严教主有所不知呀,苏州本来就人多,试炼者又大多喜欢这等繁华之城,近两年来,崛起了不少青年才俊,江湖豪侠,甚至是一些绿林好汉。老牌原住民的势力有:镜阳神宫、茗山派、秋水宫等等,虽然不在苏州城周围或城内,却是属于苏州势力范围,而试炼者势力就更多了,比较有名的可能你也在论坛上看过了,什么‘暗夜星辰’、‘秋水共长天一色’、‘似水年华’、‘梦开始的地方’等等等等……这些帮派任何一个都有单挑我落叶飘零的实力,而原住民势力今年又在苏州外围设立了几个书院,和扬州、杭州两城的书院被统称为书院派,你知道杭州最大书院‘白鹭书院’的院长是谁吗?就是我们历史书上学的那个发明胶泥活字印刷术的人,毕昇!最可气的是绿林强盗,在我们南方三城竟然还出了‘江南十盗’,什么掘金挖银、劫富济贫、采花贩人、杀人放火、一冷一忍,这十个恶人也是愁断了我们三城三州许多老百姓的头发……更何况苏州、扬州、杭州三城之间距离又不远,所以三城势力错综复杂,犬牙交错,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确实是挺复杂的……”严云星听了半天也有点头大,大理相比苏州,现在的情形简直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自黑金山一战之后,他五毒教西南第一,大理势力范围第一,这是其他帮派势力所不能撼动的霸主地位! 还是我们大理好啊……严火儿几人心里也都是这般想。甚至是有一丝丝的庆幸和自豪,庆幸的是他们身在五毒教而不是五毒教的对立面,自豪的也是他们能身在五毒教,而且亲眼见证了五毒教一步步毁灭贾氏,称霸西南的过程…… 其实这也与大理城偏居西南角的地理位置有关,高手也比较稀少,五毒教实力本来就数一数二,更何况如今有了“严毒妖”的带领,称霸西南早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一点,杨越就看的很清楚,所以他早早的就站了严云星的队。 “确实是很复杂,那无情和我出游东海,会不会……”严云星听闻落叶飘零情形之艰难,不禁有些担心。 落叶有情却是猜到了严云星的疑惑,只见他一摆手笑着说道:“我落叶飘零就算再怎么艰难,但好歹也算是试炼者中的老帮派了,缺少一个无情还不至于到损失一个很大战力的地步,再说他现在这个状态,留下来也帮不了我们什么忙,还是让他出去的好,毕竟相比于游戏,我还是更看重我这个弟弟的心理健康问题的……” “唔……好吧……若是我严云星能平安归来,说不得一定要帮有情帮主尽一份力,毕竟你我两派还是实打实的盟友呢……”严云星此时做出了自己的承诺,朋友有难,怎么能不帮呢? “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开口求助的,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哈哈……不过现在还有曹鑫小兄弟的‘成星会’和橙色耀月光的‘橙色幻想’帮衬,还不至于到了那般田地,严教主就先安心的东行吧……”落叶有情也是丝毫不和严云星客气,盟友嘛,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事儿嘛。 …… 一顿饭一场聊天,一直吃到了下午太阳落山,这个时候落叶无情也清醒了过来,有情则告辞离去,先去官府借那艘“龟甲船”去了,而火儿三人也在风情等人的陪伴下去畅玩苏州城了,只剩下严云星和无情二人,两人下了三楼,也没和蓝惜打招呼,直接走了出去,边走边聊,很快便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梭至了白石桥旁边。 此时夕阳西下,淹没了最后一道余晖,晚霞映射在河面,倒映的岸边众人脸上身上也皆是一片潮红。 看着这无限美好的落日风光,无情心里却是堵得十分难受,只见他看了看正在欣赏美景的严云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本章完) 第111章 豪门恩怨 “云星,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尽管很难开口,但无情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憋了很久的念头。 严云星此时却是背负着双手站在河岸边,看着白石桥上来来往往的密集人群,一个个摩肩擦踵,欢声笑语不断。这其中有的是推着小车沿街叫卖的小贩,有的是刚从学院放学回家的莘莘学子,还有的是浏览苏州风光的文人骚客,各色各样的人川流不息,严云星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若他们和桥上的人一样,只是苏州的普通百姓,那结果还会是如此吗? “不必说,我答应你就是……”严云星并没有看无情,双眼依旧望着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无情显然有些惊讶,只见他急忙拉了拉严云星的胳膊关切道:“你知道我要求你什么事?” “你不后悔?确定要这么做?”严云星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 “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如果我不这么做,才会后悔的吧!”无情紧紧握了握拳头,一脸坚毅之色。 “好,我同意,你去说吧。” “额……这个……还是星哥哥去说吧……我去的话可能不会成功,你就算骗,也可以骗成功的,我相信你!”落叶无情一脸讨好的贱兮兮的样子,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说道。 严云星听完无情的这句话,差点一个趔趄跌进了河里,妈蛋!最后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自己头上……哎,说不得还得替这货走一遭。 “先说好,出了事一概不负责啊!”严云星有些无奈。 “放心,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万一以后……没有万一,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情神色却很是坚定。 严云星得到了无情肯定的回答,嘴里嘟囔了两句也就不再发牢骚,转而一个人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州城内的灯火也一盏一盏的点了起来,此时街上来往的人反而更多,大多都是吃过晚饭与亲朋好友出来压马路遛食儿的老百姓,当然也夹杂着一些苏州城内的试炼者帮会帮众,只见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看着灯火辉煌的“红似火”酒楼,严云星却是开心不起来,不过谁叫他答应了这项差事呢,在门口徘徊了半晌,严云星最终还是决定进去见她一面,至于能不能说成,就看天意了。 此时酒楼内正是最红火的时候,店小二的吆喝声、客人们的说话声,纷纷扰扰,杂乱不已。严云星直接走至柜台旁边,和那正埋头打着算盘的掌柜开口道:“把你们老板娘叫来。” “我们老板娘正忙着呢,没空招呼你……”那掌柜的依旧低头看着账本,只是随便一句话就想打发走这个不知死活的客人,我们老板娘什么人呐,你想见就见啊,你知道她已经被我们落叶飘零的无情大哥承包了吗?真是不知死活,小心哪一天惨死家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哼!你就告诉她,就说五毒教教主严云星找她有要事相商,若是这酒楼生意还想做下去的话,我送给她一场大富贵!”严云星此时有些不满,稍微提高了一下自己的说话声。 那掌柜的却是依旧没有抬头,只见他皱着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什么什么五毒教教主……五毒教教主……五毒教教主?”那掌柜的自己说到这儿却是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客人,只见他一身青衣打扮,背后背着一把长弓形状的黑包裹,腰间挎着一把奇形怪状的白剑鞘。那掌柜的脑中此时飞速运转,这不是早上和无情哥一起来的那位客人吗?五毒教?我的妈呀!!! “对不住对不住,严大人,哦不,严教主,我这就给您去通报一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教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全家老小……”那掌柜的反应过来严云星身份的同时,瞬间脸色变的苍白了许多,豆大的冷汗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身子也是微微发颤,恳求严教主大人的原谅。 严云星此时却是无奈一笑,摆了摆手表示不会记仇,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妈蛋,我那那么可怕吗?真是的!殊不知他此时身份早已发生转变,位列“天下三妖”之一,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想象这样魔头式的人物会出现在自己身旁,那可是举手投足间就要你小命的“毒妖”大人啊!其实严云星想想自己和落叶无情第一次见东方一点红时候的二人反应,也就能体会到那掌柜的胆战心惊的原因了。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那掌柜的急忙擦了擦额头冷汗,飞一般的逃出了严云星的视线,生怕这个魔头一个不高兴便要了他的小命…… …… 入夜时分,“红似火”酒楼后院,假山溪流,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不知严教主去而复返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那场大富贵又是如何说?”蓝惜此时站在假山旁,信手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小花,一边说着一边玩弄起来。 严云星就在蓝惜身后不远处站立而定,此时他有些尴尬,自己夜晚造访,免不了给蓝惜留下一个登徒子的印象,只见他略微踌躇的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想与蓝姐合作一笔生意。” “哦?严大教主在西南家大业大的,还能看得上这区区的酒楼生意?”蓝惜有些疑惑,按理说你也不在乎这点小生意啊。 严云星此时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一声,开口道:“钱嘛,谁会嫌多呢?” “好吧……那你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是这样的,不知蓝姐有没有在全国开分店的想法?”严云星开始进入了“正题”,若你是真心想做生意,不怕你不上套。 “看来严教主把酒楼生意确实想的太简单了。” “这怎么说?” “都是同样的师傅,差不了多少的菜种,人家凭什么就来你的酒楼吃?开在外地又没有当地酒楼的独特优势,怎么可能会有客人来光顾?最多,也只是品尝个新鲜罢了……” “嗯……蓝姐说的都对,那若是我们联合开一个不一样的酒楼呢?” “不一样的酒楼?” “比如高丽菜,比如东瀛菜,再比如东海海鲜,其实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原料运输都很费劲,但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做菜方法学习过来,至于海鲜什么的,我们知道了东海海鲜长什么样,难道还不能用同样的做菜方法做出一道当地的‘东海海鲜’来?” 蓝惜听严云星说到这儿,眼睛似乎也明亮了一些,严云星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想一想现代社会那些韩式烧烤、日本料理的红火程度,如果能在这个年代引进这些异国菜品,那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那这好办呀,严教主此行不是正好要去东瀛吗,我便派一个信得过的师傅跟你过去学习异国菜的做法,之后我们怎样合作,这一切都你说了算,我只要能负责所有酒楼生意,你做个甩手掌柜也可以。”蓝惜显然上套了,但是却上歪了方向。 “额……是这么的,我严云星呢,也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们两家合伙做生意,蓝姐派一个师傅过去,这诚意……似乎稍显不够啊……”严云星自然有应对的方法。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跟过去?”蓝惜说着话的时候转身死死的盯着严云星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这严云星想让我与他一起同行,难不成是有什么非分之想?蓝惜盯着看了半天严云星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丝毫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只能无奈的暗暗摇了摇头,也罢,我本就是残花败柳,与他……更是从此再无缘分,为了自己的一门活计,委身于严云星又有何妨?更何况此人又心狠手辣,什么事干不出来?呵呵,这种事情我以前不也是经常做的么…… 严云星此时心里却是暗暗有些不爽,通过蓝惜微小的表情动作,其实他已经猜出了蓝惜的想法,不得不说这蓝惜心理是不是有些不健康啊?甚至有可能有些变态?自己怎么可能会想要与她做那些苟且之事,只是你自己心中这般想,便把天下所有人也想的这般不堪,更不用说自己和无情还是好朋友。再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她蓝惜就因为死了个丈夫守了寡,忍受不了外人的非议,就要投身青楼?这是哪门子道理?恐怕这在许多人看来都是你蓝惜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寂寞吧……自己碍于无情的面子不好说,但外人恐怕早就指着她的脊梁骨骂穿了,****荡妇什么的……哎,严云星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了,他在为无情鸣冤,一方面是无情的可怜央求,另一方面又不想无情继续这段孽缘,因为这蓝惜确实不是什么良人,除非她真的有什么苦衷,但也确实想不到是什么样的苦衷能把她逼到这般不堪地步。 蓝惜见严云星没有说话,媚笑着便把手中那朵娇艳小花戴到了严云星发髻,只见她轻抚了一把严云星的脸蛋,娇滴滴说道:“严教主这般看得起奴家,奴家便跟你同游一番又有何妨……” “好,就这么决定了,后天下午我会在出海口安排一条小船,你先别露面,等有情他们送我走后,我便再回来接你!”严云星此时面无表情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声音却是有些发冷。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蓝惜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只见她刚想要抱住严云星亲热一番,却被严云星悄无声息的一摆手打断了,只见他向后退了两步,冷冰冰的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严某先告辞了!”说罢便扭头转身离去。 “哼!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要老娘陪你快活逍遥!”蓝惜却是看着严云星离去的背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亏你还是他的朋友,哼!这样也好,跟这个淫贼快活几天,回来之后也顺便提醒提醒他,让他看看他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 (本章完) 第112章 江南十盗 深夜,严云星等人住在了苏州城南的同福客栈,由于落叶飘零的堂口所在是在苏州城西三十里外,严云星为了避免来回奔波,也就推辞了有情等人的盛意邀请,而无情则说要留下来陪着严云星,有情等人也就离开了苏州回往了自己帮派内。 五人开了三间上房,严火儿三人自去休息,严云星则和无情二人一个躺在床头一个躺在床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怎么样?她答应了吗?”落叶无情心里有一丝紧张。 “哎……唔,答应了吧。”严云星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 “答应就答应,什么叫答应了吧,你把那个吧字去掉……快快……哎呦……”落叶无情显然瞬间便被点燃了兴奋的神经,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却是不小心撞到了头顶。 严云星则依旧侧着身子面对着墙壁,低声应承道:“是是是,她答应了……” 若是按照以往的无情来看,严云星此时的状态分明有一些不对劲,按理说他应该先臭屁一番,说我严大教主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套不着的狼,可很显然他并没有这般说,而且在无情自己不小心撞了脑袋的时候也没有大声嘲笑,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严云星的表现,但这些现在通通都被无情忽略掉了,他现在满脑子就只剩一个声音:“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好了好了,快睡吧你,我今天很累了……”严云星说完便一记掌风扑灭了桌子上的烛火,接着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无情心里虽然有千万句感谢的话想说出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实在太累了,就让他好好歇息歇息吧,最多明天再请他喝一顿酒,不对,天天请他喝也没关系啊。 此时深夜虫鸣,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然已经一更天了。 床头床尾两个人却都是心事重重,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天色刚亮,严云星就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外出练功去了,落叶无情则抱着枕头甜甜睡去,嘴角时不时还露出一丝微笑,仿佛正在做那触手可及的美梦一般。 …… 时间快速流转,日子也一天一天过去,在严云星等人来到苏州后的第三天傍晚,终于迎来了出海的日子。严云星一众人和落叶有情一帮人也来到了临近海岸的青龙镇,落叶有情拿着苏州城主的亲笔信和印章前往船坞兑换那一艘龟甲船去了,而就在此时,无情却是神秘兮兮的拉了拉严云星的胳膊道:“嘿……给你介绍一个小伙伴,这是我这次出行给你的惊喜,算是报答你说服蓝姐的恩情。” 严云星有些疑惑,什么样的小伙伴能引起我的兴趣?更何况船上人手都已经足够,也不需要再来人帮忙了吧。 就在严云星疑惑之际,一双柔荑却轻轻的遮住了严云星的眼睛,感受着身后那一丝温暖的体温,若有若无的醉人香气,以及那触不可及的柔软,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呼吸,严云星很快便猜到了无情所说的这个惊喜是谁。 “谁呀?谁呀!谋杀亲夫啊这是要……”严云星却没有动作,任由身后的美人儿捂着自己的眼睛,嘴上却是占着她的便宜,丝毫不给身后美女一丝还嘴的机会。 “咯咯咯……云星小弟弟变的胆子大了许多嘛……现在竟然也来敢调戏本姑娘,你就不怕本姑娘把你给吃了?……呼呼……”身后美女紧紧的贴着严云星的后背,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却是轻轻的贴着严云星的一只耳朵,低声诱惑道。 听着那慵懒性感的迷人声线,感受着背后紧贴的柔软丰满,严云星却是依旧不为所动,自从知道了宫曦月以往的一些故事,他也就有所释怀了,毕竟自己只是她以往爱人的一个影子,或许自己和他性格会很相像,但不管她怎么看,她瞳孔里的那个人始终不是自己,也对,这个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大妖精对自己的青睐只是在怀念那个人罢了。更何况严云星如今早已心有所属,他心中的女神还在天庭苦苦的等着他呢…… 看到严云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呼吸心跳都极其的正常,宫曦月懊恼的推开了严云星的身子,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没有睡美容觉,魅力有所下降了? 严云星此时却是转过身来,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大妖精,开口问道:“橙色帮主怎么有空出海?我可是听说你们三城三州这几年有些不太平啊……” 听到严云星的问话,橙色耀月光也就不再去想魅力下降的问题,转而轻轻的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红唇,开口答道:“哎……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也不去争那扬州龙头的位置,现在头疼的应该是他枫林晚,我来玩游戏可不是来头疼的,好不容易有一次出海东游的机会,怎么能不来参与一下呢……” 严云星虽然心里不为月光的美艳所动,但正面看到她那精致妖媚的妖精面孔,那不经意间性感的舔唇动作,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释放着令万众男人倾倒的迷人魅力,生理上竟然有了一丝丝波动。 严云星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回头看无情、姚霜几人时,却见两人皆是早就背转过身子不去看那宫曦月动作,只有严火儿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严冷锋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酷酷的样子,看到没人能与他缓解气氛,严云星无奈,只能接二连三的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橙色耀月光此时却是一脸娇笑的看着严云星,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哼哼!本姑娘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嘛!这个可恶的小弟弟,本姑娘只给他一人施展本姑娘的魅力,他还不领情,哼! 严云星此时默念了两遍《金刚经》之后,神色终于变的正常了许多,看着满脸笑意的宫曦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么一走,就不怕别的帮派来欺压你帮?” “放心啦,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只有小小知道,更可况我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派有小小照看,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橙色耀月光终于是恢复了正常的交谈语气。 就在此时,落叶有情等人也终于带回了使用公文,无情姚霜二人看到有情等人回来,也是各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们俩做为正常的男人,实在是受不了橙色与严云星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刚开始看到橙色抱住严云星的一瞬间便赶紧转过了身子,这个女人的魅力实在太大,纵使不对自己施展,但也免不了要波及到自身,要是不小心露出一些尴尬丑态,那就真的糗大了。 “哥,怎么样?”落叶无情急忙开口问道。 有情倒是先和橙色耀月光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对严云星说道:“随时可以出发了,船就在青龙港停着。” 严云星点了点头,开口谢过了有情,便领着众人奔向青龙港方向。 …… 月明星稀,青龙港夜晚倒是没有许多来往船只,严云星等人很快就发现了那艘独特的龟甲船,只见那船足有三层楼高,一百多米的长度,船上有几十名船员在清理船舱,在船侧身有四门火炮,虽然那个时候的火药技术还不发达,但已然是当时火力最先进的装备了,这也是严云星没见过世面,真正的南宋战船停泊在明州,比这龟甲船大了几倍有余,船身装有五十多门火炮,可以说是这个世界当代最先进的战舰了。 很快,严云星一众六人便登上了船,起锚之后,六人站在船上向有情等人挥手告别,有情几人也是喊着“一路顺风、平平安安”之类的告别话语,随着龟甲船越行越远,终于是看不清了有情等人的身影,六人这才转身向船舱内走去。 片刻后,一位满面黑光、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便跟随着严云星等人进入船舱一层大厅,待几人坐定之后,严云星看着那位恭敬而立的中年男子道:“您是这艘船的船长吧?” “这位大人折煞小人了,小人正是这艘龟甲船的船长……”中年男子依旧很恭敬的回答道。龟甲船一般用于南宋贵族的出海游玩,眼前这几位又有苏州城主的介绍,船坞老大的提醒,自然肯定也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只是这次出行的目的地却是要远了许多,自己也不曾去过那个地方。 严云星却是摆了摆手,开口道:“我一向很尊敬像您这样掌握一门手艺的人,你也不必叫我大人,大家平辈称呼,朋友交情,您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中年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严云星脸上有些不满的表情,急忙改口道:“小……我叫海甘,青龙镇人氏……” “嗯,海船长,现在我们可不可以先去做一件事?” “您尽管吩咐,小……我一定给您办妥。” 严云星却是笑着往回摆了摆手道:“我们现在要返回青龙港,去接一个人上船,估计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落叶无情听闻此言,瞬间便兴奋的跳了起来,只见他急忙拉着海甘便往舱外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快走快走,她确实是等的很着急了……” 而海甘此时却是一脸懵逼,实在搞不懂这些大人们的想法,既然是等了很久,那刚才肯定也在港口,为什么不一起上船,却偏要这么来回跑一次,不过这也只是他内心里自己发点小牢骚,大人们的心思,猜猜也就可以了,要是提出质疑,那保不齐明天自己就不再是这艘船的船长了。海甘想到这儿,也急忙走出船舱,安排手下船员转向掉头往回行驶。 “什么人能让他这么高兴?”橙色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严云星却是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哎,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兴奋的人,自然就是个女人了……” “废话……”这不等于没说嘛,橙色还想再问时,严云星却是已经躺在了火儿大腿上,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本章完) 第113章 心理问题 “哗啦……哗啦……”海风合着海浪弹奏出了一曲海边独有的浪漫歌曲,蓝惜此时正躺在一艘小船的船舱内,侧耳倾听着这大自然的优美和弦。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生活有时候像紧紧压迫着你的一个恐怖梦魇,快乐根本不知从何而来,只能在那恐怖梦魇的喘息之际偷偷的露出自己的小脑袋,就比如这个时候,或许这种滋味便是好久没有体会过的快乐了吧。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生活再如何艰难也变不成梦魇,最多感慨一句生下来容易活下来难,然后便又重复着每日的辛酸。然而对于蓝惜来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蓝家,或许早就抛离了这个世界,蓝惜唯一庆幸的点,也是唯一痛恨的点,便是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或者别人,还能拥有一点点被利用的价值吧…… “噔噔噔……”就在蓝惜听着海风出神之际,小船船舱却是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击声,蓝惜回过了神来,该来的它怎么都不会弃你而去,生活便如梦魇又能如何? “舱外可是严大教主?” “蓝老板,我是五毒教下属毒蜈堂堂主姚霜,那天在酒楼您见过的……” “严教主呢?他怎么不亲自来接我?”蓝惜此时有些气愤,纵然自己是风尘女子,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你严云星说白了也就是古代一地痞流氓,黑帮头头,有什么好拽的! 蓝惜可不怕你什么“毒妖”“狗妖”的,早就是烂命一条,你能拿我怎么样? “教主说了,他在船上给您准备了一份惊喜,他现在忙于布置,不能亲自下船来接您,还望您能见谅……” 蓝惜听闻此言,嘴里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说着便起身踏出小船,在姚霜的小心搀扶之下走向了停泊在不远处岸边的龟甲船。 夜深风冷,姚霜、蓝惜二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上了船,姚霜对着一层的舱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转身离开吩咐海甘开船去了,不到片刻,龟甲船便渐渐的驶离了岸边。 蓝惜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期待,虽然她也接触过许许多多献殷勤的富家子弟,但在海上这还是头一遭,怀着忐忑的心情,蓝惜轻轻的走进了舱门。 然而舱内大厅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令她十分的气愤,只见她正对面两张椅子上,严云星正闭目躺在严火儿的大腿上呼呼大睡,而严火儿看了一眼来人也没有搭理,继续轻轻的梳理着严云星那有些凌乱的长发,在椅子旁则屹立着一位周身环绕四滴诡异黑水的冷酷男子,正是那抱着黑镰闭目养神的严冷锋,而在大厅的另一侧,一位比自己娇媚漂亮百倍的橙衣女子,正浏览着船舱内的各种设计和摆设,整个大厅内竟是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什么狗屁惊喜!严云星这货就是故意轻贱自己,以达到手握主动权的目的。蓝惜此时面色潮红,心中燃烧着的那团怨恨之火终于忍不住喷薄而出,只见她气急败坏的狠狠跺了一脚,尖锐刺耳的嗓音瞬间便席卷至整个船舱。 “严云星!你给我起来!好好说清楚,老娘的惊喜就是来看你睡觉的吗?!” 蓝惜一句话刚喊完,瞬间只感觉面前一道劲风呼啸,一丝黑影一闪而逝,脖子上却是传来一丝冷冰冰的触感。 “冷锋,住手,回来!”严云星此时却是一跃而起,看着瞬间便将黑镰钩在蓝惜脖颈处的严冷锋,稍微摆了摆手,只听他接着说道:“蓝姐是我们的客人,不要这般无礼。” 蓝惜看着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橙衣女子,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你严云星好狗胆,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这般漂亮姑娘还要来骚扰于我,难不成你真当我是那人尽可……” “萧墨!你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你想让我挨骂到什么时候?”严云星瞬间以更高亢嘹亮的声音打断了蓝惜的话语,生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一来无情面上不好看,二来也确实怕橙色美女误会。 “萧墨?怎么回事?!”蓝惜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便有些呆滞了,为什么?怎么会?难道他也来到了这艘船上?难道严云星骗我是为了能让我与他见面?蓝惜心里百转千回,双手也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此时大厅角落,缓缓走出一人,正是那脸色有些尴尬的无情,本来严云星睡着,正好他想去接蓝惜,但是又怕蓝惜知道自己也在船上就不会上船来,所以他只能拜托姚霜去完成这个任务,将她骗至船上,等船驶离了港口再现身也不迟。 严云星此时却是拉着火儿、月光、冷锋三人悄悄的离开了船舱,四人在那甲板之上无聊吹风,严火儿实在忍不住心头那点八卦的小心思,拉着严冷锋便又悄悄地潜回了舱门口,趴在门口准备偷听两人谈话。 “那个女人就是令无情魂牵梦绕的心上人?”宫曦月此时却是开口问道。 严云星点了点头,也没有应承,一阵海风吹来,吹得宫曦月秀发迎风乱舞,那妖娆的身段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性感。 此时宫曦月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高兴,严云星那时不时瞟来的目光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点地位的,只见她笑着开口诱惑道:“埃……严教主,你说我们现在要是像《泰坦尼克号》里演的那样,来那么一段,你说会不会很优美很性感啊……” 严云星斜斜的瞟了宫曦月一眼,似乎有些不屑道:“那是演戏,真正生活中什么人会这么无聊,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女人背后,反正我是受不了……” “你受不了什么?觉得有些做作?”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怕我顶的你难受……” “嘻嘻……我不怕,来试试?” “我投降,我怕,行了吧,我比不过你,你个巫妖王……”在与大妖精的日常博弈中,严云星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这大妖精和自己说话时根本不忌什么“五荤三厌”,调戏撩拨的俏话随口而来,严云星实在没有这本事,面对这样的大妖精,似乎还得再修炼几年。 “嘻嘻……我可爱的云星小弟弟唷……” “你见过?怎么会知道它可爱?” “嘻嘻……没有,猜的,你给引荐引荐?” “额……” …… 船舱外甲板上一阵阵欢声笑语,船舱内此时却是良久的沉默。 不过最终还是无情先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惜姐姐,来……坐……坐吧。”面对自己心中的爱人,一向欢脱多言的无情却也变得拙嘴笨舌了许多。 蓝惜没有答话,却是长叹了一声,良久,终于才开口道:“萧墨,我在苏州城酒楼就和你说过,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没……没关系,你……你就当是一场旅游嘛,去看看古代东瀛的风景,去尝尝古代日本的料理,也是……咳咳……也是不错的嘛……” “若快乐常伴左右,生活何处不是旅行;若痛苦挣扎难过,身在天堂又如何……” “惜姐……” “你别说了,让严云星送我回青龙港吧……” “你不能回去!不能回去的!”落叶无情苦苦哀求。 蓝惜到此时终于再也难隐心头悲伤,只见她冲着落叶无情大声喊道:“萧墨,你是不是蠢?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已经不是你眼中那个单纯的惜姐姐了!若是你我只在苏州城酒楼相见,或许我还能和你如常人一般聊聊天,但你将我匡到此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再去洛阳打听打听,去听听你惜姐姐的床上功夫,调教男人的功夫到底有多么的高超,受到多少人的追捧,呵呵……你个生瓜蛋子也来凑什么热闹,怎么着?您是准备现金还是抵押啊?我看你也就是穷鬼一个,没有钱就别tm的来嫖老娘!”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无情的胸口如撕裂般的剧痛,抬眼双眸竟是落下了泪。尽管他早就知道蓝惜在洛阳时的风流往事,但他却根本不在乎,但这些事由蓝惜嘴里说了出来,却是变味许多,这令无情感到无比的心痛。 “我们回不去了,让严云星送我离开吧,不然大海茫茫,把我用来喂鲸鱼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蓝惜铁了心要离开。 落叶无情看着面色冰冷的蓝惜,却是突然想起了严云星对他说的一段话,不管管不管用,试一试总是好的。 落叶无情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蓝姐,这样吧,你我虽在同一条船上,但从今天开始,我与所有船员住在船舱底,永远不露面,你与严云星他们住在二楼,这样我们永远不见面,你便答应留下如何?” “呵呵,有你在,我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蓝惜依旧很是决绝。 “不是,严云星那人的性格,你也不是没听说过,你要是拂了他的面子,就算你是我亲姐姐他也会下毒手的,我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啊!”落叶无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呵呵……我早就是要死的人了,他**********里称霸而已,杀我一次又能如何……” “不,蓝姐,以严云星狠辣的手段,他决计不会罢休,就算全国搜寻,也定然要杀你两次三次,若是你真的得罪了他让他感到了耻辱,他甚至可能会专门派高手守在六国的新手村,你从此就再也不能进入这个游戏了!”为了能留住蓝惜,落叶无情不得不出卖了他的好友…… “不能进入游戏?!” “对呀,根本不会给你机会的!” 不能进入游戏,对蓝惜来说便和死了没什么差别,一想起现实世界的那一幕幕恐怖梦魇,蓝惜就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比起严云星的残忍手段,真正生活中的苦难才更令她感到害怕和恐惧。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蓝惜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不停的颤抖着哆嗦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无情忍着心中悲痛,缓缓的将蓝惜扶在椅子上坐下,他相信他心中的惜姐姐并不是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我一定要帮助她走出她心中的阴影,让她重新爱上我!无情似乎对此充满了无比信心,他觉得他有义务这样做,毕竟她是自己所深爱的人啊! (本章完) 第114章 大妖精 清晨,一缕阳光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波光粼粼,碧海荡漾,严云星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有些晃眼的海面,经过一夜的行驶,船已经离岸很远很远了。 严云星每天早上都有呼吸吐纳练功的习惯,船上的时光又很无聊,除了练功也就剩和大妖精斗嘴了。很快橙色美女也起床来到了甲板之上,看着闭目运功的严云星,有些小心翼翼的挪到他对面,也盘膝而坐练起功法来。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落叶无情终于从舱底爬了出来,昨夜哄好蓝惜之后,带着些许兴奋些许难过回到舱底几乎一夜未眠,眼看着天亮了,再不出来恐怕今天一天都没有机会出来透透风了,毕竟答应了蓝惜两人不在同一时间见面,这个约定还是要遵守的。 此时天空万里无云,无情畅快的呼吸着海风中夹带着的新鲜空气,走到一层舱门前,却看到一道黑影抱刀而立,斜靠在桅杆之上,无情一扫心中阴霾,笑着和那人打着招呼:“早上好,冷护法。” 严冷锋听得问候,睁开了眼微微点了点算是回应,无情早就习惯了严冷锋酷酷的态度,只见他笑着接着问道:“你们教主呢?还在睡觉吗?” 严冷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朝着甲板方向努了努嘴,似乎不太想让别人打扰自己主人的练功。 无情此时绕过桅杆朝着甲板看去,只见甲板上一男一女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在阳光的照耀下,皆是浑身沐浴着金光,只有两人之间的那点空隙透过来的一丝光线,汇合在船面,竟是组合成了一个心型,看着这无限美妙的一刻,无情感叹一声,脑中快速飞过“截图”二字,很快便在现实中的电脑内留下了这一美好的时刻。 什么时候我和惜姐姐也能像他们一样呢?无情自嘲的笑了笑,叹了口气,趁着时间还早,也便溜到船尾盘膝运功去了。 旭日渐升,很快便直射当空,此时也到了午饭时间,舱内一楼大厅饭桌上围坐着七人,却是没有落叶无情。 海甘很荣幸自己能和严云星他们同桌而食,但似乎还是有些不习惯,夹菜也只是夹自己面前的一碗豆角,吃饭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严云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海甘那一副拘谨的模样,也不去说什么,海上路漫漫,时间久了他自然会习惯。倒是蓝惜的状态十分的差,只见她脸色稍显苍白,饭也只吃了一小口,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蓝老板,您这是晕船了吧?”橙色有些关心的问道。毕竟在座几人中只有她不是习武之人,第一次出海远游,自然习惯不了海上颠簸,晕船也是正常的事。 “啊……无妨,只是有一点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多谢月光妹……姑娘关心……”蓝惜自然客气了一番,对面这个女人比自己娇艳百倍,就如此时当空的太阳一般,炽热灼烈光芒万丈。而自己又是什么呢?最多只是一抹即将熄灭的烛光罢了,若不是昨夜萧墨苦苦相劝,又惧怕严云星斩尽杀绝的残忍手段,她今天是决计不会再留下来陪他们一起东游的,因为自己和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蓝老板,吃饭就好好吃,我是很气愤你和我无情哥做的那劳什子约定的,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填海喂鲨鱼了!”严云星却是受不了饭桌上有些病恹恹的气氛,稍微提高了嗓音呵斥道。 “严教主,是我失礼了……”蓝惜默默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自己的饭碗,走到舱外自己独食去了,严云星在她心目中已然和屠夫划上了等号,亏自己那一晚还去勾引这个屠夫,恐怕自己那不堪的形象早就种在严云星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橙色美女有些气愤,只见她轻轻的捶了严云星一拳,抱怨道:“人家的约定是人家自己的事,你掺这么一脚算怎么回事啊?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对惜姐姐这么凶啊!” 严云星无奈一笑,并没有回答橙色美女的问题,昨夜火儿和他说了无情二人的情况之后,严云星就已经逃脱不了“掺一脚”的命运,本来别人家事,他自己也烦,实在不想再卷入其中,但没办法,无情已经将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屠夫恶魔的形象,这场戏还要配合着演下去,不然一旦被蓝惜揭穿,发现自己并不会屠她千百遍,她肯定是直接跳海寻死,无非只是换个id罢了。 “有时候生活需要一个恶人,而我就是她的恶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严云星低声和橙色解释道。 橙色也很聪明,没有再问详细,看来往后的日子里,自己还得继续唱这个红脸的角色啊。 …… 时间飞速流转,日头东升西落,转眼间,海上已经行驶了半个月,严云星每日除了练功吃饭,就是和橙色美女斗嘴,此外的时间基本上都和无情厮混在一块,和船员们却是依旧保持着一些距离,他并不是嫌弃身份高低,而是怕蓝惜看出一些端倪。 又是新的一天,天还没亮,严云星还在房间里睡觉,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来发现却是海甘,只见他抓耳挠腮十分焦急的说道:“严教主,大事不好了!” “可是天气不好?要遇台风?”严云星伸了个懒腰努力让自己振作精神。 “不是台风,我们遭遇‘墨鱼海盗’了啊!” “海盗啊……”听闻是海盗,严云星倒是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他最怕的是海上无端的恶劣天气,海盗的话,相对而言,还并不是那么可怕,严云星接着说道:“咱们不是有龟甲船吗?还怕他一个海盗?海战我也不懂,海船长,一切就交由你全权指挥了。” 海甘此时却是急的直跺脚,只听他继续说道:“严教主,墨鱼海盗不是一般的海盗啊!这个领头的是个叫井田真夕的东瀛人,他联合银衫水在泉州偷了我朝专门用来克制龟甲船的墨鱼船,整日游荡东海,就是为了狙击我们龟甲船啊!” “井田真夕?银衫水?名字好熟悉……”严云星却是感觉这二人的名字似曾听闻。 “江南十盗啊!严教主,臭名昭著的江南十盗啊!” “挖金掘银、劫富济贫、采花贩人、杀人放火、一冷一忍。他们是‘掘银’的那个和‘一冷一忍’其中的忍者?”严云星总算想起来在苏州时真情曾经说过的“江南十盗”姓名。 海甘飞速的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严云星,希望他能给出一点应对建议。 严云星低头思虑片刻,便开口道:“墨鱼船离我们还有多少距离?” “海平面将将能看到墨鱼船的影子,大概不到十里。” “墨鱼船如何克制龟甲船?” “墨鱼船呈圆形状,虽小但速度很快,其全身由更坚固的铁甲打造,箭不能入,水不能侵,船底有十二只钢爪,墨鱼船可潜至龟甲船下方,十二只钢爪可拖着龟甲船下水,纵然我们有火炮,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根本就打不着他们。” “还有这等好船?这不就是现代潜水艇吗?”严云星有些讶异这个世界高超的造船技术,不过很快还是回过神来吩咐道:“你先安排人叫醒其他人,我去甲板上看看情况。”说完便快速走出房门往甲板走去,海甘则吩咐手下叫醒其他人,准备迎接这一战。 此时旭日东升,天色已然大亮,一众人全都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一道圆形黑影,无情此时也不能再避嫌,站在严云星身旁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云星,可有良策?”无情开口问道。墨鱼船内既然是“江南十盗”之一的忍者海盗,那其忍术必然不低,最主要是有墨鱼船的威胁,此战确实有些艰难。 “没有良策,对于海战我一窍不通,恐怕只能见招拆招了。”严云星也是有些着急,自己确实不懂该如何打赢这场战斗,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墨鱼船过来再说。 “这样吧,海船长,只要等墨鱼船接近射程,你们便开火射击,射中则已,射不中我再想其他办法。”严云星只能考虑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众人心里也只能祈求墨鱼船能有幸挨到这一炮。 眼看着墨鱼船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不免提到了嗓子眼,此时海甘一声令下,只听“轰轰”两声,两颗炮弹瞬间喷射而出,众人眼看着那炮弹如飞鱼一般就要落到墨鱼船上方,却是都看错了位置,那炮弹的落点距离墨鱼船还远的很。 海上一片蓝色,没有参照物,很容易看花了眼睛,炮弹打歪了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墨鱼船此时却是突然停下,竟然开始缓慢的往水里沉去。 “妈蛋,这船不往我们火炮射程内行驶!”无情愤怒道。 严云星此时却咬咬牙,看着姚霜问道:“姚堂主,以你目前轻功实力,可凌空飞多远?” 姚霜紧紧皱了皱眉头,他明白了严云星的意思,只见他目测了一下距离道:“踏水而行,还需再近一些。” “我还需纵观大局,临场指挥,此任务就交给你了!”严云星吩咐了这么一道令众人不解的命令。 “属下遵命!”姚霜抱拳行礼,紧接着便开始舒展自己浑身筋骨,随时准备出击。 “云星,你这是准备干什么?”无情有些疑惑。 “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海船长,给我全速前进,逼近与墨鱼船的距离!”严云星却是没有正面回答。 “严教主,这……我们没有胜算的啊!”海甘有些质疑严云星的决定,他听过不少龟甲船被墨鱼船活活拉下水的例子,此一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只是加快了送死的脚步而已。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火儿此时有些恼怒,问你你也没办法,让你听话你又不听,早死晚死不都得死?为什么不敢拼一下! 海甘咬了咬牙,眼下只能听严云星的命令,全速前进逼近那墨鱼船,不然墨鱼船船速超过龟甲船,最终也还是逃脱不掉,此时他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严云星能想出什么好的计策吧…… (本章完) 第115章 身在天堂又如何 眼看着墨鱼船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一半,众人的心也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随着两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姚霜此时却是出手了,只见他看准距离飞身一跃,踏海前行,待一口气用完之后,借着一个浪花再次轻飘飘的跃过几十米距离,几个纵跃便两脚踏在了即将潜入海里的墨鱼船顶,此一招为绝命谷轻功不传之秘法:“乘风踏浪!” “好轻功!”众人纷纷为姚霜那飘逸若仙的轻功身法喝彩,姚霜此时却闭目运气,片刻后便抽出怀中短匕,狠狠的向墨鱼船顶扎了下去。 “叮……”一声尖锐长鸣,却是打破了众人的希望,这墨鱼船实在太过坚韧根本不是随随便便一刀就能切进去的,姚霜眼见一刀无果,那墨鱼船更是加快了下潜的速度,只见他一咬牙一发狠,运气提身,周身阵阵蓝光闪烁,那匕首也化作了一道幽蓝的焰火,姚霜挥舞匕首再次向墨鱼船顶扎了下去。 这一次众人却是都没有听到铁器相撞之声,那匕首肯定是成功刺进去了,可是在姚霜的视角看来,情况却不容乐观,那匕首将将刺进去一个刃尖,根本无济于事,姚霜加快了内力运转的速度,那蓝光匕首便仿佛火山熔岩一般,慢慢的融化着墨鱼船铁顶,渐渐的陷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墨鱼船此时已经大部分潜入了海中,只剩顶部堪堪有两个人站立的位置铁顶没有没至水中,姚霜此时跪在船顶,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而下,滴到那匕首处,却是瞬间被蓝色火焰吸干,发出了“滋滋滋”的响声。就在船顶即将没入海里的一刹那,姚霜感觉手里一空,那匕首也顺着被切割开的口子滑落到了船内,姚霜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完成了任务。 然而就在姚霜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周身平静的海面却瞬间沸腾了起来,紧接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突然冒出了四道水箭,姚霜定眼一瞧,只见那四道水箭呈流星镖形状,竟是有人用水拟化成了暗器,不用说,自然是那井田真夕的手段。眼看着四道流星镖直追姚霜周身而来,姚霜却是冷哼一声,瞬间起身踏着最后一点墨鱼船顶飞到了半空之中,拔出腰间的毒蜈剑便挡在面前。 这流星镖既然是由一个人发射而出,而且是四个不同方位,那必然有先后顺序,姚霜随意格挡左右,很快便将四道流星镖拍成了四朵水花,就在姚霜即将落入海面再次踏浪而回的时候,却冷不防感觉脚下生风,一枚利器直往自己脚底钻去,姚霜感觉到了危险,急忙运转身形飞身后仰,只是一口气用尽,轻功实在施展不开,免不了身形变慢,那黝黑暗器顺着姚霜脚尖便直往上飞来,一直飞到姚霜鼻尖,这才看清了那暗器形状,依旧是流星镖模样,却稍微有些不同,显然是东瀛忍者经过改造后的常用暗器:手里剑。 姚霜此时浑身无处借力,只能听天由命,那手里剑蹭着姚霜鼻尖便再次飞向了半空,姚霜只感觉鼻尖一凉,却来不及查看伤势,仰着身子便已经跌落至海面。 众人看到姚霜落海,皆是惊呼一声,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敢落海啊!”众人心里都明白,若是一旦海水沾衣,增加了重量,那姚霜的轻功可能就再也施展不开,也就回不到龟甲船上了。 船上人心里七上八下,海面上姚霜也是胆战心惊,只见他在离海面还有一人高的距离时,身体渐渐后仰,伸展猿臂,两只手掌率先接触海面,有了借力之处,同时身子用力后仰,几个翻转,姚霜便又再次稳住了身形,很快便乘着浪花几个兔起鹰落,再次回到了龟甲船上。 “好轻功!”船上人看到姚霜竟然瞬间逆转局势,轻轻松松就返回船上,不禁纷纷鼓掌叫好,惊讶于他那绝世的轻功身法,若是一般人施展“蜻蜓三点水”或者是“水上飘”这种水上轻功,无不是脚下用力平稳身形,而姚霜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能将轻功身法逆转,运用于手掌,借着那对于正常人而言毫无反弹之力的海水轻易便能再次逆转身形,这种绝技确实江湖少有,只此一家。 姚霜此时却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鼻尖,还好只是蹭破一点皮,自己的身法在别人看来很是飘逸,但其中重重危险只有自己知道,若不是自己闪的快,恐怕鼻子早就被手里剑削落,从此就要做那“没鼻子堂主”了。 就在众人欢呼喝彩之余,却冷不防听到“咚咚咚”十二道破击声,紧接着船身一阵猛烈摇晃,龟甲船竟然开始慢慢往水下沉去,众人纷纷就地寻找抓扶之处,平稳自己身形,这墨鱼船潜行的速度之快,根本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严云星此时紧紧皱着眉头,按着龟甲船被拖下水的速度来看,估计最多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可是为何姚霜刺开了一道口子,墨鱼船内却并没有被海水淹没呢? 严云星脑中快速运转思索,最终还是排除了墨鱼船有两层铁甲的可能,因为就算有两层铁甲,海水无处不入,最终还是会渗到舱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井田真夕用什么别的东西挡住了缺口,致使海水淹没不进去,那会是什么东西呢?破布?木板?还是铁块? 眼看着龟甲船已经没入了一小半船身,众人心里焦急不已,皆是看向严云星,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严云星身上,期望他能再考虑出好的计策。严云星此时却是突然开口问姚霜:“缺口有多大?” “保守估计两指长两指宽。” “也就是说不是一条缝隙?” “嗯,我几乎耗尽了丹田内力,就是为了使用《绝命心法》将其缺口再熔化的再大一点,不然我直来直去,熔化一道缝隙可远比一个缺口简单。”姚霜肯定的点了点头答道。 “那就好!”严云星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转而回头问严冷锋道:“我记得花教主曾经和我说过,我教排名第十的毒被称为“销声匿迹”,是一种可以腐蚀活物和普通物件的腐蚀类毒种,在你的传承记忆中可有“腐尸”一毒,或者“化尸”?” 严冷锋听闻此言急忙闭目搜寻,很快便睁开了眼答道:“确有此毒,只是我功力尚浅,即使可以将传承忆法运转,化血气为此毒,但也没有能力将此毒混入海水而不被溶解,更何况此毒确实腐蚀不了金属铁器。” 严云星听闻确有此毒,却是眉头舒展,大笑道:“我们为何要腐蚀铁器?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功力不够,这个可以弥补,我想那缺口处一时间也不会被熔化重铸,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手段,估计也就是订了一块木板,或是塞了一块破布。”严云星说完这句话众人依旧一头雾水,只见他又转而问姚霜:“姚堂主,你姚家可都有夜视或者暗视的独特功能?”严云星问这个是想到了姚斌当初黑夜中刺杀自己却丝毫不受视力限制,因此才问出这一个问题。 “没错,我也可以夜视,甚至在海里也可看的清楚。”姚霜似乎有些明白严云星的计划。 “好!此一战需要我们众人齐心协力,帮助冷锋将气血内力化为‘销声匿迹’。”严云星说出了心中计划,紧接着又对严冷锋说道:“并且最最要紧的是,一旦此毒投入海中,如何集合一处不被分解熔化,并在姚霜的指挥下,盲将此毒运送至墨鱼船缺口处,这就需要你的细腻手法,但你放心,有我们几人给你传输内力,你只需要细心控制即可!此一回,不胜即死,重任全在你身!” 几人听到此处,这才明白严云星的计划,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过惊险,成功率也极低,恐怕也只有五毒教的人才能想的出来。但宫曦月却是提出了另一个观点,为什么不派一人直接潜入海中,只要找到缺口所在,以力破之,岂不是更为简单? 严云星听到这个建议,开口解释道:“这个想法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海中与陆地上完全是两回事,一来水中难以施展拳脚,而且墨鱼船缺口处只有姚霜知晓大概,而他又耗尽了自身内力,不能深潜;二来,根据姚霜所述的那四道拟水手里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井田真夕一定是东瀛忍者中的水忍一族,如果我们贸然进海深潜至墨鱼船,恐怕正是着了他的道,水中便是他的地盘,更何况拟水手里剑在水中几乎无形又无处不在,我们根本无法贴至墨鱼船身,若是冷不防中了一镖,那就功亏一篑了。” 众人听得这番解释,也都各自暗暗点了点头,那恐怕也只剩严云星所说的这个办法了。 严云星低头看了看船身,此时已经被墨鱼船拖下去了一半,情况危急,严云星很快便吩咐了各自命令:“时间紧张,一刻也不能等,现在就开始吧。海甘你继续和你的船员控制船身稳定,冷锋开始洗毒,我、火儿、无情、大妖精传输内力给冷锋,姚霜下海观察毒液运转方向,蓝惜看姚霜手势,然后指导冷锋控制方向。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姚霜率先点头,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跳入海中,而严冷锋则紧闭双目,感受着传承记忆中转化气血的方法,很快便贴至船身,举起手中黑镰探进水面,众人只看见一道绿光顺着黑镰便缓慢的流向水面,而严冷锋此时却突然喷出了一口黑血,显然是运转此记忆功法已经达到了极限。 “就是现在!”严云星一声令下,举起右掌便拍向严冷锋左肩,同时闭起了双目开始暗暗传输内力,紧接着落叶无情也举掌拍向严冷锋右肩,而宫曦月和火儿也同时举掌,各自拍向了严云星和无情的后背,五人呈人字形组成了一个磅礴的内力发动机,源源不断的将自身内力输送给前方的人。 此时烈日灼心,一场无声的阴谋正悄悄的潜入这片蔚蓝的大海之中…… (本章完) 第116章 井田真夕 其实严云星刚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早在姚霜施展轻功之前,严云星便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对付这艘墨鱼船,在姚霜打开缺口之后,严云星自己会亲自下水潜往墨鱼船顶,身为五毒教主,身上哪能不带毒?自然是要将毒洒进缺口内,混合着海水将敌人全部毒死在墨鱼船内,这便是严云星最初的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有两个漏洞,也是迫使严云星最终改变计划的原因,第一就是对方很快便将缺口堵住了,并且墨鱼船也是有舱门的,他们不可能没有入口进去吧,这是严云星大意忽略的一点。当然,这个问题可以解决,那就是亲自下海将那个缺口再次破坏,以严云星傲视群雄的能力,大概也能勉强躲过井田真夕的拟水手里剑,但这个后续计划有一个不好,就是没有收益,如果敌人一旦发现严云星成功突破井田真夕的拟水手里剑,那定然会发现严云星其实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如果开了舱门就此逃窜,那严云星的收益又在哪?根本没有,在水里他就算再怎么厉害也阻止不了井田真夕的逃跑,如果大意的话甚至还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被井田真夕反摆一道,所以严云星最终放弃了亲自下海冒险的想法; 第二,也是最致命的一个漏洞,那就是他之前根本没想到井田真夕是东瀛水忍中的一位高手,作为‘江南十盗’中唯一的一位海盗,其武力忍术定然不低,尤其是在他擅长的领域,倘若只是单纯的打开缺口,那无异于鱼入大海,放虎归山,井田真夕就永远也抓不到了,平白无故受这么一股气,这是严云星根本忍受不了的,所以他想出了一条毒计,虽然严冷锋可能会因为此计而身体受些损伤,但最终的结果和收益无疑是最大的,也是最成功的。 那这个计划到底行不行得通呢? 海底,龟甲船下,墨鱼船内。 一个上半身****,浑身绣满青面鬼纹身的光头男子正坐在舱内闭目养神,此时一位海盗打扮的喽啰从船侧身瞭望口跳了下来,急忙来报:“井田大人,刚刚那个毁坏我船的人跳进了海里,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那被称为井田大人的光头男子显然就是“江南十盗”之一井田真夕,也是这群海盗的头领,今天所发生的种种意外的确是他以前抢劫龟甲船时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那人飘然若仙的轻功身法是他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的,甚至从来没有在东瀛三城的史籍典故中看到过的,这样的轻功,除非神仙,不然是绝对没有人能练到这种地步的。 听闻那人又跳进海里,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井田真夕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只见他睁开双眼,开口问道:“那人是否要潜至我们下边?”如果此人不识好歹非要来破坏这个缺口的话,哼!那我水忍的功法就不得不教你做人了,纵然你轻功绝世,恐怕也难逃一死。 “大人,那人似乎并没有动,只是脑袋在不停的伸伸缩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手下人答道。 “无妨,龟甲船离我们船顶有五六丈深,平常人根本潜不了多久就要换气,你多注意他的动向即可,有什么异动随时来报。” “是,大人!” 井田真夕此时稍微放下心来,转而问舱内操控着十二只巨型钢爪的手下兄弟:“还需多久能彻底淹没龟甲船?” “大人,还需小半柱香的时间。” 井田真夕听罢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海面上龟甲船已经被拖下去一大半了,有些地方开始渐渐的往里渗水。而此时姚霜却从水面下一仰头探出了湿淋淋的脑袋,周围溅起了一朵朵水花,只见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转而左手伸出小指,右手食指指东做出了手势,船上蓝惜看的真切,急忙大喊道:“方向错误,转向偏东。”严冷锋听得蓝惜呼喊,急忙暗摄心神,感受着身体内磅礴汹涌的内力,小心翼翼的操控着自己的意念,通过黑镰扯出一道绿色丝线,控制着海中一缕绿色幽光,渐渐偏东转去,严云星几人也各自暗运功力,纷纷将自身内力转送至严冷锋体内。 此时姚霜再次发来信号,只见他左手伸出大拇指,右手食指向下,转而深吸一口气又扑进了海里,蓝惜急忙大喊:“方向正确,继续向下。”严冷锋则依言操控着绿光向下飘去。 …… 此时墨鱼船舱瞭望口边,那个小喽啰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因为他看到一道绿光已经缓缓下沉很久了,刚开始还没注意,以为是海里的一些奇怪生物,但随着绿光越来越近,他似乎看到了这生物显然不是海里的种类,而且方向似乎是冲着船顶而去的,他感觉不对劲,急忙喊道:“井田大人,有不明绿光从上方飘了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绿光?”井田此时好似那惊弓之鸟,急忙睁开眼跃至瞭望口边仔细搜寻起来,这艘船可是自己吃饭的家伙,好不容易才从银衫水那里抠来的宝贝,可再不能被敌人捅一个窟窿眼,不然到时缝缝补补,这儿订一块木板,那儿塞一块布,怎么还能潜水作案,是以,井田不得不重视起来。 当井田真夕看向瞭望口外时,那绿光却将将离开了他的视线,正是船上严冷锋控制着绿光向东缓慢移动,已然到了墨鱼船正中顶部一丈远的距离。井田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姚霜那模糊的身影依旧在一上一下的伸缩着脑袋,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哪里有绿光?” “大人,那绿光应该改变了方向,瞭望口在船侧身,我们看不到船顶的情况,它应该是冲着船顶去了。” “船顶?缺口?”井田真夕咬了咬牙,轻轻的拍了拍那颗锃光瓦亮的脑门,为了以防万一,最终还是开口命令道:“将船向西行驶一丈,我要看看那绿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此时却为时已晚,严冷锋感觉到蓝惜没有再叫喊方向错误,便加快了毒液的下潜速度,很快便落在了那墨鱼船的缺口处,果然,井田真夕在这儿订了三层木板,当然,这些海里的情况严冷锋是一无所知的,全靠姚霜那双敏锐的夜视眼和惊人的记忆力,这才找对了位置方向。待井田想要移动墨鱼船位置的时候,那三层木板霎时间便被那一团绿光腐蚀成了泡沫,海水瞬间扑进了墨鱼船舱内。 此时,海面上姚霜一跃而起,跳至了船上,严冷锋也暗暗松了口气,就在他放松心神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严云星一声大喝:“冷锋,控制心神,放毒!” “放毒?”严冷锋身后众人皆是惊讶万分,为什么要放毒?海水灌入舱内,对方很快就会被淹死,又何必多此一举?但几人苦于正在传功,不敢大声说话,怕乱了自己心神导致走火入魔。而严冷锋听得严云星一声大喝,急忙继续操控着那道绿光,将其投入船舱内,紧接着心神一拧,暗道一声:“破!”此时那海里墨鱼船缺口内,那道绿光瞬间被分化成了一颗颗绿色水滴,随着海水的不断涌入,渐渐的和其溶为了一体。 就在此时,严云星却又立即喊了一声道:“列位不可放松,冷锋此次无需再分化气血洗毒,只需细心操控我们五人的内力,将其通过黑镰释放至海里,并着色为黑好让辨认,寻找到墨鱼船舱门,只需挡住即可。姚霜,你还得下海辨清楚方向,列位当齐心协力,万不可功亏一篑!” 姚霜听闻严云星还有后续计划,急忙再次跃进海里,查看那舱门所在,大概估计清楚了位置,便开始打起了手势,众人似乎猜到了严云星的后续计划,但也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依旧各司其职,运起功来。 …… 此时墨鱼船已经被海水攻陷,船舱内已经淹没了一小半,有那踏水而行者,皆是莫名其妙的被腐蚀了双腿,惨叫着渐渐被海水吞噬,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舱内仅剩的几人也都只是心惊胆战的站在椅子上不敢再有所动作,这些海盗大都是南宋渔民百姓,靠海为生,但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那海水就像一头能吞噬生命的巨兽一般,所有沾到它的东西全都瞬间被消融于无形,在这么恐怖的情形下,任凭你游泳潜水技术再高超,也根本无济于事,本来他们应该是海中为王,但此时令他们引以为豪的海中技术却变成了致命的缺陷。 “还有一个办法!”井田真夕临危不乱,立即想到了墨鱼船舱门还可以打开,若是能逃出舱外,那这毒水一旦被海水稀释,也就不再有溶解活物的危险了。井田真夕倒是看的很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怪异现象,也不是洪水猛兽,而是自己碰到了铁板,今天这艘龟甲船上有用毒的高手,使用了很高超的技法将一种腐蚀毒种投入到了船舱内,井田此时想想才发觉可怕,对方定此毒计的人恐怕是早就想要用此办法了,从轻功高超的那位打开缺口的时候,这个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井田真夕不再多想,眼下最要紧的是打开舱门,如果自己能成功逃进海里,到那时便是自己的天下了,在水里,任凭你武功再高,也很难打的过我水忍一族,到时水遁施展开来,隐匿身形释放水形手里剑,将对方反杀也不是不可能。想到此处,桌子之上,井田用力一蹬双腿,便掠身至舱门口,随后双掌齐出,“轰轰”两声沉闷声响,那舱门堪堪开了一道缝隙,却又瞬间被海水压了回来,井田一口气用尽,急忙双手再次用力,将身体反弹回来,再次跃到了桌子之上。 还差点力!井田此时闭目运功,口中默念“水影诀”,片刻之后,舱内剩余几人却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了身子,纷纷惨叫着融化在了他们一辈子都引以为傲的海水之中。 井田刚念完口诀,海水便淹没至桌面,不敢再多做停留,成败在此一举,只见他瞬间化为一道灰色水影,直往舱门扑去,速度之快,令人肉眼难辨其身形,眼看着就要破舱门而出,井田却听得“轰轰”两声沉闷声响,那舱门岿然不动,好歹第一次打开了一点缝隙,而这次却是没能撼动丝毫,这是为何?! 井田真夕第一次对自己的水忍术产生了怀疑。 (本章完) 第117章 销声匿迹 随着龟甲船渐渐的浮上水面,众人也都纷纷长舒了口气,姚霜跳至船头,甩了甩头发掏了掏灌进耳朵中的海水,便率先告辞了几人进船舱换衣服去了,严云星几人则先后停止了传送内力给严冷锋,在严云星和落叶无情同时撤掌的一瞬间,严冷锋使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黑镰拉到船上,转而转过头来,脸色却是十分苍白,鼻腔也缓缓流出两道黑血,严冷锋只感觉自己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躺在严云星怀里鼻血不止的严冷锋,无情几人也是有些担心问道:“冷护法情况怎么样了?” “无妨,只是气血消耗太多,估计得修养十天半个月。”严云星说着便将冷锋扶到火儿怀里,转而回过头来对海甘等一众人说道:“你们帮忙把冷护法扶到二楼休息,船上最好的食物补品都拿出来,这一次若不是严冷锋出了大力,我们都要葬身鱼腹。” 海甘等人急忙道谢不已,小心翼翼的抬着昏迷的严冷锋回舱内休息去了,船上此时只剩下五人,蓝惜看了一眼无情,一句话也没说,跟着海甘屁股后面回了舱内,无情无奈的耸了耸肩,长叹了一口气,哎……还是不能正常的交流吗? 烈日当空,晒的船上四人皆是睁不开眼睛,而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深海里,墨鱼船渐渐的沉向海底。 此时墨鱼船内,井田真夕已经被“销声匿迹”融化的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他到死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水影诀”的全力一击没能打开舱门?这个问题也只能到了地狱见阎王问问清楚了,不过他在临死前最终还是发出了对这群敌人恶毒的诅咒:井田一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 “云星小弟弟,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橙色耀月光慵懒的躺在舱内大厅椅子上,一双媚眼却是瞟了瞟严云星,感叹了一句。 “能看的透他,他也就不是五毒教主了……”无情却是正襟危坐,端起一杯茶细细的品了起来,好不容易进一次船舱,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大人”们的待遇吗…… 严云星听着二人算是褒奖的夸赞,轻笑了一声,头枕在火儿软乎乎的大腿上躺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而火儿则依旧细心的梳理起严云星的头发来。 橙色美女看严云星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不过你这最后一计,确实太过阴毒,完全不给人留活口,将我们几人内力通过冷锋的控制抵挡在了墨鱼船舱门口,想出这样的毒计你就不怕……” “断子绝孙?”严云星闭着双眼替橙色美女说出了这句话,只见他停顿了一会,便接着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们也看到了,井田真夕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以他的手段来看,应该是东瀛水忍一族中不可多得的高手,如果被他逃回了东瀛,那我们此去便会多一个仇家,橙色美女,你是想心地善良多一个仇家呢,还是发一点狠斩草除根呢?” “云星的做法是对的,玩游戏,不要有那么大压力和负担,杀了便是杀了,更何况我们杀的又不是什么好人,‘江南十盗’之一啊,最起码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无情倒是赞同严云星的做法。 “或许是我太心慈手软了吧……”橙色美女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感叹了一句,说完便径直上二楼休息去了。 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一如刚出海时的模样。 转眼又是十多天过去,连续好几天的晴朗天气,几人每日每夜都躺在甲板上吃喝聊天晒太阳,悠闲的直让人忘了这是在东海上航行。 这一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严云星看着十多天以来第一次走出舱门的严冷锋,还是有些关心的开口问道:“怎么样?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谢星哥挂念,已经调养的七七八八了,而且我感觉我的功力好像还更进了一步。”说到功力提升,严冷锋显然有些高兴,苍白的俊脸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严云星笑着拍了拍严冷锋的肩膀,开口道:“其实每个人的功法每进一步都会遇到一个瓶颈,就比如我现在,两门心法长久停留在‘抵巇’和‘化血’不能再进一步,便是遇到了瓶颈难以突破自身,若是我能将《五毒心法》提升到第七重境界,到达‘化毒篇’,那也就不至于浪费你的气血来洗毒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是马后炮了,到第七重还太遥远,就说你那天那一战,几乎将全身气血消耗殆尽,又有我们四人磅礴内力助阵,能突破显然是最正常不过了,不破不立,也就是这个理儿,所以要突破自身境界,一是需要实力的积累,每日的用功,第二,就需要一定的机遇了,要善于把握机会,你这一次就做的很好……” “谢星哥夸奖。”严冷锋很是高兴,武功心法这种东西越往后越难突破,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举打破功法壁垒,显然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是扭过头来,问站在不远处的海甘道:“海船长,我们还有多久能抵达东瀛枕崎港?” 海甘听得严云星发问,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回答道:“我也从来没去过东瀛,不过按照同行前辈的经验结合时间来看,我们似乎就要快到了,也就最近这三五天了吧。” 按照海甘从去过东瀛的前辈们的谈话了解,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的日本是有三大城市,分别是长崎城、奈良城、秋田城,这似乎与现实世界的古代日本有所不同,但毕竟是游戏世界,发生什么样的怪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大元还有十二大城呢,就不允许人家东瀛有三城?这是说不过去的。 知道了自己终于快要抵达东瀛,严云星也是十分的高兴,这将近一个月的海上旅行快把他逼疯了,最要紧的是船上补给品快没了,这几日计划着吃喝,嘴里都淡出鸟了。 不过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是,他们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恶劣的海上天气,最多也就是下下暴雨,极端天气是严云星最怕遇到的,人祸或许可以想办法解决,但天灾就确实没什么办法了。 但老天爷显然不会让严云星一众人这么轻易的就抵达了东瀛,在这个船只制造技术不发达的年代,东海也被人们称为“海孩子”、“最善变的海”,它有可能让你一路平安顺风顺水就打个来回,但也有可能一路都是海啸台风,将你卷入鱼腹,显然,严云星等人的好运气在快要结束旅行的时候也终于到头了。 就在严云星刚刚将快要抵达东瀛的好消息告诉众人的时候,本来风和日丽的晴朗天空却是瞬间阴云密布,风平浪静的海面似乎也开始变的不太安稳,舱内几人刚刚走出舱门想要一探究竟,却冷不防一阵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从天空倾泻了下来。 “md!刚说快到了,这狗曰的老天爷就尼玛来了这么一场,这不是存心与我们为难吗?”落叶无情刚忍不住骂完这句话,众人在朦胧的雨中便看到了不远处突然卷起了一股巨浪,呼啸着直往龟甲船扑来。 “老天爷呀,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骂老天爷,你这不是找死吗?”火儿似乎很是相信这些海上的神神鬼鬼,只见她仰着小脸紧闭双目,双手合十一边祈祷老天爷不要发怒一边埋怨着无情口无遮拦。 此时雨越下越大,船上的积水很快便淹至了膝盖,面对这种情况,严云星也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海甘和船上的船员们,因为在场所有人中,也只有他们有与这种与极端天气斗争的经验,自己等人对此一窍不通。 “海船长,我们先进船舱内躲一躲,一切就交由你指挥了。”严云星说完便拉着火儿和宫曦月躲进了舱内,严冷锋紧随其后,无情则是看了一眼望着大雨兀自发呆的蓝惜,大声喊道:“惜姐姐,外面风雨太大了,进舱内避一避吧……” 蓝惜听得无情大喊,这才回过神来,无情急忙脱掉长袍遮盖在蓝惜头顶,两人踉踉跄跄的跑回了舱内。 巨浪咆哮,一浪接着一浪汹涌而来,日月无光,天色也慢慢的变暗了许多,感受着剧烈摇晃的龟甲船,海甘似乎找回了能与严云星等人面对的勇气,武功,我们确实不如你们,但在海上,还是我们说了算! 海甘看到严云星几人都躲进了舱内,便很快大声呼喊道:“倾斜船体,将积水统统给我倒干净!” “倾斜船体,清理积水!”手下人纷纷呼喊着传递着船长的命令。 不到片刻,舱内严云星等人便感觉身子一斜,船内积水很快便流了个干净,几人纷纷感叹,幸亏遇到了一个经历过风浪的船长,要不然这积水就能把几人活活淹死在船上。 “出铁甲,降杆,包揽船身!”海甘又是一道命令发布。 很快,船四周便传来“咔吱咔吱”的一阵声响,只见船身四周瞬间便被一层环形铁甲包围,竟是呈一种弯曲状慢慢的包裹住了整个船体。 “一层铁甲出舱完毕,降杆!” 随着海甘有条不紊一道道命令的下达,龟甲船整个船体很快便被三层铁甲裹了个水泄不通,此时的龟甲船才是名副其实的龟甲船,很快海浪一波波袭来,整个船身便犹如那将头爪都缩入龟壳内的乌龟一般,在海浪的侵袭下慢慢的飘荡了起来,看起来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但实际上却是随波逐流稳如泰山。 “海船长,好手段啊!”看着浑身湿透却依旧满脸笑容的海甘,严云星不禁赞叹了一声。 “哪里哪里,这是龟甲船本身特点,能经得住大风大浪,我只不过是下达几道命令而已,只能说我大宋造船匠人之技艺高超,与我等船员实无关系。”海甘却是谦虚了一番。 众人心里此时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场风浪在龟甲船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困难,希望暴风雨过后,很快便能抵达东瀛吧…… (本章完) 第118章 好一条毒计 东海上,阵阵滔天巨浪翻涌啸动,从漆黑的高空看向海面,一只巨大的龟壳犹如一叶扁舟,乘着海风随着海浪摇摇曳曳,却始终都没有被卷进海底。 龟甲船船舱内,严云星等人皆是换了一件干衣服,坐在厅内侃侃而谈,外面风雨交加,头顶海浪汹涌,而舱内却是一片祥和。 就在一众人惬意享受这独有的安宁时刻,手下一位船员却突然来报:“船长,从瞭望口来看,远处好像袭来了一股龙卷风。” 严云星等人听得此言,急忙挤往瞭望口旁,顺着那脑袋大小的瞭望窗口望向海面,只见昏暗天地之间好像连接着一道黑线,这道黑线弯弯扭扭着正在向己方靠近,然而这在拥有夜视眼的姚霜看来,却是另一种情形,那道黑线分明是连接在天海之间的龙卷狂风,而且随着快速的向前推进,那龙卷风也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整个东海卷入虚空一般。 海甘此时却是自信一笑道:“虽然我们今天运气很差,龙卷风正好要卷到龟甲船的位置,但还请各位大人安心稳坐,相信龟甲船有抵御风暴的能力。” 严云星几人听得海甘这般说,皆是暗暗松了口气,人与自然力量相比,实在太过渺小,亲眼看到破坏力极强的海上龙卷风,几人心里难免还是会产生一丝恐惧,这是人之常情。 那股龙卷风夹杂着海浪很快便袭至龟甲船处,众人稳坐在厅内各自抓稳扶手,随着船身一阵猛烈摇晃,龟甲船也抵挡不住龙卷风的巨大力量,很快便快速的旋转起来,严云星几人皆是咬牙支撑,勉强忍住了阵阵袭来的眩晕之感,还好没有感觉身体凌空失重,那至少证明龟甲船还是依旧在海面之上的。 好不容易挨过了龙卷风外围风暴,严云星几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每个人手心里都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此时位置应该正是风眼所在,只要能再熬过一段眩晕,那这场风暴也就归于平静了。 “吱呀……”就在众人心头暂时安静放松之际,却是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沉闷声响,此时舱外一水手火急火燎跑进舱内,大呼道:“船长,不好了,舱底好像进水了!” “怎么会进水?”海甘顿时被吓得一跃而起,舱底进水,这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所有船员都在船上,也根本没人在舱底守候,不是他们擅离职守,而是他们很自信龟甲船舱底是不会被进水的。 “好像是之前被墨鱼船十二道钢爪破坏了船体……”那名船员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海甘此时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但却不能对严云星几人说明情况,只见他踌躇了片刻,突然一拍脑门暗道:“保护操控室,万不可让水淹没操纵机关,不然铁甲难保!”说完便急忙起身就要走向舱底操控室,而就在他开舱门的一瞬间,脚下一道水流缓缓的流了进来,海甘暗道不妙,只能希望操控室机关还没有被海水侵蚀,不然铁甲难保,龟甲船所有船员包括严云星几人皆要葬身海底。 然而一切都已为时已晚,海水顺着被墨鱼船插破的两处缺口汹涌而入,刚才又正值龙卷风袭来,舱底很快便被海水淹没,众人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沉闷声响,便是舱底被完全淹没的下沉征兆。 海甘仿佛失去了全身的气力,软趴趴的走进了舱内,严云星等人看到海甘突然间便丧气的模样,急忙开口问道:“海船长,什么情况?” “严大人,恐怕这一次我们是在劫难逃了……”海甘苦笑一声,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严火儿有些愤怒,面临生死,你最起码得让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海甘抬起了耷拉着的脑袋,两眼无神的看了舱内所有人一眼,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之前我们被墨鱼船破坏了船体,海水进舱还不知晓,现在又正值极端天气,很快,我们的船就会完全被淹没吞噬,沉入这片大海之中。” 一众船员听闻此言皆是大声叫骂了起来,众人哭喊叫骂之际,无情几人却是看向了严云星,只见他眉头紧锁,正在闭目沉思,无情几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严云星身上,希望这位智多星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拯救所有人的性命。 海甘看着严云星几人皆是沉默不语,而手下船员却都是哭爹喊娘,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难怪你们是大人,我们永远只能是老百姓,或许这便是差距吧……但今天这局面,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我们只是凡人。 “严大人,没用的,就算我们沉入海底不被淹死,但眼下我们也躲不过即将到来的龙卷风第二段的侵袭,操纵室已失去作用,龟甲船难保……”海甘刚说完这句话,本来处于风眼处平静的海面却瞬间被龙卷风卷的摇摇晃晃,剧烈旋转起来。 严云星此时终于停止沉思,面沉如水看着无情一众人,开口道:“按照海甘所说,我们的确是没有办法逃生了。” 落叶无情听完这句话刚要开口却被严云星抬手打断,只见他接着说道:“能想到的办法我都想了,只是自然力量凶猛,本不是人力可以抗拒,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有幸存活的条件下,最终集合到一起。”严云星刚说完这句话,旋转着的龟甲船被传来一声声“咔咔咔”声响,很快众人便感觉船身一轻,第一层铁甲瞬间便被龙卷风剥离船体,呼啸着便被卷向了天空。 严云星此时依旧不慌不忙,既然知道了结果,那慌张又有何用,还不如直面死亡来的痛快一些。 严云星沉吟一声,紧接着便开始安排最后的任务,只见他开口道:“此时若被龙卷风卷起,我们需要抱团保护,三人相抱极易分散,两个人相抱保护比较容易,冷锋身子虚弱,需要有人照看,姚霜便和冷锋一组,火儿和大妖精一组,无情和蓝惜一组,这样就算我们有人受伤甚至死亡,我们也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我不要和她一组!”严火儿此时却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宫曦月也是有些无奈,自从自己与严云星同行以来,火儿始终没有给自己好脸色,其实宫曦月心里却想的很明白,无非是小妖精遇到了大妖精,同性相斥,心里暗吃飞醋罢了,只是临到死亡关头,你还计较这么些许多,也太过孩子气了。 “火儿!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难道你忘了当初临行时你小碧姐姐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严云星有些恼怒,生死关头偏偏这个时候你还来捣乱,实在是有些太不识大体了。 火儿第一次听到严云星训斥她,不禁心头一阵阵难受,只见她双眼泛着泪花,委屈的嘟着小嘴,低声道:“我纵然是不喜欢她,但此时我又怎么会如此不识大体,我只是想和你一组,死也能死在一起罢了……” 严云星听着火儿的解释,心头瞬间便被一股暖流所融化,声音似乎也变得有些颤抖,低沉道:“是我错怪你了,但你放心,几人中就我武力最高,自己一人若有幸不被风暴撕碎,还是有很大几率存活下来的,你和大妖精两人一定要保护好自身,若我们都能活下来,一个月后,奈良城再相见!” 宫曦月几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严云星抬手打断,只见他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对海甘道:“刚才你也听见了,找一个信得过的同伴互相保护好自身,若有幸活下来,同样一个月之后,我们奈良城再见!”说罢便不再看众人,转而稳坐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他怕再看一眼便是最后一眼,尤其是严火儿、严冷锋、姚霜三人,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或许这一次便是永别。 此时三层铁甲皆被狂风卷走,没有了铁甲的保护,龟甲船摇摇晃晃着便要飞离海面。 严冷锋此时一声不作响,“扑通”便跪倒在严云星身前,他明白自己此时身体虚弱,若是与严云星一组免不了要拖累于他,所以他只能强忍住泪水,朝着严云星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教主,保重!”姚霜双目泛起了泪光,狠狠的抱住了跪倒在地的严冷锋,在五毒教的这段时光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他很庆幸能在严云星手下帮他做事,他是良师亦是挚友,更是自己最尊敬的教主大人。 火儿却早已泣不成声,扑倒在宫曦月的怀里低声呜咽,宫曦月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火儿的长发,也低声说了一句:“云星,我们一定要活下来啊!”说罢也流下了两行苦涩的泪水。 此时狂风卷集着乌云,龟甲船瞬间便被卷至半空,“轰隆隆”一声炸裂声响,龟甲船最终支离破碎,严云星几人各自运功保护周身不被船只碎片割破划伤,一群人随着狂风海浪便旋转着升向了半空之中。 无情仍旧死死的抱着蓝惜,蓝惜此时却是哭着大喊道:“放手啊!你个傻瓜,有我做拖累,你会死的!” “你怕死吗?”无情笑了一声,低头在蓝惜耳边呢喃。 “我不怕死!可我不想连累你啊!”一声呜咽痛彻心扉。 “在你小时候第一次叫我小墨弟弟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你连累了。” “你个傻瓜……” “哈哈哈……能与惜姐姐同生共死,或许是我萧墨唯一能表达的爱你的方式了……” “你个傻瓜……” “你之前说若快乐常伴左右,生活何处不是旅行;若痛苦挣扎难过,身在天堂又如何。我现在想告诉你,若分离痛苦挣扎,生命百年又如何;若爱人常随左右,瞬死地狱也快活……” “墨,我……我爱你!” “惜姐姐,我也爱你……” 东海海面,波涛汹涌,狂风卷至,所到之处,无不是粉碎撕裂,破坏着一切,包括那一丝丝离别的愁思和面临死亡时的黯然真情。 (本章完) 第119章 海浪 甲上村,是东瀛南部靠海的一个小渔村,由于东瀛指定通海口只有枕崎一港,所以其他靠海的地方大都很贫穷。这个村生活着十余户小渔民,皆是靠海为生的普通老百姓,渔村最南面住着平宫一家两口,其女主人很早便得病去世了,只剩父亲女儿相依为命。这一日傍晚,平宫太郎出海打渔未归,天色渐暗,平宫明菜不禁担心起了父亲的安全,饭也没吃几口便急忙赶往海边等待着父亲的归家。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傍晚一阵阵海风吹来还是有一点凉意,明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焦急的望向海面,按照以往,父亲此时早应该坐在家中开吃了晚饭,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寻常,不过平宫明菜还是没有想太多,父亲如果不是早早归家,那必定是今天出海收获很丰富,第二天一定能去集市卖个好价钱。 就在平宫明菜翘首以盼的时候,一阵海浪袭来,明菜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但却突然发现一朵白色浪花下竟然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明菜心急,怕是父亲遭遇了不测,急忙光着脚丫冲进了海里,海浪似乎也在帮忙,很快便将那人冲到了明菜面前,明菜定眼一瞧,原来不是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明菜急忙将这人拖上了岸,一探呼吸,似乎还有的救。 明菜这时才细心打量起这位年轻男人,这人长相十分之俊俏,特别是眼睛,虽然他紧闭着双目,但隐隐能感觉到那必定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再看他穿着也是很古怪,在自己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人穿过这种服装,一身古怪红袍,胸口和肩部分别绣着一只黑乎乎的千足蜈蚣,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壮起了胆子轻轻的拍了拍那男子的脸庞,低声道:“喂,醒醒……”那男子似乎无动于衷,明菜只能不停的用力按压着男子的胸口,希望他能醒转过来。 “额……嘶……”男子终于醒了过来,他似乎溺水并没有很久,因此也醒转的快,只见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又快速的寻觅着四周,见只有他二人,这才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问道:“冷护法在哪?” “冷护法是谁?我救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啊。”明菜第一次与年轻男人接触,不免有些害羞,不过这个男子的眼睛确实很好看,自己猜的确实没错。 那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眼见没有冷护法的身影,只能暂时先放弃搜寻,转而开口道:“在下姚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姓名,此处又是何地?” “姚霜?好古怪的名字。”平宫明菜自幼生活在此,又没有学过什么知识,自然是不知道远在东瀛西边有一个庞大的王朝生活着一群和他们一样的人类,心里暗嘀咕一声,便不去多想,转而露出了笑容,开口道:“我叫平宫明菜,这里是甲上村,唔……我听父亲说过,很远的北面似乎有个小镇,叫平田镇,我们好像是属于长崎城管辖。” “长崎?”姚霜看着面前笑容如一弯明月一般的纯真小姑娘,心想估计她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定然是问不出什么关键,只是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哪里。 “明菜姑娘,冒昧问一句,你的父母在哪里?我在海上漂泊了许多天,肚腹中实在空空如也,我想去你家先吃点东西,顺便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姚霜说完这句话心里略微有些尴尬,肚子饿就是肚子饿嘛,为什么还要找个拜访别人父母的借口,不过姚霜确实太饿了,自从被龙卷风刮到不知名海域之后,严冷锋便抵挡不住气血的流失,身体的虚弱,直接昏迷了过去,姚霜一个人背负着严冷锋漂泊了好几天,没有吃喝休息,最终气力也用尽,昏倒在茫茫大海中。 明菜却是没有听出姚霜话里的意思,只见她耷拉下了小脑袋,有些难过道:“我父亲出海打渔现在还没有回来,母亲……母亲很早就得病去世了……” “对不住,明菜姑娘,我不知道你的母亲……”姚霜听闻小姑娘失去了母亲急忙道歉。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啊。”明菜却是努力露出一丝笑容,月牙似的清纯双眸看向了远方海面。姚霜此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等她悲伤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天色渐晚,四周渐黑,平宫明菜已经望不清海面,只能强压住心头万分焦急,转而回头对姚霜说道:“父亲此时还没有回来,估计他收获很丰富,你还没有吃饭,就先到我家里吃点东西吧。” 姚霜听闻此言长舒了一口气,你个小姑娘,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我了,快把我饿死了……不过人家等她的父亲自然也是无可厚非。 …… 月光普照,海滩一片金黄。甲上村最南边一座小草房内,姚霜正“呼哧呼哧”的喝着一碗鱼汤,之前已经喝了三大碗了,而且还吃了一条鱼,但这点东西根本止不住饿,只见姚霜最后一口喝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虽然肚中空空,但实在不好意思再要了,这个小姑娘家实在太穷了,能让自己吃上一条鱼已经很不错了。 “明菜姑娘,你也不必担心你父亲,他常年出海,定然会小心谨慎的,我有一个同伴也是漂泊在海中,但我很放心,只要你心中不去乱想,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看着仍然焦躁不安的平宫明菜,姚霜出声宽慰道。 明菜听得姚霜安慰,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能内心暗暗祈祷,父亲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平宫太郎确实不能出事,因为今天出海收获很丰盛,捞起了一条大鱼,足够让他感谢半辈子祖宗了。 就在姚霜二人沉默之际,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菜听声辨人,知道是自己父亲回来了,马上喜笑颜开,奔向了门外。 “明菜啊,快先和为父到海边渔船捞鱼,今天你父亲给你捞回了一条大鱼!哈哈哈……”平宫太郎没有走进屋内,反而是看到女儿后直接拉着她便要往海边去。 “父亲……家里还有客人呢……”明菜一改往日神态,这时父亲安全回家,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位俊俏男人,免不了要娇羞一番。 “客人?是哪个野男人趁我不在勾搭我女儿,给我滚出来!”平宫太郎平地一声吼,肺都要气炸了,老子好不容易捞回一条大鱼,你却在这儿偷腥,真是鼠目寸光,烂泥扶不上墙。 “咳咳……”姚霜此时有些尴尬,站在门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不过最后还是走了出去,看着这对父女开口道:“请您听我解释,我只是在海上漂流了很久,被您女儿……” “等等……”平宫太郎此时却打断了姚霜的话,只见他走进近姚霜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语气略微有些恭敬道:“您也是天朝人氏?” “额……是的,在下姚霜,不知……” “啊……祖宗保佑,我平宫家终于要飞黄腾达了!”平宫太郎还未等姚霜说完话,便欢呼着跳跃起来,只见他老泪纵横,边哭边喊道:“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大善事,这辈子才会遇到千年不遇的天朝上人,我的妈呀……祖宗保佑,这不是梦……” 姚霜明菜二人有些疑惑的看着疯疯癫癫的平宫太郎,明菜想的是天朝人是什么人?难不成是神仙?不然父亲也不会这般高兴。而姚霜想的则是天朝人又怎么了?莫名其妙,这人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 “姚大人,你们天朝此次是不是组团来的啊,今天出海打渔我就捞起了一位天朝大人,看他衣着就知道没错,哈哈哈……”平宫太郎依旧手舞足蹈,乐的莫名其妙。 姚霜听闻平宫太郎救起一位同胞,急忙问道:“这人是不是穿一身黑袍,怀抱一把黑色镰刀,周身有四滴黑水环绕?” “咦,姚大人您是如何知晓的?您果然是天朝神人呐,这都被您猜出来了。刚开始我还在想这人的打扮怎么这么古怪,尤其是那四滴神水,我拿木杆碰了一下就瞬间腐烂发黑,怕的我碰都不敢碰,还有那把镰刀,天呐……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长的镰刀,这是天朝用来除草的农具吗?……咦,人呢?明菜,姚大人呢?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平宫太郎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发现那位姚大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父亲,人家在你说完第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跑向海边了,估计您救上来的那位应该是人家的朋友吧……”平宫明菜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父亲今天这是怎么了?天朝人又怎么了,不也是和我们一样,一个脖子顶一个脑袋吗?只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嘛,真是的,至于这样吗…… “哎呀,我的笨女儿啊,还不赶快去帮忙?去晚了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平宫太郎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跑向了海边。 明菜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跟了上去,心里却是暗暗有些好笑,我的傻父亲呀,天朝人又不是什么物件,怎么还会怕被人抢呢? 这一对父女也不知是谁傻谁笨,总之救起了姚霜严冷锋二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本章完) 第120章 难逃一劫 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安稳的严冷锋,姚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照顾严冷锋算是教主交给自己的任务,很庆幸,自己算是不辱使命了。从另一角度来看,自己和冷护法能被人救起,那火儿和橙色帮主定然也能安全,至于无情和蓝老板,就不知道了,毕竟蓝老板不会武功,最担心的还是教主大人,他一个人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姚霜心里百转千回,平宫太郎父女此时却是面面相觑,不敢打扰姚霜,只能静静等待。明菜在去帮忙的路上也听自己的父亲详细说了天朝人的情况,天朝是西方大国,东瀛一直以来受到天朝的影响很大,所以很是尊敬天朝人,更何况此时天朝正值强盛之期,所以每每有天朝人来东瀛,东瀛的小老百姓都会奉献出自己的女儿,期望能给自己后代留一个高贵的血统。当然这些消息也是平宫太郎在平田镇贩鱼的时候听别人说的,据说平田镇的镇长许多年前有幸将女儿送给了天朝的一位达官贵人,并且还送回了一个小外孙,这个小外孙长的果真是漂亮,从小就天赋异禀,聪明伶俐,很受镇长喜欢。这些言语自然是被众人风传,因此很多人也都希望自家的儿女能有那么一天,特别是有女儿的人家。 按照父亲所说,那我岂不是要……明菜想到这儿小脸蛋就瞬间变的通红,她有些娇羞的看了姚霜一眼,心里却很是高兴,天朝男儿果真个个丰神俊朗,气宇轩昂,自己和父亲救的两个人都是英才之辈,但那位冷护法显然就要更阴郁冷酷一些,比起姚大人的阳光温和,却是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自己似乎更喜欢姚大人多一点……明菜想着想着忍不住娇羞的笑出了声。 “你个死丫头,笑什么呢!冷大人昏迷未醒,你怎么还好意思笑出声?”平宫太郎狠狠的弹了自己女儿一个脑瓜崩儿,低声呵斥道。 “埃……平宫老哥,无妨,我这位朋友只是身子过于虚弱,并非有什么疾病,休养几天就好了。”姚霜摆了摆手阻止了平宫太郎对女儿的教训,转而感谢道:“此次我二人能活命还全仗你父女二人相救,姚霜在这里先谢过二位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相送,只有一点金币在身,其余的也都被海水冲刷了干净,希望这一点金币能帮到二位改善一下生活,顺便也可以买些补品让我这位朋友能快些恢复过来。”姚霜说完便将身上仅存的八块金币全都掏了出来,递向平宫太郎。 姚霜谈话的艺术全学自严云星,直接了当,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你接受,我心里自然舒坦,你要是不接受,那好,我那位朋友身体虚弱需要进补,你家里穷而我也正好有几块金币,一来补贴家用,二来确实要照顾我朋友,这样你总不会拒绝了吧。 然而姚霜这次却是错了,他有些想当然了。平宫太郎看了一眼姚霜手中的金币,虽然眼露金光,似乎很想接受,但一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深处的欲望,比起为祖宗留一个高贵血统,比起女儿的幸福,八个金币又能算的了什么?虽然这八个金币够他出海打渔三五年的收入了。 “姚大人,这金币我不能要。”平宫太郎低着头不再看那金光闪闪的诱惑,狠心拒绝道。 “这是为何?我朋友身子虚弱,也确实需要进补啊,我对此地又不熟悉,你就拿了去,买一些猪狗牛羊,也好改善改善伙食啊……”姚霜有些疑惑,我话都这么说了,为什么还是不要。 “姚大人,冷大人的膳食滋补,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会照顾好,但这金币,万万不能要!” “这到底是为何?” “姚大人,我们父女二人有幸目睹天朝上人尊颜,已经很满足了,我也知道您是想要还我们恩情才这般说,我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只想要一个请求,但并不是金币。”平宫太郎思虑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什么请求?” “是这样的……”平宫太郎将自己想要把女儿嫁给天朝人的想法说了一遍,甚至是那有些荒唐的血统理由也全都讲了清楚。 姚霜听完后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在东瀛百姓心中,天朝人竟然是这般高贵伟大,这实在有些可笑。 “平宫老哥,我觉得你还是把金币收起来吧。”姚霜觉得这个请求实在荒唐,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姚大人!”平宫太郎很不甘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拉着明菜一起下跪,明菜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不敢违拗父亲,只能气气呼呼的跟着跪了下来。 “平宫太郎,你这是为何?为何要这般贬低自身?我天朝人和你东瀛人有何区别,不过是生的地点好了一些,除此之外,和你们不一样长着两只眼睛两条腿?天朝也有丑陋不堪的人,你们这儿就没有风姿绰约的人吗?我看你女儿就长的很是美丽。另外,我们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的,你也看到了,我二人挂剑背刀皆是习武之人,此来东瀛,皆是有要务在身,并非闲游消遣,一个月之后,我们便要赶往奈良城,此一去路途凶险,你忍心将你女儿置入危险的境地吗?话已至此,你自己想想吧。”姚霜说罢便将八块金币放在了床上,转而抱起严冷锋走向门外干草房。 “姚大人,是我错了,但还请你们就在此地安寝,也让老汉我能好好照顾一下二位上人。”平宫太郎完全没有听进去姚霜说的话,几百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转变的,不过他还是转变了策略,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多谢平宫老哥好意,只是你家就两张床,与女眷同房而眠,对于我们这些外人来说实在不合规矩,我们还是睡在干草垛比较舒服。”姚霜一边将严冷锋小心扶在干草垛上,一边对屋内的平宫说道。 “那好吧……那姚大人早些安歇吧,明日我便去镇上买一些滋补品回来,给冷大人调养身子。” “那就谢过老哥了,夜深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姚霜说完这句话便躺在干草垛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月牙弯弯,勾人心神,明菜躺在床头辗转反侧,却是失眠了。 她有些生气,她气自己的父亲没有骨气,人家都不同意了,你还低三下四的求人家,天朝人怎么了,就算他血统高贵就能这么看不起人了?她更气的是姚霜的态度,这位俊俏小哥似乎对自己根本没有一点意思,不然也不会说出那番决绝的话来。平宫明菜此时暗下决心,一定要脱离这个贫穷落后的小渔村,到那长崎、奈良见识一番世面,涨一涨本事,也好让姚霜对自己刮目相看!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蒙蒙亮,平宫太郎便拿着姚霜给他的八块金币赶去了平田镇,姚霜听得动静也没有起身问候,海上一番周折,很是劳累,自然又闭着眼睡了过去。 旭日东升,海浪欢鸣,严冷锋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见他脸色依旧还是很苍白,本来在船上已经快养好的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又是虚弱了几分,不过还好,亏得严云星吩咐两人一组相互照顾,这才活下命来,这身子,调养几天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姚堂主,我们这是在哪?”严冷锋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面对朝阳盘膝练功的姚霜,开口问道。 姚霜暗运内力,循环了一个小周天,一阵黑芒夹杂着一丝蓝光在其周身若隐若现,忽而听到严冷锋说话,便急忙停止了练习,回头面露笑容欣喜道:“冷护法,你终于醒了!” “多谢姚堂主照料,我依稀记得我落在海里就昏迷了,你好像背着我游了很久,难道说我昏迷了很久了吗?”冷锋出声谢道。 “嗨……自家兄弟,什么多谢多谢的,不过你确实昏迷好几天了,幸亏我们遇到了好心人,被人捞上了岸,这里是东瀛甲上村,一个小渔村,我们便是被这户人家所救的。”姚霜说着便指了指旁边小草房。 “哦……那是要多谢谢人家了。”严冷锋说罢却急咳了几声,姚霜急忙扶他躺下,关切道:“冷护法还是不要说话了,先安心调理身体。” “可是,可是……星哥他……”严冷锋有些担心严云星。 “放心吧,教主他武功高强,神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这样子又怎能帮得上教主的忙,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调养好你的身体,这样我们才能准时抵达奈良城,与教主汇合。”姚霜安慰道。 严冷锋无声点了点头,闭上双眼调理周身气血,暗暗运起功来。姚霜看了一眼也没再打扰他,转而走近草房门口,轻轻的敲了两声,低声道:“明菜姑娘,你起床了吗?麻烦你给倒点水来喝。” 姚霜刚说完这句话,“吱呀”一声,门便被明菜打开,看着明菜本来如月牙般美丽的双眼,此时却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似乎还略微有些红肿,姚霜关心道:“明菜姑娘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平宫明菜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倒了一碗清水递给了姚霜,脸色也有些不悦,只听她低声娇哼了一声,便将房门重重的闭上。 姚霜愕然立在原地,实在搞不明白这小姑娘到底生的哪门子气,难道说我让她姻缘自由不用听父亲安排也是我的错了? 姚霜无奈摇了摇头,转而将那碗清水放在严冷锋身前,面对着朝阳,再次盘膝练起了功法来。 (本章完) 第121章 一对父女 经过三天的细心调养,严冷锋终于能如正常人一般下地行走了,只是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免不了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打坐休身,不过严冷锋自己却是等不及了,这一日下午吃过饭之后,便对姚霜道:“姚堂主,我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调息过来了,我们还是马上动身吧,不然赶不上星哥的一月之期了。” “好,咱们马上便动身,先去平田镇休息一晚,明天雇一辆马车,这样比较快一些。”姚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出发。 严冷锋知道姚霜是在为自己身体着想,不然买两匹马是绝对比一辆马车要快很多的,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这是眼下保证身体能快速恢复又不耽误一月之期的最快方法了。 “两位大人要走了?”平宫太郎听见二人竟是要离开,不免心头一阵焦急失落,自己的“献女大计”还未成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要留的留不住,该走的还是要走的……”平宫明菜低着头冷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姚霜有些惊讶,为何一个单纯漂亮女子会突然变得这般忧郁,难道说她真的喜欢上我了? 平宫太郎到此时也再无它法,尽管这几天好话说尽,服侍周全,但似乎并不能阻挡二人离开的脚步,而且对于自己可怜的女儿,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兴趣,平宫太郎自问自己的女儿还是有点姿色的,就算不带走也可以留下点骨血啊,可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同意呢?难不成这两位大人有龙阳之好?这一切问题令平宫太郎感到疑惑,也很是沮丧。 不管他怎么猜测,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平宫太郎永远也不能想明白,一个白给的女子为何天朝人不来享受,那是因为他们有原则,有规矩,有礼节。这也是他们之所以为天朝人而他之所以为东瀛人的原因。不过这些规矩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经渐渐消失了。 收拾完毕,姚霜二人便准备离开,临行之前,平宫太郎伤心难过,躺在床头哀嚎祖宗去了,而平宫明菜则起身道:“不知姚大人能否送于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字。” “什么字?” “随便任何字。” 姚霜有些搞不懂明菜的意图,只能略一思索,随口一说:“那就‘静’吧,我喜欢安静。” “好,我以后就叫平宫静了……”平宫明菜依旧神色肃穆,一字一句的说道。 姚霜到这时才终于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意,如果这都看不出来,那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有要事在身,更何况我只是把你当做小妹妹一般看待。 “明菜,名字那是父母所取,你为何……” 明菜见姚霜避而不谈自己对他的爱慕,一颗少女心也瞬间冷至了冰点,她很快便打断了姚霜的话,冷声道:“我们东瀛弹丸之地,自然是不比你天朝礼节,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你也不必来教训我,一路走好,恕不远送!”说罢便一狠心转过了头不再看姚霜。 姚霜无奈一笑,转而抱拳道:“多谢明菜……静姑娘这几日的悉心照料,二位的救命之恩我们永世铭记,山高水长,有缘再会。”说完便和严冷锋二人转身离去。 姚霜二人身影渐行渐远,平宫静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悲伤和依恋,转过头来,看着姚霜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捂着小嘴坐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 …… 天色已晚,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平田镇内,由于衣着古怪,免不了引来一众人的围观指点,姚霜不得不到一家富户中偷了两件衣物,胡乱披挂在身上,顺便拿了点金币,也算是二人这一路的路资。 披挂上当地衣物的姚霜二人,显然就不再那么受人瞩目了,二人很快来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进门之后,先是要了两瓶酒来喝,紧接着便把掌柜的叫来,要了两间房,顺便打听一下东瀛情况。 “这位老板,我师兄弟二人从小便在海外跟随师父学艺,此番回到东瀛,却是物是人非,这世道已变了许多,我们二人很是孤独迷茫,也不知往何处去,掌柜的可有何高见?”姚霜说着便掏出三块金币放在掌柜的手里,有了钱,那掌柜的自然很是高兴,也很愿意为这两位武士效劳,东瀛这么些年出海学艺的武士高手多了去了,镇长的儿子便是长崎城一合神社的二代弟子之一,而一合神社的社长也是海外仙山求学归来的高手,对这种现象很多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二位武士大人,可有何意向,比如说支持哪家势力?”掌柜的先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老哥明鉴,我二人不入世多年,并不知我东瀛有何势力,还望老哥能明言。”姚霜说完便又在桌子上放了三块金币,那掌柜的见这客人出手阔绰很是欢喜,搬了个凳子便坐在二人身旁,翘起二郎腿准备为二人讲解一番。 “两位可知道平源之战?”掌柜的又是问了这么一句,但看到姚霜二人一脸无感的神色,便知道这二人果真是从小学艺,对世俗之事竟浑然不晓,掌柜的很是欣喜,终于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刻,一来能发挥一下自己卓越的讲故事天赋,二来也可以多赚这两人的一些金币。说说话就能拿钱,这种好买卖哪里去找?今天可算是宰到大户了…… 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日本也有很大不同,有很多历史人物并没有出现,很多不知名人物却是一夜成名,就比如秋田城的阪东秀人。这还要从二十年前平源大战说起,平清盛与源赖朝在东野镇大战过后,平清盛兵败自裁,在自杀前毒死了东瀛天皇,源赖朝则在奈良城新立了一个傀儡天皇,是为安德仁天皇。至此源赖朝掌控了奈良、长崎两城势力,也控制了大半个东瀛,手下能人将士数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是熊谷直实、畠山重忠、梶原景时、三浦义澄、千叶常胤、上总广常、伊贺飞熊七人,世人称之为“源氏七雄”,而平清盛的残余部下则在阪东秀人的带领下盘踞在秋田城,掌控了东瀛北方一带势力,其手下也有新田义重、志田义广、佐竹秀义等忠心将领,源赖朝注重修养民生,两家已经和平罢兵二十年,眼下源赖朝兵多粮广,统一东瀛指日可待。 “那掌柜的可知晓水忍一族?或曾听闻过东伶一门?”姚霜大概清楚了东瀛的势力分布,便转而问掌柜的关于东瀛江湖的势力流派,这是姚霜最关心的,毕竟水忍一族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而东伶门则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 说到忍者流派,那掌柜的看了姚霜二人一眼,很明显的皱了皱眉,身为东瀛人,竟然不知道东瀛六道忍术,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过看到那位客人再次扔下了三枚金币,掌柜的决定还是给他们普及一下东瀛小儿都知道的知识。 说到东瀛忍术,这还要追溯到天朝中土殷商时代的封神大战,封神之战过后,截教惨败,许多截教仙人心灰意冷,从此隐匿各处仙山洞府,潜心修行不再出世。而当时来到东瀛的有六位道法高深的仙人,各自在人间遗留了秘术和弟子,后来被东瀛人改造修行之后发扬光大,成为了一种特有的带有神秘色彩的东瀛忍术,是为“风、火、水、沙、木、影”六道忍,目前风、水两族在奈良城,沙、木两族在长崎,皆是效力于源赖朝,而火忍则在秋田效力于阪东秀人,影忍一族则保持中立,潜藏于黑暗之中,做那暗影刺杀一事,也是六道忍中最神秘的一族。 至于东瀛其他武术流派,那就多不胜数了,什么北辰一刀流、镜心明知流、神道无念流、拔刀流、二刀流、二天一流以及各种寺院僧侣和神社家族,这些都各自效力于源赖朝和阪东秀人两方。至于东伶一门,则是五百年前从天朝东渡而立的大门派,使用的武器也是古怪至极,据传有“风火山林”四把妖琴,当时称霸东瀛武林,风头一时无两,只可惜后来的日子里受尽了东瀛本土流派排挤,门内也分化严重,两百年前被柳生一家攻破了山门,从此销声匿迹,而四把妖琴也就此失落江湖,不知所踪。 “两位客官不会是天朝人氏吧?”掌柜的讲到这里不禁暗暗怀疑起了这二人身份,这二人对东瀛江湖一无所知,而对天朝传来的事物却很是感兴趣,如果不是真的从小海外学艺,那就有很大可能是天朝人东渡而来,或是游玩,亦或者为东伶门报仇? “掌柜的说笑了,天朝只是我们口口相传之庞然大物,无论是谁领略过天朝风光,那回到东瀛必定会大肆宣扬一番,怎么可能会像我们二人一般低调……”姚霜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只见他又在桌子上放了三块金币,转而与严冷锋起身上楼,边走边说道:“多谢掌柜的与我们告知东瀛消息,看到我东瀛江湖生机勃勃,我们很是欣慰,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便上楼休息去了。” “客官,祝您做个好梦!”那掌柜的颠着手里的一把金币,乐的合不拢嘴,这二个大户一顿饭的消费就足够我开张半年的收入了,今天真是个幸运日啊。 “次郎,清理好那两位贵客的左右房间,万不可叫人打扰,你今夜就守在楼梯口,两位贵客有什么需求,你要随叫随到,全力办妥,听明白没有?”掌柜的吩咐自己的儿子照看好这两位贵客,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跑到后院数金币去了。 (本章完) 第122章 天朝上人 夜色朦胧,平田镇客栈房间内,一盏油灯忽明忽暗不停的摇曳,两个人影张牙舞爪的倒影在墙壁上,宫井次郎站在楼梯口昏昏欲睡,半个晚上了,这两位客人似乎根本没有想要睡觉的打算。 “姚堂主,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临行时经过大理,天行方丈所说的话?”严冷锋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了一会,开口道。 “你是说天行方丈所求的那一签?”姚霜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 “没错,天行前辈乃得道高僧,所说的话定然是有几分道理,他让我们注意‘源’之一字,恐有牢狱之灾,不会就是那源赖朝吧!” “如果这‘源’代表源赖朝的话,那我们此行奈良城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是啊!星哥单身一人,纵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奈良城,这样也许能帮上星哥的忙,让他安然躲过这一劫。”严冷锋内心有些焦急,如果真如天行所说的话,那严云星此行定然万分危险,碰巧的是严云星偏偏定了要在奈良城汇合,那里正是源赖朝的老巢,这难不成是命中注定? “但是教主那般英明之人,明知龙潭虎穴却还要硬闯?岂能不事先打探清楚?我们是不是太过焦虑了……” “姚堂主,教主行事前定然事先打探周全,但你忘了教主对天行的回答了吗?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仔细想想,教主哪次不是兵行险招,如果奈良城是个危局、死局,那就算教主再聪明,恐怕也敌不过群狼环伺吧,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东行,我反正是一直都感觉很紧张难受,就好像在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哎……希望是我多虑了吧……”严冷锋难得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却都是担忧严云星的话。 “且不说天行所说是真是假,平白无故,源赖朝不会为难教主的吧,更何况教主在他们眼中是天朝上人,不会这么轻易结仇吧?”姚霜分析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不管如何,我们明日一定要全速进发,尽快赶往奈良城。” “嗯,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休息去了,冷护法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毕竟得有一个完美的状态才能帮的上教主的忙……”姚霜说罢见冷锋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宫井次郎看着两间房内烛火熄灭,终于忍不住阵阵疲劳,闭上了眼睛,靠在楼梯上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微亮,宫井次郎睡的正香,梦中却感觉有人在使劲的推搡他,推得他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张口骂道:“哪个王八蛋一直推我,找死呢是吧……”骂完之后也醒转了过来,宫井睁开惺忪睡眼扭头看着推自己的人,只见那人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周身四滴黑水环绕,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意,宫井次郎急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的不知道是大人您,不知大人起这么早有什么吩咐?” 严冷锋倒是没有在意宫井那骂人的话,掏出三块金币递给了宫井次郎,声音却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安排做早饭,两壶酒,一只鸡,另外雇一辆马车,吃完早饭我们就要坐马车走。” “好咧,大人您先到楼下椅子上坐会,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给您做饭。”说完便屁颠屁颠的跑下楼去。严冷锋则是敲了敲姚霜的房门,不到片刻,姚霜便穿戴整齐与严冷锋下了楼去。 早饭过后,天色稍明,平田镇街道摆摊的小商贩也都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生活,严冷锋二人很快便坐上了马车,官道之上疾驰往奈良城方向。 东瀛四面环海,一路不免停车换船,来回交替,姚霜二人昼夜不停息赶路,终于在二十多天后赶到了奈良城,此时离一月之期还有一天期限,姚霜二人风尘仆仆的便直接寻到一家酒楼,进入酒楼内要了两壶酒一盘肉便开始吃喝起来。 “埃……你听说了吗?城主大人前段时间又纳了一个漂亮的小妾,叫什么北条政子,听参加过婚宴的人说,那小娘们长的可真是风骚,浑身媚骨,天下少有,见过她的人无不想与她颠倒鸾凤一番,哎……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姚霜身后一桌两客人正在低声感慨,姚霜耳朵尖,不小心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得了吧你就,就你这模样,人家也得能看得上你,再说了,城主大人是何许人物,也是你个小盐贩所能比的?往后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秒,当心隔墙有耳……”另一位客人低声提醒道。 “咱说话这么小声,怕啥,除非你去告我的密。”那盐贩却是毫不在意,吊儿郎当的摇晃着身子,白了一眼另一位客人。 “我怎么会去告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当是白做的吗?”那位客人有些不高兴,埋怨盐商对自己不信任。 “好啦好啦,多大点事儿,来喝酒,咱们下午去矢野家赌楼里玩两把,晚上我请你去名妓倌开开荤,怎么样?” “哈哈哈……好兄弟,够意思,来,喝……” 姚霜听到这儿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端起一碗酒便一仰而尽,刚要放下碗,却听见严冷锋低呼一声:“姚堂主且慢,碗底有记号!” “嗯?什么记号?”姚霜听闻此言,急忙将碗翻转过来,仔细一瞧,只见碗底画着一团奇怪的东西,看着像是山,但那跃动的感觉似乎又像是一团火,姚霜有些不太明白,这不会是客人们的恶作剧吧…… “冷护法也太过小心了吧,杯弓蛇影,这只不过是客人们的玩笑……”姚霜刚嘲笑一句严冷锋大题小做,脑袋中却突然灵光一闪,低声惊呼一声:“火,火护法!难道火护法和月光帮主早已经来到了奈良城?” 严冷锋听得姚霜推测,急忙也将自己的碗翻了过来,上面也是有一个记号,一月牙上画着三道弯曲的线条,姚霜二人皱眉沉思了半天,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姚堂主,看来今晚你又要忙碌一番了……”严冷锋说完便起身离开,姚霜掏出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浓眉紧锁,紧跟着严冷锋离开了酒楼。 …… 夜深星稀,正值月末,奈良城一片漆黑,北岛酒楼后厨内,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翻着后厨厨具,忽而一声“滋”响,那黑影竟是点燃了火折子,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一边翻着碗底,一边细心作画,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他终于翻遍了所有碗底,很快火光熄灭,北岛酒楼再次恢复了平静。 …… 奈良城北,一家小客栈内,严冷锋与姚霜二人正趴在油灯下仔细的观察着那一个个怪异的图形,整张纸上有九个图案,除了两人白天在酒楼内看到的两个,其余七个也是令两人一头雾水,看不太明白。 严冷锋瞅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决定还是用最笨的办法,直接拿出一张纸将其归类再画一遍。 若是火图形代表火儿,那月牙就代表月光帮主,两人属于一组,先将这两人归为一类,还有一幅图案上也有火的形状,但是在火的周围却画满了“田”字线条,这应该也是属于火儿这一组,还有那被三道线分割的月牙,应该同属一组。 第二组列有一片叶子图案,还有一个叶子上也是画满了“田”字线条,这两个属于一组。 剩下的三个,一个是画了一把小镰刀和一柄短剑形状,右边有一个弯曲的符号,两人看不明白这个符号;另一幅图则是画有五个点,右边同样一个弯曲符号,也是不太明白,最后一个则是画着一竖下边一个点,更是令二人纠结万分。 “这就是九幅图全部?”严冷锋分组归类之后问了一声。 “酒楼如果没有摔碎的碗的话,这应该就是全部了。”姚霜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三组图形一边答道。 “这镰刀和短剑肯定指的是你我二人,只是这右边弯曲的符号又是什么意思?”姚霜先是分析代表自己二人的图形,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先观察第一组。 “火儿和月光帮主……唔……如果那个田字形线条代表囚笼的话……”严冷锋看了半天脑中突然想起了天行方丈所说的牢狱之灾,由于这些天两人一直在谈论这个话题,自然不免想到这一方面。 “那按你所猜测的话,火儿难道是被囚禁了?” “不好说,按照这个想法来看,那无情也是被囚禁了。” “看这个样子我们或许是最后一组到来的。” “没错,但是教主呢?上面不可能没有代表教主的图形。” “五个点,不就是教主吗?五毒教啊!”姚霜高兴的一拍脑袋跳了三尺高,五个点的图案不就是代表教主吗! “但是教主和我们同样画有那个奇怪的符号,这个人做记号的时候,我们肯定是还在赶来的路上的,如果这个弯曲符号代表‘不在’的意思……”严冷锋依旧冷静的分析。 “也就是说,火儿和无情被囚禁,那剩下画这个记号的人……” “月光帮主!” “不错,有可能是月光帮主,但你还忘了一个人!” “我知道了!如果图案没有缺失的话,那整个图案只有一个人没有被标记!” “蓝老板!”两人紧紧皱着眉头,异口同声道。 (本章完) 第123章 平源六道忍 五毒教内,若是要说谁最完美,那众人一定会说是教主大人,因为他武功高强,足智多谋,文武第一,无人可与其比肩。但要说除了严云星,谁是第二人?那结果可能就众说纷纭了,毕竟五毒教正值中兴之际,人才济济而且还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之辈,未来发展前途不可限量。 姚霜和严冷锋二人应该说是五毒教精英中的精英了,几个简单的记号并不能难得住两个头脑清晰的人,如果两人不是原住民而是试炼者玩家的话,相信他们一看记号就能瞬间明白留记号的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冷护法,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不管是蓝老板还是月光帮主,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她们都是试炼者……” “没错,如果她们留下记号,那最想要看到记号的人会是谁?” “一定是教主大人,也就是说月牙上的三道弯曲线条和你我标记后的弯曲符号,以及那一竖一点的符号,都是试炼者之间沟通的特有方式!” 姚霜沉默无言,只是点了点头,眼下情形的确很是严峻,七人中已经有两人被囚禁,月光帮主生死不知,蓝老板踪影难寻,而教主大人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先抵达此地,更不用说那一众船员。 严冷锋与姚霜二人列好图形归类之后,很快便你一句我一句推测出了大概,但这结果却令人担心万分。 严冷锋缓缓收起了图纸,眉头紧锁思虑了片刻,便开口道:“姚堂主,说不得还得你这绝世身法去城主府走一遭了,明日我去街上或酒楼或赌场打探消息,晚上你就去城主府走一遭,看看到底是源赖朝与我们为难,还是东瀛其他的暗中势力。” “不,冷护法明日就安心在客栈内休息,你这周身四滴毒仙涎和黑镰太引人注目,还是我去打听吧,再说了,我姚家刺客世家,这易容乔装之术自然也能蒙混过关,我去的话不容易引起东瀛人的怀疑。”姚霜沉思一会,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嗯,好吧,这应该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姚霜便易容打扮穿戴整齐,没有打扰严冷锋,直接在门口扔了一枚金币,门上写了“请勿打扰”四个大字,随后翻身越窗户跳了下去。 自从昨日来到奈良城之后,两人还来不及好好欣赏这异域风光,便被记号的事困扰了一个晚上,今天正好打探消息,也可以顺便光明正大的游玩一番。 其实这奈良城与中土天朝的城池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人们的打扮和房屋的修葺略微有些许东瀛的风格,其他的也就樱花树多了点,但过了花开的季节,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可言,对于男人来说,无非也就是赌楼妓院。 此时快要六月天气,自然是很炎热,姚霜游览了一上午也大概知晓了奈良城各个方位的大致情况,城北人较为贫苦,繁华地点不是很多,城南则较为富裕,最繁华的酒楼赌场连着一条长街,而昨日二人所在北岛酒楼则是城中心最大的一家酒楼之一,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远隔一条街就是城主府所在,姚霜根据记号出现的位置,大概猜测与火儿等人为难的应该就是离记号最近的城主府了。 徒步行走了半天,姚霜有些口渴,又正值午饭时间,便直接去南边最繁华的那条街去觅些食吃,刚走近街道旁,却听得一阵炮响,紧接着便锣鼓齐鸣,人声鼎沸山呼海啸起来。 姚霜定眼一瞧,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家酒楼上张灯结彩,挂满了当地的喜庆之物,一大群衣着鲜丽的富豪贵族围在酒楼门口,不知道在欢呼些什么,旁边也是围了一大群老百姓指指点点,姚霜在路口拉了一位看热闹的年轻人过来,直接扔给一块金币,开口问道:“这位小哥,我刚从长崎城来此地游玩,却碰到这般喜事,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大家这么开心,小哥可否告知一二?” 那年轻人见这外乡人出手大方,自然很愿意为其解惑,只见他满脸兴奋之色,开口道:“今天是我们三浦大人大喜的日子,虽然其他大人戍守边疆未能赶来祝贺,但都是令手下送来了重礼,刚刚就是三浦大人在一件一件的展示大家的礼物,这礼物多有贵重,自然是赢得众宾客一阵欢呼。” “敢问小哥,三浦大人可是三浦义澄将军?” “没错,看来你这长崎人也知道不少嘛,我还以为你只知道你们的九哥大人呢……” “额……呵呵……呵呵。”姚霜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这小哥的话,九哥是谁,我可是不知道,万一瞎接接错的话,就要引起他的怀疑了。 “走吧,咱们也去给三浦大人庆贺一番。”那位小哥没有丝毫怀疑,转而热情邀请道。 “我们这种身份,能随便进吗?” “三浦大人宽宏好客,喜爱结交江湖人士,手下武士成千上万就是因为大人他不拘一格收录人才,我们只要最低一个金币就能进酒楼随便吃喝,也能亲眼目睹大人尊容,这不是你刚刚给了我一个金币吗,正好,你我结伴同行,一起坐一桌为大人庆贺。” 姚霜听罢点了点头,此时酒楼门口礼物也展示完毕,人们蜂拥而入,二人也向门口走去,姚霜大方,送上十枚金币直接与那年轻人走了进去。 酒楼内人多拥挤,摩肩擦踵,两人好不容易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周围很快便挤满了人,天气又炎热,大家你推我搡免不了叫骂几声,酒楼内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位小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姚霜捂住耳朵大声喊道。 “啊……大人您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见……”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哦哦……我叫森嘉光希,敢问大人您……”那小哥见姚霜一出手便是十枚金币,自然是改了称呼,对这位外乡人略微恭敬了一些。 “平宫次郎……”姚霜随口编了一个姓名,这东瀛姓名着实不好想,只能借用平宫老哥的姓氏了。 就在二人大声闲聊之际,酒楼三楼却突然传来一声长啸,那声音功力之浑厚,直接压住了酒楼内众人嘈杂的谈话声,众宾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此时酒楼内几乎已经坐满了人,有的桌子甚至还多挤了五六个人,天气炎热,自然是引来其他人的阵阵白眼。 “感谢各位能亲临此地为我道喜,今天我们便敞开了胸怀大肆吃喝,每人临走时都可以到门外领一份礼物,义澄在这儿先谢过各位了。”姚霜等人虽然没有看到三浦义澄的真容,但其浑厚的嗓音还是惊到了众人,三浦义澄说完这句话之后众宾客道了一声好,便各自埋头谈论吃喝起来。 “森嘉君可知道三浦大人有什么英勇事迹,也说来与我这外乡人听听。”姚霜简单的吃了两口菜,也无心再吃喝,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打探一些消息。 森嘉光希听到姚霜问话,急忙将塞的满嘴的食物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之后,开口道:“要说三浦大人的光辉事迹,那可真是多了去了,十年前……” ……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姚霜大概清楚了源氏七雄的发家事迹,其中熊谷直实、畠山重忠、梶原景时三人是跟随源赖朝最早打天下的将领,其地位身份也最高,皆是贵族之身,而三浦义澄和上总广常则是武士出身,凭借战功一步步爬上来的贫苦武士阶层,千叶常胤则是北辰一刀流的流主,伊贺飞熊是七人中最神秘的一位,据说是铁匠出身,但也无可考证。 姚霜沉思了片刻,理清了这几人的姓名,喝了一口酒便站起了身,森嘉光希急忙问道:“平宫大人要往何处去?” “哦……森嘉君先吃喝着,人有三急,我过会再来,你可要看住我的位子,千万不能被别人抢了去。”姚霜随便编了个借口,从这些人嘴里也再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是时候离开了。 “平宫大人放心,我屁股大,一个人坐两个椅子也是可以的……”森嘉光希拍了拍胸脯保证不会被别人将座位抢了去。 姚霜笑了一声摆手离开。 出得酒楼门外,姚霜很快寻了个僻静所在,又易容打扮一番,换了另一个模样,直接闭目运功,踏影随行,一道蓝影转瞬即逝,落在了那酒楼楼顶。 姚霜伸出那根奇长的手指,探了一块砖瓦缝隙,直接用力一勾,便勾出一块瓦来,姚霜小心翼翼的将身子探到那缺口附近,仔细向下一瞧,只见房内只有两个衣着华贵的人在跪着对饮。 “此时正值****之际,源大人准备了二十年,却想不到天朝人突然来了许多,搅乱了局势,实在令人看不清猜不透。”其中一位皱眉说道。 “三浦大人是否多虑了,那天朝人也说只是中土逃来要犯,奉旨缉拿而已,如今已成功缉拿一人,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将这一人羁押回中土,随便找个借口砍头了事,其他人他们追不到啊,毕竟东瀛这么大,就算借助我们,那也很难寻找啊……”另一人宽慰着皱眉的那位三浦大人。 “加藤大人,事情绝不会有这么简单,你应该还记得源大人在羁押那名红发女子之后,先后有两人来府内营救,其中一个女人成功逃脱了围捕,还有一个男人也被捉拿了,虽然经过那几位天朝官员辨认,这男人不是要犯之一,但也定是同党之流,此次天朝来人绝不只是这几个简简单单的人,肯定有许多势力来到了东瀛,恐怕我东瀛平静的日子就要被天朝人打破了……” (本章完) 第124章 九个记号 “三浦大人所说的我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哎……我只是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差池才好,天朝的那些官员如果能尽早离去的话,也能省不少心。”加藤君一长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闷酒。 “呵呵……说到你加藤大人,上次逮捕那前来营救的女子,你和井田大人两人同时出手,怎么还会让她跑掉呢?你年轻时候可是号称‘追风少年’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浦义澄突然想起了加藤君一之前的丑事,因为那次失误他挨了不少源大人的臭骂。 说起那女子,加藤君一竟是双目出神看着窗外傻笑了起来。三浦义澄看着他憨乎乎的模样,忍不住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加藤大人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是这情况,一说起那件事,不仅不感到羞愧反而是一个劲的傻笑,难不成得了失心疯了? 加藤君一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这幅憨样保持了没多久,就急忙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一丝口水,只见他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急忙连灌了三杯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会吧,加藤大人!加藤族长!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三浦义澄本是聪明之人,一看加藤这幅猪哥模样,肯定是被那女逃犯迷住了心神,不然以他追人的能力,谁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咳咳……三浦大人,你觉得同僚之中谁和你的关系最好?”加藤君一却是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废话不是,你我本是同乡,又是多年的朋友,如今怎么又来说这番话,加藤君一大人难不成是在怀疑你我之间的友情?”三浦义澄有些不满,两人虽然是一老一少,但毕竟多年的交情,当初在疾风镇自己还是一个穷人家小孩的时候,身为镇长的加藤君一便送自己去海外学习了武艺,学成归来之后便跟随加藤在源赖朝手下做事,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这其中少不了加藤君一对自己的提携之恩情,两人知根知底自然是关系最好。 “咳咳……既然三浦君这般说,那我也不再隐瞒了,你可见过被囚禁的天朝要犯,那个红发女子?”加藤君一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决定相信对方,因为确实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 “在源大人府上见过一次,当时安德仁天皇面见天朝官员,曾把那女子从监牢押到府上确认过一次,这和那逃脱掉的女子有什么关系?”三浦义澄有些疑惑,难不成那逃脱的女子也是要犯之一? “三浦君先听我说,就你我二人在此,话从耳入,烂于肚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源大人新纳小妾北条政子与那红发女囚谁更妩媚一些?”加藤君一说这句话时很是谨慎,毕竟谈论话题关系到了源大人爱妾,不得不小心一些。 三浦义澄听加藤君一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明白了,既然对方对自己以诚相待,那自己岂能做那小人之态?今天这闲聊只当左耳进右耳出,绝不能让源大人知晓。 “我觉得北条政子只是风骚露骨,媚的有些……怎么说呢……媚的有些讨厌,但那红发女子不同,不仅漂亮妩媚,最主要的是年轻水灵,那种女人你一见就会让你升起一种去占有她的欲望。”三浦义澄很诚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错,当时这红发女人被源大人抓了之后,天朝官员还并没有来,源大人当时是想强逼那女人为妾的,但后来天朝官员来了之后,画影图形,缉拿要犯,四张图其中一人分明就是那红发女人模样,源大人无奈,只能将其关押牢内,听候天朝人发落,源大人因此事心里头闷闷不乐。之后,两个天朝人先后来救,源大人其实暗中命令狱卒放松警惕,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成功救出,只可惜天朝官员中不缺那武功高手,他俩还没走到牢房门口,便被发现了踪影,告知源大人之后,源大人碍于面子,只能命我和井田去缉拿营救之人,到此时源大人心灰意冷,也不再去想那红发女子,只是终日借酒浇愁。再后来源大人在城外散心的时候碰到了北条政子,若是以往,源大人定然不屑交往那样风**子,但源大人似乎在北条身上看到了那红发女子的身影,便要强行取她为妾,那北条政子倒是十分欢喜,于是便有了前些天的源大人纳妾之宴。”加藤君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有些口渴,拿起手中酒杯便猛灌了一口。 “原来纳妾之事竟有这等秘辛!”三浦义澄终于明白了源大人为何在半百年龄却突然纳妾,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可是这又和那逃脱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加藤君一喝了一口酒之后,轻咳了一声,满脸通红的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也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女人的原因。 两人沉默良久,加藤君一愣了半晌却突然傻笑着开口道:“那红发女子已然令源大人神魂颠倒,但三浦君有所不知,若是源大人亲眼见过那逃脱女子的真容,定然会舍弃一切去追求她的,因为那女子与红发女子相比,简直就是红发女人的成年模样,甚至比之更甚,红发女子的妩媚让爱慕他的人靠近,但那橙衣女子的妩媚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这辈子或许下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么妩媚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勾人心魄,乱人心神,但却令你不敢靠近,她妩媚而不妖艳,娇艳而不风骚,性感而不轻浮……她就像一朵圣洁的樱花,令人蠢蠢欲动却又不敢去触碰……她……” 三浦义澄目瞪口呆的看着口水横流满目春情的加藤君一,他仍在不停的描述着那女子的种种美艳,似乎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但三浦义澄是一个冷静而又聪明的人,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绝不可能办到的,在加藤君一天花乱坠的描述中,他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橙色!那女子模样自己也曾听牢狱守卫说过,眼睛下蒙着一块黑布,一身夜行衣,那为何是橙色呢?定然是在激烈的打斗中被撕破了衣物和面罩,加藤君一看到了她的面容,因此才放过了她,不过这些显然已经不重要了,加藤能对自己说这么多,自己也不能对不起他,这些事情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尤其是源大人,不然一定会怪罪加藤,如果要是源大人之后见了那女子真容,说不定还会杀了加藤,怪他当初放过了那女子,不献给自己。 烈日当空,暴晒着一切,街上的行人也都有气无力软软塌塌,酒楼内众宾客更是吃的汗流浃背,有那脾气暴躁者,大声骂起了老天爷,引得众人一阵附和,这炎热的天气,实在令人感到焦躁。 姚霜此时趴在楼顶顶着烈日细细思虑起来,火儿性格精灵古怪,又好游山玩水,与月光帮主关系又不和,应该是一个人跑出来被源赖朝发现,源赖朝大起色心,便捉拿回府,之后所谓的天朝官员告知火儿真实身份,源赖朝被迫放弃。那橙衣应该就是月光帮主,她听闻火儿被抓,急忙赶去营救,却被天朝人识破,源赖朝命令加藤君一和另一个人去围剿,加藤君一看到月光帮主真容后便放过了她,再结合之前北岛酒楼的图案来看,前四幅图应该就是逃脱后的月光帮主所画,那月牙上三道弯曲的线条,代表的就是逃跑?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之后落叶无情与蓝惜赶到奈良城,听说火儿被困,无情便去营救,可惜没人贪恋他的姿色,反而是抓住了他并把他囚禁,但天朝人手里四幅画像中应该没有落叶无情,因此三浦说无情不是要犯之一,那蓝老板肯定也是发现了酒楼内月光帮主的记号,便也偷偷画了五幅图案,最后一幅一竖一点应该代表着……危急!没错,就是危急。 但这个推理有三点说不通,第一,为什么大宋会通缉他们?假设通缉是真的,那天朝官员的四幅画像中为什么没有落叶无情?第二,蓝老板没有丝毫武力,她是如何做到将五幅图画在碗底而不被人察觉的?第三,如果后五幅图案不是蓝老板所画,那定然是月光帮主所作,那月光帮主此时应该还在城内,肯定时刻关注北岛酒楼内动静,必然也会发现我和严冷锋到来,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来找我们? 姚霜绞尽了脑汁推理了半天,却发现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忍不住心头一阵恼怒,却没曾想一气之下竟没能控制住情绪,额头冒出一滴热汗“滴嗒”一声顺着那小口便滴进了房内。 “什么人!”屋内二人同时听到了那一声水滴落地的声音,三浦义澄喊了一句便拔出倭刀瞬间飞身破顶,加藤君一二话不说暗结手印,一股白色气旋便直扑那头顶一块缺口处,白色气旋先三浦一步扑至了楼顶,却呼啸着继续向那半空中飞去,三浦义澄也紧跟着破顶而出跃至楼顶,却发现空空荡荡无一人踪影,只有蝉鸣声阵阵袭入耳畔,听之令人烦躁。 “加藤大人,接下来看你的了!”三浦义澄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整个楼顶无人回应,三浦义澄却分明听到风中散落的自信言语。 “放心吧,三浦大人,敢偷听我风忍族长的谈话,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神道疾风术’!” (本章完) 第125章 三浦义澄 奈良城上空一道蓝影呼啸而过,片刻后,一阵旋风也紧跟着飞了过去。 姚霜和加藤君一已经在奈良城周旋了一个下午了,两人竟是功力相当,一个永远追不上,一个永远跑不了。 姚霜此时内心有些焦急,在楼顶的推测似乎也有了结果,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姚霜只恨教主大人为何不在奈良城,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定然能破开这所有迷雾。 “妈蛋!又追来了!”姚霜在一户人家屋顶刚落脚不到一会,身后便传来阵阵破风呼啸,忍不住骂了一句便急忙提气运力,化作了一道蓝影向城外飞去。 姚霜此时在半空之中边跑边想,按照推测来看,那些所谓的天朝官员有很大的可能是五毒教的仇家,因为只有四幅画像,落叶无情不在其中,那无外乎就是自己教内四人,蓝惜也有可能,毕竟之前算是得罪过秦仁,月光帮主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仇家,枫林晚?不可能,和五毒教没那么大仇,难不成枫林晚吃醋?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教内四人能上了这四幅画像。 如果推测是正确的,那自己可千万不能被加藤君一认出真容,好在自己之前易容打扮了一番,若是被加藤知晓自己是画像中其中一人,那火护法可能就更加危险了,守卫会增多,更有可能有那聪明之人拿火护法做诱饵来引我去救。所以,一定要甩开这个人! 只是说到容易做到却很难,做为六道忍中风忍一族的族长,其轻功自然是东瀛最为高超的高手并且没有之一。而姚霜做为刺客世家中的少爷,其绝世轻功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这一次,二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也为难不倒谁,但想要摆脱却也很困难。 姚霜思虑间便已经飞至城外一片从林猎场之中消失了踪影,而加藤君一则气喘吁吁的紧跟着来到这片猎场中,心中却是不住的惊叹着对方的御风之术,竟然能与自己旗鼓相当,若不是自己这两年沉迷酒色,年老体衰,定然能与这人分个高下,只是眼下对方却失去了踪影。 加藤君一闭目感受着周围的细小声音,片刻后便睁开了眼睛,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虽然你胜在年轻气盛体力充沛,但败也败在年轻气盛经验不足,你的位置,哼……”加藤君一暗结手印幻化出四道疾风手里剑,略一动作,那四道无形手里剑便往前方草木从呼啸而去,而加藤君一自己则是冷哼一声化作一道旋风也疾往草木从奔去。 “果然如此!”加藤君一消失不久,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却突然显出一道人影,正是消失了踪影的姚霜,只见他看着消失在草木从中的白色旋风嘴角微微上翘无声冷笑,转而又瞬间隐匿了身形往奈良城方向飞去。 这一次二人轻功角力却是姚霜技高一筹,其实姚霜在飞出奈良城的时候就已经在暗暗思考对策,跑了一下午,为什么自己明明比加藤快,却每次都能被他发现身影?终于在进入猎场之后想通了这个原因。 加藤君一的神道疾风术,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一种轻功身法,中土有内力修身,但东瀛并没有这种说法,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作为风忍一族的族长,肯定有与自然之风沟通的特别技巧,毕竟这是仙人留下来的法术传承,他的身法严格来说应该是一种御风术,借着空气自然流动产生的风力来驾驭自己的身体,自己即使轻功再好,在运转功法时又岂能没有细小风声?加藤正是根据这细小的空气波动辨别到自己的踪迹所在,这也是为什么他速度明显比自己慢,却每次都能追到自己的原因。 姚霜想明白这一点后,便很快想出了甩开加藤的办法,其实这种应对方法很简单,只需要隐匿气息和身形,并在远处制造空气波动,那就一定能迷惑了加藤的判断,让他误以为是姚霜在运转功力,待他扑向那个假方向之后,便就能很快脱身了。 姚霜已经脱身进城,而此时加藤君一却是哈哈大笑着疾往草木从方向奔去,因为他分明听到了疾风手里剑穿透了身体的“噗嗤”声音,待他趴开草木从一看,却是瞬间停住了笑声,呆立在了原地。“啊……”一股被对手嘲弄的愤怒令他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草丛里,一只被拔舌的野猪平躺在地,身体上四个黑乎乎的血洞潺潺的流着鲜血,似乎在也嘲笑加藤的无能…… …… 姚霜此时心情大好,摆脱了加藤不得不说是一种荣耀,这荣耀不是抬举他东瀛风忍有多厉害,摆脱他是有多不容易,而是抬举自己也可以向教主学习善用自己的脑筋。姚霜想到加藤看到野猪尸体时的吃瘪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姚霜快乐的哼着小曲来到了城北客栈,想要告诉严冷锋这一天打探到的消息,就在刚走到街道口时却冷不防心头一阵乱跳,有危险!姚霜顿时收起了笑容警戒起来,很快便寻找了一个僻静所在,又换了一身妆容。 换装后的姚霜并没有再去客栈那条街,转而换了临近的一条街去到一家小酒店内,要了一壶酒一盘肉便假装吃喝起来。 “我东瀛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奇怪的人?”临近一桌三人果然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是啊,之前听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这逃犯究竟是何人?竟然这么厉害!”其中一位客人忍不住感叹那逃犯的武功之高强。 姚霜听到这儿,摸了摸自己的假脸,感觉没有丝毫瑕疵,便急忙搬了个凳子提着一壶酒坐到了三人旁边。 “这位兄台,我是长崎城出来游玩的游客,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听你们说有逃犯,而且还很厉害,那奈良城岂不是很危险?我是不是应该考虑回家呀!”姚霜说着便给桌上三人每人倒了一杯,那焦急的模样似乎真的就是害怕逃犯的外乡游客。 “哈哈哈……”那三位客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嘲笑起来,这人胆子也太小了吧…… “老弟,这里是奈良城,可不是你长崎城九哥治下,天皇大人所在,又有源大人保护我们,一个区区逃犯,就算他武功再厉害,又怎能敌得过城内这么多高手。”其中一位客人不忍心看到这外乡人害怕,开口安慰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吓死我了……刚刚那人……武功很厉害吗?”姚霜假装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又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那位客人道。 那三位客人神秘一笑,姚霜知会其意思,急忙朝着柜台大声喊道:“店家,再上一坛好酒,三碟熟牛肉,另外,这三位老哥的酒饭钱全都包我身上!” 那三人见姚霜出手阔绰,便换了一个态度,转而笑脸相迎,开口问道:“敢问贵客如何称呼?” “平宫次郎。”姚霜依旧沿用了小渔村平宫家的姓氏。 “哦,平宫君,久仰久仰……” 姚霜却是面笑心不笑,肚里暗暗腹诽:“久仰nmb,还不是因为劳资有钱……这***狗世道……” 四人一番客套之后,酒菜也都上齐,各自相互碰杯,话题也终于回归了正题,一番吐沫横飞,姚霜也了解了大概。 就在一炷香之前,城内井田大人出动,带领士兵包围了那家客栈,井田大人直接喊话那客栈主人道:“有人密告于我,说你们客栈昨夜新来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周身四滴黑水,怀抱一把黑色长镰,正是天朝通缉要犯之一,我命你等速速将其交出,如若不然,斩你等狗头!” 那客栈主人直接被吓趴在了地上,那天朝怪人听到这声音却是自己走了出来,面对井田大人包围,脸上毫无惧色,他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拿我便是拿我,为何要唬这些百姓?” 井田大人照图看人,这人的特点太过明显,是那天朝要犯绝对无假,井田大人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 之后,姚霜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严冷锋与井田二人如何对决,招式是什么。那三人只是手舞足蹈,模样比划,只说是一道黑色旋风与井田大人打的不可开交,周围山摇地动,黑风阵阵,不到片刻井田大人便被打的吐了血,眼看着井田大人就要命丧他手,此时却突然来了五个服装怪异的天朝人,那怪人看了那五人一眼冷哼了一声,便瞬间跃过客栈房顶消失了踪影。 黑风阵阵,天摇地动?看来冷护法的功力又是大有提升!姚霜根据三人模糊不清的描述心里暗暗猜测。这也不能怪他三人,毕竟那个级别的战斗在他们肉眼中是很难辨的清的。 姚霜此时突然想到三人所说一句话,急忙开口问道:“井田大人吐的是红血?” 三人听得这句问话都是抬起了头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姚霜,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血当然是红色的啊,还能是什么颜色?白色?黑色?”这人的回答有些嘲弄的意味,但又不敢明说,毕竟这位外乡人算是一个出手大方的小富豪。 姚霜此时心里却是暗想:“不是黑色,那井田必然没被毒死,可惜了……” “我很敬佩井田大人的胆量和风采,尽管输了但没丢我们东瀛人的脸面,我想带点重礼去他府上看望看望他,只是不知道大人的全名是?”姚霜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冷护法已经成功逃脱,那自己也不需要再有什么顾虑,今夜他们必然防备监牢,但我却去刺杀他井田,趁他病要他命!不管成功与否,反正也没人能挡得住我脱身。 “井田大人全名井田源介啊!水忍一族族长,你连这都不知道?”那三人心里又是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水忍,井田真夕一族!井田源介,又是一个‘源’字!呵呵……找了你那么久,不知道如果先把你干掉的话,那将会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姚霜暗暗握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然而在桌上三位客人看来,这外乡人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不仅脑袋有泡,而且眼神似乎还不太好使…… (本章完) 第126章 神道疾风术 深夜,奈良城城主府东,黑暗阴森监牢所在。 一间较为宽敞干净的牢房内,一个红发女子嘴里咬着一根干草,百无聊赖的躺在草垛上,睁着那双令源赖朝茶饭不思的狐狸眼,瞪着牢房顶出神发呆。 片刻后便听到那女子的喃喃细语声:“一月之期已到,云星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呢?” 严火儿与宫曦月可能算是龟甲船上最幸运的一组了,无情和蓝惜因为蓝惜不会武功,所以无情压力很大,姚霜和严冷锋因为严冷锋伤体尚未痊愈,所以姚霜压力很大,而严云星则是因为一个人,压力更大。而严火儿和宫曦月两人都算是一流高手,也没有受伤,自然是在那场风暴中成功顺利的存活了下来,二人直接被卷至东瀛西海,上岸后很快便抵达了奈良城。 之后发生的事情与姚霜的推断差不了多少,当时二人抵达奈良城后离一月之期尚早,宫曦月听闻严火儿说起了天行方丈所卜的那一卦,加上四处打探的消息,得知这个城的城主便是源赖朝,沾一“源”字,自然是小心戒备起来,每日在客栈内足不出户闭门练功,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但这日复一日的烦闷生活令严火儿着实感到压抑万分,本来她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这一日便告诉宫曦月自己要到城内玩耍一番,宫曦月自然是苦苦相劝,但可能真的是同性相斥,小妖精遇到大妖精总是能擦出无限火花,若是其他人相劝,她也不是那不识大体的人,也就勉强答应耐心蛰伏等待,可偏偏严云星将她二人分为一组,两人本就是高傲的性格,谁也不待见谁,严火儿心里对宫曦月更是万分不满,因为她总有勾搭自己云星哥哥的嫌疑。总之一个人若是看不惯另一个人,那她无论说的多对多正确,总是要和她对着干一番的。 你不是说危险重重吗?我偏要以身试险,到时候回来啪啪打你小脸,哼!严火儿果然不听劝告,到城内玩耍去了。 都说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巧不巧,这一日源赖朝也正在城内微服私访,源赖朝这人,其实除了好色这一点之外,不得不说还算得上一个雄才大略的枭雄人物,修养生息二十年,竟是将大半个东瀛治理的井井有条。废话不说,源赖朝这一日又是出府内巡视民生,正好碰到了游览风景的严火儿,见到她那精致的面容妖娆的身材之后,沉寂了多年的老色心竟然又焕发了光彩,源赖朝一刻也等不及,随即命令风、水二忍族长直接要将其缉拿,严火儿当然是反抗了一番,但她怎能逃得过加藤君一的神道疾风术,更何况又有井田源介助力,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捉回到府中藏匿了起来。当时也幸亏源赖朝心急,没有仔细打探严火儿住所再行缉拿,不然若是看到宫曦月容貌,恐怕他一颗老心脏就要兴奋跳死在自己肚内。 严火儿被擒之后不久,天朝先后来了许多官员,源赖朝细想了一番,这红发小娘子的身份确实很不简单,若是以往有天朝要犯逃到东瀛,那天朝是根本不屑于追击的,但此次天朝动用了这么多人前来缉拿,源赖朝自问自己目前还没有与天朝抗拒的本钱,所以只能在安德仁天皇面前忍痛将严火儿交给那几位官员,然而奇怪的是,那几位官员并没有立即斩首,却是将其关押在了牢内,源赖朝再次琢磨一番,很快便明白了这是天朝人的引蛇出洞之计,利用严火儿做诱饵,引其他三人来救。 果不其然,之后不到四五天,一蒙面女子便前来相救,很快便被埋伏在监牢旁的天朝人发现了踪影,那蒙面女子十分精明,在察觉到了危险之后便很快撤离,顺利的脱身,源赖朝迫于压力只能命加藤君一前往追捕,却不知为何加藤君一的神道疾风术这次却是失了灵,竟让那蒙面女子逃出了奈良城。 再之后不到三四天,一蒙面男子又前来相救,很快也察觉了天朝官员的阴险计谋,也逃离了奈良城,但这次却是被加藤君一抓捕了回来,但奇怪的是,这男子似乎并不是那些天朝人的目标之一,源赖朝无奈,只能也暂时将其关押在了牢内。 …… 此时在牢中,严火儿一边揪着嘴里的小草叶,一边低声细语:“怎么回事嘛……云星哥哥不会是被大风吹回了中原吧……” 就在严火儿抱怨之际,牢内却是快步走来两狱卒,这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打开严火儿牢门,火儿顿时惊起,借着牢内昏暗烛光探眼仔细一瞧,忍不住惊呼一声:“无情哥哥!怎么是你?” “嘘!禁声!”那两狱卒其中一人正是那同样被关押在牢内的落叶无情。严火儿之前通过那些天朝人的审问提讯,其实是知道宫曦月和落叶无情来救过自己的,也知道两人都失败了,而且宫曦月成功逃脱,无情则被同样抓捕回了牢内,但他是怎么出来的?火儿此时有些迷茫。 “你很好奇?说实话,我也很奇怪,我是被他放出来的……”落叶无情指着旁边那狱卒低声道。 严火儿此时才仔细打量起那个狱卒,虽然灯光很是黑暗看不太清楚面容,但看那拉碴的胡须,估摸此人也就三十来岁年纪,而且浑身全无半点内力气息,那他是怎么闯进来的? “敢问这位大侠,你是严教主派来的吗?”严火儿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那人却是故意压着自己的声音,以一种难听的嘶哑声调回答道:“我不认识什么教主,你们也不必打听,换上这一声衣服,跟我走便是!”那人说话间便扔给了严火儿一身狱卒的衣服,严火儿也没多想,直接胡乱套在了身上。 那狱卒见两人准备妥当,便率先领路准备引二人逃离此地,落叶无情和严火儿二人急忙紧紧跟在其身后,此时落叶无情却是低声传音道:“火儿,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那些人得到了消息,有咱们的人在外支援,他是故意放我们做诱饵,待我们逃出城与其他人汇合之后,再一举擒拿了我们。” 急速行走中的严火儿听到这微不可查的细小说话声,也暗运内力低声传音道:“这个问题我刚刚也想过,我觉得那些天朝人不会那么傻,出了城天高任鸟飞,如果碰到的是云星哥哥,那他们岂不是要被团灭?” 落叶无情细想了一番,觉得也不无道理,但如果是己方势力派出的这人来营救,那定然会说明来意,但看这人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有严云星这么一号人物存在,那他到底是谁呢? “那你知道那些天朝人是谁吗?我见了一次,一个也不认识。”落叶无情依旧在小声传话。 “我也不认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势力。”严火儿同样回应道。 二人低声传音间,已经快步疾走至牢房门口,到了门口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见牢内所有狱卒几乎全都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显然这是那营救之人的杰作。 那人回过头来依旧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牢外正门北大路口有许多天朝人埋伏在四周,我们出了门口,向西绕到监牢侧方,越过高墙,便是城主府方向,即使他们发现我们逃出监狱,那也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往最危险的地方跑。”那人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四下查看了一番,见四周无人便又回过头来问道:“你二人轻功如何?” “勉强还行,越个高墙还是没问题的。”落叶无情答道。严火儿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没有问题。 那人得到二人肯定的答复之后,便率先化作一道影子绕过正门向西奔去。 “好厉害的轻功!与姚堂主相比也不遑多让了!”落叶无情和严火儿看到那人如此高超的轻功皆是惊叹了一声,紧接着便各自运转身形紧紧的跟了上去。 …… 此时城中心监牢内三道身影一前两后正在疾往西面跑去,而在奈良城最西面的一座豪华府中,一间房内还微微亮着一丝昏黄的烛光。 井田源介此时正跪在地上闭目运功,左边脚下流了一滩黑色血迹,只见他手中暗结了几个怪异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那通红的面容瞬间变得十分的苍白,紧接着便狂喷了一口鲜血,瘫软在了地上。 井田源介喘着粗气额头冷汗直下,下午与那天朝要犯的一场争斗令他心有余悸,十分之后怕。在城内陆地上其实一直是风忍和长崎沙忍的天下,加藤君一可以借助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风,沙忍那位也可以借用脚下的厚土,而自己在陆地上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这也是为什么加藤君一的地位始终比自己高一级的原因,更可况那天朝男子武功极其高超古怪,本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想着可以先行逮捕抢着头功,谁曾想这一脚却踢到了铁板之上,这个天朝男子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整个就是一可怕的毒物! 井田源介瘫坐了一会,很快便调息好了身体,只见他缓慢的扶着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门口。 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道风声却瞬间吹灭了那昏暗的烛火,屋子里霎时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井田源介立刻小心戒备起了周围,冲着那熄灭的烛火处低声喊道:“是谁?加藤大人吗?”从对方这高超的御风入门技巧来看,似乎也只有加藤大人能做到这一步了,但既为同僚,又同属六道忍,更何况自己还始终被他压一头,他这么吓唬我的目的何在? 黑暗中,无人回应。 (本章完) 第127章 眼神有毛病 黑夜,奈良城,城主府东面墙外,一棵樱花树下。 火儿三人终于成功越过监牢高墙,小心翼翼的潜伏至了城主府外。 那狱卒扫了一眼四下无人,仿佛变戏法一般抬手从树杈上拿下来一把铁楸,对着树旁一片空地便挖了起来。 严火儿二人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人的动作,既然已经成功逃出生天,那为什么不接着跑远点呢?在这儿空挖个什么劲,钱财珠宝对二人来说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活着离开这里,并找到严云星。二人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念在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还是忍住了没说。 “这位恩人,可否将你的姓名告知我二人,我们也好时刻铭记于心,感念恩人救命之恩情。”落叶无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之前说过,你们不必打听,出了奈良城自然就知道了。”那人依旧埋头苦干,却是冰冷的回了这么一句。 “不会真的是云星哥哥在捉弄我们吧……”严火儿依旧想从那人嘴里套出一点消息,但那人这次却是一声不吭什么都没说,依旧在挖着他的那片地。 落叶无情皱眉思索了一番,转而对火儿开口道:“应该有很大几率不是云星,之前你也听到了,这位恩人他并不知道严云星是何人,而且在我被关入大牢的那段时间曾经偷偷的回到过我们的世界,用那边独有的千里传音术呼唤过他,但他并没有回过我的话,我觉得他也应该遇到了什么困难,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也说不准云星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呢。”落叶无情所说的千里传音术自然就是打电话,但严云星并没有接,给宫曦月打过去却是直接关机,而蓝惜则很多年没有联系,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为了不浪费那现实中宝贵的时间,无情也等不及严云星回电话,便急忙上了线,尽管如此,现实中仅仅十分钟,却在游戏里消失了将近一个时辰,不免引起牢内狱卒的怀疑,后来经过天朝人解释他是试炼者,那些狱卒这才作罢没有严刑拷问他。 落叶无情与严火儿二人正在聊天推测之际,那人却已经挖出了一个坑,只见他弯腰从坑里抱出一个黑色的箱子,打开之后,是三件普通的衣物,而在箱子底,则是一柄长剑带着剑鞘,旁边还有十根泛着森森白光的钢爪,以及一个钢爪套。 落叶无情二人皆是大喜,急忙从箱子中拿出各自武器挂在了腰间,严火儿忍不住称赞一声:“恩公真是好手段,准备的真周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心爱的小白爪了呢。” 那人却是没有丝毫欢愉的神色,只是一边催促着两人赶快换衣服,一边自己则很快撕碎了身上的狱卒公服,胡乱披挂上了其中一件。 待三人全部换装完毕,那人便将狱卒的衣物放入箱中,转而又把那箱子埋进坑内,一边填土一边开口对二人说道:“我觉得时间应该不多了,你们还是赶快逃出奈良城吧!” “恩公不与我们同行吗?”严火儿二人有些惊讶,如果这人是自己人的话,那留在奈良城岂不是很危险? “放心,没人能抓得住我的,你们出城北门走小路往东行走二十里,会看到一个小山头,山上有一个凉亭,在那儿等一个时辰,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的!”那人说完之后已经将土填好,只见他将铁楸随手一扔便扔进了城主府墙内,紧接着抱拳告辞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真是一个怪人……”火儿冲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嘟囔了一句,随后便对落叶无情说道:“我们也走吧,去那凉亭见一见到底是谁来救的我们……” “好……走……”落叶无情拔出长剑率先打头阵,小心翼翼的靠着阴暗角落一步步潜行往城北方向而去。 …… 奈良城,城西水忍一族府内。 “你到底是什么人?!”井田源介看着烛火熄灭的方向,却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自己左脚有伤,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万一惹恼了这个人,且不管此人是不是加藤君一,自己都很难再有一战之力。 “要你命的人!”黑暗中,那人的声音却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只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冰冷杀意。 “为什么!你到底是风忍一族中的哪位长老?”井田源介有些不甘心,按照此人高超的御风术来看,来多少护卫都是徒劳,自己行动又不便,黑夜中对方又能听风辨声,自己根本毫无胜算,所以他也不再大声呼救,转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嘿嘿……让你死个明白……”那人刚说完这句话,井田源介只感觉面前袭来一股劲风,还来不及躲闪,胸口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显然是对方已经出手,而且快到根本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啊……”井田源介强忍着胸口剧痛怒吼一声向前拍出一掌,感觉是落到了实处,但却还是拍了个寂寞…… “井田大人,你很不老实嘛……”那人如鬼魅一般的声音飘飘荡荡从四处传来,仿佛屋内有数十人在同时说话一般,井田源介还来及收回那一掌,胸口却再次传来一阵绞痛…… “嘿嘿嘿嘿……” 这一次井田再无挣扎之力,但那人似乎很有一丝恶趣味,扎在胸口的匕首并没有拔了出来,反而是顺时针慢慢的绞了一个圈,那四处飘荡的鬼魅笑声仿佛是黑白无常的索命之音。 井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见他缓缓的跪倒在地,耷拉着脑袋嘴里混合着血水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风忍三长老!”那人这次却是没有再四处游荡,只是直直的立在井田身后,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井田源介终于得偿所愿,临死前得到了对方的答案,惨笑了一声,便倒地身亡。 片刻后,井田府内渐渐被重兵包围,所有人围在这间房门口不敢进去,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头一个做了炮灰,好不容易有那胆大的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却看到了令众人吃惊万分的一幕! …… 姚霜此时心情大好,正施展着轻功往城北方向飞去,准备再藏身几天,今夜虽然没有救出无情和火儿二人,但收获还是很丰富。 亲手杀了井田源介也彻底断绝了他水忍一族为井田真夕复仇的念头,至于“风忍三长老”这个名号,呵呵……可不是我想要嫁祸给他的,是从你井田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可怪不得别人。 姚霜轻功施展开来,宛如一道蓝色幻影,很快便疾行至城北方向,就在寻到一家客栈准备进去休息之际,却忽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熟悉声音,至于那声音说的是什么却是没有听清楚。 姚霜听到这十分熟悉的声音瞬间便警惕起来,不过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之后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换过了一张脸,还怕他作甚,这么想着便又施展起鱼跃轻功,几个纵跃便很快潜伏到了城北城墙上,此时那声音来源也越来越近,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人,姚霜在这群杂乱的脚步声中很快便分辨出了两个十分熟悉亲切的声音,火护法和无情帮主! 此时城门外,一群士兵点着火把围在了落叶无情和严火儿两人身后,这群士兵前站着三浦义澄和两个不认识的天朝人,而堵在无情二人前方的分明就是那加藤君一,无情两人最终还是没能逃得出奈良城。 之前,两人刚刚偷偷潜行至城门外,好死不死,那加藤君一却刚好从城外回来,他在与姚霜的轻功追击战中受了很大的打击,在野猪尸体旁坐了很久去考虑一个问题,到底是自己真的老了跑不动了,还是敌人太狡猾?这个问题让他纠结了一晚上也没能想明白,后来干脆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目感受起了自己的功法,几番试验之后,总觉得没有丝毫瑕疵,后来想着想着竟是打起了瞌睡,这才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慢慢往城内走,刚刚走到城门外,不经意的抬眼间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红色头发尤其的显眼,这不是被关押在牢里的那二人吗? “hi……”落叶无情有些尴尬,他们俩的此时的模样就好像偷东西被人逮了个正着的飞贼一般。两人很是无奈,才出狼穴,又入虎口,这尼玛点也太背了吧,这加藤大晚上不好好在家里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跑城外来发什么神经啊…… “完了,我们跑不了了。”落叶无情清楚的记得这个人的面容,那夜自己跑了一晚上,却始终没能逃出这人的追捕,自己就好像被猫戏耍的老鼠一般,最终还是被他拖累了身体,再也跑不动,直接被其抓回了监牢。火儿当然也清楚的记得当初被这人恐怖的速度所支配的恐惧,不过她很快便想到一个办法。 “分开跑,他只有一个人,再怎么也抓不到我们两个的,更何况我们不管是谁被他追上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为另一个人争取离开的时间。”严火儿却是说出这么一个办法。 “别逗了你,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们四个,没有我的,我只是附带的赠品,我们一旦分开,他追的肯定是你,什么也别说了,你先走,我留下来与他周旋!”落叶无情一眼就看破了严火儿心里打的小算盘,一阵感动之余却是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哼!你们谁也逃不掉!”就在二人互相推让之际,加藤君一却是冷哼一声看向了二人身后,只见身后城内却是围过来一大群士兵。这些人得知了要犯逃出监牢的消息,便分了四组分四个方向带人仔细巡查起来,而城北这一方向领头的正是三浦义澄和两个天朝人。 “拼了!”严火儿准备拼死一战,既然无情也不跑,那说什么两人也不能再被抓回那黑暗的监牢中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火护法且慢,这并非必死之局,何至于拼命?”严火儿听得这一声呼喊急忙抬头看向此声音来源所在,果不其然,一道红色身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姚霜此时已经脱去了身上的东瀛衣物,露出了自己的大红堂主长袍。 “我认得这身衣袍,你是五毒教毒蜈堂主姚霜!通缉要犯之一!”那两个阴沉着脸的天朝人中,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却是认出了姚霜的身份。 (本章完) 第128章 两个狱卒 “竟然被你认出来了,呵呵……”姚霜看着那位壮年男子,抬手一把将假脸撕碎,无所谓的笑了一声。 “你还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得不说你们五毒教的人还算够义气……”另一位天朝年轻男子称赞了一句,姚霜几人这才看向这男子,这人打扮十分引人注目,手上举着一把长柄宣花大斧,一头浓密短发,虎头豹眼,浓眉阔嘴,脸上长着一圈如针一般坚硬的络腮胡须,面貌极其的凶悍。 加藤君一此时看着这位姚堂主,总感觉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其身上的气息也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 “熟悉吧,加藤族长,不知道你这次会不会和上次一样与野猪来赛跑啊……哈哈哈……”姚霜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对着加藤嘲笑道。 “是你!”加藤君一终于认出了姚霜,正是偷听自己和三浦谈话的那人,“三浦将军,他正是偷听你我说话的那个屋顶小贼,此人轻功极其高超,我追了一下午也没有追上他,反而还被他戏耍了一番!” 三浦义澄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姚霜,双手缓缓的伸向腰间长刀刀柄,拔出倭刀之后,以刀指其面,就要开战。 此人决不能留,且不说他是天朝通缉要犯之一,他偷听我和加藤说话的内容极其私密,涉及源大人隐私,万一哪天流传出来,被源大人知晓,那自己和加藤二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姚堂主,只有你一人吗?”落叶无情此时却是苦着一张脸,有我们两人被围困也就够了,你这个时候还出现只不过是让他们多耗费些力气罢了,最终结果还不是都一样难逃一死。 “哈哈哈……无情兄且放宽心,我知道你想我是在送死,但你们二人想想这四个人中你们最惧怕的是谁?不就是加藤君一这个老匹夫嘛!”姚霜说完这句话,落叶无情也细细想起来,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加藤君一,打不过还可以跑,但是有这货在,是完全没有半分逃跑的机会,但是看姚堂主这么自信,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加藤。 “加藤君一这个野猪还有三浦义澄就交给我来对付,你们两个自己分工去解决那俩天朝人,我们尽快一起脱身!”姚霜其实也有些无奈,眼下不同以往,双方都在明处,兵对兵将对将,只有一番硬战才能解开这个死局。 无情听姚霜这般说,心里顿时充满了无限信心,听那加藤所说追了姚霜一下午还被他耍了一番,以姚霜绝世的轻功肯定是让加藤君一吃了苦头,只要姚霜能缠住那两个东瀛人,那一切都好办。 “火儿,你去对付那壮年男子,我来对付这拿斧头的汉子。”凭感觉落叶无情觉得这拿斧头的年轻人似乎更难对付一些。 “好!”严火儿这边一个字刚说完,那边加藤君一早已忍不住心中怒火,双手伸向虚空,很快便制造出了四道疾风手里剑,一声大喝便向着姚霜面门射来,同时自身也快速拔刀飞向姚霜身前,三浦义澄则在加藤动身的那一刻,也快速举刀以包夹之势冲向了姚霜背后。 “速战速决!万不可拖延至其他人来支援!”落叶无情说完这句话便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身形漫舞游走,好似一片树叶一般很快便疾行至那凶悍男子身旁,一招“飘零客心”便使将出来,那男子看到无情此招来势凶猛,也不去管那周身几道剑影,大笑一声不退反进,举起手中大斧毫无花哨之招直接竖劈向无情脑门,嘴里还大声喊道:“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落叶家族的飘零十八式!” 火儿此时看到两方战场皆是开战,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直接飞出五根白爪刺向那壮年男子,同时身形快速移动向前,左手三根,右手两根挥舞着便刺向那人胸口,那壮男男子一个马步蹲稳当,举起一把大刀便横挡于胸前。同时紧闭双目一掌提于身前暗运气力,只听他一声大喝,一掌挥出,那掌风呼啸,一道气旋便直接撞向空中五根白爪。 此时城外,双方七人你来我往,皆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一场血战不可避免的展开了。 …… 而在奈良城西,井田府内,却发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门外一众侍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火把传来,屋内霎时间被照的通明,众侍卫看着眼前如一只气球一般鼓起了全身的井田大人,皆是目瞪口呆立在了原地。 井田此时浑身一丝不挂,所有的衣物都被自己鼓胀的身体撑破掉落在地,他全身几乎呈现一种透明状,像是一只被灌满水的气球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中,一根根黑紫色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胸口破洞处输送着鲜血,而本应该出现在胸口的心脏此时却是在腹部缓慢的往上漂移着。 很快,井田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移动到了原来的胸口位置,片刻后,只见他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口中缓慢的渗出一滩鲜血,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大……大人,您……您没事吧……”手下一个稍微胆大的侍卫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把灯点上,出去吧。”井田此时浑身湿淋淋的犹如被水泡了一般,脸色白的有些瘆人。 众侍卫听闻这句话如蒙大赦,急忙将油灯点亮,快步退出屋内,轻轻的将房门掩上。今晚这一幕实在太过骇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些侍卫此刻想的只是要赶紧回到自己屋内安抚一下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待一众侍卫离开之后,井田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跪倒在地,今晚实在太过凶险,不过还好有水忍的保命之术——“神道弱水术”,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这一忍术可以将自身任意器官移动至任意方位,在姚霜刺进胸口的同时,井田已然把心脏转移至了腹部,之后种种表现,也不过是假装而已。 井田闭上了双目,缓缓的平息着因转移心脏而紊乱的气血,内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有苦难言。其实最麻烦的伤口并不是下午那人让自己受的内伤,也不是刚才那人捅破自己胸口的大洞,最麻烦的是这两人不管内力武器都带有剧毒,自己纵然可以转移内脏,但这毒气却是很难对付,之前就暗暗将那天朝男子的毒转移到了左脚小指,但并不能转移出身体,所以只能忍着剧痛割掉了那小指头,如今情况依旧,说不得还得再割一个指头来保全性命。 井田看着自己那完全发黑的左脚拇指,苦笑了一声,感叹一句水忍一族,命运之艰难。许多天以前就有族内人来报,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也是水忍一族中最有天赋的年轻一代,井田真夕的水魂牌碎了,那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可怜的儿子命丧在了东海。之前苦苦相劝不要去靠近天朝,那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庞然大物,可他却非是不听,可怜他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而自己,如今因为两次转移内脏,身体大有损耗,没有几年的修养是根本恢复不过来的,风忍一族却又突然在此时为难与我,我该如何是好?我水忍一族又将何去何从? 罢了!罢了!若是今后我双腿受伤,不能再为源大人效命,也希望能让风忍一族忽视了我的存在,我水忍一族或许还能保留一丝火种,待我回到弱水镇纠集十大长老,韬光养晦再寻思复仇不迟!哎……但在这陆地上,我水忍一族始终没有出头之日,如今也唯有此一途能避过这场灾难了!井田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将左脚拇指毒气运转到了右脚小指,一狠心一咬牙,拔刀一砍,一声痛苦长啸传遍了整个府内,听之令人心生悲凉,感同身受。 “风忍族,加藤君一,我水忍一族从此与你不共戴天!”井田源介面色苍白趴倒在了地上,一双拳头却是握出了道道血痕。 …… 此时,被井田源介认准的凶手,冒名顶替的风忍三长老,我们的姚堂主,正与加藤君一和三浦义澄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三浦义澄很是憋屈恼火,这人实在太过灵巧,踪影难寻,与自己打不打全在于他掌握,但又不忍放弃这人转而去攻击另外两个,毕竟这人偷听了他与加藤私密谈话的内容,此人必杀不可,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他的舌头碾碎,要知道源大人的女人,那是老虎的屁股,根本说不得碰不得,一旦被源大人知晓自己在底下乱嚼他女人的舌根,那恐怕之前所有的奋斗和努力全都会化为乌有! 加藤君一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想归想,要杀了他确实太难了…… 另一边,严火儿与那壮年男子的战斗很快就分出了胜负,那男子虽然算得上是个高手,但在严火儿面前还是没有招架之力,严火儿发起狠来,那可是连紫衣都要害怕三分,还记得当初她还只是个狐狸形态,便敢在五毒洞内直接冲撞那金色蜘蛛王,严火儿这种以命搏命的凌厉招式,在那男子看来,根本无法可破,勉强招架一番后,只能趁着她一招空挡,甩刀拨开她刺向胸口的白色骨爪,急忙飞身后撤到了那群士兵当中。 (本章完) 第129章 又入虎口 落叶无情此时看到严火儿成功击败了那壮年男子,便要来帮助自己,急忙一边招架着那势大力沉的斧头,一边大声喊道:“火儿,你快走!不要来管我!” 严火儿刚想加入无情的战团去帮助他,却听到了无情这一声疾呼,内心万分的焦急,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们大家一起走啊!” “一起走不了了,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许多,能知道我的身份,必然也是试炼者中的高手,而且还是某一大帮派中的佼佼者,你要是再纠缠进来,他拖住我们二人,等他们的人来了,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落叶无情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定是某一大势力中的试炼者高手,自己自问还算是苏州范围内排的上名号的人物,但对阵此人却是处处落于下风,时刻也脱不得身。 “可是……”严火儿急的直跺脚,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想能帮得上一点忙,尽一点自己的力。 “没什么可是了!快走!你是我们三人中唯一的希望,出去告诉严云星,这次东瀛之行绝没有那么简单,天朝有很多大势力都掺杂了进来,如果还能碰到他的话,一定要让他准备充分再来奈良城,不然我们都得在东瀛翻船!”落叶无情怒目圆睁,几乎是喊出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严火儿此时心头一阵阵难受,双目泛红,眼眶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一起死并不是没想过,人这一生,或者妖这一生,不就是生来死去,早死晚去的区别吗?但是为了不让云星哥哥贸然前来送死,自己又必须活下来去告诫他这些消息……可是,可是我又怎能忍心丢下自己的同伴不管呢…… “火护法,走啊!能走一个是一个!活着才是希望啊!”远处半空之中,姚霜喘着粗气大声疾呼道。 活着才是希望!是啊!活着才有希望啊!严火儿最后看了一眼无情与姚霜奋战的背影,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远方路上,留下的只有一滴滴被风吹散的透明泪珠…… …… 而在现实中。 “草他大爷的!”严云星一把将头盔从脑袋上摘下来,痛骂了一句,这到底tnd是什么鬼啊! 从龙卷风把他吹飞带走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天了,游戏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他还是没弄明白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那场风暴对他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从被风暴卷起的那一刻,虽然他耗尽内力苦苦支撑,但毕竟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是被硬生生卷进了风暴中心,差点被巨大的压力碾成碎片,他最终还是没能支撑住强压,在风暴中心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一番噩梦,醒来后,四周一片漆黑。 严云星试探着慢慢的往左右移动,大约走了十来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没有,就好像踩在了一朵浮云之上,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严云星感觉自己像是被吹进了黑洞中,那股浓浓的压抑和恐惧很快便席卷而来,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在眼前挥舞不止,但是一双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这个空间里唯一存在的只有黑暗。 是自己的眼睛瞎了吗?严云星想要先验证这个问题,但是又无从验证,他只能凭感觉,觉得自己并不是眼睛被吹坏,或者是大脑的视觉神经被破坏,因为在他的直觉中,那种看到的黑暗和被蒙蔽双眼的黑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分明能感觉到周围压抑的气氛,静谧如一滩死水的空气,空旷如宇宙一般的寂静。他觉得并不是自己眼瞎,确实是身处在黑暗之中,或许是真的被黑洞吞噬了吧。 第一天,严云星急忙下线,他受不了那种幽闭的恐惧,他想看看自己现实中是否也出了问题,摘下头盔,一片光明,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家。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现实中我还活着。 严云星直接昏睡了一场,一觉醒来,忘记了自己所在。游戏,不能再说是游戏,天下的生活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想要逃离,却又难以舍弃,无奈,只能再次戴上了头盔。 没有惊喜,也不是一场梦,这个世界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严云星忍住心头那一丝想要逃离的念头,今天要做的是什么? 与其在这儿因为恐惧而驻足,还不如拼一把,直直的往前走,万一能走出这个困境呢? 严云星暗下决心,便开始缓慢的向前方移动起来。他走的很是小心翼翼,先是用双手在面前试探性的挥舞,感觉没有阻碍物之后,便一步一挪的往前慢走,但他似乎太过小心了,脚下地面,不,是脚下空间面一片平坦没有丝毫障碍,前方和左右两侧依旧空如旷野,没有一点阻挡,这到底是哪?严云星再次迷茫了。 不过这次,老天似乎很眷顾他的感受,在他向前缓慢挪动了三步之后,严云星挥舞着双臂竟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这个空间的边缘,他大喜过望,疯狂的用双手触摸着那片光滑如玻璃一般的表面,仿佛那片光滑是最心爱女人的脸蛋儿一般。这次触碰到边缘让他验证了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并不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害怕的那种结果。 那就是他并不是被卷入了黑洞,或是其他的不知名空间,亦或者是阿修罗地狱,因为有实物存在,有物体存在就代表自己还在这个世界,还在这个地球。 严云星欢喜过后,心中不再有压力和恐惧,突然感觉浑身轻松,这并不是一种心理上的释放,是真的很轻,他伸手一摸腰间,毒王剑包括那宽大的剑鞘都没了,背上烈焰神弓也不见了,腿上绑着的匕首、怀里的金币盘缠以及两张战斗卡统统都消失了,唯一还在的,只有穿在身上的一摊衣物和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毒王戒。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还能选择性的吞噬? 失去便是失去,眼下也毫无办法,严云星只能收拾心情顺着墙壁缓慢的移动起来,他要摸清楚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有多大。 不得不说他之前所有的成功绝非偶然,都是受自己坚定不移临危不乱的性格或者强大而不屈服的意志才做到的,并非完全都是运气的成分,若是一般人遇到像他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崩溃了,幽闭的空间,无尽的黑暗,这是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恐惧,没有谁能例外。 大约一天一夜后,其实严云星也说不准到底是多长时间,因为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空了,差不离也就那么长的时间吧,第一天,他是在现实中度过的,所以并不能把那十天算进去,但算上在风暴中和海上漂流昏迷的时间,大概也有四五天了吧,他最终还是产生了一丝饥饿感。要知道鬼谷派心法是很有仙道的一种功法,练到最后皆是证道成仙,包括五毒教历代教主所练的功法,最终也讲究天人合一,力求飞升仙界,身具两大功法支持,虽然还未到仙家所说辟谷不食的阶段,但饿个四五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此时他虽然肚中空空,但还是很高兴,因为他经过一天一夜的缓慢摸索终于摸清了这个空间的大小,大约也就有五丈长,两丈宽,八九尺的高度,而且最令他欣喜的是,他细心缓慢的探索有了回报,在某一个地面的角落里这个空间并不是那么的平滑,那个角落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凹形槽,顺手伸进去,是一个和墙壁一般光滑的小通道。 顶到此时,严云星也扛不住饿了,为了不被活生生饿死,他决定下线来拖延时间。 下线之后,翻看手机,没有任何无情和宫曦月的短讯消息,只有白小碧和白小白兄妹两人的问候,严云星也懒得去回,黑暗中的摸索说不恐惧那是没人信的,他感觉游戏中的这一天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很是疲惫,倒在床上,直接又是蒙头大睡。 第二天,他不再像第一天那么恐惧,并且亲身验证了这个空间的大小,这是一个存在于那个世界的一个幽闭空间,不管是人为还是自然形成,总之自己还活着,活着就有可能。 醒来后,严云星饱餐了一顿父母为他做的饭菜,父母很是欣喜,自己的儿子总算能有时间和他们一起吃个饭了,而严云星想的却是,他不想再忍受那种游戏里的饥饿感,如果要死,那在现实中也要填饱肚子。 撑了满腹的食物,在父母欣慰的目光注视下,严云星走进卧室再次上了线。 眼下还能怎么办?不是饿死就是困死,这个空间该如何逃出去,这是目前唯一要考虑的问题。 这个空间唯一的漏洞便是那个角落里的凹槽,严云星仔细回想了大致的方位,很快便摸索到了那个角落,这一次,却令他欣喜万分,也瞬间便暴怒了起来。 他在那个角落周围摸索到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东西令他激动万分,也令他暴躁不已。 那圆乎乎的东西是一个软绵绵的大馒头…… 他欣喜的是终于有吃的了,他暴怒的是,他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空间并不是什么黑洞,也不是什么异空间,更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幽闭空间。这是一个人为打造的空间,一个独特黑暗的监牢所在!自己,是被人囚禁了! 这时他才想起临行时经过大理,天行方丈所说的话:“堤防‘源’之一字,恐有牢狱之灾……” 妈蛋!有这么准的预言吗?就算有这么神秘力量,但劳资尼玛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啊! 这tm究竟是谁?是谁把劳资困在这里?要是劳资tm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将此人浑身放满五毒,毒液入骨,万虫噬心,要令他生不如死,折磨整整三百六十五天,不!三千六百五十天!再然后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严云星心里狠狠的诅咒了一番,也发泄了一番,那股怒火终于也渐渐烟消云散,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严云星苦笑一声,活下去!一切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啊!摸着手里那微微有些坚硬的冰冷馒头,严云星张开大口,一口便咬了下去…… 一个馒头吃过后,终于稍微止住了点饥饿,严云星这时想起刚才的诅咒,是不是太过恶毒了一些,算了,念在你还给了我一个馒头没让我做个饿死鬼的份上,就给你打个五折吧,让你少受些折磨,再然后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本章完) 第130章 神道弱水术 六月天气,骄阳似火。 奈良城北一百里外,一个小山村倚山而立,山脚下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水。此时正值午饭之际,村里的农夫受不了烈日的焦烤,纷纷顶着大太阳眯着眼往山上各自家中归去,准备吃个饱饭睡一场午觉,下午等太阳落山再下山劳作。 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结伴归家,走到山脚一个拐角处,却发现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趴在了溪水旁,周围流了一大滩鲜红血迹,一双血手挣扎着想要捧起一口溪水来喝,却是怎么也够不着也用不到力。 村民质朴,不疑有他,只觉得他应该是被这周围的狼群虎豹所伤,三个结伴同行的村民急忙走到其身前,一个人轻轻的抬起那人身子翻转了过来,让其躺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另一个人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瓢舀了半瓢溪水便递到他嘴旁,小心翼翼的喂了一点清水,那人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竟是将一口清水混合着血水喷了出来。 “怎么办?”其中一位村民有些焦急,这人受伤很是严重,估计已经很难活命了。 抱着那伤者脑袋的那位村民此时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按理说,这人受伤这么严重,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可他偏偏能撑到现在,肯定不是一般人,难道说也和村里的执事大人一样,是一位尊敬的武士大人? “你现在速速回村将此事告知执事大人,我们在此守候,听大人如何命令……”显然这人是三人中的小领头。 那人应了一声便急忙跑向山上,很快便来到村里最边角的一间茅屋外,低着头恭敬的开口问道:“执事大人在家吗?” “有何事?”屋内一声冰冷的回答,让那位村民在六月的暴热天气里也直打了个冷颤。 “执事大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受伤很严重的人倒在溪水旁,不知……”那村民依旧很是恭敬的语气,似乎习惯了执事大人的冰冷语调。 “还活着吗?”屋内人直接问了一声打断了村民的话。 “还活着,还活着……但似乎快要不行了……” “什么模样?”执事大人的话依旧简短而又冰冷。 “他披头散发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浑身血迹手臂上都是青紫血块……”村民努力的在回想那人的模样,突然想起来他穿的衣物很有特点也很古怪,便急忙接着说道:“哦……对了,他穿着红色的古怪长袍,衣服胸口好像绣着一只黑千足,肩头也有,怀里衣袍硬梆梆的,好像还揣着一把武器……” 那村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草屋门一声炸裂,一道黑影瞬间穿出门外不见了踪影,那村民摸了摸鼻子,有些恍惚,刚才那是执事大人吗?这些天从来也没见过他这么着急啊?奇了怪了……村民摇了摇头,也不去管那被炸裂的草门,飞快的跟着跑下山去。 …… 严冷锋面沉如水的看着披头散发浑身肿胀的姚霜,他已经昏迷过去了,他受的伤实在太严重了,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一次是你拼了命保护我不被淹死,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了……”严冷锋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便从那村民手里抱起姚霜,飞快往山上飞去。 “快快快……召集大伙把村里所有的鸡鸭都献给执事大人,另外,把那扒皮大夫也喊上,让他必须医治,那位受伤的人应该是执事大人的朋友,执事大人之前这么帮我们度过难关,我们也一定要帮助他把他的朋友给救过来!”那位领头的村民如是说道。 其他两人皆是点了点头,三人很快便跑回村里告知其他村民去了。 …… 烈日暴晒,奈良城菜市口围了一大群人。 菜市口中央,一个披头散发犯人身穿着白色囚衣被捆缚在了监斩台上。 “午时已到,斩!”监斩官一声令下,那蒙面黄衣人便举起了手中长刀,手起刀落,一腔鲜血洒在地面,一颗头颅圆睁着双目骨碌碌的滚将下来。 姚霜看着那蒙面黄衣人,那人却是朝着他冷笑了一声,忽然一张脸变幻莫测,变成了一个白发老人,忽而又是一张脸模糊不清,那充满褶皱的面皮却又变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年轻大汉……但不管是那人如何变幻,却始终对着姚霜冷笑,其笑声如同婴孩一般怪异至极,也难听至极。 “不要……不要!”姚霜瞬间便被那笑声惊醒,浑身冷汗直冒,急忙用力一睁眼,一抬头,只见淡黄色茅草屋顶,外边阳光明媚,原来,是一场噩梦…… “你醒了,做噩梦了吧?”身旁严冷锋看到姚霜从睡梦中惊醒,忍不住关切道。 “冷护法……怎么是你?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哪里?”姚霜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难忍浑身阵阵酸痛,头也瞬间炸裂似的疼痛起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安静的躺了下来。 严冷锋端起一碗早已备好的鸡汤,放在了床头,转而感觉姚霜似乎并没有力气去自己动手喝汤,无奈,只能舀了一勺轻轻的递到姚霜嘴边。 姚霜道了一声谢,便张开干裂的嘴唇喝了一口艰难的咽了下去,但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姚霜从小外出游历,自然是奇闻异事也见过不少,但男人喂男人喝汤总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严冷锋此时却是开口打破了这些许尴尬的气氛,只见他又舀了一勺递到姚霜嘴边,开口道:“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这里是一个很偏远的小山村,很安全,你就放心养伤吧。” 姚霜又喝了一口后,感觉自己嘴唇已经不再干裂,便微微摇了摇手指,示意严冷锋不必再喂,转而开口问道:“冷护法为何会出现在此?” 严冷锋自然也放下了手中那碗鸡汤,长舒了一口气,开口答道:“那天你走后,下午时候便有源赖朝一手下将军前来逮捕我,说是什么天朝通缉要犯,我自然不从,与他大打出手,那人不是我对手,直接被我毒气入体,伤了脏腑,恐怕也很难活下去。后来又来了五个天朝人,我感觉到其中有两人内力很是深厚,硬拼未必能赢,于是我便直接跳向房顶,逃出了奈良城,那些人也没有再追来,我心想着你若是得到消息也必然会往北而走,毕竟北面是阪东范围和源氏范围的交界处,这一路绕小路走便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当时正有一伙强盗正要为非作歹,我便出手杀了这伙人,这群村民感念我的恩德,硬是让我在这儿住下来,每日自然好吃好喝供奉于我,我也别无他处可去,只能在此处安心住了下来,此处离奈良城也不远,顺便也可以打探奈良城消息。” 姚霜听罢却皱起了眉头,忽而问道:“你来此处有多久了?” “半个月差两天吧。” “也就是说,我在路上逃了八天?那无情兄岂不是很危险?!”姚霜想起了自己梦中的那个场景,急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忍不住心中阵阵气血翻涌,一声剧烈的咳嗽,喷出了一口鲜血。 “无情兄?他怎么会?按照咱们那晚的推测,无情和火儿不是应该被囚禁起来了吗?”严冷锋急忙将姚霜扶好躺下,转而有些疑惑问道。 姚霜看到此时自己这身体状况,纵使去了奈良城又能如何?更何况,自己的逃离是他拼了命争取来的,如果再贸然前往,岂不是要白费他一番好心?这么想着,姚霜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教主大人,你此时又在何方呢?…… 姚霜感慨了一句,只能希望那梦中的场景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姚霜整理了一下有些悲伤的情绪,转而开口向严冷锋说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事。 “那天发生了许多事,我先是打探到了……” …… 姚霜很快便说到了自己那一晚与落叶无情和严火儿二人汇合,严火儿先被两人劝离,随后不久,便又有三个天朝人赶来支援,一共五个天朝人加上加藤君一和三浦义澄共七人对他们二人展开了围攻,这其中,一位老者、一位蒙面黄衣人、和那个拿斧头的凶悍男子以及三浦义澄和加藤君一五人最是难缠,两人很快就抵挡不住各自受伤败下阵来。 之后,落叶无情拼了命拦住这五人想要姚霜逃跑,姚霜自然不忍心丢弃同伴自己一人苟且偷生,此时落叶无情却是大喊着说了一长串话。 “姚堂主,你我身份不同,你是通缉要犯,若是被抓,只死无生,我只是试炼者,就算死了也不过是换个名字从头再来,你不同,你的命只有一次,要好好珍惜,活着才是希望啊!” 落叶无情说完这句话便被那凶悍男子一招擒拿,姚霜眼见无望,只能飞身撤退,那凶悍男子却是朝着那蒙面黄衣人喊了一句:“寒堂主,落叶家族此人我来看管,你去追那人去,但那人轻功奇高,比你还要高出一头,你可万不能让他跑了!”那凶悍男子说完这话,加藤君一早就化作了一道旋风追去,而那蒙面黄衣人后来开口说了什么,姚霜也再没有听到。 这一路跑来,姚霜是心惊胆战惊险万分,加藤君一能够分辨出他的位置所在,自己之前又中了那老者一掌,内伤很是严重,但又不敢故技重施,再去捉个活物去骗加藤君一,因为加藤身后还紧紧跟着那黄衣人,躲得过加藤也躲不过那人。三人你追我赶,几次交手又撤离之后,姚霜的伤势越来越严重,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最终还是气力不支,从半空之中坠落,倒在了树丛中。 眼看着姚霜就要被加藤发现了踪迹,姚霜此时只能暗使龟息大法,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希望加藤君一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但身为风忍一族族长,被骗过一次后,还能再被骗一次吗? 显然是能的…… (本章完) 第131章 活着就有可能和希望 姚霜这次又是骗过了加藤君一,但这次的诱饵却并不是姚霜事先准备好的野猪,这些诱饵是人,而且是自己送上门的。 加藤君一站在那一片树丛中闭目仔细感受着姚霜的踪迹,对方这次受伤极其严重,身上血腥味太浓了,呼吸声也很重,但这人似乎又隐藏了身形,难不成临死之前还要再耍我一次? 加藤君一身后不远处紧紧跟着那位被称为寒堂主的黄衣人,此人轻功也很是高超,但比之姚霜和加藤君一二人还是略有不如,因此他也只能紧紧跟在加藤君一身后,希望能靠着加藤灵敏的感官来捕捉到姚霜的踪迹。 就在二人寻觅之际,后方远处草丛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小声音,加藤君一微微有些恼怒,这人也太小看自己了,怎么还想再骗我一次吗? 加藤君一打了个手势示意黄衣人去搜寻那草丛,而他则依旧闭目搜寻着那一丝丝风中流动的气息,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感受到了一些波动,但又不敢确定就是姚霜,加藤君一只能施展御风之术踏草而飞,希望能不发出声音悄悄的潜行过去,到跟前再看看这个动静到底是谁。 其实加藤君一猜的没错,前方躺在树丛中的就是闭息的姚霜,他在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两人此时相差距离只有短短一丈。加藤凌空踏草缓慢移动,姚霜则躺在树丛中不敢动弹。 眼看着加藤君一就要逼近姚霜,周围的空气紧张到令姚霜不能呼吸,时间似乎也凝固在这一刻,千钧一发之际加藤君一和姚霜却同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疾呼:“加藤族长,这个地方人很多,有埋伏!” 加藤君一听到黄衣人的话,心有不甘的看了前方树丛一眼,只能飞身后撤。眼下并不确定前方那个动静就是姚霜,但可以确定的是后方确实有很多的人,因为他感受到了许多不寻常的空气波动,一来是害怕姚霜同党埋伏,二来也是怕黄衣人抵挡不过那群人的围攻,毕竟天朝官员,还是要给点尊敬的。 姚霜听到加藤君一离开的动静,终于再也忍不住口中憋了很久的一口淤血,张开嘴让其缓缓的流了出来,随后便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方逃去。他也不想管后方无意中救了自己的人是谁,如果是严冷锋,不可能会有埋伏,因为他就一个人,如果是教主纠集了人手过来,那自己也不必再去帮忙,以教主的实力,搞定那两个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之后姚霜便一路逃窜未敢有丝毫停歇,随着伤势越来越严重,他也被迫渐渐放慢了脚步,刚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疗养伤势的时候,却冷不防看到路过小镇外告示栏上自己的通缉画像,姚霜不敢停留,只能硬撑着走小路绕道往北,因为北边是阪东势力与源氏势力的交界处,或许到了秋田城,自己才有可能不被通缉。 八天之内,姚霜除了喝水就是在逃跑,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最终还是伤体拖累,昏迷在了小溪旁。 “原来是这样,姚堂主,这些天你受苦了……”严冷锋听罢姚霜的叙述感慨了一声。 姚霜躺在床上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气无力的低声道:“能苟活一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不知无情兄被抓捕会有什么后果,火儿逃离也不知所踪,他们又是怎么逃出监狱大牢的,这些问题让我很是揪心,他们的状况也很让我担心……”姚霜之前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已经很是劳累了,现在他每说一句话都在忍着剧烈的疼痛。 严冷锋看到姚霜面色苍白,状态很是不好,便开口劝慰道:“姚堂主还是先安心养伤吧,你这伤体最起码得要三个月才能康复,这还是要配合疗伤大补之药才能做到,待你状态稍微好一些,你可以自己调息疗养的时候,我便给你运功疗伤,这样也能让你尽快痊愈。至于无情兄,哎……眼下教主不见踪影,我们群龙无首又都是通缉要犯,根本没有办法营救,只能听天由命;火儿的话,她一向古灵精怪,脑袋聪明又很活络,逃出奈良城自然就不会再有危险;至于你考虑的可能有人营救无情和火儿,或者是他们自己逃出来,或者是东瀛人托大将他们放出来做诱饵,这些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结果已经是这样了。” 姚霜听罢无声点头,严冷锋说的对,结果已经是这样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安心养伤吧。 严冷锋看见姚霜闭上了眼睛,便站起身走出房门,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姚霜也需要安静的休息。听说村里的那个无赖大夫不给医治,哼!恐怕这下是由不得他了。 …… 此时奈良城城主府内议事大厅,一位五短身材的男子坐在厅前大椅之上,身后立着一位十分艳丽妖娆的年轻女子,那男子左手边一列站着三浦义澄、加藤君一二人,井田源介则因为双腿不便坐在椅子上,右手边以一位老年人为首,十余人一字排开,都是天朝而来的官员。 “把那九个天朝渔民都带上来!”居中那矮小男子显然就是源赖朝,只听他一声令下,手下士兵便押着九个带着手铐脚镣的人推到了厅前。 “说说吧,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源赖朝直接开口问道。 之前源赖朝等人已经审讯过很多天了,也知道了不少关于严云星的消息,严云星是中土五毒教教主,以他为首一共来了七人,其中天朝通缉的四人便是五毒教四人,大牢内关押的则是严云星的朋友,之前还有一个蒙面女子也是其朋友,还有一女人则和严云星一样并没有出现,听这些渔民所述,此女不会武功,估计早就在那场风暴中被海水淹死了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们联手活活淹死了井田源介的儿子井田真夕,无论对于水忍一族还是源赖朝来说,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说话的其中一位渔民,正是龟甲船船长,海甘。 之前那场风暴中,几十名船员有幸存活下来的只剩这九人,他们也遵守了严云星的一月之期,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快要到了奈良城,却正好碰到加藤君一和黄衣人在追击姚霜,看着轻功这么高强的好汉都被打的如此狼狈,九人不得不就地躲藏,希望加藤君一和黄衣人能放过他们这些小喽啰,不幸的是,他们却阴差阳错的做了姚霜的诱饵。 “源大人,我看他们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恐怕是真的不知道严云星几人的踪迹所在,便放过他们逐令他们出海归乡吧。”右手边中间站出那位蒙面黄衣人,却是不忍心自己的同胞被这般审问。 “源大人,万万不可啊!”井田源介怒目圆睁,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最终还是倒在了椅子上,只见他气的浑身发抖,一双手指着海甘九人,怒声道:“这九人是残害我儿的帮凶啊,万不可就这么轻易放过啊!”井田源介这一辈子就只有两个天大的仇人,一个是风忍一族,但眼下还不能也不敢撕破脸皮,另一个就是残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严云星这一帮人,主犯他是抓不到了,但帮凶就在眼前,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去。 “是啊,寒堂主!这些人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你还管他们做甚……”右边那位老年人下首一位同样两鬓斑白的天朝人却是不屑说道。这些人只不过是蝼蚁草芥,死便死了,不能因为这些小喽啰便与源赖朝交恶吧。 “曹田大人!他们当时只是身不由己,更可况严云星此人霸道异常,海甘等人肯定也是受到他的逼迫。再说了,何为蝼蚁?我想请问曹田大人,同为天朝子民,龙的子孙,赵家子弟,你凭什么一言便决断他们生死,他们是通缉要犯吗?不是!他们同样是天朝人,只是无辜受牵连的小渔民而已,曹田大人你在异土这般帮杀自家人,灭天朝自家威风,请问你安的是何居心?”天朝人中,那位长相凶悍的年轻男子也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怒声指责道。 其实这也怪不得曹田,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经历过现实中那段战火纷飞的耻辱年代,他们对东瀛人虽然没有好感,但也谈不上什么厌恶仇恨,更多的是一种以天朝身份自居的自大和藐视。而黄衣人和凶悍男子则不同,他们是试炼者,是玩家,他们很痛恨这些日本人,这种恨意从他们的先辈的热血中遗传至今,永远不敢遗忘,也不能遗忘,如果不是为了某些任务和共同的敌人,他们二人是绝度不会与那老者合作,屈身于源赖朝堂下的。 “好了,不要再讨论了,这些人身上也没多少讯息,确实无关紧要,放就放了吧……”天朝人为首那位老者终于说话了。他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放了这些人,这两个试炼者是半路相随,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才走到了一起,更何况二人武功高强,是己方一大助力核心,没必要为了这几个渔民而分离了他们,毕竟团队的团结才是最要紧的。 源赖朝听到那老者开口,自然也是无可奈何,这老者身份极高,万万不可得罪于他,不然东瀛以后恐无宁日,没办法,只能牺牲掉井田了。 “放了吧……”源赖朝摆了摆手开口道。 “大人!要为水忍一族做主啊,万万不能放啊!”井田源介依旧在做最后的挣扎。 源赖朝看着井田那因愤怒而憋得通红的脸庞,只能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落寞,低声劝道:“井田大人之前就要归隐回乡,我想,你双腿残疾确实也应该休息一下了,明日,便动身回弱水镇吧。” “大人!” 源赖朝不再理会井田,站起身来,转身搂着身后北条政子的细腰,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本章完) 第132章 再骗一次 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宽阔的官道上空无一人,都是被这闷热的天气吓回了家里,寂寥寥的马路上只有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 不到片刻,路边拐角便传来一匹马儿“哒哒哒”的马蹄声,沉重而又缓慢,似乎这马儿也被这闷热的天气烤的有些难受,行走在官道之上,一蹄一蹄踏下去,甚至能看到一缕缕青烟。 那马上的主人也是耷拉着脑袋,一头红色长发被紧紧束起,手中一把折扇不停的挥舞,但似乎越扇越热,只见她浑身大汗淋漓,不住的唉声叹气,时不时的眯着狐狸细眼仰头看天,低声咕哝几句:“这鬼天气,也太烧人了吧……” 那红发女子正是严火儿,自从那日逃出奈良城之后,便往东走小路狂奔了二十里,终于看到了助她逃狱那人所说的山头凉亭,在那里等了不止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看见所谓的接应的人,严火儿无奈,只能放弃等待,但孤身一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七人同行,如今却只剩下一人,云星哥哥、冷锋和蓝老板不知所踪,姚堂主和无情哥哥又不知生死,那个大妖精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该怎么办? 哎……还是去找云星哥哥吧…… 严火儿一路东行,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地点,只是边游览风光边打听消息,后来源赖朝在各个镇子贴出通缉告示之后,连镇子里都去不得了,她那一头飘逸的红色长发太惹人注目了,一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她只能走小路,住村子,这样也好,山水田园风光大都在僻静农村,这也符合她游山玩水的目的。 这一路东游坐船买马,行了一月有余。一天严火儿又坐船出海,站在船头轻舒莲臂眺目远望,只见在海天连接之际,一道洁白的雪山高耸入云,周围云雾缭绕,煞是美丽。 严火儿自然按捺不住性子,问那渔夫道:“前面那雪山好漂亮,可是仙人所在?” 那渔夫听得此言,急忙虔诚的对着雪山处双手合十低头祷告,随后便解释道:“这是我们东瀛的圣山,名为富士山,相传很久以前,有八岐大蛇盘踞在富士山,但后来被第六天魔王手持村正刀砍死在山腹内,后来便成为了我们东瀛人朝拜的圣地,是我们东瀛的骄傲和象征。” 严火儿倒是不关心这些古老传说,随便一听便急忙问道:“那我该如何去富士山?” “坐船是去不了的,你只能上岸沿海边城镇走大路向北,到了静冈镇,便能去富士山了。”那渔夫解释了一番。 “好好好,我们这便下船吧!”严火儿说着便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渔夫也很是高兴,毕竟天朝大人能游览我东瀛风光,也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很快,船便靠了岸,严火儿付与船钱之后,便急忙乔装打扮一番,用纱巾将头发裹了起来,到一小镇里买了一匹健马,骑上马儿便往富士山方向跑去。 第一天,严火儿还很是兴奋,炎热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她的满腔热情。 第二天,火儿的心渐渐的沉淀下来,不过,还是有一丝丝期待。 第三天,火儿便失去了前进的欲望,此时正是七月伏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严火儿每日都是汗流浃背,坐在马上小屁股都能湿了一圈,很是尴尬烦恼。严火儿终于想起了古人们说的一句话,真的是太对了。 望山跑死马啊…… …… 火儿仍在不停的赶往富士山,准备好好欣赏一番风光美景,心中早已经完全遗忘了他的云星哥哥。 而她的云星哥哥,我们的严大教主,此时还在这黑乎乎的囚笼里叫爹骂娘呢。 “咕隆隆隆……”一阵物体滚动的声响惊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严云星,严云星感觉到身旁掉落下来的圆乎乎的东西,头也不抬,摸都懒得摸一下。 “草尼玛的能不能换个吃的啊,狗也每天能换着吃各种新鲜的屎,劳资尼玛天天给喂大馒头,草泥马的你家里是不是只种小麦啊!”黑暗中严云星张口大骂,却无人回应。 严云星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也就罢了,一个人的孤独也就算了,最令他气愤的是,他已经连续的吃了两个月的馒头了,现在只要摸到馒头就一阵阵的恶心。 好在每天还有水供应,只是限时段的在角落那个凹槽处有一滴滴水落下来,每次只能伸手接一点点,算是给自己润润喉咙。 严云星两个月以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下线,只是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练功,顺便还摸索一下这个囚笼的每面光滑墙壁,虽然没有摸索到机关,但他还是在这个囚笼中心底部发现了一个小洞,严云星猜测这应该是供犯人解决生理问题的小茅厕,而正对着小洞的囚笼最顶部有一个一人宽的大洞,显然这个洞就是整个囚笼的入口,但那个洞只有一只手那么深,里面也都是光滑的墙壁,严云星试着用了内力强行破开,但没有丝毫作用,很明显是外部被人上了机关。后来他也就不再挣扎了,渐渐的习惯了这种黑暗的幽闭空间,内心深处的恐惧也随着时间的消磨越来越淡,严云星也就释然了,与其每日唉声叹气,还不如多练练功,提升实力,万一有一天自己出去,也好找这个关他的人实现他打五折折磨他并且千刀万剐的诺言。 这一日,严云星正在闭目运功,连续两个月的积累,他的《五毒心法》就要提升至第四层“化气篇”,此时练到关键时刻,只见他周身黑白两道气息环绕,浑身内力舒展外释蔓延到了整个囚笼,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爆发将内力外释达到了顶峰,也幸亏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生物,不然就算是有个蚂蚁蝼虫,恐怕也瞬间就得被这膨胀的内力圈碾成一滩血水。 然而严云星的好运似乎从杀掉井田真夕之后就再也没有降临过,就在他练到要紧之处,囚笼顶部那一个大洞却是突然被人打开,久违的光明瞬间便洒向了牢内,严云星虽然听到了动静,但苦于功法未成,不能立刻起身逃脱,此时强行阻断,一来怕是未来再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二来也是怕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傻子。此时严云星心里一阵叫苦不迭,后悔的直骂娘。尼玛的!什么时候不能开?偏偏要在劳资提升功法境界的时候开?我草尼全家祖宗的十八代! 这片洒进来的白光持续了没多久,那个大洞却忽然扔下来一个人,一个脑袋趴在洞口仔细的向下瞧了一眼,依稀看到严云星盘膝打坐的身影,便又再次关上了洞口机关。 …… 一片幽暗的洞穴谷底,立着四个蒙着黑面的东瀛大汉,这四人身前同样站立着一个身穿华服的蒙面男子。 “大人,之前那个人还活着!”其中一个大汉恭敬的报告了牢内的情况。 “嗯……知道了。”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刀磨在纱布上一般难听。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那人话还没说完,却忽然七窍流血瞬间倒在了地上。 “有敌人!”其他三名蒙面手下急忙拔出倭刀戒备起了周围。 “不是敌人,他是中毒了……” “大人!怎么会?”手下人有些不解,哪里来的毒? “源大人通缉要犯的画像你们也看过了,如果当时我没记错的话,铁牢内那人的模样就是天朝通缉要犯之一,五毒教教主严云星,谁让他刚才探了一下脑袋,呵呵……”那沙哑男子丝毫不在意手下的死亡,无所谓的轻声说道。 “大人!不是您要他去的吗……”其中有一位蒙面手下很是耿直。 “嗯,呵呵……你知道的太多了。”那沙哑男子说罢便挥手一刀,只见那人脖子上瞬间鲜血狂涌,很快那人便捂着脖子瞪着双眼支支吾吾的倒在了地上。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另两名手下丝毫不在意他们大人的血腥手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唔……先把他们二人好好养着,我有大用!” “可是源大人那边……天朝人好像很着急要处理这个要犯。” “不急不急……嘿嘿嘿,你们不说,有谁会知道这里关着两个人?”那蒙面男子阴笑着挥手又是两刀,瞬间便又倒下两具尸体。 “呼……”蒙面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在那两具尸体上擦了擦刀身一丝血迹,转而似乎有些歉意的阴笑道:“我‘天外计划’绝不能有任何一丝破绽漏洞,你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待我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家人的……嘿嘿嘿……” …… 富士山下,一座小镇外。 一人一马慢慢悠悠的来到镇子口,严火儿眯着眼看着头顶横匾上三个大字,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走了这么久,望山跑死马,还好还好,马儿没死,静冈镇也终于到了。 (本章完) 第133章 奈良城阴云 阴冷洞穴底,黑暗囚笼内。 严云星收气回掌,闭目长舒了一口气。《五毒心法》终于晋升到了第四层“化气篇”,功力也进而提升了一大步,简而言之,严云星现在与敌人对战之时,完全可以以逸待劳,以前长时间对战会使敌人陷入缓慢中毒的状态,但提升到第四层则是加快了敌人中毒的时间,增快了战斗结束的进程,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吧。 严云星现在最奇怪的并不是有关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者功力进展,而是囚牢里又多了一个囚犯,最主要的是这个囚犯武功应该极其高超,因为他硬生生的受住了严云星完全释放的内力圈,竟然在昏迷状态下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抵挡住了重压和毒气的侵袭,这样的身手和内力,恐怕这东瀛没有几人能达到。 严云星很是高兴,但他的这个高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嘿嘿嘿……终于有人来陪我玩了……”严云星舔着嘴唇阴笑了几声。 …… 囚牢里无岁月,不知冷热交替,不觉时间流逝。但囚牢外依旧是如火烤般暴热的天气,难以忍受的烦闷感。 严火儿裹着一条紫色的纱巾围住了头发和口鼻,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狭长细眸。走到静冈镇内,虽然此处临近富士山,但街上几乎没有看到一个行人,只有那烦人的蝉鸣声不停的扰人耳膜,听之令人心生烦躁。 严火儿一路行来,纱巾包裹面容,很是闷热,口渴异常,看到一家茶楼,便急忙快步走了进去。茶楼生意也是十分惨淡,店里四下空无一个客人,只有一个伙计不停的驱赶着嗡嗡嗡的烦人苍蝇,掌柜的则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茶楼里很是安静。 “客官,这是您的茶……”那伙计看到有客人来,急忙停止驱赶苍蝇,提了一壶凉茶走来便倒了一杯,严火儿略微点了点头,直接在桌子上扔了一枚银币,压着声音开口说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饭菜,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天气很是炎热,这个点几乎没有客人来吃饭,掌柜的便发了善心,让厨子们休息去了,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您晚上再来?”店小二很是机灵,他看出了这遮脸女子应该是外来游客,想要去富士山时路过的静冈镇,知道她没地吃饭,便想挽留她在此,毕竟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嘛。 严云星这伙人说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一伙黑社会强盗,只不过是略微有一点正义感的强盗。严火儿怀里揣的几乎都是从恶户家中偷来的金币,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她确实有点饿了,想要大方一点扔出几枚金币让他们把厨子叫起来,但细想一番,还是怕自己的豪爽引起外人注意,惹来官府缉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我还是去别家吃吧。”严火儿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此时那小二急忙跑到火儿身前拦住了她,脸上满是谄媚巴结之色,挽留道:“客官,不是小的我吹,小的敢打包票现在整个静冈镇也没有一家店有饭吃,这个季节啊,生意都不好做,没人呐!您想想,没有顾客,还要那厨子干啥?还不如让他睡个午觉少挣点钱,这个点啊,都是这样,您就待在我们小店吧,虽然饭只是普通的饭,比不上那些大酒楼大客栈,但茶肯定保管您喝的好,您看您风尘仆仆旅途劳累,您便在这儿歇一下午,喝喝茶避避暑,等到晚上吃完饭,小的亲自给您领路,带您去镇内最豪华客栈住一晚上,明天高高兴兴的去富士山,岂不美哉?” “你很会做生意啊……呵呵……好吧,我便在这里歇息一下午避避暑气。”严火儿看小二这般努力招揽,自然也不再好意思拒绝,只能走回身来,又坐到茶桌前。 “客官,我们这里的雪山凉茶很是冰凉爽口,泡茶的水取自富士山,直接放入茶中在小冰窖内冰水浸泡七天,很适合这个季节用来解暑,客官要来几壶?”小二看成功挽留了这位外乡游客,便急忙推荐起了自己茶楼的招牌,其实雪山茶制作很不容易,一家店里能有两壶就很是不错了,小二说几壶也是为了能彻底留住这位游客。 “呵呵……”严火儿此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二的确是个机灵鬼,知道自己是个游客,又很是炎热,耳根子也软,便直接问我要几壶,你当我是河马啊,灌水长大呀。 “一壶便好。” “好嘞,客官您稍等,我这便去小冰窖给您取去。”小二说完便乐呵呵的跑向后厨,严火儿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哎……这小二呀,真是…… 正当严火儿等着雪山茶百无聊赖之际,茶楼内却是罕见的进来一位客人,严火儿偷瞄了一眼,只见他穿着很是华贵,脚下“吧嗒吧嗒”踏着一双武士木屐,腰间撇着三把长刀,背后背着一把短刀,面容很是清秀,大约双十年纪。 那年轻武士进来之后见四下无人招呼,便大声呼喊道:“小二人呢?” 那掌柜昨夜似乎很是劳累,此时睡的很是沉重,武士一声呼喊竟然没能把他惊醒。 严火儿此时低声咳了一声,压着声音说道:“小二哥去冰窖取茶去了。” “哦……”那武士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转而闭上了双目静静的等待着小二的到来。 片刻后,小二满头大汗的提着一个白净的小茶瓶跑回了茶楼内,看到又有一位客人来到店内,便急忙招呼道:“是什么风把北川大人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啊。”小二一边招呼着武士一边将雪山茶瓶递给严火儿,顺便也低声招呼着:“客官您慢点喝,我去招呼那位客人去了。”说完便急忙擦了擦一脸的汗渍,小跑到了那武士身边。 “哎呀,这不是天气炎热嘛,本来想去找美山下海凉快一番,谁知道他却不在家,没办法,路过贵宝地,顺便进来喝杯茶,这天气,太难熬了……”那武士虽然出生贵族,但对待这些商贾下人似乎还很是和蔼。 可不得难熬吗?你拿着这么多的刀沉也沉死了,真是奇怪了,这么热的天还挂着这么多刀,安全感是有多低啊……严火儿自己心里嘀咕了一番。 “北川大人,您来迟了啊,美山由纪大人今早上就出去了,估计是到海边避暑去了……”美山由纪家离这间茶楼只隔着一条街,小二自然是很清楚。 “这个美山,怎么出去也不叫我一声,太不够义气了。”年轻武士皱着眉头轻轻的捶了一下桌子,转而抬头对小二说道:“算了算了,给我来一壶雪山茶,我解解渴便回家去了。” 小二此时脸上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满脸歉意的解释道:“北川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您也知道这雪山茶珍贵,不好保存,这个季节客人又少,我们本来存货就少,店里最后一壶雪山茶,就在刚刚被那位旅客买走了。”小二说着指了指背对着二人的严火儿,紧接着便说道:“要不您将就一下?来一壶普通的凉茶?” “哎呀……算了算了,一般茶不解暑,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只是这附近又没有其他茶楼,哎……算了……”那武士神色有些沮丧,摆了摆手便站起身要走。 “北川大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小女子愿与您同饮这壶雪山茶。”严火儿此时却是转过身来,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看着武士的身影,娇声开口道。 “这……合适吗?”北川转过身来眼巴巴的看着严火儿桌上的雪山茶瓶,满脸期待之色。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火气正旺,又遇到这炎热天气,实在是很想喝一口冰凉的茶水来解解暑。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天气这般炎热,一起喝杯凉茶避暑也好。”严火儿很是大方。 “哈哈哈……北川时生在这儿先谢过姑娘的赐茶之恩了。”北川大笑着便快步走到严火儿桌前,在火儿对面坐定,满脸钦佩之色,接着说道:“姑娘身为女子却这般豪爽大方,不避人言,我北川时生很是佩服,不知姑娘芳名,也好让我这粗鄙男子瞻仰一番……哈哈哈……” “唔……小女子是外乡游客,贱名微不足道,唔……大人叫我……香川佳静便好。”严火儿此时心里七上八下,差点就漏了陷儿,支支吾吾半天总算胡乱编造了个东瀛名字,但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怀疑。 “香川姑娘,北川今天本来很是沮丧,但碰到姑娘你,我的霉运瞬间便被吹散了……哈哈哈……”北川没有丝毫怀疑。 “额……呵呵……呵呵……”严火儿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取这个名字还是很正确的。 “来,北川大人,喝茶,喝茶……” …… 此时黑暗囚牢内,一个人正慌慌张张的四处摸索慢行,走了好一大圈却四面碰壁,没有发现丝毫破绽,牢内又黑,这人虽然走的很是小心,但终于还是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 “啊……”那人黑暗中突然感觉有活物在脚下,不免惊叫一声,一跳竟跳了八九尺高,却冷不防头顶一声沉闷撞击,“哎呦”一声,又掉了下来。 “嘿嘿嘿嘿……”黑暗中传来一丝恐怖的鬼魅阴笑。 “是谁?!滚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一声冷冰冰的娇斥声回荡在黑暗牢内,声音虽然冰冷但似乎有些颤抖,显然这笑声还是把她吓到了。 “嘿嘿嘿嘿……”依旧是四面八方无方向可辨的几声阴笑。 那女子听觉却很是敏锐,黑暗中直接向前快速移动身形,抓住一团肉乎乎热腾腾的滚烫东西便要狠狠一把撕碎。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啊!我和你一样是被监禁的犯人啊!”严云星此时急的满头大汗,急忙出声祷告求饶。 那女子此时也觉得自己握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急忙撒手后撤一步,严云星感觉自己的子孙根终于被那双温润玉手放了开了,便腆着笑脸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严云星脸上,严云星瞬间便被打蒙圈了,呆立在了原地。 “哼!原来是你这个小混蛋!” (本章完) 第134章 望山跑死马 “埃……你这人,骂谁小混蛋呢,不就是吓唬了你一下么,你至于……” “啪……”严云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了脸上。 “埃……我说你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呢,哪来的疯婆子……”严云星刚说完便听到一阵掌风迎面扑来,急忙抬手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臂,忍不住心头火起,开口骂道:“你tm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啊,是不是上瘾?是不是来劲!” “混蛋,你给我放开!”那女子挣扎着想要挣脱严云星的手,但严云星仿佛铁箍似的紧紧抓着女子的手臂丝毫不放松,生怕这个疯婆子发疯再甩他一巴掌。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打我!”严云星另一只手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脸蛋,还是有些气愤。 “你个混蛋,你让我不小心摸了那……你还问我为什么打你?”那女子也很生气,明明是你个淫贼不正经还蹬鼻子上脸了? 严云星听到这儿,这才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那女子的手臂,转而一个人独自往角落边走去,只听他边走边嘀咕道:“是你自己要摸的,又不是它伸出来让你摸得……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姓草的!我今天与你势不两立!”那女子自然是听到了严云星的嘀咕,本来一个女孩家不小心触碰到男人私密的东西已经很令人害羞了,可严云星偏偏不依不挠,还要傲娇一下,这一下终于是激起了那女子的怒火,老娘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 女子瞬间身形暴起,黑暗中听声辨音,一双纤细手掌运尽了全身气力,直往严云星后背拍来,严云星听得其掌风呼啸,感受其内力蓬勃,心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女子好高的内功,恐怕其功力不在我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严云星在那女子一双手掌将将要碰到后背之时,急忙闪至一旁,那女子心头愤怒自然是用了全力,但没想到严云星这些年进步是这么的大,竟然以自身灵巧的身法轻松避开了这一击,女子来不及撤掌,只听一声“轰隆”沉闷声响,那女子一双肉掌硬生生的拍在了墙壁之上。 “哈哈哈……让你丫打我脸,手那么痒,正好拍拍墙壁给你止止痒,哈哈哈……”严云星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止不住声。 “姓草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堂堂一教之主竟然这般小气!”女子捂着自己的双手埋怨道。虽然她武功高强,但肉掌和铁壁相撞,还是疼的有些吃不消。 “哼……我小气,你堂堂一帮之主,竟然滥用职权,害我取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id,现在你倒反过来倒打我一杷,哼……” “你知道我是谁?”女子听严云星这般说,似乎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急忙问了一声。 “银掌门的声音,哼……严某到死都不会忘的!”严云星显然早就猜到了女子的身份,正是南宋第一试炼者势力冷色调的掌门人、南宋第一大美女——银。 …… 下午,太阳落山,天气不再如中午时那般炎热,静冈镇茶楼外,一位头裹紫色纱巾的女子正在和一位年轻武士道别。 “哈哈哈……这一天我北川过的很是充实,又结交了一位新朋友,香川姑娘,我们便说好了,明日同去富士山,我做东道主,带你好好领略一番富士山的魅力。”北川时生很是高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香川佳静这样的奇女子,从小的家庭坏境结交的都是些温婉羞涩的大家闺秀,像香川这般,既温柔,又豪爽,也懂得分寸的女侠,这个世上几乎是独一个。 “好!明日我便在镇北大路口等待北川兄的到来。”严火儿一时兴起忘了身份做了个拱手抱拳的动作,北川明显愣了一下,火儿急忙解释道:“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表示尊敬或者告辞……” “哈哈哈……还有这等奇怪习俗,好,明日卯时天应该还没亮,趁着太阳没出山我们便出发。”北川倒是没有怀疑,这么热的天能一直裹着头发和脸蛋的人,不是有病就是一种习俗吧,香川这么豪爽的朋友肯定是后者啊…… 两人告别之后,严火儿站在茶楼门口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茶也喝了,饭也吃了,消息也打听的差不多了,明日也是时候好好畅游一番,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了。 一下午与北川的谈话中,严火儿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严云星的消息,更别说其他的人了。虽然没有打听到自己人的讯息,但这个镇子却很不一般。 由于静冈镇紧挨着富士山南,每年来富士山朝拜的人很多,在静冈定居的人自然也是不少,毫不夸张的说,这个镇子里各方的势力完全可与一座城比肩。静冈镇镇长北川长野,也是北川时生的父亲,乃是东瀛武术流派中的一大巨头,神道无念流的流主。当时北川时生告诉严火儿这些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这个镇子大少爷的身份,生怕严火儿知道其身份之后不与他交结,但纸里包不住火,同姓北川,你又是这般贵族打扮,傻子才猜不到呢。不过严火儿知道其身份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冷淡或者热情,这让北川心里舒服了很多。 除了神道无念流之外,北川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隔着茶楼一条街的美山由纪,也是一位贵族武士,其父亲是二天一流的流主美山多摩雄,另外比较大的势力还有和田神社、秋山一道斋、三合兴福寺、鹤见一家等等。 这静冈镇自然是神道无念流一家独大,与其他势力也大都没什么摩擦,毕竟是东瀛三大流派之一,这点威慑力还是有的。 其他消息就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杂闻,哪位镇长又取了个小妾呀,哪家的贵夫人红杏出墙啦,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严火儿对这个北川时生很是无语,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怎么整天就知道关注些张长李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这也怪不得北川,毕竟从小就生活在富士山下,从来都没有外出游历过,每日接触的就是固定那几人,即使在街上与行人搭讪,也都对他毕恭毕敬,由于每日闲的很是无聊,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轶事自然也成了一种饭后的谈资笑料。 严火儿对北川只不过是一种利用,外加一点点欣赏,而北川对严火儿则很是钦佩尊敬,除了她作为一个女子拥有男子般豪爽的性格之外,他心目中的香川姑娘很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孤身一人就敢游历东瀛,这份胆量就算男人也恐怕很少拥有,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那就是香川姑娘的面貌虽然被纱巾遮盖,但她的声音,确实很令人迷醉,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充满了浓浓异性荷尔蒙的无声诱惑。 看见的或许也就那样了,但看不见的才最能令人浮想,香川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呢?她声音这般好听,长的肯定也很漂亮吧……深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北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啪”一声,北川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咬着牙低声告诫自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香川姑娘把你当朋友,你还贪恋她的美色?你还是不是人?” “啪!” “是不是人!” “啪!” “是不是人!” “啪!” 就这样,年轻的小伙子北川时生,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和自虐的失眠当中…… …… 黑暗中,严云星摸到角落里一块馒头,掰成两半,用软酥酥的那一面沾了一点水,待稍微有些湿润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敷在了那红肿的脸蛋上。 “嘶……”严云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忍不住一阵腹诽:这疯女人、臭婆娘、性冷淡下手也太黑了吧! “喂!性冷淡,问你个事……” “你叫我什么?!”一阵掌风呼啸,严云星急忙一个闪身躲开,幸亏离得比较远,不然恐怕这两月吃过的所有馒头都不够敷那张脸。 “性……” “找死!”远处,是一个即将暴走的母老虎。 “不是不是,银掌门,呵呵……银掌门……”严云星感觉到周围突然凌冽的一股杀气,急忙改了口。这女人果然是个疯子,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太可怕了……严云星虽然嘴上叫的是银掌门,心里却似乎有一个小恶魔不断的喊着:性冷淡、疯女人、性冷淡、疯女人…… “银掌门?” 无人应答。 “银姑娘?” 依旧无人应答。 “银……” “你要是敢喊出‘银小姐’三个字,我撕烂你的嘴!”银终于说话了。 “你看你,非要我骂你你才能好好说话,你说你是不是犯……” “嗯?!” “犯二……犯二……” “你个死淫贼臭无赖娘娘腔就不能正经说话吗?!” “你看,这不是你先骂我的吗?人家正经叫你银掌门你又不理人家,还反过来骂人家娘娘腔,讨厌……”严云星捏着嗓子妖里妖气怪声道。你说我娘娘腔,我就扮一个娘娘腔给你看……哼…… “这个臭无赖!臭不要脸!死淫贼!娘娘腔!”银此时两个小拳头紧握,紧闭着双目,心中默念了几遍《莫生气》,转而长舒了一口气。眼下身陷囹圄,此人也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小堂主了,武功身法皆已跻身一线行列,甚至有可能不在自己之下,最好还是不要和他发生冲突。 银仔细考量了一番,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声音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说吧,什么事?” “哎……这就对了嘛……”严云星当然也是见好就收,嘿嘿嘿……日子还长着呢,不怕没有调戏你的时候。 “我想问你,你怎么会到东瀛来?这个囚笼又是什么所在?关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135章 小混蛋 时间还要追溯到四月,自从听了赤焰堂山雨风满楼对严云星的控诉之后,银当时便也有了东行东瀛的想法,她的父亲确实与南伶门有莫大的渊源,连信和欧阳生逝者已逝,也不能再强求些什么,更何况幽州到大理实在太遥远了,路上就得耗费两个月时间,也懒得去伸张正义为南伶门报仇,为了连信、欧阳生二人就得罪严云星,也有点不值当,但眼下还有可以弥补的措施,就是东伶门的四把遗世古琴,如果能找到这四把琴,并把这琴交给幻音,那南伶门或许还有崛起的那一天,这样也算是为父亲尽一点小小的孝心了。 冷色调是幽州城最大的试炼者势力,和官府借一艘船自然是一句话的事,银与手下几位堂主准备妥当之后,很快便乘着飞狐船经过渤海绕过高丽直奔东瀛而去,这飞狐船船体较小速度却是龟甲船的两倍,好不容易快到了东瀛,却也不小心遭遇了那场大风暴,飞狐船自然是瞬间便分崩离析,银和手下三位堂主也都失散。 比起自己手下那几位,银的运气似乎更差一些,在风暴中受伤十分严重,好在有好心渔民相救,在海边小渔村里休养了快两个月,也得知了自己在那场风暴中直接被吹到了东瀛的东边,经过几道海底暗流,漂泊到了这个渔村。 伤养好之后,银在现实中也接到了同伴的消息,于是乔装出发准备往南去往奈良城与同伴汇合。某一日,正好来到了富士山脚下一座小镇,天气炎热,银便去到一家酒楼里吃喝,谁曾想这酒楼竟然是个黑店,吃完之后银就感觉自己浑身沉重使不出一点力气,随后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身陷囹圄。 “怪不得你刚进来时不是特别慌张,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呢,原来你是知道自己是被人关起来的。”严云星听完银的叙述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严教主很慌张吗?是不是怕的尿裤子了?”银逮到机会就想奚落一番严云星,这个人真是个灾星,碰到他就没好事。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镇子叫什么?我也好打个电话让现实中的朋友来帮忙救我。”严云星却是罕见的没有理会银的奚落,反而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知道,当时没注意。” “你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像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活该被人下药……” “小混蛋!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嘿嘿嘿……快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尤其是……嘿嘿……你懂得……”严云星十分猥琐的淫笑了一声。 “滚蛋!”银又被这个臭无赖激起了心中的怒火。早知道就不和你婆婆妈妈费这么多话了,浪费我表情。银很快便站起身缓慢的摸索着墙壁准备去另一边的角落安静一会。 “喂!” 不想理你。 “喂!” 这儿怎么这么黑,也太大了吧,到底边角在哪里啊?银摸索了半天也没走到头。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个囚笼,但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在这么一个幽闭的环境里还是会本能的感觉到恐惧,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个算是认识的活人,银恐怕早就神经崩溃下线去了。 就在银心里万分紧张的时刻,耳边却忽然吹来一道暖风,银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跪在了地上。 “要不要我帮你啊……”一声温柔的低沉男声传入耳中,银急忙向前躲了躲,但前面是墙壁,又能躲到哪儿去? “你……你离我远点。”银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哦……”一阵后撤的脚步声。 “不是,你怎么这么笨啊,离我远点但你得帮我指路啊!”银有些气急败坏。 “这么黑,我指路?你能看见?” “也对哈……” “我扶着你呗?” “不不不……不用,我……我还是自己走吧。”这个囚牢太黑暗太恐怖了,银虽然很想答应,但那个臭不要脸的贴着自己耳朵说话,吹自己耳朵轻薄自己,太可恶了,不能让他白占着便宜。 银刚想继续摸索着向前走,却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缓慢的脚步声正在向自己逼近,银这次仔细聆听辨析到了他的位置,急忙暗运一股内力集于掌心,心想着这混蛋要是再轻薄自己就直接废了他。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当银集中精力准备挥出一掌的时候,一双宽厚而又温暖的手掌却扶向了自己的胳膊,银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那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一出手误伤,那两人往后在牢里的日子恐怕是都不好过了。 “你看你,客气什么,好歹我比你早来两个月呢,这地儿我比你熟,我扶着你绕一个圈,你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也就不会那么恐惧了。” 这次那混蛋没有贴在自己耳边说话,但声音却依旧很柔和。银放下了心中戒备,掌中内力渐渐消散。 “谁说……谁说我恐惧了?”银想要辩解什么,但这辩解似乎很苍白,因为她并没有甩开严云星的手。第一次到这种黑暗幽闭的地方,无论你是高冷冰山,还是顽强坚韧,只要你是个人,都会产生强烈的逃离感和恐惧感,就算是银这样冰冷高傲的霸道女神也不能例外。 严云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扶着银缓慢的向前移动着。 沉默,寂静。整个牢内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不停的“吧嗒吧嗒”的缓慢行走着。气氛有些恐怖,也有些尴尬。 片刻后…… “你……” “我……” 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张了口,严云星笑了一下,似乎很绅士的说道:“女士优先,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银此时略微有些尴尬,这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一种感觉,这让她很不适应,也很难受。 “好吧,我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让我一直喊你喂喂喂的吧,银也有点不好听,有点太单薄,疯女人、性……” “我叫苏冰云……”银急忙打断了严云星的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堪的称呼,毕竟这个气氛有些不适合吵架。 “苏冰云,你……不会是苏阳的女儿吧?”严云星脑洞大开,忍不住想起了东西南北四伶门的共同祖师苏阳苏前辈,要不是你们俩有关系,你也不会对南伶门的事如此上心啊。 “呵呵……”黑暗中苏冰云翻了个诱人的白眼,虽然严云星并看不到。 “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呵呵……”严云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太蠢了,他爸又不是npc,脑洞开的有点离谱了。 “哦,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严云星这才想起了苏冰云刚刚也想要说话来着。 “我想说,谢谢你。”苏冰云很真诚的道了一句谢,虽然这个人平时很不正经,甚至很混蛋,但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能站出来拉自己一把,最起码他这个人人品是很好的,若是其他人看到敌对势力的领头人这般受难,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严云星无所谓的轻笑一声,开口道:“谢什么,咱们两家势力虽然属于敌对势力,但仔细想想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大的仇恨,第一次你攻打我五毒教,是受唐念羽阴谋策划,第二次我杀了连信、欧阳生,其实和你冷色调也没有影响,你我如今又同被关在这黑暗牢中,大家名字中都带有云这一个字,都是云字辈的,又都是狱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没必要弄的那么紧张。至于我这见不得人的id,哎……你之前摸了我一把,占了我便宜,就当还清了吧。” “哎呦……”严云星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只小手拽住大腿一块软肉狠狠的拧了一圈,严云星一跳蹦了三尺高,疼得龇牙咧嘴。 “哼……刚说两句就不正经。”苏冰云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不过她也没有再追究,毕竟他的这个id确实是自己当初代替npc工作时犯下的过错,因为这个错误,也最终丢掉了那份工作,被父亲狠狠的责骂了一遍。 “埃……那你父亲到底和南伶门有什么关系,让你这么拼命来东瀛取琴?”严云星话题转的很快,一边摸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扶着苏冰云继续缓慢的绕着圈。 “这个……”苏冰云有些犹豫。 “算了,不方便就不要说了……”严云星听出了苏冰云语气中的为难。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被关到这个牢中的?你知道关咱们的人是谁吗?”苏冰云很想听听严云星的心路历程,希望能通过两个人的经历来推导出这个地方所在,之前只说了自己的经历,想要问严云星时这混蛋却耍起了混气到了自己,也就没有再问。 “我啊……我比你惨……你也知道我来东瀛是和你一样的目的,哎……天行老头这个任务太坑爹了,我在那场风暴中醒来之后,直接就是眼前的这片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严云星说着便伸手探向虚空,仿佛能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抓在自己手中一般。 “那你岂不是比我更恐惧很难受?”苏冰云想到严云星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的摸索,心里边一阵阵恐慌,自己好歹还知道这是个囚笼,而且也知道这个囚笼里是有活人的,他呢,完全什么都不知道,更是孤单一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呵呵……说不怕是假的,你比我还好,没有很快下线,支撑到了现在很不容易了,我当时直接就被吓傻了,以为自己到了阿鼻地狱,或者是被黑洞吞噬了,我当时走了十来步就很快就抵抗不住内心的恐惧直接下线了。” “那也很厉害了!真的。”苏冰云此时终于正视起了身旁这个男人,如果说他以前的种种辉煌战绩只是运气的话,那在黑牢里的经历足以证明此人内心的强大,他克服了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不得不说,除了混蛋的一面,他还是一个很值得敬佩的人。 “我说冰云呐,你我已经绕着黑牢走了几圈了,难道你不累不饿不想下线吗?反正我是累了,想下线歇会。”严云星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 “啊?几圈了?我怎么没有感觉?” “还不是因为我魅力大,你赖着我不想走了呗……” 苏冰云一把推开严云星,娇斥了一句:“臭不要脸的,滚……” 严云星开怀大笑:“哈哈哈。”笑着笑着却瞬间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紧紧的捏住了喉咙。 苏冰云愤怒的隔空挥了一掌,忍不住大声诅咒了一句:“这混蛋临下线还要捉弄我吓我,我诅咒你下线天天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哼……” (本章完) 第136章 神道无念流 下线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严云星不想浪费时间去热冰箱里的饭菜,要知道浪费一个小时就是游戏里五个时辰啊,就算坐在那儿练功也比在现实中睡午觉强。 他准备简单吃一点,便去厨房拿了个碗,拿了一袋方便面,打开之后直接掏出来扔进碗里,热水一冲锅盖一盖,筷子放在一边便急忙掏出手机挨个打起了电话。 “喂,萧墨。” “我靠,您老人家终于有时间回我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靠这个时间你能下线也真是凑巧啊!快说说你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落叶无情长话短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便对严云星哭诉起来:“云星呐,你说我容易吗?我千里迢迢的跟着你去了东瀛,看到月光美女留的记号本来是一番好心想要去救你的手下,谁曾想被他们一关就是俩月,也不说放也不说不放,每日就跟养猪似的只供我吃喝不给我自由,这游戏体验太差劲了……” “我听了你的叙述我也感到很好奇啊,他们为什么还不杀你呢?”严云星在电话这头皱着眉头思索道。 “我靠严云星你这个没良心的,咒我死呢吧你,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落叶无情很是愤怒,不带这样安慰人的…… “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嘛,好啦好啦,我先挂了啊,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在牢里好好练练功夫,就你那功夫竟然连个拿斧头都拼不过,太丢人了,出去之后还怎么保护你的蓝惜啊……”严云星一阵吐槽,有这时间下线还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的功力呢。 “哎……大哥!那个人拿的不是斧头好不好,是斧子、斧子啊!宣花大斧啊!嘟……嘟……嘟……”落叶无情对着电话一阵咆哮想要为自己辩解,严云星却早已挂掉了电话。 落叶无情一阵头疼,哎呀,这个严云星,你不也被关起来了吗,至于这么拼命吗?算了算了,我还是听他的上线加把劲练功吧,惜姐姐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我呢。说到蓝惜,自从无情去救火儿与蓝惜分别之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联系,游戏中是因为自己被抓不能与她见面,现实中则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无情对此很是苦恼,只能每日每夜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墙壁上……挥拳砸墙…… 严云星这边挂断电话之后很快便给宫曦月打了过去,但却无人接听,没办法只能发了一个讯息,告诉自己被关起来了,地点在富士山山脚,让她准备充分一点再来富士山营救自己。 随后严云星便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接听的是五毒教的临时当家人,白小碧同志。 “喂,小碧姐姐,在哪呢?” “上班啊!” “哎呦喂……小碧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想我就来看我呀……嘻嘻……” “唔……我现在过去?”人家美女堂主都这般说了,不去找她似乎说不过去,不就一下午的时间嘛,游戏里最多一天而已嘛,浪费就浪费了呗…… “哎呀……你还真过来啊?” “怎么?不欢迎吗?” “不是,警局这两天很忙,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小薇的事,很麻烦很头疼的。” “小薇?小薇是谁?” “哎呀,小薇啦,就是……就是先知堂堂主一枝红花啊!难道你忘了?” “哦,那位你保护的女证人啊,怎么,那个大案还没有处理了吗?” “没有,很复杂,牵扯的东西很多,很棘手的……”白小碧刚说完这句话,严云星便听到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子的咆哮声,白小碧急忙低声说道:“刘局生气了,先不和你说了啊。”说完也不等严云星回话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严云星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得不说,白小碧还真是一个充满独特魅力的女生,虽然游戏中已经身居高位吃喝不愁,但还是没有放弃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的理想,每日每夜来回奔波游离于现实和游戏之中,确实算的上一个很敬业很厉害的女子。 严云星放下了了手机,掀开锅盖,一碗热腾腾的泡面此时软硬刚好。 严云星抚了抚手掌,舔了舔嘴唇,面已泡好,只差调料。只见他拿起空袋子掏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捞到。 “咦?奇了怪了,方便面调料呢?我是不是把调料包也倒进去了?”严云星拿起筷子仔细的在碗里扒拉了一会,却依旧什么也没找着。 “见了鬼了!”严云星急匆匆的跑向厨房,又从箱子里拿了一袋方便面,隔着包装仔细的揉捏起来。 片刻后,只听厨房内一声大喊。 “妈,你这方便面搁哪买的呀?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有调料包啊?” …… 此时远在广西南宁,郊外一栋豪华别墅内,一个房间门突然打开,只见一个娇俏女子穿着银白色的宽大睡衣,低着头玩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讯息,简短一句话之后,便光着小脚丫急匆匆的跑到另一间房内,片刻后,手里拿着一袋方便面便又急匆匆的跑回自己房间,边跑还边向楼下喊道:“爸,我今天下午不吃饭了啊……” “埃……你这孩子,不吃饭怎么行啊!”楼下传来一声威严又充满溺爱的男人声音。 “哎呀……您把我那工作辞了,我这不是得赚钱养活自己嘛……”楼上女孩隔着房门撒娇道。 “可你以前也没这么努力呀?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那威严男子很是奇怪,自己的女儿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了,身为南宋第一大试炼者帮会的老大,赚钱也不差一顿饭呐…… 楼上却无人回答,显然是那女孩干吃了两口方便面便戴上游戏头盔上线了。 楼下,男子摇头苦笑了一阵,自己这个女儿啊,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 苏冰云上线之后,黑暗中先是低声咳嗽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咳咳……严教主?” 依旧无人应声。 “这家伙,下的比我早,上的怎么比我还晚啊?再说了,我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早上线啊?”苏冰云嘀咕了一声,心里却突然想起了这家伙不会又是故弄玄虚吓唬自己呢吧? “严教主?臭不要脸的?死淫贼?娘娘腔?小混蛋?” 苏冰云一连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这货不在也好,省的唠唠叨叨没个完,苏冰云心里这般想,便盘膝坐在原地准备闭目练功。 “哎呀……苏姑娘这么想我呀,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就这么迫不及待啦?” 苏冰云刚刚闭上双眼却听到身后传来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她心里先是一阵欢喜刚想开口驳斥那小混蛋两句,却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斗嘴啊,我这不是有病吗?苏冰云你今天是怎么了? “嘿!睡着了?”严云星趴在了苏冰云身前,大喊了一句。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离我远点!”苏冰云很不习惯别人凑在她脸前说话,尤其还是个男人。 “好吧……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我就不和你说话了,你好好用功吧。”严云星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走向了角落边。 “哼……”苏冰云此时心里却是莫名的生出一股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特别生气…… …… 囚笼内一片漆黑,此时,外边的天色却已经开始慢慢变亮,静冈镇北大路口,立着一个身穿武士袍腰挎三把长刀的年轻人,正是北川时生。 不多一会,严火儿便也到了路口,看到北川的身影便快走了两步,北川自然也听到了严火儿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友好的笑了一声。 “来这么早啊。”严火儿一边整理着裹在头上的纱巾,一边开口问候。 “我也是刚来。” “哦……你那边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肿啊?”严火儿发现了北川一边脸肿的跟个馒头似的,急忙“关心”道:“没事吧,不会是你父亲知道什么了吧?” “我父亲?哦……不是,是我自己打……”北川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自己打的?” “不是不是……是我和师弟们练功不小心被揍了……”北川脑中急转,灵光一现,编造了这么个理由。 “我就说嘛,自己打自己,那不是有病嘛……” “呵呵呵呵……”北川尴尬的笑了几声,看见严火儿整理好了头上纱巾,便急忙转移话题开口道:“香川姑娘,那咱们走吧?” “等等,我们再等个人。”严火儿一点也不着急,只是一直望着远处那白雪覆盖的山顶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人?”北川时生有些疑惑,难不成香川姑娘昨夜又认识了新的朋友? “他来了……”严火儿却是没有回头,只听脚步声便听到了来人。 “哎呀……北川大人,香川大人,二位大人了久等了……”来的那人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小二?怎么是你?”北川看清了来人身份,正是昨日茶楼里的小二哥。 小二先是长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便答道:“昨夜我将香川大人送至千叶客栈的路上,告诉香川姑娘说富士山上有千人寺和第六天魔王石像,也有很多值得购买的纪念品和富士山神石,香川姑娘要邀我一同前去,替她跑跑腿拿拿东西什么的,做些小活。”小二哥自然很是机灵,他这么一番解释目的在于打消北川时生对自己的戒备,人家一男一女同行,自己再去确实得找一个合理的说辞,更何况是香川大人自己要求他去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香川大人慷慨大方,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小富豪,一出手便是五枚金币,看在钱的份上,为美女效力也是很乐意的。 “嗯……也好,神石确实值得捡几个留作纪念。”北川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严火儿微微颔首,北川朗笑一声,率先开路,三人便同往富士山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137章 心路历程 一路走来,终于到了富士山。严火儿眺目远望,那山顶的天是那么蓝,仿佛一池宁静的湖水,手一触,碧波便荡漾开去,空气是那样清新,似乎能感受到它那甘甜的气息。 富士山其实是一座活火山,营养丰富的火山灰让山脚下的植物长得格外茂盛,然而当地的人并不知道火山这个概念,只是每隔几百年喷发之际,东瀛人便说这是八岐大神在发怒。 沿着山脚小路,严火儿慢慢欣赏着路旁的风景,长久迷醉在这篇如画的山水中。再次远眺富士山,白茫茫的山腰,白茫茫的山顶,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爽,虽然只是站在远处,可美丽的景色却近在眼前。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富士山突然变成了一位善变的姑娘,时而开朗大方,时而腼腆秀气,她头顶的那片云若隐若现,就想一顶蕾丝做的轻纱,给人带去几分神秘感。那一池清澈的泉水,就好似她明亮的眸子,那一片片树林就仿佛是她那长长的、柔软的秀发……那挺秀的身姿,令人陶醉其中。 再一次仰望富士山,湛蓝的天空与雪白的富士山相结合,融为了一幅清秀的画面,虽然最令人迷醉的樱花已经凋落,可朵朵娇艳、神秘的桔梗花却令人体会到了除了富士山樱花烂漫的另一番美景,它张扬、炫耀,浓浓的散发着自己的美丽与芬芳。 浏览完富士山美丽的风景,严火儿心情大好,富士山最美的时候便是你在远处仰望它的时候,这时候行到山上,虽然风景依旧,但似乎少点什么。三人一路行走,很快便到了富士山八峰之一的剑峰,听北川说此处乃是千人寺所在,严火儿自然免不了去参观一番。 让小二哥在寺内买了几串念珠之后,严火儿三人便直往富士山火山口周围行去,据说那里有很神秘的神石存在。 看着那黑乎乎的巨大火山口,就好像被削了底的脸盆一般,倒扣在了整个山面,严火儿三人小心翼翼的行至边缘,北川指着那个黑乎乎的火山口说道:“看,那黑色发着亮光的便是神石,就在山坡边缘,只是不好拾取,因此很多人到了这儿都望而却步,只能扫兴下山。” “那不就是一块黑到发亮的石头吗?有什么特别之处?”严火儿却是很不理解这群东瀛人对这种石头特殊的情结。 “香川姑娘可能居住偏远,对我东瀛传说还是不太熟悉,据说很久以前有一块天外飞石正好落到了富士山顶那个熔洞里边,就是这块巨大的飞石惹怒了八岐大神,喷发了一次怒火,将那块天外飞石熔炼的七零八落,这些一小块一小块的神石便是融合了八岐怒火的祈愿之石,是一种神圣的象征,随着人们越来越多的朝拜,八岐大神不愿圣洁的富士山被凡人踏足,便派八岐大蛇守在了富士山山腹内,只要来人便皆被吞食腹中,之后,第六天大魔王手持村正刀进入山腹内砍死了八岐大蛇,富士山这才能再次成为了人们朝拜的圣地。” “哦……原来是这样。”严火儿说着便运转轻功飞身投入那火山口内,北川二人急忙大喊一声:“香川姑娘!”却发现严火儿早已经飞掠至了火山坡旁,抱起了一块婴孩大小的神石便又飞了上来。 “喏……”严火儿将手中神石一把扔给了目瞪口呆的小二哥,小二哥竟是一下子被神石的重量拖拽的趴在了地上,严火儿捂着嘴轻笑了一声道:“这石头比一般石头重许多,小二哥你可要小心一点哦……” 北川此时也是有些愣神,严火儿那飞舞的红色长纱,那曼妙的绝世身姿,一直在北川脑海里不停的浮现,久久不能忘怀。 “香川姑娘,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北川此时再回味起遇见香川的种种,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想到什么?”严火儿笑着整理着被风吹乱的紫色纱巾。 “香川姑娘孤身一女子游历东瀛,自然是武功高强之人,可笑我刚刚还在担心……”北川神色有些落寞,觉得自己很是愚笨,之前种种行为在香川姑娘眼里,恐怕都充满了可笑和幼稚。 “好了,不要再叫我香川姑娘了,我也并不是东瀛人。”严火儿此时神色突然变冷,一把扯下裹在头上的紫色纱巾,那被纱巾束缚的一头红色长发瞬间便被大风吹得飞舞飘扬起来,严火儿一甩长发,眯着细眼看着天上初升的太阳,接着冷声开口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二人,记住我叫严火儿,不叫什么香川佳静,我此行静冈镇只为了游览富士山,如今目的也已经达成,之后我便要下山继续北行,看在你们尽心尽力的份上,过河我也不拆桥了,这块黑石头和那几串念珠就留给你们做个纪念吧……” “严火儿,严火儿……你是,你是源大人通缉要犯,天朝红发女人严火儿!”北川此时心头阵阵酸楚,一夜遐想,她精致妩媚的面容果然绝世罕见,只是,只是为什么她却是源大人的通缉要犯?为什么……为什么…… “哼!怎么,你要使那神道无念术来将我擒拿领赏吗?你可以来试一试!”严火儿丝毫不在意北川二人内心的想法,就凭你们二人,一个毛头小伙子,一个没有武功的凡人,也想来逮捕我?哼……痴人说梦!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小二哥看着眼前两个沉默的人,怀里抱着那块神石走也不敢,留也不是,心里忐忑万分。 就在这气氛紧张凝固的时刻,“扑通”一声,北川时生却是突然单膝跪倒在严火儿身后,咬着牙沉思片刻鼓起了勇气开口说道:“天照大神在上,我,北川时生,愿为严大人效犬马之劳,从今往后供尔驱驰,如有违此言,八岐怒火焚心,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北川说出的这番追随誓言,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思虑和挣扎的,东瀛武士,此生只效忠一人,因此此人必须是自己最尊崇的人,最值得自己为之卖命的人,而眼下,严火儿正是这样的人。首先,不说她通缉犯的身份,单单就说她是天朝上人,就值得北川为此追随,此外,严火儿在他心目中已经上升到了天女的地位,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妖颜,翩翩若仙的绝美身姿,不是天女又是什么?北川带着被父亲逐出家门的恐慌、冒着被源大人通缉的风险,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一辈子跟随天女左右,每日能瞻仰她那绝美的容颜,这辈子也就值了。 严火儿看到北川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她一路游历东瀛,自然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东瀛武士的规矩,一旦追随,绝无背叛。但严火儿又想不通北川时生为何会放弃大好的前程来追随一个逃犯。 “你这是为何?”严火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天女大人是如仙子一般的人物,成为通缉要犯也定有其中缘由,北川只是单纯的想跟随天女左右,一辈子侍奉您,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北川依旧单膝跪在地,低着头恭敬答道。 “好吧……但是不要叫我天女大人,叫我……唔……火云大人吧。”严火儿此时有些头大,这和自己预想的结果有很大的差别,但没办法,谁知道呢……哎,跟就跟吧,严火儿对这个千百年来的武士规矩还是很相信的。 “小二你呢?”北川时生此时已经站在严火儿的立场上说话了,火云大人的身份万不能被泄露出去,这小二哥如果不识抬举,只能一刀砍死了事。 那小二听的此言急忙双膝跪地,北川时生贪恋美貌,已然倒戈背叛了静冈,背叛了神道无念流,背叛了源大人,他也明白自己要是说错一句话便有可能命丧山顶。 “啊……我,我高岛宽……愿意效忠于香川……火云,火云大人,如有违背此言,定叫我……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高岛宽迫于压力只能发出这么一个毒誓。 严火儿倒是不在意高岛宽的誓言,你要跟便跟,要去泄露我身份便去,我只是富士山一日游,还怕你静冈大军追上我不成?到时候风头过去,再回去杀你不迟。 严火儿此时心情大好,毕竟不用动手就莫名其妙的收了两个小弟,还是值得高兴一下的,严火儿站在山北举目远眺,望着山脚下被五片湖泊包围的小镇,开口问道:“那个小镇是什么所在,感觉风景很美的样子。” “回大人,那里是火梨镇,源氏七雄之一,伊贺飞熊的屯兵重镇。”北川恭敬回答道。 “哦……我很想去那儿玩一玩,走,下山吧。”严火儿说完便又将纱巾裹在了头上,率先下了山去,北川时生紧紧跟在其身后,高岛宽则抱着那块黑乎乎的大石头跌跌撞撞的跟了下去。 三人一路无话,下的山来绕过富士山便要直接向北往火梨镇进发,高岛宽急忙抱着石头跑到严火儿身前,气喘吁吁的开口道:“火云大人,此去火梨镇路途遥远,可否容我先回去和掌柜的告别一番,拿几件换洗的衣物,顺便也买上三匹好马,不然这一路行走,天气又炎热,我怕火云大人身体会有些吃不消。” “你,不用回去,留在这儿,我回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和几匹马。至于告别,呵呵……你和那掌柜的可有何感情可言,纵然是有,可有我与家父感情之深厚?”北川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走回静冈镇,那高岛宽一愣一愣的看着北川的背影,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通臭骂。 “你个色迷心窍的蠢货,跟着这个妖女迟早要死在她手里!你自己不要命就罢了,还不让我回家,你这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紫色纱巾下,严火儿此时却是冷冷的低笑了几声,看着被北川气的满脸通红的高岛宽,一股浓浓的杀意涌上心来。 (本章完) 第138章 神石 富士山下,被五块淡蓝色湖泊包围的一个小镇,三人三马一前两后缓缓步入镇内。 严火儿最终还是没有杀了高岛宽,不是心慈手软,而是觉得此人虽然心口不一,但为人却很是聪明伶俐,懂得察言观色,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一些自己和北川不方便出面的繁琐小事,也可以差他去做。当然严火儿对其肯定是有所防备的,她事先采集了几片毒草,让北川抓了几只蛤蟆挤出毒液,混合草叶再用内力催动,制成了最简单的“金碧丸”,这种毒药虽然不会致命,但每天在夜晚都会产生剧烈的腹痛感,不服解药,是不会根除的。而这种五毒教最基本的毒种只需严火儿细心催动内力将腹腔中的毒气逼出体外便可止痛,然后再在其身体内留下一点残余,自然是为了更好牵制中毒的人。 这个被牵制的人,自然就是高岛宽。而高岛宽被迫吃了金碧丸之后,终于也死心塌地,不再想能逃脱严火儿二人,专心专意做起了二人的小杂工。 三人一路绕过军营,行至镇内一家酒楼外,此时正值午饭时间,高岛宽便将三匹马托付给了酒楼内伙计照顾,憋了一泡尿去找个阴暗拐角释放去了,严火儿则和北川二人移步至酒楼二层靠窗户的一间单间内,要了饭菜,便各自吃了起来。 不一会,高岛宽便背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袱气喘吁吁的爬上了二楼,此时酒楼内生意还算红火,也没人能招呼的了他,高岛宽只能自己寻找,随后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第一个单间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 “不好意思不还意思,走错了,走错了……”高岛宽看见房内二人不是严火儿,便急忙点头哈腰道了个歉。随后便关上房门走向第二间包厢,依旧不是严火儿,一直走了三个房间,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内看到了正埋头吃饭的严火儿二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关门进来,拿起一副碗筷便大口吃了起来。 “埃……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把那破石头放下来啊,不沉呐你?”严火儿吃了小半碗便停下了碗筷,简单了漱口之后,便又围上了纱巾。 “是是是……”高岛宽听严火儿都这般说了,便急忙将背后包裹卸了下来,转而拿起饭碗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怎么这么久啊你?”北川时生时刻也不放心这高岛宽,虽然他已经吃了毒药,但这么长时间才上来不免还是引起了北川的怀疑。 高岛宽什么人?这么聪明机警的人自然是听出北川时生话里有话,急忙将口中一团饭菜硬生生咽了下去,开口解释道:“我的北川大人呐,你们也没告诉我你们在哪个房间呐,我只能挨个房间去找,还被人臭骂了一顿呢……” “呦……什么人这么胆大还敢骂你啊……”严火儿逮到机会自然是要奚落一番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贼。 “火云大人,您就别埋汰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茶楼跑堂的,见了谁不都得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骂我两句岂不是很正常……”高岛宽自然有一番说辞。 “呵呵……”严火儿冷笑了一声没有再理会高岛宽,转而望着窗外街头看着行人发起了呆。 “哦,对了,火云大人,说到刚才骂我的人,就是第二间房内的两人,和您的装束都是同一种风格,而且其中一人长的很是凶悍。”高岛宽突然想起了之前骂自己的二人,看那装扮应该也是天朝的武林高手,严火儿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我就当做她严火儿的一条狗,看她到底会不会生气然后替我出气,万一她心情一高兴就打起来呢,嘿嘿…… “哦?那两人什么模样,什么衣服,细细说来。”严火儿回过了神来,却是依旧看着窗外开口问道。 高岛宽放下了碗筷,紧紧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起来,随后便说道:“骂我的那人一身黑衣,一头短发,长的很凶悍,背对着我的那人应该是个女子,穿着紫色的衣袍,看不太清楚面容。” “黑衣短发?” “对对对……”高岛宽慌忙不迭的点着脑袋。 “走,去看看!”严火儿此时想到了一人,如果高岛宽说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天朝试炼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来了这里,难不成是来抓捕我的?严火儿此时也不是很惧怕,自己可以应付一人,北川时生神道无念流的少主,至少也可以勉强对付一人吧,打的过便打,打不过便跑,也吃不了亏。再说了,此处是伊贺飞熊的地盘,他们肯定也不想在此地发生冲突,引来重兵包围。虽然他们可能手持源赖朝信物,不至于被伊贺飞熊抓获,但那时人多杂乱,就算抛弃了这两棋子自己也应该能成功逃脱。 严火儿想好了一切退路,不管后果如何,这两个人是一定要会一会的,自己已经在东瀛境内闲逛很久了,一直没有自家人的消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一点线索就必须试探个究竟! 严火儿整理好妆容头巾,便率先推开房门走向第二间单间,北川时生紧随其后,高岛宽则依旧在大口吃喝着,心里却是无比畅快,最好打起来,打起来我就能趁乱逃跑了,至于这金碧毒,嘿嘿……逃出去一切都好说! 严火儿刚刚走出房门,振奋了一下精神,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听到第二间房内“啪啦”一声响,显然是碗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北川时生自然也听到了动静,急忙抢先一步快步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来,却发现房内两人皆是倒在了饭桌之上。 严火儿此时也进到房内,看着倒地的两人,其中那黑衣男子正是之前在奈良城与落叶无情对决的试炼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严火儿直接开口道:“看看这二人是不是喝醉了,如果是喝醉了,直接杀了他们!” 北川应了一声,便伸手将那黑衣男子的脑袋一把揪了起来,只见那人面色发黑嘴唇发紫,竟然不是喝醉,而是被人下药中了毒。 严火儿此时心里很是奇怪,按理说这二人这般天朝人装束走到哪都应该受到东瀛人尊敬,更何况又与源赖朝交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下了毒? 严火儿心里迷惑不解,自然也没令北川时生下手,转而将那紫衣女子的胳膊抬了起来,伸手号脉,却是很奇怪的脉象,随后又捻了一点饭菜用手指头捻成粉末,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却还是想不出这是何种毒种。 严火儿虽然平时贪玩好动,但自身功法和五毒教的毒种知识也都没有落下,虽然不至于全懂,但身为五毒教一员护法,自然还是比一般人要精通许多,但此时这二人所种的毒却是之前并没有见过的一种毒种,这毒种的毒源非物非花,非草非鱼,不在这些鸟兽鱼虫之中,也不在花草树木之中,自是自成一脉,但要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制作,严火儿也不知道了。 “这个镇子很危险,把他们先抬出镇子,有人问时就说是朋友喝醉,我要先好好的审问他们一番。”严火儿说着便走出了房门,北川时生则招呼高岛宽出门去雇一辆马车,高岛宽见几人并没有打起来,心中只能暗叹口气,小跑着下了楼去。 …… 此时,隔着酒楼后院一条街的对面,围墙里一间四面都没有窗户的黑房内,一位身穿华服的蒙面男子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三个同样蒙着面的东瀛武士。 “大人,我们失败了……”中间那个蒙面武士低着头沉声道。 “他们发现了?”那华服男子声音十分的沙哑,像是乌鸦哭嚎一般难听。 “不,大人,他们中毒了,但是正当我们要动手的时候,北川家的少爷出现了。” “北川时生?” “是,大人,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裹着头巾的红衣女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北川家怎么会来火梨镇?难不成北川长野也到了?” “这个,属下并没有看到。” “那另一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禀大人,四件神物自有其主人,依旧不肯归顺,我们是否考虑要将其主人……” “不可!若是贸然行事,那无主之物必然会逃回各自封印之所,到那时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还是先慢慢将其炼化归顺,记住!‘天外计划’急不得!” “是,大人!那酒楼里那几人该如何处置?” “唔……这次你们没有贸然动手确实做得不错,神道无念流卷了进来,我们还是要先小心堤防,这两天不要再行动,让我先来探探这北川长野到底来火梨镇是为了什么!”蒙面男子说罢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手下三位蒙面武士此时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次,大人竟然没有生气,这一条贱命今天算是保住了…… (本章完) 第139章 富士山一日游 火梨镇向东一百余里,靠海是一个叫藤川的小渔村,严火儿北川二人骑着两匹马,后边一辆马车由高岛宽驾驶着,一路走走停停行驶了大半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小渔村外,高岛宽接过了严火儿扔给他的两枚金币,跑向渔村内借宿去了。 此时严火儿将马车拉到一个僻静之处,用绳索将二人面对面绑好之后,便命北川取了一瓢海水,“扑嗤”一声,全都洒在了二人脸上。 车内二人瞬间便被一瓢水浇醒,只见两人摇了摇灌入耳中的海水,睁开了双眼却又是瞬间被对方的脸吓了一跳,两人急忙挣扎着想要分开,却不料已经被绑到了一起,结果越扭越难受。 “你别动了。”那位紫色衣袍的女子羞红了一张脸停止了挣扎,轻声的说了一句。 黑衣男子也觉得自己扭动的不是时候,因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弟弟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刻却是昂起了头,那紫衣女子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下腹的动静,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羞臊的不敢再动一下。 “啪啪啪啪……” 就在这气氛旖旎十分暧昧的时刻,马车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鼓掌声,两人听到掌声急忙各自向后靠了靠,这时马车帘子却被一只嫩白的小手掀了开来,紧接着便探进来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只见这个人一只手倚在车窗上扶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车内二人,一双狐狸眼对着黑衣男子一勾一勾的,似乎在说:你们继续啊,别管我…… “是你!严火儿!”那黑衣男子却是认出了这个看他二人好戏的女子,此时严火儿已经把纱巾摘了下来,露出一头飘逸的火红色长发,黑衣男子看着严火儿揶揄的眼神瞬间便被点燃了暴躁的怒火,只见他睁大了圆眼气冲冲的大吼了一声:“你这个狐狸精!快把我们放开!” 严火儿倒是不生气,自己本来就是狐妖嘛,干嘛要生气呢? 严火儿满脸笑意的伸出葱葱玉指,指了指背对着自己的紫衣女子,笑着说道:“我说大猛男,你喊这么大声就不怕把人家姑娘的耳朵给喊聋了啊?” 黑衣男子这才注意到紧紧贴着自己的同伴,只见她低着头弓着身子,似乎确实被自己的大嗓门给吓到了,那柔嫩的脸蛋上似乎还沾了一点点自己飞扬的吐沫。 “紫怨堂主,对不住了,是我太不小心了。”黑衣男子急忙道歉。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好感,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自己破坏掉了。 “没事的晋堂主……”那位叫紫怨的女子埋着头低声说了一句。 “火护法,快把我们放了,我们此行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啊!”黑衣男子觉得硬刚不行便急忙服软求饶。 “朋友?呵呵……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付我无情哥哥的?竟然还有脸说是朋友!”严火儿瞬间便冷下了一张脸,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这个时候求饶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黑衣男子急忙解释道:“之前确实是我们不对,当时我们并没有得到掌门的消息,一直把你们五毒教当成敌人,哎……都怪风满楼那个男人婆,是她自己没完成任务偏偏把责任都怪罪到你们头上,这才导致我们两派不和,都怪我们自己,我回去奈良城一定会劝曾老头和源赖朝把落叶无情放了的,你看……这,我们之间都是误会啊!” “风满楼?”严火儿黑金山一战没有去过镇阳湖,自然也没见过风满楼,之后虽然也听说过,但毕竟几个月过去了,有点想不起来了。 “对啊!你不记得了?冷色调啊!”黑衣男子急忙提醒道。 “你们和那白发老头不是一伙的?”严火儿问的是奈良城天朝官员中领头的那一位。 “当然不是啊!我和寒堂主是在半路碰到他们的,并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哦……这样啊……”严火儿手托香腮来回的踱着步子,脑海中暗暗将他们的关系理了一遍。 “对啊,就是这样的,快放了我们吧!”黑衣男子此时浑身难受,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中女神缩在自己怀里,实在是快忍不住了。 “呵呵……还是不能放。”严火儿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放他们走。 “为什么?” “你冷色调和我五毒教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交情,更何况三年前还带头参与了那一战,我五毒教对你更是没有好感,凭什么你一句话便要我把你们放掉?”严火儿自然是有自己不放的理由。 “你放不放?”黑衣男子此时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小小的妖族仆从也敢这么放肆,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严火儿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以为这绳索真的能困住我俩?”黑衣男子想要以力破之。 “我当然知道困不住你们啦,所以我才将你们面对面绑的嘛……怎么,想用力啊,无所谓啊,就看你的紫怨堂主愿不愿意你用力喽……嘻嘻……”严火儿说罢便笑着看了看将头埋在黑衣男子怀里的紫怨,接着对紫怨说道:“紫怨姑娘,你的晋哥哥要用力喽……”那紫怨听到严火儿这般揶揄她,小脸蛋上瞬间便升起了两朵红云,用膝盖用力的撞了撞黑衣男子,头却埋的更深了。 黑衣男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怀里作小鸟依人状的女子,心里一阵恍惚,这下喜忧参半,实在是有些凑巧,喜的是黄衣堂那个家伙终于不用再和自己抢紫怨了,忧的却是紫怨姑娘是个幽州原住民,面对这种情况表现的实在是太害羞了,要是像现实中的女孩一般豪放一点,自己也可以稍微用一股力将这绳索破掉,但那样的紫怨也就不是紫怨了,自己和那个家伙喜欢的不就是紫怨那欲说还休,小家碧玉的羞答答模样吗? “火护法,说吧,你想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俩?”黑衣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说你们到这儿来的目的,还有,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别人要下毒害你们。”严火儿看黑衣男服软了,自己的语气也稍微放轻松了一点。 “别人下毒?难道不是你下的毒吗?”黑衣男子有些讶异,当他第一眼看到是火儿的时候,想当然的认为是五毒教的人施放的毒,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他情况,你五毒教是干什么的,使毒的行家啊! “不是火云大人下的毒,我们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中毒倒下了。”立在马车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北川此时却是帮忙解释道。 “我去……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能得罪什么人?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干的呢……” “说吧,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严火儿直接了当,不想再和他绕弯。 “你们的严大教主没和你们说吗?”黑衣男子却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严火儿刚听到严大教主几个字,立马飞身向前抽出腰间的一根白爪抵在了紫怨的后腰,满脸的焦急之色,只听她厉声问道:“云星哥哥?你有他的消息?!” 黑衣男子看严火儿那焦急的神态似乎真的不知道严云星的消息,这时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急忙说道:“火护法先别激动,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 “快说!”严火儿此时浑身微微颤抖,一双细眸紧紧的盯着黑衣男子,抓着白爪的那只手似乎也变得僵硬了许多。 黑衣男子眼看着严火儿就要控制不住焦躁的情绪,急忙解释道:“火护法知道我是试炼者,我们的银掌门也是试炼者,前几天我下线一次在我们那个世界得到掌门的群发短讯,说她和五毒教严教主被关在了富士山附近,让我们速来营救,我和紫怨当时正好在离富士山不远的地方游玩,便急忙赶过来想要打探一下消息,是我疏忽了,我忘了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能得到严云星的传讯……哎……是我大意了。” 严火儿刚听到严云星被关在牢中的消息,便一屁股坐在了车上,后边说什么她根本听都没听,只见她双眼出神的看着前方,手中白爪“叮当”一声掉在了马车上,顺着车内的缝隙“骨碌碌”滚到了地面。 良久…… 严火儿终于回过了神来,只见她面沉如水,走下了马车,摆了摆手示意北川将他们放掉,北川自然是将他二人绳索解开,黑衣男子急忙坐起身来将紫怨轻轻的拉了起来,安慰了几句,便跳下马车扶着紫怨也下了车。 黑衣男子拉着紫怨的手走到严火儿身后,看着低头皱眉沉思的火儿,开口安慰道:“火护法不必难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二人就被关在此处,我只需拿出源赖朝给我的通行东瀛信物给他们看,相信关押他们的人一定会放了他二人的,如若不成,我们也可以暗中打探消息,我们自己去营救也可以,总之,他们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严火儿听得黑衣男子的安慰,抬起头微笑一声,轻声道:“我没事,只是很久不见云星哥哥了,有点想他而已……” “嗯……”黑衣男子看到严火儿神色好转便笑着接着说道:“你还不认识我们吧,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阿晋,是冷色调七堂之一黑龙堂堂主,她叫林紫怨,是紫怨堂堂主,之前的黄衣人叫寒冷源,是黄衣堂堂主,我们一行一共四人,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暴,导致我和寒堂主与掌门、紫怨失散了,就在你逃走后不久,紫怨也来到了奈良城,我和她便一路向北游览东瀛风景。在这里,我想向你和落叶无情、姚堂主道个歉,之前确实是我们鲁莽了,等我下次下线之后一定传消息给寒堂主,让他尽快将落叶无情救出来,也算弥补我们之前犯下的过错。” 阿晋刚说完这话,高岛宽终于是姗姗来迟,告诉严火儿说有户人家领了钱专门腾开了房间,几人便在高岛宽的带领下相跟着一起往渔村内走去。 (本章完) 第140章 火梨镇 月色朦胧,海浪欢鸣,走了大半天,几人都是感觉有些饿了,严火儿便命高岛宽去到人家里买鱼吃,北川时生把几匹马和马车拴到一旁,随后便架起了柴火准备烤鱼,严火儿三人迎着海风听着海浪围坐成了一圈。 “实在太谢谢火护法了,竟然将我们的武器也拿了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阿晋听说严火儿竟然将他们二人的武器也都顺便带了过来,就藏在马车下面,一柄紫色长剑,一柄宣花大斧。若是其他人抓人又怎么会连他的武器也一起带上呢?火护法果真是个好人呐! 其实严火儿当时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起了自己在奈良城被神秘人营救之后,神秘人在树底将她二人的武器也挖了出来还与她们,虽然当时与现在身份不同,但严火儿还是让北川把武器也带上了,只不过是藏在了马车下面。 “没什么好谢的,你俩先把这两颗解药吃了吧。”严火儿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两颗黑色药丸扔给了阿晋二人,看着阿晋二人一脸疑惑的神色,便接着解释道:“我之前不放心你们,给你们吃了‘金碧丸’,本来想以此来威胁你二人,现在也不需用了。” 阿晋二人心里暗暗捏了把汗,皆是不动声色的暗自提气运力,果然,腹部在运气的同时传来一阵阵绞痛,自己确实是被她下毒了。 怪不得严火儿有恃无恐,甚至还把二人武器也带了过来,原来她早就有所防备,就算自己二人用蛮力挣脱绳索,恐怕还是逃不脱毒性的发作,最后也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阿晋二人此时心里再也不敢小瞧这位严云星的妖族侍从,暗暗庆幸是友非敌的同时反而是为严火儿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五毒教!不愧是火护法!够狠也够阴! 就在阿晋二人准备吃下解药的时候,高岛宽提着一筐鱼来到了海岸边,正好看见了阿晋二人在吞食解药,便急忙跑到严火儿身边,一双眼睛却眼巴巴的看着阿晋二人,阿晋二人服用过后看见高岛宽这般模样,皆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严火儿。 严火儿则冷着一张脸对高岛宽呵斥道:“这儿没你事,烤鱼去!” 高岛宽看见严火儿生气了,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到了北川时生身旁,代替了他的工作。 “没事,不用理他,他只是个跑腿打杂的。”严火儿也没有过多的解释,阿晋二人自然也就没有多问,这是人家火护法自己的事,说不说自然在于人家自己,更何况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之前说,你前几天得到你们掌门的什么传讯,上面具体是什么内容?”严火儿想仔细的把详细情况问清楚,毕竟事关重大,一个字都不能含糊。虽然她不明白手机是何物,但大概也能清楚是和落叶无情所说的千里传音术差不多。 “哦……其实短信内容很少,只有十几个字,内容是:‘我与五毒教严云星被人囚禁在富士山下,速来营救!’但掌门她也没说是在富士山哪个方向,火护法可有何高见?” “富士山下,这个概念太笼统了,范围太大了,除了火梨镇和静冈镇,富士山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村庄,你下次一定要问清楚,是在哪个方位,哪个小镇,或是村庄,这样我们也能直接确定目标,然后去那儿搜索或者由你直接出面,不然我们漫无目的的在富士山下搜寻一番,有没有线索不说,最主要的是会浪费很多的时间。”严火儿细细思考了一番,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火护法所言极是,我这就下线去给她发个讯息,早去早回,万一她现在下线休息,恐怕我们又得多等十天了。”阿晋说着便准备下线去,严火儿急忙摆了摆手道:“你这一下去起码不得小半个时辰,到时候上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是先吃鱼吧,吃完了再下去发消息也不迟。” “嗯……也好。”阿晋接过高岛宽递过来的一条烤鱼,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 此时黑暗囚笼内,苏冰云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自从前几天苏冰云让严云星离自己远点之后,严云星竟然真的一连几天躲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甚至动都没有动,苏冰云本来就是比较冷淡的性格,更是不愿去主动开口讲话,黑暗囚牢里气氛本来就压抑,而这几天更是显得诡异了几分。 “我这是和鬼在一起吗?”苏冰云此时很是气愤,这憨货也太耿直了吧!让他不说话就不说话,他是故意吊我呢吧?哼!本姑娘也傲娇,不说便不说,看谁能忍得住。 可最终还是苏冰云自己忍不住了,不是忍不住想和严云星攀谈,而是生理上忍不住了,几天没吃饭还好,可是人总得方便吧…… “憋死我了……”苏冰云终于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声。严云星这货这两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没吃的没喝的,难不成是自产自销?咦……什么呀,太恶心了…… 苏冰云憋了几天好不容易嘀咕了这么一句,严云星却是依旧没有回应。 “小混蛋!”苏冰云终于忍不住了,他分明没有下线,那平稳的呼吸声就在那个角落里缓缓传来,可他为什么不说话!一个大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有什么事吗银掌门?”严云星终于回应了她,语气却是十分冷淡,看似很有礼貌却难免疏远很多。 “我要……我要……”苏冰云此时快被憋疯了,哪还管的了你语气如何,但说到方便,毕竟是私密之事,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原地解决……”声音却是依旧很简洁冷淡。 “啊?不是吧……”苏冰云有些讶异,原地解决?如果待的时间久了,那我们岂不是要被自己熏死?但我分明没有闻到牢内有任何恶臭啊?这家伙,肯定是在骗我!肯定是还在生气。 “严云星,我不讨厌你了!”苏冰云很不情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严云星听到这话语气瞬间便变的欢快了许多。 “我说,我不讨厌你了!你个小气鬼……”苏冰云只能皱着眉又说了一遍。 苏冰云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一阵劲风扑面,严云星瞬间便跃到了自己身旁,扶着自己的胳膊大笑道:“哈哈哈……你早说不就完了?害的我还和自己打了个赌呢!来来来,苏姑娘,我扶着您,厕所在那边……” 苏冰云此时快憋不住了,也不去管严云星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扶着向前走了十来步,随后便听到严云星说:“就在囚牢最中心,下边有个小洞,就是这儿。”严云星说完便放开了苏冰云的胳膊。 苏冰云感觉到严云星还没有离开,便小声说了一句:“麻烦你走远一些。” “哎呀……怕什么,黑乎乎的我又看不见。”严云星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你眼睛看不见,耳朵能听见吧!”苏冰云强压着心头怒火,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这空间就这么大,走哪不是听,真是……” “给我滚啊!”苏冰云终于忍不住了,她有一种一掌拍死这个无赖的冲动。 “哈哈哈……”严云星大笑着飘然离去,苏冰云终于长舒了口气。 “哗啦啦啦啦……” 良久。 静谧的黑牢中,苏冰云被自己的私密之事羞红了一张俏脸,待所有一切都解决完毕之后,苏冰云心里暗暗祈祷,那混蛋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啊! “啧啧啧……银掌门这是憋了几天的量啊,这也太能……” “闭嘴啊你!”最终还是不能逃过这混蛋的嘲弄…… “嘿嘿嘿……”严云星猥琐的笑了几声,便接着说道:“苏美女知道我这几天打了个什么赌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冰云现在不想理这个混蛋。 “嘿嘿……我打的赌是,你会不会说你不讨厌我,如果你说了,我就大人大量放你一马。”严云星却是自说自话。 “如果我没说呢!”苏冰云被严云星的这个赌勾起了兴趣,我不说难道你就让我憋死吗? “如果你没说,我依然宽宏大量放你一马,告诉你厕所所在,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亲你一口,哈哈哈……怎么样,你是愿意被我亲一口呢,还是愿意被自己憋死呢?” “严云星你给我滚!我哪个都不愿意,我凭什么不说不讨厌你呢?还想占我便宜,哼!我就说,我不讨厌你,我不讨厌你,我不……”苏冰云心里一阵愤慨,这个臭无赖,小混蛋还想亲我?哼!我偏偏就说了,怎么样,没得逞吧…… 沉默,良久。 苏冰云听严云星没有再说话,突然就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上了小嘴,心里百转千回,又被这王八蛋给套路了,我不讨厌他,不就是喜欢他吗?哎呀……苏冰云你个笨蛋到底是怎么了啊! “哎……魅力大没办法啊……苏美女,对于你的表白,我表示拒绝……”角落里,严云星摸了摸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仰头四十五度角望着黑咕隆咚的监牢,一脸臭屁的感慨道。 “啊……啊……啊……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苏冰云被气疯了。 “哎……苏美女,你没必要这样矜持嘛,想让我亲你就直说嘛……” 苏美女快哭了,讨厌也不是,不讨厌也不是,自己完完全全的陷入了严云星设计的小套路中了。刚才就不应该接他的话,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苏冰云却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自从她进了这个监牢以来,基本上就没有清醒过…… (本章完) 第141章 黑龙紫怨 时间飞快,转眼便已经到了八月中旬,来到东瀛已经三个多月了,关于此次的目标东伶门却没有丝毫的消息和进展,不管是严云星一方还是苏冰云一方,都是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 东瀛北,落日川丛林。今年的天气格外的炎热,虽然是金秋季节,可太阳却依旧毒辣。 丛林深处,高达十余丈的落日川瀑布旁边,一位全身甲胄汗流浃背的年轻将军正埋伏在草丛深处,身后是同样包裹严实的手下卫兵,瀑布对岸,则是他们的敌人。 “佐竹大人,对方已经埋伏了很久了,天气又炎热,手下兄弟很多都是新入伍的新兵,禁不住烈日炙烤,这样拖下去我们这边会输的!”趴在佐竹身旁的一位亲兵擦了擦额头汗水,皱眉说道。 “再等一等!”佐竹依旧很沉得住气,虽然汗如雨下,却丝毫不为之动摇。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达到了顶峰,佐竹一方很多士兵都趴在草丛里中暑昏睡了过去,手下人皆是焦躁不安,也不明白佐竹大人为何还不出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倒下的兄弟越来越多,就在众人的精神快要崩溃之际,对岸丛林深处的敌人终于动了,一群浑身黑甲的东瀛士兵瞬间从埋伏的草丛里跃起,在两位同样全身黑甲头戴四角盔的年轻将军带领下,纷纷呼喊着踏入了水流湍急的落日川河内。 此时远在落日川瀑布顶,烈日阳光的照射下,河上一块巨型石头上一前一后立着两位全身披挂的将军,前头一位女将浑身金光灿烂格外的引人注目,她头戴紫金八角凤天盔,只露出一双金光流转的威严双目,身着八宝莲凤鱼鳞甲,腰间缠着宛如一条紫龙一般长达两丈的紫色长鞭,脚踏一对乌金重甲小蛮靴,只见她凤眸一转,看着瀑布下东面敌人已然出击,随即便挥手轻声道:“让埋伏的士兵们从高处往下射箭,同时传令佐竹将军,让他徐徐后撤,将敌人引诱至西边丛林深处。” “是,天女皇大人!”那女将身后同样一位浑身披挂重甲,头戴六角亮银盔的年轻将军听到天女皇大人这般吩咐,随即便命令埋伏在四周的士兵纷纷站在瀑布口张弓搭箭,一声令下,瀑布底顿时箭如飞蝗,密密麻麻,那些黑甲士兵纷纷中箭倒在了河中。 “新田大人,佐竹在瀑布口设有伏兵,兄弟们中箭着不计其数,我们该怎么办?”一位黑甲军领头的年轻将军看着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手下士兵,竟是有些乱了方寸。 “志田大人,眼下军令已下,绝无可能再有退路,只能让兄弟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顶过这茫茫箭雨,只要我们能冲入佐竹阵中,他手下都是新兵,我们必然能挽回损失,赢得胜利!”新田竟是想学那天朝韩信,退无可退,只有死战。 “兄弟们!对面的新瓜蛋子已经被我们吓尿了裤子撤退出丛林了,只要我们能顶过这场箭雨,胜利就会是我们的!给我冲啊!”志田一声令下,率先踏过落日川河砍进了西岸丛林。手下一群士兵看到志田、新田二位将军竟是如此威猛,顿时士气大涨,冒着箭雨前赴后继的冲进了丛林深处。 此时瀑布顶那位天女皇大人看着黑甲军全数进入西岸丛林,随即便对身后将军说道:“这场演练可以停止了,新田、志田二位将军已经输了!” 身后那位年轻将军听到天女皇大人命令,便挥手命手下士兵吹响了停战的号角。不到片刻,瀑布下倒在地上或河里的黑甲士兵皆是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或水渍,很快便集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方阵立在了原地。 天女皇大人则在众士兵的保护下缓缓的离开了瀑布顶。 …… 下午,太阳西沉,军营大帐内,军案正中为首坐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妩媚女子,正是卸了盔甲的天女皇大人。 只见她此时头戴八凤琉璃紫金冠,身着黄金彩霞凤舞袍,自眼睛以下围了一条暗金色纱巾,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天女皇大人,我方已然攻陷佐竹,却不知为何忽然鸣金收兵?”天女皇右手边,立着新田、志田二位将军,新田还是不太明白天女皇为何做出这个决定。 天女皇看了看新田,开口轻声问道:“你可知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禀天女皇大人,两军交战,最要紧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新田低头恭敬答道。 “一天前,你与佐竹大人开战演练,朕要求加入佐竹阵营,你是否会觉得朕有失偏颇?”天女皇没有接新田的话,反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禀天女皇大人,我与志田将军手下军士皆是参与过战斗的老兵,佐竹大人手下大部分都是新兵,对战演练本来就不公平,您加入佐竹将军阵营本是理所应当。”新田、志田二人这时想起昨日与佐竹秀义一起喝酒时说过的话,佐竹秀义当时喝醉,一直吹嘘他手下新兵多么多么能干,新田二人自然是想要好好教训一番,便与佐竹秀义约好第二日在落日川森林演练对战一番,不料这个消息传到了天女皇大人耳中,于是天女皇大人便主动要求加入佐竹一方,也想要来参与这场演练,本来二人是十分不情愿的,一介女流,怎么可以参与战斗。后来仔细一想,要是连天女皇大人都能打败的话,那自己二人在这军中地位岂不是要提升一大步?想到这点,二人便答应了天女皇的要求。 “好,既然你都这般说了,你也知道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天时地利,那你二人可知当时瀑布口朕会设有伏兵?”天女皇转而说到了中午的那场演练。新田刚想开口说两句,天女皇却厉声打断了新田的话头接着说道:“你二人定然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要强行过河追击?无非还是看不起佐竹将军的手下新兵,认为他们没有战斗力,无非还是看不起朕一介女流,认为朕不可能想到这一点!说到底,你二人还是太自大了!” “属下绝无轻视陛下之意,只是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我和志田二位大人已经冲入佐竹将军阵中,只要再过一时半刻,我们便可大获全胜。”新田义重还是有些不服气,不管你怎么说,最后结果还不是我们赢了? “呵呵……”天女皇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此时左手边那位头戴六角盔的年轻将军看了对面新田二人一眼,随后拿出一根长箭,箭头沾了帐内火盆,只听“轰”的一声,那长箭瞬间便变成了一根火箭。 那年轻将军挥舞着手中火箭冷声道:“新田义重、志田义广二位将军,你们可看清楚了,若不是天女皇大人命令鸣金收兵,此时你二人早已葬身丛林火海之中!” 新田、志田二人听到此处,这才恍然大悟,丛林深处,最怕火攻,两人霎时间冷汗直下,跪在了那年轻将军身前,慌忙不迭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阪东大人,是我二人疏忽大意,不该轻视佐竹大人,更不该贸然前进……大人,我们知错了。” “需要听你们承认错误的是天女皇大人,不是我!”阪东秀人避开了二人跪拜的方向,转而立在了佐竹身后。 新田二人听阪东秀人这般说,这才赶紧转移了方向,跪在天女皇身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天女皇却是抬手打断了二人话头,只见她笑着说道:“好了,二位将军也不必再说了,你二人虽然败了,但背水一战的精神可嘉,只是没有用对地方而已,往后行兵打仗还需谨慎,切不可自高自大鲁莽行事!” “是!属下谨记陛下教诲,往后定当谦虚谨慎,不再鲁莽行事……”新田二人此时才终于对这位新上任的天女皇陛下重视了起来。 阪东秀人此时看着端坐在军椅上的天女皇,心里一阵暗暗感慨,天女皇大人不愧是天神临凡,一场小小的演练竟也可以使出如此计谋,阪东秀人感慨了一会,不禁想起了半个月前,初次见到她时的震撼场景…… …… 半个月前,秋田城内。 阪东秀人与佐竹秀义二人忍受不了炎热的天气,便相约一起去落日川瀑布冲凉避暑,一路行走,终于来到落日川瀑布底下,阪东命手下士兵在丛林里戒备,转头刚想脱下衣服跳入河中,一旁的佐竹却呆立在原地仰望着半空动也不动。 阪东秀人看到佐竹发呆,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佐竹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只见他满脸却是充满崇敬之色,阪东有些讶异,开口问道:“佐竹,你怎么了?” 佐竹依旧抬头看着瀑布凌空方向,嘴上却回应道:“阪东大人,我东瀛莫不是要迎来大争之世,你看,那浑身散发着金光的莫不是天照大神之女——天女皇临凡?” 阪东秀人听到佐竹这般说,顺着佐竹视线也看向了瀑布中央,却看到了一幕令人震撼不已的神迹,只见一位浑身沐浴着金色光芒的绝美女子,凌空盘膝坐在了瀑布中央,瀑布高达十余丈,落下来的澎湃水流却丝毫没有沾湿那绝美女子的一身衣袍,此时阳光直射瀑布,那女子环身竟出现了一道七色彩虹,配合着那阵阵耀眼的金色光芒,就仿佛天女皇谪落了凡尘。 阪东二人呆立了良久,瀑布中的金光女子却是瞬间睁开了那动人的双眸,只见她宛如天仙一般扭动着曼妙的身躯轻飘飘的从瀑布中飞到了西岸边,随后便掏出暗金色纱巾遮住了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妖颜,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看着阪东二人,轻声开口问道:“敢问两位,此处可是秋田城势力范围?” 那女子略微沙哑的声线此时在阪东二人听来却宛若天籁之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音吗? 阪东二人被这位绝世女子深深的迷醉了…… (本章完) 第142章 最深的套路 时间一转眼又到了九月,连续下了好几场秋雨,东瀛的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 今天又是一场连绵秋雨,火云村的所有青壮年男子提前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回到了各自家中。 火云村,是富士山下火梨镇向北八十里的一个小山村,这个小村庄原来不叫火云村,而叫早川村。半个月前有一伙强人入侵,杀了他们的村长,抢劫了许多财物,当时有五位武士正好路过此地,将这伙强人全部赶走,村民们感念其恩德,火梨镇又久久没有下达任命,于是便推举火云大人为村长,早川村便改名为火云村。 火云大人在此地定居之后,便开宗立派,是为火云佳静流,收了门人大部分都是火云村和临近村庄的青壮年男子,穷文富武,这些平民自古以来由于受身份限制是没有习武的可能的,好不容易有了免费习武的机会,自然很是努力,每日每夜不停练习,半个月的时间都是进步神速,竟都可单独与虎狼拼杀。 火云佳静流的流主正是严火儿,在火云村开宗立派也是几人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之前一个多月,阿晋几次下线与苏冰云和寒冷源交流,得知苏冰云正是在火梨镇那家酒楼被下药关入了黑牢,但黑牢的具体位置她也并不知晓,阿晋只能手持源赖朝信物亲自出面与火梨镇镇长交涉,但伊贺飞熊根本无视于他,而且矢口否认见过天朝人身影,严火儿几人准备强行动用武力,却不成想火梨镇、静冈镇两方势力竟团结了起来,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动用武力的机会,伊贺飞熊本身就是源氏大将,又纠结了北川长野、美山多摩雄、鹤见惠太等静冈势力,再加上火梨镇大军,根本不是严火儿五人所能对抗的庞然大物,是以,严火儿几人只能逃出火梨镇另想办法。 在这一系列博弈之中,唯一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就是二天一流的少主美山由纪在好友北川时生的劝说下倒戈效力在了严火儿麾下,而且还带来了数十位忠心于他的二天一流的门人。 再之后,阿晋在现实中与寒冷源沟通,想让寒冷源在源赖朝面前将伊贺飞熊做坏,告诉他伊贺飞熊不尊重源氏信物,但源赖朝似乎并不在意,好几次听到寒冷源说伊贺坏话都是避而不谈,毫无结果。至于放了落叶无情,更是绝无可能,所有天朝官员都对落叶无情不在乎,唯有源赖朝一口咬定此人不能放,但也没有下令杀他。严火儿一方陷入了长久的困境之中。 再之后,严火儿几人想出了一个长久的办法,对抗两镇势力,必须要有与两镇势力相同的实力,于是严火儿几人寻到地理位置优越的早川村,密谋让二天一流那十几位门人假扮成强盗,杀了早川村村长,五人及时出现,村民自然感恩戴德,之后火梨镇派来的任命使者皆被暗杀在了半路,于是严火儿顺理成章的成了为火云村村长。 再之后,严火儿便创立了火云佳静流,自命为火云大人,任命阿晋、林紫怨二人为长老,北川、美山二人为北川堂、美山堂堂主,至此广收门徒,每日习武演练不在话下。至于所有一应钱粮皆由阿晋、林紫怨二人负责,二人自是在火梨、静冈二镇强抢暗夺,引得两镇富户大为不满,伊贺飞熊带兵围剿一次,火云村却早已人去楼空,伊贺飞熊无奈,只能任由其发展壮大,毫无一丝办法。 至此严火儿所创立的火云佳静流成为了东瀛武林的一股洪流,别的流派从来不收底层平民,严火儿则是不管好坏全都列入门下,别的流派皆是在某个固定的地方靠着自身经商或者当地富户供养,严火儿则是强盗一般行径,专门抢劫富户来养活自身,每每有兵来围剿还能提前预知消息,像是打游击一般根本无从下手,据传有见过火云大人真容的富商地主皆是为其妖艳的面容所折服,但其强盗行为也确实令众富户厌恶,因此贬低她给了她一个妖女的恶名,严火儿不以为耻,反而在妖女前加了一个天字,自称为天妖女大人,从此火云佳静流以火云村为老巢基地,在天妖女的带领下渐渐的开始发展壮大。 天下历六年十月,东瀛北方获大丰收,据传某日秋田城有凤凰出世,落日川河水倒流,海边万鱼搁浅,种种怪异现象层出不穷。 十一月,秋田城据传有神迹现世,天照大神之女——天女皇临凡降世,在阪东秀人、新田义重、志田义广、佐竹秀义以及火忍一族的推崇下,天女皇成为了秋田城第一任天皇。秋田城一直以来为人诟病的“名不正,言不顺”,从此有了天女皇的正名,开始慢慢笼络起了民心,众人纷纷传言平清盛将军当年毒杀了天皇是因为他预知了将有天女皇降世,此一言一出,东瀛北方皆是宣布效忠。至此,东瀛北部天女皇与东瀛南部安德仁天皇二分天下,两方皆是整兵备战,摩拳擦掌,源氏与阪东的最终对决很快就要上演。 十二月,天寒地冻,东瀛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火梨镇军营账内,围坐着五人在寒风中烤火,这五人都是火梨、静冈两家势力的各自头领,居中一位身穿貂裘厚衣,留着三缕胡须的中年男子,正是伊贺飞熊。 “伊贺将军,眼下内忧外患,外有天女皇,内有天妖女,为何不趁着天女皇新立军心不稳准备不充分之际,及时出兵攻打?”问话的人是五人其中一位,秋山一道斋的斋主秋山鸣见。 “秋山斋主,出兵一事,决定权并不在我,你说的道理自然很多人都懂,熊谷将军、畠山将军、梶原将军、三浦将军、千叶流主、上总将军以及我都曾上书源大人,让他及时出兵,但源大人似乎并没有出兵的意思,而且据奈良城传来消息,源大人每日只是与北条政子饮酒作乐,朝政也疏离了很多。” “哎……自古红颜祸水,源大人年纪半百,为何还是看不透这一事。”鹤见惠太叹了口气,似乎在责怪源赖朝沉迷酒色。 “只要是个男人,试问谁能看透此事?”伊贺飞熊也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那些天朝人呢?还在奈良城吗?”鹤见惠太突然想到了今年夏天就来到东瀛的十几位天朝官员,心中猜测会不会是他们在从中作梗,迷惑源大人。 “那些天朝人?呵呵……早就不在奈良城了,他们两两结伴在东瀛境内四处游荡,据说什么时候四个要犯死了,他们才什么时候回天朝。”伊贺飞熊自然是得到奈良城消息,知道这群天朝人的行踪。 “据某些见过天妖女真容的富户讲,那天妖女正是四个天朝要犯之一,也不知是真是假。”鹤见在火盆前搓了搓快被冻僵的手,转而又说到了天妖女的事情。 伊贺飞熊看见四人皆是冻得涕泗横流,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贴身小厮,那小厮很是机灵,急忙将预备好的一壶热茶倒了五碗分别递给了五人,五人皆是仰头大灌了一口,一股暖流入腹,身子也暖和了许多。 伊贺飞熊接着鹤见的话题说道:“就天妖女的行事风格来看,绝不像我东瀛人,很有可能就是天朝要犯之一,但眼下最大的威胁是秋田城的阪东势力,至于天妖女一方,我们便放出消息,让他们天朝人来解决,岂不是能省我们很多的气力?” “伊贺大人高见!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鹤见适时的拍了一记马屁。 伊贺轻笑了一声,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其余两人,接着开口道:“说到天妖女,北川、美山二位流主大人,不知两位的爱子近来还与你们有联系?”伊贺说这话自然是有很大的嘲讽之意,身为两大流派的流主,竟然连自己儿子都看不住,实在太让人笑话了。 北川听得此言,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紧皱浓眉沉声道:“自从上次伊贺大人告诉我说那逆子出现在酒楼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我已经将他逐出了家门,踢出了家谱,伊贺大人往后见到此人,勿需手下留情,杀了便是,也算是为我北川家清理门户了……” 美山多摩雄此时也是皱眉叹气,同样说道:“我也一样,早已把那逆子逐出了家门,往后在坐列位大人若是能碰到此人,杀了便是,勿需手下留情。” “呵呵呵……”伊贺飞熊淡然一笑,安慰二人道:“我相信两位贤侄只是暂时被那天妖女迷了心窍,若是能借助天朝人的手除掉那天妖女,我定然会让他们放二位贤侄一条生路,好叫他二人知错悔改,再世为人。” “伊贺大人!我……”北川二人皆是手足无措,口不能言,二人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伊贺,若是两个逆子真能回头是岸,那可真是全仗了伊贺大人的不杀之恩情了…… “好了,不说了,天气寒冷,外边又下着大雪,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伊贺飞熊说完便站起身来,随即对身后小厮命令道:“高岛,给四位大人备好马车,送他们回府!”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放下手中茶壶,屁颠屁颠的率先跑出了军营大帐。 (本章完) 第143章 天女皇 囚牢中,暗无天日,不知四季流转,不知阴阳变幻。 严云星与苏冰云二人皆是在盘膝练功,没有了世俗之事的打扰,两人的功力都进步飞快。 之前,严云星与苏冰云二人互通有无,得知自己二人被关在了富士山下,严火儿已经在火梨镇外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落叶无情依旧被关在奈良城,姚霜与严冷锋二人也都不知所踪,唯一庆幸的是宫曦月大妖精终于回复了短信,但内容只有寥寥几十字:“我下线时间紧迫,不便多言,待你出狱之后,我给你一个惊喜!” 不管如何,总之,没事就好。 “谁能想到,我俩堂堂一派掌门,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哎……真是命运弄人呐……”严云星忍不住感慨的一番。 “怎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呆了吗?”几个月的相处,苏冰云倒是变得活泼了许多,难得和严云星开起了玩笑。 “你从哪里听出来的我不愿和你呆了?” “你说落到这般下场,还不是埋怨我们出不去,还不是嫌弃我和你一起呆着?变着法的说我没用呗……”苏冰云翻了翻可爱的小白眼,虽然严云星并看不到。 “无理取闹……”严云星摇了摇头,不想再理会苏冰云的纠缠。 “埃?我哪里无理取闹了,你分明就是嫌弃我没有用呗……” “你哪里都无理取闹,我怎么就嫌弃你没有用了?” “我哪里哪里无理取闹了,你就是嫌弃我没有用!哼……” “你哪里哪里都无理取闹……” …… 囚牢中,一男一女陷入了日常斗嘴中,为这无聊、寂寞的监狱岁月增添了一丝丝欢乐。 …… 北风呼啸,冰天雪地。 在东瀛偏北,天女皇与安德仁天皇势力交界处,由西到东,有三座军事小镇,组成了一道防御线,是为长岗、那须、磐城。分别由源赖朝手下大将熊谷直实、畠山重忠、梶原景时三人镇守,磐城往南,火梨镇东北,两镇之间,靠海的边界,是现代日本的首都,古代日本的小镇——东京镇。 这一日正值岁末,东瀛所有的家户皆是杀鸡宰羊,准备庆祝春节的到来。 然而就在举国欢庆的日子,在通往东京的大道上,仍有上百余人无家可归,只见他们浑身都是裹满了野兽皮,有的推着车子,车子上放着一袋袋过冬的粮食;有的警戒着周围,来回奔波在队伍前后;有的怀里抱着小孩,安抚着喂着吃喝。乍一看,好似逃荒的饥民一般可怜。 风雪不停,一群人前进的道路走得万分艰难。就在此时,前方雪地中突然跑来一匹快马,很快便停在了整个队伍前头,只见马上那人翻身下马,抖了抖帽沿上的雪花,紧接着便单膝跪地对着队伍前头的领头人开口说道: “红执事大人,前方八十里就是东京镇。” 队伍前排领头那人坐在马上环顾了四周一眼,随后便说道:“好,知道了,你也不必再去探路,去后边告诉黑执事大人,队伍要全速前进,注意看着掉队的人,我们争取明日抵达东京镇。” “是,属下明白!”那斥候说着便又翻身上马,疾往队伍后排奔去。 这两位被称为红黑执事的,正是许久没有消息的五毒教姚霜和严冷锋二人。 自姚霜受伤以来,二人便在那小山村内安心修整,之后严冷锋又帮助村民们击退了许多次强人,从此黑执事之威名传遍了周围许多村庄,慕名而来学艺拜师者不计其数,严冷锋却不敢公开授艺,毕竟此地离奈良城仅仅一百余里,还属于奈良城范围,但严冷锋还是在姚霜的授意下精挑细选了三百余人,每日操练武功,演习战法,不在话下。 一直到十月中旬,姚霜的伤也基本全好,不幸的是还是有村民泄露了严冷锋消息,毕竟他的特点实在太过明显,最终导致三浦义澄率领着五千大军前来围剿,严冷锋、姚霜二人急匆匆就要逃跑,却有两百余位忠心耿耿的村民愿意跟随两人一起逃亡,两人实不忍心丢弃,只能带着他们一起逃向北方。 这一路许多坎坷,先是三浦义澄率军猛追不舍,后来好不容易甩开了三浦义澄,却又撞到了北辰镇千叶常胤手里,两家免不了一番厮杀,严冷锋二人手下毕竟只是有些力气的村民,虽然受过训练,但哪能敌得过东瀛第一流派北辰一刀流的攻伐,一番惨烈厮杀后,严冷锋一方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大败而逃。 十一月,天女皇登基,大告天下。严冷锋二人本无目的,四处奔波,但天女皇一登基,严冷锋二人便想到了去处,那就是秋田城。但此一去秋田城路途实在遥远,还要瞒过守在边界的熊谷直实三人实在太不容易,更何况还带着一百余人,行进速度也比单独两人慢了许多,两人买了一份东瀛地图之后,最终决定先去东京镇,修整几个月,等天气转暖,便坐船走海路绕过那道防御线,去往秋田。 天气越来越冷,一行人走了整整两月,终于在新一年到来的这一天抵达了东京小镇外围。 东京虽然在现实中是日本的首都,但在游戏里却是差了许多,此镇靠海,位置偏远,不属于繁华地段,因此镇内各方势力极少,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势力,土生土长的柳生一家,而镇长便是柳生一家的家主柳生大智。 姚霜差手下进镇打探清楚消息之后,便在镇外一座村庄内驻扎下来,这一路许多艰难,沿途免不了要做那抢劫杀人的强盗勾当,杀了这小村庄的村长之后,其余村民要么俯首称臣,要么四处逃窜,一百余人终于算是有了安身之所。只是可怜了这个无辜村长,这个春节过的实在喜庆红火,一腔鲜血染红了草堂。 清理完草堂血迹之后,姚霜令众手下各自找房歇息,严令禁止了不许叨扰其余村民,这群手下自然是知道两位执事大人的手段,也都各自安生休养,姚霜与严冷锋二人则坐在草堂内热了一壶热水捧在手心,暖和着各自被冻僵的手指。 “冷护法,看来我们不必再去秋田城了。”姚霜说着便放下了热水壶转而搓了搓手掌,蹲在了火盆前添了两根柴火。 “哦?姚堂主也发现了?”严冷锋虽然叫冷锋,但他也和正常人一般很怕寒冷,那阴郁俊俏的脸上起了许多的冻疮,冷锋一边小心的搓着脸上的裂皮,一边说道。 姚霜添了两根柴火之后,便又坐在椅子上抱起了热水壶,接着严冷锋的话说道:“之前,我们刚到东瀛时在平田镇听那掌柜的说过,我也特意将有关东伶门的消息记在脑海,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东伶一门最终是被柳生一家攻破了山门吧?” “如果此柳生确实是彼柳生的话,那我们此行东瀛的最终目的,也就是此处了!” “没错!看来,我们得好好会一会这柳生一家了!” “现在我们也算是有了安身之所,既然要战,我们还需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号,你我二人也需乔装打扮一番以掩人耳目,我特点太过明显,平日一切琐事就交由你来操办如何?” “冷护法所言极是,唔……既是为东伶门而来,我们便入乡随俗,叫他一个什么什么流,唔……东伶冷霜流如何?这个称号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我们打着为东伶门复仇的旗号,也可以将东伶门后人引出来,若是能顺势得到‘风火山林’其中任何一把琴,也算是对天行有个交代了。” “东伶冷霜流还是带有你我二人名字,你我姓名是在那些天朝官员黑名单里的,若是被他们知晓,细细推敲一番,免不了还是要产生怀疑。”严冷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唔……哈哈……我有了!东伶灵心流如何?我们把向堂主和心堂主的名号挂上去,他们若还能怀疑的出来,就算他们厉害!”姚霜又想了一个绝妙的名字。 “好!就叫东伶灵心流,看来,说不得要先好好闷头发展一番了,若是他柳生一家主动挑衅,我们便与他们打游击战,待到一两年后发展壮大,再灭他全家不迟!” “就这么定了!明日便让手下儿郎们操练起来!” 姚霜二人看着火盆中越来越旺的熊熊焰火,心里皆是久久未能平静。 …… 新的一年,随着天女皇与安德仁天皇的矛盾日趋激化,东瀛境内各处皆是办起了私人武装和团练流派,一场轰轰烈烈的全国战争在所难免,所有人皆不能独善其身,与其到时任两方宰割,不如趁现在就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开战时,或许还能有被两方势力拉拢的一天。东瀛境内所有的地主豪强皆是这般想。 …… 整个东瀛开始陷入了疯狂的备战当中,而此时奈良城依旧风平浪静,监狱内,落叶无情正在盘膝练功,牢门铁锁却是突然“啪啦”一声,断了开来。 落叶无情微微睁开双目,看着眼前一身狱卒衣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苦笑了一声。 “大哥,行行好,不要再来了,算上救火儿的那一次,你已经是第四次来救我了,没有用啊,逃不出去的,你轻功好能跑得了,我跑不了啊!被加藤那个变态抓回来又是一顿毒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哥,你走吧,好吗?” “少废话!换上这身衣服,跟我走,这次外边有人接应!”中年男子嘶哑着声音向落叶无情扔了一件狱卒的衣服,扭头便率先离开了牢内。 (本章完) 第144章 火云佳静流 “哼!你已经逃了四次了,怎么,还想再逃出去?”奈良城北大门内,加藤君一和三浦义澄二人早就埋伏在此,二人身后则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奈良城士兵。 落叶无情没有搭理加藤,转而回头对身后那位救了他四次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老哥,说好的接应呢?” 那中年男子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反而是加藤开口说道:“只要你还在城内,再多的支援也都没有用的,知道你为什么几次都能被那汉子救出来么?” 落叶无情撇了撇嘴,将头歪向了一边表示不想和加藤说话,这个加藤是个大变态,每次无情被抓回牢内,都要被他毒打一顿,尤其是他一边狠打还要一边邪笑,落叶无情可以忍受身体上的疼痛,但实在忍受不了他莫名其妙的怪笑,总感觉他对自己有什么邪恶的企图一般,所以每次被打完之后,无情总要小心翼翼的检查一番身体,尤其是那肿成小山包的屁股蛋子…… 加藤君一见落叶无情不搭理他,自讨了个没趣,但自己装的逼还得自己去把它装完,只听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说实话,我很佩服这位汉子的意志,屡救屡败,屡败屡救,你这么容易就逃出监牢,其实我们就是想能抓捕到此人,并且查出幕后的人,可惜,我如今也实话实说,几次下来,我发现这汉子的轻功比我更胜一筹,我追不到他,也没办法查出他幕后的主人,所以呢,这次我也不准备再把你抓回去了,失手误伤,不知道这个理由源大人会不会相信呢?” “哼!别得意的太早!”落叶无情说完这句话便暗自运力,提步率先冲向了三浦义澄,加藤君一则和那位中年汉子周旋了起来,但这很明显是在送死,只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加藤君一与中年汉子的轻功追逐果然还是后者略胜一筹,但就算能躲得过加藤,他也没有更多的力气来帮助无情了,无情又没有武器,很快二人便落了下风。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我风忍一族的‘至高疾风印’?”加藤君一此时紧紧的盯着那中年男子,只见他双手快速的结着几个印结,嘴里不停的默念着口诀,很快便又逃脱出疾风手里剑的攻击范围,加藤心里很是压抑,这几次的诱饵埋伏,皆未能将此人抓获,就是因为他会这门印诀。“至高疾风印”是风忍一族最顶尖的一种手印口诀类御风术,就算疾风镇十大长老也只有寥寥几人会这门印诀,更何况这门印诀是绝对不可能被泄露出去的,除非他是风忍一族的人! 但加藤好几次传书给疾风镇大长老,大长老皆回书族内并无任何子弟入世,这就令加藤更加困惑了,此人难不成是某某长老的私生子不成?但这一切显然都不得而知了。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应,此时落叶无情赤手空拳,已经被三浦义澄连砍了几刀,胳膊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三浦义澄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虽然加藤君一叫嚣明着要失手误伤,但三浦义澄可是个聪明人,他可不敢违背源大人的命令,若不是源大人明令禁止杀此人,恐怕无情早就被三浦义澄砍成一堆肉浆了。 眼看着局势一边倒,落叶无情又要惨遭毒手,此时城门内一堆围观的士兵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人,只见他手持水火棍将挡着他的人全都是一棍撂倒,真个是棍扫一大片,紧接着随手抢下一柄长剑便扔给了落叶无情,无情有了趁手武器,再加上那舞着棍子的年轻男子,两人这才堪堪抵挡住了三浦义澄。 “是你!寒堂主!”三浦义澄很快便认出了这挥舞着水火棍的人,正是冷色调黄衣堂堂主寒冷源。 “寒堂主,你这是为何?”三浦义澄一人对决两人,却丝毫不落下风,趁着一刀挥舞的空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实在不明白,之前两人还是仇敌,可为何却要在源大人面前求情要将落叶无情释放,这次更是冒着背叛天朝、失去源大人信任的危险,来拯救落叶无情。 寒冷源此时也是有些无奈,没办法,之前在现实中与掌门和阿晋两人通话,得知掌门竟然和严云星关在了一起,敌人瞬间变成了盟友,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之后只能尝试着向源赖朝求情,他本以为落叶无情不是被通缉之人,源赖朝自然也会放过他,天朝人也不管他,你把他关起来干吗?还浪费你奈良城的粮食……寒冷源想当然的认为源赖朝会放了无情,但这次源赖朝却比上次逮捕严火儿时态度更加坚决,明令道:“此人决不能放,但也不能杀,关入监牢,老死方休!” 寒冷源终于没办法了,那时候天朝那些官员早已经四散至东瀛境内抓捕五毒教几人去了,奈良城只剩下寒冷源一人,几番思虑之后,也传来了消息,有人曾经两次救无情,除了第一次逃走严火儿之外,这两次无情都没有成功逃脱,于是他便暗中盯着监牢方向,在那人第三次营救失败之后,偷偷的联系上了此人,约好了下次的营救时间,而自己则在城门口接应,谁曾想加藤君一和三浦义澄前几次都是故意放松警惕,而这次更是早就埋伏于此,几人根本无路可逃。 “寒堂主,你走吧,你轻功是你们冷色调最好的一位,所有的事情严云星在现实中也和我通过话了,这次在此危急时刻你还能为我挺身而出,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我肯定是逃不了了,你还是赶去火梨镇帮忙火儿救出银掌门和严云星,只有严云星出来,我才有希望被救出去,不然,这奈良城将永远是个死结。”落叶无情一边抵挡着三浦义澄的进攻,一边分心传音道。 “无情兄,之前的事我代表冷色调向你道歉,还望你能多加保重!”寒冷源眼见没有希望,只能暗一咬牙,一棍扫开三浦义澄飞来的一刀,一个鱼跃转身便踏上了那群士兵的头顶,几个踩踏便飞身一跃越过了城墙消失在奈良城外。 加藤君一此时看到寒冷源逃跑,急忙大喝一声:“哪里走!”喊着便化作一道旋风要去追寒冷源,那中年男子却是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加藤君一面前,加藤君一气的直跺脚,只能再次与那中年人纠缠起来。 很快,落叶无情便抵挡不住三浦义澄的攻势,被其生擒活捉,那中年男子眼见无望,只能长叹一口气,也不再理那加藤,化作一股青烟往北方疾驰而去。 “加藤大人,要不要失手误伤啊?”三浦义澄此时开起了加藤的玩笑,你不是要失手误伤吗?行,你来动手,源大人那里也由你来交代…… “额……三浦老弟,你就不要再嘲笑老哥了,源大人的命令我哪敢违抗呐。”加藤君一笑着咧了咧嘴,只见他转而一脸阴笑着看着被士兵困绑起来的落叶无情,咬着细牙恶狠狠的说道:“杀是不敢杀,不过,他今晚肯定是会很享受我的鞭挞的……嘿嘿嘿……” 三浦义澄看着一脸恐惧的落叶无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和加藤君一多年的好友,自然是知道他有这个癖好的,他似乎很享受这种鞭挞别人所带来的快感,三浦义澄到现在也很不理解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但若是三浦义澄活在现代,或许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 时间飞快,一转眼便到了二月,寒冷源有了目的地,自然行程很快,到了火云村之后,便加入了火云佳静流,被严火儿封为三长老,化名加藤拔拔,此名有很大的嘲讽恶搞之意图,阿晋听闻此名也心生恶搞之意,也给自己取了个东瀛名字:源野叶。这还不算完,二人还鼓动林紫怨起了个东瀛名字:北条奈奈。从此三位长老挂着此马甲在火梨镇周围为非作歹,弄得所有富户皆是怨声载道,好几次联名上书伊贺飞熊,伊贺飞熊没办法,只能亲率五千军马又一次去围剿火云村,结果还是不出所料,火云佳静流所有人早已逃之夭夭,伊贺飞熊只能命手下士兵将火云村一把火烧成一堆灰烬,以此来泄愤。 而火云佳静流的一帮土匪强盗,此时却悄悄绕过了伊贺飞熊的五千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夜袭了火梨镇军营,火梨镇本来就属于源氏范围境内,不同于边境三镇有数十万大军,火梨镇驻守的士兵只有两万人,还被伊贺飞熊带走了五千,当时正值深夜,士兵们大都被砍死在了睡梦之中,严火儿领着一群强盗劫掠了军营武器库,便又如风一般快速的撤离了火梨镇。 此一役,是火云佳静流创立以来第一场胜仗,伊贺飞熊根本想不到天妖女的号召力竟然是如此之强,严火儿一招暗度陈仓直接袭击了伊贺飞熊老巢,斩杀伊贺军五千有余,伤者不计其数,劫掠武器粮草无数,这些武器装备的劫获让火云佳静流的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手下那群强盗再也不用赤手空拳或者拿着锄头铁楸去作战。最重要的是,经过此一战,严火儿一方的士气和名声大大提升,火云佳静流从此声名鹊起,天妖女大名传遍了富士山周围。三个月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贫民慕名而来加入天妖女门下,火云佳静流一跃成为了一万人的强盗部队,终于算是勉强能在火云村立得住阵脚了,再也不用惧怕伊贺飞熊带兵围剿的问题了。 五月的某一天深夜,火梨镇外黑乎乎小树林中。 两个黑影面对面而立,其中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看不清楚面容,另一个则是头上戴着一顶兜帽遮住了脸庞。 “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黑袍男子抬手扔给了那兜帽男一颗黑色药丸,兜帽男急忙将药丸放进嘴里,一口便囫囵吞入腹中。 “还是探查不到地点吗?”黑袍男看他吃下了解药便接着问了一句。 “让大人再给我点时间,我已经快要进入他们的核心圈内了,不出一月,定有结果!” “好,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黑袍男说完便瞬间消失了身影。 兜帽男转身走出树林,月光下,露出一脸阴狠的笑容。 (本章完) 第145章 东伶灵心流 又是一年六月,天气再一次变得炎热起来,黑牢内却仍是不觉冷热,不知岁月。 严云星与苏冰云之间纯洁的“友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突飞猛进,好几次两人的无聊斗嘴最后都会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以至于产生一些不可名状的奇妙化学反应。 就比如这一次。 “埃……小混蛋,你昨天说你大学的时候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我不信,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肯定会受到很多女孩子喜欢的……”苏冰云歪着小脑袋想起了昨日两人的谈话。 “真的没有!如果我谈过一次恋爱,那就让我在这黑牢里呆上一辈……额……十年?五年吧,五年算了,要不三年吧,三年也很长了……埃……算了,就五年,嗯……”严云星信誓旦旦的举起了一只手发誓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实话实说呢……发个五年的誓不算太毒吧? “那如果谈了两次呢?”苏冰云却是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没谈过一次,呵呵……那两次三次该怎么算呢? “哎呀……小苏苏,不要再玩这个梗啦,我说一次没有,那就是真的一次都没有……我在大学里可是被称为‘诚实善良玉面小郎君’的,怎么会说谎呢?”严云星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如果老天注定要关他十几二十年,那也不在乎再加上这誓言里的五年了…… “哼……玉面小郎君?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外号……”苏冰云抓住机会就要奚落一番。 “埃……我说疯婆娘,这几天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感情问题很是感兴趣啊,是不是迷恋上我了,是不是被我英俊的外表忧郁的气质拉碴的胡须飘逸的长发性感的声线所迷倒了?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严云星心里很是奇怪,为什么自从苏冰云和自己熟悉了之后,两人的斗嘴最终都是以自己的失败妥协告终?我记得她刚进来时不是这样啊…… “切……自大狂,你以为我会像那些目光短浅的小女生一样?哼!臭不要脸……”苏冰云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哼哼唧唧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真的不喜欢我?你真的讨厌我?” “别来这套啊,本姑娘才不上当呢,我只是不喜欢你,可没说讨厌你哦……”这将近一年的斗嘴生涯苏冰云早就看穿了严云星的伎俩,不喜欢可不是讨厌,不讨厌也不代表喜欢,哼,这次你还想把我绕进去,没门! 嘿……这疯女人还不上当,看来是时候提升自己的撩妹儿等级了。接招吧!小苏苏! “哦,那算了。”严云星的语气瞬间变得低沉了许多,转而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角落里走去。 “喂!别是本姑娘说不喜欢你你就生气了啊!”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累了……”严云星一屁股坐在角落里,低声长叹了一口气,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苏冰云听着严云星有些低沉而疲惫的语气,那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忧伤而失落的一声长叹,黑暗中,她似乎看见了严云星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苏冰云心里竟是莫名的慌张起来。 “喂,小混蛋。”苏冰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话。 无人回应。 “喂,你真的生气啦?”苏冰云一阵阵心慌,一点点焦急,一丝丝后悔。 依旧沉默无言。 苏冰云心里一咯噔,也不知突然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也不去管其他,可能只是一时的冲动,也可能是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给了她信心,只见她快步走到严云星身前,紧接着单膝跪在他身边,以极快的语速说出了一句:“我喜欢你……”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严云星这次是真的没听清。 “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苏冰云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喊出来的一句话。 一声晴天霹雳,严云星也呆了,这疯女人是疯了吗?殊不知将近一年时间的朝夕相处,苏冰云心里早就对他情根深种,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我……”严云星完全没有想到,本来只是一场无聊的斗嘴玩笑,谁曾想,结果却是这般出乎意料。 “我从小便被父亲订了娃娃亲,一直以来所处的生活坏境也不允许我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去自由的恋爱,我承认,我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么无赖的男人,你的臭不要脸深深的吸引了我,我苏冰云虽然被外人说我冷血无情,高冷冰山什么的,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也只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我本该有的模样,我喜欢你,小混蛋,那么你呢?”苏冰云在喊出那番话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独特的男人了。是他第一次温柔的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还是他第一次在黑暗中轻柔的扶着我的时候?亦或是他第一次甜腻腻的叫我小苏苏而我没有反感的时候? “我去,什么年代了还有订娃娃亲的……还有什么叫臭不要脸深深的吸引了你……”严云星顾左右而言他,想逃避这个话题,但苏冰云却抬起一双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庞,宛如秋水一般的深情双眸紧紧的盯着黑暗中的严云星,严云星感受着身前这位大美女吐气如兰的芬芳,娇柔小手的温柔抚摸,心里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曼妙多姿的身影。 “我已经……”严云星努力的向后仰了仰头,想结束这令他喘不过起来的旖旎气氛。 “你什么?小混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说出五个字!我今天就杀了你,也好过往后你来笑话我!”苏冰云说这句话时语气微微有些颤抖,因为严云星似乎对这份黑暗中的表白很是犹豫,她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哎……我要如何才能狠心辜负她的一番真情,一番爱意……罢了……罢了…… 严云星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缓缓的凑到了苏冰云的耳朵前,感受着身前这位大美女那紧张的心跳,严云星微微一笑,轻轻的啄了一口那柔嫩发烫的小脸蛋儿。 “呀!你这个小混蛋,谁让你亲我的?”苏冰云被严云星的这一轻薄动作羞得直蹦了三尺高,转瞬间便逃离了严云星身边。 “呀!小苏苏,你不是喜欢我吗?还不让亲一口?” “喜欢归喜欢,可我还没爱上你呢!”苏冰云强行解释了一番。 “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大……大了去了。” 严云星可以想象的到苏冰云因害羞而紧张变成小结巴的可爱模样,转而噗嗤一笑,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黑暗过后,你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说喜欢我。” “严云星,我绝不是因为黑暗的环境给了我说喜欢你的勇气,我……哎呀!总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呢!哎呀……气死我了你!”苏冰云为严云星的不信任感到一丝气愤。 “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只是感觉有些突然,感觉不太切合实际,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我更觉得这感情来的虚无缥缈,来的不太真实。”严云星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南宋第一大美女,就这么喜欢上自己了?严云星一直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也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本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像那种小说里写的完全都是意淫yy罢了,对于那些他是从来都不信的。 “哎,谁叫你走了狗shi运和本姑娘孤男寡女的呆了这么久呢,就算是头猪,一起呆这么久本姑娘也舍不得吃它了呢……”苏冰云说着又缓缓的走到了严云星身旁,伸出小手掀了掀严云星的鼻孔,打趣道:“啰啰啰啰啰……来,乖……学猪叫一下。” “哼唧……”严云星配合的哼了一声。 “一声不够,多叫几声……嘻嘻嘻……”这次苏冰云揪起了严云星的耳朵。 “哼哼哼……汪汪汪……吧唧。” “埃……你怎么还学狗叫了呀,学猪叫,不准学狗叫,哎呀……讨厌,你怎么又亲我!” “吧唧……吧唧……” “呀!严云星你这个混蛋,淫贼,小色狼!”苏冰云轻轻的捶了严云星两拳,羞红了一张脸躲到一边去了。 严云星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是一阵欢喜又一阵惆怅,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喜欢上她?难道说,我真的变成了一个花心大萝卜了?难道说,我已经忘记她了吗?严云星始终不明白,一直自诩为专情专一的他,为什么也会有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的时候…… …… 其实在每日每夜两人无聊的斗嘴玩笑中,严云星本不该去招惹苏冰云,只是在这样孤独幽闭的环境下,严云星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自己活生生的憋死吧,总是要说两句话的吧。而严云星本来又是极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人,也不是他故意要这么做,只是随口一说可能两人便进入了那欢快而又轻松的暧昧气氛中了,他本又是一个极其有个性的人,也最能引起女人的好奇心,而苏冰云在感情一方面却比一张白纸还要空白,纵然是见过优秀男人无数,但严云星这样有独特特点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见,在渐渐的深入了解当中,苏冰云已经开始对严云星产生了兴趣,至于产生更深的感情,那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严云星本来根本没想着能让苏冰云说出喜欢他这一番话来,他最初只是想开个玩笑,只是有时候玩笑若是被当了真,不免要去重新整理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两人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谁输谁赢,爱便是爱了,喜欢便是喜欢,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这并不是不专情或者不专一,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做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年之期,才只是承认了互相之间的爱慕?没有人能做得到,这也并不是感情的背叛,他或许爱着那个梦中的女人,但他同时也喜欢着黑牢中陪伴着他度过寂寞岁月的这个女人,这并不矛盾,也非花心。 只是种种解释,造成的种种结果,或许严云星将来有一天会后悔,但,绝不会是今天! (本章完) 第146章 寒冷源 火云村,随着强盗们日夜不停的掠夺,已经渐渐的发展成为了小镇规模的大型村庄,这个火云村地理位置很不错,山前环水,山后平原,前可以阻击敌人,后可以及时撤退,唯一有一点,若敌人大军包围,那可能就要被困死在山上了,但火云佳静流很明显是不会被动的陷入到这种局面的,因为他们有间谍,而且还是一个很聪明的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 火云村正中央,一座新修葺的简易草堂内,居中坐着一位面带紫色纱巾看不清面容的红发女子,正是火云佳静流的流主天妖女,我们的小狐狸严火儿。 “天妖女大人,昨夜有‘小茶’消息,他已经探查到了囚牢所在,就在富士山火山洞底,深埋在熔岩之下。”严火儿右手旁坐着两位武士打扮的年轻头领,而说话的人正是美山堂的堂主,美山由纪。 “好!既然消息确切,那我们便开始着手准备,让弟兄们操练起来,等到天女皇与源赖朝开战,伊贺飞熊被调去前线,我们便全力进攻火梨镇,务必要救出天仙女大人和天魔王大人!”这两个称号是严火儿和阿晋几人商量的结果,要想成为正义之师,要想师出有名,还需要给己方这两位大人物扣上一个名正言顺而又气派恢弘的称呼,不得不说,严火儿在阿晋几人的科普下,深深得掌握了日本各种称谓的中二元素。 “天妖女大人,我们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部队也达到了一万余人,就算正面对抗,我们也不输于伊贺飞熊,更可况我们又不是要占领他们的地盘,只是去营救两位大人,拼着丢下几百具尸体还是能成功的吧?”左手边源野叶大长老发话了,阿晋等的实在有些焦急,自家掌门被关了快一年了,若不是现实中还时常有联系,阿晋恐怕早就孤身涉险去营救苏冰云了。 “源野……额……源大长老所说也并无几分道理,但我想提点不同的意见,对于营救一事,我和天妖女大人意见相同,还需谨慎再谨慎呐!”寒冷源表示不赞同阿晋的观点,一来确实营救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二来,你小子偷偷摸摸的就拉着紫怨跑了,还成功的俘获了她的芳心,留我一个人在奈良城与那帮人周旋,你小子这招太损了,说好的公平竞争呢?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想反驳一下你,你能咋地? “加藤拔……加藤君!我提醒你在提意见的时候不要带入个人感情!”阿晋自然知道寒冷源一直看不惯他,嫌他抢走了紫怨,但感情这种事情,你不来争取,我每日屁颠屁颠的泡在人家身边,人家跟了我理所当然,你能怪得了谁? “两位长老,我奉劝你们头脑都清醒一些,加藤长老,事已至此,北条长老也确定了自己的归属,若是希望她好,还是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了。”严火儿很是头痛,自从寒冷源来了火云村之后,两人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寒冷源听严火儿这般说,也只能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草堂内。 严火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至于大长老所说,我还是和加藤长老保持一致意见,富士山底肯定是重兵把守,我们一路穿过火梨镇五湖再到富士山底要经过多少厮杀?所以现在还不宜出手,还不是最佳时机。要知道即使伊贺飞熊被调去前线,我们还是要面对静冈镇那几位存在,更何况现在伊贺飞熊还在火梨镇驻守,我们虽然有一万人,但都是强盗土匪悍民之流,比起正规军,战斗力还是差许多,而且一直劫掠也不是长久之计,容易惹起众怒失去民心,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休养生息,让所有人都开荒种植,修葺家园,并给予优惠政策吸引富商来此,我们争取把没有纪律的强盗流民改造成遵纪守法的正规部队,到那时,寻找机会出手,也多了几分把握。” 不得不说,严火儿在严云星身边耳濡目染,竟是学会用长远的眼光来做打算,万一一次营救不成,打草惊蛇,敌人开始着重防守,那再想要去救就难上加难了。 在座几人听严火儿这般说都是各自点了点头,林紫怨此时也轻轻的拍了拍阿晋的肩膀安慰他,阿晋自然也不是那鼠目寸光之辈,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道理,虽然心里很担心自己的掌门,但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严火儿的规划。 “好,既然有了规划,我们便从明日开始实施,源长老和北条长老负责教习和演练,北川堂主负责一应后勤,美山堂主负责外出招兵买马,加藤长老便让他暗中刺探情报去吧。”严火儿这么安排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寒冷源与阿晋二人最好不要每日见面,把寒冷源安排外出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是,属下明白!”几人说完这话便纷纷告辞离去各自给手下安排任务去了。严火儿见草堂此时空无一人,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她终于体会到严云星作为一教之主的辛劳了。但是为了他,再累一些也是值得的啊! “云星哥哥!一定要坚持啊,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火儿一脸坚毅的望着草堂外远处富士山洁白的山顶,一双小小的拳头握的深紧。 …… 转眼便已经到了七月,东瀛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处处暗流涌动,每个小镇不管强弱基本都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虽然明面上依旧属天女皇、安德仁天皇两方治下,但实际上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块块割据势力,所有的东瀛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场战争,唯一缺的,只不过是引发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而已。 东京镇,镇长府内,一对父子一前一后站立在厅内,此时屋外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显然是要下一场大暴雨了。 “父亲,这半年来,东伶灵心流已经发展成了五千人的小流派,对我东京镇虎视眈眈,我们是否可下战书与他,约定好时日我们决一死战!”站在身后说话的年轻男子正是柳生一家的少主柳生健吾。 “哎……东瀛就要变天了,我们这个偏远小镇也不能幸免,东伶灵心流虽然收徒不论门庭,但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吧!”柳生大智依稀记得年初时曾经亲自领兵围剿过几次,但这小流派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老巢被清洗,每次都是不打就跑,柳生只能将整个村子烧一遍,但这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东伶灵心流就好像那移动的堡垒,所有一应钱粮柴草皆是带在了身上,你走了他再追回来再行掠夺之事,弄得东京镇富户地主皆是怨声载道,虽然几次请求磐城梶原将军派兵围剿,但梶原将军以守护边境为由拒不派兵,让其自行解决,柳生大智没办法,只能任由其发展壮大。 “父亲,你是否还记得当年我柳生一家灭掉的东伶门?”柳生健吾转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东伶门么……当然记得,当年南宫微从天朝东渡,来到我东瀛东京镇创立了东伶一门,他与别的流派不同,收门人弟子也是如东伶灵心流一般不问出身,具入其门内,正因为此,他东伶门才能称霸了我东瀛武林。难道说,这东伶灵心流也想和他们的前辈一样?也想称霸我东瀛武林?”柳生大智有得到消息称,东伶灵心流是为复仇而来。 “父亲,既然我们能灭一次东伶门,那我们也必然能灭它第二次,父亲,下战书吧!”柳生健吾心心念念想的只有决战一事。当年柳生一家正是给东伶门下了战书,两家光明正大的在镇外介川山上厮杀了一番,东伶门才最终销声匿迹。 “健吾啊,今时不同往日啊,当年的东伶门是末路王朝,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就像一堵开了裂缝的墙,差的只是那轻轻一推,而我们柳生一家当时只是正好做了那个推墙的人,更何况当年我柳生一家正值巅峰时期,自然也敢去做那推墙的人,可是今天呢?几百年的时间流逝,我柳生一家自从站错了队被第六天魔王差点灭族之后,早已经不复当年辉煌,如今,只有你我父子二人能算得上两个战力,其余人呢?你看你的那些不争气的弟弟们,有哪一个是能担得起重任的人?这一场仗不好打啊!” “轰隆”一声,屋外一个惊天炸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父亲,那我们就这样任由其发展吗?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斩首行动啊!”柳生健吾心有不甘。 “斩首?对了,说到斩首,你听说过他们的流主是谁吗?”柳生大智好像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流派流主的名号。 “父亲,他们只有一红一黑两个执事在管事,根本没有流主的!这样的强盗流民怎么会真的有所谓的流主呢?东伶灵心流很有可能也只是他们的一个幌子而已,实际上就是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掠夺我们东京镇。” “没有流主?那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不应该是南宫家的后代吗?”柳生大智看着门外的倾盆大雨,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 ?从s3到s6,亲眼见证了韩国队一年年的辉煌,中国队则一年比一年差。总说明年再来,可一款游戏的寿命最多有几年?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啊!电竞国足,算了……不说了,还是努力加油吧…… ? ???? (本章完) 第147章 花心还是深爱 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这场暴雨连续下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仍是不停歇。东京镇,被雨水泡成了一团稀泥。 镇长府内,柳生父子二人的探讨已经有了结果。 “好,父亲,事不宜迟,我明日便亲自去暗影镇走一遭,雇一个影忍的刺客执行斩首行动。” “嗯,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柳生大智长舒了口气,影忍一族出手,那成功的几率就高了许多,只要两个执事一死,那东伶灵心流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父子二人说完便往后堂走去,准备将家传多年的一件宝物做一个漂亮的包装,去送于影忍一族做为其出手的礼物。 此时,大厅上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房顶砖瓦空空,露出了一双充满了仇恨的小眼睛。 深夜,雨停。一片黑暗的东京镇街道上,一道白色闪电劈来,只见一个小小的瘦弱身影披着一件宽大的蓑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走在泥泞之中。 镇长府内,柳生父子二人已经将那件宝物做好了包装,又专门挑了一个精致的箱子,将宝物放于箱中。此时已经深夜子时,父子二人便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屋外虽然不再下雨,但依旧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电闪雷鸣,弄的人是心头焦慌,生怕半夜又下起暴雨,发了洪涝。东京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洪灾了。 柳生大智听着身边夫人的微弱鼾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并不担心会发生洪灾,即使发生了,那被淹死的也不会是他们柳生一家,每每有洪涝灾害发生,死的大都是那些舍不得一点点家财的平头百姓,至于那些富商地主,早就撇下家门逃之夭夭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商铺和土地便是财产,商铺没了可以再建,土地被淹总会有干涸的那一天,何必为了一些身外之物搭上自己的性命,只要人还在,他们相信自己可以再一次成为这里的地主富商,掌控住东京镇的经济和土地。 柳生大智并不担心会发生洪灾,可就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为什么心头总是感觉隐隐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丑时,总是忍不住疲惫,两只眼睛上下眼皮打架,沉睡了过去。 深夜,依旧电闪雷鸣。 柳生大智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梦见自己的四个儿子皆是成为了东瀛武林的一代高手,效命于源赖朝源大人,帮助源大人击败了阪东秀人,源大人封他的四个儿子为讨夷大将军,成为了继源氏七雄之后,新的年青一代的源氏四虎。柳生大智梦到此处,竟是发出了“呵呵呵”的低笑。这一声笑没把自己笑醒,却是惊醒了身旁的妻子,那女人听着天外惊雷,再配合上身边人的诡异笑声,吓得急忙拿被子捂住了头,也不敢去叫醒柳生大智,只是一味的缩进被子里打颤。 柳生美梦做的正香,此时东京镇内,黑暗中一股黑色的洪流缓慢的移动着,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丝动静。时不时一道闪电劈落,黑色洪流却一阵阵白光闪耀,那分明是一把把长刀一柄柄短剑所映射出的耀眼光芒。 “柳生健吾、柳生健川、柳生健智、柳生健义四位将军,朕今日封你四人为四天魔王,柳生一家为东瀛护国一门,从此护我天皇神威,永世为东瀛第一家。”奈良城一所新修的皇宫,安德仁天皇颁布了对柳生一家的奖赏。 “谢天皇大人!”柳生一家四位年轻将军异口同声道。 柳生大智站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是柳生大智!你毫无半点功劳,却依然身居家主之位,在东京镇为非作歹,收刮民脂民膏,联合当地富商压榨我东瀛百姓,你的儿子有功劳,你却作恶多端,来人呐!把他给我押下去斩首示众!”源赖朝站在安德仁天皇下首,竟是要命令将柳生大智斩首。 “大人,我冤枉啊!”柳生大智此时笑不出来了,身后一群士兵围了过来将他一把抓住便要往殿外拖,柳生大智急忙大喊:“健吾,救救为父,健川,你们为什么要笑呢?健义,想想为父教导你们几十年,念在这份恩情,救救为父啊!别推我,别拖我!我告诉你们,要是我柳生大智不死,定然将你们碎尸万段!别推了!” “别推了!有完没完啊!”柳生大智终于被其妻子推醒了过来,他万分恼怒,甩手就抽了身边妻子一个耳光,大声吼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我做梦的时候不要推我!你要是害怕我的笑声,你就滚到其他房间睡去!听到了没有?” 黑暗中,身边人没有说话,也不像往常一般哭哭啼啼。 “咦……我说你这臭娘们还学会不说话了是吧?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四个儿子的份上,劳资早就把你休了,说话!”柳生大智看身边人依旧呆呆的坐立不动,刚抬手又想甩一个巴掌,却冷不防手腕被一只冷冰冰的铁掌狠狠的一把抓住,柳生大智大惊失色,急忙想要抽离却丝毫不能挣脱,柳生大智回头一看,一个鬼魅黑影立在了自己床边。 “打女人,可不是一种好习惯哦……”黑影轻声说了一句,虽然带着笑意,但语气充满了冰冷。 “你是谁?”柳生大智看到黑影的同时已经戒备起来,虽然挣脱不了那如铁箍一般的手掌,但他还是一个鱼跃站起了身。 “杀你的人!”那黑影依旧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但这次的声音却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柳生大智感觉到了一丝丝恐惧。 “你……你休想!啊……”柳生大智刚壮着胆子说完这句话,却瞬间感觉胸口一阵绞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一种难以控制的眩晕感袭便了全身每一个细胞,他只感觉整个房间天摇地晃,似乎末日降临一般可怕。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那黑影趴在柳生大智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 然而柳生大智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回答了,只见他嘴角一丝黑血溢出,扑通一声,便栽倒在了床上…… “啊……”女人一声尖叫,凄厉的哀嚎传遍了整个府内。 …… 此时镇长府外,灯火通明,泥泞的道路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黑压压的武士,皆是柳生一家的门徒子弟。只见他们呼喊着便要往府内冲杀进去。 而在府内,黑暗中却也是挤满了一大群人,为首一个黑影手提着三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身旁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旁边还跪着一个黑影,看不清楚面容。 “小瑾,这个人便交给你了。”黑影冷冰冰开口说了一句。 那小小身影听着黑影发话,便走到跪着的那人身前,提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刀一个横砍便削了那人的脑袋,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犹豫。 此时远处拐角突然飞来另一个身影,只见这个黑影也是手提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走至那小孩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开口说了一句:“掌灯,点火!” 随着黑影一声令下,府内霎时间灯火通明,一群黑压压的人头挤满了这个庭院,为首的两人一人穿红,一人穿黑,正是严冷锋和姚霜二人。 “红执事大人,怎么只有一个人头?”严冷锋看见姚霜手上只有柳生大智一人的头颅,忍不住开口问道。 姚霜看了看严冷锋手里的三个血淋淋人头,长叹一声道:“哎……一介女流,丈夫儿子皆已被杀,她已无复仇希望,草已经除完,留她一条性命便让她过活去吧……” 严冷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甩手将三个人头扔向了身后一人,吩咐道:“将这三个人头扔出门外,如还有反抗或是复仇的人,直接杀了了事!” 那人应了一声便要往外走去,姚霜也将手上柳生大智的头颅扔给那人,说了一句:“主要是这个,实在不行,亲自出门把这个人头展示给他们看,如有愿意归顺的人,还是不要动手了,有逃窜的人,也不必管他,反抗的人……就杀了吧……” 严冷锋看着手下那人手提四个血淋淋的人头离开了人群,便开口道:“红执事大人,是否太过仁慈了些?” “仁慈?我只是不想让小瑾从小就活在复仇血杀的阴影当中。” 姚霜看了看一直低着头轻声啜泣的小小身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身世。 “哎……希望他不要和我一样吧……” …… 天色终于大亮,东京镇的人们又恢复了新一天的忙碌,却丝毫不知镇长早已易主。 中午时分,阳光普照,人们踩着还没有完全干涸的泥泞土地,纷纷跑向了镇中心告示墙边。 “各位东京镇的百姓大家好,我是东京镇新一任镇长红执事大人!相信你们也听说过我的名号,也知道我东瀛大战将起,放心,我们东伶灵心流只是想要与柳生一家争夺镇长之位,对于普通百姓绝对没有丝毫歹意,之前我们流派抢过许多富户的财物,在这里向你们道个歉,自今日我上任镇长之位之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自古权位,有能力者得之,在我们东伶灵心流的带领下,我们有很大的信心将我们东京镇建设成为一个军事强镇,待到战端一开,必然能保护百姓不受两方侵扰,还望各位相互转告,不必惊慌,便如往常一般安心生活即可!” 东京镇的百姓看到这一纸公告,皆是暗暗惊叹惋惜,谁会想到在东京镇盘踞了几百年的柳生一家,竟然一夜之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果然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除了惋惜之外,其实也没多大影响,无非是往后见到镇长不叫柳生大人,而叫一句红执事大人罢了…… 这则消息对于东京镇的普通百姓没有影响,但对那些曾经被抢劫过的富商地主却影响巨大,一个个的皆是收拾细软,偷偷雇了三五辆大马车拉满了财物便准备跑路。 但东伶灵心流会如他们所愿吗?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权位,没有了这些阶层的支持,又怎么会坐的长久呢…… (本章完) 第148章 暗流涌动 东京镇内,一夜无声血洗,柳生一家惨遭灭门,所有的富商地主皆是胆战心惊,领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慌慌张张的便要往镇外逃窜。 镇外门口,一个红色的身影不停的踩着自己脚下的泥土,不一会便将其踩成光滑一片,那人看着那犹如软面一般晃动的湿土,便换了个位置,乐此不疲的继续这小孩一般的玩闹。 天色渐暗,东京镇各户人家皆是掩门做饭,停止了一天的劳作。街道上三三两两行人匆匆走过,也都是各自回到了自己家中。 随着夜幕的降临,东京镇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此时镇子口突然传来几声车鸣马叫,只见三辆满载着铁皮箱的马车疾驰往镇外大道,却不知为何忽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怎么回事?”马车内传来一声焦急的问话。 “主……主……主人,前面有人……拦路……”车夫看着黑夜中一道暗红色人影横身挡在了马车前,似乎想起了某位可怕的大人物,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 “大久大人这么着急着是要去哪儿啊?”黑暗中那人伸了一个懒腰,语气有些不善。 马车内被称为大久大人的富商急忙跳下车来,双膝跪在了那人身前,哭哭啼啼的哀求道:“红执事大人,求求您,您就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大久保直人记得这个人的音容面貌和穿着打扮,正是离镇子不远的东伶土匪,今年四月,便是此人带着一伙强盗抢劫了自家商铺内的珠宝首饰,当时他正在店内,看的是一清二楚。 “要我放过你,很简单,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姚霜觉得自己已经坐上了镇长的位置,对于这些人也要换一种对待方式了。 “什么事,大人请说,只要我大久一家能办到的,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久保直人自从那次被抢劫之后,心里便产生了阴影,昨夜柳生一家又惨遭血洗,更是加深了他对姚霜的恐惧。 “不用你赴汤蹈火,你只要……只要静静呆在东京镇便好,所有一切商事运转,店铺买卖,照常即可,能做到这一点,我便放过你。除此之外,我东伶灵心流还会对你大久家进行保护,你之前怎么对柳生一家,之后就怎么对待我东伶灵心流,你可听明白了?”姚霜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然发生了转变,彼时为强盗,自然要实行强盗之事,今时为一方首领,自然也要尽心保护地方百姓。 大久保直人听姚霜一番说辞,便明白了姚霜是想让东京镇恢复以往平静,大久保直人也细细的想了一番,都是本地百姓,谁愿意拖家带口逃离家乡?但这位红执事大人行事实在太过凶悍,此次又做了镇长,恐怕往后会光明正大的对富户进行变本加厉的掠夺,因此细想一番,还是决定找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红执事大人,我……我只是想要去奈良城探亲,等我探亲回来,我便……” “哼哼……”一声冷哼打断了大久的说话声,大久吓得一身冷汗刚想要继续解释,却听到“蹭”的一声长剑出鞘,惊的他急忙磕头求饶,一边哭着一边哀求道:“红执事大人,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 “哼……滚回去!再多说一句,我便杀了你!看看是你逃跑的马蹄子快,还是我手中的剑快!”姚霜已经不耐烦了,好话劝说不听,只能使出强硬手段。 大久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虽然逃不出东京,但能捡回一条命也是极好的。很快,他便站起身来恭敬对着姚霜的行了一个礼,转而急匆匆的招呼着车夫赶回家去,深怕走得慢了惹那红执事不高兴,一剑把自己尊贵的脑袋给削下来。 姚霜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便收剑回鞘,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这苦命的差事,今晚看来是很难休息了…… …… 一连好几天,姚霜在镇子口拦截了许许多多要外出逃窜的东京富户,姚霜大概算了算车辆次数,大部分人已经被“规劝”回家,剩余的也就三两个杂鱼,便让他们逃去也无关紧要。姚霜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是结束了这项差事,回赶到了镇长府内。 此时镇长府外重兵把守,戒备森严,严冷锋在这几天内选了镇内一片空地建了一个军营,算是安顿好了门下子弟,这一日中午,严冷锋姚霜二人皆是无事,便相聚于府内大厅,叫手下人准备了一桌饭菜,吃喝起来。 姚霜屏退了手下仆人,此时厅内也只剩下桌前二人,姚霜看一眼四下无人,吃了一口菜,便开口问道:“冷护法,小瑾这几天状态如何?” 严冷锋听姚霜问到这个问题,呷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这几日,他只是在房中抱着那东西一动不动,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挨得过去。” “哎……那晚你就不应该让他上手杀那柳生健义,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让我们这些大人来做,他一个小孩子,更何况早已经脱离了江湖,你又让他双手沾上了鲜血,恐怕他很难再回到过去安静的生活了……” 严冷锋听着姚霜有些责怪的语气,也是低头长叹了一口气,不由的想起了那晚那个披着宽大的蓑衣两腿沾满了泥土的小小身影…… 那一晚,严冷锋姚霜二人在各自房内练完了一天的功课,便准备躺下休息,却有手下人来报,说村子里来了一个小孩,二人有些奇怪,便先后来到村内议事草堂,只见一个瘦弱的小身躯背对着他二人跪在了草堂中央。 二人急忙将那小孩扶了起来,问清楚了姓名,那小孩也断断续续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和来意。 原来他叫南宫瑾,东瀛化名花泽优树,是东伶门南宫微的直系后代,东伶门后代流传至今,早已经不问江湖世事,在离东京九百里的偏远山区安了家,整个村子内都是东伶门原来门徒的后代,这个村子也是东瀛唯一一个都是天朝人后代的村落,他们虽然不问江湖事但始终没有忘了东伶门的血海深仇,为了保持天朝血统,整个村子长久以来都实行族内通婚,但这么做虽然保留了纯正血脉,也导致许多新生儿得了许多罕见的疾病,所以村子长久以来都不能发展壮大,报仇的愿望也一直没能实现,十年前,一场山洪暴发更是吞没了东伶门最后一丝希望。 当时南宫瑾只有两岁,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他的母亲和父亲是同姓南宫的表兄妹,父亲南宫煌拼死将他母子二人护送出了村,而自己却精疲力尽倒在了山洪中,他母亲南宫婉忍着悲痛带着南宫瑾逃离出了山洪的范围,但孤儿寡母却又无处可去,南宫婉只能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乞讨,却最终还是走到了东京镇。 之后,南宫婉在一家好心地主的收留之下,安顿在了地主家做了一个下人,但南宫婉始终没有忘记东伶门的血海深仇,随着南宫瑾一天天长大,南宫婉便将东伶门所有的事情皆是悄悄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南宫瑾虽然年幼,但也懂得是非恩仇,于是便暗下决心,每晚跟着母亲在房内偷偷练习武功,直到半年前姚霜二人的出现,让娘俩重新又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姚霜二人创建了东伶灵心流之后,打着复仇的旗号,南宫婉曾经也小心打探过消息,看清了姚霜二人根本就不是村子里幸存的东伶后人,南宫婉不敢随便承认身份,但又不忍心复仇的希望就此破灭,于是她便带着南宫瑾投身到了柳生一家府内,做了一个下人,每日除了打探消息,便是服侍自己的仇人。 某一天,柳生大智外出归来,喝的酩酊大醉,看到南宫婉颇有些姿色,便强行要做那苟且之事,南宫婉自然不从,奋力挣扎之下,柳生大智一怒拔刀,失手杀死了南宫婉,只能暗叫一声晦气,便将其尸体扔到东京镇乱葬岗草草了事。 南宫瑾第二天便知道了母亲惨遭杀害,只能忍着心中剧痛,假扮成一个不明世事的天真孩童继续留在府内,柳生大智本想斩草除根,但看着南宫瑾那有些痴傻的呆板面孔,暗笑一声自己太过多虑,也就没有下手杀他,让他留在府内做一些粗笨的杂事。 之后,南宫瑾得知东伶灵心流与柳生一家对抗,便每日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府内消息,直到下暴雨的那一天,他听到了柳生父子二人的谈话,深知东瀛影忍的厉害,为了能让姚霜二人尽早提防,便在深夜孤身一人跑到了村内给姚霜二人传递了消息。 姚霜二人听完之后皆是心头火起,怒火焚身。本想着再发展一两年与你柳生一家正面开战,谁曾想你柳生一家竟要雇佣影忍一族前来暗杀,我姚霜是什么人?暗杀的祖宗!根本等不得明后,今夜便要了你全家性命! 二人安抚好南宫瑾便率领手下悄悄潜入东京镇,之后的事便是强杀柳生一家五口,还有其余宗族亲戚,皆难逃一死,除了那个被吓傻的柳生夫人。 …… “哎……回不去便回不去吧……他南宫家这么多年仍然记着这血海深仇,肯定是要再次涉足江湖,这是他们的命……”严冷锋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酒杯,直接一仰而尽。 姚霜也是感慨了一声,转而低头喝起杯中闷酒来。 “咦……说起柳生大智雇佣影忍一族,咱们那晚发现的宝物,是‘风火山林’中的哪一把琴?”姚霜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讨论东伶门南宫瑾的悲惨身世。 “我去小瑾房内看了他几次,也瞄了几眼,那琴周身焰红,琴弦颜色是一种古怪的暗红色,应该是‘天火琴’吧……”自从那晚过后,南宫瑾便直接打开箱子抱着那把琴不愿撒手,严冷锋几次好言规劝,但都无济于事。 “天火琴?唔……看来咱们已经算是完成了天行的任务了……”姚霜脸上此时才微微有了一丝笑容。他们此行东瀛的目的,便是这四把琴,而天火琴的出现,也算是对天行有一个交代了。 “只是不知其他三把琴现在在何处……”严冷锋还想将任务完成的更加完美一些。 “东伶门崛起于东京,东京镇内我想应该可能存在其它三把琴,还有就是镇外介川山,两家厮杀的地方,最后一个,就是他们逃出东京住了许多年的小山村内,也有存在的可能,今后,我们只需细心搜寻这三个地方,应该能找到其它的琴吧……” “哎……希望如此吧。” (本章完) 第149章 战争的开端 “东京镇镇长易主,昔日东伶门重现江湖。” 这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东瀛武林,一石激起千层浪,东瀛各个地方底层百姓在东伶灵心流的鼓舞下,都陆陆续续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流.血.政.变,虽然大部分的地区都以下层人民的失败告终,但这也预示着东瀛开始正式进入了新的乱世。 天下历七年九月,东瀛南部爆发蝗灾,粮食颗粒无收,饿殍遍野,贫苦村庄十室九空,当时被称之为“饿鬼村”。 十月,源赖朝已半年没有上朝,整日与北条政子厮混,导致源氏势力政令不通,法令不行,各地土匪强盗横行,百姓怨声载道,虽有上总广常将军领兵于各处镇压,但流民匪患,不止一处,天下已然大乱,上总广常一人之力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十月末,东京镇东伶灵心流率先举起叛乱大旗,红黑二执事领万余人三天内攻陷了附近三座城镇,源赖朝命令梶原景时率领五万军卒从磐城出发镇压叛乱。 十一月,天女皇登基整整一个年头之后,向全东瀛颁布了《东瀛讨逆檄文》。檄文内容历数了源赖朝十大罪状,标明了天女皇之正统身份,声援了东伶灵心流的东京镇起义。 十一月中旬,天女皇下令全面开战。封佐竹秀义为长驱将军,领五万大军南下攻打那须镇;新田义重为左将军,领五万军马攻打长岗镇;志田义广为右将军,领五万人马攻打磐城;阪东秀人为讨逆大将军,领十五万大军统领前后,左右支援;天女皇则亲领五万大军合镜心明知流泷谷信野于后指挥全局。全军三十五万人马冒着风雪,顶着寒风直往长岗三镇袭来。 军令下达,不只一日,源赖朝在奈良城得到了天女皇出兵的消息,终于着急重视了起来,他急命梶原景时领军回守磐城,严令熊谷直实、畠山重忠、梶原景时三人死守防线,不得令天女皇南下入侵东瀛腹地,又命上总广常、千叶常胤为剿匪大将,各自领兵三万于东瀛腹地内围剿流民土匪,三浦义澄为督粮官,负责为前线输运粮草,伊贺飞熊领火梨镇大军合神道无念流北川长野支援前线。 此一战以东伶灵心流夺权为开端,东京镇起义为导火索,到天女皇颁布《讨逆檄文》则正式标志着“南北战争”的开始。有东瀛后人痛恨北条政子当时迷惑源赖朝,扰乱朝纲,就如那天朝妲己一般,于是便将这个时代称之为“东瀛殷商时代”。 天下历八年正月,天女皇受阻于长岗防御线不得南下,于是便在三镇外驻扎军营,令火忍一族漩涡长丸运输粮草,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 二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富士山下火梨镇北火云村内,竟是有多达两万五千余名装备精良的兵士,这些人自然便是那火云佳静流的门徒弟子,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火云佳静流已然隐隐有称霸富士山的趋势。 此时村内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严火儿面带紫纱锦衣华袍高坐上首,殿下有多达几十余名浑身甲胄的年轻将士,这其中有北川堂主等人,也有源野叶长老之流,还有新晋上任的各路小头领等等…… “天妖女大人,如今北条政子祸乱朝纲,危害匪浅,源赖朝沉迷酒色,难以恢复昔日源氏荣光,伊贺飞熊也被调去前线,三大流派之一神道无念流更是全派出动支援前线,我火云佳静流此时兵强马壮,近一年来又花费巨资买下了火梨镇数十条大船,富士五湖已经不能阻碍我们的步伐,再没有比此时更合适的出击时机了。大人,我请求举起义大旗,出兵火梨镇。一可以拯救富士山两镇数万黎民百姓于水火;二拯救天仙女大人与天魔王大人脱离苦海;三,我们起兵也能缓解东京三镇东伶灵心流的压力,也可以带动东瀛境内所有势力起义反抗,让上总广常和北辰一刀流分兵袭之,疲于奔波,首尾不能兼顾;四,天女皇大人数月围攻长岗三镇不下,我们此时起义,也可以为天女皇势力增添一些士气和信心。” 加藤拔拔三长老列举了四条出兵火梨镇的原因和好处,当然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严火儿几人知道,说这一番话也只是为了让在场的东瀛人来听,毕竟这样才能师出有名,手下的人也才愿意跟着你去卖命。 严火儿俏目流转,低声轻咳一声,神色庄重肃穆,威严道:“加藤长老的话我完全赞同,此时正是出兵最佳时机,明日我们便兵发火梨镇,踏五湖,灭伊贺,救出两位大人,再之后北上联合东伶灵心流,直往长岗三镇而去,与天女皇大人里应外合,共同破了那长岗防线!”严火儿虽然不知道领导东伶灵心流的是什么人物,也不知道天女皇会不会待见,但自己又不是来称霸东瀛的,管他呢,救出严云星之后,所有事情都交还给他处理,自己也可以不用再这么劳累了。 “天妖女大人,之前小茶传来消息,火梨镇伊贺飞熊只留了五千军马,另外还有静冈镇二天一流、秋山一道斋、鹤见一家、和田神社等几方势力一共三万余人,镇守在火梨镇,我们只需要将这几方势力打败,便可以轻松救出两位大人!”美山由纪虽然只负责招兵买马,但与小茶的联系却是一直属于他的秘密任务。 “小茶可探清楚伊贺飞熊为何关押两位大人?”伊贺飞熊无端关押严云星二人一直是令严火儿几人疑惑不解的心头病,说他是为了帮助天朝人?可他并没有把严云星押去奈良城,说他只是单纯为了杀人?可严云星二人已经被关了快两年,却依旧活的好好的……这实在令人想不通。 “大人,据小茶所说,是为了什么‘天外计划’,但具体是什么,他也并不知晓,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从而已。” “嗯……不管怎么说,他功劳很大,待我破了监牢攻下火梨镇之后,定会好好奖赏他一番!”严火儿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留下五千人看家,其余两万人便在严火儿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兵发火梨镇。 大军一路下山走来,火梨镇外军营竟是空无一人,而镇内所有家户皆是掩门闭窗不敢外出,严火儿此时心生警觉,但寒冷源与阿晋几人心中焦急,也不去想其他,一心只想着将苏冰云救出囚牢,因此便一直催促着严火儿行军,严火儿无奈,只能安排众人下马渡船,但由于五湖湖面不比大海,两万人若是同时坐船,一来没有那么多船只,二来人多湖面拥挤,容易造成混乱,严火儿只能将两万人拆分成了二十队,每队一千人,自己与阿晋几人率先领着一千人登船渡湖。 这一路十余条巨型船只满载着火云佳静流的流派弟子,依次渡过河口湖、山中湖、西湖、本栖湖、精进湖,待到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富士山脚湖岸边,众人下的船来,便又命令将船摇回火梨镇,去接剩余的人,一千多人等在湖岸边点亮了火把,照的湖面通红。 “源长老,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此行太过顺利了吗?”严火儿此时与阿晋三人席地而坐,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说实话,其实我已经感觉到我们此行凶险,有很多的疑惑,比如火梨镇军营那五千人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们能在伊贺飞熊的眼皮子底下轻易的购得这十余条巨型船只?静冈镇的那些势力又到哪里去了?这里许多疑问,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掉的。”寒冷源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伊贺飞熊和北川长野北上前线,就算火梨镇内有埋伏,说不得也得硬闯一番了。 阿晋自然也不是那呆傻之人,也早就对此有所察觉,但没办法,苏冰云自前年七月被关,到今年二月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半了。现实中,阿晋二人的电话已经被其他几位堂主打爆了,都在责难他们为什么还不去救苏冰云,南宋幽州近年来出了许多的事需要苏冰云出面解决,尤其是冷色调与日月神教的矛盾越来越深,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甚至还有幽州城官府,听信官府内白道玩家谣言,造谣银掌门东渡东瀛葬身鱼腹,所有幽州境内试炼者势力听闻此谣言皆是蠢蠢欲动,尤其是他们的死敌“梦里花落知多少”早就对冷色调虎视眈眈,试问谁不想扳倒南宋第一大试炼者帮派?“南宋第一试炼者帮派”的名号可不是那么容易好当的! 所以阿晋二人才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苏冰云必须尽快自证身份,发一份视频传到论坛,堵住那悠悠众口,但黑牢中四下皆是无光,根本做不了视频,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救苏冰云脱身。 “没办法了,这次就算有埋伏拼的鱼死网破,也要把掌门救出来!”阿晋皱着浓眉沉声道。 (本章完) 第150章 东伶门往昔 自从上次苏冰云心血来潮表白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没有再进一步,或许在苏冰云看来,这已经是她感情的极限了。 “如果让你在冷色调和我两者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严云星吃了一口大白馒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冷色调!”苏冰云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便问道:“那你呢?” “废话,当然是你!”严云星也毫不犹豫。 “嘻嘻……你情愿舍弃五毒教?舍弃你的兄弟姐们来嫁给我?我不信……”苏冰云才不信呢,她算是明白了,严云星就是个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啧啧……你看你,冷色调和你之间当然选你啦,冷色调和我有毛关系?” “小混蛋!你跟我打马虎眼是吧?看我不咬死你!”苏冰云一把将严云星扑倒在地,张着小嘴张牙舞爪的便要乱咬,严云星自然是抬手阻挡,却还是被她逮到机会一口咬在了严云星的手指上。 “啊……哦……”严云星先是疼的怪叫了一声,紧接着又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苏冰云可以想象得到他那副贱兮兮的猥琐模样。 苏冰云听着那羞人的一声呻吟,急忙从严云星身上跳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髻,娇斥一句:“混蛋,每次咬你你都要哼两声,是不是饥渴久了把疼痛也当做了快感?” “嘿嘿……小苏苏你咬我,你咬我埃,咬我就算没快感,但也不能让你白咬啊!如果我表现的不舒服岂不是辜负了你咬我的一番心意?”严云星话里有话,但也不能说你每次知道我要怪叫还为什么要坚持不懈的咬,这种话一旦说出口,恐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这种被咬的福利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从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会有这样的福利了。 “哼……作怪……”苏冰云身为现代人,自然是有些明白严云星话里的歧义的,但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的人,这种话题绝对不能接…… 严云星当然也不是那种不开眼的人,有些话说一说也就算了,要是非逼着人家去实现,那就真的太不要脸了。 “你怎么看待咱俩的关系的呢?”不知道为什么,苏冰云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能有什么关系,相互喜欢呗……” “可是我发现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苏冰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是什么星座?” “嗯?” “你是什么星座?” “处……处女座呀。怎么突然问这个?”苏冰云怀疑这又是严云星的圈套。 “怪不得……”严云星做恍然大悟状。 “怪不得什么呀?”苏冰云不太理解严云星的意思。 “怪不得一阵喜欢一阵不喜欢的……” “什么呀……不是那个原因,你一个男人怎么还相信星座那一套啊!” “那你是为什么呢?”这就有点搞不懂了,你这喜欢人还是一阵一阵的? 苏冰云低着小脑袋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或许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其实你我相处了这么久,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在感情方面就是一个白痴,当初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一个特别的人,和我以前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你能逗我笑,哄我开心,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或许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吧……” “然后呢?”严云星的语气渐渐变冷。 “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觉得你并不能逗我开心哄我笑了,你的笑话老套,你的个性让我感觉到烦躁,对不起,我这么说或许伤害到了你。”苏冰云很明白自己的感受,虽然她是个感情白痴,但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呵呵……一起呆了快两年,有多少笑话,多少风趣,都会被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严云星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这段时间内把她给吃了,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你现在一定在后悔,为什么这两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与我发生一些关系。”苏冰云的语气也变得冷漠了许多,一如当年第一次听到时的那般机械冰冷。 “呵呵……”严云星只能报之以呵呵,你是聪明,可你也不带这么玩我的,说喜欢的人是你,说不喜欢的人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来随意践踏别人的感情?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不可能得到我,一,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交出去;二,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我进不去也赶不走。” “呵呵,这就是你玩弄我感情的借口?” “你我都是成年人,感情没有玩弄这一说,你不会因为我不再喜欢你而去自杀,我也不会因为不喜欢你而感到难过,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变成这样?”严云星很不理解,虽然有一点点难受。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我之间需要距离,整日整夜的在一起,我发现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特立独行,你和别的男人一样,想尽办法来哄我开心,只是方式不一样罢了,别人是来正面夸赞我,你只不过是反过来气我,最终目的都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我的欢心。” “呵呵,你想的还蛮通透的,怎么说?厌倦了这种方式了吗?或者说厌倦了我这种类型的男人了吗?”严云星忽然想开了,也释然了,正如当初自己所想,黑暗给了她勇气,寂寞给了她信心,一旦厌倦了黑暗,也不再感到寂寞,那自己在她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男人罢了,像她这样的女强人,感情的事,从来都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不能说是厌倦,只能说,我已经习惯了,你不能再给我惊喜,我们现在的状态就像谈了二十年恋爱的小情侣,剩下的只有平淡……” 严云星刚想说一句平平淡淡才是真,但转念一想,人家都那么说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最主要的是,你的心里不止我一个,我很明白你深爱着那个女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相互勉强自己了。”苏冰云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向另一边角落,只留下严云星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严云星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虽说感情是自由的,没必要那么小家子气,做那妇人一般唉声叹气哭哭啼啼之状,但他还是很难受。 哎……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懒散、蛮横、无耻、阴狠,细细一想,原来有这么多缺点,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扯淡,女人要是不傻又怎么会跟着一个无赖过活?或许也只有远方的她能包容我的各种缺点了吧…… 其实细细想来,自己在花天娇面前和苏冰云面前表现的完全是两个状态,在花老婆面前,自己表现的始终是一个勇于担当敢于说爱的小男子汉,只是为了不想让她把自己看轻,不想让她担心。而在苏冰云面前,自己始终是一种开玩笑的状态,吊儿郎当耍无赖的表现,虽说是为了迎合她逗她开心,但真正喜欢一个人要敢于承担责任,而自己却没有那个胆量。 严云星长叹一口气,想到此处,也就释然了,所有种种就当一场梦,明日起好好练功,尽早脱离这个黑暗的世界才是正道啊! 苏冰云为什么要突然说出这种话,这也可能和她的性格有关,她本来就是一个女强人,碰到严云星这样的人也只是猎奇心在作怪,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渐渐将严云星的性格琢磨了个通透,其实在她说她喜欢严云星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不喜欢他了。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确实需要距离,整天厮混在一起,就算再怎么漂亮再怎么完美任谁都会感到厌烦。 苏冰云又是一个想到便要做到的人,我感觉我不再喜欢你了,便要和你说清楚,但以上的原因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问题是:我苏冰云并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我也明白两个人的感情平平淡淡才是真,我心里依旧有你,但你心里却没有我的位置,与其将来你说出一些决绝的话让我伤心让我难过,倒不如让我先斩断这缕情丝,也好过将来让我痛苦难受。 苏冰云躺在角落里,蜷缩起了身体,说出这一番话,让她心里很畅快,但更多的却是难受,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的难受,这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混蛋,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我怕……我等不到你,你对那个女人的爱意太强大太浓重太深厚太耀眼,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机会走进你的心里。”苏冰云没有流泪,生而坚强的她,并不会流泪,但她的心却在滴血,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而又不再喜欢那个人。但一个人的感情真的变化会有那么大吗?真的会朝三暮四反复无常吗? 喜欢上一个人,是因为他的特点,而爱上一个人,则是爱上他的全部。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便是我的全部里只有你,而你的全部里没有我。 (本章完) 第151章 冷色调的困难 富士山下,精进湖边。 樱花树抽出了嫩绿的枝芽,湖边小草破土而出,虽然大多数的小动物还在冬眠,但距离惊蛰也过不了几天,已经有几只老蟾蜍受到了打扰痴痴呆呆的蹦跶着跳进了湖里,蛰伏的季节就要过去,重见天日的日子还会远吗? 在精进湖岸边有一条十分狭小的曲径通向了富士山山腹内,通往山腹的洞口据说是第六天魔王当年手刃八岐大蛇之后,强行以力破开的一个洞口,之前一直是人们朝拜的圣地,那个时候富士五湖上船只往来络绎不绝。但自从源赖朝当政,伊贺飞熊驻守火梨镇之后,这个洞口便被下令封锁,洞门口有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入内。 入夜,火云佳静流已经在岸边集合了五千人马,寒冷源、阿晋和林紫怨三人实在等不及,便率先领着这五千人排成一条长蛇率先往山腹洞口走去。严火儿也没有阻拦,这样也好,如果他们三人有什么差池,自己也可以带人进去营救,不然所有人一股脑儿进去,若是真的碰到埋伏,那岂不是要被一锅端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往来船只不停,很快又是拉了五个来回,整整五千人,严火儿令北川时生领着这五千人守在湖岸边,而自己则跟在了先头部队的屁股后边也进入到山腹内。 五千人慢慢悠悠往山腹内移动,很快严火儿也进到了里边,打眼一瞧抬头一看,原来富士山底还别有洞天,里边空间极大,是一个可以容纳五六千人的露天树林,正上方是高达几百丈的火山口,在这片树林的尽头又是一条黑乎乎的弯曲小道,一直盘旋着往地底延伸,严火儿看了一眼那前方数不清的人头和火把,便命令还没有进入小道的两千人留在此处把守,而自己则紧跟着大部队顺着那蜿蜒小道走了下去。 阿晋三人带着一群人一直向下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空旷的洞***这个洞穴比上一层树林空间要小了许多,而且在洞穴尽头蜿蜒出了两条小路,阿晋几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只能留下一千人把守两个洞口,阿晋林紫怨领一千人往右边小路,寒冷源领一千人走左边小路,三人就此分道扬镳。 阿晋两人领着众手下继续向下,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又是到了一处洞穴所在,这次的洞穴比上一层同样小了许多,也同样有两条小路,阿晋二人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留下了一百人看守,自己和紫怨二人一左一右再次分道而进。 阿晋再次向下,又是半个时辰,又是更小的洞穴,同样的两条道,阿晋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犹豫了很久,富士山底的情况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复杂,东瀛以往的史书或者传说中也没有描述过富士山底有地下迷宫,甚至历经过源赖朝之前时代,参观过富士山底的本地居民老者也没有说过会有迷宫存在,那这迷宫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苏冰云和严云星又是被关在了哪儿呢?阿晋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一阵阵心慌和不安,伊贺飞熊肯定是去了前线,正因为有了这个绝佳机会,阿晋几人才觉得此行虽然不会一帆风顺,但经历一番厮杀后也定能成功,可现实却是更加的艰难,就算没有伊贺飞熊,单单这迷宫就很令人感到恐惧了。 阿晋此时心头突然有了一种折返回家的冲动,但也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念头而已,只见他晃了晃脑袋,不再去多想,只能心里暗暗祷告,希望林紫怨和寒冷源二人能安然无恙吧。 阿晋这次没有分兵,只留下一百人看守,而自己则带着剩余三百人继续走左向下,前方是未知的黑暗,阿晋也不知自己几人的命运究竟会如何,为了掌门,为了冷色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深夜已经子时,阿晋几人前途未知,严火儿此时却是站在第二层洞**岔路口,手托香腮皱起了可爱的眉头低头沉思。她命令留守在第一层的那一千人分别走遍了二层四个洞口,得知每个洞口下一层还是依旧分别有两条路。 “要不要继续下去呢?要下去的话,到底该走哪一条路呢?” 首先得想清楚,洞穴下边到底有几层?如果层数多的话,到底应该是哪条路呢? 严火儿决定站在严云星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如果是云星哥哥的话,他会怎么办呢? 他首先会想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所在? 传说中八岐大蛇的巢穴。 那八岐大蛇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当初听火云村的老者讲故事听的不仔细,但依稀记得应该是八首八尾的样子,可是这与迷宫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这迷宫也有八层? 就算是有八层,那到底该走哪一条路?难道和什么奇门遁甲有关? 想想啊……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没什么用啊……严火儿此时把她前世在东方一点红那儿所学的知识都用上了,可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难道说是八门金锁?没这么复杂吧…… 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呀…… 那洞口下一层是上一层的双倍,那第三层到第四层岂不是有八条岔路? 那最关键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应该是第三层,从第三层开始,八条岔路,入生、景、开三门应该是正确的道路,那么从第一层开始正确的方向就应该是一一二或者二一一或者二二二,只要过了第三层,走对了生、景、开三门,那剩下几层随便走哪一条都应该是可以的。 “糟了!”严火儿想要此处突然捶胸顿足大叫一声糟糕,如果事实真的就是如此,那么林紫怨走的岂不是伤、杜两门?可千万不要走了杜门啊!严火儿只能暗暗祈祷寒冷源和林紫怨二人千万不要走入杜、死二门,这两门一旦进入,只死无生啊! 但严火儿此时又毫无拯救的办法,他们三人已经下去多时,根本来不及传达消息,眼下这里的情况实在太过危险,若不是他三人已经下去,严火儿肯定是要命令撤退的,但没办法了,剑已出鞘,见血方止,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严火儿安排了第一层手下五百人跟随了自己,并告诫后来的手下让北川、美山二人就在第一层等候,安排完任务便按着生门一一二的方向继续走了下去。 …… 深夜,本栖湖,十余条大船缓缓的行驶在平静的湖面上,这已经是第十五次来回了,火梨镇此时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五千人。 美山由纪站在船头两眼出神的看着平静的湖面,远处湖岸是一片樱花树林,深夜虽然寒冷,却仍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兽吼,美山由纪听着大自然深夜的悄声演奏,此时不由的遐想起来。 如果自己能和天妖女大人从此隐居在此,那该有多好啊! 很快,十余条大船就要渡过本栖湖进入精进湖,就在十余条船呈长蛇型排列进入湖口之际,湖岸边樱花树林丛中,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鸣,一道红色焰火冲天而起,船上众人只听见“轰隆”一声炮响,借着那焰火微弱的亮光却看见樱花树林中跑出一群黑压压的兵士,正是伊贺飞熊留守火梨镇的那五千名伊贺军。 美山由纪此时早已经回过神来,看见湖岸边突然冒出敌人埋伏,立即下令将船靠岸,准备与那群兵士厮杀一番。但那群伊贺军却根本不给美山任何机会,纷纷弯弓搭箭,一支支火箭便射向了排成一排的湖口船上。 “吱……吱……”一支支火箭冲天而起,向船侧身射落,冲天火焰瞬间便燃烧了整个船身。美山由纪此时看见船身着火,急忙大喊一声:“灭火,快给我灭火!船要是毁了,流主和长老还有其他兄弟们就都没有退路了!” “美山堂主,这船被那船老大掉包了,外面包裹了一层皮,里面是早井油木,油木啊!”美山手下一名熟悉木活的弟子发现了船只早就被人掉了包,当初买这船只的时候也细心观察过,并不是油木打造成的啊。 “油木?油木!”美山此时也慌了手脚,他明白这早井镇产的油木遇火即燃,遇水更是助燃,这十余条大船显然是要报废了。 “兄弟们,跟我跳船!杀了那群伊贺家的畜生们!”美山由纪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有弃船上岸与这群敌人厮杀一番。 “扑通……扑通……”有幸躲过大火的弟子门人皆是跳进了湖里,可岸上的人却根本不给他们白刃战的机会。只听岸边又是一声炮响,湖面上空又射来一股箭雨,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可怜这群人不是被烧死便是被射杀在了湖里。 此时,远在火梨镇,河口湖岸边,剩余的火云佳静流弟子皆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远处,黑暗中,却突然有一黑影出现,火云佳静流其中一个小头领看到深夜一人突兀出现在此,急忙大声呵斥道:“你是哪家百姓?深更半夜怎么还不睡觉?此处不安全,赶紧滚回家去!” “呵呵……你们等的不耐烦了吧,我是来陪你们玩玩的……”黑暗中,那人根本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反而是越来越逼近岸边众人。 很快,那人说完这句话便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众人借着那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了此人的面容,大约三旬年纪,面白如纸,双手如鹰,一对倒三角凶神恶煞的小眼,正是静冈镇和田神社的社长鸠山直太人。 “呦……这不是鸠山大人嘛,怎么,就你一个来陪我们玩啊,恐怕……你得被我们玩死啊!”火云佳静流那位小头领认出了鸠山的身份。 “哈哈哈……只我一个,怎么好玩?我还带了鹤见大人一块来了呢,怎么,不欢迎一下吗?”鸠山直太人刚说完这句话,远处黑暗中乌泱泱走出一大群人,为首一人正是鹤见一家的家主鹤见惠太。 “哈哈哈……怎么样,这下好玩了吗?”鸠山直太人大笑了三声,双手拔出长刀,怪叫一声便砍进了人群之中。 (本章完) 第152章 你的全部 阿晋一路走左向下,一直到寅时,才到了第七层,这第七层和别的几层有很大区别,不止洞穴变小,地底温度也越来越高,而且洞穴尽头只有一个洞口蜿蜒向下延伸,阿晋猜想,下一层便应该是这一条路的尽头,于是令手下人将他的宣花大斧扛来,拿在手中抡了两圈,振奋了一下精神,伸手抹了抹额头的热汗接着便对手下人说道:“下层就应该是此路尽头了,六十四条路,六十四种选择,我们选择了最极端的一条,生死有命,有愿意跟着走到最后的便一同下去,不愿意去的可以留在原地等候。成与不成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阿晋说完便扛起大斧率先走了下去,手下有一百余人不愿跟去留在了原地,剩余的两百人紧随在阿晋身后跟了下去。阿晋一行人又是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这条路的尽头。 进入洞内,阿晋首先看向的是路的尽头,已经再没有向下的路了,此时举着火把细细打量这个洞穴,这是个天然溶洞,十分的空旷,比上面的洞穴大了不止一两倍,整个洞内闷热异常,阿晋甚至能听到脚底传来的“滋滋”的灼烧声,由于温度很高,导致洞内没有一个活物,阿晋不敢停留,随即命令手下四处查看,看是否有机关黑牢隐藏于墙壁或地底。其实阿晋已经猜到了,他此行应该是没有收获了,因为如果此地是关押苏冰云二人的地方,那么肯定会有看守的士兵,但这里的温度连一棵草都不可能存活,更别说人了。 此时阿晋走到了洞的另一端,再次回首打量洞内,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洞口上方竟然写着三个大字,阿晋急忙奔回洞口,举起火把仔细的辨认了一番,上面写的乃是“双休门”三字,“双休门,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和别人双修?可这字也不对呀,亦或者是东瀛某一流派叫双休门?搞不懂了……” 正当阿晋看着那三个大字低头沉思的时候,整个洞穴却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阿晋反应及时,知道危险将至,急忙大喊一声:“这个洞要塌了,快走!”自己说着便率先一步想要逃离洞内,却不曾想洞口忽然落下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阿晋急忙用尽全身气力挥动大斧劈向那块巨石,只听“铿锵”一声长鸣,火星四溅,那巨石只是微微裂开了一点缝隙。 阿晋刚想再劈一斧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惨叫,已经有人被半空中突然坠落的巨石砸成了肉饼。所有人皆是哭爹喊娘跑到了阿晋身边,阿晋又一斧头挥下去,那巨石裂缝更深了一些,眼看着有希望逃生,所有人都是拿出自己的武器奋力砍向了那块石头,但是他们哪能和阿晋一身神力相比,只是徒做无用功罢了。 阿晋连砍三斧,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危险,抬头一看,头顶一块十分巨大的石头摇摇晃晃,裂开了缝隙,摇晃了几下便直往众人头顶砸来,阿晋急忙大喊一声后撤,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石头离地面本来就不高,洞口此时又人多拥挤,阿晋就算施展轻功也挤不开这人群,阿晋无奈,只能看着头顶巨石惨笑一声,闭上了双眼。 巨石轰然落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所有洞口的人瞬间皆被碾成了肉饼,四溅的鲜血混合尘土,加上如油锅一般灼热的地面,“滋滋滋”灼烧着尸体,散发出了一股十分难闻的恶臭味道。 …… 这一边阿晋生死未卜,另一边寒冷源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一直走的是岔路口的右边,正好与阿晋相反,在同样到达第七层之后,也是只有一条路选择,寒冷源犹豫了片刻,便领着手下继续走了下去,这条路的终端不与其他相同,而是一片鸟语花香之地,洞口顶部同样写着三个大字,乃是“双开门”,寒冷源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还以为是穿越回现代了,双开门?双开门冰箱吗…… 双开门洞府之内,什么样千奇百怪的植物都有,尤其是各种各样的花,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彩缤纷争奇斗艳,在这样的季节能开出这么多花,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寒冷源细细查看一番便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常开不败之花,这洞**部空间极其空旷,大约有现实中一个足球场地般那么大,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温度令人感觉到十分的舒适,不如夏季般炎热,也不似冬天般寒冷,就好像现实中的蔬菜大棚一般,因此也就有了四季不败的各种鲜花。 除了花,还有鸟,双开门内有一种羽毛颜色十分鲜艳的小鸟,和麻雀一般大小,浑身却是分裂三种颜色,最令人惊奇的是每只鸟的三种颜色还各不相同,有的是红绿蓝,有的是黑白灰,有的是黄橙紫,种类繁多不胜枚举。 寒冷源一群人皆是陶醉在这鸟语花香的仙缘洞府之内,一个个摘花戏草,惊叹称奇,寒冷源此时却突然感觉肚子饿的难受,随即便命令众人选了一个空地生火造饭,有那手脚轻快箭术高超的手下射的三五只小鸟来,将其拔毛去腥,淘洗干净,一股脑扔进锅里,寒冷源虽然有心阻止,但最终还是任由他们鼓捣,手下这群人已经很久没有沾到荤腥了,东瀛本地许多人又笃信佛教,肉这种奢侈的食物基本上很少人吃,除了酒楼客栈茶楼内供应的猪狗牛羊之类,寻常人家是基本不沾荤腥的。而火云佳静流的弟子大部分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好不容易有点油水,肯定是不愿再吃那干面糟糠。 一顿饭过后,所有人皆是打了一声饱嗝,寒冷源见众人酒饱饭足,便命令他们四处搜寻,看有没有机关洞穴,毕竟此行的任务还是拯救苏冰云为主。两三百人仔细搜寻,自然是很快便查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毫无所获。寒冷源此时只能长叹一口气,命令众人原路返回到第六层,再去左边的一条路挨个查询,没办法,寒冷源已经算出了这个迷宫所在,整整六十四条终点,只能挨个搜寻,时间却不等人,必须尽快行动。 就在寒冷源招呼着众手下准备离开之际,人群嘈杂的声音中却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嘶鸣,寒冷源毕竟是冷色调一堂之高手,感官触觉自然比一般人要敏锐许多,寒冷源听到这怪声之后,便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仔细听了半天,却是只有怪鸟叽叽喳喳的尖叫,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众人也正迷惑不解,不明白加藤长老是何意思,寒冷源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便开口问众人:“你们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类似于……我也描述不清……总之是一种从来没听过的怪声。” 众人听得长老这般说,便一个个直起耳朵细细倾听,许久之后,皆是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寒冷源此时也不由得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太过着急劳累,产生了幻听?这么想着便释然一笑,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走到洞口之际,却又是传来那一声嘶鸣,寒冷源这次听的真切,急忙回头看众人,一群人也急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这次也确实听到了这怪声。 “有没有见多识广的猎户兄弟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寒冷源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万一这是苏冰云的求救信号呢? “我也说不清,大概是一种蛇发出的‘嘶嘶’声,但是又不像蛇,更像是一个小孩在哭……”手下有之前从事猎人的弟子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会是八岐大蛇吧?”又有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说到八岐大蛇,那人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身体,对于这种神话中的怪物,他们很明显还是充满了畏惧感。 “怎么会!八岐大蛇早就被第六天魔王大人杀死了,蛇尾取出的三大神器之一草薙剑也被天皇世代保管,如今还在奈良城安德仁天皇皇宫内呢,你想多了吧!”自有那熟知东瀛历史传说的手下人站出来辟谣。 “那是什么呢?不会是八岐大蛇的子嗣吧?”又有人脑洞大开,提出了新的观点。 寒冷源嗤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东瀛神话,他一直是抱着“纯属扯淡”的态度的,就算真的有八岐大蛇,恐怕早就把伊贺飞熊生吞活咽了,哪有还后来的这些事。 寒冷源再次令众人仔细搜寻了一番,这一次再也没有听到那怪声,一番探查无果,寒冷源只能放弃,领着众人原路返回了第六层。 此时在六十四路另一个洞府终点,林紫怨也走到了尽头,她前三层走的是一二一的路线,一念之间,幸运女神眷顾了她一次,进了伤门,正如严火儿所祈祷的那样,林紫怨没有选择杜门,但事实真的会像严火儿所想的那般,不进杜门便无性命之忧吗? 显然严火儿前生在东方一点红那里所学的知识还不够扎实,很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虽然后来她走到她那一条路的第七层时也恍然大悟,但对于林紫怨来说,一切终究还是太晚了…… (本章完) 第153章 地下迷宫 林紫怨,南宋幽州人氏。是幽州城内一家富商的千金,自幼便被父母送去了孤雁山落雁门学习武艺,后学成归家,在苏冰云的极力邀请下,加入到了冷色调,苏冰云十分看重这个害羞的小姑娘,在六堂的基础上专门为其新开一堂,以她的名字命名,是为紫怨堂。 在冷色调所有人的眼中,林紫怨林堂主一直是一个默默付出心怀善良又特别容易害羞的单纯姑娘,正是因为她的这一点独特品质,也得到了许多人的疯狂追求,银掌门太过冰冷太过强势,根本不敢靠近其左右,更何况血刀门血刀一直苦苦追求,众人也都没有这个胆子去面对两位南宋第一高手。而林紫怨不同,她待人温和,又是原住民,现实中也可以不用负责,最主要的还是她那娇羞的神态,令所有冷色调的男性都为之痴迷,这其中,表现最抢眼的便是两位堂主寒冷源和阿晋。 有了黄衣堂、黑龙堂二位堂主大人在前,自然挡掉了许多追求者,刚开始,林紫怨其实一直对寒冷源比较有好感,直到奈良城相见,阿晋偷偷的拉着林紫怨前往东瀛各地游山玩水,这一路林紫怨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长相凶悍的男人,特别是藤川村被严火儿绑缚在马车上那一番旖旎之后,林紫怨从此便对阿晋死心塌地了。 林紫怨一直觉得老天爷很眷顾她,从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师父关心,加入冷色调之后追求者更是不断,在东渡东瀛遭遇大风暴还能有幸不死,之后更是与意中人惺惺相惜,她觉得,人生最美好最幸运事都被自己碰到了,这辈子也真的值了。 或许老天爷感受到了她的意念,这一次,没有再眷顾她。在第二层选择向右之后,她便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 这也是严火儿后来在第七层发现只有一条通道时,突然间想明白的,这个迷宫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个八门迷宫,而是八门套八门环环相扣有进有出的六十四门迷宫,六十四条路,代表了六十四种不同的结果。严火儿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试炼者,若是试炼者她还可以很快下线千里传音给他们,但是如果她真的是试炼者,或许她也就不会懂得这么多了。 按照严火儿的思路,从第六层到第七层同样需要做一个选择,在已经选择的八门之一里重新选择一门出,阿晋一直向左,走“一一一一一一”的路线,休门进,休门出,双休门伤上加伤,生死听天由命;寒冷源一直向右,走“二二二二二二”路线,开门进,开门出,没有丝毫危险。 而林紫怨呢?第二层之后,只有伤、杜两门,伤门有损,杜门无生,她选择了伤门,本来她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重新在后八门里选择生、景、开三门,或许还能破开前伤门带来的灾祸,但很可惜的是,她走的是“一二一二一二”的左右来回交替路线,前伤门进,后死门出,只死无生。 同样的灼热地面,同样的黑暗洞穴,林紫怨看着洞口写的“伤死门”三个字,便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做为原住民,多多少少对这些口口相传的古老阵法有一些了解,伤门进,本来就已经有很大的危险了,自己偏偏还挑了一个死门出,伤上加死,雪上加霜。 林紫怨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急忙招呼手下众人就要离开,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整个洞穴地面在她将要离开之际瞬间便一分为二裂了开来,林紫怨刚迈了两步,头顶便砸下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 很快,那冒着青烟的地面就犹如人体内的细胞分裂一般,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十六,逐渐扩大,林紫怨一群人被迫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裂缝深处是火热滚烫冒着白烟的火红岩浆,林紫怨一群人皆是手足无措,看着这被分割的越来越小的地面,皆是跪地痛哭了起来。 片刻后,整片洞穴地面被分割成了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立的空间,有那不甚掉落者,哀嚎着惨叫一声,瞬间便消熔在了岩浆之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火热的岩浆无情的吞噬着这群人的性命,仅存的两三人脚底只剩下了巴掌大小的地皮,林紫怨此时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看着手下弟兄一个个掉落在岩浆火海里,她眼眶一红,不禁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水。 有些难过,有些不甘,也有些释然。 难过的是,这群人虽然是东瀛人,但毕竟一起相处了一年多,有的是自己的弟子,有的是效忠于自己的武士,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林紫怨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最终的结局。 不甘的是,自己和阿晋才刚刚确立了关系,如今却要天人永隔,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和他,和那个人白头到老…… 释然了,林紫怨忽然便释然了,老天待自己已经很好了,这么多年的好运似乎用尽了这辈子的运气,如果是这样,那我愿意一死,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能用这一死换来我试炼者的身份,我想,我想走进他的世界,与他在他的世界里永远的在一起…… 此时整个洞**已经只剩下她一人了,白烟缭绕,熏的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林紫怨目视西方,吸了吸鼻子欣然一笑。 再见了,父亲;再见了,母亲;再见了,掌门大人;再见了,冷色调和火云佳静流的兄弟姐妹们;再见了,我最爱的人…… 林紫怨面带微笑,纵身一跃,宛如一只美丽的扑火飞蝶,瞬间便消失在了那片岩浆烈焰之中。 …… 此时远在另一处洞穴,双休门内,所有的一切动荡都已经停止,整个洞**寂静无声,只有那满地的鲜血,模糊的血肉,似乎还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和绝望。 一块小型巨石下,一滩鲜血中,缓缓的伸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臂膀,紧接着一声凄烈怒吼,那人身上的巨石瞬间便被弹了一尺来高,那人趁着巨石升空的一刹那急忙翻身滚了出来,躲过了巨石,却忍不住两只胳膊传来的阵阵剧痛,瞬间又昏迷了过去。 双休门内唯一幸存的人,正是阿晋,也是所有人中武力最强的一位。 之前,当头顶的巨石落下来的时候,他想到了放弃,毕竟只是试炼者身份,死了大不了重新来过。但一想到林紫怨,阿晋又重新点燃了生的希望,自己重生之后便已不再是阿晋,纵使面貌相同,在她的心中阿晋早已死去。 绝对不允许紫怨忘掉自己!阿晋带着这深深的执念用尽了全身的内力举起双手顶向了巨石。 “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先是两只胳膊,然后是支撑着身体的两条腿,瞬间便被巨石压断,阿晋勉强支撑不到片刻,“轰隆”一声,最终还是被压在了巨石下。 然而他并没有被压成肉饼,之前那股气力也的确消耗了巨石下落的重力,甚至还将那块巨石分裂成了两块,而压在阿晋身上的那块,显然要小了许多。 虽然他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但双腿双臂已废,即使成功接好骨头,最起码也得休养一两年,如果他又听到紫怨的噩耗呢?阿晋又该如何支撑下去…… 富士山火梨镇,本来以为没有伊贺飞熊,此一行会非常顺利,但没想到,也正是因为没有伊贺飞熊,阿晋几人才疏忽大意,自以为没有危险,却不曾想,落到了这般悲惨结局…… …… 这几人中,最幸运的只剩下严火儿一人了。 在第七层的时候,她已经明白过来,下三层又是一个八门,之前虽然走得是“一一二”生门,但之后却是随便选了方向,走的是“二一一”,唯一一条通道,下一层便是生景门,严火儿终于及时反应了过来,虽说生景门可能安全,但严火儿还是决定不去此门,严云星和苏冰云最有可能也只有可能被关的地方,只有六十四门中最安全的三处,双生、双景、双开。 严火儿想通了这一关节,便领着众人原路折返,准备回到第三层重新走“一一二”到双生门。 原路返回,又是一个时辰,此时已经是辰时了,外边太阳初升,而洞底却依旧黑暗。 一群人气喘吁吁的爬到了五层,严火儿看到众人皆是满头大汗,便命令原地休息一刻钟,众人一夜没有吃喝,腹中饥渴,纷纷拿出水壶干粮吃喝了起来,严火儿功力充沛,不觉得饥渴,坐在洞穴中心,拿着手中的白骨爪有些无聊的画起了圈。 这么一画,严火儿想起了这六十四门迷宫,也正好无事可做,趁着众人吃喝的间隙仔仔细细的将所有可能都画了出来,六十四门,画了满满一地。 严火儿看着着重画了九个圈代表没有危险的九门,双生、生景、生开、景生、双景、景开、开生、开景、双开,脑海中飞速运转,云星哥哥到底是在哪一门呢? 真的是在双生、双景、双开吗? 双生?生生?会有永久的生吗? 要知道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啊! (本章完) 第154章 双开门冰箱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严火儿瞪着双眼看着画了满地的六十四门迷宫图,万分懊恼的将手中白爪狠狠的一把甩进地里边。 “大人,什么错了?”一位手下心腹坐在她身后嚼着干粮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声。 严火儿看了一眼满脸问号的吃瓜群众,气急败坏的“哎呀”一声,转而大声娇呼道:“都别吃了,我们走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在我们要立刻原路返回第一层,与北川堂主汇合之后重新规划路线!” “啊……不是吧,又要重新走一遍啊!”有那不堪劳累的手下低声抱怨了起来。 严火儿听得许多人埋怨,瞬间便被气的火冒三丈,只见她柳眉一竖,细眼一眯,周身冒出一团团红色气旋,显然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三位长老生死未卜,你们还有心在这儿吃喝?哼!我让你们吃,让你们喝!”火儿说着便伸出一只玉手,单手向下将那埋入土中的白爪瞬间便吸了起来,随手一甩,众人只看到一道白色光影在洞***嗖嗖嗖”乱闪一气,顷刻间,那一根白爪便又回到了严火儿手中。 “滴答……滴答……”一声声水滴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水壶不知何时被穿了一个细小的孔洞,壶内清水正顺着那小孔流到水壶底,一滴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 众人看到严火儿使出如此手段,这才如梦方醒,一个个皆是胆战心惊,自己身前这一位可是天妖女大人啊!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出声埋怨呢?这不是找死吗? 严火儿冷哼一声,直接穿过人群原路折返回去,手下一群人看着严火儿消失了身影,急忙将水壶扔掉,再也不敢抱怨一句,紧紧的跟了上去。 严火儿很愤怒,也很懊悔,愤怒的是这群废物手下没有一丝作用,反而还给自己添堵;懊悔的是昨日就不应该让阿晋三人先行,就应该让手下人先行探路去做炮灰,太大意了,太小看伊贺飞熊了,他既然知道战端一开,自己必然会去前线,又怎么不会仔细部署一番呢?纵使他没有部署六十四门迷宫的能力,可那些天朝人有啊! 严火儿此时终于想起了那群消失了很久的天朝官员。 之前,火儿的推论全都被自己推翻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严火儿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为什么在这迷宫寻路时没有想到呢?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很简单的道理啊!严火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之前的推断是双生、双景、双开三门中可能会有关着严云星二人的一门,但是在第五层无聊的一番画图之后,严火儿忽然间想明白了,生生必死,双景必亡,没有永久的生,也没有永久的死,严云星二人所在,恰恰是在最没有可能存在的双杜、双死二门之中! 下行的路线也完全被颠覆,六十四门中只有两条活路,一条是“一二二一二二”走双杜门,另一条则是“二一二二一二”走双死门。 双杜门必然开,双死门也必有生! 严火儿想到此处,只能加快脚步,迅速的赶往了一层。 …… 此时,另一处洞穴,开惊门第七层。 空旷的洞**火把皆暗,洞穴中心,像霓虹灯一般闪烁着一阵绿光一阵黄光。一人紧闭着双目,盘膝而坐,双掌平放在腹前运转着全身的功力。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具具全身墨绿的尸体,整个开惊门第七层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气。 运功的此人正是寒冷源。 只见他周身冒出一道道黄色气旋,脸上却是一阵绿一阵黄变幻着颜色,冷汗像一颗颗晶莹的绿珍珠一般凝固在了他的全身。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绿幽幽的怪物。 他中毒了,不止他中毒了,所有进入双开门的人都中毒了,而且毒性很深,毫无任何解救办法。 之前,寒冷源领着众人返回第六层之后,便又带了留守在六层的一百人进入了另一条开惊门的通道。在通往第七层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先是有人不停的咳嗽,寒冷源刚开始并没有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咳嗽的人却越来越多,寒冷源心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他还是宽慰着众人,到达第七层便让好好休息一番,只是还没到达,却有那体力衰弱的人先撑不住了,一个个咳出了墨绿色的血液,血液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香气,这群咳血的人很快便纷纷倒在了狭窄的小道里。 寒冷源已经意识到了双开门食物的问题,但通道内太过狭窄,不便休息,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今天跟着他的这伙人,恐怕是没有丝毫存活的机会了。 好不容易挨到七层,寒冷源也感觉到了喉头阵阵发甜,捂着手轻轻一呵气,正是那股浓烈的特殊香气,寒冷源急忙盘膝坐地,命令新加入的那一百人把守两处洞口保护剩余的人,吩咐完命令便急忙提气运功,果不其然,胸腹中早已经积攒了一股阴郁郁的绿色雾气,而且还在一直不停的侵蚀着身体的其他部位,寒冷源二话不说,急忙开始运功逼毒,但手下人哪有天朝内力,一个个咳着绿色鲜血,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便都纷纷倒地身亡。 跟着寒冷源下到双开门的人,除了寒冷源本人之外,都死了个干干净净。手下那一百个看护的人看的是胆战心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所有人吐着墨绿色的血液,说话都变得万分艰难,他们死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只有那阵阵浓郁的香气似乎在诉说着这些死了的兄弟是归化了八百万神的高天原神界…… 寒冷源闭目内视运功,自然是不清楚身边发生的事,有手下人竟是着了魔一般对那浓郁的香气产生了依赖,一个个嗅着鼻子努力的想要把所有的香气都吸入腹中,其最终的结局无疑也是十分凄惨的,和身边这群倒下的兄弟一样,皆是倒在了自己身下一滩绿色的血迹之中。 这一群人中自然有那聪明之人,看到了这般惨状,很快便想到了这香气有毒,十余人拼命忍着想要吸食香气的的强烈欲望,看了一眼寒冷源,发现其浑身挂满了绿色的晶莹珍珠,显然也是命不久矣了,有那胆大的敢违背命令的人急忙跨过一具具尸体头也不回的冲向了上层,有一人成功逃脱,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第七层便变得黑乎乎一片,只剩下了盘膝而坐的寒冷源一人。 说到寒冷源这一群人,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确实够大,进入双开门也就罢了,还敢煮食里边的鸟儿来吃,实在是胆大的有点过分了。换做是现代,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形态越是美丽,颜色越是鲜艳的东西越危险,越有毒。但那个时候不同,那时候人们普遍没有什么学识,碰到饥荒战乱的年代,更是饮血茹毛生吞活咽,就算有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吃,但若是常年不食肉味,腹中没有油水,恐怕很多人是宁愿饱餐一顿而亡也不愿整日饿着肚子苟活。 寒冷源自然十分清楚,他其实也是大意了,食物中毒而已,又能毒到哪里去?不就是吃了三五只鸟嘛,这还是许多人平分的,有的人甚至连汤都没有喝到便被一抢而空,寒冷源自恃有深厚内力支撑,就算有人中毒,帮着运功排出体内即可,他心里想的全是现实小说电视中看到了暗器机关,他怕的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却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三五只鸟的毒性会如此之烈,根本不用什么机关暗箭,他这一行人已然全军覆没。 其实,就算寒冷源这一群人不吃那颜色艳丽的鸟儿,也会是这般结果,因为当他选择了这条路,便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开门进,开门出,双开至极,比那双休、双伤、双惊更是危险百倍,当他们进入第八层看到那鲜花,不经意间闻到那一丝丝花香的时候,体内便已经深埋毒种,或许三五年,或许一两月但终逃不过一死,而吃了那鸟儿只是加快了他们毒发的时间罢了。 …… 洞外湖边,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是一个最令人充满希望的季节,感到万分舒适的时辰,春天的中午,阳光温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能令人享受的时刻了。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严火儿在第一层听着手下的禀报,却陷入了深深的担忧和绝望。 或许他们进入这个迷宫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情,便是在每一层留守了一些人看管,寒冷源这边的人比较多,每层都留了不少人,阿晋这边虽然从第四层开始便没有再留守,但他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劝说了一百多人没有跟着他一起下去,也正是这一百多人救了他的性命。 “说啊!源长老到底走的是哪一条路?”严火儿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一双眼睛盯着阿晋留守在第七层的一群人,这些人听到声响之后便一个个跑下了去,却发现洞口被一块巨石封住了去路,随后他们便很快跑了上来,想要把这个情况告知严火儿。 这群人看着面前地上天妖女大人所画的六十四门图形,一个个抓耳挠腮努力的回想起来,这也怪严火儿把图画的太复杂,有那头脑聪明的人没有看图形,直接就说源长老一直走的是左边的小路,严火儿这时才细细推算一番,左边向下,是双休门,阿晋还有很大几率存活。 随后严火儿便命令北川时生领着一群人到双休门营救阿晋,北川时生领命之后便让手下人拿了一杆铁器,准备下去之后撬开门口那块巨石,而严火儿则继续留在第一层,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林紫怨寒冷源二人的手下不见来报,美山由纪领着第十五波人渡湖至今未至,很有可能已经遭到了敌人的伏击,而且火梨镇最后剩余的那五千人马恐怕也难逃毒手。 情况万分危急,严火儿从来没有独立处理过这么复杂危险的情形,想到此处,严火儿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头痛,只见她双手扶额,坐在地上缓慢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只能暗暗祈祷林紫怨三人千万不要出事。 (本章完) 第155章 物极必反 漫长而又焦急的等待,有时换来的并不是会是喜悦,很有可能会是失望,甚至噩耗。 北川时生领着一群人刚走不到一刻钟,便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武士哭哭啼啼的爬上了一层,严火儿听到哭声,顿感不妙,果不其然,听来的只有噩耗。 北条长老牺牲了。 这位少年武士是林紫怨的门下弟子,当时就他一个人因为急需解决生理问题而落在了第八层门外,当他撒完一泡尿赶回来时正好看到了巨石落下前的一幕,整个地面被一分为二,地底全是冒着白烟缓慢流动的红色岩浆。就在北条长老刚想逃离门口的时候,一块巨石落下,彻底挡住了她生还的希望。 严火儿听到此处,双目泛红,不禁流下了一滴眼泪,她是火云佳静流所有头领中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女性,两人相处的时间最长,又同是原住民,两人在一起自然是有说不尽的话题,因此,林紫怨也成了除五毒教自家人之外,火儿最要好的朋友。 如果能再早一点发现,如果能再早一点阻止,或许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火儿就算再傻,也猜到了自己派遣的卧底“小茶”,早已经背叛了她。 小茶,正是静冈镇茶楼的小二,高岛宽。 在创立火云佳静流之初,严火儿就一直寻找有胆量能潜入敌方内部而又不被敌人察觉的精明人物,当时只有高岛宽一人。 自己是通缉要犯,根本不能抛头露面,阿晋、林紫怨二人曾经在酒楼被人毒晕过,自然也被记住了面容,北川时生和后来的美山由纪都是静冈镇一方少主,也有很多人认识,至于美山由纪带来的二天一流十几位门人,严火儿不熟悉也不放心,唯一能但当此重任的,只有高岛宽一人。 但是,高岛宽当初被逼着做了严火儿的跟班,心中已经很是不爽了,一颗只能导致腹痛的金碧丸还不足以让他完全屈服,严火儿寻到几处断肠草所在,一番炼制之后,制成断肠散,强制让高岛宽服下,以一月之期,定时给他解药保他性命。 很显然,高岛宽确实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因为懂得一点茶道,高岛宽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得到伊贺飞熊手下人举荐,再加上其聪明伶俐能言会道,自然是博得伊贺飞熊的赏识,逐渐让其了解到了自己的这个圈子核心。 高岛宽是一个聪明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怕死的人,他时时不敢忘记自己的性命还掌握在严火儿手中,因此在火云佳静流创立之初,有许多次伊贺飞熊秘密出兵围剿火云村的消息都是他暗中传递给美山由纪的,借此来博得严火儿的信任,希望她能大发善心,一次性解了自己的断肠之毒。 高岛宽不仅是一个聪明的人,更是一个小人,他时时刻刻不能忘记严火儿强行把他拉下水的痛苦,一边迎合着美山由纪传递着消息,一边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能解掉这断肠毒,一定要将严火儿狠狠的坑骗一次,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伊贺飞熊一走,便是最佳机会。 高岛宽成功的成了一名双面间谍。 这能怪高岛宽吗? 并不能,高岛宽没有很大的梦想,他也没有称王称霸的抱负,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茶楼小二,卖着自己的雪山茶,每日听着掌柜的呵斥,似乎人世间最美妙的事也就不过如此了。 富士山一日游,由于贪财彻底断绝了他的希望和梦想,当严火儿露出真容报出姓名的那一刻,高岛宽便已然明白,自己将再也回不去以前虽然劳累辛苦但充满快乐的跑堂生活了。 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直到那一日深夜,火梨镇来了七八个人,得知他们的身份之后,高岛宽便知道了,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初是你把我拖下水的,如今你要怪就怪自己太大意,小人物,也有逆袭的那一天! 他成功逆袭了。 他的情报并没有错,但他只是传达了一小部分,富士山底确实关着两个人,但能不能救回去,哼,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 严火儿此时回想起之前种种,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太大意太看轻高岛宽想要复仇的决心了,小人物也会有让自己阴沟里翻船的那一天。 就在严火儿低着头咬着银牙狠狠的诅咒着高岛宽的同时,一层右边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嚎叫,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眼,严火儿听到响声急忙快步走向右边小道口,突如其来的一股异香扑鼻,严火儿急忙掩住了口鼻,同时快速飞身后撤,大声呼喊道:“所有人都往外撤,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手下一群人听到严火儿这般说,急忙扭头快速往上一层奔走,但苦于洞口狭窄,只能容纳一两人通过,很多人还是滞留在了这里。 身为五毒教的一员,自然是对毒有很深的理解,这种异香太过浓烈,不可能是花草散发出的香气,只有可能是通道里哀嚎着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毒香。严火儿后撤几步,急忙运气将胸口的那一股气息吐将出来,紧接着狂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又是屏住了呼吸。 此时通道里的人终于嚎叫着爬了出来,严火儿急命众人后撤,但人多拥挤,还是撤上不去。 哀嚎着的那五个人看到所有人皆是站的离了他们八丈远,瞬间也明白过来他们是怕被自己几人身上的香气传染,五人中有两个头脑聪明的忠心武士用手指了指身后,同时又指了指地面六十四门迷宫图最右边的一门,严火儿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隐约看到了通道口盘膝坐着一人,只见那人浑身挂满了一颗颗墨绿色的小珍珠,脸上一阵绿一阵黄变幻着色彩,严火儿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这两人的意思是他们是与寒冷源同行的手下,走的是最右边的通道,并且有人拼着性命把加藤长老抬了上来。 严火儿看着用手比划的两个手下,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急忙开口说道:“你们站着别动,我过去给你们排毒。”说着便快走了几步,想要前去救他们性命。 那二人听到严火儿刚说完这句话,便急忙指着自己胸口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二人已经毒入骨髓无药可治,严火儿不想这忠心于她的二人就这样死亡,还是不听劝向二人面前走去。 那两个人看到自家大人依旧义无反顾的向自己这边走来,急忙掏出了怀中匕首指向了自己脖子,表示严火儿再上前一步,便要自杀了事。 严火儿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动一下。 二人看着严火儿停下了脚步皆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其中一人已经开始不断的咳嗽了,只见他用手指了指身后通道,双手先后竖起了八根手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所有留守的人皆被香气传染,死在了路上,随后又指了指自己和另一位同伴,竖了两根手指,表示自己二人是第二层留守的人,严火儿看的明白,急忙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二人传递完了最后的讯息,微笑着相互看了一眼,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严火儿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严火儿看着跪倒在地不停咳嗽的二人,终于情难自禁,无声流泪,紫色纱巾很快便被一滴滴泪水浸湿。 二人磕完头之后,哆嗦着站起身来,忽然一股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传遍了全身每一个细胞,二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强行忍住了口中即将喷出的绿色毒血,看着严火儿的眼神中充满敬意和深深的眷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入了通道之内。 “噗……” “噗……” 严火儿听着通道内传来二人长久的吐血回音,最终还是难以抑制心头悲伤,恸哭一声,低垂着脑袋缓缓的跪倒在了地上。 这两位忠心耿耿的手下,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毕竟五毒教出身,火儿自然学了严云星的心狠手辣,之前对于火云佳静流的弟子,皆是抱着利用的态度,甚至就在刚刚还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利用他们做炮灰,现在想来,严火儿只觉得自己内心万分之丑恶,自己不配做他们的流主大人,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眼里却都变成了一颗颗棋子?他们舍弃家园顶着叛乱的危险义无反顾的追随了自己,可自己呢?只想着压榨每一个人的利用价值,北川、美山、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他们不是傻子,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宿命,甚至也猜到了自己是被天妖女大人利用的身份,但他们无怨无悔,为天妖女大人而死,心甘情愿,死得其所! 严火儿站起了身来,一把撕碎了脸上的纱巾,摘下发簪,轻轻的甩了甩红如烈焰的披肩长发,任由那肆意的眼泪打在胸口、衣服和地面上。 此时,一同存活的五人中,另外三人却都是咳了两口绿血,一脸不甘的望着离了他们八丈远存活的众人。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活着,我们就要去死,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那三人盯着远处那飘逸的火红色身影,狠狠一咬牙,眼睛一闭,便嚎叫着冲向了人群之中。 严火儿听着身后绝望的嚎叫声,美目流转凄惨一笑,有忠心者,自然就会有怕死的人。今日,说不得要亲手杀了这可怜的三位门人,他们确实可怜,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生错了时代,生错的地点。 还有,跟错了人。 (本章完) 第156章 香水有毒 深夜时分,富士山,火山口下,空旷的树林中,只剩下了寥寥五千余人,而这个数字显然还在不断的减少。 精进湖面,微波荡漾,倒映着些许昏暗的火光,微风掠过湖岸边,一抹红色倩影长发飞舞,衣带飘荡如火,跃动、鲜艳、寂寥。 严火儿看着身旁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虽然出手杀了那三位中毒的人,但还是有人不经意间吸食了香气,严火儿又不能一个个的把脉探查,很快,一层洞内便被毒气弥漫,所有滞留在一层的人都全部咳血身亡。 严火儿只能屏住呼吸,默念化妖大法,用内力包裹住了寒冷源的身体让其香气不能外溢,十根森白长爪两两一组,催动内力连接成了一个简易担架,之后便缓慢的将其运出了地下迷宫。 将寒冷源放置在空气流畅的湖岸边之后,严火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令剩余众人守护在了逆风的方向,自己则又快步走向了地下一层,来来回回呼吸好几次新鲜空气,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看到了北川等人的身影。 严火儿急忙抬手示意众人屏住呼吸,但还是有十余人不小心吸进了一丝香气,之后也全都留在一层安然赴死,北川背着阿晋看着躺了满地的绿色尸体,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个四肢俱废,一个毒入骨髓,还有一个永远的消熔在了地底岩浆之中。 这次营救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这便是他们此次的战果。还没有碰到敌人,只在盲目营救的途中,便已经注定了失败。 惨烈,而又无奈。 …… 最坏的消息,可能还不是人员的伤亡,而是他们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美山由纪要么是出事,要么就是和高岛宽一样,背叛了他们。没有船只,便不能渡湖,剩下的,只有等待赴死一途。 深夜三更时分,黑暗中富士山山腹内走出了八人,严火儿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敌人。 “原来是你!”严火儿看着八人中为首一人,满头银发,一块黑布蒙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呵呵……别来无恙啊,火护法!” 此人正是洛阳十三鹰的老大秦鹰,虽然火儿没有见过秦鹰的面貌,但也曾听紫衣仔细说过,况且这八人中,没有一个是之前奈良城见过的天朝官员,不出意外,就是洛阳十三鹰中仅剩的八人。 “那迷宫阵是你们布置的?”严火儿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 “呵呵……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本事……”秦鹰直接就否认了,迷宫阵确实很厉害,自己也还没有厉害到可以去布置那么宏大的迷宫阵,这个功劳他不敢去担也担当不起。 “是那个白发老头?”严火儿此时想起了天朝官员中领头的那位。 “什么白发老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便是你很难再活下去了,天妖女大人!”秦鹰拧着眉头,双目冷冷的盯着严火儿,虽然严云星被伊贺飞熊明令禁止击杀,但五毒逆贼,杀一个,便少一个。能杀了严火儿,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呵呵……你倒是很自信,你有把握在我五千儿郎的重重防御之下杀掉我,我便将我的头颅送于你又有何妨?”严火儿丝毫不担心,自己身边还有五千余人,说不好听一点,你八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一刀一个也得砍几个时辰,更别说我这五千儿郎还皆是受过阿晋紫怨训练的东瀛武士。最最主要的,这两年来,我严火儿也不是吃干饭的,身传顶级妖族心法,研习日月神教不传世之爪功,修炼速度比之试炼者也不遑多让了,两年前你可能还和教主一个水平,但两年后,你可能连我都比不上了。 “哼……这五千人在我眼里看来,不过是一堆会行走的尸体,炮灰而已,根本就不堪一击!”秦鹰很自信,但他也有他自信的理由,看着一个个怒目圆睁的火云佳静流弟子,秦鹰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再说了,谁跟你说只有我们八人?” 秦鹰刚说完这句话,山腹内洞口边便挤出一位中年武士,紧接着身后犹如母鸡下蛋一般,不停的挤出一个个手握长刀的东瀛武士,这群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严火儿认得领头那人,正是静冈镇秋山一道斋的斋主,秋山鸣见。 片刻,湖岸边便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严火儿听着对方人群中时不时传来的剧烈咳嗽声,冷笑一声,讽刺道:“秋山斋主不惜牺牲手下人的性命,也要让他们强行闯过一层毒雾,这般阴狠残忍手段,我严火儿很是佩服!”火儿现在也不惧怕暴露自己真实姓名,洛阳十三鹰就在眼前,隐藏姓名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火流主倒是不残忍,两万人一天内死的就剩五千,呵呵……”秋山鸣见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本来就已经很悲痛的火云弟子瞬间便点燃了心头怒火,一个个瞪大了双眼,摩拳擦掌,拔刀舞剑,准备再大战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战斗。 此时湖岸边一阵劲风刮过,红色身影长发漫舞,烈焰衣袍呼呼作响,严火儿紧闭双目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大声娇呼道:“兄弟们,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没错,我是天朝人,五毒教护法之一,严火儿。我相信很多人早就听过传言,知道了我是通缉要犯的身份,但你们还能一直不离不弃追随在我身边,我很感谢你们,今夜就是你们最后一场战斗了,前有仇敌,后无退路,我们只能背水一战,兄弟们,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不怕!不怕!”湖岸边,一声声响彻天地的怒吼,震的那樱花树林中飞鸟躲藏,野兽匿迹。 “兄弟们,你们后不后悔追随于我?” “生是火云人,死是火云鬼!”北川拔刀,一声长啸。 “生是火云人,死是火云鬼!”又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长声怒吼,平静的湖面此时也震荡起来,似乎在为这最后的五千壮士默默送行。 严火儿仰天长笑,红魔漫舞,十根森白骨爪环绕着周身衣袍舞动,随后只听严火儿长啸一声,一道红色气旋冲天而起,严火儿瞬间跃至半空,脚踩骨爪,双手呈鹰爪状,化作一道红色旋风便疾往人群中冲杀进去。 北川时生虎目含泪,似乎想起了富士山那天,那飘然若仙的妩媚身姿,那天的她,美丽的像一位仙女,而今天的她,霸道的如同女皇。 我北川时生此生无悔,那天所做的决定是我这辈子最痛快也最正确的决定,对不起了父亲大人,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不能继承您的衣钵了。 北川随即便擦了擦眼角泪水,命令手下两人看护好加藤长老和源长老,手中长刀所向,直往对面人群中穿去。 一场大战瞬间爆发,这一次,没有埋伏,没有手段,只有无限正面对决,兵刃相交,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时秋山一道斋一众门人之中,有那一两个胆小的人,皆是被这群妖兵吓得屎尿具下,瘫坐在了地上,这其中有一人竟是没有丝毫武功,躲来藏去,避开刀刃,便要往山腹内跑去。 “哼!高岛宽,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一道白色光影瞬间便闪至逃跑那人的鼻尖前,高岛宽感受着鼻尖处那股冰冷的寒意,顿时吓得尿了一滩。 “火云……火云大人,饶命啊,我是小茶啊,难道您忘了吗?”高岛宽试图暴露自己身份来让严火儿停下杀手,可见聪明一世的他也是被吓糊涂了,严火儿就算再傻,怎么还会猜不到是你高岛宽传递假消息背叛了我。如果严火儿没有猜出来,那她为什么还要来特意追杀你? “呵呵……去和阎王求饶吧!”火儿刚说完这句话,便有那洛阳十三鹰其中两人领着一群人往自己方向扑来。 严火儿毫不在意,周身九道白光闪耀,凡是靠近她周围一丈范围内的敌人皆被白爪瞬间穿心而过,洛阳十三鹰的两人也都暴死当场,方圆一丈内,再没有一个活物存在。 正如严火儿所想,两年后的她,早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黑金山一战躲在严冷锋身后的小狐狸了。 “哼!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严火儿催动内力,高岛宽鼻尖那根白爪瞬间便穿过高岛宽的头颅,想象中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严火儿这一爪竟然是落了空。 “是谁?给我滚出来!” 严火儿收缩了骨爪的攻击范围,转而防御起了周身,从那人营救高岛宽的速度来看,绝对不在风忍和姚霜之下。是以,严火儿不得不重视起来。 “呵呵……”一声极其嘶哑难听的怪笑飘荡在火儿周围,但火儿竟是感受不到丝毫内力波动,很明显,这人不是洛阳十三鹰之一,而是某个隐藏在人群中的东瀛忍者。 “嘿嘿……”又是一声如磨砂一般的沙哑怪笑,严火儿此时却突然想到一人。 这嘶哑的音调,好像那位奈良城的恩人! 不过,显然不会是他,三番五次帮助无情逃狱又救过自己命的人,怎么会与自己为敌? 那他究竟是谁? 不过,也不用严火儿大费脑筋了,不远处前方,黑暗中那人幽然现身,手中抓着的,正是突然消失身影的高岛宽。 严火儿仔细打量着此人,只见他身穿锦衣玉袍,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黑雾,头发是东瀛武士打扮,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腰间则挎着一把东瀛长刀,三把短刀,火儿从来没遇见过的人物。 “你是谁?”严火儿冷声问了一句。 “嘿嘿……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知道今晚,你肯定是活不了了!”那人说完便又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人?竟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难道是风忍长老?”严火儿小心戒备着周围,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火云大人小心,那人是影忍一族,刚才的身法是六道忍中最鬼魅的一种,神道暗影术!”北川时生时刻注意着严火儿的安全,自然是看到了那蒙面人的出现,也认得那是影忍一族的看家本领,神道暗影术! (本章完) 第157章 跟错了人 北川时生看着那影忍瞬间消失了身影,急忙提醒了严火儿之后,便想要脱身战圈去帮助火儿,没曾想那秦鹰和秋山鸣见二人砍杀了前方一大群人,直往自己方向扑来,北川无奈,只能奋力抵挡,秋山鸣见刀术精妙,秦鹰武力更是远在北川之上,北川抵挡不住,只能先行后撤。 另一边严火儿仔细防御着周围,黑暗中却冷不防身下凸显一道影子,与自己的影子十字交叉,严火儿心里奇怪,只能飞出一根白爪试探性的刺向那影子,但却毫无作用,“噗嗤”一声,只是扎进了松软的泥土里而已。 严火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招数,心里难免紧张,一个恍惚之间,那地上的影子竟是拔出一把刀影,快速的刺向了火儿的倒影,火儿来不及提防,也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刀穿入倒影腹部,严火儿顿时也感觉小腹一阵阵绞痛,低头一看,却是一道一指长的刀口,正缓缓的渗出一丝丝鲜血。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招数! 严火儿根本来不及细想,忍着剧痛便挥手又是甩出五根白爪刺向那影子,但却依旧毫无作用,那影子确实是真实的影子,但为什么它能伤影从而影响到人,而自己却不能伤害到他呢? 严火儿眼见此人招式无敌,急忙飞身后撤,那影子却是如附骨之疽一般紧紧的跟随着自己,又是一个刀影挥出,严火儿急忙闪躲身形,控制着自己的影子,但一个人控制自己的身体还好掌握,要去控制那虚无缥缈的影子却是难了许多,这一次刀影,虽然躲过了要害,但肩头不免还是中了一刀。 北川在远方看着严火儿身中两刀,急忙大声呼喊道:“所有的兄弟们,把火都给我熄灭,对面这群敌人里有隐藏在影子中的影忍一族,如果我们有影子现身,难逃此人追杀,现在头等的大事是将敌人的火把也扑灭,黑暗中没有影子,他就没办法下手了!” 火云弟子听到北川这般命令,急忙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一旁踩灭,之后便瞅准那带有火把的敌人砍杀了过去,一时间那带火把的人成了众矢之的,皆是举着火源撤退到了后方人群之中,严火儿自然也听到了北川的呼喊,只见她一只手捂着小腹伤口,瞬间凌空跃起,周身十道白爪也不再防御自身,“咻咻咻”直往那群带火把的敌人刺去。 “哼!这个时候还敢分心,不知道你是真的胆子大,还是愚蠢过了头!”那四处飘来的嘶哑声音仿佛魔音一般,严火儿本就是伤体,此时又将周身白爪刺向远处,自然是抵挡不住那影子的一刀攻击,这一刀,直入严火儿影子的胸口,半空之中,火儿只感觉右胸处一阵剧烈疼痛,这一刀太过威猛,直接穿胸而过,鲜血止不住的从前胸后背狂涌而出,甚至还看到一丝丝内脏,严火儿终于忍不住狂喷了一口鲜血,脚下再也没有借力之所,瞬间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不错,还跟我玩心机,看来你不是真的蠢!”那鬼魅的声音再次传入火儿耳中,火儿此时脸色苍白冷汗直下,只见她强行挣扎着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咧了咧嘴,轻轻的唾了一口血水,嘲笑一声:“影忍一族,不过如此!” 地面上有那敌人看见严火儿受伤倒地,急忙挥刀砍来,想要争这头功,火儿身旁的火云弟子皆是拼了命的护在火儿周身,片刻后,身边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北川又在远处厮杀,火儿此时身旁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替她挡刀,此时那黑影没有再隐藏身形,直接现身拔刀,阴森一笑,举刀便砍向了火儿的头颈。 眼看着火儿就要香消玉殒,此时远处的白骨爪却立了大功,随着最后两道火把的熄灭,整个湖岸边陷入了死一样的黑暗中。 此时还是月初,天空没有圆月,正好一朵乌云出现,遮住了满天繁星。 “铿锵”一声,火星四溅,那长刀果然落了空砍在了地面之上。 “啊……”那人气急败坏的怒吼了一声,随即大声命令道:“给我把火点起来,没有火把,把火石擦亮,没有火石,用刀给我砍石头,总之,我要光,我要光啊!” 那人确实应该感到气愤,因为他被火儿狠狠的戏耍了一番,四刀都没杀死人,这在影忍一族看来,绝对是不能容忍的耻辱。 之前小腹第一刀,火儿内力强劲,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没让伤口扩大。第二刀,火儿扭转了影子的方向,本来砍向胸口的一刀,被偏移的方向,砍到了肩头。真正关键的是第三刀,这一刀火儿明白,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力气和精力来防御的,气血的流失已经让她渐渐力不从心,更何况还要分心掌控白爪去扑灭火把,所以,严火儿耍了一个小小的心机,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和那刺向心脏的刀影,稍微扭转了一下身形调整一下角度,让影子重合成了一条直线,那黑影一刀刺出,却是分不清了左右,只能勉强刺往胸口方向,果然这一刀刺反,刺到了影子的右胸,这才躲过了心脏位置,成功的活了下来。至于之后的第四刀,严火儿只是在远程操控白爪扑灭火把,根本不怕对方再利用自己的影子对自己造成伤害,因为她躺在了地上,将将好把自己的影子完全压在了身下,如果你要是想来杀我的影子,必然要遁入地里边破土而出,显然,影忍一族是没有土遁这个功能的。 而最令人可笑的是,一直藏身于黑暗中的影忍一族,在一片黑暗中也会有需要光明的时候。 一根根火把接二连三的亮起,富士山腹内来了敌人的一两百援军,随着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火云佳静流的人越打越少,很快便只剩下了两三百人,被围在了湖岸边,严火儿就躺在众弟子身后,先是给自己点穴止血,随后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断断续续的对北川说道:“北川堂主,咳咳……之前……我利用了你,还希望……希望你不要怪我,如今我就要……就要赴身黄泉地狱,你便将我……头颅砍去,换你一个……自由之身。” 北川双目含泪,跪在了火儿身前不停的摇着头,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我北川岂是痴傻之人,我情愿被你利用,你又为何要说出这番决绝的话…… 一声声惨烈的长啸,一滴滴暗红的鲜血,秋山鸣见手中长刀已经砍起了卷刃,秦鹰手中长剑已经沾满了鲜血,两百多具尸体倒在两人眼前,敌人却仍然负隅顽抗,尽管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此时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心里不禁还是有了一丝波动。 “严火儿,投降吧……”秋山鸣见停止了攻击,不想再杀下去了。这样的敌人值得他钦佩。 秦鹰虽然内心也有一丝波动,但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严火儿必须死,这是主人给的死命令,五毒教四人不死,自己就永远不能回到天朝去。 “哼哼哼……逃啊,你再逃啊!”秦鹰二人领着众人在外围砍杀着火云弟子,被围成一圈保护起来的严火儿此时却又听到了那嘶哑的极其难听的鬼魅声音。 严火儿明白,自己的丧钟已经敲响。 “动手啊!”火儿不想自己再被抓回去,或者被敌人杀害尸体遭受凌.辱,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北川砍了自己的脑袋。 北川跪在地上不断的摇着头,哭得涕泗横流。他明白严火儿的意思,但是,又怎么能下的去手呢。 “杀了我……之后,将我……尸身毁坏,抛入湖中,决不能……决不能让他们得到我的尸体!”严火儿早就想好了死后的事,身为九尾火狐,她明白自己的尸体会对人类产生什么样的诱惑。 影忍阴森的冷笑声越来越近,北川举起了手中长刀,严火儿看着他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就要死了吗?” “紫衣姐姐,小碧姐姐,我好想你们啊……” “好累……一个人真的好累……” “无情哥哥,你还好吗?” “冷锋弟弟,姚堂主,你们又在哪里呀?” “大妖精,对不起,以前我不应该和你作对……” “云星哥哥,我就要走了,我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再陪着你笑傲江湖了。” “云星哥哥……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小狐狸……” “云星哥哥……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一阵刀风扑面,火儿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 就在不远处,富士山地底迷宫深处,黑暗囚牢中,睡梦中的严云星突然坐了起来,惊了一头冷汗,他梦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火儿,那个刁蛮任性、古灵精怪的火儿,被人砍下了头颅,尸体化作一只九尾火狐,被一群黑影疯狂抢夺。 严云星感觉到胸口突然传来阵阵剧痛,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会是什么呢?火儿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你怎么了?”黑暗中,苏冰云感觉到了严云星的动静,关切问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严云星说罢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惊起的冷汗,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 “不要太担心,之前寒冷源和阿晋告诉我说,营救就在这一两天,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苏冰云宽慰着严云星。虽然二人关系不再如以往般亲近,但这并不妨碍两人正常的交流。 “谢谢银掌门关心,我没事……”严云星说完便闭目盘膝练起了功来,这一个噩梦做的让他已经睡不着觉了,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迫感,似乎自己再不出去的话,可能就真的永远也见不到火儿了。 苏冰云感受着远处角落内力的波动,知道严云星又练起了功,转而蜷缩起了身子,闭上了眼睛,心里悄声默念了一句。 “不客气,小混蛋……” (本章完) 第158章 神道暗影术 天下历八年四月。 东瀛各地开满了樱花。几乎是一夜之间,迅猛地开放。突如其来,又势不可挡。然后在风中坠落。没有任何留恋。东瀛人称之为花吹雪。 然而在黑暗中,是看不到这些樱花美景的。 苏冰云上线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严云星虽然感觉奇怪,但鉴于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关系,也就没有多问,但最基本的吃饭问题总得解决吧。 之前,虽然有些矛盾,但苏冰云饿的时候也会主动要吃的,“喂,我饿了,给我点馒头”之类的。但这一次苏冰云已经快十天没有张嘴说话了,严云星很担心她的身体。 “银掌门,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吃一点东西吧……”严云星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黑暗中,苏冰云并没有说话。 严云星突然有些心疼,快走了两步,走到苏冰云身前,一把抓起她的手,强行塞了个馒头给她。 “我……我不饿……”苏冰云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声音有些许颤抖,语气充满了悲伤。 “你怎么了,状态怎么这么差?” “我们出不去了,阿晋和老寒为了救我们都受伤了,紫怨她……她……”说到林紫怨,苏冰云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 严云星明白了,林堂主应该是牺牲了。他突然想到那一晚做的那个噩梦,很想问一问火儿有没有事,但这样悲伤的气氛,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之前我下线得到阿晋二人的短信,我们被关的地方是一个地底迷宫,囚牢的位置在迷宫六十四个出口其中之一,他们四人都走错了路,阿晋四肢俱废,如今在某一处养伤,老寒中毒昏迷,至今不省人事,火儿她遭遇埋伏,身中五刀受了很重的伤,紫怨她……她牺牲在了迷宫里……”苏冰云最终还是将知道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严云星有必要知道,也必须知道别人为营救他们而所付出的牺牲。 严云星听到这儿,想要一把将苏冰云揽入怀中好好安慰一下,但举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有些冰凉瘦弱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林紫怨死的实在是太憋屈了,作为苏冰云最喜欢的下属之一,林紫怨一直以来都很受冷色调众人喜欢,更何况她还是原住民身份,要是阿晋或者寒冷源牺牲,或许苏冰云还可以接受,但林紫怨不同,她的生命只有一次,并不能重新来过。 苏冰云感受到了严云星的沉默,期望着他能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话,但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苏冰云突然觉得很难受很委屈,她不明白一个游戏为什么自己要玩的这么的累,为什么悲伤和难过会如此的真实,当自己最喜欢最看好的下属朋友惨死,自己却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办法来去挽救,这个南宋第一帮派的帮主当得有什么用?而严云星呢?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希望他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可他呢? 苏冰云心里堵得难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长这么大,她并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 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徒增悲伤罢了。 正当苏冰云准备下线的时候,一只突如其来的宽厚手掌却一把将她拽了回去,苏冰云刚想惊呼一声,却感觉到了那久违的温暖怀抱,像是小时候父亲的关心,和朋友的问候。 “严云星,你干什么?”苏冰云挣扎了两下,娇斥了一声想要挣脱严云星的怀抱,但那双手却犹如铁箍一般紧紧的搂着她,根本挣脱不开,苏冰云挣扎了一会也就放弃了。但严云星抱得实在太紧了,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别难受了,我们终究会有出去的那一天,到那时,我定然要杀了幕后真凶,给林堂主报了此血海深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江湖,快意恩仇却又充满生离死别的江湖,对于我们来说,不再只是个游戏,从踏入这个世界开始,我们就已经渐渐融入到这个世界,慢慢被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给同化,谁都不能确定我们会一辈子辉煌不死,或许我们会在这里被关一辈子一直到死,也有可能我们明天就会出去大杀四方,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真实,甚至比现实还要残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出去帮林堂主报仇,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严云星酝酿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安慰一下苏冰云,毕竟一个朋友牺牲,换做谁都不好受。 “嗯……这个仇,我会亲手给她报了的!” 一番安慰之后,苏冰云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霸气。 一刻钟后…… “你……你放开些吧……”苏冰云将头埋在严云星的怀里,稍微挣扎了一下下。 “嗯?怎么了?我还没有抱够呢,我安慰了你这么久,你可不能连这么点福利都不给我啊……”严云星也恢复了之前的无赖嘴脸,说到底,还是为了逗苏冰云开心,悲伤只是暂时,生活还得继续,总不能怀着内疚和痛苦过一辈子吧。 “不是……你抱我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苏冰云有些害羞,因为她能感觉的到严云星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这让她脸上有些发烫,就连耳朵都变得异常灼热。 “哦哦……这样啊,你早说嘛……”严云星稍微松了松手,苏冰云抬起头刚想松一口气,哪知严云星一松之后越发抱得紧了起来。 “你……混蛋,你快放开,我真的喘不上气了!”这一下,两人面对面而立,这样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苏冰云感觉自己可能稍微动一动便会亲到严云星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她很不习惯。 “哎呀,你看你浑身这么冰冷,我体热,给你当免费的暖宝宝,你还不乐意了……”严云星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苏冰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无赖,之前说好的矜持呢?但苏冰云又不想破坏两人刚刚有些缓和的关系,只能任由他抱着,此时两个人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黑暗,耳边传来对方阵阵呼吸声,谁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黑暗中,一男一女之间充满了无限美妙旖旎的气氛。 …… 五月,阳光明媚的一天。 东京镇镇长府,一间卧房内。严冷锋、姚霜二人皱着眉头看着浑身绿珠依旧昏迷不醒的寒冷源,皆是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两位执事大人,加藤长老还有救吗?”床前问话的人正是火云佳静流的美山由纪。 “哎……不好说,这种毒在体内会自动衍生新的毒气,虽然我每天都将他全身的绿珠吸干净,但这种毒第二天又会充满他的全身,若不是加藤长老及时的封住了自己的全身经脉,恐怕他也支撑不到现在……”严冷锋做了许多尝试,包括吸附寒冷源体内毒气,由于自己是五毒体,所以也不惧怕这些毒气侵体,但是这种绿毒就好像已经把寒冷源当成了宿主,每日都会借着寒冷源的身体产生新的毒种,源源不断,吸之不尽,若想彻底灭掉这毒,恐怕也只有把宿主寒冷源杀掉这一条路了。 “那可如何是好?流主大人身受重伤还得养几个月,北条长老惨遭机关暗算,源长老本来就四肢残废,听此噩耗更是整日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想着结束自己的性命,一个好好的人瘦成了那个样子,加藤长老又是这般模样,难道我火云佳静流真的就从此灭门了吗?”美山由纪很是着急,火云佳静流全部主要头领都身受重伤难以主持大局,活下来的兄弟们每日唉声叹气,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火云佳静流一门恐怕真的是要解散了。 严冷锋二人都没有说话,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又是叹一口气,拍了拍美山的肩膀算是给予一点点小小的安慰了。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加藤长老,美山此时不由的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一晚大战…… 那一晚,他并没有死,在本栖湖岸边一番白刃战之后,整整一千人最后也只剩下了几百个弟兄,杀退了那群兵士之后,美山夺了一条船便快速赶往精进湖,谁知半路又遇到埋伏,几经周折,最后到了精进湖岸边时,船上连他一共只剩下了十几人。 快到湖岸边时,本想着能与严火儿汇合,告知她有危险,谁知却在船上看到了令他恼怒万分的一幕,整个精进湖岸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红,几百个兄弟将严火儿围成了一圈奋力抵挡着周围的敌人,源长老四肢血肉模糊昏迷在地,加藤长老浑身挂满了绿色的小珍珠也是倒在了地上,而北川时生却是手举长刀,竟然要砍向严火儿的头颅。 “北川,你给我住手!”美山由纪一声怒吼,阻止了北川砍向严火儿脖颈的一刀,北川听得远处美山的声音,竟是喜极而泣,急忙轻声开口说道:“流主大人,美山堂主来救我们啦!” (本章完) 第159章 九尾火狐 美山没有背叛我!”严火儿很是高兴,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火儿心里明白,自己的内心又丑陋了一次。 剩余的兄弟们听见美山堂主的声音皆是抖擞精神,奋力杀敌,因为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再怎么奋勇努力毕竟人数实在太少,秦鹰和秋山鸣见二人犹如虎入狼群一般,眼看着就要突破最后的防线,影忍的那位又时刻准备着一击必杀,严火儿几人的形势很是严峻,美山要成功救走严火儿几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严火儿此时有了生还的希望,第一个想的就是赶快把阿晋寒冷源二人送至船上,林紫怨的死已经让她对冷色调很愧疚了,剩下的两人绝对不能死。 这么想着严火儿便忍着浑身剧痛强行催动内力将十根白爪再次组合成一个简易担架,随后便有那忠心的弟子冒着被寒冷源传染的危险,强行将二人抬到白骨爪上,严火儿伸出左手咬着银牙,艰难的吐出一个“起”字,随后阿晋二人在白爪的支撑下便缓缓的升向半空之中。 但显然,对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严火儿把阿晋二人送走的,此时秋山鸣见在人群外看见阿晋二人逃脱,立刻下令道:“准备弓箭,把他们给我射下来!” 秋山一声令下,有弓箭的手下人皆是卸下长弓弯弓搭箭射了出去,只听“咻咻咻”几声,十余支箭便犹如飞蝗一般疾往阿晋二人身上钻去,严火儿只能再次催动内力,将白骨爪的内力圈扩散至阿晋二人周身,“叮叮叮”几声尖锐鸣响,那箭就好似射到铁器上一般,皆是在阿晋二人周身掉落了下来。 “噗……”严火儿狂喷一口鲜血,此时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敌人的每一支箭射到内力圈上,严火儿喉咙便要涌出一口鲜血,最终一轮箭射完,阿晋二人也被船上的弟子接上了船,火儿感觉到白爪的分量变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顿时眼冒金星,差点昏了过去。也幸亏秋山一道斋的人都是武士,并不是士兵,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箭雨会射到阿晋二人身上,纵然是有严火儿的保护,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边美山由纪让手下弟子将阿晋二人小心翼翼的安顿好,那边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忍却已经出手了,严火儿此时已经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影子长刀所向,直往自己影子的胸口刺来。 严火儿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只能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扑哧”一声,长刀入腹的声音,火儿却没有感到疼痛,是自己的伤口已经疼到了麻木,还是已经死亡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严火儿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幕却让她瞬间崩溃,想象中的黑白无常没有出现,依旧是鲜血染红的湖面,依旧是垂死挣扎的悲嚎,不变的是,北川笑着含着鲜血,跪倒在了自己面前。 就在刚才,严火儿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北川瞬间便移动至火儿身前将自己的影子与火儿的影子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那影忍一击出手,却已经来不及后撤,一刀向下,入腹偏了五公分,将北川小腹前后刺了个对穿。 “北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严火儿泪流满面,泪水混合着血水流至嘴角,是咸的、苦的、涩的。 “快走……”北川此时却突然向前移动,凌空跃起伸手在虚空一抓,一道黑影瞬间便显现了身形,北川死死的抱着黑影,不让其再能影遁,此时船也靠近了岸边,美山由纪扯出一条绳索纵身一跃而下,抱起严火儿便拉着绳索快速离去。岸上剩余的十几个兄弟皆是眼含着热泪,将自己的影子挡在了火儿的影子前,一个个对着严火儿挥了挥手,低沉的悲凉音调齐声大喊一声:“生是火云人,死是火云鬼,灵绕火云村,守护火云魂!” 飞鸟啼哭,蛮兽哀嚎,狂风怒号,鲤跃鱼惊。 秦鹰、秋山二人杀到此时,看着岸边数十个背向他们束手待毙的敌人,内心终于泛起了一丝丝波动,秋山闭上了双眼,长刀入鞘,不再厮杀,秦鹰则看了一眼远方血水荡漾的湖面,手中长剑放下却又缓慢举起,闭上了眼睛给了剩下的壮士们一个痛快。 那十几人一倒下,严火儿的影子旁再也没有遮挡,蒙面影忍手中刀把狠狠一敲北川脊背,北川惨叫一声便昏倒在地,但双手仍是死死的抱着那人的双脚,不能让其动弹分毫,那人挣扎了两下见挣不开北川的双手,顿时火冒三丈,举起手中长刀便要砍向北川双手,却被秋山鸣见飞来一刀阻止,只听他冷声说道:“若你们影忍一族不想与神道无念流结仇,还是请北岛大人放过此人,不然北川流主前线归来,定然与你们影忍一族不死不休。” 那蒙面人阴沉着一张脸,只能收刀回鞘,拖着北川的身体快速的行至秋山一道斋一名手下身旁,抢过长弓拉个满月,瞄着美山的脊背便射了出去。 这一箭几乎用尽了那人的全身力气,这一箭满满的都是不甘与愤恨,从影忍一族五刀之下逃走的,严火儿,是第一人! 美山由纪自然感觉到了远处长箭传来的破风声,就在船上兄弟将他将将要拉上船身的时候,美山由纪估算着距离,用严火儿所教习的轻功奋力一跃,成功的跳了上去,那一箭紧追慢赶,还是中了美山腰身,长箭力道不减,直接穿腰而过,箭头伸向了严火儿的心脏,终于才停了下来,这一箭却是将美山二人射了个对穿。 美山忍着疼痛,强行挥刀将箭斩断,天妖女大人的身体不允许自己这样亵渎,美山喘着粗气,命令手下兄弟快速开船,疾驰回往了本栖湖方向。 一天之后,严火儿浑身四处伤口早已停止了流血,呼吸也变的若有若无,显然是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三天之后,又有手下兄弟不小心吸到了寒冷源散发的毒气,为了不再传染,自己跳入了湖中了断了性命,此时船上除了昏迷的严火儿、阿晋、寒冷源和受伤的美山之外,只剩下了十二个兄弟。 五天之后,严火儿一口气终于断绝,身体渐渐的冰凉变冷,美山由纪等十三人跪在了火儿身前,眼含着热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月之后,美山终于避开了在五湖里四处搜寻的敌人,一番易容乔装之后,十三人一人背着一个逃出了火梨镇。一路上得到了消息,火云村被自己的父亲美山多摩雄带着二天一流的人马烧了个干净,美山不敢再回火云村,一路收拢火云村旧部残余,得六十四人,便直往北方奔去。 又是快一个月,四月份的季节,樱花盛开,沿途美景不断,美山却没有心情欣赏,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天女皇太远,东伶灵心流又同是叛逆,也不知道他们的流主大人会不会接纳,但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几日阿晋苏醒了过来,得知了紫怨牺牲的消息,简短的通知了苏冰云之后,每日只是以泪洗面,眼泪流干的那一天,也只是躺在担架上双目无神,惨笑一会哀嚎一阵,饭也不吃几口,没几天便瘦成了一根可怜的人棍。 樱花转瞬即逝,就像一个人短暂而又绚烂的生命,美山由纪背上的严火儿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浑身布满了尸斑,身体发出了阵阵恶臭,但美山仍不愿意将其放下,只是每日以泪洗面,手下众人也都愁眉不展,一个个唉声叹气,此时天妖女已死,火云佳静流已灭,某一晚又是悄然离开了二十几人。 一直到五月前夕,美山由纪等人一路躲避追捕,声东击西左右乱窜,终于是来到了东京镇东伶灵心流的地盘,这一路,负责抬着寒冷源的手下兄弟,有不小心处在顺风方向的十几人,也都皆是身中香毒,留在了路上。这一路逃杀,坎坎坷坷,也有那做了敌人诱饵的兄弟,到此时,曾经不可一世的火云佳静流,两万五千余名弟兄,除了严火儿几位头领,只剩下了区区十八人。 冒着被东伶灵心流剿灭的危险,美山由纪跪见了红黑二位执事大人,严冷锋二人一看美山背上那熟悉的火红色长发,皆是惊呼一声,姚霜看着浑身布满尸斑的火儿,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来。 “冷护法,我们将火护法好好安葬了吧……”姚霜抹了抹眼角泪水,转头不愿再去看火儿的尸体。 严冷锋却是冷着一张脸,伸手探了探火儿的鼻息,美山由纪看到黑执事出手触碰,拼着一条命便要拔刀相向,但黑执事一句话却令他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还有一丝呼吸,安葬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她严火儿九条妖命,岂是这么容易就死的?” (本章完) 第160章 生死有命 火云佳静流仅存的一十八位兄弟一听黑执事大人的话,皆是高兴的哭了起来,九条妖命什么的,他们不懂,也不想懂,但很明显天妖女大人和两位执事大人是很要好的朋友,黑执事大人说流主大人还有鼻息,那就肯定是还有一丝生还希望的。 十余人又哭又笑好一会,姚霜虽然有心问严冷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这个气氛又实在不合适,只能强颜欢笑安慰着美山众人,美山等人哭笑了一会,相互看了一眼,“扑通”几声,皆是跪在了严冷锋、姚霜二人身前。 “万请两位执事大人一定要救救我们流主,就算是要我等性命,我们也绝无二话!”美山由纪说着便拔出长刀递向了严冷锋。 姚霜二人明白,在东瀛,武士献刀便是心甘情愿为奴为仆,严冷锋自然也不想为难火儿的手下,冷着一张脸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收回去吧,我要你的刀干什么?你们流主大人名叫严火儿,是与我一同来到东瀛的伙伴和朋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她,自不必你多说……” 美山一听两位执事大人竟然是流主大人同行的朋友,而且还知道流主大人的天朝姓名,那肯定是会全力抢救的,美山急忙收刀回鞘,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姚霜此时内心很是焦急,急忙让手下安排美山等人去休息,又将寒冷源单独放在一处花园,阿晋则安排大夫去救治,一番奔波之后,终于是回到了火儿“尸体”旁,迫不及待的问出了一句话。 “冷护法,究竟是怎么回事?火护法她……真的还有救吗?”姚霜有些不大相信,虽然自己也很不愿意看到火儿去世,但尸斑都已经长成这样了,尸体都已经变味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生还的希望? “哎……姚堂主,你是后来加入的我教,虽然知道我三位护法是妖族,但你并不知道我们各自的真实身份。紫护法的本体是一位紫色猫妖,也最早跟随教主的,据说是教主刚来到这个世界便随带着的,虽然没有某些妖族的特殊天赋,但她伴随着教主度过了一段艰难困苦的岁月,可以说与教主同为一体,息息相通;而我,则是第三个跟随教主的,是五毒祖的后代,五毒体万毒不侵也可以熔炼万毒,化为已用,这是我的妖族天赋;火儿呢,她的本体是九尾火狐,只不过当时还是六尾形态,并没有修炼至九尾,后来脱离东方一点红之后便跟随了教主,在云顶山教主的师父那里吸收了一枚‘生生造化丹’,药力潜藏于体内,再加上不断吸食顶级精魄,终于修炼至九尾,并且转化成了人形,九尾火狐,每条尾巴便是一条命,因此她要修炼成人并不容易,若不是那枚仙丹妙药,恐怕火儿她现在还是火狐妖身,也就没有这后边许多事了……” “就算她是有九条命,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而不作为啊,我们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她快速恢复的法门?”姚霜实在不忍心火儿就这么一直昏睡下去,毕竟能帮一点是一点啊…… “其实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若是她受伤,我们或许还能帮忙救治,但重新复活这是她自己的特殊天赋,还得看她自己的毅力,我们根本插不上手,现在看来,她已经成功复活并且开始慢慢恢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一途……”严冷锋十分清楚特殊妖族的天赋神通,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帮的上忙,就像自己可以熔炼万毒,随时使毒,别人永远都学不会,没有为什么,天生的而已。 “那如果火护法醒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只剩下了八条命?”虽然她有九条命,但毕竟少了一条便少了一分机会,少了一份安全,对于这个问题,姚霜还是很担心的。 严冷锋听到姚霜这般问,也是皱着眉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不是九尾狐。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她应该和我的毒仙涎不同,她的命应该还能修炼回来,只是要耗些时日罢了,哎……我也不清楚了,等哪一天教主归来,带着她去鬼谷子前辈那里询问一番,或许就能知道了。” 姚霜听到这儿,终于是舒展了眉头,随后便抱起了严火儿的“尸体”寻到一处安静房间,掩好被子,关好门窗,严令手下不得入院一步。二人每日早中晚自去探望一次,不几日,严火儿浑身尸斑脱落,脸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令手下女仆给火儿清理尸斑,膳食滋补,自然也不在话下。 之后,两人终于是有时间向严火儿的人打听消息,阿晋终日闭口不言,也问不出什么,寒冷源的身体情况,就算是五毒体严冷锋,对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每日吸附一点,缓解毒气腐蚀机体的速度,而美山由纪,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富士山底到底关的是不是一个叫严云星的人。 五月的某一天深夜,天气渐热,姚霜被蚊虫叮咬的有些烦,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跑去隔壁强行拉着已经入睡的严冷锋坐到大堂厅内,命手下备了一桌酒菜,吃喝起来。 “嗡嗡嗡……” “啪……”姚霜一个巴掌拍在眼前,笑嘻嘻的自言自语道:“嘿嘿,看你小家伙再来烦我,哼……就是这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我就问你怕不怕?”姚霜一句话还没说完,摊开手一看,顿时一阵“咦呀……啊呀”哀嚎,只见一只指甲盖般大小的苍蝇黏糊糊的流了一滩的黄色浓水,姚霜急忙甩了甩手,在严冷锋的胳膊上蹭了蹭,将那黄色的事物全都一股脑儿蹭到了冷锋的衣袍上。 姚霜看着闭目养神无动于衷的严冷锋,有些奇怪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但却是没什么反应,这小严同学,高冷的有些太不像话了,姚霜只能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冷护法,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啊?你说什么?”严冷锋被姚霜这一喊,惊的立刻睁开双眼,这些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吸附那毒气虽然能转化为已用,但转化的过程却很耗费心神,这几日熟悉了转化这绿毒的法门之后更是加强加大了对毒气的吸收,自然就更劳累一些,每日站着都能睡着,更不用说深更半夜坐着这么舒服的时候。 “我说,你不怕蚊子咬吗?”姚霜自然不能说下雨收衣服,只见他满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严冷锋,轻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哎呀……我的姚堂主,我是五毒体啊,五毒体,你晓不晓得?蚊子见了我都得叫声祖宗,我不去咬它它已经很庆幸了好吧……”严冷锋无奈摇头,这姚堂主,为了蚊子把我喊醒,真是太没有素质了。 “埃……说正经的,你说教主大人会不会就是美山由纪嘴里边的天魔王大人?”姚霜转而换了个话题,毕竟还是教主大人的事情要紧。蚊子的话,就先靠一边去。 严冷锋听姚霜说到严云星的问题,端起酒杯便灌了一口进去,这一口辣的喉咙直冒烟,有些萎靡的精神这才振奋了一些,只见他抹了抹嘴巴开口说道:“按理说,这位美山武士所说的天魔王大人,应该就是教主大人无疑,也只有教主大人能让火儿这么拼了命的去救,只是为什么还会有个什么天仙女大人?为什么在奈良城时,那凶悍汉子和蒙面黄衣人还与你们为难,到最后却甘愿屈身于之前的仇人火儿手下?这也是一个问题……” “哎……管他什么天仙女大人呢,也不用管那两个之前的仇人,既然是甘愿做了火儿手下,那肯定是与火儿尽释前嫌或者达成了某种协议,更何况他们也是为了救教主才落到这般下场,总之是友非敌,我们也不用去考虑他们,就像你说的,能让火儿这么拼命的,那下面关的必然就是教主大人,我们待到火护法恢复了身体,问清楚了情况,便领着手下儿郎直捣黄龙,去助教主大人脱困!”姚霜早就迫不及待了,但苦于火儿还未苏醒,阿晋又闭口不言,富士山底什么情况什么地形都不清楚,盲目去救,可能结果也会像火云佳静流一样,如果再失败,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两年的机会来创建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了。 严冷锋听罢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教主被困,说起来也算是他们的失职,若是被教内兄弟知晓,还不知得被骂成什么样子,更何况自己身为护法,却根本没有尽到护法的职责,实在愧对这一职位,愧对五毒教兄弟,更是愧对教主大人。 正当二人低着头喝着闷酒各自思虑营救对策之际,后堂却跑来一个小小少年,正是东伶门后人南宫瑾,此时的他比去年要长大了许多,腰上也配了一把短刀,显然是跟着姚霜学习了不少武功,但姚霜却不敢认南宫瑾为徒,私自收徒,在任何门派都是居心叵测的行为,必须首先得到掌门的认可,更何况南宫瑾身份要紧,自与普通人不同,身系东伶门重任,姚霜可不敢随便做主。 “怎么了小瑾?”姚霜知道肯定是那凶悍汉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南宫瑾这些天一直负责照顾阿晋,阿晋待其他的仆人皆是睬都不睬,唯独对这个小小少年还说一两句话,也算是成功的劝他吃了一两口饭,不至于饿死在床。 “姚叔叔,那位叔叔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让我前来通告。”南宫瑾摇晃了一下小脑袋,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 “等了你这么久,终于肯说了么!”姚霜和严冷锋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快速飞身离去。偌大的酒桌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声影不停的吧唧着嘴偷喝着那有些辣喉咙的冷酒。 (本章完) 第161章 虎口脱险 他的头发异常凌乱,两个眼窝深陷,胡须拉碴,乍眼一看,就像一条快要饿死的野狗一般凄惨。 “源长老,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姚霜二人推门而入,直接搬了两个凳子坐在了床前。 “叫我阿晋吧……”阿晋也没有看姚霜二人,依旧双眼无神,盯着房顶发呆,就连说话都变得机械了许多。 姚霜看了看严冷锋,二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阿晋兄弟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阿晋长老……我想问为什么……”姚霜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阿晋直接冷声打断。 “你们不用问我,我自己来说。”阿晋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着头顶的房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讲起了火云佳静流的往事…… …… 时间飞快,转眼便又是一个月过去。东伶灵心流依旧死守东京三镇,默默发展,而天女皇一方却是露出了败势。 天下历八年六月,天女皇受阻于长岗防线不得南下,长岗镇守将熊谷直实联合伊贺飞熊、北川长野三路大军大破新田义重,新田义重五万人马被杀的片甲不留,左路军宣布告破;随后中路军佐竹秀义联合泷谷信野还以颜色,暗结内应夜袭了那须镇,畠山重忠幸得梶原景时出兵回援,才保住了那须镇;志田义广则趁着梶原景时出兵之际想要攻打磐城,却被告知伊贺飞熊、北川长野领着一支军马一路直奔天女皇大本营而去,志田义广生怕阪东秀人和天女皇出事,只得放弃攻打,撤军回援。 七月,天女皇左路军再次被熊谷直实撕破一道缺口,三镇大军联合北上,天女皇命众人死守军营,两家在那须河爆发最终决战,双方各自丢下了五万具尸体,天女皇最终决定将防线后撤两百里,天女皇一方开始进入守势。 九月,东瀛北方阴雨不断,漩涡长丸告知天女皇,北方粮食颗粒无收,军民怨声载道,天女皇不得不宣布此次讨逆战失利,全军回撤秋田城,开始进入战略防御阶段。 十月,熊谷直实联名源氏七雄其余六人外加北川长野、风忍、水忍二族二十名长老请求源赖朝出兵剿灭天女皇,源赖朝并未有理会;十月中旬,再次联名上书,源赖朝只是以天气寒冷为由,委婉拒绝了众将士的出兵要求,天女皇与源氏再次陷入了长久的相持状态。 十一月,熊谷直实冒着风雪回到奈良城亲自请求源赖朝出兵,两人一番密谈之后,熊谷直实得知源赖朝整日与北条政子欢愉作乐,根本无心政事,与之前的源赖朝判若两人,熊谷直实心灰意冷,选择离军归乡,后出家做了和尚。 十二月,三浦义澄奉命被调往长岗镇代替熊谷直实之职位,伊贺飞熊和北川长野二人则领兵回到富士山,东瀛殷商时代再次回到了一年前的和平状态。 在这半年的时间内,上总广常和千叶常胤几乎剿灭了源氏势力范围内所有的叛逆,只剩下东京三镇的东伶灵心流和奈良以西长崎以北的出云国两方势力。 天下历九年正月,新年伊始,上总广常率领五万人马攻打出云国,千叶常胤则攻打东京三镇,准备剿灭源氏境内最后的叛逆。 …… 几家欢喜几家愁,虽然姚霜二人得知了千叶常胤出兵的消息,但并不是很惧怕,前几天东京府内传来的消息反而令他二人欣喜异常,严火儿已经完全苏醒了过来,身体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阿晋的四肢也全都恢复的差不多,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虽然寒冷源仍是处于昏迷状态,但经过严冷锋每日坚持不懈的吸食,终于香气不再外溢,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若是能长久吸附下去,严冷锋有信心让寒冷源再次苏醒过来。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东京镇府内摆满了瓜果酒食,姚霜一众人围坐了一桌,边喝着酒边聊天。 “如今,火儿已经苏醒,阿晋兄弟也恢复了以往神姿,千叶长胤领着五万人马来袭,在做各位不妨各抒己见,说一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去做?”姚霜台面上的人物,自然是由他开了个头。 “东伶灵心流目前只有四万人马,又都不是接受正规训练的部队,我觉得我们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去营救我家掌门和严教主二人。只有他二人挣脱牢笼,才能统领大局,或许我们还可以与天女皇联手里应外合灭了源赖朝,到时候,你我两家要搜寻那东伶门古琴,只要借助天女皇的势力,岂不是要容易许多?”阿晋微微呷了一口酒,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经过半年的调整,阿晋早已经不再颓废,现在的他心里只有营救,还有复仇。 “阿晋说的我全都赞同,只是这火梨镇有伊贺飞熊镇守,之前伊贺飞熊又在那须河一战中立了大功,慕名而去投入其门下的军士不计其数,再加上静冈镇那几方势力,我们要想从他们手上救人,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严火儿之前也将六十四路迷宫的事情说给了严冷锋二人,且不说过五湖有多艰难,就算能抵达富士山腹内,那监牢重重机关,更是难上加难,最后还要面对影忍的那位和伊贺飞熊,最终打败了他们才能救出严云星二人,整个过程不好好计划一番的话,估计又要重蹈之前的覆辙。 “救人,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那么多人,毕竟人家占据着有利地形,我们可以偷偷的潜入进去,先行探查一番,之后再做打算。”姚霜摸了摸下巴,思考了良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后便又接着说道:“火儿之前不是说富士山火山口直通山腹内吗,我们难道不能从那里潜进去吗?” “红执事大人,您没去过富士山,并不知道那儿的情况,那火山口高达几百丈,山腹里又是一个倒着的漏斗形状的光滑石壁,就算用绳索借力,恐怕也很难下的去,历来走火山口成功进入山腹内的只有第六天魔王一人,所以,这个办法我看很难实施。”美山由纪虽然知道了姚霜几人的真实身份,但出于习惯和礼貌,还是称呼着几人的东瀛外号。 “那风忍一族有可能做到吗?”姚霜转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美山由纪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回答道:“我觉得就算风忍一族,也很难做到,除非他们十位长老全都会‘至高疾风印’,这样他们联手或许还能成功。” 姚霜轻笑一声,倒了一杯酒看了看窗外一轮明月,笑着说道:“只要有人能下得去,那我就也能下得去,营救两位大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冷护法吧,至于你们,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办。” “什么事情?”阿晋听到姚霜说他有办法潜入山腹内,急忙表态:“如果你能成功救出我家掌门,那我就算去吸引火力做炮灰我也心甘情愿!” “嘿嘿……就是让你去吸引火力的!”姚霜语出惊人。 “什么?”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碗筷,皆是看向了姚霜,很显然,姚堂主已经早就开始计划了! 姚霜看着众人一脸吃惊的模样,神秘一笑,屏退了手下众仆人,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开口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 二月中旬,距离火云佳静流被灭门整整过去了一年,静冈镇北川府内,杂草丛生的后院拐角,一间没有门窗四下无光的黑暗房间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正盘膝于地面,暗暗修炼着内力,虽然内力很是浅薄,但贵在他每日都能坚持,更何况此地又别无他事,也只有练功一途能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 深夜时分,那年轻男子停止了练功,转而站起身来,走到房间拐角,捡起了一块冷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正当他吃的正香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地底一阵声响,好像是小老鼠在抠挠着自己的洞穴,那年轻男子很是兴奋,一年都没有沾到肉腥,今夜终于可以开荤了。 一想到那肥美的老鼠肉,年轻男子便迫不及待的拔出腰间长刀,将刀当做了挖土的铁楸,听着声响对着地下便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年轻男子终于挖到了一米深,随着又一刀刨下去,年轻男子突然感觉这一刀软绵绵的似乎是扎在了肉上,但很奇怪的是并没有传来老鼠的“吱吱”惨叫。 “哎呦我去,挖个地道都能被蝎子蛰,我也真是服了……” 年轻男子突然听到地下有人说话,急忙长刀所向对准了地道里黑乎乎的一人,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到此处?” 地下那人仰着头,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长刀,摸了摸自己屁股上的血洞,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敢问这里可是北川时生的住所?” “我就是北川时生,你到底是何人?”北川时生心中其实已经想到了是有人来救他了,但他并不敢确信,严火儿之前身受重伤,据父亲说后来还被北岛晴空一箭射到了心脏,估计是很难活下去了,北川时生为此还和北川长野大吵了一架,甚至拔刀相向,正因为此,北川长野才将他关到此处面壁思过。 “我是红执事大人手下,特来救你的!”那人感觉着北川语气不善,急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红执事,东伶灵心流的人?他凭什么来救我?”北川很是疑惑,我和东伶灵心流又没什么交情,他这是救的哪门子人? “凭你的流主大人,她说你是一个很忠心的武士,值得信赖的伙伴,我便来救你了!”地底下,一声洪亮的浑厚男声传来,紧接着北川便看到一道红影瞬间跃出地道,显然他就是传说中的红执事了。 “流主大人?她还活着?”北川语气有些颤抖,一年未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伤有没有养好,在东伶灵心流有没有受欺负。 “没错,我就是特意救你出去,去见你的天妖女大人的……” (本章完) 第162章 你不怕蚊子吗 简短的说明了来意和严火儿的情况之后,北川时生便跟着姚霜从地道口走出了北川府内,随后姚霜便告辞离去,自有那手下人带着他去秘密见了严火儿,后边的事情也不必多说,肯定是有重要的任务给他安排。 单说姚霜离开静冈镇往北,一番乔装易容之后,便直往富士山山顶行去,一路走过富士八峰,也无心观看风景,天色渐明,太阳初升之际,终于是赶到了富士山火山口,而在火山口的另一边则立着一黑衣人,正是那已经等了许久的严冷锋。 姚霜看着严冷锋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不停的上下抛动着,转而问了一句:“里边的情况如何?” 严冷锋轻轻的摇了摇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开口道:“情况很不妙,这个火山口有两个部分,上面只有十余丈深,是一个漏斗形状的斜坡,斜坡上都是这种黑乎乎的石头,估计就是火儿说的什么神石,下半部分是一个深达几百丈的倒漏斗形状山腹,底下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如果用绳索的话,就算我们有那么长的绳子,恐怕也找不到能稳固的地方,而且绳索攀爬也有些不太现实。” “那徒手攀爬呢?”姚霜的意思是不借用绳索,直接带两把短匕,插入山壁一刀接着一刀缓慢往下移动。 “也不现实,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我刚刚下去看了看,单单就那墙壁,就连我的黑镰都划不开一个缺口,只是稍微有点划痕而已,想要拿刀插进去借力,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就算能插进去,山腹内,你我皆是两脚悬空无处用力,恐怕用不了多久便都得精疲力竭掉落下去。”严冷锋在一夜之内已经把火山口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姚霜听严冷锋说明了情况,转而摸了摸下巴抠了抠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丝办法,只能长叹一声:“看来确实很难啊!但当年织田信长又是怎么下去的呢?”姚霜口里的织田信长便是第六天魔王,既然他也是个人,他不会天朝轻功都能下去,我为什么下不去?姚霜有些不服气。 此时虽然阳光普照,但二月的天还是有一些冷,严冷锋打了个哆嗦,一夜未眠还是有些劳累,只听他开口劝解道:“站在这儿也想不出个办法,我们还是回去慢慢考虑吧。”说着便快步走下山去。 姚霜无奈的摇了摇头,确实也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此时富士山上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被发现了踪影也不好解释,只能先下山去,再慢慢思考对策了。 …… 深夜,富士山底,六十四路迷宫深处,黑暗囚牢中。 一阵阵滚烫的热气袭来,把严云星从睡梦中惊醒,严云星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循着热源掠至了另一边角苏冰云身旁,那阵阵滚烫的热浪正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苏冰云此时正盘膝而坐,光洁的额头冒出一阵阵热汗,头顶更是热气蓬勃,显然是练功练到了紧要之处。 严云星感觉到了那汹涌蓬勃的内力波动,知道苏冰云就要晋升下一个境界,急忙坐在了她的身前,仔细的勘察着周围,为其护法,虽然黑牢中只有他两人,但若是万一此时有人打扰,严云星也可以将其驱赶开来。 通过两年多的相互了解,严云星也得知了苏冰云的崛起和称霸之路。也知道了苏冰云所修炼的功法和内力,此时确实是她晋升的关键时候。之所以她每日勤奋练习,也是因为幽州那边出了许多的事,需要她赶快出去发一份视频自证身份。之前“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帮主“玖等”,人称阿玖,纠集了所有冷色调的仇敌,在今年正月初二与冷色调在首阳山大战了一场,若不是白神堂、蓝调堂两位堂主白鸽、蓝色忧郁发威,恐怕冷色调从此便要没落二流,随后还有消息传出,冷色调的死敌日月神教恐怕也要出手,苏冰云心急,却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还活着,只能每日练功来尽快提升实力,希望出去之后可以尽早回到幽州去解决这些问题。 而苏冰云自身的崛起,可以说是一段几乎顺风顺水平步青云的传奇。 那时候天下刚开服,苏冰云便进入了游戏内,是第一批崛起的五位强人之一。这五人中,血刀师承血刀老祖,落叶有情拜师武当山,苏冰云和蝶舞飘飘皆是移花宫弟子,这都是人尽皆知的往事,只有枫林晚身份神秘不为人知,但据说其曾经拜过怜花海为师,而怜花海则是五十年前名动江湖的宫廷大太监,但南宋的太监往往没有很大的权利,所以这个职业也一直为人们所不齿,虽然同为阴阳人,但东方一点红就很受人尊敬,怜花海就很被人看轻。 单说苏冰云在移花宫每日与小师妹蝶舞飘飘练功,整个移花宫内试炼者弟子也有很多,但唯有苏冰云二人受到了两位宫主的青睐,分别拜在了姬月大宫主和姬香二宫主门下,蝶舞飘飘当时年龄还小,看到苏冰云每次比试总是略胜自己一筹,免不了心中不快,输一次她便不高兴一次,积少成多,终于渐渐的对苏冰云产生了妒忌之心。 当时那个试炼者疯狂涌入的年代,所有的老帮派都看到了试炼者独有的修炼天赋,也都做出了投资,希望能收到一两个天资聪慧的试炼者,等将来飞黄腾达之际,跟着沾一些光彩,移花宫自然也不能例外。显然苏冰云二人便是移花宫做出的投资,在结束修炼最后一次比试前夕,姬月姬香二位宫主压了个彩头,赢了的人可以传授给移花宫的三大至宝之一——黑白双煞。 这三大至宝都是移花宫绝不外传的神功利器,第一样便是碧血丹青剑,这柄剑自来由宫主使用,是移花宫的象征,自然不能相传;第二样是移花宫的至高掌法“移花接玉”,但这也是移花宫的不传世秘诀,只有宫主才可以习得;第三样就是这次比试的彩头,黑白双煞,这黑白双煞乃是一刀一剑,剑为白,刀全黑,是两把不可多得的神器,苏冰云后来的自创武功《银墨刀剑诀》便是根据这一刀一剑而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套招式。 这场比试蝶舞飘飘自然是竭尽了全力,但结果仍是略逊一筹,苏冰云最终得到了黑白双煞,蝶舞飘飘此时更是嫉妒万分,姬月为了鼓励苏冰云也为了安慰蝶舞飘飘,便把移花宫的内功心法《明玉神功》传给了两人,此时正值南宋众门派围攻五毒教之际,移花宫便派了苏冰云二人做最后的历练。 这一路跟随众师姐南下,蝶舞飘飘却是一改往日常态,对苏冰云竟是和颜悦色起来,苏冰云一直很喜欢这个同为试炼者的小师妹,自然也是对其照顾有加,每日里同吃同住,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密程度。 这一次围剿五毒教,说是历练,其实这群试炼者们也就是去看看热闹,毕竟他们还稍显稚嫩,贡献不了太大作用。这一群各门派的试炼者第一次远征,自然是猎奇心起,抱团聚集到了一起,每日欢笑玩闹,不在话下,这其中表现最为出色的便是血刀这五人。 苏冰云这样的大美女更是得到了众人的青睐,尤其是血刀,很早便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只可惜苏冰云是个冰块,根本不吃那一套。 之后,五毒教常恨天自刎之后,众门派便罢了刀兵各回各家,在回家的途中,某一日清晨,苏冰云起床之后,发现自己的黑白双煞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蝶舞飘飘,苏冰云自然猜到了蝶舞飘飘偷走了自己的武器,此时心里想的却是:“罢了罢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希望这黑白双煞能让飘飘不再怨恨我,就当是我给她的补偿了。” 苏冰云心地善良,却不见得蝶舞飘飘会承这份恩情,除了偷走你的武器,还要杀了你。 之后,苏冰云在幽州城建立了冷色调,蝶舞飘飘在洛阳创立了飘香阁,冷色调迎来的第一个敌人,便是自己的师妹蝶舞飘飘。 两家在幽州城外大战了一番,说是大战,其实也就是几百个人群殴,毕竟当时试炼者还不成熟,一番群殴之后,蝶舞飘飘由于有神兵利器的支撑,竟是胜过了苏冰云,其实蝶舞飘飘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孩心态,也不能说她有多恶毒,之后承诺放了冷色调的人只杀苏冰云一人,苏冰云自然束手就擒,却冷不防血刀带着血刀门的人前来助力,将那飘香阁杀了个片甲不留,并将黑白双煞给夺了回来。 蝶舞飘飘从此对苏冰云更加怨恨,而苏冰云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却是依旧照顾有加。这一点从第二次围攻五毒教,苏冰云替蝶舞飘飘抵挡“千机神射”便可以看得出来。 之后的事几乎是顺风顺水,没有一点坎坷,有着南宋第一美女的名号,苏冰云自然是招来了许多忠心耿耿的试炼者高手,从此一跃成为南宋第一人。 而苏冰云此次要晋升的内功心法便是《明玉神功》第五层,《明玉神功》一共九层,据说练到终极也可以飞升成仙,所以每晋升一层都很不容易,而且这门心法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特别容易走火入魔,尤其是身边有男人存在的时候,但严云星并不知道这一点,本来就心神不稳急于求成的苏冰云,此时感受到身前浓烈的男子气息,内心更是一阵荡漾,显然,她快要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了。 ? ?织田信长不属于这个时代,强行加入是因为我比较喜欢他的称号。 ? ???? (本章完) 第163章 防御态势 转眼又是三月末,草长莺飞,万鸟啼鸣。 火梨镇外军营大帐内,围坐着六人,全是火梨、静冈两镇的首脑人物。 这六人一个个都是低垂着脑袋神色很是烦闷沮丧,这一个月,他们快被烦死了。 他们所烦的,是火云佳静流的逆贼又死灰复燃了。 没错,就是严火儿一群人令他们不胜其扰,一个个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撮。 “伊贺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妖女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又纠集了三万人马?”说话的人乃是静冈镇和田神社社长鸠山直太人。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们呢!当初你们没有弄死她还让她又重新杀回来了,如今你们能怪的了谁?”伊贺飞熊也很不高兴,这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去年我又不在,你们这群废物有六十四门迷宫的帮助还没能杀得了她,到现在让她领着一群人四处杀人放火,尤其是她这次还学精明了,手下北川时生和美山由纪各领着一万人马左突右袭做那幌子,而自己则带着一万人趁虚而入,特别是没有士兵防御的静冈镇,不知道有多少富户受到了她的侵扰,那些富商地主一个个叫嚷着要搬出富士山,这让静冈镇的武装势力北川长野等人很是头疼。 其余五人听伊贺飞熊这般说,一个个皆是羞愧的转过了头,特别是北川长野和美山多摩雄二人,他们的这两个逆子公开宣布脱离静冈镇,为了天妖女甘愿与静冈镇为敌,这让他们很是恼怒,同时也很惭愧。 “现在再讨论谁的错已经无济于事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想办法解决他们,我听说这次天妖女北上联合了东伶灵心流的两个执事,这两个执事心甘情愿的把手下军马借给她,所以这才能快速的纠集了这么多人马,之前我也听说,千叶流主奉命领着五万人马清剿东京镇叛逆,如果他到了东京发现人去楼空的话,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千叶流主来一个南北夹击,清扫了火梨到东京这片范围内的火云叛逆。”鹤见惠太得到小道消息,据说天妖女这次率领的人马根本就不是本地人,而是北方东京三镇的叛逆。 伊贺飞熊自然也得到了千叶常胤的传讯,鹤见惠太的这个想法不得不赞一声好,但是千叶常胤军命在身,东京三镇本地的居民都说两个执事领着东伶灵心流的人西去帮助出云国叛逆解围去了,千叶常胤自然也跟着支援上总广常去了,哪还有时间来你静冈镇溜达。 “千叶大人没有时间,据说东伶灵心流有一部分叛逆去出云国夹击上总将军去了,他必须回军支援,恐怕这里的事还得我们自己解决。”伊贺飞熊说明了缘由。 “那伊贺大人有没有考虑过将富士山底关着的那二人给杀了,或者放了。杀了的话,一来秦鹰那群天朝人可以心满意足的回到天朝,二来天妖女必然会与我们拼命,总好过她四处打游击杀人放火的强。放了的话,同样,秦鹰必然也会离开火梨镇去追杀那两人,而天妖女则感念我们的恩德也会带着手下离开富士山。”秋山鸣见说出了解决的办法,其实在场众人中唯有秋山一人看清楚了局势,整个问题的根本所在,就是富士山底的那两人,这两人是关键,不管是杀了还是放了,都可以解决掉天妖女这个烦人的隐患。 “那两人暂时还不能杀,也不能放,至于原因,我不想和你们多说。”伊贺飞熊一听秋山竟是要打那两人的主意,一张脸瞬间便冷了下来。 “哎……那可该如何是好?”秋山叹了口气,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剿灭天妖女这群流匪了。 伊贺飞熊依旧冷着脸站起身来,朝着身后高岛宽摆了摆手道:“几位大人有些乏累了,送他们回静冈休息去吧。” 那五人看到伊贺飞熊突然变了脸色,甚至还下了逐客令,一个个皆是暗暗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一声“告辞”,便都跟着高岛宽离开了军营大帐。 此时大帐内只剩下了伊贺飞熊一人,伊贺看着五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沉声道:“告诉晴空,‘天外计划’必须要加快脚步了,如若能得到他的秘法,就算牺牲多少人,也必须让神器离主,我们已经耗费太多时间了,而且也等不起了!” 伊贺飞熊话音刚落,军帐阴影中,突然泛起了一丝丝微小的空气波动,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样。 ……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四月的季节,东瀛的樱花再一次盛开,静冈镇南九十里外,一片樱花树林丛中,一间矮小的草房房顶铺满了粉色樱花,旁边的篱笆墙内,鸡鸣狗叫,一排排由石头做的武器架上,挂满了刀枪剑戟,显然是一户隐居在丛林中的世外高人。 草房内,一个小小的少年正和一只大黄狗玩耍着手中的小石块,大黄狗旁边一张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浑身绿幽幽的怪人,旁边的桌子旁,坐着一黑一红二人,桌子上,摆着两碟牛肉,一小瓶烈酒。 桌子旁的二人似乎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一个个皆是苦着一张脸喝着闷酒,不一会,便将那一小瓶酒喝了个干净,穿红的那人举起酒瓶倒了倒,见空无一滴,忍不住心头烦闷,一把将酒瓶顺着窗子扔出了房内。 “嗙啷……”酒瓶摔碎的声音把那少年惊了一大跳,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两位大人有些低落的情绪,急忙拍了拍大黄狗的屁股让它独自出门玩耍,那大黄狗也很懂得人性,摇着大尾巴便跑出了房门。 “姚叔叔、冷叔叔,消消气吧,不要着急,办法总会有的。”少年快走两步走到桌子旁,拍了拍红衣人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情绪有些低沉的二人。 姚霜苦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南宫瑾的脑袋,他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两人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快要想破了脑袋,但还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从火山口下潜到山腹的办法,姚霜气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呢!明知道教主就在富士山底,每日忍受着监牢的孤独寂寞,但自己二人就是想不出办法去救教主脱离苦海,自己二人这手下当得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姚堂主,要不我们还是联系阿晋回来,集合四万儿郎再攻打一次火梨镇?”严冷锋说出了一个两人最不想用的下下之策。 阿晋之前被他二人派去了出云国,一路混淆视听,就是为了让千叶常胤不来火梨镇蹚这趟浑水,他们有伊贺飞熊、北岛晴空已经足够对付了,千叶一来,局势只会更加复杂。 “不成,那样对我们太不利了,如果阿晋回来,千叶也跟着回兵,那我们就被动处于两方包夹,对我们的局势更不利。”姚霜皱着浓眉一把拔出腰间的毒蜈剑,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漏斗的形状。 严冷锋看着姚霜画好了图形,也是皱着眉头再次沉思起来,之前二人就是通过画图的方式理清了宫曦月留给他们的记号,姚霜期望着这一次画图也能让自己茅塞顿开,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南宫瑾看着那漏斗图形,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旁边,三个人三个脑袋,盯着那桌子发起了呆。 就在三人冥思苦想之际,“叮”的一声怪响却是打破了三人的思绪,三人看着桌子上发出声响的来源,原来是姚霜的毒蜈剑上吸附了一块石头,而这块石头正是南宫瑾刚刚与大黄狗玩耍的小石块。 姚霜严冷锋二人眼见无事,摇了摇头也不再看那小石块,转而又低头盯着那漏斗图形发起了呆。 南宫瑾虽然早熟,但毕竟小孩心态,对那吸铁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小手摸向了那小石块,轻轻一拽,想要把那石块揪离剑身,却没想到那吸铁石的吸力十分强劲,一拽一下,竟把那柄毒蜈剑也拽了过来。 姚霜二人听到声响,回过神来,姚霜看见南宫瑾的动作,急忙把毒蜈剑夺了过来,严冷锋板起了一张脸冷声呵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和你姚叔叔的兵刃千万不能碰,上面沾有剧毒,触之即死,你怎么就不听呢!” 南宫瑾嘟起了小嘴有些委屈的抠了抠手指,小声解释道:“我只是想要那块小石头,谁知道那石块好像生根发芽一般,揪也揪不动,我不是故意的……” 姚霜看着南宫瑾小脸上写满了委屈,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严冷锋不必再训斥,开口劝道:“一个小孩嘛,没见过吸铁石,好奇心重,小瑾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说一说他也就明白了。”姚霜说着便抬手揪住那块小石头微一用力,准备把它交还给南宫瑾玩耍。 谁知那小石块磁力竟不是一般的大,姚霜一个成年人,还是习武之人,一拽之下竟然没能揪了下来。姚霜有些惊奇,“咦”了一声,手上暗运一股气力,用了更大的力气,终于才把它拽了下来。 “小瑾,这石头哪里捡的啊?”姚霜很奇怪,毕竟他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吸附力如此之强的吸铁石。 “这不是捡的,是冷叔叔给了我的啊。”南宫瑾仰起了小脑袋左右看了二人一眼,你们送给我的,怎么还忘了呢? 严冷锋此时看着姚霜手里黑乎乎的小石块,顿时一拍脑袋低声疾呼道:“神石,这石头是火山口的神石!我上次回来便把它扔给了小瑾玩耍,谁曾想到,这神石竟然有如此强劲的吸附力!” 一说到神石,尤其还是火山口的石头,姚霜不得不仔细思考起来,为什么偏偏那里的石头会有这么强劲的吸附力呢? 难道?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姚霜、严冷锋二人一前一后竟是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这织田信长不得不说还真是个聪明的人呐!”姚霜大笑不止,手里捧着那块小石块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严冷锋也是难得的展露了一丝笑容,不停的摸着鼻子,显然心情也很激动。 南宫瑾看着左右两个傻笑不止的人,有些疑惑的抠了抠小脑袋,内心却是暗叹一声:“大人的世界,果然还是猜不透啊……” (本章完) 第164章 明玉神功 天下历九年四月末,天女皇颁布《第二次讨逆檄文》。 五月,天女皇再次整合三十万军马分左中右三路南下攻打长岗防线,伊贺飞熊以火云逆贼猖獗为由,委婉拒绝了三浦义澄的求援,源赖朝只得派加藤君一、千叶常胤前往前线支援。南方又有传闻,枕崎港又渡来一大批天朝人。 五月中旬,没有了千叶常胤的追击,阿晋率领的东伶灵心流一万人马与出云国里外夹击,上总广常大败,逃回奈良城。出云国威名渐盛,源赖朝不得已只得请求南方长崎城九弟出兵。 六月,长崎城城主源义经率领手下大将武藏坊弁庆、沙忍铃木美辽平、木忍冰室结花、拔刀流小石川真一共二十万大军直奔出云国方向,源赖朝听闻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倾巢出动,心中不免猜忌,整日寝食难安,若不是有北条政子每日侍奉安慰吹枕边风,源赖朝恐怕早就亲自出兵攻打出云国了。 东瀛再次陷入了一片战火纷乱之中。 …… 六月中旬,火云逆贼突然袭击,三万人马合兵一处攻打静冈镇,北川长野向伊贺飞熊求援,伊贺飞熊亲自率领两万人马南下包夹火云逆贼,天妖女与伊贺飞熊的最终决战由此打响。 六月下旬的某一天,深夜,富士山顶火山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人抱着一块一米见长、一尺见宽的长形黑石纵身一跃跳进了火山口斜坡。 “姚堂主,外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斜坡内说话的人正是严冷锋,他们二人已经准备了快三个月,今夜就是营救严云星的最佳时机。 “伊贺飞熊已经成功的被火护法吸引到了静冈镇,两块神石的磁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一次,务必要成功,我们在东瀛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姚霜说完便将怀中黑石背在背上,用绳索将自己与神石牢牢的绑缚在了一起,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斜坡边缘,躺下身子之后,缓慢的移动到了火山口坚硬如铁的内壁,让背后神石与光滑的石壁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随后便缓缓的往山腹内移动下去。 不得不说,姚霜与严冷锋二人的组合堪称完美搭档,之前二人发现神石具有磁性之后,便再次潜上富士山,仔细探查一番后,发现那火山口下半部倒漏斗形状的墙壁乃是一种金属混合泥土构成的铁壁,结合之前听过的传说,那铁壁的形成应该就是天外陨石掉落山腹内,火山喷发之后将天外陨石熔炼成的光滑的铁壁,至于那神石,应该就是陨石熔炼之后的废弃残渣,具有很强的磁力,但在火山口不知为什么磁性特别的弱,姚霜二人只得偷偷搬回两块大石头,放在家中恢复它的磁性。 五月中旬的时候,姚霜二人做过一次尝试,发现巨石不好养磁性,那神石挨着铁壁便要缓慢的往下落去,更别说上面再绑缚一个人的重量,姚霜二人只得将神石再次抱回家中,这一次养了一个多月,昨夜再次来到富士山试石,发现神石的磁性刚刚好紧紧的贴在了铁壁上,两人试着用了一股力气往下推,发现神石既能推的动,也不如之前一般下降的快,刚刚好加上一个人的重量可以缓慢的移动下去。 两人试了一夜,确定无误,之后休息了一白天,便在深夜背上神石开始了潜入富士山的营救行动。 几百丈的高空,姚霜与严冷锋一前一后悬空而立,正是有了神石吸附的磁力,二人才克服了地球的引力,得以成功下潜,两人移动的速度时快时慢,快的时候便双手扣着墙壁加大摩擦,慢的时候便用一股力使劲的往下拽,这样的地形,这样的高度,这样新奇的想法,不得不说两人真可谓是艺高人胆大。 一夜无话,摩擦摩擦…… 天色将明,严冷锋二人在离地一丈的时候便使了一股力挣脱开了绳索跳至树林中。两人终于成功的潜入到了山腹内。 姚霜二人埋伏在丛林中查看了一下四周地形和守卫分布,发现只有通往富士五湖的洞口站着两个火梨镇士兵守卫,二人悄悄潜行至守卫身后,一人一刀闷声捅死,随后便将尸体拖入树林中,换了一身守卫的衣服,便顺着地宫地道进入了第一层。 之前按照严火儿所述,两人已经大概清楚了迷宫六十四路出口,只有双杜门、双死门有可能关押着严云星二人,但具体是哪一门,火儿也并不清楚。之后两人进入第一层稍微歇息了一会,研究讨论了一下,姚霜向右走了双死门“二一二二一二”路线,严冷锋向左走了双杜门“一二二一二二”路线,两人约定十二个时辰之后在一层汇合,随后便分道前进。 话分两头,姚霜、严冷锋二人成功潜入地底迷宫,而在静冈镇东南方向,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中,严火儿终于是迎来了与伊贺飞熊的最终决战。 之前十几天,双方接触了几次,互有伤亡,直至昨夜,北川长野、美山多摩雄等静冈镇势力和洛阳十三鹰剩余六人成功绕后,将严火儿一众人马围在了鹿川平原,前有伊贺飞熊,后有静冈镇势力,严火儿这一次不得不正面开战了。 旭日东升,一阵热风吹过,随着伊贺飞熊一声令下,双方人马终于是展开了最后的厮杀。 火儿十根白爪在周身一丈范围内飞舞,一爪呼啸,便是几条性命,十爪并起,便是十余具尸体,伊贺飞熊也不甘示弱,使用的武器不是东瀛倭刀,而是天朝长剑,其武力也是十分之强悍,基本上一剑一人头,十步之内,血衣封喉。而火儿大军身后的北川长野等人更是犹如虎入狼群一般,一众头领组成了一把尖刀,直往大军心腹杀来,严火儿一方上的了台面的头领只有北川时生和美山由纪二人,自然是抵挡不住两家的包围之势,很快便被大军逼退,严火儿等人再次被围成了一个圈。 正午时分,烈日炙烤,平原之上两方不对等的战争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看着被围成一圈只剩下五千余人的火云叛逆,一个个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伊贺飞熊催马走到两军阵前,看着一头血发浑身血衣十根白爪环绕周身的严火儿,心里忍不住一阵痛骂,东伶灵心流的这群人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几乎每个人都身怀天朝武艺,每个人的武器上都沾满剧毒,挨之即死,触之即亡,对方虽然死了两万多人,但己方也丢下了将近一万具尸体。 “天妖女,你的死期到了!”伊贺飞熊低沉着声音恨恨说道。 严火儿此时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死境,只见她轻抬素手理了理染血发髻,轻笑一声开口道:“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伊贺将军,还和她废什么话,天妖女为祸富士山三年,我静冈、火梨两镇死了多少百姓,今日一战,此女更是阴狠歹毒,给所有手下武器都涂满了剧毒,简直就是东瀛版的五毒教,今日,她显然就是为了赴死而来,不然她也不会突然发疯似的正面求战!”秋山鸣见十分心痛,秋山一道斋的弟子本来就少,今日更是死了大半,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天妖女借来的东伶灵心流这群毒人,本来双方人数和战力相差很多,但对方涂染剧毒,己方束手束脚,因此才造成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局面。 “你还有什么话说?”伊贺飞熊做出了胜利者姿态,让严火儿说出最后的遗言。 严火儿此时笑着看了北川时生二人一眼,开口问道:“再死一次,后悔吗?” “呵呵,不后悔!”北川时生语气坚定。 “人生不过一死而已,何来后悔一说?”美山由纪神态自若。 三年的磨砺,北川二人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今日,能与天妖女大人死在一起,死得其所,此生足矣。 北川长野、美山多摩雄看着各自的儿子,皆是落下了泪来,能怪他们吗?不能,身为武士,只是选择了他们认为正确的道路而已,最终导致战场相见,父子相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天妖女这个迷惑人心的妖女,北川长野长叹一声,抹了抹眼角一滴泪水,手中长刀直面北川时生,今日,说不得得自己亲自清理门户了。 严火儿抬手将凌乱的长发高高束起,紫色纱巾一把撕碎,俏目流转,微笑着环顾四周众人,轻笑了一声,便催动白爪率先第一个冲入伊贺飞熊阵中。 北川时生、美山由纪二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拔出染血长刀便跟着严火儿杀入了敌军阵中,天妖女大人那一笑的风情,将永远留在他们心中。 又是一番惨烈的厮杀,夕阳似血,染红了整个平原。 严火儿一方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几十人,北川时生一只眼睛被刺瞎,身中两刀,流血昏迷,美山由纪被其父亲斩去一只臂膀,也倒在了地上,严火儿大腿中了伊贺飞熊和秦鹰两剑,虽不致死,但也很难再移动作战,此时的她跪立在美山由纪身前,披头散发,一滴滴浓稠的血液顺着头发滴落至肩头,渗入到衣袍内。 伊贺飞熊看着天边染血夕阳,长舒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长剑,缓缓的向严火儿身前走去。 看着跪在原地沉默不语的严火儿,伊贺飞熊不再犹豫,手中长剑快速的向严火儿头顶刺去。 眼看着一代妖女就要陨落于伊贺飞熊之手,此时战场外却突然传来“轰隆隆”一阵马蹄声响,伊贺飞熊急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众身穿蓝色长袍挥舞血色长刀的天朝人呼啸着斜刺里冲入阵来。 “弟兄们,给我上,杀死这群小rb鬼子,救出银掌门!”领头一人大喊一声,一刀挥出,一道红色气旋瞬间炸裂,当场轰死十余名火梨镇士兵。 “打倒rb帝国主义!种花人民宫和国万岁!”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口号,吓倒了伊贺飞熊一群人。 这群蓝衣人是不是特么的打错人了?rb是谁?银掌门又是谁?种花又是什么?伊贺飞熊迷茫了…… (本章完) 第165章 精神洁癖 富士山,晚霞如火,残阳似血。 山底六十四路迷宫深处,严冷锋已然来到了双杜门外,这一路他走的是万分小心,每下一层便做一个记号,偷偷观察四周一番,确定无人之后才敢继续下行,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双杜门第八层洞口外。 这双杜门与其他迷宫出口略微有些不同,在进入第八层的洞口被人安了一扇铁门,铁门上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锁,结合阿晋之前所述,双休们没有这样的情况,严冷锋便猜到了这门里边关着的应该就是严云星二人了。 只是这铁门上锁,到底该怎么办呢?难不成这钥匙还在伊贺飞熊身上?那这一次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严冷锋有些郁闷,掏出怀里的水壶猛灌了一口,坐在地上低头沉思起来。 这一路严冷锋已经平安到了八层门口,那一边双死门姚霜一路走来却是胆战心惊,这双死门八层内每一层都有三个蒙面忍者把守,若不是自己精通刺杀之事,恐怕很难在这重重防守之下抵达第八层,此时他已经悄然潜行至八层洞口,暗杀了洞口两个守卫之后便趴在铁门前细细聆听起来。 “咳咳……大人,恐怕这些人还不够,还需要再运来八十一人才能勉强成功。”铁门内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老者咳嗽声。 “八十一人,又是八十一人!我已经拉了八批八十一人了,你真当我东瀛的人命不值钱吗?”一声嘶哑的低声怒吼,姚霜听这嘶哑声音便猜测着此人就是影忍一族的北岛晴空。 “晴空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咳咳……这四件神器认主意识实在太过强大,只有饮满七百二十九人的鲜血方能成为魔器,脱离其主人的意识控制,尤其是这柄形状怪异的长剑,恐怕得需要更多的鲜血才能激活器引,成功熔炼陨石核心。” “你就直说吧,让其离主还需要多久,离主成功熔炼又需要多久!”北岛晴空有些不耐烦了。 “晴空大人,咳咳……老朽之前也说过,天外计划急不得,想要炼制八岐夜魔甲,除了器引之外,还需要九百九十九个新生婴儿的脑髓作为甲魂,北海神铁融合陨石核心为其塑形,炼制九百九十九天方能成功,如今器引还没有离主,更别说后边的步骤了……咳咳咳……” “老头,我警告你,你少特么跟我耍花招!之前你的祖先炼制那两个‘天外天’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要九百九十九个新生婴儿?” “晴空大人呐……我怎么……咳咳……敢在您面前耍花招啊,那粗制滥造的‘天外天’能与八岐夜魔甲相比吗?想要炼制这绝世神铠,必须要有甲魂镇身啊,不然那魔甲噬主,您就会成为魔甲的牺牲品啊!” “哼……老头,你可要千万想清楚,你的乖孙女俏孙女南华馨还在我们手上,如果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可不敢保证我的那些变态叔叔们会做出什么样禽兽的事情……” “不敢不敢,老朽绝不敢耍花招,老朽这就去熔炼器引,这就去,这就去……”那老头听到北岛的威胁,显然是很惧怕他的孙女出事,说话都变得利索了许多。 姚霜趴在铁门前听北岛晴空没有再说话,脑中灵光一现,一想到他是影忍一族,行走在暗影之中,走路根本听不到脚步声,便急忙将两具守卫的尸体藏在角落,随后快速运转《绝命心法》,身形暴起,速度之快,又是隐匿了身形。果不其然,姚霜刚刚藏匿了身形,那铁门便幽然打开,一道黑影借着微弱的火光,穿梭于地道内四处凸起的石影中,瞬间便消失在了地道口。 姚霜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敢确定北岛晴空是不是真的离去,只能拈起一块小石子轻轻的投向地道台阶上,“噔噔噔”,只有石块的声响,北岛晴空并没有动静,显然是已经走远了。姚霜仍然不放心,依旧运转身法,隐匿着身形,在耐心等待着。 此时另一边的严冷锋已然想到了一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使用“销声匿迹”将铁锁腐蚀融化,虽然这种毒并不能腐蚀铁器,但试一试总是好的。想到便干,严冷锋二话不说,闭目运转功法,脑海中快速回忆着“销声匿迹”的传承记忆,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的回想之时,地道拐角却隐约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严冷锋急忙停止运功,一挥掌扑灭了石壁上的三根火把,卷起黑色衣袍遮住了头脸,紧贴在了石壁上。 随着两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严冷锋将二人的说话声也听得真真切切。 “哎……真烦,每天就是这个任务,黑乎乎的地方,黑乎乎的人,跟着影忍一族有什么好?又特么学不到真本事!”其中一人显然是影忍一族的手下,似乎在抱怨自己命苦。 “嘘……噤声!”另一个人用力的拍了一掌那人的脑袋,环顾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的骂道:“你特么想死别拉上劳资,劳资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说你怕什么呢?北岛他还能来这儿视察?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来这一路了,怕他个卵.蛋?”那人一副不屑的嘴脸,哼着小曲率先转到了地道正面。 “跟着你,迟早完蛋!”另一人抱怨了一句也就没再说什么,跟在前一人屁股后边走了下来。 “咦……怎么这里的火把灭了?”后头那一人显然是发现了火把熄灭了。 “啧啧……惊讶个屁,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大惊小怪的,火把灭了不就是烧没了么,真是……” “那也不应该三支火把都没了呀!” “废话真多,被风吹灭了呗!” “你特么的脑子进水了吧,你什么时候见过这里有风?”那人说完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想要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北岛晴空。 正当他抬起脚走了不到两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阵劲风扑面,随后胸口便传来阵阵剧痛,还来不及喊一声便幽然倒地。 前头那一人听到了同伴的倒地声,自然是警觉了起来,只见他紧贴着墙壁缓缓的移动着步伐,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严冷锋显然不会让他得偿所愿,黑镰再次出手,刀把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冷声说了一句:“别动,如果你还想活的话!” “大人,我想活我想活……求求你别杀我……”那人瞬间便被吓瘫在了地上,手中不知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低声,我问你,你回答,有半句假,要你狗命!”严冷锋依旧冷着声音,黑镰刀把微微向前移动了一尺,刀锋离那人的脖颈只剩短短一寸距离。 “是是是……小人一定如实回答,绝不做半点假……”那人咽了一口吐沫,说话的声音十分之颤抖,很是惧怕严冷锋一个失手便划破自己的喉咙。 其实严冷锋就是看中了这个人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显然要比之前死的那个人要怕死很多,也更容易套出一些话来。至于刀把杀人,是严冷锋怕刀刃挨着他一点皮肤他就得中毒嗝屁。 “这里关着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的职位或者任务是什么?”严冷锋不废话,简短的问了三个问题。 “大大大人……这里关的是一男一女,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外边疯传说这里关着天魔王和天仙女,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北岛手下一个送饭的而已……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送饭的?可有铁门钥匙?”严冷锋一听是送饭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既然送饭,那肯定有钥匙,又何必自己在这儿浪费精力去转化那“销声匿迹”呢。 “有有有……大人,这是钥匙。”那人说着话,便掏出了怀里的钥匙双手递向了眼前的黑影。 严冷锋得到钥匙自然心里长舒一口气,随后便开口问道:“这里边可还有机关洞穴?你们平时是怎么送吃的进去?”严冷锋不相信这里的人能坦然进去安全出来,就算是严云星被穿过了琵琶骨,但以他的实力来说,穿破琵琶骨,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肯定能杀了送饭的人夺门而出,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关他这么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边还有机关,他们送饭的时候只是顺着这个机关通道送进去,这才能安全出入。 “大人……您问的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里边地下埋着一个铜墙铁壁‘天外天’,那两个人就被关在‘天外天’里边,我送饭的地方是右边角落一个石头垒砌的小洞,从那个小洞往里扔东西,那东西自然就会掉落进‘天外天’里边。” “扔?你们平时给他们吃什么东西?”严冷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这人用的是“扔”这个字眼,而不是“放”或者“送”。 “大人,我们每天都他们吃的是鱼和馒头,大人您知道,我们这里的鱼比较多……”那人听出了严冷锋语气里的不善,急忙编了一个谎,其实他三天才来一次,每次只送两个黑乎乎的馒头而已。 “哼!”严冷锋冷哼一声,一刀划过那人脖颈,毒气冲脑,瞬间便倒地身亡。 “每天都送,那就是几天才送,鱼和馒头,北岛三年没来,你会这么好心送鱼?念在你送了三年饭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算是好的了!”严冷锋说着便捡起了滚在地上的两个圆乎乎小馒头,摸着那冰冷僵硬的冷馒头,严冷锋的眼泪顿时泛红了眼眶,心里默念一句:“星哥,这三年,你受苦了……冷锋这就来救你了……” (本章完) 第166章 我明白了 双死门外,姚霜又是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铁门,进入到第八层。 本以为这里边最多就是一个铁匠铺,几个打铁的铁匠,可谁知映入眼帘的恢弘一幕却让他震撼不已。 整个八层洞**已经被完全修葺成了一座地下宫殿,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是由黑色镔铁打造,宫殿中央矗立着一块大约两人高的纯白色透明巨石,巨石旁边是一块一人高的黑乎乎铁块,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宫殿上方,上边挂着一个巨大的圆锅形状的红色器皿,器皿上方是一条一人宽的输送管道,管道直通宫殿上方的一间血色小房内,那小房间内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便是一道红色血流顺着管道流进了巨型圆锅里,圆锅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缺口下,盘旋着四件光彩夺目的神器,其中有两件姚霜认识,就是那毒王剑和烈焰弓,剩余的两件分别是一柄白剑和一把黑刀,那红色圆锅内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神器上,旁边一个白发老头双手不停的凌空挥动,一道道金色光芒不断地从他的掌心涌入到四件神器之内,同时嘴里叨咕叨也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咒语。 姚霜虽然不太明白老头在念叨什么,但通过铁门外的偷听也明白了他是在让神器饮血,消磨意识让其脱离主人,但那四柄武器却是一直不停的“嗡嗡嗡”低响,显然是想要脱离那老头的咒语控制。 姚霜有些愤怒,从来只听说过杀人饮血,没听说过饮血成魔的,姚霜暗转身形,化作一道红影,飞身跃上宫殿血房内,却看到了十分凄惨恐怖的一幕。 整个小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房间两边堆满了干瘪的尸体,只留下中间一个输送血液的管道。小房间最后边,一个铁架子上倒挂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脖颈处被利器划了一道缺口,潺潺血水喷涌而出,正不停的往管道里流着鲜血,在那铁架子左右两边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昏睡不醒的东瀛人,两个蒙面忍者正抬着一个活人往铁架子前方扔去。 “什么人?”那二人显然是看到了姚霜的身影。 姚霜这一次,根本懒得说一句话,直接飞身向前一人一刀捅死了事,天下之大,我姚霜也游历不少地方,却从未有见过如此惨无人道的场面,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来的禽兽之事? 姚霜心情很是沉重,直接走出血房内,纵身一跃跳下宫殿,将那老头身旁的两个帮手全都一剑毙命,在他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这群无辜死去的东瀛人的刽子手,所有人都应该为他们陪葬,包括北岛晴空、伊贺飞熊,还有这个老头。 那老头看到姚霜现身,却是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只见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一双充满褶皱的细眼看着姚霜低声说道:“你的教主不在此处,你来错地方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救的人是‘教主’?”姚霜很是奇怪,东瀛几乎没有任何一个门派首领是被称作教主的。 “我不止知道你要救的人是五毒教教主,我还知道你是五毒教毒蜈堂堂主,而那柄剑是五毒教的毒王剑。”老头这次没有咳嗽,说话很是利索。 姚霜此时大惊失色,就算有秦鹰他们告知,他能知道教主的身份也就罢了,知道毒王剑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还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因为刚才杀人的手段是用的《毒蜈剑法》?还是他看到了毒蜈剑的模样? “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姚霜忍住了心中无限杀意,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什么人,已经来不及告诉你了,我猜你一路下来的时候肯定杀了不少守卫,藏匿了不少尸体吧?按照北岛晴空的速度,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第五层,下三层守卫全都不见,他肯定会再次回到这里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不然难逃一死……”这老头头脑很聪明,说话很是利索,条理也很清晰,显然之前和北岛晴空说话时的咳嗽还有求饶都是装出来的。 “你孙女姓南,天下间能够徒手使用内力来冶炼铁器的名匠家族只有四家,南、林、俞、黄,但是南家不是早就被灭门了吗?你们祖孙二人不会真的是五百年前金匠门南定方前辈的后人吧?”这老头很聪明,但姚霜也不傻,甚至要聪明更多,结合此人高超的冶炼技艺,结合东瀛复杂的姓氏,姚霜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老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叹一声,此人年纪轻轻,竟然知道这许多秘辛,而且头脑伶俐,通过只言片语和某些细节便能猜出自己隐藏多年的身份,这让他很是惊奇。 “燕前辈的福德庇佑,让五毒教合该中兴,不仅毒王剑出世,教内还出了这样精干的人物,五毒教这般崛起,也可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那老头面朝西方满脸恭敬之色,便是一拜。姚霜倒是对燕林天没什么感觉,毕竟自己是因为严教主才加入的五毒教,不用说他,就是严云星自己也对那些亘古往事没什么感觉,也就是事情正好落在他头上,正好成了燕林天一脉相传的五毒教传人而已。 那老头说完这句话便急忙起身,拉着姚霜的手便说道:“你还是快些出去吧,我在这里已经拖延了很久了,就是为了等到五毒教来人救援,那器引根本无需七百二十九人鲜血,只要将其主人杀了即可,什么神器逃回封印之地,什么九百九十九个婴孩脑髓,所有一切,都是骗他而已,你现在速去双杜门解救严教主,另外,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前辈但说无妨,只要姚某能力之内,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姚霜见老头默认了自己是南定方后人的身份,语气也变的恭敬了许多,毕竟是自己人,更何况他还拖延了毒王剑被熔炼的时间,就冲这份恩情,说不得也得帮他一番。 “我南华天愧对祖宗,南氏一门逃到东瀛本来就只剩两人,这五百年为了保持南氏血脉,我南家皆是寻得东渡的天朝人来结婚生子,传到我儿这一代,却断了血脉,我儿和我儿媳年轻早夭,只留的一女,今年一十三岁,五年前被影忍一族抓获,现在被软禁在暗影镇,我希望你能救得我那可怜的小孙女脱离苦海,我知道,从影忍的手里救人,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南家只剩下这么一个血脉了,念在五毒教与金匠门五百年交情的份上,一定要将她救出来啊!”南华天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他的小孙女,若是她能跟随五毒教回到天朝,那自己就算死在这亲手打造的迷宫地底也无憾了。 “老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华馨救出来的!”姚霜别的不敢承诺,但救人一事,自己这轻功身法还是有些自信的,就算他是影忍一族,那又怎样?更何况教主出世,必然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不止南华馨,就是你南华天,也要强行给你救出来脱离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迷宫。 南华天听着姚霜郑重做出了承诺,便急忙又将腰间佩剑递给了姚霜,接着说道:“还有,这佩剑里藏着我南家不传世之冶炼秘法,南家独创的金匠门第二大冶炼神技——‘薪火相传’,用此神技可熔炼世间任何神器,切记,一定要将它交给严教主,或者我金匠门现任门主手里。” 姚霜看着手里不起眼的黝黑短剑,随后便将其贴身放入怀中,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 “时间不多了,你快些走吧!”南华天推了一把姚霜,转而拔出腰间另一柄长剑刺向自己手臂,显然是要自残以迷惑北岛晴空,姚霜此时也不再留恋,虽然北岛晴空的神道暗影术厉害,但自己的绝命轻功也不怕他,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双杜门救出教主,也不知道冷护法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姚霜这么一想,便运起轻功快速离开,不到片刻,铁门还未完全闭上,一道黑影便瞬间掠了进来。 北岛晴空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南华天,一双阴鸷的双眸竟是渗出了一丝丝黑色血迹,只见他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向了旁边墙壁,心里燃起无限怒火,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 双杜门洞穴底,天外天囚牢内,苏冰云正盘膝坐在严云星对面,感受着那汹涌澎湃的内力波动,急忙护住了心神,不敢有丝毫动摇。 很不巧,严云星这一次又是要晋升一个境界了,而且还是《五毒心法》中至关重要的一层,第五层——“乾坤篇”。 不得不说,严云星的运气足够的好,短短三年再次提升一个境界,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五毒教历代教主中,也算是排的上名次的了,但运气却也够差,每次提升境界总是在自己有机会逃出牢笼的时候,这一次,严冷锋二人的营救计划显然又要泡汤了。 但是严云星自己并不知道,苏冰云没有阿晋的传讯显然也并不知情,上一次他为自己护法,虽然发生了一些羞羞的事,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好心帮忙,这一次轮到他晋升,自己肯定也要为他护法,助他成功。 但为严云星护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浑身内力外释,导致整个囚牢内都毒气弥漫,苏冰云一方面要小心看护他不让他走火入魔,另一方面还要护住心神,抵御这布满毒气的蓬勃内力,这确实是一件很劳累的差事。 “哎……算了,不给他护法了,太累了,比我自己晋升都累,还是让他走火入魔吧。” “他走火入魔会是什么样子?” “不会像上次一样变成一个‘禽兽’吧?” “唔……那就让他走火入魔吧……” “哎呀……苏冰云你个小色.女,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啊……我要疯了!” 严云星晋升,倒是把可怜的小苏苏快要折磨成神经病了…… 要不要让他走火入魔呢?这是个问题。苏冰云俏脸通红,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了。 ? ?发现前面六十几章有一个bug,但也懒得改了。 ? ???? (本章完) 第167章 种花玩家的梦想 打开铁锁,推开铁门,一阵白光闪烁,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些许的不适应。 严冷锋抬手遮了遮有些耀眼的白光,循着光源进入双杜门第八层洞穴,四下打量一眼,整个洞穴比上一层稍微大一点,有一些潮湿,有一些闷热,似乎这个洞**也没有什么特别,除了那产生光源的一块洁白石壁。 在洞穴的最左角,一块石壁上,铺着一层水一般的动荡光波,整片白色光波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宽,最顶上朱红大笔写着“六十四门迷宫图”的字样。 严冷锋仔细研究了一番迷宫图,发现大部分画的都和火儿猜想的差不多,在整幅迷宫图的最下边,画着六十四个出口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用蝇头小楷写着各门的名称,其中有五门特别用红笔标注,分别是“双生、双杜、双景、双死、双开”。尤其是双开门,被特别标注了一个骷髅头的图形,而在迷宫图的最右方,则写着三个隶书大字,乃是“南华天”三字,显然这个迷宫就是由这位南华天所建造的。 严冷锋一猜这名字就肯定是天朝人,因为在东瀛小国,不仅没有这样的姓氏,最主要的是他们也没有布置八八六十四门迷宫的人才,这迷宫乃是根据天朝大智者诸葛先生八阵图所简化而来,以严冷锋三年来对东瀛历史的了解研究,东瀛人是绝对不会使用天朝阵法的。 那这个南华天是谁呢?不仅是东瀛没有姓南的,就连天朝南氏也几乎很少,严冷锋想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只能抛开这个问题,转而在洞**仔细搜寻起来。 地底下那一个突出的黑色铁板他看到了,石头垒砌的送饭口他也瞧见了,趴在那小洞口喊了两声,却是无人应答,严冷锋转而坐在那黑色铁板旁边,用了一股蛮力想要将它破开,但铁板纹丝不动,动用蛮力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想想也对,如果蛮力可以破的话,教主不早就出来了嘛,哪还用得着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 严冷锋不想再浪费时间去搜寻机关,直接动用传承记忆,想要用那“销声匿迹”将那铁板腐蚀融化。 半炷香的功夫过后,一滩绿色的浓稠液体从严冷锋的手掌心滑落,滴在那黑色铁板上,却是依旧没有丝毫作用。 严冷锋擦了擦额头汗水,只能放弃这个办法,显然,“销声匿迹”确实只能腐蚀活物和普通的物件,对于金属铁器,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哎……还是自己心存侥幸,太过着急了。严冷锋暗叹一口气,站起了身来,继续四下寻找打开铁板的机关。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严冷锋已经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圈,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看着那石壁上如水纹一般荡漾不停的白色光波,心里一阵恍惚,难不成,这囚牢开关还要落在这迷宫图上?整个洞**除了这一处特别,其他的也都没有什么了啊。 严冷锋再次盯着那迷宫图仔细的观察起来。 “南华天特别用红笔标注了五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试着碰一下又有何妨?” 严冷锋小心翼翼的举起黑镰,拿刀尖轻轻的碰了碰代表双杜门的黑色小圆圈,随着刀尖的轻轻触碰,严冷锋只听到一声“嘣”响,随后一道水纹以双杜门为中心悠然向四周扩散开来,紧接着便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吱呀吱呀”的声响,显然自己刚才确实碰到了机关,但这机关似乎并不是这囚牢的开关,因为那黑色铁板纹丝未动。 严冷锋不敢再动,他已然明白,这囚牢的机关所在定是在这五个小黑圈上,至于到底应该碰哪一个?碰一个还是几个?顺序又是什么样?严冷锋不明白,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走错一步,六十四门再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移位,那就真的再没有办法解救了。 严冷锋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浓浓的剑眉拧成了一块疙瘩,细细的考虑了好一阵,却还是无从下手。 严冷锋此时仔细的回想着严火儿跟自己说过的所有迷宫经历,她一直是到最后才明白一点,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既然这个迷宫一直遵循着这样一个规律,那在这双死门内,严教主二人肯定是活着的,但他们又身在牢笼中,又是活中带死,那解开这环环相扣的死结,岂不是还要再回到“生”? 正所谓生死相依,生中有死,死中有生,绝境不一定是绝境,有可能会是新世界的大门;和平安宁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因为总会有新的矛盾产生,然后带来新的死亡。 那这机关应该是…… 管它呢,试一试吧,总比在这儿干着急强! 想通了这一点,严冷锋立刻拿起黑镰用刀尖触碰了一下代表双生门的小黑圈,果不其然,一阵水波荡漾之后,周围便传来一阵机关运作的声响,严冷锋紧接着碰了碰双景,又是一阵声响,随后是双开,严冷锋一口气点完三个黑圈之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双开啊双开,你可一定要开啊!” “轰隆隆隆隆……” 严冷锋听到身后这一声响,兴奋的一跃蹦了三尺高,这一下,既然真的让他给蒙对了!不得不说,这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严冷锋急忙跑到那个黑乎乎的洞口边,探下脑袋往里边瞅了一眼,却突然感觉一股汹涌澎湃的泛内力圈直往自己脸上压来,严冷锋急忙飞身后撤,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用想,他都已经猜到了这是教主在暗运神功,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内力中弥漫的阵阵毒意。 “星哥,是我呀!我来救你了!”严冷锋站在远处喊了一声,只听他话音刚落,一道曼妙轻盈的白色身影便从那黑乎乎的洞口飞了出来,严冷锋定眼一瞧,此女子面容清丽,冷若冰霜,正是冷色调的当家人银掌门。 “银掌门,我家教主是和你关在一起的吗?”严冷锋此时有些疑惑,富士山底关着两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们也想过所有可能的牢笼形状,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地底深埋的一块铁板中,更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竟然是在同一个牢内,这不就代表着两人同吃同住同床共枕了三年吗?天呐! 纵使如严冷锋这般冷酷寡言阴郁成熟的男子,此时也不禁对二人的同居生活八卦了起来。 “你……你家教主就在这下边,不过恐怕今天是走不了了……”苏冰云并没有正面回答严冷锋的问题,你要八卦就八卦吧,我也拦不住你,少说一句便少一些风言风语,这一点苏冰云还是明白的。 严冷锋自然也不是那不识相的人,他已经大概明白了牢下的情况,也不再去纠结两人同居的事,转而问道:“教主他是在晋升境界吗?” 苏冰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默认,随后便紧闭上双眼感受着四周隐约波动的气息,只见她小嘴微张,从丹田处暗使一股内力,一块黑白相间圆形玉石便从她的嘴里缓缓吐出,紧接着便听到她冷声疾呼:“黑白双煞!”那块黑白玉石便散发出一阵强烈的耀眼光芒。 双死门内,昏迷的南华天身旁围了二十几个蒙面忍者,就在此时,那四件凌空旋转的神器却突然光芒大射,那一黑一白一刀一剑瞬间脱离了承器盘,一前一后直穿一人胸腹而过,呼啸着便往门外冲去。 地宫一层,满身鲜血的伊贺飞熊、北川长野等一众头领,带着手下残余千余人,正准备往双死门求助北岛晴空,却冷不防一黑一白两道光影从身前呼啸而过,伊贺飞熊急忙后撤躲开,那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却幽然转了个弯,从左边的地道口呼啸而下。 双杜门第三层,北岛晴空同样看到了这两道呼啸而下的光影,却瞬间便明白大事不妙了。 第七层,姚霜同样看见了光影,心里却是一阵欢喜,他知道,冷护法成功了! 姚霜立刻加快了速度,化作一道红色旋风疾驰往第八层,不到片刻,便已然进入双杜门内,本想着满心欢喜恭迎教主大人出山,但眼前沉闷的一幕却令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姚霜略微看了一眼洁白的水纹石壁,随后便对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的严冷锋问道:“冷护法,教主大人呢?” 严冷锋有些沮丧的回答道:“教主他到了晋升的关键时刻,恐怕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怎么会这么巧呢?那该怎么办啊?”姚霜有些焦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吞,一定要保护他成功晋升!”此时站在黑牢洞.口的苏冰云冷冷的回应了一声,只见她手提一柄白色长剑,而那把黑刀却是被她绑在了背后。 姚霜暗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有南宋第一人银掌门在,姚霜的心里感觉安全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第八层洞门外一道影子闪过,显然,他们已经迎来了第一位敌人,影忍一族,北岛晴空。 (本章完) 第168章 八岐夜魔甲 “银掌门,这个人,就交由我来对付吧!”姚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很想知道影忍与风忍到底有什么不同,与自己的轻功又有什么区别,同时和很想测试一下,北岛晴空到底能不能抓到自己的影子。 苏冰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姚霜拔出毒蜈长剑二话不说便率先发难,黑色剑刃直指北岛晴空面门而去。 北岛晴空看着蜈蚣形状的毒剑刺来,却是不慌不忙,手中变幻了几个印结,嘴里默念口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姚霜一剑落空,却是呆在了原地,北岛晴空的这种忍术虽然听火儿说起过,但却是第一次见,借着影子杀人,不得不说算是一种新奇的手法了。 姚霜立在原地不动,那北岛晴空倒是出手了,姚霜只看见地下一道人影突然显现,紧接着那影子便拔出一把长刀,直往自己的影子刺来,姚霜的第一反应便是运转轻功快速掠至那人影身旁,一剑刺入地下,“铿锵”一声尖鸣,显然这一剑落了空。 “有点手段!”姚霜暗赞一声,那长刀刀影已然转向刺向自己的影子胸膛,姚霜不敢接对方这诡异的一招,只能又是快速运转身形,躲在了一旁。 “哼……难不成堂堂天朝五毒教,被打只会逃跑吗?”昏暗洞穴中,北岛晴空嘶哑难听至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碰到洞穴石壁之后,又是回荡了几声,这回音更像是磨刀一般,“嘶嘶嘶”折磨着几人的耳膜。 “呵呵……难不成堂堂六道忍之影忍,只会躲在影子里出手吗?”姚霜回敬了一句,同时不忘提剑警戒着四周地面,时刻注意着影子的出现。 “哼……我影忍一族便是行走在暗影之中,影子便是我们的手段,姚堂主这话说的不觉得有些幼稚吗?”北岛晴空也不愿再与姚霜纠缠,从刚才的一招交手可以看出来,此人的御风之术极高,根本逮不到他的影子。 “呵呵……我姚霜便是以轻功著称,轻功便是我的手段,北岛大人你这话说的不觉得也有些幼稚吗?”姚霜嘴上丝毫不甘示弱,同样的话语,又是回敬了一句。 “哼!黄口小儿,只会狺狺狂吠,敢停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否?”北岛晴空显然是被气着了,一阵嘶哑低吼过后,影子却是再次出现在姚霜影子身后,这一次的刀影出刀更快,更加猝不及防,但一刀过后,还是落空,显然姚霜的轻功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得逞的。 姚霜一阵疾速身法运转,悠然停在了远处,目前看来,他确实还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种招式,只能借用灵巧轻盈的身法来躲避北岛晴空的招式。 “呵呵……老匹夫,你不也是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快么,有本事你追上我呀?”姚霜依旧不忘嘲讽一句。损人这一点他倒是将严云星的那套全都学了过来。 北岛晴空不想再搭理姚霜,转而改变了进攻目标,一道影子又是出现在苏冰云身前,刀影拔出,便要刺向那茕茕孑立的苗条身影胸口。 北岛晴空是这样想的,眼下这两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东伶灵心流的两位执事,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去往出云国,但红黑执事的“英勇事迹”他也听说过不少了,这红执事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黑执事肯定也差不了多少,且看他浑身还环绕着四滴诡异黑水,恐怕是更加难对付。只有那个逃出囚牢的女子,虽然手持神器,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当初只是一杯神茶便将她迷晕在酒楼,肯定不是什么厉害高手。 只可惜,他这一次猜错了,这也怪秦鹰,常年在西南生活,并没有见过南宋第一人的面貌和画像,甚至连使用的武器都不清楚,只知道是一柄银色长剑,因此秦鹰并不知道牢内关的女子是苏冰云,也就没有对北岛晴空说明。 姚霜一脸坏笑的环抱着手臂看着北岛的影子出手,却是没有丝毫担心,心里还忍不住一阵好笑,你说你哪怕去招惹冷护法,或许还能让他吃点亏,但你偏偏要去招惹她,南宋第一试炼者埃,这下你有的苦头吃了…… 苏冰云这边看到北岛竟然对自己的影子出手,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即躲开那刀影飘飘然飞到水纹白壁旁,北岛果然紧追不舍,苏冰云瞅准时机一剑挥出便刺向了身后虚空,这一剑虽然慢,但却出其不意,乃是暗运《明玉神功》使出的《银墨刀剑诀》中的一招“银钩铁画”,果不其然,剑锋所向,一丝黑色血迹缓缓流出,但北岛却并没有显现身形,那凭空流出的鲜血看着有些许的诡异。 严冷锋此时就在苏冰云的对面,自然是看到了她的招式,只见他恍然大悟一般一拍大腿暗叫了一声:“好聪明的一招!” 原来严冷锋已经看到了水纹石壁内北岛的模糊倒影,显然苏冰云就是利用这个倒影找到了北岛的位置刺出了那一剑,不过还是有些可惜,若不是水纹波动导致倒影有些模糊,这一剑可能就不会只是让他受伤这么简单了。 北岛见那女子武功高强,其他两人又追击不上,只能暗一咬牙放出一句狠话。 “你们有本事就在这里呆着别动,等大部队下来,再要你们狗命!”说完便化作一道影子往洞外奔去。 姚霜眼看着北岛就要逃出门口,急忙快速闪至铁门边凭着感觉挥剑刺向虚空,谁知北岛临走前还发出了四道暗影手里剑直往姚霜影子飞来,姚霜无奈只得左躲右闪调整着自己影子的站位,这才勉强躲开了暗影手里剑,再要追击时,北岛已然逃出了门外。 “算你跑的快!”姚霜恨恨道。 “得了吧姚堂主,我看你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谁也杀不掉谁。”严冷锋难得出声调侃一句。 “埃……我就不明白了,北岛怎么不来杀你呢?要速度没速度,要武功没武功,哎……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姚霜这满嘴跑火车的味道感觉越来越像他的教主大人了。 “切……”冷锋竖了一个中指,不再搭理姚霜,转而站在黑牢口,默默的等待着严云星神功大成。 姚霜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暗暗摇头,守在了铁门口,调侃归调侃,他当然知道严冷锋有自己的手段,毕竟五毒教首位入主精英堂的高手,这名号可不是白白捡来的。 三人默然无语,又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站在水纹石壁旁的苏冰云却是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妙,因为她分明看见了白壁上代表“杜伤门”和“杜景门”的两个小黑圈泛起了一道道水纹,片刻后,三人只觉得整个洞穴左右两边地动山摇,显然是北岛用了不知什么手段触发了那两门的机关。 “这里快要塌了!”姚霜二人也察觉到了危险,虽然那两门无关此门,但毕竟挨得近,也会受到波及。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强行打断教主?”严冷锋很是纠结,晋升一次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最要紧要的“乾坤篇”,但不走的话,恐怕就要被埋在这里,连晋升的机会都没有了。 “轰隆……”洞**左右两旁已经开始往下掉落石块了,情况万分危急,苏冰云此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阿晋与自己的通话,心里一“咯噔”,便飞身扑进黑牢内,她要阻止严云星,她要带走他,她不想严云星也落得和阿晋一样的下场,或许,会更惨,她不敢想。 正当苏冰云想要强行打断严云星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内力传音。 “分神传音不易,我长话短说,让姚霜二人把粮食和水壶都扔下来,然后你们关上黑牢机关逃走便是,晋升突破不易,这样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苏冰云愣了一下神,还是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随即便大声娇呼道:“你不要命了?你不走,我也不走!” “轰隆隆……”巨石的掉落已经蔓延至洞穴中央了,姚霜趴在洞口大声疾呼道:“教主,银掌门,没有时间了,再不走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快走,这里情况我清楚,他们几人需要一个领头人,冷色调也需要你自证身份的视频!” 苏冰云默然,随即便一狠心飞身离去,她不是黏黏糊糊做那小女人姿态的女子,她是南宋第一人,是高冷的女强人。 “把你们的粮食和水都扔给你们教主吧,再把牢门机关合上……” 严冷锋二人听着苏冰云带着浓浓悲伤的语调,随即便将干粮和水一股脑扔进牢内,严冷锋甚至一咬牙举起黑镰就要割下一块自己的小腿肉来,却被姚霜急忙阻止了。 “是不是傻,门外有两具尸体怎么不用?”姚霜说完这句话便急忙飞身跑出门外,拖着两具尸体便吭哧吭哧的扔进牢内。 严冷锋立刻跑到水纹石壁边,再次按下了“双生、双景、双开”三个黑圈,那洞口便再一次的合上。 “银掌门,我们走吧!”姚霜看着四处跌落的巨石,拉着严冷锋便跑出洞内。 苏冰云紧跟着也飞身离去,临走至铁门口时,最后看了一眼落满巨石的黑牢铁板,似乎在向严云星告别。 “再见了,陪伴我三年时光的铁牢。” “再见了,我亲爱的,小混蛋!” (本章完) 第169章 薪火相传 三人一路向上,竟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出得迷宫一层,天色已然大亮,三人潜伏在山腹树林中准备缓慢往精进湖方向移动,本以为快要成功脱身,谁曾想山腹洞口又是涌进来一群人。 “兄弟们,给我全力冲下去,杀光这群小rb,营救银掌门脱身!”一群浑身血迹的蓝袍人在一位身穿血红色长衣的短发男子带领下,挥舞着长刀嚎叫着便要冲下迷宫一层。 苏冰云一看来人竟然是与自己从小就认识的熟人,急忙从树林中飞跃而出,拦在了领头那位桀骜男子身前。 “林世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冰云所说的林世兄,就是南宋太原城霸主,血刀门的门主血刀。 血刀,姓林名傲天,与苏家是南宁世交,人如其名,为人冷酷,桀骜不驯,好义重情,从小便与苏冰云订了娃娃亲,进入天下之后,更是一颗心全都系在苏冰云身上,甘愿将南宋第一人的位置让与苏冰云,其情深意重,堪称专情男人的楷模,也引得无数江湖女子为之疯狂痴迷。 林傲天看见苏冰云已然脱身,随即便抬手阻止了众手下入侵,轻笑一声开口道:“自从你走后,冷色调饱受幽州其它势力的欺压和挑衅,我再不来救你,恐怕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了。” “谢谢。”苏冰云礼貌性的微笑,随后便道了一句谢。之前她在线下也曾得到过血刀的短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苏冰云并没有回复,在她眼中看来,林傲天始终只是一个大哥哥一般的角色,两家虽是世交,但苏冰云很不愿意接受父亲给自己强行订下的娃娃亲,所以对待林傲天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太客气了。”林傲天也很有礼貌的回复了一句,此时姚霜二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林傲天转头了看了一眼二人之后,便开口说道:“你们二位是五毒教的朋友吧?你们的其他三位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被我等救起,现在在静冈镇东南外一家农户里养伤,你二人此番帮助银掌门脱身,傲天在这里先替银掌门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情了。”林傲天说着便略一躬身表示感谢。语气虽然谦逊,但还是和以往一样,充满了铮铮傲气。 严冷锋二人略微一拱手表示不客气,姚霜随后便开口说道:“同是天朝人,理当如此,血门主不也是救了火护法的性命么,但姚某还有一事相求,我家教主之前由于种种原因未能随我们一起成功逃生,被埋在了巨石囚牢之下,现如今天朝雄军已至,姚某恳求血门主趁势杀入迷宫,救得我家教主脱身。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姚霜开口便是天朝人,将营救之事上升到了民族的高度,随后便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希望血刀能看在同是天朝人的份上,救严云星一命。 林傲天本来还有一些犹豫,但听到姚霜都已经这般说了,若是自己不答应,未免显得太过小气,手下的兄弟们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多杀几个鬼子么,若是不答应的话,未免也冷了众兄弟的心。 “唔……”林傲天刚要准备下命令,苏冰云却是一马当先就要往迷宫一层冲去,只听她一边走还一边焦急的说道:“快走快走,趁着今天人多,一并把小混蛋救上来,去的晚了,恐怕小混蛋性命难保……” 林傲天本来营救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此时却看到苏冰云那着急的背影,听着她一口一个“小混蛋,小混蛋”亲昵的称呼,心里边顿时一阵无名火起,高举在空中的血色长刀也慢慢的放回了肩头,转而默不作声的看着苏冰云一个人焦急的背影,立在了原地不动。 血刀门手下看到血刀没有下达命令,虽然好奇,但也都停下了脚步,等待着门主的进一步指示。 苏冰云此时回头看见血刀门一众人皆是呆立不动,而血刀更是冷冷的盯着她,苏冰云直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呢,顺手理了理发髻,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开口道:“走啊,愣着干什么呢?” 姚霜严冷锋二人却已然明白,这位血刀门主肯定是吃醋了,不用说血刀了,就连他俩都听出来苏冰云语气中的焦急和那亲昵的口吻了,姚霜是人精,自然很快就猜出来了,严冷锋虽然不太懂,但之前苏严两人同居了那么久,现在苏冰云当着血刀的面对营救严云星的事表现的这么殷勤,血刀又表现的这么沉默,肯定是吃严云星的醋了。 “银掌门,严教主我们恐怕是救不了了。”林傲天一改之前和蔼的态度,说话语气都变得重了一些。 “为什么?”苏冰云有些没反应过来。按理说你能救出严火儿那肯定是将伊贺飞熊打败了,那现在地宫内只有北岛几个头领和一些残兵败将,正是营救的最佳时机,为什么却突然又不救了? “之前我听五毒教那位朋友说,迷宫底下有六十四路,而且那个叫伊贺飞熊的人手下还有五七千人马,迷宫复杂,容易埋伏,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下去白白送死。”林傲天自然不能说自己吃醋,不想去救情敌,那样说出来不仅苏冰云会小看自己,恐怕自己的弟兄也得暗地里嘲笑自己不算个男人。 “那有什么复杂的?六十四路只有两路是生路,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正确出入迷宫的办法,此时不救更待何时?” 林傲天沉默,无言以对。 “你救不救?”苏冰云的语气变得冰冷了许多,头脑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然明白了林傲天的那点小心思,也怪自己,表现的太过着急,“小混蛋”三个字也确实是叫顺嘴了。 林傲天这下直接转身走人,竟是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我为了你四月出海,一路风餐露宿,五月到了这破地方,之后马不停蹄的赶来救你,你却和那小贼厮混在一起,还产生了感情,亏你还能说得出救他的要求? 林傲天虽然痴恋苏冰云,但也是一个有自己脾气的人,救情敌?这种事情从来没听说过。 林傲天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出山腹洞口,手下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苏冰云冷着一张脸盯着林傲天的身影,周身阵阵寒气逼人,就连那炎热的空气都变得凌冽了几分。 片刻后,血刀门的人已经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苏冰云这才闭上双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而对姚霜二人冷声道:“我们也走吧,他不救,往后我们多发展些人自己来救,最多一两年,我肯定是要救出严云星才肯罢休的!” 姚霜二人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感受着苏冰云那压抑着的怒火,两人急忙率先跑出洞外,不敢再多呆片刻。 “轰……” “呯……” “叮……” 姚霜二人刚刚跑出山腹内,却听到洞里传来一阵阵的刀剑相交,内力轰天的轰鸣声,姚霜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撇着嘴巴摇了摇手指,急忙捂住耳朵打了个哆嗦,便快步往精进湖岸边走去。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姚霜二人终于是等来了苏冰云,此时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神色,看不出有任何端倪,姚霜指着湖岸边的一条小船笑着说道:“银掌门,血门主还是给咱们留了一条船的……”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苏冰云说完这句话便飞身跃起,瞬间便落在船头,姚霜二人也紧跟着上了船,两人摇着船桨,很快便消失在了精进湖岸边。 …… 七月中旬,阿晋在现实中接到苏冰云传讯,得知苏冰云成功脱离囚笼,便领着东伶灵心流一万人马往回折返。同时,天下论坛传出一段苏冰云在富士山下挥舞银剑的视频,冷色调的人马在这份视频的鼓舞下,主动与“梦里花落知多少”开战,阿玖大败,冷色调再一次稳住了自己南宋第一帮派的地位。 八月,出云国被源义经二十万人马围困两月之后,终于弹尽粮绝,城破国灭,国主风间俊辅与源义经大战二十回合,被源义经鬼刀一刀斩首,出云国举国投降,源义经再收五万军马,第九天魔王的威名再一次传遍了东瀛大江南北。 转眼又是九月天气,北雁南飞,秋高气爽。 火梨镇外火云村旧址,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村中央新搭建的草堂内,苏冰云几人正在为出云国归来的阿晋接风。 “掌门,你终于出来了!”阿晋眼含着热泪,显然心情很是激动。 “这还要多谢五毒教的三位朋友。”苏冰云指了指姚霜三人,语气也变的欢快了一些。 阿晋急忙转身抱拳相谢,姚霜三人连道不敢当,份内之事。 几人一番客套之后,刚刚养好伤的严火儿却是突然问了一句:“不知道血门主现在何方?” 姚霜二人急忙朝着火儿使了个眼色,火儿心思精明,自然明白其中一些缘由,眼珠滴溜溜一转,很快改口道:“我是说,上次我还没好好谢过血门主呢。” 苏冰云其实对之前的事早就释怀了,现实中她已然得知林傲天已经坐上了回天朝的船,之后的事还得靠他们自己,不过这也无可厚非,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其实人家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还救了火儿一命呢。 “火儿妹妹,说起血刀,那天你们到底是怎么被救下来的?”苏冰云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受伤期间也是她一直在照顾着火儿的饮食起居。 严火儿笑了一声,感觉苏冰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色,便开口说道:“那天,我们三万人马从早上打到晚上,只剩下了十余个弟兄,北川坏了一只眼,美山也断了一条胳膊,我也已经精疲力竭,之后,伊贺飞熊便要举剑杀我,谁知血刀却带着一群人冲进了伊贺飞熊的阵中……” (本章完) 第170章 黑白双煞 之后事情发展简直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伊贺飞熊一方连续作战一天本就疲累,血刀门又是一股带着满腔热情想要痛杀小rb的生力军,再加上其南宋豪强门派地位,个个如狼似虎,自然是以一当十奋勇争先,砍得那伊贺大军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再之后,伊贺飞熊、北川长野等人只能收拾残余暂避其锋芒,退回火梨镇富士五湖,林傲天救起火儿之后,问清楚了来龙去脉,便安排手下人将火儿三人抬至一家农户家休养,而自己则购得一大一小两条船,直接开进河口湖一鼓作气去营救苏冰云。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火儿陈述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便神秘兮兮的向四周众人看了一眼,随后紧接着说道:“我发现影忍一族不止有北岛一位高手在此。” “这怎么说?”姚霜适时问了一句。 火儿拧了拧两道细眉,踌躇了半天终于才接着说道:“那天,我身受重伤不能再参战,血刀门冲杀进来,我本以为可以暂保性命,可谁知黄昏时分微小模糊的影子下却突然袭来四道暗影手里剑,我当时很是着慌,虽然强行左躲右闪,但身体乏累浑身无力,免不了小腹、肩头还是中了两镖,随后那一道昏暗刀影便要刺向我影子的胸口,就在此时,不远处伊贺飞熊却被血刀门主一刀震的气血翻涌,低吼了一声,那黑影听到这一声叫喊,害怕他出事,也便放过了我转而去对付血刀了。” “影忍一族还有一位高手?那你听清楚伊贺喊得是什么吗?”姚霜接着问了一句。敌暗我明,必须得知道对方的全部信息才能在往后的博弈中取得先机。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火儿这时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理了理耳边一缕调皮的红色长发,冥思苦想一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我思念云星哥哥太久,我总觉得他喊得是‘星’什么什么的,具体什么我也确实没听清。” “这好办,我有时间下线问一问林世兄就什么都清楚了。”苏冰云转而安慰了众人一句,林傲天当时在场,问问他就都明白了。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如果伊贺飞熊身边都是这么厉害的影忍高手,那营救严云星只会更加困难。 阿晋此时却是紧接着火儿的话头说道:“说到神秘,你们猜我这次去出云国见到的国主是谁么?” “是谁?”众人异口同声问了一句。一个个皆是心里疑惑,难不成又有什么高手出世? 阿晋昂首看了看姚霜转而又看着火儿说道:“这个人姚堂主或许不认识,但火儿肯定是记得的,那人正是那批天朝官员之一,那位白发老者的随从,姓曹名田,化名风间俊辅,出云国的大臣武将大部分也都是那批天朝官员,还有一些流落在东瀛的天朝海员,对了,这其中就有你们的那位船长海甘。” “不会吧?他们不是一直与源赖朝交好吗,没必要去做那叛逆之事啊?那白发老者呢?”火儿此时也很是惊奇,自从来到东瀛之后,所有的一切发展设想根本与既定步骤不同,三年没有救出严云星是他们所想不到的,天朝官员翻身为贼,更是他们所不敢想的。 “那白发老者我倒是没见,有可能隐居幕后,也有可能根本就没在。我也只是与他们匆匆见了一面便与上总广常开战,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阿晋去了出云国之后,暗通消息着急与上总广常开战,之后一应事务繁杂,也来不及细细探查。 “这……这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哎……搞不懂了……”火儿摇了摇脑袋也不再去细想曹田起义叛乱的原因,自己这边还乱的一团糟呢,哪还有闲心去管他。 “看来确实是有些棘手。那银掌门有想好我们接下来怎么去做吗?”姚霜问到了一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苏冰云踌躇了半晌,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那光滑圆润的下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思考的小动作越来越像牢里的那个人。阿晋虽然有所察觉,但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不谈,只能心里一阵暗暗称奇,掌门原来没有这种小动作啊,通常都是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让人猜不到她的心思,她这是怎么了? “我们来东瀛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寻找‘风火山林’四琴,如今小混……额……严教主被困,我们又多了一个任务,所有的行动也都围绕着这两个任务展开,在座各位不妨说一说各自的考虑和想法,大家互相参考意见之后,选择最佳的一种办法,成功率显然会更高一些。”苏冰云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些办法,但这里不是冷色调,手下一万人也都是人家姚霜、严冷锋的兵马,所以还得参考一下五毒教一方的想法和意见。 姚霜自然明白苏冰云的心思考虑,她能参考五毒教一方的意见那就再好不过了,姚霜考虑了一会开口说道:“在两个任务的基础上,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招兵买马,强大我们的武装实力,不管是再次营救教主,还是寻找三琴,我们都需要充足的人手来完成,我觉得,银掌门可以领着我手下五千人先行去东京镇发展势力,那里地势偏远,又有我和冷护法之前打下的根基,很容易就能发展起来,更何况那里是东伶门旧址,有很大几率可以搜寻到其余三把琴,我和冷护法已经寻得一琴,银掌门再寻得其它,大家也算是完成了各自任务,至于营救教主,我和冷护法带着剩余的人马在这里打游击,扰乱伊贺飞熊和静冈镇势力,待到你们发展壮大之后,大家合兵一处,攻打火梨镇,到那时肯定能将教主成功救出。” 姚霜说这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他不放心严云星的安危,想要亲留在此处搅乱伊贺飞熊,不让其“天外计划”顺利实施;二来由苏冰云绝世的美貌去招兵买马,显然能得到更大的成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承诺了南华天去暗影镇救其孙女,此一去也不知吉凶,如若能成功救出南华馨,南华天知道此消息之后,也能死心塌地的保住毒王剑不被熔炼做了器引,更能保住严云星的性命,所以招兵买马的事也只能交给苏冰云去做了。 “这个提议我赞成!”阿晋率先开口表示同意,这个办法不得不说是一个考虑很周到又能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来可以壮大实力,二来可以搜寻古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苏冰云也很欣赏姚霜的头脑,心里暗叹一声,只可惜此人不能为我所用,也便不再纠结,转而下命令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出发,我、阿晋、火儿和北川堂主北上东京镇,你们人手不够,让火儿把美山堂主留给你们,还有就是,寒冷源的伤,我希望冷护法可以多多照料,林堂主已经为我牺牲,我不希望寒堂主再出一些岔子。” “银掌门放心,寒堂主的伤只需我再吸食一两年,将其体内毒源宿主吸附干净,他便可以完全好转,寒堂主在我这里,平时有小瑾照看,您就放心吧。”严冷锋说着摸了摸坐在自己腿上的南宫瑾的小脑袋,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冷护法了。” “银掌门客气。” …… 深夜,秋风浮动,落叶婆娑,火云村边角一间亮着微弱烛光的小房间,姚霜、严冷锋、南宫瑾三人正准备宽衣歇息,门外却突然“砰砰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姚堂主、冷锋弟弟睡了吗?”门外一声娇弱的柔软女声。 姚霜听得声音急忙起身下床,开了门来,看着眼前嘟着一张小嘴满脸不高兴的严火儿,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火儿进得门来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揪着自己一缕火红长发绕起了圈儿。 姚霜有些疑惑的看了严冷锋一眼,后者微微一笑,悄悄指了指北方方向,姚霜恍然大悟,转而小心翼翼的问道:“火护法可是在为今天白天的计划不高兴?” 火儿没有说话,依旧撅着小嘴低头玩耍着自己的那一缕长发。 姚霜已然明白火儿心思所想,转而坐在火儿对面开口解释道:“我提出让火护法北上东京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火儿听姚霜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急忙抬头问了一句。大家都是五毒教的兄弟姐妹,凭什么我就得去和苏冰云北上东京镇,你们就要留在富士山照看教主?难不成我是被你们抛弃的那一个吗? 火儿每每想到此处,总觉得自己就像被姚霜二人抛弃了一般,心里一阵阵委屈难受,但她又不想表现的太过直白,只能压抑着心头的疑问等到晚上再来问个清楚。 姚霜此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四下查看了一眼,转而回身掩门闭窗,再次坐在了火儿对面,开口解释道:“我们虽然都是兄弟姐妹,一颗心都想着要救教主脱离牢笼,但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风林火山’四琴,哪一方拿到就算哪一方的,相信火护法你也看出来了,银掌门对你青睐有加,很是喜欢,你此去同行,一来可以借着天妖女威名招揽人才,二来顺便监视银掌门,毕竟非我教中人,心思还是不一,更何况她是南宋第一人,我们不得不做些防备,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派去做卧底了是吧?” “额……卧底不至于,但你可以让北川和美山互通消息,这样我们在这边也可以了解一些你们的情况。” “哼!你这样说,我还能原谅,要是你们敢故意疏远抛弃我,等云星哥哥出来我一定会告诉他,让他解决你们俩的小命!”严火儿听明白了姚霜的意思,心中那块忐忑不安的大石头终于也是落了地。 “哪敢呢!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火护法你确实想多了!”姚霜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火护法对营救教主一事功劳甚大,六十四路迷宫若不是有她先行探查,知晓了道路所在,恐怕他们现在还是两眼摸黑在地宫底迷茫呢,甚至有可能葬身迷宫之中。 “哼!”严火儿再次冷哼了一声,转而摸了摸南宫瑾的小脑袋,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走到门外时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两位也当小心,伊贺飞熊手下势力庞杂,不好对付。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自己小心,保住你们的性命!” 姚霜和严冷锋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无声微笑,有火儿这样的伙伴,他们感到很快乐,很开心。 (本章完) 第171章 选错了对手 四国岛,暗影镇内。 时值正午,虽然万里晴空,没有一丝寒风,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姚霜一番易容之后,换了一副行头,便往暗影堡走去,他想以求助者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先行探查一番。 一直走到镇子中心,终于看到了影忍一族的老巢基地,整个暗影堡的修葺风格不同于东瀛,更不同于天朝,姚霜感觉像是西辽西方某些小部族的建筑风格,圆顶、大花园、长长的弧形拱门、高细的望月塔。看起来更像是一座西辽西部风格的寺庙。 但整个建筑以纯黑色为基调,看起来又更像是暗黑风格的夜行囚笼,虽然是大白天,但姚霜却感觉到一丝丝阴森恐怖的寒意。 姚霜说明了来意之后,拱门边两个卫兵便带着他往堡内走去。 穿过了五六道黑色弧形拱门,绕过了两片花园,终于到了一座圆顶楼内,两个卫兵让他稍作等待,便去通报管事人,姚霜坐着有些无聊,开始四下打量楼内的装饰和摆设。 整个房间十分宽敞,地板是纯黑色墨栖石打造,这种墨栖石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极其珍稀昂贵的石料,因为墨栖石经过打磨之后可以变的完全透明发亮,就像一团团黑色水泡一般十分美丽,因此能装的上墨栖石地板的不管在哪个地方,都属于当地势力中的豪强霸主。 房间左右分别有一架黑色楼梯通往二楼,姚霜也不知道那楼梯是由什么构成,但不管是在楼梯上还是台阶上,都刻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斑纹符号,有的复杂有的简单,但不得不说都具有很强的美感和视觉冲击力,充满了别样的诱惑。 楼上是什么他并不敢擅自上楼查看,但楼内的摆设不得不说更像是天朝富户人家的装饰,左右两边各摆着五六个青花瓷和白瓷,居中一张黑色方案桌上是一个一人高的纯黑瓷器,瓷器瓶身刻着一个复杂的六边形图案,方桌后边黑墙上挂着两幅字画,一幅是俯瞰暗影堡的“六道暗影图”,落款是安.倍纱。另一幅是日月同辉的黄昏景象,名叫“黑灵仙人图”,没有落款,但姚霜在这幅图上根本就没有看出有任何仙人的踪迹,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过多深究。 最后两幅图中间,高悬着一道黑色手里剑,这道手里剑比正常的手里剑大了七八倍,显然是影忍一族的象征之物,但说起来,似乎那个奇怪的六边形更像是代表影忍一族的标识。 姚霜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漏洞,那就是整个楼内楼外除了两幅画上的字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匾额或是文字,甚至楼顶连“暗影堡”三个字都不曾写,这个问题让姚霜很是奇怪,虽说你影忍一族专做买凶杀人的勾当,但我绝命谷也是和你一般性质,绝命谷内该如何介绍还是如何介绍,为何你影忍一族竟连一个字都没有? 难不成是怕外人知晓暗影身份,引的仇家来寻? 但这个理由显然有些牵强,暗影镇入口本来就已经很难寻找,一旦进入的话,镇子中央这么有特点的一座建筑,任谁都会想到是你影忍一族所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正当姚霜心思百转千回之际,楼内终于是进来了一位影忍一族的接待,姚霜急忙起身行礼,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他面上蒙块黑布,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从他矫健的身姿和光洁没有一丝皱纹的额头来看,应该是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位雇主可带了礼物来呀?”那蒙面男子回礼之后坐在了上首,也没让人奉茶喝水,开门见山直接问姚霜要礼物。 姚霜来之前已经和小二打听过了情况,影忍一族绝不问你姓名、籍贯、师承,只要礼物,若是礼物合乎胃口,便直接问仇家是谁,之后他若是收了礼物,便代表他愿意出手,雇主也可以撤离,若是他没有收,那就代表礼物太轻,仇家势力太大,不值得他们去做,到时候很可能就会被戳瞎双眼、拔掉舌头、毒聋双耳、斩断双手丢弃出暗影镇。 所以一般来暗影镇求影忍出手的要么是肯定自己礼物贵重能打动影忍的豪强大户,要么就是不确定礼物轻重来送死的手下忠仆,就目前看来,姚霜显然是第二种,甚至都算不上,因为他浑身除了半路偷来的金币之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礼物先慢说,我只想问你们影忍一族敢不敢接这个活?”姚霜壮着胆子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哼!”那蒙面年轻人听到姚霜这般说,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位雇主来之前是不是没有打听清楚啊,和影忍一族讨价还价,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 姚霜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对方有些愤怒的情绪,开口道:“礼物绝对贵重,是我拿命换来的,而我要杀的人也绝对配得上这份礼物,就看你们敢不敢接了!” “哦?那你倒不妨先说一说你要我们暗杀的人是谁?”那蒙面男子对姚霜抛出的“贵重礼物”产生了一丝兴趣。 姚霜此时依旧不慌不忙,正襟危坐,朗声道:“此人,年幼时跟随乌天狗习得一身好武艺,十二岁便跟着源大人征战天下,东野镇一战,以一人之力鬼刀屠斩千人,博得‘第九天魔王’之称号,之后被源大人封为长崎城主,五个月前,此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征出云国,只用二十招便将其国主风间俊辅斩杀马下,如今统领二十五万人马屯兵于出云国,威势渐盛,天下间皆传言此人有不臣之心,取代源大人之野望。” 姚霜一番话说完,那蒙面男子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颗颗微不可查的细小汗珠从发髻流下,只见他长舒一口气,转而语气有些恭敬的开口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还望雇主能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两位长老。”那人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屋内。 姚霜站起身来眼看四下无人,终于又坐回椅子上暗暗舒了一口气,但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胸脯,安抚着那一刻狂跳不止的心脏。 不一会,便有蒙面侍从端茶递水,姚霜平复了一下心情,喝了一口热茶,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楼内再次来了两人,这一次两个蒙面人头发皆白,显然是影忍一族的长老之流。 那两位长老各自坐在方桌一侧,姚霜起身行礼之后,左边那位蒙面老者便直接开口道:“虽然我影忍一族从不过问雇主身份,但这一次你没有先拿出礼物,算是打破了规矩,那我也打破规矩破例问一句,你是哪方势力?身份如何?毕竟你要杀的人确实身份非常人所能及。” 姚霜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东方,接着开口道:“我叫加藤英俊,至于身份,我相信你们能猜的出来吧。”姚霜强行夸赞了自己一番。 “哼!风忍一族!”右手边那位蒙面老者听到姚霜这般说,瞬间变了脸色,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善。姚霜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妙,难不成这风忍和影忍有什么仇恨?扯风忍这张虎皮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姚霜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来之前也从美山由纪嘴里打听过了,六道忍除了火忍,剩下五忍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风、水二忍一直效力源赖朝,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经过自己奈良城那一晚栽赃嫁祸,风忍与水忍之间显然产生了一些裂痕,沙、木二忍虽说效力源义经,但毕竟还是源氏势力,因此与其它忍族也没有太大矛盾,要说矛盾最深的,还是火忍一族,据传两百年前北海道火忍有一位天才出世,名叫漩涡出太,此人打破常规,杀遍六忍无敌手,最终死在了五忍三十名长老的围攻之下,导致火忍与其余五忍结怨,因此二十多年前也选择站在了源氏的对立面,效力在平氏手下,至于影忍,除了与火忍结怨之外,一直保持中立,并没有听说过他与其他忍族的恩怨。 但这两位影忍长老的表现,显然是对风忍有很大的仇恨,姚霜心里暗想自己是不是扯错了虎皮,才会导致这二人反应如此过激。 “四十年前鸟取山上一把大火竟然没能烧尽你们风忍一族的野心?”右手边那位影忍长老显然提到了两族之间的一些秘辛。 姚霜此时却是低头沉默不言,不是害怕二人突然发难,而是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引起他二人怀疑。 沉默良久。 两位影忍长老却都是长叹了一口气,左边那位有些意兴阑珊开口道:“算了,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你还年轻,我们两个老头也不应该在你身上发脾气,还是说回正事吧。” 姚霜此时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抬起头将自己怀中毒蜈剑拔出,慢走两步将其放在方桌上,紧接着便开口道:“此剑是我杀死那天朝五毒人所得,名为毒蜈剑,这柄剑便是我此行所带到的贵重礼物。”姚霜说完便退身至座椅旁,静静的等待着两位长老发号施令。 “东伶灵心流红执事配剑?此人御风之术极强,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两位长老看了一眼便已然断定那剑是真,但却对姚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毕竟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风忍一族有年轻天才出世,加藤英俊这个名号更是听都没听过,此人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便能杀掉不可一世的红执事,这不得不让他二人产生怀疑,虽然富士山传来情报说火云村红执事消失,但这并不能代表红执事就是被他杀死的,二人甚至怀疑此人就是那红执事来暗影镇探查情报的。 “说来也有一些侥幸,我的神道御风术练习还不够成熟,自然正面打不过那红执事,但是事有凑巧,一个月前,我奉族内长老之命,往来于疾风镇与奈良城传递情报,却不曾想在神户镇一家客栈内碰到了此人,当时他正独自一人饮酒,我便假扮成过路商人随口向掌柜的打听东京镇所在,那掌柜的问我为何要去东京,我自然撒谎说我是出云国商户,为避战乱,想寻一个安静和平的地方安稳余生,去年听说东京三镇异常繁华,我又是小本生意,不敢去奈良大城自寻苦吃,因此只能拖家带口往东京镇去,谁知半路遇到强人抢劫,杀了我全家老小,只逃出我一人,眼下只想去东京镇寻个农庄小户,倒插门过去,了此余生。” 姚霜说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二人,发现二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转而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 (本章完) 第172章 情敌吃醋 “再之后,那掌柜的给我指明了东京镇的方向,我便假装离开,那时天色已晚,我随便找了家小客栈休息,半夜时分,那人果然寻到住所,跟我坦白了身份,并且极力邀请我去东京镇,还给了我二十枚金币作为东山再起的本钱,我假装痛哭流涕感激于他,他说东京镇目前就缺少像我这样头脑精明的商人来带动东京镇的发展,我满口答应他一定会好好效力,之后我便命小二连夜摆了一桌酒席与他畅饮,两位长老可能有所不知,我自小便酒量惊人,千杯不醉,因此那半夜将他灌的不省人事,醉倒在了床上,我几番确认此人是红执事无误之后,便拔刀将他斩首,包了头颅提了毒蜈剑前往奈良城领功请赏。” 姚霜说到这儿又抬头看了一眼二人,发现二人两双眼睛皆是死死地盯着他,姚霜心里着慌,但依旧不露神色,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再之后的事说出来恐怕有辱源大人声誉,其实二位长老也应该猜到了,所以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姚霜说完便坐在了椅子上端起那杯早已透凉的茶轻抿了一口,转而双手抱胸目视前方正襟危坐,静静的等待着两位长老讨论结果。 其实姚霜心里已经感觉到了两位长老会产生怀疑,但没办法,只能暂时借着风忍的虎皮穿一穿,但好像这个慌撒的有点大了,只能编织更大的谎言来弥补之前的漏洞,这一切的发生他虽然有所预料,但却比他想的还要艰难百倍,不过他始终没有忘记,此行最终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影忍出手去刺杀源义经,而是营救隐藏在暗影堡中的南华馨。 两位长老心里很是疑惑,所以并不能当即答应姚霜的要求,还要细细的考虑一番,说不得还得请大长老出面主持。他们疑惑的地方有三点。第一点,此剑确是一件利器无疑,甚至可以送于族长将其做为器引来熔炼,据那老头所说,做为器引的神器必须要有四件,取四象相传之意,之前那女子逃出‘天外天’,取走了两件神器,如今四象缺二,这柄毒蜈剑送来的的确是时候,但有一点,此人是刚刚好就送了一把利器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计划?以至于源赖朝和加藤君一知道了‘天外计划’,因此故意来派人探底?这是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就当源赖朝不知道天外计划,那他真的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铲除他的亲弟弟了吗?源义经屯兵出云国已经吓破了源赖朝脆弱的神经了吗?若是此番不答应源赖朝的雇佣,他是不是就会把影忍一族划入敌对的行列?源赖朝此次雇佣真的是要铲除源义经还是只是试探影忍一族的风向?这是第二个疑问。 第三,加藤英俊此人身份可疑,据北岛族长前方来报,红执事与他交手几回合,可以看出红执事为人很是谨慎小心,怎么会在半路随便碰到一个人就慷慨解囊,毫无防备的喝的酩酊大醉,最后丢了卿卿性命? 总之这件事事关重大,有可能与“天外计划”泄露有关,必须谨慎再谨慎,更何况源义经非同寻常,乃是东瀛武道第一人,刺杀绝非易事,所以源赖朝此要求绝不能随便答应,还需仔细从长计议。 “这样吧,加藤君不妨先在我暗影堡歇息两日,待我二人与族内其他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只是还有一事,加藤君的身份……”两位长老思虑了片刻还是没有结果,最终决定让加藤英俊留下来等待最终答案,但加藤英俊的身份却必须要先得到认可,不然后边的事说什么都是假的。 姚霜听到这儿心里终于是暗暗舒了口气,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刺杀源义经,也不是南华馨的位置所在,而是单纯的在暗影堡住上一夜,仅此而已。至于他们怀疑自己的身份……很简单,怀疑便怀疑去,他想要的不是让二人完全相信,就是要让他怀疑,让他犹豫不决,从而达到留下来的目的。 但眼下确实是需要证实一下自己风忍的身份。 姚霜已然明白二人所说何意,只见他闭上双眼,手中假装乱结几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嗖”的一声,两位长老只看到一阵白色旋风吹过,姚霜手里已然多了两朵黑色花瓣,正是暗影堡花园中的黑灵花。 两位长老看到加藤英俊使出了神道疾风术,皆是暗暗点了点头,此人神道疾风术显然还不成熟,施法之前还需要长时间的准备,而且速度也不够快,但确实是风忍一族无疑。 二人随即便命令手下侍从带领姚霜去客房安歇,姚霜临走时指了指桌上的毒蜈剑,二人心领神会,皆是摆了摆手,姚霜快走两步取回毒蜈剑,施礼之后便跟着侍从出门而去。 “哼!一柄破剑都看的这么紧,我堂堂影忍一族还会黑吃了不成?”右边长老显然有些不高兴姚霜临走时还取走了那柄剑。 “埃……他这一动作不正也表示了他是源赖朝派来的身份吗?如果他不重视这份出手的礼物,或许我还会怀疑他呢,现在看来的话,奈良城显然是忍不住要出手手足相残了。” “只是这柄剑要得来的话,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为了天外计划,为了影忍一族,我们就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成功!”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出门分左右而去,分别通报堡内其余长老去了。 …… 此时,远在富士山底迷宫深处,双死门内,北岛晴空正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南华天,那眼神就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南华天,你之前不是说神器主人必须要活着才能保证神器不回到封印之所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这柄剑还没有跑掉!”北岛晴空几乎是喊着说出最后一句话的。 听着北岛那嘶哑如磨砂一般的高声怒吼,南华天颤颤巍巍的跪下了身子,急忙解释道:“大……大人……咳咳咳……我说的绝对没有错,此剑还没有逃回封印之所,那严云星就必然还活着。” “放nnd屁!从七月到十一月,他严云星就算是没有被石头砸死也早tnd饿死了,你竟然还和我说他活着?你tnd唬鬼呢?”北岛很是气愤,这几月来他派了许多手下前往双杜门查看,发现门内堆满巨石根本无从进入,那一门显然是废掉了。 “大人,咳咳咳……说不定那天他逃出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放nnd屁,火梨镇河口湖入口分明只看到一群天朝人和一只小船经过,那小船里只有那女的和红黑执事三人,你告诉我他逃出去了?他往哪儿逃?嗯?”北岛晴空显然是已经探查清楚了严云星不可能存活,而且就在刚才,火云村的奸细来报,严云星也并没有出现在火云村,这让北岛十分的恼火,他觉得南华天欺骗了他。 北岛骂着骂着便拔出长刀一刀砍向南华天头颈,却被身旁一人轻轻一剑格挡,只见那人皱了皱眉头劝解道:“算了吧,你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只会坏了我们的大事,更何况严云星确实有可能混在那群蓝袍人中逃出火梨镇,甚至是逃回了天朝也不一定。” 北岛晴空听那人这般说,肚里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一些,但还是冲着南华天威胁道:“哼!老头,我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你的孙女还在我们手上,你也知道我两位叔叔是什么样的人,若你敢欺骗我们,我定要让你那乖孙女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咳咳咳……老朽不敢,老朽不敢啊!”南华天一听到他的孙女急忙跪在地上磕起了头,北岛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身旁那人也叹了一口气跟着离开了双死门内。 迷宫七层洞口,北岛转身看了身后那人一眼,开口道:“伊贺大人,眼下时局动荡,天外计划又迟迟不得成功,如今两件神器已去,四象不成,将如何熔炼魔甲?” 一直跟在北岛身后的显然就是伊贺飞熊,自那日被血刀门杀败之后,他便领着众人逃回迷宫,恰好看到黑白双煞飞离双死门,他令北川等人守在第五层洞口,自己却前往双死门宫殿之内,按了另一幅水纹白壁上杜伤门和杜景门的机关,这才有双杜门坍塌事件的发生。 伊贺飞熊踌躇了片刻,开口道:“去年我率军北上联合熊谷大人大破新田义重,源大人曾奖励过我一把宝刀,名为红禁御魂刀,虽然抵不上神器,但也勉强可以算作一件,只是这剩下一件,我也没有办法,奈良城宝刀虽多,但并不是你我可以觊觎的地方。” 北岛晴空咬了咬牙,像是做了很重大的决定一般,开口道:“也罢,我也献出我影忍一族的唯一宝刀,长衡弥须虎,勉强做成四象之一。只是这四件器引就算是成功离主,我们也得等待九百九十九天,可是我们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啊!我甚至有些怀疑八岐夜魔甲是不是真的有所说的那么厉害了……” 伊贺飞熊此时却轻轻的拍了拍北岛的肩膀,出声安慰道:“晴空,相信我,只要能在南华天手里炼制出来,八岐夜魔甲绝对会有令你意想不到的收获,有此魔甲在,不管是源氏还是阪东,终将都会臣服于你的脚下!” (本章完) 第173章 新的计划 十一月的寒风呼啸着穿过拱门,发出了一阵阵“呼呼”怪响。暗影堡内,姚霜被一众蒙面侍从一直领到望月塔旁边的一间客房内。 说是客房,其实就是用石块垒砌的一个小石屋,外边涂了一层黑色染料而已,这个小房间很高,足足有两丈,但是占地面积不大,屋里光线很差,只有房间顶上开着两扇狭窄的小窗户,应该称之为“天窗”,姚霜腾空而起将两扇天窗掩上,屋里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侍从掌灯之后便躬身离去,姚霜四下打量了一眼,见没什么新奇之物,便闭目养神歇息起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姚霜才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应声之后,小门打开,却是闯进来七八个侍从,他们每人都端着一碟菜、一壶酒,身后还有两人抬着一张大圆桌一前一后进了门来,这让本来就略显紧凑的小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不堪,姚霜没有搭理众人,那些侍从也都各自忙活,桌子搭好酒菜上齐之后便又一窝蜂的涌出了门外。 不一会,小门再次被人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三个蒙面忍者,其中一个就是接待姚霜的那一位年轻人,另外两位一位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一位是十分瘦小的矮小青年,姚霜睁开眼看了三人一眼,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两人高肥矮瘦对比也太鲜明了。 那位接待蒙面忍者率先拱了拱手,笑着开口道:“风忍一族年轻才俊来拜访我族,我影忍也没什么好招待,大长老便命我等三人前来陪加藤君喝喝酒聊聊天,免得加藤君觉得深宅寂寞,觉得我影忍不通人情。” “阁下言重了。”姚霜起身回礼,随后便招呼三人坐在圆桌旁,一一请教姓名,三人各自介绍完毕,那位叫北岛介须川的彪形大汉便率先斟满两杯酒,举起一杯递给姚霜,开口道:“我影忍和风忍自鸟取山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和交集,如今加藤君能首开这破冰之旅,我影忍一族也很是高兴,介须川很佩服像你这样英勇的好汉,我就先干为敬了!”介须川说着便摘下蒙面黑布,一仰头饮尽杯中酒,喝完还大呼一声“好酒”,那神情那模样看着很是豪爽。 姚霜此时看那介须川仰头饮酒,心里却是暗道一声不妙,他们三人很明显是受了长老的指示,前来试探自己的身份,因此此人一开腔便是鸟取山的往事,自己若是避而不谈,显然说不过去,但若是随便编瞎话,一定会露出马脚,这头一句该如何应对,却是个难事。 “哎……鸟取山……哎……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但爱与恨都已不在心里。”姚霜假装长叹一口气,想起了严云星在船上经常哼唱的一首歌,便借用了过来,小小的篡改一番,一边说着一边考虑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歌词念完,一口酒咽下,那悲伤的神情似乎真的在缅怀往事一般。 影忍三人此时却是各自暗暗点头,哎……确实往事不必再提,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更何况当年的小主已然成为影忍的族长,再去提那些过往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 “来来来,今日你我两家再聚首,不必提那往事,大家年轻一代,在一起图个快活,我北岛奏太再敬加藤君一杯,希望你我两家能和好如初,共同创造六道忍新的辉煌。”这次敬酒的却是那位年轻接待,只见他也是摘下黑布,一口饮尽,喝完之后还顺手抹了抹嘴巴,大笑了一声。 姚霜听着奏太的话,当下又是一阵思虑,此人这句话看似平和喜庆,但却谈到了共创六道忍新的辉煌,虽然只是一句场面上的话,但其实这在任何忍族看来都是一个笑话,六道忍之间除了火忍之外虽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也绝无合作的可能,因为六道忍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决不允许与其他五忍族联姻通婚,甚至是普通人都不可以,就是为了防止自家武道忍术泄露,实力落于其他五忍之后,所以六道忍一般都是族内通婚,更有甚者,兄妹、姐弟之间结婚,这种婚姻关系就算是努力维持纯正血统的南定方东渡后裔和东伶门后人也不曾做过,但这在东瀛人眼里看来却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姚霜这一次选择了沉默,他觉得不应该回应这句话,若是满口应承风忍与影忍共举辉煌,那就真的露了马脚了。 那位叫北岛由汰的矮小青年看到姚霜低头喝了一口闷酒,转而拍了拍北岛奏太的肩膀,假装斥责道:“今晚就我们四人在此,说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干什么,我们只管与加藤兄弟把酒言欢,让加藤君不要感到暗影寂寞就好。”由汰说着便又倒了两杯,一杯递于姚霜,一杯自己饮尽。 姚霜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这三人是轮番来灌自己酒喝,一是为了探查我是否真的千杯不醉;二来如果我是假的酒神,也顺便将我灌醉套出一些实话来。 但姚霜显然不会如他们所愿,虽然他没有严云星的酒量,但应付个三五斤还是不成问题,更何况天朝好汉,酒桌上花招百出,岂是这么容易被灌醉的? 之后北岛三人轮番敬酒聊天,姚霜小心翼翼的回答,侍从一坛一坛的搬酒,一场酒从傍晚喝到了子时,侍从干脆直接搬来七大坛便下去休息去了,到此时,四人也都喝的酩酊大醉,北岛奏太和北岛由汰更是倒地不起,酒桌上只剩下了姚霜和那彪形大汉。 姚霜此时喝的也有些迷糊了,直接抢过满满一大坛便要与北岛介须川碰个满坛,介须川当然是不甘示弱,两人嚷嚷着一人抱着一坛要喝将下去,姚霜一坛喝满,而北岛介须川却只喝了小半坛便喝不下去了,呕吐了几口便醉倒在了地上。 姚霜看见最后一人介须川也倒地,狂笑了三声,嘴里含糊不清的大喊道:“还有……呕……还有谁?我加藤英俊千杯不醉岂是吹来得?” 正当姚霜暗自得意的时候,那矮瘦青年北岛由汰却是睁着迷离的醉眼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歪斜着嘴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的说道:“加藤君……不愧是……不愧是酒神,我北岛由汰再敬你一坛。”说完便抱起介须川的那半坛子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姚霜此时虽然大笑着叫了三声好,但心里却是暗暗腹诽:“万万没想到,最能喝的不是那看起来豪爽的彪形大汉,而是这个毫不起眼的矮瘦青年,今天这一天,过的太nm惊心动魄了,连喝酒都要跟我耍这般心机,影忍一族,果然够阴险!” 北岛由汰与姚霜二人又是连着喝了五坛,终于是北岛先支撑不住,一口猛酒下去,脾胃顿时爆裂,痛嚎一声,喷出一大口酒血倒在了地上,此时姚霜抵不住阵阵袭来的困意,急忙喊了两声“来人呐!”便仰头栽在了床上。 不一会手下侍从推门而入,抬着北岛由汰便离开了房内,片刻后小屋内只剩下了姚霜与北岛介须川铺天盖地的呼噜声。 后半夜四更天,小房间内仍旧亮着微弱的烛光,此时趴在桌子上的北岛奏太却是瞬间立起了身子,只见他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脖颈,冷笑一声道:“什么千杯不醉,到最后还不是倒了,哼!”说着便端起面前一碗酒一仰而尽。 今晚酒桌上,最终的大boss其实就是北岛奏太,身为影忍一族的接待,酒量自然是族内最好,是真正的千杯不醉之人,但在长老的授意下,他还是带了两位比较能喝的族人来灌姚霜喝酒,他在中途便假装醉倒,让其余两人来应付姚霜,他就是想看一看这个和自己一样千杯不醉的人到底是什么酒量,终于喝趴一个喝伤一个之后,他还是醉倒了。 北岛奏太站起身来趴到床边用力的拍了拍姚霜的脸,刚想嘲讽两句,手上却感觉到了一丝黏稠,低头仔细一看,手指一捻,却发现那黄色的黏稠物好像是一块沾水的面皮一般,北岛心下疑惑,转头再看姚霜时,却看到了十分瘆人的一幕,那姚霜的脸皮竟然在一拍之下破了一个黑乎乎大洞,北岛心里一咯噔,浑身毛发直立,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加藤英俊有什么皮肤恶疾?完了,这下没办法向长老交代了,更重要的是,因为灌酒而破了相,要是被风忍一族知道,指不定又要与影忍大闹一番,这可怎么办啊! 北岛奏太焦急万分,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刚走了不到十步,却感觉脑袋阵阵昏沉,一股困意袭来,这是他从未有体验过的醉酒的感觉。 怎么会?我北岛奏太也会有喝醉酒的一天?这是北岛临倒地前心里唯一的疑惑和不解。 姚霜此时终于停止了呼噜声,一个鱼跃翻身便立在了北岛奏太身旁,只见他皱着眉头轻轻的抿了抿脸上的那层破洞假脸,感觉没有办法再修复,便一把将其撕碎露出了真容。 说到这假脸破洞,也不能怪北岛奏太那几个巴掌,只能怪姚霜自己,连续不停的打呼噜免不了脸部肌肉松弛,再加上口水四溅,那假脸终究还是破了相。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姚霜撕破脸皮之后便直接趴在了地上,四肢立起浑身扭曲做那“蜈蚣”象形,一道道黑色光圈从头串至尾,姚霜浑身冒起了白气,紧接着周身衣物皆被汗水浸湿,嘀嗒嘀嗒竟是顺着衣角滴落在地面上,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半个时辰过后,姚霜已然排干净了体内的酒气,只见他一挥掌扑灭烛火,随后便化作一道黑影顺着墙壁蜿蜒爬行,那两掌宽的天窗似乎根本阻挡不了这只人形蜈蚣,只听“吱呀”一声,那天窗一开一合之际,一道黑影闪过,姚霜已然爬到房顶。 此时距离天亮太阳出山只剩下了一个时辰,所有的人皆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望月塔上还亮着一丝微弱烛光,姚霜避开望月塔上来回巡视的蒙面忍者视线,躲在一处阴暗角落,脑中仔细回想着“六道暗影图”的布局,一番沉思之后,运转起绝世轻功,化作一道黑影便直往暗影堡西南方向飞去。 (本章完) 第174章 银火城 暗影堡东南角,是一群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崖,山崖下是成片成片的黑灵花园,黯淡月影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躲在山崖底下四处张望,片刻后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哗啦啦”水流声。 这股水流声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停止,那黑影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一个舒爽的冷颤,这才提好裤头,转而细细观察起了周围环境。 这个黑影正是姚霜,之前在酒桌上时,尽管偷奸耍滑明喝暗吐,但还是不知觉灌了两坛进去已然不胜酒量,那个时候北岛三人全都喝的正尽兴,姚霜又不敢推辞,只能一边喝酒一边暗运《毒蜈心法》,将体内酒精当做毒气一般汇集存储起来。之后喝倒了北岛介须川,北岛由汰顶替上来的时候,姚霜便将体内聚集的酒精精华悄悄的顺着手指流在了面前的空碗里,一坛一坛的酒喝下去,一滴滴精华流出来,直到北岛由汰喝吐血,足足流了一整碗,姚霜随后便高声叫喊着“来人呐”,顺便将那碗高浓度酒精悄无声息的推到了旁边北岛奏太的面前,紧接着便假装倒在了床上,事实上他确实也喝的太多了。 姚霜在北岛由汰被抬出去的时候刚准备从床上起身,却因为那北岛奏太轻轻的扭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而瞬间警觉起来,他不动神色的继续假装翻着身打呼噜,果不其然,屋内许久都没有侍从来收拾屋子,姚霜心里更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继续耐心的等待着,他相信北岛奏太是在装醉,今晚喝酒最厉害的人不是那豪爽的彪形大汉,也不是不起眼的矮小青年,而是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年轻接待。 姚霜等待了许久,耐心将要消磨殆尽的时候,北岛奏太终于起身了,喝酒、拍脸、在屋内徘徊这一系列动作姚霜都已尽收眼底,本来姚霜心里想的是今晚可能不能外出打探情况了,可谁曾想到北岛奏太好死不死正好喝了那碗高浓度酒精,纵使他有千杯不醉之量,但哪能熬得住那经过姚霜炼毒一般的提纯酒精,很快便醉倒在了地上。 之后姚霜起身化作“蜈蚣”象形,将体内剩余酒精全都排了个干净,更是运用了姚家那从小练就的奇长手指和缩骨功,配合蜈蚣象形逃出了狭小的天窗。 之前刚来暗影堡时,接待他的那间房内,他唯一留心记忆的就是那幅“六道暗影图”,从那幅图上他了解了暗影堡的大体构成。 暗影堡入口是几道弧形拱门,左右两边是花园,前排是接待楼,再穿过几道假山拱门,西边便是一排排客房,而东边则是一汪黑湖,黑湖中心有一个亭子,客房继续南下,隔了两道河流,是暗影堡的中心,成排成栋的圆顶巨楼是暗影堡各大长老的居所,圆顶巨楼往东,是一面高墙,墙内则是一片野草丛生的猎场,这片猎场北边紧挨着黑湖,南边又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演武场继续往南,则是一排排比较矮小的圆顶长楼,姚霜猜测应该是影忍族内弟子的居所,这一排圆顶楼再往南则是几十块高达几十丈的细长巨石,巨石再往后便到了一片花海,整个暗影堡的东南尽头。而在另一边,气派恢宏的长老居所南边,暗影堡的西南角,则是几间矮小的监牢,除了这些之外,整个暗影堡几乎三里一个望月塔,五里一片黑灵花园,穿插在这些圆顶楼的间隙,监视着堡内任何一个角落的一举一动。 姚霜之前已经去过了西南监牢,发现里边并没有小女孩的身影,整个暗影堡又十分巨大,姚霜没有了头绪,只能是去东南巨石阵去碰碰运气,他心里已然明白,暗影堡内绝对不可能像“六道暗影图”上画的如此简单,肯定还有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暗所在,此次营救南华馨,不是一个晚上能解决的问题,恐怕将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 在东南角花园内撒了一泡野尿之后,姚霜便直接往巨石阵飞去,到了此处,姚霜才感觉到整个巨石阵绝没有画上画的那么简单,巨石的排列十分的奇怪,似乎是按照某种阵型来安放的,这一发现再一次打破了姚霜的固定思维,之前他和严冷锋的想法是一样的,他同样认为东瀛人不会天朝阵法,打仗也是直接兵对兵将对将乱打一通,最多就是耍耍计谋之类,但巨石阵的发现打破了他长久以来对东瀛的认识,这样奇怪的阵法,他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 姚霜不敢擅入此阵,只能再一次蹲在地上抓着头皮冥思苦想起来,他仔细回忆着之前南华天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他偷听到北岛晴空与南华天的对话,很可惜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姚霜接连叹气不止,心里惆怅万分,一个小小女孩,她能被关到哪呢? “我儿和我儿媳年轻早夭,只留的一女,今年一十三岁,五年前被影忍一族抓获,现在被软禁在暗影镇,我希望你能救得我那可怜的小孙女脱离苦海……” “如果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可不敢保证我的那些变态叔叔们会做出什么样禽兽的事情……” …… 五年前就被抓,当时她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她能被关在哪儿? 不不不……不是关,是软禁!对,软禁!可是能软禁在哪儿呢? 变态叔叔们?北岛晴空无疑是影忍一族的族长,那他的叔叔,不就是长老之流? 难不成被软禁在了那一片长老院楼之中?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姚霜想到此处,也只能顺着这个想法继续走下去,说不得还得潜入到那一排排圆顶巨楼之中探查一番。 主意已定,此时天色也快亮,姚霜加快了运转轻功的速度,直往那一排排阴森幽暗的圆顶巨楼飞去。 …… 此时,远在东瀛西方,长崎城以北,靠海的一座小城,城外军帐连营五百里,城内灯火通明,一夜不息。 小城的正中央,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殿宇内,一张柔软大床上,躺着浑身赤.裸的一对男女,这一对俊男靓女竟是大战了一夜才歇。 两人紧紧相拥入怀,那俊美女子一根根纤细的手指不停的挑逗着男人胸膛的敏感神经,惹得那男子一阵阵欢笑,“啪啪”两声,那女子的翘.臀免不了挨了几掌“情意绵绵掌”。 “讨厌……九郎……你说你怎么这么坏呀!”那女子挨了两掌之后,忍不住娇颤几声,翻一阵诱人的白眼,惹得那男子又是重振雄风,“嘿嘿”两声淫笑,一翻身,便又准备再行一次那鱼水之欢。 “埃……九郎,今日就算了吧,奴家身子弱,经不起你这怪物这般折腾……”那女子急忙求饶。一夜大战,确实太过劳累了。 “嘿嘿……那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吧。” 两人甜腻一笑,须臾灯灭,女子紧紧抱着那男人的腰身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那位被称为九郎的人,正是源氏排行老九,长崎城的主人,源义经。 此时源义经看着怀里那娇俏可爱的美人,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甜蜜,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人近壮年,才体会到的一种美妙的情感,一种甜蜜而又酸苦的滋味,称之为爱情。 是的,今年已经三十五岁的源义经,名动东瀛的“第九天魔王”,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比自己小十三岁的舞女。 源义经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三个月前,金秋八月。 那个月剿灭出云国之后,收编了出云国降兵五万人,源义经为了稳定当地百姓,便留在了出云国皇宫。这一日,源义经在宫内无聊发慌,便命冰室结花全城搜寻舞女,自然是寻得城内一批“白拍子”舞女,源义经便与手下将领一边欣赏舞蹈,一边饮酒畅聊。 一通歌舞过后,压轴登场的三位美女皆是身穿长袖白服,头戴白妆面具,嘴里哼唱着“今样歌”配合着鼓点乐器轻摇曼舞起来,酒席上一众人皆是被这曼妙的舞姿所吸引,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闭上了嘴巴仔细的欣赏着这绝美的舞蹈音律。 源义经自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场曼舞过后,他命三人摘下了面具,三位美女皆是东瀛境内数一数二的绝色女子,但源义经唯独痴迷一人。 左边的那位娇俏女子,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笑,仿佛天上月牙一般美丽,这让源义经一颗滚烫的心也随着那嫣然一笑酥化掉了。 “你叫什么名字?”源义经略微紧张的问了一句。 “佛御前。” “安御前。” 御前只是一种称呼,那两名女子皆以为源义经问的是自己。 但这显然不是源义经想要的答案。因为他依旧眼巴巴的看着前方没有丝毫动作。 “小女子名叫静御前。”那女子又是嫣然一笑,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上翘,更像是夜深人静时高悬在深空的一弯明月。 “你……是哪里人氏?”源义经想要了解更多一些。 “小女子……小女子出云人氏。” 源义经听着那宛如天籁般的仙音,竟是深深的迷醉其中。忍不住篡改一首天朝诗句,念将出声。 “素袖曼舞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月牙。” (本章完) 第175章 加藤英俊 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五月都是万物生长的季节。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像是一个最温柔的笑,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难得的自在与闲散。 五月的金陵当然也是最美的。 尤其是夜晚。 阵阵暖风吹过,金陵大桥栏杆旁,斜倚着一对年轻男女,披肩长发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昏黄路灯下,吞吐之间,云雾缭绕,散不尽一丝忧愁。 “这么晚了,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吞云吐雾呀?”女子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弯弯的柳叶眉,抬手挥了挥面前的一股浓烟。她很不喜欢别人抽烟,更不喜欢自己身边的朋友抽烟。 “叫你出来看金陵夜景啊……”长发男人狠狠吸了一口随后便将半截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弯腰捡起之后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我不就是金陵最美丽的夜景吗?”俏立女子很是自信的甩了甩那一头飘逸的短发,冲着长发男人抛了一个媚眼,嬉笑一声轻轻的捶了捶男人的胳膊,随后一把揽住他的肩头,迎着微风面向长江接着说道:“怎么了,在东瀛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说出来让哥们也高兴高兴。” 长发男子一脸怪异的看着身旁面带微笑的短发女孩,嗤笑一声,开口道:“怎么,小白没空,换姐姐来做我哥们的角色了吗,你还挺投入的嘛……”严云星说着便一把拽住白小碧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玉手,轻轻的摸了摸光滑的手背,猥琐的淫笑了一声。 白小碧刚开始还没有在意,但严云星这货越摸越上瘾,两根手指弹跳着竟是顺着那手背就要滑到肩头,白小碧心里一阵阵着慌,当即一个锁喉卡住了严云星的喉咙,只见她脸色通红有些羞愤道:“我好心好意来安慰你做你哥们,你平时就是这么吃你哥们豆腐的?” “咳咳……是……哥们,就把身体交给我……”严云星虽然被卡住喉咙,但还是无所谓的继续调戏着白小碧,仿佛这一招对他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白小碧听着严云星轻浮的话语瞬间恼羞成怒,掐着严云星喉咙的两根细长手指也加大了一丝力度。 “严云星!是不是想死?敢调戏警察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呵呵……咳咳咳……来啊,掐死我吧……咳咳……”严云星根本没有做任何挣扎,任由白小碧两根手指深深的掐入自己的脖颈深处。 白小碧感觉到严云星状态不对劲,当即狠狠的一把甩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想要离开,但最终还是不忍心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只是和他也再没什么好说,只能默默的趴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发呆。 严云星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掏出兜里半包烟,叼一支在嘴里,但并没有点着。 “小白呢,很忙吗?我已经快半年没见到他了,半年?呵呵,准确来说,四年了……”严云星背靠在栏杆上,叼着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像是喝醉酒一般摇头晃脑的嗤笑。 “他很忙,晋升为青川路北原雪狼军团长之后,每日每夜的打仗,我都很难见到他……”白小碧吸了吸琼鼻,不咸不淡的解释道。 “也是……呼……还记得我就是去年这个时候进入天下的,一晃一整年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白小碧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担心,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严云星关切问道。 “五毒教怎么样了?”严云星避而不谈。 “一切正常,我找了一位名叫洗惊鸿的兄弟做了通灵堂堂主。” “哦……那就好。”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在东瀛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白小碧实在不忍心看着严云星继续这样颓废下去了。 “说出来你不要怕,我……我吃人肉了……呕……”严云星刚说完“人肉”两个字,便突然间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什么!”白小碧圆睁着杏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在地上狂呕不止的严云星,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相信严云星是这么残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逼得他去吃人肉? “很酸……呕……很苦……呕……很涩……呕……”严云星说一句便呕一次说一句便呕一次,到最后呕到胃部抽搐连一丝苦水都再也呕不出来了。 看着严云星一头凌乱的长发混合着一滩黄水黏在嘴角,那可怜的模样让小碧感觉到心痛,她急忙拍了拍严云星后背,掏出包里的一瓶水让他漱了漱口,随后便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倚在栏杆上,平复一下呼吸。 “为了晋升心法境界,我留在了黑牢内,再也没有人送吃的,我只能吃尸体,对不起……”严云星有些懊悔的低下了头,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跟随苏冰云离去,吃人肉这一道坎,在他心里始终跨不过去。 白小碧长叹了一口气,掏出严云星兜里的半包烟,叼一支在唇上,“吧嗒”一声,点燃之后猛的吸了一口,转而将那支烟递到了严云星的嘴上。 “那只是游戏,我不会怪你的,其他人也不会怪你的……”白小碧宽慰道。 “呵呵……那不是游戏,七八年的时间,让我感觉像是过完了一生,我一想到我还要进去那个黑牢,每日面对着那支离破碎的尸体,还要从那一片片腐烂的肉脏内汲取供给我正常呼吸的营养,我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寄生虫,我不想再玩下去了……真的。”严云星已经决定放弃了,他的人生不需要体验两次,残酷的现实一次,残忍的游戏一次,人生,活一次就足够了。 白小碧突然感觉很心疼,心疼这个和弟弟一样的大男孩,游戏里他的强势表现已然让她忘了,严云星只是一个刚毕业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他不该独自承受这一切。 但是,他又不只是一个大男孩,他还是一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着五毒教千千万万人的命运,说放弃便要放弃吗?我可以跟着你放弃,小完心也可以,但千喻成、向灵空、李玉清这些人呢?你的放弃就代表着五毒教的没落,他们又将何去何从?还有那整日翘首以盼的紫衣,你对的起她吗? 还有,你对的起我吗? “虽然我没有吃过人肉,我也没有被囚禁三年,我可能不理解你的痛苦,但不管你做的是对是错,你都是我们的教主大人,你成毒妖,我们所有人便跟随你变妖,你成食人魔,我们所有人便追随你成魔。你虽然本不应该在这样的年纪承受这样的重担,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追随你的五毒子弟,放弃,不是说一句话那么简单,你也到了应该学着尝试承担起这份责任的时候了。当初花教主将毒王剑交到你手上的时候,我猜,她一定是看到了五毒教辉煌的未来。” 严云星长叹一口气,一支烟只抽了几口便直接扔在脚底碾碎,再次弯腰捡起,扔进了垃圾箱内。 “走吧……”严云星拉起小碧的手便要离开。 “去哪?”白小碧有些回不过神来,三两句话就把他给劝好了?这也太不经劝了吧? “陪我去理发,小白不在,你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代替小白的工作。”严云星笑了一声甩了甩那一头长发,半年没理,确实有些邋遢。 “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变脸比翻书都快,再说了,你能不能别老拽着我的手,大庭广众的,让人看见多……” “埃……那一枝红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这都多久了,你们警察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严云星强行转移话题打断了白小碧的话,白小碧一听说这个问题,瞬间提起了一肚子火,也不在意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只听她恨恨说道: “别提了,一提到那我就来气,赖长生那狗贼潜逃到国外去了,雇佣杀手将四位证人全都枪杀在家中,如今只有小薇一人在我的保护下……” 金陵桥边,长发男子与短发俏女郎手牵着手说说闹闹往市中心走去。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斜长……交织、扭曲、渐渐没入了黑暗。 …… 深夜,告别了白小碧后,严云星顶着一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回到了家中,与小碧一番交谈,让严云星心情大好,打开冰箱,看到那一颗颗肉丸也不再恶心,反而是感觉一阵阵饥肠辘辘,水煮丸子,泡碗泡面,严云星一边吃着一边翻看着手机里的未读讯息。 落叶无情:“严云星你大爷的!(愤怒表情)什么时候来救哥哥我啊!《太极心法》都倒背如流了,怎么还没有等来你个龟孙啊!” 回:“同是天涯沦落人,等着吧,练就飞箝之际,便是我杀进奈良之时!(奋斗表情)” 大妖精:“云星小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呀?要不要小娘子去救你呀?(一连串害羞表情)” 回:“憋着急,洗干净等我!(一连串色色表情)” 落叶有情:“云星老弟,萧墨那臭小子也不和我细说,我之前听血刀门传出消息说,你们的情况很危急,要不要我领人去救你们?” 回:“多谢萧寂兄关心,我们很快就没事了。” 小苏苏:“你没事吧?要不就别吃那尸体了,我们直接强行杀下去救你出来!(着急挠头表情)” 回:“不用来,专心寻琴,我自己可以出去,你老公我牙口好得很。(坏笑表情)” 小白:“星哥,不好意思,这几年确实很忙,有空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我姐就先借给你,代表我向你问好。” 回:“这么出卖你姐姐真的好吗……” …… 一一回复完毕之后,一碗泡面也吃了个干净,严云星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走回卧室,戴上头盔,再次进入那黑暗的囚牢之中。 (本章完) 第176章 影忍的野望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洒进黑暗的高脚楼内,房间内显得凌乱不堪,除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大酒坛之外,还有流了一地的米白色酒水,地上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三个醉酒大汉,房门一开,五六个侍从鱼贯而入,却又瞬间被那隔夜的醉人酒气熏的退出了房间。 屋外一阵阵冷风灌入,吹走了浓浓酒香,也吹走了仅有的一丝温热,姚霜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门外一个个掩着口鼻的侍从,双手抱怀里忍不住哆嗦了一阵,拉起床上的被子便裹在身上跑出了屋内。 “嘶……好冷啊,两位小哥,昨夜实在喝太多了,到现在脑袋还疼,我想再睡一会,隔壁的房间能睡吗?”姚霜裹着被子哆嗦着用手指了指隔壁另一间高脚楼。得到那侍从肯定的眼神之后,姚霜跺着脚呵着气便快步往那隔壁客房走去。 进入客房之后姚霜倒头便睡,这一觉睡的真个是昏天黑地不知时分,一觉醒来时,已然是下午落日,姚霜爬起身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打着哈欠便走出房内。 门口正好有两个蒙面仆从准备进来叫醒姚霜,此时看到姚霜自己走出了房门,脸上也稍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两人对姚霜恭敬行礼,随后一人便开口道:“加藤大人,我家少主听说了您智取红执事的故事,对您十分的崇拜和向往,今日特地吩咐我二人来请您去觅影楼赴宴,本来晌午时便来,看您睡的正香,没好打扰您,只能一直守在门外,少主三番五次来催,小的们也是无可奈何,呆会见了少主还望您多美言几句,不要让少主责罚于我等。” 姚霜听罢,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只是苦了两位小哥在门外守了一整天,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是不好受啊。”姚霜嘴上这般说,心里想的却是:“这影忍的人也太过小心了吧,看我睡着都要来监视一番,不过这些侍从的口气前倨后恭,显然是我刺杀红执事一事传出了风声,这才对我态度有所转变,说不定昨夜那群长老们已然商量出了结果,这么久迟迟未做决定,恐怕还得落在北岛晴空身上。” 姚霜想到这儿,突然想起了昨夜与自己灌酒的那三人,也不知北岛奏太是否真的识破了自己的脸皮,心里这般担心,免不了开口问一声:“两位小哥,不知昨夜与我饮酒的那三位兄弟,现在情形如何?昨夜一番畅聊,我与他三人很是投缘,不知还能否再见上一面?” 那两位侍从听姚霜这般问,边走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加藤大人喝酒果真是千杯不醉啊,昨夜与你喝酒的三位少爷,现在都还在被窝里躺着呢,叫都叫不醒,尤其是由汰少爷,更是肚腹酸痛,听他家的仆人说破了好几个血洞,估计得歇息一阵子了。那奏太少爷喝的更是疯言乱语,睡梦中都一直不停的在说着“怪脸”、“可怕”什么的字眼,估计啊,是被大人昨夜的海量给惊着了,哈哈哈……” 那人说着说着便大声笑了起来,旁边那人一直不停的给使着眼色,开怀大笑的那人却始终不察觉,姚霜自然也跟着假笑了几声。三人一路闲聊之际,穿过了黑湖湖心亭,绕过猎场、演武场终于抵达了众弟子的居所“轻影院”,这一路七拐八绕,经过好几间庭院,碰到十来个年轻蒙面男女,姚霜皆是微笑点头,那些个影忍子弟一个个充满好奇的瞪大双眼盯着姚霜,仿佛是在看珍稀动物一般。 一路在众人新奇目光的注视下,姚霜终于来到了“轻影院”最大的一间阁楼院口,虽然听这俩侍从说这里是什么劳什子觅影楼,但姚霜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刻写着有关觅影楼的字样,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忍着没问,此时天色已然朦胧黑,姚霜跟着两人快步走进那觅影楼中。 “哎呀呀……欢迎欢迎,欢迎加藤兄弟来我们楼内做客。”姚霜双脚刚一踏进房门,一道黑暗人影便快速掠至身旁,给了姚霜一个大大的熊抱,姚霜显然有些不太适应这热络的待客之道,干笑了几声,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弟弟,你看你,都把加藤兄给吓着了!”楼内站着的另一个蒙面年轻人呵斥了几声,抱着姚霜的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开姚霜,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憨笑一声:“不好意思啊,加藤兄弟。” 姚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二人,这两人由于带着蒙面黑布,姚霜也辨不清楚面容,但两人似乎一般高,同样的发型和衣物,同样的圆眼与身材,就好像是那孪生兄弟一般,只是性格略有不同而已。 “来来来,加藤君,今夜免不了还得陪我兄弟二人大醉一场。”较为稳重的那位年轻人拉着姚霜的手上了觅影楼二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便安排手下侍从传酒上菜。 三人坐定之后,姚霜率先开口道:“小弟我孤陋寡闻,虽然在奈良城当差,但也是近年来刚刚入世历练,对于二位兄长的名号确实有所不知,还望二位兄长告知一二,也好让英俊时时刻刻铭记于心。” 姚霜说出这番话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之前他也从美山由纪口中了解到,六道忍中,只有每一代族长才可以入世修行,到了年老之时,再回到各自族内退位让贤,要么晋升长老之流,要么隐居族内僻静之所,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自有了六道忍便是这般规矩,据说是六道祖师遗命,不可全数入世,以免引起天下大乱,不过这许多年自然有那不听话的六道忍弟子长老,大摇大摆的入世修炼,明目张胆的宣誓效忠,最终结果无不是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有传闻说是六道祖师暗收其魂魄,但这也是市井传说,当不得真。 除了族长之外,可以入世修行的便是族内比较认可的年轻一辈,当然最多也只能有两三人,所以六道忍在东瀛老百姓耳中所听到的,自然只有那入世的几人名号,真正的族内长老之流,除了老一辈的一些江湖武士和官场权贵,一般人是根本不知道名号的。 最后能进入东瀛繁华世界的,除了族长和比较认可的年轻一辈之外,就是那些偷偷外出执行重要任务的忍者,比如风忍一族的传令忍者,水忍一族的幻雨忍者,影忍一族的暗杀忍者等等,这些人一般都是十大长老的儿子或是女儿,族长的同辈兄弟姐妹,这群人不敢明目张胆的透露身份,只是执行任务之后便又各自回到族内,这一类六道忍者被统称“六道暗忍”。 姚霜敢直接问他二人姓名,自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你我三人皆是六道忍者,但不知道你二人姓名那很正常,更何况如今自己是打着风忍族内历练弟子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且不管是真是假,总之能获得外出历练的资格,自然是风忍一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无形中便压了二人一头。 呵呵,你二人厉害?少族长?扯淡,还不是整日闷在暗影堡不见天日?我是谁?风忍一族外出历练弟子,你俩还没有历练资格呢,靠边站。 “哎呀呀……是我二人疏忽了,光顾着招待加藤兄弟了,忘了介绍自己姓名,我叫北岛悠真,我哥哥叫北岛悠翔,我二人是孪生兄弟,出生时哥哥没把我叫醒,让我晚出生一个时辰,哈哈……就让他给占了便宜……”之前见面就熊抱的那年轻人一边介绍着自己姓名,一边憨笑着调侃着自己的哥哥。 北岛悠翔听自己那傻弟弟胡言乱语,当下冷着脸瞥了一眼悠真,悠真虽然神态较为憨实,但毕竟不是呆傻之人,明白自己的哥哥不高兴,自己今天确实话也有些多,悠真笑着笑着便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姚霜二人。 “埃……悠真兄弟真性情,豪爽性格,我很是喜欢,悠翔兄不必让其拘束,大家都是年轻人,自在一些我觉得很好。”姚霜此时自然是劝解一番,另外他感觉或许可以从这憨厚的悠真嘴里套出一些话来,所以他也十分乐意做这个好人,让悠真增加一些对自己的好感嘛…… 北岛悠翔听得姚霜这般说,自然也不好甩脸色,只能是暗叹一口气,赔笑道:“让加藤兄见笑了。” 姚霜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都是扯天扯地没有聊到正经话题,好不容易等到酒菜上齐,姚霜与北岛二人接连喝了一大坛之后,终于聊到了正题。 姚霜感觉酒到浓时,时机正好,便直接开口问道:“不知悠翔、悠真二位兄长今夜请我赴宴所为何事?” 北岛悠翔低笑一声,斟满一杯酒,自饮之后便开口道:“无大事,只是风忍一族年轻才俊来拜访我暗影镇,做为影忍少主,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姚霜心里暗自嘲笑:“还要装?还不老实?看来是还没喝够。”姚霜心里腹诽着,免不了又是碰三杯酒下肚,这一下北岛悠翔兄弟二人皆是脸红上头,酒意翻涌,北岛悠翔最终还是说明了他的本意。 “加藤君,哎……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今日你我二人喝的高兴,自然是要与你好好絮叨一番,我想不管是六道忍中哪一道忍,族内肯定都有分歧与争议,我影忍一族,自从我父亲北上火梨镇之后,便无形中形成了三个小团伙,大长老、五长老、七长老自与我父亲交好,与我兄弟二人是一伙,二长老、四长老、八长老当年……哎你也知道,参与鸟取山一事,与我父亲面和心不合,至于九长老和十长老,哎,不提也罢。” 北岛悠翔说到此处接连叹气,接过悠真递来的一杯酒,又是满杯入腹。 “这么说来,那昨夜与我喝酒的三位是?”姚霜已经猜出了大概,但还是想得到悠翔的证实。 北岛悠翔又是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开口道:“那三位哥哥,正是二、四、八长老的族内子弟。北岛奏太,就是二长老的亲孙子。” (本章完) 第177章 酒桌博弈 “原来如此。”姚霜一边作恍然大悟状,一边心里暗暗猜想着北岛悠翔说这番话的真正目的。 他这算是拉拢吗?拉拢风忍一族的支持?没必要啊,六道忍之间根本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啊! 那他说这番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加藤君,想什么呢?” 北岛悠翔一句问话打断了姚霜的思绪,姚霜顺手接过他斟满的一杯酒之后,开口道:“我在想悠翔兄将你影忍一族内部的分歧告知与我,究竟是何意思?” 姚霜想不明白,便直接了当的询问缘由,以加藤英俊这个身份来问的话,他俩也应该不会起疑。 “哎……我的意思是加藤君恐怕还得在暗影堡多住些时日,因为八位长老之间分歧太大,一时间还决定不了是否接受源大人的雇佣,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等待我父亲的决定啊……”北岛悠翔接连叹气,愁眉紧锁,又是连着喝了两杯闷酒,那神情模样似乎真的是在为影忍一族的分裂而感到痛心。 姚霜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也不好再仔细询问什么,只能是假笑几声,开口劝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帝国皇室,皆免不了族内争斗,悠翔兄且宽心,我此番是带着源大人和族长的命令前来,不得到结果是没有办法向二位大人交差的,我便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也无妨,只是却要叨扰两位兄长了。”姚霜说到源赖朝和加藤君一时,免不了向东方行礼,这种身份细节他可是不会忘的。 北岛悠翔听得姚霜这般说,脸上这才露出些许笑容,只见他微笑着行了一个礼,面容真挚的道歉道:“加藤兄客气了,还望加藤兄能多在源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我影忍一族受此大命,未能快速做出决断,以至于耽误了源大人大计,在这里,我代表影忍一族向源大人道个谦,但还请源大人能体谅难处,我们确实也有自己的一些苦衷。” 姚霜装作大气的摆了摆手,口称皆是小事,一切缘由他自会向源大人说明,北岛悠翔再次称谢,两人互碰一杯酒之后,姚霜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对此事也不再提及。 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不知觉一场酒又是喝到临近子时,这一晚三人都没有喝太多,因此也没有出现前一晚酩酊大醉的情形。 姚霜聊着聊着也对影忍一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时突然想起暗影堡内空无一个字迹,心中疑惑,便开口问出了声。 “英俊斗胆问一句,不知为何我自从进入暗影堡以来,四下皆没有看到有任何碑文匾额,甚至是笔墨纸砚都没有,难道这是影忍一族的什么规矩?”这个问题姚霜已经憋了很久了,今日终于有机会问个清楚了。 北岛悠翔一听姚霜说到此事,竟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低下了头自顾自的喝起了闷酒来。关于这件事,他不想被提起,整个影忍一族也都不想回忆,所以也只能由憨厚单纯的北岛悠真来为姚霜解惑了。 北岛悠真此时却也是神色黯然,幽然长叹一口气,开口道:“这件事,一直是我们影忍一族的一道伤疤。所以很多族内人也都不愿被提及此事,但加藤兄同为六道忍兄弟,又是源大人秘使,想要知道这些往事我二人自然是有义务告知。” 姚霜听到此处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一时说不清楚,只能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听北岛悠真讲下去。 而北岛悠真说完一句话瞥了一眼北岛悠翔,看到自己的哥哥依旧在低着头喝着闷酒,却是暗暗舒了一口气,脸上竟露出一丝丝憨实的笑容,姚霜自然是将两人的神态表现全都看的一清二楚,此时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终于明白自己刚才感觉到的那一丝不对劲到底不对劲了在哪里。 姚霜自从假冒风忍身份进入暗影堡以来,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无不是小心翼翼,万分谨慎。除此之外,他对这段时间内见到的每一位影忍也皆是察言观色,揣摩其心理,没办法,孤身闯敌巢,任何时候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万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也好尽早脱身,免得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而姚霜刚刚察觉到的那一丝不妥,便是北岛悠真的说话方式和表现。 从刚开始见面到刚才北岛悠真说话之前,他的表现始终是一个憨厚直爽的状态,跟他的哥哥北岛悠翔根本没得比,但是就在刚才悠真开口说出那么一句有头有尾、条理清晰、咬文嚼字、一气呵成的客套话,这根本不符合悠真的形象,这种话如果是悠翔说出口,或许姚霜也能理解,但从一个自己眼中“傻子”形象的悠真嘴里讲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什么“六道忍兄弟”,什么“源大人秘使”,什么“有义务告知”,这种话是他一头脑简单的人能说的出口的? 在姚霜心里,北岛悠真若是这般说,或许还能符合他的性格。 “这件事,一直是我们族里不愿意提起的事,但加藤兄弟既然想知道,咱兄弟俩又这么对脾气,告诉你又有何妨?” 虽然姚霜内心起疑,但北岛悠真后边的表现还是打消了姚霜的疑虑。 北岛悠真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偷偷的瞥了悠翔一眼,显然是在偷看他哥哥的脸色,在得到悠翔的默许之后,暗暗舒了一口气,竟然还能笑出来,就是这一笑让姚霜明白了自己顾虑的同时也随即打消了这个顾虑。 在姚霜眼里看来,北岛悠真这一笑,无非有两种解释,一种便是自己的哥哥没有责怪自己话多,他感觉到很庆幸,因此而笑;第二种就是他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有了在客人面前展现自己“口才”的机会,因此而感到一丝丝骄傲,所以他笑了,至于影忍一族的脸面,在他看来根本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往事不就是用来谈论的吗?再说都过去几百年了,当事人也全都作古入土,酒桌之上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说一段故事,就算这个故事是影忍一族的伤疤,那又有何妨呢? 这是姚霜的想法,不得不说姚霜心思之细腻,短短的一句话之内,已然想到了这么多可能的疑惑和顾虑,不过显然是自己多想了,姚霜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便也不在意之前的细节,转而开始细细聆听起北岛悠真的讲诉。 其实暗影堡之前也是有字的,每一座院子每一层楼阁每一片花园都有自己的名字,也有石碑或者匾额,每一位影忍皆是知书达理,学文识字,甚至是暗影堡内每一块石头上都刻满了歪歪斜斜的稚嫩字体,这本是一件十分稀松寻常的事情,但这所有的一切在那个人到来之后,就变得再也不寻常了。 那个人便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那个年代,织田信长是东瀛的唯一霸主,再加上其斩杀八岐大蛇之威名,地位更是牢牢不可撼动,但由于其暴戾滥杀的性格行为也结下了不少仇人,当时就有其中一位仇家献了长衡弥须虎做为礼物,雇佣影忍一族出手刺杀织田信长,这个任务和此次源赖朝贡献毒蜈剑雇佣影忍暗杀源义经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要更难,源义经再怎么说也只是一方霸主,而织田信长呢?在那个年代就是东瀛的秦始皇。 本来影忍当时的族长北岛安诚对这个任务是明确表示拒绝的,但做为一辈子的陪伴,刀,是东瀛人的灵魂寄托,而长衡弥须虎,东瀛十大宝刀之一,任谁见了也都会心动,人的本性是贪婪的,欲望促使着影忍中的暗杀忍者接受了这个任务,当时偷偷接下这个任务的人,便是北岛安诚的堂兄,北岛寺诚。 北岛寺诚这个人,不仅武功强胆子大,还有一点就是有足够强烈的欲望,他幻想着自己拥有长衡弥须虎就可以与北岛安诚争夺族长之位,甚至是统领六道忍,进而称霸全东瀛,但一个人的欲望始终要与自身实力相匹配,且不说他够不够资格与织田信长一战,单单就说他一个致命的缺点,就足够他背负起影忍一族差点被灭门的千古罪名了。 北岛寺诚不嗜酒、不好赌、不近女色,单单只有一个兴趣,那就是名人字画和诗词歌赋,此人之前从事暗杀任务每每杀掉苦主之后,都要在其家中寻找名画用来收藏,这还不算,兴致勃发的时候,还要沾着苦主的鲜血赋诗一首,题于墙壁之上,自称为杀人诗。这种行为就和现实中《水浒传》里的武松一般,只不过他没有武二郎的英雄胆,武二郎杀人留名,他不敢留名,仅仅是写一首诗而已。 但也正是这首诗害了他,也害了影忍全族。 当时他潜入织田信长家中之后,看到床上侧躺着两个黑影,二话不说举刀便砍,一刀穿胸入腹,直接将两人穿了个对穿,拔刀之后又是一刀,冲着黑乎乎的血洞再次穿过,床上两人皆是倒在了睡梦之中。成功刺杀织田信长,第六天魔王,这让他很是兴奋,当即沾着鲜血舞文弄墨挥笔题诗,之后便飘然离去。 但织田信长会这么轻易死掉吗?显然不会,既然拥有魔王之威名,岂是两刀就能杀死的? 织田信长那晚很幸运,躺在他身边的是他的爱妻斋藤归蝶,而他也自与寻常人不同,他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那晚被刺穿之后,他便装死过去,瞒过了沾沾自喜的北岛寺诚,但他的爱妻却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之后,东瀛江湖便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六道忍也迎来了第六天魔王无尽的怒火。 (本章完) 第178章 素袖曼舞白兰花 织田信长首先想到的是他遍布东瀛各地的仇家,一个郡一个郡的排除,一个镇一个镇的盘查,他发现几乎全天下都在与他为敌,全天下都是刺杀他妻子的罪魁祸首,他总不能将所有东瀛同胞杀个干净吧?于是他便放弃了寻找仇家的这一条路。 找不到幕后指使,第六天魔王愤怒了,他几乎杀遍了东瀛江湖所有的流派,每到一处,魔王大军便杀其头领,若是心情烦闷暴躁之时,更是屠戮全族,东京镇的柳生一家便是在那个时候因为站错了队而激怒了暴走的织田信长,差点惨遭灭门。 柳生一家的遭遇只是当时东瀛江湖的一个小小缩影,当时东瀛境内所有流派都是人心惶惶,不敢踏出自家山门一步,有那贪生怕死的人更是选择了落发为僧,东瀛的佛教便是在那个时候突然间兴盛发展起来的。 织田信长笃信佛教,第六天魔王这个称号便是取自佛教欲界六欲天之“他化自在天”。虽然他暴戾凶残,但是自始至终没有残杀任何佛教头陀和尚,东瀛天下许多落发为僧的武士因织田信长仅存的这一善念而躲过了这一场浩劫。 但是凶手还没有找到,织田信长不死不休,他当时唯一能想到的,也只剩下了传承仙道的六道忍族。 魔王的爪牙终于伸向了六道忍族。此时距离刺杀一案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织田信长本身便是武功高强之辈,自然也明白行那刺杀一事所必要的两个特点。 第一,刺客必须拥有极高明的隐匿身形的手段,还有就是强大的刺杀本领;第二,刺客必须拥有极为敏捷的身法,即御风之术,可来可去,纵使任务失败也不至于暴露身份。 六道忍中,符合第一点的,便是沙忍一族中的遁地忍者和影忍一族中的暗杀忍者,而符合第二点的,则是风忍一族中的传令忍者。 找不到幕后仇家,只能去找凶手,第一个惨遭魔王血洗的,便是沙忍一族,当时沙忍十大长老和遁地忍者几乎被魔王大军屠戮殆尽,最终还是没能找出刺客凶手,织田信长便将屠刀转而伸向了影忍一族。 本来织田信长或许最多像屠戮沙忍一般,将其长老和暗杀忍者等中老年影忍之流杀个干净,留下年轻一代算是留存其火种。但织田信长一个无意中的发现,却加深了影忍一族的悲惨结局。 他发现了和当年凶手留下来的诗句一模一样的字迹,那是在影忍六长老房中密室发现的字画,那浓重的一横一竖、飞扬的一撇一捺、飘逸的一勾一画,织田信长这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十七年前那人曾带给他的悲痛和耻辱。 这个影忍六长老的姓名,便是北岛寺诚。 十七年的时光过去,他早已经从当年的暗杀忍者晋升成了影忍长老,十七年的时光,他无时无刻不活在提心吊胆的噩梦之中,不止是他,还有影忍全族,全族人都被笼罩在魔王复仇的血影之中,因为长衡弥须虎的留下,便代表着族内有暗杀忍者对魔王下手了,就算找出是谁,也都无济于事了。 影忍最终几乎全族覆灭,若不是影忍祖师黑灵仙人显圣,阻止了魔王屠戮,恐怕影忍最后仅存的三人也都将灰飞烟灭。 一把大火,烧尽了影忍的野望与贪婪,魔王最终离去,三年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影忍仅存的三人收拾心情,重建家园,他们极力招揽暗影镇内居民,令其改名换姓,更是有远游大食国的能工巧匠帮助影忍修葺了这充满异域风情的新家园,只是这个家园内,再也没有任何一处地方留有字迹,也再没有任何一位影忍愿意学习书文。仅仅是族内遗留三人略懂些文化,这三人也被后人称之为影忍中兴三圣。 …… 姚霜听到这儿,不禁暗暗咂舌惊叹,虽然心里一直视东瀛为蛮夷小国,但此时却对那个遥远年代的魔王织田信长产生了一丝丝向往与尊敬。 影忍一族这么久未做决定,恐怕不只是怀疑自己的身份,或是等待族长北岛晴空的最终决定,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内心最深层的恐惧。 当年的长衡弥须虎,今时的毒蜈剑,当年的第六天魔王,今时的第九天魔王,彼时此时,该是有多么的似曾相识啊! 北岛悠翔兄弟二人此时皆是沉默无语,说到底,他们都是影忍一族三圣人的后代,他们不想再成为影忍的新三圣,提起这一段往事也是万分之悲痛,一杯杯苦酒下肚,一个个唉声叹气,姚霜也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是陪着二人默默饮酒。 深夜丑时,北岛悠翔兄弟二人终于恢复了心情,姚霜也起身施礼告辞离去,北岛悠翔还礼之后,便开口说道:“加藤君还请多多见谅,消息送达父亲,要做决定,不止一日,恐怕加藤君还得多呆些时日,我兄弟二人也没什么好招待,明日便请加藤君与我兄弟二人同游暗影堡,领略我堡内独特风光。”北岛悠翔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紧接着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明日正好是族内子弟晋升忍者身份的试炼之期,加藤君正好也可以参与进来,以一位成功获得外出历练资格的风忍翘楚来给我族内年轻子弟一些建议。” “这……不大合适吧?”姚霜不敢即时答应,也不敢断然拒绝,他不明白六道忍之内提拔弟子是如何运作,所以也只能试探性的先说一句不合适。 北岛悠翔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知道加藤君的顾虑,不过他们都是一些不成器的小家伙,在加藤君您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加藤君不必担心我影忍隐秘泄露,若是晋升长老试炼,那我肯定是不会让加藤君参与的。” 姚霜听北岛这般说,当下也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管是任何门派或是家族,肯定不希望自己门派武功被偷窥,但北岛若是这么说的话,那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约定好相见时辰之后,姚霜便在侍从的带领下离开了觅影楼,这一路往客房走去,姚霜心里百转千回,不停的思考着北岛悠翔兄弟二人今夜之酒到底喝的是什么个意思? 先是说起了影忍的族内分裂,之后也说明了理由,正是因为族内分裂导致意见不统一,因此才迟迟未做决定,最终还是要请示北岛晴空,他二人表示因为族内的一些原因而导致自己长留在此,因此而感到抱歉。 但这个理由显然有些牵强,首先他没必要告诉自己这些许多,直接就说“等待族长决定,你只能留在此处”,做为传递源赖朝命令的小喽啰,我又能怎么办?其次就是他告诉这些许多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北岛奏太这一方显然是北岛悠翔的族内大敌,难不成真的是要我表态站队?或是让我远离二长老势力? 之后主要又说了影忍一族当年惨遭织田信长灭门的往事,这里也有疑惑。 他为什么会愿意告诉我这些?难道仅仅是为了告诉我做这个刺杀任务的艰难?亦或是为了博得我的同情? 可是在我眼里看来,这些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情况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或许越看不清楚局势的时候便是越危险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可是答应南华天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姚霜心里很是郁闷纠结。 就在姚霜一边疾走一边冥思苦想之际,侍从的一句话却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加藤大人,我们到了。” 姚霜抬首看了看望月塔下那高耸的客房黑影,道了一声谢,便举步进入客房内。 烛光亮了片刻,很快便被熄灭,客房内传来阵阵微弱的鼾声。 片刻后,望月塔下两个黑影悄然离去,客房内姚霜则睁开了双眼。 不管如何,营救南华馨是首要任务,昨夜一番探查毫无结果,今夜说不得还得再去长老院搜寻一番。 姚霜想到此处,起身穿梭天窗离去,很快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此时,远在火梨镇火云村,所有东伶灵心流的弟子皆是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然而新月之下,一道模糊人影却是悄悄的潜进了村中央的一间草堂之内。 这间草堂内,睡着的正是东伶灵心流的二位执事之一黑执事。 将要行使暗杀一事的,却是影忍一族的族长,北岛晴空。 北岛晴空有许多不明白的事,自从这群天朝人到来之后,疑惑更是加深。 首先,天妖女是怎么知道隐秘迷宫所在的?这一点,他已经得到了秦鹰的解答,据说天朝新生试炼者,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相互传递信息,那天妖女当年出手营救“天外天”黑牢中的二人这件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第二,严云星到底死没死?这是他目前急需求证的一点,若是没死,那一切都还说得通,若是死了,那或许一切就都得推翻重来,南华天这个老头的话再也不能相信了,转而可以让伊贺大人来接手“天外计划”,而族内也可以成功借用南华馨来拉拢九长老和十长老,到时候影忍一族又是一次大洗牌。 至于其他的疑惑,天仙女为何武功如此高强还能被毒晕送至黑牢?天仙女到底是什么人?其他天朝官员又都有什么目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严云星的生死问题。 那到底去哪儿验证严云星的生死呢? 只有是黑执事此处了,他身为五毒教护法,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之前有密探来报,火云村内并无严云星踪迹,但此事事关重大,的确需要亲自来探查一番。更何况就红黑执事二人武功手段来看,黑执事很明显不如红执事,那自己今晚说不定还能伤到黑执事,逼迫他说出严云星的生死下落。 只能说,北岛晴空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或者是忽略了某些讯息。 当年还不是黑执事身份的严冷锋,在奈良城只用几招便将水忍族长井田源介击败吐血,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之后也是低调行事,在江湖上并没有红执事那么出名,北岛晴空显然是忘记了黑执事之前的传闻,今夜也敢来踢严冷锋这块铁板。 “天仙女我打不过,红执事我追不上,你黑执事能有什么能耐?” 北岛晴空拔出影刀,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本章完) 第179章 心里一道坎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一轮新月高高的悬挂在柳树梢头,冷风呼啸,吹得干枯树枝呼呼作响,连带着那婆娑树影也跟着摇曳起来。 草堂内,一抹洁白的月光透着窗户洒了进来,窗栏月影下,一道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而床上仍在夜话的两人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也不知道姚叔叔现在情况如何,我真有些担心。”低声细语的稚嫩童声,正是南宫瑾。 “放心吧,你姚叔叔轻功卓越,头脑又精明,就算出事了也可以从容脱身。”一道冰冷而又略带些许温暖的低沉男声安慰着南宫瑾。 “哎……冷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呀?我有点想火儿姐姐了。”南宫瑾的声音带着些许失落,些许祈盼。 “我们现在还不可以离开,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我们去做。”严冷锋的语气充满了坚定。 “什么事情?” “教主的兵器还遗留在迷宫底,我们要在这里招兵买马,长期驻扎,为教主归来做准备。” “可是教主大人不是逃去秋田城天女皇处养伤了吗?这一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快了,快了,教主大人很快就能回来带领我们绞杀伊贺飞熊了!” 严冷锋这一句话刚说完,床头突然显现一把黑色刀影,瞬间便挥出一刀直砍向严冷锋的头颅,“咔嚓”一声,北岛晴空这突如其来的鬼魅一击,已然成功削掉了严冷锋的脑袋。 但是,却并没有鲜血。 刀锋所向,更是一片冰冷的坚硬所在。 北岛晴空已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刀是砍在了陷阱上。 一个木头做的枕头,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咕噜噜的掉落在了地上,似乎在嘲笑着影忍的无能。 须臾片刻,一盏灯亮,严冷锋身披黑袍站在桌前,昏暗烛光下,他的影子忽高忽低,摇曳不定,地上满铺着一层细密的金黄色沙粒,而床上的南宫瑾则完全的隐没在了严冷锋高大的影子里。 “你,还是来了。”严冷锋直视着自己影子旁的一道鬼影,冷冰冰开口道。 “你知道我会来?”小小屋内,四面八方传来北岛晴空标志性的沙哑音调,南宫瑾有些受不了这难听的嘶嚎,一双小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知道你何时会来,但我相信你会来!”严冷锋毫不在意那黑影的四处飘动,只是岿然不动立在原地,用自己的影子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南宫瑾。 “怪不得你们还留在此处,原来是觊觎迷宫神器!”北岛晴空说这句话时显然很是生气,那沙哑的音调似乎带着无尽的怒火。 严冷锋嗤笑一声,手中挥舞着黑镰漫不经心的说道:“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何来觊觎一说?你听好了,我们不仅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等到教主归来,我们还要整座富士山,都臣服于我们脚下!” “狂妄!”北岛晴空怒吼一声,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严冷锋影子旁边,刀影快速拔出,便是一招破胸入腹。 “雕虫小技!”严冷锋自然也不甘示弱,手中黑镰快速舞动,辨别着北岛晴空说话的方位,以及地面上那杂乱无章的脚印,出手一招“腥红之月”,这一刀,快如闪电,势如破竹,一轮黑月降临,一道刀影穿胸,只听两声“扑嗤”,刀剑入肉的声音,严冷锋胸膛中一刀,北岛晴空手背上也挨了一倒勾。 北岛晴空这一刀已然刺不下去,他能感受到严冷锋胸前那如钢铁一般的深厚内力阻挡,只见那影子收刀回身,立斩左臂,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飞出几道暗影手里剑,飘然离去。 严冷锋快速躲过那几道暗影手里剑,看着那突然间从半空中掉落的一只血淋淋的胳膊,长叹一口气:“可惜了,这一刀没能中了他的躯干,不然他必死无疑。” 南宫瑾看着战斗已然结束,急忙跳下床来,寻得一块白布便递到了严冷锋手上,神色关切的问道:“冷叔叔,你没事吧?” “无妨,只是皮外伤。”严冷锋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摸了摸南宫瑾的小脑袋,便接着说道:“今夜你表现的很好,没有露出任何慌张姿态,北岛的这一只胳膊也有你的功劳。” 正当严冷锋二人低声细语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显然是村内有人察觉到了草堂内的打斗。 “黑执事大人,您没事吧?”门外敲门的正是美山由纪。 “你先进来吧,美山堂主。”严冷锋快速的整理好了衣袍,安然坐在了床头。 美山由纪听得严冷锋开口,急忙推门而入,拔出长刀四下张望,却只发现了地上一只血淋淋的断臂。 “黑执事大人,这是?”美山由纪有些看不明白局势。 “这是北岛晴空的一只胳膊,美山堂主,这只胳膊便交由你处理,也算是帮你报了断臂之仇。”严冷锋依旧冰冷的语调,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气。 美山由纪小心翼翼的捡起那只流着黑血的断臂,转而看了看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左袖袍,只见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对着严冷锋称谢道:“多谢黑执事大人帮小人报此大仇!” 严冷锋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随后便开口道:“你的那只胳膊虽然不是北岛晴空所伤,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往后等待天魔王归来,他北岛晴空要留下的,就不只是一只手臂这么简单了!” 美山由纪再次道谢之后,便拎着那只断臂退出了屋内,严冷锋则安抚了南宫瑾几句,很快便熄灯安歇。 这一晚,其实严冷锋早有预料。 自从姚霜走后,他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北岛晴空的暗杀,其实说到原因,无非是他在火梨镇外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壮大己身,肯定遭到了伊贺飞熊的惦记,所谓的锻造八岐夜魔甲的“天外计划”已然泄露,伊贺飞熊绝不会允许再次遭到破坏,而北岛晴空精通暗杀一事,自然会迫不及待的来刺杀严冷锋,而今夜的战果,也是严冷锋小心准备了许久的结果。 严冷锋武功高强自不必说,在北岛晴空潜到屋外时,那细小的摩擦沙子的声音已然惊醒了心存戒备的严冷锋,很快他便叫醒了睡梦中的南宫瑾,示意他噤声,而自己则藏在被窝中,将枕头做了脑袋,假装与南宫瑾聊天,而聊天的内容,其实也早有定论。 北岛晴空的目的,无非是两点。 一,杀了严冷锋;二,确定严云星的生死。姚霜之前已经将“天外计划”偷听的一清二楚,为了南华天的性命,严云星必须要活,而且要活在迷宫外,决不能让北岛晴空知晓严云星真正所在,是以,两人的谈话至始至终围绕着严云星的生死问题,这也是为了迷惑北岛晴空,不让他去打扰乱石底下的严云星,也顺便圆了南华天的谎言,保住了他的性命。 至于两人仅有的一刀对决,严冷锋虽然凭借这地面上的脚印猜到了北岛晴空真正的位置所在,但虚空一刀,不免还是难中要害,毒气侵入,能废掉北岛一只胳膊已然是很不错的战果了,经此一战,北岛绝不会再小瞧黑执事之名,而自己也可以安安心心的潜心发展,伊贺飞熊若是领兵来攻,便举村逃亡,他若占着火云村不动,便去侵扰静冈火梨两镇的富商巨贾,如此打游击战,也应该能撑到银火城率兵归来,或者是严云星出狱之际。 这便是严冷锋的计划,纵使在你眼皮底下苟延残喘,也要时时刻刻让你记得东伶灵心流的存在,做好“眼中钉肉中刺”这个角色,便是黑执事最大的成功。 …… 这边黑执事智斩晴空,另一边的红执事也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那就是做为风忍一族年轻翘楚,去指导影忍小辈的晋升之路。 其实六道忍这一生,便是晋升三阶路的一生。 第一阶,被称为“忍者的试炼”。简而言之,就是六道忍内的年轻子弟初学忍术,以影忍为例,只要能经过巨石阵第一阶的考验,便证明你学会了“神道暗影术”的皮毛,从此正式成为影忍的一员。其他忍道大致相同。 第二阶,被称为“暗杀的试炼”。依旧是巨石阵,只不过加大了难度,成功通过,便证明“神道暗影术”已然大成,可以成为忍族里的一名暗杀忍者。其他忍道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比如风忍的“传令的试炼”,水忍的“幻雨的试炼”等等。 第三阶,被称为“长老的试炼”。同样是巨石阵,同样加大了难度,勉强通过,可以算作长老之流,顺利通过,则代表着修炼“至高暗影印”的成功,但这“至高术”在六道忍内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只有可能寥寥几人掌握这一门高深印诀,影忍内,便只有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三人顺利通过了这一道考验。可想而知这“至高术”的艰难之处,另一方面,加藤君一对阵那神秘中年男子,对其通晓“至高疾风印”也是惊奇不已,就是因为“至高术”修炼的难度之大,窥一斑而可见全豹。 姚霜今天要去参观的,便是影忍的第一道试炼,参与者大部分都是影忍年轻一代,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 这一天天色大亮,太阳初升,姚霜便被门外的侍从叫醒,梳洗完毕,打理好面容之后,便在侍从的带领下,前往巨石阵方向。一路试探性的问话,姚霜大概了解了前天晚上所见巨石阵的作用,心里虽然好奇巨石阵的运作方式,但还是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不言,万一疾风镇疾风坞内也有同样的巨石阵,那表现的太过无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 一路穿过花园猎场,走过演武场、轻影院,也见到了许多行色匆匆的影忍年轻子弟,都是去往南边巨石阵方向,姚霜也不再细想,很快便也来到了巨石阵外围。 巨石阵外围今日新搭建了一所高台,高台正面摆着八把长椅,长椅前一张长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食物,居中坐着三位头发花白的蒙面忍者,其中一位姚霜认识,正是第一日所见的右首那位长老。 此时巨石阵旁已经聚集了许多影忍一族的蒙面弟子,人群中,北岛悠翔显然看到了姚霜的身影,很快便邀请他坐上了高台,不多时,八张长椅上便坐满了人,北岛悠翔从东往西一一给姚霜低声介绍。 最东边是八长老的弟子,姚霜正好也认识此人,正是那晚喝醉的北岛介须川,介须川看见姚霜往他这边望来,便笑着摆了摆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紧挨着北岛介须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名叫北岛禁,是大长老的得意弟子,北岛禁之后依次是十长老、八长老、七长老,姚霜认识的那位正是八长老,七长老之后,便是北岛悠真、北岛悠翔和姚霜自己。 姚霜听完北岛悠翔的介绍,心里已然了解了个大概,影忍内部三方势力,已经全部浮出水面了。 (本章完) 第180章 扑朔迷离 姚霜两夜以来所见到的、听到的,以及联想一些故事所猜到的,其实已经接近了最为真实的影忍。 影忍内部三势力,第一股势力,可以称之为激进派,这一派是以北岛晴空为核心,大长老、五长老、七长老为羽翼,北岛悠翔兄弟、北岛禁为爪牙。激进派与保守派分歧的产生是来至于四十年前的鸟取山一战。这一战姚霜至今也不知晓经过与缘由。 第二股势力,可以称之为保守派,这一派没有谁是核心,二长老、四长老、八长老皆可以作为首领,其手下也有嫡系弟子北岛奏太、北岛由汰、北岛介须川这样的“酒桌豪侠”,虽然弟子不成器,但是保守派却是坐拥两位拥有“至高暗影印”的高手,因此在三股势力中属于精英势力,虽然十年前激进派也同样拥有大长老、三长老、六长老三位印诀高手,但也正是十年前,三、六两位长老习得“至高暗影印”的当年皆是莫名惨死。此一事虽然引起激进派对保守派的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保守派与激进派的分歧与裂痕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更加不可调和。 第三股势力,可以称之为墙头草,这一派人数最多,有地位高至长老之流,也有身份低至年轻一代其中,而最具有代表的两人,便是九、十两位长老,而且这两人便是北岛晴空嘴里的“禽兽叔叔”。这是姚霜根据两夜在长老院打探的消息外加与北岛悠翔的谈话最终得出的结论。 姚霜觉得给予这两位长老“禽兽”的名号还是太轻了,这两人简直就是色中饿鬼,变态牲口,甚至连牲口都不如。姚霜去了两夜,发现每一夜两人身旁都有三四名女童陪伴,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竟然只有六七岁!姚霜每夜探查都能听到二人房内传来的阵阵污言秽语,以及那些小女童的低声啜泣,每当此时,姚霜总是忍不住心头火起,总想着长刀所向,一刀毙其狗命,但每每想到自己身负重任不可轻易抛头露面,只能是强压了怒火忍了下来,而第二天与北岛悠翔的谈话中更是提及了二人的不堪,北岛悠翔对两人只是唉声叹气,不言其他。可见其恶迹斑斑就连族内年轻弟子都要为其遮丑。 这两人的禽兽恶行再加上北岛晴空与南华天的对话,就算傻子也能猜到这两人就是那两个禽兽! 姚霜生气归生气,但是,这两人确实还不能杀,因为姚霜并没有在两人房内搜寻得南华馨的下落,南华馨一天不露面,这二人一天不能死。 就在营救任务快要陷入僵局的时候,昨夜一番探查却让事情的发展有了很大的转机。昨夜姚霜在五长老房外听得,激进保守两派的矛盾已经达到了峰值,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便能轻易引发两派内斗,姚霜已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但显然还需要经过今天白天的验证。 今天白天,姚霜的目的,便是要通过这一次“忍者的试炼”来了解到,两派是否已经真正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另外是有什么东西是三派都很看重的点?姚霜要将这个东西破坏掉,从而引发两派的战争,搅乱影忍的局势,他好浑水摸鱼,营救南华馨,顺便将两个牲口杀掉,将灾祸闹的更大一些,他也就能更好的脱身。 这便是姚霜的计划。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三派都很看重的东西”,也是姚霜要将其破坏的东西。 关于这个问题,姚霜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人这辈子最关心的无非是两点:群体利益和个体利益。 群体自然不必多说,三派不管如何内斗,都希望影忍一族能发扬光大,制霸东瀛。这也是为什么三派都支持北岛晴空“天外计划”的原因,因为“天外计划”所炼制的八岐夜魔甲能够让影忍一族站在东瀛的最前列,统领东瀛江湖更是不在话下,这一点三派不管是谁都是内心最期盼的一点。姚霜自问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破坏“天外计划”,因此破坏群体利益这个点,姚霜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就算是真的成功破坏,反而可能会引起影忍一族的仇视,三派摒弃前嫌同仇敌忾来对付自己,这是姚霜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个体利益就掺杂许多了,三派各自势力的壮大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而作为各自势力的基石:年轻弟子的争夺,自然是三派之间最不可调和的矛盾,姚霜要下手的,也正是这一点。 至于怎么下手,便要看今天试炼的结果了。 姚霜已然将自己的思路理的一清二楚,就看三派是否配合他的计划演出了。 随着高台上七长老一声令下,“演出”很快便开始了。 第一位上场的,乃是五长老的旁系子孙,一位名叫北岛阴行的十七岁少年,阴行转头向几位长老和兄长们行礼之后,便跨步进入了巨石阵之内。 姚霜眺目远望,大概看清了巨石一开始的分布,是呈现一个六边形的状态,面南面北分别是六边形的两个角,巨石依次分布为“一二三四五六五四三二一”,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块,但这也仅仅是刚开始的分布,之后杂乱无章的移动便是姚霜所看不懂的了。 此时有那身穿一袭黑袍的巨石阵守护者站在巨石南边,运转机关的同时看着手中的报名册高声喊道:“第一阶‘忍者的试炼’,难度中等,试炼者北岛阴行,十七岁。” 那守护者刚喊完这一句话,全阵内三十六块巨石便无规则转动起来,姚霜实在看不懂这阵法的运作方式,但又不敢开口问北岛悠翔,只能是暗暗观察着巨石阵的无规则运作,希图能在这杂乱的移动之中找到一丝丝规律。 此时正值巳时,阳光斜射巨石阵,将每一块十余丈巨石的长影拉到了只有三四丈的长度,而这一道道石影之间有的互相重叠,有的距离甚远,移动起来根本没有丝毫规律可言,或许唯一算的上规律的便是巨石刚开始的摆放位置。 就在姚霜皱眉冥思苦想之际,那北岛阴行却是暗念口诀,很快便消失身形,阵内只留下了一道矮小的人影,在不停的来回穿梭,而穿梭的位置也是毫无阵法可言,只见他四下一通乱撞,左右冲突,皆是逃不出巨石长影的包围,姚霜看不多时便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巨石阵的意义所在。 这第一道试炼,便是要求影忍弟子使用神道暗影术成功走出巨石阵,至于出去的方向是南是北,是西是东,这就显示了此人的功力深浅。 毕竟天朝暗杀王,毕竟年轻游历见多识广,姚霜猜的一点都没错,半个时辰过后,那北岛阴行堪堪从一边角逃出了巨石的包围,显现身形之后,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冬天寒冷的天气,身上竟是冒着丝丝白气,显然是这一场试炼耗尽了他的体力,让他累出了一身的热汗。 “第一阶中等难度‘忍者试炼’,试炼者北岛阴行,用时半个时辰,正北入,西南出,勉强通过,正式成为影忍一员。” 守护者这一句评价,正式宣布北岛阴行登堂入室,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忍者。 但北岛阴行显然对自己的成绩十分的不满意,十七岁才成为忍者,而且通过的还那么勉强,这让他十分的沮丧,只见他垂头丧气的缓步走至高台下,冲着七长老施了一个礼,那七长老也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轻微一摆手,便让其站在了一旁。 随后紧接着便是第二位弟子的试炼,那守护者依旧高声喊道:“第一阶‘忍者的试炼’,难度初级,试炼者北岛美惠,十一岁。” 姚霜对这小小少女产生了一丝好奇,刚想要接着看下去,坐在身边的北岛悠翔却笑着开口道:“这一位是我族内六长老的亲孙女,其天赋丝毫不亚于我六爷爷,去年十岁的时候就差点通过了试炼,今年一定能够成功,十一岁便跻身忍者,这在六道忍内也十分之罕见,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姚霜听着北岛悠翔这般夸赞,只能附和着跟着赞美了几句,这六长老属于族长一派,其门下弟子有此天赋卓越者,自然是让北岛悠翔高兴不已。 “埃……说到这晋升忍者的年龄,我当初是在十四岁时勉强通过,不知道加藤君是几时通过的巨石阵考验?”北岛悠翔有些戏谑的看着姚霜说道。十四岁这个年龄成为忍者已然十分不错了,他不相信“加藤英俊”能够超越过他,毕竟加藤英俊只是风忍旁系弟子,就算获得外出历练资格,那也应该没有嫡系弟子强吧。 姚霜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轻声开口道:“小弟我才疏学浅,不敢与悠翔兄比肩,十五岁才勉强通过巨石试炼,年少时的苦练也算是没有白费吧……” “哈哈哈……”北岛悠翔听得姚霜这一言,竟是开怀大笑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姚霜的脸皮,明摆着就是一种赤.裸裸的嘲笑,姚霜自然也不愿在这一问题上纠缠不休,假装着讪笑了几声,也便不再说话。 殊不知姚霜根本懒得去辩,在十四岁这个年龄,北岛悠翔还躲在暗影堡苦练武功的时候,姚霜已然游遍了大江南北,体尝了人间疾苦,功力也根本不是坐井观天的北岛悠翔所能及的。 当然这些话姚霜碍于身份也就不多去做解释,也根本不屑于解释。 就在姚霜沉默之时,高台下巨石阵内北岛美惠已然试炼成功,成绩也是出乎意料的好,正北入,正南出,耗时不到一刻钟,完美通过。 此时姚霜瞄得七长老的眼角含笑,终于是有了一丝丝人气。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五位少年通过试炼,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八长老的脸色却始终如一,不高兴也不失落,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物出场。 正午时分,阳光直射,巨石长影已然缩成了一道道黑点,此时高台下闪出一位明眸少女,只见她冲着几位长老施礼之后,便轻身跃入巨石阵中。 那守护者低头看着手中报名册,有些不耐烦的喊将出声:“第二阶……” 随着那守护者这一声喊,这一下迟疑的停顿,场内场外包括高台上所有人皆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那北岛悠翔、七长老一派更是惊呼着站起了身来,一个个瞪大了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巨石阵内的窈窕少女,似乎根本不敢相信他影忍一族竟出了这样的天才。 “老八,你……你确定她是第二阶?”七长老惊呼一声后转头看向了稳如泰山的八长老,有些不可思议的轻声问了一句。这少女乃是二长老门下,他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八长老轻笑一声,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七哥,您没有听错,她的天赋足以让她直接跳过第一阶试炼,晋升为一名真正的暗杀忍者。”八长老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再理呆立原地的七长老,转而冲着守护者高喊了一句:“你可以继续了!” 那守护者按捺住心头惊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暗杀忍者啊,六道忍中,有此惊艳绝伦的天赋者,说起来,也只有两百年前火忍那位漩涡出太可与之比肩了。 黑灵祖师保佑,难道我影忍就要崛起了吗? 守护者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转而朗声道:“第二阶,‘暗杀的试炼’,难度中等,试炼者北岛声香,年仅,十三岁!” (本章完) 第181章 无尽的怒火 “北岛声香?”北岛悠翔盯着那蒙面少女的窈窕背影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不只是激进一派七长老之流十分惊讶,就连保守派的介须川也是瞪大了眼珠子满脸期待之色,准备好好欣赏天才少女的表演。 而那八长老身旁的十长老,那双三角斜眼却是露出了十分淫.荡的邪笑,八长老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那猥琐的表情才稍微的收敛了一些。 姚霜将所有人的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心里已然明白这位名叫声香的少女其可怕的天才程度。 说白了,北岛悠翔这一代年轻弟子也不可能做到的试炼,被一个小小的十三岁少女做到了,虽然只是中等难度,但显然已经跻身为北岛禁这一级别的高手了。 这是什么样的恐怖天赋和修炼速度?或许也真的只有那位漩涡出太可与之比肩了吧。 惊讶、兴奋、期待、恐慌、垂涎,三股势力三种心情,但更多的却是怀疑。 没错,就是怀疑,就连八长老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二姐门下真的出了这么一位天才? 不管他们信不信,北岛声香的试炼已经开始了。 巨石阵守护者刚一运转机关,姚霜便看见那巨石阵瞬间快速移动起来,那种速度根本就不是第一阶试炼时巨石运行速度所能及的,如果说第二阶是人类正常走路的话,那第一阶就真的是蜗牛慢爬了,或许这样的比喻还不够形象,用数字可能会更直观一些,第二阶巨石的速度是第一阶速度的十倍不止。 虽然巨石移动的很快,但北岛声香却根本不慌张,只见她简单结了一个手印便隐匿了身形,阳光直射下,一道模糊的黑点快速的躲避着巨石短影的围剿,姚霜在远处观望时,那黑点就好像长在眼里的顽疾一般,他的眼皮往哪儿瞟,那黑点便跟着他的眼睛往哪儿钻,这让姚霜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就冲这一点,就已经能展现出这位少女其暗影术的高明之处。 不多时,那黑点便抵达了东北一角,正当姚霜以为她将要出阵的时候,那黑点却又折返了方向,七拐八绕的快速往西北方向奔去。 “这是?”姚霜心里有些疑惑,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北岛悠翔皱着浓眉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了长椅上,只见他紧紧盯着巨石阵中的黑点,神色有些复杂的开口道:“最有资格坐在此处的年轻一代弟子,今后恐怕又要多出一人了!” 姚霜听着北岛悠翔的长叹,很明智的选择了不搭话,其实他已经后悔自己问那两个字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自己刚才那一问确实显得太过孤陋寡闻了。 姚霜没有再问,但北岛悠翔却接着开口解释了。 “哎……我本以为,这位小妹会很快找到出口,完成这次试炼,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真的要通过中等难度的试炼了!”北岛悠翔感叹完这一句话便不再搭理姚霜了,转而神色紧张的看着巨石阵内的那道模糊的黑点,只留下姚霜一个人在那里苦苦沉思,北岛悠翔这句话里到底表达了几个意思? 按照姚霜的理解,北岛悠翔大概表明了一个“暗杀试炼”不同难度的要求,他本以为北岛声香会找最近的一个出口出去,这样的难度可能只是暗杀试炼的初级难度,或许北岛悠翔兄弟二人也可以成功的做到这一点,但折返方向往另一边去,寻找其他的出口,那便应该是中等难度了,听悠翔的口气,或许就连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就在姚霜低头沉思之际,巨石阵中那道模糊的黑点已经折返了三个方向了,分别是之前的西北,之后的东北和正西方向,然而这还未完,那黑点并没有从西面阵口现身,反而是稍微停顿了一会,便直往正东方向掠去。 “她要干什么?她这是在破坏规则!”七长老“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有些懊恼的冲着八长老轻吼了一句,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但更多的是惊讶,中等难度已然成功,难不成她还要完成高级难度? 八长老心里虽然同样惊讶,但脸上却不露出丝毫端倪,只见他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台上众人坐下来安稳观看,随后便抬头看了一眼七长老开口道:“此时正值正午,巨石的影子集于一处,算不得正常难度,七哥不必惊慌,声香她就算完成了全部,我也会秉公办事算她通过中等难度,既然当不得真,就让她试一试又有何妨?” “哼!”七长老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这一句,八长老都说了后边的不算,他也只能狠狠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安坐在长椅上耐心观看。 姚霜自然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已经明白了“暗杀的试炼”所要通过的条件。 在巨石阵加快移动速度的前提下,“暗杀的试炼”其实是考验一个影忍的耐心、速度、体力、熟练度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恰恰好,这些因素正好是做为一个暗杀者必备的品质,只要能在高速移动的石影下完美通过六个边角的考验,那就证明这个忍者是一位完美的暗杀忍者。 巨石移动,寻找时机,需要的是耐心;躲避巨石长影快速的移动,需要的是速度;六个边角的来回折返,需要的是体力;紧张刺激的试炼需要的是对于神道暗影术的熟练运用;最后一点,变幻莫测的无规则移动,则需要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五点,缺一不可。 姚霜身为一名暗杀高手,自然明白暗杀者所必需的特质,一个年纪仅十三岁的少女,能做到这五点,在绝命谷内也相当罕见了,姚霜不禁对这位少女产生了一丝丝的“兴趣”。 “这位小姑娘是二长老门下嫡系弟子?”姚霜不敢问详细,只能先试探性的问了北岛悠翔一句。 北岛悠翔神色复杂的看了姚霜一眼,姚霜当即戒备了起来,心里想着自己这一句是不是有些刺探影忍情报的嫌疑,因此引来了北岛悠翔的侧目猜疑。 “说实话,我也……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旁系弟子,此女之前一直在长老院二长老身边做些杂事,应该是二长老发掘了她的修炼天赋,这才一鸣惊人。”北岛悠翔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真的不清楚此女的身世,但这断断续续的话在姚霜听来,却是感觉北岛悠翔十分不情愿吐露这位影忍天才的秘密。 他为什么吞吞吐吐呢?怕我加藤英俊的身份知道了有此天才之后会禀告风忍,进而引起六道忍的提防?但他为什么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呢?难道两派的矛盾真的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二长老门下出此天才,不出十年,以此女之天赋定然会傲视六道忍群雄,成为像漩涡出太那般厉害的风云人物,到那时激进派必然大权旁落,再无崛起之时,难道是要我将此消息泄露出去,引来其他忍族的忌惮暗杀? 如果他是这般心理的话,或许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如此纠结,说话如此吞吞吐吐了。 姚霜想的很全面,很细致,孤身一人闯敌穴,他必须要考虑的足够周全。 姚霜突然间想明白了,他已然找到了那个点,三派都很看重的东西,那个能瞬间引爆影忍三派战争的导火索。 没错,就是北岛声香。 只要杀了她,三派必然要战!暗影堡局势一乱,浑水最好摸鱼! 姚霜心里冷笑一声,远望着那已经接近正南出口的黑色小点,对这位少女的“兴趣”已经越来越浓厚了。 “第二阶中等难度‘暗杀的试炼’,试炼者北岛声香,用时半个时辰,正北入,正南出,完美通过,正式成为一名中阶暗杀忍者!” 随着守护者那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的高声宣布,二长老门下,年仅十三岁的北岛声香,成功超越了在场所有的年轻人,一跃成为影忍一族年轻一代的第一忍! 八长老一方所有人皆是高喊着北岛声香的名字,而七长老一方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除了这两种鲜明的情绪对比之外,高台上还露出一道淫邪的瘆人目光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老幺,我警告你,你和老九最好收敛一点,你二人也应该知道二姐的手段!要是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不只是二姐,我相信影忍一族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八长老自然察觉到了身边十长老那淫邪的目光,说不得得恶狠狠的警告一番,如果声香真的被这二人逼迫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恐怕影忍真的就要变天了。 “八哥,你也太小看我和九哥了吧,我二人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十长老眼角含笑,极尽谄媚之态,在听到八长老一声冷哼之后,十长老这才接着说道:“八哥,我记得五年前这小妞……不是,这小姑娘才刚来吧?怎么五年的时间进步会这么大呢?” “这你就不必管了,你只要知道声香是二姐门下,是影忍的天才这就足够了!”八长老再次强调了北岛声香的重要身份,冷着脸斜瞧了一眼十长老,便也不再讲话。 此时场下北岛声香已然来至高台前,只见她冲着高台八人盈盈施了一礼,除了三位长老外,其余五人皆是迅速起身还礼,连称不敢当,人家现在是在场除了三位长老以外最厉害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他们哪能承受的起如此大礼啊。 北岛声香施礼过后便很快离开了巨石阵消失了人影,台上台下众人惊讶赞叹之余,七长老却是突然大笑一声,冲着姚霜说道:“英俊呐,我和你的爷爷呀,是一辈儿,想当年……哎,不提那些事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老头子我叫你一声贤孙可好啊?” “不敢不敢,七长老您太见外了,您能将我视为您的孙子看待,那是做小辈儿的几世修来的福分。”姚霜躬身行礼,口称不敢。心里却是臭骂了一通。 “你个老龟孙!姚爷爷堂堂天朝上人,比你这东瀛蛮夷高了不知道多少辈儿,竟然敢让你姚爷爷差辈儿,想得美!你个为老不尊臭不要脸的你!” “贤孙啊,今日正好阳光明媚,巨石幽影,不如便去巨石阵走一遭,让我影忍小辈也领略领略你风忍的风采!”七长老笑嘻嘻的开口道。 “老龟孙!”姚霜心里再次臭骂一句,脸上却是笑的乐开了花,支支吾吾嘻嘻哈哈笑了半天也没个下场的动作。 “行了七哥,您就别为难他了,他疾风坞里……”十长老刚开口说了两句话,却被七长老一双冷目盯着,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里。十长老瞅了一眼摆着两张臭脸的兄长,只能是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姚霜已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眼下也不是思考的时候,自己被北岛悠翔拉过来欣赏节目,没想到现在却从观众变成了演员。 “呵呵呵……呵呵呵……”姚霜干笑了两声,虽然不至于乱了方寸,但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该怎么办啊! (本章完) 第182章 你有何能耐 为什么这七长老话题转移的这么快,刚刚还在惊叹北岛声香的天赋,现在却突然要我去闯巨石阵?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姚霜心里忐忑不已。 正当这气氛万分紧张的时刻,姚霜身旁的北岛悠翔却笑着开口说道:“哎呀,七爷爷,远来是客,您就别和加藤兄开玩笑了。”北岛悠翔适时的解围,让姚霜暗暗舒了一口气。他附和着北岛悠翔笑了几声,那七长老也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今天忍者的试炼发现了我影忍数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老头子我很高兴,只是和加藤贤孙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 八长老也很高兴,蒙面黑布之上,褶皱的眼角微微上翘,他感觉到很欣慰,不管七长老是真心高兴,还是假意附和,这都改变不了北岛声香将要崛起的事实。 “好了,七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吃午饭了,这第一阶试炼还得两三天呢,年轻人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进行试炼嘛。”八长老笑着说完这句话,便率先离开了高台,七长老、十长老二人也都各自离去,姚霜则被北岛悠翔再次邀请到觅影楼,吃喝完毕之后,很快便到了下午的时间。 姚霜再次跟随前去,但一下午的试炼却再也没有出现一位惊才绝艳之辈,高台上的姚霜看的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了太阳落山,长影消失,第一天的试炼这才作罢。 与北岛悠翔兄弟二人告别之后,姚霜在侍从的带领下快步往客房走去。 “埃……这位小哥,能不能将声香小姑娘的详细经历与我讲一讲?”姚霜憋了一下午的疑惑终于问出了口,之前虽然有心去问北岛悠翔,但还是怕引起他的猜疑,所以也就憋着没问,但北岛声香的背景至关重要,事关自己能不能成功刺杀掉她,所以必须要找个人问清楚,这位觅影楼的侍从,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姚霜问的很小心,生怕自己被侍从怀疑,因此又微做解释道:“影忍一族出了如此天才,我相信整个六道忍都很关注,作为第一位亲眼见证天才诞生的外道忍族,我很想将来可以有炫耀的资本和谈资。”姚霜说到这儿,脸上假装露出些许洋洋得意的神态,那侍从看着姚霜的表情忍不住低声嗤笑一声,心里想的却是:“眼看着我影忍就要崛起,你终于等不及要来巴结我们的声香大人了吗?呵呵……还真是够开眼的嘛。” 那侍从听到姚霜这般解释,微微挺了挺胸,鼻子里轻哼一声,那骄傲的模样仿佛通过试炼的不是北岛声香,而是他自己一般,姚霜跟着谄笑了两声,那侍从终于才开口了。 “我们的声香大人呐,她的故事说起来也确实够励志,大概是在五年前吧,她被二长老带到了长老院,跟随在二长老身边做些杂事,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议,短短五年的时间,却抵得上其他人三四十年的修炼,这种天赋,就算是火忍那位也比不上的吧。” “埃……小哥小心前方。”姚霜边听边走,冷不防疾呼一声小心,一把拉住那侍从的胳膊,那侍从这才停住了感慨,转而看了看身前,前方正是黑湖所在,两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黑湖边缘,深冬季节傍晚时分,天色黝黑,那侍从竟是没有注意前方的危险,眼看着就要落入湖中,却被姚霜及时的一把拽住,让他没有做成一只落汤鸡。 “哎呀,多谢加藤大人及时相助,你看我这,也是讲的太投入,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危险,哎呀呀……谢谢加藤大人了。”那侍从低头行礼道谢,姚霜则连忙摆手口称客气,两人一番客套之后,便绕过黑湖,转而向西边客房方向行去。 姚霜在路上却是忍不住臭骂了那侍从半天,他讲半天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讲么?这些信息在早上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不行,一定要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能动手! 姚霜这么想着便又接着问道:“那小哥是否知道声香大人童年时的一些趣事?像她这样聪明的天才,她的童年肯定也和寻常人不同吧?” 那侍从听得姚霜这般问,突然停下了脚步向四周扫了一眼,眼见无任何风吹草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声香大人的童年?呵呵……本来声香大人的身世不便告知外人,但念在加藤大人出手‘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便告知于你吧,但是你千万不可对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知道吗?” 姚霜听得那侍从终于肯说出一点有分量的消息,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举起左手假装发誓道:“这位小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若是有半分的泄露,便叫我长年拘禁于此,永不得回疾风镇去!” 侍从听得姚霜发了这般重誓,当下又四下扫了一眼,发觉四周依旧无任何异样,这才小心翼翼的趴到姚霜的耳朵边,轻声开口问道:“加藤大人知道我族以往的秘辛吗?” “是关于第六天魔王还是鸟取山一战?”姚霜猜想这所谓的秘辛无非就是这两天耳朵边听到的这些事。 “是第六天魔王灭族的事。”那侍从的说话声变得更小了。 “哦……关于这件事,我大概知道一些。”姚霜在侍从的影响下,也不免压低了自己的说话声。 “哎……”那侍从长叹了一口气,便又接着低声说出了影忍被灭族之后的一些往事。 自从影忍差点被灭族之后,暗影堡人才凋零,能担当大事者寥寥无几,中兴三圣便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暗暗召集全东瀛所有身世清白的少年弟子进入暗影堡内,将他们改名换姓,让他们学习影忍忍术,以此来达到快速壮大影忍的目的。这个计划在当年很有名,叫做“中兴计划”。 可是寻常百姓家哪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儿女改名换姓送入暗影堡中呢?只能说很少,没有人进入暗影堡,“中兴计划”被迫停止。 之后中兴三圣又想到了一个很残忍的办法,当时织田信长去世,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战乱中遗失子女者不计其数,中兴三圣便派人于全东瀛搜寻孤儿寡母,将其一并带入暗影堡内,这次行动发展到后来,便是直接杀了其父母长辈,掠夺其孩童到堡内,强行逼迫他们改名换姓,从此忠于黑灵祖师,成为影忍的一员。 这样的劫掠,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终于初步形成了规模,现如今的暗影镇,说白了就是暗影堡的后备力量,镇内这些人,包括影忍族内所有的侍从、杂役、卫兵甚至是各大长老的祖先,其实都是当年被掠夺而来的孤儿的后代。 正宗的影忍北岛血统,只有族长一脉而已。 这种强行掠夺别人子女的毛病,影忍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改,而北岛声香,正是五年前被掠夺而来的一名孤儿。 姚霜听到此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北岛声香应该就是南华馨无误,但他又不敢确认,毕竟在迷宫处听到的消息是南华馨被九、十两位长老惦记,有很大的可能是被这两人囚禁起来了,从另一方面考虑,假使北岛声香就是南华馨的话,那她又是怎么被二长老带到身边的?身为北岛晴空一派的大长老,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南华馨被对头带走而无动于衷吗?这是姚霜想不通的点。 那侍从讲到这儿也不理会低头沉思的姚霜,只是不停的唏嘘叹气,仿佛在缅怀过去的往事一般。姚霜心里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小哥你知道声香大人原来的姓名吗?” 侍从听得姚霜这般问,也是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但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虽然我不知道她之前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一点,就是改过的名字,其实和以前的姓名差不多。” “怎么说?” “比如我,我其实是暗影镇人氏,七岁那年被带入暗影堡内做了少爷的玩伴,长大后便成了少爷的侍从,但我并不敢忘记父母所赐予的姓名,我原来叫田中谅,现在叫北岛京,和我同时进入暗影堡做了少爷玩伴的另一人,原来叫泽田佑介,现在叫北岛介右,我想,声香大人也应该差不多吧。” “哦……我明白了,没想到小哥的身世也是这般曲折啊……”姚霜假意感慨了一句,拍了拍北岛京的肩膀,以示安慰,北岛京却是低头苦笑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姚霜二人谈论完这些往事之后,便分道扬镳,一个去往客房,一个回禀北岛悠翔去了。姚霜进的客房内,歇息了片刻,便有那客房招待端的一桌子酒菜进来,姚霜感觉不是很饿,随意吃了两口,便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躺在床上的这一段时间内,姚霜想了很多,他的计划已经被打乱,所以不得不去做一些改变。 之前的计划是杀掉北岛声香,引发两派的内斗,但在救了北岛京一命,北岛京与他一番交心谈话之后,他已然明白了北岛声香的身份,其实就是南华馨,声香二字,取自南华馨的“馨”字,再结合她的年龄和被掠来的时间,就能肯定她的身份了。 至于之前的疑问,南华馨为什么会被二长老堂而皇之的带到身边?现实情况为什么与北岛晴空威胁南华天的话不同?这些疑问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北岛声香自然不能杀,因为她就是自己这一次任务的目标。 但想要从高手如云的暗影堡内救走她,说实话,真的很难,况且还不知道南华馨是否真的效忠了影忍一族。若是没有,那一切还好说,若是真的效忠了,那就难上加难了。 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引发影忍内斗,才好浑水摸鱼,但这个引发内乱的导火索,没了北岛声香这个选择,又该去找谁呢? 姚霜很痛苦,这几天暗影堡内所发生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这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让他很不舒服,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答应了南华天的事情,又怎么能够食言呢? 尽管今天七长老和北岛悠翔的态度很令人怀疑,尽管今晚这位侍从的谈话很值得商榷,尽管南华馨的态度还不明朗,但姚霜已经考虑不了那么些许多了,这个鬼地方,呆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出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姚霜已然决定今晚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而代替北岛声香的这个倒霉蛋,可以是激进派的弟子,也可以是保守派的人物,但权衡利弊,杀了北岛美惠,大长老这一派只有一位拥有至高暗影印的高手,北岛晴空又不在族内,那激进派有可能会忍气吞声,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弟子的性命与二长老翻脸。 如果杀了保守派的人物,那二长老这一派拥有两位至高暗影印的高手可能有更大的几率出手,与大长老翻脸。 所以今夜要杀的人,必须是保守派的人。 只是杀谁呢?谁能比北岛声香更让二长老看重呢? 姚霜冥思苦想,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起身冲着门外疾呼一声:“拿酒来!” 不多时,门外侍从搬来整整五大坛酒,姚霜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让众侍从退出房门,随后便搬起一坛酒,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本章完) 第183章 黑执事的智慧 天朝唐代大诗人岑参有一首诗,名叫《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头两句是这么写的: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虽然时间地点不同,但用来形容昨夜这场雪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东瀛四国岛,已经是十一月的寒冬,前一天还是晴朗的天气,第二天就变成了愁云白雪。 清晨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但太阳却还躲在云彩里睡觉,姚霜起了个大早,从包袱内取了一件灰布厚棉袄,将自己裹得像一个笨重的大熊,打开房门,那寒气却还是依旧呼呼地直往衣角缝里钻,姚霜呵着气跺着脚三两步便走至雪地中央。 闭目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看着这银装素裹的妖娆雪景,姚霜这几天以来压抑焦躁的情绪也得到了一丝丝缓解。 白雪皑皑,铺满大地,这让原本黑乎乎的暗影堡,看上去也不显得那么阴森恐怖了。 就在姚霜观赏雪景之际,前门的望月塔上,突然传来三声钟响,紧接着整个堡内所有的望月塔上都敲起了早钟,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内,回荡着一声声古老的钟声,显得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钟声过后,姚霜身后白茫茫雪地上,隐隐约约走来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寒风中,这两人摇摆着身躯,远远的便冲着姚霜摆了摆手,姚霜则同样挥手问好。 不多时,这两人便来到了姚霜身后,姚霜看的仔细,这其中一人,正是昨日送自己回客房的北岛京,而另一人也很眼熟,乃是北岛悠翔身旁的另一位仆从,名叫北岛介右。 “小哥,今日起这么早,可是北岛少爷又有什么吩咐?”姚霜搓着冰冷的双手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哦……不不不,今日正好没什么事,少爷就是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今日恐怕太阳难出山头,巨石无影,不能继续进行试炼大典,您今日可以安心在客房内歇息,如若您觉得闷得慌,我二人便陪着您游览游览堡内风光。”北岛京点头哈腰,笑着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大雪天的,早上又太冷,实在不想多去走动,还是呆在房内喝几口热酒的好,二位小哥既然没什么事做,不如来陪我喝几杯?”姚霜边说着边快步走回客房内,掀起门帘邀请二人进到屋内。 北岛京二人一进屋子,一股隔夜的“酒香”便扑面而来,北岛介右捂着鼻子看了看满屋子的空酒坛,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加藤大人昨夜又做了酒神啊!” 姚霜哈哈一笑,略微收拾了一下房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开口道:“什么酒神酒仙的,小哥你太抬举我了,说白了就是一个酒鬼嘛……哈哈哈……” 北岛京二人听得姚霜这般自嘲,也不由的跟着笑出了声。 片刻后,三人坐定,正当北岛京准备吆喝侍从热两坛子酒的时候,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钟鸣,这一次钟响不同于以往,竟是连续敲了近二十下,而且节奏也明显紧凑了许多,北岛京二人听得这钟声,脸色瞬间大变,站起身来着急忙慌就要往外走,却被姚霜一把拽住北岛京的胳膊,问了一句:“小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北岛京一心想着要回轻影院,却苦于被姚霜抓着胳膊不放,对待风忍客人又不能发太大脾气,只能是苦着一张脸开口解释道:“这钟声在我影忍族内被称为丧钟,表示有我族内嫡系弟子遭遇了不测,昨夜风雪甚大,大少爷他得了风寒,会不会是他……” “埃……小哥你想多了,且放宽心,小小的一个风寒哪能击垮悠翔少爷强壮的身躯,你先和我说一说你是如何确定是弟子遭遇了不测,而不是叔伯长老们?”姚霜虽然表情略微转变的有些哀伤,但那一双手却依旧如铁箍一般紧紧的揪着北岛京的衣袍不放。 “哎哟……我的加藤大人呐……”北岛京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但碍于身份又不好直接甩脸离开,只能继续解释道:“钟响十八,便是弟子罹难;钟响三十六,便是有暗杀大忍者遭遇不测;钟响五十四,代表长老们去世;而钟响七十二,代表的,就是族长啊!” “这样啊……这是你们族内的事,做为客人我就先不过去了,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告知我,也好让我代表风忍给那位不幸罹难的兄弟去上一炷香。”姚霜说完这句话便放开了北岛京的胳膊,北岛京急忙应承了几句,便和北岛介右二人快步离开了屋内。 姚霜看着门外二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北风呼啸,人走屋凉,愁云惨淡,不见天日,恍恍惚惚间便到了傍晚时分,自从早上北岛京二人离开之后,已经一整天没有人来招呼姚霜了。 整个暗影堡客房以前,几乎空无一人,就连望月塔上驻守的卫兵也不知了去向,白漆漆的暗影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虽然没有人招呼,但姚霜却丝毫不在乎,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哼着小曲注视着天窗愣愣发呆,时不时的嘴角还露出一丝笑容,在这样幽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阴沉。 寒风凛冽,夜晚降临,天空中再一次飘起了一朵朵洁白雪花,很快便变成了鹅毛大雪,挥挥洒洒的从夜空中倾泻了下来。 在这寂静诡秘的雪夜下,除了那扑簌簌的一片片雪花落地声,似乎隐隐约约多了一些打斗吼叫的声音,姚霜闭目倾听,很快便无声大笑起来,那打斗声越大,他笑的表情也越夸张,那怒吼声越急,他也跟着笑的越急,终于他确定了这声音的来向与强度之后,这才收拾好全身装束,将毒蜈剑跨至腰间,挥掌灭灯,黑暗中,“吱呀”一声,一个人影推开了房门,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 姚霜的“影忍内斗计划”已然成功,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浑水摸鱼,而这条鱼,显然就是北岛声香。 …… 这一边红执事雪夜救华馨,另一边天魔王依旧活在吞食人肉的痛苦之中。 自从那次告别小碧上线之后,严云星吃人肉就再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但他还是很痛苦,他痛苦的不是他的心理,而是他的肉体。 算上今天吃的这一块胸脯肉,他已经是第四次吃人肉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修炼程度来看,吃一次人肉最多可以抵十天的饥饿,他的内心已经再无任何的波澜,但是身体却发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在每一次吃完人肉的十二个时辰之内,他的双眼总是如烈火焦烤一般,那种疼带着很炙热的焚烧感,很浓烈的膨胀感,就好像眼球快要炸裂一般,在这十二个时辰内,他总是不得安歇,每一次都要双手死命的抓挠着眼球,往往就在他快要抓爆自己眼睛的时候,那灼热的焚烧感才稍微的消散一些,但是并不是彻底的退去,等他不再抓挠眼球的时候,那烈火焚烧的感觉会再一次汹涌袭来,紧接着又是无休止的抓挠,或是低声的哀嚎。 严云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两人的尸体他也检查过了,除了被严冷锋黑镰带入的毒素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可疑物质,难道说这两人身体内有什么寄生虫?或者是每个影忍门下弟子的体内都有什么禁咒?亦或者是传至百越的蛊毒? 但这些推测显然都没有可能,寄生虫那是拍科幻电影,关于禁咒,影忍一个小小的人间流派还不至于有那么高深的道法,那是拍仙侠电影,至于百越蛊毒,百越与东瀛两家相隔几万里,更是没有可能施展在此处。 严云星一次一次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但在一次一次烈火焚睛的折磨下,又不得不再一次想到这些猜测。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推测,他终究改变不了自己的宿命,吞噬人肉烈火焚睛的宿命。 …… 漫漫雪舞,暗影堡巨石阵外围,黑夜雪影之中,两股如黑色洪流一般的人群,泾渭分明的对峙着。 正如“天外天”黑牢中天魔王所受的痛苦折磨一般,暗影堡影忍一族的七长老,也同样在经历着。 但他的眼睛并没有起火,而是活生生的被人刺瞎了。两道黑色的血迹顺着那血肉模糊的眼洞缓缓的流至脸颊,一滴一滴滴落在雪地之上,陷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洞。 刺瞎他的人,正是拥有至高暗影印的四长老。 这两派人,显然是已经打过一个回合了。 而引起这两派战争的导火索,正是北岛奏太的突然死亡。而北岛奏太,就是二长老的亲孙子,也是唯一一个孙子。 整个事件的起始是在清晨,已经被酒精麻醉了两天三夜的北岛奏太,今早被仆从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死亡的原因很简单,饮酒过度,酒精中毒。 二长老唯一的亲孙子死亡,自然是万分之悲愤,她很快便召集了自己这一方的所有忍者,闹上了大长老的门。 之后双方在万分紧张的气氛下协谈了一整天,但谈话最终还是破裂了,双方的焦点很明显发生了变化。 二长老一方很确信是大长老一方用了什么阴毒的手段杀死了自己的孙子,大长老自然矢口否认,双方争吵了半天,话题很快升级,大长老多年的隐忍终于得到了爆发,提起了十年前三长老和六长老的莫名惨死,一怒之下竟然说出了“你不承认是你们杀害了老三老六,我凭什么承认是我杀了你的好孙子!”这样的话来。 这一句说完,话题再次升级,四十年前双方就分道扬镳,提起四十年前的事,双方皆是起了无名怒火,四十多年的恩怨,终于在北岛奏太的突然死亡下,得到了爆发。 傍晚时分,双方终于宣布开战,九、十二位长老坐壁上观,这是继第六天魔王灭族之后,影忍迎来的又一次大洗牌。 (本章完) 第184章 天才少女 寒风呼啸,阴云密布,大雪飞扬。巨石阵外围四座高高的望月塔上,孤零零的亮着几只火把。 昏黄惨淡的火光下,两股黑色洪流悄然无声的对峙着,只有那积雪上凌乱的脚印和透着凌厉寒光的刀锋,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剧烈的战斗。 雪越下越大,两股黑色洪流很快便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那凌乱的脚印也被漫天飞舞的雪花填充、淹没,直至完全覆盖宛如雪白平地,再也看不出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飒斗,你好狠的心!”雪夜中开口说话的,是大长老,而指责的对象,则是刺瞎七长老双目的四长老,北岛飒斗。 “呵呵……比起辽太兄,我还差的很远!”另一方人群中,北岛飒斗毫不示弱予以回击。 “事到如今,我知道做再多解释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是奏太,他真的不是我们的人杀的。”大长老北岛辽太似乎要服软了。 “哼!整个东瀛除了暗影堡族内人,还有谁敢杀我影忍的人?”北岛飒斗旁边,八长老北岛亚津也开口说话了。 北岛辽太听得二长老一方仍是咄咄逼人,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只能是苦笑一声,开口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好话已经说尽,如今老七也坏了一对招子,这件事可否就此作罢?”形势所迫,己方比敌方少一位拥有至高暗影印的高手,不免要吃许多亏,大长老决定妥协,用老七的一双眼睛,换来影忍长久的和平。 “好!”大长老话音刚落,一道凌厉而又年迈的沧桑女声紧跟着疾呼了一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众人只看到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佝偻老妇人,那雪白的头发随风舞动着,似乎快要与那漫天飞扬的雪花融合在了一起。 这位老妇人正是影忍一族的二长老,四十年前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北岛遥步。 “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虽然奏太是我唯一一个孙子,但以他的命换了老七一对招子,我自觉地还算划算。但还有一件事,却是我所不能妥协的,更是影忍全族所不能容忍的!”北岛遥步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孙子的死活,像她这样枭雄式的人物,更在意的是自己长久的利益。 “什么事?”北岛辽太忍不住问出了声,难道还有比自己亲孙子死亡更令人感到痛心的事吗? 北岛遥步听到大长老这般问,浑浊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大长老同样浑浊的眼睛,而大长老却是依旧一脸疑惑的模样,北岛遥步这才冷声开口道:“就在昨夜,有人鬼鬼祟祟潜入到我院内,四下搜寻,竟是要刺杀我影忍的未来!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吓退了那刺客,恐怕声香她早已命丧黄泉,试问大长老,我影忍几千年才出了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物,就算你我双方有矛盾,但又何必扼杀我影忍一族未来之希望?” “一派胡言!”五长老北岛介南怒目圆睁,忍不住呵斥出声,被敌人冠以这样冤屈的罪名,任谁都会感觉不太好受。 “老五,你也想瞎一只眼吗!”北岛飒斗听得五长老出声狡辩,当即拔出腰间长刀,直指北岛介南双眸。 “老四,你可不要太过嚣张了!若是老祖宗在此,你们敢这般胡言乱语污蔑旁人?”大长老终于冷下了一张脸,低头妥协不成,也只有强行开战一途了。 “污蔑?十年前,不是你等说是我们杀了老三老六?那时候怎么没想过对我们也是一种污蔑?”北岛亚津再一次提起了十年前那桩惨案,大长老一方年轻弟子,尤其是三、六两位长老的门下子弟,个个皆是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北岛辽太语气冰冷,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已然紧紧握住了长刀刀柄。 北岛遥步同样手握刀柄,冷笑一声开口道:“勿需商量,只要你北岛辽太宣布将大长老之位让与我,归隐秘影山,从此不再过问族内琐事,我便放过你等,看在同为影忍一族的份上,说不定我还会让你安然度过余生!” “想得美!”北岛辽太怒吼一声,长刀已然出鞘,浑浊的双眸里,灰色的瞳孔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快速放大,一双眼睛瞬间便染上了一层漆黑的浓墨,随着他手中快速的结了几个手印,他的身形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昏暗火光下,连同他身体一起消失的还有他那模糊的黑影。 随着大长老的一声怒吼,大长老一方门下弟子皆是口中默念口诀,一个个先后运起了神道暗影术,而二长老一方同样施展族内绝学,一个个先后进入了隐匿状态。片刻后,寂静的雪夜中,空旷的雪地上,除了九长老一方寥寥几人,剩下的只有一道道模糊的长影和一滩滩莫名出现的血迹。 影忍之间的打斗,说起来并无几分观赏性可言,漫天雪地上,一道道黑影相互拼杀冲撞,刀影与刀影撞击,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刀影刺伤人影,也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不多时,便有一个人影突然显现了身形,狂喷了一口鲜血,惨叫一声幽然倒在了雪地之上。 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和第三个,随着时间的流逝,突然出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很快雪地上便躺满了影忍一族的年轻弟子,黝黑的鲜血渗透着白雪,将那平整的雪地腐蚀的坑坑洼洼。不得不说,影忍之间的战斗虽然很少发出声音,也没有任何观赏性可言,但那种突然凭空出现尸体的诡异,却是令影忍之间的战斗平添了一份神秘而又恐怖的色彩。 大雪依旧飞舞不停,飘飘洒洒落将下来,很快便将一具具尸体雕塑成了一具具肉体雪雕,七长老此时深处暗影之中,却是感觉到周遭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且不说他双目已瞎,就算他的眼睛完好无损,也躲不过这即将而来的诡异一刀。 七长老那孤零零的模糊长影下,一道刀影突然从他影子前方快速刺出,这一刀是七长老试探性的一击,目的在于引出躲在他影子里的四长老,只是一个神道,一个至高,两者之间实力,便是天差地别,躲在他影子深处的四长老显然没有上当,反而是顺势一刀出手,快速刺向七长老后背,然而这在旁观的九长老众人看来,却是只看到七长老的身影前后各自挥出一刀,前方的一刀刺向了虚空,而身后的一刀却是刺向了自己的影子。 “呃啊……”七长老身影远处,突然迸出一片血花,随着那血花渐渐落入雪地,七长老的身形也缓缓显露出来,只见他胸前背后完全被长刀刺穿,抽搐了两下,“扑通”一声,便倒在了雪地之上。 九长老众人皆是惊呼一声,向后急退了几步,至高暗影印的鬼魅,已然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十长老甚至在想要不要趁现在加入二长老一方,免得最后被她当做敌人清算。 七长老的惨死,预示着大长老一方落败的开始,其实这样的结果,大长老早就想到了,哪一方拥有至高暗影印的高手多,哪一方便占有了极大的优势。大长老忍了这么些年,就是因为己方只有自己一人拥有至高暗影印,十年前好不容易挨到老三和极具天赋的老六习得至高暗影印,谁曾想却遭人暗算,莫名惨死。他这一忍便是四十多年,今夜二长老显然是要借着北岛奏太死亡的借口来做最后的决战,避无可避,纵然是死,也唯有一战了。 为什么至高暗影印与神道暗影术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其实,“印”与“术”,这在六道忍中都是相差无几的一种评判忍术的方式。 单单就影忍来说,神道暗影术,只是能将自己的本体隐藏,但自己的影子却并不能隐匿,神道暗影术的精髓就在于用自己的影子去刺杀敌人的影子。 而至高暗影印则是神道暗影术修炼圆满之后的一种进化忍术,不仅可以隐匿身形,而且还可以将自己的影子藏于别人的影子深处,或是周遭任何物体的影子里,完全做到了暗影杀人,无声无息。 然而,传说中,比至高暗影印更为厉害的,是一种口诀,名为“圣道暗影诀”,传说练到此处,可以将自己完全融入黑夜之中,勿需影子,勿需光亮,做到了真正的无形无相,无影无踪。至于比圣道暗影诀更高级别的忍术,就不是寻常人所能了解到的秘辛了。 “术”、“印”、“诀”,此三法,天差地别,乃是划分忍者等级最为标准也最为科学的方式了。 大长老一方正是因为少了一个“印”级别的高手,因此才落入了下风。 闲话少叙,大长老一方在七长老死后,兵败如山倒,越来越多突然出现的尸体预示着大长老一方即将被完全覆灭,而大长老自己此时也是落入了万分危险的境地,此时的他正躲在一处望月塔的长影深处,而二长老和四长老却已经寻觅到了他的踪迹。 望月塔长影,模糊而又孤寂,大长老躲在长影之中,胆战而又心惊,尽管他已经借助了几个二长老门下弟子的影子,但二长老似乎根本不怜惜自己门人的生命,毫不犹豫的便砍向了那群替罪羊的影子,大长老左突右闪,二长老和援助而来的四长老紧追不舍,一路狂砍,死了众多门人弟子,这才将大长老逼到了望月塔的影子中。 洁白雪影下,灯塔长影前,斜斜的站着八长老的长影,二、四两位长老躲在八长老的影子中,各自前后砍去一道刀影,直往那望月塔影子刺去,八长老此时也挥出一道刀影,挡住了大长老的去路,大长老危在旦夕,眼看着就要命丧暗影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人影中却突然奔袭而来一道瘦小的身影,那人影挥手便是两刀,堪堪挡住了八长老和四长老的一记攻击,而二长老的那一刀,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两道人影远处,空气动荡,大长老显身狂喷一口鲜血,长刀拄地,强行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了下去。 “何人?”远处二长老同样现出身形,却是冲着那冲过来的身影疾呼了一声。 这身影一看就知道是五长老的影子,但在他影子深处,确实还藏着一位拥有至高暗影印的高手。 雪夜寂静,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大长老此时却是挣扎着立起了身子,一只手拄着长刀,另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冲着那影子微微躬身行礼,随后便恭敬的开口道:“大族长,您终于回来了!” 北岛遥步听得此言大吃一惊,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一只手颤抖的指着远处大长老身前渐渐显现的模糊身影,当即呼喊出声:“北岛星空,你……你竟然学会……至高暗影印了!” “二长老,以我的天赋来说,你觉得我学会至高暗影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那身影越来越清晰,大黑袍,蒙面黑布,声音如磨砂一般的沙哑,最令人惊奇的是,他拥有和北岛晴空一样的一双眼睛,几乎相同的身材。 “伯父!” “伯父!” 远处,北岛悠翔兄弟二人皆是显出身形,冲着北岛星空异口同声的喊将出声。 (本章完) 第185章 观众还是演员 随着北岛悠翔兄弟二人显露身形,战场内两方人马皆是停止了战斗,各自回归到己方队伍中去,场面再次陷入到了令人紧张的对峙中。 “北岛星空,你不是在火梨镇保护伊贺飞熊么?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北岛遥步很不甘心,眼看着就要杀掉大长老统领暗影堡,可谁知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北岛星空森然一笑,那笑声嘶哑着音调像是乌鸦叫丧一般,令人感觉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我敬爱的遥步姑姑,您现在已经无礼到直接称呼族长的姓名了吗?您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中兴三圣,有没有黑灵祖师?” “我……”北岛遥步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最终却是哑口无言,可能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吧。 不尊敬族长,不敬重祖先,那可是大逆不道啊,北岛遥步可不想自己陷入到舆论的漩涡中去。 北岛星空看到北岛遥步沉默不言,便冷哼了一声,紧接着说道:“这些无礼的事情就先不和您计较了,其实您比谁都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您的爱孙,是谁准备刺杀北岛声香,借着这些个理由来讨伐大长老一脉,恐怕也是您蓄谋已久的阴谋吧!” 北岛星空这一句话刚说完,巨石阵四周突然卷起一阵狂风,四处飘散的雪花随着这一股劲风起落,狠狠的拍打在了众人的身上脸上,所有人皆是抬手掩目,试图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刺骨严寒。 片刻,狂风既定,空中飘扬的雪花也渐渐变小,北岛遥步斜着眼冷哼一声,开口道:“如今大家都撕破了脸皮,大族长你也不必装的如此纯洁,什么阴谋阳谋,不只是我,我想你们也是一清二楚,大家彼此只是心照不宣罢了,说到底,不就是四十多年前你我两家的恩怨么,既然是我们之间的是非,又何必牵连这些小辈们来替我们送死?” “二姐!”北岛飒斗听着北岛遥步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些小辈性命之上,急忙大声疾呼一声,以此来提醒二长老此时的身份。 其实整个场内,明白的人已然听明白了二长老话里的意思,二长老说出这一句话,已经做出了退步和忍让,首先她承认了自己是有预谋的讨伐,其次,她已经考虑到了自己的后路,那就是她的那些弟子们,纵然今日是败,也事先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四长老和八长老二人,其实很不明白二长老为何要突然示弱,这么些年的隐忍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天么?舆论的导向已经将大长老一方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就算他北岛星空再怎么污蔑,别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二长老为什么这么随随便便就暴露自己的底牌?这样一来,我们怎么还能师出有名?怎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制裁他们? 二长老这一句话,无异于把己方推向了舆论的深渊之中。若是北岛星空不承认,那将永无翻身之地。 果不其然,北岛星空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会随便承认呢? “姑姑这句话说的就让侄儿我有点摸不清头脑了,是,纵然是四十年前的恩怨,但同为影忍一族,我与晴空又都是族长,怎么会与你们计较这般许多?至于您说的什么阴谋阳谋,我们可是一概不知,今天这件事说起来还不是姑姑您一手策划的?”北岛星空几乎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那眼角上翘假正经的模样让四长老感到十分的恶心。 “放屁!”八长老怒目圆睁,怒吼出声。 “刷刷刷……”大长老一方齐刷刷的长刀出鞘之声,就连九长老一方几十人也皆是手握紧了刀柄,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老八,我劝你对大族长放尊重一些,不然我们可是要出手了!”九长老冷着一张脸开口说话了,做为场内仅有的第三方,他和十长老的站队将对整个战局产生不可逆的重大影响。 北岛亚津依旧圆睁着双目,一把撕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下颌一缕白髯长须,一股寒风袭来,那白须混着白发随风舞动,看起来显得十分悲怆。 “老九,你们偏听偏信那小畜生说的话,你们自己动脑筋想想,试问二姐她对今日此事会做何策划?亲自派人杀了自己的亲孙子?这种事情谁能做的出来?亲自派人去刺杀培养了五年的影忍未来?她会做出这般残忍无情的事么?”八长老气的有些头脑不清,竟是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喊出了对己方极为不利的话来。 “哼,这可说不定,四十年前她能狠心烧死自己的亲哥哥,四十年后杀自己的孙子,恐怕也是不在话下吧。”旁边的五长老阴沉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更是坚定了九长老加入大长老一方的决心。 提起鸟取山一事,北岛星空更是心头火起,当年一把火烧死的,不只是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那可怜的母亲和襁褓中的弟弟啊! “还和他们废什么口舌,九长老,五年前我答应你的事,现在依然作数,你应该明白自己的立场吧!”北岛星空说完这句话便瞬间隐匿了身形,紧接着大长老和五长老也运起各自忍术绝学,化作一道黑影分裂出几道暗影手里剑,向二长老几人飞掠而去。 北岛遥步此时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任由那零乱的冰冷雪花融化在自己的脸庞,那失落的一声长叹和充满绝望的眼神,似乎已经对这场战争失去了信心。 “二姐,对方也只有两人拥有至高暗影印,如今撕破了脸皮,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推翻他族长之位又如何?我看,这个族长之位由你来做更合适!”北岛飒斗一边鼓舞着北岛遥步,一边暗运至高暗影印,潜行在了八长老的影子深处,随即发出几道暗影手里剑刺向了雪地上五长老的影子,五长老的影子深处,可是藏着北道星空和大长老两位拥有至高暗影印高手啊。 “呵呵……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错了一步,我没想到,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如此年纪便能习得至高暗影印,今日,是我输了……”北岛遥步摇头苦笑一声,竟是率先认输,而在虚空中的北岛亚津听到二长老这一句话,急忙大声喊道:“二姐,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在那里!”暗影中的五长老听声辨位,说话的同时,便又是四道手里剑向那虚空中的声音来源飞去,那四道黑影速度之快,在五长老话音刚落,眨眼间便又消失在了雪影之中,而在那突兀消失的地方,半空之中,却是涌出一丝猩红的血迹。 “二姐,再不出手,我们就永无翻身之日了!”暗影虚空中,四长老逃离了八长老的长影,转而遁入北岛遥步的雪影之中。 北岛遥步苦笑一声,强行运起至高暗影印,虚空中,一道苍老而又略显疲惫的声音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无关此事的闲杂人等,全部退出战场内,老九,你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早就学会了至高暗影印,诚然,你永远也不会站到我的队伍里,只是因为我还有点良心,不想让她受到你的摧残,哎……只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来吧,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什么!”场内外除了北岛星空之外的所有人,听到二长老这句话皆是惊呼一声,这老九何时学会了至高暗影印?为何他会隐藏的如此之深! “二姐,黄泉路上,替我向大哥问个好吧!你留下来的东西,就由我来享用了!”场外持刀而立的九长老北岛庸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紧接着便暗结几个古怪手印,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原地。 …… 寒风又起,夜空中本来已经渐渐停止的雪花,此时随着战斗再一次打响也跟着再一次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远在巨石阵西北角望月塔,塔上的火光随着寒风摇曳,忽明忽暗,而在塔内西南边角,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潜伏在此处,透过那塔楼瞭望口默默地注视着塔下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人,正是刚从长老院营救南华馨归来的姚霜。 他的任务,其实已经圆满完成了。 南华馨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在姚霜展示了南华天交给他的佩剑之后,便答应了他与他共同逃离暗影堡,但之后发生的事,却是姚霜再也预料不到的曲折了。 南华馨向他提了一个要求,如果他不同意,便永远也不会离开。 这个要求就是在二长老危难的时候,助她脱身。 姚霜刚听到这个要求,自然是万分的不愿意,问及原因,南华馨这才开口道:“北岛遥步于我有救命之恩情,五年前若不是她强行将我纳入她门下,恐怕我早已被那北岛庸男糟践至死,尸骨难存。” 姚霜听得这个缘由,也是有些无可奈何,江湖儿女生于天地之间,自然是要恩怨分明,所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且不管她北岛遥步是真心还是利用,保护了南华馨五年并把她培养成了六道忍千年一遇的天才,这却是事实,要是不去帮忙,恐怕南华馨这一辈子都会心有芥蒂,良心难安。 但纵使南华馨再如何天才,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帮忙一事还落不到她的头上。姚霜仔细考虑一番,便让南华馨带着南家佩剑先行撤离,而自己则偷偷潜行到战场外围,趁着一股疾风扑面,众人掩目之际,便飞身掠至了望月塔上,那个时候,北岛遥步已经示弱,局势已然陷入了对二长老不利的一面。 而北岛星空的出现,更是让姚霜惊讶不已,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严火儿之前所说,在静冈镇鹿川平原那一战中,火儿并没有因为思念严教主而听错,她所述的那位保护伊贺飞熊的影忍高手,正是拥有和严教主同样一个名字的北岛星空。 没想到北岛悠翔兄弟是孪生双胞胎,而他们的父亲伯父,北岛晴空兄弟二人竟然也是双胞胎!北岛星空更是拥有至高暗影印的影忍高手! 而更令姚霜没有想到的是,畜生一样的人物,北岛庸男,竟然也是拥有至高暗影印的高手! 想要帮助北岛遥步,想要完成南华馨最后的心愿,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姚霜陷入了两难境地。 (本章完) 第186章 倒霉蛋 就在姚霜左右为难进退失据之际,望月塔下一声惨烈的哀嚎却打破了他焦躁的思绪。 随着北岛庸男和北岛星空两位“印”级别高手的加入,胜利的天平很快便倾斜向了大长老一方,由于北岛遥步之前下令禁止年轻弟子参战,因此战场之上更是无人帮衬,没有了弟子的影子可以借用,双方的战斗变得更为简单粗暴。北岛星空与北岛遥步大战于望月塔长影之内,北岛辽太与北岛飒斗周旋于八长老影子深处,而八长老北岛亚津自己,本来胳膊就受了伤,却还要面对五长老的影子和他影子深处九长老的攻袭,不到片刻便被隐藏在暗影深处的北岛庸男一刀斩断其影子脖颈,惨死现身。 北岛飒斗见己方已然露出败势,也再无影子可以借用,转而逃出八长老影子,借着那微弱的火光快速遁入巨石阵之中,北岛庸男与北岛辽太紧追不舍,几个纵跃也跟着进入巨石阵内,而望月塔长影内的北岛星空却是渐渐抵挡不住北岛遥步凌厉的攻伐,转而逃出长影,借着北岛介南的影子也快速闪进巨石阵之内。 随着战斗人员的撤离,战场上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年轻弟子们纷纷跑至巨石阵外围,一个个举目远眺,观察着巨石阵内动静,皆是为自家的长老担忧不已。 此时巨石阵内,三十六道黑漆漆石影像是一条条雪影长蛇一般环伺着四周,吞噬着一切暗影生物,众弟子只能听到零星几声长刀剧烈碰撞的铿锵尖鸣,一个个内心焦急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跃长空,进去帮忙,却都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印”级别的战斗,已然不是他们所能窥视的境界。 忽而一阵狂风刮过,大雪骤停,巨石阵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痛嚎,弟子们识得这是四长老的声音,北岛悠翔一方人马皆是欢呼雀跃起来,而北岛介须川一方却是一个个愁眉紧皱,皆是死死地盯着北岛悠翔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只是奈何二长老有命,却不能辜负她保留自家火种的一番苦心。 但在这个世界,强大的忍者从来不缺忠心的追随者,眼看着自家长老就要命丧巨石阵,自有那忠心耿耿的暗杀忍者,偷偷潜行至巨石阵南端,打开了巨石机关,直接便是最高难度的“暗杀试炼”,随着巨石轰隆隆的快速移动开来,阵内的几人的对阵厮杀也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远在望月塔上的姚霜,此时听得那一声惨叫,看得那巨石运转,当即运转轻功飞掠至巨石阵内,堪堪躲过身旁两块夹击而来的巨石,却是看到了地上横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是受到围攻而亡的北岛飒斗,另一个则是强行加入“印”级别战斗,而被北岛飒斗临死一击,同归于尽的五长老北岛介南。 此时阵内,除了姚霜之外,只剩下了北岛遥步、北岛星空、北岛庸男与北岛辽太四位“印”级影忍,战场形势高下立判,二长老一方显然就要从此消失于影忍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姚霜看到这两具尸体,当下便借力巨石跃至上空,四下搜寻着这四人的踪迹,这“暗杀的试炼”虽然较为艰难,但却还难不倒拥有绝世轻功的姚霜,更何况姚氏一脉,天生夜视眼,只一眼便看到了巨石阵中心突然出现的四道刀影,那四道刀影围攻着一道快速移动的巨石长影,北岛遥步显然就藏身在那道长影深处。 姚霜看准了位置,再次呼啸而下,掏出怀里的匕首便直往其中一道刀影深处刺去,姚霜此一击其实根本毫无把握,因为他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隐藏于暗影深处的影忍,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希望那刀影所在便是实体所在。 姚霜这一次显然受了上天眷顾,走了大运,这突如其来的快速一击,正好刺中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北岛星空,北岛星空见阵内另有帮手,当即借着移动的巨石影子快速逃离了阵内,围攻的缺口一旦打开,那北岛遥步自然很快逃脱出了那道石影,快速往西北方向逃去。 姚霜凭感觉知道自己成功解了围,当下快速跃出战圈,疾往东北方向撤去,那北岛庸男一看情形不对,也跟着北岛星空径直往正西方向撤去,而北岛辽太对北岛遥步却是怨念颇深,依旧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时不时隐于石影内厮杀一番,却是拖延了出阵的时间。 阵内几人你追我赶,姚霜眼看着离东北出口只剩下了十几步远,就在此时,那巨石阵却忽然停止,眨眼间以更快的速度飞速运转起来,姚霜心下着慌,一个纵跃便要升至巨石阵上空,却冷不防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两块巨石瞬间夹住他的身体,“砰砰”两声沉闷的撞击,姚霜只感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喷洒在了巨石之上,姚霜根本来不及多想,急忙运起缩骨大法,配合着象形蜈蚣迅速逃离了两块巨石的包夹。 “啊……啊!北岛星空,你好狠的心!”巨石阵另一边却是传来一声撕裂般的怒吼,北岛遥步和北岛辽太二人,同样陷入了巨石阵中,再也逃不出去。 这巨石阵突然加快速度,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北岛星空率先逃出巨石阵之后,开启了最高难度的“长老的试炼”,此试炼不比寻常,一进入此阵内,生死再无保障。就影忍来说,巨石移动的速度就是最高级别的“至高暗影印”也跟不上其节奏,而对于姚霜而言,想要借力巨石使用轻功飞跃至巨石阵上空,也成了梦幻泡影。 高速无规则运转的巨石,已经超过了音速,北道星空显然并没有听到北岛遥步那一声愤怒的长啸,整个巨石阵内,除了那巨石呼啸的破风声,再也不能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须臾片刻,阵内三人已然有人躲不开了那巨石的快速撞击和碾压,北岛辽太本来就有伤在身,面对最高级别的“长老试炼”,更是疲于应对,着急忙慌左藏右闪之际,冷不防一块巨石当前夹击而来,还未逃离那藏身的巨石,便被前方那石块飞速撞击而过,来不及发出一点声响,便惨死在了阵内。 “砰、砰、砰……”北岛辽太的尸体在巨石阵内被来回的冲撞,只三下,一具完好的尸体便被撞成了一堆堆血肉模糊的残尸碎片,这“砰砰砰”的撞击声,就好似那小鬼敲门阎王索命一般,姚霜与北岛遥步二人只能是勉强躲闪,不得休息丝毫片刻。 “红执事,快往巨石中心移动!”就在姚霜捂着胸口左躲右闪之际,那阵阵破风声中却夹带而来北岛遥步那断断续续的一声疾呼。姚霜几次冲突东北边角无功之后,只能听信北岛遥步,转而快速往巨石阵中心掠去。 不多片刻,姚霜便已经来到了巨石阵中心外围,另一边北岛遥步则同样抵达了外围石影处,姚霜看着那巨石阵中心围着一圈快速移动的巨石,却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二长老,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姚霜眼瞅着巨石运转不能再前进一步,只能是咬牙切齿转而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我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绝无害你的心思。”北岛遥步一边躲避着巨石一边解释着自己的意图,连续躲过几道石影之后,这才又开口说道:“这‘长老的试炼’对于我们影忍来说,是要寻找机会借着影子来隐藏实体,而对于你们寻常人,则要躲避那巨石的快速撞击和碾压,话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姚霜也不是那痴傻之人,北岛遥步这般解释自然是没有害他的意思,更何况两人命在旦夕,她也没必要再编织一个谎言来欺骗姚霜,但姚霜还有不明白的一点,事关生死,只是略微一思索便问出了口:“那你为何要我来巨石中心?” “‘长老的试炼’固然危险,但巨石阵始终是为影忍服务,不可能让辛苦晋升长老的影忍们长久困于阵内,要想活下来,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关掉机关,第二个办法则是一种应急的方法,也是自古留下的一条定律,那就是‘长老试炼’的巨石阵中心永远也不会受到攻击,这也是为了能在机关一旦有所损坏的时候,影忍长老们能够暂时躲避攻击的一种办法。”北岛遥步为了博取姚霜的信任,已经将巨石阵的唯一缺点也是唯一活命的可能讲的一清二楚,姚霜虽然暂且相信了她的话,但还是不敢第一个进入中心,毕竟那围绕中心飞速运行的五块巨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躲过的。 北岛遥步看着姚霜在另一边左右翻飞,就是不进入中心之内,只能是长叹一口气,说不得还得带头示范一番,以解除他最后的疑虑。 北岛遥步仔细辨别着巨石运转的速度和规律,瞅准时机暗结手印,那影子便快速的闪进了五块巨石中其中一块的长影之内,紧接着又是几个手印翻转,北岛遥步实体现身在巨石内圈,一个纵跃便要跳进那巨石中心,却不想她那影子身法虽然轻巧凌厉,但自己的实体实在是年老体衰,根本比不得正常人,尽管已经到了巨石内圈,但还是被飞速掠过的巨石扫中了下身,只听“咔嚓”一声,不止小腿骨断裂,另一只腿更是至膝盖以下,直接被扯碎扫飞了出去,幸好那中心范围够大,不至于被惯性甩出巨石中心,但她的两条腿却是实实在在的废掉了。 (本章完) 第187章 烈火焚睛 姚霜看到北岛遥步率先进入了巨石阵中心,也不再疑虑其他,同样屏气凝神,仔细的观察着五块巨石运转的规律和速度,片刻后,把心一横一咬牙,瞅准时机闪身闯入了阵中心。 巨石阵中心果然如北岛遥步所述,十分的安全,姚霜还来不及仔细的观察四周情况,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微弱急促的喘息声。 姚霜急忙回身观望,只见一白发老者蜷缩着身子,披头散发的侧躺在湿漉漉的雪地上,而她的身前则是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血水混合着残肢碎肉正缓慢的渗入雪地之中。 “二长老,你这是受伤了?”姚霜已然看到了北岛遥步那喷涌着鲜血的断裂左腿,心里念着她救了自己一命,忍不住开口关切道。 “咳咳……天命如此,一死而已。”北岛遥步那布满皱纹略显苍白的脸上似乎并没有露出丝毫不安或是痛苦的神色,对于自己即将面临死亡这件事,表现的竟是十分的从容。 “天命?我天朝人从来都不相信天命!”姚霜冷斥一声,抬眼看着四周飞速运转的巨石阵,同样没有露出丝毫的紧张与畏惧。 “呵呵……红执事之威名,老身领教了……”北岛遥步并没有接着姚霜的话来说,反而是对姚霜表示出一丝丝的欣赏与赞美,在北岛遥步听来,姚霜说的确实没有错,正如自己和他所表现出来的,同样的镇定,却有着不同的含义。自己之所以如此镇静,是因为自己自认为命数使然,坦然受死,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命运的魔爪之下。而姚霜不同,他的镇定是源于对自身无比的自信,他不相信命运,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活着闯出巨石阵,逃离暗影堡。 想来自己也曾像他一般,像他一般充满自信,傲然立于人世,风光无比,睥睨众生。是什么时候?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年轻的时候吧,年轻人嘛,总是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威名?徒有虚名罢了,还不是被你等早就识破了身份,做了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姚霜语气冰冷,并没有因为北岛遥步的一句恭维而转变了态度。 这并不是姚霜信口口胡诌,经过刚才一事,他这等聪明的人物,已然猜出了其中大概,来到暗影堡的四天四夜,他已经不知觉被卷入了影忍的这场权力斗争之中,可喜的是营救任务成功完成,可悲的是被人当做棋子却沾沾自喜仍不自知。 “咳咳……这个世上,谁是谁的棋子,谁又掌控了谁,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定论的事?你说你被我们利用,可我的孙儿却死于你的手里,你说,到底是谁利用了谁,谁又是最后的赢家?”北岛遥步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断肢不断抽搐疯狂的喷涌着鲜血,脸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最奇怪的是,杀死自己孙子的凶手就在此处,但北岛遥步似乎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愤怒。 姚霜听得北岛遥步这般说,终于是放下了一张冰冷的面孔,转而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身处险境依旧镇定自若的老妪产生了一丝丝的敬佩。 或许她年轻时,也曾是东瀛江湖的一代天骄吧。 “没错,是我杀了你的孙儿,至于理由,我想你也能猜到个大概吧,可惜的是,这场战争你我皆不是最大的赢家,最大的赢家,他正在巨石阵外运行着机关,疯狂的嘲笑着你我的无能。” “北岛星空?”北岛遥步听得姚霜这般说,却是惨笑一声,抓起面前一把早已猩红的雪水,一口吞入了腹中,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北岛遥步紧接着便开口说道:“他有那个人的天赋,年纪轻轻便练到‘至高暗影印’,是他的运气好,这一战,他的爪牙皆死在了巨石阵内,没有了他们的支撑,又何谈得上赢家二字?” “你们的势力已然覆灭,中青一代又没有领袖人物,年轻一代更是比不上北岛悠翔之流,他们虽然也失去了顶尖力量,可是你想想,他们原本就只有北岛辽太一位‘印’级高手,如今多了一个北岛星空,一死一生,岂不还是他赚了许多?”姚霜虽然明白北岛遥步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了几句。 北岛遥步听得姚霜如此见解,竟是眯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只见她一边大笑一边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涌上喉咙,随着那笑声缓缓流至嘴角,一滴滴滴落在雪地之上,看着尤其的恐怖凄惨。 “你还是太年轻,势力之间的起起伏伏岂能仅凭一两人的性命来做决断?我与北岛遥望之仇恨,早在四十年前就深埋于暗影堡之内,纵然今天他的儿子给他扳回一城,殊不知又一个四十年后,他北岛星空的儿子是否能再次守得住他所谓的中兴血脉?”北岛遥步提起四十年前那个心心念念的仇人,本来惨白的脸上竟是渗出了一丝愤怒的嫣红。 姚霜自然明白她说的意思,她的指望,无非是六道忍千年一遇的天才,北岛声香。就姚霜的了解,南华馨为人正直,一腔热血,定然是会为北岛遥步报此深仇大恨的,或许根本不用等四十年,以她聪慧的天资,二十年足矣。 “你和他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姚霜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姚霜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北岛遥步听得姚霜这般问,转而仰起脑袋,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直至把姚霜看的浑身发毛,这才嗤笑一声,叹了口气,幽然开口道:“或许是人老了,或许是快死了,我发现有许多的事情藏在心底,总是不吐不快,也罢,说与你听又有何妨?” 姚霜听得北岛遥步终于要开口解开自己的疑惑,急忙盘膝坐在北岛遥步身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让其仰面躺在雪地之上,将她的脑袋缓缓的靠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这一番动作自然免不了动到她流血的伤口,但北岛遥步竟是没有发出一丝疼痛的喊叫,这让姚霜心里对她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 “二长老,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姚霜看着北岛遥步那伤口处仍然在不停的流着鲜血,心里想着要给她包扎一下,不然故事还没讲她就因失血过多而挂掉,那就太亏了。 “咳咳……不必了,将死之人,又何必浪费那时间。”北岛遥步轻轻摆了摆手,表示并不需要姚霜的帮助,现在的她,只想将深埋在心底的四十年恩怨告知与他,这样也能安然离世了。 姚霜也没有再勉强,尊重了北岛遥步的选择。北岛遥步则躺在姚霜膝盖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停歇了片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而开口道:“其实说起来,四十年前那件事,与你假扮的风忍一族,也有很重要的联系,如果没有她,或许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 …… 大约五十年前,影忍一族族长一脉,出了一位惊才绝艳之辈,虽然比不上如今的北岛声香,但在当时也算轰动一时,此人就是北岛星空的父亲,北岛遥望。 北岛遥望当时受宠,风光无限,虽然身旁有不少阿谀奉承之辈谄媚讨好,但北岛遥望却始终能坚守本心,不受众人之诱惑,这样正直的人自然更是受到了当时族长的喜爱。而北岛遥望有一个同样天资卓越的妹妹,却因为她是庶出性格怪异又是女子的身份,而受到了族内众人的冷落,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便是北岛遥步。 虽然北岛遥步在族内颇不受待见,但北岛遥望却对这位妹妹格外的关心,丝毫没有因为其怪异的性格而冷落了她,北岛遥步从那时起,便对另眼相看自己的兄长情根深种。 只因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北岛遥步之怪异性格,加上她从小因其身份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内心早已变的阴暗扭曲,而四十五年前北岛遥望那一次外出历练,更是成了后来酿成惨祸的导火索。 或许那个年代,是东瀛江湖风云辈出的年代,不止影忍一族,风忍一族族长一脉同样出了一位年轻的天才少女,此女名为加藤景蝶,不只是忍术高超,长得那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同样在那一年被风忍一族外放历练。 都说姻缘天注定,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年轻的北岛遥望与加藤景蝶相遇了,这一遇好比那天雷勾地火、干柴遇烈焰、牛郎配织女、鸳鸯成双对。这两人男的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的是温柔可人、落落大方,相互之间皆是升起了浓浓爱意。 但这样的感情在六道忍之内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涉及各自忍道秘术,六道忍明令禁止与其他忍族通婚,但年轻自由向往爱情的心怎能被这凡俗陈规所阻挡,北岛遥望与加藤景蝶不出意外的私奔了。 百年来六道忍最为天才的两人私奔出逃,这则重磅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东瀛的每一个角落,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风忍、影忍双方可以坐下和谈的场面因为消息的快速传播而被迫中止了。更有谣言传出,加藤景蝶是奉命勾引北岛遥望,为的是得到他影忍的秘法,进而称霸全东瀛。 影忍听信谣言,与风忍大打出手,好在当时风忍族长是一位足够明智之人,阻止了这场争斗,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先找到北岛遥望二人,问清楚缘由再做决定不迟。 这一番搜寻,一搜便是五年。五年后,有消息称,东瀛西部靠海的一座大山内,有人见过二人身影,据说这二人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而这座山,便是姚霜几天以来听到过无数遍的鸟取山。 (本章完) 第188章 圣道暗影诀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在深秋的季节,这雨并不能给人带来些许的温暖。 鸟取山下,静谧的路道两旁,立着两群衣着鲜明的持刀忍者,左边十来人蒙面黑袍,森严冷酷,右边十几人白袍披肩,轻灵逸仙,这两方人马皆是风、影二忍族内的领袖式人物。 在两位长老的带领下,这两方人马很快便冒着小雨潜伏上山,在山顶某片拐角森林的入口处,却是发现了一个升起炊烟的小木屋,正是北岛遥望夫妻二人的住处所在。 尽管他们已经很小心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但却还是被屋内的北岛遥望察觉到了,众人刚刚走至篱笆墙外,只听“吱呀”一声,那小木屋的门便被一男子轻轻推开,众人抬头仔细打量一眼,却都是被其这些年许多的改变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北岛遥步欲言又止,刚想上前两步却被北岛遥望抬手阻止,一颗心瞬间便跌落谷底,望着他那泛白的鬓角,拉碴的胡须,消瘦的身躯,忍不住落下了几滴泪来。 年纪轻轻,便熬出了白发,他该过的有多么的艰辛啊! 北岛遥望夫妻二人的确过的很艰辛,二人皆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忍道贵族,突然间去过那柴米油盐的凡俗生活,不免要艰难许多,毕竟普通人的生活里没有刀光剑影,靠着两把刀,并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的更美好。 “小男,你可不能像你这个不争气的大哥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啊!”影忍人群中,一位妖艳异常的风韵少妇抱着自己九岁的儿子低声告诫,那被称为小男的孩童嗤笑一声,盯着远处那陌生的面孔,不屑道:“放心吧,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我才不会像他那般蠢呢!”说毕淫笑了一声,那一双小手竟是偷偷的摸向了那少妇的胸脯两块软肉,一瞬一滑,那少妇竟也没有出声斥责,反而是憋红了脸亲了亲那孩童的脸蛋,没有半点的廉耻之心。 “大少爷,我们回家吧。”影忍一方,此次的领军人物,二长老还是希望能将北岛遥望规劝回家。 北岛遥望盯着这两方人马,轻笑了一声,刚想开口说话,那木屋却又“吱呀”一声,跑出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三岁孩童,这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北岛遥望左右,也不去管身前那衣着怪异的一大群人,只是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妈妈睡着了,不能陪我们和弟弟聊天了,爸爸你带我们去森林玩吧?” 北岛遥望低着头笑着摸了摸两个孩童的小脑袋,转而仰起头盯着二长老轻声笑道:“您觉得我还能回去吗?” “真的回不去了吗?”北岛遥步泪眼婆裟,看向那两个小孩竟是气的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竟然真的和那个贱人生下了孩子,他竟然真的不再回来了,他竟然…… 北岛遥步一想到此处,竟是伤心欲绝,几度昏厥,若不是身旁有北岛飒斗扶持,恐怕早就晕倒在了地上。 北岛遥望并没有回答北岛遥步的话,甚至是没有多看了她一眼,这让北岛遥步更是绝望异常,长久以来一颗炙热滚烫的心也渐渐冰冷,只剩下了满腔的怨念和仇恨。 正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景蝶呢?她怎么不出来!”风忍族内领头长老低声叱问一句,他们此行的目的同样是想规劝其回家,毕竟世上凡人居多,天才少有。 北岛遥望微笑着抚摸着身旁两个孩童的脑袋,略微一躬身,开口解释道:“景蝶她前两天刚为我生了一个小宝宝,现在身体不适,不宜出门。” “哼!”那风忍长老冷哼一声,紧接着说道:“自你二人走后,你影忍一族常来烦扰,说是我风忍派人勾引你为了得你影忍秘法,你倒是来说说,景蝶她习得了你多少忍术?” 风忍长老此言明着是问北岛遥望,实则暗含嘲讽之意,六道忍各忍不同,我风忍白灵岂会觊觎你那黑灵仙法? 北岛遥望听得风忍长老此言,急忙开口解释道:“二长老你们误会了,自从我二人住到鸟取山之后,从来都没有用过任何的忍者秘术,我二人只想平平淡淡过完此生,绝不再使用两族内任何秘术,我的两个孩子将来也不会传授其秘法,我希望他们能做一个平凡的人,仅此而已。” “哼!”二长老听得此言却也是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冒雨而去。其余人也皆跟着离开,风忍一族见误会解清,也都跟着撤离了山顶。 小雨下了整整一天,直至夜晚时分,终于才停了下来,山下某村庄大户内,影忍与风忍三十余人皆是围坐两边,一个个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 “二长老,依我之见,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大少爷生活了,大少爷他从小就正直诚信,说不使用,那肯定是言而有信的。”说话的是影忍一族北岛辽太,北岛辽太自小便与北岛遥望交好,自然是要帮他说话。 “我赞同!”风忍内与加藤景蝶交好的年轻一代表示附议,其余人等交头接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正当众人各自议论之际,一声冰冷的声音却打破了众人的思绪,北岛遥步站起了身来,冷着一张脸,开口说道:“谁能保证他和那女人将来不会将两族秘法传给他那两个小畜生,万一我两族秘法泄露,将来东瀛江湖再出个风影忍,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你们这般草率决定能对的起我们的祖师吗?依我之见,北岛遥望一家就该被你我两族清理门户,直接烧死在鸟取山之上!” 北岛辽太听得北岛遥步这般说,气的火冒三丈,一跃起身指着北岛遥步的鼻子斥责道:“二小姐!你怎的如此狠心,大哥他曾经对你那般的好,你如今却……” “哟……你还知道她是二小姐呀!”北岛飒斗当即打断北岛辽太的话,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年北岛遥步的天赋渐渐被族内人重视起来,隐隐有成为年轻一代领袖人物的趋势。因此忠心于北岛遥步的人也越来越多。 “你!”北岛辽太紧紧的盯着北岛飒斗,气的浑身发抖,眼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随行的暗杀忍者当即呵斥一声,两人这才作罢。 “丢人丢到这儿了?”二长老眯着眼软绵绵一句话,吓得众弟子皆不敢再多说一句,二长老也不再管这群弟子,转而对着风忍那位长老开口道:“这二人显然是铁了心不再回来,我看还是照着各自族内规矩办事吧。” 那风忍长老听得这一句话沉默良久,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风忍长老终于做出了决定,只见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罢了罢了,为了你我两族各自的利益,就算是天才,也不得不做些牺牲了。”话毕,风忍长老起身走出了屋内。 待风忍一族全部撤离之后,北岛辽太还是想给北岛遥望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只听他忍不住开口道:“二长老,此事可否告知族长,让他来做决定?毕竟大哥他是中兴血脉……” “好了,别说了,此处是你做决定还是我做决定?”二长老瞪了北岛辽太一眼,紧接着开口道:“二小姐说的没错,事关族内秘辛,我相信族长大人也会同意我这般决定的。” “可是……” “嗯?还有疑惑吗?”二长老的声音变冷了许多。看到北岛辽太再没有说话,这才冷哼一声,对其余众人命令道:“明日一早清理门户,那两小童,一个不留!” “是!” …… 第二天,天还未亮,众人还在睡梦之际,却有人来报山上火起,烧死了北岛遥望一家,影忍风忍两族三十余人皆迅速起身,飞奔往山顶木屋处。风忍脚程快,率先抵达木屋,却只看见整片森林火起,熊熊烈焰,照耀着众人那刻薄丑陋的嘴脸。 片刻后,影忍一群人也来至山顶,仔细搜寻一番之后,却只寻得几人的骨灰,所有人皆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跪立在骨灰前的北岛遥步,想要质问几声,却谁都不敢先开口。 “二小姐,你也不必哀伤自责,早死晚死,都是前后迟早的事,我会向族长说明缘由让他从轻处罚的。”二长老拍了拍北岛遥步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北岛遥步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低垂着脑袋跪在原地不动,片刻后,风、影二忍族所有人皆缓缓撤离山头,只剩下北岛遥步一人,独自缅怀着自己那可怜的哥哥。 阴云密布,所有人刚刚走下山顶,天空中又飘起了蒙蒙细雨,就在此时,山顶却传来一声凄厉尖啸,似鬼,似魔,似地狱。 惊起了鸟兽一片。 …… “我想,那把火不是您放的吧……”姚霜听罢长叹一口气,心中对二长老的敬佩也变成了一种同情。 “咳咳……逝者已逝,是不是我放的还有那么重要吗?”北岛遥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若不是有姚霜在旁扶持,她那僵硬的脑袋几次就要跌落至雪地上了。 “那北岛星空兄弟二人后来是怎么回来的?”那一场火显然没有烧死星空二人,姚霜眼看着北岛遥步就要断气,急忙问了一个要紧的问题。 北岛遥步却是神色涣散,显然没有听到姚霜的问题,只见她强挣着把姚霜的脑袋靠在自己嘴边,断断续续的低声道:“红执事……大人,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关于声香的事……” “您说。”提及南华馨,姚霜急忙将耳朵凑在北岛遥步嘴边,仔细聆听着她最后的遗言。 说到南华馨,北岛遥步绽露了些许欣慰的笑容,似乎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的身影。 “这些年,我所仇恨之人……并不是我的哥哥,我所痛恨的……是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剥夺人的情感……蔑视人的生命,我想推翻它……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你……咳咳……你杀了我的孙儿,一命抵一命,你便要细心保护好声香……一定要带她脱离此地……逃离庸男……那个畜生的魔爪,如果你不答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北岛遥步说完这一句话,狂喷一口鲜血,脑袋一歪,便倒在了姚霜的怀里。 “二长老!二长老!”姚霜猛烈的摇晃着北岛遥步的身体,努力的想要把她叫醒,却是徒劳无功。 “轰隆隆……”巨石轰鸣,终于放慢了移动的速度,姚霜抱着那矮小佝偻的苍老身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愁云密布,阴风忽起,雪花却不见飘落。 仰头问苍天,竟也无语凝噎。 …… (本章完) 第189章 红执事的困难 巨石很快便停止了转动,姚霜将北岛遥步的尸体轻轻的安放在雪地之上,随后借着身前巨石纵身一跃,就要逃离出那巨石阵。 十余丈的巨石姚霜只用了眨眼的功夫,便已安然踏至巨石顶,举目远眺,却是发现巨石阵外围一南一北只剩了北岛悠翔兄弟二人,姚霜也不去多想其他,几个鱼跃踏着那巨石顶就要逃离那巨石中心。 谁曾想刚跨过两块巨石顶,那巨石却瞬间快速移动起来,姚霜急忙飞身后撤,不敢再踏足一步,只能是再次回落到巨石阵中心,轻身落在了北岛遥步的尸体旁。 这个北岛悠翔是什么意思?想来他肯定是知晓了我的身份,可这一开一合难道只是为了耍我不成?姚霜心里十分疑惑不解,着实不明白北岛悠翔的心思。 就在姚霜低头沉思之际,那巨石却又瞬间停了下来,姚霜这次瞅准时机,在巨石将将停下的时候便快速起身,几个借力的纵跃还没到巨石顶的时候,那巨石却又是快速移动起来,姚霜不得已,只能再一次落回了阵中心。 姚霜刚想痛骂两句,那巨石却又是停了下来,他这次学了个乖,没有跳往巨石顶,反而是冲着正东方向快速离去,眼瞅着就要逃出缺口,那巨石又是转动了起来,姚霜大骂两声,左右来回躲避着巨石的夹击,很快又飞身撤回了阵中心。 就这样,十多个来回之后,姚霜也懒得再跑了,乖乖的盘膝坐在原地,闭目养起了神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那机关开开合合不知道有多少次,那巨石走走停停也过了无数遍,终于在一次停下之后,静谧的雪夜里,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男声。 “红执事,可否认真听我说几句?”巨石阵外围高台之上,北岛悠翔高声喊道。 姚霜趁着巨石停下四周寂静的时候,冲着阵外大声骂道:“md,你是不是智障?耍我是不是?” “我兄弟二人绝无此意,只是红执事你的御风之术实在太过高超,着实令人忌惮,我二人不得不做此防范。”北岛悠翔刚说完这句话,那巨石便又快速移动起来。 姚霜听得北岛悠翔这番话,再也没有了逃跑的意图,这兄弟二人,一个在高台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另一个在机关处看着高台传来的手势开合机关,自己说什么也跑不出去了,毕竟轻功再怎么高超,也不如人家动动手指来的快。 须臾片刻,巨石阵停止,这一次姚霜率先高声喊道:“你二人也不必再如此反复开合机关,高台之上看的如此清楚明白,我不跑便是。” 高台上,北岛悠翔听得姚霜这一声大喊,终于是长舒了口气,黑夜静谧,视线模糊,虽然有望月塔上的火光与地面上的白雪反射,但要看清阵中心姚霜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困难,之前的运转手势全凭自己琢磨,其实北岛悠翔根本看不清楚姚霜的行动。 姚霜这一次确实有些想当然了,他自己拥有夜视的能力,想当然的认为北岛二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却完全没有想到距离隔这么远北岛兄弟二人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因此错过了这最后的逃跑机会。 “说吧,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是将我关在了这巨石阵中?”姚霜已然放弃逃跑,转而站起身来,高声问了这么一句话。 “说实话,我们很想杀你,你坏了我伯父的一条胳膊,死不足惜,但念在你于我族长一脉立有大功,成功的做成了那一枚双方都希望的棋子,我们便大发慈悲想要留你一条狗命。”高台上的北岛悠翔隔空与姚霜对着话。 “呵呵……”姚霜嗤笑一声,当即高声回应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二人不必婆婆妈妈做那女儿姿态,我猜你二人留我一条性命,恐怕还是想要我的毒蜈剑吧!” 姚霜这般聪慧之人,又如何会相信北岛悠翔兄弟二人会大发慈悲之类的屁话,做为外族人假借风忍之名闯入暗影堡,欺骗影忍上下,单单就这一条罪名也够自己五马分尸的了,更不用说之前那受上天眷顾的一刀,带毒刺中了北岛星空,让他自斩了一条胳膊,如此深仇大恨,他北岛星空还能留自己一条活命,原因无非就是觊觎自己的毒蜈剑罢了。 “哈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北岛悠翔仰天大笑了三声,转而接着说道:“其实不只是为了你的毒蜈剑,我们不杀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没办法杀掉你,只能困住你,既然杀不掉,你还有些利用的价值,那我们何不来做一场交易呢?” “做一场交易”这是北道星空交代给北岛悠翔兄弟二人的原话,既然此人只能被困,还不如用毒蜈剑来交换其性命,这样也可以保留下长衡弥须虎,毕竟这把刀寄托着影忍中兴三圣的希望,承载着那一段黑暗时代的耻辱,留在暗影堡内,也可以时刻警醒族人,不可大意行事惹来灭族之祸。 “其实,你们还可以选择一种办法来杀掉我,只需要将我困在巨石阵内,不给吃喝,我最多也不会活过十天。”姚霜此时已经肆无忌惮,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问题,自己有毒蜈剑这个筹码在手,他们是舍不得困死自己的,说这一句话也只是为了暗暗嘲讽一下两人而已。 “哈哈哈……红执事说笑了,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要走死路呢?生死之间,一念之差而已,蝼蚁尚且贪生,就如同笼中野狗一般的苟活着,恐怕在这个世道也很艰难吧。”北岛悠翔自然也是嘲笑一句,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暗指姚霜人在屋檐下,命握他手,还是要学乖一些。 姚霜听得北岛悠翔这般说,终究心里有些不畅快,当下冷了一张脸,高声道:“别说废话了,现如今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被两方势力当刀子使却尤不自知,这是让姚霜心里最不畅快的一点,他急于想知道原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哈哈哈……咳咳咳……就知道你会问到……问到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我的兄长来回答吧。”高台上北岛悠翔大笑了一声,却冷不防突然一股冷风吹进喉咙,呛的他咳嗽个不停,这个比也再装不下去了,只能是将话题移交给自己的兄长,北岛悠真。 姚霜却是没有管那北岛悠翔是否会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北岛悠翔一句话,让他的心凉了半截,兄长?北岛悠真不是他的弟弟吗?难不成这北岛悠真之前的憨厚呆傻全都是装出来的吗?难道从自己踏进暗影堡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了这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了么? 姚霜此时突然想到之前参观“忍者的试炼”的时候,关于高台上座次的问题,居中三位长老自然是地位最高,除了那三人之外,长老身旁的人肯定就是剩余人之中地位仅次于长老的人,北岛禁做为大长老的得意弟子坐在长老身边还可以理解,但北岛悠真为何会排在北岛悠翔的前面?很显然,悠真的地位要比悠翔高,只是当时这个小小的细节,姚霜并没有发现,即使发现,也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 “不得不说,红执事的心思,足够的缜密,若不是你来的第二天有老祖宗的传讯,或许我们真的就被你成功骗到了。”北岛悠真站在机关处,一只手紧紧的摁着机关,只见他脸沉似水,一改往日憨厚的模样,竟是比北岛悠翔还要沉稳了许多。 姚霜心里虽然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老祖宗到底是谁,又是如何揭穿他的身份,但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不打断北岛悠真的话,这个老祖宗问了他们估计也不会说,此人无非是影忍活了多年的老古董罢了。 “从哪里说起呢?就从红执事你进入暗影堡的第一天开始讲吧。”北岛悠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对姚霜的一种尊重,一种敬佩。 …… 第一天,姚霜对于北岛奏太的一番欺骗并没有引起影忍的怀疑,姚霜所告知的那件任务事关重大,关乎影忍存亡,这让长老们很难做决定,之后北岛飒斗与北岛亚津奉命前来查探姚霜底细,姚霜一番说辞也成功的骗到了他二人,虽然二人有所怀疑,但也是属于正常的疑虑,并没有真正的想到红执事的身份,之后关于“神道疾风术”和“千杯不醉”的测试,更是打消了影忍全族的疑虑。当天傍晚,大长老便写了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火梨镇,将这个任务的决定权交给了北岛晴空兄弟二人。 事情的改变就发生在第一天晚上,姚霜成功喝倒北岛奏太三人之后,便去夜探暗影堡,无意中到了东南边角秘影山下的花园,一泡尿惊醒了山上的影忍老祖宗,之后姚霜的行动也都被那老祖宗知晓的一清二楚,第二天,长老院大长老和二长老房内的桌子上,便多了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只有短短八个字,写的是:加藤英俊,身份可疑。 这一下,虽然没有点明他红执事的身份,但北岛辽太和北岛遥步却是再也不相信姚霜所说的任何话了,本来二人准备在第二天就偷偷杀了姚霜,但北岛遥步一想起四十年的恩恩怨怨,便阻止了北岛辽太的动作,理由是要继续探查姚霜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北岛遥步感觉时机已到,姚霜这个不知情由的外族人,正好可以用来做那引发影忍全面战争的导火索。 (本章完) 第190章 长老的试炼 正是因为二长老的别有用心,姚霜才能在客房一觉睡到落日时分,在姚霜呼呼大睡的这段时间,殊不知已经在大长老的刀尖上游走了几个来回了,大长老一方之所以没有偷偷下手,一是因为有北岛遥步一方不同意,二是因为在早上秘密收到的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北岛星空传递回来的,他在富士山得知姚霜消失的时候,便已经传递回一封书信,让众位长老小心提防,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告辞了伊贺飞熊亲自动身秘密潜回四国岛,刚刚离船上岸,便碰到了大长老通往火梨镇的特使,这封信中详细赘述了关于源赖朝的任务以及加藤英俊的信息,北道星空心中有怀疑过加藤英俊就是姚霜的可能,但为了以防万一,为了不得罪源赖朝而引来灭族之祸,便再次回信一封,而自己则离开了四国岛亲自前往神户镇打探姚霜所说真伪去了。 这封回信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此人身份可疑,有很大可能就是红执事本人假扮,我亲自前往神户镇一查真伪,你等先不要轻举妄动,仔细查明身份,若是那一边有所动静,亦可借此人之手挑起战斗,我已练就“至高暗影印”,此一战可做了结,以报杀父之仇,我会尽快赶回暗影堡,一切小心行事。 大长老在得到这封书信后,再结合老祖宗传递的信息,心中已然确定了加藤英俊就是姚霜的事实,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让北岛悠翔兄弟二人去确认姚霜的身份。 夜晚时分,姚霜果然被北岛悠翔兄弟邀请至了觅影楼,其实在那一晚,姚霜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整个晚上,北岛悠翔兄弟二人谈论的话题颠三倒四,根本不知所云,而北岛悠真更是露出了一丝微小的破绽。 北岛悠真前后语言表达判若两人,这让姚霜心里有了一丝怀疑,但北岛悠真最终还是靠着自己高超的演技打消了姚霜的疑虑。 之后谈及织田信长灭族一事,姚霜的身份彻底败露。 “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的,那么一点微小的破绽都能被你察觉,不得不说你的观察力足够的仔细。”北岛悠真说到第二晚的聊天,还是忍不住夸赞了姚霜一句。 “呵呵……悠真兄过奖了,你兄弟二人互换身份装疯卖傻来欺骗我,之后在我有所察觉的时候又能给自己掰回来,这演技才是逆天,我姚霜今日落得此下场,也是心服口服啊……”姚霜一想到自己被当成傻子一般玩耍,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北岛悠真听得姚霜夸赞自己演技高超,只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沉默良久,姚霜仔细思索一番,终于再次开口,问了一声:“那织田信长灭族一事,你二人是否对我也有隐瞒?” 北岛悠真听得姚霜这般问,自然也很乐意为其解答,因为姚霜假扮风忍的身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彻底拆穿的。 那一晚姚霜忍不住心头疑惑,竟是问了关于暗影堡内空无一字的原因,这让北岛悠翔兄弟十分惊讶,因为第六天魔王当年灭掉的不只是影忍一族,他风忍也是杀掉斋藤归蝶的元凶之一。那他做为风忍弟子又岂能不知? 关于那个故事,北岛悠翔自然是有所隐瞒,真实的历史其实是这样的: 当年偷偷接受任务,出手暗杀的不只是北岛寺诚,还有一位也经不住那贵重礼物的诱惑,与北岛寺诚结伴同行了,此人便是风忍一族的传令忍者——加藤正斋。 而做为其出手的礼物,自然也不比长衡弥须虎差,乃是同为十大宝刀之一的菊南一近宗,而加藤正斋此人,和北岛寺诚在当时的六道忍内都是非常的有名,这二人合起来有一个十分雅致的称号——“东瀛兰竹客”。 那一晚两人出手,一人一刀,将织田信长与其妻子扎了个对穿,之后便留诗一首,北岛寺诚写得是前半句,加藤正斋写得是后半句,这一首杀人诗最终给影忍风忍带来了灭族之祸。 只是风忍比影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白灵祖师在风忍还剩十几人的时候便显圣出手,阻止了第六天魔王屠戮,至此之后,风忍也陷入了长久的衰落之中。 这么重大的事情,做为风忍一族的年轻弟子,又怎能半点不知?姚霜正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彻底败露了身份。 之后北岛悠翔兄弟二人将此消息禀告给了大长老,一夜的商量,大长老决定将计就计,引姚霜出手,进一步查明他此行的目的。 第三天白天,在巨石阵观摩“忍者的试炼”的时候,每当出现一名天赋姣好的弟子时,北岛悠翔便故意仔细介绍一番,他的目的就在于逼姚霜出手暗杀这群年轻弟子,从而引发两派之间的战争。当南华馨出现的时候,北岛悠翔更是表现的支支吾吾,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作罢,给姚霜造成了一种北岛悠翔很犹豫的假象,完完全全的将两派的矛盾暴露在姚霜眼前,姚霜自然也是将计就计,已然将目标锁定在了北岛声香的身上。 在这次试探的间隙,北岛悠翔一句看似嘲笑的问话,更加确定了姚霜的假风忍身份,当时北岛悠翔问的是“加藤君是几时通过的巨石阵考验”,而姚霜回答的是“十五岁才勉强通过巨石试炼”。殊不知疾风镇疾风坞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巨石阵,风、水、火、木、沙、影六道忍试炼的阵法分别是黑冥、轻拂、千湖、明焰、杨柳、巨石,而疾风坞里的试炼阵法正是那“黑冥阵”。这一下姚霜是完完全全的暴露了。 试炼结束后,北岛悠翔决定给姚霜打一剂强心针,派出了两天来假扮侍从的族内兄长,五长老的孙子——北岛京。 北岛京与姚霜一番长谈,之后禀报给大长老,大长老心中疑惑,不明白姚霜为何对北岛声香的过往如此的上心,但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那就是看明日死的是谁了。 如果死的是北岛声香,那姚霜此行的目的还是不得而知,但借着他的手除掉了一个未来的隐患,也是十分不错的选择;如果死的是北岛美惠或者其他的年轻弟子,那姚霜此行的目的必然是北岛声香。这两种结果对大长老一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都可以欣然接受。 那一晚,姚霜果然出手了,先是蓄养酒精药死了北岛奏太,之后在解救南华馨的时候,二长老突然出现,发现北岛声香竟然毫发无损,心中也已经猜出了姚霜的身份,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除了南华馨,你红执事想杀谁便杀谁,她还巴不得这场战争快点开始呢。 第四天早上,大长老一方竟是没有收到任何己方弟子死亡的消息,心中不禁大失所望,很快北岛辽太便派出了北岛京和七长老的孙子北岛介右,再次前往客房打探姚霜的消息,却不曾想这位红执事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并不是没有杀人,而是杀了二长老一方的人。 于是,姚霜成功的挑起了影忍两派的战争,对这场战争起到了十分巨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这几天的相互博弈中,其实根本就没有谁输谁赢,如果可以把姚霜算作是第三方势力的话,只能说他成功的完成了自己原定的计划,而影忍内部两方势力也只是顺水推舟,帮助他完成了他的计划,以达到他们各自想要的结果罢了。 但要确切的说,到底谁获得的利益更多,那只剩下九长老北岛庸男一方了。 二长老一派,可以说是完败,是输的最惨的一方;紧接着便是姚霜,他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再之后便是北岛星空族长一脉,因为他的爪牙皆死在了这一战中,自己也废了一条胳膊,元气大伤;最大的赢家,没有丝毫损失,反而还白得了一个小美人的,只剩下北岛遥望那同父异母的畜生弟弟,北岛庸男了。 雪夜漫长。 北岛悠真一夜嘶喊,竟是天明,姚霜已然将自己前后左右想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并不怪南华馨,要怪只怪自己还不够仔细小心,若不是第一夜被那所谓的老祖宗发现了踪迹,结局还真犹未可知呢。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北岛悠真一夜嘶喊,喉咙也变得有些嘶哑,只见他向着北方高台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后边的事由北岛悠翔来处理。 北岛悠翔在高台处同样回了一个手势,转而冲着阵中心高声喊道:“红执事,今夜我们会请求老祖宗来取剑,只要你将毒蜈剑交由我们,我们便好吃好喝留你一条性命,现在,你还是乖乖的先睡一觉再说吧。” 北岛悠翔刚说完这句话,那巨石便再一次快速运转起来,姚霜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浮光掠影般的道道残影,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之上。 巨石转动,带着阵阵寒风袭来,姚霜坐在地上紧了紧自己那略显单薄的衣袍,看着那已经冻僵硬的北岛遥步尸体,随即伸出了那一双“罪恶的魔爪”,探向了北岛遥步的胸口。 (本章完) 第191章 爱之深 十一月下旬,天气忽而转冷,将将有些融化的雪水皆被冻成了一层层透明的冰块,这让寒冷的冬季增添了许许多多的乐趣。 火云村中央草堂外,南宫瑾正在乐此不疲的滑着冰,旁边是一个个小心看护着他的东伶灵心流弟子,而在草堂内,严冷锋正高坐上首,身旁则是一脸严肃的美山由纪,堂下火炉旁,另坐着一位年轻男子,这男子长相还算俊俏,只是可惜了左眼戴了一只眼罩,让他本来还算干净的脸上多了那么一丝丝狰狞。 “北川堂主,照你这般说,那位暗中保护伊贺飞熊的人,岂不是比北岛晴空还要厉害?”美山由纪紧皱着眉头,低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带着眼罩的男子,正是跟随严火儿前往银火城的北川时生,此次归来火云村,正是有要紧的消息传达。 之前苏冰云在银火城安顿好了之后,某一次下线与林傲天聊天,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鹿川平原一战中对严火儿出手的神秘人,当即便问起了姓名,林傲天据实回答,那伊贺飞熊喊的乃是“星空”二字,再结合严火儿之前所述,“星空”此人是可以将自己隐藏在别人的影子深处实行刺杀一事的,这手段显然比北岛晴空还要高明了许多,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重要,苏冰云当即上线,命令北川时生前来传递消息给严冷锋二人。 只是苏冰云得到这一消息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姚霜已然走了多时了,但这个消息在严冷锋听来,却是感觉到了十分危险的气息。 星空晴空,按着天朝人起姓名的习惯,这让人不由的联想到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有很大的可能这二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个显露在明处,一个隐藏在暗处,两人一明一暗,与伊贺飞熊共同掌控和执行着富士山的“天外计划”。 严冷锋将自己想到的,自然说了出来,美山由纪仔细品味其中,也是不由的为火云村的情况担忧了起来。 若是那“星空”真的是北岛晴空的兄弟,忍术又这般高超,那恐怕火云村真的是呆不长久了,一个影忍刺杀还有黑执事对付,若是偷偷来了两个,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若是天妖女和天仙女两位大人所述无误的话,此人的确要比北岛晴空更难对付。”北川时生此时也紧紧皱起了眉头,那火炉火苗快要燃至手心却尤不自知。 “那火云村的夜晚,岂不是很危险?”美山由纪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村内仅剩的这些兄弟会无辜遭到影忍的暗杀,死的不明不白。 严冷锋听得美山此言,却是幽然站起身来,一双冷目远远的看着门外兀自嬉笑玩耍的南宫瑾,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他自然明白美山由纪的担忧,但他所考虑的显然要更为长远。 “我所担忧的,并不是我们的生死。” “那是什么?”美山由纪和北川时生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声。 “北岛星空现在定然不在富士山,否则那晚前来行使刺杀一事的,便不会是北岛晴空了,他不在此处的话,能去哪里呢?” “您说的是暗影镇?”北川时生当即猜出了北岛星空所在。 “糟了!那红执事大人岂不是很危险?”美山由纪也恍然大悟喊将出声。 严冷锋没有再说话,一双手背负身后,目光悠远的望着山外皑皑雪景,脸上终是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 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 四国岛暗影堡,巨石轰鸣不停歇。 而在巨石阵中心,姚霜身前,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土包内埋着的,正是北岛遥步。 之前姚霜难以忍受这冰冷天气,将那北岛遥步的浑身衣物扒下,转而穿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稍微的暖和了一些,但这些天温度骤然下降,两层单薄的衣服显然扛不住这寒冷刺骨的天气,尤其是到了晚上,那冷风呼啸就如刀割一般,经常是一夜过后,吹得姚霜鬓角生疼,一天都难以缓和这刺骨的疼痛。 他的毒蜈剑也成功的交给了暗影堡,姚霜现在能做的,只剩下耐心等待,要么等着炼就八岐夜魔甲,自己再无利用价值,困死在此处,要么等着教主大人出山,来拯救自己于水火。 而他在缺乏食物的这十几天能支撑下来,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位影忍的老祖宗。 那天姚霜埋了北岛遥步之后,便耐心等待着那老祖宗的到来,直至夜晚时分,姚霜才听得暗夜中一丝年迈沧桑的声音,但也只是短短几个字。 “把剑放在地上。” 姚霜依言奉行,刚刚将毒蜈剑放在地上,那剑便忽然消失了踪影。姚霜心里暗暗惊奇,这位老祖宗的忍术恐怕已经练至了影忍的最高境界,无相无形,无影无踪,最高口诀——圣道暗影诀。 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姚霜自然不敢耍别的花样,躬身低头等待之际,天空却突然落下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姚霜急忙闪躲,那胳膊粗的长形物体自由落体,“扑哧”一声,扎进了雪地之中。 姚霜定眼一瞧,乃是一条熟羊腿,抬头刚想道两句谢,那沧桑浑厚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 “看在你细心安葬二小姐的份上,便让你饱餐一顿,外族之人,能有此待遇者,除了织田信长,你算是头一个。” 姚霜无奈的撇了撇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靠着一条羊腿,挨过了这尤其寒冷的十余天。 …… 这一天白天,姚霜正缩着身子呵着气绕着坟墓慢跑暖身之际,那巨石阵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姚霜一愣神,直以为是机关毁坏,无人看管,刚刚想要飞身直上巨石顶的时候,高台处却传来了那十分讨厌的声音。 “红执事饿了吧?”说话的乃是北岛悠翔。 姚霜听得北岛悠翔说话,心里已然明白了自身处境,不用说,那北岛悠真肯定在机关处时刻注意着高台的手势。逃跑?还是算了吧,浪费那些个体力干啥。 “饿倒是不饿,就是太冷了,悠翔兄弟可否支援一身厚衣物来?若是能再得一床厚棉被,那就再好不过了。”姚霜冲着高台大喊道。 “哈哈哈……红执事还没睡醒呢吧?”北岛悠翔无情嘲笑,显然是并没有这个意图。 “那你来干什么?滚!”姚霜怒斥一声,盘膝坐在了原地。 “埃……红执事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您好不容易来拜访我影忍一次,我们是一定要好好款待一番的,在八岐夜魔甲没有炼成的这段时间内,最起码,不能让您饿死不是?”北岛悠翔极尽嘲讽奚落之言,姚霜这一次却是没有再搭理他,闭目凝神,缄口不语。 北岛悠翔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多言,转而命令手下开始搭建高台。 一个下午的功夫,影忍族内的能工巧匠已经搭建好了通往巨石阵中心的高空木桥,这木桥桥墩支撑,自高台起十余丈,桥端只比那巨石顶高了两尺,延伸至巨石阵中心姚霜的头顶,姚霜本还想靠着这一次搭建能寻找时机逃出巨石阵,谁曾想那些工人们完全没有进到阵内便搭好了木桥,根本没有丝毫机会可言。 傍晚时分,北岛悠翔踏着那软乎乎的木桥走到了姚霜头顶,直接扔下了两块冰冷的馒头,扭头就要离开。 “埃……尼玛的倒是扔床棉被下来啊,冻死了劳资宝剑归乡,你那八岐甲还想不想炼了?”姚霜仰头怒骂一声,没办法,这鬼天气真的是太冷了。 “呵呵……天朝人氏,内力雄厚,我想还不至于被冻死吧?”北岛悠翔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md,龙困浅滩遭蛆戏,虎落平阳被驴欺!”姚霜恨恨的骂了一声,捡起两块馒头,擦了擦上面的雪水,放入了袖袍之中。 北岛悠翔听得姚霜如此贬低自己,做那虾狗也就算了,既然做成了最恶心最蠢的蛆驴,这让他十分的愤怒,只见他边往回走边说道:“我的龙虎大人,之前我们一直对你的目的不太明确,但今天在镇子内抓回了那个小杂种,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你的目的是她啊……哈哈哈……” 姚霜听得此言,当即飞身向上,刚刚跃至一半,那巨石却突然转动起来,姚霜不得已只能落回地面,仰头大声疾呼道:“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就等着迎接天魔王大人的怒火吧!” 巨石再一次停止,北岛悠翔那淡淡的说话声却是愈来愈远。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怎么过冬吧,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声音越远,直至再也听不清楚,那巨石“轰隆”一声,再一次运转起来。 “最后的宁静?他是什么意思?”姚霜心头疑惑,却也管不了这些许多,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南华馨,她躲在暗影镇干什么?她为什么不跑呢? 可叹红执事到最后还在担心南华馨,殊不知这巨石阵是最后一次关停,这无休止的轰鸣,在未来将会伴随他度过很漫长的岁月,再也不会有片刻的安静。 (本章完) 第192章 恨不切 深夜,长老院,一栋栋黝黑巨大的圆顶高脚楼内,皆是挂满了白布丧幡,所有的灵堂内空无一人守孝,只有三五根蜡烛孤零零的立在棺材前,忽而一阵冷风卷入,那微弱的烛光剧烈晃动起来,幡影摇曳,怪风呼响,让整个暗影堡增添了许多阴森恐怖的味道。 之前影忍内乱那一战,八大长老只幸存了两人,这让暗影堡元气大伤,要从暗杀忍者里培养新的长老,还得需要些时日,而在这段时间内,长老院最风光的人,也就只剩下成功晋升成为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北岛庸男、北岛剑南两人了。 所有的长老楼阁皆是幽深昏暗,只有那边角一栋楼内,依旧灯火通明,*******不断。 圆顶之下,四楼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剩下的美味佳肴,而在那一片狼藉的酒桌旁,四五把漆黑长椅上东倒西歪的躺着着三两个男女,这男的大约五十岁左右,尖瘦下巴,细长眉眼,此时正在那两女孩身上上下其***笑不止。而那两年轻女孩却是坦胸露乳,满脸殷红,哼哼唧唧个不停,显然是吃醉了酒,一心想着要去行那苟且之事。 正当三人情浓意密就要宽衣解带之时,楼下却传来“噔噔噔”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男子倒是丝毫不在意,依旧在与那两女孩耳鬓厮磨,调笑不止。 不多时楼梯口便爬上来一年轻侍从,只见他恭敬的向那男子施了一个礼,对那男子表现出来的放浪之态也并没有敢多瞧一眼,只是躬身立于珠帘后,沉默无言。 “大族长可有何事?”那男子一边调戏着身旁的小女孩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声。 “禀九……大长老,大族长让我告诉您,您要的那个女孩现在就被关在牢内,这便交由您处置了。”那侍从依旧低着头,恭敬答道。 北岛庸男听得侍从这般言语,当即“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甩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女孩,眼里竟是冒出一丝如豺狼一般的幽深绿光,只见他伸出那暗黄的舌头,狠狠的舔了舔他那干裂的嘴唇,朝着侍从摆了摆手,紧接着暗结几个手印,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至高暗影印施展开来,只片刻时光,北岛庸男已然来到暗影堡西南端囚牢外,他也没有现身,借着牢外几个狱卒的影子,很快便进到了牢里。 大牢路尽之处,昏暗火光照耀,最深处一间宽敞的监牢里,背对着牢门坐着一个小小的瘦弱身影,北岛庸男看的仔细,当即遁入牢内女孩的影子深处。 那小女孩正是姚霜此行的目标——南华馨。 本来她可以不受这些苦头潇洒离开的,但南华馨自幼受到南华天教诲,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一方面她放不下辛辛苦苦培养了自己五年的北岛遥步,另一方面她也不忍丢下姚霜独自一人逃离,毕竟他是为了营救自己而来,若是因为自己而陷身堡内,那这天大的恩情可就永世也还不清了。 于是她便躲藏在暗影镇内,小心打探着暗影堡内消息,殊不知北岛星空早就猜出了姚霜的目的,在离开巨石阵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的断臂疗伤上药,反而是跑到北岛遥步住处仔细搜寻了一番,果然,南华馨逃掉了。 北岛星空何许人物?能隐身暗处这么些年甘愿做那伊贺飞熊的护卫,自然也是有大智慧的阴狠角色。之前所有人都猜不出姚霜的目的,尽管知道他意在南华馨,但却都不知道他是好心还是歹意,也唯有北岛星空一人心里明白,姚霜之前在迷宫底接触过南华天,肯定是受了他的指使,再结合之前在神户镇打探到的消息,北岛星空已然确信姚霜此行暗影堡的真正目的,那就是营救南华馨。 北岛星空不仅在战后做出了快速反应,而且在南华馨逃跑之后迅速潜入暗影镇内去打探她的下落,虽然他不能确定南华馨是否已经离开,但就他的了解和推测而言,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来说,天真单纯的她又怎能忍心抛下姚霜独自一人离开呢? 不得不说,北岛星空将小孩的心态洞察十分之透彻,果不其然,尽管南华馨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但她哪能逃得出“印”级高手的追踪,北岛星空待自己的伤稍微好了点之后,便直接出手抓获了南华馨。 然而对南华馨的处置却让北岛星空陷入了两难,继续培养还是交由北岛庸男?这两个选择都有利有弊。 如果继续培养她,且不说她对族长一脉深深的怨念,单单考虑她特殊的身份,北岛星空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南华馨已经不再是北岛声香,继续培养她只会养虎为患。而如果将其交由北岛庸男,一来兑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二来可以拉拢长老势力里仅存的“印”级高手,第三还可以继续威胁南华天让其为“天外计划”效力。权衡利弊之后,北岛星空便将南华馨关在了牢内,之后派人通知了北岛庸男,而自己则亲自带着毒蜈剑和姚霜交给南华馨的佩剑前往火梨镇去了。 南华馨一时善念,让姚霜许多天来的努力全都化作了梦幻泡影。 此时的她,心里正无声痛骂着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辜负了二长老不说,更是害的姚叔叔身陷囹圄,如今自己也落入虎口,天下间还有比自己更蠢的人吗? “嘿嘿嘿……”正当南华馨无声自责的时候,一道虚无缥缈的阴笑声却突然落入她耳中。 南华馨听得这诡异笑声,当即一跃起身,环顾四周屏息凝神,小心戒备起来。 还没等南华馨开口问出声,北岛庸男却是迫不及待的现出了身形,只见他在牢门外紧紧的盯着南华馨那娇小的身躯,嘴角竟是流下了一丝令人作呕的淡黄口水。 “北岛庸男!”南华馨自然是认得这变态畜生,之前二长老还在世的时候,已经提醒过她无数遍,让她离这畜生远一点,她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北岛庸男没有回答南华馨的话,只是一双细眼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不多片刻便冲着牢外大喊,让那狱卒将钥匙递了进来。 接过钥匙之后,北岛庸男便吩咐那狱卒不要来打扰自己,那狱卒也明白北岛庸男的癖好,知道他的手段,自然是快速离开牢内,拉着身边的一群同伴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再在大牢门口停留片刻。 北岛庸男待到那群狱卒都离开之后,这才哆哆嗦嗦的打开那牢门,一脸淫笑着张开怀抱迫不及待的要扑将上来。 南华馨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竟是语无伦次的大喊了一声:“九长老,你要干什么?” “嘿嘿嘿……我要干什么?我最最最亲爱的小宝贝,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你,你那娇小的身躯,美妙的小脸蛋,荡漾着***芬芳的一颦一笑,充满着诱人呻吟的一言一语,时时刻刻都牵引着我的心,小宝贝……今夜我终能如愿以偿了……”北岛庸男对南华馨淫念之深,竟是让他说话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南华馨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女孩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她虽然有心反抗,但一想起二长老之前与自己所说,这北岛庸男是潜藏在暗影堡里的“印”级高手,瞬间连反抗的心思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北岛庸男张牙舞爪就要扑了上来,南华馨脑中却是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姚霜临行时交给她的一个小瓷瓶,当即闪身躲开了北岛庸男那庞大的身躯,一直后退至墙角,微微抬起一只小手阻挡着北岛庸男前进的步伐,紧接着开口道:“长老慢来。” 北岛庸男看到南华馨躲开了自己,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神色,当下也只是淫笑一声,开口问道:“小娘子可有何见教啊?” 南华馨此时心里那刚开始的恐慌已经渐渐散去,尽管对眼前的这个畜生万分的厌恶,但还是强颜欢笑,假意说道:“能侍奉九长老是声香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这是声香的第一次,九长老不觉得在这牢内行事有些太过草率了吗?” “哎呀……小娘子,我最最最亲爱的小宝贝,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嘛,你可知道你的大老公想你想了五年啊,整整五年啊……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若是回去那长老院内,免不了要被老幺知晓,到时他插一腿进来,我也不好拒绝,此地虽然寒冷些,但好在无人打扰……” “且慢,九长老。”南华馨实在听不下去这令人作呕的污言秽语了,当即出声打断了北岛庸男的话,紧接着便开口道:“既然九长老等不及,那我也不好强求,只是我第一次行那羞人之事,长老可否先转过身去,待我除去浑身衣物,便来与你共赴巫山云雨。” 北岛庸男听得南华馨此言,兴奋的跳了三尺来高,他最怕的就是南华馨不配合他,如今郎有情妾有意,等她一时又有何妨? 北岛庸男用手指着南华馨,“嘿嘿”淫笑两声便转过了身去,不多时只听得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之声,撩拨的北岛庸男是心痒难耐,再也忍不住腹部冒出的一股邪火,当即转回身去,望着那刚脱了一层外衣的南华馨,张牙舞爪的便扑了上去。 “唔……唔……”北岛庸男多年纵横花丛之中,自然明白对付女人的手段,想也不想,抱着南华馨那娇小的身躯,伸出那恶心的大舌头便舔进了她的嘴里。 (本章完) 第193章 利用与被利用 天空万里无云,惨淡的阳光照耀在黑暗的圆顶楼上,皆是被吸收的一干二净,这漫无边际吞噬人心的昏暗,让本来就沉浸在悲伤中的暗影堡变得更加的沉闷压抑。 寒风呼啸,吹得那丧幡白布呼呼作响,长老院内所有长老的灵前或多或少皆有人来跪拜,多的自不必说,都是族长一脉大长老一方的年轻弟子,少的那两家,也会有三两个弟子哭哭啼啼,哀其不幸,只有一家,二长老院内,空空荡荡的灵前空无一人,显得无比的凄凉。 北岛遥步,四十年前风云人物,亲手烧死其兄长,凶名传遍东瀛天下。其一生未有婚嫁,某一天突然怀孕,秘密产下一子,长到二十岁,多病夭折,儿媳也与其子共赴黄泉,只留下一孙,北岛奏太,最终也死于姚霜之手。 这么一位孤寡老人,不知何时,院内灵堂前,多了一束圣洁的黑灵花,寒风摧残,兀自摇曳不停歇。 十一月,是影忍这么些年来,最为悲惨黑暗的一月。 白天的时候,就连巨石阵内的姚霜,也能在那轰隆隆的巨石声响中,隐隐约约听到那影忍弟子的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啼哭。 此时,在七长老院内,北岛悠真兄弟二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安慰着七长老的儿孙,却忽然听得院外传来一声疾呼:“不好了,大……九长老被人杀害了!” 北岛悠真二人听得此言当即跑出长老院内,那北岛介右和一众暗杀忍者也皆是跟着往南方跑去。 须臾片刻,一众人皆已来到西南囚牢外,北岛悠真盯着眼前那瑟瑟发抖的狱卒牢头,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狱卒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北岛悠真的问话,兀自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的躺在地上,嘴里也不知道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废物!”北岛悠真斥骂一声,也不去管那吓破了胆子的狱卒,转而飞身上前,快步往牢内走去。 刚一进牢门,北岛悠真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常浓烈的血腥味。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掏出怀中一块黑布,很快便蒙在了脸上,掩住了口鼻。 北岛悠翔也是如此动作,两人一前一后先后踏进牢内,有几个年长的暗杀忍者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转过一个拐角,北岛悠翔左右环顾着四周,缓慢的跟着悠真的脚步前行,却冷不防突然撞到了悠真的后背,北岛悠翔当即停了下来,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北岛悠真并没有回答他,悠翔只是感觉到身前的悠真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悠翔随即绕开其兄长,上前一步,却是被眼前那恐怖的一幕吓得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昏暗火光下,北岛悠翔首先看到的,也是最为瘆人的。只见每一个囚牢门口,都被挂上了一只血淋淋的眼球,那眼球后连着一条肉线,被拴在了火把旁边,兀自在风中摇曳飘荡,仿佛恶鬼地狱一般阴森恐怖。 走廊地下,则是无尽的暗红血流,每隔三两步,就有一块块断肢残臂,一坨坨内脏残渣,散发出的那股恶臭,也被那浓重的血腥味所淹没。 北岛悠翔强忍着胃里的一阵阵翻涌,强压下心头升起的无限恐惧,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那囚牢深处。 “嗒哒……嗒哒……嗒哒……” 寂静的走廊内,北岛悠翔那踩着血水的脚步声,就好像那来自地狱的丧钟,一声一声,无情的敲打着众人那脆弱的神经,终于有那难以忍受这地狱般屠戮的人,趴在了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 有第一个便有那第二人,牢内的声音一旦多了起来,反倒是让北岛悠翔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听得身后传来的阵阵呕吐,竟是感觉从未有过的亲切,这让他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 一路趟着血水而过,北岛悠翔只看到每一个牢内皆是被鲜血染成了一股暗红,有的牢内犯人甚至被人分成了无数块浓稠的肉浆,涂抹在墙壁之上,北岛悠翔甚至还能看到那零星的鼻子和那一颗颗沾满了血浆的牙齿,而那浓黑的头发则被血水混成了几十团,像一簇簇黑灵花一般,稀稀落落的黏贴在了那墙壁的肉浆之上。 北岛悠翔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顾着埋头往尽头深处前进,但低下头不免又看到那一根根散发着恶臭的黄幽幽大肠,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无所适从,只能一狠心一咬牙,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北岛悠翔这一路走的是无比的艰难,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耗尽了时间,耗尽了心神,也耗尽了自己的体力,拐过一角,火光昏暗,地上的血水在那火光的映射下竟是将那最后一间牢房照的殷红无比。 北岛悠翔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那牢内的惨状,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北岛悠真众人也跟了进来,北岛悠翔这才壮起了胆子,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呕……呕……”眼前那血腥残忍的一幕,让最为大胆的北岛悠翔,也跪在了地上,呕吐出声。 只见那间空旷的牢顶中心,挂着一块三尺长的暗红破布,破布连接着一根细长的软筋紧紧的拴着一个人的脚腕,这个人头脚颠倒,全身的皮竟被活生生的剥了下来,不仅如此,那人全身的零件,皆被抛在了悬挂着的头顶之下,而脖颈处,则被最后一刀放了血,那一滩浓稠的血流中,有眼球,有手指,有牙齿,有心脏,有脑浆,更有那丑恶的子孙根。 这是一种什么样残忍的手段?是一个怎样的心理变态? 杀掉北岛庸男或许他们还可以理解,毕竟此人作恶多端,劣迹斑斑,但这牢内其余的十八人又与你有何仇何怨?为何要对他们施行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 “南华馨!我影忍与你不共戴天!” 北岛悠真怒吼一声,目眦尽裂,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不仅让他感觉到恐惧与惊悚,更多的是无休止的愤怒与仇恨。 “悠翔,立刻写信一封,将此事告知伯父与父亲,若是那老狗于‘天外计划’不再紧要,定要将他抽皮剥筋,千刀万剐,以报此血海深仇!”北岛悠真盯着那兀自摇摆不停的血淋淋尸体,一双拳头紧紧握住,那滔天怒火竟是将自己的手心划出了道道幽深的血痕。 …… 深夜寂静,唯有狂风呼啸,吹过那窗户,房顶,干枯的树枝,变成了一声声似厉鬼般的尖啸。 黑暗中,南华馨突然惊坐起身,那如鬼啸一般的风声却仍兀自不停歇,她擦了擦额头冷汗,起身下床,“咔嚓”一声,点燃了桌上烛火。 这是一座位于荒野的废弃古庙,仅有的一关节长的蜡烛还是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此时距离她逃出暗影堡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以来,她辗转四方,四处躲避着影忍的追杀,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从未在这世上闯荡,迫于影忍的压力又不敢随便问人火梨镇所在,只能是凭着感觉往北奔袭,但遇风雪天气,饥饿寒冷,捉那冬眠蛇鼠来吃,没有这好运气的时候,只是躲在小镇垃圾堆内与饿殍冻尸同眠,然而这还不是最令她感到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每夜每夜无休止的恶梦缠身。 是的,她被自己那晚残忍的手段吓到了,在她的脑海里永世留下了恐惧的阴影。 那晚,她在假意脱衣之际,便将那小瓷瓶内的液体含在了嘴里,之后那北岛庸男强行与她拥吻,南华馨奋力挣脱,可惜还是抵不住一壮年男子气力,虽然被占了便宜,但她还是将那口毒液成功的送进了北岛庸男的嘴里。那时她心心念念的,便是要与此畜生同归于尽。 只是畜生死了,死了的还有那牢内十八名影忍囚犯,但她,却并没有死,只是发了疯而已。 这瓶毒液,乃是五毒教排名第九的剧毒,名叫——茶花女。 说到这瓶毒液,不得不说姚霜心思之细腻,姚霜在临行前,曾向严冷锋要过毒药,严冷锋考虑到此行任务的目标,便根据传承记忆用自己的精血炼化了这特殊的毒液。姚霜在汇合南华馨离开之前,便将此毒药留给了南华馨,并一再告诫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随意使用。 茶花女毒,相传乃是天朝西南地域某采茶女研制,关于这采茶女,还有一段十分凄惨的故事。 传说这采茶女生的十分丑陋,三十年纪才嫁给了一孤寡老汉,从此对这老汉尽心服侍,为他当牛做马不在话下。 但这老汉不是个正经人,年纪虽老,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最令采茶女忍受不了的便是他用着自己辛苦采茶赚到的钱去嫖别的女人,起初采茶女还能忍耐,但后来那老汉竟是变本加厉,开始带着那些个风流女子进入家门,堂而皇之的行那丑陋之事,采茶女几番苦心祷告,那老汉竟是对她拳脚相加,痛骂她长的丑陋,似那恶鸦。 采茶女一颗心日渐冰冷,心中渐渐升起了那同赴黄泉之意。 之后,采茶女偶得一朵茶花,用其祖传手法,酿制了茶花毒液,某一天偷偷倒进了老汉饭内,那老汉一口饭咽下,当即毙命。 采茶女悲伤欲绝,抓起那白饭便一口吞进了腹中。 谁曾想这茶花毒竟是与别的毒不同,茶花毒本就怪异,再加上其特别的手法酿制,更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特性。 茶花毒是认性别的,只毒男人不毒女人。 但毕竟是一种毒液,对女人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影响,这茶花毒对女人的后遗症便是会令中毒者六个时辰内性情大变,而且力大无穷,嗜血成魔。 果不其然采茶女吃毒之后变得疯狂残忍,持刀杀了那个村庄的所有男女老少,酿成了一桩残忍的血案。 之后采茶女清醒过来,得知自己做出如此血案,心中恐惧,便跳崖身亡。 但这茶花毒却是不知为何流传了下来,后来经过五毒教的美化加工,一跃成为了排名第九的“茶花女”毒。 (本章完) 第194章 东瀛兰竹客 说到五毒教的毒,大抵都有自己的一些特色,与别门的炼毒手法也大相径庭。 传说第一代无心祖师可炼上千毒种,因此五毒教在当时也被称为千毒门。 只是如无心祖师一般,对制毒一道有大天赋者万年难遇,经过许多年的传承,上千种毒能真正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 如今的五毒教,只保留了大概百种毒种,而能称得上是剧毒的,也只剩二十来种。 由于近百年的急速衰落,教主之位的快速传递以及别派的攻伐,导致了许多关于研制毒种的秘法断代失传,排名前七的毒种五毒教至今不能炼成。 但这排名第八到第十的三种剧毒,却足以让五毒教凶名远播,令世人闻风丧胆了。 五毒教当的一个“毒”字,是因为这三种毒皆是各有其特点。 万錾黑金,排名第八,以毒性强、传播范围广而著称,最要紧的是制作简单方便,在五毒教内黑金池内便可直接炼制。可当得上一个“烈毒”。 茶花女,排名第九,加入五毒教独特手法研制之后,服用此毒不仅会让食毒女性性情大变,疯狂屠戮周围任何活着的生物,而且还会短暂的控制其心理,残忍的分尸所有的遇害者,将那分尸当成一种艺术行为,不可谓不变态,而茶花女最令人恐怖的一点便是女性服食后的那一段变态行径。此毒自然被划作“阴毒”的行列。 销声匿迹,排名第十,以腐蚀活物著称,比化尸粉更为恐怖的是此毒只要滴一滴在身上,便能瞬间穿透身体,通过血液扩散,顷刻间便能将中毒者化为一堆泡沫,若是大剂量混入江河之内,能瞬间腐蚀任何活着的生物,唯一的缺点便是腐蚀不了金属,因此此毒也被传为“遇水而兴,遇金而止”的“腐毒”。 闲话不多说,以严冷锋的功力来说,在他记忆里能炼化出来的毒,而且符合姚霜目标的毒,最好便是“茶花女”了。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让南华馨服用此毒,且不管她会有多变态,但凡能保住一条性命,变态一些又有何妨? 严冷锋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南华馨也确实用到了这最后的办法,只是一个十三岁小女孩,清醒后看到那般血腥的场景,该如何去坦然面对?更何况那炼狱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样的噩梦恐怕将会永远折磨着南华馨,穷尽一生也再无法寻到走出那血腥阴影的良方。 …… 北风呼啸,眼看着将要过年,却又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皆是对年末的这场大雪感到十分的喜悦,平头百姓欢喜的是明年会是丰收的一年,而达官贵族欢喜的是这场雪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许多乐趣。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这场雪造成最大的恶果,便是那些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流民,皆被冻死在了街头荒野,这群最底层人民受到的苦难,是这无情的苍天所给予的,更是因为这荒乱的世道所造成的。 天灾人祸,乱世尤盛。 …… 东瀛著名的战乱之城——东野镇以西,靠海的一个荒凉小镇内,仅剩的几十户百姓杀了最后的十几条鱼,凑成了三两道海味,围坐在一起,准备度过这艰难的岁末。 而在小镇以北,靠海的地方,有一座破败荒凉的古庙,由于常年战乱,导致镇内人员流失,没有了香火供奉,那和尚们死的死,跑的跑,古庙自然也就破落了。 然而这世上始终不缺少那虔心善良之人,尽管世道艰难,古庙内仍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在坚守着这片净土。 午时时分,那年轻小和尚取了一把破扫帚,走出寺门,开始仔细打扫庙门前那铺了一层的厚厚积雪。 阳光温和,虽不至于温暖人心,但没有了北风呼啸,还是将这寒冷的天气变得稍微暖和了一些。小和尚沉默无言,只顾埋头打扫,待清扫至一干枯老树旁时,一扫帚下去,却突然遇到了阻挡,小和尚使出全力,那东西软乎乎的竟是微微蠕动了一下。 “奇怪,这里原本是没有什么东西的啊!”小和尚心中这般想,便拿起扫帚轻轻的将覆盖着的那层积雪扫开,随着那积雪散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苍白冰冷的俊俏小脸蛋,小和尚看到这竟是个小女孩,急忙蹲下身子迅速的刨开深埋着她身体的积雪,一探鼻息,还有些微弱呼吸,当即将那小女孩轻轻抱起,闪身进入寺门步入院内。 “师父,有个人冻晕在我庙门外了。”那小和尚一边疾走一边冲着那破落殿宇内大声呼喊,不多时,那老和尚听得动静,急忙闪出殿内,一看那小和尚抱着一穿着破烂黑袍的小女孩,当即也顾不得教训他,只是神色焦急轻声说了一句:“快快送至房内,烧些柴火,将你我厚被皆拿来盖在她身上,煮些姜汤,暖和暖和她的身子。” “是,师父。”小和尚听得此言,急忙将小女孩抱入房内,一番忙碌之后,终于是停歇了下来。 破落殿宇内,庄严佛像前,小和尚忙碌完一切之后便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后则是那一脸平和安详的老和尚。 “阿弥陀佛,弥生,你可知你犯了何戒?”老和尚轻声问道。 “师父,弟子犯了色戒。”弥生乖乖的答道。他指的色戒自然是他抱了那小女孩。 “论寺规,该当何处罚?” “师父,论寺规,当杖责六十,逐出寺门。” “阿弥陀佛,念在你一心救人的份上,逐出寺门可免,但杖责难逃,只是寺内又无执法长老,你便去帮镇内几户人家挑水砍柴,挑一次水砍一次柴,直至缸满为止。” “是,弟子愿受此责罚。” 弥生和尚说完便起身躬身退去,那老和尚望着眼前那沾满灰尘的佛像,长叹了一口气,颂了一个佛号,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 腊月三十的太阳,早早的便落下了山头,火梨镇最豪华的一家酒楼,虽然不复前些年一般繁华,但还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家酒楼乃是影忍大族长,北岛星空的资产,前些年的时候,他与北岛晴空二人分管两处,他负责劫掠往来客人的名贵神器,而北岛晴空则负责富士山底的一应事务。这兄弟俩哥哥阴狠隐忍,弟弟暴躁嗜杀,因此很多不知情的影忍弟子皆是以为族长是一个人格分裂的变态。 除夕夜到了,纵然是“变态”也得乖乖的守在家里守岁过年,这一天晚上,待到所有客人都离开之后,酒楼二楼靠窗户的一间单间内,酒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在富士山底呆了一天的北岛晴空和伊贺飞熊二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吃一口饭了。 桌子旁只有两个人,伊贺飞熊却是倒了三杯酒,只见他抬眼冲着某角落微笑一声,开口道:“星空,此处也没有其他人在,大过年的,你就好好坐下来陪我喝几杯吧。” 伊贺飞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角落处孤单单的影子旁边却是缓缓的显出一人形,正是那隐藏在影子深处的北岛星空。 “大哥,来坐。”北岛晴空起身推开长椅,邀请北岛星空入座。 北岛星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晴空不必客气坐下说话,随后便落座席间,环顾四周一眼,颇多感慨开口说道:“想来这间单间,三年前还接待过两位‘贵客’,时光荏苒啊,转眼就是三年过去,那两位‘贵客’早就去往银火城做了那逍遥城主,而我们的‘天外计划’却依旧还未有任何的进展……” 北岛星空说的那两位“贵客”,自然就是苏冰云和严火儿二人了。 “星空不必焦急,南华天那老头之前对我们有所隐瞒,现如今你得到那柄佩剑,我自是能参透一些,他所说的什么九百九十九天都是些屁话,根本不可相信,如今他看到毒蜈剑落于我们手里,自然明白那红执事营救失败,我们只需要假借南华馨之名,继续威胁他,就不怕他不老实。”有传说伊贺飞熊是铁匠之身份,传言并非虚假,但他的冶炼功夫显然还不到家,只是稍微能参悟一些佩剑里的秘密。 “哎……为了这‘天外计划’,先是祭了七百二十九人,之后又全东瀛搜寻婴孩脑髓,造了许多的杀孽,实在是有违天和啊。”北岛星空竟是为自己残忍的手段产生了一丝丝悔意。 “大哥也忒的矫情,多发那善心岂不是多余?”北岛晴空倒是满不在乎,这些人死都死了,杀也杀了,再去惺惺作态也没那必要,在杀人后悔的这一点上,北岛晴空显然比他的兄长要“爽快”了许多。 北岛星空讪笑一声,举起手中酒杯轻抿了一口,巧妙的掩饰了那一丝略显尴尬的气氛。 北岛晴空倒是没有注意其兄长的表情,夹了一口菜送入了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说到那南华天,他孙女也跑掉了,万一哪天被他知晓了消息,了却了心愿自刎在富士山底,那我们所有的计划岂不是都泡汤了?” “哎……没想到啊,当时我前脚刚走,不到一夜,她便残忍的分尸了牢内所有人,亏得她还是个天才,这些年那老女人究竟培养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出来啊!”北岛星空暗暗自责,那些犯人死了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暗影镇内再无一位“印”级高手坐镇,万一发生一些暴乱,后果不堪设想啊,他后悔自己那晚为什么不多留片刻,不然也不会任由南华馨出逃,害的如今少了威胁南华天的筹码。 “不必慌张,她一个小女孩再怎么天才也只是一个小孩而已,我们只需要注意防范即可,第一派出暗杀忍者全东瀛搜寻她的踪迹,第二要注意火云村的动静,第三即使她潜入火云村我们也只需加强戒备,不要让黑执事偷偷的传递进来消息即可。”伊贺飞熊很快便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本章完) 第195章 最后的宁静 一提及黑执事名号,北岛晴空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怒睁着双眸,恶狠狠的说道:“大哥,你可要帮我报此大仇,我这一条臂膀就是他给毒害的!” 北岛晴空说着指了指那空空如也的袖口,此时面对面看向北岛星空时,同样的位置同样空洞的袖袍,却只能又是暗暗咬了咬牙,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红黑二执事,是他们命里最大的克星啊! “若不是为了‘天外计划’,我定然是要把那红执事困死在巨石阵内的!”北岛星空阴沉着脸,用他那仅剩的一只拳头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 伊贺飞熊看着二人皆是面色不善,当即开口劝慰道:“此二人目前还不可以动,红执事此人事关‘天外计划’,黑执事行事更是诡异阴毒,就算是星空前去,恐怕也难讨得到便宜,你二人只需耐心等待,等到八岐夜魔甲炼制成功,到时别说是他二人了,就算是与天女皇、源赖朝甚至全天下为敌,我们也定能争得一寸山河,血洗东瀛全天下!” 北岛晴空二人听得此言,也只能暂时打消了心里复仇的念头,但是对姚霜二人的怨恨又岂能霎时间便消散?酒桌上三人皆是沉默无言,各自埋着头一杯一杯苦酒咽进肚子里去。 …… 天下历十年正月,刚过完年人们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天气的变化,阳光变得温暖,雪水开始融化,河流也慢慢解冻,这个寒冷的冬季总算是熬过去了。 时间飞快,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一天一大清早,黑部湾小镇上空便升起了几道袅袅炊烟,隔着几条街便是一道烟火,这让荒凉小镇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小镇东北,一户小院内,一位满鬓白霜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碗粥汤,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那有些破烂的小木门。 而在那小房间内,满目苍夷落满灰尘的一张硬木床板上,一个十来岁的俊俏女孩听得门响,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急忙快步走至那老太太身旁,伸手接过那碗粥汤,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奶奶,您太客气了,叫我一声我自己去端就好了啊,何必要劳烦您呢……” “呵呵……华馨呐,这是众生寺无尘方丈交代给我的任务啊,他也不知攒了多久的红豆,特意让弥生送来,今天不正好是十五佳节吗?这红豆粥啊还是要在这个时候喝才最美味啊……”老太太一脸慈祥,笑呵呵的摸了摸南华馨的脑袋。 南华馨自幼生在东瀛,自然是明白东瀛的习俗,元宵节早上是要喝红豆粥的,而这红豆粥也只有那稍微富裕的人家才能喝得起。 “奶奶……您还没喝呢吧?您把这碗喝了,我自己再去盛一碗吧……”南华馨很是懂事,将老太太扶坐在那硬木床板上,拿起小木勺轻轻舀了一小勺,缓缓的送进了老太太嘴里。 老太太孤寡老人一人,从未有享受过如此待遇,竟是被南华馨有些温馨的动作感动的流出几滴热泪来。 南华馨看着老奶奶一脸满足的模样,微微笑了笑,俊俏的小脸蛋上霎时间绽放出了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来到黑部湾半个月,南华馨已然通晓了自己被人救起的全过程,幸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众生寺那两位活佛发现了她被埋没在了雪里,救了她的性命不说,弥生师父还因为男女大防之事而受到了惩罚,南华馨醒来的那天立即便去众生寺感谢两位活佛,甚至还为弥生受责罚的事而道了歉,但弥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此事。 后来南华馨回到老太太家中时,才得知自己被救的那天下午,弥生整整挑了一个晚上的水,劈了一晚上的柴,连年也没有过好,而她自己则在当晚就被送到了老太太家中,提及弥生此事时,那老太太也是满脸感激之色,说起弥生进入寺内的这半年来,对黑部湾镇民皆是百般照顾,挑水劈柴根本不在话下,这样的责罚对于弥生来说根本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南华馨闻及此言,心里对两位活佛更是钦佩不已,有心每日前去朝拜,但一想到自己双手沾满血腥,罪恶滔天,实在难登那庙宇高堂,便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着临走时最后再去道一番谢,也好时时刻刻感念这份救命之恩情。 一碗粥喝完,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南华馨端着饭碗走出房门,眼望着四周,虽然家徒四壁破败不堪,但新的一年到来,似乎就连那空气都变得芬芳了许多,南华馨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这清新的安宁,这是在暗影堡内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一种感觉,自由和快乐,幸福与安详。 暗影堡的黑暗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就像这变幻的季节,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温暖的春天还会远吗? …… 正月十六,正午时分,吃过午饭之后,南华馨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老太太,便往众生寺方向走去。 一路向西,不多片刻便看到了众生寺的轮廓,南华馨立在寺门外,却许久不见两位师父出门,苦于自己滔天的罪孽,她又不敢随便闯进寺内,有心大喊几句,将两位师父叫出寺门当面感谢,但佛门清净之地,一女子不喊大叫未免有失礼仪。这一个小小问题却是把她给深深的难住了,南华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迈着小腿踱着步子,来回的徘徊在寺门前。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南华馨还是没等得两位师父出门,只能暗叹一口气,转回身来再往老奶奶家中走去,这感谢的话是一定要说的,不然就算走了,南华馨心里也永远不得安宁。 正当她迈开步子刚走了两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寺内传来一阵阵愤怒的低吼,南华馨之前见过两位师父,自然清楚这声音不是出自两位师父之口,南华馨一来怕两位救命恩人出事,二来也是年轻好奇,听得那怒吼声之后当即便又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祷告道:“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诸天高天原大神,请原谅小女子,事出有因,污秽之躯玷污圣地,万望宽恕则个。” 南华馨胡乱祷告一气,当即运起神道暗影术,化作一道黑影快速潜入了众生寺内。 此时众生寺佛殿内,一位浑身甲胄的少年将军正用手指着背对着他跪立在大佛前的弥生,怒气冲冲的大声吼道:“玉水,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辛苦来此的目的,可是让你来做这清净和尚的?”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弥生,玉水之名,施主还是不要再提了吧。”弥生依旧不为所动,淡淡的回了一句。 “弥生弥生,李玉水!名字是父母所取,你这不孝子,难道你忘了父亲的血海深仇了吗?难道你忘了严云星那恶徒了吗?你这般避世逃避与那李玉清狗贼又有什么区别?”少年将军恨其不争,扬起手臂想要狠狠拍他两掌,但面对这骨肉同胞,一起长大的三弟,他又怎能下的去手呢。 “玉游施主此言差矣,冤冤相报何时了,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些凡尘俗事,归根结底还是父亲的过错,于国于家,他都没能做出一个好的榜样,只不过现在想起,身在东瀛,又何必再执着于那些过往,恨或不恨,怨或不怨,都再也与小僧无关了。”弥生看得很是洒脱,站在凡俗人的立场上来说,扪心自问,错在己身,站在出家人的立场来讲,这些凡尘俗事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好!好!好!”李玉游用手指着弥生的后背,涨红了圆脸颤抖着声音一连喊出三个“好”字,心中却是突然涌出一股悲凉之感,只见他踉跄着倒退了两步,霎时间心灰意冷,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大哥懦弱,小弟背叛,三位妹妹更是深陷豪门苦不堪言,仅剩的兄弟如今也要遁入空门,难道父亲的血仇再也报不了了吗?苍天啊!佛祖啊!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李家啊! 沉默良久,两人皆是无言哽咽。 “哗啦啦……”甲胄声响,李玉游轻轻的抹了一把脸颊的泪水,站起了身来,神色黯然道:“既然你我兄弟再无缘分,我也不来强求,若是有朝一日回心转意,我与李千阳就在福井镇等你,军马三万,刀枪凌厉,只等战端一开,便去秋田城斩了那严云星狗头。” 弥生依旧背对着他,只是颤抖着声音颂了一句“阿弥陀佛”,也就不再说话了。 李玉游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一眼弥生的背影,当即长舒了一口气,甩手披风,也不再多言一句,转身快速离去。 良久,殿内佛像身后,突然转出无尘老师父,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弥生身旁,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师父,人世间为何会有这么多牵绊与苦难?”弥生泪眼朦胧,轻声问了一句。 “为师虽然老迈,但入得佛门来也只有一年,论佛门造诣,与你也相差不了多少,你这个问题,却把为师也给难倒了。”无尘和尚原来也只是刚遁入空门,比之弥生慧根,他自是不如,更不用说要他来解答疑惑。但无尘胜在年老,人生大起大落,也见过了无数的悲欢离合,自是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要为师来说,正是因为人世间有这许多的苦难,佛祖才会普度众生,正是人世间有这断人肠的牵绊,才彰显出了佛门的不同,我不奢求能进入西方极乐,但求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多度化一位世人,便多求得了一分心安。”无尘如是说道。 弥生似懂非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也没有说话。 “无尘无尘,大道无尘呐……”无尘师父双手合十长叹一声,转身出门离去。 (本章完) 第196章 世间多恶人 下午时分,无尘师父独自用过斋饭之后,便回到僧寮房内,刚想着给弥生送些饭去,却忽然发现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书信,无尘心下疑惑,拿起信来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几个娟秀小字,乃是“无尘师父亲启”。 无尘看着这清新雅致的俊俏字迹,已然猜出了一些大概,当即开怀一笑,取出那封信细细看了起来。 救命大恩人无尘师父、弥生师父: 小女子姓南名华馨,天朝人氏,自感双手沾满血腥,浑身污秽,佛门重地,实不敢进寺内当面感谢两位大恩人,浑身又无长物,只得取此下策,留下书信一封,以感念两位师父之恩德。 关于小女子之身份,恩人面前,实不敢相瞒,落得今日如此落魄田地,皆是咎由自取。 小女子的祖父本是一名铁匠,九年前被伊贺飞熊掠至富士山,要去做那什么“天外计划”,祖父不从,伊贺飞熊便派北岛晴空兄弟二人于全东瀛逮捕我,寻了我三年,六年前我八岁之时,终是将我秘密关在暗影堡内,以此来威胁我祖父,而小女子本是屈辱之身,作为人质自是受到影忍众人歧视,幸得影忍二长老照顾,免受了许多的苦难。 去年十一月,东伶灵心流红执事受我祖父嘱托,前来营救于我,奈何影忍族内阴谋重重,红执事因为我一时善念也陷身在了暗影堡内,事情败露,北岛星空便将我献给了那北岛庸男,而北岛庸男此人,乃是天下最禽兽之人,为了保我清白之身,不得已我只能喝下剧毒誓要与北岛庸男同归于尽。 谁曾想那剧毒怪异,没有毒死我,反而是毒死了北岛庸男,而我则因为其剧烈的后遗症而变得嗜血疯狂,残杀了牢内所有囚犯,这些时月更是每夜噩梦缠身,浑浑噩噩颠沛流离,几乎冻死在这寒风冷雪之中。 小女子本想着自己会堕入修罗地狱,万世受尽那沉沦之苦,谁曾想两位活佛搭救,让小女子重获新生,这份恩情,终生不敢忘,今日在寺门外虔心等待,只是没有等得两位活佛现身,小女子自感惭愧,不敢擅自闯入寺内,只能留下书信一封,再次拜谢两位师父救命之恩情。 华馨此生虽多流浪,但幸得佛祖眷顾,遇得四位贵人,二长老于我有养育之恩,红执事待我有脱困之情,二位师父更是救得我卿卿性命,华馨没有见过神佛,但四位恩人想来便是那现世的神佛吧。 如今祖父身陷囹圄,红执事更是被困在那巨石阵内,小女子实不敢再多留片刻,待救得我祖父与红执事脱身,小女子定当沐浴焚香,再次虔诚来拜。 南华馨,顿首。 …… 无尘看完这一封书信,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这个小女孩年纪轻轻便如此懂得感恩,实在是难能可贵,最要紧的是她心思细腻,并没有单独留下书信给弥生,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免得弥生再犯那“色戒”而受到责罚。 除了这一点之外,南华馨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写着不敢进入寺内,怕玷污了佛门圣地,可这封书信又是如何平白无故飞到我房中的? 一想到小女孩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无尘就忍不住摇摇头笑出了声,随后他便将那份书信小心收藏,举步踏出房门,往佛殿内走去。 …… 时光如流水飞快,眨眼间便到了二月下旬,万物复苏,虫鸣鸟叫,东瀛天地,一片春意盎然景象。 秋田城往南二十里,路旁一间小饭馆内,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只有两个跑堂杂役坐在长椅上低声的聊着天。 将近午时,茶馆终于是来了一位过路客人,店小二急忙起身相迎,另一位则快速跑向后堂,沏那热茶去了。 小二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客人,只见他一副武士打扮,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肤白貌美,尖瘦下巴,竟是比那女人还要俊美,小二感觉其身份高贵,不敢怠慢,当即谄笑一声,开口道:“这位客官里边请,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一碗面,一壶茶。”那俊美少年淡淡的回了一句,也不去搭理那小二,径直坐在了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看到少年兀自闭目养神,也没有再去打扰他,转而冲着后堂拉长了声音大喊一声:“一碗面,一壶茶……” 不多时,一碗清汤白面便端到了少年桌上,那小二端着茶壶给少年倒了一杯热茶,说了一句:“客官您慢用。”随后也就退到门口忙活去了。 少年正襟危坐,拿起筷子,刚刚夹起两根清汤面条,却听得那小二在门口又是一声:“客官里面请,请问您打尖……” “一碗肉,两壶酒。”小二一句话还未有说完,却是被一声阴沉的冰冷声音所打断,小二见这二人面色不善,也没有当场喊菜,低着头急忙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堂去了。 那二人待小二离开,三两步便走到少年桌前,也没有告一声“叨扰”,一声不响的便坐在了少年身旁。 那少年看得二人这般无礼,仰起头刚想斥责两句,待看到二人面容时,手里一双筷子却是突然“吧嗒”一声,掉落在了桌子上。 “声香小姐,近来可还好啊!”其中一男子阴沉着一张脸,嘲笑了一声。 少年听得此言当即运转神道暗影术,玲珑小巧的身子还未完全消失之际,却被另一名男子快速出手,将其揪现出了原形。 “呵呵……没想到我这般乔装打扮,还是被你二人发现了,不愧是大长老一脉,华馨佩服!”南华馨眼看着自己被二人识破了身份,神道暗影术又被人揪现了原形,当即也不再挣扎,只是微微耸了耸肩,将抓着她肩头的那一只手轻轻的甩了开来。 南华馨怎么会到东瀛北边来呢?影忍这二人又是如何发现了她的身份呢?这还要说到她之前偷听到的李玉游兄弟二人谈话的内容。 对于弥生,她自然是心怀感激的,但对于李玉游显然就不是了,虽然不知道李玉游兄弟二人与严教主有何仇怨,但弥生已然遁入空门不再过问世事,那这心怀仇恨的人就只剩下李玉游一人了,不得不说南华馨虽然天才,但毕竟年少,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单纯,恩就是恩,怨就是怨,她最怕的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之间产生矛盾,但显然现在她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弥生已经放下了。 那她为何又对严云星有如此执着的信任呢?这还要说到南华天自幼对她的教育。身为天朝人,永世不能忘本,南华天很早便将祖辈的风光轶事讲给了南华馨听,南华馨自是了解了南家与纵横鬼谷派、五毒教的患难交情,虽然她从小在东瀛长大,但很难在这异国他乡找到那份归属感,每每听到天朝人姓名之时,总是心生向往,忍不住想要去结交一番,只是儿童之时,也无人会在意她的那份情感。 更何况红执事营救她的那一晚,除了交给她佩剑、毒药之外,更是表明了自己的天朝身份,他就是五毒教毒蜈堂的堂主,而五毒教教主严云星,这次也来到了东瀛,只可惜被困在了富士山底,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众人前去营救呢。 在黑部湾的时候,南华馨本来打算拜别弥生二人之后便前往火云村的,可谁曾想一番偷听却得到了严云星的消息。东瀛这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仅有的一些亲近的人,一个被关在了富士山,一个死在了内乱之中,除了这二人,南华馨心里最亲近的人,恐怕也只剩下了同为天朝人又是世交的五毒教众人了。 之前一路从四国岛辗转至黑部湾,南华馨尽管浑浑噩噩,但不免还是听到了许多关于天魔王的名号,既能称得上“天魔王”三字,那严教主必然是非同寻常之人,要想营救红执事和自己的爷爷,恐怕还得落在严教主的身上。 想通了这一关节,南华馨便一路沿海北上,这路途上许多艰辛,皆是咬牙撑了过来。她小小年纪,心眼又好,自是不同五毒教的那几位“强盗”,虽然拥有神道暗影术这一潜藏身形的忍术,但她从未有做过那偷盗之事,没有钱财来源,难免就腹中空空。 好容易靠着临海捕鱼和沿街乞讨挨到了东瀛北方,但这战乱之地,难免荒无人烟,十室九空,仅剩的一两户百姓,也要遭受那海贼强盗的搜刮,南华馨正直善良,每遇及此事皆能出手相助,有那好人家看她年纪幼小,穿着寒酸,便送了她一身武士的行头。 南华馨不出手还好,这一出手却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自从她开始行侠仗义之后,便已经有人盯上了她,而小饭馆里的这二人,便是奉了北岛星空命令,全东瀛搜寻南华馨踪迹的影忍弟子中的其中二人,北岛辽太的得意弟子北岛禁和北岛真井。 (本章完) 第197章 茶花女 北岛禁,三十一岁,暗杀忍者一员;北岛真井,四十二岁,同为暗杀忍者。 看着南华馨一脸不屑的模样,北岛禁被甩开的那只手顺势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想来声香小姐很早便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吧,只是不知为何却还能被我二人抓到呢?”北岛禁此言无不暗讽之意,尽管你是六道忍万年不遇的天才,可还不是被我们这两个庸才给抓获了? “呵呵……若不是我于路途之中行侠仗义,恐怕我此时早就到了秋田城,哪还轮得到你二人来与我说话?”南华馨不甘示弱,强硬的回应了一句。 “可笑!暗影之人,却偏偏要去做那‘光明’之事,你以为你做这么几件好事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了?”北岛禁咧着嘴,瞟了南华馨一眼,而南华馨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是心中有愧,无言以对。 “走吧,还要我们动手吗?”北岛禁说道。 南华馨此时却是拿起了手中的筷子,仰起了倔强的小脑袋,紧咬着小嘴唇,扫了二人一眼便冷声开口道:“我自己犯下的罪恶,自有我自己来承担,但你二人想如此轻易的抓我回那暗影堡,不觉得有些太过轻松了吗?” “哈哈哈……你还想反抗吗?就凭你手上的那两根筷子?”北岛禁一只手指着南华馨手里的一双筷子,另一只手握紧了腰间的那一柄长刀,意思不明而喻,筷子来对长刀,岂不是自寻死路? 南华馨的刀早就在服用“茶花女”疯掉之后就遗失了,这么些天以来,做那行侠仗义之事,也都只是用小树枝或者木杆来做武器。 “就是两根筷子,也要在你二人身上捅两个窟窿出来!”南华馨说完这句话一跃起身,北岛禁二人急忙拔出各自长刀,也不去用那神道暗影术,直接一人一刀便往南华馨腰身砍去。 “三位客官,你们可要轻一点动作,不要打坏了我仅剩的那几张桌椅板凳啊……”柜台上刚睡醒的掌柜,显然并没有看清饭馆内的形势,还处在刚睡醒迷迷糊糊的阶段。 后堂那小二却是个精明人物,听得长刀出鞘之声,已然察觉到不妙,急忙跑到柜台前,捂着那掌柜的嘴拉拉扯扯的便往后堂跑去。 “唔……你拉我干什么……唔……客官们,你们下手可要轻一点啊……”掌柜的做到他这般份上,也算世上少有了。 南华馨自不去理那迷糊掌柜,一双明眸死死的盯着北岛禁二人刺来的双刀,当即向后一个翻身踩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双手一边一根筷子同时出手,试图去格挡那凌厉的刀锋。 北岛禁二人看到南华馨竟是使出这么一招,心里暗暗好笑,两把明晃晃的锋利长刀直接变刺为砍,各自将自己刀前的筷子削成了一半,南华馨当即将两根断筷奋力扔向了北岛二人,北岛二人拦也不拦,任由那断筷飞向自己身前。 一根断筷子,一个小孩子的一抛之力,这么近的距离,又能有几分威力呢? 北岛禁二人显然低估了南华馨的实力,身为天朝人,又岂能没有半点内力支撑?虽然很早便与南华天分开,未能学得南家真传,但内力修炼这一事,全在于时间积累,纵使没有试炼者那般神速,但这么多年来每夜偷偷的练习也不是白费的。 说时迟那时快,两根断筷眨眼间便刺到了北岛禁二人的胸口,本来一脸笑意满不在乎的北岛二人,随着断筷刺身,却是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们分明能感觉到胸前传来的那一丝丝凉意,当即低下头一看,却发现胸口黑袍破了一个大洞,微风不断,阵阵清凉。 “可恶!”北岛禁二人一把将那刺穿衣服的断筷狠狠的拔了出来,甩手扔在了地上,转而看向南华馨时,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被她戏耍了的感觉。 此时的南华馨立于长椅之上,身形却已经渐渐消散,待没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小孩玩心性起,调皮的冲着北岛二人吐了吐舌头,随即便化作一道黑影夺门而去。 北岛禁二人狠狠咒骂了一声,当即也运起神道暗影术,紧追着南华馨的影子而去。 一路出逃狂奔,南华馨左躲右闪,躲避着那时不时飞来的暗影手里剑,虽然有些仓皇紧张,但比刚刚饭馆内的情况显然要更加轻松一些。 刚才的那“断筷一击”,正是南华馨天才的高明之处。她那一双断筷飞出,虽然有内力加持,但毕竟功力浅薄,伤不到深处。但南华馨此举并没有一击毙其命的意思,只是为了能稍微转移一下二人的注意力,以争取时间来实施神道暗影术。 这一招“转移大法”成功的拖住了北岛二人,为自己赢得了时间。 南华馨一路狂奔,很快便逃至通往秋田城的官道之上,此时路上三三两两的马车驶过,车内客人掀开门帘观望风景之时,地面上突然莫名出现的影子,却是让这些客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南华馨寻找马车做为掩体躲藏,自然就有那无辜者受到了牵连,一道道暗影手里剑刺中了那些客人或是马匹的影子,皆是惨嚎一声,七拐八绕的直往路旁跌去。 光天化日之下,一辆辆马车东倒西歪失去平衡,车内一个个客人皆是莫名惨死,这让那荒凉的官道之上平添了不少恐怖的气氛。 南华馨此时看到这一桩桩惨案发生,心里万分自责,但命在旦夕,也只能暗暗祷告上天,希望能求得那无辜惨死者冤魂的原谅。 北岛禁二人这一路也不知错杀了多少百姓,眼看着南华馨的影子就在身前不远处,二人当即加快了速度,抽出一道刀影,快速往那娇俏的影子后背刺去。 南华馨自然是不能让二人得偿所愿,猛地一咬牙一个闪身便躲开了那刀影的攻击,虽然躲过了这一刀,但南华馨却是再也没有力气继续逃跑了。 毕竟年轻体弱,比不得正当壮年两男子的体力,更何况这些时日以来,吃喝不周到,体力自然也就大不如前。 南华馨躲过这一刀之后,紧咬着牙关,奋力往北方跑去,北岛禁二人依旧紧追不舍,一刀一刀砍向南华馨的影子,却都只是差了那么一丝丝距离。 须臾片刻,转过一个小土坡,南华馨却看到官道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列衣冠鲜明的整齐人马,南华馨也顾不得其他,气喘吁吁的便直往当中一辆白顶白纱马车跑去,那道影子刚刚跑到马车旁边,身后却是紧跟着四道暗影手里剑,南华馨仓促躲过,但突然出现的长刀刀影却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 “哎……罢了……罢了……”暗影之中,南华馨看着那刀影直往自己影子的脖颈砍去,当即便停下了动作,闭目等死。 但南华馨显然还命不该绝,正当她闭上眼睛准备坦然赴死之际,“咣当”一声清脆鸣响,惊得她立即向后跃了两步,睁开眼看时,却只看见那地上莫名出现了两把长刀,正是北岛禁二人的武器。 “什么人竟有这般厉害的洞察之术?”正当南华馨捂着小嘴兀自惊讶之时,那白纱幔帐内,却是突然传出了一声冷冰冰的声音,虽然曼妙如夜莺,但也冰冷如寒冬。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 南华馨听得这一声竟是问的自己,当即便现身在马车旁边,伸手解开那武士小辫,微微甩了甩头,露出了那宛如瀑布一般的三千发丝,随后便冲着那白纱帐内略微一拱手,躬身道:“多谢这位姐姐出手相助。” 那一众白甲士兵突然看见一小女孩现身车旁,纷纷举起手中武器就要刺向南华馨,却被马车旁一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将军出声阻挡。 “不要动手!” 那群军士听得此命令,立即收回各自武器,只是面对这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眼神中不免还是多了几分戒备。 “此处距离秋田城也不远了,你们先各自休息,养好精神,去了秋田城可千万不能丢了银火城的脸……”那年轻将军如是说道。 众军士听得此言齐刷刷的喊了一声“是”,便四散了开来,有的埋锅造饭,有的持刀戒备,各自忙活去了。 “银火城?敢问您是‘天妖女’大人吗?”南华馨之前有从姚霜嘴里了解到大概,“天妖女”乃是五毒教护法之一,是值得信赖的自己人。 白纱帐内,冰冷女子没有回答,而那年轻将军却是立于马背,冲着南华馨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此处不是‘天妖女’大人,而是‘天仙女’大人,敢问姑娘你是?” “哦……小女子南华馨,敢问将军如何称呼?”南华馨听得车内不是“天妖女”,心中自然升起一丝戒备,只是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姓名,便将话题引到那年轻将军身上。 “原来你就是红执事心心念念要救的人啊!”年轻将军听闻南华馨姓名,一张黝黑的面皮竟是涨得通红,当即飞身下马,手提一柄大斧便走向南华馨身前。 南华馨看那将军眉眼凶狠,气势汹汹的提着一柄大斧走来,立刻后撤两步,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年轻将军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满意便是一把斧头劈来。 “你不要害怕,他只是看上去凶狠了一些,我们都是红执事的朋友,这位将军便是当年火云佳静流的源长老。” 马车内,那女人冷冰冰的声音似乎变得柔软亲近了许多。 (本章完) 第198章 弥生玉水 夕阳黄昏,将路旁一众白甲士兵的影子拉的斜长。 随着最后一道余晖隐没在天际线,整片大地都变得冰冷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东瀛才终于褪去了它那生机勃勃的假象,忽而一阵春风袭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春风吹破琉璃瓦啊! ……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白马香车内,南华馨蜷缩着身子躲在一个角落,也不知是这寒风透骨的原因,还是她身边的这位冰冷美人所给她造成的巨大压力所致。 “唔……原来是这样啊……”苏冰云听完南华馨的叙述,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一只纤纤玉手却是不自觉的摸了摸那光滑圆润的下巴,心里不住的感叹姚霜的命运,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落到了影忍的手里,若是能早一点将北岛星空的消息告知于他,说不定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曲折了。 苏冰云深深的自责了好一会儿,不经意间仰起头来,却发现南华馨一直缩在角落,用一种充满畏惧的眼神盯着自己,苏冰云努力的挤出一些笑容,开口道:“你不必太过拘谨,你我都是天朝人,更可况我与五毒教几位又都是朋友,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好吗?” 只可惜苏冰云努力挤出这一丝友善的笑容南华馨并没有看见,因为她的脸自眉眼以下围了一层冰冷的银色纱巾。 南华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位“天仙女”产生如此强烈的抗拒感,可能就是因为她“仙女”的名号,让人感觉她可望而不可即,特别是那冷冰冰的语调,让南华馨不由的想起了去年浑浑噩噩的一段岁月,四周除了她自己之外,什么都是冷的。 “你是不是有些冷啊?”苏冰云努力的想要给这个小女孩留下一点好印象,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说着便掀起白色卷帘,对车旁的阿晋说道:“拿些厚衣物过来,小姑娘快被冻坏了。” “不必了。”南华馨还未等得车外阿晋离开,当即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随后便正襟危坐,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一副很从容的神色。 苏冰云看得南华馨这般可爱,哪能不明白她的那一点小心思,只是也没有说话而已,算是默许了她与自己“平起平坐”。 “你之前说北岛禁那二人被你打跑了,他们可真的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南华馨首先想确认自己的安全。 “虽然我只是卸掉他们的兵刃,但想来他们还不敢在‘天仙女’的头上动土吧?”苏冰云笑着回答道。 南华馨听得此言心里暗暗长舒了口气,随后站起身子便要下那马车离去。 “你要去哪儿?”苏冰云轻轻的拉住南华馨的一只胳膊,急忙问了一句。 “我要回火云村找黑执事去。”南华馨在与苏冰云的聊天中已然知晓严云星并不在秋田城,这个消息也只是黑执事传出来的谣言而已。 “你先坐下听我说好吗?”苏冰云微微蹙眉,有些不大明白南华馨为何如此不信任自己。 南华馨听闻此言,没有坐下也没有离开,只是背对着苏冰云默然无语。 马车颠簸,南华馨却站的十分的稳当。 苏冰云微微叹了口气,也便放开了南华馨的胳膊,转而开口说道:“从此处去往火云村,路途十分遥远,万一再碰到影忍杀手,你该如何自处?” 南华馨本想说一句“不用你管”,但一想到她是自己救命的恩人,也就没有出言顶撞她,只是依旧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这只是其一,其二你就算回到黑执事身旁,你活着的消息也不可能在富士山的重重戒备下传递到你爷爷耳中的,你去火云村,只是给黑执事徒增麻烦罢了。” “我不是麻烦!”南华馨听得苏冰云一席话竟是瞬间暴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冰云大声娇斥了一句。 “掌门,您要的厚衣物,熊皮的,挺保暖的。”马车外阿晋适时的说了一句话,让车内有些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必了,你自己穿吧。”苏冰云冷声回了一句,仰头靠在了软绵绵的软椅之上,盯着马车顶兀自发呆。她有些累了,她不明白自己一番好心为何换不来南华馨的信任。 南华馨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无礼,踌躇再三,终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对不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不该如此的……” 苏冰云轻抬素手打断了南华馨的话,闭上了眼睛似乎浑身充满了倦意,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不怪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本就不会赢得所有人的亲近和赞美,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 南华馨此时心里却是十分的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心理缺陷而伤害了这位美丽大姐姐的一颗善心,这让她十分的自责,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解释道:“我……我并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只是不喜欢那漫无边际的白色,还有……” “还有我这如死尸般冰冷的声音对吗?”苏冰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柔软一些。 “不是的……”南华馨想说的其实是“还有那冻彻心扉的寒冷”。 “哎……”苏冰云没等南华馨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开口道:“考虑到你的安全问题,现在还是先暂时忍一忍我这‘美妙冻人’的声音吧,等秋田城诸事了结回到银火城之后,我便让‘天妖女’亲自护送你去火云村。” 苏冰云说完这一句话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南华馨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还是没能把道歉的话说出口。 …… 夜晚戌时,秋田城城门口,黑压压的一队士兵一人举着一支火把,火光万丈,照的秋田城宛如白昼一般光明。 而在那一队列士兵身前,四匹马上分列着四位青年将军,正是那秋田城势力阪东秀人和新田义重几位心腹。 不多片刻,那光亮照不到的远方却是突然跳跃出几簇亮红火苗,阪东秀人四人遥望着远方那愈来愈近的一位位白甲士兵,心里皆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不负天女皇所望,等来了银火城的贵客。 须臾片刻,一众白甲兵士便已经抵达了城门口,兵士中央拱卫着的一驾白纱帐马车旁,一位满脸络腮胡须,黝黑面皮的年轻将军翻身下马,微笑着便向阪东四人走来。 阪东四人看得对方走来一人,当即也翻身下马,双方各自拱手施礼,相互寒暄起来。 “我是银火城‘天仙女’大人手下将领,姓源名野叶,不知四位将军如何称呼?”阿晋率先开口道。 “源野……源将军啊,久仰久仰,在下阪东秀人。”阪东刚想恭维源野叶几句,却突然察觉到此人姓名似乎有占人便宜的嫌疑,立即便改口,称他为源将军。 “新田义重。” “志田义广。” “佐竹秀义。” 阿晋待到四人一一介绍完毕,这才拱手笑道:“四位将军不愧是东瀛风华绝代的人物,单单就这名字,就已经超越那‘源氏七雄’许多了啊!” “哦?这如何说?”阪东四人有些疑惑。 “四位将军名字里或带有一个‘义’字,或带有一个‘秀’字,岂不是比那‘熊’啊、‘叶’啊什么的要雅致许多?”阿晋这一记马屁一拍就是四人,说到那‘熊’啊,‘叶’啊,更是将阪东四人逗得乐开了怀。 “哈哈哈……源将军过奖了,区区名字而已,又怎能做那评判标准,将士还是要靠军功来博天下嘛……”新田义重大笑几声,开口道。 “好了好了……‘天仙女’大人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我们就不要打扰大人休息的时间了,还是先将大人迎进福圆庵再说吧。”阪东适时说了一句话,一众人这才进得秋田城来。 福圆庵本是秋田城的一座尼姑庵,后来天女皇当政,便将其改成了外来女贵宾的临时住所。一行人在阪东秀人的带领下很快便到了福圆庵外,阪东秀人当即拱手道:“秋田城民风简朴,有何怠慢的地方,还请‘天仙女’大人见谅。” “埃……还请天女皇大人放心,‘仙女’大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大人平生最喜清净,福圆庵正合我家大人的心意。”阿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佛门重地,我等男子也不好进去招待,里面自有那侍女仆从小心伺候,我四人这便先行告辞了。”阪东说着便略微一拱手,与新田义重几人挥手离去。 阿晋待四人离开后,随即下令随行一百士兵原地休息,有轮班守卫者,有原地扎营者,有四周巡逻者,不一而足,皆是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苏冰云与南华馨二人,则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了那福圆庵之内。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福圆庵外军营帐中,就有天女皇使者来报,盛情邀请天仙女与源将军二人去赴午宴,阿晋赏了那使者一些银币之后,随即便命庵内侍从去通报了苏冰云。 (本章完) 第199章 大道无尘 苏冰云得到消息之后,很快便起床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此一去天女皇皇宫大殿,不仅不能掩盖过天女皇的风头,还要拥护银火城的脸面,穿着打扮既不能太过美丽,还不能落入俗套。这番纠结可是让苏冰云苦恼了好半天。 挑选了将近一个时辰,苏冰云终于选得了一身得体大方的衣服,很快便穿在了身上,推开房门直往南华馨屋内走去。 此时南华馨才刚刚起床,正坐在桌子旁吃着早餐,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紧接着便是“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进来吧。”南华馨头也不抬说了一句。 “吱呀”一声,苏冰云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华馨,帮姐姐参考一下,这身衣服合不合适去参加午宴?” 南华馨听得苏冰云此言,只能是勉强抬起头来,刚想应付几句,却是被苏冰云那出尘的仙女气质迷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见她穿着一身淡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天蓝色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俏脸上虽然蒙着一层银光白纱,但宛若星空一般的明亮双眸却已然足够衬托出她那出尘的气质了。 “怎么了?不好看吗?”苏冰云微微转了一圈,冲着发呆的南华馨挥了挥手。 “呃……不是,挺合适的,非常漂亮。”南华馨回过神来,急忙端坐于桌前快速的扒拉着清凉早餐,纵使她同为女子,却不敢再多看一眼。 今日的天仙女与昨日的天仙女有了大不同,昨天的她发髻高耸,银白素袍,冷若冰霜,看着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今日的她换了一身淡色长裙,虽然眉眼依旧冰冷,但看上去却更加的平易近人了。 “你怎么不穿你那身白衣服了?”南华馨一边吃着饭一边开口问道。 “啊……今日去见天女皇,哪好意思穿那一身奔丧的衣服啊……”苏冰云轻笑了一声,打趣道。 “噗……”南华馨刚喝了一口粥,却是被苏冰云这一句玩笑话逗得瞬间又喷回了碗里。 “谢谢你……”南华馨埋着可爱的小脑袋,轻声道了一句谢。她明白苏冰云是顾及自己的感受,昨夜当着她的面说了不喜欢白色,今日便换了一种风格,想来银白色是她的最爱吧。 “说什么呢……”苏冰云笑嘻嘻的拉起了南华馨的小手,便往门外走去,只听她边走边说道:“小华馨你才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了,将来定然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美女,走,姐姐带你去挑两件衣裳,好好的给你打扮打扮……” 南华馨笑着看了看身前兀自喋喋不休的美女姐姐,心里涌现无限温暖,这么一位高冷的姐姐,为了照顾自己的心理感受能做到这个份上,让南华馨很是感动,灵动的睫毛下,竟是渗出了一丝模糊的泪水。 …… 午时,阳光普照,秋田城皇宫宴厅内,天女皇手下一班大臣将领与苏冰云一方人马分坐两边,各自寒暄问候,热闹非凡。 这其中“天仙女”的美貌自然是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所有人心里都不禁将天女皇与之作比较,却发现两位美女都各有特点,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不仅是天仙女貌美,就连她身旁的那个小女孩都是那般青春靓丽,娇丽的面容就好似一颗青涩的青苹果一般,着实令人情难自禁。 正当那一众大臣低着头偷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时候,却有那侍卫高喊一声:“天女皇大人到!” 众人急忙停止了议论,起身相迎,此时殿后忽而转出一曼妙女子,南华馨看的仔细,只见她头戴八凤琉璃紫金冠,身着黄金彩霞凤舞袍,自眼睛以下围了一条暗金色纱巾,与天仙女的银白色纱巾相比,少了一份清新,多了一份神秘,少了一点素雅,多了一丝雍容。 “属下见过天女皇大人!”天女皇一方大臣,皆是躬身跪拜,而天仙女一方则除了苏冰云以外,都是拱手抱拳。 天女皇一方自有那严守礼教之人看不惯苏冰云的无礼,当即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想不到众人口中夸赞的天仙女大人,竟是这般没有礼教之人,也不知你们银火城的人是不是都如大人这般无礼呢!” 此人这一句话说得确实有点太严重了,这一下不仅拂了苏冰云的面子,更是明着讽刺了银火城尊卑不分,无规无矩,全无礼教可言。 “哼……”阿晋听得此言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我天朝人氏自家的皇帝都懒得去跪拜,到了你蛮夷之地倒要去行那般大礼?简直可笑!等你们什么时候拆了那狗屁神厕,劳资或许还能和你们好好说一句话。 阿晋做为一个现代人是这般想,但南华馨显然就不是了,只见她不动神色的拽了拽苏冰云的衣角,那意思不明而喻,你便略微拱个手抱个拳又能如何?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还用我这个小孩子来教吗? 但南华馨的一番“苦心”显然没有起到成效,苏冰云依旧微蹙着细眉,一双冷眸死死的盯着天女皇那双魅人的眼睛,良久,却是忽然眉头舒展,那一湾秋水似乎也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天女皇那充满诱惑的声线所打断。 “银掌门,别来无恙啊……”天女皇美目流转,那一双水汪汪的双眸好似会说话一般,看的苏冰云不禁有些恍神。 手下一众大臣听得天女皇此言,心里的一块石头皆是落下了地,都是暗暗长舒了口气,庆幸天仙女与天女皇相识。 若是因为天仙女的无礼而引发了两位绝世美女的战争,虽说美人相争,那场面几多香艳,但考虑到二人高贵的身份,这无故争斗就真的有伤大雅了。 这群人中唯一一个高兴不起来的,便是那位开口斥责苏冰云没有礼貌的大臣了。 “宫……”苏冰云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天女皇却是再次出声打断了她。 “宫廷之中,我与天仙女也没必要如此拘礼,小泉勾怯不知者不罪,这次便绕过了你。” “可是……” “可是你我从小相识,情如姐妹,你思念的紧,实在在高天原呆不下去了?” 苏冰云三次说话被天女皇打断,心里已然察觉到一丝不妥,这一次却是学了个乖,这位老相识显然不想让这群东瀛人知道她的身份,这便配合她一下又有何妨。 “田心姬姐姐,真的好久不见了,我确实快要想死你了!”苏冰云说着这一句亲密话的时候眼神却是十分的冰冷,除了她对这位老相识的一些不满之外,似乎两人本身就是水火不容的死敌一般。 那一众大臣听到苏冰云此言,皆是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原来阪东将军所言非虚,天女皇确实是天照大神之女临凡,多纪理姬命,亦名田心姬。 “可是我听说那天仙女不是天朝人吗?怎么会是临凡的高天原仙女呢?”自有那消息灵通者低声议论出声。 “我自幼与田心姬姐姐相交,很早便临凡下界,去了天朝游历,这一次回到东瀛,听闻姐姐临凡降世,欲统领我北方豪杰统一东瀛,我便想着能来助姐姐一臂之力。”苏冰云有些无奈,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把它圆完啊。 “好了,不要再讨论了,我与妹妹许多年未见,有许多知心的话要说,阪东将军你要好好招待银火城贵宾,切不可怠慢了他们。”天女皇说完这一句话便朝着苏冰云抛了一个媚眼,惹得苏冰云浑身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但大庭广众也不好言语,只能拉着南华馨的小手一脸嫌弃的跟着天女皇转往后殿去了。 …… 云华宫,乃是天女皇的寝宫居所,天女皇这一路直接将苏冰云二人领至云华宫,屏退了一众侍女杂役,亲自关上了宫殿大门,这才一屁股坐在了那松软的红色大床上,一把将头上的八凤琉璃紫金冠扯了下来扔到地上,一头飘逸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说不出的慵懒滋味。 “宫曦月,你的严云星小弟弟还在‘天外天’内独自承受着饥饿孤独,你却还有心思在这儿做你的逍遥女皇?”苏冰云认出了宫曦月的身份,开腔便是充满讽刺意味的责问,丝毫不留任何的情面。 “呵呵……是吗?我怎么听说他和某位不知廉耻的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三年,也不知是他饥饿呢,还是某位不知廉耻的女人饥渴呢?”宫曦月消息灵通,对这些绝密的风流韵事自然是通晓的一清二楚。 “怎么?嫉妒了?”苏冰云难得的傲娇了一番。 “呵呵……我为什么要嫉妒?我猜到头来他还是不喜欢你的吧,对于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嫉妒?”不得不说宫曦月做为女人的第六感之精准。 “你!”苏冰云最痛的伤疤被宫曦月揭开,瞬间便被点燃了那一根压抑了许久的暴躁神经,两只玉手已然运起了两道深厚气流,只听她冷声说道:“你我仇怨,不止一处,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魔神宫的《禁天印魔大法》吧!” 苏冰云说着便要挥出一掌,轰向宫曦月,却忽然感觉身后衣角被人微微的拉扯了一下,苏冰云有些愠怒的回头一看,只见南华馨无辜的耸了耸肩,眨巴了一下眼睛,弱弱的开口道:“我能打断一下你们吗?这次银火城与秋田城相见,只是为了来打一架的吗?” 苏冰云听得南华馨此言,终于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秋田的目的,当下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收气回掌,有些傲娇的背对着宫曦月坐在了长椅上。 宫曦月看到苏冰云这般无视自己,心里自然也是十分的不快,冲着苏冰云曼妙的背影甩了一个诱人的白眼,转过头也不再搭理苏冰云二人。 南华馨此时却是异常无比的尴尬,偷瞄着小眼左右看了二人一眼,仰头长叹一口气。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本章完) 第200章 一封书信 天下历十年三月下旬,天女皇宫曦月颁布了《第三次讨逆檄文》。 四月,天女皇再次整合三十万军马分左中右三路南下攻打长岗防线,新田义重封为前将军,领五万大军南下攻打那须镇;志田义广为左将军,领五万军马攻打长岗镇;佐竹秀义为右将军,领五万人马攻打磐城;阪东秀人依旧为讨逆大将军,领十万大军统领前后,左右支援;天女皇则亲领五万大军合镜心明知流泷谷信野于后指挥全局,火忍漩涡长丸往来运送粮草。全军三十万人马浩浩荡荡,踏着落樱花瓣,直往长岗三镇袭来。 军令下达,不只一日,消息传到奈良城,源赖朝本打算派上总广常、伊贺飞熊带兵支援,但北条政子却是不停的在源赖朝耳旁吹枕边风,说到天女皇两番攻打,皆是无功而返,根本无需如此戒备防范,倒是出云国源义经,统领二十五万军马,虎视眈眈不得不防。 源赖朝本是一代枭雄,奈何遇人不淑,遇到了这么一位“东瀛妲己”,竟是相信了她的一番鬼话,心里本就对源义经提防,听得此一妖言更是胆战心惊,当即令上总广常颁发了征兵军令,一月之内,强征得十万人马,合原来驻守军马共五十万人,每日只是守在奈良城外,提防着他的九弟。 五月时节,槐花飘香,三镇守将未得源赖朝支援,只能据城而守,天女皇三路人马与长岗防线三镇军马大战一月,你来我往,互有损伤。只是天女皇这一次又是被阻在了长岗防线,不得南下,阪东秀人等人皆是挠破了头皮,愁白了头发。四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天女皇依旧青春靓丽,美艳动人,而阪东几人却都熬出了青须。 那须河以北两百里,军营大帐内。 居中军椅上,宫曦月全身金光灿灿,甲胄包裹着那柔媚的身段线条,忧郁怅然的眼神中,虽然比以往多了许多的疲惫,但却道不尽的威严。 “一道长岗防线,阻了我北方豪雄两年,前些年还有熊谷直实坐镇,如今熬走了熊谷直实,来了三浦义澄,可我们为什么还是不能南下?”阪东秀人皱着浓眉,恨恨说道。 宫曦月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了阪东一个问题:“不知阪东将军对上次美心姬提出的合作怎么看?”美心姬是宫曦月杜撰出的名字,亦称多美都姬命。 不说美心姬还好,一提到美心姬,阪东秀人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当即开口怒骂道:“这般背信弃义的狗……人,还提她作甚?说好了联合攻防,这一个月却没有听得半点消息,只是龟缩在银火城中,白白折了我秋田这许多人马!” “不许你这么污蔑苏姐姐!”宫曦月身旁,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南华馨却是娇斥了一声,虽然她对苏冰云没有什么好感,但再怎么说她也是天朝人,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可以不待见她,但也绝不能让外人来说她坏话。 阪东秀人自然是不会与小孩一般见识,只是那愤恨的神色依旧,默然无语。 宫曦月抬眼瞟了了一眼阪东,也不去做解释,耐心开导道:“阪东将军有想过我秋田大军灭掉源赖朝之后的事情吗?” “这……长岗防线尚未能破,何谈消灭源赖朝呢?”阪东已经意识到了天女皇是在引导他。 “此处只有你我她三人,但说无妨。”宫曦月早就将阪东秀人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让他谈及统一后事。 阪东秀人两道浓眉紧皱,踌躇了半晌,有心再次隐瞒自己的心思,但天女皇却如同那明镜一般,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照的通亮,再怎么也隐瞒不住了。 “我肯定是要回高天原侍奉母神的,这一番人间游历,确实让我感到身心疲惫。”宫曦月再一次给阪东打了一剂强心针,编了一个劳累的借口,称自己要回归天界,其实她经过苏冰云那件事之后,对这东瀛之事已然感到索然无味了,只是苦于多年心血不能白费,当是完成一个任务罢了。 阪东听到天女皇交了最后的底牌,终于壮起了胆子,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消灭源赖朝之后,我大军应当乘胜追击,直通出云长崎,将他源家势力消灭干净。”阪东秀人所说的源家势力,自然就是源义经。 “再然后呢?” “若是那群天朝人不安分守己,当然不包括美心姬大人,若是他们还要行那叛乱之事,便一并灭之,统一东瀛,不需要他天朝人插手!”阪东秀人终于是展露了自己的野心。 “很好,既然你要大权在握,那为何还要埋怨美心姬不出手相助呢?若是她先手帮忙,到时攻破长岗防御线,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会论谁的功劳?假使你有统一的那一天,谁又会服你?”宫曦月如连珠炮一般的一连串质问,直让阪东秀人哑口无言,只是低垂着脑袋,一双铁拳握的深紧。 “我有一个计划,不仅可以让你攻破长岗防线,还能让你得了此次功劳。”宫曦月不紧不慢的淡然说道。 “属下愿聆听天女皇大人金玉良言。”阪东秀人听得天女皇有计划,顿时展露了一张欢颜,立即下跪行礼。 宫曦月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平身,待到阪东秀人平复了情绪之后,终于才开口说道:“我这个计划,也可以称之为行动,我先问你,长岗三镇将军,就你的了解来看,谁更弱一些?” “三镇将军皆是源赖朝手下大将,当年与平将军大战,都有参与其中,可以说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三浦义澄虽然比不上熊谷直实,但其为人隐忍坚韧,颇有熊谷将军年轻时的风范;畠山重忠虽然上次吃了佐竹将军和泷谷流主的亏,但此人经验老道,治军严谨,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而梶原景时,此人虽然是一个军事天才,但其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是最容易攻破的一个点,还记得第一次南下长岗防御线的时候,那须镇被围攻,他正是因为看不起志田将军,才敢轻易离开磐城去援助畠山重忠。” “一是因为他看不起志田将军,二是因为志田将军行兵打仗偏于防守,弱于进攻,因此他才敢放心去支援那须镇。”宫曦月强调了一点,梶原景时虽然自大,但也不是好相与的对手。 “我明白了,天女皇大人此次之所以派佐竹将军去攻打磐城,正是因为佐竹将军善于进攻!”阪东秀人当即便明白了天女皇的用意,略微一番思索,也就明白了之后的计划,“难道说,大人您此次要放弃长岗,重点进攻磐城?” “不错!西海岸经年战乱,民不聊生,攻破长岗也无济于事,而进攻东海岸,则可会师银火城大军,一举南下围攻奈良城,若是奈良城久攻不下,三浦义澄与畠山重忠也会及时回援,缓解秋田城的压力,我们进可以攻,退可以到银火城守,到时漩涡族长也不必长途奔波运送粮草,我们吃银火城的,用银火城的,岂不是保留了秋田许多实力?若是很快便攻下奈良城,三浦义澄二人大军群龙无首,必然军心大乱,到那时再回击他二人,岂不也是轻松许多?” “听君一席话,胜破十座城,属下这就率领十万儿郎,直接会合佐竹将军,去攻下磐城!”阪东秀人听得宫曦月一言,茅塞顿开,此时一颗心早就飞到了磐城,只等着天女皇下达军令了。 “此次行动,还得有个代号,唔……就叫‘槐花行动’吧。”你们rb人不是喜欢弄这啊那啊的代号么?我就满足你们这个癖好,只不过这个代号行动却是用来屠杀你们自己人的! 宫曦月终于也满足了一次恶趣味,一想到现实世界种种过往,心里就一阵阵的暗爽。 “天女皇大人请放心,‘槐花行动’必将名垂千史,所有东瀛后世子民都会永远铭记多纪理姬命天女皇大人您的威名!”阪东秀人适时的拍了一记马屁,心里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战了。 宫曦月心里暗爽了一番之后,这才正襟危坐,娇声开口道:“阪东秀人听令!” “属下在!” “朕封你为征南大将军,统领我秋田城十五万军马南下攻打磐城,此一战务必要胜,否则军法处置!”一到颁布军令的这种正经场合,宫曦月也不得不说出那拗口的“朕”字。 “属下领命!可是天女皇大人您让所有军马都奔赴前线,谁来保护您的安全?”阪东秀人不禁为天女皇的安全担忧了起来,纵使自己有利用她名号的嫌疑,但这般万年一遇的美女天皇,确实令人放心不下。 “哼!朕的安全,还不用你来操心,朕此番就是让你破釜沉舟,全力以赴,要你明白,不胜即死!”宫曦月冷哼了一声,想要再次树立自己的威严,但这一声却是没有模仿到苏冰云半点精髓,起码在南华馨耳里听来,更多的是充满磁性的性感与道不尽的妩媚。 阪东秀人可想不了这么多,现在他只是一心想着要去攻破磐城,在天女皇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终于是迫不及待的道了一声“属下定当全力以赴!”,随即便快速离开了军营大帐。 良久…… 南华馨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了一声:“宫姐姐为什么不直接说出计划内容,反而是要先引导他一番呢?” 宫曦月听得南华馨此问,扫了最后一眼身前的沙盘,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慵懒的懒腰,目视账外远方,开口解释道:“阪东此人,初时还能凭借我的美貌控制住他,但近几年随着两次讨逆战争的失败,越来越难以掌控了,此人狼子野心,对我的忠心也仅仅停留在表面,此一番引导,要让他重新认识到我与他不可逾越的差距,做狗,也要做一只忠心的狗!” “原来是这样啊……”南华馨捂着小嘴做恍然大悟状,随即又开口问道:“这么些天过去了,我其实一直想知道……” “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得到苏冰云与那小贼有了一腿的?”宫曦月说到“那小贼”时,眼神里充满了怨愤与委屈,但更多的是想念,无穷无尽的想念。 “嘿嘿……姐姐不说也可以,不要勉强。”南华馨坏笑一声,揶揄道。 “哼……你这小鬼,也不老实,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两个人若是彼此之间有了亲昵的称呼,那这两人的关系定然非同寻常,更可况冰山那样的女人,能说出那三个字,肯定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宫曦月长叹一声,神色十分复杂。 “哦……原来是‘小混蛋’三个字啊。”南华馨再次恍然大悟,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可怜的冰美人,两次的口误,竟是惹得两个人伤心,上一次是林傲天,这一次,换成了宫曦月。 (本章完) 第201章 生的凶恶 夏五月,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月份。 这一个月,不仅是天女皇大军攻破磐城开启东瀛新时代的日子,更是后来的建速须佐之男命下界东瀛的时节。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女皇的“槐花行动”显然已经成功,一月之内,在阪东秀人率领十五万人马出其不意攻打磐城的时候,东瀛殷商时代战争的天平便已然倾斜向了天女皇一方。 而银火城在得到天女皇出兵的消息之后,天仙女美心姬亲率两万军马闪电般夜袭了磐城,尽管梶原景时苦苦坚守了一十三天,但两方人马前后夹击,后方又无支援,终于弹尽粮绝,梶原景时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面南剖腹,自杀谢罪。 六月,三浦义澄下战书要与志田义广做最后的决战,志田义广却只是挂了免战牌,拒不出战。三浦义澄率军强袭志田军营,略微得胜,待要一举北上覆灭秋田城时,那须镇却传来消息,畠山重忠被新田义重与佐竹秀义围攻,再一次在那须河爆发了战争,畠山重忠兵力薄弱,最终落得仓皇逃窜。 三浦义澄孤军深入,实在不敢再前行一步,只能率军回撤,退回到东野镇,这一路收拾残兵败将,得八九万人,在东野镇再次构筑了一道铜墙铁壁。 东野镇,乃是著名的战乱之城,方圆几百里皆是荒无人烟,尸骨遍野。往南往西大片领土,都没有源赖朝大军驻守,因此东野镇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 这一道铜墙铁壁再也不同长岗防线,三浦义澄自然明白东野镇难以坚守,七月,飞书奈良城,尽管源赖朝色令智昏,但还是派出了十万守军,命千叶常胤领军北上支援,另一道军令下达火梨镇时,伊贺飞熊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委婉拒绝了源赖朝的调令,源赖朝此时才终于明白,伊贺飞熊已然心生不轨,与他已经渐行渐远了。 八月,三浦义澄亲自写书信一封,细诉利弊,请求伊贺飞熊与其共同夹击银火城,伊贺飞熊尽管有心支援,但“天外计划”正到了要紧之时,离开他片刻也不成,因此只能勉强让北岛星空率领了两万人马,北上银火城,但刚刚行至半途某山谷,却是被一群黑袍红甲的蒙面怪人埋伏,丢下了一半的尸体,逃回了火梨镇。 九月,东瀛北方获大丰收,南方则阴雨绵绵,粮食颗粒无收。似乎就连老天也在帮衬天女皇一方。 十月,又是一年秋末,天女皇大军在银火城备足了粮草,整顿了全军将士,分三路军马全力围攻东野镇。 北路军志田义广于长岗镇领五万军南下,东路军阪东秀人领二十万军做为主力,走埼玉方向,南路军佐竹秀义领五万军走山梨方向,另有天仙女美心姬率领银火城五万人马驻守在南路边防,以遏制火梨镇伊贺飞熊大军。 东瀛战火重燃,百姓苦不堪言,无论哪一方军马,所到之处当地居民皆是仓皇逃窜,东瀛腹地百姓人家几近死绝,荒烟蔓草,道不尽的人间悲凉。 …… 东野镇战火纷乱,危如累卵。而在火梨镇,却是另一番繁荣景象。 由于伊贺飞熊的不作为,没有宣布与天女皇为敌,因此富士山一带成了两方势力的三不管地带,再加上北方战乱,富士山又是东瀛圣山,因此静冈、火梨两镇逃来无数北方难民,虽然给两镇带来不少不安定的因素,但也造就了两镇战时繁荣的假象。 整个东瀛除了原来的三城加上天女皇战时大本营银火城之外,可能就剩火梨两镇算得上是繁华之地了。 十二月,东野镇受到三路大军围攻,渐渐露出了败势,而伊贺飞熊却因为大举迁徙而来的战争难民,得到了许多的好处,手下军马呈几何倍数增长,由原来的三四万,一跃成为统领十万大军的地方豪强,而火云村的严冷锋,也同样受益,在伊贺飞熊精挑细选贵族武士的时候,严冷锋则不论好坏,收的难民莽汉无数,同样成为了手握十万痞兵的地方流氓。尽管双方二十万人马同样呆在一处,两方军营只相隔了几十里,但双方势力却是毫无半点摩擦,保持了一种十分怪异的和平。 然而贫穷的底层人民一旦要是尝到了战争所带来的甜头,就再也难以抑制那无穷尽的欲望,初时的颠沛流离,如今在火云村却能翻身做主人,这让他们内心的欲望彻底的被释放了出来,尽管已经有了安稳的生活,但是火云村太小了,尽管已经扩张了无数倍,但对于十万痞兵来说,还是太小了,实在是容不下这群如狼似虎的刁民了,他们想要更广阔的天空,更繁华的居所,更富饶的土地,那个地方有集市,有酒馆,有茶楼,还有富士山。 时间飞快,转眼又是一年将要过去。 腊月三十除夕夜,富士山下。百姓们每家每户,皆是杀鸡宰羊,准备度过新的一年,然而就在两镇居民合家欢乐的时刻,许久以来保持着和平的火云村大军,却在深夜一把大火烧尽了火云村的所有,火光冲天,将新年的夜空照的通亮。 没有了居所的火云村痞兵,心里想的并不是重建家园,那个家园已经不值得他们再建了,他们想要更繁华的居所,这个繁华的居所,就是静冈小镇。 除夕夜,十万痞兵穿戴起了盔甲,擦亮了刀枪,在黑执事的带领下一路奔袭静冈镇而去,一夜的疯狂杀戮,战死了和田神社的社长鸠山直太人,烧死了鹤见一家的家主鹤见惠太,静冈镇势力只逃走了神道无念流、二天一流、秋山一道斋三股势力,但也是残兵败将,苟延残喘而已。 东瀛腹地,仅存的和平安乐之所——静冈镇,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战乱的命运,迎来了新一轮的乱世杀戮。 正月初一,就在东伶灵心流全军欢庆之际,火梨镇军营大帐内,伊贺飞熊又一次迎来了与北川长野等人的谈话。 “呵呵……亏得你们双方还保持了那么长久的和平,伊贺大人,您的心胸还真是宽广啊!”美山多摩雄浑身血迹斑斑,浑浊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伊贺飞熊,冷笑一声开口道。 紧闭着双眼的伊贺飞熊此时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眸,凌厉的目光扫了三人一眼,当下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一句。 秋山鸣见一贯的老好人,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出声:“伊贺大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还用我来告诉您吗?您为何不在火云村还没有壮大的时候就剿灭了他们,到如今让我静冈镇落得这般田地……” “怪我喽?”秋山鸣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伊贺飞熊阴阳怪气的开口打断,话里的意思不明而喻,你静冈镇自己的问题,能怪得到我的头上吗? “唇亡齿寒啊!伊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畏首畏尾?三浦大人的求援您没有去,我可以理解,您是为了保护富士山的一方百姓,可是为什么你会容忍东伶灵心流不停的扩张,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吗?黑执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北川长野苦心开导,耐心劝解,希图伊贺飞熊能出兵收回静冈,毕竟黑执事手下兵士的整体素质要比伊贺大军差的很远,此时出兵,还尤未晚矣。 “北川流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先问你,你可看清黑执事手下兵士的盔甲了么?”伊贺飞熊听得北川出言,终于才稍微有些动容,毕竟神道无念流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 北川长野一听此言,当即圆睁着怒目,咬着牙恨恨说道:“黑袍红甲,杀了我神道无念流大半武士,我看的清清楚楚,又怎会忘?” “那你可知道北岛晴空北上时遭到什么人的埋伏吗?” “什么人?” “就是黑袍红甲,黑执事的手下,这一群人组织森严,战力斐然,绝不是一群散兵游勇,就算是我亲自带兵前去,恐怕也讨不到好处。”伊贺飞熊终于是说出了自己不出兵的原因。 北川长野苦笑一声,开口道:“伊贺大人,您有没有想过他黑执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练就如此神兵?战力超群,那也只是少数啊,怎么可能几月之内就全都成了东瀛一流的高手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总之这群人不好对付,收回静冈镇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伊贺飞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站起了身来,扭头冲着身后的高岛宽开口道:“几位大人一夜苦战,身心乏累,送他们去府内好好休息,兵荒马乱的,这些时日就不要随意四处走动了。”说完便自己率先离开了军营帐内。 “懦夫!不去攻打黑执事,倒是把我们给软禁起来,伊贺飞熊,你安得是何居心!”北川三人皆是盯着伊贺飞熊的背影怒骂了一声,但十万雄兵军营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在一众士兵的看管下,往那镇长府内走去。 (本章完) 第202章 美妙冻人 富士山底,双死门第八层。 宫殿中央金色的承器盘上,比以往发生了许多的变化,首先是承器盘的大小,比之以往大了三四倍,而在承器盘上承接的,也不再是四件神器,而是换成了一块三尺来长的黑乎乎铁块,铁块上面覆盖着的,是一种十分黏稠的纯白色透明液体,这种古怪的液体不停的变幻着方向,包裹着铁块缓慢移动,似乎在寻找着某一种合适的形状。 在这古怪液体的上方,则是四件光彩夺目的神器,分别是毒王剑、毒蜈剑、烈焰弓、红禁御魂刀。 在这四件神器之上的,就是那宛如圆锅一般的巨型红色器皿,一道道白色的浓浆液体正从那器皿底部缓缓的滴落在透明液体内,这种怪异的冶炼方式在东瀛从未有过听闻,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操控这一切的,显然就是四大名匠家族之一的南家后人,南华天。而那黑乎乎的铁块,便是做为塑形使用的北海神铁。 此时的南华天正站在承器盘前,双手不停的凌空挥动,一缕缕红色焰火不断地从他的掌心涌入到透明液体中,很快那透明液体便如那蚕茧一般散发出一道道红色丝线,缠绕住了整块北海神铁,在这群杂乱无章的红色丝线当中,却是有四根金色的丝线凌空连接着四件神器的底部,似乎在抽递着什么能量一般。而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便是炼制所需要的甲魂,这甲魂正是那红色器皿底部滴落的浓稠液体,而这液体便是九百九十九个新生婴儿的脑髓。 白色脑髓一滴一滴滴落,液体陨石核心泛起了阵阵涟漪,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陨石核心似乎有了灵魂一般,已然缓慢的流动形成了一件怪异盔甲的雏形。 …… 双死门铁门口,伊贺飞熊与北岛星空兄弟二人,正默默的注视着南华天的一举一动,片刻后,北岛晴空看的实在有些乏累,便晃了晃脑袋,长舒了一口胸中浊气。 “大人,这种冶炼方法可还正确?”北岛晴空一只手按摩着微微有些酸痛的脖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他南家的‘薪火相传’之术,做不了假。”伊贺飞熊嘴上回答着北岛星空的问题,一双眼睛却是依旧死死的盯着南华天。 “这老头,着实可恨,早该死千万遍了!”北岛星空却是冷着一张脸,恨恨出声。 让他们如此仇恨的南华天,却在他们身前活了整整十年,这十年南华天整整骗了他们六次,就是因为这么一个计划,炼制八岐夜魔甲的“天外计划”。 “天外计划”是伊贺飞熊给的称呼,当年他驻守火梨镇,发现了富士山底的天外陨石核心,身为铁匠的他,自然明白这天外陨石的绝妙之处,一个大胆的计划很快便在他心里萌芽,那就是用天外陨石来炼制一件绝世魔甲。 之后他北上北海道冻原深处,冰川之下,取得了北海神铁,回到火梨镇之后便开始着手筹备这件事,北岛星空兄弟二人的加入更是让他如虎添翼,所有的原料铁器都已具备,就缺一位能够冶炼神器的名匠大师。 身为铁匠的他自然知晓天朝名匠家族,更是在朝野秘史中得知南家的后人流落在了东瀛,几番寻找之后,伊贺飞熊终于寻得南华天,而南华天却告知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炼制魔甲还需要婴儿脑髓做甲魂,以及四件神器,取四象之意做为器引,方能成功。 婴儿脑髓还好寻找,但这四件神器却该如何定义?南华天告知他,必须得相当于草薙剑一般的神器,方可成为器引,这一件事却是把伊贺飞熊给难倒了,天下之大,东瀛之小,去哪里才能找到如草薙剑一般的神器呢? 伊贺飞熊苦恼,南华天更是不老实,每日每夜痛骂伊贺飞熊,声称自己绝不会给他炼制此魔甲,北岛星空二人没有办法,只能全东瀛搜寻南华馨,待抓到南华馨后,以她的性命相威胁,南华天这才说出了实话。 只要是差不多的神器利刃,都可以做为器引。这是南华天第一次骗伊贺飞熊,但在以南华馨性命的威胁之下,被迫揭穿了。 之后伊贺飞熊于全东瀛搜得神兵利刃,皆不能入南华天的法眼,薪火相传之术只有南华天一人掌握,伊贺飞熊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神器才能算得上神兵利器,后来一怒之下再次以南华馨的性命相威胁,逼迫南华天教给自己薪火相传的冶炼秘术,但南华天却始终不肯透露出半个字。 这是南华天第二次骗伊贺飞熊,神兵利器的界定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就算是杀人饮血的普通剑刃,只要使用经久,有了自己的器魂,都可以做为熔炼器引。 这一次谎言并没有被拆穿,但严云星与苏冰云的到来,却是让“天外计划”最终还是实施了起来。 毒王剑凶名,天下间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伊贺飞熊身为铁匠,虽为东瀛人氏,但也认得毒王剑,自然再也骗不到他,之后的黑白双煞更是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不同于寻常刀剑的独特器魂,南华天被逼无奈之下,终于开始着手冶炼魔甲。 毒王剑既然伊贺飞熊认得,南华天自然也能认得,为了救得五毒教教主性命,南华天第三次欺骗了伊贺飞熊,声称神器需要七百二十九人鲜血浇灌,饮血方能离主,在炼制的这段时间内,其主人更是不能有半点的损伤,否则神器必将回到封印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严云星、苏冰云、姚霜被关起来的缘由。 之后姚霜被囚禁,北岛星空获得了南家佩剑,伊贺飞熊硬着头皮破解了一番,最终只是知晓了一点皮毛,但这点皮毛正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也拆穿了南华天的第四个谎言,炼制魔甲需要九百九十九天的谎言。 毒蜈剑送达富士山,南华天自然明白姚霜也出了事,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都破灭,但他还是努力的拖延着时间,假装要毒蜈剑与红禁御魂刀离主,这一拖延又是小半年时光。这也是南华天第五次骗伊贺飞熊。 但不管任何骗局都有终止的那一天,再次饮血七百二十九人之后,终于万事俱备。南华天在伊贺飞熊的监视下开始夜以继日的锻炼陨石核心,又是小半年过去,却丝毫不见其成型,伊贺飞熊一怒之下竟是开了窍,抱着佩剑连续参悟了三天三夜,终于明白南华天这小半年来是在干什么,这该千刀万剐的老头每天张牙舞爪神神叨叨的,竟然是在滋养神器,伊贺飞熊当时就被气得吐了一口老血,再次下到双死门内,用南华馨的生命来威胁南华天,南华天这才正儿八经的开始锻造魔甲,为其塑形。 这是南华天第六次骗伊贺飞熊,但这一次却是被伊贺飞熊亲自识破了。 南华天再无任何办法,只能开始认真冶炼,但这半年的冶炼也可以说几乎是在偷懒,每当北岛晴空兄弟二人监视他的时候,他就制造假象,陨石核心看似在流动,实则他是在做那无用功,白白浪费了许多的婴儿脑髓,却进展堪忧,但这一招却是骗不了伊贺飞熊,内行人自然能看得懂些许门道,更何况他还参悟了一些“薪火相传”的秘诀,几番威胁之下,南华天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谅你也不敢杀我的孙女,就算是杀了,我也不知道,白白的帮你服务了这些许多,还不如拖延时间,等姚霜脱困来营救自己呢。 但毕竟自己的孙女还在他们手上,伊贺飞熊面前,还是要老实一些。南华天老头也确实人老成精,每当换成伊贺飞熊监视他的时候,他就正经锻造,这让伊贺飞熊气的又是吐了一口老血,无奈之下,只能每日每夜不停的监视着他,因为此他也耽误了许多重要的事。 南华天这六次欺骗,不仅成功的拖延了四件神器被做了魔甲器引的时间,而且成功的缠住了伊贺飞熊,让他长久驻守在双死门难以脱身,这才能有伊贺飞熊拒绝源赖朝调令、拒绝三浦义澄求援、坐视东伶灵心流扩张、拒不出兵收复静冈镇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黑执事之所以能顺利的占领静冈,天女皇之所以能顺利的进军长野,可以说南华天占了一半的功劳,最起码,这位“源氏七雄”中最为神秘最会打仗的伊贺飞熊没有参与进来,这让天女皇省了不少的气力,少损失了不少的兵力。 …… 一想自己被南华天欺骗种种,伊贺飞熊只是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生气,北岛星空所说要“南华天死千万遍”话,就当没有听见罢了。 北岛晴空看着伊贺飞熊奇怪的动作,充血的脸庞,心里也有些疑惑,但他更想知道的是,这辛辛苦苦十几年所筹备的计划,八岐夜魔甲真的能令天下为之震动,为之臣服吗? “八岐夜魔甲,真的很厉害?”这是北岛晴空第无数次问这个问题了。 “这么说吧,天朝西夏首位皇帝,正是因为有一件名为‘冰雪繁星甲’的仙甲,仅以一千零八飞骑打下了西夏皇朝。”伊贺飞熊眼睛盯着南华天,双手轻抚着胸口,淡淡说道。 “这么厉害?”北岛晴空暗暗咋舌,内心对八岐夜魔甲的问世也充满了无限期待。 而北岛星空所考虑的却是伊贺大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天朝故事呢? “只是不知还要多久?”北岛晴空眼巴巴的看着那刚刚有了一个轮廓的陨石核心,心里无限期待的同时更是万分的焦急。 伊贺飞熊依旧死死的盯着南华天,若不是这个老头从中作梗,恐怕八岐夜魔甲早就问世了,影忍也早就统领东瀛了。 “根据薪火相传秘术来看,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这段时间内你们一定要仔细注意黑执事动作,小心防范天女皇大军,若是黑执事率军来袭,一定要尽可能抵挡,我在此处每日每夜监视,最多一百五十天,定然能锻造成功!” (本章完) 第20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就在伊贺飞熊继续坚守着他的“天外计划”的时候,远在战乱之地的东野镇已经宣布告破,双方在几个月以来你来我往,单挑群战间谍夜袭,人命的堆叠,粮草的消耗,毫无任何战术可言,最终三浦义澄等人还是敌不过三路大军的围攻,城破之日,仅留得千余人,往西南仓皇逃窜。 在这一战,东瀛三大流派中,北辰一刀流与镜心明知流的两位流主,千叶常胤与泷谷信野单挑,双双惨死,源氏七雄再损失一位大将,而天女皇得到泷谷信野死亡的消息竟是大叫了一声,当场昏绝于地,幸得身旁侍女相救,一缕香魂才得以完存。时值清明,阴雨不断,天女皇悲恸不能自已,令阪东秀人主持了悼念仪式,全军上下尽皆举哀,请来的秋田城得道高僧,超度了三天三夜亡魂,在这三天内,战乱之地每夜都能听到鬼哭狼嚎、阴兵过道之声,昼吟宵哭,哀声不绝。真个是三十年战乱荒野,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天女皇经过此一事,其名声更是传遍东瀛大江南北,手下军士对其更是忠心耿耿,虽然多了十万亡魂入地狱,却也赢得了东瀛人的心。 反观源赖朝一方,却是白白损失了千叶常胤这么一位大将,两大流派之间本就不相伯仲,千叶常胤只是比泷谷信野更善于打仗,只可惜他不好好领兵作战,偏要与泷谷信野一较高下,终于身死东野,落得凄惨结局。 此一战过后,转眼又是一年四月,樱花常开,人却不再。天女皇整顿军士,命志田义广领五万兵驻守东野,而自己则亲领十五万大军直奔火梨镇而去,中途却忽得北方急报,有福井镇三万大军在某不知名将军的带领下,奇袭了长岗镇,阪东秀人闻此言大惊失色,急忙请示天女皇,天女皇只能分兵十万,令阪东秀人与佐竹秀义亲自领兵回防长岗,保卫秋田。 天女皇一路南下,在静冈镇与黑执事会师,天仙女与天妖女也率领五万军马赶到,静冈镇一时成了二十万人聚集之所,三方人马兵甲鲜明,黑红白三色充斥着静冈,当地百姓怨声载道,但三方人马皆是耐心解释,秋毫无犯,毫无半点兵匪之气,黑执事手下有不少得意忘形欺男霸女之徒,皆是被黑执事下令军法处置。 四月末,天气渐热,静冈镇外天女皇新设军营帐内,聚集了天朝南宋五位顶尖的人物,以及北川时生、新田义重等一众忠心将领,三方就如何拯救天魔王严云星,发表了最后一次意见。 天女皇居首坐在主位,待大小头领全都来齐了之后,略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都来说一说你们各自的想法吧。” 上首黑执事身后,新田义重率先开口道:“陛下,依我之见,我们还是等阪东将军剿灭长岗镇敌军,领兵归来之时,再一举拿下火梨镇,这样更为保险一些。” “不行!”新田义重刚说完这一句话,黑执事、天女皇、天仙女、天妖女四人皆是异口同声大喝一句,直把新田义重唬的当场愣了神。其实新田义重的想法确实更为保险,毕竟伊贺飞熊乃是七雄名将,占据火梨镇五湖,更是易守难攻,虽然己方多了十万人马,但黑执事与银火城的兵卒皆是散兵游勇,还不足以与伊贺飞熊的正规“飞熊军”相抗衡。 天女皇五人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也明白在这群东瀛将领面前还不可以暴露宫曦月的身份,但黑执事是天朝人的事实却早就有了定论,反驳的意见由他来说也显得更为真实一些。 黑执事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绪,起身看着身后一众东瀛将领,开口说道:“伊贺飞熊的‘天外计划’相信你们也各自听说了,如有疑问者,可以现在就问问她。” 黑执事说着用手指了指天女皇身边一位身材高挑的青涩少女,那俊美少女看到黑执事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黑执事,神色显得略微有些慌张,但在天女皇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小手,无言的鼓励下,还是壮起了胆子,开口解释了一番“天外计划”。 黑执事待南华馨讲完“天外计划”全部内容之后,终于才说出了必须尽快出兵的原因。 “各位也都听见了,四件神器已落入伊贺飞熊手中多时,练就八岐夜魔甲就在旦夕之间,攻打火梨镇不仅是出于我和天妖女大人的私心,更是要拯救东瀛千百黎民百姓于水火,不然魔甲一出,尔等就算有再多的兵力,恐怕也抵挡不住八岐一怒。” “可是八岐夜魔甲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仅以一甲之威力,便能毁灭我二十万大军?”新田义重自然有些不相信魔甲的威力,不只是他,就连美山由纪等人也皆是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八岐夜魔甲确实有毁天灭地之能力,要知道魔甲由陨石核心锻造,而那陨石核心又曾经经过八岐大神怒火的熔炼,举一个最直接的例子,天朝西夏,正是因为有一件‘冰雪繁星甲’,才能在五国的重重包围之下屹立不倒,西夏可比伊贺飞熊,但你等可有天朝五国的实力与之相抗衡吗?”南华馨身为名匠之后,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历朝历代仙魔神器,自然是一清二楚。 南华馨刚说完这一句,军营账内东瀛将领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自问东瀛还没有西夏王朝那般实力,心里对八岐夜魔甲终于也开始重视了起来。 其实只要众人站在伊贺飞熊的立场上仔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八岐夜魔甲的重要性,若是它没有十分巨大的威力,伊贺飞熊又岂会坐视火云村壮大,到如今都不曾亲自动过一兵一卒吗? 新田义重明白了当下时间紧迫,立即起身开口道:“陛下,下令吧,东野一战,我秋田儿郎已经沉寂多时,手中长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噗……”右首天仙女与天妖女身后,源野叶将军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众人纷纷侧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源野……源将军难道有何异议?”新田义重有些不满。这么严肃的场合,笑这一声是何意?看不起我秋田大军? “咳咳……”粗狂男子源将军急忙摆了摆手,表示没有任何异议,神色略微有些尴尬,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了年少时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有一台词……咳咳……不说了,缅怀往事,缅怀往事罢了……” 源野叶刚想要解释一番,却是被天仙女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两声,止住了这个话题。 一段欢乐的小插曲过后,天女皇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只听她清了清嗓子,娇声道:“朕还记得去年五月,一场‘槐花行动’配合银火城的盟友攻破了长岗防线,一年时光匆匆,恍惚昨日故事。今年五月,我秋田大军虽然只有五万儿郎,但就算是这五万军马,也要直捣黄龙,生擒伊贺飞熊,斩杀北岛晴空,屠戮六十四路迷宫,收复我东瀛圣山!” “直捣黄龙!收复圣山!”新田义重大喊一声。却是把身后的美山由纪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朝着新田义重的后背甩了一个烦人的白眼。 “直捣黄龙!收复圣山!”秋田城大小将领齐刷刷的站起身来,异口同声的跟着呐喊了一声。这声激励人心的口号传出军营大帐,落入五万黑甲士兵耳中,所有人皆是驻足原地,高举手中刀枪,爆发了如山呼海啸一般的齐声呐喊: “直捣黄龙!收复圣山!” 这一声声响彻天地的雄浑口号喊来,天女皇一方自然是十分的满意,但黑执事与银火城一方的人却是一个个皱起了眉头,心里只能赞叹一声:“也该天女皇坐在首位,毕竟是正规军,比我们手下那群山匪流民要强上太多了……” 天女皇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同时也分配了各自的任务。 “新田将军这几日专注练兵,银火城的兄弟们尽快伐木造船,东伶灵心流的好汉们负责打探消息,筹备粮草兵刃,守卫静冈等后勤任务,五月初一,定要造好大船,若是违背了时日,军法处置!” 天妖女听得天女皇这般偏心,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当即便站起身来,娇斥一声道:“凭什么你们休息我们造船,你这任务分配根本就不公平!” “火儿,女皇陛下面前,不得无礼,照做就是!”黑执事急忙朝着天妖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可在东瀛人面前拂了天女皇的面子,天妖女看到黑执事站出来为天女皇说话,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猫腻,但心里还是感觉不爽快,只是嘟着一张诱人的小嘴,吹了吹面前的紫色纱巾,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黑执事其实明白天女皇的这番安排其实针对的并不是天妖女,而是天仙女美心姬,之前天女皇率领大军抵达静冈镇的当天,他便接见了南华馨,得知了关于红执事在暗影堡的经过,以及南华馨自己的经历,当然也知道了天仙女与天女皇之间的一些摩擦。 纵使黑执事情商略微欠缺,但他也明白天女皇只是把天妖女当做一个负气的小孩,而对于天仙女,两人就真的算是“不是情敌的情敌”了。 “北川,带着手下兄弟们尽快去完成任务吧。”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天仙女,终于开了金口,新田义重等一众秋田将领看到天仙女也没有异议,这才向天女皇行礼,转身离去,紧接着黑执事便命美山由纪带着手下筹备粮草去了,领了任务的众人纷纷拱手告辞离去,不到片刻,军营大帐内,便只剩下了三方势力的各自头领。 (本章完) 第204章 不愉快的见面 “天女皇大人真是好大的气派啊……”严火儿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缠绕着火红色长发,扭了扭那纤细的腰肢,甩了宫曦月一个迷人的白眼。 宫曦月对于严火儿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从不与她生气,听得她这般嘲弄自己,当下也只是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道:“火儿妹妹你就不要揶揄我了,什么气派,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当年你要是去了秋田,那天女皇肯定就是你了。” “哼!我倒是能去的了,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恐怕我现在还在奈良城的黑牢里,与无情哥哥作伴呢!”严火儿提及五年前往事,不禁嘟着小嘴抱怨出声。 宫曦月又是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五年前自己苦口婆心劝说她不要随意走动,结果她不听,被抓进牢内也曾救过她,虽然失败了,那时候自己本身没有实力,奈良城又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才北上秋田,希图寻求阪东秀人的帮助,当她当上天女皇想去救火儿的时候,严火儿已然逃出奈良城了。 面对火儿,宫曦月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气,一来自己确实很喜欢她,一路陪伴到东瀛,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亲妹妹一样看待,二来她又是那小贼的妖族仆从,得罪她对于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严火儿好像对自己意见特别大,总是莫名其妙的要与自己对着干,这就让宫曦月十分的不理解了。 其实苏冰云倒是很能理解宫曦月的这种感觉,就像南华馨对自己一样,人无完人,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赞美,总会因为某些缺点而受到一部分人的厌恶,就像南华馨不喜欢自己冷冰冰的性格一样,严火儿可能也是不喜欢宫曦月那种天生妖娆的性格吧。 如果说天下间真的存在一位完美无缺的人,可能也就剩下八年前毒王峰顶所见到的那一位奇女子了,像她那般完美的人,不仅会让所有的人对她忠心耿耿,甚至就连敌人都会产生一种钦佩之意,只可惜天妒红颜,这样的人就算是老天,也不忍心她在尘世间漂泊,最终将她带上了那遥远的天庭。 宫曦月没有说话,苏冰云又在追忆着佳人往事,军营帐内极其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尴尬。 “火儿,现在就不要再讨论以前的事了,既然你也知道无情兄还被困在奈良,姚堂主还在暗影堡受苦,那你就应该认真考虑怎么去营救他们,而不是在这里对橙帮主耍你的刁蛮脾气。”严冷锋黑着一张脸,“教训”了一番火儿,既缓解了微微有些尴尬的气氛,又顺便将话题转移到当前面临的问题上。 其实本来营救严云星就是五毒教自己的事,人家宫曦月能忍着被严云星“抛弃”的痛苦,忍着面对“情敌”时的伤心,不计前嫌带兵前来帮忙,还做了主力,就冲这一番情义也该值得五毒教的人对她心生尊敬,而不是出言讽刺。 “冷护法不要责怪火儿,这么多年没有一个自家人与我说话,乍一看到火儿那可爱的刁蛮神情,让我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让我感觉这五年的时间总算是熬到头了,她说得越多,我只是会越高兴的,真的。”宫曦月微笑出声,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般,直看得火儿心生羞愧,小脸通红。 “咳咳……”苏冰云听得话题越扯越远,当即轻咳了一声,尽量保持了一种温柔的语气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说一说接下来的计划吧。” 只可惜冰美人所苦心维持的温柔,在所有人耳里听来,却还是依旧的那么冰冷,尤其是南华馨,在听到苏冰云刚说第一个字,便浑身一激灵打了一个寒颤,让她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往事。 苏冰云自然是看到了南华馨微小的动作,晶莹透白的俏脸上悄然升起了两朵令人尴尬的红云。 宫曦月倒是没有看到这些细节,说到正事,自然是要认真面对,她单手托着香腮,略微一思考,便开口道:“我还是把我们目前要面临的问题仔细的说一下吧。之前长岗防线有苏冰山……额……银帮主背后夹击,东野镇只是一座孤城,都比较容易攻破,但这次与伊贺飞熊大战不同于以往,他若是退出火梨镇,据守五湖之利,严防富士山,存下许多粮草,那就是与我们耗上三五年也不是问题,更何况我们三家的士兵大都是旱鸭子,在水里自然不能与飞熊军相抗衡。” 宫曦月说到此处微微昂起头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几人都是在底下皱着眉头认真的听着她发言,苏冰云似乎也没有在意给她起的“冰山”外号,宫曦月这才略微松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只有三个。第一,他们十万兵马肯定不可能全都进入富士山腹,如何在火梨镇先赢得第一战,提高士气振奋军心的第一战;第二,我们造的船不可能是战船,没有火炮这等利器,天生劣势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在水战上赢得他们?这是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第三,假使我们成功渡过五湖,那我们该如何攻进山腹内,到了山腹内,我们又该如何面对重重机关,尤其是那带有异香的毒气。这三个问题解决不了,我们永远也阻止不了‘天外计划’,救不出小弟弟。” “小弟弟?小弟弟是谁?”严冷锋身旁,一位阳光美少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严冷锋听得美少年竟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气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脑门,低声呵斥道:“是不是傻?你教主叔叔就是橙帮主的小弟弟……不是,橙帮主叫你教主叔叔小弟弟……咦……好像也不对,不管了,总之,就是你教主叔叔,懂了吗?” “哦……”美少年有些似懂非懂的摸了摸自己那被敲的通红的小脑门儿,俊美的小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噗……”阿晋听得严冷锋与南宫瑾的对话,终于再也忍不住笑,“噗嗤”一声,又是笑出了声,这两个活宝,一个年少懵懂,一个冷酷不通晓人情,本来挺隐晦的一个小称呼,被这二人无限放大,岂不是要惹得两位大美女不高兴? “咦……不对,好像我这么不厚道的笑一声,才会惹得两位美女不高兴吧……糟了……” 果不其然,阿晋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两位大美女时,两位大美女一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直把阿晋吓得三魂少了一魂,七魄跑了六魄,而南华馨那个无良的坏丫头竟然还在那里捂着小嘴偷笑,阿晋立刻坐直了身子,朝着两位美女讪笑一声,小声解释道:“我白萝卜吃多了,这些天净放屁,两位美女就当我又放了个屁,也请两位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呵呵……呵呵……” 苏冰云与宫曦月本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此时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紧张模样,耳听得他玩笑般的自嘲,皆是跟着“噗嗤”一声,轻笑出声,南华馨看到两个大美人都是笑出了声,更是放开怀捂着肚子娇笑了起来,严冷锋嘴角微微一扯,也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严火儿的一双狐狸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只有南宫瑾不太明白几人所笑何意,伸手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的“呵呵呵呵”跟着几人不停的傻笑。 一度尴尬的场面在几人温馨的笑声中悄然不觉的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所有人都开始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皆是露出了一副轻松的神态,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阵阵暖意,在这初夏的时节,复杂情感的交织,让人感觉到无限的温暖。 纵然有再多的恩恩怨怨,能在东瀛之地还能再聚首,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温馨而又值得珍惜的事啊! “咳咳……苏冰云率先止住了笑容,一张俏脸却满是红晕,故作生气般冷声道:“源野……你个死阿晋,能不能换个东瀛名字!既然你白萝卜吃多了,喜欢放……咳咳……那你不妨说一说我们该如何解决宫妖精……额……橙帮主提出的那三个问题。”苏冰说完这一句话瞄了宫曦月一眼,发现她依旧展露着欢颜,也就没有再开口解释。 “哼唧……宫妖精你叫我冰山当我没听见吗?我可是一个小心眼的人,非要叫回来不可,宫妖精……宫妖精……宫妖精……”苏冰云心里的小恶魔不停的“咒骂”着宫曦月。 “好你个苏冰山!心眼竟是这么小,我叫你一声那是口误,你叫我那是故意,对!你绝对是故意的,你个大冰山、大冰块、大冰人……”宫曦月笑嘻嘻的看着阿晋,心里的小恶魔却是无声与苏冰云对着话。 …… “咳咳……既然掌门有意听阿晋放屁,那我就说一下我的看法。”阿晋清了清嗓子,略微思考一番,紧接着便开口说道: “关于第一个问题,进攻火梨镇首战的问题,就我个人来说,我感觉伊贺飞熊肯定不会将重点兵力放在此处,就算要打,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第二个问题,水战的问题,说实话我也没有半点头绪,这个问题或许我们可以问一问火护法,毕竟她曾经带领我和老寒他们正面进攻过富士五湖,就算没有办法也可以把一些经验分享给大家,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阿晋说完这句话便看向了严火儿,火儿此时却是微蹙着细眉,小手不停的环绕着肩头的长发,仿佛正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本章完) 第205章 口误 “火护法?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阿晋在火儿面前挥了挥手,问了一句。 火儿依旧愣着神,一只手不停的撩弄着肩头长发,片刻后,开口答道:“我在想我们到底该如何打赢水上这一战。” “可有办法?”阿晋问。 火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当时你也在场,为了救苏姐姐,你和老寒两人着急忙慌的直接领兵进入山腹之内,湖上我们倒是没有作战,只是当时美山断后被一群隐藏在樱花树林中的士兵火攻,根本也没有发生任何水战,你来问我,却是问了一个外行。” “那……这可该如何是好?”阿晋紧皱着眉头,粗糙的手摸着坚硬浓密的络腮胡须“沙沙”作响。 “其实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不行,管不管用。”火儿略微有些犹豫。 “无妨,大家集思广益,就算你提出的办法可能会有瑕疵,但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完善这个方法,说不定就能成功呢?”苏冰云鼓励着火儿。 严火儿抬眼扫了在座几人一眼,发现大家都是一副满怀期待的神色,当下也便略微思索一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三年前我们人数少,买的是当地的大船,只可惜被人掉了包,换成了早井油木,当时运送非常麻烦,一艘船最多只能载一百来人,如果我们造大船来渡湖的话,不仅造船工序繁琐,运送二十万人更是耗时良久,若是敌人于中途切断,首尾不能相顾,大船也最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造小船渡湖?”阿晋很快便明白了严火儿的意思,但转念一想,似乎这个办法也有点行不通。 “小船虽好,可是也有许多的问题。首先是造船,我们没有那么多原料与工匠,可能会比造大船都要耗时;其次,小船一旦全部进入湖内,二十万人就算是分批次运送,那也是相当宏大的场面了,我们从来没有过这种水战经验,如何指挥这茫茫多的船只是个问题,另外船小虽然不容易被箭矢射中,但胜在船多啊,敌人随便一箭射出,肯定就会有士兵中箭,这样的损失比大船肯定要多得多;最后,湖面上若是碰到敌方大船,甚至是战船,我们小船又该如何应对?” 几人听得阿晋此言,皆是无声点头,大船运输耗时,容易被敌人于两湖之间截断,小船造船耗时,而且损失更大。几人皆是愁眉苦脸,顿生无力之感,难道真的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了? 严火儿此时却是轻笑一声,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只见她依旧一只手绕着自己的长发,略微一思索,便开口道:“你说的这三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想过了,其实都很好解决。关于造小船耗时的问题,我想我们二十万兵士,就算一万个人里只出一个工匠,那我们也有二十个,这二十人再挑选那心灵手巧之人传授本领,那通晓此造船术的人岂不是翻倍增长?要知道这小船不同于大船,工序要简单许多,就算只有一千个人学会,那每人造十条便是一万条,我们有一万条船也就够了,再多那五湖也承载不下了。” 几人听得火儿这般解释,又都是点了点头,纷纷表示这是一个确实可行的办法。 “第二个问题,就更好解决了,阿晋你仔细想一想,五湖连通,敌人最容易埋伏的地点在哪里?”火儿问了阿晋一句。 “自然是两湖相连接的浅滩处。”阿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若是我们每一条小船上都配备弓箭,由我们来射杀他们,而不是由他们来埋伏我们的话,岂不是很轻松的就解决掉这个问题了?”火儿美目流转,朝着阿晋摊了摊手。 阿晋则依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还在仔细回味火儿的话。 “我虽然不太明白你所说的受力面是什么意思,但我想我们万余条船铺在湖面,纵然是范围广目标大,损失兵力会很多,但敌人就集于一处,我们一万人每人往那树林中射一箭,总会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射杀掉一个人吧,就像地底迷宫道理,任何事物都可以有反方向的考虑,我们不能只是担心己方损失会有多大,也应该考虑敌人会不会也有损失,就只允许他来射杀我们,我们的人难道都是死的吗?更何况我们胜就胜在人多,给他反向一箭,将那樱花树林射成一个大大的刺猬,还有谁能埋伏的了我们?” “惭愧……惭愧,火护法所言极是,是我钻了牛角尖了。”阿晋抬手抹了抹额前一丝热汗,本来就黝黑的脸庞此时却是变得更加的黑里透红,着实羞愧难当。 “阿晋堂主不必如此,如何在水战上赢得伊贺飞熊,这是我自从三年前丢掉一条性命之后每日每夜都在思考的问题,三年时光悠远漫长,我们却依旧没能救得教主大人脱困,应该是我们五毒教的人感到惭愧啊!” 火儿一想起她的云星哥哥还在“天外天”受那孤独黑暗吞噬人肉之苦,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恨不得顷刻间便飞到严云星身旁救他脱身,亦或者是伴随着他度过那段寂寞而又艰难的岁月。 宫曦月听到严火儿这般说,内心也是充满了无限愧疚之情,虽然自己伪装了五年时光,同样孤苦无依,但与严云星相比,却要强上千万倍,纵然他曾经有过苏冰云陪伴,但这之后的岁月,仅剩的两具尸体,他该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心理负担,去过那饮血茹毛的凄惨生活,这又会对他的心理造成怎么样巨大的创伤,宫曦月着实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现在她只想尽快把他救出来,也算是不负当年七人来七人归的承诺了。 宫曦月能这般想,苏冰云更是羞愧难当,“天外天”的折磨她是有亲自体验过的,尽管每天每夜都有严云星的陪伴,她还是能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带给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折磨。在她不在的这两年,他一个人,又该如何去承受那深入骨髓的寂寞、饥饿黑暗的折磨? 所有人皆是沉默无言,军帐内安静的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在座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与严云星有些感情,让他整整受了五年的罪,着实感到万分的汗颜。 而在座几人中,与严云星感情最浅的,莫过于阿晋了,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因此阿晋倒是没感觉什么内疚,有心问火儿怎么解决“小船迎战大船”的问题,但眼下这场合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就在众人沉默无言之时,严冷锋却是冷声开口道:“火儿,继续说一说怎么解决水战的问题吧。” 纵使有再多的愧疚,不付诸以实际的行动,那愧疚也只能永远是愧疚了。 火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见她微微舒了口气,整理了一番思绪,便开口说道:“关于‘小船怎么打大船’的问题,其实我也想过了,伊贺飞熊再怎么是一方豪强,他也不可能拥有源赖朝一般的实力,纵然他可能在这几年内备好船只,但也绝不可能是装有火药的战船,最多是几百艘大船罢了,没有火炮这般利器,水战便只能是接舷战,这个时候大船往往有很大的优势,我们根本近不了身,但只要我们将小船用铁锁连成一片,那么就算他大船相撞,我们也不至于被冲的七零八落,总会有一两艘船接近船身,到时近身肉搏,这就要看我们手下兵士的本领了。” “哈哈哈……”阿晋刚听火儿说完,便抚掌大笑,接连叫好,“好办法!铁索连环,效仿曹操赤壁之战!既解决了大船冲撞的问题,又解决了指挥不便的问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当然了,我所说的大船与小船,并不是差距十分悬殊的一大一小,不然他们几百艘船撞击过来,我们就算连成一片也抵挡不住。”火儿说了最后一个关键的因素,而这个因素就是工匠们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好,我现在便派人去打探伊贺造船的消息,依据其大小让我们的工匠自行建造,只要能抵挡得住冲击,小船确实要比大船快上许多。”宫曦月一听水战的问题得以解决,当即便让南华馨出得帐内,派手下斥候打探消息去了。 南华馨前脚刚出门,苏冰云却是微蹙着眉头,小手摸着光洁的尖俏下巴,开口道:“可是火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短短时日,我们去哪里寻找造船的原料?更何况造弓箭也需要大量的木材,要在五月之前就备好这些东西,时间确实很紧张啊!” 火儿听得苏冰云这一句话,当下也是皱着细眉长叹了一口气,柔媚无骨的纤细腰身恍若长蛇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东瀛本就贫瘠,时间又紧张,我这个办法虽好,但却受很多的限制,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说这个问题时我思考犹豫了很久的原因啊!”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不能再宽限些时日吗?”阿晋的一双浓眉又是紧皱了起来,抬头问了一声宫曦月。毕竟造船的任务是落在银火城的身上啊,万一拖延了时日,虽然同为天朝人,宫曦月不会真的军法处置,但银火城的面子可就丢了个干净了。 “我会让新田义重他们去帮助你们的,东伶灵心流的兄弟们也去吧,如果实在寻不到原料,时间又紧张,那就……那就再拖延一段时间吧。”宫曦月咬着银牙勉强说道。 “不行!宫姐姐,造船一事绝对不能再拖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呼,待来人走进军帐内,几人抬眼一看,却见南华馨一脸紧张之色,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有些疑惑不解。 “这是为何呢?”宫曦月问道。 (本章完) 第206章 槐花行动 “宫姐姐有所不知,我南家薪火相传秘术根本不允许再拖延许多时日了,南家每一位传人对于此法的熟练度以及功力都是随着时间而增长的,在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将其练至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魔甲只需九十九天便能完成,这么久未有魔甲的消息传出,定然是他故意在拖延时间,而传闻伊贺飞熊又是铁匠出身,若是被他知晓我爷爷是故意怠慢,那他必然会以我的性命相威胁,让爷爷尽快练成魔甲的,恐怕就在旦夕之间啊!” 南华馨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一口气说明了不能拖延时间的原因,阿晋听在耳里,顿时捶胸顿足,叫苦连天。 严冷锋此时却是微笑着开口说道:“既然你们解决了橙帮主提出的前两个问题,那我东伶灵心流又怎能没有半点努力?” “哦?冷护法可有办法筹备那许多木材原料?”苏冰云急忙问道。 “我东伶灵心流这两年除了扩张兵力、烦扰他火梨镇之外,还做了三件事情,都是为了能等到众位同盟到来,尽可能的贡献自己一份力量。”严冷锋缓缓说道。 几人看严冷锋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已然轻松了许多,皆是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愿闻其详。” “头一件大事,便是这木料的准备,我相信盟友大军总会有攻打火梨镇的那一天,于是我在姚堂主离开之后就已经开始着手筹备了,令美山于东瀛各处收得木材无数,砍伐了战乱之地无数的树木,并造得简陋船只一千艘,如今这木料与船只就在静冈镇仓库内安放,可能还会有缺损,但静冈、火梨两镇周围的树木我一根也未曾动过,若是木料还不够用,这些后备木料也足以造得那剩下的几千艘船只了。” “好!”阿晋听得严冷锋竟是有如此先见之明,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其余几人也皆是喜笑颜开,心里暗暗的为严冷锋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这也不能说严冷锋是如何未卜先知,如何未雨绸缪,只能说他心念严云星,做这些准备也就成了必然的事。 “那第二件事呢?”阿晋叫一声好之后急忙又问了一句,第一件已然如此令人惊叹,这不禁让众人对之后的两件事也心怀期待。 难道他还每日潜入富士山底给严云星送饭不成?苏冰云关心着严云星食物的问题,竟是脑洞大开,想到了此处。 严冷锋虽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的能力,但其后这两件事也近乎于神作了。 “小瑾,你来说吧。”严冷锋一时间还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说一长串的话,转而将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了身后的阳光美少年。 南宫瑾在严冷锋眼神的鼓励下,终于不再羞涩,略微踌躇一番,开口道:“这第二件事,便是我冷叔叔在百忙之中精挑细选了一万五千名绿林好手,教他们练习天朝武功,终于训练成为我东伶灵心流的一支王牌军队,之前埋伏北岛晴空让其损失了一半兵力的,便是这支精英部队。” “嘻嘻……你说这话可是有拍冷叔叔马屁的嫌疑哟……”南华馨就坐在南宫瑾身后,听得南宫瑾这般夸赞严冷锋,便笑嘻嘻的调侃了一句。 “我……我没有……”南宫瑾脸色羞红,在比自己小一岁的南华馨面前,就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许多。 “小瑾忘说了一句,这支军队的名号叫‘东伶魂’,而他就是‘东伶魂’的领头将军,去年埋伏北岛晴空一事,便是他亲手策划的,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严冷锋适时的为南宫瑾“解了围”。 几人听得严冷锋此言皆是感叹一声“自古英雄出少年”。而南华馨更是捂着一张小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南宫瑾,好似不相信他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一般,而南宫瑾在身旁小美人儿的注视下,本来就羞的通红的一张俊脸,此时更是连耳根子都红成了一片。 宫曦月几人看着两个小年轻那青涩的模样,心里皆是暗暗有些好笑,只有严冷锋这位酷哥不懂两人之间这微妙的气氛,兀自催促了一句。 “小瑾,继续啊,想什么呢?” “哦哦……”南宫瑾急忙抬起头面对着苏冰云几人,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身旁小美女的模样,紧接着便开口说道: “第三件事,便是我冷叔叔在百忙……呃……冷叔叔令‘东伶魂’于富士山顶收集得五百神石,已经恢复了神石磁力,待到大军进攻火梨镇,‘东伶魂’五百精英便可从火山口直接进入到富士山腹内,与大军里应外合,直捣黄龙!” “赞啊!赞啊!赞啊!冷护法,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准备啊,这一下岂不是解决了橙帮主的第三个问题?进攻山腹有了‘东伶魂’的帮助,岂不是要轻松许多?” 阿晋竖起大拇指一连夸了三个赞,众人皆是朗声大笑,心里的三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有如此万全之策,剿灭伊贺飞熊、营救严云星将会变得十分的容易。 宫曦月此时站起了身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便开口说道:“离五月之期还剩下六七天,大家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吧,冷护法让你手下的人也多去帮帮银火城的人,伐木造船一事,还是要浪费不少的时日,我也会让我的士兵去帮忙的,大家行动起来吧。”说完便扭动着那纤细的腰肢率先离开了军营大帐,南华馨看了一眼南宫瑾,笑嘻嘻的说了一声“南宫哥哥再见”,也跟着离去,阿晋与严火儿自然也是行色匆匆的离开,不一会,军帐内便只剩下了严冷锋、南宫瑾与苏冰云三人。 苏冰云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终于才站起身来,神色也突然变得紧张了许多,只听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冷护法,他……” “银掌门请放心,寒堂主在我这里一直都很安全,这几年情况也一直在好转,估计这件事过后,他就能完全好转过来了。”严冷锋自然明白苏冰云紧张的是谁,急忙开口安慰了一句。 苏冰云听得此言,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便拱手道谢,开口道:“那就多劳烦冷护法了。” “银掌门客气了。” 苏冰云此时心情大好,冰冷的娇颜绽放了难得的笑容,与严冷锋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南宫瑾看到苏冰云走远,却是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开口道:“不知道这个谎言还能维持多久,寒叔叔体内的毒果真无解了吗?” “哎……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吧。”严冷锋长叹一口气,背负着双手离开了军营账内。 南宫瑾这些年来一直照看寒冷源,自然明白严冷锋不回答的意思,便是此毒永远也无解了,因为毒源宿主已然在他体内生根发芽,已经成为了他身体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是他的大脑,他的心脏,若是要将这毒源除去,就等同于除去他的心脏大脑,岂还有活命的机会?目前严冷锋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寒冷源体内多余的毒吸附到自己体内,以保持他机体的正常运转,寒冷源或将永远的处于昏迷状态,一直睡到老去、死去…… …… 静冈镇二十万大军忙忙碌碌,干的热火朝天。而关乎这次大战的重要人物,严云星严教主,此时却是处在了一种微妙的半梦半醒状态。 三天前,严云星将最后一根脚趾头连皮带甲生吞进了肚子里,眼部经久的烈火灼烧,却也渐渐的习以为常了,虽然囚牢内暗无天日,毫无任何光源可参照,但黑暗中那宛如血色一般的两盏鬼火却是愈发的明亮,那是他的眼睛,带着鬼火的双眸。 严云星自己却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然发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化学反应,他只知道自己重见天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一是因为线下有苏冰云与宫曦月的传讯,二是因为他自身《鬼谷心法》就要突破第五层境界了。 《飞箝篇》,虽然在外人看来,是钩钳之语、游说辞令。但在鬼谷派看来,却不止是纵横之术,还是提升自身境界的顶级心法。 严云星参悟了这么些年,终于才明白了其中奥妙玄理,那一天熬过烈火焚睛的痛苦之后,便开始静心参悟,这一坐便是三天。体内丹田处,鸽蛋般大小的黑色气团早已孕育成为一股黑色洪流,正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慢的向全身脉络传递着绵绵内力,就在与《五毒心法》所练就的纯白色旋流相互交汇之际,鬼火双眸之内,两道暗红色血芒却是突然直冲而下,一道融入进了那股黑色洪流之中,一道消散在了白色旋流之内,然而这一切微小的变化,严云星却并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现在能感觉到的,便是那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灵魂状态,就像是另一个他,不断的在两种内力源之间徘徊,一生一死,一幻一灭。 尽管这种状态对他的感官体验来说,十分的不友好,甚至是有些难受,但他心里却是明白,自己离成功突破,就差最后一步了。 这一步,跨过便是外世的光明,失败便是无尽的黑暗。 这一步,便是融合。 (本章完) 第207章 天外计划 夏五月,天女皇于静冈镇起草诏书,在《伊贺之野望——天外计划》中,详细阐述了关于“天外计划”的内容,强烈谴责了伊贺飞熊为了炼制魔甲献祭千万无辜百姓的残忍手段。此一诏书传遍天下,东瀛各地百姓群情激愤,纷纷声讨伊贺飞熊,强烈支持天女皇进攻圣山的行动,而有关于伊贺飞熊灭绝东瀛的传言更是闹得满城风雨,一时间火梨镇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全东瀛关注的焦点。 消息传达出云国,源义经上书奈良城,请求其兄长下令,让自己出兵剿灭天女皇与伊贺飞熊,收复东瀛北方失地。奈良城守将上总广常与风忍加藤君一也联名上书,细诉出兵火梨镇的好处,不仅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还可以趁机窃取伊贺飞熊多年心血八岐夜魔甲。源赖朝心思触动,刚想下令让源义经带兵出征,却被北条政子出言阻止,声称源义经近年来多次强征兵马,此一去火梨镇一旦成功,难免收获八岐夜魔甲,更何况他本来就有“第九天魔王”之称号,东瀛百姓岂不是心悦诚服以跪拜相迎?到那时你源赖朝威严何在,颜面何存? 北条政子此言暗指源义经心怀不轨,有不臣之心,源赖朝本就心怀猜忌,听得北条政子此一言更是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决不允许源义经再带一兵一卒,但八岐夜魔甲之诱惑巨大,每一位东瀛枭雄都心之向往,源赖朝自然也不能免俗,当即下令上总广常与畠山重忠各领五万雄兵前去围攻火梨,势要夺得八岐夜魔甲。 刚刚沉寂了不久的东瀛大地,再一次燃起了战火,而此时火梨镇,也即将迎来天女皇、天仙女、黑执事三方势力的围攻。 正如阿晋之前所言,伊贺飞熊对于火梨镇根本无心防守,当新田义重率兵攻至火梨镇时,伊贺飞熊只留下一万老弱病残,勉强抵挡了一阵便尽皆举手投降,新田义重将这群俘虏交给了北川时生看管,而自己则领着手下五万秋田士兵率先登上了两千多艘小船,将船用铁索连成一片之后,便进入河口湖往山中湖行进而去。 剩余的十五万人其中,美山由纪与东伶灵心流手下五万人留守于静冈镇,另五万人在天女皇的带领下,登上了剩余的两千多艘小船,紧随新田义重船队之后,往山中湖驶去,同行的还有天妖女、天仙女、黑执事等一众首领将军。剩余的五万银火城士兵,则在阿晋与北川时生的带领下守在了河口湖岸,严防敌人从后袭击。 五千艘船只在富士五湖上密密麻麻铺展开来,站在船头举目远眺这波澜壮阔之情景,所有人皆是心潮澎湃豪气干云,一心想着要直捣黄龙,剿灭那万恶的伊贺飞熊与影忍一族。 此时在富士山顶火山口,东伶魂五百精英也已经装备好了神石,一个个顺着那火山口缓慢的向山腹内移动了下去。 所有一切行动有条不紊的展开,只等大军水战一过,直通山腹,与东伶魂士兵里应外合,杀进迷宫深处。 …… 午时,湛蓝的天空飘过朵朵白云,阳光洒进本栖湖的湖面,飞鸟鱼跃,波光粼粼。本栖湖浅滩岸边,鸟语花香,万紫千红,樱花树木郁郁葱葱,欣欣向荣。这般美景却是在新田义重船队进入浅滩的一刹那,被完全的破坏掉了。 战鼓声响,惊飞了湖面的飞鸟,人群嘈杂,吓退了湖里的红鱼,万箭齐射,岸边花枝凋零,叶落满地。 此时,远在湖面中心一艘小船上,新田义重看着那被射成黑刺猬一般的岸边湿地丛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令全速前进,往最后精进湖方向驶去。 而富士山火山口如铁壁一般的光滑墙面,五百壮士正背靠着铁壁悄无声息的摩擦摩擦。 居下领头的两人,一男一女,正值青春年少,昏暗的光线中,阳光少年看着身旁的俊美少女,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两位少男少女正是南宫瑾与南华馨二人,本来山腹内的任务严冷锋是要亲自去的,南华馨为了第一时间救自己的爷爷也便加入到严冷锋的队伍中,临行的前一天,宫曦月却是偷偷的与严冷锋交谈了一番,第二天严冷锋便找来南宫瑾,一脸正气的告诉他要把这个锻炼的机会让与他,南宫瑾满口答应,这才有了今天两个年轻人带队的局面出现。 “你看我干什么?看路啊……”南华馨白了南宫瑾一眼,气喘吁吁的娇声道。 “路没有你好看……呵呵……”南宫瑾挠了挠头,憨笑一声。 南华馨故作生气的踢了南宫瑾一脚,娇声道:“你也不是个老实人,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甜……” “要尝尝吗?呵呵……”南宫瑾依旧憨笑。 “什么?”南华馨有些没太懂。 “糖甜不甜?”南宫瑾问道。 “甜……甜啊……”南华馨刚回答这一句却是立即反应了过来,俏脸霎时间升起了两朵红云,当即娇斥一声:“南宫瑾,你给我滚!”说完又是狠狠的一飞脚。 南宫瑾弯下身子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腿上那可爱的小脚印,又是憨笑着开口道:“呵呵……打是亲骂是爱……” 南华馨着实有些无语,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一丝香汗,开口道:“之前你也不这么贫啊,黑执事大人那么冷酷的一位帅哥哥,怎么会教出你这么臭不要脸的人呢?” “不是冷叔叔教给我的……是阿晋叔叔和……”南宫瑾一脸兴奋,刚说了一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急忙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狠狠的抽了两巴掌。 南宫瑾头顶的一群手下看到南宫瑾那窘迫的模样,终于再也忍不住憋了半天的笑意,皆是“噗嗤噗嗤”的笑出了声。惹得南宫瑾虎目一瞪,又都强忍着笑闭上了嘴巴。 “哦……原来是大冰山手下的人干的坏事啊!怪不得!”南华馨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银牙紧要,心里默默的给苏冰云画了一个圈。 “不是不是,不关苏姐姐的事,是阿晋叔叔和宫姐姐……呃……” “啪啪……”又是两个嘴巴子,南宫瑾苦笑一声,美女面前,张皇失措,我这是猪脑袋吗?怎么又把宫姐姐给卖掉了。 “宫姐姐?怎么可能!”南华馨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过南华馨转念一想,似乎这几人中也只有宫曦月和阿晋这两人会如此教坏南宫瑾了,苏冰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别人谁敢调戏她?她自己更是不可能去调戏别人,甚至她可能连“调戏”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然而南华馨却是猜错了一点,这个世上自然有敢调戏苏冰云的人,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只有一个人至今还活的好好的,就在她二人脚下地里面闭目练功呢! “你给我老实点!老实交代宫姐姐是怎么教你的?”南华馨瞪了南宫瑾一眼,张牙舞爪“恶狠狠”的问道。 南宫瑾低垂着脑袋,一边“摩擦摩擦”,一边开口道:“其实宫姐姐也没教什么,就是举了几个平时教主大人与她互相调戏的例子……” “什么?宫姐姐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她也太……”南华馨此时心目中关于宫曦月美好的形象瞬间崩塌,她实在不理解一个女子怎么能把这么羞人的事情去告知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难道她们试炼者平时都是这么沟通的?男女之间竟是这么的开放?南华馨心里不禁想起了宫曦月之前告给自己她们是另一个世界试炼者的话。 “什么‘嘴甜不甜’,什么‘没你好看’,什么‘打是亲骂是爱’,都是宫姐姐教给你的?”南华馨还是有些不相信,教了的怎么可能正好就用上了呢? 南宫瑾本来不再打算告知其他,但一看到南华馨瞪着他的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颗心瞬间便软了下来。 “宫姐姐,对不住了,卖一次是卖,两次还是卖,要卖就彻底,这是冷叔叔教给我的……” 南宫瑾心里默念的对不起,一咬牙,便开口道: “‘打是亲骂是爱’是阿晋叔叔教我的,‘嘴甜’是宫姐姐与教主大人之间的玩笑话……” “没想到教主大人是这么一个登徒……”南华馨刚说了半句,却突然意识到背后议论教主大人似乎有些不太尊敬,当即便止住了话题,转而冷着一张脸开口道: “那‘没你好看’呢?” “这……”南宫瑾万分的犹豫,感觉难以启齿。 “这什么这?说啊!” 南宫瑾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把心一横,开口道:“这是我心里的实话,路确实没有你好看!” “你!” 南华馨俏脸上将将要消散的红云却是瞬间落满了整个小脸蛋,虽然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感,就像,就像是吃了糖一般的甜。 “哼,不想理你!” 南华馨娇哼一声,双腿暗使一股气力,一蹬一甩之下,竟是下降了一丈多高,南宫瑾则苦着一张脸,心里不知问了宫曦月多少遍:宫姐姐,你教给我“什么什么泡妞”的办法,为什么不管用反倒还惹她生气了呢…… (本章完) 第208章 集合静冈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本栖湖通往精进湖的最后一道浅滩岸边,扎满了无数的黑色箭矢,两湖相接处,一边是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的新田义重大军,另一边则是二十余艘伊贺飞熊的大船,居中船头,立着一位蒙面忍者,正是影忍一族的二族长,北岛晴空。 “新田将军,我火梨镇于天女皇秋毫无犯,不知为何突然无故侵犯?”北岛晴空气沉丹田,高喊了一句。 这一声如磨砂般嘶哑的丧嚎,却是令对面一前排船上的士兵皆是皱着眉头,捂起了耳朵。 “北岛乌鸦,你在这儿号丧呢?快快让伊贺飞熊出来与我说话!”新田义重歪着嘴磨了磨牙,挥舞着手中长刀,高声呼喝道。 在东瀛世界,不仅是新田义重,大部分俗世的将领都有点看不起六道忍,认为他们趋炎附势,投机取巧,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若是提及完全消灭六道忍,却都是讳莫如深,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实力与一整个忍族相抗衡。 毁灭风忍、影忍、沙忍的“第六天魔王”,该是东瀛最强的男人了吧?现在呢,后代都不知道躲在哪里规避这无穷尽的战乱呢,而人家六道忍呢?还不是照样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正因为嫉妒六道忍传承千年不死,所以他们才对六道忍入世的族长心生鄙视,有一个好爹娘,可比自己努力奋斗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换到现实中,无非也就是一种对于官二代、官百代的嫉妒罢了。 而北岛晴空平生却是最恨别人提及他兄弟二人的短处,他二人这沙哑的嗓子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鸟取山那场大火中被烟熏过后留下的后遗症,本来就是伤心往事,这个伤疤一旦被揭开,迎接新田义重的只能是北岛晴空无尽的怒火。而他的妻子,便是因为经常提及此一事,令他怀恨在心,一怒之下拔刀相向,杀死了那“聒噪”的妻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先行后撤,待他们进入精进湖再做个了断!”北岛晴空恨恨说道。 手下士兵听得北岛晴空命令,便传令四周后撤,二十余艘船缓缓离开浅滩处,驶向精进湖中央。 “大人,他们后撤了。”新田义重身旁,一名亲卫兵提醒道。 “大船吃水深,浅滩处只能容一艘船通过,北岛晴空还算明智,没有在这儿与我们拼起来。”新田义重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命令所有船只全速前进,势要与北岛晴空在湖面大战一场。 午后斜阳,精进湖面微波荡漾,北岛晴空与新田义重两军对垒,水面上的一战终究还是未能避免。 “给我全速冲进去,撞翻他们!”北岛晴空一声令下,二十余艘大船一字排开,开足了马力便往新田义重的船阵冲来。 待到了弓箭射程范围内,船上的士兵皆是拈弓搭箭,相互对射了起来。 “咻咻咻……” 只见那箭如飞蝗,密密麻麻的凌空而起,在湖面上空化作了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有的箭与箭相撞,直接跌落在半空之中,但更多的箭却是直穿敌人胸膛而过。一时间精进湖面惨叫痛嚎之声此起彼伏,鲜血洒满了长空。 尽管新田义重一方船只范围广,受力面大,但北岛晴空一方在船数上实在劣势,弓箭上完全落败于新田义重,更重要的是大船的目标实在太过明显,新田义重一方又皆是正规军队,令行禁止,百十来条船有目标的瞄准一艘便是一连串的齐射,直把北岛晴空一方人射的全都躲进了船舱内。 “大人,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的弟兄,还要继续冲吗?”船舱内,有手下请示北岛晴空。 “冲!继续冲,冲进去把他们全都冲散,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北岛晴空怒捶一拳,恨恨说道。 “可是大人,敌人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把那船只用铁索连接了起来,我怕我们冲不破他们的阵型啊!” 北岛晴空冷笑一声,开口道:“呵呵……效仿天朝曹操么?那我就做一回周瑜,让你有来无回!全力冲,就算拼得船破身亡,也要拉他们垫背!” 北岛晴空下了死命令,手下人皆不敢再反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新田义重船阵中冲了过去。 新田义重此时看到对方冒着箭雨直冲了过来,当即便命令所有船只摆好阵型,前后左右相互连接,不到片刻,两千多艘船便连成了一片,铁索之上甚至搭建好了木板,士兵们行走往来,如履平地。 “轰轰轰……”一连串撞击声响彻天际,二十余艘大船尽皆撞上了船阵,很快就有那顶不住压力的船只轰然断裂,开始缓慢的往下沉去。 “大人,这条船也撑不住了,我们后撤吧!”第二排船阵中央,有亲卫兵拉着新田义重急忙往后排跑去。 新田义重前脚刚踏上第三排船只,身后便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撞击声,紧接着那船体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支撑不到片刻,轰然破裂,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人员伤亡,有那来不及后撤的士兵要么被撞成一滩肉泥,要么弃船跳进了水里,但在这激烈的撞击中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随着第二排被冲撞船只的倒下,新田义重终是感觉不妙,这次不用提醒,直接转身便往后撤去。 在一众士兵的保护下,新田刚抬脚走了不到两步,却是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如银铃般的娇笑,比之天女皇少了一丝妩媚,比之天仙女多了一些性感。 “呵呵……新田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呀?” 新田听得这一声质问,当即停下脚步四下望了一眼,却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说话的那女子身着一袭火红色长裙,发如焰火,眼似狐媚,面上围着一层紫色纱巾,正是银火城副城主天妖女大人。而那身披一袭黑色长袍,周身四滴黑水环绕,面容冷酷,怀抱一把黑色大镰刀的,显然就是东伶灵心流的黑执事大人了。 “大人,你们怎么来了?”新田义重看到是自己人,心里暗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我们的船停在本栖湖多时了,看到你们不曾前进过一步,我二人便过来看看情况,果然,还是打起来了。”天妖女微笑说道。 “轰……”天妖女刚说完一句话,第三排便有船只受到了大船的冲击,新田义重急忙招呼二人快速后撤,刚跑了两步,却回头发现天妖女与黑执事二人立在原地动也未动。 “两位大人,还是到后边避一避吧!”新田义重急忙大呼一声。 “呵呵……无妨,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撞破这一排的。”天妖女与黑执事目视前方,无比的冷静。 “两位大人,性命要紧啊,万一……”新田还想再劝劝两人。 “没有万一,放心吧。”天妖女淡淡说道。 新田义重看到两人皆是驻足原地,自己也实在不好意思苟且逃命,只能硬着一张头皮走到了二人身旁,眼睁睁的看着大船撞击而来。 “死便死了吧,若是我跑了那岂不是丢了我秋田城的脸面?”新田义重一副大义凛然从容赴死的模样,但在大船撞击到船头剧烈的摇晃下,还是有些害怕,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轰轰轰……” 第三排的船身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大部分士兵皆是撒丫子往后狂奔,唯独天妖女与黑执事二人岿然不动,害的周围船上的士兵皆是咬着牙不敢后撤一步,新田义重左摇右晃咬牙坚持,就在众人内心快要崩溃之际,那大船终于是缓缓的停了下来,新田义重站稳了身子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看着一脸笑意的天妖女二人,不禁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心里对二人的佩服又是加深了一分。 “天妖女大人,您是怎么知道这一排船不会被撞破的?”新田义重问道。 天妖女回过头来,冲着新田义重咧了咧嘴,短短的两个字,却是让他心里后悔的直骂娘。 “猜的。” “我……你……” “我什么我?还愣着干什么?叫你的人杀上船去啊!”黑执事一句话还未有说完,天妖女周身已然泛起了阵阵红焰,十根白骨爪环绕,肩头扛着一大捆细绳,顷刻间便已飞身至大船上,一道道绳索抛了下来,一声声惨叫响起,新田义重这才回过了神来,看向黑执事之时,人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呐!”新田义重心头感慨一句,随即便高声呼喝道:“弟兄们,给我杀上船去,杀死北岛晴空,奖十万金币,生擒者,连升两级!” 随着新田义重一声令下,所有士兵皆是顺着绳索快速攀爬了上去,一个人上去,便是一条绳子落下,很快大船上便挤满了秋田城士兵,北岛晴空的手下尽皆跳进了湖里,有那来不及逃跑的人,都被秋田军砍成了一滩肉泥。 太阳落山,夕阳残血。 新田义重命令打扫战场,却唯独不见北岛晴空身影,站在大船上举目远眺时,却发现一条大船早已仓皇逃窜,显然北岛晴空并没有参与这场战斗。 “两位大人,北岛那孙子跑掉了。”新田义重擦了擦额头一丝血迹,开口道。 “我们看见了。”天妖女淡淡说道。 新田义重此时看向天妖女二人,一个小小的发现却让他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她二人浑身竟是没有沾染半点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眼睛花了,还是她二人衣服颜色太深的缘故。 “还愣着干什么?天也黑了,干点正事吧?”微风吹拂着天妖女火红色的长发,那一回眸的风情让新田义重久久不能释怀。 “说你呢,干点正事啊!”黑执事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新田的思绪。 “是是是……”新田回过神来急忙回头下令道:“全速前进,进攻富士山!” (本章完) 第209章 聚首不易且珍惜 傍晚,五千艘船相继亮起一盏盏烛火,夜空繁星点点,倒映在湖面,红白相间相映成趣,煞是壮观。 船阵中央,缴获北岛晴空的一艘大船上,迎风立着五人,皆是三方势力的首领人物。 宫曦月素手扶额,将一缕调皮的褐色长发捋在了耳后,眼望着岸边北岛晴空丢下的一艘大船,红唇轻启,开口道:“五千艘船已经全部进入精进湖,接下来就应该上岸了吧。” 新田义重略微一点头,转身便要离开下达登陆的命令去了。 “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妥。”苏冰云柳眉微蹙,玉手轻抚着下巴,开口阻止道。 新田义重听得此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宫曦月一眼,宫曦月则微微点了点头,新田义重也便没有离开。 “有何不妥?”宫曦月眨了眨眼睛,开口问道。 “你们不觉得我们此行太过容易了么?”苏冰云环视四人一眼,反问了一句。 “太过安静,和上次一模一样。”严火儿眺目远望着精进湖岸边,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曾经在那里发生过的那场惨烈战斗。 那一战,火云佳静流几乎全军覆没,仅留存下了一十八位兄弟。此时触景生情,不免感觉时光流转,岁月蹉跎,恍若隔世。 “安静?那是因为北岛晴空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感觉到怕了吧,躲在迷宫底瑟瑟发抖呢吧?”新田义重没有经历过那场战斗,心中难免有些轻视敌手。 其余四人皆是没有搭理新田义重,权当他是在讲屁话。 新田义重看见四人沉默无语,尴尬的讪笑了一声,也便闭上了嘴。 “还记得五毒山一战么?”苏冰云开口问道。 苏冰云此一言问的是宫曦月,但宫曦月在新田义重面前碍于天女皇身份,有些不好回答,严冷锋此时适时的说了一句话,算是解了围。 “记得,你的意思是?” “北岛晴空就是当年的千一送与金先修,伊贺飞熊就是当年的严云星,而我们,却依旧还是当年的我们。”苏冰云所说的“我们”指的是当时同为联军的自己和宫曦月二人,虽然宫曦月后来加入到五毒教的阵营中,但毕竟刚开始都是联军的人,也全都中了严云星关门打狗的计谋。 “但北岛晴空这个诱饵显然还做的不够好。”严火儿此时回过了神来,低语一声。 苏冰云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但似乎也没有办法来做出应对。 宫曦月略微思索一番,微蹙着眉头开口道:“我觉得,你们都想多了。” 新田义重一听自家天女皇终于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当即开口道:“就是嘛,他们肯定是被我秋田城大军吓傻了嘛,我就说……” 新田义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宫曦月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瞬间便蔫了神,但还是小声嘟囔道:“我就说你们太过小心了……” “北岛晴空这般送死的打法,我看不像是诱敌深入之计,你们想一想,他们既然知道我们是一定要攻进富士山的,那为什么还要做这无谓的牺牲呢?很明显这是多余的,只会白白浪费掉二十艘大船,白白的牺牲这许多人。”宫曦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的也对,伊贺飞熊显然不是一个白痴,既为久负盛名的源氏七雄之一,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等损己利人的蠢事。”严冷锋强调了一遍伊贺飞熊的身份,源赖朝手下顶尖的大将,最神秘最会打仗的大将。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严火儿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苏冰云此时却是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般开口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故意损失这些船只,来达到让我们轻敌的目的?” “轻敌?这倒是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我们已然攻至精进湖,只剩临门一脚了,再如何轻敌他还能使出什么样的计谋来对付我们?”严火儿问道。 几人皆是默不作声,想不出伊贺飞熊此举的用意所在。 沉默,船头寂静的有些可怕,新田义重实在是受不了这群婆婆妈妈胆小如鼠的天朝人了,只听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无声的僵局。 “大人,还要不要下令进攻?”新田义重面对着宫曦月拱手问了一句,心里却是无声腹诽,一个小小的富士山,一个小小的伊贺飞熊都能让你们联想到那么多,你们天朝人的脑洞开的可真大啊! “等一等,我先问你,你每次进到五湖是否会检查一遍水下?”苏冰云此时却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会啊,根本什么都没有嘛,就算是有,我们这么多船放开让他们凿,他们能凿多少?”新田义重嘴上恭敬,心里却十分的不屑。 “进入精进湖与北岛晴空大战之后呢?”苏冰云直接无视新田义重的后半句话。 “这……这倒是没有,哪有时间啊,打完就直接开到这儿来了啊,我说美心姬大人,就算他们在水下有埋伏,也奈何不了我们的。”新田义重再次强调了一遍。 苏冰云此时不再与新田义重对话,转而面对着宫曦月几人,开口道:“若是天女皇大人所说没错的话,那北岛晴空故意失败让我们产生轻敌之心的计策显然奏效了,我们忽视了水下的小动作,只是不知道他在水下能做出什么勾当呢?” 严冷锋几人皆是低垂着脑袋左思右想,想着伊贺飞熊会有什么动作,而新田义重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只见他摆了摆手,神色略微有些不快,嘟囔一句:“想那些做什么,别说水下没动静,就算有,我们上岸不就没……” “轰隆隆……”新田义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片船阵突然一阵猛烈的摇晃,苏冰云急忙开口道:“新田将军,快派人下水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新田义重此时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显然这几位天朝人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但他还是没有把刚才的晃动放在心上,一直以为是有水鬼在凿船。 “是,我这就去。”新田义重刚要转身离开,却又是听得“轰隆隆”一声沉闷声响,这一次却比刚才那一声要近了许多。 苏冰云听得这一声巨响,辨别了方向,随即便开口道:“来不及了,我们亲自去查看吧,第一声是在南岸,第二声是在我们周围,大家分散开来,看看敌人到底动用了什么东西。” 苏冰云说完便运起轻功,两只小脚一踮,一个纵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内,严火儿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各自奔向了船阵的四周。 “轰隆隆……”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水下传了出来,整片船阵随着那一声声撞击剧烈的摇晃起来,十万士兵面面相觑,继而纷纷拿起手中刀枪,举起了火把,趴在船沿望向了那黑乎乎的湖面。 “有没有水里功夫好一点的兄弟,下去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船阵西,苏冰云悄然出现在一群士兵身后,开口说了一句。 那一群士兵听得此言,急忙举起长刀转过了身来,待看清来人之后,皆是暗暗舒了口气,有那一位小统领,长刀归鞘恭敬行礼,低头答道:“禀天仙女大人,我已经派人下去了,只是许久未见他们上来,也不知底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冰云微微点了点头,刚要探得船头仔细查看一番,却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这一次听得真切,显然就在这条船的下方。 “砰……砰……砰……”这一次不再是“轰隆隆”的沉闷响声,苏冰云很明显能感觉到船底像是被什么巨物抓住了一般,待到船体稍微稳定下来之后,急忙探头往下一看,却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而下水的士兵也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就在苏冰云心头疑惑之际,有那船舱船员却是浑身湿漉漉的跑了上来,见到苏冰云在此,急忙开口道:“不好了天仙女大人,我们的船底进水了!” “不要慌张,什么情况,细细道来。”苏冰云冷声道。 “敌人在水下不知道布置了什么大型机关,那机关不停的撞击着船舱底,就在刚才竟是撞破了一个窟窿,紧接着水底突然伸出一根水缸粗的铁棍来,顺着那个大窟窿插进了船舱,那铁棍又不知如何变幻,竟是变成一只巨大的钢爪,勾住了我们的船便要往下拖……” 那船员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船身便一阵猛烈的摇晃,苏冰云能明显的感觉到船体入水下降了许多。 “什么鬼东西?难道是墨鱼船?”苏冰云此时突然想起严火儿与她讲过的墨鱼船故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泉州的墨鱼船制造乃是南宋绝密,之前井田真夕的那一艘也只是偷来的,东瀛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端的科技呢? 正当苏冰云低头沉思之际,远处几条临近的船跑来几位统领,一个个皆是神色焦急的开口道:“大人,我们的那一艘船被怪爪袭击了!” “大人,我们的那一艘也是!” “大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原地等待,切不可慌张,待我与其他几位大人商量之后,再做决断。”苏冰云说完便急忙飞身离开,一纵一跃,一道白影在月光下翩翩起舞,不到片刻,便回到了船阵中心。 此时宫曦月正在船头焦急的徘徊着,一看到苏冰云的身影,便急忙开口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不好说,我沿途赶来,发现每十多艘船,便有一艘被钢爪破坏,目前还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苏冰云运转轻功沿途飞掠,自然是将那吃水深有明显下降趋势的船只记在了心里。 “会不会是墨鱼船?”宫曦月问道。 “你猜对了,就是墨鱼船,而且,是大型墨鱼船!” (本章完) 第210章 铁索连环 宫曦月二人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严冷锋,皆是捂着一张小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亲自下水去看了?”宫曦月问道。 严冷锋无声点头,掏了掏灌进耳朵里的海水,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继而神色严肃的开口道:“我们之前见到的,与现在的想比,简直就是迷你版的模型,而且这巨型墨鱼船还多了三只钢爪,一共十五只钢爪,敌人显然早就有所防备。” 严冷锋一句话刚说完,身后突然掠过一道红影,眨眼间那红色光影便停在了三人身前,几人定眼一瞧,原来是火儿从北面大后方探查归来。 “你们是什么情况?”严火儿说完这句话便一把抢过宫曦月手里的一杯热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苏冰云二人将自己得知的情形讲了一遍,严火儿得知是墨鱼船作怪,当即跪在船头,拿起手中一根白骨爪不停的画着圈,几人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猜想大概与船阵有关,也便耐心等待,没有催促她。 十个圈为边长,严火儿一直画了一百个圈,这才停了下来,只见她昂起了头,一只手撩弄着肩头一缕长发,另一只手指了指那一百个小圆圈,开口解释道:“你们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敌人是以2*5艘船阵为单位,我们假设一个圈代表十艘船,我们的方阵每一排有一百艘,每间隔3*5的方阵,也就是一百五十艘,便有敌人一艘墨鱼船照顾,也就是一百五十条船分割为十五个圈分别应付一只钢爪。” 严火儿一边解释,一边用手中白爪画圈指示,苏冰云听后率先第一个明白过来,忍不住赞叹一声:“火儿妹妹实在是太聪明了,之前就破了六十四路迷宫阵,现在又破了墨鱼船阵,难不成你是诸葛先生下凡不成?” “苏姐姐谬赞了,诸葛先生岂会选择一只狐狸来投胎?再说了,知道敌人水下船只分布,我们也没有办法,眼下只能坐以待毙。”严火儿微笑着自嘲一句,却是说到了当前形势之严峻。 “那你知道敌人有多少墨鱼船吗?”严冷锋皱着浓眉看着那一道道圆圈兀自问了一句。 严火儿听得此一问,当即又是在那一百个圆圈上比划了一阵,开口说道:“我去大后方看了看,船只拖动只到这个位置。”说着指了指上方第三排圆圈。 宫曦月仔细观察了一遍,心里又默算了一遍,开口道:“第三排居中,也就是说敌人拖动我九百艘船,一共六艘墨鱼船在水下运作,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还不好说,由于我们的船被连成一片,所以他们要拖动也得花费不少时间,但也正是因为铁索连环,一旦船只进水,淹没下沉,那就是一整片全都下沉,到那时恐怕后方船只也得受影响,我们全都要被淹死在精进湖里。”严火儿说起铁索连环,毕竟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一旦因为此而损失惨重,不仅是自己要再一次惨败在精进湖,还要连累这十万人为自己“铁索连环”的主意买单。 “这伊贺飞熊他是如何得到我南宋军造绝密的?难不成这个时候就有了所谓的汉奸?”宫曦月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苏冰云三人皆是沉默无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吱呀呀……”一阵船破声响,四人所在的船只已然被淹没一半了,此时新田义重却是气喘吁吁的从南岸跑来,略微行礼之后,便急忙开口道:“四位大人,敌人在岸边埋伏了许多的弓箭手,我们的人根本就上不去,眼下该怎么办,大人们快拿个主意吧!” 苏冰云略微踌躇一番,便开口说道:“这样吧,火儿你去后方让没有受到墨鱼船攻击的船只尽快解开铁索回撤,但是前方的船一定不能解开,不然墨鱼船一爪拖一艘,我们很快就会全军覆没,现在的话还能多撑一点时间,我们要赶在这九百艘船下沉之前,尽快清理干净岸边的敌人,尤其是弓箭手,若是夜黑泼黑油射火箭,我们恐怕真的就要重蹈曹操的覆辙了。” “好,就这么办,我、你、冷护法同去,火儿去后方,现在就行动吧!”宫曦月下了命令之后,四人便各自起身,运起轻功,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新田义重急的直骂娘,前后看了一眼,有心想跑,但一想到天女皇亲自上阵,自己又怎能独自潜逃?只能一狠心一咬牙,骂骂咧咧的快步往南岸跑去。 …… 湖面水战形势已然十分严峻,谁会想到伊贺飞熊竟然动用了巨型墨鱼船这种天朝的绝密武器,而此时就在精进湖岸不远处,富士山山腹内,火山铁壁的五百东伶魂壮士,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灾难。 自从南华馨说了“不想理你”之后,南宫瑾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只是默默的跟在南华馨头顶,无声降落。 待到夜晚时分,众人距离山腹内只剩下不到四丈的高度,脚下隐约看见的树林丛中,却是突然射出无数的箭矢,南宫瑾看得仔细,急忙大喊一声:“各位兄弟小心,下面有埋伏!” 然而南宫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有人倒在了那漫天的箭雨之中,南华馨急忙加快下行的速度,待到只剩三丈高度的时候,抽出腰间匕首,奋力割断了背后绳索,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树林丛中。 “呃……啊……”一声声惨叫响起,树林中南华馨所化成的一道鬼魅人影,正悄无声息的猎杀着埋伏在树丛中的弓箭手,这让头顶的五百壮士缓解了不少的压力,不到片刻,南宫瑾也凌空一跃,跳将下来,挥舞起手中的白色镰刀,也砍向了树林丛中。 随着一具具尸体的倒下,五百壮士在损失了两百多人的情况下,终于是安然抵达了山腹之内,剩余的这些人中,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南宫瑾苦着一张小脸,开口道:“还未开始就损失了大半的战力,敌人也太狠毒了,等在此处把我们当成了活靶子,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从此处降落的?” “哈哈哈……小鬼,你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可爱呀!”南宫瑾刚说完一句话,远处通往第一层迷宫洞口,却是突然转出三人,右边一人武士打扮,南宫瑾认得乃是秋山一道斋的斋主秋山鸣见,而居中说话的那人满头银发,面上蒙着一块黑布,南宫瑾却是不认识。 “你是谁?”南宫瑾握紧了手中镰刀,一脸警惕之色。 “哈哈哈……小鬼,难道那个黑袍怪物没告诉过你‘洛阳十三鹰’的名号吗?”说话此人,正是秦鹰。 南宫瑾身旁,一道曼妙身影渐渐显身,南华馨一看秦鹰身旁另一个人也是一副天朝人打扮,当即便嘲讽了一句:“什么狗屁十三鹰,我看是两只捡漏的秃鹫吧!” 南华馨这一句却是戳到了秦鹰的痛处,想当年“洛阳十三鹰”在西南大理是何等的风光,没想到一遇严云星这个灾星,接连的死去五位兄弟手足,之前与严火儿一战又是死了两人,回天朝的路上更是惨遭台风,又失去了三人,剩的老七、老九,那老七却又称自己看破了红尘,在南宋落发为僧,如今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了两人,再也不复当年风光。 秦鹰脸沉如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手中长剑指着南华馨面庞,恨恨说道:“小鬼,你这是在找死!” “哼!谁死还不一定呢!”南华馨毫不示弱,回击了一句。 秦鹰再也难忍心中怒火,一言不合举剑便砍,南华馨却是再次运起神道暗影术,飞出两道暗影手里剑便往秦鹰的影子刺去。 这一边南华馨与秦鹰开战,另一边南宫瑾却是对阵上了秋山鸣见与洛阳十三鹰的老九向耀,而手下三百壮士则与一层洞口蜂拥而出的飞雄军厮杀了起来。 …… 山腹外,精进湖岸边,倒下了无数的尸体,有飞熊军士兵,亦有秋田城军士,尸体累积成山,湖水再一次染成了一片血色。 而苏冰云几人,却是不能再前进一步。 除了有无数的敌兵阻挡以及那无差别攻击的弓箭之外,最令苏冰云几人头疼的是岸边杀了无数己方士兵的五位高手。 而这五人中,北岛晴空、北川长野、美山多摩雄还算比较好对付,最棘手的是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头。 这两人皆是天朝人打扮,苏冰云几人都不认识,但若是严火儿或者阿晋在此,就一定能认得其中一位老头。 这人正是保护了李玉拂多年的老仆,曾三。而另一人,则是李玉拂的哥哥,南宋李玉佛大将军的贴身侍卫,曾一。 苏冰云几人不准备再上岸了,因为这两个老头实在是太强悍了,苏冰云可以对付一人,但也只是能与之打个平手,要想抽出身来帮忙严冷锋,却是有心无力,而宫曦月和新田义重对付北岛晴空三人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想要上岸,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死了无数的人,鲜血洒满了全身,苏冰云几人终于停下了战斗,徐徐撤回了船上。 “你们哪一个是出云国叛贼曹田的师父,那个所谓的曾老头?”苏冰云站立船头,血色裙摆飞扬,声音如地狱般寒冷。 “呵呵,阿晋小哥没有告诉你吗,我的名字,叫曾三。”左边那老头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收刀回鞘。 “这墨鱼船,也是你们的杰作?”宫曦月长鞭傍身,娇声斥问道。 “呵呵……这还要感谢你们那位可怜的船长,若不是他,我二人或许还找不到这么好下手的地方呢……” “海甘?”宫曦月惊呼一声。 曾三微微点头,不可置否的笑了。 (本章完) 第211章 飞箝第五 “轰隆隆……” 随着一声巨响,南岸第一个一百五十方阵的船队,整整三千人,还来不及撤退,便彻底魂归精进湖。 苏冰云一行四人傲立船头,微风吹拂,血染长衣,兀自岿然不动。 “新田将军,你带着将士们先撤吧。”宫曦月低语道。 “不,天女皇大人不撤,我新田怎敢独自苟活?”新田义重大义凛然道。 宫曦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有高天原神力相助,其他两位大人有天朝轻功,顷刻间便能撤到后方,你行吗?” “大人,多多保重!”新田义重一听此言,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 苏冰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嗤笑一声,转而望向了湖岸边。 火光冲天,时而明亮,时而黑暗,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岸上人的脸庞。 苏冰云现在只想问清楚一个问题,曾一曾三,到底是天朝哪位官员,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能调动南宋海上潜水艇——巨型墨鱼船。 “你们为何要背叛天朝,为何要为虎作伥?”苏冰云换了个方式,希望二人能稍微解开一些自己的疑惑。 “小女娃,我看,你还是先逃命要紧啊!”曾三笑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 “若不得二位解惑,银,死不瞑目!”苏冰云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在南宋,银之一字,是一块招牌,也是一股能量,代表着一股势力。“银”,不仅代表着幽州试炼者势力,还牵扯着太原试炼者势力,甚至是全南宋所有试炼者心之所往的第一女神。若是此时换在南宋,或许曾一曾三根本就不敢如此猖狂。 但,毕竟是在东瀛。 “小女娃,各为其主,又何来背叛一说?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所谓的八岐夜魔甲,成功与否,伊贺飞熊会不会就此称霸东瀛,与我二人并没有关系,我们只是为了执行任务,顺便,帮一帮他罢了。”曾三含糊其辞,还是没说清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知道,此一战苏冰云不一定会死,一旦回到南宋,所有试炼者响应其号召,群起而攻之,那自己恐怕就真成过街老鼠了。 “为何要通缉五毒教四人?”苏冰云又是换了一个问题,最初始的问题。 “对于银掌门被牵扯进来,我表示十分的抱歉,但对于银掌门这个问题,对不起,无可奉告。”曾三负手而立,依旧守口如瓶。 “呵呵……那你们这次的目标呢?”苏冰云冷笑一声,收剑归鞘。 苏冰云这个问题却是问到二人心坎,他们忙了这么多,准备了这么多,任务的最终目标却没有丝毫音讯,之前传闻在秋田城,但现在天女皇都亲自攻至火梨镇了,为何他还是没有出现? “他,总会出现的!”曾三神色严肃,恨恨说道。 “轰隆隆……” 苏冰云四人所在船阵,也即将要被墨鱼船吞噬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点头,转身快速离去。 “轰隆隆……” 不到片刻,南岸船阵,彻底被拖入水中。 …… 富士山山腹内,大片的树林被火光吞噬,浓烟弥漫,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三百壮士,在伊贺大军的围攻下,尽皆惨死,南宫瑾与向耀、秋山鸣见的对决,也很快就要分出胜负。 “呃啊……”最后一位东伶魂士兵怒号一声,手中长刀直穿三人胸腹而过,而自己背后,也被密密麻麻的长枪扎了无数的血窟窿。 “南宫将军,来世再见!”壮士怒目圆睁,已然没有半点气息。 南宫瑾虎目含泪,手中镰刀化作白色死神,兀自挥舞不停歇,但他却已然落了败势,虽然姚霜与严冷锋都算是他半个师父,但也正因为所学庞杂,不能融会贯通,再加上年轻冲动,乱了心神,终是不敌向耀二人,一刀一剑前后刺中小腹,当场昏厥于地,被二人生擒活捉。 这边南宫瑾被擒,另一边南华馨也渐渐体力不支,虽然她靠着神道暗影术勉强与秦鹰打了个平手,但秦鹰胜在年老,又有北岛晴空传授对阵经验,于虚空之中,与南华馨打的有来有回。 刀剑争鸣,秦鹰就像跳大神一般虚空挥舞着长剑,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南华馨却是犯了一个严重的失误,火光之下,不知为何她的影子渐渐的靠近了秦鹰的影子,有些部分甚至重合在了一起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刻,秦鹰的影子中突然窜出一把刀影,直指南华馨影子的面门而去,南华馨暗道一声不妙,急忙闪躲身形,希图避开那一道刀影,只可惜距离太近,长刀所向,偏左了一公分,便是咽喉致命之处,那潜藏于暗影中的刀影却是将她的脖颈前后穿了个对穿。 南华馨幽然倒地现身,细长的脖颈血流如注,顷刻间便洒满了全身,秦鹰快步向前,仔细查看其伤口,片刻后冲着面前虚空开口说道:“差一点便是致命之处,但不止血的话,活不过今晚了。” “小畜生既然没有死?”虚空之中,一声沙哑而又压抑的低声怒吼,令所有人打了一个寒颤。 “算她命大,押下去,伊贺大人还有大用。”那沉重的嘶哑声带着些许不甘,些许遗憾,些许愤怒。 北岛声香,以极其残忍变态的手段分尸了影忍一十九人,给他的两位侄儿永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若是北岛星空心中还能恨一个人的话,那除了烧死自己父母的北岛遥步,恐怕就剩下北岛遥步一手调教出来的北岛声香了。 手下士兵战战兢兢的给南华馨止住了血,粗略的包扎之后,抬着昏迷的二人便往迷宫地底走去。 …… 清晨,富士五湖,木船残骸,铁索连江,伏尸无数。 不止是六个船阵九百艘船被湖水吞噬,由于铁索连带,严火儿还来不及命令解开铁索,紧挨着六方阵的其余船阵也受到了拖累,而巨型墨鱼船水下速度犹如飞鱼,在破坏了船阵之后便飞速前进,将那刚刚脱离铁索的一艘艘小船,一爪一个,尽皆拖入水中。 精进湖上,哀嚎遍野,惨叫连天,三千艘船沉没湖底,跳水淹死者不计其数。 而在本栖湖,却是火光通天,彻夜明亮,苏冰云几人站立于船头,皆是无声叹息。 “新田将军,我方损失了多少人马?”宫曦月金甲披身,蹙眉问道。 “禀大人,东伶灵心流逃出四万人,我秋田大军俱在前线,只逃得五千人,近乎全军覆没。”新田此时心里不断的自责,若是自己与北岛晴空船战之后能仔细下水检查一遍,或许就不会是这般惨烈的结局了。 敌人未有半点损伤,己方已然全军覆没,这是何等的耻辱?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宫曦月神色有些落寞,开口问了一句。 尽管这群人都是东瀛士兵,但也是忠于自己的人啊,就这么白白的死了,纵然是与生俱来的民族仇恨,亦或者铁石心肠,也会有一些波动的吧。 “眼下最要紧的是南华馨与南宫瑾,他二人还不知道我们大军已败,五百人落入山腹,岂不是羊入虎口?”苏冰云神色有些焦急,开口说道。 “我这就先行撤回,静冈镇还有不少滋养的神石,我与美山亲去富士山营救他二人!”严冷锋说完这一句,得到了几人的肯定之后,纵身跳至另一船头,便急速离去。 待严冷锋离开之后,严火儿却是开口问道:“我们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小瑾他们被擒被杀?” “没办法,正面攻不进去,我们只能从上面营救。”苏冰云开口解释道。 “那我们这些人马呢?撤还是攻?”严火儿继续问道。 “巨型墨鱼船肯定潜不过浅滩,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现在要做的,只能是静守,等待。” “难道我们还有机会吗?”严火儿神色沮丧,低声嘟囔了一句。三番五次在伊贺飞熊手里受挫,这让她的信心倍受打击。 苏冰云此时却是轻轻的拍了拍火儿的香肩,轻声安慰道:“你之前不是在六十四路迷宫底悟出了一个道理吗?要知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天无绝人之路,绝境中总会隐藏着一线生机,一丝希望,我们的人,不管是谁,只要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总会有反败为胜的时候。” “希望如此吧……”严火儿长叹一声,望着烟雾缭绕的晨曦湖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富士五湖战乱停息,宣告着第三次营救行动的失败,然而水面战场还不是最惨烈的,最惨烈的战斗,即将发生在富士山南,静冈小镇。 上午时分,阳光洒满了静冈小镇,美山由纪此时正全身披挂,骑着一匹战马,领着一队人在街上来回的巡逻着。 正当一群人刚刚巡逻至镇口的时候,却见远处忽然跑来一匹快马,马上的武士身后插着一杆黑旗,正是东伶灵心流外出打探消息的斥候。 那斥候隔得老远刚刚看见美山由纪的身影,便急忙大声喊道:“美山大人,不好了,敌人攻过来了!” “可是几位大人失败了?伊贺飞熊带兵攻来了?”美山急忙问了一句。 说话间,那斥候已经到了美山马前,下得马来,也顾不上尊卑有别,还未行礼便着气喘吁吁的开口道:“不是伊贺军……咳咳咳……”说了半句却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美山听得天女皇几人并没有失败,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们没有失败就好,如果连他们都打不赢伊贺飞熊,那自己还不如尽早剖腹自尽算了。 “慢慢说,不要着急。”美山神色既定,出声劝慰道。 “咳咳咳……是奈良城大军,一夜疾行,十万人马,带兵的将军是畠山重忠和上总广常啊!” “什么?” (本章完) 第212章 没你好看 屋漏偏逢连阴雨,源赖朝怎么想的?难道他不知道伊贺飞熊已经背叛了他?为什么还要出兵帮忙?北条政子这个sao女人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吹吹枕边风? 美山由纪此时却是怪起了这位被全东瀛唾弃的“长舌妇”,殊不知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早就“吹”过了源赖朝,但源赖朝毕竟一代枭雄,八岐夜魔甲与北条政子,对他来说具有同等的重要性,江山、美人、宝甲,缺一不可。 “速速通知兄弟们备战,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美山由纪皱着眉头目视着远方,紧握刀柄的手心满是汗水。 …… 此时富士山底迷宫深处,双死门第八层,宫殿之上,伊贺飞熊双目道道红色血丝,他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伊贺大人,那个小畜生醒过来了!”虚空之中,一道缥缈的嘶哑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内。 “把她带过来。”伊贺飞熊的声音也是异常的沙哑,说话的时候两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南华天。 而此时的南华天,却是跪在了承器盘前,一头花白的头发异常的凌乱,苍白的脸上皱纹如沟壑,双眼如黑漆,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一般。只见他一双如骨爪般的瘦弱手掌不停的挥出一道道血红色的火焰,而在火焰包裹的地方,承器盘之上,一件异常怪异、异常邪恶的盔甲,已经快要成型。 说它怪异邪恶,皆是因为它的外形,整件盔甲呈墨黑色,脖颈处是一层细密的蛇鳞甲,当胸是一只怪异蛇头形象,正吐着漆黑的蛇信子不停的游走于两胸之间,两边肩铠乃至臂甲,是两条长蛇形象,铁甲手套的手心,左右两边分别有一只完全漆黑的瞳孔,看着异常的恐怖,但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一种邪恶感,盯的时间越久,内心的邪恶越盛。 而裙甲则更为怪异,完全是由蛇来组成的,无数密密麻麻漆黑的小蛇包裹着那宛如鱼鳞一般的细密腿甲,而鞋子则是一双蛇形木屐,这却有南华天一丝恶搞的成分,伊贺飞熊可以不注重鞋子,但不能不在意头盔,那头部盔甲与其他部位相比显得尤为震撼,也更为恶心。一盔生一蛇,一蛇生八头,八头无眼,蛇嘴有蛇信,细小的蛇信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睛,八头分裂环绕四周,蛇信相互连接,成花环形状,远看像是顶在头上的黑太阳,近看方能感觉到令人战栗颤抖的密集恐惧感。 不得不说,这盔甲虽然看上去十分的邪恶恐怖,但整体样式还是要比正常盔甲霸气许多,也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更符合男人所追求的冷酷、黑暗,是黑暗系盔甲里不可多得的一套魔甲,若是穿得这一身盔甲征战天下,不似人间的杀人狂魔,也像地狱里来的黑魔恶鬼。 魔甲虽然看上去已经成型,但似乎还缺少一点什么,魔甲虽然黑暗,但少了一丝气息,一丝震慑人心的气息,这种气息是魔甲的灵魂,没有它人们只会感觉这魔甲太过恶心。 而这气息最直观的表现,便是附在魔甲上的墨黑光泽,这唯独缺少的光泽可以说是魔甲灵魂最外在的表现,有了它,魔甲才是活的,而没有它,魔甲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废铜烂铁。 伊贺飞熊这些天之所以寸步不离的盯着南华天,就是因为魔甲炼制到了最后一步,南华天却几次怠工,伊贺飞熊多次以南华馨性命相威胁,南华天仍是拖拖拉拉,不肯尽心尽力,今日捉得南华馨,无异于雪中送炭,若是南华天在南华馨性命的威胁下不怠惰的话,伊贺飞熊相信今日便能练成八岐夜魔甲! “哗啦啦……”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双死门洞外此时却是走进来四人,前面步履蹒跚的两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正是南华馨与南宫瑾二人,南华馨脖颈处围着一块破黑布,黑布上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南宫瑾则躬着腰身,小腹兀自渗着鲜血,而后面的两人则是秦鹰和秋山鸣见。 “谁让你们进来的?”伊贺飞熊看到秦鹰二人,心里有些不快。虽然“天外计划”早已天下皆知,但伊贺飞熊还是不想让外人见到八岐夜魔甲真容,毕竟魔甲珍贵,若是被外人看到难免动心,说不定还会产生内乱,动摇军心事小,影响魔甲炼制事大。 秦鹰听出伊贺飞熊语气里的不悦,讪笑一声,开口解释道:“这两个小鬼很不老实,我二人怕他们影响了伊贺大人的心情。” “秦鹰老弟多心了!有星空在此,他二人又带着脚链,绝不敢造次!”对待天朝人,伊贺飞熊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态度,不发怒,不深交,给足了面子的同时,绝不与其沾染过多。 “呵呵……既然有星空老弟在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秦鹰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等。”秦鹰刚扭头走了不到半步,却是被伊贺飞熊叫住,“这个小鬼是谁?把他带进来干什么?”伊贺飞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南宫瑾,话里的意思是想让秦鹰把他带出去。 “此人是南宫瑾,那女孩的小姘头。”秋山鸣见解释道。 “南宫瑾?黑执事身旁的那个小鬼?”伊贺道。 “正是此人。” “算了,把他留在这儿吧。”伊贺飞熊略微踌躇一番,开口说道。秦鹰与秋山鸣见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也便没有说话,冲着伊贺飞熊略微一拱手,转身快速离开。 伊贺飞熊待到秦鹰二人走远,却是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南华馨的头发,南宫瑾看到身边可怜的小美人被这般虐待,奋力的直起腰来,圆睁着怒目,低吼道:“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呃啊……!”南宫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现身的北岛星空一拳砸在了小腹,痛的龇牙咧嘴,冷汗直流,再也喊不出一句话来。 伊贺飞熊根本没有理南宫瑾,直接拖着南华馨一把甩到了南华天身边,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说道:“南华天!看看这是谁?” 南华天听到这一声高喊,却好似痴呆一般,咧着嘴,口水流了一地。显然伊贺飞熊连续几个月每日每夜的折磨,已经让这个可怜的老头心力交瘁,精神涣散,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南华天,不要给劳资装死!”伊贺飞熊狠狠的甩了南华天一个巴掌,南华天感觉到了疼痛,终于才缓缓的转过了头来,那缓慢的动作却恍若隔世千年。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爆裂,脖子上鲜血淋漓,浑身血迹斑斑,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是有一点神韵,像极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你为什么要哭啊?哭了就不像了啊…… 为什么看着好眼熟啊,她到底是谁呢? “爷……爷……爷……爷……”少女每嚅动一次嘴唇,咽喉处便要涌出一股鲜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流,只可惜她嘴唇呢喃,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小脸蛋上也不知落了多少的眼泪,在那满脸殷红的血迹上,留下了一道道洁白的泪痕。 “华馨,是你吗?”南华天颤抖着双手,想要停下冶炼动作,摸一摸她的脸蛋,擦一擦她的泪痕,却是被伊贺飞熊狠狠的一把抓住,扔回了承器盘上方,南华天再也忍不住心中思念,宛如黑漆夜空一般的双眸无声落泪,顺着那满是沟壑的皱纹,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哈哈哈……”伊贺飞熊状若疯魔,仰天长笑,一把撕裂南华馨脖颈那块破布,鲜血喷涌,一次呼吸,便是一个透明的血泡。 “看清楚了南华天,这是你的乖乖好孙女,我伊贺飞熊虽然是头野兽,但向来一言九鼎,因此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我答应你,若是你好好炼制,不给我耍花样,我便放了她。”伊贺飞熊说着便将那一块破布胡乱贴在了南华馨伤口处,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狠狠的往上一拉扯,南华馨吃痛,浑身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仰着头快速的喘息起来,嘴角却是渗出了一丝鲜血。 “若是今天炼不出魔甲,我定会让你在后悔中死去!”伊贺飞熊说完又是将那破布一把撕扯了下来,南华馨这一次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直接痛晕了过去。 南华天老泪纵横,不忍再多看一眼,只是双手涌出无限的火焰,终是加快了速度。 随着南华天炼制速度的加快,他的嘴角也缓缓溢出了一丝丝血液,他那老迈衰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若不是为了求得南华馨活命,凭着最后的意志勉力坚持,恐怕他早就耗尽精力,力竭身亡了。 南华天尽全力施展“薪火相传”之术,那魔甲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镀了一层晶莹的黑光,而魔甲之上,四件神器却是渐渐的变得黯淡无光,红禁御魂刀品质比其他三件较低,竟是直接被抽干了精华与刀魂,刀身瞬间破碎,化作了一道红雾逐渐消散。 眼看着八岐夜魔甲就要出世,红色器皿之下,北岛星空却是突然现身,满脸焦急之色,大喊一声道:“糟了,伊贺大人,好像熔血器里没有脑髓了!” 伊贺飞熊却是阴森一笑,一双眼睛盯着跪倒在地的南宫瑾,阴沉道:“我之前就发现了,不然留着他干什么?虽然不算得婴儿,但想来他还是个童子之身,去,把他拉到炼尸房宰了,挖出脑髓,放血祭甲!” (本章完) 第213章 猜的 通往静冈镇的唯一一条大道上,马蹄声响,尘土飞扬。 领头有两位将军,皆是头戴六角盔,身穿烈红甲,一位较为年轻,大约四十岁左右,另一位较为年老深沉,大约五十岁上下,此二人皆是跟随源赖朝征战多年的忠心将领,一个叫上总广常,另一位叫畠山重忠。 说到源氏七雄,其实最开始册封这个称号的并不是源赖朝,而是当年跟随源赖朝的一位智者谋士,是他先提出的这么一个观点。而在他之前,七人的称号是分散的,或者说是分派别的。 熊谷直实、畠山重忠、梶原景时,皆是贵族出身,而且年龄相差无几,在年轻时被称为“源氏三贵”;而上总广常则是贫苦出身,三浦义澄也是加藤君一于疾风镇发掘的一位人才,两人靠武力战功一步步上位,被当时的权贵戏称为“源氏双犬”;千叶常胤则是东瀛第一大流派北辰一刀流的流主,私人武装势力庞大,几乎无人敢触动,因此也无人敢给他起任何称号;伊贺飞熊最为神秘,知晓的人暗地里叫他“熊铁匠”,不知晓的人自然也不敢去惹他。 源赖朝能有今天的成就,虽然有他自己的原因在里边,但也离不开这七人以及他的弟弟源义经对他的帮助,还有一位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源赖朝最坚实的后盾,身份等同于天朝丞相的智囊,便是那位提出源氏七雄称号的老者谋士,只可惜十五年前,得病身亡。 老者去世之前,曾给源赖朝留下一封遗信,信里的内容有写到有关“源氏七雄”的各自特点,大体分析其性格,可以说一针见血,丝毫不差。 信中关于介绍七人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熊谷将军,为人耿直忠诚,于战事攻守兼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大人您唯一可以值得完全信任的常胜将军,若您不负他,他必不负您,可当得上一个“忠”字。 畠山重忠,治军严谨,战事倒是稍显平庸,作战也偏保守,大人可用之练兵,必可使我军兵强马壮,换一副新气象,可当得上一个“谨”字。 梶原景时,虽然聪明,但其骄傲自大,盲目自信,大人不可重用,若用,也当派一位通晓人事之人与之制衡,方能发挥其才能,可当得上一个“傲”字。 三浦义澄,颇有熊谷将军年轻时的英雄本色,世人戏称为“狼犬”,其作战英勇,又善用计谋,将帅风范,但考虑到其与风忍关系密切,不可不防,大人可酌情任用,在此可当得上一个“英”字。 上总广常,虽然作战勇猛,但杀戮太重,易冲动,其称号“地狱犬”亦可见其手段,可当得上一个“猛”字。 千叶流主,武力超群不必多说,大人若能善用其势力,则可成为我方一大助力,可当得上一个“武”字。 伊贺飞熊,此人心思深沉,是我最看不透的一人,从其作战来看,手段百出,用兵不亚于熊谷、三浦,练兵不弱于畠山,武力不低于千叶,而为人则无梶原之傲气,无上总之残暴,鹰视狼顾,或将有不臣之心?老臣在此也不敢妄言推断,可当得上一个“密”字。 此七人,若使用得当,人尽其才,大人必能北上秋田,最终统一东瀛。为了让七人拥有同样的利益,不内讧,不反目,首先得将七人绑在同一根绳索之上,先给其称号,再配合联姻,则必能上下一心,共同进退。 至于九哥,少年时已然展露非凡,既拥有比熊谷、三浦还要高超的作战能力,还拥有比千叶流主更为超群的绝世武力,其为人也要比伊贺飞熊更为神秘,手下大将,武藏坊弁庆亦是不可多得的绝世猛将,但九哥与熊谷将军同样道理,若你不负他,他必不负你。可当得上一个“神”字。 其他六道忍之流,传承千年,每代只有族长出仕,不用在意,但也不可不防,拉拢为主,打击为辅,可轻松解决。 老臣年老体衰,自感时日无多,夜来忽梦的一蓝狐从西方而来,直入奈良城,北方又有多纪理姬命与其父神建速须佐之男命下界,臣恐未来北方祸乱,统一东瀛之大道着实难行,故留此书信,望大人能听得老臣最后一言,不敢妄称真知灼见,只求大人能略得其中一二,便可守护我源氏之千秋万代。 …… 这位老者一生居于幕后,姓名更是不为人知,但不得不说东瀛虽小,弹丸之地亦可出得如此通天彻地之才,乃是源赖朝之幸,源氏之幸。 只可惜源赖朝人到老年,浑浑噩噩,完全忘了老者给他的劝告,所做之决定,以及每逢战事用人,皆违背老者忠言,倒是有提及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他倒提防的紧,比如对三浦义澄,之前留在了他的身边看管监视,比如对源义经,心中早生疑虑,比如对伊贺飞熊,调遣至火梨镇只给予一两万兵马,战时即用,战后即撤,试问这天下真正有大才之人,谁还愿意为他所用?没有反叛心思的人也要被逼的反叛,有叛乱心思的人更是心怀怨恨,东瀛源氏之天下,终不可能长久。 说到源氏七雄,不免赘述繁多,单说这上总广常与畠山重忠领兵攻打火梨镇,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可谁知半路途中却杀出个程咬金,还未到火梨镇,便先与静冈镇的美山由纪大战了一场,二人分兵前后,左右夹击,拼的两万人性命,才将这一群静冈士兵消灭殆尽,美山由纪只领得千余人冲出重围,向北落荒而逃。上总广常暴躁嗜杀,虽然有畠山重忠劝阻,但还是将静冈镇全镇百姓屠戮了个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的往火梨镇攻去。 到达火梨镇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严冷锋在出得富士五湖,便得到了美山由纪战败的消息,不得已,只能与阿晋、北川时生二人领着银火城大军守卫在五湖口,同时派人去通知了苏冰云几人,奈良城与银火城两军对垒,难免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 此时远在富士山底双死门内,宫殿之上,用鲜血做涂漆的炼尸房内,血色管道上,横躺着一人,这人脸色十分的惨白,浑身抽搐,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腹部依旧流血不止,一只手扒在身旁的一堆尸体上,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血房之下,溶血器内,一股股白色的浓稠液体,正不停的在往承器盘上滴落,毒王剑光芒暗淡,烈焰弓失去光泽,毒蜈剑则完全停止转动,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黑色镔铁,眼看着就要破碎毁灭,而抽取器魂的八岐夜魔甲此时却是光泽大亮,一道道黑光如波浪花纹一般不停的流转于四周,那四处游荡的无数黑蛇也变得更加的栩栩如生,活泼异常。 “就快要成了伊贺大人!”溶血器旁,北岛星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魔甲,一张脸虽然被黑布所阻挡,但眉头拧的却是生紧,额头一滴滴汗水无声滑落,显然他已经兴奋到陷入了癫狂。 而伊贺飞熊此时就站在昏迷的南华馨身旁,并没有回应北岛星空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的怪异扭曲,只有那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兀自盯着南华天的动作,生怕其懈怠,延误了魔甲出世的时间。 其实魔甲在中午的时候便可以练成,延误了这许多时间还要怪到南华天的头上。 之前伊贺飞熊让北岛星空挖了南宫瑾的脑髓,北岛星空依言刚刚把南宫瑾拖拽至炼尸房,南华天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必须使用婴儿脑髓,若是掺杂其他,以次充好,那魔甲也会降低不少的品质。” 伊贺飞熊听得此言,当场暴怒,狠狠的捶了南华馨胸口一拳,怒声道:“所言非虚?” “非虚。”南华天看着没有一丝疼痛反应的南华馨,哽咽答道。 “果真非虚?”又是一拳砸在了胸口,这一次南华馨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果真……非虚。”南华天双手青筋暴起,火焰更甚。 “星空,下来!”伊贺飞熊怒吼一声,狠狠的踩了一脚南华馨的胳膊,转而抬头望向了炼尸房。 北岛星空在炼尸房内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当即暴打了南宫瑾一通,南宫瑾奋力抵挡,却惹来了更多的拳脚,北岛星空乱捶了一气,临走时还不忘吐一口浓痰,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没用的废物!” 不用伊贺飞熊吩咐,北岛星空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当即施展至高暗影印,飞速往上层掠去。 富士山内零零散散一共十多万人,北岛星空寻找了半天,终于是寻得两个婴孩,杀掉其父母,抓起婴儿便快速往双死门奔去。 一路狂奔,北岛星空想要于路途之中取出脑髓,刚要拔刀却发现自己三把短刀不知何时少了一把,北岛星空心里也不在意,抽出一把短刀,取出脑髓之后将尸体随意一丢,便下到门内,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脑髓供给已然充足,伊贺飞熊看着那已然出现了裂痕的毒蜈剑,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哈哈哈……什么天女皇,什么源赖朝,统统都要化作我甲下的亡魂!” “咚……”就在毒蜈剑快要灰飞烟灭之际,就在伊贺飞熊心头狂笑之时,宫殿之内,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北岛星空看了伊贺飞熊一眼,急忙闪身至宫殿之内,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得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声音似乎在哀求,似乎在祷告。 “别动它,求求你,别动它……你一动,我们都得死……我答应你,放过你,求求你不要动啊!” 水纹白壁旁,一个血人躬着身子扶着玉壁,一只血手按在了代表着“双杜门”的小黑圈上,另一只血手按在了“双死门”上。 “呵呵……那就一起死吧。”南宫瑾狞笑一声,使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终是按下了两门的机关。 (本章完) 第214章 引诱还是轻敌 “轰隆隆……”一阵机关响动,南宫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只见他缓缓的掏出怀里的短刀,奋力的举到头顶,用刀尖触碰,按下了最后三道机关。 那三道机关,乃是双生、双景,以及标注了一个骷髅头的双开。 而那把短刀,正是北岛星空丢失的那一把。 之前两人在炼尸房的争斗,南宫瑾趁乱偷得,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怪力气,用了如何强大的意志,才划开血色管道一道裂缝,双手指甲全都磨破,终是扒开一个腰宽小洞,顺着那洞口,跌落到了宫殿之内。 “啊!”北岛星空怒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也顾不上南宫瑾的死活,当即跑出宫殿,大喊一声:“伊贺大人,那东西要出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什么东西?”伊贺飞熊有些疑惑。 “双开门里的那位啊!”北岛晴空也不去解释南宫瑾如何如何,直接抓住伊贺飞熊的肩膀就要往出拖拽。 “什么!” “嘶……” 就在伊贺飞熊气的一张脸完全扭曲的时候,一声怪异的嘶鸣突如其来的袭入几人耳畔,那声音像蛇,但却比蛇更加的阴冷,那一声长嘶似乎就在几人的心里,赶之不走挥之不去。 “嘶……” 伊贺飞熊的脸已经完全的绿了,再次听得这一声长嘶已经让他忘了愤怒,剩下的只有惊恐。 “只剩一步了……只剩一步了啊!给我炼啊!快给我炼啊!”伊贺飞熊奋力挣脱北岛星空,一把抓起南华馨,双手死死的掐住她早已血肉模糊的脖子,想要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得到八岐夜魔甲。 “大人,来不及了,快走啊!”北岛星空浑身颤抖,满脸惊恐之色,双目不停的在洞口与伊贺飞熊身上流转,似乎那即将出世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哈哈哈……”南华天仰天长笑,双手早已停下了动作,一滴滴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低落在身上,溅落在地面。 身为六十四路迷宫的策划者、缔造者,他自然知道双开门内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怪物。 “贺源,一起死吧!”南华天已然放下了心中最后的希望,既然它已经出世,我的孙女也再无存活的可能,富士山十万人,就给我的孙女陪葬吧! “嘶……” 一声声阴冷的嘶鸣如利剑一般直穿几人心头,伊贺飞熊仰天大吼,血红的双眼竟是流出了一道道血泪。 几十年期盼,一朝成空,没有人能体会到伊贺飞熊此时的感受,是不甘,是愤怒,是绝望,是失落,是心灰意冷,是万念俱灰。 “嗡嗡嗡……” 就在几人各自泪目之时,那黯淡无光的毒王剑却是突然发出一声铮鸣,伊贺飞熊一听此声音,三两步走到南华天身旁,抓着肩头一把拉起,朝着面门便是狠狠的一拳,南华天的鼻梁瞬间断裂,血流如注,气息也变得微弱了许多。 “你骗我,你又骗我!严云星根本就没有走出过这迷宫!你又骗我!迷宫的机关也是假的对不对?双开门的机关也是假的对不对?都是你骗我的对不对?既然没事那就给我炼啊!炼啊!”伊贺飞熊抓着南华天肩头猛烈的摇晃,一头长发披散至面门,状若疯魔。 “呵呵……”南华天微眯着双眼,嗤笑一声,缓缓的抬起手擦了擦鼻头的一丝血迹,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低声道:“好,我给你……咳咳……我给你炼制。” 伊贺飞熊听得此言大喜过望,急忙放开了南华天,伸手擦了擦眼角的血泪,像个疯子一般咧着嘴不停的念叨着:“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不打扰你……”而对北岛星空的劝离却充耳不闻。 “贺源,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一下……咳咳咳……见识一下我金匠门的第一大冶炼神技吗?今天,我就让你……咳咳咳……见识见识。”南华天努力的站直了身子,双目双瞳已然变成漆黑一片,两只手覆于魔甲之上,一道道金光流转,游遍四周。 “好好好……我见识,我见识,快炼,快炼……”伊贺飞熊双手拨开了挡在面门的一头长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华天的动作,在他的意识里,虽然不知道第一冶炼神技是什么,但比“薪火相传”还要厉害的,肯定是能加快八岐夜魔甲成型的神技。 南华天双手律动,一道道金色丝线连接起三件神器与魔甲,待到完全连接之时,南华天闭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忽而睁开双眸,一道黑光从瞳孔射出,配合着双掌上的两道金色光芒,瞬间灌入到八岐夜魔甲甲身。 随着这两道光芒涌入,魔甲霎时间失去了所有光泽,所有的黑蛇皆是长声嘶鸣,似乎是被烈火焚烧一般。承器盘上,只留下三道金色的丝线,诡异的有些可怕。 “你在干什么?”伊贺飞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是阴谋的味道。 “我干什么?呵呵……看好了,这就是金匠门第一冶炼神技,名叫——‘偷天换日’!”南华天一句话刚说完,承器盘上瞬间金光万丈,照的整个宫殿恍如白昼,闪得伊贺飞熊二人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去看那道犹如佛光一般的圣洁光芒。 片刻,金光渐退,南华天幽然倒地,此时的他,变得骨瘦如柴,一头花白的长发根根落尽,浑身精血流干,一双眼睛已完全变瞎,七窍内也渗出了浓浓的漆黑液体。 不多时,金光散尽,承器盘内,八岐夜魔甲早已化成了一滩黏稠的漆黑色浓水,而凌空跃立的,则是三件光芒流转的神器。 毒蜈剑依旧全黑,只是那蜈蚣状的剑身多了一道极难辨认的血红色丝线,烈焰弓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只是那金黄的烈火变成了鲜血的暗红,而毒王剑则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那光洁如玉的剑身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血腥味道。 “呜呜呜……” 此时的伊贺飞熊,看着那一滩浓浓的黑水,竟像个孩子一般,哭出了声。 如果说双开门的那位让他感觉到恐惧的同时,还残留一点希望的话,那这一次“偷天换日”,则将他最后残存的希望也冰冷的粉碎。 不愧是金匠门第一神技,“偷天换日”,果然是真的偷天换日啊! “南华天!你这个老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伊贺飞熊目眦尽裂,挥起一拳便要砸向南华天胸口,就在此时,整个迷宫却忽然猛烈的摇晃起来,“啪嗒”一声,那溶血器直接被甩落在承器盘上,咕噜咕噜滚落到伊贺飞熊的脚边,兀自转了两圈,“啪”一声,倒扣在了地上。 “大人,它发怒了,它出来了,它要报仇,我们要赶快撤离啊!”北岛星空两手扣住伊贺飞熊腋窝,奋力拖拽,终于将他拽至门口,而伊贺飞熊却好似疯了一般,嘴里依旧不停的咒骂着南华天:“你个老畜生,你个老畜生!杀了你!啊……” 伊贺飞熊的疯吼声愈来愈远,渐不可闻,而双死门内却是“轰隆隆”一阵声响,一块块巨石落下,地底宫殿也即将坍塌。 南宫瑾此时已经爬出了宫殿,爬到了昏迷的南华馨身旁,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俊美脸蛋,不禁落下几滴泪来。 正当南宫瑾伤心落泪之时,不远处的南华天却是微微扭动了一下手臂,南宫瑾看的真切,急忙大呼一声:“南前辈,你可还活着?” “咳咳……旦夕之间……顷刻之间……”南华天咳出一口黑色液体,气若游丝,魂似飘离。 “前辈,那双开门里到底是什么怪物?”南宫瑾问道。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也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关乎着他三人能否成功逃离此处的问题。 关于六十四路迷宫,南宫瑾也曾听严冷锋与严火儿讲过,遵循的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物极必反,若是水纹白壁上代表着“生”的双生、双景、双开三门能打开双杜门的机关,那代表着“死”的双杜、双死二门,又能打开什么样的机关呢? 抱着死前试一试的心态,南宫瑾夺得了北岛星空的短刀,挖开了木制的血色管道,跌落至宫殿内,北岛星空惊恐的态度,也证实了他此举的正确,所以南宫瑾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机关。而这死门机关开的,正是“双生门、双景门、双开门”。 而在双开门地底也同样有一座陨石打造的“天外天”黑牢,而这黑牢却要比关着严云星的黑牢大的多得多,黑牢内的东西,正是令严火儿三年前一战失败的主要原因,也是令寒冷源昏迷了三年多的毒源怪物。 “它是……八岐……八岐大蛇。” “什么!它不是早就被织田信长杀死了吗?”南宫瑾尽管听到那一声声长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心里还是不愿相信,此时由这位天外天缔造者的后代,迷宫缔造者南华天嘴里说出来,却是不得不去相信了。 “可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它?”南宫瑾抱着最后一丝存活的希望问了一句。但南华天干净利落的一声“没有”却是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 “但我们……可以将这场盛宴……闹的……再大……大一些。”南华天虽然眼睛已瞎,但紧闭的双目却是“望”着三件盘旋着的神器方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辈的意思是?” “你是……东伶门……贵族……可曾听说……听说过……东瀛的……引骸之术?” 南宫瑾听得此言大惊失色,难道自己之前在炼尸房内念叨的声音被他听见了?不可能啊,难道他也会此法?也对,他是南家后人,南家流落东瀛多年,凭着高超的冶炼本事自然能换取得东瀛许多秘术。 “我听我母亲讲过,但我只会‘引魂’,不会‘引尸’。”南宫瑾之前边抠着木板管道,边念叨“引骸之术”,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破灭,他才最终选择了打开机关这个办法。 “很好,你来……引魂……我来引尸……咱们……咱们就让这……东瀛圣山……从此成为……血之禁地吧!” (本章完) 第215章 曾一曾三 火梨镇北九十里,几千余残兵败将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领头那人虽然断了一只臂膀,但浑身血迹,道道伤疤,显然是经过一番苦战,丝毫不减少年时英勇。 这一路逃窜,忽而听得前方马蹄声响,断臂将军领着手下急忙躲进周遭村落,不多时,万千黑甲兵士打着“秋田”旗号,急速奔驰而过,断臂将军看的仔细,闪出身来挡在大军面前,手下兄弟也都欢呼雀跃,庆幸天女皇援兵的归来。 “想必你就是东伶灵心流的美山将军了吧?”秋田大军领头一位,头戴六角亮银盔,手提一柄东瀛长刀的将军止步问道。 “在下正是美山由纪,您是阪东将军?”美山反问道。 “不错,看你这架势,可是天女皇大人战败了?”阪东秀人神色有些焦急。 “不是,天女皇与其他几位大人正在富士五湖激战,我是在静冈镇受到奈良城十万兵士围攻落败,情势危急,估计上总广常与畠山重忠二人已经与富士五湖守军打起来了。”美山解释道。 “畠山这个老不死的,几次落败还敢来猖狂!”阪东秀人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美山将军请上马,我于你报此大仇!” 美山由纪听得此言,当即上马招呼手下兵士归于秋田大军,与阪东秀人一起往火梨镇急袭而去。 于路途之中,美山由纪与佐竹秀义说明情况,美山也得知了十万大军北上长岗,竟是扑了个空,只杀了千余福井兵士,抓获一位名叫李千阳的领头将军,阪东秀人不敢随便杀戮天朝人,便带着俘虏一路南下狂奔,到此时终于才明白李千阳,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想出这般可恶的计策,耍的我十万大军来回奔驰,着实可恨!”佐竹秀义恨恨说道。 美山由纪略微思索一番,想起了之前南华馨告知众人的消息,便开口道:“据说福井镇领兵大将乃是一位名叫李玉……” “轰隆隆……” 美山由纪一句话还未有说完,却忽然听得南方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惊得所有战马皆是长嘶一声,腾空跃立,不再肯前行一步。 “怎么回事?”阪东秀人率先下马,急忙问道。 “好像是圣山方向!”佐竹秀义道。 阪东秀人担心天女皇出事,急忙开口道:“战马受惊,不肯前行,所有骑兵全部弃马步行,留下一千人看守,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圣山!” “是,大人!” …… 火梨镇五湖口。 银火城与奈良城对战,十多万士兵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白袍红甲分外鲜明。 “弟兄们,剿灭银火叛逆,杀进富士圣山!”上总广常一声令下,两方士兵刚要冲杀起来,却听得远方一声“轰隆”炸裂声响,战马受惊,嘶鸣着便将背上兵士甩下身来,铁蹄乱踩,四处发狂,两方兵士急忙将那疯马屠戮,终于止住了战马的暴乱。 “怎么回事?”上总广常拔出插入马腹的长刀,热血滚烫,溅了一脸。 畠山重忠却是没有回答他,手提着淋血长刀,望着远方兀自发呆。 上总广常眼望四周,却发现不仅是己方的人望着一个方向呆立不动,就连对面银火城将士也都是望着南方瞪大了眼睛,上总广常后知后觉,举目远眺,却发现富士山雪山顶霎时间烟雾弥漫,恍若仙境。待到仔细一瞧,却瞧得那不是烟雾,而是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带起的无数尘土飞扬。 什么样的动静,能让一整座山也跟着晃动?两方将士似乎忘了此处是战场,皆是瞪大了眼睛,静待着烟尘散去,那怪物终将露出身形。 …… 本栖湖,受到那一声炸裂影响更甚,整片湖水随着那一声巨响突然间快速往精进湖奔涌而去,苏冰云顿感不妙,急忙开口道:“田心姬大人,快让所有士兵全部后撤,富士山底,恐怕是要被掏空了!” 宫曦月不疑有他,冲着新田义重娇呼一声:“照美心姬的话去做!”新田义重得令之后,急忙下令命众兵士开船去了。 “怎么回事?”严火儿望着那灰尘漫天的富士山,满脸焦急之色。 “恐怕,我们要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了。”苏冰云的直觉告诉她,这将会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和谁?穿着八岐夜魔甲的伊贺飞熊?还是曾三?”严火儿依旧疑惑。 “不,这个敌人,是让富士山底掏空、六十四路迷宫崩塌、富士五湖倒灌的怪物,我们的敌人,恐怕也将成为它的敌人!”苏冰云神色凛然,说完一句话便拔出腰间白剑,背上黑刀,这一次,全力以赴,也不在意那一手执刀一手执剑的怪异形象了。 宫曦月听得此言,刹那间花容失色,媚手轻抚红唇,惊声娇呼:“难道,是传说中的八岐大蛇?” “什么?怎么可能!” 忽而一阵腥风袭来,紫色纱巾散落,绽放了火儿那倾城的容颜。 苏冰云无声点头,手执刀剑紧张戒备,眼望着富士山顶烟尘漫天,那即将出世的怪物,或许就在尘埃落定之后。 …… 精进湖岸,人声鼎沸,五六万人摩肩擦踵,挤在了狭小的岸边,所有人皆是眼望着那不断逃出洞口的黑压压人群,心里紧绷着一根弦,是大乱前的恐惧,亦或者是无言的期盼? 湖岸边,一艘巨型墨鱼船已经潜出水面,北川长野看着那不断倒灌入山底的汹涌湖水,急忙开口道:“北岛族长,我们还是坐上墨鱼船先行撤离吧!” “不行,不能走,伊贺大人和我哥还在迷宫底!若是你们敢先行撤退,别怪我影忍翻脸不认人!”北岛晴空仍不愿放弃。在他心里,他是知道什么样的怪物在作乱,强行留下几人,心里自然涌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伊贺飞熊与北岛星空命丧山底,那这群人都得给他二人陪葬!包括自己! “你不走,我们可走了!”曾三根本不惧怕北岛晴空的威胁,墨鱼船是我天朝之物,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 “你敢!” “我们走!”曾三说着便直接跳到墨鱼船顶,随后曾一也施展轻功掠上船顶,秦鹰与向耀相互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也直接飞掠起身,往墨鱼船顶飞去。 北岛晴空看到几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施展神道暗影术,化作一道黑影直往墨鱼船方向奔去。 四道暗影手里剑率先出击,曾一冷笑一声,轻描淡写的移步换影,闪身略过,然而就在此时,墨鱼船却是突然猛烈的摇晃了起来,曾三几人顿感不妙,急忙飞身而起,要往岸边急速滑落,却不曾想湖底忽然传出一声长嘶,声音如利剑直穿耳膜,锐利如刀锋直指人心,乌泱泱一大片人皆是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耳朵,撕心裂肺的跪地哀嚎起来。 “嘶……” 随着这一声阴冷的嘶鸣,湖底突然间窜出一巨型蛇头,霎时间水花四溅,映出道道七色彩虹,众人只见那如巨舰一般的蛇头张着腥红的血盆大口,噙起那巨型墨鱼船一口便甩到岸边,许多人来不及躲闪,尽皆被压成了一滩肉泥。随即蛇头直冲云霄,蛇身黑鳞闪射,高达百余丈,蛇头几欲与富士山齐平,屹立于湖面,如地狱魔神一般睥睨众生,俯视蝼蚁。 腥风阵阵,遮天蔽日,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跪立在地,十万生灵,凄凄切切,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有许多胆小的人,竟是吓得屎尿齐出,熏得岸边臭不可闻。 “大哥!”曾三眼睁睁的看着曾一被蛇头一口吞进腹中,当即悲呼一声,跪倒在地,花白长发随风乱舞,一双拳头狠狠的锤向了地面,“北岛晴空,我要杀了你!” 大哥若不是因为闪躲他的暗影手里剑,又怎会来不及撤退,被那怪物一口吃尽? 曾三也不去管那黑色巨蛇,直接起身拔剑便要与北岛晴空决一死战,却是被秦鹰二人给抱住了身子,拖拽行不得半步。 “三爷,眼下如何危急?逃命要紧,留待有用之身,报仇未晚啊!”秦鹰急忙劝道。 曾三听得此言,终是放下了手中长剑,只是一双眼睛兀自死死的盯着远处闪入人群中的北岛晴空,一口老牙咬的咯咯作响。 “嘶……” 正当曾三心思如何报仇之际,那巨型长蛇却突然嘶鸣一声,不知为何突然在湖里扭动起来,这一下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整片精进湖被它搅成了一团乱泥,湖水波涛汹涌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到岸上,将那十万蝼蚁一个个拍成了落汤鸡。 岸上众人你推我搡一个个要远离那恐怖的岸边,只是富士山腹内洞口狭小,哪能容得下这许多人通过,巨蛇长嘶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黑色的毒液,天空顿时下起了漫天毒雨,沾之即死,触之即亡。 十万蝼蚁跪立在地,磕头如捣蒜,痛泣如冤鬼,一个个嘴里皆是不停的念叨着:“祈求天照大神保佑,降神尊临凡除魔。” 但他们等来的并不是高天原的神尊,而是八岐大蛇复仇的怒火! (本章完) 第216章 全线溃败 “嘶……” 伴随着这一声长嘶,黑色巨蛇自湖面以上的身子竟是突然蠕动了起来,似乎充满了痛苦,无限的怨念,以及无穷尽复仇的欲望。 岸边幸存的人皆跪立原地,一口毒液喷死了大半的人,他们已然心存死志,那富士山腹内只有多大的空间?迷宫又被灌满了湖水,再逃又能逃往何处? 就在众人抱头痛哭低声祷告之时,“嘶啦”一声,那巨蛇腹部,却突然破开一道裂痕,一片片黑色鳞甲从天而降,众人只看见一柄沾满了鲜血的长剑率先滚落出来,紧接着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模糊大肉团,从那破开的裂缝凌空跌落了下来,曾三看得仔细,那模糊的身影一根根白色长须,显然是他那可怜的大哥,曾一。 曾三飞速起身,脚踏虚空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接住了快速坠落的曾一,待跃至地面,仔细一瞧,可怜的大哥却是已经奄奄一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怀中的曾一,已经不能称之为“曾一”了,因为他已经完全的失去了人样,整个头颅已经被化成了一个圆球,七窍全无,只剩下满头的白发被一种恶心的黏稠液体黏在了一起,他的四肢已经完全被融化,当中只剩下一个圆鼓鼓的身子,像一块待宰的猪肉一般,一根根肉筋一道道血管清晰可见,尤其是胸口那透明的心脏,兀自“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歇。 “噗嗤”一声,一柄匕首扎入了那跳动的心脏,终结了他饱受折磨的生命,曾三眼含着热泪,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刀柄,低泣出声。 天朝男儿,纵然是死,也要剐下你三五鳞片,豁出一道裂缝来! 曾三哭泣不语,秦鹰二人站立原地束手无策,北岛晴空想要逃进富士山腹内,却被乌央乌央一大群人挤得不能前行半步,末日般的场景,终究是难逃一劫。 天外天内,关了无数的日月,一朝既出,却被蝼蚁所伤,这让八岐十分的愤怒,面对这群蝼蚁的确不能小瞧,之前的织田信长不就是个教训吗?如今又在另一个蝼蚁手里受伤,这是对八岐大神的侮辱,是对本尊的亵渎! “传说中,八岐大蛇不是八个头吗?现在怎么只有一个头?”美山多摩雄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倒是关心起了传说故事。 如你所愿。 “轰隆隆……” 山呼海啸,烟尘蔽日,躲进山腹内的蝼蚁们可算是有福了,岸边众人只听见一声爆炸声响,一只青色蛇头忽而从迷宫底部窜出,直接一口吞咽了山腹内无数人的性命。逃?往哪里逃?无论何处,都将是绝地、死地! “美山,你个乌鸦嘴!”北川长野怒骂一身,提着长刀瑟瑟发抖。 富士山,东瀛人心目中的圣山,终究还是破裂,自山腹往下,直通迷宫地底,几百丈的深渊,尽皆被湖水淹没,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八岐一怒,遮天蔽日!八岐二怒,湖水倒流!八岐三怒,众生皆苦!八岐四怒,天地变色! 这一次,八岐不再小看任何的蝼蚁,不只是山腹内跃出一青色巨蛇,精进湖内,青色巨蛇肆虐山腹的同时,两道水花轰然炸裂,一红一蓝两条巨型长蛇直冲云霄,与黑色蛇头遥遥相望,不停的嘶鸣呼唤,似乎是在安慰着黑蛇受伤的心灵。 “嘶……” 漫天的红蓝雨,天空绽放了所有人有生以来都难以预见的最美烟火,只是这烟火不只有观赏性,还会要人的命! 毒液淋天,又是一群鲜活的生命被死神夺去,整片湖岸躺满了无数的尸体,千疮百孔,脓疱迸裂,臭不可闻,道不尽的人间凄凉。 然而,八岐还未满意,为什么会有人活下来?为什么会有人能在这漫天毒雨中幸存?这是对八岐最大的侮辱,它决不允许有任何鲜活的生命存在,哪怕是一只蝼蚁! “嘶……” 四尾长蛇同时嘶鸣一声,跃立在云端的四色蛇头瞬间急转直下,像是四枚巨型炮弹一般,直往岸边掠来,岸边众人心头皆是一惊,吓得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静待着死亡的降临。难道,最终还是逃不过此劫吗? 有束手待毙认命的弱者,便有奋力挣扎祈求一线生机的强者,生为天朝人,什么样的大风浪没有见过?就算你是八岐大蛇,我也要斩落你一只蛇头下来! “孽畜!还我大哥命来!啊……”曾三单手持剑,迎着黑色蛇头便冲砍了过去,向耀此时也被点燃了胸中热血,刚想要拔刀冲上,却被秦鹰死死的拽住衣角,一个无言的眼神,他已然放弃了挣扎。 “轰……” 泛着荧光的长剑使尽了曾三毕生的内力,这一剑直穿黑色头顶而去,却是被黑蛇轻而易举的甩身躲闪,八岐也明白,面对这群拥有怪异能力的人,决不能硬碰硬。 之前囫囵吞下的那个人,不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吗? 黑色巨蛇自与曾三周旋,但其他三色蛇头却犹如虎入羊群一般,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将那幸存的人皆是一口吞入腹中,一阵腥臭疾风袭来,吓得北川躲避,美山跪地,秋山装死,北岛影遁。 东瀛十万青年人,竟是不如一个天朝垂垂暮年的老者,是何等的可悲、可气、可叹! 八岐肆虐,再无生还。 …… 傍晚,夜幕笼罩,精进湖岸边,血月当空,毒雾弥漫,十万尸骨堆叠,血流如大海,腥臭如咸鱼,白骨如刀阵,寂静如血空,沉重若千斤,凄惨似地狱。 万籁俱静之时,一声声剑鸣却显得格外刺耳,格外孤独,格外悲凉。 没有人敢于八岐战斗,只有曾三。 逃命的向耀、秋山、美山妄图苟活,却早已融入八岐腹中,只有月下孤独战斗的白发老者,宛若一尊垂死的战神,那一刻的凝重与凄凉,永远的定格在了秦鹰的心中。 “嘶……” “呃啊……” 血月下,一道混黑的长影卷起一道瘦弱的人影,狠狠的甩了出去,曾三终是不敌两蛇的夹攻,像一颗炮弹一般,凌空跌落在由尸体堆砌的肉山中,一道鲜血狂涌,喷射而出,浸落在周围的尸体上,月光下,苍老的面容,显得尤为的狰狞。 然而八岐是不会放过与它大战了无数回合的蝼蚁中的高手,四色巨蛇嘶鸣一声,蛇头急转直下,竟是要将曾三生吞活咽。 北川长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何曾如这位天朝老者一般,有过半分的挣扎?既定的生活,安排好的流主之位,庸庸碌碌一生,连自己的儿子都留不住,是如何巨大的失败? 北岛晴空同样闭上了双眼,他不是不敢看,而是懒得看,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蝼蚁之力,也敢与八岐搏斗?哼!死了活该! 秦鹰终究还是闭上了双眼,同为天朝人,他的结局,不就是我的结局吗?想想这许多年,为贼为盗,或快活或失意,人这一辈子,庸碌一生亦或者辉煌一生,终将是梦幻泡影,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天朝好儿郎,铮铮铁骨,岂是一八头畜生所能撼动之无畏精魂? 秦鹰睁开了双眼,一把扯碎蒙在脸上的黑布,道道蜈蚣一般的狰狞疤痕,恐怖异常,这是他年轻时所犯下的错误,但他现在已经完全的放下了。 “喝啊!”秦鹰手中长剑曼舞,甩一个漂亮的剑花,飞身而起,直往四色蛇头刺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北岛晴空冷哼一声,不屑道。 “北岛,你!”北川长野瞪了北岛晴空一眼,而后者全然不理睬,要想送死,别拉上我! 北川长野无声叹息,东瀛长刀紧握手中,神道无念之术施展开来,紧跟着秦鹰便砍向八岐大蛇。 “又一个蠢货!”北岛晴空兀自咒骂一句,化作一道黑影潜藏在了身旁的尸体之内。 “砰砰砰……”正如北岛晴空所说,秦鹰二人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八岐都懒得看他二人一眼,蛇身猛的一甩,直接将二人撞飞了当场。秦鹰顿时七窍流血,昏迷过去,而北川长野则被折断了腰肢,痛的冷汗直流。 四色蛇头相互嘶鸣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往尸堆中冲去,那里有它想要的人,吃掉他,是它现在唯一的怨念,仅剩的执着。 一阵腥风袭来,眼看着曾三就要被吸入蛇腹,此时早已淹满湖水的迷宫地底却突然“咕噜噜”一声,冒起了一大串的水泡,八岐警觉,当即调转蛇头,刚想冲向那湖底一探究竟,迷宫地底却是忽然跃出一庞然大物,黑夜中,几人也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一森白的硕大头颅直冲半山腰,待到完全冲出之时,却是屹立在了岸边,几人这才将这庞然巨物看了个清楚。 “巨骸怪!”北川长野与北岛星空同时大喊了一声,惊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巨骸怪,东瀛神话传说中的怪物,其由来也是众说纷纭,但大体都脱离不了一个模式。 这还要说到东瀛的历史,东瀛历史归根究底是一部怨灵与怪物的历史,荒诞、怪异,难以捉摸,也无从考证。 巨骸怪是东瀛特有的怪物,它是由东瀛人自己臆造出来的。传说秦末汉初,东瀛人口急速增长,天照大神降下灾祸,赋予每一个人私心与欲望。伴随着东瀛人口急速增长的,除了繁荣,还有无休止的战乱,某一年乱世,死了无数的人,白骨皑皑,曝露荒野,东瀛百姓有感神道无情,竟是臆想着这无数的白骨能化成一个伟岸巨人,统一东瀛大地,消灭高天原恶神。 蝼蚁的信念是无穷大的,无数的白骨堆叠,在百姓信念的感化下,竟然真的形成了一个白骨巨人,只是这个白骨巨人既不通人情,也不晓事理,倒打一耙,将赋予它生命的东瀛人屠戮殆尽。 合该东瀛不亡,当时的东瀛出了一位通天彻地的惊世鬼才,此人名叫安.倍纱,初时是一位画家,后来转入神道,拥有一手“引骸灭骸之术”,终将巨骸怪拆了个支离破碎,消落于人间。 后来安.倍纱将此术画成图文,流传了下来,但“引骸灭骸之术”经久千年,灭骸之术终究还是遗失人间,只剩下引骸之术,但知晓的人也极少,后来织田信长用过一次之后,便将引骸之术一分为二,从此东瀛世界再无巨骸怪出现。 但巨骸怪的传说,却是流传了下来。 (本章完) 第217章 血腥与黑暗 传说,巨骸怪可大可小,小时,一两丈三五白骨构成,大时,百余丈上千尸体堆叠,巨时,几百丈数万白骨累积。 初时,巨骸怪由百姓怨念臆造,后来由安.倍纱发展成为“引骸灭骸之术”,织田信长将“引骸之术”一分为二之后,一共六份图文分落东瀛各地,其中有“引魂”一份图文埋在了离东京九百里的室内町,也就是东伶门后代所在的偏远山村旁。 巨骸怪不同于八岐大蛇,乃是东瀛人臆造的十大怨灵之一,其他九个大致也都是一些魁魅魍魉,什么尻目、目目连、鬼婴、垢尝,极尽恶心怪异之鬼怪,当然也有能入眼的,雪女便是其中之一。 关于巨骸怪的形象,众说纷纭,不尽相同。但北岛晴空今日所见这巨骸怪,乃是他影忍与伊贺飞熊一手促成的“婴孩巨骸怪”。 整个巨骸怪连头到脚几乎有圣山一半高,全身各个位置都是由人类白骨的各个位置组成,比如它的腿骨,便是由一根根人类腿骨连接,它的胸部,便是由一道道肋骨所环绕,四肢均如此,胸腹也相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巨骸怪的头颅,密密麻麻的骷髅头组成了一个硕大的头颅,七窍却是由一个个婴儿头骨组成,有鼻子有眼,也算是七窍分明,有的头骨上甚至带着一些残存的血液脑浆,显然是被人硬生生的用“引尸”之术强行剥离开来。 巨骸怪的出世,让八岐大蛇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曾三借此机会挣扎着盘膝坐起,运功疗伤,北川长野则拖着他那断裂的腰身急忙爬到了秦鹰身旁,给他盖上了几具尸体,总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 “嘶……” 四色巨蛇凌空而立,俯视着这位比它矮了一半的庞然巨物,长嘶一声,兴奋异常,总算是来了一个能值得它稍微认真的对手了。 巨骸怪的双眼无数小头骨不住的盘旋,发出了各种怪异的声响,但皆是婴儿的声音,有嬉笑,有啼哭,有尖声怪叫,有低语呜咽,重重叠叠的杂音像是魔音一般,折磨着几人的耳膜,比八岐阴冷的嘶鸣更多了许多的恐怖。 八岐愤怒,这无数魔音让它感觉到了烦躁,四尾蛇头随即喷射出了四道漫天毒雨,淋在那巨骸怪身上,冒出一缕缕青色毒烟,巨骸怪吃痛,发出了“吱”的一声怪叫,随即便挥出一只臂膀,白骨森森的巨手一把抓住了青色巨蛇的腰身,“呀”的一声尖叫,猛的一甩,便将那青色巨蛇一把甩向了精进湖面。 “扑通”一声,湖面霎时间炸开了无数的水花,由于精进湖倒灌迷宫底,本来水线就下降了许多,此时那青色巨蛇甩将下来,更是扬起了无数的湖水,自巨蛇左右两边,湖底更是清晰可见,五艘巨型墨鱼船急忙闪躲,但还是被砸裂了一艘,铁甲瞬间挤压成了一块铁饼,墨鱼船内的军士皆被压成了一块块肉饼。 “咯咯咯……”巨骸怪突如其来的一阵欢笑,让八岐大蛇恼羞成怒,青色蛇头瞪着圆眼长嘶一声便直接从湖底跃起身,像一支水箭一般直冲巨骸怪而去,眨眼间已然掠至其身旁,巨骸怪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青蛇死死的缠住了白骨胸口。 “咔嚓咔嚓……”一声声骨肢断裂的沉闷声响从青蛇身下传来,青蛇妄图用自己强大的力量生生挤爆巨骸怪的胸口,缠的越紧,巨骸怪叫的越吓人,眼看着巨骸怪就要当场炸裂,此时精进湖面却突然跃起一白衣仙女,一柄白剑一把黑刀直冲黑蛇身底而去,黑蛇毫不在意,张开血盆大口便是一阵阵腥臭黑雨落下,白衣仙女更是不在意,于凌空之中甩手长剑挽了一个漂亮剑花,紧接着顺着周身环绕一圈,只见一层光洁的透明白膜宛如巨大的水泡一般环护在了周身,那漫天黑雨皆被挡在了白色水泡之外,根本伤不得她半根毫毛。 “孽畜!还我寒堂主命来!” 白衣仙女冷着一张小脸娇斥一声,手中一刀一剑已然变幻了招式,白剑凌空而立,黑刀盘旋于剑身,空气中随着一阵阵无形内力的波动,两道如水墨画一般的黑白光晕瞬间成型,呈一幅巨型太极图形状直往黑蛇蛇头盖去,此一招正是苏冰云自创武功《银墨刀剑诀》中的——“明玉太极印”! 此一招施展开来,苏冰云仍然余力未尽,于凌空而立,脚尖轻轻一点白剑剑柄,犹如嫦娥奔月一般的曼妙身形紧跟着太极图往黑色蛇头飞去,黑白双煞则发出一阵阵“嗡嗡嗡”的剑鸣刀响,如两道利箭一般直穿至苏冰云身下,苏冰云轻功无处借力之时,便如马踏飞燕一般轻点刀剑,就这样一步一跃,竟是紧紧的跟上了太极图的飞行轨迹,如凌空跃立的仙子一般,平地而起,直冲云霄。 “好厉害的轻功!”波涛汹涌的精进湖北方,一叶扁舟风雨飘摇,晃动不停歇,黑夜中,两位身姿妖娆的曼妙女子端立船头,身着红衣长袍的细眼美女忍不住大赞一声。 “苏冰山这是拼了命了!”金甲女皇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夜空中那道渺小的白色身影,眼神中说不出的紧张,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感。 “我们也上吧!”严火儿兴奋的伸出小香舌舔了舔性感的嘴唇,十根森森白爪瞬间凌空跃起,铺成了一道白色阶梯,直通精进湖岸。宫曦月率先起身,这么危急的时刻,等待严云星的心情她丝毫不输于苏冰云,只见她小手轻舞,拽着腰间一条紫色长鞭便甩将开来,长达两丈的紫色长鞭霎时间便卷在了一根白爪爪身,宫曦月全身绽放了道道橙芒,一个起身纵跃,借着长鞭的一拖一拽之力,直接凌空飞舞,轻轻的落在了湖岸边,严火儿同样运力起身,踏着白爪紧跟着宫曦月的身形稳稳的落在了她身旁。 “轰……”就在宫曦月二人刚刚准备出手之时,半空的明玉太极印已然命中了黑色蛇头,那黑蛇半个头颅瞬间被轰出一个太极图印,一根黏稠的手臂粗细的肉线连接着一只血淋淋的黑色巨眼,兀自在风中转着圈。 “嘶……”黑蛇吃痛,张开巨口直接喷出一道漫天黑火,苏冰云急忙闪躲,一个侧身脚尖轻轻一点剑身,便凌空跃到了黑色巨眼之上,黑刀随即飞掠至手上,挥起一刀斩断了连着眼眶的血色肉线,在巨眼即将掉落湖面的同时,最后一次借力巨眼,一个纵身便跳入那血肉模糊的腥臭眼眶之中,白剑随之即来,苏冰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刀向上,一剑向下,狠狠的刺入了眼眶,刀剑直没血肉深处。 “好厉害的武功!”严火儿瞪大了眼睛捂着小嘴赞叹一声,而此时那于凌空掉落的黑色巨眼却在漫天黑火的炙烤下,突然化成了无数条漆黑小蛇,黑夜中,宫曦月虽然看不太清,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手中长鞭如龙,旋转成一道橙芒飓风,猛的一甩,那飓风便像是绞肉机一般将黑眼所化的无数小蛇尽皆卷成了一团团腥臭肉沫。此一招正是《炼天魔鞭》中的——“飓风紫刃”! “你也不错!”严火儿竖起大拇指朝着宫曦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宫曦月抱以善意的笑容,随即长鞭出手,金甲鸣响,妖娆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旋风直往蓝色蛇身掠去。 严火儿也不甘示弱,十根白爪率先出手,紧接着也化作一道红色身影冲向了那蓝色蛇身。 而此时紧紧缠绕着巨骸怪的青蛇却不知为何突然长嘶一声,好似被烈火焚烧一般快速的散开了身子,“扑通”一声,蛇头直穿迷宫深海,瞬间消失了踪迹。 让青蛇吓的逃入深渊的不是别人,正是巨骸怪,巨骸怪本来已经快要散架,但苏冰云的一击却是让黑蛇吃痛,青蛇与其同为一体,自然也感觉到了疼痛,微微放松了蛇身,然而就是这个破绽,让巨骸怪得以成功逆袭。 此时的它胸口白骨早已变形,并不是被挤压断裂,而是如蝎子的两只巨螯一般,一根根沾染着青色毒血的森白肋骨于两胸之间扩张开来,一开一合,咔咔作响,显然巨骸怪趁着青蛇放松的那一刹那,改变了自己的胸骨位置,竟是化成了两只巨钳,硬生生的把青蛇蛇身扎开了无数血淋淋的破洞。 排名东瀛十大怨灵第二的巨骸怪,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青色巨蛇受伤躲进了迷宫深渊中,这一下却是激怒了赤色巨蛇,只见它睁着两只猩红怪眼,喷出一口漫天血火,巨骸怪浑然不在意,如婴儿一般“呀呀呀”怪叫几声,微屈着白骨巨膝,一个蓄力弹跳,顿时天摇地动,落下无数的巨石土块,富士山瞬间烟尘万丈,而巨骸怪却冲出那漫天烟尘,迎着血红巨火便扑向了赤色巨蛇。 八岐愤怒了,从来没有任何生物能让自己如此受挫,这群蝼蚁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八岐八怒,毁天灭地! “嘶……” 伴随着阴冷霸道的四声凶鸣,迷宫底最后四头巨蛇终于窜出迷宫深渊,漫天的白、金、绿、紫四色焰火化作四条火龙席卷至巨骸怪全身,“砰砰砰……”一声声炸裂声响,巨骸怪显然抵不住这五色八岐怒火,“吱吱吱”一阵哀嚎,一根根白骨灼烧爆裂,巨骸怪全身弥漫起了浓浓的白烟。 “咔嚓……” “轰隆……” 夜空忽然一阵电闪雷鸣,闪耀恍如白昼,轰鸣仿佛天崩。 北岛晴空兀自隐藏着身形,白色闪电阵阵,层层尸体之上,他的影子显得格外的刺眼。 “咔嚓……” 又是一道通天闪电劈下,岸边闪现了短暂的光明,忽而一道暗影飘过,两道幽红鬼火,像是蛰伏的猎人一般,死死的盯着北岛晴空的影子,而北岛晴空显然并不知道这一切,依旧看戏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苏冰云几人“不自量力”的殊死挣扎。 “整整五年!” “整整一千八百三十天!” “整整一百章!” “我严云星,在最二的章节出场!” “却要以最血腥的手段!” “屠戮全东瀛!” “等着吧!” “从今天起,东瀛再无安宁日!” “而你北岛晴空,将会是我毒王剑下的——第一个亡魂!” (本章完) 第218章 一起死吧 夜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湖岸边,流淌着浓浓血溪;洒不尽,富士山漫天烟尘;浇不灭,巨骸五色火焚身。 “嗡……” 虚空之中,正在欣赏大戏的北岛晴空,却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微的嗡响,像是蜜蜂,像是幻听,但更像是剑鸣。 北岛晴空四下张望,曾三披头散发,依旧闭目盘膝,北川长野躺在尸体旁,不停的咳着鲜血,秦鹰则被埋在一堆尸堆下只露着一个脑袋,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是谁? “嘿嘿嘿……” 寂静的湖岸边,蒙蒙细雨声、八岐的嘶鸣、巨骸的惨叫、天仙女刀鸣剑响、天女皇长鞭呼啸、天妖女白爪铮铮、北川长野阵阵咳嗽,这些声音都似乎渐渐的离他远去了。 四周,只剩下了那诡异的邪笑声。 “嘿嘿嘿……” “是谁!”北岛晴空快要崩溃了,他感受到了十分巨大的压力,他实在受不了这潜藏于黑暗中的阴笑,这比八岐大蛇带给他的恐惧还要觉得恐怖万分。 喜欢黑暗的北岛晴空,竟然有一天也会惧怕黑暗,这是他身为影忍,最大的悲哀。 “听说,你喜欢像我这样吓唬别人?” 北岛晴空的脑海中,终于回荡起了正常的人言。 “是人啊,是人,不是怨灵,不是鬼……”北岛晴空于心里长舒一口气,是人的声音,是人,他就有办法对付。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北岛晴空的声音依旧嘶哑如黑鸦,但这一次,却是多了一丝丝颤抖。巨大的压力让他在虚空之中战栗,抬手擦了擦额头阵阵冷汗,轻轻的抬起脚,想要逃离此处。 “想跑?” “噗呲”一声,一道白光闪过,虚空之中突然间洒出一道热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突兀的出现,掉落在地,北岛晴空终是难忍疼痛,显出了身形,却是一个踉跄,跌跪在了尸堆之上。 “呃啊!”北岛晴空奋力转身,想要看一眼自己的敌人,肩头却又是“噗呲”一声,一阵钻心的刺痛,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动作,冷汗鲜血直流,惨叫哀嚎不止。 “这一只臂膀,是替黑执事斩下的,肩头这一刀,是替天妖女砍的,我这个人很公平,你当初砍了她几刀,我便还你几刀,一刀也不多,一刀也不少!” 黑暗中,这诡异的声音仿佛地狱魔咒一般,一声一声敲击着北岛晴空那脆弱的心脏,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是如此的近。 “你……你到底是谁!”北岛晴空现在只想知道,这个残忍的魔鬼,到底是谁。 然而,魔鬼却根本不愿与他废话,接连又是两刀,一刀刺在小腹,一刀刺中右胸,“呲”的一声,那短刀兀自停在胸口左右游荡,像是于江河之中畅游的鲤鱼,那般自由,那般欢快。 “你……饶了我吧,我……之前只刺中她三刀,其余两刀,皆被……躲过了……”北岛晴空最终还是受不了魔鬼的残忍折磨,开口求饶,希求魔鬼能说话算话,着实可笑、可悲。 “呵呵……可是你还射了她一箭呢?”魔鬼呲牙必报,说好不多不少,绝不食言! 北岛晴空跪地无言,默默接受了魔鬼对他的最后审判。双臂已无,想要反抗,谈何容易?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这最后一箭之仇,就拿你的眼睛来换吧,你觉得怎么样?”北岛晴空这一次终于感受到了魔鬼正面的声音,他努力的抬起头,想要看一眼魔鬼的面容,然而他这辈子的最后一眼,瞳孔中闪现的,只有两道幽深恐怖的血红鬼火,随之而来的,便是两只森白手指,直穿入眼,北岛晴空霎时间痛嚎一声,只感觉浑身血气翻涌,胸膛像炸裂一般的疼痛,随即那一声哀嚎戛然而止,“扑通”一声,倒在了尸堆之中,结束了他罪恶而又凄凉的一生。 当曾三与北川长野听到北岛晴空哀嚎之时,早已将目光投向了北岛晴空身上,只可惜只看得两团幽深鬼火,此时北岛倒地,天空忽而一道闪电劈来,刹那间的光华照亮了夜空,那鬼火也终于现身。 那人的长发,随意散落,浑身衣物破烂湿透,背上背着一把血色烈焰长弓,左手一把短刀,右手一柄怪异长剑,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最令人感到恐怖诡异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或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眼睛,因为他的瞳孔已经完全一片血红,两道血火幽幽焚烧,散发着浓烈的邪恶气息,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灼烧的疼痛,嘴里兀自不停的嚼着什么东西,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令人感觉到可疑,可怕。 “严云星,你果然还活着!”曾三认得毒王剑,也认得烈焰弓,身俱两大神器之人,不是五毒教主严毒妖,又能是谁? 严云星听得曾三说话,急忙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了下去,转过了头来,冲着曾三呲牙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怠慢了两位,你们饿不饿?我这里还有一只粮食,大补,超补的!”严云星说着便扔掉短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圆鼓鼓的东西,甩手一扔,便扔到了曾三身旁。 北川长野心里还在疑惑这位传闻中的天魔王为什么要用“一只”这个词来形容粮食,那边曾三却瞧的仔细,他口中所谓的粮食,竟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睛! 这个人,这个毒妖!他竟然生吃人的眼睛!难道他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吗! 曾三不敢再多言一句,他已经被严云星血腥残忍的吃人手段给吓住了,生怕严云星知道自己也是他仇人的身份,也挖掉自己的眼睛生吃入腹,终是垂下了那花白的头颅,怯怯不敢动弹。 严云星却是嬉笑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不多片刻,只见他怀中抱着两个水淋淋的尸体,从迷宫方向快步跑来,走到北川长野身边,将两具尸体轻轻的放下,神色严肃的开口道:“这二人还没有死,你给我照顾好他们,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但是他二人若是死在此地,我必将你碎尸万段,一口一口吃到我腹中!” 北川长野慌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心里却是苦笑一声,这二人身受重伤,尤其是这女孩,眼看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万一要是一口痰卡在了喉咙,死在了原地,那这算不算我的过错? 这天魔王,果真不讲道理啊! 严云星没有再理会北川长野,径直走到曾三身边,开口道:“我看你武功也不低,勉强可以对付八岐的一头蛇身,走吧,不要浪费了你的身手!” 严云星并不知道他就是曾三,也不知道曾三是干嘛的,但他凭感觉,凭他仅说过的一句话,便已然心生怀疑,朋友会说出“你果然还活着”这么不情愿看到他活着的话来吗? 尽管此人是敌非友,但毕竟大敌当前,还算有些利用价值,就算是做炮灰,也得有做炮灰的实力,这老头,着实是一个做炮灰的不二人选。 曾三二话不说站立起身,挥舞着长剑便冲向了白色巨蛇,严云星看得此人还算是尽力,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看了一眼北川长野,便直接运了一股气力,毒王长剑瞬间飞掠升空,严云星像苏冰云一般踏着长剑一步一跃,直往金色巨蛇蛇头掠去。 “天魔王大人,八岐大蛇是魔物,您要多加小心呐!”北川长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一声,希图天魔王能念在自己关心他的份上,绕过自己一命。 “天魔王大人?云星哥哥?云星哥哥!” “天魔王?我的……我的小弟弟!” “天魔王?小混蛋!可恶的小混蛋!” 蓝色巨蛇身下,严火儿停下了曼舞身影,遥望着细雨中凌空而立的严云星,终是“扑通”一声,长膝跪地无声哽咽,五年的思念,化作了两行晶莹透明的相思泪。 宫曦月收回长鞭,美目轻移,暗金纱巾缓缓摘落,烈焰红唇轻声呼唤,此时的他,长发漫舞,霸道阴冷,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影子,可是,为什么我还会感觉到如此的心痛?心痛到不能呼吸? 苏冰云于黑蛇眼眶,一手执刀,一手执剑,俏脸上银色纱巾早已席卷不见,却依旧在于黑蛇殊死搏斗,转身回头的一刹那,两行清泪忍不住滑落了脸庞,那一刻的她笑靥如花,冰冷的她,温暖到令人窒息。 “哈哈哈哈……”严云星凌空踏剑,俯视着十万尸山,胸中积攒了五年的烦闷一扫而空,忍不住仰天长笑,浑身爆发出绽绽黑芒,双目凝视出道道血光,长发随风乱舞,碎衣迎风鼓动,毒王剑铮铮欢鸣,烈焰弓声声啼鸣,夜空道道闪电劈落,八岐为之嘶吼,天地为之变色! 五年的时光,无尽的黑暗与孤独,都在这一声长笑中,烟消云散。 “八岐大蛇是魔物,我与它同是天外天中的囚犯,难道,我就不是魔物了吗?哈哈哈哈……”严云星大笑三声,周身化出七道交叉的十字黑芒,轰的一声,七道十字黑芒便分往七色巨蛇蛇头砸去,而自己则甩手一个剑花,蝎尾毒钩暴涨十余丈甩向绿色蛇眼的同时,毒王剑蛇头直冲向金色巨蛇,金色巨蛇却是长嘶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便是一道漫天的金色火焰,严云星全无惧意,双目森森然射出两道血色鬼火,两火相撞,那血红鬼火竟是直接将漫天金火吞噬,火光暴涨十余倍,瞬间转移了方向,化作一条血色长龙直往紫色巨蛇蛇头呼啸而去。 而严云星自己则手持毒王剑,迎着那金蛇的血盆大口便扑了进去。 “哈哈哈……八岐,来看看是你八头蠢物的毒厉害,还是我严毒妖的毒更胜一筹!” (本章完) 第219章 偷天换日 “轰轰轰……” 七道十字黑芒轰然炸裂,七色蛇头皆被烙了一个十字毒印,霎时间毒烟四起,脓水迸裂,疼的八头蛇身一声声长鸣,而巨骸怪也乘机躲开了那五色火焰,撅着屁股吧嗒吧嗒跑了两步,一屁股跳入迷宫深海,洗去了身上四处冒烟的小火苗。 要说八头蛇身谁最惨,当属黑蛇无疑,先是被太极图砸了一个血印,毁掉一只眼睛,苏冰云还兀自在它眼窝深处扎小刀,紧接着便是一道十字黑芒轰来,正中蛇头中央,太极图印上又添了一个十字印,最惨的是这十字印带有浓烈的剧毒,一时间黑蛇头晕脑胀,于凌空之中摇摇晃晃,险些掉进了湖里。 除了黑色蛇头之外,当属接下来的金蛇最惨,严云星一边分神使用蝎尾长鞭对付绿蛇之际,手持毒王长剑直接飞入金蛇巨口之中,金蛇急忙要闭上血盆大口,却见严云星披散着头发大喝一声,剑刃蛇头直穿入舌,毒王剑蛇刃瞬间暴涨十余丈,一直顶到上颚,剑柄白色蟾蜍突然吐出一条锋利白舌,舌尖红光点点,直刺入上颚深处,再次暴涨几十丈,金蛇头顶轰然炸裂,蟾舌白剑瞬间破洞而出,天空霎时间飘落了无数的金色脑浆,金蛇口里顶着一柄巨剑,一张金血淋漓的巨口再也合不拢闭不上。 然而这还未完,在蟾舌剑破顶的同时,剑刃蛇头也直穿下颚破洞而出,严云星红瞳双目突然射出两道幽深鬼火,顺着金蛇喉咙直穿入腹,毒王剑八根森白长刺忽而脱离剑身,在金蛇巨口内四处乱窜,将整个金蛇头颅捅成了一个马蜂窝,严云星单手紧握剑身,稳立于金色牙槽内,忽而仰天怒吼一声,使出一股蛮力,双刃毒王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旋转切割了起来。 “吼……” 那金蛇竟是发出了一声从未有听过的哀嚎,这一声惨叫也预示着它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严云星双刃剑施展开来,两头剑刃旋转至最薄弱的巨口之处,达到了一个水平平衡点之后,再用一股蛮力,很轻松的便又旋转了半周,金蛇半个头颅瞬间被切断,金色血水混合着雨水洒满了整个夜空,而严云星则屈身于掉落的半个头颅之内,手中毒王剑一甩蝎尾长钩,那长钩终于不再与绿蛇周旋,忽而快速跃起的一钩子,狠狠的切入了绿蛇头顶,严云星就像荡秋千一般,紧握着毒王剑便飞向了绿蛇方向,于半空之中还不忘回头,双目射出一道鬼火将那凌空而落化成无数金色小蛇的半个头颅焚烧殆尽。 金色巨蛇于凌空之中扭摆了几下蛇身,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飘飘然便倒向了精进湖面,而在金蛇死亡倒地的同时,苏冰云也施展了浑身解数,于黑蛇眼眶之中纵身一跃,便跳至头顶,一刀一剑狠狠的刺进黑蛇头颅,黑蛇顿时惨嚎一声,猛烈的甩动起来。然而苏冰云却不为所动,顺着百余丈蛇身持刀剑快速下滑,只见她白衣飘飘,犹如下凡的仙子一般,直接将黑蛇从头至尾划了两道百余丈的刀痕,黑血漫天,尽皆被她挡在了银光白色内力圈之外,须臾片刻,飘然落于湖面,白剑转下,足尖轻点剑身,几个纵跃便稳当当的飞到了湖岸边。 “好……美丽的武功!”当北川长野还在感叹苏冰云那如曼舞飞仙一般的美妙身姿之时,精进湖面上空忽而一道金色影子袭来,遮云蔽月,压抑人心,却只听“扑通”一声,那金色巨影便倒在了湖底深处,溅起了无数的金色水花,四条墨鱼船急忙再次躲藏,却冷不防又是一道黑色巨影从空中跌落,“啪叽”一声,直接甩到了金色巨蛇身上,扭动了几下身子,喷出了最后一口鼻息,终于也死在了湖底。 “哗哗哗……”精进湖突然跌落两条巨型长蛇,水面也瞬间上涨了无数倍,淹没蛇身,湖面上将将露出黑蛇的百余丈鳞片,像是一条纵跨精进湖的黑色巨桥一般,场面蔚为壮观。 而此时宫曦月二人早已停止了与蓝色巨蛇的搏斗,转身跑回了苏冰云身旁,曾三眼看着无人再战,也急忙挥出一剑,转身后撤,默默然立在了湖岸远处,苏冰云几人也懒得搭理他,只是遥望着半空之中严云星施展手段,左右冲突,残杀着剩余的异色巨蛇。 “哥哥这般通天手段,十条八岐大蛇也不够他杀啊!”严火儿细眼如丝,小手双拳紧握,看着半空中与八岐搏斗的严云星,俏脸满是兴奋之色。 “确实如此,现在的他,比五年前又是厉害了许多。”宫曦月一甩紫色长鞭,将其收回纤腰,同样驻足观望,一双媚眼流转,光彩夺目,精致的瓜子俏脸满溢着骄傲与自豪。 苏冰云却是微蹙柳眉一句话也没说,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小混蛋不再是两年前的小混蛋,变得不只是那近乎神技的超强武力值,还有他的气味,对,就是气味,那是一种残忍阴冷的霸道血腥味,比之前阴毒的他,更添了一分莫名的黑暗与恐惧。 苏冰云从严云星身上感到了恐惧,并不是因为他略胜自己一筹的超强武力,而是因为那陌生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与他之间突然被拉开了无限大的距离,中间隔着的,是一片阴森黑暗的腥红血海。 “哇……云星哥哥的眼睛好帅啊!”火儿一双细眼飘满了无数的小星星,俏脸上写满了崇拜二字,看着严云星血瞳射出道道鬼火,吞噬着漫天五色蛇火。 宫曦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下疑惑,不禁轻声问道:“小弟弟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吃人尸的反应,当初我就应该强行让他撤离天外天,这双怪异眼睛带来的也不知是福是祸。”苏冰云心里越发的替严云星担心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那些许多干吗,就算他变得再丑陋再怪异,他都永远是我的云星哥哥!”严火儿嘟着小嘴娇声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帮他?”宫曦月问道。 “我看不必了,他一个人也能应付的过来,再说了,他确实需要发泄一下积攒了五年的胸中郁气。” “扑通!” 苏冰云一句话刚说完,夜空之中又是倒下了一具绿蛇尸体,火儿乐的手舞足蹈,一双细眼笑成了一弯月牙,双手合在嘴边冲着严云星大声娇呼道:“云星哥哥好厉害!云星哥哥最棒啦!” “哈哈哈……”严云星仰天长笑一声,转瞬间又扑向了蓝蛇头顶,“噗呲”一声将毒王剑直穿入蓝蛇头颅,大声呼喊道:“火儿,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调皮,小嘴还是这么的甜……哈哈哈……” “嘻嘻……我说的是实话嘛。”火儿嬉笑一声,娇俏的小脸蛋霎时间升起了两朵好看的红云。 宫曦月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这两个活宝,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互相调戏,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从啊! 正当三人看着严云星一个人表演的时候,迷宫深渊的巨骸怪却是“呀呀呀”怪叫着破水而出,此时的它浑身白骨铮亮,雨夜之下闪闪发着银光,全无半点灼烧的痕迹,而它的怪手里却是拖拽着一只软趴趴的青色巨蛇,显然是青蛇与它在水下的搏斗中落败,巨骸怪像是炫耀一般,朝着剩余的四尾长蛇摇头晃脑的“咿咿呀呀”怪叫一通,紧接着便张开那白骨巨口,一口将青蛇头咬成稀碎,只可惜那青色肉沫尽皆顺着它的白骨间隙落在了地面,巨骸怪捂着肚子急的直跺脚,拼命的想要止住那掉落体外的食物,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待到青色肉沫落完之际,却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便“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苏冰云三人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巨骸怪,还是蛮可爱的嘛…… 须臾片刻,稀稀拉拉的小雨终于停了下来,与八岐大蛇的战斗很快便接近了尾声,在严云星斩杀最后一条赤蛇的时候,精进湖北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鼎沸人言,苏冰云举目远眺,却是发现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船队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居中领头的一人,一身标志性的黑袍,不是那严冷锋又是谁?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苏冰云看清了来人之后,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许多时日的准备,尽管死了无数的人,但严云星成功的脱困,便是对她们最好的慰藉了。 “轰……”随着最后一条赤色巨蛇倒入迷宫深渊,与八岐的战斗最终以严云星的胜利而告终。半空之中,严云星手提着那柄血淋淋的毒王长剑,从空中飘然落地,擦了擦额头的六色血水,冲着三人呲牙一笑。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们……” “我好想你云星哥哥……” “好久不见,我的小弟弟……” “小混蛋!” “吼……” 严云星几人刚互相问候了一句,迷宫深海之中却是突然传出一声尖鸣的嚎叫,这一声怪叫十分之凄厉,十分之悲伤,但更多的是愤怒,无穷尽的愤怒,苏冰云几人急忙捂住了耳朵,根本听不得半点分毫,而远在精进湖面的四万余人双耳尽皆流出一道道鲜血,跪在船上哀嚎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严火儿紧紧的捂着耳朵忍着剧痛扑到严云星怀里,而严云星一双血眸却是看向了迷宫的未知方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熟悉的感觉,好相识的味道。 就好像,就好像血脉相连! 严云星胸中突然涌出一腔热血,咧着嘴阴笑一声:“我就说八岐怎么这么容易斩杀,原来,只不过是一个不完全形态啊!” (本章完) 第220章 蝼蚁 黎明,晨曦微露,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静冈镇南镇口,一位身穿一袭黄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只见他一双苍白的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停的猛烈摇晃,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事,但脑海中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这样他十分的头疼,难过。 我是谁? 我是寒冷源。 我是南宋幽州城冷色调黄衣堂主,寒堂主。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尸横遍野?为什么全镇人都被屠戮殆尽?我又是怎么逃脱的? “啊……好痛!” 寒冷源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想要回忆,但脑带深处如炸裂一般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思考。 这里,好熟悉。 东瀛、阿晋、紫怨、曾老头、天妖女、迷宫…… 静冈镇!没错,这里是静冈镇! 我要去救掌门,而后失落迷宫底,所有人都中毒惨死,我点了自己的穴道,我活下来了! 我从镇长府内的后院机关暗道里爬出来,然后…… 等一等,暗道里好像,好像全是水? 寒冷源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我碰到了两个人? 对,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浑身湿漉漉的,一个穿着很是华丽,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断了一只胳膊?另一个,另一个披头散发,像是个疯子,嘴里不停的骂着什么东西?这两人见到我就急匆匆的跑了。 他骂的好像是“南华天,我要杀了你!” 南华天,南华天是谁? 南华馨的爷爷! 我想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哈哈哈哈…… 寒冷源于《天下》中的记忆,终于与现实中的记忆慢慢的融合起来,现实中他每天都会得到阿晋传递给他的消息,对于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一到游戏中,便是无休止的梦境与黑暗,这三年他比严云星好不到哪儿去,严云星最起码知道自己活着,可以思考,可以练功,但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寒冷源心里暗暗庆幸。 可是为什么在《天下》中,我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呢?记忆为什么会被分割,长时间的昏迷对现实身体没有丝毫影响,可为什么会让自己有了记忆的残缺? 难道我们试炼者所在的并不只是一个游戏?是另一个异世界?戴上游戏头盔的那一刻,灵魂便分离的异世界? 算了,不管这些了,这些问题是by公司应该考虑的事,我还是好好玩我的游戏吧…… 之前那两个人,很明显是伊贺飞熊和影忍一族,断了一只胳膊,应该是北岛晴空,看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应该是掌门她们成功破坏了他的“天外计划”,那我又是怎么醒过来的? 好像,好像是梦中一声凄厉的嚎叫把我惊醒,什么鬼东西啊? “吼……” 对对对,就是这一声嚎叫! 什么东西唤醒了我?让我看看,必须要好好的感谢一下他,请他吃火…… “哇靠!!!” 寒冷源心里一句感谢的话刚说了一半,举目远眺之时,云雾缭绕的富士山旁,傲立云端的那个巨大无比的怪物,却是让他惊得一双眼睛瞪成了铜铃,一张嘴再也合不上。 富士山雪顶,火山口中央,八个堪比小山般大小的硕大头颅发出一声声长声号角,那八个巨头皆是如雾霭一般的阴冷灰色,虽然像蛇,但比蛇多了两支朝天鹿角,说它像龙,但它的眼睛并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像红灯笼一般血红一片,更没有龙须、驼鼻、牛耳,与真正的龙相比,也少了许多的祥瑞贵气,在它身上能感觉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血海杀戮。 最令人注目的还是它那血瞳巨眼,十六个猩红的眼睛如火山喷发一般,焚烧着暗红的鬼火,八头双眼,一边写着阴冷,一边刻着霸道。 “这tnd不是八岐大蛇吗?织田信长这个狗曰的,东瀛人竟然还相信了他的鬼话!”寒冷源暗自咒骂一声,心中担心苏冰云的安危,便急忙回到镇内,快速往地道口跑去。 …… 而此时的富士山下,精进湖边,八条异色巨蛇的尸体早已消失不见,湖面上千船万桨,船头军士兵甲鲜明,一个个皆是手握着长弓,瞄准远方。岸上尸堆,则站了满满的一群人,都是自认为身手姣好的战场老兵,领头的几人,则是三方势力的头领将军,却唯独不见了严火儿一人。 远在船队后方,一艘小船船头,严火儿踮着脚举目远眺,紧张的俏脸上写满了对严云星的关心,但她必须撤离到安全位置,因为船上还有两位身受重伤的年轻人需要照顾。而唯一能让火儿离开严云星身边的人,自然就是严云星自己了。 精进湖岸边,严云星长发披肩,双目鬼火跃动,手中长剑剑刃拖地,浑身肌肉紧绷,准备随时出击。 而那身上长满青苔杉木的八岐大蛇,八只蛇头却是紧紧的盯着身下的那个小蝼蚁,这个人,让它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腥红鬼眼?”八岐甩了甩它那血淋淋的糜烂长腹,八只蛇头竟然同时口吐人言,有男有女,像是和声一般,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双耳皆是流出道道血痕,但一个个神色紧绷,任由那鲜血流淌,不敢乱动一步。 “什么腥红鬼眼?八岐大蛇,你可总算是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了……”严云星现在可没空理会什么鬼眼神眼,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织田信长当年没能完成的任务。 “别叫我八岐大蛇,听着像是畜生,我有名字,八俣远吕智,另外,你真的很像我高天原的一位朋友。”八岐大蛇似乎心情很不错,竟然与严云星聊起了天。 “什么朋友?”严云星问道。 “他在神界的尊称是建速须佐之男命,我一般叫他须佐之男,他和你我一样,拥有一双腥红鬼眼。”八岐说到此处,八双血瞳霎时间射出十六道鬼火,直冲东方圆日而去。 严云星听到此处,嘴角却是露出鬼魅一笑,开口说道:“说来也巧,我时常能梦见前世今生,十八世之前,我的名字,也叫须佐之男。” “什么,你竟然临凡了十八世?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想不开,要来这乌烟瘴气的俗世凡尘?高天原多好,多么富饶而又美丽,难道是你那yindang的情人姐姐又寻到了新欢,故而抛弃了你这个可怜的弟弟?哈哈哈……”八岐大蛇根本不相信严云星的话,若是高天原神界个个都能临凡的话,也轮不到自己在富士山称王称霸。 “不许你侮辱天照大神!”自然有那忠诚于天照大神的东瀛信徒出声维护,八岐十六只双眸却是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突然张开八张腐烂巨口,“哈”的一声,一股浓浓的香气瞬间喷射了出来,严云星急忙令众人后撤上船,却已经来不及了,闻到香气的人一个个浑身长满了无数的绿色脓包,瞬间便倒地身亡,散发出了更浓烈的香毒。 “你们快撤,这里有我和冷锋应付就行。”严云星也管不了其他人,急忙回头对苏冰云几人说道。 此时的苏冰云二人早已戴上了各自面纱,听到严云星的劝阻却是依旧立在原地不动,严云星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苏冰云开口解释道:“放心,我虽然不是万毒不侵,但自有内力防护,留在此处,也能帮上你不少的忙。” 严云星自然相信苏冰云的实力,但宫曦月为什么不走呢? “大妖精,你身份重要,不可轻易冒险,还是带着你的手下先撤吧。” 宫曦月多么八面玲珑的女人,自然也明白自己功力低微,留在此处只能是给他添乱,当即开口道:“小弟弟,你可千万不能占我便宜,你要是成了须佐之男,那我岂不是成了你女儿了?”说着便轻笑一声,深深的看了严云星一眼,在阪东秀人几人的护卫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要变强!我不要成为小弟弟的累赘!等着吧,苏冰云,终有一天,我会超越你,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宫曦月转身的一刹那,心里暗暗为自己竖立了一个目标,只是这个目标,终其百年,还是没有能实现。 宫曦月一行人快速离去,苏冰云却看到人群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要上船离开,当即娇斥一声:“曾三,你要往哪里去?” 人群中的曾三,苦着一张老脸,悻悻的走到严云星身后,抬眼瞄了严云星一眼,却发现严云星连看都懒得看他,血色双瞳只是盯着八岐大蛇,提防着它的一举一动。 须臾片刻,湖岸边人群散尽,只剩下了严云星、苏冰云、严冷锋、曾三四人,以及坐在尸堆上遥望八岐的巨骸怪。 “啊……许多年未出人世间,本尊似乎变得仁慈了许多啊!”八岐八头望天,兀自感慨道。 “仁慈?用在你身上恐怕不太合适吧。”严云星道。 “哦……也对,小家伙,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你我皆是同类生物,我很有兴趣与你谈一桩生意。”八岐开口道。 “呵呵……没想到你八俣远吕智还是个话唠,我今世的名字叫……素盏鸣尊,说说吧,说说是什么样的一桩大买卖,说不定,我会心动喔……” (本章完) 第221章 巨骸传说 “哈哈哈……”八岐大笑一声,开口说道:“既然你说你叫素盏鸣尊,那就叫素盏鸣尊吧,鸣尊阁下,来谈谈我们的生意吧,本尊的这桩生意于你于我,绝对都大有裨益。” “你这么说,本尊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严云星咧着嘴嬉笑一声,学着八岐一口一个“本尊本尊”的,心里满满的恶搞之意。 “嘿嘿……对不住了大妖精,你这女儿的身份,在东瀛这片地方,恐怕是永远也洗不清了,谁叫你当初不谎称自己是天照下凡呢,这样你我不就是老夫老妻,姐弟临凡了吗……” 严云星心里兀自偷乐了一小会,那八岐却是正色道:“本尊相信鸣尊阁下一定知道你我的腥红鬼眼是如何得来的,要想提升你我鬼眼的威力,必须要不停的吞噬人尸,但这个食物的选择,却是大有讲究,比方说你身边的这三位……” 严云星听到此处,回头扫了三人一眼,心里兀自疑惑,这三人有什么不同吗? 八岐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三人都是东瀛几千年不遇的好手,你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三人,包括之前走掉的其他两个人,丹田处都修炼出了‘魂之海’。” “魂之海?” “没错,魂之海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滋养魂力与孕育生机的力量,就算是在我那个年代,拥有魂之海的人也寥寥无几,几千年出一个,东瀛世界就要天翻地覆,这一次却是看到了这么多的魂之海,你我着实应该感到庆幸。”八岐说到最后一句,八张糜烂巨口竟是流下了如河流一般的大片口水。 严云星低着头仔细的斟酌了一番,心里已然明白八岐所说的“魂之海”是什么东西,其实就是天朝人所修炼的内力,在天朝人眼里看来这内力是用来提升自己实力的最基本保障,但在东瀛的世界观里,魂之海却是能够滋养灵魂? “那八俣阁下的意思是?” “其实你我这桩生意很简单,吞食拥有魂之海的人,会让你我鬼眼威力大增百倍。他们三人,抵得上刚刚在场的所有蝼蚁。” “本尊还觉得奇怪呢,你怎么变得这么‘仁慈’了,原来是不稀罕吃那些杂食啊!” “哈哈哈……有大餐在此,谁还愿意去吃那些废物?”八岐很人性化的咧着嘴嘲笑了一声,紧接着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你我联手,本尊相信东瀛天下,绝对无人可敌!” 严云星似乎对这个联手计划很感兴趣,转头看了三人一眼,开口道:“小苏苏,我要‘吃’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曾三听得严云星竟然真的同意了八岐的联手要求,吓得急忙举剑,后撤了几步,却是被严冷锋伸手一把拽住,给了一个“你试试敢跑掉”的眼神。 而严冷锋自己则摆着一副酷酷的表情,好像根本不关自己什么事,苏冰云更是直接甩了一个诱人的白眼,似乎在调戏严云星,来‘吃’我试试看呐? 严云星嬉笑一声,回过头来对八岐说道:“八俣阁下的这桩合作生意,本尊很感兴趣,在联手之前,本尊能不能问阁下最后一个问题?” “哈哈哈……不就是一个问题吗,非常乐意效劳。”八岐很是兴奋,因为几人中最不确定的危险人物答应了与他的联手,之后所有的问题全都不再是问题了。 “阁下之前的八色形态,为何可以在一念之间便转死复生,好像阁下完全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严云星心里最疑惑的一点,便是八色巨蛇的死,为何对八岐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一提到八色巨蛇的消失,苏冰云不禁回想起昨夜那漫天荧光的绚烂美景,或许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那般绚丽的夜空。 …… 昨夜,八色巨蛇全都死后,迷宫地底的真正八岐出世,但却只是怒嚎了几声,没有半点动作,而巨骸怪则“呀呀”怪叫几声,屁股朝天趴在了深渊悬崖边,听着八岐的怒嚎,“咿呀”学语,似乎在挑衅,但更多的是一个孩童的调皮心态。 不多时,两千艘船满载着四五万军士,抵达了精进湖岸,严冷锋、阿晋几人上得岸来,自然免不了问候几句,谈到要撤要留的问题,几人的观点不免有了分歧。 当时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要撤离,毕竟己方此行的任务目标已达成,“天外计划”被破坏,严云星成功脱困,与八岐又没有什么恩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但严云星却固执的要留下来与八岐决一死战,众人问他原因,他只是说他感觉到了很熟悉的味道,就好像与八岐息息相通,血脉相连,他必须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不然走了也心难安。 当然,八岐完全体出世的时候,严云星才明白了有这种相识的感觉是因为八岐与他拥有同样的血瞳,并非什么真正的血脉相通,但当时他是不知道的,甚至不知道这血瞳有一个很血腥很恐怖的名字:腥红鬼眼。 严云星要留下,那严冷锋与严火儿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宫曦月与苏冰云相互看了一眼,见对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便留了下来,几方头领不走,阿晋、阪东秀人、北川时生等人自然也是要留下,这一下四万人因为严云星的一个决定,全都留了下来,准备与八岐赴死一战。 等了许久,天色渐明,所有人皆是紧紧的盯着迷宫深渊,却冷不防又是传来一声怒嚎,这一声不同于之前,除了愤怒之外,更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就在众人捂着耳朵擦着耳血之际,横尸四处的八色蛇尸,却是忽然闪起了道道亮光,将昏暗的天空照的通亮,不多时,那八色蛇尸具化成了一粒粒荧光尘埃,缓缓的向着迷宫深渊落去。 赤、金、绿、青、蓝、黑、白、紫,八色荧光恍如夜空中的小精灵一般,飘飘荡荡,七彩纷呈,像星的河流,似灯的长阵,不知觉便与迷宫深渊搭起了一座八色水晶桥,那绚烂的场景恍若月宫仙境般静谧,仿佛童话故事般美丽。 短短二十六秒,所有的荧光尘粒宛如一条九天彩河一般,尽皆倾泻而落,霎时间消失不见。 天空依旧昏暗,仙境却已不再,所有人仿佛做了一场美丽的梦,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火儿,你带着小瑾和小馨先撤,这八色荧光恐怕不是一个好兆头!”严云星在这绚丽的仙境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虽然不知道这荧光是什么东西,但无疑全都被八岐吸收了个干净,即将出现的八岐比之前恐怕实力要暴涨许多。 严云星一句话说完却看到火儿出神的望着迷宫深渊,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短暂的二十六秒绚烂,严云星没好气的轻吼了一声:“火儿,愣什么呢!” “哦哦……云星哥哥你刚才说什么?”火儿终于回过了神来,但俏脸却依旧一副陶醉的模样。 “带着南华馨与南宫瑾先撤!”严云星重复了一遍。 “可是……” “他二人身受重伤需要有人照顾!” “可是……不能让别人……” “这是命令!”严云星微微有些不悦,说话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火儿听到这一句终是不敢违背严云星的命令,嘟着小嘴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道:“去就去嘛,凶什么凶……讨厌的云星哥哥……” 严云星自然无视了火儿的低声抱怨,待到火儿离开以后,阿晋却皱着眉头开口道:“不知严教主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晋堂主请讲。” “火护法是九尾狐,迷宫那位是八尾八岐大蛇,这最好克制八尾的人,不就是火护法吗?你这让她离开,岂不是自断生路?” 阿晋一句话刚说完,宫曦月和苏冰云却是同时白了他一眼,异口同声道:“小时候《火影》看多了吧?” “哈哈哈……晋堂主此言不无道理,我想想怎样先让火儿拥有查克拉,其后什么事都好说……”严云星开了个玩笑,让阿晋闹了一个大红脸,讪笑一声,也便不再说话了。 就在几人闲聊之时,迷宫深渊终于是有了动静,一阵阵地动山摇,湖水奔涌,不到片刻,迷宫深海便传来“砰”的一声爆炸式的破水声,严云星几人急忙后撤几步,那巨骸怪也“咿咿呀呀”屁颠屁颠的跑向人群之中,这一下却是不知踩死了多少的无辜群众。 先是八个硕大的蛇形头颅仰天飞跃而上,紧接着便是那几百丈的八尾蛇身,仿佛八根通天巨柱一般扶摇直上,溅起了无数的晶莹水花,一直到八岐停止上升的时候,众人还没有看到那隐藏在迷宫深渊的八条巨尾,可想而知,八岐的完全体是要庞大到什么样的地步,简直超乎人类的想象。 身负青苔银杉,目似血色灯笼,胸腹糜烂如疮,怪物八岐是也! “吼……” 一声怒嚎,响彻天地,八岐魔蛇终于再临人世! “这里不是《火影》世界,这里,是充满无数未知与危险的《天下》啊!” 严云星血瞳焚火,遥望着八岐仰天长啸,一腔热血滚烫,再也抑制不住胸中压抑,跟着长啸一声,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八岐,你,就是我毒王剑下的——第二个亡魂! ? ?19号00:00:26,就因为慢了26秒,全勤泡汤了。哎…… ? ???? (本章完) 第222章 最二的章节 晨曦微露,毒香弥漫。八岐俯视着严云星,鬼火黯淡。 “鸣尊阁下的这个问题,让本尊不得不怀疑阁下的目的所在,阁下似乎并没有与本尊合作的意图啊?” 八岐十六只腥红巨眼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严云星,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但严云星表现的很真诚,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迫不及待的神情。 严云星抱以善意的微笑,苏冰云面无表情,而曾三则是一脸的担忧之色,有心要坐上墨鱼船撤离,但一看到严冷锋那慑人的冷酷眼神,也便只能乖乖留下。 “哈哈哈……和阁下开个玩笑,不要介意,请原谅一个活了无尽岁月的远古‘神话’,对于这个世间的疏离,几乎让我忘了信任的感觉。” 八岐大笑几声,虽然说的是充满歉意的话,但语气却无不霸道,没有丝毫的谦逊。 严云星依旧面带微笑注视着八岐,听着八岐说话的同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考虑,八岐得到了严云星信任的眼神之后,心里才终于暗暗舒了一口气,转而目视着东方晨曦微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 八岐大蛇,与天照和须佐之男的父母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同样诞生于远古东瀛洪荒,相传其父母是天朝九爪龙祖与九头相柳,但这也是八岐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八岐初时名为八俣远吕智,魂、鬼、恶、妖、魔、屠、灵、死、龙,一共九魂十八魄,八首八尾,五彩十色,神光夺目,几成龙形,在感情方面更是与天照之妹——月读命两情相悦,被传为高天原神仙眷侣,一时间风光无限,羡煞旁人。但在风光的背后,却是令人发指的惊天大阴谋。 原来月读命根本就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与自己同样拥有完美神身的弟弟——须佐之男命,假意与八岐相好,也只是为了争夺月神领地——夜之食原。某夜,八俣远吕智被月读命灌醉,现出原身,于睡梦中被月读命斩去了龙魂十八魄,之后被贬下凡界,成了如今这般丑陋模样。八俣远吕智从此心性大变,一时间吞食人类无数,闹得东瀛大地乌烟瘴气,直似人间炼狱。 时光流转,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八俣远吕智八首沾染了无数的人间恶气,八魂渐渐归于邪恶,也成功修炼出了腥红鬼眼,凡间人类痛恨他食人无数,贬称他为八岐魔蛇,此时的他已经与龙族再没有半点关系,彻彻底底的沦为了魔物。 高天原为了维护神界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派须佐之男下凡斩杀八岐,须佐之男此人,本身性情乖戾,在凡间更是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快活,非但没有斩杀八岐,反而和八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老友,两人每日以吞噬人类为乐,某一日,酒醉之后,竟以吞食人类的速度来显示各自本领,最终八岐稍逊一筹,只吃了一千零五十人,比须佐之男差了十人,两人以此为见证,结拜为兄弟,吃了一千零六十人的须佐之男为兄,八岐为弟。 须佐之男“千人吞”之后,也修炼成了腥红鬼眼,练成当天,双目射出一道红光,直冲霄汉,射落高天原八咫镜,天照大惊失色,急忙与月读命领万千诸神下凡降魔,惊天绝世的一战,令富士山喷涌了无数的地狱之火,这场大战最终以须佐之男二人的惨败收场,须佐之男无奈,只能答应与两位姐姐回归高天原,但也提出了唯一一个要求,那就是放过八岐,留他活命。 两位最高神心爱自己的弟弟,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为了不让八岐再吞食人类,两神合力斩杀了八岐的“魂、恶、魔”三魂,并施展“惊合镇魂阵”禁锢了他的其余五魂与八尾蛇身,令他不能再在人间作恶。 富士山一战之后,又是无数岁月流逝,日月更替,传说不再,东瀛人臆造出了八岐大神,将圣山中遭禁锢的八岐大蛇说成了八岐大神的宠物,将富士山一战火山喷发说成了八岐大神怒火,殊不知没有八岐,又何来八岐神之一说?这一臆造着实令人感到可笑。 再之后,第六天魔王统领东瀛,想起八岐传说,为了彰显自身武力,便手持村正妖刀落入富士山内,初时假意与八岐交好,饮酒作乐,待其酩酊大醉,用尽毕生功力斩掉了其“死”魂,八岐陷入了沉睡,织田信长随后从其尾部取出了镇魂剑——天丛云剑,虽然令八岐实力大减,但也无意中解开了“惊合镇魂阵”,织田信长急忙命人于全东瀛搜寻人才,希望有大能力者能再次禁锢八岐。 当时有从天朝东渡而来南家后人,恐八岐苏醒再次作乱,挺身而出,将富士山内岩浆熔炼陨石天然而成的黑牢多次熔炼加工,耗了三十年时光,终于在地底炼成了容纳八岐蛇身的“天外天”,将其禁锢在了“天外天”内,另应织田信长要求,熔炼了一座小的“天外天”囚牢,弃置于山底,用来关押一些东瀛死敌。 几百年之后,伊贺飞熊执掌火梨镇,因为“天外计划”缘由,便令南华天于富士山底修建了六十四路迷宫,一大一小两座“天外天”正好位于“双杜门”与“双开门”之内,并将开合机关连接到了水纹白壁,谁曾想南宫瑾绝望之际,打开了机关,最终放出了这一绝世魔物。 八岐许多年未曾现世,刚刚苏醒,实力难免有损,在刚开了机关的时候,引出“妖”魂,化为八色巨蛇,先行出牢吞噬人类用以恢复己身,谁知东瀛天下早已天翻地覆,崛起许多拥有“魂之海”的绝世高手,而严云星更是同样拥有腥红鬼眼的“魂之海”高手,竟将八色巨蛇全部斩杀,虽然毁灭了八岐“妖”魂,但魂灭之时,回补八岐蛇身的魂魄精华也最终让八岐彻底苏醒,骇然出世。 …… 清晨,一夜风雨,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阳光明媚,斜斜的照射着八岐大蛇蛇身,灰鳞反射,光芒凌厉,照的苏冰云几人几乎睁不开眼,皆是抬手挡在了额前。 听罢八岐大蛇的叙述,严云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八岐之所以为魔,除了他本身性格,更多的原因是源于月读命对他的背叛,东瀛神界不神,专行如此卑鄙之手段,斩掉他唯一可以化龙的“龙”魂,令他希望破灭,最终堕入魔道,天地不仁,东瀛百姓合该受此劫难。 “哎……这么多年,八俣兄受苦了……”严云星长叹了一口气,怅然道。 八岐目光尽处,旭日初升,光芒万丈,在他的眼里,却是满含着仇恨,那是太阳神所在,也是他终世的仇人天照所在。 “鸣尊老弟言重了,受苦倒是其次,提起这些往事,想那数万年时光,我最快活的日子就是与须佐兄逍遥畅快的岁月,老弟你既然是须佐兄长转世,今日你我联手,吞食这几人,纵然恢复不到以往功力,但却足以让你我兄弟二人再次纵横东瀛,睥睨天下。”八岐血瞳流转,涎水四溢,似乎想起了以往快乐的时光,糜烂的蛇脸全然兴奋之色。 曾三听得两个魔物竟然开始以兄弟相称,神色恐惧的急忙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严冷锋的身后,心里想的却是:你不让我走,那你就先上去送死吧! 严冷锋与苏冰云两个冷酷的人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盯着八岐,巨骸怪则冲着八岐“咿呀咿呀”喊了两声,在八岐鄙夷的瞥了它一眼之后,声音变得缓慢了许多,气势也瞬间变得弱了许多,“咿呀呀”低吼着,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八俣兄,不得不说,你的故事真的很精彩,提出的利益也很诱人,但是,恕在下不能答应,因为与八俣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严云星摇了摇头,微笑说道。 八岐听得严云星突然转变了态度,有些愠怒问道:“这是为何?” “八俣兄的故事虽然很精彩,但我还是听出了些许异常的漏洞,正是因为这些异常,让我不得不放弃与八俣兄的合作。”严云星依旧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鸣尊阁下不妨说来听听,本尊所讲的故事中,到底有何漏洞?”八岐摇晃着八只硕大头颅,语气中充满着戏谑与不屑,他不相信一个仅仅有二十多年阅历的人类,能看穿自己所述故事的异常之处。 严云星来回的踱了两步,单手摸着下巴,踌躇了片刻,便轻笑一声,开口道:“编故事讲究七分真三分假,我相信你所说大部分都是事实,但唯独紧要之处,却是被你蒙骗了过去,织田信长之前的故事,无从考证,都是听你一家之言,是非对错,真真假假,我也不想去考虑,权当你说的就是事实,但织田信长与你喝酒的故事,着实令我感到疑惑不解。” 严云星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扫了八岐一眼,却发现它闭目无言,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这才接着说道:“织田信长此人,能做到东瀛第一人的位置,想必是极具聪慧之人,他怎么会仅仅因为宣扬武力而去惹传说中的存在,八俣兄您呢?想必他定是有所感应,才会去富士山底一探究竟吧,据我所知,织田信长残忍嗜杀,有着第六天魔王的称号,在那个年代,以他的地位,吞食人肉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能吞食人肉而生出腥红鬼眼的人,少之又少,我们假设,织田信长也是其中之一,不然,我着实找不到织田信长会去找你喝酒的真正缘由。” 严云星说完这句话,苏冰云默然点头,就她对于这个东瀛世界的了解来看,以织田信长的为人,他是绝不会平白无故去找八岐的麻烦,此人既有项羽的凶残暴戾,又有如刘邦一般的隐忍智慧,若是生于天朝,相信也会是一方霸主式的人物,试想一下,天朝的哪位皇帝,敢去惹华夏蚩尤魔主?这和东瀛人去惹八岐是同样的道理。 “假使织田信长也拥有腥红鬼眼,他寻到感应之所,富士山底,与你想见,当时你被斩去三魂,五魂禁锢,身体更是不能挣脱,此时你同样感到了织田信长身上熟悉的气息,你二人想见之后,一个计划,便悄然诞生。”严云星说到此处,又是看了八岐一眼,发现他依旧紧闭着血眼,不为所动。 严云星顿了顿继续道:“之前,你说到‘魂之海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滋养魂力与孕育生机的力量,就算是在你那个年代,拥有魂之海的人也寥寥无几,几千年出一个,东瀛世界就要天翻地覆’,说到最后一句,尽管你极力掩饰,甚至不惜流下口水来遮掩自己的情绪,但你忘了一点,同样拥有腥红鬼眼的我能感觉到你眼神中的愤怒,无穷尽的怒火在燃烧,你的心,是颤抖的。初时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听完你的故事之后,我明白了,只有在提到三个人时,你的眼神中才会流露出这种愤怒,其中两人是我的姐姐,大日.女尊与月夜见尊,而另外一个人,便是织田信长。” (本章完) 第223章 大魔王归来 “呵呵……阁下于这些细枝末节倒是观察的仔细,本尊一番好心意与他饮酒畅聊,他却将本尊灌醉,斩却本尊一魂,令本尊陷入沉睡,还将本尊关押在劳什子‘天外天’内永世不得翻身,你说,本尊应不应该愤怒?”八岐冷笑一声,反问了一句,在他听来,严云星所说的全都是废话罢了。 “不不不……八俣兄您完全听错了重点,您应该痛恨织田信长,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说到‘魂之海’一事,您也会流露出相同的愤怒呢?这只能说明一点……” 严云星说到此处略微停顿思索了片刻,曾三听得严云星没有与八岐合作的意向,也便不再想着逃跑,急忙开口问道:“说明了什么?” 严云星回头看了曾三一眼,微笑着继续说道:“只能说明织田信长与我们一样,也是拥有‘魂之海’的高手!” 八岐听到此处,默然不作声,十六只血红巨眼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曾三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织田信长他怎么会拥有我们天朝人所修习的内功?” “或许他早年曾师从海外仙师,亦或者他曾经西渡到中原学习过内功心法,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八俣兄没有反驳我说的话,而且顺着我的话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显然,我所有的假设便都可以成立了。”严云星嘴上回答着曾三的问题,一双血瞳却是紧紧的盯着八岐,而后者依然沉默无言,巨目出神,似乎想起了陈年往事,一时间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 严云星看着岸上几人包括巨骸怪与八岐皆是默不作声,于是便接着说道:“如果假设成立,那么当年的织田信长便是如今的我,两人相见,八俣兄贪婪,想要吞噬这位拥有腥红鬼眼和魂之海的魔王,以达到增长自己功力,挣脱‘惊合镇魂阵’的目的,而织田信长同样心思不单纯,凭着腥红鬼眼的指引,见到被困的八俣兄,便起了邪念,他想要的,乃是当今东瀛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也就是草薙剑,而这柄剑,乃是八俣兄化人时所持神剑,其本体是八俣兄魔躯龙筋,八尾结合的关键所在,若是一旦失去,八俣兄恐将永远瘫痪一处,即使没有‘惊合镇魂阵’与‘天外天’的束缚,恐怕也永世难逃富士山,织田信长显然成功的做到了。”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曾三瞥了一眼兀自出神的八岐,继续开口问道。 “他是怎么做的,我们也不得而知,但从八俣兄所述的故事来看,他这一生,全然败在了一个嗜好上,那就是‘酒’。他被月……我二姐斩去龙魂,以及被织田信长斩去死魂,都是因为他贪杯醉酒,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有些想不通,既然酒量不好,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让别人趁虚而入,给占了便宜呢?”严云星听完八岐的故事,最想不通的一点便是此处关键,按理说八岐不应该如此糊涂,明知自己酒量奇差却还要硬着头皮冒着生命危险去拼酒,这不是自断生路吗? 严云星说到此处,抬眼望向了八岐,此时八岐却是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了神来,八双巨目看着严云星,嗤笑了一声,怅然道:“你们人类啊,就是心眼多,坏心思也多,相比之下,我龙族却是单纯了许多,编故事,我龙族永远也比不上你们人类,阁下认为的七分真三分假,在我龙族看来,可作九分真一分假,我龙族向来一言九鼎,对朋友更是肝胆相照,本尊和你说过,本尊最怀念的时光便是与须佐兄畅游快活的日子,不错,诚然本尊嗜酒如命,三杯便倒,但是在当年面对与须佐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的织田信长,本尊还是选择相信了他,把他当成本尊的朋友,你所说的二人相见之后各自的计划,不好意思,本尊并不在乎他的那点魂之海,只是你们人类贪念甚重,觊觎本尊的天丛云剑,有计划的,只是织田信长一人罢了。” 八岐越说神色却淡漠,到最后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许多,严云星低头沉思,或许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除非八岐自己要喝,不然没人能逼得他喝,他正是在织田信长的身上看到了须佐之男的影子,正如今天他从我身上看到了须佐的影子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与我聊这么久,并且发出合作邀请的原因吧…… 这么一想,八岐还确实挺可怜,仅仅两次兴致高昂的醉酒,第一次遭到心爱人的背叛,被斩却龙魂十八魄毁掉了唯一化龙的希望,第二次遭到了自认为是朋友的背叛,被斩却死魂抽离龙筋,永世瘫痪在富士山底,这一次想要得到同为腥红鬼眼的严云星的合作,却还是遭到了拒绝,其实他与严云星又有什么仇恨呢?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瓜葛,他只是被困在深山的一条可怜魔物罢了,甚至还因为他的出世,惊动了伊贺飞熊,令其天外计划不得成功,说起来,还是严云星的半个恩人呢。 只可惜,天外天内两个魔物,注定只能生存一个,失败者将会永远为胜利者的人生书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其通往至高武道上一块不可或缺的垫脚石。 …… “看来,严教主猜了这么多,还是猜错了……”曾三这时候的一句话,有些揶揄严云星的意味,白白说了这么多,也不能成为你拒绝与八岐合作的理由,只是浪费口舌,浪费时间罢了。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苏冰云却略微有些不爽的看了曾三一眼,开口道:“曾老头此言差矣,小混蛋……严教主既为鬼谷纵横派传人,言谈猜测又岂能无的放矢?” “哦?此话何解?”曾三疑惑问道。 苏冰云甩了一个不耐烦的白眼,在场几人严冷锋是块铁疙瘩,比自己还冷的人,严云星更是懒得去解释,这浪费唾沫的苦差说不得还得自己去说明,不然曾三肯定不会全力以赴对付八岐。 “曾前辈活了这么久,肯定也听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试问东瀛第一魔物,八岐谁人能敌?严教主与八岐虚与委蛇,还不是为了打探清楚八岐的真正实力?若是我方弱势,或拼或撤,若是我方强势,或杀或离,全在言语之中试探,之前严教主假意结交,让其讲出以往故事,之后又因为织田信长的事几次三番与八岐互相推演猜测,让我们知道了很多的信息。如今的八岐,八魂已去其五,只剩‘鬼、屠、灵’三魂,而他又因为龙筋失去,不能动弹挣扎,这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来说,岂不是让我们有了更多的信心和帮助?” 苏冰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一长串话,这一次一口气说完,让她心中畅快了许多,小混蛋还是原来的小混蛋,逻辑清楚,言辞犀利,尽管腥红鬼眼让他变得阴冷残暴了许多,但他依旧是他,聪明一如既往。这让苏冰云很是高兴,她担心的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了。 “哈哈哈……说你们人类心眼多吧?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直接来问本尊,本尊告诉你就是了,想本尊八俣远吕智,纵横东瀛数万载,单挑独斗,一生未尝败绩,纵使仅剩三魂,龙身遭禁,又岂是你们这群蝼蚁所能撼动?来战吧,素盏鸣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八岐仰天大笑三声,血目喷射通天鬼火,霎时间天空一片血红,就连烈日都不敢与其争辉! “小混蛋,八岐挺可怜的,我们与他没什么仇怨,他说的也全然在理,就算他仅剩三魂,我们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苏冰云心里打了退堂鼓,毕竟这是八岐本体,不同于之前妖魂所化八色巨蛇,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来说,无异于凡人与仙魔争锋。 苏冰云说完这句话,却是看到严云星闭目沉思,一言不发,忍不住轻抬素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小混蛋,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伊贺飞熊还不知所踪,姚堂主命在旦夕,我们还是撤离吧。八岐,终究是他们东瀛人的事。” 严云星听得此言,终是抬起头来,微笑着看了苏冰云一眼,开口道:“八岐可怜?数万年吞噬了多少人类?那些人可怜不可怜?更何况你觉得他会允许我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吗?你们也是他的目标,我们不可能走的,今日唯有一战,方能得脱。” “哈哈哈……还是鸣尊阁下看的通透!本尊还是那句话,你我合作,为时未晚!若是不从,尔等都将灰飞烟灭!”八岐大吼道。 “哈哈哈……”严云星听得八岐大笑,也跟着狂笑了三声,其豪迈声势丝毫不弱于八岐,“八岐,现在的你,早已经是残败之躯的魔物了,你还有脸口口声声说你是龙族?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两次背叛的教训怎么还不足以让你放弃对人类友好的奢望,纵使我与须佐之男相似,但我终究不是他,是什么原因让你费尽心思来拉拢我?现在我想通了,你所说的九分真一分假中,这仅有的一分假,恐怕就落在你的实力之上,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对付我们所有人!所以你到最后都不放弃拉拢我合作,我猜的没错吧?” 八岐这一次学聪明了,并没有透露只言片语,也没有再在合作的问题上纠缠不清,直接仰天怒吼了一声,下了最后的通牒。 “哼……自大,狂妄!有没有能力,手底下见真招吧!” (本章完) 第224章 八岐完全形态 八岐一句话刚说完,严云星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不答一话跃身而起,同时毒王剑甩出一毒钩,直奔东方两头糜烂蛇头而去。 “小苏苏,你去应付两头,冷锋和那老头各自挑一个,剩下的两头交给那骨头架子!” 严云星于半空中急吼一句,其余三人自不必吩咐,在严云星出手的瞬间便提起轻功杀向了自己的目标,此一战纵使是不为同阵营的曾三,也难免要全力以赴,以死相博,毕竟八岐魔物,非一人之力可战。 此时的战场毒雾弥漫,尸体在湖岸推积成山,湖水倒灌留下的湖床更是坑坑洼洼,随着八岐一股腥风袭来,无数的尸体被吹落到干涸湖底,于尸堆上坐着的巨骸怪看着凌空打斗的四人,终于也忍耐不住,“呀呀呀”怪叫了几声,一个蓄力蹲跳,便跃向了西方两头。 凡人与魔物的战斗终于全面爆发了! …… 此时的火梨镇河口湖岸边,随着最后一名兵士跳上岸来,宫曦月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您没事吧?” “属下救驾来迟,恳请陛下责罚!” 万军从中,两位衣甲鲜明的领头将军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宫曦月身前,单膝跪地恭敬道。 宫曦月摆了摆手,看着阪东佐竹二人浑身血迹斑斑,俏眉微蹙,急忙开口问道:“无妨,我秋田城大军如何?” 阪东听得此言,站起身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脸懊恼的恨恨说道:“我与美山将军与半路拦截了上总狗贼和畠山老贼,可惜北川将军与源将军未于后夹击,让那两贼给跑了,至于我秋田北方,捉得那福井李玉游手下将领李千阳,而他也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 宫曦月听闻此言,颔首沉思片刻,便又问道:“南华馨和南宫瑾怎么样了?” “伤势极重,尤其是南华馨,已送至随队军医处进行救治了,天妖女大人也在那里看护。”佐竹秀义答道。 宫曦月点了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严云星与苏冰云不在,那此处所有事情还需自己主持,此二人与五毒教关系密切,更何况南华馨与自己又十分投缘,他二人若是无生命危险,也算是对严云星的一种安慰吧。 宫曦月刚想命令北撤火梨镇安歇,以待严云星四人,阿晋却突然一拍脑袋,好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疾呼道:“宫……天女皇陛下,静冈镇东伶灵心流惨遭屠戮,加藤将军不知所踪,还望天女皇陛下移步静冈,以便派人搜索加藤将军。” 宫曦月自然明白阿晋所说的加藤将军便是寒冷源,听得此言,即开口命令道:“佐竹秀义、新田义重,你二人留在此处接应鸣尊大人,顺便安抚火梨镇逃难百姓。” “遵命!” “阪东秀人,你带着一部分人马北上与志田义广汇合,等我命令!” “遵命!” “美山将军收拾你东伶部残军以待黑执事大人,北川将军与源将军统领你银火城人马,即刻去静冈搜寻加藤将军。” “得令!” “其余人马,随我去静冈,修缮房屋,安抚百姓。” “遵命!” …… 天女皇命令下达,众将军各行其事。而此时富士山下,凡人与魔物的战斗却是落入了一边倒的局势。 “砰砰砰……” 随着一声一声剧烈的撞击,严云星四人纷纷被八岐八首甩到吐血倒地,而巨骸怪更为夸张,半颗白骨脑袋被八岐咬碎,疼的原地打滚,吱呀乱叫。 “哼!鸣尊阁下就这点能耐吗!”八岐猩红血目注视着严云星,不屑的冷哼道。 严云星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血泥,高声回应一句:“刚才只是玩玩而已,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严云星这句话刚说完,曾三却是狂喷一口鲜血,单手拄剑在地,勉强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 话虽然这般说,但严云星知道,己方四人确实敌不过八岐这尊魔物,苏冰云还好,毕竟实力与自己相当,可严冷锋与曾三却不同,严冷锋实力确有不逮,而曾三此前与八岐妖魂相斗,更是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早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情形岌岌可危,着实不好应对。 “小苏苏的明玉太极印对八岐根本造不成伤害,所有与人争斗的招式在八岐眼中都是花拳绣腿罢了,冷锋也是黔驴技穷,难道真的已经到了要用到那股力量的地步了吗?”严云星血目黯淡,拳头紧握,心里已然产生了拼死一搏的念头。 然而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根本容不得严云星分心乱想,八岐虽自诩为龙族,却丝毫没有龙族的骄傲,他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一股香毒喷发,八尾巨首呼啸着便往严云星而去。 严云星心里苦笑一声,随后却又哈哈大笑了数声,心中已然释然,既然上天注定两魔物只能存一,那拼死一搏又有何妨? “来得好!”严云星怪叫一声纵身跃起,躲过了一首的攻击,毒王剑立于脚下林立半空,手中黑芒涌动,周身白点闪闪,不到片刻,便在身前制造出了一个硕大的黑色光球,严云星不为所动,依旧暗自运功,那颗光球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不断的膨胀中。 八岐感觉到了那颗黑色光球所带来的压迫感,哪能允许严云星如此肆无忌惮的出招,八首怒号一声再次奋然跃起,几欲与富士山平行,八张血盆巨口圆张,一股股墨绿色的气息喷出,在八岐身前汇聚成了一颗墨绿色的圆球,与严云星的黑色光球相比,更是大了无数倍,在下方遥望时,更像是一颗泛着绿火的毒太阳。 八岐此一招用意最为明显不过,素盏鸣尊你想要以最后的绝招来出手制我,哼!转世的你还是嫩了点!就让你看看是你的黑芒厉害,还是我的绿毒更胜一筹! 八岐此招一出,严云星顿感压力,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死亡将至,两招齐出,受伤的最终只能是自己,但此时停止运功,临阵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严云星暗自咬牙准备坦然赴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十分熟悉的气息,严云星微微转头,却看见一股纯黑色的黑芒正在慢慢膨胀,与自己内力所幻化的黑色光球相比,少了一丝残忍的阴冷,多了一丝冷漠的毒意,此一招正是严冷锋内力外释所施展开来的最强一招! 严云星看着皱着眉头默默咬牙运功的严冷锋,顿感欣慰,忍不住心头感慨,看来这五年不只是自己在进步啊!冷锋,好样的! 可是,仅仅我二人的实力,还是力有所不及啊,严云星心里默默在期待着…… “哼,小混蛋,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随着这一声冷冰冰娇斥,严云星终于是稍稍舒展了一下眉头,苏冰云果然不负严云星所望,只见她脚踮白剑立于半空,黑刀环绕周身,仿佛绝世的冰冷仙子一般,而在她的身前,赫然出现了一颗白色透明的光球,而其膨胀的速度与严云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所有的招式都已无用,唯有赤裸裸的内力碰撞才能一决胜负! 南宋武林试炼者第一人,又岂能落于下风?! 尽管拼尽了全力内力外释,但三人仍能感受到那颗毒太阳所带来的阵阵压迫感,三人此时心里都明白,若是就这般对峙,任由八岐释放绿毒,就算有一百个严云星苏冰云,恐怕也抵挡不住那颗毒太阳的最终一爆,所有人都得化为绿毒里的灰烬,成为八岐的腹中美餐。 因为人力有时殆尽,而八岐绿毒无穷。 当严云星三人内力消耗干净之时,便是八岐绿毒湮灭三人之际。 若是唯一的变数,严云星能想到的,也只有那傻乎乎的巨骸怪了。 而严云星所挂念的巨骸怪,此时却是站立在尸堆之上,被咬碎的半张嘴骨吱吱呀呀,也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忽而曾三勉强站起了身来,拼了自己老命一般,释放出自己六十多年的磅礴内力,只见他根根白发混合着血水掉落,这最强一招的内力外释,竟是让本来就重伤的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精力,一张布满沟壑的面容此时显得苍老了万分。 那巨骸怪似乎感受到了曾老头生命力的流逝,它不再吱呀呀的喊叫,反而是看着曾三矗立在了原地,它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再不出手,结局会和那个老头一模一样。 “呀呀呀!” 巨骸怪动了! 随着这一声怪叫,湖岸边无数的尸体白骨被抽离,化成一股骨风向巨骸怪的半张头颅掠去,不到片刻,那巨骸怪的头骨便合好如初,紧接着巨骸怪再次怪叫一声,无数的白骨再次汇聚,混杂着残肢血肉,组合成了一柄月牙般的白骨弯刀,巨骸怪右手持刀,在刀型刚成的刹那间,便起身跃起,胸骨一张一合,紧紧的包住一首蛇身,借着这首蛇身,竟是跃到了富士山顶,手中弯刀举起,冲着天空怪叫一声,一个纵跃继而持刀向下,便要砍向那八岐八首。 八岐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巨骸怪对他来说虽不至于要停身反击,但必要的防守还是要做的,只见他其中四首停止了喷吐绿毒,转而去应付巨骸怪从天而降的攻击,严云星四人此时终是感到了一丝丝压力的缓解。 “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严云星血目圆睁,狂啸一声。 “血战八荒乱!” “飞镰夺天破!” “明玉银墨诀!” “飞箝乾坤印!” “吼!” (本章完) 第225章 素盏鸣尊 随着四人内力全部外释,五股磅礴却又参差不齐的泛内力圈轰然相撞,只见那黑芒率先被绿毒融化,毒太阳竟然是缩小了一圈,紧着着便是那股绵延悠长的灰色气息被完全吞噬,那毒太阳又是小了一圈,而另外两颗黑白光球竟是并驾齐驱,与毒太阳相撞之后三者迅速的相互吞噬湮灭,在三颗光球缩小至一个肉眼难以分辨的光点之后,终是抵达了某个力量的临界点。 此时的严冷锋再也支撑不住,七窍喷血率先倒地直接昏迷了过去,紧接着便是曾三,更是浑身泛出了丝丝血迹,浸透了衣袍,染红了长衫,全身皮肤溃烂,露出了血红的肌肉。 严云星苏冰云二人也终是抵挡不住,各自狂喷了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然而这还未完,东瀛武林目前最顶级的凡人与东瀛第一魔物之间的碰撞又岂是相互湮灭消逝于无形那么简单吗? “轰!” 伴随着这一声低沉的轰鸣,那几近消失的泛内力光点终于爆发,犹如山洪海啸一般,汹涌扑面而来,一股莫名的气息由光点开始向四周扩散,严云星感觉到的,是淡漠、冰凉以及死一样的沉寂,苏冰云感觉到的则是浓烈的香气,剧烈的毒意,几近融化一般的压迫感和狂躁的情绪。严云星顾忌严冷锋安危,急忙飞身跃至他身边,暗运两门心法,堪堪在其周围设置了一道内力防护罩,苏冰云刚想如法炮制去解救曾三,却已然来不及,曾三的血肉在接触到那蓬勃内力的一刹间,便已化作阵阵绿毒,直接被湮灭于无形。 八岐此时也受到了感染,内心狂躁至极,八首各自胸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心,只见他十分不耐烦的一甩蛇首,将缠绕在他头顶的巨骸怪一把甩至富士山顶,那巨骸怪呀呀怪叫了几声,终是不敢再动弹分毫。 此时的精进湖岸,随着泛内力圈的喷薄,一具具尸体被化作无形,一颗颗草木被化为灰烬,就连那巨骸怪周身白骨也开始快速消失,而它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兀自呆立在山顶不敢动弹一分。 “小混蛋,看来我们今天要命丧此处了。”苏冰云看着眼前迅速消散的一草一木以及一具具尸体,终是垂下了高傲的头颅,神色沮丧道。 严云星一只手维持着内力罩,另一只手轻抚着心口,压了压胸中淡漠的气息,随即冷冰冰的开口道:“八岐果不愧是八岐,是我大意了,看来他的魔力要比我们的内力高明许多,他将与他同属毒性的冷锋内力融合为己用,将其在东海上受伤残留在记忆深处的销声匿迹之毒无限放大,借着自己的绿毒扩散开来,幸亏你我二人内力深厚,不然顷刻间也要化为尘埃客死他乡了。” “小混蛋你……你什么意思?”苏冰云何等聪明的人,瞬间便意会了严云星话里的意思,既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还谈到了客死他乡,如此坦然如此冷静,那他一定是有应对的办法了,尽管这么想,但苏冰云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 严云星抬头冷冷的看了苏冰云一眼,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然而这在苏冰云看来,这笑容配合着他那血红的双眸,却是无比的丑陋,这令她感到十分的烦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起小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傲人的伟岸。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苏冰云在安抚自己情绪的时候却是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这让她显得十分的怪异,前一刻还十分的焦躁,这一时却是冷静的分析。 “我想,我们三人之间,不对,是我你与八岐之间的情绪,在内力爆炸的时候各自受到了影响,我接受的是八岐狂躁的情绪,你接受的是我冰冷的气息,而八岐接受的则是你的怨气与怒火,这也正是你变得冷冰冰而我变得狂躁的原因!” 苏冰云嘴上冷静的分析着,而双手却已不听使唤,两个洁白的拳头紧握,“轰轰轰”便锤向了地面。 “快想想办法!”苏冰云此时变成了单拳捶地,而另一手忍着想要爆发的欲望,于丹田处暗提一口内力,心中默念《明玉神功》,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但那单拳捶地的姿势总是不雅观许多,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这副丑态,这让很注重形象的她大感懊恼。 严云星冷这一张脸,此时的他已完全被苏冰云的气息所同化,只见他抬手指了指严冷锋,淡淡说道:“你,看着他,我,去试试,找机会助我,不胜,便死。”说完便提起毒王剑飞身跃向八岐蛇身。 苏冰云急忙控制心神,飞快掠至严冷锋身旁,重新组成一道内力防护罩,另一只手则依旧在不停的捶着地面,小嘴还不忘吐槽一句:“小混蛋,我待你就是这么惜字如金吗?” 然而严云星却是听不到她的这一句吐槽了,此时的他早已掠至八岐身前,脚踩着毒王剑与八岐正面对峙。 抬首望去,阳光直射,照的苏冰云微微眯了眯眼,在巨大的八岐面前,他就好似蚂蚁一般渺小,但那身背长弓,脚踏长剑,染血长发漫舞的孤独身影,那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霸道模样,终是深深的刻进了苏冰云的心里。 随着脑海中闪过一丝截图的念头,这与八岐相峙的情景,也被做为照片,永久的保留在了自己的电脑里。 …… “哈哈哈……鸣尊阁下,此时要来与我谈合作事宜吗?”八岐大笑三声,随即又低吼一声,压抑住了心中那无尽的滔天怒火。 “哼!此时还谈合作?痴心妄想!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姊神照顾,若是我们三人之间的情绪倒转过来,或许我会考虑与你合作。”严云星森然道。 严云星此话一出,八岐已然明白,此人已经看破了真相,之前自己的神力对抗对方四人内力,除了被神力干扰相互感染的情绪之外,八岐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对严云星的忠诚,以及对自身的一丝怨恨,很明显这是曾三与严冷锋的残留情绪在作祟,更何况由于巨骸怪的干扰导致神力略微的失控,从而产生三人情绪的逆转,这也是八岐始料未及的,自己接收的正是与自己同为腥红鬼眼的素盏鸣尊的情绪,暴躁、狂怒、嗜血、怨恨以及阴冷。 而最令八岐感到不解的是为何那小女娃却能忍受的了自己狂躁的情绪,仅仅是单手捶地那么简单? 想到此处,八岐忍不住看了一眼地面兀自捶土的苏冰云,再次狂啸了一声,缓解了些许压抑的怒火。 “很难想象吧,所以我说是姊姐冥冥之中的照顾,天仙女本身就性情淡漠,与你我之情绪相生相克,若是倒过来,此处吱呀乱叫的恐怕就是我了。”严云星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吼……素盏鸣尊,你别高兴的太早!情绪只能影响一时,更何况也影响不了战斗,你又能奈我何?”八岐愤愤道。 “所以说,我只有一试了,看看你体内关于我的情绪,是帮我还是助你!”严云星一句话刚说完,双目便射出十六道鬼火,自鬼眼处连接,直通八岐的十六只巨眼,八岐怒吼一声,不屑道:“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想我八俣远吕智吞噬人尸无数,才练得这猩红鬼眼,也是你这蝼蚁所能相比的?今天看看到底是你吞噬我,还是我吞噬你!” 提及自身最得意的鬼眼瞳术,八岐终是稍稍有些懈怠,然而就在此懈怠之时,八岐脑海中却产生了对自身的否定与怨恨,曾三的情绪如跗骨之蛆一般蔓延至整片脑海,八岐急忙震慑心神,驱散了曾三的怨恨情绪,刚要运转鬼眼瞳术,心中那一丝对严云星的忠诚却涌上心头,八岐再次凝神屏息,驱散了严冷锋的情绪,眼看着素盏鸣尊的十六道鬼火即将注入自己的眼睛,急忙运转瞳术,十六只巨眸将将要喷出鬼火的时候,自己的六首蛇身竟好似脱离的自己的控制一般,相互扭打了起来。 “可恶!”八岐明白,这是素盏鸣尊的暴躁情绪在作怪,但这也是自己的原因,若是自身九魂俱在,一首一魂,哪能轮得到他素盏鸣尊来放肆。 不过这种假设永远不会成立,如若他九魂俱在,他也不会落到被囚禁富士山的下场,更不会遇到严云星这个“不入法眼”的敌手。 八岐很快便重新掌控了身体,此时严云星的鬼火距离他的巨眸已不到两丈,但临门一脚,说什么还是慢了那么一步。 眼看着八岐就要喷射鬼火与严云星的鬼火相抗,到那时严云星瞳术自是比不了吞噬万尸的八岐鬼火,不仅要被八岐反噬,恐怕其神力所致,连灵魂都要被其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八岐却感到脑袋顶传来一股剧烈的压迫感,此压迫感不同于心里压迫,那是实实在在的压迫。这压迫来源正是那巨骸怪! 此时的巨骸怪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巨骸怪了,或许叫他巨头怪更为合适,原来它在受到泛内力圈感染之后,它也感觉自身命不久矣,但本能促使它选择了八岐做为敌手,在白骨快速消散的同时,在严云星与八岐谈话的当口,快速将自身白骨转移至头部,缓解了自下而上的泛内力圈的侵蚀,随后慢慢扩散重组,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白骨头颅。 在严云星快要侵蚀八岐鬼眼而八岐却即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跃而下,一口便咬住了八岐两首,竟是硬生生将白骨完全的卡进了八岐脖颈,八岐吃痛,怒吼一身,狂甩蛇身,随后随着内力圈的弥漫,巨骸怪终于是消散在了空气中。 此时,严云星的鬼火距离八岐十六只巨眸已不到一指,但恐怕也是咫尺天涯。 “吼……哈哈哈……还来得及!”八岐狂啸一声,再次运转瞳术,严云星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在八岐大笑的同时,终于施展了隐藏许久的最后杀招。 只听他厉声大喝道: “神罚天雷!” (本章完) 第226章 绚烂的二十六秒 晨曦微露,毒香弥漫。八岐俯视着严云星,鬼火黯淡。 “鸣尊阁下的这个问题,让本尊不得不怀疑阁下的目的所在,阁下似乎并没有与本尊合作的意图啊?” 八岐十六只腥红巨眼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严云星,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但严云星表现的很真诚,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迫不及待的神情。 严云星抱以善意的微笑,苏冰云面无表情,而曾三则是一脸的担忧之色,有心要坐上墨鱼船撤离,但一看到严冷锋那慑人的冷酷眼神,也便只能乖乖留下。 “哈哈哈……和阁下开个玩笑,不要介意,请原谅一个活了无尽岁月的远古‘神话’,对于这个世间的疏离,几乎让我忘了信任的感觉。” 八岐大笑几声,虽然说的是充满歉意的话,但语气却无不霸道,没有丝毫的谦逊。 严云星依旧面带微笑注视着八岐,听着八岐说话的同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考虑,八岐得到了严云星信任的眼神之后,心里才终于暗暗舒了一口气,转而目视着东方晨曦微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 八岐大蛇,与天照和须佐之男的父母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同样诞生于远古东瀛洪荒,相传其父母是天朝九爪龙祖与九头相柳,但这也是八岐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八岐初时名为八俣远吕智,魂、鬼、恶、妖、魔、屠、灵、死、龙,一共九魂十八魄,八首八尾,五彩十色,神光夺目,几成龙形,在感情方面更是与天照之妹——月读命两情相悦,被传为高天原神仙眷侣,一时间风光无限,羡煞旁人。但在风光的背后,却是令人发指的惊天大阴谋。 原来月读命根本就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与自己同样拥有完美神身的弟弟——须佐之男命,假意与八岐相好,也只是为了争夺月神领地——夜之食原。某夜,八俣远吕智被月读命灌醉,现出原身,于睡梦中被月读命斩去了龙魂十八魄,之后被贬下凡界,成了如今这般丑陋模样。八俣远吕智从此心性大变,一时间吞食人类无数,闹得东瀛大地乌烟瘴气,直似人间炼狱。 时光流转,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八俣远吕智八首沾染了无数的人间恶气,八魂渐渐归于邪恶,也成功修炼出了腥红鬼眼,凡间人类痛恨他食人无数,贬称他为八岐魔蛇,此时的他已经与龙族再没有半点关系,彻彻底底的沦为了魔物。 高天原为了维护神界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派须佐之男下凡斩杀八岐,须佐之男此人,本身性情乖戾,在凡间更是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快活,非但没有斩杀八岐,反而和八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老友,两人每日以吞噬人类为乐,某一日,酒醉之后,竟以吞食人类的速度来显示各自本领,最终八岐稍逊一筹,只吃了一千零五十人,比须佐之男差了十人,两人以此为见证,结拜为兄弟,吃了一千零六十人的须佐之男为兄,八岐为弟。 须佐之男“千人吞”之后,也修炼成了腥红鬼眼,练成当天,双目射出一道红光,直冲霄汉,射落高天原八咫镜,天照大惊失色,急忙与月读命领万千诸神下凡降魔,惊天绝世的一战,令富士山喷涌了无数的地狱之火,这场大战最终以须佐之男二人的惨败收场,须佐之男无奈,只能答应与两位姐姐回归高天原,但也提出了唯一一个要求,那就是放过八岐,留他活命。 两位最高神心爱自己的弟弟,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为了不让八岐再吞食人类,两神合力斩杀了八岐的“魂、恶、魔”三魂,并施展“惊合镇魂阵”禁锢了他的其余五魂与八尾蛇身,令他不能再在人间作恶。 富士山一战之后,又是无数岁月流逝,日月更替,传说不再,东瀛人臆造出了八岐大神,将圣山中遭禁锢的八岐大蛇说成了八岐大神的宠物,将富士山一战火山喷发说成了八岐大神怒火,殊不知没有八岐,又何来八岐神之一说?这一臆造着实令人感到可笑。 再之后,第六天魔王统领东瀛,想起八岐传说,为了彰显自身武力,便手持村正妖刀落入富士山内,初时假意与八岐交好,饮酒作乐,待其酩酊大醉,用尽毕生功力斩掉了其“死”魂,八岐陷入了沉睡,织田信长随后从其尾部取出了镇魂剑——天丛云剑,虽然令八岐实力大减,但也无意中解开了“惊合镇魂阵”,织田信长急忙命人于全东瀛搜寻人才,希望有大能力者能再次禁锢八岐。 当时有从天朝东渡而来南家后人,恐八岐苏醒再次作乱,挺身而出,将富士山内岩浆熔炼陨石天然而成的黑牢多次熔炼加工,耗了三十年时光,终于在地底炼成了容纳八岐蛇身的“天外天”,将其禁锢在了“天外天”内,另应织田信长要求,熔炼了一座小的“天外天”囚牢,弃置于山底,用来关押一些东瀛死敌。 几百年之后,伊贺飞熊执掌火梨镇,因为“天外计划”缘由,便令南华天于富士山底修建了六十四路迷宫,一大一小两座“天外天”正好位于“双杜门”与“双开门”之内,并将开合机关连接到了水纹白壁,谁曾想南宫瑾绝望之际,打开了机关,最终放出了这一绝世魔物。 八岐许多年未曾现世,刚刚苏醒,实力难免有损,在刚开了机关的时候,引出“妖”魂,化为八色巨蛇,先行出牢吞噬人类用以恢复己身,谁知东瀛天下早已天翻地覆,崛起许多拥有“魂之海”的绝世高手,而严云星更是同样拥有腥红鬼眼的“魂之海”高手,竟将八色巨蛇全部斩杀,虽然毁灭了八岐“妖”魂,但魂灭之时,回补八岐蛇身的魂魄精华也最终让八岐彻底苏醒,骇然出世。 …… 清晨,一夜风雨,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阳光明媚,斜斜的照射着八岐大蛇蛇身,灰鳞反射,光芒凌厉,照的苏冰云几人几乎睁不开眼,皆是抬手挡在了额前。 听罢八岐大蛇的叙述,严云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八岐之所以为魔,除了他本身性格,更多的原因是源于月读命对他的背叛,东瀛神界不神,专行如此卑鄙之手段,斩掉他唯一可以化龙的“龙”魂,令他希望破灭,最终堕入魔道,天地不仁,东瀛百姓合该受此劫难。 “哎……这么多年,八俣兄受苦了……”严云星长叹了一口气,怅然道。 八岐目光尽处,旭日初升,光芒万丈,在他的眼里,却是满含着仇恨,那是太阳神所在,也是他终世的仇人天照所在。 “鸣尊老弟言重了,受苦倒是其次,提起这些往事,想那数万年时光,我最快活的日子就是与须佐兄逍遥畅快的岁月,老弟你既然是须佐兄长转世,今日你我联手,吞食这几人,纵然恢复不到以往功力,但却足以让你我兄弟二人再次纵横东瀛,睥睨天下。”八岐血瞳流转,涎水四溢,似乎想起了以往快乐的时光,糜烂的蛇脸全然兴奋之色。 曾三听得两个魔物竟然开始以兄弟相称,神色恐惧的急忙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严冷锋的身后,心里想的却是:你不让我走,那你就先上去送死吧! 严冷锋与苏冰云两个冷酷的人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盯着八岐,巨骸怪则冲着八岐“咿呀咿呀”喊了两声,在八岐鄙夷的瞥了它一眼之后,声音变得缓慢了许多,气势也瞬间变得弱了许多,“咿呀呀”低吼着,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八俣兄,不得不说,你的故事真的很精彩,提出的利益也很诱人,但是,恕在下不能答应,因为与八俣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严云星摇了摇头,微笑说道。 八岐听得严云星突然转变了态度,有些愠怒问道:“这是为何?” “八俣兄的故事虽然很精彩,但我还是听出了些许异常的漏洞,正是因为这些异常,让我不得不放弃与八俣兄的合作。”严云星依旧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鸣尊阁下不妨说来听听,本尊所讲的故事中,到底有何漏洞?”八岐摇晃着八只硕大头颅,语气中充满着戏谑与不屑,他不相信一个仅仅有二十多年阅历的人类,能看穿自己所述故事的异常之处。 严云星来回的踱了两步,单手摸着下巴,踌躇了片刻,便轻笑一声,开口道:“编故事讲究七分真三分假,我相信你所说大部分都是事实,但唯独紧要之处,却是被你蒙骗了过去,织田信长之前的故事,无从考证,都是听你一家之言,是非对错,真真假假,我也不想去考虑,权当你说的就是事实,但织田信长与你喝酒的故事,着实令我感到疑惑不解。” 严云星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扫了八岐一眼,却发现它闭目无言,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这才接着说道:“织田信长此人,能做到东瀛第一人的位置,想必是极具聪慧之人,他怎么会仅仅因为宣扬武力而去惹传说中的存在,八俣兄您呢?想必他定是有所感应,才会去富士山底一探究竟吧,据我所知,织田信长残忍嗜杀,有着第六天魔王的称号,在那个年代,以他的地位,吞食人肉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能吞食人肉而生出腥红鬼眼的人,少之又少,我们假设,织田信长也是其中之一,不然,我着实找不到织田信长会去找你喝酒的真正缘由。” 严云星说完这句话,苏冰云默然点头,就她对于这个东瀛世界的了解来看,以织田信长的为人,他是绝不会平白无故去找八岐的麻烦,此人既有项羽的凶残暴戾,又有如刘邦一般的隐忍智慧,若是生于天朝,相信也会是一方霸主式的人物,试想一下,天朝的哪位皇帝,敢去惹华夏蚩尤魔主?这和东瀛人去惹八岐是同样的道理。 “假使织田信长也拥有腥红鬼眼,他寻到感应之所,富士山底,与你想见,当时你被斩去三魂,五魂禁锢,身体更是不能挣脱,此时你同样感到了织田信长身上熟悉的气息,你二人想见之后,一个计划,便悄然诞生。”严云星说到此处,又是看了八岐一眼,发现他依旧紧闭着血眼,不为所动。 严云星顿了顿继续道:“之前,你说到‘魂之海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滋养魂力与孕育生机的力量,就算是在你那个年代,拥有魂之海的人也寥寥无几,几千年出一个,东瀛世界就要天翻地覆’,说到最后一句,尽管你极力掩饰,甚至不惜流下口水来遮掩自己的情绪,但你忘了一点,同样拥有腥红鬼眼的我能感觉到你眼神中的愤怒,无穷尽的怒火在燃烧,你的心,是颤抖的。初时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听完你的故事之后,我明白了,只有在提到三个人时,你的眼神中才会流露出这种愤怒,其中两人是我的姐姐,大日.女尊与月夜见尊,而另外一个人,便是织田信长。” (本章完) 第227章 千人吞 “呵呵……阁下于这些细枝末节倒是观察的仔细,本尊一番好心意与他饮酒畅聊,他却将本尊灌醉,斩却本尊一魂,令本尊陷入沉睡,还将本尊关押在劳什子‘天外天’内永世不得翻身,你说,本尊应不应该愤怒?”八岐冷笑一声,反问了一句,在他听来,严云星所说的全都是废话罢了。 “不不不……八俣兄您完全听错了重点,您应该痛恨织田信长,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说到‘魂之海’一事,您也会流露出相同的愤怒呢?这只能说明一点……” 严云星说到此处略微停顿思索了片刻,曾三听得严云星没有与八岐合作的意向,也便不再想着逃跑,急忙开口问道:“说明了什么?” 严云星回头看了曾三一眼,微笑着继续说道:“只能说明织田信长与我们一样,也是拥有‘魂之海’的高手!” 八岐听到此处,默然不作声,十六只血红巨眼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曾三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织田信长他怎么会拥有我们天朝人所修习的内功?” “或许他早年曾师从海外仙师,亦或者他曾经西渡到中原学习过内功心法,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八俣兄没有反驳我说的话,而且顺着我的话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显然,我所有的假设便都可以成立了。”严云星嘴上回答着曾三的问题,一双血瞳却是紧紧的盯着八岐,而后者依然沉默无言,巨目出神,似乎想起了陈年往事,一时间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 严云星看着岸上几人包括巨骸怪与八岐皆是默不作声,于是便接着说道:“如果假设成立,那么当年的织田信长便是如今的我,两人相见,八俣兄贪婪,想要吞噬这位拥有腥红鬼眼和魂之海的魔王,以达到增长自己功力,挣脱‘惊合镇魂阵’的目的,而织田信长同样心思不单纯,凭着腥红鬼眼的指引,见到被困的八俣兄,便起了邪念,他想要的,乃是当今东瀛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也就是草薙剑,而这柄剑,乃是八俣兄化人时所持神剑,其本体是八俣兄魔躯龙筋,八尾结合的关键所在,若是一旦失去,八俣兄恐将永远瘫痪一处,即使没有‘惊合镇魂阵’与‘天外天’的束缚,恐怕也永世难逃富士山,织田信长显然成功的做到了。”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曾三瞥了一眼兀自出神的八岐,继续开口问道。 “他是怎么做的,我们也不得而知,但从八俣兄所述的故事来看,他这一生,全然败在了一个嗜好上,那就是‘酒’。他被月……我二姐斩去龙魂,以及被织田信长斩去死魂,都是因为他贪杯醉酒,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有些想不通,既然酒量不好,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让别人趁虚而入,给占了便宜呢?”严云星听完八岐的故事,最想不通的一点便是此处关键,按理说八岐不应该如此糊涂,明知自己酒量奇差却还要硬着头皮冒着生命危险去拼酒,这不是自断生路吗? 严云星说到此处,抬眼望向了八岐,此时八岐却是从遥远的回忆中回过了神来,八双巨目看着严云星,嗤笑了一声,怅然道:“你们人类啊,就是心眼多,坏心思也多,相比之下,我龙族却是单纯了许多,编故事,我龙族永远也比不上你们人类,阁下认为的七分真三分假,在我龙族看来,可作九分真一分假,我龙族向来一言九鼎,对朋友更是肝胆相照,本尊和你说过,本尊最怀念的时光便是与须佐兄畅游快活的日子,不错,诚然本尊嗜酒如命,三杯便倒,但是在当年面对与须佐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的织田信长,本尊还是选择相信了他,把他当成本尊的朋友,你所说的二人相见之后各自的计划,不好意思,本尊并不在乎他的那点魂之海,只是你们人类贪念甚重,觊觎本尊的天丛云剑,有计划的,只是织田信长一人罢了。” 八岐越说神色却淡漠,到最后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许多,严云星低头沉思,或许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除非八岐自己要喝,不然没人能逼得他喝,他正是在织田信长的身上看到了须佐之男的影子,正如今天他从我身上看到了须佐的影子一般,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与我聊这么久,并且发出合作邀请的原因吧…… 这么一想,八岐还确实挺可怜,仅仅两次兴致高昂的醉酒,第一次遭到心爱人的背叛,被斩却龙魂十八魄毁掉了唯一化龙的希望,第二次遭到了自认为是朋友的背叛,被斩却死魂抽离龙筋,永世瘫痪在富士山底,这一次想要得到同为腥红鬼眼的严云星的合作,却还是遭到了拒绝,其实他与严云星又有什么仇恨呢?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瓜葛,他只是被困在深山的一条可怜魔物罢了,甚至还因为他的出世,惊动了伊贺飞熊,令其天外计划不得成功,说起来,还是严云星的半个恩人呢。 只可惜,天外天内两个魔物,注定只能生存一个,失败者将会永远为胜利者的人生书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其通往至高武道上一块不可或缺的垫脚石。 …… “看来,严教主猜了这么多,还是猜错了……”曾三这时候的一句话,有些揶揄严云星的意味,白白说了这么多,也不能成为你拒绝与八岐合作的理由,只是浪费口舌,浪费时间罢了。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苏冰云却略微有些不爽的看了曾三一眼,开口道:“曾老头此言差矣,小混蛋……严教主既为鬼谷纵横派传人,言谈猜测又岂能无的放矢?” “哦?此话何解?”曾三疑惑问道。 苏冰云甩了一个不耐烦的白眼,在场几人严冷锋是块铁疙瘩,比自己还冷的人,严云星更是懒得去解释,这浪费唾沫的苦差说不得还得自己去说明,不然曾三肯定不会全力以赴对付八岐。 “曾前辈活了这么久,肯定也听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试问东瀛第一魔物,八岐谁人能敌?严教主与八岐虚与委蛇,还不是为了打探清楚八岐的真正实力?若是我方弱势,或拼或撤,若是我方强势,或杀或离,全在言语之中试探,之前严教主假意结交,让其讲出以往故事,之后又因为织田信长的事几次三番与八岐互相推演猜测,让我们知道了很多的信息。如今的八岐,八魂已去其五,只剩‘鬼、屠、灵’三魂,而他又因为龙筋失去,不能动弹挣扎,这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来说,岂不是让我们有了更多的信心和帮助?” 苏冰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一长串话,这一次一口气说完,让她心中畅快了许多,小混蛋还是原来的小混蛋,逻辑清楚,言辞犀利,尽管腥红鬼眼让他变得阴冷残暴了许多,但他依旧是他,聪明一如既往。这让苏冰云很是高兴,她担心的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了。 “哈哈哈……说你们人类心眼多吧?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直接来问本尊,本尊告诉你就是了,想本尊八俣远吕智,纵横东瀛数万载,单挑独斗,一生未尝败绩,纵使仅剩三魂,龙身遭禁,又岂是你们这群蝼蚁所能撼动?来战吧,素盏鸣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八岐仰天大笑三声,血目喷射通天鬼火,霎时间天空一片血红,就连烈日都不敢与其争辉! “小混蛋,八岐挺可怜的,我们与他没什么仇怨,他说的也全然在理,就算他仅剩三魂,我们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苏冰云心里打了退堂鼓,毕竟这是八岐本体,不同于之前妖魂所化八色巨蛇,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来说,无异于凡人与仙魔争锋。 苏冰云说完这句话,却是看到严云星闭目沉思,一言不发,忍不住轻抬素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小混蛋,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伊贺飞熊还不知所踪,姚堂主命在旦夕,我们还是撤离吧。八岐,终究是他们东瀛人的事。” 严云星听得此言,终是抬起头来,微笑着看了苏冰云一眼,开口道:“八岐可怜?数万年吞噬了多少人类?那些人可怜不可怜?更何况你觉得他会允许我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吗?你们也是他的目标,我们不可能走的,今日唯有一战,方能得脱。” “哈哈哈……还是鸣尊阁下看的通透!本尊还是那句话,你我合作,为时未晚!若是不从,尔等都将灰飞烟灭!”八岐大吼道。 “哈哈哈……”严云星听得八岐大笑,也跟着狂笑了三声,其豪迈声势丝毫不弱于八岐,“八岐,现在的你,早已经是残败之躯的魔物了,你还有脸口口声声说你是龙族?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两次背叛的教训怎么还不足以让你放弃对人类友好的奢望,纵使我与须佐之男相似,但我终究不是他,是什么原因让你费尽心思来拉拢我?现在我想通了,你所说的九分真一分假中,这仅有的一分假,恐怕就落在你的实力之上,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对付我们所有人!所以你到最后都不放弃拉拢我合作,我猜的没错吧?” 八岐这一次学聪明了,并没有透露只言片语,也没有再在合作的问题上纠缠不清,直接仰天怒吼了一声,下了最后的通牒。 “哼……自大,狂妄!有没有能力,手底下见真招吧!” (本章完) 第228章 纵横非只武力一道 八岐一句话刚说完,严云星便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不答一话跃身而起,同时毒王剑甩出一毒钩,直奔东方两头糜烂蛇头而去。 “小苏苏,你去应付两头,冷锋和那老头各自挑一个,剩下的两头交给那骨头架子!” 严云星于半空中急吼一句,其余三人自不必吩咐,在严云星出手的瞬间便提起轻功杀向了自己的目标,此一战纵使是不为同阵营的曾三,也难免要全力以赴,以死相博,毕竟八岐魔物,非一人之力可战。 此时的战场毒雾弥漫,尸体在湖岸推积成山,湖水倒灌留下的湖床更是坑坑洼洼,随着八岐一股腥风袭来,无数的尸体被吹落到干涸湖底,于尸堆上坐着的巨骸怪看着凌空打斗的四人,终于也忍耐不住,“呀呀呀”怪叫了几声,一个蓄力蹲跳,便跃向了西方两头。 凡人与魔物的战斗终于全面爆发了! …… 此时的火梨镇河口湖岸边,随着最后一名兵士跳上岸来,宫曦月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您没事吧?” “属下救驾来迟,恳请陛下责罚!” 万军从中,两位衣甲鲜明的领头将军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宫曦月身前,单膝跪地恭敬道。 宫曦月摆了摆手,看着阪东佐竹二人浑身血迹斑斑,俏眉微蹙,急忙开口问道:“无妨,我秋田城大军如何?” 阪东听得此言,站起身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脸懊恼的恨恨说道:“我与美山将军与半路拦截了上总狗贼和畠山老贼,可惜北川将军与源将军未于后夹击,让那两贼给跑了,至于我秋田北方,捉得那福井李玉游手下将领李千阳,而他也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 宫曦月听闻此言,颔首沉思片刻,便又问道:“南华馨和南宫瑾怎么样了?” “伤势极重,尤其是南华馨,已送至随队军医处进行救治了,天妖女大人也在那里看护。”佐竹秀义答道。 宫曦月点了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严云星与苏冰云不在,那此处所有事情还需自己主持,此二人与五毒教关系密切,更何况南华馨与自己又十分投缘,他二人若是无生命危险,也算是对严云星的一种安慰吧。 宫曦月刚想命令北撤火梨镇安歇,以待严云星四人,阿晋却突然一拍脑袋,好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疾呼道:“宫……天女皇陛下,静冈镇东伶灵心流惨遭屠戮,加藤将军不知所踪,还望天女皇陛下移步静冈,以便派人搜索加藤将军。” 宫曦月自然明白阿晋所说的加藤将军便是寒冷源,听得此言,即开口命令道:“佐竹秀义、新田义重,你二人留在此处接应鸣尊大人,顺便安抚火梨镇逃难百姓。” “遵命!” “阪东秀人,你带着一部分人马北上与志田义广汇合,等我命令!” “遵命!” “美山将军收拾你东伶部残军以待黑执事大人,北川将军与源将军统领你银火城人马,即刻去静冈搜寻加藤将军。” “得令!” “其余人马,随我去静冈,修缮房屋,安抚百姓。” “遵命!” …… 天女皇命令下达,众将军各行其事。而此时富士山下,凡人与魔物的战斗却是落入了一边倒的局势。 “砰砰砰……” 随着一声一声剧烈的撞击,严云星四人纷纷被八岐八首甩到吐血倒地,而巨骸怪更为夸张,半颗白骨脑袋被八岐咬碎,疼的原地打滚,吱呀乱叫。 “哼!鸣尊阁下就这点能耐吗!”八岐猩红血目注视着严云星,不屑的冷哼道。 严云星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血泥,高声回应一句:“刚才只是玩玩而已,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严云星这句话刚说完,曾三却是狂喷一口鲜血,单手拄剑在地,勉强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 话虽然这般说,但严云星知道,己方四人确实敌不过八岐这尊魔物,苏冰云还好,毕竟实力与自己相当,可严冷锋与曾三却不同,严冷锋实力确有不逮,而曾三此前与八岐妖魂相斗,更是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早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情形岌岌可危,着实不好应对。 “小苏苏的明玉太极印对八岐根本造不成伤害,所有与人争斗的招式在八岐眼中都是花拳绣腿罢了,冷锋也是黔驴技穷,难道真的已经到了要用到那股力量的地步了吗?”严云星血目黯淡,拳头紧握,心里已然产生了拼死一搏的念头。 然而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根本容不得严云星分心乱想,八岐虽自诩为龙族,却丝毫没有龙族的骄傲,他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一股香毒喷发,八尾巨首呼啸着便往严云星而去。 严云星心里苦笑一声,随后却又哈哈大笑了数声,心中已然释然,既然上天注定两魔物只能存一,那拼死一搏又有何妨? “来得好!”严云星怪叫一声纵身跃起,躲过了一首的攻击,毒王剑立于脚下林立半空,手中黑芒涌动,周身白点闪闪,不到片刻,便在身前制造出了一个硕大的黑色光球,严云星不为所动,依旧暗自运功,那颗光球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不断的膨胀中。 八岐感觉到了那颗黑色光球所带来的压迫感,哪能允许严云星如此肆无忌惮的出招,八首怒号一声再次奋然跃起,几欲与富士山平行,八张血盆巨口圆张,一股股墨绿色的气息喷出,在八岐身前汇聚成了一颗墨绿色的圆球,与严云星的黑色光球相比,更是大了无数倍,在下方遥望时,更像是一颗泛着绿火的毒太阳。 八岐此一招用意最为明显不过,素盏鸣尊你想要以最后的绝招来出手制我,哼!转世的你还是嫩了点!就让你看看是你的黑芒厉害,还是我的绿毒更胜一筹! 八岐此招一出,严云星顿感压力,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死亡将至,两招齐出,受伤的最终只能是自己,但此时停止运功,临阵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严云星暗自咬牙准备坦然赴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丝十分熟悉的气息,严云星微微转头,却看见一股纯黑色的黑芒正在慢慢膨胀,与自己内力所幻化的黑色光球相比,少了一丝残忍的阴冷,多了一丝冷漠的毒意,此一招正是严冷锋内力外释所施展开来的最强一招! 严云星看着皱着眉头默默咬牙运功的严冷锋,顿感欣慰,忍不住心头感慨,看来这五年不只是自己在进步啊!冷锋,好样的! 可是,仅仅我二人的实力,还是力有所不及啊,严云星心里默默在期待着…… “哼,小混蛋,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随着这一声冷冰冰娇斥,严云星终于是稍稍舒展了一下眉头,苏冰云果然不负严云星所望,只见她脚踮白剑立于半空,黑刀环绕周身,仿佛绝世的冰冷仙子一般,而在她的身前,赫然出现了一颗白色透明的光球,而其膨胀的速度与严云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所有的招式都已无用,唯有赤裸裸的内力碰撞才能一决胜负! 南宋武林试炼者第一人,又岂能落于下风?! 尽管拼尽了全力内力外释,但三人仍能感受到那颗毒太阳所带来的阵阵压迫感,三人此时心里都明白,若是就这般对峙,任由八岐释放绿毒,就算有一百个严云星苏冰云,恐怕也抵挡不住那颗毒太阳的最终一爆,所有人都得化为绿毒里的灰烬,成为八岐的腹中美餐。 因为人力有时殆尽,而八岐绿毒无穷。 当严云星三人内力消耗干净之时,便是八岐绿毒湮灭三人之际。 若是唯一的变数,严云星能想到的,也只有那傻乎乎的巨骸怪了。 而严云星所挂念的巨骸怪,此时却是站立在尸堆之上,被咬碎的半张嘴骨吱吱呀呀,也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忽而曾三勉强站起了身来,拼了自己老命一般,释放出自己六十多年的磅礴内力,只见他根根白发混合着血水掉落,这最强一招的内力外释,竟是让本来就重伤的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精力,一张布满沟壑的面容此时显得苍老了万分。 那巨骸怪似乎感受到了曾老头生命力的流逝,它不再吱呀呀的喊叫,反而是看着曾三矗立在了原地,它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再不出手,结局会和那个老头一模一样。 “呀呀呀!” 巨骸怪动了! 随着这一声怪叫,湖岸边无数的尸体白骨被抽离,化成一股骨风向巨骸怪的半张头颅掠去,不到片刻,那巨骸怪的头骨便合好如初,紧接着巨骸怪再次怪叫一声,无数的白骨再次汇聚,混杂着残肢血肉,组合成了一柄月牙般的白骨弯刀,巨骸怪右手持刀,在刀型刚成的刹那间,便起身跃起,胸骨一张一合,紧紧的包住一首蛇身,借着这首蛇身,竟是跃到了富士山顶,手中弯刀举起,冲着天空怪叫一声,一个纵跃继而持刀向下,便要砍向那八岐八首。 八岐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巨骸怪对他来说虽不至于要停身反击,但必要的防守还是要做的,只见他其中四首停止了喷吐绿毒,转而去应付巨骸怪从天而降的攻击,严云星四人此时终是感到了一丝丝压力的缓解。 “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严云星血目圆睁,狂啸一声。 “血战八荒乱!” “飞镰夺天破!” “明玉银墨诀!” “飞箝乾坤印!” “吼!” (本章完) 第229章 融合与合力 随着四人内力全部外释,五股磅礴却又参差不齐的泛内力圈轰然相撞,只见那黑芒率先被绿毒融化,毒太阳竟然是缩小了一圈,紧着着便是那股绵延悠长的灰色气息被完全吞噬,那毒太阳又是小了一圈,而另外两颗黑白光球竟是并驾齐驱,与毒太阳相撞之后三者迅速的相互吞噬湮灭,在三颗光球缩小至一个肉眼难以分辨的光点之后,终是抵达了某个力量的临界点。 此时的严冷锋再也支撑不住,七窍喷血率先倒地直接昏迷了过去,紧接着便是曾三,更是浑身泛出了丝丝血迹,浸透了衣袍,染红了长衫,全身皮肤溃烂,露出了血红的肌肉。 严云星苏冰云二人也终是抵挡不住,各自狂喷了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然而这还未完,东瀛武林目前最顶级的凡人与东瀛第一魔物之间的碰撞又岂是相互湮灭消逝于无形那么简单吗? “轰!” 伴随着这一声低沉的轰鸣,那几近消失的泛内力光点终于爆发,犹如山洪海啸一般,汹涌扑面而来,一股莫名的气息由光点开始向四周扩散,严云星感觉到的,是淡漠、冰凉以及死一样的沉寂,苏冰云感觉到的则是浓烈的香气,剧烈的毒意,几近融化一般的压迫感和狂躁的情绪。严云星顾忌严冷锋安危,急忙飞身跃至他身边,暗运两门心法,堪堪在其周围设置了一道内力防护罩,苏冰云刚想如法炮制去解救曾三,却已然来不及,曾三的血肉在接触到那蓬勃内力的一刹间,便已化作阵阵绿毒,直接被湮灭于无形。 八岐此时也受到了感染,内心狂躁至极,八首各自胸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心,只见他十分不耐烦的一甩蛇首,将缠绕在他头顶的巨骸怪一把甩至富士山顶,那巨骸怪呀呀怪叫了几声,终是不敢再动弹分毫。 此时的精进湖岸,随着泛内力圈的喷薄,一具具尸体被化作无形,一颗颗草木被化为灰烬,就连那巨骸怪周身白骨也开始快速消失,而它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兀自呆立在山顶不敢动弹一分。 “小混蛋,看来我们今天要命丧此处了。”苏冰云看着眼前迅速消散的一草一木以及一具具尸体,终是垂下了高傲的头颅,神色沮丧道。 严云星一只手维持着内力罩,另一只手轻抚着心口,压了压胸中淡漠的气息,随即冷冰冰的开口道:“八岐果不愧是八岐,是我大意了,看来他的魔力要比我们的内力高明许多,他将与他同属毒性的冷锋内力融合为己用,将其在东海上受伤残留在记忆深处的销声匿迹之毒无限放大,借着自己的绿毒扩散开来,幸亏你我二人内力深厚,不然顷刻间也要化为尘埃客死他乡了。” “小混蛋你……你什么意思?”苏冰云何等聪明的人,瞬间便意会了严云星话里的意思,既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还谈到了客死他乡,如此坦然如此冷静,那他一定是有应对的办法了,尽管这么想,但苏冰云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 严云星抬头冷冷的看了苏冰云一眼,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然而这在苏冰云看来,这笑容配合着他那血红的双眸,却是无比的丑陋,这令她感到十分的烦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抬起小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傲人的伟岸。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苏冰云在安抚自己情绪的时候却是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这让她显得十分的怪异,前一刻还十分的焦躁,这一时却是冷静的分析。 “我想,我们三人之间,不对,是我你与八岐之间的情绪,在内力爆炸的时候各自受到了影响,我接受的是八岐狂躁的情绪,你接受的是我冰冷的气息,而八岐接受的则是你的怨气与怒火,这也正是你变得冷冰冰而我变得狂躁的原因!” 苏冰云嘴上冷静的分析着,而双手却已不听使唤,两个洁白的拳头紧握,“轰轰轰”便锤向了地面。 “快想想办法!”苏冰云此时变成了单拳捶地,而另一手忍着想要爆发的欲望,于丹田处暗提一口内力,心中默念《明玉神功》,总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但那单拳捶地的姿势总是不雅观许多,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这副丑态,这让很注重形象的她大感懊恼。 严云星冷这一张脸,此时的他已完全被苏冰云的气息所同化,只见他抬手指了指严冷锋,淡淡说道:“你,看着他,我,去试试,找机会助我,不胜,便死。”说完便提起毒王剑飞身跃向八岐蛇身。 苏冰云急忙控制心神,飞快掠至严冷锋身旁,重新组成一道内力防护罩,另一只手则依旧在不停的捶着地面,小嘴还不忘吐槽一句:“小混蛋,我待你就是这么惜字如金吗?” 然而严云星却是听不到她的这一句吐槽了,此时的他早已掠至八岐身前,脚踩着毒王剑与八岐正面对峙。 抬首望去,阳光直射,照的苏冰云微微眯了眯眼,在巨大的八岐面前,他就好似蚂蚁一般渺小,但那身背长弓,脚踏长剑,染血长发漫舞的孤独身影,那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霸道模样,终是深深的刻进了苏冰云的心里。 随着脑海中闪过一丝截图的念头,这与八岐相峙的情景,也被做为照片,永久的保留在了自己的电脑里。 …… “哈哈哈……鸣尊阁下,此时要来与我谈合作事宜吗?”八岐大笑三声,随即又低吼一声,压抑住了心中那无尽的滔天怒火。 “哼!此时还谈合作?痴心妄想!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姊神照顾,若是我们三人之间的情绪倒转过来,或许我会考虑与你合作。”严云星森然道。 严云星此话一出,八岐已然明白,此人已经看破了真相,之前自己的神力对抗对方四人内力,除了被神力干扰相互感染的情绪之外,八岐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对严云星的忠诚,以及对自身的一丝怨恨,很明显这是曾三与严冷锋的残留情绪在作祟,更何况由于巨骸怪的干扰导致神力略微的失控,从而产生三人情绪的逆转,这也是八岐始料未及的,自己接收的正是与自己同为腥红鬼眼的素盏鸣尊的情绪,暴躁、狂怒、嗜血、怨恨以及阴冷。 而最令八岐感到不解的是为何那小女娃却能忍受的了自己狂躁的情绪,仅仅是单手捶地那么简单? 想到此处,八岐忍不住看了一眼地面兀自捶土的苏冰云,再次狂啸了一声,缓解了些许压抑的怒火。 “很难想象吧,所以我说是姊姐冥冥之中的照顾,天仙女本身就性情淡漠,与你我之情绪相生相克,若是倒过来,此处吱呀乱叫的恐怕就是我了。”严云星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吼……素盏鸣尊,你别高兴的太早!情绪只能影响一时,更何况也影响不了战斗,你又能奈我何?”八岐愤愤道。 “所以说,我只有一试了,看看你体内关于我的情绪,是帮我还是助你!”严云星一句话刚说完,双目便射出十六道鬼火,自鬼眼处连接,直通八岐的十六只巨眼,八岐怒吼一声,不屑道:“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想我八俣远吕智吞噬人尸无数,才练得这猩红鬼眼,也是你这蝼蚁所能相比的?今天看看到底是你吞噬我,还是我吞噬你!” 提及自身最得意的鬼眼瞳术,八岐终是稍稍有些懈怠,然而就在此懈怠之时,八岐脑海中却产生了对自身的否定与怨恨,曾三的情绪如跗骨之蛆一般蔓延至整片脑海,八岐急忙震慑心神,驱散了曾三的怨恨情绪,刚要运转鬼眼瞳术,心中那一丝对严云星的忠诚却涌上心头,八岐再次凝神屏息,驱散了严冷锋的情绪,眼看着素盏鸣尊的十六道鬼火即将注入自己的眼睛,急忙运转瞳术,十六只巨眸将将要喷出鬼火的时候,自己的六首蛇身竟好似脱离的自己的控制一般,相互扭打了起来。 “可恶!”八岐明白,这是素盏鸣尊的暴躁情绪在作怪,但这也是自己的原因,若是自身九魂俱在,一首一魂,哪能轮得到他素盏鸣尊来放肆。 不过这种假设永远不会成立,如若他九魂俱在,他也不会落到被囚禁富士山的下场,更不会遇到严云星这个“不入法眼”的敌手。 八岐很快便重新掌控了身体,此时严云星的鬼火距离他的巨眸已不到两丈,但临门一脚,说什么还是慢了那么一步。 眼看着八岐就要喷射鬼火与严云星的鬼火相抗,到那时严云星瞳术自是比不了吞噬万尸的八岐鬼火,不仅要被八岐反噬,恐怕其神力所至,连灵魂都要被其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八岐却感到脑袋顶传来一股剧烈的压迫感,此压迫感不同于心里压迫,那是实实在在的压迫。这压迫来源正是那巨骸怪! 此时的巨骸怪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巨骸怪了,或许叫他巨头怪更为合适,原来它在受到泛内力圈感染之后,它也感觉自身命不久矣,但本能促使它选择了八岐做为敌手,在白骨快速消散的同时,在严云星与八岐谈话的当口,快速将自身白骨转移至头部,缓解了自下而上的泛内力圈的侵蚀,随后慢慢扩散重组,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白骨头颅。 在严云星快要侵蚀八岐鬼眼而八岐却即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跃而下,一口便咬住了八岐两首,竟是硬生生将白骨完全的卡进了八岐脖颈,八岐吃痛,怒吼一身,狂甩蛇身,随后随着内力圈的弥漫,巨骸怪终于是消散在了空气中。 此时,严云星的鬼火距离八岐十六只巨眸已不到一指,但恐怕也是咫尺天涯。 “吼……哈哈哈……还来得及!”八岐狂啸一声,再次运转瞳术,严云星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在八岐大笑的同时,终于施展了隐藏许久的最后杀招。 只听他厉声大喝道: “神罚天雷!” (本章完) 第230章 逆转的情绪尝试 “咔嚓!” 在严云星使出神罚天雷的刹那间,富士山本来明朗的天空却突兀的出现一道红云,紧接着云边露出一片洁白的羽毛,自红云深处一道血色闪电直劈向八岐一首头顶,八岐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怒骂半句:“可恶的异……”刚想要有所动作,但已然来不及,被定在了原处。 然而八岐毕竟是魔物,前世的高天原神祇,不到一毫秒的时间,八岐便醒转过来,但正是这微弱的一毫秒时差,严云星已然将十六道鬼火注入到八岐的血眸之内。 “啊……”八岐自身腥红鬼眼被同种瞳术侵入,忍不住怪叫一声却戛然而止,紧接着八首蛇身呆立在了半空,与严云星同时静默在了原地,两者之间突然保持了一种死一样的沉寂,只有那连接的十六道鬼火,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存在。 严云星于半空之中,陷入了沉睡。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云星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血湖,湖面上孤零零的立着一座亭子,整个天空血芒芒一片,四周寂灭无声,严云星心头忽然涌上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镇阳湖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而就在他自言自语刚说完的刹那,他心里已然明白,这是一场梦,或者说是另一个空间,总之,这里不是熟悉的镇阳湖,只是自己内心深处关于镇阳湖的一种映射罢了。 知道了此处乃梦境所在,但严云星却没有醒转的办法,这种感觉是十分难受的,就像你明知道自己被鬼压床,努力睁眼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就在严云星尝试醒转了几遍无果之后,那血湖的正中央亭子方向却突然传来一句人言。 “我想了无数遍,我东瀛也没有此处所在,包括高天原,没想到,你是天朝人啊!” 严云星转身,目视湖心,不知何时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只见此人身长八尺,大约三十岁上下,半眉蛇眼,鹰鼻阔嘴,一头血色长发随意散落,脸部的皮肤呈现一种淡紫色,身着一袭灰色东瀛长袍,一双血眸正阴冷的注视着严云星。 严云星此时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湖面上,脚下没有实物,就好像站在冰面上一般。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严云星并不想在自己身份上过多纠缠,直接开门见山问了一句。 那青年人瞥了严云星一眼,嘲笑道:“这得问你,此处可是你臆想出来的地界,我哪知道?” “少废话,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严云星语气变冷,厉声喝问道。 青年人摇了摇脑袋,故作深沉一般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开口道:“我也不骗你了,此处是我血海所在,你利用瞳术进入我血海深处,这做主人的怎么也得欢迎你一下不是?” “哼!”严云星冷笑一声,继而嘲讽道:“这也能叫海?” 青年人有些尴尬的讪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继而开口道:“血海只是一种称呼罢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因为你很快就要死去了。”青年人神色忽而转冷,从湖心亭一跃而出,瞬间便已掠至严云星身旁,抬手便是一掌,严云星在这片血海空间处,也不知该如何出招,自己实力几何,只能试探性的抬手阻挡,但一招还未出,便被青年人一掌击中胸口,狂吐了一口鲜血,摔倒在了湖面上。 那青年人依依不饶,在严云星倒下的一刹那又是几掌挥出,严云星急忙左右躲闪,可冷不防背后还是中了几掌,只见他忍着疼痛一个懒驴打滚跃身而起,飞快的后撤了几步,抬手阻挡了青年人的进攻。 “八俣远吕智,你够了!”严云星喘着粗气,疾呼道。 八俣远吕智终是停下了进攻的步伐,双手抱胸,傲立与血湖半空。 “还有何话说!”八俣远吕智眯着细眼,厉声喝道。 严云星平复了一下胸口翻腾的气血,待稍微缓和之后,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知道你神力无敌,我区区一介凡人,终是敌不过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弄进这片血湖……海,但显然这也不是我的杰作,你瞳术高明,足以反噬我,但我想最后问一句,你之前说过的合作,还作数吗?” “哈哈哈……”八俣远吕智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蝼蚁终是蝼蚁,小人终是小人,这样的人,确不比当年须佐之男风采,更何谈其骗人的转世之说。 “天朝小儿,反复无常,我龙族虽然高傲,但你觉得你我之间还有任何一丝合作的可能性吗?”八俣远吕智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严云星苦笑了一声,终是放弃了最后和谈的挣扎,但还是抬起双掌,做了一个招架的姿势,心里头却是苦不堪言。 本想着瞳术侵入做最后一搏,却不曾想自己那如小溪一般的血海在汇入八岐那片汪洋血海之后完全被其同化,如今更是被他弄到这么一个不知名所在,真个是羊落虎口啊。 八俣远吕智见严云星还敢抬手招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凌空鹊起,一连串掌影挥出,直扑严云星而来。 严云星勉力招架,但仍抵挡不住八俣远吕智那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八俣一掌挥出,直接击中严云星胸口,那胸膛霎时间便凹陷了下去,严云星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昏脑涨,紧接着胸口才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这股剧痛越来越明显,不到片刻,便痛到冷汗直下,浑身打哆嗦,翻起了白眼。 “还要反抗吗?”八俣远吕智冷喝一声,半空中一个抬腿跃击,一脚扫中了严云星脑袋,严云星经不住这一脚,一只手按着胸口,佝偻着背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终是没有倒下。 “还不认输吗?”八俣远吕智再次厉喝一句,又是一个凌空膝撞,直接砸向了严云星的脑袋。 “咔嚓!”严云星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头盖骨被撞裂的声音,但是他依旧是后退了几步,一阵阵猛烈的摇晃,仍然没有倒下。 “还要挣扎吗?”八俣远吕智一记飞拳轰出,严云星的鼻子瞬间凹陷了进去,鼻梁处的阵阵酸麻让他感到想哭,但却忍住没有哭出来。 “砰!砰!砰……” 一记记飞拳,一次次膝撞,一招招肘击,八俣远吕智无所不用其极,用最粗暴的方式暴虐着严云星,而严云星则一次次后退,一次次摇晃,一次次喷血,但最终还是屹立不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八俣远吕智打累了,也或许是他厌烦了,这样的敌人,唯有一死,是对他最大的尊敬了。 “砰!”八俣远吕智一记血拳挥过,严云星的眼珠子被打飞了出去,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安静的躺在了湖面上。 “说话!”八俣远吕智怒吼一声,终于停止了这场暴虐。 严云星佝偻着身体,浑身血肉模糊,一双腿更是颤抖不止,但终是没有倒下。 严云星努力的仰起了脑袋,此时的他早已面目全非,鼻子完全的凹陷了进去,一个眼眶空空,露出了骇人的血肉,一只眼珠子完全迸裂,流出了一丝丝血水,牙齿全部掉落,嘴已经几乎要张不开,整片的脸颊完全被毁坏,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呵呵……呵,我说……” 尽管严云星牙齿掉完,说话走风漏气含糊不清,但八俣远吕智依稀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急忙一把抓住严云星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努力的凑到他嘴边,希图他能说出那句他想要的答案。 “我说……我说你……尼玛……” “啊……”八俣远吕智彻底的崩溃了,连续几记重拳挥出,直轰严云星脑袋,顿时血肉迸溅,严云星的脑袋直接被一拳轰穿。 终于,严云星倒下了,他已然没了脑袋,没有了疼痛的意识,只见他那鼻中央空空的血洞滋出了一道鲜血,已经没有意识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单膝跪在了原地。 “废物!”八俣远吕智怒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却只感觉脚掌沉重,这一飞身竟是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在血湖上。 严云星尽管没有了意识,但他还是凭着本能紧紧的抓住了八俣远吕智的双脚,这一下更是激怒了八俣远吕智,只听他怒嚎一声:“滚啊!”便是一脚飞出,严云星直接被踢翻在了空中,几个旋转之后,双膝跪在了湖面,但他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艰难的仰起了那空洞的头颅,却只剩一张血肉模糊的嘴巴兀自在喃喃自语。 “我……严云星……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八俣远吕智震惊了,或者是他感到恐惧了,这样的敌人,实在太过于可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能在失去大脑之后依然屹立不倒,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类会有如此可怕的意志。 八俣远吕智不明白,但严云星明白,他虽然失去了脑袋,一颗心也即将停止跳动,但他知道,或许就在身旁的不远处,一个冷冰冰却又无比温暖的女人在等着他,一个同样冷漠但是无比忠诚的男人在等着他;南方静冈镇,那迷人的大小妖精在等着他;暗影堡巨石阵,一抹孤独的身影在等着他;奈良城监牢,一个落魄异常的青年在等着他;隔海相望西南大理,一只温柔的小猫咪在等着他,一位坚强勇敢的短发女孩在等着他,一群效忠于自己忠诚于五毒教的兄弟们在等着他;此去直上九万里,九重天内,一个女人,背负冰霜箭,轻抚着诉说衷肠的火凤刃,温柔无比的仙子,在等着他。 是以,他绝不能,也绝不敢倒下。 八俣远吕智不敢再迟疑半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出一拳,想要彻底摧垮严云星跪着的身躯,不倒的意志。 那一双沾满鲜血的拳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直到了严云星身前,眼看着就要击碎他最后的意志,但就在此时却是风云突变。 “嗡……”一声血海翻涌,震荡了一丝浪花,一只手赫然挥出,紧紧的握住了那一双血拳,另其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轰……”血海翻腾,此前平静的湖面霎时间变得波涛汹涌,严云星全身被裹在血海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恢复了原身,不到片刻,随着那远处的眼珠子回归入位,严云星一双血眸死死的盯着八俣远吕智,咬牙切齿道: “你,踏马的,打够了吗!” (本章完) 第231章 打够了吗 “你!你!你……你怎么会?!” 严云星冷笑一声,看着一脸惊恐的八俣远吕智,紧握着他血拳的那只手轻轻的一用力,便只听“咔咔咔”几声骨头碎响,八俣远吕智吃痛惨嚎了一声,那只手便直接被严云星给握成了一滩血泥,显然是废掉了。 严云星一把甩开了握在手里的那滩肉泥,这让八俣远吕智又是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严云星却是冷冷的嘲笑了一句:“这个时候感觉到痛了?” “你!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了我的血海世界!为什么?”八俣远吕智不在意这疼痛,活了上万年的龙族,早已经对这些肉体的疼痛不在意了,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做为凡人的他怎么懂的这些瞳术秘诀,难不成他真的是须佐之男转世? “跟你说了也无妨,但你首先得摆正你的态度。”严云星此时胜券在握,也不在乎让八俣远吕智知道这些。 八俣远吕智咬了咬牙,深紫色的脸庞阴晴不定,随便扯了一片灰布袍,胡乱的包裹在了那只断手上。 “什么态度?” “呵……还跟我装?”严云星冷笑一声,紧接着说道:“这里分明是我的血湖世界,而你,不过是借用魂力强行进入我世界的侵入者罢了!” “一派胡言!如若我有魂力,为何不拉着你去我的血海世界?”八俣远吕智这一句话刚说完,却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急忙张口想要辩解,却是看到了严云星那戏谑的笑容。 “你也承认你有你的血海世界了?”严云星嘲笑一句,有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别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世界本来我是进不来的,是你的魂力带我进来的,至于为什么不去你的世界,我想,是我先发制人以鬼眼瞳术侵蚀你鬼眼的结果吧。” “哼!先发制人?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果不是那么多情绪干扰,如果不是那骷髅架子,如果不是那道天雷,你以为,就你那不入流的鬼眼瞳术能与我相抗?”八俣远吕智恨恨说道。 “唉……”严云星长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用一种近乎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八俣远吕智一眼,“拜托!你也是活了上万年的龙族,说这些如果还有意思吗?你真觉得这些都是运气造成的吗?八俣远吕智,你可别让我在你临死前看轻了你!” 半空中,八俣远吕智闭上了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是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结果已然造成,再去打马后炮就显得太过小气了,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片刻后,八俣远吕智再次睁开血眸,一脸平静的开口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此处是你的世界的?是临死前的顿悟,还是……” 严云星抬首仰视着八俣远吕智,随后便又低下了脑袋,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的挑起一滴血色湖水,那血水在手指间停留了不到片刻,便很快的消融在了他体内。 “起初我是并不知道的,只是有些奇怪,我奇怪的地方有三点,第一,为何你的血海世界会是镇阳湖的映射?”严云星站起了身子,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下巴,开始解释起来。 “第二,从你出现在湖心亭到现在,你始终没有踏足湖面一步,按理说这是你的地盘,就算你有洁癖,但也不应该如此惧怕,至少,应该借用一下你血海的威力,可你并没有。更何况你也不像是有洁癖的人。”严云星一想到八岐真身那糜烂腐臭的模样,心里就一阵阵好笑。 “第三,你我都是杀伐果断之人,按理说你不应该对我如此手下留情,一遍遍的揍我虐我,难道只是为了让我认输?让我放弃抵抗?我想不是的,我想了三个原因,但前两个原因最终都被我排除了,第一个原因是你想念须佐之男,顾及兄弟情义,不忍痛下杀手杀死我这个假冒的须佐转世,但这显然不成立;第二个原因,是你单纯的想让我认输,是你的恶趣味,或者说一种变态的心理,但这种可能性很小,结合你我的性格来说,即使变态也绝对要雷厉风行,斩草除根,不给对方任何一丝机会,所以这也不成立;第三个原因,那便是你的实力受到了限制,你也想一招置我于死地,你也想尽快将我解决,但是你办不到,因为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严云星说完这一长串话,稍微的停顿了一会,手摸着下巴紧接着说道:“综合以上三点,我得知了此处是我的血湖世界,但有一点又让我想不通了,你用神力引诱我到我的世界来做什么?” 八俣远吕智听到这句问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严云星抬手打断,只听他自问自答道: “无非是想得到一些好处,以达到扭转乾坤的目的,从你被我瞳术侵蚀的那一刻,你的败势已定,再一想到之前你对我同为腥红鬼眼时露出的一丝贪婪,以及结合织田信长去找你的目的,我想他不单单是为了要天丛云剑那么简单,最重要东西他并没有得到,那便是吸收你的鬼眼,以达到强化自己瞳术的目的。” 严云星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八俣远吕智,发现其依旧面色平静,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动作。 “很可惜是吧,你痛揍我,就是想让我放弃生的意志,想让我的灵魂脱离这片血海,或者你直接将我的灵魂杀死,你就能将血海化为己用,以达到解除我瞳术侵蚀的目的,可惜的是,你的实力受到极大了限制,你杀不死我,而且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你也永远击不垮我灵魂的意志。我在最后的时刻明白了这些道理,你,终究还是败了!” “哈哈哈哈……”八俣远吕智听到严云星说完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竟是大笑出声,“败?你真的觉得在这里把我这虚幻的身体杀死便是我败了?” “哈哈哈哈……”严云星回之以更为猖狂的笑声,“是啊,想你八俣远吕智九魂十八魄,纵使再丢掉这灵魂,不还有屠、鬼二魂呢吗!” 八俣远吕智的笑声戛然而止,冷着一张紫色脸庞,一对蛇眼恶狠狠的注视着严云星,阴森森的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你觉得你杀掉我这一魂,又有什么用呢?” 严云星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是,是没有什么用,即使我杀掉你一魂,但这仍然改变不了我打不过你的事实,但是你觉得现在精进湖岸边那位穿白衣袍的女子会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吗?” 八俣远吕智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忘了那个女娃子也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就在此时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暗道一声不妙,飞身而起,便要逃离这片血湖空间。 “弓来!” 然而严云星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逃脱,一声呼喝,烈焰弓便出现在他手中,血海翻涌,湖面突然升起了一道血箭,严云星拈弓搭箭,瞄准八俣远吕智背心便是一箭射出,叫一声“着!”那血箭便直直的射入八俣远吕智心窝,严云星收弓飞身掠至其身旁,一张大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脑袋。 “你不是不敢进入这片血湖吗?那我就试试,到底是不是这个办法!”严云星说完便挥出一掌,狠狠地拍向了八俣远吕智的脑袋。 …… 此时,富士山脚下,干涸的精进湖岸边,随着泛内力圈的消散,苏冰云终于停止了捶地的动作,虽然有内力的保护,但她的小拳头还是肿成馒头一般,苏冰云气结于胸,眼看着严云星八岐二人陷入沉寂,此时不偷袭,更待何时? 这么想着苏冰云便快速起身,踏剑掠至八岐身前,望着那如山一般高的庞然巨物,苏冰云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这让她纠结了好一会。 不过她很快便确认了目标,白剑刺入蛇身,借着一甩之力,几个纵跃便已踏至八岐一首头顶,大概估摸了一下位置,闭目暗运神功,忽而睁开双眸,眼中精光乍现,出手便是两招,一招由白剑使出,乃是“明玉太极印”,一招由黑刀使出,乃是于黑牢中领悟的自创招式“黑暗加持印”,两印齐出,直往蛇身七寸而去。 “轰轰”两声,这一首蛇身瞬间便被苏冰云轰裂,天空中霎时间下起了散发着香气的血雨,苏冰云这两招下去,八岐这一身七寸处直接被轰去了大半,只剩下一丝丝血肉连接,勉强没让那蛇头掉落下去。 “啊……” 苏冰云眼见成功,刚想下去一刀砍断那血肉连接处,却冷不防听到一声好似充满了无限痛苦的压抑怒嚎。 “怎么回事,是小混蛋!”苏冰云知道这是严云星的哀嚎,心里担心也便没有再继续,转而跃立至富士山顶,终于看清了令严云星发出惨烈痛嚎的原因。 只见严云星与八岐十六只巨眸的鬼火连接处,不知何时被逆转过来,转而由八岐血瞳中喷出鬼火,一齐汇聚向严云星的双眸,苏冰云再仔细一瞧,那鬼火另有蹊跷,在其鬼火深处,是一道道肉眼很难分辨的血色细丝,充满了无比血腥邪恶的味道,苏冰云心里焦急,也不知是福是祸,但从严云星的那一声惨叫感觉到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很乐观的事。 苏冰云不再犹豫,飞身鹊起,又是两招轰出,加快了屠戮八岐肉身的步伐。 …… 落日,余晖,山影渐渐暗淡,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些许血腥的味道。 苏冰云结束了屠杀八岐的工作,收刀剑归鞘,湖岸边八颗巨首血淋淋的躺了一地,而此时严云星似乎也从八岐的鬼火中解脱了出来。 “小混蛋,你没事吧。”苏冰云望着从半空中飘然落地的严云星背影,关切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严云星幽然转身,一张怪异的脸上露出了极其邪魅的笑容。 “你!你的脸……”苏冰云一脸惊愕的捂着小嘴,另一只手指着严云星的额头微微有些颤抖。 “我的脸?” 严云星一甩手将毒王剑举在了自己眼前。 毒王剑身,映射出一张极其恐怖邪恶的面庞。 血瞳,鬼火,自外眦向耳尖,内眦顺鼻翼到嘴角,多了四道万分狰狞的血色肉纹,最恐怖的是他的额头,一只邪魅血瞳竖眼,正一张一合,似乎在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本章完) 第232章 变化 黄昏时分,静冈镇内四处收拾残局的一众人终于停下了忙碌的身影,兵士们安营扎寨,各将军头领则于镇长府内安歇,几人稍微垫补了点吃食,便都累躺在了座椅上。 卸下金甲的宫曦月此时身着一袭彩凤华袍,看着厅下正襟危坐的北川时生,心里暗暗一阵好笑,勉强伸直了慵懒的腰肢,摆出天女皇威严的架势,轻咳一声,开口问道:“还是没有加藤将军的消息吗?” 北川听得此问,偷瞄了一眼蜷卧在椅子上打哈欠的严火儿,发现其并没有关注自己,也便低声回禀道:“全镇都搜遍了,还是没有发现。” 严火儿则摆了摆手,开口道:“累了这么些天,你也下去休息吧,让弟兄们不用找了,都好好歇一歇,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你们去做呢。” “遵命!”北川时生躬身行礼,便出府安排任务去了,宫曦月看大厅内只有她与火儿二人,终是稍稍有些懈怠,轻轻的摘下了围在脸上的金色纱巾,露出了倾国倾城的绝世妖颜。 “火儿,这寒冷源毕竟是冰山的人,我们还是要耐心找一找。”宫曦月柳眉微蹙,轻声道。 严火儿抬头瞥了一眼宫曦月,也摘下了脸上的紫色纱巾,有些示威性的朝她努了努小嘴,随后便开口道:“对于寒冷源,我的担心不亚于阿晋,毕竟我们曾经一起做过事,他也算得我半个手下,可是你想一想,北川对静冈这片地界该有多熟悉,这都快一下午了,这么多人找一个人,他就算是变成了一只老鼠都能给他揪出来,更可况是活生生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宫曦月问道。 严火儿张了张小嘴,刚要回答,厅外却忽然闯进一人,只见那人紧皱着一对浓眉,满脸焦急之色,三两步走到下首位置坐下,端起桌前的一壶水便一饮而尽。 严火儿待那虬髯大汉平复了心情之后,开口道:“看来是没希望了。” 虬髯大汉一对铁拳握的深紧,恶狠狠的捶了一拳自己的大腿,有些焦急的问道:“火儿你怎么看?” 火儿一个鱼跃端坐了身子,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揪起一缕火红色长发,开始绕起了圈。 “北川刚说查到这府内有地道?” “那他没告诉你这地道里全是水,根本下不去?”阿晋有些垂头丧气。 火儿似乎猜到了这个结果,紧接着说道:“之前我们也没有问哥哥他是如何逃出生天,南宫瑾南华馨二人又昏迷不醒,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伊贺飞熊是死是活,寒冷源是一直沉睡在府内的,所以我认为这地道是伊贺飞熊近年来刚打通的,而寒冷源很有可能被逃出地道的伊贺飞熊二人劫掠至暗影堡,我们现在需立刻派人去暗影镇,一来探查寒冷源消息,二来解救姚霜。” 阿晋有些迟疑,火儿的这个猜测有些大胆,但种种迹象表明伊贺飞熊二人似乎并没有被淹死在迷宫深处。 “要不我下线问问寒冷源?”阿晋抬头询问了一番宫曦月。 “还是别了,你这一来一回又得耗费许多时间,况且他看不看讯息还是两说呢!”宫曦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过随后便又接口道:“这样吧,给你半个时辰,你快去快回,发个讯息顺便也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若是寒冷源不回复,你便上线,我立刻派人与你和火儿同去暗影镇。” “六分钟啊,时间有点紧啊,上线下线就得两分钟呢!”阿晋抱怨道。 严火儿直接无视了阿晋的吐槽,有些疑惑道:“可是你知道暗影镇所在吗?除了姚堂主和南华馨,恐怕没人知道吧?找暗影镇就得浪费不少时间。” 宫曦月展颜欢笑,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当然不知道,可有个人知道。” “谁?”阿晋火儿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传督粮官漩涡长丸大人!” …… 入夜,繁星点点,点缀了寂寥的深空,为迷途的路人指引着方向。 富士山底,六十四路迷宫已完全被湖水淹没,浮尸无数,惨不忍睹。 黑暗中,一阵阵沉闷水声波动,一位披头散发的黄袍男子正努力的往上游动,但是水实在太深,离水面实在太远,那年轻男子游了一会便精疲力尽,嘴里狂灌了几口腥臭湖水,便化成了一具浮尸。 不知过了多久,早已凉透的浮肿尸体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再次奋力的向上游去。 这样的情形寒冷源已经体会过无数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除了前几次亲身体验了被淹死的痛苦之外,以后的他早就渐渐习惯了。 在阎罗殿串门的感觉,还真是不爽啊!奇了怪了,这伊贺飞熊二人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寒冷源不禁想起了之前那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 其实这也不怪他水性不好,伊贺飞熊二人刚逃的时候,湖水还没有倒灌许多,因此也比他容易了许多,更何况他二人是直接往上游,而寒冷源则是先下潜再往上游,耗时也更长了。 终于,寒冷源经历了无数次被淹死再醒转的轮回之后,抬头仰望,看到了些许黯淡的光,听到了一丝凌乱的打斗声,他奋力向上,一想到即将要见到故人,浑身便充满了力量。 “哗啦啦……”寒冷源破水而出,双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紧接着运转轻功,一个翻身便跳跃至山腹口。 “什么人?”星光下,翩翩起舞的一男一女听到这声响动,瞬间便警觉了起来。 寒冷源看的真切,那手持刀剑的白衣女子正是自家掌门,急忙拧干了袍子上的水渍,三两步便跑到苏冰云身前。 “是我啊掌门,你们在干什么呢?其他人去哪了?”寒冷源刚问完这一连串问题,便看到了眼前恐怖的一幕。 苏冰云与眼睛喷火那人正在奋力合斗,而与她二人相斗的敌手,竟是断了八首的八岐残躯! 一阵腥风袭来,三尾残躯断首处忽而蠕动,好似蛆虫一般喷出许多腥臭的碎肉残渣,直往苏冰云吞来,苏冰云勉力招架,一剑格挡,一刀挥出,那三尾残躯急转了个弯,便向那三眼男子袭去。 苏冰云趁着这空挡,神色复杂的看了寒冷源一眼,有些气喘吁吁地开口道:“你到此处作甚?快走!”说完便又举刀剑杀向了八岐残躯。 寒冷源在外围拾得一柄长剑,一边高兴的蹦跳着,一边呼喝道:“掌门放心,我如今已是不死之躯,这便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死之躯?!”怪脸男子长剑挥出挡住八岐残躯的四尾攻击,回头看了寒冷源一眼,寒冷源只感觉一股强烈的血腥杀气袭来,这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战栗。 “该死!”寒冷源暗骂一句,也太不争气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出现? “你就是严云星吧!”寒冷源忍着心中莫名出现的恐惧感,喝问了一句,尽管语气强硬,但还是感觉出其中一丝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这不是我!” “这不是他!” 寒冷源心中所想正是严云星厉声喝出的一句,只见毒王长剑瞬间暴涨,八根森白长刺飞出,同时蝎尾钩也化作长鞭与八岐残躯纠缠,而严云星自己则趁着这个空档睁开了额头上的猩红竖眼。 一道鬼火袭来,寒冷源刚想逃离,却已然来不及,多年的沉睡让他有些不适应激烈的战斗,那道鬼火已经直冲他丹田而去。 黑暗中,与八岐残躯打斗的苏冰云回头看了一眼,终是看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寒冷源丹田处,十六个细小的红点正在慢慢蠕动,再仔细看,那分明是十六只缩小了的猩红鬼眼! 严云星闭上竖眼,手持长剑正面与八岐缠斗,那蝎尾长钩却化作一道黑暗中的闪电,直往寒冷源头顶劈去。 “住手!” 苏冰云弹手飞出白剑,挡住了蝎尾钩的攻击,冷声喝道:“严云星,你太自负了,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我的猜测?你也看到了,你我分别杀掉了八岐‘屠、灵’二魂,但他残躯不死,分明是还有一魂在作怪,之前他在迷宫底中了香毒,八岐将鬼魂植入他体内是最万全的手段,鸡蛋不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还用我来告诉你吗!狡兔三窟,何况八岐!”严云星一边与八岐残躯争斗,一边大声解释道。 “严云星,我就问你,如果将寒冷源换做严冷锋,你还能下得去手?”苏冰云白剑剑锋指着躺在远处昏迷不醒的严冷锋,一张俏脸渐渐恢复冰冷,在她心中,那个幽默开朗,乐观聪明的严云星已然死去,眼前的这个人,自从换了张怪脸之后,便彻底的换了个人,现在的他,嗜血、阴冷,毫无半点人性可言。 严云星看到苏冰云发怒,一张怪脸也变得狰狞不堪,四道血纹暴涨,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只见他睁开那只血瞳竖眼,厉声喝问道:“苏冰云,你不要偷换概念强词夺理,你我皆已精疲力竭,内力外释强杀八岐残躯已然不可能,抽身撤离也不是没试过,八岐鬼魂不死,你我二人将永远与其缠斗下去,直到力竭而亡,更何况寒冷源身负八岐鬼魂,即使活下去也是危机重重,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八岐反噬,到时你又该如何?” “就算寒冷源被八岐鬼魂侵蚀,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成立,那我苏冰云也愿意一试,杀掉他只是最下策,你不是聪明么,难道就没有想过让寒冷源去传递消息,宫曦月她们领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吗?”苏冰云此时内心一片灰暗,如此方法,他一定早就想到了,没有说出来只是为了斩草除根,杜绝一切后患,但试想一下,如果将寒冷源换作他五毒教任何一人,他一定会争取一线生机,寻得宫曦月大军帮忙,从而让他的手下留存一丝生还的可能。 说到底,寒冷源只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外人罢了,或许,我也是他能随意当做棋子的外人吧…… “啊……”严云星被苏冰云说到了心坎里,猜中了心中那狠毒的想法,忍不住怒吼一声,厉声喝道:“他已变成不死之躯,完全被八岐鬼魂侵蚀,你觉得他能顺着你我的心意去传递消息给宫曦月吗?再用不了一夜,你我都得被八岐残躯拖累至死!你自己想想吧!” 苏冰云冷眼看着发狂的严云星,从怀中掏出银色纱巾,遮住了那绝世的面容。 “你一定要这么做?” “不这么做,你我都得死!” 苏冰云凄然一笑,一双冰眸冷冷的注视着兀自与八岐缠斗的严云星,轻启朱唇,怆然道:“严云星你知道吗?有时我甚至会怀疑,八岐的灵魂是不是侵蚀进了你的体内。对不起,虽是游戏,但这场过后,银,不再与你同行。” 语毕,苏冰云手中白剑化作一条银龙,直穿寒冷源小腹而去。 (本章完) 第233章 决裂 “扑哧……” “砰……哗……” 在苏冰云猝不及防的一剑过后,八岐残躯终于倒下,绝世的魔物永远被淹没在了富士山底。 严云星三瞳鬼火消散,整片战场终于回归了平静。 但这个凄凉的夜,却显得格外的黑暗与漫长。 寒冷源一只手捂着黑乎乎的血洞,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寂静的湖岸,散发出了醉人的迷香。 “对不起……”苏冰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忍不住浸湿了双眸。 “咳咳咳……掌门,你……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便是我的结局,在……在中了蛇毒之后……便已经注定的……咳咳咳……结局……” 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面,混合着腌臜血水慢慢的浸入土地,消散于无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掌门,之前害死了紫怨,如今又害死了你,对不起……”苏冰云不断的自责,她心里有千万的悲伤与悔恨,却不知该如何发泄,这让她十分的慌乱,手足无措。 严云星刚想开口安慰几句,苏冰云却忽的转过头来,泛着泪水的眼眸,露出了决然的眼神。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严云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驻足原地,神色却越发的落寞。 “此事不怪……不怪他,这是最好的……最好的选择,生死有命,咳咳咳……掌门……掌门不必自责,老寒不后悔,跟着你……打天下,是我……做过最正确的……正确的……” “扑通!” 寒冷源终究还是倒下了,南宋风云人物,冷色调黄衣堂堂主,再多的名号,最终还是化作了一杯黄土。 夜风忽起,吹落了洁白面纱,苏冰云弯腰将寒冷源一把抱起,一步一步的走向富士山腹。 “玩家?呵呵……我们终究还是被这个世界耍了,老寒,转世之后记得还要来找我,我亲手教你武功,黄衣堂的位置始终给你留着。” 幽静的深潭,缓缓滑落一具尸体,八岐一战,牺牲最多的战士,寒冷源与林紫怨,以及无数的东瀛将士百姓,永远的留在了富士山深湖底。 这个世间,将再无寒冷源。 …… 清晨,东方再次露出了鱼肚白,一阵清风徐来,吹散了些许夜的凄凉。 静冈镇镇长府内,居中的一间卧室门外,立着一个披头散发乞丐模样的男子,他抬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耐心的等在了外面。 片刻后,“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屋内女子不经意的抬头,却是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不过在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之后,终是长舒了一口气,柔弱无骨的细手轻轻的拍了拍胸前傲人的伟岸,娇媚的脸蛋绽放出了最美的笑容。 “我就知道小弟弟会赢!”宫曦月说着话便紧紧的抱住了严云星,丝毫不在意他褴褛肮脏的衣衫,浑身无尽的血臭,仿佛要把他融入到怀里,融化进心里。 “这些年,你辛苦了!”严云星伸手拍了拍女人的香肩,安慰道。 片刻旖旎…… “好了,我没事了。”宫曦月笑嘻嘻的轻轻推开了严云星,仰着头努力的不让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我宫曦月,还从来没想过要横刀夺爱,他既然选择了她,我又何必再作践自己。 严云星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尽管现在面目狰狞的他不太适合这个表情。 “屋里说吧。”宫曦月轻轻挽起严云星的手掌,两人一同进到了屋内。 …… “这件事不能怪你,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说了,寒冷源是一切战斗胜利的根源,他不死便是你二人死,你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罢了。不过苏冰山也够厉害,亲自动手,也算是真正的女中豪杰了!” 宫曦月在听完严云星一番低沉的讲诉之后,开口宽慰的同时悄然转移了话题。 严云星点了点头,长叹道:“谁说不是呢?当时我也很错愕很惊讶……” “好了,此事不用再提了,说说你是怎么从迷宫深处逃出来的,我很想听呢……”宫曦月知道苏冰云与严云星决裂后,心里虽然为寒冷源感到惋惜,但不知为何,更多的却是一种按捺不住的欣喜,这让她感到很丢人,心里暗暗痛骂着自己太自私太没有良心了。 严云星丝毫没有察觉到宫曦月情绪上的微妙变化,转而讲起了自己在迷宫深处的故事。 那一日,南宫瑾奋力打开了“天外天”囚牢的机关,而严云星的两门心法第五层也融合成功,他预感到了极大的危险,左手大拇指捻了捻无名指上的毒王戒指,心中默念口诀想要召唤毒王剑,谁知那毒王剑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严云星根本无力将其召唤,只能按照现实中的得到的讯息去寻找迷宫内的双死门,待进到双死门内时,汹涌的湖水开始倒灌进来,严云星寻到漂浮在水面上的南华天时,他已然断气多时,随后他便发现了昏迷的南华馨和南宫瑾二人,在水中找到毒王剑、烈焰弓、毒蜈剑三把神器后,将毒蜈剑用衣袍包裹塞到了南宫瑾怀里,随后便带着两人奋力的往上游了去。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就不再详细说了。”严云星说毕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下巴,随后便又开口问道: “那两个小娃娃怎么样了?” “虽然伤比较重,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宫曦月单手托腮,一双媚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严云星。 “那秦鹰呢?” “活着呢,怎么,你要找他清算?” “这事容后再说,还有那个你说的什么李千阳,你先叫人看着。” “嗯……知道了。” “火儿他们前去暗影镇,我实在不放心,姚霜都吃了亏,更何况他们,我要先去暗影镇走一遭。”严云星有些担心。 “那我们怎么办,苏冰山还在富士山,银火城群龙无首,严冷锋又昏迷不醒,东伶灵心流的人也都惶惶不安,我们还要去营救无情,还要和奈良城开战呢,只有你能主持大局了。”宫曦月微蹙着眉头,嘟着小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不是还有你呢?你是天女皇,一呼百应,我救出姚霜就与你会合。”严云星有些揶揄的笑道。 “你就别取笑我啦!说说吧,你给我安排安排任务,去哪里会合?”宫曦月没好气的甩了一个迷人的白眼。 严云星低头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现在还有多少人?” 宫曦月掰了掰手指头,说道:“佐竹秀义和新田义重手下还有五万多秋田兵士,阪东秀人带了一万人北上汇合志田义广,一共有六万人,银火城北川时生还有差不多五万人马,损失最惨重的是东伶灵心流的人,只剩下一两万了。就这些人去打奈良城,怕是不够啊。” “足够了,源赖朝他号称五十万,其实根本没那么多,这些年东瀛腹地战火连天,各地十室九空尸横遍野,只剩下几大城镇还算有些人气,你不是说志田义广传来消息,东瀛西北大片领土荒无人烟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东瀛人又好战,肯定大多数都集中在军队了,但东瀛弹丸之地哪能养活的了那多兵士,五十万是诈,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万。”严云星分析道。 “那也不好打啊,单单长岗防线就打了几年,更别提奈良城了。”宫曦月有些气馁。 严云星笑了笑,给宫曦月加油打气道:“打仗,地形很重要,我并不清楚地形,所以不能给你提出意见,但是士气也很重要,你一举剿灭了伊贺飞熊势力,是东瀛人的救星,奈良城现在就是纸老虎,相信我,此去一战,必然获胜。” “可是,东伶灵心流这一群土匪刁民,没有严冷锋管制,这些天跑的跑走的走,很影响士气啊!”宫曦月握了握小拳头,恨恨说道。 “无妨,他们只是一群想要安稳的普通老百姓,你直接下昭,告诉他们不必逃窜,就在静冈、火梨二镇安歇下来,兴建家园,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安生了,二来你爱民如子的仁义之名也就传出去了,两全其美嘛……” 宫曦月微张小嘴做恍然大悟状,笑着说道:“嘻嘻……小弟弟你真聪明,那顺便也重新给这地方起个名吧,毕竟你在这里呆了五年呐!”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地先是火儿几人驻守,后来是姚霜与冷锋在打理,都是为了救我出去,辛苦劳累不少,唔……便叫冷霜城吧!如何?” “唔……不错不错,是个好名头!”宫曦月笑嘻嘻的鼓了鼓掌,一双媚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严云星,这让他本来就充满血丝的脸庞变得更加通红了。 大妖精果然还是大妖精啊! 严云星实在受不了宫曦月那充满“爱意”的目光,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那什么,时候不早了,你照顾好冷锋和南宫瑾他们,我就先行一步了,看看能不能追的上火儿他们。” “嗯……”炽烈的目光依旧。 “那什么……苏冰云回来后估计会直接坐船回南宋,你让南宫瑾把天火琴交给她,这是她应得的。” “嗯……” “那什么,迷宫底还有不少陨石核心和北海神铁,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运上来,或许我们能用到这些东西。” “嗯……” “那我走啦……”严云星说完便逃也似的推开了房门。 “埃,等等……”宫曦月看到严云星即将逃离,终于缓过了神来,一阵翻箱倒柜后,扔给了他一件东瀛长袍。 “堂堂天魔王小弟弟,可得干干净净的,出去丢了我天女皇的脸咋办?”宫曦月笑着打趣道。 严云星接过衣袍,脑袋探进门来,一脸坏笑的说道:“什么你的人,什么小弟弟,我现在可是须佐之男命转世,天照的弟弟加情人,是你的爸爸呦……” “严云星你混蛋!”宫曦月笑骂着扔出手中的发簪,却是扑了个空,那严云星早就大笑着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本章完) 第234章 冷霜城 五月槐花落满地,四国行人仅绝迹。 一路坐船沿岸南下西向,东瀛渔村荒无人烟,严火儿三人不得不加快了行程,不知觉几日过去,三人站立船头眺眼远望,终于看到了四国岛的暗影。 “漩涡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阿晋率先跃下船头,掏出怀里的干粮,胡乱吃了几口,拿出水壶刚要喝几口,那水壶却早就空空如也了。 严火儿甩手将自己的水壶扔给了阿晋,下船来四下扫了几眼,却只听得海浪欢腾,鸟鸣兽吼,整个渔村不例外的变成了“鬼村”。 “看来这几年的战争对我东瀛确实影响很大,就连未经战乱的四国岛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漩涡长丸仰头喝了几口清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慨道。 严火儿此时想起了严云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呵……”阿晋却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将水壶还给了火儿,边走边低声嘟囔道:“在东瀛,恐怕你云星哥哥也感慨不出这番话来。” 火儿耳朵灵敏,听到了阿晋的低语,随即闪身向前,偷偷的问阿晋道:“你这是何意?” 阿晋愣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笑道:“没什么意思,你只要记住,严云星是金陵人就够了。” “啊?”火儿对于阿晋的回答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再细问。 这段小插曲过后,三人一路疾行,终于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四国岛腹地,阿晋看着四下都是白骨荒原,忍不住问了一句:“漩涡大人,你确定是在此处?” 漩涡长丸笑着捋了捋胡须,解释道:“没错,正是此处,当年六道祖师暗施仙术,将我东瀛六道忍各自所在皆隐匿起来,但位置却不能转移,比如那疾风镇,便是在疾风峡刮大风时会在风影里出现,飞沙镇则是在一片荒漠中,当你迷路之时自然出现,而暗影镇所在便是‘日月同辉,暗影遁形’八个字,每日落日或清晨,只要天气晴朗且日月同辉,暗影镇就会显形,我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进去。” 阿晋听到此处,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烈火镇呢?” 漩涡长丸却是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严火儿此时朝着阿晋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明而喻,当着人家火影族长的面问这个,好歹也是忍道秘辛,人家怎么会告诉你呢? 阿晋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转而盘膝坐在了原地。 …… 时间飞快,一转眼便到了落日时分,此时的天空月亮将将升起,火儿三人面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镇子的影子,三人没有直接从镇口进入,而是绕到了侧方,偷偷的潜入了进去。 进入暗影镇后,已是黄昏时分,虽然视线变得模糊,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那形状独特的暗影堡,三人来不及休整,再次采用侧面迂回的战术,但这一次却是受到了漩涡长丸的阻挡。 漩涡长丸躬身施礼,解释道:“天妖女大人,源将军,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六道忍多绝密所在,二位大人也都清楚明白,当年六道祖师各自设了禁制,除非正门或后门,不然是绝对进不去的。” “我还就不信了,凭我天朝轻功能进不去这矮小围墙?”阿晋不信邪,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运起轻功,提起大斧便纵身一跃,眼看着就要进墙而入,火儿二人却听到“砰”的一声,一道无形的光墙将其挡在了墙外。 阿晋几个转身,虽是稳当当的落地,但黑黝黝的额头上不免还是撞起几块肉包。 阿晋抬手揉了揉额头,神色有些沮丧,看了一眼漩涡长丸,又不忍去责怪,毕竟人家提醒过你了,一切都是自己作,活该撞几块包。 “正门不能进,那后门呢?”火儿想到了从后门进入。 漩涡长丸此时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再一次解释道:“其实六道忍居所没有所谓的后门,但六道祖师还是于禁制处留下两处破绽,一处是正门,另一处是一些比较难以进入的地形,我所确定知道的,疾风坞是鹰愁涧,灵木塔是迷踪林,暗影堡我不知晓,但依稀听父亲说过,好像是什么秘影山?” “那走吧,我二人有轻功助力,带你上个秘影山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阿晋说着便一把抓起漩涡长丸的手掌,刚想问其秘影山所在何方,却是被严火儿抬手打断,只见她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源长老能否让漩涡大人把话说完?” “什么意思?”阿晋问完这句便已后悔,秘影山若是如此轻易能上,六道仙人的禁制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除了地形困难,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怪自己,太过心急了,不过这狐狸不愧是狐狸,一颗心,九个窍啊! “您说您说……”阿晋放下了漩涡长丸的手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漩涡长丸继续道:“六道忍豢养忍者不少,总会有天资聪颖之人,这类人壮年时不是族长便是核心,待到老年时皆晋升长老之流,而有个别长老,虽有天道年龄限制,但靠着卓越天赋与辛苦潜修,还是能领悟‘诀’类忍术,从而延长自己几十年寿命,而这类人已经不能称之为长老了,他们全都于各自忍道秘密处隐居,不再过问世事。” “你所说的秘密处,便是禁制破绽所在,疾风坞鹰愁涧、灵木塔迷踪林、暗影堡秘影山吧!”火儿一对柳叶细眉似乎皱的更深了。 漩涡长丸无声点头,阿晋火儿二人也皆已明白,三人此去秘影山,地形复杂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三人可能会遇到拥有‘圣道暗影诀’的高手,影忍一脉的老祖宗。 “北岛晴空被我哥哥杀死,北岛星空肯定多加防备,正门是绝不能进的,事已至此,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一闯了,说不定他影忍一脉人才凋零,没有学会‘圣道暗影诀’的老头呢?” 阿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火儿的说法,漩涡长丸自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徒,再说了,火忍与其他五忍有血海深仇,这是东瀛天下皆知的,此次能借着天女皇陛下的名义去影忍闯一遭,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三人笃定心情,不再犹豫,疾往暗影堡东南山影掠去。 …… 此时的暗影镇外,夜色下,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正指着虚空破口大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妈蛋,就差一步!就tnnd差一步啊!” 严云星懊恼的冲着虚空挥出一拳,一道黑芒夹杂着阵阵白光砰然而出,只听“轰”的一声,不远处地面便被轰出一个大坑。 严云星确实该感到懊恼,之前紧赶慢赶,但在船上他也无法使用轻功,不眠不休好容易到了四国岛,几经周转,无意中瞭见远处一片屋影,再往近赶,也看见了火儿三人的身影,严云星急忙高喊一句“火儿”,无奈离得太远,火儿并没有听到,严云星火急火燎的加速前进,火儿三人已绕道暗影镇侧方,就在严云星将将要踏进暗影镇的刹那,落日最后的一抹余光也消散在天尽头,严云星一只脚终是踏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cao!”严云星怒爆粗口,血瞳圆睁,三道鬼火齐出,终是没有看破虚妄,落了个空,远处一片荒草纵然起火,散发出血红的光芒。 严云星气的破口大骂起来。 骂过之后,严云星冷静了下来,他自不同于别人,遇到问题总能发现其细节,以小见大,以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这虽然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但也是从《鬼谷心法》中获得的心得,毕竟武力只是纵横之道其中一途,更多的还是雄辩、思虑、计谋与百策。 严云星仔细的想了想,暗影镇消失的时间,正是落日最后一抹余光消散在天边的时候,若依此推算,那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岂不是暗影镇重现的时刻? 但严云星又细细一想,影忍既为六道忍中最神秘的一族,那暗影镇的出现自然不可能从清晨一直持续到落日,一定只存在于某个时间段,至于这个时间段是什么时候?与日出日落有何关联?这些就都不得而知了。 究竟是怎样出现的呢? 严云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夜晚的天空,升起了一弯明月,月色下的严火儿三人,轻功借力,连拖带拽,终于爬上了秘影山。 漩涡长丸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一眼幽暗的断崖,也不知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的被拽上来,只是看着那断崖深渊一阵阵的发晕,心里一咯噔,急忙回头往山内走去。 “啪!”一个响指,漩涡长丸手指上忽的出现了一道火光,阿晋竖起了大拇指大赞一句,随即便开口道:“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点火照路,就不怕引来影忍的老头?竟然都是开战,为何不走正门挑软柿子捏?” 严火儿沉思片刻,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显得很犹豫,不过秘影山是漩涡长丸提出的,其中利弊他也详细说清楚了,他的意思最明显不过了,我提出来,你们做决定,有什么后果大家一起承担,这些严火儿其实都想到了。 但若是说漩涡长丸故意走险路害他们,严火儿是不信的,毕竟这一路走来,没有他的帮助也不会这么轻松,更何况他火忍与其他五忍还有血海深仇。 漩涡长丸知道严火儿二人的担心,终是停下了脚步,长叹一声解释道:“我也只是怀着侥幸心理罢了,说出来不怕二位大人笑话,我火忍自从漩涡出太大人去世之后,再无天资卓越之弟子,更何谈练至‘圣道烈火诀’的高手,我想他影忍一脉,曾遭受第六天魔王重创,虽然中兴,但毕竟有损根本,这些年来,恐怕比我火忍也好不到哪里去,‘圣道暗影诀’,呵呵……我想也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阿晋听罢,无声点头,借着火光挥起大斧,一边开路一边说道; “希望如此吧!” (本章完) 第235章 秘影山 夜影中,一簇微弱的火光在山林中跃动,除了夏虫低语,灵鸟啼鸣,还能听到些许轻微的脚步声。 二更天时,严火儿三人已到了秘影山北,再往下走便是暗影堡内成片的黑灵花园,三人暗暗庆幸这一路走来没有碰到那所谓的老祖宗,各自看了一眼,便要趁着茫茫夜色跳进花园中。 阿晋率先开路,宣花大斧往肩头一抗,束紧了裤腰带,一个鹞子翻身便往花园落去,待快要落至花丛中时,却不知怎地,一口气力接不上来,竟是直愣愣的仰面倒了下去。 “哎呀!” 花丛传来一声哀嚎,火儿听得真切,急忙喊了一声:“源长老,你没事吧?” 寂静的夜空,除了火儿断断续续的回音,始终无人回应。 漩涡长丸也有些急了,往前踮了踮脚尖,想要努力看清下方的情形,谁曾想他虽然“烈火术”练的精妙,可终究没有半点轻功傍身,黑夜又辨不清路况,脚下踩中一块小石子,“哎呦”一声,一不小心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漩涡大人!”火儿急忙运转化妖大法,催动丹田内力,十根森白尖刺组合成一道细长锁链,直往漩涡长丸飞去,就在此时,却听得山下阿晋大喊一声:“火护法快走!”严火儿当即收回长爪,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影忍的老祖宗,不再敢停留片刻,使出“穿心遁”直接往山林深处逃去。 此时黑灵花园,阿晋的大斧就在不远处耸立着,而他以一种异常奇怪的姿势站立着,嘴里还不停的大喊道:“火护法快走!快去搬救兵!” 跌落下山来的漩涡长丸努力的站起了身子,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阿晋在喊些什么,待到头脑稍微清明一些,抬手亮了一束火光,仔细的辨认前方,却看见阿晋于虚空之中拖拽着什么,再细细辨认,还是什么都没有,仿佛是抱着一团空气,这源长老,难不成摔坏脑子了? “不对,不对!这是影忍的影遁之术!可是源长老刚落下时四周黑暗,分明没有影子可被借用,难道,那老妖怪还活着不成?” 就在漩涡长丸心思百转千回之际,一道苍迈却又不失威严的浑厚声音袭入他耳畔。 “火忍?漩涡长丸!你这是在找死!” “北岛贤,你竟然还活着!”漩涡长丸听得这万分熟悉的声音,气的浑身瑟瑟发抖,双目霎时间变成火红一片,紧接着全身化作一团烈焰,疾往虚空撞去,阿晋怪叫一声不妙,急忙撒开了手,一溜烟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 暗影堡东南花海火势滔天,照耀着巨石阵影影绰绰,在巨石阵中心,睡梦中的姚霜被惊醒,只见他一个翻身立起,眼望着远方如浮光掠影般的熊熊火海,忍不住长啸一声:“影忍,你们的末日到了,哈哈哈哈……” 早在前天,他就知道了,他的苦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 前日中午,姚霜正在阵中心闭目盘膝练功,轰鸣了一年多的巨石阵突然间停歇了下来,这让习惯了嘈杂声的耳朵有些不太适应,好大一会,耳内突然迸出了两道鲜血,头痛欲裂,疼的姚霜浑身直打哆嗦。 不多一会,半空高架木桥上走来一壮年男子,这人一只袖袍空空,望着脚下的姚霜双目几欲喷出火来,随即大喝了一声,拔出影刀便要往姚霜头顶刺去。 “星空不可!”巨石阵外,一男子及时的出声阻挡了发狂的北岛星空,姚霜听得阵外此人,霎时间缓过了神来,但也不愿与其过多纠缠,眼望四周,此时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双脚暗自蓄力,将将要一飞冲天的时候,那巨石阵却又“轰隆隆”的转动了起来。 “伊贺老狗!姚某与你不死不休!”姚霜仰面朝天怒吼一声,然而阵外那人却始终没有搭理他。 此时木桥上的北岛星空恨恨的看了姚霜一眼,朝着阵内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便转身离去,姚霜发怒,双手叉腰狠命的踢了一脚身前坟墓,来回的走了几步,终于冷静了下来。 姚霜捧起一杯黄土,洒在了北岛遥步墓前,一边修补着被自己踢坏一角的坟墓,一边静下心来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北岛星空与伊贺飞熊同时出现,看北岛星空这想要千刀万剐了我的架势,难不成那劳什子“天外计划”失败了?教主逃出生天将他们给打败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也想不到别的原因,至于他们不敢让巨石阵停下,怕是要活生生饿死我了,不过教主既然出世,一定会先派人来救我,这些也不必担心,眼下要紧的是休整好自己的状态,等到救兵一到,便杀出重围! 姚霜这么想着,便掏出怀中被磨成尖刃的羊腿骨,小心翼翼的打理起了自己那邋遢的胡须…… …… 深夜丑时,暗影堡猎场,一片荒草丛生的小型沟壑,涓涓细流直往北而去,溪水旁边,杂草从中,忽的露出一对黑黝黝的眼珠子,左右瞟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那人随即俯下身子,一头扎进了溪水中。 “呸呸呸!这tnn的,怎么这么臭!晦气!”那人刚喝了两三口已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站起身子,将一口溪水全都吐了出来。 “哈哈哈……晋堂主,这溪水可是南方那群小崽子用剩下的污水啊,里边屎尿齐全,你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童子尿听说大补啊……哈哈哈……” 阿晋听得这娇媚爽朗的笑声初时还有些慌张,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一张黑脸变成了绿色儿,也顾不得那弯腰笑个不停的女子,两根手指探入喉咙,“哇啦哇啦”的吐了起来。 好一会儿,那女子的笑声渐止,阿晋也吐出了胆汁,这才停歇了下来,一头栽倒在荒草中,有气无力的说道:“火护法,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噗嗤……”火儿好容易止住了笑声,却又被阿晋那狼狈的模样逗的笑了出来。 “唔唔唔……哈哈哈……晋堂主,你快别逗我了,我腰都快笑断了……”火儿捂着小嘴蹲下了身子笑了好久,才终于止住了声。 阿晋坐起身子万分哀怨的甩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去搬救兵吗?” 火儿听到正经问题,也便咳了咳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解释道:“我放心不下啊,再说了,救兵不就是云星哥哥和冰云姐姐吗,他们肯定随后就到,我也不必来回的跑。” “也是。”阿晋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埃,你下山的时候没看到漩涡长丸与影忍那老妖怪打架么?” “在那儿。”火儿朝南方努了努嘴,阿晋回头看时,南方演武场已然燃起了一大片火海。 阿晋一边眺望着熊熊烈火,一边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我二人竟然被火忍那老鬼给骗了。” “骗么,倒是不至于。”火儿分析道。 “怎么说?”阿晋向前凑了凑身子,火儿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立刻后退了几步,瓮声瓮气的埋怨道:“嘴臭死了,你先离我远点。” 阿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将大斧横放,一屁股坐在了斧杆上。 严火儿有些嫌弃的瞥了阿晋一眼,这才开口道:“我觉得他在大义上没骗我们,至少没有把我们当枪使,一路还帮了我们不少忙,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他要骗也是在自身实力上欺骗,埃,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不会轻功确是真的,咱们也没问人家实力如何呀,所以,骗倒是谈不上。” “也对,他也没权利告诉我们这些。” “看他与那老妖怪打了这么久竟是打了个平手,说不定他已经练到‘圣道烈火诀’了,这老小子,还说什么火忍后继无人,这说的是他自己吧……”火儿一边注意着南方火势,一边嘲讽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阿晋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这片猎场显然是呆不下去。 “这样吧,我们先去南边那排小圆顶楼,那里都是群影忍的小崽子,如果伊贺飞熊和北岛星空还活着的话,这两天也该回来了,小崽子们肯定知道不少消息,我们先去打探一番,得到消息之后你去救寒堂主,我去救姚堂主,你看如何?” “好,就这么办!” 阿晋说完便一马当先纵身跃起,小心翼翼施展轻功的同时告诫道:“你千万小心,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是些高高的望月塔,若不是漩涡长丸搅乱了暗影堡布防,或许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嗯,我知道,你也小心!”火儿紧随其后,两人避开了演武场熊熊烈火,疾往南方掠去。 …… 夏日的黎明,似乎来得总是很早,但这在严云星看来,还是太迟太迟了,一夜的推算,他大概知晓了日月同辉的道理,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季节会出现这种天象,但这也不是他目前要考虑的问题,或许是六道仙人大法术?亦或者暗影镇地形独特?总之这些都无所谓了。 “别落下去,快升起来,别落下去,快升起来……”在严云星一阵发疯似的絮叨之下,慵懒的阳光终于划破了长空,给东瀛大地带来了一丝温暖,严云星看着眼前如雾霭一般的模糊房影,激动的低吼了一声,随即便快速的飞身进去。 严云星根本顾不得什么迂回潜入,在房顶之上几个纵跃,直接往暗影堡正门飞去,在正门的中央拱门横匾上,严云星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标识,是一个眼睛模样的黑乎乎图标,周围泛着一道白圈,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直接闯门而入。 严云星本来都已经准备拔剑出鞘来一番厮杀,但暗影堡正门竟然没有一个守卫弟子,心里虽然疑惑,但也顾不了许多,一路穿行,直往南方掠去。 将将行至黑湖边缘,本来已大亮的天空却忽然黯淡了下来,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幕,紧紧的包裹住了暗影堡,严云星急忙停下了脚步,再一次惊讶于这暗影镇独特的奇异天象。 骤降黑夜,这是什么样的厉害手段? 就算是仙人,恐怕也很难做到这一步吧。 (本章完) 第236章 圣道烈火诀 与影忍战斗,真的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因为他总是躲在暗影深处,而对手不得不时刻警戒,长时间的对峙不仅考验着对手的耐心、毅力,也折磨着敌人的注意力和精神。往往一战下来,敌人若是侥幸不死,也会感觉到万分的身心疲惫。 严云星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他并没有去做过多的猜想,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吞,任何样的手段只要能施展出,必有它能够被施展的道理,同样,也必有被击破的可能。 黑暗中静立的严云星,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扑哧……”他的胸口被刺中一刀,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哼都没哼一声,双目血瞳流转,好似黑暗中的两盏血色灯笼。 他得首先确定,自己是在和怎样的敌人打? “扑哧……”又是快速穿腹而过的一刀,严云星这一次终是难以忍受剧烈的疼痛,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 “扑哧……”此一刀袭来,严云星终于动了,只见他一个快速的后仰,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影刀顺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削下了一丝碎肉屑和几缕长发,严云星双瞳暗暗捕捉,只看到了一抹刀影向身后撤去。 这种奇怪的攻击方式太过熟悉,熟悉到令人怀疑。 就在许多天以前,富士山下,血海深处,八岐灵魂的攻击方式与这人如出一辙。 为什么不会痛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这刺胸剖腹与脑袋被轰掉相比,始终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疼,是真的疼呐! 严云星心一狠,狠命的咬了一下舌头,努力的想要摆脱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眩晕感,嘴角霎时间溢出了浓浓的血泡,但双腿却已经渐渐失去知觉,好几次都要软到在地,却被他强大的意志给坚持了下来。 就在严云星摇晃着身子快要倒下的一瞬间,血眼双瞳赫然喷出两道血色鬼火,直往身前掠去,待到虚无黑暗处,只听“轰”的一声,莫名的出现一个火球,周遭那无尽的黑暗好似一幅被泼了水的画卷一般,尽皆溶化流逝,光明再一次降临大地,四周静悄悄,远处一潭黑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可恶的幻境!”严云星低头扫了一眼胸腹,没有任何的伤口。 寂静的暗影堡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 此时的另一边,漩涡长丸与北岛贤的战斗几乎焚尽了整个暗影堡的东南,至演武场以南,包括影忍弟子们居住的小圆顶楼以及东南角一大片的黑灵花海,皆被漩涡长丸的怒火焚烧殆尽,尽管拥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但漩涡长丸最终还是落了下风。 忍术一脉,分为“术、印、诀、瞳”四个级别,而每个级别也有高下之分,北岛贤,做为四十多年前带领众弟子围攻鸟取山的二长老,其实力也是那一代影忍中的佼佼者,尽管心疼自家忍道天才没落,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清理门户,不管是其手段,还是心智,皆是影忍百年难遇的翘楚,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北岛贤便辞去二长老职务,进入秘影山潜心修炼,忍道规矩,一旦进入禁制,不可再过多干预俗事,北岛贤从此在东瀛江湖销声匿迹。 漩涡长丸,漩涡出太六代孙,其天赋丝毫不亚于他的祖先,二十九岁便已学会“至高烈火印”,但为了一些火忍密谋之事,为了不重蹈漩涡出太的悲剧,一直隐藏自身实力,四十岁便突破“印记桎梏”,习得“圣道烈火诀”,成为火忍又一代天才。 而火忍之忍术,可以说是忍界的另一种极端了。 “神道烈火术”,可随意召唤自然界的火元素化为已用,因为条件要求比较高,所以火忍弟子每人身上都带着一个火折子与许多火爆弹,随时取火使用;“至高烈火印”,练到此时,可将自身化为烈火,刀劈剑砍,皆入火中,其情形类似于神道弱水术,是一种不怕死的忍术;“圣道烈火诀”,到此地步,可以扔掉火折子了,借助自身修炼而成的海量内火,以及太阳之光,烈火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天才与天才的对决,总是话题犹多,按理说,漩涡长丸相比北岛贤,胜在年轻,气力绵长,时间越久,胜算越大,更何况白天烈日当空,更是火忍的天下,但实际情况根本不能以年龄以及天候来论断。 昨夜的“诀”级对决,显然是北岛贤更胜一筹,因为黑夜便是他的武器,漩涡长丸勉力支撑,全身也不知被北岛贤插了多少个窟窿,但好在气力绵长,生命力强盛,烈火焚心勉强修复了伤口,挨到白天,终于到了他的时间,但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已经渐渐吃不消了。 尽管拥有太阳之力,无尽的烈火可以被他享用,但是人,总有精力,总会疲惫,当大海被抽干时,注入再多的溪水也终究于事无补。 最直观的,还是两人级别的差距,一个是“烈火诀中级”,而另一个,修炼多年,显然已经到了“暗影诀高级”。 这场持续了一夜的争斗,上溯两百年,下至十二年前,是火忍与影忍的隔世怨气,也是火忍与其他五道忍的绝世仇恨,更是火忍永不熄灭的不败斗志! 但今天这场争斗,漩涡长丸的失败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 巨石阵向西,紧挨着长老楼的一条河流旁,漩涡长丸兀自与暗影中的对手争斗,长老楼内,围观着无数的影忍子弟,这其中包括北岛星空与伊贺飞熊。 而在巨石阵南,一个满头白发的猥琐老头,正骂骂咧咧的守在机关旁,一边抱怨着这份苦差,一边伸手挠了挠裤裆,此人正是影忍十长老,北岛剑南,不得不说,尽管他与北岛庸男皆是色中饿鬼,早早的就被掏空了身子,但其修炼天赋丝毫不差于其他正常长老,甚至要超过许多,就在一年前,北岛剑南这样的猥琐人物,竟然也突破了“术之桎梏”,成为了“印级高手”。 北岛剑南停止了猥琐的扣搜动作,不经意的一抬头,一张老脸却是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不远处,一个风情万种的妖娆女子,扭着纤腰,正向他款款走来,只看那露出的一双充满诱惑力的细长眉眼,便已经让北岛剑南口水横流了,我东瀛大地,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绝世的美人? 红衣曼舞,不经意间露出的雪白肌肤,好似樱花点点,令人心驰神往,欲一探究竟。 面纱轻扬,恍惚间迷人的嘴角微微荡漾,好似画中仙子,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越来越近了…… “噗通、噗通、噗通……” 一颗心脏快要爆裂,身下不听话的老东西也要撑爆了裤裆,此时的他完全忘了北岛星空给他的任务,心里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是谁?我在哪?天呐!这是真的吗? “咯咯咯……剑……南……长……老……”女子莲步轻移,香舌吐气如兰,一双柔媚无骨的洁白玉手已经缓缓的攀上了他的头顶。 好香!女子身上袭来的一股香风,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绝美妹妹的味道。 好腻!女子丰盈妖娆的身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嫂嫂爱的抚摸。 好媚!女子如摄魂一般的银铃笑声,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夜里的声音。 一声“剑”,让他颤抖不已;一声“南”,让他红潮满面;一声“长老”,让他那裤裆里的老东西不住的抽搐,不停歇。 接下来,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天为被,地为床,给我温暖吧! “铮铮挣……” 忽而一道亮光闪过,闭上眼睛享受云端的北岛剑南只感觉眼前一亮,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即将要离世的感觉。 “受死吧!” 一声冷漠娇斥,女子周身忽而十道亮光闪过,直往北岛剑南小腹射去! “扑哧……扑哧……”北岛剑南只感觉下体一凉,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上一秒的舒爽早已化为云烟,消散在了梦中的小时候。 尖爪穿下体而入,顺着会阴直直往上,“扑哧”一声,一根尖爪混着血水破胸而出,紧接着又是一声,一根尖爪混着肚肠穿腹而出,最后一连串的爆体声,八根尖爪分别从他的身体各处窜出,北岛剑南两只被捅瞎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喉咙里“咕噜咕噜”呜咽了几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但恶人,终究还是恶人,栽倒在地只剩一口气的北岛剑南,想起了伊贺飞熊交给他的东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紧握在手中的黑铁机关。 “嗡……” 随着这一声低鸣,巨石阵机关忽然低爆一声,自机关内部开始迸裂,不一会便化成一块块碎石,掉落在地。 “可恶啊!”那妖娆女子周身红色气旋暴涨,一拳挥出,将北岛剑南的尸体炸成了一块块碎尸。随即飞身跃起,疾往巨石阵北掠去。 而北岛剑南,最后一位长老,“印级高手”就这样死去了,随着他死去的,不仅仅是巨石阵的机关,还有影忍几十年的龌蹉、淫·乱以及罪无可恕。 …… 严火儿用色计坑杀北岛剑南,心里虽然替南华馨一阵暗爽,但机关还是被那老狗毁坏,当下也顾不得怀疑那是什么样隔空的机关,急忙往高台飞去。 掠至高台,偷偷的取出藏在木板夹缝的包裹,严火儿上了木桥,居高空向西望了一眼,只见远方依旧浓烟滚滚,显然漩涡长丸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这样也好,一来能拖住影忍老妖怪,二来也可以吸引北岛星空以及众多守卫弟子的注意力。 火儿快走两步,凌空蹲在木桥上,朝着阵中心正盘膝运功的姚霜扔下了手中的包裹。 姚霜惊醒,抬眼一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忍不住欣喜道:“火护法,快救我!” 火儿却是碍于周围轰隆隆的巨石声,头朝下捂着耳朵大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救我啊!南边有机关!”姚霜有些焦急。 火儿在上方只能看到姚霜嘴在动,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却是“哇啦哇啦”的一阵破风声。 火儿气的嘟了嘟小嘴,双手作喇叭状,大喊道:“姚堂主,你说啥我都听不见!我告诉你,机关被老狗毁掉了!包裹里有你的东西,自己想办法吧!要么你再等一两天,云星哥哥马上就来啦!” 火儿刚说完,却看到不远处跑来不少影忍弟子,显然北岛剑南的死被人发现了,她急忙冲着姚霜挥了挥手,迅速的飞身离去。 “什么什么什么呀!”姚霜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得还得等几天,哎……这一颗心却早就飞向了外边,那是自由的气息。 姚霜捡起包裹,缓缓抽出那柄黑剑,剑身欢快铮鸣,让姚霜一刻也等不得想要逃出生天。 毒蜈剑到手,但怎么出去? 这许久了,我怕是被温水煮了太久了,都不敢奋力一搏了。 哼!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试试,这一年多以来潜心创造的绝代轻功吧! (本章完) 第237章 大恶必死 暗影堡,黑湖。 四周静谧无声,一片死气沉沉。 而太阳将它全部的光热洒向暗影堡,却被无穷的黑色建筑全部吸收,五月的天气,堡内闷热异常,像是蒸在了蒸笼里。 严云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依旧呆立在原地,并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感觉自己不能走。 “云星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忽而一声娇柔女音袭入耳畔,不远处一位红发女子,蹦蹦跳跳的向严云星跑来。 “火儿,是你啊……”严云星暗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就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这堡内的人都去哪了?姚霜怎么样了?忘了告诉你,寒冷源不在此处……啊呦……” 严云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火儿便重重的扑向他怀里,小脑袋娇憨的蹭着他的胸口,诉说着思念之情。 “先别闹火儿,你有没有发现这暗影堡有点古怪?”严云星宠溺的摸了摸火儿脑袋,问道。 “怎么古怪啦?”火儿探起小脑袋,嘟嘴问道。 严云星向四周扫了一眼,随即答道:“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这里的人都去哪了?” “他们呀,都在长老楼围观打架呢。”火儿抬起小手,偷偷的在严云星胸口画着圈圈。 “打架?谁和谁在打?”严云星皱眉道。 “哦,就是漩涡长丸嘛,哼哼……没想到那人看着老实,原来也是个猴精,竟然是忍道几十年一遇的‘诀’类高手……”火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一边依旧用手在严云星敏感的地方画着圈圈。 “看来这暗影堡暗藏玄机啊,我刚刚就遇到一个会使用幻术的……呀!火儿你干什么!”严云星一把将火儿从怀里推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胸口,上面还沾着一丝丝晶莹的口水。 火儿的小脸霎时间变得嫣红一片,只见她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两根细长如玉的手指不停的打转,嘟着小嘴道:“对不起嘛,人家只是想你了嘛……” 严云星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解释道:“是我不好,这些年黑牢里把我关傻了。”说着便走向火儿,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火儿再一次倒入严云星怀中,变得规矩了许多,两人相互拥抱着诉说衷肠,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 随着严云星暧昧的调情话儿越来越不堪入耳,火儿那娇俏的小脸蛋上,再次泛起了朵朵红云。 “云星哥哥,吻我……”火儿颤抖着闭上的双眸,动情道。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一记拥吻,而是一声长剑出鞘的铮鸣声。 “扑哧……” 明晃晃的蝎王钩直接穿胸而过,破膛而出,将她高高的挂在了半空,火儿狂呕了一口鲜血,没有喊出一句痛,娇柔的双目瞬间变得狰狞了许多,只听她断断续续道:“你……你不是云星哥哥……” “这一点倒是很像她,外人面前,从来不喊痛。”严云星仰着头看着不住咳血的火儿,裂开嘴笑了起来,脸上爬满四道血纹的他显得尤为恐怖。 “行了,别装了,最起码一点,火儿见我第一面,首先说的应该是‘云星哥哥,你的脸好帅!’第二点,她待我,只是嘴上花花,根本不可能主动动手,更别提嘴了;第三点,我推开她的一瞬间,她的反应首先是生气,并不是委屈,接着她会暂时赌气离开,而不是道歉;最后,最重要一点,即使我们俩相爱,要是真吻起来,她会很疯狂的……你虽然完美的诠释了一个娇羞的女人,但不好意思,火儿并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她平时有些不靠谱,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算你狠!”那被严云星说破身份的假火儿丢下一句话后,便化作了一道黑影,突兀的消失在了严云星眼前。 不多时,整个暗影堡开始颠倒,变得模糊了起来,待到四周再次变得清明时,严云星依旧站立在黑湖边,一人、一剑、一弓。 严云星此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后怕的擦了擦额头冷汗,闭上眼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真tm惊险……幸亏没杀错。” 其实以上的疑点都只是佐证那人是假冒火儿的一部分罢了,最重要的还是严云星自己的感觉,他觉得偌大的暗影堡不该让外人如此猖狂,假火儿的表现也太过着急,基本不往正题聊,只是一味的**,这些都足够令他怀疑自己依旧在幻境中。 不过说实在的,火儿的万种风情,若是在安全的地方,恐怕他早就着了道了,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与火儿又是亲密的主仆关系,能忍住的,恐怕不是太监就是g了。 严云星平复了心情,再次睁开血眸,四周依旧寂静,这一次他知道了敌人的手段,不过是“多重幻境”罢了。 “哼!有什么招都只管使出来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跟你……” “云星?” 严云星的豪言壮语还没有说完,暗影堡的天空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云星,是你吗?” 那声音如天籁般遥远,又如在耳畔般清脆。 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点燃了他沉寂了许久的一颗心。 这声音的主人是他存在于这个游戏的基本动力,是遥不可及的梦,是折磨人的思念,是一颗颗化作冰珠,晶莹的泪。 严云星红了眼眶,尽管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但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双素手,轻轻的捧起他那张恐怖的脸,为他拭去滴滴思念的泪水。 “云星,你瘦了。”女子吐气如兰,温柔似水,却也充满了万分心疼的哀怨。 严云星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生怕这是一场梦,只见他颤抖着身子,踌躇了好久,带着轻微的哭腔,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花老婆,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却道相思断人肠。 当严云星还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火忍与影忍两位天才的对决已然分出了胜负,漩涡长丸由于夜里受伤太重,折腾了一早上的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被北岛贤在他的影子中偷袭得逞,一刀刺中小腹,终是无力再修补,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另一边演武场,严火儿还是被人发现了行踪,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与影忍的弟子们进行战斗。 尽管影忍的弟子皆是学会“神道暗影术”的高手,甚至还有“暗杀忍者”的存在,但火儿早已不是三年前的火儿了,三年前或许她还会害怕北岛晴空的突然袭击,但如今,不管是速度还是洞察力,都已经远远不是“神道暗影术”所能束缚得了的,就算是北岛星空前来,严火儿也有一战之力。 伴随着十根尖爪阵阵的破风呼啸声,潜藏于暗影中的一具具尸体突兀倒下,一个个黑影突然消失,火儿再次运转内力,十根长爪回到掌中,看准一个虚无方向,便化作一道旋风刺去。 这里两人,算是能够将“神道暗影术”使用的炉火纯青的佼佼者了,二人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于房影中却突然窜出一个刀影,“铿锵”一声,挡住了严火儿的攻击。 两个黑影不远处,两位青年男子渐渐显形,正是北岛悠真与北岛悠翔兄弟二人,只见两人冲着虚空行礼,开口道:“多谢伯父救命之恩!” “巨石机关已坏,你二人去巨石阵看着那猴子,这妖女我来对付。”一道嘶哑如鸦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北岛悠真二人再次施礼后,便急匆匆的向南方跑去。 暗影中的北岛星空一看到眼前这妖女,一口老牙便咬得咯咯作响,严火儿几次三番坏他兄弟大事,比姚霜、严冷锋的断臂之仇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次正面对抗,北岛星空定要将严火儿碎尸万段。 “哼,妖女,你的命可真大,精进湖岸没弄死你,鹿川平原没杀死你,如今你倒自投罗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一次,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祭我八岐魔甲!” 严火儿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磨砂嘶叫,十根尖爪环绕周身小心戒备,一张伶俐小嘴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是啊,迷宫底杀不死我,鹿川平原也杀不死我,我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倒是你那可怜的弟弟哟,啧啧……那个惨哟……” “你们把晴空怎么了!”北岛星空一声怒吼,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我听说啊,他好像被人砍断了臂膀,连捅了四刀,一双眼睛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惨嚎至死,啧啧……想起来都觉得可怜呐!”火儿撇了撇嘴,故作怜悯道。 “啊呜呜呜……”北岛星空大声恸哭,一道刀影忽然出现在严火儿的影子旁,疾往其胸口砍去。 “我弟弟的命,你来还!” …… 偌大的暗影堡,几处战斗不断,而在最北边的客房,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扛着一柄大斧鬼鬼祟祟的潜入房中,此人正是阿晋。 之前阿晋与火儿二人潜入小圆楼,寻得两个年轻弟子,一个叫北岛阴行,一个叫北岛美惠,阿晋逼问男弟子,火儿逼问女弟子,一番毒打,北岛美惠那小姑娘铁骨铮铮,北岛阴行却是招架不住,终于招供了出来。 由于他是五长老的旁系子孙,因此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姚霜在巨石阵自不必说,之前伊贺飞熊与北岛星空归来,单单只有他二人,更何况那时伊贺飞熊痴痴呆呆,北岛星空照顾他都很费力,哪还能再拖一个昏迷的人在身边,得到了消息之后的阿晋,盛怒之下,一斧头劈死了北岛阴行,随后便又抓得两人打探,可惜这两人什么也不知道,最终都被阿晋砍死于斧下。 从小圆顶楼出来,阿晋想要下线查一查短讯,火儿却劝道:“寒堂主若是在此,生死旦夕之间,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赶快四处去查查吧,我先去救姚堂主,完了我们一起帮你去找,等一段时间,云星哥哥和冰云姐姐估计也该到了,到那会你我安全之时,你再下线千里传音不迟。” 阿晋沉思片刻,点头称是,随即与火儿分道扬镳,火儿去了巨石阵看到北岛剑南守候,便有了色诱的事,而阿晋则一路西行,先去了监牢,接着打扮成影忍弟子,混过了长老楼,一直往北查探,这才到了客房。 一间一间房屋搜过,始终没有寒冷源的身影,不知觉阿晋便来到了正门接待厅,刚想入门查探,却被一声厉喝,唬在了原地。 “那黑炭,站住!你是哪家弟子?”接待厅二楼忽而转下数人。 “小人……小人是八长老门下弟子。”阿晋紧张道。 “新来的吧?” “是是是……小人父母双亡……” 阿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楼上那人便已不耐烦,开口打断道:“行了行了,正好逮住条大鱼,前门急需人手,随我们一同前去。” “是,大人……” (本章完) 第238章 最是相思断人肠 “咯咯咯……北岛星空,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火儿一边嘴上挑衅着北岛,一边与自己的影子战斗,这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没办法,谁让敌人是影忍一脉呢。 北岛星空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攻击,不是自己变弱了,而是对方进步太快了,三年前的她面对“神道暗影术”都万分困难,现在,竟能抵挡的住“至高暗影印”的攻伐。不过虽然火儿进步神速,但毕竟是处于防守状态,就这样两人陷入了僵局。 不是严火儿不想反击,是实在无从下手,普通人面对影忍一族,只能防守,因为北岛星空就藏在她的影子里,时不时的偷袭一刀,影子距离自己本体又十分之近,因此只能处于防守,火儿虽然嘴上厉害,但实际上也是有苦难言。 这一下,拼的就是体力了。 火儿时刻戒备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无论怎么变化角度,就算是将其变成一条缝,或者躲在阴暗的地方,也都于事无补,因为北岛星空总会借助别的影子来刺杀自己,火儿索性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阳底下,与自己的影子开始勾心斗角。 大中午阳光直射进演武场,被火烧后的大擂台只剩下黑乎乎的几根木架子,火儿就倚靠在一根烧焦的木架旁,豆大的汗珠自光洁的额头渗出,一滴滴流到紫色纱巾上,染出了深色汗渍,不远处传来一声声蝉鸣,听之令人心情烦躁,就在火儿的心思稍微波动的那一刻,木架边不知何时偷摸过来两个影子,挥出两道刀影便疾往火儿的影子刺去,此时阳光直射,火儿的影子短小,虽然减少了被打击面,但自身调整影子的角度也受到了很大限制,最见她急忙将三爪收回右掌,看着自己的影子抬手格挡,影子总算调整对了角度,挡住了那两道刀影的攻击。 火儿刚想安歇一口气,木架后方突然也摸出两道影子,又是两道刀影从后方袭来,火儿不慌不忙再次收回三抓,左掌挡住刀影的同时,剩余四爪分别向四个空无方向疾射而去,“咻咻咻咻……”四个“暗杀忍者”同时被尖爪穿脑而过,突然显形,倒地身亡。 就在“暗杀忍者”倒地的同时,火儿的影子深处突然窜出一道刀影,正是潜伏了许久的北岛星空,他趁着火儿尖爪飞出的空挡急袭一刀,想要趁机取她性命,火儿却是娇喝一声:“来的好!”两手六爪同时挥动,做交叉状,那影子六爪自然也做交叉状,而那刀影却顺着两爪交叉的缺口直往火儿影子刺去。 “滋……”火儿的上臂莫名的滋出一道鲜血,“该死!”只听她怒斥一句,急忙将十爪合拢防备,这北岛星空仗着人多势众,用弟子的性命吸引自己,若不是十爪不全,他也不会找到那个缺口空档,还好自己扭转了身形,变化了角度,不然这一刀刺中的就是自己的心脏了。 北岛星空尝到了甜头,又潜于手下弟子影中,示意他们群起而攻之,而自己则在一边伺机偷袭,如此一来,妖女注定失败。 火儿意识到了北岛星空的围攻计划,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应对,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落,不一会就沾湿了面庞纱巾,她一把将纱巾扯落,集中精神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几番攻击,影忍弟子又是倒下十几具尸体,而火儿的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天气闷热异常,鲜血喷涌不止,火儿只感觉一阵阵头晕脑胀,显然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轰……”忽而一股热浪袭来,火儿霎时间吐出了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娇俏的脸蛋上红潮涌动,双目只感觉金星点点,这个关键的时刻,她竟然是中暑倒下了。 “哼……你的死期到了!”北岛星空暗吼一声,飞快的潜入火儿倩影,考虑到此妖女狡诈异常,虽然倒下,但还是小心为妙,这么想着,那边缘四位影忍弟子也了然其意,化作四道暗影,手中暗影手里剑率先挥出,直往火儿影子飞去。 …… 火儿的战斗异常艰难,而另一边阿晋却是混进了影忍队伍,虽然扛着一柄大斧显得格格不入,但经过自己一番声泪俱下的解释,许多人也便不再纠缠,绕过了花园拱门,一群人终于来到正门门前。 “什么什么大鱼啊,值得这么兴师动众?”阿晋嘴里低声嘟囔着,不经意间一抬头,赫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逃出富士山的伊贺飞熊! 阿晋急忙把手中的斧头轻轻的放在地上,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悄悄的往上扯了扯,遮住了一半眼睛,开玩笑,自己好歹也是当年火云佳静流的一大长老,四处骚扰静冈火梨二镇,伊贺飞熊又岂能不认识? 但显然是阿晋想多了,伊贺飞熊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抬手命令道:“门外站着的是与我影忍有血海深仇的天魔王,老祖宗保佑,这魔王陷入了沉睡之中,你等奋力向前,将他拿下,亲斩其头者,将直接拜入族长门下,其余人等,也皆有封赏!” 伊贺飞熊命令一下,一群影忍弟子便嚎叫着冲向门外,阿晋心里虽然惊讶严云星为何会沉睡此处,但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不露出破绽是最重要的,也便怒嚎了一声,拉起斧子跟着跑了出去。 阿晋刚刚踏出拱门,却只听“轰”的一声,迎面飞来一个胖大人影,他急忙闪躲,那小胖子轰然倒地,周围紧接着无数弟子被崩倒在地,这些人的额头竟变得和那黑布一样的黑,片刻后,皆是呜咽了一声,惨死当场。 所有剩下的人一动也不敢动,皆是战战兢兢,颤抖不已,立在了原地,有那胆大的人暗使“神道暗影术”,却不曾想那傲立的影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轰”的一声,虚空中莫名的弹飞出一个人影,同样的额头发黑,中毒而亡。 “严云星在搞什么名堂?”阿晋快走几步,将人群分开,终于看到了严云星的身影,只见他屹立于拱门之下,面色狰狞三目紧闭,周身泛着阵阵黑芒白光,那黑芒白光正是导致影忍弟子一个个飞倒中毒的元勋。 东瀛人不知道,但阿晋知道,这是内力高深者在危险时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般在晋升内力境界的时候出现,难不成这货在这关键时刻晋级功法? 阿晋想到了这一点,那伊贺飞熊自然也猜到了一些端倪,之前的两批弟子,皆是倒在了严云星身前,伊贺飞熊暗令其手下收拾尸体,紧接着又框来一群人,自杀式的袭击不是为了伤到他,而是为了让他走火入魔,那样也就能省自己不少力气。 “这呆货!”阿晋心里暗骂一声,什么时候不能修炼,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然而他不经意的一抬头,却看到了严云星那狰狞的面容下,两滴浑浊的泪水突然滑落了脸庞。 …… 黑湖边,严云星已然意识到了眼前的虚幻,但他却不愿醒来。 轻轻的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尽管这只是梦,只是一场幻境,但他宁愿死在这个女人的怀里,死在这场幻境中。 因为他深爱着她,宁愿伤自己,也不愿伤到她,尽管这个她,只是镜花水月,只是记忆,只是虚妄。 每个人都有缺点,而花天娇,便是严云星此生最致命的缺点。 耳鬓摩挲,呢喃细语,严云星不愿醒来,却也不得不醒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胸口莫名出现的一柄匕首。 匕首入胸口三寸三,刀刃泛着微微红光,正是自己送于她的火凤刃。 “疼吗?”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脑袋,哽咽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严云星粲然一笑,摸着女人那光滑的脸庞,宠溺道:“不疼,一点都不疼,能死在你手里,就算逝去,也会变得很甜蜜。” “对不起……”女人不住的道歉,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痛恨、难过以及无限的悔意。 “哧……” 女人拔出了插在严云星胸口的匕首,鲜血喷了三尺三,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睁大了一双血眸,大喊道:“你要干什么?” “对不起……”女人再次道歉,冲着怀里的男人灿然一笑,匕首挥出直中胸口,深没至刀柄,一道倩影幽然倒下,那笑靥如花的模样,让严云星真真实实的感到了疼痛。 “如果……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女人说完这句话,胸膛一股鲜血喷涌,终是闭上了双眸,与世长辞。 “啊……呃呃呃……”严云星仰天恸哭,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我们便死在一起吧! …… “就是现在!”暗影堡正门伊贺飞熊看到严云星周身黑芒消散,当机立断,下了进攻的命令。 一众弟子发了疯似的嗷嗷乱叫着,挥舞着手中长刀,冲向了那傲岸的身躯。 “扑哧……”长刀入腹,一众弟子看到不再有任何危险,终于放下了心中戒备,有的使起“神道暗影术”,有的直接挥刀而上。 眼看着严云星就要被乱刀分尸,一柄宣花大斧却是“轰”的一声飞出,插立在严云星身前,挡住了众弟子的进攻。 “nmd,想要杀我天朝人,先从劳资尸体上踏过去!” 阿晋挺身而出,一把将斧头扯起,往手里吐了两口吐沫,横立在了胸前。 “我堂堂冷色调黑龙堂主,岂会怕你等这群倭狗?伊贺飞熊,你也一起上吧!” 伊贺飞熊怒目圆睁,源野叶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得还得自己亲自动手,只见他拔出长剑的同时一挥手,一群人便要围攻了上去。 “且慢!”一声厉喝,阻止了即将出招的许多人,这群人听到这久违的苍老声音,皆是埋头跪立在了原地。 阿晋身前,忽的出现一佝偻老者,大约七旬模样,须发皆白,只见他冲着阿晋笑了一声,开口道:“昨夜你抱着我的腿不撒开,今天又能挺身而出,是条好汉,不过眼下你已深陷包围,何不早降,免得身首异处。” 阿晋有些迟疑的看了老者一眼,随即开口道:“老狗,你怕是个傻子吧?” “刷刷刷……”一群弟子听得阿晋如此出言不逊,皆是挥刀相向,阿晋不屑的扫了一眼,朝着那老者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那佝偻老者倒是不生气,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手中兵刃,紧接着开口道:“老夫的名字叫北岛贤,不叫老狗,小友可要记住了!” (本章完) 第239章 围攻战术 “北岛老狗,你少tnd的在这儿装好人,你们一齐上,这么多年在东瀛,劳资还不曾怕过谁来!”阿晋根本不愿搭理北岛贤,在他眼里看来,这群东瀛人尤其是影忍一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北岛贤有些诧异的看着阿晋,不知道这人为何对东瀛或者说是影忍有如此大的偏见,他只是觉得天朝人个个都是好男儿、大丈夫,比如上一次来造访的那位红执事,还有这一次的这位黑脸大汉,才不忍心痛下杀手,不过既然劝不动,他也不愿热脸去贴冷屁股,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原地。 北岛贤的默许让伊贺飞熊十分欣喜,上一代人多有不知道他当年做过的一些龌蹉勾当,即使是知道,也仅仅是一些皮毛,比如“天外计划”的一部分,但这涉及影忍利益,因此北岛贤也帮了一些小忙。在伊贺飞熊看来,源野叶此人必须死,包括天妖女、天魔王以及最为重要的核心人物红执事,因为他并不知道红执事对于自己到底了解多少,但北岛遥步临死前肯定也曾留下过遗言,而这遗言,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东西。所以能不和谈绝不和谈,能杀掉一个便少一分威胁,不过让他头疼的是红执事的轻功实在太高,只能把他关在巨石阵,慢慢饿死,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 而此时阿晋心里所想的,就简单多了。 “tnnd小rb,劳资今天杀一个不亏,杀十个够本,要是杀了伊贺狗熊,那劳资岂不是赚翻了?” 各人心情不同,战场瞬息万变,在伊贺飞熊再一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之后,那群影忍弟子便好似潮水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化作黑影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此时的画面显得颇有些诡异,一个黑脸虬髯大汉,挥舞着一柄巨斧,守护在一个怪脸男子身旁,时而大吼一声:“着!”便看见空气中突然喷薄出一大滩鲜血,一个头颅圆滚滚的掉落在地,那黑脸大汉左转右突,前后防备,一柄宣花斧玩的炉火纯青,一颗颗头颅在四周猛然出现,滚烫的热血混合着断首的躯干,接二连三的倒在周围。 “伊贺狗熊,你再不出手,劳资就要杀影忍满门啦!”阿晋挑衅的朝着伊贺飞熊比了个中指,虽然伊贺飞熊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明白是种侮辱的手势,随即怒吼了一声,手持长剑跳入战圈,阿晋却是心里暗自腹诽: “劳资让你出手你就出手,以多欺少,你tnd不要面子啊!” 如果严云星听到阿晋的心里话,一定会大笑阿晋幼稚,伊贺飞熊这点与严云星一模一样,过程不重要,达到目的是关键,只不过这个过程,一个稍微有点底线,一个不择手段罢了。 伊贺飞熊冷哼一声,挽了一个剑花,直接挥剑往阿晋胸口刺去,阿晋急忙挥动大斧,暗使一口内力,使出自创斧法《黑龙战斧》中的一招“黑龙跃”,只见他固守原地,双拳于左右迎敌,而斧身泛起阵阵黑光,与伊贺飞熊的长剑呈十字交叉状,一声龙吟长啸,那战斧直直的往长剑剑身砍去,伊贺飞熊急转身躯,急忙收回长剑,但还是被凌空一劈的凌厉斧锋震的全身气血翻涌。伊贺飞熊一看此人已非当年吴下阿蒙,终于使出全力,隐藏多年的内力轰然爆发,飞身挺剑,向阿晋冲杀而去。 阿晋一边抵挡着周围影忍弟子的攻击,一边分心守护严云星不被刺伤,正面还要与伊贺飞熊厮杀,一心三用,不仅身体疲乏,精神更是高度紧张,连续抵挡了一百余招,终是难以支撑,冲着严云星大吼了一句:“严云星,你tnd再不醒,劳资就要挂了!” 阿晋其实在看到严云星流泪的那一刻,便已明白他并不是在晋升功法,而是陷入了某种沉睡之中,或许是幻术,或许和寒冷源一样,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扑哧……”伊贺飞熊趁着阿晋步伐渐乱,心神不宁的一瞬间,挥出一剑直接刺中了阿晋胸膛,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余地,阿晋气势大减,捂着胸口狂喷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姓草的,你tnd的做好梦,让劳资给当你门神,这种好事就是我家掌门都不敢去想,你丫何德何能?”阿晋喊着便狂捶一拳严云星大腿,但后者依旧稳立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哼!你们三个,全都给我上,将此二人砍成肉泥!”伊贺飞熊说完便一马当先挥剑刺向阿晋,剩下三位幸存的“暗杀忍者”也算是百里挑一的高手,紧跟着伊贺飞熊的步伐,三道刀影齐出,砍杀的却是严云星的影子方向。 阿晋看着来势汹汹的伊贺飞熊,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完了,我阿晋今天看来要命丧此处了……” …… 暗影堡各处的战斗已然接近了尾声,演武场上,中暑加受伤的火儿,已经无力再抵抗,八道暗影手里剑划破了长空直往她影子飞去,眼看着火儿就要命丧当场,一道人影却忽的挡在她身前,八道手里剑不知怎的突然全部莫名消散,那人影一闪而逝,四个影忍弟子莫名其妙的显出身形,皆是被一剑封喉,轰然倒地。 北岛星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挥出一刀,刀影冲着火儿影子的头颅砍去,却不曾想那人影再一次挡在了火儿身前,将他的影子与火儿的影子完全重合,同时一柄怪异黑剑凌空挥出,完美的挡住了北岛星空的一招偷袭。 到此时,那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人影终于完全的显露身形,只见他脑后随意扎着一个小辫,一双凌厉的倒三角眼显得邪魅异常,一张成熟英俊的面孔,分明天朝人的打扮却披着一件不合身的长老长袍,严火儿努力的抬起眼皮,看清了来人之后,终于放下了一颗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红执事!”北岛星空看到姚霜霎时间气的火冒三丈,目眦尽裂,此人与他有断臂之仇,北岛星空怎能放过,他于暗影中暗结几个手印,快速的潜入到姚霜的影子中,直接挥出一道刀影,欲报当年一臂之仇。 “就等你出招呢!”姚霜冷笑一声,毒蜈剑出手随意格挡的同时,急速的趴在原地,周身骨骼移位,“咔咔”作响,不多时便象形蜈蚣状,毒蜈剑停止挥舞,立于头顶做那触角,紧接着内力外释,周身蓝光涌动,黑气腾腾,只听他狞笑道:“北岛老儿,你可坐稳了!”说毕“噌”的一声,化作一条千足蜈蚣绕着火儿跑起了圈。 姚霜速度之快,与最高级的“长老的试炼”巨石阵移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北岛星空毕竟只是初级印阶,就算只是投影入影,他潜藏的身体也必须跟着转动,不然影子与自身脱离,将会受到极大的创伤,如此快的速度,他也根本转移不到其他影子去,姚霜的绕圈行为看似笨了些,但对付影忍,却殊有奇效,虽然比巨石阵阵法移动简单了些,但胜在速度奇快。 仅仅几秒钟,便是十多圈,北岛星空根本追不上自己的影子,一次次的背离,便是一次次的受伤,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殊知人类有时疼痛能忍,但一些生理反应却不能忍,急速二十圈之后,烧焦的木架子旁,忽然喷出一滩化脓的食物,北岛星空转着圈便显出了身形,头晕目眩好似喝醉了一般,呕了几口苦胆,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转不死你!”停止飙车的姚霜很快将骨头回位,恢复了人类模样,朝着北岛星空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根皮绳子,将其五花大绑,绳子的另一头紧紧的攥在了自己手里,虽然曾想过一剑了结了他,但一想到影忍还有一位老祖宗,北岛星空或许可以做为教主与其谈判的筹码,也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再说了,被关了一年半的怨气,早就在冲出巨石阵杀掉北岛悠真兄弟二人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之前姚霜得到毒蜈剑,心里暗骂自己被关久了,成了笼中的鸟儿,都不敢去飞翔,于是狠命一搏,将一年来所研究的“蜈蚣象形”结合自己超然的轻功,所创造出的《千足神功》运转开来,尽管他多次碰壁,多次被迫撤回,但好在没有受伤,熟练了几百次之后,竟然能在急速移动的巨石阵中来去自如,姚霜大笑着冲出巨石阵,直往高台而去,举起毒蜈剑奋力一砍,砍断了高台木桥,这一年多来,习惯了这变相的牢狱生活,有人给饭,活下去等待救援,这种没有斗志的心理,姚霜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可怕之后,便是愤怒与怨恨,好巧不巧,这时候北岛悠真兄弟二人跑了过来,姚霜二话不说,直接运转轻功,出手便是疾速的两招《绝命一十三式》,北岛悠真兄弟二人还来不及反应,便直接中毒倒地,惨死身亡。 …… 姚霜看着眼前渐渐醒转的火儿,放下了刚从小圆顶楼偷来的水壶,关切问道:“火护法感觉如何,还能走得动吗?” 火儿有些虚弱的睁开了双眼,看到是姚霜,也便放下心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浑身软绵绵,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这是哪儿?”火儿感觉到一阵阵凉风袭来,虽然夹杂着一丝臭味,但昏沉沉的脑袋在凉风的吹拂下变得清醒了许多。 “这里是黑湖湖心亭,我感觉整个暗影堡也就这里凉快些,便把你抱到此处,多有冒犯之处,还请火护法原谅。”姚霜低头拱手道。 火儿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自家人别说两家话,北岛星空呢?” “那儿呢。”姚霜笑着指了指黑湖,火儿这才发现湖里一根绳子一直连接到姚霜手中,而绳子落水处,正“咕嘟咕嘟”不停的冒着气泡,显然北岛星空是被姚霜扔进了湖里。 “救命……咕噜噜……救命……” 姚霜听到北岛星空的求救,并没有着急把他拉上来,反而笑着对火儿说道:“这黑湖所在,里面混杂了不少屎尿粪蛆,乃是影忍众人脏污纳垢之地,且让他多喝两口,尝尝人间疾苦。” 火儿“噗嗤”轻笑一声,想到之前阿晋也是误喝污水,那令人捧腹的模样犹在眼前。 阿晋?对了,阿晋! “姚堂主,权且饶他一条狗命,阿晋堂主此时还生死未知,我们得赶快先去与他会合!”想起了与阿晋的约定,火儿急忙说道。 “可是你的身体?” “无妨,还能走得动!” 姚霜无声点头,暗用一股力气,将湖中喝饱了脏水的北岛星空,一把提上亭来。 (本章完) 第240章 飙车 火儿心中所挂念的阿晋,此时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无力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长剑,已然放弃了挣扎,紧紧的闭上了双目,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再转世,我一定要再临东瀛,亲手杀了伊贺飞熊、北岛星空,以报紫怨大仇! 阿晋心里这样想道。 紫怨!紫怨!我阿晋无用啊! 回想起与林紫怨相游东瀛的快乐时光,阿晋心里便隐隐作痛,此生不报此仇,又与禽兽何异? 复仇的火种又燃起了他不灭的斗志,即便是死,也要砍下伊贺飞熊的一件肢干做为陪葬! 阿晋抱着拼死一搏的决心,赫然睁开双眸,却看见拱门匾额上那只突兀怪异的黑色异眼,阿晋心思转动,想了想身后严云星的位置,竟然福至心灵,豁然开朗,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拿起大斧,没有去对抗伊贺飞熊,而是用力的朝着那黑色怪眼挥了出去。 阿晋选择相信严云星,不去做无谓牺牲,但伊贺飞熊的剑离他已经不到一尺了。 阿晋急转身形,跪爬着,想要躲到严云星身后,但伊贺飞熊的剑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后,一口鲜血喷出,阿晋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此时伊贺飞熊的剑,离他的脖子已不到一寸。 眼看着阿晋危在旦夕,即将身首异处,拱门匾额处却传来“啪叽”一声,那斧头斧刃直接劈中了黑色异眼,怪眼好似玻璃一般,碎成了一块块黑色晶体,瞬间却又化为几道黑烟消散而去。 伊贺飞熊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怪眼的出现,一剑刺出,大喊一声:“死吧!”而三位“暗杀忍者”的影刀也已然砍到了严云星的影子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沉睡了良久的严云星赫然睁开了三眼,三道血泪缓缓滑落,此时的他,心中有无限的仇恨与悔恨,眼看着心爱的人自绝于身旁,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尽管,那只是幻境罢了。 严云星发怒了,只见他在睁开三眼的同时,四道血纹忽然暴涨,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纹从四条暴纹处散发开来,他的脸变得异常恐怖,三只血瞳同时射出三道鬼火,烧向了三个虚无方向,而毒王剑也瞬间出鞘,蝎王钩挡住长剑的同时,剑刃蛇头忽的缠绕住了伊贺飞熊的脖颈,自剑身小孔内,喷射出一道蛛网,将伊贺飞熊牢牢的捆绑在了原地。 一切变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处于暗影中的北岛贤刚想要发力出招时,伊贺飞熊已然落入严云星手中。 北岛贤火冒三丈,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在他眼皮底下,是最不能容忍的,手中影刀所向,赫然是严云星所在方向。 “呃啊……”此时那隐藏于暗影中的三个“暗杀忍者”却是惨嚎着显出了身形,只见他三人圆睁着双目,脸上极尽恐怖惊愕之表情,双手抓着脑袋不住的厮挠着、尖叫着,不多时两只眼睛暴凸而起,根根血管爆裂,“砰砰砰”三声,六只眼球轰然炸裂,三人瞬间倒地身亡。 北岛贤看到弟子这般惨死,心中惊骇的同时却也默念口诀,转到几道暗影处,刚想要挥出一刀,那魔头却睁着三只血眼看向了自己隐藏的方向。 “哼!雕虫小技!”魔头冷哼一声,一招蝎王锋刺使出,蝎尾毒钩直往北岛贤头顶劈去,北岛贤暗道一声不妙,急忙转移了影子,藏在了拱门影下。 “别躲了,我知道你本体所在!”严云星说话的同时蝎王毒钩紧追北岛贤本体而去,北岛贤被追的苦不堪言,眼看着头顶亮着晶光的毒钩袭来,只能举起长刀勉力格挡,却不曾想那毒钩直接穿透长刀刀身,锐势丝毫不减,这一次,轮到他北岛贤临时一搏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暗影堡内却忽然冲出一大批影忍弟子,纷纷举起了手中长刀,嘴里嚎叫着:“杀死天魔王!”便化作一道道暗影冲向前去。 “哈哈哈……”严云星不怒反笑,积压在胸中的怨气无时无刻的想要爆发出来,此时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只见他周身泛起阵阵黑芒,三目凝视道道血光,尤其是第三只竖眼,竟是举目望天,绽放出了阵阵红光,整片战场霎时间血腥味弥漫滔天,竟是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就是这一瞬间变天的光景,严云星已然看清了所有人的位置,鬼火迸发的同时,双手拉弓如满月,一道道虚无血箭射出,而毒王剑则自由穿梭,蛛腿长刺、蝎王毒钩、蛇头剑刃同时发力,顷刻间鲜血喷洒漫天,眼球爆裂当空,毒雾弥漫全场,血洞骇然出现,一具具尸体显形,有的被鬼火焚烧,惊惧而死,有的被血箭射中,爆体而亡,最惨的是被毒王剑攻击的人,仅仅一丝丝皮肤挨着,便毒蔓全身,瞬间倒地身亡。 一场一人的屠杀血洗,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斜阳似刀,晚霞似血。 严云星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汇聚成河的血流,丝毫不为所动,这便是你影忍幻境勾起我伤心记忆的后果,花天娇,是我严云星的逆鳞!谁也不能碰她,就算是幻境,也不行! 此时的战场,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那便是躲在暗影处,怒气冲红了双眼的北岛贤。 他活了这许久,看到这样的血腥场面,并不感到恐惧,说到底只是一种杀人的手段罢了,而一年多以前,暗影堡监狱里发生的事,那才叫人感到恐怖,很难想象那是一个十三岁小女孩所能做出的事。 变态的残忍,会让人感到恐惧,而血腥的屠杀,只会让人感到愤怒。 北岛贤不再隐藏身形,因为他已经明白自己与那魔王之间的差距,就算是在黑夜,“圣道暗影诀”全力施展,恐怕也逃不过他的那三只血瞳。 “杀我影忍全族,又独留我一人!此仇不报,永世不为人!”北岛贤一口老牙咬得咯咯作响,举起手中长刀,直面严云星而去。 严云星不屑的扫了他一眼,毒蝎钩再一次甩至他头顶,眼看着就要一钩毙命,从拱门内却是突然飞出一个人影,“扑通”一声,倒在了严云星面前。 “天魔王,以漩涡长丸的命,换小贤的命,你看如何?”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人赫然出现在门口。 严云星终是停下了进攻,收剑回鞘,开口道:“你终于出现了!” 北岛贤看到严云星收手,却仍是不依不饶,再次举刀要砍向严云星时,却被那中年男子大声喝止。 “小贤,回来!” “你tmd是哪里冒出……爷爷?” “爷爷?” 与北岛贤同样惊讶的不止是严云星,还有暗影堡门内赫然出现的一群小孩,以及领头的姚霜和严火儿二人。 此时北岛贤早已被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不住的自责道:“爷爷,孙儿不知是您,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还请宽恕孙儿不孝之罪……” “起来吧。”中年男子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严云星也和姚霜二人点头示意,火儿拖着病躯缓慢的走至严云星身边,这才从正面看清了中年男人的模样。 他的模样最为普通不过,额头深深的皱纹似乎证明着他也曾活过无穷的岁月,最有特点的还是那双眼睛,如漆墨一般幽暗,似星空一般深邃,而在其眼正中心,却是散发着一圈白色光圈,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杀也杀够了,您的怨气也出的差不多了,眼下火忍的那位还有您身边的小友伤势极重,需要进行医治,我暗影镇内,也有一两个不错的大夫,美惠,去镇内把他们找来。” 中年男子前半句话是对严云星说的,后半句话却是对那群小孩的领头说的,北岛美惠虽然万分的不愿意,但一想到自家老祖宗都得叫他爷爷,也便没敢反驳出声,快步往镇内走去。 “多谢红执事手下留情,为影忍保存下最后一丝血脉。”中年男子微微转头冲着姚霜笑了笑,而姚霜则看了一眼面目狰狞变化巨大的严云星,没有敢说话。 这十三个小孩子是姚霜半路拦截下来的,之前一大群影忍弟子听闻天魔王降临,所有人倾巢出动,而这十三个孩子由于功力微弱体力不支落在了后边,北岛美惠虽然也是少有的天才,但为了照顾这群小孩,也被迫留在后边,在赶去正门的途中,被姚霜拦截了下来。 姚霜觉得,小孩什么也不懂,罪不至死,但此时看到严云星那嗜血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敢说话,自己这一次救人,怕是违背了教主的意愿。 “哼!若是我定要将影忍屠戮殆尽呢?”严云星冷声道。 “呵呵……红执事也知道影忍往事,当年织田信长屠杀影忍,最终被黑灵仙人击败,身受重伤,三年后暴毙,您不想与仙人开战吧?”中年男人说出了这一段秘辛。 严云星本来也没有斩草除根的意图,当下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天色渐暗,严云星几人终于等来了北岛美惠和镇子里的两个大夫,中年男子令北岛贤绑住了伊贺飞熊,转而又对北岛美惠说道:“去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来,收拾收拾这群尸体。” 北岛美惠虽然讶异于这位老老祖宗的冷漠语气,但还是乖乖的听话再次离开。 中年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严云星看了他一眼,发现此人依旧满面笑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此时他早已怒气全消,也便跟着中年男子的脚步进入了暗影堡内,紧随他身后的是火儿、牵着北岛星空的姚霜、推搡着伊贺飞熊的北岛贤、以及一人拖着一个伤体的暗影镇大夫。 亥时初刻,严云星几人用罢了晚饭,便一起去了接待厅,火儿病体拖累,支撑不住,先找了间客房休息去了,大夫则分别去医治漩涡长丸和阿晋,此时北岛美惠也从镇外归来,刚要告辞离开,那中年男子却说道:“如果你不饿的话,也留在此处,听听故事,涨涨见识。” 北岛美惠依言坐于下首。 待众人全都坐定,那中年男子终于开口道:“不知天魔王大人姓名,还请不吝赐教。” “素盏鸣尊。”严云星简短的回答了自己的东瀛姓名,随即问道:“您叫?”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答道: “老夫北岛神龙男,是小贤的亲爷爷。” (本章完) 第241章 福至心灵 严云星与姚霜二人尽管已经知道北岛贤是他的孙子,但听其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种感觉,试想一下一个中年男子老怀欣慰的跟别人介绍,那个满头花白饱经风霜的老人是我孙子,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却真实发生了。 严云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跪在厅前的伊贺飞熊二人,又用手指了指自己,“呃啊”一阵,期期艾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北岛神龙男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这里的事情错综复杂,涉及许多往事,这样吧,鸣尊大人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我来为您解惑。”北岛神龙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却看到严云星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紧接着说道:“我知道您最想问什么,我给您造成的幻术,乃是影忍最高忍术,‘轮回暗影瞳’。” 之前虽有南华馨对宫曦月有关影忍的表述,宫曦月对严云星电话留言里的表达,但毕竟讯息简短,所知甚少,严云星只能看了姚霜一眼,姚霜了然其意,拱手行礼,开始为严云星详细阐述忍道级别“术、印、诀”,至于“瞳”术,姚霜自己也不清楚了。 待到姚霜说完前三级,北岛神龙男补充道:“清晨我于暗影堡内四处闲逛,却突然感觉暗影镇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便于正门匾额处镶嵌了‘暗影轮回石’,这石头乃是黑灵仙人传给影忍的高级法器,能将看到其第一眼的人拖入幻境之中,到中兴三圣时,已经所剩不多,而我这里刚好有两个,这石头只需滴一滴鲜血便能连接自身血脉,在一般影忍的眼中只是一块废石头,但在‘瞳’级忍者的手里,便是隔空远距离使用瞳术的宝物。” 严云星听到此处,无声点头,被仙人遗留法器迷惑,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些,北岛神龙男接着说道: “初级瞳术制造一重幻境,借用黑夜来折磨敌人;中级瞳术可制造双重幻境,但自身也要进入幻境中,可根据自身所知信息任意变化,找机会杀死敌人;高级瞳术可制造三重幻境,完全利用敌人自身记忆,或是痛苦阴影,或是遗憾往事,总之无非是敌人内心深处缺陷的映射,关于第三重幻境里的内容故事,就算是施法者自己也不会知晓,而且一般人根本就逃不过前两重幻境的折磨,像鸣尊大人这样厉害的人物,能直接看穿三重幻境的高手,实在是凤毛麟角。” 北岛神龙男说到幻境瞳术,有一点故意遗漏,那就是在第二重幻境中,自己也受伤极重,因为假火儿便是他的幻体,严云星直接将其杀死,这让当时躲在某角落的北岛神龙男差点吐血身亡。 但这一点是不能说的,因为北岛神龙男不敢保证眼前的魔王会不会再次发疯,有关自己的实力,终是不能透露全部。 “看穿又如何?这第三重幻境着实厉害,但凡是人,总有七情六欲,借着弱点攻击,谁都不能幸免,若不是阿晋……源长老及时破坏那块石头,恐怕此时就不会这么和平了。”严云星谈及自身险境,丝毫没有下午时那般愤怒,因此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严云星之所以刚开始变得结结巴巴,之后总是欲言又止,是因为他十分的不适应北岛神龙男对他的态度,按理说自己深陷他的幻术之中,对他应该充满戒备与怨恨,而自己屠杀影忍全众,他应该对自己产生仇恨,而不是双方这么彬彬有礼的交谈,这根本不应该是战后双方应有的态度。 是北岛神龙男本来绅士风度,君子品格,还是另有图谋,这些严云星都不得而知,但显然他也应该充满礼貌,这是对绅士最起码的尊重。 “神龙大人,不知这‘轮回暗影瞳’更进一步,是什么样厉害的忍术?”严云星问出这一句,在场的人除了伊贺飞熊,皆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北岛神龙男,而他却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天道,或许是仙术,亦或者是生命的尽头。” 北岛神龙男说到生命尽头,整个人也变得沧桑了许多,似乎窥探尽影忍忍术,自己也大限将至,更高一级在他眼中始终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探手及至却又遥不可及,或许这便是凡人与仙人的区别吧。 严云星此时,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和绅士打交道,是他十分头痛的一件事。 北岛神龙男看出了严云星的窘境,似乎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便笑着对姚霜说道:“红执事大人先请详细讲诉关于织田信长屠戮影、风、沙三忍的故事。” 姚霜虽然心头疑惑,这话题突然出现,与几人交谈的内容显得格格不入,但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也便不在纠结,对严云星详细讲诉了织田信长复仇的故事。 待到姚霜讲完之后,北岛神龙男笑着开口道:“我想鸣尊大人一定感到疑惑,为何我这影忍的老祖宗对屠杀影忍凶手的您毫无半点仇恨,反而与您坐在同一个屋檐下相谈甚欢?” 严云星刚想要点头,却感觉有些不合适,只能报之以微笑,听他继续解答。 “其实,我对影忍,拥有的也只是仇恨。” 北岛神龙男这一句话,让在场除了严云星和姚霜之外所有人,皆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北岛贤想不到自己的爷爷有何原因去痛恨影忍,至于北岛美惠和北岛星空,更是完全捉摸不透这位老祖宗的想法。 但姚霜却隐约有感觉,而严云星已经猜到了一些,之前北岛神龙男说话的语气之怪,已经告诉了他一些信息,按理说一般人在谈及自身宗族或门派,之前必带一个“我”,比如“我五毒教”、“我影忍一族”,但北岛神龙却完全相反,在谈及影忍时,亦或是看到影忍众弟子尸体时,就好像自己是个外人一般,完全没有半点归属感。 “当年第六天魔王屠戮影忍只剩三人,此三人后来被称为中兴三圣,北岛星空便是他们的直系后代,而我,当时只不过是小渔村里一个打渔的少年,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十分招人疼爱的妹妹……”回忆起久远往事,北岛神龙男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丝温馨的笑容,向往的神采。 接下来的故事严云星大概也猜到了结局。 正如严云星所想,北岛神龙男所讲,中兴三圣所谓的“中兴计划”害死了北岛神龙男全家,将他虏至暗影堡,强迫改名,去学习暗影之道,北岛神龙男迫于影忍淫威,只得暂且忍下,当时的影忍内斗十分严重,“保影派”与“复仇派”几乎每日都有暗杀争斗,迫于压力,当时的族长不得不选择隐世不出,这也给外人造成了影忍神秘的假象。 北岛神龙男忍到了完全的学会“至高暗影印”,想要报仇时,却发现族内有更多的敌人学会此术,为了以防万一,他再一次忍了下来,在这时,他也遇到了心爱的人,娶妻生子自然不在话下,但他并没有被家庭的温馨所感染,年纪轻轻便已突破桎梏,成功习得“圣道暗影诀”,想要复仇时,却无意中发现了秘影山两位老祖宗的存在,他只得再一次忍下来,十多年后,他坐上了长老的位置,儿孙满堂,其乐融融。 但他却始终没有忘掉自己的仇恨,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敢忘,他怕自己一旦忘记,便背叛了自己的血脉,尽管当时他的儿子孙子皆已成功融入了影忍之中,尽管同样有深仇大恨的妻子早就放弃了复仇的愿望,但他却始终记得。 待到妻子逝世后,北岛神龙男以长老的年龄进入秘影山开始潜心修炼,却不知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当他窥探忍术突破至许多前人都未成达到的高度,传说中的“轮回暗影瞳”时,再出世复仇,却发现当年的仇人皆已老死,那群老祖宗也化作了一堆皑皑白骨,他却成为了影忍的老祖宗,而他的孙子北岛贤都已经头发花白,坐上了长老之位,一心为影忍出谋划策。北岛神龙男当时便长跪于天,痛哭流涕,满怀着复仇愿望出世,这世间却早已物是人非,那是怎样一种心情?是失落?是悔恨?是满腔怒火无处释放?是对自己一直以来的韬晦之策感到羞愧?总总复杂情绪,说不清也道不明。 再之后,他将仇人坟墓掘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在这个黑暗冷酷的暗影堡内,所挂念的,也只剩下自己的孙子,北岛贤了。 …… 听完北岛神龙男淡淡的讲诉,所有人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严云星和姚霜倒还好,感触最深的还是影忍这几人,尤其是北岛贤,一想到自己的爷爷这许多年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暗中保护着他,心里便一阵阵难过,上一代的恩怨于他虽然淡化,但爷爷的关爱却是最真真切切的啊! 北岛神龙男回忆往事,讲到愤恨之处,此时竟也能安然面对,像是在讲诉别人的故事一般镇定,毕竟他已活了无数个岁月,面对一切的仇恨,也都能泰然处之了。 北岛神龙男待到众人平复心情之后,接着对严云星说道:“除了我与影忍有刻骨的仇恨之外,还有一点,也是我不得不与您和谈的原因。” “有关腥红鬼眼?”严云星结合之前姚霜对织田信长的讲诉,以及自己的感受,他猜到了这一点,那便是腥红鬼眼对影忍忍术极强的克制。 北岛神龙男充满赞赏的看了严云星一眼,随即道:“不错,腥红鬼眼对六道忍忍术都拥有极强的克制,而影忍尤甚,因为鬼眼能看穿影忍的本体所在,因此令所有东瀛高手都头痛不已无处下手的影子攻伐术,在腥红鬼眼的面前,变成了一个笑话,这也是当年为何织田信长率领一万魔兵都未能完全剿灭风、沙二忍,而独自一人便能屠戮影忍全族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也拥有一双腥红鬼眼。” 其实北岛神龙男在这处,又是有一个隐瞒,还是关于自己实力的隐瞒,猩红鬼眼克制一切影忍忍术,包括他的“轮回暗影瞳”,严云星没有看破幻境虚妄,只是因为他鬼眼瞳术练的不到家罢了,当年织田信长鬼眼一出,影忍无人能敌,包括当时的秘影山高手,拥有“轮回暗影瞳”的几位老祖宗,当然这一点北岛神龙男自然也是不能说的。 万事万物皆相生相克,影忍包括其余五道忍,最怕的,便是腥红鬼眼了。 严云星此时终于明白,北岛神龙男为何对自己礼遇有加,除了他本身是位翩翩君子之外,他与影忍有莫大的仇恨,这许多年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便是他的态度,另外还有他对于自己腥红鬼眼的一丝忌惮,正是因为这许多年都未曾出现的血腥味,危险感,才让他在未见严云星面之前便安放了“暗影轮回石”,之后严云星屠杀影忍弟子,他完全不放心上,直到严云星要杀他的孙子北岛贤,这才出手,以漩涡长丸来换得北岛贤,也换得了严云星对他的一丝好感,这才有了几人坐在此处和谈的可能。 (本章完) 第242章 北岛神龙男 “神龙大人,之前是我不敬,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请神龙大人海涵。”严云星起身施礼,姚霜也急忙起身,面对这样充满风度的翩翩君子,就算他是东瀛人,严云星心中也对其充满了钦佩。 “鸣尊大人客气了。”北岛神龙男笑着摆了摆手,严云星姚霜二人随后安坐,只见他端起茶杯,刚想再喝一口时,那茶已微凉,随即令北岛美惠出门沏茶,而他却一脸严肃的看着北岛贤,喝问道:“漩涡族长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火忍之仇恨?你出手伤了他,若火忍来人寻仇,你该如何自处?” “可是火忍欺人太甚!自古以来,少有忍者到别忍去挑衅,他这般明目张胆,孙儿实在气不过……”北岛贤像是小孩告状一般,在北岛神龙男面前露出了一副愤愤之色。 尽管知道了二人的关系,但一个头发花白的佝偻老者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做小辈撒娇的样子,还是让严云星几人感到阵阵恶寒,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姚霜更是“噗嗤”一声,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还敢顶嘴!你不好好在秘影山修炼,偏要去管影忍那些破事,很好,下一次火忍来寻仇,我也不帮你,你自己去处置!”北岛神龙男没有在意严云星几人的古怪感受,兀自训斥着北岛贤。 北岛贤看到北岛神龙男这般生气,急忙低下了头,开口承认了错误:“爷爷,孙儿知错了。” 北岛神龙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北岛贤一眼,随即道:“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王道,不然你每次都只能让我给你擦屁股!” 北岛贤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位年轻的爷爷什么时候帮自己擦过屁股,但长辈这般说,他也不敢反驳,只是面容上稍微露出些许不快。 “哼!难道你忘了十二年前,火忍来找你影忍麻烦的事了吗?”北岛神龙男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北岛贤的疑惑,自然而然的提了一句。 “孙儿没忘,就是那一次,漩涡长丸刚刚学会‘圣道烈火术’,来我影忍耀武扬威,待我出手时,他已经残害了真市和龙右,孙儿与他在秘影山大战半夜,将他打成重伤,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难道是您……”北岛贤竟是怀疑起了北岛神龙男,认为是他救走了漩涡长丸。 “哼!蠢货,难道你觉得火忍一个“诀”类高手,就敢硬闯暗影堡吗?!”北岛神龙男死死的盯着北岛贤,北岛贤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坐回了椅子上。 严云星听到此处,这才开口劝解道:“神龙大人不必生气,北岛贤大人想必也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怪。”严云星说到此处,却是话锋一转,继而道:“不过若是他知道您老人家存在,恐怕也就仗着自己背后有人,也敢明目张胆的替影忍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你!”北岛贤听了前半句还心怀一丝丝感激,但听到后半句却霎时间气的火冒三丈,灭我影忍之仇还未报,现在又来挑拨我爷孙的关系,你素盏鸣尊安的是何居心! 严云星哼哼冷笑,北岛神龙男闭目一言不发,眼看这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姚霜急忙起身,向北岛贤施了个礼,开口问道:“方才听闻大人说到真市和龙右,这二人是何样人物,值得漩涡族长出手残害?” 北岛贤对这位身法极好的天朝男子,还算有些好感,虽然心里愤恨,但碍于北岛神龙男的面子,也没有过多与严云星纠缠,只见他喝了一口凉茶,抹了一把下巴胡须,回答道:“北岛真市是如今的三长老,北岛龙右是六长老,此二人颇有天赋,尤其是老六,只可惜十二年前,俱死在了漩涡长丸刀下。” 姚霜到此时才恍然大悟,所有一切关于影忍的拼图终于圆满,现在的他,知道影忍秘辛,却又不会暗影术,也算是半个影忍的人了。 “那火忍为何对影忍有如此大的仇恨?”姚霜接着问道。 北岛贤此时看了一眼北岛神龙男,发现其依旧紧闭着双眼,也便没有再打扰,将将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北岛美惠却是端着茶水回到了大厅,北岛贤命其四处奉茶,所有一切都已妥当之后,这才安坐,回忆起了更为久远的传说往事。 火忍一脉,其实不止与影忍有仇,与其余五道忍皆有深仇大恨,只因其火忍多出天才。两百年前,漩涡出太横空出世,年纪轻轻便已战遍东瀛无敌手,是千百年来六道忍最有希望看破天道,飞升高天原的忍者,其余五忍恐火忍多出一位仙人庇佑,一家独大,在当时影忍长老的纠集下,五忍三十位长老将漩涡出太围攻至死,至此火忍与其余五忍结下了深仇大恨。 两百年间,火忍以一家一力独战五忍,只因其族内多出天才,竟与五忍战成了平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忍终抵挡不住五忍的联合攻伐,死伤弟子无数,风光不再,直到二十多年前,平源大战,不得不依附于平清盛。然而火忍最具有天才的血脉,却是流淌了下来,漩涡出太的直系后代,再次出了一位天才,那便是火忍现任族长漩涡长丸。 漩涡长丸年纪轻轻,便已初窥“圣道烈火诀”,心思为祖先复仇,当年围攻漩涡出太,影忍出力最多,而后被织田信长灭门,虽然中兴,但也人才凋零,因此漩涡长丸在刚刚习得“圣道烈火诀”的时候,便偷偷潜入暗影堡,一举刺杀了北岛真市和北岛龙右,差一点引起了影忍内部两派的争斗。 之后,漩涡长丸被北岛贤打败,却被人救出了秘影山,北岛贤刚开始还怀疑是自己的爷爷为了报复影忍所出手相救,但显然不是,如此看来,当初漩涡长丸的背后,也守护着一位拥有“轮回烈火瞳”的高手。 北岛神龙男听到此处,才缓缓睁开双眼,对严云星说道:“鸣尊大人有所不知,当时暗中保护漩涡长丸的高手不止一位,而是两人,其中一位是同样具有顶绝天赋的漩涡真杏子,漩涡长丸的母亲。” 当时北岛神龙男以一敌二,仍是不落下风,毕竟他已经修炼到了影忍极致,而漩涡真杏子与另一人却是一个“瞳”级中级,一个初级,三人暗自斗法,北岛贤漩涡长丸二人自然不知晓,那一战,北岛神龙男杀死了那初级高手,重伤了漩涡真杏子,而自己也受了极大的创伤,本来因进入“瞳”级而变得年轻的身体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轮回暗影瞳’还有让人重返青春的奇效?”严云星可以把六道忍往事当做故事听听,但一提及武功秘术,还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北岛神龙男呵呵一笑,回答道:“不错,确实能让修炼者再活一次,这也是六道祖师给的机会,凭借着这重活的一生,去窥探更高一级的秘密,然而这许多年来,根本没人能做到这一步,最有希望的漩涡出太,呵呵……锋芒过露,还是被这世间所不容。” 姚霜听到此时,微笑着看了一眼严云星,开口道:“我看还是有希望的,当世间便有三人。” “哦?哪三人?”北岛神龙男自复仇愿望落空之后,最想做的事,便是窥探天道,成为仙人,因此一听姚霜此言,忍不住好奇问道。 姚霜起身抬手,竖起了食指,开口道:“这第一位嘛,自然就是神龙大人您了,以您冠绝天下的卓越天资,纵使被火忍徒耗几十年光阴,也终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红执事谬赞了。”北岛神龙男清楚自身的实力,说有可能或许真有一线机会,说不可能那这一线机会也是咫尺天涯,在他看来,红执事此言不免有奉承之嫌。 姚霜笑了笑,紧接着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位嘛,便是天才家族漩涡出太的直系后代,也就是现任的火忍族长——漩涡长丸,愚以为,以武成仙,需具备三个特点或者优势。” “哦?哪三个?”严云星本来是不准备插嘴的,但一听到成仙二字,不免还是动了心,每个人都有自己关于武道的理解,或许多借鉴他人,再结合自身,未尝不是一条途径。 姚霜拱手行礼,对严云星说道:“属下献丑了。” 严云星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这多年不见,怎么所有人都变得生分了许多。 然而严云星不知道的是,不是别人待他生分了,而是他变化的可怖气势逼迫别人不得不做出一种反应,一种无形的自我保护。 姚霜得到严云星的肯定,便接着说道:“天下间武者天资聪颖者无数,但以武成仙者寥寥无几,时运、意志、能力缺一不可。首先第一,便是要有动力,或者说欲望,神龙大人与漩涡长丸都有强烈复仇的愿望,以复仇为目的不断提升自身实力也是动力的一种,到后来对天道的强烈渴望,也可算作动力的一种;第二,便是要专注,神龙大人不问世事,漩涡长丸隐忍几十年,都与一心一意专注武道有着莫大的关系,凡人大多为俗事所累,金钱权力、美酒女色,不一而足,因此不能专心致志,此外专注复仇,未尝不是痴心武道的一种;第三,便是意志,这一点,我也不敢妄言,每个人经历不同,环境不同,性格不同,因此意志也有强弱之分。最终能否窥破天机,除了以上三点外,还得靠一丝丝运气。” “啪啪啪……” 姚霜刚说完,严云星便啪啪啪鼓起掌来,姚霜这一番独到的见解,让严云星又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当年收留他做毒蜈堂主,感觉是自己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了。 北岛神龙男听罢,微笑一声,没有言语,就姚霜所说的几点,他不敢苟同,不过也没有说出来,毕竟武道一途,百花齐放,千万种方式,每人不尽相同,不可一概而论。 北岛贤目前对这些成仙论道却是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第三个有可能的人是谁,这么想着,便问了出来。 姚霜听得北岛贤此问,却是坐回了原位,脸上略带戏谑的笑容,开口道:“这第三人嘛,也是你们影忍中弟子。” “谁?美惠吗?”北岛贤刚问完这一句便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美惠虽然颇具天赋,但距离那个级别,还是有些遥远,但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这些年影忍内斗纷乱,死的死残的残,素盏鸣尊更是将影忍一脉屠戮殆尽,只剩下十三个可怜的小孩,哪还有什么天才可言。 “这个人,今年十五岁,豆蔻年华,也算是风云人物,而且,大人您也认识。” “谁?” “北岛声香,现名南华馨!” “什么?!那个小畜生!如此变态残忍之人,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也能算作狗屁天才?” 北岛贤怒从心起,素盏鸣尊和红执事几次三番挑拨关系,又这般揭人伤疤,哪有什么和谈的诚意?我看爷爷也真是老糊涂了,被人屎尿糊到了脸上也还能笑得出来? (本章完) 第243章 火忍故事 “诶诶诶……打住啊,南华馨现在是我徒弟,你再胡咧咧小心我告你诽谤!” 严云星大概也了解一些关于南华馨的悲惨往事,小小年纪便被做为人质在暗影堡内小心生存,还得提防北岛庸男与北岛剑南两个畜生,肯定留下了很深刻的童年阴影,严云星自作主张口头将南华馨收为自己徒弟,也是为了气一气北岛贤。 不知道为何,他看这老头就是不爽,比他爷爷差的不是一丁半点。至于姚霜为什么也要故意说这么一出,他就不得而知了。 姚霜其实对北岛贤挺有好感的,但他是一个不露声色的聪明人,为了迎合严云星的喜恶,故意说出了南华馨的名字。说好听点,故意气北岛贤耍自己威风,说不好听点,就是拍严云星马屁。 姚霜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严云星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是大哥,现在的他更像是领导了吧。 毕竟姚霜也已不再是懵懂少年,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每个人都发生一些变化,变得捉摸不透,或许有了距离,但捆绑在五毒教这条大船上的他们,不管怎么说,总还是一条心的兄弟,姚霜始终相信这一点。 北岛贤听这天魔王如此护短,这么的不要脸,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气的满面通红,坐在椅子上低声骂道:“哼!还真是蛇鼠一窝!” 严云星当然听到了,但也没再计较什么,毕竟不能拂了北岛神龙男的面子,气一气也就算了。北岛神龙男倒是不在意这些,影忍死多少他才不关心,什么南华馨变态不变态,他更是没有兴趣,影忍,留下几个小孩不至于黑灵仙人显圣责怪自己,这就足够了。 待到大厅内终于安静下来,北岛神龙男这才开口道:“还是说回正题吧,说一说最重要的事,你我双方都关心的事,这些年所有一切阴谋的策划者、所有计划的实施者——伊贺飞熊与北岛星空二人吧!” 关于北岛星空兄弟二人,姚霜自然也很清楚,于是便仔细的给严云星讲了一遍,从北岛遥望到北岛遥步,从鸟取山到一年多以前影忍内乱,包括影忍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自己的一些推测,严云星听罢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伊贺飞熊,问道:“那他呢,什么来路?”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北岛遥步临死前没有把话说完,属下觉得或与他有关。”姚霜猜测道。 严云星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伊贺飞熊那稍微舒了口气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想要一剑砍了这关了自己五年的仇人,但又觉得太便宜了他,与其让他痛快,不如让他痛苦。 严云星看了一眼北岛贤,向他扬了扬下巴,喂了一声,开口问道:“当年你确定是北岛遥步放的火?” 北岛贤虽然痛恨严云星,但自己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爷爷还在看着自己,只能万分不情愿的回答道:“哼!那还能有假?” “亲眼所见?” 北岛贤对于严云星的质疑显得十分不满,腾地一声便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怒声道:“纵使不是亲眼所见,老夫去到山上时只有她一人,还能有谁?!” “呵呵……”严云星倒是没有生气,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北岛星空兄弟二人是怎么回到暗影堡的?” “废话!当然是有人送回来的!” “谁?” “用你的脑子想想,当然是伊贺飞熊!”北岛贤十分不满意严云星那近乎用责问小孩子的语气来问自己,是你是弱智还是把我当成了弱智? “那麻烦北岛贤大人您用您的脑子想想,当时的伊贺飞熊是怎么认识当时还是两个小孩子的北岛星空二人,又是如何知道他二人的身份,他兄弟二人,又是怎样在他们那天才的爹都能被烧死后,死里逃生逃出来的?这些难道你就没想过吗?”严云星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弹一般抛出,北岛贤一时语塞,忽而想到爷爷当年也可能暗中跟着自己去了鸟取山,或许是他救出来然后将两兄弟交给伊贺飞熊的呢? “爷爷,当年您……”北岛贤刚问了半句,直接被北岛神龙男抬手打断,只听他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觉得我会管影忍死活么?更何况他兄弟二人是中兴血脉。” 北岛贤听得此言,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愣愣半晌,不再说话。 他不敢想象,严云星的那几个问题也根本经不住自己推敲,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些年来一直被当做影忍恩人的伊贺飞熊,或许就是当年纵火鸟取山的元凶! 素盏鸣尊屠戮我影忍是我实力不济,你伊贺飞熊这四十多年来却是拿我影忍当猴儿耍,北岛贤一想到此处,心头又是无名火起,霎时间消失在了原地,火光中一道刀影直往伊贺飞熊影子的头顶砍去。 “住手!北岛贤你要干什么?”被困缚于地的北岛星空圆睁怪眼,怒吼了一声,如乌鸦般的嘶哑嚎叫让北岛美惠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北岛贤于伊贺飞熊身前现身,死死的盯着他,嘴里却是对北岛星空说道:“星空,你到此时还不明白吗?当年放火烧死你双亲和你弟弟的,就是这个畜生啊!” “你放屁!你亲眼看见了吗?当年我兄弟二人睡在外屋,是被伊贺大人亲手救出来的,大人想要救我父母时,火势已经失控!”北岛星空说到此处,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严云星和姚霜二人一眼,大义凛然道:“我和伊贺大人是输给了你,你二人要杀便杀,又何须挑拨离间?” “族长,你为何还不明白?他救你是假,利用我影忍才是真啊!若不是有我影忍忍术暗中给他帮忙,他那狗屁‘天外计划’能顺利展开吗?”北岛贤看他仍是执迷不悟,一心维护着伊贺飞熊,气的肺都要炸了。 “呵呵……你还知道我是族长,又怎能任他在此处高坐!”北岛星空用充满恶毒的眼神看了严云星一眼,严云星不屑的翘起了二郎腿,北岛星空却又接着对北岛贤说道:“你是信我这个族长,还是信他挑拨?当年之事,早已有定论,你也在场,不是那老婆娘狠心,我父母兄弟又怎会惨死!” “族长大人,我影忍说话做事又岂会受他人左右?我是实在不愿意相信二小姐能做出那么恶毒的事,当年你父亲兄妹三人,皆由我亲自教导,除了庸男那小畜生丧尽天良,你父亲和二小姐都是正直之人,虽然二小姐平时有些阴郁孤僻,但她心是善良的啊!更可况她还一直深爱着你父亲啊!”北岛贤现在回想起来,四十多年前,她因爱生恨,第一个提出要清理门户,而后第二天与第一天强烈的反差,再之后回到影忍,几次想要寻死却被自己救下,她活着的唯一心愿,或许便是找出当年烧死北岛遥望的凶手吧。 “我呸!身为影忍老祖宗,你不帮着我,却听信外人谗言,如果说你这些年一直都信那个老婆娘,为何不去帮她找出所谓的凶手?”北岛星空终是信不过北岛贤,单单凭感觉推测就能随便污蔑别人吗? “好了,别争了!”北岛神龙男终于发话了。 严云星也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颈,北岛贤二人的争论他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对于北岛星空不断的挑衅也视若无睹,他想要听到的,是这里话语权最重的人的发言,借他的口来一举击溃北岛星空的心理防线。 “当年之事……”北岛神龙男刚说了半句,伊贺飞熊却突然抬起了头,继而发疯似的胡言乱语起来,只见他浑身不住的颤抖,双目翻白鼻歪嘴斜,嘴角流出一滩口水,不断的嘟囔着“南华天老畜生,我要杀了你!”“还我魔甲,还我魔甲!”两句话。 北岛星空看到伊贺飞熊突然犯病,急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姚霜一脚踢中小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北岛星空只能冲着北岛美惠大喊:“大人他又犯病了,快去长老楼找药,快去啊!” 北岛美惠吓得急忙起身要走,却被严云星厉声喝止。 “慢着!装疯是吧?”严云星冲着姚霜使了个眼神,姚霜领会,霎时间化作一道蓝影,又再一次显出身形,冲着严云星拱了拱手,开口道:“教主,好了。” 严云星无声点头,冲着北岛神龙男微笑道:“这下没人聒噪了,神龙大人您继续。” 在场的几人,除了姚霜严云星外,皆是有些惊讶的看着瘫软在地的伊贺飞熊,这是什么妖法,一眨眼的功夫,这人怎么就软了? 别人不清楚,北岛神龙男还是看清了一些,那红执事使用御风术给伊贺飞熊喂了一种毒药,这才导致他瘫软在地,不过东瀛从来都没听过有见效如此之快的毒药,素盏鸣尊与这红执事,果真是天朝人氏。 不过北岛神龙男也不在意严云星二人什么身份,少了那人聒噪,显然清静了许多。 北岛神龙男远望着厅外,叹了口气,开口道:“当年,我也暗中跟随小贤去过鸟取山,对于他们的恩怨我是不感兴趣的,但当晚鸟取山出现的一位天朝少年,却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火烧鸟取山前一晚,北岛神龙男百无聊赖的闲逛,在山间一颗树旁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本来他也不打算管这少年,但少年的一身天朝装扮却是引起了他一丝兴趣,于是从暗影中显露身形,轻轻的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少年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之后北岛神龙男待少年平复了惊恐的心情,这才攀谈起来,少年说他叫伊贺飞熊,是一个打铁的铁匠,北岛神龙男怎能相信他一番胡言乱语,了无兴致便准备离开,伊贺飞熊却是恶狠狠的低声嘟囔了一句:“迟早我要统一东瀛,杀回金匠门!” 就是这一句,再一次引起了北岛神龙男浓厚的兴趣。 “你想干大事?”北岛神龙男问道。 “哼!说与你听你能懂?”伊贺飞熊不屑道。当时的北岛神龙男还未与漩涡真杏子一战受伤,还是二十几岁青年模样,也怪不得伊贺飞熊看轻他。 “我不想懂,我就问你是不是想做大事?”北岛神龙男诱惑道。 “哼!”伊贺飞熊暗暗握紧了拳头。 “做大事,得要人手,你有可靠的人吗?”北岛神龙男说完这句看到伊贺飞熊终于露出了一丝渴望的眼神,便用手指了指森林外,紧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个行动,明日影、风二忍将要清理门户,这两道忍于你成事将大有帮助,尤其影忍,至于你怎么从中取利,那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北岛神龙男说完便飘然离去,只留下伊贺飞熊一人孤独的坐在月光下,忽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有那么一瞬间,少年阴鸷的双眸竟是多了一丝莫名的阴谋味道。 (本章完) 第244章 争论 关于之后的事,伊贺飞熊如何运作,北岛神龙男也不太清楚,他当时只是突发奇想,或许此举可以造成影忍内部一些微妙的变化,谁知道呢?但一个少年显然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之后的事他也没再关注,转而游山玩水去了。 严云星听完北岛神龙男的讲诉,冲着姚霜使了个眼色,姚霜会意,端起茶杯起身走到伊贺飞熊身前,蹲下身子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开口道:“怎么样,还装傻不?”说完也不等他还口,将一杯温茶泼到了他脸上。 让伊贺飞熊瘫软的,并不是什么厉害毒药,姚霜刚从巨石阵逃出,哪有什么时间去制毒,只是暗中运功于剑身,使毒蜈剑散发出的毒雾罢了,至于北岛神龙男看到的药丸,乃是姚霜暗将茶叶搓成的一个小圆球,这么隐瞒也是为了稍微震慑一下影忍几人,证明我等手段许多,不要来耍一些圈套。 不过姚霜显然想多了,影忍现在的主事人北岛神龙男本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迫于腥红鬼眼的压力,更是对严云星万分尊敬,这震慑未免就显得多余了。 伊贺飞熊扭了扭身子,挣扎着站起身来,充满恶毒的眼神恶狠狠的扫了在座几人一眼,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几滴浑浊的泪水终是涌出了眼眶。 是不甘,是怨恨。是怅然若失,所有一切最终化为泡影;是放下仇恨,遥远的金匠门、偏心的师父、反复的嘴脸、梦里的小师妹…… “不错!北岛遥望是我烧死的,星空兄弟二人也是我救出来的。”伊贺飞熊说到此处,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脸错愕之色的北岛星空,还是没有说出那一句道歉的话来。 严云星挑拨,北岛贤醒悟,姚霜为爪牙,更有当时那个诱惑自己的北岛神龙男见证,伊贺飞熊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然而这一切,是一段尘封许久的悲情画卷,是沉睡在记忆深处永远也不想提起的心酸往事,但为了能乞求获得他的一丝丝原谅,伊贺飞熊最终还是说出了五十多年往事。 …… 天下间,能徒手使用内力冶炼铁器的名匠家族,只有“南、林、俞、黄”四家,而洛阳金匠门独占两家,由于南家技艺更高一筹,因此金匠门门主之位也一直由南家把持,后来南家在五百年前被灭门,林家为了不重蹈南家覆辙,放弃了属于林家的门主职位,转而隐于幕后,暗中培养弟子,让弟子们来代替林家掌管金匠门。 伊贺飞熊,天朝人氏,姓贺名源,乃是当时金匠门少有的少年天才,林家铸剑大师林白的得意弟子。 林白弟子一共四人,分别是铁应侠、龙期雪、贺源和自己的女儿林如琴,这四人中,铁应侠与贺源关系极好,铁应侠甚至曾说过“若我为门主,你必为大长老!”这样的话,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除此之外贺源还对自己的这位小师妹情有独钟,少年的时光,总是充满了无限欢乐与憧憬。 只可惜好景不长,贺源此人,打小心术不正,做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林白几次劝导无果后,便放弃了对他的培养,显然在隐藏自己野心这一方面,贺源与同样心思深沉的铁应侠相比,差了许多。 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林白本想将女儿许配给铁应侠,但铁应侠有心做金匠门门主继承人,林白也不勉强,遵循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涉及金匠门琐事、不参与门主选拔、不联姻门主的三不原则,将女儿许配给了当时被称为老实人的龙期雪,贺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强行去找林白理论,说明自己与林如琴互相爱慕,乞求林白能撤销婚事,林白哪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心术不正之人,直接将其扫地出门,贺源依依不饶,每天如苍蝇一般缠着林白,林白更是怒从心起,直接将其逐出师门。 贺源愤恨不已,转而去投当时金匠门的几位长老,奢望能通过他们的支持来获得金匠门门主继承人之位,从而让林白对他刮目相看,重新赢得小师妹芳心。但这一切都被铁应侠看在了眼里,铁应侠何等厉害人物,既能骗得过师父,那对付几位长老更是游刃有余,在与长老们阿谀奉承的同时,拜当时的金匠门门主为干爹,并娶了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寡妇、干爹的大女儿,从此与金匠门门主绑在了一起,穿上了一条裤子,而那些长老们闻风而动,不再中立,纷纷放弃了贺源,转而与八面玲珑的铁应侠交好,贺源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的落败了。 他败给了老老实实的龙期雪,败给了充满偏见的林白,败给了称兄道弟的铁应侠,败给了市侩丑陋的金匠门,更是败给了这无情将他抛弃的世界。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贺源想到了寻死,临死前,他想看一看大海,他希望自己的灵魂能永远徜徉在海里,不再登上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 一路东行,跳海自尽。 醒来时,已经身处在东瀛人的渔船之上。 经历了生死,贺源看淡了许多,他看淡的并不是对金匠门的仇恨,而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既然阎王爷不收,留下了自己一条命,那自己一定对这个世界还有用处,是老天示意他好好活下去,去复仇金匠门,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想通了这些,贺源豁然开朗,一个计划渐渐浮现心头。 这个计划是他转死而生后的第一个计划,也是他奋斗了一辈子的目标——统一东瀛,杀回金匠门! 梦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 到了东瀛的贺源才发现,自己无上天朝人的身份以及武力,在东瀛这片土地上根本不够看,比他厉害的人多的是,东瀛人又为何要听他指挥? 灰心丧气的贺源一路漫无目的的游走,终于来到了一切故事的源起——鸟取山。 之后北岛神龙男对他无意间的诱惑,让他心里产生了第二个计划,这个计划考虑十分长远,到此时,他已经打算穷尽一生,来做统一东瀛这件事。 鸟取山的夜晚,贺源独自一人悄悄的忙碌着,劈树砍柴、烘干雨水、准备火种、收集燃料,深夜时分,一把火放出,油木助势,大火很快便包围了整个房屋,本来可以逃出生天的北岛遥望,却为了照顾刚生完孩子身体万分虚弱的妻子,而葬身火场。 贺源如愿救出外屋的北岛星空二人,但他二人的嗓子还是被烟熏过多,永远的留下了后遗症。 贺源的计划顺利进行,之后他与北岛星空二人一起生活了几年,加强了二人脑海中对他的记忆,随后便将二人偷偷送回暗影镇,到此时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之后的贺源也没闲着,改名伊贺飞熊,此名有极大寓意,“贺”是他本姓,加一“伊”字符合东瀛姓,而飞熊则是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周文王一般,飞熊入梦,获得姜太公一样厉害的帮手。再之后贺源投身入伍,加入源赖朝麾下,凭借着还算不错的指挥能力以及高超的冶炼技术,成功获得源赖朝对他的信赖,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一直做到了火梨镇守军大将的位置,成为赫赫有名的源氏七雄之一。 许多年之后,贺源无意中发现了富士山底的天外陨石核心,身为铁匠的他,自然明白这天外陨石的绝妙之处,第三个大胆的计划很快便在他心里萌芽,那就是用天外陨石来炼制一件绝世魔甲。 之后他北上北海道冻原深处,冰川之下,取得了北海神铁,回到火梨镇之后便开始着手筹备这件事,这件事最需要的是能够忠心于自己的人来帮忙,而军队中多有源赖朝耳目,这时候,他的第二个计划所结成的果实终于可以享用了。 贺源亲至暗影堡,北岛星空兄弟二人自然记得恩人模样,欣然答应了他的邀请,之后的事,便是众人熟知的“天外计划”的全面展开。 …… 深夜,月如钩。 整个暗影堡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有接待厅两盏烛火摇曳,映射着贺源那张牙舞爪的狰狞暗影。 严云星的目的达到了,痛苦的死,显然要比痛快的死更让人觉得残忍。 北岛星空身上的绳索早已被姚霜暗中解开,此时的他,一只袖袍空空,忽而一股阴风袭来,烛光摇曳,照耀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苦。 伊贺飞熊狰狞的影子下,一把刀影幽然出现。 比之与天妖女的两军对决,比之与红执事的断臂之仇,比之与天魔王的灭族之恨,显然伊贺飞熊对他的欺骗、利用,让他更为痛苦。 四十多年,将近大半辈子,一直活在所谓“恩人”的阴影之下,个中滋味,或许只有北岛星空自己,才能体会。 “滋……” 无声血涌,贺源幽然倒地,只见他双手拼命的捂着脖子,却根本止不住那喷涌而出的淋漓鲜血。 “呃……对不起……呃……请你原谅……原谅我……”贺源浑身不自主颤抖,一个个血泡从嘴角迸现碎裂,他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长久以来不愿说出的抱歉。 “哈哈哈哈……”北岛星空仰天长笑,沙哑的笑声如鸦叫,似鬼泣。 “我原谅你,谁来原谅我?是晴空,是我父母,是我那刚出世便遭你毒手的弟弟,还是因你‘天外计划’拖累,而惨遭灭族的影忍全族?” 一刀挥下,身首异处。 到死时,他的双目依旧充满了悔恨,与无限的痛苦。 “唉……”北岛贤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兀自站立原地的北岛星空,转而对严云星说道:“鸣尊大人,您的大仇已报……” “哧……” 一条如银龙软鞭般的蝎尾长钩深深的刺入了北岛星空脑门,影忍一代枭雄,终于倒下,就倒在了贺源的身边,一正一反,一前一后,两行浊泪,一柄长刀。 “砰!”北岛贤猛地掀起了身前桌子,气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指着严云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为何要对我影忍赶尽杀绝?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严云星也腾地一声起身,收回长剑毒钩,以更高亢愤怒的声音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五年,劳资被关了整整五年!若不是这柄长剑还有用,劳资早就被活生生饿死在黑牢里,你以为我留他二人性命是为何?劳资就是要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充满痛苦的死去,劳资当初复仇的誓言犹在耳畔,折磨他二人一千八百二十五天还是让他二人一刀死去,你给劳资选!” “总之,你就是要他死了?” “不错!就是要他死!你要是激怒了劳资,不只是他,劳资要杀遍你影忍,杀遍暗影镇,杀遍四国岛,杀遍整个东瀛,我要让你东瀛白骨筑路、血海滔天,从此变成人间地狱!” (本章完) 第245章 源起源灭 “哗啦啦……” 浴室里,严云星紧闭着双眼,任由那滚烫的热水浇落在头顶,顺着脸颊滑落,至胸膛,至脚底。 虽然逃出‘天外天’,亲眼看着两个仇人充满痛苦与悔恨死去,但严云星不知为何,并没有感觉大快人心,反而是一股浓郁的暴虐情绪涌上心头,在北岛神龙男出面调解了之后,他忍着想要屠杀的冲动,有些烦躁了嘱咐了姚霜一些事,便下线离去。 严云星能想到的一件很可怕的事,便是自己性情大变。 这种改变在游戏中他也有所感觉,但并不是很排斥,相反,还很享受其中,但下了线的严云星,为自己的改变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这种判若两人的性格变化,让严云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是一家什么样的游戏公司能够做出这种强行改变人性格的游戏? 以前的他,虽然狠,但不滥杀;虽然毒,但并不是为了自己。 回想五毒山一战包括黑金山一战,严云星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五毒教生存,事后对惨死的敌人总还怀有一丝愧疚,但东瀛之事,将影忍几乎灭族的他并没有丝毫怜悯,甚至是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严云星想不通,他将所有的改变归咎于影忍的咎由自取以及自己身为金陵人对东瀛的痛恨。 尽管这些理由看起来有些牵强。 想不通,便不去纠结,严云星擦干了身子,披挂件单衣短裤,便出门离去。 …… 六月的天气,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总是让人心生烦闷,或许炎热的天气也是原因之一?严云星这样想道。 奶茶店里,一口“冰封雪顶”下肚,冰凉透过肌肤每一个毛孔的舒爽,让严云星不禁打了个冷颤,快要喝完的时候,白小碧终于姗姗来迟。 “头发长了不少嘛。”白小碧嬉笑着摸了摸严云星那坚硬如针的短发,而后者十分不情愿的甩了甩头,皱眉道:“怎么这么久?” 白小碧坐在了严云星的对面,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用手扇了扇有些闷热的空气,一边对服务员喊道:“和他一样,来一杯。” “空调开了吗?这么热。”白小碧低声嘟囔着,翘起了雪白的大白腿,捋了捋额头一缕短发,开口解释道:“警察的工作,你也知道,我这刚下班赶紧换了身便服就来了,怎么样?东瀛的事了结了吗?” 严云星低头瞥了一眼那令人垂涎三尺的大白腿,皱眉道:“快了,赖长生抓住了吗?” 白小碧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雪顶,轻啄了一小口,透心凉的凉爽让她像猫儿一样缩了缩脖子,因着急赶路而红扑扑的小脸蛋,此时也褪去了些许热晕,感觉到了严云星那快要不耐烦的神情,这才开口道:“没呢,前段时间我亲自去了趟国外,还是让他跑了。” “越境抓人?红通名单里的人?”严云星问道。 白小碧一甩额前短发,打趣道:“你还知道不少嘛。” 严云星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总之,注意安全。” 白小碧对于这些关心的话听多了,也就没在意,转而问道:“小白呢,联系不上?” “我没联系他,直接找的你。”严云星低着头用吸管搅了搅杯里的饮料,神色有些落寞。 “哦。”白小碧略微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翘起的二郎腿不自觉的放下,微微并拢,小脸上不知何时又升起了两朵红云。 “你平时就这么出门?”严云星扫了一眼小碧的微小动作,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切,你管我啊?姐姐我可比你大哦,谈婚论嫁的年纪,怎么着不得打扮靓丽一点,吸引吸引小年轻……”白小碧越说越感觉气氛微秒,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她,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喝了一口杯中饮料,低声嘟囔了一句:“直男癌!” 严云星皱着眉,开口解释道:“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你这么打扮很漂亮,说起来,你也是该找男朋友了,再过两年,年龄大了再加上你这暴脾气……哎呦……你干嘛!” 白小碧恶狠狠的踩着严云星脚尖,丝毫不在意他那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用力的拧了一脚,这才作罢。 “老娘找不找男朋友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严云星悻悻的白了她一眼,弯腰揉了揉脚尖,很快转移了这个话题。 “那个……五毒教怎么样了?” “老样子!”白小碧用吸管用力的戳着杯里的小冰块,语气有些不快。 就在这个时候,奶茶店外走进来几个工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一面大镜子上了二楼,白小碧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不经意的一抬头,却是发现严云星在那里不停的揉着眼睛。 “踩你脚,揉眼睛干吗?”白小碧虽然不高兴,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些许关心。 “没事没事,就是感觉亮瞎了。” “什么亮瞎了?” “就刚刚的镜子嘛,我看了一眼,也不知怎的,被镜子里一对明晃晃的大腿晃得有些眼花。” “噗……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小碧被严云星那假模假式揉眼睛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她也知道那个角度镜子根本反射不到她的大腿,不过听到这甜言蜜语,她还是觉得心头一热,急忙娇斥了一句,微妙的掩饰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跟您说正经的,喂……”白小碧没好气的踢了严云星一脚,严云星这才停止了揉眼睛的动作,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诶……你这一脚踢的我眼睛好像好了诶,快,小碧姐姐,再踢我几脚,或许我的视力能恢复2.0呢!” “你怕是个抖m吧……”小碧故作鄙夷之色,一脸嫌弃的向后靠了靠身子,严云星扫了一眼她那因坐直而突然波涛汹涌的傲人伟岸,一口饮料喝进嘴里,咳嗽了一声,差点喷了出来。 这个炎热的季节,年轻人们的心儿也变得躁动了许多。 白小碧还以为自己说对了,这堂堂严云星,纵横捭阖的鬼谷传人,五毒教的魔王,南宋的禽兽恶魔,天下里的严毒妖,难不成真的是个抖m? 一想到严云星在她脚下露出那贱贱的享受般的嘴脸,白小碧就感觉到一阵阵恶寒,急忙晃了晃脑袋,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正经,自己也不是个攻啊,呸呸呸……天呐!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咳咳咳……”严云星卷了两张手纸,胡乱的擦了擦嘴角,神色有些慌乱的开口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正经的事?” 一听严云星谈及正事,白小碧也不再胡思乱想,正了正神色,开口道:“现在的南宋,除了西南,已经彻底乱了,闹腾的最凶的是苏、扬、杭三地,这几年由于橙色耀月光不在帮内坐镇,橙色幻想已经沦为了二流帮派,没有了竞争对手的枫林晚,率领寒山石径打了几场规模不小的帮斗,纠集了十几个臭味相投的帮派组成了一个‘枫林联盟’,几乎独霸扬州,而我们的盟友落叶飘零不知什么原因惹到了原住民的书院派,其他苏州试炼者势力比较大的四门帮派:暗夜星辰、秋水共长天一色、似水年华、梦开始的地方在秋水帮的斡旋下也组成了一个‘秋水联盟’,与书院派沆瀣一气,排挤打压落叶飘零,有情帮主向我传了几次讯息,让我派人过去帮忙,这件事你怎么看?” “杭州离那么近,成星会怎么说?”严云星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盟友,那位将他当做偶像的少年帮主曹鑫。 “别提成星会了,晨星现在自身难保,杭州更乱,几大联盟相互攻伐,成星会又势单力薄,能不解散已经算是不错了。”白小碧单手托腮靠在了桌子上,英气逼人的小双眉快要拧成两个小疙瘩。 “那你怎么看呢?”严云星虽然从小碧嘴里得知了一些情况,但毕竟身在东瀛,具体问题还得亲临苏州才能解决。 白小碧听得严云星此问,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双手端放在桌前,略微有些兴奋的回答道:“你不在五毒教,我也不能一直电话问你,但盟友有难,我又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就擅自做主,让千喻成和完心二人带了一部分好战的试炼者教众,去苏州支援落叶飘零,游戏里已经去了半年了,过两天我也会亲自出马,去助落叶飘零一臂之力。” 严云星瞟了一眼白小碧那因再次坐直而微微耸动的骄人双峰,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假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故作姿态道:“你都已经做了决定了,还问我干吗?” “我这不是让你给点意见嘛,诶……话说回来,你不会因为我僭越职权自作主张生气吧?”白小碧故意冷下了一张脸,开玩笑道。 “哪能呢,我小碧姐姐聪明盖世、智勇双全,再世女诸葛出马,我都是很放心的……”严云星一脸奸笑着谄媚道。 “哼……这还差不多。”白小碧扯了扯嘴角,傲娇的歪着头抱臂于胸,忽而想起这一次似乎是他邀请自己出来的,急忙便问道:“诶……那你这次下线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唔……本来是有的,不过见到小碧姐姐的那一刻,所有烦恼都没啦!” “哼……就你嘴甜,就你话多!”小碧再一次踢了严云星一脚,不过这次却温柔了许多,让人感觉像是在打情骂俏。 …… 在白小碧的再三叮嘱下,严云星答应了早点回天朝,之后二人闲聊一阵天下大势,以及一些八卦新闻,便分别离去,严云星溜得快,这帐自然又是白小碧去结的。 在回家的路上,白小碧想起了严云星那因缺钱而窘迫的模样,身为五毒教管家婆,好几个月没给他发工资,他也不来要,给他结个账,唔……算了,这次原谅他。 管家婆?唔……好像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有点不准确啊。 嘻嘻,不过也挺好的。 白小碧心里暗自高兴,丝毫不知路人纷纷侧目的怪异目光,一路蹦蹦跳跳的回到与小薇合租的公寓,此时小薇刚好下线,无意中瞥了小碧一眼,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抬手指了指她的裤腰,开口道:“你这新买的热裤怎么不摘吊牌标签啊?” “啊?”白小碧低头看了一眼,还果真是,下午为了见他匆忙买了一件,也没顾得上撕掉,实在是太大意了! “啊!这下糗大了!”白小碧羞红了一张脸,用了一股蛮力狠狠的将吊牌揪下,气的鼓起了小嘴哼哼唧唧的进了房间,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小薇,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卫生间。 (本章完) 第246章 女为悦己者容 自从《天下》修改了时间后,严云星很少需要下线睡觉,后来无意中在官网上得知,游戏里的睡觉也是可以让现实中的大脑进入休息状态的,他便将除了吃喝拉撒之外的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天下》中,毕竟一天抵十天,现实中真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浪费练功时间是十分可耻的。 尽管严云星感叹时间宝贵,但再一次上线时,游戏中已经过了整整两天半,暗影堡客房内的严火儿阿晋漩涡长丸三人,也都恢复的差不多。 而影忍的后续,据姚霜所说,北岛神龙男将北岛贤赶到了秘影山,责令他不入“瞳”级,不准出山,并亲自守在他身旁看管着他,影忍十三个小孩则以北岛美惠为尊,十三岁的小女孩成为了影忍新一代的族长。 这些严云星都不再关心,毕竟贺源的事已了结。这么说起来,当年天行方丈在他临走时要他注意的那个“源”字,既不是源赖朝源义经,也不是水忍井田源介,而是隐姓埋名的贺源,想一想这其中巧合,反而更不像是巧合,牢狱之灾与贺源都让天行说中,还能有比这更扯淡的事? 严云星早在黑金山一战他的师父预言血月阴云的时候,便已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这个世界不是由固定的一个个数据程序构成,而是另一个存在于平行世界的异境,by公司只不过是做了一道沟通两个世界的桥梁,但这么一想,又是产生许多疑点,那些卡牌以及最初的系统提示音是怎么来的?by公司是怎样让现实世界人类的精神灵魂进入到异世界并且被杀之后还能不死的?这些都是疑惑点,不过现在这些问题也不是严云星该考虑的,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与宫曦月大军会合,尽快完结东瀛的事,对于剩余的几把琴,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可以告诉天行,天火琴已经交给了冷色调,也算完成了当初的承诺。 出了暗影镇,姚霜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双手奉上,开口道:“这柄剑是南家佩剑,里面藏着南家一些冶炼秘术,属下于昨夜在长老楼内搜寻得到,南老前辈曾嘱托我将这柄剑交予教主您或者现任金匠门门主之手,您看?” 严云星看了一眼这柄其貌不扬的佩剑,随即便摆了摆手道:“铁应侠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也不会冶炼这种技术,你还是亲自交给南华馨吧,毕竟这是她南家的东西。” “是,属下遵命……” 一段小插曲过后,严云星五人出了四国岛,坐船疾往东北奈良城方向而去。 …… 五月末,灼热的骄阳炙烤着东瀛大地,在这炎热的季节,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宣泄心中的暴躁。 天女皇与阪东秀人大军成功会师,十万人与奈良城二十七万人在奈良城北荒野中相遇,畠山重忠被上总广常派去前线,一番血战厮杀,被人用一柄银剑斩于马下,但天女皇大军毕竟势单力薄,长久的攻伐让大军节节败退,上总广常奋起直追九十里,却得奈良城守城大将三浦义澄文书告急,奈良城已被黑执事、阪东秀人二人从侧翼合围,上总广常急忙回师解围,天女皇大军趁势掩军回击,三路人马夹击,上总广常大败,若不是福井镇李玉游率军半路突出,截杀营救,恐怕上总广常就要全军覆没。 六月,大军将奈良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是久攻难下,天女皇一筹莫展,各头领将军也都急的直上火,就在两军僵持不下的时候,严云星五人终于赶到了奈良城,天女皇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进入军营大帐,严云星第一眼便看见了端坐于左首的苏冰云,一时脑子抽抽,也不知怎的,竟是冒出一句:“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冰云霎时间冷下了一张脸,冷冰冰的哼了一声,开口道:“我在此处,与你何干?” “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严云星万分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了一句,却又觉得这解释有些苍白,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抓耳挠腮立在了原地。 尴尬的不只有严云星,还有他身后的阿晋,关于寒冷源的事他也听严云星说过了,刚开始也是火冒三丈,挥起斧子便要砍向严云星,被严火儿拉住之后,冷静的想了想,当时最保险的办法也只有杀死寒冷源,这是唯一一条保证苏冰云二人不被八岐耗死的方法,想通之后,也就原谅了严云星。之后更是下线打电话安慰寒冷源,寒冷源却在三亚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阿晋也便释怀了。 一边是自己追随的掌门,一边是曾一起背靠背依托过性命的战友,这让阿晋十分尴尬,不过他很快便走到了苏冰云身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毕竟苏冰云到现在还未出海也是为了等自己,再说了,谁叫你不会说话,惹恼了她我也没办法帮你。 其实苏冰云对于寒冷源那件事也有些释怀了,只是碍于面子,自己又曾立下誓言,不再与他同行,为了缓和二人之间紧张的关系,这才留了下来,当然,等阿晋也是原因之一。 可是谁能想到,这人一见面没有半句好话,出口便伤人,这让她感到很委屈,但一直以来坚强的性格不允许她示弱,心头更是苦涩万分,看到阿晋站回了身后,而那人却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终是起身,也不向众人辞别,直接对阿晋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诶……”宫曦月急忙起身开口道:“美心姬大人若是此时离去,那银火城大军该怎么办?” “不是还有天妖女大人在呢?”苏冰云看了一眼严云星身后的火儿,开口道。 “咳咳咳……”严火儿就知道苏冰云会这么说,急忙捂着胸口假装咳嗽了几声,“我不行,我在暗影堡受了重伤,暂时需要休养,咳咳咳……”火儿一边咳嗽一边向阿晋使了个眼色。 “哦哦哦……对对对,天妖女大人与伊贺飞熊、北岛星空二人大战了五百回合,受伤极重,眼下确实不能主事。”阿晋会意,急忙扯了个谎,对于苏冰云与严云星二人,他也想让他们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然而此时北川时生和美山由纪却是坐不住了,急忙起身,神色焦急的关切问道:“大人,您没大碍吧?” “大人,属下该死,不能保护大人周全,望大人责罚!” 火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北川二人一眼,急忙摆手道:“无妨无妨,死不了死不了。” “大人,您还是快坐下歇息吧。”北川腾出椅子,请火儿坐下,美山也赶紧跑出大帐,不一会抱着一壶热茶,亲自给火儿倒了一杯,递于桌前。 “大人,喝点茶润润喉咙吧。”美山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美山二人依言立于火儿身后,火儿则无奈的单手扶额,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怕苏冰云看出破绽,只能端起茶杯,闷头苦喝。 苏冰云听得几人都来劝解,也不好拂了众人的面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严云星一眼,坐回了左首。 宫曦月看到几人终于消停下来,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对手下人说道:“给天魔王大人看座。” 严云星却是摆了摆手,开口道:“不必了,女皇大人还是直说吧,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宫曦月微微点头,开口道:“黑执事大人一直夸赞您足智多谋,百战百胜,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女皇大人客气了,您请说。” 宫曦月看了阪东秀人一眼,抬手示意他说明情况。 阪东秀人起身向二人施礼毕,开口说道:“联盟大军自围困奈良以来,几次攻城不利,六月天气,大军又受不了炎热,尤其是我北方秋田士兵,患病者无数;近几日军中又生瘟疫,医护少缺,一旦传染开来,恐怕银火、冷霜二城的兵士也受感染;东瀛近几年又战火连天,百姓死伤无数,无人种粮,民不果腹,粮草奇缺,再过半月恐怕大军就得杀马取食。天女皇大人昨日还与我等商议,要不要撤军到千叶休整,等到秋收时节,天气转凉,粮草充足再来与奈良城决战。” “不可撤兵!”严云星听完阪东秀人的叙述当即便开口阻拦,“奈良久攻不下,只因其城内粮草丰足,出云还有源义经大军,将士心存侥幸,若我等此时退兵,正中其下怀,秋时再来,奈良城守备充足,源义经率兵支援,到那时我等又该如何取胜?” “可眼下大军日耗粮草无数,瘟疫四起,兵士多有不满,奈良城又坚守不出,恐我联盟大军最先支撑不住啊!”阪东秀人狠捶了一下拳头,忧虑道。 严云星大手一挥,朗声道: “将军勿虑,奈良兵败,锐气已堕,我等围而不攻,只需切断其水道,再命人射入劝降文书,假传消息,天魔王已于出云国杀败源义经,再挑得一两千精壮军士,每日每夜轮换于奈良城前练兵,喊杀喊破,城内守军必定人心惶惶,不得安心休息,纵有粮草支持,也必心生怯意。此外,我观那源赖朝沉迷女色,久疏军政,将士离心离德,围之越久,变故越多。我等务必坚守在此,立下军令,感染瘟疫者,斩!擅自离营者,斩!造谣惑乱者,斩!此三条军令立下,女皇大人、美心姬大人、黑执事大人再亲自下营,安抚兵士,鼓舞其斗志,恩威并施,定能守住三城军心,只待奈良城内兵变,我等定能一举踏破奈良,剿灭源氏,统一东瀛指日可待!” …… 奈良城外,天魔王毒令一下,尽管瘟疫被血腥军令驱散,但三城兵士死者无数,几欲哗变,幸得天女皇、天仙女、天妖女、红黑二执事亲临军营,安抚其心,红黑二执事更是每夜宿于兵营,与将士们促膝长谈抵足而眠,总算是稳住了军心;此时粮草不济,兵士们又欲出逃,天魔王再下杀手,怒斩了督粮官,将其头悬于营门,布告众将士此人中饱私囊,私藏粮饷,这才稍微止住了兵士出逃的严峻情况。 奈良城内,得到了城外消息的众将士皆是惶惶不安,加藤君一与三浦义澄却是头脑清醒,根本不信源义经兵败的消息,联名上书,请求源赖朝发书急告出云,让源义经领兵来救,尽管北条政子不断的吹着枕边风,但源赖朝面临生死存亡,终是选择了求援这一条路。 某夜,上总广常带兵假意出北门交战做掩护,加藤君一率领百余精骑冲出南门,一番浴血奋战终于冲过了重重围堵,急往南方小路奔驰而去。 天魔王命红执事带人追捕拦截,同时暗遣奸细跟随上总广常入城,假扮作奈良兵士,于城内烧杀抢掠,引起民愤,将军府被市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上总广常怒从心起,举刀屠民,兵士哗变,奈良城的内乱,最终还是止不住的爆发了。 (本章完) 第247章 内乱 一夜屠杀,源氏地狱犬终于露出了残忍的獠牙,将所有反抗的暴民闹事的兵痞屠戮殆尽后,奈良城一场内乱被血腥镇压了下来。 天魔王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在上总广常的雷霆手段下,在源赖朝的突然醒悟下,在三浦义澄的忠心护卫下,暂时的失败了。 不过奈良城内,军民之间显然产生了一道随时可能被撕碎的裂缝,而出云的源义经便是可以缝合这道裂缝的大夫,来的越晚,奈良城将越危急。 其实不只是奈良城,城外的三城大军兵将之间也已经产生了一道不可弥补的伤痕。尽管天魔王唱白脸,其他首领将军唱红脸,但谁也不是傻子,战争是要死人的,打不过或者打不了还可以撤,若是靠着一个巴掌一颗蜜枣来糊弄底下将士,只能维持的了一时,终不是长远之计。 就这样,城内城外都憋足了一股劲,想要耗死对方,谁的这根弦先松了,谁就得退出历史的舞台。 阴云,始终笼罩在奈良城上空,一如五年前的奈良,那般让人感到压迫、黑暗,透不过气来。 八天的时间,在每日的焦虑、杀戮中度过,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每日都有暴乱者、瘟病者被处死,乱坟岗内尸体堆积如山,血染遍地,蝇蛆蚊鹫,四处而来,瘟疫横行,臭不可闻,天魔王愤怒,一把大火将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黑烟漫天,三城将士喊声震天,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 远去奈良,出云国向东九十里,广袤的森林中,加藤君一面色惨白,大汗淋漓,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双手颤抖着结了几个手印,充满恐惧的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化作一道劲风,向西逃去。 不多时,在加藤君一消失的位置,忽而闪出一人影,只见他脑后梳一小辫,穿着一身大红长袍,正是一路从奈良追击而来的姚霜。 这八天来,姚霜与加藤君一的猫鼠游戏,始终是他占了上风,但想要完全的抓住,却是差了那么一点。姚霜本想着自己参悟了《千足神功》,比之五年前的加藤君一,一定要快了不少,殊不知他在进步的同时,别人也在进步,加藤君一自从五年前被姚霜两次戏耍、被奈良城内那神秘男子更高端的御风术震慑了之后,痛定思痛,埋头苦心钻研,在族内大长老的帮助下,竟是一举突破了“术”之桎梏,跨过了印级初级、中级,一跃成为拥有高级“至高疾风印”的高手,从那以后,那中年男子再也没敢现身营救落叶无情,而他,在姚霜逃出暗影堡之前,也成为了入世东瀛速度最快的人,没有之一。 如果加藤君一能再进一步,跨过那道阻拦了众多忍者忍术的天堑,学会“圣道疾风诀”,那他就将真正成为“来去如风”的代名词,纵然是姚霜的轻功与之相比,可能也会落于下风,可惜,没有如果。 印级终究只是印级,风忍流传已久,白灵祖师之秘术晦涩难懂,风忍又缺少像火忍那样的天才族群,加藤君一,他也不是漩涡长丸,能走到这一步,这样的年纪,尽管已经算是不错了,可终究还是差姚霜那么一点。 就是这一点,足够让姚霜几次追上加藤君一,与之恶斗一番,但其“至高疾风印”再次结印,便又是连续几个时辰的逃窜,姚霜最终亲手抓到加藤君一,并能成功阻止他再次结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可这个时间,显然有些不够了。 深夜的出云国,声色犬马,人声鼎沸,比之东瀛腹地,像是两个极端的世界。 东城门外,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踉踉跄跄的疾步前行,在其身后不远处,姚霜紧随不舍。眨眼间,便已掠至前面那人身前,他抽出一柄怪异的黑色长剑,不问一话,挥出一剑便要刺向黑影脖颈。 姚霜双目泛红,怒气横生,本以为是一场碾压式的追捕,却变成了猫鼠游戏,竟让加藤君一硬生生的逃到了出云国城门口,这在他那引以为傲的轻功下,显然丢掉了不少的脸面,这一次,就让你死在心心念念的出云国城门前,让你带着永世的遗憾,离开这个世间吧! “死吧!加藤君一!” 眼看着加藤君一就要命丧毒蜈剑下,奈良城求援的希望就要落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墙上突然挥出一道刀影,其刀势黯淡如墨,凌厉似风,疾往姚霜背后刺去,姚霜大感不妙,此一剑下去,纵使加藤君一能死,但自己也不免遭这一刀给加藤君一陪葬,而加藤怀中的告急文书还是要落到源义经手中,一瞬间的权衡利弊之后,姚霜抽剑飞撤,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轰然跃下的一道强壮身影,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到了万分的危险,此人磅礴的气势与当日屠戮影忍的教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心有不甘,刺客出身的姚霜还是选择了最明智的一条路,连续的几个纵跃,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加藤族长,此来出云所为何事?”那人缓缓扶起加藤君一的身子,开口问道。 “源大人……救救奈良……救救奈良……”加藤君一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份加急文书,有气无力的说完一句话,便狂喷了一口鲜血,双眼暴突,竟是精疲力尽而亡。 源义经缓缓放下加藤君一的尸体,此时城内忽而涌出一大批军士,领头一魁梧壮汉,走至源义经身后,低头恭敬道:“大人,可是奈良危急?” 源义经却是没有回答,只见他将文书移至火光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长叹一口气,遥望着东方怅然道:“三哥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我。” “大人,值得吗?”魁梧大汉问道。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三哥一句话,我源义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源义经慨然道。 “可是,御前她……” “千万不能告诉她,武藏坊牟庆,我警告你,若是阿静知道了这件事,我定要拿你是问!” “是,属下明白!” …… 一夜无声,出云国却暗流涌动,清晨,皇宫内源义经装扮好了打猎的行头,辞别了身怀六甲的静御前,出得皇宫内宫,令手下将士将宫门紧闭,随即便脱去猎人装束,进入偏殿,不到片刻,源义经身披黑甲,头戴九角盔,坐下一匹踏雪乌骓,便疾驰往宫外而去。 日上三竿,出云国外,二十万将士集合完毕,兵甲鲜明,刀枪林立,随着武藏坊牟庆一声令下,大军急速往东开进。 此时,躲在出云国内欢送民众人群中的姚霜,早已易了容,换了一身装扮,眼看着源义经全军出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 源义经大军若是赶到,与奈良城里应外合,三城大军怕是要全军覆没,源氏不死,就算教主有三头六臂,也很难从戒备森严的监牢中救出落叶无情,而那源义经更是同教主一般的厉害人物,若是他掌权,三城将士百姓的性命不得全都落入他手中?就算是月光帮主、银掌门也得避其锋芒,到时封闭港口,想要出海归国,也终成难事,五年努力,化为泡影! 姚霜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惭愧悔恨,若是自己当初在巨石阵能努力突破到《千足神功》第三层,再稍微快那么一丁点,只需要一丁点,便能阻止加藤君一结印,将他杀死在半路,也便不会有这许多事发生。 后悔,已然没有用,姚霜也不是那种沉湎于过错不能自拔的人,目前唯一办法,便是在源义经大军赶到奈良之前,急速通知教主,让三城将士撤军千叶镇,保留实力,秋收再战不迟。 姚霜打定了主意,便埋着头快步走进一家酒楼内,问小二要了满满一大盘熟猪肉,一杯清水,准备吃饱喝足之后,全速回赶。 姚霜心急如焚,不免狼吞虎咽,一口咽的快了,卡在了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急忙顺了顺胸口,端起那杯水仰头一口灌了进去,却又是着急呛到了喉咙,急忙弯腰喷了一口,又是咳嗽起来。 本来酒楼里人多嘈杂,姚霜更是无心四处旁听,但这一下弯腰咳嗽,却是不经意间听到了旁桌客人的谈话,其中涉及什么“怕老婆”,什么“九哥”,姚霜不免屏息凝神,细细的偷听起来。 其中一位客人指手画脚,灌了一口猛酒,便开始吹嘘道:“你们别不信啊,九哥怕老婆那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我有一表妹就在宫内当值,伺候御前,她和我说的又岂能有假?” 另一位客人不屑的“呸”了一声,打断了那人的吹嘘,嘲讽道:“孝太,你可别吹牛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池泽家山有几亩地,家有几口人,我能不清楚?你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在宫里当差的表妹,我怎么不知道,嗯?” 最后一位客人听罢,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十分猥琐的冲着之前说话的那位使了个眼色,一脸淫笑道:“怕不是在哪家妓馆哪个婊子嘴里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吧……哈哈哈……” “放屁!我池泽孝太敢对天发誓,劳资说的绝没有半句假话,你们这群土鳖,劳资再告诉你们一个宫闱秘事,看劳资是不是在吹牛!今早九哥带兵出城,为何要关闭宫门?就是怕御前知道他带兵打仗,怕她不高兴!”池泽孝太涨红了脸,愤愤说道。 “御前为何对九哥打仗如此不悦?”另外两人终于是产生了一丝兴趣。 “你们这群土鳖!不是不信么?”池泽孝太扯了扯嘴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废什么话,快说!不说今天这顿你请了啊!”另两人有些不耐烦了。 “哼!告诉你们这群土鳖,九哥好早就想出兵攻打银火、冷霜城的叛贼了,半个月前,调动兵马的那一次,你们也知道吧?” “知道知道……” “那一次,不知怎地被御前知晓……”说到此处,池泽孝太向四周扫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御前知道后气的火冒三丈,不知怀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匕首,掏出匕首便要自刎,吓得九哥急忙跪在了原地,一直祷告,说自己绝不再出兵,只与她守在出云这片乐土,做一个逍遥的君侯,这些都是我表妹亲眼所见,九哥怕老婆的事岂是我故意编来骗你们的?”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们不该不信你,今晚去赌楼,我请,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怎么样?” …… 后边的闲扯淡姚霜已经自动忽略了,他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东西,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显然,他有了更好的阻止源义经救援的办法。 姚霜胡乱扒拉了两口,也不再吃,喝了一口清水漱了漱口,丢下两枚金币便快速起身离去。 (本章完) 第248章 柳暗花明 出云第九天魔王出征,奈良烽火,再次燃起。 严云星迫于三城士兵压力,只得暗中授意宫曦月,再次强攻奈良,这一次仍是毫无结果,丢下了无数具尸体后,被迫撤回城外。 军营帐内,天女皇高坐上首,天魔王天仙女分坐左右,一众头领将士皆是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沉默,天女皇终是开口道:“我们,还是撤军吧。” “万万不可!”严云星腾地一声站起身,大声阻止道。 “可是再这么下去,三城将士恐将叛乱,到那时收拾不住,再撤兵为时已晚啊!”苏冰云身后的阿晋苦苦劝道。 严云星站于原地,四下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开口道:“此时就是敌我两方博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谁先松了这口气,谁就输了,我请拜托诸位,眼光再放长远些,岂能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放弃全局?” 严云星说完看到在座众人皆是低头沉默,面露难色,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开口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是啊……”阪东秀人皱眉道。 “银火城也是这个意思。”阿晋替苏冰云说出了想法。 “大军实在到了崩溃边缘,再不撤真的怕是血本无归了。”佐竹秀义道。 “是啊……要撤了……”志田义广、新田义重二人皆是附和道。 “教主……鸣尊大人,我冷霜城虽只有万千人马,但愿追随大人誓死一搏!”严冷锋自然支持严云星。 “还有我!”苏冰云身旁的火儿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还有我!”严冷锋身后,一位俊逸少年慨然道。 “我也支持!”天女皇身旁,一位窈窕少女面露决然之色。 “华馨你!”宫曦月十分诧异,为何就连南华馨也站到了严云星那边。不是宫曦月不信严云星,而是她觉得为何要以百分之五十以下的几率,来博一场几乎快要崩溃的胜利? 人永远是古代战争最重要的元素,没有了兵马,如何攻破奈良,如何救出无情? “我知道鸣尊大人所想,但请你也考虑考虑我们的意见,我们退兵千叶,此后纵然要面对源义经,那也粮秣充足,兵士心无怨气,你也曾说过,士气与地形同样重要,若是没了士气,这仗还怎么打?”宫曦月并不是不着急,她也着急回扬州,但有些事情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战争这种难以掌控的局势,总还是要慢慢来的。 严云星抹了一把脸,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开口道:“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战争,不能仅仅以己方的天时地利人和,来衡量这场战争结束与否,总会有天下大雨时、道路不通时、士气低落时,当三者都不利时,我们便要撤军,是,这是没问题,但我们同时也要考虑敌方的天时地利人和,在两方都没有有利条件下,有一颗大心脏的将帅,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走到最后。奈良被围日久,城内祸乱就在旦夕之间,如若我们错过此良机,再攻奈良时,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天女皇陛下难道就不想念高天原母神吗?美心姬大人难道就不怀念高天原逍遥快活的日子吗?” “可是,目前的情况是,这许多天过去,我们看不到你所说的任何良机啊!”阿晋叹气道。 严云星也实在不知再该如何劝阻,一众人皆是唉声叹气,扶额捶胸,军营帐内,弥漫着一种浓浓的焦虑失落的情绪。 就在此时,帐外忽有人来报,说营外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声称要见天女皇陛下,严云星欣喜若狂,狠狠地一拍大腿,对众人道:“这就是我所说的良机啊!快请二位大师进来!” 其实严云星知道,这哪能算什么良机,根本就是胡扯,两个和尚能做什么?不过为了给众人下决心,给众将士信心,他还是故意扯了个谎,至于两和尚来了之后的事情,见招拆招,总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不多时,军营帐内走进两个光头和尚,严云星满脸堆笑,起身刚准备胡乱扯点啥,却听得南华馨欣喜的大喊了一声:“无尘师父、弥生师父,您二位怎会到此处?” “无尘,弥生?”众人皆是疑惑的看向了南华馨。 严云星想的却是:“华馨认识?唔……那可不好糊弄了。” 就在严云星苦思冥想该如何编造谎言之际,新田义重却是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走至无尘身旁,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了个遍,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巴惊呼道:“熊谷直实?你是熊谷直实!” “什么?”阪东秀人几位秋田城将军也都站起了身,仔细的将无尘上下瞧了个遍,皆是惊声道:“果然是他!” “贫僧法号无尘,熊谷直实只是老衲俗世姓名,几位将军休要再提。”无尘双手合十,淡淡说道。 “好了,既然无尘师父已经遁入空门,几位就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了,快给无尘师父看座。”宫曦月此时摆出了天女皇风范,吩咐军士给无尘二人看座。 新田义重几人皆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但听到天女皇命令,也便乖乖坐回原位,只是不停的对身旁众人絮絮叨叨,回忆着几年前长岗防线,正是有熊谷直实坐镇,才使得大军南下变得艰难万分。 无尘坐定,弥生立于其身后,无尘这才对南华馨笑着开口问道:“小施主近来可好?” “托两位师父的洪福,华馨跟随几位叔叔姐姐,也算报了爷爷的大仇,当年两位师父的救命之恩,华馨永世不敢忘。”南华馨恭敬的拱手抱拳,娇声答道。 “阿弥陀佛……”无尘颂了个佛号,继续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施主不必如此挂怀。” 南华馨没有再言语,只是低头拱手,满脸恭敬之色,无尘自不用她报恩,但她自己却永远不敢忘这份恩情,还有影忍的二长老,姚霜,以及帮她灭掉伊贺飞熊和影忍全族的严云星,都是她这辈子最感念的人。 阿晋看到场面一时有些安静,便开口问道:“咳咳……不知无尘师父此次前来我军,是有何要事?” 无尘双手合十,起身道:“三城将士围困奈良已久,但却久攻不下,老衲不忍生灵涂炭,愿亲往奈良,劝降源将军,两军罢兵,也少得许多兵祸。” “哈哈哈……佛门体恤百姓苍生,无尘师父若果能如此,也算是功德无量啊!”严云星拍手大笑,本以为这二人没甚用处,免不了编一番谎言糊弄众人,谁曾想这老和尚竟是源氏七雄中最受源赖朝器重的熊谷直实,他若是去劝降,纵使源赖朝不能听之,也能瓦解奈良军心,加快其内乱的爆发。 “施主言重了……”无尘说完便向众人点头告辞,严云星急命围城将士让开一条路,令士兵们大喊“熊谷将军到”,声势浩大,震动奈良。 不多时,城内便降下吊桥,开了城门,将无尘二人迎了进去。城门口人头攒动,趴了无数的兵士百姓,想要一睹熊谷直实的风采,也希望他能统领众将士,杀出奈良,结束这暗无天日的血腥生活。 而奈良城外,严云星看到无尘二人进城后,便转身往军帐内走去,刚刚踏进帐内,却是听到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鸣尊大人神机妙算,阪东佩服!” “云星哥……大人果然厉害,良机已现,攻破奈良指日可待。” “是啊是啊,就看无尘师父的了,他若是劝降更好,若是劝不了,那全城百姓也都看到,熊谷将军都没办法,苦守此城还有何意义?必然军民思变,变则必乱,真乃良机也!”北川时生兴奋道。 全部将军头领都在夸赞严云星未卜先知,唯独只有苏冰云冷着一张脸,不屑的甩了他一眼,低声道:“哼……瞎猫碰上死耗子!” 严云星耳力清奇,自然听到了苏冰云的话,也只有她看穿了其中假象,这让严云星十分的尴尬,回头扫了她一眼,也没有再故作姿态与众人欢呼,转而坐回了左首,与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 深夜,奈良城城主府内,源赖朝接见了他的这位老部下。 无尘看着不远处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终是忍不住心头一痛,两行浑浊的热泪,滑落了满是伤疤皱纹的脸庞。 “直实啊,你瘦了。”源赖朝放下了搂在身边女子细腰上的手,感慨道。 无尘自然看到了源赖朝身边的妖娆女子,她似乎真若狐妖一般,依旧是几年前那般年轻模样。无尘有心告诫源赖朝不要再沉迷女色,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了下来,若是劝告有用,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地步了。 “大人您……也清瘦了许多。”无尘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告诫源赖朝,希望他少近女色,多保重身体。 然而源赖朝似乎没有明白无尘的意思,也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愿去明白,只听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无尘听源赖朝转移了话题,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也便开门见山道:“实为劝降而来。” “熊谷你!”右首座下,三浦义澄腾地起身,怒声喝道。 源赖朝闭上了眼,摆了摆手,示意三浦义澄、上总广常二人离开,两人恨恨的看了无尘一眼,躬身离去。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源赖朝问道。 “大人您每日居于深宫,并不知晓奈良民变,奈良倾乱,就在旦夕之间啊!”无尘痛心疾首道。 “无尘师父多虑了,九弟顷刻间便能抵达奈良,解我围城之困。”源赖朝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 “大人,远水不解近渴,天女皇久日不攻,只是在等奈良兵变,而城内众将士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血腥手段镇压的了一时,镇压不了一世,城外那天魔王虎视眈眈,一旦兵变,必然率军全力攻城,城破之际,大人您又该如何自处?”无尘苦心劝道。 “你,不必再说了,我源赖朝,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誓与奈良共存亡!”源赖朝一甩衣袖,下了逐客令。 无尘痛心不已,跪地大哭三声:“大人保重!”便搀扶着弥生凄然离去。 源赖朝长叹一口气,双手负于背后,背影萧索,独自往府内走去,而北条政子却是没有跟随而去,微眯着那双妖媚杏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不断摇曳的烛火,心里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迈步往府外走去。 …… 出云国的深夜,少了战火饥荒,好似东瀛天堂。 皇宫内,禁殿深处,一道黑影缓缓落至静御前身旁,姚霜掏出怀中写好的纸条,轻轻的放在了枕头边。 这张纸条只有短短几个字:源义经已经带兵出城。 姚霜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便要转身离去,就在此时,静御前却翻了个身,姚霜急忙停下脚步,稳住身形,回头看了一眼。 女子似乎睡的十分香甜,还吧唧了一下嘴巴,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然而这对于拥有夜视眼的姚霜来说,女子那俏丽的面容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霎时间,让他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 “是你!”一声惊叫,惊醒了梦中人。 (本章完) 第249章 皆有定数 深夜的奈良,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监牢内,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斜躺在干草堆上,看着铁窗外的点点繁星怔怔发呆。 五年了,终于就要逃出生天了,严云星你个狗日的,不是说好来旅游的吗?劳资特么连富士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连北海道的鱼都没摸过,就搁这儿做了五年犯人,头几年还特么每隔几月给我来一次生死时速,好不容易演到了第七部,特么男二没了,真是日了狗了,害的你爸爸我每隔几天就得受加藤老变态一顿毒打,劳资都怀疑劳资是不是变成抖m了,等劳资出去一定要狠狠宰你一顿,让你不早点来救我! 哎……算了,你也是个二百五,咱俩谁也比谁好不到哪儿去,你被关了五年,我也被关了五年,你在最二的章节出场,我在最二百五的章节出场,得,咱谁也别埋汰谁,难兄难弟,同病相怜呐。 还有火儿那个鬼灵精,冷锋那个面瘫,姚霜那个聪明鬼,宫大美女那个大妖精,我那每天絮絮叨叨的老哥,风情、恨情、真情几位兄妹,落叶飘零的兄弟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 还有我那可怜的蓝惜姐姐。 你到底在哪啊? 小墨很想你,你知道吗? “咣当……” 那是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加藤君一这个变态又要来虐待我了吗? “吱呀……” 那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老狗,你本事把爷爷脖子上的百斤枷打开,看爷爷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萧墨,收拾收拾,走吧。” 一声熟悉而又低沉的嘶哑男声,不是老狗,是男二?是男二来救我了! 无情睁开了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兴奋的一跳蹦了三尺高,大笑道:“男二,你终于来陪我演第八部了,我可想死你了!” 那中年男子一如既往一副冷淡的模样,甩给了无情一身狱卒的衣服,沙哑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说着便给他解开了脖子的枷锁。 “啊?”落叶无情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似乎有些不理解这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恍然大悟,“那当然了,哼哼……我云星兄弟来救我了。” 无情喜不自胜,开始穿戴起那身狱卒的衣物,谁知那中年男子又是没头脑的说了一句:“和天魔王没关系。” “嗨呀,都这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无情刚说了几句却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平静下来仔细一想,不对呀!他怎么会知道我和严云星现实中的名字? 无情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不是严云星派来的男二?” 中年男子难得的露出了一丁点笑容,但这笑容看起来,却有那么一丝的惨淡。 “五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不认识天魔王,我也不想救你,但一切皆有缘由,你出去之后,快乐的……好好的活下去吧。” 无情感觉到了男子语气中那股浓烈的悲伤,仿佛今夜过后,他的灵魂就要死去,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奈良城内。 无情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垂眉低沉道:“恩人,不管您想不想救我,您永远都是我的恩人,最后一面临走之前,您能否告诉我您的姓名?” 男子低头沉思了片刻,轻声叹气道:“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名字……呵……叫天空。” “天空?”落叶无情脑中快速回忆,自己似乎并没有叫天空的朋友,现实中,好像也没有,无情张了张嘴,想要再问时,却被天空冷声打断。 “别想了,我也什么都不想说了,狱卒都被我清理干净了,加藤君一也已经离开了奈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离开奈良,离开东瀛吧。” 天空说完便直接化作一道清风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情看了一眼自己呆了五年的地方,心头忽而一股无名火起,操起地上的一柄东瀛倭刀,便往牢房深处走去。 卸去了百斤枷锁的无情,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无情,加藤君一的离开,让他心中憋了五年的怒火无处释放,“咔咔咔……”太极心法运转开来,长刀向前,顷刻间便将所有牢门铁锁打开,这里边关着的不是死刑重犯便是奈良逃兵,无情一把扯下身上的狱卒衣物,操起墙壁上的火把,顺手便将其扔进了牢内干草垛上。 那群犯人一个个都被无情的大动作惊醒,皆是一脸疑惑的缓缓移步至牢门前,生怕这是变态的加藤君一所设计的圈套,被他那变态的御风术抓回来,又得是一顿毒打。 然而落叶无情一番话,却是打消了他们疑虑,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勾起了隐藏在血液深处的兽性。 “醒醒吧!狱友们,兄弟们,天女皇陛下的大军就在城外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加藤君一要完了,源赖朝要完了,奈良城要完了!兄弟们,跟我杀出去,去接应天女皇陛下,待到女皇军至,奈良的金银钱财、珠宝女人,就都是我们的了!冲啊!” “嗷嗷嗷……”这群曾经游离在生死边缘的罪犯们兴奋的蹦跳着、嚎叫着,在落叶无情的带领下,一把火将监狱烧了个干干净净,随即拼死冲进兵器库,抢到倭刀长枪,于城内四处杀人。有那品性恶劣的,冲进了寻常百姓家;有那贪恋酒色的,冲进了惨淡的酒楼妓馆;有那大胆不要命的,冲向了城主府与卫兵们厮杀,奈良城一时间烽烟四起,城内百姓哀嚎不止。上总广常急忙从守备军中调出一批,开始血腥镇压暴乱,而落叶无情则领着四五个头脑精明的囚犯,偷偷的杀死几个兵士,换了一身衣物,光明正大的摸向了奈良城门口。 …… 城内混乱不堪,火光滔天,黑烟弥漫遮云蔽月,而此时的城主府内院,却是四下静悄悄一片,丝毫没有受到府外暴乱的半点影响。 院墙拐角的一颗樱花树下,黑暗中端立着一位身材妖娆的艳丽女子,不多时,一阵清风吹过,女子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该说的都说了吗?”妖娆女子一改以往风貌,语气平淡至极,也冰冷至极。 男子单膝跪地,嘶哑着声音恭敬道:“政子大人……” “嗯?”女子眼神凌厉,死死的盯着男子脸庞,似乎十分不满意男子对她的称呼。 “大……大人,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去说了,他……没有猜出来,不过奈良内乱已现,严云星大军顷刻便至,我们,还是走吧。”男子苦心规劝道。 “不,还不够!我的事情还没办完,怎能一走了之?” “可是大人,我们完全不必如此啊,源赖朝自有严云星解决,您不是一直想见他吗,只要我们离开这里,有天空护您周全,还怕见不到吗?”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女子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毅然决然的往深院走去。 天空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纤弱背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头埋在了樱花树下,竟是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蓝惜大人……您隐忍了五年……可现在这般,却又是何苦呢……呃啊啊……” 是的,没错。 源赖朝身边的北条政子,正是消失了五年的蓝惜,落叶无情所深爱的人。 夜色朦胧,夏虫低鸣,蓝惜的心,却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半点波澜。 走在去卧房的路上,回想起五年时光,恍若过眼云烟,虽然每日带着这幅面具,让她内心痛苦不堪,但为了他,做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还记得五年前,与他初次来到奈良,牵手相伴,你侬我侬,是一段多么幸福而又快乐的时光,尽管那段时光是那么的短暂,短暂的让她往后的五年里,每一个漫长的夜晚,只要稍微一回忆,便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曾经为她买过一束花,轻轻的插在了她的鬓角,笑着夸她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她曾经为他轻轻的捶背,不经意间的触碰,却惹来他的阵阵欢笑;她们曾经一起住过一间客栈,尽管是他的初次,却是那般疯狂,他健硕的肌肉,温柔的呢喃,温存过后,立下永不变心的誓言。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笑,他的语气,他的动作,甚至是他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被深深刻在了脑海,种在了心里。 她的爱情来得太晚,却从来都是那么多舛,某一日,他二人发现了宫曦月留在北岛酒楼的记号,一番推测,很快便知道了其中原委,于满城搜索,却始终没有寻到宫曦月踪迹,当时严云星、姚霜、严冷锋三人俱不在奈良,无情不忍丢下火儿,只能独自一人去监牢营救,本想着是一场来去自如的行动,谁知道因为有了风忍加藤君一的存在,却让他也陷入牢笼。 心急如焚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出城寻找严云星,却于城外遇到天空,天空当时便惊为天人,宣誓效忠于她,几年之后,她才得知,自己是因为长得像他逝去的母亲,才选择了效忠。不过这些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有了天空的帮助,她已然冷静了下来,随即便命天空去北岛酒楼补充完整宫曦月留下的记号,当时监牢戒备森严,完全不知道敌人战力部署,兵力几何,天空若贸然前去,怕也是羊入虎口,她思虑一番,决定打进敌人内部去了解情况,随即命天空屠掉城外一大户全家,自己也改名换姓,装成逃过一劫的凄苦女子,每日于奈良城外闲逛,她的计划很简单,只是希望能碰到一两个狱卒军士达官贵人,垂涎自己美色而强行掳进家门,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关于监狱的消息后,便让天空出手杀掉这些人,再找机会实施营救。 她的计划是好的,只可惜遇到垂涎她美色的,并敢于掳走她的,却是奈良城主,源赖朝。 从此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想逃出时,为时已晚。 那一晚,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委身于这个矮小丑陋的倭人,不就是一个游戏而已吗?为何要对一些数据程序低头,死便死了,重生之后,又不是能与他重新在一起? 可是,重生之后的他们,在南宋,在苏州,不管是他家人的阻拦,还是他兄弟的嘲笑,这些都是她可以忍受而他不能接受的事实,纵然离开苏州,可南宋就那么大,哪有他们的一片立足之地?他总要背负一些自己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个游戏,永远也不能快快乐乐的进行下去。 退游?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便充满惊惧的将其扼杀在脑海深处,不能离开,绝不能! 对她而言,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而那个世界,是噩梦,是地狱,是不敢提及一分的丑陋。 罢了罢了……我早已是残败之躯,为了他,再次委身于贼,又有何妨? 一颗真心,两行苦泪。 如果说唯一还能让她感到庆幸的,或许便是源赖朝对她的呵护,与那个世界相比,就连这矮小丑陋的老男人都要显得温顺了许多。 再之后,便有了天空七次的营救,直到加藤君一学会“至高疾风印”,终于停止了这无限循环的不可能。 她能做的,只剩下等待,还有对源赖朝所有计划的破坏。 这让她逼不得已,被迫每夜在那个丑陋的男人身下承欢,她很痛苦,但第二天源赖朝于朝堂上对她的百依百顺,却又让她感觉到更近了一步,尽管这是以身体为代价,呵呵……身体,又能值几个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终于等来了天女皇大军的围攻,本想着自己可以静待大军进城,严云星他们除掉源赖朝后,自己也可以亲自去见那心爱的人,可是天女皇大军却是久攻不下,直到前半夜,从无尘嘴里她才知道了原因。 这个原因便是奈良城内,缺乏内应。 呵呵……竟然如此,便让我蓝惜,来做这个内应吧! (本章完) 第250章 没有可以回去的现实 这样的夜,如此漫长。 漫长到让她不知感觉自己走了多久。 以往熟悉的路,却忽然显得那么陌生,原来这个地方,始终不属于自己。 “吱呀”一声,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蓝惜看了一眼那个坐于床头背对着她的身影,淡淡问道:“下人们都去哪了?” 男子并没有回头,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捧着一本书,在仔细的阅读着。 “都派去皇宫伺候天皇去了。”男子沾了口吐沫,翻了两页,低沉道。 蓝惜缓缓的走到桌旁,拿起细针轻轻的挑了挑长出来的灯芯,低声问道:“大人您怎么还不睡?” 男子停止了翻页的动作,沉吟片刻,却又是翻了一页,低声道:“那你怎么还没走?” “啊……”蓝惜被源赖朝突然的反问吓得不小心触到了火苗,急忙搓了搓手指,紧张道:“大人您在说些什么?” 源赖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的转过身来,却是满怀关切的问道:“你……你的手没事吧?” “大人!”蓝惜想停止两人之间莫名的对话,刚厉声喝了一句,却看到他那依旧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将头歪向了一边,冷声道:“死不了!” 源赖朝终于是暗暗舒了口气,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卧房内,寂静的有些可怕。 良久,蓝惜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大人您全知道了?” 源赖朝无声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蓝惜继续问道。 “从你手下那人第二次去救他。”源赖朝声音低沉,神色无比落寞。 蓝惜对于源赖朝对她的疑心,心里早有怀疑,萧墨能活到现在,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为了讨好我,放弃了杀掉他的机会,放弃了忠心于你的源氏将领,放弃了奈良,放弃了东瀛江山,值得吗?”蓝惜问道。 “那你为了救他,放弃了自由身,放弃了女人的贞洁,放弃了忠诚于我,放弃了与我共享江山的机会,你值得吗?”源赖朝反问道。 “我值得!”蓝惜怒声道。 “为什么?”源赖朝仰起了头,深情的看着蓝惜,那宠溺的眼神,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 蓝惜终是不忍看到那熟悉的眼神,转过了头去,语气也变得轻缓了许多,只听她淡淡说道:“因为我爱他。” “呵呵……这就对了。”源赖朝深深的看了一眼蓝惜,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莫名的味道,只听他继续说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觉得值得,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世间能有任何东西比我爱你更值得。这百姓,你要他反,我便依你所言;这江山,你要它乱,我便做天朝纣王;他,你若喜欢,我便留下他性命……” “够了!”蓝惜浑身颤抖不已,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了脸庞。 “呵呵……这颗头颅,你要它终结这乱世,源赖朝送于你又何妨?” “铮……”长刀出鞘。 “三哥,不要!”蓝惜飞身扑前。 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鲜血喷洒,止不住的从脖颈溢出,蓝惜哭喊着拼命的想要捂住这伤口,却是无济于事。 源赖朝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相反他的心里涌出一股久违的心动感,是初次与她见面,便被其俘获的悸动,是比她妖艳百倍的天妖女,也给不了的一种感觉。 他的脸上,露出了充满深情而又欣慰的笑容。 “你……终于……叫我……三哥了……”一语毕,一代枭雄源赖朝,终于死去。死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怀中,充满着幸福与没有遗憾的笑容,与世长辞。 蓝惜恸哭不止,这样的结局,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就在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紧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撞开,那人浑身血气,大喊道:“大人,城内大乱,为何要把卫兵和下人撤去?” “大人!”那人瘸着一只腿走近几步,终于在火光下看清了眼前凄惨的一幕,霎时间双目含泪,仰头悲号了一声,怒骂蓝惜道:“你这个狐惑人心,惑乱朝纲的贱人,大人待你不薄,你怎能忍心痛下杀手!” 骂完便是一刀挥出,直往蓝惜心口刺去,就在此时,门外却急呼一声:“上总广常,你敢?” 上总广常听出那人便是屡次营救天朝人的神秘风忍,也不去管他,一心要为源赖朝报仇,其刀锋凌厉,只一刀便刺中蓝惜胸口,想要再补一刀时,却被天空急速赶到,几道疾风手里剑挥出,“啪啪啪啪”皆没入其后背,上总广常悲号一声,瞬间倒地身亡。 “蓝惜大人!”天空一把抱起蓝惜,刚想出门寻得大夫医治,却是被她抬手挡了下来,只听她不住的咳着鲜血,断断续续道:“天空……我求你为我办最后一件事……” “大人!”天空悲号一声,眼泪横流,终是缓缓的将蓝惜放在了地上。 “你将……上总的头斩下来……就说……就说……咳咳咳……”蓝惜双目翻白,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呜呜呜……大人……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千万……不要告诉……不要告诉……他……”蓝惜一语毕,终是支撑不住,东瀛一代美人,东瀛殷商时代的开启者,最终消香玉陨,化为一缕清风,一杯黄土。 她悲惨的命运,并没有随着她在这个世界的死亡而结束,等待着她的,或许将是更加残酷的命运。 上苍待她,从来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 城外,三城将士杀声撼天,却依旧攻不上奈良城墙,严云星大怒,独身一人便飞掠而起,想要借着毒王剑的一抛一甩之力,复制八岐一战中踏剑前行的小聪明,以此来跃上城头,可人毕竟不同于八岐,而且还是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精壮军士,几万支劲弩袭来,严云星急忙爆出内力防护圈,却仍是抵挡不住,败下阵来。他刚想用最强一招“飞箝乾坤印”,却是被严冷锋拦住,劝解他要认清形势,在几十万人的战争中,个人的力量再强,终究只是蚍蜉撼树。 严云星双目鬼火腾腾,血眸血海翻涌,却也只能恨恨骂了一句,作罢回军。 而在奈良城门口,落叶无情的战斗也尤为艰难。 跟随他而来的几个囚犯,皆已经惨死在了守城军的屠刀之下,尽管他奋力拼杀,身边堆起了小山包一般高的尸体,尽管他五年来武力大进,成功的在万军丛中砍掉了三浦义澄一只胳膊,但依旧抵挡不住敌人那如潮水般的攻势。 一人占城门,已殊为不易,想要再开城门,却是难上加难。 身上不知已被插了多少的箭矢,血流如注,他却仍在坚持。 然而躲于人群中的三浦义澄,却是看准了这个时机,露出了源氏“狼犬”的獠牙。 赫然一道刀影刺去,落叶无情大声嘲笑,使出“飘零十八式”轻松将其躲过,两人一个断臂,一个浑身千疮百孔,却硬生生的大战了一百余合,最终无情气力不支,露出了破绽,被三浦义澄一刀刺中肩头,去势不减,狠狠的钉在了墙头。 三浦义澄狞笑着,拔出另一把长刀,便要向无情头顶一刀斩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而五道劲风从侧方袭来,三浦义澄最为熟悉不过,那是风忍的疾风手里剑,急忙抽刀后撤,堪堪躲过了手里剑的攻击,然而就在他后撤的位置,却是多出了一柄长刀,三浦义澄刚想要回身抵挡,却冷不防无情拼死挥出一刀,三浦义澄怒号了一声,前边抵挡无情,后边想用另一只手来拔刀格挡,但他好像忘了,自己的那一只胳膊早在刚才的战斗中便被斩落城头了。 “扑哧”一声,天空的一刀,正中三浦义澄后背,深没入腹,直插前胸,三浦义澄为他所忠诚的源氏江山贡献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滴鲜血,却依旧屹立于阵前,久久不愿倒下。 天空再次使出“至高疾风印”,手提着上总广常的人头,狂奔于城墙之上,大声呼喊道:“上总头颅在此,源赖朝自刎身亡,尔等为谁苦苦坚守?还不早降!” 一言既出,城头霎时间人潮轰动,一声声令至,所有守城兵士皆是呼喊道:“上总将军已死,源大人已亡!上总将军已死,源大人已亡……”喊声震天,久久不能停歇。 源氏经略奈良几十年,仍有那负隅顽抗者,却也抵挡不住城外三城将士的攻势,无情忍痛拔出肩头长刀,挣扎着走到城门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打开了城门。 城外,天女皇于军中看到城门大开,急忙下令道:“攻入奈良,降者免死!” 命令逐级传下,三城将士终于有史以来,第一次踏进了奈良的城门。 所有人都要疯狂了,而自从逃出“天外天”就变得无比嗜血的严云星,此时却是冷静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想发泄胸中暴虐的气息,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严云星回头向冷锋、火儿、南宫瑾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无声点头,马鞭一扬,便各自往北、西、东三方掠去,而严云星自己则骑马快速往南方奔去。 天色渐明,东方露出一片光亮,奈良城内依旧杀声不止,而南城门口,严云星却是狞笑着看着远处浑身浴血的青年将军,一跃跳下马来。 “严云星!”青年将军恶狠狠的朝着严云星吐了一口血痰,却被后者闪身躲过,几个鱼跃,便已掠至青年身前。 严云星毒王剑挥出,撤去剑毒,剑刃蛇头轻挑青年下巴,阴沉沉道:“李玉游。” “哼!你怎知我在此处?”李玉游心有不甘。 “其实不难想象,一般人必定是走西门,出奈良,往西投奔源义经,而你,一个天朝人,自然是想南下坐船出海,逃回天朝。”严云星冷笑道。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你杀了我吧!”李玉游一脸决绝之色。 严云星却是阴沉着一张脸,血纹暴躁不止,阴森森道:“杀了你?我还有许多问题无解呢!” “想要从我嘴里套出消息,哼!我李家除了李玉清那个畜生,没有一个孬种!”李玉游说着便暗运一口内力,手中长剑软飘飘的便往严云星身前刺去,严云星心头诧异,在旁人看来,这一招无异于小孩耍剑,但在严云星看来,这软绵绵一招看似有气无力,实则暗藏杀机,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竟是如此迷惑人心? 严云星回剑格挡,那狂暴阴冷的气势直震的李玉游气血翻涌,李玉游一招不成,又出一招,严云星怒从心起,呵斥一声:“不知死活!”挥出蝎王毒钩便要刺向李玉游脑门。 “住手!” 严云星听到这一声冷冰冰的喝止,便已经知道了来人,本想停下这一毒钩去势,但一看李玉游那满是复仇渴望的阴狠眼神,心中一狠,长剑格挡的同时,毒钩去势如虹,正中李玉游脑门,李玉游霎时间毒气入体,倒地身亡。 (本章完) 第251章 没有可以弥补的过去 “严云星!”苏冰云娇斥一声,脚尖轻飘飘一蹬马背,宛若天仙一般飘然而起,转瞬间便已落至严云星身边。 严云星收剑回鞘,满脸堆笑的回头看着苏冰云,谄媚道:“小苏苏,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你没听到我叫你住手吗?”苏冰云无视他那贱兮兮的样子,冷冰冰的叱问道。 “咳咳咳……你有说过吗?我好像没听到诶……”严云星四处张望故作姿态,却感觉到苏冰云一直冷冷的注视着自己,那淡漠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冻结。 严云星无奈的撇了撇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淡淡说道:“我一直在努力,尝试与你沟通,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毕竟我们曾一起……” “你闭嘴!”苏冰云冷喝一句,直接打断了严云星的话,依旧是不依不饶的重复一个问题:“我叫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严云星不知为何,心头突然迸发一股莫名火气,但面对着曾经共患难的狱友,曾经也有过甜蜜的恋人,最终还是克制了下来,只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尊敬的苏掌门,我自处理我五毒教的冤仇,与你冷色调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死鬼是你新养的姘头?也难怪你这么着急……” 严云星说着说着便感觉到不对劲,果然,苏冰云那冰冷的双眸陡然间射出一道寒光,黑白双煞已然出手,直接一招“铁画银钩”便往严云星身前袭来,“被我说中了!”严云星怪叫一声,急忙拔剑格挡,苏冰云听得其如此污蔑,心头更是火冒三丈,变招之后,内力外释,浑身大绽银光,出手便是“明玉太极印”,严云星也同时使出“黑芒十字印”,“轰轰轰……”两人你来我往,刀剑铮鸣,从城门打到城墙,从城墙拼至城外,不多时便是几十招过去,苏冰云见他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嘴脸,再加上他那几道丑陋的血纹,更是让她大动肝火,白袍无风鼓动,全身气势暴涨,严云星急忙跳出战圈,做了个停战的手势,大喊道:“我错了,苏掌门!” 苏冰云看着他那血色双瞳,点点鬼火,突然间想起了三年前的监牢时光,想象着他像乞丐一般,吞食人肉的痛苦,终是不忍心再动干戈,慢慢的收敛了气息,刀剑归鞘。 苏冰云长出一口气,冷冷的看了严云星一眼,只是那眼神中莫名多了一丝心疼。 或许他变的如此这般心狠手辣,便是当初生食人肉的结果吧…… 罢了罢了,我就当他是一个可怜的病人吧。 暖风忽起,天色已然大亮,奈良城内的喊杀声也渐渐微弱了下来。 良久,苏冰云终于开口道:“这个人我不认识。” 严云星听得苏冰云先是撇清了与李玉游的关系,心里一阵莫名的欣喜,这说明她还在意自己的感受,不想被自己误会。 不过刚才那些话确实是太过火了,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与李玉游有勾结,却偏偏要出口伤人,严云星心里痛骂自己,实在不是人,实在嘴贱,实在太过小气,竟然容不得一个女人的解释,这个女人还是天生便冷若冰霜、清冷似雪的苏冰云,一个喜欢着自己的女人。 “啪!”严云星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脸上血纹滚滚,翻腾不止。 苏冰云冷冷的瞥了严云星一眼,却发现其血纹翻涌,一张怪异的脸显得阴晴不定,苏冰云生怕暴躁的他再做出什么伤到自己的动作,急忙开口道:“你听我说。” 严云星听得这句话,抬起了头,神色严肃的微微点了点头,终于平静了下来。 “李玉游使的是萩阳门的内功《云落大法》,剑法也是萩阳门的《云落仙剑》,你与他有何冤仇,我不想管,但是你绝不能杀萩阳门的人。”苏冰云淡淡说道。 严云星心头诧异,为什么每次我五毒教要杀的人你都来管,上一次是连信,这一次是李玉游,难道你天生与我相克不成? 但心里想归想,这个时候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不然刚刚缓解的紧张关系,又要变成剑拔弩张的局面了。严云星虽然变化了些许性格,但什么话不该说,不该在什么样的人面前说,这些道理还是懂的,尤其是在性格好强的苏冰云面前,她能开口解释,已经算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再出口反驳,就太不给她面子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现在我也不想解释,这天下间,除了东西南北四伶门与萩阳门的弟子,其他人你随便杀,就算是我冷色调的人犯了错误,你也可以照杀不误,但我说过的这些人,但凡你要是再下杀手,我苏冰云……便当从未曾遇到过你吧……”苏冰云前面还说的气势如虹,不知为何,说到最后语气却不知觉软了下来。 如若他真的做出来今天这种事,我真的可以当做没认识过他吗? 苏冰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 午时,奈良城内已然平定,秋田城将士效率之快,竟是在一上午的时间便将整个奈良清理了干净,奈良城面貌焕然一新。随后天女皇出榜安民,安抚民心不在话下,而安德仁天皇据说被发现时,已经上吊多时,天女皇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东瀛正统的天皇。 天下十一年六月十八日,天女皇昭告东瀛天下,源氏源赖朝已灭,伪皇安德仁已死,同时派使者出使天朝南宋;命新田义重将军为秋田城城主,镜心明知流新任流主泷谷兵幼辅佐;北川时生为银火城城主,其神道无念流搬迁至银火城,赦免其父北川长野之罪行;美山由纪为冷霜城城主,同时担任二天一流流主;志田义广为长崎城城主,待剿灭源义经后即刻上任;佐竹秀义为奈良城城主;阪东秀人为大将军,天皇指定接班人;其余北辰一刀流等东瀛流派尽皆赦免其罪行,二十年内不得再参与东瀛政事;至于六道忍,责令其族内长老完善法令,不可再轻易派出弟子门人祸乱东瀛。 天女皇一纸诏书,东瀛上下举国欢腾,紧接着天女皇便令阪东秀人几位将军操练兵马,等待着与源义经的最后决战。 六月二十二日,出云军探来报,源义经在来奈良的半途中,解散了二十五万大军,竟是与其妻子隐世离去,其手下武藏坊牟庆、那须与一、常陆坊海尊、镰田盛政、镰田光政等一大批猛将智帅皆消失了踪迹,更有传言说这群人跟随源义经隐居到了某仙山海岛,但其中原委,却始终不为世人所知。天女皇随即下令赦免曾追随源义经的沙忍铃木美辽平、木忍冰室结花以及拔刀流小石川真一等各个流派。此一仁义之举更是赢得东瀛举国欢声。 第九天魔王的突然离去,让东瀛好战的人们心里不免留下了许多的遗憾,但更多的是爱好和平想要安居乐业的百姓,东瀛能再一次进入和平,源义经功不可没,人们纷纷称赞:“九哥真乃当世之英雄也!” 二十三日,新田义重、志田义广、北川时生等人与众头领依依惜别,各自走马上任,北川、美山二人更是痛哭流涕,央求天妖女大人能将他二人收做家仆,二人愿同她一道返回天朝,一辈子誓死效忠于她,但还是被天妖女委婉的拒绝了,二人伏地痛哭,折刀为誓,此生再不效忠于除天皇外其他任何人,之后便依依不舍的带兵离去。 二十四日,天降甘露,天女皇召集天仙女、天魔王几人进宫上殿,屏退一众卫兵仆从之后,便开始商量回朝事宜。 而在回朝之前,严云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解决。 宫殿上,南华馨搀扶着无尘,身后跟着弥生,于几人身后站定,而南宫瑾推搡着一个满头银发的刀疤男子,一脚踢中腘窝,令其跪了下来。 严云星看着一脸平淡的银发男子,假装呵斥南宫瑾道:“干什么呢小瑾,快让秦大人站起来,在我们那个世界,随意跪拜是要折寿的。” 南宫瑾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一把拽住秦鹰头发,秦鹰吃痛,咬着牙站了起来。 “说吧,五年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的话想告诉我。”严云星摸了摸下巴,开口道。 秦鹰却好似看破了红尘一般,双目出神的看着虚无处,脸上神情没有丝毫波动,淡淡说道:“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求一死罢了。” “哈哈哈……”严云星大笑三声道:“你为了你主子的命令,千里迢迢追我到东瀛,纵然你不想背叛你主子,但你一路死了多少的兄弟?如今已成孤家寡人,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慨?” 秦鹰面色平静的缓缓面向了严云星,依旧一副平淡的口气开口说道:“这都是他们的命,或早或晚,总有一天都会离开。” 严云星有些疑惑的耸了耸肩膀,盯着秦鹰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忽而开口道:“秦鹰你这是顿悟了还是精神分裂了?我让你好好说话,告诉我关于你们所有的计划,你是听没听进去?” “呵呵……计划?”秦鹰淡淡的笑了一声,回想起八岐一战,为何自己当时就不死去,也好追随兄弟们而去。 “没有任何的计划,如果你非要说有,那我们的计划便是全部死在东瀛……” 看着昔日的西南五巨头之一,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严冷锋几人皆是暗暗叹了口气,或许,这便是变幻莫测的血腥江湖吧。 严云星却是没有丝毫这种怜悯的感觉,这秦鹰如此软硬不吃,让他心头又是一股无名火起,拔出毒王剑便要刺向秦鹰,此时弥生却是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阻止道:“严施主,你有什么事还是问我吧!” “弥生师父!”南华馨一脸焦急的喊了一句,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她知道弥生的俗世姓名,若是被教主知晓,怕是生死难料。 严云星疑惑的看了南华馨一眼,随即收剑回鞘,继而看着弥生开口问道:“你知道?你是谁?” “阿弥陀佛。”弥生颂了个佛号,双手合十,开口道:“小僧法号弥生,说来小僧的父亲与严教主渊源颇深,父亲是水秀镇镇长李霸天,小僧是李家第三子,李玉水。” 严云星听到此处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光头和尚,万万没想到李家为了报仇竟然倾巢出动,佛门中竟然还有李家一个余孽! 严云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回原位,伸了伸手,示意弥生继续说下去。 (本章完) 第252章 江山还是美人 五年前,李玉游与李玉水得知严云星即将远赴东瀛的消息后,便找到了中原某军阀世家,希求获得他们的帮助,于是便有了曾三以及他的徒弟们曹田、李千阳等人的出现,这一批人一起出海,很幸运的没有遇到风暴,一路东行很顺利的便抵达东瀛。 之后这群人分道扬镳,曾三带领弟子们直奔奈良,假借天朝官员的名义发出通缉,事实上他们也确有天朝官印,与源赖朝交流起来落落大方,没有引起丝毫怀疑,后来为了共同的目标而选择了与阿晋、寒冷源合作,当然当时的五毒教对于冷色调来说只是竞争对手,而不是最终猎取的目标。 李玉游兄弟二人则选择了北上秋田,希望从阪东势力获得支持,协助他们搜寻五毒教几人,但李玉游于半途生了重病,二人不得不在黑部湾停下休整,李玉水第一次接触到众生寺,并被其博大精深的佛理宏愿所影响,已然产生遁入空门的念头,但为了心中的执念,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之后李玉游病体初愈,两人便再一次北上秋田,半途中却得知天女皇登基,二人观看其画像图形,确认是严云星的盟友之一——扬州橙色耀月光,便选择了放弃。李玉游心里想的是这个妖狐子仅凭着一副好看的皮囊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为一方霸主,而自己二人历尽千辛万苦却没能获得半点成就,怒问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大仇何时得报!而李玉水心里想的却是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时千辛万苦的努力,到头来却是换来一场空,不管是仇恨还是权力,随着时间的逝去,最终都将成为梦幻泡影,有些事情,始终不可强求。 尽管李玉水的想法有些消极,但还是选择和李玉游回到了奈良,再之后东瀛四处发生叛乱,众人四散各地蛊惑当地人揭竿起义,借着这群人寻找严云星几人踪迹,而秦鹰等人也到了东瀛,找到的正是火梨镇北岛晴空,于是便有了与严火儿的第一次交锋。 再之后有曾三幕后的支持,便有了曹田的出云国,一方面曾三与源赖朝维持关系,一方面鼓动出云国叛乱民众,官匪两条路一起走,就是为了能尽快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而李玉游二人选择的是福井镇,同样选择了叛乱这一条路,拥有了自己的兵马。而秦鹰几人选择了回到天朝,希求能寻得更多人手的帮忙,但这一次却是被主子下了死命令,绝不给一兵一卒,自己想办法,抓不到严云星几人就一辈子别回天朝! 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两年前,也不知源赖朝是迫于天女皇的压力,还是在北条政子的蛊惑下突然翻脸,派上总广常出兵平叛出云国,却被阿晋率领的东伶灵心流部分人马与出云国里外夹击大败而归,之后源义经接到命令,开始接手了平叛出云国的战事。 再后来出云大败,曹田身死,而苏冰云逃出富士山,放出消息严云星在秋田,曾三一路北上要与李玉游等人会合,却无意中碰到了秦鹰,两方相互试探,最终得知两方皆有同样的敌人,但此时源赖朝翻脸,而秋田城却有兵马无数,仅仅依靠福井镇两三万兵马显然不够看,于是曾三便回到天朝,请到了自己的大哥曾一出马,虽然其主人并没有给他兵马,但曾一还是凭借自己的威望调配了几艘巨型墨鱼船,便与曾三再次前往了东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玉水看破了红尘,悄然离开,选择在众生寺出了家,但那时候的众生寺受到战乱的影响,已经只剩下一个无尘老和尚了。 一直到五月,天女皇主动出击,一路南下打到火梨镇,曾三一方面安排李玉游去骚扰天女皇后方,一方面选择了与伊贺飞熊合作,埋伏在五湖,墨鱼船一举颠覆了铁索连环阵,谁知最大的变数出现了,那便是东瀛魔物——八岐大蛇。 再之后的事,便是严云星从“天外天”逃出,大战八岐的故事了。 …… 严云星听完了弥生的讲诉,心里却还是感觉不得劲,秦鹰的主子是谁,他当然清楚,与洛阳城秦仁的这笔账,他要留着慢慢算。但曾一曾三的主子却又是谁,这弥生也没说清楚,如果说是军人世家的话,那只有李家的亲朋好友,说不定是朝内某一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呢?这都不好说,五毒教的敌人,显然是越来越多,背后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了。 严云星其实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来的,各自又是怎么进行计划的,过去的事已然没有任何讨论的价值,他在意的是,除了秦仁之外,中原腹地,究竟还有谁是他五毒教的仇敌。 严云星淡淡的看了弥生一眼,冷不防一道白光闪过,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条白色银龙便已席卷至秦鹰头顶,顷刻间便深深的刺入秦鹰脑门,秦鹰圆睁着双目,临死前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洛阳十三鹰,随着秦鹰的死亡,从此成为了历史。 “严施主!”弥生瞪圆了双眼,竟是难得的发怒斥责,“秦施主自从八岐一战后,已然看破了红尘心怀死志,我与师父苦心相劝,这才说服他脱离尘凡遁入我佛门,今日本想来与你了结一段恩怨,但你为何如此狠心?屠杀我佛门中人,你也不怕遭报应吗!” “哈哈哈……”严云星怒极反笑,一张怪脸阴沉似水,嘲讽道:“看破红尘?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成为和尚便能消去一切灾祸,那好,五年前我也剃个光头,你们是不是就能大发慈悲放过了我?简直可笑!” “严施主,你纵横派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但请你不要用结果来假设过程,事实已经如此,你的任何辩解在我看来都显得如此苍白,何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五毒教你等此时能放下仇恨,我佛慈悲,依然会度化你等,这便是佛祖的胸怀!”弥生涨红了一张脸,努力的辩解道。 严云星听罢,四条血纹翻涌,充满邪恶的狞笑了一声,面目狰狞道:“如果我杀了你父亲呢?”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小僧都已放下,施主却为何放不下?”弥生平静道。 “我也杀了放下屠刀心存善念的秦鹰。” “若施主能放下屠刀,相信秦施主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那我还杀了你哥哥——李玉游呢?” 弥生刚想说一句,听到最后几个字,却是霎时间变了脸色,情绪当时失控,怒嚎了一声:“什么?!”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慈悲,看来你也没有佛祖的大胸怀嘛!”严云星说完便再次甩出蝎尾毒钩,在他看来,李玉水就是李玉水,换了弥生的皮囊,并不能改变他是李霸天儿子,李玉游弟弟的事实,这是血脉,是上天注定的仇怨,除非一方身死,否则不死不休! 弥生此时也失去了理智,虽然他已成佛家弟子,但是人都有感情,和尚也是爹生妈养哥哥疼的,一段旧的仇恨能渐渐放下,可一段新的仇恨还是同一人所为,又岂是说放下顷刻间就能放下的? 弥生双目泛红,暗运一股内力,丝毫不管杀向自己的蝎尾毒钩,好似云朵一般轻飘飘的挥出一掌,便直冲严云星而去。 在座众人都知严云星手段,看弥生那掌力绵绵,虽然威力不小,但比之严云星凶恶澎湃的气势,显然要差了许多,众人急忙开口阻拦,苏冰云更是心念一动,起身便要拔剑。 “老严,停下!”落叶无情大吼一声。 “小弟!停手!”宫曦月娇斥。 “严叔叔住手啊!”南华馨急的直跺脚。 “弥生小心!”无尘冷汗直下。 “严云星,你够了!”阿晋也看不下去了。 其余严冷锋、严火儿、南宫瑾三人虽然有心阻止,但毕竟是自家教主不好出言不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毒钩刺去,南宫瑾更是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这残忍的一幕。 苏冰云已然出手,直接挥出长剑,往严云星背后刺去。而蝎尾毒钩却恍若死神,眼看着便要刺入弥生脑门,重现秦鹰的惨剧,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严云星却是突然间转动了身形,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弥生的一掌,蝎尾钩拼命一甩,“刷刷刷”便瞬间收回到毒王剑身,而苏冰云此时也想急忙收剑,却已经来不及,白剑去势如虹,直往严云星背后刺去,严云星再次转动身形,面向苏冰云挥剑格挡,剑刃蛇头探出,舌尖分出两叉,堪堪夹住了白剑,减缓了白剑去势,同时急速后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苏冰云落地收剑,严云星也站稳立在了原地,四下扫了一眼,冲着几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看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我只是吓吓他而已,弥生师父既已遁入空门,我又怎会做那无耻小人。” 宫曦月几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埋怨道:“吓死我了你,我以为你……” 弥生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李玉游的死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巨大的打击,只见他恨恨的看了严云星一眼,继而对无尘说道:“师父,我们走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殿内。 南华馨看了看严云星欲言又止,在宫曦月的眼神示意下,搀扶着无尘缓缓走出了宫殿。 所有人又是暗暗舒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全都落了地,只有苏冰云冷冷的看了严云星一眼,一言不发便招呼阿晋起身离去。 严云星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冰云那俏丽清冷的背影,血色双瞳不住的迸射着点点火星,冷下了一张脸,也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弥生不能杀,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因为他是佛门弟子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从他嘴里再得不到有用情报失去了利用价值,严云星的考虑要涵盖更多。 首先,弥生是南华馨的救命恩人,杀之,会招来南华馨的仇恨; 其次,弥生是李玉清的哥哥,若是被他知晓弥生迷途知返却仍被痛下杀手,那李玉清就变得不可控制; 再次,杀弥生于大义不合,在座众人皆会看扁了自己,毕竟做人是要有底线的,尤其是对于试炼者的几位朋友来说,滥杀无辜绝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更何况是放下了仇恨的佛门弟子; 最后,严云星通过试探得知,李玉水也的确是萩阳门弟子,杀之会与苏冰云产生间隙。 正是因为种种原因,严云星才故意出招放慢,不然以他的速度,秦鹰能瞬死,更何况弥生。 但严云星始终忘不了弥生临走时的眼神,那充满隐忍的怒火,难以消融的仇恨,与李玉游临死前,似乎一模一样。 (本章完) 第253章 李家二子 深夜,一轮明月高悬,一盏盏烛火熄灭,奈良城的居民除去一天的劳累,皆已进入了梦乡。 万家灯火皆暗,一道漆黑人影却在皎洁的月光下渐渐显露出身形,只见那人回头张望了一眼,确定无人跟踪,便从城墙头一跃而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城墙拐角某个阴暗角落,幽然现出一道俏丽白影,在黑影消失的一瞬间,便紧紧的跟了上去。 一夜无话。 …… 鸡鸣三声,太阳逐渐升起,奈良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咚咚咚”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还沉浸在梦乡中的严云星,只见他耷拉着眼皮,胡乱披挂了一件长袍,打着哈欠一步一挪的走向门口。 “吱呀”,严云星推开门,眯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来人,倚靠在门前又是一连几个哈欠,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冷锋啊,这么早是有什么事?” 严冷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略有些紧张的递给了严云星,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苏掌门与晋堂主不辞而别,屋内只留下了这封书信。” 严云星听罢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奋力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一看信封,其笔锋凌厉行云流水,写着“严云星亲启”五个字。 拆开信封,是好几页泛黄信纸。 严云星: “我走了。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 “从老寒的死开始吧,我本不想是此结局,可是你偏执一词,为了不让你与冷色调产生仇隙,我亲自动手结束了他的生命。起初我很愤怒,后来渐渐想明白了些,我知道,那是你吞食人肉后所变化的性格所致,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命不好,而且当时的情况杀掉他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后来你从暗影堡归来,我本想与你冰释前嫌,但你出口便伤人……(你知道吗?当时的我感到特别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此处涂改痕迹十分严重,但严云星仔细辨认了十分钟,还是看清了被她划去的字,以她滴水不漏的性格出现这种差错,可想而知当时提笔写信的她确实心思杂乱,无所适从。 “……但你出口便伤人,让我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当时的我已隐约感觉到,你我之间已越走越远,但是我不死心,也不想放弃,我想三年的时光,每日每夜的厮守……(我还记得你逗过我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可以想象到你那可恶的嘴脸,但我还是沦陷其中……以前的你是那么乐观,那么自信,那么有魅力……你一直说黑暗给了我勇气,可并不是,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这个理由就是……)”此处涂改更为严重,完全一片漆黑,有些地方即使仔细辨认,也根本认不清,严云星甚至能看到笔墨淡处,一丝微不可查的淡淡泪痕。 “……每日每夜的厮守,总还能让你记得我们曾拥有过感情,我也在等着你回心转意。” “直到你杀掉李玉游的那一天,我才明白,我们之间或许不再有可能,如果还能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一定会做出最大的让步,因为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可怜的病人。我知道我很强势,你可能觉得我阻止你杀李玉游十分的不可理喻,(但李玉游是萩阳门弟子,而萩阳门……)”之后足足有三四行皆被涂改成漆黑一片,完全辨认不出。这个理由严云星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不可理喻,我想那天我也把原因说的很明白了,你甚至可以动我冷色调的人,也不想你与萩阳门、四伶门的人结仇。那天,我只当是你第一次犯错,我选择了原谅你,我做出让步,我想我们还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便不想放弃。现实的世界,爱一个人很简单,简单到不敢去爱,爱一个人很随便,随便到不相信爱,但我知道,那不是爱情,与林傲天的娃娃亲也同样如此,我抗拒、我反抗、我挣扎,我想把我一辈子的年华都交给一个人,那便是你,可能你觉得我幼稚,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在乎你心里有多少女人,从‘天外天’活着出来那天就不在乎了,宫曦月可以侮辱我,你心里也可以有你的花天娇,只我对你的心,始终不变。 “可惜,我们最终还是不能走到一起,昨天弥生临走时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夜里,我亲眼看着你焚烧着双目,将弥生与无尘二人杀死在驿站,我本来可以阻止,但我没有,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十次,阻止得住你的人,阻止不了你的心。” “或许离开你,是我最好的选择,或许你我本来性格不合,也或许是你病了,但请你不要再说黑暗给了你我勇气,我只相信我们彼此是在错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彼此不能珍惜的人。”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吧。” “你放心,弥生件事,南华馨永远也不会知道,李玉清同样。东瀛的事,我不会忘,但也是时候画一个句号了。” “另,替我照顾好南宫瑾,也谢谢他的天火琴,我会妥善保管的。” “再见时,希望你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苏冰云。 …… “备马!”严云星霎时间血气翻腾,严冷锋急忙应了一声道:“就在门外,不过……” 严云星边穿衣服边问道:“不过什么?” “教主您也不知道苏掌门她走的是哪个方向啊。”冷锋停顿一会继续道:“即使您知道,以苏掌门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来看,她是不会让您追上她的。” 严云星看了一眼冷锋,没有反驳,只是胡乱穿好了鞋子,趿拉着急匆匆的出门离去。 一连三四天的寻找,严云星跑遍了奈良南港口,却没有半点苏冰云消息。正如冷锋所说,苏冰云要想走,没人能查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严云星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去了东瀛西部港口,亦或者是长崎?但这些显然就不得而知了。 几番奔波寻找无果,严云星也放弃了,以后总会有见面的一天,更何况还是试炼者,天下里见不到,现实中总还是能见到的,只不过两人之间,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沉淀或者缓冲缓冲。 至于苏冰云所说的自己病了,吞噬人肉什么的所导致的极端性格变化,这些在严云星冷静下来或者下线之后是都有体会的,这些变化在他看来,都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弥生必须死,因为他不会留一个威胁在遥远的海外,等哪天突然之间带着一群东瀛人杀回了天朝,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场面,本来可以阻止却任由其发展的不利情况。 尽管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已经成为了小说中最阴暗人设的那种恶人角色,以前的恶或许还有一丝丝底线,但五年后的自己,显然已经抛弃了这所谓的最后的底线。 有什么事是比你明知道自己已经黑化却仍然要不断黑化下去更让人觉得矛盾的?“或许这真的是一种病吧,是腥红鬼眼带给我的病,这病让我失去了苏冰云,但这不是我的错。”严云星这样想道。 …… 远在东海,一艘中等规模的远航船上,一位白衣女子俏立船头,遥望着海天一色的湛蓝远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东瀛五年的时光,前三年为了寻琴,后两年为了救人,爱的曲折离奇,爱的浑浑噩噩,爱到不辞而别,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了自己的目标,搭上了老寒、紫怨的性命,最可怜的是紫怨,她的生命只有一次,是真真实实的鲜活生命,这一点,对于做为曾经by公司金陵分部内部职员的她或者说背景更深的她来说,毫无疑问最有发言权,她知道,那不是一串串冰冷的数据。 正因为她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独立而又鲜活的个体,所以她格外的尊重每一个生命,所以她在那一晚浑浑噩噩归去奈良城的路上,劝解了一位想要进入奈良城的男子。 那一夜后半夜,奈良城外,一位浑身笼罩在黑影里的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具早已冰凉的女性尸体。 “苏冰云大人。”男子嘶哑的声音淡淡问候道。 只一句,只一眼,苏冰云便猜到了所有事情的结局。 “你还是带她走吧,将她埋葬在通往高天原的樱花树下,这是她最好的归宿。”苏冰云一如既往的冰冷。 “为何?”男子问道。 “他最不愿见到的,便是她的尸体,他会崩溃的。”苏冰云道。 男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苏冰云看了一眼远处模糊的城墙暗影,清冷的眼神中充满了离别的伤感、诀别的痛苦。 “你,最好不要再出现了,魔王容不得你,为中兴三圣留下最后一丝血脉吧。” 男子顿了顿,只道一句:“多谢苏大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夜微凉,女人蹲下了身子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脑袋,“咕咕咕”忽而惊起几只夜行的夜枭,扑愣着翅膀,飞向了奈良如漩涡般巨大的暗影中…… …… 天下十一年七月,天女皇昭告天下,自己将与天魔王、天仙女、天妖女以及红黑二执事飞升高天原,并禅位于阪东秀人,东瀛结束殷商时代,正式进入阪东时代。 当天深夜,奈良城上空一声巨响,红雷翻滚,忽而一道血色闪电从天而降,人们在一瞬间的血色照耀下,只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立于半空,霎时间,奈良城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人们皆长跪于地,虔心祷告,感念天女皇之恩德,结束了东瀛长久以来的乱世。 而在奈良城南部靠海一个罕无人烟的出海口,停着两艘中型远洋船,这是阪东秀人送给天女皇的临别礼物。 所有人皆已经登上了船,阪东秀人佐竹秀义二人,皆是面色庄重的单膝跪地,向船头恭敬的行了最后一个礼,便起身离去。 不多时,远处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骑着一匹快马“吧嗒吧嗒”行至海边,一个纵跃,轻松的跳上了船。 “教主,我们不用空手而归了,你看这是什么?”男子举起了一把青色长琴,灯光下,依稀能看到一些古老的青色雕纹。 严云星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赞扬道:“姚堂主,你此去出云,独闯龙潭虎穴,只身便退二十万军,还夺得天风琴,真乃当世之英杰也!我鬼谷纵横家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教主过誉了。”姚霜恭敬道。 “诶……一点都不夸张,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当得这个英杰称号。”严云星笑道,“之前你在信里也说了,但不详细,快进船舱,与我们详细说一说,我们都很想听呐!” 严云星说着便拉起姚霜的手进入了船舱。 (本章完) 第254章 诀别 姚霜坐定,严云星几人迅速的围坐在他身边,一个个忽闪忽闪着眼睛,似乎想要窥视他的内心。 姚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八卦,果然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天生特质啊! “其实……那个人冷护法也认识。”姚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又是一条劲爆消息。宫曦月捂着嘴娇笑道:“你们三个不会是三角恋吧……” 所有人皆是不怀好意的指着姚霜二人,无情更是奸笑道:“嘿嘿嘿……你们俩不会捡了肥皂吧……” “哼!”南华馨此时却是冷下了一张脸,与试炼者相处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捡肥皂的含义,在她心中,充满魅力的姚霜叔叔绝不是那样的人。 “说什么说什么呢!”严云星板着脸假装斥责道,“这儿还有未成年呢,小墨子,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啊。” “对不住对不住,小华馨,是你无情叔叔错了,该打。”无情说着便轻轻的扇了扇嘴巴。 “没有诚意。”南华馨甩了个白眼吐槽道。 姚霜看着难得的欢乐场景,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满足,紧绷了五年的神经,此时终于缓缓的松懈了下来,如果大家这些俏皮话儿能让大家再欢快些,忘掉这些年的痛苦、孤独,那牺牲一下自己和严冷锋的“面子”,又有何妨呢? “这事和我没关系,一定要和他俩划清界限,她只是救我一命,真正看上的,那是人家风流倜傥的姚大堂主。”严冷锋也难得的调皮起来。 火儿伸出细长的手指,嬉笑着捅了捅冷锋的肩膀,说道:“冷锋弟弟这一句话可是有嫉妒吃醋的嫌疑哟……” “我嫉妒他?呵呵……我嫉妒他?”严冷锋勾了勾脑袋,不屑道,“我嫉妒他长的比我丑还是武功比我弱?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边儿玩去……” 几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严冷锋丰富的表情动作,一个个皆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满口应承:“是是是,不嫉妒,不吃醋,是吃他的醋还是她的醋?” “我吃……我谁的醋也不吃,真是,差点被你们绕进去。”严冷锋擦了擦额头冷汗,急忙转移了话题,“诶,你继续说呀倒是。” 姚霜笑了笑,整理了一番思绪,继续开口道:“那晚,她当时便出宫去找了源义经,在侍卫的保护下,终于追赶上了大军的步伐,据她说两人大吵了一天,最终源义经选择了与她归隐,临走那一晚,她拿着这把琴来见我,告诉我她知道我们的目的,这琴是源义经的收藏,被她带了出来,那晚我们聊了很久,她说她很幸福,也不后悔,唯一有一个遗憾,便是不能光明正大的送我离开。” 姚霜说完捧起水杯喝了一口,却看见几人仍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满足的神情。 “这就……这就完了?”宫曦月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是吧……”大妖精说着还冲严云星抛了个迷人的媚眼,唬得他冷汗直下,急忙避开了她性感魅惑的**眼神。 “咳咳咳……”姚霜咳了一声辩解道,“宫掌门想多了,我和她只是知己相交,当时她也身怀六甲……” “怀孕怎么了!不就是怀个孕嘛,她毕竟还有……对吧……”无情冲着几人贱兮兮的努了努嘴,严云星几人皆是长哦了一声,露出一副“兄弟,我懂的”的眼神。 “哼!”南华馨却又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赌气般踢了一脚无情的椅子,扫了几人一眼,便出舱门而去,南宫瑾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这小妮子怎么了?”火儿疑惑的问道,“跟了大妖精那么久,怎么学会的都是苏姐姐的样子,动不动就哼哼哼的……” “嗯哼……咳咳……”姚霜急忙使了个眼色,试图打断火儿,火儿却依旧不知觉的自说自顾,严云星此时却是开怀大笑,朗声道:“嗯哼什么呢姚堂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新的时代在召唤,我们要向前看,走吧,是时候回家了!” 严云星一众人出得船舱,一声令下,船长起锚,大船缓缓行驶出港湾,而姚霜和严冷锋二人则冲着严云星拱手行礼,转而各自运起了轻功,很快便掠至了另一条船上。 落叶无情伤体还未痊愈,火儿又犯起了瞌睡,两人也告辞离开,船头只剩下了严云星与宫曦月二人。 “大妖精,这批货怎么分啊?”严云星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分什么,都是你的。”宫曦月遥望着黑乎乎的海面,深吸一口气道。 “诶……那不行,这次你出力最多,总不能没有一点报酬吧?” “小弟弟,和我还谈报酬吗?那什么陨石核心破铜烂铁的我也看不上,我帮派也没有精通冶炼的铁匠,五毒教不是有位金匠门二长老吗,让他去练手总比我浪费要好。”宫曦月说道,“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最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严云星自然知道,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想问什么便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宫曦月依旧眺望着远方,海风轻拂着她的褐色长发,飘飘然如谪世凡尘的仙子,顾盼间若睥睨天下的女皇。 严云星沉吟良久,终是开口道:“大妖精,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严云星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南宋的两大美女都为我死心塌地,苏冰云是命运弄人,环境、巧合种种原因,那你呢?我记得你也曾说过,有一个他,和我长得很像,不只是长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但我不想你把我当做他的影子,尽管我很愿意,但是你也会很痛苦。” 宫曦月深深的看了严云星一眼,目光清澈而又纯洁,似乎换了一个人,只听她淡淡说道:“终于摊牌了?你总是很自以为是,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痛苦,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实际年龄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觉得我还会那么幼稚吗?” 宫曦月说到此处,转过了身来,轻轻的握住严云星的手,满脸娇羞道:“你找个时间来一趟上海,我当面和你解释清楚。” 严云星不敢去看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遥望着远方,开口道:“过段时间吧,我……” “你不用说,我明白,刚被冰山甩嘛……”宫曦月表示理解。 “大妖精,有时候你说话还真是……直白啊……” “嘻嘻……你说过的,老夫老妻了嘛……” …… 海上的航行,刚开始还觉得新鲜,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总会变得很无趣,转眼间,便是七八次的日月轮转,严云星每日除了练功打坐,便再没有了半点娱乐活动,而宫曦月也很明智的选择避开他的这段失恋时间,一个女人去调戏一个刚刚失去五年恋情的男人,总会显得有些心怀不轨,宫曦月也是骄傲的人,自然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五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严云星已经发现了每个人许许多多的变化,比如火儿变得稳重成熟;冷锋变得开朗了很多;姚霜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虎将;最奇怪的两个人,当属南华馨和南宫瑾,南华馨每日奔波于两条船之间,说是要向冷锋讨教问题,实则缠着姚霜问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搞得姚霜头痛不已;南宫瑾则是每日唉声叹气,小小年纪也不知在惆怅些什么。 深夜,严云星练功毕,有些睡不着,便披了一件衣服出舱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却正好碰到了刚从桅杆上飞下来的火儿,严云星调侃道:“火儿你多动症又犯了?” 这几天夜里,严云星总能听到火儿呼哧呼哧练功的动静,让他很奇怪火儿是不是转了性,怎么突然间这么勤奋? 火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嬉笑一声,一跳便跃向了严云星,严云星急忙张开怀抱,稳稳的接住了火儿那柔软的娇躯。 “嘻嘻……云星哥哥,怎么样,火儿是不是轻功大进,有没有苏姐姐八岐一战的飘逸风采?”火儿抱着严云星的脖子,撒娇道。 严云星假装考虑了会,开口道:“唔……是有一点狗熊上树的味道。” “你!讨厌!”火儿露出银牙狠狠的一口咬向严云星肩膀,严云星吃痛,急忙大喊求饶:“我的小姑奶奶,我错了,是仙子,不是狗熊……” “哼!饶了你……”火儿气嘟嘟的从严云星怀中跃下,随即又问道:“那怎么才能像你和苏姐姐一样啊?” 严云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火儿,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毛病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改,不过看她那副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严云星终于还是心软了,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和你苏姐姐的轻功,都不能算厉害,那天你看到的,我们能凌空而立,皆是借助了自己的兵器,比如毒王剑蝎尾钩的一甩之力,踏足剑身,剑刃蛇头以及蜘蛛剑身都会给我施加向上的力。”严云星说着便拔出毒王剑,让火儿站在剑身,果然火儿轻轻一用力,那蛇头便向上一窜,很轻松的将她送上了桅杆。 火儿飞身落地,严云星收剑回鞘,接着说道:“再加上我们内力深厚,只需保持长剑不落,便能持续上升,因此也给你造成了御剑飞行的假象。而你苏姐姐的黑白双煞,应该是具有某种很奇特的联系,道理与我大致相同。” “原来是这样啊。”火儿有些失望的嘟起了小嘴。说白了,我的穿心爪连接起来也能支撑起我的身体呢,只是内力不够,飞不了那么高嘛。 严云星笑着摸了摸火儿的脑袋,开口道:“你若是真想学轻功,还是要多和姚堂主讨教,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真本事。” “算了吧,老姚现在一个小华馨都烦不过来呢,我还是别再去烦他了……” “哎……那走吧,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严云星刚说完这句话,却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两人循声而至,却是在船尾看到了无情怀中抱着一个酒瓶,喝的烂醉如泥,嘴里还一直不停的念叨着:“惜姐姐……你在哪儿啊,小墨真的很想你啊……” 严云星和火儿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严云星将身上的衣服轻轻的盖在了无情身上,招呼着火儿悄悄的离开了此地。 船舱门口,严云星疑惑问道:“火儿你说这蓝惜是不是早就从东瀛跑回天朝了?” “我觉得不可能,老姚不是说了嘛,北岛酒楼她还留下了记号呢。”火儿答道。 “五年了,她怎么也不现身呢?不会是在战乱中被杀害了吧?”严云星又是提出一个猜测。 “谁知道呢,这一对苦命的鸳鸯啊!”火儿感慨一声,掀开门帘,迈步进入了船舱内。 (本章完) 第255章 难得的欢乐 夏日的太阳,总是格外的早起,透过木沙板窗,照射着昏暗狭小的房间,随着船儿一阵轻微的摇晃,那片阳光也好似调皮的小孩,不停的扑闪着严云星的脸庞,不多一会,便将他从睡梦中“扇”醒。 严云星微眯着眼,抬手挡了挡那温和却又刺眼的阳光,万分不情愿的抱怨了一句,随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皱着眉将放在床头的衣服抱在了怀里,一个哈欠袭来,不知觉又是点了瞌睡。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严云星吓了一个激灵,瞌睡的魂儿也随着这敲门声远去,三下五除二将长长的东瀛衣袍套在身上,一边不耐烦的喊着“来了”,一边穿好了鞋子快步往门口走去。 开得门来,一个黒瘦的小眼睛男人充满歉意的鞠了个躬,严云星换了一副笑脸,开口道:“白石船长,可是有什么急事?” 那位叫白石大悟的东瀛船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这位凶名大盛的天魔王大人,那似乎温和的笑容配上他恐怖的脸庞显得尤其诡异,心里暗骂一句:“都是群孬种,大人有那么可怕吗,一个个的都故意推诿,让爷爷来干这种事,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没缺胳膊没少腿的。” “大人,昨夜我们领航的舵手似乎……” “似乎怎样?”严云星一听不对劲,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问道。严云星是最不愿在大海航行时出现差池的,水里可不是他的主场。 白石刚还觉得天魔王大人没那么可怕,可这一瞬间的变脸却又让他心惊胆战起来,只见他紧张的搓了搓手指,低声嘟囔道:“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 “偏差?” “其实也不是什么偏差啦,大人放心,一定会再回到正常航线的。”白石大悟握了握拳头保证道,“哦对了,那个该死的田井夫秀畏惧您的圣威,已经投海自尽了,大人放心,在海里就算他水性再好,也活不过今晚的。” 严云星点了点头,幸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没遇到大风暴算是不错的了。 “算了,我想那田井夫秀也不是故意的,海上的事,你做主吧。”严云星说道。 白石大悟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急忙恭敬道:“谢大人……” 然而白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船舱外却是传来宫曦月一声惊奇的呼喊。 “诶,你们别睡了,快出来看呐!” 严云星急忙跑出过道,三两步便出得舱门,举目远眺,海天一色,太阳刚刚跨越地平线,几只海鸥在远方盘旋,一番美好的海上风景。 “风景不错。”严云星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呢。 “是啊,不仅不错,还很奇特呢!”宫曦月双手支撑在船舷,眺望的位置却是在海里。 “什么奇特?”严云星三两步便走到宫曦月身前,此时火儿几人也出得船舱,看到严云星二人立在船舷边,急忙也跑到了跟前,顺着他二人的目光向下眺望,也是看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 深蓝色的海面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宛如一潭死水,而紧连接着海面的海水深处,却是倒影着一座巨山,山里有火光、有房屋、有客栈,鳞次栉比井然有序,山脚有草屋、有渔民、有小船,围坐在篙火旁,唱着渔歌欢快异常。一切景象栩栩如生,就好似夜晚的渔村一般生灵活现,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惟妙惟肖。 “这不是海市蜃楼吧?”严云星问道。 此时白石船长也到了船边看到了这一景象,听得严云星此问,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答道:“这应该不是蜃景,蜃景一般在天上或者海平面,不会在海里,这不是仙人居所吧?” 严云星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仙人住海里喝海水啊? “快想想这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危险?”严云星对白石道。 “诶,我们好像要驶向倒影深处啦!”火儿娇呼一声,不知觉船已经离山影越来越近,不远处的海面也由深蓝变成了黝黑的倒影,众人看着这有些诡异的场景,心头皆是隐隐有些不安。 “先让姚霜冷锋停下,别靠近这里。”严云星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南华馨急忙跑至船尾,向另一条船大声传递了这个消息。 船已经行驶到了巨大的黑影上,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映射的昏暗了些,七月的天气,忽而一阵阵冷风袭来,让众人皆是打了个冷颤。 “大人,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传说!”白石大悟抓耳挠腮半天,终于崩出一句话。 “快说!”严云星厉声道。 白石大悟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急忙开口道:“我听老水手们说过一句话,叫什么‘镜像倒影,诺水成型’,好像和这个有关?” 严云星皱着眉头,一只手不停的摸着下巴,脑海中千丝万缕的记忆片段连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镜像倒影,诺水成型,诺水诺水……诺水是什么鬼?” 落叶无情听得严云星的低声念叨,突然间脑中灵光乍现,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诺尼玛的水,是弱水吧!” “镜像倒影,弱水成型!”严云星也瞬间领悟,“妈蛋,田井夫秀,转过来不就是井田秀夫吗!我tm就说这人名字怪怪的,原来是tm水忍的人!” “水忍!”一说到水忍,几人印象十分深刻,五年前,若不是冷锋发威,恐怕都得死在井田真夕的墨鱼船下。 “我说那井田老狗怎么不在奈良,还寻思着要砍了他脑袋泄气,原来早tnd逃回老巢了!”无情握着拳头恨恨道,“眼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赶紧tnd先退出这个镜像再说。”严云星这句话是对着白石说的,白石当即跑向了船长室,却已然来不及,整艘船已经完全的陷入到黑影之中。 海上的事,严云星确实没有半点办法,他只能寄希望于白石,希望他能尽快调转船头,离开这片恐怖的海域。 然而就在船刚刚停下准备掉头的时候,自倒影深处却忽然孕育出一道道光波水纹,紧接着整艘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另一艘船上的姚霜、冷锋二人急的直喊,姚霜更是鹊起狐落,准备凌空扑向这艘船来。 严云星此时却是急忙大喊:“千万不要进入这片倒影,船上人多,我等不方便独自逃生,你先与冷锋回南宋,我等去会会水忍,了结这段恩怨!”严云星其实可以独自逃生,那群船员他也可以不在乎,但南宫瑾、南华馨二人功力微弱,轻功不足以支撑到逃出山影范围,他也便留了下来。 姚霜听的此言,只能回转身形,跃回至船头,只是一脸焦急的看着严云星他们渐渐的深陷入海里,却丝毫没有办法,急的二人直骂娘。 “哗……”随着船体越陷越深,海水霎时间灌入了船内,所有船员皆是跪地祷告,哭爹喊娘,不想被这山影怪兽吞进腹中,死在这片遥远的海域。 无情几人经历了最初的慌张,此时已然镇定了下来,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既然知道了这是水忍在作怪,那也没什么好怕,是战是撤,全凭严云星决定。 “老严,怎么说?”无情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开口问道。 严云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南宫瑾二人,冷笑道:“既然他们不让我们走,那我们留下来又有何妨?” “哈哈哈……咕咕咕……”无情大笑,刚想装个十三,却是一口海水迎面拍来,咕嘟咕嘟全都喝进了肚里,“咳咳咳……自从来了东瀛,还未曾与你们并肩作战,想想就觉得遗憾,这一次,我也终于可以大显身手啦,哈哈哈……咕咕咕……” 严云星几人看到无情又是装十三失败,皆是仰头大笑起来,更加汹涌澎湃的一股海水浇灌到几人身上,一个个都是顺手抹了一把脸,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个不停。 南宫瑾和南华馨突然鼻子一酸,有点想哭,在这生死难料的局面下,不知为何却感觉很幸福,这种幸福是在东瀛给不了的一种安全感,这是他二人最缺失的东西,跟着这群叔叔姐姐们,真的是很快乐呢! 一群人哈哈傻笑个不停,另一艘船上的姚霜二人却是快要吵了起来。 “冷护法,你先回吧,我坐艘小船守在此处,我实在不放心。”姚霜说着便招呼船员吊下了小船。 严冷锋却是伸手拦住姚霜,开口道:“姚堂主你也说了,我是护法,还是你回吧,我守在此处。” “冷护法,这个时候就不要争了,海上需要我的轻功和夜视,船上需要你高超的武力保护,我们各司其职好吗?”姚霜劝解道。 “星哥喊的你也听到了,这是水忍的地盘,海水里正需要我的销声匿迹来对付他们,你轻功再好,进水里还能行吗!”冷锋嗔怒道。 “冷护法,我轻功是好,那我也不能带着船上那些货物飞回去吧?你也知道陨石核心和北海神铁的重要性,万一我碰到拦路打劫的,我不如你厉害,跑是能跑,那这批东西不就落到别人手里了?到时候再出个什么九岐白凶甲、十万恶灵甲祸乱百姓,你我背上这骂名,能对得起教主对得起天下百姓吗?”姚霜睁圆了双眼,声音也高了八度。 “别给我扣帽子!什么天下百姓,狗屁!”严冷锋怒声道。 “你!”姚霜手指着严冷锋,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严冷锋终于冷静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道:“算了,我说不过你,我让步。但我要是见不到教主安全归来,你也在海上给他陪葬吧!” 姚霜却是完全没有在意严冷锋后半句,一脸欣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冷护法,我还等着教主带我杀回西夏呢!”说着便一个纵跃起身,跳上了小船,冲着严冷锋挥了挥手,摇着船桨慢慢的驶向山影边缘。 而此时另一边,严云星所在的那艘船已经完全的沉没入海里了,严云星在临近入海的时候,忽而奋力游到宫曦月身旁,笑着说道:“你知道刚才大浪扑过来时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啊?”宫曦月眼睛忽闪忽闪个不停,长长的睫毛上滚落了一滴滴透明的水珠,在昏暗阳光的照射下,绽放出一道道迷人的光晕。 “哇……湿身诱惑啊……啧啧啧……真的是……”严云星一边说着一边十分猥琐的用手势划了一个s型。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调戏姐姐……”宫曦月甩了个诱人的白眼,一把将严云星的头按进了水里,“走你。” (本章完) 第256章 灾祸也要善始善终 “咕嘟嘟……” 在严云星被宫曦月摁进水里的一刹那,他便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游泳潜水这种事虽然他不是特别在行,但显然这种突然由内心深处迸发出的沉闷感,要比溺水之前的胸闷感严重的多,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再浮出海面喘口气,便被这种突如其来要命的感觉直接窒息到昏迷了过去。 不过昏迷只持续了两秒钟,他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第一眼的感觉,便是这个天好暗。 再仔细看,熟悉的船,熟悉的一张张脸,皆是写满了庆幸、惊讶与赞叹。 船员们庆幸的是自己活了下来;惊讶的是这种神奇的镜像世界以及进入这个世界的方法;而严云星他们赞叹的必然是六道仙人之大手笔,六道忍果然都名不虚传。 船已经无声靠岸,严云星招呼一声便率先跳下岸来,四下张望,这是一个海边的小渔村,而且显然是倒影呈像山底下的小渔村,因为他看到了远处那跳跃跃动的星星火光。 无情示意船员们点亮火把,不一会,便将此处照的通红,远处的渔民也看到了这边的火光,片刻,几十个身上挂满了贝壳鳞甲的男人便跑了过来,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用充满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一票人。 火儿被人盯的有些不耐烦,尤其还是几十个几乎裸露着身体的男人,这让她微微有些忿怒,冲着这几十人娇喝道:“你们谁是领头的?” 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矮小侏儒,向严云星几人施礼后,开口道:“小人便是此村的村长,看各位大人衣着华丽,应该是大地上的贵客吧?” “大地?”火儿疑惑道。 那村长急忙解释道:“大地人,便是我们弱水镇对东瀛本地人的称呼。” 火儿无声点头,那小个子村长却很机灵,隐约感觉那个面相可怕的青年男子是这群外来人的领头,便冲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严云星略微迟疑了一秒,随即便跟着这群渔民向远处篙火旁走去。 一路旁敲侧击,严云星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弱水镇的一些消息。 弱水镇,当然指的不是这个小渔村,而是整座亮着万家灯火的巍峨巨山,这个镇子是建在山里的,由于远在海外,弱水镇已经很久没有大地人光临了,因此弱水镇也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人们安居在此,每日天明出海打渔,傍晚载歌载舞,少了东瀛江湖纷争,战乱遗祸,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总还算是一方净土。 严云星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便让几十名船员和南宫瑾留在了这个渔村,嘱咐南宫瑾带好队伍,小心谨慎守在此处,而他则与无情几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往山上走去。 一路攀爬,七拐八绕,虽然是黑夜,但在一路上居民们的火把照耀下,也不至于黑乎乎看不清山路,这段山路也不算太长,几人大约爬了半个时辰,来到了山上一家客栈,点了几条鱼虾,嘱咐厨子做的精致些,便在客栈内歇下了脚。 几人换了一身干净短衫的功夫,几道鲜美的海鲜大餐便被端上了桌,严云星屏息凝神片刻,随即微微点了点头,宫曦月几人这才动了筷子。 严云星夹起一只鱼眼睛,端在眼前看了半天,一口吞进了肚里,随后放下了筷子,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开口道:“近卫村长,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去处。” 那位叫山中近卫的侏儒听得严云星说话,也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道:“大人,您请讲。” “你应该知道水忍所在吧?”严云星眼中精光一闪,一双血眸紧紧盯着山中近卫,想要看出些许端倪。 山中近卫在严云星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慌张,急忙开口道:“小人只是小小渔村的一个小头领,水忍大人们所在,小人实在不知。” 严云星心里已经放过了山中近卫,慌张,才是普通人应有的表现。 就在严云星暗暗皱眉,心里纠结水忍的时候,店小二却是耳朵灵光,屁颠屁颠的跑到严云星身前,一脸讨好的谄媚道:“大人您从这矮子嘴里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啊,您得去问镇长大人啊,镇长大人他游历四方,见过不少世面,一定能知道水忍大人们所在。” “那镇长大人在哪呢?”严云星问道。 “就在此处不远,出门左转上山,最气派的那间大房子,就是镇长居所。”小二道。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火儿掏出两枚金币扔给了店小二,那小二却是撅着嘴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金币,低声嘟囔一句:“什么破东西啊!” 山中近卫急忙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贝壳,递给了小二,小二这才眉开眼笑,伸手想将金币还给那位红头发的女子,却是心念一转,冲着几人嘿嘿一笑,说了句:“大人们吃好喝好。”便转身离去。 严云星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不管哪里的店小二,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一餐毕,严云星几人告辞了山中近卫,出门直奔镇长家而去,敲门应声,说明了来意,有仆从接待几人到了一间小房间内,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一看到几人面貌,先是恭敬的施了个礼,随即满脸笑容热情的开口道:“哎呀呀……我弱水镇百年难得一遇人来,今日一来便是几位大地尊客,没能及时的迎接到几位大人是我这个镇长的失职,还望几位大人千万不要责怪。” 严云星几人急忙起身,皆是拱手回礼,严云星笑着开口道:“镇长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冒昧登门拜访是我等失礼,大人您不要见怪我们才是啊。” “哈哈哈……几位大人太客气了,请坐请坐。”中年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命人奉茶,一通叙礼毕,这才说到了正题。 “鄙人山中角光,不知几位大人姓名,所来所谓何事啊?”中年男子问道。 严云星随即开口道:“在下山中近卫霸,奈良城天皇陛下侍卫亲兵统领。”严云星说着回头看了宫曦月火儿二人一眼,继续介绍道:“这二位是我的夫人,其余两位皆是我随行的仆从。” “原来是山中将军啊,久仰大名,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竟还是同姓,真是有缘呐。”山中角光听闻严云星身份尊贵,又是起身施礼,一副谄媚嘴脸,与严云星攀上了兄弟。 “哈哈哈……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小弟我这不是来了嘛。”严云星也假装热情道,“诶……角光大哥恐怕还不知道我东瀛迎来了新天下新气象吧?” “哦?这老哥我确实不知,老弟给详细说道说道。”山中角光道。 “如今世道呐,已经不是源赖朝的天下了啦,天女皇陛下英明神武,统一了东瀛,前段时间飞升入高天原,禅位给了阪东陛下,这不,天皇陛下刚登上皇位,便让众将军登门拜访六道忍,一来表示陛下对六道忍的敬重;二来也顺便传达传达消息,现在嘛,是新天皇陛下的时代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东瀛要迎来盛世了呀!”山中角光冲着北方恭敬行礼,表示了他对新天皇陛下的忠诚,“原来老弟是为了水忍而来……”山中角光说到此处,看了一眼无情几人,严云星察觉到了山中角光的一丝怀疑,急忙开口道:“老哥勿虑,我等只身前来,并未带一兵一卒,只带了几个船员在渔村等候,为了表示诚意,我这不把家眷也带来了嘛,顺便也游山玩水,领略领略我东瀛风光。” “哈哈哈……那水忍去处,确实是我东瀛一大奇观,老弟这次是来对了呀。”山中角光终于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开始为几人介绍水忍府邸所在。 一番声情并茂的介绍后,严云星再次与山中角光寒暄了几句,山中角光见天色也不早了,便挽留几人过夜,为了不引起怀疑,严云星几人答应了留下。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严云星几人便起了床,用过早餐之后,在山中角光的带领下,前往水忍大本营所在——弱水宫。 翻过这座山,太阳已经升至头顶,严云星几人来到了山南脚下,沙滩尽处,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山中角光辞别了严云星便独自返回,待到看不清他的背影之后,宫曦月这才开口道:“小弟弟,这弱水镇一切也太蹊跷了吧?” “是啊,按理说水忍安排井田秀夫引我们到此,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入弱水宫,好让他们群起而歼吗?这来了弱水镇又一声不吭,不露半个人影,是何道理啊?”无情疑惑道。 “啧……什么群起而歼,那叫请君入瓮,一天天就知道歼歼歼……”严云星调侃道。 “诶……老严,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拿我打岔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云星皱着眉摇了摇头,手摸着下巴,开口道:“我能感觉到的,这个山中角光应该是水忍的人,小小的一镇之长,见到亲兵统领还敢称兄道弟,不是傻就是装。至于其他疑点,我很奇怪以火儿和大妖精你们两人的绝美姿色,竟然没有迷惑到镇子里的人,这是让我非常诧异的一点。” “或许是这里的人审美不同呢?”南华馨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但转念一想也不对,阪东秀人和北川时生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二人迷得神魂颠倒,就算审美差距再大,也不可能大到这种程度吧。 严云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作罢,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算了,先不考虑这个,准备准备动身吧。” “可敌人这般处心积虑,张机设阱,我们难不成真要往里钻?”无情皱眉道。 “呵呵……来都来了,岂能不去会会他们?”严云星说罢便率先往海里走去,一边走又一边安慰几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吞,他要打虎牢龙,我怕是他水忍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唉……可这海里,终究不是我们的主场啊……”无情叹了口气,也便没有再发牢骚,跟在了严云星身后,宫曦月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将路上买来的深色厚袍子裹在了身上,将自己裹成一个圆乎乎的胖子,遮住了那曼妙玲珑的傲人身姿,三人紧紧的跟随在无情身后,准备下水到弱水宫一探究竟。 严云星深吸一口气率先入水,一路向下潜去,不多时便看到了山中角光所说的水忍府邸,那哪是府邸啊,简直就是皇宫啊,只见一座十分宏伟气派的巨型宫殿屹立于水下,整个宫殿群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宫门左右,各立着两个蓝袍卫兵,门上巨型匾额写着三个蓝光大字:弱水宫。 严云星急忙回头招呼几人,却看到宫曦月三人那圆滚滚的可爱模样,没忍住笑,“噗”一声,一口海水灌进了嘴里,差点呛到自己,他只能憋住了嘴巴,也不敢再去看她三人,转身快速往宫门前游去。 (本章完) 第257章 奇怪的弱水镇 从火儿讲诉的关于六道忍两处禁制缺口得知,不管是暗影堡还是弱水宫,最好的最直接的进入办法,只能是从正门进入,可能会显得有些傻,但严云星自问自身实力还不足以挑战仙人禁制。至于另一处缺口,听山中角光依稀提起,好像是什么浅水湾,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比秘影山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干脆还是直接闯入,正面对抗的比较好。 近得宫门前,那四个守门弟子发现了来人,便急忙进宫去禀报,严云星也懒得去理这几个虾兵蟹将,直接闯门而入。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进入门内。 就在此时,南华馨却是出了问题,从海面至海底,少说也游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水下的压力且不说,最重要的是真的憋不住了。 严云星回头看了一眼,指着火儿和南华馨,示意她二人先上去喘口气,火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南华馨却已经勉力游到了火儿身前,再要往回游时为时已晚。 那一口气有时只是一瞬间的事,心里感觉憋不住了,同时她的精神也便松懈了,只见她万分绝望的扑棱了一下手脚,再也忍不住,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然而想象中海水灌鼻冲脑的惨剧并没有发生,反而是这一吸气之后,她感觉舒畅了许多,忍不住张大了小嘴,贪婪的吞吐着周遭的海水,小脸上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神色。 严云星几人当时心里一凉,完了!这小妮子恐怕是交待在这儿了,你说你憋不住了为什么不早说,现在这种情况是你逞强的时候吗? 几人也顾不得责骂她了,弱水宫是去不成了,眼下只有先上去,看看能不能救得了她的性命。几人纷纷转身,开始往回游,火儿离得近,急忙抱起她的身子奋力向上,南华馨却是拼命的拍打着火儿的胳膊,火儿更是心急如焚,暗使一股力,两腿一蹬,扯着那厚衣袍便向上冲了去。 “咕噜……火儿姐姐……咕噜噜……停下啊……咕噜噜……我没事。”南华馨竟是开口出声,火儿听的真切,急忙撒开了手里的衣袍带,充满疑惑的看向了南华馨,小妮子这是在捣什么鬼? “咕噜……”南华馨已经逐渐摸索清了水中说话的节奏和技巧,再次张口时,控制好了嘴里呼吸气流与水流的冲撞,试探性的开口道:“我好像是可以呼吸的,你们试一试。” 严云星几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华馨,其呼吸的节奏完全和陆地上一模一样,除了时不时的窜出一连串小气泡之外,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无情胆大,试探性的开口,免不了“咕噜噜”几声,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瞬间胸肺通畅,终于放下了心,疯狂的呼吸起来。 严云星几人如法炮制,也都渐渐适应了水下呼吸的节奏,火儿甚至做了个试验,一离开宫门一丈远的距离呼吸,便要被海水呛到,显然弱水宫所在,是一个极其神奇的地域,在水下宫内可以自由呼吸的存在,严云星心里想了一番,也想不出什么科学的解释,只能将其归之于仙人的神技。 “弱水之轻,鸿毛不浮,轻倒是没感觉出来,只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奇特的功能。”火儿惊叹道。 “我想这水也不是什么弱水,水忍只是用它来冠名,这应该是蓝灵仙人仙术所致,也难怪水忍能在水下生存。”宫曦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火儿一直与宫曦月不对付,听到宫曦月如此反驳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却被严云星打断道:“行了,别考虑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一来二去也耽误不少时间了。”说完便往最近的一座宫殿游去。 火儿撅了噘嘴,白了宫曦月一眼,也便跟着严云星游了进去,宫曦月无奈一笑,深吸一口气,紧紧跟了上去。 不多时,五人已经游到一座名为神水宫的宫门口,几人心里有些奇怪,为何水忍到现在仍不见一个人出现,难道这宫殿内有埋伏不成?但眼下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游了老半天着实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还是先进殿内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推开门,进入殿内,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几人也不去考虑其他,寻到几张椅子便瘫坐了上去,休息了好一会,才终于有心情好好的参观一番这所谓的神水宫。 名字叫的是不错,但其实也就是水忍接待外人的地方,除了令人审美疲劳的蓝色宫墙,以及无数奇奇怪怪的蓝花雕纹之外,就属宫殿正中央的巨型手里剑最为显眼,除此之外,殿内的摆设几乎与天朝皇宫一模一样,当然最能让人引起兴趣的还是手里剑两旁的两幅图画,左边一幅为“蓝灵仙人图”,画中就是几人落水的地方,一幅镜像倒影图,右边一幅为“六道弱水图”,是整个弱水宫的鸟瞰图,落款为安.倍纱,这幅图严云星倒是仔细瞧了瞧,与山中角光说的弱水宫布局几乎没什么两样。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严云星几人只能出了神水宫,往最北方圣水宫走去,据山中角光所说,那里是长老与族长的居所,既然你不出现,那我等只能直捣黄龙了。 但是这水下不比陆地,走路太费时,游泳又太费力,几人只能走一会游一阵,饶是如此,还是累的够呛。 整整两个时辰,五人才堪堪走到水忍试炼的地方——轻拂阵,可想而知这弱水宫之大,严云星喘了口气,鼓励几人道:“坚持坚持,轻拂阵再往后走便是圣水宫了。” 火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揪下一朵蓝灵花又随手扔到了一边,喘了口气说道:“云星哥哥,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要不咱随便找个宫殿先睡一觉吧,我真是累坏了。” 严云星刚想再鼓励几句,却看到南华馨已经累躺在了地上,终是于心不忍,但在敌人的地盘休息,又是水下限制了极大的行动力,严云星也不敢粗心大意,一双浓眉拧成了两块疙瘩,从未有过的纠结。 思考片刻,严云星终于下了决心,管他呢,累成这样如何对敌?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走吧,我们返回去最近的殿里休息。” 火儿听到这一句话刚想欢呼一声,几人前方海水却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一滴滴水珠凝集,一个个人影现身,前前后后人头攒动,蓝色衣袍一望无际,手中透明长刀迅速凝结成型,而领头那人,圆睁着双目,正恶狠狠地盯着严云星几人,充满仇恨的眼神似乎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井田源介!”火儿与无情皆认得此人,正是井田真夕的父亲,水忍的族长井田源介。 “终于出现了!”严云星直视井田源介目光,其萎靡颓累的气息一扫而光,只听他哈哈大笑了三声,开口道:“想要靠着消耗我等体力来占据对战优势,井田大人未免也太小看我天魔王了!” “呸!什么狗屁天魔王,不过是一群天朝余孽,也敢来我东瀛张狂!”井田源介自然知道严云星几人身份,自从五年前被源赖朝解职罢官后,便回到弱水镇,因此对于几人在东瀛的辉煌战绩也没什么太深的感触与震撼,让他叫出一句什么天魔王天女皇,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哎……没想到啊,这倒是白费了一番功夫啊。”井田源介身后,山中角光站了出来。 严云星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感到丝毫诧异,此人若不是水忍,那才奇怪呢。 “或许,我该叫你井田角光?”严云星淡淡说道。 “严教主,客气了。”井田角光假惺惺的行了个礼,问了一声:“我很好奇严教主是如何看穿我等计谋的?” “哈哈哈……这也能叫计谋?”严云星不屑道,“不过是你等以逸待劳的小伎俩罢了,我天朝三岁小孩都能识破,真是可笑!” 开什么玩笑,大半天没个人影,不接待不开战,白痴都知道你在想啥!不故意让火儿华馨露出疲态,鬼知道还得陪他们演到啥时候。 “呵呵……还要逞强,纵然你识破,恐怕长时间的游走也消耗了你等不少体力吧。”井田源介身旁,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老开口说道。 “行了吧,你等也知道我严云星手段,若是再没有高级一些的招数,还是趁早投降算了!”严云星不耐烦了。 “哈哈哈……如你所愿!”人群中,忽而走出一矮小侏儒,井田源介以及一众长老弟子皆是躬身行礼,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老祖宗!” 严云星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故意皱眉思考了一会,假装灵光一闪,做作的拍了拍脑袋,手指着那矮子怪叫一声:“儿子!” “哼!找死!”井田源介怒骂一声,一群蓝袍弟子皆是举起了手中长刀,只待老祖宗一声令下,便要千刀万剐了这位出言不逊的怪脸男子。 那水忍老祖宗此时也收敛了笑容,冷声道:“本以为你也算个人物,但看来你的伶牙俐齿也只会用来骂人了!” “诶……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你叫山中近卫,我叫山中近卫霸,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以为我想认你这个逆子啊……”严云星这一句话说完逗得火儿几人捧腹大笑,最初听他编这名根本没多想,因为他“近卫”和“霸”是分开读的,这一次连起来听,确实要顺耳多了。 “哈哈哈……老严你是早就看穿了这人身份吧,太不要脸了你,认这么老一儿子,你也不怕折寿,哈哈哈……”无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严真的是太能搞怪了。 水忍一众人看着几人肆无忌惮的张狂大笑,一个个皆是咬牙切齿,怒骂出声,井田近卫却是微微一抬手,阻止了众人的痛骂,淡淡说道:“笑吧笑吧,等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笑归笑,严云星心里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要说看穿他身份,其实也没那么神,就是心念一动,临时起意随便瞎编的一个名字罢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拥有“轮回弱水瞳”的水忍老祖宗,到底做过些什么准备,又实施了什么手段,才能让他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 是的,没错,严云星一瞬间的猜测完全正确,在东瀛,没有人活了上百岁还是一副中年模样,只有拥有“瞳”级忍术的忍者,才能重获新生,这也是井田近卫为何是个侏儒的原因,因为此时的他,是十三岁的身高,至于为什么是一张中年人的脸,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看这身高,应该是进阶“轮回弱水瞳”不久,或许没有那么玄乎呢?严云星这样想道。 (本章完) 第258章 小孩的伎俩 严云星几人,终于还是停止了笑声,因为嘲笑一个人,这个人却是面无表情,终归还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笑够了吗?”井田源介冷声道,“笑够了我让你们再见一个人。” 人群中,一个身穿蓝袍的青年男子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严云星几人刚要回忆这人是什么来路,火儿却是霎时间怒火攻心,厉声骂道:“高岛宽,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高岛宽其人,严云星几人也听火儿说过,在第一次进攻富士山失败后,此人便消失了踪影,没想到却跑到了这里,几人再一细想,恐怕正是这高岛宽告诉了水忍有关他们的行踪,水忍这才派了井田秀夫伪装成船员,故意将船驶向镜像倒影,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喂他毒药控制他,还想让他对你忠心耿耿?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北川家美山家那两个色迷心窍的白痴不成?”井田源介嘲笑道。 火儿怒气腾腾不发一言,当初高岛宽此人谎报军情,害的火云佳静流全军覆没,而自己也丢了一条命,此等血海深仇,只有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严云星眼看着火儿即将暴走,急忙抬手,示意火儿先平静下来,眼下还不能开战,因为他还没有摸清敌人的套路以及底牌。 “为了我,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呐!”严云星学了一句n年前某小品里的台词,继续说道:“如此处心积虑,张机设阱,不就是为了引我们到此吗,我们来了,你们又能奈我何呢?” “你也不必绕弯,其实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们凭什么如此自信吗?”井田近卫开口道,“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要知道,这里是我水忍的地盘,当年真夕若不是在宫外海里,也不至于无法使用‘神道弱水术’,落到被你等用毒消熔的地步。” 严云星脑海中快速整理这句话的含义,之前姚霜也说过,当初没能将井田源介杀死,看来“神道弱水术”是一种可以移位内脏的保命术,而宫外不能使用,也就是说弱水宫内只要会“神道弱水术”的弟子皆可以随意消融自己的身体,但凡是上了陆地,甚至是其他海域,这一招就不能使用,看来蓝灵仙人对水忍真是操心不少啊。 “可是谁能想到呢,你等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身为五毒教主,常年浸淫各种毒种,你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一桌子菜里含有剧毒呢?” 严云星几人刚听完这一句话,急忙暗自运功查探,却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可严云星却感觉到了更危险的一丝阴谋气息。 “不用想了,我说了,这里是水忍的地盘!”井田近卫厉喝一声,身旁一女四男五位长老手中快速的变幻着结印,随着印记完成,严云星几人突然感觉全身各处像是被针扎一般剧烈的疼痛,严云星尤甚,额头滴滴汗珠渗出,混入海水,四条血纹翻涌,双目鬼火腾腾,随着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竟是大叫一声,跌倒漂浮在水中,翻腾着、惨叫着,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落叶无情几人虽然没有严云星那般惨烈,但也几乎快要支撑不下去,一个个跪倒在地,抱着脑袋低声痛哼。几人皆是想不到,临了临了,竟然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尽管严云星浑身剧痛难当,但他还是保持了脑中一丝清明,这是在血海与幻境锻炼出来的精神与意志,他一边忍受着万箭穿心般剧痛的同时,一边仔细的回想着那一晚在客栈发生的事。显然他所说的毒并不是真正的毒,因为严云星不相信这天下特别是东瀛天下还有他辨认不出的毒种,而且井田近卫也需要水忍们使出“至高弱水印”来牵动这种所谓的“毒”,这更像是百越蛊术,而这蛊,应该就是弱水宫内的弱水。 这是最好的解释,那晚他们在食物里填充了弱水,这只是水的另一种形式,并不能用辨毒的方法来将其辨出。 “呃啊……”更加剧烈的刺痛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袭来,这种痛不同于血海里幻境中八岐对他的虐待与北岛神龙男凭借暗影对他的折磨,这痛开始于全身各处,传至每个神经末梢,与外部受伤的痛是全然不同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血管里、肌肉中甚至是每一个细胞内被抽离,严云星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正如你所说,为了你我们真的是煞费苦心。”井田近卫冷漠的看着全身抽搐不止的严云星,全然不顾他听不听得进去,“先是秀夫,后来是我,以及扮作店小二的侽律,为你做了一顿大餐的我女儿——卫之子,可谓是发动了我水忍全族上下。你不知道我族‘至高弱水印’可以抽离人体内的水分,尽管效果不是很明显,可换做了融入你血液深处的弱水,也足够让你全身被抽干;你不知道为了控制你,我女儿苦心钻研,愁白了头发,终于将‘至高弱水印’练到了‘圣道弱水诀’;你不知道我为了让你查看不出异常,甚至动用了极其消耗生命力的‘轮回弱水瞳’;你也不知道角光为了让你产生怀疑,故意露出马脚,就是为了让你决心下海,来我弱水宫一探究竟;你更不知道在弱水宫内,我水忍,便是天下无敌!” “呃啊……”严云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条件反射的挣扎。 井田卫之子口中默念着口诀,手里变幻着手印,严云星体内的弱水终于开始破体而出,全身密密麻麻的小孔渗出了无数的血水,掺杂在海中,渐渐的飘散,慢慢的淡化。 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此时落叶无情几人也感觉到了那种抽离般的疼痛,每个人全身都开始冒出一串串气泡,那是皮肤破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丝丝血水开始飘散,几人从未曾经历过这种痛苦,一个个仰面漂浮在半空,痛昏迷了过去。 这是严云星有史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不同于十八回环冰雪深处、八岐血湖痛苦虐待、影忍幻境心灵折磨,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肉体受伤,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寒冷、精神、心灵所导致的死亡,也远没有这一次让他感到如此的绝望。 还有不甘的悔恨。 他恨自己太大意,恨自己太自负,恨自己太懈怠,以至于在回家的路上,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他不甘心,与心灵深处最爱的女人在幻境中沉迷,也没能让他死去;与八岐那样的庞然魔物战斗,更没能让他死去,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在这里死去? 鲜血蔓延不止,他的身体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快速的塌陷了下去。 只有鼻尖一丝丝气泡的出现,还证明着他活着的事实。 井田卫之子心中恐惧渐升,为何此人会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为何他还不死! 井田近卫心中诧异,但他不惧怕,因为还有无数的水忍弟子磨刀霍霍,准备给他施以最后一击。 “全都给我上!”井田近卫最终还是下了命令,“把他给我砍成肉泥,我要将他筑在弱水宫金柱,永世为我水忍看家护院!” “咻咻咻……”一声声水下刀鸣,所有水忍弟子皆化作水滴,融入了海水之中,只有一把把透明长刀,从四面八方向严云星浑身刺去。 火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忍痛睁开了双眼,无声泪下,无语哽咽。 宫曦月不敢睁开双眼,因为她怕看到最令她心痛的残忍一幕。 一丝丝鲜血飘散,她们也终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 “咕嘟……” 他的胸口突然下陷,一串串血泡遮住了弱水宫上空黯淡的光芒。 “扑哧……” 第一个人,已经划出了他的长刀,刺破了他的胸膛。 “咕噜噜……” 他却还剩一口气,永不沉沦的一口气。 忽而,一根长发掉落,没有人会注意,它随着一道道刀破水流的游动,缓缓地飘落在了地面。 “咔嚓……”一声惊天霹雳。 血色闪电霎时间划破了长空,宛若一条血色长龙狠狠的劈向了蔚蓝的海面。 “噼里啪啦……”紧接着无数条电龙瞬间蔓延至弱水宫,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弱水宫外一条觅食的鱼、宫曦月一颗即将融化在水中的泪珠、井田近卫惊恐的眼神、井田卫之子涌出喉咙的一口鲜血以及严云星那一团突然掉落的长发。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他的额头,那只血瞳竖眼却是猛然间睁开,焚烧起了阴暗幽深的鬼火。 “呃啊……”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所有人皆已恢复了原状,而霎时间的风云突变,让所有人尽皆愕然,此时的严云星浑身干瘪的像具干尸,但他却突然站了起来,虽然脸部看起来像是一个带着面皮的骷髅,但那血瞳竖眼却狰狞万分,随着这一声充满了无尽怒火的怒号,无数淡化在海水深处的血液开始迅速汇集,一道道成型血柱直往他的额头竖眼涌去,顷刻间,他已经恢复了血色原身。 严云星傲立于半空,三目齐睁,幽深鬼火瞬间燃爆了眼球,阴森残忍充满了浓浓血腥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弱水宫。 “腥红鬼眼·六道虚妄·破!” 随着严云星无尽鬼火的喷涌,所有水忍弟子皆被破了忍术显出了身形,包括拥有“圣道弱水诀”的井田卫之子,此时的严云星怒火当头,无数道鬼火直冲人群中而去,带给他们血腥的恐怖,灵魂的折磨。 一道白光闪过,毒王剑出鞘开始肆意屠杀,而此时脱离了掌控的无情、宫曦月二人终于也醒转了过来,血液的流逝尽管让他们脸色苍白,降低了他们的超强战力,但面对一群失去了忍术的普通人,无异于虎入羊群。 宫曦月爆发了,这次的失败让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如此的残酷与现实,而自己的力量却是如此的渺小,只见她褐发盘旋于水中,浑身道道橙芒涌动,冷艳妖冶的脸上竟是蒙上了层层黑雾,紫色长鞭如龙,如绞肉机一般无情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而落叶无情更是化作了疯狂的飘零剑仙,一剑取一人头,一招毙一性命。 井田近卫知道自己闯下了灭族之祸,如果他能听自己女儿一言,放弃对天魔王的复仇,或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了。 弱水宫这个世外桃源有它清净的好处,也有消息闭塞的缺点,高岛宽的处心积虑,井田秀夫的自杀式引诱,并没有告诉他天魔王就在两个月前屠灭了同为六道忍的影忍一族,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弱水宫的悲哀。 但他没有放弃,即使是死,也要奋力一搏。 双瞳流转,蓝晕覆盖,一道青色光圈化成了眼眸,“轮回弱水瞳”全力施展,无数道无形暗流直往严云星双瞳刺去,严云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血眸回转,紧紧的盯着那双全蓝的双眸,三道鬼火齐出,直冲蓝眸而去。 “嗡嗡嗡……”两人瞳术的相撞,没有产生剧烈的反应,反而是一声声低鸣,整个弱水宫像是突然被灌满了水的水杯,所有人渐渐的感觉到呼吸困难,难以抑制的喘息,这种感觉是水忍从未曾有过的窒息感。 显然,二人瞳术的碰撞,让弱水宫的某处禁制受到了破坏,海水开始涌入,淡化了弱水,水中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而严云星与井田近卫本身瞳力的碰撞,却是井田落了下风,只见严云星手提长剑,缓缓的游荡至漂浮在半空中的井田身边,蝎王毒钩挥出,直往井田头顶刺去。 就在此时,井田近卫却是赫然睁开了双眼,那一双眼不再同于以往,也不再同于“轮回弱水瞳”,而是一片空无的空洞,六道异色光圈环环相套,缓缓流动,充满了未知的黑暗与恐怖。 (本章完) 第259章 阴沟里翻船 远处,一位女子手提着一柄长剑。 冷风渐起,卷起了一片干枯的树叶,飘飘荡荡好似深秋的一缕孤魂。 男人的背影格外的萧瑟、孤独。 “你,很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颤抖。 “对不起。”女人淡淡道。 “动手吧。”他说道。 “你我之间,本不至于此……” “动手吧!”男人打断了她的话。 一片枯叶缓缓飘落,像是男人的生命,在深秋的大地,终于渐渐凋零。 长剑出手,在落叶未落的刹那间,滴滴鲜血滑落,女人长跪于地,低声呜咽。 …… 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深夜的房间烟雾缭绕,男人低垂着脑袋,一根接着一根不停的抽烟。 “对不起……”女人双目含泪,声音颤抖。 良久,男人将手里的烟熄灭,扔进了烟灰缸里,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好自为之。” …… 女人浑身鲜血,仰面躺在冰凉的地面。 男人奋力推开阻挡着他的人群,三两步便跪爬到了女人的身边,轻轻的抱起她,将她的头深埋在了自己怀中。 …… 荒漠,城下,一个男人浑身中满箭矢,却仍然屹立不倒,望着南方的天空,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 四周,宛如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永不湮灭的黑暗。 忽而一股火起,幽深鬼火灼烧着一切,包括他的眼睛。 “呃啊……”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拼命的抓挠着自己的眼睛,脸上划出了深深血痕,却依然无济于事。 “为什么!”他对着四周的黑暗哭诉,却仿佛永远挣脱不了的囚笼,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灼痛,两根手指硬生生的戳瞎了自己的眼球。 然而,却没有什么用。 烈火仍在焚烧,四周不再沉寂,噼里啪啦的血肉爆破声,让他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他四处寻找着,最后却发现好像是身下这只黑乎乎的东西。 他兴奋的大叫着,撕下了一块便塞进了嘴里,浓郁的鲜血、油腻的污秽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它吃完。 他不停的吃着,不停的嚼着,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刚才吃的是什么,他伸手想要挠挠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怎么也伸不出来。 “我好像把自己吃了?刚才的味道是脑子的味道?” “怪不得我记不起来,原来我把自己的脑子吃掉了,哈哈哈……” 他十分高兴,伸出糜烂的舌头奋力的舔着自己的鼻子,想要尝尝它的味道,却不知为何,感觉身体突然一轻,不知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他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肚子不知何时开了个口子,一条被嚼碎的腿顺着那条**掉落在了地上,他急忙想要捡起掉下来的食物,却忘了自己的胳膊也被自己吃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越来越大,一根根手指、一片片指甲、黯黑的肝脏、深红的心脏、白色的脑浆骨髓尽皆掉落了下来,他大声的哭了起来,却没有任何眼泪。 忽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从**中落了下来,那是自己的眼睛,他急忙趴下了身子,捡起那一双血肉模糊的双眼,欣喜的落了两滴血泪。 突然,那一双血眼猛然睁开,空洞的空无,六道异色光圈环环流转,忽而变幻成一张糜烂恶心的血盆巨口,一口吞向了他的头颅。 …… “不要!”严云星猛然惊坐起身,浑身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爬出的水鬼一般。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努力的回想着梦中的情节,却发现那些男男女女的脸都十分模糊,完全的记不清,甚至某些情节也开始快速的遗忘,下一秒,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曾做过一场噩梦的事实。 他探出身体,向四周张望。 一支干净的硬木板床,矮小的茅草屋,家具虽然简朴却十分整洁,门外袅袅炊烟升起,清风徐来,雨后的芬芳沁人心脾。 伴随着这清新的花香,一股浓郁的肉香却霎时间让他流下了口水,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矮胖的白发老头端着一个木碗进了房来。 “横师兄!”严云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矮胖老头,正是经年未见的二师兄——横。 “哎呦呦……你可算醒了。”横老头快步走到床前,急忙将木碗放在了床边,搓了搓有些发烫的手指,皱眉抱怨道:“你说你个小崽子,一睡就是半个月,你师兄我这辈子还没伺候过谁来,就把第一次献给你这小崽子了,这半个月可把我累坏了,喏……那是我给你熬得鱼汤,既然会动了,就自己喝了吧。” 严云星虽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此时肚子饿的难受,也不再管其他,端起鱼汤便咕噜咕噜喝了一口。 “你是不知道啊,这半个月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横老头自说自顾,不经意一回头,却看到严云星正夹着一块鱼肉恶狠狠的盯着他,横老头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笑道:“你吃你吃,我不恶心你。” 严云星飞快的动着筷子,风卷残云般将木碗扒拉了个干净,伸出舌头舔了舔碗沿,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诶……师兄,我朋友他们没事吧?”严云星放下碗开口问道。 横老头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洋洋得意道:“有咱师父出马,还怕医治不好他们?” “师父也在?”严云星急忙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却突然感觉浑身瘙痒难当,刚想要伸手挠挠后背,却被横老头一把拍下了手臂。 “别挠,你虽然吸返了精血,但全身伤口还没完全好,痒是正常现象,要是再挠出血来,又得费师父不少功夫。”横老头解释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下床啊?”严云星问道。 横老头捋了捋那杂乱的白须,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看你自己身体素质了。” 严云星点了点头,往后移了移身子,拍了拍床沿,说道:“师兄,你坐下好好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好吧。”横老头刚刚坐下,门外却忽然闯进一人,那人看见严云星醒来,急忙抱拳行了个礼,一脸高兴道:“教主,你终于醒啦!” “姚堂主,你怎么也在此处?”严云星有些诧异,不是让你和冷锋先回吗? 横老头不待姚霜答话,插嘴道:“不是这个娃娃啊,你早就死在弱水宫了。” “怎么回事,师兄快与我详细说说。”严云星让姚霜搬了个椅子坐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天看到那双奇怪的眼睛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横老头轻轻咳了咳嗓子,开始慢慢的回忆起来。 …… 自从离开天朝之后,鬼谷子与纵横二人便一直在东海各处仙山游历。半个月前,鬼谷子受雾岛道人的邀请,到蓬莱仙岛参加论道大会,太阳初升便动身,这一路腾云驾雾,路过镜像倒影处,横老头笑着对鬼谷子说道:“还记得当年我在此处游历,被水忍诓骗到弱水宫,师父为救我大杀四方,毁了它一角禁制,这一晃便是二百年过去,恍若昨日故事,真是圣人眼中无日月啊。” 鬼谷子听得弟子回忆往事,不免回首瞧了一眼,这一眼真是看得仔细,茫茫大海中一条小船晃悠悠不停,船上那人扎着一个小辫,穿着大红东瀛袍,怀里却撇着一柄怪异黑剑,鬼谷子心念一转,想起了五百年前往事,急忙停下端立云头,随即命横下落云端去仔细盘查,为何五毒教毒蜈剑会出现在此人身上? 横领命去矣,鬼谷子白眉一皱,掐指一算,这一算,算的乃是弟子祸福,这一算,让鬼谷子心中微怒,蓝灵老道你可真够护短!两百年前便掳我弟子,两百年后又是你水忍族群作怪,这次定然不能轻饶! 鬼谷子随即踏云落至小船边,横老头向他介绍了姚霜姓名,姚霜知道此仙风道骨之人乃是鬼谷子,急忙跪于船头哭诉道:“教主大人消失于此处,我等了一天,那倒影还不显现,水忍处心积虑早有安排,教主怕是……” 鬼谷子微微抬手,示意姚霜不必担心,随即厉喝一声:“现!”那海水深处便突然出现一道暗影,随着暗影离海面越来越近,姚霜认出那便是昨日镜像山影,鬼谷子默念避水诀,将姚霜几人浑身套了一个水泡,而自己则化作一道黑光直冲海底山影而去。 四人到了弱水镇,片刻没有停歇,鬼谷子直接带着几人驾云落至南山脚海边,再次默念避水诀,入水进得弱水宫内,此时严云星将将使出蝎王毒钩,鬼谷子大喝一声:“住手。”却已然来不及,井田近卫被蓝灵仙人附身,一双“轮回弱水瞳”也变成了“六道轮回眼”,严云星当时便昏迷了过去。 鬼谷子怒不可遏,刚要使出大法力摧毁这弱水宫,一蓝发青年却幽然现身,只听他淡淡说道:“姓周的,你要是再出手破坏我一分禁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哼!我让你住手,你为何不听!”鬼谷子怒声道。 蓝发青年轻轻一挥手,那群水忍弟子皆被藏入了乾坤袖内,随即便说道:“我信徒即将命丧他手,换做是你,你出不出手?” “我鬼谷纵横每代只有三人,而你水忍族群无数,你怎敢欺心痛下杀手,若不是我来的早,我徒儿岂不是要堕入六道,从此不得超生?”鬼谷子厉声责问道。 “姓周的,别仗着你鬼谷仙门仙界的虚名与我在此吱呀乱叫,你还不够格!”蓝发青年也微微有些愤怒,“就算姓李的见我面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一介凡人,需要太猖狂!” “哼!”鬼谷子冷哼一声,命纵横二人将严云星等人救了出去,随即冷声道:“身为仙人破坏仙凡戒律,使用法力屠戮凡人,我师父怎会与你这等无耻之徒为伍?快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飞升仙界,到那时我再与你算这两笔账!” 鬼谷子说完便转身离去,蓝灵仙人怒火攻心,目眦欲裂,一个小小的凡人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但他又不敢出手的憋屈,让他大为恼火,但却没有丝毫办法,因为单单姓李的那位,就足够他兄弟六人喝一壶的了。 …… 严云星听罢心里忽然感觉万分的温暖,这种有人照顾,有人替他出头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就像小时候,父亲为他与其老师大打出手,那种可以依赖的温暖,差点让泪水涌上了眼眶。 尽管只与师父见过一面便匆匆分别,尽管师父他看上去与世无争的仙人风骨,但其关键时刻流露出的关怀,却是又那般让人感动。 一想到师父,严云星一颗心早已迫不及待的飞出了茅屋,一别八年,也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是否还是八年前初见的模样? (本章完) 第260章 有后台的男人 尽管严云星十分想念师父,但在横老头的劝说下还是安心静养下来,鬼谷子这段时间于各仙山海岛奔波,就是为了取得仙丹妙药,救治几人性命。 除了他差点灵魂堕入六道轮回受伤极重之外,宫曦月弱水宫一战于极悲愤时突破了自身境界,险些走火入魔,再加上外伤内伤更是心力交瘁,到现在还未苏醒;无情虽然也醒转过来,但暂时也不能起身下地;火儿南华馨二人受伤也颇为严重,而且鬼谷子发现了火儿曾丢失过一条命,也在想方设法寻求能增长那一条命的办法。 这一等,又是七八天过去,鬼谷子终于带回了些丹药,命纵横二人给宫曦月火儿二人服下,而严云星也在姚霜的精心照料下伤体得以恢复,这一日清晨,严云星尝试下床走路,挨过了一阵酸痒之后,竟也能如常人一般正常行走,严云星大喜过望,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他举目眺望,远处天尽头是一片蔚蓝的海水,而自己则身在一个小岛之上,这个岛不是特别大,虽然看不到边际,但他依稀能听到海浪拍打岩石的欢鸣声,而他身处的位置,五六个茅草屋随意搭建,相隔不到几十丈,有几间茅草屋看上去绿意盎然,旁边的树木还有被内力齐腰震断的痕迹,显然是房屋不够,纵横二人与姚霜伐木新建而成。 就在严云星张开怀抱,贪婪的呼吸着海岛新鲜空气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亲切的关怀。 “身子怎么样了?” 严云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急忙转身跪地,恭恭敬敬的开口道:“不肖弟子严云星,拜见师父。” 鬼谷子微微一笑,轻轻一抬手,严云星便被无形托起,只听鬼谷子说道:“我还是喜欢试炼者不拘礼节的风度,以后你也不必如此。” “是,谨遵师父教诲。”严云星说罢,这才抬起头来,白发白眉,美髯白须,宛如白玉一般的精神面庞,师父还是八年前的出尘模样。 “师父,一别八年,您还是和当年一般鹤发童颜,丰神雅淡,徒儿却是变了许多。”严云星指的是自己的怪脸。 鬼谷子笑着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说道:“活到我这个岁数,八年还是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天道,才是我等追寻之最终目标,其余一切,皆是虚妄。” 严云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到那个境界,似乎还真的理解不了。 鬼谷子知道严云星心里肯定有许多的问题,当下便开口道:“为师带你去海边走走吧。”说着便一卷袖袍,严云星只感觉一阵头昏脑涨,再睁开眼时,两人已经到了海边沙滩。 此时太阳将将升起,万丈光芒投射大海,海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煞是壮观。 鬼谷子远眺海面,负手而立,严云星紧跟在其身旁,不敢打扰师父观景雅兴。 须臾片刻,太阳便已完全升起,鬼谷子迈开了步伐,一边走一边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师父为你解惑。” 严云星千头万绪,心里一万个问题,也不知该先问哪一个,急的抓耳挠腮,踌躇不已,鬼谷子却是很有耐心,并没有打扰严云星,只待其静心稳神,梳理思绪。 严云星想了半天,迟疑了好一会,终于是崩出第一个问题。 “师父,恕弟子不敬,我听师兄说蓝灵老道他叫您周……” “周侗,为师姓周名侗,北宋时期长安城陕镇人氏。”鬼谷子知道严云星顾忌师徒关系,很爽快的直接回答了他。 鬼谷子这一句却是把严云星吓傻了,周侗在现实世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传说是卢俊义、林冲、史文恭以及军神岳飞的师父,没想到竟然在游戏世界里也有映射。而且听师父所说,五百年前他就叱咤风云,难不成两宋加起来有一千年?毕竟长安城现在属于西夏的六大城之一。 然而更让严云星大跌眼镜的猛料还在后边,鬼谷子接下来一段话将完全改变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颠覆了对这个游戏的理解,甚至是对自身命运的一丝怀疑。 “为师知道你很惊讶,我慢慢说,你慢慢消化。”鬼谷子给严云星预先打了预防针,片刻后,只听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为师还知道,在你们世界,我们将其称为‘科技世界’的历史中,同北宋时期也存在过一位与我同姓名的人,他有四个十分厉害的弟子,不错,为师也有两个与卢俊义、史文恭同姓名的弟子,便是你纵横两位师兄,至于你们所说的林冲和岳飞,这个世界,我倒还未曾听说过。” 严云星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回馈自己那震惊的表情了,只是机械的跟在鬼谷子身后,一边走一边木然的点头。 “在我们这个世界,七百年前,许多大先贤便知道了你们那个世界的存在,我的师父,你的师祖曾说过,彼之世界,凡人可借助神力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亦可创造神电之力照明呈像,璀璨万分;或可凭借机械联通灵魂,遨游世界,听之令人心生神往。直到十年前,试炼者大批进入这个世界,从他们口中才得知,那种神力叫做科技,因此许多圣人先贤便将其称之为‘科技世界’,而我们这个世界,则被命名为‘修炼世界’。” 严云星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一直以来,玩家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场游戏在娱乐,而这个世界的大能力者却早就开始研究玩家的世界,亏得试炼者还心中默认一个规矩,不对原住民表露任何关于现实世界的话题,想想真是可笑,人家心中早已有定数。 “那师父您也知道系统、数据、电脑这种具体的东西吗?”严云星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鬼谷子淡然一笑,说道:“具体是什么原理规矩,并不清楚,也不明白,但为师可以理解为一个名为‘by’的大集团所创造的法器,将试炼者的灵魂与‘修炼世界’连接,你们将自己称之为游戏玩家,而我们称之为异世界灵魂试炼者。” 说到此处,鬼谷子略微停顿了一会,转而问道:“你可知‘by’还叫什么?为师总感觉像是某种称号,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诸葛先贤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单独提出‘孔明’二字便不是十分理解。” 严云星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不再去管那狗屁的默认规矩,肯定是有人坏了规矩,修炼世界才有人知道了所有,既然没了规矩,那互通有无也不是不可以。 严云星解释道:“‘by’是外国语言,全称‘beyond’,意为远处,据说也是其老板……哦也就是掌门为了纪念某偶像……某前辈先贤吧,给自己集团取了这个名字,中文名‘远方游戏开发公司’,但玩家们习惯称之为‘by游戏开发公司’。” “那你知道其掌门姓名吗?”对于公司这个词语的理解,鬼谷子将其归类为某门派、流派,他也很惊讶是什么样的人能创造出这种大法器来沟通两个世界。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回忆道:“好像是叫柳长城,人们一般叫他柳大富,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其实他也就是个普通凡人,他有自己的研发团队,是这个研发团队靠着科技研发了这一套进入修炼世界的方法,但是这种科技包括所有一切技术,并不能让科技世界的人延年益寿或者窥探天道,只是让那个世界变得更有趣味,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了些。” “可为师还听说科技改变了人们的战争方式,这科技所创造出的法器用于战争,轻则死伤千百,重则一城皆亡,如此厉害的科技,恐怕不只是让生活丰富,也让你们的世界变得危险了很多。”鬼谷子虽然未见过科技世界,但他有自己独到且犀利的理解。 鬼谷子一语中的,严云星惭愧不已,开口道:“那种只是外力罢了,不能与修炼自身相比。” 鬼谷子当即一挥手,指正道:“错,外力也是力,不管哪个世界,我辈先人从古至今无不在想窥探未知世界以及更高的领域,正是因为这种动力,科技世界才发展到外力如此强大的地步,修炼世界所有神仙魔鬼也不断的突破自身,其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靠外力,一个是靠内力,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修炼世界的魔,便是科技世界的科技破坏,神便是科技世界的规矩戒律,所以也没有好坏前后之分,只是两种不同的探索方式罢了。” 严云星听后连连点头,鬼谷子的解释,让他豁然开朗,但他还是纠结于一个点,只听他又道:“可靠着外力的科技世界,终归还是太过薄弱,最直观的便是人的寿命,从来没有人能活过两三百岁,即使是有,也存在于神话传说野史中,不值一提。” “所以‘by’才创造了这大法器,让你等试炼者变相的延长了寿命,一天便是十天,一年便是十年,不是吗?而我们世界的普通人却做不到这一点,短短五六十年便长埋于黄土之中。”鬼谷子的想法总是很奇特,能从某物某事的不利或缺陷中看到它闪光的一面。 严云星听到这个解释,也不能强辩什么,因为事实如此,细细一想不管by公司是出于什么目的,总还是靠着技术的进步改变了两世界的时间对比,变相的延长了人类的寿命,尽管听起来有些不真实,但by公司这一点确实是为大众谋了福利,解决了千百年来人类需求长寿的愿望。 或许也正是因为修炼世界顶尖人类与科技世界人类寿命的不同,这才造成了这个世界两宋延绵千年,而科技世界人类文明历史才几千年的原因。 一想到此处,严云星不禁对修炼世界的历史产生了好奇,之前一直把修炼世界当做一场游戏,也认为游戏的历史只是一串串被编辑好的程序,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师父,弟子想问这个世界人类文明持续了多久?”严云星想到哪里便直接提出自己想到的问题,这样也免了总是要搜肠刮肚整理自己的思绪。 鬼谷子听得此问,回忆片刻,开口道:“我所知道的是自从三万年前封神之战,天庭地狱便各自有了规矩,其余历史与科技世界大致相当,至于封神之前上古时代,便不是我等凡人所能知晓的秘辛了。” 严云星无声点头,看来修炼世界只不过是延长了每个朝代的存亡时间,并没有任何独立存在且不同于科技世界的时代。 一说到这一点,鬼谷子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来也奇怪,两个世界发展轨迹完全不同,但历史却又十分巧合的相似,从科技世界可以随意将灵魂切入修炼世界,而修炼世界灵魂却不能进入科技世界来看,我甚至怀疑,修炼世界会不会是科技世界的映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派生?” (本章完) 第261章 解惑:不同的世界 严云星思虑一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师父的意思是修炼世界是科技世界的派生世界,但徒儿不这样认为,谁是谁的附属,谁映射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科技世界是修炼世界的衍生呢,没有什么是肯定的,或许我们那个世界的哲学家们真的应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一想到自己现实与游戏中两种渐渐差异的性格,以及灵魂昏迷而现实却没有丝毫损伤,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个世界或是独立存在?但诡异的历史巧合却不能证明这个猜测。 严云星想的头疼,便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这种深奥的东西还是留给科学家、哲学家们去解决吧。 严云星整理了一番自己所得知的信息,重新回到中途的问题,却突然产生了一个让他十分震惊的猜测,这个问题关乎自身,这许多年的成就也与此息息相关,从不相信宿命的他,竟然一时也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如果解释不了,只能将其归之于鬼谷子对其命运的安排? 是以,严云星再次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师父,弟子突然想起刚进入修炼世界的时候,既然这个世界是单独存在,那为何梦溪村会有成群的野怪……野兽让我杀?为何千万人中,只有我发现可以猎取野兽来赚钱?为何系统提示音莫名消失?弟子在想,这一切一切的未知巧合,是否都源自于您精心的安排?” 鬼谷子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甚感欣慰,毕竟他还是体会到了自己的一片苦心,此时二人已不知觉走到海边一间露天的草屋旁,鬼谷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严云星一眼,微笑道:“走了这么久,你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先坐下说吧。”说完便盘膝坐在了一块光洁的大石头上。 严云星看到鬼谷子坐下,这才行了礼数,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师父的对面。 鬼谷子看到严云星这般老实,终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个从来无规矩的试炼者突然在修炼者面前表现的循规蹈矩,显然这个修炼者在试炼者心中的地位极高,是心甘情愿的拜服,尽管鬼谷子对这些虚礼从来不在乎,但心里还是老怀欣慰,当初确实没有看错他,收他为徒也确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鬼谷子略微顿了顿,回想起十年故事,说出了一段纵横鬼谷派的往事。 …… 十年前,鬼谷子有感天道,自身即将突破羽化篇而飞升成仙,这才考虑到自己多年游荡,并未细心收得一天资、品德、意志都为合格的下一代继承人,心里不免着急起来,恰好当时试炼者大批进入修炼世界,鬼谷子派纵横二人了解了关于科技世界的许多秘密,而其余道友也一致认为那是不同的世界,后来据传上界流出仙谕,将其称之为科技世界,从此在所有修炼者心中有了定论。 鬼谷子本不想在异界试炼者中选取传人,但时间紧迫,不只是自身原因,好友燕林天的五毒教当时也急需帮助,而且试炼者不拘一格的风度也深得他心,以及试炼者不同于原住民的超长寿命,正是因为种种原因,他这才命纵横二人分别于梦泉村、梦溪村两方等待,纵横二人为了不让试炼者产生怀疑,遵循鬼谷子命令,模仿了科技世界游戏中的任务流程,纵横派一出手,那都是超大手笔,成千上万的鸡鸭鹅狗被赶到了村子周边,至于熊虎狮豹,本地大森林中便有不少,而所谓的系统提示音更是鬼谷子凭借自身与纵横派的威名,派请了无数的女道友来帮忙扮演,可谓是费劲了心血,布置好了这一切,纵横二人静待试炼者来踏足这一被安排好的命运。 当时的任务远比严云星所做的艰难万分,动辄几十万的猪鸭蛇虫,竟然也有不少人能完成一大半,只是当时的顺序先是数量最多的家禽然后慢慢递减为猛兽,这一种方法本是由简到难的一种历练,但得到的结果却差强人意,因为很多试炼者听到任务的第一反应便是这鸡也杀的太多了吧,纵然有接受任务者,由于最开始的实力不济,也杀到厌烦,甚至有许多人杀鸡赶鸭杀到吐,十有八九坚持不到后边,因此淘汰了许多人。 后来纵横二人改变了策略,于数量的顺序上修正了任务,简单的数量少,难杀的反而数量多,虽然是简少难多,但效果却有了很大的提升,因为这种循序渐进的办法使得大部分人都能完成一半,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迷失在了十万大山深处,要么是被更为强悍的猛兽袭击,要么忍受不了孤独最终选择了退出。 再后来,纵横二人再次修正了任务,降低了猎杀所需的数量,但新生试炼者的人数也减少了许多,当时南宋几大玩家纷纷崛起,那些想要接受任务的试炼者经受不住几大玩家的刺激以及大门派的诱惑,纷纷选择出走新手村,前往了南宋各个大城市,鬼谷子的任务到最后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当时的论坛上,某个人曾经提出这个bug任务的不可能性,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回应,但时间愈久,很多人都已经渐渐淡忘了,直到严云星屠鸡视频的出现,再次引起了南宋江湖的关注,只不过这一次关注却落为了其他玩家的笑柄,而亲身体验过那坑爹任务的玩家,更是不想提及此事,这种破事浪费了时间不说,也大大加剧了与顶尖玩家之间的实力差距,说出来不免要被别人嘲笑,不提也罢。 至于提及猎取野兽赚钱,自然是有不少精明的商人发现了这个商机,几次大规模雇佣玩家猎取兽皮兽骨,却惨遭纵横二人屠杀,鬼谷一脉,涉及自身利益,从来没有心慈手软之人。 再说回任务本身,鬼谷子不免提及此任务虽然烦闷艰苦,但还是涌现出不少有大毅力者,这其中有四人最为出色。 第一位,简多难少的最难任务,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但临门一脚,却少了那么一分运气,在梦泉村幽冥山被暴狮围攻惨死; 第二位,简少难多的中等任务,一样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却在幽冥山获得大机缘,被元朝某神秘门派挖了墙角,直接放弃了任务跑去了北元; 第三位,简少难多的中等任务,全部完成,可惜没有遇到好天时,毒祖没有冬眠,差点死在了五毒洞内,最后被横救起,灰心丧气远走吐蕃; 第四位,数量大减的简单任务,同样全部完成,但他的失败更为夸张,南下五毒洞时,正好遇到了众门派第一次围攻五毒教,一时好奇心起,加入了战斗,却因为功力低微,死在了枫林晚的铁扇下。 至于最后一位,便是严云星了,到此时,纵横二人全力庇护,生怕他出现一点差池,纵老头更是让多年好友的传人东方一点红忍痛割爱了自己的六尾火狐,当时追击落叶无情也不过刚好是个巧合罢了,到最后五毒洞试炼,纵横二人也知毒祖冬眠,这才放心让他前去,因此才完成了所有的考验,最终见到了鬼谷子,成为了鬼谷派第六代传人。 严云星听罢,心里突然十分难过,原来自己所有一切成就都不是自身实力所致,全都是被人安排好的命运之路,怪不得任务之后便没有了系统提示;怪不得成千上万的鸡猫鹅狗出现却无人问津;怪不得天下双妖之一的东方一点红对自己青睐有加,还骗自己说什么天赋不错,做一场投资,原来一切早有安排。若不是运气比别人好些,恐怕早已泯然众人矣,更何况天下之大,单比大毅力者,比他强的不在少数,单单说那四位,纵然是运气不好些,可再转世为人,也必为一方霸主,一想到自己,教主的身份还是靠鬼谷子安排花天娇飞升等一切机缘巧合才得来,严云星不禁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严重怀疑。 鬼谷子感受到了严云星失落难过的心情,心里也十分理解,毕竟每个人都不愿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纵手中,更不愿一番努力都被当成时运的优势,这会让人的信心备受打击,这一点他自己也深有体会。 当年第四代鬼谷子是一位精通军阵的大军事家,为了历练周侗的军事才能,创造各种机缘巧合让他上位,指挥千军万马作战,后来得知前因后果的周侗灰心丧气,远走大食,经过一番心灵的磨练之后,这才醒悟了过来,想要告诉师父自己心中的领悟时,第三代鬼谷子已经飞升仙界,他也无处宣泄,带着两位弟子四处游历,才有了后边第一次闯入弱水宫等许多的故事。 鬼谷子平静的讲诉了关于自己当时的切身感受,开导也要找对开导的办法,这便是纵横一派最基本的语言魅力,这一通讲诉让严云星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既然所谓的命运安排好了这一切,那他便要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没有人会为自己的高起点而感到羞愧,纠结于命运的安排是十分之愚蠢的钻牛角尖思维。 更何况五毒山一战、黑金山一战皆已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虽然黑金山一战有师父的预言帮助,但只是锦上添花,并不能起到完全决定战争胜负的作用,如果说一切都是注定,那之后的种种胜利便是自身实力所注定的成功,纵然不是鬼谷传人身份,换了其他什么五盘山、白金山一应战争,他相信自己也会有出彩的表现。 如果说欲望是人的原始动力,而最终飞升天界,寻回心中的那个她,是目标动力,那自信便是激励自己勇往直前的情绪动力,这便是自信的人魅力之所在。 严云星想通了这一关节,起身躬身行礼,恭敬道:“师父之切身感受,如醍醐灌顶,令弟子如梦初醒,弟子必将继承我鬼谷纵横之道,并将其发扬光大,也必不负师父一番苦心安排与谆谆教诲。” 鬼谷子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严云星坐下说话,心中对他也是万分的满意,当初匆忙的筛选并没有看错人,能有如此宽阔的胸怀来想通一切,确实不枉我鬼谷第六代传人的身份。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各自思虑着前后始末,鬼谷子想的还是两个世界的关系,这是近几百年来最让修炼者关心的问题,从严云星这里的描述又是得到了不少的感悟,而严云星抛开了负面情绪,想起了鬼谷子刚才说到第一次前往弱水宫的事,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好奇,毕竟自己也与弱水宫有许多纠葛。 一想到此,严云星便又开口问道:“师父,关于您当年营救横师兄的事,可否详细与弟子说说,弟子很感兴趣呢。” (本章完) 第262章 解惑:命运的安排 忆往事,鬼谷子不免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活了将近六百岁,能够回忆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有许多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淡忘,但有些事却被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与燕林天南定方把酒言欢的青葱岁月、与辽国大战的热血疆场、几度辗转反侧不能遗忘的她、游历东海时遇到的种种故事,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如浮光掠影般从脑海中渐渐浮现,又慢慢消失。 鬼谷子长叹一口气,神色有些落寞,不过惆怅忧郁只是暂时的,人活得越久,很多事情也就渐渐的看淡了。 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慈祥的笑容再次落在了和蔼的面容之上,只听他淡淡讲诉道:“我师父你的师祖是唐代人,大名鼎鼎的一代名将,其性豪侠,为人不拘小节,逍遥散漫,与我一般,等到快要飞升仙界时,才想起鬼谷传人的事,后来收我为弟子,为了教导我,放弃了多次飞升的机缘,更是苦心设计让我带兵上阵磨练军阵,但我痴迷于武道很快便放弃了兵道,后来得知他老人家种种安排,当时的我更是负气远走,在大食国多年后,我练功遇到了瓶颈,想再回来请教他老人家时,他老人家却已不在人间。为了突破自身,两百年前,为师与你两位师兄往东海仙山求道,希求获得海外先贤的帮助,这一路东行,先去了东瀛,游荡到北方时,我随口点拨了一位名叫漩涡出太的火忍弟子,没想到却为你横师兄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那时东瀛北荒正处于战乱之中,鬼谷子不得清静修身悟道,便先行南下出海,史文恭却贪恋人间留了下来,答应一年之后在东瀛南港会合,当时的史文恭正当壮年,虽然经历了不少浮沉,但仍旧满腔热血,不巧正好听说了三十位五道忍长老围攻漩涡出太之惨剧,史文恭当时盛怒,漩涡出太毕竟是受过鬼谷子指点的弟子,也即半个鬼谷门人,哪能这么轻易的说死就死,必须要给五道忍一点颜色瞧瞧。 说干就干,一年之内,史文恭先后杀掉入世东瀛五道忍弟子三十八名、长老三名、水忍族长一名,并留下豪言威慑五道忍,不让其再派长老出门历练,五道忍本来就有此规矩,如此一来更是闹得人心惶惶,长老之流从此无大事再也不敢入世,史文恭此举虽然大快人心,但也因此造成了火忍与其余五道忍不死不休的长年争斗局面。 五道忍有心联合铲除史文恭,奈何得不到老祖宗们的支持,毕竟他们活了无数的岁月,除非遭遇灭族之祸,不然一般的俗事是十分不情愿插手的。尽管没有老祖宗支持,但五道忍还是收集到了不少关于史文恭的情报,得知其将在南港出海,水忍更是报仇心切,一族之长,仙师血脉,此仇不报还有何脸面面对蓝灵祖师? 水忍了解了史文恭的师门便派出一位精通天朝礼仪的弟子,假传鬼谷子口谕,让其先行上船,直接去往宫灵岛会合。史文恭当时意气风发,认为东瀛也没什么大才,不免骄傲自负,志得意满,这一下却是中了水忍的奸计,他什么也没想,上船便走,和严云星的经历如出一辙,若不是鬼谷子受到明贤道人点拨,及时赶到弱水宫,恐怕史文恭便要落到变为干尸的凄惨下场。 鬼谷子当时虽然道行低微,但盛怒之下,竟是破坏了弱水宫一角禁制,淹死了无数水忍弟子,逼得蓝灵仙人化身出现,这才被迫撤离了弱水宫。 而这一次水忍知道严云星身份,与两百年前那人同为一门,更是不能轻易放过,水忍两番掳走鬼谷门人,鬼谷子本想一举拆了弱水宫,但这一次蓝灵仙人直接分身而来,分身实力自然要比化身强上百倍,鬼谷子自知不敌,也便只能再次撤离。 鬼谷子一口气说完,严云星终于了解了前后始末,这个横师兄,还骗我说游历时被水忍诓骗,看来也做了不少杀人放火的勾当,这才引起水忍的仇视。 严云星忽而想起那一角被自己与井田近卫瞳术破坏的禁制,既然自己也有这样的实力,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现在已经达到了两百年前师父的武功境界了呢? 严云星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口,鬼谷子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啊,才短短不到十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啊,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修炼一途,不能好高骛远,一定要踏踏实实才行啊。” 严云星难得的臊红了一张老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嘿嘿笑了两声,也便没有再说话。 鬼谷子莞尔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一根房梁被拦腰锯断,主人给其加固了一颗钉子,虽然能用,能稍微使点力气房梁便要被压断,你明白了吗?” 鬼谷子如此解释,严云星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实力只是‘稍微使点力气’的那点‘力气’,与师父直接‘锯断的力气’相比起来,显然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严云星虽然羡慕鬼谷子的超强实力,但一想自己才习武不到十年,往后只要发奋努力,终有一天会达到师父的境界,对于这一点,严云星深信不疑。 “哗啦啦……”一声声海浪欢鸣,一阵阵潮水涌动,不知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正值最炎热的季节,火辣辣的太阳悬挂头顶,炙烤着严云星光溜溜的大脑袋一阵阵灼热滚烫,鬼谷子似乎十分理解严云星的感受,淡淡一笑,说道:“你也该吃午饭了,为师这便送你回屋。”说着便站起身向严云星走来。 严云星急忙摆了摆手道:“师父,弟子不饿,弟子在那黑牢中习惯了挨饿,现在也恢复了不少功力,三五天不吃饭,没什么大碍。” 鬼谷子知道严云星心里还有不少的问题要问,于是便开口道:“那我们换个阴凉点的地方说话。”说着便又是卷起袖袍,腾云驾雾,不一会便来到一潮湿山洞内。 山洞内一条溪流潺潺流动,煞是清凉,严云星看着这湿漉漉的地面无处落座,急忙跑到洞外,暗运内力抱起一块大石头便吭哧吭哧的跑了进来,缓缓的放在了地上,毕竟伤体初愈,这一轻微的运动足够让他累的满头大汗,他用袖袍仔仔细细的将石头擦干净,这才抬手抹了抹额头汗珠,喘着粗气道:“师父您先安坐,徒儿再去搬一块回来。” 鬼谷子微微点头,便直接盘膝坐下,也不去管严云星,毕竟适当的锻炼,对身体的恢复还是有好处的。 不多一会,严云星搬了一块较小的石头呼哧呼哧的走了进来,将石头随意一扔,也不去擦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上面,豆大的汗珠从锃亮的脑门渗出,严云星用袖袍胡乱一抹,盘膝而坐闭目安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须臾片刻,严云星脸上热潮渐渐散去,忽而洞内一股凉风吹来,只感觉脑门漏风,凉飕飕的阴冷,果真是云里的日头洞里的风,没有了一头乱糟糟长发的保护,这颗脑袋太阳底下如火烤,清凉洞里似冰敷,着实有些不好受。 不过渐渐适应了这股清凉微风之后,严云星也彻底平复了炎热烦躁的内心,睁开眼来,不自觉摸了摸大光头,回想起两次掉头发皆是因为使用了“神罚天雷”,第一次是在毒王峰阻挡了唐念羽的金玉良缘,那一次掉了半边头发,这一次更为严重,直接掉没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严云星再次向鬼谷子请教。 鬼谷子听罢,良久默不作声,严云星耐心等待,终于,鬼谷子叹了口气,怅然道:“本来不想再提及这段往事,但事关你精神力严重消耗的问题……哎……” …… 《神罚天雷》,据传为古大秦国遗留下来的唯一神技,神技的意思不是夸“神罚天雷”有多厉害,而是真的神技,西方神遗留下的武技。至于西方神是什么样子怎样的实力,这些鬼谷子都不清楚。 后来大秦国一分为二,此神技落入东秦教廷之手,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教廷将其带到了大食国地界,后来遗落,再之后大食国崛起,相传“神罚天雷”落入了大食国国教手中。 三百多年前,鬼谷子去往大食国游历,那时的他已经两百多岁了,但却依旧容光焕发精神饱满,中原王朝的人远赴异族之地,总是很受欢迎,大食国皇室隆重的接待了他,本以为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欢迎晚宴,如同西域各国对他的款待一般,仅仅是一种礼仪的交际,但那一晚,两百多岁的他却惹上了一段命中注定的桃花运。 当时赴宴的人除了皇室成员,还有国教派出的特使,牙儿教的圣女——阿里娅·艾米尔。之后牙儿教为了了解中原王朝历史文化以及修炼方法,命圣女与鬼谷子沟通讨教,可惜语言不通,很多次沟通都陷入了僵局。 无奈,鬼谷子只能入乡随俗向圣女请教当地语言,但圣女却表示,要了解中原文化,必须得学会中原文字,坚持拜鬼谷子为师,鬼谷子执拗不过,只得答应。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融会贯通且不说,单单历史故事就让鬼谷子讲的十分头痛,他讲一段话,阿里娅一个字一个词的翻译摘录,着实太慢,为了加快速度,阿里娅提出了个大胆的请求,那便是晚上也来摘录,这样虽然累些,但能加快速度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当时鬼谷子已经是二百多岁的人了,原配妻子逝世多年,子孙满堂皆隐居在了吴越一带,而他本人也是不拘小节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洒脱之人,自然应允了阿里娅的请求,大食国的人也不多想,毕竟一个异族的老头子,能有多大的魅力勾引走国教圣女? 鬼谷子没多想,大食国的人也没多想,但阿里娅不能不多想,每日每夜的陪伴,听着他幽默的讲诉着中原王朝的趣事,看着他饱经风霜却又丰神俊朗的脸庞,阿里娅不知觉的动心了,她感觉到了自己每次见到他时紧张的心跳,滚烫发热的脸蛋,沉醉于他那卓绝天下的智慧以及深邃如暗夜星空的眼眸。 终于有一天,阿里娅再也忍不住,向鬼谷子表露了自己的心迹,鬼谷子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哭笑不得,你一个当我曾孙女的小娃娃,来表白于我,可笑至极!荒唐至极! 不拘礼数不是荒诞淫乱,人伦天道是鬼谷子最后的底线。 他狠心拒绝,直接离开大食,准备再往西方游历,却在国境边被牙儿教徒拦了下来,原来牙儿教知道了圣女动心乱性,教廷长老一致决定将圣女与鬼谷子二人施以绞刑,鬼谷子听之大怒,世间竟还有如此荒唐之事,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年龄相差不可强求,应施予教导,岂能以死相逼? (本章完) 第263章 解惑:鬼谷的往事 鬼谷子盛怒之下,单枪匹马杀回了牙儿教,拼死救出了圣女,却惹来了牙儿教无数信徒以及长老们的追杀,大食国命十大弯刀骑士以及牙儿教六大追月祭司把守于各个关口,封锁国境。鬼谷子四处逃窜,虽然杀了两个祭司两个骑士以及一位长老,但无奈身边跟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阿里娅,又要分心照顾,实在不能施展全力,最后一战,也受了教皇一掌,受伤极重,被迫与阿里娅逃进了死亡之海——法里德大沙漠。 尽管死亡之海,但有鬼谷子在,便有了无限存活的可能,他先后找到几处绿洲,从此在法里德沙漠中定居了下来。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几十年过去,鬼谷子也渐渐接受了阿里娅,当时的他将其归之于宿命的安排,就如同被师父安排好的鬼谷传人之位,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那一晚的荒漠,鬼谷子第一次与阿里娅相拥而眠,褪去她的衣衫,昏沉的风沙中,摇曳的篙火下,她光洁的背部用蝇头小字刻满了“神罚天雷”的心法诀要。 “周,我亲爱的丈夫,这是阿里娅做为妻子能送给你的唯一礼物。”她的眼角虽然多了几条皱纹,但飞扬的神采满足的笑容,丝毫不减当年模样。 这是鬼谷子这辈子唯一忘不了的一句话。 时间流转,一转眼又是几十年过去,鬼谷子一如当年模样,但阿里娅却已垂垂暮年,这十几年间,鬼谷子每时每刻都在寻求延长人寿命的办法,奈何功力遇到瓶颈,终究没有半点收获。在阿里娅逝去的那一天,鬼谷子突然理解了师父对他的一片苦心,而他也没有任何的悲伤,他已经三百多岁了,见惯了生离死别,眼泪早已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埋葬了阿里娅,收拾了心情,鬼谷子离开了这片生活了近百年的死亡之海,迫不及待回到天朝时,师父已然飞升仙界。 再之后鬼谷子收了卢俊义、史文恭两位徒弟,随即便去东海仙山游荡,这一路他将“神罚天雷”默写下来并翻译成中原文字,却发现有重要的一关节出现了纰漏。 这门顶级神技他也在练,此神技需要的不是内力,也不是仙法神力,而是根据大食国文字翻译过来的精神力。 鬼谷子将其理解为人体大脑意志所产生的控制力与召唤力,“神罚天雷”只有心法诀要,并没有关于如何控制精神力的介绍,显然这一段遗失掉了。 之后鬼谷子多次试验,也曾掉光过头发,见过最厉害的神迹,是当时黑色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翅膀,一道巨型黑色闪电从天而降,定住了整片海域的流动,当时东海十三岛皆为之震动,第五代鬼谷传人周侗之名从此响彻修炼界。 其实要想控制精神力并不容易,平时还好,一到生命危急关头,精神力会过度使用导致头发落光,最好的办法只有强化自己的精神力,每天练习一次当然也只能练习一次,趁着头发掉光的功夫,不要惧怕精神力耗完之后的乏累,什么时候不晕倒,什么时候不停下,只有精神力越来越磅礴,才能学会控制。就好比大江过坝,江水就是精神力,堤坝好比控制力,大江过坝特别好控制水势,如果换做小溪,总会顺着各处缝隙渗出,这堤坝也就没什么用了。 严云星听完鬼谷子的讲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又很高兴,难过的是自己变相的逼着师父讲出了这一段心酸往事,高兴的是师父完全没必要讲这段往事,只需提点自己注意多加强化精神力的练习即可,但师父讲了出来一是说明了师父对他的信任,二是这么多年无人倾诉,讲出来或许会让师父感觉好受些吧。 严云星悄悄的撑起眼皮看了鬼谷子一眼,发现其依旧保持着盘膝的姿势,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如果说初时还稍微有些激动的话,那到了后边他完全就好像在讲诉别人的故事一般云淡风轻,或许他是真的看开了吧。 “师父,您……”严云星踌躇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再问出口,关于大食国,他很感兴趣,但现在这个气氛似乎也不适合再问此类问题,外国的事还是就此打住吧。 鬼谷子睁开眼,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严云星最终决定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转而问了一个关于五毒教的问题,也是关乎过去,既然回忆往事,那就一并问清楚吧。 “师父,您可能已经知道了,有人在暗中报复五毒教,有许多人弟子已经查清楚了,其中一些与燕羽教主和我有关,这些人弟子都可以自己去慢慢处理,但还有一些神秘势力,弟子确实没弄明白,不过依稀感觉与您和燕林天教主五百年前的仇人有关,因为金匠门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排挤和打击,所以,师父您是否可以告诉弟子关于五百年前仇人的详细情况,弟子也好去排查排查。” 鬼谷子听罢,竟是前所未有的皱起了眉头,一脸严肃道:“除了此事,别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师父……” “别说了,为师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去管,这些人你目前还不能惹,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你只需暗中提防便是,另外为师说一句,金匠门与五毒教现在并没有关系,两家分散他们注意力也有一定的好处,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了,敌人自然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只能胜不能败,败,你将失去一切。”鬼谷子并没有把话说透彻,就是怕严云星现在就去报复他们,虽然他知道严云星算是小心谨慎的人,但这件事必须要足够隐忍,韬光养晦才是万全之策。 “是,弟子明白了!”严云星明白了鬼谷子的意思,现在还不到五毒教出手的时刻,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严云星也大概清楚了敌人的幕后势力究竟有多大,鬼谷子都不想去招惹的人,绝不比秦仁之流差。 “师父,那南华馨我该怎么安排?”严云星请教鬼谷子,若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是否应该把南家的后代送回金匠门呢? 鬼谷子沉吟片刻,开口道:“毕竟她是定方的后代,还是留在你身边为他留下一丝血脉,金匠门龙期雪也在,凭借定方传下来的那柄佩剑,她二人可在五毒教成立一个小型金匠门,这样你们的武器盔甲也就不用专门购买了。” “那弟子收她为徒可好?这样也可掩人耳目。”严云星道。 “呵呵……收徒这种事你不必与师父讲,我鬼谷纵横派只管师、己、徒三代,你的事你自己决定,为师不会施加自己的意愿给你。”鬼谷子笑着说道。 “唔……弟子明白。”严云星虽然明白了鬼谷派的规矩,但出于尊重,还是禀报鬼谷子道:“那弟子便收南宫瑾与南华馨二人为徒了,此二人天赋皆算上乘,南宫瑾又身份微妙,我想将来面对南伶门时或许也能有所帮助。” “我听说了,他是东伶门后代吧?”鬼谷子问道。 “正是,四伶门源出琴瑟五十弦,而我与南伶门幻音有很大的仇隙,所以……” 鬼谷子微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说,但提起琴瑟五十弦,鬼谷子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尊崇之色,只听他轻轻哼唱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鬼谷子唱罢,轻声讲诉道:“这首诗本是唐代大先贤玉溪生先生的杰作,后来苏阳前辈为其作曲,此曲也成为了他的成名绝技《琴瑟五十弦》,当年师父曾说,在苏阳前辈年轻时,师父曾有意收他为徒,却被其拒绝,声称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他成功了,凭借其近乎为神的琴技纵横江湖两百年,无人出其右,实为我辈之楷模,天下之绝唱!” “天行曾对弟子讲过苏阳故事,弟子也是钦佩不已,弟子此行东瀛目的之一正是为了履行对天行方丈的承诺,找到东伶门四琴,也算是为苏阳前辈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提起苏阳,师徒二人产生了共鸣,不免多说了几句,鬼谷子想起了修炼界老一辈人对苏阳的描述,开口道:“说来也奇怪,不管是在东海仙岛还是中原洞府,所有修道者提起苏阳都说其性格、风度、作风习惯以及年龄变化特别像现在的试炼者,尤其是年龄,两百年其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为师刚开始还觉得可笑,但提到的人愈多,证明此猜测确非空穴来风,你说科技世界by公司是否早就打开了灵魂通往修炼世界的大门,而苏阳就是你们科技世界的人呢?” “很有可能!”严云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继续说道:“科技世界每研发一款游戏,总会先派人进行测试,看游戏是否有bug,哦,也就是漏洞,听您这么一说,苏阳前辈不会是先行测试的内测人员吧?” “内测?我猜这个所谓的内测应该有许多人参与吧,但当时确实只有他一人名动天下……不对,好像还漏了……”鬼谷子皱着眉头想了好久,但年岁久远,确实有些想不起来了。 “是洛萩与任千秋吗?”严云星想起了天行曾提及的姓名。 “对!”鬼谷子当即应了一声,但又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说道:“魔神宫我了解不少,你同行的那位女娃娃便是魔神宫的弟子,她也应该知道任千秋并非‘岁月的宠儿’。” “岁月的宠儿?” “哦,试炼者随着年龄的增长面貌几乎无变化,我们修炼者将此称为‘岁月的宠儿’。”鬼谷子解释道。 “师父您的意思是洛萩是‘岁月的宠儿’?”严云星突然感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巨大谜题似乎就要解开了。 “没错,她确实也是。”鬼谷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的个乖乖!”严云星猛然大叫一声,额头冷汗直下,不住的摇头,不停的低声嘟囔道:“不可能呀,这怎么可能呢?这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意思?”鬼谷子问道。 严云星擦了擦冷汗,快速的将苏冰云种种异常行为讲诉了一遍,阻拦自己杀连信、李玉游,以及前往东瀛寻找四琴,他希望能得到鬼谷子独到的见解与看法。 鬼谷子听罢沉吟片刻,无声点头,严云星到此时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只是大胆的猜测。 同姓苏,又对四伶门、萩阳门弟子如此照顾,萩阳门这个名字也很值得细细品味,而且天行曾说过苏阳、洛萩、任千秋于华山大战的故事,严云星不得不脑洞大开,这是怎样的一段恩怨纠葛? (本章完) 第264章 解惑:可怕的猜测 但冷静下来想想,这些猜测都是莫须有,最能推翻这个猜测的便是时间。 一个游戏内测到公测时间最多算十年,因为柳大富不是傻子,不可能无限延长游戏公测的时间来耽误自己赚钱,beyond公司研发团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就算灵魂传输时出现了bug,十年的时间足够修复了,那这现实十年在修炼世界最多百年,就算有那么一丝可能内测发生在苏阳年轻时,他现在五十岁,回到二十岁,三十年的时间修炼世界也最多三百年,怎么可能出现在七百年前呢? 难不成苏阳是她爷爷?那就更扯淡了,他爷爷那会虚拟科技都没有,何谈灵魂传输? 严云星实在想不下去了,脑子里一团浆糊理也理不清,任何的猜测都必须建立在时间的正确性上,时间不会骗人,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哎……不想了,苏冰云的事与我又没关系,想多了还头疼,严云星抛开了所有一切,单从苏阳这个人来说,还是值得他敬佩的,至于其他,留给专门研究‘天下发展史’的专家们头疼去吧。 时间飞快,一转眼太阳便已落山,鬼谷子起身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是,师父!” …… 一阵腾云驾雾回到了茅屋住所,严云星恭敬的拜别了鬼谷子,回到居所盘膝练功,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忽然想起师父教导要多练习神罚天雷,以增强精神力控制,便又起身出门,此时天色已暗,严云星多走了两步,对着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厉声大喝:“神罚天雷!”昏暗的天空忽而出现一团红云,一道血色闪电从天而降,宛如一条水龙一般劈向了那棵大树,然而那棵树却好似棉花一般,将那道闪电吸收的干干净净。 “该死!”严云星暗骂一声,“忘了劈活物了,劈在树上定身效果太不明显了。” 严云星四处张望,期待能碰到一只青蛙或者野兽什么的,趴地上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只小小的蜥蜴,蚊子再小也是肉,他急忙集中精神,对着可怜的小蜥蜴大喝一声:“神罚天雷!”红云闪电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他突然感觉两眼一黑,头昏脑涨,转着圈的便要倒在地上。 “教主小心!” 就在严云星将要倒地的时候,姚霜、南宫瑾二人却冲了出来,姚霜脚快,一个滑步掠至严云星身旁,稳稳的将其扶住,严云星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轻轻的推开姚霜,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吱呀……”另一边茅草屋,火儿、南华馨与无情拖着伤体拄着拐棍,从各自房间走出,南宫瑾一看见南华馨,兴高采烈的跑到她身边,抑制不住的欣喜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算了,我直接去吧。”说完便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这臭小子,怎么也不关心关心你火儿姐姐……”火儿低声嘟囔了一句,换了一张娇滴滴的笑脸,扔掉拐杖便向严云星怀里冲去,严云星龇牙咧嘴急忙闪躲,火儿娇笑道:“你躲什么呀,那木板床实在硌得难受,火儿想念你的怀抱,快乖乖停下,让人家享受享受。” 姚霜却是一招手拦住了火儿,一本正经说道:“教主现在身体虚弱的很,可经不住你这两百斤的炮弹。” “找死是吧!”火儿一听姚霜满口胡说八道,气的直接冲向了姚霜,却突然哎呦一声,捂住胸口弯下了腰,姚霜一看火儿伤势复发,急忙走到她跟前,关切的话还没说出口,可怜的耳朵冷不防被火儿伸手揪住,疼的他直求饶。 “错了错了错了,火护法您瘦瘦瘦瘦瘦……” “哼,我也不难为你,夸夸我我就饶了你。”火儿趾高气昂的说道。 姚霜为了耳朵,瞎话张口就来:“火护法您是千娇百媚媚态横生生龙活虎虎虎生风风卷残云云雾缭绕绕梁三日日进斗金金光闪闪……呃……闪闪金光光芒万丈……丈八蛇矛?” “嗯?” “哎呦呦……疼疼疼……我想想……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火儿手上又想用一股劲,严云星适时的开口劝道:“行了行了,别为难姚堂主了,你那妖娆的身材就跟没有骨头似的,最多不到七十斤。”严云星说着一把将火儿拉进自己怀中,火儿乖乖的趴在严云星肩膀心里暗道:“话是没错,可听着怎么跟骂人似的。” “诶……云星哥哥你怎么能说我没骨头呢,我火儿浑身是胆,有的是骨气……”火儿反应了过来,仰起了小脑袋辩解道。 “嘘……憋说话。”严云星一把将火儿的小脑袋埋入自己怀中,敷衍道:“用心体会你云星哥哥温暖的怀抱。” “哎呀……哎呀……闷死啦……讨厌……” 此时南华馨也走了过来,看着姚霜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耳朵,轻声问道:“姚哥哥,你没事吧?” 姚霜愕然,轻咳了两声急忙放下手来,讪笑道:“没事,火护法开玩笑呢。” “哦……”南华馨低垂下了小脑袋,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再问什么,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幸好无情此时走了过来,对严云星抱怨道:“你说你大晚上招雷用电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你们都是被我雷惊醒的啊?”严云星说着便放开了怀抱,火儿大喘了一口气,嘟着小嘴气呼呼的捶了他一拳,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娇声抱怨道:“闷死啦,讨厌……哼!” “教主叔叔,也多亏了你那道雷,不然我和火儿姐姐还不知几时能醒呢。”南华馨微笑道。 “嘿嘿……还好还好。”严云星摸了摸脑袋,心里百转千回,姚哥哥?教主叔叔?这小鬼不会是? 正当几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南宫瑾抱着一壶热水几个木碗跑了回来,倒了满满三碗,先是递给南华馨,南华馨却递给姚霜,姚霜又给了火儿想讨好她,火儿又给了严云星,无情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木碗夺了过来,白了几人一眼,仰起脑袋咕噜咕噜喝下了肚。 “渴死我了,这大晚上的怪冷的,进屋里聊吧。”无情说着便迈步走向严云星房内。 严云星几人也进得屋内,待所有人全都坐定,严云星看了一眼满眼小桃心的南华馨,又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南宫瑾,无奈的摇了摇头,咳嗽一声开口道:“正好我有件事要说一下,我师父已经允许我自行收徒了,我有意收你俩为徒,你二人可愿意?” 南宫瑾听闻此言,当即双膝跪地,恭敬道:“南宫瑾愿拜您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严云星急忙将其扶起,故作严肃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千万不可再行此大礼,我五毒教内任何人,只需行拱手礼或抱拳礼即可。” “是,弟子明白了。”南宫瑾应了一声,回头瞅了一眼南华馨,南华馨此时却是万分的犹豫,虽然她爷爷有意让她跟随五毒教,但她与宫曦月感情更为深厚些,本来想跟着她去扬州,但严云星却是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让她好生纠结,踌躇半晌,也做不出个决定。 “师徒本讲缘分,小华馨不必为难,跟着你宫姐姐也是一样的。”严云星此时才觉得自己太过唐突,总以为两人会轻松答应,可一想南华馨似乎与宫曦月更亲近,与自己也没什么大的交集,确实太莽撞了。 严云星这一句话说完却是让南宫瑾着急了,但这种事确实不能勉强,他也不好劝说,只是看着南华馨不停地挠头,急的出了一身的汗。 南华馨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只见她微微抬头偷偷的瞧了一眼姚霜,似乎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弯下膝盖就要往地上跪,严云星眼疾手快,三两步过去轻轻抬住她的胳膊,笑道:“不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黄金,不必如此了。” 南华馨听得此言,恭敬抱拳道:“南华馨愿拜您为师。” 南宫瑾听到这一句话高兴的差点喊出声,不过最终他还是收敛了一些表情,与南华馨并排立于严云星身前。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好了好了,你俩不用这么拘束,我没有什么规矩,你俩谁大谁小就自己定吧。” 南华馨转身面对南宫瑾,抱拳道:“见过南宫师兄。” “啊……哦哦,见过南师妹。”南宫瑾手足无措的回应了一句。 “好了好了,这件事已了,我们还是玩点什么吧?”无情有些无聊,看几人拜来拜去看的快睡着了。 “唔……这儿又没有扑克儿,玩啥呢?”严云星问道。 无情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游戏,开口道:“小瑾去找几十颗石子,我们玩羊吃老虎……呸……老虎吃羊怎么样?” “幼稚。”严云星否决。 “那玩啥?” “‘天下太平’玩过没?” “咋玩?” “哎……一看你就没童年,‘天下太平’,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画一笔,谁先写完这四个字就算谁赢。” “滚……你比劳资还幼稚!” ……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当阳光再一次温暖大地,严云星早已经等候在了门外,不多时鬼谷子出现,严云星行礼毕,二人再一次飞向了海边。 “今天感觉怎么样?”鬼谷子边走边问道。 “谢师父挂怀,弟子感觉好多了。”严云星答道。 “听说那位狐狸小朋友也醒了?” “是的,南华馨也醒了。”严云星道,“哦,对了师父,弟子昨夜已经收南宫瑾二人为徒了。” “嗯,既然身为人师,就要负起责任,切不可学你师父我,一别就是七八年。”鬼谷子自嘲道。 “师父您言重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暗中为弟子做了那么多,弟子不敢忘怀。”严云星恭敬道。 鬼谷子笑着摆了摆手,转而道:“说起你那位狐狸小朋友,为师得和你说一句,万不可再让她鲁莽行事,我问过药石道人,她九条命少一条便再也养不回来了。” “可是师父,上一次您不是用一枚‘生生造化丹’便救活了她还直接让她进化至九尾的吗?”严云星疑惑道。 “彼时不同此时,彼时她只是妖族形态,现在她已进化成人,而且九尾与九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九尾是她的境界,九命是她的妖族天赋。”鬼谷子解释道。 严云星虽然不死心,但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总不能事事都麻烦师父吧,等将来或许能遇到什么仙丹妙药呢,这也说不定啊。 想通了这一点,严云星便不再纠结,说起妖族,严云星问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师父,我听说以前妖族修炼十分艰难,为什么跟了试炼者后纷纷进步神速,一个个很快便化为人形呢?” “其实我也说不清。”鬼谷子道,“自从试炼者进入修炼世界之后,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雾岛道人曾经研究过这个问题,他说应该是试炼者身上具有某种可以联系科技世界的灵力,因为这种灵力的存在,促使了妖族修炼速度的加快,比如说一颗精魄本来只能吸收一小部分,剩余的浪费掉了,但有了试炼者灵力的加持,妖族便能完全吸收精魄精华,从而加快修炼速度。” “这灵力这么神奇呢?” “不错,据雾岛所说,灵力还有一种功能。” “什么功能?” “沟通卡牌,卡牌的凭空出现是背后有大能力者在变相的提升试炼者的实力,正因为试炼者灵力的独特性,卡牌对修炼者来说成为了鸡肋的存在,最大的作用便是用来送人。” (本章完) 第265章 解惑:琐碎的问题 鬼谷子说着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手里凭空多了两张卡牌,一张是天青色s级战将卡王彦章,另一张是深蓝色ss级英雄卡西门吹雪,鬼谷子接着对严云星说道:“知道你那两张卡牌遗失在了东海,少了许多底牌,这两张是明贤道人与雾岛道人送给我并让我转交给鬼谷第六代传人的,你收下吧。” “弟子谢过师父!”严云星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看也不看直接揣进了怀里,这两位道长无异于在暗示他到了中原多帮衬帮衬他们的子孙后代,而且显然也得到了鬼谷子的默许。 看来此二人与师父关系非比寻常呐,往后得多注意注意他俩的后辈。严云星这样想道。 鬼谷子手中随即又出现了两个古朴的小盒子,接着说道:“这是药石道人送你的礼物,黑色的是定魂丹,用于稳定你的魂魄;绿色的是九转大力丸,往后生死关头,用了你就知道了。” “呃……这名字感觉很大力啊。”严云星吐槽道。 “名字虽然粗鄙,但实用性……你用过后就知道了。”鬼谷子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还是没有说出其功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推销假药呢。 严云星也不多想,随即将两个小盒子小心放入怀中,贴身藏好,这才问道:“师父,您的后代具体在吴越哪一带,弟子派人暗中将他们保护起来。” 鬼谷子笑着摆了摆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不透这一点也是他三人多年不能飞升仙界的缘由,若是远古炎黄也护短,那恐怕到现在也飞升不到三十三天外。” “是,弟子明白了。”严云星道。 鬼谷子无声点头,想要警戒一下严云星不可过多借助卡牌外力,提升自己实力才是王道,但转念一想,严云星如此聪明自然明白这许多道理,再讲这一点未免显得有些唠叨,也便没有再说出口。 严云星却是开口问了另外一个关于定魂丹有何功效的问题,鬼谷子解释道:“这次你着了‘六道轮回眼’的道,差点堕入六道永世不得超生,灵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之前为师已经给你服下一颗,便是用来救治你的魂魄,再往后若是遇到此类瞳术,万一不小心受了伤,此丹药可救你一命。” “是,弟子明白了。”严云星道,“不过师父,这瞳术究竟是什么手段,弟子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这鬼火可以让人暴躁,看穿六道忍幻境,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大的作用,脸上这许多怪纹还多了一只眼睛,怪难看的,而且弟子发现这眼睛改变的不只是面貌,还有性格,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去掉这眼睛和血纹啊?” 终于说到了严云星最为关心的问题,其实昨天他就想问了,猩红鬼眼带给他许多帮助,但离开东瀛似乎也就没什么卵用了。 鬼谷子听到这个问题终是长叹了一口气,他算过严云星两次未来,第一次是八年前,前途光明平步青云;第二次是从弱水宫救出他之后,前路血雾弥漫,杀机重重,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他知道是受这怪眼影响,此眼是吃人肉所致,是他自己必须要承受的苦果。 “哎……你仔细说一说在东瀛的前后始末,为师也好帮你分析分析。”鬼谷子皱着眉头忧虑道。 严云星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还是将火儿、姚霜、自己包括宫曦月各自的经历讲了一遍,以及影忍、贺源、八岐甚至织田信长所有的恩怨纠葛也讲了一遍,故事繁冗,讲完之后便是中午时候了,鬼谷子再次带着严云星腾云驾雾飞到了清凉洞内。 鬼谷子坐定,严云星捧起一汪清澈的溪水抹了把脸,却于水中倒影看到了自己那张恐怖的脸,似乎又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的眼睛仿佛被化妆师画了两道淡淡的血色眼影,蒙着一丝丝暗红色雾气,整个人看起来阴柔了许多,一个男人一旦变得阴柔,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总会给人造成邪异的神秘假象,再加上他本来就丑陋的血纹三眼,更是给人多了许多妖冶诡异的阴森感觉。 严云星伸手搓了搓那血色眼影,却完全没什么卵用。 “师父,这……徒儿好像越来越不像人了,不会变成什么恶魔吧?”严云星有些担心的问道。 其实就他这丑陋的样子,就算变也顶多变恶鬼,是变不成女人心中邪帅邪帅地恶魔的。 鬼谷子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可知这五年来,你什么时候最危险?” 严云星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三两步走到小石头前盘膝坐下,开口答道:“弟子觉得应该是在弱水宫两度徘徊在鬼门关的时候。” 鬼谷子摇了摇头说道:“非也,中弱水之毒可以靠着意志力挺过来,中‘六道轮回眼’瞳术也有为师帮你撑腰,非弱水宫,再想想。” “是在影忍中了北岛神龙男幻境?” 鬼谷子笑道:“六道轮回眼都不怕,还怕轮回暗影瞳?” “那就是出海遇到风浪的时候了,那一次弟子也差点死掉,天灾毕竟是人力不可改变扭转的灾祸。” 鬼谷子摇了摇头,直接说道:“是在吸收八岐血海之前,血湖与八岐灵魂战斗之前。” “师父说的是我用尽各种办法迫使八岐被我鬼火冲击的时候?”严云星问道。 “不错,那一战,你全凭巧合运气,若是少了不管哪个环节或是哪一环节稍微差了一秒钟,被吸收的便是你了,要知道运气总会有用尽的时候啊。”鬼谷子忧虑道。 严云星惭愧的低下了头,抬手抠了抠脑袋低声道:“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它是上古魔物,虽然只剩三魂,但我也与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确实打不过它,只能靠着搏一搏的心态去吸收炼化他的血海,是弟子鲁莽了。” “八岐大意,你谨慎小心,种种原因吧,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你吸收了过量的猩红血海又驾驭不了,表现在外部便是你突然出现的血纹以及竖眼,而表现在内部则是你性格上的一些微妙变化,这也是你做出吸收八岐血海之决定后,必然要发生的事情。”鬼谷子说明了血纹竖眼出现的原因,若是正常修炼鬼眼瞳术,其外貌变化最多也就是两只血瞳两道鬼火,严云星迫不得已的操之过急,只能是在自己脸上留下血色印迹,他的这种瞳术修炼已经进入到一种畸形状态。 严云星明白了鬼谷子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问道:“真的再没有一点办法挽回了吗?” 鬼谷子白眉紧皱,缓缓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就好比有两条不可回头的路,而你被迫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捷径,虽是捷径,但你却没有披荆斩棘的能力,这烙印将永远伴随着你,甚至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还会加剧,你那两道淡淡眼影便是受‘六道轮回眼’的影响而出现的,往后你的脸甚至身体会变成什么样,这都很难说。” 严云星一颗心沉了下来,然而鬼谷子却又道出了他更为担心的问题。 “其实外观的改变只是丑陋了些,我担心的是你的性格会变得越来越狂躁、嗜血,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 “师父,那弟子该怎么办?”严云星虽然难过,但他不是那种纠结于过错的人,结果已然如此,如何弥补才是当下要紧的事。 “有两个办法,第一,便是你自己戳瞎双眼,所有一切恶源皆来自于这双鬼眼,失去鬼眼,你也就不必经受往后无穷尽的折磨。”鬼谷子道。 严云星握紧拳头沉思了片刻,一咬牙心一狠刚要说愿意戳瞎双眼,鬼谷子却开口道:“但我不建议你使用这个办法,后天不比先天,目不能视会让你修炼受到很大影响,甚至可能永远停滞不前。” “那第二个办法呢?”严云星听从鬼谷子的建议,转而问道。 “第二个办法便是克制。为师虽然不是心怀慈悲之人,但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绝非我鬼谷之道,除非战争、仇杀,你要尽量克制嗜血的冲动,克制暴躁的愤怒,甚至使用威慑手段时也要克制滥杀,不是为师相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而是滥杀只会让你变得更血腥,更何况世道艰难,蝼蚁尚且偷生,苍生百姓浮生于乱世已为不易,不滥杀是对生命起码的尊重,也是对鬼谷纵横历代祖师的尊重。” 鬼谷子一席话说完,严云星默然点头,不管鬼谷派如何连横合纵,挑起战乱,其目的都是为了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定统一的太平盛世,更何况解决问题非只武力杀戮一途,雄辩、巧变、外交皆可平息兵患,不战而胜,才是最高境界。 严云星想通了这一点,也便没有在纠结,说白了往后的道路便是自己意志力与腥红鬼眼的博弈,人生挑战无处不在,少这一项不少,多这一项也没关系,挑战总要面对,直视它,想办法解决它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丑便丑点嘛,帅又不能当饭吃。 “师父,弟子已经明白了,既然腥红鬼眼这条歧路不可避免,那弟子就要榨干它的利用价值,可弟子方才也说了,这鬼眼似乎也没多大用处,除了能虐虐菜鸟,以及看破虚妄克制六道忍的瞳术之外,也就看着吓人些,华而不实啊。”严云星说着揉了揉眼睛,“轰”的一声炸出两团鬼火,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闭眼将其熄灭。 鬼谷子笑道:“其实任何修炼之法的揣摩都在于你自身的境界,鬼眼也自有它用处,只是你还没有发掘,更何况你不小心误入歧途,内心深处已然将其看做一场灾祸而又不懂克制,一边享受其给你带来的方便一边又畏惧它给你带来的变化,自然是不能完全被你掌控。” 严云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还是有些疑惑,师父的意思是既要保持克制也要善于发掘吗?可这不是矛盾了吗? 鬼谷子似乎看透了严云星的心思,接着解释道:“其实猩红鬼眼最厉害之处,便是克制‘六道轮回眼’,而‘六道轮回眼’乃是六道忍瞳术再晋升之终究形态,你之所以没有被六道轮回眼所伤及灵魂,一部分是因为我及时赶到制止,另一部分原因便是腥红鬼眼对你的保护,听起来可能很怪,但你的眼睛救了你一命这确是事实,至于为什么没有完全克制到蓝灵仙人,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只是因为你鬼眼功夫不到家罢了,除此之外其他用处,还要说到瞳术这个新领域。为师也是听你师祖讲起过……” 说到瞳术这个新的修炼领域,鬼谷子不免要从瞳术种类开始讲起。 (本章完) 第266章 解惑:鬼眼的问题 传说远古时代,女娲造人之前也有人类存在,有的人可能是狮首人身,小山一般高的身体,一对灯笼似的大眼睛;有的人可能拥有像石头一般坚硬的皮肤,恐怖的蛮力;还有的人可能是个无脸人,似鬼魂一般飘荡,总之千奇百怪不尽相同,后世人将这类人或者这类怪物称之为大巫。 再后来女娲结合所有物种特点,创造出自认为最完美身材的人类,但总觉得还是有些缺憾,最直观的便是眼睛,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神采,女娲便猎杀了十个拥有漂亮眼睛的大巫,将其移植到了十个人类身上,这十人便成了后世著名的“十大祖巫”。 再之后人类繁衍生息,很快统治了人间,十大祖巫也不知所踪,但十双异瞳基因却随着人类血脉一直流传了下来,虽然历经久远,每个朝代叫法也有很大不同,但自从封神之战后,玉帝命人整理古籍,编排出册,是为《上古十大异瞳》,并重新钦定了十大异瞳的名字,到汉朝时东方朔偷喝御酒,乱翻古籍,酩酊大醉之际为十大异瞳作了一首打油诗: 玉佛玉帝通天地,临渊鬼眼度轮回;龙凤呈祥世无双,绝世双瞳人间最。 这十大异瞳又被分为三个级别,第一个级别三类异瞳分别为:无上大玉佛、无上天玉帝、临渊地狱魔。这三类异瞳拥有最顶尖瞳术,原先也并不叫这样的名字,只因为其现时拥有者而改成这种听上去很高大上的名字,至于其能力以及威力如何,没人见过,因为一般人是触碰不到这种级别的。 第二个级别有四类异瞳,分别为:通天彻地、金瞳龙眼、铭无双之眼、银瞳凤眼。 通天彻地,亦被称为千里眼,拥有者不在少数,最为人熟知的便是高明、高览兄弟二人,此二人商周时期各凭本事为纣王窥探了不少军情,后被周营用计破之,之后跟随在了妈祖身边,再后来在天庭供职,也就是常被人们提起的“千里眼、顺风耳”两兄弟。 其最简单的能力便是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物,但修炼到极致,据说上可看清三十三天,下可窥视十八层地狱,天下间没有它看不到的东西。 金曈龙眼,一般是龙族所传承的异瞳,而龙族根据色彩、爪数又被分为三六九等,每级别的龙可能能力、法力上会有高下之分,但它们都有可能传承或者修炼出金曈龙眼,最著名的是一条恶龙,传说其最开始为一条井绳,经过无数年的修炼练至六爪赤龙,后多与八仙纠缠,八仙可谓是伤透了脑筋,最后将其镇压在了东海深处。 其能力众说纷纭,有人说龙眼可识金断玉,有人说金曈一动,便能行云布雨,但最实用的也是被人亲眼所见到的,便是可目射金光,所到之处山崩石裂,凡间万物皆可被其摧毁,破坏力十分巨大。 铭无双之眼,中原人并不熟悉,记载也只有寥寥数语,但鬼谷子游历大食国,有幸从阿里娅口中得知,远去西方有一种异瞳,被称作大天使之眼,据说能看破天下间邪魔,令其无所遁形,鬼谷子猜其应该就是铭无双之眼,至于其他能力,就不得而知了。 银瞳凤眼,是凤凰族群所传承异瞳,其能力大致与金瞳龙眼相当,不再赘述。 最后一个级别有三类异瞳,分别为:绝世双瞳、腥红鬼眼、六道轮回眼。 这三类异瞳不同于其他级别,同级别无高下,反而是彼此克制,绝世双瞳克制猩红鬼眼,鬼眼克制六道轮回,六道轮回克制双瞳。而且这三类瞳术在人间也时有出现,因此最被人所熟知。 绝世双瞳,历史上有记载的便有八人,最著名的便是西楚霸王项羽,其双瞳并不是分别并立,那就成怪物了,而是瞳中有瞳,看上去会显得十分独特,项羽之为霸气,李煜迷倒两后,皆与其双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里提及项羽,鬼谷子不免多说了几句,因为项羽表面上是兵家,实则是第一代鬼谷子的纵传弟子,是纵横家史上一位赫赫有名的勇将,而另一位横传弟子则是陈平,第一代鬼谷子一生授徒无数,但真正为其纵横二弟子的确实只有此二人,纵横家涉猎极广,项羽注重兵道武道,陈平擅长计策阴谋,刚开始两人还在一起拼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陈平投入刘邦麾下,助刘邦打败了项羽,再后来在第一代鬼谷子的调解下,两人和好如初跟随师父同升仙界。 而绝世双瞳表现在每个人身上的能力各不相同,比如项羽,力能扛鼎,当时武力天下第一人;比如仓颉,心通万物造出文字;比如李煜,文采词藻,天下一流。 腥红鬼眼,历史上记载的也有不少,楚汉同时期的英布,东晋十六国的冉闵,都是拥有腥红鬼眼的一代英杰。 其实腥红鬼眼来源虽恶,吞食人肉,但其若是能正常修炼,也是一种十分厉害的瞳术,可给予其主人不少帮助,其能力除了看破虚妄之外,与同级别的敌人交战,还可乱其心神,让其变得嗜血暴躁,若是鬼火能成功种入敌人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敌人可能会变得越来越残忍暴虐,最危险的便是走火入魔。 而严云星很可惜,他的鬼眼是反过来用了,八岐一战硬生生吸收了八岐全部血海,血瞳修炼根基不稳,上升太快,导致被其反噬,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改变,本应该在敌人身上出现的反应全都反噬在自己身上,着实可惜。历史上有一个人便是因为被腥红鬼眼反噬,变得残暴无比,此人便是唐初十八路反王之一的朱粲,最后也落得被李世民擒获,斩杀于洛阳的结局。 六道轮回眼,在中原很少见,虽然少见,但是不巧有一人凭借此眼克制了项羽,正是陈平,此瞳术除了个别人能修炼而成之外,有系统的传承之法,那便是六道祖师传给六道仙人,而六道仙人又传给东瀛六道忍的忍术最高级别。 所以北岛神龙男很难窥破天道,因为他必须多与其余五道忍的“瞳”级高手交流,甚至是战斗,彼此进步才能迈出最后一步,可惜六道忍流传许久,相互之间有许多的规矩,窥视别人忍术是为大忌,所以六道仙人已经很久没有弟子能飞升天界了。 说到此处,鬼谷子不免讲诉了天庭与高天原之间的某些关系,据说两者达成了某种协议,各安一方百姓互不干扰,但天庭强势啊,霸占东海不说,还默许了六道仙人在东瀛的传教,高天原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到了现在。 严云星一听还有这等秘辛,心里有点后悔当初屠灭影忍一族的行径了,但转念一想,他六道忍在东瀛扎根,被东瀛统治了那么久,也没见得有多拥护天朝,处处为东瀛做事,早就成了人家东瀛本地势力,杀之不亏。 关于六道轮回眼的能力,其实是一种灵魂攻击,最显著的是幻境,修炼到极致可令受瞳术者灵魂堕入六道轮回,不得超生,而它最怕遇见的便是腥红鬼眼,同级别甚至是轮回眼再高一些的双瞳战斗,腥红鬼眼可用鬼火除去一切虚妄,如果猩红鬼眼拥有者更厉害些,那六道轮回眼拥有者会被直接焚烧灵魂,灰飞烟灭。 …… 严云星听完鬼谷子的讲诉,心中十分震撼,虽然瞳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但也没有自己心中那么不堪,自己的猩红鬼眼说白了就是一面明镜,任凭你使出各种花招都会无所遁形,很可惜的是,自己练入了歧途,而且已经无法挽回,显出了猩红鬼眼恶的一面。 严云星突然想起绝世双瞳克制猩红鬼眼的问题,继而向鬼谷子讨教,鬼谷子的解释大概意思就是:一力降十会,人家项羽来了不和你来什么幻境啊、幻术啊之类的虚的东西,直接用硬实力干趴你,而且拥有绝世双瞳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势或者气场,不惧鬼火侵扰,这便是最大的克制。 严云星明白了所有关于瞳术的前后始末,心中忧虑不再,正如八年前我对师父说过,剑无好坏,人分善恶。如今也是同样的道理,瞳术无好坏之分,在于自身的使用,尽管已经出了岔子练入歧途,但正因为其拥有者是我,我有足够的信心将其克制并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凭什么这么自信?没别的,就因为我叫严云星! 自信又重新建立,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不再纠结丑陋与性格变化的问题,现实中没变就好,这是最重要的。 严云星此时想起鬼谷一脉,竟然还有如此名动天下之人物,心里忍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师父,我鬼谷历代都有哪些厉害人物啊,可否告知弟子,也好让弟子顶礼膜拜……” “不可。”严云星一句话还没说完,鬼谷子断然拒绝,随即又微笑道:“我鬼谷纵横派在世人眼中颇为神秘,就是为了少给我派树敌,若是世人知道了我派竟有如此大的能量,你觉得最先不能容忍的是谁?” “皇家!”严云星一语中的,心中也明白了许多,没关系,到了仙界,这些自然就知道了。 不知觉一天又过去了,严云星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鬼谷子笑道:“今晚让你二位师兄做些拿手好菜,好好款待款待你的朋友。” “好啊好啊!”严云星大喜道,“师父您也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鬼谷子站起身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一起玩闹,你两位师兄如今性格也算温和,为师去了反而会让大家拘束,而且今晚也有许多事情要与道友们交流,为师便不去了。”说完也不管严云星答不答应,一甩袖袍带着他驾落云头,转眼间便回到住所,严云星睁开眼时,鬼谷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夜晚,繁星璀璨,明月如钩,海岛上篙火旁,饭桌上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虽然鬼谷子不在让严云星稍微有些遗憾,但宫曦月的醒来却是让他欣喜万分,很快便忘记了那一分遗憾。一众人听着史文恭吐沫横飞的讲诉着东瀛故事,尽皆听得津津有味,讲到痛快杀人时,一个个拍手叫好,赞叹不已。 月色下,斑驳的树影旁,严云星与宫曦月漫步到此,望着月色,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清新空气。 宫曦月看了一眼远处饭桌上正滔滔不绝演讲故事的史文恭,轻笑道:“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史文恭竟然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老头。” 严云星笑着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如果你伤势无大碍,我们后天便动身吧。” “我没事,但你不多陪陪你的师父了吗?此行东瀛不就是为了见他老人家吗?”宫曦月问道。 “这些天师父行色匆匆,我感觉他有很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再耽误他老人家的时间了,而且我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严云星解释道。 “哎……”宫曦月仰望着天空点点繁星,长叹一声,“我们又要回到刀光剑影的江湖中了吗?这儿舒适自由的生活,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本章完) 第267章 解惑:瞳术的秘密 清晨的海滩边,一老一少正驻足观赏着难得的日出时光,渐渐地东边露出了一片红霞,接着红霞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红,霎时间,整个大海显得生机勃勃,碧蓝的海面上金波闪烁,白光点点,一轮朱红色的太阳接着从天际慢慢地爬上来,它一摇动,便温暖了整个人间。 “师父,您是否要离开人间了?”严云星望着温和的初阳,淡淡问道。 鬼谷子双手负于背后,挪开了步子,开口道:“自从前日与你交谈,诉说了心中埋藏多年的往事,为师觉得豁然开朗,当时便有飞升仙界的冲动,这两天来我也在与各位老友道别,飞升之期不远矣。” 严云星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鬼谷子亲口说出,心里还是万分的难过,不禁问道:“师父,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鬼谷子长叹一声,停下了脚步,于严云星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是自责道:“呵……我鬼谷纵横派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个负责任的师父,两百年前你师祖是这样,两百年后我也是如此,但你师祖飞升是因为等不及我,而我如今却是自己心急,我不是一个好师父啊。”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您为弟子做的已经够多了,是弟子不争气,不能常伴师父左右尽一份孝心。”严云星难过道。 鬼谷子转过身来,轻轻的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规劝道:“师父不同凡人,年岁已久,已成了一个老古董,你有时间啊,还是多陪陪你的父母,虽然两方世界时间对比不同,但也不可整日沉迷于修炼世界,要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提起父母,严云星鼻子一酸,突然间有了下线的冲动。是啊,好久没陪他们了,这次下线找个时间买两个营养舱,将二老接到五毒教,也能时常承欢于膝下,尽自己一片孝心。 鬼谷子感觉到了严云星悲伤的思绪,随即安慰道:“从现在开始也不迟,你也不必再自责了。” “是,弟子明白。”严云星收拾了心情,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今晚便下线,怎么说也要给二老买两台营养舱回来。 海风忽动,卷起朵朵浪花,鬼谷子遥望远方,沉声道:“夜来手捧昌黎先生文集,读到《师说》一篇,有云: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忽觉心头感伤,一别经年相聚,不足几日,却又要分别,哎……就让为师最后一次为你传道吧。” “师父……”严云星鼻头又是一酸,看着他随风飘舞的一缕缕白发,饱经沧霜的脸上似乎也多了一丝莫名的疲倦。 鬼谷子转身,换了一张笑脸,开口道:“好了,你我师徒还有一日时间相聚,不必沉湎于忧伤感叹,说说吧,你《鬼谷心法》练到哪一篇,有什么疑惑,为师一一为你解答。” ……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便已到了午时,严云星听明白了鬼谷子仔细讲解的前四篇,心里又有了不少新的感悟,继而又问关于飞箝之术,鬼谷子看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不禁开口问道:“飞箝篇可是你目前最高之境界?” “弟子愚钝,目前只能到此地步。”严云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答道,“不过弟子将此篇加以创新,与《五毒心法》第五篇‘乾坤篇’相结合,自创了一招内力外释的强大招式,名为‘飞箝乾坤印’!”说到最后,严云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此一招是他在黑牢中潜心修炼多年的一招,将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法结合在一起,这种武道天赋也算是万里挑一了。 鬼谷子淡淡一笑,开口道:“你尽全力使出,为师来接你这一招。” “就在此处吗?”严云星有些疑惑,不是他不相信鬼谷子的实力,而是两人都同时使出威力巨大的招数的话,容易给这美丽的小岛造成一些破坏,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你还不放心为师吗?”鬼谷子袖袍一挥,手里莫名出现了一柄短剑,此剑长约两尺,宽不足两寸,光泽黯淡,平平无奇。 “好吧,破坏就破坏吧……”严云星心里暗道可惜,不过看到鬼谷子第一次用剑,不免有些好奇,心中也就忘了破坏小岛这茬,仔细观察了半天开口问道:“师父,这是您的佩剑吗?以前只见过您用佛尘啊。” 鬼谷子道:“此剑名为‘法里斯’,意为骑士,来自大食国,是一柄十分普通的剑,后来阿里娅将其命名为‘珐璃剑’,因此为师便将其携带在了身边。” “原来是有纪念意义的啊。”严云星心里暗道一句。随即便摆出了架势,朗声道:“师父小心了!” 鬼谷子微笑立于原地,严云星暗运内力,全身黑芒绽放,胸前突然出现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黑色光球,随着严云星运功速度的加快,光球越来越大,一丝丝白色光点也渐渐浮现,直到完全膨胀到两尺直径时,赫然大喝一声:“飞箝乾坤印!” 黑色光球猛然出击,直往鬼谷子身前轰去,鬼谷子岿然不动,眼看着光球越来越近,严云星刚想大喊一声小心,鬼谷子已然出招,只见他手持珐璃剑轻轻挥出,将将贴在了光球底面,持剑往后一拉,再将珐璃剑快速换手,那光球就好像黏在了剑身,紧紧的跟随着珐璃剑饶了鬼谷子周身一圈,待珐璃剑再一次换回右手时,黑色光球已然湮灭于无形,严云星最得意的一招,就这样被鬼谷子轻松的化解掉了。 严云星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这是什么样的招式,为何没有半分动静便能如此轻易化解这破坏力极强的一招?要知道师父完全没有移动一步啊,原来师父那一句“你还不放心为师”说的不是自己的实力啊,破坏小岛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啊! 鬼谷子将珐璃剑收回袖袍,夸赞道:“不错,威力已经很强了。” 严云星有些沮丧的耷拉下脑袋,低声道:“威力强有什么用啊,轻描淡写一剑化解,那比‘轰轰轰’乱轰一气帅多了。” 鬼谷子收起了笑容,对严云星教育道:“其实不管是哪一门功夫,练到某一时段境界,都会给练习者造成一种内力外释很强的假象,所有人都觉得内力外释威力强,破坏力大,其实不然,内力为何称之为内力,而不叫外力?内,含而不放是为内,而内力外释,那便走了一条内功修炼的歧途,丢失了内力真正的作用。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厨子烧菜,屠夫杀鸡,配合才能完成一道鲜美的烧鸡菜,但你让一个精通厨艺的厨子去外面杀鸡屠狗做一个屠夫,便是抹杀了他真正的本领,尽管他刀功特别好,此刀功用来杀鸡可能也十分的华丽,但只要屠夫出手,往往一刀致命,只因两人本领不同罢了。” 严云星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其中道理,内力就好比厨师,那屠夫又是谁呢? 鬼谷子也不待严云星自己想明白,紧接着便说道:“内力作为直接攻击的手段,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浪费,内力必须要借用外道才能将其完美的发挥出来,这外道便是兵器,便是招式,而你显然没有将《鬼谷心法》真正的运用到《鬼谷剑法》之中。” “可是师父,《鬼谷剑法》它只是一种叫法,并没有招式啊!”严云星皱着眉头强辩道。 “你忘了当初第一次使出自创招式的时候了吗?剑法源于心法,没有招式不是让你直接滥用心法内力,而是为了不让你拘泥于固定的形式,是为了让你做到无招胜有招,《毒王剑法》有招式吗?有也只是教你怎么灵活使用毒王剑,并没有哪一招让你抬哪一只脚,弯腰到什么程度,双手是立于胸前还是做招架式,这些都没有,所以固定的招式不可取,而极端的内力外释同样不可取。”鬼谷子再一次阐述了这个简单的道理,因为他知道严云星刚才钻了牛角尖了,他必须要警示严云星,武道一途,两种极端都不能要,过于拘束或者过于奔放都会使练功者陷入瓶颈,长此以往,可能在武道一途将终身停滞不前,也便没有了飞升的希望。 “弟子明白了。”严云星晃了晃晒得有些发蒙的脑袋,低声应承了一句。鬼谷子看其似乎明白了一些,也便没有再去纠缠,这个道理如果都不能明白,那何谈提升功力境界? 鬼谷子袖袍一挥,二人再一次到了清凉山洞,待严云星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些,便又开口道:“背一遍‘飞箝篇’给为师听听。” 严云星心里明白这是师父要为他重新梳理一遍第五层心法,于是便端正身体,流利的背了一遍,鬼谷子微微点头,开口道:“说一说最后一段你自己的理解。” 严云星沉思片刻,答道:“弟子方才与您对战,又有了新的理解,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财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以箝和之,以意宣之,此飞箝之缀也。弟子以为与敌对战,要先揣摩对方的智慧和才能,度量对方的实力,估计对方的势气,然后以此为突破口与对方周旋,有意识地适应对方。这便是您刚刚使用的办法。” “没错,鬼谷心法虽然表面上是外交、计谋、雄辩,但心法剑法也暗合其意,你的理解不错,继续。”鬼谷子终于再一次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用之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箝可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虽覆能复,不失其度。弟子以为,与敌对战,可引诱敌人使出招式,继而专注保持内力与剑法之联系,勿使自己失误,以便寻找时机,把握关键,实现合纵连横,可以引而向东,也可以引而向西,可以引而向南,也可以引而向北,可以引而返还,也可以引而复去。师父您刚才便是用此飞箝术将弟子的内力外释化为了无形。”严云星自己说完之后也豁然开朗,原来鬼谷剑法还可以这样用啊! 鬼谷子此时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到此时,我相信你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了,你只需将飞箝篇融会贯通正常练习即可,至于之后功法,不到境界,讲了也无用,为师走后你只能自己慢慢去体会领悟了。但切记师父刚和你说过的那几点,极端绝不可取,你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严云星恭敬道。 “就到这里吧,往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多向前辈请教,向朋友交流,甚至是向后辈讨教,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鬼谷子教诲道。 “弟子知道了。” “好了,回去吧,和你师兄们也好好聊聊天,南宋局势紧张,为师也时日无多,明日,便送你出海吧。”鬼谷子说到此时,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脸上慈祥的笑容也显得忧伤了许多,只见他轻轻的拍了拍严云星的脑袋,沙哑着嗓子道了两声“好”,便再也没说什么,一甩袖袍,再睁开眼时,他却早已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268章 传道:最后的教诲 漆黑的房间,黯淡的路灯透过窗帘,一丝昏黄的灯光映射,烟雾缭绕恍若仙境,烟头忽明忽暗,不时时传来一声叹息,很快一根烟抽到了烟屁股,那人将其丢在烟灰缸里使劲扭了几圈,火星终于熄灭。 “啪”一声,灯光亮起,严云星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太适应这突然的亮光,随即起身开门,去到卫生间开闸放水,他心里暗暗想道:要不要给自己也买个营养舱?这么着上厕所也浪费时间啊。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算了,多起来走动走动其实也挺好的。 出了卫生间,严云星掏出手机,看到了银行到款记录,显然是白小碧发来了工资,不过之后还有一条她的讯息,写道:“冷锋未回,我感觉他应该是出事了,还有你回来时也要小心港口,最近苏扬杭三地不太平。” 冷锋出事了?严云星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他还是不愿相信,毕竟冷锋也算是五毒教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想了一会,也不再去纠结,冷锋又没有手机,纠结也没用,上线再说吧。 “咚咚咚……”严云星轻轻地敲了敲卧室的门,听到父亲说了一声“进来”,便推门而入,笑着问候道:“爸妈,看电视呢。” “云星啊,快坐,是不是饿啦?妈给你做饭去。”严母说着便要下床,严云星急忙将其按住了,坐在了床边,开口道:“不是,我不饿,我是有事与你们商量。” “是不是游戏里边没资金了?爸这里还有一些,你先拿去用吧。”严父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了严云星面前。 严云星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开口道:“不是,你们别忙活别瞎想,先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怎么了?”严母疑惑道。 “是这样的,我是觉得呢,您二老辛苦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我想给你们买个营养舱,这样你们也能进游戏里玩一会,现实一天相当于游戏里十天,而且游戏里有些地方风景特别美丽。”严云星说道,“儿子我呢,在游戏里还算一个小小的头领,您二老在游戏里,我呢……对吧,也能尽自己一份孝心嘛……” “我们家云星长大啦!”严母听罢,温柔的拍了拍严云星的脑袋,脸上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容,回头看了严父一眼,严父点了点头,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严母紧接着说道:“这游戏呢,我和你爸啊,就不进去了,你有这份心就行啦。” “为什么呀?”严云星有些不解。 “你小子……”严父哼哼了两声说道,“别以为我和你妈不知道,你现在可是臭名远扬的五毒教教主——严毒妖,我和你妈进去游戏里不得被你仇家报复啊!” “他们敢!”严云星厉喝了一声,随即又赔了一张笑脸辩解道:“哎呦,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那叫威名远扬好不好,你们放心啦,我会让人保护好你们的。” “别听你爸瞎说,我们不进去不是这个原因。”严母白了一眼严父,解释道,“我们平时也看游戏新闻,尤其是你开始玩这个游戏之后,虽然没玩过,但我们知道那里边江湖凶险,我们真的不愿意给你添麻烦,你想要是别人抓到我和你爸,你该怎么办?毕竟是游戏嘛,年轻人的天堂,我们也不想让你难做。” “可是,年岁不等人,游戏可以变相延长你们的生命……”严云星刚劝说不到半句,严父随即打断道:“延长什么呀,该活多少还是多少,再说了,我和你妈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就别操心我们了行吗?” 严云星紧皱着眉头还想再劝说几句,严母却正色道:“我和你爸的意思很坚定,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劝了真的,劝也没用,你还别买,买了那玩意我们也不用,你再说什么也没用,就这吧。” 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确实是劝不动了。 “那我……先回房间了?”严云星起身道。 “回吧回吧。”严母摆了摆手。 严云星三两步走出门,关上门之前又把脑袋探进来不死心的问道:“真不再考虑一下?” “啧……你这孩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打扰您二老了。”严云星说着便轻轻的关上了门,无奈的耸了耸肩,回到房间躺了下来。 “看来爸妈是真不愿意玩,怕给我添麻烦,哎……这by公司也真是的,怎么不开发一款休闲游戏呢,这不就打开了中老年市场了嘛,真是……”严云星心里默默吐槽着by公司,随即便戴上了蠢蠢的头盔,再次进入到修炼世界内。 …… 一阵白光闪过,严云星出现在了海滩边,此时天刚刚亮,举目远眺,海上缓缓驶来一艘远洋船,正是白石大悟那一艘。 不多片刻,鬼谷子和纵二人便带着落叶无情等人飞到了严云星身边,严云星向几人点头示意,宫曦月随即开口道:“我们先走吧……”说完便向鬼谷子恭敬抱拳行礼,谢过了他的救命之恩,鬼谷子微笑着微微一摆手,表示不必多礼,宫曦月随即又冲着纵略微一点头,边抱拳边低着头后撤,待撤了十余步便转身向海边走去。 无情几人依样画葫芦,皆缓缓撤去,到南华馨与南宫瑾二人时,二人跪拜磕头,毕竟鬼谷子是两人师祖,一番礼毕,两人也告辞离去,此时横却从船上一跃而下,驾着云彩便飞到了严云星身旁。 横落下云头,笑嘻嘻的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说道:“这群人在弱水镇混的好嘞,若不是我揍了那船长一通,估计还在那儿乐不思蜀呢。” 严云星笑着问道:“弱水宫怎么样了?我觉得以史师兄的性子不会没去瞧一眼吧?” “你小子……”史文恭笑骂着踢了严云星屁股一脚,“师兄我当然要去看一看啦,不过那群人我也没个认识的,听镇里的人说,你们那一天杀了不少人,那井田源介,就是那族长,还有什么井田侽律、井田角光都死了,干的好啊,哈哈哈……”史文恭说着又拍起了严云星的肩膀,严云星咬着牙硬生生的受了,心想估计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师兄了,哎……拍就拍吧……就是这手劲儿也太特么大了…… 纵此时却是一把拉开了史文恭,从怀中掏出两本线装书递给了严云星,开口道:“托师父他老人家的福,我和你史师兄也要跟随至仙界,这是我重新抄录的《纵派剑法》和《纵传心法》,就交给你了,你看那两个小娃娃哪个适合,就让他们练去吧,另外,我那徒弟完心,也请师弟多帮忙照顾,师兄在这里先谢过……” 严云星没等卢俊义把话说完,便急忙扶住了他的胳膊,恭敬道:“师兄说哪里话,你就放心跟师父去吧,小完心我自会帮衬。” 卢俊义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后退至鬼谷子身后,史文恭此时也长叹了一口气,掏出两本古书递给严云星,有些感伤道:“这是《横派剑法》、《横传心法》,你自己看着用,我也就不多说了,往后纵横鬼谷第五代不在,没人为你出头,可千万不要再像上次那样鲁莽行事,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你了,往后的路艰难险阻,都得靠你自己走,要好自为之啊……” “是,师兄的金玉良言,我记住了。”严云星鼻子一酸,想起了八年前初见他时的情景,那个肥胖贪吃的老头,两人一猫的篝火晚会。 “这里的风也太大了。”史文恭举起粗糙的大手掌,假装不经意的抹了一把眼角,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无言后撤。 鬼谷子此时伸出了手,掌心变幻,莫名多出了一张纸条和一本泛着淡淡墨香的崭新线装书,只听他开口说道:“这是五位道友后代的姓名住址,你自己斟酌处理;这本秘笈是我连夜回忆定方当年所练的南家剑法,许多年过去,我可能记忆的不是太清楚,给南家那小女娃练习,练到久时,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严云星双手接过纸条和剑谱,那书封面写着四个大字——《南家剑谱》,他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她的心法内功我教她练什么好?” “为师观她体内丹田颇有一丝内力涌动,她小时候应该学过南家的祖传心法,肯定也记住了全部,此心法不只适合练习《南家剑谱》,还可以用之于冶炼器甲,所以不能浪费了她南家的天赋。”鬼谷子解释道。 “弟子明白了。”严云星将几本秘笈都装进了包裹,整理好之后,背在了身后。 “临别之际,为师最后警告你一句。”鬼谷子忽而神色严肃道,“切记,当你练到飞升篇时,切记不可着急,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万全的准备,一定不要飞升仙界!” “这是为何?”严云星问道。 “异世界试炼者的出现对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天庭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你明白吗?”鬼谷子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天庭远没有凡人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由于过于森严的天规比凡间还要残酷,众神仙凭借法力武力也有高下之分,也分三六九等,你试炼者的身份没有足够的实力飞升上界,无异于自投罗网,到时候群狼环伺,就算是我鬼谷仙门也很难保护的了你。”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严云星低头拱手,恭敬应道。 “好,好!”鬼谷子连道两声好,深深的看了一眼严云星,幽然转过身去,轻轻的摆了摆手,终是没有再看他一眼。 “扑通”一声,严云星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师父那萧瑟孤傲的背影,哽咽道:“师父,您多保重,弟子……弟子去了。” 他那血红色的眼眶中泛着浑浊的泪花,四条血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悲伤难过的心情,不停的翻涌躁动,他忍着心中万分的不舍,狠心转过身,快速往海边走去。 “沙沙沙……”一阵海风吹过,海鸥悲鸣,海浪翻腾,卷起了鬼谷子那洁白的衣袍,他左脚微微动了一动,身子似乎挪了挪,可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去。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升高,一阵阵暖风吹来,吹散了一丝离别的愁思,他缓缓望向了远方,声音沙哑问道:“他走了么?” “师父,师弟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史文恭答道。 鬼谷子长叹一口气,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纵横二人对视了一眼便驾云离开,四周终于再没有一个人,他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遥望着严云星离去的方向,那本来神采奕奕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刀刻一般的深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六七十岁。 “好徒儿,前路坎坷,好自为之。” (本章完) 第269章 前路坎坷 天下十一年八月末,金秋送爽,本应是收获的季节,可在大海上漂泊的严冷锋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丰收的迹象。 天高云淡,风清气爽,海上的天气依旧闷热,严冷锋立于船头,远眺海岸,怪石林立荒无人烟,心里一沉,忍不住低叹一声,看来这里也不能靠岸了。 他已经顺着海岸足足漂流了一个月了。 其实他上个月便抵达了青龙港,想要上岸时,青龙港却冲出无数的蒙面黑衣人,一个个弯弓搭箭,万箭齐出,逼得他只能离开青龙港,开船南下一路漂泊,但那群蒙面人竟是在所有出海港口皆设下埋伏,几番上岸,死伤不少船员,搞的他焦头烂额,只能继续南下。如若是他一人,他也能拼得性命杀上岸去,但无奈船上还有重要的东西需要他押运,他只能寄希望于东南丘陵之地有停船之所,上岸经梅镇、韶镇、桂阳镇转道入西南,虽然此路可能艰辛万分,但显然长江三城已经被五毒教的敌对势力掌控,而广州又是幻音的地盘,一样是五毒教的仇敌,思来想去,也只能选这一条路了。 一直到九月时节,严冷锋不敢再往南漂流,于航行途中终于寻得一个小港口,他先行下水去港口小心盘查了一番,探得此处名叫烈屿港,也没有发现任何埋伏,转而上得船去,呼唤那位名叫三岛英斗的船长前来,准备靠岸。 “英斗,船上目前还有多少船员?”严冷锋沉声问道。 “禀黑执事大人,如今船上只剩十名船员,其中两个轻伤,两个重伤,能走的会动的包括大人和我只剩八人。”严冷锋身旁,一位黒瘦的刀疤青年恭敬答道。 严冷锋剑眉紧皱,沉思片刻,冲着三岛英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三岛英斗明白了他的意思,阴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海里被抛下了两具尸体,剩下的船员大吃一惊,一个个跪在三岛英斗面前不住的求饶,三岛英斗摸了摸脸上长长的刀疤,冷笑道:“上岸后,所有人必须跟着黑执事大人将那批货安全送回五毒教,敢有违抗者、半路逃跑者,那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小人明白了,一定听您和黑执事的话……” “小人唯黑执事大人马首是瞻,绝不敢逃。” 三岛英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命令道:“受伤的那两个去放艞板,来个机灵点的到我这儿领钱,上岸去雇两辆大马车,其他人将货物搬上岸去,行动起来,快!” 严冷锋看着开始忙碌起来的几名船员,心里稍稍舒了口气,三岛英斗本是东伶灵心流的精英“东伶魂”中的一员,是他暗中培养的忠诚死士,连南宫瑾都瞒了过去,当年被派去秋田城做了间谍,还有一位名叫杉村要的死士同被派去银火城做间谍,之后跟随大军一起攻入奈良,两人暗中受命潜伏到了阪东势力的水军船员中,后阪东秀人挑选船员船长为宫曦月送行,二人自告奋勇,做了货船船长船员。严冷锋心里明白,当时严云星性情暴戾,连弥生和尚都杀了,为了不暴露几人天朝身份,保持神秘的高天原神使尊职,这群东瀛船员一旦到了天朝恐怕也要遭其灭口,因此严冷锋便没有告诉严云星关于二人的真实身份,自己掌领了货船,待回到天朝也好悄悄把他二人放了。 谁知道这一路航程万分不顺利,脱离了队伍不说,杉村要也在南下途中的某港口中伏惨死,值得严冷锋信赖的只剩下了三岛英斗一人,他又联系不上白小碧,不得不改变计划,这一众船员暂时还不能死,三岛英斗也不能放回,必须靠着这群人将货物运回五毒教,一来这群人用的顺手,二来有三岛英斗这个忠诚的手下帮忙,也能放心许多。 三岛英斗之前做过间谍,还算个能做大事的人,有他帮忙,到了岸上很多事情也不必严冷锋亲自出面,毕竟周身四滴黑水实在太过显眼了。 一番忙碌,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众船员终于忙完了一切,随后三岛英斗用低价将货船租借给了当地渔民,买了七八身天朝衣物,让船员们换上,随后便押送着两辆马车,在严冷锋的暗中指点下,往梅镇进发。 不知觉五六天过去,众人昼夜赶路,一路疾行终于到了梅镇,夜晚时分,三岛英斗找了一个客栈,命几人轮流照看货物,而自己则趁着夜色七拐八绕的溜进了镇东一条小巷内。 次日,天刚蒙蒙亮,三岛英斗便叫醒了几人,押运着货物疾往西门而去,到了镇口不免受到盘查,三岛小心应对,守镇兵士讨得钱财便放过了几人,刚刚走出镇口不到半里,官道旁突然跳出几十名蒙面黑衣人,领头那人刀指着三岛英斗,尖声细气的问道:“你是何人,押运何物,送往哪里?” 三岛急忙跳下马车,赔笑道:“小人姓章名英斗,是长泰村章老爷门下,奉命前往桂阳,给大奶奶娘家人孝敬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什么东西?”蒙面人问道。 “两尾出海大红鱼、一头肉猪、一扇牛肉、珠宝半两。”三岛英斗点头哈腰道。 蒙面人继续问道:“如此热的天气,肉不怕馊了吗?” “回大人话,小的们将其封存在冰块中,一路疾行,也能在冰化之前赶到桂阳。”三岛解释道。 领头那人看着不断滴落在地的冰水,也便没再说什么,冲着身边一人点了点头,那人三两步走到马车前,掀开布帘一看,里边果然放着一巨大冰块,一头张牙咧嘴的肥猪被冻在了冰块里。 那人随即又走到另一俩马车旁,用刀掀开布帘一瞧,除了三岛所说的那几样东西,竟然还多了一个箱子,那人一刀劈开铁锁,打开箱子的同时冲着领头那人喊了一句:“大人,这里还有其他东西!” 领头那人冷冷的看向了三岛,三岛吓得腿都哆嗦起来,急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人,那件东西绝不能动啊,那是……” “闭嘴!”蒙面人尖着嗓子厉喝一声,拔出长剑便要刺向三岛,马车那边却传来一声高呼:“大人,是一尊玉菩萨!” 蒙面人随即停下了动作,收剑回鞘,冷声问道:“刚怎么不说还有一尊玉菩萨?” 三岛哭诉道:“可怜我大奶奶的父亲,恶疾缠身,偷偷的命小人往妈祖庙重金求得的玉菩萨,也没敢让老爷知道,小的也不是有意要瞒各位大人啊,实在是……” “行了行了!”蒙面人不耐烦的打断道,“怎么让你们这几个怂蛋来押货,镖局的人呢?” 三岛抹了抹鼻涕眼泪,委屈道:“山野乡民实在请不起镖局的老爷们,我们几个怂是怂了点,但我们也想了,白天一直走官道,晚上休息,也能省去不少麻烦,谁知道白天竟然也……呜呜呜……小人该死,大人您要什么便拿什么吧,只那玉菩萨,乞求您千万要留下,丢了佛门重物,妈祖会怪罪我等的……” “行了行了!”蒙面人再次打断了三岛,随即命手下将生猪、牛肉、红鱼以及珠宝首饰抢了过来,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走吧,今天老爷心情好,绕你们一命。” 三岛连忙跪谢,三两步爬上马车,马鞭一扬,仓皇而去。 那群蒙面人待马车走后纷纷调侃道:“哈哈……夜灵老大,没想到你还有做土匪的潜质啊……” 那位名叫夜灵的领头并没有理会众人的调侃,反而是看着官道皱眉陷入了沉思,那群人也识趣,停止了笑声,低声问道:“老大,怎么了?” 夜灵来回扫了半天官道,突然间怒骂出声:“妈蛋,让那小子给骗了!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刚还说昼夜疾行,到了后边就成了只在白天运送,妈蛋,追!” 夜灵骂着便快速翻身上马,手下人紧紧跟随,还是有人不识时务的调笑道:“说不定是口误了呢,你看当时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哈哈哈……” “你瞎啊!”夜灵回头怒骂一句,“看不到马车印吗?卸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印迹还是那么深你就不能动脑子想想吗!” 夜灵骂完也不去管那人,转而对身旁一人吩咐道:“你走山路抄近道速去龙川村禀报我姐,就说疑似五毒妖人,让她带人拦截!” 那人领命骑马飞奔而去,夜灵马鞭一扬,加快了追击三岛的步伐。 …… 太阳高照,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丛林深处,三岛拉着马车小心戒备,不多时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三岛急忙停下脚步,命几人禁声,将将挨到马蹄声越去越远,谁知一条毒蛇却突然窜出,将自家的马儿咬了一口,“嘶聿聿”一声悲鸣,三岛大叫一声不妙,急忙命人将深藏在马车底座内的陨石核心抬了出来,搬到了另一驾马车内,匆忙往林子深处逃去。 三岛狠命的抽打着马儿,可马儿拉着十分沉重的铁器,毕竟不同于追击的敌人,很快那群人便追了上来,三岛命手下三人先去抵挡,自己则急转方向,要往北逃,谁知北面也来了一群身着白袍的人,呼喝着便往三岛杀来,领头一位俏丽女子,镂空白色绸衣,短发细腰,一双独特的高跟凉鞋露出了嫩白的脚趾,绸衣胸口绣着一个大大的“宫”字,在离三岛不到两丈的距离,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拔出长剑便直往三岛身前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丛林深处忽而闪出一道黑光,众人看的仔细,一把十分巨大的漆黑镰刀直冲女子而去,女子感受到了那十分冷酷的阴毒气息,急忙收剑后撤,马儿赶至,将将落到了马背上。 “严冷锋!”女子大喝一声,丛林深处一道人影很快便掠至三岛身前,将于空中返回的黑月镰刀稳稳的接在了手中,三岛当即跪地,满面羞愧道:“大人,小的该死,露了破绽,请大人责罚!” “不怪你,是那小姑娘太聪明。”严冷锋虽然是对三岛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马背上的女子。 此时严冷锋几人身后的追兵也杀了拦截的三人,与前方白袍众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夜灵对着那女子开口道:“姐姐,这严冷锋实在可恶,好几次将我等引入歧途,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恐怕我们又要与这rb鬼子擦肩而过了。” 三岛听着这如黄鹂一般的清脆声音,万万没想到一直追着自己的竟然是一个靓丽少女,心中更是羞愧万分,连个女孩都斗不过,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试炼者?叫什么,哪方势力?”严冷锋惜字如金,冷声问道。 俏丽女子翻身下马,浅笑道:“暮色星灵,那位是我妹妹,暮色夜灵,至于哪方势力,你就不必知道了。” “哼!”严冷锋冷笑一声故作姿态,心里却暗暗自责,两个时辰前没在暗中跟着三岛,让那夜灵放出了音讯,夜灵还好对付,只要是这星灵,着实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严冷锋,我知道你是五毒教数一数二的狠角色,但想来你在rb作威作福惯了,不知道我中土大地高手林立,英雄辈出,我敢保证,今天就算是我一人,你也很难打得赢。”星灵双手负于背后,来回走了几步,笑着说道,“我劝你还是不必做无用功,尽早投降算了,把你们得到的东西给我,我或许会在我老大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别废话了,出招吧!”严冷锋言简意赅一针见血,气的星灵直跺脚,冲着夜灵娇呼一声:“小妹,一起上,杀了这个不识抬举的榆木疙瘩!” (本章完) 第270章 不识抬举 “轰……” 伴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一艘大船缓缓的停靠在了岸边,船上几人早已迫不及待的抽出了各自兵器,大叫一声杀啊,一个个兔起鹘落跃下船头,直往岸上杀去。 此时远处平原,成千上万的白袍人组成了几排方阵,随着领头一人一声令下,一支支箭矢宛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直往前方射去,而在前方不远处,几千名橙衣人分五排一字排开,领头一名女子娇喝一声:“盾阵!”“咚咚咚……”一排排盾牌被举了起来,挡住了前方急射而来的一支支羽箭,然而箭雨实在太密,顺着盾阵缝隙直穿而入,橙衣军团不是被射中了脚面,就是胳膊上挨了一箭,一个个惨嚎痛吼,手足乱舞,盾阵现出了缺口,又是一轮箭雨袭来,前排终是抵挡不住,死伤大片,纷纷败下阵来。 就在此十分危急关头,远处白袍人箭阵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黑胖大汉,双手挥舞着一对铁锤,在白袍箭阵中杀得人仰马翻,一声熊吼便是一声惨叫,一锤子下去,便是一大片人仓皇逃窜,反复往来如入无人之境,橙衣军团得到片刻喘息之机,急忙换阵,将第二排的人顶了上去。 此时船上几人终于赶到了阵前,橙衣军团看着那张熟悉的娇艳面孔,齐声喊道:“帮主,我们想死你了!” 宫曦月一个趔趄,差点被这雷人的欢迎仪式尬倒在地,只见她冲着严云星尴尬的笑了笑,转头白了一眼领头那位娇俏可爱的女子,责问道:“小小,又是你出的这馊主意吧?” “嘿嘿……”萌小小挠了挠头说道,“这都是大家的心声嘛。” “那也拜托你换个有气势的口号好吧,太不庄重了……”宫曦月刚说完这句忽然想起前方还有敌人,急忙又问道:“谁在敌人阵中厮杀?” 萌小小听这一句,这才想起大敌当前,此时还不是欢庆相聚的时候,急忙娇呼一声:“兄弟们,去救老黑啊!”说着冲宫曦月微微一点头,领着帮众冲杀了过去。 “是黑子!”宫曦月心里着急,也没管严云星几人,紫色长鞭盘旋周身,疾往阵中掠去。 严云星回头看了无情几人一眼,说道:“我们也上吧!”南华馨举起长剑便化为一道暗影,一马当前冲上前去。 有了严云星几人的参战,战场局势瞬间倒向了橙色幻想一方,几人武力出众,面对没有丝毫近战能力的箭阵,完全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白袍领头人看到严云星几人顺利上岸,也知局势无法挽回,随即便令鸣金收兵,徐徐撤去,宫曦月自也不去追赶,急忙小跑至黑子身边,伸手拍了拍他那血肉模糊的宽厚胸膛,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俺没事,这是那群人的肚肠子,不是俺的,嘿嘿……”黑子说着便扔下那对重锤,大手掌往胸口一抹,将一堆碎屑肉渣甩到了地上。 “帮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樊良镇再说吧。”一名长相颇为文雅的年轻男子抱拳道。 宫曦月微微点了点头,萌小小一声令下,橙衣军团趁着茫茫夜色疾往东南方向撤去。而严云星则对姚霜几人道:“你们先去,我去解个手。”姚霜几人领命去乞,严云星摸到了岸边,偷偷上了船,毒王剑出鞘,为今晚的月色增添了一丝血腥的光芒。 …… 扬州往北,紧靠着湖泊的一个小镇内,橙衣军团卸下兵甲,各自回营安歇。严云星几人以及橙色幻想的几位统领举步踏进了镇长府内,迎面而来一位中年男子,满脸激动之色,单膝跪拜抱拳道:“帮主,您终于回来了!” 宫曦月急忙开口道:“景堂主不必多礼。”说着便快速将其扶起,橙色幻想一众人不免嘘寒问暖,互诉思念之情,待到宫曦月安抚好了几人,这才一起进入到大厅内。 一群人分宾主坐定,萌小小命手下奉茶,严云星不免客气一番,待诸事皆定,宫曦月这才为严云星一一介绍。 第一位便是萌小小,真实姓名:赵萌。是宫曦月现实中的好闺蜜,橙色幻想副帮主,之前在五毒山一战也见过。 第二位是那位看上去十分文雅的年轻人,但id却一点都不文雅,名叫“狂暴的狮子”,真实姓名:李锦华。橙色幻想七杀堂堂主。 第三位是那位略微肥胖的中年人,景松柏,原住民,橙色幻想北斗堂堂主。 最后一位便是站在宫曦月身旁两米高的黑胖大汉,本体黑熊,宫曦月的仆从护法,一般人都叫他的外号“老黑”。 南华馨听完宫曦月的介绍,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便问道:“宫姐姐,老黑哥叫什么呀,我们后辈这么叫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啊?” 宫曦月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这么壮的一个大汉,当初起名字的时候太过随便,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干啥,叫叔就对了。”宫曦月只能敷衍了过去。 赵萌却是捂着嘴笑道:“听了老黑的名字,你们一定会饿的……” “不会叫宫保鸡丁吧?”严云星疑惑道。 “哈哈哈……”李锦华鼓掌大笑,冲着严云星竖起了大拇指,宫曦月冷哼一声,却没能阻止李锦华的笑声,严云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真的叫宫保鸡丁啊。 两米高的黑胖汉子,却给起了这么一道菜名,严云星想想都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偷笑出声。姚霜几人也反应了过来,但碍于身份,只能憋住,直把南宫瑾一张脸憋得通红。 “你笑什么呀小弟弟?忘了你自己叫啥了?”宫曦月见阻止不住,也便换了一张笑脸,娇憨的看着严云星抛了一个迷人的媚眼,严云星急忙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枫林联盟的事吧。” 在场所有人除了南华馨与南宫瑾之外,都是知道严云星的真实大名的,看着一代毒妖吃瘪的样子,皆是莞尔一笑,并没有拆穿他的身份。 姚霜身后的南宫瑾刚要问其师父,却被姚霜起身一把捂住了嘴,低声道:“乖乖站着别说话。”南宫瑾疑惑的抠了抠脑门,也只能压住了好奇心,不敢再问一句。 终于说到了正事,宫曦月不免要向萌小小几人解释一番,与鬼谷子分别之后,几经周折,白石大悟终于找对了方向,抵达青龙港时,却遭遇到一群黑衣人的伏击,几人没有接应上不得岸,只能折返,这才下线联系了萌小小,萌小小则告知了中路港方位,一众人才顺流北上抵达了中路港。 宫曦月说完路途经过,紧接着问了一句:“刚拦截我们的是枫林联盟的谁?” “‘卓越’的帮主——水中央,枫林联盟的三号人物,一个狗头军师。”萌小小答道。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中路港上岸?”宫曦月又问道。 不用说,帮里一定是出了奸细,萌小小知道宫曦月这是在问责几人,心里感到万分的惭愧,五年来橙色幻想在寒山石径的欺压下,于扬州的地位一落千丈,不仅放弃了东南茶道的生意,而且在和后来枫林联盟的几次血斗中,先后牺牲三位堂主,人才日渐凋零,只剩下了北斗、七杀二堂苦苦支撑,年初一战,更是节节败退逃到了樊良镇,靠着易守难攻的地形优势艰难生存,之所以还没有解散,只因他们心中还有一个信念支撑,那就是远在东瀛的宫曦月,他们坚信帮主不会抛弃他们,一定会率领着他们再一次称雄扬州城,这便是橙色耀月光独特的人格魅力。 萌小小几人皆是低头默不作声,宫曦月暗叹一口气,安抚道:“你们也不必自责,说起来是我自己的过错,丢下自己的帮派五年不管,你们能坚持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 “帮主!”狮子与景松柏皆站起身,神色激动道:“我等誓死追随帮主!杀回扬州,为三位堂主报仇雪恨!” 宫曦月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随即说道:“眼下我等兵少将寡,与庞大的枫林联盟相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唔……我想听听我们盟友的意见,严教主您有何高见?” 严云星看着众人皆是望向了自己,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规划,只见他竖着两根手指开口道:“我有两个办法,你们商量下看哪一个更适合。” 宫曦月几人默默点头,竖起耳朵仔细听严云星娓娓道来。 “第一个办法,放弃扬州,南下苏州与落叶飘零会合,我们的联盟便真正形成,到时我五毒教调遣兵马到苏州,再把成星会的人也全部集中在一起,集合全部兵力与秋水联盟和书院派一决雌雄,如果成功,联盟称雄苏州,一旦失败,我等可能永无翻身之日。” “第二个办法呢?”宫曦月很快便否定了第一个办法,失败的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也不愿冒这样的险,握紧拳头集中兵力的道理她自然懂,但若是敌人无数个拳头出击,那握的再紧也没用,更何况橙色幻想如今只有区区四千人马,对于苏州紧张的局势来说起不到扭转大局的作用,对落叶飘零来说这点兵马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严云星看了一眼宫曦月,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紧接着说道:“第二个办法便是北上,向***学习,转移革命根据地,淮安、徐镇皆是繁华之地,人才辈出,再往北山东自古豪杰之地,虽说受开封势力影响,但肯定还有不少英雄好汉雄兵猛将,你们相机行事,与开封势力打游击战,招兵买马壮大已身,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杀回扬州。” “在天子脚下抢人才,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萌小小并不看好这个决策,开封势力可不同苏扬杭,官场白道势力强横且不说,单单玩家势力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严云星此时却是淡然一笑,朗声道:“试炼者势力与皇城军队抢走的,大多是实力强劲的玩家,你们有没有想过启用当地的原住民,且不说泰山派五岳名门,青州兵自古威名,单说游量派、海盐帮、山野强人、临海海盗多不胜数,这些人都是迫于生计才落草为寇的豪侠游民,武力自是不错,只差一人振臂一呼,投奔者不在少数,再说那些名门大派以及青州乡勇,开封势力搜刮之后,总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你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诚待人,何愁山东豪杰不倾囊相助?” “你这是让我用美色去引诱啊!”宫曦月看穿了严云星所述这个办法的本质,心里未免有些不快。 严云星却是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引诱,而是你的魅力,是南宋第二美女的名头,既然上天给了你倾国倾城的姿色,为何不能利用起来呢,又不是让你做什么,只要名头在那里,自然有英雄豪杰前来投奔,这是你独有的优势,常人所不能及的优势,审时度势借势而为,方为英雄也!” (本章完) 第271章 借势而为 其实不用严云星说,宫曦月自己心里也有一番打算,而严云星的意见只是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关于北上其实早在东瀛就开始考虑了,这次归来也只不过是来实施这个筹划已久的计划的。 毕竟南宋不比东瀛,在东瀛宫曦月可以凭借宛如天仙一般的姿色、鼓吹的神女身份以及当时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坐上天女皇之位,借此蛊惑东瀛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动辄几十万大军,有兵有马,粮秣丰足,但是在南宋不行,纵然是长的漂亮些,但没多少人会靠着迷信崇拜来盲目相投,原住民还好一些,最不相信迷信的自然是试炼者,拿出天女皇这一套来唬人,不免要被人耻笑。所以宫曦月觉得严云星所说也有失偏颇,名号是其次,最多算是吸引别人来投奔橙色幻想的一大噱头,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句简单带过的话: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以诚待人。 话虽然简短,但要真正实施起来,需要时间的积淀,开封玩家势力经略青州兖州多年,想要从这群皇城势力手里夺人,着实比登天还难。但宫曦月想好了,自己亲自带人去北海镇,先从海盗流民入手,逐一向西南推进,而萌小小自淮安向北经徐镇,与自己会合,这一发展计划一旦实施起来,必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但为了重返扬州,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色再一次暗了下来,樊良镇也再一次进入了黑夜,严云星与宫曦月两人依旧再探讨一些关于北上计划的细节部分,以至于后来讨论到联盟的形成,宫曦月不免有些疑惑,为何五年时间,南宋江湖就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严云星沉思片刻,开口道:“其实我在海上那段时间,在官网上恶补了南宋五年来发生的许多大事,也想了很多,联盟的形成原因错综复杂,上到天子朝臣,下至黎民百姓,中达试炼者势力,无不是联盟发展的幕后推手,如果要细道原委,还得从八大城市的重要性开始说起,这也是你将来必须要回扬州的原因……” 除了要为牺牲的三位堂主报仇之外,扬州宫曦月必须要夺取,因为南宋八大城市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在这个世界南宋只有这八座城市设立驻军机构,常年招募兵勇,除了那些投门派的试炼者,想要参军的试炼者就必须到八大城市报到,更何况八大城市历经几百年,周遭也有茫茫多的名门正派可供试炼者选择,因此八大城市才格外的繁华,试炼者趋之若鹜,十年来不知扩建了多少倍,却依旧人满为患,朝廷不知下达了多少次命令,要强行将试炼者分散派遣至各个村镇,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这群人不怕死,你皇帝我也不怕,杀了我二十四小时后又是一条好汉,还要去洛阳开封,还要去苏州杭州,这群人就像是狗皮膏药,杀不完也甩不掉的。 后来有朝臣提出,可让试炼者自行在村镇各处招募兵勇,这样便能缓解八大城市拥挤不堪的状态,但也有人反对了,这群试炼者顽劣不堪,绝不能放任他们于各处招兵买马,到时藩镇割据,个个心怀不轨,赵宋王朝岂不是又要重蹈唐王朝的覆辙? 皇帝一听,这还得了?八大城拥挤就拥挤一些吧,维护统治才是重中之重,于是很快便下了一道命令,除了之前已经建立的试炼者势力,之后禁止试炼者在村镇偏远处割据一方,想要建帮立派,可以,只能在八大城市周边活动,并通过强制手段提高了科技世界与修炼世界的金币兑换比例,通过大笔大笔的砸钱来收买兵马已经成为一种过去式,极个别土豪除外,而占山为王的老试炼者势力,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严云星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工资缩水的不是一点半点,还好是一教之主,家大业大,不愁游戏养不活自己。 随着开封一道道政令的下达,南宋的试炼者势力与原住民保持了一种十分畸形的和谐状态,这种和谐是在八大城越来越臃肿不堪的前提下建立的,因此也必然造成了各大势力的明争暗夺,想要发展下去,仅有的生意就必须有人做下去,因为不仅试炼者要吃饭,跟随者试炼者势力的原住民更要吃饭,但蛋糕只有那么大,争抢的势力却越来越多,于是便有了志同道合或者臭味相投的人组成了各种联盟,这便是联盟形成的最根本原因。 严云星总结了一下,南宋朝廷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一,下达了不可割据的军令;二,调整了金币的兑换率;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城内试炼者势力的争斗,以此来淡化试炼者与原住民之间的利益冲突。这便是南宋联盟历史的开启,而造成的结果便是:除了底蕴深厚的大帮派之外,之前割据四方的玩家势力越来越穷,越来越没落,有几近崩溃者不得不进入八大城发展,进一步加剧了八大城的矛盾冲突。 而影响最为深远的结果,便是试炼者越来越融入到这个世界,游戏不再是游戏,渐渐的变成了一种穿越,只是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没别的,命多,不怕死所以也不太鸟皇帝,个别人钱多,这就是与原住民的唯二区别。这种生活方式并生关系经过十年的激荡以及朝廷的维护,最终稳定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基本奠定了往后《天下》游戏的格局与形式,要想再变,就只能等国战了。 …… 宫曦月听罢严云星的一通分析,不禁感伤道:“唉……游戏越来越真实,可也越来越无趣了。” 严云星随即挥手反驳道:“不,你说错了,你之所以觉得无趣,是因为一时还适应不了它的改变,你沉湎于过去,成百上千的帮派崛起于南宋各地的辉煌过去,诚然,是很让人怀念那种热血激荡的日子,百家争鸣的灿烂也远比几个寡头势力的争夺有意思的多,但现在的联盟局势,你就把它当做游戏来看,必然也有它值得细细品味的可玩性,一座城池几大联盟之间的博弈,亲身参与进去方能感觉紧张刺激,以及试炼者实力飞速提升后的战斗,你可以想象漫天飞舞的激荡光圈,威力巨大的内力轰炸,一场势力战争便是几万条玩家的性命,只要轮回不止,战争将永不停歇,这是战争的年代,联盟的时代!”严云星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竟是眉飞色舞慷慨激昂,一双血眸也仿佛透出神采奕奕的亮光,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激荡人心的战斗,试炼者与试炼者之间振奋人心的对决,这便是联盟时代的魅力! 宫曦月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然一笑,轻声道:“是啊,这是试炼者战争的年代,是你的舞台。” 严云星感觉到了宫曦月那微微有些失落的情绪,尴尬的挠了挠头,收起了兴奋的神色,激动的心情,话锋一转,回到宫曦月北上计划的话题中。 “咳咳……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两三天之后吧。”宫曦月望着天上一轮弯月,淡淡说道,“若照你所说,那我这就算割据樊良镇的试炼者势力了,想必赵万里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严云星知道这个赵万里,乃是扬州城城主,从年初至今,他都没有带兵清剿,也是有原因的,严云星心里这么想着,便宽慰道:“你放心准备,赵万里绝对不会带兵出击,我想皇帝的军令下达,地方城主不一定会那么听话,虽然现在进驻八大城是主流,但还是有不少玩家割据在外的,毕竟你现在兵少将寡,赵万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上边催促,那派枫林联盟的人出手,也能省去他不少兵粮钱财,没有正规军在平原上的骑兵冲击,应付试炼者势力我觉得还是绰绰有余,你只需要小心的一点便是,北上之后,务必低调行事,不要触碰开封白道势力的利益,不要接收军队看中的人,这样你就算与开封试炼者势力产生摩擦,我想那些将军统领也会视而不见,毕竟这是他们消耗试炼者实力的一种举措。” “可我为什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呢?”宫曦月怅然道,“我突然觉得玩一个游戏好麻烦,失去了玩游戏的初衷,五年前本以为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悠闲旅行,没想到做了高高在上的天女皇,我越来越压抑,曾经一度感觉自己得了抑郁症,好不容易坚持回到天朝,却又要重头开始,这种责任感是我想放下却又不能放下的沉重包袱,它让我觉得十分的不快乐。” 听到宫曦月竟然怀疑过自己得了抑郁症,严云星心里一痛,想要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却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早就说过,这不再是场游戏,不只是你,每个玩家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感受,我曾经因为吃人肉绝食了好几天,这确实不是我们玩家所应该承受的残酷,但也正因为这些真实的存在,才让我们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也都有了一份必须要承担的责任,累了,我们可以做彼此的依靠,放弃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只是自己的心里会有些不甘,所以还是要想开一些,接受已经拥有的并不难,难的是重新找回自己曾经失去的,这不也是你一直坚持的目标吗?” 宫曦月淡淡一笑,转过身来,轻声问道:“如果我放弃了,你会怎么办?” “来我这里,任你逍遥,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严云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听小弟弟这么一说,我觉得舒服多了。”宫曦月灿然一笑,伸出细长的胳膊轻轻的搂住了严云星的脖子,柔软的腰肢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腰身,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停,忽而吹出一口香气,霎时间羞红了他的耳朵根。 “明天小弟弟就要去苏州了,明日一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呢?”宫曦月吐气如兰,略微沙哑的声线充斥着无比性.感的诱惑,严云星涨红了一张脸,血纹暴动翻涌,忍不住微微退后了一步,那如水蛇一般的细软腰肢却紧紧的贴了上来。 他感受着小腹处传来一阵淡淡的温热,以及她身上一丝诱人的香气,天上繁星点点,不知为何却能映射到那一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瞳中,感觉到两人之间越来越躁动升温的空气,他手足无措的悄声道:“大妖精,你的眼睛里有星星诶。” “噗……”宫曦月霎时间绽放的美丽笑容惊艳了夜空星空,就连月牙儿也不敢与其争奇斗艳,悄悄的躲进了一片乌云之中,“小弟弟,你真的好可爱喔,姐姐的一颗心儿都要被你融化掉了呢。” 暧昧的气氛已升温,性.感的粉嫩唇瓣慢慢地,渐渐地在向他靠近,宫曦月芳心乱跳,俏脸上红潮涌动,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嘴唇上淡淡的温度,今晚,或许将会是一个疲惫却又充满温暖的不眠夜? (本章完) 第272章 联盟形成的原因 “老严……” 夜色下,一个青年男子大吼了一声,急匆匆的走向府内大厅。 进得厅来,面前颇为诡异的场景让无情有些诧异,一男一女背向而立,一个脸上红晕将散,望着夜空的繁星轻轻的哼着歌,一个背对着他看着墙上一幅山水画指指点点,颇有一代大师风范。 “你俩……不会是?”无情奸笑着看着两人,微微拉长了声音却惹得两人心里一阵着慌。 “不会是吵架了吧?” “我俩喝酒了。” 无情和严云星同时蹦出了一句话,一个是问一个是答,一个满脑子黑人问号,一个心里暗暗的舒了口气。 “喝酒?喝酒不叫我,你小子长本事了是吧?”无情狠狠的捶了严云星一拳,痛的他龇牙咧嘴,此时宫曦月却是娇声道:“小弟弟,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着也不和无情打招呼,直接风一般似的逃离了现场。 “宫美女这是咋了?”无情抠了抠脑门,疑惑道。 “没事,稍微喝高了一点点。”严云星挺着腰揉了揉后背,咬牙切齿道。 “哦……我说呢,怪不得感觉宫美女突然变得害羞了……啧啧啧……假酒害人呐。”无情感慨一句,便满屋子乱窜乱翻,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不大一会,问了一句:“不是喝酒了吗?酒呢?” “喝完了!”严云星看着门外宫曦月离去的方向,不耐烦的说道。 一丝微不可查的淡淡香味渐渐飘散,她虽然走了,可那迷人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心头。 “喝完了?”无情停止了翻找,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奸笑道:“喝完了你俩还没酒后乱性啊,我说你小子不会是个没把儿的货吧?” “md,不是你捣乱我俩早就乱了!”严云星低声埋怨道。 “你说啥?” “没事!”严云星忍住想要爆锤无情的冲动,长舒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问道:“大半夜不睡觉,有什么事啊?” 无情听得这句话,这才忽然想起自己是有要事前来相告,急忙拉了两张椅子,二人各自坐定,紧接着开口道:“我哥传讯我,你们五毒教前来支援的向灵空一队人被人盯上了!” “你俩不亲兄弟么,还要传讯啊?”严云星并没有关注到重点,反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无情尴尬一笑,挠了挠头说道:“自从上次去了东瀛之后,我受不了家里人的责骂,便搬出去住了,这讯息还是我哥亲自到我家把我一通猛摇,摇醒了之后才得知的呢。”说到此处,无情不免想起了那个与他同行东瀛,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心里一酸,神色落寞道:“也不知她到底怎么样了……哎……” “哦,你刚说灵空被人盯上了,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带多少人马?”严云星看无情情绪不对,急忙转移回正题,开口问道。 无情听得说正事,也便不再去瞎想,答道:“十天前飞鸽传信,说是走到了望江镇一带,带四千人马,正要坐船顺江而下。” 严云星一拍大腿,暗道一声小碧糊涂啊!为何不让完心去带援兵呢,完心毕竟是试炼者,下个线传话多方便啊!但转念一想,完心似乎老早就到了苏州,来回奔波着实不便,而且完心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千喻成妻子刚生完孩子,他从苏州匆忙赶回五毒教,实在走不开;向灵空谨慎细微,又颇有计谋,让他带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严云星这么一想,也就想通了许多,大概一算,十天的时间走水路应该到了江左镇,半路下船的话也该到了金阳镇,距离苏州也只剩一半天的路程。 从扬州赶过去,到江左或许还来得及,但到金阳显然就赶不及了,但依着向灵空的性格,是万万不会一条道走到黑的,江左地处苏扬之间,他是不会让自己深陷包围之中的,肯定在太湖一带打游击,借机寻找进入苏州的良机。 担心也没用,赶又赶不到,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向灵空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这样吧,你现在就下线,赶紧传讯你哥,让他带兵小心接应,我也通知小碧,希望他们能及时下线看到讯息吧。”严云星一想到这个世界通讯各种不便利,心里便暗骂by公司,by公司为了防止玩家及时下线互通有无,破坏游戏平衡,在设计头盔以及营养舱的时候就设定了深度沉眠状态,并且不能连接任何通话系统,一旦进入游戏,雷打不动,除非有人猛烈的摇晃本体,这个世界才能被感知,到后来改变了时间对比之后,下一次线需要耗费的时间更多了,因此许多玩家除非距离遥远或者紧急要事,一般时候也开始选择这个世界的通讯办法,逐渐的开始适应修炼世界缓慢的通讯节奏。 想到此处,严云星想起了之前无意中看过的一个爆料帖子,据说某土豪曾重金聘请上百名国内外知名黑客团队,妄图攻破by公司网络系统,强行改变一些数据程序,但皆以失败告终,最后证明by公司的科技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人的想象。 严云星瞎想了半天,晃了晃脑袋,抬头一看,无情早已下线离开,他也急匆匆下线离去。 …… 传讯、清理个人卫生、吃饭,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再上线时已经日上三竿,严云星从大厅内起身离开,走到了府外,无情一群人正在与萌小小等人聊天打屁,看到严云星现身,火儿冲着他摆了摆手,嘟着嘴问道:“怎么这么久嘛?” 严云星笑着向几人问好,问到宫曦月时,两人脸上皆是一红,打了个哈哈,将众人糊弄了过去。 无情却是微微有些不满,捶了严云星胸口一拳,抱怨道:“诶你家宫大妖精今天吃枪药了吧,见着我就咬牙切齿,和别人说个话还要被怼,我心想我也没欠你钱啊,还没咋地呢就开始排斥你兄弟了,你能不能好好管管!” “呵……活该!”严云星反手就是一拳捶了过去,心想昨晚那一拳的仇还没报呢,你小子捶人胸口还真上瘾了是吧! “对,活该,打他!”宫曦月娇斥一声,同样捶了一拳过去,这个死萧墨,如果不是你,本小姐守了这么多年的身子昨晚就交给小弟弟了,坏人好事,捶你一拳还是轻的! 无情硬生生挨了两拳,痛的龇牙咧嘴,泪流满面的指着严云星的鼻子数落道:“好你个重色轻友见色忘义的家伙,我算是看透了……” “你看透什么了?嗯?”宫曦月冲着无情挥了挥小拳头,吓得他急忙后退了几步,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家老严人不错,挺好的挺好的……我去镇外等你们,你们慢慢聊哈……”说完便一溜烟儿似的逃离了现场。 看着无情吃瘪逃跑的狼狈模样,几人皆是开怀大笑,火儿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微妙且不同寻常的气氛,小嘴噘的都能挂油瓶了。 此时也到了分别的时刻,南华馨紧紧的抱住了宫曦月,自责道:“宫姐姐,橙色幻想如此艰难,我本应该守在你身边,可是……” “好了别说了。”宫曦月轻轻抚摸着南华馨的后背安抚道,“跟着你师父就是跟着我,往后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娘呢……”她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旁人已经渐不可闻,南华馨却是挣脱了她的怀抱,高兴的一蹦跳了三尺高,刚想喊出一声“师娘”,却被宫曦月急忙捂住了嘴巴,南华馨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已然明白,现在还不是叫师娘的时候,也便点了点头,高高兴兴的双手抱拳,转身撤去。 姚霜一众人尽皆拱手抱拳,告辞离去,萌小小也给狮子、松柏二人使了个眼色,狮子领会,拖着不解风情的老黑便悄悄离开,而姚霜却看到火儿兀自站在原地不动,急忙也上前拖着火儿要离开,火儿却是气呼呼的娇喊道:“哼!别拉我,我要等云星哥哥一起走。” 南华馨看到姚霜眼神示意,急忙也拖住火儿另一只胳膊,与姚霜两人硬生生的将火儿拖走,火儿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等云星哥哥一起走……”但始终是却架不住两人的力量,愤怒的埋怨声也越来越远,最终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 严云星待四周清净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火儿她就是任性了些,你不要怪她……” 严云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宫曦月却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嫩白的小手伸出了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竖在了嘴边:“嘘……我明白。” 严云星感受着嘴唇传来的阵阵热度,那熟悉的醉人芳香再一次侵袭着他的嗅觉,心里像猫爪儿挠似的酥不可耐,忍不住探出了舌头,一尝美人的芬芳。 “咯咯咯……”宫曦月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酥.痒,却并不能满足于此,转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娇羞道:“昨儿是我主动,今天我可……唔……唔” 男人猝不及防的一吻让她心惊肉跳,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那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道闻起来似乎也并不难受,那恐怖的翻腾血纹此时也觉得无比冷峻帅气,那妖冶的血色眼影更是增添了他的一丝阴柔美,总之,他的所有恐怖丑陋,在她眼里看来却是别有一番男人的味道。 “唔……”她终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快乐。 良久,两个缠.绵的人儿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彼此的怀抱,说了几句动人的悄悄话,严云星也不再犹豫,转身便要离去。 “诶……”宫曦月呢喃一声,他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却是看到她伸出诱惑的香舌轻轻舔了舔性.感的丰唇,手指轻轻触碰嘴角,魅惑道:“还想要品尝,小弟弟就要尽快来上海找我哟……” 严云星涨红了老脸,急忙转身,狼狈的逃离了现场,身后却是传来了他在遭受到调戏后,女人那熟悉的调笑声。 “哼!大妖精你等着,总有一天要让你臣服在俺老孙的金箍棒之下!”严云星心里暗暗发誓道。 (本章完) 第273章 金箍棒 九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在南方却是闷热异常,梅镇向东四十里,蜿蜒崎岖的官道上,一个冷厉的年轻男子骑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而在其身后,一名黒瘦刀疤男驾着一辆马车紧紧跟随,马车的靠后方向,则是一大一小两个俏丽女子,两人互相耳语了几句,不多时,那年龄稍小一点的女孩便勒着马儿快走了几步,与那男子并辔而行。 “诶……那木头……”少女探头娇喝了一声,男子并没有搭理她,依旧冷冷的目视着前方。 “诶……那铁块……”少女不依不饶,男子冰冷依旧。 “唉……严冷锋,冷护法行了吧?”少女选择了退让一步,礼貌性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除却了一丝傲慢。 “什么事?”严冷锋头也不回的冷声问道。 夜灵看这冷冰块终于说话了,心里也是舒了口气,这一天一夜可把她给憋坏了,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姐妹身份的?”夜灵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做为为数不多的少年智囊,她很在意这些细节。 严冷锋沉思了片刻,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要说怎么知道,其实也只是碰巧罢了。 昨天当星灵与夜灵同时拔剑出击的时候,严冷锋并没有选择与二人战斗,反而是冷冷的看着手下三人,那三人知道黑执事手段,只能拼了命的去阻挡夜灵二人,严冷锋却是快速掠进马车,在里边鼓捣了一会,抱着一块包裹着黑布的长形物体跃至星灵身前。 此时那三名手下皆已惨死剑下,星灵二人刚想要举剑刺向严冷锋,严冷锋却是将黑月镰刀轻轻的钩在了黑布上,冷声道:“难道你们不想要这把天风琴了吗?” 星灵二人一听到天风琴三个字,立即停下了脚步,星灵更是收剑回鞘,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看着那块长形物体恳求道:“千万别,你小心一点,镰刀刮断了弦这琴可就坏了!” “姐姐,先验证一下是否是天风琴再说啊,万一他骗你呢?”夜灵焦急的跺了跺脚,心想姐姐也太沉不住气了,就这么暴露了己方的目的,让严冷锋抓住了把柄,这下可陷入被动了。 “哼!”严冷锋冷笑一声,撤去黑布,青木青弦,古朴的青色雕纹,琴沿一个豁口,亮出了凌厉的剑光。 “是天风琴没错,你姐夫知道了一定会开心起来的!”星灵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急忙后退了几步,命手下人收起了兵器,而严冷锋此时却突然冷冷叱责道:“若是你南伶门没有诚意,那我也不介意毁掉这琴!” “怎么回事?”星灵急忙四处张望一眼,却发现她的妹妹已经悄悄的掏出怀中一根竖笛,急忙摆了摆手喝道:“快放下!” 夜灵心里万分的憋屈,嘟着小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姐姐实在是太过小心了,他严冷锋能有什么本事,还能挡得住这音律的攻击? 这一点确实是夜灵自己想多了,在她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严冷锋已经名动西南,凭她的本事想暗中偷袭严冷锋,还嫩了一些。 “冷护法,千万冷静,小心琴弦呐!”星灵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自己稍微一动那琴弦便要断了一般,一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严冷锋,严冷锋却是冷声道:“接下来的问题我只问一遍,你想好了仔细回答,若是有半点虚假,我便立即毁了天风琴!” 星灵急忙点了点头,神色紧张道:“你问你问,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绝对实话实说,千万手下留情。” “你是南伶门什么人?叫什么?” “宫音堂堂主,姓名确实是暮光星灵。”星灵不假思索立刻答道。 “之前是不是你们在港口埋伏?” “不是。”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走梅镇?” “东边来了你的消息,是小妹提出的建议,宫、商、徵三路人马守在三处必经之所,我宫音堂守得便是梅镇。” 严冷锋一听又是这个小姑娘为难自己,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年纪轻轻头脑却十分不简单呐。 “你妹妹在南伶门什么职位?” “她没什么职位,就是帮我出出主意什么的……” “幻音现在何处?” “幻门主他在广州。” “敢骗我!”严冷锋厉喝一声,黑镰微微向下一钩,星灵姐妹二人同时大喊道:“不要!” “真的没有骗你啊冷护法!”星灵急的快要哭了,就差给他跪下了可他还是不相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也很绝望啊! “他怎么没有来?” “这……涉及门内私事,冷护法还是不要问了吧。”星灵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一些私事确实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严冷锋这次没有再吓唬她,该了解的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私事什么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答应我一个条件。” 终于到了最重要的谈判时刻,星灵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道:“冷护法请讲。” “把我们护送回西南,一到大理我便把琴给你们。”严冷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可能!”夜灵腾地起身厉声道。她三两步走到严冷锋身后,与星灵形成了包夹之势。 让南伶门给五毒教做保镖,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拼了这琴不要也绝不能让他如此肆意侮辱! 星灵也觉得这个要求实在过分,皱着眉头道:“冷护法,你的条件太过无理,且不说幻门主与你们教主有仇隙,就算没有,与南伶门的名声相比,天风琴也远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严冷锋沉思片刻,开口问道:“那你们要如何?” 夜灵涨红了小脸,怒气冲冲道:“妈蛋,我要你立刻献上天风琴,我们或许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狗命!” 三岛英斗听着身旁夜灵的怒骂,心里暗暗有些瞧不起,无关敌我,只是年纪轻轻出口就骂人,完全没有一点家教,没有天朝人彬彬有礼的品质,可惜了一颗聪明的脑袋! 严冷锋却是没有理会夜灵,虽然他知道这个小女孩算是宫音堂的智囊,但顶多就是个狗头军师,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她的姐姐星灵。 “这样吧……”星灵踌躇片刻,很快便做了决定,开口道:“我可以让你们原路返回,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我收琴你们上船,之后各安天命。” “姐姐!”夜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星灵抬手阻止了,严冷锋的实力夜灵不清楚,但她是知道的,若僵持到没有回旋的余地,撕破脸皮打了起来,两败俱伤不说,这天风琴恐怕也要被毁,未免得不偿失。 “好,给我准备一匹马,你的人包括你妹妹,后撤五里,只能你一人跟随。”严冷锋很快又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可能,到时候你拿着琴跑了怎么办?”星灵摇了摇头皱眉道。 “姐姐放心,他不会跑的,这车里还有他五毒教的东西呢。”夜灵三两步走到马车旁,刚要掀开帘子,却听得严冷锋冷喝一声:“你要是敢看一眼,我保证让你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夜灵被严冷锋突然爆发的阴冷气势吓了一跳,猛然间的一丝恐惧压住了好奇心,只见她转过身来,强装镇定,怒骂道:“一个小小的妖族宠物,还敢威胁本姑娘,你看我敢不敢将你的破马车拆个稀烂!”说着举起手中长剑,便先要杀死那匹马。 “住手!”星灵疾呼一声,夜灵也便放下了剑,只是嘴里不停的低声诅咒着严冷锋,而严冷锋根本不愿搭理她,在他心中,已经给这小女孩贴上了标签:有点计谋和小聪明,但年轻任性色厉内荏,嘴里也不干净,不值一提。 “马可以给你,但我和我妹妹必须一起跟随,我的人可以后撤三百步,同意我就给你备马,不同意大家只能各凭本事了。”星灵不愿过多纠缠,直接说出最后的底线。 严冷锋思考片刻,随即便点了点头,星灵二话不说,命手下人牵过一匹马来,严冷锋单手抱着天风琴,另一只手将黑镰紧紧的钩在了琴沿,原地起身踏跃至马背,随即对三岛道:“你驾车跟在我后边,一旦她俩有异动,你就大喊,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三岛恭敬抱拳,随即爬上了马车紧紧的跟在了严冷锋身后。 星灵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星灵先紧紧跟上,夜灵则安排那群手下后撤了三百步,自己也很快追了上来。 就这样,敌对的两方因为一把琴,暂时达成了和解。尽管夜灵在后边两度想要使出音律攻击,但皆被前方的严冷锋看穿,第二次更是暗使一股力,将天风琴划出一道暗黑色的划痕,夜灵再也不敢乱动,只能与其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和平。 …… “你们的手,皆不是用剑的手,常年浸淫琴技,手指细且长,不是南伶门的人还能是谁?”严冷锋淡淡说道。其实他这完全是随口胡诌的,跟着严云星时间久了,随口说谎也成了一种好习惯,他当时哪有那心思去看别人手指,这么说只是为了警告一下夜灵,世上比你聪明的人不在少数。 关于她二人的身份,他猜到了一些,南方只有南伶门与五毒教有仇隙,但这里也不是他幻音的地盘,他的手会伸这么长吗? 所以身份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若是五年前的他,当时说不定就直接开战了,但现在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学会了审时度势,一个星灵不是不好对付,但姐妹俩再加上一群人,他就要考虑考虑了,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琴来威慑二人,谁知姐妹俩果然是南伶门的人,而且这星灵还是幻音的夫人,宫音堂堂主,想来南伶门重建之后应该还有四堂,宫商角徵羽。 “原来如此。”夜灵恍然大悟,心里也对严冷锋高看了几分,这种细节他都能发现,不是个简单人物。 “诶,你们这马车里装的到底是啥,我不看,你告诉我好不好?”夜灵始终想弄明白让严冷锋如此在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价值堪比天风琴,那也不必如此劳心费力,直接将那章英斗杀了,以物换物不怕他不答应,到时再来个黑吃黑,岂不美哉? 严冷锋虽然不知道这小女孩在耍什么阴谋,但自己绝不能实话实说,因为马车里的东西价值连城,远比天风琴要珍贵,宫曦月那是早就把教主当成了自家人才没要,但外人又岂能轻易放过? 严冷锋不露声色道:“东瀛五年,旅途艰辛,我教姚堂主与火护法先后牺牲,教主俗事缠身,便命我先将二人尸体运回。” “这尸体这么久了,怎么也闻不到尸臭啊?”夜灵何等样人物,一下子就听出了许多漏洞,说到二人惨死他面不改色,或许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但既然是尸体,这么热的天必须要冷冻在冰块中,之前的冰块早就被自己连猪带牛一起抢走,若说底座还有冰块封存,可走了这么久,为何看不到马车上有半滴冰水滴落? 严冷锋就知道这小姑娘不好糊弄,不过他也想好了如何应对,只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冷声道:“你以为我五毒教的名号是白叫的?哼……” 可以防腐的某种毒?这么解释倒说得通。夜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觉得好像没有破绽,但又感觉有一丝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却是说不上来。 (本章完) 第274章 投鼠忌器 不管怎么说吧,死者为大,就算自己再感觉不对劲,去当面揭人家的伤疤总是不太好的。夜灵虽然年轻,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严冷锋用余光扫了夜灵一眼,发现其渐渐的放慢了马步,与星灵并辔而行,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他终于可以暂时缓口气了,小姑娘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总的来说,严冷锋感觉自己还是不吃亏的,毕竟天风琴在五毒教唯一的作用只能是让南宫瑾睹物思人,更何况教主决定了要将这琴赠送给天行,完成五年前的承诺,而天行基于为天龙寺报恩的原则,一定会再转交到琴瑟五十弦的分支南伶门,也就是幻音的手上,等于说用这把必将属于南伶门的琴当做与南伶门交易的筹码,换到了陨石核心与北海神铁的不暴露,这笔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至于出海后的打算,自然是北上,这个时候教主如果能安全归来的话,也应该到了苏州了,有他带人接应,青龙港必定能破。 一晃眼三天过去,下午时分,严冷锋终于返回了烈屿港,随即命三岛英斗将租出去的那艘船收回,顺便雇佣了七八个渔民用来船上打杂,待船靠岸之后,放下艞板,为了不暴露神铁,让手下人硬生生的将马车推拉了上去。 待忙完一切,三岛英斗将船驶离出箭弩的射程,严冷锋这才慢慢向海边靠近,星灵眼看着他半个身体已经没入水中,焦急的大声喊道:“冷护法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哼!”严冷锋冷笑道,“我五毒教的人个个都是忠勇信义的好汉,一把破琴而已,还给你!”严冷锋说着便将天风琴轻轻一抛,扔到了自己身前,那琴着实古怪,竟是咕嘟嘟沉了下去,而严冷锋自己则一个猛扎窜入海里,快速的往大船游去。 星灵暗骂一声狡诈,急忙跳入海中将天风琴给捞了上来,而南伶门一群手下也终于赶到了岸边,夜灵待星灵上岸,即命手下门人开始放箭,无奈严冷锋已经游了很远,箭矢射程已然不够。 星灵小心翼翼的将天风琴保管起来,这才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歪着脑袋掏了掏灌入耳朵里的海水,对夜灵说道:“走吧,我们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你姐夫一定会好起来的。” “嘿嘿……姐,我建议我们先不回,坐船去追。”夜灵此时却是摆了摆手,令手下去雇佣渔船,那一张年轻的脸蛋竟是露出比成年人还要邪恶的笑容,星灵似乎见怪不怪,稳稳地将头发盘起,戴上发簪,略微有些迟疑道:“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毕竟严云星曾经也放过你姐夫,我们就当两清了,再说了小渔船也追不上人家远洋船呀。” “姐,相信我,到船上再说吧。”夜灵看着渔船已至,直接拉着星灵的手便上了船,随后命手下带足了火把火油弓箭,沿岸北上,而自己则率领着三艘小船驶离了海岸。 天色渐暗,于大海中飘荡摇曳的小渔船点亮了火把,成一个品字形急速前进,星灵终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知道你聪明,你就别吊你姐胃口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夜灵踮起脚尖举目远眺,并没有发现大船踪迹,也便坐在船头,开口道:“之前严冷锋不是说马车里是尸体吗。” “嗯,怎么了?” “哎呀,你别急嘛,不要打断我,听我慢慢说嘛。”夜灵拉住了星灵的手说道,“我感觉,不是……我确信那马车里装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其价值在五毒教眼里看来绝对比天风琴要高。” “怎么说?” 夜灵听星灵又打断了自己的话,白了她一眼,用手抠了抠她的手心,逗得星灵咯咯大笑,急忙说道:“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 夜灵这才作罢,继续解释道:“首先第一点,按着严毒妖的狠厉性格来说,死去的这两人绝对是就地掩埋的,但他却专门雇佣了一艘大船来运送尸体,还让手下得力大将严冷锋来看守,这着实令人感到可疑;第二点,既然是尸体,那严冷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抬个棺材嘛,死者为大,我们拿回天风琴也不好意思出手,纵然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招摇过市,那他也完全可以安放在马车里便是,为何要藏于马车底座,这是令人想不通的;第三点,我也是刚刚得到证明,在上船的时候,为何不把两具尸体抬上船,这样显然轻松许多,但他却非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将马车拉上船,这一点非常让人怀疑。其实这三点单独列出来都是笑话,但综合在一起考虑,却能证明马车内确实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比天风琴都要贵重的珍宝,说不定是严毒妖在东瀛淘到宝物,也就能解释所有一切的疑点。” 星灵听着夜灵的分析,心里细细品味,好像确实如此,严冷锋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如果说真是宝物的话,那未尝不可一试,自己也曾经说过,还琴之后,各安天命,再见时便是仇人,只是这再见来的实在太快了。 “可我们这小破船能追的上么?”星灵望了一眼渐渐没入黑暗的地平线,有些迟疑道。 夜灵嘴角微微翘起,仿佛胜券在握,小脸上露出了成年人一般的狠辣之色,阴笑道:“嘿嘿……这你就放心吧,早在四天前,我就安排好了一切,再过个把时辰,相信就能看到大船即将沉没的壮阔景象了!” …… 夜晚,漆黑难辨方向,三岛英斗的航程变得十分的艰难,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刚刚有手下渔民来报,大船底舱一前一后不知何时被人凿了两个大洞,海水已经淹没了底舱,大船即将沉没海底。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怕的,此处到海岸的距离还算可以接受,勉强游上岸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那群渔民没有哭天喊地的原因,他们反而很高兴,本以为是一场长途航行,谁知道赚了钱游个泳就能回家,这钱赚的实在轻松容易,当今这世道,能碰到这样的美差那得感谢妈祖保佑啊。 三岛愁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黑执事大人,说什么也不愿放手,亲自游下底舱去堵那大洞,可堵的了前边堵不了后边啊,只是慢性死亡罢了。 那陨石核心和北海神铁再珍贵,能有大人的性命珍贵?哎…… 三岛长叹一口气,也不再管船还能不能走,一头扎进了底舱将严冷锋拖了上来,严冷锋坐在甲板上喘了口气,厉声责骂道:“你不好好做你的船长指挥,拖我上来干什么!” 三岛委屈的看了一眼周围,海水已经漫上了船舱,不是他不想指挥,这种情况底舱没人摆桨,帆布又被浸泡,想走也走不动了。 严冷锋自然明白这船已经报废,只是有些气不过,心里万分的不甘,夜灵这个小娘皮,还是小看她了! “准备小船,把东西、淡水全部搬上去,其他人让他们各自逃生去。”严冷锋冷静下来很快便下达了命令,三岛急忙指挥着渔民去办事,不多时便准备好了一切,严冷锋与三岛跳上小船,开始往岸边划去。 大船最终完全沉入了海底,严冷锋回过身来,那一丝不安始终萦绕心头,夜灵仅仅是为了让船沉没吗?既然做了这样的准备,难道不会有后手吗? 一个时辰过去,乌云遮住了夜空,深夜的大海宛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凶猛恶兽,吞噬着无尽的黑暗。 小船晃晃悠悠,终于靠近了海岸,纵然是不好上岸,严冷锋也只能拼一把,只见他与三岛二人奋力的将神铁抬了起来,刚要抛入海中,岸边却突然冒出一大群南伶门的人,严冷锋想也不想,扔下神铁急命三岛后撤,两人使出了全力拼命的划着船桨,背后一支支火箭射来,吓得三岛左躲右闪,严冷锋暴喝一声,内力外释形成了一道圆形的内力保护圈,火箭皆被挡在了圈外,三岛感觉周身安全,使出吃奶的劲飞速往漆黑的远方划去。 终于,小船划出了火箭的射程,严冷锋撤去了内力圈,累的一下子瘫倒在船上,划桨体力上的消耗加上内力的损耗已经让他疲惫不堪,这时若是再冒出来任何敌人,哪怕是一条鲨鱼,他都很难斗得过了。 然而敌人远比鲨鱼可怕,严冷锋最不想看到的局势还是发生了。 远处,三点亮光在渐渐的向他们逼近,三岛也意识到了危险,急忙再次划动起了船桨,严冷锋却是有气无力的说道:“停下吧,没用的,你一个人怎能快的过他们。” “黑执事大人,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三岛焦急道。 严冷锋依旧是冷酷的一张脸,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视若无睹,只听他冷声道:“我名严冷锋,五毒教护法,不是什么黑执事大人,我问你,临死之际,你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三岛知道,现在已然到了决死的时刻,在听到从来无所不能的黑执事大人说出“临死之际”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也释怀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船上,脸上长长的刀疤微微颤动着,笑着说道:“我和杉村要都是穷苦孩子出身,在战乱饥荒的年代,穷人被伊贺飞熊看不起,不收留,还要横征暴敛,他们活生生打死了我的母亲,饿死了我的父亲,若不是大人好心收留,恐怕我也早就饿死在了荒野,被狼吃,被狗咬。被选进东伶魂的那一天,我便划破自己的脸,心里暗暗发誓,此生永远效忠大人,如有违背,便叫我如这道刀疤一般,穿肠破肚而死,为大人而死,我三岛英斗心甘情愿!如今又怎会后悔?” 严冷锋默然,以他的性格并不能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话来,但他心里已经完全认下了这个东瀛兄弟,唯一能表达这种情感的,或许只能是一句临死之前的承诺。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严冷锋最忠实的下属、兄弟,入乡随俗,来生你便叫章英斗,记住这个名字,也记住我的姓名,下辈子记得还来找我!” “多谢严大人……章英斗……叩谢……”章英斗跪拜于地,泣不成声,良久,终是仰天长啸一声,擦干了眼泪,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火光下的斑驳人影,视死如归的悲壮气势让他变得无所畏惧,能与严大人长没于深海,是我章英斗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吧。 “来吧……哈哈哈……你两个小娘皮,不是要赶尽杀绝吗?想要动严大人,先从你章爷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本章完) 第275章 章英斗 深夜的江南被浸泡在了阴雨之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细蒙蒙的雨水打在泛黄的树叶上,落在土地里,浸入泥土消失不见,一两只野兔蹲立在雨水中,瞪着红色的眼睛,奋力的吮吸着略带微风的清新空气,忽而一阵寒风猛烈袭来,雨水斜斜的打在树叶上,让它最终还是脱离了枝头,缓缓飘荡在地面,本应化为泥土滋润大地,却惊得两只野兔迅速的窜进了洞里,这个季节的寒冷,终究还是让它们失去了觅食的渴望,宁愿在土洞里多呆一会,也不愿去经受那阴郁的寒潮。 杭州西去,过西湖、青湖,往北四十里,群山连绵巍峨壮观,然而在深夜跋山涉水的他,却无心观看风景,突然转冷的天气让他加快了脚步,耳边听着雨水滴答在蓑衣上的沉闷声响,他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许多,不过在看到雨夜里的那一盏昏黄之后,他咬了咬牙,坚持着踏上了这条漫长的山石阶。 三更时分,他终于敲开了寺庙的大门,一个小和尚揉了揉了眼睛,提起灯笼仔细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这位施主,您有什么事吗?” “哦,小师傅,在下本是贩履的小商贩,只因贪图路程,误了时辰,被困在了山下,雨夜道路泥泞不堪,实在无奈,只能来叨扰一番,借宿一宿,明日便走。”他站在雨檐下,也不去管那和尚答不答应,直接脱了蓑衣,跺了跺脚,看着犹豫不决的小和尚,脸上露出了诚恳的笑容。 “行吧,进来吧。”小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答应道,“不过你轻点声响,师兄们都睡着了。” “诶好嘞。”他小心推开了门跨进寺院内,抬眼一看,这个寺院似乎不大,仅有眼前的大雄宝殿,和远处隐约可见的两间禅房,或许还有其他建筑隐藏在雨夜中没有瞧见,当然,他并不在意这些,能在这鬼天气,好好睡一觉便是极好的。 小和尚紧紧的关上了大门,招呼一声,他急忙点头,双手合十冲着宝殿拜了一拜,便紧紧的跟在了小和尚身后。 小和尚撑起了一把破烂的纸伞,将两人堪堪遮在了伞下,他低声问道:“不知师傅法号,也好让在下铭记于心,时常感念师傅雨夜留宿之情。” “施主客气了,小僧法照,敢问施主……” “哦,在下东方远。”他不等法照说完,急忙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法照点了点头,忽而又是一阵寒风袭来,他缩了缩脖子,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于路途之中,东方远也打听清楚了所有,此寺名为青山寺,寺里只有一位方丈,四位小师傅,今夜是法照值夜,其他三位师兄住一间房,另一间是客房,还有他没有看到的一间,在背过山影之后,是方丈的居所。 一番道谢,法照继续去往前门值夜,东方远则迈步进入客房内,脱掉潮湿衣物,倒头便睡。 一夜无话,清晨,雨还是没有停,东方远早早的醒来,到前殿见方丈与其他几位师傅在做早课,也便跟着坐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虔心祷告。 一番功课做完,东方远便要辞别,师傅们留他吃早斋,他也不推辞,跟着去斋堂用饭,方丈早早离去,堂内只剩下四位师傅,东方远胡乱扒拉了两口稀粥菜叶,便放下碗来,默默注视着几位师傅细嚼慢咽,这一看不打紧,四位师傅中竟然好像有他熟识的人,他紧紧盯着其中一位法号法善的师傅,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七哥?”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法善果然抬头,不过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又埋头吃斋。 “果然是他!”东方远心里万分高兴,但却不露声色,轻轻的在木桌上敲了三下,起身离开了斋堂。 客房外,东方远斜倚在墙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兀自发呆,不多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三下,他急忙回身,紧紧的攥住了法善的手,激动道:“七哥,果然是你!” “嘘!低声说话!”法善挣脱了他的手掌,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东方远轻笑一声,细小的眼睛透露着一丝商人的精明。 “你来找我做什么?”法善感觉他不是什么良人,也便没再细问。 “大哥惨死,你还有心情做什么破和尚,何不跟我一起去洛阳,整顿人马,为大哥报仇雪恨!”东方远紧握着拳头,恨恨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早已遁入空门,并不认识什么大哥,施主你还是自行去找秦施主复命去吧。”法善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忘恩负义的家伙!”东方远一甩衣袖,怀着满腹的怨气,冒雨离去。 法善仰望着天空,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吗?或许真的放下了吧。 寺门外,东方远披上了蓑衣,阴沉沉的回头看了一眼,“秦施主、复命”这是他唯一能得到的消息,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凭他的能力,足以在洛阳城站稳脚跟,他自己也深信不疑。 有了目标,他片刻也不再停留,快速的下山离去。 …… 淅淅沥沥的秋雨依旧下个不停,严云星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天气的转冷,几经周折的他终于在敌人的重重监视下,潜伏进了苏州城,火儿就在不远处假装躲在包子铺避雨,他捏了捏姚霜给他制作的假脸,冲着火儿点了点头,便快速往南城掠去。 而在金阳镇以东,紧靠太湖的纡坝村,姚霜和南华馨终于靠着记号找到了潜伏在村子里的向灵空,此时雨越下越大,他正躲在一户人家柴房里避雨,为了不惊扰主人,姚霜运起轻功,南华馨暗使神道暗影术,悄悄的溜进了柴房内。 姚霜刚一现身,阴暗中突然窜出一柄古怪的环形黑剑,姚霜不敢托大,急忙拔剑抵挡,两人认出了各自兵器,同时低呼一声: “姚堂主?” “向堂主!” 向灵空从暗处现身,姚霜急忙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了灵空的手,万分激动道:“向堂主,想煞我也!” “哈哈哈……”向灵空直接将姚霜一拽,两人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灵空大笑道:“早就听碧堂主说,教主临近归期,没想到却在此处相见,教主呢,可是去了苏州?” 此时南华馨幽然现身,向灵空急忙挣脱姚霜熊抱,厉声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他多心,南华馨的神道暗影术实在太过鬼魅,阴雨天气,影子完全模糊不可见,没有半分气息,让他不得不怀疑姚霜身份的真伪。 南华馨急忙抱拳行礼,问候道:“向叔叔,南华馨有礼了。” 姚霜也急忙解释道:“她是教主的二弟子,南家的后人。” 向灵空这才放松了警惕,长舒一口气,与南华馨还礼,充满歉意的说道:“惊吓到南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天惶惶度日,好似惊弓之鸟……” “向堂主……”姚霜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表示理解,三人终于卸下心防,开始互相说明各自情况。 原来严云星南下后,得到了白小碧传讯,书院派在贾傅镇与丁家村一带进驻了大批弟子,阻挡向灵空南下,而白小碧自己也不得北上接应,严云星很快便做出了决断,命姚霜先行去太湖一带寻找向灵空,南华馨自告奋勇,也愿协同前去,南宫瑾一听也要跟来,严云星考虑到姚、华二人皆有隐匿身形的手段,也便阻拦了南宫瑾。严云星的命令是撤回金阳镇,不可与敌人纠缠,暂时不要南下,南华馨拥有神道暗影术可充当信使,其他人伺机而动。 姚霜说明了情况,向灵空也告知兄弟们皆隐藏在了太湖芦苇荡,二人随即商量片刻,做出了后撤的部署,不多时三人便溜出了柴房,冒雨往太湖赶去。 三人刚走出村口,雨也渐渐的停了下来,向灵空一把扯掉蓑衣,姚霜急忙阻止道:“向堂主不可,待找个僻静之所,我给你易容一番,此时还是披上蓑衣安全些。” 向灵空却是嘿嘿一笑,无所谓的说道:“你觉得你还能认出我来么?” 姚霜仔细一瞧,他胡须拉碴,浓重的黑眼圈像是两道黑煤块似的抹在眼周围,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完全不成人样。姚霜摸了摸自己的硬茬胡须,忍不住感慨一句,短短五年的时间啊,却足够让青涩少年蜕变为成熟的青年,是啊,我们已经青春不再,转眼间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了。 向灵空对于这些倒是毫不在意,人总会老会死,谁也阻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姚堂主知道老千他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吗?”向灵空唠起了家常。 “知道,教主说过,起了个什么名啊?”姚霜问道。 “还没呢,老千说等教主回来让教主给起个响亮点的名字。”向灵空笑着答道。 “诶,那你成婚了吗?”姚霜继而问道。 “嘿嘿……”向灵空笑道:“去年秋天就结啦,本想着抢在老千之前生个大胖小子,谁知道让他给捷足先登,哎……娶的早不如生的早啊……” 向灵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姚霜心里既为其高兴,也很不是滋味,兄弟们一个个都娶妻生子,可自己未来的夫人,又在何处呢?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呢? 向灵空感觉到了姚霜有些落寞的情绪,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他不同于其他人,他的亲人都变成了仇人,孑然一身,在五毒教也只有这群兄弟们能帮到他了。 “老姚啊……”向灵空拍了拍姚霜的肩膀说道,“等苏州的事了结了,回咱西南,我让你嫂子给你牵线搭桥,男人嘛,成家立业头等大事,你觉得如何?” 姚霜微微点了点头,刚要说一句答应的话,南华馨却突然开口道:“姚哥哥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喜欢他的女子多的是呢……” “呦……看来是我多虑了,怎么着,有相中的姑娘啦?”向灵空笑问道。 “你别听她瞎说,哪有什么姑娘看得上我?”姚霜急忙辩白,南华馨却娇哼一声道:“东瀛第九天魔王的爱姬都对他念念不忘恋恋不舍,你说他受不受欢迎呐?” “哈?这么厉害的吗?”向灵空惊讶道,“老姚你可真给咱五毒教长脸啊!嘿嘿……既然你这么受欢迎,那我也不去做这媒人啦……”向灵空细细想来,姚兄弟确实是教内少有的英杰,受到女子的追捧也不奇怪。 姚霜摇头苦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华馨啊华馨,耽误了你姚叔叔的终身大事,你可怎么赔啊! 哎…… (本章完) 第276章 怎么赔啊 一到黄昏时分,天空又下起了阴雨,苏州城内依旧人头攒动,一把把油纸伞撑了起来,将本来就拥挤不堪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五年时间,苏州城扩建了无数倍,一条条小巷,一弯弯河流,将苏州城分割成了无数的小方格,界桥的这边,是中城区,而另一边则是南城区,严云星站立桥头等了好久,南宫瑾与严火儿二人终于赶来会合,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撕掉假脸皮,便往桥南走去。 “老严,这边!”南城拥挤的人群中,落叶无情一下就看到了严云星那张可怖的脸,急忙招了招手,高喊了一声,无情身旁一位身着紫衣的娇俏女孩听到无情这一声喊,霎时间泪水泛红了眼眶,努力的踮起脚尖向桥头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她梦中的身影。 “云星哥哥……云星哥哥……”她淡紫色的嘴唇不停的念叨着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奋力的想要冲开拥挤的人群,却被身后一位短发女子紧紧拽住,她颤抖着用近乎央求的语气恳切道:“小碧姐姐,不要拦我好吗?我想他……” “唉……”白小碧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将油纸伞硬塞到她手中,温柔的说道:“我不拦你,只是要打上伞,前两天刚感染风寒,不要再被雨淋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周身泛起了道道紫色气芒,阻挡在她前面的人急忙向两边闪避,有那脾气暴躁的玩家想要出手教训这个霸道的紫衣女子,但一看到她后边一群南城大佬,皆是咬了咬牙,暗暗咽下了这口气。 她快步向前,紫芒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不多时南城守将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城内闹事,随即领着大批军马前去喝止,刚刚行至那女子身后想要喝令一声,却是被落叶有情大笑着一把搂住了肩膀,拖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去了。 没有人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所有人也在为她创造一条道路,她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那曾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傲岸身影,她的一颗心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他瘦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五年前他的下巴宽度有多半指,现在如果摸上去,恐怕不到半指了吧? 他吃了什么样的苦头,我可怜的云星哥哥。 他也变了,头发短短的,帅帅的脸上多出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血纹,眼睛也变的通红通红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额头还有一道红印子,是谁亲上去的么? 他好像又没变,一如五年前的模样,爽朗的笑声,伟岸的身躯,独特的气质,永远都不会变吧。 虽然多了一些莫名的阴柔感、血腥气,但在他身上表现出来却是具有无比的魅力。 真的好想抱着他啊,可是我为什么走不动了呢? 他好像看到我了?眼神一动也而不动,对的,他看到我啦! 她感觉到了心脏猛烈的跳动,前一刻思念似刀,一刀一刀刺痛她的心,此时此刻思念如酒,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样的速度飞奔至了桥上,总感觉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无数的谩骂惊叹她也没听进去,仿佛周围的视野全都消散,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他一如既往的张开了怀抱,用温柔的充满宠溺的眼神,笑着注视着她。 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到能看到他沾着滴滴雨水的睫毛,她不自觉的扔掉了手中的油纸伞,他却急忙走近身前,终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良久,两人安静的享受着重逢的静谧时光,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人潮涌动扰乱纷杂,却对他们没有一丝影响,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所有的思念全都融化在了怀抱里。 无情、小碧一群人心里皆是暗暗为其高兴,那守城将军也在有情的解释下流露出感动的笑容,忍不住为其鼓起掌来。 然而有人欣慰高兴,就有人要出来捣乱,界桥的另一边,人群被一个个推开,三五个彪形壮汉拱卫着一位锦衣华袍的少年公子,出现在了桥头,只见那公子手摇折扇笑嘻嘻的走上桥去。别人不认得他,有情却认得他,乃是中城区“静安书院”院长的儿子,白鹭书院的“一百零八门徒之一”——裴飞镰。 南宫瑾见其来者不善,刚想要出手拦截,却被火儿一把拉住,只见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南宫瑾也便没有出手,只等祸乱将至。 “呦呦呦……好一幅感人的重逢画面啊……”裴飞镰折扇轻摇,冷嘲热讽道。 严云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紫衣熟悉的发香让他感觉十分的舒畅,他将嘴唇移至那晶莹剔透的耳朵边,宠溺道:“哥哥先去收拾垃圾,乖乖等我。” “嗯……”紫衣乖巧的点了点头,红彤彤的小脸蛋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诶……我说你俩能不能上一边腻歪去,大庭广众……”裴飞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那人猛的转过身来,霎时间的恐怖面容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不已,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裴飞镰强装镇定,一只手背于身后勾了勾手指,示意手下几人跟在身旁,其实他的实力远比这几个壮汉要强,但他总感觉人多势众,有人拱卫在旁才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壮着胆子,手中折扇指着严云星厉喝道:“哪里来的怪物……呃啊……” 严云星不想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双眸射出数十道血色火焰直中裴飞镰与其手下双眼,一群人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起来,不多片刻,只见这群人圆睁着双目,脸上极尽恐怖惊愕之表情,双手抓着脑袋不住的厮挠着、尖叫着,不多时两只眼睛暴凸而起,根根血管爆裂,“砰砰砰……”随着眼珠的轰然炸裂,几人瞬间倒地身亡。 中城的人吓傻了,这是哪里来的可怕怪物,这是什么样折磨人的残忍手段啊,难道南城江湖又要崛起了吗? 南城的人惊呆了,这是哪里来的恐怖生物,这是什么样狠厉血腥的做派,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人终于要来苏州了吗? 桥上的人完全懵逼了,有那胆小的直接吓尿了裤子,一个个哭喊着“杀人啦,救命啊”,你推我挤,只恨当年爹妈少生了一条腿,人分南北仓皇逃窜,只有七八个试炼者还算镇定,但也经不住这血腥场面,急匆匆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多时,桥上人影空空,只剩下严云星、紫衣、火儿、南宫瑾四人,南城中城人头攒动不能移动半步,恶魔杀人的消息满天飞,桥下一艘艘游船上也驻足观望着许多的游人船夫,严云星则静立在桥中央,南宫瑾为其打着伞恭敬的立于身后,紫衣和火儿相拥在一起,互诉着思念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然变暗,桥头一盏盏灯笼被人亮起,城内一户户商铺酒楼茶馆赌场,皆亮起了烛火,整个苏州城除了界桥,霎时间被照的通明,宛如白昼般光亮。 只是平日里喧嚣热闹的苏州夜晚,今日却不再寻常,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腥风血雨,有那认识严云星的试炼者,也只是在低声讨论,暗暗惊叹。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中城区也终于等来了复仇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静安书院的院长,裴飞镰的父亲——裴巨诚。 裴巨诚在一群人的拱卫下,缓缓走上界桥,看到了裴飞镰血肉模糊尸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痛哭了起来。 严云星耐心的等待,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终于,裴巨诚擦干了眼泪,一口老牙咬得咯咯作响,愤怒支配了他的身体,悲痛淹没了他的理智,没有多一句废话,手中判官笔赫然挥出,直往严云星身前扫去。 严云星也不答一话,看着来势汹汹的一大群人,“轰”的一声燃烧起了血瞳,血纹瞬间暴涨,紧接着便是无数道鬼火喷涌而出,众人只看到桥上霎时间绽放了血色焰火,在漆黑的桥中央显得别样的绚烂,格外的恐怖。 焰火落尽时,绚丽不再,雨水冲刷着黑红的血液,缓缓流向了河里,忽而一阵寒风袭来,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四处飘散,闻之令人作呕,心生恐惧。 众人看着那黑暗的界桥上,两道幽深鬼火腾腾,忽而一道凌厉血腥霸道的声音森然响彻耳畔。 “五毒教教主严云星在此,认清我的脸,千万不要再来做一些蠢事!” 这一句话说完,两道鬼火湮灭,良久再也感觉不到浓浓的血腥味,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踏上界桥,有掌管灯饰的人急忙将桥上的灯笼挨个点亮,灯光下,骇然恐惧的一幕让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心里万分惊惧的同时痛骂着严毒妖,他还算是人么? 桥上,血液正在被雨水冲刷,一具具尸体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桥上,无一例外的没有了眼珠,全身血管爆裂,血肉翻腾糜烂,如地狱一般的血腥场面让人惊骇不已,实在是惨绝人寰。 有的人欣喜,南城江湖有望,但更多的人是愤怒,你严毒妖不在西南做你的土皇帝,竟然跑来苏州作威作福,还使出如此惨无人道之手段,真当我苏州没人吗? 苏州,当然有人。 人群中,四五个干练的年轻人,仔细的将尸体观察了一遍,很快便起身各自离去。 中城区白鹭书院分院,学堂内的一位中年老师听罢了学生的禀报,微微点了点头,让其撤去,不多时,屏风后转出两人,皆是头发花白,一副至圣先师打扮。中年男子冲着其中一位肤色略白的先生拱手行礼,低声问道:“老师,您觉得此人如何?” 老先生捋了捋美髯白须,摇头晃脑道:“此人狠厉残暴,苏州今后恐不得安宁,但此人久后必不得人心,界桥一战更是激起苏州民愤,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日终将死于身边人之手。” “老师,那我们怎么办?”中年人问道。 “先解决那两个烦人的苍蝇,不能再让东城的人得手了,我们也需要积累威望,得到军队的支持。至于他么,静观其变,南城颓败已久,看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老先生虽然慈眉善目,但其语气却似刀一般的锋利。 “学生明白了。”中年男子说罢,便拱手徐徐退下。 …… 北城区,一座深宅大院,议事厅内,十余人听罢手下人的禀报,一个个冷嘲热讽,摇头嗤笑,只有一位极其英俊的青年男子却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这群人中居中而坐的,是一个脸色惨白、面无三两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瘦得皮包骨头的邪淫男子,只见他摇头晃脑状若疯癫,口齿不清的说道:“紧张什么呀小陈,大不了干tnd一票不就得了。” 英俊男子冷笑道:“你以为你还在中东?想多活两天的话还是乖乖玩你的游戏吧!” “桀桀桀……好,听你的,那在游戏里干一票,总不算违法吧?” (本章完) 第277章 界桥 江南多烟雨,大海少安宁。 严云星的出现在长江三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严毒妖再现江湖,落叶飘零能否力挽狂澜?血腥笼罩三城大地,众侠士何不斩妖除魔?这种话题不只是试炼者在南宋论坛讨论,原住民也议论不止,他的出现无疑成为了苏州城最大的新闻,许多老玩家不禁想起了当年在五毒山,被他疯狂支配的恐惧,但更多的是新势力玩家,纷纷对其嗤之以鼻,什么严毒妖,不过是根搅屎棍罢了! 不管严云星在三城引起了多大影响,始终波及不到远在大海的严冷锋,也来不及波及到即将面临死亡的章英斗,江南阴雨不断,此时海上也乌云密布,顷刻间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痛打在脸上,章英斗却丝毫不为所动,屹立船头,慨然赴死。 夜灵冒雨起身,大声喊道:“冷护法,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送与我南伶门这场富贵,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严冷锋盘膝恢复功力的同时,低声对章英斗说道:“你就说雨声大听不见。” 章英斗了然,大声呼喝道:“你说尼玛呢?” 严冷锋听这一声呼喊,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这兄弟怎么这么刚呢,让你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不是让你惹怒敌人啊! 夜灵听之霎时间怒火冲天,恶狠狠咒骂一声:妈蛋,不识抬举!随即命三船帮众举起了弓箭,“嗖嗖嗖”一声声箭鸣,将她胸中的怒火全都倾泻而出。 只可惜雨水太大,一支支箭矢半空中就被雨滴打落,浇灭了她的满腔怒火。 “何不近前围攻二人?”有手下人提出自己的意见,星灵急忙阻止道:“不可,严冷锋此人虽然冷漠无情,是个榆木疙瘩,但并不代表他的脑袋也是个榆木脑袋,此人心思深远,到现在还如此镇定,必然有诈。” 夜灵却是有些想不通,为何姐姐如此惧怕此人,难道就是因为黑金山一战?可那时她也没参加啊,怕什么呢? 星灵虽然没参加,但她亲耳听幻音说过,那一战之惨烈,天怒人怨绝不是说说而已。而当时的严冷锋便有强杀a级战将的实力,论对战智慧,比当时的“魏延”强太多了。 是以,她不得不小心,以最安全的方式杀掉他,是最稳妥的做法。 夜灵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没有违背星灵的意愿,而且站在宫音堂军师的角度来说,稳操胜券又何必冒进? 南伶门这边思虑良久,唯恐严冷锋耍计谋玩阴招,而严冷锋此时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英斗啊,你让我怎么来得及恢复功力啊! “你说尼玛呢!”章英斗兀自谩骂不停歇,死就死了,还不让人过过嘴瘾了? “小鬼子,等死吧你!”夜灵怒喝一声,掏出怀中竖笛,其余手下也都拿出各自武器,钟、埙、鼓、琴、箫、瑟、笛、笙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夜灵选了一首《血战沙场》,回头扫了众人一眼,笛声先起,飘飘荡荡,本来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但在这漆黑的雨夜中,听起来毕竟有些恐怖,完全没有半分热血激昂的感觉。 “你吹尼玛呢?”章英斗继续怒骂,不过这次换了个字。 “省点力气吧,这笛声可不是让你欣赏的,是为你送终的。”严冷锋实在听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弱不可闻的惨淡笛声,而是章英斗不知死活的怒骂。 章英斗一听这笛声还有如此玄机,当下更是豁出去了性命,本着多骂一句不亏,死也能舒坦的原则,将浑身吃奶的劲儿都用到了喉咙。 “你——吹——尼——玛——呢!” “铮铮铮……” “咚咚咚……” “呜呜呜……” 终于,回应他的不再是受雨声影响而显得断断续续的单调笛声,各式各样的乐器掺杂进来,与笛声组合成了一首交响曲,刚开始还有些凌乱,越到后边越齐整,竟是压过了风雨雷电,山呼海啸一般向严冷锋二人袭去。 章英斗终于骂不出口了,听着这激情昂扬的合奏曲,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胸中仿佛有热血在燃烧,脑海中莫名想起了东瀛奈良城外,成千上万的士兵呼喊攻城的情景,他知道自己是中招了,拼命的想要冷静下来,但脑海中总是会不自主的浮想联翩,强行隐忍的痛苦让他忍不住跪倒在地,抱着头拼命的锤向船面,却依旧无济于事。 严冷锋看着章英斗万分痛苦的模样,总是有些于心不忍,急忙大喝一声:“跳海!”让海水来削弱一部分乐音,这是目前最为有效的办法。 章英斗显然听到了这声大喝,冲天怒吼了一声,扑通一声便一头栽到了海里,有了海水的阻隔,显然要好受了许多。 严云星心里暗暗庆幸,幸亏雷声雨声足够大,不然他早就抑制不住满腔热血,发疯跳海喂鱼了。 而对于他自己来说,这种小儿科五年前或许还有用,现在完全不值一提,教主曾说过,凡是以琴为器,既为攻伐之器,必然以伤人为本,琴力可做为伤人之主力,辅之以琴音,这才应为琴客之道,其他乐器必然相同道理。一来这乐声之道还是太过薄弱,换成幻音来弹奏或许还能影响心智;二来没有乐力做为主攻伐之器,单单乐音还是不够威力。 然而一切就好似天注定,在他将天风琴扔出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晚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远程对决。 黑暗中透过重重雨幕,星灵看到严冷锋依旧稳坐于船上,果然未能受到丝毫影响,心里暗暗惊讶的同时,一狠心将包裹着天风琴的黑布一把撕碎,闭目安神片刻,心中暗道一句:“安息吧,严冷锋!” “铮……” 素手轻拢,只一声,便盖过了夜灵引导的合奏,恍若金戈铁马血杀战场中的一缕青魂,严冷锋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一声,毫无防备瞬间狂喷出一口鲜血,双掌死死的撑在了船上。 琴力之道!南伶门果然吸取了教训!琴声琴力齐头并进,严冷锋已然猜到是星灵出手了。 若是平时,或许他还能抵挡,但现下内力体力几近匮乏,最主要的是星灵手上不是一般乐器,而是东伶门四大名琴之一——天风琴! 就好比一柄神剑,若是三岁小孩耍弄,也能杀两个人玩玩,更可况星灵做为受上天眷顾的试炼者群体之一,本身实力就足够强劲。 “轰……” 星灵一招出手,并未停歇,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一般的一曲《血战沙场》,其高超的琴技完全盖过了所有人的乐声,并取代了夜灵笛声的领奏地位,热血激昂的一声声琴音如猛兽一般,穿过了雨夜的帷幕,直击严冷锋的心灵。 严冷锋闭目控制心神,虽然摒除了一切扰乱心智的音律,但却挨不住被天风琴无限放大的无声内力冲击,鲜血缓缓溢出嘴角,脸色无比的惨白,用尽了最后一丝内力奋力抵挡,而此时在水下的章英斗,却是吐出一大滩鲜血,直接昏迷了过去。 仅仅过了四五秒,严冷锋便已油尽灯枯,再也使不出半点内力,头一歪便要跌进海里。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卷起一股汹涌浪潮,方圆几十丈的海面犹如镜子一般轰然炸裂,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圆曲怪物幽然从海底升起,夜灵惊呼一声,急忙命手下全力后撤,星灵也立刻将琴包裹,背在了身后,冒着雨水冲出了汹涌浪潮。 三艘小船完全的驶出了危险海域,几人这才敢回头张望,那怪物半只身子完全的露出海面,黑暗中犹如一座凌空浮现海面的小山一般,众人皆是心惊肉跳,不停的安抚着胸口,此时夜空忽而一道闪电劈下,那一瞬间的光亮终于让人看清了怪物的真实面目。 面前这庞然大物,是一头巨大,非常大的黑色鲸鱼。 “南海龙鲸!”星灵显然认得这庞然大物,心里不住的嘀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应该啊!难道在此处生育吗?南海龙鲸不是性情温顺吗?难道是琴声把它激怒了?” 就在星灵胡思乱想之际,对面那庞然巨物张开了如火山口一般的血盆巨口,仰天直吞半山高,紧接着“轰”一声剧烈的鲸跃入水声,“哞……”一声长鸣,龙鲸便缓缓的潜入了海底,最终消失不见。 夜灵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匆忙往严冷锋所在的位置急赶,不多片刻便到了地点,四下张望一眼,却是没有发现严冷锋二人漂浮的尸体,随即命手下人全部跳入海里,深潜入海底,寻找二人踪迹。 “不会是被龙鲸吃了吧?”夜灵焦急的趴在船头,等待着手下的消息。 “极大可能就是被吃了!”星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你不是说南海龙鲸性情温和,从不食人吗?”夜灵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愤恨道。 “可能是我们的曲子把它激怒了吧。”星灵叹了口气,解释道,“算了,他死就死了,也不是我们的过错,五毒教也不会知道。” “妈蛋,谁关心那俩货啊,他到死都不愿放手,有他尸体在的地方一定就有他所守护的宝物!”夜灵怒骂一句,手扶着额头蹲了下来。 星灵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祈祷那宝物没有被吞食,只是沉在了海底吧。 …… 一夜忙碌,天气终于放晴,星灵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四下张望一眼,却发现三艘船上没有一个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刚想呼喊几声,不远处却忽而跃出一个水淋淋的脑袋,把她吓了一大跳,待仔细一瞧,却是自己的妹妹夜灵,只见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奋力的向船边游来。 不一会,她便爬上了船头,整理了一番湿漉漉的头发、衣物,倒了倒鞋子里的水,看了星灵一眼,淡淡说道:“看来今天是没希望得到这宝物了,回去再加派些人手过来,仔细将这片海域搜刮一遍。” “还不放弃啊,肯定是被南海龙鲸一口给吞了,没有就算了,我觉得这次行动得到天风琴就已经很好了。”星灵劝道。 夜灵瞥了她一眼,拧了拧袖口的水渍,摇头道:“姐姐,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当初在官网上听到那首曲子,就踢了我前姐夫,奋不顾身的重新投入了姐夫怀抱,要是依着我,定要他八抬大轿请我,我才考虑考虑是否回心转意。” “呵……要我说啊,是你野心太大了,两个人之间,哪有那么多要求,相爱不就够了?”星灵笑着反驳道。 “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爱情能当饭吃吗,没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力量,谈什么狗屁爱情,这次若是能捞着这宝物,岂不是牢牢的吃定了他,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从小到大就因为这个问题吵吵吵……”夜灵不停的数落着自己的姐姐,星灵却是宠溺的看着她,只当她是个年轻不懂事的孩子。 不多时,水下所有的帮众皆游了上了来,冲着夜灵摇了摇头,随即便爬上了船头,夜灵也不去和星灵争吵,小手一挥,三艘小船便驶离了这片海域。 看着渐渐消失于天尽头的平静海面,夜灵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哼!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捞着宝物,南伶门就有我们姐妹一半的天下了! (本章完) 第278章 知足 休息了一夜,严云星终于卸去了几天的奔波劳累,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他伸了伸懒腰,很快便穿好了紫衣给他准备的衣物,是五毒教教主常服,站在门前,满意的转了一圈,心里暗道一声,还是这一身帅气。 在落叶飘零弟子的带领下,严云星很快便到了议事厅门口,此时厅内人已经差不多到齐,有情看到了严云星到来,急忙起身将其迎了进来。 两家分宾主坐定,严云星喝了口热茶漱了漱口,便开口道:“有情帮主先说说苏州的大概局势吧,哦对了,还有杭州、扬州两地。” 有情微一点头,整理了一番说辞,开口道:“现在的苏州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苏州了……” 苏州,自从村镇试炼者大批涌入后,落叶飘零的地位一落千丈,最近几年与秋水联盟几次战斗,实力大为削弱,已经不再是苏州城的龙头老大了。 秋水联盟的崛起,可以说是充满了阴谋又传奇的色彩,其盟主“混乱将至”本是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一堂之主,后来暗中联合暗夜星辰、梦开始的地方两帮,将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原帮主逼死在了太湖边,两帮共同推举他成为了秋水帮帮主,并组成了联盟,之后威逼利诱下,似水年华也加入联盟,组成了现在的秋水联盟。 联盟内部取消了堂口的设置,成立了十大军团,分别由各帮主堂主统领,军团下设立厢、军、营、都,渐渐向正规军学习靠拢,到此时其实力已经超过了落叶飘零,只是白道中没有帮衬的军官,还是不敢轻易攻伐。 再之后,混乱将至率领一部分联盟精英先后灭掉了江南十盗中的三人,杭州白鹭书院灭掉三人,而枫林联盟接收了“杀人盗”明世才,江南十盗只剩下“济贫盗”公孙禾元与“冷盗”米桦。朝廷随即颁发了嘉奖,盛赞秋水联盟为苏州第一联盟,有了这一个名号,混乱将至巴结上了苏州城主周秘,从此进驻东城区,成为东城首屈一指的第一势力。再后来便是与落叶飘零的几次战斗,皆获得胜利,如今隐隐有成为苏州第一势力的趋势。 北城区势力则是完全掌控在了周秘手下,禁卫军第三厢军就驻扎在北城区,其厢主陶川扶持了一个名叫“toys”的玩家,建立了“雇佣军联盟”,在北城区浑水摸鱼,搞的乌烟瘴气;而西城区紧挨着太湖,势力纷杂,暂时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联盟,但随着原住民势力镜阳神宫与秋水宫的入驻,以及本城区原住民太湖帮的重新崛起,显然也快迈进了联盟的时代;中城区则是书院派的天下,苏州本地太湖书院,实力足以与落叶飘零相抗,苏州外围各村镇,也有不少书院建立,此外还有杭州白鹭书院分院,也设立在中城区。书院派之所以如此猖狂,一是因为白鹭书院院长毕昇的名号;二是因为他们打着教书育人的名号,三城白道没有命令实在无法下手,只能坐看书院派崛起。 而南城,就是副城主程亮和落叶飘零的天下了,程亮与有情二人关系极好,当初便是他一手扶持有情建立了落叶飘零,之前城主年老退休,好不容易有机会升官,却被开封空降了周秘,这副城主的位子,恐怕得一直坐下去了。 驻守南城的护城军,是第一厢军,厢主名为梁允,就是昨日前来逮捕紫衣被有情拦下的那位,而其余厢部,则和禁卫军一样,被派往了苏州外围驻扎,后来东城区秋水联盟崛起,渐渐取代了苏州东部外围护城军的地位,往青龙港以及南下诸港埋伏严冷锋的,便是秋水联盟的人。 当时落叶有情也曾请求程亮去阻拦秋水联盟,但程亮为了不与周秘发生摩擦,也便没有答应,更何况严冷锋、严云星皆属于西南大理势力,程亮更是不愿搭理,有情无奈,只得与小碧亲自带人接应,却被秋水联盟打了个伏击,败回城内。 而扬州的局势与小碧说的几乎差不多,寒山石径老牌势力,又舍得往游戏里砸钱,自然聚集了不少臭味相投的帮派,组成了枫林联盟,将死对头橙色幻想赶出了扬州城,而扬州城主赵万里则是两不相帮的态度,倒是副城主邬大有与枫林联盟走的极近,当然了,扬州还是有不少正直的帮派,但因为相互之间的利益矛盾,并没有组成一个能与枫林联盟相抗衡的势力,这其中比较有名的几个帮派分别是“天灾军团”、“至尊皇族”、“霸绝天下”等。 至于扬州的书院派,有本地的高邮书院以及白鹭书院分院,原住民势力大部分聚集在城外,有南丐帮、逍遥宫等等。 杭州就不能细说了,势力实在太复杂,至今没有一个统一的联盟,而白鹭书院趁机坐大,几乎成为整个杭州城的老大,其门下据说有一百零八门徒、七十二门生、三十六老师、十二弟子、九大先师,其中有不少人与杭州城主厉天师交好,而随着白鹭书院各个分院的建立,白鹭书院俨然成为了长江三城最大的原住民势力,几欲与南方南少林、龙门镖局、南海派、九华派、武夷派这些城外老牌大势力齐平。 落叶有情一口气说完,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随即命令手下摆开了宴席,众人觥筹交错,三杯酒下肚,终于又聊回了正题。 严云星吃了一口菜,沉思片刻,开口道:“既然要拔掉秋水联盟这颗钉子,那连带着也到拔掉枫叶联盟、白鹭书院,秋水联盟与书院派沆瀣一气不说,一定也与枫叶联盟通报了消息,这才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转而去中路港拦截我等,只是这三方势力全都是三城巨鳄,我们这仗不好打啊。” “是啊……短短五年,我落叶飘零再也不复当年辉煌了……”真情长叹一口气,仰头灌了满满一杯酒,霎时间脸上浮起了阵阵红晕。待再要喝时,却被恨情劝住,只是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落叶有情看严云星紧皱着眉头发呆,也随即灌了一口,叹声道:“其实苏州的纷乱本不应该将五毒教牵扯进来,这半年有碧堂主、心堂主、千堂主的帮忙,我们已经很是感激了,今天这顿酒喝完,便送众位豪杰回乡吧……” 严云星没等有情把话说完,举起了筷子打断道:“萧寂老哥说哪里话,我们四家的联盟早就在苏州定下,盟友有难,岂能袖手旁观?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且不说外人如何嘲笑,就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我自己。”严云星说到此处,又是夹了一口菜送进了嘴里,嚼了半天也没吃出个啥味儿来。 白小碧看严云星又是陷入了发呆状态,急忙向有情解释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想问题的时候容易……你懂得……” 有情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严云星听到白小碧编排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我昨日已经让火儿、小瑾二人分别探查了城区地形,就是为了今后做打算,我刚才发呆只是在想,可以合作的帮派有哪些。” 风情为了帮严云星理清思路,便将所有势力一个个提出,只听她娇声问道:“北城雇佣军联盟如何?” “周秘派系,可以试试。”严云星答道。 “中城区书院派呢?” “没有永恒的利益,我们或许也可以将其拉过来。” “西城呢?” “西城,镜阳神宫、秋水宫不好说,但太湖帮可以试试。” “杭州呢?” “杭州嘛,一滩浑水,先考虑考虑。” “扬州呢?” “扬州枫林联盟绝不可能,其他几个帮派是重点,我会考虑的。” “那南少林、九华山、南丐帮这些老牌势力呢?” “与世无争,暂时不考虑,但也可以尝试一下,拉拢一些高手过来。” “那还有官方军队势力呢?” “扬州城主赵万里,杭州副城主骅骈,都可以尝试接触,当然程亮也不能放。” “那还有谁呢?” “唔……还有两个人,公孙禾元和米桦。” “这两人能干啥?” “别小看了两个人的力量,此二人在绿林黑道一定极有威望,可以一试。” “可是此二人在老百姓口中名声太臭了啊。”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臭也可以用,这个时候了,需要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落叶有情听严云星说完,不知为何就感觉所有事情都变得特别简单,积郁心头多年的愁云总算是散开不少,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只见他站起身来,让所有人停止了吃喝,听他讲话。 “承蒙五毒盟友不弃,愿意帮我落叶飘零对抗秋水死敌,我全帮上下感激不尽,包括橙色幻想、成星会,其实我四家联盟早有定论,只是一直没有盟主做主,今日,我落叶飘零便推举严教主做为我联盟首领,从今往后,为盟主马首是瞻,团结一心,共同抵抗秋水、枫林二盟。如有违背,我落叶家族所有人皆同此箸!” 有情说罢,便将手中筷子狠狠一把掰断,无情等人尽皆欢呼,纷纷举手赞成,严云星推让了几次,但皆被众人劝回,心里一想,眼下确实是联盟时代,五毒教远在西南,属于大理势力,分派人马进驻苏州名不正言不顺,正需要将联盟事宜落实,才能考虑之后的事。 严云星考虑清楚了情况,也便不再推辞,起身与有情抱拳行礼,紧接对众人朗声道:“承蒙各位厚爱,我严云星受之有愧,有情兄当世豪杰,我本不应擅自僭越,但有情兄如此抬爱,我必竭尽所能,帮盟友重振雄风,只是宫掌门和曹会长那里……” 有情听得严云星还有迟疑,急忙说道:“宫掌门与盟主交厚,上一次便提出让你做盟主,自然十分同意,曹会长更不必说,是你头号粉丝,相信也一定会答应的。” 严云星听罢,仰头灌了一口猛酒,大叫一声好,四道血纹暴动翻涌,血眸流露出无比的自信,只听他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严某便坐了这盟主之位,虽是口头约定,但线下一定会与其他两位掌门钦定诸事,但当下联盟第一件事,便是联盟名称,我想联盟内部要求也必须自由,四家盟友皆可保持自身建制,而外部枫林联盟逼橙色幻想几近绝路,白鹭书院欺杭州无试炼者雄起,秋水联盟更是咄咄逼人,我等皆是为求生存、为求发展、为求自由而战。唔……联盟的名称我已想好,便是……” “是什么?” “快说……” 众人心中皆是热血澎湃,只等他说出名称,便要山呼万岁。 严云星扫了众人一眼,高声喊出了联盟名称,那便是—— 自由军团! (本章完) 第279章 三城势力 天气将将放晴了一天,紧接着又是连续不断的阴雨,落叶飘零驻地刚换上的火色自由旗帜很快便遭受了铺天盖地雨水的摧残,毒蝎军团守备营,小碧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怔怔出神,不多时身后一道白光闪过,严云星上线了。 “动作挺快的嘛。”严云星探出脑袋看了看营门的两大旗帜,一面稍高一些,是火色面底四星环绕,一面稍低,是黑色旗面白蝎图案。 “是你们谈的很慢。”白小碧淡淡说道。 “没办法,等了三个小时,两人一前一后下线,具体的联盟建制又谈了很久,所以浪费了不少时间。”严云星说的是与宫曦月、曹鑫二人的谈话。 白小碧撩了撩耳后短发,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边倒边问:“那谈的怎么样了?” “初步成功。”严云星斜倚在门框上高兴道,“除了落叶飘零和五毒教原有十军团外,大妖精报备五军团,小曹两军团,都是原来的各堂口,我们自由军团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嘛。” “哦。”白小碧应了一声,将一杯茶递到严云星手中,接着问道:“落叶飘零不是只有四堂吗?” 严云星接过茶道了一声谢,回答道:“这不是我们商量嘛,让萧寂他坐副盟主的位置,可他说什么‘一盟只能有一主,正副分立容易搞小帮派小团体’什么的,就没答应嘛,自己搞了个‘有情军团’,我也执拗不过,便依着他了。” “哦。”白小碧又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端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云星感觉到了白小碧有些低落的情绪,转身走到桌前,放下了手中茶杯,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感觉有点低沉啊。” 白小碧抬眼看了他一眼,轻抿着嘴唇,犹豫道:“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严云星抠了抠后脑勺,心想也没啥说的啊,难道是因为联盟的事情?这么想着便急忙解释道:“呃……这两天连着下雨,这不是有些懈怠了嘛,今晚我就去西城……” “不是这些……”白小碧缓缓摇了摇头,嘴唇咬得更紧了些,晶亮的水眸看着茶杯里那模糊的脸影,情绪似乎更加低落了。 “那你提示一下?你也知道我比较笨嘛……”严云星换了一张笑脸,企图逗她开心,但白小碧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和宫曦月已经在一起了是吗?” 严云星一听这话,霎时间心里一凉,就好像多年的奸情被人发现了一般,莫名的慌张紧张,从未有过的羞愧感让他涨红了脸皮。 “这……你听火儿说的?”严云星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的私生活,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紧张。”白小碧嘴角微微一扬,笑容十分灿烂。 严云星却是从这笑容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与失落,她的琼鼻微微张合,漆黑的眼眸无规则晃动,似乎十分的手足无措,慌乱、难过到了隐忍的极致。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我或许该早点告诉你,我……”严云星不敢不承认,因为他的内心是真的不希望伤害到这位坚毅的警察姐姐。 白小碧努力的维持着几近僵硬的笑容,微微颤抖着祝贺道:“恭喜……恭喜你啊,宫曦月不错,人很漂亮又对你一往情深……”说到此处,她快走了几步到门外,强作镇定道:“你没必要道歉,我们本没有什么……” “小碧姐姐,我……”严云星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也不知从何说起,两人若是有些确定的关系还好,他或许可以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继而低着头去承认错误或者道歉,但正如她所说,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或许仅有那淡淡的暧昧情绪,又能让他怎么去开口安慰呢? 对不起,我不该暧昧? 之前我们出来聊天只是因为我很难过?想找个朋友倾诉? 任何的借口显然都过分的苍白。 白小碧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只听她淡淡说道:“我们还是朋友吧,放心,我会继续在五毒教呆下去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上班了。”说完还没等严云星回话,便消失在了原地。 “啪!”严云星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痛骂自己,这就是你四处暧昧的后果。 可是你tmd,为什么不否认呢,害的小碧姐姐那么伤心!刚有了这个想法的他又是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痛骂一声恬不知耻太不要脸,还想耽误人家到什么时候? 寒风阵阵,门外雨水滴滴答答,房内巴掌噼噼啪啪。 …… “咣当”一声,房间门被重重的摔撞到墙上,白小碧捂着通红的眼睛一下子扑倒在了沙发上,上班?大半夜的上什么班。 寂静的黑夜,沉默良久。 “流什么眼泪啊,你个大傻瓜!人家又没欠你什么!”她突然狠狠的捶了一拳软绵绵的沙发,挣扎着坐了起来。 擦了擦眼角,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看吧,我就说你们本来就没什么,要不然你怎么不哭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难受啊,就好像胸口被塞了千万斤秤砣一样的难受呢?” “混蛋,傻瓜,自作多情的蠢女人……” 她拾起茶几上的一面镜子,黑暗中那张模糊的脸影影绰绰,似乎很像他的模样。 “啪!”她一把将镜子摔到了地上,竖起了拳头心里暗暗的为自己鼓劲。 “白小碧,你可是个女汉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从明天开始,好好工作,好好相亲,我就不信你找不到比他还好的男人!” “呸!为什么要和他比!我要找个爱自己的男人,嗯对,就是这样,明天开始,一定要振作!至于今天么……” 白小碧心里这么想着,突然站起了身来,光溜溜的小脚丫小心翼翼的绕过茶几,打开灯,从门口拿上扫帚簸箕,走到了茶几旁。 “死严云星,臭严云星!害得我摔坏了小薇的一面镜子,哼!明天一定找你赔钱!”她一边低声咒骂着无辜的“负心人”,一边默默的收拾着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 …… 时光飞快,一转眼便到了十一月,朔风阵阵,苏州城出行的人们都增添了崭新的厚衣物,而在南城区边角新扩建的落叶府,也被挂上了自由军团盟主府的旗帜,府内装修虽然低调,但占地面积极广,据说这是有情花了极高的价钱才从程亮手中新拍得的一块地皮,这让严云星这个穷光蛋很是感动,让所有军团长以及一些重要的统领都搬了进来,说是怕半夜三更一个人寂寞,其实就是不好意思一人独占这座深宅大院。 正门前厅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自由军团的高层,一群人围坐在火炉边讲诉着这两个月来翻天覆地的新变化,等不多时,严云星终于姗姗来迟,众人急忙起身抱拳,齐声道:“恭迎盟主!” 严云星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坐,随即一屁股坐在了盟主位上,开口道:“说了多少次了,大家都是玩家,不必如此多礼。”说罢扫了一眼厅内众人,接着问道:“这两个月来秋水联盟可有动静?” “禀盟主,秋水联盟还在观望状态。”有情起身答道。 严云星皱了皱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再一次摆了摆手让有情坐下,劝告的话也懒得再说了。 眼下也顾不上说这些繁文缛节的小事了,他要考虑的是为何各方势力都在驻足观望,难不成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两个月前成立了自由军团,换旗帜、安排各自驻地、分配人马这一件件事情忙完之后便已经到了十月,这才公告了南宋天下,自由军团正式成立,此消息一正式宣布,祝贺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飞来,严云星无奈,在有情的出资下,又摆了一场宴席,忙于与众势力使者周旋,来往应酬又是半个月忙过去,就连枫叶联盟都派人来道贺,秋水联盟硬是没有半点动静,这让严云星很是疑惑,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命人去打探也得不到任何的消息,这让他心头越发的沉重起来。 表面上这群人嘻嘻哈哈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似乎自由军团的成立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无所谓的事,严云星深感情报来源的紧张,随即命有情去做各方情报工作,有情却苦着一张脸告诉他,若是情报这么好做,落叶飘零也不至于落到这部田地,之前打入几方势力内部的卧底,几乎全都消失了踪迹,有些甚至直接反水,导致情报工作完全开展不起来。 虽然第一件工作就受到了挫折,但严云星还是让紫衣暗中带着人开始慢慢发展,让完心、真情、恨情领着各自人马开始缓缓往南城外围城镇推进,杭州晨星、暗星两军团往北方外围发展,准备将苏杭两地连成一片,在这半个月内,书院派竟然也没有带人挑衅捣乱,贾傅镇、丁家村驻扎的书院弟子更是直接撤回了苏州,给人营造了一种极其畏惧自由军团的气氛。 严云星本想着开始实施他的连横计划,但一看这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局面,实在感觉不安稳,一颗心也被吊在了嗓子眼。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他实在坐不住了,这才再次召集众人前来商议。 “有公孙、米桦二人的消息吗?”严云星再次问道。 风情站起来答道:“长江三城皆没有此二人消息,我怀疑他二人已经不在此处了。”这件事是她负责的,主要搜查了杭州苏州一带,确实没有半点风声。 “骅骈接触的怎么样了?” 晨星起身道:“与我虚与委蛇,没有实际成果。” “有姚军主、向军主的消息吗?” “南华馨昨日来报,还在太湖一带游荡。”联络的事是由小碧负责,也没有半分进展。 严云星紧紧的皱着眉头,联盟成立以来,诸事不顺,而有些又太过顺利,这让他实在捉摸不透,这群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我明日亲自动身,先从西城区入手!”严云星起身,狠狠的一拍桌子,盯着火炉内那几乎快要暗灭的小火苗,可怖的脸上仿佛积淀起一朵十分浓郁的阴云。 (本章完) 第280章 平静 深夜,太湖边,除了寒风吹袭着芦苇荡“沙沙沙”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半点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静的湖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茂密的芦苇丛中“刷刷刷”冒起了无数的黑衣人,领头两人皆是身着大红衣袍,腰里别着古怪黑剑,不多时二人身后亮起了几片火光,两面旗帜被高高的举在了半空。 片刻后,芦苇荡中缓缓摇出一叶轻舟,船上四人站立船头,火光下两面白蜈蚣、白蟾蜍旗帜显得格外亮眼,其中一位年轻男子看清了旗帜,冲着中间一位长相粗犷的青年汉子说道:“帮主,就是他们了。” “知道了。”青年汉子应承一声,大手一挥,命手下加快了前进速度,不多时便靠到了岸边,四人凌空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姚霜二人面前。 姚霜二人满脸堆笑,上前两步抱拳道:“想必几位便是太湖帮的英雄豪杰,我二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汉子微一抱拳,爽朗一笑,大声道:“英雄豪杰谈不上,只是在这太湖边混口饭吃,两位找我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姚霜二人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说道:“还是请几位移步到隐蔽之所,再作详谈吧。” 青年汉子于左右看了一眼,大笑道:“好,麻烦二位了,请前边带路。” 一炷香的时间,几人终于抵达了纡坝村的临时驻地,向灵空命手下守在村口,几人相互介绍着,便进入了一间木屋内。 掌灯上酒,姚霜二人端起碗来,道一声:“张帮主请,三位请。”说着便仰头猛喝了一口,那位叫张鲁的汉子看到二人如此豪爽,随即仰起头将一碗酒咕嘟咕嘟全都灌进了胃里,大手一抹嘴巴,大叫一声:“爽快!” 姚霜二人笑着对望了一眼,皆是恭维道:“张帮主真乃豪杰也!” “诶……二位不必如此,我等皆是粗人,没那些虚实,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吧。”张鲁忍不多时,便暴露了真性情,暗黄的脚掌踏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膝盖,另一只手在脚趾缝里扣扣搜搜,不多时还抬起手摸一摸鼻子,让手下三人皆是感到一阵阵的尴尬。 姚霜二人倒是不介意,水帮草莽虽是粗鄙些,但也是讲诚信道义的好汉,比很多人都要好相处,说话也不用太费力。 姚霜看了一眼张鲁,随即问道:“既然如此,那姚某也就开门见山了,不知张帮主有没有考虑过太湖帮的未来呀?” “未来?”张鲁又干了一大碗酒,疑惑道,“未来不就是打打渔,猎猎水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还能怎地?” 姚霜笑道:“恐怕镜阳神宫、秋水宫不会让贵帮如此安稳呐!”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两个帮派,张鲁心里就一阵火大,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tnd西城区本来是劳资的地盘,让他们来,一对狗男女还真能抢了劳资吃饭的家伙不成?” “张帮主消消气。”姚霜急忙安慰道,“可张帮主也要看清事实啊,此二子从南漪湖、秋水湾不辞辛苦入驻到西城,恐怕就是看重了咱苏州这块肥肉,酒楼商铺这些肥的流油的地价任谁都会想分一杯羹的啊!” “md!”张鲁痛骂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盯着姚霜二人冷声道:“你自由军团不会也想来掺一脚吧?” “哦,不敢不敢。”姚霜急忙摆了摆手道,“我自由军团自有生存的法子,大家都有自己的地盘,我们是不会干这种虎口里夺食的蠢事的。” “那就好,早就听说严盟主人中豪杰,也是讲江湖道义的好汉,比之前那劳什子落叶有情爽快多了。”张鲁似乎消了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猛喝了一大碗酒。 姚霜二人微微有些尴尬,涉及前后两位大佬,二人也不好评价什么,只能是笑着陪了一碗。 张鲁连续喝了几大碗,微微有些发晕,晃了晃脑袋开口道:“那二位好汉今日请我等到此,不会只是为了提醒一下老张吧?” “嘿……”姚霜笑了一声,心想这张鲁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难道非要我戳破这层窗户纸不成? 跟这等直性子汉子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啊。 姚霜整理了一番说辞,继而答道:“我们也就实话实说吧,盟主早就听闻张帮主乃光明磊落的好汉,镜阳神宫、秋水宫眼看着在西城日益壮大,盟主心里也暗暗为张帮主着急,因此特派我二人前来相助,我二人又怕这突然拜访太过唐突,这才请‘浪里白条’兄将张帮主请到此处,先诉明原委,再请张帮主定夺不迟。” “哦,你的意思是严盟主是想帮我的对吧?”张鲁这才明白了二人的意图,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疑惑道:“老张我虽然不识文断字,但也知道无利不起早这个道理,当然了,对于严盟主的抬爱老张自是感激万分,可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这么说吧,你们想要从西城得到什么呢?” 向灵空此时微微一笑,呷了一口酒淡淡说道:“没别的,只是想得到太湖帮的友情以及信赖。” “就这么简单?”张鲁歪头问道。 “就这么简单。”向灵空肯定的点了点头。 张鲁大手掌摸了半天的后脑勺,沉思良久,众人也都耐心等待,不过很快他便下了决心,环眼一瞪大手一挥,大声道:“干tnnd的成之文、廖晓媋,我老张决定了,承了严盟主这份情,两位军主就说吧,怎么个合作法?” 张鲁刚问完这句,村里忽然响起了三声鸡鸣,手下那位名叫“浪里白条”的年轻试炼者随即提醒道:“帮主,天要亮了,我们还是先撤吧,成之文二人肯定死盯着咱呢。” 张鲁有些焦急的拍了拍大腿,思考一阵,握着姚霜二人的手说道:“这样吧,今晚老张早些过来,咱们再详谈,若是被那对狗男女知道了,这合作也没法儿谈了。” 姚霜表示理解,不过随即便说道:“哪能两次都让张帮主屈尊移驾呢,今夜还是我二人去贵宝地拜访吧。” “也好!”张鲁笑道,“今晚两位好汉来了,别的没有,太湖肥鱼家乡米酒管够……哈哈哈……”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姚霜抱拳道。 张鲁随即微一抱拳,道一声:“天色将明,两位好汉还是别送了,以免被狗男女的奸细抓到把柄,老张这就先告辞了!”说着便领着手下三人出门而去,姚霜二人自然紧随其后表示无妨,待送出村口,天色已然明亮,二人这才作罢,拜别了张鲁一行人,带着手下回往了金阳镇。 午时,金阳镇外紧挨着一汪湖水的矮山头上,升起了袅袅炊烟,姚霜、向灵空二人与一众手下烧烤起了野味,吃的正欢的时候,南华馨也从南城赶了回来,二人问候了一句,怎么用了这许久,南华馨提起苏州情势,解释自己去各地转了一圈,查看了一番地形,这才导致晚了些日子。 勘察地形是必要的,姚霜二人也没再细问,南华馨自己动手揪了一块鸽子肉,边小口吃着边问道:“干粮所剩不多了吧?” 向灵空点了点头道:“秋日里收的金阳镇周围粮食,眼下确实吃紧了些。” 姚霜心里也在为这个事发愁,这帮兄弟都是对五毒教忠心耿耿的汉子,没有钱也没大所谓,但没有吃食可不行啊,吃不饱没有力气怎么做事? 南华馨歪着小脑袋建议道:“何不去周边村镇掠夺一番?” “不可!”向灵空当即阻止道,“南宋可不比东瀛,做强盗草寇一来影响我教威名,堕了盟主名声;二来会引起三城军士攻伐,我们只有四千兄弟,可经不住那帮正规军的铁骑。” 南华馨有些不理解的嘟了嘟嘴,她初到南宋,与东瀛又没甚好感,对待两地百姓皆没什么负担,杀人她自己也不允许,但抢点粮食总还是不过分的吧,又不是都抢光。 姚霜见她皱眉,随即抹了抹嘴巴上的油腻,解释道:“情况不同,东瀛当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百姓看着谁厉害便跟着谁跑,至于那些富商巨贾,与抢粮食相比,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命,而且当时几城之间都是敌对或者不相干的关系,所以火护法、冷护法二人才能收的流民匪寇无数;这里情况又是不一般,百姓都在赵宋手下,一旦做出这等事情,搞的天怒人怨,到时皇帝一纸圣令,三城必然合力来围,我等插翅难逃。”说到赵宋,姚霜口里也没啥敬重之词,他是个西夏人,此生愿意服从的只有严云星一人,赵宋不关他毛事。 南华馨这下恍然大悟,不过粮食吃紧这个问题还是没办法解决啊。 “要不我再去苏州城内管师父要些?”南华馨问道。 “暂时不用!”姚霜阻止道,“我教在苏州并无根基,西南离此又太远,一应钱粮俱凭有情军主张罗,已经麻烦他不少了,我们还是自己解决吧。” “可怎么解决啊?”南华馨问了一句,向灵空也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姚霜沉思片刻,踌躇道:“两个月来好不容易靠着浪里白条攀上了太湖帮这条大鱼,就算只是帮他称霸西城区,他也得放点血吧。” “也对,不能白给他干,今晚便旁敲侧击,补上这条,虽然信赖友情要有,但粮食也必须得要。”向灵空点了点头说道。 南华馨也表示此法可行,不过一听姚霜提到浪里白条,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这个试炼者可靠吗?” “试炼者,给他许下报酬,自然会帮我等办事,盟主的威名他们试炼者又不是不知道,耍花招也得考虑后果。”姚霜如是说道。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今晚我也前去?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助力。”南华馨说道。 姚霜考虑了片刻,刚想答应,向灵空却阻拦道:“不可,此处还需有人照应,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留在太湖边,万一我二人谈判不利导致大打出手,逃出太湖也有人接应。” 南华馨点了点头表示遵从,姚霜随即起身道:“好了,既然决定了,那大家还是先饱睡一觉,养足精神,今晚天一黑便出发。” 向灵空也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转而去告诫众手下教徒,南华馨看了看姚霜微微一笑,二人分别,各自回到草屋,准备着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大行动。 (本章完) 第281章 太湖帮 又是一个傍晚,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百姓们刚刚收拾了碗筷,就到了掌灯的时间。苏州城的夜生活远比白天疯狂,那些因为工作或者脸面而惺惺作态的人们,纷纷卸下了虚假的面具,三五成群,奔赴向妓院或是赌楼,这个时候,也是各联盟最吸金的时候,所盘下的逍遥窟,小一点的赚点茶水钱,大一点的一夜收入便是半月的钱粮供应,即使给护城军、禁卫军交足了保护费,给官府交满了房租地租,那也是七八天的流水,众联盟帮派分发下俸禄,有那沾染酒色之徒,再去销魂蚀骨快活一番,就这样形成了最简单的基本循环。 而最可怜的,还是苏州最底层的原住民群体,贫富差距的加大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丐帮的迅速扩张,以至于南北分裂,划江而乞;其次便是有些手段的强人,海盗山贼水匪皆是其落草的选择,城内夜夜笙歌声色犬马,试炼者终于成为了他们心中最丑陋的那类人,剥削着百姓,心里惭愧的同时依旧享乐其中,而城外或许就在不远几步,皆是沿路乞讨的破产农民市民,夏天蚊虫叮咬,疫病横生,冬日里寒风刺骨,冻死者无数,真个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或许唯一能值得庆幸的一点,便是没有饿死的人,毕竟三城三地,还是有不少好心的乡绅地主,以及一些心中有愧的试炼者,发善心给予吃食,堂堂苏州,繁华之所,压榨百姓的血汗再投报以邪门歪道,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严云星在两个月前就看透了这一点,但全城皆是如此,以他一人之力何足以改变天下? 南城原落叶飘零虽然算得正直帮派,但身在其中自然也不能免俗,南城区与东城区交界处最豪华的一家妓院赌楼一条龙,便是原落叶飘零的资产,现在插上了自由军团的旗帜,随着天色入暗,人们终于释放了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一个个挎刀执剑大笑着迈步进入其中,一时间吆喝声、调戏声、呼喝声、淫声笑语传遍了整座销金窟,每个人都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但在二楼的一间包房内,却是宛如世外桃源,静悄悄没有半分声响。 这座包房装修极为艳俗,四处可见的春宫图、各式赌桌,美酒佳肴摆了满满一桌,但坐于桌旁的,却是两个男人。 准确的说,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老者精神矍铄端庄正气,正在闭目养神,青年人面容白净眼窝深陷,正在小口呷酒,这种安静的态势保持了不多时,青年人便已不耐烦,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窗前,探出头左右看了许久,长哎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又坐回了原位。 “你的人没动吧?”青年人有些焦躁的问了一句。 老者闭目不答,反问道:“你的人没有动吧?” “啧……张先师,咱俩就别绕圈了行吗?”青年人夹起一块鱼肉,左右翻看了一眼,气冲冲的扔进碗碟里。 张先师呵呵一笑,睁开眼慢悠悠的说道:“幕小哥究竟年轻,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那青年男子着实受不了这群原住民慢腾腾的说话方式,哼了一声,喝下一口闷酒。 张先师倒也不生气,继而说道:“这么说吧,你动我亦动,你不动我亦不动。” 青年男子瞥了一眼张先师,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你就不能先试试水吗? 张先师似乎看破了他心中的想法,又是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你我就不用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吧,还是静看这场表演吧。” 青年人明白了张先师的意思,言外之意,大家都不是傻子,还是看别人表演吧。 青年人有些气闷,听着房外的种种污声秽语,心里奇痒难忍,但为了大计,还是暂时憋住了内心的欲望,快步走到窗前,透了口气,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到了期待许久的一幕。 火光下夜色中,三五个蒙面人忽然从河底窜出,一人一刀捅死了守护金安桥的自由军团卫兵,紧接着一招手,成千上万的青衣壮汉从东城区涌上了金安桥,纷乱的脚步声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但蒙面人皆是作嘘状,百姓、游客、嫖客、赌徒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虽然停下了各自动作,但也并没有慌张,一个个趴在了窗口兴奋的看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这群青衣人并没有理会兴奋的看客,一个个走街绕巷,急匆匆往南城西方赶去。 包房内,青年人幸灾乐祸的大喊道:“终于出手了!” 张先师微微一笑,再次闭上了双目。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们要看的,是结局。 …… 中城区界桥,同样的一幕也在发生,自由军团卫兵惨死,一群白面书生,紧束宽袍,小帽内翻作头巾状,直穿过界桥,往西面奔去。 与张先师二人相同,紧挨着界桥的一家客栈二楼,也有两位观望者,一位是老师模样的中年人,一位是极其英俊的青年男子,二人眼望着窗外一群疯狂的书生,对看一眼,皆是露出了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何老师感觉会成功吗?”英俊男子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问道。 “陈涉小哥觉得呢?”那位何老师也同样打起了马虎眼。 陈涉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望着窗外,静静的准备观看这场苏州城沉寂许久以来的血腥乱斗。 …… 南城西南角,自由军团驻地,无情正在房内闭目练功,忽而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也不敲门直接破门而入,无情睁眼一看,原来是风情,还不待问出口,她已经疾呼一声:“不好了墨哥,太湖书院、问道联盟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势力攻到南城了!” “什么!”无情急忙起身拿起桌上长剑,与风情急往驻地外赶,边跑边问道:“那问道联盟是什么人?”他归来不久,对这些势力还不太熟悉。 “东城区名义上的第三大联盟,只因秋水联盟只手遮天,所以不太出名。”风情气喘吁吁的答道。 “实力如何?”无情继续问道。 “一般吧,主要是太湖书院也卷进来了,而且眼下这个时候……”风情心里惭愧万分,落叶飘零的情报一直是由自己管理,虽然近两年很难有进展,但敌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了过来,还偏偏挑了严云星去西城这段时间的空挡,显然自己的风情军团中有不少的内鬼! 无情是个大智若愚的人,除了爱情,有很多事情他都报之以游戏人间的态度,看破而不说破,风情心里的难受他早就看出来了,情报方面出了问题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现实中一直在忙着养胎,即使上线也精力不够,情报方面难免出现疏漏,要怪得怪恨情,这家伙早不播种晚不下籽,偏偏是在落叶飘零最难的时候,这不是添堵呢嘛。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驻地外围,手下一群小头领急忙问无情该怎么办,无情却是转头对风情道:“好了别想了,要怪得怪老严,那家伙去个西城还带走了毒蝎军团、有情军团,生怕西城的人吃了他,现在好了,别人打过来了,完心、真情、恨情又都在南边游荡,就剩咱俩这点人马,守个毛线啊!”无情没有明着安慰风情,而是把矛头对准了严云星,这家伙贪生怕死,太惜命了! “就是!五毒教的人太怕死了!”风情军团一位名叫“大城小恋”的试炼者怒声埋怨。 “是啊……” “就是,这群西南土包子……” 大城小恋一言激起群愤,无情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厉喝一声:“眼下还不是抱怨的时候,都tnd想想怎么逃出城吧!” “要不去求助梁允?”有手下人建议道。 “脑子注水了?”风情怒骂一声,“你见过哪次试炼者帮战护城军有出手的?” 那人被骂这一声,也便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无情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建议,直接对恨情说道:“这样吧,你带着你的人先撤,我掩护,保存实力,等严云星他们回来集合人马再战不迟。” 风情点了点头,招呼一声,领着手下先行撤离,无情紧随其后疾往南城门口奔走,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刚要问怎么回事,风情却是缓缓的撤了回来。 面前,火光通亮,街道上挤满了黑压压一大片人,正是太湖书院和问道联盟两方,周围还有不少穿着杂服的小帮派,显然也是得到了情报,想浑水摸鱼趁机分一杯羹。 而在街道左右,各家房门皆是紧闭,自恃有点武力的人通通站在了自家房顶,与酒楼上、赌场内的所有看客一样,一个个双臂抱胸,指指点点,准备观摩这场夜晚的大戏。 无情十分难受,这种像是耍猴一般的戏码,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抬眼一瞧风情,依旧拔剑紧张对峙,似乎对这种局面早已见怪不怪了,这群看客之所以如此嚣张,如此胆大,皆因为皇帝的一纸圣谕,各帮派城内械斗,不准滥杀无辜,如果一旦被禁卫、护城两军看到,哪家杀人,两军便要出手帮助另一家,因为这些商铺酒楼皆是财产,不容得遭受破坏。 无情看着不远处,梁允的护城军第一厢军果然姗姗来迟,只见他冲着风情握了握拳头,鼓励她加油,转而一跃飞到一家酒楼房顶,开始监视并欣赏起了这场大戏。 “md!这是一种什么样畸形的局面,帮派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这群看戏的军队!”无情心里怒骂一声,随即拔剑怒吼道:“兄弟们,既然敌人不给活路,何不背水一战!” “杀杀杀!”这群试炼者终于疯狂了,玩游戏为了啥,不就是这种热血激昂的帮战场面吗?死了又能怎么地?复活之后不又是一条好汉? 无情、风情二人不再多言一句,挥舞着长剑率先冲进了敌阵,两方人马终于在这苏州南城,血拼厮杀了起来。 无情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太湖书院这群书生身上,一剑一颗人头,血水喷洒了三尺高,直冲酒楼而去,那群看客笑嘻嘻的躲了开来,继续指手画脚围观着大戏,无情心里终于忍受不住,一字一顿的怒吼道:“劳——资——tmd——不——是——野——兽!”一个字便是一道飘逸剑气,九道剑气前后轰然而出,扫死了一大片书生的同时,直冲酒楼而去,那群看客吓得急忙躲闪,眼看着就要轰破酒楼,护城军第一厢军几大都指挥使急忙起身飞跃而起,一人挡住一道剑气,梁允心里暗骂无情,有手下兵士要出手制裁,但还是被他挡了下来,威喝道:“瞎吗?这种级别的战斗还躲在一旁看戏!还不tmd赶快守在各处?想南城被轰碎吗!” 无情咧着嘴残忍的笑了一声,尽管手下人节节败退,已经不成守势,但他还是奋勇向前,挥出一剑直往书生人群中刺去,他要结束这场猴戏、这场闹剧。 那里,是太湖书院院长金涛所在。 (本章完) 第282章 畸形的表演 金涛满脸血迹,浑身衣物早就被血水染红,一根判官笔下不知死了多少的亡魂,谁能想到长久以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凶残到这种程度?那怒目圆睁、凶恶残忍的模样哪还有半点的书生气?这一切都得拜一代名家毕昇所赐。 自从毕昇被邀请到白鹭书院之后,书院不再只是教书育人,反而多了许多舞剑、射击、搏击等武术课程,随着人数的增多,更是将内力功法也作画成图,让众门生练习,其称霸南方江湖的野心昭然若揭,只可惜打的名号太过可耻,“教书育人”,这借口说出来哪个城主、哪方势力敢惹?当朝的那群文官哪个不是书生出身? 金涛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自由军团下午有内鬼刚刚传来消息,严毒妖带着两个军团的人去了西城,起初他还不信,到白鹭书院确认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南城一战,要速战速决,总要将他自由军团赶出苏州,从此飘零野外,没有了南城收入的支持,终不长久。到时候他也不用和白鹭书院的人共享中城区,南城就是他太湖书院的天下了! 金涛奋起一笔,戳死了无情军团一名小统领,心里暗算着时间,就算有试炼者所谓的千里传音,也有个过程,严毒妖是绝对赶不回来的,最快也得一个多时辰,到那时自由军团驻地早已到了手中,援兵赶回来也于事无补了。 金涛大笑了三声,似乎已经看到了把旗帜插在自由军团驻地的情景,奋起挥舞,笔走龙蛇,又是无数的敌人倒下,他已经渐渐逼近到了自由军团驻地前,再有半炷香的时间,足够他大获全胜了。 然而顺利的推进必然不可能,当他正奋力戳杀着敌人的时候,一柄长剑飘然而来,金涛认得这种飘逸的招式,也认得急速而来的敌人,正是落叶飘零消失了五年的落叶无情! “哼!不知死活!”金涛冷笑一声,命手下众人与他一同围上无情,无数的笔墨纸砚刀枪棍棒向他身上挥去,无情抵挡不住,只能咬牙后撤,招呼着同样败退的风情缩进了驻地内。 金涛与问道联盟的人同时呼喊着便要杀进驻地,眼看着自由军团即将覆灭,驻地内却是突然亮起一道火光,“咻”一声,直冲天际,绽放出一道道灿烂的焰火。 “垂死挣扎!”金涛知道时间还很富裕,随即便冲进了驻地内,投降者不计其数,离胜利只剩下一步之遥。 然而刚刚新建的自由军团,做为西南大教五毒教与落叶飘零的融合势力,又怎能轻易将驻地拱手与人?在夜空中焰火熄灭的同时,界桥和金华桥同时涌出无数的人马,领头的正是落叶有情和白小碧二人,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却同时举起手中长剑,怒喝一声:“兄弟们!给我杀!” 夜晚虽然昏暗,但在灯光火光的照耀下,那阵阵飞扬的尘土几乎要吞灭整个南城,有情军团与毒蝎军团成半合围之势,如浪潮一般瞬间便吞没了敌人,无情早已知道了这计谋,随即举剑大吼道:“兄弟们,敌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冲出去,杀光这群畜生!与我们的友军会师!这场翻身仗的胜利就在前方!” 手下人一听得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士气倍增,一个个嚎叫着冲杀出了驻地,有那投降的人也见风使舵,哇哇乱叫着混了出去,风情看到终于守住了驻地,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无情看到,急忙回身问道:“欣姐,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风情长舒了口气,怅然道,“这计谋你也是知道的对吗?” 无情知道风情心里难受,整件事情只瞒着她一人,换谁都会感觉自己被孤立,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无情急忙解释道:“欣姐,这不能怪老严,你现在也知道了情报工作不能开展的原因,皆因为风情军团混入了大量的敌方卧底或是双面间谍,这群人无利不起早,咱派出去的卧底都被这群人给出卖,情报工作哪能顺利开展?这一战就是为了肃清内部的蛀虫,事关你军团,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希望你能理解。” 风情听无情这一番解释,当时便豁然开朗,展露了笑颜,只见她起身问道:“那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无情四下看了一眼,凑近她身前耳语了几句,风情先是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忍心,但随即便狠下了决心,招呼着风情军团剩余的人集合去了,无情则持剑飞奔,大喊着杀向了驻地外。 几近半个时辰的屠杀,就算是中城区首屈一指的太湖书院,也经不住这般围攻,战场形势急转直下,这一次撤退的,换成了他们。 金涛奋力狂奔,界桥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想要跳河游过岸,却被有情军团奋力逼退,只剩下走金安桥逃往东城区这条路,而靠南的问道联盟则想着出城,刚刚逃至城门口,城外却忽然竖起一面金色晨星大旗,一名年轻小将挥舞着手中长枪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紧接着便是无数晨星军团的人马,乌泱泱的杀进了城内,与无情军团、毒蝎军团、有情军团三方形成包围之势,彻底的剿灭了问道联盟。 东城区第三联盟——问道联盟,终究还是为他的贪婪付出了毁灭的代价,所有试炼者临死前唯一的想法,只是一点:tmd自由军团严毒妖,果真不好惹…… 问道联盟的一夜覆灭,只能说实力还不够强大,尽管是东城区第三,可是在联盟的时代,实力只有第一第二,第三永远都是陪衬。 但中城区的太湖书院毕竟不同,其实力足可以与之前的落叶飘零匹敌,这一战虽然死伤殆尽,但金涛逃出来了,他活着,太湖书院就永远有重建的希望。 不远处便是金安桥,金涛暗暗舒了一口气,不再做片刻的犹豫,急往桥上赶去。 然而有人并不想让他逃走,杀了那么多无情军团的弟兄,总还是要陪葬的。 桥边,一道白影幽然现身,坚硬的短发,恐怖的怪脸,腰上挎着的那柄怪异长剑,背上血红色的长弓,正是五年前名动江湖的西南魔头——严毒妖。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们认清我的脸,别再来做一些蠢事。”严云星缓缓的向金涛逼近,脸上却是笑意盎然。 金涛紧握着手中的判官笔,额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一群人帮战,严毒妖双拳难敌四手;但单挑,自问不是他一合之敌。 到底是什么样的冲动和欲望蒙蔽了我的双眼?金涛此时才想到了后悔,却已然来不及。 他瞪大了双眼,振奋了精神,想要凭借胆气来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狼狈不堪,而此时严云星的目光却是注视着一家妓院方向,金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二楼窗前,一位熟悉的身影。 “张先师,看在同为书院派的份上,救救我吧!”金涛长膝跪地,嚎啕大哭。 严云星的目光并没有移开窗口,那张先师却是冲着他淡淡一笑,严云星也报之以微笑,只是这种笑容在这样的脸上显露出来,总是让人感觉有些瘆得慌。 张先师转身关窗,自始至终没有看金涛一眼,太湖书院消亡,又干白鹭书院何事? 严云星也没有再理会那张先师,转而冲着金涛狞笑一声,双目鬼火齐射而出。不多时,金安桥边便传来了一声声恐怖的尖叫,那充满惊惧撕心裂肺的哀嚎,让所有看客皆是掩门关窗,不敢再多看一眼,有那啼哭的小孩更是被吓得止住了哭声,野尿了一床单。 …… 深夜,苏州南城所有的尸体很快便被梁允的第一厢军清理了干净,紧接着所有的商户皆是打了一盆盆清水,开始清理各自家门墙壁上的血迹,一直到后半夜,南城再次恢复了原样,该赌的还是在赌,该嫖的继续在嫖,喝茶的仍旧唠嗑,喝酒的不停吹牛,宛如常夜一般浮华,人人醉生梦死,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或看到过这场血腥的战斗。 而在自由军团驻地,却是血腥依旧。 有情、小碧等一众军主皆分列两边,南宫瑾、严火儿、严紫衣立于严云星身后,所有人身上依旧血迹斑斑,整个执法厅内腥臭无比,让人难以忍受,不过战争的胜利还是让喜悦冲破了这浓浓的血腥味,所有人皆是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一声:严盟主,好手段! 之前一天,在议事厅所有的话,都是说给内部奸细听的,这一战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钓到什么大鱼,当然能钓到自然最好,钓不到也没关系,因为严云星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揪出联盟内所有的情报贩子与间谍卧底,好让情报工作能正常开展。 于是便有了怒气冲冲的拍桌子,有了进西城区的假消息,晨星本来要回杭州,也被安排进了计谋中。第二天一早,晨星便假装告辞,领着晨星军团远离了苏州城,一直走到中午,估摸着时间再次返回,有手下人提出疑惑,他只是说要去往毒蛇军团驻地拜会完心军主,直到临近苏州城,有卧底看出了端倪要下线传消息,但也已经来不及,一来一回至少多半个时辰,且不说对方能不能及时下线收到讯息,单说队伍不停,就没人能下线,要找个僻静之所借口下线的,也统统被晨星当间谍杀掉了。 而严云星这边,为了不给间谍多余的时间,一直磨磨蹭蹭到下午才出发,借口西城势大,带走了毒蝎军团、有情军团保护自己,一过金华桥,带着军团深走了几里,碰到镜阳神宫、秋水宫以及一些西城的试炼者势力,严云星皆是笑脸相迎,声称自己只是遛个弯,但在成之文和廖晓媋的拦截下,还是缓缓退到了金华桥,此时太湖书院、问道联盟的人已经出动,严云星随即命有情军团东去中城区,走界桥堵后路,此时军团内有不少卧底想要偷溜下线传递此消息,皆被众人寻出踪迹杀死在了当场,而中城区、西城区潜伏的间谍再下去传消息时,木已成舟,局势已然无法挽回。 此一战,瓮中捉鳖灭掉了两大势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揪出了不少敌人的间谍和投机倒把的情报贩子,五毒部还好,几乎没有,最主要的是落叶部和成星部,而最最要紧的,还是即将要面临审判的风情军团,做为情报机构被敌人无数间谍渗透,不得不说这情报工作做的真的很失败。 (本章完) 第283章 醉生梦死 “走,快走啊你!” 执法厅外,毒蝎军团的人押着几个带着手铐脚镣的囚犯,站在了堂前。 “禀盟主,这些便是风情军团查处的情报贩子和卧底。”风情站起身来,抱拳道。 严云星眼睛都没眨一下,轻轻的挥了挥手,这几人全都被就地处决,霎时间惨叫了几声,鲜血染红了大地。 “就这些?”严云星淡淡问道。 风情咬了咬牙,确认道:“就这些了。” 严云星站起身,徘徊于厅前,笑着说道:“我知道程军主身怀六甲,这样……” “盟主是要撤我的职吗?”风情不待严云星说完,直接面对面问道。 其实撤职她也能理解,毕竟这些都是她的过错。而有情很早就知道了风情情报部门出现了纰漏,但碍于情面,现实中萧家事务又繁忙,也一直没有费心处理,等到想要一并查处时,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无从下手了。 “程军主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安心养胎,等一切事毕,再来工作也不迟。”严云星也不想给风情太多压力,生孩子和玩游戏,毕竟前者要重要的多。 “不必了!”风情当即抬手阻止道,“接下来我会认真做好所有关于情报方面工作的。” 无情几人有心想要劝阻,但话到嘴边,却也都没说出口,他们知道风情的性格,下定了决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主。 “可是怀胎十月,需要许多营养、运动或者静心,你整天呆在营养舱内,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吧。”严云星是真的在为风情考虑,若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恨情肯定会发疯的。 “我……我可以接受盟主派遣一位帮手,我不在的时候代替我工作。”风情紧咬银牙,认真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做出了退让。 无情二人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风情,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一直以来主意都十分坚定的女人,竟然被严云星给说动了? 其实并不是,换做平时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说不动她,风情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自己犯的错,就一定要弥补,而且相信自己一定有弥补的能力,更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别人能给她竖大拇指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里也能获得一丝安慰。她内心承认自己这几年有些懈怠,但为了孩子,还是选择了妥协。 “你确定还要继续工作?”严云星再次问道。其实他知道问也白问,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比小碧简单,小碧是兢兢业业从不懈怠干实事的人,而风情同样,只是看起来柔弱一些,犯了一些错罢了。 “我确定!”风情一脸坚毅之色,认真道。 “那好……”严云星说着便向火儿摆了摆手,火儿点头会意,厉喝一声:“把风情军团的人全都带上来!” 不多时,毒蝎军团便押着无数的人涌进了大门前,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隔壁院子,众人皆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严云星,也不知他要干什么,而严云星却是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情报是极其隐秘且重要的一项工作,容不得半点差池,我本想着把其中所有试炼者都杀掉,留下修炼者也就没有现实中的各种诱惑或威胁,导致出卖情报这种事情发生。” 修炼者是个严云星创造的新名词,众人略一反应,也便明白了是原住民的意思,再一想这严云星竟然如此狠厉血腥,要杀光所有为情报工作的试炼者,岂不是自断一臂?以后还有哪个玩家愿意给自由军团工作?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多余了,严云星也就那么一说,接下来的一番话也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严云星的残忍想法感到一阵阵的后怕,难道这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上位者必须要有的一颗冷漠的心?还是他真的变了? 严云星并不知道这群人心里对他看法的改变,兀自说道:“但我转念一想,不管是试炼者还是修炼者都是人,是人总会受到各种诱惑或威胁,再怎么防备也总会有漏网之鱼,任何事没有十全十美,所以我也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没有十美,九美也是极好的!” 严云星说完便命风情军团所有人排成队列,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站了满满一院,直把毒蝎军团的人都挤出了院内。 众人看着他指挥调度,心里也十分想知道这个九美又是怎样的手段? 严云星没有让众人等太久,他面对着底下一大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也不着慌,稳稳的道一声:“安静。”那群人也便停止了交谈,静心等待着这位新任盟主将要说的话。 “掌灯,点火!”严云星向左右呼喝一声,毒蝎军团的人尽皆飞跃到院墙房顶,一盏盏灯笼火把亮起,将整片院子照的通亮 风情军团的人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一个个眯着眼嘴里低声抱怨了几句,心里也略微有些不耐烦了,之前风情军团内的叛徒,都已经被风情用各种手段揪出来了,无非就是查到了几个晚上开战前偷偷躲起来下线的情报贩子,这次召集却又是为何?难不成是说几句鼓舞人心的话?底下有不少试炼者已经打起了瞌睡,在他们眼中,这种套路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激励对他们来说就是狗屁,还不如来点金币实惠,没有钱财谁愿意替你卖命? 要钱,不想听官话?显然是他们想多了,严云星也没准备讲这些没用的屁话,说给修炼者听,或许还有用,说给试炼者听,人家不把你当二傻子?都是玩游戏的,谁愿意服谁呀! 待众人渐渐适应了这光亮,严云星这才微微一笑,开口道:“相信你们也听说了,风情军团做为情报部门出了不少的叛徒,之前程军主已经揪出了不少,但我觉得还不够。” 不够还想干啥?你又能干啥?把我们的人都杀了?怕是在苏州混不下去了哟……所有人心里都是这般想,一个个笑嘻嘻的注视着严云星,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有无情几人面色凝重,心里隐隐不安,他们有预感,接下来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除了两方鲜明的情绪对比,面无表情的就剩火儿、紫衣、南宫瑾三人了,在他们眼中,不管严云星做出什么样的事,他们都会全力支持,无条件的信任,或者说,没有主见,也是一种盲从吧。 “我也不和你们说废话了,我就直接一点。”严云星终于要施展手段了,只听他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我带人去西城之后,下线过的人站出来,我只给你们五秒钟的时间考虑。” 众人心头有些疑惑,不是查出来了吗?下午的也算? “五。” “四。” “三。” “二。” “很好,有一位。”严云星停止了读秒,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心里不住的骂这人,是不是沙比?这个时候还往枪口上撞?替卧底背锅吧你! “一。” “很好,又一位!”最后一秒,人群中又挤出一人,严云星同样记住了他的面容,众人心里也都暗暗舒了口气,杀了这两人,也就完事了吧? “你们俩,没事了。”严云星指了指台阶,示意二人站到旁边。 “卧槽,什么情况啊?” “是不是傻啊?这就没事了?就这智商做尼玛的盟主?”底下人皆是低声痛骂着严云星,骂你咋地了,法不责众,你倒是把骂你的人都杀了啊! 有情无情二人心思沉重,白小碧长叹一口气,风情更是脸色苍白,他们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严云星并没有理会这群人的骂声,接着说道:“我知道,还有人没有站出来,现在我做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只有五秒时限,自动站出来的重重有赏,并且保证不动你们一根毫毛。” 良久,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鬼话。 严云星长叹一口气,继续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不要怪自己没有珍惜,现在我再做一个承诺,你们身边凡是有熟识的人在下午那段时间,有偷偷下线者,亦或者晚上战前有偷下线者,甚至之前两个月,行踪诡秘者,包括修炼者,也就是原住民,只要举报出来,一个赏一万金币,官升一级。” “才一万?呵……我以为什么手段,就这点破钱想让我出卖朋友?” “官升一级?这里的破官有毛用?” “你等着看会有人举报不?举报的人大家都骂死他!” 所有试炼者皆是嘲笑严云星的小气且无能,对这小小的一万金币嗤之以鼻。 严云星却依旧不理会这群人的低声嘲讽谩骂,开始了死亡倒计时。 “五。” “四。” “三。” “我举报。” “哪个见钱眼开的王八蛋!”所有人皆是看向了说出举报一词的“背叛者”,那人是一位原住民,不高,皮肤黝黑,家住苏州城外,父母皆盲,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和四五个弟弟妹妹要养活,一万金币,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多了。 “很好,站到一边,大胆指出那人。”严云星笑着看着那人鼓励道。 那人畏畏缩缩的走到台阶上,看着人群中某个方向,还未指出是谁,毒王剑已然出鞘,一道白光闪过,蝎王毒钩赫然刺中了一人脑门,那人瞪大了双眼,轰然倒地。 “你这是滥杀无辜!如何能听他一面之词,他家有多穷你知道吗!” “对,你这是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聒噪!”严云星血纹暴动,不耐烦的甩出蝎王毒钩,将那些闹事者通通杀死在了当场。 “还有谁?”严云星厉声问道。那人颤抖着又是指出一人,严云星顺手又是一毒钩,脑浆四溅,喷洒到周围人的脸上,所有人皆是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还有谁!” “没……没了……”那人双膝跪地,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生怕这位杀神一个不满意便是一钩子飞来,严云星也不再看他,淡淡说了一句:“领赏去吧。” 那人急忙磕头拜谢,拖着早已吓到发软的两条腿,匆忙离去。 “还有人举报吗?”严云星继续问道。 此时无情却是站了出来,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浑身微微颤抖的风情,有些不忍心的说道:“算了吧,大家都是混口饭吃……” “萧墨你给我闭嘴!”无情一句话还没说完,有情及时的出声阻拦了他,“你是盟主?” 萧墨悻悻的低下了头,站了回去。 风情军团所有人都绝望了,他们到现在才认清了这个事实,如今已经不是当年落叶飘零的时代了,而是自由军团的天下。 有了前面的人打样,后边萧寂的不作为,那群修炼者终于袒露了心声,一个个站了出来,指出了风情军团内的叛徒,严云星这次没出手,毒蝎军团的人一刀一个,不多时便又是几十人惨死。 那些试炼者也坐不住了,与其让这群原住民把钱赚了、把官升了,还不如我们亲自举报呢!一万金币虽少,但在现在来看,买一条叛徒的命足够多了。 “朋友,对不住了,一万金币我会分你一半的。”一位试炼者心里暗道一声,随即便站了出来,指出了那位曾经与他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朋友,关于他所有隐秘的行动,他都是知道的,与其被别人举报,还不如便宜了自己兄弟? “你这个畜生!劳资……呃啊……”那人刚骂了半句,便被火儿的十爪直接穿心而过,喷血倒地。 试炼者终于躁动起来了,一个个手指着身旁的好友或是兄弟,有的甚至商量好了钱一人一半,场面着实荒诞可笑,这群被指证的人也全都被毒蝎军团的人收割了性命。 举报还在继续,其中一位试炼者指出了另一位朋友,被指证的那人显然受到了莫名的冤枉,怒气冲冲的便要大打出手,无情认得那指证的人正是大城小恋,急忙喊了一声:“老严,再杀下去就要变成收钱卖人命了!” 严云星冷哼一声,毒王钩随即出剑,瞬间便穿过了大城小恋的胸口,甩剑收回的同时,将那泛黑的尸体拖了回来,一把抓住头颅厉声喝道:“有谁胆敢胡乱举报,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终于,那群试炼者中的老油条冷静下来了,有心赚这人命钱,却没命花啊。 (本章完) 第284章 利欲熏心 执法厅外,严云星利用人性深处最丑陋、最黑暗的一面,将风情军团所有的内奸全都揪了出来,并且全部施以凌厉血腥的手段,杀死在了院内。 零星的举报还在继续,严云星知道自己或许错杀了许多无辜的人,那些平时有仇隙的死对头并没有放过彼此,一个站出来指证别人的人却又被被指证的人举报,此等例子数多,不胜枚举,这种一看就是借机报仇的仇家,严云星也全都没有放过,所有试炼者头一次在游戏中明白了什么叫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叛徒的鲜血浸染了大地,也埋葬了许多的冤魂,试炼者中,是有利欲熏心者,但也有许许多多正直热血的好男儿,同为玩家,凭什么我们就要像狗一样为了一点可怜的金币对你摇尾乞怜,凭什么你可以肆意屠杀与我们曾经一起奋战过的兄弟?前一刻,他还扶着兄弟的肩膀,为了自由军团的荣耀,在驻地内奋勇拼杀,后一刻,他的兄弟却因为死对头的检举而冤枉惨死,凭什么? 白银刀客很心痛,也很愤怒,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身为风情军团的一员小统领,他领着微薄的薪水兢兢业业为其工作,而自己的兄弟却受到了这般惨无人道的屠杀,就像屠宰场里任人宰割的死猪一般,活的没有一丁点尊严,死的没有半点价值。 严毒妖!祸害了西南还不够,为什么还要祸害我苏州! 为什么! “啊!”人群中,一位浑身沾满了兄弟们鲜血的年轻男子怒吼了一声,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身边毒蝎军团的刽子手,毒蝎军团那好汉也不是吃素的,提起长刀便是一招劈砍,白银刀客闪身躲过的同时长啸一声,悲声道:“兄弟们,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好吗?这个挨千刀的畜生他是在利用我们啊,利用啊!” 所有人皆是转头看向了他,就连正在举报的那人也放下了手,充满疑惑的望向了他,他们都认得他,白银刀客,一位正直且努力的小统领,要说他被举报了,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他这是在做什么?自己出来送死? 这个沙比要疯了吧?试炼者中的老油条们也在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场好戏。 这个院子里,所有风情军团的人,没有一个能理解他的心情。 白银刀客稳住身形,毒蝎军团那好汉又是挥舞一招,长刀直冲冲往他头顶劈去,却听严云星淡淡的说了一声:“停手,让他把话说完。” 长刀归鞘,那好汉后退一步,白银刀客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严云星那双血海翻涌的腥红血瞳,怒骂一声:“我去尼玛的,别给劳资虚情假意,你tm装的什么b以为你爹不知道?” 严云星沉默,可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一丝的波动,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 白银刀客嘲笑一声,转而不再看他,面向了众人,怆然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骂我傻,可是兄弟们,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今夜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般局势?我求你们,睁开眼,看看这满地的鲜血,看看兄弟们死不瞑目的眼神,你们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吗?” 小碧实在不忍看下去,默默的转过了头,无情二人面色复杂,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风情那早已通红的眼眸,终究还是流出了一滴充满了悔恨与愧疚的眼泪。 “或许你们忘了,忘了当初的信念,忘了并肩作战永不抛弃兄弟的誓言,没关系,我记得,今日我死,希望以我浇灌的鲜血能唤起你们心中但凡一丝丝的血性,一点点的良知,希望你们永远记得,我们是人,不是野兽!希望你们能想起,当初进入这个游戏的初衷,不是为了像猪狗一样卑贱的活着,任人宰割的,那不是人,那叫畜生!”白银刀客一语毕,挥起双拳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的太阳穴,风情痛哭,无情急喊,一众试炼者匆忙出手阻止,但已然来不及,这两拳毫无防备,去势极快,任谁能想到,他最后选择了自绝! 白银刀客倒下的一刹那,风情也跪地掩面痛哭,她不知道为什么严云星的到来,总是伴随着无尽的腥风血雨和灭绝人性的屠杀?不只是她不明白,就连有情也不明白,两个月前一时兴起的念头,推举他为盟主,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游戏令人不快乐,让兄弟们难受,如果崛起的代价就是靠黑暗残忍的阴谋手段,那落叶飘零宁愿选择退出江湖争斗,可话已说出口,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岂能食言,自掌嘴脸? 白小碧早已悄声离去,无情此时暗叹了一口气,走到风情身边,轻轻将她扶起,黯然离开。 院内,是即将爆发前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不为之动容,就算是修炼者,心中也涌起了反抗的热血,台上那人,不是他们的领袖,而是嗜血的暴君。 “杀!”一声决绝的悲号,仿佛惊涛骇浪一般,霎时间卷起无数的怒号,几近半数的人全都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紧握成拳,毅然决然的冲向了严云星,严云星并没有动弹一步,严紫衣、严火儿、南宫瑾早已出手,舞投刃上下翻飞,纵派剑法诡异残忍,穿心爪无情收割,没有一个人能近身到严云星身边,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反抗者,就是那可怜的笼中老虎,被掰断了牙齿,磨掉了利爪,面对着丝毫不留情的严紫衣三人,他们临死前,只剩下了满腔的怒火以及深深的绝望。 有情不忍再看下去,他默然转身,佝偻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最终萧瑟离去。 而严云星,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一步。 良久,屠杀终于停止,浓浓的血腥味飘散了满院,为寂寥的月色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面纱,严云星终于再次开口了。 “闹够了吗?闹够了我们继续。” 还要继续?这次就连严紫衣三人和毒蝎军团的人也都看不下去,已经杀了这么多人,真的还要继续吗? 而这时,底下终于再没有人低声诅咒或是谩骂,他们或许已经被严云星的血腥手段磨灭了心中的斗志。 但,也终没有人再站出来进行那所谓的举报。 “好,没有了是吧,你,出来。”严云星手指着前排一位统领,那统领默默的走了出来,低下了头颅。 “你是程军主手下负责招收人员的统领吧?”严云星淡淡问道。 “属下是……不是……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严云星厉喝一声,阴郁的嘴脸喜怒无常。 “是……属下是……”那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你把军团内一起投奔来的人指出来。”严云星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幽深的血瞳微张,也不知又要做什么手段。 那统领急忙指点了一阵,不多时,便站前来两组人,一组是两人,一对恋人;一组是五人,一起玩游戏的朋友。 严云星看着七人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关系极好,不愿意出卖自己的朋友、恋人,我佩服你们的义气、忠诚,不过没关系,我记住了你们的样子,好好玩大家相安无事,你们也知道了,情报部门被敌人完全的侵蚀,而情报又是一个帮派联盟发展壮大的头等大事,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做出残杀自己部下的事呢?我选择相信你们,就如同相信刚开始站出来的那两人,但这信任是要经得住考验的,你们要是敢耍些阴谋手段,也别怪我事先没声明,我此生,最恨的就是叛徒。” “知道了。”几人低着头,嗫嚅的低声应承道。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对院内所有人高声道:“剩下的所有人,你们也看到了,也听过了,我严云星并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十秒时间,是他们自己不珍惜,他们完全可以站出来,我会很大方的让他们退出自由军团,所谓自由军团,不就是来去自由吗?我也绝不会再追究,可是他们没有珍惜这个自由的机会,逼迫我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大家都是玩一个游戏,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简单一点开开心心不好吗?非要藏下来做什么双面间谍情报贩子?为了钱浪费了十年修炼基础,亦或是搭上性命又值得吗?” 严云星一番话说完,底下人皆是默不作声,沉寂良久。 纵使你花言巧语,那白银刀客一众人又如何解释?难道就因为他们挡了你的路? 寒冷的冬夜,寒冷的人心。 “好了,在场所有人,我相信你们心中肯定有许多的不满,不满有情、风情你们老上司的不作为,不满我这个新盟主的做派,没关系,我让你们想了这么久,就要让你们想明白未来要走的路,确定要退出自由军团的,明日去领一万,我绝不追究,想要留下来的也可去领五千,不要嫌少,有情军主也不是家财万贯的富户。我就说这么多了,大家仔细考虑做出决定,现在,各自散去吧。”严云星说完便飞身而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风情军团剩下的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这场屠杀终于结束了。 待所有人散去之后,紫衣随即命令毒蝎军团的人清理尸体血迹,但院子内殷红的血液渗进了土里,总是有些不好清理,火儿心思毒辣,让众人停止翻土,竖了一块牌子,上书两个鲜红大字:血院!做完这一切,一众人也便各自离去。 而在风情军团驻地,严云星已经悄悄的摸了进来,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他还要杀最后一个人,今晚的这场肃清才算真正的“十全九美”! 此人便是刚开始读秒时,站出来的第二人。 如果说第一个人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因为真的有急事而选择下线的话,那第二人的概率将直线下降到百分之五十,剩余的百分之五十,严云星相信是这个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不会杀掉他。 前后包括读秒、说话和第一人站出来的时间消耗,足足有十多秒,足够一个聪明的间谍看穿所有,继而选择在最后一秒站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隐藏自己的身份,这等狡猾的敌人如何能留住?深潜在情报部门又有谁能发现? 即使他是真的有事,是属于百分之五十的无辜者,那严云星也不愿放过,已然杀了许多受冤枉的人,也不会在乎多这一个。 万事,保险起见,斩草除根,便是他的作风,五年前或许表现的还不明显,但有了鬼眼之后,一切的不确定因素,都将湮灭在他暴戾的血腥中,不做则已,既然已经接手联盟事宜,放开了手脚,那就要做得干净漂亮! 蒙上血纱的月光,终究还是添了最后一笔殷红的血迹。 (本章完) 第285章 血院 几近凌晨的时候,天空却荡起浓浓阴云,多事之秋,伴随而来的总是坏天气。 紧挨着滆湖的是一座名为儒林的小镇,名字虽然足够儒雅,但镇内却是十分的荒凉。 昏暗的天空,很快便飘起了朵朵晶莹雪花,落到地上,不多时便融化进大地,让原本就潮湿的地面变得更加泥泞不堪。不多时,一个红衣青年男子扶着一位俏丽少女缓缓从雪幕中走来,两人的头发早已被雪水沾湿,脚后湿泥飞溅,脏了一大片,却兀自不停歇。 “姚叔叔,我自己可以走的。”南华馨微一动作,挣脱了姚霜的怀抱,却好似扯到了疼痛的神经,鞋子一歪就要跪倒在地,姚霜急忙将其扶住,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看吧,这个时候还逞能!” 南华馨委屈的嚅了嚅小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让我叫姚哥哥也就罢了,还对人家这么凶…… 姚霜并未理会小女孩的脾气,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昏暗的房影,一把扯下后脑勺的小皮筋,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头,随即清理了一番头上的雪水,重新认认真真开始扎小辫,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到前边好好休息一番,养好了精神再想办法迂回金阳。” 南华馨淡淡的哦了一声,耐心的等待着姚霜做完一切,一夜未眠充满了血丝的双眼,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似乎也变得清晰灵动了许多。 “走吧,希望太湖帮的人不会深追到此吧。”姚霜再次扶起南华馨的臂弯,缓缓地向儒林镇走去。 隐匿手段轻功身法都及其高明的二人,能沦落到这番模样,全都得拜太湖帮所赐,昨夜对于严云星来说,或许算是一场成功的肃清活动,但对于姚霜几人而言,显然就没那么好运了。 …… 昨夜天色将黑,姚霜便与向灵空二人踏上了太湖的小船,而南华馨则领了一部分兄弟守在了太湖边,将近三个时辰的缓慢飘荡,两人终于抵达了东岸,早有太湖帮浪里白条等候在岸边,三人不免客气一番,很快便赶到了太湖帮的驻地。 说是驻地,其实也就是西城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渔村,靠水吃水,太湖帮自然不同别家,除了少数的几间酒楼之外,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这太湖里的鱼虾,见到张鲁时,他正赤着脚在屋外挑水,家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以及女子轻声的喝骂,这浓浓的烟火气息,直让姚霜二人怀疑他是不是假扮的帮主,为何生活会如同普通渔民一般拮据? 不过张鲁很快便打消了姚霜二人心中的怀疑,看到两人身影当时便撂下了扁担,两桶清水哗啦啦流了满地也不去管,直接往身上抹了抹手上的水珠,大笑着快步往二人迎去,一边走一边抱拳笑道:“哈哈哈……老张本以为二位好汉不会来了呢,但转念一想严盟主当年能为一言承诺而远赴东瀛,是极其讲信义的好汉,他的兄弟自然也不会说谎,老张我就耐心等待,果不其然两位好汉终于还是来了,来来来,先进屋歇一会。”说着便拉着两人的手要往屋里走去。 向灵空急忙停下身子劝道:“老哥不必客气,嫂嫂还在屋内,我等实在不便打扰。” 张鲁停下脚步,刚想说几句不碍事,此时浪里白条却开口道:“是啊帮主,第一次招待贵客,这么着确实有些不妥……” “你们这些人呐!”很对我老张的胃口,就是礼数太多,这一点很不讨老张喜欢。”张鲁笑着指了指三人,继而说道:“不过家里也确实寒酸,这样吧,城内几家酒楼还开着门,我们去那里说话,让小的们打两条肥鱼,烫两壶好酒,咱们边喝边谈。” 姚霜急忙摆手道:“老哥不必破费,小弟看这太湖夜景,也别有一番滋味,何不就在此处设宴,总好过那城内喧闹的强。” 张鲁是草莽好汉,一听姚霜这话,还以为他看不起太湖帮,随即说道:“诶……中城区那文绉绉的书生,经常说四个字,什么‘客随主便’,你们还是听老张的吧,城内多爽快,要是二位好汉有些兴趣,老张也好叫两个漂亮的妞儿来,你们再看看这荒山野地的,想叫那妞儿还不来呢,走吧走吧,再磨蹭天又要亮了。” 张鲁说着又是拉起二人的手大跨步往城内走去,姚霜二人互看一眼,皆是摇头苦笑,城内便城内吧,至于叫什么姑娘来,却是想都不敢想,教内有明文规定:不准嫖娼。 几人边走边聊,很快便进城到了酒楼,因为是太湖帮的产业,张鲁也轻车熟路,二楼开了一单间,命人端上些酒菜,招呼一声便将房门紧闭,在座太湖帮除了张鲁、浪里白条二人,昨夜造访纡坝村的其他两人也全都到场,几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免又是一阵客套,估摸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终于是谈到了正题。 张鲁之前已经连续喝了几大碗,却依旧面不改色,满满倒了一碗又是一口饮尽,抹了抹嘴巴大笑道:“两位老弟,要说之前谈合作之事的话,说实话,老张我确实有些犹豫,实在有些不明白严盟主真正的意思,不过就在你们来之前,老张明白了,严盟主那是要在苏州掀起一股滔天大浪啊,这等好事,你们看得起老张,那老张水性好,也愿意在浪里耍耍,合作的事你们便直接讲吧,可是想好了怎么一起对付那狗男女?” 姚霜二人听得张鲁这莫名其妙的话,皆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和教主又有啥联系了? 张鲁似乎看穿了二人的心思,大笑道:“二位老弟看来是在太湖游荡太久了,自由军团今晚的大动作你二人难道不知晓么?” “着实不知啊。”向灵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心想难道联盟内出事了不成? 浪里白条急忙解释道:“今晚严盟主带了两个军团的人出现在了西城,好家伙,直穿西城几十里,如入无人之境,那气势那派头吓得成、廖二人急忙带人阻拦,严盟主这才收兵回去,谁知道严盟主竟是设下了一个引诱敌人的圈套,诓的太湖书院、问道联盟直往里钻,估计这会儿还打的不可开交呢!” 姚霜二人一听此言,急忙起身要告辞离去,张鲁随即拉住二人的手,按在了椅子上,宽慰道:“二位军主便放心吧,三路围攻他太湖书院,还能跑了不成?” “哪三路?又是怎么围攻啊?”向灵空还是有些不放心。 浪里白条为了不让二人担心,将前后始末仔仔细细的讲诉一番,姚霜二人心里这块石头终于才落了地,皆是举起一碗酒猛喝了一口,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不多时,姚霜想起了合作之事,刚想开口讲诉具体事宜以及借粮的事,却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腹腔一阵疼痛,这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四下一看,所有人皆是捂着肚子紧皱眉头,似乎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与向灵空对看了一眼,各自默默运功,内力将将提至胸口,二人前后喷出一口黑血,剧痛更甚,一颗颗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皆是咬着牙弯腰爬在了桌子上。 “张鲁,这……这是怎么回事!”向灵空强忍着剧痛,愤怒的看向了张鲁,而张鲁此时比他俩还惨,直接涌出两口黑血,溅的满桌子都是,惨叫一声一头栽在了桌上。 “浪里白条!是你!”姚霜厉喝了一声,拼命的直起腰,默默运功逼毒的同时死死的盯着浪里白条,在场除了他和另外一人额头没有汗珠,很明显疼痛是装出来的,不是他俩还能有谁! “哈哈哈……”浪里白条与另外一人终于站起了身,肆无忌惮的大声嘲笑着姚霜二人,“谁能想到五毒教的人,竟然也有中毒的一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向灵空自小就呆在五毒教,虽然不认识此毒,但也知道是哪家的毒源,只见他捂着腹部厉声喝问道:“你是唐门什么人!?” “哟……不错啊,毕竟还是使毒高手,知道是唐门的毒。”浪里白条肆意嘲讽,狠狠的踢了一脚张鲁的尸体,继而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此乃唐门排名第二的‘口鼻生香’,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哈哈哈……” “口鼻生香?对了,我想起来了!”向灵空脑中灵光一现,继而对姚霜低声道:“闲时曾听教主说过,在毒王峰后山底唐念羽曾用过此毒,此毒最大的厉害之处,便是无色无味让中毒者毫无防备,但教主说这毒毒性也不强啊,为何……”向灵空说着便看向了倒在桌子上的张鲁,为何偏偏他被毒死,难道是因为喝酒太多的缘故吗? 向灵空刚想喊一喊张鲁,此时张鲁却猛然从桌上跃起,挥出一掌便直冲浪里白条面庞而去,浪里白条却早在向灵空看向张鲁时心中有了戒备,但还是不敢接这近距离的一击,急忙闪身后撤,这一撤却是将另一人推到了前面,张鲁一掌下去,那人的脑袋顿时化作了一滩稀软浓浆。 “水绵掌!”浪里白条冷喝一声,后撤的同时高声向外喊道:“还等什么呢,给我杀了他们!” “砰砰砰……”一个个太湖帮众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举刀便往四人身上砍去,姚霜二人忍痛起身,后撤至窗口,张鲁怒目圆睁,一只手将桌子一掀,另一只手将迎面而来的长刀紧握手中,暴喝一声,那长刀顷刻间化成了一滩铁水,他也随即后撤至姚霜二人身前,而另一人却没那么好命,被一众凶徒挥刀砍成了肉泥。 “二位好汉,是我老张……对不住你们,我掩护,你们快走,说什么……说什么也不能让二位倒在老张的地盘。”张鲁喘着粗气说完一句话,腹部却又是一阵绞痛,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的地盘?现在属于我了!”浪里白条见张鲁中毒已深,亲自出手挥出一掌往他面门扑去,而一众手下也呀呀乱叫着砍向了三人,姚霜想劝张鲁一起逃脱,却听张鲁怒吼一声:“走啊!”二人忍痛抱拳,不忍再看一眼,飞跃窗口而下直往西门掠去。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来呀!”张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掌齐出,硬接了浪里白条一掌,霎时间两人三臂尽皆化作一滩肉泥,浪里白条哪能想到这人中毒之后既然还有如此掌力,捂着断臂痛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张鲁此时一颗心猛烈的跳动了几下,却又瞬间停止,轰然倒地。 浪里白条疼的冷汗直下,一双眼睛阴狠狠的看着手下一群人,怒骂道:“愣着tmd干什么!给我追啊!” md,那两人不死,岂不是白设了这局!得不到他的支持,要着太湖帮有个屁用! (本章完) 第286章 浪里白条 苏州西城,喊杀声震天,姚霜二人仓皇逃窜,跌跌撞撞跑到城门口,却发现门口站了无数的禁卫军士兵,领头一人乃是禁卫军第三厢军第二营都指挥使“飞翔的青蛙”,看到姚霜二人,随即跃身上马,大声喊道:“此二人是金阳镇逆贼,厢主有令,格杀勿论!” 青蛙说着便要挺枪近前,此时向灵空却是按着肚子咬牙喊道:“我二人是自由军团的人,不是什么逆贼,你搞错了!” “自由军团?”青蛙冷笑一声,“我怎么没听说自由军团还有你们这两个叛贼?巧言令色胡说八道,休想栽赃给自由军团!” 向灵空急忙解释:“我们真的是自由军团的人,我是毒蟾军团军主,他……他是毒蜈军团军主,你看看我们的剑,能有假吗?” 向灵空一句话说完,身后太湖帮的人已然追来,不过在看到了禁卫军之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出手,没有人做主,他们也不敢随意在军队面前杀人,只是暗暗将姚霜二人围了半圈,防止二人再撤回西城。 青蛙此时又是冷笑道:“编,继续给我编,随便找个铁匠造两把怪剑就敢冒充自由军团二位军主?我看你们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向灵空总算是明白了,陶川有意给自由军团穿小鞋,又不好亲自前来,这才派了一个愣头青来这里装糊涂耍横,目的就是为了借着金阳镇逆贼的名头杀了己方二人,辩解还有何用? 二人没再说话,各自拔出黑剑,刚想舞动几下,却是经不住毒气攻身,尽皆跪倒在地。 青蛙看二人已没有还手之力,随即呼喝一声:“给我杀,得二人首级者,赏十万金,封都虞候!” 有了上级的命令,再加上权钱的诱惑,一群士兵举起刀枪便呼啸而来,就在此时,却听得“轰隆隆”一声,不知为何城门被自动打开,门外涌入近百名自由军团帮众,城门口一道人影幽然现身,正是南华馨,她只娇喝一声:“杀!”手下人便与禁卫军在城门口血拼起来,姚霜二人也奋力挥剑,虽说内力不济,但好在轻功还在,两人左冲右突,眼看着就要与南华馨会合,此时身后浪里白条却已经赶来,也不去管禁卫军,怒骂其手下:“给劳资杀啊,劳资让你们在这儿看戏来的?” 太湖帮众得到命令,心里有了底,随即呼喊着冲向了姚霜二人,与禁卫军形成了包围之势,二人再一次被杀退到了人群中,不知觉身上已经各中了一刀枪。青蛙瞅准时机,挺枪跃马而来,直搠向灵空心窝里去,向灵空根本没有力气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枪刃直戳胸口而来,姚霜奋力杀退一人,大喊一声“向堂主!”手中毒蜈剑升跃至半空,就要使出那同归于尽的一招——千机神射,然而就在此时,刺向向灵空的长枪却突然掉到了地上,那战马嘶鸣一声,带着青蛙直穿过混乱的人群,而青蛙的心窝却是猛然崩出一道血缝,再也经不住战马的颠簸,仰面栽倒在地。 姚霜见青蛙已死,急忙收回毒蜈剑,而南华馨也突然现身,扶着向灵空便往城门口杀去。 此时,禁卫军群龙无首士气低落到极致,而门外自由军团的人则在奋力拼杀全力救主,两家高下立判。不多时,南华馨三人终于被手下接应到了城门外,而此时城内却飞奔来一位妖娆女将,接替了青蛙的职权,领着禁卫军掩杀了出去,太湖帮的人也随即跟着混了出去,浪里白条此时才有了功夫包扎伤口,不过也只是简单的止血裹布,做好这一切,翻脸就不认人,一脚踢开了那位可怜的大夫,面目狰狞的冲了城外。 半个时辰的且战且退,不知死了多少的毒蟾军团兄弟,姚霜几人终于撤到了太湖边,在众兄弟的掩护下,四五人守护着姚霜三人跃上了小船,奋力向西岸划去,身后跟随了三条小船依旧再阻挡箭雨的侵袭,而其他活下来的人尽皆跳到了湖里,拼命往西岸游去。 然而太湖之大,又岂是单靠游泳便能逃生的?只不多时,便有那手下兄弟挨不住冬日的寒冷,受不了浑身的疲惫,呛水淹死在了湖中,而身后更是一艘艘禁卫军的小船,与水性极好的太湖帮众,那些游的慢的兄弟不是被箭射死,便是被水下的太湖帮众拖死,姚霜闭目运功逼毒,向灵空终是于心不忍,惨然道:“兄弟们难道就这般惨死在湖中了吗?这死的也太窝囊了!” “向叔叔勿虑!”南华馨开口安慰道,“前些日子我在这边勘察地形,发现了湖中另有村镇,而在湖心大岛往北,也有无数的小岛,有一处隐秘所在,名为“雪豚岛”,我们来之前已经在雪豚岛预留下了不少船只,足够大家驶回西岸!” 向灵空一听此言,欣喜若狂,想要大声告诉水里的兄弟们这个好消息,但又怕追兵听到,直接去雪豚岛毁船,只能是呼喊一声:“兄弟们坚持住啊,来时怎么游的,也一定能游回去!”说完这句,竟是狂喷了一口黑血,他急忙又掏出一颗解毒丸咽了下去,稍微抑制住了毒性的蔓延。 水里的兄弟自然知道向灵空在说什么,从东岸游到西岸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从东岸游到雪豚岛,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来时已经游过了一次,只要后边不再有追兵,水里温度不再那么寒冷,还是可以逃出生天的。 这一路游一路逃,途中失去一艘小船,剩余三艘全都先行抵达雪豚岛,向灵空随即命令十几人返回接应水里的兄弟,又是一番漫长的等待,然而人力有时尽,终究是没有禁卫军的船快,十几艘船只接回了两人,便冒着箭雨逃回了雪豚岛,向灵空万分心痛的看着活下来的几十位弟兄,胸中郁气难消毒气蔓延,又是悲伤过度,忽然狂呕一口黑血,直接昏迷了过去。 南华馨焦急万分,一边喊着向叔叔一边奋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然而向灵空终究还是没能醒转,南华馨心头黯灭,又急又难受,眼眶红红都快要哭了,追兵顷刻便到,这该如何是好啊! 领导权一下子落到一个十五岁女孩身上,任谁都不能镇定,尽管她是天才少女也不能免俗,就在她心急如焚快要想破脑袋的时候,一直闭目运功逼毒疗伤的姚霜却是赫然睁开了双眼,随即快速出手,点住了向灵空胸口几大要穴,止住了毒性蔓延。南华馨一瞬间有了可以依赖的人,就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心里一松,一口气接不上来,一屁股跌坐在了潮湿的地上。 南华馨心里五味杂陈,最深的感受还是那熟悉的感动与温暖,在东瀛,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的男人,是那么的强大,是自己永远可以倚靠的臂弯,有哥哥在的感觉,真好啊…… 姚霜心里想的却是:哎,终究还是个孩子啊,一到紧要关头还是做不到头脑冷静的分析问题,想我十五岁在西辽游历,可比她强……算了,不想了……或许她和自己一样,只有完全没了依靠,才能迅速的成长起来吧! 其实南华馨和姚霜二人的经历在仇恨方面颇有些相同,姚霜是自己游历在外,无人可以仰仗,回家之后发现一家惨遭姚斌毒害,从而奋发图强,立志报仇雪恨;而南华馨从小父母双亡,爷爷被贺源软禁,活在仇恨的阴影之下,两人身上都背负着复仇的重任。而不同的一点,便是南华馨毕竟还是有可以依赖的人,小时候是南华天,后来影忍北岛遥步,再之后宫曦月、严云星,都在照顾着她,相比身世凄惨的姚霜,显然要幸运许多。 姚霜并没有去教育南华馨,点了向灵空的穴道之后,转而对手下兄弟们说道:“向堂主穴道已被我封住,你们带着他先撤,到西岸寻找接应的兄弟,一起回金阳别再来找我,他醒后自会运功逼毒,到时你们再听他命令行事。” “属下明白,可眼下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这……”有一位毒蟾堂老元勋提出了这个问题,群龙无首容易导致军心溃散啊。 姚霜自然明白,他看向了坐在地上怔怔出神的南华馨,开口道:“你来领导他们,做的到吗?” 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南华馨,这一次却是说什么也不答应,不停的摇着小手娇声道:“你要引开敌人,去送死,我阻止不了,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或许我们可以联手杀退敌人呢?” “我不是去送死。”姚霜有些哭笑不得,规劝不动只能抛出最后一个杀手锏,“我有轻功足以逃脱,你跟着我我还得分心照顾……” “停!”南华馨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气呼呼的娇声道:“你有你的轻功,我也有我的神道暗影术,哼……到最后你可别成了我的累赘……我不管,你说破大天也没有,叫师父来也没用……” 呵……教主真来了你还敢如此嘴硬?姚霜心里暗道一声苦命,最烦这种照顾小孩的破差事了。 姚霜实在执拗不过,只能放弃,转而对那位老元勋说道:“行吧,那就你吧,向堂主醒来之前都听你命令,现在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人领命上船,指挥其余兄弟小心翼翼的抬着向灵空也上了船,十余艘小船很快便驶离了雪豚岛,最后一丝船影刚刚消失,禁卫军的兵士终于姗姗来迟。 姚霜纵身一跃跳上小船,点亮了船头火把,有了光亮,南华馨也施展开神道暗影术,消失在了原地,姚霜只感觉船头一沉,迅速操起木桨便往北边划去,然而身后是密密麻麻无数的火箭袭来,姚霜并没有施展内力外释这种极其消耗内力的手段,他自有他的办法。 “咔咔咔……”全身骨头爆响,姚霜象形为一只人体蜈蚣,《千足神功》施展开来,左躲右闪的同时双手开工奋力划桨,竟是没有一支箭能射中他的衣角,更别提沾到他的肉身了,那群兵士射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却全都落空,船头女将随即喝令道:“停手,都给我划船,我就不信几十双桨还追不上你的一双桨!” 禁卫军兵士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将箭雨落空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双桨之上,很快便有几艘小船追上了姚霜,姚霜不慌不忙,移位了骨骼关节,还原了本身,只见他匆匆的转头一瞥,怀中毒蜈剑离身,暗运内力指挥其出招,一个来回便是一条人命,黑血喷洒感染周围,又是几人的尸体无声倒下,剩余的兵士被吓傻了,哭嚎着一个个跳入了湖中。 左边有姚霜解决,南华馨自然也不甘落后,趁着敌人船头火光明亮,一道影子快速的跃了过去,剑影直穿领舵人的影子胸口,那人胸口突然咕嘟嘟冒出一股殷红血水,一头栽进了湖里。 南华馨如法炮制,眨眼间便解决了一艘船上所有的敌人,旁边小船上的兵士看出了端倪,惊恐的大吼着:“影子杀人啦!”一个个纷纷跳入了水中。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在夜晚阴天,神道暗影术如此明显的缺点,又岂能没有人看得出? “全都灭掉火把!”船头女将一声令下,禁卫军士兵效率之快,顷刻间整片湖面陷入了幽深的黑暗,只有姚霜的船头,昏黄的火光摇曳不定,仿佛这个黑暗世界的最后一丝光明。 “给我全力放箭,射灭火把!”女将又是一道命令,黑暗中窸窸窣窣拉弓搭箭,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的黑暗箭雨,瞄准姚霜船头的火把,倾泻而下。 “哼!影子杀人?我让你无影可遁!” (本章完) 第287章 没有依靠的人 密密麻麻的箭矢往火把射去,姚霜离得近,为了避免无妄之灾,急忙再次使用《千足神功》躲过了没有准星的箭雨,他一边左突右闪,一边还要分心划桨,之前清理体内淤毒也耗掉了不少内力,再想要外释内力圈时,却有些力不从心,没有阻挡的一支支箭矢很快便将最后的光明也湮灭于无形。 终于,四周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毕竟南华馨还年轻,若是再给她三五十年,练成“圣道暗影诀”,那这无边际的黑暗便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可惜年龄小有时也是实力最大的限制。 没有了光源的南华馨,就好像没有翅膀的雄鹰,“扑棱”一声,突然掉落在敌人的一艘船上,她紧咬银牙,暗运内力,施展出略显拙劣的《南家剑法》,只可惜此剑法并没有如同她的神道暗影术一般熟练,连续十几招剑舞皆被禁卫军兵士躲过,姚霜听得刀剑铮鸣,放慢了速度,待到敌船划近前时,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敌船,几招下去,那几个与南华馨打的有来有回的敌人尽皆被戳下水中,随即令南华馨全力摇桨,而他自己则在几艘敌船间来回纵跃翩翩起舞,好似黑夜的精灵,仿佛静谧的死神。 船头的女将一双手紧握着锋利的长枪,听得前方一声声闷叫,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心里万分着急,却又着实想不通。要说他的耳朵足够灵敏,知晓周围船只的具体位置,那己方兵士也有耳力出众者,听声辨位也能判断他的来向,可是为何一个个都没有丝毫的反抗,皆是悄无声息的死去? 难道说此人刺杀的手段功力已臻至化境?亦或者轻功已经达到随风无形,暗夜隐藏的地步? 她想不通的唯一后果,便是黑夜死神的一次次降临,再没有一艘船敢加快速度,只能听着前边的划水声,并列成一排排紧紧的跟在船后,追击就是送死,没有人会傻到那种地步。 想不通便不去想,穷则变变则通,那女将也不是一般人物,随即令人点亮了船头火把,抬眼一瞧,就在前方不远处,那人正面对着自己,漆黑一片虽然看不清他的目光所在,但依稀可以感觉到他在冲着自己笑,是一种嘲弄的、讽刺的笑。 “轰……”掌风所至,火把再次熄灭,四周再次陷入了幽深的黑暗。 “夜视眼!”女将低喝一声,紧握长枪的手掌也渗出了些许冷汗,这一男一女一青一少的组合,简直就是黑夜里最强的死神组合!在天朝,或许叫他二人红黑无常更为适合! 严毒妖从东瀛拐回来的徒弟,能在黑夜靠着火光月色,借着影子杀人;一旦灭了火,阴云蔽月,这又成了姚霜的主场,试问一群瞎子如何敌得过一个拥有绝世轻功的人? 点亮火把不行,熄灭也不行,这该如何是好? 纵使她被称为禁卫军第三厢军的顶尖智囊,此时也是抠破了脑袋,愁掉了头发,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依旧束手无策。 “撤!”女将娇喝一声,所有船只尽皆掉头,缓缓离去。 她也只剩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姚霜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远,终于放松了戒备,盘膝船尾,运功逼着体内所剩无几的毒素,南华馨也放慢了速度,晃一下有些酸痛的胳膊,伸了伸软腰,舒服的呻吟一声,这场逃亡终于停止了。 虽然姚霜放松了警惕,但他心中始终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但运功之时,本就不宜分心,他也就摒除了脑中想法,只当自己杞人忧天,静心全力逼毒。 静谧的暗夜,时间过的飞快,不知觉便已快到太湖北岸,姚霜收功起身,看着远处渐渐清晰可见的芦苇湖岸,心中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了一丝轻微的水流声,不同于小船划水,而是一种人体潜水的闷响。 姚霜心中疑惑,忽而脑中灵光乍现,疾呼一声:“太湖帮!”,急忙暗运目力往水下看去,这一看却是让他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黑暗水下,一个个太湖帮众潜水游动,仿佛一条条急速跃动的旗鱼,一人早已扒在了船底,其余人一个拉着一个排了整整一长串,一眼望不到尾,看的他头皮发麻。 靠水吃水,这群崽子果然好水性! 就在姚霜发现了船底异状的同时,浪里白条一只手扒拉着帮众的身体也游到了前方,随即做了一个切手的动作,得到了命令的帮众一瞬间便将小船倾覆,南华馨吓得娇呼一声,慌乱之中一脚踩偏,不小心给崴了脚,姚霜立于倒扣船底,暗骂一声“该死”!眼望着距离也不远,顺手一个揽月姿势,一把抱起南华馨,脚尖轻轻一踮,几个兔起鹘落,便落至湖面浮萍,紧接着又是施展全力,登萍度水飞鸟凌波,全是绝命谷的轻功绝学,再踏至芦苇尖头,使出最为拿手的蜻蜓三点水,临近岸边,一个翻身挺跃,稳稳的落在了岸上。 水下的太湖帮众黑夜看不清事物,只是感觉船身一轻,翻上船时姚霜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不多时,湖水深处赶来一大批亮着火把的禁卫军船只,那女将看着空空如也的小船,怒骂一声“废物”!随即便命手下全力划船,往岸上追去。 “砰……”浪里白条狠狠的捶了一拳湖水,这一下又是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若不是劳资少了一臂,何至于落后这么多! “废物,我不来你们就不敢动手吗!”浪里白条痛斥着手下,“md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这次谁要是再放过了这两人,我tm杀了他全家!” 手下人唯唯诺诺再次奋起直追,浪里白条也很快游上了岸,看着眼前按兵不动的禁卫军,急忙问了一句:“兔姐,怎么不追了?” 那位叫“飞翔的兔子”的女将狠狠的瞪着浪里白条,咬牙切齿道:“那两人连脚印都没留下,追个屁!本来就是你太湖帮的事,搭了我男朋友的命不说,还要老娘给你擦屁股!老娘特么的不管了!自己想办法吧!” 兔子说完便带人撤离了北岸,浪里白条朝着其背影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md,不就是攀上了陶川这根高枝吗,装什么臭b,劳资就不信了,没有禁卫军劳资还抓不到这两人了?” 浪里白条骂骂咧咧的捂着断臂伤口,拼命的向北追去。 …… 此时,太湖西北田家桥,姚霜瘫倒在地,胸口猛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要将所有空气一口吞进腹中,湖面一连串的轻功施展,都是绝高难度的身法,何况还抱着一人,看似轻飘飘身姿若仙,但这几乎快要要了他的老命。南华馨则窝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揉着脚踝,不知怎的一下手法不对,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小细眉紧蹙,拧成了一块疙瘩。 良久,姚霜稍微缓和了些,坐起身子低声对南华馨说道:“你这可能伤到了骨头,最好还是不要自己乱动,等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一下。” “去哪找呀?”南华馨嘟着小嘴,愁眉苦脸道。 “哎……”姚霜长叹一口气,不让你跟来你偏要来,这下好了吧…… 他刚想教育两句,东南方向却冒起了无数的火光,他看的真切,正是太湖帮的人,当下也顾不得说教,“咔咔咔”象形施展,让南华馨坐在了背上,“咻”一声,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路火花带闪电,穿林跃水,方才真正显示了他冠绝天下的轻功速度,将至天明,已然逃到了儒林镇外围,此时昏暗的天空也飘起了小雪花,姚霜终于停止了逃亡,一头栽倒在地,剧烈的喘息伴随着他欣喜若狂的爽朗大笑,让南华馨感到一阵阵恐慌。 这一路风是挺大,难不成哥哥他跑傻了?中风了? “姚哥哥,你怎么了?”南华馨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哥哥我……”姚霜刚想告诉南华馨一件喜讯,却突然止住了话头,不停喘息的同时,面色严肃道:“什么哥哥哥哥的,以后不准再叫了,在你这儿凭空矮了向灵空一辈,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南华馨娇羞道:“人家是……” “人家什么人家?”姚霜拉下一张脸,教育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学宫妖……宫军主那一套,以后好好和你叔叔说话,听到没有!” “哦……”南华馨委屈的撅了撅小嘴,小脑袋耷拉着,快要埋进了怀里。 姚霜这才换了一张笑脸,兴奋道:“从东瀛归来我苦心练习,千足神功却难以突破,今天这一场象形之后酣畅淋漓的狂奔,让我感觉自己又前进了一个台阶,我想现在要是再遇上加藤君一,保证他十秒钟之内就要被我超越,哈哈哈……可惜啊可惜,天下间再没有一个好对手啦!” “那和你叔叔比呢?”南华馨本是无心一问,却惹得姚霜满脸的笑容戛然而止,只听他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扶着她的胳膊便向前走去。 南华馨心里暗暗自责,你这个笨蛋,哪壶不开提哪壶,脑子是不是抽了? 刚想开口道歉,姚霜却是闷声闷气道:“打住,好好走道。” “我……” “嘘……” “我想……”南华馨有些焦急。 “嘘……”姚霜依旧一副死人脸。 “我想小解!”小姑娘羞红了一张脸。 “嘘……啊?哦哦哦,小解啊,自己能行吗?”姚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讪笑道。 “嗯……”南华馨一瘸一拐的挪开了步子,一不小心又是伤到了脚踝,痛的长嘶一声,姚霜急忙扶住了她,却被她轻轻的甩开,娇羞道:“你不用……不用跟来,我自己……可以……” “还是少走两步,就在那棵树后吧。”姚霜指了指面前一颗枯树,随即背过了身子。 “可是,可是你还能听到声音啊……”南华馨只感觉自己脸上滚烫滚烫的,一片片冰凉小雪花落在脸蛋,很快便被羞红的热潮蒸发殆尽,她说到最后,羞臊的低语已经渐不可闻。 但姚霜还是听见了,无奈的苦笑着摇头,你还是别走了,我走…… “咻”的一声,姚霜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南华馨长舒了一口气,小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本该放松的心情,不知为何却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本章完) 第288章 红黑无常 南方的雪总是很可爱,就像顽皮的小孩,撩拨别人一下,一溜烟儿的便跑没了影。 姚霜仰头看着雪后万里无云的天空,心情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欢快了许多。 “怎么样啊大夫,她这条腿以后是不是就废了?”姚霜眯着眼笑嘻嘻的问道。 露天的破烂帐篷,年轻的大夫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皱着眉头煞有介事道:“哎呀……不好说啊,本来是要坏死的,不过本神医已经为她涂抹了家传圣药“碧血丹心丸”,能不能好,就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砰……” 一声拳头入肉的闷响,神医被身前南华馨一拳打倒在地,只听她怒声道:“崴个脚也能吹这么大牛皮,你咋不说我就要死了呢?还‘碧血丹心丸’,我看是‘昧良心膏药’吧!”她说着便一把扯下了贴在脚踝的黑皮膏药,痛的咧了咧嘴,随即抬头甩了姚霜一个白眼,心里暗道:就算真废了也得赖你,哼!赖你一辈子! “哎呦……你这小姑娘怎么打人呢,看你这脾气肯定是受了脚伤影响,感染到心脏,闹不好要得失心疯的呀!”神医捂着肿脸吓唬道。 “你才失心疯,你全家都失心疯!”南华馨气的小脸通红,拔剑一通乱砍,叮叮咣咣将药箱烂帐篷掀了个底朝天,那神医眼看着收拾不住,急忙狼狈逃窜,顿时泥水四溅,一只破烂的鞋儿也跑丢了,临了临了还不忘回头威吓一声:“我看你这小姑娘失心疯要发展成狂犬病了,还不赶紧跪下来求本神医给你医治……哎呦,你还敢砸我,本神医决定施展巫术诅咒死你这小姑娘,等着咬死你自己吧……” 南华馨刚想再扔出一个药瓶砸死这祸害人的假郎中,那神医却早就潜逃,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儒林镇,我看是骗子村吧!”南华馨扔了药瓶,气呼呼说道。 姚霜此时却是笑嘻嘻的坐在她身边,调侃道:“我看呀,你这狂犬病还得我来治。”说着便轻轻地将她瘦嫩的小腿放在了自己膝盖上。 “汪汪……”南华馨张牙舞爪的叫了几声,那娇憨的模样直把姚霜逗得哈哈大笑。 “哼,第一个咬死你,让你笑!”南华馨双臂抱怀,歪着小脑袋嘟嘴道。 “行啦行啦,让我看看,可别真把您老人家给弄瘸了,那我可就受苦喽……”姚霜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她那厚厚的白袜,一阵寒风吹来,急忙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拽了拽,小脚窝儿直抵着胸口,没让风儿刺痛她那光洁的脚踝。 “可不能受风,不然以后可就落下病根了。”姚霜认真道。 南华馨感受着他胸口传来的淡淡热度,一颗心儿仿佛也滚烫了起来,娇滴滴的嫩脸蛋红潮涌动,任凭寒风吹袭,却仍吹不散两朵好看的红云。 我如果真的瘸了,哥哥会一直背着我吗…… 姚霜此时却是万分小心的摸了摸泛出一圈圈青紫的肌肤,关切问道:“是这儿吗?” “呼呼……” 寒风凛冽,没人应答。 “是这儿吗?”姚霜埋着头,再次问道。 “咣当”一声,不远处吹落了一个瓷盆。 姚霜不耐烦的抬起头,刚想教育她两句,大人问话怎么能不回答呢?却是看到小姑娘埋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花。 “小姑奶奶,你怎么哭了呢……哎呀快别哭了,你师父护短,我可不想被他臭骂一顿啊……”姚霜急忙哀求,南华馨却突然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刚才风大,没听见。” 这小女孩的心思可真奇怪…… 姚霜实在捉摸不透,也不愿去猜,更不敢再问,只能估摸着受伤的位置,探出那根奇长的手指,暗暗运功为其按摩。 姚霜专心致志,南华馨却实在忍不住了,那轻微的瘙痒好像猫爪儿挠似的,从脚踝直达心肝,让她感觉很难受,却又说不出的舒爽,忍不住轻轻哼出了声。 “唔……”这一声呻吟吓得她急忙捂住了嘴巴,偷偷的瞥了一眼姚霜,发现其仍在专心按摩,并没察觉出任何不妥,她这才缓缓放下了手,心里一松,那酥.痒的感觉却又传遍了全身,她怕自己出丑,急忙开口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姚哥……叔叔,还会按摩呢?” “哦,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一些。”姚霜淡淡答道。 “哦……”南华馨突然词穷,也不知该再问些什么,只是努力的忍着全身的酥麻,小脸又是通红一片。 不过姚霜终究还是没让她等太久,不多时便轻轻地放下了她的小腿,也不去帮她穿袜,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蹦哒蹦哒,感觉一下还疼不?” 南华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羞人的折磨,终于结束了啊…… 她穿好了鞋袜,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尝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没有丝毫疼痛感,当即欢呼一声,一边蹦跶一边问道:“叔叔你这么好的手段,为什么不早点用啊,非要我砸了这骗子的摊子你才肯出手啊……” 姚霜解释道:“哎……一时间没想起来嘛……” “男女有别啊!如果不是因为赶路,我才不干这种事呢……”姚霜心里暗道。 想法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然就闹尴尬了,而另一边南华馨蹦着蹦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感觉自己那羞人的地方一阵凉凉,她也不和姚霜打招呼,像只受惊的猫儿一般,捂着脸快速逃进了一户民居内。 姚霜低着头长叹一声: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她离开金阳,整天跟我厮混终究不是个事,哎……当年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啊…… ……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南华馨终于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粗布麻袍,虽然衣衫有些陈旧,但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 “我那个……感觉那身衣服……有点小了……所以……” “哦哦,是挺小的,这身看着挺合适的。”姚霜怕她尴尬,顺嘴打了个圆场。 “是吗……那就好。”南华馨拖着裤腿,呼哧呼哧的为街道清理了泥水。 “咳咳……那什么,这个镇子怎么这么荒凉啊,除了那个神医,再没别人了?”姚霜急忙转移了话题,假装四下望了一眼。 南华馨偷偷的挽起了长出半截的袖子,口不应心道:“是啊,好几家屋子都没人,就好像东瀛的鬼村似的。” “可能是镇里的人都搬去苏州了吧。”姚霜瞥了一眼,看她整理好了衣衫,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不困的话,咱们还是别休息了,尽快南下金阳吧。” “我不是太困,就是昨晚划船胳膊有点酸,不过不碍事,咱们走吧。”南华馨率先迈步,但裤腿太长,一不小心左脚踩右脚,哎呦一声就要摔倒,姚霜急忙飞身向前,堪堪搂住她的细腰,轻声责备道:“都这么大了,还能把自己摔倒,走路也不小心一点。” “哦哦……”南华馨看着他那认真的眉眼,轻嗅着淡淡的成熟气息,心里小鹿乱撞,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那羞人的感觉又来了,难道我……我又要换身衣服吗……羞死人啦! 一男一女,别样心情,这个姿势保持了没多久,姚霜一把将其扶起,刚想再教育两句,却突然感觉到侧身一丝危险的杀机,急忙再次抱住南华馨快速的闪到一边,果不其然,一颗怪异的长形弹珠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二人刚刚站立的位置,去势依旧不减,“砰”一声射进了墙头,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弹孔。 “唐门暗器?”姚霜不太确定,但还是厉喝一声:“西夏唐门的哪个狗贼,滚出来让爷爷瞧瞧!” “桀桀桀……姚蜈蚣轻功不错嘛……”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疯笑,语气极其的古怪,没有任何平仄,高低起伏就好像唱曲一般。 只不多时,六个人影从镇南小道慢悠悠现身,这群人衣着极其古怪,上身和下身的衣物是分开的,都是绿灰相间,而鞋子却是明亮亮的长筒皮靴,从未见过的异族打扮。 不过若是有试炼者在此,一定能认得那是现实中的迷彩服样式。 这六人中,其中一人便是之前被南华馨打跑的那个假郎中。姚霜心里暗暗责骂自己,怎么跟着南华馨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了?鬼镇荒芜,十室九空,怎么还会有一个江湖郎中在此摆摊呢! 姚霜啊姚霜,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看这六人越来越近,姚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放开了怀抱,让南华馨站在了自己身后。他有预感,这六人没有一个会是好相与的角色。 “你们是什么人?”姚霜喝问道。 六人并未回答他,为首那个尖瘦男子探眼张望着南华馨,露出了极其淫邪的目光,只见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疯癫道:“喂,姚蜈蚣,只要你把她交给我,今天我就放你一马……”说着伸出粗裂的手指,指了指探出小脑袋的南华馨。 这一指却是直接把南华馨给激怒了,这人恶心的模样与当年的北岛庸男何其相似,那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忘掉的仇恨,每每深夜梦回东瀛,总还能记得那个黑暗的囚牢,那令人作呕的畜生舌头! “你还有茶花女吗!”南华馨已经愤怒到了极致,连叔叔都没有喊,直接伸手向姚霜索要茶花女毒,姚霜看着她那通红的双眼,与严云星如出一辙的狠厉眼神,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茶花女毒,那是得要多绝望多愤怒才逼不得已走的一条不归路啊! 他轻轻的抹了抹小姑娘咬出鲜血的红唇,柔声安慰道:“华馨冷静,有我在好吗,叔叔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苦楚,相信我好吗?” “桀桀桀……好感动的一幕啊……啊……猎豹你tmd怎么就没把她给药死呢,啊?”尖瘦男子看着假郎中疯癫道,“你tmd肯定不知道,作弄尸体,也很有滋味啊……桀桀桀……” 南华馨目眦欲裂,胸口剧烈的起伏,喉头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神狠狠的盯着尖瘦男子,神道暗影术就要施展开来,却被姚霜一把搂在怀中,轻轻的安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平复下来。 “toys,你有点过了!”那外号猎豹的假郎中似乎并没有很敬重他的老大,反而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耻笑了一声。 “哦……不好意思,我亲爱的cheetah先生,我似乎忘了你那可怜的女朋友rose,就是被北地雇佣军先杀后奸……哦……你看看你,又激动了,陈涉没告诉过你要冷静吗?你的样子可真tmd丑陋啊……” toys状若疯魔,一摇三晃比着兰花指数落着猎豹,而猎豹此时却怒吼了一声,掏出怀中一根古怪的空管木棍便要冲上前去,却被身旁三人拼命的拦了下来。 “tmd你们看看他,看看他那副鬼样子,劳资都不知道那些年怎么忍受过来的,到游戏里还要装一副沙比模样,真tm以为你是东星乌鸦啊!” 猎豹错了,乌鸦远比他要正常多了。 “砰砰砰……”三声剧烈的轰鸣,猎豹瞪大了眼睛轰然倒地,后背上三个黑乎乎的血洞兀自滋着鲜血。 没有人会怜惜的看他一眼,甚至都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一个个嬉笑着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声:“toys,你真tnd好枪法!” “嘿嘿嘿……枪法好,love更好……”toys充满迷恋的抚摸着一根三尺长的空心黑管,就好像抚摸着他日夜都在享用的女人身材,那怪异的嘴脸让姚霜看的头皮发麻,就这样的人怎么能做了雇佣军联盟的盟主? 是的,他在看到空管木棍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六人的身份了,两个月的太湖游荡若是毫无半点作为,也就浪费了他那绝世的轻功和高超的易容术了。 这六人,不,是十二人,是真的没有一个是好货色! (本章完) 第289章 toys 姚霜,轻功极佳,易容术高超,曾去西城镜阳神宫打过杂,也曾到北城陶川府内偷过酒,太湖帮与群雄拼腕力,雇佣军联盟赌楼里赢过钱,毫无疑问他是全南宋最完美的斥候,没有之一。 雇佣军联盟,北城区最为黑暗的暴力军团,如果说严云星的一切暴力行为多是有目的,少是滥杀无辜的话,那toys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行事疯癫无恶不作,手段极其恶劣残忍,大多为了暴力而制造暴力,没有任何明确目标,就这样的联盟却为何能在北城区屹立不倒? 姚霜暗中调查,发现有很多原因,但无外乎两点,外部环境与内部关系。 首先,便是禁卫军第三厢主陶川暗中的扶持,做为周秘派系的人,没有人愿意得罪城主,而作为北城区陶川扶持的人,没有联盟愿意去惹雇佣军。再加上当时秋水联盟势力庞大,虽然与周秘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关系,表面上也极其恭敬,但周秘很难受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迫切需要一个听话的势力联盟,来与东城区的秋水联盟保持黑道上的某种实力平衡,于是便有了陶川暗中斡旋,将当时极其混乱的北城区势力整合,产生了雇佣军联盟这个禁卫军的黑道势力。 第二点,便是雇佣军联盟内部十分混乱却又极其微妙的关系,当初组合联盟的时候,陶川自然会优先选择与自己同属性的人,那便是科技世界的军人,但正派的军人又不适合做这种黑道江湖的老大,于是他便找到了toys,当时众多势力中的佼佼者。在整合联盟的时候,他的手下军师“飞翔的兔子”发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现象,北城区的势力大部分都与toys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但陶川并没有太在意,总以为是某种巧合,也就没有仔细考虑兔子给他的建议。 再之后,便是陶川捶胸顿足的后悔,没有听军师的话,自己被人给活生生的戏耍了。 原来toys同批进入游戏的,一共有六人,这六人来自一个团队,科技世界臭名昭著的雇佣军——猎天使小队,在这个团队里,只有名义上的老大toys,并没有真正的队长,每个人都是天王老子,也都不屑与其他人合作,之所以还在一个团队,全都是因为其军中智囊——陈涉的暗中斡旋,依靠着彼此之间的利益、同为恶人的归属感,硬生生没让猎天使小队解散。 之后六人开始进驻天下,为了悬而未决老大位置,六人打了一个赌,同在苏州北城,谁先成为北城第一,谁就是新的猎天使队长。 但这个赌有很大的漏洞,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北城第一势力”究竟得要多大,才算的北城第一,这个概念很模糊,所有人也都耍起了赖,当时猎豹所在的“猎豹精英”实力稳操胜券,但五人皆不承认,导致这个赌最终不了了之。 不过随着陶川的加入,让toys看到了新的希望。 当时的每个人都算是其各自帮派的二三号人物,比如陈涉,便是“天涯一方”的军师;duke,“伪君子”的一堂之主,其他也皆是如此。toys虽然疯癫,但猎天使名义队长的智慧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知道自己最需要得到的,便是陈涉的支持,但陈涉比他更聪明,更不想在游戏里还被他压一头,toys几经劝说皆碰壁,实在没办法,只能走起歪门邪道。 六个人,全都是孤儿,只有陈涉,在东南亚某小国藏着一个二十岁的妹妹,用他妹妹的命来威胁,陈涉最终还是低头,因为他知道,以toys在中东的威名,那些大佬们很愿意帮他查出妹妹的藏身之所,只要是在有人的地方,根本无处可躲,除非南极北极冰原沙漠。 有了陈涉的加盟,这个军师的作用再一次在游戏中体现了出来,阴谋阳谋,威逼利诱,再有陶川这一杆大旗,其余四人有的人是杀主来投,有的人是金钱利诱,皆是带着自己的帮派加盟了toys,雇佣军联盟就这样初步形成。 除了猎天使团队的初始六人,额外还多了加盟帮派的四位头领,再之后又有两个现实中有名的雇佣兵来投,雇佣军联盟的十二人组合,最终形成。 兵痞恶魔团一旦形成,北城区一时间被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陶川暗中喝骂了几次,toys表面上唯唯诺诺,做事却依旧我行我素,到最后甚至开始与禁卫军抢夺酒楼妓院的经营权,陶川到此时才明白,自己被人给利用了,谁能想到toys会发展的如此之快?谁又能想到整个北城区大帮派都有他的人呢?陶川悔不听当初兔子之言,没有暗中提防此人,如今被自己养熟了的狗来抢饭吃,着实令人感到悲哀。陶川痛恨悲愤之余,也只能自己咽下了这颗亲手培养的苦果。 雇佣军联盟从此成为北城区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大联盟,而陶川只能退而求其次,名义上是扶持关系,实则已经成为了利益上的合作关系。 …… 就单单姚霜打听到的消息,面前这六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也曾详细列过一张名单,虽然不懂那些古怪名字的意思,但经过毒蟾军团内试炼者兄弟的猜想和帮助,大概勾画出了他们的圆圈姓名。 姓名:怪力圈少男; 人物图:空; 武器:银锤;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十师师长; 原职位:不详(疑似某帮派帮主); 恶行/特点:北城无不贪之财; 优点:无; 存亡:生。 …… 姓名:周进安; 人物图:空; 武器:剑;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七师师长; 原职位:原‘长安乱’副帮主(与duke联手参与过‘伪君子’弑主事件); 恶行/特点:妓院无不识之人; 优点:无; 存亡:生。 …… 姓名:mouse; 人物图:空; 武器:虎爪;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十一师师长; 原职位:无(后进两位雇佣军之一); 恶行/特点:不详。 优点:不详; 存亡:生。 …… 姓名:cheetah; 人物图:空; 武器:空管木棍(rose);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五师师长; 原职位:原‘猎豹精英’帮主(猎天使小队成员之一); 恶行/特点:虐杀部属、极其喜欢行骗且行骗手段低劣、嗜酒如命…… 优点:不杀女人; 存亡:生(姚霜心里已经改为死了)。 …… 姓名:duke; 人物图:空; 武器:不详(疑似空管木棍);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四师师长; 原职位:原‘伪君子’某堂堂主(猎天使小队成员之一); 恶行/特点:爱面子、出手阔绰、好男色但用之即杀; 优点:无; 存亡:生。 …… 姓名:toys; 人物图:空; 武器:空心黑管(love); 职位:雇佣军联盟盟主; 原职位:同上(猎天使小队成员之一); 恶行/缺点:无恶不作; 优点:无; 存亡:生。 …… 姚霜心里早就对这十二人的资料如数家珍,只因西城事务繁忙,与浪里白条商量引荐事宜,因此没得空了解十二人面貌。 但西城紧靠太湖,没有扩张余地,没有发展前途,自由军团统领西城只是迟早的事,北城不一样,雇佣军联盟向北跨江可与枫林联盟狼狈为奸,这不得不防,因此姚霜早早的就打听清楚了部分讯息,至于东城区秋水联盟,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其实在姚霜的名单资料里,错了一点,那就是猎天使小队成员的武器,并不单单只是黑管木棍那般简单,更厉害的东西并没有真正了解清楚,比如那飞射而出的长形弹珠。 …… 姚霜冷冷地看着toys令人作呕的表演,紧紧地抱着南华馨安抚着她愤怒的情绪,眼前这五人,每个人都有与自己一战的实力,而这个toys,更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唐门高手。 “这是唐门的什么暗器?”姚霜再次开口问道。他虽然知道科技世界有一种远程武器名为“火枪”,但他不相信凭借他们的实力手段能制造出这种暗器。 “不错嘛姚蜈蚣,还知道这是唐门暗器呀。”duke伸出泛黄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朝着姚霜眨了眨眼,一只手轻轻的一拍屁股,摆出一副极其令人反胃的嘴脸捏着嗓子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不怕告诉你,我六人唐门出身,武器都是那些老不死的亲手打造,加上我们的天赋,终于把现实中的‘火枪’带到了这个世界,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呀?” 姚霜紧皱着眉头,心中虽然万分的厌恶,但还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浪里白条的口鼻生香显然就是他们给的,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和自由军团开战吗?还是其他原因呢? 太湖帮张机设阱,雇佣军联盟暗送毒药,如若不成功还有禁卫军在城门口拦截,这三者之间的勾当显而易见,如果不是南华馨使用暗影术打开了城门,或许我二人早就死在西城了,金阳镇驻地也就真的被他们联手攻破了,那他们显然就是为了一点点拔掉军团的城外据点,以达到削弱军团实力的目的。看来自由军团的强势崛起已经让某些人感觉到深深的威胁了。 这是好事,说明自由军团很强大,但这也是坏事,自己和南华馨被他们追击而来,生死难料,不过若能死里逃生,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了吧。 “小蜈蚣,怎么样嘛……想不想看人家的小火枪嘛……”duke再也等不及了,扭着屁股蛋子便要跑向姚霜,却被toys一把拽住其头发,疯疯癫癫的怪笑道:“桀桀桀……你可别抢劳资的货头,这一男一女都是劳资的!” duke吃痛,一只手拽着toys的胳膊,仰着头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说你看不惯cheetah装b,要不是劳资们合力拦住他,帮你争得时间,你能那么轻松就使出‘马后弹’?要是我们和cheetah联手还有你tm什么事?你要是再不放手劳资tmd反出雇佣军,再叫尼玛陈涉来也没用!” “桀桀桀……”toys怪笑一声,一把甩开duke,算是放过了他,并不是因为他说什么忘恩负义,良心感到不安了,而是利益分配,确实有所不均,他也不是真的疯子,自然明白每个人想要的是什么。 “桀桀桀……那好吧我亲爱的duke上校,小肉条给我,眼子让给你如何?” “别装b,眼子本来就是劳资的!”duke恼怒的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衫,忽而换了一张淫荡笑脸,乐呵呵的向姚霜走去。 (本章完) 第290章 duke 面对着极其猥琐的duke,姚霜心头也一股无名火起,他切身体会到了南华馨的那种愤怒,就好像被人强行扒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受人嘲弄一般,那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他凑在南华馨耳朵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南华馨起初摇了摇头想要挣脱怀抱,但姚霜一张脸似乎变得冷漠了许多,她也便不再挣扎,转而乖巧的点了点头,灵动的双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duke并不知道这两人在干吗,他也不在乎,他更关心的是那个俊俏的郎君,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没关系,每个人都曾经有过他的那种眼神,呵呵……温存之后总会对自己改变态度,转而留恋不舍的。 对于转变了态度的眼子,duke向来是辣手摧花的,哦不,是辣手催草。他喜欢那种征服的快感,无论什么样高傲的男人都能引起他浓烈的性趣,他自有他的一套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也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别的男人征服女人,而劳资征服男人,自是比他人更高一筹,想想就让人觉得很性奋啊! 哦天呐!单单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足够让我为之倾倒了。 劳资一定要好好玩玩,尤其是他的眼睛,要让他看着我二哥为我弄玉吹箫,哈哈哈…… duke已经开始意淫了。他相信眼前这个邪魅小郎君一定会被他高超的“技艺”所折服的。 姚霜并不知道duke在想什么龌蹉的勾当,但看他那浓白的黄驴舌头和狗一样的恶心口水,也知道这人心里肯定也没藏什么好货,这让他更是气冲斗牛,再也忍不了杀人的冲动,低喝一声:“闪!”他与南华馨二人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难道就这么跑了吗?绝无可能,在对方五人暗自诧异的时候,duke脚下,破土而出一根奇长的手指,紧接着便是一只宽大的手掌以及藏在掌心的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匕首,那匕首快速的在手掌指尖游动,直冲duke裆下那话儿而去,duke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盯着那根长长的手指陷入了深深的迷恋。 “嘶溜……”口水四溅,这tnd可是极品啊! 尽管电光火石之间姚霜许久未用的遁地法有了用武之地,短匕眼看着就要割掉那罪恶的源头,但duke显然也不是吃素的,雇佣兵残酷的生存法则早已练就了一颗大心脏,枪林弹雨尚且谈笑风生,小小匕首更是不在话下,只见他袖袍中忽而滑出一根两尺长的空心红管,转瞬间便已抵在裆下,挡住了姚霜的遁地偷袭,再一招正宗的唐门招式“底天跃”,踏出一脚的同时借力翻身后跃,红管中“砰砰”射出两颗子弹,直冲姚霜眉心而去,姚霜急忙再次使出遁地法,略显狼狈的现身在不远处。 “小蜈蚣,不知人家的‘boo’和你的手指哪个更舒爽一些呢?”duke舔了舔嘴唇,猥亵道。 姚霜根本没有搭理他,心里只是暗道一声:可恶!这遁地法果然鸡肋! 遁地之术本是姚霜游历吐蕃时偶遇一喇嘛传道,机缘之下获得的一道密宗口诀,比起严云星的“神罚天雷”,遁地术差的不是一丁半点,遁地距离极近消耗体力极大不说,时间也极短,稍微多一会便要闷死在地下,姚霜唯一一次完美的遁地术使用只有在五毒教第一次比武的时候,但擂台有场地限制,有内力限制,哪能和现在的生死斗相比较呢。 以后再也不能用这破招式了! 姚霜已然决定放弃遁地术,初时心中灵光一现想要借着土遁一招取其卵蛋,现在看来也不好用,他拔出毒蜈剑使出轻功身法,出手便是一招“热地蚰蜒”,黑剑盘旋着便往duke面前刺去,他的身法已经很快,duke并没有捕捉到他的踪影,但他有自己的办法,举起boo枪管,“突突突”一连串的红色子弹狂扫周身,姚霜根本近前不得,只能在周围游荡,伺机出手。 “突突突……”子弹好像无穷尽,周围湿软的泥土被子弹砸出了一圈深深的弹痕,duke空耗内力,显然有些支撑不住了,焦急的大吼了一声:“你们几个tmd看戏呢,看不到劳资被围了?” 其余五人并没有动,只是笑嘻嘻的左顾右盼,时不时还低语交谈几句,并没有理会duke的求援。 duke心里明白,这群王八蛋,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能心痛的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丽莎酒楼一楼让给你们这群王八蛋!” 四人面色毫无半点波澜。 “md,全给你们!一楼至五楼全给你们这群王八蛋,畜生!”duke心在滴血,他后悔了,太特么冲动了,知道这人轻功好,哪知道不只是好,是特么的绝佳! “早说嘛!”除了toys,其他三人都心动了,一楼是个屁,四五楼才是销金窟。 有了利益的驱使,三人同时出击,冲着那道残影成包围之势杀了过去,姚霜急忙撤向一边,不让自己陷入包围,而duke此时终于是松了口气,抬起枪管“轰轰”两声,两颗硕大的“红衣弹”直冲姚霜而去,姚霜再次急速后撤,“轰轰”两声,地面上霎时间被炸出两个大坑,威力巨大的爆炸冲击让他胸口气血翻涌,险些暴露了身形。 尽管速度造成的残影让duke招招落空,但周进安三人显然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在姚霜闪身躲过红衣弹的同时快速的围攻近前,各自使出了看见本领,虎爪银锤长剑叮叮当当,迸出了道道火星,姚霜为了不被包围,只能边打便撤,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duke心中焦急万分,看了一眼满脸荡笑的toys,狠一咬牙,怒声道:“眼子用过之后给你,别想讨价还价!” toys满意的点了点头,总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 两人同时举起手中枪管,瞄准姚霜的位置便要射出飞弹,就在此时,灼热的阳光下,一道玲珑娇俏的影子突然探出一道剑影,直往toys的影子胸口刺去,toys察觉到了危险,但也毫无半点办法,只能将枪管抵地,使出“底天跃”翻身后撤,堪堪躲过突如其来的一击。 早就知道小肉条躲在暗处,只是没想到招式竟然如此古怪,影子杀人闻所未闻,不过虐待这样的小娘皮,想想也够刺激。 toys咧嘴疯笑,按着影子的位置估摸着南华馨实体所在,抬手便是一连串的黑色子弹扫出,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大失所望,子弹咻咻咻全都打中了空气,toys心里对南华馨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影子与本体分离,这种高超的影击之术,若是能被我征服为我所用,那天底下还有谁能躲得过小肉条的刺杀? 这边南华馨与toys相斗,很快便引起了姚霜的注意,姚霜急忙痛斥一句:“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南华馨根本不为所动,影子冒着枪林弹雨直直的往toys心窝里钻,toys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应对办法,只能一边射击一边后撤,躲到了一间民房内,关上窗门遮住了所有光线,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姚霜分心望着南华馨的战场越离越远,心里也越来越着急,一个不甚被虎爪近身,胸口衣袍霎时间被划出三道爪痕,姚霜心头更是焦急万分,抛出毒蜈剑与三人周旋的同时,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眨眼间便完成了象形,收回毒蜈剑一瞬间穿过了三人的刀光剑影,往南华馨的战场急速奔去。 他不准备再打了,要逃还是能逃得掉的。 千足神功一旦施展,周进安三人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一招招落空,只能任凭其远遁而去,但duke不乐意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中意的眼子,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看着姚霜逃跑的方向,预判下一秒的位置,暗运内力集于枪身,不多时的蓄力,“砰砰……砰砰”前后四颗不同的子弹急速而出,姚霜感觉到了危机,将将停下了脚步,却听得前方土坑“嗡”的一声,一道强光闪过,一瞬间强烈的光暗反差直接闪瞎了他的双眼,他急忙闭目揉了揉眼睛,也幸亏目力极强,能特别快的适应光暗变化,再睁开眼时已然能看清事物,却看见紧接而来的是两颗圆鼓鼓的红弹,碰到地面的一刹那,化作了无数的细小红针,如漫天血箭一般散射向四周。 姚霜惊得冷汗直下,这与千机神射有何区别? 当下再也顾不得细想,集中全部精神,瞪大了眼睛快速的移动着身体,这濒临死亡的危机感,让他爆发了全部的潜力,只感觉丹田处内力一阵升腾,眼前那密密麻麻的红针似乎也变得慢了许多,挥剑抵挡的同时,灵巧的四处跳跃起舞,身边一根根细针闪身而过,尽皆被他躲了过去。 不多时,又是一颗子弹炸裂,又是无数的细针袭来,姚霜适应了这种“慢境”的变化巅峰的状态,已然轻车熟路,其身法甚至要比之前更高一筹。 为何要闪躲这暗器,何不直取那人狗头? 只是千足神功这种状态向来用于轻功,从未正面对决,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管他呢,事在人为! 姚霜不再多想,很轻松的逃离了细针的射程范围,头顶盘旋着毒蜈剑直冲duke而去,duke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便感觉到周遭剧烈变化的空气流动,本能的趋险意识让他举枪扫射周身,还想施展刚开始的那一招,让其不得近身。 md,闪光弹和千针弹都能躲过,这tm是什么轻功! duke心里痛骂的同时也暗暗舒了口气,眼下这子弹墙足够再次挡住他的近身,只需等待toys和周进安三人出手解围即可。 可惜这一次他想的简单了。 这一次却不同上次,千足神功能在密不透风的千针弹中游刃有余,又岂会怕这简单的普通弹墙? 姚霜只迟疑了一秒钟,便闪身穿过了弹幕墙,毒蜈剑凌空跃立直冲duke头顶而去,duke虽然看不到姚霜的具体位置,但四周隐现的杀机与危险还是能够清晰的判断,他随即停止了射击,boo往头顶一挡狠狠的将毒蜈剑甩出了攻击范围,同时飞身后撤,又是两颗子弹射出,姚霜此时却早已掠至其身后,短匕泛着幽深蓝光直搠后背心窝里去,duke惊得大吼一声,boo抵地凌空而起,想要躲过这一击,姚霜不依不挠,眼看着匕首就要刺破他的胸膛,却同样感觉到背后突然涌现的强烈危机感。 毫秒之间,姚霜根本顾不得细想,狠心挥出一刀,刺中凌空而起duke的裆部,顺手又是一搅,此时身后三颗子弹也即将穿膛而过,姚霜侧身躲闪,但子弹离得实在太近,还是有一颗击中了右臂肩头,霎时间血肉迸溅,肩头赫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血洞。 而这时的duke却跌倒在地,捂着裆部大声痛嚎,姚霜刚想上前结果了他的性命,却听得民房内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周进安三人也赶到了身前,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点住了肩头穴道,急匆匆往民房掠去。 周进安弯腰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滩恶心的家伙事,只感觉裆下凉凉生风,心中一凛,万分后怕的咽了一口吐沫,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实在不忍在看。 丑陋的一柱两蛋,擎天而立,浓稠的血水混合着泥土,怪异的味道闻之令人作呕,就算是昏黄的泥水,此时也要比那丑陋的东西干净许多。 罪恶的、肮脏的一切根源,终究还是被姚霜如愿斩落。 (本章完) 第291章 北岛庸男算什么 姚霜心里本想着南华馨能趁机逃跑,谁知道她竟然还是与toys动起了手,就算有神道暗影术,但她又怎能敌得过老奸巨猾的toys呢!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也果然应验,南华馨此时此刻正身处险境之中。 之前她看到比北岛庸男还恶心的男人躲进了民房内,心里暗自冷笑,就算你除去所有光线,但在白天,总会有光源,即使最模糊的影子也足够在狭窄的房间内杀掉这个你这个畜生了! 她直接破门而入,身前“突突突……”一连串的扫射,她早就有所提防,本体离开了影子处,暗藏在了冰冷的灶台上。 良久,枪声停止尘埃落尽,四周寂静无声,门外一道阳光洒落进来,不大的房间瞬间便被照的透亮。 toys背紧紧贴着墙根,时不时嘴角微微抽搐,那古怪的模样像哭更像笑。 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模糊暗影已然悄悄掠至他脚下,但他似乎并没有发觉,只是举着枪管四下戒备,南华馨却已按捺不住,一道剑影幽然刺出,toys咧嘴邪笑,低喝一声:“就等你出手!”只见他在剑影将将抵达影子胸口的同时,再次使出底天跃,枪管朝下轰出一枚浓浓的黑烟弹,“轰”一声惊天动地,老旧的房梁经不住这剧烈的折腾,摇晃了几下,房顶赫然裂开一个大洞。南华馨顿感不妙,急忙从灶台一跃而下,袖袍蒙着口鼻,黑烟中一时间难以辨清方向,只能蒙头往光亮处夺路而逃。 toys一脚踏在木板床上,借力向上,双手扣住房梁转了一个圈,同时love枪管喷出一颗反身弹,借着这颗反身弹的反弹之力,干瘦的身子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直冲洞口而出,临到房顶之时,再次轰出两颗红衣弹,“轰轰”两声,毁天灭地的威力让整间房屋轰然崩塌,霎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半空中的toys稳稳的落地,四下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南华馨的身影,心里冷笑一声:可不要被砸死,不然劳资今晚找哪个娘们泄愤? 等不多时,四周尘土渐渐散去,周进安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脸谄媚道:“老大,可是将这二人都埋在房里了?” “桀桀桀……”toys咧着嘴刚疯笑一声,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拽住周进安的头发喝问道:“两人?你说两人?” “哎呦呦……疼啊老大……”周进安仰着头疼的龇牙咧嘴,刚要回答,却被toys一把甩开,他已经不需要听他废话了,因为身侧少男和mouse正一人驾着duke的一只胳膊缓缓向他走来。 toys瞄了一眼duke那血淋淋的裤裆,一时间怪笑出声,笑的浑身抽搐,笑的脸色涨红,也不去考虑南华馨二人的生死,只是指着duke的裤裆笑的流出了眼泪。 “哈哈哈……你个沙比……吼吼吼……游戏里还能用不……你个人妖……嘎嘎嘎……要不去百越泰国发展吧你……哈哈哈……哦我的上帝啊,我忘了你也可以做个眼子被插啊……要不今晚先便宜便宜兄弟我?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桀桀桀……” “我……我去尼玛的……”duke有气无力的怒骂道。 mouse此时狠狠的踢了一脚duke的裆部,这一下又是疼的他吱呀乱叫,只听mouse不屑的嘲笑道:“你tm的都这时候了还嘴硬,再bb劳资杀了你!” “杀我啊杀我啊!”duke瞪着血红的双眼,一把推开mouse,一心想要求死,反正游戏里命又不止一条,大不了再去唐门修炼十年。 “劳资tmd如你所愿!”mouse说着便要飞出一虎爪,被却toys出声阻止,只听他怪笑道:“杀了干什么呀,咱医好他,给他床头扔两三个俊俏眼子,看看他怎么被人插,到时录下像来,放在论坛上,那他不就出名了吗,咱联盟也可以跟着火一把啊,哈哈哈……” “你tm不是人!不是人!”duke奋力推开少男,他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他可以被人踩踏,可以任人唾骂,但绝不可以做眼子,绝不可以被人当做男优围观,这是他的底线。 他举起boo就要饮弹自尽,红管刚伸进口里,转念一想,劳资死了那北城的产业岂不都成了这群畜生的了?劳资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劳资还有枪管能享受,tm的谁来劝劝劳资啊! 良久,无人说话。 duke充满绝望的看了四人一眼,却发现四人都是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悻悻的放下了boo,不愿再多说一句,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向东离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早已看透,并不怪任何人,换做是他,同样会看好戏,巴不得所有人都变成残废,抢夺他们的产业,整合他们的人马。要怪只怪自己还不够强大,这个世界,同样的弱肉强食,甚至比那个世界还要残酷。 …… toys冷眼旁观,duke的身影越行越远,而周进安三人也在被炸毁的残垣断壁处四下搜寻,他随即开口道:“别tnd找了,早尼玛跑了。” 少男抬头问道:“那我们怎么办,那姚蜈蚣轻功绝佳,还追不追了?” toys像喝醉了一般不停的摇头晃脑,疯笑道:“桀桀桀……为什么不追,那小肉条又怎能明白现代科技的威力呢……哈哈哈……” 三人皆是疑惑的看着状若疯魔的toys,不是因为他的样子,他的沙比样子早就习惯了,而是因为他的话,到底tnd做了什么手段让你这么自信能追的上姚蜈蚣呢? 没有人能知道,只有他自己。 …… 阳光普照大地,本该感到温暖,但这个冬天,却总是让人感觉寒冷,并非天气的原因,也非刺骨的冰凉,而是阴森森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阴冷。 他的古怪癫笑,他的难以捉摸,他的恶心嘴脸,让愤怒的南华馨失去了理智,但却不得不做出撤退的选择,因为姚霜为了救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深夜的水南村,同样荒无人烟的村落,一间昏暗的草屋内,南华馨紧蹙着眉头心疼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姚霜,心里却是万分的愧疚,不停的痛骂着自己,你这个害人精,又把姚叔叔害惨了! 之前南华馨误中了toys的奸计,被引诱到小屋内,本体限制了活动范围,直接被toys的烟雾弹迷晕了方向,之后红衣弹轰爆了房屋,若不是姚霜及时赶到,挡在她身前替她受了红衣弹的猛烈冲击,恐怕此时的她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 尽管借着尘土飞扬的时机迅速逃离了现场,但南方金阳镇却是不能再回去了,南华馨只得往北方逃窜,这一路半途,姚霜清醒了过来,化作蜈蚣象形带着她飞奔,终于在水南村再也支撑不住,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看着姚霜惨白的脸庞,南华馨一颗心快要碎成了两半,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身子,却惹得昏睡中的他嘴角一阵疼痛的抽搐,她急忙将耳朵凑到他干裂的嘴唇边,只听得一声声虚弱的呻吟,好像说的是什么“北……北……” “北?哥哥我们就是在往北方逃啊……”南华馨刚说完,却看到他又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嘴里依旧无声低吟着:“北……北……” “北……背?哥哥说的是背后!”南华馨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急忙将姚霜扶起身来,这一牵动伤口,又惹得他冷汗直下,她慢慢的将他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掀开他被轰成稀碎的衣袍,却发现他的内衣已经被鲜血渗透,染成了一片血色,她颤抖着双手再次万分小心的掀开他的内衣,后背上触目惊心的凄惨一幕,让她眼中噙着的泪花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落在了床头。 他后背的整片皮肤已经完全被融化,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血膜,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不停的往外滋着血水,南华馨又是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巴掌,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还活着干什么?我是个祸害人的害人精啊…… 为什么我不听他的话早早撤离,偏要做他的累赘? 为什么我这么傻,既然会想不到他背上受伤? 为什么我还要坐在他背上,加重了他的伤势? 南华馨,你这个废物但凡还有一点用处,你也该想想怎么救治可怜的哥哥。 对对对……救治……救治…… “哥哥你稍等片刻,我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医馆,你千万要支撑住啊……”南华馨一把抹去脸上的鼻涕泪珠,转身快速离开。 深夜里的一番搜寻,南华馨在村南口找到了一家药馆,进去翻箱倒柜一阵,终于寻得一些治疗外伤的膏药和药丸,刚要破门而出,却是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癫笑。 “桀桀桀……就在此处了,你们四散寻找,找到之后放出信号弹,我倒要看看,受了红衣弹的冲击,他姚蜈蚣还能坚持多久……桀桀桀……” 是他们! 怎么会这么准确的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南华馨也顾不得细想,蹑手蹑脚的从后门逃窜,幸亏今夜月色明朗,虽是浅浅一弯,但也映射出了一丝模糊的人影,足够南华馨使出神道暗影术,不多时南华馨摸黑跳窗而入,将油灯一掌熄灭,这一动作光暗的变化惊醒了半昏半睡的姚霜,南华馨三下五除二的在其背上倒满了捏碎的药丸,疼的他直咬牙,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没多久,被疼痛折磨到清醒的姚霜听到了门外不远处有人轻轻走动的脚步声,他刚要再次象形,但肩头发脓的血洞已经不允许他使出这一招式了,他只能咬着牙对南华馨劝道:“你先走,我会帮你拖住他们的。”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南华馨低声呜咽道。 “你还想再害我一次吗!”姚霜苦着脸低声喝责道。 南华馨却充耳不闻,硬生生架起他的胳膊,哽咽道:“华馨知道自己傻,害了哥哥,但华馨不愿丢下哥哥一个人,既然要死,我愿意陪着哥哥共赴黄泉。” “你这个蠢货!”姚霜还想要挣扎,却被南华馨死命的拖住,硬是拉到了后门,他也没得办法,只能跟着她往后山逃去。 只不多时,toys便寻到了二人所停留过的屋子,其他三人也破窗而入,toys捻了捻油灯火烛还微微发热,晃着脑袋低喝一声:“后门后山,全速追击!” 四人瞬间便破后门而出,急速往后山掠去。 (本章完) 第292章 太年轻 强烈的冷热反差,让严云星实在难以适应,刚拿起冰激凌舔了一口,那酸爽不禁让他想起刚还在游戏中浑身瑟瑟发抖,条件发射的一个哆嗦,啪叽一声,冰激凌掉到了地上。 “小伙子不想吃不要买的咯,扔地上算咋个回事嘛?”路过的大妈牵着一条小泰迪数落道。 严云星急忙不好意思的摇了摇手,解释道:“不是阿姨,是我不小心手抖了,不是故意扔地上破坏环境的……” 大妈斜眯着眼,从头到脚打量了严云星一遍,一脸严肃语重心长道:“小伙子,看你脸色煞白,肯定也是整天窝在家打游戏吧,哎呦……要出来活动活动哒,我邻居老程家小伙子你晓得伐,好好的一双腿喔,就是因为整天打游戏不锻炼废掉啦……啧啧……”大妈脸上流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哈?不至于吧阿姨,现在都有营养舱的,不吃饭都可以,完全没事的。”严云星摸了摸自己的脸,今早照镜子感觉也没那么苍白嘛…… “哎呦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啦,那些黑心的公司喔,骗你们说是不吃饭不睡觉都行哒,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用下游戏,以为是热水器呀,没那么玄乎哒,游戏和现实还是要分的清的呀……”大妈苦心劝告严云星,在她的心里,这年轻的小伙儿又是一个沉迷于游戏不务正业的人。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身体搞垮了可就什么都没得啦。 严云星苦笑着点头应承,掏出一张纸巾刚想清理清理地上已经化成一滩冰泥的脏物,那小泰迪却是扑腾腾的小跑过来,晃着小尾巴吧嗒吧嗒的舔了起来。 “这……”严云星摊了摊手,刚想轻轻推开小泰迪,大妈却说道:“没事哒,我家小灰一天半根冰淇淋,正好今天没吃,顺便清理一下街道嘛……” “好吧……”严云星蹲下身子刚想摸摸泰迪的小脑袋以示感谢,那小泰迪却仰起头瞪了他一眼,喉咙里低声的呜咽着,龇牙咧嘴的模样好像在说:大沙比,别抢狗爷的冰淇淋! 严云星心里就不服气了,诶呦你这小东西,游戏里好歹爷也是蛇虫鼠蚁的祖宗,还怕你不成?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就要强行上手摸,那听的“汪”的一声,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妈急忙把小泰迪往后扯了扯,喝骂道:“小灰你干什么?对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凶,罚你今晚不许吃肉,让你乱咬人!” 大妈斥责完小泰迪,转而又充满歉意的对严云星笑道:“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我儿子最近脾气大,这不天天给他吃冰淇淋降火呢嘛……” 我,哥哥?他,儿子? 严云星一脸的黑人问号…… “没事没事……”严云星站起来拍了手上的尘土,继而笑道:“阿姨啊,我觉得小狗到了发情的时候,您就该给他配个种嘛,这天天吃冰淇淋下火也不是个办法嘛……” “哎呦你这个小伙子说什么啦……”大妈忽而换了一张严肃脸,责备道:“我们家儿子可是洁身自好冰清玉洁的好小伙喔,你可不要教坏他哦,真的是……小灰我们走,妈妈给你买冰淇淋吃,不吃这个坏哥哥的噢……”大妈说着白了严云星一眼,牵着小泰迪扬长而去。 看着泰迪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俏皮背影,严云星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弟弟,身为日遍全宇宙的强大家族,你可不能堕落老泰家的威风啊…… 弟弟,冰激凌能吃不能日啊…… 弟弟,东苑小区有只狗妹妹长得贼可爱啊…… 是老藏家族的贵族公主啊…… 一只纯种藏獒啊…… 要是你俩结婚生子我肯定第一个送喜帖呀…… 要为你老泰家的后代考虑啊…… 生出来的宝宝又威猛又能日啊…… 严云星一边心里默默为小泰迪牵线搭桥,一边蹲下身子清理着冰激凌的残渣碎屑。 过不多时,他收拾好了一切,继而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点燃叼在嘴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0:46。 都这么长时间了,这狗日的小白怎么还不来!严云星心里刚要痛斥两句,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辆崭新的亮白跑车嗖的一声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摇下,熟悉的欠揍嘴脸。 白小白爬过副驾驶探出脑袋笑嘻嘻的调侃道:“哟……老远就看到一位老人家吞云吐雾的仙姿,原来是我星哥呀,您这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您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碴子,神乎其技的吐烟圈大法,还有那二块五的大前门,都深深的迷住了小弟……” “行了吧你!”严云星一把将小白的脑袋按进了车里,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上,嘴里兀自不停的数落道:“这多时没见,嘴还是这么碎啊?嘚吧嘚嘚吧嘚,再bb砍了你。” “哈哈……这不是看你我星哥高兴么,要是换别人我还懒得搭理呢……”小白笑着捶了严云星一拳。 严云星皱了皱眉,假装掸了掸肩头灰尘,不乐意的怨声道:“别拿你那充满了铜臭味的手碰我啊,我说你小子可以呀,这么有钱请我去吃哪家烧烤啊?” “星哥你也是的,一教之主,不对……现在都一盟之主了,也不会享受享受生活,这么有钱了干啥去吃烧烤啊,今儿个小弟带你吃大餐去……”小白一边说着一边系着安全带。 等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了一眼严云星,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着自己,忽而心中一凛,这熟悉的怨毒眼神,似乎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啊! 果不其然,严云星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佯怒道:“你小子可以啊……说好了一颗红心走天下,现在摇身一变麻雀变凤凰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背叛了革命出卖了组织,是受了谁的钱财又是受了哪家的糖衣炮弹?嗯?” “哥哥哥……别别别这样,小弟快喘不上气了……我对****发誓,绝对没有背叛革命,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嘛,小弟我也不能拖组织后腿不是?”白小白又是举手发誓,又是祷告求饶,严云星看着他还算真诚,这才放过了他,坐回了原位。 白小白喘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继而说道:“不过说真的啊,咱哥俩当初玩游戏不就是为了能有今天嘛,既然生活好了,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霸王还说过富贵不归乡如衣锦夜行呢……” 严云星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胳膊,系好了安全带,等白小白踩一脚油门,车子匀速狂奔起来,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现在没心思花费在这些东西上,当初的目标咱哥俩早就实现了,也该想想往后的目标了,你说一年都出不来一两次,买这些玩意儿干吗?” “你说的对呀,正因为一年只出来一两次,这不才买的吗,多方便呀……”白小白笑着说道。 严云星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是重点,说一说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人生得确立一个新目标。 “想好了以后的路了?”严云星认真问道。 “想好了!”白小白也严肃的答道,“现实中的东西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天下》已经不是一个游戏,那是咱哥俩的人生,我的新目标就是统一大元三十六路兵马,做一个名震天下流芳百世的大将军!” 白小白说着说着都快把自己给感动了,暗自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夸了夸自己,好小伙,有理想,前途无量。 臭屁够了,转头瞟了一眼严云星,却发现其望着车窗外怔怔出神,小白微微有些恼怒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诶你丫是不是没听我说啥啊?” “听了啊,挺好的。”严云星头靠在车窗上淡淡说道。 “那你呢?还是要上天庭娶她吗?”白小白继续问道。 严云星叹了一口气,转而仰卧在座椅上,双目盯着车天窗,缓缓说道:“那有些遥远,我现在只想尽快解决了苏州这边的事,回老家和兄弟们大醉三天三夜,再好好睡个觉。” “喂……老哥,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大理人啊,这里是金陵。”白小白提醒道,“虽说那是我们的生活,但还是要认清现实啊。” “我知道……”严云星蜷了蜷身子,将头歪向了一边。 白小白摇了摇头,紧踩油门,飞驰而去。 …… 一顿大餐搓完,已经到了中午,两人在公园里找了阴凉的地儿,点着烟吞云吐雾起来。 白小白深吸了一口,闭上眼享受着飘在云端里的感觉,缓慢的问道:“星哥,你和我姐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严云星吐了个烟圈,有些心虚的问道。 “就这些天,我姐回过家一趟,感觉她不是很对劲。” 严云星心中一凛,心想你小子这察言观色的手段做官都屈才,可以去当侦探了。 “啊……我也不知道啊……”严云星口不应心的说道。 “哎……我姐是该找个男朋友了哈?”白小白睁开眼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嗯……啊……对……”严云星打了个哈哈,心想没你这么出卖姐姐的…… 白小白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微微有些认真的口气说道:“我希望再过十年,你能从星哥变成姐夫,我姐也不差,配你那是绰绰有余,你也就别一门心思扑在游戏里,你也说了,你的目标实在太遥远了……” “咳咳……”严云星老脸一红,心里万分的纠结,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我和你老姐没啥?怕是要被小白捶爆哦。 白小白看出来严云星有些为难,随即宽慰道:“不过这也是你俩的缘分,我两边都不好说,成与不成看你们自己吧,往后我也不管了。” 严云星暗舒一口气,刚要说两句理解万岁的话,却听小白继续说道:“虽说没我啥事,但你要是让我姐伤心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过你,后备箱里四十米的大刀时刻准备着阉了你……” 严云星心中一凛,只感觉裆下生风,紧一夹腿,猛地抽了一口烟,自以为很巧妙的掩饰了心虚和尴尬。 “好了走吧……今晚我还有许多事呢。”白小白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园。 “这小子,真的可以去做侦探了吧……”严云星自言自语了一句,捡起了烟头扔进垃圾箱内,跟着离开了公园。 (本章完) 第293章 小白的心愿 一路无话,只等车子一停,严云星便被小白硬生生推了下去,刚想骂一声不够义气,只听“咻”的一声,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呛的他急忙捂住口鼻,嘴里低声咒骂着小白一扭头却碰到了白小碧。 “严云星?”白小碧看到他的面容显然有些错愕,慌乱的摸了摸头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打扮,似乎很得体,这才放心的抬起了头来。 “哦哦……小碧姐姐啊,今天下班好早啊。”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 白小碧微微点了点头道:“今天没什么事,工作做完就提早溜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严云星摆了摆手,尬笑道:“溜达溜达……呵呵……” “溜达?警察局?”白小碧抬手指了指身后,显然有些不相信他的鬼话,不过也没为难他,接着问道:“那既然来了还是到咖啡厅喝杯咖啡?” 严云星如蒙大赦般点了点头,白小碧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并排走向了咖啡厅。 到了咖啡厅白小碧选择了自己常做的那个位置,由于是常客,那服务员也没有打扰,直接端来一杯咖啡礼貌性的微笑道:“白警官,您的咖啡。” 白小碧道了一声谢,服务员有转头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 “一杯凉白开,谢谢……”严云星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这……”服务员心里暗暗奇怪,为啥和白警官一起喝咖啡的人都喜欢凉白开? 严云星仰起脑袋,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偌大的咖啡厅就连一杯白开水也不供应啊?”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啊呸! 是这货没错了!半年前就是他坐在同样的位置,点了一杯凉白开,说了同样的话,我说这货怎么这么眼熟,这眯眯眼近视的样子绝不可能认错! “先生,半年了您这口味还是没变,也没配了副眼睛哈……”服务员咧了咧嘴,硬挤出一丝笑容。 严云星撇了撇嘴,说道:“我可没近视,再说了我这叫专一好伐?你见过对白开水这么情有独钟的男人吗?” “先生您说的对,至理良言,做人确实应该像您这般专情专注原地踏步……”服务员嘴里一边应付着严云星,一边冲小碧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对嘛,就是应该专情专注原地踏……原地踏步?诶……你给我回……”严云星刚想找那服务员理论两句,却听白小碧吧唧一下小嘴,摇头道:“行了啊你,就你,还专情专注?啧啧……” “我怎么就不……”严云星还想为自己申辩一番,证明自己是世上最纯情专一的白莲花,可转念一想,上次的巴掌是还没抽够吗?专情与自己有个屁的关系?也便悻悻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白小碧本也不想让他难堪,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开口转移了话题,“说吧,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严云星急忙摆了摆手,连声说道:“没有没有真没有,我真的就是路过。” “哦……”白小碧也不知道再说些啥,总感觉严云星在她面前变得拘谨了许多,就好像犯人似的,难道他是犯了什么流氓罪来投案自首的? “呃……那什么,小碧姐姐以你警察的身份,你是怎么看待我这次肃清行动的呀?”严云星为了不让场面尴尬,没话找话问道。 “你是问这个呀,我想想啊……”白小碧摒弃了严云星是来投案自首的脑洞,转而歪着脑袋皱眉沉思,严云星暗暗舒了口气,心想我不问这个还能问啥? 不到片刻,白小碧便开口道:“我当然是不认同你的做法啦,你没发现我早早的就离开了吗?” 严云星苦笑着点了点头,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那么做又该怎么做?蛀虫实在太多了,必须得大清洗一番才能继续开展联盟的工作。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你这么做是有你自己理由的对吧?”白小碧瞅了严云星一眼,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严云星默默点了点头。 “你一定想说血腥的清洗是为了更好的展开情报工作对吧?” “是……” “可你有没有想过用其他的办法去试一试呢?”白小碧接着问道。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啊……”严云星狡辩道。 白小碧皱了皱眉头,英气的小脸蛋满是严厉之色,开口道:“那你问我们警察干什么?你觉得警察会像你一样的处理方式吗?” “我……” “其实有更温和的方式不是吗?”白小碧并没有给严云星狡辩的机会,继续反问道:“其实你也早就想过了让紫衣、火儿她们暗中慢慢的盘查对吗?其实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专业的间谍和情报商人,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这根本逃不过紫衣她俩的眼睛。” 说到此处,服务员端着白开水放在了严云星身前,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暗道一声:又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吧?被我们白警官问住了吧? 严云星也没搭理他,举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巴,继续保持着受训的姿势。 白小碧待服务员走后,继续说道:“抓出那些人都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后来也理解了你,就像你说的,毕竟修炼世界不同于科技世界,须施以雷霆手段震慑其他人,以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白银刀客那群人却又为何白白牺牲,死在了自己人刀下?还有‘血院’那块牌子也是你的主意吧?” 严云星到这时才微微有些歉意的开口道:“这是我的错,你也知道,我的眼睛让我性格变化有些大,我自己也很着急,游戏现实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完全统一不起来……” “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受的苦,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白小碧不忍心再听下去了,她记得那晚金陵桥上,他万分痛苦的模样,是从未曾有过的脆弱,让人怜惜又心痛。 “我只是让你收敛一下,毕竟南宋不同于东瀛,东瀛没有试炼者也就任你屠戮了,在南宋你要是太过火了,现实中会有人找你麻烦的。”白小碧忧心忡忡道。 “哼……让他们来,我还能怕他们?”严云星不屑的冷哼一声,天不怕地不怕这一点倒是和游戏里统一起来了。 白小碧看着他自信飞扬的神采,一颗芳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但一想到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赶紧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转而一本正经的夸奖道:“嗯不错,是个不畏强暴的好公民,是个……” “停停停……我可不是不畏强暴。”严云星急忙打断了白小碧,说出了自己不怕的原因,“我这不是有你这位警察姐姐保护呢嘛,谁来找我麻烦你铐他不就完了嘛……” 白小碧一口咖啡差点没喷他脸上,亏得自己还为他的自信神采小鹿乱撞,这怕是撞沟里了吧…… “行行行……总之你以后收敛一些,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了,白天我都开机。”白小碧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严云星苦笑道:“我现在答应你也没用,到游戏里又是一回事,听天由命吧……” “行吧……那走吧,早点上线,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白小碧说着便站起了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咖啡厅内。 与白小碧分别之后,严云星回到家正是晚饭时间,一想起鬼谷子说过的话,也便和父母一起吃了一顿,都是些家常菜,饭桌上爷俩还喝了点酒,严云星侃侃而谈把老两口逗得乐开了怀,直到七八点钟,帮母亲收拾了碗筷这才回到了房间。 严云星刚想上线,手机却滴滴滴响了几声,掏出手机一看,是大妖精的“卡通小孩吃土”头像,显示两张图片,点进去一看,一张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凳子,一张是一片广袤的湿土地,再没有多一张图片,甚至是文字描述。 “大妖精这是什么意思啊?”严云星抠了抠脑袋,实在有些不明白。 “穷的要吃土了吗?可是据萧寂所说,她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算是高知家庭啊,怎么可能吃土呢?” “再说了那凳子也不是吃的意思啊……” “大妖精就会作妖,不好好说话打字,竟给人制造难题。” “凳子……土,凳土?什么呀……” “凳子……泥,凳泥?” “等你!卧槽,严云星你咋这么聪明呢!” 严云星恨不得抱着自己狠亲一口,太特么有才了! 手指飞快旋转,吧嗒吧嗒在键盘上打出一连串想念的话,但一想似乎有些不合适,噔噔噔又全删了,打了个“等着我”,又觉得暂时还不能去上海,又给删了,这下可把他给难住了。 要是换做以往,肯定就是“大妖精洗白白趴床上等我哟”,后面还得加一连串色色的表情,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爱情真正砸到头上,反而让他变得羞涩拘谨了许多。 “回个啥呢……”严云星愁眉苦脸的在表情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能合适表达自己心情的,只能暗一咬牙,发了一颗老掉牙的小红心。 只不多时,那边就回了一条讯息,是一条十五秒的语音,严云星微微有些紧张的点开,寂静无声一片空白。 一直到了第十三秒,才传来一声“木嘛……”这一声充满无尽遐想的诱惑亲吻,让严云星骨头都酥了,激动的抱起枕头就是一通乱亲,心想还应该回点啥,此时苏冰云却发来一条讯息,只有短短几个字:“东方一点红和你关系很好?” 严云星心中一凛,兴奋的神色烟消云散,心里暗暗嘀咕平时许久都不聊一句话,今儿个怎么都碰到了一起? 严云星想了想,回复道:“很好吧……他帮了我不少。”虽说是卢师兄授意,让他把火儿送给了自己,但自己在十八回环的那段时间,五毒教也多亏得他暗中帮衬,有他威慑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呢。 严云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这份恩情他不能忘。 很快苏冰云又发来一条消息,只有短短三个字:“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还回复干吗呢?就是为了说一句没事了?严云星有些不理解的摇了摇头,也便没有再回她,这一下打断,让他失去了再与宫曦月聊天的兴趣。 他心里暗道:我和小苏苏这算是咋个回事哟,前女友?之前也没确认关系啊;女友?她那封信的意思不就是决裂吗? 哎,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三千情丝啊,上帝佛祖老天爷啊,求求你们哪个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啊? 严云星正苦恼不已,手机上又是嘟嘟嘟传来一条讯息,这次换成了白小碧。 我的天呐! 严云星快要疯了,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冲动,四人拉个群打会麻将? 不过打开讯息的一刹那,他便否决了这个荒诞的想法,因为人家白小碧说的是正经事。 “快上线,有急事!” 严云星不再胡思乱想,快速的给宫曦月回了几个字:“急事,回聊……”也便将手机扔到了桌上,戴上头盔进入了游戏。 (本章完) 第294章 打麻将吧 严云星与白小碧几乎同时上线,此时已经是白天,南城所有军主以及大小头领都等在了议事厅,严云星三两步上得厅内,坐到了盟主位上。 白小碧暗中打量,他那阴森冷厉的面容似乎真的与现实中差别很大,或许游戏中的严云星应该叫回他的本名“草”? 不待白小碧暗中思量,严云星扫了一眼厅下众人,也看到了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向灵空,随即开口问道:“向军主,可是姚军主与华馨出事了?” 向灵空微微有些颤抖的站起身,刚想抱拳施礼,却见严云星虚空压了压手,也便直接开口道:“禀盟主,五天前属下与姚军主一同前往西城太湖帮,想要与张鲁商量合作之事……” 向灵空这一番讲诉,不免又费了许多心神,讲道愤恨处,更是压不住心头怒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严云星听罢只是闭目沉思,可身后的南宫瑾却是焦急的挠起了头。 “这么说来,陶川的人也动手了?”有情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无情恨恨的一拍桌子怒声道,“tmd竟然他不仁,就别怪咱无义,老严,下命令吧,与禁卫军干一仗,也好叫他晓得晓得咱自由军团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风情此时却是摆了摆手,抬眼瞄了一眼严云星,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还是开口阻止道:“我认为不妥,他们自有说辞,不会承认当晚是与自由军团发生冲突,如果贸然开战,恐民众舆论对我们不利。” “可是这……”落叶无情还想说两句,自由军团已然成了外人眼中的血腥军团,还怕多一些负面舆论不成?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似乎会让老严下不了台,也便没有说出口。 严云星此时却是睁开了血眸,淡淡说道:“我同意风情军主的看法。现在有一个秋水联盟就够了,面上还是不要和官军撕破脸皮,毕竟周秘不是程亮,苏州城还是他说了算。” 无情忿忿不平的捶了一拳,严云星已然发话,也便没有再反驳,向灵空也坐回了原位,虽然不好出口,但还是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严云星看他脸色惨白,却是关怀道:“向军主身体无大碍吧?” “蒙盟主挂怀,属下已经逼出这口鼻生香了,静养些时日也无甚问题。”向灵空恭敬答道,“可是姚军主和南姑娘……” 严云星随即压了压手,开口道:“我想姚军主轻功盖世,小华馨暗影术无敌,两人决计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这些天还没回金阳,我想应该是碰到了什么麻烦的人物,唔……” “不会是陶川亲自出手了吧?”小碧猜测道。 “不可能。”严云星摇了摇头道,“陶川是绝不会暴露自己的。” “难道是太湖帮?”无情说完这句随即又否决了这个猜测,姚霜的轻功他是知道的,张鲁这个高手死了,其他杂鱼哪能斗得过他? “镜阳神宫、秋水宫?”有情想到之前大摇大摆去西城怕是惹恼了这两帮派。 风情当即开口道:“不可能,有情报显示,成之文和廖晓媋并未离开过西城半步。” 风情说完这句,所有人脸上皆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短短五天,情报工作就展开的这么迅速吗?不愧是落叶风情啊! 风情被众人瞧的实在不好意思,急忙指了指严云星背后扣手而立的严紫衣,开口道:“这要多亏紫护法的帮忙,我一个人是不可能这么快的。” 紫衣浅浅一笑,谦逊道:“风情姐姐不必如此,我只是旁边辅佐,主要还是风情姐姐的功劳,这些天都没有回科技世界,真的是辛苦了。” 严云星听得此言,随即关切道:“风情军主还是略微歇息一下吧,毕竟……” “盟主大人!”风情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温不火的淡淡说道:“我自己会小心注意的,还是不劳你挂念了。” 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看来血院之事,她还是心有芥蒂啊。 不过这也能理解,换个其他正常人,要是满脸堆笑阿谀奉承那才不正常呢。 南宫瑾听得几人越聊越跑偏,内心万分的焦躁不安,实在是担心南华馨,急忙躬身问道:“师父,您刚说为难姚叔叔和师妹的到底是什么人呐?” 严云星听得此言,又是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西城不是,陶川也没大可能,只有我们的死敌秋水联盟了,这几月一直没有动静,很可能就是想先从周边据点下手,对付南边完心、恨情他们显然不太可能,我们支援及时,他们会考虑到这一点,只能从西边金阳镇据点下手了,可是这又有一个问题,东城西城虽然同属一城,但距离也不远,更不用说隔着太湖这道天堑,如此做法就算收了西边的据点,他们也不好守,着实费力不讨好,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所以我也不敢贸然断定。” 小碧此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道:“为什么一定是秋水联盟呢?说不定是书院派啊,书院派在苏州外围也有许多据点,上一次不就是他们在贾傅镇和丁家村阻拦了我们吗?”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无声点头,风情随即对身后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头应承,快速离去,显然是让手下人探查书院派的消息去了。 严云星此时也没有办法,要亲自北上显然有些不太现实,军团内还需他亲自坐镇,才能压得住苏州城众势力的觊觎野心,若是离城的消息一旦被人知晓,恐怕来倾覆军团的便不是太湖书院和问道联盟这么简单的势力了。 白小碧不行,她十天内只有五天在线,不适合离城;有情、无情也不行,自由军团新立,还需他兄弟俩镇住落叶部蠢蠢欲动的野心家;风情也不行,自有她自己的事要做;灵空、完心、恨情、真情更不行,守护据点更是十分重要。 严云星脑中过了一遍,也只剩下南宫瑾了,只是他年纪轻轻,也不晓得能不能担此重任。 “小瑾啊。”严云星回头看了南宫瑾一眼,南宫瑾也明白这是师父要给他下达任务了,急忙闪身到厅前,抱拳道:“弟子在。” “我命你去金阳北探查你姚叔叔和你师妹的消息,你可愿去呀?” “弟子愿往!”南宫瑾喜不自胜,只有亲眼见到南华馨安全,他才能放心。 “老严呐……”无情却是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小瑾毕竟还年轻,这么安排会不会……” 无情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经验不说,功力毕竟低微,派他前去帮不了姚霜的忙,怕也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啊。 南宫瑾有些焦急的看着严云星,心想好不容易得来与南华馨见面的机会,可这群叔叔姐姐们为什么要阻拦呢,这一颗心也卡在了嗓子眼,生怕师父一下犹豫,取消了他的任务。 严云星却是大手一挥,笑道:“无妨,年轻人还是要多历练,坐井观天成不了气候,也有碍于自身实力的提升;当然了,历练只是其次,我想小瑾他毕竟初来苏州,没什么人认识他,行事也方便些,别人看他年轻又是修炼者,想来也不会往深处盘查;再说了,我对姚军主向来都是一百二十个放心,虽然遇到些麻烦,但他肯定会解决掉的,我认为姚军主身边缺少的不是帮手,而是能够互通消息的人。所以我派小瑾前去,并不希望他能帮多少忙,只要传递消息方便些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弟子一定不辱使命!”南宫瑾欣喜若狂,刚要叩头拜谢,却听严云星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哀求。 “云星哥哥,人家也想去嘛……” 不用看众人都知道这是火儿呆不住了,无情更是知晓她性格,整日窝在南城,快把她憋疯了。 不过有严云星在,火儿哪儿也去不成,因为严云星不允许,就这么简单。 “你好好呆着,跟着紫衣、风情学学情报手段,别到处跑。”严云星果然没有答应。 火儿心想我好歹也在东瀛做过两天天妖女大人,这些手段不用学也自然清楚,现在好不容易卸下担子一身轻松,却又要忙里忙外,何苦来哉? 这心里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不过她还是低着小脑袋嘟囔了一句:“不让我走,我就偷偷溜掉,杭州西湖多美啊,臭云星哥哥不让我去,哼……” 严云星一听这话,当即厉喝道:“你老老实实呆着,哪儿也不许去!明年的教内比武大会给我拿个第一来,你看看在座的五毒部,哪个不是入主精英堂,就剩你一个还不好好努力!” “那小瑾和老姚不也一样嘛……”火儿低声辩解道。 严云星一听这话,霎时间气结于胸,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脸上血纹涌动,恨铁不成钢的喝问道:“你和他二人比?你要和他二人比?” 火儿也自知理亏,不过心里还是不服气,又是喃喃道:“老千不也没进榜嘛……” 严云星快要气炸了,他终于理解了当初父母教育自己时的那种心情,瞪着血瞳刚要呵斥两句,火儿倒也伶俐,看到他脸色不对很快开口道:“不去就不去嘛……” 这一下又是噎的严云星满腹怒气无处释放,恨恨的左右手互捶了一拳,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谁知火儿十分调皮,以更重的鼻音哼了一声,边往后堂跑边娇声埋怨道:“不去便不去,凶什么凶嘛……” 严云星实在忍不了了,刚想回头扔点什么东西过去,火儿却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咯咯咯”娇笑着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 众人看着严云星吃瘪的模样,皆是暗自偷笑,无情小碧几人就更肆无忌惮了,指着他的鼻子无情嘲笑,你严云星纵横家名嘴,也有被人噎死的一天啊? 严云星心里默念了三遍莫生气,也不去理会众人的嘲笑,指了指南宫瑾让其近前身来,随即命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众人停止了笑声,心里暗暗称奇,难道严云星是隐世的大书法家?今天要当着众人的面露一手不成? 严云星却并没有展示自己高超书法的意图,转过身去窸窸窣窣写了一会,将白纸叠好递给了南宫瑾,附在其耳边低语了半天,南宫瑾这才小心收好纸条,冲着严云星躬身拜别,转身于左右抱拳告辞,随即便出门离去。 众人心里都有些好奇,无情抠了抠脑袋,左右看了一眼,也没人猜出个四五六来,急忙开口问道:“老严,你写的啥呀?说说呗?” 严云星神秘一笑,抬手捋了捋虚空的白须,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高深莫测道:“锦囊妙计也,天机不可泄露呀……” “切……” 众人齐刷刷给他比了个中指。 …… 自由军团驻地外,南宫瑾上了马,掏出怀中纸条,小心翼翼的舒展开来,只看第一行字,一对剑眉便紧紧的拧成了一块疙瘩。 不是他理解不了师父的锦囊妙计,是真的看不清啊! 第一行歪歪扭扭好像蚯蚓爬过,他只认识第一个字,“药什么什么……” 这什么呀? 南宫瑾无奈的收起了纸条,心中忽而灵光一现,对师父的敬重又加深了许多。 早就听师父说,科技世界有什么摩什么斯密码,师父肯定也是个中高手,为了教我认识,锻炼我这才故意写成这般模样。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一定不会辜负师父对我的一番厚望的! 南宫瑾一脸坚毅之色,望了一眼严云星所在方向,隔空拱手行礼,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本章完) 第295章 大书法家 寒冷的季节不知为何总是无比的漫长,但安然度过后却感觉是如此之快。 时光匆匆,一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大年三十这一天,全城张灯结彩举家欢庆,自由军团自然也不能例外,除月光部、留守原驻地者以及未能有消息者,成星部、落叶部、五毒部大部分头领悉数到齐,空旷的练武场桌椅无数人头攒动,队伍一直排到了南城青石街道,所有人皆是举杯痛饮把酒言欢,寒风吹不灭烛火,冷夜浇不灭热情。 在练武场高台,冲天篙火经久不息,驱寒的烈火两边各摆了两张桌子,右边一桌正是五毒部的人,七七八八并没有坐满,严云星怀中正抱着一个白胖小子,兀自不停的逗弄着,那小子似乎也不惧怕他的血脸,咿咿呀呀连拍了他三个巴掌,逗得桌上几人捧腹大笑。 这小孩子正是千喻成的儿子,五毒部此次来人只有三人,千喻成、洗惊鸿、还有这个大胖小子,其余头领皆留守在了五毒山,而千喻成就坐在向灵空身旁,此时的他脸色通红,眼饧耳热,显然是吃了不少的酒,只见他搭着向灵空的肩膀又是猛喝了一口,有些口齿不清的笑道:“教主,犬……犬子还未起名,就是等今日这一刻,您给起个名字吧,就算是狗蛋驴剩,那也……那也是教主金口玉言,犬子之福啊。” “老千,喝醉酒还这么能拍马屁啊……”向灵空与之碰杯,调侃道。 “老向,你胡……胡说,我老千……什么时候拍过马屁?”千喻成捶了向灵空一拳,愠怒道,“五年啦,五年未曾见教主一面,老千我……我这不是高兴嘛……” “呀……这不是见到了吗,少喝点,明天还要回去呢啊……”白小碧皱着眉头劝道。 “啊?这么快啊……”火儿一听立马不高兴了,嘟着小嘴揪了揪小碧的衣角,后者却是没有理她。 明天就走,那不就意味着我也要回去了吗? 火儿见小碧姐也不帮她说话,又是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看向了严云星,严云星往上托了托怀中的小婴孩,随即说道:“对啊,老千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呆几天呗。” 白小碧呷了一口冷酒,解释道:“不是不能呆,五毒教地理位置多重要你们也不是不清楚,地处西关,西南边境第一道要塞,若是没有一个主事的人看守,万一西夏兵南下,那岂不是……” 白小碧还没说完,千喻成大手一挥,吃吃笑道:“碧堂主言之有理,老千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但有一事,需教列位知晓,老向呐,前年就成婚了,一直忙于教务,到现在也没个一儿半女,我想这次来我就不回去了,代替他把守金阳,也好叫他为老向家传宗接代啊……” 向灵空一听,急忙拉住了千喻成,神色严肃道:“老千你这是说哪里话?我等皆是为教内大计,又岂能贪图已身,以一家之事以私废公?这种话切莫再说了!” “老向,你这话说的是有理,可……”千喻成酒劲涌了上来,一把抓住向灵空的胳膊,嘴里含糊不清的劝说着。 严云星也没有细听,将怀中快要睡着的小婴孩小心递给紫衣,心中却是细细思虑起来。 对于修炼者来说,确实时间不等人,天赋不足或者后天努力不够者,或许只匆匆五六十年,便要长埋于黄土之中,到那时他必须面对一个十分残酷的事实,山河犹在,故人却不在,所以培养他们的下一代也是重中之重,更何况向、千、金三家皆是满门忠烈,金关衣的死对五毒教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这一晃五年过去,当年十七八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也都到了婚嫁的年纪,所以必须让向、千二人甚至是教内所有人都尽快的结婚生子,只有这样五毒教才能不断传承,绵延不绝,即使向、千二人百年之后,也有忠魂血脉流传。 这么一想,严云星便明白了千喻成心中的着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一桌子人也都停止了争吵,侧耳倾听严云星最终的决定。 严云星双臂抱胸,正色道:“我觉得老千说的在理,修炼者毕竟不同试炼者,公事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因公废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向呐,还是让老千接替了你的驻防吧。” “可是老千他毕竟不熟悉金阳地形啊……”向灵空还想辩驳两句,却被严云星抢白道:“不熟悉可以慢慢熟悉,再说了换了其他人也未必能服众,你二人皆是教内元老,老千接替你相信毒蟾军团的兄弟们不会有怨言的。” 向灵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严云星大手一挥,朗声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老向你回去也多为教内兄弟们牵线搭桥,毕竟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为我五毒教增添一些新的血液了。” 严云星下了命令,向灵空也不敢再反驳,只是狠狠的剜了一眼千喻成,低头喝起了闷酒。 千喻成完全不在乎向灵空“恶毒”的眼神,一听说起成婚之事,霎时间来了兴趣,乐呵呵的说道:“教主你还别说,咱五毒教近几年成了不少的夫妻,除了我和老向,程堂主和林堂主也成婚啦!就在十月份,还是杨城主保的媒呢!” “程思颖和林至秋?”严云星面露喜色,急忙问道。 千喻成刚要回答,完心却是纠正道:“是林至远堂主,不是至秋。” “咦?心堂主怎会知晓?”千喻成心里暗暗称奇,你也没在大婚现场啊。 紫衣一边轻轻晃着怀中的小宝宝,一边笑着说道:“老千你这个堂主观察力不够仔细啊,怎么还没发现两人早就开始眉来眼去了。” “是……是吗?”千喻成左右问道。 “是!”除了严云星和火儿,其余人也是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 千喻成抠了抠脑袋,讪笑道:“是我这个堂主不合格,自罚三杯自罚三杯……”说着倒了满满三大碗,刚要喝时却被向灵空一把抢过,仰头一口饮尽。 向灵空抹了抹嘴巴,瓮声瓮气道:“反正明天要走了,我今晚一定要喝个尽兴!” “好好好……老千陪你大醉一场!”千喻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再加上我!”完心也要凑热闹,更是少不了火儿,向灵空自然高兴,只喝也不尽兴,四人移动了座位凑到一起,开始划起了拳来。 严云星也不去管他四人,看了一眼那位骨瘦如柴的年轻男子,洗惊鸿他还是第一次见,虽说长相猥琐了些,但比自己的怪脸显然要入眼许多。 严云星看他有些拘谨,从坐下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当即便笑着问道:“洗堂主怎么不和他们喝酒呢?” 洗惊鸿被严云星这突然一发问,似乎有些吓蒙了,急忙起身就要跪拜回答,却见严云星三两步掠至他身前轻轻的扶了起来,说了一番不必跪拜的规矩,洗惊鸿也便没有再行大礼,但还是有些唯唯诺诺的答道:“禀……禀教主,属下经常与……与圣虫为伍,饮酒会……会刺激到它们,所以属下从来……从来不饮。” “哦,这样啊……”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我问你,圣虫除了可以传信之外,能否探查消息?” 谈到了圣虫,其实就是五毒教通灵堂豢养的五毒,之所以名为通灵,就是因为堂内弟子可以与五毒沟通,用来传递消息最为合适不过,别家一般是信鸽,这却是五毒教的不同。除此之外圣虫也可同万灵门召唤野兽一般用作战斗。 其实严云星也会召唤毒虫之术,但他所学,来至于上一代教主花天娇,不知为何只能在西南召唤。可以说他就是西南毒虫的老祖宗,一旦离开西南,他的这项本领也就大打折扣,至于什么原因,严云星自己总结应该是别处地盘的毒虫认生…… 但通灵堂圣虫与严云星召唤的毒虫不同,圣虫是经过驯养之后的毒虫,可与通灵堂弟子沟通,可以理解为五毒教的情报部门,翻山涉水无所不能,只要不过海,南宋就没有圣虫到不了的地方。 这样的圣物其实也不好训练,通灵堂目前只成功驯出三只,一只留在了教内,另两只跟随洗惊鸿来到了苏州。 圣虫之少,西南探查西夏情报尚不够用,这一下带来两只,也是让严云星心里万分的愧疚,因为他的《五毒心法》迟迟没有晋阶的苗头,一旦练到第六层“万毒篇”,那全天下就没有他不能召唤之毒虫,且这些毒虫还全都具有圣虫的品质。 严云星其实想的有点多了,《五毒心法》通篇,第五层到第六层是一个很难逾越的鸿沟,多少代教主到死都停留在第五层,即使花天娇这样天资聪颖从小便跟着师父修炼的天才教主,也是陷入“乾坤篇”瓶颈久久不能突破,严云星才修炼了多久,他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严云星问出这一句,便是希望能靠着圣虫来得到四个人的消息,姚霜、南华馨、南宫瑾还好说,只在陆地之上,圣虫或许能探查到一些,但严冷锋呢? 严冷锋的失踪对严云星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这几个月来虽然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每到夜里也是辗转反侧久不能寐,看着地图模拟了无数遍他的路线,千喻成的到来告诉他严冷锋并未回教的消息更是让他心中笃定,南边,还敢与五毒教作对的,只剩幻音的南伶门了! 洗惊鸿不知道严云星在想什么,也不敢随意揣测他的心思,只是恭敬答道:“圣虫可以探查消息。” 严云星无声点头,沉思片刻开口道:“这样洗堂主,你将圣虫留下,明日与向军主回教,再多驯养几只出来,这边需要用到圣虫的地方太多了。” 洗惊鸿听罢,随即伸出袖袍,嘴里“滋滋”两声,“咻咻”两道蛇影便直窜而出,严云星伸出胳膊,那一红一绿两条细蛇就好似找到了主人一般,缠着他的胳膊便绕到了脖颈,伸出两条细长分岔的舌头想要舔一舔他的脸,却被那暴动的血纹吓到了,冰凉的小脑袋一后仰,舔了舔后脖颈也便缩进了他怀里。 严云星皱了皱眉,暗暗吐槽一句:怎么驯的跟狗一样呢…… 之后严云星细细询问了圣虫的姓名、沟通的大概方式以及为什么都是蛇的缘由,洗惊鸿也一一为他解释,蛇比之其它四毒虫更为聪明更好沟通一些,这名为小红小绿的两条蛇更是蛇中之王,自然也通晓人性,至于沟通方式,洗惊鸿稍微一细说,身为五毒教主的严云星自然福至心灵,与召唤的毒虫方式微微有些不同罢了。 了解完一切,严云星转头看了千喻成四人一眼,四人此时正喝到了兴头,皆被火儿偷奸耍滑灌得有些迷糊,严云星刚想招呼小碧参与进去,却听得紫衣怀中“哇哇哇”一阵啼哭,原来是天凉冻醒了小不点,这一声哭让千喻成几人也停下了玩闹,向灵空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含糊不清的说道:“这……这开始就说要起名,教主……教主还没起呢……嗝……就把那名字留……留给我老向家……家的小子……嗝……” 千喻成一听急了,一把推开向灵空怒声道:“怎么还……还没有个……先来后到……后到了?” 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起起起,这就起,都给起行吧?” 他也不待众人问他,站起身来摸了摸鼻子,随即朗声道:“孩子出生在自由军团成立的这一年,我看就叫……” “老哥,千万别是千自由!”小碧急忙阻止道。 严云星白了她一眼,问道:“我有那么俗么?” “俗不俗不知道,也不要叫千建团!”小碧撇了撇嘴还了一个白眼。 这一下把严云星想好的两个名字都给pass掉了,他还真准备这么起的,多有纪念意义啊。 他抠了半天后脑勺,几人也眼巴巴的等了半天,只见他忽而一拍巴掌,道一声:“有了!” “啥啊?”几人问道。 严云星一脸傲然之色,朗声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我看就叫千万类吧!” 白小碧满头黑线,扶额道:“就知道你要起这个名字,你个没文化的二货!” (本章完) 第296章 千万类 严云星起名的功力,那所有玩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简直不堪入耳有辱斯文。 “自由军团”这么俗气的就不说了,白小碧更不能认同他“草”兄的文采,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意见,只取了那句话中的两个字“长空”,千喻成一想这与向灵空有冲突啊,这是小辈的大不敬,不过向灵空倒是无所谓,反而一口一个“长空长空”的叫着,也便叫成千长空了。 白小碧心里一想,这下一个儿女不会叫成“千浅底”吧,心里便忍不住一阵阵的担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夜的守岁,一夜的大醉,两方拼酒,直把酒量浅薄的无情喝到呕吐,众人一觉醒来时,却也到了分别的时刻。 小长空自然跟着他的向叔叔回往西南,火儿万分不情愿的跟在了屁股后,千喻成讨要了些粮草也便北上金阳,完心、真情、恨情以及成星部的几人也全都告辞南下,自由军团驻地再一次恢复了往日了安宁。 严云星却不得安宁,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 自由军团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 远在扬州,新年的气氛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散,枫林联盟趁着这个机会公布了许许多多的折扣活动,比如一金币以下的酒水免费啦,赌场可以免费参观啦,三人组团赌可以省去一半场地费啦,深夜组团嫖可以免费送一次“双飞”服务啦,总总此类不胜枚举,一天一夜就赚足了往常一个月的流水,枫林联盟的人数着黄灿灿的金币皆是乐开了怀,春节七天乐可还有六天呢,这tnd得赚多少金币啊,怕是要被金币砸死吧。 扬州城几乎一手遮天的枫林联盟确实要被金币砸死了,同样与枫叶联盟走得极近的扬州副城主邬大有,也收了不少的油水,大家和和气气共同发财。 不过有挣着钱的就有折了本的,扬州西城的“天灾军团”、“至尊皇族”便是那折了本的两家势力,在夹缝中求生存并不容易,枫林联盟的产业那般豪华大气,物美价廉,谁还愿意到西城来喝凉水?再说了枫林晚本就舍得往里投钱,这一点天灾军团他们更是比不上。 扬州的局势,其实更为明朗一些。 除了西城,扬州试炼者势力已经完全掌控在了枫林联盟手里,枫林晚更是破除壁垒分界,将所有城区连成一片,整个扬州还敢于枫林联盟抗争的大势力,只剩下孤守西城的天灾军团、至尊皇族以及在城南边角瑟瑟发抖的霸绝天下。 而书院派中的高邮书院远在城北臣服于枫林联盟,白鹭书院分院则与枫林晚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至于南丐帮向来不争这些产业,他们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乞讨即可,逍遥宫远在城外不与城内冲突。 七天的新春活动,直接让至尊皇族破了产,正月里的扬州,唯独西城阴云笼罩,气氛惨淡。 天灾军团驻地,狭小的议事厅内,两旁各坐着一男一女,居中一位青年男子手扶额头,闭目无言。 左首那位凶悍中年人一看这几人都是不说话,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声道:“帮主,要干也是一句话,别蒙着头不说话啊!” 青年男子睁开眼瞥了一眼,淡淡问道:“你们几位怎么看?” 左边那位青年女子开口道:“帮主,我认为还是保存实力,让至尊皇族他们去斗。” 右首一位年轻男子随即点了点头,跟着说道:“我同意,至尊皇族与咱们是西城的死敌,借着枫林联盟的手除掉他们对我们也有利。” 所有人都说明了自己的观点,唯独有一人低头沉默,其余四人皆是看向了她,那帮主问了一声:“云水谣,你觉得呢?”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沉思了片刻,随即开口道:“说不清,我的观点和你们有所不同,还是让我的朋友来讲一下吧。” “朋友?”几人微微有些疑惑,帮内重大事情的决断怎么能让外人参与进来呢? 云水谣急忙解释道:“是一个原住民朋友,在咱家酒楼内吃酒时我见他谈吐不凡,便请到了帮内。” “不是会至尊的奸细吧?”年轻男子怀疑道。 那帮主大手一挥,朗声道:“小谣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还是先听听那人怎么说,果真腹有良策,礼贤下士未尝不可。” 云水谣得到帮主肯定,随即便对厅外喊道:“进来吧。”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众人仔细打量,此人面貌平庸,身材健硕,腰上挎着一柄长剑,头上戴着一块方巾,很明显一副游侠打扮,见到几人也只是微一抱拳,便立在了原地,满脸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假生硬。 云水谣起身,为其一一介绍,居中而坐的青年帮主名为阿尔萨斯,左边依次为耐奥祖、吉安娜,右边那位年轻男子名为基尔加丹,中年男子一一点头,随即抱拳道:“在下桃雨相,北海人氏,年初南下游历,到贵帮酒楼无意中闲聊了几句,却不想被云姑娘听到……” 桃雨相还未说完,耐奥祖不耐烦的打断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说你的意见,若是说的不好,休怪我大刀不长眼。” 桃雨相微微一笑,尽管这笑容有些做作,但他还是装作一副隐士高人的模样,背手而立,朗声道:“各位的想法之前在外边也听到了,在下认为实乃下下之策。” “哦?”阿尔萨斯对这人产生了一丝兴趣,接着道:“愿闻桃兄高见。” 桃雨相微一拱手,笑着继续说道:“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桃雨相这一句还未说完,耐奥祖直接拔出长刀,怒喊着便要砍向桃雨相,云水谣急忙拔剑抵挡,耐奥祖却是愤怒道:“基尔加丹说的果然没错,不是至尊的奸细还能是啥!” 云水谣驾住长刀一把推开耐奥祖,愠怒道:“你怎么也不想想,他要是奸细会这么撺掇吗?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总之他不是什么好货!”耐奥祖愤愤的坐回了原位,瞅了一眼桃雨相,发现其依旧一副假笑模样,心中更是火冒三丈,一刻也呆不住,起身甩手向后堂离去。 云水谣也没有挽留他,随即转身向桃雨相道歉:“桃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性格……” “诶……耐堂主乃性情中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桃雨相很大度的说道,“只是云姑娘可否详细说清楚,至尊与贵帮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竟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云水谣听得此问,转头看了一眼阿尔萨斯,得到其肯定的眼神,这才叹了口气,回忆道:“其实天灾军团原来是有五位堂主的……” 天灾军团,是一群爱好某游戏的玩家集群,初时有五位堂主,那个时候还没有联盟,扬州城还是寒山石径与橙色幻想争霸的时代,那时候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扬州同样数不清的帮派林立,因为一次绿帽事件(具体什么绿帽,云水谣没细说),天灾军团一位堂主被至尊皇族杀害,两家从此成了死敌,这许多年来,两家发生了无数次帮斗,至尊皇族也死了三位堂主,天灾军团也赔进去一位堂主性命,云水谣是之后进来的,所以名字不是那么统一。 两家的仇大到什么地步,可以说不到枫林晚出手的最后一刻,绝不愿彼此合作,所以耐奥祖听到桃雨相说出那番话当即便翻了脸,还不是要说合作的事? 桃雨相大概了解了清楚,沉吟良久,皱眉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桃雨相确实感觉不太好办,心里已经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先生但讲无妨。”阿尔萨斯道。 “列位想听,那桃某就献丑了。”桃雨相整理了一番思绪,正色道:“桃某一路也曾游历不少地方,常听试炼者说起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其实换做贵帮,道理也大致相同,‘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上溯三国,魏武帝能抛却宛城丧子之仇,纳降贾诩张绣,终成就一番伟业,诸葛先生在夷陵之战后还能与孙大帝结盟;今时有五毒教严毒妖,不记银掌门围攻五毒山之仇,与其同行东瀛共战八岐;就在来时,桃某更是在开封皇城听说了不少故事,多少试炼者抛弃了彼此仇恨,联合到一起共同对抗皇家势力。说白了,牺牲掉的两位堂主是真的逝去了吗?并没有,他们总会换种身份再次进入修炼世界,这就是你们试炼者的不同之处,仇恨永远只是暂时的,唯有摄取搜刮修炼世界的利益才是永恒的,不然枫林联盟一家独大,不管是你们还是至尊皇族,也就无利可图,那还能在这残酷的修炼世界生存下去吗?手下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没有了温饱又何谈复仇?一家势力想要生存,必须参与进三方钳制,两两合作,此消彼长方能长盛不衰。” 桃雨相一番话说完,在座几人皆是低头沉思,其实关于合作的舆论在帮内盛传已久,而且自从枫林联盟成立之后两家也很少发生冲突了,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不关乎自身生死,而是帮派存亡。 只可惜一直碍于面子,两家始终没有人能牵线搭桥,才闹到今天这般田地。 阿尔萨斯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只是差一个人来说服他肯定这个决定,桃雨相这个时候的到来,显然成为了他最渴求的人,说实话,这些年过去了,兄弟的仇是要报,但比起帮派存亡来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就如同桃雨相所说,先主一怒又落到什么结局了呢?白帝城托孤的戏码可不会在帮派之间上演,一个帮派一个势力不同于国家,完了就是彻底的凉了,十一年努力终化为泡影。 “先生至理良言,某受教了。”阿尔萨斯起身抱拳,随即命人看座奉茶,一番礼毕,这才开口问道:“先生方才说三方钳制,我也认同,可就算我与至尊boss选择联盟,也算不得一方势力,更何谈第三方呢?” 桃雨相微笑一声,开口道:“联盟合作,非一朝一夕之事,需商谈许多细节,在下也听说城南有霸绝天下,何不让其迁移到西城,三家一同合作?至于第三方势力,还需慢慢发掘,南丐帮、逍遥宫、扬州北与枫林联盟有深仇大恨的自由军团月光部,必要时白鹭书院也可选择合作,要知道白鹭书院可是三城大势力啊,只要能投其所好,书院派也未必不能拉拢,甚至于城主赵万里,身边没有黑道江湖势力,桃某不相信他会是这么无欲无求的人。” “听君一席话,令某茅塞顿开,只是这联盟的事还需先生帮忙呀。”阿尔萨斯紧紧的握住了桃雨相的手,一脸诚恳的请求道。 桃雨相不露声色的抽出了手掌,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道:“萨斯帮主莫着急,他们也在考虑,只是这谁先开口凭空就矮了别人一头,盟主之位也就不好争喽……” 阿尔萨斯看桃雨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是又着急又难受,怎么能不急呢?七天,短短七天天灾军团就快要揭不开锅了,昨日还被枫林晚派人来嘲笑了一番,联盟之事已然确定,就必须尽快提上日程;难受又怎能不难受呢?就算是和平相处的两家帮派联盟,也为争讨盟主的事吵的不可开交,遑论彼此还有仇恨的两家了。 阿尔萨斯几人皆是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唯有桃雨相,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知他这番从容,是因为事不关己呢,还是早有打算呢? (本章完) 第297章 桃雨相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元宵佳节又要到了,阿尔萨斯愁得直掉头发,不用想,枫林联盟肯定又是一次大促销活动,再吸引走西城顾客,那天灾军团就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就算挨过元宵节,还有情人节,就算挨过情人节,还有清明节,清明节能干吗?能赚钱的法子太多了,凡来枫林联盟酒楼消费者,免费送纸衣纸马;消费超100金币者,枫林联盟全程保驾护航,还提供免费哭丧服务。这种促销到死的特惠谁能受得了? 什么节什么节那在试炼者眼中就是个屁,特别是枫林联盟这种利欲熏心的黄、赌产业,抓住一切机会搜刮修炼世界,赚钱才是王道。 至于正经生意,茶道、海鲜、服装等等,这些没有暴利的产业还是交给枫林联盟的附庸势力去做,毕竟狼吃肉狗吃屎,总还是要留点汤给别人喝。 那天灾军团、至尊皇族这种不愿屈从枫林联盟的势力,只能等着破产了。 一连五六天,阿尔萨斯派云水谣请了几次桃雨相,但桃雨相皆是无动于衷,不耐烦时总会说一句:耐心等待。天灾军团几位大佬急得想打人,但一想到盟主之位,只能是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儿,焦躁的等待。 正月十三天擦黑,阿尔萨斯实在坐不住了,亲自到桃雨相房中请示了一番,表明自己为了天灾军团的未来,愿意屈从于至尊皇族的想法,桃雨相再三确认,阿尔萨斯连连点头,心说我自己都没啥怨言了,你可就快点吧,恁地墨迹。 桃雨相唉声叹气摇头不止,也便起身往驻地外走去,一路众人夹道相送,将将行至辕门口,却听得门外有值夜帮众来报,至尊皇族派出了使者,已经抵达西巷了,阿尔萨斯急忙扯住桃雨相,疑惑道:“桃兄,这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 桃雨相一脸的假笑,手指了指南方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阿尔萨斯几人皆是欢呼一声,急忙拉着桃雨相往议事厅走去,一路边走边恭维道:“桃师气定神闲稳如泰山,胸有百策腹有良谋,莫非是上天助我天灾军团不成?” 桃雨相也一路走一路谦虚道:“几位谬赞了,桃某心中也很着急啊……” 几人也不知谁假意谁真心,不知觉已到了议事厅内,耐奥祖虽人到中年,但一直是火爆性格,阿尔萨斯怕他冲撞了至尊皇族的使者,便让其隐于后堂,转而让桃雨相做了左首位置,桃雨相一番推辞不过,只能安坐。 不多时,厅外帮众来报,使者已到驻地,阿尔萨斯宣其近到议事厅内,几人细一打量,乃是一位中年女子,她身材瘦小,脸色偏黄,鼻头长有不少的雀斑,额头几道皱纹也十分明显,虽然看上去饱经风霜像一位穷苦人家的妇人,但其腰胯的一柄长形剑鞘,却证明了此女子绝非常人,必然也是游侠一般的奇女子。 阿尔萨斯命手下看座奉茶,云水谣则再一次做了介绍的工作,那中年女子一一点头致意,待云水谣介绍完之后,随即起身抱拳,简短的自我介绍一句:“华声香,南海人氏,为至尊皇族前来做说客。”说完扫了一眼在座几人,坐回了原位。 阿尔萨斯倒是没直接开门见山,反而是笑着看了桃雨相一眼,调侃道:“桃师北海人,可是与那南海有姻亲?” 桃雨相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手,笑道:“萨斯帮主说笑了,桃某孑然一身,哪有什么南海亲戚,不过是凑巧罢了。” 阿尔萨斯本来就是玩笑话,自然也没当真,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华师此来,是做的哪般说客呀?” 华声香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扬州城内,枫林联盟一家独大,对西城产业垂涎已久,对付你两家他也不必用暴力手段,只需做好自己产业,你俩家必然不攻自破,眼看元宵节将至,怕是天灾军团也挨不过这几天了吧?” 阿尔萨斯有些沉不住气,直接问一句:“你可是来说联……”话还未完,桃雨相直接起身打断道:“呵呵……多谢华师关心,挨过挨不过,试试才知道啊……”桃雨相说完冲着阿尔萨斯眨了眨眼,阿尔萨斯心里明白,也便将谈判的事全权交给了桃雨相。 “哼!”华声香冷哼一声道,“你等如此自信,看来是华某多此一举了,华某还是告辞吧。”说完便起身作势要走,阿尔萨斯几人皆是面露焦急之色,云水谣更是起身留住,安慰了几句,华声香这才勉强坐下。 不过她还是微微有些不快,冷言冷语道:“看来天灾军团过得也不怎样嘛!” 桃雨相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那华师到底是何意图啊?” 华声香见这人绕来绕去实在不好对付,也只能绕着弯说一句:“大家同病相怜,贵帮要是有什么办法度过这场危机的话,说来也好让我至尊皇族借鉴借鉴。” 基尔加丹不停的抠着后脑勺,快要急坏了,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啊?联盟就联盟,不行就就拉倒呗?这是一人一句拉家常呢? 阿尔萨斯此时却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联盟是肯定的,不然至尊也不会派她前来,但这人迟迟不肯说出口,就是因为先提出联盟者必然无形中矮了对方一头,盟主之位也就不好争了。 “桃师,要坚持住啊,更要把握分寸啊!”阿尔萨斯心里默默为桃雨相加油。 桃雨相沉吟片刻,脸上的假笑终于消散不见,只听他不咸不淡的说道:“若只是如此,那还是请回吧,我两家从来仇恨不小,虽是同病相怜,但我想也没必要拉你一把吧。” “哼!”华声香终于沉不住气了,瞪着桃雨相怒声道:“联盟,我是代表至尊皇族来商谈联盟一事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华声香这一句话说完,阿尔萨斯摸了摸额头一滴冷汗,心里长舒一口气,这一下盟主之位可就妥了一半了,接下来还看桃师如何表演吧。 而此时的桃雨相,生硬的假笑又爬到了脸上,只见他躬身抱拳道:“还请华师息怒,你我各为其主,自然要据理力争,方不辜负几位头领的厚爱。” “你是不辜负了,那我呢?”华声香低声抱怨了一句,众人也当没听到,打了个哈哈略过了此事。桃雨相则与阿尔萨斯低声耳语了几句,转而又对华声香说道:“那既然此事已定,为了表示诚意,我方萨斯盟主今夜便前往贵帮驻地,详谈联盟事宜……” 桃雨相一句话还未说完,华声香当即喝问道:“盟主?我可曾答应过贵帮决定盟主一事?” 华声香这一句话又是让阿尔萨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人怎的不按套路出牌呢? “华师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桃雨相摇了摇头,愠怒道,“还请华师想想清楚,是你代表至尊来商谈联盟事,而不是桃某去至尊驻地登门拜访,既然华师没有诚意,城南霸绝天下也过得艰难,我想还是我俩家一同想办法吧。” 桃雨相一甩衣袖,将头歪向了一边,华声香疏眉微蹙,紧咬银牙,过不多时狠狠的一锤拳头,心中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万分不情愿的开口道:“罢了罢了,就如你所说。” 桃雨相一听,急忙转过头来问道:“此话当真?” “你还要怎的?”华声香微怒道。 桃雨相急忙解释:“桃某的意思是,华师做得了主?” “自然做得!”华声香肯定道,“不过盟主之位既然让给了天灾,那这联盟名号可要遵循至尊,不然没得商量。” 桃雨相略微迟疑,刚想开口拒绝,华声香却感觉到了他的意图,随即冷声道:“我看桃师还是千万冷静,华某说没得商量便已是最后底线,城南霸绝天下过得艰难,我想我俩家联盟也未尝不可吧?毕竟他舍近求远,得不偿失。” 桃雨相张了张口还想再争取点什么,阿尔萨斯却是大手一挥,朗笑道:“这件事我看就这么定了,还请华师先行回府,与boss兄禀明情况,张某稍微准备一番,也即刻前往贵帮驻地,再与boss兄详谈此事。” 华声香微一点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桃雨相,转身愤愤离去。 阿尔萨斯眼瞅着华声香已走远,兴奋的从座椅上一跃而起,三两步走到桃雨相身前,恭敬抱拳道:“桃师,此番大恩大德,张某铭记于心,如若桃师不弃,愿拜为联盟军师,张某也好时刻聆听桃师良言教诲,不知……” 桃雨相没待他把话说完,只是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面色微微有些不快,“盟主还是太着急了,若是再给桃师片刻机会,定然能将联盟名号一举拿下,哎……” 阿尔萨斯一听桃雨相没有拒绝,随即端正了身子,招呼基尔加丹、吉安娜、云水谣三人立于身后,同时躬身抱拳道:“桃师不必如此,能争得盟主之位张某已然感激不尽,联盟名号只是虚名,有了自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只是我天灾军团往后,全仰仗先生了。” 桃雨相此时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答应,阿尔萨斯几人互看了一眼,皆是欣喜万分开怀大笑,搁置许久的联盟一事终于成功,还得了这么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看来上天也是公平的啊,这几年的好运气全都攒到了今天呐! 几人围着桃雨相叽叽喳喳说了好半天话,桃雨相也微笑着不停的点头,不多时他便提醒阿尔萨斯,该去至尊皇族谈正事了,阿尔萨斯自然邀请他同去,但桃雨相却拒绝了,理由是大事难事已定,也不需用他再争取些什么了;还有就是他要回往客栈住所,收拾收拾行囊,也好入住天灾军团。 阿尔萨斯一听,也便没有强求,比起联盟一些细节商谈,显然是桃师的到来更为重要。 阿尔萨斯道了几句客气话,也便转身离去,而云水谣好意去客栈帮忙收拾,却也被桃雨相拒绝,云水谣深怕他逃跑,桃雨相无奈只得立了一张字据,这才被云水谣放过。 深夜,扬州城万家灯火不熄,西城某客栈内,桃雨相轻轻的推开了二楼一间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却听得“滋”一声,桌上油灯被人点亮。 桃雨相微微一笑,也没有看那人,直接背对着他坐在了桌前,轻轻地脱去外袍,慢慢的将内衣掀起,灯光下,他的脊背显得尤其恐怖。 “华师,快上药吧,这一天可把我给累死了……”桃雨相转头,脸上假笑,笑着笑着嘴角一歪,下巴一块假面皮突兀的掉到了地上。 (本章完) 第298章 华声香 女子看他下巴破了个大洞,捂嘴轻笑,这一张假脸皮戴着实在难受,也便一把撕扯了下来。 娇俏的姑娘,俊逸的青年,桃雨相与华声香,正是自由军团的姚霜、南华馨二人。 这一晃两个多月过去,能从极其变态的toys手中逃脱,不得不说二人是真的命大。 严云星太想当然了,总以为两人隐匿身法无敌,绝对不可能有性命之忧,但他没想到的是姚霜二人的对手是现实中的雇佣兵,还是兵王,怎么可能允许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轻易逃脱呢? 那一晚,寒风冷冽,想起来真是万分的危险。 姚霜在南华馨的搀扶下一路磕磕绊绊爬到了半山腰,却听得身后toys几人细微的脚步声,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着就要被敌人擒获,受那变态侮辱,南华馨想也不想,抱着姚霜便顺着滑坡滚落了下去。 这一下动静引起了toys的警觉,招呼着几人跑到滑坡前,发现底下黑乎乎一片不能视物,toys随即发射了一颗照明弹,通天红光霎时间照亮了底下泥潭,mouse眼尖,看到了泥潭西边荆棘枝头挂着一片红色衣角,随即滑下斜坡,往西边追去,toys却是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在干些什么,不多时睁开眼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癫笑道:“这种手段也拿来现眼?真是不自量力!”说着便往东边快速掠去,周进安二人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良久,待到四周一片寂静,黑乎乎的泥潭中“咕嘟嘟”冒起了一串泥泡泡,南华馨刚要从泥潭中跃起,却被姚霜狠拉一把,又是一头栽了进去。 南华馨还不待问怎么回事,却听得东边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终于渐渐走远。 南华馨再也憋不住气,猛地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剧烈的喘息起来,而虚弱的姚霜此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伸出了脑袋嘴里混杂着泥水断断续续的低声道:“他们……他们……还没走……” 南华馨一听此言,急忙隐匿了身形,果不其然,toys三人又是折返了回来,一颗照明弹喷射泥潭,南华馨急忙将自己的影子藏在了树后,而泥潭中央,却还是空无一物。 山坡上周进安微微迟疑道:“会不会藏在了这泥潭深处?” toys心中也颇有疑惑,他自有他的追踪手段,一路上全凭这一技术才能追的上轻功极好的姚霜,但一到此处,这一线索却石沉大海,保不齐这二人还真的潜在泥潭里。 toys刚想要下去搜查一番,怪力圈少男却冲着周进安耻笑道:“你怕是个傻子吧,他二人故意将衣角挂在西边,很明显是打一个反心态,让我们往东边追,实则还是去了西边,我看mouse的方向没错,说不定这会都已经打起来了。” toys听得这般说,心里又是一阵犹豫,他其实不太相信姚霜会用这种手段,仓皇逃窜之时还能想得如此周全,就算是现实中也是个厉害人物了,toys不相信还有人能比他更厉害,或者说,是更变态吧。 toys心中否定了少男的猜测,就要下坡到泥潭深处搜查,刚滑了两步,却看见西边远处亮起了一颗信号弹,少男怪叫一声:“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toys根本不待他讲完,猛地一拍他后脑勺,骂骂咧咧的疯癫道:“tnd还邀尼玛的功?还不快追?”说着便追着信号弹飞奔而去,少男狠狠的呸了一口唾沫,在周进安幸灾乐祸的眼神下,二人吵闹着也便跟了上去。 南华馨待几人走后,急忙冲进了泥潭,姚霜已经探出头来,她快速的伸进胳膊探过姚霜腋窝,搂住他就要往外拖,谁知却越来越沉根本拖不动,姚霜若是正常状态,哪能被这小小的泥潭困住,只可惜此时他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就好像尸体一般,越往出拽只能是越陷越深。 南华馨急的快要哭了,她虽然不知道mouse因何发信号,但她明白几人再回来时定然会仔细搜查泥潭,到那时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或许二人双双自绝于此,也好过受他人侮辱。 南华馨方寸大乱,已经想到了自杀这个地步,但姚霜却是不同,虽然头昏背痛,但他并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之前全凭他的一双夜视眼,才看清了toys几人真正的动向,好不容易捱到几人离开,哪能这么轻易放弃? 他忍着要昏睡的渴望,努力的睁大双眼,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有什么办法是可以不费力气就能逃出泥潭的呢? 这么一想,他很快想到了办法,心中却是暗道一声:造化弄人呐! 本以为这遁地术鸡肋,这辈子都不会再用,谁能想到生死关头,还能救自己一命呢? 姚霜默念口诀,遁地术施展开来,一眨眼便出现在了泥潭边,终于逃出生天的他,伤体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临昏迷之前还冲着跑过来的南华馨说了最后三个字。 “水南村……”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峰回路转的情形让南华馨惊喜交加,心里也没有细思量姚霜的话,背起他沉重的身体踉踉跄跄的下了山去。 这一路走的是万分艰难,一个昏迷且带着湿泥的成年人身体,背在一个瘦小羸弱的小姑娘背上,纵使她身负武功内力,还是快要累断了气,辛苦了大半夜,终于回到了水南村那间民房内,也不作歇息,心中细细品味姚霜说的最后三个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吗? 不一定是。 南华馨这次有了不同的看法:姚哥哥的伤势严重,显然toys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待他们发现西边没人之后,定然要搜查一番泥潭,再回到水南村,姚哥哥能想到的,这群畜生尤其是toys难道想不到吗? 水南村必然不安全,南华馨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但一时间还不敢擅自决定,因为好几次都是她的原因导致二人陷入了危局,她对自己的判断已经失去信心了。 想要等姚霜醒来与他商讨一番,可眼下他伤势极重,背部肩头又受到污泥感染,醒不醒得来还另说呢,更何谈能清醒的与自己交谈了。 南华馨很难做决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toys几人或许顷刻便至,她几番权衡还是选择再一次相信自己,或许是最后一次,谁知道呢。 “死便死吧,能与哥哥死在一起,这辈子也甘愿了。”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做出了决定便一刻也不能耽搁,她很快去药房再次搜寻了一番,怀揣着满满的伤药在后院寻得一辆单轮推车,将药一股脑儿全都扔进了车里,推着车子到了藏身处,随即将姚霜死命的拉了起来,面朝着地拖拽到了车上,擦了擦额头泥汗,吭哧吭哧的推着板车,一边向北走,一边小心擦去了车轮印迹。 板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刚刚消失在了村北头,那间民房内toys几人随后而至,瞧得四下空无一人,toys举起枪管便要射杀mouse,却被周进安二人死命的拦了下来,少男拼命抱住toys的身体,冲着mouse怒骂道:“你tmd还不跑,等着和cheetah阴间打炮呢?” mouse一听此言,吓得冷汗直流拔腿便跑,一溜烟儿消失在了荒无人烟的村南道。 周进安二人为何在toys滥杀自己人时独独放跑了mouse,这却涉及到雇佣军联盟十二人组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虽然他们每个人都为了自身利益被强行拼凑到一起,但猎天使小队成员无形之中还是属于一体,这就让周进安等后进的几人暗中抱成了一团,cheetah是猎天使小队的人,死在toys手里对周进安几人来说再好不过,可以分田分地分财产,但mouse不行,死一个便少了一分对抗猎天使小队的力量。这是雇佣军联盟内部暗中互相的对抗,此外周进安和duke关系又不错,陈涉与每个人关系都很好,其他人也彼此有交集,总之其中关系和利益十分的复杂,一两句根本说不清楚。 而mouse之所以惹恼了toys,只是因为他的一颗信号弹。 身为雇佣兵的他,在茫茫后山森林迷路了……而且遇到了两只斑斓猛虎,夜深天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自己一人搞不定,随手放了一颗信号弹…… toys一听这原因当时便狂叫着要杀了他,在少男的提醒下,也顾不得杀他快速折返回了滑坡处,亲自下去搜查了一番,毛都没有,顺着泥水痕迹这才急匆匆的赶回了水南村。 toys不相信姚霜的身体能跑多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每个逃命的人都会想到的一点,他随即令周进安二人于水南村内四处搜寻,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誓要抓到姚霜二人。 …… 南华馨遵从自己的内心,这一次是她对了。 之后的一个多月,南华馨带着姚霜在水南村以北广阔的平原水乡四处逃窜,初时到有人家的村镇停歇两三天,医治昏迷的姚霜,但toys三人闻风而至,南华馨逃。 过了一段时间她也学聪明了,到一个地点便只歇息一天甚至半天,不再作片刻停留,逃。 到最后姚霜终于清醒了过来,指明了二人身上有toys留下的痕迹,可能是红衣弹爆炸之后留在身上的气味,也可能是微不可查的跟踪弹,不管是什么,埋在泥坑里就能暂时躲过他的追踪,那问题一定出现在了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甚至是内衣。 某一夜,南华馨偷来了两套衣物,看着不能动弹的姚霜,小脸上荡起了两朵羞臊的红云。 姚霜君子品格,自然没能让她的小心思得逞,三五天后能下地动弹,自己下河里清洗了全身,穿上了全套的衣物。 南华馨因为此整整一天没有搭理姚霜。姚霜更不能惯着她,他不是傻子,已经感觉到了小姑娘对他的心思,受严云星的影响,他觉得自己老大一人了,和十五岁的小姑娘在一起,想想都觉得是一种犯罪。再说了,勾走了严云星的徒弟,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最最重要的是,他对南华馨,完全没心思。 两人每日冷眼相对,还要不停逃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长江边。 考虑到姚霜还没有完全恢复,二人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渡船过江,买了些材料易容一番,往扬州城方向逃去。 全身没有了半点痕迹的姚霜二人,出了苏州的势力范围,天下间再也没人能寻到他二人了。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本章完) 第299章 海阔凭鱼跃 “哥哥,你觉得我演的如何?” 南华馨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姚霜敷药,一边轻声问着,希望能用说话的方式来减轻他的痛苦。 姚霜一张脸扭成了八字型,虽然很痛,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喊出声。 烛火跃动,客栈窗户外仍能听到夜里的叫卖声、喧哗声以及路人七嘴八舌的交谈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这项沉重细致的工作,她光洁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姚霜更为夸张,浑身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他慢慢的将内衣穿好,转而露出肩头对准了光亮处,只见那一整块黑疤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伤痂的周围覆盖着一层黑黄黑黄的泥土,南华馨万分细致的用细针一点点挑起,待露出红嫩的新肉,这才轻轻一吹,那湿泥混着血肉结成的伤痂顷刻间化成了看不见的尘埃,缓缓飘落。 这是一项更为细致的工作,大夫说了,如果任由伤痂自行掉落,皮肉上总会留下一些不好看的痕迹。 姚霜本无所谓,但耐不住南华馨整天的絮叨,这才让她挑去那些泥疤,只是每日都有新疤长成,到了天灾军团,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让她进出自己的房间吧? 姚霜为这个事有些头疼,按说天灾与至尊结盟,那桃雨相和华声香也就共事联盟,怎么样能保持这种关系却不被发现,这是他们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 解决了一个个困难,可总有新的问题出现,生活总是这般不如意啊。 之前两人到了扬州,找一家客栈静养歇息,闲时每日外出也打探了不少的消息,只是闲着养伤太浪费时间,总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找点事做。 分析扬州局势,枫林联盟与月光部仇隙颇深,自然不能相交,书院派也难打交道,枫林联盟如果是敌人,那就得想尽一切办法让枫林晚恶心,思来想去,他们便瞄上了西城的天灾军团和至尊皇族。 一连好几天的细致盘问,姚霜时而化为小河轻舟上的文人骚客,时而化为西城酒楼内的醉汉,有时去赌楼赢两把金币回来,有时到茶馆小憩片刻,总算是大概清楚了天灾、至尊的近况,唯独让他遗憾的是没能去成伎馆,不是他不想去,是身旁的小姑娘不让。 离除夕夜还剩下四五天,两人每日呆在客栈冥思苦想,怎么样才能让两家结盟,继而拉拢到霸绝天下? 首先第一点,二人模仿了纵横家严云星的思考习惯,当然并不是指经常摸鼻子摸下巴,或者是发呆,而是他会从哪个角度来陈述利害呢?哪个角度又能快准狠直切要害呢? 其实无外乎就是合则共赢,分则俱伤这个角度,但怎样的陈述才能更形象生动深入人心呢? 这就是第二点要做的了,两人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日也不停歇的在房内练习,比如南华馨要怎样表现才能被至尊的人挖掘,感觉到她是一个人才从而被请到驻地,只这一点,两人就练习了许久,这才表现的既不平庸也不浮夸,落落大方言辞得体。 接下来就是二人各自的说辞了,南华馨扮演华声香,姚霜装作至尊boss,百般刁难她,让她当时词穷语塞了无数次,最终推演了无数遍可能被问及的问题,二人一一解答,全都记在了心里,然后便是角色的替换,同样无数次的对问对答,这才敲定了这个大胆的计划。 第三点便是选择对象,刚开始南华馨提出天灾军团归她,但姚霜仔细一想,天灾比之至尊,战斗力虽然相差无几,但隐约中打听过其帮主阿尔萨斯乃是科技世界中的小土豪,经济实力显然要略高一筹,而至尊内部关于结盟之事的流言甚嚣尘上,显然至尊对于结盟之事更为迫切一些,那天灾这块硬骨头当仁不让的交给他来啃了。 第四点,成功获得双方头领信任之后的计划,在这期间内,两人绝不能到客栈见面,这个时候是最难的,如何沉得住气表现的像大师风范,这就十分考验二人的演技了,直到有任何一方头领开口说出主动联盟一事,才能上门拜访,他二人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这对于二人以后在联盟中的地位也有很大的影响。 说白了,比如南华馨,日后也可以嘚瑟,你看吧,是你自己说出口的,不是我怂恿你的,早听我的沉住气多好,盟主之位不就是你的了?这会无形中提高华声香这个身份在至尊内部的威望。姚霜也同样,如若结盟成功,那二人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凭着两张嘴皮子白白捞得军师之位。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华声香与桃雨相的对决,两人必须表现的竭尽所能,为各自头领争取利益,表情的拿捏与各自的问答必须也要相得益彰,有时需要针锋相对,有时需要借坡下驴,有时还要暗中给彼此一个台阶,再配合上肢体动作、声音表情最终才能完成这一出大戏。 所幸的是,十多天的紧张排练,总算没有白费,亡命天涯的毒蜈军团军主与严毒妖的二弟子,摇身一变,成了扬州即将诞生第二大联盟的军师。 姚霜穿好了衣服,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快?”姚霜指的是南华馨回到客栈的速度。 南华馨倒了半盆水,一边洗手一边回答道:“我回去说明情况就走了,争取到联盟名号对于至尊来说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了,放心,他们绝不会怀疑的。” “哦……”姚霜微微点了点头,从包裹中取出易容材料,坐在桌前开始制作新的假面皮。 其实这易容之术是一种极其难学且复杂的手艺,而制作出相同的一张脸更是难上难,好在姚霜从小精通此道,虽然不可能做到和桃雨相一模一样,但有个七八分神似也就足够了。 此时南华馨擦干了手坐在了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张俊逸的认真脸庞,心中只感觉一阵阵暖流涌动,光这么看着他就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哼!”姚霜头也不抬的轻哼了一声,冷下一张脸问道:“你刚开始问我什么来着?” “哦哦……”南华馨有些慌乱,小脸蛋臊的像两颗娇艳欲滴的红苹果,急忙假装拿起细针挑了挑灯芯,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什么……你觉得我演的如何?” “不怎么样!”姚霜丝毫不留情面。 “哪里出错了?”南华馨一听此言,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诚恳的摆低了姿态,虚心请教。 姚霜抬头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专心的黏贴着一根根细长的胡须,漫不经心的说道:“联盟之事,你提出的有点早,甚至是很突兀,你想一想如果换做你师父会怎么说?” 南华馨低头沉思了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如果把我换做我师父,恐怕至尊的劣势会被逆转吧,也就没你啥事了……” 姚霜手一抖,差点将胡须粘到鼻孔里,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咳咳……总结成功经验,改进不足之处……” 南华馨捂着小嘴轻笑一声,傲娇的白了一眼姚霜,没有再说话,起身收拾起了行囊。 姚霜一提及严云星,忽然想起这多时自己二人没有半点消息,教主不得急坏了? 这么想着也便开口道:“你现在没事,写一封信到苏州,也好让教主不用担心。” 南华馨也早有此意,点了点头就要出门去叫小二,房门刚一打开,却听得“嘶嘶嘶”一阵细微的蛇鸣,她虽是严云星的弟子,可毕竟没接触过五毒,这几声还是让她有些紧张,急忙跑回到姚霜身前,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有蛇!” “听到了……”姚霜嗤笑一声,头也不抬的说道,“蛇怕什么?亏得你还是教主的徒弟,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 姚霜说着说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客栈内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跑出来一条蛇呢?就算是有蛇洞,蛇也一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发出声音啊! 姚霜当即停下了手头工作,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前,刚要打开门,却听“嗖”的一声,狭窄的门缝中突然窜出一条通体碧绿的细蛇,姚霜急忙闪到一边,同时探出两根手指迅速的捏住了蛇身七寸,刚要狠一用力,却见那蛇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姚霜眼尖,看到蛇口下颚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急忙扯开了手指,那绿蛇便慢悠悠的缠绕上了他的胳膊。 姚霜心里暗暗有些惊奇,就算五毒教的蛇也绝不对不会如此亲密,更何况还是外地的蛇,它这么做一定有它的目的。姚霜这么想着便摊开了手掌,那绿蛇仰起小脑袋看了看他,随即从口中吐出一块拇指大小的圆柱形木管,吐完之后便“嗖”的一声窜到脸盆里游荡起来,姚霜看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南华馨,三两步走到油灯前,一脸兴奋的说道:“快快,给它换一盆清水,下楼问小二要些肉食,这是咱五毒教的蛇,好生招待它。” 姚霜说完却见南华馨依旧一动不动,笑了一声解释道:“没事,自家人不会咬你的,快去吧。” 南华馨这才出得房门去,姚霜急忙将木管举在油灯前,轻轻一摇跌出一块防水布,将布展开,又是一张小纸条,打开纸条,终于看到了教主大人那龙飞凤舞的草书字迹。 姚霜将纸条凑到油灯前,皱着眉头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读,这可废了好一番功夫,直到南华馨端来肉食,换了清水,甚至放下了戒备与绿蛇玩耍起来,这才全都看完。 严云星信里大概的意思就三条:第一,这条蛇名为小绿,回信封好防水布,藏于木管,交给小绿,它自会吞入口中带走;第二,南宫瑾北上来找他们了,有消息记得通知,小绿会来回奔走传递消息的;第三,诉说近况,有难处说出来,他会酌情派人帮忙。 姚霜看完,擦了擦额头汗水,将信一把火烧掉,也顾不得吐槽“严氏草书”的放荡不羁,随即下楼问小二要了纸笔,回到房内,研墨提笔,准备回信。 回信也表述了三点。第一,禀明了情况,受伤的事没细说,只说雇佣军联盟是为大敌,金阳镇有他收集的资料;第二,南华馨会认真照看,也会细心探查南宫瑾动向,请他放心;第三,是等伤好回金阳,还是继续留在扬州,请他回信定夺。 姚霜刚将信藏于木管,却听得门外楼梯上“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声声剧烈的争吵,急忙将木管放在小绿身边,小绿一口含进嘴里“嗖”的一声窜出了窗户,而南华馨也很快隐匿了身形,姚霜快速的戴上假脸皮,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一掌推开,闯进来一男一女,正是基尔加丹和云水谣。 基尔加丹一看桃雨相稳坐在床头,随即躬身抱拳,开口道:“桃师,是我等莽撞了。” 云水谣身后的店小二一看三人似乎认识,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一声打搅,闭门离去。 “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桃雨相微微一笑,轻轻的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的影子完美的遮挡住了南华馨的俏影。 “桃师说笑了,只是我等久不见桃师归来,心里……”云水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桃雨相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二位请到楼下稍等片刻,桃某练功正到要紧之处,还得换身衣物,需要不少时间,麻烦了。” 基尔加丹二人微一点头,躬身离去,姚霜待得房门紧闭,这才暗暗舒了口气,急忙从床头跃至桌前,将怀中易容之物一股脑倒在桌上,帮南华馨制作起了假脸皮。 南华馨此时也显出了身形,开始匆忙的收拾起了行囊,二人各自分工,姚霜只低声说一句,往后敷药之事还来客栈,亦或者见机行事,也便不再分心,专注的捏着脸皮上的三道皱纹。 (本章完) 第300章 假面真人说身份 天下十二年正月十六,暗中结盟的天灾军团与至尊皇族两帮,资源整合之后,终于捱过了枫林联盟新一轮促销活动的经济风暴;正月二十五,霸绝天下在某两位神秘人物的说服之下,举帮迁入了西城,二月初一,天灾军团、至尊皇族、霸绝天下宣布结盟,推举阿尔萨斯为盟主,扬州诞生了新的帮派联盟——至尊联盟。 庆贺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飞入扬州西城,新联盟的成立,总是伴随着许许多多的应酬,以及细节的商榷。直到三月,至尊联盟才确立了内部军团构成,除了原先三帮的大小头领之外,至尊联盟新设立了正副军师,是为桃雨相与华声香。 得到严云星秘密传信的二人,从此安扎在了至尊联盟,帮他们出谋划策,合纵连横,寻找可以合作的第三方势力。 四月中,暖风熏得游人醉。姚霜二人几次接触的逍遥宫,终于有了回信,这一天二人拜别了阿尔萨斯几人,相伴前往逍遥宫亲见其宫主详述合作之事。 这一路出城西行,经王庄,过蒋家镇,行船游过一弯浅湖,终于看到了远处一片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逍遥宫就隐藏在山中某一处,二人行至山下小道入口处,见得一路边茶摊,便问老板讨了两碗茶水解渴,一边喝着一边与老板唠些家常,待两碗茶喝完,结了茶钱,刚要起身离开,却见南方小路上隐隐约约显出一人影来,这人似乎喝醉了酒一般,一路跌跌撞撞往茶铺这边走来,南华馨摇了摇头道一声:“无甚看头,是个邋遢酒鬼,还是尽快进山吧。” 南华馨前头快走了几步,却见姚霜没有跟来,又是回头催促道:“再不走天就黑了。” “马上,马上。”姚霜应了两声,也便不再看那人,快走几步到南华馨身前,两人并排而行,走了没几步,姚霜却是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华馨瞧得左右无旁人,低声问了一句:“姚哥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姚霜瞪了她一眼,低声斥责道:“不是让你叫我桃师吗,你这万一顺嘴喊错,岂不是漏了陷儿?” “这不是没人才这么叫的嘛……”南华馨嘟了嘟小嘴,本来是小姑娘娇俏可爱的神态,但在这一张中年妇女的脸皮上表现出来,总是显得十分怪异。 “没人也不能这么叫!”姚霜继续责备道,“还有你的表情,知道刚才的样子有多丑吗?” “谁叫你给人家贴了一张老女人的脸,要是年轻一点也不会这么累嘛……”南华馨低声嘟囔道。 姚霜停下脚步,冷下一张脸教育道:“你动你的脑筋想想,人家至尊boss会相信一个年轻……” “打住打住……”南华馨一听姚霜又要摆出一副大人姿态来教育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急忙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要说什么没说?” 姚霜听得这一问,猛地一拍额头,踮着脚尖眺望南边,随口说道:“刚刚那个醉汉,也不知怎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跟着一个人?”南华馨疑惑道,“跟着人不是很正常吗?这一条道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 姚霜却是没有说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忽而紧一握拳头,飞速的往回跑去。 南华馨突然恍然大悟,这醉汉身后是跟踪着一个人,而不是跟着一个路人,一个醉汉为何能引起别人注意?难不成为了抢他钱财?这一下激起了她行侠仗义之豪情,打抱不平之热血,低呼一声:“等我!”也便快速的向南边掠去。 南华馨本就是一个心性纯良的少女,在东瀛遭遇那般巨变,依然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见她确实是一位正直热忱的江湖女豪杰,虽然跟着严云星几人学坏了一些,偷过几件衣服,但她也是捡着大户人家下手,对待那些清苦人家,还是如三年前一般的善良。姚霜就不同了,比之严云星的“无恶不作”他虽然要差一些,但比之南华馨的一片赤诚之心他却要狠厉许多,一个醉汉而已,还不值得他出手相帮,若是你少喝一点酒,又何至于被人跟踪呢? 但姚霜出手了,并不是因为他心生怜悯,而是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不只是那醉汉,还有跟踪的那人。 只不多时,姚霜南华馨二人先后掠过茶铺,像两道劲风一般奔向醉汉,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那醉汉的嘴脸,此人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皮肤白皙脸蛋清秀,是个俊朗少年,只是昏昏沉沉嘴唇干裂,衣衫褴褛瘦的不成人形,诶……等等,这不是南宫瑾吗? “小瑾!” “师兄?” 姚霜南华馨同时认出了南宫瑾,急忙奔至他身前,南华馨看他浑身颤抖不已,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烫的跟火炉一般,显然是受了风寒打摆子了。 “师兄,你怎地成了这番模样啊!”南华馨心疼不已,一把抱起南宫瑾便往茶铺跑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子也应该有些分量,但南华馨却是健步如飞,可想而知南宫瑾这数月来确实受了不少的苦啊! 姚霜并没有跟去,站起身来望了一眼远处,只见零零散散几个农夫在田野间往来劳作,而那个跟踪的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瞎了你的狗眼!跟到我五毒教头上了?”姚霜怒骂一声,化为蜈蚣象形,如离弦之箭一般,霎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南华馨将将把南宫瑾抱到茶铺,那茶老板也是个热心之人,急忙拼了两张桌子,帮着她把南宫瑾平放在了茶桌上,老板随即倒了一杯热水,南华馨接过,轻轻的挨到他嘴边,一点一点的滴了进去。 一杯水送进了他肚子里,南宫瑾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好像他美丽娇俏的师妹,他刚想抬手揉揉眼睛看个清楚,却感觉腹中一阵难受,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将一肚子热水全都呕吐在了地上。 老板很细心的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身前说道:“嘴里一定很苦,小哥先漱漱口吧。” 南华馨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一脸焦急的问道:“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南宫瑾接过水杯,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谢,漱了漱口,艰难的翻过了身子,这一下看的清楚,面前这人,脸色暗黄,鼻头还有不少的雀斑,额头三道明显的皱纹显然是一位热心肠的大娘,虽然声音有些清脆,但很明显不是他的师妹,南宫瑾这一颗心又瞬间沉落了谷底。 虽然不是心心念念的人,但南宫瑾也不是没有礼数之人,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感谢这位大娘,却听得她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好好躺着,都成这个样子了还逞强!” 南宫瑾全身虚弱无力,只能任由她按住自己,不过嘴上还是感谢道:“谢谢大娘,如果不是您,我恐怕要死在这路上了。” “咯咯咯……”南华馨被他这一声“大娘”叫的直乐呵,笑了好一会,南宫瑾和茶老板一头雾水看着她,南华馨感觉这气氛有些奇怪,也不敢再占师兄的便宜,随即扯住脖颈面皮就要一把扯下。 “慢着!”南华馨听到身后远处姚霜的这一声阻拦时,已经来不及,面皮扯到了一半总不能若无其事的再戴回去,也便一把将其扯下,露出了青春俏丽的绝美面容。 “师妹!”南宫瑾脸上涌起了无尽红潮,猛地一激动大叫一声竟是昏迷了过去,而那老板一脸惊恐的瞪着一双大眼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绊到一个矮凳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老板麻溜的爬起来就要逃跑,却见身前忽的出现一道人影,姚霜手握短匕抵在了他的喉头。 南华馨探了探南宫瑾的鼻息,摸了摸他额头,随即走到姚霜身前说道:“师兄需要医治,我们还是尽快寻个大夫吧。” 姚霜冷着一张脸呵斥道:“谁叫你把脸皮撕下的?” 南华馨微微一愣,反问道:“是师兄啊,自家人也要隐瞒么?” “我说小瑾了吗?”姚霜有些气结,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茶老板,喝问道:“我说的是他!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桃师你也想学我师父不成!”南华馨也没有好脸色,严云星是她师父,做什么手段她也不敢多嘴,但姚霜不同,她不希望他变得和师父一样,这个世上,有一个严毒妖就够了。 姚霜看她生气,念她年纪小考虑问题不周全,心中也便不再责怪她,只是淡淡的解释道:“小瑾被人跟踪,这人有可能知道他身份,你脸皮撕下,被这老板看见,咱们就这么走了,那人事后追来岂不是要拷问他一番,他说出你真实年龄,我们在扬州的假身份还能做得下去吗?” 那老板一听此言,霎时间涕泪横流,哭嚎着祷告:“两位大侠,小的就是被人打死也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大侠你就相信小人吧!小人蒋五六发誓,如果说出半个字,定叫我全家不得好死!”蒋五六鼻涕一把泪一把,眼巴巴的看着南华馨,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心软,只能把生还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南华馨初时听得姚霜那般解释,心里暗暗自责的同时也萌生了灭口的想法,但这老板也好心帮着端茶递水,你说他招谁惹谁了?只因为看了别人一张脸却要遭受这无妄之灾?这实在没道理的。 “放了他吧,毕竟他发过毒誓了。”南华馨低沉的道了一句,随即抱起南宫瑾往蒋家镇走去。 姚霜收回匕首,蒋五六嘴里谢着不杀之恩,连忙磕了几个头,茶铺也不收拾便仓皇而逃。 姚霜长叹一口气,望着蒋五六越来越远的模糊背影,心中暗道一句:祸根不除,授人以柄,我毕竟不如教主啊! …… 天色渐晚,姚霜很快跟上了南华馨,将南宫瑾背到后背,三人寻到蒋家镇医馆时,夜幕已然降临,问那大夫开了几帖药,问明了客栈位置,三人寻得,住进了仅有的两间客房内。 虽是四月天气,但夜晚还是有一丝微凉,姚霜喂南宫瑾服下药汤之后,出门到后院解手,正好碰到南华馨,南华馨道一句:“来房顶寻我。”也便飞身离去。 姚霜解决了生理问题,紧跟着跃上房顶,此时明月当头,一道俏丽的身影徜徉在月色下,似乎就要与月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他一时间竟也看呆了。 “哥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南华馨转身,背对着月光的她,显得格外清丽。 姚霜嬉笑一声,心里暗道一句:“小姑娘真长大了呀……”也便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 “可蒋五六发誓了啊?”南华馨心中依然坚守着一丝希望,尽管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呵……誓言是这个世上最珍贵却又最不值钱的东西,没有人愿意守护它,正因为如此,教主能为一句承诺而远赴东瀛,才显得尤为可贵,令人敬佩!”姚霜遥望着清冷月光,淡淡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南华馨想到下一步打算。 “静观其变,我们还不清楚那人的身份,等小瑾醒来问问清楚再做决定。”姚霜说道。 “哥哥没追上他么?”南华馨有些诧异的问道。按理说没人能逃得过哥哥的追击啊! 姚霜摇了摇头答道:“我心系你二人,怕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没有深追。” “那哥哥感觉此人是何身份?”南华馨再次问道。 姚霜皱了皱眉,心思沉重的低语道:“并不知,但有几分熟悉的感觉,恐怕又是一场灾祸……” 月色撩人,星光闪烁,房顶二人本无心赏月,忽而一阵冷风吹过,惊起了一只只沉睡的珠颈斑鸠,心头的阴云也越来越浓重…… (本章完) 第301章 风波又起 翌日清晨,南宫瑾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只感觉口干舌燥,刚要起身下床,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的覆在他肩头,将他按回了床头。 “你醒了。”姚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扭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身前。 南宫瑾挣扎着往后挪了挪,半仰着身子靠在身后冰凉的石箱子上,姚霜很细心的将枕头垫到他背后,继而关切问道:“感觉还难受么?” 南宫瑾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伸手接过了水杯,刚要喝一口,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急忙放下水杯拽住姚霜的胳膊急切问道:“我师妹呢,她在哪?” 姚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假面皮。 “我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了?”姚霜半调侃的笑道。 “姚叔叔!”南宫瑾本来一脸的焦急忽的变为惊愕随即又是万分欣喜的紧紧抱住了姚霜,哭诉一声:“小瑾终于找到你了……” 姚霜满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叔叔会帮你的。” “帮我?”南宫瑾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那一点疑惑也瞬间被重逢的兴奋所淹没,刚要与姚霜倾诉一番几月来颠沛流离的故事,却忽而听得“咚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哥哥,师兄可醒了?”门外南华馨低声问道。 姚霜轻轻将南宫瑾扶好躺在枕头上,扭头道一声:“醒了。”也便起身开门去了。 南宫瑾心里却是突然感觉到了些许难受,“哥哥”一声叫的如此熟练,叔叔他好似也没有不高兴,难不成两人真的…… 南宫瑾不是傻子,在东海路途,南华馨对姚霜的殷勤他都看在了眼里,当时感觉她只是出于对长辈的一种依赖和崇拜,而姚霜也表现的很严厉,并没有感觉二人有一丝的可能,但这一声“哥哥”却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似乎自己离心爱的师妹已经越来越远了。 “想什么呢小瑾?你师妹这不是来了嘛。”姚霜走到床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朝着身后努了努嘴,一脸慈父般的揶揄笑容,看的南宫瑾头皮发麻。 初时的兴奋激动,到此时真正见到她时,却是没有了之前那般强烈,只咧开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一声:“师妹。” “师兄身体不错嘛。”南华馨不重不轻的拍了拍他肩膀,大大咧咧的笑道,“恢复的挺快呀……” “呵呵……还得谢谢叔叔和师妹,如果不是你们,恐怕我早就横尸街头了。”南宫瑾抠了抠后脑勺,微微有些气喘道。 南华馨见他还是有些虚弱,将床边那杯热水递到他手中,佯嗔道:“自家人这么客气,早知道不救你了。” “呵呵……”南宫瑾傻笑一声,看见心心念念的师妹似乎全身也有了不少的力气,仰头一口将热水喝了个干净。 姚霜双臂抱怀斜倚在石箱上,依旧一脸慈父般的笑容,心中暗暗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郎才女貌多般配。” 南华馨再见南宫瑾,自然也有些兴奋,两人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免不了叽叽喳喳一番。从太湖帮讲起,到雇佣军联盟的追杀,再到扬州城内纵横捭阖,讲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南宫瑾也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皱眉,时而惊呼,时而庆幸。这一段听完,南宫瑾又为姚霜的伤感到一丝揪心,急忙转过头问了一句:“叔叔,你的伤怎样了?” 毕竟差了年纪,还是有些代沟,姚霜倚靠在石箱上本来都快要睡着了,听得这一问很快睁开了眼,吧唧了一下嘴巴,刚要回答他“无妨”,却被南华馨抢白道:“有我在还能有事吗?每晚我都亲自给他上药的……” 南宫瑾愕然,姚霜也被这一句惊得霎时间丢了瞌睡的魂儿,只见他狠狠地瞪了南华馨一眼,解释道:“我俩在扬州身份多有不便,外人实在信不过,所以……” 后边的话南宫瑾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像是埋了一块大石头,万分的沉重,虽说两人差了辈分,可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还是不太好吧? 姚霜二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南华馨嘴角微微上翘,露出的一丝笑容,她见南宫瑾情绪有些低沉,念及他病体初愈也不好再打击他,随即开口道:“师兄,我讲完了,你也说说你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瘦了这许多?” “对对,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面黄肌瘦邋遢不堪,还是当年的小瑾吗?”姚霜自己也解释不清,见南宫瑾面上更难受,急忙也顺着南华馨的话假装责怪了一句,心里却是生了一股闷气,这小妮子是故意的吧! 南宫瑾见二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传递,心说可能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俩了吧,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 他整理了一番思绪,随即缓缓道出了这将近半年来自己那孤独艰难的寻人之旅。 …… 那一天,他收好严云星给他的锦囊妙计之后,很快便北上到金阳,只呆了半天就捱不住对南华馨的思念,匆匆北上,在长江以南几乎转了个遍,却始终没有二人的半点消息。这一晃就到了过年,他心中不免思念父母,想念家人,又转头到了苏州北城,浑浑噩噩的一个人过了一个年,当时北城正在搞各种促销打折活动,少年心性的他花钱不知轻重,也不知这种活动暗藏玄机,只顾着一路看杂技猴戏,买些看似便宜的冬装、降价的珍馐,其他的倒没啥,最多是花点钱,但吃得东西要是被人做了手脚,那身体可就吃大亏了。 那山珍海味哪里是什么珍馐美馔,积压已久的过期食品被雇佣军联盟的人拿出来稍微包装一般,也就当着凤髓龙肝给卖了出去,熊掌是什么?堆在后厨发了霉的鸭脚,做些点缀看着像也就糊弄过去了;龙肉又是什么?两个月前泔水里捞出来吃剩的鱼虾,拼凑拼凑有点海鲜味也就得了;当然调料的作假更是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若只是这些也还就罢了,这个时代人们的精神食粮,江湖豪杰的必备饮料——酒水也作假,这谁能受得了? 招待这些看着年轻有钱的傻大户、假土豪,雇佣军联盟向来是能坑就坑毫不留情,而想出这些坑人把戏的,那是在北城餐饮界出了名的奸商,恶名昭著的雇佣军联盟第六师师长——eight,就算有人看出了作假,陶川他又不是315,没人能给他们做主,尤其是像南宫瑾这类没有背景、后台的愣头青,坑的就是他们。 十年陈酿硬当做百年佳酿,普通酒水愣说是十年窖藏,一点酒精兑点口水唾沫直接标价两金币,南宫瑾也不懂这些道道,连着吃吃喝喝了好几天,且不说他就是个有点武功的凡人,就算他是天庭神将,恐怕也得成为茅厕的常驻嘉宾。 这还只是餐饮行业,其他特殊服务就更不能提了,苏州北城被雇佣军联盟搞的是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据“飞翔的兔子”暗中统计,北城医馆仅在春节七天乐的这一段时间,就增添了平时十倍的病患,有的是跑肚拉稀,有的是头疼中风,还有一些男人不能启齿的秘密,这就让医馆很舒服了,为什么?它也是雇佣军联盟的产业啊。 最可气的统计数据是北城七天内倒出城的泔水、夜香竟然比平时多出了整整二十倍,大冬天的也没有田地让你浇灌,化粪池早就堆得满满的都可以花式游泳了,这只能倒往河流湖泊之中,一时间臭气熏天,家家户户掩门闭窗,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氛,甚至连丐帮的兄弟都受不了了,纷纷北迁过江到扬州总舵过活去了,整个北城成了一片水深火热之地。 南宫瑾自然深受其害,卧病在客栈一连做了几十天茅厕的常驻选手,吃了好几十贴药,终于勉强能站立行走,这才急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路漫步目的游走,是既没钱,又不敢瞎吃,南宫瑾曾经想过回南城,但一看自己这番模样,免不了要遭受火儿嘲笑一番,少年人都好面子,就算饿死在半路,总是要混出点模样才能归乡。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不用说混出点成绩了,他自己身体就先扛不住了,本来痢疾就没好利索,差点脱水不说,又是染上了风寒,也亏得他身体较为强健,每日坚持练剑,总还是好一阵坏一阵。没钱了他也没心思去抢,更不敢到大户人家去偷,因为他知道南宋不同于东瀛,一个小小家丁都有可能是隐士高手,去乞讨更不愿意,只能是帮别人打打工,赚点茶饭钱。 这一晃便是几个月过去,他也浑浑噩噩的过了长江,此时的他已经不成人样,几个月积攒下来的病痛最终侵蚀了他虚弱的身体,四月变天,一冷一热终究还是让他打了摆子,差点抛尸荒野。 …… 南宫瑾断断续续的说完,自然隐藏了一些丢人的细节,不过姚霜也学会严云星那一套——联想,也知道了南宫瑾这半年过的着实艰难,心头万分的自责又难受,南宫瑾可以说是他和严冷锋二人看着长大的,毕竟感情深厚,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累,做家长的哪个不心疼? 两人安慰了好一会,南宫瑾却是满脸的笑容,仰头道:“都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总算是见到你们,也算完成了师父交给我的任务。” “师父早就联系上我们啦!”南华馨笑着说了一句,继而把小绿的事讲了一遍,而姚霜此时却突然想起了那个跟踪南宫瑾的人,他好像只字未提啊? 会是eight吗? 关于他的资料霎时间涌现在姚霜脑海中。 姓名:eight; 人物图:空; 武器:不详;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六师师长; 原职位:原‘商界精英’某堂堂主(猎天使小队成员之一); 恶行/特点:无奸不商; 优点:无; 存亡:生。 关于他这个名字,据说是科技世界数字“八”的意思,听其手下伙计讲,他是猎天使小队中唯一一个做着“军火”生意同时受别人雇佣的雇佣兵。 姚霜仔细思考了一番,感觉不应该是此人,他自有他的追求,和变态的toys、duke不同,他不要人,要的是赚黑心钱的那种快乐与满足感。 姚霜想不出是谁,便开口问道:“小瑾,你知不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你?” “有啊!”南宫瑾咧嘴傻笑,还以为姚霜在开玩笑,有嘛,病魔在跟踪我嘛。 “我认真的。”姚霜面色严肃道。 南宫瑾一听此言,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额头,迟疑道:“应该没有吧,那段时间我每天过的浑浑噩噩,就算有,我也感觉不到……” 姚霜、南华馨二人看着一脸懵逼的南宫瑾,脸色霎时间变得阴沉似水,心头浓云更甚。 因为,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本章完) 第302章 eight 看不见的危险就像扎在姚霜心头的一根尖刺,这让他不得不提防,逍遥宫的事被他二人暂且撂到一边,一连十多天的外围打探,却还是没能寻到那人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直到了五月,姚霜收到严云星回信,信中指明:那人的事暂且先放一放,隐藏身份不被至尊联盟的人怀疑才是头等大事;南宫瑾就留在扬州帮忙;雇佣军联盟他会派人盯着的。 有了命令决断,姚霜一刻也不再耽搁,随即做了三张假脸皮,回到了扬州西城,与至尊联盟的人扯了个谎糊弄过去,然而逍遥宫的人却生气了,你这至尊联盟言而无信,摆明了看不起我逍遥宫,这还能得了?遣使,下战书,定要与至尊联盟一决高下。 阿尔萨斯这一下急了,让姚霜亲自与使者交谈,表明己方合作的诚意。姚霜说明了自己确实于路途之中遇到困难,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一连谈判了好几天,把他忙的是焦头烂额。 这一天晚上,阿尔萨斯又派云水谣来催,说那使者突然翻脸,定要下战书,姚霜胡乱扒拉了两口饭,也便急匆匆离去。军师营内,只剩下南华馨与南宫瑾二人。 南华馨依旧一身军师打扮,在自己房内盘膝练功,过不多久,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却又转身离去。 “哎……”南华馨长叹一口气,收功起身,追了出去,只见前头荷花苑池中央,一个瘦小的背影默然呆立在亭边,感觉到他孤独黯然的悲伤,南华馨终不忍心说出那番话,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师妹?”南宫瑾感觉到身后有异动,转过身来叫了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吧…… 南华馨停下脚步,假面皮挤出一丝笑容,回头问一句:“师兄,你怎地在此?” 南宫瑾摸了摸自己那张年轻的假脸皮,也挤出一点笑容,随口说道:“夜里无事,我来看看这荷花池,却是没开。” “看荷花?师兄你扯谎的本事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南华馨心里暗暗好笑。 “我怎么在此处,师妹你心里还不清楚么?”南宫瑾心里黯然神伤。 两人其实都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也都猜到了结果,但一个不死心,一个不忍心,这拖拖拉拉倒像是在打太极。 “哎……”南华馨又是叹了口气,转身往房间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师兄有什么话,进房来讲吧。” 南宫瑾看着她进了房间,心中万分的犹豫,到底该不该进去? 算了,死就死了吧! 南宫瑾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但一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短短的几十步,却好似奔赴刑场一样的艰难。 终于,到了房门前,抬脚,迈过了门槛,这一下又让他的心脏一阵猛烈的跳动,许久才平静了下来。 闭门,坐定,南华馨沏了杯热茶,端放在桌前,缓缓地坐在他对面,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温柔而又亲切。 良久,南宫瑾终于开口了,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期期艾艾道:“我们能不能……能不能……摘了这面具说话?” 话到嘴边,他还是退缩了。 “不能。” “为什么?” “因为哥哥他制作不易。” “可带着面具不好讲话。” “没什么不好讲的,就这么说吧。” 两人连续对话如连珠炮弹一般脱口而出,根本没有经过半分的思考,似乎只有这样密集的语速才能掩饰各自内心的紧张和尴尬。 “那我不说了。”南宫瑾起身作势要走,南华馨却是紧跟着说一句:“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我先讲吧。” 南宫瑾愣在了原地,一句“长痛不如短痛”让他心中的希望彻底幻灭。 南华馨依旧一副平淡的模样,平淡的眼神,平淡的口吻。 “师兄,我不喜欢你,你只是我的师兄。” 终于得到了答案的南宫瑾,一时间心如刀绞,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透过假脸皮滑落在了脸颊。 但他仍不想放弃,爱一个人是卑微的。 “可是……可是姚堂主也不喜欢你……”这一句话,南宫瑾几乎是颤抖着说完的,一直以来敬爱的姚叔叔此时让他觉得难受,面目可憎。 南华馨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厉声道:“和他没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如果不是他,或许我们可以……” “没有或许!”南华馨想彻底打碎他的念头。 “有的!”在朋友亲人面前从来不曾愤怒的南宫瑾,此时像是一头暴走的雄狮,怒喝道:“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追到了你;如果不是他,你一定会喜欢上我;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在一起!” 他几乎要宣泄完了心中积压多年的妒火,胸口兀自不停的剧烈起伏着,但看她,却是依旧一副平淡的神态,冷漠的注视,他感觉到绝不是因为假脸的缘故,而是她的心里真的未曾泛起过一丝波澜。 这种感觉让他绝望。 “我说了,和他没有关系,我只把你当哥哥。”南华馨那张沧桑的面皮似乎正好印证了她波澜不惊的心。 南宫瑾知道再说姚霜只会让自己在她眼中变得更卑微更可怜,心中也便放弃了对姚霜的嫉妒,但并没有放弃追回她的心。 “难道你忘了吗?富士山火山口,你也曾对我笑过,你也曾脸红过……”南宫瑾此时的模样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在风雨中的小狗,只拽住最后一丝衣角,呜咽的哀求。 “那又能代表什么?”南华馨丝毫不松口,继续说道,“是不是我对每个人脸红,对每个人笑,都会让你觉得我是喜欢他?如果是这样,那我以后不对任何人笑,可以了吗?” “可是我们曾经在迷宫深处共患难,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这份足以见证我喜欢你的真情,永不磨灭的烙印,难道你从未曾有过相同的感觉吗?”南宫瑾摸着自己的小腹,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觉到如千足虫一般丑陋的疤痕。 南华馨抬手,同样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知道,在那一片洁白处,永远的留下了一道恐怖的红印,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往事,尘封回忆的深处,爷爷一头花白的长发根根落尽,浑身精血流干,一双眼睛已完全变瞎,七窍内渗出的是浓浓地漆黑液体。 她的眼角渗出一丝泪花,透过脸皮,滴落在了桌上。 “同生死共患难,我可以把师兄当做最好的朋友,是我对不起你,我……” “别说了……”看见心爱的姑娘流泪,一滴一滴如刀子一般刺痛,他不忍,也不愿,尽管他的心也很痛。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又好似没放下。 “你确定不是因为他对你的恩情?”这是南宫瑾的最后一丝希望。 南华馨缓缓的摇了摇头,痴痴的笑了一声,淡淡说道:“弥生、无尘、二长老、师父对我皆有恩,难道我都要喜欢不成?” “弥生、无尘是佛门中人,二长老、师父都是长辈,这能一样吗?”南宫瑾不相信,他偏执的认为她的喜欢是在报恩。 “呵……你明白的,我喜欢他就像你喜欢我,只是喜欢,无关其他。”她擦了擦眼角泪水,猫着身子蜷缩在了桌上,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是注视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似乎看到了心中那道俊逸伟岸的身影。 “是,我明白,我明白他也不喜欢你,就像你不喜欢我一样,你也没机会。”南宫瑾释然了,但卑微的爱情还是让他想抓住最后一刻反扑的机会。 南华馨依旧盯着跃动的火光,淡淡说道:“我可以等他,因为时间却不等他,所以我能等到他;而你也可以等我,但时间却不等你,所以你等不到我。” “即使他和别人成婚?” “我不会让他和别人成婚,赌上我的性命!绝不会!”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决然之色。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赌上我的性命,不让你俩在一起呢?” “呵呵……”南华馨一脸的笑容,看着他快要扭曲的面庞,淡淡说道:“当你用疑问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你永远不会这么做。” “如果我做了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压抑且痛苦的低吼。 “你不会。”她的语气很笃定,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心。 “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姚叔叔。” 是啊,呵……他是我敬爱的姚叔叔啊…… 南宫瑾起身,将面皮一把撕下,扔到了地上,转身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南华馨急忙坐起,但并没有阻拦他。 “不知道。” “要回苏州吗?”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照顾好自己。” “谢谢……师妹。”打开房门,他瞬间消失了踪迹。 南华馨心中万分的愧疚,终于再也忍不住,伏下身子,埋头痛哭。 她的心不是冰冷的,她的师兄一表人才,也不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追随者,说出那一番决绝的话来,让她心很痛,但是她知道,这份单向的感情要自己亲手将它终结,拖得越久,伤他越深。 可是她自己呢? …… 深夜的扬州城,灯火通明,行人亦往来不绝,就在枫林联盟最豪华的酒楼——枫叶楼内,他只想买醉,亦或者让仇家将他打死,了却此生。 一楼是最普通的,也是穷苦人最多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悲伤,有的能与之倾诉,有的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楼梯拐角,躺着三五个醉汉,南宫瑾就是其中之一,劣酒一碗一碗的倒进腹中,他却感觉不到丝毫辛辣,有的,只是苦涩。 喝着喝着,他却突然哭了。 从此再也抑制不住,一颗颗咸涩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混合着酒水吞进腹中,莫名的痛苦让他低声呜咽起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啜泣,到后来变成断断续续的哭笑,最后,他抱着酒坛嚎啕大哭,然而终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哪怕是一丝鄙视的目光。 他的哭声在这无比嘈杂的枫叶楼,显得是如此单调却又寂寥,混杂着一声声吆喝、大笑、醉骂,组合成了最底层修炼者或是试炼者的辛酸命运曲。 …… 这一曲,终了。 清晨,一个个喝的烂醉如泥的醉汉,被枫叶楼的伙计们扔到了垃圾堆,这其中就有南宫瑾,他醉得完全不省人事,任由过路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直到一个偷窃的强盗伸手探入他怀里,这才奋力一搏,一脚将那人踢飞了数丈远。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人是个不得志的江湖好汉,再也没有人敢往他身上吐口水,人懂事,会害怕,但畜生不懂事,一只只土猫野狗在他身边拉屎撒尿,他倒也没有动手,任由滚烫的金汁浇洒在自己身上、脸上,过一会,却是疯癫的大笑起来。 足足三天,没有人再愿意理他,所有人都知道菜市场垃圾堆有个脏兮兮臭烘烘的醉汉,也都知道他的结局,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死后还要被人捂着鼻子扔进尸车内,和一具具尸体一同倒进城外乱葬坑,被狼吃,被狗咬,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又是一具阴沟里的尸体。 没有人关心他是为何而死,就算有人知道,也会嗤之以鼻。 在这样一个人心纷乱麻木的年代,为爱情献身者,无异于一条咸鱼。 一个蠢货。 (本章完) 第303章 一条咸鱼 “哗啦啦……” 极其腥臭难闻的两桶泔水倒在了垃圾堆,“嗡嗡嗡”引来了无数觅食的苍蝇。 “咳……噗……真tnd臭!”一个酒楼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朝着如小山一般高的垃圾堆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转而一把将泔水桶扔进独轮车里,扭头推车就走。 过不多久,垃圾上便爬满了密密麻麻指甲盖般大小的黑苍蝇,一个个开心的拨弄着触角,吃着它们所喜爱的食物。 这时,垃圾堆旁再无一人,菜市场拐角却突然跑出十多个衣不遮体的流浪汉,一窝蜂一般连滚带爬涌进了垃圾堆里。 “嗡嗡嗡……”苍蝇再一次四散而逃,面对着这一群比他们大了无数倍的生物,只能将到手的食物拱手让人。 一只只臭鱼烂虾被流浪汉们抢走,他们也完全不在乎什么鱼翅虾皮,只有是有点肉味鲜味的,统统塞入口中,“嘎嘣嘣”乱咬一气,连骨头带皮一股脑儿吞进腹中。 这是一顿美味的午餐,由于枫叶楼店庆搞活动,所以今天的油水明显要比昨天的多许多,虽然他们都没太吃饱,但能喝上山珍海味的一点残羹剩饭,也感觉很满足了,毕竟不是每天都有这样好的伙食。 十几个流浪汉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在垃圾堆上扒拉一会,捡到几根泛黑的牙签,一人叼着一根,大摇大摆的潇洒离去。 “嗡嗡嗡……”苍蝇们再一次围了上去,但这时也只能吃到一些汤水油汁了。 中午,烈日焦烤着大地,虽然没有三伏天那般炙热,但人们还是停止了游玩出行,一个个躲到了园林树荫下,或是茶馆阴凉所,聊着天,喝着凉茶,日子过得总还算清闲。趁着这个人流稀少的时候,扬州城的街道司也开始工作了,每人都拉着一辆辆牛车,挨个街道清理起了垃圾。 虽然垃圾不少,但清理起来却是十分的快,只不多时,便来了两辆牛车停到了菜市场垃圾堆旁,这个时候的垃圾很明显比刚才又少了许多,想来是野猫野狗又吃了不少的烂菜剩叶,只剩下了一些咬不动的垃圾。 两个街道司的工作人员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铺天盖地的恶臭,一人戴上一个黑布面罩,开始工作起来。 木楸飞舞,烟尘弥漫,臭水四溅,没过多久,两大车的大垃圾桶便已经被装满,两人对看了一眼,擦了擦额头汗水,拉着牛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前面两辆刚走,另一边又来了两辆,停靠在垃圾堆旁接着清理起来。没过多久,这片区的垃圾也快见了底,其中一位年轻汉子一木楸下去,却是铲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刚要猛一用力,身旁另一位老汉却是急忙拽住了他,低声道:“别用蛮力,木把容易折,怕又是一具尸体,我们还是把他抬到桶里吧。”说着便用木楸轻轻的扒拉开掩埋在尸体上的零碎垃圾。 年轻汉子擦了擦汗,眯着眼看了一眼头顶的烈日,万分不情愿的抱怨道:“老爹,这不是收尸监的活吗,咱管他作甚?” 老汉听得这一问,停下手上动作挺直了腰杆,略微有些不高兴的训斥道:“落到他们那群人手里,还能留个全尸么?好歹也是个人,不是山鸡野狗,咱挖个坑把他埋了,总好过被畜生叼走吧!” “被畜生叼走还能让畜生饱餐一顿呢,埋了他岂不是浪费了这一身好皮囊……”年轻人低声嘟囔道。 老汉听到这句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举起木楸就要劈向年轻汉子,那汉子急忙闪躲,一边跑一边服软道:“行了老爹,依你便是,咱再打口棺材,把他风光大葬,咱老冯家积阴德行了吧?” 老汉呸了他一口,骂骂咧咧道:“恁的话多,还不干活!” 年轻汉子嬉笑一声,三两步走到垃圾堆前,弯下腰一边用手拨弄着垃圾,一边对老汉说道:“老爹,我来弄吧,您先找个阴凉地儿歇会,这大太阳照的,晒杀人。” “行了吧你,你老爹我年轻时什么苦活重活没干过,也就是王大人赏识,给咱爷俩谋了这么个轻松的差事,你以为老爹是真的干不动了?”老汉嘴里说着手上又是一木楸下去,快准稳的掠去尸体面上的一层灰土,并没有碰到肉皮半分。 “哇,老爹,楸法不错嘛……”年轻汉子打趣道。 “嘘……”老汉并没有理他儿子,反而是跪下身子趴到那具尸体旁边,将他脸上的碎瓷屑拨弄开,打眼一瞧,又是皱眉又是叹气,道一声:“可惜了,一个年轻俊俏的少年郎……” “咦……这衣服也不错啊,像是个富足人家的孩子。”年轻汉子摸了摸衣服面料,有些惋惜的说道。 死人的东西,他爷俩向来是不碰的,二人很快便将尸体抬到了车上,老汉驾着牛车,年轻汉子跟在车后,一老一少在骄阳的炙烤下,缓缓往城外行去。 牛车缓慢,二人又往城外山林里多走了几十里,这又耗去了不少的时间,等选好埋葬地点时,太阳已经落山,爷俩肚子饿的咕咕叫,却还是坚持着挖了一个尸坑,将尸体从车上抬了下来,轻轻地放进了坑内。 做完这一切,老汉跪地而拜,年轻汉子跟着跪在了地上,只听老汉嘴里低声祷告着:“想你如此年轻,便早早丢了性命,着实令人感到惋惜,我们爷俩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小哥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哦……不对,下辈子还是做个逍遥自在的山猫野狗,千万不要再做人,冯老汉这里就送小哥最后一程吧。” 说毕,起身,二人舞动木楸,很快便将尸体掩埋了一大半,只剩下了那脏兮兮的头颅,年轻汉子铲起一楸湿土,道一声:“最后看一眼吧,来世莫走错了路。”说着便轻轻一扬手中木楸,“吧唧”一声,一堆湿土灌到了尸体的脸上。 “咳咳咳……” 就在这气氛凝重之时,那尸体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爷俩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惊叫一句:“诈尸啦!”手中木楸一扔,拉着牛车便要逃跑,那牛也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阴森恐怖的气息,“哞”一声高亢的惊嚎,四条腿儿打轱辘旋转,飞也似的逃离了诈尸现场。 “咳咳咳……”南宫瑾奋力的扒拉开埋在身上的厚重泥土,迷迷糊糊的四下看了一眼,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只能听到一声声虫鸣鸟叫,他也没有着急爬出坑,反而是一头跌在松软的土坑里,后脑勺枕着手臂,望着闪烁的星空怔怔发呆。 熬过来了吗?或许吧。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闷,只要不想那些事,总还是没有之前那么难过,心里没有了牵绊,肚子却“咕咕咕”叫起了饿,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艰难的爬起了身子,手往腰间一摸,却是空空如也,长剑连同剑鞘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这可如何是好? 熬过了那个劲头,也就没有了赴死的心,他四下摸索了一会,找到一块尖锐的石头,往山林深处走去。 耗费了大半夜,他终于逮到了一只猎物,是一条可怜的小花蛇,叹一口气,又是将它放归了山野,身为五毒教徒,又怎能对蛇虫下的去口呢…… 想要再捕些野兔野猪,但身体却是扛不住了,二来武器装备也差了许多,他只能放弃了吃肉,摘了些野蘑菇、野果子,胡乱吃了几口,饥饿感总算是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 山林里,他也不敢睡觉,再说睡了那么多天,也没有半分困意,走到一条小溪旁,想要清洗一番,却又苦笑一声,转头往山林外走去。 心都不干净,脸再干净又如何? 这一路如游魂一般的飘飘荡荡,走到天明方到了扬州城,守城兵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捂着鼻子挥了挥手也便放过了他。 他寻到一个清凉僻静的地方,那是一堆干草摞起来的草房,旁边就是城南第一家包子铺,他也没钱去吃,只感觉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下,仰面跌倒在草堆上,舒服的伸了伸腰,闭上了双眼。 随着太阳又一次升起,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包子铺生意很是红火,一早上便卖到只剩一笼,包子铺老板开始招呼伙计收拾起了家伙什,有两个外地来的游客却是停在他身边,开口道:“老板,来四个包子,两肉两素。” 老板笑嘻嘻的躬了躬身,说道:“不好意思,二位客官来晚了,包子全都卖完了。” “那不还有一笼呢?”客人指了指摊铺上的最后一笼包子,疑惑道。 “两位客官,这一笼是留给寒衣兄弟们吃的。”老板笑着解释道。 “寒衣?” “呃……是这样的……”那老板刚要解释,街拐角突然涌出几十个手拿长竹竿的乞丐,直往包子铺走来,老板看了一眼,随即对客人说道:“二位,他们就是寒衣兄弟。” 那两个客人回头瞅了一眼,什么寒衣,原来是一群臭要饭的,二人撇了撇嘴,鄙视的看了一眼那群乞丐,忽而闻到一阵浓烈的腥臭,急忙捂住口鼻,嘴里低声咒骂了两句,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子铺。 那群乞丐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之色,只是笑嘻嘻的将手中破碗递到摊位前,领头的乞丐道一句:“李老板,今日生意如何啊?” 那位姓李的包子铺老板将最后一笼包子一个一个放到破碗里,嘴里回应着:“呵呵……托几位兄弟照顾,生意还算不错。” 那群乞丐将碗收入怀里,一人道一声:“谢谢李老板,恭喜发财。”说完便向下一家商铺走去,而那乞丐头又与李老板寒暄了几句,这才晃晃悠悠的离去。 一直到中午,乞丐们终于填饱了肚子,回到包子铺旁边那间草屋准备睡个午觉,有殷勤的小乞丐们急忙将干草堆整理了一番,这一抖擞,草堆下却是露出个人来。 这人当然就是南宫瑾。 原来南宫瑾嫌四周人声嘈杂,再加上早晨天气也微微有些寒冷,这才将干草堆盖在了身上,准备再好好的睡一觉。可他哪知扬州城寸土寸金,怎么可能会空出一块地皮来让他安身,这片地盘,乃是人家丐帮的栖身之所。 丐帮,天下第一大帮,试炼者的大批涌入施展种种手段造成的极大贫富差距,导致穷人越来越多,加入丐帮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一多,就乱了。 九袋传功长老谢杞贤在其试炼者弟子的怂恿下,成功分裂了丐帮,带领三分舵弟子南下,建立了南丐帮,与北丐帮划江而乞。 说是划江分界,其实也没那么严格,都是穷苦兄弟,南北虽然分裂倒也不至于因为地盘而打起来,南方三城位置紧凑,油水也多,南丐帮的势力范围也因此渐渐渗透到了淮河边界。某一日,两帮帮主在友好和平的气氛下举行了一次谈判,重新划定了乞讨范围,秦岭淮河为界,从此互不侵犯。 而扬州,显然属于南丐帮的乞讨范围。 虽然南丐帮与世无争,但并不代表它是任人鱼肉的欺负对象,天下第一大帮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们在城内也是有自己地盘的。 就比如现在南宫瑾躺的草堆,那就是南丐帮三袋弟子葛小楼常睡的位置。 “喂……醒醒,你是哪位兄弟手下?”葛小楼踢了一脚南宫瑾的屁股,不耐烦的问道。 (本章完) 第304章 葛小楼 南宫瑾缩了缩身子,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一看是一群乞丐,也便没有搭理他们,双手缩进袖袍,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呦呵……是个硬茬啊?”葛小楼笑着看了周围弟兄一眼,兄弟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南宫瑾给抬了起来,远远的往街道污水上一扔,拍了拍手准备看这人的笑话。 但南宫瑾是谁?横行西南严毒妖的大弟子,哪能这么容易被人当做笑料。只见他于半空之中快速的旋转了几周,调整了身形位置,双脚稳稳的踏在了草皮上。 “呵……有两下子嘛……”葛小楼起身,微一抱拳问道:“你到底是哪位兄弟门下?” 南宫瑾摸了摸鼻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着眼答道:“孤身一人而已。” “原来是个癞子啊。”那群乞丐哄然嘲笑,一个个伸了伸懒腰,尽皆躺在了草堆上。 癞子,是比寒衣还要悲惨的群体,也就是流浪汉,乞丐好歹吃的是正经饭,流浪汉就只能从垃圾堆里觅食,最底层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南宫瑾摇了摇头,也不知这群乞丐在笑些什么,他也没心情搭理,此处不让睡,那换个地方不就是了? 他刚要迈步离开,却突然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急忙伸手拔剑,却是拔了个空,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扭身便往侧方闪躲,这一下用的乃是姚霜教给他的轻功步法,自然很轻易的躲过了身后偷袭,再一次扭转身体,面对面对敌人对峙。 该死!怎么用了他的身法! 南宫瑾正暗暗自责,面前却忽然扔来一根长竹竿,他本能的伸手接住,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位伶俐的年轻乞丐,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葛小楼微微一笑,转身接过了手下兄弟递来的竹竿,抱拳道:“南丐帮三袋弟子,葛小楼,请赐教。”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宫瑾哪有心思和别人切磋,当下只是摇了摇头,刚要说一声“抱歉”,葛小楼却已经出手了,只见他飞身向前,当头便是一棒,南宫瑾急忙后撤,葛小楼紧追不舍,使一招“棒打双犬”,竹竿点地,快速的扫向了南宫瑾双脚,南宫瑾只是用轻功身法来闪躲,并未出手还招。 葛小楼气急,追也追不上,只是一通乱怼,他这打狗棒法显然还没练到家,身法与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是好汉的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别做个只会逃跑的窝囊废!”葛小楼停下来怒骂一句,南宫瑾一听霎时间火冒三丈,“窝囊废”三个字实在是太刺耳了,本来心中就难受,别人随便说一句他都会想到南华馨身上,是,我是窝囊废!连心爱的姑娘都追不上的窝囊废! 这一下,他连姚霜教给他的轻功身法也弃之不用,将手中竹竿横至胸前,猛地一劈掌,“咔嚓”一声,竹竿被削成长剑般长短,手中握住一头,出手便是一招纵派剑法“纵风止燎”,竹竿旋转如漩涡,直点葛小楼胸口而去。 葛小楼见这招精妙,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中竹竿随即出手,一招“压肩狗背”,瞅准时机快准狠的将竹竿头点在旋转的短竿头,再微微一用力,想要四两拨千斤将南宫瑾的短竿压地脱手,但纵派剑法何其诡异,葛小楼自身功力也不够,这一按感觉是打中了实体,实则是短竿虚影,这一下晃的他大惊失色,惯性用力,刹不住脚,急忙变招为挑,想要用蛮力挑飞短竿,但南宫瑾哪能遂了他的意,短竿旋转着带出一股劲风,又是极为快速的一招变幻了攻击方向,直冲葛小楼面庞而去,此招极快,葛小楼刚要做出反应,那短竿已到脸前,“啪啪啪啪”左右旋转着将他的脸抽了个浮肿黑青。 “高手啊!”葛小楼全然不顾脸上的疼痛,竹竿扔地,恭敬抱拳道:“少侠好武功,是小楼不自量力,甘拜下风。” 他这一句说完,手下弟兄们以及路旁围观的行人都惊呆了,葛小楼是谁?城南小有名气的三袋弟子,竟然被这邋遢少年一招制服,他还是只是个少年啊!天呐! 葛小楼心里虽然同样惊讶,但他跟着师父也见过不少世面,这人保不齐是哪家弟子外出历练,来体验生活的,不只别的,他能感觉到此人气息涌动,似乎还未用内力,内力心法啊!那是多少兄弟梦寐以求的东西,穷尽一生想要升到五袋才能学到的本事啊! 除了内力,他还能看出此人惯用兵器乃是长剑,刚才那一招若是换成了剑,咦……想都不敢想。 “葛兄客气了。”南宫瑾微一抱拳,将短竿递过,却又不好意思的抠了抠额头,开口道:“实在抱歉,刚才一时心怒,折了你的竿子……” “诶……不就是根竿子嘛,多大点事。”葛小楼毫不介意,接过短竿一把扔进了草屋内,随即托住南宫瑾后背,将其迎到了众兄弟面前,偷偷使了个眼色,那群乞丐急忙起身,拾掇了一下草堆,让出一块干净的位置来。 “少侠请坐。”葛小楼满脸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南宫瑾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路边的行人见没甚热闹可瞧,也便纷纷离去。 葛小楼见南宫瑾没有一点架子,也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对面,开口问道:“敢问少侠姓名?家住何方?师承哪派啊?” 哎……南宫瑾心里隐隐作痛,家?有她的地方便是家,可我还有家吗? 哎……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南宫瑾暗自神伤,无比落寞的道一句:“在下吕多情,四海为家,无门无派。” 关于无门无派,并不是南宫瑾不尊师重道,而是严云星曾叮嘱过他和南华馨二人,需隐藏身份时,可随机应变。 但葛小楼心里就不高兴了,无门无派?唬鬼呢?从娘胎里出来就会武功了?哦忘了,你没有家,是个孤儿…… “原来是吕少侠啊,久仰久仰。”葛小楼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句。 南宫瑾微微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愣愣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少年可是一个宝贝啊!”葛小楼看着南宫瑾,脑中却是飞速旋转,“无门无派没有家,又是这般邋遢,岂不是上天赐予我南丐帮的英才豪杰?若是能把他给拉进帮里,我岂不是直升四袋?保不齐能到五袋呢!到时候不就有内功可以研习了吗?” 葛小楼这么想着随即一脸奸笑道:“我看吕少侠也是性情中人,既然无依无靠,何不加入我丐帮呢?我丐帮弟子千千万,那是天下第一大帮派,历代帮主都是英雄……” 葛小楼说到兴起,唾沫横飞口水四溅,南宫瑾抬头瞅了他一眼,抹了一把脸上腥臭的口水,随即打断道:“加入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葛小楼一抹嘴巴停止了滔滔不绝的演讲,他根本没想到南宫瑾会答应的如此之快,略微反应了一下,这人会不会是奸细?但转念一想,丐帮又不和那群试炼者争高下,他卧底到丐帮来能干个球?挨一通口水,偷两个破碗?不可能……没人这么傻,卧底丐帮纯属扯淡。 “吕少侠请讲。”葛小楼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看着南宫瑾,心里不住的祷告着,可千万不要是什么直封五袋弟子啊,那就压我一头了啊…… “咕噜噜……”南宫瑾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一句:“填饱它,我就跟你走。” 哈?就这么简单?丐帮十几人皆是惊掉了下巴,不会吧?高手还能饿着自己? 不会是要什么山珍海味吧?葛小楼心里暗暗寻思,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南宫瑾看这群人有些为难,心里也理解他们,毕竟乞丐嘛,自己的肚子都装不满,哪能顾得了别人。 “呃……葛兄,我要求也不高,今早的包子就挺香的……” “噌噌噌……”南宫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个圆润白净的包子递到了他身前。 “你们……今早……没吃?”看着洁白如玉的包子,南宫瑾有些感动。 “呵呵……呵呵……我师父爱吃他家包子,这不是帮他老人家要的嘛……”葛小楼抠了抠脑袋,厚实的脸皮一点都没有红。 谁能看得上这包子啊,酒楼好酒好肉那每天都有招待的,这包子也就是拿回去给那些四五岁的小乞丐们吃的,所以才揪的白净白净的…… “谢谢,谢谢众位兄弟了。”南宫瑾万分庄重的拿过一个包子,怀着满满的感动,一口咬了下去。 包子本无多少味道,但他却吃出了香甜的感觉,心里忍不住感慨: 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啊! …… 烈日当空,灼烧大地,南宫瑾的心里满满的幸福,但有担心他的人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幸福,甚至还要挨别人一通臭骂。 西城军师营,桃雨相房间内,姚霜关好了门窗,一把撕下假脸皮气冲冲地甩到了地上。 “还是……没找到吗?”南华馨缓缓站起身,有些怯懦的问道。 “砰!”姚霜猛地转身,狠一锤桌子,瞪着南华馨怒斥道:“你还说?如果不是你乱说话小瑾会走吗!你让我怎么向教主交代?” “我不是乱说话。”南华馨低声辩解道,“我只是不愿意他将来更痛苦。” “那好了!现在呢?不还是走了?不还是十分的痛苦?”姚霜气势逼人的吼道,“你俩多般配?让多少人看了都会觉得必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南华馨也一把扯下脸皮,娇声喝道。 “就算你不喜欢他,就不能等他长大一些心智成熟一些再说那些话吗?”姚霜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痛心疾首的父亲,南宫瑾在他心里一直如同他的孩子一般,实在不忍心他受半委屈,尤其是感情这种破事! “可我喜欢的是你啊!”南华馨声嘶力竭的吼出这一句,心里万分的委屈难受,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泪水,扑簌簌滑落了脸颊。 他是孩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我追求自己所爱,又有什么错呢! 姚霜木然呆立,半晌,也没有去安慰她,只是冷冷的道一句:“我也说明白,你我辈分相差,永远都不可能!”说完便直接破门而出,消失了踪迹。 “呜呜呜……”南华馨一下子跌坐在地,蜷缩着身子抱住脑袋失声痛哭。 她终于体会到了南宫瑾那一晚的心情。 绝望、无助、心如刀绞。 (本章完) 第305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扬州城外,南临长江,东靠大运河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有一座名为碧海的小镇,虽是小镇,但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又有扬州城的福泽,因此也驻扎了不少的势力。 其中扬州护城军第二厢军、禁卫军第三厢军分别驻守在东西两侧,而在镇北一处孤零零的落鸦坊,则是南丐帮总舵所在。 落鸦坊并非南丐帮专门兴建,其前身原是落鸦庙,供奉三国时期甘宁大将军的一座破落古庙。丐帮祖传规矩,从不置办地产、兴建堂口,因此谢杞贤南下后,便驻扎在了这破庙里,久而久之,成了南丐帮总舵所在。 南宫瑾既然答应了葛小楼的邀请,自然跟着他一群兄弟来到了碧海镇,守镇卫兵见是丐帮的人,也便放其通行,这一路向北走去,南宫瑾看这碧海镇也是极其的繁华,与扬州城相比也不遑多让,如果不是两条大河阻挡了镇子的扩张,南宫瑾有理由相信碧海镇会发展成为下一个扬州城。 枫林联盟为此曾想过怒填大运河,以扩张碧海镇,借此发展壮大他们的实力,但皇帝一纸令下,试炼者不得在城外村镇发展,枫林联盟也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若是别的镇子还好些,他们想要发展也可以,且不说邬大有与枫林晚交好,就算是赵万里,同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苏州的金阳镇,离城偏远地区,那些正规军们也不愿意费力讨伐,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因为这些孤远地方,油水实在太少。 但碧海镇就不一样了,不管是皇帝还是赵万里,他们都不是傻子,此镇乃是连接苏州最重要的一条道路,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自然不能让试炼者霸占。 试炼者不可以,原住民还是十分放心的,再说了丐帮一群要饭的,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南宫瑾一行人一路疾行,走过最繁华的镇中心,再经过一弯小河,穿过一片不大的树林,一眼就看到了远处落鸦坊的全貌。 整个平原中心,一座恢弘气派的古庙尤其显眼,古庙周围,则是无数座干草堆积的房屋,这些个草屋全是无规则相连,少时三两座,多的十几间,每两间屋子之间都有一条细麻绳相连,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是破烂粗布,有的是绫罗绸缎,甚至还有一些渔网兽皮,从远处看时,真的像是一座巨大的纺织厂。 南宫瑾看着这极其怪异却又气场十足的一幕,心里暗赞了一声,随即开口问道:“葛兄,这些衣服是你们拾掇起来准备穿的吗?” 葛小楼边走边答道:“我们一群乞丐,一辈子有一件衣服穿也就够了,哪用的了这许多。” “那晾在麻绳上是为何?”南宫瑾心想难不成是为了遮挡烈日? “哎……”葛小楼叹一口气,解释道:“南方天气,多有阴雨,草屋时常漏水,我们也没有防雨布,只能将这些衣服堵在漏雨处,待到天晴,再拿出来晒晒,如此反复,也能勉强度过。” “既是大群居,为何不人人出力,砍树伐木,修缮一些防雨的屋子呢?”南宫瑾心里实在不解,南方树木这许多,动一动手也就不必如此麻烦,难不成千千万万丐帮兄弟中还没有一两个会木活的巧匠? 葛小楼听到此一问,却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南宫瑾一眼,那略带疑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我说吕少侠,你是第一次下山吧?怎么连我们丐帮的规矩都不知道呢?”葛小楼现在更相信这少年一定是某隐世大门派的弟子,世人皆知的丐帮规矩他怎么一点都不清楚呢? 看着南宫瑾一头雾水模样,葛小楼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丐帮弟子,天为被地为床、不修房屋、不建祠堂、不拜将相,不读圣贤、不谋钱财、不走镖道、不做乡农、不卖手艺,此为“八不规矩”,此生唯一条:‘只乞讨谋生。’” “可那落鸦庙看上去是新修缮的呀!”南宫瑾听到前两句就想问了,不是说不修祠堂么,这光灿灿的落鸦庙又是什么? “那可不是我们做的好事,是邬副城主心善,自己掏钱翻修的。”葛小楼随口解释道。 南宫瑾听这丐帮的“八不规矩”,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丐者,生活所迫而为丐。那是穷苦破落百姓生活无以为继才被迫选择的一条路,天灾战祸时尤甚。如今未有火灾水祸,战乱虽然常有,但也只是试炼者之间的博弈,并未波及全众,丐帮既然聚集这许多人,又有这么一块空闲地盘,自然该种田插秧,自给自足,为何要伸出一张手向别人讨要吃喝? 难道乞讨来的食物比自己种植的食物香甜不成?还是习惯了乞讨生涯的他们已经放弃了想要安定生活的希望? 在正常人眼中,能自力更生谁愿意伸手求人呢? 白白聚集了这么多人,有地盘有人手,自己不努力反而成了南方三城最大的蛀虫,想一想还真是荒唐啊! 南宫瑾心头不免对丐帮看轻了许多。 丐帮这种现状确实有些畸形,但这与整个社会畸形的演变是分不开的,这种演变的罪魁祸首就是试炼者。 他们改变的,不仅仅是八大城市的格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任何势力能独善其身,丐帮的迅速扩张分裂便与此息息相关。 “八不规矩”,本是第一任帮主制定,其出发点和目的都是好心,只是单纯的为了不麻烦到别人,那时候他们没有地也没有人,仅是为了讨口饭吃罢了。但现在不同了,“八不规矩”成了丐帮堂而皇之伸手要饭的挡箭牌,三城三地,试问哪个酒楼客栈没有为他们专门准备饭菜?穷苦乞丐摇身一变,成了每日定点收租的城市蛀虫,只不过这租子是一餐餐山珍海味罢了。 假冒着乞丐的名号,享受着富人的生活,懒病发作到宁愿破衣服堵窟窿眼,也不愿齐心合力共建家园的地步,丐帮,早已不是试炼者心目中的那个丐帮了。 落鸦坊,便是丐帮极其荒诞但又无比真实的存在。 …… 南宫瑾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觉得可笑,心里一阵阵难受,只想转身离开这“白蚁之地”,但不知觉,已经身在其中了。 眼前,是一个个衣衫破烂却膘肥体壮的丐帮弟子,横七竖八躺在草屋旁晒太阳,他们的表情极其享受,神情无比慵懒,像是一具具尸体一般,活得没有一点负担和责任。 是啊,能躺着吃喝,谁又愿意辛苦劳作呢? 南宫瑾不想再看下去了,也不想潜入这丐帮内了,他本来就漫无目的,答应葛小楼也只是为了离开扬州那个伤心之地。但现在看来,此处更不是人呆的地方,呆久了,懒病容易被传染。 南宫瑾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要离开,此时葛小楼却突然跪地,面向一座草屋恭敬道:“弟子葛小楼,拜见师父。” 草屋本无门,里边斜躺在草堆上睡觉的一位老乞丐听到这一声,随即起身走了出来,眯着眼看着背对他的南宫瑾,开口问道:“这人是谁啊?” 葛小楼急忙起身趴到老乞丐耳边,低声解释了老半天,而南宫瑾此时却也不准备走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想看一看这群丐帮头目到底是何没脸皮的人物! 葛小楼一番解释,那老乞丐霎时间喜笑颜开,他活了这么久对丐帮没啥大的贡献,也只是四袋弟子,如果能借着这徒弟的光,将此人推荐给众长老,那师徒二人同时晋升五袋弟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想到将来可能要与徒弟同级相处,老乞丐很快变了一副模样,只见他一把的握着葛小楼的手,满面春风的笑道:“小楼啊,这件事办的好啊,我跟着你也沾光了啊。” “嘿嘿……师父说哪里话,您对小楼的恩情,小楼这辈子都不敢忘啊……”葛小楼反握住老乞丐的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背,丝毫不掩藏脸上得意的笑容,师徒俩窸窸窣窣奸笑个不停,南宫瑾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二人这才使了眼色,朝着南宫瑾走去。 推荐外人这种升官发财的好事,自然不需要他的那群兄弟帮忙,葛小楼很快遣散了他们,与老乞丐一人站在了一边,将南宫瑾迎向落鸦庙内。 落日时分,三人经过了重重阻拦,终于行至落鸦庙偏殿,正殿是供奉之所,谢杞贤虽然胆大,也不敢惊动神灵,偏殿就无所谓了,又大有豪气,自然成了南丐帮八大长老的议事之所。 三人走到偏殿门口,向护卫禀明了来意,护卫随即进殿禀报,不多时便出来表示帮主已经准许,葛小楼师徒二人道一声谢,领着南宫瑾迈步进入了偏殿。 进得殿内,南宫瑾先是仔细打量四周,此殿宇极宽阔,殿内原有供奉的神将泥像的位置,尽皆被人捣毁一空,只留下一丝丝残破痕迹,由殿南正门到殿北,左右各立着三根神将金柱,正前方居中高台上,是一个草皮座椅,座椅后方墙壁上,挂着丐帮祖师爷的一幅画像,挨着金柱的两边,同样放着八张座椅,后边却是摆满了破破烂烂的瓷器以及刀枪棍棒,整个装扮在威严气派的偏殿内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高台上座椅旁,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乞丐背对着殿门盘膝而坐,其身后挨着四个乞丐长老同样在盘膝运功,离三人最近的那一位中年乞丐见到来人,随即起身,开口问道:“哪一个是吕多情?” 南宫瑾听得此问,站出身来,微一拱手开口道:“在下便是。” 中年乞丐点了点头,转而对葛小楼二人说道:“你们俩可以去李武那里拜师了。” 李武,乃是南丐帮有名的六袋弟子,这一句吩咐也就意味着葛小楼二人直接荣盛五袋,可以研习丐帮内功了。 “谢长老……”二人异口同声道一句谢,乐滋滋的退出了殿门。 待偏殿内清净之后,其他三位盘膝练功的长老也随即起身,坐到自己位置,那中年乞丐却突然阴沉下脸,瞪着南宫瑾问了一句:“说吧,你是哪家派来的奸细?” (本章完) 第306章 白蚁之地 “什么奸细?”南宫瑾挠了挠额头疑惑问道,“哪家门派会派奸细到丐帮?” “哼!”中年乞丐冷冷的注视着他,又是问道:“你既然知道丐帮无甚油水可捞,为何还要投身进帮?” “哦……呵呵,就是一时兴起罢了。”南宫瑾挠着额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哼!你当我丐帮是酒楼妓院不成?”中年乞丐冷喝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出一掌,一声龙吟虎啸,掌风直逼南宫瑾面门而去。 南宫瑾被这乞丐的突然袭击惊得有些手足无措,怎么还有这种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再者我也没说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啊? 他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眼下的情况却根本容不得他解释,降龙十八掌一旦施展开来,哪能容得他分心思考? 他本能的想起了姚霜教给他的轻功步伐,纵派心法运转全身,如一道离弦之箭疾往旁侧闪去,但他的功力比之敌手,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将将跃动了身形,掌风已然扑面而至,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殿门外却突然袭来一股劲风,一头发花白的老乞丐瞬间挡在了他的身前,同样一招“亢龙有悔”使出,两道掌风猛烈撞击,那先出手的中年乞丐却是猛地后仰倒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旁侧椅子上的三位长老同时起身,指着老乞丐的鼻子怒骂道:“好你个王洛,又来抢人!”嘴里谩骂的同时摆开了架势便要出手对敌,此时高台上的谢杞贤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威喝一句:“都给我住手!” 三位长老恨恨的瞪了老乞丐一眼,转而将中年乞丐扶到座椅上,领头一位年轻长老这才躬身抱拳道:“师父,这王洛着实可恨,上一次便是……” “闭嘴!”谢杞贤瞪了年轻长老一眼,转而笑着对王洛说道:“王长老,今日怎么又有空回落鸦坊来呢?” 谢杞贤问完这句话,南宫瑾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救了他的老乞丐,他自与别位长老不同,浑身衣物虽然破旧,却是打了不少的补丁,一双草鞋也沾满了湿泥土,肩头披着一块黑毛巾,脖子晒得通红,这模样这行头倒不像四处行乞的老乞丐,更像是刚从田地间归来的老农。 王洛似乎感应到了南宫瑾的目光,回头冲着他和蔼一笑,转而向前走两步,躬身抱拳道:“只听手下兄弟讲,我丐帮又新来一位功力非凡的少年,这样值得全帮欢庆的大喜事,我又怎能错过呢?” “哼!说的好听,不还是来抢人的?”年轻长老狠狠的瞪了王洛一眼,怒气冲冲道。 “此言差矣……”王洛满脸堆笑,刚想辩白几句,殿门外又是闯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乞丐,这三人与王洛同样的农夫打扮,那位年轻女子红扑扑的额头还淌着几滴汗珠,很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 王洛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这三人也走上前去,对谢杞贤躬身抱拳,异口同声的道一句:“见过帮主。” 到此时,南丐帮八大长老终于聚齐。 首先第一位传功长老,便是谢杞贤的试炼者徒弟,名叫“降龙十巴掌”,是最早一批进入天下的试炼者玩家,别人一般称他为“十长老”。 第二位执法长老,乃是当初随同谢杞贤南下三分舵之一的分舵主——王洛,后晋升为长老。 第三位掌棒龙头,同样是原三分舵之一的分舵主,后进来的三位长老中较为年长的那位,姓王名孟,是王洛的亲兄弟。 第四位掌钵龙头,同为原分舵主,十长老下首那位老乞丐,复姓西门,单名一个飞字。 接下来四位护法长老,分别是十长老下首第二位,尤子安;农夫打扮的中年乞丐,娄鹏;袭击南宫瑾的中年乞丐,包择;以及王洛的徒弟,那位年轻女试炼者,暴躁的小舞。 南宫瑾就算再少年天真,到此时也看出来了,南丐帮内部,也分裂成了两派,很明显王洛兄弟自成一派。 谢杞贤扫了一眼台下四人,笑着开口道:“几位长老一路辛苦,还是坐下交谈吧。” 王洛四人也不客气,三两步走到座椅前坐了下来,此时空旷的殿内独独站立着南宫瑾一人,显得很是突兀尴尬,他抠了抠后脑勺,试探性问一句:“帮主大人,我可以坐不?” “你还要上天?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给我跪下!”十长老瞪着他怒喝一声,南宫瑾白了他一眼,嘴上嘟囔道:“不坐便不坐,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跪下?” “好你个臭小子!”十长老年轻气盛,刚要起身教育他一番,却见王洛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十长老又何必动怒呢,这小子的身份自有我执法长老来盘查,就不劳您费心了。” 王洛软绵绵一句话,把十长老气的差点噎死,他一口怒气涌上心头,指着王洛的鼻子又是破口大骂:“王洛,别tnd总是借着职权名义来抢人,上次那两个人的帐还没找你算清楚呢,这次,你休想再带走他!” “住嘴!”谢杞贤又是冷喝一声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南丐帮分出职权就必须各司其职,乱了规矩何以服众?” 十长老听到师父发话,只能悻悻的一屁股坐下,扭头不再看王洛几人。 王洛几人此时也站起身,微一抱拳,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带走这少年好好审问一番,如若是奸细,定然交给帮主发落。” 谢杞贤笑道:“王长老又何必与老十怄气,执法长老之职便是负责清除对帮会产生危害后果的帮众,叛变者、接应者及对方派来的卧底,此事合该你管,又何必来交予我发落?” “帮主深明大义,实乃我帮之福。”王洛恭维一句,随即接口道:“既如此,老乞丐就先行告退了。” 谢杞贤笑着挥了挥手,王洛微一点头,转身对娄鹏、小舞二人说道:“把那小子押回去好好审问一番!”说毕便率先离去,王孟紧随其后,娄鹏和小舞二人则一人拽住南宫瑾一只胳膊,南宫瑾也没有反抗,任由他二人押着往殿外走去。 待几人全部离开,十长老终于憋不住了,起身抱怨道:“师父,难道就这么任由王洛胡作非为?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仗着执法长老的名义,带走多少投身我丐帮的好汉了?” “是啊,帮主,再这么下去,我们南丐帮恐怕要再一次分裂了啊!”西门飞也皱眉焦心道。 “对啊……”尤子安、包择二人也随声附和,四人皆是低垂着脑袋,心中愤慨不已。 “呵呵呵……”谢杞贤扫了四人一眼,冷笑数声,继而说道:“你们着什么急呢,王洛他不做乞丐,不顺应时代的潮流,终究不会被丐帮兄弟们所容,他有他的职权,我们也有我们的大计,再说了难道你们便没有职权么?” “帮主的意思是?”西门飞疑惑问道。 “呵呵……”谢杞贤并没有回答西门飞的问题,帮内抢人这种事他根本看不上眼,随便出招都能制服的了王洛,他谋划的,比这种屁事要大多了。 …… 夜深雾重,南宫瑾跟着王洛几人七拐八绕,也辨不清方向,只感觉走了许久,脚踩着湿地穿过一片森林小道,雾气消散,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也明亮了许多。 只在不远处,是一座亮着点点烛光的小村庄,几人行至村口,王洛这才回过头来,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老实说,到底是哪门哪派,来我丐帮作甚?” 南宫瑾习惯性的想要挠一挠额头,无奈双臂被娄鹏二人押着,只能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答道:“我就是东海海岛的一个小弟子,到中原来游玩,听闻了许多关于丐帮行侠仗义的轶事,心驰神往这才投身前来,谁知道却是这般对待,真是令人失望!”南宫瑾说完还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 其实这句话他在刚才脑海中已经过了无数遍,怎样才能博得王洛的信任,中原大门派招式都彼此熟悉,唯有东海海外才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东海哪处仙山海岛,你师父又姓甚名谁?”王洛继续盘问道。 南宫瑾也自有应答,只见他皱着眉头冷声道:“东海弱水岛,师父不能说。”说完又左右看了娄鹏二人一眼,愠怒道:“恁地小气,杀也不杀,放又不放,这般对待,却要如何?” 王洛死死的盯着南宫瑾的双眼,半晌才露出了笑容,只见他挥了挥手,笑道:“放开他吧,所言非虚。” 娄鹏二人这才放手,小舞更是乐开了花,只见她笑嘻嘻的拍了拍南宫瑾的脑袋,调戏道:“小弟弟长的好帅喔,以后跟着我如何?” 南宫瑾略微不爽的甩开了小舞的手,白了她一眼,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肩膀,心里暗道一声:“轻浮!”嘴上却是气呼呼说道:“你们要留我,我还不想呆了呢!”说着便作势要走。 小舞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多情弟弟别生气嘛,刚刚只是例行公事嘛……” “什么例行公事?”南宫瑾反问一句。 小舞刚要回答,却听得王孟说道:“夜深了,还是到大哥房里详细说吧。”说着便与王洛往村子里走去。 小舞很熟络的挽上了南宫瑾手臂,却被其轻轻推开,她也不介意,这群原住民小朋友毕竟没有那么开放,也便与他并排行走,同时解释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故事。 …… 南丐帮堕落,并不止南宫瑾一人看不起,做为帮内元老的王洛几人,也十分的心痛。当初跟随谢杞贤南下,并非是为了好吃好喝被人供奉,那种生活不是乞丐的生活,更是践踏了丐帮历代祖师爷的尊严,是以,王洛有了地盘有了人手之后,也不再去乞讨,转而在落鸦坊北面山林深处,建了一个名为乞丐村的小村落,从此开辟农田,勤劳耕种,自给自足。 明面上,他们还是南丐帮的人,但私底下已经有流言传出,南丐帮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是王洛为首的种田派,另一派则是十长老居头的收租派,这两派有着本质的不同,王洛自己也认同。 而丐帮,虽然为天下第一大帮,但带艺投帮者少之又少,很简单,别人但凡有点本事做什么不好,岂能做了脏兮兮的要饭乞丐? 而像南宫瑾这样的少年英才,更是凤毛麟角了。 种田派为了不让投身丐帮的好汉明珠暗投,在落鸦坊内也埋伏了许多的眼线,只要有人被带进来,第一时间便能得到消息,之前王洛便利用职权之便从十长老手中抢走了不少人,而南宫瑾小小年纪便能一招击倒三袋弟子,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是以,种田派才全员出动,再次虎口夺食。 而南宫瑾进到偏殿,迎面而来包泽的一招“亢龙有悔”,并不是包泽暗起杀心,仅仅只是例行公事,以及试探他在面临危险时真实的武功反应。 他下手自有分寸,西门飞几人也绝不会坐视一位少年英才死在他们面前。至于十长老后来说什么奸细不奸细的话,那也只是场面上说给王洛几人听得,王洛也同样。 就这样,丐帮好不容易投身而来的人才,就这么被种田派王洛利用职权之便,一个个划入到他门下。 至于例行公事,那就真的只是敷衍了,就如同南宫瑾所说,没有哪家门派会派奸细到丐帮,他们与世无争又没有半点油水可捞,这是试炼者的时代,与他们无关。 …… 听完这许多关于南丐帮的秘辛,几人也行至了王洛的房间,南宫瑾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句:看来丐帮还是有许多有骨气有傲气的好汉呐! 就是嘛……既然上天给机会让他们做回一个普通的村民,为什么还要死守着破碗去乞讨呢? (本章完) 第307章 丐帮秘事 夏日里的太阳总是格外的早,尤其六七月的时候,到了午时烈日暴晒,所有的人也便停下了劳作,一直等到下午落日,待酷暑微微有些消散,这才能重新干活。 不只是下地的农民要遵循这样的生活规律,各个行业皆是如此,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什么空调可以享用,被闷坏了热死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不过好时间匆匆飞快,熬一熬,收获的季节也就到来了。 又是一年金秋送爽,农忙时节比平日里格外的繁忙,这是乞丐村自建立以来的第三个丰收年,付出总会得到回报,看着漫山遍野黄澄澄的水稻田,所有人心里都获得了无比的满足与喜悦。 由于是丐帮的地盘,自然也没有官兵、试炼者前来征收,除了供给种田派,还能有不少的余粮,囤积一部分剩下的全都卖掉,再扯一些花布棉花,有那手巧的妇人做两件厚衣裳,这个冬天也就能熬过去了。 这种如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让南宫瑾乐在其中,靠着这样恬静的日子,心中的伤痛总算是被渐渐抚平,慢慢淡忘,他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个小山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农夫。 这一天天蒙蒙亮,他起身穿好了衣服,关好了门窗,扛起锄头握着镰刀便往田野里赶去,路过小舞家门前,看见她正在家门口练功,打一声招呼刚要走,却被其叫住,南宫瑾刚要问什么事,小舞却是停下了练功,擦了擦额头汗水,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前来,他也便放下了锄头镰刀,迈步向她走去。 小舞双肘倚靠在光秃秃的栅栏上,冲着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今天不用下地,帮里有事要你去办。” 南宫瑾皱了皱眉,晒得黝黑的俊脸露出些许不快,慢吞吞问道:“可又是去分舵送粮?” 往分舵送粮,是种田派拉拢南丐帮八大分舵的手段,前一段时间,他便受命送了两次粮,一次近些,在扬州分舵;另一次就比较远了,杭州以南的焦尾坡。这一来一回让他很是辛苦,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见到外面的世界,看见人来人往就感觉头晕,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快乐的小农夫。 除了这一点让他不想外出,还有一点便是人家分舵根本就不给种田派面子,送去的粮食表面上接收,暗地里全都倾泻进了周边的江河湖海。这世上做乞丐要比做农民舒服多了,扔掉铁饭碗去辛苦劳作,那不成傻子了么? 当然了,也有许多弟子跟随到了乞丐村安定下来,这其中大都是游离在最底层的无袋弟子,老弱病残,实在生活不下去了,才选择“解碗归田”。 这些人的到来,便是南宫瑾的功绩,王洛有意培养他成为种田派的年轻精英,因此才靠着这些手段强行给他升袋,两次任务直接让他从无袋弟子变成了七袋弟子,这坐火箭一般的速度要是被葛小楼知道,恐怕要被气的当场吐血身亡。 小舞看见南宫瑾有些不高兴,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不一样,不是我们这边的任务,是十长老下达的命令,而且点名要你、祝新、汪原和冯十七参与。” 南宫瑾一听是十长老的命令,习惯性的挠了挠额头,疑惑问道:“落鸦坊还能管的了我们这边的事?” “毕竟我们名义上还是属于丐帮,师父能靠着职权之便抢来你们几人,十长老他自然也有下达帮内重要指令的权力,而且你们还必须得参与。”小舞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是什么重要任务还得我们几人一起参加?”南宫瑾见这次任务推脱不了,只能认命接受。 小舞略微思虑一番,皱着眉头说道:“前些日子,襄阳分舵传来消息,刘舵主手下七袋弟子全都被人杀死在荒野外,其手段极其残忍,皆是中毒身亡,帮主怀疑是自由军团所为……” “不可能!”南宫瑾还没等小舞说完当即大喊了一声,小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他急忙解释道:“自由军团不管是哪一部分都远离襄阳,苏州的麻烦也够他们解决,手哪还能伸那么长,再说了襄阳也没什么油水让他们捞啊?” 小舞听南宫瑾解释完,心里更加怀疑了,脱口而出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不是东海弱水岛的人么?” “糟糕!”南宫瑾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情急之下暴露了太多,这下可怎么解释啊! “我……其实我……”南宫瑾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紧张的脸色涨红,浓眉紧皱。 “嗯?你不会是……” “我……我……” 眼看着自己的身份就要被拆穿,南宫瑾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最后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静待着小舞对他的审判。 “你不会是……在自由军团……有个小相好吧?”小舞说到最后一句,一张冷厉的俏脸霎时间变成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揶揄的看着南宫瑾,大声的嘲笑起来。 “我……这都被你看来了,呵呵……呵呵……”虚惊一场,让南宫瑾的心情跌宕起伏,瞬间一块大石头又落了地,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她叫什么名字呀?要不小舞姐姐帮帮你呗?”小舞歪着脑袋打趣道。 南宫瑾心一狠,随即说道:“不必了,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现在的我只想做一个闲情于山水、耕作于田野的农夫,她……”说到最后,他的脸上终是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小舞见他神色黯淡,也没有再调侃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南宫瑾微微一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将锄头镰刀拾掇起,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家。 小舞看着他越走越远,消失在了乡间小道,终是长叹一口气,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心里万分的纠结,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 中午吃过午饭后,南宫瑾以及祝新几人被娄鹏带到了落鸦坊,此时十长老和包择已经等在了坊间,身后草屋旁还斜倚着三个年轻男女,十长老与娄鹏二人微一抱拳,也没有说话,娄鹏便转身离去。 十长老看了几人一眼,随即朗声道:“相信你们也听说了,我南丐帮襄阳分舵死伤了不少的兄弟,此次任务,就是让你们前去分舵协助刘舵主查明真相并斩除敌人。你们七人,皆是我南丐帮的年轻翘楚,若是此次任务能圆满完成,你们七人皆可晋升八袋弟子,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八袋弟子?”躺在草屋前晒太阳的三个年轻男女一听此言,皆是兴奋的欢呼起来,八袋弟子并非十长老画饼,也不仅仅是袋数的增加,在丐帮,八袋弟子意味着可以研习降龙十八掌,成为真正的丐帮高层之一。 那三个年轻人欢呼了好一阵,其中一男子却忽然将同伴二人压了下来,三两步走到十长老身边,疑惑道:“十长老,你可别是害我们,我可是听说了敌人是自由军团的那群毒妖怪,我们七人生瓜蛋子,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那两个同伴一听此言,皆是点了点头附和道:“对哦,我们可不敢跟那群毒妖怪打架。” 十长老瞥了一眼这三个试炼者,心里一阵阵的臭骂,md,王洛的人都没说什么,你们三个倒是先来打我的脸,真tm服了! 不过对于试炼者,同为试炼者的他也没摆什么臭架子,要摆人家也不鸟他啊,这三人可是他于落鸦坊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很有天赋的人才,自然要以德服人。 十长老满面春风,咧了咧嘴,笑着指了指包泽,开口道:“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包长老亲自护送,这下你们能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年轻男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又转头与另外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十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同为年轻人的他,也没有和他们计较,试炼者的品性他是了解的。 他转头与包择耳语了几句,随即道一声:“好了,出发吧,希望你们能竭尽全力施展手脚,助襄阳分舵度过此次难关,丐帮的未来就看你们了!” 说完这一句鼓舞人心的话,包择也便率先离开,南宫瑾四人冲着十长老微一抱拳,紧跟着包择而去,那三个年轻的试炼者也不去和十长老行礼,蹦蹦跳跳的跟随离去。 十长老看着八人越去越远的背影,忽的冷笑一声,嘴里也不知嘟囔一句什么话,很快便转身往落鸦庙行去。 …… 秋日的气候还算凉爽,包择后边行走,南宫瑾几人前边交谈,都是年轻人,彼此很快便混的熟络,南宫瑾也知道这三位试炼者的姓名。 领头的那人名叫“十里风沙扬”,由于与十长老同有一个“十”字,落鸦坊的人一般叫他小十长老;另一位男子名为“百步穿杨贱”,一般人叫他阿百,熟络的人叫他小贱;那位年轻女子名为“十里桃花漫”,很明显是小十长老的恋人。 这三人在现实中是朋友,也是刚读大学的同学,一进入游戏便直奔丐帮而去,混了许久,终于被十长老发掘,成为了收租派最年轻的七袋弟子。 年轻人们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也为这一路遥远的旅途增添了不少的乐趣,出了落鸦坊,他们的吃喝自然是要回归老本行——乞讨,南宫瑾四人开不了这口,好在小十长老也算讲义气够朋友,每次讨饭都会多要一些,不至于饿着南宫瑾几人。 这一路行走,一直到九月中旬,才赶到了平梁镇。据包择所讲,前面翻过杨家山,再渡汉水,便是襄阳所在了,小十长老几人一听路途也不远,便提出到平梁镇歇息一晚,明日早些出发,中午前也能赶到襄阳分舵。 南宫瑾几人自然同意,包择也没有勉强,八人到了镇内找了一处破落庄院,进去查探一番发现没有人住,也便在草屋内安歇了下来。 一直到天黑,南宫瑾几人早早的睡了过去,小十长老却是偷摸摸的爬了起来,拉着桃花的手鬼鬼祟祟的进了内屋,这一下细微动作,惊醒了两人,一个是功力高深的包择,另一个便是时刻警惕的南宫瑾。 按理说,丐帮规矩,夜宿不能入民房,虽然这座庄院没有人住,但好歹也是正经地方,他俩这半夜悄悄摸摸的,到底是去作甚? 南宫瑾心里好奇紧张,但他也不敢起身去查看,因为他知道包择同样醒着,而不知道的是祝新他们,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般,察觉到了什么? 出门在外,孑然一身,总是要多加小心的。 (本章完) 第308章 时间是最好的伤药 一个人为了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究竟能发挥出多少的潜能,又能使出怎样的手段? …… 夜深霜浓,躺在草堆上的南宫瑾如同翻烙饼一般,都快把自己翻焦了。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躺在他身侧的冯十七,短短的睫毛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一阵阵凉风破门而入,寒冷再一次降临这片大地。 “这都一个时辰了,二人为何还没回来?”南宫瑾心里实在是好奇,做什么事能这么久,难不成真在屋里睡着了? 南宫瑾睡不着,包择更睡不着,他心里不是好奇,是诧异,是着急,能力有这么强的吗?还是说遇到危险了? 包择不敢再歇息,起身向庄院内屋走去。 良久,未见人归来。 南宫瑾终于憋不住了,悄悄的爬起身来,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身后两道掌影袭来,他急忙回身反抗,肩头却是被人轻轻一拍,只听一人低声道:“情哥,同去。” 南宫瑾卸下了防备,仔细一看,原来是祝新和汪原二人,他摆手招呼了一下,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草屋。 出得房外,汪原回头瞄了一眼熟睡的冯十七、阿百两人,低声问道:“要不要叫醒他俩?” “不必。”祝新当即阻止道,“不是什么好事,也就不要麻烦他们了。” 南宫瑾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即问道:“你们也感觉到危险了?” 祝新二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迟疑片刻,祝新答道:“起初是好奇,男女之事鱼水之欢,说不想去瞧个明白,那是骗自己,但包择走后,这许久未归,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南宫瑾问道。 “我感觉这地方有鬼!”汪原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庄院,煞有其事的说道。 南宫瑾心里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说有鬼他不是不信,但严云星曾告诫过他:这个世上说不清鬼怪之事,但百分之九十的荒诞离奇,都是源自于凡人自身,人心像鬼,务必小心。 “我觉得不是什么鬼怪。”祝新摇了摇头提出了和南宫瑾想法相同的看法,他也遥望了一眼阴沉沉的神秘庄院,继而说道:“不过我也说不清。” 南宫瑾点点头,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考虑。 十长老这次点名种田派四人加入到这支队伍中,理由实在牵强,分舵七袋弟子都一个个惨死,同为七袋的几人去了又能如何?他更相信十长老是要借此机会除掉己方四人,以达到削弱种田派的目的,至于包择,或许就是这个刽子手? 再往后,他也想不了许多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小心招呼二人跟在自己身后,三人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庄院,忽而一阵阴风袭来,那庄子似乎也随风而起,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幽冥鬼怪,只感觉脊背发凉,一阵阵的阴森恐怖。 南宫瑾镇摄心神,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迈开了步伐往院内走去。 庄院内部,三人在下午进去时都查看了一遍,心中已有定数。进得小门,正面是两间大正房,左侧是小厢房,右侧开一道小月门,直通后花园,花园再往后,便是后院居所,四面围墙。按理说这庄子也不大,是个寻常人家,但为何却被主人荒废? 南宫瑾晃了晃脑袋,屏住心神,向两间正屋走去,吱呀一声,祝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汪原颤抖着吹亮了火折子,探进去一瞧,四处空空,并没有人影。 三人没有进去,直接走向了另一间房内,同样空空如也。 这样看来,是在后院了。 三人经过这一阵,心中的恐惧也减轻了许多,穿过月门,快步往花园走去。 这一路月黑风高,前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火光,南宫瑾招呼一声,刚要加快脚步,却忽然听到远处房内传来一声凄厉尖叫,三人识得这声,正是许久不见现身的包择! 连包择也出事了?还是另有蹊跷? 南宫瑾停下了脚步,刚要与祝新二人商量一番,汪原却是一反常态,大喊了一句:“包长老,我们来救你了!” “md!” 南宫瑾祝新二人先后骂出声,这憨货,怎么就这么心急! 他二人哪知道汪原心中所想,汪原是一直认为有鬼的,包择这一声尖叫显然是被鬼上了身啊! 汪原疾跑了两步,却发现二人并没有跟来,回头一看,二人皆是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他也不知就里,只是神色怪异的道一声:“快去救包长老啊!” 南宫瑾二人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去硬闯这龙潭虎穴。 三人跑了不一会,眼前的那抹烛光忽的消散不见,房内同时传来包择一声惨烈的尖叫:“啊……你们快走!回去搬……啊!畜生,我要杀了……呃啊!” 南宫瑾三人听得这一声惨叫,心想那包择显然命不久矣,当下甩开腿疾往回跑,跑着跑着却发现怎么少了一人,南宫瑾回头一看,又怒骂一句:“这蠢货是想死吗!” 不远处,汪原已经鬼使神差的趴到了窗口,他已经完全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南宫瑾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又追着汪原而去,而在此时,汪原却是将眼睛凑到了窗户纸洞上,全身抖似筛糠,屎尿齐下,明明怕的厉害,可不知为何就如同鬼上身一般,偏要一探究竟。 汪原睁大了眼拼命的往里瞅,四周黑暗如一滩死水,就在此时,他眼前突然猛地睁开一只血淋淋的眼,这眼睛周围没有半点肉皮,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挖出来一样,汪原大叫一声,直接被吓得双目暴突,仰面跌倒,气绝身亡。 南宫瑾看汪原被吓死,想也不想拉着祝新就跑,刚跑了几步,花园内却突然传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声轰鸣,整个花园像是被埋了地雷一般,被炸的泥土纷飞血肉四溅,南宫瑾二人哪还有心思探查这血肉从何而来,只是冒着这血泥白骨直往前冲,但地雷实在是太过密集,祝新又没有南宫瑾的轻功手段,只慢了一步,便被轰成了一片血雨。 南宫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心里止不住的悲伤和愤怒,这种手段显然不是鬼怪作祟,师父说的果然没错: 这个世上,人心像鬼。 “轰!” 他最后一步已经逃离了花园,但月门下埋藏的最后一道地雷还是把他炸飞了天,“砰”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此时冯十七和阿百二人匆忙赶来,看到他这幅模样刚想出手相救,却听他大喊一句:“包长老也挡不住,你俩别再来送死了!快走,回去搬救兵!” 阿百听此一言,二话不说拉起冯十七就跑,冯十七还想要挣扎着留下,却被阿百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这才恸哭一声,返身离去。 只不多时,花园内尘土落定,正房房顶,“轰轰”两声,甩下了两具尸体。 南宫瑾忍着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看了一眼包择的尸体,霎时间一口怒血喷涌,差点昏迷了过去。 包择的尸体,完好无损,只是臀部,涌出了无数暗红的鲜血,夹杂着一些肚肠屎尿,其死相之残忍,不忍直视。 他是被人用器具活生生捅坏了**而死的。 这是一种什么样惨无人道的手段? 南宫瑾所能想到的,只有是从南华馨和姚霜嘴里听来的,那就是——雇佣军联盟! 月色下,房顶慢悠悠落下来一人。 这人手里拿着一支空心红管,红管一端兀自滴答着黑红鲜血,他贪婪的伸出屎黄色的大舌头,如同狗一般舔了舔红管上的恶臭血液,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的神情。 南宫瑾血脉喷张目眦尽裂,拼命想要站起身来杀了这人,却又是狂呕了一口鲜血,重重的倒在地上,嘴里含着一口血水,含糊不清的怒骂一句:“duke,你这个畜生!” 南宫瑾说的没错,此人正是duke。 自从他被姚霜阉了之后,一直修养在苏州,所有人都以为他那脾性能稍微收敛,可狗,就是改不了吃屎。 他不仅性情大变,就连手段也变得更加残忍了,被虐死在他手下的北城男子不计其数,刚刚的包择,也是其boo下亡魂之一。 至于他盯上南宫瑾,那还要从过年那段时间说起。 …… 那段时间,南宫瑾身患痢疾,修养在客栈,也是他命不好,在往来茅厕的路上被雇佣军联盟第四师的“探眼子”发现,探眼子,顾名思义,是duke自己设立的一排兵士,专门负责给他找眼子。南宫瑾少年英俊,气宇轩昂,自然被探眼子给盯上了,duke当时暗中观望,一下子就被其俘获,他准备亲自上阵,将南宫瑾纳于身下。 只是那段时间,他伤体还未痊愈,单纯的虐杀还好,真正的动情却不行,这一见南宫瑾,回去不免龌蹉了一阵,又是崩坏伤口,差点死在了床上。 待到伤愈,再去找人时,南宫瑾已经离开了,duke为此茶饭不思,与陈涉暗中相告,让其照顾自己的产业,他要出一趟远门,但陈涉开出了条件,让他先去丐帮办一件事,尝试与谢杞贤接触沟通,他自然满口应承,在得到手下探眼子的消息之后,直奔扬州而去。 这一找,又是几个月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用在他身上,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但他确实没被皇天辜负,他终于找到了。 紧接着便是长达几天的尾随,他心里有结,怕再遇上姚霜那样的厉害人物,因此也不敢直接出手,直到蒋家镇,好不容易等到了南宫瑾自己昏倒的机会,命中的克星——姚霜却出现了,他很谨慎,虽然并不知道桃雨相就是姚霜,但他还是先行撤退了。 再之后,姚霜担心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蒋五六全家被他折磨致死,而蒋五六本人也被他施以残暴手段,逼问出了姚霜二人身份,正是至尊联盟的两大军师。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便是姚霜二人的真实身份他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华声香是一个少女假扮,以此推测桃雨相也是易容之后的假身份,但真正是谁,他并不敢上门去打听,因为他心里那道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没了南宫瑾的消息,他只能先行去丐帮,这一去不要紧,办了正事不说,还暗中得到了两个帮手,那便是小十长老和桃花二人。 三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duke在办陈涉交给他的正事时,也并没有那么疯狂,更何况丐帮的地盘还容不得他为所欲为。三人其实就是做了个很简单的交易,小十长老帮他找南宫瑾,他给二人传授“枪击术”,就这么简单。 看着一脸正气的duke,小十长老二人心里暗暗高兴,这次怕是捡了大便宜,帮他找个人就能学习到这种神奇的枪法,再加上之后的降龙十八掌,那他二人岂不是从此笑傲江湖独霸武林?到时候什么“南宋第一人——银”、“南宋实力第一人——血刀”,统统要被他二人踩在脚下! 但小十长老并不知道的是,与这个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下场,将会惨不忍睹。 (本章完) 第309章 噩梦又现 茫茫人海,只靠着一幅画像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在见到吕多情的那一刻,小十长老终于明白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他们安排好的计划了。 一路上先和南宫瑾几人混熟,然后暗中与duke沟通,duke很快便设计好了埋伏地点,那就是平梁镇的王家宅院,这一家老小全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死后皆被埋在了后花园内。这么好的地点,当然也不能白白浪费,埋地雷是一个绝佳选择。 说到埋地雷,不得不提到枪击术,而说到枪击术,就必须提及猎天使小队六人的原来身份。 六人本是西夏唐门弟子,而唐门中人对南宋并无好感,只唐念羽一事就足够他们心怀怨恨,唐门知道这六人皆非良善,于是便想出了一条绝妙的毒计。 根据六人现实中的身份,唐门长老们为六人量身打造了六条枪管,并教以唐门心法,之后便打发到南宋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以这六人的品性自然是要把南宋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这便是唐门的目的,当然这只是其一。第二个目的,唐门就思虑深远了,这六人虽然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同时也是极具天赋之武道良才,再加上陈涉的智慧,唐门有理由相信这六人会发展成为南宋一大巨头,待到战端一开,那这一枚棋子的作用可就举足轻重了。 当然,六人心中也知道唐门的意图,他们也便顺水推舟,到苏州之后各自与唐门保持着秘密联系,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枪击术自然就是六人得到的最大收获。 枪击术是一种将自己内力化为实体子弹并借用空管射击的招式,结合了科技世界精准枪法、修炼世界内力控制于一体的创新武功,其本质是唐门暗器的“枪术内力化”,首先由陈涉所领悟,继而教给其余五人,五人皆是现实中的兵王悍匪,自然一点就通。 所以学习枪击术必须要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拥有唐门心法;第二,拥有唐门制造的新型暗器——空心枪管;第三,得到猎天使小队中任何一人传授的“枪术内力化”。 简单来说,枪击术就是现实中的热武器,只不过是将火药子弹换成了内力子弹。 而地雷,就是枪击术中一招较为难以控制的招式——地爆弹。 比之千针弹、红衣弹等其他招式,地爆弹的强大之处在于它独特的隐蔽性以及出人意料的突发性。因此,南宫瑾几人才接连中招,死伤惨重。 除了埋地雷之外,小十长老与桃花的演技也是整个阴谋的一部分,到了平梁镇便提出要休息,由于之前与南宫瑾几人混得熟络,南宫瑾也没有起疑心,而作为十长老派系的包择更是没有丝毫怀疑的理由。 不得不说二人的演技确实很精湛,甚至骗过了阿百这个与他们最熟悉的好朋友,所有人都以为二人是去做一些羞羞的闺房秘事,这也让他们卸下了心防放松了戒备,一直到包择进去之后久久未归,才引起了南宫瑾几人的警惕。 …… 与duke合作的下场,很凄惨,小十长老二人遭遇了什么样惨无人道的折磨,南宫瑾并不知晓,但看汪原活活被吓死的恐怖,也能够猜测绝对是死无全尸。 因为汪原虽然胆小,但仅仅看到包择的死相还不至于到被吓死的程度,可见他一定是看到了小十长老二人的惨状。 南宫瑾心里对小十长老二人并不感到一丝惋惜,甚至还要痛骂:死了真是活该!好好完成了任务就能习得降龙十八掌,偏偏不满足于此,要和畜生合作与魔鬼为伍,落到死无葬身之地,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南宫瑾知道的虽然不多,但他也明白了姚霜之前所说,一直跟踪自己的人显然就是眼前这个duke,这人的出现,让他感触最深的,只有恶心。 …… “不错嘛,我的小可爱,还能知道人家的名字,看来你老婆我名声在外嘛……桀桀桀……”duke一脸猥琐的看着南宫瑾,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细,兴奋到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挪的向南宫瑾走去。 “我呸!”南宫瑾后仰着脑袋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大骂道:“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牲口,泯灭人性的畜生,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得不说,南宫瑾骂人实在是太不给力了,duke多少年的佣兵生涯,什么样恶毒的诅咒他没听过,开口闭口nmd、tmd都成了口头禅,畜生这种词在他听来倒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哎呦呦,人家的小心肝都快被你给融化了……”duke目露贪婪之色,伸出舌头舔了舔驴唇猥亵道,“今晚,你就怜惜人家嘛……” 南宫瑾实在找不出更恶毒的词汇来诅咒眼前这个畜生,为了不让他再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他只能闭嘴不言,让duke没有回话的机会,但这在duke看来,他的沉默似乎默许了自己的请求,而他俊俏脸蛋上愤怒的表情,更像是将自己驰骋于胯下的愉悦之色。 他脑海中极尽意淫之事,丝毫不在乎南宫瑾一口一口的浓痰吐在他身上,在他看来这是赏赐给他的琼浆玉液,枪管轻轻一挑,枪尾插入口中,嘶溜一吸,便吞到了嘴里。 “桀桀桀……好美味的口水啊……”duke已经弯下了腰,将舌头伸到南宫瑾眼前,舌苔上一口浓痰兀自滴溜溜的转圈,他似乎在向南宫瑾邀功,或是表达一种肉体上的臣服。 南宫瑾实在受不了这个变态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起身来,张开大口便咬向了duke的耳朵,duke没有后退一步,任由他咬住自己的耳朵,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种变态的愉悦。 “嘶啦……”血淋淋的耳朵被愤怒的南宫瑾一口咬下,他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仰面栽倒在地。 “嗯……好舒服好爽啊我的小宝贝。”duke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在耳朵被咬下的一瞬间全身颤抖不止,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脸颊鲜血喷涌不止,但他却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快感过后的余韵。 南宫瑾快哭了,他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嘴里依旧有气无力的怒骂着“畜生、变态”之类的话,但心里已生死志,只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半分了。 他后悔了,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用最后一丝力气了结了自己,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变态来侮辱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受这般屈辱,还有何脸面去面对死去的父母、悉心教导他的师父、关心着他的严冷锋、以及……姚霜和南华馨。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人这一生,能遇到几个真心关爱自己的人?世上如同duke这般的畜生有许多,当年我如果碰到的是他,我的命运又会如何凄惨?我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碰到姚叔叔、南师妹而感到庆幸吗?为什么要惹的大家都不高兴,彼此见面都觉得难堪? 可是想通了释怀了又能如何呢?眼前这个畜生,已经要发疯了。 duke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疯?我只是创造了另一种极致的快乐,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种快乐不是任何俗世的色欲所能享受得到的。 他慢慢的走到南宫瑾身前,伸手探到他的腰带,一把将其扯下。 南宫瑾眼角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小可爱……人家也让你爽爽嘛……”duke双手扒着南宫瑾的裤子,鲜血流到了嘴角,滴落到地上,化成了一朵朵邪恶的血之花。 “嘶……” 一声裤子被撕裂的声音。 南宫瑾死死的盯着duke,他要永远记住这张恶魔的脸,今生已没有机会,来世定要将其挫骨扬灰,一泄心头之恨。 duke浑身颤抖,这条白色的内裤,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扯碎它,便能永远的得到他,从此承欢在他胯下,享受人世间最极致的欢乐。 他的手探到了内裤边缘,一丝丝热度传来让他浑身焦躁。 他的嘴在哆嗦,眼睛在放光,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四周的风仿佛不再吹拂,夜空的月光似乎也变得暗淡,这一刻,就要到来了。 南宫瑾终是闭上了双眼,流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 “哈哈哈……”duke淫笑一声,用了最温柔的力量,缓缓地就要扯下去。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庄院门外,一道幻影忽得进到门前,只听得一声暴喝:“畜生,纳命来!” duke一听此言,吓得当即抽离了手掌,浑身抖如筛糠,屎尿齐下,臭不可闻。 那是他心中的恶魔,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艰难地转身,用一种极其惊惧的眼神看向了前方,月光下,那人脑后的小辫格外扎眼。 “姚……姚……”duke惊恐到失声,一个底天跃瞬间后跃至房顶,他不敢再扭头看一眼,连续几个纵跃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姚叔叔?可声音不像啊!”南宫瑾心里长舒一口气,睁开眼努力的瞪大眼睛想要一睹恩人模样,而那人也很配合的走到了他脑袋前。 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恩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永远都忘不了,刻在记忆深处的丑恶嘴脸。 这人一双邪淫的色眼,厚厚的驴唇,腰里撇着的是一把熟悉的武器。 空心红管——boo! “nmb好玩吗?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南宫瑾目眦尽裂,怒气攻心狂喷一口鲜血,昏厥在地。 “哼!”duke冷哼一声,抬脚踢了踢南宫瑾的胳膊,嘴里嘟囔一句:“就这智商,活该被人虐!” “少主,收了神通吧……”门外,再次缓缓走进一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头上戴着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被那人称为“少主”之人,依言收了变幻之术,同样是黑袍斗篷打扮,只是胸口绣着一个小小的“卍”字,再变幻为真身的那一刻,浑身冰冷的气息如寒窑一般瞬间席卷至了整座庄院。 “少主,此人如何处理?” “一个臭叫花子,你知道怎么解决!”那位少主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往庄院外走去。 (本章完) 第310章 病 姓名:ghost; 人物图:空; 武器:鹰爪;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十二师师长; 原职位:无(后进两位雇佣军之一); 恶行/特点:极尽恐怖手段折磨、享受吓人的乐趣; 优点:无; 存亡:生。 …… 黑袍人没有半分犹豫,“铮”一声,一把弯刀出鞘,月光下刀刃尖泛着森森绿意,一刀挥出,就要砍向南宫瑾的头颅。 就在此时,房顶却传来一声嬉笑,一道瘦小的身影突兀的蹲立在了房檐,道一声:“慢来。” 黑袍人停步收刀,仰头望着他,并没有说话。 “嘿嘿……既然你救了他,为何还要杀他?”瘦小人影开口问道。 “哼!”黑袍人冷哼一声道,“关你何事?” “哎呀呀……是不关我事,可是这么一副好皮囊就这么死了,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瘦小人影吧唧了一下嘴,有些惋惜道,“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呢,将这眼子抱走,你们呢,去北城找他要钱,你觉得如何?” 黑袍人微微一愣,并没有理会他所谓的商量,反而是问了一句:“你和刚才那人是一伙的?” “bingo!”瘦小人影打了个响指,继而问道:“考虑一下?” 黑袍人虽然不知道“宾果”是什么意思,但也大概明白他二人确实是一丘之貉,这叫花子要是再被他带走,还不是要受尽屈辱,那少主岂不是白出手了? “此人,只能死在我刀下!”黑袍人并不愿看到刚才那一幕发生,既然都是死,他宁愿给这叫花子一刀痛快。 “啧啧……”瘦小人影似乎心有不甘,但权衡再三,还是做出了让步,嘴里嘟囔道:“好吧好吧,那你杀吧。”说完之后又以蚊子一般的声音呢喃道:“尸体也不错,就是少了一半的佣金,有点可惜啊……” 黑袍人耳力清奇,听到瘦小人影自言自语的一句话,手中刚举起的弯刀又放下了来,尸体?他们连尸体都不放过? 一想到这,黑袍人心里一阵阵恶心,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就算是以前名声在外的一个采花伙伴,也绝对没有这么变态,这两人真是病态到极致了啊! 这人我还就不杀了! 黑袍人心里微怒,默默的收刀回鞘,抱起南宫瑾便要往院外走去。 “诶……站住!”瘦小人影见黑袍人突然改变了主意,急忙跃至地面,三两步抢到他身前,手中忽的出现两道黑爪,拦住了黑袍人,愠怒道:“这位自由军团的朋友,你这么做可就没道理了啊!” 黑袍人缓缓的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眉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张脸,冷冰冰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咦?”瘦小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姚霜的人,看到我的鹰爪怎么会不知道我姓名呢?难道那蠢货看错了?看那怂逼样不像是看错啊?难道是姚霜没告诉这人? 一想到姚霜还在此处,他急忙四下查看一眼,生怕陷入两人的包夹之中。 “呵呵……在下ghost,听姚老大提起过吧?”ghost见局势紧张,收起了鹰爪,放低了姿态,好言劝道:“你看啊,是这样,虽然我们之间呢,是有那么一点点仇隙,但我首先声明啊,我可是没参与toys的行动,你们调查也知道,我们彼此并无关系,都是为了钱嘛……我只是做为一个外人来劝你们,你看你们姚老大吧,虽然受了伤,但duke的卵蛋不也被他给切下了嘛,大家扯平了嘛,这一次你看,又是同样的目标,我后退一步,你把他杀了,然后到后院找duke收钱,我的佣金再分你们一半,怎么样?划算吧?” 黑袍人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把少主当成自由军团的姚霜了,雇佣军联盟的几人他也大概了解,也就是说duke心中恐惧的是姚霜? ghost见黑袍人半天都没回应,假装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知道,姚老大心中还有怨恨,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何不先放下这段恩怨呢,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吧?”ghost前半句话还是对着黑袍人说,到最后却是四下扫一眼,很明显是说给隐藏在暗中的姚霜听的。 黑袍人心里慢慢捋着这几人之间的关系,而姚霜也没有现身,ghost急了,怒喝道:“你们也太黑了吧!想黑吃黑不成?” 黑袍人默然,姚霜依旧没有出现。 “算你们狠!”ghost一甩袖袍,愤愤说道,“行,我再让一步,一定要duke死是吧?可以,你们把这小子先交给duke哄一哄,待他把钱转到我账上,然后你们再去杀了他,我把钱换成金币,再分你们一半,这下满意了吧?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线了!行不行一句话吧!你要是做不了主,叫姚老大来,男子汉痛快一些!” 黑袍人心中仔细一想,这人似乎只求财,并非和duke一样变态,他这招也不错,既赚了钱,又能保住这小子不被duke侮辱,最后我再亲自杀了这小子,岂不是一举三得? “嗯……我觉得可……”黑袍人刚要答应,门外却突然走进一人,ghost听得动静,以为是姚霜对自己开出的价码心动了,亲自出来与自己商量,他堆了一副笑脸,转头刚要恭维一句,却看到一个恐怖的身影,脸色也瞬间变得惊恐万分,那是他内心深处最害怕见到的人。 “父……父……父亲……别打我……求求你……别打了……”ghost跪地痛哭,不停的求饶,黑袍人看到此一幕,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身份已然败露,钱财也成画饼,等后院的duke反应过来就不妙了,眼下也只能先走了。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抱着南宫瑾先行撤离,而ghost所谓的“父亲”,也很快消失了踪影。 夜风吹袭,寒意渐浓。 良久,ghost依旧在低声祷告,月门下,却是突然冒出一人影来,正是消失了许久的duke,他看见ghost那副恐惧的模样,心中更加确信,自己被人给耍了! “你tmd站起来!”duke狠命的一把将ghost扯起来,ghost知道是duke,但还是不敢睁眼看,嘴里依旧哭喊着求饶,duke见他这幅窝囊样,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道:“你tmd是不是蠢!姚……tmd原住民也就罢了,你死去的老爹还能还魂不成?” “咦……对哦!”ghost一听此言,当即停止了哭喊,心中豁然开朗,就算还魂也不可能还到游戏里啊! “md,不是姚霜,也不是我劳资,咱们被人骗了!”ghost紧紧握住了拳头,愤恨道。 这一提姚霜两个字,又是把duke惹恼了,“啪”一个巴掌甩过去,打的ghost晕头转向,只听他嘴里骂骂咧咧道:“nmd你个蠢货,第一眼看不到那人,就tm应该直接出手,劳资就知道你tm又财迷心窍了md又拿劳资的钱做筹码了是不是!” ghost看duke抬手又要甩一巴掌,急忙闪身躲过,捂着肿脸低声抱怨道:“还不是你说外面是姚霜,我才怕的嘛,提着脑袋出来帮你和他谈判,现在倒埋怨起我来了……” duke听此一言,心中那道伤疤又被揭开,胯下似乎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疼痛,仰天怒吼一声:“姚霜!你给劳资等着!劳资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ghost看见duke发狂,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就是自欺欺人,似乎只有大声骂出来,才能稍微缓解一丝心中的恐惧。 这桩买卖看来还能做得下去,ghost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既然知道了那两人不是姚霜,那一切就好办多了,其中一人似乎没有什么手段,就是能用某种幻术让敌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另一人我可以去对付,让那蠢货去解决自己的噩梦,到时将那小鬼抢回来,收钱收地盘,岂不美哉? 主意一打定,ghost便怂恿起了duke,商量了不多时,两人确定了之前的约定依旧,趁着那两人还没走出平梁镇,急忙出院门搜寻而去。 ghost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力,其实还要说回duke,之前他在南宫瑾几人出发之后,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包择这个丐帮长老同行,他自问一人绝不是降龙十八掌的敌手,因此回到苏州去请关系不错的周进安帮忙,但周进安有事推脱,他只能选择了ghost,ghost和他关系只是一般,为了得到南宫瑾,他只能忍痛将西街丽莎酒楼二部的一年经营权转让给了ghost,并答应事成之后连同地皮一块转让,ghost再次提出条件,要求先支付五万美金定金,事成之后再收五万,duke把心一横,一口答应。 再之后便是一起到王家庄院杀人、埋雷等一系列准备工作。ghost有自己的癖好,喜欢营造恐怖气氛吓人,小十长老二人进去之后,直接被其吓死解剖,而包择的死,其实是一个意外,不过对于duke二人来说就是一个惊喜了。 duke原本想的是小十长老二人能引起南宫瑾几个年轻人的好奇心,待几人到后花园释放地爆弹将其一网打尽,之后再伙同ghost一起对付周旋,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就是包择,面对这位丐帮长老,二人想出了一条香艳的毒计。 duke在被阉了之后,声音变细了许多,由他假扮女人,ghost假扮男人,两人在后院屋里哼哼唧唧呻吟了半天,终于勾起了包择的好奇心。 包择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口,一心想知道这小十长老为何会如此的强悍,往手指沾了口唾沫,捅破一层窗户纸,眼睛刚刚凑到纸洞边,里边却突然熄灭了烛火,缩在窗户下的duke立即起身,暗运内力对着窗户洞就是一梭子“口鼻生香”射出去,包择急忙闪躲,但还是闻进去了许多,duke二人同时破门而出,包择想要使出降龙十八掌,但身体实在经不住分量十足的“口鼻生香”,腹痛如刀绞,半点内力也使不出。 没有了降龙十八掌的包择,只剩下了大声呼喊求救,但duke二人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个使出千针弹,一个使出鹰爪,很快便将其擒获,堵住了嘴巴塞进了房内。 之后,便是duke对包择的残忍虐待,以及ghost拿桃花的眼睛吓死汪原的故事了。 为了得到南宫瑾,duke可谓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只可惜被人误打误撞,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他虽然知道此一去南宫瑾再难抓到手,但他还是希望那两个人能与自己坐下来和谈,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尤其是他们这二人,与自己根本没什么两样。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古代的通缉犯,而猎天使小队,就是现代的刺客团。 都是恶人,谁不是为了钱? (本章完) 第311章 ghost duke玩游戏较早,听过不少奇闻异事,冷静下来之后,似乎也知道了黑袍人的身份,但ghost不知道,他看到的只是这两人会某种神秘幻术,一路上不停地问duke,如乌鸦一般哇哇喳喳实在聒噪的很。 “诶……你说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看到不同的幻象,难道说那人千人千面?”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嘿……杜哥,我还是可以的吧?这文化没得说……嘿嘿……” “哇……要是杜哥能学会这手段,放眼整个天下谁人能敌?” duke听着ghost嘴里不停的叨逼叨,头疼到快要爆炸,但他又懒得解释,掏出boo就是一梭子哑弹射出去,ghost一蹦跳了三尺高,捂着屁股大叫一声,却只是嘴动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再bb劳资捅烂你!”duke怒骂一声,抬眼向四周看去,深夜的平梁镇静悄悄没有半点响动。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将前镇找了个遍,没有发现半点踪迹,duke心里暗暗思索,会不会去了杨家山? 这么一想拔腿便要往杨家山去,刚走了两步,却见ghost停在身后没有移动半步。 “md,愣着干什么?找不到我老公丽莎酒楼也别想要……”一提起“老公”,duke脸上露出一丝“媚笑”,语气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ghost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你tnd是不是巴掌没挨够?”duke三两步走到其身前,刚要甩一巴掌催促他赶路,却见其手舞足蹈的瞎比划了一阵,也不是啥战术手势,实在没看明白。 m说话!”duke怒骂道。 “唔……唔唔唔唔……”ghost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向身后,瞎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m哑弹只有十五分钟时效,还装b?”duke骂骂咧咧一句,抬手作势要打,ghost急忙闪后一步,委屈巴巴的开口道:“你不是嫌我吵嘛,这不是闭嘴了嘛……” m!说!”duke实在忍受不了这个蠢货了,一群大恶人里怎么混进来这么一个沙比? ghost甩了一个白眼,这才说道:“我想说,咱们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我猜他们会不会根本没有走,还在王家庄院附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诶……不是你跑什么呀,等等我,杜哥,你看我这条想法值不值一万美金……咱们商量商量……诶……” …… 王家庄院,依旧如死一般的沉寂。 包择、汪原的尸体已经渐渐僵硬,鲜血凝结了一地。 而尸体的位置显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包择的尸体被人翻过了身,死不瞑目,将眼中的愤怒全都倾泻向了夜空。 duke紧握着拳头,仰天悲号一声,怒问苍天,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能让自己心动的俊俏眼子,浪费了这许多金钱、时间,却还是没能得到他,为什么? 月色朦胧,悄悄的藏进了乌云,似乎并不想回答他这个恶心人的问题。 院外的ghost听得这一声怒号,撇了撇嘴,嘴里嘟囔了一句,转身悄悄离去。 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 …… 平梁镇以南,一片干枯的田地深处,黑袍人一把抛下了怀中的南宫瑾,微微地喘了口气。 “少主,你说我们这是图个啥?”黑袍人微微有些不爽,抱着这叫花子跑了这么远路,买卖也没谈成,还不如给他一刀的痛快呢! “你想看到这人被那两个畜生侮辱?”那位少主冷冷的问了一句,浑身的气息也变得冰冷异常。 黑袍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冰冷的气息,摇了摇头道:“盗亦有道,做贼也不能太绝。” 那位少主微微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他们二人,是科技世界的刺客杀手,追踪手段比我们要高明许多,只有在这儿杀了他,才能确保尸体不会被他抢夺。” 黑袍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救了他,却又杀他,什么油水也没捞着,还白跑这老远,说出去真要被绿林好汉们笑死。” “呵……救他是为了江湖道义,杀他是为了报仇大计,这没什么冲突,至于你说的和ghost谈生意,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群人的下场不会比咱们好到哪里去。”那位少主似乎看的很明白,显然是一个聪明人物。 “少主,你说这点我可不同意,人家显然要比咱们狠多了,如今这世道,最不需要的就是底线,苦守着道义的人才会落到我们这般下场,看看人家在苏州过活得,比咱们当年舒坦多了。”黑袍人反驳道。 “好了,不必再说了,事已至此,还是趁早了解了他。”那位少主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转而被背向着黑袍人,不再多说一句。 黑袍人暗叹一口气,弯刀出鞘,挥刀便砍向南宫瑾的头颅。 “轰隆!”一个惊天闷雷,响彻了整个夜空。 南宫瑾赫然睁开双眼,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直往自己面门袭来,急忙大喝一声:“好汉停手!” 这一声喊出,去势极快的刀刃离他的脖颈只差不到一指,却是瞬间停了下来。 南宫瑾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泛着幽深寒光的弯刀,额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脑中飞速旋转,眼前没有duke,那肯定就是这两位好汉救了自己,可是为何却又要杀自己呢? “你有何遗言?”黑袍人冷冷的问了一句。 南宫瑾快速整理自己的言辞,略微顿了顿,开口道:“吕某的这条命,是二位恩人给的,恩人想要拿回去,在下绝没有半点怨言,更何况能逃出那个畜生的魔爪,在下已经很感激不尽了。但临死前,二位恩人能否告知在下姓名,来世当牛做马必报答二位恩人。” 黑袍人听得南宫瑾此言,心中暗赞一句:“不畏生死,恩怨分明,是一条汉子,只可惜是个叫花子。”黑袍人暗暗摇了摇头,回头看了少主一眼,见他并没有做任何表示,又转过头来道一句:“兄弟,对不住了,来世投一个好胎吧!” 南宫瑾在听到“对不住”三个字时,已然放弃了求生的希望,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也突然间释怀了,心里暗道一句:“罢了罢了,痛快一刀,总比受那畜生侮辱的好……” 黑袍人不再犹豫,手中暗运一股气力,弯刀将将移动半寸,那位少主却突然冒出一句:“我叫米桦,也不要你来报恩,来世只记得投个好胎吧!”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黑袍人动手。 “等等!”南宫瑾已经感觉到了喉咙处有一丝丝鲜血渗出,听到这个名字更是喜出望外,他挣扎着仰起了脑袋,却突然感觉脖颈一凉,急忙又将脑袋平躺在地面。 南宫瑾不待黑袍人动手,飞快问道:“你确定你是江南十盗的‘冷盗’米桦?” “哼!”米桦冷哼一声,气息瞬间暴涨,席卷至整片田野,南宫瑾只感觉冰冷的寒意透过皮肉,直入骨髓,就好像身处在了冰窖之中。 “果然是冷盗米桦!”南宫瑾欣喜若狂,仰头哈哈大笑,继而大声问道:“你的先祖是不是叫雾岛道人?” “嗯?”米桦听得这一句,快速的转身掠至南宫瑾身前,而黑袍人也瞬间收刀入鞘,黑布下一双细眼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是何人!怎知我千……先祖名号?”米桦厉声喝问道。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淅沥沥的雨水顷刻间灌向大地。 南宫瑾目视夜空大笑不止,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命运啊,是那么的无情,但这时候,却又是这般多情。 “吕多情,好名字啊!哈哈哈……”南宫瑾兀自狂笑不停,米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湿漉漉的衣袍,感觉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随即对黑袍人说道:“把他背上,找个避雨的地方细细盘问。” 黑袍人这时没有半分的犹豫,一把扯起南宫瑾负于背上,冒着大雨快速往山上奔去。 到了山上一处凉亭时,已经天明破晓,黑袍人将南宫瑾扔在了亭柱边,摘下斗笠甩了甩帽檐的雨水,南宫瑾背部着地,触及伤口,疼得咬牙咧嘴,硬是没有吭出声。 待疼痛稍微缓和一些,南宫瑾抬起头打量了二人一眼,米桦依旧浑身裹着袍子,雨水浸湿也全然不顾,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而黑袍人却是露出了一张可怖的刀疤脸。 南宫瑾缓了口气,这一路颠簸,背部受雨水侵蚀,实在坚持不住了,他轻轻的抬起手想要伸进怀里掏东西,却又扯动了后背伤口,只能作罢停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只知道……你先祖快要飞升了……其他的……其他的我并不知晓……” “你在何处见到?东海?”米桦紧接着问道。 南宫瑾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双眼皮打架快要昏死过去,仅靠着残存的一点意识,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怀里……我怀里……”一句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黑袍人也不管他死活,随即探手伸进南宫瑾怀中,摸索了半天,找到一张被雨水浸湿发烂的小纸条,展开一看,歪歪扭扭根本不知道写的是啥。 黑袍人皱着眉头,怒骂一句:“这哪个王八蛋画的符,也太不专业了!” (本章完) 第312章 画符 米桦心里暗暗好笑,这人都高兴疯了,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留住自己性命,他画个屁的符? “仔细辨认,说不定是某种密语。”米桦嘱咐道。 黑袍人听此一言,心中一凛,将纸条小心翼翼的平摊在地面,趴在地上仔细研究起来。 奈何这道符画实在是太过高深,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其中含义。 良久…… “这……少主,恕我无能,我实在看不明白……感觉就像是鬼画符。”黑袍人一跃起身,细眼微眯半眉紧皱,脸上的刀疤拧成了一块黑疙瘩。 “没文化!我来看看。”米桦吐槽一句,随即探手抓住衣领,一把将黑袍扯下,一道曼妙的妖娆身姿霎时间惊艳了整片山林。 “咳咳咳……”黑袍人鼻血狂涌不止,急忙捂住眼睛大喊道:“少主,求求你快收了神通吧……” “瞅你没出息那样!”妖艳女子撇了撇嘴,不屑的抛了一个媚眼,闭目默念口诀,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青年书生。 黑袍人手指间露出一条细缝,偷瞄一眼,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抱怨道:“少主,你能不能别老变些漂亮女人,知不知道我多久没碰过……” “闭嘴!”米桦冷喝一声,伸手说道:“将纸条给我。” 黑袍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一句:“玩性不改,真是恶趣味!”也便将纸条交到米桦手中。 米桦将纸条舒展开来,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一共有五行小字,他心里想道:既然是五行,那每一行的意思一定不同,只需逐行辨认,再与上下联系,不就简单多了?这能难得到我? 米桦信心满满,凑近前细细研究起来。 良久…… “公孙,杀了这小子,我感觉他就是骗咱们,这明明就是鬼画符嘛!”米桦一把将纸条握进手中,愤愤说道。 黑袍人并没有动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米桦实在气不过,手拿着纸条举到黑袍人脸前,怒骂道:“看这画的是个啥!第一行就一个‘药’字;再看第二行,像是一条死蜈蚣;喏,第三行,第二个‘贤’字;第四行,雌蜈蚣,和上边那条是一对的吧;第五行,中间一个‘人’字,写的这什么破玩意,哪个王八蛋画的符!” 黑袍人听得米桦吐槽,突然歪着头问一句:“少主,你确信你梦到了……先祖?” “废话不是?”米桦气呼呼的说道,“若不是有先祖圣谕,我早就杀了这人了!” 黑袍人提及先祖,面朝东方恭敬的拜了一拜,随即问道:“你再想想先祖还有何圣谕,是你没有记住的?” 米桦听此一言,皱着眉头仔细回忆梦中的细节,半晌才开口道:“这都过去快一年了,记忆实在有些模糊,但先祖确定说过‘如若将来遇到知晓吾道号者,查验手中纸条有五行字,持纸人便为什么什么……,务必竭尽全力相帮,将来大有裨益。’”米桦说完鄙视的看了一眼南宫瑾,就这样愚蠢的人,实在不值得自己为其效力。 黑袍人略微思索一番,开口道:“既然圣谕这般明确,那我们是不是听从先祖的意思,毕竟……” 米桦不待他说完,当即抬手打断道:“我心有不甘,必须要弄清楚这五行字的意思!” “那会不会是一首诗?”黑袍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五行诗?没听过。”米桦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察觉,这会不会是一首显字诗?” “显字诗?” 米桦微微点头,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纸条再次舒展开来,指着五行小字比划道:“每一行一个字,二四行可能有些辨认不清,那就是‘药——x——贤——x——人’,药贤人?” “药贤人?”黑袍人脑中飞速旋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药贤人是什么鬼? “药圣贤道人?”米桦这么一猜测,黑袍人急忙凑近前看,这一看不要紧,竟是有了惊天大发现,他随即指点道:“少主你仔细看,这两排十个字,虽然模样不同,但初始一笔和最后一笔都是相同,比如这个‘人’字,不只最后一行是‘人’,第三行,是‘人’字故意右边一捺画了个圈,第四行就更离谱了,完全画了一个八字胡,但总体来看,这五行十个字,都是‘道人’二字!” 米桦听着黑袍人的讲解,越看越像,越看越心惊,大呼一声:“那这五行字岂不就是五位得道高人的名号?天呐,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深厚背景,竟然能让五位高人留下圣谕!” 黑袍人也顾及不了那许多,急忙说道:“快仔细辨认哪一行是先祖名号。” “在这儿,第四行!”米桦一眼就看到那个像“鸟”一样的“岛”字,再次确认后边的字迹,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 第四行,写的乃是:雾岛道人之后代千幻门米桦。 真的服! 米桦心中对南宫瑾高看了几分,他这般小心,肯定是怕纸条万一泄露,引来其他人一些不好的心思,这才故意写成鬼画符的模样,不是其中相关人还真就看不懂! 虽然心中不再对南宫瑾有敌意,但效命于一个小乞丐,毕竟还是心有芥蒂,不过这人肯定是不能死了,还得好生供养,不然就太对不起先祖了。 米桦将纸条收好贴身放入怀中,随即对黑袍人说道:“赶快救治他吧,再迟些时日,估计就得死在我们手上了。” 黑袍人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南宫瑾抱在怀中,冒着雨往山下走去。 “这叫什么事啊!”米桦暗道一声,再次将黑袍披在身上,幻化为一个黑雾人,快步跟了上去。 ……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到中午才停,米桦怕duke两人守株待兔,直接绕过了平梁镇,翻过杨家山,渡汉水往襄阳奔去。 一直到夜晚,三人才抵达襄阳,米桦化身为一个中年妇女,先行去医馆周围打探了一番,发现没有duke二人踪迹,这才让黑袍人抱着南宫瑾进入了医馆内。 南宫瑾受伤本来就严重,又经受雨水,感染了风寒,这一救治便是十多天过去,天气也忽而变得极其寒冷,南宫瑾体温急剧上升,发烧不退,病体加上伤体,让他久久未能醒转,偶尔醒来一时半刻,也是昏昏沉沉,认不清人,这一拖又是一个月过去。 十一月,天寒地冻,襄阳下起了鹅毛大雪,悬壶医馆早上刚开门,一股冷风席卷着大片雪花直灌而入,张大夫急忙放下门帘,门外却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笑嘻嘻的问道:“张爷爷,今日我哥哥可好些了么?” “快进来,快进来……”张大夫招呼一声,拉着小女孩的手便进到医馆内,伸手掸了掸她头发上的雪花,一脸温和的说道:“这么冷的天,外面还下着雪,你就不必过来了嘛,你哥哥好了我自然会让伙计通知你的。” “我不放心嘛……总感觉哥哥快要醒来了。”小女孩晃了晃背后厚重的黑袍,两根可爱的小辫子也跟着晃动,张大夫帮她把厚衣袍稍微裹紧了些,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是让你父亲买一身小一点的袍子吗,你看看这么长,拖到地上都脏了。” “不是父亲不买啦,是小米喜欢长袍子,长袍子多像公主呀!”小女孩仰着小脸笑嘻嘻的说道。 张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你父亲今天没来吗?” “父亲他买早饭去啦,我就先过来啦……”小女孩忽闪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乖巧答道。 张大夫微微一笑,说道:“嗯……小米真乖,去看哥哥去吧。” 小米道一声:“谢谢爷爷。”一蹦一跳的便往后院病房跑去。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小米进到屋内,脸上纯真的笑容霎时间消散于无形,只见她三两步走到病床前,冲着昏迷的南宫瑾低声哭诉一声:“好我的哥呀,你还要睡到啥时候啊!” 南宫瑾似乎听到了小米的这一声抱怨,微微动了动手指,眼睛也睁开了一半,小米摇头叹气,暗道一句:“怕又是昏昏沉沉的样子诶……” 良久,南宫瑾终于苏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愁眉苦脸的小女孩,气息微弱的开口问道:“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 “哇!”小米一听南宫瑾竟然没说糊话,惊叫一声瞬间变回了黑袍模样,这一下却把南宫瑾吓得抽噎了一口气,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诶……别啊!你……你……就你这心理承受能力,怎么会被先祖选中啊……哎呀……真是……”米桦轻轻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该死!这一睡去又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或许是这一个多月睡足了吧,这一次南宫瑾并没有让米桦等太久,在黑袍人提着早饭进来病房之后,他便又醒转了过来。 米桦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敢再去吓唬他,只是轻轻问一句:“好汉,可是认清了?” 南宫瑾看着床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扯了扯干裂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认出了,米兄,黑袍兄……” “黑袍兄?”米桦转头看了一眼黑袍人,嗤笑一声,说道:“他叫公孙禾元,可不是什么黑袍兄。” “哦哦……公孙兄……失礼了……”南宫瑾冲着公孙禾元微微点了点头,脑中多时不想问题,反应毕竟有点慢,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冒出一句:“公孙禾元?江南十盗的‘济贫盗’——公孙禾元?” 公孙禾元一听南宫瑾终于认出了自己名号,这才舒了口气,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江湖上没我这号人物了呢……” 南宫瑾客气道:“公孙兄莫怪,是在下见识短浅,孤陋寡闻……” 公孙禾元还没待他说完,急忙打断道:“诶诶诶……千万别这么客气,你可是先祖……” 米桦一听公孙禾元要说出真相原委,随即抢言道:“是你先祖保佑,你才能醒过来……” 南宫瑾微微皱眉,心想难道是自己烧糊涂了,二人说话怎么驴唇不对马嘴的…… 南宫瑾大病初愈,后背伤口还未完全落痂,这聊了半天,才忽然感觉到周身十分的寒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一动作被米桦看在眼里,他随即变成了一副青年侠客模样,散去了真身那道强烈的寒冷气息。 南宫瑾看他这一下变化,好歹也是变成一个正常人,也没有被吓晕过去,只是忍不住惊叹一声:“米兄好手段!” “呵呵……吕兄过奖……”米桦打了个哈哈,转而问道:“诶……我二人还不知吕兄的名字呢?敢问……” 南宫瑾不待他问完,随即答道:“在下并非姓吕,吕多情也只是混入丐帮的假名号,我本名叫南宫瑾。” “南宫瑾?”公孙禾元疑惑道,“有点熟悉的名字啊,少主,你记得吗?” 米桦看了一眼一脸微笑的南宫瑾,随即问道:“你不会是自由军团严毒妖的大弟子那个南宫瑾吧?” “千万别点头不要说是,别点头不要说是……”公孙禾元不知为何,嘴里不停的低声祷告着。 然而南宫瑾终究还是点了点了头。 “该死!” “这叫什么事啊!” 米桦、公孙禾元二人同时捶了一拳,哀怨喊道。 然而南宫瑾接下来这一句话,让米桦二人更是羞愤不已,恨不得找块豆腐直接撞死。 “怎么了?”南宫瑾问了一句随即又说道:“哦对了,那个纸条是师父交给我的,我费了许多时日,才看懂其中……” 南宫瑾后边说什么,米桦二人根本没听进去,这世间最巧合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吧? 之前在襄阳做的勾当,岂不是白做了? 严毒妖啊严毒妖,原来先祖要我追随的人,竟然是你啊! (本章完) 第313章 解符 江南十盗——联盟时代之前,南方三城臭名昭著的十大恶人。 是为:掘金挖银、劫富济贫、采花贩人、杀人放火、一冷一忍。 在那个风起云涌百家争鸣的年代,江南十盗就相当于如今的雇佣军联盟。 同样的,十个人里有关系好的,也有看对方不顺眼的,甚至彼此之间还有不少仇隙的,皆因为一点:仗义豪侠,而走到了一起。 姚霜如果能给江南十盗也列一项名单介绍的话,彼此关系一定同样很复杂,且一定有恶行,但一定也有善举。 比如最招人恨的“贩人盗”与“采花盗”,联手作案,三城百姓对二人恨之入骨,但两人竟也是能留存一丝良知,不作案于十八岁以下的少年以及孩童; 再比如“挖银盗”与“忍盗”,有时也会联手对付盗墓的“掘金盗”,将得到的财宝古董,分一些给穷苦人家。 而十人中,关系最好的铁三角,要属“劫富盗”、“济贫盗”与“冷盗”,他们三个虽然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也经常暗杀一些贪官污吏,将所得财产悉数散给贫苦百姓。 尽管如此,但一点点的闪光点毕竟掩盖不了恶行,江南十盗说到底还是一个犯罪组织。 它与雇佣军联盟组织的性质基本一致,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凶名远甚于后者,而后者远比前者有钱。 江南十盗之无恶不作,勾结绿林土匪,将当时的三城三地百姓搞的苦不堪言,而雇佣军联盟则因为联盟时代的形成,势力实在发展不出去,只能在苏州北城逞威。 江南十盗虽然作恶多端,毕竟还守着一丝江湖道义,但雇佣军联盟不同,十二人组合中大部分来自科技世界,更懂得如何勾结官府,以摄取利益,鱼肉百姓,因此混得远比江南十盗舒服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南十盗被时代所抛弃的根本原因,金钱至上的社会,已经不适合讲义气了。 很可惜的是那个风云动荡群英荟萃的激昂年代,严云星没有参与进去,不然一定会是一段更加激荡人心的热血回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江南十盗最终迎来它的末日。 时势造英雄,混乱将至的阴谋崛起,秋水联盟的成立标志着苏州进入全新的时代,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城三地一时间联盟帮派无数,集合了所有闲散势力的各联盟,为了自身的利益,以及民心所向,开始集中对付江南十盗,仅仅半年时间,江南十盗以及背后的原住民绿林势力,几乎被消灭殆尽,残存下来的三人,“杀人盗”明世才选择投身进了枫林联盟,而米桦和公孙禾元则亡命天涯。 米桦拥有独特的本领,要想杀死他还真是一件万分艰难的任务,更何况罪大恶极的“采花贩人”已死,因此联合剿灭江南十盗的行动也就不了了之。 江南十盗其他人的死,米桦可以不管,但家仆兼好友“劫富盗”公孙禾近的死,他必须要为之报仇,这个仇家便是白鹭书院。 可想要报复白鹭书院,实在比登天还难,米桦二人只能寻求其他的办法。 两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米桦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借刀杀人,借助别家势力,从中作梗,让其与白鹭书院火拼起来。 米桦思来想去,在南少林、九华派、龙门镖局、南海派、武夷派、南丐帮等等一大批老牌势力中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南丐帮,其原因有三: 一,南丐帮弟子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情报消息来源广;二,南丐帮比之其他几家大门派,与试炼者接触更多,更容易产生摩擦,继而发生碰撞;三,其他大门派虽属于三城势力,但距离三城还是遥远,远水不解近渴,更何况他们只想偏安一隅,并没有与试炼者争雄之心。 选择了南丐帮,以他的本事自然很轻松的就混了进去,靠着八面玲珑的手段很快做到护法长老尤子安的弟子,半只脚踏入了丐帮高层,之后他便让公孙禾元暗中做了一些手段,杀死了不少的丐帮弟子,留下了白鹭书院的作案手法与作案证据,两强相斗的戏码似乎就要上演。 等了许久,却是事与愿违。 米桦猜到了所有的可能,但万万没想到,谢杞贤早在南下建立南丐帮的第一时间,就暗中选择了与白鹭书院结盟,正因为有此一大盟友,北丐帮才被迫选择与南丐帮和平谈判,重新划定了势力范围,要不然北丐帮哪能容忍叛徒如此嚣张。 从尤子安口中打探得知事情的原委,让米桦万分绝望,心中对南丐帮好感全无,某一夜悄悄的隐离了落鸦坊。 之前有一个白鹭书院已然难以对付,更何况现在又添了一个它的盟友南丐帮,米桦只能再次选择一个新的势力。 这一次,他把目光转向了试炼者势力。 秋水联盟首先被排除,毕竟秋水联盟杀了同为江南十盗的其中三人,虽然他可以不在乎那三人的生死,但他要考虑自己的名声,加入秋水联盟只会让南方三城所有的绿林好汉对他嗤之以鼻,这在道义上根本站不住脚,更何况秋水联盟与白鹭书院之间,也有不少的联系。 枫林联盟第二个被排除,并不是因为枫林晚人品不好,他自己也是恶人,本不在乎这些,他不选择枫林联盟的理由很简单,只因明世才在彼处,铁三角与“杀人放火”二盗关系极差,这是世人皆知的。 排除了这两个,米桦也选不到什么大势力,只能再次蛰伏等待,直到十一年十月,自由军团的成立,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接下来便是潜伏进自由军团,从风情军团的一名情报人员开始一步步做起,直到慢慢融入高层,策划阴谋,引发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的战争。 计划很圆满也考虑的十分长远,但“血院除叛”那一晚,让他感觉到了严云星的恐怖之处,最终放弃了潜伏计划,离开了自由军团。 那晚,他也在场,就混迹在修炼者的队伍中,也举报过一个无辜的人,第二天领了两万金币就匆匆离去了。 他并非感到害怕而逃离,而是觉得自己在严云星的眼皮底下根本无法施展拳脚,血院之事只是个开始,之后剔除叛徒的各项工作都会慢慢展开,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身份,因为易身幻化他人,不能永远持久,只要真身一旦存在,浑身的冰冷气息是自己也收不住的,总有一天会被他发现,在这样阴狠且睿智的人手下潜伏工作,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选择了放弃,但并没有放弃整盘计划,而是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毒杀白鹭书院的人,让白鹭书院主动选择与自由军团开战,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不管是自由军团还是白鹭书院,两方皆有许多智慧聪明之人,如此明显的借刀杀人栽赃计,只要细心探查,总会发现其中端倪,到那时也就不好收拾了。 他思虑再三,选择了一条最为稳妥的办法,那就是先从白鹭书院的盟友——南丐帮下手。 南丐帮也有聪明人,他自然不能在落鸦坊外围下手,很简单,换位思考,将自己换做谢杞贤,心中也会考虑一点:自由军团的人再傻,也不会傻到去别人家门口杀人吧?这一定是有外人栽赃陷害。 但遥远的丐帮分舵就不同了,一来少有聪慧之人能看破这一点,二来南丐帮总舵也会怀疑是西南五毒部的人下的毒手,就算他们不重视分舵弟子的生死,也足以引起他们对自由军团的敌意与怨恨,这个仇恨可能不至于让南丐帮与自由军团撕破脸皮,但南丐帮肯定会派人去分舵查明真相,自由军团就说不定了,毕竟路途遥远,与自己无关,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一来二去,仇恨只会渐渐加深。 而襄阳分舵之后,便是焦尾坡分舵,一个挨着一个杀过去,仇恨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不信丐帮不会恼羞成怒,从而与自由军团火拼,两方一出手,白鹭书院做为盟友岂能不参与进去? 米桦的这一条计谋,确实够毒辣,不仅借刀杀人,而且还是一条连环计,只要丐帮一出手,牵动的不仅仅是白鹭书院,还有与自由军团有深仇大恨的秋水联盟,以及扬州爱凑热闹的枫林联盟,战争一旦开启,三城将永无宁日。 但米桦根本管不了这些,对丐帮无好感的他对试炼者同样心怀不满,因为就是这群试炼者,夺走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时代。 米桦谋定而后动,公孙禾元弯刀浸毒,他施展幻术手段,二人合作,毒杀了许多南丐帮襄阳分舵的七袋弟子,再之后潜伏到分舵,得知了落鸦坊派出了援兵,而这些人竟然还是一群七袋弟子,米桦心中又生一计,要是半路能将这群援兵一举铲除,那落鸦坊可就大出血了,毕竟这群人是他们年轻一代的精英弟子,与自由军团的仇隙岂不是要更深了? 主意打定,算好时间,二人趁夜色赶往了杨家山,那里是最好的伏击地点,但二人左等右等,半天没等到丐帮援兵,心想这群人可能会在平梁歇脚,这才急匆匆赶去了平梁。 二人到平梁挨家挨户搜索,一直到王家庄院,却看到了duke将要猥亵南宫瑾的一幕,这一下却是惹得米桦不高兴了,虽说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杀这群丐帮弟子,但这般畜生行径比之当年的“采花盗”着实要恶劣万分,二人虽恶,但也有自己的底线,米桦随即出手,吓跑了duke,继而让公孙禾元给其个痛快。 再之后,庄院外的米桦等了半天不见公孙禾元出来,心里着急,又进去吓呆了ghost,二人随即撤离至庄外不远处,待duke二人走后,再次回到庄院内,仔细搜查一番,没有看到一个活口,公孙禾元不忍心看到包择的惨状,将他的尸体仰面翻过来,却是把米桦吓了一大跳。 他根本没有想要,南丐帮这次的援兵队伍,竟然是由包择带队! 丐帮心机之深沉,令他感到后怕,若不是duke二人横插一脚,或许这次埋伏就变成了一场恶战。 他心中对duke二人的实力也高看了几分,心想他二人必定会反应过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才急匆匆与公孙禾元离开了王家庄院,去往了南方田野。 (本章完) 第314章 借刀杀人 一张小纸条的出现,让多年谋划毁于一旦,这让米桦和公孙禾元实在难以接受,但却又不得不认命。 先祖之意,米桦不敢不遵从,可一旦跟了严云星,公孙禾近的仇就不知何时才能报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关系如何,也不知道严云星是否会为了他而得罪白鹭书院,想要自己报仇也可以,但一旦加入自由军团,幻术的本领必然大有用处,也就没有时间去谋划一些阴谋诡计了。 米桦心里想的很通透,效命于严云星,这就是他的命,无法更改的命。 尽管从来自由的他心有不甘。 在这个世界,如果连祖宗的话都不听,那就不是大逆不道这么简单了,简直比duke还不如,比畜生就更不如了。 更何况雾岛道人是将千幻门发扬光大的最伟大一代。 而米桦,却是千幻门最后的门徒。 一个末代弟子,有什么资格不听最伟大一代的圣谕呢? 先祖梦中显圣,这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听之并做之,这是他的荣幸。 …… 襄阳镇,雪后的夜空无比宁静,新安客栈二楼屋顶,米桦黑袍罩身,望着银装素裹的雪色大地,悠长的呼了一口气。 身后,公孙禾元淡淡问道:“少主,你想好了吗?” 米桦微微点头,浑身冰冷的气息似乎也融进了这冰天雪地之中。 “可是遵从先祖之意?”公孙禾元继续问道。 “还能怎么办呢,哎……禾近的血海深仇,只能先放到一边了。”米桦叹气道。 公孙禾元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难过,反而是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似乎还很高兴?”米桦微微有些发怒,那可是你亲哥哥啊,你难道就不觉着惋惜吗?你难道就不想着报仇吗? “呵呵……”公孙禾元淡淡笑道,“我大哥的仇,自然想报,但比起先祖圣谕,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说实话,刚才我特别怕你摇头说出不一样的话来,那样的话,我兄弟二人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自己的决定,和你们二人又有何关系!”米桦怒声道。 公孙禾元苦笑了一声,一双凌厉的细眼遥望着夜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良久,他才开口道:“当年我兄弟二人曾立下誓言,要誓死保护少主,只是一到南宋,便将你卷入江南十盗这趟浑水之中,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性格无形之中也改变了许多,如果因此而没有教导好你,导致你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来,那我兄弟二人也无颜面对千幻门的列祖列宗了。” “哼!”米桦冷哼一声,似乎很不满意公孙禾元这种长辈般教导的口吻。 公孙禾元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开口道:“既然少主做出了决定,这些事也就过去了,少主准备何时动身去苏州?” “等南宫瑾身体恢复了吧。”米桦答道。 公孙禾元微微一思索,随即说道:“我看还是边走边照看他吧,近日来我打探了不少关于南丐帮的消息,听说王孟和西门飞也出动了,这次是大人物大行动。” 米桦听得此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他们知道是雇佣军联盟所为吗?” “嘿……”公孙禾元狡猾一笑,说道:“duke屁股没擦干净,咱们去王家庄院之前,逃走了两个小叫花,其中一个是试炼者,死去的小叫花中有他朋友,下线得到了duke二人的讯息,回去落鸦坊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十长老了。” “嗯……不错,这是个好消息,分舵弟子的死,这个黑锅雇佣军联盟替我们背了。”米桦淡淡说道。 “嗯……”公孙禾元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脸惬意的笑道:“这样我们也算是一身轻松了,重新整装出发,进入自由军团这个新的环境吧!” “唔……但你说duke会不会死不承认反咬我们一口?”米桦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怎么可能!就有逃走的那两个小叫花作证,怎么还会……”公孙禾元说着说着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话锋一转,疑惑道:“不对,有可能的,南丐帮近些年分裂成了两派,为了打压彼此,说不定其中一派会倒向雇佣军联盟,借着雇佣军联盟去灭掉另一派,我们二人又无权无势,不值得他们任何一派拉拢。” “我就是这个考虑。”米桦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说的还不准确,如果两派斗争足够激烈,凶手是谁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借着这次事件来攻击对方,大肆渲染对方与凶手合作,残杀本帮弟子之类的舆论导向,不管他们其中任何一派倒向雇佣军联盟,另一派只能与我们绑在一起,一方说我们是凶手,另一方说雇佣军联盟是凶手,而与雇佣军联盟站到一起的那一派,显然有优势许多,至于你我二人,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公孙禾元紧皱着眉头,心想这倒成了一件麻烦事。 “少主,那你有何考虑?”公孙禾元问道。 米桦略一思索,随即开口道:“这样,南宫瑾不是一直隐藏在丐帮嘛,他就不必去苏州了,回去落鸦坊说明原委,谁还能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事实真相?” “我觉得南宫瑾也不必去落鸦坊啊,只需等到王孟、西门飞来到襄阳,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完了吗?”公孙禾元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米桦微微一顿,想了好一会,有些迟疑道:“我觉得不太好,我俩的身份如何解释?你我父女二人无意中救了他?张大夫那边咱们可表现的是一家人啊,万一被王孟暗中调查露了馅,我们可就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而且我也不敢保证我的幻术能迷惑住王孟二人,毕竟我曾在落鸦坊待过一段时间,气息实在太过独特,王孟、西门飞这样的厉害人物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的。” “唔……你说的是没错,但我觉得南宫瑾直接回落鸦坊说明真相也不好。”公孙禾元微微摇了摇头说道,“duke那般痴迷于南宫瑾,肯定知道他的身份,万一他被逼得狗急跳墙,说出南宫瑾是自由军团的人,岂不是把他放在火架上烤?这样做对他不利,容易深陷险境之中,我们初进自由军团,就给严云星出了这么大难题,与我们之后的发展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我觉得还是一起回苏州的妥当。” “此言差矣!”米桦听罢公孙禾元的想法,当即反驳道:“正因为duke那般痴迷于南宫瑾,他才更不可能知晓南宫瑾的真实身份,你也知道他惧怕姚霜到什么程度,他怎么还去敢招惹自由军团的人呢?更何况这人还是严云星的大弟子,他就不怕姚霜把他碎尸万段?” 公孙禾元摸着下巴细细品味米桦的意思,好像是这么个理。 他想通了这一关节,立马笑嘻嘻的夸赞道:“少主果然聪慧过人,少……” “行了吧你,收起你的马屁……”米桦打断道,“我还有一点要说,我心里虽然确定duke不认识南宫瑾,但南宫瑾毕竟身份紧要,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你易容,你拉上丐帮那群弟子以及包择的尸体与他一道回落鸦坊,当然了,要是半路上能拦截到王孟二人就更好了,他二人也不必来襄阳盘查。若是问起你来,就说是你救了他,看能不能糊弄过去,如果到了落鸦坊局势真要发展到与duke面对面对质的地步,你就直接保护南宫瑾出逃,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这想法好是好,可少主你……”公孙禾元有些担心米桦,尽管他知道米桦的手段非比寻常。 “放心,自由军团又不是龙潭虎穴,更何况我是去投靠他的,路我也比你熟,无非这一次换作了真身前去。”米桦摆了摆手,似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公孙禾元听此一言,这才点了点头,道一声:“那就先这样吧,明天我们各自出发。”说罢便要跃下屋顶。 “诶……等等!”米桦急忙阻拦道,“既然做了决定,就不等明日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时间,南宫瑾伤体未愈耽误行程不说,去平梁挖包择的尸体也要耗费不少时间,除去这一些因素,你还必须要赶在王孟二人到达平梁之前与之碰面,劝导他一同回落鸦坊,时间紧任务重,怎地还待明日?” “我明白了,事不宜迟,那我就和南宫瑾先走一步了!”公孙禾元也不是拖沓之人,冲着米桦微一抱拳,道一声:“少主保重!”也便飞身离去。 米桦看着雪地里越去越远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了遥远的南方,心中暗道一句: “自由军团……呵……从今往后,我却不能再自由了啊……” 行程路漫漫,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十二月中旬。 寒风刺骨,襄阳连着下了十几天的小雪,今天终于停了。 都说“下雪不凉化雪凉”,正值三九寒天,冻的行人是瑟瑟发抖,而新安客栈二楼一间客房内,米桦却是舒服的躺在被窝里睡懒觉。 他并没有跟随南宫瑾二人一同离开,他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借口更为合适。 头半个月,他心想要看住张氏医馆,万一王孟二人错过了南宫瑾,来了襄阳盘问到张大夫,他也好尽快去落鸦坊通知南宫瑾二人撤离。 可是寒风依旧,王孟却没有来。 再半个月,王孟也不可能再来了,南宫瑾二人显然暂时安全了,但他心中竟然有了那么一丝期盼,盼着南宫瑾二人的身份暴露,这样自己也就能堂而皇之地去落鸦坊遛个弯。 盼啊盼,一盼又是半月去。 到了十二月,忽的又下起了雪,寒风凌冽,冰天雪地,他知道自己该走了,但借着雪地路滑的借口还是留了下来,他嘴上劝着自己:“雪停了一定走。”心里却是暗暗祈祷,这一场雪下一辈子才好…… 但雪终会停,他终究还是要启程。 尽管不想面对被安排好的命运,尽管不想被人管束而失去自由,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去做的。 被窝再暖和,醒来还是要面对严寒。 “或许自由军团的被窝也很暖和吧。”米桦躺在被窝里,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本章完) 第315章 新的命运 《失调名》 ——晁补之 残腊初雪霁。 梅白飘香蕊。 依前又还是,迎春时候,大家都备。 灶马门神,酒酌酴酥,桃符尽书吉利。 五更催驱傩,爆竹起。 虚耗都教退。 交年换新岁。 长保身荣贵。 愿与儿孙,尽老今生,祝寿遐昌,年年共同守岁。 …… 大年初一的苏州城,除了南城看上去有些冷清,其他几方与往年几乎没什么两样。 放眼整个北城,依旧乌烟瘴气,茅厕坑位再一次紧张起来;东城、西城就比较正常了,街上人山人海,酒楼宾客爆满,妓院白日宣淫,赌场吆五喝六,猎场走马斗鸡,戏台人声鼎沸,金、银、彩、帛等每一交易,动辄几万,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无踮脚之地。真个是声色犬马美苏州,纸醉金迷好江南。 中城区比之东西二城,显然要收敛许多,毕竟白鹭书院地盘,书生文士居多,风雅阁里吟诗作对,芝静堂内曲水流觞,安和场上骑马射箭,碧波湖面谈笑风生,一片祥和文雅之气息。 而南城区,自从自由军团去年下令取缔了妓院赌场之后,显然要清静了许多,不过冷清并非寂寥,清净也不代表冷淡,没有了吃喝嫖赌的试炼者,南城更受普通人欢迎了。 文人骚客浪荡于园林风景,江湖豪杰宴饮在酒楼戏院;茶馆内说书人演讲滔滔不绝,听书者痴迷其中掌声雷动;伎馆不乏多才多艺之惊艳女子,筝鸣鼓响,素袖曼舞,引得台下观众欢呼跃动,大声叫好;市井街头俱是小摊小贩杂耍把戏,布衣百姓举家出行,享受其中,其乐融融。 而在南城最大的演武场,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演武场外队伍如长龙,观众席上座无虚席,比武台边军鼓雷动,而参与者就是南城的所有习武之人。 此次比武,乃是由自由军团盟主“草”发起,经过程亮官方批准,借用演武场举办的一场“苏州南城官方比武大会”——自由军团承办,其本意在于强身健体,主要是观赏性武斗,并非生死相争。第一名至第十名皆有不少的金币奖励,前一千名也全都免费送一张优惠券,乃是自由军团名下所有产业“正月出行五折优惠券”,而所有报名参与者只需交一金币的报名费,就能免费领取自由军团周边服饰一套,报名费超过一百金币者,直接升级为赞助商,获得与落叶无情亲密握手的机会,赞助超过一万金币者,就更厉害了,限量珍藏版毒王剑镀金模型带回家。 这一次比武大会,自然引来了许多的南城百姓,由于报名者甚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四才结束,正月十五那一天,自由军团随即举办了“南城元宵节免费畅游”活动,在盛大的闭幕式上,燃放了一夜的爆竹烟花,这一场“南城全城乐”才终于结束。 正月十六,严云星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戴上了一块红头巾,吃过早饭之后,便直接去往议事大厅。 议事厅此时,坐满了大大小小许多的头领,见严云星到来,随即停止了交谈,齐刷刷起身抱拳,道一声:“恭迎盟主。”严云星摆了摆手,也便直接坐上了盟主位。 待严云星坐定,众头领方才各自安坐,严云星四下扫一眼,发现有一人未至,随即开口问道:“无情军主还没起床吗?” “呃……他说他握手握的手疼,一大早上医馆看大夫去了。”有情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哦……这样啊……”严云星说着摸了摸头巾沿一缕泛开的红线,伸手一扯,将红线扯断,随即说道:“那众位以为,今年的南城,比之去年,可是好些了?” “盟主英明!”恨情起身先拍了一记马屁,接着说道:“盟主这番整改,南城恢复了十年前的苏州荣光,确实如您所说,现在的发展要正常平稳了许多。” “是啊……” “确实如此……” 恨情一句话说完,引得众人纷纷称赞叫好,盛赞严云星对自由军团以及南城发展做出的选择与贡献。 这一年来,严云星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停止这种畸形的发展,让自由军团走到正轨,走向长远,他并非良善之人,但也知道苏州眼前的盛世繁华,就如同一个被试炼者无限放大的梦幻气泡,终有一天,会出现裂缝直至崩溃。发展到那一天,不只是三城百姓会举兵起义反抗试炼者压迫,恐怕就是官府军队也要翻脸,与底层民众共同抗击试炼者。 为了自身的考虑,这是第一个原因,其次,便是他与白小碧多次详谈的,关于整个苏州乃至全天下奢靡淫乱氛围的改变。 试炼者的到来,带来的不只是修炼世界井喷式的经济发展,更多的是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不良作风,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任何事情的发展必须张弛有度,不能如修炼世界一般古板,也不能为了摄取利益而完全没有底线,得把握好这个度,自由军团才能健康的发展下去,同时也是对游戏负责,对这个世界负责,更是对这个世界的寻常百姓负责。 经过严云星与所有军主的慎重考虑,一致决定取缔南城所有的妓院、赌场,改造成了卖艺不卖身的艺伎馆,以及培养各种兴趣爱好的棋社、书舍、画厅、游戏乐园。 万恶淫为首,首先是艺伎馆,从业人员还是那群失业的妓女,都是贫苦百姓,严云星也没有为难她们,给了饭吃,也给了其尊严,当然了,如果有欣赏者、追随者与艺伎你情我愿,自由军团也不拦着,自然是要求男方明媒正娶,而且自由军团还会做为娘家人去参加双方的婚礼,送去严云星的祝福。 随着艺伎馆的良性发展,已经渐渐演变成了各种斗舞会、交际场、戏剧话剧场,随着演出欲望与文化需求的日益提高,自由军团重金聘请了一位试炼者编剧,由其牵头,集合了许多音乐家、戏曲家、作家,改编了各种乐曲、现代戏剧,在艺伎馆大放异彩,南城百姓也渐渐开放了视野,提高了品味,享受其中也乐在其中。 十二月的一天,严云星为艺伎馆改名,各种各样高雅别致的匾额送去了各家艺伎馆,大年三十,南城所有艺伎联名为严云星送去了一幅字画,是用所有人的唇印画的一幅“严盟主肖像图”,落款为:永远爱您的迷妹们…… 其次便是赌场的改造,请来了许多的教书先生,免费教南城百姓识文断字,其他的兴趣社团也只收很少的费用,这一项决定做出,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最恐慌的还是苏州城的官府军队,但严云星都没有搭理,强制下令执行,其他城区的百姓为孩子的未来考虑,纷纷表示要搬迁至南城,但程亮一纸令下,禁止城区内部户口迁动,采用强制手段提高书舍学校周边的地价,其他城区的百姓也只能望而却步,叹一句:“活的好,不如生的好啊!” 严云星此一举赢得了民心,也提高了自由军团的威望,但也仅此而已了,因为受益的,只有南城一个城区罢了。 至于自由军团自身,没有了暴利来源,自然是要拮据窘迫了许多,好在其他产业还能勉强支撑,受过恩惠的人也能知恩图报回馈自由军团,因此也不至于入不敷出,只是将将能养家糊口罢了。 虽然没有大笔的钱赚,但自由军团的人都很高兴,官府不管百姓,我们来管,看着南城一天天的改变,风气面貌焕然一新,他们都由衷的感到快乐,发自内心的欢喜。 或许这也是游戏的另一种意义,不再只是打打杀杀,谋取暴利。 …… 严云星看着底下所有人皆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去年那种愁眉不展阴郁沉闷的负面情绪,心里暗叹一声:“这才是试炼者该有的模样啊!” 听得众人的称赞,他思虑良久,继而开口道:“这一年来,南城所有的改变,并不是严某一人的功劳,而是大家所有人共同的努力。改造计划讨论组,有碧军主、有情军主、无情军主、紫衣以及回往西南的千军主,执行计划行动组有完心军主、真情军主、晨星军主、暗星军主,执行计划监督反馈组有风情军主、恨情军主,而我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决策者将大家提出的建议一一吩咐下去罢了,我说这些话,并不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我们脸上的笑容,我们内心的快乐,都是大家共同努力而得来的,所以不必妄自菲薄,这是我们共创的盛世繁华,是属于我们自由军团的荣光!” “好!”真情听罢,起身鼓掌大声称赞,所有人紧跟着站起身,双手抱拳异口同声道:“属下愿永远追随盟主大人,共创盛举,开创未来!” 严云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坐,只不多时,便又开口道:“正月的活动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日常工作了,大家回到各自岗位,也千万不要懈怠,尤其是自身武力境界的提升,要知道,这个江湖还是腥风血雨的江湖,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秋水联盟大敌仍在,白鹭书院威胁依旧,真正的战场厮杀,或许就在某一刻爆发,到那时,我希望大家胸中沉寂已久的热血还能重新燃起,久未经阵的刀剑还能饮血成魔,恬静安乐固所需也,但快意恩仇血战八荒方为我自由军团之英雄本色!” “南城虽安,忘战必危,盟主所言极是!”风情一脸认同之色,南城改造之后,她早已对严云星心悦诚服。 所有人也都各自交谈,暗暗点头,只不多时,新到的向灵空便起身说道:“很遗憾这一年来我没能参与到这场伟大的改造活动中,但只听盟主之言,已令属下心潮澎拜热血昂扬,属下已经迫不及待回金阳,战端终起,何不就从西城撕开一道裂缝,拥有了西城,自由军团必将更上一层楼!” 严云星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知道向灵空的意思,他从太湖进攻,自由军团大部从南城出击,两方夹击西城,先灭掉镜阳神宫与秋水宫。这个计划其实他早就考虑过了,不过已经放弃了,因为局势有了新的变化和进展。 (本章完) 第316章 改变之初 午时,“正月活动总结会议”圆满结束,向灵空到最后都没弄明白严云星到底是何意图,只是说了一句“此事先不提,我自有安排。” 向灵空心里很是难过,他在五毒教时,知道自己不能参与到南城改造,为了弥补这个缺憾,为刚出生的儿子起名为向南城,不仅如此,每日每夜他都在细心策划“进攻西城计划”,从何处进攻,内部从何人先入手,太湖分配多少兵力,西城外分配多少兄弟,南城该如何出击,两方该怎样呼应,事无巨细,堪称完美计划,但却被严云星的一句话给否决了。 这种感觉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尽管如此,但严云星的话,他还是会听的,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是五毒教教主。 向灵空怀着无比幽怨的心情回往了金阳驻地,而严云星则回到了居所,让紫衣泡了一壶茶,躺在太师椅上享受着忙里偷闲的片刻闲暇时光。 尽管南城改造很成功,但还是有不少烦心事萦绕在他心头,让他倍感疲累,与苏州城无关,都是自家人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 首先最要紧的,是严冷锋,小红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到现在都没能寻得他半点踪迹,按理说小红小绿搜寻五毒教之人应该更得心应手,更何况严冷锋还是五毒体,但确实是没有半点进展,这让严云星很是焦虑,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是他还能感应到严冷锋残留的一丝灵力,没有死亡,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其次就是南宫瑾,虽然他学过姚霜的轻功以及严冷锋的《黑月刀法》,但自从开始研习《纵派剑法》之后,身上完全没有半点五毒教的气息,这让小绿很难搜寻,好在前些时候小绿带回了姚霜的信件,信里提及南宫瑾潜伏进了南丐帮,并与他取得联络,让他报一声平安,严云星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当然也只是稍微放心,如果把南宫瑾换做姚霜或者严冷锋任何一人,他都会完全的放一百二十个心,但对于南宫瑾,他还是有许多的担忧,要知道南丐帮内高手如云,一个少年且并不是怎么伶俐精细的少年,想要潜伏下去,实在是步履维艰,一旦被发现,小命难保。 他有心回复姚霜,让其联络南宫瑾撤离落鸦坊,但转念一想,不放手始终学不会飞翔,不受点挫折终究难以成长,南华馨对南宫瑾的打击尽管让他很心疼,但他能成功潜入南丐帮也刚好证明了这一点,他终究是成熟一些了。 严云星只得把心一狠,只是回信姚霜让其告诫南宫瑾千万小心行事,雇佣军联盟的仇,他会记在心里的。 除了南宫瑾,还有让他最不省心的,一向古灵精怪的严火儿。 小红小绿往来繁忙,所有关于严火儿的消息都是听向灵空和“一支红花”小薇的手机传讯提起,十二年的比武大会,她只得了第二,败在了一支红花手里,初时还能知耻而后勇,闭关半年,一出关便找一支红花单挑,十招之内将其打败,这一场胜利,又让她沾沾自喜,骄傲的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只在教内溜达了两三天,便逃之夭夭,将将近年末才回到五毒教,一回来便吵着闹着要跟向灵空一同来苏州,好在经过向灵空的苦心劝解,才答应留在五毒教参加今年的比武大会,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比武大会过后,她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千喻成能不能管得住她? 最后操心的,便是教内兄弟们的婚姻大事了,这个问题虽然有轮换来解决,但也只解决了一部分,金阳镇毒蟾军团以及完心的毒蛇军团还是有不少人孤单一身,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真的要成为五毒教的罪人了。 有些事情根本不能想,这一想又是头疼欲裂,躺在太师椅上也是如芒在背,久久不能安宁。 “紫衣,洗惊鸿的圣虫还没驯养出来?”严云星腾地坐起身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紫衣听此一问,踏着猫步轻轻地走到他背后,温柔的给他按摩着肩膀,开口道:“前段时间听小碧姐说好像快了。” “快了快了,总是快了……”严云星有些烦闷,懊恼道,“让他把通灵术多传授给弟兄们,也不是什么绝世之秘,不能总是敝帚自珍,小红要负责搜寻冷锋,小绿负责与姚霜通信,现在南宫瑾那边也急需圣虫往来传递消息,还有咱教内与苏州之间、苏州与月光部之间,我刚买了营养舱,总不能三天两头就下线盯着手机看吧,时间不能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吧……” 严紫衣听着严云星絮絮叨叨的不停埋怨,只是安静的任由他宣泄情绪,脸上虽是温柔乖巧的笑容,心里却是万分的心疼。 自从他做了盟主之后,每日总不得闲,为了全身心投入,他甚至放弃了经常与父母沟通的习惯,买了营养舱只为了能时刻在线,不是忙南城改造的事,就是暗中走访各处,偶尔得一点闲空,不是在房内研习武功,便是出城熟练“神罚天雷”,头发就一直没有长长过。他之所以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除了俗事繁杂真实忙碌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鬼眼给他造成的焦虑。 严紫衣只要闲暇下来,便守在他身边,对于他的焦躁不安一直很清楚,鬼眼给他带来的性格变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严紫衣甚至看到他曾偷偷跑出城屠戮了无数的野兽猛禽,只为能稍微宣泄一点心中狂乱的暴躁,嗜血的欲望。 他没办法改变,他的师父早就告诉过他了,这是一件很令人绝望的事,他只能全身心投入到其他方面,借此来忘掉心中残忍躁乱的杀人欲望。 是以,每当严云星发牢骚的时候,严紫衣都静静的守在他身边,严云星不愿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消极的一面,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紫衣一般让他如此安心的吐槽抱怨,在紫衣面前,他依旧是十二年前那个无良的主人,将她当做唯一依靠的菜鸟主人。 良久,严云星终于宣泄完了心中的不快与莫名的嗜血欲望,一头栽在太师椅上,一双血瞳看着紫衣,轻轻道一声:“谢谢。” 严紫衣弯下身子,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埋进他怀里,嘴里呵着丝丝热气,暗紫色双唇一张一合,娇声道:“云星哥哥有什么烦心事,紫衣都会用心倾听的,只是千万不要再和紫衣说谢谢了,好吗?” “呼……”严云星长出一口气,手指间缠绕着紫衣的长发,感叹道:“紫衣啊,只有你才明白我的心啊……” “嘻嘻……”紫衣娇笑一声,小脑袋一窜挣脱了严云星的怀抱,纤细的腰身轻轻一跃便趴在了他身上,只见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光洁的额头磕了磕他的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一脸欣喜的娇笑道:“耶……紫衣算不算升级成了云星哥哥的红颜知己呢?若是只有我那就最好啦……嘻嘻……” 看着眼前最为熟悉的精致俏脸,严云星心里一阵阵暖流涌动,也不知怎地,一下冲动,忽的仰起头来,“吧唧”一声,给紫衣的粉嫩脸蛋上种了一颗草莓,紫衣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俏脸蛋霎时间红云满面,娇艳欲滴,嘴里哼哼唧唧道一句:“讨厌的云星哥哥……”蹭的一下起身,捂着小脸逃也似的一路小跑出房间。 严云星愕然,抬手就要抽自己一巴掌,却又是放了下来,心里安慰着自己:“这只是宠溺的吻,嗯对……是这样的……可是……还是亲了啊,我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呢?” 就在严云星再一次抬手要给自己来一巴掌的时候,门外却突然闯进来一人,正是落叶无情,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严云星,开口问道:“老严,你这是梦见高中老师了?举手打报告干吗?” “咳咳……没啥,就是头痒痒……”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抠了抠脑袋,眼神左右闪躲,没有正面回答。 “哦……那紫衣咋回事啊,脸上得啥皮肤病了?一直捂着脸不看路,差点撞到我……”无情又是问了一句,显然是刚才碰到了还没缓过劲来的紫衣。 “哦……她,她那什么,脸上的妆花了,回去补妆去了。”严云星抠着脑袋瞎扯皮。 “诶……不是,老严,为啥我每次碰到你和女孩子单独相处的时候,你总是心神不宁的模样,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无情很是懊恼,这兄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对我很敷衍啊!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兄弟……”严云星急忙起身解释道。 “嗨……没有还行,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别瞒着我啊,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嘛……”无情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宽怀道。 严云星笑着给了无情肩头一拳,笑骂道:“你丫的,你可别告诉我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事的。” “当然是有事了!”无情揉了揉肩膀,甩了个白眼,继而说道:“刚从医馆溜达回来,门口碰见一个黑袍人,我看他着装怪异,便上去搭讪……诶……你丫跑什么呀,倒是听我说完啊……” 严云星跑出房门急忙回头问一句:“那人还在门口么?” “我进来时候还在啊……不是,他什么人啊,你倒是说清楚啊……你大爷的……严云星!”无情看着严云星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身影,嘴里兀自不停的“咒骂”着,也太不尊重人了,起码听我说完嘛,真是的…… 严云星现在完全没心思听无情从头开始讲他的搭讪故事,只一句黑袍人,他一下就猜出了其身份,这么多天他心里还一直念叨呢,这人怎么还不来?可这次来了却又为何不进来呢? 严云星心里着急,很快便出了驻地门口,四下望一眼,却是没有发现黑袍人的踪迹。 严云星又在四处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人,他一脸懊恼的站在一棵树旁,自言自语道:“这人怎么回事啊!”说着还狠狠的捶了一拳无辜的大树。 枯木微微晃动,落下一根断枝,砸在了他脑袋上。 一抬头,刚要骂一声,却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人,其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中,完全看不清体型面貌,只能看到胸口特别显眼的一个卍字。 那人一步也没有停留,直挺挺的向他走来,严云星心里暗暗好奇,也面对面向那人走去。 只不多时,二人碰面,严云星问一句:“米桦?” 那人听到这两个字,却是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惊吓到的小猫咪,只听他一声颇显稚嫩的声音,反问道:“你没有恐惧的人?怎么可能?” “什么跟什么啊……”严云星实在摸不着头脑,不懂他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心中也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米桦在许多年前可就是名动江湖的江洋大盗啊,怎么会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呢?难不成他成名时才五六岁?这不扯淡么……还是说他连自己的声音都能变幻?那可就厉害了…… (本章完) 第317章 操心的命 “这位兄……小朋友,你是米桦本人呢还是他派来的小弟?”严云星歪着脑袋斜钩钩的打量着眼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在严云星面前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他微微挺直了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高大一些,换了一副成熟的口吻,略带些许沧桑的味道,“在下就是米桦,是南宫瑾告诉您我要前来的吗?” 严云星一听此人果然能变幻声音,当下也抛却了心中的怀疑,伸出一只手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大笑道:“哈哈哈……米兄很调皮嘛,初次见面还要变幻成小孩子来调戏严某,哈哈哈……淘气……淘气……” 严云星说一句淘气,用手指一下米桦,直把米桦指的心惊肉跳,心里疑惑道:“这严毒妖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转性了?” 在米桦心中,或者是大部分眼里,口口相传严毒妖是一个狠厉毒辣的人,很少会大笑出声,即便是笑,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充满了假惺惺的味道,而且笑起来脸上血纹拧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丑很恐怖。 “呵呵……呵呵……”米桦不知道该说啥,只是呵呵尬笑。 “呃……”严云星自讨了个没趣,悄无声息的放开了握着的手,抬眼望向天空道一句:“今天天气很不错嘛……” “呵呵……还好……呵呵……”米桦强为欢笑,心里道一句:“聊天气又是个什么意思?” 局面很尴尬,严云星很难受,沉寂了半晌,他冷不丁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一声:“米兄,请入府详谈吧。” “呃……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吧……”米桦委婉的拒绝了严云星的邀请。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心里思索,米桦此人长期为盗,心中戒备颇深,一见面就让其深入宅院,确实太过突兀,他想了想随即说道:“前边不远处有一家‘怡淡茶楼’,去那里可好?” 米桦略一沉吟,也便点了点头,严云星微微一笑,前边为其带路,米桦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只差半个身位的距离,但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是怕再次陷入尬聊的局面,二是两人心中都有许多的疑惑,或是揣测,或是论证,也没心思没话找话。 严云星心中考虑的很简单,这人确是米桦,一是因为没有人会冒充一个臭名远扬的江洋大盗,二是他知道南宫瑾与姚霜之间的联络人就是“济贫盗”公孙禾元,这一点姚霜的来信中写的很清楚,并且还告诉他米桦将会到苏州去拜访他,所以此人一定就是米桦。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约感觉到,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就算是不曾谋面,但那一股冰冷的气息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不同于苏冰云的气质,米桦的那股气息,是真实存在的寒冷,严云星甚至怀疑黑袍下掩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巨大的人形冰块。 但不管怎么说,米桦的到来还是让严云星很高兴,他当初在听到“冷盗”米桦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很惊讶,因为鬼谷子交给他的纸条中就有“千幻门米桦”,心说可能就是名字叫的一样,后来一打听,“冷盗”米桦的本领乃是幻术,与千幻门这三个字十分的巧合,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纸条誊写一遍交给了南宫瑾,谁能想到他还就真的遇到了,而且冷盗米桦真的就是千幻门米桦,真的就是雾岛道人的后代。 这群老道忒会说好听话,说是让自己照顾,怕是碍于鬼谷之的面子,让其后代来帮忙的吧…… 幻术这种手段,他早就领教过了,绝对的可堪大用,而且听说书人讲,此人还会变幻本身,且技艺十分之高超,易容术与之相比根本就是小儿科,打探情报,此人绝对是最佳人选。 而米桦想的可就复杂多了,其实年关将近,他就已经到了苏州了,一想到自己就要投身在严毒妖手下,心里就一阵阵不爽,心想着还是先在苏州玩耍几天再说,苏州城逛了个遍,他突然感觉还是南城最有味道,不仅恢复了苏州往日的荣光,而且添了许多的新奇游乐项目,这让他对严云星产生了一丝好感,能为穷苦百姓谋福利,也是他心之所愿,尽管他依旧觉得心狠手辣的严毒妖是在拉拢民心。 比武大会过后,他心中做出了决定,是时候登门拜访了。他感觉严云星还算个人物,起码品质上比较符合江湖道义,也便来到了自由军团驻地前,此次前来是为其效命,自然是大大方方显露了真身,但一到门口,却是一时猎奇好胜心起,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他虽然不敢妄称良人,但也是要试探一下严云星的实力的,江湖好汉之间,毕竟还是实力高者为尊。 再一个就是他心中的不爽了,这都即将投身于他了,还不能让他出出丑了?也算是变相炫耀自己的本领,以提高在自由军团内部的地位。 这么一想,他便隐藏了起来,他知道落叶无情会去禀报严云星,而严云星但凡通晓南宫瑾传递的信息,一定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派手下人来接待自己呢?还是会倒履相迎呢? 若是前者,米桦绝不犹豫扭头就走,到时公孙禾元问起来也有说词,是他不重视我,我又何必觍着脸委身于他? 然而严云星并没有遂了他侥幸的小心思,只不到片刻便出现在了大门口,米桦看其还算真诚,只能现身相见。 但试还是要试的,让他出丑也是必须的,米桦一现身便使出了《幻门九变》中的第三变——幻本心! 此一招何其厉害,直让duke仓皇逃窜,南宫瑾怒火攻心,ghost更是跪地求饶惊惧痛哭。米桦实在想不到,同时也很好奇,严云星最恐惧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他每走一步,心里就惊讶一分,因为严云星非但没有露出丑态,反而是一脸平静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内心的恐惧,“幻本心”就是把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怖的人或物映射到米桦身上,其实米桦真身根本没有变,中招者看到的一切全都只是出现在米桦身上的幻体罢了。 因此这一招也被外人称之为“千人千面”。 此一招从没有失误过,米桦将严云星的冷静归之为他内心所恐惧的事物不够强大。比如他看到的,可能是一只鬼,大白天的出现鬼,他不相信;再比如说,他看到的,是某个曾经对他造成过伤害的人,但因为他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因此也不会太惧怕。 但这一切好像又都说不通,因为他不是没感情的怪物,不会表现的没有丝毫波澜。 怀着忐忑的心情,两人渐渐相近,米桦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对严云星的评价直线上升,因为“幻本心”面前,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严云星是头一个。他一定有很强的信心对付自己心中所恐惧的人,也就是幻体在自身身上的幻视,万一他出手,而自己真实武功又十分不济,岂不是要命丧当场? 他既对严云星生出了敬佩之心,又对自己的性命产生了担忧,同时还惊叹严云星的冷静,而对自己的幻术也产生了怀疑,各种情绪思考让他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直到严云星很随意的开口问出两个字:“米桦?”犹如一声晴天霹雳,让他直接崩溃掉了。 所有的猜测、思考以及情绪都消失,只剩下对严云星的敬畏以及对自身幻术的极度怀疑。 因为严云星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真身,换句话说他什么幻视都没有,所以才会问出这句话。 他甚至有想到,严云星背后,会不会有“千佛国”的影子?更可怕的猜测:严云星他本身就是“千佛国”的人! 他惊惧之下忍不住问出了声,为何他无所畏惧? 严云星接下来的表情似乎也很疑惑,最终让米桦打消了是千佛国作祟的念头。 ……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怡淡茶楼,由于是自由军团的产业,严云星拥有最高特权,直接往最僻静的单间走去。 茶小二一通忙碌,将茶具、热水、茶叶以及茶点心一样样摆好,也知道眼前这个大老板要谈秘事,随即躬身离去。 严云星待其离开之后,坐了个请的手势,但米桦却是没有动。 “可是喝不惯这茶?”严云星问道。 “不是,我一般不喝茶……”米桦答道。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自然尊重这位贵客的习惯,并没有勉强他。 两人静坐了许久,严云星感觉尴尬的气氛似乎又要充斥在这间小小的茶屋,心里不禁暗道一句:“绿林好汉没有这么不会聊天的吧?” 为了不冷场,严云星尬笑一声,露出了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开口道:“米兄此来,可是知道了纸条内容?” 米桦甩了个白眼,暗道一句:“废话不是?不然哪个好汉愿意委身于人!” “呵呵……正是如此。”米桦口不应心的答道。 “哈哈……”严云星大笑道,“看来你我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啊。” “呵呵……天注定……天注定……”米桦敷衍道。 严云星感觉米桦似乎并不太高兴,心中一想,他只知晓我知道他的身份,并不晓得他先祖让我照顾他,表现的冷淡也是很正常的,心中也便释怀了。 “哦……是这样。”严云星解释道,“米兄的先祖雾岛先师与吾师乃是至交好友,严某也曾受过雾岛先师教诲,临别之际,雾岛先师嘱托严某照料千幻门米桦,也就是……呃……米兄您了。”严云星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八分真有事实依据,以获得米桦信任,两分假拉近与雾岛的关系,从而让其卸下心防。 “照料?呵……冠冕堂皇假惺惺!”米桦心里暗暗腹诽。 “哦……原来如此,想不到米某与严大盟主之间还有这等渊源,实乃三生有幸啊……”米桦假意恭维道。 “哈哈……米兄客气了。”严云星摆了摆手说道,“不知米兄可否愿意与严某一起共事呢?” “那是自然,先祖既有此圣谕,做后辈的自当遵从,只是米某身份敏感,声名狼藉,效力于盟主麾下,怕是要惹来不少祸端啊。”米桦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抗拒,借着自己的臭名声来委婉拒绝严云星的邀请。 “哈哈哈……米兄既然答应,那就是严某的兄弟,谁敢乱嚼舌根说兄弟半点不好,我定拔了他的舌头让米兄畅快!”严云星抚掌大笑,心中欢喜无比,人才,一直是他最需求的资源,且不说他是大名鼎鼎的“冷盗”,但凡有点才华的人,严云星都愿意与其结交,能拉拢至麾下,那就更好不过了。 米桦听得严云星这般说,终究是放弃了最后一丝想要自由的愿望,心里长叹一口气,随即起身抱拳道:“承蒙盟主不弃,愿折节下交米某,此番情义,米某感激不尽,从今往后愿为盟主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一来不负盟主之赏识,二来也遵从先祖之意。” “哈哈哈……”严云星开怀大笑,起身将其按回了座椅上,一脸欣喜的说道:“既如此,米兄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好叫严某一睹米兄之风采啊……哈哈哈……” 米桦听到此一言,却是迟疑了许久,似乎并不愿意展露真容。 严云星的笑声也越来越低,心里暗道一句:“如此的不爽快,也不是个好汉,难不成黑袍下是个女儿身?” (本章完) 第318章 各怀心思 “呃……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那什么……符合米兄神秘的身份……”严云星讪笑道。 米桦听其一口一个“米兄”,实在不好意思装下去了,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没别的,只是因为真身有些难看。 他沉吟良久,忽而抬头瞥了一眼严云星,只见其脸上四条血纹暴动翻涌,额头一只竖眼紧闭,两道淡淡的血色眼影,蒙着一丝丝暗红色雾气,血瞳微张,面部神情说不出的尴尬,整个人看上去除了丑,还是丑。 他这么丑都敢见人,我这又算的了什么? 罢了罢了……再装下去就显得太过小气了,非大丈夫之所为! 米桦把心一横,站起身来,伸手一把将裹在身上的黑衣袍扯下,最终展露了真容。 这一下,却是把严云星惊了个呆,心里突然明白了刚才碰面时他说出的第一句话,为什么会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因为他真的就是个少年啊! 面前这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给人最直观最震撼的感觉就是白,银发似雪,白眉似剑,就连眼睫毛嘴唇都是雪白之色,脸色极其苍白,可以说白的十分恐怖,白到令人发指,全身只要是裸露的肌肤,除了瞳孔,完全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就好像刷了一层白漆一般。如若是晚上现身,严云星感觉自己一定会被吓一跳,其苍白的面容加上浑身如冰窖一般的气息,被当做鬼怪也是很正常的。 除去白之外,严云星感觉米桦其实还是蛮正常的,符合现代韩国明星的一切特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自己裹入黑袍中,难不成怕自己帅瞎别人的双眼? 这只能说两个世界的审美毕竟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如同身患白化病一般的米桦,是绝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面容,白到像鬼也是缺点,所以他才酷爱黑色,他并没有臭美,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见人,而且容易吓坏小朋友,虽然他自己也不大。 严云星心里就很惊讶了,这人已经不仅仅是少年天才了,而且是真真正正天赋异禀的神童。 十年前,他最多七八岁,就已经开始闯荡江湖了,还混出了不小的名堂,一个孩童就拥有和成年人一般的心智,说天赋异禀也不为过,更何况混在一起的这群成年人还都是一群大恶人。 “呃……没想到,你既然是一个少年郎……”严云星有些尴尬的说道。 米桦听得此一句,心里暗暗奇怪,年轻好像不是重点吧,重点不应该说我长得难看吗? 严云星没有说任何关于他肤色的问题,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鄙视的神色,这让米桦又是对其高看了几分,不取笑别人的缺点,是一个很重要的品质。 “禀盟主,属下今年十六岁了。”米桦抱拳道。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别站着了,快坐下吧,这下能喝茶了吧?” 米桦应了一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这种吃饭喝茶完全不必避讳别人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舒服。 严云星现在脑子有些乱,张了张嘴想问候两句,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米桦看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即开口说道:“盟主,您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云星确实有不少的疑问,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先从他自身问起。 “呃,你是如何一直保持黑袍身份的?许多年前你的身高应该没这么高吧?”严云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米桦并不觉得敏感,只要不被他说丑,其他什么都好说。 “禀盟主,我所习幻术,可以随意改变自身身高,所以这些年来才给人造成了一种假象,误以为我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米桦很自然的回答道。 “那有人知道你的真实面貌吗?”严云星接着问道。 “除了公孙禾元兄弟二人,再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些年属下一直都以黑袍示人。”米桦答道。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继而问道:“总感觉你的气息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米桦听此一言,心里一惊,暗道一句:果然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就在米桦心里万分纠结的时刻,严云星却突然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声问一句:“血院那一晚,你是不是也在场?” 果然还是瞒不住他!米桦咬了咬牙,默默的点了点头。 严云星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神情,心里却是暗暗奇怪,他偷偷的潜伏到风情军团是为何?难不成另有图谋? 一想及此,严云星心里忽而涌现出一股浓浓的杀意,这样少年英雄的人物,一旦控制不好,就是自由军团的祸害,他绝不允许发生这种事。 但他既然敢以真面目示人,一定是放弃了这个针对自由军团的阴谋,想来也是遵从了他先祖的意思。 已然化敌为友,严云星也不愿过多的纠缠其过往,如果将来他表现的有所异动,那时再杀他也不迟,更何况他是雾岛道人的后代,现在杀了他,鬼谷子面上也不好看。 严云星虽然滥杀,但有些危险的人才他宁愿留下来,就算是定时炸弹也有他独特的用处,当年的李玉清便是如此。 而且他也并没有看错李玉清,天下七年第二次比武大会的冠军,第二位入主精英堂的人就是他,仅仅一年的时间,白小碧都败在了他的手下,绝对是五毒教数一数二的高手。严云星之所以能放心五毒教,一是因为有千喻成与向灵空轮换着在教内主持工作,第二个原因就是他相信李玉清的实力,或许他对自己还心怀仇恨,但他绝对不会对五毒教下手,因为五毒教是防守西夏入侵的第一道关口,为了洗刷李霸天的叛国罪名,他是绝对不会坐看五毒教灭亡的。 当年的李玉清,如今的米桦,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严云星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忍住了胸中汹涌滔天的杀人欲,能在腥红鬼眼嗜血的影响下做到这一点,确实很不容易了。 米桦看着严云星永远都是一副丑陋的微笑模样,心里还说这严云星似乎也没有那么狠辣,却是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严云星面不改色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笑问道:“可否详细说说你是如何与小瑾遇见,又是怎样知道纸条内容的?” 米桦听此一问,心里暗暗思索,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要杀南宫瑾的事,看来南宫瑾也算个人物,并没有全盘托出,不然严云星表现的就不会如此平静了。 仔细想想,毒杀丐帮弟子嫁祸自由军团的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了,但凡他派人去襄阳打听一遍丐帮分舵的事,应该就能猜到是自己所为,往后再与南宫瑾详细了解一番,那自己曾经的阴谋可就全都败露了。 与其被他发现,还不如自己说出来呢,这样或许能博得他一丝好感。毕竟已经投身在他门下,要是彼此不能敞开心扉,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米桦整理了一番说词,将遇到南宫瑾前后的事全都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包括前年潜入自由军团的事,以及对白鹭书院的仇恨。 这一讲诉,便是许久时间过去,正如米桦所想,严云星果然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心中彻底打消了杀掉他的念头。 听完米桦这番讲诉,严云星很是高兴,尽管南宫瑾曾经命在旦夕,尽管对雇佣军联盟恨入骨髓,但能赢得一个真诚的下属,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最主要的是南宫瑾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他也就能安然接受米桦的投诚。 说实话,对于常年混迹于绿林之中的米桦,这样少年老成的精明人物,严云星起初还是心怀戒备的,但看他能坦诚相对,严云星也很是欣慰,一个帮派内部,最忌讳上下离心,他能敞开心扉实话实说,显然是怀着一片真心来相投的。 米桦不做小人,严云星自然也不能小家子气,朗笑数声,开口道:“看来你我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小瑾便是这牵线搭桥之人,雾岛先师更是待我不薄啊,竟然亲自托梦于你,这份恩情,严某记在心里了。” 听得严云星提及先祖,米桦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起先祖圣谕,有一点属下还是不太清楚,还希望盟主能指点一二。” 既然坦诚相见,米桦也不再保留,心中一直对先祖圣谕有所疑惑,提出来希望能得到严云星的解答,毕竟只有他曾经见过先祖,说不定能猜透先祖的意思呢。 然而他不知道,严云星根本没见过雾岛道人的面,只有纸条一事是真的,其他全都是他编造的谎言罢了。 “呃……你不妨先说一说圣谕的具体内容,能不能为你解惑,我尽力而为。”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抠了抠脑袋,笑着说道。 “先祖圣谕其实只有两个字我记得不是太清楚,内容是这样的……”米桦阐述道,“‘如若将来遇到知晓吾道号者,查验手中纸条有五行字,持纸人便为xx……,务必竭尽全力相帮,将来大有裨益。’只是这‘持纸人便为什么’我却是不清楚,盟主觉得会是什么?” 严云星听罢,开玩笑的说道:“持纸人不就是我吗,总不可能是‘持纸人便为你师父吧’?哈哈哈……我觉得吧,应该就是‘上属’、‘上司’之类的……没什么紧要啦……” 严云星嘻嘻哈哈玩笑一句话,却是把米桦给唬住了,他呆坐半晌,越想越不对劲,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好像记起了那两个字,一张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极其扭曲,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严云星看其脸色大变,心中一凛,半开玩笑的问道:“不会真的是让我做你师父吧?” 米桦死死的盯着他,面部表情十分的怪异,万分不情愿的开口道:“劳您提醒,那两个字,好像就是‘汝师’……” (本章完) 第319章 坦诚相对 “什么?!”严云星惊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吼道,“这不可能!你是千幻门弟子,雾岛先师怎么会让你改换门墙呢?” 米桦白眉紧皱,心说你不相信,我还不乐意呢,可是先祖圣谕,也不敢隐瞒啊,撒谎是要遭雷劈的! “确是如此。”米桦心有不甘的说道,“千幻门,在我手上没落了,懂《幻门九变》的,只剩下我一人了。” 严云星愣了愣,心里实在不明白雾岛道人是何意图,要知道改换门庭是一件十分大逆不道的事,当初收南宫瑾、南华馨,南宫瑾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其门派东伶门也早就灭门了,而南华馨是金匠门南家后代,与纵横派也有莫大的渊源,虽然鬼谷子没有干涉,但收徒也是得到他认可的。千幻门米桦与南宫瑾二人的情况又是不同,人家是有师承有门派的,只不过是没落了而已,更可况雾岛道人还在世,而南宫微、南定方却早已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了。 严云星脑中一团乱麻,万分紧张的问道:“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米桦斜眼看着他,银色的睫毛一眨一眨,心中有万分的不情愿,却也只能认命。 之前一连串对严云星的“考验”,其实都已经过关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考验变成了对师父的考试,别人家是师父选择徒弟,考验徒弟,到他这儿,却是掉了个个儿。 虽然严云星在他心中的地位有所提高,形象也有很大的改观,但还远没有达到师父级别的标准,和他也远没有那么亲密。可先祖的圣谕不敢不遵从,米桦只能心里吐槽一句:“先祖啊,您这不是坑自家人么……” 米桦思虑良久,皱眉说道:“要我做你徒弟,也不是不可以,但之后你得帮我办成三件事。不然就算做了你徒弟,也定要反出你门下。” 严云星一愣,心说我也没强求你做我徒弟啊,怎么还反客为主了?你要求这么多,也别做我徒弟了呗,做我徒弟我还得为你操心,我看保持上下级关系就挺好的呀…… 心里虽是这般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这是雾岛道人的意思,让他做米桦的师父那是看得起他,他当然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三件事而已,我答应你就是。”严云星一脸严肃的说道。 米桦听严云星做出了承诺,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世人都知道,严毒妖虽毒,但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能得到他的承诺,那他一定会全力相助的。 米桦思考片刻,随即说道:“第一件事,助我报仇,灭掉白鹭书院。” “灭掉不可能!”严云星当即摆手拒绝,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只听他继续说道:“谁杀了公孙禾近,我可以帮你手刃仇人,至于灭掉白鹭书院,就看缘分了。” 米桦权衡再三,咬了咬牙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那第二件事呢?”严云星皱眉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第一件就让他灭白鹭书院,这后两件岂不是更加艰难?他感觉这是雾岛道人给他挖的一个坑,他又不得不跳进去的一个深渊巨坑,别人家的徒弟都是帮师父分忧解难,怎么到了米桦这儿,反过来了? 和神童打交道,确是一件劳心费神的麻烦事啊!严云星不禁怀念起了对他言听计从的南宫瑾。 “第二件事,帮我灭掉千佛国,光复千幻门!这一件不容商量!” 果然!严云星眉头皱的更紧了,听听这名号——千佛国,这么恢弘气派的名头,肯定不是什么小势力,说不定比白鹭书院都要强大,但没得商量就是只能答应喽? 又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啊! “好,我答应你。”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开口道:“声明啊,第三件事可不要再是什么灭这灭那的了,我可不是三头六臂,没有那许多时间精力。” 米桦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假意宽慰道:“放心,第三件事很简单。” 严云星撇了撇嘴,心里丝毫没有放松,他可不相信米桦嘴里能说出什么简单的事来,他这很明显是趁火打劫,而严云星又只能任由其狮子大开口,没办法,谁叫他要做人家师父呢。 不做呢,又不行,丢自家鬼谷纵横派的脸,哎……这个雾岛老道,果然没安好心呐! 严云星无奈的耸了耸肩,端起茶杯,心里暗道一句:“tnd这叫什么事啊!喝口茶水去去火!” 米桦见严云星憋的老脸通红,急忙趁热打铁,朗声道:“第三件事,就是我要继承鬼谷传人之位,成为第七代鬼谷传人!” “噗……”一口滚烫的茶水喷向米桦,而米桦早就有所防备,快速的闪身躲到了一边。 严云星擦了擦嘴,心里怒骂道:“这臭小子,年纪不大野心不小,我还没要飞升呢就逼我做太上皇?太过分了!” “咳咳……这个你没说不能商量吧……”严云星不待米桦开口,随即说道:“既然可以商量,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挑选师父,我也在考验徒弟,说实话,你的资质还不够好,只适合做我的横传弟子。” 资质什么的,都是严云星随口瞎扯淡,鬼谷一门,只管师父、自己、弟子三代,鬼谷子对他所用的考核,只适用于第六代,至于第七代,就是严云星自己的考虑了。他可以认真严肃的对待,考核弟子比当初考验自己再艰难数倍;也可以随性而为,看见谁顺眼就指定谁为鬼谷传人。鬼谷派,其实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至于为什么不答应米桦,呵呵……谁还没有个脾气了,总不能让徒弟牵着师父的鼻子走吧? “就是不答应你,哼……让你狂!”严云星心里暗爽,总算是从雾岛老道手里扳回了一局。 米桦一听严云星竟然说自己资质不够,心里很不舒服,自己虽然不敢说是万里挑一,但也绝对算得上天赋异禀了,在千幻门,十几岁年纪就能修炼到第三变——幻本心,那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到他嘴里,倒成了资质不够? 哪怕你说是因为我丑,不符合鬼谷派历代鬼谷子的气质呢! 可是你比我还丑啊! “哼……”米桦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横传便横传吧,好赖算是进了鬼谷的门。 “答应了就拜师吧,愣着干什么呢?”严云星得意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眼神示意米桦,让其给自己奉茶。 米桦看着这无良师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只是越看他越来气,气汹汹的倒了半杯茶,端到他身前,“扑通”一声,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道:“弟子米桦,拜见师父,请师父喝茶!” 严云星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笑嘻嘻的接过了茶杯,嘴里调侃道:“好徒儿啊,乖,以后说话千万不要那么大声,不然别人都得带雨伞和你聊天。”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米桦目视前方,一脸正气傲然之色。 “为师还是去买把伞吧……”严云星再次抹了一把脸,搬着椅子后退了几步,躲到了房间角落。 坐定后,他又伸手在怀里乱掏一气,不多时掏得两本线装古书,一把扔到了米桦手上,开口道:“这是《横传心法》、《横派剑法》,你自己先练着,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米桦快速的移动着膝盖,挪到到严云星身前,大声喊道:“谢师父!” 严云星早就有所准备,一只手挡在脸上,另一只手作虚扶状,不耐烦的说道:“快起来快起来,离我远点远点,坐到对面去。” 米桦看他这般窘迫模样,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这才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严云星一双血瞳滴溜溜的转,透过手指缝瞄了米桦一眼,看其坐下之后,这才放下手,开口道一句:“既然你已经是我三弟子了,那我就得吩咐你遵守一条规矩。” “师父请讲。”米桦也很上道,变得恭敬了许多,再怎么说也是师徒关系,毕竟还是要保持一份敬畏之心。 “从今往后,你不可以再裹那身黑袍,对所有人皆以真面目示人,我严云星的弟子,个个都是俊男靓女,长得好看就是用来羡慕别人的,裹袍子里算是怎么一回事啊。”严云星一脸严肃的正色道。 其实这也是他的虚荣心在作怪,就好像自己长得丑,子女却生的俊,自然是要四处显摆一番。 米桦听此一言,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流,自己明明丑的不能见人,他却还要夸我俊俏,哎……真是难为他了。 “师父,弟子知道您的好意,但……” “但什么但?”严云星不待米桦说完,随即打断道,“没有但是啊,你的样子也从来没人见过,只有公孙禾元知道,你怕什么?又不耽误你执行任务。”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定了,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就别当我徒弟了。”严云星佯怒道。 严云星不想收,米桦也不想当,但三个条件他都答应了,武功秘笈也都收了,再反悔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好吧,弟子答应就是……”米桦悻悻道。 严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残阳西下,心里着实有些感伤,一转眼,自己都已经是三个少年的师父了啊…… 当然,感慨只是暂时的,严云星心里有比感慨更重要的事要问。 他转过头来看着米桦,长叹了一口气,淡淡问道:“说说吧,千佛国与千幻门的恩怨,我得了解清楚,才能帮你报仇。” 米桦略一沉吟,整理了一番思绪,千头万绪,还得从千幻门开始讲起…… …… 千幻门,乃是吐蕃国传承已久的大门派,其祖师姓名已不可考,只知道其飞升佛界之后成为了佛门诸天菩萨之一——大真千幻菩萨。 而雾岛道人则是千幻门几千年一遇的天纵奇才,是除去千幻菩萨之外,唯一一位修炼至飞升境的千幻门天才,同时也是振兴了千幻门的一代伟人。 千幻门最善用的,自然就是传说中的《幻门九变》。 所谓九变,即为幻术的九层境界。 一变换容; 二变易身; 三变幻本心! 四变忍性; 五变造境; 六变化年轮! …… (本章完) 第320章 幻门九变 《幻门九变》说白了就是一种佛法秘技,不同于南宋内力,它实属于吐蕃大手印的一种。 因为《幻门九变》的修炼夺天地之造化,惑众生之真视,有违天道,因此修炼十分不易,且有很大的弊病缺陷,生命会周期性受到年龄的威胁。 这个威胁是很可怕的。 一旦开始修炼幻门九变,修炼者的寿命会自动被压缩为十年,十年内如果不能学会第一变,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也就是说只有每提升一变才能再次延长修炼者的十年寿命,直到成功习得第六变——化年轮,超脱修炼口诀功法束缚生命的桎梏,这个危险也就解除了,接下来的年岁中,修炼者的寿命就与寻常人相同。至于飞升与否,那就要看修炼者之后的机缘与努力了。 所以千幻门每一代确定要修炼《幻门九变》的弟子,都必须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因为他们的生命是在和时间赛跑,一旦到十一岁之前还不能修成第一变,生日的那一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但是小小孩童,正当无忧无虑玩耍欢闹的年纪,哪会一门心思钻研其中,他们对于生命没有足够的认识和理解,也就不会产生敬畏与压迫感,更不会努力修炼去延长自己的寿命了。 千幻门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天赋不够那是没办法,如果再不一心一意的努力,那就是自己对生命不负责了,小孩子不懂负责,千幻门的大人们自然要帮忙引导与承担责任。 他们想出了一个残忍的办法。 千幻门地方,深处高原冰山之上,多的是冰川雪洞,他们把确定修炼的婴儿从小就关在冰窖雪洞内,每日固定时候送奶送饭,直到他们初步适应了这个寒冷的洞府并且心智初开,便将《幻门九变》的口诀秘印全部授予修炼者,所有一切全凭他们自己领悟体会。 这一关,便是十年时间,有许多的孩子死在了雪洞内,大部分都是在刚进去之后,受不了严寒而被冻死的,活下来的,不是傻子就是体质意志力皆十分顽强的杰出英才。 第一变换容,其实就是改变自己的面貌,与易容术是一个道理。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其实也不难,只是大部分孩子都因为收不住心忍受不了严寒而没能活下来,但只要是十年出关者,大部分都成为了千幻门顶天立地的青年强者。 第二变易身,改变的就不只是面部了,修炼者可以幻化为任何他见过的人,包括幻体的声音,身体某部分的细节,痣、记、疤等等。高矮胖瘦、男女老幼,无不可变化者,无不可模仿者。十岁的孩子,经历了生死考验,存活下来的皆是心智成熟的少年,第二变易身,难度虽然提高了数倍,但大部分人都能习成,成功躲过二十岁大劫。 第三变幻本心,与前两变相比有了实质性的改变,那就是米桦现在的本领了。此术一旦施展,施术者会成为受术者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幻体,而且受术者这种幻视是无法避免被动接受的,简而言之,天下无不受术之人,千人千面便是幻本心的厉害之处。 如此厉害的幻术,其修炼自然不比前两变,难度将会以几何倍数增长,有人甚至认为二三变之间会存在一个小的境界,因为修炼成功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绝大多数人的生命都停留在了三十岁的最后一天,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几乎没有。所以说,他们也只是青年强者,因为没有人能活到中年。 如果说前三变是幻术本领,中三变就是幻术固本了,或者说,是消除《幻门九变》修炼中的弊病和缺陷。 第四变忍性,修炼成功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除去小时候十年雪洞生活所遗留下来的病根,通体寒冷的气息实在不方便,一旦不小心露出了真身,是会被心思细腻的高手所记住的,比如严云星,他就是那个心思细腻的人。 第五变造境,简单来说,和六道轮回眼有相同的功能——制造幻境,但威力要小的多,也很容易被人识破,所以也被千幻门的人笑称为“鸡肋变”。 第六变化年轮,就是最要紧的一关了,一旦修炼成功,便挣脱天道束缚,再无十年寿命限制。否则,只能在六十岁大寿那天,静待死亡的来临。 既然涉及寿命突破年龄桎梏,这种质变性的跨越,第六变自然也十分难以修炼,和第三变的难度是一个道理。 再往后就是后三变了,影响及天道,多是飞升秘术,口诀秘印晦涩难懂,不到那一步,还真就看不懂。 总体而言,《幻门九变》是一门一旦修炼就绝不能半途而废的幻术手段,因为懒惰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而这一门功法,也只能从十岁之前开始修炼,十岁之后就算得到秘印口诀,也只是一本无字天书罢了。 《幻门九变》如果能弥除了那些缺陷,不得不说是一门极其厉害的功法,但天地之间,万物皆相生相克,《幻门九变》若是没有其他功法加以限制,其修炼成功者,恐怕将成为幻术界最顶尖的存在,纵使几百年修成一人,吐蕃地界有这一人也就足够了。要知道一个绝世的潜伏高手,其身份价值有时要比千军万马还要重要。 而克制《幻门九变》的功法,正是同为吐蕃大势力千佛国所修炼的不传世之秘术——《真门九定》! 一饮一啄,皆由前定。千佛国的存在,就是天道佛界,对千幻门的限制,甚至是惩罚。 千幻门有祖师大真千幻菩萨,飞升灵山不久,吐蕃地界便出了另一位高人,千佛国第一代国主,后来的灵山至真千面佛。 千幻门有雾岛先师一代天骄,纵横吐蕃无人能识,却偏偏只怕一人,千佛国同时期的一位后起之秀——长夜国主。 幻门有九变,真门就有九定,《真门九定》之夸张,比腥红鬼眼看破六道轮回眼还要恶心,因为腥红鬼眼并非为克制六道轮回眼而孕育,而是有它自己的功能和作用,克制只是其中之一。但九定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专门克制《幻门九变》,每一定分别看破每一变之幻体,有时甚至能跨级别看破幻门虚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因此千幻门有时也将千佛国称之为“佛祖之怒”,这确是佛祖带给他们的惩罚。 若是如此,也还罢了,千幻门的手段毕竟能派上用场,受外人追捧,千佛国的手段没什么卵用自然就没落了许多,两家此消彼长,也不至于哪一家被完全灭族,但西方灵山好像真的一怒到底了,根本没有给千幻门任何生存的机会。 这还要落到《真门九定》这门秘术的特点上。 《真门九定》的修炼方式说来也奇怪的很,其缺陷完全与千幻门反过来了,前五定放心修炼基本没什么危险,直到练成第六定的那一刻,他们的寿命也有了十年限制,十年之内不突破到第七定必死无疑,这就很可怕了,要知道世上不管哪一门功法,往往是越到后边越难修炼,十年进一步谈何容易? 这也就造成了一种局面,千佛国绝大多数人修炼到第五定就停止了,没有人敢往后边修炼,因此《真门九定》有时候也被吐蕃武林戏称为“怕死五定”,千佛国的国民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因为他们没必要往后修炼,只人数就足够压制千幻门的青年强者了。 如果说千幻门是逆天而为、迎难而上,那千佛国就是顺天而行,天之骄子。 千佛国无愧于“佛界的宠儿”。其实说起来,千幻门传承至今,每个修炼《幻门九变》的弟子,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敢与命运抗争的真英雄,而千佛国真正称得上英雄豪杰的人,只有敢于挑战第六定无惧寿命限制的至真千面佛与长夜国主二人罢了。 至于千幻门的灭门,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时间愈久,千幻门的人数基本不变,且居于第二变的青年强者居多,而千佛国的强者却是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累积越来越多。直到神童兰木出世,三岁学会第一变,六岁习得第二变,活脱脱的又一个雾岛道人,千佛国得知了天才兰木的消息,国民们都感到了恐惧,因为国内没有天赋可与兰木匹敌的修炼天才,也没有敢于挑战第六定的无畏强者,兰木一旦成长起来,做为世仇的千佛国,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兰木灭国,所以千佛国只能选择斩草除根,举全国之力,灭门千幻门。 接下来就是灭门惨剧的发生了,一番惨烈的恶斗之后,千幻门门主也就是兰木的父亲,知道败势已不可挽回,寻得一七岁小孩,将其砍成了肉酱,冒充了兰木的尸体,而兰木在公孙家族的拼死保护下逃出了千幻门,千幻门最终被千佛国一举消灭,只逃了兰木、公孙无上、公孙无难三人。 …… 这一段故事讲完,已到了夜晚时分,正月时候,元宵节的喜庆还没有完全消散,南城亮起了一盏盏灯笼,虽然夜生活不比其他城区奢靡豪华,但南城淳朴的夜晚也别有一番风味。 米桦回忆罢,自是感伤不已,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面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所有的热闹与繁华,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苏州城的过客,南宋的异邦人,他的故乡远在高原雪山,那里有一望无垠的雪原,就好像他皮肤一样的纯白,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严云星感觉到了米桦心里的悲伤和孤独,身为他的师父,自然是要劝慰一番,但像米桦这样有心理创伤的神童天才,安慰他反而会让他心生反感,不如直接转移了话题的好。 严云星挤出了一丝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猜,公孙无上就是公孙禾近,公孙无难就是公孙禾元,而你,就是兰木吧?” 米桦听此一言,失神的目光从窗外转回严云星身上,他耸了耸肩,扫了严云星一眼,道一句:“没错,是这样的。” 其实三人的身份换做谁都能猜出来,但严云星还有一点没说,代替他死去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叫米桦。 这一点,考虑到米桦的情绪,严云星最终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一清二楚,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本章完) 第321章 真门九定 公孙禾近对他有救命之恩,为之报仇,也实属情理之中。 严云星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米桦似乎已经猜到了严云星的心思,随即说道:“弟子知道师父的为难之处,光复千幻门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弟子也并不着急,凭这一身本领,弟子敢保证绝对可以窥破《幻门九变》天机,即使没有飞升之望,也可获得长寿之身,不管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只要师父没有忘记就好,弟子总会耐心等待的。” 严云星听得此一言,紧皱的眉头终是舒展了一些,说实话,米桦这个弟子给他的压力确实不小,或者说是雾岛道人交给他的重任确实艰难,鬼谷子也曾经说过,雾岛几人不能飞升天界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心系后代,有许多的顾虑和杂念,这一点严云星也感觉到了。 很简单,雾岛道人常年远居海外,还能知道其后代的姓名,已经是放不下了,或许这一点可以用推演预测来解释,但他甚至还清楚米桦就是兰木,给严云星写的纸条也是千幻门米桦,可想而知,他一定有专门打听过兰木的身份。 就这一点来说,严云星很佩服鬼谷子,他就完全不管他的后代,只知道大概生活位置,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严云星也很遵从他的意思,不敢去专门寻找,怕打扰了他们的清静。 既然米桦都这般说了,严云星心里也放松了许多,未来之事实难预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有一点,严云星忽然想起,也便开口问道:“小木,你们千幻门是不是只会幻术,不怎么精通拳脚?” 米桦皱了皱眉,似乎对严云星给他的“小木”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不过他也没有拒绝,人家都是师父了,怎么叫那也是长辈的事了。 “千幻门单修炼《幻门九变》已十分艰难,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习拳脚,但有其他家族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修炼幻术的千幻门弟子,比如公孙家族,他们是精通一些刀法剑术的。”米桦解释道。 “那千佛国呢?”严云星接着问道。 米桦听严云星这么一问,心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说道:“弟子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凭借五毒教压倒性的实力优势一举歼灭千佛国,但千佛国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一边修炼《真门九定》一边研习刀枪棍棒,只不过实力没有那么强罢了。” 严云星听着米桦侃侃而谈,心里很是高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不过他也没想过要跨过西夏去远征千佛国,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心里有个底罢了,千佛国的《真门九定》对其他势力虽然没什么卵用,但它传承这么久必然有它可以仰仗的东西,或许就是吐蕃的宫廷势力,亦或者是其他合作的寺庙门派,他可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吐蕃这个庞然大物开战。 五毒教目前最大的敌人,是对南宋西南地域虎视眈眈的西夏,吐蕃的事,或许真如米桦所说,得到百八十年之后吧。 严云星不想去考虑那么遥远的事,只眼下,米桦自身的问题就有许多,既然做师父,就必须要提点他。 “小木啊,照你之前所说,你现在所处的阶段是第三变幻本心,也就是说只能活到四十岁,那再学习《横传心法》和《横派剑法》是不是会让你忙不过来啊,毕竟事关重大,影响寿命,不可一心二用啊。”严云星颇为担忧的说道。 米桦听此一言,当即朗声道:“师父天纵奇才,身兼《鬼谷心法》、《五毒心法》两门顶级心法于一身,做徒弟的又怎能堕了师父的威名,弟子有足够的信心,有十分的把握在四十岁之前突破第六变,从而挣脱天道束缚;况且弟子常年在外,若是遇到如您这般无所畏惧之高人,自身没有半点防身之术确实是性命难保。所以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两方兼顾,不会让自己陷入修炼的危局之中的。” 米桦其实还有一点的考虑,但是没敢说出来,这个想法有些自私,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知道鬼谷一脉,纵横二弟子是可以跟着师父一起飞升的,《幻门九变》后三变何其晦涩难懂,想要飞升实在艰难,若是自己实在参悟不透,也可以借着严云星的道行飞升为仙,这叫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这也是米桦为什么没有强行要求严云星授他为第七代鬼谷传人的原因,能成为第七代自然最好,若是成不了也无所谓,做一个横传弟子跟着他沾光也不错。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米桦不太愿意两门顶级功法压身,那样太耗费心力了,《横传心法》比之《鬼谷心法》简单多了,又有实用性,学成之后也绝对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再配合自己的《幻门九变》,试问天下间除了严云星还有何人能敌? 米桦有自己的考虑,这是他长期以来混迹在绿林之中养成的自私习惯,严云星也不是傻子,在米桦信心满满说完那番保证的话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米桦的心思。 这也是严云星为什么没把第七代鬼谷之位传给米桦的原因,米桦虽然天资聪颖,但心术颇为不正,对自己人也多有防备,总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样自私的人绝不适合做纵横派新一代鬼谷传人,鬼谷一门皆是经天纬地之大才,严云星可不敢把这块招牌砸在自己手里,虽然鬼谷派没有那么多规矩,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 当然米桦还年轻,不是不可以改变,浪子回头金不换,严云星有信心将他引向正道,虽说他也不是什么仁慈之人谈不上狗屁正道,他自己就是诡道毒道,但对自己的朋友亲人,起码要坦诚相对,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能教导他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完美了。 这师徒二人之间的相互算计,终究还是严云星技高一筹,答应他的事可以慢慢来,这不算什么让他寝食难安的大事,要知道试炼者的生命几乎无穷尽,漫长的岁月,总要为自己找点乐子,百八十年后的千佛国,或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此之外,严云星也算是帮了雾岛的忙,没有丢鬼谷派的脸,这一点尤其重要,这是他在往后岁月里不再能见到师父却又能报答师父恩情的唯一一种方式——绝不堕了鬼谷纵横派的名声。 最后一点,就是严云星自己的收获了。米桦算计他,他自然也要还以颜色,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而他做为师父的威望也不是三两天就能让米桦心悦诚服的。在这之前,米桦独特的天赋,对他来说大有作用,沉寂了一年多的秋水联盟,他早就想派人一探究竟了! 当然了,师父徒弟之间,也不能说谁亏谁不亏,只能说是一只小狐狸,碰到了一只毒狐狸罢了。 …… 米桦根本没考虑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也算是在自由军团落地生根,尽管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这就是他的新生活。 从此不再有冷盗米桦,而是鬼谷派严云星第三位弟子——横派传人米桦。 米桦见严云星沉默了许久,似乎默认了自己可以同时学习两门功法,心里暗爽道:这就对了嘛,你还是要对你这个天才徒弟有点信心的嘛,以后也可以跟你沾沾光的嘛…… 一切事毕,米桦心里舒服多了,此时终于回想起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涉及《幻门九变》这门秘术功法的问题。 “师父啊……弟子想问您一个问题……”米桦开口说道。 严云星听其一言,从思考中缓过神来,微笑道:“问吧,趁着今天,所有问题都帮你解决了。” “是这样的……”米桦咽了口吐沫问道,“师父您是真的无所畏惧呢?还是您心中恐惧的事物不够强大?为什么您会直接认出我来呢?” “呵呵……”严云星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感到恐惧,所有出现在我面前的敌人,我都有信心将他打败,即使他是变态,或是比我厉害千百倍的仙魔,只当自己已经死在他手上,这就是试炼者的心态,生死抛之于脑后,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何来畏惧一说?你之后还会碰到这样的人的,尤其是试炼者,到时你就要小心了。” 米桦心里暗暗惊叹,这就是试炼者的优势吗?不惧生死勇往直前?那自己引以为傲的幻本心与这种心态对阵,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不行,得问一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人。 “师父啊,您觉得除了您以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严云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茶水太凉,也便放下了杯子,摇了摇手指说道:“你说的‘谁’,不准确,应该是‘谁们’,单单我见识过的人,太原有一位,幽州有一位,而且雇佣军联盟toys以及其他师长很可能也在其中,这群人在科技世界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到了修炼世界,更肆意妄为,这种无所畏惧,你可以将其称之为‘心理疾病’,由无所畏惧而引起的变态行径,这就是一种病。除此之外,大元试炼者更多,他们中有许多的将军元帅,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比之南宋,厉害人物只多不少,甚至要更为强悍,大元才是天下六朝里的那一头凶猛巨兽,南宋,呵呵……坐井观天的一只小青蛙罢了。” 米桦听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本以为南宋繁华之地,已经足够强大,没想到大元在试炼者心中的评价比南宋更高,确实是自己鼠目寸光见识短浅了,大元的英雄人物该有多么厉害?和严云星一样厉害的又有多少?比他更为强大的呢?万一有人阻挡,千幻门的仇还能报的了吗? 严云星见其白眉紧皱,心生似有忧虑,劝慰道:“现在还不是考虑国战的时候,来继续说你的第三变幻本心吧,我其实已经想到破解之法了。” 米桦一听此言,心里一惊,将大元的事通通抛诸脑后,一脸不可思议的低吼道:“不可能,无所畏惧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有破解之法呢?千百年来,无人能破!我不相信!” 严云星淡淡一笑,说道:“你试试,再使出幻本心来。” “什么意思?”米桦有些心焦,没有仔细揣摩严云星的意思。 严云星看他着急,随即解释道:“我这招破解之法,其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使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米桦实在不相信,但看严云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对无敌的幻本心竟然产生了一丝动摇,他就是第一个没有被幻本心迷惑的人。在米桦看来他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尽管这个奇迹他十分不愿意看到。 试试就试试,我还就不信了,赌上我千幻门的荣耀,看你如何还治其人之身! (本章完) 第322章 无所畏惧 米桦苍白的手指快速结印,口中也不知念叨着什么秘诀,只一瞬间,便完成了第三变——幻本心! 然而令米桦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严云星依旧满面春风,兀自岿然不动。 茶馆香阁静悄悄,完全没有半分响动。 只过了半晌,米桦心中惊奇不再,调侃一句:“师父,您也就是无所畏惧嘛,并没有真正的破解之法啊。” “啊?你已经完成第三变了吗?”严云星疑惑道。 “我……”米桦气的想骂娘,就算无所畏惧也不带这么装十三的! 严云星看米桦面色微微有些不快,笑着解释道:“方才你没什么变化,我也没注意,是我的错,现在你可要准备好了,我要放招了!” “来吧!”米桦神色严肃道。 “我可是再问一次,真准备好了?”严云星不放心的问道。 米桦不耐烦的说道:“师父您也没七老八十,恁地啰嗦!” “这小子……我关心你你倒嫌弃我多嘴,哼……让你吃点苦头!”严云星心里暗道一句,紧接着迅速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仔细的回忆搜索起来。 米桦刚问一句:“师父您在作什么妖?”却见严云星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米桦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危险,但为了千幻门的荣耀,还是没停下幻本心的施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米桦的耐心也即将消磨殆尽,就在此时,严云星赫然睁开了血眸,血色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就好像看到了地狱恶魔一般,“扑通”一声从椅子上翻身惊落在地,颇显狼狈的他一张怪脸上血纹忽而暴动不已,充满了恐惧的神情。 就在同一时刻,米桦却是狂喷一口鲜血,再也坚持不住幻本心的变幻,捂着胸口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只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像一只软脚虾一般,仰面跌倒在地。 严云星急忙起身掠至米桦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说着还探了探他的脉象,气息微微有些混乱微弱,好似浑身气力被抽干,好在性命无忧,歇息片刻即好。 米桦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体如何,只是垂头丧气,失落之情难以言表,幻本心果然还是被他破解了,不止如此,还反噬到了自己身上,可悲可叹,可怜可笑,枉我夸下海口,却将千幻门的脸丢了个一干二净! 严云星看他这幅模样,心里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当即宽慰道:“你没有错,千幻门也很厉害,《幻门九变》更是幻术绝学,只是我投机取巧,而你功力稍微差了那么一点,自然经受不住我的幻视,才被幻视反噬。” 米桦本是聪慧之人,一点即通,心里自然明白了严云星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法,且看他那般恐惧的表情,一定是将心中曾经面临的威胁借助幻本心释放出来,他心里知道这只是幻视,所以才表现的远没有duke那般夸张,而自己就不同了,他的幻视一定是超越凡人级别的存在,才会把自己压垮,并遭受其反噬,喷血倒地。 原来这就是幻本心的破解之法啊!确实是我太骄傲自负了,鼠目寸光犹不自知,只是不知道他的幻视究竟是什么样厉害的魔物,如此轻易就能把自己压垮? “师父……您的幻视……”米桦有心想问清楚,却是没有半分说话的力气,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只说了半句,就被严云星开口打断了。 “这就是师父教你的第一课,这个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功法或人。幻本心的缺点就是;‘当受术者的幻视实力远远凌驾于施术者本身实力之时,幻本心也就不攻自破。’而我的幻视就是……” 提及幻视,严云星不免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他脑海中仔细回忆搜索的,并在睁开眼就看到的,正是一头血腥凶残的魔物。 身负青苔银杉,目似血色灯笼,胸腹糜烂如疮,怪物八岐是也! “八岐大蛇,东瀛魔物,幻视一出,扶摇直上九万里,星光暗淡,月色不敢与其争辉;腥红鬼眼,血海湮灭吞噬一切。虽然它只是一个失去了六魂十八魄的三魂孤体,但其凌驾于凡人的血腥之力也足以反噬到你。” 米桦听罢,一脸骇然之色,心中震惊不已,仅仅只是三魂残体么?要是完全体八岐,那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么? 其实严云星并不知道完全体八岐是什么模样,他也幻视不出来,刚才的跌落在地以及面部的恐惧表情也只不过是他装出来配合米桦的,毕竟八岐是死在了他手上,尽管他的手段十分之侥幸,沾了大运气,但死去的魔物,再恐怖也不至于成为他的梦魇,当然强行幻化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心中有一个更厉害的神灵幻视,只是考虑到米桦的承受能力以及性命安危,才最终选择了八岐幻视。 那个神灵自然就是巨灵神,强行将花天娇带上天庭的恶神! 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想,一想严云星就要发狂,米桦抬头看他面色忽而阴晴不定,浑身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双眸两道幽深鬼火也凶猛的燃烧起来,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师父……您觉得怎样才能避免施展幻本心时被敌人看出破绽的这个缺点?”米桦急忙转移话题,生怕严云星失去理智,把这茶楼拆了事小,将自己也随手泯灭掉那就亏大发了。 严云星听得此问,终究冷静了下来,巨灵神带给他的愤怒与耻辱,远比恐惧要多得多,但眼下不是考虑他的时候,在徒弟面前又怎能露出丑态? 严云星暗暗出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首先第一点,高手对决,同样的招式使用几遍就很容易被对方找出漏洞,有时甚至用不了几遍,第二遍就会被对方寻出破绽并加以反制,所以能少用,就尽量少用,甚至不用,幻本心这一招,应做为你保命的手段或者是最后的杀招,关键时刻出手才能出奇制胜;第二点,我觉得你应该也有所体会,《幻门九变》中三变绝不只是固本培元,完善功法缺陷这般简单,先师圣贤绝不会无的放矢,况且《幻门九变》经历几千年的传承,经过了多少先辈的揣摩试验,中三变如果作用甚微,一定会被剔除出秘笈,但显然没有,这也就表明了中三变的修炼一定能变相提高你承受幻视的能力,至于其他功能,还得你自己发掘,我不曾修炼,也只能说明这些了。” 米桦听此一言,心中豁然开朗,对严云星的佩服又加深了许多,果然有个师父就是不一样啊! 经过片刻休息,米桦勉强站起身来,恭敬拱手道:“师父金玉良言,令弟子茅塞顿开,忽觉第四变忍性隐隐有一丝突破的迹象,弟子今夜实在等不及……” “诶……不急。”严云星摆了摆手打断道,“我知道习得第四变对你的重要性,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去见一见自由军团的兄弟们,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米桦沉吟片刻,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一味地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爱说啥说啥吧,反正我又不常以真身示人。 严云星看其答应,心中畅快无比,大笑了数声,出茶楼而去。 米桦披上黑袍紧随其后,一路心怀忐忑,终于到了自由军团驻地内,严云星随即命手下去请闲在南城的几人,而他和米桦直接奔赴议事厅,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静待着几位头领。 只不多时,有情、无情、风情和紫衣四人先后到来,小碧因为要上班,已经提前下线离开了。 有情几人也找了个位子坐定,无情看着严云星身后站立的米桦,疑惑问道:“这不是今天下午的黑袍人么?” 有情也仔细打量了半天,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人的打扮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风情却是柳眉微蹙,沉声道:“身裹黑袍,不露眉眼,应该是江南十盗中的‘济贫盗’公孙禾元,但看胸前卍字,却像‘冷盗’米桦。” 风情一提起‘冷’这个字眼,有情几人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寒冷的味道,正是黑袍人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此人果然是冷盗米桦!看其恭立的模样,难不成已经被严云星说服加入自由军团了? 可这种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真的会为自由军团全身心奉献吗?若是被外人知晓,搞不好还会引起南城百姓的反感啊! 有情几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无情却是满不在乎,当年离开苏州前米桦虽已成名,但在他心目中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其恶劣事迹只是回来后听闻,并未曾亲眼见过,所以也米桦也谈不上有多少厌恶,他见几人都不开口,也便笑嘻嘻的问道:“老严,米桦兄可是加入到咱军团了?” 严云星心里暗暗好笑,不过也没让米桦占太久的便宜,头也不抬的吩咐道:“米桦啊,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众人听此一言,当下也心生好奇,一个个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都想知道江南十盗中最神秘的冷盗,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严云星心生恶趣味,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有情几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了。 听着身后一声衣袍鼓动的风声,严云星知道米桦已经扯下了黑袍,但有情、无情二人脸上的表情却并非惊讶,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神色。 怎么说呢,有种色眯眯的贪婪味道。 我去!不是吧,这兄弟俩不会是喜好龙阳……咦,不对,风情怎么好像不高兴?紫衣也不高兴,不不不……是恼怒,小拳头朝着我挥啥? 严云星感觉到了一丝不妙,随即转过头来,面前娇羞大美人却是让他一个趔趄倒跌在冰凉的地板上。 “好你个臭小子,怎敢戏弄几位长辈!变回来!”严云星快速起身,呵斥道。 美人嘟了嘟小嘴,不乐意的“哦”了一声,变回了真身模样。 “哇!是一个白发少年诶!”紫衣满眼的小星星,惊叹道。 “不是吧,成名多年的米桦竟然是一个superstar!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次是真身吧?”风情作花痴状。 眼前这个白到令人发指的冷峻少年,让风情、紫衣欢呼惊叹不已,却是让无情兄弟二人面露‘妒忌’之色。 无情哼哼唧唧的嘟囔道:“本来妹纸就少,老严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哈哈哈……”严云星大笑不止,终于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大拇哥指了指身后,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列位?米桦,俺严云星的徒弟,这韩国欧巴的气质是不是与我那两位徒弟一脉相承?” 无情撇了撇嘴,尽管不愿承认,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老严你真是走了狗屎运,这几个徒弟确实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本领有本领,哎……可能也是你太丑了,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这才让你收了几个俊俏徒弟弥补了你的颜值……” “滚犊子……”严云星白了无情一眼,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几人各自调侃一阵,不多时,自然问到了严云星收徒的过程,以及米桦年龄的问题。严云星简单的叙述了一遍,无情一听米桦还有幻本心这等厉害的手段,当即便跃跃欲试,实在想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人到底是谁。 米桦感受着这欢快的气氛,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暖流,随即躬身道:“无情叔叔既然想看,那米桦就献丑了。”说着就要变幻手印施展手段。 “慢着!”严云星厉声喝止,看了一眼有情,有情也冲着他偷偷的摆了摆手,指了指无情,嘴里无声道:“千万不要。” 严云星心里明白,风情、紫衣二人也恍然大悟,只有无情一人蒙在鼓里,依旧乐呵呵的问道:“怎么啦?不就是加藤君一吗?我好久没见他了,说实话还有点想他,快让你徒弟施展手段,我正好调教调教,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sm……嘿嘿嘿……” (本章完) 第323章 还治其身 风情几人附和着尬笑了几声,并没有说话,严云星只能强行解释道:“你看啊,小木他还是个孩子,在孩子面前,这样不太好吧……” “啧……这有什么不好的,米桦虽然是孩子,但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早熟少年,再说了,这不能成为你拒绝的理由,老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无情显然察觉到了几人有些不对劲,面沉似水怀疑道。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有情急忙起身拍了拍无情的肩膀劝慰道,“昨天爸妈就对我说,让你我早点下线,家里有事商量……” “少来!”无情一把甩开有情的手,愠怒道:“继续编?现在科技世界是早上,大早上有屁的事?你们这般推三阻四,我还就不信了,你们还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阴影?” 无情说着便拔出长剑,三两步走到米桦面前,转头对严云星喝道:“你让他施展手段,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在怕些什么!” “看你说的,我们能怕什么呢……呵呵……”严云星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到无情背后有情拼命的摇着手,紫衣风情二人更是面露担忧之色,严云星只能再次解释道:“我是怕你的幻视太过强大,伤到小木,是吧小木?”严云星说着冲米桦眨了眨眼,米桦随即点头道:“哦……是……对,就是这样,我功力实在浅薄,刚才已经受过一次伤……” “老严!”无情怒喝一声打断了米桦,却是冲着严云星威胁道:“今天你们谁要是不答应,别怪我无情翻脸不认人!你,让你徒弟出招!” 严云星无声苦笑,看有情几人皆是皱眉叹气,当下只是道一句:“你好自为之。”说罢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扶额闭目无言。 米桦见严云星默许,心中也很好奇让无情恐惧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么想着便道一句:“无情叔叔小心了。”说完便施展起了幻本心。紫衣、风情、有情三人急忙背转过了身子,对自己所惧怕的事物没有一丝的兴趣。 夜晚空旷的议事厅寂静无声,四周静谧的空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叮咣”一声,无情的长剑脱手而落,严云星急忙喝道:“小木收手!”米桦依言收起了神通,有情三人皆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个个嗫嚅了一下嘴巴,却都欲言又止。 无情潸然泪下。 只不多片刻,他踉跄着跌坐在地,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有情面露焦急之色,道一声:“我去看看他。”说完也跟着下了线。风情看了严云星一眼,略一抱拳,转身索然离去。 “哎……”严云星长叹一口气,怅然道:“无情不似多情苦,道是无情却有情。” 米桦沉思片刻,也很快明白了严云星的意思,看来这位“无情叔叔”也是一个情痴啊…… “云星哥哥,我们能帮无情做点什么呢?”紫衣面露愁色,低声问道。 严云星听得此问,撑起眼皮看了一眼米桦,闷声道:“还还得看小木的发挥了。” “我?”米桦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弟子能为师父做些什么呢?” “有情报显示……”严云星刚想对米桦说明情况,却又是摇了摇头,转而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还是先尽快练成第四变吧。” “这……”米桦摊了摊手,愣在了原地,话哪有说一半咽一半的啊?你倒是说清楚什么原因,这样我也好帮忙啊…… 严紫衣看米桦呆立不动,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照你师父的话去做,他不会害你的,找风情帮忙,让她手下的兄弟帮忙打扫一下小瑾的房间,今晚你就住进去吧。” 米桦听严紫衣说完,偷偷地瞥了一眼严云星,发现其依旧低头沉思,并未做出任何表示,也便道一声:“师父保重,弟子先去了。”说完便躬身离去。 紫衣见四下再无一人,迈步走到严云星身后,双手搭在他肩头,轻轻地按摩起来。 “云星哥哥可是有什么想法?”紫衣轻声问道。 “没什么想法,就是等米桦练成第四变。”严云星淡淡答道。 “他这样的人,你就不担心会叛变吗?”紫衣面露忧色。 “这点你放心,他就是不做事,也绝不会叛变的。”严云星想起了雾岛,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过有一点,米桦加入自由军团这件事最好别声张,只我们几人知道便可,下边的兄弟……唔……毕竟人多嘴杂……” “我明白,你放心。”紫衣答应道,“我一会去和风情姐姐说一声。” 严云星拍了拍紫衣的手,示意其不必再劳神按摩,紫衣也便做到了他下首,严云星望了一眼门外,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人间大地,夜空中稀稀落落的闪烁着一两盏孔明灯,南城似乎充满了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息。 “这一年多以来,只有雇佣军联盟还有一点动作,秋水联盟却再没有对我们出过一次手,只是在闷头发展,经略苏东,书院派也突然偃旗息鼓,已经沉寂了许久,我心里委实感觉不安,比起这三家势力,还有暗中与白鹭书院结盟的南丐帮,以及扬州的枫林联盟,我们实在是太孤立无援了。长此以往,也不知结果如何啊……”严云星满怀忧虑,实在不明白秋水联盟的意图,心想哪怕打一仗也比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局面强。 “其实哥哥你心中自有考虑,但紫衣还是想多说一句……”紫衣鼓励道,“说白了,有情军主留给我们的就是一个烂摊子,是一个几近崩溃的落叶飘零,你经手之后,能让南城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已经很难得了;你也说过,秋水联盟与书院派经略苏州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推翻的,也不是打一仗就能解决了的问题,涉及的不只是军备实力,还牵扯着许多白道势力,以及经济利益,全面开战只有一次机会,不胜则灭,秋水联盟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没有匆忙下手,这全仰仗哥哥的威名,哥哥你又何必面露忧色,机会总会出现的,米桦不就是最好的良机吗?” 严云星听着紫衣给予他的鼓励和安慰,心里大感欣慰,他知道米桦的出现,是一个打破苏州僵局的机会,但现在米桦已经成了他的徒弟,他又实在不想自己的徒弟去冒这个险,要知道秋水联盟与南丐帮情况不同,南宫瑾能成功潜入是因为南丐帮急需人才,但秋水联盟家大业大,内部体制已然成型,想要靠着米桦来做一些手段,实属不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严云星淡淡说道,“此地的事颇为复杂,既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那就必须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永不落于人后,紫衣你……” 严紫衣知道严云星要考察她的功课,抿嘴一笑,娇声道:“我可是入主了精英榜的人哟,哥哥你还不相信紫衣的实力吗……” 严云星释然一笑,心想也对,能在教内比武大会上脱颖而出,必然是苦下过一番功夫的,不像顽劣的火儿……哎,不能提她,一提她就头疼。 一想起精英榜,严云星心头不禁感慨,一转许多年过去,五毒教也算高手如云,后继有人了。 天下六年,第一严冷锋……这个不能提,一提就心急。 天下七年,第一李玉清,实属意料之外的惊喜。 天下八年,第一清醇的小碧,实至名归的当家人。 天下九年,第一严紫衣,又一个武力超群的护法。 天下十年,第一完心,身兼两门功法于一身的试炼者,卢俊义的弟子又岂是泛泛之辈? 天下十一年,第一向灵空,毒蟾堂主,众望所归。(千喻成在苏州,也没办法和这位老兄弟一争高下。) 天下十二年,第一一枝红花,令人惊艳的先知堂主,试炼者中的高手,小碧常年保护的证人。(火儿比武大会时不争气,可怜的千喻成又换防到了金阳。) …… 教内兄弟姐妹们这么给力,严云星心想自己也绝不能放松,之前在给米桦指点的时候,不只是米桦有所感悟,严云星自己的飞箝之术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十一年受鬼谷子点拨传道,这一转眼一年多过去,再不突破就真的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严云星随即起身,对紫衣说道:“我也要努力了,接下来半个月我要闭关修炼,你为我护法。” 紫衣面露喜色,娇声道:“紫衣明白!” 接下来的半个月,对紫衣来说,实在是过的太快了,因为守护在他身边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嫌多,不会嫌慢。 但对于有情几人来说,就十分漫长了,自由军团现在离了他一刻都不行,总会有风情的情报显示,各大势力蠢蠢欲动。 终于,二月初二——龙抬头,严云星也成功突破“飞箝篇”,迈进了“忤合篇”。 忤合之术所带给严云星的,自身功力大进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产生了对苏州局势新的见解。 忤合有云:“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圣人无常与,无不与;无所听,无不听;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反于是,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 通晓其意,凡计谋不可能同时作用两方,就必然要违背某一方的意愿。严云星最终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有些事情是需要尽快落实了,比如态度不明的书院派。 忤合又云:“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知,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 要首先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然后衡量别人的优劣长短,分析在远近范围之内还比不上谁。只有知己知彼,才能随心所欲,或前进,或后退;或合纵,或连横。 自由军团比的上的,他早有打算,至于自由军团比不上的,那就要早下决断了。 只是这人手,实在紧张啊。 清早,严云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起身洗漱了一番,推开房门,见紫衣正端着早饭前来,他温和的微笑道:“紫衣,你先放下这些,去吧米桦叫来,我有要事吩咐。” “下定决心了么?”紫衣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轻声问道。 严云星微微点头,血眸遥望天际,此时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本章完) 第324章 忤合第六 成为南宋八大城江湖八大龙头之一,是每一个联盟的梦想,扬州的枫林联盟当然也不能例外,第一家江湖龙头枫林晚是不敢想了,太原城的那一位他自是心服口服,但这第二嘛……或许再用一年时间,不费一兵一卒,至尊联盟也就不攻自破,到那时,扬州就是继太原之后,第二座统一江湖的龙头城市了。 不怪枫林晚信心十足,放眼天下,除了太原,哪一座城池的江湖势力如扬州这般清晰? 杭州?虽说是白鹭书院的天下,但试炼者势力的骚扰让九大先师不胜其烦,近一年又没有丝毫动静,他们也没有试炼者的经济头脑,想要一统杭州江湖,试炼者绝不会轻易答应。 苏州,就不提了,一锅乱炖,怕是局势最复杂的一城。 大理?偏安一隅,人才稀缺,虽说五毒教独霸西南,但它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大理城势力范围,而是同天龙寺、通瓦族这种老牌势力一般,“上古时代”的存在,一般不把它划入大理城势力。而大理城内,又是白道势力只手遮天,试炼者不成气候,不值一提。(起码枫林晚是这样想的,虽然江湖上早就把五毒教列为了大理龙头。) 开封,天子脚下,试炼者一样难有作为,而且各种势力纠缠不清,错综复杂,水深的可怕,是一个无底深渊。 洛阳,可以说是八城里最繁华的一城,油水最多,觊觎者当然也就更多,不过飘香联盟似有一统洛阳的实力?(枫林晚自认为飘香联盟是八大城第二龙头的有力竞争者。) 幽州,虽说苏冰云的归来让局势再次倒向了她那一边,但许多年漂洋海外,幽州已经不是当年冷色调一家独大的年代了。 每每这般想,枫林晚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十多年的砸钱,终于有了回报,最少半年,最多一年,下一个春节,就是整垮至尊联盟从而统一扬州的时候。只可惜的是,一直以来与自己“两情相悦亦敌亦友”的小宫宫,却是没能与我共享这扬州的天下啊,听说她在青徐之地做土匪头子,可怜了一代美人儿,竟然落到那般田地,哎……若是能不耍小脾气,乖乖的归顺我就好了啊…… 我起码会给个盟主夫人或者副盟主做做嘛……哪像老毒妖,就给挂个名,什么什么自由军团月光部……哎,我的傻宫宫哟,那个老毒妖哪会真心帮你哟,世上哪还有如我这般对你痴情的人儿哟…… 每当想起宫曦月,枫林晚总是忍不住爬上房顶,手摇着铁扇,在月光下装会比。想象着月亮就是宫曦月,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捶胸顿首,但总忘不了“咔嚓”一声,帅气的收拢一下铁扇,或者酷酷的一甩袖袍,做一个顾影自怜的孤傲男人,特别是有下属女帮众深夜出恭的时候,他更是要做一个“思考者”的落寞姿势,总是能赢得女粉丝的一阵阵欢呼,继而走到茅厕,暗骂一句神经病。 他也很大气,有时听到了,也不会怪她们,毕竟这个世上,她才是他的梦中情人。 谁能明白我的心?谁又能真正的懂我? 这个时候,他总会自问自答,悲叹一声:“啊……老天啊,只有你能懂我啊!” “轰隆……” “咔嚓……” “啊……” …… 二月,本来是至尊联盟成立一周年,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但扬州西城的上空却是愁云惨淡,没有一丝节日欢乐的气氛。 原因无他,扬州所有的正月活动,至尊联盟再一次亏得血本无归。幸运的是,三家合力,勉强苦苦支撑了下来,若是换做一年前那种局面,各自为战,恐怕早就分崩离析,退出扬州的历史舞台了。 至尊联盟驻地,帮众比去年多了三倍,议事厅却还是如去年一般狭小。初二这一天,议事厅里挤满了大大小小十多位头领,皆是唉声叹气,叫苦连天。 他们的一周年活动由于资金短缺,并没有举办,即使是成功举办,他们也没有信心再受一次枫林联盟的打击,眼下,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了。 阿尔萨斯高坐上首,沉思了半晌,黯然道:“列位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吧。” 左首第二位,乃是原霸绝天下帮主——霸道总裁,可此时的他却一点也霸道不起来,只是悲叹一声:“我看,咱们还是各自散伙吧,枫林晚一统扬州江湖的野心,是不会动摇的。” “散伙?”至尊boss面露怒色,反驳道,“如今再说散伙还有什么意思?要散伙为什么去年不散?既然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哪能不战而降?” 阿尔萨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boss说的没错,再谈散伙,对不起这许多追随我们的兄弟姐妹,若是结局已经注定,总要轰轰烈烈干最后一场。” “那也得人家和你打啊,枫林联盟避而不战,难道我们还能主动挑事不成?”至尊第二嘴里嘟囔了半天,显然是对战争一途充满了担忧。 “是啊……第二说的没错……” “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就散伙……” “你tm说什么呢?劳资们天灾、至尊多年仇怨都没说散伙,倒是你霸绝天下一直挑唆闹事,劳资都怀疑你们霸绝天下是不是那装比狗派来的卧底!” “放nm的屁!” md,比劳资说中了吧!” “我r你m,冤枉劳资们,是不是找事?” “就是找你的事!” “叮叮咣咣……” …… 伴随着至尊联盟即将破产的厄运,联盟内部自然也麋沸蚁动人心涣散,每日的商讨到最后总会演变为骂战连天大打出手,搞的乌烟瘴气,每次都不欢而散。 但这一次,或是最后一次决定大事的内部议会,阿尔萨斯没让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一声厉喝,阻止了众人的争斗,许久,议事厅才逐渐安静下来。 “闹够了没有!”阿尔萨斯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底下人也鸦雀无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至尊boss见众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一味的闹着散伙,心中十分不快,平视着对面的桃雨相,发现其依旧在闭目养神,似乎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他实在看不惯桃雨相那副置身事外的假深沉模样,转而看向了桃雨相身边的华声香,语气变的平和了许多,开口道:“华师,去年全仰仗您帮我们度过一场难关,您可不能抛弃了我们啊,至尊联盟上下全都指望着您能提点意见了啊。” “哼!”华声香睁开双眼,盯着霸道总裁,冷笑一声道:“既然都要散伙了,还有什么好说?” “哪有什么散伙,都是嘴上说说……”至尊boss连忙解释,却见华声香依旧盯着霸道总裁,他急忙抬起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捅霸道总裁,霸道总裁这才咬牙道:“我霸道总裁誓死一战,绝不散伙!” 华声香听此一言,依旧咄咄逼人的问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霸道总裁扫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阿尔萨斯和至尊boss二人,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不到黄河心不死!” “好!”华声香随即大赞一声,再次问道:“既然你们都已下定决心,此后谁在提散伙的问题……” “立斩不饶!”这一次,阿尔萨斯替霸道总裁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你们这句话,接下来才有商讨的可能,不然你们就是一盘散沙,难成气候!”华声香冷冷的说道。 众人默然无语,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华师的意见。 不过华声香再没有说话,桃雨相却是睁开了双眼,淡淡说道:“多谢华师,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说吧……” 原天灾军团的几人,一听桃雨相开口,终是面露喜色,这位沉寂了许久的桃师,终于要再一次施展手段了吗? 桃雨相并没有让众人等太久,整理了一番说词,分析道:“首先,是战与不战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必考虑,我们还没到那一步。相信列位也已经感觉到了,联盟时代,比的不是战斗实力,更多的是经济手段与外交手段,一旦发生战争,战斗双方必将不死不休,所谓一战而定乾坤。纵使如枫林联盟这般实力,他们也不敢随意出手,就是怕被我们拖垮,从而延缓甚至拖累了他成为扬州江湖的龙头,所以,他才用各种经济压制,外交压制来迫使我们不战而败。我们一旦出手,师出无名,官府那边就先得不到支持,而邬大有正好有借口,与枫林联盟联合攻伐,我们还是没有半分胜算。所以,目前这种局面,并非死局,也没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步。” “桃师所言,我等也有感触,只是不战,又该如何与枫林联盟拼其他手段?说句丢人现眼的话,我们至尊联盟是真的没钱了啊!”阿尔萨斯不得不把这个尴尬的事实告诉桃雨相,没钱了,还如何与枫林联盟斗? 桃雨相微微一笑,宽慰道:“钱的事情,桃某有一路,这一年来桃某与逍遥宫相交甚欢,他们能给出一部分,当然,用你们试炼者的话来说,这算入股,至于其他,列位再想想办法……” 众人一听桃雨相说到“再想办法”时,已然听不下去了,不是他们不愿意,实在是已经家底清空了,天灾和至尊的几人都不算是大土豪,这两年来全部资金都投入游戏中,已经快要倾家荡产了,再把最后一点棺材本都赔上,怕是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而霸道总裁虽然现实中确实是个总裁,但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实业都搭进来,况且他已经拖欠了员工许久的工资了,只是一个游戏,他还没有完全丧心病狂到“梭哈”的地步。 华声香见在座众人皆是面露难色,当即大手一挥,朗声道:“桃师能为联盟筹的钱来,华某又怎能落后?” “华师也有办法?”至尊boss转悲为喜,急忙问了一声,众人也全都眼巴巴的看向了她,希望这位足智多谋的华师能想出一点办法来,不然他们真要跳楼了。 华声香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某从南海北上,曾到杭州游玩,与成星会会长晨星结下了深厚的缘分,只某一句话,他必倾囊相助。” “成星会?是自由军团成星部吗?”至尊boss疑惑道。 华声香再次点了点头,至尊boss见其肯定,接着说道:“若是自由军团,那在苏州根深蒂固,家大业大,必定有许多的油水,而且我听闻,今年的苏州,南城了赚了不少啊!” 华声香没有再说话,反而是看了一眼桃雨相,桃雨相了然其意,接口道:“资金问题,差不多已经解决,但至尊联盟绝不能像之前那般发展下去,必须要开拓新思路,开创新思维。” “桃师的意思是……苏州南城的发展模式?”身为总裁的霸道总裁,自然嗅觉灵敏,他早就考虑过这个办法,但其实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 “这个我也想过,但这是个无底洞,耗神耗力不说,来钱也慢,做为长期投资来说,风险太大,游戏里远不如现实中和平安稳,一旦发生战争,经年心血,一朝成空。况且苏、扬两地情况不同,不能照搬照抄,自由军团起码有程亮暗中支持,但我们呢?邬大有就不说了,赵万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们也不是知道;除了白道势力,苏州局势更为复杂,也更容易浑水摸鱼,扬州呢?只我们与枫林联盟两家,实在不好虎口夺食。”霸道总裁一同分析,让华声香眉头紧皱,让阿尔萨斯几人心生绝望。 桃雨相也没有考虑到这许多,这一下让他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他很快便转回一张假笑脸,开口道:“说一千道一万,别的路都走不通,那总还是要换一条路试试的,总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吧,此路不通时,再想其他办法不迟。列位以为呢?” 霸道总裁沉吟片刻,开口道:“桃师说的没错,刚才我也只是做了一个风险预测,真正实际情况谁也说不清,毕竟这是不太安定的修炼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暂时赞同桃师的意见。” “同意。”原天灾军团一众人一起说道。 “好吧,只能这么办了。”至尊boss咬了咬牙,也同意了桃雨相的办法。 “事不宜迟,既然做出决定,桃某与华师这便各自联络逍遥宫与成星部,往来需要不少时日,列位请安心等待。”桃雨相说罢,众人随即起身拱手,道一声:“拜托二位军师了。” 桃雨相与华声香回礼毕,匆匆离开了议事厅,各自收拾行李,准备筹钱去了。 (本章完) 第325章 至尊联盟的困难 一个月后,桃雨相与华声香先后归来,并带来了逍遥宫与晨星的使者,与至尊联盟详谈经济合作一事,确定了各自的股份之后,霸道总裁亲自去往苏州南城,实地考察了一遍南城的发展模式,并且见到了自由军团落叶部的有情军主,二人就城市与联盟发展问题举行了秘密会谈,会议始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 霸道总裁取经归来后,至尊联盟再一次举行了内部会议,经过与会人员的激烈讨论与仔细斟酌,最终达成了广泛共识,确定由霸道总裁亲自操刀扬州西城改造项目,至尊boss于游戏内外联系各行业大神,阿尔萨斯统领全局,桃雨相与华声香进行监督,直到四月中旬,随着西城第一家赌坊的关闭拆迁,扬州终于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与民为善”改造活动。 五月,又是一个闷热的季节,夜晚迟迟不肯降临,而在西城一家即将面临改造升级的客栈内,桃雨相与华声香最后一次抵达了秘密会晤地点——客栈二楼一间长期租赁的房间内。 桃雨相前脚进屋,刚撕去假脸皮,一道暗影便从窗户口幽幽的潜了进来,姚霜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随即说道:“没人跟来吧?” 南华馨显出身形,嘟着小嘴抱怨道:“叔叔,好歹人家也学会至高暗影印了,您就不能对人家放宽心么?” 一年的时间,两人有再多的不愉快,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更何况南宫瑾也有了消息,两人再闹别扭总是不太合适,尽管和好如初,但谁也没有再提起感情一事,都默默的埋藏在了心底。 姚霜放下水杯,没有再在跟踪与否这件事上纠缠,继而说道:“前天教主来信,信中提到霸道总裁和有情军主的见面只是商谈发展一事,并未谈及合作,也就是说我们目前还不能抽身离开,只能留在此处继续为至尊办事。” “哦……这样啊……”南华馨一屁股坐在了床头,略微有些不快的说道,“我南下的时候听紫衣姐姐说,师父手下急缺人手,我们总不能一直给至尊卖命吧……” 南华馨指的南下一事,就是去成星会筹钱的时候,成星会只是个借口,她借的钱自然是由自由军团来出,晨星只不过是挂了个名,这般低调也是二人早先商量好的,若是当时南华馨直接说去自由军团筹钱,一来怕引起至尊对二人身份的怀疑,二来怕联盟内部一些墙头草两面派,传出自由军团与至尊联盟合作的消息,引起敌对势力的警惕。 第三点考虑,毕竟成星部也是自由军团的一部分,二人当然希望至尊联盟能对自由军团心生好感,从而让阿尔萨斯几人从心底里产生与自由军团合作的意向,再派二人去到自由军团商谈结盟一事,只要二人出马,必定成功无疑,这样他二人也就能悄然离开,回到自由军团做事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阿尔萨斯几人派去苏州南城的是霸道总裁,而且他也只是参观了一番,与有情的一次见面也完全没有合作意向,有情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放他回去了。 这听起来似乎矛盾,实则并非如此。要知道至尊联盟内部高层,也是有倒向枫林联盟的投降派的,可以称之为“亲枫派”,这群人并非卧底,只是更趋向于依附枫林联盟,比如“至尊第二”和“霸道秘书”,只是三位大佬一心要与枫林联盟拼个你死我活,“亲枫派”才失去了话语权。 姚霜与南华馨的目的在于,让这群亲枫派也转向自由军团,因此他二人为至尊联盟所提出的每一条建议,所涉及势力,暗中都指向了自由军团。也就是说至尊联盟与自由军团的的合作是他俩必须完成的任务,但这个任务的前提是必须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不然内部不统一的盟友,自由军团是不稀得结交的,这样的盟友不要也罢。 而姚霜二人又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南华馨才说出了成星会而不是自由军团本部。 姚霜听得南华馨提起自由军团人手不够的事,也是心生焦虑,但这边好不容易好了一点起色,实在是走不开。 “教主信里也说了,让我们安心在此,争取赢得亲枫派对自由军团的好感与信任,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只能顾一头,教主那边他说会自己想办法的。” “看来只能如此了。”南华馨蹙眉道。 “好了,别想这些事了,今后我们还得另寻一个联络点,公孙禾元那边也需要知晓。”姚霜刚提及联络点一事,窗外忽而一阵风声响动,姚霜与南华馨相视一笑,暗道一句:说曹操曹操就到。 果不其然,只不多时一个蒙面大汉便跳窗而入,正是身处丐帮的公孙禾元。 “公孙兄,别来无恙啊。”姚霜南华馨二人起身抱拳道。 “拖姚军主的福,一切还算顺利。”公孙禾元笑着回应道。 之前公孙禾元与南宫瑾二人顺利的在半路碰到了王孟、西门飞二人,由于米桦已经为公孙禾元易过了容,因此王孟二人也没认出公孙的身份,经过一番缜密的谎言,公孙禾元成功的骗过了王孟,同南宫瑾一起回到了落鸦坊,在王洛的一番试探下,公孙禾元故意一招落败,王洛见他武功平平,便让他做了一名二袋弟子,陪伴在了南宫瑾身边。 至于包择几人的死,果然与米桦猜测的一点都没错,为了各自的利益,收租派虽有“百步穿杨贱”线下得到的小十长老消息,但他们还是违心倒向了雇佣军联盟,可笑的是他们明明知道的凶手duke,却因为心怀鬼胎,不敢去落鸦坊与南宫瑾对质,包择几人就这样白白牺牲了,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只是种田派与收租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几近决裂的边缘。 姚霜南华馨二人对这些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因此除了逍遥宫,他们也没去找南丐帮谈合作,一来南丐帮与白鹭书院是盟友,二来一群乞丐,确实没有闲钱做投资。 …… “公孙兄,这是我为你新做的假脸,一些细节上虽然做的不如米桦,但也能凑合着用,你戴上看看合适不合适……”姚霜见其还蒙着面,便从桌上的包裹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张面皮,递到了公孙禾元手上。 公孙禾元一把扯下蒙面黑布,他假脸的嘴角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显然是面皮时间太久,被风化腐蚀掉了一部分,他随即又撕下破脸,将姚霜给他的面皮小心戴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公孙禾元随即问道:“不知姚军主有没有我家少主的消息?” “放宽心,他既然拜了教主为师,教主又怎能不关心他,逼着他练成第四变,消除了冷气,这才放他外出做事去了。”姚霜笑着宽慰道。 公孙禾元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之前他也得到消息,雾岛先祖让少主改换了门庭,惊讶之余,也为之高兴,以少主的绝世天赋,学会了横派剑法无异于多了一层保障,自己也不用一直担心他的安危了。 “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公孙禾元兴致盎然道。 “哦?说来听听。”姚霜被勾起兴趣,心想肯定是南宫瑾有了啥好事。 公孙禾元微微一顿,笑道:“吕少侠啊……不是,看我这说顺嘴了,是南宫少侠,已经成功被我说服,投入王洛门下了,降龙十八掌这门丐帮绝学,唾手可得。” “好啊!”姚霜、南华馨二人大赞一声,打心眼里为其高兴,降龙十八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绝学,南宫瑾能有此机缘学习,实属难得。 但姚霜心有又有一个疑问了,急忙开口问道:“可我听说,八袋弟子不是只能学习三招么,这学不完整也是遗憾呐。” “诶……不是这般说。”公孙禾元摆了摆手解释道,“之前回来的冯十七、百步穿杨二人也都升为八袋弟子了,他们当然只能学习三招,南宫少侠不一样,他是拜师王洛门下,级别与冯十七二人不同,学到的自然是全套降龙十八掌了。” “拜师?这……”姚霜二人这才理解了公孙禾元刚才所说“投入王洛门下”的意思,原来是指拜师! “这太大逆不道了……这……”姚霜二人有些难以接受。 “啧……”公孙禾元撇了撇嘴,劝慰道,“南宫少侠会是数典忘祖的人么?严盟主会计较那些繁文缛节么?在试炼者眼里,一个人可以有许多老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多学点知识么,再说了我家少主不也是千幻门弟子同时拜师严盟主么,这有什么了?你们啊,还是跟不上时代进步,跟不上思想解放的潮流啊……” 姚霜二人实在难理解,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也只能随他去了。 “哎……”姚霜暗叹一口气,也不去想南宫瑾的事,转而对公孙禾元说道:“这片联络地点也要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明日就要拆迁,我们商量着换个联络地点吧。” “早该如此了。”公孙禾元赞同道,“我们一直在此处联络,实在太不安全了,正好……” “咯吱吱……” “谁?” 公孙禾元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门外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心里暗暗惊讶:我这张嘴难道开光了?说不安全危险就来了? 姚霜比他更早听到异动,早就掠至了门口,正趴在门口眯着眼往门缝外瞧,却是没发现半个人影。 “什么情况?”姚霜刚打开房门,冷不丁的面前窜出一只手掌大的黑肚蝎,公孙禾元大叫一声:“小心!”拔出弯刀便要砍向蝎背,南华馨却是急忙拽住了他,嘴里说着:“慢点出手,可能是自己人。” “什么什么自己人?这么大蝎子怎么可能……呃……”公孙禾元一脸的焦急之色,在看到那只大肚黑蝎爬到了姚霜肩头,而姚霜却乐呵呵的逗弄着它的大毒钩时,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冷静……冷静,他们是五毒教,要适应……适应……”公孙禾元收刀回鞘,平复着心中激荡的心情。 姚霜逗了一会大蝎子,突然冷不丁的大笑一声,把公孙禾元吓了一大跳,而他却朝着门外大喊道:“火护法,别藏猫猫了,老姚知道是你来啦!” (本章完) 第326章 联络点 “哼……没意思!” 楼梯拐角,拥有一抹娇艳火红色长发的女主人耷拉着小脑袋缓缓地进入了姚霜几人的视线。 “火儿姐姐!”南华馨欢呼雀跃,一路小跑至门口,一把搂住了火儿的纤腰,将头埋在了那傲人的双峰中。 火儿被南华馨这么热情的一扑,踉跄的倒退了两步,急忙稳住身形,轻轻地推开了她的身子,双手搭在她肩头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忽而粲然一笑,道一句:“我们小华馨也长成大姑娘喽……” 南华馨受不了火儿那咄咄逼人炽热的目光,小脸涨的通红,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咪一般,双手抱胸退回了房内。 火儿一脸坏笑的瞅了姚霜一眼,揶揄道:“老姚,帮云星哥哥调教的不错嘛……” “咳咳……”姚霜假装咳嗽了两声,指着公孙禾元说道:“这位是公孙禾元,济贫盗。” 公孙禾元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吧! 火儿见姚霜和南华馨二人都是一脸的尴尬之色,也没有继续调侃他二人,转而笑着冲公孙禾元抱拳道:“严火儿,见过公孙兄。” “火护法客气了。”公孙禾元回礼道。 火儿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去管他,双手负于背后悠闲的来回踱步,新奇的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客房,走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又开口说道:“这里就是你俩平时约会的……” “咳咳……”姚霜急忙打断道,“火护法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肯定累坏了吧,今晚就先在这儿住一宿吧,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完便冲着南华馨二人招了招手,公孙禾元一脸懵逼的率先走了出去,南华馨则捂着通红的小脸扭扭捏捏的迈出了房门,姚霜刚要关门离开,却听火儿头也不回的娇声道:“老姚,你留下。” 姚霜苦笑一声,大义凛然的对南华馨二人说道:“你们先去找新的联络点,她这边就交由我来对付……” 南华馨急忙点头,逃也似的跑去了一楼,公孙禾元依旧一脸懵逼的跟着南华馨离开了客栈。 姚霜见二人离去,闭上房门,调整了一下呼吸,平复了情绪,转身走到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啧啧啧……”火儿从窗外缩回了脑袋,回头鄙视的看了姚霜一眼,说道,“看你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难道我是妖怪?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可就是妖怪么……”姚霜心里暗暗腹诽,却是一脸谄媚的笑道:“火护法说哪里话,这不是怕华馨她尴尬么……” “你呀你……”火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了指姚霜说道:“你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你的人,我帮你撮合你还不领情,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火儿说着便坐到了床头,嘴里“嘶嘶”了两声,姚霜肩头的那只大蝎子便摇晃着毒钩子屁颠屁颠的跑向了她掌心。 “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姚霜皱眉叹气道。 火儿一边逗弄着大蝎子,一边问道:“有什么不简单的?” 姚霜解释道:“你也知道,她是教主的徒弟,况且她和我差了许多年纪……” “此言差矣!”姚霜还没说完,火儿便打断了他,劝道:“云星哥哥现在最愁的就是你们这些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况且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世俗礼法哪一条能入了他的眼?他肯定会同意的,而且我觉得吧,主要原因不在于云星哥哥,而是你自己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南宫瑾的事我也听老千说了,你完全不必心怀愧疚,感情这事,得要你情我愿才行嘛……” 火儿吧啦吧啦劝个不停,姚霜听得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或许有时候逃避,也是对感情的一种抉择吧。 “好了火护法,还是说说你吧,你是直接从教内赶来扬州的吧?”姚霜打断了火儿的絮叨,问道。 火儿听姚霜此一问,将大蝎子放在了床上让其自行玩耍,转而回头白了姚霜一眼,佯怒道:“不让我管,我还懒得掺和你俩的事呢。” “呵呵……”姚霜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接茬聊下去。 火儿也没有再说他俩的事,朝着大蝎子努了努嘴,说道:“喏,这是大黑,刚培养出来的圣虫,我感觉小瑾那边有需要,就带到你这里了,你之后再交给他,让他和云星哥哥靠大黑联系,以后也不必让公孙禾元来回跑了。” “我觉得小瑾不需要吧?”姚霜疑惑道,“落鸦坊离我这儿又不远,米桦身处敌营,好像更需要大黑的帮忙吧?” “呃……米桦的事我听红花说了,他……他就在苏州城内,离南城不是更近么,传讯方便,不需要……呵呵……不需要……”火儿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诶……不是啊,小瑾他深得王洛信任,没什么危险,米桦不一样啊,虽然离的近些,但……”姚霜刚想说米桦探虎口深入险境,转念一想,火儿这么古灵精,能不明白么?她不会是不敢去苏州吧? “诶……火护法,你不会是不敢见教主吧?是不是比武大会又输了?怕被教主责骂?”姚霜幸灾乐祸的揶揄道。 “哼!就你聪明,就你能!”火儿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愠怒道,“是,是我输了,不敢见他,还劳烦姚大军主把大黑送过去吧!” “火护法别生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姚霜见火儿生气,也不敢太招惹她,急忙安慰道,“你看我这不也是没进去精英榜么,明年继续努力,去和教主说说好话,比武大会都过去这么久了,教主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火儿细眉微蹙,忽而神色落寞的呢喃道:“他肯定会责备我的,这都两年了,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 “火护法放宽心啦,教主他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姚霜劝慰道。 “真哒?你觉得他喜欢我?”火儿忽而又变幻了一张欣喜的笑脸,一双灵动的狐狸媚眼满怀期待的看向了姚霜。 “呃……额……对对,是是,教主他……当然喜欢你了……呵呵……”姚霜抹了抹额头虚汗,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小姑奶奶哄高兴了。 “嘻嘻……”火儿捂着小嘴偷笑一声,却突然又耷拉着脸嘟囔道:“不过我还是不敢去苏州,我想先去别的地方逛逛,等他消了气再去找他。” 姚霜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唔……我觉得这样也行……” 火儿听此一言,一下子跃到姚霜对面,双手撑着桌子娇声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呀,你教我易容术,我这一身太明显啦,有人认出我来就不好玩啦……” 姚霜仰着脑袋愣愣半晌,看她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暗道一句:好你个火儿,原来早有预谋,还让我哄你这半天! “你要出去玩,让我教你易容术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姚霜妥协道。 “问吧问吧。”火儿坐在椅子上,嫩白的双手托着光滑的尖下巴,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姚霜顿了顿,迟疑道:“你这次输给了谁啊,难道教内又有了后起之秀?” “哼!”火儿一听是这个问题,老大不高兴的抱怨道:“不就是老千嘛,若不是我那几天刚好生病,身体困乏无力,我肯定能赢得了他!还有还有,我可是没输哦,后来我病好了,找他又打了一架,轻轻松松就赢了他呢……” 姚霜尴尬的摸了摸额头,心想你怎么比武大会的时候不用功啊,偏偏要在比武过后去找人家麻烦,人家是怕伤了和气,不敢惹你这小姑奶奶,才故意输的吧…… 这一点姚霜却是猜错了,不管是一枝红花还是千喻成,在之后与火儿的比试中,是真的实力不济,火儿她之所以两年没有夺得冠军,第一年是因为懒,第二年是真的运气不好,比武前几天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第二天就生病了,这找谁说理去…… 火儿也知道姚霜心里肯定还有怀疑,但她也懒得解释,急忙接着问道:“这下可以教我易容术了吧?” 姚霜点了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你说你要是去年努力夺了冠军,就能到苏州,也就能见到米桦,让他给你教易容术多好。” “怎么,你不愿意教我啊!”火儿冷下一张脸不高兴的埋怨道。 “不是不是……你想哪儿去了……”姚霜急忙摆手解释道,“米桦他从小就是学这个的,可以使用幻术变幻别人,也可以做假脸易容,他们千幻门祖传的易容术,比我强太多了。” “老姚你也不要谦虚了,绝命谷的易容术也不差嘛……”火儿本不在意这些,又是催促道:“别说了这些了,现在就教我吧。” “现在?天都黑了,你不累吗?”姚霜问道。 “不累不累。”火儿摆了摆手道,“早教早会,事不宜迟嘛……” “唔……也好,不过易容术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你可得耐得住性子,不能乱跑。”姚霜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生怕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的不好就偷偷溜走,身份败露遇到危险,自己这罪过可就大了。 火儿一脸兴奋的答应道:“知道啦,知道啦……啰里啰嗦的,像个老大婆……趁着这段时间我也正好撮合撮合你……” “打住打住……你要是再提这事……” “你就不教我嘛……好啦……知道啦,不管你俩总行了吧?” 姚霜叹了口气,心里暗道一句:姑奶奶,你可消停点吧…… “好了好了,教我吧!”火儿有些不耐烦了。 姚霜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包裹中掏出易容所需要的工具材料,一样一样的开始介绍。 “这是图纸,易容必须先学会勾勒人脸图像,紧要时刻,更要画的快……” “这是马尾,用来做胡须和头发的……呃,你好像也不需要胡须……” ……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姚霜几人的联络点也换到了西城黄金屋五楼一间安静的书房内,虽然姚霜每日都会找时间去鞭策火儿的易容功课,但她终是收不住性子,在扬州吃喝玩乐了个遍,差点被枫林晚发现,这才静下心来学习。直到某一天姚霜去看她,发现其戴上假脸之后完全没有半点缺陷,这才宣布她可以出师了。 火儿一刻也不停留,与姚霜、南华馨告别之后,本想去落鸦坊找南宫瑾玩玩,但转念一想,这么热的天,乞丐的老窝味道肯定特别难闻,也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购得一匹好马,奔赴心中的美景圣地去了。 ? ?兄die,不用浪费小号了,真的,更两天就撤了。 ? ???? (本章完) 第327章 闲不住的人儿 《忆江南三首》 ——白居易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 唐代大先贤醉吟先生曾写《忆江南三首》,引得无数文人学子追捧,苏杭两地更是成为文人墨客提笔赋诗寄情于山水的不二之选。 而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描写杭州诗词之多,数不胜数,杭州之内,又属西湖,西湖最著名的十景乃是:苏堤春晓、断桥残雪、曲院风荷、花港观鱼、柳浪闻莺、雷峰夕照、三潭印月、平湖秋月、双峰插云、南屏晚钟。 而如今的杭州,除了西湖、钱塘江、九溪十八涧等等之外,又多了一景色,乃是白鹭书院一年一度在“白鹭文苑”举办的诗词大会。 白鹭文苑之所以能成为杭州一景,皆因为其规模之宏大、参与人数之多、文苑景色之美以及每年挂上白鹭峰顶的状元词而闻名天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杭州内部的各派势力了。 杭州并不象苏州一般,有明确的城区之分,但是地总会分南北,白鹭书院就稳稳地霸占着杭州西南大片地域,也就是西湖周边一代,各式各样的书院、文武院拔地而起,建在了西湖优美之所,小桥流水之地,当然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拜于白鹭书院门下。 占有地利之优势,又打着教书育人的旗号,最能吸引的,自然是大批的试炼者,只不过他们很少能进入白鹭书院高层,因为九大先师并不喜欢试炼者。 他们之前认为白鹭书院,将会成为原住民最干净最理想的一片乐土,不受试炼者侵扰的文学之乡。 只是近几年来随着时代的变化发展,白鹭书院内部也产生了分歧,总有人受不了世俗的诱惑,这个诱惑是从未曾听闻的,也是试炼者带给他们的,或许在科技世界可以拍成一部电视剧,名为《权力的诱惑》,或者是编写成一本小说——《小书生的逆袭》。 试炼者所知道的,前后几百年新奇的玩意儿,总是听也听不尽,写也写不完,新潮思想的涌入,让这群书生产生了一种幻觉,书生也可以这样玩? 可以把妹儿?可以做一个网络喷子?可以肆意抨击不用负责后果?甚至可以如佛道两家一般宣扬自己的理念,引导信徒反抗暴政? 当然把妹儿这些词,他们都是听试炼者说起,这只是其中之一了,试炼者的见识以及口口相传,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试问哪个书生不是怀揣着远大的梦想,之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觉得自己可以翻身做主人! 书生的觉醒,那可不一样了,有文化的人若是要造反,那比历代的农民起义要高明的多,也阴险的多。 天下不是一家之天下,皇帝轮流做,谁做谁知道。 但这种新潮思想毕竟还没有完全普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尤其是大部分认死理的书生们。白鹭书院因此才发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说是学院却不好好教书育人,整日舞枪弄棒,四处拉帮结伙野心昭昭;说是江湖门派,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江湖味道。活活搞成了一个四不像。 其实这和南丐帮的情形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试炼者给这个世界所带来的冲击,经济利益影响的是乞丐,是普通人,而新思潮影响的自然就是文人书生了。 说白了,试炼者所带来的经济、文化的影响在各个方面各个领域都有体现,只不过普通人受经济影响更大,而文人们受文化影响更大,至于政治影响,就是之前提到八大城畸形发展的官方势力了,开封都城受影响表现的最直观,只是现在还管不到朝廷那么远。 总而言之,试炼者带给修炼世界的影响本来是导向良性发展的一种趋势,但试炼者不管是做事方法还是思考方式,都与原住民差太多了,虽说可能是先进的,但过犹不及,因此才造成了各个行业、职业、身份畸形的发展状态。 而苏州南城以及扬州西城的改变,从本质上说,就是为了让修炼世界这种剧烈的改变放慢一些,缓和一些,慢慢消化试炼者带给他们的影响,从而走向一个正确的但又不失平稳的发展轨迹上去。而杭州,就没有这样有良心试炼者发起改造活动了。 …… 说回杭州,当然了,除了白鹭书院,杭州还是有不少其他势力的。本地的原住民势力,最有名气的无非就是灵隐寺和净慈寺,佛门中人,一般不争名夺利,只是修已身度世人,所以杭州的争斗他们一般也不参与。 而在城北城东,就没有那么好的风景名声了,被试炼者势力占领,也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头羊,一盘散沙不值一提。 自由军团的成星部,也是这群散沙里的一颗,只是近两年来,慢慢的淡出了杭州视野,与城外通往苏州各个荡口驻扎的毒蛇军团、真情军团、恨情军团打成一片,不再参与杭州的争斗。 今年的九月,又到了白鹭文苑大放异彩的时候,这一月也被杭州人称为“文教月”,很幸运,火儿赶上了七月夏荷花开的美景,又赶上了九月这一场盛大的文娱盛宴。 当然,在火儿的心中,她是永远都玩不够的,最遗憾的就是春日里的杭州,她没有领略到,以及冬日里的断桥残雪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只不过还得看老天爷赏脸,若是时间来不及,她又要赶回五毒教参加第九次教内比武大会了。 遗憾归遗憾,这次游玩她还是收获良多,杭州几乎已经逛了个遍,就剩下眼前的白鹭文苑了。 各个景点园林人潮拥挤,摩肩擦踵,一眼望不到边都是各式各样的书生小帽,一批一批的涌向了白鹭文苑,只待一首诗词,惊艳全场,一鸣惊人,从此一飞冲天。 而在文苑旁的一家小书舍内,也是挤满了人,不过好歹还能空出一点地方,让众人落座。在书舍拐角的一张教桌旁,同样围坐了一群书生,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茶水点心,而这几个书生却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看上去十分的和谐。 只不多一会,几人却因为意见不同志向不合,吵闹了起来。 “文兄,不知你是哪位先师门下呀?”其中一位头戴青绿小帽的年轻男子假意拱手问道。 “怎地?辩不过本才子,却又要提出老师名头来压我?”那位叫文若兰的书生鼻孔朝天,不屑的甩了甩衣袖。 “怎么?老师的名头都不敢提,是怕说出来丢人是吗?”绿色小帽的书生冷笑一声,硬是要比一比各自的老师。 看戏的三人中,有一位冷峻刚毅的青年并不屑于与这二人一争高下,听二人如此肤浅的对话,他更是摇了摇头,转而吃起了花果点心。 还有一人,清瘦身材,朱色小帽,五人中尤其的显眼,见二人吵闹了起来,看热闹也不嫌事大,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摇旗呐喊:“我支持……呸……支持刘远兄……呸呸……老师嘛,又不是啥不能说的秘密……呸……” 最后一位叫文时用的书生却是长叹一口气,急忙劝阻道:“都是意气之争,何必要把气氛搞的这么僵呢……” “说便说,列位听好了!”文若兰经刘远一激,清瘦书生一鼓动,对文时用的话早就当做了耳旁风,拱手面北行弟子礼,朗声道:“老师乃是扬州高邮书院,赫赫有名的常驻客卿——杨昌!” “哦……原来是洞庭居士啊,不老老实实呆在洞庭书院,跑到扬州吃高邮书院的饭了?看来也混的不如意嘛……哈哈哈……”刘远大声嘲笑,时不时还回头看生也跟着笑几声,要看热闹,总还是要起哄架秧子,没人配合刘远的嘲笑,他一个人不就成了傻笑了? 文若兰听刘远对老师如此不恭,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怒喝道:“刘远兄!想来你的老师是至圣先师了,说出来也让几位朋友夸赞夸赞嘛!” “诶……至圣先师不敢说,但也是桃李满天下大名鼎鼎的人物。”刘远扬着脑袋趾高气昂的夸赞道。 “大家别吵了,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怎能以老师而定高下……”文时用上前两步挡在二人身前劝说道。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太小,还是穿戴太平庸,长相太不出众,总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文若兰一甩手推开了文时用,指着刘远的鼻子说道:“你说你说,我倒要听听是哪位‘大名鼎鼎’的老师!” 文时用再次上前,还没张嘴劝说,就被刘远一把推开,只听刘远大声道:“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听好了,吾师乃是白鹭书院三十六老师之一——沈中介!” “啊……这……” “哎……” “咳咳……咳咳……” 刘远一句话说完,引得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表情。文若兰“啊呀”惊叹了一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不再敢发一言,刘远的介绍虽然简短,但只白鹭书院四个字,就足够让他心生怯意了。 文时用却是哀叹一声,他早就知道刘远的老师名号,几次想开口劝文若兰,可他听不进去啊,都是姓文的,五百年前也是一家人,可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那个咳嗽不停的,自然就是清瘦书生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被瓜子壳给卡住了,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 “沈中介,什么鬼名字啊,哈哈哈……咳咳……咳咳……” (本章完) 第328章 白鹭文苑 “看看,看看!”刘远看到一直支持自己的清瘦书生竟然被吓得咳嗽起来,大拇哥儿指着自己的鼻子牛哄哄的自夸道:“看老师的赫赫威名把颜兄给吓得!” 清瘦书生倒上一口气,撑起眼皮瞥了刘远一眼,竖起大拇指,恭维道:“这名儿确实不错,要是姓‘黑’就更完美了……” “颜兄说什么?”刘远弯下腰疑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咳咳……”清瘦书生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摆手道,“就是家乡话,夸咱老师呢……呵呵……” 刘远也没有再纠缠,只是扫了一眼其他三人,似乎都被吓呆了,心里不屑的道一句:白鹭文苑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只有这位颜兄算是见多识广了。 找到了一个层级的朋友,刘远自然是对其心生好感,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咧咧的问道:“不知颜兄大名,拜于哪位先师门下啊?想必也是名家大师吧?”之前刘远只知道这瘦子姓颜,这下有了结交的欲望,想来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 清瘦书生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颜如玉,至于老师的名头,实在是不敢提,怕惹得刘远兄笑话啊……” “诶……颜兄想多了。”刘远压了压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道,“颜老弟与我如此投缘,哪里会嘲笑颜老弟,只是朋友相交,互问门庭罢了。” 文若言本来想走,但一听刘远竟又为难起了颜如玉,心想这颜如玉的老师若是还不如吾师,那我岂不是比他要高一等?有个垫底的这面儿上也好过一些。这么想着,也便稳当当的坐定,准备听一听这位可怜的颜如玉的笑话。 文时用却是还想劝,但一想到颜如玉刚才摇旗呐喊的谄媚嘴脸,也只是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吃起了茶。 而那位冷峻刚毅的青年人,虽然是在吃着茶果点心,但一双冷眸却是时不时的扫向颜如玉,心里对其好似突然有了几分兴趣。 颜如玉心里就不高兴了,刚刚还叫一口一个“颜兄”的叫着,谦虚了一下就降级为“颜老弟”,要是说出我没有老师,指不定叫出什么更难听的称呼来,不行,绝对要唬一唬这小书生,好叫他知道马王爷头上长几只眼! “刘兄果真想知道?”颜如玉面露难色,有些为难道。 “诶……老弟就不要推辞了,说不定我们的老师是相交故友呢?那你我二人岂不就有同门之谊了?”刘远假意哄骗道。 “哎……也罢。”颜如玉叹气道,“在下一直就读在苏州南城……” “苏州南城?”几人心中皆是一惊,南城不是江湖人的天下么?什么时候有书院了? “南城有一座新开的书舍,名为……名为……” “名为什么呀?”刘远急了,文若言更急,什么学院哪个老师倒是说啊! “名为希望小学……” “噗……”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位青年书生,心中道一句:这有什么好乐的?不就是不出名的希望小学院么? 青年书生绷住了脸,擦了擦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忍笑道:“颜老弟继续,刚刚茶凉塞牙……” 颜如玉瞪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在下的老师,便是希……呃……这所学院的院长,严云星严院长。” “没听说过呀?”文若言一听这名号,当即问出了声,虽是皱眉做思考状,心里却早乐开了花,终于有比我老师更不如的了,耶! 刘远毕竟白鹭书院门生,见识不少,虽然也没咋听过,但隐隐约约好像提老师和同窗们提过这人,不是个好人啊? “敢问颜兄,可是苏州自由军团大盟主那个严云星?”有识货的了,文时用虽然长得一副被人忽略的模样,但也是尽知天下事的博闻书生。 “诶……老师的其他名号不提也罢,不重要嘛……只说文词一事,与江湖无关。”颜如玉连连摆手摇头,一副欠揍的模样。 刘远听文时用提起自由军团,心中忽然也想起了严云星这人,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虽然没有太多瓜葛,但白鹭书院内部对其印象极差,因为彼此之间是有仇恨的,据小道消息:一百零八门徒之一的裴飞镰就是死在了他手里,但不知为何,这事却被老师们给压下来了,知道的人很少,只是在暗中谣传。 刘远冷笑一声道:“没想到颜兄竟然还有这等身份,刘某真是看错眼了!” “都说了今日是文坛盛事,不提江湖嘛……刘兄莫不是生气了?”颜如玉揶揄道。 文若言听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如拨浪鼓一般不停的转着脑袋看二人,文时用一看他这副模样,心想也就是个书呆子,没有再去管他。有心想要劝一劝刘远,免得惹颜如玉不高兴,打起来就不好收拾了。起身的一瞬间却被那位青年书生死死的拽住了衣袍,一屁股跌坐在了他身边,青年书生笑着低声道:“放心吃茶,想必他两位不是那等粗鲁之人。” 文时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冷不丁一个鲜艳的大苹果被塞进了嘴里,青年书生冲着他笑了笑,没有再搭理他,转而看向了颜如玉二人。 “好,竟然是比文,那我问你,你那位严毒妖老师可曾作过什么佳作!”刘远此言已经十分不客气了,在书生嘴里冒出“毒妖”这种话来,那就相当于骂人。 “哼!这就是白鹭书院教导的弟子?”颜如玉一听刘远竟敢如此污蔑老师,心中十分不畅快,怒气腾腾的起身,只一言高声厉喝,就盖过了整个书舍的交谈声,引来了无数看客的目光。 刘远丝毫不惧,同样起身讽刺道:“西南严毒妖之恶名,天下皆知,阴险毒辣十恶不赦,鸠占鹊巢作恶苏州这且不提,可叹世风日下,让一个江湖败类僭越人师,教导出来的学生,哼!也是斯文败类,也敢在我白鹭书院狺狺狂吠?” “好个白鹭书院!”颜如玉厉声喝道,“敢问刘远兄,白鹭书院号称江南第一书院,却又如何教导学生弟子?就是教尔等逞口舌之利,尊己卑人?还是教尔等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败坏文人名风?”颜如玉说到此处,回身扫了一眼书舍在座的所有书生,冷笑道:“岂不闻去年文教月,白鹭书院学生的一首低俗露骨之艳词竟也能挂上白鹭峰顶,可想而知文人名风被尔等败坏到什么样的地步。在座所有书院弟子,门徒学生,哪个不是铮铮傲骨,想来本也不想参加这文坛艳俗之会,只因看不惯白鹭文苑如此风气,老师才命我等来此一夺白鹭峰状元词,也好叫尔等宵小知道,江南文坛,非你白鹭书院一家独大!天下文士,非如尔等一般媚俗下贱!” “好!” “漂亮!” “太解气了!” 书舍内,大部分都是别家书院的书生,白鹭书院学生拥有先行特权,早就进去白鹭文苑参加诗词大会去了,像刘远这样的只是一少部分胸无点墨之人,就是来显山露水耀武扬威的。此时的小书舍内,一片叫好鼓掌之声,纷纷为颜如玉竖起了大拇指。 “哼!颜兄不也是逞口舌之利,污蔑我白鹭书院?这些争论毫无意义,就如咱们刚才所说,今日文坛盛事,何不吟诗作对,比比才气?既然颜兄说我白鹭书院尽是媚俗之词,颜兄何不先来一首‘清高之诗’呢!也好展现展现颜兄的文人风骨啊!”刘远反其道而行之,他感觉再骂下去会吃亏,因为这里大部分人都不支持白鹭书院。 “比就比!”颜如玉咬咬牙,准备霸王硬上弓,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就生却突然站了起来,压住了颜如玉的胳膊,笑着对众人道:“在下陆放,与颜如玉呢,同为希望……学院的门生,颜师弟初入学院,略显生怯,就由陆某来代替……” 刘远一见希望学院竟然是有备而来,更不能让二人在自家地盘作威作福,刚想要开口阻拦,颜如玉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对陆放道:“诶……陆师兄……既然是我自己的事,就由师弟自己来解决,你且安心坐稳,白璐峰状元词,才是师兄你的舞台。”颜如玉反压住陆放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陆放也便微笑着向众人拱手,稳坐了下来。 颜如玉顿了顿,整理了一番思绪,剑眉一挑,朗声道:“老师曾教导吾等,真正的英雄豪杰,文豪名仕,无不是经过世间磨难千锤百炼,看透了世人的不理解,乃至侮辱唾骂,但又怎能动摇得了丝毫的赤胆真心,外人评价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颜如玉说到此处,扫了在座书生一眼,发现没有试炼者,这才继续豪言道:“就如那石灰一般,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 “好诗啊!绝对是千古佳句!” “是啊!,没想到颜兄大才呐!” 在座书生轰然叫好,更有甚者,拾起桌前毛笔,仔仔细细的记录了下来。 “漂亮!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文时用起身大赞,心中霎时间豪情万丈,文人就是英雄,英雄便是文人!这才是文人风骨,生于天地间每一位心怀远大抱负的文圣,该当如此! “好一首《石灰颂》!”文若言虽是书呆子,但也知道这首诗绝非等闲之作,颜如玉尚能如此,这位陆放兄岂不是更为厉害?那二人的老师,什么严毒妖就是孔圣人级别的人物了呀!小小希望书院,竟有如此大才,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远一听此作,知道颜如玉有备而来,也绝非等闲书生,一张脸憋得通红,一甩袖袍灰溜溜的逃出了小书舍,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所有人都在赞叹此佳作,唯有陆放一个人闷头喝茶,他并不是觉得此诗不好,而是之前听过,此时心里也是暗道一句:“科技世界的《石灰吟》都用上了,这位颜老弟怕不只是希望学院学生这么简单哟……” (本章完) 第329章 小书舍的风波 正当小书舍内竞相摘录《石灰吟》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位中年老师,扫了在座众人一眼,发现皆是埋头低吟奋笔疾书,看上去比进京赶考还要认真,心里诧异道:“奇了怪了,这个书舍的学生怎么都这么用功呢?” “好了,别临时抱佛脚了,外来门生还得等十多天呢,先吃饭去吧,吃完了去别处逛逛,放松放松心情,陶冶陶冶情操,比整天埋在书本里强多了。”中年老师说完便走出了舍门,颜如玉疑惑的问了一句:“这人谁啊?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文若言愣愣不说话,陆放只顾埋头喝茶,也只有博闻强记的文时用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这位是白鹭书院三十六老师之一——董川梅,在文教月期间专门负责照看外院学生。” “这叫的都什么破名字,一个中介,一个传媒,是不是还有搞营销的啊?”颜如玉心里暗暗好笑,但刘远不在此处,没有个可以让他嘲笑的人,也便不再去想劳什子“中介传媒”,转而说道:“那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我知道断桥边有一家酒楼做的菜味道还不错。” “主要是酒楼旁边风景好啊!”陆放一听有人请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感叹道。 “原来陆兄也知道最忆楼啊!”颜如玉对陆放很有好感,与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挂满了和善的笑容。 陆放微微点头,文时用也不忘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摇头晃脑道:“最忆楼边好风景呐……” “那走吧,各位?”颜如玉做了个请的手势,却发现文若言依旧坐在原地不动,随即道一句:“若言兄?” “啊?”文若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惑道,“我也可以去吗?” “啧……废什么话,快点。”颜如玉佯怒道。 “哦哦……就来,就来……”文若言面露喜色,急忙站起身跟在了文时用身侧,心想着我文若言也算挤入大文豪的行列啦! 小书舍一众书生看到颜如玉离去,纷纷起身拱手告别,颜如玉也都一一回礼,文若言更是腰杆挺直,面露得意之色,好似众人告别的是他一样,这种前所未有的待遇让他沾沾自喜,像是漂浮在了云端一般的惬意享受。 颜如玉并没有搭理他,一路只与陆放说说笑笑,一边欣赏路边美景,一边往最忆楼赶去。 …… 午时,正是最忆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候,颜如玉一进门,便有小二跑到其身边招呼道:“哟……颜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最忆楼吃酒啦……” “哈哈……”颜如玉从怀里掏得两块金币递到了小二手里,笑着说道:“这不是来照顾你们的生意了嘛,四个人,华年间,有没有?” 颜如玉刚说完“华年间”三个字,陆放心里一沉,文时用心里一惊,都是不由得对颜如玉高看了几分。 “有有有……”小二乐呵呵的将金币一抛,探手接住揣进怀里,笑嘻嘻的说道,“颜公子,只有华年间才适合您这等身份尊贵的贵客嘛,一般人怎么能去的了那里呢……” “别贫了,华年间哪一间?”颜如玉拍了拍小二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告诉我们,我们自己上去。” “南边能看见西湖的那一间,老地方,您知道的。”小二低头哈腰道,“那您和您的几位朋友先上去,小的去后厨帮您催促催促。” 颜如玉大手一挥,道一声:“去吧。”小二也便躬身离去,颜如玉当先领路,往五楼爬去。 这五楼的华年间虽然豪华,但实在是太高了,等爬上去也把文时用、文若言二人累个半死,颜如玉察言观色,发现陆放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疲倦之色,心中暗道一句:看来这位陆兄也是位习武之人呐。 四人一路走至最南边的华年间门口,颜如玉道一声:“列位师兄请。” “颜兄请。”文时用几人执礼毕,颜如玉推开房门,率先进入房内,陆放几人跟着进来,眼前华丽的屋内摆设以及窗外一览无余的西湖美景,让三人皆是惊叹不已。 陆放、文时用还好,毕竟之前来最忆楼吃过酒,虽然不是颜如玉这般帝王的享受,但也在二三楼领略过独特的风景,文若言就不一样了,最忆楼他是第一次来,一来就是最顶级的尊贵服务,自然心里乐开花。 最忆楼,生意不一定比得上别家,但在杭州的名气一定是最高的,酒菜也很符合众宾客的胃口,最出名的当然还是五楼的几间华年间了。 华年间,并非一间,而是五楼单独隔开的三间大包间,一间房的大小抵得上寻常百姓的一户院子,房内有专供皇家的丝绸床被,有黄梨木打造的名贵桌椅,四处摆放的瓷器都是景德镇名器,屏风是上好的紫檀木,屏面的花鸟鱼虫也是出自于名家之笔,居中一张大酒桌,是由白栖石与墨栖石混合打造而成,桌面上由两种珍贵的石料雕刻成了一幅幅山水名画,只黑白两色,单调不失贵气,贵气更显张扬,张扬中却还带着儒雅,正是文人墨客最喜爱之地。 除去这些,当然少不了房侧的隔间书房,上等的狼毫宣纸,珍贵的文史古籍,尽显杭州文化之城的风采。 然而最令华年间出名的,还是它正对面的西湖美景,南边此一间,更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整个房间南侧都被卸去了房梁墙柱,换成了一扇扇巨大的窗户,每日清晨,都会有店里的伙计用绳索将窗户拉上去,若是客人夜里想观西湖夜景,也可以自己用叉竿将窗户支起。到了冬日,若是有几年一遇的风雪天气,这间房的房价更是如坐火箭一般的飙升,一天的租金就够最忆楼所有伙计一年的薪水了,不为其他,就为能看一眼断桥残雪的冬日胜景。 关于华年间,还有一个传说,七百年前神人苏阳曾到西湖游览,在最忆楼奏响了成名绝技——《琴瑟五十弦》,最忆楼的老板心生痴迷,拜服的五体投地,她倾家荡产将此楼拆迁重建,五楼便改为了华年间,终其一生,都未曾开放此间,只为能再等到苏阳临凡,再奏响绝世名曲。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杭州渐渐成了江南文人的聚集之地,最忆楼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每一代老板都为华年间增添一点新的东西,比如当朝的文玩字画,一些在政坛郁郁不得志的才子文豪所写的千古绝句,所画的传神佳作,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终究成就了最忆楼如今的名气。 这些故事陆放和文时用当然是早就有所耳闻的,心中都暗暗惊叹颜如玉的大气,出手如此阔绰,一来便是华年间,甚至菜都不用点,不用说,肯定是最忆楼最名贵的珍馐美味,如此豪放贵气之人,怎么会是希望学院的一个小小学子呢? 尽管陆放二人对颜如玉的身份有了怀疑,但人家能将素不相识的三人请到华年间,就得承了人家的情,他不想说,便最好不要问。 当然,陆放明面上还是颜如玉的师兄,这一点,为了不引起文时用二人的怀疑,陆放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叹。 文若言与文时用二人于房间内转了个遍,最喜好的肯定是书房内的一本本古籍经典了,但最忆楼并没有让几人等太久,一道道美味佳肴从一楼吊了上来,送进了华年间内,颜如玉与陆放三人少不了客气一番,终于落座,开始享受起了这顿大餐。 四人推杯换盏,只不多时,文若言便醉的不省人事,昏睡了过去。文时用喝的也有些迷糊,一只手端起精致的酒杯,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敲打着碗碟,醉眼惺忪的唱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哈哈哈……文兄……呃不是……时用兄喝醉了啊!”颜如玉端起酒杯与其轻轻的碰了一下,大笑着调侃道。 “醉?呃……”文时用打了个酒嗝,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西湖断桥边人来人往,忽的大笑数声,继续唱道:“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呃……饮者留其名……” 颜如玉急忙起身将其扶住,道一句:“我扶时用兄到床上休息吧。” “不……用……”文时用一把推开颜如玉,跌坐在地傻笑道:“呵呵呵……颜兄,别怪哥哥我揭你的短,别人我……我不知道,但文某是谁?文某……从小三岁识千字,五岁……呃……背唐诗,试炼者传来的……后世诗文……呃……更是记住不少,呵呵呵……科技世界于谦……有诗一首,正是《石灰吟》……呃……” 文时用此一言,把颜如玉闹的满脸通红,羞愧不已,回头一看陆放,发现其对自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暗叹一句:原来这二人,都是知道这首名诗的啊,亏得文时用还帮着我演了一遍,哎……当初在船上怎么也不多问问他,挑两首不出名的好诗,这时候也就能拿出来装装样子了嘛……实在是太尴尬了…… 颜如玉颔首自责之时,文时用却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为《石灰吟》谱好了曲,张嘴便唱了出来,其声之悲凉,其意之切切,将这首诗通过歌曲的方式完美的表达了出来,唱罢,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哎……看来文兄……时用兄也是报国无门郁郁不得志的大才啊!”陆放喝了口酒感叹道。 颜如玉碍于身份,也没有去把文时用拉到床上,直接坐回了座位,与陆放碰了一杯,讪讪道:“让陆兄见笑了。” 陆放知道他说的是借用后世之诗的事,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我的诗也曾听别人吟唱过,已经习惯了。” “哦?还有这等事?”颜如玉来了兴趣,拉了拉座椅,凑近前问道:“敢问陆兄,是什么样的诗呀?” 陆放神秘一笑,开口道:“在说这之前,可否先让陆某猜测一下颜兄的身份?” 颜如玉知道自己的假身份瞒不过陆放的眼睛,端起一杯酒,微笑道:“请陆兄指点。” 陆放整理一番说词,开口道:“首先,你的身份一定是自由军团中的一员,并非学子,也不是试炼者,对不对?” “不错。”颜如玉满口应承。 “其次,你也知道不少科技世界的词语,比如‘中介’、“传媒”、“文……兄”,说明你经常混迹在试炼者当中,你既然说严盟主是你的老师,我想,你一定是严盟主身边的人,而且你出手阔绰,想来钱财不少,一定与严盟主的关系非比寻常,是不是?” “继续。” “再次,你的易容技术虽然高超,声音也装的很像,但始终还是缺少了一点阳刚之气。陆某今年年初也去过苏州南城,确实是一片好地方,除了西湖,其他任何方面都要比杭州强许多,自然对自由军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知道你们不少的奇闻异事。严盟主手下,有一位护法,古灵精怪,喜爱看热闹,作弄人,酷爱游览天下风景名胜,听说去年还在广州露面了一次,差点与南伶门的人打起来……” “好了,你别说了,我就是严火儿……”火儿实在装不下去了,陆放这样精细的人,他甚至知道自己曾去过南伶门的事,这么秘密的行动他都清楚,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严姑娘,是陆某无礼了。”陆放随即起身赔礼道歉,尽显翩翩君子风度。 “没意思……”火儿仰头喝了一杯酒,摆了摆手说道,“陆兄以后还是继续叫我颜如玉吧,免得泄露了身份。” “陆某明白。”陆放微微点了点头,将椅子往边上拉了拉,与火儿稍微保持了一些距离,端坐于上。 火儿也没有在意,撇了撇嘴说道:“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呢,也说一说呗。” 陆放再次起身拱手,认真的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陆名游,字务观,号放翁,山阳镇人氏。” “陆游!你是那个陆游的陆游?”火儿一拍桌子,语无伦次的惊呼了一声。 (本章完) 第330章 陆放 “在下不知道颜兄说的是哪个陆游,但在下确实是山阳陆游。”陆游说话也颠三倒四,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困惑。 火儿所知道的,都是从严云星嘴里听来的,关于两个世界谁是谁的映射、谁是谁的镜像,她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晓得科技世界的陆游是一位大诗人,而且好像和表妹还有一段家喻户晓的凄美故事? 但凡把火儿换成任何一个试炼者,或许他们都会哭求陆游赠赋一首诗,或是要一个签名,然后回到各自帮派给精装裱挂起来,来了高朋贵客就自夸一番:“看看,陆游先生的亲笔签名,牛吧!”这是试炼者熟知后世,可以炫耀的资本。 若是把火儿换成严云星,或许严云星会先顶礼膜拜一番,然后委婉的告诫他:“别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好好待人,若是做不到,往后也别瞎写《钗头凤》,放过彼此。” 但火儿就是火儿,换不了别人。 惊讶一阵后,火儿也没觉得有啥,不就是个有名的诗人么,与我又没有关系,本女侠是混江湖的,此来白鹭文苑是观景看热闹,不是来参加诗词大会的。 “陆兄啊,怪不得你说你的诗词也被人吟唱,很正常嘛,习惯习惯就好了。”火儿笑呵呵的宽慰道。 陆游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回了座位,笑道:“可惜修炼世界没有‘版权’一说,不然我可就发家致富了。” “咯咯咯……”火儿被陆游逗得咯咯直乐,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笑道:“看来陆兄也知道不少科技世界的东西嘛。” “哎……”陆游叹气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在其中,又怎能不去关注?只是也不知是利是弊啊。”他说罢,仰头将酒喝了个一干二净,看上去有些愁闷,似乎在为这种巨大的改变感到了些许的担忧。 火儿眨了眨眼,没有接他的话,改不改变什么的她才不关心呢,什么新奇什么有意思,才是她所追求的。 “陆兄啊,此时此刻,你不想吟诗一首吗?”火儿灵动的小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想听这位大诗人如何用诗句来感慨这种变化。 “并不想……”陆游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个要求,笑道:“颜兄莫要调侃在下啦,在下可不想做一个造诗工具。” 火儿撇了撇嘴道一句:“好没意思。”她感觉和文人说话太累了,扭扭捏捏总是不给劲,好在陆游还算个名人,她才忍住了一走了之的念头。 之前潜入小书舍也只是一时好奇心起,为什么要把三人请到华年间,当然是对陆游的身份很感兴趣,她早就注意到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书生了,但这时候陆游的身份也已知晓,所有的兴趣渐渐地烟消云散,至于劳什子白鹭文苑,十几天后去见一见世面也就可以了,现下她只想离开这三人,再去曲院逗会鱼,那才是正经事。 陆游似乎感觉到了火儿的心思,心想着一个姑娘家家,也实在不好挽留,不如与她一同游玩,这样有趣的人儿,肯定能碰到不少有趣的事。再说了,江湖儿女,她肯定也不会计较这许多。 陆游本也是豪放之人,少年时不喜表达,只一腔热血,化作一首首成名佳作,人到青年,也看开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愤世嫉俗,更可况,他也是习武之人,算得半个江湖儿女。 “这华年间待得太久,确实没啥意思,不如我们等他二位酒醒之后,一同游耍去可好?”陆游指了指桌上的文若言微笑道。 严火儿思虑了一番,心想带着个大诗人玩耍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是礼节太多,有点麻烦。 “唔……也好,但有一点,再不要说‘请请请’之类的话,一天天‘请’的我头疼。”火儿手杵着下巴皱眉道。 “颜兄累,我也累啊。”陆游笑道,“如今大家都成好朋友了,我觉得确实不需要再‘请’了,这样吧,他二人醒来,由我来告诉他们,只是你我之间这师兄弟的关系,还要继续保持下去。” “哈哈……那再好不过了。”火儿眯着眼笑道,“诶……陆兄也没有老师吧,我看你去参加诗词大会也可以挂南城的名嘛,为我家希望学院打打广告也不错嘛。当然也不能委屈了你,待会啊,你就和他二人说,你骗了他们,实际上你是希望学院的副院长,怎么样?” “打广告?哈哈……好说……好说……那这个副院长在下就却之不恭了。”陆游满口应承,在新思潮的影响下,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古板了,感觉和这类人相处的确很愉快。 “好嘞,陆师叔……”火儿假装作了个揖,心里暗暗想道:要是哥哥知道陆游挂名副院长的话,肯定梦里也会笑出声的。 “哈哈哈……不客气,颜师侄。”陆游也配合着她演戏,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虽然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无聊,华年间的美景二人也早已看腻,但卸下心防之后的畅饮聊天,总还是不一样。 一下午的时间,火儿也大概懂得了文人的那种远大情怀,尤其是像陆游这样的大诗人,一心思报国家,但目下这种混乱的局势却又让他感到万分的迷茫愁苦,火儿心里不禁对三人高看了几分,总是不再觉得书生无聊,他们也有他们的志向,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当然陆游也了解了不少的江湖趣事,尽管火儿嘴里说出关于严云星的话他只信了一分,但还是对其产生了一丝丝好感,快意恩仇与文风傲骨并不冲突,毕竟每个人都想过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时间过的很快,谈笑之间,已到夜幕时分,文若言二人终于酒醒,陆游依言解释了一番,文若言二人默认了陆游的新身份,对其也产生了一丝敬佩,毕竟如此年轻的副院长,肚子里肯定是有不少墨水的。 火儿再次换回了颜如玉的身份,叫小二上了晚餐以及几碗解酒汤,四人吃喝毕,出了最忆楼欣赏西湖夜景去了。 …… 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四人在火儿的带领下游遍了杭州美景,重游故地的火儿虽然少了许多新奇的念头,游耍的兴致,但听别人的故事也算是一种对无聊的排解方式。 文若言的故事,自然就是一个寻常书生苦苦追寻名利的平凡故事,比其他人狗血的一点是,他自幼父母双亡,家中虽有良田,但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在镇里恶霸的逼迫下,变卖了家产,去往扬州投入了高邮书院门下,成为了杨昌的学生,这次文苑大会,他是背着书院偷偷来的,书生意气嘛,只是想试试自己到底学识几分,若是能摘得白鹭峰头筹,那就最好不过了。 文时用的故事也很精彩,但火儿听过之后就忘了。没办法,他长得就太容易被人忽略了,虽然经常刷存在感,即兴谱曲也很厉害,但火儿只记得他已经娶妻生子这件事,别的都忘了。 陆游这位大诗人的故事,火儿当然是着重听了一遍,与她回忆起严云星所讲科技世界有关他的故事,有很大的不同。 天下十三年的陆游,已经二十七岁,也娶妻生子,但在这之前,他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十年前的他,还是一个青涩少年,那一年他初游杭州,未到西湖,只在北城玩耍了一圈,便在一座小书舍里碰到了一位翩翩少年。 少年姓阮名荷,也是一位文静灵秀才华横溢的少年俊才,两人相交一见如故,攀今掉古无话不谈,少年心性,谈到兴奋处,忘了时间,已是深夜。 好在阮荷有仆人提醒,这才辞别了他,约定明日相见,陆游只得答应,也便放他离去。 第二日,阮荷果然来寻他,只不过这一次是偷偷一个人跑出来的,并告诫陆游,不可以去西湖周边,因为那里有家里人的眼线。陆游自然遵从,没有了仆人的看管,两个少年更是恣意妄为,琴棋书画样样涉及,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谈论国事毫不避讳,提及前程更是志向高远信心满满,当知道阮荷从小体弱多病时,他甚至带着其骑马射箭,畅游遍了杭州郊野,那是陆游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某一夜两人吃酒,无所顾忌,阮荷不知为何竟然喝醉,胡言乱语哭哭啼啼甚是悲伤,陆游巴不得这位志同道合的兄弟日日夜夜与自己厮混,便将其背到了客栈,与自己同寝而眠。阮家人自然发现阮荷未归家,其父亲亲自来寻,用冷水将其泼醒,大骂道:“本以为你每日外出是去书院学习,不曾想却在这里与外人厮混,你要自己一人独立,怕下人影响你学习,我便答应了你,你回来时灰头土脸说自己骑马射箭,我也未曾说你半句,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么?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你不知道你往后的命运么?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要我一直提醒你么!” 其父大骂不止,陆游苦劝却被下人一把推开,阮荷嚎啕大哭,奋力挣脱开仆人束缚,跌入陆游怀里,将一支凤钗偷偷藏入他怀中,以手指心,泣不能言,陆游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古怪事情,恍惚之间,阮荷已经被下人们拖拽着离开。 其父临走之时,对陆游威吓道:“要不是因为你是陆家人,早就把你劈成两半扔钱塘江喂鱼了!”说罢,愤然离去。 陆游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杭州,回到了家乡,他自问陆家也算是官宦人家,不至于被阮家如此瞧不起,可为何正常的交友自由都不给阮荷呢?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失去了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陆游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缓过劲来,不过他心里依旧在默默祝福着这位朋友,希望他前程似锦平步青云,而他自己更是没有放松,只期待将来能在官场与阮荷再相见。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或许早已经忘掉了彼此,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陆游也被迫娶妻生子,妻子是自己的表妹,姓王名离,是一位贤良淑德的贤内助,孩子们也都十分可爱,陆游很是欢喜,只是心中,总是缺少了点什么,让他总感觉过的十分的压抑,再没有少年时的欢乐快活。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十年过去,寒暑往来春夏交替,陆游也成了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诗人,只是年年科举,总是不尽如人意。而这一年,白鹭文苑的消息传到了山阳,周边的人都劝说他:何不去杭州一展宏图,凭你的实力,定是一鸣惊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陆游心里有些意动,想起了之前自己曾暗暗许下的诺言,也不知阮荷他过的如何,是否已经如愿成为了一名爱民如子的大官人呢? 他不由得从怀里掏出那支凤钗,仔细端量起来,忆起往事,想到出神处,一个不注意,被调皮的小儿子一把夺过,他脸色大变,当即厉喝一声,却把儿子吓得嚎啕大哭,甩手一扔,那凤钗掉落在地上,轻而易举的被摔成了两段。 他刚想责骂两句,听得孩子哭声的王离急忙跑出门将孩子护住,他也没再去管,只是小心的把凤钗拾起,不经意间,却看到了深藏钗管芯里的一张卷纸。 这是……这是阮兄给我的? 十年了,为何他当初不说明白呢! 陆游激动万分,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卷纸铺开,纸虽小,只容得七个字,但却让他突然间捶胸痛哭,泪洒当场。 纸面上,一根青丝已泛黄,纸上娟秀的七个字,写的却是:“唐琬之定情信物。” (本章完) 第331章 四人行 只一瞬间,陆游便明白了所有,所谓福至心灵,一事通,万事通。 十年前与唐琬在一起的一幕幕过往,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现,无不在告诉他,她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俊俏少女。 只可惜当初年少懵懂,并不能看透她的女子身份,以及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更可笑的是他十年来都未曾仔细想过,为何一位男性朋友会送一支凤钗给自己? 当知道了唐琬的身份之后,陆游除了痛哭,也别无他法,他将自己关在小房间内整整三天,不吃也不喝,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呢? 十年了,她也应该早已嫁做人妇,此时再去打扰,是否真的合适呢? “或许她早就把我忘了吧。”陆游这样想道。 他脑中一片浆糊,只是时不时的想起镇子来旅游的试炼者所唱过的一首通俗易懂的歌谣: 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 九月,他向家里人辞别,独自动身前往杭州。 凤钗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忽然真相大白,让他心里很是酸楚,但不知为何,总是轻松了许多。 仿佛再没有了牵挂,日子也过得一天比一天舒心,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压抑的感觉,这种压抑的感觉一旦消失,他又想起了少年时曾与唐琬共同立过的远大志向,她不能完成,便由自己代替她去实现。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年纪,而且很快为自己做好了未来规划,只两条路。 第一:去杭州参加白鹭文苑的诗词大会,若是有幸能拔得头筹,得到官府的重视,自然是要步入官场,若有幸能为地方父母官,自然是要为一方百姓谋福利,也算是报效朝廷报效国家; 第二:于千万书生中获得状元,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自问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甚至可能都入不了围。这条路不好走,他就要北上幽州去参军,南宋周边群狼环伺,尤其大元,时不时派一小股兵士侵扰幽并之地,他想凭借这一身本领,与元人血战沙场,纵使马革裹尸,也不负少年热血时曾与她共同立下的誓言:上报国家,下安黎民!更何况好男儿该当如此,方显英雄本色! 其实他的内心更倾向于第二条路,来杭州参加诗词大会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为了唐琬,他不求也不敢与之相见,只想能偷偷的看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此生足矣。 …… 文若言、文时用二人听罢陆游的故事,皆是痛心不已,为唐琬的痴情,为陆游的迟钝,为这一份没有结局的爱情感到深深的惋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只可惜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或许不打扰真的是最后的温柔。 严火儿所想到的,角度却是刁钻的很。她明白了自己的易容术为何会被陆游识破,只因为他曾在女扮男装这事上吃过亏,所以就特别会注意别人的言行举止,这场文坛盛会必然有不少女扮男装的女才子,很不巧他盯上的是自己;还有一点,一个大诗人,为何会对自己青睐有加?想来女扮男装的自己勾起了他的兴趣,即使后来知道了身份,心中还是保留了许多的好感,这才在华年间说出那番话,并与自己同游到了现在了。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有任何一点值得他折节下交的理由。 当然折节下交只是火儿的一种说词,一万个人都会说陆游与严火儿云泥之别,但火儿并不这样认为,这要看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了,在文人圈里,或许他是高高在上,但在江湖世界,我还不稀得搭理他哩…… 火儿想法与别人不同,自然是跟在严云星身边耳濡目染所造成的,在东瀛五年经历生死磨练,想问题做事情自然形成了她自己的一套方式。考虑任何问题角度都很刁钻,这或许能看到不少很稀松平常的线索,但因此也少了许多的人情味。 火儿当然也觉得陆游的这段感情很可惜,但造化弄人,有些事或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留在记忆深处,当做年少时做过的一场梦罢了。 …… 九月十三,白鹭文苑的诗词大会终于轮到了外院门生,火儿几人为了避开这一段高峰期,决定在第四天参与报名,四人租了临近白鹭文苑的三间客房,文若言与文时用合用一间房,开始临时抱佛脚,只火儿与陆游心大,根本不做丝毫准备,每日谈天说地的日子倒也过的飞快,一转眼四天很快就过去了。 十六这一天,文若言起了个大早,叫醒了其他三人,火儿穿戴好衣物,万分不情愿的戴上假脸皮,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差点把脸皮吹破,摇摇晃晃着出得房门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整装待发的三人,道一声:“什么时辰了,不着急的话我还是再睡一会吧……”说完又是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颜兄,这都快吃午饭了,我们可能是最后一批了……”文若言哄骗道。 火儿把脑袋探进房里看了看窗外,太阳才将将升起,起床气爆发,狠狠的敲了文若言一个爆栗。 “走走走!看耽误这一会你就要成状元呀!”火儿怒气腾腾的率先下了楼。 “你多睡这一会也成不了状元呀……”文若言揉了揉被敲肿的额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也便下了楼去。 四人用过了早饭,火儿的起床气总算是消散了许多,这一路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缓的挪到了文苑口报名处,本以为又是一场漫长的等待,谁知四人只等了不多时,便各自报上了姓名、学院、师承。原来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参加过了大会,今日是最后一天入围赛,很多人都是来看即将贴出的入围名单的。 半个时辰过后,终于再没有学生前来报名,错过的人,今年也就再没有任何机会。所有报了名的人被一位中年老师领到了另一边,跟着其饶了半个时辰的路,再经过一片园林,才从文苑侧门进入到了院试地点。 这一下终于满足了火儿游玩杭州最后的心愿。 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峰,因其形似腾跃凌空的飞鸟,故而名为飞鸟峰,后来白鹭书院入驻,将其改名为白鹭峰,从峰顶至山脚,只有一条盘山小道,峰顶上乃是状元亭,亭内如何摆设,这就不知道了,但想来也就是每年的状元词,上好封存,最多加些防风化的材料罢了。 而白鹭峰山脚,就要比峰顶恢弘气派多了。文苑西侧,乃是白鹭书院主院,占地极广,一眼望不到边,书院北边隔着一片园林盛景,紧挨着的就是文苑的侧门;文苑东侧一栋栋挨着西湖的精致阁楼,雕梁画栋,十分豪华之所,正是白鹭书院先师以及老师弟子们的住所,再往东就是著名的雷峰塔;从北边桥口一直到文苑正门口,要穿过一片游猎场,正门进入,依次是孔圣庙、亚圣庙、文华殿、文清楼、毕师府、九师府以及最后依山而建的白鹭文苑。 整个白鹭文苑如果不包括前边的建筑,只谈院试地点的话,其实也很广阔,不然也容纳不了这许多学生一同考试,整个文苑呈一个正方形,四周皆是阁楼,中间空出了一大片院子,地板皆是由白栖石打造,白的透亮晃眼,院子中间则是一尊孔圣人雕像,正南一排阁楼,二楼上已经站了不少白鹭书院的学生,他们应该是身份较高的一百零八门徒,享有观看的特权,而楼下则摆了一排长桌,乃是十位监考老师所在的位置,长桌前还有一张铺着红布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座精致的青色香炉,用来燃香计时间。 火儿这最后一批一共四十三人,在老师的指点下,分成了六排八行,各自散开,只不多时,那老师一声令下,便有学生将一张张沁着檀木香气的书桌短凳推了上来,地板光滑,推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待推到每个考试的学生身前,正南楼二楼,终于缓缓走下来九位老师,高低胖瘦男女老幼,皆是穿戴着一身书生白袍,袍袖口绣着一行白鹭,左手五只,右手四只,白袍外边套了一层黑纱,九人稳稳地坐在了长桌前,那位居中领头的年轻老师冲着中年老师微微点了点头,中年老师这才令手下一位门徒发放笔墨纸砚,这一下过后又耗去了不少的时间。 所有考试的东西都已准备齐全,那位年轻老师这才站起来,冲着在座的学生们朗声道:“我,姓张,名川啸,是你们的主监考老师以及主评委,但文苑诗词大会毕竟不同科举考试,并不能让诸位升官发财,因此诸位不必紧张,放松心情,就像对待平日里在书院的一般考试即可,那今日的考试题目,与昨日又有不同了,在我说完题目之后,燃香计时,一炷香时限,未完成者将被直接淘汰,听清楚了吗?” 底下书生们异口同声道:“听清楚了……” 那老师顿了顿,继续说道:“好,题目我只说一遍,都仔细听,今天的题目就是——以你为什么最后一天参加白鹭文苑的诗词大会为主题,随意发挥,作一首诗、词或曲。计时开始!” (本章完) 第332章 不打扰是最后的温柔 “什么题目啊这是?”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啊,我听师兄说,昨天的题目是‘西湖’啊!” “西湖算什么,第一天,给白鹭书院学生的题目是‘咏物志’,想咏什么咏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差别对待嘛!” …… 张川啸题目一出,众书生忿忿不平,在底下窃窃私语,有抱怨题目太坑爹的,有后悔报名晚的,还有向周围人诉苦说自己肚子疼耽误了时日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十位老师并没有理会这些抱怨,书生们愁眉苦脸的模样,反倒是惹得阁楼上驻足观望的白鹭书院学生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此时张川啸身旁站起一位老师,清了清嗓子,喝道:“严禁交头接耳,再犯者,轰出文苑!” 霎时间四周静悄悄,再也没有一丝响动。 熏香早已点燃,一寸香头已化为香灰,扑簌簌的落在青色香炉里,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题目对于大多数书生来说,确实有些困难,因为在他们看来题目所限制的内容太多了,并不能自由发挥,没有涉及“人物、事件、时间”,只是让写一个“原因”,谁能根据“原因”编出诗词来啊?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人们心里都在抱怨白鹭书院之小气,就因为最后一天报名就要出这么难的题吗?我们又不是看不起你们白鹭书院,这不是报名人太多,想着清静的时候再来嘛…… “诶?这不就是原因吗?‘想人少的时候来’,这个原因可发挥的空间还是蛮大的嘛……这就简单一些了嘛……” “若不是师兄坑我,我早就报名了……这也是原因啊!对对对……就骂师兄耽误事儿,对不住了师兄……” “白鹭书院这是想让我们夸他们吧?贬低自己盛赞白鹭文苑,更要对迟报名这一点充满悔意,唔……这个题材也不错。” 有很多精明的书生想到了这些方面,皆是愁眉舒展,研墨提笔,只思虑片刻,一个个奋笔疾书起来。 这群书生里,就有文若言。他选择了最靠谱的原因——因为人多。 他心里虽然也有抱怨颜如玉和陆游四天前的决定,但他毕竟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颜如玉带他畅游杭州这么多天,吃最美味的酒菜,住最豪华的客栈,睡最漂亮的女人……呃,这个倒没有,但最忆楼华年间,此生想都不敢想的杭州圣地,在颜如玉的邀请下,也能一饱眼福,享乐其中。再去说人家半点不好,就太没有良心了。 像文若言一般的书生,大部分都有了想法,还有一少部分比较聪明的人,理解了白鹭书院设置坑爹题目的背后,想要众书生表达的真实意图。 作诗词,并非是让人们把自己的解释以及想法写到诗词里,可以着重一部分夸赞杭州风景好,西湖景致美,最后点睛之笔,一笔带过‘因而忘了时辰’的这个原因,毫无疑问,这肯定就是一首佳作了,起码能应付得了今天的题目。 抱着这个想法的考生里,就有陆游这样的大诗人,他的想法甚至更高一筹,熏香只燃不到一半,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首五言律诗一气呵成。 当然了,还是有许多的人垂头丧气,无从下笔。这群人里大部分是真的想不到如何在‘原因’这个字眼上做文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灰一点点掉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这群人里,就有坐在第一排的文时用和火儿,不过这两人并不像同类人一般着急,文时用早就有了想法,他是作曲,最后要由负责查验曲子的监考老师——章渃钧来考察;而火儿呢?看过了白鹭文苑也就满足了杭州游玩的最后一丝好奇心,她才不要入围呢,考来考去多浪费脑细胞,妥妥地要交白卷走人了。 火儿打定了交白卷的主意,就很无聊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原封不动,坐在小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左看看右瞅瞅,看别人焦急的样子总是能逗得她眉开眼笑。只不过这种幸灾乐祸的状态保持了没多久,她也就厌烦了,凳子上好像有无数的小针一般,扎的小屁股实在难受,四下看一眼,还是没有人先交卷,她也不能把白卷第一个交上去啊,虽然不在意,但是丢人呐。 坐不住的火儿只能和眼前十个老师干瞪眼,瞪一会还要甩一个充满鄙视的白眼,直瞪得章渃钧头皮发麻,张川啸怒目圆睁,都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书生咬牙切齿,但又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张师!章某早就看这个人不顺眼了,左顾右盼的,不如把他赶出文苑吧!”章渃钧捂着嘴低声说道。 张川啸思虑片刻,嘴角一扯,冷笑道:“赶出去干吗?这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既然他要玩,咱们何不多陪他玩会儿?” “怎么说?”章渃钧知道张川啸有了坏主意,急忙低声问了一句。 “嘿嘿……看我的!”张川啸阴笑一声,转过头来,面对着底下一众书生大声道:“善意的提醒诸位,不可以交白卷啊,一旦交白卷,白榜上挂姓名,丢了你们自己的脸面且不提,给你们书院抹黑就不好了。” 张川啸说得这番话,很多人都当成了一个笑话一句废话,哪会有人在诗词大会上胡闹呢,这不是败坏自己的名声嘛。是以,张川啸善意的提醒,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兴趣。 只有颜如玉和陆游两人,突然沉下了脸,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火儿自然是为希望学院的名声着想,他根本没想到瞪了一眼这群老师,就凭空给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最可气的是张川啸现在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脸,让她感觉很是愤慨,之前咋没有白榜这一说嘞?这不是摆明了针对我? 陆游当然也知道火儿的困境,他着急的是到底该怎样帮她呢? 他很快便想到了办法,心里庆幸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就坐在她斜侧,她既是江湖中人,想必目力也是极好的吧?” 不用他小心传话,火儿自己就偷偷地转过了脑袋,嘴里无声道一句:“帮我!” 陆游很快把写好的诗往前推了推,火儿只看了一眼,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厉喝:“那位学生,说你呢!不要交头接耳!再乱动直接把你的姓名挂在白榜上!” 火儿一脸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悻悻的转过了身子,朝着周围看戏的书生们示威性的挥了挥拳头,也便没有再搭理他们。而出声警告她的章渃钧,只是与张川啸悄声聊天,时不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低声嘲笑。 “这可怎么办呢?颜如玉这个名号本来就是假的,白榜上挂就挂了,但希望学院的名头可不能丢啊!”火儿垮下一张脸,看了看面前的香头,已经燃到只剩一小半了,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总得写点啥吧…… 虽然着急,但她也并没有慌张,紧张就更谈不上了,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又不是上刑场,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她一边研墨一边思考,只不多时便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水,犹犹豫豫的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来。 陆游看她终于动笔,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她已经看到了我的诗,也好,我再写一首就是了。陆游再次提笔,重新铺了一张白纸,挥挥洒洒,只不多时,又是一篇五言律诗跃然纸上。 而被陆游寄予厚望的火儿,此时却苦咬着笔头,纸上就只两个字,再也憋不出一撇一捺。 毫无疑问,她“辜负”了陆游对她的殷切期望以及深深的信任,就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又不同姚霜,哪能看到那许多。四十三个学生,偌大的文苑,学生之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能看到这两个字已经算是目力不错了。 她冥思苦想,想以前在东方一点红身边听过的诗词,回忆严云星曾诵过的后世佳句,只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接陆游给她的这两个字,毕竟要符合主题,这样题材的诗本来就少,她记住的也只是一些传颂千古的名句,根本就用不上。文思枯竭江郎才尽都算是夸她,她是一窍不通压根就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经意的抬头,张川啸二人那若有若无的嘲笑声更加肆无忌惮,火儿狠狠的瞪了他二人一眼,心里暗骂一句:道貌岸然枉为人师!骂着骂着想起了九月以来发生的种种故事,脑中忽然灵光迸现,这一下文思泉涌恍若洪潮爆发,提笔一挥龙飞凤舞,下笔如神宛若天成。 在熏香将将燃尽的一瞬间,火儿稳稳地收笔,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乐不可支的朝着张川啸哈哈大笑起来。 张川啸想要挂她上白榜的小心思,已经不可能得逞了,就算她只写了半个字,那也不算得白卷,更何况她还写了那么多…… “哼!”张川啸冷哼一声,闷声闷气吼道:“停笔,等收卷!” 张川啸一声令下,除了章渃钧之外,其他八位老师纷纷起身挨个收卷,火儿待收卷之后,朝着张川啸恶狠狠地挥了挥小拳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随后便乐呵呵的同陆游一起走出了文苑。 出了文苑,是九师府,陆游和火儿二人站在府门口等文若言,见他迟迟未来,陆游也便捅了捅火儿的胳膊,低声问道:“颜兄,可是全都抄上了么?” 火儿撇了撇嘴,大手一挥满脸不屑的说道:“抄?陆副院长你对你学院的学生就这么没信心吗?堂堂希望学院的学生还能用得着抄?哼……不就是一首诗么,当然小菜一碟啦!” 陆游听她说完,仍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抄上没抄上,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颜兄,不是我自抬身价,我也是看你半天没有思绪……” “诶……陆兄放心。”火儿打断道,“算不得白卷就是了。” “好吧……”陆游默默点了点头,心想她这么一说,定是没有抄上了,她本就寄情于山水,不在乎功名利禄,想来她是玩腻了,要回苏州的,可惜不能再与她一同畅游了,人生难觅一知己啊…… 正当陆游暗自感慨的时候,文若言也挤出了人群,远远的朝他二人挥了挥手,兴奋的跑了过来,提起自己写的诗词,不免自夸一番,火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急忙道一声:“中午了,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说着便率先往文苑外走去。 又是许久时间过去,三人终于挤出了孔圣庙正门,肚子饿的实在难受,也不愿走太远去酒楼,直接寻得一家小饭馆,要了三碗阳春面,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陆游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囫囵”咽下了嘴里的面条,放下了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落了点什么东西?” “没有吧,我们就没带东西过去。”文若言吃的溅了一脸油花儿,满不在乎的说道,“笔墨纸砚都是人家准备的,能落什么呢……” 火儿赞同的点了点头,噙了半口的面条,刚要往嘴里吸,却猛地一拍大腿,好似想起了什么。只见她银牙轻咬,将面条扯断,嘴里含糊不清的惊呼道:“坏了,我们好像把时用兄落在文苑里了!” (本章完) 第333章 三三三忘了四 “什么题目啊这是?”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啊,我听师兄说,昨天的题目是‘西湖’啊!” “西湖算什么,第一天,给白鹭书院学生的题目是‘咏物志’,想咏什么咏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差别对待嘛!” …… 张川啸题目一出,众书生忿忿不平,在底下窃窃私语,有抱怨题目太坑爹的,有后悔报名晚的,还有向周围人诉苦说自己肚子疼耽误了时日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十位老师并没有理会这些抱怨,书生们愁眉苦脸的模样,反倒是惹得阁楼上驻足观望的白鹭书院学生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此时张川啸身旁站起一位老师,清了清嗓子,喝道:“严禁交头接耳,再犯者,轰出文苑!” 霎时间四周静悄悄,再也没有一丝响动。 熏香早已点燃,一寸香头已化为香灰,扑簌簌的落在青色香炉里,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题目对于大多数书生来说,确实有些困难,因为在他们看来题目所限制的内容太多了,并不能自由发挥,没有涉及“人物、事件、时间”,只是让写一个“原因”,谁能根据“原因”编出诗词来啊?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人们心里都在抱怨白鹭书院之小气,就因为最后一天报名就要出这么难的题吗?我们又不是看不起你们白鹭书院,这不是报名人太多,想着清静的时候再来嘛…… “诶?这不就是原因吗?‘想人少的时候来’,这个原因可发挥的空间还是蛮大的嘛……这就简单一些了嘛……” “若不是师兄坑我,我早就报名了……这也是原因啊!对对对……就骂师兄耽误事儿,对不住了师兄……” “白鹭书院这是想让我们夸他们吧?贬低自己盛赞白鹭文苑,更要对迟报名这一点充满悔意,唔……这个题材也不错。” 有很多精明的书生想到了这些方面,皆是愁眉舒展,研墨提笔,只思虑片刻,一个个奋笔疾书起来。 这群书生里,就有文若言。他选择了最靠谱的原因——因为人多。 他心里虽然也有抱怨颜如玉和陆游四天前的决定,但他毕竟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颜如玉带他畅游杭州这么多天,吃最美味的酒菜,住最豪华的客栈,睡最漂亮的女人……呃,这个倒没有,但最忆楼华年间,此生想都不敢想的杭州圣地,在颜如玉的邀请下,也能一饱眼福,享乐其中。再去说人家半点不好,就太没有良心了。 像文若言一般的书生,大部分都有了想法,还有一少部分比较聪明的人,理解了白鹭书院设置坑爹题目的背后,想要众书生表达的真实意图。 作诗词,并非是让人们把自己的解释以及想法写到诗词里,可以着重一部分夸赞杭州风景好,西湖景致美,最后点睛之笔,一笔带过‘因而忘了时辰’的这个原因,毫无疑问,这肯定就是一首佳作了,起码能应付得了今天的题目。 抱着这个想法的考生里,就有陆游这样的大诗人,他的想法甚至更高一筹,熏香只燃不到一半,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首五言律诗一气呵成。 当然了,还是有许多的人垂头丧气,无从下笔。这群人大部分是真的想不到如何在‘原因’这个字眼上做文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灰一点点掉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还有一少部分人,比如坐在第一排的文时用和火儿,这两人并不像其他人一般着急,文时用早就有了想法,他是作曲,最后要由负责查验曲子的监考老师——章渃钧来考察;而火儿呢?看过了白鹭文苑也就满足了杭州游玩的最后一丝好奇心,她才不要入围呢,考来考去多浪费脑细胞,妥妥地要交白卷走人了。 火儿打定了交白卷的主意,就很无聊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原封不动,坐在小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左看看右瞅瞅,看别人焦急的样子总是能逗得她眉开眼笑。只不过这种幸灾乐祸的状态保持了没多久,她也就厌烦了,凳子上好像有无数的小针一般,扎的小屁股实在难受,四下看一眼,还是没有人先交卷,她也不能把白卷第一个交上去啊,虽然不在意,但是丢人呐。 坐不住的火儿只能和眼前十个老师干瞪眼,瞪一会还要甩一个充满鄙视的白眼,直瞪得章渃钧头皮发麻,张川啸怒目圆睁,都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书生咬牙切齿,但又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张师!章某早就看这个人不顺眼了,左顾右盼的,不如把他赶出文苑吧!”章渃钧捂着嘴低声说道。 张川啸思虑片刻,嘴角一扯,冷笑道:“赶出去干吗?这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既然他要玩,咱们何不多陪他玩会儿?” “怎么说?”章渃钧知道张川啸有了坏主意,急忙低声问了一句。 “嘿嘿……看我的!”张川啸阴笑一声,转过头来,面对着底下一众书生大声道:“善意的提醒诸位,不可以交白卷啊,一旦交白卷,白榜上挂姓名,丢了你们自己的脸面且不提,给你们书院抹黑就不好了。” 张川啸说得这番话,很多人都当成了一个笑话一句废话,哪会有人在诗词大会上胡闹呢,这不是败坏自己的名声嘛。是以,张川啸善意的提醒,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兴趣。 只有火儿和陆游两人,突然沉下了脸,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火儿自然是为希望学院的名声着想,他根本没想到瞪了一眼这群老师,就凭空给自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最可气的是张川啸现在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脸,让她感觉很是愤慨,之前咋没有白榜这一说嘞?这不是摆明了针对我? 陆游当然也知道火儿的困境,他着急的是到底该怎样帮她呢? 他很快便想到了办法,心里庆幸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就坐在她斜侧,她既是江湖中人,想必目力也是极好的吧?” 不用他小心传话,火儿自己就偷偷地转过了脑袋,嘴里无声道一句:“帮我!” 陆游很快把写好的诗往前推了推,火儿只看了一眼,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厉喝:“那位学生,说你呢!不要交头接耳!再乱动直接把你的姓名挂在白榜上!” 火儿一脸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悻悻的转过了身子,朝着周围看戏的书生们示威性的挥了挥拳头,也便没有再搭理他们。而出声警告她的章渃钧,只是与张川啸悄声聊天,时不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低声嘲笑。 “这可怎么办呢?颜如玉这个名号本来就是假的,白榜上挂就挂了,但希望学院的名头可不能丢啊!”火儿垮下一张脸,看了看面前的香头,已经燃到只剩一小半了,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总得写点啥吧…… 虽然着急,但她也并没有慌张,紧张就更谈不上了,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又不是上刑场,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她一边研墨一边思考,只不多时便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水,犹犹豫豫的写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来。 陆游看她终于动笔,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她已经看到了我的诗,也好,我再写一首就是了。陆游再次提笔,重新铺了一张白纸,挥挥洒洒,只不多时,又是一篇五言律诗跃然纸上。 而被陆游寄予厚望的火儿,此时却苦咬着笔头,纸上就只两个字,再也憋不出一撇一捺。 毫无疑问,她“辜负”了陆游对她的殷切期望以及深深的信任,就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又不同姚霜,哪能看到那许多。四十三个学生,偌大的文苑,学生之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能看到这两个字已经算是目力不错了。 她冥思苦想,想以前在东方一点红身边听过的诗词,回忆严云星曾诵过的后世佳句,只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接陆游给她的这两个字,毕竟要符合主题,这样题材的诗本来就少,她记住的也只是一些传颂千古的名句,根本就用不上。文思枯竭江郎才尽都算是夸她,她是一窍不通压根就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经意的抬头,张川啸二人那若有若无的嘲笑声更加肆无忌惮,火儿狠狠的瞪了他二人一眼,心里暗骂一句:道貌岸然枉为人师!骂着骂着想起了九月以来发生的种种故事,脑中忽然灵光迸现,这一下文思泉涌恍若洪潮爆发,提笔一挥龙飞凤舞,下笔如神宛若天成。 在熏香将将燃尽的一瞬间,火儿稳稳地收笔,心里默念了一遍,突然乐不可支的朝着张川啸哈哈大笑起来。 张川啸想要挂她上白榜的小心思,已经不可能得逞了,就算她只写了半个字,那也不算得白卷,更何况她还写了那么多…… “哼!”张川啸冷哼一声,闷声闷气吼道:“停笔,等收卷!” 张川啸一声令下,除了章渃钧之外,其他八位老师纷纷起身挨个收卷,火儿待收卷之后,朝着张川啸恶狠狠地挥了挥小拳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随后便乐呵呵的同陆游一起走出了文苑。 出了文苑,是九师府,陆游和火儿二人站在府门口等文若言,见他迟迟未来,陆游也便捅了捅火儿的胳膊,低声问道:“颜兄,可是全都抄上了么?” 火儿撇了撇嘴,大手一挥满脸不屑的说道:“抄?陆副院长你对你学院的学生就这么没信心吗?堂堂希望学院的学生还能用得着抄?哼……不就是一首诗么,当然小菜一碟啦!” 陆游听她说完,仍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抄上没抄上,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颜兄,不是我自抬身价,我也是看你半天没有思绪……” “诶……陆兄放心。”火儿打断道,“算不得白卷就是了。” “好吧……”陆游默默点了点头,心想她这么一说,定是没有抄上了,她本就寄情于山水,不在乎功名利禄,想来她是玩腻了,要回苏州的,可惜不能再与她一同畅游了,人生难觅一知己啊…… 正当陆游暗自感慨的时候,文若言也挤出了人群,远远的朝他二人挥了挥手,兴奋的跑了过来,提起自己写的诗词,不免自夸一番,火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急忙道一声:“中午了,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说着便率先往文苑外走去。 又是许久时间过去,三人终于挤出了孔圣庙正门,肚子饿的实在难受,也不愿走太远去酒楼,直接寻得一家小饭馆,要了三碗阳春面,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陆游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囫囵”咽下了嘴里的面条,放下了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落了点什么东西?” “没有吧,我们就没带东西过去。”文若言吃的溅了一脸油花儿,满不在乎的说道,“笔墨纸砚都是人家准备的,能落什么呢……” 火儿赞同的点了点头,噙了半口的面条,刚要往嘴里吸,却猛地一拍大腿,好似想起了什么。只见她银牙轻咬,将面条扯断,嘴里含糊不清的惊呼道:“坏了,我们好像把时用兄落在文苑里了!” (本章完) 第334章 晨起 终于结束了长达十多天的入围考试,白鹭书院为此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过他们也赚的盆满钵满,毕竟文教月,杭州所有涉及衣食住行的商家所多出来的“文教月利润”都是要按分成向白鹭书院分红的。 比如客栈,除去正月与九月的利润,公布出剩余十个月的平均利润,而九月多出平均利润的这一部分就要给白鹭书院分成了,按距离白鹭书院的远近提出分成的比例,离得近一些的,三七分;稍远一些,五五分;到了杭州边缘,九一分。这些划定都是以街道为界限的, 没有别的原因,这是杭州城主厉天师的命令。 如果有商户不遵从也可以,城主一纸令下,从此杭州再无文教月,大家都别想赚钱。 所以白鹭书院和杭州各商铺,在官方政府半强制执行的前提下,就这样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尽管各大商铺心中并不是十分情愿。 …… 公布入围名单的时间就在第二天,一大早,火儿和陆游在文若言紧张的催促下、在文时用不停的小声抱怨中,睁着朦胧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来到了文苑门口。今天的文苑格外冷清,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书生凑在一起围成一团,有的愁眉苦脸大吐苦水,有的兴高采烈大声疾呼,不知在讨论些什么,火儿扫了一眼,也便认出了其中一些人,正是昨天一同考试的那群倒霉蛋。 文若言早已按捺不住,快走三两步加入了看榜小团体,火儿眯着眼瞅了一眼淡定的文时用,微微晃了晃脖颈,问道:“怎地?时用兄不着急看榜吗?” 文时用皱了皱眉,似乎还在为昨日将他落在文苑的事儿心怀芥蒂,瓮声瓮气道:“考核音律的人少,昨日考核罢,章渃钧直接让我入围了。” “哎呀,恭喜时用兄啊,恭喜恭喜!”陆游背着手笑嘻嘻的恭贺道。 “可以呀时用兄,昨日怎地不说?也好让大家帮你庆祝庆祝啊!”火儿同样深感欣慰,只是这小子也忒不厚道了,这么重要的喜讯,非得今日才说,想来也是顾及我们的感受,唔……好心人呐! 文时用听得二人的祝贺,撑起眼皮瞄了二人一眼,小声嘟囔道:“昨日我就已经说过了,你们也已经恭喜过了……” “啊?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啊!”陆游一脸的黑人问号看向了火儿,火儿同样处于懵逼中,摊了摊手无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哎呀呀!肯定是又习惯性的遗忘了他!”火儿心里这样想,但不能这样说,她心思活络,急转话题道:“啊……我看陆师叔这般淡定,定是胸有成竹了。” “哼……”文时用低哼了一句,存在感低这个问题他自己心里有数,也没有再纠缠下去,接着火儿的话题做了一个“好心人”。 “陆兄才高八斗,不用看都知道,定是榜上有名。” “呵呵……”陆游并没有谦虚,只是风轻云淡的轻笑一声,没有答话。文时用感慨道:“希望学院果真人才辈出啊!单单这泰然自若的风度,便不是我等能及,纵使不登榜,二位将来也必是人中龙凤啊!” “咳咳……”火儿轻咳两声,抬眼望向了四周不敢接这个话茬,难得的臊红了脸。 “噗……”陆游看着火儿尴尬的模样,却是没能憋住笑。他知道火儿的身份,也明白这场考试的结果她根本就不在意,但让这位古灵精怪的女中豪杰吃一次瘪,却是十分少见的。 就在三人聊天打屁的时候,文若言终于从看榜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垂头丧气的走到三人面前,火儿三人一看他这状态,心里也知道了他的考核结果,待其走近,文时用便急忙安慰道:“若言兄不必沮丧,有时候这也是命,回去扬州再努力,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来年必定高中!” “对呀,这只是文苑考核而已,若言兄完全没必要挂怀在心的。”火儿也劝慰道。 陆游只是微笑着看着文若言,用眼神表示了自己对他的支持。 对于这个结果文若言其实早有预料,听着三位好友对他的开导,终是好受了些。只见他摆了摆手,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无妨,不是甚要紧事,是文某才疏学浅,合当如此。”他说完这句话,却又冲着陆游拱手恭贺道:“不过还是恭喜陆兄、颜兄二位高中榜首,希望二位能在接下来的考试中一展风采拔得头筹,也让文某跟着沾沾光!” “恭喜恭喜啊!”文时用紧跟着恭贺二人,陆游微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却是吃了老大一惊,听火儿昨天话里的意思,并没有抄袭到我的那首诗,却也能高中红榜,我这位便宜师侄不简单啊!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陆游谢过了二人的祝贺,回头看了一眼火儿,却发现她愣在原地,同样处于懵逼中…… “什么情况?这都能中?”火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暗暗咒骂着白鹭书院的同时不住的哀叹着,想要尽快脱身的计划又得往后延迟了啊! 若是文若言知道她这般想,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头按在地上狠揍…… …… 而在另一边白鹭文苑文清楼内,最后一天的主监考老师张川啸与章渃钧正恭敬的立在一张书桌前,书桌旁坐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查验着一张张试卷,而在老者身旁,立着一位眉目锋利的少年郎,其身姿挺拔,如同一柄未出鞘的人形利剑。 老者翻看了半晌,三人也不敢打扰,不一会,老者翻出两张考卷,抬眼看着张川啸,问道:“这就是昨日榜首两人的试卷?” 这一声问出,如一柄利刃直穿三人心口,张川啸急忙屏住心神,颔首道:“禀先师,正是苏州南城希望学院二人。”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转而仔细审阅起了考卷。 本来这种入围赛的考卷是根本入不了先师级别的法眼的,但身为白鹭书院苏州分院的副院长王敞,对出身于希望学院的陆游、颜如玉二人自然就上了心,南城大boss严云星的人,得了入围赛前二名,虽然只是四十三人中的前二,但也足以引起他的关注了。 王敞先看的是第一张考卷,乃是陆游所写,仔细审看了许久,他那花白的眉毛也紧紧的皱了起来,沧桑却异常凌厉的脸上,似赞叹,似担忧,但更多的是一丝隐隐的嫉妒。 “阿鸾,你来看看。”王敞看毕,将陆游的试卷递给了身旁的少年郎,那名为阿鸾的少年却不知怎地,面上隐隐有些许怒火,但还是隐忍了下来,恭敬的接过了试卷,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只看其文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但看其内容,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全诗乃是: 《晨起》 晨起梳头嬾,披衣立楼堂。 雾昏全隐树,气凉早成霜。 滩急回鱼队,天低衬雁行。 残秋犹一月,已觉日微长。 “好诗!”尽管不待见希望学院,但阿鸾还是忍不住大叫一声好,继而评析道:“结合张老师的题目,此人道出了迟迟未报名的缘由,秋日白昼渐短,晨起时已忘了时辰;最主要的是他中间这两句,楼外动静景色,描写恰到好处,似不忍舍弃美景,从而不觉日微长。” “确是好诗啊!”张川啸听得阿鸾这般评价,似乎是认可了他的审卷眼光,脸上露出了些许兴奋的神色。 阿鸾虽然叫他一声张老师,但他自己可不敢妄自尊大,这位如鹰一般犀利的少年乃是白鹭书院十二弟子之一,王先师的得意弟子——裴飞鸾,地位可是要比身为三十六老师的他高了不少,乃是真正的书院高层,白鹭的未来! 是以,能得到他的一句肯定,也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 但接下来王敞审视他的古怪表情,却让他兴奋的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因为他看到了王敞手上的试卷,正是那个闹腾的书生——颜如玉的试卷。 “先师,这……这人虽是一首打油诗,但骂遍我书院众位同僚,所以学生才不得不……”张川啸急忙解释,却被王敞抬手打断,王敞并没有回应他,转而将考卷递给了裴飞鸾。 裴飞鸾接过了考卷,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川啸,但看他一副战战兢兢的神色,心中大感好奇,也不知这仇人严毒妖的弟子,能写出什么样骂人的诗来。 只看齐文字,矫揉造作登不得大雅之堂,但笔锋娟秀似有灵气,仿佛是一名女子冒充男子所写,再看其内容,全诗如下: 《晨起》 晨起犹睡眼,若言紧催忙。 念及先师长,时用更慌张。 书舍省中介,刘远妄称狂。 院门懂传媒,别家多凄凉。 心中气方盛,不觉升初阳。 急赶白鹭苑,传销在身旁。 “可恶!”裴飞鸾只看一眼,便将试卷狠狠的拍向了书桌,厉声喝道:“欺人太甚!狗屁不通的狂言张老师为何要让其入榜?” 张川啸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想让他在接下来的考核中丢人嘛……” “你!”裴飞鸾还想说两句,却听王敞打断道:“阿鸾,川啸说的也不无道理,接下来让他自己丢了希望书院的人,岂不是比直接淘汰了他更让严云星面上不好看?” 裴飞鸾听得先师这般说,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严毒妖此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其父裴巨诚、其弟裴飞镰正是死在此人手下,静安书院更是全院惨遭其灭门,祸及池鱼,裴飞鸾自然而然对希望学院的学生也心生愤恨。 对陆游,那是对其才华的钦佩,文人之间不涉及其他因素的欣赏,但对于颜如玉,如此肆无忌惮的嘲讽谩骂,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愤怒了。 “先师,接下来的比赛,飞鸾也要参加!”裴飞鸾双拳紧握,鹰眸满是炽烈的怒火。 王敞微微点了点头,其浑浊却又不失锋利的双眸充满溺爱的看了裴飞鸾一眼,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护雏苍鹰! (本章完) 第335章 以武会友 “哈哈哈……” 最忆楼华年间内,陆游听罢火儿极其不情愿的低声诵读,丝毫不理会她那幽怨的小眼神,放肆的大笑起来。 “颜兄也太调皮了吧……哈哈哈嗝……”陆游调侃火儿的同时,忽然想起此次入围之事可能并不简单,急忙止住了笑声,回头瞄了一眼再一次醉倒不省人事的文若言二人,压低了声音皱眉道:“颜兄,入围之事可能背后有阴谋啊!” “我也是这般想。”火儿抠了抠额头上拓空的假脸皮,面沉似水的说道,“想必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让我入围,好来看我希望学院的笑话。” 陆游低头沉思片刻,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继而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陆游此一问出,毫无疑问是将自己与希望学院绑在了一起,火儿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既然白鹭书院不让我走,正好又搭上了陆游这条大船,那继续走下去也无不可,正好一探究竟,若是能得到白鹭书院更多一些情报,也算是为云星哥哥分忧解难! “打算倒没有。”火儿沉声道,“某不是自夸,自问在武道一途也颇有研究,而陆兄更是允文允武天下第一奇才,怕他甚来?就算是龙潭虎穴,只要你我二人联手又何惧之有?” “哈哈哈……”陆游大笑数声,似乎默认了自己的立场与身份,心中的担忧也一扫而空,只见他端起酒杯朗声道:“文有陆某,武有颜兄,你我之联合,杭州无出其右,既如此,陆某便舍命陪君子!” “陆兄真乃大丈夫也!”火儿心中畅快无比,忍不住大赞一声。有他相助如虎添翼,不仅极大的补足了自己在文斗方面的短板,更是将这位一代文豪彻底的拉到了己方阵营,这对于重视文教的白鹭书院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损失。 “咣!”火儿端起酒杯与陆游猛地一碰,道一声“干!”二人豪气干云的连饮三杯,这才作罢。 一场庆祝入围成功的酒席散毕,陆游扶着文若言二人去了别间休息,火儿待残羹冷饭全部撤下去之后,关了门推开窗,卸下了假面皮,闭上双眼任由深夜的秋风吹拂着如玉一般光洁的俏脸,夜里的西湖美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仿佛比平日里多了一点活泼,多了一份妩媚。也不知是美人在西湖面前更显妖娆风姿,还是西湖在美人面前更具有另一番别样韵味。 九月十八,火儿四人出得最忆楼回到了白鹭文苑旁边客栈,刚入的自己房内,便收到了白鹭书院的三份邀请函,邀请入围三人继续参加十九日开始的“以武会友”晋级赛,火儿虽然对比赛内容略感高兴,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更多的是疑惑,因为以往的文教月并没有“以武会友”这一项目,肯定是今年新加的环节,可为何之前没有露出半点风声呢? 难道是我身份败露?亦或者专门为了对付云星哥哥名下的希望学院? 但凭一首骂人的诗文就能让白鹭书院临时做出新加比武环节的决定?似乎有些天方夜谭,再说了,比文不行,比武他白鹭书院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火儿实在想不通白鹭书院此招是何意,坐在椅子上微微晃了晃脑袋,也便不再去细想,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比武我还怕你不成? 心中有疑惑的其实并不只火儿一人,这一环节的增加,让许多入围的书生叫苦不迭,他们可不是文武全才,这环节的增加无疑又会淘汰一大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其中就有文时用。 这一批书生对这新环节的增加自然产生了抗拒情绪,下午时候,文时用便加入了声讨的队伍中,一大批人站在了白鹭文苑门口举牌抗议这新环节的增加,只不多时,白鹭书院便派出了老师解了围,其比武环节增加的理由如下: “众所周知,试炼者的加入让我们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有利有弊,坏的暂且不说,好的方面我们却是要向他们学习,紧跟时代的发展从而做出文苑最佳的比赛环节选择,所谓‘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正是这个道理;要考核一个人,并不单单是要文采出众,更重要的是他的品格、美德、智慧以及武道,如果一个人连自保都做不到,那在这样的世道,就算他才华横溢文足十斗,也终适应不了时代发展的新潮流。 其实早在孔圣时代,这种学习方式便数见不鲜,比如七十二贤人,诗书礼乐无所不通;亦或者后世列位大先贤,李太白以诗仙之名闻名于世,其在江湖绿林也有‘青莲侠客’之美誉,本朝先贤欧阳永叔文采著称于世,同时也是当时的‘三翁剑’之一——醉翁剑侠,先贤尚如此,我等后辈又岂能堕落文人风骨? 前有先辈以身作则,后有试炼者新思潮影响,白鹭文苑自然不能落于试炼者之后,比武环节的增加既是学习先辈,也是顺应潮流,白鹭文苑如果只因状元词大兴而起,那势必会被时代所抛弃,想要长久发展下去,我们就必须做出改革。 诚然,此次比武环节的增加确实突兀,事先没有告知列位,是我们白鹭书院的疏忽,在这里我白鹭书院诚挚的向各位道歉,列位若是对比武环节无甚信心,我白鹭书院也会安排各位在杭州免费畅玩一天,以此来表达我们的歉意。” 这一通话仿佛是照着稿子背诵而出,显然是白鹭书院早有准备,那几位老师说完这一通话之后,淡淡的鞠了一躬,便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众书生面面相觑,败兴而归。 他们不是不想抗议,是实在没有更好的理由来反驳。 借用先贤大名,将这口锅完全甩到顺应潮流的试炼者身上,这群书生们完全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暗认倒霉。最主要的一点,这是在杭州,在白鹭书院的地盘,除了历天师、骅骈官方代表之外,就属白鹭书院最大,人家能出来解释一番并给出免费畅玩一天的福利优惠,已经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是以,文时用回到客栈便大醉了一场,火儿、陆游二人苦心开导,他才稍微缓过些神来,并一再表示会一直呆到陆游摘得状元词的那一天,这便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同时也是圆他自己的一个梦。 而文若言就有点坏心思了,虽然同样是劝解,心里却总有那么一丝丝欣喜,因为自己终于不再是四人中拖后腿的那一个了。 …… 第二天,火儿不同以往难得的起了个大早,这一次有了新的目标,也让她对“以武会友”这个环节有了一丝期待,对她来说这不仅是一件好玩的事,更是能深入了解白鹭书院武道实力的必要环节,也算是对严云星的一点小小帮助吧,以此来讨好他,最好能做出点成绩给他看,证明自己不只是调皮惹事,在天朝的地盘上,自己同样能如在东瀛一般,给予他最大的帮助! 有了目标,火儿那狭长的眉眼似乎也比之前灵动活泼了许多,叫醒了陆游几人之后,便率先出了客栈,陆游几人虽然察觉到火儿的不同,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是陆游所知的火护法身份,还是文若言二人相交的颜如玉身份,他们早就习惯了她那古灵精怪喜怒无常的性格,只当她是心血来潮突然的兴奋罢了。 四人相伴而行,只不多时便到了白鹭文苑,被告知“以武会友”环节是在文苑外的猎场举行,四人随后便抵达游猎场,文若言二人去了观看席,而火儿二人则拿着邀请函步入了选手席。 凭借着邀请函,参与比赛的众书生也领取到了比赛规则手册,通篇阅读,众人也大概了解了此次比赛的内容。 首先是今日主持以武会友的老师,乃是白鹭书院三十六老师之一——郝家文,主裁判同样是“三十六老师”级别的人物,比如火儿在小书舍见过一面的董川梅,前些天入围赛带领他们进入文苑的中年老师邹缎,而另一些记分员、小裁判则是“七十二门生”之列,剩余一些给老师们端茶递水的杂活,则是“一百零八门徒”的工作了,而书院剩下的大部分书生,则连跑腿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试炼者,收留这群试炼者学生,其实也是为了能提升白鹭书院在试炼者中的良好口碑,另外也可以多赚他们的钱来发展自身。 说到白鹭书院内部人员的级别划分,这里不得不提到白鹭书院对外打交道的代言人——“三十六老师”这一群体,严格来说,这三十六人也是有内部级别划分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外来书院跳槽加入的,只有一少部分是九大先师的学生,而这一小部分便是三十六人中的佼佼者,一般不参与对外活动,也不主持日常工作,而九大先师更为得意的门生弟子,则步入了“十二弟子”的行列,这群由先师以及其弟子组成的群体,构成了白鹭书院的最高层。 而在三十六人中,剩余的老师也有高下之分,能做为话事人或者主裁判主监考的,便是白鹭书院中坚力量的领头羊,比如张川啸、郝家文、董川梅、邹缎等,而最后剩下的人,例如沈中介之流,便是三十六人中的末流。以此类推,张川啸等人的弟子便是七十二门生或者一百零八门徒中的佼佼者,其余人则处在了这群中坚力量的最底端。而最后剩下人数最多的寻常学生以及试炼者,就是白鹭书院金字塔不入流的最底层了。 再说回比赛规则,此次比赛是晋级赛,也是竞争惨烈的淘汰赛,三天的比赛只能有十六人晋级到最后的状元词争夺赛中。 比赛项目共有七大项,前四项为射箭、骑马、套路、鹭羽,在同一天举行,不进行实战对抗,四项比赛分数相加,大排名在一千六百名之前者晋级;后三项分两天进行,分别是击剑、比武以及最后一天的群英会。 七大项中,既有传统会武项目射箭、骑马,也有借鉴的外来项目击剑,还有白鹭书院的自创项目鹭羽、群英会,可谓是博采百家之长,创会武之新辉煌,能在这短短几天新出这许多花样,白鹭书院也是有很深厚底蕴与实力的。 对于这些项目,火儿也没有了解很详细,大致浏览了一遍各项规则之后,二人热了热身,开始准备起了早上的前三项比赛。 (本章完) 第336章 外院的脸面 随着分组人员名单的确定,火儿与陆游分别被带到了第八组和第三十三组,前三项比赛由于人数过多,所以是同时进行的,火儿等待在了靶场边,陆游则被带到了马场。 在观众席的一阵热烈欢呼中,在郝家文的一声令下,比赛终于开始了。 射箭比赛共分为两轮,分为五十米和一百米,并且吸取了科技世界射箭比赛的经验,两轮成绩相加为最终得分,在射箭这一方面火儿并不是十分擅长,但好在比赛没有规定不准使用内力,因此她也不是十分担心,在百无聊赖的漫长等待中,终于轮到了第八组,在用上内力的箭术比赛上,她很轻松的得到了满分二十分,名列小组第一。 而在另一边马场,骑马比赛则完全借鉴了现代马术,分为马术障碍赛与花式马术,两项一共二十分,花式马术其实就是盛装舞步赛,陆游虽然不是十分擅长,但好歹也算是做了几个高难度危险动作,可裁判竟然只给了一分,引来了观众席的一片嘘声,文若言更是破口大骂,只可惜赛场之上裁判最大,众人也仅是骂两句过过嘴瘾罢了,好在障碍赛倒是难不倒他,圆满的通过得到满分,两项分数相加一共十一分,并列小组第三。 一个时辰之后,第一轮比赛终于全部结束,火儿这一部分换到了马场,而陆游则到了武场,在马场的火儿同样受到了和陆游一样的不公正待遇,得分十一分,而且这一组实力十分之强劲,她竟然排到了小组第六,对于这一结果,自然又引来观众席一阵唾骂声,但火儿其实早有预料,心里并不在意,只是朝着观众挥了挥手,转而去到了休息室。 在武场这一边,陆游再一次感受到了裁判莫大的权力,套路比赛分为固定套路和自选套路两项,天下武功出少林,因此固定套路为《罗汉拳》,尽管陆游的动作严格规范,在同组里表现优异,但还是仅仅得到了及格分六分,而在自选套路,陆游选择了一套十分之精妙的家传拳法,依旧只得六分,一共十二分,并列到小组第四。 对于此结果,陆游知道是自己希望学院的身份让他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但他并没有气馁,对于成绩泰然处之一笑而过。状元词这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毕竟要在千万人中获此殊荣,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但此行之目的若能达成,那才是了却他毕生之心愿。更何况射箭比赛,他完全有信心获得满分,这种实打实的成绩,众人都看在眼里,总是做不了假的吧。 很快第二轮比赛也全部结束,已经快到了正午时分,火儿头顶着骄阳跟随着大部队转到了武场,陆游则去到了靶场。 果然不出所料,陆游之箭术,连内力都未使出,便得到了满分的成绩,三项总分达到了四十三分,在所有参赛选手中,算是中上游,十分不错的成绩了。 在另一边武场的火儿,却是没有陆游这般好命了,一通《罗汉拳》打完,那裁判竟然吐槽她出拳无力,软绵绵像一块棉花糖,娘们唧唧的,一分同情分拿走不谢;而在自选套路上,火儿选了一套东瀛学来的简单套路,那裁判更可恶,说她像个疯子一样,完全看不懂她手舞足蹈在干什么!连同情分都没得,直接给了她一颗鸭蛋。 这样完全没有丝毫公正可言的评判,武场的观众们还是第一次见,虽然文若言二人在马场不能帮她助威,但还是有许多的观众替她打抱不平,一颗颗烂菜叶臭鸡蛋扔到了裁判席,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书生们纷纷化作菜市场大妈,指着裁判的鼻子破口大骂。 “郑老师,您这般评判,对颜兄实在不公!” “是啊,颜兄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为何这般区别对待?” “你们白鹭书院也太任性了吧!” 同组中早有看不惯裁判的侠义之士纷纷开口为火儿出头。 那裁判根本没有理会这群愤愤不平的书生,一般闪躲着观众席扔来的臭鸡蛋,一边奸笑着看着火儿问道:“颜如玉,你自己觉得公不公平呢?” “颜如玉?” “是那位作出《石灰颂》的苏州南城大才子吗?” “我南宋只有一个颜如玉,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靠!对颜兄也敢如此?白鹭书院是不是疯了?” “一定是怕他晋级,夺了状元词,他白鹭书院没得面子喽!” …… 观众席选手席一听颜如玉大名,纷纷炸开了锅,指着裁判跳脚大骂,一颗颗臭鸡蛋攻击更加的密集,裁判不得不派出一百零八门徒去维持秩序,但还是抵挡不住,不到片刻,整片武场满是臭烘烘的稀碎蛋黄。 在吵闹的观众席中,也有不少试炼者对火儿嗤之以鼻,趾高气昂的向周围人解释《石灰吟》真正的由来,但那群发了疯的原住民书生根本就不听,将诽谤颜如玉之名的试炼者们按在地上疯狂摩擦,开玩笑,他们心中的苏南才子,根本容不得试炼者半分亵渎,他就是所有外院书生的代表,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是一代诗豪啊! 火儿看着面前有些失控的局面,假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缓缓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所有观众以及选手看到颜如玉这一动作,纷纷停止了争吵与毒鸡蛋攻击,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准备仔细聆听颜大诗豪接下来要讲的话。 火儿待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双目紧盯着裁判,假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假笑,这一笑十分之鬼魅,直让那裁判浑身发冷,心中大感不妙。 “你不必说……”那裁判心神不宁,刚说了半句想让火儿离场,火儿却是以更高亢的声音压住了他,只听她淡淡笑道: “呵呵呵……白鹭书院还真是看得起颜某啊,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吾师严师也曾有教言:犯而不校,宽宏大量,方为真豪杰、大丈夫!虽然你待颜某不仁,但颜某却不能待你不义,白鹭书院一手举办此次文坛盛会已殊为不易,该怎么样评判合该是由你等来决断,颜某做为外院弟子,能参与到此次盛会已经感到十分之荣幸了,又怎会去计较这许多呢?再说了,零分和一分又有何差呢?更精彩的,不是还在后头吗?” 火儿说完,一甩袖袍潇洒离去,观众们赞叹不已,皆站起身为其鼓掌呐喊,就连选手们也纷纷投去了敬佩的目光,目送着她离开了武场。 颜如玉之名,从此响彻江南文士圈。 短短几句话,不卑不亢,已彰显出她的非凡之处,她的意思不明而喻:你搞任你搞,公道在人心,你强随便强,劳资不care! 那一刻,她那略显瘦弱的身姿,似乎也变得万分高大起来,在众书生心目中,留下了永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是以德报怨的大度,是不畏挑战的自信,是从容不迫的品格,是文人风骨,是豪杰气概! …… 尽管颜如玉之名传遍了白鹭文苑,但披着这张假面皮之下的火儿,却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不是她清高傲岸,而是眼下最基本的温饱问题有待解决,她实在是饿到快要前心贴后背了。 未时,宾客爆满的阳春面馆,一张四人桌前,火儿翘着二郎腿拿着筷子不住的敲打着桌沿,实在等不及时,也不听文若言劝诫她要保持书生风度的话语,直接扯着嗓子冲小二大喊两声:“我的面呢,这都报了半个时辰了为何还不出锅!” “哎呦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啊!”那小二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急忙道歉,继而解释道:“您也看到了,这一比赛完,多少的观众多少的选手,小的们实在是忙不过来啊,已经尽力在做了,客官您再稍等一会吧好吗?” 火儿等的焦急,实在有些不耐烦,闷声闷气的冷哼一声,手中筷子也愈发敲的快了起来,陆游感觉到火儿似乎即将要暴露本性,急忙拿筷子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低语道:“师侄,注意身份呐!” 火儿听得此一句,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暴躁的心情,也亏得陆游提醒,不然以她喜怒无常的性格,早就冲进厨房抢食去了,若是心情糟糕时,杀人夺食之事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文时用似乎也感觉到了火儿一丝血腥气息的流露,那如豺狼一般的饥饿眼神,他宁愿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尽管如此,他还是急忙倒了一杯凉茶,移到火儿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喝口茶,消消气。” 火儿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才长舒一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这股没来由的火气,说到底还是早上比赛时所遇到的各种不公所带给她的,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却不是大肚熊,根本没有那么大肚量,说那些话只是考虑到自己身份罢了,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心中早就把那裁判杀了一万遍了! “让三位见笑了。”火儿勉强换了张笑脸,冲着陆游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三人急忙摆手表示无妨,火儿也不去理会,将筷子摆在桌上闭目养神,只是这面,等的实在令人心焦。 良久,面还未上,火儿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实在等不下去了,猛地睁开双眼作势起身,陆游三人眼看着她即将暴走,却是谁都不敢阻拦,就在此刻,门外却突然走进来一群人,领头那人看到怒气冲冲的火儿,满脸欣喜的开口道:“哎呀呀,这不是苏南大诗豪颜如玉颜兄嘛!” “是哦,真是他诶!”那人身旁的同伴同样认出了颜如玉的身份。 听得二人此言,整个面馆都要沸腾了,颜如玉“武场显威”之事,早就成了众书生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也只有与火儿亲近的陆游三人不知道此事了。 “颜兄,大才啊!” “佩服啊,颜兄!” “颜兄之风度,直令他白鹭书院羞煞脸皮哟!” …… “额呵呵……都是小事,小事……”听的一众书生对她的褒奖,火儿尴尬的附和了几句,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也便安坐下来。心中怒气虽然消散,但却是不住的嘀咕:当个好人也太累了吧,连口面都吃不上啊…… “面来啦!”小二一声吆喝,打断了火儿的思绪,眼巴巴的看着四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到别桌上,听着嘶溜嘶溜的吸面声,闻着如龙肝凤胆一般迷人般的香气,那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哎……只能再等等了……”火儿似乎认命般的作单手扶额状,关闭了五识,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此时,火儿却听得桌上“噔噔噔噔”放下四碗面来,她急忙举起筷子睁开眼,看到却不是小二,而是刚上面的那桌客人,只见四人朝着她微一拱手,充满善意的笑道:“颜兄下午还要去参赛,就先吃吧。” “可是这……”火儿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挠了挠头,手中的筷子也不知该不该放下。 “诶……我们再等等也没关系,颜兄可是我们外院书生的骄傲啊,一定要加油,争取夺得状元词啊!”那四人说完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火儿愣愣半晌,忽的嗤笑一声,夹起一筷子面,嘶溜送进了嘴里。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的饿坏了吧,火儿总感觉这碗面吃的,比以往任何一碗,都要香甜。 (本章完) 第337章 鹭羽赛 虽是九月天气,但今日的大太阳却格外晒煞人,火儿抬手遮挡着略微有些晃眼的温热阳光,在郝家文的一通长篇大论后,终于听完了鹭羽比赛的注意事项。 而详细规则通过浏览手册,她已大概了解,鹭羽说白了就是一项考察轻功的比赛。 比赛场地就设置在猎场,早上所有关于前三项的比赛事物都已经被撤去,马场靶场武场连成一片,枯黄的草地上被划分出了一道道白线,每道白线大约相隔一丈,像是扩宽的跑道一般,手册上将其称之为“鹭道”,而在每条鹭道之上,每隔三丈便有一位“抛羽者”,一共十位,每人脚下都用石块压着一大片羽毛,当然了,白鹭书院就算再大手笔,也不可能将真的白鹭羽毛一根根扯下来用于比赛,那些羽毛其实是鸡毛与鹅毛的混合,稍微用染料涂染,当做白鹭羽来充数罢了。 而比赛的内容其实和科技世界的赛跑有些类似,鹭羽只不过是一项轻功跑罢了,而且最终评判方式也从排名换成了得分,总分为一百分。 在裁判令下之后,第一位抛羽者向高空抛出羽毛,选手从高台跳跃,踏羽前行,在三秒之后第二位抛羽者抛出羽毛,选手可落地再跳,也可直接用轻功双踏鹭羽,紧接着两秒之后便是第三抛,选手要做的,和之前完全一样。 但到了第四抛时,难度就增加了,抛羽的时间间隔不变,但鹭道上设置了泥水坑,要是落地跳,一不小心就会沾湿鞋袜,颇为不雅,所以能双踏前行自然最好不过了。 第五抛算是一次缓和,时间不变鹭道也没有泥水坑,但第六抛难度陡然增加,与前一抛相隔仅为一秒,而且有一个不小的弯道,这一秒的缩短以及弯道的出现,与之前相比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 第七抛加水坑,第八抛鹭羽高度提升一丈,第九抛在提升一丈的前提下设置水坑,最后一抛则和第九抛同时进行,同样设置水坑与高度,可以说是最高难度的鹭羽了。 而得分情况就看各位参赛选手的表现了,每一抛为十分,动作不雅观不飘逸要扣小分,落地沾湿鞋袜也要扣不少分,摔倒就要扣的更多一些,若是完全踏不到羽毛,那就是鸭蛋分了。十抛成绩相加,总分再加上早上的前三项总分,得分在前一千六的选手,晋级到明天的击剑淘汰赛。 这就是全部比赛规则了,至于郝家文唧唧歪歪半天的注意事项,无非就是不得越界到其他选手的鹭道、不得嬉笑打闹、不得辱骂抛羽者以及裁判等等。 而这一次比赛,就只能一组一组的分别进行了,不过这种比赛就和短跑差不多,一轮时间眨眼即过,所以也不会让选手等太久。 终于,郝家文一声令下,第一组四十四人全部上了鹭道起点高台,众多裁判举起手中红旗,心中默数三个数,旗帜一挥,随着第一位抛羽者羽毛的出手,瞬间点燃了全场气氛,整个观众席开始沸腾了。 欢呼声口哨声不绝于耳,但场下的火儿完全没有丝毫波动,在同组选手的簇拥下,仔细的围观着第一组选手的比赛过程。 而在白鹭书院高级休息区,同样有两个年轻人在观看比赛,在这两人身后,恭立着一位战战兢兢不敢出声的中年老师。 其中一个年轻人,正是裴飞鸾,而那位老师,就是武场那位裁判。 这位可怜的底层老师,已经被裴飞鸾斥骂一通了,虽然保住了“三十六老师”的地位,但被一个少年人骂的狗血淋头的滋味,可着实不好受。 稍微消气了之后,裴飞鸾头也不回的厉喝一声:“滚吧!” 那老师如蒙大赦,急忙退出了休息区,裴飞鸾身旁的另一位年轻人看四下无人,开口问道:“你可知是谁在故意刁难?” “还能是谁,还不是张川啸那个蠢货!非但没刁难成,还让他扬名武场,真是蠢到家了!”裴飞鸾一边远眺着赛场,一边怒气腾腾的埋怨道。 “刁难也不是不可以,这和张老师没关系,是闻天利做的太过,套路这二十分没得了,那颜如玉也不知能否晋级。”那位年轻人倒是看得很明白,同为十二弟子之一的他,年龄比裴飞鸾大几岁,对老师的恭敬也比裴飞鸾要多了一些。 “我看他射箭成绩满分,还算是有两把刷子,只是不知道轻功如何。”裴飞鸾闷声道。 “要不我去和牛老师说一下,让他给颜如玉多打点分?”年轻人口中的牛老师,全名牛祖安,是鹭羽比赛的总负责人。 裴飞鸾无声点头,继而说道:“必须让他晋级,我要在群英会上杀了他,先给严毒妖一个下马威!” “嗯……那陆游呢?”年轻人想起了希望学院的另一人。 裴飞鸾沉思片刻,开口道:“此人在试炼者口中是科技世界的大人物,我们先不要管他,免得惹先师们不高兴。” 年轻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出了休息区,寻牛祖安去了。 “就从你颜如玉开始吧!”裴飞鸾狠狠的握紧拳头,鹰眸中跳跃着的,是复仇的怒火。 …… 对于前四项比赛,火儿心中已经知道了自己一定能晋级的结果,裴飞鸾有算计,火儿也不傻。希望学院是严云星的挂名院长,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之间虽然不同于和秋水联盟一般水火不容,但两方谁也看不惯谁确是事实,从一首打油诗就能高居红榜第二这一点来看,显然是有人已经注意到自己,而早上对于自己和陆游的各种不公正评分,更是印证了这一点,所以前四项比赛最多只是给个下马威,就算是零分也一定会晋级,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得到群英会,那时一定会有人给自己使绊子,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另外,一百零八门徒之一——裴飞镰的死他们或许并没有忘记,可能只是隐忍了下来,正好借着颜如玉这个身份的死亡来报此仇,即使哥哥来讨说法,白鹭书院也可以一命换一命的理由随时应战,那时候自由军团师出无名,恐怕就要被全天下人所耻笑了。 至于陆游,或许他们想过为难他,但他在科技世界的影响力摆在那儿,那群先师们一来爱惜人才,二来怕引起试炼者文人轰动,大概也只是稍微为难一下罢了。 火儿想的很明白,虽然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对比赛稍微上了点心,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不只是混一混躺着晋级,而是让颜如玉这个身份在以武会友的三天比赛中彻底扬名立万,从而让希望学院之名响彻江南! 是以,她仔细观察了前两组选手的比赛,细想了其中一些细节,便开始热身,静待着比赛的到来。 时间飞快,鹭羽赛很快便轮到了第八组,同组众书生将火儿捧上了离观众席最近的一号位,只见她一个纵跃潇洒登场,直接引起了观众席新一轮的轰动。 “诶……你们在欢呼什么呀?”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问身旁观众。 “你不知道吗?仔细看,一号位的那位大佬,就是苏南才子颜如玉啊!”有人大声解释道。 “颜如玉?是希望学院的那位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武场给了白鹭书院一个下马威的苏南大才子啊,我们外院的骄傲啊!” “颜兄是真豪杰,真文士啊!” “颜如玉我爱你!啊……”有花痴观众已经彻底抓狂了。 “颜如玉!颜如玉!颜如玉!……” 随着一道道关于颜如玉消息的传播,颜如玉之名响彻了整个观众席。 当然也有许多理性的观众并没有跟着乱喊乱叫,文人傲骨倒是有了,接下来就是见证轻功的时刻了,只有实力,才能服众啊! …… 火儿听着一声声呼喊,站于高台向观众们洋气的飞吻,又是引得众女粉丝一阵尖叫,立于台下的总裁判实在是受不了这叫声,举起红旗示意众位裁判,三秒后红旗挥下,第一根羽毛飘然而起。 这一羽的出场姿势,往往就已经决定了参赛选手接下来所展示的轻功美观程度,虽然这是比武场,但参赛选手都是以文采见长的文人雅士,对于轻功这一弱项,并不是十分熟练,很多人都是双腿蛙跳,踩着羽毛直接落地,完全没有半分技巧可言,美观就更谈不上了。 但也有一少部分人并没有着急踏羽,而是在二羽即将抛出的时候,跃至一羽处,此时二羽抛出,选手借力一羽再落到二羽处,此时力消落地,再等三羽,这样就少了一次落地的扣分,因为前两段抛羽间隔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一根根羽毛被连续抛出,大部分选手都没有双踏羽的实力,只能选择一跳一落地方式,“砰砰砰”一声声跌落泥水坑的声音传来,引得观众一阵哄笑。 然而更精明更有实力的选手,将这场比赛当做了长跑,在吸取了前七组选手的经验之后,往往选择在三羽前落地,并从三羽开始直接跨过四羽五羽,到五羽落地蓄力,开始全力冲刺,准备接下来的六羽高难度挑战。 场中,已有高手抵达五羽,而六羽紧接而起,此时观众席上却传来一片嘘声,只因被寄予厚望的颜如玉,还在起点高台傻乎乎的冲着观众们飞吻致意。 “你说我们的大才子,是不是不会轻功啊?”有观众提出了质疑。 “我看他就是不想丢人,这么多女粉丝看着,他好意思落水么……呵呵……”也有人微微露出了一丝嫉妒之心。 文若言听着耳边传来的非议,看着依旧在四处飞吻的火儿,急得抓耳挠腮,嘴里直嘟囔:“颜兄不会真的是爱惜羽毛吧!” “放心,颜兄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一旁的文时用却是难以忘记火儿那如豺狼一般的凶狠眼神,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颜如玉绝非常人! “快看!颜公子行动了!”随着观众席一声疾呼,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号台方向,此时七羽将出,而一羽却如同残叶一般,飘飘然即将落地。 火儿丝毫不慌张,一眨眼的功夫,单脚踏羽,直奔二羽而去。 火儿出手不凡,观众席瞬间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 “哇!漂亮!” “我就知道颜公子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本章完) 第338章 十二弟子 然而就在观众们的欢呼声还未结束时,火儿已如凌空登天梯一般,一阶一阶全然没有落地,直奔六羽弯道而去,这如猎豹一般的速度直令人目不暇接,观众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欢呼,屏息凝神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鹭道那一抹灵动的身姿上。 六羽弯道口,火儿完全力消落地,此时八羽已升,她紧盯着飘落的羽毛,全身绽放出道道红芒,内力爆发的瞬间,腾地一声原地起身,如同空中劈下的一道红色闪电,直穿七羽而过,这还未完,她再次提升高度,一只脚尖轻轻点在八羽,像一只舞动在赛场的红天鹅一般,只停顿了半秒,在九羽十羽同时抛出的一刹那,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猛穿而过,众人只看到最后两根羽毛微微一抖动,那赛场上的红天鹅却早已稳稳当当的落在终点高台处。 “吼!” “啪啪啪……” “啊……” 观众席自开赛以来,赛场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燃点,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如炸药一般轰然爆裂,紧接着便是全场齐声的呼喊: “颜如玉!颜如玉!颜如玉!” “没想到颜公子轻功竟然这般高超,最后一个出手,却是第一个抵达,厉害啊!”有观众已经开始品评火儿的轻功技术。 “这倒是其次,前几组也有这般厉害的高手,最主要的是,人家颜公子的轻功耍的漂亮啊,飘逸若仙,灵动似狐,疾如闪电,若不是他的性别,我还以为是嫦娥奔月呢!” “是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样的轻功,他真的像是在跳舞啊!” “这就是希望学院的实力吗?真的太牛逼啊!颜如玉牛逼!” “颜公子,奴家要给你生猴子……” 观众席欢呼了许久,第八组最后一名参赛选手才爬上了高台,且不说牛祖安的暗中授意,就算没有他,那裁判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压低火儿的分数,这般完美的轻功表演,就算是给一百分都不为过啊。 虽然火儿的鹭羽赛在众人心目中已臻至完美,但毕竟是打分项目,裁判象征性的扣掉一分落地分,以九十九分的成绩傲居全场第一! 裁判这一次不仅没有故意为难,反而将分数通报至主席台,牛祖安将九十九分的成绩写在了大红榜上,命学生们公示于众,这全场最佳成绩再一次引起了观众们的阵阵呼声。 文若言听着周围山呼海啸一般的赞美声,心中颇有些酸涩,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有些人,注定如阳光一般炽烈耀眼;有些人,也能如满天繁星一般,成为众多闪烁的一颗;而像自己一般的大部分人,只能是一粒粒尘埃,从生到死,一辈子默默无闻,就算再努力,也终不及别人一星半点。这,或许就是命吧…… “颜如玉!颜如玉!颜如玉!”文时用不停地为火儿呐喊着,回头看了一眼文若言,用手肘捅了捅他,开怀大笑道:“若言兄,我说过的吧,颜兄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 “呵呵……”文若言眺望着早已离场的火儿背影,有些落寞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回应文时用。 “嗯?若言兄?你怎么了?”文时用感觉到了文若言有些失落的情绪,这一句问出,心中却已明白了个大概,他虽然存在感低武功全无,但他也是个聪明的人,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就摸清了几人的脾性。 陆游性格沉稳,有真才实学,如隐世之文豪;颜如玉性格乖张,深藏不露,乃深渊之潜龙;文若言则和他二人不同,气量狭小又爱慕虚荣,若不是他还有点进取之心,颇具幽默之感,颜如玉恐怕早就将其踢出了四人团队。 看在同姓的份上,文时用忍不住开口规劝了一句:“若言兄,最忆楼什么的就不说了,我只说一句最简单的,不要忘了,中午若是没有颜兄,我们连吃面都得排队啊!” “这……”文若言突然被戳穿了小心思,愕然半晌,羞臊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虽然惭愧,但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只是暗中嘀咕:这文时用怎地这般厉害,我以后还有何脸面面对他? “若言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也不会乱说的。”文时用看文若言半晌不说话,暗叹一口气,话已至此,希望他好自为之吧…… 两人之间的一段小插曲过后,第九组比赛已经开始,二人再次专心观看起了比赛。而在另一边白鹭书院的高级休息区,裴飞鸾正暴跳如雷,嘴里不停的咒骂着牛祖安。 “这又是一个蠢货,非得把分数公布于众吗?又让这人出了一次风头,太可恶了!”裴飞鸾猛地一拍桌子,年轻气盛的他在好朋友面前,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年轻人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这不能怪牛老师,这是颜如玉自己的实力。” “郑师兄,你怎地向着他说话?”裴飞鸾微微有些不爽的喝出一句,却瞬间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师兄……是我无理取闹了。” 那位姓郑的年轻人拍了拍了裴飞鸾的肩膀表示无妨,紧接着开口道:“颜如玉的本事你也看到了,绝非小小书生这般简单,这次恐怕要你我二人联手行动了。” 裴飞鸾咬了咬牙低声道:“还要连累师兄出手,实在是……” “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就去郝老师那里报名,也快轮到你了,你先热热身吧。”姓郑的年轻人说着便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想起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回头说道:“哦对了,据柳师兄说,明天的群英会周、甄、李、欧阳四位师兄会亲临现场观摩,又有颜如玉、陆游这般人物,说不定王先师、邓先师、高先师、唐先师也会在暗中观察,预先给你通个信,明天可要好好表现啊!” “孙、赵二位师兄会来吗?”裴飞鸾心中隐隐有一丝小期待,孙、赵二人,可是前几届白鹭文苑的状元词获得者,也是十二弟子中的翘楚,是他们年轻人的偶像。 “唔……这就不知道了,估计不会来吧,孙师兄痴迷学术,赵师兄近日又喜得一子,都没有那闲工夫。飞鸾呐,我们还是做好自己,只要在白鹭文苑中获得不错的成绩,相信师兄他们会对我们另眼相看的,若是能摘得状元词,大先师破例见你一次也不是不可能,要努力啊!”姓郑的年轻人鼓励了一句,便出门找郝家文走后门去了。 裴飞鸾此时心潮澎湃,不仅仅是因为郑师兄与他的联手,最主要的是其他几位师兄也会来观摩自己的比赛,这让他有了莫大的信心。不说孙、赵二位,单单是周师兄,其地位已经与自己的老师王先师不相上下了,年纪轻轻的他们,才是白鹭书院真正的未来,而他们的到来,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褒奖。是以,群英会不单单是一场复仇的杀戮,更是一场表现自己真正实力的大舞台! 裴飞鸾完全有信心,将希望学院的颜如玉灭在群英会赛场,为全家报仇,也为白鹭书院出得一口恶气! …… 一边的裴飞鸾暗下决心,而另一边的普通休息区,火儿身边却是围了一大群比完赛的选手,正在听她大摆龙门阵。 “这么说来,这位桃兄的轻功还在颜兄之上喽?”有围观者听罢火儿的一阵胡侃,颇为惊讶的问道。 显然,火儿这是在吹嘘姚霜的轻功实力,只不过将姚换做了桃罢了。 “那可不,我这点微末伎俩还是跟着桃师兄学的呢。”火儿接过别人递来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眉飞色舞的大肆宣扬着。 “乖乖,颜兄的轻功已经这般出神入化了,那位桃兄岂不成了鬼魅之身?”众书生一阵阵惊叹,实在是想不出天下还有何人的轻功能这般神速且美观。 火儿微笑着点着头,心中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啊…… 并不是火儿自己吹牛,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姚霜的到来,一定会让整个鹭羽赛黯然失色,以他现在的轻功实力,就算等到九羽十羽抛出才行动,抵达终点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在姚霜眼中,这所谓的鹭羽赛,或许就是一个笑话吧…… 就在火儿暗中沉思之际,身旁同组一位较为熟识的选手却突然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看那人指着远处赛场说道:“颜兄,那位年轻人看到了没?” “嗯嗯,怎么了?” “他就是白鹭书院十二弟子中排行十一的裴飞鸾,王敞的弟子。” “裴飞鸾?”一听这个名字火儿瞬间便想到了裴飞镰,这二人是亲生兄弟没错了。 “有点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火儿开始注意起了身旁这位一直维护自己的同伴,此人姓羊,名诩,是杭州某小书院的学生,长相极其普通,属于丢到人堆里就分不清的那种,不过存在感倒是一直很高,之前在武场第一个出口维护她的正是此人,而在鹭羽赛中,也是以八十二分的高分名列前茅,似乎也有不小的背景啊。 “咳咳……这说来话长……”羊诩扫了左右一眼,捂着嘴低声道:“羊某曾在白鹭书院上过几天学,成绩不错,是七十二门人的预备弟子,见过十二弟子中的几人,也大概知道一些他们的故事。” “哦?是吗?那你怎么放弃了大好前程,转到平湖书院去了?”火儿眯着眼继续问道。 “咳咳……说出来不怕颜兄笑话,只因……只因小弟我多喝了几次花酒,屡教不改,因此被逐出了书院……咳咳……惭愧……”羊诩挠了挠头尴尬的解释道。 “哈哈哈……”火儿听罢,朗笑数声,拍着羊诩的肩膀揶揄道:“自古才子多风流嘛,多大点事,白鹭书院也太死板了吧。” “咳咳……”羊诩刚想道一句“同道中人”,却忽听得周围传来一阵惊叹,急忙抬头看时,那裁判席已经给出高分红榜,上面同样写着最高分——九十九分! “和颜兄成绩相当,想必就是裴飞鸾了。”羊诩转头对火儿说道。 火儿默默点了点头,也没有太在意裴飞鸾的成绩,不是她轻敌,而是裴飞鸾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值得她去关注,她想要面对的,是更为强大的敌手。 火儿沉默片刻,微蹙着眉头问道:“羊兄,你还是和我详细说一说白鹭书院的九大先师吧。” (本章完) 第339章 击剑与比武 夜晚亥时,客栈门口,火儿将微醺的羊诩送到马车上,拱手告别回到了房内。 良久,陆游三人吃罢饭归来,“噔噔噔”敲了半天门,火儿才将房门打开。 “亏我们还在猎场找了你半圈呢,原来你早就回来了啊!”文若言一进门就抱怨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 火儿充满歉意的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同组认识了一位朋友,与他相谈甚欢,因此早些离去了。” “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你都不关心自己是否晋级吗?”文若言瞄了一眼倚在箱子旁的文时用,笑着问道。 “晋级与否看天意喽,没大所谓了。”火儿淡淡的回应道。 文若言本还想卖个关子,一听此言也无甚兴趣,咂了咂嘴说道:“颜兄鹭羽赛九十九分,直接将总分拔高,一百三十一分,排名三百四十六,已经晋级啦!” “哦。”火儿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没多大反应,转而问道:“陆师叔也晋级了吧?” 陆游笑着点了点头,答道:“鹭羽八十五,总分一百二十八,排名四百零一。” “那就好。”火儿对这个结果也早有预料,心中不甚在意,忽的想起了裴飞鸾,问道:“对了,若言兄,你二人在观看时是否注意到了裴飞鸾这个人?” “排名第一的人,想不注意都难。”文若言无奈一笑,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之大,心中十分的不畅快,酸里酸气的说道:“总分一百五十七,高居第一啊。” 文若言说完这句却发现火儿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大感疑惑,之前陆游也是这表情,这二人难道是真的心态好吗?还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装样子实际心里也一样妒忌啊? 文若言实在想不通,低沉着脑袋不再说话,文时用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转而笑着对火儿说道:“除了此人之外,鹭羽赛还有一位九十九分的高分选手,郑在勋,我特意看了他的排名,有些奇怪,总分只有一百零一,排在了一千五百二十二名。” “也就是说他前三项只有两分,还成功晋级了?”陆游对此人也产生了一丝兴趣。 火儿听此一言,心中已明白个大概,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转而对陆游三人说道:“那就先这样,明日还有淘汰赛,我们就早些休息吧。” 陆游三人点了点头,互道晚安拱手离去。而对于郑在勋的出现,火儿并没有感到任何压力,十二弟子只出现了两位,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 之前从羊诩口中了解到十二弟子的详细情况,其中第一第二位行踪隐秘,世人都不太清楚,但第三第四就很有名气了,孙大友、赵士礼,分别是前两次白鹭文苑状元词的获得者,接下来几人,分别是周周、甄传一、李斌、欧阳豪、柳四变、郑在勋、裴飞鸾,而最后一位虽然地位最低,但却颇为神秘,完全没有露过面。 这十二人,说白了就是九大先师的继承人罢了。但是九大先师里有高下之分,而他们的弟子们,自然也就有了尊卑之别。 在叙述者羊诩眼中,周周之前、欧阳豪之后,显然是三个级别的分界。 而做为十二弟子末尾的郑在勋,就完全入不了火儿的法眼了。 …… 九月二十,火儿又是起了个大早,白鹭书院高层人物一个个的出现,这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兴奋,体内流淌的,是沉寂许久的战斗热血,像她这般的人物,只有紧张地斗争、不停地流血,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而白鹭书院,或许是唯一能让她用认真的态度来面对的新挑战。 再次充当了闹钟工作的她,叫醒三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同去了猎场,这一天比赛前来围观的观众比昨日更多,除了来参加白鹭文苑的书生之外,还多了许多的江湖好汉,白鹭书院临时决定开始收门票,价格也颇贵,火儿很大方的帮文若言二人买了门票,二人一番加油鼓气之后,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进入大猎场,今日的猎场与昨日又有不同,一夜之间多了一百个小擂台,而早上的项目则分为两项,一项是击剑,另一项是比武第一轮淘汰赛。火儿与陆游抽签之后,便一同去往了休息室静心等待。 击剑这一项目,白鹭书院完全借鉴了科技世界的击剑比赛,只不过没有分种类,只要竹竿有白点打到对手,即晋级。一千六百人的比赛,其中还是有不少滥竽充数的选手,比赛过程也不值一提,熬过了八轮之后,火儿二人成功晋级。 而到了比武淘汰赛,对于观众而言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由于选手人数太多,实力参差不齐,要么是碾压之势,要么是花拳绣腿,根本没有一场势均力敌且对战性极强的精彩比赛,其中一部分观众特别是那些江湖好汉,对比赛颇感失望纷纷早退离场,熬到未时,早上的比赛终于全部结束,火儿二人也毫无悬念的晋级成功。 凭借着颜如玉之名,四人再一次受到了面馆眷顾,各自填饱了肚皮,回到客栈稍微休息了片刻,便去到猎场开始下午的后两轮比武淘汰赛。 此时的猎场已经只剩下五十个擂台,四百位选手的大场地也显得格外清净,四百进二百的比赛,火儿与陆游抽的签分别排在了最后一轮和第一轮,有意思的是羊诩也排到了第一轮,随着郝家文一声令下,比赛终于开始了。 首先第一轮一百人上场,对于下午的比赛,火儿稍微上了点心,因此也开始关注起了赛场情况。 陆游所在的擂台正好离休息区比较近,火儿也看的真切,此时陆游上场,与对手拱手行礼并互通姓名。 “苏州希望学院,陆游。”在陆游将自己的故事告知了火儿几人之后,他就放弃了使用“陆放”这个假名,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单纯的帮火儿一个小忙,为希望学院增加点名气。 “白鹭学院扬州分院,陆凯。”对手听到希望学院四个字时,脸色略显凝重,简单的自报家门之后便直接做了一个起手式。 陆游也没有再废话,先发制人出手便是一招家传拳法——双龙会,双拳直冲陆凯胸口而去,陆凯马步扎的稳当,以静制动,双手呈爪状,看准时机紧握住陆游的双拳分左右卸去同时,抬腿便是一记撩阴腿,陆游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招,双臂在被对方卸力的同时,借着对方的身体凌空跃起,双臂翻转一圈,一个猛虎下山,双脚直踏陆凯头顶而去,陆凯此时心里着慌,急忙后撤,却被陆游两个大鞋印正中胸口,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直接跌落下擂台。 很简单的几招制胜,火儿也没看出更多的东西,只是朝着陆游微笑点头,陆游回应之后,便下场回到了休息区。 而另一边的羊诩也成功击败对手晋级下一轮,三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在观看着赛场情况,为接下来比赛可能遇上的对手做准备。 很快,第一轮比赛结束,第二轮开始,所有选手上台之后,火儿感觉到了某处擂台望向这边的一股狠厉眼神,细看时,乃是一位腰杆笔直的少年人,那少年朝着火儿做了一个恐吓的动作,此时身边的羊诩适时的提醒,告诉她那少年便是裴飞鸾。 火儿一听是他,玩心大起,调皮的冲着远处的裴飞鸾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这一下吐舌头直把裴飞鸾气的火冒三丈,与对手不通姓名,那要杀人的眼神虽是看着火儿,双手却直接出招,三两招便将对手打趴在地,也不再去理会火儿,气冲冲的下场离去。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第二轮、第三轮的比赛很快结束,在羊诩的指点下,火儿也认出了郑在勋,是一位面相普通的年轻人。只不多时,裁判一声令下,第四轮比赛即将开始。 “颜兄加油!”羊诩挥了挥拳头勉励道。 “颜兄一定能晋级的!” “那必须的!” 其余认识颜如玉这个身份的选手也纷纷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支持,而陆游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任何话,这样的比赛,他完全不需要担心。 事实也正如陆游所想的那样,火儿的对手是一位试炼者,在听到颜如玉之名后,直接放弃了抵抗,要了一份她的签名,美滋滋的下场离开了。 接下来选手们并没有等太久,在各自抽签的空挡,白鹭书院又撤去一半擂台,偌大的猎场,只剩下最后二十五个擂台。 抽签结束之后,有学生为擂台重新编号,火儿也详细问了陆游二人的抽签结果,羊诩抽到了第一轮三号擂台,陆游抽到了第四轮十八号擂台,而火儿自己则是第四轮十三号擂台。 随着编号结束,郝家文一声令下,二百进一百的比武淘汰赛第一轮,正式开始! 羊诩率先上场,其对手是一位少年书生,二人拱手行礼之后,互通姓名。 “杭州平湖书院,羊诩。” “东岭镇东岭书院,周漱。” 少年周漱在报完姓名的一刹那,直接出手,一招黑虎掏心双爪气势如虹,直冲羊诩心窝里窜去。羊诩不敢大意,双臂交叉做防守姿势,谁知周漱此招极其诡异,在双爪即将袭击到羊诩手臂的时候,却突然变招,宛如两条游龙一般扣着羊诩的手臂一招借力环绕,两食指硬生生挤进胸口,虽然只是两指,但羊诩明白要是真被其点中胸口穴道,恐怕顷刻间就要落败,他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周小哥,对不住了!” 羊诩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浑身气势暴涨,像是换了一个人,众人只看见他虎躯一震,周漱痛叫一声,直接抽回手指,跪倒在地。再细看时,他的两根食指像是两条软趴趴的小蛇耷拉了下来,显然是完全废掉了。 “内力!”陆游紧盯着羊诩,低喝了一声。 火儿并没有感觉到惊讶,比武大赛进行到此时,若是还不露点真本事,那这届比赛就真的太水了。 她颇感疑惑的是周漱的出招方式,总是有些许熟悉的味道。 除此之外,羊诩的爆发程度,也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内力初学者。 她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假脸神色怪异的冷笑道:“这比赛,总算是有点意思了!” (本章完) 第340章 好戏开始 不仅是羊诩,这最后一轮两百进一百的比赛,让许多隐藏的高手暴露了真正实力,赛场上一时间内力圈迸发,奇彩缤纷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轰鸣声传遍整个猎场,有许多擂台经不住选手们的狂轰滥炸,木屑横飞泥土四溅,与之前的安详宁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 在白鹭书院的高级休息区,两位站立挺直的青年书生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比赛场地,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担忧。 “柳师兄,郝老师已经来催了好几次了,你看这该如何是好?”两人中的高瘦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悠然自得的白净书生,沉声问道。 被称为柳师兄的白净书生,正是白鹭书院十二弟子中排第九的柳四变。 柳四变之名,是他自己取的,只因柳永柳三变,是他的偶像,但同时也是他心中虚无的竞争对手,你叫三变,我偏偏就要多你一变,不可谓不狂傲。 只可惜他没有柳永的命,却得了柳永的病,在这个试炼者涌入的大联盟时代,他那浅薄的才华根本无人赏识,也得不到名妓花魁的青睐,倒是经常留恋烟花柳巷,得了一种难以启齿的怪病。他四处求医问药,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严重到什么地步?据知情者爆料,他的胯下时常裹着棉巾,用来吸收**处时不时流出的酸臭浓水,渐渐地他的性情也变得十分之乖戾,暗中残杀了许多可怜的妓女,对妓女可谓是恨之入骨,到后来,其心中甚至对女人也产生了一种极深的仇恨,若不是他的老师邓先师极力袒护,恐怕早就被踢出了书院。 一代风流才子变成了一个心理阴暗的变态,除了郑在勋,所有人都对他避之若浼,导致他在十二弟子中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小团体且不受待见的弟子。 而他身边的这两人,乃是同为邓先师门下的学生,迫于无奈才跟在了他的身边。 柳四变对于赛场上风云突变的情况完全不在意,他抠着手指甲斜撇着嘴阴沉沉的说道:“郝家文是你们老师?他说让去维持秩序你们就去?哼!就算打破脑袋又干我们何事?” “可是柳师兄,郝老师毕竟是老师啊,再说了,赛场上万一出现点什么事,丢的是我们书院的人啊……”另一人还想劝解几句,面前却冷不防袭来一盏茶杯,那人急忙闪身躲过,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一句。做为七十二门生的他们,根本不敢与柳四变相抗衡。 柳四变冷笑数声,站起身紧了紧裤裆的棉巾,走到二人面前抬起手刚想敲打几下,却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急忙放下手端正了身子,静待来人。只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三位老者,柳四变三人恭敬的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 “三位先师好!” 三位先师并没有过多理会,只中间一位略显矮胖的先师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 “是,老师。” 被柳四变三人称作老师的,正是九大先师之一——邓巍,而其余二人则是王敞、高怀恩。 此时王敞正盯着远处赛场,头也不回的冷声问道:“阿勋和阿鸾上场了吗?” “禀先师,二位师弟还未出场。”柳四变恭敬答道。 王敞也没有再搭理他,他自己有些心虚,转而问邓巍:“老师,您怎么有时间来此处?” 邓巍还未回答,高怀恩却冷着脸厉问道:“郝老师让你三人帮忙维持秩序,为何不去?” “禀先师,无老师命令,我三人不敢擅自行动。”柳四变心中早有准备,自有应答。 “哼!”高怀恩冷哼一声,丝毫不留情面的奚落道:“在烟花柳巷玩耍的时候,倒没见过你这么听你老师的话!” 这一句戳到了柳四变痛处,一张面皮霎时间变得更加煞白,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没有敢出声反驳,只是心中对高怀恩的厌恶又加深了许多。 邓巍自然不能让高怀恩来训斥自己的爱徒,就算他变得再坏再恶,那也是自己的人,哪能轮到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你高怀恩与我,并未有半点身份差距。 “好了好了,说一说赛场情况吧。”邓巍直接转移话题,“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激烈?” “哼!”高怀恩听到邓巍变相的维护自己学生,也不愿再多管,与王敞并排而立,观看起了猎场上的比赛。 柳四变侧着头瞄了高怀恩一眼,心中冷笑数声,转而回答道:“弟子也不是特别清楚,想来是白鹭文苑第一次增加了‘以武会友’比赛项目,因此混进了不少大势力的人,在最后一轮的比武场上开始各显神通了。” 邓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继而对王敞二人说道:“王师兄、高师弟,赛场情况瞬息万变,这一届的小鬼们又这般生猛,丢掉性命事小,破坏了咱书院的家伙事伤及看台观众可就事大了,我们也得注意白鹭书院的风评啊!我看咱们还是亲自出手去维持秩序吧。” 王敞早有此意,他的两位爱徒也在赛场中,虽然很放心他们的实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碰到阴险角色,阴沟里翻船的事也不是没有,只有自己亲在赛场,才能完全放心。 “行动吧。”王敞说完便率先离开休息区,高怀恩紧跟着离去,邓巍嘱咐了柳四变几句,也便离开房内,柳四变见三人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却忽然感觉胯下一热,一股浓烈的腥臭瞬间从胯下袭来,他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如鸭子一般撇开腿往茅厕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骂着二人:“还tmd愣着干吗?还不赶快给劳资拿棉巾!” 那两人低着头互瞅了一眼,悄悄地捂住口鼻出休息区找棉巾去了。 …… 就在柳四变于茅厕换棉巾的同时,比武已经轮到了第三轮,二十五个擂台完全被轰的不成模样了,而地面上也是坑坑洼洼满是沟壑,郝家文刚准备叫暂停让人来修缮,并疏散前排观众,王敞三人却踏进了猎场,郝家文一看先师出手,喜不自胜,也没有叫暂停,直接宣布了第三轮比赛开始。 第三轮比赛,火儿观察到裴飞鸾、郑在勋二人全都上了场,而王敞的出现也得到了羊诩的指点,知道了三人姓名,火儿此时终于有了一点点紧张,这三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啊。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担忧,毕竟王敞三人不参与比赛,比武场暂时还是年轻人的舞台。 擂台上,裴飞鸾对阵的,同样是一位少年,有了老师在旁压阵,裴飞鸾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出手便是杀招,片刻即将对手打趴在擂台上,回头望了一眼火儿的位置,这一次没有再做任何动作,直接离场而去。 另一边的郑在勋同样出手迅猛,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对手,潇洒离去。 第三轮比赛很快便结束,终于,最后一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火儿在周围人的一片加油鼓励声中率先登上了十三号擂台,而陆游则去到了十八号擂台。 陆游的对手,是一位面容普通的中年书生,但陆游却感觉此人的实力绝不像他的脸一般普通,除此之外,在此人身上,他还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绞尽了脑汁没有想起此人到底是谁,心里暗暗猜测他会不会也是易过了容呢? 这边的陆游在纠结对手身份,而另一边十三号擂台另一位选手终于姗姗来迟,火儿冲着对面那位平头青年略一抱拳,准备自报家门。 还未开口,对面那位青年便抬手打断,笑嘻嘻的说道:“苏州颜如玉,嘿嘿……颜兄大名,我是知道的。” 火儿报之以微笑,抱拳问道:“还未请教……” “在下呼延斐,扬州常青书院。” 火儿微笑点头,单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而在场下休息区无人注意的角落,羊诩不知为何,在听到呼延斐三个字时,两片浓眉深深地拧成了一块疙瘩。 羊诩是真担心还是别有顾虑,没人知道,但看台上的文时用二人心中却颇有些担忧,最后这一轮两百进一百,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这二百人是真的厉害,就算他们再不懂武功,也知道这群人里,有许多人隐藏了真正实力,在最后一轮所爆发的力量,他们也有目共睹,而这群卧虎藏龙的高手在鹭羽赛上所表现的,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至于这群高手为何要隐藏实力,这就是他们所猜不透的了,他们所担忧的还是火儿与陆游的胜负,也不知他们能否在众多高手中成功突围。 在文时用的默默祈祷下,在观众们的一片欢呼声中,火儿与陆游各自的比赛终于开始了。 “颜兄,得罪了!”呼延斐说完这句,丹田处暗运一股内力,出手便是泛着白芒的一记虎拳,火儿见其直接使用了内力,也不留手,弥漫着红芒的拳头挥出,竟是要与呼延斐硬刚拼拳,两只拳头越来越近,二人谁也没有后退半步,终于,“砰”的一声,一记闷响,呼延斐直接被轰退三步,嘴角溢出了一丝丝鲜血。 “你输了。”火儿淡淡的说了一句,收拳回身。 “好强!”呼延斐擦了擦嘴角血迹,沉声问道:“颜兄这般功力,恐怕不只是一介小小书生这么简单吧?” “嘻嘻……”火儿嬉笑一声,趾高气昂的答道:“我只用了一成功力而已。” “额……”呼延斐听此一言,完全愣在了原地,他本以为对方会谦虚的说“侥幸”、“承让”之类的话,没想到他不留丝毫情面,这着实让人感到羞愧。 “是在下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呼延斐说完这句,便抱拳离场,临走时却突然转过头来,纠结了半晌,才开口道:“颜兄,还请小心明天的群英会。”说完便快步离去。 对于呼延斐特意回身的告诫,火儿心里略微有些惊讶,此人也绝不仅是常青书院学子这般简单,但他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会出此一言?她也搞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火儿下得擂台,往陆游那边一看,乖乖,那才是一场好戏哩! (本章完) 第341章 群英会 以武会友第二天的最后一轮比赛大都落下帷幕,整片猎场只有少数几个擂台传来稀稀落落的对战呼喝声,这其中就包括陆游的十八号擂台。 陆游的对手,这位长相普通的中年人,不仅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还是一位极其暴躁的大叔。 在对战刚开始,陆游礼貌性的拱手行礼,刚想自报家门,中年人却直接打断了他,冷声喝道:“废什么话,开始吧!” 这一下让陆游颇为无奈,他也没有再多说,秉持着一贯先发制人的原则,一招双龙会,双拳冲击对手胸口而去。 一般人面对此招,大都会选择闪躲或者卸力,不管是哪种方式陆游都有后招,但这位暴躁大叔却不同于其他人,在双爪紧握住陆游拳头的同时,上半身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弯曲,几乎与地面形成了一个直角,陆游此招落空,像对战陆凯一般依样画葫芦,双手以对手的身子为支撑点,身子凌空翻越而起,想要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压垮对手,却没想到对方之前的弯腰下身就是为了等他这一招,在中年人的视角看来,陆游此时下半身门户大开,双手腾出空来,变爪成拳,猛地挥出一拳便往陆游大腿袭去。 陆游一看此招失败,于半空中盘膝而起,将下盘稳住,只露出双脚给对手,中年人似乎也不想硬碰硬,收拳回身跪地向前划过了陆游下身,丝毫没有停留顺势而起,而陆游则一个纵跃,落在了中年人后背,两人以背对背的姿势立在了擂台上。 中年人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转过身来冷笑道:“若是只有这般,还是趁早滚回家算了!” “呵呵……”陆游报之以微笑,但行动起来却没有丝毫含糊,丹田处暗运一股内力,直接凌空翻越而起,离地高达一丈,以倒立的姿势挥出一拳,直轰对手脑门而去。 这一招不再同以往,而这一拳,也蕴含着极大的力量,不仅是内力的使用,还有借俯冲之势所带来的力量,若是寻常人,即使抬手阻挡,也要被其直接轰碎手臂。 但中年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对手,他立于原地,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同样调动了丹田内力,变爪为拳举向头顶,在陆游俯冲而至的一刹那,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侧身位置,双爪紧紧握住陆游的双拳,带着其向地面拽去,陆游急忙卸力,却已经来不及,中年人在他卸去力量的同时,双手狠命的一甩,将他整个人凌空甩向擂台外。 陆游于空中稳定住身子,“咚”的一声,落下地来。 陆游没有说话,心中颇有些惊讶,这位中年人似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果说第一招他之前看过并想到了破解之法,那面对第二招他那完全没有半分犹豫的招式,像是与自己对练过一般,极其的自信且流畅。陆游这一次学乖了,停手之后没有再先出手,等待着后发制人。 “等我出手么?如你所愿!”中年人冷喝一声,浑身气势忽然暴涨,“轰”的一声,一道看不见的破空内力拳直轰陆游面门而去,陆游一看对方已经暴走,打起精神,同样调动全身内力,以极快的身形迅速闪过,这一拳没有落到实处,去势不减直往观众席而去,这一拳若是轰去,恐怕就是几条人命的逝去。 “快跑啊!”后排有懂得武功的观众皆是惊叫出声,但人多嘈杂,皆被潮水般的欢呼声所淹没,那群没有丝毫武功的前排观众,全然没有察觉,依旧在兴奋的观看着比赛,眼看着这一拳即将轰去,观众席前却忽然掠来一道身影,猛地挥出一掌,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拳。 “高先师!”观众中有人已经认出了出手的老师,正是高怀恩。 高怀恩并没有闲工夫搭理观众,因为中年人落空的第二拳即将轰碎二十号擂台,高怀恩低声咒骂一句,随即闪身前往二十号擂台,去硬接那一拳去了。 中年人一招招出拳轰炸,陆游一次次闪身躲过,高怀恩四处奔走,不让其破坏场地威胁观众,可怜了一个花甲老头,累了个满头大汗。 中年人可不管场外种种,全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停的隔空挥拳,陆游一次次闪躲也惹来了观众席一片嘘声。 “你只会躲么?” 中年人这一句嘲讽让陆游心中微微有些忿怒,他也不再分心去管观众的死活,反正有白鹭书院的人看着,我还怕什么? “轰轰轰……”陆游出手便是三拳,一场单向输出,变成了两个人的对轰。 场外,高怀恩叫苦不迭,他已经放弃了保护擂台,只将威胁到观众的内力拳接住,尽管如此,他的体力也支撑不住他来回奔波,更何况还要消耗大部分内力来硬接内力拳,眼看着陆游的五道内力拳就要轰爆对面的休息区,高怀恩却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休息区的一众选手只能咬着牙硬上,众人纷纷摆出招架之势,心里却是直骂娘:这tm赢了比赛还要替白鹭书院出力,这叫什么事! 然而白鹭书院是不会堕了自己名声的,有九大先师在,根本用不着其他人,王敞出手,猛的挥出五掌,与陆游的五拳在空中相爆,化解了这次危机。 十八号擂台的比赛,现在完全升级为最后一轮赛事的高潮,动用两大先师的力量,整个下午赛,这还是第一次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十五个擂台只剩下了十八号擂台的比赛,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陆游和中年人身上。 猛烈的轰击过后,二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停手,陆游看着面不红气不喘的对手,心中已经感觉到这最后一场比赛,可能不会轻易下台了。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让观众等太久。”陆游稳了稳气息,淡淡说道。 “呵……”中年人嗤笑一声,道:“我也正有此意!” 中年人这一句话说完,周身凭空多了一道淡绿色光圈,陆游心中有些奇怪,除了顶级心法的支撑,一般来说,内力圈大部分都是像烟雾一般飘逸的灵动的,或者像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透的,即使顶级心法使用者,也多为黑白两种纯色,或者金、红、紫、绿这种鲜艳色,但此人的淡绿色光圈,还是第一次见,尤其头顶这簇,像是戴了绿帽子一般,着实有些好笑。 但赛场情况瞬息万变,根本容不得陆游多想,中年人已经出手,一团包裹着淡绿色拳头的凶猛气旋如绿龙一般直往陆游面门轰去,陆游屏息凝神,使出全力同样挥出一拳,这一拳如深渊巨口一般直吞绿龙而去,这场持续已久的战斗,两人最终选择以硬碰硬的方式来结束。 “轰!”只一瞬间,两只拳头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霎时间整个擂台轰然炸裂,观众席传来一阵阵惊叫,十八号擂台完全被尘土所吞没,王敞高怀恩二人此时也未敢轻易出手,只看到弥漫烟尘中忽得抛出两个人来,皆被甩了七八丈远,一个落到二十号擂台,一个落到十六号擂台,两人竟然同时呕了一口鲜血,谁也没有再爬起身。 尘土散去,整个赛场一片狼藉。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该判谁赢? 白鹭书院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对局结果,一番紧张激烈的讨论之后,郝家文贴出了红榜,并让学生们四处展示,众人看的真切,那红榜上写着的,乃是: 希望学院陆游vs南海学院王禾,平手! 这一结果,也算是得到了大部分观众的肯定,群英会毕竟不是分组比赛,名额只有十六个,一百人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也不少。 随着郝家文宣布比赛的结束,观众们三五成群,一边讨论着刚才的比赛,一边缓缓退场。王敞在路过陆游身旁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便快步离去。人潮涌动中,王禾却早就消失了踪影,文若言、文时用、羊诩三人急忙奔到陆游身边,免不了一番关切的问候。 陆游在文时用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左右看了一眼,火儿才姗姗来迟。 “陆师叔感觉如何?”火儿面露关切之色。 “呵呵……”陆游苦笑一声,捂着胸口道:“明天的比赛估计很难有所发挥了。” “无妨,明天是群体赛,我们三人互相帮衬着来。”羊诩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无形中加入了火儿的小团队。 陆游无声点头,火儿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招呼着几人离开了猎场。 短暂的庆功宴过后,羊诩、文若言、文时用回了各自房间,而陆游师侄二人则留在酒桌旁,讨论着明天的比赛。 “师叔,关于群英会的规则可仔细看过了?”火儿呷了一口酒,淡淡问道。 “嗯。”陆游点了点头,笑问道:“你又没仔细看吧?” 火儿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 陆游无奈一笑,详细地为火儿讲起了比赛规则。 群英会,比赛场地设置在了整个白鹭文苑,而比赛所争夺的目标,乃是四套文房四宝,分别为“开工套”、“天宝套”、“墨栖套”、“如意套”,这四套文房四宝是白鹭书院的珍藏——“九套”中的“末四套”,是许多书生梦寐以求的顶级四宝,此次被用在了群英会上,也算是对选手的一种激励。 这十六件宝物,分别被埋藏在了文苑各处,比赛时间很宽裕,整整一个白天,而选手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并占有它,直至比赛结束。拥有他们的人,便是最后争夺状元词的十六强。 找到或许很容易,但在众多高手的觊觎下安全的占有到比赛结束,却是这场比赛最关键的看点。 “这样啊,那很容易了。”火儿丝毫不担心,她有自己的计划。 “哦?怎么说?” 火儿抿了一口杯中酒,咂了咂嘴说道:“很简单啊,我和羊诩找到的先归你,然后你找个僻静角落等着我们就行了。” “羊诩能同意吗?”陆游心中有些担忧。 火儿似乎对此充满了信心,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啦,羊兄为人不错,定会同意的。”她说完便又是一口酒灌下,这一口喝的猛烈,不小心呛到了喉咙,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你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陆游嗔怪一句,意味深长的看了火儿一眼,递给了她一杯清水。 “就这么定了,师叔你还有伤,就早点休息吧。”火儿轻抚着胸口缓了口气,接过清水一饮而尽。 …… (本章完) 第342章 赛前闹剧 九月二十一。 火儿已经习惯了前两天的早起,今日同样不例外,叫醒了陆游几人,同往白鹭文苑走去。 今日的文苑门口,已经大变样,群英会所有闲杂人员是不得入苑的,因此文苑门口摆了一长串的桌椅板凳、果盘茶水,文若言二人颇有些遗憾,只能口头鼓励火儿三人几句,坐到茶水点吃茶去了。火儿三人则通报了姓名,进入文苑内,到了孔圣庙前。 太阳渐渐升起,选手们先后而至,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有认识颜如玉和陆游身份的人,对二人拱手示好,二人则报之以微笑,并没有失了礼数。也有不少的团体表达了想要与颜陆团体联盟的意愿,不过皆被火儿委婉拒绝了,虽然拒绝,但火儿还是与他们达成了“绝不相互为难”的口头约定。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铛铛铛……”随着预备钟声的响起,孔圣庙前后踩着点分别走进来三人,正门进来的,是孤零零的王禾,后门则是裴飞鸾与郑在勋二人,火儿一见到裴飞鸾,玩心大起,又伸出小舌头冲着他“略略略……”。若是火儿的真身这么做,定是会迷倒一大片书呆子的,但她现在是颜如玉的脸皮,这表情做出来非但没人觉得可爱,反而感觉一阵阵恶寒,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就连羊诩都忍不住悄悄后退了两步,心里暗道这颜如玉不会有那方面的爱好吧…… 火儿感觉到周围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心里乐开了花,逗这群呆子玩耍也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我要的就是让你们恶心,要是脱了这层皮,本姑娘还不稀得做嘞…… 而正主裴飞鸾却并没有搭理火儿,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笔直的站立在孔圣人像旁。 火儿自讨了个没趣,嘴里哼哼两声,回头又冲王禾微笑着打招呼,但王禾却好像也和她有深仇大恨一般,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陆游便一个人走到了角落阴影处。 “咳咳……”火儿只能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所有人都已到齐,白鹭书院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不多时,孔圣庙后门缓步而来几十位书院老师以及四位青年弟子,走在前列的是五位先师老者,领头两位老者精神矍铄鹤发童颜,颇有点至圣先师的味道。 几十人徐步而行,在众书生殷切目光的期盼中走到了庙前台阶上,为首一位老者四下扫了一眼,微笑着开口道:“人都来了吧?要来啊,不来可就错过了一年呐。” 老者说完这句顿了顿,发现底下无人应答,又接着说道:“老朽姓张,名子夫,担任着苏州分院院长一职,听闻此次白鹭文苑文采出众天资卓越的英杰不少,所以此次前来,是专门来做今日群英会的主持,你们若是在比赛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九师府找我,那接下来,就让司马师弟为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此次比赛。” 张子夫说完,身旁的那位老者紧接着开口道:“老朽司马望,扬州分院院长,是此次群英会总负责人,关于群英会的比赛内容,我就不详细跟大家说了,这里说一下比赛规则。比赛开始之前,会有老师给大家分发编号,大家把号码都贴到后背并登记上自己的姓名,这是赛前要说的;还有就是比赛场地范围,你们也可以认为群英会比赛没有场地限制,你们要是觉得累了或是不想参加了,可以去文苑门口喝杯茶歇息歇息,甚至可以回到你们住所蒙头睡一觉或者去城内其他地方玩耍玩耍,这些都是允许的,但有一点,只要出了文苑或者书院,你们的安全就不归我们管了,在这里说一下负责安全的各位老师,大家认真记好,有什么事可以先去找他们说明。” 司马望说到此处,开始逐一为选手们介绍各位负责老师。 老师还是那群人,火儿也大概认识一部分,负责孔圣庙、亚圣庙、文华殿的是王敞、周周、牛祖安等人,负责文清楼、毕师府、九师府、小文苑的是高怀恩、甄传一、董川梅等人,负责白鹭书院的是邓巍、李斌、章渃钧等人,剩下欧阳豪、郝家文、张川啸、邹缎、闻天利等人四处策应,为替补负责人。 司马望介绍完毕,接着说道:“群英会的目的,是让大家找到并守护好四套文房四宝,而不是让大家好勇斗狠,只要有威胁性命的情况出现,及时报告给各位老师,老师们会为你们出头的,若是有个别老师裁决不公,你们也可以到九师府来找我,或者张先师。那本次群英会比赛最重要的一点规则,大家记住了,不可杀人!杀人者绝不轻绕!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没有!” 稀稀拉拉的应承声中,这一声“没有”显得特别突兀,众人循声望去,发出这声音的人正是颜如玉。 司马望刚想开口问她,张子夫却先接口,“你就是苏南希望学院的颜如玉?” “正是。”火儿微一拱手,不卑不亢回答道。 张子夫看着火儿,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笑问道:“你有何疑问呀?” 火儿听此一言,抬手指着裴飞鸾、郑在勋二人,开口道:“这两人是你们书院的弟子,负责各处安全的也是你们书院老师弟子,要是有人偷偷给他二人传递消息怎么办?或许他二人早就得到消息了呢?这对我们这群外院弟子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火儿说到此处,将目光移向了王敞,话里的意思不明而喻。 众书生一听此言,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忿,你们让裴飞鸾、郑在勋的老师来负责安全,不通报信息谁信啊! “对啊,不公平啊!” “换老师吧!” “什么换老师啊,我看郑在勋这两人就不应该参加。” “颜兄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怀疑了,前两年就是他们白鹭书院的弟子夺得最后状元词,这肯定是黑幕啊!” “黑幕,是黑幕,换人!” “你是不是傻,换人有用吗?周周、甄传一他们哪一个不是十二弟子?肯定会帮郑在勋他们找啊!” “对哦,那不行,那我们要求撤销郑在勋、裴飞鸾的比赛资格!” …… 底下众书生纷纷发起抗议,裴飞鸾气的怒目圆睁,看着火儿那奸计得逞的嘴脸,忍不住怒骂道:“颜如玉你放屁!” “欸……你怎么骂人啊!”羊诩愤愤道。 “是不是心虚了啊!”陆游适时的添油加醋。 “脾气还挺大!” “取消比赛资格!” 这次根本不用火儿开口,一众书生的口水就足以把裴飞鸾给淹没了…… 孔圣庙前议论纷纷吵闹不止,王敞紧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瞪了火儿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却惹下了“祸端”。 “欸欸欸……他瞪我,王先师他瞪我,他威胁我!”火儿指着王敞的鼻子大声呼喊,这一下惹怒了许多选手,这比赛还没开始呢就威胁,要是真开始了不得直接出手帮忙啊!不行,一定要取消郑、裴的比赛资格,王敞也得换下去! 火儿一句话扰乱了赛前的宁静,裴飞鸾也不敢再乱说话,而台上的张子夫听了半晌,终于开口了,只见他双手于虚空压了压,待众人稍微安静了点,开口解释道:“老朽理解你们的担忧,但还请众位放心,这十六件文房四宝是二师兄与赵师兄亲自埋藏的,连我也不知晓,他们就更不知道了。而此次‘以武会友’的项目就是二师兄提出新设的,并且明令规定各负责人不准暗中帮助书院弟子,你们对此还有任何怀疑吗?” 张子夫这一句说完,总算是平息了底下的骚乱,白鹭书院二先师、赵先师之名,他们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二先师就不说了,那是除毕昇院长以及大先师副院长之外,职位最高的先师,虽然从来未露过面,但地位在那儿摆着,一个小打小闹的群英会还不至于让他做出一些包庇弟子的丑事。 赵先师同样,人家的儿子赵士礼都得过状元词了,他也完全没必要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惹人耻笑。 有了张子夫的话,二位先师名誉的保证,这场赛前闹剧终于结束,司马望见底下再没有议论,直接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铛铛铛……” 三声钟响过后,群英会终于正式开始了,张子夫等人各自散去,众书生也一一从邹缎手中接过编号,并留下了各自姓名,四散离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孔圣庙只剩下火儿三人,火儿本还想奚落裴飞鸾几句,但人家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颇有些失落,朝着陆游二人努了努嘴,示意二人去领编号。 羊诩领到了九十九号,陆游一百,火儿则是最后一个,一百零一号,贴上标签写上姓名之后,三人直接往孔庙西侧拐去。 关于白鹭文苑整个地形方位,之前也有讲过,火儿参加入围赛的地方,乃是真正的白鹭文苑,也被称为小文苑。而白鹭书院的方向,就在小文苑西侧一片园林盛景的南边,很显然,司马望说的三个大地点,火儿选择了白鹭书院这一点,目的就是为了避开王敞,虽说王敞并不知晓文宝所在,但在他负责的地盘找东西,心里总还是有点膈应。 闲话休提,火儿三人穿过侧门,来到了白鹭书院一所小靶场,火儿对羊诩说了昨夜的计划,先帮陆游找,羊诩没有丝毫犹豫,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三人先在小靶场找了一圈,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灰雾,一场秋雨将至,三人再一次围聚到了一起。 火儿仰着头望了望阴阴沉沉的天空,蹙眉道:“我们得想个法子,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陆游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三人沉闷了半晌,羊诩却突然开口道:“张先师说的那番话我反正是不信的,就算他们不知道文宝何在,那群老师也一定会暗中帮裴飞鸾二人找的,毕竟这是讨好王敞的一条捷径。” 羊诩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火儿二人颇为困惑,火儿思索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直接开口问道:“羊兄是何意?” “地方这么大,只我们三人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我想我们三人对白鹭书院都无好感,白鹭书院也不待见我们,既如此我们何不直接找裴飞鸾、郑在勋,从他们手中抢夺岂不快了许多?”羊诩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哈哈哈……”火儿对这个办法很是赞同,但心中还是有疑虑,开口道:“办法是好,不过他裴飞鸾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呢?等着抢我们的呢?” “那就看谁能抢过谁了!”羊诩紧握这拳头,恶狠狠的嘴脸像屠夫一般可怖。 “哈哈哈,打打杀杀我喜欢,看来你这个白鹭书院前门生,对白鹭书院怨恨不小啊!”火儿大笑着拍了拍羊诩的肩膀,随即说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分头行动,师叔身上有伤,就留在西边那栋楼藏好,我去文苑,羊兄去书院,无论谁找到裴、郑二人,便回陆师叔身边会合,然后在一起行动,如何?” “某正有此意!”羊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三儿主意已定,依计而行,羊诩去往了书院内部,火儿则出了侧门直往文苑东边掠去。 (本章完) 第343章 抢夺的开始 天灰蒙蒙的,阴沉沉的,像个受了气的小淘气包,憋了一早上,终于在正午将至时候,滴答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白鹭书院小靶场西侧,是书院武院,武院做为武术教授场所,比其他院要显得小了许多,只因为书院平时教习武术时,一般会去大猎场,所以这里就略微有些狭小。 但这做为藏身所来讲,已经足够大了。 武院正北拐角一间小课堂内,陆游与羊诩再一次聚集到了一起。 羊诩将头上微微被浸湿的书生小帽摘下,晾到了一边,继而问道:“颜兄未曾归来?” “找到郑、裴二人了?” 两人同时问了对方一句,却是陆游先答道:“未曾。” 羊诩点了点头,颇有些疑惑的说道:“也不算找到,但有了线索。” “哦?”陆游站起身轻轻的按摩着有些酸痛的后背,皱眉问道,“怎么讲?” 羊诩看他伤体困乏,示意他坐下休息会,陆游摆了摆手表示无妨,自己已经坐了一个早上了,站起来稍微活动活动也无大碍。 羊诩也不再劝告,开口道:“我在砚池的时候,碰到了之前认识的二位朋友,是他们告诉了我郑、裴二人的线索……”羊诩说到此处,看陆游有些疑惑,顺口解释道:“噢,那二人是我在入围赛认识的朋友,消息来源很可靠,他们之前是在九师府周围搜寻,曾看到过郑、裴二人在小文苑附近出没,二人背后的编号是五六、五七,按理说颜兄在东边,应该会碰到他二人吧,可是这么久了,为何还没到武院来会合?” 陆游听罢,思虑了片刻,开口道:“说不定是碰到了他们,已经开始抢夺了,我们不如直接去东边找他。” “也好。”羊诩刚说完这句,却突然警觉起来,食指摁在嘴边低声道:“有人来了!” 陆游急忙戒备,小教室外却传来三声口哨响,二人听得这一暗号,皆是放松了警惕,羊诩走到门口推开门,冲着雨中的人影回应了一声口哨,那人便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来人正是火儿,此时的她怀中凭空多了一个大木盒子,她将木盒子递给了陆游,轻轻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口道:“郑、裴二人没发现,倒是在文清楼花园树下找到了一根大毛笔。” “哦?不会是十六件文宝之一吧?”羊诩一脸欣喜的问道。 “我看那笔杆上写着墨栖二字,应该是墨栖笔吧。”火儿拍了拍裤腿上的泥点,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太好了!既然已经替陆兄找到一件了,那陆兄也可以安心在此处休息了。”羊诩感觉浑身轻松,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使命。 “唔……”陆游并没有与火儿客套,师叔师侄之间说些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不动声色的木盒子放在了身后,转而说道:“羊兄和师侄也要小心呐!” “嗯?”火儿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笑道:“哈哈……可是找到郑、裴二人了?” 陆游点了点头,羊诩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火儿喜不自胜,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要走,“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去找他们,他二人应该至少有一件文宝,先抢下来再说。” “好!这次我俩同去!”羊诩表示这次要联手行动了,火儿点了点头,二人告辞了陆游,很快出门离去。 二人估摸着郑、裴的脚程,此时应该搜过了文苑南边,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文苑北边,他们的老师王敞负责的区域。二人没有再犹豫,直奔孔圣庙而去,这一番搜寻,亚圣庙、文华殿都搜了个遍,没看到二人半点踪迹,心里疑惑,难不成二人已经找到了两宝,逃出文苑去了? 这要真是这样,杭州那么大,找他二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种可能性还很大,试想有王敞和其他老师、师兄们的暗中帮助,找到两件也不是没可能。 呆着文苑有有呆在文苑的坏处,地方就这么大,一百多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容易遭人惦记,跑到外边藏起来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藏在外边也有藏在外边的坏处,司马望曾讲过规则:只要出了文苑和书院的大门,就不再为众人的安全负责。这点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众人去外边争抢,抢破头也没人管你。至于决不允许杀人这条规则,也不过是句冠冕堂皇的话,暗中杀个人不暴露自己身份,他们调查不出来又能怎么办? 但出了文苑书院,地方还是太大,实在不好找,火儿二人商量一阵后,决定先去书院看看,若是书院也没有,那就只能先找文宝了,确定了自己的晋级名额再说。 二人打定了主意,再次转回到西边书院,这一路前行,刚过了武院到了圣院,便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二人急忙循声奔去,在南边一间小教室外,发现了打斗的双方,庆幸的是没有陆游,这让二人心中皆是长舒了口气。 二人也懒得再去找文宝,偷偷的潜藏进了一间教室,在窗户纸上捅开一个小洞,观赏起了这场雨中大戏。 尽管视线受到雨幕的压制,看不太清打斗双方的嘴脸,但背上鲜艳的编号却还是能瞧得清的,一方是四人,连着串的二一到二四,另一方是八人,其中三人是七零到七二,令五人分别是三三、四零、四五、九一、九六,显然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小团伙。 这突然的打斗,原因无外乎就是一点,抢夺战。火儿瞧的仔细,编号二三的那人腰间挎着一个小竹篓,里边应该就是文宝之一,而编号七零的那人背后同样背着一个包裹,应该也是文宝之一,很明显一件文宝不够八个人分,所以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这四人身上。 打斗的场面很混乱,十二人乱战,双方也都不讲话,但好在都没有武器,倒也不是很血腥,只是有那会使暗器者,趁人不备偷偷的发出两枚暗器,也足够对手喝一壶的了,而二一那四人显然就是劣势的那一方。 只不多时,双方便分出了胜负,二二一个不慎,中了四零的袖箭,又被九一补了一脚,三三一拳轰中其太阳穴,那三三显然是一名内力高手,二二的脑袋直接被轰成了肉渣倒在了泥泞的湿地上。 “还打吗?”八人中的领头羊,七零淡淡问道。 那三人没有说话,只是恨恨的看着对方八人,将竹篓扔到了地上,背起二二的尸体就要离开。 三人选择了放弃报仇,七零也没有为难他们,指示着七一去捡竹篓,七一刚走两步,圣院房顶“刷刷刷”跃下来几人,这一次火儿瞧的真切,领头那位青年正是书院的安全负责人之一:李斌。 李斌几人的到来让八人很是慌张,而二一三人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到李斌身前,控诉着七零几人对他们施加的残暴手段。 李斌负手而立,听罢二一的叙述之后,冷冷的看着八人问道:“不知道先师一再强调的规则吗?不能杀人不能杀人,不知道吗?”李斌说完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也别说了,是谁动手杀的,自己交代!” “是他!”二一指着三三,怒声道。 “是你?跟我走吧!”李斌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凭什么跟你走,你tm谁呀你!都一样年纪,怕你不成?”七二完全不买李斌的账,八个打你们三个,就算你是什么十二弟子,我们也不鸟你! “哼!无知的蠢货!”李斌不屑的喝骂一句,刚准备出手制裁几人,七零却抬手打断道:“人我们可以交给你,但此人并不是他所杀,而是他。”七零说着便望向了四五,抬起的手变成手枪状,指着四五的鼻子淡淡的说道。 “放屁!”二一三人异口同声痛骂一句。 “姓木的,你这个畜生!明明是姓菲的干的,凭什么污蔑我!”四五冲过来就要打人,却被四零一个脚钩绊倒在地,摔了一脸的泥水。 “是他干的?”李斌意味深长的看着七零,问的却是其他人。 除了被污蔑的四五,其余六人全都无声点头,默认了七零指鹿为马的抹黑行径,少一个不熟识的废物分文宝,那自然最好不过了,这个临时的小团体也需要这样的炮灰。 尽管二一三人全力指证是姓菲的三三所为,但李斌根本不听,直接向身后的门生门徒们道一句:“把他带走,交给邓先师处理!要是有人不服,自己去九师府找司马先师理论。” 李斌说完便直接甩手离去,四五功力不济,被李斌的随从门生拖着离开,一路上破口大骂,姓木的不是人,但完全没有人搭理他,就这样被七零直接出卖了。 二一三人会去找司马望讨回公道吗?显然不会,李斌、欧阳豪是司马望的学生,这一点二一三人也略有耳闻,司马望就算再公正,也一定会袒护自己的学生,不过他们又想起一个人,张子夫总还是讲点道理的吧,李斌这般颠倒是非,助纣为虐,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二一三人打定了主意,背起二二的尸体冒着雨往九师府走去。 (本章完) 第344章 身份 七零七人此一役收获颇丰,不仅得了一件文宝,还剔除了一个废物,不可谓不成功。 待二一三人走后,七一捡起了竹篓,打开看了一眼,对七零说道:“木哥,是天宝纸。” 七零点了点头,对其他人道:“我们三人呢,也很公平,既然是菲兄出力最多,这天宝纸合当归他,大家没有意见吧?” “同意。” “没意见。”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人家自己兄弟七一七二都没反对,他们就更没话说了。 三三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竹篓向众人道了一声谢。诸事已毕,七零仰头看着天空,低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我们下一次不能在比赛场地内打斗了,得转移到外边去。” “可外边地方也太大了,我们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啊!”刚得到天宝纸的三三显然有些兴奋,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竹篓,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地方大那没办法,我们在这里束手束脚实在不好明抢,这一次是李斌,下一次在其他地方碰到高怀恩、甄传一之流,可不会这么好糊弄。而且在外边,我们也可以取到自己的兵器,比在书院里方便多了。”七零说到此处略微思索一番,继而说道:“至于目标嘛,我想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郑在勋、裴飞鸾、颜如玉、陆游、羊诩、王禾,这几人在前两日的比赛中表现十分抢眼,相信他们手中有不少抢来的文宝,盯着这几个人总是没错的。” “杭州毕竟是白鹭书院势力范围,郑、裴二人我觉得就先不要考虑了吧。”三三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九一一听此言,随即说道:“那颜如玉、陆游也是希望学院严毒妖的人,我们也不能与他们硬碰硬啊!”九一是苏州的学子,对严云星的骇人手段十分忌惮。 “欸……怕他作甚,严毒妖的手还升不了这么长,我看就颜如玉、陆游、羊诩和那落单的王禾四人,瞄准他们肯定没错。再说了,我们七个人联手,还怕他们不成?”四零完全不怕,只要杀人手段够隐蔽,就不怕事后寻仇。 “好,我看就这么定了,就让他们辛苦寻宝,陆游他们抢别人的,我们再抢他们的!”九六也表示赞同。 “可是你们有谁知道他们的编号?今天这场雨实在让人心烦,离得远了就看着有些朦胧,但看着编号准是没错的。”七二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我倒是知道。”三三道,“羊诩、陆游、颜如玉分别是九九、一零零、一零一,那个王禾应该是八二。” 七零无声点头,继而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院,分散在书院文苑周边等他们出来,找到编号目标先别急着动手,等人齐了再一起围攻他们。” 七零做了决断,无人反驳,七人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 圣院小教室内,羊诩转过身,握着拳头狠狠挥了一拳,将门板砸了一个对穿。 “可恶!竟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也不看看我马王爷长几只眼!”羊诩怒目圆睁,愤愤说道。 火儿眨巴了一下眼睛,歪着头问道:“所以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啊?” “这……”火儿这无厘头的问话让羊诩一时语塞,愣了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说道:“好我的如玉兄弟,马王爷不是重点吧,那姓木的这般张狂,你难道就不想拿他开刀吗?” “哈哈哈……”火儿大笑数声,拍了拍羊诩肩膀意味深长的问道:“羊兄,那都是小事,我只是在想,仇视我希望书院的人多了去了,羊兄跟我合作,不会觉得惹祸上身吗?” 羊诩一听此言,霎时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愠怒道:“颜兄,你怎地这般说?是看不起羊某吗!羊某只是觉得颜兄文采出众又为人豪爽不拘一格,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你的朋友便是羊某的朋友,你的敌人羊某也绝不姑息,这与你的身份又有何干联?羊某更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诶诶诶……羊兄消消气……”火儿满脸赔笑,安抚道,“只是一句玩笑话嘛,羊兄的反应有点过激啊,哈哈……” “玩笑?过激?”羊诩气上头了,感觉两只耳朵都在呼呼喷着怨气,险些就要摔门而去。火儿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郑重其事的道歉:“对不住,是颜某的错,不应该开这么大的玩笑,还请羊兄原谅。” 羊诩见其态度诚恳,终于稍微消了点气,两人本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一会便又和好如初。 两人之间一段小插曲过后,火儿接着羊诩刚才的话,说道:“这个姓木的不简单,先是颠倒黑白除掉累赘,展现了其心狠手辣的一面,之后又将天宝纸大方送人,暂时拉拢了离散的人心,恩威并施,有点手段。” 羊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不要动他?” “嗯,我感觉此次群英会混杂了不少大势力的人,应该不只是江南三城吧,厉害的人太多,我们一时间顾不来,也没必要四处树敌,目前还是以郑、裴二人为主。”火儿说到此处,摸了摸下巴忽的问道:“群英会何时结束?” 羊诩虽不明白此话何意,但还是回答道:“夜里戌时敲钟。” “那就是了,夜晚,才是真正的群英会,现在嘛,还不是时候。”火儿说完这句又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先找郑、裴二人玩玩吧。” 羊诩点头答应,二人出得房来,又往西边搜寻而去,一路上还是没有碰到郑、裴二人,但也遇到了不少熟人,“绝不互相为难”的口头约定总还算作数,双方相互交换了情报,并一再表示绝不率先动手,这才各自告辞离去。 从交互的情报中火儿得知,郑、裴二人也在找他们,双方都在互相找,但奇怪的是谁也没碰到谁,不过好在得到一点消息,有人在雨幕中看到五六、五七又往东边去了,二人不再做停留,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文苑。 这一路奔波来来回回,虽然耗费了不少时间,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火儿总算打听到了郑、裴二人的踪迹,有目击者称在亚圣庙见过二人,火儿刚想前往,却被羊诩告诫亚圣庙是王敞负责范围,但火儿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她心里想的很明白,既然白鹭书院让她入围,还新增了这么一个群英会,总是对她希望学院的身份有所仇视甚至是忌惮,也会怀疑是自由军团的无意识挑衅,所以与其让白鹭书院的人来找她,不如先发制人,总是要逼的王敞几人露两手探探底,不然入围这“以武会友”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郑、裴二人,便是撕开白鹭书院面具的突破口。 羊诩三番五次劝阻,等离开王敞地盘再动手,火儿却完全不听,执意前往亚圣庙,羊诩狠一咬牙,骂一声:滚tnd,今日便舍命陪君子,誓要把这白鹭书院搅个天翻地覆! 二人主意笃定,冒着蒙蒙细雨往亚圣庙行去,谁知刚走到文华殿,就碰到了熟人,正是孤零零一人的王禾。 “王兄!”火儿刚想问候一声,那王禾却连招呼也不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直搠火儿心窝里去,火儿气的直跳脚,心里愤慨不已,真是抱着木炭亲嘴——碰一鼻子灰,我招你惹你了? 招没招惹没惹只有王禾自己清楚了,现场情况也容不得火儿细想那许多,手中虽然没有武器,但轻功功夫还是有的,她不敢大意,动用全身功力,左右穿梭于雨幕剑影之中,一连闪过王禾的好几招致命连击,这个时候,羊诩终于也出手。 羊诩的加入让火儿压力大减,总算是有了可以还手的余地,三人你来我往,寂静的文华殿外剑鸣雨响,拳肉相交,虽然火儿这边人数占优,但苦于没有兵器,堪堪与王禾打了个平手,火儿刚想要爆发内力时,文华殿内却突然走出了二人,正是火儿搜寻了一天的郑、裴二人! 随着郑、裴二人的出现,王禾也停止了战斗,跳出战圈走到了郑在勋身后。 很明显,王禾与郑在勋达成了某种合作,一场针对火儿二人的阴谋合作。 “颜如玉,你也不过如此!”裴飞鸾挺立着笔直的身躯,站在火儿对面,雨水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浇不灭他心中复仇的怒火。 “若不是没有趁手的兵器,就凭你们三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羊诩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着三人怒喝道。 “哼……”裴飞鸾冷哼一声,不想在这种事上纠缠不清,手中忽现一根朱红色判官笔,直直的指着火儿的鼻子厉喝道:“颜如玉,先拿你的人头祭我父亲兄弟的在天之灵!” 火儿全然不搭理裴飞鸾,只是盯着王禾冷声道:“王禾,与我师叔一战,本以为你也是位英雄豪杰,没想到却也是趋利之人,不过没关系,趋利是人之本性,你一人闯入群英会,本该如此。我想问郑在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试探?好处我给你双倍甚至三倍,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王禾将长剑立于身后,并没有回话,裴飞鸾见火儿到此时还在拉拢王禾,显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已经别无他法了,他不由得畅快大笑,讥讽道:“双倍好处?他一个人要两份文宝有何用?再说了,你能保证的了他在白鹭文苑安全吗?不要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 稍微试探一句,裴飞鸾就全盘托出,果然,我猜的完全没错,郑在勋定是给了他一件文宝,并承诺保护他的安全,才让他选择站到了白鹭书院一边。 火儿心里通透,也不再废话,直接道一句:“你们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裴飞鸾听火儿口气如此之大,心中越发想笑,两个打王禾一个还那么费劲,也敢口出狂言? “师兄你看住那人,颜如玉就交由我对付!”裴飞鸾说完这句话,手中判官笔直立,蘸着滴滴雨水,猛地向前一甩,笔锋上的雨水忽的化作一滴滴朱红色墨水,横穿雨幕而过,犹如一颗颗红色飞石一般直往火儿面门袭去,这一边裴飞鸾先出手,另一头却是羊诩先发难,挥动着双拳踏着雨水便往郑在勋脑门轰去,双方期待已久的战斗终于爆发了。 王禾挺剑立于殿门外,却是当了一次看客,他看的仔细,裴飞鸾那率先出击的滴滴朱红笔墨,在即将射穿颜如玉身体时,颜如玉只轻轻一甩短袖,那朱红笔墨霎时间便消散于无形,只此一招,王禾便已看的分明,颜如玉在刚才与自己的战斗中,很明显的隐藏了实力。 不过隐藏归隐藏,裴飞鸾的战斗力肯定也不只这一点。 说白了,前两天的比赛都只不过是试试水罢了,各方高手隐藏实力那是必然,因为今日的群英会才是重头戏。 果不其然,王禾只看裴飞鸾一招未果,身形已扑至颜如玉身前,右手判官笔以及肉眼极难分辨的速度急速旋转,卷集着成片雨水便往颜如玉胸口刺去,此一招非同寻常,不仅仅是裴飞鸾自身所用的内力劲道,还有笔锋狼毫内所包含的雨水,此雨水完全被他当成了墨水,与判官笔的攻击形成了一体,就算颜如玉躲过判官笔,也觉躲不过那一道蕴含着惊人力量的墨锋! 然而颜如玉真会如他所想一般么? 显然不会! 因为她并不是希望学院的小小学子颜如玉,而是盘踞蛰伏在苏南的庞然大物——自由军团三大护法之一——严火儿! (本章完) 第345章 终于等到你 王禾本以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对决,亦或者书院一方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但很可惜他只猜对了一半。 羊诩与郑在勋的对决确实平分秋色,也其实已经分出了高下,只因羊诩手中没有兵器,才与郑在勋战成了平手。 羊诩隐藏了实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究竟隐藏了多少这就不知道了。 王禾心里很是奇怪,一个小小的平湖书院,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位青年高手呢? 也不怪王禾心中惊诧,不只是他,几乎所有参加白鹭文苑的人,都会认为此次比赛不管文试武试,其最大的对手,必然是主办方白鹭书院赫赫有名的十二弟子——裴飞鸾、郑在勋。谁知道随着比赛的进行,今年的白鹭文苑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天才或是怪物,在他们万丈光芒的衬托之下,原本的主角,裴、郑二人却显得不那么耀眼了。 甚至是被对手完全单方面的碾压。 没错,正是碾压! …… 势均力敌的比赛固然精彩,但王禾更多的关注点是在颜如玉、裴飞鸾这一边,此时裴飞鸾手中的判官笔锋离颜如玉只剩不到一寸,在微风细雨中静立许久的颜如玉,终于动了。 这一动便是天地之差。 王禾只看到一道虚影闪烁,裴飞鸾的攻击像是落在了虚处,莫名其妙的落空,其势未减差点一个趔趄扑到地上,裴飞鸾微微一愣,显然是不敢相信颜如玉会有如此实力,只当他是运气好,紧接着他又出手了,这一下乃是狼毫笔锋内所蕴含的墨锋,如一道红色的水晶之柱一般破笔而出,直刺颜如玉心口而去,颜如玉没有露出半点慌张之色,又是一道虚影闪过,他的左臂已经探出,左手呈鹰爪状,紧握住那道水晶之柱,竟是将墨锋硬生生的接了下来。 王禾瞧的仔细,颜如玉的左手非但没有如想象一般被刺穿,反而紧紧握住了墨锋,像是握住了一颗人头,只手腕轻轻一动,那道墨锋便又化为了一滩雨水,“啪嗒”一声,拍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裴飞鸾急忙后撤,心中已然有些害怕了,好在白鹭书院的地盘上,他也不惧任何生命危险,只是这颜如玉,恐非他一人所能敌了。 果不出王禾所料,裴飞鸾后撤到自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外后,急忙冲着正在酣斗的郑在勋疾呼一声:“师兄,此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裴飞鸾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王禾心中也暗暗有些好笑,什么叫“不在你我之下”?这分明就不是一个层级! 郑在勋在打斗的同时显然也在分心关注着裴飞鸾这边的情况,一听师弟受挫,他急忙跳出战圈,羊诩也没有跟他纠缠,王禾看四人突然停手,心里暗道一声:“坏了,好像不能好好看戏了!” 果不其然,郑在勋在停手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冲着王禾说道:“王兄,开个价码吧。” 郑在勋的意思很明确,他要与裴飞鸾对付颜如玉,而羊诩,就只能交给他了。 王禾此时的身价陡然上涨,对于唯利是图他来说,嗅到了一丝有利可图的味道。 “我,并不需要钱。”王禾依旧保持的执剑而立的姿势,像一个即将被雇佣的杀手一般,语气很冰冷,也很平淡。 “那你需要什么?”裴飞鸾有些心急。 王禾没有说话,反而是望向了远处雨幕中,那道有些模糊的人影,他在等,等那个人开价。 良久。 文华殿外,依旧沉默,除了“扑簌簌”的雨声,谁也没有打破这沉寂。 显然,那个人完全不在乎,他有信心以一敌二,甚至是以一敌三?那之前所说的“双倍”、“三倍”好处,也是假的喽? 王禾暗叹一口气,少了他的竞争,自己这身价也仅限于此了。 “我要白鹭书院的‘九大先师’,再加一个。”王禾开口,打破了这份维持许久的沉默。 “你做梦!”裴飞鸾怒不可遏,大吼道:“就凭你也敢在我白鹭书院地盘趁火打劫?” 王禾没有理他,权当他是在放屁。 “实际一点吧,‘三十六老师’的职位,外加西湖一处酒楼和房产。”郑在勋发话了。 “成交!” 王禾突然答应,让在场几人都有些错愕,不过仔细一想,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丰厚了,名利双收,而代价只需要拖住羊诩,拖到王敞赶到即可。 “tnd!” 看对手战前笼络成功,羊诩狠狠地咒骂一声,大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挥起拳头便冲向了殿门口的王禾。 五人之间的战斗再一次打响,这一次王禾自顾不暇,也不能分心观看别处,而郑在勋在羊诩、王禾二人开战的同时,不发一言即刻出手,其手中的兵器十分怪异,乃是一块黑不溜秋的大石头。 火儿心中颇有些好奇,石头做武器她不是没见过,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小石子,一般被当做暗器来使用,可是他的石头怎么就这么大?握在手中又怎么用?当板砖抡么?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在火儿还关心对手的武器时,郑在勋的“板砖”已经抡到了她面前,不过她也没有着慌,只是用轻功不停的闪躲,裴飞鸾此时也持笔跟上,却根本伤不到她半根毛发。 郑在勋知道颜如玉难对付,不然裴飞鸾这么高傲的人也不会开口求助,但真的与之较量过后才发现,这颜如玉不是一般的难对付,郑在勋不再试探,手中的“板砖”忽得飞跃而起,像是一个黑碗一般停在了半空。 令人奇怪的事发生了,火儿只见这大石头如同一件法宝一般,开始猛吸雨水,三人周遭的雨水像是受到神秘力量的牵引,全都汇集到石头表面,火儿知道这是郑在勋在暗运内力,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但她也没有阻止,不是她力有不逮,而是她心中实在好奇,这黑石头的攻击方式到底是什么呢? 裴飞鸾的各种攻击以及愤怒的内力轰炸,在火儿面前都成了笑话,完全被她当做了空气,她闲庭信步一般肆意拨弄着裴飞鸾的朱红笔,一双眼睛却仅仅盯着吸水的大石头,想要一探究竟。郑在勋也没有让火儿等太久,像是到了某个临界点,黑石头突然倒转,火儿瞧的真切,那表面有一阙的黑石头竟然是一方砚台! 原来如此! 知道了对方是何兵器,再看其古怪的攻击准备,火儿也大概猜到了郑在勋的攻击方式,果然,那砚台在吸收了足够的雨水之后,于半空中挥洒而出,一道水幕从天而降直往火儿头顶浇去,火儿因为不太熟悉,所以没敢硬接,急忙闪身后撤,那水幕却好似追魂夺命一般紧紧的跟在了她身后,火儿收起了玩心,又是急闪,像拍苍蝇一般狠狠地拍出一掌,甩到了裴飞鸾脸上,这一掌,荤的、素的、甜的、辣的,到底是何滋味,裴飞鸾已经搞不清了,他只感觉眼睛里直冒金星,踉踉跄跄的斜扭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雨地里。 火儿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这边身后还有一道奇怪的水幕在追着呢,她闪躲了好几次发现没什么用,那水幕力量不减,根本停不下来。 她忙里偷闲瞅了一眼郑在勋,却发现他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在原地未动,他的双掌一前一后护于胸前,那砚台就立在他左掌前一寸,显然是他在催动内力操控着砚台,从而间接的操控着这道水幕,这种精准且深厚的内力功法,奇怪的攻击方式,她还是头一次体会。 白鹭书院果然不简单呐!不过你也只是一名小小的弟子罢了,就让我来看看你这道水幕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火儿一边躲闪着水幕的追击,一边思考着试探其威力的办法,只不多时一个想法便跃然而生,只见她几个闪身,穿梭到了文华殿下,水幕紧追不舍,吓得羊诩、王禾二人也急忙跳出战圈闪到了一边,火儿面前就是文华殿一根立柱,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在水幕将将席卷至后背的同时,双脚直踏柱而起,以平行于地面的姿势两步便飞跃到房檐之上,再回头看那水幕,只听“砰”的一声,水幕直接灌到了立柱之上,整根立柱为之一晃,立柱中央平整的凹陷出一个水平面,那水幕也霎时间化为了一滩死水,顺着立柱流到了文华殿前。 看到这水幕击中实物所产生的后果,火儿心里对郑在勋稍微高看了那么一点,这淡定的少年确实不错,比暴躁的裴飞鸾要强许多,不过少年终究是少年,也仅此而已了。 火儿半蹲于屋檐上,羊诩、王禾、郑在勋三人各立一边,而裴飞鸾却依旧头昏脑涨的跪在雨地里,一掌之力,竟到此时仍不能清醒。 “嘻嘻……陪玩结束啦!”火儿嬉笑一声,从房檐飞扑而下,如灵狐一般霎时间就绕到了郑在勋背后,淡定的郑在勋此刻终于不再淡定了,他紧咬着牙关,拼尽全力再次操控起了砚台,砚台直接砸向了火儿面庞,火儿冷笑一声,心里暗道:你还想砸我?我还要砸你嘞!只见她变掌为爪,一爪就轻松的抓住了砚台,挥起砚台便往郑在勋脑门砸去。 眼看郑在勋就要脑浆迸裂,死在自己兵器之下,文华殿前门雨幕之中却忽得窜出两道人影,同时厉喝道: “住手!” “尔敢?!” 火儿听到这两声终究还是没下黑手,将手中砚台扔到地上,后退几步,与羊诩并排而立。 渐渐地,雨中来人的面貌逐渐清晰,其中一人发须皆白,人虽老,但如刀削一般的面容却十分犀利,正是郑、裴二人的老师,苏州分院副院长王敞。而另一人较为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形高大,长相俊朗,行走之间带着几分文雅儒风,正是十二弟子排行第五的周周。 火儿看清了来人,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来的是自己的帮手一般,她率先拱手行礼,恭敬的道一声:“见过王先师,见过周兄!”她嘴上虽然谦逊,但脑海里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之前严云星在船上哼过的一首歌。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本章完) 第346章 面子 火儿“情深意长”,从她决定参加“以武会友”,一探白鹭书院究竟的时候,她就在等,等着一百零八门徒,等着七十二门生,等着三十六老师,到后来却发现他们都只是徒有虚名,虚有其表罢了,只不过会吟两首诗,写两手好字,就把自己捧到了天上去,诚然,在文采方面,她自认造诣不深,但在江湖中,这一零八、七十二、三十六的名头,就真的太装了。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一次,等到的九大先师、十二弟子,还算有点东西。 火儿在不知觉中把自己的身份压得太低,从来只听白鹭书院这个称号那个称号,无形中有点仰望的味道,可能也是她做了这么多天的颜如玉,快忘了自己的身份,同为大势力,自由军团的三大护法之一,又岂是门徒门生老师之流可相比的? 文华殿外,这场淅淅沥沥不间断的秋雨中,火儿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充满自信的、狡猾伶俐的天妖女身份! 周周见其先声夺人,谦卑温驯,也不好摆个恶脸给她看,毕竟这里是文苑,双方都是有教养的儒学弟子,而作为十二弟子中最受欢迎最有脸面的周师兄,自然更不能失了儒士风度。 “颜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对郑师弟施以杀手?”周周剑眉紧皱,出声问道。 王敞这边还在关心着裴飞鸾,一听周周此言,气的吹胡子瞪眼,怒声道:“还和他废什么话!这小畜生武功如此厉害,定是严毒妖派来搅乱我文苑……” “欸……”周周未等王敞说完,直接打断道,“王先师不可妄下决断,没那么严重,这只不过是正常比赛遇到的比赛安全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存在,那还要我们这群负责人干什么?再说了,就算颜兄真是自由军团的人,远来是客,我们白鹭书院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王敞被周周一番话当场噎住,嘴里哼哼两声,没有再说话。虽然他是九大先师之一,职位比周周高,但周周的实际地位却不比他差,甚至还要高过他一头,是以他并不敢出口教训,只能任由他去。 “好一个远来是客!”火儿大赞一声,继而说道:“颜某也不是无理之人,只因郑在勋、裴飞鸾二人欺人太甚,逼不得已我才出手,如果我只是一味忍让,今天我可能就躺在这文华殿外,长眠不醒了。” 火儿嘴上冠冕堂皇,心里却暗爽不已,她不管认真做事还是玩耍时候,都不忘了找点乐子,她就喜欢这种不撕破脸皮的交流,你分明恨得我牙痒痒,却拿我没丝毫办法的憋屈与愤怒,才是最令人开心的。 “是我们白鹭书院失了礼数,这一点我周周向你道歉。”周周始终保持君子风度,未曾流露出丝毫负面的情绪,但郑在勋就不爽了,凭什么我都快被他杀死了你还要向他道歉? 虽然周周此言让郑在勋十分不满,但他绝不敢在此时拂了周周的脸面,就连王敞也只是恨恨的瞪了火儿一眼,没有出声。 可裴飞鸾就不一样了,他刚刚被王敞安抚清醒,还未清楚前后局势,便听到了敬爱的周周师兄道歉的话,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一想起自己父亲兄弟的血海深仇,更是怒火攻心,脱口而出质问周周道:“周师兄,我们都快要被他杀死了,你还要帮着他说话,你还是我们的师兄吗?” “闭嘴!”王敞拍了裴飞鸾后颈一巴掌让其住嘴,周周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雄浑的嗓音低沉道:“若不是颜兄手下留情,你二人早死够一万遍了!” 周周恨铁不成钢,心里对裴飞鸾大感失望。十二弟子中,欧阳豪之后属裴飞鸾天赋最高,也被众师兄弟集体看好,但这次表现却令人大失所望,技不如人倒还可以靠天赋以及努力来补足,但情商不够性格缺陷就真的没办法了,在这一点上郑在勋表现的显然要比他好的多得多。 裴飞鸾毕竟年少,又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时想不通周周对颜如玉的“暧昧”态度,只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他捡起自己的判官笔站起身便往文华殿后门走去,临走时还瞪着火儿出言威胁道:“别以为你能活着比完赛,我白鹭书院有的是能灭掉你的人!”说罢便消失在了雨幕深处。 火儿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转而冲着周周拱手道:“周兄大公无私,丝毫不袒护自己人,是位明事理的英雄豪杰,颜某很佩服,只可惜比赛还未完成,不然颜某定要大摆宴席,与周兄把酒言欢……” “呵呵……”周周微笑道,“颜兄客气了,时间紧迫,颜兄还是尽快去寻找文宝吧,待颜兄赛后,周某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可不要嫌弃周某叨扰啊!” “哪里哪里,周兄言重了。”火儿回应一句,转而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颜某这就先行告辞了。” “保重。” 火儿扫了王敞、郑在勋、王禾三人一眼,与羊诩转身离去,文华殿外的一场争斗,就这样在安全负责人周周的调停下,悄然化为无形。 整件事在许多人看来,定会认为是周周处事不当办事窝囊,在自己地盘上都不能为自家人出头,着实让人感到心寒。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中,就有王敞、郑在勋。 火儿羊诩走后,为了不影响比赛的公平,同时也为了避嫌,王敞与郑在勋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同周周离开文华殿,回到了孔圣庙内。牛祖安等人为二人换了干净衣物,奉上热茶,之后全都出庙四处巡逻去了。 此时四下再无旁人,王敞终于能一吐苦水了。 “周周,你方才为什么不直接出手?”王敞白眉紧皱,语气中透露着十分的不满。 “出手?身为安全负责人,以什么理由出手?”周周不是不知道白鹭书院与自由军团之间的仇隙,但说实话,一个门徒的性命还不足以让两方彻底翻脸,裴飞鸾是天赋不错,周周之前也很看好他,但他的弟弟裴飞镰怎样与否,是生是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是他自己找死,惹了严毒妖还让白鹭书院替他强出头不成? 说白了,裴飞镰的死根本无足轻重,如何把握好书院与自由军团之间微妙的关系,才是他们高层应该考虑的事。 周周考虑的是大局,王敞却要为爱徒伸冤,出手帮自家人对付仇家,还需要任何理由吗? “理由?他自由军团的人如此猖狂,在我们地盘威胁到我们弟子的性命,这条理由还不够吗?”王敞愤愤道。 周周听此一言,紧接着便问道:“敢问先师,‘颜如玉是自由军团派来的’,这一点你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足够的证据吗?” “这……”王敞一时语塞,思考了半天,强行解释道:“希望学院不就是自由军团名下的吗?他是希望学院的人,自然就是……” 王敞一句话还未说完,周周直接打断道:“就算他真是自由军团潜伏到希望学院的人,就刚才那种情况,你能出手么?呵……郑师弟要是真死了,或许也就能如你所愿了。” 周周此言意味颇深,王敞沉声思考了良久,总算是明白了周周的意思,颜如玉的武功之高,他二人在门外早就瞧的一清二楚,其实力绝不在先师之下,要杀死郑在勋、裴飞鸾二人,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就算二先师来了,在那种情况下也根本阻止不了,而且颜如玉完全可以找个僻静之所速战速决,事后还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这是他给白鹭书院留的脸面。 不只是江湖人讲面子,文人更注重脸面,颜如玉既然没有下狠手,那这面子无论如何是要给的,就算他二人都可以不讲这些,强行出手或重伤或杀掉颜如玉,那现场还有羊诩、王禾,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这件事一旦被传出去,白鹭书院颜面何从? 或许可以再做的狠一点,将羊诩、王禾通通灭口,但纸真能包得住火吗?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更遑论颜如玉能否被他们成功灭口,万一他的武功还在二人之上,从白鹭书院逃了出去,那迎来的就不仅仅是自由军团的怒火,还要承受江南无数士人的口诛笔伐,这对于以文人立足的白鹭书院来说,是根本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周周才说出那句话,因为只有郑在勋死在颜如玉手里,他们才有足够的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出手制裁他。 想通了这一关节,王敞心里总算舒服了许多,颜如玉背后是自由军团这一点,很明显已经成了白鹭书院所公认的事实了,不然周周不会如此谨慎处理,至于他说的那些所需要证明颜如玉身份的证据之类的话,不过是一道幌子罢了。 这个周周,不愧是青年一代翘楚,心思深沉思虑深远,是位掌控大局者!王敞瞥了一眼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周周,心中没来由的感慨一阵,自己或许真的老了吧…… “那个王禾,你怎么看?”王敞感慨了半晌,脑中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郑在勋方才与他聊过王禾的条件,王禾加入不是不可以,这个主他还是做的了的,但他还是想要和周周商量一下,让他给出点建议也不错,毕竟收进来就是自己的人了。 周周听此一问,睁开眼淡淡说道:“每位先师不都有自己的收人名额吗?您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周周说完这句,却觉得有些不妥,因为王禾此人,虽然重利轻义,较好掌控,但其武功实力,实在有点让他捉摸不透。 他有心劝告王敞要小心谨慎些,但转念一想,自己能想到这一点,王敞也定然想到了,先师们培养自己的势力,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多嘴为好。 这么想着,周周也没有再多言,起身告辞了王敞,出庙门巡逻去了。 天色越来越晚,群英会的比赛即将进入黑暗,火儿与羊诩出了文华殿便直奔武院而去,找到陆游之后,与其细说了一番打斗过程,陆游很快便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个周周不简单,不过我觉得还是师侄更胜一筹!” “哈哈哈……”火儿畅快大笑,她知道陆游所说为何,没有杀郑在勋,就还没有撕破脸皮,这就是最让周周气闷的一点。 若是换做以往,火儿这样狠辣的性格又怎会留下郑、裴二人的性命,必定杀之以绝后患,但在别人地盘,火儿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不只是为了不撕破脸皮,或许还有更多,但已不足为外人道也。 (本章完) 第347章 醉月轩 夜幕降临,雨水褪去,天空依旧阴沉沉的,看不到半点星光。 白鹭书院西侧,西门大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却翻墙而出,避开了众多学子游客的视线,疾往西面奔去。 这二人正是火儿与羊诩,之前在武院短暂的停留之后,二人便又在书院内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番,很可惜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件文宝,想来早已被人搜到并带出了书院,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点,群英会绝不是让找文宝这么简单,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一百多人相互攻伐,抢文宝才是重中之重。 这一路西行,二人漫无目的的游走,将至翠月亭时,羊诩碰到了三五个熟人,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并相互交换了许多情报,从这群人嘴里得知,大部分文宝都已被搜出并被带出了文苑,而文苑正门有许多的看客,文苑东侧是书院弟子老师们的住处,实在不好暴露行踪,于是很多人都选择了往西侧出逃,一出书院门便都撕去了编号,避开众人的视线,隐藏在了西湖周边。 火儿得到这项情报后,立即做出了决断,与羊诩继续往西侧搜寻,这一次但凡碰到身怀文宝者,二人绝不留情,定要获得这两个晋级的名额! 过了翠月亭,便是醉月轩酒楼,二人决定先去酒楼搜寻一番,说不定有身怀文宝者在这里吃酒呢? 二人打定主意,撕去了背后有些显眼的编号,迈步进入了醉月轩。 醉月轩无论是规模还是格调,都比不上最忆楼,但它有自己独特的地理优势,因为离书院比较近,所以这里也成了众多学子闲暇之余聚集的场所。整个酒楼虽然只有三层,但占地面积极广,一层二层就像是大聚会一般,直接摆放了五六十张酒桌,三层则是一间间独立的包间,用来招待贵宾。 醉月轩的一层,一般闲散游客居多,有时也被用作婚丧嫁娶时摆宴席的场地,二层就是学子们吃酒欢愉所在了,今日一层虽然并未被租出去,但许多没有看到群英会比赛的观众看客填充了这一人数,因此醉月轩今晚异常红火,侍者往来繁忙,宾客络绎不绝,吃酒吵闹者、划拳吆喝者、吟诗作对者比比皆是,鱼龙混杂异常纷乱。 火儿二人一进酒楼,便看到了独自在角落喝酒的文若言,火儿快走两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一声招呼:“若言兄,怎地就你一人?” 文若言扭头一看来人,见是火儿二人,十分欣喜,急忙问道:“颜兄、羊兄,可得到文宝了?” 火儿摇了摇头,刚要回答,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幽怨的目光,她四下扫了一眼,在邻近的另一张桌子旁看到了文时用的身影,他跑到别人桌上干什么去了?难不成和文若言吵架了? 不待火儿细想,文时用起身告辞了邻桌客人,回到文若言这边,一看到文若言那略显失望的神情,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他并没有在火儿再一次忽略了他这件事上纠缠,直接与火儿低声道:“方才在邻桌打听到,二楼聚集了许多群英会的比赛选手,其中可能还有不少身怀文宝者,颜兄还是赶快去楼上瞧瞧吧!” 火儿充满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文时用虽然存在感十分低,但其心思细腻,讲话也往往一针见血,若是稍微会一丁点武功,定会成为众多大势力所需要的智囊人物,比文若言要强太多了。 “多谢时用兄相告,那你二人不上去吗?”火儿问了一句。 “不不不,我们就不去了。”文时用连忙摆手道,“上面说不定会是一场混战,我们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去那儿就是找死。” “那我们就先上去了,呆会见。”火儿说罢便与羊诩转身离去,文若言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转过身来长叹了一口气,满怀担忧道:“也不知颜兄他能不能抢得到啊……” 文时用却是异常镇定,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微笑道:“群英会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选手们抢夺文宝,不打的头破血流不算真正的比赛,若言兄安心喝酒就是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哎……但愿如此吧。”一杯苦酒下肚,文若言神色异常,一脸愁闷之色,也不知是杯中的酒太辛辣,还是妒忌的心情太纠结,总是让他徒增了许多的烦恼。 …… 醉月轩,二楼。 火儿与羊诩刚一上楼,迎面就碰到了一位熟人,那人看到火儿,满脸欣喜之色,急忙拱手道:“颜兄,你也来此处了啊。” “呼延贤弟?”火儿认识这位少年,正是之前在猎场比过武的少年,扬州常青学院的呼延斐。 “哈哈……颜兄还记得我呀!”呼延斐大笑数声,朝着火儿身后的羊诩点头示意,也便没再搭理他,羊诩却是难得的皱起了眉头,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记得记得,那怎能忘?”火儿嘴上与呼延斐说着,眼神却瞟向了四周,发现二楼确有不少参加群英会的熟人,她一一点头示意,有的举杯示好,有的却面露贪婪之色并未理会她,火儿明白,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最后决胜时刻,就算熟人,也可能兵戎相见。 “颜兄何不到我桌前一叙?”呼延斐也感觉到了四周诡异的气氛,偷偷给火儿使了个眼色,火儿心里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说,也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道一声:“打扰了。” “欸……不打扰,不打扰!”呼延斐请火儿、羊诩落座,指着同桌的四位伙伴逐一介绍。 其中三人,火儿十分眼熟,正是群英会参赛选手中的三位,第一位中年男子,姓穆名义,是扬州常青学院呼延斐的老师,其余两位青年男子张邦昌、具兰,是与穆义在群英会上结盟的伙伴,最后一位青年李栾林,也是常青学院来参加白鹭文苑的学子,只不过他入围赛便落了榜,因此火儿不太相识。 呼延斐介绍完毕,火儿对几人稍微上了点心,虽然落了榜,李栾林却敢上二楼,显然是想与呼延斐一同帮助穆义抢得文宝,让穆义三人晋级。 经过一番客套,火儿与穆义三人终于步入正题,相互交换了一番情报,穆义从火儿嘴里得知,裴飞鸾、郑在勋、王禾三人,必有文宝。而火儿得到的情报,就是二楼内有可能有文宝的人员名单。 整个二楼,虽然桌桌都有酒菜,但这里的每个人似乎对珍馐美酒都不感兴趣,三五成群,一个个小声攀谈着,时不时的瞄一眼四周,指指点点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其实不难想象,众人都在等旁人出手,己方好从中取利,但是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更可况那些身怀文宝者既然敢安坐于此,那肯定是对自己的身手或团队的力量充满了信心,根本不惧怕别人来争抢。 二楼就这样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和平,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北面一桌四个青年打定了主意,腾得站起身来,走向了西边一桌客人身旁。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全都望向了这两桌双方七人,整个二楼瞬间安静了下来,群英会最血腥的争抢,最后的决胜,终于要开始了! 火儿刚才经过穆义的指点,也知道了这两个团队的领头人物,都可能是身怀文宝者,这就奇了怪了,没有文宝的大部分人都没着急,有文宝的双方却率先掐起了架,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旁人不能理解,率先挑衅的这四人却是早就想出手抢夺了,不是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而是另有原因。 这四人其实是一个临时组建的团体,领头那位没有得到文宝还好,得到了文宝却遭到盟友的妒忌,大家共同出力,凭什么就你一个人有而我们没有,这种妒忌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尽管领头那位再三劝告,可其他三人执意不听,定要抢夺,为了平息盟友的怒火,领头那位青年虽然叫苦不迭,但也只能率先出手,没办法,再不出手的话,自己的这一件很有可能会被盟友抢夺,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发制人。 两方七人之战,一触即发,双方都明白各自意图,谁也没有答话,直接掀桌子动手,醉月轩的伙计们急忙阻止,却被一众书生劝到了二楼楼梯,紧靠着楼梯口的呼延斐飞身而起,将五六个伙计猛地一推下楼,顺手将楼门一摔,上紧了门栓,任凭伙计们在楼下敲门呐喊,全然不管。 镇定者安坐于桌前看戏,兴奋的人站在了桌子上围观,对战双方七人,有兵器的凶猛异常,如猛虎下山奋力砍杀,没兵器的摔断桌椅,拾起凳腿嗷嗷叫着便冲了上去,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酒杯碗碟打碎了一地,喊杀声持续了良久,终于双方决出了胜负,那率先出手的四人,两个惨死于刀下,一个重伤昏迷,一个重伤投降,将怀中的文宝盒颤颤巍巍的交到了对方手里,却被对手一刀封喉,当场毙命。 三人对阵四人,大获全胜,持刀那人还未来得及打开文宝盒,站在桌上围观的一方四人随即出手,领头那人一脸正气之色,悲愤吼道:“他都已经交出文宝投降,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你还是人吗!”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本事就来拿,没本事别比比!” 从说话语气中不难判断,获胜的这三人是试炼者,但在此处,没有试炼者与修炼者之分别,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标:抢夺文宝! 双方不再多言,旋即开战,这四人却不同之前那四人,是身怀内力的高手,尽管那三人心狠手辣,但还是敌不过内力高手的围攻,只不多时,便身疲力乏,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领头那人朝着三人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正气道:“这就是滥杀的后果,是对你们的惩罚!” “哈哈哈……可笑可笑,他们滥杀,你们不也滥杀吗?别假装正义了,你们都是一样的货色!”早有人看不惯那人伪善的嘴脸,又是五人相继出手,场面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良久,一拨又一拨的团队前赴后继,都想得渔翁之利,但最终却被一队十人团全部团灭,好在后边的战斗并不是十分血腥,因此丢掉性命的人大为减少,只是受伤者太多,一阵阵哀嚎惨叫,听之令人心生烦躁。 傲立于二楼中央这十人,并不全都是群英会参赛者,其领头人,是杭州某小书院院长的儿子,还有两人是他在群英会结盟的伙伴,剩余七人全都是他父亲派来的书院帮手。而经过一番乱战,最终浮现的文宝为四件,分别是开工笔、开工砚、墨栖墨、如意笔。 (本章完) 第348章 莫不安 醉月轩酒楼二层中央,七个人紧密的围成了一圈,手持武器面朝外紧张戒备,而人墙内,则是刚抢得四件文宝的最后赢家,杭州钱塘江书院的小院长——莫不安与他的两位同盟伙伴。 整个二层,没有出手参与抢夺的,是剩下了火儿这一桌,显然小院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见他将身前两人分拨开,上前两步,面向火儿拱手问道:“颜兄可也是来参与抢夺的?” 火儿见其文质彬彬有礼有节,也不好帅威风摆脸色,站起身来拱手回礼道:“莫兄……额……不安兄……额……安兄,实在不好意思,颜某白忙碌了一天,什么也没得到,迫不得已才到醉月轩,为了这个晋级名额,恐怕要得罪安兄了。” 火儿一连换了好几个称谓,总算是没有失了礼数,莫兄听起来总是有点尴尬,抹胸什么的,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啊,真的是云星哥哥这个无良主人教的啊! “这不打紧。”莫不安微笑道,“小弟这里多余一件文宝,送于颜兄也无妨。” “额……这……” 莫不安看火儿似乎有些犹豫,急忙解释道:“颜兄不用多想,小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结交你这位朋友,颜兄之前的一首《石灰颂》令小弟拜服不已,之后‘武场显威’、‘鹭羽奔月’更是让我外院学子在白鹭书院面前扬眉吐气,挣了好大的脸面,我想无论把我换做任何一位外院弟子,他们都会这样做的,这是大家对你的尊重。” 火儿虽然脸皮厚,但莫不安这一记马屁拍的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出手抢夺了,可是自己的名额是有着落了,那别人的呢,身为同伴这点义气还是要讲的吧? “不安兄,颜某实在承受不起你说的种种赞美,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罢了,只是今日晋级之事,所涉及不只是我一人,所以……”火儿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话,虽然假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但假脸背后的俏脸上早就浮起两朵羞愧的红云了。 “无妨,颜兄到此时仍不忘同伴,为人仗义,令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莫不安朝着火儿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了自己的敬佩,随即挺直了身子,朗声道:“这一点小弟也要向颜兄学习,我的同伴,我也绝不会任由别人夺走他的晋级名额!” 莫不安这一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包括受伤躺在地上的人,全都暗暗为其竖起了大拇指,面对比他耀眼万分的颜如玉,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获得别人的尊重了。 “该死!”火儿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她虽然也对莫不安产生了一丝好感,但莫不安方才一句话说完,无形中压了她一头,这让她微微有些不爽。她甚至怀疑莫不安是不是故意这样说,从而让他显得更高尚许多? “既如此,颜某得罪了。” 火儿也不再去管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既然结局注定要打,那考虑再多也没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唯一好处,就是能让自己心里不受道德的谴责,何乐而不为呢? “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希望颜兄能手下留情。”莫不安说完这句便命众人散开,十人很快摆成半包围之势,将火儿这一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该死!”火儿心里又咒骂一句,这人处处显示大方,句句谦逊有礼,要不就是真的翩翩君子,要不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以暗黑性格的火儿看来,莫不安说的越多,只会让她感觉其更像后者。 火儿没有再说话,羊诩、呼延斐也全都站了起来,穆义几人见呼延斐为颜如玉出头,无奈之下也只能站起身来,虽说五个人不好分四件文宝,但能先联手抢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七人对战十人,这是醉月轩今晚开战以来,最大规模人数的战斗,双方剑拔弩张,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火儿不想再拖延时间,厉喝一声操起一双筷子便冲向了莫不安。 “喝啊!” “杀……” 一场大型械斗终于拉开了帷幕,火儿知道己方七人除了呼延斐之外,都不是泛泛之辈,而对方只是杭州一方小势力而已,所以根本用不着一对一,她直接飞出两根筷子,射向对方身怀文宝的二人,而自己则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向了莫不安的臂膀。 莫不安急忙抬剑抵挡,其速度之快逼的火儿只能收回这一拳,心里暗道一声:“麻烦!”此时一根筷子已经飞至一人面前,那人慌忙之中抬手抵挡,却根本抵不住火儿的一掷之力,木筷贯穿着他的掌心而过,疼的他吱呀乱叫直接捂着手掌跪倒在地。 火儿趁机夺过了此人背后的包裹,稍微掂量了一下分量,应该是开工砚,她一把将包裹背在后背,侧头看另一面时,那人已经躲过了筷子的袭击,正与穆义打的不可开交,想来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火儿便放弃了他,又将目标转移到了面前这位挥剑呈守势的莫不安身上。 就你吧,两件不嫌多,三件不嫌少,还能送别人一件做个人情!她完全卸下了心理包袱,也不去想他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轰轰轰”接连不断的三道掌印直拍向了莫不安面门。 莫不安丝毫不敢懈怠,紧要牙关,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全身内力集于剑身,猛地挥出一剑想要抵挡火儿这三道掌风,“砰”第一道掌风袭来,直震得他虎口发麻,“咣”第二道掌风击中剑身,长剑直接被震为两段,这第三道掌风无论如何是不敢硬接了,他急忙侧身,那道掌风刮着他的耳朵便呼啸而过,去势不减直轰向身后一条三脚方桌,众人只听“轰”一声,三脚方桌直接炸裂为一片片飞扬的木屑,醉月轩二楼下起了漫天的木雨。 待木雨落尽,火儿已经完全撤到了楼梯口,她手上拿着的,正是趁乱从莫不安怀中夺来的文宝盒,她轻轻的晃了晃盒子,却听到里边传来一阵石块滚动的声音,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打开一看,果然,里边是一串用红线串起来鹅卵石,此时红线已断,几块掉落的石头在盒子里不停的滚来滚去,仿佛在嘲笑火儿的无能。 “可恶!被这人给耍了!” 火儿虽然火冒三丈,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她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莫不安使的障眼法,其余两件定是在他手下的身上,穆义已成功得手,场上还站着的对手只剩下莫不安和他的两个手下,剩余两件定在此二人身上。 火儿想也不想直接冲向二人,谁知那莫不安却冲着二人突然疾呼一声:“快跑!”那二人仓皇逃窜,却被离得最近的张邦昌、羊诩一人逮住一个,火儿暗道一声可惜,只能停下身来,十分不爽的瞪了莫不安一眼,张邦昌二人搜了半天的身,仅搜得一件文宝,被张邦昌拿去了,羊诩暴跳如雷,圆睁着双目厉声喝问道:“还有一件呢?” “呵呵……自己慢慢找去吧……”莫不安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君子风度,但在此时的火儿看来,却显得十分的欠揍。 羊诩、具兰二人只能忍着火气,在受伤躺倒的几人身上挨个搜寻,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二楼西侧的窗户已被人悄悄打开,窗户底下一道佝偻的身影突然猛地跃起,这一下动作自然引起了许多人注意,众人回头看时,那人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兄好算计!” 火儿此时对莫不安终于有了一丝钦佩,逃跑那人恐怕是他早就安排好的,这个团队根本就不是十人,而是十一人! “颜兄过奖了,摘得状元词是我让书院出名的唯一机会,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安排,我很需要这个晋级名额……”莫不安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这让火儿实在生不起气来。 不过钦佩归钦佩,抢还是要抢的,需要晋级名额的人多了去了,火儿才不管你那什么狗屁原因。 她看着羊诩、具兰二人跳窗追去,随即与穆义几人紧随其后,跳窗而出,几人你追我敢,离那人也越来越近,羊诩与其仅差三丈,眼看着就要追上,黑暗中那人却突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几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忽得在暗中出现,夺过文宝盒便夺路而逃,很快便消失在了湖岸边。 火儿几人追上羊诩、具兰,再看倒地那人时,那人胸口正中一根袖里箭,已然中毒身亡。 “你可看清了是谁?”火儿只能寄希望于羊诩,若是认得清是谁,或许还有最后抢夺的机会。 “我……”羊诩扫了具兰一眼,意思不明而喻,眼下能抢夺的文宝只剩这一件,却不够两个人分呐! 具兰见其犹豫,急忙说道:“说吧,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万一对方人多呢?我们也好一起对付啊!至于其他,等抢到再说呗!” 一听到“人多”两个字,羊诩也颇有些着急,沉声道:“那人我与颜兄之前见过,姓名不知道,编号是四零。” “原来是他!”火儿突然感觉今天这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和这群人碰面了。 “那还不快追?”具兰急吼一声,便要追上前去,羊诩却是皱眉道:“对方也是个七人团,而且领头的那个七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有谁熟悉地形?前方是何处?”火儿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几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敌在暗我在明,要想抢夺必须先熟知地形。火儿虽然游览过不少西湖风景,但今夜天空无半点星光,前方又无一簇烛火,夜黑不能视物,所以她也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所在。 几人似乎都不是特别熟悉,沉吟良久无人应答,就在几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西侧是湿地不能前行,北边是苏堤,敌人只有可能在苏堤上。” 循着声音,几人回头一看,正是从醉月轩追出来的莫不安。 最后一个手段被人破解,莫不安表现的却十分淡定,似乎已经完全认命,他命手下简单收拾了一下惨死弟子的尸体,便要往南边撤去。 “安兄不觉得可惜吗?”火儿忍不住问道。 “实力不济,没什么好可惜的。”莫不安简单的回应了一句,转而道一声:“列位保重,莫某告辞。” “保重。”几人纷纷拱手告别莫不安,对于这样豁达聪慧的人物,所有人都表达了对他的尊重。 几人待莫不安走后,这才去往东面几户人家借得了七根火把,迈步往苏堤行去,准备做最后的抢夺。 (本章完) 第349章 苏堤决战 春日之晨,六桥烟柳笼纱,几声莺啼,报道苏堤春早,有民谣唱道:“西湖景致六吊桥,一株杨柳一株桃。”苏堤春晓因此而出名。 但此时已是秋日之夜,苏堤没了春日的景致,又过了夏日丰水期,此时又进入了修缮阶段。 苏堤,并不是苏东坡先生一人之功,后世也在不断的加筑修补。由于今年夏天雨水量颇大,损坏了堤坝一段,因此等到此时水量稍减,厉天师才命关闭了苏堤南北通道,令水工部开始维护,游客们不得游玩,只能南下南屏山去。苏堤周围完全一片死寂,今日又值连绵秋雨,夜晚的苏堤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像是一条横卧在西湖上的长蛇。 寂静黑暗的广阔湖面,此时甚至听不到半点鱼跃虫鸣之声,只有七束昏黄的火光不时地闪烁着,像是长蛇头顶斑驳的环纹,变幻着姿势不断地往蛇尾移动着,过了许久,那道环纹将将行至蛇身,不知为何戛然而止。 七人所在就是望山桥,夜虽然黑,但他们还是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了桥北一道黑影,羊诩旋即对其他几人说道:“我去追他,你们谨防身后!”说罢也不等几人应承,直冲桥北而去。火儿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实在想不出来。 有此警觉的不仅是火儿,李栾林在羊诩冲出去的那一刻就顿感不妙,只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架起呼延斐的胳膊便往桥南撤去,一边撤一边疾呼道:“快,先从桥上离开!” 所有人一听此言,皆心生警觉,急速往南奔去,羊诩此时也感觉到危险将至,但离众人实在太远,只能继续往北,一条道走到黑。 然而北桥口那道人影显然并不想让他们安全撤离,在羊诩即将奔至桥头时,疾喝一声:“爆!”这一声如同神人仙令,望山桥南北两段口同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霎时间砖瓦纷飞泥土四射,桥两端分别被炸断,轻功好的将将躲过这一爆炸,轻功差的就没那么好命了,张邦昌脚程不够,尽管最后奋力跃向了苏堤,但还是被一大块飞石砸中了后背,虽有内力防身,依旧被震的七荤八素,狂呕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火儿几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穆义去查看张邦昌伤势,而李栾林看到桥面情况时却霎时火起,恨恨地低声咒骂道:“该死!那人太不中用,我们也太小心了!” 幽暗的湖面,望山桥虽孤立湖中,却稳如泰山,若是就站在桥中央,或许几人完全不必这么狼狈,张邦昌也就不用受伤了。 可谁又能事先预料知道,对手是个银样镴枪头,雷声大雨点小呢? 此时李栾林口中不中用的对手也是叫苦不迭,他可没有他师父那般技巧,失误总是在所难免。 虽然望山桥中央那段没能被引爆,没有被完全炸毁,但他的任务也算稍微完成了一点,成功的将七人分隔开,虽然只是羊诩一人而已。 他看着面前那道颇显狼狈的人影,抬起手中黑管指着他的鼻子讥讽道:“原以为能钓到一条大鱼,没想到却是你这个废物,没有文宝你还跑这么急是在找死吗?” 黑暗中,羊诩并未理会他的嘲笑,只一道冷酷异常的声音传出,像是战场上染血的刀枪一般,血腥且无情。 “编号四零,告诉我你的姓名!” 四零从这一声之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名恐惧,只这种感觉,他已明白,对方是跨越他无数级别的存在,他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与危险,这种差距感所带来的危险意识,与面对师父时那种危险感十分相似,却也稍有不同,在师父身上感觉到的,是暴虐与残忍,而在此人身上感觉到的,只有冷漠与无情。 他手中的黑管早已掉落在地,临阵对敌,连自己的武器都握不好,可见他已经害怕到一定程度了,但他并没有忘了求救,那个人,那个团队,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救命啊木哥!救我!” “刷刷刷……”两道黑影闪烁,在他身后三丈远,被称为木哥的七零以及九六,如愿而至。 四零听到了身后动静,稍微舒了一口气,有了七零帮他撑腰,胆子也大了许多,他拾起黑管刚想继续嘲讽两句,却听到七零在背后疾呼一声:“快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尽管七零在吼出这句时已经飞掠而出,但离他更近的羊诩早已出手,四零只听到对方浑身骨头爆裂的彪悍声响,急忙抬管招架,对方却已掠至他身前,犹如一头猛兽一般猛地挥出一拳直中黑管前端,“扑簌”一声,那是刺入肉体的声音,四零慢慢的低下头,直至下巴磕到冰凉的黑管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完全刺穿了。 “呃……呃……”四零挣扎着抓住了羊诩的胳膊,好似抓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块,他的喉咙只能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一股鲜血顺着黑管流出,一滴滴滴落在地面,那是他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 “士兵,你没有机会说出你的名字了。”羊诩冰冷的话音刚落,“扑通”一身,四零气绝倒地,惨死当场。 七零晚来一步,看着四零的尸体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没想到颜如玉身边,还有你这样的高手,看来自由军团在他身上下了血本啊!”七零紧盯着眼前笼罩在黑暗中的羊诩,手掌上下翻舞,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怪异的圆圈。 羊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将四零腰间的文宝盒解下揣入怀中,只扫了一眼那奇怪的圈圈,冷冷地说道:“牙轮?很特别的武器,说吧,说出你的目的!” “呵呵……目的?”七零冷笑道,“那得看你够不够资格知道!先尝尝牙轮的滋味吧!” 七零说完这句,掌中牙轮已然出手,夹杂着湖面微腥的一丝气息,恍若黑暗中一道飞星陨石,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飞向了羊诩的头颅。 …… 望山桥北,七零与羊诩开战,而在桥南,火儿几人同样遇到了敌手,七零团中的四人,七一、七二、三三、九一。 面对敌手,火儿几人很快做出决断,分具兰去运功抢救张邦昌,呼延斐从旁照看,而穆义、李栾林与火儿则以三敌四,与对手正面硬刚。 火儿这边不清楚对方四人实力,因此有些犹豫没有率先出手,奇怪的是对方四人也没有动弹半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的确在等待,等待的是七零背后的包夹,这是原本的计划,只不过出现了一丝纰漏。 当然原本的计划不止于此,在九一得到颜如玉进入醉月轩的消息之后,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七一、七二、三三、九一四人守在醉月轩外,只等颜如玉、羊诩出门,便要围攻而上抢夺文宝,若是他二人实力强劲以二敌四,他们仍有后续计划,便是将二人引到苏堤,而望山桥上早有四零的地爆弹准备,桥断之后,将二人成功分开,分而击之一举拿下。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颜如玉是出来了,不过是破窗而出,与他同行的还不只羊诩一人,很显然,他们紧追不舍的那人定然身怀文宝,在苏堤等待接应的七零很快做出了决断,命四零用暗器拦截,抢到文宝之后疾往望山桥撤去。 计划依旧在执行,与莫不安的道别以及寻找火把成功拖延了时间,四零的三颗地爆弹很快准备就绪,只不过在引爆的时候出现了很大的失误,他的内力还不足以远程精细的操控三颗地爆弹,只爆炸了两颗,将对方七人团分开了一人而已。 按他们的计划来说,这被分开的这一人,应该是原定目标颜如玉,这样棘手的对手,自然交由七零解决。但没想到的是,羊诩心急跑得快了几步,成了七零的对手,而颜如玉与李栾林那时感到了危险,早早的后撤出桥面,成了七一几人的对手。 这最后的结果让几人叫苦不迭。 只一个颜如玉就足够让他们头疼了,更何况还多了五个帮手! 唯一值得几人庆幸的是,张邦昌重伤,具兰、呼延斐为了救治张邦昌也退出了战斗,四打六一下子变成了四打三,起码心理上不会那么紧张了。 但他们同时也想到了一点:既然对方做出分出具兰二人照顾张邦昌的决定,就一定有手段已三敌四,这是他们对自身实力的一种自信! 出于保险起见,七一几人决定等待七零从背后包抄合围,但火儿一方怎会如他们所愿? 在火儿的指点下,穆义、李栾林大概知道了几人的编号,身为老师长辈的穆义一马当先,选择了四人中最为强劲的三三做对手,而李栾林更是直接冲向了七一、七二二人,火儿见两人如此勇猛,只能捡软柿子捏了,目标九一,飞掠而去。 编号九一,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也是苏州学子,在他的心目中,自由军团一直是不可仰望的庞然大物,而做为希望学院出身的颜如玉,他还未与之对敌,心里已经胆怯了三分,他必须要考虑后果,自由军团会不会出手报复等等,所以他才在计划伊始,选择了桥南不去面对颜如玉,可造化弄人,最终他还是对上了这个可怕的对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奋力一搏,可火儿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显然不会! 只一瞬间,九一便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黑夜中他只看到一道矫健的黑影闪过,刚刚拔出腰间长剑想要招架时,面门却冷不防遭受了一拳,再也没有了任何感觉。 他依旧直立着,保持着转身的姿势,只是他的头,已经完全被轰爆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心中的梦魇。 …… 火儿一招毙敌,转头看向了穆义,黑夜中两个人影打的不可开交,而另一边的李栾林却十分出人意料的站在了原地,手上凭空多了一把滴着鲜血的圆月弯刀。 再看七一二人时,火儿心里瞬间如翻江倒海一般,惊讶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七一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同样被轰爆了脑袋,腰间的刀鞘空空如也;而七二整个人倚靠在了树干上,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整个头颅已经被完整的切割掉落,不知滚落到了哪里。 这是什么样恐怖的实力? 七一、七二是何人?按七零的话说,那是自家兄弟,就算实力再不济也肯定要比九一之流强太多了,但两人联手,竟不是李栾林一合之敌?他可是与火儿几乎同时行动的啊! 其速度之快,其实力之强,在杭州地界,还是她第一次遇到。 而这样的高手,身份却只是穆义的帮手。 火儿面沉似水,盯着不远处与三三酣斗的穆义,心中不得不对常青书院做一个新的更高的评估。 (本章完) 第350章 瞬息万变 火儿不由的想起在猎场最后一轮的比武,呼延斐曾告诫过她:“小心明天的群英会。” 当时她并未明白话里的意思,现在看来有点眉目了。 火儿冷静的分析了下,整场群英会比赛所显露出来的几个团队,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无不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这群人就算放进白鹭书院,那也是先师级别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会来参加白鹭文苑,难不成也是和自己一样,来探一探白鹭书院的底? 第一个团队自然就是白鹭书院这个大集体,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明面上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裴飞鸾这只苍蝇着实有点烦人。 第二个团队是现在对敌的七零团,按照结果来看,这个团队很可能只有七零一人,因为说实话,那七一和七二真的完全不值一提,只是三三这个人实在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或许他和王禾一样,只是寻求结盟的一位高手罢了。至于七零是故意针对自己,还是因为自己太跳他看不惯,才选择下手,那就不得而知了,难道呼延斐让自己戒备小心的人,就是这个七零? 第三个团队就是常青书院团了,从目前来看,常青书院穆义、李栾林无不是万里挑一的武道高手。而穆义的同盟张邦昌显然就上不了台面了,具兰的话,没见过他全力对敌,摸不清他的真实实力。按着呼延斐好心提醒的情况来看,或许常青书院团能发展为自己的盟友,但呼延斐武功低微,在团队中说话分量够不够,这还是个问题。再者说有如此实力的书院为何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扬州书院派的领头羊高邮书院,又怎会容忍这么一个隐藏势力的崛起呢?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有待发掘。 第四个团队,就是自己和陆游了,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其他人,王禾、羊诩、莫不安等等,要么加入了别的团队,要么输掉了比赛,暂时还够不成第五个团队。 如果非要说有隐藏在暗处的第五团队,也只能是他了……那呼延斐所告诫的要小心的人或者团队,可能就是他?如果一切都成立,那他的团队队友都是谁?背后势力又是哪家? 火儿分析了半天,得出的结果实在有些模糊,不过目前来看,七零是最应该小心的那个人,其他的还得往后稍稍。 …… 就在火儿愣神思考之际,望山桥方向却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且离几人越来越近,穆义与三三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打斗,火儿几人也急忙举起火把往桥头望去,都想看一看羊诩与七零的战斗到底是谁胜谁负。 顺着火光望去,不远处三个人影正在桥中央相互缠斗,七零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十分怪异的武器牙轮,羊诩则是以肉拳相敌,从他身上几道不致命的伤势来看,稍微落了下风,只是这九六犹如幽魂一般时不时偷袭两招,让羊诩防不胜防,这才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望山桥。 火儿一见此,冲着桥头大喊道:“七零,你的人都已被杀光了,还不放弃抵抗吗?” 火儿此言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能不能稍微扰乱一下七零的心神,谁知七零这么容易受打击,一听此言微微愣了一下,羊诩趁着这个空档急忙逃离了战圈,几个纵跃飞过了望山桥断口,“砰”的一声,犹如一枚炮弹一般重重的落在了火儿身旁。 “羊兄无大碍吧?”火儿神色关切的问道。 羊诩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道:“无妨……” “那就好……”火儿稍微放了点心,赤手空拳能与七零二人几乎战成平手,这样强悍的实力对己方无疑是一大助力。 火儿刚想称赞两句,却突然听到羊诩痛叫一声:“呃啊……”这一声哀嚎吓了火儿一大跳,她急忙扶住羊诩即将跌倒的身体,查看了他的伤势,发现其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她实在于心不忍,佯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逞强?” “咳咳……”羊诩佝偻着背咳出了两口鲜血,有气无力的说道:“是我……太大意了……一定要小心他的牙轮……方才……” 羊诩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刚才与七零的战斗,身体却实在吃不消了,他伸出右臂搭上了火儿肩头,勉强的支撑住了沉重的身躯。 “羊兄还是先别说了,先躺下休息片刻吧。”具兰实在有些不忍心,这位羊兄受了重伤还不忘提醒颜如玉,真是个讲义气的好汉,有了他的对阵经验,对上七零也不会再吃那些暗亏了。 “咳咳咳……”羊诩又是重咳了几声,伤势似乎越来越重了。 “来,躺在这儿,羊兄就别操心了,那七零我会小心应对的。”火儿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将其扶到一棵树旁,慢慢的蹲下身子,想要让他倚靠在树上。可羊诩浑身乏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肩头,这一动作让她也十分吃力,她只能轻轻地挪动着小碎步,将肩头的重量一点点卸去,豆大的汗珠从她脸庞滑落,但她却没有发出一句怨言。 “啪啪啪……”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断桥边的七零却突然鼓起了掌,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好一个兄弟情深呐!”七零一边鼓掌一边嘲讽道。 “那……还用……还用你废话?”火儿气喘吁吁地回应了一句,这一下稍微分了点神,一个不注意,抱着羊诩熊腰的手不小心滑落,失去了一个支撑点,羊诩揽着她的肩膀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呀!” “颜兄小心!” 火儿的惊叫与呼延斐的提醒几乎同时喊出,具兰甚至紧紧的闭上了眼,心中悲叹一句,羊兄这一摔,恐怕要伤上加伤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具兰想象般发生,在羊诩即将倒地的同时,火儿的肩头也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一拽之力,跟着就要一头栽进羊诩怀里。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重伤的羊诩仿佛回魂了一般,赫然睁开双眼,抖擞精神,原本垂下来的左手瞬间紧握成拳,猛地挥出一拳便往火儿面门砸去。 这一幕突然的变化,让呼延斐几人都惊呆了,几人也根本来不及去猜测羊诩的身份,只是对颜如玉的性命安危感到了万分的担忧。 只是再怎么担忧也没用了,羊诩这一招实在太阴险了,颜如玉根本无处可躲,只有死路一条。 一者颜如玉肩头压着羊诩的右臂,肯定不会让他起身闪躲;二者颜如玉呈俯面跌落之势,身体根本无处借力;最重要的一点,颜如玉完全没有半点身体和心理上的防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以武会友”赛场上大放异彩的苏南才子颜如玉,很快就要被轰爆了脑袋,阴沟里翻船死在叛徒的手里了。 呼延斐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这一幕惨剧的发生,所有人心中皆暗道一声“可惜”,又一位高手即将陨落了。 然而他们所设想的,以及面对的,都是颜如玉,并非颜如玉面具下的那个人。 颜如玉面具下的火儿,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就在羊诩挥出一拳即将砸向火儿面门的时候,火儿动了,她那看似即将跌落的身体瞬间静止了,仿佛肩头完全没有羊诩的压力一般,左掌突然发力狠狠地拍向地面,“砰”的一声,火儿借着这一掌反弹之力,向后微微侧身拉开距离,右手呈爪状,抓住羊诩搭在她肩头的臂膀,猛地一用力就是一个过肩摔,然而羊诩并未如她所愿,用尽了全力挣脱开了右臂,左拳却不依不挠的直冲她面颊而来,火儿见一招未果,急忙起身蹬腿,飞身后撤,羊诩的拳头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火儿毫不慌张,运转轻功几个翻身纵跃便脱离了羊诩的攻击范围,半空中的她犹如夜空中的黑蝴蝶一般,缓缓地飘落向了地面,看着羊诩的假脸上露出一丝骇人的假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颜兄!”呼延斐三两步快走到火儿身旁,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一脸兴奋地傻笑道:“哈哈哈……亏我还担心呢,原来颜兄早有防备,哈哈哈……这下轮到他傻眼了……哈哈哈……” 火儿嬉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只不过装装样子嘛,想试探一下他,哎……可惜……”火儿说着说着语气变得低落了许多,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讲下去。 此时桥头的七零、九六二人见羊诩失手,纷纷跃过断口,走到了羊诩身旁,与他并肩而立,那三三也不知何时悄悄地挪动到了穆义身侧,趁他一个不注意,跑回了七零身边。 双方十人,面对面对峙,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队伍。 穆义看了看这局势,踌躇了半晌,犹犹豫豫的说道:“这件事……我看……还是不要……不要参与了吧……”他的语气似乎是做为老师身份的命令,但火儿听着却更像是征求意见的询问。 如果不是命令,那询问的就应该是李栾林,火儿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表现出来,自己与常青书院本来就不是一个团队,也没权利要求他们留下来帮忙。 “那我们……走吧?”具兰也十分犹豫,他其实并不想走,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他的文宝还没着落呢。 李栾林却是一动未动,只是看着呼延斐,并没有说话。 难道呼延斐是这三人的领头不成?火儿心里大感诧异,他武功低微不说,年纪也小,怎能做的了这几人的领头呢? 除非……除非他是某大势力领袖的公子! 不等火儿出声询问,对面的羊诩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只听他开口道:“少将军,你真的要摊这趟浑水么?” “嘶……”呼延斐一听对方这称呼,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厉声喝问道:“你认识我?”而李栾林与穆义二人在听到“少将军”三个字时,便已急上前两步,一左一右保护在了呼延斐身旁。 羊诩并没有回答呼延斐,火儿心里却五味杂陈,怎地和什么将军扯上关系了呢…… “江南人是不会用这个称呼的,说吧,你到底是中原哪位城主的手下?又在何时见过少将军?”李栾林手中弯刀铮鸣,其狠厉的气势恍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羊诩知道自己隐藏不下去了,以呼延斐之手段,只要回去中原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自己身份,军人的铁血气质暴露了他的身份,再藏下去也无济于事了。 “属下姓杨,木易杨,单名一个诩字,洛阳禁卫军第四厢军厢主。”杨诩终于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呼延斐咧开嘴冷笑道:“呵呵……原来是秦老虎的走狗。” 羊诩听到呼延斐侮辱自己,并没有生气,脸上完全没有丝毫波动,火儿却一时间有些恍惚,没想起秦老虎是谁,疑惑道:“还有人叫老虎的?” 呼延斐笑着解释道:“颜兄,你难道不知道赫赫有名的秦酥手吗?” “秦酥手?秦老虎?嘶……洛阳禁卫军!难道,难道是那个洛阳城主,叫秦什么什么仁的吗?”火儿终于想起了此人,想当年,他豢养的食客洛阳十三鹰,在西南和东瀛都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没错,正是秦仁!” 呼延斐笑容渐冷,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本章完) 第351章 北方豪杰 呼延斐表情的突然变化,杨诩一眼就察觉到了,他咬了咬牙,皱眉道:“属下此次南下,并非是跟踪少将军……” “你倒是敢!哼!”呼延斐虽然嘴上这般说,心里还是稍微放松了一些,继而问道:“那你南下为何?” “这……属下对白鹭文苑颇感兴趣……” “杨厢主!你唬谁呢?老实交代!”呼延斐根本不待杨诩说完,直接一针见血的厉喝道。 杨诩见实在糊弄不过呼延斐,心里十分的烦躁,虽然呼延斐的父亲不是自己的直属上级,但他在军队中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在朝廷内也是极其有威望的,要想以后有所发展,脱城入军,到边关奋勇杀敌,是绝对不能得罪他的。 但身为军人的他,又怎能背叛自己的上级呢? 杨诩虽然烦闷,但没有纠结,他面露坚毅之色,表示绝不暴露自己任务。 “不说是吧?那你这辈子就呆在禁卫军吧!”呼延斐开始出言威胁,杨诩听此一言,更是把心一横,直接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禁卫军就禁卫军吧,军人还是要有点骨气的!入不了飞骑军,我还入不了别的军了?对外作战的将军又不只你父亲一人! 看杨诩这样子肯定是打死也不会说了,呼延斐也没办法了,他略显无奈的看了看火儿,表示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火儿却嬉笑一声,对呼延斐微一抱拳表示感谢,随即对杨诩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出一些,你此番南下,是受到了秦仁的命令,来与我自由军团为难的吧?”到此时,火儿也没再借用希望学院的名头,反正自己是自由军团的人这一点都是公认的了,也没什么好藏的。 “呵……可笑!”杨诩刚想反驳两句,火儿直接抬手打断了他,抢言道:“秦仁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咱们两家水火不容,种种仇隙,已绝不可调和,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明说了吧,对于你,我早就已经有所防备了。” 杨诩沉默不语,似乎也认同了火儿的话,因为如果她没有发觉的话,那她在刚才就已经去见阎王了。他不明白的一点是,自己已经很隐蔽了,对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他没发问,但火儿还是帮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何时察觉到你心怀不轨的,其实这种怀疑不是你某一次行为就让我直接肯定了的,而是一次次的累积,让我逐渐确信了你绝对是有所图谋的,直到刚才,你趁我不备想要阴我,我就已经完全确认了你潜伏者的身份以及你的目的。当然你背后的势力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的,若不是少将军的质问,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火儿说到此处又是冲着呼延斐抱拳表示感谢,呼延斐回之以微笑,表示都是小事,无妨。 能得到杨诩背后势力的信息固然重要,但那只是锦上添花,火儿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没有让杨诩的目的达成,那才是关键所在。 火儿对杨诩的怀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所察觉,而是逐渐拨云见雾,慢慢察觉的。 “我与杨诩相熟识,是在套路比赛的项目上,他是同组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人,当时我只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朋友,值得相交,毕竟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嘛。”火儿话虽这样说,但她当时的心理活动其实只是想利用他,这是她的长久以来的待人习惯,每个人都可以被利用,包括陆游、文若言、文时用,只不过交情越深,才慢慢地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后来在鹭羽赛上,他表现平平,但他与我说过的话,让我开始关注他,他说他在白鹭书院上过学,因为嫖娼被逐出了书院,到了平湖书院,并且为我详细透露了白鹭书院的九大先师、十二弟子的部分信息,表示他心中对白鹭书院十分怨恨,与我同仇敌忾,一定要给白鹭书院个下马威。当时我心想,此人如此讲义气,又与我志同道合,何不结为联盟呢?但不知你们发现了一点没有,他是因何与我走到了一起?” “仇视白鹭书院?”呼延斐皱着眉接口道。 “没错!”火儿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他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白鹭书院,也在无形中引导我去对抗白鹭书院,这一点也是我后来想到的,但当时的我并未多想,慢慢接受了这位讲义气的朋友。再后来就是比武赛了,值得关注的一场是他与周漱的对决,周漱此人,出招极其诡异精妙,若只论招式,杨诩绝对敌不过他,在有可能失败之际,杨诩爆发了内力,其凶猛的气势,强悍的实力,让我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试问一个平湖书院的小学子,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吗?” 火儿的这一点怀疑让众人实在不敢苟同,那个时候谁都隐藏了实力,单靠这点还远不足以证明杨诩的异心,但其实火儿有一点没说,杨诩所爆发那种气势她是十分熟悉的,是在东瀛战场上见过的铁血冷厉的军人气质,好歹她也是东瀛赫赫有名的天妖女,统领银火城兵士参加过战斗的副城主,自然最熟悉不过了。 火儿心里清楚,杨诩此人有军队身份,但她不能实话实说,因为颜如玉没去过战场,一旦被别人追问,总会暴露自己去过东瀛的事,那严火儿可能就藏不住了,眼下还不是暴露真身的时候,所以这一点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火儿不能说,但有人能说,呼延斐听火儿说完,隐藏实力这一点怀疑确实不太能证明杨诩有二心,但他能证明。 “其实不只是这一点,不知颜兄是否还记得当时我输给你之后,我让你小心明日的比赛,就是在提醒你注意身边的人。” “哦?原来你让我小心的是他!”火儿此时终于明白了呼延斐的好意,再次抱拳表示感谢,呼延斐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与我没多大关系,当时颜兄风光无限,我对你也很是钦佩,便让穆义多关注了一下颜兄的朋友,穆义常年生活在军队中,军人气质自然再熟悉不过,在观看了杨诩与周漱那一场之后,他便怀疑起了杨诩的军人身份,他很快便禀告于我,而我知道杨诩是后来加入你的团队,我也不太确定他是真把你当朋友,还是另有图谋,因此才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颜兄小心明日的比赛。” 火儿那时已经在怀疑杨诩的军队身份了,只不过她碍于自己身份不能说,不过呼延斐间接地帮她证明了这一点,也让众人有了听火儿讲下去的欲望。 接下来就是晚上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同在一起喝酒庆祝,之后杨诩与我同伴先行离开,但他并没有直接回房休息,而是选择了在一旁偷听,我当时咳嗽了一声,陆师叔与我心有灵犀,知道了杨诩的勾当,便与我扯起了群英会的比赛内容,好不容易说完,杨诩还是没走,我便假装说了第二天的计划,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也便直接回房去了,我又咳嗽了两声,这才与陆师叔重新制定了一份详细计划。到此时,我已经开始对他有所防备了。” 这一点足够证明杨诩别有用心了,一般人谁会做偷听这种事呢?但说到他的目的,当时的火儿还是不清楚,只能到群英会去试探他。 “群英会开始之后,我先按照假计划行动,找到了一件文宝交给受伤的陆师叔,而杨诩通过师叔告诉我,他的朋友得到了郑、裴二人的线索,本着同仇敌忾的原则,我们先去找郑、裴的麻烦,但文苑之大,郑、裴二人也不是站着不动的,找了半天没找到,我们又一同去到了书院,谁知在圣院看到了七零一群人,而七零也暴露了他的目的,那么多人他不去抢,偏偏蛊惑众人来抢我的文宝,想必是我自由军团的仇家没错了。” 火儿说到此处,将目标转移到了七零身上,七零丝毫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没错,我此行南下原本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但没想到自由军团的人也参与了比赛,做为仇家,自然要使点绊子,若是能在群英会杀掉自由军团的人,从而引起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火拼,试问哪位仇家不乐见于此呢?” “南下?你不是秋水联盟的人?”火儿从七零的话语中得到了重要的信息,一直以为是秋水联盟捣鬼,怎么又和北边扯上关系了呢? “哈哈哈……我也不瞒你,我呢,在洛阳飘香联盟,担任一个小小的军主,id阿童木,别人一般叫我木哥。”阿童木说着又指了指身旁的三三,继续道:“这位呢就是我的护法了,菲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哈哈哈……” “阿童木,飘香联盟蔷薇军团军主,那个菲奥是他仆从,本体是一头大黑牛。”穆义向呼延斐小声解释着阿童木的身份,他虽然没见过阿童木,但也是知道他的名号的。 火儿也听到了穆义的话,但她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十几年前在毒王峰见过的小姑娘,蝶舞飘飘。 那时的她,还为唐韵香的痴情流过眼泪,对燕羽的绝情愤慨不已,那个充满正义的小女孩,怎么会仇视自由军团呢? 五毒教都没去计较她参与围攻的事,怎么她反倒心怀怨恨了呢?难道是落叶飘零或者成星会之前与她有仇隙?可也没听人提起过啊! 火儿实在想不通,也便不再去想,只是这件事必须得尽快让严云星知道,让他早做防备。 火儿不再去想蝶舞飘飘的事,转而问阿童木:“这么说来,七一、七二根本就不是你的人,三三菲奥才是你真正的同伴喽?” “没错,正是如此。”阿童木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承认了这件事。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也就都解释得通了,阿童木与菲奥以相互之间不认识的假象,欺骗了九一、四零等人,而七一、七二显然是他更早结识的盟友,因此才给人造成了一种他三人才是同伴的假象,从而让九一等人放松了警惕,而他与菲奥一人得到一件文宝也就没人会产生质疑了,再之后,二人一唱一和将团队目标转移到自己、陆游以及当时的杨诩身上,在苏堤做了最后的埋伏准备,一举猎杀我方三人,至于他为什么和杨诩站到了一队,想来是双方共同的目的让二人达成了同盟。 (本章完) 第352章 三火将军 阿童木与杨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这些对火儿来说有些好奇,对于呼延斐来说都不重要,因为结果已然如此,他所感兴趣的还是颜如玉与杨诩的暗中较量,一个几番试探,一个终极潜伏,这种潜藏于平静湖面深处的暗流涌动,才是最惊心动魄的。 “颜兄还没说完你是怎么知道杨诩的目的,又是怎样做出应对的呢?”呼延斐问了这么一句,杨诩也微微侧过头看向了火儿,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被她发现的。 “哦……对,还没说完呢……”火儿娇憨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之前说到圣院了嘛,在圣院知道七零……也就是阿童木的目的之后,杨诩表现的很生气,表示要拿他开刀,我当时以为阿童木与他是一伙的,所以我以言语试探了他,我问他与我合作不会觉得惹祸上身吗?他当时表现的有点过激,但也还好,并没有露出破绽,而我也重新将目标定在了郑、裴二人身上。” 圣院的试探其实并没有任何发现,火儿说出来只是为了让杨诩听,而杨诩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道:“其实从你开始试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对我起了疑心,但为了最终目的,我只能一直陪你走下去。” “陪我走下去?呵呵……”火儿嗤笑一声,冷冷地看了杨诩一眼,继续说道:“你是陪着我走下去了,没错,可是你好歹稍微装的像一点,你不管是与我联手对阵王禾,还是单独对阵郑在勋、王禾,结果都是五五开,这能说得过去吗?难道你是那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神经刀?” 杨诩沉默不语,从这点来看,他暴露的是有点多了,如果说在比武时隐藏实力还情有可原,但在群英会,在盟友面前还隐藏实力,确实,任谁都会觉得你心怀鬼胎。 “我知道,这一点也不足以证明他怀有异心,我也希望是如此,可接下来他的表现令我失望至极,他那群无处不在的朋友,在翠月亭又给我们传递线索了,我想问一句,杨兄,你的那群朋友正好帮你打听到郑、裴二人的消息,特意到翠月亭告诉醉月轩的事情,是特意为你服务的吗?既然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你们不组成一队呢?或者把他们也拉进团队中啊!说到底,还不是怕他们在我面前露了马脚?” 火儿刚说完这句,背后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举起火把回头望去,只见两个青年一人提着一把大刀一杆长枪,一人怀里夹着两杆枪,缓步向望山桥方向走来。 “哼……你的朋友们终于来了。”火儿只看了一眼,便看清了夹着两杆长枪的那人,正是翠月亭见过的杨诩的朋友。 杨诩并没有否认,略微有些可惜的说道:“本来还想在开战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惜你已经有所察觉,他们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杨诩说完,那两人已经走到了火儿几人身后,准备摆开架势围攻火儿,杨诩却朝着他二人摆了摆手,略带责备的语气,喝令道:“你俩别那么没规矩,先过来,拜见少将军。”说着朝着呼延斐微微抱了抱拳。 那二人十分听话,小心翼翼的绕过了李栾林,走到杨诩身旁,将长刀递给了他,转而回身抱拳道: “属下洛阳禁卫军第四厢军二营都指挥使高小虎,见过少将军!” “属下洛阳禁卫军第四厢军三营都指挥使王彪,见过少将军!” 呼延斐有些不耐烦,但规矩还是要有的,闷声闷气的道一句:“免礼。”也便不再理会他二人。 “哟,兵器都准备好了呀!”火儿看杨诩在那里用袖袍擦拭刀刃,出言嘲讽道。 杨诩听此一言,只是微微一笑,伸了伸手,示意火儿继续刚才的话题。 “呵呵……再说下去,还有意义吗?”火儿冷着脸并不想继续讲下去了。 火儿不想讲,但呼延斐他想听啊,不只是呼延斐,穆义、李栾林、躺在地上的张邦昌、对面的阿童木对此都充满了兴趣,这两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简直都可以出书了,让茶馆说书人改编一番,定能在江湖中流传好久。 火儿看着几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只能低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讲便讲吧,杨诩最终暴露,其实就在我们共同上苏堤之前,不知你们是否记得,杨诩他曾说过自己是平湖书院的学子,但他在我问‘有谁熟悉地形,前方是何处?’时,却一句话都没说,身为杭州本地人,这合理吗?这一点既能证明他是在撒谎,也能证明他是在为阿童木拖延准备埋伏的时间。再之后我们遇到莫不安,寻找火把也浪费了许多时间,他觉得这段时间已经足够阿童木做任何准备,这才上了苏堤。到了望山桥的时候,看到四零在桥对面,以他的实力,能察觉不到危险么,那么着急跑过去,真的是为了文宝吗?” 火儿只说到此处,便不再去细讲,但有听不懂的人“虚心求教”了,张邦昌虽然躺着,但还是不安生,开口问道:“那他跑过去是为了什么啊?” 火儿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当事人杨诩却站了出来,替他解决了这个疑惑。 “当然是为了与木兄会合。”杨诩朝着张邦昌咧嘴一笑,继续说道:“不错,在圣院遇到阿童木时我也明白了他的目的,他想要暗中杀掉颜兄你,嫁祸于白鹭书院,从而引起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火拼,而我是想让颜兄与郑、裴二人结仇,与白鹭书院为难,从而借白鹭书院的手灭掉你,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让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相斗。我与木兄,虽然任务内容稍微不同,但任务目的却都是一样的,可谓是志同道合。因此我才故意拖延时间,我也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所以着急过桥,与木兄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可木兄是个高傲的人,没办法我只能杀掉四零赢得与他对话的资格,至于文宝,顺手而已,之后的事,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了。” “哈哈哈……”火儿听罢大笑数声,竖起大拇指道:“是好手段,九六你也听到了,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真的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么?”火儿已经不再考虑之前的事了,杨诩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完全暴露,一定是下决心要在此处将自己灭掉,所以能拉拢一个是一个,少一个敌人那就是多了一个朋友。 “这……我……”九六还在犹豫不决,阿童木骗了他,杨诩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物,与他们合作确实不妥,但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呐!那颜如玉狡猾如狐,呼延斐又是什么少将军,更不好惹啊,天呐!我只是个小人物,为什么要让我卷进这场纷争啊! 火儿在拉拢九六,杨诩也同样有所考虑,他面露恭敬之色,抱拳道:“少将军,您还是退出这场战斗吧,此间事了,杨某必定亲自登门拜访,以表达东……秦城主对您的深深谢意。” 杨诩此言必恭必敬,对呼延斐负弩前驱,穆义也心生动摇,这颜如玉是生死是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又没有半点关系,趟这趟浑水,何苦来哉? 穆义心中有了主意,将呼延斐拉到一旁,悄声道:“少将军,您南下本来是来参加白鹭文苑的,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秦仁和飘香联盟,更何况二将军因为那事也被大将军禁了足,自由军团的人都是祸根啊,我们还是不要沾惹的好啊!” “将军此言差矣!”呼延斐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了穆义的建议,只见他神色凛然道:“二将军是咎由自取,怨不得父亲;再说了,自由军团又如何成了祸根?难道它是洪水猛兽不成?世人越是谣传,我们越要深入了解,绝不能被蒙蔽了双眼,我虽然不知道自由军团其他人如何,但只颜兄一人,无论是人品、才华、智慧还是武力,我对他都是极其推崇的,今日之事,若是没有碰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那就必须出手相帮;还有就是秦仁,他是什么样货色你比我更清楚,他所要做的事我们不得给他使点绊子?我想就算父亲在此,也同样会这么做的吧!” “这……”穆义听呼延斐抬出了大将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安全问题你不必操心,有栾林在,他们伤不到我。”呼延斐说完这句,也不待穆义回话,直接做出了决定,“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倒要看看他杨诩究竟有几斤几两!” 呼延斐说完便又回到火儿身旁,只这一动作,杨诩便知道了呼延斐的决定,而另一边九六还在犹豫,杨诩猛地回头对九六道:“你也不用纠结了,去地狱向四零问好吧!”说着便是一刀挥出,将对呼延斐满腔的抱怨都发泄在了九六身上。 九六完全没有提防,想要逃跑时已然来不及,而得到了武器的杨诩如虎添翼,一刀直接斩落了九六的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阿童木怒吼一声,责问道:“大战在即,先斩良将,这就是洛阳禁卫军的传统?” 也不怪阿童木生气,九六虽然武功低微,但好歹也是个帮手啊,做做偷袭工作也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啊! 呼延斐看到此一幕,心中对杨诩更是小看了几分,他回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张邦昌,开口问道:“你可还能一战?” 张邦昌腾地一声坐起身,咬着牙答道:“那两都指挥使随便挑一个交给我,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是条汉子!”呼延斐大赞一声,旋即对杨诩道:“我们六人,你们五人,这很公平!” “少将军,若你执意如此,我们就不是五人了!”杨诩话音刚落,呼延斐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张邦昌却突然惨叫了一声,几人急忙回头看去,张邦昌的脑袋已经歪向了一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很明显是被人扭断了脖子,而凶手正是一直在他身后照顾他的具兰! 呼延斐瞬间就明白了,指着杨诩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狗东西,怪不得拿了四件兵器,竟然敢往我身边安插卧底!你是不想活了吗!” 杨诩并没有生气,面对上级毕恭毕敬是对军人的起码要求,他微一抱拳,出言道:“少将军,其实我之前在大将军府上见过您一面,因此在比武场上见到您时,就已经做出安排了。”杨诩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转而对具兰说道:“还不拜见少将军?” 具兰看了一眼双目即将喷出火来的穆义,小心翼翼的走到高小虎身旁,对呼延斐恭敬抱拳道:“属下洛阳禁卫军第四厢军一营都指挥使具彬,见过少将军!” “哈哈哈……好,很好!”穆义怒火中烧,气极反笑,一字一顿的咬牙道:“我说你表现平平,完全比不上邦昌,怎么可能在桥断之时逃过一劫,原来是这样!很好!” 具彬完全不敢抬头看穆义,他知道穆义的真实身份,正是飞骑军中赫赫有名的三火将军——穆焱!那称号不仅是因为名字的原因,更是因为经过边关血战的考验,斩杀无数元人头颅所获得的战功与荣耀,是他这种躲在城内的禁卫军永远都不可企及的高度。 “三火将军,对不住了。”杨诩替具彬说了一句道歉的话,转而又笑着对呼延斐说道:“少将军,我们六人,你们四人,这,也很公平。” “可恶!” (本章完) 第353章 各亮底牌 “欸……少将军不必动怒。”看了半天呼延斐与杨诩的表演,终于也轮到火儿扬眉吐气了。 呼延斐见其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心中大感好奇,忍不住问道:“难道颜兄还有后招?” “哈哈哈……”火儿大笑数声,抱拳道:“少将军能出手相助,颜某十分感激,自然也要送点东西给少将军喽。” “送东西?”呼延斐挠了挠头略微有些焦急的说道,“颜兄,现在可不是送什么东西的时候啊!” 火儿听此一言,瞅了一眼杨诩手中的大刀,继而说道:“这个东西相信少将军不会拒绝的,他们有人送兵器,难道我们便没有了么?” “兵器!哈哈哈……好!”呼延斐一听兵器两个字,眼睛都发绿了,开怀大笑道:“没有兵器呀,一直是我担心的一点,没想到颜兄早就考虑到了,果真是神机妙算孔明再世啊!” “哈哈哈……少将军过奖了。”火儿听到有人这般夸她,嘴上客气谦逊,心里却得意洋洋,骄傲的“狐狸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火儿自己心中得意了半天,四下一看,却见穆焱、呼延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那意思不明而喻:你先别笑了,我们的兵器呢? “咳咳……”火儿咳嗽一声,正了正神色,转头看向一直关注她表演的杨诩几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自问自答道:“诶……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你们六人,我们四人,这也很公平对吧?” “哼!”杨诩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应,那句话只是为了揶揄呼延斐,再说一次就显得太幼稚了,身为一军之厢主,怎么能做这么幼稚的事呢? 火儿也没有考虑其他,转而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继续说道:“哎……若是你执意与我为难,那我们也就不是四人了。” “嗯?”杨诩听此一言,顿时心生警觉,还不待他出言质问,火儿双手作喇叭状,朝着身后大声召唤: “巴啦啦能量,小魔仙召唤!出来吧,皮卡丘!” “哎呦……” 远处黑暗树影深处,一个人影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人像是走t台的明星一般,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中缓步而来,不是他为了出场效果而故意走得慢,是真的走得慢。 因为他身上挂了起码两百斤的重物,时不时叮叮咣咣乱响一气,阿童木看到这人出场,忍不住配着这叮叮咣咣的声音大声吼唱道: “canyoufeelit?/canyoufeelit?/jeanrochsays/canyoufeelit?/jeanrochsays/canyoufeelit/jeanrochsays/canyoufeelit,feelit,feelit!” “哈哈哈哈哈哈……”火儿一听阿童木开口,瞬间爆笑不止,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那边阿童木唱完也被自己逗乐了,指着远处一脸懵逼的那人疯狂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在场双方八人包括身上挂满了兵器的那人,看着这两个狂笑不止的神经病,完全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双方甚至互相沟通了眼神,皆是一脸懵逼的摊了摊手,心里大感疑惑,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难不成是这二人设了这么一个局?自由军团想要在此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种天马行空的可怕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火儿笑够了之后,终于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朝着阿童木甩了个手枪的姿势,表示“你懂我噢!” 阿童木同样回了一个手枪姿势,两人再次会心一笑,这一笑差点让处在精神崩溃边缘的杨诩彻底发疯。 “我的天呐!这两人在干吗?神经病吧?这架还打不打了?不打滚好不好啊!” 在场几人,没人能懂其中的快乐…… 玩归玩,这么一场小闹剧过后,阿童木在怀疑颜如玉有可能是试炼者的真实身份,而火儿自己则乐在其中,她是一个玩性十分大的人,就算生死关口,也要逗一逗前来索命的无常,她喜欢这种精神,试炼者娱乐至死的精神,因此她十分向往科技世界,在东海无聊的时候也问了许多关于科技世界的事,恰巧她的云星哥哥、无情哥哥都是神经病一般的人物,给她讲了好多有趣又无聊的事,当然也包括这首她听不懂的鸟语,但这个梗她是知道了。 “好了,不和你们闹了,正经点……咳咳……”火儿自说自话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指着身上挂满兵器的那人,向众人简短的介绍道:“陆游,我师叔。” 陆游听火儿道出自己姓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抖了抖身上的各种兵器,愁眉苦脸的吼道:“喂,你们的兵器能不能来认领一下,我可不是你们的武器架子!” “啊……是是,认领认领……”呼延斐三人也结束了懵逼状态,一个个屁颠屁颠的跑到陆游身旁,开始挑选起来。 呼延斐很快选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兵器,他一边舞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一边问道:“陆兄是怎么知道我喜欢方天画戟的?” 陆游一听此问,大吐苦水:“别提了,我看你们都是军队的人,心想战场上用长兵器总是没错的,就去兵器店买了好多带杆儿的长兵器,这一路可把我给累坏了,两百多斤啊!我真的是醉了。” “哈哈……辛苦辛苦。”呼延斐试了试手,感觉分量还可以,便抱拳道了一声谢,穆焱挑了一件重达五十斤的大刀,咂吧了一下嘴,也道了一声谢,而李栾林左挑右选半天,也没选到令他满意的兵器,随即低声道:“我用的是钩镰刀,你这里没有,我还是用这柄圆月弯刀吧。” “咣啷啷……”陆游看三人都已选完,将身上的兵器一股脑儿全都丢到了地上,嘴里嘟囔一句:“有的挑就不错了……” 卸下了一身重担的陆游,活动活动了筋骨,扭了扭脖子,旋即将腰间的文宝盒摘了下来,远远地扔给了火儿,略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师侄,你的兵器。” “好嘞!”火儿一把接过文宝盒,问一句:“你的剑拿走了吧?” “这儿呢。”陆游手掌摊开,一把迷你型的小剑出现在他手心,他握住剑尾轻轻一甩,那柄小剑忽得变成了一把长剑,陆游随口介绍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折叠剑,名为‘大小剑’。” “这名字有点太儿戏吧?”呼延斐看到这么奇特的武器竟然叫这么幼稚的名字,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在军人眼中,不尊重兵器就是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诶……少将军此言差矣!”火儿摇头晃脑道,“岂不闻君子之心,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乎?” 呼延斐细一思索,猛地将画戟立于身后大赞道:“好啊!好个君子之心,好个丈夫之志!大小剑,丈夫剑也!颜兄大才啊!” “少将军过誉了,哈哈哈……” 杨诩听着二人在那互相吹捧,心里想的却是陆游此人,他的突然到来,让原本就不明朗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看来颜如玉当初的计谋并非那么简单,那晚他与陆游做的计划比他刚才讲诉的更为缜密。 杨诩猜的很正确,他确实有点大意了,忽视了陆游的存在,其实那一晚所有的计划,大部分是由陆游提出并详细制定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杨诩以及白鹭书院,从而套出杨诩真正的目的以及陆游二人所想要知道的白鹭书院更多的内幕消息。 这份计划的实施,除了火儿之前所讲述的以及她所做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陆游的伪装与示弱。 陆游与王禾一战,真正的结果其实是两人都没有受重伤,他对除了火儿之外的所有人都隐瞒了这一点,从而让别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当时光芒万丈的火儿身上,再之后便是群英会,火儿消失了一早上,并非是去找郑、裴二人,而是偷偷回到客栈寻得二人的兵器,装进假的文宝盒子中带入了白鹭书院,她给陆游的所谓的墨栖笔,正是二人的兵器,由于之前的共同约定:先帮陆游找文宝。杨诩也就没打开看过。 再之后,便是之前的故事了,陆游潜伏到了众人身后,得到了呼延斐几人身份的消息,旋即返回购买了众多长兵器,而火儿则负责讲故事来拖延时间,直到陆游返回,这才停止了讲诉。 本来火儿并不想让陆游这么早出现,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场发生了许多变故,让他不得不提前现身。 一者是杨诩与阿童木达成了合作,二人站到了同一阵线;二者是杨诩的“朋友”当时并没有现身,火儿还不想暴露陆游的存在;三者具兰突然改头换面,成为了具彬,还偷袭了张邦昌,让局势急转直下,而没有兵器这一点更是雪上加霜,是以,火儿不得不选择提前暴露己方的最终底牌。 虽然暴露了底牌,但陆游伪装的效果还是达到了,他的出现无疑打乱了杨诩的既定部署,但不管如何,这一战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从始至终,杨诩所做出的所有准备以及手段,都被颜如玉一一化解,所有努力都因为呼延斐而化作了泡影,这让杨诩感觉很是挫败。他看着不远处的呼延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邪恶的念头,眼神示意了阿童木几人,随即悄悄摆开了阵势。 玩闹归玩闹,看到杨诩几人不动声色的摆开了架势,火儿与呼延斐也停止了商业吹捧,认真的戒备起来。 “具都头,高都头,你俩负责缠斗穆焱,不要让其脱身!”杨诩下了命令。 具彬虽然极其不情愿面对穆焱,但此时他也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道一声:“遵命!”挥舞着手中长枪与高小虎一同冲向了穆焱。 “不知死活!”穆焱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静立原地,等待着敌人来袭。 “哈哈……我还小,武功不太行,那个最弱的王彪就交给我吧!”呼延斐面露兴奋之色,自己挑选了对手,也不待几人答应,直接冲向了王彪。 对于陆游,杨诩心中还是十分怨恨的,这个骗子让他所有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不过对付他还用不着自己出手,他随即对菲奥说道:“菲兄,陆游是你的!” 菲奥看了一眼阿童木,在得到他的眼神肯定后,嗷嗷叫着杀向了陆游。 杨诩分拨已定,场上剩下的都是他认为两方团队中最为棘手的人物,他刚想让阿童木去对付李栾林,那边阿童木却嬉笑一声,手里转着牙轮直接冲向了火儿,只听他大声呼喝道:“杨厢主,还是让我来会一会他吧,那个哑巴就让给你了!” 哑巴?哼!这个狡猾的家伙!把最难对付的人交给我,真是好算计! 杨诩心里暗暗地咒骂着阿童木,但也只能任由他去了,毕竟阿童木不是他的手下,他也没资格命令人家。 “李栾林,你到底是飞骑军的什么人?”这是军人之间的战斗,所以开战之前,杨诩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他看着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的李栾林,也不再多言一句,手中长刀紧握,呼喝一声,猛地冲向了前方。 (本章完) 第354章 飞火夺舍 势均力敌的战斗所被改变的因素,往往是因为一个小角色的加入,且不论陆游的实力是不是小角色之流,但无疑让原本应双人对阵李栾林的菲奥,失去了与杨诩共同钳制李栾林的机会。 李栾林之身份,杨诩几人并不清楚,但仅仅是对他的感觉便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种气息不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军人所拥有的浩瀚磅礴的肃杀,而是踩着无数尸体从修罗场走出来的最强者所流露出的阴冷与血腥。 杨诩对阵李栾林,正如猛虎对毒蛇,一个挥舞大刀,招式大开大合,气势极其凶猛;一个使用弯刀,招式灵活刁钻,招招皆是命门。这两个针尖对麦芒,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苏堤又十分狭小,打到兴起,实在施展不开招式,两人直接跃至望山桥中央,没了四方旁人干扰,再无任何禁忌,一时间桥上双刀鸣响,飞沙走石风起云涌,黑暗湖面传来阵阵内力破水之声,若不是火儿难以脱身,定是要坐下来好好观赏观赏双方最顶尖的对决。 也就她心大,还有闲心注意杨、李二人的战场,在苏堤南边,陆游早已叫苦不迭,菲奥已经追着他快跑到锁澜桥了,那菲奥本体是一头大黑牛,整个健硕的身躯便是他的盾牌,双拳双腿甚至头颅都是他的武器,陆游从未对阵过肉身这么强悍的对手,只能边打边撤,这一撤就脱离了主战场。 “你还要跑哪里去?”菲奥停下身来,双拳关节捏的爆响,盯着不远处的陆游凶狠狠的狂吼了一声。 “就……就这里了,我不跑了,累死我了快……”陆游弯下腰喘着粗气摆手道。 “这里白天风景不错,你挑了个好墓穴。”菲奥咧开嘴嘲讽道。 “啊……”陆游站直了身子,望着黑乎乎的湖面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淡淡的说道:“起码夜里空气挺好的,你墓穴里也比较通风。” “哼!休要逞口舌之利!”菲奥怒喝一声,内力运于全身,猛然跃起犹如一颗炮弹一般轰向了陆游的位置。 陆游这次没有再跑,他静立原地,眼看着对方醋钵儿一般大小的拳头夹带着一股生猛劲风直扑而来,他左手轻轻一甩,大小剑便紧握在了手中,轻笑一声:“小牛牛,这次你可要小心了!”话音还未落,他已飘然起身后跃,大小剑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刺向了菲奥的拳头。 他这一招,乃是“旱地拔葱”的升级版,也是他自创的招式,如果对方也是使用兵器,那这一招将会直接让对方的兵器脱手,但菲奥没有兵器,或者说他的兵器就是拳头,他这一拳并没有退缩,反而直迎剑锋而去,肉拳与剑相抵的那一瞬间,竟然擦出了一丝火星,陆游一招未果,翻身落在了菲奥的背后。 “哼!不过如此!”菲奥不忘嘲讽,招式未停,反手就是一拳砸向陆游后背,陆游这一次却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没有挪动半步,菲奥初时还觉兴奋,待拳头将至陆游后背时,忽然感觉从虎口至手肘的半条胳膊一阵阵酸麻无力,他急忙收拳回身,另一只手探了探胳膊,只感觉那半条胳膊内有一条条细丝在游动,仿佛吸血的游虫一般,他急忙用功至手肘处,同时另一只手在外按摩,半晌过后,才感觉恢复了正常。 “你这是什么招式?百越蛊术?”菲奥听说过百越蛊毒,与之对敌,一不小心就会被下蛊,中蛊者犹不自知,越是运功,蛊毒发作的越快,最终惨死在万蛊噬咬之下,其手段极其残忍。 陆游回身持剑而立,笑道:“我可是正正经经的宋人,不会什么百越蛊术。” “这不是蛊术是什么?”菲奥实在不敢大意,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死的那么难看。 “我只是将几股内力注入了你的体内罢了,算不得蛊术。”陆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菲奥听此一言,心中大惊,他练得可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之身,就算对方同样使用内力,也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除非他是内力极其深厚的高手! 这么一推论,菲奥心惊肉跳,急忙做了招架之势,心里不住的叫苦:md,怎么给我分配了这么个硬茬!还不如去对穆焱呢! “后悔与我对敌了?”陆游嗤笑道,“后悔也没用,已经太晚了!” 陆游只说这一句,手中大小剑已然出手,菲奥不知他的内力侵蚀方式,不敢出拳,只能用臂膀来招架,两人虽然攻守互换,但菲奥钢筋铁骨,陆游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 菲奥后悔不已,他之前只与穆焱打过平手,因此心中最理想的对手就是穆焱,但身为飞骑军赫赫有名的三火将军,真的有那么好对付吗? 好不好对付,菲奥远在锁澜桥并不知晓,但具彬、高小虎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凶猛狂暴的披发男子哪还有半点书生般的文弱,且不论他招式如何,单单他手中重达五十斤的大刀,就足够让二人喝一壶的了。 “咣!”又是夹带着生猛劲风的刚猛一刀,高小虎勉力招架,直被震的头皮发麻,虎口糜烂,但对方根本无视身后的具彬,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又是一刀砍来,高小虎再次招架,这一刀他却实在支撑不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手中钢枪硬生生被拓进了虎口内,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顿时血流不止,还没等重新站起身来,穆焱的又一刀仿佛催命的阎罗直往他脑门砍去。 具彬见高小虎命在旦夕,急忙用尽了全力扔出一枪,刺向穆焱后背心脏,穆焱却丝毫不理会,显然是拼了命也要杀掉一人,这股狠厉劲让具彬感到害怕,战场上的王者果然与常人不同,只有不怕死,才能从敌人手中抢得一条活路。 具彬已经救不了高小虎了,穆焱之狠,无惧生死,他也没办法。他虽然救不下来,但有一个人能救下来,而且这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穆将军!”这一声喊,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来自己方,远处呼延斐已经气力不支,手中方天画戟就快要握不住了,对方王彪根本不管他是何身份,枪枪直戳要害,这般打法却是呼延斐从未见过的,因为以前也从没人敢要他的命。 穆焱听到这一声呼喊,随即放弃了高小虎,随手一刀挡住具彬的长枪,飞速往呼延斐身边赶去,王彪眼看着就要刺死呼延斐,把心一横,也不去管穆焱,见呼延斐中门大开,长枪猛地向前一搠,就要给他一个透心凉。 穆焱见此,厉喝一声:“尔敢!”浑身气势暴涨,手中大刀猛地挥出一道烈焰,直冲王彪长枪而去,此一招,正是穆焱的成名绝技——飞火夺舍! 眨眼间,只听“砰”一声,那道烈焰击中了长枪,王彪感觉手心烫得十分厉害,急忙将钢枪甩到了身后,飞速后撤,与身后支援而来的具彬、高小虎将穆焱二人围成了一个半圈。 王彪举起手掌凑到鼻前,竟然问到了一阵肉香味,这让他异常惊骇,急忙将手探进湖里,这才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袭来,但紧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疼的他差点吼出了声。 呼延斐气喘不止,手中画戟指着王彪破口大骂:“狗东西,竟然想要小爷的命?” 王彪疼的冷汗直下,咬着牙并没有回话,他那是很明显的要命招数了,因为他得到了杨诩的眼神示意,今晚不杀了呼延斐,往后谁也不好过! 具彬、高小虎也心知肚明,方才分开对战,总有一方生命受到威胁,现在三对二,只要盯着呼延斐杀,穆焱总是心有忌惮,施展不了全力,只要拖到杨诩或者阿童木任何一人归来,穆焱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三人常年合作,心有灵犀,打定了主意,忍着剧痛拿起钢枪,冲向了愤怒不已的呼延斐。 这边三对二,另一边李栾林与杨诩早就打到望山桥北了,而望山桥中央,此时却是火儿与阿童木的对决,两人一攻一守,火儿凭借着与紫衣之前的对战经验,勉强的防守住了阿童木的牙轮攻击。 牙轮,是一种暗器式投掷武器,与紫衣的舞投刃颇为相仿,因此火儿能躲得过阿童木的攻击,但牙轮有一点与舞投刃不同,这还要说到这件兵器本身。 牙轮整体类似于金刚圈,但比金刚圈稍小一点,内圈与外圈都有一排排类似于牙齿的钢刃,内圈只留一根手指的空隙,这种牙齿是真实兽齿,因此牙轮也被称为万兽环。而阿童木的牙轮,其钢牙取自幽冥山暴狮之口,外镀一层钢膜,这种暴狮牙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除了必要的锋利之外,极其坚韧,刀剑不惧,水火不侵。 而牙轮的使用方式就有点特殊了,是用手指来转动的,因此使用牙轮者其指力也极强,而牙轮与其他投掷类武器最大的不同,便是接下来阿童木所要展现的了。 阿童木见火儿只躲不攻,甚至连兵器都未曾拿出来过,心中烦躁渐升,不耐烦地吼道:“颜如玉,你到底要躲到何时!” 火儿一边闪躲,一边奚落道:“本以为你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你倒是出招啊!” 阿童木一听此言,怒火横生,不答一话,手中牙轮直接飞旋而出,将将旋至火儿头顶,火儿再一次后撤躲闪,那牙轮却突然变招,外圈的一排排牙齿好似活了一般,如一道道钢箭漫天齐射而下,火儿心中大惊,此招虽不及毒蜈剑“千机神射”,但从战斗结果来看,显然这招更为厉害,因为千机神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但此招不同,并不会伤及使用者自身。 “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钢牙射入桥面,几乎是追着火儿的脚面一排排袭来,火儿看着黑暗中迸发出的一道道火星,银牙紧咬把心一横,一跃跳入了湖水中,“咕嘟嘟”直往湖底窜去。 “可恶!只会逃跑的窝囊废!”阿童木收回牙轮,死死的守在桥上,只等活儿冒头,就要一梭子射穿她,但火儿怎会如他所愿,在东瀛练就的潜水功夫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她想也不想直接往南游去。 一路逃窜的火儿,可不会觉得自己是窝囊废,打不过就跑,这有问题吗? 再说了,我的对手,可不只你一个,把精力浪费在你一人身上,实在有些不值得。 (本章完) 第355章 火儿的考虑 火儿的突然逃跑让阿童木震怒不已,在望山桥确认了好几遍的他,只能将被羞辱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静谧的湖面,突然响彻夜空的几声轰鸣,总算是让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暴躁的情绪。 对方不和他打,他也没办法。 但他同样想到了一点,就算潜泳技术再好,肺活量再高,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不管是向南相北,总会再上苏堤,苏堤越北离文苑越远,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如果他还想参加状元词的争夺,那他只能向南逃。 打定了主意,阿童木跃过望山桥,循着苏堤岸便往南掠去。 这一路,先是碰到了穆焱几人,具彬出声求助,阿童木只道一句:“没空!”便行色匆匆的继续往南边寻求。 终于,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旁,发现了从岸边一直到树旁的水迹,部分水迹还未完全渗透,显然是刚上岸不久,阿童木旋即加快了速度,继续往南追去。 将至锁澜桥,阿童木终于寻到了火儿,但眼前的一幕让他不得不放弃对火儿的追杀,因为他的同伴菲奥,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菲奥,你怎么样?”阿童木三两步奔至盘膝而坐的菲奥身旁,想要探寻他的脉搏,但又不敢出手,因为他正在运功疗伤,单从外表来看,似乎并没有受外伤,但他全身动作感觉十分的僵硬,时不时有一条条如蚯蚓一般的细丝在他的筋肉中四处盘旋游走,这么诡异的情形让阿童木心生恐惧,若是百越蛊术,恐怕菲奥难逃一死。 锁澜桥头,火儿与陆游正在低声商量,看到阿童木,二人也没有理会,只等他先开口询问。 “他这是怎么了?”菲奥面临生死之际,阿童木的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许多,若真是百越蛊术,说不得还得求二人解蛊,自然不能冷言冷语。 陆游听此一问,随即与火儿走至菲奥身旁,开口道:“无甚大碍,只是在运功逼走我注入他体内的内力。” 阿童木一听不是蛊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菲奥陪伴他许多年,若是惨遭毒手,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担忧的心情一旦消失,阿童木很快便想到了一点,菲奥是被陆游单人所打败的! 一开始,他以为是颜如玉与陆游合力将菲奥打伤,但转念一想,他与颜如玉几乎是前后脚抵达此处,颜如玉也完全没有时间帮忙,肯定是他到达时,菲奥便已经在疗伤了。 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爱国诗人陆游,竟然还是一位武道高手! 阿童木觉得今晚的计划很失败,对手实力几何,他们都完全没有摸清楚,就敢在苏堤设下埋伏,传出去恐怕要被联盟里的那几个家伙笑掉大牙。 “本以为颜如玉是最难对付的那个,没想到却是放翁先生。”阿童木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额……”陆游一时间适应不了对方突然尊敬的语气,火儿心里明白,随即说道:“你不用在意这些,不管哪个试炼者,面对你都会这么毕恭毕敬的,你得慢慢习惯。” 看来那个世界的我确实很出名啊! 陆游苦笑一声,没有回应,借着自己未来可能出名的名号来让现在的自己受到尊敬,这种感觉真的十分不爽啊! “你们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阿童木意兴阑珊的道了一句,便坐在了菲奥对面,等着火儿开价,他知道陆游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趁着菲奥运功的时间,只需让他走火入魔,菲奥就当场殒命了。 “没什么条件,今晚你只需照顾好他就行了。”火儿眨了眨眼,说出了自己对他的要求。 阿童木有些愕然,他本以为对方会让他共同对付杨诩,为了菲奥的性命,他也必须这样做,但显然对方并无此意,开出的条件如此随意,这让阿童木不得不怀疑,菲奥是不是没得救了?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只需一时半刻,他就会完全好起来的。”陆游揣摩阿童木的心思,直接道出他最关心的一点。 对于这位只存在语文课本里的大诗人,阿童木还是很尊敬的,任何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信度自动提升到百分之百。 “可是你们真的就这样放过我了?不能让我平白无故的欠你们一个人情吧?”阿童木还是不太相信颜如玉,此人心机极深,定是有所图谋。 火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了当的说道:“那请问你还有何利用价值?对付杨诩,只需将你二人限制就足够了,也不必你反水帮忙;从你嘴里得到飘香联盟为何与自由军团为敌的情报?你会说吗?涉及原则问题,你就算死在这儿,也绝不肯透露半个字的吧?至于欠下的人情债,你就当欠给我师叔,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稀罕你的人情。” 阿童木听此一言,从未觉得自己价值这么低过,在他眼里,难道一个大联盟军主的人情还看不上么? “那你们为何不联手杀了我?”阿童木实在不放心颜如玉,尽管他已经把话说得很透彻了。 “嘿……”火儿听此一问,面露一丝阴狠之色,冷冰冰地说道:“我是想杀了你二人,做为仇家,自然不能心慈手软,但一来杀你耗费时间,二来嘛,你过会就知道了。” 火儿说完便眼神示意陆游要走,阿童木见二人果真放过了自己,急忙起身拦住二人,火儿顿时心生杀意,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气势,眼神极其的凌厉阴狠。 阿童木看颜如玉突然变得脸色,赶忙解释道:“两位慢来,我只是想问放翁先生一个问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火儿是真的到了出手杀人的边缘了。 “哦哦……是这样,我想问放翁先生真的是希望学院,也就是自由军团的人吗?”阿童木简短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了自己偶像一个问题。 “额……”陆游看了一眼火儿,刚想答一句“是的”,火儿却直接抢言道:“放翁先生心系天下,与我只是朋友,与自由军团没关联。” “哦,这样啊,那放翁先生能给我签个名吗?”阿童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偶像。 “没时间,以后再说吧!”火儿直接替陆游拒绝了阿童木的请求,拉起陆游的胳膊便飞速往望山桥方向奔去。 阿童木看着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心中颇感遗憾,但转念一想,陆游这般大人物果真不是自由军团严毒妖的人,也就舒畅许多了。 他收拾了心情,守在菲奥身旁,准备等他恢复了伤体便一同回往文苑交付文宝,但就在他刚刚坐下身的那一刻,锁澜桥方向突然亮起一大片火光,紧接着便是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阿童木急忙起身眺望,只不多时,便看到了桥头一大批衣甲鲜明的军队,以及许多白鹭书院的人。 那群人很快便行至阿童木身前,他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领头的是五位先师,张子夫、司马望、高怀恩,还有两位先师不认识,而十二弟子除了周周、甄传一、欧阳豪之外,更是出现了许久未曾露面的孙大友、赵士礼,再之后便是数十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以及无数的兵士和白鹭书院老师门徒。 哇靠!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嘛? 阿童木也不待问,对方周周直接向身后领头的那位壮年军官拱手道:“禀大人,这位是木童,另一位是菲攻,皆是参加群英会的学子。” 木童、菲攻自然都是假名,那位军官点了点头,手中马鞭一指,喝问道:“你可曾见过穆义与一位少年?” “我……”阿童木听那军官这么一问,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群人是来找呼延斐的,既然呼延斐身份如此重要,那自己绝不能说见过,也不能暴露自己曾与其为敌,不然这么多人指定将自己抓回牢里去,到时呼延斐清算,怕是要一命呜呼。 “我听人说,他们在压堤桥。”阿童木故意说得远了些,想洗清对方对自己的怀疑。 “你的朋友是怎么受伤的?”那军官依旧追问不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阿童木心思急转,脱口而出:“是被杨诩打伤的!” “杨诩!果真是他!”那军官怒喝一声,马鞭一扬,直接呼啸而过,众兵士紧随其后,良久才消失在了苏堤北方。 尘土散去,阿童木放下了捂住口鼻的双手,心中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若不是反诬杨诩一手,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今夜在这苏堤上的人都得付出代价,这呼延斐背后的能量,确实强大! 阿童木感慨飞骑军势力之强大的同时,也为颜如玉的料事如神而感到可怕,脑中想起他方才所讲不杀自己的原因,他说过会就知道了,想来他早就猜到了会有大批军士前来搜寻呼延斐,因此才没有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如此心机,实在恐怖! 阿童木很自然的将火儿视为那位神机妙算的智者,毕竟她之前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但望山桥另一边,火儿看着身后逐渐亮起的一大片火光,冲着陆游竖了个大拇哥儿,对其表示了极大的钦佩之意。 陆游回之以微笑,心里却是颇为沉重,思忖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颜兄,为何方才不接纳陆某?” 火儿听此一问,心里也明白他纠结的是什么,随口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权力。” 陆游脸色颇有些不快,当下停住了身形,略带责问的口吻道:“颜兄身为三大护法之一,连收人的权力都没有么?” 火儿见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火光,心里估摸了一下距离,也便停止了奔跑,对陆游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我的权力,陆兄这样的大才自由军团怎会不接纳,我说的是我没有帮你走上这条路的权力。” “什么意思?”陆游问道。 火儿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虑了半晌,才开口道:“要是云星哥哥在此,定能说出一番缘由,在这方面我实在嘴笨,陆兄担待。” 陆游并不在意,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火儿长叹一口气,整理了一番说辞,开口道:“做为朋友,我是万分的希望陆兄能与我共事,此间事了,我也有意邀请陆兄加入我自由军团,但站在试炼者的角度,甚至是云星哥哥的角度,让我不得不重新作出抉择。陆兄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但你是万千试炼者口中的大诗人,所以我不能这样做。” “为何?”陆游实在想不明白这与自己未来的名号又有何关联? 火儿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怅然道:“每个特立独行的人,都不希望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都想要走自己的路,不违背本心,也最有可能证道。但你不同,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你能活成我们所想象的模样,所以我不能将你带到血雨腥风的江湖,那里不是你的天地。” “可人的选择有许多种,我为什么要和科技世界的我一样,去走同一条路呢?我觉得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涯,也是不错的选择啊?你又凭什么代替我做出我人生的选择呢?”陆游微微有些恼怒,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命运的掌控。 “不是我替你做出的选择,也不是命运的安排,我听过云星哥哥讲起过许多科技世界的风云人物,而在我们这个世界,岳将军、韩将军、稼轩先生等等,他们都消失在了试炼世界,所以我特别恐慌,特别害怕,害怕放翁先生也突然消失……”说到此处,火儿自嘲的笑了笑,继而说道:“当然你既然已经出现,那决计是不会消失的,但如果你步入江湖之中,那被后世人所尊敬的陆放翁,那个传世五万首的爱国大诗人,也可能就消失了,我不想你选择最差的一条路,我想云星哥哥他也不想,千千万万的试炼者更不想。” 陆游沉默,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感受到的,是这个民族,对他所寄予的深深地厚望。 “世间呐,只有一个陆游,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也想为后世留下一个他们心目中的陆游,那是他们的殷切期盼,我一只小小狐妖,绝不敢辜负。陆兄呐,你就应该是天上的飞龙,不应该在这小小的江南蛰伏,广阔天地,大有所为,无论是朝堂还是边关,那才是你手中笔锋的舞台,背负长剑的战场啊!” (本章完) 第356章 两个选择 那就,带着你的期盼,带着大家的希望,一直,走下去吧。 寒风忽落,吹散点点思绪。 …… 当火儿与陆游行至望山桥时,穆焱几人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中,呼延斐一见二人从背后冒出,喘着粗气兴奋的大喊道:“颜兄,快来帮我揍他们!” 火儿笑了笑,同样朝着他喊道:“你和穆将军再坚持片刻,找你的人马上就来了。” 呼延斐听此一言,稍微愣了愣神,问道:“找我的人?可是军队的人?” 火儿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 “哈哈哈……”呼延斐听此一言,开怀大笑,将手中画戟猛地向前一甩,高小虎随身躲过,不知是何意,却见呼延斐发了疯似的边笑边跳,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做挑衅,趾高气昂的大笑道:“哈哈哈……来打我呀,你们倒是来打我呀,诶嘿嘿嘿……你们敢吗?哈哈哈……” 王彪看呼延斐如此嚣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紧握钢枪便要冲上去戳死他,却不想苏堤道南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随之而来的便是“砰砰砰”一阵阵齐刷刷的脚步声,王彪实在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出格的事,只能咬了咬牙,将钢枪猛地一甩,一把插进了地里。 具彬、高小虎二人相继扔掉了手中兵器,火儿看了一眼身后亮光,随即对呼延斐说道:“少将军,我们的战斗还没开始,这里就交给你了,颜某先在这里……” “诶……”呼延斐不待火儿说完,抬手打断道,“颜兄千万别说谢,不然就是瞧不起我,你们放心去吧,这群人我来看着。” “好!”火儿与陆游朝着呼延斐、穆焱微一抱拳,便跃过了望山桥,急速往北奔去。 呼延斐目送着二人离去,此时苏堤南的大部队也终于姗姗来迟。 领头众位军官,见到呼延斐几人,皆是跃下马来,冲着呼延斐抱拳齐呼道: “不知少将军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还望少将军宽恕!” “免礼免礼!”呼延斐急忙上前两步,双手虚扶着领头那位军官的手臂,一脸亲切的笑道:“骅将军有劳了。” 这位军官正是杭州副城主,杭州护城军统领骅骈,他叙礼毕,看着眼前这位略显青涩的少年,老怀欣慰的笑道:“一别多年,少将军都长这般高了,而属下却已垂垂老矣。” “哈哈哈……骅将军可一点都不老啊,我刚来杭州可听说了,骅将军到现在都能日食斗米,夜御十女啊!” “哪个王八蛋放的屁!”骅骈一听竟然有人敢污蔑自己,大骂了一句,循着火光望去,却是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熟悉身影。 “你……你是穆老弟?”骅骈一脸的不可思议,脑海中霎时间如浮光掠影般,想起了在飞骑军一位位故人,一件件往事,那位受人尊敬的天才将军,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却渐渐超越了自己的热血青年,那一群曾一起血战边关的老兄弟。 “是我,骅老哥。”穆焱转身,虎目含泪,微笑着张开怀抱,骅骈猛地摘掉头盔,一把甩到地上,三两步走到穆焱身前,两人狠狠地拥抱在了一起。 “哈哈哈……”二人也不讲话,只是拥抱着彼此疯狂大笑,笑着笑着,两人深陷的眼角,都流下了一滴滴男儿热泪。 良久,二人放开了怀抱,骅骈抹了抹泪水,猛地捶了穆焱胸口一拳,一脸欣慰的笑道:“你小子,还是这么壮实,怎么样,大将军可还好?老将军身体如何?你又过的怎么样?娶妻生子了吗?孩子几岁了?……” 穆焱搂着骅骈的肩膀一一为其作答,呼延斐实在受不了两个“老年人”互诉衷肠,三两步走到众人身前,白鹭书院一众弟子急忙低头拱手,呼延斐只是摆了摆手也没再理会,转而问前排几位军官:“你们是何人?” 那几人齐刷刷抱拳,自我介绍道: “属下杭州护城军第一厢军厢主,骅咏。” “属下杭州护城军第三厢军厢主,王志勇。” “属下杭州护城军第四厢军厢主,欧阳芒。” “见过少将军!” 呼延斐满意的点了点头,即刻命令道:“骅咏、王志勇,你二人跟我走,欧阳芒让你的人看住这三人。”呼延斐说着指了指具彬三人,骅咏几人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便各司其职去了。呼延斐带着骅咏二人刚往北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对张子夫拱手道:“还请张先师也随同前去。” “啊……这,赵师兄在此,老朽实不敢……”张子夫一句话还没说完,身旁一位老者直接打断道:“师弟,让你去你便去,切莫推脱。” 呼延斐一听赵先师在此,急忙拱手道:“赵先师,真是太麻烦您了,还特意为学生跑一趟。”这位赵先师赵仲湜,身份有些特殊,是大宋皇室后裔,所以呼延斐对其格外尊敬。 “不敢不敢,理当如此。”赵仲湜也没有摆架子,冲着呼延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呼延斐没有再多言,向赵仲湜略一抱拳,便与张子夫三人疾往望山桥北掠去。 …… 而在望山桥北断口,黑暗中的两个人影依旧打的不可开交,只是与之前相比,转换了攻守形势,一个要追,一个要跑。 跑的那人,自然就是杨诩。 就在小半柱香之前,火儿与陆游二人经过了此地,杨诩心中大惊,恐三人联手对付自己,急忙收刀后撤,谁知火儿二人只是亮起了火把驻足原地,未动分毫。那时的杨诩,浑身衣物没有一处不破损,鲜血渗透过衣服绽放出朵朵血梅,早已是遍体鳞伤,反观李栾林,除了额头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再无半点伤口,火儿见此,嗤笑一声,嘲笑道:“杨厢主也不过如此嘛。” “哼!若不是这刀太轻,杨某早就将他制伏了!”杨诩无力的辩白道。 “哼!若我手中拿的是钩镰刀,你早就死一万次了!”李栾林被打起了火气,言语之上也丝毫不肯相让。 其实从二人对阵结果来看,很明显李栾林技高一筹,若不是兵器受到了限制,恐怕真如他所说早就解决掉了杨诩。 称心如意的兵器,对于每个武者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兵器配合所练习的该兵器招式,才能将内力发挥最大化,若是使用别的兵器,实力发挥很明显就要大打折扣了。 火儿也不与杨诩争辩,只是道一句:“你慢慢打吧,咱们的账以后慢慢算。”说完便与陆游二人继续往北掠去。 杨诩不明其意,刚想追上前去,却见桥南火光滔天,映红了一整片湖面,显然是有人来支援呼延斐了,他仔细权衡了片刻,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自己对呼延斐的杀心已经暴露,与其被众军士围剿,不如临死前完成那人交给自己的任务,这么一想,他便拼了命的想要往北追杀火儿,但李栾林怎能如他所愿,两人又杠到了一起,这一次他无心恋战,浑身的伤口又多了好几十道,却依旧逃不出李栾林的手掌心。 只不多一会,桥南方向便飞跃来几人,杨诩二人再次停止了打斗,抬眼一看,正是呼延斐,对方见他十分狼狈,直接走到他身前,出言讥讽道:“就凭你也敢动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杨诩见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心中恶念已生,手中大刀紧握,就要出手擒拿呼延斐。 呼延斐哪能不知道他心思所想,不待他出手,即刻出言道:“慢来,杨厢主你可想好了再做选择。” 选择?自己还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吗?他很明显是在骗我!杨诩丝毫不敢放松,双手紧紧攥着刀柄,手心里全是汗水。 “啧啧……杨厢主不要紧张……”呼延斐说着就上前一步拽住了杨诩的胳膊,杨诩一个激灵差点劈出一刀,但见其如此真诚,也便稍微舒了口气。 “来,这边来。”呼延斐拉着杨诩便往树后走,李栾林急忙阻止道:“少将军,不可以身涉险啊!”张子夫、骅咏、王志勇一听呼延斐此举有危险,更是急忙抽出各自兵器,就要出手擒拿杨诩。 李栾林心中着实担心,一步之遥他还有把握出手相救,但跑到树后就力有不逮了。 呼延斐一见几人如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杨兄是一军之厢主没错,但也是此次群英会的参赛选手啊,我与他商量商量赛事,你们这是干什么?”呼延斐说完也不理会几人,拉着杨诩便窜入了小树林后,李栾林不放心,示意张子夫三人勿动,自己则悄悄地跟在了呼延斐身后,全身心戒备,只要杨诩露出半分不轨之势,便要出手保护。 小树林后,呼延斐放开了杨诩胳膊,杨诩左右看了一眼,随即问道:“少将军此举何意?” “我长话短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听好了。”呼延斐开门见山的说道,“第一个选择,你以我的性命相威胁,或者直接杀掉我,逃离此处去完成你的任务,杀掉颜如玉。我呢,活着直接回去禀告父亲,被你杀了外边还有白鹭书院张子夫作证,结果就是父亲震怒,只要你敢在南宋任何地界露面,必死无疑!从此我飞骑军与洛阳禁卫军不死不休!你的妻女必卖身勾栏妓院,你的部下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第二个选择呢?”杨诩越听越害怕,直接询问另一个选择,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呼延斐所说一切,因为在那位大将军眼里,搞死一个厢主比捏死一只臭虫都简单的多。 呼延斐见其心生怯意,紧接着说道:“第二个选择就很简单了,你我之间,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你还是你的参赛选手身份,我还是我的观众身份,只是有一个条件,三年内你不得再与颜如玉二人为敌,也不可怂恿秦仁与自由军团为难,亦不可南渡长江,你可听明白了?” 杨诩听此一言,心中十分震惊,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呢? “少将军,您所言非虚?” 呼延斐大大方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对我起了杀心也是因为颜如玉,这件事我并不会放在心上,就当完全没发生过,你的部下具彬他们也同样不追究。”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我选第二个选择!”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 …… 望山桥北,李栾林几人看着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此时却勾肩搭背的从小树林后走了出来,心中皆是万分的疑惑,难不成少将军给这杨诩吃蜂蜜了?这么甜的吗? 呼延斐并未理会几人惊讶的目光,依旧搂着杨诩的肩膀提醒道:“比赛也快结束了,杨兄还是尽快去交付文宝,我还等着看杨兄在状元词大会一展风采呢!” “少将军,您就瞧好吧!”杨诩说完,便抱拳告辞了几人,跃断桥而去,呼延斐随即命王志勇去通知欧阳芒,让其放行具彬三人,张子夫见别无它事,便与骅咏告辞离去。桥北只剩下了李栾林与呼延斐二人。 “少将军,您为何要这么做?”李栾林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呼延斐望了一眼被火光所映射的通红湖面,负手而立,解释道:“一来我认定了颜如玉这个朋友,所以想帮他一把,解决掉这个威胁;二来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我们边军不宜与城军产生过多的摩擦,那个人总是会抓住小辫子不放的,这对父亲也有些不利;三者,我想让自由军团欠我一个人情,虽然目前他们还不是秦仁的对手,但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可以帮我们做许多边军不能做的事。” “少将军高瞻远瞩……” “行了行了,你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走吧走吧,估计今晚得和骅将军喝不少的酒了……” (本章完) 第357章 才通网 “铛铛铛……” 钟鸣三声,漫长却又短暂的一天,群英会终于宣告即将结束。 白鹭文苑孔圣庙,杨诩交付了文宝,划掉了自己的姓名,与角落里的阿童木对视了一眼,便退到了一边。 高台上,呼延斐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围观的一大群观众,却没有盼得人归来,心里不住地嘀咕,时间就要到了,颜兄怎地还没办完自己的事呢? 心中着急的,不只是呼延斐,周周也同样翘首以盼,早些时候没有帮到裴飞鸾,这小子生了我的气,耍起性子,也不知和郑在勋跑到何处去了。 “传一啊,清点一下一共交付了多少件文宝。”张子夫估摸着时间快到,等清点完就要宣布群英会比赛的结束。 “是,老师。”甄传一得令后仔细查看了一遍,拱手道:“禀先师,一共十六件,天宝笔未被搜寻,还有开工砚、天宝墨、墨栖纸、如意纸四件未交付。” “唔……既如此,便……” “慢来!” 张子夫刚准备宣布比赛结束,却被呼延斐硬生生打断,只见他凑到张子夫耳边,低声道:“张先师您看书院郑兄、裴兄两位高才都未曾归来,我想是不是可以延长一下比赛时间呢?” “这……”张子夫犹豫不决,若是换做旁人提出这个建议,他早就指着鼻子批评一通了,但现在这个人是少将军,他的建议还是得考虑一下的。 周周从旁听到了呼延斐的低声询问,也凑到近前低语道:“弟子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留到现在的都是一方英杰,状元词不管少了谁都少了一份精彩。” “可是总不能因一人而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吧?这对其他参赛选手也不公平啊!”张子夫心怀公正,实在不想做这个决定。 “诶……您可以问一问大家嘛,若是他们都没有意见,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呼延斐摊开手指了指台下已交付文宝的众人,眼神凌厉的扫了几人一眼,也便端正了身子,没有再讲话。 “这……”张子夫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赵仲湜,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可行,也便没有再犹豫,对底下众人说道:“群英会十六件文宝,一件未被寻得,四件未曾交付,也就是说有一小半的人即将退出之后的状元词争夺,我想这次比赛本意是……” “张先师不必说了!”菲奥还未等张子夫说完,很没有礼貌的直接打断了他,紧接着向众人说道:“状元词盛会,本来每年都是许多人共同参与,文人盛景,那才十分热闹,少一人都显无趣,今年却不同,群英会已经淘汰的只剩下我们十几人,若是颜兄再被淘汰,我觉得那就更没半点意思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菲奥说完,以眼神询问阿童木,阿童木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出口道:“我赞同菲兄,还是延长比赛时间吧!” 阿童木刚说完,围观群众瞬间炸开了锅,颜如玉虽然很受大家欢迎,但也不能不尊重比赛规则啊,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我觉得还是等等颜兄,少了他也太无趣了。”围观群众中有外院弟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颜如玉是他们外院弟子的骄傲啊! “不行!哪能因一人而改变比赛规则呢?这是黑幕,这是特权!我张二狗实名反对!若是真延长比赛,那我二狗是不是还可以重新参赛把天宝笔纳入囊中?”反对的这人是一名试炼者,他刚刚被淘汰,尤其生气,身为试炼者,他们才不会在乎什么外院的骄傲,既然是比赛,那还得尊重规则啊! “对,我们不同意,要是真这样做,我白鹭书院失信于众,颜面何从?”说这话的人是白鹭书院的吃瓜学子,周周听此一言,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明日就要找理由直接开除他! “慢来慢来……”十一位选手中,立于前端的那人,正是穆焱,只听他开口道:“不只是颜如玉,裴老弟、郑老弟同样未交付文宝啊,穆某觉得还是再等等吧,你们说呢?”穆焱说完看向了门口白鹭书院的众学子,那群人这才后知后觉,是哦,两位师兄还未归来,没有白鹭书院参加的状元词盛会,那才是颜面扫地呢…… “我……我突然觉得这位老哥说的很有道理,我同意延长比赛时间……”那位吃瓜学子终于消停了。 可张二狗以及其他试炼者还是不同意啊,他们虽然看得是热闹,但起哄也在行啊,更何况在科技世界,这种特权确实会引起诸多人的不满,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你们要是真这么做,我张二狗今晚就大肆宣扬,搞臭你们的名声,状元词大会少了我们试炼者,我看以后也甭举办了!” “就是,果然是落后的世界,完全没有半点规矩!” …… 一群试炼者愤慨不已,杨诩此时却瞄了一眼具彬,对方心领神会,随即对身旁的高小虎假意问道:“我听说试炼者口中的那个陆游,也参加此次比赛了?” “陆游?”试炼者一听这个名字,瞬间安静了许多,一个个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具彬二人的对话。 “啊……是啊!”高小虎见这么多人关注自己,稍微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回应道,“陆游啊,最后十八号……十八号擂台的那位,具兄不记得了吗?” “哦……是他呀,今晚怎么没见到他呢?不会是被淘汰了吧?”具彬假意扫了一眼四周,满脸疑惑的问道。 “不会吧?擂台表现那么强悍,文宝就算找不到,抢也能抢到的吧,绝对是被什么事耽搁了。”高小虎语气十分肯定,像是在帮陆游说话。 这两人一唱一和,张二狗听得心里直发慌,要是陆游进不了状元词争夺,那自己今晚这实名制反对,不得被喷子喷死?论坛上定是一大群寄刀片要砍了我的兄贵,这这这……我可不能犯了众怒啊! 张二狗多机灵啊,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嬉笑道:“我觉得这个……这个规则的改变啊,要适应群众的要求嘛,挺人性化的,我觉得还ok,没意见,大家觉得呢?” “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延长时间挺好的,反正比赛在后天嘛,不影响休息就还行。” “嗯……那就延长吧,我们观众都同意延长。” 张二狗见事情有了转机,急忙插嘴问了一句:“列位,我二狗还有机会去找最后一件文宝吗?” “有啊,你来啊。”穆焱冷着脸诚挚的“邀请”二狗。 “可以啊,我把你姓名重新写上,你继续参赛啊。”阿童木笑嘻嘻的看着二狗,二狗抠了抠屁股蛋儿,心里直发慌。 “完全可以,只要你能找到的话,我们是很公平的,不介意多一个对手出现。”王彪直愣愣的盯着他,像是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二狗连忙赔笑,实在惹不起几位大佬,一脸谄媚的笑道:“呵呵……我二狗自问不是那块材料,还是算了,算了,呵呵呵……” 张子夫见没人再反对,也便开口道:“既然列位俱有此意,那便延长比赛时间到子时,另外亲手划掉姓名者,不可再参赛,没有划去姓名的人,想要找最后一件文宝,也完全可以,老朽亲自在此处等候,直至交付时间,其他人若是等不及,便先行散去吧。至于状元词大会开赛时间,书院会另行通知各位的,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张子夫刚说完这句话,杨诩几人便告辞了呼延斐,出门离去,阿童木、菲奥以及剩余四位晋级者紧跟着离开,那些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只有一小部分人还留在门口,等着看比赛的最终结果。 呼延斐见诸事已毕,随即邀请白鹭书院众先师弟子,共同前往骅府喝酒,孙大友、赵士礼、周周等人有心推辞,但耐不住呼延斐诚挚邀请,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于是只留下张子夫、甄传一师徒二人守在文苑,其他人在赵仲湜的带领下,与呼延斐、穆焱二人一同前往骅府吃酒去了。 白鹭文苑,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 通往客栈的路上,杨诩几人皆是默默无语,任务的失败让他们倍感挫败,但好在呼延斐留下了他们的性命,为报此恩,几人只能违心出言,帮陆游等人拖延了时间。 那一边的阿童木与菲奥,同样如此,不过他们在飘香联盟身份尊贵,也不至于受到责罚,而帮几人拖延时间,一是为了报答陆游的不杀之恩,二也是为了能在状元词大会看到几人,毕竟缺谁谁尴尬。 他二人虽然没有呼延斐的“三年不下江南”限制,但也没有再去苏堤找火儿、陆游的麻烦,毕竟人家刚放过了自己,再去就有点忒不要脸了,更何况陆游之偶像身份,阿童木更不想故意为难他。 将来是敌是友,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做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众人心中各有打算,其焦点还是火儿,而远在苏堤北岸的她,似乎并不能如愿回到孔圣庙了。 栖霞岭下,火儿满身伤口,一瘸一拐的小心前行着,而陆游,早已与她失散了。 由于厉天师关闭了苏堤南北通道,白天又是连绵阴雨,道路泥泞不堪,因此往来游客极为稀少,几乎绝迹。 “咳咳咳……”她不停地咳嗽着,一口口淤血从嘴角溢出,显然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她抬眼望四周,想要求助路人,但黑乎乎地路口,却只她孤单一人。 过了许久,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山前路口,实在支撑不住伤体,喘着粗气倚在土碑之上,慢慢的躺了下来。 “咳……”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便栽倒在了土碑旁。 良久,深夜一股凉风袭来,栖霞岭山口小路,缓步而来两个漆黑人影,其中一人用火折子点亮了手中火把,走近土碑旁,仔细一瞧那人面容,心中大喜,朝着身后那人呼喊道:“师弟,正是颜如玉!” “好狗贼!” 来人正是裴飞鸾与郑在勋,那裴飞鸾骂了一句便走近碑前,恶狠狠地说道:“没想到这狗贼还能从木童团队的埋伏中逃生,还算有两把刷子。” “等了这许久,比赛时间也过了,师弟还是尽快亲手杀了他,以绝后患。”郑在勋面露凶狠之色,示意裴飞鸾尽快动手。 裴飞鸾知道此时不是哀悼父亲、兄弟的时候,他也不废话,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判官笔就要结果火儿的性命。 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火儿终于憋不住了,猛地坐起身将头歪向了一边,“哇啦哇啦”狂吐不止,这一下却是吓了裴飞鸾二人一大跳,这人怎么突然活了? 不是火儿不想阴他一手,实在是嘴里那股鱼血混合着湖水以及口水的腥臭,让做为女孩纸的她,已经忍受足够久了。 “什么破计谋,可恶的陆大头!”火儿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擦了擦嘴角一丝酸涩的“血水”,仰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裴飞鸾二人,道一句:“你们这村里才通网吧。” “哈?”裴飞鸾二人见她不仅突然“复活”,而且完全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显然刚才是在故意假死诓骗,此人的心机怎地如此之深?他又是怎么算到我二人会在此处的? 火儿晃了晃脑袋,依旧仰着头,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二人,突然间“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却把裴飞鸾二人吓得急忙后撤了几步,拿出兵器做了招架之势。 火儿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来拍着身上的尘土,头也不抬的说道:“山里野人做久了吧?你们消息也太闭塞了,什么木童,什么埋伏,早就被本公子干掉啦!” (本章完) 第358章 真正的智者 “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 “颜大才子怎么这般厉害!” “真的好怕怕哦!” …… 火儿看着二人惊讶的表情,食指指着二人画了个圈,像个老学究一般撇着嘴品评道:“表演还不错,就是稍微有那么点浮夸,不太真实,以后多注意表情管理,基本ok!” 裴飞鸾二人听此一言,也不再卖力表演,收回了各自兵器,火儿摇了摇头问道:“你们一定要杀我才甘心?” “不错!”裴飞鸾恨恨答道。 “就不能好好参赛么?你老豆和老弟又不是我捅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找谁去啊。”火儿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似乎在推卸责任。 “呵……你这是在求饶吗?”裴飞鸾语气十分傲慢,像只颐指气使的大公鸡。 “没有没有……”火儿连忙摆手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放下这段恩怨……” 裴飞鸾一听此言,瞬间暴跳如雷,怒骂道:“去尼玛的,我把你全家杀掉,你试试给劳资放下这血海深仇?” “好好好……”火儿急忙举手,示意对方冷静,好不容易等他平静了下来,嘴里却低声嘟囔道:“我是真的觉得你应该去找严云星玩儿去,他比我好玩儿……” “我玩尼玛!我%¥#@&*……”裴飞鸾瞪圆了双眼,嘴里好的坏的、干的湿的、老的少的,全都喷了个遍,吐沫都快喷到火儿脸上了,就是不敢动手。 火儿以手扶额,都不忍看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良久,火儿听他终于止住了骂,像只小猫咪一般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和我不死不休,你会后悔的哦……” “我后悔尼玛了%¥#@&……” “不是……你真的会后悔的……你能不能先别骂了,咱好好玩玩再打架,不是你这……”火儿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完全被裴飞鸾的骂声给盖住了,说了好几遍对方全然不理,她实在不耐烦了,一声招呼也不打,猛地消失在了原地,只一瞬间,“啪啪啪啪”四声鼓掌,裴飞鸾的脸上莫名多了四个红红的掌印。 “我c……” “啪!” “尼玛!” “啪!” “我!” “啪!” “我tm刚说了一个我,你tm就啪……” “啪啪啪啪啪……” 裴飞鸾说一个字,就是一个巴掌,说一句话,就是螺旋升天连珠炮弹的巴掌,打的他连说话都带风,摇头晃脑像是电风扇一般,嗡嗡嗡嗡…… 终于,裴飞鸾不再骂了,不是他怂了,而是脸肿了。 火儿见裴飞鸾不再出声,也停下了身形,搓了搓通红的手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一个大男人嘴怎么这么贱,都说了你别骂了别骂了,好好讲你不听,不听你又不停,不停还嘴硬,这下骂不出来了吧?你个小犊子玩意儿……” “嘟嘟嘟嘟!”裴飞鸾是个有骨气的人,就算脸肿了,说不出话了,也要用“嘟”声来表现自己的顽强不屈。 火儿掌中带风,又是四个巴掌呼上去,这一下用了力道,裴飞鸾的脸皮瞬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裴飞鸾虎目含泪,连滚带爬的缩到郑在勋身后,双手不住的做祷告状。 “他骂我什么!”火儿指着郑在勋的鼻子喝问道。 “他没有骂你,他说‘不骂了,再也不骂了’,这样子……是不是啊?”郑在勋一边解释着裴飞鸾的“嘟”语,一边悄悄掐了掐他的胳膊,示意他先服软。 裴飞鸾根本不用郑在勋提醒,硕大的猪头像啄木鸟一般不住的点头,表示我真的服了! “没意思,不玩了。”看到对方求饶,火儿也没再出手,收起了玩心,冷下脸问道:“说吧,你俩这么拖延时间,是在等哪个援手?” 郑在勋知道自己不敌对方,也不想变成猪头,他战战兢兢的用手指了指身后,火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山路东口四个模糊的身影,在昏暗火光的照耀下,逐渐地清晰起来。 “呦吼!都是老熟人呐!诶不对,还有一个不认识。”火儿怪叫了一声,那四人三前一后缓缓向她走来,前面三人正是司马望的弟子李斌、欧阳豪,以及刚加入白鹭书院的王禾,后边一人却是一位白净面皮的温驯书生,但不知为何,他的左手总是时不时的摸摸会阴,给人的感觉像是裤裆里有蛇。 火儿十分嫌弃的鄙视了那人一眼,不愿再多看他,那人也看到了火儿厌恶的神情,脸色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该死的木童!废物一个!”李斌先是暗暗咒骂了一句阿童木,又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火儿淡淡的说道:“你敢如此嚣张,也一定有帮手,把羊诩喊出来吧!” “羊诩?”火儿乍一听这名字,有点想笑,大清都亡了诶! “不好意思,杨诩是不可能了,不过还有一人,也能凑合当我助手。”火儿说着便双手作喇叭状朝身后大喊道:“巴啦啦能量,小魔仙……” “停停停……”陆游根本不待火儿召唤,直接从南方一片草木从中跳了出来,一脸生气的埋怨道:“怎么又提前把我叫出来了,不是说等先……” “啊……等什么等……”火儿一听陆游要暴露己方目的,急忙转移话题道,“本公子觉得,有这些人也够打了。” 陆游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搭理她,转而问李斌几人道:“你们的目的是何?” “杀了颜如玉,顺便杀了你,为裴师弟的父亲兄弟报仇,也要让严毒妖知道知道我们白鹿书院的厉害!”李斌毫不避讳,因为今晚颜如玉二人只死无生! “原来司马望是鹰派啊!”陆游小心嘀咕了一句,也不再多言,李斌却是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此处设埋伏的?” 陆游听此一问,突然垮下脸,给了他一个闭门羹,火儿更是冷笑道:“呵呵……留着这个问题,去地狱问阎王吧!” “给脸不要脸!”李斌被二人这突然的变脸直接气炸了,迅速拉开了阵势,便要围攻二人。 李斌何等样人物,从来没受过这番气,若不是裴飞鸾求爷爷告奶奶苦苦哀求,他这么高身份的人,才懒得搭理这些杂鱼呢。 “欧阳、郑师弟、裴师弟,还有那个人……”李斌开始分配战术,说到“那个人”时,他略带嫌弃的看了那人一眼,也没再理他,继续道:“陆游就交给你们了,要是连受伤的人都打不过,你们就自动退出‘十二弟子’吧!” “师兄请放心!”欧阳豪几人异口同声道,当然了,裴飞鸾嘴里说的,还是“嘟嘟嘟嘟嘟”电报音…… “王禾老师,你我去对付颜如玉!”李斌继续分配任务。 王禾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突然就率先发难,手中长剑直取火儿头颅,火儿与陆游对视了一眼,随即反身撤离,直往苏堤方向跑去。 “今晚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狗命!”李斌怒喝一声,与王禾紧追火儿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战场被分割为两端,欧阳豪四人渐渐包围住了陆游,谨防他逃跑,但自己内部却突然发生了变故,一直被众人嫌弃的那人,在包围圈已然成型的时候,却抛下了陆游,头也不回的紧追火儿而去。 “这就是你找的人?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和他厮混,临阵脱逃,丢我白鹭书院脸面!”欧阳豪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回头质问了郑在勋一句,也便没再多言。那样的废物,多他不多,少他也不少。 欧阳豪之所以有信心对付陆游,还是因为听了裴飞鸾的一家之言。之前在下午时候,裴飞鸾找到了他,哭诉了周周对他的不公,也说明了颜如玉武功之高强,至于陆游、羊诩,也就与王禾一个级别,更何况陆游还受了伤,实力大打折扣。欧阳豪和周周一样,很待见这位天才师弟,有心帮他报仇,却担心自己实力不够,于是他又带着裴飞鸾找上了李斌的门,裴飞鸾细说了此事,李斌本不想帮忙,但看在同门师弟欧阳豪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 三人出了书院后,先去了醉月轩,在路上李斌碰到了七零也就是阿童木几人,他以三三菲奥在书院杀人为威胁,逼阿童木先出手对付颜如玉与当时的羊诩,阿童木正有此意,假装思考一番勉强答应,又假意与同伴商量了片刻,随即告诉了李斌他将在苏堤埋伏颜如玉,成与不成,就看天意。 李斌心中暗喜,有别人先出手,省不少功夫,纵然木童七人杀不死颜如玉,也多少能打残,三人随即制定了一个计划,直接绕过西湖去往了苏堤北岸,路上又碰到了郑在勋、王禾以及那个讨人厌的师弟,虽然厌恶,但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而来,李斌也没多说,六人直接去了苏堤北岸口,堵住了颜如玉的逃跑路线。 左等右等,等到比赛快结束,都没见到颜如玉,李斌心想会不会是颜如玉二人已经死在了木童手里,但听裴飞鸾说颜如玉此人武功不在先师之下,虽然可能打不过木童七人,但逃总是能逃得了的,亦或者是他逃到此处,见我方人多势众,又逃回了南岸?若是如此,今晚只能无果而终了。 李斌等不到颜如玉,只能做出最后一次尝试,他与欧阳豪四人先藏在了栖霞岭东路口,让裴飞鸾二人去引颜如玉上钩,四人也不敢频繁露面,等了许久,再次露面时,裴飞鸾已经被颜如玉打成猪头了…… 说到底陆游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若是只有与王禾同级别的实力,那不用欧阳豪,郑、裴二人就足够了,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但陆游显然是在扮猪吃老虎,之前与菲奥的对敌,已经展现了他那深厚的内力以及十分奇怪的武功了,此次面对欧阳豪几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起陆游的运筹帷幄以及武功内力,那又是一段故事了。 除了帮火儿指定了详细计划之外,他在武院那段时间也完全没有闲着,早上是跟踪杨诩偷偷见到了他所谓的“朋友”,也就是具彬等人,下午时候又跟踪满腹怨气的裴飞鸾见到了李斌几人,在火儿去往醉月轩的时候,他也了解了李斌几人去往栖霞岭的动向,所以才有了后来与火儿直奔苏堤北岸的过程。 之后他同样打听到了护城军的动向,这才前往了望山桥,想要提醒火儿小心官兵,没想到火儿却与呼延斐成为了一个阵营,他又不辞辛苦的采购了许多兵器,便有了之后种种。 与菲奥的单独对阵,一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二是为了让火儿将阿童木单独引到此处,以菲奥性命相威胁,以即将到来的护城军做己方盾牌,尽快让火儿脱离阿童木的缠斗,从而快速赶往北岸找白鹭书院众人的麻烦。 不管是杨诩还是阿童木,都只是二人在探索最终目标道路上的绊脚石,他们真正的计划针对核心,还是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记恨火儿,火儿同样想搞清楚白鹭书院的状况,从而未将来可能与自由军团发生的战斗做准备,但显然他们暴露的还不够多,许多年未曾露面的两位先师、两位弟子,以及最最神秘的白鹭书院创始人、院长——毕昇,总是要与他们会一会的! 火儿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陆游同样,他所惦记的,还是心中的那个她,那个送给他一支凤钗,却十年未见的她,他早就打听到了,整个杭州势力最大的唐家家主,就是白鹭书院的第九位先师——唐闳! 是以,白鹭书院在他二人心中,纵使没有血海深仇,也永远成不了朋友。 我们不去找你麻烦也就罢了,可是既然你要惹我,那我们也只能从你们这群弟子身上先开刀了! 苏堤北岸,陆游神色默然,周身浮起了淡淡白雾,从未展现过真实实力的他,终于要使出他的顶级内功心法——《吞云神功》。 (本章完) 第359章 吞云神功 比武赛场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隐藏了真正实力,这是毋庸置疑的,关键是隐藏了多少,是一小部分还是一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隐藏了实力被人一眼就看出来,算不得高手,有些人别人虽然猜不出实力几何,但隐约觉得此人非同凡响,也算不得高手,而真正的高手,是让别人永远都猜不透自己的真实实力。 陆游比武场与王禾一战,虽然极其精彩,但内行高手都不会觉得有多高端,无非是两个内力轰炸机的比拼,因此才给人造成了一种误导,陆游只是内力深厚些,仅此而已。 比武场上的表现,就是陆游为什么能隐藏到现在的最主要原因;其次就是外人对他的嫉妒与猜测,听说你将因文思而流芳百世,那武功总不会太好吧;最后就是刻意的虚化自己,降低存在感,所有的功劳都让给火儿,反正她已经足够光芒四射了,也不在乎再多收获一点世人的崇拜。 所以他不仅仅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幕后智者,也同样是一位足以引起武林豪杰所重视的武道高手! 之所以认定他是高手,还要说到他所修炼的内功心法——《吞云神功》! 所有人所熟知有关这个世界陆游的故事中,都少了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他的童年以及少年时期。 童年时,他曾跟随父亲去往幽州边关述职,尽管半年后,他父亲就因为惹怒上级以及同僚的排挤而落寞的回到了家乡,但在这半年内,陆游自身有了很大的改变。 边关烽火狼烟,官员却横征暴敛,百姓们苦不堪言,这让他小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因此从小便竖立了扫清寰宇、封狼居胥的伟大理想,除此之外,所收获的还有一本秘籍,那就是《吞云神功》。 说到这本秘籍的由来,并不是由他陆家祖传,他的祖先所留给他的,除了大小剑,就是《陆氏剑谱》,而《吞云神功》的获得,实属一个意外,这还要说到《吞云神功》的起源。 ……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武证道者灿若繁星比比皆是,但同样有许多奇才怪才,甚至是偏才所不为人知。 大约近百年前,幽燕江湖中便出现了这么一位奇人——幽隐宫,由于常年钻研武道,很少踏足江湖,因此关于他的故事世人知之甚少,之后更有传言,他在六十岁大寿那天,便已突破武道桎梏,飞升了天界,其修炼速度之快,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然了,这些都只是传言罢了,世人也不太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惊艳绝伦之辈,更多猜测是他由于功法奇特,而被上神召唤,提前飞升了天界。(类似于花mm) 幽隐宫此人,天赋异禀,一生兼具三大神功,除了童年时所习得的《葵花诀》之外,剩余两门功法都是自创,且都有遗留后世。 为何他会受到上苍如此“眷顾”,除了他每日每夜无休止的刻苦钻研之外,还与他特殊的身体条件有关。 与其说是身体条件,不如说是生理缺陷吧,因为他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个天阉之人。 生下来便少了情欲,这对许多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灾难,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他的父母更是直接抛弃了他,让他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儿。 但有时候,灾难或许就是上苍给予你的机会,没有了情欲,便少了许多烦恼,没有了双亲,也少了更多的牵挂,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生理缺陷而感到自卑,反而经常将此挂在嘴边,甚至给自己起隐宫这样的名字,全然不怕世人对他的嘲笑。 他是一个拥有大心脏的人,注定不平凡的人,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那便是黑木崖赫赫有名的东方不败! 日月神教,第二十七任教主——东方不败,同样是位武道天才,年纪轻轻其武功修为便已臻至化境,中年时更是率领神教群雄重回黑木崖,再次振兴了神教大业。但到功成名就时,他也开始考虑神教接任者的问题了,修炼《葵花诀》,年少即自宫,自然不可能有子嗣,但同为隐宫之人,他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位小小的邻居,其天阉的体质更是百年难得一遇,他直接将其掳回黑木崖,全心全意要将他培养为神教下一任教主。 天阉对于绝大部分人看来是缺点,但对于修炼《葵花诀》来说,却是最大的优点,相传神教创始人便是天阉之人,可见其功法与天阉体质十分之契合,幽隐宫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要比神教祖师做的更好,仅仅少年时期的他,对《葵花诀》便已完全精通。 再之后东方不败想要全方面培养幽隐宫,关于权谋、计策、御下等等手段,但皆被幽隐宫拒绝了,理由是他发现了《葵花诀》修炼中的重大缺陷,要闭关研习,加以修正。 东方不败一听此言,急忙为其打造了一个无人打扰且绝对安全的环境——黑木崖幽闭室,幽隐宫进入幽闭室,这一闭关,就是十年,十年功成,他终于修正了《葵花诀》功法中的全部缺陷,而这门全新的完美的功法,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葵花宝典》! 之所以完美,是因为就连东方不败都对其痴迷不已,重新修炼《葵花宝典》的他,萦绕在心头多年的迷雾全都一扫而空,其实力直接晋升了一个大台阶,已经到了必须出游求道以突破自身的地步,东方不败看到了飞升希望,连忙安排教内事务,想要将教主之位传给幽隐宫,但幽隐宫这次依旧拒绝,他表示自己耗费十年心血修正了《葵花诀》,创新出了《葵花宝典》,已经报了日月神教的收留之恩,他今后只愿专心武道,不愿涉及凡尘俗事。 对于幽隐宫这样的大能,东方不败是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离去。幽隐宫对东方不败心怀感激,临走之前还是为日月神教寻找了一位合适的接班人——东方意,并亲授其《葵花宝典》,这才了无牵挂,飘然离去。 再之后,他云游四方,苦心求道,皆为了能创造出一门适合他同类人所修炼的功法,用以造福众生,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中年闭关二十年,终于完成了这个梦想,一门新的神功问世,那便是——《隐宫秘诀》! 《隐宫秘诀》,或许许多人都没听说过,但这门功法的唯一传人,在江湖上却是赫赫有名,正是五十多年前名噪一时的宫廷大太监——怜花海! 怜花海此人,虽不及其师父幽隐宫天资卓越,但在功法修炼一途同样异于常人,其之后对于《隐宫秘诀》的修正,更是让此功法大放异彩,成为了人人都可以研习的顶级心法,而枫林晚正是修正版《隐宫秘诀》的最大受益者。 当然了,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单说幽隐宫,他的徒弟怜花海既然有此天赋,他比他的徒弟更早想到了这一点,壮年时候,他又闭关十年,创造出了人人都可以研习,而阴阳人修炼更胜一筹的又一门顶级心法,那就是《吞云神功》了。 再后来,他将《吞云神功》传给了第三位弟子——楚天残,从此消失在了人世间,再无半点音讯。 幽隐宫,上天并没有给予他完整的身体,但他凭借自己聪慧绝伦的天资、刻苦专研的精神、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海纳百川的胸怀,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尽管他在人间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无闻的闭关修行,尽管他的事迹不为大众所熟知,但他留给后世的,不仅仅是三门顶级的心法,更是其与不公命运顽强斗争的精神,这种精神,无时无刻不鼓舞着他的后人砥砺前行,天若负我,我必胜天! 幽隐宫做到了,不仅他做到了,他的弟子们也全都做到了。 除了身体的缺陷之外,他几乎是个完美的人,包括他看人的眼光,犀利且精准,东方意与怜花海暂且不说,楚天残同样极其强悍,此人并非天阉体质,但命运待其也极为不公,在年少时,全家十六口,被仇家放火烧林,几乎死绝,他虽然逃过一劫,却被烧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残废。 之后幽隐宫碰到了他,对其心生怜悯,改名楚天残,并告诉了他关于自己的故事,拯救了一个即将堕入黑暗的少年,抚平了他受伤的心灵,楚天残很争气,在习得《吞云神功》之后,报了大仇,再无牵挂,便要去海外求道,临行前,他要把这门功法,传给后世人。 楚天残没有目标,只能暂且四处云游,寻找有缘之人,某一日,他来到了幽燕之地,幽隐宫的故乡,缅怀故人,却无意中发现了小陆游的存在。 不得不说,幽隐宫一门,看人的眼光真的太准了,尤其看准的是其传人的武道天赋,楚天残当时想的是:自己虽是残废之人,但这门功法却并无缺陷,人人皆可修行,何不就传给这小孩童,也好让《吞云神功》永世流传下去。 打定了主意,他便将自己以及幽隐宫的故事做成了三页小册,附在秘籍前页,偷偷压到了小陆游枕头底,从此再也无牵挂,飘然往北荒而去。 不出意外,小陆游很快发现了这本秘籍,暗中遥拜楚天残为师,并没有与人声张,甚至连他父亲都未曾相告,之后他与父亲回到家乡,偷偷研习,逐渐有了成效,再后来阮荷被其父亲带走,他本想出手阻止,但深夜里的一番打斗后,他败在了唐闳手下,只能萧然离去。 一晃十年过去,阮荷女子身份曝光,让陆游重新奋起,纵使自己已有家室,但只求能见一见她,说两句知心话,此生也就无憾了吧。 …… 再说回神功本身。 神功之秘辛,十分传奇,神功之威力,也同样惊人。 《吞云神功》,只字面意思,便很好理解,它是一种将内力注入敌方体内,导致敌人内力混沌,从而走火入魔的一种功法。但如果仅限于此,那也就称不上顶级心法了,据神功言:练到极致时,只需一指,内力灌入,初为水滴,以对方内力为食,迅速凝云,吞食周身小天地,最终内爆而亡。 简而言之:一指之力,转瞬之间,即内爆而亡! (本章完) 第360章 迷雾篇 陆游周身突然出现的白雾,是欧阳豪几人从未有见过的,虽然感觉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但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陆游是一位隐藏的武道高手。 两个人中,有一个难对付的颜如玉,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疼了,打心眼里,他们不想再看到另一个也变得十分棘手,这像是在自欺欺人,但这也是人们普遍的一种侥幸心理。 不管他是真的厉害,还是在耍把戏,总还是要试一试的。欧阳豪打定了主意,手中笔锋倒转,卷起一堆尘土,杀向了陆游身前。 裴飞鸾与郑在勋此时同时出手,一个猛甩朱红笔,根根狼毫直立为针,像一柄利剑一般直刺陆游侧身而去;另一个黑砚如钵,倒悬于肩头,忽而向前一指,那黑砚便如一颗炮弹一般袭往陆游后背,三方夹击,陆游却依旧稳如泰山,脚下忽而出现一丝雾气,瞬间凝结成一朵白云,将整个人迅速的吞食了进去,包裹成一个人形的棉花糖。 三人心里虽然惊奇,但并未停下进攻的步伐,三件兵器直戳陆游周身而去,在击中那片云朵之时,却好似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忽而白云散去,陆游早已消失不见。 “小心!这招式有点怪!”欧阳豪只提醒了一句,三人迅速背靠背围成一个圈,转攻为守,三人阵型站好的同时,不远处的火把渐渐地被蒙上了一层白雾,须臾片刻,掉落在地,灯灭烟散。 漆黑的夜,广阔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三人微弱地呼吸之声,就连远处西湖的流水,都已经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升起了淡淡的白雾,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消散,只是迅猛地扩散,快速地升腾,很快便充斥于整个天地间,像是混沌初升,仿佛地狱恶境。 “师兄!”白雾中的裴飞鸾,已经逐渐迷失了方向,他急回头看,却发现自己早已与二人失散。 “欧阳师兄!你在哪?”裴飞鸾又喊了一声,但他的声音像是完全被云雾吸收了一般,变得杳不可闻,他又连着喊了数声,这种失语的恐慌越来越强烈,到最后他只感觉自己只有嘴在动弹,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有些绝望,但还是瞅准一个方向,不停地前行着,他希望这个方向,就是西湖,此时若是真能掉进湖里,让他感受到湖水的洗礼,摆脱那恐怖的梦境,那便真的是上苍保佑了! 只可惜,他的对手并不希望他得偿所愿,他只快走了几步,迷雾中便忽然窜出一柄细剑,包裹着淡淡地云朵,直戳左眼而去,裴飞鸾初时被这突然出现的剑吓了一跳,但他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因为只要有人袭击,那这便不是梦境。 裴飞鸾不再恐慌,临危之际飞身后撤一步,判官笔以格挡之势拨开了那柄细剑,同时飞起一脚便往迷雾中握剑的位置踢去,对方并未缠斗,收剑回撤,很快便又消失在了迷雾中。 裴飞鸾不敢大意,依旧保持着戒备之势,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手心里窜入了一股凉气,急忙看时,那一整条胳膊都已经快速地浮肿了起来,像是要和他的猪头脸相匹配一般,他猛地扔掉了判官笔,迅速盘膝坐地,闭目内视,发现整条胳膊内力流动早已混乱不堪,丹田处不自觉的涌出一股股力量,冲向了那条浮肿的胳膊,像是在排挤着体内异物,亦或是在洗刷着什么可怕的入侵生物。 裴飞鸾知道,这是人体受到外力侵蚀时,自动做出的防卫机制,不管它是百越蛊毒,还是别的任何东西,他必须尽快帮助引导,并将其排出体外。 尽管他知道此时不是“排毒”的安全时机,但不排的话恐怕整个身体即将肿胀,爆体而亡。 管不了那许多,陆游要怎样便怎样吧!他打定了主意,把心一横,迅速屏息凝神,开始一点一点的排着体内庞杂的异物。 黑夜中的迷雾依旧,不知身在何处的,还有三人中功力最为强劲的欧阳豪。 就在不久之前,他依稀听到了几声“嘟嘟嘟”的声音,那是来自于裴飞鸾的呼喊,欧阳豪急忙循声追去,大声回应,却再无他半点声音传来,这四周密不透风的白雾,虽然让他心生烦躁,但脑中同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哈哈哈……”欧阳豪开怀大笑,兴奋道,“陆游,你怕是不知道我白鹭书院的手段吧!” 欧阳豪只说这一句,手中笔锋急转,于迷雾之中执笔乱舞,很快,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只见欧阳豪周围的迷雾随着他的舞动,竟迅速凝结成一层层细密的水滴,像漩涡一般直往笔锋游动,他的短笔挥舞到哪里,哪里的迷雾便消散一大片,只不多时,周围便已渐渐清晰,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盘膝而坐的郑在勋,吵着他大吼了几声,却发现他完全充耳不闻。 “该死的陆游!”欧阳豪低声咒骂了一句,却突然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他急忙转身,只见陆游长剑立于身后,腰间挎着一个小竹篓,半个身子还隐藏在迷雾中,像是从云端走来的仙人一般,赫然出现在了他身前。 “呵呵……你这手段虽然奇怪,但也只是为我研墨罢了!”欧阳豪说着将手中短笔朝着陆游挥了挥,那笔锋的雾水还在不停的滴答着,像是一滴滴白墨一般,充满了墨香的气息。 “你之前用的是青烟墨?”陆游问道。 “呵呵……鼻子挺灵的嘛。”说到青烟墨,涉及文人之间的研究,欧阳豪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青烟墨是墨中比较昂贵的一种,一般人是用不起的。 “啧啧……”陆游吧唧了一下嘴,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喜欢最普通的松烟墨,既实惠又好用。” “松烟墨是不错,但初时写出的字会发灰发暗,不适合临场发挥,影响美观。” “虽然初时不雅观,但历久弥新,正和人一样,不是吗?” “呵呵……”欧阳豪哂笑道,“你这口吻,和我们书院老师倒是有的一比。” 陆游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剑指前方,呼啸而去。 “来得好!”欧阳豪虽然嘴上张狂,但手中短笔早已凝成利剑,郑在勋这反面教材就在不远处,他怎敢藐视对手,眨眼间,二人兵器相交,便是连续的十几招对拼,竟打成了一个平手。 “好剑法!”欧阳豪打的兴起,大赞一声,笔走龙蛇,笔锋水雾化作一道道水箭铺天盖地的射向陆游全身,陆游知道此招精妙,挥出一掌,身前“砰”的一声,多了一团云雾,将滴滴水箭吸收的一干二净,转瞬间,那团云雾再次消散在了空气中。 欧阳豪见一招未果,转身便往西湖方向飞奔而去,陆游知道他要借用湖水做墨,哪能让他轻易得逞,只听一道劲风呼啸,他瞬间便已掠至欧阳豪身前,举剑便砍,欧阳豪急忙抵挡,却突然感觉手心里一凉,一道细若游丝的气息直冲肩头而去,他飞速后撤,另一只手快速的捏了捏脉搏,心里大叫一声:“坏了!蛊毒!” 他终于知道郑在勋为何在盘膝运功,那是在逼毒啊!万万没想到,陆游竟然是百越人! 欧阳豪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想要盘膝运功却苦于敌人在旁,未敢轻动,一边是被毒死,一边是被他杀死,这两个选择,结果都不怎么样。 “我知你武功不错,放心,还能坚持一时三刻。”陆游看他一脑门子的汗珠,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句。 欧阳豪紧紧的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传言:中蛊者,一张口,一喘气,那蛊便要往心窝里钻一寸,说的越多,死得越快! 陆游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黑暗中,看着他背影远去,欧阳豪终于舒了一口气,此时迷雾散去,裴飞鸾就在面前三丈远的地方盘膝运功,四周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原来那一根火把只是倒下,并未熄灭。 “切……你倒是敢下杀手,还不是怕我白鹭书院报复?” 欧阳豪朝着远处啐了一口浓痰,盘膝于地,开始运功“逼毒”。 …… 苏堤北,跨虹桥,陆游飞速南下,要赶往火儿的战场。 方才这一战,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若不是全力使出《吞云神功》,用迷雾将三人阵型打乱,分而击之,估计还得浪费不少时间。 对方这三人,虽然单挑上不是对手,但背靠背三角防御姿势一旦形成,想要快速结束战斗也就变得有些难了。 所以他才用神功将三人逐一分开,各个击破,尽管欧阳豪还算有些手段,但比起陆游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而这一招利用黑夜升腾迷雾,便是修习《吞云神功》第四层——“迷云篇”所带来的迷惑手段。 心法境界的提升,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许多花样手段,同时还有内力侵蚀的速度以及威力的提升,比如功力最弱的裴飞鸾,只需一招,他便要中招倒地,若不是陆游还有一丝怜悯之心,未用尽全力,恐怕一时三刻,裴飞鸾就得内爆而亡;而功力较强的欧阳豪,则需要在与之对敌时,趁其不备再出招,一招即中,虽然他体内自身内力反抗强劲,外表反应也不明显,但还是要停手逼出陆游内力,不然也会被陆游的内力逐渐侵蚀,从而爆体而亡。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陆游手下留情的基础上,若是他真下了狠心,恐怕欧阳豪三人早就内爆而亡了。 …… 苏堤上,急速奔驰的陆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对火儿尤其担心,不是因为李斌有多强,而是可能会出现新的对手。 远处,黑暗中一丝微弱火光逐渐清晰,一声声低语顺着微风袭入耳畔,陆游再次加快了脚步,疾往光亮处飞掠而去。 近了,更近了!陆游终于看到了压堤桥上对阵双方模糊的身影,但只看了这一眼,陆游便惊叫出声。 “住手!”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本章完) 第361章 一纸之威 压堤桥,桥中央那个黑暗的人影终于停止了逃亡,背对着他傲立与桥上。 “你不跑了,哈?”李斌微微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了猎杀猎物时嗜血的兴奋之色。 桥上那人,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活泼,只是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向了李斌,半晌没有回应。 “呵呵……都快要见阎王了,还不多……”李斌讥讽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前方突然闪过的一道白光让他心里顿生寒意,一股没来由的强烈危险感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而此时突然凝结的气氛,似乎也不再适合发出一些幼稚的挑衅。 “呼哧呼哧……”就是双方静默之际,气喘吁吁的王禾终于举着火把追了上来,他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劲,急忙将火把向前晃了晃,循着火光望去,那颜如玉不知何时,已经面向了他们。 他面上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他的双手凭空出现了十根白森森的尖锐钢爪,从来未使用过兵器的他,终于在最后时刻,暴露了他的底牌。 “你是严狐妖的徒弟?”李斌十分谨慎的问了一句,之所以谨慎,是因为他明白,对方既然选择在最后一刻亮出兵器暴露身份,那就一定动了杀心,今晚绝对不会好过! 而身为白鹭书院高层之一,对自由军团自然了如指掌,严毒妖三大护法:一猫一狐一怪物。 传言怪物早已葬身鱼腹,猫妖经常出入于军团内部,狐妖几乎很少露面,虽然见过她的人不多,但她所使用的兵器却十分容易被人记住,乃是十根白骨爪。 ……狐妖之十根白骨爪,之所以特别,并不是因为它的材质有多高端,而是因为它的特殊使用方式,十根白骨爪并非如正常鹰爪一般是近身类武器,而是一根一根独立存在,就好像是从每根手指上单独长出来的一般,使用时,亦可做偷袭类暗器。——《书院秘事——苏州篇——自由军团篇——三大护法(节选)》 李斌很快便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秘事情报,而颜如玉的兵器与严狐妖的几乎一模一样,显然就是她的徒弟。 火儿听到此问,并没有回应,她心中惊讶于白鹭书院的情报能力,相比于自由军团所收集的白鹭书院情报,显然要多得多,或许不是因为军团的情报能力差,而是白鹭书院早就将自由军团视为了最大的对手,因此才会事无巨细的收集任何有关能了解军团实力的情报。 在自由军团全力与秋水联盟打情报战的时候,白鹭书院趁虚而入也完全有可能,毕竟白鹭书院势力庞大,三城都有庞大的弟子群,这便是他们的资源,最大的资本。 既然军团无暇顾及白鹭书院,那就让我来做白鹭书院的情报吧! 但在此之前,先要让隐藏在暗处的魁魅魍魉现身。 “我一向懒得和死人废话。”火儿话音刚落,身形已动,五根白骨爪率先飞刺向李斌,李斌并未着慌,冷冷的对王禾说道:“王老师,你先上,我伺机偷袭。” “md!劳资就知道你把劳资单独叫来没安好心,你怎么不先上?让劳资做炮灰试探……”面对强敌,向来淡定的王禾此时也万分紧张起来,只能用这种骂人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 尽管他嘴上骂骂咧咧,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为了能在白鹭书院混下去,他不得不听李斌的话,手中长剑已然出手,身形掠至李斌身前,“叮叮叮叮叮”,一阵火花迸射,将白骨爪全都挡下,他自己似乎也敢相信,回头看了看李斌面露询问之色,李斌却满脸笑意,起身冲向火儿的前一刻,道一句:“看在你听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刚才骂我的态度了。” 看来,此人使爪的功力毕竟还是不如严狐妖。李斌得出这样的结论后,也就不用王禾做试探,下一刻他打开竹篓盖,抽出一卷白纸,就这样挥舞着白纸冲向前去。 火儿看着李斌略显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的讥笑道:“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来打架,倒像是来送信的……” 李斌对这些嘲笑的话早就免疫了,他手中卷纸紧握,转瞬间便已扑至火儿身前,火儿虽然嘴上嘲讽,但从未放松警惕,在卷纸袭来的一刹那,白骨爪挥出,“刷刷刷刷”光速挥出五爪,那卷纸脆弱,哪能经得住这般蹂躏,在火儿收回尖爪的同时,化作了一朵朵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飘飘洒洒从空中落了下来。 这一招着实可笑,但火儿未敢大意,李斌并不是来搞笑的,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他也是六人中,唯一能与自己稍微抗衡的对手。 事实正如火儿所想,在飞扬的纸片中,李斌再一次出手了,此时的他已经退到了一丈远的安全距离,双目忽然紧闭,一只手左右挥舞,像是跳大神一般让人感觉十分滑稽, 他的动作虽然滑稽,但招式却万分飘逸,随着他手舞动跳跃的,除了王禾观战的双眼,还有那六十片纷纷扬扬的白色小纸片。 漫天飞舞的纸片虽然在李斌的挥舞下并未落地,但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尽管如此,火儿还是时刻注意着李斌的动作,因为她知道,纸片不是关键,指挥纸片的人才是关键。 终于,李斌出招了,他的手在舞动中戛然而止,只露出一根食指,猛地向左一甩,火儿全神贯注,已然察觉到脖颈前一片小纸片快速地往自己咽喉处袭来,她并未动身,只一根尖爪于周身飞舞,于六十片纸片中精准而又迅猛地刺中了咽喉前的那片小纸片,其威力之大,直接将纸片深深地刺入泥土之中。 李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食指又往右猛地一甩,这一下他并未停止,紧接着向四周各个方向不停的甩动,伴随着他的动作,数十道纸片化作一道道锋利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袭向了火儿周身要害,火儿依旧未动手,同样也加快了内力遥指尖爪的速度,五道白光于周身来回穿梭,将一片片指甲盖般大小的纸片一分为二。 双方经过一轮试探性的攻防后,直接使出了各自的拿手好戏,战斗很快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李斌五指齐出,上下翻飞,犹如一位优雅的音乐指挥家,手指便是他的指挥棒,越来越多的碎小纸片便是他的乐队,王禾的双眼已经完全跟不上李斌手指的节奏,直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火儿更是加快了防御速度,五根白骨爪在她周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尖刺圈,所有想要伺机偷袭的纸片全都被锋利的尖爪刺为两半,一片片掉落在地,跟随着周围强烈的气流变化舞动翻飞,旋转跳跃不停歇。 火儿的防御牢不可破,李斌心中大感惊奇,他只不过是严狐妖的弟子,可为何感觉其实力隐隐在自己之上!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李斌冲着王禾大吼了一声,他心中已然感觉到了害怕,对方仅仅是防御,便做的如此轻松,未曾移动半步,若是反手攻击,实在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王禾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冲向火儿,但只刚走了两步,他的对手便已袭至身前,正是之前被他打落的另五根白骨爪! 这一次的袭击,与第一次的试探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尽管王禾勉力招架,还是被打的节节败退,李斌见此情形,再一次紧闭双眼,另一只手也举到身前,十分缓慢地伸出了食指,这一个动作似乎耗尽了他全身力气,他的脸色变得万分苍白,额头霎时间涌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虽然耗尽了力气,但效果无疑是十分显著的,无数的纸片跟随着他手指挥舞的节奏前赴后继的冲向火儿的防御圈,更可怕的是,之前被分为两半的纸片,此时也全都飘然而起,跟随着纸片大军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不得不说,虽然李斌刚开始舞动双手的样子有点丑陋,但随着指尖跃动以及纸片攻击的展开,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就好像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元帅,那份运筹帷幄的悠然从容,是别的任何形式的攻击都展现不了的,不愧是白鹭书院,不愧是文人雅士的战斗。 白鹭书院这种创新优雅型的战斗方式让火儿由衷的感到佩服,她也看到了之前被粉碎的纸片重新加入了纸片大军,她明白自己不可以再将其分裂,不然那将会是一场无穷尽的碎纸片防御战。 “轰”一声沉闷的内力波动,火儿的白色光圈渐渐转变为一道火红色光圈,像是一个吞噬纸片的碎纸机一般,将对方的攻击全都粉碎在光圈外,如果仅此而已,那也就印证了她的猜测,纸片只会越来越多,攻击只会愈加频繁,但她怎会让李斌如愿以偿呢? 远处,围攻王禾的尖爪,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道,王禾只感觉周身压力大减,待缓过神看时,那道消失的尖爪已经回到了火儿身旁,带去的不仅仅是一根尖爪威力的增加,还有尖刺锋头那一丝微弱的跃动火苗。 蓝色的火苗极其孱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灭,但同样,只需一阵风就能将整个战场变为火场! “砰……” “不要!”李斌绝望的大吼了一声。 “完了!”王禾心中为李斌感到可惜。 “砰砰砰……”一触即发! “轰……” 火苗虽小,但这一丝已经足够,密集的碎纸片虽然能加强李斌的攻击频率,但也同时加快了火苗的燃烧速度,转瞬间整个红色光圈外部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火圈,所有的纸片全都化作了一片片灰烬,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温度。 他的尖爪怎么可能引火?怎么可能!不会的,结果不可能是这样的! 李斌心中实在想不通,一口气郁结于胸,一滴滴冷汗直下,那失神的模样尤其可怜。 王禾也不敢开口安慰,低下了头默默无语,但随着眼睛不经意的扫过长袍一角,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他万分懊恼的情况。 书生长袍,不知何时,缺了一角! “对……对不起,好像……好像是我的衣角……”王禾战战兢兢的向李斌解释着自己的过错,李斌却突然发疯了一般仰天大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天意……天意啊!严火儿!……火儿……火……我李斌……还是败在了火中……哈哈哈……” “即使没有助燃的衣袍,没有克制卷纸的火,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你也别灰心,这是实力的差距,而非天赋的高低,他本就不应该是你的对手,而是……我的。” 桥南,一个带着面具的白发老者幽然现身,以长辈的口吻安慰了一番李斌,让火儿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既然带着面具,那我也懒得戳穿你了,正好我也不用顾虑许多。 火儿盯着他面具下浑浊的双眸,像是问候老友一般,淡淡说道: “等了许久,你,终于还是来了。” (本章完) 第362章 独战 “你何以知道我会来?”面具老者有些好奇的问道。 火儿收回白骨爪,淡淡说道:“我不确定,但想来你总不可能让你的弟子涉险吧。” “哎……”老者叹气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我戴着这面具还有何用?”老者说着就要摘掉面具,却听火儿阻止道:“千万别摘,给你留点面子,免得日后见面尴尬。” “呵……你还想着有日后,能见面?”老者话虽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没有摘下面具。 “看来是要我死喽?” “不然呢?留着你过年吗?” 老者说完这句便猛然跃起,挥动着拳头直冲火儿而来,火儿冷笑一声道:“手无寸铁也敢如此嚣张,小心阴沟里翻船!” “让你多叫几声,就当你死前最后的遗言吧!”老者在言语上也丝毫不相让,话音刚落,一双枯瘦如柴的拳头便已轰至火儿面前,火儿嗤笑一声,挥起尖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老者双拳,他修炼的可不是金钟罩铁布衫,他那握笔的手哪敢与白骨爪硬碰硬,老者见火儿出招速度如此之快,急忙闪身后撤,火儿根本不给他撤退的机会,连续挥舞白爪,痛打落水狗,“嘶啦嘶啦……”老者胸前白袍直接被划破了两个爪印,这险些危及生命的变故,让他大惊失色,这才想起来这人的白骨爪那可是近身武器啊! 之所以犯下了这么幼稚的错误,不怪他偷窥了半天以为火儿只是远程操控厉害,还有一点是因为白鹭书院的武功招式大部分都是远程攻击,所以他才忽然警醒,面前这人,可不是平日里向他讨教武功的白鹭书院弟子。 他的大意,让他付出了严重的代价,攻守之势一旦逆转,在火儿急如骤雨的迅猛攻击下,他再无反手之力,只能一味的往后撤退,火儿哪能如他所愿,三根白爪瞬间绕到他身后,不仅堵住了他的退路,还与本体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这一下再退,后脑勺就要被白骨爪直接刺穿了。 老者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狐妖弟子,就能把自己逼到如此险境,他退无可退,只能朝着身后大喊一声:“还不出手,想看我死吗!” 老者话音刚落,桥南方向忽得又闪出一人影,这人稍显矮胖,脸上同样戴着一个黑面具,显然又是一位先师级别的人物。 “呀呀呀!”与矮胖老者同时出手的,还有火儿身后观战的王禾,他以为老者那一句话是说给他听得,为了在先师面前表现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狂叫着给自己壮胆,手中长剑直搠火儿后背而去。 前有援手,后有苍蝇,纵使能将老者刺伤,那自己也会陷入一个不小的危局,稍作衡量,火儿便收爪回撤,头也不回的反手刺出一爪,两爪正中剑刃,将长剑紧紧的卡在了中间,猛地向身前一甩,那只烦人的苍蝇便一头栽入了老者怀中。 “废物!”老者也不愿接收这只苍蝇,抓住他的后背便又向后猛地一甩,直把王禾甩的头晕眼花找不着北,紧接着那矮胖老者同样使出了这一招式,嘴里还厉喝一声:“滚开!”可怜的王禾就这样被三人当成垃圾一样甩出了战圈。 “扑通”一声,王禾摔倒在地,两个老者全然不管,同时飞身向前冲向火儿,火儿朝着他二人诡魅一笑,直接反身扑向了手无寸铁的李斌。 “该死!” “不好,李斌快跑!” 两个老者在火儿露出那一笑时便先后吼出一声提醒李斌,李斌当然知道,失去了落花纸的自己,完全不是凶悍敌人的对手。 “md!只会捡软柿子捏!”李斌嘴里咕哝一声,急速往后撤退,但他哪能逃得出全速追击地火儿的手掌心,只一瞬间,火儿便如鬼魅一般绕到了他身前,冲他咧嘴一笑,一爪抓头颅,一爪刺咽喉,双管齐下两招齐出,李斌避无可避,挥出一拳准备临死一搏,但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面对他这一拳,火儿直接飞出一根尖刺,深深地刺入他的拳头之内,然而这还未完,白爪去势不减,如一条滚地龙一般顺着他的胳膊直接从他肩膀飞出,整条右臂被串了个对穿,火儿双爪齐下,一爪抓着他的头颅,一爪刺入咽喉两侧,轻轻松松便将其提拎了起来。 “呃……啊……”李斌脑门咽喉两处,霎时间血流如注,疼的他哀嚎不止,双腿凌空不停的乱踢,却只是徒增伤痛罢了。 “住手!” “有话好好说!别下杀手!” 两位老者终于不敢再前进一步,举手示意火儿冷静,这般狠厉毒辣的手法,他们从未见过,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他们害怕的,不是火儿的手段,是怕他真的杀掉李斌。 “颜如玉,你下午不是还与周周相谈甚欢吗?你放了他,我们今晚绝不再追究,好吗?”高瘦老者此时也不得不做出退步,语气变得极其委婉。 “以后也不追究,你快放了他。”矮胖老者急忙补充了一句。 火儿没有放手,也没有下杀手,反而微微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下午的事,你不应该在九师府吗?你不是司马……” “咻……” 火儿这一个问题还没问完,面前猛地飞来一道白纸片,这一招实在太过突然,火儿急忙歪头躲闪,但脸上还是被纸片划破了一道口子。 “哈哈哈哈……”李斌狂笑不止,血水喷涌不断,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一边笑着一边怒嚎道:“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被你刺入土里的那张纸片了,嗯?劳资我……身为十二弟子,就算死……也要……在你脸上留下记号!你的脸上……留下……不对……怎么可能?你不是颜如玉……你……呃啊……” 五爪深入,脑浆迸裂,四爪齐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 “砰……”李斌的无头尸体栽倒在地,这辈子都再也不可能见到“颜如玉”的真容了。 “吧嗒……吧嗒……”森白的尖爪,滴落着血水,而握着这副凶器的主人,脸上被撕开了一条深深的裂缝,耷拉下来的半张脸皮,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她一把扯住头发,猛地一拽,将头发连同假脸皮一同扯去,轻轻地扔在了地上。 假面之下,是一头飘逸的火红色长发,以及那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妖颜。 “严火儿?” “严狐妖!” “女人!” 两位老者同时惊呼一声,而喊出这一声“女人”的,是躲在压堤桥北,一片小树林后的柳四变。 “嗯?听说……你很仇恨女人……啊……那你何不先尝尝女人的手段呢?”一声充满极致诱惑力的媚音,让柳四变心里更加愤怒,他抠了抠屁股,提了提裤子,就要走向火儿身前。 “快跑啊四变,你是不是疯了?”矮胖老者心急如焚,喊出这一句的同时飞快的冲向火儿,火儿依法炮制,转身冲向柳四变,她要在两个老头面前,将他们的弟子一个个杀干净,既然李斌你让我不得不暴露,那今晚所有人都得死! 眼看着又一名弟子即将死在尖爪下,而严火儿身份的暴露,也让两位老者感觉到了今晚不死不休的结局,之前一次,就因为顾忌李斌的性命而没有出手,可李斌还是死了,事实证明严火儿与他的主人一样心狠手辣,这一次,绝不会允许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火儿追击柳四变,矮胖老者追击火儿,高瘦老者此时,却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只这一瞬间,心念一动,火儿背后的包裹突然猛烈的撞击向她的后背,这一招太过突然,太过诡异,火儿根本来不及设防,直接被撞到在地,胸中气血翻涌,狂呕了一口鲜血,火儿来不及查看伤势,将包裹一把扯下,狠狠地扔向了矮胖老者,同时四爪齐出,飞射往柳四变胸前。 柳四变之仇恨女人,已经到了完全不惧任何危险的地步,他并没有躲闪,牙齿将嘴唇咬得稀碎,却依旧满怀着怒火,急冲火儿而来。 “咻咻咻咻……”这四道白爪,就好似催命的阎罗,满腔怒火的柳四变,仿佛那不怕死的恶鬼,恶鬼虽恶,但终究敌不过阎罗,只听“扑哧”一声,白爪全都刺中了一个要害位置,他的心脏。 “四变!不!”矮胖老者直接绕过火儿,冲向柳四变,想要将他救下,但一切还是太晚了。 柳四变根本抵不住这四根白骨爪的力道,前后被刺了个对穿的同时,身体凌空倒向了西湖,“扑通”一声,掉入湖中,很快便沉入了湖底。 胸口破洞,只是对他生命的索取,而火儿想要的,还有对他死后墓穴的剥夺,这样的人,生,不得好死,死,也不能好活! “四变!四变啊!”矮胖老者仰头悲号,一把扯掉黑面具,此时的他目眦尽裂,早已被怒火侵蚀,用尽了全身力气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倒在地上的火儿。 火儿看着发狂的邓巍,勉强站起身来做招架之势,但后背严重的伤已经不允许她再打斗下去了,“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下她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仇人就在眼前,邓巍却忍着心中悲痛,收回了拳头,他知道他师兄的这一招,足够让她失去战斗力,所以,仅仅一拳怎能罢了,他要把她千刀万剐,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导致火儿猝不及防受到重伤的,正是王敞,他不仅是九大先师之一,还是白鹭书院九套之一——开工套的拥有者。 火儿并未理会愤怒的邓巍,反而仰起脑袋自嘲一句:“我还以为……你是司马望,可惜……可惜了……” 关于九套对应九位先师这一点,陆游早就猜到了,并告诫过火儿,要千万小心,但谁能想到,前来助力李斌欧阳豪的,不是他师父,而是王敞呢…… 王敞也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平淡的语气,淡定的风度,都像极了司马望。 可转念一想,若他真是司马望,实力又怎会如此不济,连双爪的近身攻击都闪躲不了呢?若他真是司马望,他又怎么会知道下午的事呢? 考虑再多都已无济于事,等待死亡的来临,她只能再体验一次。 (本章完) 第363章 变故 “你这个挨千刀的狐狸精,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邓巍似乎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火儿,双拳指节捏的咔咔响,一步一步向火儿走去,每一步,都踏着深深地仇恨,踩着无尽地悲伤。 “邓老头,你这骂人倒像是在调戏我呢,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太好吧……”火儿似乎并不惧怕邓巍的手段,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碎尸万段? 在她来看,那只不过是个成语罢了。 “邓师弟,她身份紧要,事关重大,我看我们还是把她交给景师姐处置吧。”王敞快走两步,收回开工砚,站在了火儿身后,努力想要让邓巍冷静一些,为书院大局考虑。 邓巍听此一言,抬头看着王敞,万分悲恸的哀呼道:“四变,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啊!王师兄,要是你儿子被她杀了,你还会这么说吗?嗯?” 王敞默然,之前就有谣言传出柳四变是邓巍的私生子,王敞不是不知道,但严火儿身份确实非比寻常,他不是害怕自由军团的报复,而是白鹭书院一旦拥有严火儿这个筹码,无疑会让严云星心生顾虑,甚至让自由军团完全受书院驱使,也不是不可能。这是为书院大计,不得不认真考虑。 “邓师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王敞还想在劝一劝,但邓巍完全不搭理他,双手关节捏的爆响,眼中只有火儿这一个人,他猛地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拖着她就要往湖边走去。 “咳咳咳……老不死的,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怕掰断指头……”火儿双手耷拉在地上,任由他拖着自己,邓巍只走了两步,她的膝盖便被擦出了鲜血,染红了衣袍。而更可怕的是,她的背部伤口,隔着衣服竟然能明显的看到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凹陷,显然王敞那一招偷袭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咳咳……老不死的……” “住嘴!”邓巍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火儿嘴角溢血,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你听我说一句。”火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临死前,也只能嘴上占占便宜。 “啪!”又是一巴掌,打的她鼻血飞溅,她终于感受到了裴飞鸾当时绝望的心情,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邓巍抬手,刚想再甩一巴掌下去,王敞却急忙上前两步,说道:“你要报仇也可以,但需尽快动手,看她方才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定是知道我们会来,万一她通知了成星会的人来接应,我们就算杀了她也不好脱身。” “呵呵……”火儿冷笑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开了邓巍的手,仰头道:“这一点我和王老头想法一致,我劝你们尽快动手,迟则生变。” 邓巍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敞,把心一横,再一次拽住火儿的头发继续往湖边拖去。 人生三大悲,老年丧子,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也只剩下为儿子报仇这一件事。 “你真的会后悔的!”火儿这一次不再顺从,双手突然发难,猛地抱住邓巍的胳膊向下一拽,扯下了一大片头发,火儿却全然不在意,狠狠地一口咬向了邓巍的手掌,邓巍吃痛,惨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挥出一掌正中火儿额头,霎时间鲜血四溅,当场倒地,昏死了过去。 尽管如此,火儿嘴里还是成功叼走了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头,王敞见变故突发,急忙上前,却见前方突然冒出一人影,冲着他大吼一声:“住手!”他心里紧张,以为是晨星军团到此,刚想要飞出开工砚与敌人一战,却见邓巍捂着喷血的拳头冲自己大吼道:“师兄,身后!”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王敞感觉到疼痛时,胸口已经被直接刺穿,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心口处,是一柄滴血的锋利长剑,剑刃头,刻的是“白鹭书院”四个小字。 “王……呃……王……” “哧……”长剑毫不留情的抽离出了他的身体,霎时间鲜血狂涌不止,王敞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在地,到死前都瞪大了双眼,只可惜终究没能看到偷袭自己的凶手。 “师兄!不……”邓巍跪地痛哭,他哭得不是王敞,而是自己的大仇不能得报,眼睁睁的看着四变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他这时才想起了王敞的劝告,严火儿嚣张的话语,她说的非常正确,他确实后悔了。 “我说了住手,你没听到吗?”陆游一脸懊恼之色,责问着杀死王敞的凶手——王禾。 “你再迟半刻,你的小情人就要被大卸八块扔湖里喂鱼了。”王禾很淡定的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语气颇为怪异。 陆游听他这般说,这才注意到了昏迷倒地的火儿,他急忙飞奔至火儿身旁,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势,颅内出血、肋骨断裂、背部肌肉严重损伤,而且还有极其严重的内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命在旦夕。 “看来今晚是不死不休了。”陆游紧皱着眉头,缓缓地站起身来,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今晚所有人都得灭口,以防白鹭书院反扑。 “欧阳豪他们灭口了吗?”王禾淡淡问道。 陆游摇了摇头,想要追上他们一人补一刀,但转念一想,此时欧阳豪几人应该早就逼出了内力,但凡不是个傻子,肯定回书院搬救兵去了,又怎会返回此处或是呆在原地等死呢? “烂好人。”王禾像是在责备,又像是老朋友一般只是对他的一种称呼,陆游眯着眼看了看他,出声问道:“柳四变也到了此处,怎地不见他?” “他已经死了,其他事容后再说,你再不尽快动手,不只你的小情人没得救,我们也要陷入白鹿书院的包围,全军覆没。”王禾揶揄了一句,提醒陆游要注意局势。 “你不要乱讲,她的真容我也是第一次见,她不是什么小情人,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我的朋友。”陆游君子风度,喜欢便是喜欢,朋友便是朋友,更何况严火儿清清白白女儿身,绝不能随便玷污人家的名声。 王禾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陆游说完这句却又是皱起了眉头,他踌躇了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对王禾说道:“她危在旦夕,一刻也不得耽搁,你能不能帮帮忙,先把她送往医馆救治,我来善后。” “嘿嘿……你我只有比武场的交情,根本算不得朋友,就不怕我玷污了她?”王禾淫笑数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其模样极尽猥琐下流之态。 “这……”陆游犹豫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对还是不对,王禾虽然是故作姿态,但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毕竟事关重大,若是火儿真出了什么事,一来对不起她;二来不好向自由军团交代;最重要的是自己良心上过不去,一辈子要活在愧疚与后悔之中。所以他不敢赌,火儿交给王禾,必须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安全保证,他才能稍微放心。 “看你紧张那样……呵……”王禾看陆游两道眉毛都快拧成了铁疙瘩,心中也知道他紧张,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也便宽慰道:“这小妮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啦,明天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情人。” “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尊重你朋友嘛……”王禾笑嘻嘻的摆了摆手,揪出了火儿嘴里的两根血指,一把抱起了她,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北撤去。 但邓巍哪能让仇人如此轻易离开,纵然今晚难逃一死,但临死前也一定要拉严火儿垫背。 “哪里走!”邓巍根本顾不得擦鼻涕抹眼泪,反身就要追王禾而去,陆游直接挡在了他面前,不答一话,挥出一剑直斩邓巍心口要害,既然注定不能善了,那此刻要的就是速战速决! 邓巍丝毫不畏惧陆游刺来的一剑,抱着拼死信念的他,挥出那只残破的手掌,直接握住了陆游长剑,另一只手同时挥出一拳,直轰陆游面门而去,陆游同样反手挡住了他的拳头,紧紧地握在手心,两人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对方,一时间僵持了起来。 手掌的疼痛或许可以被仇恨所免疫,但整条胳膊突然的酸软无力却让邓巍毫无办法,他猜测这是陆游的“蛊毒”手段,但还是忍着体内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在左臂失去力气的最后一刻,直接将手掌狠狠地压了上去,完全卡在了长剑上,他狂啸一声,张开大口便要咬向陆游肩头,你不让我带走严火儿,临死也要扒你一层皮! 陆游知道邓巍已经疯了,拼死也要拉自己下水,他也根本等不及内力吞噬,毕竟功力没到“一指即爆”的地步,更何况邓巍身为九大先师之一,体内自身雄浑的内力其反抗还是很强烈的,他心念一动,将剑柄机关轻轻一按,大小剑瞬间变小,抽离了邓巍的手掌,还未等他咬向自己的那一刻,率先将大小剑猛地一甩,刺中了他的胸膛,邓巍吃痛,反应慢了半怕,陆游抬起一脚便将其踢飞一丈远。 正中心脏,显然命不久矣,陆游不再管他,开始迅速的清理起了现场,他将李斌、王敞二人的衣物扒下,撕扯成长布条,在二人的尸体上绑了两块大石头,尽皆沉入了湖底,再回头清理邓巍的尸体时,才发现他还在苟延残喘的不停吐着鲜血。 陆游心中好奇,蹲到他身边搭着脉搏细听,竟然还有一丝微弱心跳,他博览群书,很快就明白了此人的心脏是长在右侧,随即挥出一剑斩断了他的咽喉。 这一下,直接要了邓巍老命,就算他心脏长在脑袋上,藏在裤裆里,也难逃一死了。 陆游迅速做了同样的工作,将邓巍沉尸湖底,紧接着清理了现场血迹,用剑将血泥地尽皆铲起,倒入了湖中,再狠踩两脚,覆上树叶新土,做完这一切,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最后将地上的火把熄灭,操起火棍,很快便消失在了苏堤北道。 (本章完) 第364章 小李唐酒庄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微凉的风轻轻地敲打着门窗,门外,是淡白的天,是深秋的早晨。 远在杭州东南,有一处年代十分久远的酒庄,名为“小李唐酒庄”,庄子不大,庄内人丁十分稀少,酒庄所酿的酒,也只够一条街道的供给,虽然规模比不上北方的大型酒窖厂,但好歹传百年老字号,又物美价廉,很符合老百姓的口味,因此小李唐酒庄在行业内算是颇有名气,在此条街道上也是有些牌面的庄院。 可是不知为何,小李唐酒庄已经三天没有开业了,人们上门要酒,庄内也只剩下一个枯瘦如柴的病老头应付他们,问他掌柜的、老板都去哪了?那老头只是咳嗽着用手指指南方表示回乡探亲去了;问他酿酒的师父和杂役哪里去了?他厌恶的摆了摆手表示都打发走了;问他还卖不卖酒,老板啥时候回来?他只是颤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头,表示等吧,三年之后再开张。 小李唐酒庄突然停业,在这条街道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偌大的酒庄只剩一个病老头看家护院,这让许多人打起了坏主意,有夜里来偷酒偷地契的,有白天来逞凶找茬的,更有凶狠恶徒要杀人夺地的,但不知为何,全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尽皆消失不见,短短三天时间,小李唐酒庄就变成了人们口中谈虎色变的鬼庄,而那个病恹恹的瘦老头更是成了此条街道令人闻风丧胆的“病老鬼”。从此小李唐酒庄再也无人敢停留一时半刻,成了这条街道的一处世外桃源。 清晨的酒庄,还留着昨夜淡淡地酒香,在酒庄酒窖内,一张硬板床上,躺着一位面容娇媚的红发女子,正是三天前被王禾抱走的严火儿。 整整三天,她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是黑乎乎的木板房顶,紧接着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火儿闻着实在醉人,急忙支着手肘起身,却被这硬木板硌得生疼,她感觉背上也没有力气,只能小心翼翼的将棉被一寸一寸挪到床板上,这才借着手肘的力量翻身下了床。 火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除了背部还稍微有些疼痛,体内还有不少淤血之外,其它的颅内出血、肋骨断裂以及许许多多的擦伤,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心里这才稍微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又丢掉一条命。 虽然命没丢掉,但陆游这个大脑袋,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疗养的地儿? 火儿心里抱怨,嘴上忍不住低声嘟囔:“这是哪家的大夫,医馆开在酒窖里,病床也是个木板床,这也太穷了吧,虽然医术高超,但这条件这么差,能接到病人么?”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四处瞅了一眼,发现没人,赶紧端起了一坛酒,像只偷腥的猫儿一样美滋滋的闻了一口,拔开酒塞便要灌入嘴里。 “你现在饮酒只会加重伤情,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是谁?” 这突如其来低沉沉的声音,吓了火儿一大跳,她急忙将酒坛子放回原处,轻声问了一句。 一排木架后,一个黑乎乎的人头突然蹦了出来,这又让惊魂未定的火儿尖叫了一声,打眼一眼,仔细一瞧,原来是王禾,她这才拍了拍胸口,甩了他一个迷人大白眼。 “嗝……”王禾打了个熏人的酒嗝,倚在木架上开口道:“睡硬木板对你的背好,我这里也不是医馆,你就将就一些吧。” 火儿皱了皱眉,绕到木架后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脚下,一个个空酒坛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堆,火儿大概数了数,得有二十多坛,这得多少人才能喝的了这么多啊! “你在这儿开了个酒会?”火儿捂着鼻子挥了挥扑面而来的浓郁酒香,酒再好喝好闻,过量了也就变成了刺鼻呛喉的辛辣。 “没有啊,是我一个人喝的。”王禾摇了摇手中的空酒坛,一把扔到了地上,微笑着向火儿走来,边走还边说道:“天生是个酒罐子,我又许多年没喝了,实在没忍住,不好意思,让火儿姑娘见笑了。” “这有什么见笑的,我也经常喝,只不过没你那么厉害。”火儿摆了摆手表示完全不介意,随即又开口问道:“哦对了,陆师叔去哪了?你是陆师叔的朋友吧?” 火儿这一问自然有她的道理,那晚苏堤大战两位先师,受伤后之所以还那般嚣张,一是因为她真的不怕死,死对她来说只是换一层新皮;二是因为她相信陆游的支援速度;三就是因为王禾对她说过的三个字。 那晚,在邓巍出现的一刹那,王禾也扑向了火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一寸之间,王禾悄声对火儿说了三个字:我偷袭。就是这三个字,让火儿有恃无恐的讥讽邓巍,因为她知道,王禾总会出手相助的。 火儿之所以那般相信王禾,还是因为那晚陆游在制定群英会计划的时候,曾告诉过她的讯息。 当天下午的比武场上,陆、王二人在烟尘还未散尽的时候,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互道一句:“两败俱伤。”两人便纷纷倒地,同时呕出了一口鲜血,之后陆游准备去找王禾,但王禾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虽然他不认识王禾,但王禾见招拆招的熟练度以及对他惺惺相惜的态度,都让他有些肯定王禾是自己曾经熟识的朋友,但到底是谁,他却有些想不起来。再退一万步讲,即使不是朋友,也绝不会是敌人。陆游甚至有想过王禾会不会是师父派来暗中帮助他的人,亦或者是师兄弟之类的,但也只是他自己心中的猜测罢了,这一点并没有告诉火儿。 陆游这么一说,火儿心里有了底,第二天群英会还兴致勃勃的与王禾打招呼,但王禾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一般,哼了她一声根本懒得搭理她,这样的态度让火儿有些怀疑,陆游的认识不代表她自己的理解,凡是可疑的人,她都保持了一份警觉。 之后王禾与她为敌助力裴飞鸾,让她更是心生愤怒,不过为了照顾陆游的面子,以及保留最后一丝是友非敌的希望,让她没有戳穿王禾,王禾成功的潜伏进了郑在勋团队。 再之后苏堤之上,火儿告诉了陆游这件事,陆游表示自己还是愿意相信王禾,火儿也没多说什么,之后与他对敌,招数看上去花哨,实则没有太强的进攻性,直到王禾与她说出那三个字,她才终于相信了王禾是自己人的身份。 那个时候,敌方以二对一,王禾完全没有必要倒戈,既然能在那种情况下表明立场,那就说明他真的与陆游有莫大的羁绊。 所以火儿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王禾的回答,显然还是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打算,他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一句:“算是朋友吧。”也就没有再讲下去。 火儿也不打算追问,转而换了个问题,“邓巍、王敞死了吗?他们有没有暴露我的身份?” 王禾听此一问,耐心的为其讲述了一遍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心中忌惮王敞的开工砚,没有十分的把握将其一招毙命,只能等待机会,直到陆游露面的那一刻,吸引了王敞的注意力以及开工砚的出手,他这才偷袭成功。 火儿听罢,心中暗暗有些庆幸,从李斌等弟子的表现来看,白鹭书院的兵器招式以及内功心法绝对大有文章,而王、邓二人没有兵器也就失去了八成功力,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二人八件兵器俱在,会产生出什么样巨大的威力,这一下,还要感谢白鹭书院,若不是群英会,先师们的兵器都被收去当成了争夺的对象,恐怕那晚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一件开工砚偷袭成重伤,不得不说白鹭书院真的有些高深莫测。 其实那晚的成功,不只是她所想的兵器的原因,还有就是王、邓二人自己大意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学子颜如玉就是狐妖严火儿呢? 从敌方的角度来看,火儿不应该只感到庆幸,还应该感谢姚霜,感谢他教给了自己如此高明的易容术,迷惑住了白鹭书院所有人。 那晚之事虽了,陆游也可能清理的很干净,但白鹭书院绝不会善罢甘休,火儿想到此处,心中不禁为陆游担心起来。 “我陆师叔怎么样了,状元词大赛开始了吗?现在外面有什么风声啊?还有就是……”火儿如连珠炮弹一般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王禾不待她问完,直接开口打断了她。 “停停停,你陆师叔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在这酒窖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为你疗伤,昨夜方停,我上哪里打探消息去?”王禾心中有些烦躁,一屁股坐在床板上,脑袋枕着双臂,没有再说话。 “三天三夜?我竟然昏睡了这么久?今天二十几了?二十四?”火儿一脸惊讶的问了一句,王禾的话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二十五了。”王禾摇了摇头有些沉闷的回答道,“你也不瞧瞧你的伤势,若不是碰上了我,哪还有命在。哦对了,状元词大赛就在今天下午,开工砚我也帮你带回来了,你去试试看能不能赶得上。” “都三天了,交付时间早过了吧……”火儿撇了撇嘴白了王禾一眼,脑海中突然想起他刚才一句话,指着他的鼻子便娇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没时间打探消息嘛,怎么会知道状元词大赛的时间?吼……你骗我!” “行行行,我告诉你,行了吧?”王禾实在受不了这讨人厌的妖精,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极不情愿的开口道:“我也是听我家管家说的,前两天还好,白鹭书院只是派了一少部分人四处搜寻,昨夜情况就不妙了,厉天师的禁卫军也全城戒严,帮忙搜寻咱们杀死的那几人,你的陆师叔好像被张梁带去问了话……” “张梁?” “他是禁卫军第一厢军厢主。”王禾解释了一句继续说道,“还好呼延斐让骅咏出面,保下了他,这两天估计被禁足了,不过你的那两位朋友就惨了,呼延斐似乎也忘了这茬……” 火儿听此一言,急忙问道:“文若言和文时用?他俩咋了?” “没咋,就是被抓到了书院,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可恶!”火儿狠狠地捶了一拳,却牵动了背后的伤,疼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却还是难以抑制心中怒火。 “状元词我要去,我要救他二人!”火儿下定了决心要救回这两个可怜的朋友,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王禾却是冷笑一声道:“就你现在这伤势,我看还是不要去送命的好!” 一说到伤势,火儿又感觉胸口一阵沉闷,后背也变得愈发疼痛起来,王禾见她紧咬着牙关,知道她强忍着痛,急忙起身让开了位置,扶着她缓缓地躺倒床上。 这一下硬木板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火儿身材完美,躺下之后后背的伤口正好碰不到平整的木板,这个姿势起码比趴着舒服多了。 王禾扶火儿躺下之后,见其依旧面露担忧之色,便半开玩笑的转移话题道:“你一个女儿家,身体被我这么扶着托着,也不知羞啊!” “啊?”火儿听他这么说,顺嘴回应道:“你三天三夜为我疗伤换药,不是已经把我的身子看了个遍么?再说了,你是医者,我是伤者,治病救命,哪还有那许多规矩,是不是啊,唐姐姐。” “嗯……也是……”王禾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心中霎时间波涛汹涌犹如巨浪翻腾,他一脸惊讶的转头看向了火儿,却见那个小妖精妖媚的小脸蛋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咯咯咯……”火儿娇笑不止,指着“王禾”的鼻子说道:“我的身子,死也不会让男人碰,就算是为了救我,我也要把他杀掉,不然姐姐你以为你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么?哈哈哈……笑死我了,唐姐姐,你刚才吃醋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哈哈哈……” “王禾”看着大笑不止的火儿,万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极其不情愿的扯下了假脸皮假头套,露出了一张清秀的绝美面容。 她指了指火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苦笑道:“你这个小狐狸精,真的是,太狡猾了……” (本章完) 第365章 状元词大赛 “嘻嘻嘻……我猜对喽!”火儿有些兴奋,为自己聪明的头脑而沾沾自喜。 前一刻还沉浸在失去冷静的怒火中,下一秒就突然变了一副嬉笑嘴脸,这让唐琬很不适应,不过做为医者的角度来看,能让她不去想“二文”的事,对她伤体的恢复也多少有点帮助。 “说说吧,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唐琬坐在了火儿身边,报之以温和的笑容,二人此刻的亲近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姐妹。 “嘿嘿……女孩纸的第六感啦!”火儿得意洋洋的努了努嘴,炫耀道,“你是位易容高手,擅长易容的人也特别容易识破别人的易容术对不对?你每次见我的态度都十分古怪,那时候我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现在知道啦,你大概猜出了我女孩纸身份,所以对我没好脸色;刚才呢,我就想试探试探,故意表现出特别担心陆兄的模样,一口一个我家陆师叔,终于还是让你乱吃起了飞醋,你所有的表现都在告诉我你喜欢陆游,可你是个男人欸,虽然也有男人相互喜欢,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你是女孩纸,所以就赌一赌啦……嘿嘿……” 试想一位千娇百媚的可人儿每时每刻呆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任谁都不会对这个“第三者”假以辞色。 “万一赌错了呢?”唐琬知道自己在火儿面前露了窘态,还想在言语上稍微赚回点面子。 “赌错了就杀了你呗,你以为我刚才的话是说着玩的呀?”火儿又习惯性的用手指缠绕起了自己的头发,多时未拨弄,手法竟有些生疏了…… “那你的身子也太金贵了吧,以后受伤了谁还敢给你治呀?”唐琬从火儿坚决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她的坚贞,既如此,那她和陆游肯定也只是朋友关系了,这让她心里暗暗有些欣喜,语气也变得欢快了许多。 “我云星哥哥呀……嘻嘻……”火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果然!唐琬额头泛起了几道看不见的黑线…… 两个女孩纸各自卸下了心理防备之后,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火儿自然说到了陆游此行杭州的目的,唐琬也道出了自己身份。 她的父亲,就是九大先师最后一位,唐闳。而她自己,则是十二弟子中最神秘的三位其中之一,排行第十二的唯一女弟子。 唐琬身份的曝光,让火儿惊讶不已,既是白鹭书院的人,为何还对王敞下如此狠手呢?难道仅仅因为我是陆游的朋友?爱屋及乌?那她也真的太痴情了吧…… 火儿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问道:“姐姐有情,陆兄有意,为何不早日相见呢?隐藏了这么久,陆兄心里着急,姐姐你自己不也委屈么?” 火儿知道唐琬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她还是不忍心看到两个人各自难受,一个明知道对方身处龙潭虎穴,还要不顾性命硬闯;一个明知道心爱的人就在此地,却不敢与之相见,这到底有怎样难以诉说的隐情啊! 唐琬叹了口气,神色落寞的苦笑道:“若是他再早来四年,或许我就会义无反顾的离家出走,随他远去,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这……虽然陆兄已有妻子,但姐姐如果不怕委屈的话,还是可以……做妾的呀……”火儿受严云星思想的灌输与影响,已经十分同意一夫一妻这个伟大的制度,但毕竟她还是试炼世界的人,脑海中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全扭转过来的,就她自身来说,如果对方是她的云星哥哥,那她肯定不介意与紫衣分享心爱的人,当然了,宫曦月就算了,这辈子都甭想! 唐琬听此一言,心中更加苦闷,面色异常痛苦的说道:“当年是我离开了他,不用说能做他的妾,就算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只可惜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火儿心思活络,一下子就猜到了唐琬话里的意思,惊叫一声,脱口而出:“你也已经嫁人了?” 唐琬无声点头,泪落两颊。 火儿轻轻地握住唐琬的手以示安慰,心里也十分理解唐琬的苦衷,她一个女孩子在没有得到陆游任何保证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顺从父母之意,一支凤钗断与不断固然有很大的关系,但陆游自己的态度才是关键,整整十年,她想陆游或许早就把她忘记了吧…… 嫁为人妇,两个人的关系瞬间就不一样了,再不清不楚搞暧昧,那就是破坏各自家庭了,是要被浸猪笼的! 所以她才选择以“王禾”的身份来与陆游见面么?火儿心中大感可惜,造化弄人呐! 良久,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火儿想的是既然唐琬已经出现,那陆游也没有必要去冒险参加状元词大赛,王敞几人死在己方手里,眼下局势甚为紧张,自己又身受重伤,目的能达成了一小半已经很不错了,再深入了解大先师、毕院长之类的,那就真的太危险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离开杭州返回军团,把白鹭书院的人员分布、内部关系以及他们拥有奇特的兵器招式与内功心法这些情报,全都告诉严云星,让他早做心理准备。 而陆游与唐琬之间,自己能帮到忙的,就是现在马上去通知陆游,让他与唐琬私下见一面,斩断这份情丝,这段孽缘,各自回归正常的生活。 这是目前火儿考虑到唯一对三人都有利的计划,至于文时用与文若言,只能再欠呼延斐一个人情,让他出面保下二人性命,等回到军团,再让严云星将二人接到苏州,奉为上宾,也不枉与我朋友一场。 火儿计划好了一切,不再犹豫,随即问唐琬索要了易容材料,唐琬在听完火儿的计划后,沉默了半晌,紧接着便出门准备易容材料去了,算是认同了火儿的计划。 唐琬与陆游之间的情义,也该有个了断了,如果一切顺利,从今往后,就祝各自安好吧! …… 杭州,一年一度的文坛盛事——白鹭文苑,终于拉开了最后的序幕,尽管今年新增了“以武会友”项目,让许多学子失去了争夺状元词的机会,但其极具观赏性的战斗纷争,也获得了许多观众的好评,现在的光景,允文允武全面发展是新趋势,也符合众多学院的办学宗旨,万千学子的求学目的。 今年的状元词大赛由于观众人数成倍的增加,导致以往的比赛场地——小文苑失去了众人踏足的机会,此次比赛场地设置在了书院内的曲萧亭,曲萧亭是一处十分宽敞所在,清流溪水,花草芬芳,美不胜收;亭台楼阁,假山园景,比比皆是。平时是众多白鹭书院学子曲水流觞、吟诗作对的文娱场所,比赛之前的三天准备时间,也让曲萧亭大变了模样,四周围墙皆换成了看台与座位,每隔几丈便有美酒清茶、水果点心等供应点,看台正北正西,是几十处新修的凉亭,乃是贵宾席所在,看台正南,则是此次状元词大赛的主席台以及评委席。 经过三天的休息,成功晋级状元词的十四人,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尽管颜如玉的落败让许多外院弟子扼腕叹息,但失落只是暂时的,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忘掉这件不愉快的事,转而重新选择他们新的崇拜偶像。而苏南才子颜如玉,就像划过天际的一道流星,绚烂过后,终被人们所遗忘。 随着观众们逐渐入场,安静的曲萧亭渐渐地变得热闹起来,临近午时,主办方白鹭书院的代表终于出现在了主席台,随后而来的,便是列位观赛贵宾,这其中,有飞骑军呼延斐、禁卫军厉天师、护城军骅骈这样的官军人物,也有净慈寺、灵隐寺、“天梯北道”、“江南小筑”这样的江湖势力,当然,出现最多的还是同样教书育人的各大书院,比如杭州平湖书院、钱塘江书院等等,这些书院中来头最大的还属远道而来的扬州高邮书院,他们派来的代表乃是高邮书院副院长——水乡之南,一位试炼者中的青年才俊,科技世界的文坛巨子。 待所有贵宾落座,主席台张子夫缓缓站出身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开场致辞: “首先,感谢各位远道而来的来宾、朋友,多谢你们的捧场,才能让白鹭文苑越来越受到世人的关注,成为一场莘莘学子的文坛盛会,尤其是与元人在奋战在边关,浴血杀敌的飞骑军少将军,您的到来让白鹭书院蓬荜生辉……” 张子夫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看了看呼延斐的位置,看台上所有人全都报之以尊敬的眼神,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舍生忘死的戍边奋战,才有了南宋境内长久的繁华与稳定。 呼延斐同样微笑着向所有人点头致意,虽然他几乎没上过战场,但他代表的,是南宋四大王牌军队之一——飞骑军的脸面。 “接下来,还要感谢我们杭州城敬爱的厉天师厉城主,没有他的大力支持,白鹭文苑或许永远都不会举办成功……” 呼延斐听着张子夫的吹捧,心里实在有些不屑,厉天师此人,在那晚喝酒的时候也见到过,正常时还好,稍微喝多一点,就满嘴的仁义道德,假仁假义,不是个好货色。 感谢了两个最重要的人物,接下来张子夫又简单介绍了副城主骅骈、水乡之南、净慈寺住持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番感谢的话之后,便又介绍今日状元词比赛的众位评委。 与每年一样,今年的评委依旧是白鹭书院的各大先师以及弟子,不过今年的比赛要隆重许多,因此评委级别也高了不少,去掉了老师一级,增加了两位更重要的人物。 今年的评委组成,九大先师中出现的,乃是:景慕落、赵仲湜、张子夫、司马望、高怀恩、唐闳。 后辈十二弟子中,获得评委资格的乃是:赵士程、孙大友、赵士礼三人。 一共九位评委全都介绍完毕,有观众问为何没有王敞、邓巍二人,张子夫只是笑着解释了“二位师弟有要事在身,因此未能出席”,也便没有再多言。 开场词毕,终于轮到选手入场了,看台东门,十四位参赛选手在张子夫的介绍下,依次进场,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十四人中的前四人,都是找到文宝后便躲起来的幸运者,而阿童木与菲奥仍旧用的是假名,杨诩四人同样,因此并未引起足够的关注,但从第十位出场的选手开始,每位选手的名号,都引起了现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他们分别是: 杭州白鹭书院裴飞鸾。 杭州白鹭书院郑在勋。 苏州希望学院陆游。 飞骑军三火将军穆焱。 (本章完) 第366章 新规则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当火儿戴着新的假面出现在观众席的时候,陆游已经上场了,这让火儿十分懊恼,就算状元词摘得桂冠,白鹭书院又怎能轻易的放过他? 而唐琬则重新做了一副“王禾”的假面,两人只能坐在看台末席,焦急的等待着比赛的结束。 对于火儿、陆游来说,或许这是一场生死局,但对于众多观众以及其他参赛选手来说,这是展示他们文采的最大舞台。 张子夫并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很快便宣布了比赛规则与比赛内容。 今年的比赛方式与往年又有许多不同,更有知名度的贵宾,更重量级的评委,背景更深厚的选手,自然要适用更高端更具有观赏性的比赛内容。 “咳咳……”张子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纵观这些天的比赛,我们也统计了许多数据以及观众的意愿,很多人表示“以武会友”这个项目更能吸引人们的眼球,也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因此,我们几位老师共同商量之后,决定在状元词大赛上也增加一定的武斗部分,用意是为了丰富比赛的内容,不然有许多观众,听选手吟诗作对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就很尴尬。” “哈哈哈……”台下众人报之以善意的大笑,虽然观众大部分都是江南三城的各书院学子,但还是有不少的江湖豪杰来凑热闹,若是让他们只听选手们无聊的念诗,无异于一首首催眠曲。 张子夫看现场反应还不错,紧接着说道:“此次比赛并不是以往的‘曲水流觞’,各位看中间那间亭子,那就是曲萧亭,比赛开始之前,我们会在亭中放置一个绣龙头,而通往曲萧亭的路一共有二十二条,我们将会封闭其中的八条,剩下的十四条小路呢,就是每位选手的初始位置了,选手们需要做的就是,从各自的起始点快速抵达曲萧亭周边,并在其他竞争对手的阻拦下抢到龙头,在自己手中保持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时间一到,便要认真听我给予你们的题目,根据这个题目在七步之内做出一首诗或者词或者曲。” 张子夫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终于停顿了下来,让选手们先消化消化比赛内容,等了片刻,见众人全都抬头看向了他,这才继续说道: “没有第一个抢到龙头的选手,也不必气馁,我们的比赛规则是,由第一位完成比赛的选手指定第二位来参与我们的诗词比拼,第二位结束,指定第三位,以此类推,其他选手也不必着急,如果实在没有被指定的对象,那么剩余选手将重新开始抢龙头。” 张子夫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台下众人,感觉他们都没有疑问,也便接着说道: “当然了,争取这个第一第二,肯定是有很大优势的,我们的比赛采用的是双向打分规则,先抢到龙头的,记十四分,第二位十三分,以此类推,最后一位就是一分,而每位评委手中都有十四分,在你们作完诗词之后,便开始打分。举个例子,比如穆焱将军第一个抢到了龙头并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他便直接获得十四分,在作完诗词之后,每位评委打分,比如我打了十分,那接下来的剩余十三位选手,在我手中只能共享这四分,我这么说,大家明白了吗?” 台下十四位选手纷纷点头,表示理解,观众席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时间嘈杂不已,张子夫并没有给观众提问的时间,选手明白就足够了,而观众们要做的就是欣赏比赛就好了。 “我这里还要说一下其他的注意事项,所有的选手只能走小路,不管是因何原因落入溪水之中,请再回到原位,重新再跑一次,累积落入水中超过三次者,将直接被淘汰!这一点很重要,望各位选手牢记!” “这都到最后一项比赛了,怎么还会有淘汰?不是排位赛么?” “是啊,这也太残酷了,要是没点本事,没有队友的话,那不就被人盯上了吗……”有机智的老哥一眼就看穿了抢龙头的本质。 “怎么说?”不懂就要问,有机智的,就肯定有稍微迟钝一些的。 “你看啊,比如木童他没有队友,武功也一般,那其他选手只需要把他逼落水三次,他不就直接被淘汰了嘛……”机智老哥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解释着,仿佛听懂了比赛规则就像一项莫大的荣耀一般。 “张二狗,你嘚瑟啥?又不是你参加比赛,神气个什么劲?”有看不惯的群众对其嗤之以鼻。 “哎,要不是群英会我手下留情,将天宝笔让给了郑在勋,现在郑在勋的位置上站着的就是我张二狗了!”张二狗依旧一副欠扁的模样,惹来周围许多人的白眼和唾骂。 张二狗胡乱扯皮的话,很多人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十六件文宝的最后一件天宝笔,确实是被郑在勋所获,有小道消息流出,他的文宝如意纸是被陆游抢走的,白鹭书院怕丢了面子,将天宝笔直接划到郑在勋名下,这才有了他这次的参赛机会。 不过谣言始终是谣言,再说了,白鹭书院弟子所拥有的特权让许多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谁叫这是人家举办的比赛呢,在白鹭书院的地盘上,人家给自己人点特权那还不是司空见惯的事…… 观众们再多的不满,也只是嘴上吵吵罢了,选手们没意见,这就足够了。 张子夫看选手们都没问题,终于在介绍比赛规则的最后,说到了最要紧的一点,那就是状元词的归属。 “最后,累积总分最高者获胜,他的诗词曲,将由我们的赵士程亲自装裱,安置于白鹭峰之上。” 张子夫这一句说完,引起了台下观众一阵轰动,纷纷看向了评委席那一位温文尔雅的青年书生,赵士程何许人?虽然他四年都未曾露面,但杭州的学子们可全都记得他,那可是杭州大名鼎鼎的文坛巨子,六年前凭借《乌山石志》一举成名,获得了皇上的亲笔题书,时至今日还挂在白鹭文苑的毕师府内,朝廷甚至为他单开了一条绿色通道,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奔赴开封,直接就是副城主级别的官任他选择,可是人家重情义啊,为了心爱的人放弃了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让人不禁扼腕叹息的同时,不得不心生敬佩,道一句:真乃有情有义的风流才子呐! 赵士程不仅仅是自己才高八斗,他的弟弟赵士礼乃是去年状元词获得者,他的父亲更是白鹭书院九大先师中的赵仲湜,全家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室后裔,就连他的妻子,都是十二弟子中的人物,虽然人们不知道其姓名,但想来也是一位柳絮才高风华绝代的奇女子。为这样的女子放弃大好前程,也是值得的啊! 火儿听着观众们对赵士程的议论,一下子就联想到唐琬身上,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说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丈夫的情况,原来是名扬四海的赵士程啊!四年前的唐赵联姻给了唐家不少好处吧,唐闳这九大先师末尾的位置,你这十二弟子的身份,恐怕都是那次联姻所带来的好处吧! 火儿心中为陆游感到不值,果然,爱情是现实的!你若是真的等不及陆游,就不会派人去询问一下他吗?你武功这么高,就不会偷偷溜出去,去山阳看一看他吗?明知道他不晓得你是女儿身,还不去稍微解释一下吗?但凡你解释了,以陆游的性格,不会拼了一切来娶你吗?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家的利益,放弃了穷酸的陆游,选择了皇室贵族! 亏得你还有脸假扮王禾来偷偷看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不如断了陆游的念头呢! 火儿斜眯着眼用充满鄙视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唐琬,却并未说出一句伤她的话,一来别人的感情事不合适插嘴;二来,只有眼神,就足够证明我十分看不起你了! 唐琬被火儿盯得万分的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此处,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只能轻声道一句:“我去解手。”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观众席。 火儿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唐琬对她的救命之恩以及她高超的医术,她是十分感恩和敬佩的,但对待感情这一方面,火儿是真的有些看不起她。 选择嫁入豪门无可厚非,但错就错在,你不应该再来撩拨陆游,我都猜到了你的身份,他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会完全不知情呢…… 火儿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此处再无旁人,她觉得十分无趣,想要一走了之,怎奈陆游还在此处,她稍微思虑了片刻,便顺着看台走廊往贵宾席走去。 …… 场下人心思各异,场上的比赛终于还是开始了。 张子夫一声令下,十四位选手纷纷起跑,只不多时,杨诩、阿童木便已掠至曲萧亭四周,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答话,也没有着急去抢龙头,只是四处戒备,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很快,四位“幸运者”中的其中一位便已抵达曲萧亭,他成功躲过了群英会那一晚惨烈的争夺,但终究还是躲不过这最后面对面的较量。 挡在他面前的,正是阿童木,阿童木完全不与其废话,出手便是杀招,唬得那人直接退回了自己那一条路,阿童木却紧追不舍,只一招出手,便将其推入了水中,张子夫随即宣告:“xxx,请重回起跑线准备。”那人万分无奈的拖着湿漉漉的鞋子,垂头丧气的回往了起点。 这一边阿童木成功阻截,另一边杨诩也丝毫不示弱,在与具彬、高小虎、王彪三人的配合下,成功击落水两人,那两人也是“幸运者”,只不过今天的比赛,不再幸运了。 这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比赛,在裴飞鸾、郑在勋二人抵达时,才刚刚开始,杨诩并不愿意去得罪白鹭书院,所以他也没有出手阻拦,这让郑在勋很轻松的便跃入亭中,抢到了龙头,杨诩不愿意得罪主人家,但阿童木可不管这些,直接进入亭中出手抢夺,裴飞鸾急忙上前帮忙,与郑在勋以二敌一,却只是堪堪打了个平手。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厉害!”观众席很快便将目光齐刷刷转移到阿童木身上,之前从未见他有过如此神勇表现,这让许多人内心多了更多的期待。 “还真的是啊!郑、裴二人联手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此次白鹭文苑真的是风云际会啊!我们外院又多了一位高才啊!”只要是白鹭书院的人吃亏,那就很值得高兴,而且大部分观众都十分乐意看到这一幕。 “那是!少了苏南颜公子,还有扬州木公子!真当我外院无人了吗!” “可是我听说那位木公子是试炼者啊……” “试炼者吗?不可能吧!”外院弟子突然有些失望,但这则消息无疑让试炼者们很高兴,尤其是张二狗,直接站在座位上为阿童木摇旗呐喊,迎来的却是身后一群观众的谩骂。 “前面那傻x,给劳资坐下!”一颗臭鸡蛋凭空出现,砸向了二狗的脑袋。 “那是张二狗那个傻x吧nn的张二狗,能不能别挡劳资的wifi信号!”又是一颗臭鸡蛋砸向了二狗,可怜的二狗只能乖乖的坐下,一边清理着身上的臭鸡蛋,一边低声咒骂着那群没素质的人。 比赛现场与观众席同样精彩,此时,菲奥死守着一位幸运者的复活点,只等他返回,就要推他下水,搞的那人苦不堪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比赛方式,而陆游与穆焱,也终于姗姗来迟。 (本章完) 第367章 十四路 陆游知道,场上唯一能选择结盟的伙伴,只有穆焱。 他并没有着急先去抢龙头,因为就算抢到了,杨诩、阿童木、郑在勋三方都不会让自己安稳呆过半柱香的。与其那样,不如先与穆焱商量一下,静观其变。 两人的起点正好相隔不远,彼此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之后,很快便明白了各自的意图,想法一致一拍即合。 随着陆游与穆焱的到场,形势再次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杨诩四人也不去欺负那几位幸运者,转而盯上了陆游,穆焱他们招惹不起,但陆游怎能让他好过? “陆兄,还请呆在此地别动,再向前一步,就别怪杨某不客气了。”杨诩堵在路口,并不打算让陆游参与到龙头的争夺之中。 苏堤那一晚,他并没有与陆游发生正面冲突,因此他并不知晓陆游的真实实力,其实不只是他,除了阿童木二人与白鹭书院知道陆游武功非比寻常,其他人对他还是一贯的印象。 杨诩像一尊石狮子一般挡在路口,这让陆游颇感无奈,他并不想与之过多废话,挥动双拳直接冲向了杨诩。 陆游的出手自然牵动了一大批观众的心,没有了颜如玉,阿童木又是试炼者身份,外院弟子很自然的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陆游身上,除此之外,试炼者同样希望陆游能获胜,毕竟他是语文课本中的陆哥啊! “陆大大加油!”清理完臭鸡蛋的二狗,此时又欢呼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站起来,因为鸡蛋清拌头发,真的很不好清理! “陆先生加油啊!为我们外院弟子争一口气!”仅仅比颜如玉虚长几岁,陆游便脱了公子的年轻帽子,成为了人们口中先生级别的人物,不过这也符合他的身份,毕竟希望学院老师的这个名号,还是有许多人知道的。 现场观众纷纷为陆游加油,而此时想要去帮助陆游脱身的穆焱,也被具彬几人拦了下来,虽然他们不愿对穆焱出手,但他若是要帮助陆游,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穆焱此时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此时不同苏堤那一晚,也并非生死斗,少了兵器的他想要通过具彬三人的拦截,还是有些吃力,陆游似乎也明白他的感受,边与杨诩拳脚相向,边冲着他喊道:“穆兄,不必管我,直接去抢龙头!” 穆焱瞬间就明白了陆游话里的意思,今日这比赛,打斗不是最要紧的,争龙头才是关键,他心中打定了主意,直接往亭内走去,这一次具彬三人也没为难他,直接放他通过了。 亭外几方团队各有准备,亭内的阿童木却是叫苦不迭后悔不已,气的想骂娘。 不是他打不过郑、裴二人,就他俩的水平,再来两个一起对付也绰绰有余,更何况郑在勋手里还拿着龙头,那玩意儿可不轻呢! 让阿童木万分生气的原因很简单,郑、裴二人根本不和他打,他去找郑在勋的麻烦,人家把龙头扔给裴飞鸾,他去找裴飞鸾,人家再把龙头丢给郑在勋,他拉着一个人直接一通胖揍,另一个人便要往亭外跑去,他只能再去追那人,半柱香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又没有人提醒,万一跑掉的那人混过了半柱香,那轮到自己作诗词时还不知道到了猴年马月。 阿童木十分愤怒,他感觉自己被郑、裴二人当狗遛了!想要喊菲奥来帮忙,却根本喊不答应,那头大黑牛正和那几位幸运者玩的不亦乐乎呢,哪还记得他这个无良主人…… 阿童木根本没有想到被遛这一点,要不然他肯定第一个出手抢龙头去遛别人,他甚至怀疑郑、裴二人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比赛规则,早就制定了遛狗战术,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想到这一点啊! 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若是智商受到了侮辱,那就真的很丢脸,阿童木决定先暂时放弃,万事都好商量嘛。 “来来来,我不抢了,又不是淘汰赛,我们没必要这么拼命,咱们商量一下,和平解决。”阿童木停下身朝着郑、裴二人招了招手,示意近前说话。 郑在勋将龙头护于身后,裴飞鸾则走到亭中,冷笑一声开口道:“木兄早该如此,毕竟我们之前的合作也算很愉快了!” 阿童木知道他说的是苏堤那一晚答应李斌埋伏颜如玉的事,那个任务同样也是自己的目的,可以说成功了一小半,毕竟颜如玉已经失踪了许久,他有理由相信是李斌的后续手段压制了他,让他不得不退出比赛。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斌几人同样人间蒸发了,白鹭书院近两天在杭州的动作,让他还以为是在搜寻颜如玉呢…… “那当然是很愉快了,所以我们为何不再愉快的合作一次?”阿童木向裴飞鸾抛出了橄榄枝。 “做梦!”裴飞鸾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若不是你消极怠工,未对颜如玉造成半点威胁,李师兄和我师父又怎会无缘无故消失?这笔账要算的话,也有你木童的一份! 裴飞鸾突然变脸,让阿童木有些疑惑,正想问一句是怎么回事,却听郑在勋开口道:“哎……师弟他心情不太好,木兄不要介意,我觉得我们之间确实可以合作的很愉快,只要你不再来抢夺,那我与师弟之后,第三位便直接指定木兄如何?” “师兄,你!”裴飞鸾刚要质问出声,却见郑在勋偷偷地给他使了个眼色,也便恨恨地瞪了阿童木一眼,转身不再搭理二人, “那不行,我要第二位置,你师弟第三,菲攻要第四位。”阿童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成交,但你得帮助我们拦住其他人。”郑在勋有他自己的打算,只要能保证己方排在前列,那于阿童木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阿童木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便直接闯入了亭内,正是三火将军穆焱。 郑在勋看了穆焱一眼,直接将龙头扔给了裴飞鸾,再次使用起了无赖战术,阿童木心中直乐呵,终于自己可以当观看遛狗的观众了…… 他闲下身来,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观看穆焱表演,穆焱初时还卖力争抢,但一见二人来回戏耍自己,很快便停了下来,慢慢悠悠回到了亭中,翘着二郎腿坐到了阿童木对面。 “穆将军,怎么不去抢啊?现在是裴飞鸾拿球啊,要是让他混过了时间,那我们这辈子都轮不上了!”阿童木还想骗穆焱去消耗双方体力,故作一番着急之态。 “哦?是吗?”穆焱抠了抠手指甲,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是啊,你看具彬他们不动手,杨诩又和陆游缠斗,肯定是与郑、裴二人达成了某种合作啊……诶?等等,不对啊!我好像……”阿童木只说了半句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好像给自己下了个套? “哎……啧啧啧……”穆焱摇了摇头咂了咂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望着亭外四处戒备的郑在勋,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拉长了声音说道:“可叹一世英名啊……世英名啊……英名啊……名啊……啊……” “行了穆将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嘲笑我!”阿童木突然变了脸色,阴沉似水,语气十分不善。 曲萧亭内,霎时间蒙上了一层沉闷的阴云。 然而观众们可不买账,穆焱与阿童木停止了对龙头的争抢,也让他们十分不满,我们买票进来可不是来看你们闲聊的啊喂! “你俩大眼瞪小眼干啥呢?快去抢龙头啊!”张二狗急不可耐,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他十分支持同为试炼者的木童,但对其也是满满的担忧呐! “二狗你tm别喊了,你到底支持哪一个啊你!” “劳资两个都支持不行啊?木童是试炼者的独苗,陆游是我偶像,咋地,不行啊?”张二狗冲着身后那人叽歪了一句,也便不再搭理他,一提起陆游,又忍不住咕哝几句,真是操碎了心呐! “阿西吧,都是不省心的家伙呐!” …… 二狗所操心的陆游,此时已经进到了亭外抢夺圈,尽管杨诩以一夫当关的气势挡住了他的去路,但展露了真实本领的陆游又怎会止步不前?在成功绕过杨诩进到亭外圈的时候,局势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穆焱随即跃出亭内,与他形成包夹之势,直接将具彬三人的阵型冲散,紧接着二人合力冲向了另一边的裴飞鸾。 此时裴飞鸾拿龙头已经过了大半时间,只需再坚持片刻,这场争抢赛就将宣告结束,可陆游怎会如他所愿,飞起一脚便踢向了裴飞鸾,而穆焱则看住了郑在勋,不让二人施展所谓的遛狗战术。 郑在勋被看的死死的,裴飞鸾又完全不是陆游对手,二人只能以眼神示意,向盟友阿童木求救,而菲奥此时也终于完成了他的“任务”,淘汰了其中一个“幸运”的人,急速往阿童木身边赶来。 阿童木很快出手,掠至陆游身旁,而杨诩此时也想分一杯羹,却被菲奥缠住了身,具彬三人想要帮忙,另外三位“幸运者”却不答应,虽然武功低微,但拼了这条命也要死死缠住杨诩团队,大不了多落几次水,淘汰了也无所谓,谁叫你们欺负我们来着! 曲萧亭外,局面一时间混乱不堪,裴飞鸾已经被陆游打的快吐血了,却还是死死抓着龙头不放,眼看着时间快到,阿童木也即将出手,陆游把心一狠,直接使出《吞云神功》,挥出一拳正中裴飞鸾左臂,裴飞鸾暗道一声不妙,在左臂即将失去力气之前,将龙头扔给了阿童木。 “哈哈哈……”阿童木大笑数声,一跃而起飞到了曲萧亭上,陆游刚想追赶,却听穆焱大声呼喝道:“你看住郑在勋和杨诩,我去找他!”说完便原地起身,飞跃向曲萧亭。 陆游依其所言,对郑在勋也使用了神功,待郑在勋废掉之后,杨诩却摆脱了菲奥,疾往亭上飞去,陆游又急忙去阻拦他,心里实在是万分的着急,对杨诩这样的高手,显然神功并不能轻易的让他中招。 (本章完) 第368章 x+y 身为洛阳城禁卫军第四厢军之主,杨诩显然比秦仁豢养的食客要厉害许多,陆游有把握在双方各持兵器的情况下打败他,但却无法在赤手空拳的对决中彻底击败他。 这还要简单说一下修炼世界独特的武道特点。 前面也有提到过论坛一位无名氏所写的打油诗《天下武功》: 南宋重内力,大元战马鸣; 西辽多傀儡,百越万蛊盅; 吐蕃大手印,西夏举国倾; 天下六大朝,百年何国兴? 天下六国的武功特点,各国差异极大,但其中三国由于地缘位置相近,历史传统相似,因此武功特点也有类似的一部分,这三国便是南宋、大元和西夏。 比如南宋,重视的是内力与器甲的结合,兵器为力的延伸,甲胄为力提供保护,有一件品质高且适合自己的兵器与甲胄,无疑会将内力发挥最大化,虽然兵器并不是南宋习武者的必需品,但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提升自身实力的因素。 如果用天下论坛的数据来表示,用“1”代表重要性,南宋武人的战斗公式可以理解为“x+y(x>1,y<1)”,也就是:“更重要的内力+重要的器甲”,最终得出的结果便是此人的真实战斗力。这个公式也被玩家们称之为“助力公式”。 再比如大元,重视的同样有器甲这一点,但在经常发生大规模战斗的草原,另一项重视的因素便是战马,而不是内力了,虽然这两项都是外在因素,但这也是大元令其他国家感到可怕的原因,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试想千千万万的骑兵冲击,任凭你内力再高超,也都无济于事。 同样,天下论坛给出了大元武人的战斗公式,那便是“1+1>2”,也就是“同等重要的战马+同等重要的器甲必定>相加数值”,因为这里边还得考虑习武者自身的内在因素,比如他可能拥有一定的战斗技巧(马战技巧、一定的内力、傀儡术、大手印、蛊术等),或者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大型战场经验、战场阵型等),以及国家给予的支持等等。这个公式则被称为“同等公式”。 最后是西夏,虽然他们同样重视器甲这一点,但由于整个西夏武林属于国家机器的一部分,所以唯一重要的因素便是“朝廷”,因此与西夏武人对阵,就必须得考虑一个严重的后果,“西夏举国倾”的后果。 用数据来表示,西夏武人的战斗公式为“∞”,也就是“背后朝廷的实力”,虽然这是外在因素,但却是其他国家武者必须考虑进去的东西,如果敢明目张胆的与一个西夏武者为难,那就等着此人带着成千上万的人来复仇吧!当然,西夏内部武者的战斗,主要还是他们自身因素居多,大部分人的祖辈同样是华夏传承,也大都是修习内力的高手,内部战斗同样适用“助力公式”。但对外战斗就是“群狼公式”了。 这里还得提一点,严云星当初杀掉凌风是暗中埋伏,而后来这件事在高层传开之后,是他们自己理亏,毕竟凌风是间谍身份,帮助李霸天密谋叛国,如果西夏朝廷要报复,那面对的就不只是严云星以及他的势力了,而是南宋整个朝廷,一旦上升到全面国战层面,那“群狼公式”也就完全废掉了。 综上所述,西夏武者战斗力最高,群狼公式最猛,当然得有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全面国战未开启之前。 这里再说回助力公式,如果y=0,也就是没有器甲,那战斗力无疑要下降许多,单单就x,并不能发挥出一个人的全部实力,所以没有了大小剑这件小神器的陆游,想要把《吞云神功》完整的发挥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里的y也有是负数的时候,那就是一些极其不合手的兵器,非但对使用者没有帮助还会坏事的情况。 …… 再说回状元词赛场,当穆焱与阿童木在曲萧亭上相斗甚欢的时候,杨诩还是先陆游一步来到了亭上,此时穆焱却放弃了与杨诩共同抢夺龙头的机会,转而直接攻向杨诩,这让杨诩十分愤怒,心里不住的咒骂着穆焱,你是不是个傻子?不抢龙头来对付我干啥? 阿童木乐的看好戏,并未出手帮助任何一人,此时陆游终于追了上来,再次与杨诩缠斗在一起,而穆焱则又攻向了阿童木,阿童木毕竟背负着沉重的龙头,不是穆焱的对手,因此急忙召唤菲奥,菲奥也很快跃上了略显拥挤的亭子,与穆焱纠缠起来,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这种混乱的局势维持许久,让观众们大饱眼福连连叫好,将其称为“曲萧亭五虎夺龙头”,这一战要想这种平衡局势被打破,还是要落到具彬三人身上。 具彬三人果然不负众望,一人攻一路,终于淘汰掉了那三位可怜的“幸运者”,转而一同跃向曲萧亭。 但此时曲萧亭上,地方就这么大,位置就这么多,还要有战斗空间,已经容不下“五虎”之外的更多人了,菲奥也很聪明,将具彬三人纷纷挡在亭沿,上到下容易,下到上就难了,具彬三人只能分三个方向共同飞跃,但还是被阿童木、陆游等人顺带脚踢下了亭。 这种平衡必须保持下去,不然杨诩几人群起而攻之就不妙了,万一被他团队抢到龙头,并一直将龙头保护下去,那陆游几人的名次也就十分靠后了,所以陆游还是宁愿阿童木拿着龙头,毕竟他的团队只有两人,之后他要选谁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游不知道阿童木与郑在勋达成的合作,但穆焱知道啊,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穆焱心中着急,在菲奥时不时的阻拦下加快了进攻的速度,阿童木身负重物,实在吃不消,只能跃下曲萧亭向郑在勋方向跑去,穆焱几人紧追其身后,眼看着就要摸到龙头,郑在勋、裴飞鸾突然发难,原地起身直接跃至阿童木身前,挡住了前来抢夺龙头的几人。 就是这二人的突然堵截,宣告了这场龙头争夺赛的结束,阿童木算时间算的很准,也看到了郑在勋给他悄悄地打手势,这才做出了最后一搏,他成功了! 一声锣响,十人全部停止了战斗,立在原地等待着张子夫的宣布。 张子夫起身,面向观众朗声道:“第一轮龙头争夺赛结果已经出来了,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第一位获得十四分的,便是木童木公子!” “木童!木童!木童!” “木公子好帅啊,留下个联系方式好不好啊?” “木童牛x!你是试炼者的骄傲!”张二狗嗓子都喊哑了。 观众们一阵欢呼过后,张子夫继续说道:“那依照比赛规则,接下来便是作诗词的时间了,在此之前,给大家半柱香的时间休息,半柱香后,我们比赛继续!” 观众们选手们,终于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纷纷起身去茶水点喝茶吃水果,以及解决生理问题等等。 陆游与穆焱相伴而行,去往了呼延斐这一间贵宾亭内,此处除了呼延斐之外,还有骅骈、李栾林以及一位中年侍女,几人相互客套一阵,也便落座休息吃茶。 几人交谈片刻,呼延斐朝着陆游招了招手,陆游急忙放下茶杯跨过穆焱,附耳近前。 呼延斐望着远处的评委席,嘴里却是轻声说道:“陆兄,颜兄来看你了。” “什么!”陆游听此一言,心中大喜,刚想起身寻找火儿,却被呼延斐一把拉回了身边,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要声张,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颜兄与王敞几人的消失有关,但白鹭书院肯定特别仇视颜兄,被他们发现就完了,你躺下。” 对于呼延斐这个奇怪的要求,陆游并没有多问,乖乖的躺在了他身后一处棉褥上,呼延斐此时却突然张嘴大笑,这猝不及防的笑让穆焱、骅骈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附和了几声,三人笑的着实有点尴尬。 “哈哈哈……你们看陆兄,这么一会就累趴了,这身子是真的虚啊,骅叔家里有没有什么大补的药,给陆兄补一补……”呼延斐这一嗓门让周围的观众哄然大笑,他们也知道这是少将军善意的嘲笑,没有过多的评论。 “啊……”骅骈在呼延斐的眼神示意下急忙接口道:“有的有的,家里还有不少存货,不过现在可不能补,毕竟还有比赛,还是让他先休息休息吧。”骅骈老狐狸很快便明白了呼延斐的意图,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 “嗯,也好,今晚我们去你家,你可不能藏私哦。”呼延斐说完这句便左右搂住了骅骈、李栾林的肩,假意低声说一些男人之间的悄悄话,实则将身后的陆游堵了个严实,评委席方向完全看不到陆游的身子。 陆游见呼延斐几人如此安排,也不知是何意,刚想低声问一句,却听那位中年侍女徐徐道:“陆公子刚参加完比赛,出了这么多汗,让奴家为公子扇扇风吧。”说完也不等陆游答应,直接跪在了他身后,拿着扇子轻轻地扇了起来。 前有呼延斐几人,后有中年侍女,将陆游完全遮挡了严实,陆游很快便猜到了呼延斐的意图,他仰着头看着一脸漠然的侍女,悄声问道:“师侄,你怎地打扮成这副模样了?” 陆游猜对了,那侍女正是易容后的火儿,之前她偷偷溜到贵宾席,假扮成侍女为呼延斐送上了瓜果美酒,却用嘴型告诉他:我是颜如玉!呼延斐随即留下了她,让她服侍自己,他同样的躺在棉褥上与其进行了一番对话,火儿简单的说了两句,一是让陆游与自己能对上话;二是帮忙解救文若言、文时用;三是她与陆游说明一些情况后,会很快撤离杭州,到时呼延斐北上,请在苏州相见。呼延斐没有半分犹豫,满口答应,火儿待要谢时,他已起身坐回了位置。 于是便有了之后发生的事。 火儿边摇着扇子,边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唐琬就是王禾,我已经帮你确定了……”火儿见陆游满脸激动之色,急忙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待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这才将分开之后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包括唐琬的丈夫赵士程,并奉劝他不必再破坏彼此家庭,趁早与我撤离杭州。 陆游听罢此消息,心中如打碎了五味瓶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初时的兴奋,后来的惊讶,现在的失落,让他实在无所适从。他自问自己也不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可唐琬对我那般痴情,假扮王禾帮助我,甚至偷袭了王敞,这份情谊如此深厚,难道就让我这么悄然离开不告而别吗?这对我们都不公平啊! “师叔,别想着这对你们不公平,你们相见才是对嫂子和赵士程不公平,是对你们各自的孩子不公平!”火儿好似陆游肚子里的蛔虫,直接掐断了他的念头。 妻子,孩子!陆游一想到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立即对火儿说道:“走,现在就走,你带路,我跟着你,我们离开杭州!” “好!”火儿随即放下了扇子,陆游一跃起身准备和呼延斐偷偷打个招呼,眼睛无意识的一瞟,却突然发现身侧一间空着的贵宾席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青衣女子,她面容清秀,身材姣好,像是一串诱人的水晶葡萄,浑身流露出迷人的成熟味道,此时的她,洋溢着满脸幸福的微笑,眺望远处评委席的某个位置,在那里,是她的爱人,她的夫君。 “唐……琬……”陆游完全失神了,他痴痴地看着唐琬,呆立在原地久久未曾移动。 火儿紧紧地皱着眉头,心里忍不住骂一声:“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唐琬是故意的吗!” (本章完) 第369章 明抄袭 “咣咣咣!” 三声锣响,击碎了火儿最后撤离的希望,敲醒了良久失神的陆游,陆游回头,只是道一句:“师侄,你不要管我,先行离开吧。”说罢便往曲萧亭快步走去。 他的脚步轻盈,神色欢愉,眼神极其坚定,万分的决绝,火儿又怎是那种惜身忘义之人,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就把陆游当成了朋友,当做了自家人,她又怎会轻易的一走了之呢? 但劝又劝不听,她只能把侍女这个身份继续装扮下去,想要去唐琬那边责问一番,却被呼延斐及时的制止住了,若被白鹭书院发现异常,她终究无处可藏。 这场状元词大赛对许多学子来说,是一年一度的文坛盛会,但对于火儿来说,却是龙潭虎穴,是一处白鹭书院设置的陷阱,一旦暴露,插翅难逃。 火儿只能恨恨地骂一句:“混蛋,这唐琬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琬的意图或许火儿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但陆游他就能明白吗? 不管别人怎样认为,陆游始终觉得唐琬还是爱他的。从王禾的身份开始,在比武场使用的每一招,何以那般熟练?那都是他们年轻时一起嬉戏玩耍的招数,她为何要使用,不就是为了提醒我,你的唐琬来看你了吗? 到后来她为了救火儿杀掉王敞,背负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一边是心上人的朋友,一边是同书院的先师,她还是选择了我,并且三天三夜为火儿疗伤,她救了我朋友的命,那便是救了我的命,如此情深意切,我又怎能忍心不告而别呢? 他并没有想过与唐琬再续前缘,破坏双方家庭,他只想说出那句十年前就应该说出的话: 我爱你。 但对不起…… …… 陆游心情激动,脑中却十分混乱犹如一团浆糊,当他感应到阿童木望向自己的眼神时,状元词大赛已经开始很久了。 阿童木成功抢夺龙头,也为他带来了十分重要的排名优势,张子夫给出的题目也较为简单,那便是“爱国”主题的诗词曲。 张子夫所出的第一道题目,也符合许多观众的要求,毕竟今年的状元词大赛,十位参赛选手中有一大半是军人,而且飞骑军少将军也在此,军人的爱国方式是舍身报国、马革裹尸,文人的爱国方式自然就是借着诗词来抒发自己情感,从而成为一首首流传百世的千古绝句。 这个题目有些宏大深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难就难在七步成诗,这是规则难度,但阿童木只思考片刻,便信手拈来,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对陆游的尊敬。 “我这首诗啊,是我在科技世界背的最熟的一首,本想投机取巧窃取作者的大名,但有高邮书院水乡大神以及许许多多的试炼者在此,我也就不打我自己的脸了,这首诗我就直接改一下名字吧,希望那位偶像不要见怪。” 阿童木说完,便直接迈出第一步,向各处远望一眼,继而朗声道: “《九月二十五日曲萧亭作》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阿童木只诵第一句,水乡之南便知道了他要抄袭的诗是何人所作,从第三句开始,所有试炼者也全都知道了,直接跟着他一同大声吟诵,其场面蔚为壮观,其声震撼人心,让呼延斐、穆焱、杨诩、陆游等人心潮澎拜,尽皆大呼一声:“好诗!好一个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首由试炼者一起朗诵的诗,获得了全场欢呼叫好,张子夫随即请水乡之南进行点评。 水乡之南并没有客气,直接说道:“这首诗啊,看试炼者的反应,我也就没必要点评了,更何况作者就在此处,后世人也没有资格乱加评论,我觉得木童虽然是抄袭,但他自己也讲的很明白,各位裁判给不给分,给多少分,就看作者会不会维护自己的版权了,谢谢大家。” 不用想,所有修炼者全都猜到了水乡之南所说的那位作者,陆游之名,随着白鹭文苑的影响,逐渐被众人所熟知,试炼者自不必说,修炼者心中也明白,陆游,将会是我朝未来一位伟大的诗人,其作品流传千年,至今仍被后人所吟诵。 白鹭书院尽管与陆游有嫌隙,但此时却不能违背众愿,张子夫问陆游道:“此诗是你所作,决定权在你手中,你觉得应该打多少分呀?” “额……这……”陆游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这是我写的么?但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很绝望啊!未来的自己造的“孽”,你们让现在的我怎么评价啊! 陆游不自觉的看向了唐琬,唐琬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以示鼓励,看到十年前的那个男孩即将获得更高的成就,她感觉很高兴。 火儿却很奇怪,唐琬给她的感觉就是一副欣慰的神色,与之前她含情脉脉的看向陆游时的眼神,完全判若两人,难道是她怕外人看出两人之间有猫腻? 火儿心中诧异,死死地盯着唐琬,唐琬似乎也感觉到了火儿的眼神,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极其的陌生,像是从未见过她一般。 我的假脸可是你给做的啊!你怎么完全不认识了呢?火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大惊失色:她不是唐琬!她是假扮唐琬来迷惑陆游的! 这下完了,全完了,这是白鹭书院设下的套,就等着陆游往里钻呢! 火儿这边心急如焚,陆游那里却是纠结万分,不过他很快便释怀了,对张子夫说道:“首先,木兄在初始就说的很明白了,这首诗不是他所作,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其次,诗文创作,不就是为了分享么?分享自己当时的心情,快乐或是难过,激愤或是失落,如果敝帚自珍,也就不会有唐诗之繁荣,不会有这么多试炼者共同吟诵,所以列位先师该如何打分便如何打分,不必再考虑我的意见。” 众评委听此一言,相互商量了片刻,很快便给出了各自的分数。 分别是:1.0、1.4、1.2、1.1、0.9、0.9、1.1、2.0、1.8。 张子夫随即宣布:木童总分为14+11.4=25.4,暂时名列第一。 阿童木对这个分数十分满意,他完全没想到还有人能给出两分的高分,陆游也注意到了这个打出最高分的人,此人正是赵士程。 赵士程并没有理会阿童木对他的眼神致谢,反而是冲着陆游微微点了点头,他的意思不明而喻:这首诗是未来的你所作,我其实相当于给你打分。 陆游心里却是尤其的复杂,赵士程是初恋的丈夫这个身份,让他浑身难受,实在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赵士程对他的赞赏,是现下做贼心虚的羞愧,还是对其横刀夺爱的嫉妒,亦或是时过境迁的淡然,陆游自己也迷茫了。 这一场状元词大赛,陆游毫无任何畅快体验,但阿童木表示很舒服很满意,一脸欣喜的向观众们挥手致意,张子夫在红榜上写出其分数之后,便又问道:“你是指定一位继续作诗呢,还是让其他人重新抢龙头?” “指定。” “那下一位是谁呢?” 阿童木听此一问,将目光移向了满心期待的盟友郑在勋,微笑着开口道:“我呢,是借我的偶像陆游之诗,才获得了这么高的分数,这个第二位置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但是呢,人无信不立,在抢龙头的时候,我便与盟友达成了协议,所以陆游大大,实在不好意思了,这第二的位置我只能指定我的盟友,那便是——三火将军穆焱!” “木童你?!”郑在勋一听阿童木指定的人竟然不是自己,初时还以为他说错名字了,可稍微反应一下,便知道是阿童木把自己给耍了! 一向淡定的郑在勋此时终于也不淡定了,指着阿童木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贼,与我达成同盟又为何背约负盟?果然,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这群反复无常的试炼者!小人!” 郑在勋这一骂可不得了,让所有试炼者来背这个锅那可就捅了天大的马蜂窝,试炼者中是有许多人抱着玩游戏的态度与修炼者相处,出尔反尔的事也时常有发生,但也有许多一诺千金信守承诺的诚信君子,远的不说,苏州那位严毒妖为一句承诺而远赴东瀛的事早就传为了天下佳话,成为了众多试炼者心中的榜样,郑在勋此一言,其心可诛! “放屁!我们试炼者怎么你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偷你家井盖了?我,张二狗,为我大荷兰人实名代言,在修炼世界,在重大问题上,我张二狗此生从未说过半句假话!md,不就是吹牛皮吹多了点么,至于这么看不起我们试炼者?”张二狗义愤填膺,再次站在了座位上声援试炼者,这一次,迎接他的没有臭鸡蛋,而是更多人对他观点的认可与赞赏。 “二狗,你这句话我想听,我支持!” “二狗你终于说了一句大快人心的话,哈哈哈……” “虽然郑在勋说的有些过火,但情况确是如此啊……”有理智的观众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过火?仅仅是过火吗?” …… 场下观众席因为郑在勋的一句话瞬间炸开了锅,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这涉及天下间两个最大的群体:试炼者与修炼者的矛盾,这件事一旦被炒作发酵,阿童木恐名誉扫地。 “安静!”阿童木一声厉喝,声压全场,憋了许久的他终于要发威了! 所有人听这一声吼,将目光全都集中向了阿童木,静静聆听当事人的发言。 阿童木眼神凌厉的盯着郑在勋,冷声道:“郑在勋,放屁之前要擦干净嘴!你说我背信弃义,可你又是怎么做的?整场比赛,杨诩四人未曾动过你和裴飞鸾半根毫毛,你敢说你们六人没有结盟?既然你们达成了合作,又为何来与我结盟?还不是为了借我之手阻拦穆将军?若不是穆将军提醒,我想结果必然你们六人轮番上阵,到最后再让我们四人重新抢夺龙头,你们乐得看好戏对吧?是,我是瞎是傻,但你当其他选手和我一样瞎吗?你真当观众和我一样傻吗?你和杨诩的勾当真当人们看不出来么?” “你……你信口雌黄,全是你的主观臆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杨兄结盟了?”郑在勋还想巧言舌辩,杨诩四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证据?我没有!”阿童木圆睁着双目,理直气壮的怒喝道,“想要证据?可以啊,等此间事了,来洛阳飘香联盟问我要证据啊,不认识我?没关系,蔷薇军团知道吗?阿童木的名声就是劳资的证据!” “木童木童,他是阿童木!飘香联盟蔷薇军团军主阿童木!”二狗见多识广,瞬间便道出了木童的真正身份。 “我听说他身边还有一位十分厉害的护法叫菲奥,不会就是菲攻吧?” “是了,肯定就是菲攻,没想到啊,他主仆二人竟然是飘香联盟的高层啊!” “以一军之主的名声做担保,想来是不会有错了,郑在勋二人和杨诩四人也确实有些暧昧,是他不仁,不能怪木军主不义。” “嗯,说的对!” 观众席议论纷纷,郑在勋目瞪口呆,杨诩早就告诉了他阿童木的身份,但他万万没想到阿童木真的会用自己的名声来赌这口气。 一军之主,在白鹭书院那就是先师级别的人物,这是身份的压制,他也毫无办法。 阿童木冷冷地看了郑在勋一眼,转身走到一旁不再多言,这件事双方都没有任何过错,他也不想在白鹭书院的地盘把事情搞大,因此这件事也算告一个段落了,至于观众们的态度,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郑在勋默默无语,张子夫见场面有些收拾不住,急忙宣布第二位穆焱将军开始准备,借此来转移观众们的注意力。 新的选手,新的期待,观众们总是很健忘,就像忘掉当初的颜如玉,他们很快便将阿童木这件事抛诸脑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准备欣赏接下来比赛。 (本章完) 第370章 钗头凤 然而穆焱的比赛,再次让“七步成诗”成为了一个废规则。 没办法,前两个人谁也不按套路出牌,张子夫给出的主题是“秋”,穆焱人家不作诗,人家要唱小曲儿,这也是符合规则的,而他的歌词则是摘自北宋先贤东坡先生的《清平乐·秋词》。 穆焱立于曲萧亭外,先为观众介绍这首曲的来源。 “东坡先生这首词的原曲呢,已经失传许久了,我即将唱的这首,是我自己新编创作的,灵感来源呢,说来有些奇妙,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也是九月深秋时节,在北方已经十分寒冷了,有一天忽降冻雨,天气极其恶劣,元人趁着这个时候出动了近百兵力,来骚扰我大宋边境,大将军亲自指挥,打了一个漂亮的埋伏,斩获元人首级七十三,夺得良马二十匹,此一战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我的一位兄弟,张思崞张将军却误中敌人流矢,伤到了右臂筋骨,随军大夫说这一条臂膀就算治好了也再提不动兵器了,想要再打仗,显然是不可能了……” “张思崞?难道是飞骑军中那位拼命三郎?”观众中有人低声询问着周围的人。 “哎,就是拼命三郎张将军啊,这件事我在论坛上看过报道,据说是一位元朝试炼者射出的一箭,那一箭威力极大,直接将三郎从马上射倒在地,箭头穿过右臂贯入地面三寸三,三郎是个狼性汉子,怒吼一声一把将箭折断,翻身上马又去厮杀,一战下来,半个身子完全被鲜血染红浸湿,惨不忍睹,可惜啊,如果早些治疗的话,说不定……哎……” “后来呢?” “后来,诶……穆将军不是说着呢,我们听他讲吧,他是三郎的兄弟,比我清楚。” “哦哦……” 穆焱目光悠远的眺望着北方,眼神失焦了几秒,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他怕拖累了我们,选择解甲归田,我们几次苦劝,他执意要走,大将军知道他不想去做火头军,直接下令让他做了身边侍卫,他这才勉强答应,我们几位要好的兄弟为他庆祝了整整一晚,都喝的酩酊大醉,谁知第二天酒醒后,他人,却早已离开。大将军与我亲自上马追寻,马不停蹄追赶了四十里,最终还是没能寻回他,那时黄昏时分,天昏地暗,秋风像透骨的刀剑,直刺人心,我伤心惋惜之余,竟忍不住唱出了声……” “清淮浊汴。更在江西岸。红旆到时黄叶乱。霜入梁王故苑。 秋原何处携壶。停骖访古踟蹰。双庙遗风尚在,漆园傲吏应无。” 穆焱中年略带沙哑的嗓音,将这首秋词轻轻哼唱,本来这首词并未悲凉之感,但不知为何,配上他那低沉悠远的曲调,竟显得无比苍凉,人们仿佛都被他带到了那个深秋的黄昏,风沙中断山头,遥望着天边尽头,却再也寻不到那位黯然离去的战友。 一曲毕,整个曲萧亭寂静无声,人们仿佛还在回味中荡涤着自己的心灵。只不多时,陆游率先鼓掌,紧接着便是几人稀稀落落的掌声,三秒过后,几乎同时响起的一片掌声犹如轰雷一般响彻了全场! 人们并没有欢呼,只是掌声经久不息。 良久,张子夫终于开口,请贵宾席呼延斐点评。 呼延斐略一沉吟,怅然道:“每一位军人的离开,都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的事,因为是战争,就会有伤亡,我们谁也无法躲过,战死疆场固我所愿,如若不幸负伤,不能再为我大宋百姓戍边守关,那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离开的秋风道上,听到战友兄弟们,为我最后唱一首离别曲。” 呼延斐说毕,端起席间酒杯,豪饮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巴,索然落座。 张子夫感觉现场气氛实在有些沉闷,急忙让九位评委打分,希望能用较高的分数来重新唤醒观众们的热情。 众位评委这一次没有商量太久,很快便给出了各自的分数。 分别是:2.0、1.8、2.4、1.9、2.0、1.7、1.8、1.8、1.7。 张子夫随即宣布:穆焱总分为13+17.1=30.1,超过阿童木总分25.4,暂时名列第一。 30.1这一项高分的宣布,让所有观众欢呼不已,要知道每位评委手中只有14分,平均到每位选手身上是1.4分,要是龙头争夺赛排名靠前的选手全都得到1.4以上的分数,那最后的那几位选手可能面临着无分可打的局面。 观众们的热情是被调动起来了,但郑在勋、杨诩几人却是一个个黑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他们六人心知肚明,从阿童木指定穆焱的那一刻,就知道己方六人绝对是最后上场的六位,说不定菲奥一高兴想看六人表演,说不得还得重新抢一次龙头。 事实也正是如此,穆焱直接指定了陆游,便移步到阿童木身边,两人就抢龙头时在亭中达成的合作,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并就各自的分数,表达了对对方的恭喜或者勉力,两人时不时传出一阵欢笑,看的郑在勋咬牙切齿,差点把舌头咬断。 咬断也轮不上他喽,万众期待的陆游,终于上场了。 这一次,张子夫给出的主题是“爱情”。 张子夫题目一出,各方心思不一,观众们想的是为啥要让陆游这么一位汉子“谈情说爱”,火儿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怀疑,这是白鹭书院给陆游下的连环套,先用假唐琬留住他,再用什么狗屁“爱情诗”激起他对唐琬的深情,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一些丢人现眼的举动,那白鹭书院就可以以此为由,将其逮获,到那时再追问起王敞、邓巍、李斌、柳四变四人的下落,后果将不堪设想…… 拜托了,陆游,千万别出丑啊! 火儿心中暗暗祷告,但陆游对这个主题却正合心意,他此时脑海中全是“唐琬”两个字,根本就不考虑为何题目会这般凑巧,“困了正好有人递枕头”这种事,他完全屏蔽掉了,脑海中只剩下了十年前与唐琬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或悲伤的回忆…… 陆游深情的望着唐琬,唐琬却是满面羞怒,那眼神似乎是无奈,但更多的是责备,观众们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唐琬,有认识她的白鹭书院学子,在底下窃窃私语,实在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 “这唐师姐年轻时和陆游有过一腿?” “不知道啊!不过看两人年龄相仿,我估计是有点猫腻。” “啊?你们在说啥?唐琬?她是唐琬?”张二狗狗鼻子灵敏,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他一听贵宾席那位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唐琬,兴奋的一跳三尺高,唾沫横飞的为修炼者普及科技世界陆游与唐琬以及赵士程的故事,不一会,整个现场所有观众全都知道了。 “哇!不愧是陆大大,是我偶像!他这是准备当面给赵士程戴绿帽子吗?”试炼者对这种花边新闻总是十分的感兴趣。 “太不要脸了,这种人就应该浸猪笼!”白鹭书院的学子们不高兴了,赵士程那可是他们的榜样! “你看唐琬那眼神,都快要杀人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陆游此举确实不妥。”现场从来不缺少理性的观众。 观众们议论纷纷,当事人陆游却浑然不觉,而赵士程却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感到愤怒和耻辱的,却是白鹭书院的其他人,尤其是赵士礼和唐闳,做为赵、唐二人的亲属,他们感觉受到了侮辱。 “陆游,换一个主题吧,上一个主题……”张子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瞬间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冷冽了几分,那是来自于唐琬的公公——赵仲湜的问候…… 不换还好,人们只是瞎猜瞎起哄,这一换不就显得太故意了吗?没有事也要被人们编出事…… 可怜张子夫一片好心,却办了坏事。 只是未来的大诗人陆游,任凭场上如何混乱,他自岿然不动,仿佛鬼迷了心窍,眼神极其复杂的注视着满脸怒色的唐琬,唐琬见他如此轻贱自己,终于呆不住了,起身愤然立场,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陆游那充满磁性的嗓音,犹如一道惊雷、一抹清泉、一袭阴风,回响在了她的耳畔,她感受到了惊恐、温暖、哀怨、悔恨与惋惜。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秋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十年离索。错、错、错。 秋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迷迭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一首词,毫无半点停顿,声声切切,如泣如诉,现场所有人全都呆若木鸡,整个曲萧亭安静极了,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须臾片刻,赵士程皱眉,赵士礼怒目,呼延斐惊叹,火儿叫苦,陆游失神,而唐琬,光洁的脸颊终究还是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这是,《钗头凤》啊……” “哎,没想到这首词会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于世。” “一杯愁绪,十年离索。错、错、错啊!”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呜呜呜……” 观众席间,许多曾被爱情挫伤的男男女女,低声吟诵着这首千古名词,念着念着,竟都低声啜泣起来,心中千般滋味,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 整个曲萧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气氛,即使是白鹭书院的人,心中也感慨颇多,但有一人并未感觉如此,此时的她,和她的哥哥一般想法:“为什么要瞎写《钗头凤》啊!你就不能放过彼此吗?” 然而,《钗头凤》已然问世,结局已经走向了最坏的一面,陆游只失神了片刻,便一跃而起,飞身掠至唐琬身旁,惊得她后退了半步,差点跌倒在地,却被陆游一只手温柔的扶住。 “十年了,我终于见到你的真容了。”陆游微笑着看着她,眼神清澈无瑕,仿佛那首词便已耗尽了他多年的深情,剩下的只是如老友一般的问候。 他还想再说第二句时,却已经没有半点机会了。 “刷刷刷……”评委席瞬间掠起几道身影,飞速往唐琬身边赶来,伴随着几人愤怒情绪的,还有一声声厉喝。 “放肆!” “尔敢?” “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调戏良家妇女!这就是你陆家的家风?” “陆游,你太让我失望了,请把你的手,从我妻子身上拿开!” 白鹭书院一群人将陆游二人团团围住,唐琬急忙扯开了陆游怀抱,扑向了赵士程怀里。 陆游愕然,他只是想最后说一句道别的话,来报答她在群英会帮助自己的情义,可是为何她却突然转变了态度,那么陌生、冰冷的态度。 “你……你为何这般……这般待我?你若无意,又何苦来惹我……我……我……我只是想告别……我……”陆游依旧保持着右手搂腰的姿势,心中无限的苦楚、委屈,也不知该向何人诉说。 “还在巧言舌辩!今天这场状元词大赛,就算办不成,也誓要将你拿下!”司马望疾言厉色,直接出手要擒拿陆游。 “住手!” “且慢!” 异口同声喊出这两声的,是快步赶来的穆焱、阿童木、呼延斐等人,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白鹭书院这么轻易的拿人啊! (本章完) 第371章 千人暴乱 现场观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纭,一时间嘈杂不已,而这一场突然发生的变故也让火儿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 她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此时还不是最后时刻,她一直关注着唐琬,而且有一个问题逐渐浮现在她脑海,这让她十分的头疼。 这个唐琬究竟是不是假的? 从之前的猜测来看,她是假的唐琬,原因有二。 一,她出现的时机太微妙,如果唐琬心里是爱陆游的,那她绝不会在比赛现场出现,扰乱陆游心神,这于双方都不利,唐琬心中想的应该是:此间事了,与陆游暗中相约,再各道珍重。所以这个唐琬是白鹭书院设下的套,是假的唐琬; 二,此唐琬与之前从小李唐酒庄共同前来的唐琬,完全判若两人,这一点从她看陆游时的眼神和对陆游的态度,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但也正是因为此,才让火儿纠结万分。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唐琬,她们的表现都很自然,情感都非常真挚,态度也十分正常,简而言之就是她们不做作,或者说戏太好了。 这是火儿做为一个女人的直觉。站在外人的角度去考虑,之前唐琬表现的重情重义是合理的,现在唐琬表现的冷漠也是合理的,因为人不可能守着初恋过一辈子,十年时间足够将唐琬对陆游的深情消磨殆尽,更何况赵士程待她尤其专情,一边是为了自己而放弃大好前程的丈夫,一边是十年前懵懵懂懂的初恋,做为一个正常女人,谁会去自找烦恼? 火儿脑海中想到了三个猜测,每一个都迥然不同,所以她才陷入了迷茫。 第一个猜测:现在的唐琬是假的,可能是中戏毕业的,将那种对初恋微妙地感情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种物是人非的萧然、对现在这份感情的珍惜、以及对往事的怀念但也仅仅是怀念,各种复杂的情感她都处理的恰到好处,尤其是一首词毕,流出的那一滴眼泪,更是让火儿拍案叫绝,不去拿奥斯卡金人真的可惜了! 第二个猜测:她表现如此惊艳,真情实感流露,所以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真唐琬,之前的“王禾”自然也是真的,那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会不会她患有心疾?也就是科技世界所说类似于精神分裂的这种疾病?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第三个猜测就很可怕了,唐琬会不会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也就是说,十年前与陆游相处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姐妹二人共同假扮成阮荷,也同时喜欢上了他?之后其中一个嫁给了赵士程,另一个独自黯然神伤? 这个脑洞火儿自己都是很服气的,但一切皆有可能,万一猜对了呢? 但现在的局面,不管是她猜的对错与否,都不能挽回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结局已然走向了最坏的一面。 贵宾席处,此时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边是将陆游围堵在角落的白鹭书院众先师,一边是想要解救陆游的呼延斐等人。 司马望最得意弟子李斌的失踪,让他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陆游身上,只听他冷声道:“少将军、穆将军、木军主是想为陆游说情吗?” “非也……”呼延斐面上带着笑,徐徐说道,“这是陆游与你们白鹭书院的纠葛,而且我们也不好参与感情这种私人问题,我就直说了吧,请各位先师考虑一下陆游的身份,白鹭书院以文教立院,若是陆游出了什么事,书院何以面对天下千千万万的学子?又怎样应付集体将陆游视为偶像的试炼者?” “少将军替我们白鹭书院着想,这份情我们领了,但如若不对陆游进行惩罚,书院同样会名声受损,我们又怎么去面对将书院视为骄傲的众多弟子?”孙大友看上去有些木楞,说出的话却是十分讨巧,既没有得罪呼延斐,又变相的告诉了他:考虑陆游身份这是我们书院的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这一句话噎的呼延斐有些难受,阿童木看情势不妙,急忙说道:“方才少将军有一句话,我并不是很认同,男欢女爱这种事,谁没有过?所以我们没必要将其当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更何况陆游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只是想道个别罢了,我们完全没必要上纲上线嘛……” “呵呵……上纲上线与否,并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最起码我们得尊重一下当事人吧?”赵士礼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了赵士程,此时他正埋着头极力的安抚着受惊的唐琬,脸色微微有些不快。 赵士礼停顿片刻,随即说道:“试问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会善罢甘休吗?”赵士礼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直面阿童木略带讥讽道:“还是说你们试炼者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且还乐在其中?” “放屁!又是我们试炼者试炼者m试炼者吃你家大米了?”观众席看热闹的众多试炼者齐刷刷站起身来,愤怒的问候着赵士礼的家人。 张二狗同样愤慨不已,站起身痛骂道:“md郑在勋少年不懂事也就罢了,可是你赵士礼,之前状元词的获得者,就这觉悟?就这素质?获尼玛的状元词,这破比比赛办的还有什么意思?” 试炼者纷纷破口大骂,这让赵士礼十分恼怒,他可不比郑在勋那么好惹,他可是皇室后裔,虽然是北宋流亡一脉,但那也是姓赵的啊,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聒噪!”赵士礼怒喝一声,飞身直跃观众席,在二狗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甩手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二狗瞬间鼻青脸肿,血流如注,待要还手时,却被身边白鹭书院的学子拉扯住了身子,赵士礼看都没看他一眼,飘然离去。 赵士礼如此雷霆手段,果真能震慑得住试炼者吗? 显然不能! 试炼者之所以称之为试炼者,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用来试炼自己的工具,简而言之,修炼者就是个屁! 不是我的上级,你凭什么打我?我花钱买票进来是来看比赛的,不是来让你白鹭书院肆意侮辱打骂的! “咔嚓……”一张座椅直接被摔成两段,二狗操起椅子腿大骂着m”砸向了身边拉扯他的白鹭书院学子,赵士礼看他还要反抗,待要再去扇他两巴掌时,整个观众席猛然爆发出一声声叫骂,紧接着便是无数的座椅被摔断,试炼者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挡不住了,一个个操起家伙事儿砸向了白鹭书院众学子,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厉天师、骅骈急忙起身控制现场,命各自手下厢主出院带兵前来支援,而一众先师以及穆焱等人,也顾不得再纠缠陆游这件事,纷纷跃向了观众席,出手制止这场暴乱。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试炼者与修炼者的矛盾是与生俱来的,这种矛盾在严防死守试炼者侵入高层的白鹭书院尤甚,而白鹭书院在杭州的影响力极大,这种矛盾会无形间扩散至整个杭州城,因此也导致杭州成为了除开封之外,试、修双方矛盾爆发最多的城市。 就像一颗炮仗的引线,苏州的这条引线如果有一尺长,那杭州城的这条可能连一寸都不到,属于那种一点就炸的劣质炮仗,而开封,则由于炮仗上边坐着一位皇帝,所以基本没人敢随便乱点。 炮仗爆炸的后果,就是眼前这种暴乱情况的发生了,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都必须竭尽全力去阻止,去遏制事态继续恶化,毕竟这是上千人发生的暴乱,一旦给了他们兵器,那就成了一场“千人暴动”了,如果一旦发生大规模死亡事件,引起试、修双方全面战争,那这个严重的后果是在场无论谁都承担不起的。 毕竟,这不是联盟之间的矛盾,官军可以坐视不理联盟之间的战斗,但却不可以不管制天下间最大矛盾双方的爆发。 所有人都不愿这种情况发生,纷纷出手控制暴乱现场,但火儿却很高兴,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个儿最高的那自然就是皇帝,也轮不到我去瞎操心。 火儿趁乱游走到离陆游一丈远的距离,冲着他使了个撤退的眼神,陆游也不是那迂腐之人,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也管不了什么暴乱不暴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琬,转身便要离开,但留在此处的赵士礼、孙大友二人随即挡在了他身前,阿童木与菲奥同样上前两步与陆游站到了同一阵线,双方五人,眼看就要爆发一场乱战,许久未发话的赵士程却终于开口了。 “让他走吧,谁也不要阻拦。”赵士程只说这一句,看都不看陆游,护着唐琬便离开了此处是非之地,陆游看赵士程竟如此大度,心中感到无比的羞愧,他低着头向阿童木二人道了一声谢,便率先出东门而去。而赵士礼、孙大友二人也果真听了赵士程的话,恨恨一咬牙,便加入了制止暴乱的队伍中去。 一场状元词大赛,最终无果而终,曲萧亭喊杀声震耳欲聋,场外陆游、火儿二人充耳不闻,两人相隔一丈一前一后急速往书院门口奔逃,却迎面撞到一大群护城军官兵,领头的正是第一厢主骅咏,骅咏瞟了陆游一眼,突然向手下军士喊道:“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能让后边禁卫军的那群娘们儿抢了头功!驾……”骅咏吼完这句,坐下马儿呼啸着与陆游擦身而过,不经意的一指,陆游却瞧的真切,马鞭所指乃是东方,显然那里是最安全的。 虽然禁卫军与他无甚仇隙,但厉天师显然是支持白鹭书院的一方,陆游也记得前些天张梁把他带走时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万一在路上碰到禁卫军中认识他的军官,那就不太妙了。 陆游没有犹豫,回头冲着火儿微一点头,便疾往书院东侧白鹭文苑方向逃去。 (本章完) 第372章 活字神功 庄严圣地,清净门庭,兜兜转转,陆游与火儿再一次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孔圣庙。 前方不远处,就是出文苑的大门,只要跨过这道门,也就脱离了险境,然而陆游却并未感到劫后余生的欣喜,相反,他在离大门的三丈远处,徐徐停下了脚步,英气双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只是他,火儿也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冽杀气,很多人或许都不知道杀气是什么,只是因为他们功力太低微,杀气是高手对危险存在感知的强烈第六感。 举个普通人的例子,有很多人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做一些比较危险的行为,比如过独木桥、攀岩走壁,会在失足的几毫秒之前,感觉到强烈的但是已经来不及挽回的危险,如果时间可以慢放,在那只脚即将踏空之前,他可能会心里一凉,慢悠悠的道出一句:我完了。就是因为他有心理准备,所以感觉到了下一秒即将来临的死亡。 这种感觉有的人比较薄弱,但有的人会很强烈,比如某极限运动员会在某一天突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在今天的运动过程中发生意外,因此而选择取消比赛,如果他不在意这种感觉,往往就会发生一些令人悲痛的惨剧。 这种感觉是可以培养的,经常面临生死的人对这种感觉尤为熟悉,而武道高手,则是将这种感知无限放大,修为越高,感知能力就越为强劲。 当然,杀气的感知是有三个条件的。 一,己方得有面临危险的心理准备(必需条件);二,敌方实力远远弱于己方;三,敌方实力与己方实力差不多,或者高于己方实力时,敌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杀意。 所以高手面对弱者,弱者是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因为弱势方的一举一动包括杀意,都已被高手尽在掌握,因此想要以弱胜强以小博大,是极其需要智慧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转移其注意力,让其放松心理防备(战例:严云星雷击凌风),或者趁其不注意时展开偷袭(王禾偷袭王敞,王禾的实力虽然不确定强弱与否,但是属于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这世上没有绝对输赢,真正的高手绝不单单以武力强弱来判定,更多的,需要的是一颗精明的、充满智慧的头脑。 …… 闲话休叙,陆游面临的情况,自然就是杀气感知的第三点,因为白鹭书院显然不会再派一个裴飞鸾级别的人来追捕他,来的人,必然是先师级别的人物,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在王敞之上。 陆游猜对了。 此时,孔圣庙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人,须发皆白,面色冷厉,身后背着一个厚重的包裹,正是李斌与欧阳豪的老师——司马望。 陆游后退一步,左手悄悄地背于腰后,朝着火儿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先行撤退,火儿没有犹豫,微微颔首,挪着娇俏的小碎步往门外走去,行至司马望身旁时,还向其曲身行礼,道了一声“万福”,司马望也没有理她,径直往陆游身前走去,火儿回过头来指了指门外,用唇语对陆游说道:“尽快解决!”说完便快步移出门外,先去书院旁边的一家客栈,寻找寄存在房内的兵器去了。 圣人像下,面对司马望,陆游拱手行礼,微笑问道:“先师您不是在曲萧亭维持秩序么?” “哼!收起你假惺惺的那一套,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司马望嘴下毫不留情,在他眼中,陆游就是导致爱徒失踪的幕后黑手! “呵呵……”陆游见司马望全然不顾身份,彻底撕破了脸皮,也便冷笑了一声,掏出怀中的大小剑,甩手变为长剑,摆出了对阵架势。 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便速战速决! 司马望也没有再废话,背后包裹一抖,“蹭蹭蹭噌”四件兵器直接破布而出,环绕在了周身,随即一个潇洒的转身,再面对陆游时,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只见他左手持笔,右手拿砚,肩披白纸,腰挎黑墨,俨然一副吊丧模样。 这模样虽然古怪了些,但陆游却瞧的真切,那张披在身上像孝服的明亮白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至圣纸! 陆游知道,这是白鹭书院珍藏的九套兵器之一,排行第五的至圣套,也是司马望的专属兵器。 他未知敌方四件兵器同时发威的威力,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司马望却即刻发难,先手便是一砚头砸了过去,紧接着挥出至圣笔攻击陆游胸口要害,陆游急忙运转神功,一丝内力贮于剑身,挥出一剑立于身前,硬挡住至圣砚的攻击,此时至圣笔已至,陆游迅速后撤几步,长剑向前,剑尖与笔尖擦身而过,竟迸出一丝火星,那剑与笔完全不是一个长度,一寸长则一寸强,若是此招不收,受伤的定是笔锋短了许多的司马望。 然而司马望老奸巨猾,怎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他只转动手腕,至圣笔便绕着大小剑转了一个圈,笔尖无数的狼毫突然变得活灵活现,像是一条条细长的白虫紧紧地缠绕住了剑身,然而陆游的大小剑却不吃这一招,“嗖嗖”两声,大小剑瞬间变短再变长,成功的脱离了狼毫的控制,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陆游虽然成功化解了司马望这古怪的招式,但他还是不敢先发制人,因为司马望还有两件兵器没出手呢! 司马望并没有辜负陆游的期待,肩头白纸犹如一条白练一般飘然而起,挡在了他二人身前,与此同时,他疾呼一声:“墨来!”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只见他腰挎的墨瓶口,竟飞出一道黑墨,在至圣纸将将飘到半空露出陆游的视线时,直接挥洒向了陆游的头颅。 这一招又是极其古怪,陆游丝毫不敢大意,这一次对方的攻击手段换成了墨水,只长剑一柄,如何抵挡?他急忙催动内力,于周身迅速包裹了一团白雾,那一道黑墨尽皆被白雾所吸收,须臾片刻,化作一团黑雾四散飘去。 司马望两次攻击全被陆游轻松化解,他也大概清楚了陆游的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下一次出手,再毫无保留! “墨来!”又是一湍黑墨倒流而出,这一次直接汇入了半空中的至圣砚内,他身形舞动,笔尖轻点至圣砚,随着至圣纸的飘然降落,笔走龙蛇挥毫泼墨,写出的乃是一个遒劲有力的“硬”字。 陆游完全不明白他在表演什么,天下间何以有如此奇怪的招式?难不成他想用他美观的字体来震慑住我的心神?这也太文艺了吧! 文艺不文艺,司马望很快就会让他知道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那至圣纸好似突然着了魔一般,径直往陆游周身卷来,陆游这次稍微放松了警惕,敌人以纸来攻击,难不成还能比我剑都锋利? 陆游随手就是一剑,直刺向至圣纸中心,本来毫无任何悬念的一剑,陆游都能想象到剑破白纸的局面,但实际情况却是“叮”的一声,这一剑竟像砍中石块一般,迸出了一片火花,陆游心中一惊,急忙想要后撤时,却已来不及,至圣纸已经完全包围住了他,除了地面,别无去处。 陆游挥剑大砍四方,却没有砍出一丝破绽,而至圣纸却在司马望的远程指挥下,逐渐地在缩小包围圈,陆游心中不由的焦急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武功啊? 发生这样的局面,只能怪陆游太不小心了,九大先师这个名号岂是随便说着玩的? 白鹭书院九大先师,兵器每人一套四件,自司马望之后的王敞四人,只能单独使用或者两两使用,最多是王敞的三件同用,而从司马望起,笔墨纸砚已经能够配合出招,从而完全发挥出这一套兵器的真正威力。 而支撑他们灵活运用兵器的内功心法,便是白鹭书院院长毕昇自创的《活字神功》! 只听这名称,便知道白鹭书院的攻击方式突出一个“活”字,这一点主要体现在他们的兵器上,至圣笔狼毫突然的变化,至圣纸因一个字而改变的硬度,包括之前李斌万千纸片的攻击,以及郑在勋的凝雨成墨,无不突出一个活灵活现,有如神助! 但若是笔墨纸砚样样精通,那就真的不得了了,恐怕白鹭书院早就一统江湖了,所以其实九大先师还是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的。 而在笔墨纸砚这四项中,笔最为简单,因此用笔做兵器的弟子极多,接下来是郑在勋所练习的砚,再然后是纸,最难的是墨。 弟子们由于没有成套的兵器,功力也不够,所以往往只使用自己所擅长的兵器。而先师虽然有成套的兵器能配合使用,但最擅长也是最突出的还是一件,比如司马望,他虽然笔墨纸砚全都用上了,但真正做为主要攻伐之器的,是至圣纸。 而他的绝招,就是方才所使出的——至圣禁锢。 当兵器在《活字神功》的运转下变成了一件件有了灵魂的法宝,换做谁也会猝不及防的中招,更可况这兵器只是一张吹弹可破的白纸。 陆游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若是他会姚霜的遁地术,那也就不惧怕这一招了,只可惜,他没有此类遁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周渐渐地变为一片黑暗。 然而面临生死之际,陆游又怎会束手待毙,他在最后的时刻在周身设置了一团白雾内力圈,死死的撑住了越缩越紧的至圣纸,双方的战斗最终变成了各自内力的比拼,也就是—— 《吞云神功》vs《活字神功》! 一个是神功创造者幽隐宫的遗世心法,一个是伟大发明家毕昇的独门秘籍,由各自的门徒弟子施展而出,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 (本章完) 第373章 洛神套 秋阳西倾,天色渐昏,孔圣庙双方作战形势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随着陆游、司马望各自内力的消耗比拼,陆游不知觉落入了下风,至圣纸一寸寸紧缩包裹,陆游的白雾防卫圈正在一点点被挤压液化,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剧烈的燃烧起来,化作了一缕缕白烟继而消散不见。 陆游的双眼只看到最后一丝光亮,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已经完全被包裹成了一个人形粽子。 但是,双方暗中的较量仍在继续,赌的,就是陆游在最后窒息死亡之前,能否反败为胜。 这一场内力的比拼,看似司马望更胜一筹,但《吞云神功》真正的威力并不在此,而陆游所擅长的也并不是绵长内力的消耗,他所擅长的战斗方式,将在敌人的身体内部开始突变。 陆游是不了解司马望的战斗方式,但司马望也同样不清楚陆游的神功秘密,陆游因此而吃亏,司马望又怎能好过? 终于,陆游在战斗伊始便埋下的伏笔,此时发挥出了决定性的作用。 司马望已经感觉到了持笔的那条胳膊,一阵阵的酸麻无力之感,这种感觉是瞬发而至的,并且随着他极速的功力消耗,而迅猛地席卷至全身,他的内力就好像池塘里恒定的活水一般,消耗了多少,那种酸软困顿之感便填充多少,司马望感觉自己可能坚持不到陆游窒息,就要身软倒地了。 但如果仅限于此,双方的结局可能还是“陆死望倒”,然而《吞云神功》并不是用来挠痒痒的游戏,伴随着这种酸麻无力之感,顷刻而至的是司马望体内猝不及防的内力吞食,此时的他犹如一池空水的池塘,完全没有半点余力去抵抗侵蚀,只是在陆游完全被包裹的那一瞬间稍微放松了一口气,内力的被侵吞便已一发不可收拾。 眨眼间,司马望全身内力已完全变成了一团混沌,此刻他需要的是立即停止对外输出,静心驱除体内异力,但陆游只差那微弱的一口气便要窒息而亡,司马望又怎能在最后关头放弃! 只可惜,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意志力,内力被侵吞的后果不只是体内内力变异以及丹田混沌的变化,还有他战斗威力的大幅度弱化。 陆游同样在运功抵挡,彼消此涨的内力比拼让他渐渐地有了一丝足以呼吸的空气,紧接着是一寸天地,随后而至的是久违的充满生命气息的新鲜空气。 至圣纸的迅速扩散展开,陆游终于脱离了束缚,他仰头狂笑,瞬间于周身集结了一朵浓密的白云,在笑声止住的那一刻,白云轰然炸裂,至圣纸霎时间被轰成一片片坚硬的纸块,与此同时,司马望狂呕了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软到在地。 他做了最后的赌博,输掉的结果不只是跌倒这么简单,还有内力完全的被侵吞,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吼!”司马望跃然起身,仰天长啸,此时的他双目通红,犹如一只大猩猩一般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腹,他最后一丝清明的理智,感觉到的是体内滚烫的热度,丹田之处尤甚,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这,就是他最后所能感知的事了,之后,他已完全陷入了疯狂状态,面目狰狞的狂叫着扑咬着半空中飘落的一片片硬纸块,像是野兽的本能,凶恶的眼神中只剩下了任何一切可移动的物体。 陆游静立原地未动,眼看着一代先师司马望即将内爆而亡,孔圣庙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游急忙回头看时,那脚步声已瞬间逼近至他身前,他甚至连来人的面貌都没看清楚,那人便又像一阵风一般掠至了发疯的司马望身旁。 陆游只看这人背影,婀娜多姿,飘逸似仙,当她转过身来时,他看到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正是白鹭书院二先师景慕落! 景慕落根本没有搭理陆游,只是冲着陆游身后急喊了一声:“周周,兵器!” 这一声喊出,陆游才感应到了孔圣庙后来了一大群人,他急忙想要撤离孔圣庙,前门却也闯进来一批人,这群人中,有的是白鹭书院先师弟子,有的是状元词大赛的众位贵宾,显然是暴动已被平息,又转过头来搜寻陆游,却正好在此处碰上了。 众人迅速的将陆游围堵成一圈,眼神却是望向了发狂的司马望,只听人群中周周大喊一声:“师父,接着!”手中一个沉重的包裹扔给了景慕落,景慕落只于虚空中探出嫩白手掌,包裹轰然炸裂,四件淡粉色兵器漂浮在了她的周身,那张粉底绣蝶的长纸上,写的三个娟秀字体,正是——洛神纸! 洛神套的出现,让厉天师、骅骈等人惊叹不已,传言大先师、景慕落、赵仲湜三人,《活字神功》早已臻至化境,而他们所使用的兵器已经不足以适用境界越来越高的心法,所以他们将王者套、洛神套、蛟龙套分别传给了大弟子、孙大友、赵士程,只是不知这洛神套为何却落到了周周手里。 周周心里也很苦,他其实也不太想要,只是孙大友一来醉心于学术,二来觉得粉色少女系实在不适合自己,便婉言拒绝了师父的赠送,景慕落那时要进入闭关修炼,将年少的周周直接扔给了张子夫,让其帮忙调教,为了弥补不能亲自教导周周的遗憾,顺便将洛神套赠与了周周,因此周周虽然叫张子夫老师,实际身份却是景慕落的二弟子。 尽管多年未用洛神套,但景慕落挥洒起来毫无半点生疏,甚至还十分令人迷醉,人们只顾着看她在笔墨纸砚间翩翩起舞,全然忘记了眼下紧张的局势,当景慕落衣袂飘飘一支舞毕,人们这才注意到了司马望头顶赫然出现的一个粉色大字,乃是一个“定”字! 这一“定”在景慕落的极速催动下,猛地拍向了司马望头顶,瞬间融化进了他的身体,仿佛真的使用了定身术一般,司马望张牙舞爪被定在了原地,景慕落随即收回兵器,转身对白鹭书院几人说道:“他内力已被完全侵蚀,即将内爆,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他体内的异力,张子夫、高怀恩、唐闳,你三人迅速带他去僻静场所,合力运功帮他逼出异力,切记,一丝一毫都不可残留。大友、周周、甄传一、欧阳豪,你们四人去帮忙!” “是,师姐!” “是,老师/先师!” 欧阳豪恶狠狠地瞪了陆游一眼,便与三位师兄抬起了司马望,快速往南撤去,唐闳临行之前也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游一眼,随即跟随张子夫离去。景慕落待几人完全消失不见,忽得飘身至陆游身前,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挑起陆游的下巴,像是看待猎物一般的眼神,让孔圣庙前的气氛,再一次陡然紧张了起来。 “陆游,哼……好手段!”景慕落收回手指,负手而立,冷哼一声道。 只这轻佻一指,陆游便已经感觉到对方远远强于自己的霸道气势,这是硬实力的压制。 但陆游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在强敌面前露怯,他微一拱手,其神姿不卑不亢,语气不温不火的回应道:“景先师谬赞了。” “呵呵……”景慕落冷笑一声道,“我记得你山阳陆家,不曾有这门吞食别人内力的功法,你的师父必定另有其人,说,是谁?” 陆游心思灵动,他想景慕落既然问及师父名号,定是心中有所畏惧,既如此,何不编造一谎言吓她一下,也好让其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出手。 “呵呵……我师父的名头,说出来怕吓到你们,可仔细听好了!”陆游故作神秘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是幽隐宫第二代宫主,楚天残是也!” “楚天残?没听说过啊,是谁啊?”景慕落还没说话,赵士礼、郑在勋等一群白鹭书院弟子却发出了一阵哄笑,“什么名头嘛,是瞎编乱造的吧,还第二代宫主,呵呵……可笑!” 然而他们见识短浅,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认识,呼延斐一听这名号,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有些迟疑的说道:“陆兄师父的名号我虽然没听过,但我小时候,却是听爷爷讲过关于幽隐宫的传奇故事,此人一生创造三门神功,分别是《葵花诀》的升级版本《葵花宝典》、自创的《隐宫秘诀》和《吞云神功》,前两门神功的传人,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大弟子是日月神教的第二十八代教主东方意,二弟子是五十多年前名噪一时的宫廷大太监怜花海,至于这个三弟子,籍籍无名,但想来便是继承了《吞云神功》楚天残了,只是幽隐宫以他之名开宗立派,却是没听爷爷讲起过,但他这样的天才人物,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也都不足为奇,更何况开宗门传神功,那是造福江湖儿女的大好事啊!” 呼延斐讲完自己所知道的故事,所有人看向陆游的眼神也不知觉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人们心目中伟大诗人,那么现在的他摇身一变,成了幽隐宫楚天残的唯一传人,那可是等同于日月神教教主一般的身份啊!此时的他,除了自身山阳陆家家主的身份,江湖中还有同门的日月神教、怜花海这样深厚可怕的背景,甚至与苏州自由军团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个人,陆游这个名字,果真是受上天眷顾的吗? 所有人心中都震慑不已,却独有景慕落一人,似水双眸望着远处怔怔出神,似乎想起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陆游一直都在注意着她,她是在听到怜花海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变了脸色,可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师伯和她又有什么联系呢?毕竟她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年代啊! 说起来景慕落看上去年纪轻轻,却能跻身先师之位,身份地位还在张子夫这群老头子之上,想来也是一位天赋异禀的奇女子啊! 陆游心中刚感慨罢,却听穆焱从旁问道:“我刚才注意到陆……陆兄说楚前辈是第二代宫主,那是不是代表着……” “没错!”陆游还未等穆焱问完,朗声道,“师父他老人家醉心武学,十一年前将宫主之位传与我,便出东海仙山求道去了,所以,幽隐宫目前只有我陆游一人!” “呵呵呵……”阿童木几人面露微笑,表示对陆游荣升陆宫主的恭贺,开玩笑!幽隐宫虽然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但那也是背景极其深厚的一位光杆司令啊!试问天底下,谁敢惹他? 诶……也就凑巧,白鹭书院,偏偏敢惹! 景慕落只失神了片刻,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只听她冷冰冰的说道:“不管你是陆游还是陆宫主,今天,你都休想逃出我白鹭书院!” “逃?哼……”呼延斐冷哼一声道,“仅仅因为陆宫主与唐琬之事,恐怕还不足以成为白鹭书院私自缉捕陆宫主的缘由吧?而且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官府处理比较好吧?” “没错!”阿童木随即接口道,“陆宫主此事,根本够不成犯罪,就算交给官府也最多罚点金币,你们白鹭书院想要滥用私刑,司马望已经尝到苦果,却还不知悔改么?” “景先师,望三思啊!”净慈寺主持劝解道。 “慎重啊,毕竟他也是一宫之主啊!”灵隐寺主持警戒道。 陆游身份的突然转变,让所有人全都为其说起了好话,然而景慕落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转而看向了呼延斐,面露坚定之色,出声问道:“少将军,真正的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必须给书院一个交代,所以,少将军你真的要趟这淌浑水么?” 呼延斐心中冷笑,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王敞几人的失踪与陆游有关,我还能怕你不成?这件事我还就管定了! “哼……”呼延斐微眯着眼,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之色,“那一晚苏堤之上,杨诩也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直接暴揍了他一通,今天,我的答案,依旧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本章完) 第374章 最坏的结局 “刷刷刷刷……” 呼延斐这一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齐刷刷亮了刀兵,阿童木一众人也不惧怕,没有厉天师与骅骈在此,天塌下来有呼延斐、景慕落顶着,他们最多算是大型械斗的从犯罢了。 景慕落实在不想与飞骑军为敌,奈何呼延斐执意要帮助陆游,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最多事后给飞骑将军写一封信说明原委,也不至于引来飞骑军的怒火。 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就在这个万分紧张的时刻,文苑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呼救,其语气十分的害怕,但又像事先预知到了危险一般,有点提前呼救的味道,甚至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求救者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声呼救中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救命啊!可恶!先师救我!师兄救我啊!” “四变师兄!”做为柳四变唯一的朋友郑在勋,一下子就辨析到了他的独特音色,心中一惊又一喜,师兄他还没有死! 景慕落在郑在勋还没说话时,便早已飞掠起身消失在了原地,陆游暗骂一句“该死”,也快步出得门去,人群蜂拥而出,随后而至,当陆游踏出门槛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他最不想看到局面。 远处,灰白湿潮的围墙下,景慕落面向着众人,在她身前,是一位背对着众人的中年侍女,而在其身后,则是不停的抠搜着裤裆一脸潮红之色的柳四变,他对女人的厌恶,包括了身前的景慕落,竟是让他直接退后了三丈远,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两个女人,却是不敢动弹分毫。 这位中年侍女正是从客栈取得兵器归来的火儿,好巧不巧,她刚刚潜伏至门口,就发现了西边扶着围墙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的柳四变,柳四变同样发现了她,也不知为何,他瞬间就变了脸色,眼神中除了对女人的哀怨之外,还有一丝丝恐惧,他毫不犹豫的直接大声呼救,而火儿在他张嘴的同一时刻,“咻咻咻……”飞出了十根白骨爪,分十个方位直刺向他的周身要害,同时自己也飞速向前,准备将其的尸体迅速掩埋。 然而一切还是太晚了,景慕落速度之快,在于她手法之娴熟,在柳四变呼救的同一瞬间,她以极快的笔法写出一个“疾”字,继而身形穿“疾”而过,眨眼便至围墙顶,同时又是一个“定”字从天而降,将十根即将刺中柳四变的白骨爪尽皆定落在原地。柳四变看到是景慕落出现,随即后退了三丈远,面对景先师,他可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景慕落的手法之快,已经完全快过了白骨爪的速度,火儿见景慕落突然出现,急忙止住了身形,收回白骨爪做出了招架之势。 此时,陆游等人才姗姗来迟。 呼延斐一见是颜如玉假扮的侍女,心中叫苦不迭,急忙快步向前,拉住火儿的手臂便破口大骂:“方才让你好好服侍小爷,怎地跑到此处还惊扰了柳小哥?走,跟我回去,看我不痛打你五十大板!”呼延斐骂完火儿,便又向旁人假意解释道:“这个侍女太不听话了,若不是她三舅的孙子在我手下当差,我早就辞了她了!哼……乡野村妇,没得半点规矩!” 呼延斐说着便拉着火儿要离开此是非之地,但景慕落哪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带走行凶之人,只听她冷笑道:“少将军,你真把我白鹭书院的人当成了一群弱智?你如此拙劣的谎言说出来让谁信啊?陆游的浑水你要趟,颜如玉的你难道也非趟不可?年纪轻轻就‘脚踏两条船’,可小心风大劈了叉哟!” “颜如玉?他是与老师、邓先师、李师兄一同消失了的颜如玉!”裴飞鸾怒不可遏,掏出判官笔便要杀向火儿,却被赵士礼一把拉住,劝告一声:“有景先师在此,还轮不上你出头!” 裴飞鸾霎时间捶胸顿足,哀嚎痛哭,父亲、兄弟死在了严云星手里,已经让他悲痛不已,这一次连最疼他的师父都莫名失踪了三天三夜,只回来柳四变一人,显然是遭到了颜如玉毒手,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啊! 围观众人一听是颜如玉假扮侍女,硬要杀柳四变,定是为了灭口,看来那一晚,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惨剧啊! 众人逐渐向前,围住了火儿几人,一个个看着她的背影窃窃私语,火儿见身份已然暴露,手臂轻轻一甩,挣脱开了呼延斐,却是朝着景慕落冷笑一声,问道:“你何以知道我是颜如玉?” “呵呵……”景慕落此时心情大好,面露微笑看着在场众人,朗声道:“如今,我们也就把话摊开了说吧,三天三夜,我们找遍了杭州,完全没有王敞几人的半点线索,我也不怕告诉各位,举办状元词大赛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引陆游上钩,从而揪出颜如玉这个凶手。而最了解陆游的,莫过于唐闳了,陆游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见唐琬一面,因此,为了不让他在比赛中途退赛,我们动用了唐琬,让其吸引了陆游的注意力,如果他再能做出点出格的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也可以借题发挥,以这个缘由扣押陆游,引颜如玉救场,从而将他一举拿下!” 陆游听到此处,心中五味杂陈,他十分痛苦,痛苦的是为何唐琬会前后判若两人,为何先要给我一个美好的念想,最后却要残忍地击碎这一场美梦;他万分的后悔,若是在席间与火儿迅速撤离,也就不会有这许多事发生了,如今害的她被柳四变认出,还如何再逃出生天?他无比的懊恼,那晚若是能再多在苏堤留守片刻,或许就能寻到柳四变的踪迹,斩草除根,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唐琬啊唐琬,你对我若是无情,为何还要假扮王禾三番五次的帮我;可你若是待我有情,又为何要在苏堤那一晚告诉我柳四变已死,为何要在曲萧亭那般作弄我啊!这是为什么啊! 陆游心中无比的难受,在场众人却对白鹭书院这一条计策感到万分的高兴、由衷的佩服以及深深的可怕,高兴的自然是巴不得颜如玉被捕,从而引发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大战的杨诩几人,感到佩服的却是净慈寺、灵隐寺等中立势力,感到可怕的,就是呼延斐、阿童木等向着陆游火儿的几人,阿童木虽然也想颜如玉死,从而达到与杨诩相同的目的,但他对陆游却是真心的崇拜,打心眼里不希望他搅入这场纷争。 众人心思不一,景慕落却接着说道:“只可惜啊,比赛现场一度发生暴乱,让陆游成功逃窜,还好司马望早有防备,直接从文苑前门堵他,虽然恶战一场,走火入魔,全身功力尽废,但他的功劳,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的。不过陆游的自报身份,却让在场某些人蠢蠢欲动,妄图破坏我大计,呵呵……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柳四变的出现,终究还是引出了潜伏许久的颜如玉!”景慕落说到此处,转而将目光集中在了火儿身上,冷笑一声道:“就算没有柳四变,就凭你这粗糙的易容术,也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可笑!” 火儿默然无语,柳四变在此,她也不想再辩解什么,更何况这景慕落肯定是一位易容高手,不然也不会如此肯定自己的身份。 呼延斐心中万分焦急,王敞几人的失踪与颜如玉定是脱不了干系了。但颜如玉是他十分欣赏的一位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白鹭书院欺负吧,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呼延斐皱了皱眉,开口道:“景先师,话不要说太满,就算他是颜如玉,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与王敞几人的失踪有关?” “可笑!”景慕落一甩衣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愠怒道,“少将军还要强辩么?他如果不是心怀鬼胎,为何不在状元词大会出现?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证据对吧?”景慕落说到此处,回头对柳四变大喝道:“你给我过来,告诉少将军,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慕落的态度,让柳四变心中十分的不满,他嘴里咕哝了几声,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火儿,怒声道:“她才不是什么颜如玉,那一晚她撕下脸皮,分明就是个女人!她杀了李斌,还想要杀我!天可怜见,我柳四变命大被栖霞岭的山农救起,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我做梦都记得她的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的味道,那股女人的骚味,低贱的模样,让我一眼就看穿了她!就算她再带上一万层假面,都掩盖不了她是女人的事实,女人让我感到恶心,而她就是万恶之源!我恨她,恨所有的贱女人!我恨她……” “住嘴!”同样身为女人的景慕落对这个发了疯的弟子实在有些无可奈何,四个人中,为何偏偏活下来你这么个畜生东西? “哼!”火儿盯着发狂的柳四变冷笑道,“你们父子二人疯狗一样的蠢样,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应该庆幸你的心脏长在右边,不过,也只能庆幸那一次了。” “你威胁我?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威胁我?”柳四变气得直跳脚,景慕落实在受不了这个畜生东西,挥毫泼墨,一个淡粉色的“困”字,直接击中其头顶,柳四变顿时两眼一闭,睡到在地,左胸伤口迸裂,染红了一片衣衫,也没人管他,郑在勋只能暗叹一口气,也不嫌弃他裤裆发脓的臭味,背起他便往文苑内走去。 陆游此时心里却是悔恨不已,唐琬并没有骗自己,如果当时能再问清楚些,知道邓巍与柳四变的父子关系以及柳四变的“死因”,从邓巍心脏的位置推断出柳四变并没有死,或许自己也就会仔细搜寻一番柳四变的踪迹,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了,可惜了! 但话又说回来,毕竟是事后诸葛亮,当时就算他知道邓巍是柳四变的父亲,邓巍的心脏长在右边,柳四变就一定也长在右边?再说了,火儿那时危在旦夕,谁会问得那么仔细?柳四变死便是死了,根本不可能考虑那么多的。他也是人,不是神。 此时景慕落看郑在勋背着柳四变远去,却是弯着月牙儿似的嘴角微微一笑,揶揄道:“让我来看看,我们的苏南大才子颜如玉,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景慕落话音刚落,抬手便将火儿的假脸连同头套一起扯下,忽而飘来的一股香风,告诉了众人颜如玉确是一位女子身份,她拥有着火红色亮丽的披肩长发,细长的眉眼犹如狐狸一般娇媚,令人心生迷醉,娇艳如滴的红唇,精致小巧的琼鼻,以及一声勾人心魄的笑声,再配上那十道森寒白爪,让人很快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咯咯咯……小女子严火儿,见过各位喽……” (本章完) 第375章 九师府的秘密 夜,阴沉沉的。 仿佛盖了一层沉重的棉被,让人看不见点点星光,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状元词大赛最终以残局收场,不了了之,虽然遭受了无数学子的指责与谩骂,但白鹭书院却充耳不闻,甚至有些高兴,因为他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得多。 本以为钓到的是一条大鱼颜如玉,没想到却是一条鲸鱼严狐妖!能抓到严毒妖三大护法中任何一个,对于白鹭书院来说那是莫大的惊喜,而对于严毒妖来说则是莫大的损失。 只要狐妖在手,不怕毒妖不听话! 呼延斐、阿童木、杨诩等人尽皆散去,不管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的人,还是将火儿视为朋友的人,对其身份的突然暴露也表示很惊讶,但同时也就代表着不会再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一,确系火儿杀了李斌,重伤柳四变,这一点有人证,火儿推脱不了; 二,在感觉自己已经无法逃脱的情况下,火儿将王禾、邓巍的死也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陆游却表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邓二人是他下的狠手,两人各执一词,白鹭书院表示将二人全部带走,等查明真相再做决断; 三,白鹭书院与自由军团的仇隙,不只是从裴飞镰的死开始的,如果要追根溯源,那还得到联盟时代之前,还是落叶飘零的时候,那时候白鹭书院便四处与落叶飘零为敌,甚至比落叶飘零的宿敌——秋水共长天一色造成的麻烦都多,只是后来白小碧派千喻成、完心二人去了苏州,这种情况才慢慢得到缓解,之后大联盟时代到来,白鹭书院完全进入了守势,但并不是忘记了过往的仇隙,这一次逮到严火儿,哪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呼延斐明白,就算自己的父亲到此,也不可能救出严火儿、陆游二人了,他只能选择放弃,告辞了骅骈,连夜与穆焱、李栾林北上苏州,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自由军团,希望严云星的出面,能挽回二人性命。 对于杨诩来说,几乎动用了禁卫军第四厢军的全部高层军官,总算是完成了那个人交给自己的任务,虽然并没出多大力,但结果无疑是十分满意的;而对于阿童木来说,虽然同样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但陆游的被捕却让他十分懊恼,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杭州,只能希望上天眷顾这位语文课本里的偶像,不然真的会是修炼世界的一大损失啊。 所有人散的散,走的走,一夜之间,杭州再一次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然而,在白鹭文苑内,平静的浪花才刚刚落下,更大的风浪就要席卷而来。 九师府,最西边的一间普通宅院,是被白鹭书院所封禁的禁地所在,此处,乃是是传说中的大先师府,而这位大先师,几乎从来没露过面,和他的大弟子同样的神秘,大部分学子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但是他,无疑拥有着白鹭书院除毕昇之外,最大的权力。 黑乎乎的府内,在此时,却突然亮起了一道昏暗的烛光,烛影下,一位窈窕女子摸着自己的脖颈处向上一扯,摘下了一张人皮假面。 “阿落,辛苦了。”在烛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一处水墨屏风后,传来了一声年迈苍老的声音。 被称为阿落的人,自然就是二先师景慕落,此时的她佝偻着背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本该光洁无瑕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她缓缓地抬起枯瘦的手掌,摸到肩头一寸白发,移到烛火前仔细的端详,片刻后,却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感慨岁月的流逝,早已让她不再是年轻模样。 “夫君,我们已经……太老了,我们熬不过他的!” 景慕落这句话说完,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影,他同样的极其老迈,头发都已快掉光,满脸的皱纹如沟壑一般,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情。 他步履蹒跚的走到景慕落身旁,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艰难的坐了下来,两人彼此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满脸幸福的微笑,看上去无比的恩爱。 老者双目浑浊,但眼神去无比的坚定,他充满爱意的看着景慕落,缓缓说道:“阿落,一定要坚持,只要我们能得到母印,或者,让我参悟到母印的制作,我们就可以突破已身,重返年轻,我们完全可以参与到那件事,我们还可以再活七十年,说不定我们还能让小蒙再多一个弟弟呢……” “噗……”景慕落听此一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地掐了掐对方的手指,白了一眼佯嗔道:“你个老不正经的,想什么呢你……” 老者像小孩一般,调皮的冲着她咋了眨眼,又惹来景慕落一阵嗔怪,老夫妻俩开了半天的玩笑,还是景慕落脸皮薄,赶忙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如果我们不是为了母印,也不用耗尽了彼此心血,才七十多的年纪,看上去却是九十岁的模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他好好商量呢?” 老者听此一问,瞬间变了脸色,放开了紧握对方的手,目光深沉的盯着摇曳的烛火,淡淡说道:“世界在发生变化,他却顽固守旧,还不如我这么个老头子!有更多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他,他却非要学什么陶渊明,理念不合,没什么好说的!” 景慕落也颇有些懊恼,出声反驳道:“你也说了,理念不合,这么多年了,他的态度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说了,我们都已经垂垂暮年,荣华富贵过眼云烟,难道你真的指望着那人……” “好了别说了!”老者微微提高了嗓音,在景慕落即将暴走的前一刻,却又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语气缓和道:“快了阿落,就快了,再坚持两年,就算没有他,我也能参悟到母印制作工序,到那时你我久未有突破的《活字神功》,必定会进入到那个境界,你我二人苦了一辈子,我们再活七十年,我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才不负你当年抛弃一切下嫁于我之深情,阿落,相信我,你难道不想为你姐姐报仇吗?” 景慕落听罢,随即接口道:“我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报仇之事实在太过遥远,怜花海的下场,家族的惨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想与你携手到老……” “我们已经老了!”老者再一次怒声打断道,“我们已经老了明不明白啊!你难道寄希望于想象中的下辈子吗?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人死如灯灭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们的下辈子不是到所谓的阎罗殿转一圈,而是重活一次啊!重新,享受一次我们从未有过的人生!” 景慕落听此一言,心中一凛,默然无语,良久未答话。 幽闭的房间内,除了昏暗烛火时不时传来一阵“噼啪”乱响,再无半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慕落终是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将来的事我管不了,只眼下,你准备怎么处理那只狐妖?” “她现在人在何处?”老者反问道。 “我让赵仲湜押着她去地牢了。” “那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如将其关押,用以威胁严毒妖,毕竟他和他的自由军团是一个很大的阻碍。若是能为你所用,你们的大计也就能更进一步了。”景慕落此一句,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夫妻二人这许多年来的争执,总还是败给了他,他要做最后一搏,那便全力支持他吧! 老者听此一言,微微摇了摇头,断然道:“你错了,严毒妖永远都不可能为我所用,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与我为敌,他也绝不可能为了一只狐妖而甘愿被我驱使,况且我们也要给书院其他人一个交代,所以是时候和严毒妖撕破脸皮了,而杀掉狐妖,正好是个契机。” “杀掉她?”景慕落微微有些疑惑道,“杀掉她不怕引来自由军团的攻伐么?毕竟你还没有参悟到母印制作,我们的实力暂时还不足以应对他们。” “呵呵……”老者冷笑道,“你放心,严毒妖断不敢肆意出击,今时不同往日,两年前或许我还会怕他,但现在嘛,你让他试试看,只要他来到杭州城,保准连他的老巢都给端了。” 景慕落听此一言,心中大喜过望,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北边的也达成了……” “没错。”老者不待她说完,直接肯定道。 形势一片大好,让景慕落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面露狠厉之色,表示默认了丈夫的决断,只是还有一个人,让她颇有些头疼,只听她又问道:“那陆游如何处置?听他说他是幽隐宫的徒孙,怜花海的师侄。” “哦?还有这等事?”老者思虑半晌,有些迟疑道:“此人不是自由军团的人,而且在试炼者中影响力极大,我们要考虑书院的名声,他与你又颇有些渊源……唔……这样吧,他是个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一能博得试炼者的好感,提升书院名声地位;二能断绝他与自由军团的联系,让严毒妖吃瘪,又何乐而不为呢?我看暂时先把他关起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何时服软,便何时放他出来,直接让其做副院长的位置,并许之以重利,必要时候,再拿唐琬来诱惑诱惑他,必能为我所用!” “好,我明白了!”景慕落应了一声,端起烛台便要起身离去。 老者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从桌旁起身,颤颤巍巍的往屏风后走去,边走边闲聊道:“你的那个侄女还是没有消息吗?” 景慕落一边开门,一边叹气摇头道:“若不是酒庄关门的消息传来,我都快把她给忘了,十年不见,却不知又跑到哪里疯玩去了,哎……” “宽心,有你们家族的手段,她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老者说完这一句,再一次隐入了黑暗之中,景慕落回身看了一眼,也不知用了什么奇怪手法,抬手往脸上一抹,一个枯瘦老妪赫然变成了一位丰腴美妇,她挺直了纤腰,扭动着翘臀,红唇吹出一口热气,待烛火黯灭,直接出门离去。 (本章完) 第376章 火儿之死 夜空,依旧阴沉沉的,没有秋风的预兆,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尽的黑暗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吞噬着文苑最后的一丝光明。 “啪嗒、啪嗒……”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厅内几人停止了闲聊回头张望,只不多时,景慕落踩着雨点推门而入,只见她抬手擦了擦额角几滴雨珠,扫了几人一眼,便往厅前座位走去。 “景师姐,大师兄怎么说?”问话的,乃是坐于右首的赵仲湜,大先师的决定,关乎许多人往后的命运,所以他尤其的紧张。 景慕落安坐于左首,抬头看了一眼三丈高的巨型泥像,面无表情的蹦出了一个字:“杀!” “大先师不准备利用她了吗?”孙大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不过那狐妖品相还不错,就送给你了。”景慕落打趣道。 “老师就会说笑,弟子……弟子……可享用不起……”孙大友憋红了一张脸,像是被人戳穿了小心思一般,结结巴巴的推辞道。 “哈哈哈……”赵士礼看着孙大友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继而说道:“那狐妖长的确实妖媚,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我们可真没这个福气享用,还是尽快解决了她,以绝后患!” 当然,享用这种事,只是景慕落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先师弟子,再怎么也不会龌蹉到那种地步。 赵士程此时却是皱着眉头,略微有些迟疑道:“若是如此,我们就与自由军团彻底撕破脸了,现在的时机合适我们这么做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大先师他自有打算,何况王敞三人性命还换不来她一只狐妖的命?”景慕落说完便起身离开,其余几人急忙恭送,临走到门口时,景慕落回头提醒道:“那个陆游,好吃好喝招待着,先关他一段时间磨磨他的怨气,我们书院需要他这样的人才……”景慕落说到此处,见赵士礼似要反驳,随即抢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用,这是大先师的决定,再说了,他只是那狐妖的帮凶,罪不至死,而对唐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们赵家,不也还好好的么?” 景慕落说完便出门离去,赵仲湜随即对几人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师兄去办,他在下面可寂寞许久了……”赵仲湜说完又再次提醒道:“另外,你们下去后不要再去招惹陆游,万一心气不顺咬舌自尽,死在咱手里,恐惹来试炼者的怒火,尤其是你士礼,听到了没有?” “孩儿明白。”赵士礼急忙应承,随后三人便将赵仲湜恭送出门,再次回得厅内。 …… 雨,依旧下个不停,一处不知名的地牢,走廊灯火虽然昏暗,但依稀能看得清邻近的两个牢房内,分别关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是陆游和严火儿。 两人此时不知做了什么剧烈运动,皆是满头大汗,火儿似乎厌倦了这个运动,赌气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甩了甩沉重的脚镣,噘嘴道:“我不来了,完全搞不动。” “呼……”陆游长出了一口气,也坐在了地上,回应道:“你我功力不够,这个铁牢笼也不是一般的金属,看来得想其他办法了。” 火儿无声点头,表示同意,陆游此时却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万分亏欠道:“哎……是我害惨了你,如果不是我……” “停停停,打住。”火儿不耐烦的打断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觉得他们马上就会派人来分开你我,以我性命做威胁,胁迫云星哥哥臣服,在此之前,我把我知道的一些情报告知与你,若是以后有机会出去,你自己也能做些判断。” “你……这是准备赴死吗?”陆游很快便猜到了火儿的想法,为了不拖累严云星,她一定会做出最坏的选择。 “那倒不至于……”火儿皱了皱眉说道,“说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好。” “好好好,你说我听着。”陆游感觉到了火儿语气中的一丝不快,急忙应承道。 “首先,第一件,你千万不能死,留在地牢等我消息。” “好,我不死!你也不能死!”陆游叮嘱道。 火儿直接忽略了陆游的叮嘱,接着说道:“第二件,唐琬可能有个双胞胎姐姐或是妹妹,之前的王禾并不是她,也就是说十年前与你在一起的是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陆游心中万分诧异,急忙问道。 影忍一族,那两位说话如鸦叫的双胞胎死鬼,再一次浮现在了火儿脑海,她晃了晃脑袋,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接着说道:“一两句说不清,以后有机会再解释,还有……糟了,他们来了!”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机关响动,走廊东边缓步而来三个人影,火儿一咕噜起身,扒在铁牢前,妖里妖气的呼喊道:“哟,三位大爷来玩呐,快快快,人家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闭嘴!”赵士礼路过陆游牢门前,只是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直接往火儿牢门前走去。 赵士程则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游一眼,也迈步前去,陆游急忙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三人完全不搭理他,直接开得牢门,一把将火儿推了出来,赵士礼心狠,猛地拽住了火儿长发狠命一拽,拽下了一大把头发,火儿吃痛,却还是娇滴滴的抱怨一声:“轻一点嘛,要怜惜人家噢……” 赵士礼、孙大友血气方刚,根本经不住这种诱惑,尤其是赵士礼,甩手就给了火儿一巴掌,大骂道:“闭嘴啊,我叫你闭嘴听没听到?” 火儿眼见三人不上钩,霎时间变了脸色,一双细眼冷冷的扫了三人一眼,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永远的印刻在脑海里。 “啪!” 赵士礼甩手又是一巴掌,一脸不屑的讥讽道:“对,好好记住我的模样,我等着你来报复我!” 火儿阴沉着脸,并没有说话,任由孙大友将自己的双眼蒙住,赵、孙两人你推一掌,我推一拳,像是催命的小鬼一般,直把火儿往走廊西侧赶去。 “你们要带她去哪?你们不可以那样做!亏你们还是饱读圣贤书的书院弟子,孔圣门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群畜生啊!不可以那样做啊!”陆游将头探到铁牢前,声嘶力竭的大喊,他此时无比的悔恨,为什么要让火儿去承担这一切啊,她只是个女孩子啊! 走廊过道上的赵士程并没有跟去,听陆游这般嘶吼,回头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道:“放心,我们可不像你,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我……我没有!我只是……”陆游对其心中有愧,语气瞬间变得低落了许多。 “行了,别解释了。”赵士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她只是换个牢房,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另外,如果你还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弃暗投明,加入我白鹭书院,先别急着拒绝,你以为我想看到你?这都是大先师的意思,你慢慢考虑考虑吧。” 赵士程说完也不再理会陆游,转身快步离去。陆游此时哪有心情考虑那些,依旧眼巴巴的望着西侧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影,心中只是不住的祈祷,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啊! 而此时的火儿,双眼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哪还能看得清路,被二人推推搡搡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她耳朵灵敏,听到赵士礼扭动机关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轰隆隆”一阵机关运作的巨响,待响声停止,她又被赵士礼推了一掌,却不曾想前方是一阶阶台阶,她冷不防一脚踏空,双手双脚又戴着沉重的铁镣,这一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叽里咕噜便滚落了下去。 “哈哈哈……”赵士礼二人哄然大笑,方才她故意出声诱惑,让二人差点出丑,这一下她的窘迫模样,终是让二人心中稍微平衡了一些。哼!长得再妖孽,不还是照样丢人现眼? 火儿并未理会二人,挣扎着站起身来,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台阶不长,也不至于被撞得鼻青脸肿,然而赵士礼却不依不饶,又下来推了一掌,这一下火儿有了防备,踩着台阶慢慢地蹦了下去,就这样一直转着方向往下,大概走了三层,终于来到了一处平地,却听赵士礼开口道:“继续往前,前面有梯子,自己下去吧。” “你们不陪我下去?”火儿问道。 “废什么话!”赵士礼一把扯开蒙在火儿脸上的黑布,在她还来不及睁眼的时候,飞踹一脚将她直接踹进了一个水井般大小的洞里,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叮……”洞口上方,扔下来一把钥匙,火儿只听到赵士礼的呼喊声在整个地底洞**四处回响。 “师兄,又给您准备了一个玩具,您慢慢享用吧!” 良久,回声终于消散,火儿摸到钥匙,急忙打开了手铐脚镣,起身刚要爬梯子上去,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沉闷的男音。 “别挣扎了,认真陪我打一场,我或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火儿扭头看向前方,就在面前不远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模糊人影,那黑影说着话向前走了两步,吹亮了火折子,点燃了崖壁上的一根火把,火儿这才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面前,是一处十分宽广的天然洞穴,四处滴落着郁积的水滴,也能听到洞穴深处一丝轻微的水流声。而面前被赵士礼称为师兄的人,约莫有三四十岁,身高足有八尺,面部打理的十分干净,外表看上去极为彪悍,举手投足之间却又不失文雅气质。 能被赵士礼称为师兄的人,除了与他同行的孙大友,也就只剩下他的哥哥赵士程和最神秘的那位,显然,面前这中年人就是十二弟子中从未露面的大弟子,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地底洞穴。 “在杀我之前,能否告知我你的姓名?”火儿感觉自己没有丝毫胜算,在这个面色极其平静的大弟子面前,她想逃也无处可逃,更不想在临死之前卖弄自己的色相。 有目的的卖弄风骚,那是为了活命的手段,无结果的搔首弄姿,那是在侮辱自己。 中年男子略一抖肩,周身忽得飘起了四件金灿灿的兵器,在微弱的火光的照耀下,那张泛着华贵金光的淡金色长纸上,赫然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王者纸! “毕乐蒙,所以,你可以战斗了吗?”毕乐蒙一句话说完,空中墨瓶忽得飞出一道金光灿烂的金墨水,直往火儿脸上撒去,火儿完全不躲闪,挥起拳头便冲向了毕乐蒙,金光闪闪的眼神中,满是决然之色 (本章完) 第377章 血之恶化 血色的天空,血色的大地,放眼望去,一片腥红。 严云星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 他并没有强制让自己醒来,因为他有十分强烈的预感,这次的噩梦,非比寻常。 血色的世界,依旧肃杀、无情、空无一物。 不知何时,远处天边,传来一阵空灵的音乐,清澈、透亮,像是八音盒的幻律魔音,仿佛一位少女的轻声呢喃。 “嗒……嗒嗒……嗒……”不知为何,他像是着了魔一般,跟着梦律轻声哼唱起来。 混沌的时间,混乱的空间,总是让他记不清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但下一刻血色天空突然出现的三抹异色,总是让这个单调的世界变得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生机。 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三色流光,而三色流光似乎也找到了归宿一般,尽皆涌入了他的身体。 他感受到了些许温暖,这在梦境中是十分罕见的感觉,除了混沌缥缈的视觉听觉,终是有了那么一丝丝温度。 三色流光,像是他的孩子一般,欢快地缠绕在他的指尖与他嬉戏玩耍,深紫高贵、火焰热情、浓黑冷漠。 只是不知为何,严云星感觉,那抹黑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浅,连通天边的黑练也变成了一丝脆弱的黑线,他心中焦急,不敢动摇分毫,生怕一不小心便将那脆弱的黑线扯断,他万分的谨慎,血色双目紧紧地注视着黑线,却不曾想,空灵的魔音在此时戛然而止,黑线旁边的火焰也在急速浓缩,瞬间变得微不可见,他忍不住大喊一声:“不要!” 睁开双眼,赫然是一场梦。 深夜的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无规律的拍打着窗纸,不间断的敲打着他的心房,他起身坐起,擦了擦额头冷汗,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息。 这一场噩梦,似乎是预警,三色流光,那是连通着血脉的灵力,是滴血的契约,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只是,火儿,千万不要有事啊! …… 夜尽天不明。 深秋的清晨,昏暗的苏州城,自由军团迎来了三位浑身湿漉漉的客人,领头那位少年通报了姓名之后,随即被请到了军团驻地内。 时间飞快,转眼便是午时,三位客人在几位军主以及严云星的恭送下,骑着快马,往北撤去。 驻地大门口,残败枯木旁,无情几人都感受到了严云星的低气压,尽管他低着头颅,看不清他的面部神情,但一条血纹却是在他的后脖颈处突然涌现,如同炙热沸腾的血水,被牢牢地限制在了他的血管深处。 昏暗的天空,就像此时众人的心情,万分的压抑,让人无所适从。 “云星哥哥,你……你的后背又多了一条,你要控制你的情绪啊!”敢出言劝告的,只有紫衣。 因为旁人不知道,她心里却十分清楚,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胸腹从锁骨中心到肚脐,已经多出了一道血纹,那还是在上一次郊外练习“神罚天雷”的时候,血雷轰鸣之后,他的头发再一次掉光,昏倒在地,夜里帮他擦拭身子,无意中的骇人发现。 这一次,却是因为火儿的消息,让他又凭空多出了一道血纹,紫衣知道,这种怪纹只要多一条,他的嗜血欲望又多了一分,倘若全身布满,恐怕他要完全堕入魔道,成为一个只渴望鲜血的杀戮机器。 无情见无人再敢出言,上前了两步,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安慰,却被他周身浓郁的血腥气骇住了身形,只是小心的劝慰道:“老严,你先冷静下来,李斐不也说了嘛,只是关起来了,一个噩梦而已,事情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更何况李斐与李霸天关系微妙,说不定……不对,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来挑拨离间,让我们与白鹭书院开战呢!” 李斐,也叫呼延斐,风情的情报工作自然是有了解。 飞骑军,南宋四大王牌军队之一,其军队创建者,乃是赫赫有名的李锦天,此人半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被皇帝赐予“百战大将军”之称号,多年前选择了退居幕后,回到开封享受天伦之乐。 李锦天正当壮年选择退伍,不是因为他贪图享乐,而是因为他的儿子比他更为强悍,所以才做出了退位让贤的决定,他的儿子便是威名传遍天下的李玉佛,人称“真正的飞骑将军”或是“玉佛大将军”! 而李锦天还有一个小儿子,名为李玉拂,他就远远比不上他的哥哥了,不知因为何事,被其兄禁了足,但严云星心思灵敏,稍一联想,无非就是帮他的堂弟们报仇的事,或许曾一曾三兄弟俩就是他找的人,两人惨死东瀛,因此而被李玉佛禁足。 而李霸天,正是李玉佛的叔叔,李锦天的亲弟弟,至于他为何要与西夏勾结叛出南宋,那就不为人知了。 李玉佛此人,正值中年,常年忙于战事,前几年才喜得一子,而李斐,是他年轻时收养的义子,本姓呼延,后改姓李,这种收养义子的事在军中十分常见,一般是阵亡战友的遗孤,而且李玉佛不仅收养了李斐一个,其手下一共八位义子,皆是少年,被称为“飞骑八子”。李斐因为足智多谋、胆识过人,被奉为“八子”第一,人称“飞骑少将军”。 这些情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各方势力高层人尽皆知,李斐既然自报姓名,想来也没有准备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无情考虑到严云星与李霸天的仇隙,不免还是对李斐心生怀疑。 严云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梦境之所以突然出现,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个世界,预言都可以实现,梦境预警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在暂时没有噩耗传来,让他保留了最后的一丝理智,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嗜血的欲望,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表明了自己还没有失去理智,他随即对众人说道:“先尝试联系苏州分院张子夫,看他们提出什么条件,若是在可接受范围内,便先依了他们。哼!这些年不见动静,一出手便是狠招,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我们的死敌,不再只是秋水联盟一家,还有白鹭书院,还有洛阳秦仁!” 李斐并没有把阿童木的事也告知严云星,他认可火儿为朋友,并不代表他同样认可严云星,道出杨诩几人,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而飘香联盟与他无冤无仇,所以也就没有多言。 严云星这一句话说完,在场众人都感到了万分的紧张,两年平静的生活,让他们差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安逸总是暂时的,无休止的战斗,才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主题。 得到严云星指示,众人各司其职,各自忙碌,而严云星则在紫衣的陪同下,出南城而去。 郊外,一处自由军团购置的大猎场内,严云星终于释放了压抑许久的嗜血欲望,双目血瞳绽放出无数鬼火,残忍的猎杀着猎场内的麋鹿羔羊,如果只是杀戮,根本解决不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待鬼火消失的那一刻,便是一个人影扑到猎物尸体之上,一口咬下去,刺鼻的鲜血顺着他的喉咙缓缓地流入了胃中,紧接着便是挖出猎物的双眼,吞入血盆大口,“滋滋滋”咀嚼一阵,尽皆吞入腹中。 这鲜血,仿佛琼浆玉液,比最醇香的瑶池圣酒都要甘甜百倍;这双眼,好似珍馐美味,比最珍贵的龙肝凤胆都要昂贵万分,在他日渐浓郁的血色双瞳中,整座猎场都化为了他的食物,每每到此,一场盛宴之后,总能让他心满意足。 紫衣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嗜血杀戮,只是在数着死去的猎物尸体又多了十一只的时候,俏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 天空,依旧昏暗,让人不觉时辰几何,便已然降落了黑夜的帷幕。 夜色下,严云星与紫衣并排而行,经过了一番吸食的他,身上的血纹终于不再暴动,稍微平静了下来。 而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紫衣知道,此时的他,是最为理智的时候,但涉及火儿性命,她也不敢肆无忌惮,她先试探性的搂住了他的腰,见其冲自己宠溺一笑,也便放下心来,低声问道:“云星哥哥,你觉得白鹭书院真的会杀掉火儿么?” 紫衣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严云星之前的语气十分肯定,而且他讲诉的那个梦,她也感到特别害怕。 严云星听此一问,皱了皱眉说道:“我想保留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白鹭书院不要太过火,只是火儿她出手杀了三人,两个先师,一个弟子,恐怕毕昇不会轻易放过她。” 尽管紫衣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从她最信任的云星哥哥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会发生那样的结果,今时不同往日,自由军团已经不知觉被秋水联盟死死的钳制在了南城,想要南下杭州复仇,怕是要成为一场空。 所有关于秋水联盟内部的情报,都是由大黑来负责传递,随着米桦的深入了解,他发现秋水联盟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其在科技世界中背景也极为深远。而且还有风情军团的情报称:雇佣军联盟似乎也想在苏州未来的联盟战争中分一杯羹,那群穷凶极恶之人与姚霜、南宫瑾、南华馨皆有深仇大恨,定是不可能与自由军团站到同一阵线,白鹭书院又在杭州虎视眈眈,四面八方强敌环伺,自由军团已经彻底陷入了包围。 “如果明天有噩耗传来,我做出了什么疯狂的决定,你一定要记得阻拦我!”严云星预先给紫衣打了一针预防针,他知道鬼眼对自己影响越来越深,尽管他十分迷恋那种杀人嗜血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能做一个孤胆英雄深入虎穴,因为自由军团千千万万的兄弟们还需要他,他也必须对兄弟们的生命和未来负责。 如果这只是游戏,快意恩仇如何潇洒。 可惜,这已经不只是游戏,他所背负的,太多了。 “那怎样才能制止住发狂的你啊?”紫衣有些心疼的看着严云星,不自觉的搂紧了他的腰。 “我也……不知道,哎……你尽量吧。”严云星长叹一口气,继而说道:“如果三五年内,苏州之事能了结,我想回教静心闭关修炼,腥红鬼眼对我的影响必须加以抑制,想办法解决,不然我每天在理智与疯狂间徘徊,我怕我自己会彻底疯掉。” “嗯!”紫衣迅速地点了点头,仰着小脸眼神异常坚定的注视着他,娇声道: “我陪着你闭关,永世都陪着你!” (本章完) 第378章 毒妖之怒 一夜未好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严云星也等不及情报部门的传讯,直接赶往了风情军团,此时风情已下线休息养胎去了,是无情帮忙在此处盯着,他看到严云星急匆匆赶来,急忙放下了手头工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便拉到了屋外。 “老严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好吗?”无情双目通红,举着双手示意严云星先冷静。 严云星不住地微点着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双脚不停地原地走动,一刻也不得闲。 “冷静,好吗?”无情看他还是状态不佳,又忍不住强调了一般,希望能帮助他缓解一些压力。 只可惜严云星非但没有冷静下来,脸上的四道血纹也渐渐开始躁动不安,虽然他脾性越来越暴躁,但他的头脑还是时刻清明,无情这般慎重紧张,定是没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他。 无情感觉到了严云星的异样,纠结了许久,半天没有开口,就在严云星即将暴走之际,月门下紫衣却突然闯了进来,她看二人神色紧张,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此时她自己不能先崩溃,只能忍着心中悲痛,缓缓地走到严云星身旁,轻轻的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安抚着他躁动的情绪。 身为火儿的主人,这些事本应该尽量瞒着他,但身为自由军团的盟主,一位军团决策者、领导人,这些消息他又必须知道,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有了紫衣在一旁安抚,严云星很快平静了下来,虽然血纹依旧翻涌,但好歹肢体动作消停了点,他目光直视着无情,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道:“二哥你说吧,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无情听其对自己的称呼,这才稍微放宽了心,这是严云星这段时间闲着无聊时对自己的调侃,他叫萧寂是老萧,而称呼自己则是“二师兄”或是“二哥”,能说出这个称呼,证明他还存在些许理智。 无情看了紫衣一眼,见其也微微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昨天我们去白鹭书院分院联络张子夫,那里的老师告诉我们他会在今天早晨回到苏州,昨夜风情临下线之前,又派人去了一遍,发现那里已经只剩下了一群学生,那些老师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故意拖延时间,趁机跑回杭州了是吧?”严云星很快便猜到白鹭书院背后的小动作。 “没错。”无情点了点头道,“后来风情肚子不舒服,下线休息去了,我也是刚刚接到一条晨星军团给我的消息,白鹭书院……并不打算刻意隐瞒,昨天下午,他们公告天下,说……” 严云星见无情有些迟疑,状态也十分不对劲,急忙催促:“说什么啊?” 无情说到此处,终于也忍不住心中哀痛,虎目含泪悲切道:“说……他们说……火儿她残杀两位先师、一名弟子,罪大恶极,已经下令……处死在……监牢……遗体也沉入了西湖,他们还说,白鹭书院从此……从此与自由军团不死不休……” 无情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仰起头拼命的睁大双眼,不敢让自己在严云星面前落泪。 严火儿,那个如烈焰一般热情的女孩,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就这样,惨死于敌人手中,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她那狡黠的笑容,傲娇的神情,监牢里共同逃狱的岁月,东海上相互捉弄的嬉戏,一幕幕过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无情哥哥!怎么是你?” “嘘!噤声……你很好奇?说实话我也很奇怪,我是被他放出来的……” 音容笑貌今犹在,佳人已逝满哀思。 在这个世界,能得到一位妖族伙伴,并永远的相互陪伴下去,那是极其难得的缘分,难能可贵的感情。 修炼世界,有无数通灵的妖族,选择了一个试炼者便是认定了一生,这是他们的一场豪赌,赌对了,扬名天下;赌错了,一生修为化为梦幻泡影。 上天,是公平的,跟随了试炼者,无疑给了他们极快的修炼速度,但上天也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能相伴试炼者一直走下去的,寥寥无几。 天下元年,是妖族在修炼世界最强盛的一年,那一年无数的通灵妖族跟着试炼者飞黄腾达,但也是在那一年,成百上千的妖族死在了江湖的血雨腥风之中。 短短十余年时间,更多的妖族陨落,无情的大刀螳螂、独孤一方的小蜘蛛、沉寂万年的小白鼠,以及后来联盟时代前夕,有情的武当雷兽、小碧刚刚签订了契约的金丝雀、混乱将至的猎白犬等等等等,前后相继殒命,所残留在江湖朝堂的妖族,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的生命,比修炼者还要脆弱,因为与他们相伴的,是时时刻刻处于刀光剑影中的试炼者,因为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就等同于不珍惜伙伴的生命,所以才导致了通灵妖族的这一场大悲剧。 火儿的逝去,对严云星来说,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心中还是万分的悲恸,他蹲下了身子,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中,想要嘶嚎出声,却只是一声声极其压抑的沙哑低吼。 然而白鹭书院的目的,不仅于此,月门外风尘仆仆极速奔来的晨星,带来的一个小盒子,更是让严云星彻底绝望。 小盒子内装着的,是一根头发,火色亮丽的一根长发,宛如一束升腾的火焰,焚尽了严云星最后的希望。 九命狐妖,若只陨落一命,又何以至此。 “呃啊!”严云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猛地腾跃升空,周身瞬间爆发出阵阵黑芒,三目凝视出道道血光,全身血纹轰然炸裂的同时,恐怖的双颊赫然爆出六道血色短纹,他仰天怒吼,毒王剑、烈焰弓瞬间从远处而至,他紧握着手中长剑,背挎着血色长弓,踏着无尽的悲恸,踩着焚烧的怒火,飞向了不远的北方。 无情、晨星见严云星彻底发狂,急忙招来屋内风情军团的情报人员,让他们去通知各处军主,尽皆召回南城,两人安排罢,便紧追着严云星的步伐而去。 紫衣此时,却是“扑通”一声,软到在地,黯淡的双目流下了悲痛的泪水,六道血纹,那是火儿还是妖族时候的模样,是六道毛茸茸的火色胡须,他的内心深处既然选择了以相似的血纹来纪念她,那就代表着,他真的认定了她的死亡。 之前说好的九条命呢?云星哥哥,你不是说火儿她不会死吗?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先选择了不相信,选择了放弃!呜呜呜……为什么! 苏州的清晨,再一次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云。 …… “咔嚓!” 一道银色闪电,划破了宁静的夜空,那一瞬间,照亮了厅内一处神秘的巨像,以及巨像之下,数十个清晰的人影。 这群人,正是白鹭书院的高层,剩余的九大先师、十二弟子。 这场临时的议会,是由张子夫牵头组织的,其目的,是为了禀报刚刚得到的苏州分院消息,以及白鹭书院复仇的计划。 景慕落地位尊崇,率先开口问道:“长话短说,苏州分院是怎么回事?” 张子夫赫然起身,一口老牙咬得咯咯作响,怒声道:“严毒妖!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严毒妖!残杀我分院弟子三百人,血肉尽毁,生吞入腹,他不是人,是吃人的魔鬼!我恳请师姐即刻下令,由我带弟子们杀上成星部,也让严毒妖看院的手段!” “师父,我也要去,为冤死的师弟们报仇雪恨!”周周义愤填膺,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我也去!”裴飞鸾同样起身,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还有我!” “那还等什么?砍死那群王八蛋!” “行了,都歇歇吧!”赵仲湜看众人皆有报复的心思,冷着脸厉喝一声,转而瞪着张子夫责问道:“那一晚狐妖被抓之后,我就让你去通知分院弟子迅速撤回杭州,你可有当回事?为何还要分批撤退?你真当严云星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你谈判?三百弟子,呵……那是你们咎由自取!” “可是狐妖的死讯我也是第二天才得知的啊!为何那晚不与我等商量便直接下手?你让我怎么来得及通知弟子们撤退?就算是撤退,大批人员过南城,严毒妖不会注意到吗?我分批撤退又有何过错?”张子夫面露不快,言语之中尽是责怪之意。 “行了,别抱怨了。”景慕落不待赵仲湜反驳,直接抢言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的地盘是在杭州,要开战也只能让自由军团来杭州开战,我只说这一点,往后谁也不许再提分院之事,书院虽然丢了面子,但严云星之恶名也传了出去,你以为谁还敢与一个吃人的魔鬼合作?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严云星死期不远矣!” 景慕落一句话说完,谁也不敢再提,有知情的人知道己方目前还不是最佳的出手时机,只因大先师、大弟子常年闭关,未可轻动;不知情的人就只能一个个低着头,暗暗愤恨不平。 景慕落见众人不再言语,紧接着下令道:“时候不早了,我长话短说,下几道命令。第一,司马望武功尽失,已是废人一个,念其功劳甚大,准许留在书院教书,并厚待其子嗣;第二,柳四变此人,心理变态,极度偏执,有辱书院名声,本该逐出书院,但念其父亲的功劳,准许留在书院做一名打杂仆役,只是十二弟子之名,须将其剔除其中;第三,王敞、邓巍已死,司马望已废,苏州不再设分院,但扬州分院还需人分管,便由张子夫接任扬州分院院长一职,高怀恩接任副院长,至圣套、开工套、天宝套,分别交由孙大友、赵士礼、甄传一研习,至于其他弟子们的教导之事,欧阳豪由张子夫来教导,郑在勋、裴飞鸾由高怀恩教导;第四,从今往后,不再有九大先师,只有‘六大先师’,不再有十二弟子,只有‘白鹭十子’,从明年起,白鹭文苑也不再举办,众位当潜心修行,努力提升实力,以应对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听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 “子夫/怀恩明白!” 所有人对司马望的下台以及柳四变的下场都暗中唏嘘不已,但比起其他江湖势力直接卸磨杀驴,景慕落的处置无疑要仁慈的多的多的多。 (本章完) 第379章 苏州毒瘤 是夜,风雨大作。 白鹭文苑东侧,紧挨着西湖的一幢幢亭台楼阁,乃是众多学子们的住宿所在,夜里温度骤降风雨突至,让学生们都早早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掩门闭窗生着火炉避雨御寒,而在东侧颇为豪华的一排排庭院,乃是十二弟子的居所,此时却只有一间庭院亮着微光。 冷雨倾盆,庭院门外不知何时窜进来一个黑影,站在屋檐下低声咒骂个不停,眼见冷雨越下越大,他也等不及许久,便冒着雨冲向了亮着微光的房间。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惹来了主人不耐烦的喝骂。 “tmd大半夜的谁啊?敲魂儿呢敲?” “师兄,是我啊!” “在勋?”那人一听是熟人的声音,急忙裹着被子移着小碎步跑至门前,打开门一看到他那落汤鸡的囧样,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师弟是刚游泳回来么?” 郑在勋皱了皱眉,迈步进入房间拿袖子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坐也不坐,直接开口道:“你还有心情笑,知不知道你出大事了!” “我能出什么大事啊?”那人满不在乎的回应一句,又挪着小碎步探得一块棉巾,递给了郑在勋示意他擦一擦脸上的雨水。 “谢谢。”郑在勋道了一声谢,将棉巾随手置于桌上,继续说道:“师兄你被景先师剔除十二弟子的名列了。” “什么?”那人一听此言,气的浑身发抖,拽住郑在勋的胳膊厉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 “什么?”郑在勋也懵逼了,他不知道对方问的“是谁”到底问的是谁,是没听清他的下场,还是没听清谁做的处罚决定? 郑在勋愣愣半晌,犹犹豫豫的答道:“师兄,是你啊,你被……” “我知道是我。”那人突然变了一张笑脸,拍了拍郑在勋的肩膀,也不顾及外人在场,一把扯掉裹在身上的被子,拾起桌上的棉布,背对着郑在勋便擦拭起了发脓的那话儿。 一阵臭味袭来,熏得郑在勋两眼直流泪,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柳师兄……咳咳……你那儿还没好呢?”郑在勋尽量让自己的嘴巴呼吸,饶是如此,还是呛得他直咳嗽。 被郑在勋称为柳师兄的人,自然就是柳四变了,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得这种难以启齿的怪病。 柳四变并没有回答郑在勋,手上的动作不停歇,嘴里却是说的另一件事。 “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父亲一死,我一个变态,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柳四变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师兄……咳咳,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咳咳咳……”郑在勋义愤填膺道。 “啪!”柳四变将发黑的棉巾一把扔到地上,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郑在勋,郑在勋只看了一眼那发黑发臭的玩意儿,便急忙捂住了双眼,生怕自己得了针眼。 柳四变却丝毫不在乎,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不公平,怎么可以让那个臭娘们处罚我!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死,是不是呀,师姐!”他每说一个字,胯下那玩意儿就摆动一下,极其丑陋的模样令人作呕。 “什么师姐?师兄你在说什么呀?”郑在勋依旧捂着双眼,就怕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 “还装!”柳四变大吼一声,却是扯动了他胸口的旧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弯腰蹲在了地上。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缓过劲来,这一次他压低了声音,但依旧用一双充满仇恨的目光瞪着郑在勋,咬牙道:“劳资别的特长没有,就是会看贱女人!任你再多的伪装都休想逃过劳资的法眼!郑师弟绝不会嫌弃劳资的棉巾,也绝不会在劳资面前提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更不会装模作样的流眼泪!你tm浑身都是那股臭荷花粉的味道,不是唐琬是尼玛?还给劳资装?” “哦,原来他是这样子的啊。”“郑在勋”身份已然暴露,他一边说着,一边扯掉假脸皮假头套,露出了一张清秀的绝美面容。 “果然是你,唐琬!”柳四变猛地挥出一拳扫向唐琬下盘,唐琬轻轻松松的后退躲过,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知不知道,郑在勋他之所以与你走得近,是因为他天生没有嗅觉呢?” “你放屁!”柳四变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胸口剧痛,赫然起身冲向了唐琬,唐琬冷笑一声,长袖中忽得飞出一柄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寒光出现,霎时间黑色浓水四溅,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根泛黑发臭的两寸“巨物”,像一只蚯蚓一般,软趴趴的吞吐着黑脓。 “呃啊……”柳四变捂着下体跪在地上痛嚎不止,唐琬并不打算手下留情,飞起一脚直接将其踹飞倒地,她猛然一跃,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跨蹲在柳四变胸前,挥出一刀便将其右臂硬生生斩落。 “呃啊……”柳四变还要挣扎,唐琬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以一连串极快的手法斩落了他的左臂,挑断了他的脚筋,剜出了舌头,割破了声带。 柳四变犹如一条蟒蛇一般不停地扭动着血肉模糊的身体,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用极其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唐琬,只可惜连惨叫痛骂的资格都已被唐琬所剥夺了。 “如果没有你,那晚就不会有那么多变故,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你最恨女人,如今还不是死在了女人手里?”唐琬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歇,直至他双眼、鼻子、耳朵全都被剜掉,这才将滴血匕首缓缓移动到了他的左胸口。 “火儿那天说过,你应该庆幸你的心脏长在右边……”唐琬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却是将匕首尖刃移至他右胸口,用极其缓慢的手法,硬生生挤了进去,黑色的鲜血“滋滋滋”冒出了胸口,柳四变痛到失禁,却喊不出一声。 “不过,也只能庆幸那一次了。”匕首拔出,黑血狂涌,柳四变临死之前,脑海中只想到了一个人——消失的王禾! 王禾就是唐琬,唐琬就是王禾! 不过他永远都没机会说出口了,只能用最后怨毒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唐琬一眼,残躯一抖,骇然死去。 …… 是夜,风雨大作。 冷雨倾盆,庭院门外不知何时窜进来一个黑影,站在屋檐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眼见冷雨越下越大,他也等不及许久,便冒着雨冲向了亮着微光的房间。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惹来了主人不耐烦的喝骂。 “tmd大半夜的谁啊?敲魂儿呢敲?” “师兄,是我,郑在勋!” “在勋?”那人一听是熟人的声音,急忙裹着被子移着小碎步跑至门前,打开门一看到他那落汤鸡的囧样,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师弟是刚游泳回来么?” 郑在勋依旧皱着眉头,迈步进入房间拿袖子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坐也不坐,直接开口道:“你还有心情笑,知不知道你出大事了!” 所有一切似乎在循环上演,只是这间庭院少了那么一丝腥臭,莫名多了一点淡淡的荷花粉味道。 …… 天下十三年十月。 严火儿之死,让严云星震怒不已,三天内集结八万人马,扬言要踏破白鹭书院,亲斩六大先师项上狗头。几大军主苦劝,要忍一时风平浪静,但严云星执意不听,定是要与白鹭书院决一死战。 然而三城江湖众多势力普遍都不看好自由军团,严火儿之死,那是罪有应得,自由军团师出无名,更何况严云星吃人之恶名传遍了三城三地,迎来了众多正义之士的口诛笔伐,道义上就先站不住脚,自由军团此战定是万分的艰难。 也亏得自由军团内从不缺乏忠言直谏之士,落叶有情称:若是盟主执意不听劝阻,他将辞去军主之位,退隐江湖。而落叶真情更狠,直接甩了脸色要带领真情军团反出联盟,严云星无奈,只能忍气吞声撤兵回城。然而在南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负责断后的他率领三百余盟众直冲出城门,南下杭州,却不曾想被秋水联盟的人在半路拦截,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当自由军团大部队人马赶到时,秋水联盟已提前撤退,严云星手下的三百余人只剩下了二十八人,他自己也身中三箭,差点命陨当场。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由军团此一败,在江湖上更是名声扫地,被冠以“江南毒瘤”之恶称,此战过后,自由军团迫不得已进入了全面防御阶段,经略苏南的三大军团以及成星部全部收缩了势力范围,只是每日演武练兵,不再进行扩张。 天下十四年二月,秋水联盟终于有了大动作,由混乱将至提议并组织,举行了第一届“江南经济文化促进交流会”,参加会议的江湖势力有北城雇佣军联盟、西城镜阳神宫、秋水宫、太湖帮、扬州的枫林联盟、至尊联盟、逍遥宫、杭州白鹭书院以及大大小小三十余江南势力,苏州城主周秘、副城主程亮以及南丐帮谢杞贤作为嘉宾也参与了会议,会议主要讨论了“正月活动”的各自经验并将“南城发展模式”做为反面教材痛批一通,之后经过与会人员长达一个月的磋商交流,共同签订了《江南经济合作互惠协议》。 协议主要内容有:一,保持三城三地原有发展模式不变;二,经济合作全面展开,彼此不进行恶劣竞争,不可以经济垄断,共同发展、促进繁荣(至尊联盟必须回归“快速发展模式”,做为补偿,枫林联盟将对其进行经济援助);三,为促进文化与经济共同繁荣,将在九月举行第一届“江南风骨”文娱大赛,举办地点设置在苏州东城,比赛所有支出以及收益,由各势力共同承担并共同分享;四,为确保《互惠协议》能真正落实,周秘将出任首席监督官,程亮、谢杞贤为副监督,共同维护各方势力的经济权益。 至尊联盟协议的签订,代表着“亲枫派”全面的胜利,这也是姚霜、南华馨阻止不了的事,自由军团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毒瘤,其发展模式必然要被人们所抛弃,这还只是外部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今年的“正月活动”,至尊联盟全面落败于枫林联盟,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联盟势力都适合走“南城发展路线”,负责西城改造的霸道总裁,亲自宣布改造计划失败,至尊boss也以“从实际情况出发”为由,开始倒向了亲枫派,联盟三巨头两位选择了放弃,阿尔萨斯独木难支,只能开始尝试接触枫林联盟。 而《江南经济合作互惠协议》的共同签署,标志着江南三城迈入了全新的发展时代,一个更为全面也更加畸形的时代,修炼者或许不清楚,但试炼者都心知肚明,这是秋水联盟效仿欧盟的套路,先是经济文化合作,紧接着便是军事合作。 试炼者们的预言是无比精准的。 天下十五年三月,严云星的一段“猎场生吃麋鹿”的视频在天下论坛引起了轩然大波,一石激起千层浪,混乱将至随即邀请协会众盟主商议新的合作项目,这一次不再是经济合作,而是第一次联合军事行动,那便是——倒严行动! (本章完) 第380章 恶魔军团 追溯上一次江南各大势力的军事联合行动,那还是在联盟时代刚开始的时候,那次的行动对象是“江南十盗”。此次不同以往,打击对象是自由军团,显然秋水联盟准备已久,不动则已,一出手便要将自由军团置于死地。 如果一切都能顺利协商成功的话,那自由军团将彻底陷入包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无翻身之日。 只可惜,这一次的军事会议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首先至尊联盟并不想参与,严云星再如何变态,也变态不到扬州城,虽然内部亲枫派人数众多,但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表面处于合作关系的枫林联盟,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更可况自由军团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就算联合行动,多少会有死伤,这对家大业大的枫林联盟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至尊联盟,任何一个盟众的性命,那都是极其金贵的,失去一个就少一个,所以这种完全没有好处的军事行动,是万万不能参与的。 至尊联盟死活不愿意参加,枫林联盟以“不再给予经济援助”为威胁,想胁迫阿尔萨斯签署行动文件,但阿尔萨斯这一次主意十分坚定,绝不做出力不讨好的事,至于切断经济援助,无所谓,反正今年最大的“正月活动”已经结束,能苟一年是一年。 如果说至尊联盟的不作为还对苏州局势无关紧要的话,那镜阳神宫、秋水宫的拒绝行动就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他们是修炼者,什么狗屁视频,他们没看到,不晓得。更何况西城向来与南城井水不犯河水,严云星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一旦联合行动失败,严云星首先开刀的必然是离自由军团驻地最近的西城,更何况金阳镇向灵空的队伍也日渐强大,俨然就是一个新生的大帮派,若是他与严云星两方夹击,西城必败无疑。 没有了西城参与的军事行动,无疑是给了自由军团兵败西逃大理的机会,但联盟战争一旦开始,务必要保证一战必胜,斩草除根,因为帮派打仗是需要大量金币的,它不同于国战,有国家财政的支持,联盟战争这一仗打完了,自由军团一旦没有全灭,势必会卷土重来,那这一仗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只是徒耗些钱粮罢了。 仅仅因为一部视频想要煽动大联盟战争,秋水联盟有些太想当然了,至尊联盟是因为没有利益可得,西城势力是怕严云星的报复,总之,这一次的“倒严行动”,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不过此次军事会议对自由军团的影响还是十分恶劣的,严云星已经彻底成了“人人得而诛之”大恶魔,受他恶名的影响,自由军团也被形容为“恶魔军团”、“魔窟”,社会舆论完全倒向了秋水联盟一边。 反观自由军团这一边,自从那一次严云星出兵杭州失败后,再无半点动静,与之前的秋水联盟完全对调了过来,近一年多以来,秋水联盟因为各种经济联合行动而扬名江南,隐隐有成为“江南第一联盟”之势,而自由军团则依旧保持着龟速的“南城发展模式”,在整个浮躁的江南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其势力范围也无限制收缩,若不是严云星生吃人肉视频的曝光,很多势力几乎快要把自由军团忽略了。 关于“生吃人肉”这件事,确实是严云星一生的污点,这让他倍感愧疚,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的血纹又增多了一条,是在隐秘的大腿根,每每洗澡的时候,他都不敢直视水中的倒影,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了,或许人们冠之以“大恶魔”,才是他的真实身份吧。 那一次吃人事件其实是一个圈套,秋水联盟设计的一个小把戏,严云星每天都要去猎场吸食牲畜血肉,这件事早已是人尽皆知,秋水联盟便在这点上下功夫,用钱收买了几个新手试炼者,让他们潜伏进猎场挑衅严云星,严云星当时正在疯狂的边缘挣扎,有敌人自动送上门,他怎会客气,直接剜了几人的眼珠子吃了个干干净净,没想到却被几人临死前给拍了下来。至于人肉,他才恶心吃呢,所有关于吃人肉的消息也只是谣传罢了,包括屠杀白鹭书院苏州分院的那一次。 那么恶心的味道,他绝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但吃眼珠子是腥红鬼眼失去控制后(恶魔化)带给他最大的坏习惯,就像猫吃鱼、狗吃屎,恶魔化腥红鬼眼带给他的就是吃眼珠子。 不管外人怎样诋毁,严云星觉得自己心里有愧,也就没有做任何解释,但秋水联盟变本加厉,竟然想要发起“倒严行动”灭掉自由军团,这一点让严云星很是恼火,他也不再管外界的舆论,将自由军团直接更名为“恶魔军团”,算是遂了他们的意。 从此,恶魔军团不再为自由而奋斗,只为无尽的嗜血欲望而战斗! …… 不管是自由军团还是恶魔军团,人们都知道,这群恶魔死期不远矣,联合灭严,是江南大势所趋,他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在今年,就在明年。 这一点,秋水联盟尤为清楚。 经过前几年的默默发展,秋水联盟的内部建制,已经变得极其完整,十分成熟,堪称联盟典范。 其内部共分为十大军团,天下十四年经济会议之后,秋水联盟取消了各军团花里胡哨的名称,冠以第一、第二等数字排列,军团之下,设厢、营、都、排,同样是以数字排列,当然这里的厢主与官军的厢主是有区别的,只是名称相同,级别要小一级。 这些情报基本不算什么大秘密,严云星所掌握的,比这些情报要更加隐秘。 由于没有战争的试炼,很多势力对秋水联盟的真正实力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严云星就一清二楚。 秋水联盟十大军团中,被称为王牌军团的,就是混乱将至的嫡系军团——第三军团,其军团长id“寂寞就好”,是混乱将至一手培养起来的忠诚之士,第三军团,就驻扎在东城驻地。 除了第三军团之外,其他比较强悍的军团有三支,第一支是“静静的顿河”领导的第八军团,驻扎在城外庐安荡,仅与毒蛇军团驻地相距四十里,是秋水联盟的先锋军团;第二支,是“小程流水人家”领导的第六军团,驻扎在青龙港,其军团最大的特点便是水上功夫极好,是秋水联盟的水军军团;第三支,是“滨崎不”领导的第九军团,驻扎在昆仑镇,是联盟北部的哨兵,负责肃清来自北方的威胁。 其余第一、第二军团,驻扎在大本营东城,第四、第七、第十军团全都驻扎城外东南方向,重点防御对象自然就是南城的恶魔军团。 其十大军团与恶魔军团底下的各大军团相比,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人数的区别,每一军团人数比在金阳独自发展的毒蟾军团,自然要少很多,但比之相邻的毒蛇军团、真情军团、恨情军团,多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除了人数多之外,盟众的平均实力,也要比恶魔军团高不少,这还得益于前些年埋头发展时的大力练兵。 最后剩下的第五军团,就是秋水联盟的情报部门了,其军团长是科技世界某著名保安公司的首席负责人,游戏id“spy”,人称“郁哥”,其手下情报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该保安公司的员工,集体受雇于秋水联盟,由此可见混乱将至在科技世界拥有极其雄厚的经济实力。 这十大军团各自的实力、分工,如果还不算最隐秘信息的话,那严云星所掌握的,还有比这更为绝密的情报。 这个情报,就是秋水联盟的幕后军师,如果说混乱将至是趁乱而起的刘邦,那此人就是尽心辅佐他的张子房,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了混乱将至的“丰功伟业”。首先是帮助他夺得“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帮主之位,紧接着各种阴谋阳谋,帮其组建了秋水联盟,并助其登上了盟主之位,再之后韬光养晦暗中发展,以及去年《江南经济合作互惠协议》的制定、今年“倒严行动”的策划,背后都有此人的影子。 而此人的id,严云星也是在今年才得知,名为“夜幕将至”。 单从id来看,夜幕将至与混乱将至肯定是现实中的好友,夜幕他不知道,但关于混乱的情报,风情军团在前年就有所了解,此人在科技世界是苏州“飞腾科技”的董事长,关于苏州的事,萧寂最为清楚,他调查一番后,告诉严云星“飞腾科技”只不过是一个小型公司,在苏州根本排不上号,这一点可以忽略,但“飞腾科技”之所以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下来,其背后是有一个大公司在暗中支持,至于到底是哪家,这就不是很清楚了。 萧寂自己思虑了一番,萧家虽然家道中落,但要调查苏州的一些商界秘要,还是有不少渠道与手段的,一个小小的“飞腾科技”,竟然调查不出其背后的势力,那这个势力一定是比萧家强盛得多的多,萧寂扪心自问,萧家近些年也没惹到什么大企业大公司,如果非要说有一丝丝关系的,那就只有那两家了。 所有关于秋水联盟的情报,严云星所得知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更深入的了解,他相信,一定就在不久的将来。 他所倚仗的,就是深入敌人心脏的那一柄尖刀——米桦! 恶魔军团的末日或许就快来临,但谁又能知道恶魔军团同样在暗中掌控着一切,放眼整个江南,不只是秋水联盟,白鹭书院、西城势力、雇佣军联盟、枫林联盟,他们就会好过吗? 在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之前,任何的胜负猜测都是徒劳,恶魔已不自由,被腥红鬼眼控制,被社会舆论压制,被所有人唾弃,那它带给江南三城的,将不再是自由的新鲜空气,而是无尽的血腥折磨! (本章完) 第381章 不能忘记 暖风飘香,温润心房。 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猎场外,孤单的人影如断雁孤鸿,无比的落寞、萧索。尽管方圆十里,遍布了隐藏在暗处的恶魔军团弟子。 一场吸食的盛宴过后,是莫名的空虚与充满愧疚的悔恨,他坐在草地上,斜斜地倚靠着身后的大柳树,黯淡的血瞳望着天边的朵朵白云,怔怔出神。 这种缓解内心罪恶感的方式,是小碧教给他的,尽管没什么卵用,但他还是照做了,当然,还是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他看罢了白云,阅尽了风景,终是内心得到片刻的安宁,只是当掏出怀中那一束火红的烈焰时,脸上平静许久的血纹又再一次躁动起来。 那是火儿的一束长发,被他用皮筋扎了起来,贴身保存在怀里,不是他故意拿出来睹物思人,引起内心的悲痛与怒火,恶化自己的嗜血杀人欲,而是他不能忘记,也绝不敢放下。 他痛恨的是,白鹭书院,杀人诛心! 从那一天的第一根头发开始,隔三差五,便会有一个人送来一根头发,这些人都是南城的平民百姓,被白鹭书院拿钱当了邮差使,初时他还杀掉两三人,到后来哀思渐轻,他也就没再杀人,只是每当头发送来的那一刻,勾起他心中无限的痛苦与哀思,总要狂躁一整天,不杀人不足以泄恨,所以只能可怜了猎场的那群羔羊。 今天,距离最后一次长发的送达,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他想,这或许已经结束了吧。 折磨了他将近两年,白鹭书院也算是放过他了吧。 但他不能放过白鹭书院! “嘶……” 一块脑后的头皮被他残忍撕下,一根又一根的火色长发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后脑勺,他没有喊出一声疼,只是每一次的血纹暴动在诉说着他心中的哀痛,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就时刻记着你们带给我的伤痕,直到复仇的那一天! …… 一抹斜阳西下,严云星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往了南城,进得城门口,两侧护城军卫兵恭敬的抱拳行礼,道一声:“严盟主好!”严云星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也便往驻地走去。 “喂,你看到严盟主脑后的那一束红发了吗?”一个卫兵小声八卦道。 “看到了呀,你别说,配上一头短发,还是蛮帅的。”另一个卫兵为严云星的“新潮”发型点了一个赞。 “哎……是不错,只是可惜了那张怪脸,看上去总是有些恐怖。” “说什么呢你?”点赞的卫兵微微有些恼怒,“严盟主本来就因为鬼眼的折磨痛苦不堪,这些年若不是为南城殚精竭虑,耗尽了心神,血纹也不会恶化到那种地步,你还说恐怖?有没有点良心呢你?” “诶……我只是随口一说啊,你别上纲上线,若不是梁厢主不放人,我早就加入自由军团了,我也想为南城出一份力,为严盟主分担点什么呢!” “打住,现在是恶魔军团了,你小子,为百姓守城门不也是为南城出力吗?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也是为严盟主……以及程大人分忧吗?” “也对……”卫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又为严云星愤慨不已,“你说秋水联盟那群王八蛋,靠着什么视什么频就想污蔑严盟主,这不是异想天开吗?这下好了,改个名字如他们所愿了。” “恶魔就恶魔呗,试炼者兄弟告诉我,这个名字其实还蛮霸气的,我就搞不懂南城外的那群小老百姓,瞎跟着起什么哄?是不是恶魔来南城调查调查不就清楚了么?真的是……” “谁说不是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看我突然给忘了,是我老婆告诉我的,唔……‘脸是恶鬼脸,心是恶魔心,行的却是菩萨事’,我觉得我老婆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得了吧你,那是南城百姓的谚语,有你老婆啥事?” “哈?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 严云星并不知道关于他的议论几多,埋着头只顾行走,快要到驻地门口时,街道两侧却突然涌出十几个人来,将他堵在了门外。 严云星抬眼一看,都是南城的老百姓,他尽量摆出一副微笑的面容,抱拳环顾四周道:“各位父老乡亲,找严某可是有什么事?是军团里有人惹到你们了吗?” “没有没有……”百姓连忙摆手,年纪最大的是一位黒瘦老渔夫,他挤进人群,掏出鱼篓里一条金背大鲤鱼,脸上挂满了淳朴的笑容,开口说道:“严盟主啊,听说您喜欢吃眼珠子,小老儿就挑了一条养了很久的金背,小王郎中告诉我,这金背的鱼眼子啊,虽然小,但吃了可以明目的,您就收了吧。” “啊……这……呃……”严云星一脸的黑人问号,但又不知怎么拒绝,告诉他我最喜欢吃人的眼珠子?怕是要被捶成一滩肉泥。 “严盟主,您就收了嘛……人家这里还有一只大唧唧,它的眼珠子很大噢!”人群中,又是一位花枝招展的年轻少妇冲着他不停地抛媚眼,这个女人他认识,是之前改造妓院时的一位当红人物,名叫小青鲤,后来在艺伎馆跳舞时,被一位富家子弟看中了,两人结婚的时候他还去喝过喜酒呢。 “咳咳咳……”严云星捂着脸不敢看这位少妇,更不敢接她的话,什么大唧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哎哟!青鲤姐姐,你就不要再调戏严盟主了嘛,盟主脸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咱们送他的‘唇画’他都不敢看一眼呢……”另一位歌声极其美妙的南城当红明星——小猫儿,急忙打了个圆场。 “什么嘛!人家才没有调戏呢!你们自己看嘛!”小青鲤迁出身后一只绵羊,那白毛头顶歪歪扭扭写着三个黑色小字:大唧唧! “咯咯咯……青鲤姐姐你是要笑死我!咯咯咯……” “哈哈哈……小青鲤,这是你家夫君这段时间的愿望吧?” “张小癞,滚犊子!怎么说话呢?什么这段时间的愿望,这是我家夫君毕生的心愿!” “哈哈哈……” “噗……”严云星捂着脸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青鲤结了婚还这么调皮,也太能搞了…… 良久,笑声停止,小猫儿突然低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说道:“严盟主,您把手放下来吧,我记得您以前挺自信的,也时常鼓励我们要充满自信,怎么现在我们自信了,您却自卑了呢?” “才没有!”严云星放下手来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吓着你们嘛……” “怎么会呢?严盟主脸侧像猫儿胡须一样的血纹,很是可爱呢!”小青鲤虽已嫁作人妇,但还是握紧了小拳头,满眼的小心心,露出了一副花痴模样。偶像与夫君,也可以不矛盾。 “另外,严盟主今天的发型很帅哦!”小猫儿微微有些娇羞道。 “对,我早就想说这一点了,真的是很新潮啊,我也要做这个发型。”张小癞十分肯定道。 “呃……”严云星不敢再让这群人胡咧咧下去了,一会儿都扯到姥姥家了,他急忙对众人说道:“这样,你们的心意呢,这一次我就收了,但绝不可以有下一次,因为我吃这些是没有用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好意,真的很感谢。” “诶……严盟主见外了啊!” “就是,不就一只猪嘛……” “呃……那我不谢了好吧……” “这样才对,严盟主,那您就先忙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老渔夫开了口,人们与严云星挥手道别,留下了各自礼物,小青鲤、小猫儿则一人给了严云星一个飞吻,也便转身离开,严云星看着满地的鸡鸭鹅猪,有死的有活的,还有那只大唧唧,让他一阵头大,冲着驻地便大吼了一声:“二师兄!请你吃大餐!” “来了!”驻地内一声兴奋的回应,却又怨气满满的大喊道:“老严我警告你,这次如果还是让我帮你牵猪遛狗,我跟你没完你晓不晓得?” “妈耶……溜了溜了……” 严云星冲着驻地门前的兄弟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找了个角落急忙下了线。 一道白光闪过,无情风风火火的冲出了驻地大门,看到满街道乱拱乱叫的鸡鸭鹅狗猪,忍不住破口大骂:“严云星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只可惜严云星是听不到了,二师兄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反倒惹来围观众人的一阵善意哄笑。 …… 出了营养舱,严云星先活动活动了筋骨,出房间向许久未见的父母问候了一声,便进浴室洗澡去了。 不多片刻,他洗完澡穿戴好衣服,出门想要溜达一圈,却在开门的瞬间被一股寒风吹得直接打了退堂鼓,“砰”一声,他关上门,赶紧窝回了自己的小被窝内。 小被子还是夏被,许久未盖,有些潮湿的气味,他掏出同样快要发霉的手机,看了看日历,上面显示离过年竟然只剩二十几天,心中不禁感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打开显示99+的讯息,有98条就是“小孩吃土”头像的大妖精给发来的,他逐条看完听完,大部分是每隔几天的一声问候,尽管只是简单的问候,但她那极具诱惑力的性感声线还是让严云星心里泛起了痒痒,没着没落的,一时间竟像个傻子一般,痴痴地笑了起来。 翻到最后一条,是四天前的消息,这次不是问候,而是简短的一句话。 “小弟弟,快过年了,今年能陪你的好姐姐过个年吗?姐姐真的好想你。(一颗小红心)” 一起过年?严云星心里本想与父母一起吃个饭,但大妖精这条讯息却让他纠结不已,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女朋友,这该如何选择? 想了想,还是去陪大妖精吧,她既然这么说,过年的时候定是一个人过,她选择了自己,自己又怎能辜负她呢? 只是还有许多顾虑,营养舱不能携带,不能随时上游戏,万一秋水联盟…… 算了,没有万一,他们就不过年吗?真的是……不可以太过分哦。 严云星手指飞舞,很快便回了一条讯息过去:好!大妖精,等着俺老孙来收拾你吧! 发完了讯息,心里美滋滋,再去看别人发来的,不免也高兴许多,剩下的,有的是小薇、小碧所发的关于五毒教的事,有的是小白的骂人语音,严云星听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他已经知道他姐的事,有缘无分这也是没办法的,但你个孙子不能躲着不请吃饭啊! 汗! 不过确实,好久没和小白喝酒了,天这么冷,不如叫他一起去吃火锅,顺便把小碧也喊上,人多热闹嘛。 这么想着,严云星便拨通了小白的号码,准备去大搓一顿,当然了,他的工资还是由白小碧发放的,这多天没给工资,这饭钱? 哎……大方一次,不坑管家婆了,就换小白结吧! 第382章 各有所得 一场三人晚宴,在欢乐愉快的氛围中即将结束,直至严云星和白小碧先后找借口上厕所逃单后,白小白终于崩溃了。 严云星也就算了,在请吃饭这一点上,一直以来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最令小白感到气愤的是,他的姐姐原来可不这样啊!说到底还是要怪严云星,怎么调教的越来越小气了呢?真的是! 诶……我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哎呀不管了!总之以后出门吃饭一定先溜,这一招我可是学到了,哼! 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严云星还有364样花式逃单大法等着实践呢。 一路飞逃,严云星气喘吁吁的跑回家,手机直接关机,防的就是一手小白的夺命连环call,开玩笑,他可是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小气鬼,那明明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美德——勤俭节约好吧! 洗了把脸,与父母打了声招呼,严云星心满意足的上了线,这一次可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下一次下线,估计就要等过年了。 一顿饭的时间,已是将近两天时间过去,严云星活动活动了筋骨,向巡逻的兄弟们打了声招呼,便迎着朝阳进入驻地内。 今日没什么大事,严云星先去风情军团溜达了一圈,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便回到了自己房内准备练功,刚刚走至房门口,却见紫衣面带欢愉之色,一蹦一跳的从院外跑来,严云星急忙张开怀抱,紫衣也很熟练的扑到他怀里,小脑袋蹭到他脖颈,甜甜腻腻的娇呼一声:“云星哥哥……” 严云星尽管已经习惯了紫衣对他的依赖,但他还是被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身子,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便吃了这只可爱的小猫咪。 开玩笑,老严我好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多少得注意点形象! 咳咳……不过胸前那两抹充满温热的触感,还是很让人怀念啊……嘿嘿嘿…… 紫衣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严云星流口水的猥琐模样,一脸兴奋的说道:“紫衣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哥哥,特别特别大的好消息,哥哥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励哦!” “好消息?”一说到正事,严云星立马换了一张严肃脸,摸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丝毫没有注意到紫衣此时暗暗腹诽他的傲娇模样。 “哼!讨厌的云星哥哥,明明很喜欢还硬要把人家推开,口是心非的坏家伙!” “啊……我猜到了!”严云星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的说道,“特别大特别大,我想除了小木之外,没有更大的了吧?” “哼,怎么又被你猜中了呢!”紫衣嘟着小嘴抱怨一句,也便直接说道:“昨天大黑的消息,是你的好徒弟啦,他终于升官啦!” “唔……是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严云星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反而一脸坏笑的看着紫衣,调侃道:“我猜对了,那我的奖……” “吧唧!”一个猝不及防的亲吻,让严云星目瞪口呆,心里却是忍不住狂喊:我的天呐!这是紫衣第一次主动亲我嘴唇啊!我的个乖乖!小妮子怎么突然这么大胆了呢? “紫衣啊……紫衣?”严云星刚想“义正言辞”的教育一番,却发现小姑娘早就害羞的跑掉啦…… 我这算是被占了便宜了吗?嗯!是这样的,大妖精你可不能怪我噢! 严云星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回到了房内,泡了一壶早茶,躺在太师椅上享受这片刻惬意的时光,只可惜啊,人一旦闲下来,许多的烦心事也就不自觉涌上心头。 他所担心的,自然还是消失了四年的严冷锋,小红近一年多来,有别的隐秘任务要做,去寻找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他的情况真的很让人担心啊! 除了他没有消息,其他人总还算没让他太过操心,小绿负责的姚霜那边,据说小华馨……不对,现在应该是大华馨了,她已经参透了不少金匠门的冶炼秘术,据说前段时间还偷偷回到五毒教参加了比武大会,靠着诡异的“至高暗影印”打败了林至秋,获得了第一名,成功入主了精英堂。 虽然这一点很值得他这个师父高兴,但他还是对南华馨颇为不满,这都几年了,怎么还没把姚霜拿下呢?人家千喻成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他老姚还没个中意的对象呢,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小馨这丫头也太不给力了! 气完了这两人的终身大事,他又不免想起离二人近在咫尺的南宫瑾,这小子是真让他长脸,没有了情感困扰的南宫瑾,一心扑在练功上,进步神速,去年比武大会的冠军就是他夺得的,一手降龙十八掌耍的有模有样,不过这也是他担心的一点。去年他偷偷潜回西南,还在比武大会暴露了降龙十八掌和自己的身份,那南丐帮多少会有耳闻,说不定就联想到吕多情是南宫瑾这一点,更可况他又没有易容,处境必然十分危险,不过从目前“小腿子”传递的消息来看,他应该还没有暴露,严云星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南丐帮没太关注西南。 说起“小腿子”,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小插曲,小腿子是新圣虫,一只千足蜈蚣,本来严云星要叫它小黄,它也欢叫着表示同意,但紫衣却死活不答应,义正言辞的表示那是自己的专属昵称,绝不能被它抢走,没办法,严云星只能按着它的特点,起了个“小腿子”的矬名。 当然,圣虫往来,传递的消息都极其精简,有很多的细节严云星也并不知道,比如姚霜二人在至尊联盟暗中为恶魔军团做出的巨大贡献。 至尊联盟之所以坚决不参与“倒严行动”,其背后姚霜二人出了不少的力,做为军师,尽管之前提出的“南城发展模式”失败了,但那是不可抗力,不能完全怪他们,他二人也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出谋划策、合纵连横是强项,规划发展、谋取经济利益显然就不在行了。 当然至尊联盟高层还是十分信任他们的,毕竟是一手促成三家联盟的纽带核心人物,关于参不参与“倒严行动”一事,姚霜与南华馨暗中请教了严云星,并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深入剖析了参加与否的利与弊,最终高层投票,做出不参与的决定。 参加的好处:一,行动成功,提升联盟的江湖地位;二,继续获得枫林联盟的经济援助。 参加的坏处:一,一旦有伤亡,对至尊联盟来说将会是个很大的打击;二,行动一旦失败,还要被万人耻笑;三,即使成功,一直在枫林联盟的阴影之下苟延残喘,终不是长久之计,试炼者兄弟们也玩的没有半点意思;四,苏州一旦没有了摩擦与争斗,那下一次军事联合行动的目标说不定就是自己,因为枫林联盟与秋水联盟向来是有合作基础的,之前各港口围堵东瀛归来的严云星就是他们联合行动的。 不参与的好处:一,联合行动失败,恶魔军团卷土重来,也不会拿至尊联盟开刀;二,有不互相攻伐的情义在,两年前借下的钱完全可以糊弄过去(南华馨表示她一定能糊弄过去,抹消了这笔旧账);三,也是最要的一点,显示至尊联盟的骨气,提升了江湖地位。我们是缺钱、缺人,但绝不任人差使,沦为大势力的附庸! 不参与的坏处:只有一点,枫林联盟会切断那少的可怜的经济援助。 总体而言,各有利弊,但从姚霜嘴里说出来,于严云星无利的,语气平淡,简单带过,于严云星有利的,自然是绘声绘色,激情昂扬。从情绪上无形中为阿尔萨斯做了决定。 除此之外,南华馨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如果不参与“倒严行动”,明年的正月活动,定能再为至尊联盟筹得资金,并且恶魔军团绝不会要求归还,算是一次恶魔军团与至尊联盟的合作。 你不打我,我就给你钱,就这么简单。 这一点让至尊boss、霸道总裁心动不已,虽然他们倒向了亲枫派,但寄人篱下做大势力附庸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们也都明白枫林联盟才是最大的威胁,既然有这么单纯的合作,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投票的时候,三大巨头皆不参与,也就促成了最后的结果。 当然阿尔萨斯对姚霜二人的身份也产生了些许怀疑,二人从进到至尊联盟,对恶魔军团的评价从来都是正面评价,所办的事也都与恶魔军团有那么一丝联系,尤其是南华馨,仅仅因为与晨星的关系,就能再一次轻轻松松借到钱?这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虽然二人为至尊联盟办了许多好事,但间谍,向来都是十分令人厌恶的存在,尽管如此,阿尔萨斯却不敢撕破脸皮,不仅仅是因为联盟缺少智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姚霜二人掌握着至尊联盟的命门。 南华馨掌握着明年的经济命门,自不必说。姚霜所掌握的,是逍遥宫与至尊联盟的合作命门,这一点尤其重要,逍遥宫曾放言:除桃师外,绝不与其他人沟通合作事宜。 这就十分要命了,所以缺了二人是万万不能行的。 姚霜二人在至尊联盟内的地位日益尊崇,而南宫瑾在南丐帮同样混的风生水起。 得王洛传授全套降龙十八掌自不必说,更是隐隐有成为种田派接班人的趋势。 这还要说到前段时间的内部矛盾,自从谢杞贤做了副监督之后,收租派更是变本加厉,靠着谢杞贤的名头四处招摇过市,收受了大量的贿赂,因为此事,种田派与收租派的矛盾与日俱增,已完全不可调和,仅靠着老一辈的最后一丝情义,才勉强没有分裂。 但年轻一辈可就没有半分情义可言了。 以暴躁的小舞为首,种田派的观点是:如果有能力,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算只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请踏踏实实做好乞丐的本职工作,收受贿赂决不可饶如! 以降龙十巴掌为首,收租派的观点是:时代不同,乞丐也要与时俱进,凭什么乞丐就要低人一等,做乞丐,一样可以发家致富! 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差点发生火拼事件,王洛经过此事,一想到自己垂垂老矣,若再不细心培养接班人,自己百年之后,种田派必被十长老所灭。 王孟、娄鹏同样暮年,而年轻一代可以做为培养对象的,确实还不少,除了冯十七,近两年种田派又加入许多有天赋的年轻人,而且吕多情来历不明,身份也着实让人怀疑,但王洛选来选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赌了一把,从试炼者和修炼者中各挑一名悉心教导。还就是暴躁的小舞和吕多情。 王洛做出这样的决定,背后其实还有公孙禾元的助攻,王洛假意问过这位陪伴在吕多情身边的二袋弟子意见,公孙禾元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顾虑:不管吕多情是什么身份,他始终是您的徒弟。 公孙禾元一语中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但他却还是满怀担忧,他所担忧的,不是南宫瑾,而是潜伏进秋水联盟已经两年的少主——米桦。 (本章完) 第383章 升迁 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苏州城上空升腾着灼灼热气,就连平日里叫的最欢的蝉儿也偃旗息鼓,不知躲到哪里乘凉去了。 东城以东,是近两年来名满天下的秋水联盟大本营,说名动天下,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去年“江南风骨”的举办在天下论坛内是有直播的,经此过后,承办单位秋水联盟一跃成为天下试炼者口中称赞的大势力,大土豪,反倒是其他协办势力枫林联盟、白鹭书院等等没引起太多关注的目光。 还好其他协办势力赚了个盆满钵满,总算是少了几分怨言,秋水联盟则名利双收,枫林晚自然眼红妒忌,在六月申办月,积极申办了今天九月的“江南风骨”大赛,秋水联盟考虑到经济合作协会的安定团结,也便投了枫林晚一票,(大势力的票分量极重,比如秋水联盟、白鹭书院一票相当于基础票五票,至尊联盟一类二级势力一票相当于三票基础票)半个月后投票结果出炉,枫林联盟成功获得举办权,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枫林晚暗中拉票所付出的代价,暗箱操作这种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一申办的成功还是让扬州百姓十分高兴,最高兴的还属枫林联盟和至尊联盟两家了。 枫林联盟自不必说,这是联盟扬名天下的好机会,而至尊联盟高兴的是终于可以跟着沾光赚钱了。 他们看到了联盟崛起的契机,因为有去年“江南风骨”的大数据显示,整个苏州赚的最多的,除了主办方秋水联盟之外,就属恶魔军团了,然后是苏州西城势力,最后才是雇佣军联盟和其他小势力。 恶魔军团并不是协会成员,何以成为苏州第二大获利者?靠的就是“南城改造”之后所拥有独特的自然与人文风光,其更健康的生活方式受到了许多游客观众的追捧,看完比赛去南城休息一晚,坐着游船,斟一杯酒、听一首歌、享受一会安静的时光,有时比赌场的热闹、妓院的欢愉以及各种声色犬马的奢靡要舒服的多。 至尊联盟看准的就是这个机会,尤其霸道总裁,嗅觉十分灵敏,再次秘密造访恶魔军团,与严云星彻夜详谈,并偷摸摸实地考察了一遍,他满怀着雄心壮志回到了扬州西城,将宣告失败的“西城改造计划”再次提上议程,这一次,资金完全没有问题,恶魔军团的友情资助自不必说,还有枫林晚申办比赛来贿赂阿尔萨斯这一票时,阿尔萨斯狮子大张口要下的大笔资金,有了这些已经足够将西城彻底改造完成,至尊联盟显然是准备做最后一搏,若是如恶魔军团一般跟着沾了“江南风骨”比赛的光,那就不只是缓过了劲,名声也打出去了,一旦失败的话,那就真的永无翻身机会了,总不能再改造回原来的模样的吧,那得需要更多的资金。 至尊联盟大刀阔斧的改革,做最后的努力,这些消息各势力皆有耳闻,枫林晚被申办成功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对至尊联盟的举动根本就没上心,表示无所谓,正好再失败一次,彻底滚出扬州城,那整个扬州就是自己的了。 枫林晚极其自大,酷爱装比,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尽管有水中央这样的智囊军师在侧,但枫林联盟就是枫林晚的一言堂。水中央善意提醒一番,枫林晚还是对至尊联盟的举动不上心不在意,那水中央也没得办法。 但秋水联盟不同,它是一个内部体制极其完整成熟的联盟,自有各种情报送达,以及顶尖智囊的判断,秋水联盟断定至尊联盟将会崛起,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们选择不提醒枫林晚,这是他们内部高层的共同决策。 一个完善的联盟体,必然有发展规划,秋水联盟的未来五十年规划总共分为三步。 第一步:除掉恶魔军团,因为是死敌,所以这是毋庸置疑的首要任务。之后,苏州西城能拉拢则拉拢,不能拉拢就将其赶出西城,而雇佣军联盟自有更深层次的合作在,不必顾虑。这便是统一苏州江湖大业,计划在两年内完成; 第二步:扩大势力范围,北上扬州,灭掉扬州势力。秋水联盟虽然与枫林联盟有合作基础,但合作层次并不深,最终目标也不一致,所以枫林联盟将会是第二个目标。这便是统一江南江湖大业,计划在二十年内完成; 第三步:神秘未知。 做为第二步规划的绊脚石枫林联盟,秋水联盟自然要未雨绸缪,能看到至尊联盟与其相互钳制,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就是此次秋水联盟高层深夜会议讨论出的结果。 深夜的会议,有两点好处,一,各大军团长不会耽误第二天的驻防;二,隐蔽性。 一场简短的会议罢,众人各自散去,第五军团长spy也在两位厢主的陪伴下往军团大营慢步归去。这两位年轻的厢主,是他的得力助手,在情报收集策划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其中一位“海龟龟龟”是他现实公司的安保策划总监,多年的心腹自不必说。这里要提一下他的公司,挂名是安保公司,实际业务是情报共享与间谍输送机构,公司与秋水联盟签了三年也就是游戏时间三十年的合作合同,帮助秋水联盟收集情报并参与策划; 而另一位厢主却是今年新晋的修炼者人才,他的晋升成功,可以算得上第五军团的奇迹了,因为升迁这种事,对于体制完整、人员岗位接近饱和的秋水联盟来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任务,但一旦获得提拔,必是此人为秋水联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获得了领导的青睐。 此人姓张名南,相貌与姓名一样平平无奇,属于丢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角色,但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永远都没有错,尤其是在弱肉强食的修炼世界,更可况张南自身也十分的努力,进入联盟短短一年时间,前前后后获得了恶魔军团许多情报,特别是远在西南的五毒教情报,几乎都是经他一手操办,spy当然也怀疑过张南,但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再没有半点存疑。 据海龟的调查情报显示,张南是西南大理人氏,家中只有一老母,已在五年前去世。张南少年时曾在香严寺做过一段时间和尚,后来黑金山一战,贾氏联盟惨败,香严寺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不得不做出让弟子们外出化缘的决定,实际上就是被踢出寺院,开除门墙了,很不幸张南也在此列。 但张南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且足够聪慧的人,那一战所有人都有负伤,只有他没有半点伤痕,可见其狡猾之处。在为母亲守孝三年的这段时间内,他也做好了自己的未来规划,身无长技,只有一个脑袋和之前的一番战斗经历,又能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将这些情报告知于需要这些情报的人,或者势力,最迫切需要的,很明显就是秋水联盟了。 之后他便动身来到苏州,加入了秋水联盟第五军团,从打杂做起,一步步做到今天这个成就。 当然张南的各种心理活动以及未来规划,情报并没有显示,不过身为策划总监的海龟,自然是自己作了一番推演,后来张南说起了自己的过往,也证明了其推演内容与真实情况大致相同。 张南身份不再存疑,spy便放心大胆的启用了他,尽管如此,升迁速度还是不尽如人意,直到一年过后,张南带来了恶魔军团重要情报,那便是“严云星嗜血成性的真正原因”,不是他有暴虐习惯或者性格缺陷,而是他腥红鬼眼已不受控制的持续恶化,加上严火儿之死造成的巨大打击,其最终的结局,就是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这对秋水联盟来说,是一则重磅消息,加之之前成功阻截严云星三百人团,无疑给了他们巨大的信心,联盟高层经过长时间的商讨,夜幕将至亲自设计了“江南经济文化促进交流会”,终于展露了秋水联盟的獠牙与野心。 张南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让spy开始着重培养他,因为联盟需要能够独当一面的修炼者情报人员,以弥补试炼者各种突发状况下线之后的空缺,张南在获得了更多的人力物力资源以及领导的支持后,终于展现出了他强大的情报策划能力。 三月,由他亲自操刀,spy监督,海龟从旁协助,策划了一场“严云星生吃人肉”的圈套,秋水联盟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但还是盛赞了第五军团,spy并没有把功劳据为己有,反而向高层其他人员推荐了张南,张南开始进入了高层视野,之后,张南随着spy出现在更大的会议现场,成功的引起了核心领导层的重视。 五月,混乱将至亲自下了任命书,任命张南为第五军团新七厢军厢主,在会议上肯定了他为联盟所做出的贡献,并给予其和spy同样“可以随意进出高层府邸”的权限,之后勉励其要更加发愤图强,什么“领导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之类的云云…… 这个“自由出入”权限的给予,无疑是将张南放在了与spy“同权不同级”的位置,这是夜幕将至与混乱将至的权衡考量,spy以及他的手下毕竟是花钱雇来的,他们也需要培养修炼世界自己的情报武装,用以制衡spy。 spy倒是没所谓,只是为混乱将至打工,赚一份工资而已,他又不求名,就算要扬名立万,做到军团长这个位置已经再没有任何可以提升的空间了,至于秋水联盟的五十年规划,未来或有可能成为江南第一联盟,那就是工资多少的问题了。 他之所以极力推荐张南,只是单纯赏识张南,看重他的能力,这是做为同行业前辈对后辈人才的欣赏,从这一点来看,spy无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情报工作者。 张南自然也十分尊重这位前辈,逢年过节送礼自不必说,一些小细节方面,比如言语之间也对spy充满了感激与崇敬,毕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 spy很看好这位年轻人,有能力、有头脑、懂进退、懂礼貌、懂感恩,将来必成大器,做为发掘他的伯乐,spy很有成就感。 但他没有想到一点,如此天资聪慧之辈,在西南大理时却为何籍籍无名,香严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去? 显然张南的身份是假的,他以间谍的身份潜入了秋水联盟的间谍机构,而他所服务的对象,就是恶魔军团。 他,张南,自然就是拥有顶级幻术功法《幻门九变》的严云星三弟子——米桦! (本章完) 第384章 奢华 升迁这一条路,是米桦最不想选择的一种潜伏方式,但没办法,有许多的原因造成了他只能选择慢慢的一级一级向上爬,从而获得秋水联盟高层的信任。 潜伏,无非分两种,一种是暗杀高层人员,“换容易身”取而代之;第二种就是以新身份加入,逐步升迁获得敌人高层的足够重视。 在行动之前,他与严云星商讨了许久,严云星深度分析了两种办法的各自利弊,从而让米桦自主选择。 “取而代之”的利:一,迅速,直接变成高层人员,无疑是最快速接触绝密情报的一种方式,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让米桦心动了;二,第四变忍性已经成功领悟,十年雪洞生活所遗留下来的病根——寒气之弊已彻底消除,绝对万无一失不会让敌人注意到; 弊:一,挑选目标并进行暗杀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纰漏,万一打不过就彻底失败了;二,时间紧迫,没有机会和渠道去了解目标的生活习惯以及性格爱好,取而代之之后,万一在某方面异于平常,被有心人盯上,那就十分危险了;三,也是最大的一点弊端,秋水联盟高层都是试炼者,要知道试炼者假装修炼者容易(比如阿童木),但修炼者假装试炼者却很难,最大的难处不是模仿试炼者的脾性,而是“下线”,下线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让他下个线一起聚个餐之类的,就彻底暴露了。 “缓慢升迁”的利:一,只要身份背景做的好,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二,因为是修炼者身份,且所有的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一旦升迁成功,必被敌人所信任。 弊:太慢了,前边也提到,时间紧迫,升迁这种事一看功绩,二看运气,尤其是在体制十分完善健全的秋水联盟,想要升迁除非能为联盟做出大贡献。虽然只有这一点弊端,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所以这就是米桦为什么最不想选择这种方式的原因。 一切打入敌人内部的潜伏都有前提与保证,前提就是时间,恶魔军团必须尽快得到秋水联盟的内部情报,因为局势已经刻不容缓,尤其是与白鹭书院撕破脸后,恶魔军团腹背受敌,急需先下手为强; 但潜伏者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何谈收集情报? 时间与安全,两者不可兼得,严云星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米桦,米桦几经思索,再三考虑,最终还是选择了保障生命安全这一条路,也就是升迁。 米桦做出了选择,剩下的事就是严云星的任务了。他先让千喻成去大理伪造了张南这个身份,并做好其他防范措施,比如张南周边邻居的口供、伪造一处新坟并做旧处理,用作张南老母的坟墓,同时他又给杨越写了一封信,让其对香严寺施压,伪造出张南曾经做过和尚的假象,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米桦便使出幻术手段,“换容易身”为张南,潜伏进了秋水联盟。 对于进哪个军团,米桦也细细考量了一番,嫡系第三军团无疑最有可能获得“寂寞就好”的重视,从而接触到混乱将至,但有一点,在没有战争的军团内,想要靠军功获得升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这个选择不可取,那第二个选择就是敌人的情报部门。 但深入敌人情报部门,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毕竟那群人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对每一个人保持怀疑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不过选择情报部门也有不少好处,除了能接触到秋水联盟的更多情报之外,升迁的速度也会大大提升,显然这一次米桦在时间与安全的单项选择中,选择了时间。 接下来的几个月,米桦端茶递水从最底层做起,直到圣虫大黑的到来,让他有了展现能力的机会,在严紫衣的配合下,各种无关苏州局势的五毒教情报被源源不断的送来,米桦终于开始了他的升迁之路。 …… 月色撩人,米桦与海龟将spy恭送回府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点亮蜡烛,关好了门窗,静心聆听了片刻,觉得四周已安全,这才坐在桌前准备好了笔墨,开始奋笔疾书。 他所写的,是精简版的“秋水联盟五十年规划”,这个消息必须要送抵恶魔军团,让其师父早做打算,毕竟敌人的计划是两年内覆灭恶魔军团。 至于第三个规划,他想了想还是写上了“神秘未知”四个字,以师父的高瞻远瞩,或许能猜到些许规划内容。 这两年来,他对严云星的佩服可谓是与日俱增,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就配合自己演那场“生吃人肉”的戏码,就让他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那一次准备匆忙,他只传递了一条“配合演戏”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就赶鸭子上架,先做出了策划,大黑都来不及回来,下午便与spy、海龟以及几个新手试炼者导演了那场戏,严云星演的极其逼真,完全没有露出半分破绽,靠着这一次功绩,他成功升迁至厢主之位,最重要的是获得了“自由出入”的权限。至于严云星内心的愧疚以及一怒之下改名恶魔军团,那自然就是那场戏的后续表演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的嘛。 整整两年,米桦终于坐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位置,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不过这种兴奋的心情自然是无法通过大黑传递出去与其师父分享,毕竟情报更为重要。 写好了一切,米桦将信纸卷成小指般大小,外层裹了防水布,塞进了小竹筒内,手指轻轻敲了桌子三下,床底便窸窸窣窣爬出一只手掌大的黑蝎子,正是圣虫大黑,紧接着米桦将小竹筒递到大黑面前,大黑用两只蝎螯紧紧的钳住小竹筒,便摇晃着大尾巴消失在了门后的小土洞内。 米桦长舒了一口气,此时门外有打更的更夫路过,已然是三更天了,时候也不早了,他伸了伸懒腰准备熄灯休息,刚要吹灭烛火,却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两个人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已逼至门口,他也不慌张,稳坐于桌前一只手探到桌子底下,摸到了长剑剑柄。 “咚咚……张厢主,您休息了吗?” “呵……欠……”米桦假装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还……没呢,你们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盟主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现在吗?” “是的。” “那好,等我一下,马上就来。”米桦说完,故意弄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脚步声,感觉时间差不多,也便打开了房门,对二人微笑道:“二位兄弟辛苦了,烦请前边带路。” 那两人微微抱拳,也没再说话,领着他一路往盟主府邸走去。 一路走来,米桦稍微记住了几个重要的标志物,紧接着七拐八绕到了大本营最南边,也就是最终目的地盟主府。 米桦之前从未有来过此处,跑的最多的地点就是修建十分宏伟气派的会议厅,但眼前这一处府邸,比会议厅还要豪华十倍,几乎可以与坐落在北城区的城主府相媲美了。他一眼看到大门口的那两只金铜石狮,心里就暗暗为恶魔军团叫屈。 凭什么一心南城百姓谋福利的恶魔军团只住着普通的单间小院,而四处敛财不顾百姓死活的秋水联盟可以这样肆意挥霍,这完全不公平啊! 当然,他很早就明白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且不说高层人员的府宅,单单驻地的建设,恶魔军团就完全比不上秋水联盟,更准确一点说,四周围个木篱笆,安上一道木门,插上几面旗帜,搭建几个擂台武场,那叫驻地;而像秋水联盟这样的四面围墙、红砖白瓦、绣金大旗、丈八铁门,宛如军营一般的驻地,那叫大本营。 比是永远都比不了的,这辈子都比不了的,米桦只能心里痛骂一句,也便迈步进入了府内。 到了大堂里,带路的那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离去,他只能耐心等待,只是他浏览了遍了堂内珍贵的摆设,掐着手指头度过了许久时间,也没见人来招待,他实在无聊,问四周仆从杂役,那些人统统闭口不言,这让他心里感觉十分的奇怪,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关于此次前来盟主府,他已经猜过了混乱将至的意图,无非是认认路,好方便一些秘密情报的直接送达,但眼下这种诡异的局面让他心里有些着慌,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暴露了身份?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又备受折磨的等待了半个时辰,心中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自己两年前拜见师父的场景,那时还故意使出幻本心,考验了他一番。考验……考验?所以会不会是混乱将至在考验自己呢? 那他考验的是我的耐心?唔……不太像,因为如果他真的要考验一名情报人员,最应该考验的就是他的临时应变能力。 应变能力的话……那我就先四处走走吧?唔……管他呢,这半天没人接待,我又像个傻子似的杵了半天,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一名间谍所做的蠢事,四处走走也说的过去。 打定了主意,米桦走出了大堂,穿过月门往更深处走去。 过了月门,米桦才发现这间府宅真正的奢靡之所,仅仅面前,便是一处万紫千红绿草如茵的园林所在,园林正中央是一条人工凿开的小河,河中停泊着两艘精美的花船,在河岸另一边,是一处怪石林立的假山,假山后是灯火通明的五层高楼,大红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乃是威武楼,每一楼十几张窗户前都能看到侍女们忙忙碌碌的身影。米桦心中暗自惊叹,也没有去到楼内,顺着林间小道拐向了园林东侧。 穿过东侧月门,面前是一处十分宽广的水域,不过与试炼者接触多了,他也知道这叫游泳池,泳池边上,是三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以及许许多多科技世界的稀奇玩意儿,泳池再往北是一处暗黑风格的三层小楼,由于颜色太过黯淡,虽然有无数的烛火照明,但他还是辨认不清匾额上写的是什么字。 无奈,他只能再回到园林,转而往西侧月门行去,跨过月门的那一瞬间,一声声嘈杂的吆五喝六划拳声、男女鱼水之欢的呻吟声以及赌博的大呼小叫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显然这赌围墙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隔音材料围砌而成。 这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啊! (本章完) 第385章 为何 恶魔军团与秋水联盟相比,真的是应了彼此的名号。一个穷如恶魔地狱,一个富似秋水天堂。 面前墨栖透亮的地板,摆放着气派的十二生肖巨型金像,这就不说了,金像后边的铂金座大赌桌,没有上万金币的肆意挥霍都不好意思上桌,不过米桦常年接触各种情报,对赌桌周围出现的面孔也比较熟悉。 坐庄的笑的连后牙槽都亮出来的那位壮年男子,是苏州禁卫军第二厢军厢主秋钟,其军营驻扎在昆仑镇以西二十里,与滨崎不的第九军团遥相呼应。秋钟旁侧,一位愁眉苦脸一看就输了不少的瘦高男子,是北城雇佣军联盟的某位师长,结合情报图文来看,应该是: 姓名:逢赌必赢(人称“老赌鬼”); 人物图:比较有特点的:高瘦、颧骨十分突出、明显的断山根、十二指; 武器:骰子; 职位:雇佣军联盟第八师师长; 原职位:不详(疑似某帮派帮主); 恶行/特点:嗜赌如命、逢赌必输; 优点:无; 存亡:生。 赌桌上当然不只是两人,但其他人大概就是禁卫军的三级军官,都指挥使、都虞候之类的人物,以及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赌女郎,米桦也懒得去关注。 赌桌虽然只有一张,但周围还有不少的围观座位以及可以休憩的金丝大床,赌场上空是成片的淡色丝锦,看样子应该是极其珍贵的若水锦,此锦的原料中混含着特供皇家的吸水石,平时颜色太淡不太能引起注意,但一到下雨天,就显示出它的功能了,可以吸收足量的雨水,除非是特大暴雨,不然足以支撑许久。等到晴空时,吸收的雨水也可以被太阳炙烤蒸发,当然也可以人工烘干。 赌桌之后,就是真真正正的“酒池肉林”了,与之前黑楼院内的泳池相比,这个酒池显然要小了许多,但隔着这老远,米桦还是能闻到极其浓郁的酒香,“肉林”也只有三片,可以称其为肉树,但对于一个小小的联盟来说,已经足够奢侈了。 此时泡在酒池里的十几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边角闭目养神的,是秋水联盟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安静的肖邦”,据说此人前几年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不过看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应该是稍微好了一点。 除了比较孤僻的肖邦之外,剩下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赤.裸着身体,在酒池中央嬉戏玩耍。那群女子单从样貌上来看,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女郎,环肥燕瘦千姿百态不尽相同,其中一位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风**子,此时正向色眯眯的男人们展示着自己妖娆的身段,其令人血脉贲张的魅舞十分夺人眼球,极具淫秽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色欲,证明了她是一个极其水性杨花的女人。 此女便是秋水联盟第二军团的军团长了,id“小哥哥不要停”一般人称其为“程靓”或者“靓姐”,背地里都叫她“骚蹄子”,此女也是秋水联盟十大军团里唯一一位拥有不良嗜好的军团长了,她的不良嗜好自然就是男色。传言她手底下的各厢厢主都是她豢养的面首,米桦看了一眼她身旁那几位丑态毕露的男人面孔,也证实了这个传言非虚。 在这几个男人中,有一个人引起了米桦的注意,其他人要么是程靓的手下男宠,要么是依附于秋水联盟小势力的头领,只有他是与靓姐同级别的人物,此人正是雇佣军联盟的第七师师长周进安,此时的他正对着靓姐的裸.体打飞机,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前前后后蠕动个不停,脸上露出了性奋的潮红。 在酒池之后,就是此处最奢靡所在了,那是用红墨玉石修建的一所二层尖顶小楼,他也听试炼者讲过,这种类型的楼被称为小洋楼或者西洋楼,是什么欧洲的建筑风格,但米桦看其和吐蕃的建筑风格也差不多,这方面他也不懂,分不太清。 米桦看不到楼内的情况,心里琢磨着混乱将至应该就在那里,也便迈开步子往人群中走去。 穿过十二生肖金像阵,路过赌场小道,每个人都沉浸在享乐之中,完全没人搭理他,他也没向众人打招呼,径直往酒池后的小洋楼走去。 “嗯?小哥哥,你怎么才来嘛……等的人家都心儿慌慌了呢……”酒池中央的程靓一眼就看到了米桦,娇滴滴的一声喊住了他,却是微微挺了挺胸膛,两蒲软肉也跟着颤动了一下,抖动着紫色葡萄尖挂着的两滴浑浊酒珠,扑簌簌的滑落在了她光洁的小腹,继而汇入那浓密的黑森林处。 “啊啊啊……”就是这一下极具诱惑力的视觉感官,让周进安终于释放出了他的子孙后代,只不多片刻,他便拉过来身旁的一个女人,让其含着酒水为他舔干净黝黑的子孙根。 米桦瞟了一眼周进安,心里暗暗好笑,有那么多女人供你享用,有那么多房间让你办事,却偏偏要自己解决,也真是“天下第一奇才”了。 “啊哈哈……”米桦假装挠了挠头,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盯着程靓胸前那两团软肉,舔了舔嘴唇淫笑道:“靓姐姐心慌,弟弟也心急啊,不过盟主大人找我还有事,弟弟我便先行告退了。”米桦说完冲着程靓抛了个媚眼,也便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程靓无比兴奋的浪叫。 “小哥哥,人家在102房间等你哦,你可记得要来疼爱人家哟……” 米桦听到这一声也只是背对着程靓挥了挥手,几步便跨上了白石阶,进入了小洋楼内。 对于女人这一点,米桦能表现的如此淡定,并不是因为他是佛门中人,千幻门虽属佛门一系,但是没有禁欲的戒律,不然千幻门也就不会有后代传承了;也不是因为他少年老成故作镇定,而是他对这种画面早就已经无感了。 当年为盗时,没人能管得住他,浑浑噩噩度过了一段纵欲时光,那会虽是童子,但他早已不是童子之身,在这方面他的观念很是开放,所以年仅十八的他,已是花丛老手了。至于真正的爱上一个人,与其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像他这样的态度几乎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或许在他年少老成的人生观价值观里,早就没有了爱情这一门功课,剩下的只是光复大业以及飞升天界的终极目标。 不过在拜入严云星门下后,他已经戒掉色欲两年了,因为不管是鬼谷一门,还是五毒教或者恶魔军团,都有硬性规定:不准嫖娼。他本就是佛门中人,对那方面虽然观念开放,但需求也不是很高,几乎是可有可无的状态。 只是这一次程靓主动诱惑他,让他又动了歪心思,打定主意要勾搭上这个女人,一来从她嘴里定能打探到不少内幕消息,二来嘛,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师父啊,这你可不能怪我不遵守盟规,我也是为了军团大计牺牲了色相啊!罪过! 至于这个女人和多少男人有染,脏与不脏什么的,那就无所谓了,每个嫖客都没资格说女人脏,每个荡妇也都没资格骂男人贱,更何况双方你情我愿,只要没病,不都是各取所需吗? 程靓要的不是钱,是她身体欲望的满足,自己要的却不是欲望,是更多的内幕情报。大家双赢挺好的。 米桦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科技世界的某些观点,不能说违背了什么道德吧,但也算是三观不正了。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米桦也自有一番打算,心里打定了主意,抬眼一瞧,却正好瞧见正对门一幕淫秽不堪的画面,在正方形的小格间内,里面挂满了各种粉色的装饰,都是米桦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而在粉嫩的鹅绒大床上,三个男人的肉体彼此纠缠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脸上极尽欢愉之色,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不过还种事真不能用屁股想…… 米桦摇了摇头,不关他的事他也不想多看一眼,转身就要往西侧楼梯走去,刚走了两步,那小房间内趴在最底下的一人却突然转头,把脸朝向了门外,朝着他淫笑着舔了舔驴唇,米桦看的真切,那人少了一只耳朵,底下那话儿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只有一道极其狰狞的长疤留在小腹尽处,米桦自然认得此人,心里忍不住嘲笑一句:果然应了那句话,凡是苏州任何纸醉金迷之地、声色犬马之乡,有周进安的地方必有duke! 米桦看他朝着自己浪叫,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只是打量了趴在他身上的二人一眼,发现这二人也全都是禁卫军的三级军官,他也不便多看,朝着duke微微抱拳便往楼梯走去。 “哼……看来姚堂主的那一匕首还是太轻了,没把后边的玩意也给他捅个稀烂,还真是便宜他了!”米桦冷笑了一声,将duke的模样死死地刻在脑海里,但凡有任何机会,定是要将这个尾行变态戳个稀巴烂,一为南宫瑾报仇,二也是让这个世界少点这样的祸害。 南宫瑾虽是他的师兄,但他比其成熟许多,结了同门之谊,自然就要为其考虑,其护短的心理反倒显得他更像师兄。 带着微怒的情绪,米桦走上了二楼,但映入眼帘的一幕淫秽画面却又让他心里直骂娘,“md,小爷我今晚是得罪tmd谁了,直叫小爷长针眼,真尼玛服了!” 他看到的,最引人注目的,是面前珠帘下,两瓣白的晃眼的屁股蛋,这个可怜的女人,低垂着头颅,像一只母狗一般趴跪在地板上,在她的脖子上拴着一条金链子,链子的那一端,是一个满脸邪笑的青年男子,此人正是秋水联盟的军师,夜幕将至。 “你来了啊?”珠帘后,夜幕对面,转出一位微胖男子,却是米桦此行最终要见的人,混乱将至。 “张南见过盟主,见过军师。”米桦假意弯腰抱拳,心里不住的冷笑,平日里会议厅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大人物风度,私底下却是这般荒淫无耻,这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把女人这般折磨,她很明显是不愿意的啊! 白栖地板上,最耀眼的,不是金色的雕花狗盆,也不是明亮的银色脚链,而是一滴滴反射着耀眼灯光的水珠,那是女人眼角流下的泪。 这眼泪,让米桦感到痛心,感到愤怒。 你情我愿无可厚非,逼良为娼天理不容! 这不是什么正气凛然的屁话,他也不屑于做正人君子,但,这是最起码的江湖道义! 只可惜,这群王八蛋试炼者没有! 而当女人怯懦的挪过头的那一瞬间,米桦心中猛然一惊,与师父彻夜详谈的无数画面霎时间涌入了脑海,他所描述的那个女人,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终于找到了! 可为何却是这般令人痛心疾首的模样啊! (本章完) 第386章 较量 何谓江湖道义? 那就是无论名门正派还是邪门外道,都必定遵守的一个原则。 这个原则是什么?并没有准确固定的答案。 每个人的理解与认知不同,心中所坚守的道义也就不同,这与他生活的环境,接受的苦难以及性格的培养都有很大的关系,但他们一定都遵守一条共同的底线,尊重人格的底线。 简而言之:生死自有天命,江湖何须受辱,若受辱,毋宁死! ……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的允许,是不可以上二楼的?” 米桦咬了咬牙,低着头强压着怒火道:“是属下鲁莽了。” “哼!”混乱将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稍稍地缓和了一丝语气,“这次就饶了你。” “谢盟主。” “啪啪啪……”夜幕将至在米桦说完这一句却突然鼓起了掌,连带着那条金链子也不停的甩动,在女人的脖颈上勒下了一圈圈红印。 “不错不错,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吗?”夜幕将至用充满赞赏的眼神看着米桦,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只是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米桦心里暗暗冷笑,这种先给个下马威再给颗甜枣的手段,实在太过低级,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要低级无数倍,你们真当我十八年是白混的么? “属下不敢妄自猜测两位大人的心思。”做戏要做全套,米桦自然先要假装恭敬一番。 “欸,不必拘谨,但说无妨。”夜幕大方的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 米桦微微躬身抱拳,思虑片刻,答道:“那两位带我来的兄弟告诉我,盟主有要事相商,但经过此一路,属下心想这应该是一场考验。” “继续。”夜幕伸了伸手说道。 米桦实在想骂他一句,能不能别tm乱动,要么就把那狗链子摘了行吗? 只可惜,身在敌营,有心无力。 “刚进大堂,考验的是属下的耐心,之后是应变能力,再之后是各种各样的诱惑抵抗力,最后是抗压能力。”米桦没心情多做解释,只是简短的概括了几句,心里又是忍不住嘲讽,什么幼稚考验,亏你还是军师?怕是个狗头军师吧!以前还真是高看你了。 “嗯……”夜幕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做解释道:“让你呆在大堂确实是考验你的耐心,但做为一名情报人员绝不能太过死板,就好比去隐蔽处与线人接头,若是等不来线人,难道就死等下去么?显然是不行的,所以之后考验的便是你的危机处理能力,你若是继续等下去,那只能算个忠诚的下属,而不是一名出色的情报人员。” 夜幕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会,米桦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猛拍一记马屁,但合着张南一直以来沉稳的性格,他只是简短的道一句:“属下受教了。”也便恭恭敬敬的继续“聆听”夜幕自夸式的解释。 “嗯……”夜幕对“张南”的喜爱又加深了一分,觍着脸继续说道:“你们修炼者这一辈子啊,最难以抵抗的诱惑,无非就是美酒佳酿、佳人在侧、嗜赌天性、钱财珍宝以及无上的权力。在威武楼我为你准备了上万金币,你却连门都没进去,说明你心不在钱财珍宝;去过无上楼,因为其黑暗风格而没有选择进去,证明你的好奇心是可以受到自主控制;路过大赌桌,连一眼都没瞧,可见你对其完全不感兴趣;至于你与靓姐的激情互动,这倒可以理解,毕竟男儿本色,不过你也没有完全精虫上脑,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一点十分不错……” 夜幕将至说到此处又是停顿了下来,米桦刚要拍一记马屁,混乱将至却色眯眯的说道:“不过那骚蹄子的床上功夫是真的厉害,她看上了你,你可算是撞了桃花运了,享受着被她调教一晚的滋味吧,你会爱上那种感觉的。”混乱将至说完还摸了一把女人的脸庞,脸上却是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 米桦同样假装淫笑了一下,脸上浮起了两朵羞涩的红云。 “哈哈哈……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混乱将至看米桦竟然害羞了,疯狂的嘲笑着他,脸上的横肉一甩一甩,像是两片白花花的猪肉。 “诶……不要取笑张厢主,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夜幕这一句解围的话缓解了“张南”的尴尬,让他的身影无形中在“张南”心目中显得高大了几分。 米桦充满“感激”的看了夜幕一眼,夜幕微微点头表示无妨,继而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继续说道:“开始盟主那一句话呢,正如你所说,就是为了考验你的抗压能力,如果你直接告退或者表现的诚惶诚恐,那你就不算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就比如你的身份可能引起了敌人的怀疑,你完全没有半点抗压能力,表现的惊慌失措甚至直接说漏了嘴,那你的情报工作生涯也就彻底结束了。” 米桦知道,这个时候又该拍马屁了,急忙接口道:“属下谨记军师教诲,不敢……” “诶……”夜幕直接抬手打断了米桦,这一猝不及防的动作扯动了金链子,让女人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女人的脸上,夜幕将至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阴郁,疾言厉色道:“乖乖给劳资趴着,叫尼玛呢叫!” 女人不敢动弹丝毫,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眼角滑落了一滴屈辱的泪水。 夜幕将至面色不改,阴沉沉的眼神忽然瞪向了米桦,冷喝道:“所以,你到底是谁?秘密潜入我秋水联盟又是在为谁服务!” “吓!”米桦听此一言,心中一惊,他所说的“你的身份可能引起了敌人的怀疑”,难道不是在举“抗压能力”的例子吗?竟是一语双关?暗示我别再耍花招?我的身份早已暴露了?这该如何是好?这才刚刚有了点眉目,我米桦就要死在敌人手里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我……又该如何应对! md!死就死了,“打死也不能说”也是间谍工作必须遵守的要则! 米桦把心一狠,刚准备来个英勇赴死,脑中却突然灵光一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 不对!等等,是……是这样,一定是的!md被这货给吓唬住了,我米桦聪明一世,竟也差点犯了糊涂! 我tm只注意到了前半句,怎么能忽略后半句呢! “你完全没有半点抗压能力,表现的惊慌失措甚至直接说漏了嘴,那你的情报工作生涯也就彻底结束了。” 这也是他的原话啊!我tmd真想杀了你这个狗东西! 米桦心里火冒三丈,却是半天没有回应,这让夜幕心中产生了怀疑,又是厉喝一声道:“说啊!哑巴了?” 这一声吼终于让米桦彻底冷静了下来,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暗暗自责,自己跟着这群试炼者怎么脾气变得这般暴躁了,以后绝不能再爆粗口了,这不是千幻门该有的素质。 “属下姓张名南,只为秋水联盟服务。”米桦还是那个狡猾的米桦,冷静下来的他对夜幕的拷问自有一番应对。 “钱财珠宝,美酒美色,你统统不感兴趣,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完全没有任何目的的在为秋水联盟服务?”夜幕依旧冷着一张脸,其言语问题极其犀利,角度十分刁钻。 米桦丝毫没有慌张,昂首挺胸,双目直勾勾的与其对视,豪气干云的朗声道:“属下平生只喜欢追逐权力,权谋之道,那才是男人的游戏,然而香严寺有眼无珠,不识真金不辨人才,属下这才来到苏州这片更为广阔的天地,只是属下身无长物,只有在西南与严毒妖一战之经历,属下只有选择秋水联盟,才能将此经历转化为晋升道路上的一砖一瓦,试问男儿生于天地间,又岂能碌碌无为平庸一生?追逐权力凌驾于万人之上,这样的目的又有何过错?” 米桦说罢,心里又是冷笑一声:“两年前师父教给我的道理,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鬼谷一门岂能在雄辩技巧上输给了你?你‘提醒’我没有抗压能力我便抗压给你看,你说修炼者的诱惑还有无上的权力,我便给你一个无上的权力,呵!权力?简直可笑,凡人的游戏!我米桦要的,是光复大业和飞升九天大世界!说与你听你又能明白?” 夜幕此时依旧绷着一张脸,但语气终是稍微缓和了些,只听他冷冰冰的说道:“你的回答很完美,甚至完全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很好,我喜欢有野心的人,那你告诉我,五毒教内的消息你是从哪个渠道获得的,还是说你在与五毒教联合起来骗我?包括严毒妖嗜血的真正原因,如此绝密情报,你又是怎么知晓的?” “军师大人!”米桦在夜幕话音刚落的瞬间,便面露愠色疾声道,“情报工作都是单线联系,不是属下不信任你,“保护线人的身份”是情报工作的基本准则,属下必须遵从,不然就不配做这一厢之主!” 夜幕听罢,神色复杂的注视着米桦,良久,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混乱看夜幕展露欢颜,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哎呀,幕哥你就是太谨慎,非要考验这么多,张厢主是修炼者身份,哪有那许多顾虑?毕竟都是男人,谁不想要更高的权力,站得高才能尿的远嘛……” 夜幕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挂满了和善的笑容,对米桦说道:“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出入盟主府邸,包括英杰楼也就是这里的二楼和威武楼,有什么重要情报,都可以不通过郁哥,直接禀告给我或者盟主,但有一点你需要谨记,无上楼没有我们二人的允许,绝不可擅自闯入,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米桦躬身抱拳,心中暗喜,终于掌握实权了! “行了行了,别绷着了,下去玩去吧,尝尝程靓的味道对你小子有好处。”混乱将至摆了摆手开始打发起了米桦,米桦微微躬身徐徐后撤,临退到楼梯口时,那混乱将至竟然开始脱起了裤子,而夜幕则拽着金链子拉着女人往珠帘后拖去,米桦不敢再做停留,满腹的愤怒不知该往何处发泄,耳听着楼外程靓的淫语浪叫,心中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 (本章完) 第387章 说书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昏暗的房间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伴随着第一缕透入酒红纱窗的光线,鹅绒大床上的女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还未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只手便向身旁摸索而去,待摸到了男人那厚实的胸肌,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一扭腰钻进男人怀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映射着暗红光线的情趣小屋,随着太阳的攀升,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中升腾起了一夜云雨过后一丝暧昧的味道,女人再一次醒转了过来,伸手又探向身边时,却早已空空如也。 “唔……这个小男人连早操都不做的吗?”女人似乎还在怀念昨夜的滋味,舔了舔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惜了……” 穿戴好薄纱透明的轻衣,女人下了床,水蛇腰一扭一扭迈步走出了房间,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昨夜激情奋战过的战场,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瘙痒难耐,不过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女人也不再留恋,转身便往楼外走去。 …… 远在秋水联盟第五军团大本营,新七厢军张厢主居住的小房间内,床上盘膝坐着一位白眉白发面如白漆的冷漠少年,正是变幻回真身的米桦,此时的他正在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苍白的额头竟渐渐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良久,米桦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睁开了漆黑如墨的双眼。 他擦了擦额头汗珠,心里颇有些讶异,喃喃自语道:“为何这一次只坚持了二十四个时辰?若是以往,最起码五十个时辰,实力竟然退步了一大半,真的是太奇怪了。” 所谓五十个时辰的实力,自然不是指他在那方面的能力,要是真有那么久,恐怕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他发生一夜情,那不得把地给耕坏喽?他所说实力自然是“易身换容”的持续时间,平日里是可以坚持四五天左右的,这一次却只短短两天,他就感觉一阵阵头晕眼花,不得不提前离开了英杰楼。 “或许是因为昨晚太劳累了吧……”米桦这样想道。 一想起昨晚,米桦就感到一阵阵腰疼,混乱将至说的果然没错,程靓的床上功夫无愧于她“骚蹄子”的称号,竟硬生生与他折腾了两个时辰,这才把她打发睡去。 虽然差点死在程靓肚皮上,但他也得到了足够多他想要的情报,这一晚牺牲色相,那绝对是一分耕耘十分的收获! 在巫山云雨之际,颠倒鸾凤之时,不只是男人会精虫上脑有问必答,女人也同样如此。米桦若是没有点真本事,哪能轻易的从程靓口中套出话来?他自己就先缴械投降了。 不可否认他是差点累断了腰,但程靓也几乎被掏空了身体。初时,二人柔情蜜意,缠绵悱恻,紧接着便是无限的激情肉搏,到后来更像是进行决斗的骑士。说起这两个人的巅峰对决,那真是一场堪比战场厮杀的床上好戏。 …… 这两人,一个是多年未征战的少年英杰,一个是经年上战场的风情女将,一个使的是天赐浑圆长枪,一个用的是神秘吸风法宝,一个誓要将对方斩于胯下,一个定要把对方抽干精血。这一场好杀,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挥洒热汗的激情战斗,已经到了决胜的最后时刻,米桦却突然单方面停战,一杆长枪立于身前,叱问道:“兀那女将,你可知二楼的另一位女将是何人?” 程靓面色潮红,愠怒道:“难道本将军还满足不了你?” “非也!”米桦长枪依在,大声说道,“本将只是好奇。” 程靓听此一言,趁其不注意,偷偷使出了法宝,吸住了那一杆长枪,两人又是交手了两个回合,程靓一边与其奋战一边喘着粗气问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米桦再一次抽身后撤,疑惑道:“想那混乱将军位高权重,定有不少女将愿与其交手,本将观二楼那位女将似乎并没有与其对阵之意,混乱将军有那么多选择,却为何偏偏要强行与其厮杀呢?” “呵……这一点张将军倒是说错了,只愿与二楼女将对阵的并不是混乱将军,而是夜幕将军。” “哦?是吗?”米桦猛然间长枪如虹,直捣黄龙,虽被程靓硬生生接下,但这威猛的气势还是震的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米桦充满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可是本将观察到混乱将军也参与了战斗啊,这却是为何?” “他参与是没错,但同时也与其他女将交手,而夜幕将军只喜欢与二楼那位交手。”说到混乱将至也与别将交手,程靓又忍不住夸赞了一番米桦:“混乱将军不提也罢,是本将的手下败将,他哪有张将军这般神武啊!” 米桦听其夸赞,面露得意之色,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枪刺出,惊得程靓连连尖叫,米桦却又问道:“你是如何知晓夜幕将军只喜欢与二楼那位交手?” “本将曾暗示过他,他完全没有理会,以本将的实力,他都无动于衷,可见其对二楼那位十分专一了。” “再怎么专一,那女将也不愿意出手啊!” “哎呀,你这个小将军,到底还打不打了?不会是没有气力了吧?”程靓依旧一副招架之势,嘴上却是不耐烦的嘲讽。 “哈哈哈……再战三百回合!”米桦挺枪跃马,直冲程靓的神秘法宝而去。 三百合后,程靓的法宝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快要到了可以使出绝招的时刻,米桦却又停了下来,挠了挠头说道:“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 法宝突然没有了能量吸收,让程靓叫苦不迭,她近乎哀求道:“哎呦,好我的张将军,你我最后绝招用罢,我详细与你交谈可好?” “唔……”米桦低头沉吟,却是露出了极大的破绽,程靓身经百战,可不是好相与的对手,趁其不注意迅速的使出法宝,吸住了长枪,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她生平所学,米桦再也不能脱身,也便大吼一声,与其做最后的决战。 极其震撼的五十回合后,两人仅剩下最后一丝力气,却几乎同时使出了绝招,一个长枪乱舞,一个法宝向天,长枪搅动风云变色,法宝猛吸日月无光,只一瞬间,“轰”一声,对战双方尽皆软到在地,米桦身后的万千士兵统统被法宝吸收殆尽,而法宝也在一阵猛烈的震荡之后,变得黯淡无光。这一战,两人终究还是打了个平手。 …… 对战过后,程靓对米桦很是喜爱,毕竟是难得一遇的床上高手,所以对他是有问必答,米桦也因此知道了更多的讯息。 之前说到二楼那个女人是被夜幕虐待,并强迫与他进行苟且之事,程靓便从那个女人开始讲起,道出了秋水联盟内部高层之间十分复杂的关系。 那个女人具体叫什么,程靓并不知晓,知道其存在的人也十分稀少,因为她平时是不在英杰楼的,而是在最东侧的无上楼。为了方便称呼,见过她的人私下里一般都称其为“夜奴”,其意为“夜幕的奴隶”。 昨夜还有一点混乱将至倒是说了实话,“没有他的允许,英杰楼二楼绝对无人敢上去”,上去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他的心腹,根据这一点,米桦确信自己已经完全获得了混乱将至的信任。 而程靓提及英杰楼,米桦也感觉到了她语气中流露出的一丝不满,因为就连她,一个军团长都没有上去过二楼,偏偏一个小小的厢主得到了混乱的青睐,更可况这人还是个男人。而米桦想的是,或许正因为自己获得了这份“殊荣”,程靓才勾搭的我吧,毕竟“张南”这个人在样貌方面可以说很没有存在感了。 关于夜奴,米桦从程靓口中所得知的情报分为两类,一类是在修炼世界,一类是在科技世界。 没错,夜奴还是一位试炼者。 在修炼世界里,夜奴被囚禁在无上楼,关于无上楼,程靓所知道的,就是里边还住着一位大人物,至于是谁,这就不清楚了。每隔一个月,混乱将至就会举行一次像昨晚那样的大“啪忒”(party),每逢这个时候,夜奴就会被放出来一次,算是“放风”吧。 从这一番话中,米桦提取出了天大的信息量,如果按照第五军团的情报秘密来划分,必然属于最顶尖的“天极绝密”,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便是:秋水联盟最顶尖的领导者,并非两人,而是三人。 关于这一点,米桦其实琢磨了很久,因为他必须确认情报内容的真实性,从而防止对恶魔军团的决策产生误导,得出“三人领导团”的这个结论,也是有他自己的论证在里边的。 首先,盟主府内最气派恢弘的三座楼宇,混乱将至住在英杰楼,夜幕将至住在威武楼,那最后一座无上楼的主人,必定是与二人同级别的大人物,再怎么考量,也不可能是为了夜奴而专门修葺一所豪华监狱。 其次,从昨夜与夜幕二人接触的实际情况来看,米桦感觉夜幕此人名不副实,虽然他的确做出了许多考验手段,但米桦总觉得并没有什么卵用,尽管他昨夜确有方寸大乱之时,但那只是看到夜奴受虐待,被愤怒蒙蔽了心智所致。总的来说,这种低劣的手段更像是一个狗头军师所做出的策划。换句话说,他不配做秋水联盟的顶尖智囊,在二人背后,一定有一位更高明的智者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最后,单从军师的角度来看,军师分为顶尖军师与一般军师,之所以会有区别,并不单单指两者的智慧以及决策手段有高下之分,还有两者面对欲望时的克制之心,顶尖智者并不是完美无瑕之人,他们只是更懂得如何克制或者隐藏自己的欲望,从而让自己变成别人口中十全十美,做事滴水不漏的神。而像夜幕这种丝毫不回避外人,完全暴露自己变态欲望的人,根本配不上顶尖智者的身份,单单是这一个“喜好虐待夜奴”的把柄,就足够让对手做出针对他的手段。试想天下间哪一位神级军师是有严重性格缺陷并暴露无遗的?姜尚、张良、诸葛亮还是荀彧?所以总体而言,心理变态之人是不适合做决策的,秋水联盟领导层必有第三人的存在。 根据以上论证,除了能证明“三人领导团”大概率存在,还能得出的结论便是三人各自的权力大小,也就是谁为主,谁为副,谁为台前,谁在幕后。 米桦认为,夜幕为实际财力支撑者,也就是背后的大老板,第三人为出谋划策者,二号军师人物,而身为盟主的混乱将至则是夜幕的代言人,也就是第三号人物。 那具体原因是什么呢? ? ?为了防止警告,美人计没有了激情画面描述,改为一段说书。 ? ???? (本章完) 第388章 目标 从外部原因来分析,单就三座建筑的楼层高度以及所在位置来说,威武楼高达五层且居中,无疑是拥有最大权力者所居住的地方,那个人就是夜幕将至,而无上楼有三层,英杰楼只有两层,所以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人位居于第二,台面上的混乱将至位居第三。 当然英杰楼位于西侧,无上楼位于东侧,如果从正面角度来讲,左尊右卑,混乱将至应该地位更高一些,但米桦又站在夜幕的角度去考虑,如果他面南而立,无上楼就位居于他的左手位置了,那第三人的地位就更高一些,只是这些都不足以用来判断二人地位如何,因为米桦并不清楚试炼者在这方面的礼仪是否与修炼者相同。 米桦为了情报的准确度确实考虑了很多,他还考虑到英杰楼系属劳什子欧洲风格的小洋楼,那是不是这种类型的楼不适合修建更高楼层呢?两层更显美观呢?如果是这样,那以上结论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仔细回忆思考了很久,从夜幕与混乱仅有的几句互动中,以及混乱对夜幕的态度,尊称其为“幕哥”,还有就是夜幕未经过混乱的同意,便直接做出了决断告知“张南”如何如何,按理说一个军师只负责谋略,决策是盟主的工作,但夜幕显然身兼两职,所以还是确定夜幕位居第一。 既然所有结论的推导又回到了夜幕与混乱的言语之中,那米桦自然记得夜幕警告过他的话,“无上楼没有我们二人的允许,绝不可擅自闯入,明白了吗?”如此慎之又慎,肯定不是怕夜奴被别人抢了去,定然是第三人地位尊崇,所以第三人大概率位居第二。 至于夜奴为什么不同夜幕一起居住在威武楼,而是被囚禁于无上楼,这一点米桦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夜幕允许混乱与自己分享夜奴这一点来猜测,说不定他就喜欢与朋友一起分享女人呢?以他心理变态的程度来看,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关于二人谁住威武楼,谁住英杰楼,这一点无人知晓,这还是米桦根据程靓的讲诉以及的自己推测而得来的秘密情报,这就要说到他所获得的第二类情报:科技世界的情报。 在科技世界,秋水联盟高层曾经在苏州举行过一次线下聚会,程靓也有参加,那时候的秋水联盟还没有成立。 …… 追溯往事,远在联盟时代之前,暗夜星辰、秋水共长天一色、梦开始的地方、似水年华四帮,因为有落叶飘零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而被迫走到了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帮派联盟化已经成了修炼世界不可阻挡的趋势,而那一次聚会,就是为了商量结盟这件事而发起的。 本来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当程靓兴致勃勃的去到苏州时,却发现这场聚会的发起人并不是当时秋水帮的帮主,而是秋水帮的两位堂主,一位是混乱将至,另一位则是安静的肖邦。两人只是假借秋水帮帮主之名,诓骗了众人。而他俩要商量的事也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结盟,而是帮助混乱将至登上秋水帮的帮主之位,然后再进行结盟。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帮他?程靓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奇怪的是,梦开始的地方的帮主“滨崎不”第一个举手表示赞成,他的理由是他早就看不惯“秋天的风”的做派,秋水帮早就应该换一个帮主了! 滨崎不的突然倒戈让程靓和似水年华的帮主“静静的顿河”很是愤怒,因为秋天的风此人,虽然有些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但他也算是个老好人,经常做为“调和者”的角色解决四帮之间的一些小矛盾,他本无任何过错,滨崎不显然是受了混乱与肖邦二人的贿赂,从而选择将秋天的风当做了联盟的弃子。 但程靓与顿河二人不同,十分义正言辞的当场拒绝了混乱的提议,这一场聚会最终不欢而散。 再说回程靓此人,她本就是一个在男女关系上观念十分开放的人,既然来一趟苏州,又怎能不试一试苏州男人的雄风呢?那一天晚上,在参加完聚会之后,她便去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酒吧,勾搭了一个小帅哥住进了酒店,谁知喝了那小帅哥递给她的一杯红酒之后,她便突然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起身睁眼一瞧,发现整个房间内竟然躺了数十个全身光溜溜的男人,再稍微一检查身体,她也明白自己是被人给下了套了。 尽管她很开放,但开放也有一个度,玩归玩,她毕竟是个女人,她也想找个能接受这种开放观念的人,嫁给他然后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她并不能接受这种荒淫无耻的开放,被骗的开放,他们这是犯罪!是以,在悲伤愤怒之余,她想到了报警。 然而给他下套的人又怎会让她如愿以偿呢?一张张淫秽不堪的照片发到了她的手机上,并威胁她如果不帮助混乱将至,那这些照片就会全都出现在天下论坛上,让她一夜成名。程靓那时候还很在乎她的名声,毕竟也是有父母亲戚在,父母会脸上蒙羞,自己也会被人天天戳脊梁骨,这是她万万不敢想的。 混乱将至设的这场局,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也十分“人性化”,给了程靓三天的考虑时间,并保证只要她愿意帮助自己,那不仅仅是照片的销毁,还会额外给她一大笔钱财,足够她两辈子的花销了。 程靓在酒店内细思量了三天,钱财的诱惑与照片的威胁让她最终选择了妥协,一个人内心的黑暗一旦被彻底释放出来,那她也就完全堕落了。从那以后,程靓成了人尽可夫的骚蹄子。 再后来便是修炼世界的事了,混乱将至联合滨崎不与程靓,将秋天的风逼死在太湖岸边,成功登上了帮主之位,再之后联盟成立,又如愿坐上了盟主之位,而静静的顿河也因为受到了混乱将至的某种威胁而宣布似水年华加入秋水联盟,就这样形成了如今的联盟人员建制。 这里程靓还提到了肖邦抑郁的原因,好像是因为联盟成立后,肖邦不满意夜幕的职权僭越,向混乱提出要撤掉夜幕的军师职位,可他哪知道混乱是与夜幕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他只不过是被二人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混乱自然没有答应,还狠狠地奚落了他一番。昔日的战友变成了欺骗自己最深的那个人,肖邦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因此得了抑郁症。 再后来,程靓也与混乱将至勾搭在了一起,两人睡的多了,混乱将至自然露了许多的口风,比如他的名字叫蒋鹏,以及他是飞腾科技的董事长,再后来混乱将至不满于修炼世界的苟合,直接要求程靓去苏州玩耍,程靓欣然前往,前前后后一共去了十多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了科技世界的夜幕与夜奴。 当时混乱答应她的那笔资金只剩下最后一笔还没到账,她此去既为了满足混乱的生理需求,也是为了要这笔尾款。那会混乱已开好房,她去了之后许久不见人来,打电话却被告知临时有事回了公司,她等的心焦,也便去往了飞腾科技,进了公司却还是没找到他人,却见到了寂寞就好,他当时任职公司副董,两人之前就有勾搭,免不了在办公室云雨一番,寂寞就好再一次被她调教的服服帖帖,事毕,告诉她董事长去了“如归庄园”。她生理欲望已解决,但还是忘不了那笔尾款,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庄园,向庄园侍者告知了自己第二军团长以及蒋鹏情人的身份后,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庄园内。 也就是在这座庄园内,她无意中见到了夜幕与混乱二人共同侮辱夜奴的场景,混乱看到她人来,直接甩了她一巴掌,让她滚出庄园,她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苏州。 再后来就是混乱的道歉了,多出了一倍的尾款让二人重归于好,二人再一次在英杰楼欢愉苟合,混乱又被调教的差一点****,事毕,程靓免不了问起夜幕与夜奴的现实身份。 混乱一听此问,当即垮下一张脸,十分严肃的说道:“别想打威哥的主意,就老老实实在我英杰楼卖骚,我或许还能允许你继续做你的军团长。还有,威哥的事,以后不许再问,不许再提,那多出一倍的尾款就是你的封口费!” “你个没良心的,那老娘还陪你睡了那么多次呢!”程靓十分愤怒。 混乱却冷笑一声,用充满鄙视的眼神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你也就床上功夫好点,你自己说,像你这样的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骚蹄子,一晚值那么多钱么?可笑!”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从那以后,程靓也很少再上混乱的床了,只是每月一次的英杰楼聚会,依旧少不了她的存在。 …… 程靓的故事到此结束,当然她不可能讲诉的那么声情并茂,也不可能事无巨细滔滔不绝,尤其是在讲她被十多人凌辱的那段,更是简短的一句带过,这些多出来的部分以及程靓的心理活动,都是米桦自己联想到的,无非是换位思考,这种联想的方法自然是他鬼谷纵横派最常用的思考方式。 从科技世界的情报中,米桦提取出了十分重要的三点。 一,夜奴在科技世界同样被夜幕囚禁,其中一处地点在苏州的如归庄园,这一点是核心,重中之重。 二,混乱已经确定住在英杰楼,这是他警告程靓时无意间暴露出来的信息,而夜幕不在英杰楼,只能在威武楼,再联想他被混乱称作“威哥”,也暗与“威武楼”名称相契合。正是因为有了这一项情报的确认,米桦才根据他们的住所推断到了他们的身份高低,虽然最后论证失败了,但也可以作为佐证进行参考,这个参考价值还在于:两人一个住英杰楼,一个住威武楼,那无上楼必有一人居住,这也就是修炼世界情报的第一条论证。 三,秋水联盟内部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紧密团结,混乱的恶劣行径造成了诸多人的现状,肖邦抑郁症的根源在于此,程靓变成一个水性杨花的骚蹄子,静静的顿河甘心受他驱使,原因也在于此。那么连带着似水年华的原二级头领,也就是静静的顿河的原手下,是不是同样不甘心呢?这里边最大的二级头领,可是第十军团的军团长“残破年代”啊! 所有的结论都已得出,并已大概率确定,米桦从头到尾将昨夜的情报梳理了一遍,在纸上来来回回写了无数次,最终将所有草稿付之一炬。 一天很快过去,米桦结束了手头工作便匆匆忙忙的赶回房间,关门闭窗一番警戒,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大黑挥舞着大钳子便爬出了床底,看它浑身沾满了泥土,显然是刚回来不久。 大黑安然无恙,今晚却不能休息,因为还得劳烦它再跑一趟,米桦一直等到深夜,万籁俱静之时,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纸笔,开始写昨夜得出的情报。 情报必须简短,米桦根据早上得出的最精简内容,将其默写了上去。 一,1与2位置互换,新1威武钱财,新2英杰代言,新出现x无上,实际操纵者,大概率介于1、2之间; 二,10、20、80都与2有摩擦,但只有80大概率可反,100小概率; 三,0号目标已出现!科技如归,修炼无上,木尝试接触,静待后续! (本章完) 第389章 温暖 等待的日子是十分煎熬的。 从六月到九月,米桦再没有接触到夜奴,甚至是在大party上、随意出入的英杰楼二楼都再没有出现过她的半点身影。 她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秋水联盟,人们也渐渐的忘记了她,只有一次party上toys无意中提了一嘴“你的那个奴隶呢?”,夜幕只回一句“有事”便敷衍了过去。 没人会在意一个奴隶的存在与否,但米桦知道,她一直都在无上楼,那个被夜幕禁止出入的地方。 他当然也做了许多努力,与无上楼的侍女、守卫聊天套话,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只是确信了里边住着一位大人物罢了。 除了这些,程靓也来找过他数十次,第二次与她奋战了一夜,却再也得不到半点可用情报,再之后的每一次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程靓,他懒得去和她消耗体力,也算是遵守了严云星定的门规吧。 关于“不准乱搞男女关系、不准嫖娼”这种规矩,米桦觉得很不人性化,自己对这种需求是可有可无,可大部分人不行啊,比如金阳镇毒蟾军团许许多多依旧单身的兄弟们,他们需要释放自己的欲望,压抑久了是会出问题的。 然而严云星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万般无奈之下做出了一项令他自己万分羞愧的举措,那就是靠着自己的名声在南城为兄弟们征婚,有时也亲自牵线搭桥做媒人,并许以重利,这确实有些包办婚姻的意思,而且用钱买来的婚姻也让许多人表示反对,但没办法,既然有了“不准嫖娼”这样的规定,同时也为五毒教的下一代考虑,他只能这么做,在这样的一个世界,有些手段必须强制执行,就算赔上了自己的名声也在所不惜,不然真的愧对背井离乡的兄弟们。 不过这些都与米桦无关,他更多的心思还在秋水联盟内部,他也想过程靓、肖邦有没有可能反出秋水联盟,一番细思量之后,他决定不去尝试接触,一来时间紧迫,二来从两人的角度来看,似乎不太可能。 首先是程靓,她睡过的男人估计都可以组成一个军团了,就算与她再睡上一万次,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选择恶魔军团,换句话说,和她睡是睡不出感情的,只是徒耗些体力罢了。更可况她已经堕落,彻底迷失了人生方向,沉沦在了色欲之中,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了。 然后是肖邦,仅仅因为混乱对他的疏远而得了抑郁症,可想而知此人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差,而且容易钻牛角尖,若是给了他恶魔军团这一项选择,怯懦的他怕是出门就要举报,向混乱邀功,纵使不出卖,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因为他已经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人活的没有了目的,没有了心气,是完全指望不上的,米桦也没有时间去开导他们,一来想要他们重拾人生目标并为其奋斗,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二来做心理医生并不是他的强项。 所以最后所有的重心点还是落到了夜奴身上,只是想要接触她实在太困难了。 …… 九月,第二届“江南风骨”在扬州拉开了帷幕,这一届比上一届更为火爆,不只是因为大土豪枫林晚舍得投资,使得比赛项目增多、规模无限扩大以及殷勤备至的周到服务,还有观众游客成倍的增加,虽是“江南风骨”,但北方也来了无数的参观者,导致扬州这一个月人满为患,所有扬州势力皆是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在这期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那是在“夺枫”比赛前五日,传言恶魔军团严毒妖将参加“夺枫赛”,一时间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幸灾乐祸的期待,做为协会重点批评的对象、流产倒严行动的目标、舆论一边倒的吃人恶魔,如何敢有胆来参赛?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谣言,或者他不敢来,但很快严云星便在论坛上发布了一条消息,声称自己本不想参与,但奈何观众们、扬州的父老乡亲们翘首以盼,不得已只能去参赛,并让大家记得关注自己在夺枫赛时万众瞩目的华丽出场。 此一条消息发布,一天内传遍了江南三城,有的人骂他不要脸给自己丑脸上贴金,也有人赞他胆识过人,是条好汉,还有人说他吃人肉吃出失心疯了,总之各种谣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赚足了人们的眼球,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以及各大联盟势力的注意力。 五天后,备受瞩目的夺枫赛终于开始了。 然而,严云星却放了鸽子。 他是真的放鸽子去了,因为论坛上流传出他在苏州郊外放鸽子的视频…… 后续人们如何谩骂嘲讽唾弃,那已经是另一番场景了,米桦知道的是,师父给他创造的机会来了! 由于严云星参加比赛消息的发布,夜幕、混乱、滨崎不以及寂寞就好等人秘密前往了扬州枫林联盟,大本营只调回了静静的顿河看守,米桦很快写了一封书信,相约程靓在英杰楼幽会,程靓本想去扬州看热闹,但许久未得到米桦滋润,毕竟心痒难耐,在看热闹与满足生理欲望之间,她选择了欲望,答应了米桦的约会。 一直到天黑,夜幕等人仍未归来,米桦凭借自己“自由出入”的权限,成功混进了英杰楼,程靓随后而至,一见到米桦就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抖着双腿便要扑上前去,却被米桦奚落她无甚情趣,这都已经第三次了,怎么还是这么猴急? 程靓何许人也?调教男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更何况简单的情趣氛围营造?对她来说,都是餐前甜点,洒洒水。 先一杯酒奉上,她微微含了一口,骑坐在米桦腰间,低下了头送进米桦嘴里,当她再含一口酒,想要帮米桦吹箫弄玉之时,却突然仰面栽倒不省人事了。 米桦随即起身,出门悄摸摸打晕一个侍女,将其拖到另一间房,喂她服下了足量的毒药,做好了这一切工作,他变幻为侍女模样,出了英杰楼挪着小碎步往无上楼走去。 程靓的突然晕倒,显然是又一次在酒上吃了亏,她和侍女所服下的毒同属一种,只不过她是在喂米桦喝酒时,被其嘴里的毒掺进了酒水之中,一丝丝唾沫的咽下,都足以让她中毒晕倒了。 这种毒,并不是靠着大黑送进来的五毒教烈毒,而是千幻门特制的唯一毒药,名为“佛前半柱香”。 佛前半柱香,并不足以致人死命,它的功效也只能让中毒者昏迷一个时辰,但它真正的功能不在于此,而是在于中毒者醒来之后,会完全忘掉中毒之前发生的事,根据剂量的多少,忘记的时间也有长短,最长会忘记中毒之前,半柱香之内的事,比如那位侍女,她就服了足量的药剂。而程靓,这就听天由命了,是进门之前还是喝酒之后,这个米桦也不知道,因为他也不清楚程靓到底咽进去多少的毒药。 米桦自己自然是预先服下了解药,这种毒说来也奇妙,是雾岛道人为了配合千幻门的幻术手段而特制的一种毒药。正是因为千幻门弟子在吐蕃经常受雇做一些潜伏的勾当,为了不多造杀孽,雾岛道人才专门潜心研制了这种毒,就比如米桦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无佛前半柱香,那米桦只能将侍女和程靓统统杀掉,藏尸之后才能变幻身份做自己的任务。 雾岛道人的初衷是为了不让千幻门弟子杀生,而米桦的意图是怕暴露了自己,不管如何,佛前半柱香都是不可多得的强效失忆毒药。米桦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做完自己的事,一旦超过时间,程靓告发,那就百口莫辩了。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米桦凭借侍女身份混进东侧月门,趁人不注意绕过泳池,来到漆黑一片的无上楼时,四周已经再无一人,他轻轻地推开黑木大门,只一个身位的空隙,一扭身便钻进了楼内。 无上楼不只是外部乌黑一片,如果不点烛火,就连白天楼内都目不能视,更何谈夜晚时分。米桦也不敢点灯,摸索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边角挪去,顺着墙角饶了整整一大圈,这才在西北角摸到了楼梯的位置,他想也不想,直接爬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又是一番劳心费神的黑暗探路,这一次比一楼还要艰辛万分,因为二楼多了许多的小隔间,他得一间一间试探过去,最终在东侧的一所小房间内找到了楼梯,三两步便跨了上去。 一到三楼,米桦内心就不停地祈祷:一定要在线,一定要在修炼世界!或许也是夜奴听到了他的心声,在他刚摸索着走了两步的时候,远处黑暗中传来一声铁链触地的“叮咣”鸣响,米桦心中大喜过望,循声而去,这一下有了方向目标,走的是极快,将将要抵达铁链声源头,却冷不防“砰”一声,迎面撞上了一堵门墙。 “哎哟……我的鼻子……啊呀好痛!”米桦捂着鼻子痛呼一声,疼的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女人?”房内传来一声急促的吟喝,“你是谁?因何到此?” “你是夜奴?”米桦反问一句,吸了吸鼻子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夜奴……呵呵……”女人听到“夜奴”二字,仿佛全身瞬间被抽干了力气,铁链一阵拖地呲呲作响,充满绝望的呵笑一声,良久不愿答话。 米桦通过女人的反应,知道了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也不管鼻子如何,急忙扒在门口说道:“我是张南,几个月前你见过我,我是……” 米桦一句话还没说完,女人又好像突然打了鸡血一般,拖着铁链趴到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充满了无限希望的语气急促问道:“你可是南边的人?” “我……我是,我是恶魔军团的人,受指令来……救你出去的。”米桦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辞,还是决定给她一线希望,因为她真的太可怜了。 “哈哈哈哈……”女人疯狂尖笑,极其刺耳的笑声让米桦心头大惊,但他还是没有阻拦她,任由其疯笑了许久,他能感觉到她的脸上,定是挂满了解脱又兴奋的眼泪。 女人的笑声渐渐停止,米桦感觉其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便急忙开口道:“我所剩时间不多,你把此楼主人的名号告知与我,我通知家里让他们尽快做出营救计划。” “不必了。”女人很坚决的拒绝了米桦的营救,却又充满万种柔情,呢喃道:“他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我必不负他……” “来不及了!”米桦心里万分焦急,竟有些乱了分寸,猛烈的晃动了半天房门疾言道:“既然你等不及,我这便救你脱身!” “没用的……没用的……”女人又似神志不清,疯言乱语,“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知道……我必定不负他……我知道……” “啊……”米桦半天撬不动房门,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心里却掐算着时间,上楼耗去了太多啊!真的来不及了,三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难道就这么白跑一趟吗! 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时间紧迫,这一下又突然恢复了神智,急忙开口道:“你走吧,我是出不去的,但若是那一天到来,你一定要告诉我,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我想……我想最后再帮他一次……” “你怎么帮啊?你被夜幕囚禁了啊!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好不好?我让他们去科技世界救你啊!”米桦急的快要疯了。 “没用的!你走啊!”女人厉喝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栋楼的畜生,他才是秋水联盟的最终幕后人!” “可是你……” “没有可是,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走吧,再不走你我都要完蛋!”女人这一句提醒,终于让米桦冷静了下来,下楼、糊弄过侍卫、回到英杰楼还需要不少的时间,眼下却一刻也不能停留了。 “姐姐保重!张……米桦去了!”米桦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幽深的黑暗中,女人那时不时传来的啜泣哽咽声。 她感到了久违的快乐。 因为一声姐姐,真的足够她温暖许久了。 (本章完) 第390章 变天 米桦刚刚躺到柔软的鹅绒大床上,身旁昏睡的程靓便抱着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发现其脸上红彤彤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只是任凭她如何回忆,却半点都想不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程靓很厌恶这种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就像那一次一样。 “呵呵……你还说?”米桦头枕着双臂,斜眯着眼扯着嘴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喝了多少酒?” 程靓听此一言,趴在床边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全都是空酒坛子,大概数了数,得有数十坛。 “我记得我好像端起了一杯酒……”程靓努力的回忆着,丰腴诱人的屁股蛋儿对着米桦,却毫不知羞。 “然后你就断片了?”米桦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不是吧姐姐,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啪!”程靓用力的拍了拍额头,却还是没什么卵用,端起酒杯喝进嘴里,那就是她最后的记忆了。 她一屁股坐陷进了柔软的大床,将手在嘴边哈了哈气,一股浓烈的呛人酒味熏得她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我记得我想给你做一套‘杜康吹箫’来着,怎么就喝起了酒呢?好奇怪……”程靓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会放着绝品男人不用,改行喝酒了…… “我哪知道你发的什么神经,连着喝了几大坛子,抱着我絮絮叨叨了半天,说什么周进安只有三秒,秋钟只有小米粒儿那般大,toys是个虐待狂,mouse喜欢闻臭脚……” “哈哈哈哈……”程靓看米桦扳着手指头认真讲话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很快便将“断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心里一旦无事可想,一阵莫名的瘙痒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一双风情桃花眼看着男人霸气横躺的姿势,似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荷尔蒙味道。 米桦感觉到了程靓要吃了他的眼神,急忙一跃而起,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皱眉道:“今晚你把我的好心情都破坏没了,改天吧。” “明天好不好?”程靓也觉得自己浑身酒气,确实不得劲。 “暂时没空,有时间我约你。”米桦说完便要离开,程靓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好哥哥,人家都好久没和你那个了,就明天,明天好不好嘛?” 米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再说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 程靓看他如此绝情,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抓起枕头狠狠地撕扯起来,一边撕吧一般骂道:“md拽个屁,不就是有根好玩意儿么,活好一点么,等老娘找到你的替代品,也让你尝尝夜里寂寞的滋味!” 程靓食髓知味,自认为米桦也需要她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殊不知米桦系属佛门一系,任何欲望都比上他的光复大业和飞升希望,眼界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未来,没有目标的人生,无异于命运的傀儡。 …… 九月,是丰收的一月,是江南的欢乐月,是扬州的飞腾月,也是多事之秋艰屯之际,是联盟动荡的开始。 远在杭州,白鹭书院。景慕落、赵仲湜等人也因为严云星夺枫赛前的豪言壮语,而奔赴往扬州枫林联盟,许多的书院学子也请了假,去往扬州参加比赛,两年前热闹非凡的白鹭文苑,此时却冷冷清清,一片荒凉。 严云星放了全江南鸽子的第二天黎明,九师府主道上,月色下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破扫帚,不辞辛苦一遍又一遍的清扫着道路两边的落叶,若是单看其瘦弱辛劳的背影,定会被其任劳任怨的精神所感动,但看他时不时的抓一把裤裆,扣扣搜搜半天,那猥琐的模样让人对他仅有的好感也瞬间全无。 此人正是被降级为杂役的柳四变,人的身份一旦发生转变,那心性也就变得迥然不同了,自从他做了杂役之后,再也没有以前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不过一见女人就生气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景慕落怕他吓到书院女学生,便将其打发到文苑内,初时是清理孔圣庙,但孔圣庙也是文苑的脸面,还是会吓到不少女游客,后来又将其安排到九师府,并给他定了规矩,只能在日出之前或日落之后出来工作,平时绝不可露面。 这样的规矩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变得可有可无,柳四变有时甚至会偷懒到大中午,才趿拉着一双破鞋提拎着一坛劣酒,边喝边摇头晃脑的开始工作,好在打扫的经验有了,效率和业绩也都还不错,景慕落也是看在他死去的爹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没有打发他走。 不过今天他却是有些奇怪,也不知怎的突然转了性,难得的起早了一次,只是大清早四周死气沉沉,也没个人说话,实在无趣的紧。 他百无聊赖的清扫完主道,待要离开时,却是发现第六座先师府门口,悠然走出一位青年男子,他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一副老学究打扮,看其头上戴的小帽,那是比先师级别都高的院长帽。 毕院长回来了? 那显然不可能,毕昇的踪迹外人不晓得,他们这群核心弟子还是略知一二的,传言院长大人早几年前就参透了《活字神功》,遇到飞升瓶颈,前往海外仙山求道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呢…… 也是他近两年脱离了高层团队,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不了解书院大事,这位青年人可是去年春天新上任的副院长大人,主管书院文教一事。 “陆……陆游?”柳四变稍微近前了两步,终于在破晓的阳光下看清了青年人的脸,心中惊讶无比,这怎么可能?我特么的一代风流才子虎落平阳,你特么的山野痞夫倒是麻雀变凤凰了? “无礼!”陆游摆出了副院长的架势冷喝一声,“叫我陆副院!” 柳四变低着头抠了抠裤裆,极其不情愿的道一声:“陆副院好。” “看你态度还算端正,就罚你重新扫一遍主道吧。”陆游说完也不理会气的满面通红的柳四变,径直往景师府走去。 “扫!我扫!”柳四变扬起扫帚就是一堆尘土挥向了陆游方向,满腹的怨气似乎能把那一粒粒尘埃当做暗器一般,将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射成马蜂窝。 …… 陆游的投诚,在江南已经算不得新闻了,有许多人唾弃他沽名钓誉、忘恩负义,小人之态十恶不赦,包括严云星和远在北疆的李斐,严云星曾公开表示,一旦抓到陆游,比将其碎尸万段以祭火儿在天之灵,李斐同样向江南众侠士做出了悬赏,只要谁得到陆游的人头,直接来飞骑军领百万金币。 不过陆游还是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日子过的也比以前滋润了许多,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没有人能理解他,除了庐安镇的一位哑巴书生,文时用。 文时用已经归乡两年了,由于在白鹭书院受严刑拷打闭口不言半句,赵士礼残忍的将其舌头割掉,并嘲笑他既然嘴硬,就一辈子也不用再说话了。 他本靠唱曲儿来养活家庭,但这下变成了哑巴,没了生计,只能尝试着下地干活,半亩薄田一圈猪,也勉强能维持度日,只是一到冬天,就得饿着肚子过冬。两年下来,他已完全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黒瘦农夫,再没有了昔日饮酒高歌的风采。 他不怪火儿,也不怪陆游,因为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大文士,铮铮铁骨的大英雄,他相信陆游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做为朋友,却再也帮不到他们了。 不过好在儿子还争气,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三岁的文仪已经成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小神童。文时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帮不上忙,那我一定要把儿子培养成才,去帮助未来叱咤风云的你们,贡献一份我的力量! …… 做为火儿陆游的朋友,不只文时用一人,还有远在洛阳城的文若言,当年他被赵士礼打断了一条腿,放出白鹭书院后,被杨诩带到了洛阳,做了一年的流浪汉,当了一年的算命先生,勉强能填饱肚子,只是每日过的浑浑噩噩,全然没有了当年与刘远雄辩的风采。 今日,那人又来找他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文老弟啊,听到江南的消息了么?严毒妖失信于人,恶魔军团就快要覆灭了。”那中年人锦衣华袍,看上去十分气派,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眼神中的那一丝精明伶俐。 “又关我何事?”文若言看了一眼中年人身后的杨诩,冷着脸回应道。 “我是觉得,你我遭遇十分相似,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来对付它?”中年人抛出了橄榄枝。 “她都已经死了,还对付个屁啊!”文若言突然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断腿,怒吼一声,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中年人笑了笑,拈着手上的扳指仰望天空道:“如果我告诉你它没死呢?” “不可能!”文若言一把扯住中年人的衣领,却见其依旧一副微笑的模样,那充满自信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我的话不容置疑! 良久,文若言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时而怔怔出神,时而怒目圆睁,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中年人则在静静地等着他的表态,大拇指的扳指被他把玩的通亮,阳光下绿的直晃眼。 又是许久过去,文若言仿佛下定了决心,仰起头冷冷地注视着中年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中年人大笑两声,起身向文若言伸出了手,一边将其拽起,一边答道:“复姓东方,单名一个远,你也可以叫我东方军师。” “军师?”文若言拖了瘸腿,微微拱手道,“希望军师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可绕不了你!” “哈哈哈……好说,好说!”东方远一把搂住文若言的肩膀,并排往城主府缓步移去,秋阳下,二人的影子渐渐的被拉长,慢慢地融合到了一起。 …… 扬州,江南风骨的比赛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而被严云星诓骗来的几大联盟头领,却还是没有各回大本营。这一次受到了严云星的欺骗,让几位大佬愤怒不已,连夜商量之后,决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是时候铲除这个江南毒瘤了! 开封,一座巨大气派的深宅府内。 一位中年人正小心翼翼的叩跪在一位负手而立的锦衣中年身后。只听那忐忑不安的声音颤抖着开口道:“老爷,第一步计划要开始了。” 锦衣中年转过头来,一双凌厉鹰眸扫了那人一眼,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中年人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告退离去,那位锦衣男子却眺望着窗外飞过的一群黑鸦,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去府宅十里,开封皇城,宫殿如云,森严恢宏。 身穿龙袍者,听罢身边人的密报,龙眉微展,雄浑的嗓音响彻了空旷的黄金圣殿。 “江南,要变天了。” …… 暮云将至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章完) 第391章 十年第二年 冬日里的阳光,满世界飞舞着,一切都是暖暖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变着,很多的故事在上演,也有很多,即将谢幕。 尽管感觉到了江南冬日沉重的阴霾,但做人还是不能言而无信,答应了一起过年,就必须要做到。 高速道上,一辆崭新亮白的跑车尤其的吸引人眼球,并不是因为其拉风的外表引起老司机的关注,而是其慢慢悠悠比新手还要菜的开车技术,让老司机们直摇头:可惜了这么一辆好车了。 车,自然是小白的车,司机却是考了驾照就再没开过车的严云星,此时的他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小心翼翼的在高速路上爬行着,饶是如此,紧握方向盘的双手还是沁出了无数的冷汗。 “下个服务站,我来开车吧。”车后座的女人紧紧皱着英气双眉,双臂抱怀一脸嫌弃的说道。 “好……”严云星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却丝毫不敢抬手去擦,勉强撑起眼皮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里面的短发女人同样正在注视着他,吓得他心脏扑通一跳,差点踩了刹车。 这位英姿飒爽的短发mm自然就是白小碧,修炼世界六天前,严云星告诉了恶魔军团高层自己要去上海过年的事,众人阻拦不住,便将保护严云星的这一项重任,交给了白警官。 严云星初时还有些尴尬,毕竟带着一个女“朋友”去见女朋友,是一件很蛋疼的事,不过在买不到票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今天带对了人。 虽然没什么危险值得小碧出手,但这个司机还是换一个人比较好,不然照着严云星的龟爬速度,去了上海都大年初一了。 按理说两年的时间不可能完全这般生疏,但一换成修炼世界的时间,他已经十多年没碰过车了,开的谨慎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容易熬到了服务站,严云星如蒙大赦,刚停了车便急忙跑去公厕开闸放水,这一路,紧张的都快尿裤子了。 稍微歇息了一会,两人换了位置,严云星躺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一辆辆私家车,心中不禁感慨,这才是跑车该有的速度嘛。 躺不多一会,严云星就有些无聊了,发了一条讯息给宫曦月,却被自动回复正在游戏中,他实在闲得发慌,又不能随意的开玩笑,只能问了白小碧一件正事,以缓解车内沉闷的气氛。 “咳咳……那个小碧姐姐……”严云星满脸讨好的笑容,贱兮兮的模样看了想打人。 “说。”白小碧目不斜视简短的回应。 “那个……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管不了那么远,不过十天前那边的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行动时间应该就在今明两天。” “那就好……”严云星暗舒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如果那边已经确定行动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危险,小碧姐姐其实不必……” “你以为我想当你司机啊!”白小碧没等严云星说完,当即冷着脸厉喝一声,但看到严云星那尴尬的神情,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火了,又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今天我还值班呢,再说了,年三十的谁不想在家里过年啊,陪你睡女朋友,呵……我也真是一朵奇葩了。” “不是……没有,你也知道我只是去溜达一圈,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严云星急忙解释,白小碧却白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他,充满讽刺的语气揶揄道:“难道这种时候你去和宫曦月谈人生理想,聊日月星辰?呵……真是好浪漫噢!” “我……”严云星哑口无言,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处说起,只能一头栽到座椅上,小声嘀咕一句:“随你怎么想吧……” 车内极其静谧,白小碧自然听到了严云星的嘀咕,也不知为何突然猛地一个转弯,把严云星差点甩到车窗外,吓得他急忙起身系上了安全带。 严云星惊魂未定,憋着一张通红的脸死死的盯着后视镜里的小碧,小碧毫无示弱,同样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时不时冲着他吐一吐小舌头,两人疯狂对视了十几秒,严云星先屏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冒出了一个淘气的鼻涕泡,白小碧看他出丑,忍不住大笑出声,两人笑着笑着,却都渐渐停了下来,车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了起来。 好在白小碧车速极快,终于熬过了这一段煎熬的路程,抵达上海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白小碧依着地址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廊,两人便下了车。 “宫曦月家就在前方半公里,那边是高档住宅区,暂时没看到酒店……”白小碧一边在手机上查询一边说着话,只查了不到片刻,头一抬,转身对严云星道:“我就在这儿吧,就不送你了。” 严云星知道“没看到酒店”什么的都是她的借口,但不知为何还是脑袋一抽,诚意满满的邀请道:“你看你一个人过年也挺无聊的,不如大家一起过吧,人多也热闹啊……” 白小碧用近乎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想游戏里你玲珑八面的怎么现实中脑袋被驴撞了? “切……你以为你是小说主人公?齐人之福左拥右抱?”白小碧切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进酒店离去,门童临上车时也神色怪异的看了严云星一眼,一踩油门一溜烟往地下停车场去了。 严云星苦笑一声,在感情方面,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傻子吧…… …… 冬日的冷风吹散年末最后一丝余温,大年三十的下午,已经很少有行人外出逛街了,尤其在这片住宅楼的外边,行人更是寥寥无几,严云星难得的走了一里路,却是累的气喘吁吁,好容易到了小区门口,门卫大哥却不让他进去,无奈只能通报了宫曦月姓名。 “三号楼三层户主,宫曦月,是我女朋友,我是来和她一起过年的。”严云星尽量摆出一副和善正经的模样,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盘查。 “宫军主的男朋友?”保安大哥疑惑的看了严云星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严云星。”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心里也十分理解他们,毕竟大年三十的,这般严厉盘查,都是为了让小区住户过一个安全的好年。 “你你你你……你是严盟主?” “不像吗?”严云星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大白牙。从他对宫曦月的称呼来看,显然是月光部的兄弟,既然是自己人,一切都好说。 那位保安大哥急忙掏出手机搜索了片刻,对比了一下照片,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你别说,去掉血纹还真是本人!” “你小子,还不赶快开门迎接本盟主……”严云星开玩笑的拍了拍保安大哥的肩膀,保安大哥急忙开了门,掏出一根烟来递到严云星身前,但感觉这烟似乎不太上档次,举起的手又犹豫着是不是要放下,严云星却直接将烟抢了过来,叼在嘴里说道:“这一路都快把我憋坏了……” 保安大哥欣喜若狂,掏出打火机帮忙点着,严云星眯着眼深吸了一口,两缕青烟与寒气,便从鼻孔喷了出来。 “兄弟,你叫啥名字?”严云星笑问道。 “啊……一只小保安,那……那是我的id,本……本名叫王强。”王强第一次见严云星,显然有些紧张,开玩笑!这位大佬可是恶名昭著的严毒妖啊,不紧张才怪!以全民《天下》的火爆程度来看,就算现实中他应该也是身价过千万的一方土豪了吧。 五毒教的产业,以及恶魔军团在南城的经营,严云星早就身价过千万了,只是他一心投入游戏,这方面不太关注罢了。赚钱早已不是梦想,现在的他有比赚钱更重要的目标。 “王哥,你是哪里人呢?” “啊……盟主太客气了,叫我王强就好了,我是山东人。” “山东老哥很豪爽啊!”严云星竖着大拇哥儿赞一声,随即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值班吗?” “本来不是我值班,但值班的两个兄弟媳妇儿来了,怎么着也得让他们过个幸福团圆的好年不是?”王强解释道。 严云星拍了拍王强的肩膀道:“辛苦了兄弟。” “这都是本职工作嘛,再说了等会过了十二点,张小柴就来换我了,我就能上游戏完一夜啦……”王强挠了挠头,一说起游戏不免有些兴奋,黝黑的圆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 “咳咳……”严云星看他如此神色,心想他在月光部肯定混得不错,便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道:“王哥啊,问你个事呗?” “盟主你说,王强知无不言……言言什么来着?反正你问啥我说啥!”王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严云星四下看了一眼,掏出一包烟递给了王强一根,在其几次推辞之下帮他点着,随即问道:“王哥啊,你看你修炼世界也在大妖……阿月手下,现实中又住的这么近,你有没有发现一丝丝状况啊?” “呃……这个,盟主你值的是什么状况?” 严云星龇了龇嘴,摸了摸下巴讪笑道:“这个……就是……男朋友偷摸摸查岗,就是……咳咳……你懂我意思吧?” “喔!我明白了!”王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却用揶揄的眼神看了严云星一眼,心想就算他这样的大人物,异地恋时也免不了疑神疑鬼啊!不过这也不怪他,换做谁,有宫曦月这样的女朋友,都多少会有一点点担心的。 严云星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王强却一脸正气的傲然道:“这一点盟主放心,军主她可是十分专情的一个人,现实中就不用说了,这两年除了她的父母和赵军主,哦……也就是萌小小军主,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住在这儿;游戏中的话,确实有不少追求她的人,但军主明确表示自己喜欢的人是盟主你,所以也没人敢死皮赖脸的追她,之前有一个游量派的掌门,曾说过只要军主答应嫁给他,他就全派并入月光部,还能帮她拉来海盐帮的好汉,但军主一口回绝,老黑哥更是与那掌门厮杀了一场,山东众豪杰这才明白了军主的意志,虽然少了许多仰慕之人来投,但也多了不少佩服军主的人加入。还有……” 王强依旧在滔滔不绝的讲诉着宫曦月拒绝万众追求者的故事,严云星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心里只是万分的羞愧,怪自己太小心眼,怪自己不信任,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喜欢上自己,为何还要多问这一嘴,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王哥,我先行一步了,过个好年,除夕快乐!”严云星也不待王强说话,拔腿就走,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就要飞向宫曦月身边。 只怪三号楼太远,三层楼太高,严云星此时恨不得毒王剑在手,几个借力飞跃,便能见到心爱的人,电梯久久等不来,他便往楼梯跑,三层楼的路程,他好似跑了整整一年,离得越近,心中的思念越甚。 终于,三楼到了,他万分紧张的搓了搓手,不停地摸着下巴,迈步走到门口,带着万分的期待,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门铃。 “咣当!”铁门打开,严云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位中年秃顶的男人,他还没开口,那人便问道:“您是哪位?” “哦哦……不好意思问一下,这里是宫曦月的家吗?”严云星挠了挠头礼貌问道。 秃顶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是,你应该走错门了。” 严云星还待要问时,屋里却传来一声女人的喊叫:“老公,快去看你儿子又打他妹妹了,你管不管呢你!” “来了!”秃顶男人充满歉意的点了点头,便轻轻地关上了门,严云星暗暗祝福一句:除夕快乐。也便离开了门口。 经过这一误会,他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丝紧张的心情,转身走到另一家门口,看着充满喜庆的对联,正了正衣冠,按下了门铃。 只不到三秒钟,“咔嚓”一声,电子门缓缓打开,一股熟悉的香风顷刻间席卷而来,让他刚刚沉寂下去的心又一次颤动起来。 她,依旧是她,不变的倾国倾城绝世妖颜,淡褐色的披肩长发,休闲的居家衬衣虽然看上去有些宽大,但依然挡不住那呼之欲出的浑圆饱满,迷人的锁骨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似乎在闪烁着淡淡的银光,下半身的围裙上溅了两滴金色的黄油,却是别有一番风情,性感黑丝包裹着修长的小腿,以及不堪一握的纤细玉足,她只要站在面前,就是一朵充满极致诱惑力的罂粟花。 “小弟弟,想死姐姐了……”红唇轻启,女人略微沙哑的声线带出一丝丝热气,升腾着的温度,让两人的荷尔蒙急速分泌,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日思夜盼的可人儿就在身前,严云星终于按捺不住思念的苦楚,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嘴唇贴着她晶莹剔透的耳垂,低声道: “大妖精,我也想你。” (本章完) 第392章 魔神宫往事 安静的餐厅,安静的两个人。 看着餐桌上黑乎乎的两盘食物,严云星苦笑一声,夹起一丝肉沫,闭着眼强行送入嘴里。 宫曦月皱着眉头,小嘴咬着筷子,满心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严云星刚想往肚里咽,一点点肉汁却透过他的舌头传递到味蕾,酥滑焦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大赞一声,又夹起一大块肉塞进了嘴里。 “咯咯咯……你慢一点嘛,我吃很少的,不会和小弟弟抢的哦。”宫曦月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儿。 “太好吃了!严云星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拉着白米饭,时不时夹起发黑的芋头扣肉和莴笋炒蛋,塞进嘴里就是一阵狼吞虎咽,边吃还边含糊不清的夸赞道:“大妖精你知道吗?任何可以用语言来赞美的美食都……都不算真正的美食……我只想说一句,好吃的我都快哭了!虽然菜的颜色有些黑,但是你好看啊,这才是真正的秀色可餐啊!啊呜……” 看着心爱的男人大口吃着自己做的饭,那是十分满足的幸福享受,本来她是准备做好多好多美食来和严云星一起吃一顿丰盛年夜大餐的,只可惜刚才出了点羞羞的问题,能吃的只剩下这两道了。 这也不能怪谁,毕竟是两厢情愿情深意浓浓情蜜意一往情深深情款款……哎呦……有点羞人呢…… 说到刚才,严云星进门的那一刻,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严云星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宫曦月完全没听清,只感觉一股热气吹来,耳朵痒痒的,带着心儿都发颤,四年未见情到浓时,她早已迷失了自己,抱着严云星的脑袋便亲吻了上去,严云星边热烈的回应着,边掏出兜里的一个小礼盒,终于在一番深度湿吻后,气喘吁吁的将礼盒打开,递到宫曦月面前。 礼盒里边是一条精美的星形项链,严云星柔情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深情款款的说道:“大妖精,上边的星星代表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说完便转到宫曦月身后,撩起她的长发,为其戴到了洁白丰润的玉颈上。 宫曦月先是摸了摸项链,随即转过身一把搂住严云星,将他的脑袋轻轻地按到离胸前三厘米处,充满诱惑的丰唇挑逗着严云星,“好看吗小弟弟?” 灯光下,泛着银色微光的星星正安静的躺在那一抹深邃迷人的事业线中,他甚至能闻到伟岸处散发出来的阵阵醉人迷香,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说道:“好看……太好看……” “我的小男人……”宫曦月歪着小脑袋又是一阵绵长的法式湿吻,直到两人再次喘不过气来,这才恋恋不舍的分离开来,她舔了舔嘴角一丝晶莹的口水,妩媚的大眼睛注视着男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比认真严肃的承诺道:“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小弟弟!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让严云星的一颗小心脏瞬间颤动了起来,他抱着女人的身子便亲吻了下去,两人的衣服也一件件的在减少,宫曦月喘着粗气轻微的呻吟着,却是怎么也脱不下男人的裤子,急得她都快要发疯了。 “唔……好香啊!”二人意乱情迷,也辨不清是什么香气,只是恨不得融化进彼此身体里,两人很快便倒到沙发上,宫曦月却微张着小嘴,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对严云星娇声道:“唔……好弟弟,人家是第一次……去房间里……好不好……” 严云星快要疯了,猛地一把抱起身下的女人,迈开大步就要往卧室走去,此时香气渐浓,已经变成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严云星嗅了嗅鼻子,半开玩笑的挑逗道:“大妖精,你的欲火也太猛烈了吧,把我都烧焦了呢……” “咯咯咯……”宫曦月刚想回应一句,脑中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万分重要的事,腾得一下跳掉地上,一边往厨房跑一边娇呼道:“我的菜啊!可恶啊!” …… 尽管只剩下两道能吃的菜,但严云星还是忍不住夸赞一句:“大妖精,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赞,以后孩子可有口福了。” “噗嗤……”宫曦月抛了个迷人的大白眼,递给了严云星一张餐巾,却是托着下巴一脸忧伤的说道:“我也想和小弟弟造小孩,可近两年内我怕是没时间……” “嗯?为什么?”严云星擦了擦嘴角油渍,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疑惑问道。 “唔……修炼世界里,我要回幽冥山闭关,估计至少得十年呢。”宫曦月似乎有些不高兴,弯弯的柳叶眉微蹙,神色有些落寞。 “幽冥山?魔神宫?是任小月的命令吗?”关于幽冥山,严云星只知道那里是十分危险的禁地,与十万大山相同,那里有无数的奇珍猛兽,很多人进去之后一去不复返。幽冥山同时也是魔神宫的老巢所在,现任宫主是任千秋的后代任小月。 宫曦月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当年我就是觉得师父与我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月’字,才投身魔神宫,拜她为师,如今师父召唤,我不得不从,而且我的功法也练到尽头了。” “不是吧?练到尽头怎么也没飞升吗?《禁天印魔大法》好歹也是魔神宫的绝学要术啊,怎么可能……”严云星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禁天印魔大法》自然厉害,她说的练到尽头,定是另有缘由。 宫曦月叹了口气,抿了一口红酒,握着严云星的手便讲诉起了魔神宫的过往,以及自己功法受到限制的原因。 …… 魔神宫,是修炼世界一个十分古老的邪道门派,其第一代宫主,相传是十大祖巫其中一位的直系后代,此人身长一丈,头长魔角背有双翼,形似恶魔没有姓名,被世人称之为临渊地狱魔。也就是后来玉帝命人重新编排《上古十大异瞳》里,临渊地狱魔眼的创造者、拥有者。临渊地狱魔其实力堪比玉帝玉佛,后来在上古战场中败给了二人,从此杳无音讯。 虽然他失踪了,但他的功法却流传了下来,那便是《禁天印魔大法》,此功法堪称魔道第一内功绝学,又怎么会没有最终飞升的内容呢? 魔神宫第二任宫主,是临渊地狱魔的一位仆人,因为不是后嗣,没有血脉,所以他也继承不到魔眼,更因为《禁天印魔大法》晦涩难懂,十分难以修炼,魔神宫在第二任宫主的手上就没落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七百多年前,任千秋的横空出世,让古老的魔神宫再一次焕发了生机,只可惜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他始终被苏阳压了一头,华山一战,更是被其一招击败,从那以后,他心灰意冷,闭关幽冥山,不再过问凡尘俗事。 但只要他的名号在,魔神宫就永远肆无忌惮,其门下弟子四处讨伐征战,恶名昭著罄竹难书,西南一战更是差点灭了天龙寺满门。再后来,苏阳领着琴瑟五十弦的人攻上了幽冥山,将其轻松打败,待要除掉这个大魔头时,萩阳门门主洛萩出现了,恳求他绕过任千秋一命,苏阳不知为何,泪洒当场,萧然离去。 再之后,任千秋与洛萩结合,产下一子,抚养其长到十岁,二人便归隐了山林,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 魔神宫也因此一蹶不振,几百年来紧闭宫门,再不涉足江湖事。 十五年前,试炼者大批涌入,各门派都有暗中培养试炼者,魔神宫也不例外,当时拜在任小月门下的,一共有十人,最后经过残酷的魔井试炼,只活着出来两人,其中一人便是宫曦月。 魔井,是一潭幽深的黑水井,魔神宫一处禁地所在,相传是临渊地狱魔的一只魔眼所化,凡是浸泡过魔井中的弟子,并活着出来的,才有资格修炼《禁天印魔大法》,但也只是一小部分内容而已,到了第四层瓶颈,练习者必须再回到魔井,闭关直修,一举突破到第七层方能下山,若是失败,这辈子也就只能停留在第六层,而且再无突破的机会,这个突破到第七层的概率也是极其渺小的,从古至今,只有一人成功,那就是任千秋,可想而知要修炼成这门功法,比登天还要难数万倍。 确实比登天难,年年岁岁飞升天界者何其多,但练成《禁天印魔大法》数万年来却只有一人,不是比登天难么? 其实这还要说到这门功法本身,功法乃是临渊地狱魔的遗世之法,但临渊地狱魔他不是人类,是祖巫后代,是魔界大能,所以最适合修炼功法的是魔界的群魔,而不是人类,人类若要修成,那得有极强的天赋与运气,契合魔道的魔体素质,并付出数万倍的努力,方能功成。 也就是说,宫曦月一旦魔井突破失败,数十年苦练将毁于一旦。 但她又必须要去突破,因为那一位修炼《禁天印魔大法》的试炼者已经于一年前回去了魔神宫,这让她压力剧增,若不是俗事繁杂,脱不开身,她早就前往幽冥山闭关去了。 如果不突破,以后又如何与苏冰云争雄呢?总不能每次都落于她后吧! …… 严云星听罢宫曦月的讲诉,万分理解的紧握住她的手,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见不到又如何?不就是数十年么,弹指一挥间罢了。” 宫曦月笑着挣脱了严云星的手,起身去厨房端来两盘切好的水果,放于餐桌上,随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娇声道:“在去幽冥山之前,我想和你交代一下月光部的事,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他们。” “好,你说。”严云星吃了一块苹果,微笑回应道。 “月光部现在一共六个军团,景松柏他……在天下十四年牺牲了,我已经替他报仇了。”宫曦月说到景松柏的牺牲,不免有些神伤,不过在严云星的一番安慰之后,她终于又展露了欢颜,继续说道:“现任北斗军团军主的是虹光道人,泰山派最有天赋的二代弟子;七杀军团军主还是狂暴的狮子;神鬼军团军主是萧老大,青州当地一位豪杰;南斗军团军主是“小小安”,游量派被我挖来的试炼者;最后幽冥军团军主,就是赵萌;我独领一支幻想军团。” “好,我记住了。”严云星说完又是拿起一瓣西瓜,啊呜啊呜吃了起来。 (本章完) 第393章 分别六小时 还不到七点,天空就变成黑蒙蒙一片,时不时窜过几辆汽车,亮起的远光灯,总能引起白小碧一阵低声的咒骂。 严云星倚靠在副驾驶位上,车窗外有规律的闪过一盏盏路灯,那灯光似乎指引着他,随着昏黄的光晕思绪也渐渐飘向了远方。 暧昧的灯光下,一男一女坐在餐桌前,彼此看着对方,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蜜意。 两盘烧焦的菜,好似不够男人的饭量,他时不时拈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大嚼特嚼,而女人则素手托腮,长眉连娟灿如春华,秋波微转皎似秋月,嫣然一笑泛起了点点桃花。 男人吃的正欢,却感觉小腿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轻轻地触碰着他,他只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是对面的妖精在作怪,都说饱暖思**,他也没有声张,只是嘴里的苹果越嚼越没有味道,浑身像是触电一般,变得万分僵硬。 他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绅士的微笑与女人侃侃而谈,狡猾的眼珠子却时不时滴溜溜瞟向身下,在那里,与桌面上看似正经的画风全然不同,是一处身体本能的暧昧所在。 初时,只是轻微的试探,触之即走;接着便是大胆的挑逗,让男人能完全看到这令他血脉贲张的一幕。 那是包裹着性感黑丝纤细玉足,秀而俏,脚踝脚腕至脚尖,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肥瘦适中浑然天成,宛如一块黑色的璞玉,再加上黑丝带给他的朦胧神秘感,极具诱惑力的视觉冲击,他全身不自觉的燥热起来,内心满满色欲的渴望。 “好吃吗?”女人娇颜一脸欢笑,微微沙哑的性感声线像是魔音一般,冲击着男人的大脑,仅仅是她的声音,就足够让男人为之疯狂了。 “咕噜……”男人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傻傻的道一声:“好吃。” “什么味道呀?”那黑色的精灵已经慢慢摩擦至他的敏感地带,凌波微步,足尖轻点,让男人差点叫出声。 “噢……是……是苹果的味道。”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抓住黑色精灵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万分珍重的小心把玩起来。 “咯咯咯……”女人从未有过这种羞耻的体验,被男人握住的那一瞬间,内心便升腾起了积压许久的欲火,全身软趴趴的一刻也支撑不住,只是她十分喜欢男人痴迷她的模样,又充满挑逗的问道:“苹果有姐姐好吃吗?” 这一句话勾动了天雷地火,让男人理智全失,他迅速站起身,嘴角一扯,邪笑道:“当然没有,大妖精今晚你准跑不掉,尝尝弟弟的金箍棒吧!” 女人捂着小嘴惊讶的看着男人裆前那夸张的隆起,像只可怜的猫儿一般向后缩了缩身子,蒙着雾气的剪水双瞳好似会说话一般,朱唇轻启,幽怨道:“人家好怕怕的,会不会好疼呢?” “啊!”男人快要疯了,这个女人为何如此会作妖,成熟妩媚的风情却是娇柔怜惜的表情,这让他体验了熟女的千娇百媚,又让他的大男人心理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真是天生尤物啊! “咣当!”男人一把推开座椅,三两步走上前去,猛然抱起女人便猴急的啃了上去,一边热烈的亲吻一边跌跌撞撞的走向卧室,那喉咙处不断传来的压抑嘶吼,让女人彻底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砰!”卧室门被男人一脚带上,两人直接扑倒在床,有了刚才的脱衣服经验,这一次要快了许多,没有前戏,没有暧昧,两人心中只想尽快融入彼此的身体,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彼此一个交互的眼神,便是前戏,已足够让动情的躯体迎合对方。 女人脸上透着妖媚的红晕,轻微的呻吟着,眼神迷离的看着男人,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爱惜,男人也挺枪上马,姿势全都摆好,只差临门一脚。 “大妖精,我要来了!” “唔……你再不来姐姐就要化成一滩水了……” 近了,越来越近了!暧昧的气氛也瞬间凝固了! 当时他的剑离她的喉咙只有三厘米,但是在零点零一秒之后,那个男人会彻底抓狂。 “叮铃铃……” 男人顿了顿,没有理会。 “叮铃铃铃……” 男人皱起了眉,没有理会。 “叮铃铃铃铃……” 男人的欲火消散,怒火升腾,不过还是没有理会。 “叮……”铃声消失。 男人微舒了一口气,挺枪上马,再次准备,女人则闭上了双眼。 “叮铃铃铃铃铃……” “啊啊啊啊啊!”男人愤然起身,还不忘顺手摸一把女人光滑的黑丝脚踝,却是惹得女人一阵娇嗔:“讨厌……赶快接了,最好关机,姐姐让你摸一夜。” 男人万分幽怨的看了女人一眼,在衣服堆里扒拉到自己的裤子,掏出手机也不看来电人姓名,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 “谁呀?”男人憋着怒火,沙哑问道。 “老严……” 一听这个称呼,严云星霎时间火冒三丈,也不听对方说什么,冲着电话怒吼道:“萧墨你个狗日的!坏了我几次好事了你!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呜呜呜……”宫曦月躲在被窝里“掩面哭泣”,心里万分委屈,“我上辈子也一定欠了他很多很多钱……” “老严你说啥呢?喝多了?”萧墨在电话那头抠了抠脑袋,却又急匆匆说道:“别废话了,赶紧回金陵上线!白鹭书院大部队已经从杭州出发了,晨星军团他们可挡不住,恶魔军团需要你主持大局!” 严云星一听此言,欲火顿消,一边快速的穿着裤子,一边问道:“其他联盟呢?” 宫曦月一看此情景,知道今晚又不能把自己献给小弟弟了,心中虽然万分的哀怨,但还是飞速起身穿好衣物,同时细心的帮严云星拉起了拉链扣上了纽扣。 “紫衣告诉我是米桦传来的消息,他们要在年三十零点整倾巢出动,行动代号‘零点攻势’,枫林联盟估计也要提前行动了!” 严云星一听枫林联盟,看了一眼身前的宫曦月,后者则冲他点了点头,他随即开了免提放下手机,问一句“现在几点了?”也便迅速的开始套上身的衣物。 电话那头稍微顿了顿,答道:“下午六点二十一分。” 严云星听罢,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到零点只剩下不到六个小时,修炼世界只剩不到两天半,他必须在两个世界同时跨年的零点之前赶回金陵并上线,这样才不耽误大局。 “好,我知道了,我能提前一两个小时回去,让兄弟们先稳住别着急……唔……我先挂了,随时保持联络。”严云星说完时已经穿好了外套,他拿起手机直接揣进兜里,便要风风火火的出门离去,宫曦月却上前一步,紧紧地搂住他给了一个缠绵而又热烈的深吻,她也不敢拖沓,知道严云星的现实时间宝贵,只是恋恋不舍的将其送至门口,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道别。 严云星被其一番深吻吻得心痒难耐,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大妖精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吃遍你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每一处都留下我严云星的专属印记,还有,刚才勾引我犯罪的那只小脚,下次要是换成白丝,啧啧……清纯可人的大妖精,想想都激动,我估计得当场缴械投降。” “咯咯咯……”宫曦月笑得花枝乱颤,心里却是感到万分的温暖,他没有说悲伤离别的话,无疑给了双方下一次见面之前足够令人脸红的遐想空间。 “姐姐的身体早就是小弟弟的了,只是暂时保存在姐姐这里,小弟弟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来拿嘛……”宫曦月说完便推开了门,生怕自己后悔。他早晚是要走的,既然留不住,何不笑颜欢送,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呢? “大妖精,我爱你。” “小弟弟,我也爱你。” “我爱你多一点。” “姐姐爱你才多一点。” “嘤嘤嘤……人家爱你多一点嘛。” “咯咯咯……讨厌,你快别逗我笑了,赶快走吧你……” “走啦……” “拜拜,路上要小心。” “知道啦!” “知道了还不走?小弟弟你再不走今晚就别想走了,就算拼了不再玩游戏也要吃了你!” “哎哟……这不是你每次在我临走时都会调戏一哈我么,不调戏我都走不动道。” “讨厌……”宫曦月抛了个媚眼儿,勾走了男人的魂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祸国殃民的大妖精一眼,严云星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良久。 宫曦月双臂抱怀站在阳台,手里紧紧攥着一串银色月牙儿项链,看着渐渐消失于视野中的模糊背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的小弟弟跑起来都这么迷人呢……” “只可惜我这个笨脑子,忘了把礼物给他了。” “哎……下次见面,又不知到了何时呢……” …… “刷刷刷……” 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白小碧瞄了一眼严云星,却看见了十分羞人的一幕。 那个男人也不知在想些龌蹉的勾当,裤裆隆起了一座小山包。 “咳咳……你没办成事吧你?”她脸上虽然泛起了羞涩的红晕,心里却是微微有些高兴,看他一脸丧气样,眼睛憋得通红,定是吃了一记夺命连环call。 “呼……”严云星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弓着腰将身体缩回座椅,总算看不到了那一丝令人尴尬的隆起。 “本来就是信守承诺来吃个年夜饭,是你想多了。”严云星瓮声瓮气的回应道。 “嗯嗯……那你还蛮君子的。”白小碧假意夸赞道。 严云星心里苦笑,我可不愿做什么狗屁君子…… “还好吧,我一直都挺正派的。”他面不红心不跳的拿起饮料,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嗯嗯……是挺正派的,都快把裤子撑破了。”白小碧说着说着自己都脸红了,急忙将俏脸蛋歪向一边,不让严云星看到自己的窘样。 “噗……”严云星一口饮料喷射而出,转头看了一眼歪着脑袋的白小碧,心里惊呼:我的个乖乖,她看见了?不可能看见啊…… 白小碧看他一口饮料把裤子都喷湿了,忍不住大声娇笑起来,看到前面不远就是服务站,便对严云星说道:“那边一会停,我下车你换条裤子。” “不用了吧?时间紧迫,我们赶快赶回去就好了,一直在车上也没人看的到的。” “我不是人啊?”白小碧说着车已经开进了服务站,看严云星面露焦躁之色,便劝解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车技吗?再说了我也是军团一份子,我也着急啊,但还是先把裤子换了吧,你带裤子了吧?” “带了。”严云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小碧非要让他换裤子,难道她有很严重的洁癖? 严云星下了车,万般无奈的去了后座换裤子,白小碧却三两步跑去了卫生间,严云星刚换好,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玻璃声。 摇下车窗,面前是一位长着浓密络腮胡的青年男子,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支烟,跺了跺脚呵着冷气颤抖道:“哥们,借个火……这天儿,也太……特么冷了。” 借火? 严云星将头探出车窗,四下瞧了一眼,不知何时,车后停了一辆越野,应该就是这位男子的座驾。 四周也再无一人,严云星放松了警惕,掏出衣兜里的打火机递了上去。 (本章完) 第394章 不对等战斗 修炼世界,杭州以北二十里,有一所名叫小麻镇的小镇,虽然镇子很小,但人却有不少,除了本地的修炼者之外,还有驻扎在此处的一整编军团。 这个军团便是恶魔军团成星部的暗星军团。 成星部近两年响应军团号召,收缩了势力范围,已经基本脱离了杭州城,厉天师本想出兵征讨,但骅骈却不同意,由于两人意见不合,征讨之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也是严云星钻了圣旨的空子,“各试炼者势力只准在八大城周边活动”,具体这个“周边”的范围限制在多少,这就值得仔细商榷了。 后来严云星也发现了,除非远离城池两三百里,但凡在这个范围内进行城外发展,各大城主基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全南宋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青徐之地的月光部,此处扬州赵万里不想管,开封城主也因内部争斗忙的焦头烂额,恰好给了宫曦月崛起的契机,不过月光部就算再怎么发展壮大,始终还是比不上越来越强大的死对头——枫林联盟。 闲话休叙,单说暗星军团军主暗星,是晨星最好的同学兼死党,两人今年刚上大一,还是同一所学校,都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虽然年轻,但也有了数十年的修炼世界经验,又常年居于高位,自然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一丝成熟与稳重。 今天是修炼世界的腊月二十八,军团内负责采买的兄弟全都跑去了杭州城,去购买一些近期不会变质的食物,以备两天后的大年夜食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美酒,这是修炼世界的唯一饮料,对于试炼者来说,同样不可或缺。 整个小麻镇一片祥和喜庆,年味也越来越浓重,有许多的人家已经开始写春联,请到的是暗星军团一位书法不错的试炼者。虽然一方是本地住户,一家是帮派豪强,但也可以看出两方关系处的十分融洽,这还要归功于恶魔军团对修炼者宽松的政策,不管严云星出于什么目的,收买民心也好,别有用心也罢,总之对修炼者还是百利无一害,若是换做雇佣军联盟在此,恐怕小镇居民早就受不了欺压,背井离乡浪迹天涯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觉已经日沉西山了,暗星军团驻地内,暗星正与军团几位统领讨论去哪里过年的问题,有人说要去平口镇与晨星军团一起欢庆,也有人表示近段时间不太平,不可轻易离开小麻,几人商讨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暗星低头沉思了半天,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我同意老三的看法,现在形势复杂,不可随意走动,尤其是做为杭州北上的第一站,更是不可轻举妄动,再说了没有我们几人在场,兄弟们这年过的也没有滋味不是?” “哎……本来还能在杭州勉强混口饭吃,现在买点好吃的都要来回跑四十里,这叫什么事啊……” “老二!”暗星厉喝一声,脸色微微有些不快,“当初我给了你们选择,既然跟了严盟主,就不要再像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抱怨这抱怨那!” “老大,你真就这么相信严云星?你看看现在四周有哪个不是军团死敌?白鹭书院、秋水联盟、雇佣军联盟、镜阳神宫、秋水宫、枫林联盟,这叫什么啊?如果他是一位明智之主,会招惹到这么多敌人吗?四面楚歌八方受敌,没有一个势力肯与他合作,可见其人品有多差,你说,我们真的跟对人了?”老二也面露愠色,显然是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十分后悔。 “老二你什么意思吧?”暗星当然也明白如今的局势,但很多人都看不到严云星的闪光点,他是在试炼者口中口碑奇差,可是修炼者却为何对其赞不绝口? 当一个人出现两种极端的评价时,是不是代表着他触动了某一方的利益呢?在这个时候是选择继续走下去维护普通大众的利益,还是选择顺从畸形的发展,投身于寡头势力抛出的暴利诱惑中呢? 暗星早就看穿了严云星以及恶魔军团被孤立的真正原因,除了本身彼此的仇恨外,最主要的还不是因为严云星是一个异类?妄图改变整个江南既定的发展格局,动了他们的利益蛋糕? 分着吃,勉强可以接受,但要是他想换一盘口味更淡更清新的蛋糕,那就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暗星选择了这条路,也知道军团内部对严云星早有怨言,其中老二表现的尤其出挑,但念在这么多年生死与共的份上,他忍住没说,只是今天却要撕破脸皮了。 老二退后两步移至门口,开口道:“既然老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挑明了,前段时间白鹭书院与我接触过,许下了天大的利益,赵仲湜答应我,只要暗星军团全团脱离恶魔军团,那杭州北面的地盘便让给我们,如果有反对的势力,他们也会帮助我们征讨,我们又何苦跟着严云星喝西北风呢?” “原来你叛变了啊!”老四腾得起身,怒吼道。 “叛变?哼……”老二不屑的瞟了几人一眼,继续说道,“良禽折木而栖,更何况我们是试炼者,是玩家诶,我们为什么玩游戏?不就是为了开心为了快乐为了混的好一点攒点金币么?你们却偏要死守着破规矩,管那些npc死活?” 老二一句话说到了几人的心坎里,现实的生活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在游戏里受罪呢…… 暗星看这几人默然无语,似有被说服的嫌疑,他疾喝一声道:“妖言惑众!天下发布到现在,这都已经两年了,你竟然还当做一场游戏?你难道没看过论坛里对新世界的诠释?还认为镇子里的人们是一串串数据?愚不可及!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要无端受到试炼者的压榨?” 暗星说到此处,又看了一眼身旁几人,眼神中终是透露出一丝坚定之色。 暗星叹了一口气,转而对老二说道:“你没有对新世界倾注情感,当做了一场游戏,我可以理解,生活是很累很苦,游戏也玩的不爽快,这些我都明白,但在你眼中的npc,他们可不是固定的数据死板的蠢脑筋,就算他们的诺言兑现,帮我们打下杭州北面的地盘,但你凭良心讲讲,以我们的实力,能守得住么?我们是有雄厚的财力还是有大量忠诚的兄弟?这些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去考虑,大家兄弟一场,我也不为难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你另寻高就吧!” 暗星借着这个机会驱逐了老二,老二却是突然大笑了几声,用一副怜悯的语气对几人说道:“你说的对,大家兄弟一场,本想劝你们迷途知返,但看来是少不了一场血战了,再见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老二说完便快速转身离去,老三听此一言大感不妙,急忙要去追回老二,却被暗星挡在了身后,只听他冷声道:“饶他一命,再不是兄弟,你几人速速戒备,今夜怕是不得安宁了!” “报!” “报!” “报!” 暗星话音刚落,大门外三位斥候鱼贯而入,他急忙问道:“何事急报?” “军主,刚才有情军主打来电话,线下接收员急忙上线,却是白鹭书院的消息,他们已经倾巢而出了!” “方才杭州采买的兄弟们回来禀报,路上碰到了大批白鹭书院的弟子,领头的是白鹭十子老四赵士礼!” “镇外巡逻的兄弟们来报,白鹭书院先头部队离我们只剩不到一里,还在急速往镇子里赶来!” 暗星心中大惊,想过白鹭书院会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脑中飞速旋转,很快便下了一道命令。 “通知线下接收员,让他火速给其他军团接收员打电话,同时修炼世界八百里加急,齐头并进,将这个消息告知其他军团,希望离我们最近的晨星军团能躲过这场战争撤离到青云荡。” “是!”三位斥候急匆匆退出大门,此时老四却开口问道:“老大,我们不撤吗?” 暗星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对几人说道:“我们已经撤不了了,只能尽量为其他军团争取会师的时间,只要他们能守住四安荡,白鹭书院就进不了南城!” 手下几人一听此言,也知道此时已到了决死的时刻,一个个皆是摩拳擦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许多年未曾战斗,不知你们还记得如何出招么?” “死不敢忘!”老三抱拳,大声吼道。 “安逸了这么久,胸中的热血是否还在?” “滚烫依旧!”老四抱拳,疾声呐喊。 “暗星军团!” “杀!杀!杀!” 略显狭小的议事大堂,几人雄浑壮阔的嘶吼传遍了整个夜空,正如天上最黯淡的星辰,他们也有散发出自由的光芒! …… 小小的镇子,许多年来未经战火,如今却成为了白鹭书院北上争雄的第一道关隘,镇子中央广场,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一个个如饿狼猛虎,各自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也没有更多的战术方阵,只有残酷的正面对决,体现实力的绝杀。 赵士礼稳坐于马上,周身环绕着四件古怪兵器,正是王敞生前使用过的开工套。之前的纳降已然失败,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开工砚当做当头炮,嗡的一声便往对方人群中撞去,暗星长枪立于身前,猛然大喝一声:“给我杀!”喊着便是一枪挑出,正中开工砚身,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嘶吼,双方人马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混战已经开始,暗星不去直面赵士礼,只是长枪在手,一枪便是一颗书生头,其势若蛟龙,如虎入羊群,长枪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硬生生撕碎了白鹭书院的阵型。 赵士礼一笔戳中一人脑袋,猛地拔出,鲜血霎时间洒满了长空,他见暗星其势难挡,即刻下令让身旁两位老师去联合对敌,董川梅、刘若声领命去讫,于路奋力砍杀,直冲暗星而去。 暗星感觉到了身侧两道极具威胁的目光,长枪抡圆了刺倒一大片围攻的书生,紧接着也冲向了董川梅二人。 三人一枪两笔,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尽管董传梅二人难以招架暗星猛烈的攻势,但暗星同样周身露出了许多破绽,最难防的是董川梅的一手偷袭,一支判官笔玩的炉火纯青,总是在暗星即将刺向刘若声要害时,飞出一笔,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同样刺向其命门,暗星只能放弃刘若声,转而回防董川梅。 三人这一场战斗打的是难解难分,但整体战局对暗星军团却是十分的不乐观,前排的兄弟几乎死绝,白鹭书院踩着尸体稳步推进,暗星心里着急,狂运一口内力集于枪身,猛地挥出一枪便往董川梅头顶劈去,刘若声依样画葫芦,挥出一笔想要解救董川梅,却不曾想暗星是指东打西,一抡子长枪突然转变了方向角度,变劈为扫,痛打在刘若声腰间,这一枪虽作棒,没有枪刃利器,但却是暗星用尽了内力的一招,只枪身之力,瞬间便将其拦腰阻断,枪身陷入软肉三寸,鲜血迸溅,当场倒地身亡。 虽然暗星成功杀掉了一人,但董川梅的偷袭一招,也让他背受重伤,他急忙反身后撤,快速寻找到己方大部队,与众兄弟并肩血战,只是身旁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牺牲在笔锋下,这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已然快要走到头了。 (本章完) 第395章 急速五小时 “嘶……”络腮胡男子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青色的烟圈。 严云星见白小碧许久不回来,也便下车与男子攀谈起来。 “老哥,哪里人呐?”他接过男子递来的一支烟,自己点着,吐了一个比络腮胡更大的烟圈。 “呵呵……老烟枪呐。”络腮胡哈了口气笑道,“张阿宝,滁州人,兄弟你呢?” “咱还是老乡呢,我金陵的,严云星。”严云星自报家门,弹了弹烟灰却是用力过猛,烟头都弹到了地上。 张阿宝吸的极快,转眼间嘴上噙着一支已经吸到烟嘴,他又颠出来两支,递向了严云星,严云星急忙摆了摆手道:“抽我的吧,礼尚往来嘛。”说着便往裤兜里乱掏一气,却是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忘了刚换了裤子,烟在那条裤子里,我找找。” 他刚要开车门,张阿宝却一把拽住他,抢过手里的打火机,把烟硬塞给他,“诶……不用麻烦了,一支烟而已,你都说了老乡嘛。” 严云星挠了挠头笑了笑,吸着烟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已点着,对方自己也点着后,便将打火机送还了严云星手里。 “阿宝哥啊,大年夜的,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 “我是个旅游记者,今天刚从福建开到上海交了稿,这不赶着回家过年么,老弟你呢?” 严云星瞄了一眼他的座驾,旋即说道:“刚去上海陪女朋友来着……” 严云星话音还未落,却见白小碧从远处跑了过来,她微笑着看了一眼张阿宝,便招呼严云星上车出发。 “这次全速启动,保证你两小时内回到金陵。” “不着急不着急,安全第一。”严云星嘴上与小碧说着话,眼神却是与张阿宝示意,并挥了挥手,开车门上了车。 “阿宝哥,除夕快乐啊!” “除夕快乐。”阿宝吸烟又是极快,顺手一扔烟头,挥了挥手便往自己车上走去。 “呜……”车子刚启动,便“嗖”的一声窜出了服务站,白小碧一张笑脸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 “怎么样?”白小碧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却让严云星紧紧地皱上了眉头。 他拈着手里的两截断烟,将烟丝凑到面前嗅了嗅,摇了摇头说道:“烟没有问题,车的话,福建到上海,也有可能洗过了,所以看上去很干净,回滁州又与我们同路,暂时找不出任何疑点。” “但我总感觉他不怀好意,像是苏州派来的人。”白小碧瞄了一眼后视镜,一辆越野车依旧紧紧的跟在屁股后。 如此快的速度,他能紧追不舍,想必也是车技高手,严云星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一路从上海跟到现在,是无意的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他并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因为是白小碧率先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在强调了一遍严云星定要去换裤子的时候,眼神示意他看后视镜,他也瞬间明白了小碧的意图。 之后小碧借口去卫生间,实则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张阿宝的一举一动。 严云星能预知的敌人,就是苏州蒋鹏,来上海也只是顺道看一眼宫曦月,兑现自己的诺言,而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自己外出的由头,让秋水联盟在年间动手,这一场准备了四年的战争才能开始。 在知道江南各大势力有意图出兵苏南的时候,严云星就开始计划,如何先下手为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从而让战斗在自己预想的情况中发生,并按照既定规划发展下去。若是坐以待毙,只等敌人不知什么时候发起的进攻,那整个恶魔军团将永远处于时刻备战的紧张之中,吓也要被吓死了。 所以,等待从来不是严云星的风格,胜败是另一说,但掌控整体局势,必须心里有数,这才是重中之重。 计划的第一步,便是他放出去上海过年的消息,以盟主这个诱饵引蛇出洞,因此才有了白小碧的保护,就是怕秋水联盟在这一段路上使阴招。 而张阿宝的出现,无疑向二人证明了这一点,秋水联盟已经开始动手了,并且是双管齐下。 饶是如此,严云星还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因为这是现实生活,在这样一个安全的国家,除非是深仇大恨,不然很少会有人买凶杀人。 他想,阿宝的目的,无非也就是拖延一下他们回家上线的时间吧…… 想到此处,严云星忽然想起了一个不算疑点的怀疑,他微微顿了顿,对小碧说道:“有一点,我发现他的络腮胡看上去有些假,像是故意粘上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白小碧面色凝重,将手探到腰间摸了摸枪套,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了一丝安全感,继而对严云星说道:“我觉得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是你没听过没见过的,就算是在中国,也时常有发生,你这招引蛇出洞,怕是要被蛇反咬一口,而且现在也不是怀疑他身份的时候,是必须确认你是否安全,你仔细想想,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手脚?” “小动作的话,只给了我两支烟啊?”严云星反复观察两截断烟,脑中快速的回忆着,他能做什么手脚呢? “迷烟?或者是车上做手脚致使车子抛锚?可问题是他没做什么小动作啊?” “严云星!”白小碧心里莫名感到焦躁不安,急喝一声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毒烟、汽车炸弹,而不是迷烟这种小儿科!” 严云星听此一言,心中一凛,也不敢大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分,距离服务站过去了三分钟,看小碧如此紧张慎重,难道电影里的场景就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吗?蒋鹏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他实在想不到张阿宝会做什么手段,只能从敌人身上分析。 蒋鹏……秋水联盟……苏州警方已经准备行动了,小碧不会没有半点消息,白鹭书院不可能,枫林联盟枫林晚虽然家底雄厚,但听说他不喜欢线下报复,还算个有底线的人,还有……还有雇佣军联盟,雇佣军的话……雇佣军! 难道是他们? 一想到雇佣军的那几个穷凶极恶之徒,严云星慌了神色,急忙问道:“小碧姐,金阳镇姚霜得来的雇佣军联盟情报中,有一个人酷爱行骗,但骗术伪装极其低端,经常被受害者一眼揭穿,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小碧想也不想,脱口而出:“cheetah,国际上臭名昭著的猎天使小队成员之一,原籍台湾,国安局“一百位危险人员名单”榜上之人。” “cheetah,猎豹,阿豹,阿宝!就是他,他怎么可能潜回国内的?”严云星大惊失色,自己难道真的遇到了小说中的桥段?玩个游戏都要被人砍? 小碧见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猛地一拍方向盘,怒喝道:“跟你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平民百姓能想象到的!还要纠结还要纠结,现在想想你怎么保命吧!他绝不可能独自一人,定有其他雇佣军联盟的人还隐藏在暗处!” 小碧劈头盖脸一阵急吼,让严云星变得清醒了许多,他很快便想起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细节,cheetah所说的第一句话,关键词——借个火! 火!打火机?没错就是打火机!他两次拿过打火机,好歹也是行骗之人,偷偷换一个简直易如反掌! 严云星急忙掏出火机仔细观察,他很快便发现了异样,虽然样式颜色和自己的打火机一模一样,但火机里丁烷比之前多了一指,而且在底端有一个肉眼极其难以分辨的小黑点,不认真看还以为那是加气孔。 他急忙将火机递给白小碧,小碧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飞速打开车窗,使尽了全身力气扔往车外,然而严云星的手机上,七点三十分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七点三十二,打火机在扔出去的那一瞬间,已经到了预定时间,“轰”的一声凌空爆炸,强烈的气流夹杂着猛烈的大火席卷车身而来。 幸亏白小碧扔的快,平面的巨大冲击并没有将车子掀翻,但车还是失控了,转着圈的往路旁甩去,马路上“吱吱吱”留下了轮胎猛烈摩擦地面的车痕,升腾起了一阵阵浓烟,眨眼间跑车已经撞到道路栏杆,“砰”的一声飞跃而起,空中又转了几圈,车盖冒着黑烟却恰巧稳当当的落在了田野中。 车内,白小碧虽然有安全气囊保护,但还是被转的头晕眼花,一阵阵恶心发呕,严云星就惨烈了许多,撞得七荤八素,鼻青脸肿,“哇”的一声,直接吐在了车座上。 两人也不答话,白小碧强忍着胃里的难受,三两下将安全气囊戳破,掏出手机一边拨电话一边发动车子,只听“轰”的一声,车子便往田野深处疾驰而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的开车,可苦了严云星,巨大的惯性将他撞到了前座椅上,霎时间鼻血横流,捂着鼻子大声叫起了痛。 “闭嘴!”白小碧用肩膀和脸蛋夹着手机,腾出手来摸了摸鬓角,一丝鲜血顺着短发流到了腮前,她也没有喊痛,只是焦急的等待着电话那边的接听。 “喂?小碧?过年……” “刘局!”小碧立马将手机拿在手里,打断了刘局的问候,弯下了腰急声道:“听我说,我现在在回南京的路上,遇到了恐怖分子,是猎天使小队的cheetah,应该不只他一人,请您马上通知当地警局、国安局和“国远联合行动组”,我在xx段高速……” “等一等,你在哪里?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在……” “砰砰砰……”白小碧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三声枪响,其在黑夜里准星竟然直穿小碧的手指间而过,手机瞬间报废,烂成了一堆废玻璃。 小碧看了一眼擦破皮的手指缝,却好似没有痛觉神经,咬着牙怒骂一声,旋即变道,往枪声反方向疾驰,同时还不忘提醒严云星:“将头埋底,小心敌人狙击,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的手机刚才摔坏了,黑屏不能用!”严云星迅速趴在后座椅上回应了一句,虽然现实中他手无缚鸡之力,但头脑依旧清明,在小碧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检查过了自己的手机。 “可恶!敌人在这里还埋伏了一名狙击手,显然是有备而来!”小碧一边说着一边将车扭成s型,不给敌人制造任何狙击的机会。 也幸亏她提前歪下了头,运气也是好到爆,要知道子弹只要稍微偏上那么一寸,她的整个手掌就要炸成一堆血肉了。 严云星终于不去纠结雇佣军联盟为何这般无法无天,只是分析道:“cheetah算准了我们的车速,知道五分钟后会在此处爆炸,若是出现了纰漏,还有同伴补枪,定要致我们于死地,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在服务站动手?”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杀人之前必须要骗一骗受害者?或者炸死的手段看上去更华丽一些?”白小碧刚说完这句,后视镜一阵耀眼的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根本都不用想,一定是cheetah追上来了,她猛地踩一脚油门,却是不见加速,显然是车受了损伤,又在田野土地里,速度一时间提不上去。 “砰砰砰……”一连串的子弹从后方袭来,白小碧急忙弯下了腰,从扶手盒中拿出一把枪扔给了严云星,疾言道:“有机会就开枪,多少给点威慑,不然我不能专心开车!” 她说着便掏出自己的手枪,伸出车窗外往后开了四五枪,严云星一把捡起手枪,也要学小碧般射击,却是“叭叭叭”打了个空响。 “笨蛋!没开保险啊!”白小碧气的有些发昏。 “哦哦……我不会啊!你等等我自己琢磨琢磨。”严云星鼓捣了半天,终于打开了保险,兴奋的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疯狂。 “妈蛋!欺负我不会打枪?先给你一梭子再说!” (本章完) 第396章 生死四小时 “砰砰砰……”严云星也顾不得瞄准,想也不想就是三发子弹射出去,震耳欲聋的枪声显然让第一次打枪的他有些不习惯。 他掏了掏耳朵,皱眉道:“你别颠,你一颠我就全打到天上去了。” 白小碧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个可爱的男人是傻的吗? “就算cheetah站着给你打,你都不一定能打中,你以为你还在游戏里呢?醒醒吧我的严大教主!”白小碧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空放几枪,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就好!” 严云星被颠的实在有些难受,面色不快的说道:“小碧姐姐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侮辱敌人的智商啊,他可是顶级雇佣兵,吓唬他还是真打他,他能分辨不出来?” 白小碧听此一言,也觉得有理,心中略微思索一番,便对严云星说道:“来,先坐回副驾驶来,我俩再换个位置,你来开车!” “你相信我的车技?” “这么宽阔的一片田野,你开沟里都没关系,快来!”白小碧说着又是探出胳膊向后开了几枪。 严云星面临生死之际,脸上却是一脸兴奋之色,他撑着后座椅便跃到副驾驶上,可他毕竟没有游戏中那般灵活,一不小心竟崴了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低头啊!”白小碧根本不管他手崴不崴,喊着便按住他的脑袋往下压,然后cheetah怎么会错过这么大好的机会,一把54式手枪探出车窗外,完全不用瞄准,十分随意的开出两枪,子弹直穿后挡风玻璃而过,飞速往严云星后脑勺而来,也亏得小碧一直在无规律转动方向盘,这一扭却是让子弹与严云星擦身而过,蹭破了他耳朵上的一层皮。 严云星只感觉耳朵一凉,惊得他想骂娘,也不愧是小白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超级跑车,几经颠簸又遭遇枪林弹雨,竟只是留下了几个弹孔,连挡风玻璃都没震碎。 不过之前狙击失败的那三枪连狙,还是把副驾驶的玻璃完全震碎,严云星刚想探出脑袋给cheetah两枪,却被小碧一把拽住裤子拖了回来,厉喝道:“你疯了?小心他打爆你的头啊!找机会换座位!” 严云星气急,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让他十分挫败,曾几何时自己这么窝囊过! “好好好!换座位,我就不信了,拼死也要把他拉下马!”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和一个人渣换命,值吗?”白小碧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抬起挺翘的小屁股,严云星仰着身子瞅准时机向驾驶位跨了一步,但cheetah好像听到了小碧的诽谤,对于“人渣”这个称呼也十分的不满意,直接瞄准正中央挡风玻璃扣动扳机,子弹连穿两块玻璃而过,正中小碧肩膀,顿时鲜血迸溅,洒了严云星一脸。 小碧疼得一屁股坐在严云星身上,也没喊痛,只是激起了心中怒火,俏脸凶巴巴的样子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可恶!老娘和你拼了!”小碧也不去副驾驶位,直接翻过身子面对面趴在严云星身上,双手举枪与cheetah互射,完全是拼命式的打法,一时间枪林弹雨将两辆车的挡风玻璃都射成了马蜂窝。 严云星被小碧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他可没心情享受胸前那两团温热的柔软,他挣扎着将半个身子挪到了驾驶位,左手操纵着方向盘,左脚油门一踩到底,也看不到路,就是一阵猛冲,但看眼前鲜血直流的瘦弱肩膀,有些心疼的说道:“小碧姐姐,你刚还说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不值得和他拼命,赶快坐回座位躲一下,我们一边逃一边等救援!” “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女警察!” “咣!”白小碧话音未落,车前胎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晃,她赶紧抱住了严云星的身体,膝盖却受惯性使然,直接一个膝撞就顶向了男人的裤裆,疼得严云星吱哇乱叫,额头霎时间沁出无数的冷汗。 小碧看他脸色都变白了,急忙翻身做到副驾驶位上,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到了严云星裤裆,急问道:“你没事吧?” 严云星龇牙咧嘴的将整个身子都挪到驾驶位,小碧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羞羞的事,那硬邦邦的东西显然是刚才趴到他身上……这个坏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心怀不轨! 她这可冤枉严云星了,换做谁都多少会有点反应,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有生理反应也不代表心思龌蹉啊…… “我的小碧姐姐,没被cheetah打死,都要被你折腾死了……”严云星强忍着男人不能说的痛,弯着腰专心开车,也学小碧一般,开成了s形。 小碧俏脸通红,肩头的伤全然不在意,只是急转话题道:“你还说,要不是你那什么引蛇出洞计划,我们至于亡命天涯么!” “谁能想到在中国也能发生这种事啊!”严云星苦着脸抱怨了一句,这一点他确实是始料未及。 白小碧还想说两句,cheetah却已经追到了车尾,“砰砰砰”直接开枪将后轮胎打烂,严云星已经掌握不了方向盘了,只是依旧猛踩这油门,不敢让车停下。 小碧见cheetah越追越近,也毫不示弱,猛的一把推开车门,吸引了cheetah两枪,她凭本能感觉对方似乎在换弹,歪出半边身子,同样瞄准对方的轮胎,几枪下去,那前胎也瞬间瘪了下去,把cheetah差点从挡风玻璃颠了出来。 cheetah是万万没想到,严云星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强悍的女保镖,这也怪他自己,自从游戏里死了之后,在小队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重生后又常年居于唐门学习内功心法,完全得不到半点恶魔军团的重要情报。他用了四年时间初步掌握了心法,但那群老头子竟然说不认识他,只是和之前的猎豹长的像,并不能代表他就是重生后的猎豹,因此也不给他制造枪管兵器,他只能重返苏北,祈求toys教给他“枪术内力化”,从而获得唐门老头们的信任,制造出新的“rose”。 toys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压榨他的机会,直接给出了交换条件,那就是在严云星回金陵的路上,杀掉他! cheetah权衡再三,尽管潜入中国杀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他还是咬牙答应了,因为在他心中,或者是他们六人心中,生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不能活得比其他队员窝囊,现在的他就觉得自己很窝囊,竟然沦落到和mouse一起执行暗杀任务的地步。 mouse诶,雇佣兵世界最垃圾的雇佣兵,喜欢小偷小摸,闻女人的臭鞋臭脚,就这种货色,竟然还被安排到狙击位!简直不敢想象! 他知道这个暗杀计划是由陈涉负责的,陈涉此人心思深沉,自己不敢得罪他,因此和他并没有什么仇怨,想来是toys那个王八蛋暗中授意,让自己做追击,mouse暗处补枪,但也不看看他什么垃圾枪法,竟然让那女警察给躲过了! cheetah倒没觉得是自己低劣的行骗手段先导致了严云星二人察觉到了危险,而足智多谋的陈涉却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按着他的性格,先为其安排了一段行骗表演,只是cheetah的这个唯一嗜好实在是太低端了,这次依旧被受害者发觉,陈涉早有打算,在五分钟车子爆炸的地方,安排了mouse于暗处狙击补枪。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chensir给到cheetah的资料中,白小碧只是个金陵的小女警,但有一点他并没有调查清楚,这个小女警在她们那一届是国家特种安全部队的唯一候选人,只因她不愿离开父母,只想保一方百姓平安,才留在了金陵,虽说实力可能比不上常年混迹中东、浸泡于枪林弹雨中的他们,但也绝对不是好相与的对手,不然警局也不会把小薇那么重要的证人交给她保护。 cheetah死死地盯着眼前夺路狂奔的两只猎物,心里万分的奇怪,之前那么高明的骗术演技,为何还是失败了?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去做雇佣兵,必定是一位车技极其高超的国际知名演员,他也就剩这两点“强项”了。 尽管他的演技和行骗手段都十分低端,但车技那真不是盖的,虽然车胎被爆,开起来同样歪歪扭扭,但他可是有“沙漠快车手”之称的车王,尤其在这种荒野田地之中,更是他发挥强项的最佳时刻! 只不多时,他便追上了开车菜鸟严云星,与其并排而行,白小碧与严云星二人拿起手枪便是一梭子子弹射出,高手们的子弹全都冲着玻璃去了,严云星这样的射击菜鸟则全都打在了车门上,留下了几十道深深的弹痕。 cheetah面露疯狂之色,待二人换弹之际,猛地一甩车身,狠狠地撞向了跑车,本来严云星车技就不好,后轮胎又成了两个冒着火花的铁轱辘,哪能经得住吨位更大的越野车猛撞,方向盘一下没握紧,又是被撞的滴溜溜转圈,只是这次地面凹凸不平,摩擦力大大增加,只转了几圈便停了下来,但白小碧已经被甩出了车门,摔倒在荒凉的田野中。 cheetah也不管白小碧死活,掏出一枚微型炸弹便扔向了冒着黑烟的车头,白小碧虽然浑身是伤,但神智依旧清明,在炸弹离车头不到一尺的距离,趴地上仰起上身开出一枪,炸弹轰然炸裂,两辆车的前半截瞬间被焚烧熔化,后半截则飞速的升空落地,同时甩出两个人来。 严云星满头是包浑身是血,没有一处不疼痛,但他脑海中还是保持了一份清明,他知道自己能躲到后座,那cheetah绝对比自己应变更快,他既然同样没死,那就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急忙挣扎着起身,却是一阵阵眼冒金星,几欲昏厥,他奋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脸,四周的声音这才渐渐清晰,却是听到小碧冲着他急喊的半句话:“……快跑啊!” 刚刚有点力气,却又让跑,他也顾不得抱怨,拔腿就往白小碧方向逃窜,还不忘左扭右扭走s线。 小碧看严云星还算清醒,心中长舒了口气,待其跑到自己身后,猛地从荒地里一跃起身,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标准的快速射击,cheetah躲在焚着熊熊烈火的半截车后,没有选择与其对枪,因为车子的爆炸让所有弹匣和武器都灰飞烟灭了,他只剩下了54手枪里的最后三发子弹。 小碧见其躲着不动,也大概猜到了他子弹将倾,她假意将手枪扔到地上,摔出响声,却是冲着cheetah大喊道:“国安局、上海国远行动小组的人顷刻便至,我不杀你,放你一条生路,快快逃命去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cheetah嘴上回应着,心里却是不住的冷笑,陈涉曾很明确的告诉过自己,以猎天使小队的实力绝对可以在中国境内激战一小时,只要在一小时之内撤离还是很轻松的,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猎天使小队的自信! cheetah先举起双手示意,表示自己同样没有武器,紧接着便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后方撤离,待看白小碧稍微放松的那一刻,0.02秒快速拔枪,三颗子弹倾膛而出,打的全都是心脏要害。 然而白小碧同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微微出神的状态并不是放松了警惕,而是脚尖勾到了枪托,使出了自己在警校的成名绝技——足挑枪托,在cheetah拔枪的一瞬间,她的手上也莫名多了一把枪,同样仅剩的三颗子弹全部倾泻向了cheetah的头颅。 这两人,一个是雇佣兵世界的顶尖战力,一个是隐藏于民间的潜力高手,这两把手枪六颗子弹的对阵,在毫秒间已然分出了胜负,cheetah反应神速,条件反射的闪身右侧,一只耳朵被子弹稍稍擦破了皮,而小碧尽管也做出了闪躲,但心脏位置实在目标太广,再加上她的反应始终差了那么一丢丢,趴下身子的那一瞬间,三颗子弹穿锁骨下一寸而过,霎时间鲜血狂涌,疼的她差点昏迷了过去。 两人全神贯注的防备,全都没有丢掉性命,但白小碧已然失去了战斗力,俏脸变得苍白无比,豆大的冷汗混着血水滑落了脸庞。 毕竟,这里还是科技世界,人类的肉身远没有修炼世界强悍啊! (本章完) 第397章 昏迷三小时 “噌”的一声,cheetah抽出了一柄军用匕首,径直向严云星走去,他这个人唯一的一个优点,还算六人里最具人性的一点:不杀女人。 高手过招,大体都知道彼此的极限所在,尤其像cheetah这样的顶级雇佣兵,自然明白白小碧不会傻愣愣的站着不动,因此,只需让她受伤失去战斗力即可,若是杀掉她,心里总还是老大不愿意。 不管他是大男子主义也好,女友rose的惨死带给他的刺激也罢,总之,他是猎天使小队里唯一一个还算有底线的人,这让严云星感到万分的庆幸,庆幸白小碧可以逃过一劫。 虽然白小碧没有因他而亡,但他自己可就没那么好命了,cheetah对于男人,可从不手下留情。 熊熊烈火焚烧吞噬着一切,将漆黑的夜空照的通亮,火光映射下,一个强健的男人身影立在身前,手里是泛着幽深寒光的锋利匕首。 “在你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cheetah蹲下身子,掏出军用水壶猛地灌了一口烈酒,看着严云星说道,“我的骗术真的十分低端吗?” 严云星观他所有的特点都与情报相差无几,行骗手段低劣、嗜酒如命、虐杀部属,前两个都没有可利用的点,如何让他突然杀人兴起,对隐藏在暗处的下属动刀,从而给己方制造逃脱的机会呢? 他脑中飞速旋转,想要做临死一搏,这是人的本能。虽然没有修炼世界的实力,但还有科技世界的头脑。 但让他突然转变杀人目标,显然有很大的难度,严云星只能一边解释一边思索计策。 “关于你的骗术吧,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在某些细节……” “行了,停吧。”严云星一句话还没说完,cheetah直接打断了他,冷笑道,“别妄想拖延时间了,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cheetah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严云星最后的希望。是啊,面前的人可不是唐念羽,会骄傲自负的听自己胡咧咧,身为顶级雇佣兵的他,自然明白“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 既如此,何不先发制人? 严云星心念一动,已然出手,他微微仰起上半身,左手快速的抓住了cheetah右手的手腕,右手同时挥出一拳,砸向他的脑袋。 cheetah一脸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持刀右手手腕轻轻一扭,便将严云星左手挣脱,同时挥出左拳与其正面硬刚,只一拳,便将严云星本来就崴了的手彻底打废。 “咔嚓!”那是手骨断裂的声音,十指连心,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严云星冷汗直下,他紧咬着牙愣是没叫出声,只是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惨白,整个人几欲昏厥。他只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挫败感,一力降十会,在cheetah面前,任何动作都是无异于小孩的把戏。 尽管严云星的先手策略失败了,但cheetah心里还是对其产生了一丝丝钦佩,他不只是有勇气,更有头脑,因为他无端躺在地上,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而一击即中,能预料到这么多后招,拥有这么多小套路,其打斗智慧与临场应变已经完全达到了顶级雇佣兵的要求,只是这技战术和硬实力嘛,实在是不值一提。 佩服归佩服,但也就那么一丢丢,并不能改变他必须要死的结局。cheetah不发一言,挥起匕首抹向严云星的咽喉,其速度之快让严云星根本没有任何察觉,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小碧却早已出手,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向了cheetah,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他的后背,死死的钳制住了他的胳膊,严云星此时才反应了过来,奋力蹬出一脚正中cheetah面门,cheetah猝不及防受这一脚,又被小碧限制住了身体,一时间掌握不了平衡,仰面倒在了小碧背上。 小碧哪能经得住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何况还是如此强悍之人,她的脑袋被其猛地一压,不免啃了一口冰凉的泥土,双门牙差点磕折,最主要的是抢伤压及地面,让她疼的大叫一声,直接昏迷了过去。 这是小碧第一次喊痛,却让她直接失去了意识,伤口喷涌的鲜血很快渗透进泥土里,结了一层细密的血晶。 “小碧!”严云星看到此一幕,直以为她被cheetah给压死了,心中无限的悲愤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疯狂的冲向了鱼跃起身的cheetah,cheetah此时心里也微微有些愤怒,在科技世界还从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他想也不想,直接挥出匕首又是一招抹喉,严云星却不管不顾死命的往上冲,只是在科技世界,在cheetah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徒劳无功的挣扎,无异于蚍蜉撼树。 cheetah匕首速度之快,犹如一道冷光,已然划向严云星的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废车后“砰砰”传来两声枪响,cheetah只凭耳力判断,便知道一颗是冲着匕首来,一颗是冲着自己的脑袋而来,而且对方是两把不同的枪,两个技战术十分高超的人。 保命要紧!cheetah本能的撤回匕首,快速伏地,犹如一条蚯蚓一般急速往田野深处掠去,废车后同时跃出来两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士兵,一个紧追cheetah而去,一个急忙用无线电通讯:“发现1号目标,坐标xxx,xxx,飞鹰已经追去,另严、白二人受伤严重,请求医疗直升机支援!” “滋……毒狼附近队员保护严、白,其他队员全速追击,务必要将cheetah一举拿下!” “明白!” 严云星此时早就跪趴在了小碧身旁,他颤抖着探了探小碧的手腕,强有力的脉搏跳动让他终于稍稍舒了一口气,毒狼则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跑到白小碧身旁,蹲下身子将其小心翻过了身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势,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 严云星看小碧紧紧皱着眉头,眼珠不停地快速转动,时不时一声梦呓,似乎在做着什么可怕的噩梦。 “云星,小心啊……小心……” “不要!不要杀他……” 他紧紧攥着小碧的手,尽管手骨断裂十分疼痛,但他强忍着痛始终没有放手,毒狼看他面色惨白,急忙问了一句:“毒妖,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严云星话音刚落,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在地。 “毒妖!严毒妖……严盟主!”毒狼焦急不已,再次催促道:“医疗直升机呢?能不能快一点!毒妖已经坚持不住了!” “毒妖!别睡着啊你!和我说说话!毒妖……” …… 爆炸产生的烈焰,其火势已经越来越小,升腾的浓密黑烟也渐渐消散,这一场科技世界的逃亡战,最终还是在国远联合行动小组的支援下,宣告了结束。 …… 两小时后。 金陵军区总医院,一间单人病房内,严云星惊坐起身,看着面前四面洁白的墙壁,嗅着淡淡的医用消毒水味道,他也明白,自己终于逃过这一劫了。 他抬起胳膊,这才发现整个右臂都打了石膏,指骨断裂处也被固定,左手背则输着营养液,全身上下大小伤口皆已做了包扎处理,只是不知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他四下环顾了一周,也没发现钟表,刚想要按呼叫器时,门外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皮鞋走路声,片刻后,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三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中间一位年纪偏大,四十岁左右,微胖,稍微有些秃顶;左边一位体格极其精悍,戴着墨镜,短寸头,其凶悍气势与cheetah颇有些相像;右边那位大约三旬年纪,******,看上去文质彬彬,是个台面上的人物。 严云星刚想张口,右边那位戴眼镜男子直接介绍道:“你好,我是远方游戏开发公司金陵分部部长,尤旭东,这位是国安局上海分局刘大山刘副局,那位是长三角国远联合行动组组长,夜枭,你和白小碧,就是他的人救回来的。” “感谢感谢,万分感谢。”严云星想要做抱拳势,两只手却都没空闲,只能不停的点头道谢,“夜枭同志,改天一定请联合行动组的兄弟们吃饭。” “呵呵……”夜枭戴着墨镜,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笑一声,十分严肃的说道:“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啊……”严云星点了点头,却是突然想起了身受枪伤的白小碧,也便急忙问道:“小碧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修养十多天就好了。”刘大山微笑着宽慰道。 “哦哦……现在几点了?”严云星又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刘大山抬手看了看手表,依旧微笑道:“还有一小时十二分就过年了。” “什么?!”严云星心中一惊,挣扎着就要下床,却被尤旭东急忙按住,嘴里劝告道:“我知道你现在要上游戏,但普通的营养舱绝对不允许你以现在的伤势上线,强制上线只会让你在修炼世界灵魂消亡,你等一等好吗?” “等什么啊?”严云星听他话里有话,也便安静坐好问了一句。 “等高级营养舱,金陵有存货,但需要连接你原始舱数据。” “在哪里连接,需要多久?” “就在你家,需要半个小时,而且你上线过程也需要匹配灵魂数据,大概估计需要一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我无论如何只能等将近两小时才能上线?”严云星皱眉问道。 “没错,这已经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了。” “你们就没做什么数据分析?匹配灵魂数据时间这么不确定?” “呃……”尤旭东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解释道,“高级营养舱上个月南宁总部才研发成功,你是第二个使用者,所以抱歉,实在没有更多的数据以供分析,你也应该知道营养舱只是两个世界的灵魂传输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 “好了我明白了。”严云星咬了咬嘴唇打断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它的功能是不是还可以让我的伤势逐渐恢复?” “是的,它的制造目的就是为了此。” “好吧,多少钱?” “本来是需要一千万rmb的,但介于你此次遇到的突发危险,与游戏内雇佣兵联盟有很大的联系,所以我们远方公司决定免费赠送,以做补偿。” “唔……”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cheetah,还有一个狙击手,抓到了吗?” 尤旭东听此一言,却是对夜枭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还是让夜枭组长来说吧。” 严云星知道自己还得等二十分钟才能回家,也便安安心心的听夜枭道来。 他这一次受伤,引来了国安局高层,这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还有什么“国远联合行动组”,听这名字应该就是国安局和beyond公司联手组建的反恐小组,其目的无非就是共同打击潜伏在天下游戏中的恐怖分子以及罪犯吧。 第398章 等待两小时 《天下》开服之初,由于百越、大元以及西辽三个国家都分别设有两个新手村,因此科技世界也在对应国家开通了服务器,也就是说《天下》是由多国玩家共同进行游戏的,只是大部分外国玩家选择出生在了自己地盘,分别是中亚五国、东南半岛、蒙古三方。 另外由于beyond公司分国籍限制,一个游戏头盔在外国基本卖到本国一百倍价格,让很多外国平民玩家望而却步,这也是造成了外国玩家十分稀少的原因。 关于这一点,beyond公司自然遭到了外国玩家的集体投诉,但谁让全球只有beyond公司掌握这门科技呢?爱买不买,不买滚蛋,只本国的市场消费力已经足够了,若不是因为修炼世界有百越、元、西辽三个与中原休戚相关的国家,连服务器都懒得给你们开放,日本、朝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没有出生点,就没有服务器。 就是这么屌! 骄傲归骄傲,开通十几个外国服务器也造成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许多的不法分子或是恐怖分子,只要花大价钱买到中南半岛或是中亚五国的国籍,就可以购买游戏头盔或是更贵的营养舱,从而进入游戏为非作歹,最坏的例子就是猎天使小队,由于他们常年隐藏在中南半岛或中亚五国,因此beyond公司和国安局也拿他们没办法,但凡是跨国追捕行动,总会被他们提前得知,这是一件让国安局高层以及国际刑警十分头疼的事,这群人大部分手眼通天,所以也只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了。 但考虑到本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天下开服一年后,国安局与beyond公司联手组建了国远联合行动组,分别在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西北边境设有四个战斗小组,另外南宁总部设有常驻机构,机构内有成百上千的后备人员以供战斗之需,除此之外,许多重要的玩家也得到了联合行动组的暗中保护,比如大元的试炼者第一人“骑马射大雕”、南宋第一美女“银”以及太原城第一人“血刀”等等,这些人要么是在修炼世界身份举足轻重,要么是在科技世界实力背景雄厚,严云星说到底只是一个恶魔军团的盟主,又没有深厚的背景,因此他并不在被保护人员名单中。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位南宋小盟主,引发了第一次境外恐怖分子入境袭杀玩家的事,这让国安局和beyond公司两方都十分关注,尤其这次的凶手还是臭名昭著的猎天使小队成员,更体现了严云星在游戏内的身份价值,所以才会有刘大山、夜枭、尤旭东三人的集体探望,以及免费提供高级营养舱的服务。 关于营养舱灵魂数据匹配时间的这个问题,严云星其实一早就清楚,因为上一次普通营养舱替换头盔,前后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他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要这么久,两个小时,上了游戏黄花菜都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除了连接原始数据以及灵魂数据匹配,还有一段北斗定位时间,这个定位也是引起许多玩家吐槽的一点,只能在定位位置方圆几百米上线,一旦外出旅游或是在移动的交通工具上,就算戴上头盔也上不了线。 虽然这个设定很蛋疼,也并不是beyond公司没有撤销定位的技术,他们还是为了玩家以及整个社会考虑,总不能走着站着上班下班都一直玩游戏吧,要是这么着整个国家就乱套了,所有人都去玩游戏了,没人工作,社会就停滞不前,所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说白了就一句话: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至于cheetah的后续,在严云星与夜枭三人聊天的时候,得到了消息,他已经成功逃离了国境,不过另一个人就没那么好命了,雇佣军联盟第十一师师长mouse,在苏州被抓捕归案,押往了何处,这就不是严云星能打听到的机密了。 除此之外,他提了一嘴苏州飞腾科技蒋鹏的一些事,但夜枭告诉他,这是苏州警方的事,不归联合行动组管,他也就没多说,略过了这件事。 总的来说,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今晚最好的消息,严云星也颇感欣慰,cheetah的话,确实名声在外,更何况有陈涉这位智囊暗中策划,双方配合默契,抓不到也情有可原。 二十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等刘大山要详细问猎天使小队在修炼世界的情报时,严云星却蹭掉了输液管,一定要回家上线,尤旭东知道游戏内苏州局势紧张,也便附耳对刘大山说了几句,三人这才放他离去。 临行前,严云星不忘去看白小碧,尤旭东告诉他已经通知了小碧的父母,他也就放心了,看着病床上睡梦中都抿着小嘴一脸凶巴巴的“铁娘子”模样,严云星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与内疚。 这么好的女孩,救我一命,只能下辈子当年做马来报答她的这份深情了。 …… 国安局的车就是快,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熟悉的家,父母早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他受伤不免心疼落泪,他安慰了一番,向父母提出了搬家的建议,不过要等到年后,不管苏州一战是胜是败,必须买别墅搬家,再雇佣几个保镖,这是经过今晚这件事之后,严云星最迫切需要做的事。 身份不同,面对的敌人也就不同,就算不为自己安全考虑,也得为父母的安全着想,毕竟猎天使小队是群穷凶极恶、毫无任何底线的恶匪,以父母的生命做威胁,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 简单的吃了两口年夜饭,安顿好了父母,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他回到房间,看到营养舱已经被更换过了,至于区别,不专业的他也说不出什么区别,更没心情去仔细观察,他小心翼翼的除去身上所有的伤口包扎,包括石膏与固定手指的小木棍,浑身一丝不挂,躺进了充满蓝色营养液的高级营养舱中。 开关启动,“嗡”的一声,营养舱全方位封闭,闭目,连接,他只感觉一道黑光闪过,再无任何意识,陷入了灵魂数据匹配状态。 …… 修炼世界,大年三十,距离过年只剩不到三个时辰,但苏州却感觉不到半点过年的氛围,家家户户掩门闭窗,不点烛火,整个城池完全漆黑一片,像是一座可怖的鬼城。 “零点攻势”,对于大部分江湖势力来说,早已不再是秘密,秋水联盟一方,围剿恶魔军团志在必得,只等时间;而恶魔军团,孤立无援,只等严云星上线。 只是无情的好几十通夺命连环call都提示对方已关机,有情的线下消息灵通,也知道了严云星遭遇袭击,活不活着都是另说,这件事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因为一旦消息传开,恶魔军团群龙无首,军心溃散一击即败,四年努力,全都化为梦幻泡影。他只能暗暗祈祷严云星福大命大,白小碧保护周全。 虽然他不说,但许多人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白军主也许多天未上线,两人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这不好说,但肯定是没好事发生。 至于苏州的平头百姓,他们并不知道什么“零点攻势”,但也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恐慌感,尤其是禁卫军、护城军,所有人全都调集城外,个个全副武装,像是要打仗,但更像是要清理尸体,如此大的阵仗,几十年未曾见过,想来是苏州要变天了。 其实不只是苏州要变天了,整个江南都要重新洗牌。扬州、杭州只是因为各方龙头势力要远征苏州,这才勉强有点过年的气氛,但也了无生气。人们都感觉到了这一次江湖血战不同于以往,所以也没心情吃喝玩乐,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不管哪一方获胜,他们原有的生活都将彻底发生改变。 惊动了百姓的,不只是三城肃杀的气氛,还有苏南提前发生的血战。白鹭书院先头部队,在赵士礼的带领下疯狂席卷至整片苏南地域,据最新消息传递,恶魔军团驻守小麻镇的暗星军团、驻守平口镇的晨星军团,皆被赵士礼一路推平,白鹭书院携大胜之势,已经扑至青云荡恨情军团,获胜只是时间问题,而驻守青湖港的真情军团,也被主帅景慕落分兵击败,孙大友三面围攻,真情军团血战一夜,丢下了大片尸体,只剩百余人坐着小船逃出了港口,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青云荡、四安荡、青湖港,三处关键所在,一旦失守任何一处,恶魔军团在苏南构建的三角防御线将彻底失效,其造成的后果并不只是白鹭书院可以畅通苏南,秋水联盟同样也再无所顾忌,只需与白鹭书院围攻最后一道苏南防线——四安荡,即可成功攻入南城。 这只是城外,而城内三处通往南城的桥,金安桥、界桥、金华桥,恶魔军团也必须重兵防守,但他们哪有那么多兵力,一旦枫林联盟大军压境,与雇佣军联盟、西城势力、秋水联盟各攻一处,南城门再被白鹭书院攻破,那恶魔军团将彻底陷入包围之中,必定全军覆没。 这完全不用任何计谋,老百姓也分析的明明白白,这就是一场以多打少的战争,没有任何策略可言。 会造成这种后果的原因,究其由头,还是严云星的不作为,从白鹭书院一开始攻打小麻镇,他就应该有所准备了,可他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任由白鹭书院驰骋苏南,最终一战若是败了,也只能怪他自己。 西南一代毒妖啊,五毒山一战名扬天下的战争天才,难道就此陨落了吗? 大部分修炼者,包括小部分试炼者,都暗暗为严云星,为恶魔军团感到可惜。只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严毒妖终将还是要退出江湖这个大舞台了。 …… 风尘滚滚尽,狼烟四处起,时间不停留,一分一秒去。 远在青云荡,整片芦苇荡已经完全烧成了灰烬,昏暗的夜空浓烟久久未能散去,洒落了黑灰的地面上,是一具具烧焦的残骸,散发着一阵阵恶臭,几滩湖水,彻底变成了血湖,泡白的尸体尽皆漂浮在湖面上,无数的秃鹫争相蚕食着腐臭的尸体,叫声极其凄厉,整个青云荡,一片末日景象。 昏暗夜色中,远处,两匹快马载着一壮一少,急速奔至荡口,那年轻女子似乎见惯了这种惨烈的场景,只是皱眉怒道一声:“可恶!又来晚了!”便扬起马鞭飞速往北奔去。 壮年男子心中万分悲悯,长叹一口气,不忍再看一眼,紧追女子而去。 …… 远去苏州东城,秋水联盟盟主府内,无上楼三楼,漆黑一片,目不能视。 然而在某间空无一人的黑屋内,却是亮着一簇昏暗的烛火,床底下有一张透白的纸条,上面寥寥数笔,写着几个蝇头小字,乃是: “你,知道该怎么做。” (本章完) 第399章 最终一战始 等待的日子是最煎熬的。 煎熬的最高等级大概分为三个级别。煎熬程度由高到低举例: 第三级,一个人确定不了自己的病情,不知道自己死还是不死,惶惶度日,坐立不安,只想老天快快给个结果,要生要死一句话。这叫“你死不死”级别。 第二级,确定了要死,但是不知道死期几何,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那么惶恐,但依旧忐忑不安,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有时甚至会产生“怎么还不死”的念头。这叫“要死不死”级别。 第一级,已经确定死期了,万念俱灰,只是消极的等待着死神降临,回想起一幕幕过往,极其舍不得离开人世间。这叫“我不想死”级别。 很明显恶魔军团就处于煎熬的第一级,不过好歹知道了死期,总比不知道的每日提心吊胆强。 这个死期,就是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 临近子时,南城金安桥东亮起了一片火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东城,街道上小巷里突然间出现一排排秩序井然的队伍,仿佛神兵天降,让苏州深夜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激昂起来。 桥头,为首四人,乃是秋水联盟第一军团长安静的肖邦、秋水联盟盟主混乱将至、秋水联盟第三军团长寂寞就好以及第二军团长“小哥哥不要停”,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从东城上金安桥,攻入南城,完成合围。 而在桥西,漆黑的南城像是为了响应东城的冲天火光一般,同样亮起了一根根火把,为首一人,乃是落叶无情,只是身后盟众与桥对面相比,就少了许多,仅有无情军团一个方阵镇守,尽管如此,他们也全无后退之意,恐慌之心,一个个皆是摩拳擦掌,目光中流露出的决然之色,与两天前的暗星军团何其相似。 界桥,桥北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四年前的太湖书院,而是从北城赶来的雇佣军联盟,为首八人由西到东依次排开,分别是第十二师师长ghost、第九师师长薛仁义、第七师师长周进安、第四师师长duke、雇佣军联盟盟主兼第一师师长toys、第六师师长eight、第八师师长逢赌必赢、第十师师长怪力圈少男,几乎动用了联盟全部高层。 在界桥南,防守的恶魔军团则是萧寂的有情军团以及代军主严紫衣率领的毒蝎军团,在此处恶魔军团布下了重兵防御,不只是因为雇佣军联盟倾巢出动,还有从扬州远道而来的枫林联盟,也必走界桥这条路。 这个防守区域,也是让许多人所诟病的一点,尤其是副城主程亮,一再告诫有情,需将防线北移至中城区与北城区的交界——镇桥,这样的话敌人要攻至南城还需先通过镇桥攻下中城,才能抵达界桥,这能为恶魔军团拖延不少时间,平白无故放弃了镇桥这个防守点,无疑是最愚蠢的战略部署。 然而有情最终还是在愚蠢的这一条路上,一道走到黑,他并不是真的放弃了抵抗,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严云星布局规划,但他好歹也曾是叱咤风云的苏州霸主,又怎么会不明白防守镇桥的重要性? 他的想法是,防守镇桥虽然构建了战役防御纵深的第一道防线,让己方有了消耗敌人兵力并拖延时间的可能,但也让西城、东城有了分兵袭击中城的机会,一旦三方围攻中城,己方兵力不足,那镇桥这一道防线就无足轻重了。孤立无援以少打多的情况下,恶魔军团要做的,就是收缩防御范围,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防御姿态,守住南城四道关隘,金安桥、界桥、金华桥、南城门即可,若是北上中城区防守,那凭空多了东西两道关隘,在己方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那才是愚蠢的选择。 除此之外,防守最后一道关卡颇有背水一战的意味,从士气上来讲,必须让兄弟们抛下一切,让他们明白绝不能后退半步,一旦失败,再无退路!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死亡! 有情的考虑不无道理,不过在外人看来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当一夫当关的这个“夫”耗尽精力血战身亡,那恶魔军团也就走到头了。 在金华桥,同样的局势,同样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桥北西城势力为首的两人,分别是秋水宫宫主廖晓媋、镜阳神宫宫主成之文,桥南则是恶魔军团的情报部门风情军团,同为情报部门,秋水联盟的第五军团稳坐钓鱼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风情军团却要参与最终一战,可见恶魔军团确实是左支右绌,逼不得已挖肉补疮了。 除此之外,西城城门太湖边,是太湖帮的一众水鬼在做防守,为首的正是篡位夺权依附于雇佣军联盟的浪里白条,他们防守的敌人自然是日渐壮大的毒蟾军团,不过在太湖这片水域,就算向灵空再厉害,毒蟾军团人再多,也绝不是常年混迹于此的太湖帮的对手,水里的战斗,那得需要极好的水性,这一项先决条件注定了毒蟾军团不可能攻入西城。 对于毒蟾军团这支游离在城外的部队,陈涉、水中央、夜幕以及景慕落,四位智囊一致认为他们翻不起太大波浪,西城有水鬼太湖帮防守,北城有雇佣军第三师防守以及泱泱大部队枫林联盟进驻,他们更不敢去北城找死,东城绕路太远,也绝对不可能。所以他们的任务一定不是进攻,而是支援,支援的目标,自然是南城门外驻守四安荡的毒蛇军团。 四安荡,是北上南城最后一道关口,但此时也陷入了同样的危险局面,东有庐安荡秋水联盟四大军团,在静静的顿河的率领下,已经抵达四安荡东侧外围,为首五人,分别是第四军团长“越过小溪放牛娃”、第八军团长静静的顿河、秋水联盟军师夜幕将至、第七军团长“机二连三”,四年防守,等的就是剿灭毒蛇军团攻入南城门的这一刻。 而在四安荡南侧外围,虽然没有敌人包围,但不久之后,白鹭书院大批人马将抵达此处,与东侧秋水联盟形成合围之势,一鼓作气灭掉苏南最后的堡垒。 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他们的目的无非就一点:让恶魔军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不能让严云星有任何可能逃出南城,回到西南再给他重整旗鼓的机会。 而四安荡驻地内,此时也集结了一大批人马,大部分是完心的毒蛇军团,少部分是逃亡归来的各军团剩余兵马,恨情、晨星、暗星也皆在此处,四安荡的战场,无疑将会是最终一战最重要战场,没有一夫当关的界桥堵路,此处将会成为最残酷的绞肉机所在。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死亡的倒计时,只剩下十秒,每处战场的兵士盟众,全都同时亮出了各自的兵器,一个个目露凶悍之色,蠢蠢欲动。 “三!” “二!” “一!” “咻……轰!”东城一声炮响,拉开了大战的帷幕,混乱将至大吼一声:“给我杀!”寂寞就好一马当先冲上了金安桥,肖邦、程靓随后而至,身后是乌泱泱一大片秋水盟众,更有大批的人跳入河中,往河对岸游来,萧墨长剑立于身后,大声激励道:“兄弟们!身后再无退路,此一战,必须坚守到盟主上线,只要他在,这江南没有任何势力能压得倒我恶魔军团!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我恶魔军团也永不覆灭!” “恶魔军团,永不覆灭!” “杀!杀!杀!” “哧……”桥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入了河中,寂寞就好的白刃已经变红,无情怒目,率领群雄蜂拥而上,金安桥的战斗终于打响。 界桥,周进安、薛仁义率先冲上了桥头,有情举剑向天,大吼道:“恶魔军团,永不覆灭!”随即化作黑夜一抹仙影,冲上桥去。 “啊……杀啊!”无数的兵士嘶喊着、狂叫着,冲向了十倍于他们的敌人,以大无畏的气势冲天怒吼: “恶魔军团,永不覆灭!” 响彻天地的军号,很快便传至了金华桥,然而在此处,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风情军团的人没有轻举妄动,西城势力也未出一兵一卒,成之文、廖晓媋二人更是抱臂于胸,未发一言。 东侧喊杀声震天,这让许多人都心痒难耐,恶魔军团此时不灭更待何时,但两位宫主不发话,他们也只能心中羡慕,一个个将铮亮的刀剑收回鞘中。 不多片刻,成之文身后走向前一人,却是雇佣军联盟第二师师长陈涉,他知道成、廖二人在犹豫什么,也便低声开口道:“成宫主,廖宫主,我知道你们害怕严毒妖的报复,但我想啊,你们是真的被他之前的恶名给吓唬住了,你们也看到了,他许久不上线,定是在科技世界中了我的招,没有人能从cheetah和mouse的联手下逃生,更何况在科技世界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 “呵……要是他万一活下来了呢?”成之文冷笑一声道,“我可是听到了一点消息,mouse和cheetah也很久没在我们的世界露过面了,不会是被你们强大的官府军给抓了吧?” “哈哈哈……”陈涉听此一言,疯狂大笑,满脸不屑的说道:“就算是在那个国家,以我们的实力,也绝对来去自如,更何况你也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是不同的,他们二人也需要回到马来西亚才能上线,再者说,这场战争他们的任务就是袭杀严云星,修炼世界已经不需要他们参战了。” 陈涉嘴上这般说,脸上同样配合极其自信的表情,心里却是忍不住的骂娘,cheetah任务失败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mouse被抓更是始料未及的事,他当然不是在意mouse性命如何,就算toys也一样,他们死便死了,正好少一个分北城资产的人,他心里气愤的是任务怎么可能失败呢! 当初自己在夜幕、水中央、景慕落三人面前,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定能杀掉严云星,可任务失败了,这让他如何在那几人面前解释?这是身为智囊的耻辱! 陈涉善使阴毒计,这是雇佣军联盟高层众所周知的事,但此次任务的失败,对算无遗策的陈涉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失误,其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西城势力的犹豫不决,没有他们联合攻防,恶魔军团这块硬骨头一时间还真难啃下,尤其他们还有三桥防守,更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但陈涉自有他的办法,一剂强心针不够,那就再来一剂。 “两位宫主若是再举步不前,那枫林联盟来了苏州,可就完全是两回事了啊!”陈涉别有意味的说道,“枫林晚此人,你们也知道,他要是得知金华桥未开战,定会来西城与你们争功,一旦战争结束,你们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我是觉得,苏州的事,还是由我们苏州江湖来解决,二位觉得呢?” 成之文、廖晓媋听此一言,终是不再淡定,紧紧的皱着眉头,内心极度挣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400章 卡牌的战争 陈涉为了最终能对恶魔军团形成合围之势,可谓是煞费苦心,尽管他绞尽了脑汁,但还是没能说动成、廖二人,二人表示还要观望片刻,陈涉实在有些愤怒,忍不住低吼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害怕他哪一点?就算他没死,你们觉得以他一人之力,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浪?又能对这场战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成、廖二人听此一言,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明的味道。 “你们愿意呆着就呆着吧!”陈涉气极,摆了摆手一边往中城区走一边说道,“本来都商量的好好的,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此战结束,你们也甭想参加苏州分赃会议了,我看就把西城让给枫林晚得了,窝囊废!” 陈涉并非口不择言,他是个心机极重的人,此一言主要还是说给底下人听的,既然强心针打在两个宫主身上不起作用,那为何不激一激底下的人呢? 果然,陈涉的话起作用了,人群中一位镜阳神宫的门人当即出声道:“宫主,我们打还是不打您倒是给句话啊!大过年的这是为恶魔军团站岗放哨呢?” “是啊宫主,您不会真的怕了严毒妖吧?” “怕他干球?我一位试炼者朋友在新闻部工作,刚刚得到消息,严云星在回金陵的路上出了车祸,至今还躺在医院,生死不明,哪还有时间上线?” “是吗?那还等什么?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宫主我们上吧!” “上吧宫主!” …… 陈涉的嘴角微微一扯,暗暗冷笑,小计谋得逞也便潇洒离去,前往中城参与自家联盟的战斗去了。 然而陈涉前脚刚走,成之文便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几个心腹干将气势汹汹的冲入人群中,将几十个发牢骚的弟子全都就地拿下,戴上了手铐脚镣拖到前排,成之文毕竟不如严云星狠毒,并没有下令杀掉他们,只是控制住十几人,谨防其中试炼者下线传递情报。 这十几人中,自然有秋水宫的人,这让秋水宫弟子很是愤怒,一个个声讨成之文,凭什么抓捕我们秋水宫的人,谁知廖晓媋却不高兴了,回头厉喝一声:“胆敢再言废话者,杀无赦!” 这道命令一下,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他们也算看明白了,两位宫主是穿上了同一条裤子啊!难道这里边有猫腻,有奸情? 要知道镜阳神宫和秋水宫都是有祖训的,宫主可是不能随便与宫外人勾搭在一起的啊!成婚就更不允许了!难道二人这么多年常驻西城,真的发展出了感情? 西城势力暂时不出手,具体原因远比想象的要复杂,然而四安荡就不同了,对阵双方是多年死敌,怎么可能如西城一般平静? 尽管白鹭书院没有如期而至,但夜幕还是决定出兵了,第八、第十军团绕到了南侧外围,与第四、第七军团形成包夹之势,合力围攻四安荡,先是一轮火箭雨,紧接着便是一排骑兵冲锋,这让完心很是惊讶,秋水联盟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呢! 这就要说到周秘的暗中帮助了,做为秋水联盟的官方合作伙伴,虽然限制于皇帝圣令,不能明面上出兵帮忙,但资助一个骑兵营的战马还是很容易的,也算是对这场战役做了投资,获胜后少不了分一杯羹。 完心几人看着手下兄弟们一个个惨死在骑兵的践踏之下,心中万分的愤怒,手中一张王牌却也不得不提前使用了,完心随即命令道:“所有拥有战将卡的兄弟,集合到东、南前排,与他们拼骑战实力!” 这一声令下,很快便传达至整片营区,所有拥有战将卡的试炼者尽皆涌上前来,完心率先掏出一张天青色卡牌,乃是严云星临下线时暗中赠于他的s级永久“王彦章”,只听他一声厉喝,一匹青色健马出现在敌人面前,战马上坐着的王彦章,手持一杆浑圆铁枪,威风堂堂,勇悍异常。紧接着便是无数花花绿绿的卡牌变身,一个个化身为身披坚甲的科技世界古代战将,东南两侧,前后加起来有三十二人变身成功,在完心的一声令下,携名将之风,带肃杀之气,冲向了敌人骑阵之中。 尽管只有区区三十二人,但这可都是排的上号的名将名宿,无不是以一当十的凶猛之人,尤其王彦章,深入敌阵之中,一杆铁枪挑遍敌营未逢敌手,一枪刺出,便是串糖葫芦般几十个血淋淋的人头,一杆扫出,就是穿肠烂肚的三五匹战马,他尤其注意杀敌人的战马,一时间追的敌人鸡飞狗跳,仓皇逃窜。 夜幕一看己方骑兵阵型已被打乱,同样下令让所有拥有变身卡的盟众压了上去,命令传达至第八军团,静静的顿河掏出一张天青色s级战将卡,变身为飞将军李广,背负长弓手持大刀直冲王彦章而去,两人捉对厮杀,打的不可开交,方圆几十米未有一个活着的生物,有的人竟然傻愣愣的看呆了,自然免不了死在敌人手下。 这一场战斗开始演变为拼卡牌实力的血战,不过也仅仅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过,还是要回到使用者本身。 能拖延一个小时便是争取了一个小时的活命机会,但城内两桥处,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雇佣军联盟几大师长尤其凶猛,枪击术远程攻击实在有些无敌,有情军团实力相当者,只有萧寂一人,如何能抵挡的住这群穷凶极恶之徒,严紫衣又专注于飞击河里的敌人,根本抽不开身来帮忙,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在子弹下,却又无力还手,萧寂狠一咬牙,收剑入鞘,终于要使出自己的王牌。 萧寂,做为武当派培养最得意的试炼者弟子,又怎么可能没有强力卡牌傍身?他出手便是一张极其罕见的深蓝色ss级英雄卡,直接变身为武当祖师张三丰,一代道祖若是开了杀戒,天下何人能敌!不出剑只用掌,便将桥上无数的敌人轰进了河里,周进安几人慌忙后撤,薛仁义腿脚慢,刚跑了两步就被张三丰追上,只见其轻飘飘隔空挥出一掌,薛仁义霎时间呆立桥头,莫名一头栽进河里,咕嘟嘟冒出几个水泡,沉入了水底。 一个师长,就这么轻易的被隔空一掌劈死,这让雇佣军联盟的人感到万分恐惧,桥面上活着的盟众想也不想直接跳进河里逃命,却被严紫衣的两片舞投刃无情的收割着人头,一时间河面挤满了活人尸体,河水为之堵塞,不能流动,而桥上却寥寥数人,只桥中央站着那一位鹤发童颜飘逸若仙的武当祖师张三丰。 这,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萧寂有如此强力手段,雇佣军联盟虽然感到无力,但又怎会束手待毙,此时恰巧陈涉赶至,toys直接掏出两张卡牌,分别扔给了逢赌必赢和怪力圈少男,随即冲着几人舔了舔嘴唇,怪笑了一声,陈涉、duke、eight三人心领神会,同样掏出三张天青色s级卡牌,六人直接变身为“唐门六识”——唐看、唐听、唐闻、唐感、唐舌、唐思,两两一组,分三个方向向张三丰攻去。 这“唐门六识”六张卡牌,乃是唐门掌门赠与猎天使小队六人的保命王牌,cheetah在儒林镇死后,他的那一张自然归于toys,而第三师师长lucifer,是唯一一个对toys言听计从的小队成员,toys要借他的卡牌,他无不应允,满口答应,最终还是让唐门六识成功变了身。 说到lucifer,他应该算是猎天使小队资格最老的成员了,从他的名字也可以推断出来,这就要说到猎天使小队更古老的过往了。 猎天使小队本来不属于雇佣兵世界,其原名为“天使小队”,是罗马教廷的一支护教天使,小队成员皆以天使为名,lucifer就是其中一员。后来他在中东某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认识了toys,他固执的认为toys就是新世界的撒旦,并与其联手灭掉了同行的其他两位天使,背叛了罗马教廷。而小队名称也改为了猎天使小队,之后有了陈涉几人的加入,开始了佣兵生涯,因此他也是小队中唯一的一个白种人。 再说回唐门六识,虽然这六人是s级卡片里实力最低等的六人,但六人合力,使出的“唐门六识阵”,却能发挥出ss级卡牌的威力,就算是对阵武当祖师张三丰,也丝毫不落下风,只是怪力圈少男和逢赌必赢初次与其他四人配合,阵法站位不免有些生疏,这让张三丰好几次差点破阵而出,不过时间愈久,两人也越来越熟练,张三丰不得不拿出太极剑,开始全力破阵。 张三丰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因为他的变身时间先结束,一旦到那时还被困在阵中,定然是在劫难逃了。 张三丰困战于桥上,严紫衣于岸边收割敌人,两人这番配合,还算有些默契,界桥的战斗一时间陷入了僵持状态。 但金安桥的战场,就是另一番惨烈景象了,这一边萧墨没率先使用卡牌,倒是混乱将至几人各自掏出了战斗卡,其中属混乱的卡牌级别最高,乃是s级临时战将“典韦”卡。典韦何许人也?乃是上古恶来,一双八十斤铁戟舞的虎虎生风,触之即死,擦之即伤,其背后还一支支短戟出手,直穿五六人胸腹而过,宛如一尊上古恶神,无人敢拂其锋。萧墨无奈之下,只能掏出萧寂送给他的唯一一张s级临时英雄卡,变身为峨眉祖师郭襄,勉强与其大战起来。 只是每个级别的卡牌,也有高下之分,典韦其人,堪称s级顶峰,郭襄与之相比,终究还是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再者典韦之凶悍气势,也不是郭襄一位娇俏小女子可与之相比的,两人大战了几百回合,郭襄体力不支,就要败下阵来,而其他变身的敌人已经踏至金安桥西,与无情军团内的卡牌战士厮杀了起来。 桥头防线一旦被突破,那人数极少的无情军团无疑将会落入败势,郭襄眼看收拾不住,急忙假装使出一招九阴白骨爪,本想让典韦防守一招,自己好有余力撤回桥边,但典韦何其勇猛,挥起双戟不守反攻,郭襄无奈,只能与其周旋,但眼看着是气力不支,落败只在三两招之内。 秋水联盟的卡牌战士总体要比无情军团多数倍,在猛烈的进攻之下,桥西彻底失守,郭襄也被典韦一戟击中左臂,飞出了几丈远,幸亏受伤不在要害之处,勉强维持住了变身状态,但金安桥却是彻底失守了。 金安桥就要成为敌人的第一个突破口,首当其冲的还是郭襄,典韦怎会放过如此绝佳时机,精壮双腿猛地一蹬战马,仰天嘶吼一声,犹如恶鬼临凡,双戟带着一道黑色旋风,猛烈的砸向了倒地的郭襄,眼看着郭襄就要化成一滩肉泥,远处却突然袭来数十道绣花针,“叮叮叮叮……”尽皆刺向典韦的双铁戟,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几十根细小的绣花针好似有千斤之力,竟硬生生挡住了铁戟的攻势,典韦于半空之中,“轰”的一声,踏落至地面。 只看这绣花针,人们都以为是有人变身为东方不败,但真的会是他吗? (本章完) 第401章 卡牌巅峰战 显然不是。 金安桥侧,一家关了门的围棋社,突然亮起了烛火,紧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一位曼妙女子莲步轻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虽然这位女子面上围着轻纱,但单从一双绝美的似水清眸就足以断定这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再加上那一头高高盘起的乌黑长发,纤细的腰肢,粉色的长裙,没入云鬓的碧绿发簪,活脱脱的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尤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该高耸挺立的胸部却是十分平滑没有一点的弧度,让许多人不禁扼腕叹息。 整个金安桥战场被这位突然降临人间的仙子气势所压慑,所有人像是丢了魂儿一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打斗,望向了棋社方向。 “好……好漂亮啊……”典韦双戟拖地,嘴角憨憨的流下一丝涎水。 “漂亮什么?飞机场!”程靓所变身的a级战将夏鲁奇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也太真实了吧!但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啊!”寂寞就好变身的a级英雄胡铁花揉了揉眼睛,脑海中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群蠢货!”肖邦皱眉低喝,心里暗骂道:都被猪油蒙了心,只看绣花针都不知道是谁么?论坛里搜个天下三妖有那么难么! 别人可能不认识或是淡忘了他,但萧墨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辈子都不敢忘。他急忙爬起身一脸赔笑的走到“女子”身旁,万分尊敬的抱拳道:“东方……东方教主,一别……一别十几年,您还是这么美丽动……呃……光彩夺目……” “哈哈哈……”东方一点红看萧墨一副拘谨的模样,紧张的神情配合郭襄的可爱表情,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搭调,这让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尽管笑声十分豪放,但其如梦似幻的缥缈仙音却如黄莺啼歌一般,轻轻的敲打着众人的心房,一颤一颤,感觉心儿都要化了。 郭襄的心可不敢乱化,她挠了挠光洁的额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道:“您什么时候来到苏州的,怎么也不去军团驻地喝杯茶呢?” 东方一点红看郭襄终于不再结巴了,也便回应道:“几个月前,小毒妖给我传递过一封书信,我便着急赶来了,可我怎么没见到他呢?” “小……毒妖……”郭襄一头黑线,抹了抹额头冷汗道:“他在科技世界有点事耽搁了,估计很快就能上线了……吧……” “加个“吧”表示我也不确定,他要真不上线,你可别说我骗你啊……”郭襄心里如是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却是让秋水联盟的人愤愤不已,当我们不存在? 典韦经过肖邦的提醒,也知道了眼前这人并非女子,而是天下三妖之一的人妖,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一点红,虽是人妖,但长还是太妖孽了,典韦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丝嫉妒。 “死期将至还有闲心聊天?真是不知死活!”典韦挥动双戟,如一道迅猛旋风疾驰向郭襄而去,郭襄俏眉紧皱,刚想上前去与其拼命,却见一抹倩影早已飞掠起身,只留下夜空中回荡着一丝不屑的低吟:“这个s级大汉交给我,无情小鬼你去对付其他人!” “小鬼……”郭襄嘴角一抽,苦笑一声,也不做停留,使出九阴白骨爪袭向了夏鲁奇、胡铁花二人。 这一场战斗的焦点,完全聚集在了桥头酣斗的两位奇人身上,东方一点红比之界桥张三丰,虽然少了几分无敌气势,但自有一番别样风采,而典韦虽然没有唐门六识那般惊世阵法,但其本身实力便已足够应对一切来犯之敌。 这两人,一个是上古恶来,一个称绝世大妖,一个气吞山河如猛鬼上界,一个飘逸狠厉似恶仙临凡,八十斤铁戟使的是双蛟出海,棉絮飞针用的是旱地飞蝗。这一场惊世骇俗之战双方全都没有留手,其战斗爆发出的气势与内力圈竟硬生生制造出了一个真空地带,方圆几十米无人敢踏足一步,只要是落入圈内,要么惨死于飞戟之下,要么被飞针乱刺而死,已然不是寻常人所能仰望的存在。而另一边郭襄以一敌二,仍有余力去对付肖邦,金安桥的战斗一时间也陷入了僵持状态。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小时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率先使用了战斗卡的完心等三十二人,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纷纷后撤回荡内,不到片刻全都恢复了原身。 然而这个时候却轮到秋水联盟耀武扬威了,李广趁着变身时间还未结束,骑马飞踏至四安荡南营门,开弓搭箭,一道流星赶月,将高高飘扬在辕门的军团旗帜射落下来。毒蛇军团见军旗飘落,士气大跌,一个个拔腿便跑,往南城门仓皇逃去,夜幕满脸兴奋之色,这个时候才掏出一张深蓝色ss级英雄卡,直接变身,如虎入羊群一般,携众将逼进东营门内。 完心几人往来奔走,却已收拾不住颓败之势,此时满脸鲜血的恨情从东营门急速赶来,告诉完心东营门口出现了一位剑招极其飘逸的变身男子,以一己之力,屠杀军团大小统领三十余人,其剑势如惊芒掣电长虹经天,似青天白云无瑕无垢,应该就是那一招惊天绝世的天外飞仙。 叶孤城!如此强悍的ss级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敌人手中! 这一点却是完心太看不起夜幕了,毕竟是混乱背后的男人,虽然ss级卡牌十分稀少,但以其雄厚的财力支撑,要购得一张还是有些门路的。 完心严云星有鬼谷一派的身份,能获得鬼谷子的赠送,夜幕有强大的现实背景,同样能买来珍贵的卡牌。 完心此时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得不下命令道:“恨情军主、暗星军主,两位就在此处守候,等李广的变身消失再与其厮杀,一定要死守住营门,不然白鹭书院一来,我等皆无活路,我这里还有一张师叔借给我的ss级卡,本想等白鹭书院来了再用,但现在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先去与叶孤城决一死战,争取再拖延一个小时,若是师叔还不上线,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你放心前去,这一个小时内,南营门就交给我二人,就算死在营门口,也绝不让顿河、年代踏足一步!”恨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与暗星合力杀向了南营门外。 完心即刻掏出最后一张变身卡,变身为西门吹雪,运转轻功,飞速往东营掠去。 昔年有决战紫禁之巅,如今化作试炼者借力的卡牌,却也难逃决战的宿命。 当西门吹雪掠至东营门时,秋水联盟大部队人马已经攻进营内,南下要与第八军团会师。西门吹雪怎么会任由他们目的达成,以一人之力横档在众人前面,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黑长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白衣似雪,身未动,剑已出手,其剑势锋锐犀利,冷漠无情,眨眼间,前排所有敌人尽皆莫名惨死。 敌人骇然后撤,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触碰的存在,放牛娃急命人求助叶孤城,然而还未等斥候去报,叶孤城已经踏剑而至,再一次面对上了这一位惺惺相惜的老对手。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西门吹雪木讷的语气,冷的直透骨髓。 “这个世界上,能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剑仙很多,但剑神,却只有你一个。”叶孤城的微微一笑,仿佛滴入寒冰的一抹亮色,融化了世间万物。 完心不再多言,此刻他已化身为西门吹雪,手中乌黑长剑渐渐消散于无形。 夜幕如离弦之箭,直冲云霄,下一刻,或许那一招叶孤城的惊世绝学——天外飞仙。 …… 城外,卡牌巅峰之战即将上演,而在界桥,张三丰已经成功破阵而出,但变身时间也正好结束。 唐门六识趁着剩余的时间,再次攻上了界桥,萧寂狠一咬牙,掏出最后一张变身卡,ss级临时英雄卡——觉远大师。 武当掌门对他何其优待,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了,ss级临时卡尤其珍贵,一旦使用,将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一刻,他是决计不会使用的。 只是界桥一旦失守,那就是生命的最后余光。 是以,萧寂不再犹豫,化身为觉远以强大内力相抗衡,界桥为之震动,唐门六识飞速后撤,静待着最后变身时间的结束。 觉远不依不饶,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飞速掠过界桥,《九阳真经》使出,即使普通拳脚,也袭杀了一大片敌人,toys等人无人敢拂其锋,纷纷使出底天跃,后撤几十丈远,界桥北桥口,成了觉远的独场秀。 然而好景不长,扬州枫林联盟大军终于姗姗来迟,枫林晚手摇铁扇一马当先飞掠至界桥边,看着不断追击着雇佣军盟众的觉远,摇着铁扇微笑道:“无情兄,好久不见。” “轰轰!”觉远根本不给枫林晚装比的机会,见其独立于桥边,不答一话,直接挥着拳头冲向了他,枫林晚早有防备,手中捏着一张ss级卡牌即刻变身,在其拳头将将落至身前,化作了一个中年道士,只轻飘飘一掌,便接住了觉远的至强一击,两人各自退后五步,相向而立。 枫林晚所变身者,正是著成《九阴真经》的绝世奇人——黄裳。 界桥的卡牌战,也已达到巅峰时刻。 而在金安桥,典韦在变身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飞速撤出了战圈,秋水联盟的人完全难以抵挡东方一点红狠辣的攻击手段,纷纷撤回了金安桥,这一处防线终于还是成功守住了。 到此时,萧寂的防守战术才终于体现出它的价值,界桥、金安桥、金华桥三处,确实易守难攻,只需有强力高手坐镇于此,敌人就算再多,也无济于事。因为桥面只有这么大,过桥的人数是有限的,剩余的人只能在后边干着急,要想过桥只能跳河游过去,但恶魔军团又怎会让敌人轻易得逞,早就备好了滚油沸水,火箭暗器,由岸边高处砸向敌人,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一时间也绝难以攻上岸。 金安桥的战斗,已经完全没有卡牌战士的参与,只是无限的人命堆叠,誓要将金安桥彻底拿下! (本章完) 第402章 兵败如山倒 通天的火光,照的南城宛如白昼,城门两边,齐刷刷列队一排排甲胄鲜明的护城军士兵,队伍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他们并不是来参与联盟战争的,而是作为清道夫,时刻待命。但此时通往城门口的宽阔道路上,却一前一后飞速掠来两人,一人白衣胜雪,一人锦帽华服,正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 西门吹雪本想与叶孤城在四安荡决一胜负,但考虑到战斗巨大的破坏力可能会导致四安荡陷入混乱,彻底失守,因此便来到了南城门外,这一路也看到不少逃亡的毒蛇军团兄弟,但西门吹雪并没有为难他们,毕竟生逢乱世,只为求一活命罢了。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到来,让程亮倍感压力,他明白这两人的对决将会是试炼者使用卡牌的巅峰之战,他随即命梁允将两边护城军后撤几百丈,围成了一圈人墙,留下了足够大的战场空间。程亮自己也远远的躲到了人群后,准备好好欣赏这一场旷世大战。 “此地挑的好,南城之巅,虽比不得紫禁城,但也算不辜负剑仙、剑神之名了。”叶孤城静立原地,微笑说道。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西门吹雪负手而立,语气依旧淡漠。 所有围观者都已闭上了嘴,因为他们感受到了那种咄咄逼人的压力。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叶孤城剑已出鞘。剑在火光下看来,仿佛是苍白的。 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叶孤城凝视着剑锋,道:“请。”却是他先一步走出去,走向西门吹雪,忽然觉得寒风如刀,刺的人心冷…… 星光淡如梦。 西门吹雪未出剑,叶孤城已感觉到那种逼人的煞气和剑气,他所感受的压力,不知为何,要比真身还要大了许多。 星光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那一柄飞虹剑上。 剑已刺出。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但西门吹雪面前,却多了一柄无形的剑。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招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外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采,程亮却已流出了冷汗。 他身为一城之副,看得出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 叶孤城的对手若不是西门吹雪,他掌中剑每一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 他们的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然而叶孤城剑势的变化,看来空灵流动,却始终少了那么一丝自信。 叶孤城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西门吹雪的无形剑,好似包裹着白云的那片蓝天。 只是在外人看来,叶孤城的剑使将出来,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星光忽然消失,消失在无边昏暗的夜空之中,叶孤城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好似要重演紫禁之巅的悲剧,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忽而后撤升空,凌空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以达到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其剑光如匹练如飞虹,直刺了下去,没有变化,甚至连后招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而西门吹雪,那一柄无形剑业已消失,他的掌中虽无剑,可是他的剑仍在,到处都在,他的人已与剑融为一体,他的人就是剑,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这种境界几乎已到达了剑术中的颠峰,是为“无剑”,已无人能超越! 叶孤城的嘴角,沁着一丝鲜血,他败了,再一次落败于西门吹雪。 “你已经领悟了‘无剑’?” “嗯。” “多谢你的这一剑,若是没有这一剑的提醒,或许我永远都没有机会赢你。” “可你已经败了。” “我若无剑,胜负尤为可知!”叶孤城话音刚落,却又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这并非来自于西风吹雪的威胁,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濒死体验。 他知道,这一战必须尽快决出胜负了! 此时的叶孤城,已经突破了原有的等级限制,与西门吹雪同样站在了ss级的顶峰,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 界桥,已经完全被毁坏,变成了一堆断瓦残垣。 觉远与黄裳的战斗,所产生的破坏力让中城区接近界桥的几十间亭台楼宇,全都毁于一旦,许多躲在屋子里看戏的无辜百姓被压成了一滩滩肉沫,这一次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这一战已完全不同于以往,没有禁卫军或是护城军的士兵来保护他们,他们的生命脆如草芥。 只是没有人会怜惜他们,他们就好像与街道上的那群流露着贪婪目光的各盟盟众,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互相看不见,摸不着。 但总是莫名遭受灭顶之灾。 …… 金华桥,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扑簌簌的火光和哗啦啦的流水,证明着对阵双方,依旧剑拔弩张。 廖晓媋等的实在心焦,忍不住低声对成之文道:“已经两个时辰了,严盟主会不会真的不上线了?” “不知道。”成之文淡淡回应道。 “那我们该如何抉择?”廖晓媋问道。 成之文闭上双眼,低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回应道:“等吧,天明后若他还不上线,我们只能选择与秋水联盟合作了。” …… 然而一面倒的局势,已经等不及天明了,将近两个半时辰的卡牌战争,接近了尾声,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觉远和黄裳,谁都没有分出胜负,但卡牌战争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恶魔军团的末路将至。 率先被联军打开突破口的,是无险可守的四安荡,尽管恨情和暗星已经坚持了足够久,但东营门已经陷落,当精疲力尽的完心赶回四安荡时,南营门也彻底被静静的顿河、残破年代二人带兵攻陷,全体毒蛇军团开始狼狈撤退,他随即加入了撤退大军,指挥着残兵往南城门逃去,准备做最后的防守。 而夜幕则率领着四大军团成千上万的盟众紧追不舍,于路但凡碰到恶魔军团的一小股队伍,也不准投降,尽皆砍死于道路两旁,从四安荡到南城门外,用毒蛇军团的鲜血染红了秋水联盟吹响胜利的号角。 而秋水联盟大军最前方,飞速疾驰的两匹快马之上,是夜幕将至与放牛娃二人。 这场胜利对他们来说,说简单也简单,说不容易也确实不容易,毒蛇军团虽然没有金阳镇毒蟾军团凶猛,但其抵抗还是万分激烈的,最头疼的是防不胜防的毒性攻击,与这群五毒教的教徒相战,那真的是丝毫不敢大意,但凡被其兵器戳破点肉皮,就中了他们的恶毒,功力强一点的,勉强能用功将毒逼出体外,功力差一点的,又来不及撤回进行医治的,就只能等死了。 胜利虽然不能说来之不易,但过程也是几经曲折,造成这种结果的源头,还要怪白鹭书院的迟迟未至。 “幕哥,你说白鹭书院会不会想要坐山观虎斗?”放牛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夜幕冷笑道:“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恶魔军团也不是猛虎,只是用卡牌拖延了许多时间罢了,谁来的慢了,谁就没有蛋糕,也正好,苏州的局势已经不需要他们白鹭书院插手了。” “可景慕落会善罢甘休吗?”放牛娃担心不给白鹭书院好处可能会引来他们的报复。 “之前派出三队斥候去催促他们,如今斥候不见回来,他们也不见身影,我想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夜幕话音刚落,却又是感觉到了一阵微微的心悸,比之变身叶孤城时,感觉虽没有那么强烈,但也让他万分着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种难以言说的心悸就好像心脏要跳出胸口一般,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危险感。 战斗结束后,一定要下线去医院检查检查!夜幕这样想道。 战马驰骋,不觉已至南城门外,护城军依旧守在方圆几十丈以外,而在城门口则是毒蛇军团最后的残余盟众,为首四人皆是浑身血迹斑斑,披头散发,做出防御姿态。 大部队很快兵临城下,夜幕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直接下令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毒蛇军团完全抵挡不住,丢下了一大片尸体,逃回了城内。 最终,残忍的巷战就要开始了! 南城门失守,只在旦夕之间,而金安桥此时也彻底被攻陷,秋水联盟人潮如海,用残酷的填尸方式,登上了河对岸,东方一点红独木难支,只能与无情军团一道后撤,而在界桥,虽然桥已断,但枫林联盟何其凶猛,刀剑还未见血,岂有后退的道理?一个个兴奋的狂叫着,挥舞着锐利的兵器,跳入河中,杀上了岸来,雇佣军联盟则绕到了西城,与镜阳神宫、秋水宫堵住了恶魔军团最后的撤退路线。 兵败如山倒! 混乱将至已经追至南城门,与夜幕成功会师,双方里外夹击,毒蛇军团再次溃败,急速往西巷撤去。 三处防线彻底被联军撕碎,萧墨、萧寂、完心三处兵马也最终汇集一处,却都是残兵败将,只能边打边撤,退往了最后的堡垒——军团驻地。 秋水联盟与枫林联盟两大势力的会师,犹如两股洪流一般,将南城彻底冲垮,只不多时,兵潮便已涌至驻地门口,风情军团奋力攻打金华桥,只是这一次却轮到雇佣军联盟耀武耀威,他们人数更多,守住金华桥简直易如反掌。 恶魔军团的覆灭,只在旦夕之间,此时就算严云星上线,也于事无补了。 风情军团最终也落败了,联军两相夹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也全都撤回了驻地内。 绝望的情绪弥漫至整个驻地,有的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举起双手选择了投降,无情等人也不去阻拦,事到如今,能苟活一人,便是多一个完整的家庭。 只是联军根本不给投降的机会,所有驻地内走出的人尽皆被当场砍死,鲜血洒满了长空,尸体堆积了满城。 更有许多的人狠狠咒骂起了严云星,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只会屠杀自己人的窝囊废,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他耀武扬威了? 这一场不对等战斗,打了长达三个时辰,而全面溃败,只用了半个时辰。 天还未明,群龙无首的恶魔军团等不到严云星,也不想再等这个抛弃了兄弟的负义小人。所有人全都静默原地,等待着联军最终的死亡裁决。 (本章完) 第403章 墙倒众人推 新一年的黎明太晚,星光太黯淡。 苏州北城门外,是与护城军同样做清道夫的禁卫军,只是他们看上去悠闲轻松许多。 周秘在远处搭建的小帐篷里睡的正酣,陶川倚靠在城墙边昏昏欲睡,秋钟和他的手下在另一侧摆了一张桌子,开了一圈赌,初时是单纯的押宝,赌昨夜城内输赢,只是十个人全都押了联军赢,实在有些无趣,便悄声玩起了骰子,不知觉一夜也就过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有探马来报,陶川见同事玩的正爽,领导睡的正香,也便截住了那人,让他直接向自己传报。 “禀厢主,后方有南丐帮、至尊联盟大批人马前来,顷刻便至。” “知道了。”陶川摆摆手,斥候也便退去,他随即走向列队的东侧,看了一眼为首的女将,问道:“他们这时候来,你觉得有何意图?” 那女将正是第三厢军的军师,飞翔的兔子,听陶川此一问,她想也不想的答道:“属下认为他们是来喝点肉汤的。” 陶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哂笑道:“南丐帮和白鹭书院有秘密结盟,他们来情有可原,这至尊联盟一直模仿恶魔军团,没想到也做墙头草了。”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这个时候不表明态度,不趁火打劫,以后他们就很难在江南混下去了。”兔子分析的很透彻,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两人说话之际,北面原野处火光渐盛,显然是南丐帮、至尊联盟大军已至,陶川随即命令队伍让开一条道路,却是惊醒了周秘,陶川、秋钟二人急忙近前,为其披衣穿鞋,簇拥着他走到了城门一侧。 南丐帮大军很快便先行至城门口,这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像是得胜回城一般趾高气昂,只是为首几人却分成两个泾渭分明的队伍。居中骑马的一位华服老者,正是帮主谢杞贤,紧随其身后,左侧一列同样骑着马的是降龙十巴掌、西门飞、尤子安、李武,四人也全都穿金戴银,衣着华丽;右侧一列步行的是王洛、王孟、娄鹏、暴躁的小舞,这四人却是衣着朴素,既不像身后帮众那般不修边幅,也不像左侧一列锦衣丝履,看上去更像是田地间归来的老农。 谢杞贤临近城门前,翻身下马,带着一脸微笑走向周秘,两人紧紧的握住了手,周秘先问候道:“谢监督官,大年初一带着丐帮兄弟们来讨伙食,这是一个好传统啊!” “哈哈哈……”谢杞贤大笑道,“监督说笑了,兄弟们只是听说苏州南城有油水可捞,这不就来喝口热汤么,我那徒弟,一路催催催,总怕赶不上趟儿。” 十长老听谢杞贤提及自己,向着周秘微笑抱拳,周秘微微点头,又对谢杞贤说道:“同为监督官,谢老哥要是真捞到什么好处,可不要忘了周某啊!” “哎呀呀……城主您太客气了!放心,只要您不嫌弃我丐帮这三瓜两枣,就算全都送于您又有何妨?”面对一城之主,谢杞贤可不敢妄自尊大,周秘那是客气话,他也便假意奉承了一句。 两人寒暄片刻,后边的队伍却已经等不及了,哄闹了起来,谢杞贤也便与周秘拱手道别,领着帮众进入了苏州城。 一条乞丐长龙蜂拥而入,这种景象还是头一次见,不免引来了禁卫军士兵的一阵阵议论。 周秘耳朵灵敏,听到士兵们议论的内容,颇有些担心的问道:“这群叫花子会不会骚扰百姓呢?若是发生这种情况,我这城主难辞其咎。” 秋钟听此一言,笑着宽慰道:“周大人放心,这群叫花子可不是十几年前的穷叫花了,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绫罗绸缎没穿过?他们做乞丐只是因为想做乞丐,城里百姓的那点家产,他们还看不上哩!” “哈哈哈……”周秘大笑,点了点头道:“叫花子都比百姓过得好啊,清平盛世……清平盛世啊!” 正当三人闲侃之时,高邮书院、白鹭书院扬州分院的队伍也行至城门口,高邮书院院长与周秘不熟,打了招呼便直接进城而去,白鹭书院分院院长张子夫,以前也是苏州分院的院长,自然认得周秘,两人见面,不免寒暄问候,无非是许久不见,互道安康之类的话,但提及白鹭书院大部队的行踪,却是让张子夫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负责线下接线员情报传递的是张子夫的学生何缤,三十六老师之一,他告诉张子夫主院线下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张子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才全院出动,亲至苏州准备一探究竟,同时也派出了探子绕过苏州去探查主院消息去了。 周秘自然宽慰了一番,也让张子夫心中豁然开朗,景师姐定有自己的打算,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呢? 不管出现了什么状况,来都来了,自然要分一杯羹,张子夫很快告辞了周秘,领着众学子进入了苏州城。 此时的苏州城内,像是赶集会一般,挤满了人,百姓们被吵得一夜未眠,却都不敢出门,好在苏州这些年不断扩张,地盘足够的大,不然真的容不下这许多帮派势力的进驻。 其实说到底,后来的这几大势力也就是走走过场,南城有多大?恶魔军团驻地又有多大?能容下秋水联盟那几大联盟已经不错了,来得迟的站在后头摇旗呐喊就足够了,挂上参战的这个名头,临了能喝点肉汤就行了。 这也是至尊联盟的想法,阿尔萨斯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与周秘开门见山道明了进城的缘由,也丝毫不顾及陶川、秋钟二人投来鄙视的目光,不就是墙倒众人推嘛,至尊联盟也从来没和恶魔军团达成过任何结盟协议,吃它一块肉又怎么了? 至尊联盟全军进入苏州,周秘不禁感慨世道无常,恶魔军团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竟落到这般悲惨境地。 感慨归感慨,但周秘总觉得至尊联盟的人有些多,也不知是至尊联盟的队伍又壮大了,还是一夜站岗放哨累的头晕眼花了…… …… 远去苏州南城,城内喊杀声震天,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梁允已经命令护城军开始清理道路上的尸体和血迹,程亮独自一人站在城门外头,看着城里兵来将往摩肩接踵,心里暗叹一口气,道一声:“萧老弟啊,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皇命难违,若是十年前……哎,可惜如今世道变了啊,皇上让你们试炼者自相残杀,老哥我也无能为力啊!往后每年大年初一,老哥我都会亲自为你坟头洒一杯热酒的,你便放心的去吧……” 程亮刚感慨罢,却听手下探马来报,苏南大道来了一大批书院学子,程亮心中叫苦不迭,恶魔军团已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为何还有人要在案板上插一刀啊! 来插这一刀的,正是杭州的白鹭书院,领头三人骑着快马已经出现在了程亮的视野中,不到片刻便抵达至城门,三人跃下马来,冲程亮拱手抱拳,程亮扫了一眼,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他们三人的组合十分奇怪,左右两侧,一个是面如傅粉的青年,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中间却是一位壮年男子,他的打扮也十分古怪,一袭书生长袍,背上却背着一块一尺长宽的石碑,倒像是个刻碑匠。 程亮没好脸色,只是冷冷的说道:“你们来晚了,城里已经容不下更多人了。” 程亮此一言说完,那俊俏青年却突然撕下脸皮,露出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程亮见那青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媚女子,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借着火光再仔细看,却是差点吓晕了过去。 “你你你……你是严火儿?”程亮手指着红发女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不对,不可能有鬼,你背叛恶魔军团了?” 红发女子自然就是“死而复生”的严火儿,不过此时她也没空和程亮解释许多,只是眼望着城内人潮涌动,一脸焦急的问道:“军团情况如何?是否撑住了围攻?” 程亮一时间还在严火儿背叛恶魔军团的想法中转不过来弯,不明白她此言是何意,那老者却向他介绍道:“老朽唐闳,这位是我们白鹭书院的院长大人,我们是来帮助恶魔军团解围的。” “解围?院长?”程亮更糊涂了,怎么多了个院长就突然转变阵营了?不知道现在剿灭恶魔军团是主流趋势么? 那位壮年男子看他还有疑惑,即刻说道:“在下毕昇,确是来助严盟主一臂之力的,我知道程城主在想什么,但眼下也解释不了那许多了,这一路我观恶魔军团丢下不少尸体,可是落败了?” “毕昇……毕昇!您是毕院长!”程亮一拍脑门,指着毕昇激动的大叫一声,却见三人皆是面沉如水的看着他,急忙回应道:“是……是这样的,现在恶魔军团驻地被围,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城内人太多了,你们就算要支援恶魔军团,也根本挤不进去啊!” 程亮话音刚落,远处原野亮起了一大片火光,显然是白鹭书院大部队赶到了。 “还是来的太晚了,院长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唐闳问道。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杀进去啊!”严火儿一刻也等不及,抽出白骨爪便要杀入城内,却听毕昇开口道:“火护法慢来,等大部队前来我们再进去,要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才能帮助到恶魔军团,若只我们三人进去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可恶啊!”火儿狠一跺脚,飞快的跑到城门口,听着城内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心里感到万分的愧疚。 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却不在大家身边,我真是该死啊! 城外,毕昇、火儿等的望眼欲穿。而在城内,此时恶魔军团驻地已是千疮百孔,人群蜂拥向前,将围栏冲破,混乱将至一马当先杀进了驻地内,见人便砍,逢人便杀,一时间哀鸿遍野,惨叫不止。萧寂、东方一点红等人纷纷退守至盟主府外,保住严云星最后的上线希望,然而混乱将至却已经带人冲到了府门口。 双方最后的战斗即将爆发,萧寂几人皆是双眼通红的看着混乱身后的大军,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混乱并未多言,手中长刀向天,就要下达总攻的命令。 眼看着恶魔军团即将覆灭,混乱此时却突然呆立在马上,一动也不动,长刀依旧举在空中,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两方人马皆等的有些心焦,寂寞就好一跃下马,快走两步到混乱马前,提醒道:“盟主,下达命令吧!” 寂寞话音刚落,令人恐惧的事发生了,混乱将至的胸腹处突然裂开一道黑口,像是从地狱里伸出一只恶魔之手,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他的身体,顷刻间地狱之门便扩散至他全身,他的身体完全化作了黑色尘埃,继而变成一道黑光,一头扎进了地狱之门。黑色的异度空间随之消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莫名的蒸发掉了! 讶异!惊恐!慌乱! 这突然出现的恐怖景象,让两方在场所有人,都呆立原地,鸦雀无声,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严毒妖的手段吗?他是从地狱召唤了恶魔吗! (本章完) 第404章 阴郁的命运 “哧……” 滴血菜刀猛地抽出男人的心脏,腥臭的鲜血,溅了女人一脸。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是逼不得已的,比如杀人。 杀人,只有两种方式,一种间接的杀,设计、算计、圈套、心理暗示、催眠等等,让受害者自己走向死亡的桥门,而杀人者很少会承担责任。也叫高智商杀人; 还有一种就是直接的杀,工具、下毒、买凶或者自己动手,这种杀人方式无疑是很蠢笨的。 但聪明的人,又怎么会选择杀人呢? 女人,算不得聪明,但也不至于太蠢,之所以动手杀人,只有两个原因。 一,她想杀;二,迫不得已。 不过从女人木讷的微笑来看,她更趋向于第一个原因。 既然选择了杀人这条路,她又算不上愚蠢的一个人,那自然要预先做杀人计划,再怎么说也是一项伟大的任务,没点准备她连自由走动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切的源头,还要说到十天前见过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叫米桦,这是他自己告诉女人的,不过凭着女人阅人无数的经验,感觉他更应该是一个少年。 少年,是来自于恶魔军团,只这一点,就足够让女人做出自己的选择。 因为她最爱的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忘记她,不然他怎么会让另一个男人派少年潜伏进监狱呢? 只要知道那个男人还爱着自己,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杀人的念头早就深深的种在女人心里,只是少年的出现,让这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她开始做出改变了。 从那个老男人进入黑屋的一刹那,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呆滞的双目突然也变得活泼起来,干瘦的腮帮硬生生挤出了两个梨涡。虽然她已经忘记了怎么笑,但想来这个表情总比哭好看。 多少的男人上过我的床,逢人便卖笑的手段,早就已经轻车熟路,只不过是重温旧业罢了。女人这样想道。 或许真应该夸她,在如何勾引男人这一方面,她绝对有超强的天赋,十年前的三哥便是如此,十年后的老畜生同样上当。 那一晚,老鬼享受了人世间最美妙的服务,那是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过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这种感觉当然不能自己一个人独享,他得把这个喜讯告诉他的儿子:那个贱人终于妥协了! 从那一晚开始,女人游离于两个世界,过的浑浑噩噩,不是在别墅的监牢服侍老者,便是在金碧辉煌的威武楼承欢,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英杰楼的那个外人,也加入了升天的行列。 那个外人曾经这样描述过那种感觉,以前,面对的就是一块猪肉,只为了释放欲望;现在,就算给他全苏州最美的女人,他都懒得抬眼皮看一眼。 这个形容虽然粗鄙,但不可否认,女人的手段绝对比人尽可夫的程靓,还要好上一万倍。 女人突然转变了态度,这让三人兴奋不已。五天后,在小畜生的建议下,老鬼允许解开她的手铐脚镣,在别墅二楼自由活动,在那个世界,同样也可在黑楼内随意走动。 女人感激涕零,没有了手铐脚镣的束缚,她服侍的更卖力,展现的手段花样也更多,每天无休止无节制的疯狂,短短几天时间,竟让老鬼暴瘦了十斤。 老鬼大怀欣慰,甚是满意,在某一次升天之际,答应了女人的请求: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由她来做。 她本来就是自家人,这是她早就应该做的分内之事,小畜生也欣然同意,让她开始接触厨房、一楼大厅、餐厅、书房等等。 这一对父子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管家里是否有保姆保镖仆人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有了兴致就强上,女人也十分的配合,别墅的每一处地点都能带给父子二人不一样的升天感觉。 女人已经很少去那个世界了,这让那个外人等的十分心焦,几次央求,女人才去往了英杰楼。 在那一次服侍过程中,女人对外人倾诉了自己的思念之情,并告诉他自己以后没时间再来这个世界了,这让外人十分惶恐,急忙与小畜生商量,告诉了小畜生他想要搬进别墅的意愿,小畜生犹豫许久,与老鬼商量了一晚,这才勉强答应。 再后来,女人再没有去过那个世界,一直到大年三十的夜晚,阖家团圆,她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年夜饭,此时整个别墅只剩下了四个仆人和十二个保镖,在仆人的帮助下,她终于做完了那一顿丰盛的晚宴,那时已经是八点了。 老鬼三人准时回到这个世界,这一大家族的年夜饭,虽多了一个外人,但气氛依旧很欢快,晚宴进行的也十分顺利,吃罢了饭,女人挨个服侍了一遍三人,直到最后老鬼离开房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了。 她最后一次去那个世界,想要得到少年的指示,不,是少年的鼓励。 至于那个深爱的男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是的,她觉得自己不该去见,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千疮百孔,糜烂蛆生,早已不再是他心中的好姐姐。欠下的债,只能下辈子来偿还。 熟悉的、令她厌恶的小监牢,依旧无比的黑暗,她点亮了烛火,四处搜寻了一番,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墨迹还微微有些湿润,想来是少年趁着三人吃年夜饭的空挡留下的最后指示。 少年是谁的人,她也明白,无非就是那个诡诈的男人——严云星。只是不知道严云星的指示他知道吗?他同意还是反对?还是他一心想着救自己呢? 救……呵呵…… 女人嗤笑一声,抛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他来救,或者让少年暗中出手,我也绝不可能答应!因为我的根,还在那个世界,所有罪恶的源头,在那栋别墅,而非此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振奋了精神,将纸条小心翼翼的凑到跃动的烛光下,本以为会是严云星传递给少年的具体任务内容,谁知只是寥寥数笔。 “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我该报警?不不不!我该……我该把他们强行拉回那个世界?不!那样所有的一切还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我该怎么办!我该……我该杀了他们? 我该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对!杀! 女人打定了主意,心中升腾起无限杀意,随手将纸条扔到床底,直接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杀!这么多天的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杀! 女人冲出了房间,看着这栋熟悉的别墅,过往曾经无数的梦魇浮现在脑海,那个短命的丈夫、老鬼初次露出他的魔爪、小畜生门外观察到了一切、答应他们的约定、背约出走、毒打囚禁、仆人保镖猥亵的目光、如归庄园那个胖男人的凌辱,一想到这些,女人的双目霎时间变得通红无比,她不想再在这个罪恶的魔窟呆一分半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下了楼梯,冲进了厨房。 杀人,要用什么? 刀! 先杀谁? 先杀那群瞎了眼、烂了心的仆人保镖,你们但凡有点良心,暗中放我逃出别墅,或者最简单的拨通一个电话,打给警察,我何至于此? 杀!老鬼的安眠药虽然放的少,但此时你们应该睡的很香吧! 老鬼的别墅钥匙!对,先拿钥匙! 女人三两步跨上二楼,进入老鬼房间,恶狠狠的看了躺在营养舱内的老鬼一眼,抽屉里拿到钥匙便飞奔下楼,第一间卧室推开,是两个保姆的房间,同为女人,你们为何就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菜刀挥起,带着满腔的怨恨,斩入脖颈,鲜血溅满了整个墙壁,女人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恶魔上身一般,轻轻松松便拔出菜刀,砍向了另一个熟睡的保姆! “哧……”一滴鲜血溅到了唇角,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血的味道让她突然不再怨恨,脸上浮现起诡异的微笑。 怪不得严云星嗜血,原来是这般美味啊! 女人拎着滴血菜刀,像只怨灵一般一步一步挪向了第二间卧室,同样的动作,同样诡异的笑容,让她压抑了多年的怨愤,化作了嗜血的欲望。 “咣啷啷……扑……哧……”深夜寂静的别墅,只剩下钥匙开门的响动,以及菜刀干净利落一刀斩喉的入肉声。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完成了她的第一个目标,或许是杀出了经验,砍出了技巧,她的脸上身上竟没有沾染半点污血,出得走廊走到大厅,她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大钟表,已经是深夜零点三十六分了。 女人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或许深爱的男人正在那个世界奋勇血战呢,自己又怎能拖了他后腿呢?只是谁是下一个目标呢? 女人三两步跨上二楼,一眼看到那间新装修的卧室,脸上再次浮现出那万分诡异的笑容。 啊!就是你了,蒋鹏! 开门,进入,男人白花花的身体就躺在营养舱内,这副肥胖的躯体她已经见过了无数遍,每一遍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只是这最后一次,却很是想念呢! 打开开关,舱门缓缓升起,红灯闪烁向蒋鹏发出了警告,女人没有丝毫犹豫,挥出一刀直入蒋鹏胸口,这一次却是溅了她一脸的污血。 女人并没有停手,也没有给蒋鹏有任何回到这个世界的机会,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蒋鹏不停抽搐的胸口砍成了一滩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女人这一连串的动作,使尽了全力,一头黑发全都沾到了一张血脸上,让她看起来无比的惊悚恐怖,她并没有停留,提着菜刀诡笑着走向了另一间卧室。 “桀桀桀……游威,轮到你了!” 开门,进入,是同样一副令她作呕的躯体,打开营养舱开关,在挥下菜刀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微微蠕动,好似梦呓,仿佛呢喃。 “可怜的游英啊!我这便送你哥哥与你团聚!” “小墨弟弟啊!就让惜姐姐,帮你最后一次吧!” 第405章 树倒猢狲散 “你们愣着干什么!”夜幕随手砍倒一个愣在原地不动的人,马鞭一指怒喝道。 “幕哥……盟主他他……他被恶魔吞噬了……”寂寞就好哆哆嗦嗦的指着混乱消失的地方,却是只有一匹受惊吓的马儿。 “废物!”夜幕跃下马来,怒骂道,“我看你们是被严毒妖吓傻了,吓蠢了!” “咚……咚……”夜幕话音刚落,之前那种莫名的心悸感再一次袭来,这次尤为强烈,他感觉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 他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心口,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不只是寂寞、程靓、肖邦等人面露惊骇之色,就连对面的敌人也全都面沉如水,东方大妖这样的厉害人物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最主要的是那种心悸感让他感觉到了万分的危险。 静静的顿河、放牛娃等人也全都围了上来,听寂寞简单的讲诉了关于混乱消失的过程,听罢,几人同样默不作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此时雇佣军联盟、枫林联盟、西城势力的大小头领全都赶到,也得知了混乱突然消失的消息,枫林晚见多识广,三两步走到夜幕身前,摇着铁扇对他悄声说道:“我曾经去南宁参观过by公司总部,他们有说过这种情况,据说是玩家死在了现实中,就会出现连接两个世界的空间之门,将灵魂强行拉回现实世界。” 夜幕有些不太明白了枫林晚的意思,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蒋鹏死了?” “嘘!”枫林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八九不离十,但这个时候绝不能声张,你明白的!” 夜幕摇了摇头颇有些焦急的说道:“不行,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下线,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那个贱人捣的鬼,我定要……” “咚!咚!咚!”这一次极其强烈的心悸感,让夜幕的狠话戛然而止,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死亡威胁,当下也顾不上与枫林晚说话,急忙上马准备后撤,谁知马鞭刚一举,他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原地,与混乱消失之前的状态十分相似! “糟了!”寂寞、程靓、肖邦等人亲眼见过一次,知道夜幕也难逃魔爪,一个个跑到夜幕马前,扯住他的腿便往下拖,却仿佛拖到千斤巨石一般,完全拽不动一分一毫,夜幕的脖颈处已然出现了那道黑暗的光圈,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了他的身体,紧接着化作了一粒粒黑色尘埃,最后变成黑光窜进了黑色空间,须臾片刻,彻底消失不见。 秋水联盟两大主心骨相继消失,这让恶魔军团欣喜若狂,萧寂何等聪明人物,当即大声呼喊道:“我恶魔军团自有恶魔庇佑,谁敢再踏前一步,便是他二人的下场!” 听萧寂此一言,联军众喽啰皆向后退了一大步,有的修炼者甚至直接逃出了驻地,生怕严毒妖施法将自己拖往地狱。 修炼者感到无比恐惧,但还是有不少的试炼者表示不屑,这种唬人的手段也想用来拖延时间?痴人说梦! 雇佣军联盟队伍中,就有人表示不服气,逢赌必赢不退反进,大跨步到萧寂面前,嘲笑道:“我就在此处,你们的恶魔又能奈我何?” 他一句话刚说完,恶魔好似听到了他的召唤,猛然间将他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了原地! “吓!” “这是什么东西?不会真是地狱的恶鬼吧!” “太可怕了!我……我想离开南城……” 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联军士气瞬间跌落至谷底,更多的修炼者逃出了驻地,枫林晚眼见收拾不住,大声厉喝道:“蠢货们!你们都被萧寂给骗了!黑光是强制下线的征兆,哪有什么狗屁恶魔,你们让恶魔来抓我一个试试!” 众喽啰听此一言,止住了退势,静静的看着地狱重现人间,谁知枫林晚这一句好像真的把恶魔吓到了,许久过后,他依旧摇着铁扇一脸装比的模样。 “他没事诶!” “不愧是枫林晚!” “可能恶魔也怕装比之人吧!”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toys此时却摆出一副极其难看的表情,晃着脑袋跟二流子似的问身边的陈涉道:“mouse是不是暴露了逢赌的位置,被国远的狗给强行抓走了?” 陈涉皱眉道:“十有八九,但这也太巧了,他刚出去装比就正好被拖下线?” “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拿下恶魔军团,秋水联盟那群废物怕是指望不上了!”toys说完这句一摇三晃的走到枫林晚身前,与其低声耳语了几句。 恶魔军团一方见吓唬不住联军众人,心里万分着急,萧寂眉头一皱,又生一计,即刻大声喊道:“我知道你们还不想承认,没关系,就算黑光是强制下线,那地狱空间的出现总不会是假的了吧?” 枫林晚一听萧寂还要妖言惑众,当即斥骂道:“放屁!什么狗屁地域空间,那只不过是他二人死在了现实中,和地狱恶魔有尼玛的联系?” 枫林晚此言一出,虽然稳定了军心,但却让秋水联盟人心大乱,不过这也是他刚才与toys商量后的结果,恶魔军团败局已定,少一个秋水联盟,正好多瓜分一块东城的地皮! 盟主府前,两方罢了刀兵,人群嘈杂不已,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尤其是群龙无首的秋水联盟,更是人心惶惶欲做鸟兽散,只是战时不能强行下线,寂寞就好也得不到具体的消息,只能勉强主持大局,但肖邦、程靓、放牛娃等人完全不听他的指挥,静静的顿河则与残破年代低声商量了起来。 残破年代面无表情的说道:“蒋鹏应该是真的挂了。” “你嫂子之前有在论坛里看到‘天下冷知识集锦’,考过我这么一条关于下线的几种情况,大概说的是:白光正常,黑光强制,抹杀死亡。”顿河努力的回忆着之前一些琐碎的记忆片段,语气还是有些不确定。 残破年代却是肯定道:“看那种极其罕见的情况以及枫林晚确定的语气,蒋鹏和夜幕大概率是死在那个女人手里了。”他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嫂子的威胁已经解除了,大哥,我们没必要再呆在秋水联盟了!” 说到这个威胁,顿河不免想起了许多年前蒋鹏给他发过的几张照片,那是他与妻子在酒店行房的裸照,当时妻子还是他的女朋友,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妻子身居高位,年纪轻轻便已是南通市市长秘书,一旦照片散布至媒体,肯定会影响她的仕途,因此他才选择归附于蒋鹏,如今蒋鹏、夜幕都已死亡,那这证据说不定会落到警方手里。 顿河略一思索,开口道:“之前严云星也派人与我私下接触过,他告诉我是苏州游家做的这些手段,蒋鹏只是个傀儡,现实中苏州警方也开始着手调查夜奴的事,游家应该是要倒了,唔……这样,这里交给我,你找个安静的地方下线,把这件事告诉你嫂子,她和苏州行动调查组的组长是高中同学,一定有办法把那些照片从警方手里要回来,这样我的威胁也就彻底解除了。” “好!大哥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残破年代也不去和其他军团长打招呼,直接往驻地外撤去。 顿河此时稍微喘了口气,不授人把柄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各位!既然盟主、军师皆已阵亡,那我想秋水联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宣布退出联盟,这一战也不再参与。”顿河说完便召集第八、第十军团的兄弟们,要撤出南城,寂寞就好却一把扯住他的缰绳,厉声斥责道:“消息还没有确定,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你早就有反心了吧! “是又怎样?”顿河嗤笑一声,一把甩开寂寞的手掌,对其他几人说道:“我看你们也不用等了,要等就下线等着看新闻吧。” 肖邦率先表态,他对混乱的友情不亚于寂寞,但寂寞却在后来成了王牌军团,一直稳压自己一头,这让他十分不爽,更何况昔日战友混乱的死对他也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只听他有些落寞的说道:“当初大家都是因为蒋鹏而聚集在了一起,如今他走了,也就没有秋水联盟了,呼……我想下线先去看看他,若是他因为什么紧急事下线,那我可能还会选择……”肖邦说到此处,突然觉得了无生趣,话锋一转,道:“算了,这么久还不上线,他应该是放弃了,秋水联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第一军团宣布退出。” “我也退出。”放牛娃随即接口道。 “那……那我也走了。”机二连三也宣布退出。 树倒猢狲散,一旦有第一个人离开,人心就收拢不住了。 程靓见大家都表了态,撇了撇嘴道:“你们都走了,那我也不想呆了,我也退出。” “哈哈哈……”寂寞就好气急反笑,大声指责道:“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就算你们不考虑盟主的感受,那东城的资产你们也不要了吗!” “对啊!东城我名下还有两间妓院呢!那可收入不少啊!”程靓捂着嘴恍然大悟道。 顿河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枫林晚和toys,毫不避讳的说道:“没有了蒋鹏,你觉得就凭你们这几块材料,能守住家产么?可笑!” 枫林晚听此一言,也不再看戏,急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这个人还是很和善的,只要你们加入我枫林联盟,东城的资产不就是大家的了么,有钱一起赚呗。” 寂寞看枫林晚和toys一脸奸诈的模样,胸中怒火顿生,却也毫无办法。趁火打劫这种手段,在联军脆弱的合作关系中,从来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若今天消失的是枫林晚,那扬州的资产自然就由秋水联盟笑纳了。 程靓听枫林晚似有招纳之意,即刻换了一副谄媚面孔,刚要去枫林晚身边撒个娇,却听toys怪声怪气的说道:“我觉得各位还是考虑清楚,毕竟雇佣军联盟离东城更近啊!” “哈哈哈……”枫林晚大笑,铁扇指着toys的鼻子调侃道:“淘气,toys兄太淘气了,我看东城的事不如我们私下商量,今天还是先把南城的事处理了,toys兄你觉得呢?” “好!就这么定了。”toys立即答应。枫林联盟势大,能不让枫林晚当面分赃已经很划算了,后边有陈涉去交涉,绝对不会让雇佣军联盟吃亏。 程靓、放牛娃等人听二人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暂时搁置了争议,被当做货物一般任人买卖,让几人心有不甘,有心想要重组个联盟保住东城,却又没有一个强势的领导者。寂寞就好就算了,几人早就看不惯他了,唯一的候选人就是静静的顿河,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彻底与东城决裂了,至于其他人,肖邦心思不大,滨崎不、小程流水都远在城外,剩下几个谁也不服谁,重组的意愿就这样被打散了。 静静的顿河见秋水联盟人心涣散,解散已成定局,便不再与几人多言,率领两大军团撤出了驻地。肖邦、放牛娃、机二连三相继带人离去,程靓见人皆散去,也便回往了秋水联盟大本营,准备最后捞一笔,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寂寞就好自然知道这个“骚蹄子”的小心思,带人紧追而去。 随着秋水联盟的散去,恶魔军团驻地看上去空旷了许多,不过他们的敌人,可不只是秋水联盟一家,枫林联盟、雇佣军联盟、态度不明确的西城势力以及迟迟未至的白鹭书院,照现在这种颓势,任何一家,都有灭掉恶魔军团的实力,更遑论几家联手。 风雨飘摇的恶魔军团,危机重重,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萧墨远望夜空,黎明将至,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远处天际,一道流星划过,他忽得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像是丢失了一件万分珍爱的宝物。 第406章 疯狂的命运 张正,苏州公安局经侦支队队长,十多天之前接到匿名举报,飞腾科技涉嫌诈骗、贿赂、走私等重大经济犯罪,本来这种举报他们一般都当做商业对手的诽谤、诬陷处理的。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举报者似乎刻意留下了蛛丝马迹,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举报者的位置,却是苏州小有名气的萧氏企业。 张正终于稍微重视起来,按理说萧氏企业与飞腾科技并无利益冲突,而且后者也根本入不了前者的法眼,但这项举报显然是萧家真的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或者是看不下去,或者是别有图谋,才做出的决定。 张正并没有声张,暗中开始调查起来,这一调查不要紧,牵扯出了飞腾科技的幕后支持者——游氏家族,游氏家族可以说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豪门了,虽然人丁稀少,但其名下产业遍及江南各地,张正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决定还是不继续深入调查下去。 凡是这样的大企业,政府一般是不会动它的,除非有很恶劣的犯罪行径,或者影响到了政府利益。毕竟它创造的经济利益与社会利益摆在那,一旦企业倒闭,尤其像这种家族企业,那影响就很大了,为了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和麻烦,就算省里一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正也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在某县公安局工作时,将那个县里最大的黑势力企业连根拔起,虽然自己立了功,但那个县城也因为此好几年都缓不过劲来,苏州市虽然比县城大,但道理是同样的,只是缓和的时间比较快一点,影响肯定还是有的。 张正放弃了调查,他也同时明白了一点,萧家肯定和游家不对付,至于什么原因,他也懒得去查了。 不过张正显然不能安逸的过这个年了,十天前,一封公安内部的电子邮件送到了王局长手机里,邮件内容备述了游家与蓝家的政治联姻,包括可能出现囚禁、性虐待丑闻,既然是公安内部人员的举报,王局也重视了起来,让行动调查组的白青松组建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张正任副组长,调查飞腾科技经济犯罪的同时,也去稍微探查一下游家是否真的有那方面的丑闻。 其实这种丑闻在类似大家族或者其他上流社会早已屡见不鲜,就算被曝光了,花点钱也就解决了。王局之所以重视,是因为发邮件的这个人是他的同门师妹白小碧,两个人都是江南第一警校校长周老的学生,白小碧又因为在警校表现优异,所以很受周老喜爱,当然同门出现这样的年轻俊杰,王局也深感欣慰,于是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同样毕业于江南第一警校的师弟,白青松。 白青松比白小碧要大三届,不过同样也是那一届的风云人物,在后来的工作中屡次表现优异,因此年纪轻轻便被提拔为行动调查组组长,这个组可以说是专门为白青松开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毫无顾忌的放手去做,因为行动组只对局长负责,可以说是他的嫡系部队了。 这种事情在中国是不被允许的,不过王局总有各种名目让白青松名正言顺的做这个调查组组长,他把这个任务交给白青松,就是看重他的能力,希望能查出点东西,就算让游家稍微花点钱出点血,也算对师妹、对老师有个交代了。 白青松接到这个任务,便与张正开始深入调查,同时也与师妹白小碧取得了联系,详细问了一遍她所知道的情况,白小碧除了告诉他现实中萧、蓝、游三家的恩怨纠葛,还说了游家可能在大年三十派人干扰到严云星的行程,且不排除会有生命危险的可能。 白青松知道这件事还蛮严重的,因为游戏结仇而买凶杀人,这种案件不是没发生过。他与张正商量之后,决定由张正负责本职工作,带人调查经济犯罪案件,自己负责调查游氏,两人各司其职,暗中行动了起来。 十天的时间,张正确实查到不少飞腾科技经济犯罪的迹象,不过大部分证据都被销毁,仅仅是迹象,并不足以定罪,而游氏虽然是飞腾科技的后台,但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游氏参与犯罪的证据,不管是他们真的没有参与,还是做事滴水不漏,总之肯定是牵扯不到他们了。 这一条线索断了,白青松很是苦恼,因为时间实在太短了,仅仅调查如归庄园,并不能掌握到有关蒋鹏、游威的丑闻,他需要深入游家别墅,但是又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大年三十的这一晚,趁着许多保姆保镖回家过年的空挡,他潜伏进别墅院子里呆了整整半夜,同时让组员密切注意游家与外界的联系,如若有任何可疑的行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白小碧,让她注意安全。 只是这半夜的潜伏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大家子,年夜饭吃的很是高兴,那个女人似乎也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的挨个服侍三人,生活很是和谐,完全不存在什么囚禁虐待的现象。 还没过十一点,白青松决定撤退,放弃这次调查任务,你情我愿的这种私密事,公安局也不好管,他决定打电话给白小碧,告诉她自己看到的情况。 谁知他刚溜出了别墅,就得到了王局的消息,白小碧在回金陵的路上遭遇了境外恐怖分子的袭杀,受伤昏迷住院,白青松心想游家绝没有那么大能量收买到境外恐怖分子,也不可能蠢到去杀警察,而且这半夜也没有与外界发生任何可疑的联系,所以这件事定然和游家没有关系。 虽然做出了这番推论,但他还是要和白小碧说一下今晚的调查结果,也顺便问候一下这位师妹,算是表达师兄的关怀之情。 打了好几通电话过去,一直关机,他想应该是手机在搏斗过程中摔坏了,于是便查到了小碧父母的手机,心里还纠结了一番,这个点了到底该不该打过去叨扰二老,他犹豫了许久,直觉告诉他还是先打过去比较好,如果她还在昏迷之中,那就等她醒过来再说。 电话打通,白青松免不了安慰一番白小碧的父母,只是白小碧还没有苏醒,他便挂断了电话,准备等天亮了再打一遍。 谁知他回到警局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白小碧便回过来电话,白青松接通后开门见山,直言了自己前半夜所探查到的情况,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也不知她在考虑什么。 良久,白小碧突然对他说道:“麻烦师兄再回去一趟,我怀疑蓝惜是故意转变了态度,迷惑那三人,我觉得今晚可能有大事要发生,因为她传达给米桦的意愿,是想要配合游戏里的行动,要么她做些手段迷晕、打晕之类的,强行拖三人下线,然后报警,逃出别墅;要么就是……” “杀人!你觉得她可能会杀人?”白青松说完这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那这个案件可能要震惊全中国了! 电话那头沉默,似乎默认了这个猜测。 “我即刻前去,希望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白青松随即挂断了电话,召集调查组的同事急速赶回游家别墅,几人也不管事情发没发生,直接爬墙进入院子里。远处别墅内灯火通明,安安静静,看似一片祥和气氛,但他总是隐隐感觉不安,这是多年办案带给他的直觉。 白青松看了看表,零点五十八分,没有搜查令,他也顾不及私闯民宅什么的,直接破门而入,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客厅里地板上的鲜血,暗叫一声“糟糕!”即刻命人四处去搜查蓝惜的踪迹,他自己顺着血迹飞快的跑向了二楼。 一上二楼走廊,迎面扑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拔枪,小心戒备。 推开那间新装修的卧室门,面前恐怖血腥的一幕让他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他办案这么多年,只有在恐怖片里见过这么残忍的死状。 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从断肢的脂肪来判断,死者应该是蒋鹏,他被凶手分尸成十二块,棉毯上摆放成一排,十分的整齐,凶手应该有轻微强迫症或是精神状态濒临崩溃。整个营养舱里全是猩红的血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棉毯上,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道。从营养舱到地面拖动的血迹以及血脚印来看,凶手应该是先砍死,出门,杀掉其他人,再回来分尸。 白青松捂住口鼻,蹲在一截断肢前,戴上手套轻轻的戳了戳,断肢尚软,温度正常,应该是刚被分尸,死亡时间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白青松想到此时,急忙出门向另一间卧室走去,推开门,这具稍年轻的尸体死状更为惨烈,他也被分尸成了十二块,每块尸块都被挂在了窗帘挂钩上,像是菜市场一块块待价的猪肉,窗外寒风阵阵,吹得尸块也迎风抖动,鲜血内脏不停的滑落至地板上,堆成了一堆腐肉血池。 白青松已经判断不出凶手的心态了,但大概率已经扭曲变态,她应该是用同样的手段,先菜刀杀人,再回来分尸,挂尸体。他只是奇怪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多的力气和时间来做这许多事? 怀揣着心中的疑惑,他又快速跑向有血脚印的最后一间卧室,推开门,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人和已经变成肉沫的尸块。 房间内臭不可闻,窗户也没打开,一点都不透风。这个游家的家主,游氏企业的董事长,被分尸了多少块,他也没数清,但起码在二十块以上,而且他注意到女人脸上有水珠,衣服上没有半点血迹,应该是刚刚洗去了污血并换了一身衣服,她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切的? 要知道分尸可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人体的硬度远比想象中要坚硬,仅仅靠菜刀一刀一刀的剁,没有三四个小时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何况她还洗脸换衣服,把自己打扮的如此干净! “你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才做出这么残忍的手段!”王青松皱着眉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嘻嘻嘻……”女人怪笑一声,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拈起一块肉沫轻轻的哼唱了起来。 女人极其怪异的模样,让白青松一阵阵的毛骨悚然,饶是他见多识广,依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明白,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疯子往往能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或许这一切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女人哼着哼着,戛然而止,面带微笑,拈着肉沫问道:“你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吗?” 白青松看她状态诡异,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想了半晌,还是说道:“他叫游冉。” “你说错了……桀桀桀……”女人的笑声越来越恐怖,听的白青松头皮发麻,很想一枪毙了她。 就在他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女人突然面无表情,冷漠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纠正道: “他叫美味的儿媳。” 第407章 连接一小时 星空黯淡无光。 一道流星划破天际,黎明破晓,迎来了新年第一缕曙光。 这一场由秋水联盟发起的零点攻势,最终由枫林联盟与雇佣军联盟接过了大旗。 然而恶魔军团的敌人何其多,从联盟成立前夕就与落叶飘零处处作对的白鹭书院,在敌人即将覆灭的时刻,又怎能不来分一杯羹,来看它的笑话呢? 一大批身穿白鹭绸衣、头戴小冠的书生学子进驻南城,填补了秋水联盟的空缺,枫林晚得知白鹭书院姗姗来迟,急忙要与雇佣军联盟攻入盟主府时,白鹭书院的三位领袖已经进入了恶魔军团驻地。 枫林晚收拢铁扇、toys放下love、萧寂长剑入鞘、紫衣舞投刃归身,成之文冷眼旁观、东方大妖负手而立,盟主府前,一触即发的战斗再一次归于平静。 对于联军一方来说,严云星就算上线也于事无补,所以不急于一时,因为利益分配这种事必须事先说好,没有出半分力就想坐享其成,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对于恶魔军团一方来说,严云星上线确实不能逆天改命,但能拖一会是一会,混乱、夜幕不就是被拖死了么?说不定还会发生奇迹呢? 一老一壮一青,三人缓步行至盟主府前,toys认得唐闳,确是不认识其他两人。 壮年男子,刀削的脸庞,鬓角灰白的头发,深邃忧郁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世间凄凉。 尤其是背上一尺长宽的奇怪石碑,空无一个字,却是平添了一丝沧桑的味道。 他,就算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那个人是颜如玉!不对,颜如玉就是严狐妖!”壮年男子无人相识,但却有人先认出了“死而复生”的火儿。 火儿感觉十分无趣,再一次撕破假脸皮,扔到了地上,长舒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走向了联军的对立面。 恶魔军团众人一看竟是故人,个个欣喜若狂,全都围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问候起来。 “火护法!你没有死!太好了!”萧寂微露惊异之色,却又喜笑颜开。 “我的天妖女大人,你也太不地道了,害的我还伤心了好久。”萧墨忧郁的眼神中还是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火儿妹妹……”紫衣热泪盈眶,紧紧地抱住了火儿。 “哈哈哈……我就知道火儿阿姨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被敌人杀死呢!”完心摸着脑袋仰天大笑,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风情给了他一个爆栗,佯嗔道:“什么阿姨,叫火儿姐姐!” “师叔的红颜知己,我叫姐姐不就乱了辈分了嘛……”完心揉了揉额头,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火儿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紫衣,一边笑着说道:“就凭红颜知己这四个字,你叫一辈子阿姨都可以!” “哈哈哈……”恨情开怀大笑,挤眉弄眼调侃道:“亏我们暗星兄弟还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呢,原来你早就心有所属了啊……” “我不是,我没有,王越然你个王八蛋,你别胡诌啊……”暗星连忙摆手,矢口否认。开玩笑!老大的护法,他可完全不敢动那个心思。 晨星假意叹一口气,拍了拍暗星的肩膀故作老成的教育道:“李同学,你还小,正是少男怀春的年龄,有点想法也很正常,不要这么害羞嘛……” “曹鑫!”暗星气的咬牙切齿,手中长枪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晨星的屁股,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丫再胡说八道,小心开学了我告诉你女朋友,平口镇勾搭三个小妹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好啊!你小子,竟然派人监视我?看我不打爆你的头!”晨星说着便与暗星“扭打”起来,众皆莞尔一笑,火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暂离了几人身边,走到了东方一点红身前,面对这位前主人,她还是稍微有些拘谨,刚开口问候了一个字:“小……”却被东方一点红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打断道:“回来就好,你成熟了许多,也能独当一面了。” 火儿这辈子也就怕东方大妖一人了,被其宠溺的摸着脑袋,也毫无半点怨言,不过东方大妖也没有让她拘束,接着说道:“去吧,和你的兄弟们打打招呼。” 火儿万分恭敬的点了点头,朝着府内外以及驻地周围所有的盟众挥了挥手,娇呼一声:“再一次见到你们的火护法,开不开心呀?” “喔喔喔……火护法!” “火护法这个时候都能来与兄弟们同生死共患难,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啊!” “哇哇哇……火护法还是那么好看,一点都没变诶……” “你个痴汉!” …… 恶魔军团欢呼雀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或许她的出现并不能改变任何局势,但恶魔军团的每一个人无不心生决死之意,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才不枉兄弟一场! 当然萧寂就不可能这么想了,火儿古灵精怪,百样玲珑,既然她出现在这里,定是有备而来。 “火护法,你骗了我们伤心了好久,就没有什么礼物要带给大家吗?”萧寂笑问道。 “当然有啊!”火儿揽着紫衣的纤腰,神气十足的指了指对面的壮年男子道:“看那里,等会你们就知道啦!” 其实从火儿与白鹭书院一同出现在视野中时,萧寂几人就猜到了大概,但听火儿这个当事人说来又是另一种感觉,几人心里不免有些期待,难不成她还真策反了白鹭书院?这不会又是一个奇迹吧? 萧寂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位壮年男子。 此时另一边的联军众人也窃窃私语,饶是枫林晚经多见广,也实在想不起来这个有些面熟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也感觉到白鹭书院来者不善,摇着铁扇叱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是景慕落?她去哪了?” 壮年男子未开口,唐闳已经出声道:“那个阴谋夺权的叛徒早已被清算,你可看清楚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院长大人!” “院长?毕昇?”枫林晚心中十分惊讶,怪不得面熟,他就是白鹭文苑毕师府供奉的那座巨型泥像啊! 所有人都对毕昇的突然出现感到万分讶异,就连萧寂也同样如此,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一手将书院派发扬光大的男人,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原以为他是幕后策划者,没想到竟然也是受害者? 不过现在这种局势,显然不允许毕昇去解释那许多,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是让联军众人尽皆皱起了眉头。 “鄙人毕昇,此次前来,是带领白鹭书院来帮助恶魔军团解围的,没有原因,也不接受任何利益诱惑,你们如果想清楚了,就直接开战吧。” 这一句话完全断了枫林晚想要拉拢的念头,此时白鹭书院大部队也终于赶到,为首的乃是周周和甄传一。 周周二人一见毕昇,立刻跃下马来,拱手道:“全部弟子已经集结完毕,请院长指示。” 毕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枫林晚院少了许多高层人物,不免放松了警惕,笑着对toys说道:“一个内乱的白鹭书院,toys兄,你觉得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跳梁小丑,不值一提!”toys怪笑着附和道。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恶魔军团输了南城,秋水联盟送了东城,就连白鹭书院也要把杭州拱手相让,看来是上天注定我们两家要称霸江南啊!”枫林晚一脸不屑之色,却是话锋一转,说道:“只是某些人呐,到现在还看不懂局势,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不远处,成之文、廖晓媋二人皆是面露难色,他们知道枫林晚是在嘲讽西城,此时天也渐明,既然等不来严云星,说不得还要加入联军,毕竟成败的利益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如果是刚开始,一个小小的南城,肯定不值得西城出手,毕竟是几家共同瓜分,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得罪严云星,实在很不划算。 但现在,秋水联盟突然解散,白鹭书院也因内乱而实力大损,联军还是胜利的一方,这战后的利益瓜分可就不只是南城了,中城、东城乃至整个杭州,都将重新划分利益分配,若是能争得一半城池,那西城再也不用背靠太湖,无处扩张势力了。这对于成、廖二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最主要的是,严云星不上线,生死不明,之前的交情也就化为乌有,他答应的事更是化为泡影。再者说,枫林晚抛出的利益远比严云星所承诺的,要多的多的多。 成之文考虑了半晌,最终从怀里掏出了一面精致古镜,那是他的兵器,镜阳神宫的镇宫之宝——镜阳神镜。 廖晓媋同时也拔出了双刀,西城最终还是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哈哈哈……”枫林晚摇扇大笑,寒风呼呼的直往他脸上戳,却还是挡不住他装比的情怀。 双方对阵已定,只等各自头领一声令下,便要重新开战! …… 此时远在苏州东城,秋水联盟的大本营几乎被洗劫一空,作案者便是程靓的第二军团,虽说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珠宝首饰还是抢了不少,只剩下最后的无上楼还没有掠夺,程靓心想这里肯定有更珍贵的宝物,便屏退了手下,拿着火把独自一人进入了漆黑的楼内。 她并没有在一楼做停留,直接爬上二楼,却是在火光下一眼就看到两个熟人,正是第五军团的军团长spy和他的手下海龟。 “哟……这不是骚军主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海龟与程靓并无任何纠缠,他也很看不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语气充满了厌恶。 程靓却满不在乎的嬉笑一声道:“你们的消息还蛮灵通的嘛,这么快就知道联盟解散了?” 海龟刚想出言讥讽,却被spy轻轻拍了拍肩膀截住了话头,继而说道:“靠这行吃饭,消息如果不灵通,还有谁敢用我们?” “也是。”程靓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转而问道:“那你们也是临走之前来捞一笔的?” spy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反问道:“难道程军主对蒋鹏、游威的突然死亡不好奇吗?” 程靓撇了撇嘴道:“都是死鬼了,还好奇什么?我可没有恋尸癖。” spy无奈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朵奇葩,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真是鸡同鸭讲白费口舌了。 spy也不再理会程靓,准备与海龟上三楼调查一番,谁知程靓却突然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被谁杀死的,但我知道有两个人必然脱不了干系。” “嗯?”spy停下脚步,颇有些疑惑。身为情报界大佬,他并不在乎那些金银珠宝蝇头小利,他更感兴趣的是一些值得他去推敲的可疑手段,这是他的本能,或者一种喜好吧。 “程军主不妨说说看,哦对了,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你的,我名下的那座酒楼就给你了。” 反正都要被别家侵吞,就给她个空头支票让她乐呵乐呵。 然而spy却低估了程靓,毕竟曾经也是一帮之主,骚是很骚了,但不妨碍她还是个有头脑的女人。 “郁哥,开门见山,来点实际的吧,我虽然骚,但不傻。” 海龟此时却是嗤笑一声道:“你的情报我们也都清楚,趁火打劫这种事可别想算计到我们头上,再说了,我们也只是兴趣使然,真正要调查这件事的是警察而不是我们,你和警察去要好处?” “咯咯咯……不见兔子不撒鹰呐小龟龟……”程靓浪笑道,“免费送你一个,听听到底有没有价值,这个人就是夜奴,他俩的死必然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海龟十分不满意骚蹄子对自己的“爱称”,这让他感到恶心。他皱着眉冷哼一声道:“我说了你的情报我们也都清楚,你还是不用自取其辱了!” “诶……小龟龟别着急嘛,人家还没说第二个人呢……”程靓看他表情越厌恶,心里就越高兴,甚至产生了一丝丝快感,这让她很是兴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妖里妖气的说道:“这第二个人嘛,就在你们第五军团内部,至于是谁……” 程靓说到此处戛然而止,spy知道她想要什么,随即说道:“现实中我在上海有一处房产,中心地带,一百八十平,正好缺一个女主人。” 程靓感觉还挺划算,毕竟他要是没兴趣的话,那自己也白捞不到这么一所房子,便直接说道:“这个人就是……张南。” “不可能!”海龟直接驳斥,spy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不太相信,可是程靓接下来的话却让二人的一颗心同时跌落至谷底。 “我知道你们不信,可你们知道他小屁屁上有几颗痣吗?你们有我清楚吗?而且我免费赠送你们一条消息,他啊,现在大概率就在无上楼三楼哦……” (本章完) 第408章 为什么而死 尽管spy、海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但还是不自觉的走上了三楼。程靓也闭上了嘴,紧紧地跟了上去。 无上楼每层之间,显然和西侧月门围墙同样加入了某种特殊的隔音材料,三人两前一后悄悄爬上楼梯,便听到了某间黑暗隔间内,窸窸窣窣的纸片声。 “不会真的是张南吧?”海龟心里暗道一句,快步走向了那间隔间。 “吱呀……”海龟根本没有给潜伏者任何准备的时间,他直接推开了门,火把移到近前,定眼一瞧,“咦”了一声,“怎么是你?” spy听海龟的语气,应该不是张南,这让他暗舒了口气,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张南绝不会背叛自己和秋水联盟。 程靓一听有些不对劲,急忙将spy推进屋里,自己也跟着进去,打眼一瞧,是一个浓眉小眼的家伙,却是寂寞就好。 “不是……怎么会是你?我明明看到……” “怎么?”寂寞就好冷笑一声打断道,“就你能趁火打劫,我不能来捎点东西?秋水联盟可也有我的十分之一财产!” 程靓一脸不可思议的质疑道:“不是,你应该在我后边啊!再说了,这里黑漆漆的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程靓说到此处,瞄到了桌角一长串铁链,又接着说道:“这房间应该是关夜奴的监狱吧!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你和夜奴有勾结?” “勾nm的结!”寂寞怒骂道,“别tm的以己度人,你自己那骚蹄子样,我也非要和你一般?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那么龌龊?草!” “可你不是说要重组秋水联盟么,怎么这就突然变卦抄起家来了……”程靓还是不相信寂寞会跑到自己前面,只是被骂的底气不足,声音也越来越低。 海龟本就厌恶程靓,诬陷张南更是让他十分窝火,怒斥道:“行了啊你,适可而止!” spy也没理会程靓,直接问寂寞:“有什么发现没?”他觉得自己没说明白,又急忙补充道:“关于夜奴的线索。” 寂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找那娘们儿的线索干球?md本来以为她最近得宠,一定收了老鬼的不少珍贵玩意儿,换点金币赚点烟火钱,谁知道只有这么一张破纸条!” 寂寞说着便将手里揉成一团的纸条丢给了spy,满腹怨气的又四处翻箱倒柜。spy摊开纸条,凑到火光下细看,写的乃是:“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海龟问道。 “床底!” “你知道老鬼?他是夜幕的什么人?” “劳资就只见过一眼,劳资还想问你呢!” “除了这个纸条没别的了?” “我说你烦不烦?自己不会找啊你!”寂寞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拿起个铜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spy和海龟相互看了一眼,大概确信这里没有他们想要的线索,不然以寂寞现在一心求财的心理状态,一定会和程靓一样提出交换条件。 既然他做了猎犬,spy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向海龟使了个眼色,将纸条揣入怀中,便出房门离去。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寂寞待脚步声完全消失,停止了翻箱倒柜的动作,一屁股坐在桌前,撑起眼皮看了一眼程靓,眼神尤其诡异。 程靓以为他动了色心,正好自己也一天没做那事,身上实在骚的难受,像条发情的水蛇一般依偎在了寂寞怀里,骚气十足的勾引道:“小哥哥,想不想试一试老鬼和夜奴的手段,这里有铁链哦……” 美色当前,寂寞焉能淡定,他淫笑着勾起程靓的下巴,问道:“你也知道老鬼?” “哎呀……人家也是听你说的嘛……”程靓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却被寂寞一把抓住手腕,用铁链牢牢的捆成了一个人肉粽子。 “啊……小哥哥,快来蹂躏人家……”程靓的骚,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仅仅捆绑y就让她红晕满面春潮涌动。寂寞就好此时却突然冷下一张脸,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压缩坍塌变脸,眨眼间便幻化为张南的模样,也就是米桦。 程靓对于寂寞突然的变幻,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还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哼哼唧唧呻吟个不停。米桦却是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来蹂躏人家,人家就告诉你……”程靓这个时候仍不忘提出自己的条件,满足自己的欲望。 “呵呵……”米桦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放荡的眼神勾引,独坐于桌前,细细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来此处,自有他的目的,他只是没想到spy几人也会来,若是被发现偷偷潜藏在此处,一时间也不好解释,一旦露了马脚厮打起来,也不是三人的对手。因此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变成了寂寞的样子,这天下易容术再高超,变脸也绝没有这么快,所以绝不会引起他三人的怀疑。 只是不知程靓这骚蹄子是怎么突然发现的? 他不得已变回张南的模样,是因为在程靓面前已经暴露了身份,因为程靓和他做那事之前,喜欢做一个小动作,那就是摸他的屁股。 程靓在那方面的招数很多,玩的花样也不少,为了让每个男人都能记住她,她总会做一些特别的小动作。比如混乱,摸他肥胖的肚腩;寂寞,揪他的腿毛;而对待米桦,则是摸他的屁股。这一点是二人第二次大战后,她亲口告诉米桦的。 米桦因此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不过也只是张南这个假身份的暴露。 米桦细细回想,程靓在一开始时说她看到我进来过无上楼,只是被我抢言堵住了嘴,不过她之后并没有纠缠,应该不确定是我,那就是…… 米桦已然想明白了,他皱了皱眉说道:“三个多月前,英杰楼的那晚,你中毒很浅,那个时候就怀疑我了吧,为什么不揭穿?” 程靓见米桦完全没有与自己欢好的意思,也不再发浪,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感,让她十分沮丧,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心情。 “没错。”程靓微微挣扎了一下,铁链拖地发出一阵“咣啷啷”的响声,却是没有挣脱开来。 她也不再挣扎,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无比的落寞,“那晚我中毒很浅,虽然睡了一个时辰,但我能清晰的记得你起身离开的背影,呵……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被你利用了。” 程靓说到此处,撩了撩头发,继续道:“可我宁愿被你利用,秋水联盟会怎样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想日夜与你欢愉,我有错吗?呵……可是你完全不理我,就算是条狗,也要三五天给点肉腥吧?我还不如一条狗……” “你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我也没有任何歧视你的意思。”米桦语气很诚恳,利用是一回事,不当人看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谢。”程靓看到了米桦真诚的眼神,竟道了一声谢,继而说道:“我知道我很贱,但你是第一个不带有色眼镜看我的人,现在我更确定了,你并不是嫌弃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就因为我不嫌弃你,不歧视你,你就甘受捆绑,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米桦心生杀意,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秘密了! 程靓听此一言,却是嗤笑一声道:“杀不杀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就算死,也要和你玩玩新花样,只可惜我给不了你任何情报,再也换不来你的爱抚。” “为了追求极致的欲望,你连命都不要了?” “哈哈哈……”程靓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忘了我是试炼者了吗?在这个世界我有无数条命,杀我一次,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品尝男人的滋味。” 米桦心中一凛,暗道一声“糟糕”,竟忘了这茬!那就算杀了她,也没什么用啊! 程靓仿佛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多嘴的,之前告诉spy你在此处,只是为了激你一下,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只是没想到你还有那种诡异的手段。还有一点哦,寂寞虽然经常爆粗口,但他可不会咬文嚼字,一百句里,能蹦出一个成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程靓说到此处,又撩了撩头发,继续道:“其实你大可放心,就算我多嘴,我也只知道你是张南,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最多知道你是恶魔军团的人,不是吗?” 米桦心中一惊,只“恶魔军团的人”这一点,就足够杀她灭口了!只是她是个试炼者,杀了也无济于事啊! 米桦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秋水联盟暗中的敌人也不在少数,枫林联盟不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吗?何不将计就计诬他一手?这样就算程靓报官,科技世界的官府也不会找师父的麻烦了! “哈哈哈……”米桦假意狂笑,摇头道:“你这个女人啊,确实很聪明,但也很蠢,我不明白你是在求生还是求死,如果你不说后半句的话,兴许我就放了你了。” “哈哈哈……”程靓听此一言,笑的比米桦还大声,“小哥哥啊,你这么着急承认,定不是恶魔军团的人了,我猜,你是toys?景慕落?唔唔……都不是,你是枫林晚的手下吧……哈哈哈……” 米桦面沉如水,猛地起身拔出长剑,剑刃直抵程靓咽喉处,冷声道:“今晚你必死无疑!” 程靓仰着脖子笑道:“你是一个懂我的人,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我说过不多嘴,就绝不会食言。只是我还要提醒你一句,spy出门定会碰到寂寞,到时自然对你产生怀疑,就算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在科技世界中,他可是情报巨鳄,间谍头子,就算是枫林晚,也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米桦冷声道,“离开此处,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已经在房间内留下恶魔军团的线索,他一定会奔着严毒妖去查的。” “那就好。” 米桦估摸着时间,spy说不定顷刻便至,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愿望?” 程靓媚笑道:“最后上我一次?” “换一个,我没多少时间了。”米桦皱眉道。 “其实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想,我想看一看你的真实面目,可以吗?”程靓满怀期待的问道。 米桦听此一言,陡然变了脸色,面色十分怪异的说道:“你爱上我了,程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程靓脸色突然变得极其惨白,收敛了所有表情,语气万分冷漠,道一声:“动手吧。”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再见了。她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一路走好,今生不见!” 米桦一言毕,长剑利落的划过她的咽喉,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痛楚。 是以,她走的很安详,很平静。 米桦收剑入鞘,不再多看一眼,变幻为滨崎不,快步出门离去。 第409章 南丐帮矛盾 苏州持续了一夜的战斗,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却因白鹭书院的突然倒戈延续了下去。 百姓们不能过个好年,守在各大城区的其他势力也满腹牢骚。有那胆大的商家,大年初一就开了张,尤其是卖早餐、特产的小商小贩,一大清早就赚足了几天的花销,若不是原料、货物储存不多,怕是要发家致富,真的是拿命在赚钱。 这就导致了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战区外围,禁卫军、护城军若无其事的清理尸体、血迹,后备战斗人员百无聊赖的聊天打屁、吃早餐逛街,战场内部却是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场面诞谩不经,光怪陆离,这其中表现最突出的就是南丐帮。 这一大群乞丐的进驻,差点把开张的饭馆吃空,尽管商家们赚了不少钱,但也送出去许多。南丐帮有史以来第一次引起诸多人的不满,百姓就不说了,其他势力也心生厌恶,凭什么我们得花钱,你们就能白吃白喝?这不是蛀虫是什么? 南丐帮内部,也因为这个问题险些吵起来,一般乞讨也就算了,偏偏吃的喝的和其他人一模一样,没有一点身为乞丐的自觉性,南丐帮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仅仅吃喝问题,还不至于让内部大打出手,最重要的是某些丐帮弟子趁苏州大乱的这个时候,犯下了很严重的罪行!这个人就是新晋的护法长老——李武。 …… 中城区街心主干道,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而在一所颇为豪华的赌楼门口,衣衫褴褛的两方人马却是泾渭分明,居中紧紧皱着眉头的华服老者,正是南丐帮帮主——谢杞贤。 显然收租派与种田派的矛盾再一次被激化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护法长老李武,在徒弟葛小楼的怂恿下,去赌楼耍了两把。若是正常赌博,种田派也懒得管,但李武此人与一般赌徒不同,当初还是六袋弟子的时候,就被人冠以“三品烂叫花”的绰号。 哪三品? 是为酒品、赌品、人品。三品皆烂。 偏偏他今早十分无聊,去酒馆和徒弟喝的酩酊大醉,掌柜的还未问他结账,他就迷迷糊糊的掏出了一枚银币,很大方的给了酒小二,小二心中大喜,总算是从这群臭叫花手里见着回头钱了,但事情真有那么简单么? 李武给了银币,当场耍起了酒疯,大声嚷嚷着:“你这丧良心的小二,连乞丐的钱都赚,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李武这一嗓子引来了无数围观群众,小二当场懵逼,小声辩解道:“不是客官你自己给我的么?” “我给你了?”李武耍起了无赖,“问问在场的人,我哪只手给你了?” “分明是他趁着师父喝醉抢了去!这小二竟然诬陷我们!” 替李武“作证”的自然就是他的徒弟葛小楼。不得不说,拜一个好师父真的很重要,近墨者黑,以前的葛小楼虽然奸猾点,但绝不是无赖之人,只可惜跟了李武,内功没学到多少,倒是把他也培养成了泼皮。 围观群众中,大部分都是扬州的人,自然认出了李武二人。他们都不敢站出来主持公道,甚至是简单的出言指责,只是一个劲摇头叹气,心里道一句:这无赖师徒又要耍酒疯,小二怕是要倒霉了。 其实无论换做谁也不敢指责李武二人,因为李武虽然三品皆烂,但其武功十分高超,短短数年便从六袋弟子晋升长老,可见其练武天赋也远超常人;再者李武耍酒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正如人们所想,李武师徒二人将小二一通暴揍,临了还反抢了一枚金币,硬说是精神损失费。而掌柜的只是做小本生意的普通商户,中城区自太湖书院之后,便没有了地头蛇,他们没人罩,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李武三品已败两品,却还不满足,在葛小楼的撺掇下摇摇晃晃的去了赌楼。今天的这种情况,赌楼本来不打算开张,但后来扬州的几大势力入驻,赌楼老板也想试试在鬼门关赚钱的感觉,便招呼伙计开了张。 这老板也真是倒霉,迎来的第一批客人中,就有喝的醉汹汹的李武师徒。李武的赌品那在扬州是出了名的差,凡是他去赌场,除非是有强硬后台的,普通赌场的老板们总会以各种借口关闭赌场,但苏州的这位老板不认识他呀,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伙计们也便将李武二人放了进去。 这一放,可就乱了套了。 让这位“三品烂叫花”喝醉了酒去赌场,那简直是一场灾难。李武很快便上了场,赢的局就不说了,凡是他输的局,他都强行耍赖皮。押大输了,非说是押了小,玩骨牌胡乱报数,赌马棋他想怎么走棋就怎么走棋,一旦有人出言指责谩骂,上去就是一套降龙十八掌,普通人哪能受得了这个,有的当场惨死于赌桌上,有的捡回了一条命也要继续躺地上装死,一旦被他发现有人逃跑,又是一套降龙十八掌,真是苦了这一群可怜的赌徒。 也幸亏这家赌楼在中心街主干道,李武大闹赌场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小舞的耳朵里,当时她正和冯十七买糖人吃,一听这消息,糖人也顾不上吃,飞快奔向了赌楼,她俩进去一看,全都傻眼了。李武几乎把赌楼掀了个底朝天,脖子上挂满了金银珠宝,躺在赌桌上呼呼大睡,地上一片狼藉,还躺着几十具尸体,那老板鼻青脸肿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整个赌楼哀嚎一片,葛小楼见事情闹得太大,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小舞心头火起,在扬州也从来没闹出这么多人命,到了苏州却造了这么多孽,官府管不管且不说,他这一通闹,可是让南丐帮彻底丢尽了脸! 苏州今日,可是聚集了几乎全江南的大势力,在这么多江湖同僚面前,说什么也要给受苦的百姓们一个交代,不然南丐帮真的混不下去了! 他这是在草菅人命啊! 小舞当即命令冯十七将李武捆绑起来,拖到了街面上,一盆冷水浇上去,泼了个落汤鸡。 小舞见其稍微清醒,便让冯十七去请执法长老王洛,不多时王洛、王孟、娄鹏以及因心系恶魔军团而一脸忧郁的南宫瑾纷纷赶到,小舞刚要向王洛控诉李武犯下的罪行,十长老、西门飞、尤子安三人也在众丐的簇拥下来到了几人面前。 李武,本质上是收租派的人,十长老亲至,在众多江湖好汉面前,小舞也得照顾他的面子,最起码要让外人看起来一团和气。 她同时向两方控诉了李武所犯下的罪行,王洛听毕,只思索了片刻,便做出了裁决:将李武踢出丐帮,划入丐帮黑名单。 十长老自然不同意,但赌楼里二十二具尸体让王洛决定不再妥协,平时那些吃喝问题也就算了,这次事关人命!这与觉远黄裳大战殃及百姓不同,那是两人战斗威力过大引起的过失,并非故意。而李武是刻意杀人,死的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履行执法长老的职责,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抬得起头? 双方几番争吵,让十长老十分恼火,他直接抢过了李武,定要保他周全。 十长老目中无人,是因为这些年他越来越得谢杞贤恩宠,实际权力也越来越大,他已经好几次僭越职权,对种田派的弟子们执行帮规家法,处处打压种田派,王洛也没有当年抢人时那么有底气了,因为自从谢杞贤当了协会监督之后,就已经完全把种田派抛弃了,之所以还没有彻底决裂,只是因为彼此之间还留存着最后的情义,曾经一起南下开创南丐帮的兄弟情。 双方这一较上劲,再没有退路。种田派一方说李武罪大恶极,必须给苏州百姓一个交代;收租派一方转移重点,说不关你们的事别瞎操心,不好好在家种田,昨夜不是你们觍着脸要跟来? 吵着吵着两方便要动起手来,这时谢杞贤赶到,王洛丝毫不畏惧,据理力争,这让谢杞贤很是难做,一番思量后,安抚王洛:等此间事了,回落鸦坊再审判李武。 谁知王洛却铁了心,一定要谢杞贤当场作出裁决,这让谢杞贤感觉很没有面子,这么多外人在,你还真就杠上了? 两方谁也不让步,局势变得万分紧张,下一刻可能就要彻底撕破脸。 就在这个时候,老好人张子夫出现了,和了一番稀泥,总算是劝住了王洛。王洛心中感觉万分悲凉,南丐帮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穷苦人的避难所了,也再不是一个充满正义的帮派了,或许叫它蛀虫帮、白蚁帮更合适吧。 显然王洛并不想被别人冠以“蛀虫”的恶称。就在他看到谢杞贤对他流露出厌恶眼神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打定了主意,此间事了,回去落鸦坊拜过祖师,一定率众脱离南丐帮,与谢杞贤彻底划清界限! …… 收租派和种田派势同水火,再一次剑拔弩张,若不是有张子夫和稀泥,恐怕南丐帮就要当场决裂。 战场外,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而战场内却是风起云涌,战况异常激烈,白鹭书院已经完全取代了恶魔军团,成了联军的主要敌人,联军头领实在不明白恶魔军团到底有什么值得毕昇如此拼尽全力,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联军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本章完) 第410章 初代印现世 四个半时辰过去了,联军还是没有攻下最后的盟主府衙,只因白鹭书院的加入,双方再一次爆发了惨烈的巷战。 白鹭书院虽然实力受损,但损失的都是高层几位先师弟子,毕竟还是杭州城最大的江湖势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书院学子何其多,有好几次拉锯战,他们都将联军成功逼退至驻地外。 这其中给联军造成很大麻烦的有三人,一个是萧寂,南宋最早崛起的五位试炼者之一,其实力与枫林晚几乎不相上下,不过他的对手是镜阳神宫宫主成之文,因为枫林晚已经被另一个人承包了,那就是东方一点红。 试炼者十余年的苦修,照着枫林晚的天赋,按理说足以与东方大妖一战,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是处处受制于东方,他的所有招式都完全被东方所窥破,没有一招是完完整整施展出来的。不过东方也没有穷追猛打,总是在他狼狈逃窜的时候,收招后撤。两人的打斗完全不像是生死之敌,倒像是师徒之间的切磋。 说到师徒,两人之间还真有那么一点关系。幽隐宫当年有三大弟子,东方一点红就是东方意这一脉的徒孙,而枫林晚则是怜花海的弟子,所以按照辈分来讲,东方一点红还应该称枫林晚一声师叔,不过枫林晚显然并不知道这段往事,不然以他酷爱装比的风格,定要叫嚣着狠狠奚落一番。 这两人的打斗还比较平静,最后一位联军的“大麻烦”可就不同了,他是真正给联军推进造成最大阻碍的绊脚石,他就是毕昇。 毕昇武功之高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他一人就把雇佣军联盟的一众头领打的屁滚尿流,toys他们大部分都是远程攻击,对阵普通人可以说是群战大杀器,但对上毕昇却是瞬间哑火了,所射出的子弹总是莫名其妙的于半空中跌落,就好像他面前有一堵空气墙一般,toys几人苦不堪言,都不明白他是怎么使出这种古怪招式的。 尽管毕昇三人占尽优势,但联军毕竟人多势众,一次又一次的杀回驻地,几经折损,白鹭书院最终也露出了颓势。 联军再一次将毕昇等人逼退至盟主府衙,白鹭书院也没有反扑之力了,此时已是巳时,阳光洒满了大地,却给不了恶魔军团翻身的希望。 一夜战斗,萧寂等人筋疲力尽,但他们还是全力防守着最后的府衙大门,准备殊死一搏。 然而这一次枫林晚学乖了,由他做联军临时的指挥官,自然是要大显一番身手。他没有命令联军强攻大门,而是分三处进攻,他领枫林联盟于正面对敌,雇佣军联盟、西城势力分别于东、北两侧架梯爬墙而入,然后三方夹击,就算毕昇几人有三头六臂,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枫林晚的计策奏效了,他将联军“人多”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又财大气粗,以金币为诱惑,激励盟众奋勇向前,这一招是他最拿手的,十多年前五毒山一战,就屡试不爽。 其实跟着枫林晚这样的土豪玩游戏,真的是十分惬意了,只需要适应他经常性装比以及盲目自大这两点,其余的无不是最极致的游戏体验。不打仗时,可以随意在他名下的酒楼赌场妓院吃喝玩乐,打仗时只要杀了人,就有奖励,就算战死,也有一大笔“抚恤金”。进入枫林联盟,就相当于有了“铁饭碗”,这样豪爽的土豪大佬,谁不愿意跟他混? 所以枫林晚之所以能在扬州站住脚,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宫曦月再努力扩张,也永远抵不上强大的枫林联盟。 有钱可捞,联军个个奋勇争先,视死如归。恶魔军团一方也很快做出了对策,毕昇领唐闳、周周、甄传一以及白鹭书院部分弟子去往府内东侧阻挡雇佣军联盟,萧家兄弟、恨情夫妇带领一部分人于北侧狙击西城势力,东方大妖则与两护法、双星兄弟正面抵挡枫林联盟的强攻,三方三处战斗很快打响,陷入了白热化状态。 最先动手还是正面的枫林联盟,守在大门口的敌人人数大减,这让枫林晚很是高兴。其手下十二大军团军主,来了六人,这个时候全都派上了用场,三人对阵两护法,三人对阵双星兄弟,而他则继续与东方大妖周旋。 之所以还有勇气与东方对战,是他认为东方一点红也没什么厉害手段,除了能看穿自己招式破绽之外,并没有任何超强的攻击方式。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守护雅典娜的最后时刻,东方又怎会手下留情? 若不是看在怜花海的面子上,之前早就痛下杀手了,可枫林晚却还不自知,硬要与东方打太极,东方怎能如他所愿? 一连串极快的穿针引线,东方一点红出招了! 他用无名指与大拇指轻轻捏住针线,小指与食指伸出呈现兰花指式样,食指作为剑诀,指向了枫林晚,赫然便是六道绣花针带着飞线刺向枫林晚周身几大要穴!枫林晚心头大惊,之前见他只是用针,并未用过线,这一次却是针线并用,看来这招十分不简单! 枫林晚急忙运转心法,铁扇飞速旋转于周身,这一次依旧是防守,飞针尽皆被铁扇抵挡。然而此招针头带线,并未落地,东方一点红急速变招,中指与拇指轻轻夹住针线,暗运一口内力,赫然五指张开,枫林晚身前的飞针仿佛活了一般,全数袭向他的下盘。 枫林晚不敢大意,使出最熟练的一招“白云”,单手撑开铁扇挡于下身,双手做交叉状着攻向东方一点红。“叮叮叮叮……”他见飞针又被铁扇抵挡,即刻以肉掌轰出一招“白云秘印”,一团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猛然袭向了东方身前,东方目露不屑之色,左手拇指与中指夹住右手所有针线,只轻轻一搓,六道针线好似绷紧的琴弦一般,轻微的波动,将白色雾气震荡全无! 东方“光君”、“六合”、“飞弦”三招刚结束,便又是一招“随风”使出,用拇指与中指拈着针线,猛地向前伸出手臂,只见远处六道飞针犹如疾风一般将枫林晚全身围住,枫林晚大喝一声,急忙用功抵挡,周身闪出一圈白雾内力墙,东方见飞针去势被阻,又一次变招,右手分左手三根针线,双手同时做兰花指状,赫然五指张开,六道白色丝线顺着针线已闪电般的速度袭向了白雾内力圈。 “叮叮叮……”东方这一招“空蝉”,不仅姿势十分优美,其威力也不容小觑,六道针线有内力的加持,尽皆破盾而入,向枫林晚周身要穴刺去。 枫林晚脸色大变,慌忙施展《隐宫秘诀》,将铁扇变成一把泛着红色雾气的红扇,最强一招“枫林晚”使出,浑身内力激荡,红扇犹如煮沸的水一般,成了虚无缥缈的扇形水域。紧接着他单脚撑地,单手挥扇,身体犹如陀螺一般疾速旋转一周,红扇水域触及第一根针线,直接将针线熔化扯断,第二根针线同样熔化,到第三、四根针线却只是将飞针击落,第五枚飞针更是穿过了扇柄间隙,在即将刺入他胸口时,被震荡的内力硬生生逼落。 防住五枚飞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最后一枚飞针他怎么也挡不住,细针飞刺入右腿腘窝深处,即刻被东方于远处扯出,他当即右膝跪地,半截腿完全失去力气,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 枫林晚一跪倒,其身旁的一众手下急忙挡于他身前,将其拖出了战圈。败于东方之手,终于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实力,比之大妖,确实还远远不及。 他并不知道对方之前为何手下留情,也不想知道,现下只他一人难以处理,何不使用人海战术?他已经战了一夜,总会有完全脱力的时候! “全都给我上!弓兵先给我齐射,耗尽他功力再与他近战!”枫林晚下了一道群攻命令,一众手下终于不再看戏,一道道箭雨射向府门,东方双手并用,纤细手指变幻出各种优美的出招手势,用飞针将箭雨全数挡在了身前,几轮齐射过后,他终是露出了疲态,似水双眸也越来越黯淡无光。枫林晚明白时机已到,即刻下达了近身战的命令,众喽啰挥舞着兵器嗷嗷叫着冲向了东方身前。 而在不远处,两护法、双星兄弟的战斗也渐渐落入了下风,都是一方之军主、一盟之护法,人数的差距决定了胜败形势。三对二,多出一个人便多受一份力,更不用说周围还有许多小喽啰时不时的干扰。恶魔军团一方败势已露,彻底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正面的战斗异常艰难,北侧花园战场同样如此,许多敌人已经跃过了围墙,进入了府内,恶魔军团几乎快要抵挡不住了。 一者西城势力围观了一夜,早上才加入战斗,这股生力军与疲惫不堪的恶魔军团战斗,自然占了体力上的优势;其次便是成之文的厉害之处了。 兵对兵将对将,萧墨与恨情皆已精疲力竭,只能联手对付廖晓媋,而风情虽然歇息了半夜,但她挺着个大肚子,实在是发挥不出全力,只能与跳墙而入的小喽啰周旋,这可苦了独战成之文的萧寂,因为这个成之文的兵器,实在是太诡异了。 萧寂之前在府外也领教过他的手段,他的攻击方式是使用镜阳神镜反射太阳光至对手身上,如果仅仅是阳光那权当补充维生素d了,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将独特的内力融入镜面反射的阳光之中,从而灼伤对手的身体。萧寂在府外与他对阵时就吃了亏,阳光只在肩膀停留了一秒,肩头衣物就被彻底烧毁,露出了通红的肌肉。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的太阳越来越温热,反射的阳光也就越来越炽烈,萧寂拼命闪躲,奈何体力不支,一次次被他镜面反射击中身体,衣服几乎被烧光,浑身冒起了黑烟,只片褛碎布遮住了男人的象征,浑身散发出呛人的羊绒味道。 萧寂从来没有这般窘迫,虽然很羞愤,但他也没有一丁点办法,因为他完全近不了身。成之文就像一台探照灯,身旁有无数的手下保护,只要萧寂近身出剑,那群手下便不要命的上前拦截,勉强杀死一个,便是一道光束射来,烧的萧寂痛苦不堪,就这么打下去,变成“烤乳猪”只是一时半刻的事了。 而萧墨、恨情联手对阵廖晓媋,也落入了下风,对方的双刀实为鸳鸯刀,本来就十分适合以一敌二,更何况萧墨二人皆已力尽,落败同样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时在府内西侧假山,白鹭书院与雇佣军联盟的战斗,却是三处战场中唯一处于均势的战场。毕昇到此时才显出了真实本领,尤其是面对敌人零零散散跳进墙内的情况,无异于在给他送人头。 这位引领书院派崛起的一代枭雄,创造了《活字神功》的绝世高手,完全不是寻常人可以仰望的存在。他的武功神鬼莫测,最主要的是堪比镜阳神镜的诡异兵器,也就是他背上的那块石碑。 不,不应该叫石碑,它有自己独特的名称,景慕落、大先师称之为“母印”,而毕昇更喜欢叫它——初代印! (本章完) 第411章 活字印刷术 毕昇,南宋蕲州镇直河村人氏。家中有五口人,身患重病的祖父、勤恳劳作的父母、以及二十岁还未成家立业的叔父。 毕昇一岁时,村子惨遭洪水淹没,祖父、父母皆溺亡,他在其叔父的拼死保护下逃过了一劫。家园被毁,叔侄二人只能沿路乞讨,做了一年的丐帮弟子,最终漂泊到了杭州城。 其叔父虽然不学无术,但为人仗义豪侠,经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得到了百姓的尊敬与喜爱,很快在杭州站稳了脚跟。一年后娶妻,夫妻二人靠卖豆腐勉强维持生计。 尽管家穷,但其婶婶对叔侄二人要求十分严格,买了许多旧书籍供二人学习,并立志要将毕昇培养成才。毕昇也很努力,并没有辜负婶婶的一番良苦用心。 毕昇长到十岁时,家中喜添一子,叔叔婶婶的负担一下子重了许多,他十分懂事,自己主动要求去书肆作刻工。婶婶起初不应允,但毕昇讲自己不仅可以为家里减轻负担,也可以在书肆免费阅读书籍,可谓是一举两得,婶婶最终勉强答应。 人这一生,能遇到值得自己刻苦钻研的事,那真是莫大的荣幸。毕昇,一进入书肆做了雕版印刷的工匠,便彻底爱上了这一项工作,整日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他或许就是为刻工而生的。 此时的书籍印刷方法只有募印、拓印和雕版印刷。雕版印刷简单来说就是把图文刻在木板上,用水墨印刷。具体操作是在一定厚度的平滑的木板上,粘贴上抄写工整的书稿,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划清晰可辨。刻工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毕昇做的工作,就是削去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但他觉得这种印刷办法既笨重费力又耗料耗时,不仅存放不便,有错字又不易更正。于是他苦心钻研,整日做试验,小小年纪就愁白了鬓角。只是一晃眼五年过去,却还是一筹莫展。 有时候生活中灵感的突然迸发,对于研究试验真的是神来之笔。某一天,小侄子与邻居小伙伴在家中玩耍过家家,用泥做成了锅、碗、桌、椅、猪、人,随心所欲地排来排去。毕昇当时眼前一亮,心中想:我何不也来玩过家家?用泥刻成单字印章,不就可以随意排列,排成文章吗?哈哈!我的好侄子啊!真是我的小福星呀!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不是他常年专注于此,恐怕就算看上一万遍过家家,也绝不可能想到用泥来做印刷工具。他很快便开始实践,半年功成,发明了印刷更为方便快捷的“胶泥活字印刷术”! 其制作程序为:先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统一的单字,用火烧硬,使其成为胶泥活字,然后把它们分类放在木格里,一般常用字备用几个至几十个,以备排版之需。排版时,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用松脂、蜡、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的胶泥活字一个个从备用的木格里拣出来,排进框内,排满就成为一版,再用火烤。等药剂稍熔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待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印刷时,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敷上纸,加上一定压力,就行了。印完后,再用火把药剂烤化,轻轻一抖,胶泥活字便从铁板上脱落下来,下次又可再用。 这一发明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仅仅圈内人士对其赞叹不已。但毕昇不知道的是,后世会将他的发明创造位列华夏四大发明之一,而他毕昇之名更是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显然毕昇并不在乎后世会如何评价,他依旧不停的钻研,除了泥活字,先后又发明了锡活字、木活字、铜活字、铅活字等等,在活字印刷这一创造上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毕昇不仅为后世印刷提供了便利,他自己也获益匪浅。在十年刻苦研究中,早已不知觉拥有了一身浑厚内力,他先后拜访名师悟道,却因功力奇特无法获得任何指点,他也便放弃了关于内力的研究,又一次醉心于新的发明创造——石活字印刷术。 这一次的发明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心血,并且他无意识的用内力加持创造,一年不眠不休殚精竭虑的钻研试验,竟创造出了一件可用于实战的神兵利器,毕昇将之称其为——初代印! 也就是在初代印问世的那一天,福至心灵水到渠成,所有关于奇特内力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他很快便写出了一本绝世秘笈——《活字神功》! 再后来,便是创办白鹭书院的故事了。 …… 初代印,世间独一无二,即使有模仿创造成功者,手中的子印也绝没有初代印之威力。初代印本体是一块切割整齐的白石碑,空无一字,它的厉害之处在于配合《活字神功》的使用,就比如此时的假山战场,毕昇口中默念一个“定”字,初代印碑面突然浮现一系列的简单笔画,横竖撇捺等等,这些笔画迅速组成数十个黑色的“定”字,从碑面袭向远处飞来的内力子弹,在击中子弹的那一刻,子弹就好像真的被施了法一般,全数被定在半空,片刻后便消散于无形。 这种手段不应该称之为武道,更应该是仙术,初代印也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种法宝,由施法者毕昇使用,比白鹭书院九大套所施展的攻击手段更为简洁方便,威力更是天差地别。 一个简简单单的“定”字,只是初代印最基本的攻击方式,之前毕昇以一人之力抵挡雇佣军联盟众多师长,便是用了“定”字诀,发挥了他不到百分之一的实力,至于更厉害的手段,毕昇现在却是施展不出了,因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常年居于牢笼,身体本来就很差,一朝挣脱更是损耗了许多内力,之后又与景慕落等人大战了一场,不仅受伤,体力也严重不支。就在数十个“落”字击落了正要跳进院内的敌人时,他也终于支撑不住,嘴角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 “院长大人!” “毕院长!” 唐闳、完心、周周等人疾呼一声,却见毕昇艰难的咽了口血水,摆了摆手表示无妨,但唐闳等人怎能放心的下?完心更是不能让这位科技世界中的伟大人物倒在自家的府衙内,那真的是很深的罪孽了。 “毕院长,我们撤吧!”完心踌躇片刻,终于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毕昇一边施展着“定”、“落”手段,一边皱眉问道:“为何?” 完心抹了一把脸上凝固的血迹,怅然道:“人力有时尽,天道自有定,若上天注定要亡我恶魔军团,又何苦白白搭上您的性命呢……” 完心此一言毕,唐闳也急忙劝道:“是啊院长大人,就算您要报答火护法之恩情,也不必如此拼命啊!白鹭书院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荒谬!”毕昇想也不想痛斥一句,道:“唐先师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可况火护法于我有再造之恩,岂可弃之?莫说区区一条性命,就是赌上下辈子,当牛做马,毕昇也心怀感激,永不敢忘!” “可您不也救了她一命么?也算扯平了不是……”甄传一手持天宝笔,一笔搠死了一名跳墙而入的敌人,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 毕昇听此一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些年这群学生到底学了什么东西?恩情岂有“报还”这一说?他们这般自私自利,可还是我当初创办白鹭书院的初衷么? 他刚想开口教育两句,却听东边院墙外传来一阵喊杀声,即刻有学子来报:“北侧花园已被西城势力彻底攻陷,两方人马夹击正门,东方等人也败退回府,请院长早做决断!” 毕昇心中还在细思量,完心却急忙道:“毕院长我们撤吧!若是西城与枫林联盟杀来,我们腹背受敌,坚持不了多久,眼下只能再与萧军主、东方教主会合,我们拼死送您出府!” 关于“出府”,毕昇直接忽略,但现在确实不能独守西侧假山,只能与其他人会合,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他很快做出了决断,即刻命令道:“所有人随我撤离,去守严盟主的房间,有不愿追随者,毕某绝不为难,投降也好,杀出去也罢,你们自做打算吧!” 他说完便率先离去,完心、周周紧跟不舍,唐闳、甄传一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跟随而去,所有书院弟子尽管知道是必死的结局,但同样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白鹭书院是他们的家,毕昇是他们永远的灵魂导师,此时又怎会舍他而去呢? 三方战场幸存下来的人一边杀敌,一边撤退,很快便聚集到了一起,不大的小院挤满了人,血腥味极其浓厚。紧闭的房门前,一众头领皆是面露疲惫之色,浑身血迹斑斑,却又心生决死之意。 只不多时,联军众头领便杀至了院墙外,不只是枫林晚、toys、成之文等人,还多了至尊联盟阿尔萨斯、南丐帮谢杞贤数十人,这个时候,只要露个面,也算是参与了战斗,总是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小小的院门内,是面露凶狠之色的白鹭书院众学子,咫尺距离,枫林晚于院门外遥望萧寂等人,收拢了铁扇,大声呼喝道:“你们还在坚守什么?就算严云星上线又能怎样?”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我恶魔军团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也要血战到底!”萧寂接过风情递过来的一件衣裳,小心翼翼的穿上,不免触碰到烧伤的肌肤,疼的他冷汗直下,却硬是喊出了这一句激励人心的话。 “给脸不要脸!”枫林晚怒斥,刚要下达最后的进攻命令,却听身后桃雨相劝道:“恶魔军团败势已定,我们也无需拼命,何不围守此处,只待他们弹尽粮绝,自然一击即溃。” 水中央目露鄙夷之色,斜视了桃雨相一眼,对于这位扬州的死对头,他可从来没好脸色。 “呵呵……这个时候出谋划策,显示至尊的存在感,不觉得太晚了么?你认为一条废计能为你们博得多少利益?可笑!” 枫林晚自然不会搭理桃雨相,他算哪根葱?也配在这里说话? “进攻,给我灭了……”枫林晚一句命令还未说完,身后却涌来一大群人,领头那老者眼看着地上躺了许多白鹭书院弟子的尸体,面露懊悔之色,厉声阻止道:“慢来!我白鹭书院还没有死绝呢!” 第412章 大魔王上线 来人正是张子夫,战争的漩涡,即使身处边缘,也总会被拖下水。他得知了毕昇毕院长的出现,第一时间率众赶来,却还是慢了一步。昔日的敌人变成盟友,这让他十分不适应,但做为毕昇最忠实的信徒,张子夫毫不介意临阵倒戈。 “张先师?呵……怎么你也来送命么?”枫林晚嗤笑一声,拖着右腿转身,不屑的看了一眼张子夫。 张子夫还未答话,高怀恩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护院长周全,是白鹭书院万千学子的使命,就算送命也在所不惜!” “诶……高先师言重了!”做为白鹭书院的秘密盟友南丐帮,谢杞贤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局面,急忙劝解道:“二位先师还是劝一劝毕院长,为了一个严毒妖,赔上性命不值当啊!” 这谢杞贤与毕昇,说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关系,更准确的说是和毕昇的叔父有关系。当年毕昇叔侄二人做过一年乞丐,引领他叔侄进入丐帮的就是谢杞贤。那会毕昇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肯定是不记得这段往事了,不过后来白鹭书院与南丐帮的暗中结盟,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 谢杞贤这一句话让张子夫十分犹豫,本来院长的决定他是无权反驳的,但现在白鹭书院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吧? “老师,还是劝一劝院长吧。”欧阳豪躬身道。 郑在勋、裴飞鸾也对高怀恩拱手道:“老师,白鹭书院不能就此覆灭啊!” “闭嘴!”高怀恩对这两个改换门墙的学生很是头疼,王敞也不知道教这两人什么玩意,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白鹭书院如何,自有院长、先师决断,还轮不上弟子多嘴! 郑在勋二人悻悻的互瞅了一眼,退到了人群之中。 张子夫倒没有斥责欧阳豪,他想的是更重要的事,沉思片刻,刚抬头望向了毕昇,另一边毕昇却好似猜到了他要说的话,直接抢言道:“张先师,如若要劝我,便亲自来取毕某的项上人头吧!” “院长大人您言重了!大逆不道之事,子夫焉敢?”张子夫冷汗直落,满脸羞愧之色,急忙表忠:“子夫唯院长大人马首是瞻,今日就算死,也定要救大人您出府!” “院长大人……”高怀恩心中同样万分惭愧,许多年不见院长仙姿,总以为是出海求道,谁知这一见却是今天这番局面。他犹记得当年院长创建白鹭书院时的满腔豪情,与众先师描述着书院辉煌的未来,那激动人心的场景恍若隔世,可如今一众先师却都已垂垂老矣,死的死,叛的叛,而院长也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一代青年俊杰了。 两人心中都已暗暗下定了决心,谢杞贤却还不死心,对毕昇大声疾呼:“毕院长,你这是何苦呢?看在这许多年交情的份上,你便听谢某一句劝,降了吧!” “呵呵……”毕昇沉着脸冷笑,继而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我叔父的勾当,毕某早与尔等划清了界限,休要在卖弄口舌,要战便战吧!”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谢杞贤冷哼一声,也不再去管毕昇的死活,此时王洛却于人群中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王洛在帮中地位尊崇,一直听到一种传闻:谢杞贤与白鹭书院大先师、景慕落、秋水联盟夜幕、雇佣军联盟toys以及洛阳某势力共同密谋了一件惊天大事,如今得到毕昇的亲口证实,王洛感觉谢杞贤是真的变了,他想要的,远远不止十长老等人所为他争取的一切,而是更恐怖的惊天阴谋。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洛也等不及回落鸦坊拜祖师,只思索了片刻,便从人群中踏步而出,对谢杞贤说道:“帮主,恕王洛不再能与您同行。” “什么意思?”谢杞贤赫然转身,死死的盯着王洛,压着嗓子低喝道:“有什么事不能回落鸦坊解决么?非要在此处丢人现眼?”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王洛看了一眼院门内的毕昇,那意思不明而喻:别逼我把你们的阴谋说出来! 在场一众人见南丐帮突发变故,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难道王洛也要反水帮恶魔军团不成? 谢杞贤听着众人的低声议论,只是阴鸷地盯着王洛,好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十长老见师父不答话,代其喝问道:“你待要如何?” 王洛并没有搭理十长老,只是面向北方,万分恭敬的鞠了三个躬,旋即对南丐帮众弟子大声说道:“这些年帮内的矛盾,你们也全都看在眼里,我与十长老已然势同水火,不可调和。本想等此间事了,回落鸦坊拜过祖师再退出丐帮,但眼下却……” 王洛说到此处,沉声无语,小舞却一脸兴奋的猛捶一拳,道:“太好了师父!您终于想通了,我们早该如此了!” “兄长,我们与谢杞贤已然形同陌路,还在犹豫什么?”王孟适时的添了一剂猛料,让还有些犹豫不决的王洛终于下定了决心,只听他继续朗声道:“我王洛携众弟子宣布退出南丐帮,从此与南丐帮彻底划清界限,再无任何瓜葛!” “吓!” “什么情况啊?”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王洛早有预谋吧?” …… 联军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纭,十长老怒火滔天,大声咆哮道:“王洛,你这是背叛丐帮,背叛祖师!你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背叛祖师的是你们!”小舞疾言厉色,毫不相让,“生活所迫而为丐,祖师难道真的想看到全民皆丐的人间惨剧?能自给自足,为何还要做江湖的蛀虫?丢了祖师脸面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好!说得好!” “太给力了,早就看南丐帮不顺眼了!” …… 小舞一席话引来了一片喝彩,这群活的比老百姓都滋润的蛀虫,早该分裂了。 十长老听舆论一面倒向王洛,心中十分不忿,待还要再痛骂王洛时,却被谢杞贤拍了拍肩膀,只听他云淡风轻的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法可设,由他去吧。” 谢杞贤这般安然若素,倒是博得了许多人的好感,而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引来旁人无数的称赞。 “王老弟要走,谢某留不住,若是还有任何需要,南丐帮必定倾力相助,也不枉兄弟一场。” 王洛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一声声赞叹,夸谢杞贤大气豪迈有风度,他倒不是很在意,人活到了这个岁数,拉拢人心的这点手段,彼此都心知肚明。 王洛微笑道:“谢帮主的好意,王某心领了。不过想要和平相处,我觉的是很难了,因为我归农派今日,便要助恶魔军团一臂之力!” “什么什么?归农派?”十长老一脸愤怒之色,喝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王洛,原来你早有预谋,竟连帮派名称都想好了!归农龟农,可是要一辈子做缩头乌龟?或是绿王八?” 联军众人倒是没在意什么归农派,他们更在意的是王洛的后半句话。果然他要反水帮严毒妖!这么一来,除了张子夫,又多了一个敌人! 小舞听十长老满嘴喷粪,俏眼一瞪,“呸”了一声,呵斥道:“放你的狗屁!丐帮兄弟有能力自力更生,解碗归田,不比你们当蛀虫白蚁强?我们何止是想好了帮派名号,各堂口堂主都已有了人选,气不气?五谷堂堂主王孟、飞渔堂堂主娄鹏、猎山堂堂主本小姐……降龙堂堂主吕多情……落……落鸦堂堂主冯十七!怎样,你心里舒坦了没?” “啊!”十长老气急,仰头怒吼一声,却是毫无半点办法,看着小舞得意的嘴脸,他真相一把将其脑袋给拧下来。 小舞这番话,没有让外人感到惊奇,却让王洛几人愕然,他们可真没有事先预谋这许多,归农派只是王洛随口一说,至于什么堂之类的都是小舞自己编造的,这也太能瞎编了吧! 小舞自己也暗暗拍了拍胸脯,擦了擦额头冷汗,为农为渔为猎都还好编,剩下的她实在想不起来,只能将降龙十八掌去掉“十八掌”硬凑一个,再把故地落鸦坊也拉上,算是不忘本吧,总算凑足了五个堂口,没有在众豪杰面前丢脸。 王洛初时目瞪口呆,继而抚掌大笑,道:“没错,我归农派算是正式立派了,也请众好汉做个见证。” “见证个屁!”王洛话音未落,duke冷嘲热讽道:“我看你们今日便要全派覆灭,还有心思要别人帮做见证?” “找死!”听到这万分熟悉的声音,吕多情赫然出声,怒目而视,想起之前一幕幕过往,胸中杀意渐盛,若不是冯十七偷偷拽了他一把,恐怕早就要杀上前去,与duke决一死战了! “哟……这不是我那可爱的夫君吗?平梁镇王家宅院那一晚,可是让人家魂牵梦萦,对你念念不忘呢……”duke双眼放光,伸出泛黄的舌头舔了舔驴唇,极尽猥琐之态。 “呕……”吕多情还未说话,倒是有不少人先被duke恶心到了,尤其是枫林晚,他可不怕这群雇佣兵,正常的男欢女爱或是龙阳之好,他都没什么所谓,但你要是这么恶心人,就太变态太不要脸了! 枫林晚皱着眉头对tosy说道:“管管你的人,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嫌恶心的慌!” toys却是恬不知耻的怪笑一声道:“嘿嘿……我也管不了他呀,徐盟主慢慢习惯就好……” 枫林晚被toys对他的称呼惊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从来都是保密,他是怎么知道的?看来猎天使小队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枫林晚也全然不怕,他最讨厌的就是线下解决游戏里的仇恨,他的家族也有足够实力面对猎天使小队,而且现在,毕竟还是同一阵营,没必要与他撕破脸皮。 枫林晚没有再与duke纠缠,现下最要紧的是将新出现的这两股敌人即刻歼灭。尽管从混乱死去的那一刻,无端的变故越来越多,但他丝毫不畏惧,因为做为江南目前最强大联盟——枫林联盟,就算再多出两个归农派的敌人,取胜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拖着右腿转过身,手摇铁扇对王洛、张子夫二人道:“就算你们临阵倒戈,也必定做我枫林联盟的刀下之鬼,在江南这片地界,我枫林晚还未曾怕过谁来!” “是吗?!” 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冷厉低喝从院内传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枫林晚十分熟悉,十多年未曾忘却。 “砰!”木门轰然炸裂,恶魔军团最后守护的房间,赫然走出了一人。 他脸上布满狰狞恐怖的血纹,血色双目升腾两道腥红鬼火,暗红色眼影尤其邪魅,额头竖眼紧闭,脑后一缕火色长发,腰挎毒王神剑,背负烈焰长弓,不是严毒妖还能是谁! “我严云星不死,尔等再无决胜之机!” “我严云星不死,尔等永无翻身之日!” “我严云星不死,恶魔军团永不覆灭!” “今日,你们的死期,到了!” (本章完) 第413章 全凭一张嘴 长达五个时辰的艰难战役,先后投入数十万兵力、数百张卡牌,波及江南三城大小势力二十余,双重世界展开实力与智慧的博弈,终于在恶魔军团即将覆灭的时刻,等来了严云星。 严云星能帮他们做什么?并不能,妄图以一人之力阻挡联军前进的步伐么?痴人说梦! 显然枫林晚、toys等联军众头领都是这样想的。 是以,严云星的威胁,在他们听来更像是垂死挣扎,疯狗一样的乱吠罢了。 然而恶魔军团众头领并不这样认为,就算严云星什么都不做,只要上线站在他们面前,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这一点,萧寂尤其清楚。 严云星与众头领、东方大妖以及白鹭书院众先师弟子一一点头问好,众人皆报之以信任的微笑。萧寂瞥了一眼精神萎靡的萧墨,旋即说道:“混乱和夜幕已经死了,现在我们的敌人是枫林联盟、雇佣军联盟、西城势力、南丐帮、至尊联盟、高邮书院以及其它十几个小势力,盟友只有白鹭书院、东方教主、归农派以及南城两个小势力。” 严云星点了点头,同样瞅了一眼萧墨无声问道:“你没告诉他吗?” 萧寂连忙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严云星三两步走到萧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哥,你下线休息去吧……”萧墨听此一言刚要开口表示无妨,却见严云星抬手打断道:“听我说,不是对你优待,是我在现实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是关于……蓝惜的……” 萧墨一听“蓝惜”两个字,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一把拽住严云星的右臂,疾声问道:“她怎么了?什么消息!” 右臂的伤痛映射到修炼世界,萧墨的动作让严云星疼的冷汗直下,血纹一阵阵暴动翻涌,他强忍着痛,咬牙低声道:“我也……不清楚,你自己下线打听消息去……” 萧墨也顾不上与众人道别,飞奔回屋内,想要下线,却因屋内不安静,战斗未止下不了线,急的他来回踱步,万分无助的眼神望向了严云星。 严云星也没办法,只是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却被眼见的火儿瞧出了端倪,急忙娇声问道:“云星哥哥,你的手臂怎么了?” “哼!”一提起这件事,严云星心头火起,扫了一眼院门外雇佣军联盟一众头领,冷声道:“拜cheetah所赐,白军主也昏迷住院,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们算的!” 萧寂等人大概也明白了他迟迟不上线的原因,现实中遇到这群恶匪,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恶魔军团一方不停的窃窃私语,让枫林晚等人着实有些不耐烦,toys斜眯着眼望了一眼天空的太阳,怪笑道:“严盟主,可是商量好了你们的死法?是被炸死呢还是……被狙死呢?”toys说着抬起枪管,虚空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脸上挂满了恶意的嘲笑。 严云星并没有搭理他,皱着眉看向了成之文、廖晓媋二人,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成棋云知道你们这么做吗!茗山派同意了吗!” “严盟主……我……”成之文二人一听“成棋云”三个字,满脸羞愧之色,说话声音都低了许多。成之文急忙解释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什么情况?西城也要反水了?” “我去,不是吧?” “你听成之文的口气啊!一宫之主也需要向严毒妖做解释?” “md这都什么事啊!要是西城都反水了,那我们可有的打了!” “哇!盟主一上来就要策反一个么?” “希望这不是在做梦……老哥你掐掐我……我c疼啊老哥,这不是做梦!” …… 成之文一言,引起了所有人的大声议论,严云星却又冷笑道:“呵……逼不得已?我看你们是觉得我死了,所以肆无忌惮了吧!” 成之文被说中了心思,默然无语,廖晓媋却强行解释道:“还请严盟主见谅,我们不得不为西城考虑,现在这局势也不乐观……哎呀……反正我们没出手杀任何一人,你不信问萧军主。” 严云星回头看向了萧寂,萧寂此时仍感觉全身隐隐作痛,他仔细想了想,成、廖二人当时虽然下手凶狠,但好像真没有杀过一人,最多只是把兄弟们打晕。这么一回忆,西城兵马确实手下留情了。 萧寂无声点头,却是扯动了脖颈,灼伤的痛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这两个墙头草王八蛋,下手这么重,疼死我了!” 得到萧寂的肯定,严云星终于稍微消了点气,语气缓和道:“既如此,之前的约定仍作数……” 枫林晚见双方似乎达成了协议,急忙抢言道:“诶诶诶……什么约定,什么好处?我倒要听一听!我枫林晚给你们三倍于他的好处,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西城犹豫不决,局势瞬息万变,为了不再横生枝节,枫林晚抛出了自己的价码。 枫林晚这么一说,成、廖二人更是举棋不定,万分的纠结,一边是半个恩人,一边是巨大的利益诱惑,实在很难以抉择啊! 严云星观二人还在做权衡,心里着实不快,冷着脸道:“你二人是看我恶魔军团势微,想要放弃?没关系,我再让你们认识一下我们新的盟友。” 严云星此一言毕,至尊联盟阿尔萨斯、霸道总裁皆看向了桃雨相,桃雨相微笑道:“盟主放心,桃某说过的话绝对作数,扬州是否换一个主人,逍遥宫是否加入联盟,就等您的决定了。” “阿尔萨斯!”枫林晚再也不敢托大,桃雨相话音刚落,他便厉喝道:“等打下了南城,杭州归我,扬州归你,你可好好考虑清楚!” 现场再一次突生变故,让联军彻底沸腾了,吵闹、质疑、议论声声不绝。枫林晚忍痛割让扬州,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就看至尊联盟怎么做取舍了! 阿尔萨斯也有些犹豫,不过他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一边是有合作基础的恶魔军团,一边是长期遭受经济打压的枫林联盟;要么面对可能反水的西城势力加上白鹭书院以及严云星的怒火,要么主动一战,从枫林联盟手里夺得扬州城!同时还能得到逍遥宫的加盟。这个选择题并不难选。 阿尔萨斯看了霸道总裁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他随即向众人大声道:“至尊联盟长时间受制于枫林联盟,这是人尽皆知的,而且江南也需要换一种发展模式,既然是我们侵入了修炼者的世界,就要遵循修炼世界的生存之道,过犹不及,像联军一般,尤其是雇佣军联盟,只知道鱼肉百姓,极端摄取利益,整日过着纸醉金迷极度奢靡的生活,毫不关心民众死活,只会把江南搞的乌烟瘴气、怨声载道。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我至尊联盟有责任,也有义务扫清江南恶习陋风,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好!说得太好了!”归农派众头领率先鼓掌,为阿尔萨斯点了一个赞。 严云星心中暗暗好笑,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定是姚霜预先给打好了草稿,阿尔萨斯的倒戈,主要还是因为逍遥宫的加盟,对于他们来说,联盟队伍的壮大才是最迫切的任务,不然就算给了他扬州,也绝对守不住。 枫林晚、toys等人,脸色黑的十分难看,陈涉则已经开始谋划撤退路线了,此时严云星又看向了成、廖二人,不咸不淡的说道:“表态吧,只要你表态,严某说过的话,也绝对作数!” 廖晓媋见成之文还在犹豫,用手肘杵了杵他,低声道:“夫君,至尊联盟为百姓、为江南着想,选择倒戈,我们做为修炼者又怎能落于人后?再说了,我们俩能在一起,全靠严盟主暗中保媒,棋云的名字不也是为了感激他么,就算局势对严盟主再不利,做人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成之文听此一言,终于也下定了决心,面向严云星抱拳道:“是成某鼠目寸光,忘恩负义,这里给严盟主赔罪了!” “诶……成宫……不对,现在应该叫成盟主了,哈哈哈……成盟主只是有些急功近利,说忘恩负义就太严重了,既如此,严某便履行自己的诺言了。”严云星一语毕,烈焰弓已拉满,一道血色长箭冲天而起,化作一只腥红烈焰鸟,巨鸟仰天长啸,一声嘶鸣,随即化为点点血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绚丽多彩。 西城,太湖雪豚岛,此时已聚集了一大群人,领头一位中年男子,一听到南方传来的一声嘶鸣,即刻命令道:“新联盟已成立,兄弟们换旗帜,去会一会太湖帮的水鬼们!” 命令下达,几面新的联盟旗帜高高飘扬在了半空,其中一面旗帜,面为蓝底,绣有一座黑山,不知何意。但看第二面旗帜,简简单单四个大字,却是“茗山联盟”! 中年男子手举飞鱼叉,大呼进攻!一众联盟弟子尽皆跳上小船,数百只船队浩浩荡荡的开往了太湖东岸。 …… 严云星并不知道雪豚岛是否有回应,但成之文已经命手下同样换了茗山联盟的旗帜,与至尊联盟、归农派两方呼应,紧密的包围住了联军众人。 局势一再发生变化,已经让联军心生退意,许多人更是面露惊骇之色,一时间难以适应。枫林晚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咬着牙恨恨说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闲情逸致,像是在等什么?原来是在等严云星的一张嘴,厉害啊严盟主,想来你已谋划许久了吧!” “哈哈哈……”严云星朗声大笑,颇有些有些惋惜道:“若不是科技世界突发变故,遭遇cheetah、mouse的联手袭杀,我早就上了线,也不至于被尔等围攻至此。枫林晚,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我恶魔军团所有的死敌都已消亡,剩下的敌人,轮也轮到你头上了!” (本章完) 第414章 四年的谋划 本来胜券在握的战争,因严云星的上线而彻底发生逆转,这一场长达五个时辰的战斗,其中发生了许多变故,有的是因为严云星,有的则不是。 毕昇的态度,决定了白鹭书院的阵营,关于他与火儿之间发生的故事,颇为冗长,暂且按下不表。先说至尊联盟与姚霜达成的合作协定。 与其说是合作协定,倒不如说是姚霜做为军师身份,设身处地为至尊联盟规划出的一条十分合理且风险系数小的发展道路。 姚霜与南华馨在至尊联盟内,军师地位牢牢不可撼动,尽管南华馨饱受怀疑,但姚霜却是稳如泰山,仅仅是阿尔萨斯一人,对其心生警惕。 不过“风险系数”这种词汇,姚霜不明白,霸道总裁也这样说,总是让阿尔萨斯比较认同。 姚霜在替至尊联盟做规划之前,着重提醒了三巨头,关于“目前最大的敌人、最迫切的任务以及最合适的生存环境”三个前提。 第一,至尊联盟最大的敌人。 首先必须要确认这一点,才能在新年的战争中做出自己的阵营选择,这是目标导向。 三巨头完全没有犹豫,直接道出了枫林联盟。其一:枫林联盟许多年的针对,虽然没有用战争的手段,但仅仅是经济手段便让至尊联盟差点解散,杀人不见血的刀子,才是最锋利最恶毒的利器; 其二:阿尔萨斯、霸道总裁两人,比较认同南城发展模式,与枫林联盟“强盗式发展”背道而驰。这是他们有良心,因为贫富差距越大,修炼世界就越动荡不安,这对试炼者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普通玩家占了大部分,获益的只是一少部分,再者他们也不忍看到百姓受苦受难,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不应该受到试炼者的不公正待遇; 其三:联军的剿灭对象——恶魔军团,虽说借人家的钱不用还,但毕竟还有一份情义在,又同为老百姓考虑,算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吧。伙伴的敌人自然也是敌人。 第二,至尊联盟最迫切的任务。 西城改造之后,联盟最缺的,已经不是资金了,而是人手,这是任务导向。 选择联军阵营,获胜之后并不能带来人手的增加,扬州还是枫林联盟的地盘,以他的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绝不可能虎口夺食; 选择伙伴阵营,获胜之后,扬州最起码没有枫林联盟的竞争,要比以往好上百倍。还有一点,是姚霜做出的承诺,只要投身伙伴阵营,他保证逍遥宫全体加入至尊联盟,这是姚霜的个人魅力和外交手段。 第三,至尊联盟最合适的生存环境。 联盟诞生于扬州,组建于扬州,扬州的生存空间就算再狭小,也绝对比其他城池合适许多,同时逍遥宫也绝不可能背井离乡离开扬州,这是地域导向。 这一点不明而喻,扬州同样是枫林联盟的老巢,他绝不可能南下其他城池,就算因为某种突发状况做出承诺,也只是缓兵之计,他不是傻子,经营十几年的地盘怎会拱手与人? 有了这三个前提,姚霜很快便做出了规划。 第一步:参与战争,加入伙伴阵营,但不对外声张。表面上属于联军势力,只待严云星做出暗示,便是最佳反攻时机,定能打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这个计划因为严云星的推迟上线耽搁了许久; 第二步:战争必定获胜,获胜后便是划分势力范围的时刻,扬州一定要争取拿下; 第三步:江南稳定之后,着重壮大自己的实力,与恶魔军团没有利益上的矛盾,也可与之长期合作。江湖绝不是一家说了算,独霸天下完全是不可能的,那种情况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第四步:当联盟足够强大之时,便是北上的最佳时机,开封、洛阳中原繁华之地,岂能不去分一杯羹? 四步发展规划,条理清晰,内容合理,首先得到了霸道总裁的认可,三巨头商量之后,做出了最终决策:南下苏州,参与战斗! …… 如果说至尊联盟的临阵倒戈,背后还有恶魔军团的影子。那南丐帮的分裂,就与严云星以及恶魔军团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南宫瑾身在南丐帮,但他并不能决定是否倒戈相向,归农派是老人精王洛的天下,他做出帮助恶魔军团的决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在里边。 李武事件只是分裂的导火索,真正点燃引线的是毕昇替他确认了谢杞贤等一众人的惊天阴谋。联军中,除了枫林联盟不在其列,剩下的雇佣军联盟、秋水联盟以及最初由景慕落掌管的白鹭书院,都是为了配合洛阳某势力的行动,而“肃清江南”,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第一个计划。 王洛决不允许他们的阴谋得逞,是以,他选择加入了伙伴阵营,共同对付联军。 至于这个惊天秘密的内容,他并不打算告知严云星等人,因为他并不知道伙伴阵营中还有没有潜藏的参与者,比如成之文、阿尔萨斯甚至是严云星,所以只需要破坏洛阳的计划即可,江南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插手! …… 归农派有自己的考虑,与严云星无关,而西城势力的倒戈,就是严云星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这还要说到成之文、廖晓媋以及茗山派掌门王道,三人之间颇为复杂的关系。 天下十二年,是一段平静的岁月,南城初经改造,严云星忙得焦头烂额。这一日忽得风情来报,西城成之文、廖晓媋二人秘密潜伏到了南城,来观摩南城如何改造发展,地点就在东街一家新开的茶馆内,严云星一听这个消息,当即放下了手头工作,悄悄去了茶馆,藏进了二人隔壁的小隔间内。 偷听别人谈话,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事,不过对于没皮没脸的严云星来说,他更看重的二人谈话内容是否有可提取的价值。 初时,他听到的自然是二人对于南城改造的看法以及称赞,这些他都没仔细听,到了后来,成之文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引来了廖晓媋一声幽怨的叹息。 他急忙竖起耳朵细听,却是听到了一段隐秘的爱情故事。 镜阳神宫、秋水宫、茗山派,三家都是苏州的老牌势力,原本都远离城内,分别在南漪湖、秋水湾、茗山三处驻扎,这三家帮派,山门相距并不远。很具讽刺意味的一件事是:秋水宫带“水”,驻扎在秋水湾,擅长的却是陆战,而茗山派带“山”,驻守茗山,门下弟子却个个手举鱼叉,时常出没于秋水湾,是水里的好汉。镜阳神宫有神镜做为镇宫之宝,自然实力最强,另两家就不自主的选择抱团,最常见的方式,自然就是联姻。 联姻之后,两家一陆一水,直接钳制住了镜阳神宫,当时的宫主一怒之下,下了一道死命令:往后历代宫主决不允许与宫外人成婚,尤其是秋水宫、茗山派,定要与他两家死磕到底! 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持续了许多年,也没有个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试炼者出现了,局势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们很快意识到试炼者才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几次相互试探以及友好的访问之后,三家宫主掌门终于坐到了一起,正是年轻时的成之文、廖晓媋、王道三人。 廖晓媋与王道本是表兄妹,双方有婚约在身,但当时成、廖二人正值青春年少,年纪又相仿,自然有许多共同话题,几次见面之后,两人竟互生爱慕之意,有了相伴终生的念头。 年轻的心啊,总是无所畏惧!他二人很快将彼此的心思告知了宫内长老以及上代宫主,得到的答复却是令二人心如死灰。 很简单,有祖训,绝不同意! 王道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心中盛怒,他是个冷傲的人,既然表妹如此待他,要这婚约还有何用? 他一气之下,单方面撕毁了婚约,却是引来秋水宫的不满。当时苏州西城正需要强横的势力坐镇,镜阳神宫当仁不让,秋水宫也因为“毁坏婚约”的事,背弃了多年盟友,进驻了西城,而茗山派则没有趟这趟浑水,一个是多年对手,一个刚惹到人家,再去插一脚实在是不合适。 镜阳神宫、秋水宫两方高层的决定,却是乐坏了成、廖二人,两人经常借着各种缘由厮混在一起,日子过得很是快活,但毕竟还是得不到长老们的认可,地下情总不能进行一辈子吧? 这就是廖晓媋叹气的原因,严云星细听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准备帮二人牵线搭桥,并说服那群老古董。 当媒人这件事,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登门。在此之前,严云星先设了一个局,那天之后过了不久,他诚挚的邀请二人到南城来观光,二人欣然前往,一番陪同讲解之后,到了晚上免不了要大摆宴席。不过这一晚,却是只有他们三人,严云星的酒量,杨越是见证过的,喝倒他二人根本不在话下,但严云星的目的并不在此,将醉不醉、微醺之际,岂不正好办事? 他的目的很快便达到了,之后便悄然离开了房间,轻轻锁上了房门,回往了军团驻地。 开不了门回不了家的成、廖二人,情到浓时,借酒之胆,终于生米煮成熟饭。 第二天,成、廖二人醒转,也明白了这是严云星在设局帮他们,二人亲自登门感谢,又诉了一番苦,关于祖训、长老们的反对等等,严云星早就心知肚明,拍着胸脯保证,定帮二人说成这段婚事。 再之后,便是严云星施展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三番五次的登门拜访,定要做这个媒人。那群老古董起初说什么也不答应,直到廖晓媋的小肚子微微隆起,有了妊娠反应,众长老捶胸顿足,却为时已晚。 前有严云星整日讲事实摆道理,后有成、廖二人先上车后补票,这群老古董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件事暂时不能声张,免得引起茗山派的不满,孩子可以偷偷生下,至于归哪家,往后再说。 哪能往后再说啊!严云星趁热打铁,想要促成两家的结盟,这个时候廖晓媋又提出条件了,她想要茗山派也加入联盟,一来她想得到表哥的祝福;二来想缓和两家紧张的关系。 严云星一听这个条件,头痛不已,但总不能半途而废,他只能不辞辛劳,跑了好几趟茗山,这一来二去,倒是和王道混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至今单身一人,严云星也知道他心怀芥蒂,他并不是因为放不下廖晓媋,而是咽不下那口气,严云星知道劝说不管用,直接付诸行动,带着一个个姑娘去往茗山相亲,还真就让他相中了一个,严云星又做了一次月老。 王道感念严云星的恩情,知道他是来说合的,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盟主他可以不做,但联盟的名号必须要叫“茗山联盟”,不然决不答应。 这个条件与至尊联盟名号的由来何其相似,但到了严云星这儿,却是再也劝不动那群老古董,什么祖宗名号不能丢,不然就是欺师灭祖云云,不仅严云星不耐烦,成、廖二人也十分苦恼,就这样联盟的事被搁置了。 再后来向灵空提出进攻西城计划,严云星没有同意,也没有与他说明是何原因,可把他郁闷了好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江南整体局势的变化,那群老古董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过这时候严云星已经没有时间再耗费到这上面,成、廖二人又碍于面子,不肯亲去茗山与王道商量结盟事宜,他们之间需要一个中间人来牵线搭桥,还是要落到严云星身上。 此时已经临近年末,严云星数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提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即将爆发的大混战中,加入恶魔军团阵营,茗山联盟自然成立。 再后来,便是战场上所发生的故事了。 …… 四年谋划,严云星所做的努力,当然不仅仅是四处保媒做月老那么简单,籍恶魔军团之名,他又怎么会没有一些黑暗手段? 这个最隐秘的黑暗手法,便是放出了一位潜藏在敌人内部的恶魔,只是这个恶魔当时并不知道自己魔化之后,会拥有多大的破坏力,会缔造有多血腥的人间炼狱! 这个隐藏的恶魔,便是蓝惜! (本章完) 第415章 无悔的命运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怪癖,表现突出且不影响到别人的,称之为怪咖;影响到别人的,称之为变态。 …… “这是他天下中的id吗?”白青松皱眉问道。 女人此刻似乎清醒了些,赤着脚游荡在血水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听id,白青松就已经猜不出了大概,只是这不能成为她杀人的理由。 “你可以有许多种解决办法,杀人只是最愚蠢的一种。”白青松道。 女人走到窗户前,推开窗,寒风涌入,吹散了血腥的气味。 她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节日彩灯,双眸似乎也变幻成七种色彩,整个人都有了一丝生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最愚蠢的办法,往往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哎……”白青松低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你一定想到了结果。” 女人又点了点头,伸手探出窗外,白青松以为她要跳楼,急忙上前两步欲阻止她,她却已经转过了身,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泛血菜刀。 白青松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抓我回去?”女人笑问道。 白青松微微顿了顿,点了点头道:“你可以把这三个人的罪行曝光,然后……” “然后我可以免死?或是减刑?”女人抢言问道。 白青松咬了咬牙,放下了双手,正色道:“对不起,法不容情。” “不对。”女人摇了摇食指笑道,“杀人是要偿命,但法律有写杀牲口也偿命么?” “这……” “哈哈哈哈……”女人笑的花枝乱颤,白青松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佯嗔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女人突然止住了笑声,一脸严肃的厉声道:“我杀死的都是牲口,不是人!” “好好好……就算你杀死的都是牲口,那总得有个说法不是,放下刀,跟我走吧,好吗?”白青松觉得她的精神状态又出现了问题,决定顺从她的意思。 女人持刀的手腕蠕动了一下,似乎被他说动了。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却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人,一股腥臭的血腥气又让那人捂着口鼻退到了门口,瓮声瓮气的问道:“白组长,这位是幸存者吗?” 幸存者?女人迈出的一只脚,悄悄的缩了回去。 白青松额头爆出了青筋,愠怒道:“不该问的别问,有什么事?” “哦哦……”那人急忙道,“一楼所有的保姆保镖都被凶手残忍的分尸了,太恐怖了,那个凶手枪毙一万次都不……” “行了你下去吧!”白青松厉声打断道,“告诉其他同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楼!” “组长,您?”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是要我再重复一遍?” “对不起,组长,我这就走……”那人噘嘴摇了摇头,心里还奇怪这白组长平时挺和蔼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这么凶…… “砰!”卧室门紧紧闭上,“咔哒”一声,上了保险。 白青松转身,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眼看着已经说动了她,现在又回到了起点,这让他有些懊恼,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情。 他上前一步,注意到女人有些抗拒的眼神,便停下脚步,问道:“你叫蓝惜对吧?” 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承认,反问道:“你姓白,叫什么?” “白青松,青青草原的青,小松鼠的松。”白青松尽量的让自己幽默一些,想要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而女人却冷着一张脸,说道:“白警官,不用再劝我了,请你出去吧。” “劝你?我没有啊,杀了几条牲口而已,只是去做笔录,你想多了。” “呵……”女人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好警察,好警察是不会帮杀人凶手说话的。” 白青松明白了,现在的她,精神是正常的。不过他倒是宁愿她精神恍惚些,这样就能劝得动她了。 女人见白青松张了张嘴,又立刻抢言道:“你说的,他们都是牲口,这一点我也同意……”白青松愣了,这不是你说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女人并没有注意到白青松愕然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楼下那十几具尸体,多少还算是人吧,只是懦弱的、胆怯的、势利的人。所以我知道我没有好结果,再者,一个大家族的倒闭,比我一条贱命要重要的多,不是么?” 白青松完全没有想到头脑清醒的蓝惜竟是这般睿智,游冉父子的命确实比她金贵的多,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如果要给外界一个交代,她料想到一定没有好结果。 白青松此时才终于正视起了这个女人,再仔细想想,她能谋划了这许久,瞒过游冉这个老狐狸,在众多保姆和保镖在的情况下,短短时间内,以一人之力杀掉十几人并残忍分尸,绝不只是压抑了多年怒火的发泄,也不只是陷入了疯狂状态所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而是早就做好了杀人规划,她一早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等到了过年?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点燃了她的怒火,诱导她释放了内心的恶魔? 白青松心里蒙上了一层阴云,试探性的问道:“你受了某些人的指示?或是某种暗示?” 女人细眉微微一挑,反问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故事吧?” “大概了解一些,但具体细节不是特别清楚。” “那你就不用清楚了。” 白青松被女人的一句话噎的有些难受,刚要细问,却听她继续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这么做,主要为了自己能得到解脱,其次为了配合他在游戏里的行动。所以我并没有受到谁的指示,也没有得到任何暗示。” 白青松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他,就是萧墨。同时也明白,她是在撇清萧墨与这件事的关系,所有罪责,一力承担。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知道警方一定会查到萧墨头上,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至于事实究竟如何,她不坦白,永远没人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想?” “你是警察,你问我怎么想?” 白青松又被噎到了,清醒的蓝惜话中带刺,不是个好相与的对手。 他决定问一些有关受害者的问题,希望能激起她的愤怒,致使她精神恍惚,只有这样,她才好规劝。 “天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游冉父子独独要对家人下手!” “呵……你这个问题,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时候,小墨比较懦弱,经常受到一个同学的欺负,有一次那个学生无缘无故的暴打了他一顿,他就向老师告了状,然而老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去惹他,他怎么会对你动手?’小墨后来对我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就像那个学生他心血来潮,想动手便动手,就像这三个畜生,想如何便如何。那你来问我畜生的想法,对不起,我揣测不到。” “那老师是强盗逻辑,我问的是受害者的问题,有本质区别!”白青松听她还有心情讲故事,心里微微有些不快。 “哈哈哈……”女人仰天长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血色菜刀指着白青松的鼻子质问道:“狗咬了我一口,我杀了狗,狗是受害者,我就不是受害者么?可笑!” 终于生气了! 白青松攥了攥拳头,吼道:“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狗!” “咦?你之前不是还说他们是牲口么?”女人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随即释然一笑,明白了他的意图,继而笑道:“白警官,你想诱导我内心的恶魔?呵呵……另一个我,可不一定会听你的话哦……” 这个女人!真是个老狐狸! 白青松决定放弃激怒她的想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女人继续道:“我没什么好愤怒的,把这群畜生剁成肉泥,我已经很满足了。” 白青松紧紧攥着拳头思虑了许久,忽而舒展了眉头,低声道:“可是你知道精神失常的人,在审判时……” 女人未等他说完,直接抬手打断道:“谢谢你白警官,我的精神状态很好,杀他们的时候我很正常,而且我也没有苟活的心思。” 女人油盐不进,白青松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就不想再见他一眼么?你难道想他怀着后悔、悲恸的心情去你墓前看望你么? “哈哈哈……”女人似乎又疯了,诡异的笑声仿佛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充满了浓浓的哀伤。 “忘掉我吧!小墨弟弟,痛苦只是暂时的,我害了你前半生,不能再害你一辈子……” “蓝惜,放下刀好吗?听我说,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 “小墨弟弟,姐姐要走了,照顾好自己……” 女人终于疯了,但这个状态的她不同于刚开始,无论白青松怎样规劝,她都完全听不进去。 白青松实在不愿再耗下去了,趁着她喃喃自语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抢到她身前,伸手便要夺过她手中的菜刀,然而女人却以更快的速度飞起一脚,正中白青松胸口,这一脚力气何其大,竟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摔倒在血泊中。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气!”白青松捂着胸口站直了身子,快速掏枪瞄准了蓝惜,现在的她,绝对比特种兵还要厉害! 然而女人并不在乎白青松的动作,她若无其事的走到窗边,转过身来诡笑着对白青松道:“我这一辈子,堕落始于这个老畜生,临了走到生命尽头,可不想再倒在这个魔窟中。等你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人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 一语毕,女人以极快的速度翻窗而下,根本没有给白青松任何反应的机会。 “不要!”白青松收起枪三两步跨到窗前,他看到了女人正挣扎着爬起身,窗台离地面不高,他想也不想直接爬上窗户跟着跳了下去,“砰”一声,他稳稳的半蹲落地,刚抬起头看向女人时,女人已经将菜刀挨近了咽喉,他飞速向前,伸手要夺过她手里的菜刀,嘴上同时喊着:“不要!”然而女人的速度何其快,等他将将探到她的胳膊时,“滋”一声,血水霎时间溅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气的捶胸顿足,破口大骂起来。 “扑通”一声,女人仰面倒地,喉咙处不断的喷涌着暗红的血水,一颗颗血气泡不断的生成,又随着女人身体的痉挛颤抖而爆裂。白青松大骂了几声,急忙跪倒在她身前,附耳在她嘴边,却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帮……告诉他……不……后悔……我爱他……” 一语毕,女人的身体不再抽搐,头一歪,骇然死去。 “砰!”别墅门被撞开,一个个组员同事跑了出来,围在了白青松身边,问他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 白青松沉默半晌,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命令道:“此女就是凶手,已畏罪自杀,小张带人保护现场,小李通知法医验尸,我去向局里报告,准备收案!” “是,组长!” 众人各司其职,很快忙碌起来。白青松出得院门,刚推开车门,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仰头看了一眼远处五彩缤纷的霓虹夜空,长叹一口气,上车关上了车门。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想要驱散这刺骨的严寒。 只是无论他做何努力,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窟,刺痛无比。 冷的,不只是天气,还有人心。 (本章完) 第416章 算好的路线 严云星为了这一战,策划了许多手段。有的是和平手段,有的是黑暗手法,黑暗手法之所以称之为“黑暗”,是因为结果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有时会走向不可预知的、更血腥的悲惨结局。 而联军一方,不可能只是心血来潮,突然决定发动“零点攻势”,尤其是恶魔军团的死敌秋水联盟,他们早就想一举歼灭恶魔军团了,之所以等了足足四年,有两个原因。 一,因为上头还没有做好准备。这场战役,联军中除了枫林联盟之外,剩下的势力都暗中与北方达成了合作,“肃清江南”就是他们这个团体的第一个目标。天下十三年雇佣军联盟加入了团体,之后北方多次拉拢枫林联盟,均告失败。 密谋之事事关重大,所以实力不够或是没有做足准备,北方绝不会动手。 二,白鹭书院大先师不同意,具体什么原因,混乱并不知晓,谢杞贤可能知道个大概,应该是与什么“子印”有关。 四年之内,严云星恶名愈甚,给了他们出兵的理由;同时北方所掌控的权力也更大,做好了准备;大先师同样拥有了“子印”,内外条件皆已成熟;又哄骗了枫林联盟加入“讨严联军”,因此才有了这一战的开端。 只是严云星的反制手段更高一筹,三大主力秋水联盟莫名消亡、白鹭书院临阵倒戈、只剩枫林联盟独木难支;辅助势力西城、至尊同样因为各种原因倒向了伙伴阵营,南丐帮则一分为二,雇佣军联盟同样只剩下败退这一条路;至于其他高邮书院之类的中小势力,并不足以影响整个大局。 反败为胜,已然开始了。 至尊联盟、归农派以及扬州白鹭书院分院这三股生力军的加入,很快便让联军败出了恶魔军团驻地,严云星本想让奋战了一夜的各头领去房间歇息,但这个时候他们又怎能歇息的下?一个个出得驻地外,召集来失散的残余兵马,嗷嗷叫着杀向了败退的联军。 严云星并没有着急去追,与萧寂进到屋内,对一脸焦急的萧墨说道:“下线需要安全的环境,你去床底,静心。回到现实后不要着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别一个人扛,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 萧墨只点了点头,便迅速钻到了床底。严云星转而对萧寂低声道:“萧哥,这里大局已定,也没什么要紧事,你下去看着他点,从混乱、夜幕的死亡来看,我觉得她的结果一定不好。” 萧寂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也同样钻进了床底,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安顿好了萧墨,严云星也不再犹豫,出得房门命人小心看守,便与紫衣、火儿二人飞速赶往驻地外。 联军节节败退,已经退出了南城,在水中央与陈涉的建议下,一众头领决定分路逃窜。很快,雇佣军联盟与南丐帮经中城逃往了北城,枫林联盟逃去了东城,高邮书院以及一众小势力去往了西城,整个苏州城再一次被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严云星很快追上了大部队,此时完心告诉他联军已分路逃窜,请他下达追击命令。他即刻对众头领说道:“枫林联盟势大,东城门外又无险可堵,烦请毕院长、东方兄、阿尔萨斯盟主率领众兄弟去追击枫林联盟。” 毕昇与阿尔萨斯点了点头,招呼手下往东而去。东方一点红却是微微蹙眉,道:“我要跟着你。” 严云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对成、廖二人道:“西城还有太湖帮,不过王道兄已经带人攻入太湖,你们只需联手灭掉太湖帮,守住西城门,高邮书院这一票人无路可逃,必定投降。” “明白了!”成、廖二人微一抱拳,率领茗山联盟众兄弟奔赴西城。严云星随即对王洛道:“王掌门,雇佣军联盟与我有深仇大恨,我必要灭他全众!若是您顾忌与南丐帮的情义,剩余两路您随便选一路去做追击,如何?” “谢严盟主好意。”王洛沉声道,“不过在脱离南丐帮的那一刻,我归农派便与其划清了界限,谢杞贤之命,王某必亲取之!” “好!既如此,归农派与恶魔军团的兄弟们,反击的时刻到了!雇佣军联盟作恶多端,北城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此一战,定要将这群豺狼白蚁彻底消灭,还江南一个朗朗乾坤! “杀!杀!杀!” 震天怒吼响彻天地,严云星马鞭一指,率众杀向了北城。 西、北、东三方,再一次展开了惨烈的巷战,而远在东城门,驻守在此处的官军乃是禁卫军第一厢军。厢主周扬睡了一夜,此时正百无聊赖的与手下聊天打屁,无意中眺望了一眼,却见一大批浑身湿漉漉的水鬼从远处荡口围向了东城门,他即刻命令手下注意警戒,待一众水鬼近到城门前,周扬挺枪上马,厉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众水鬼渐渐聚拢,领头一位粗犷男子也未答话,只是冲着手下兄弟点了点头,队伍很快便扯起了两面大旗,一面血色旗面,四星环绕,一面白色旗面,用隶书写着“真情”两个黑色大字,正是驻守青湖港被白鹭书院打退的真情军团! 严云星提前六天下线,根本来不及对苏南几大军团做出安排,不过对于真情军团,他早就下有密令:一旦发生战乱,白鹭书院若是势大,可佯装战败,退守海面;伺机从青龙港上岸,围守东城门,待敌人败退,与城内两相夹击,必能一举歼灭敌人。 真情毫不怀疑严云星的密令,在孙大友的三面夹攻下,佯装败退。之后抵达青龙港,本以为会与小程流水人家的第六军团恶战一场,却不曾想小程好像得到了什么噩耗,匆忙撤离了青龙港,只留下几百人防守,真情军团自然一举击溃了防守兵马,沿着各河道逆流而上,如约抵达了苏州东城。 周扬一看是恶魔军团的人,脸都黑了,尽管他已经得知了秋水联盟解散的消息,但他还是不相信恶魔军团会反败为胜,毕竟少了一个秋水联盟并不足以影响全局。 但看这情况,难不成恶魔军团真的要逆转战局? 不是山匪海盗,周扬也无权利阻拦,他只能悻悻的跃下马来,让手下兵士让开一条道,真情也不客气,直接带人堵住了城门。 太阳高照,并不能给深冬的大地带来一丝温度。枫林联盟边打边撤,很快便退至东城。 “吁……”枫林晚停下马步,喘着粗气眯着眼看了一眼大太阳,于左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临近午时了盟主。”一位军主神色焦急的答道。 枫林晚动了动右腿,终于有了一丝知觉,又对众军主说道:“无妨,只要出得东城,我枫林联盟便如蛟龙入海,待回到扬州,重整兵马,再与严云星一决高下!” “盟主英明!” 枫林晚就爱听恭维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刚要自夸两句,身后却传来一阵喊杀声,“取得枫林晚项上狗头,升一级,赏万金!” 枫林晚听此一言,气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大骂道:“这群至尊的狗!劳资的头颅只值一万金币么!等我回去扬州,定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盟主快走吧,现在不是吹比的时候啊!”终于有军主听不下去了,马鞭狠狠抽向枫林晚的坐骑,那马儿吃痛,“嘶聿聿”哀嚎一声,驮着枫林晚便往东城门飞奔而去,剩下一众人也急忙紧跟了上去。 待到城门口时,枫林晚远远地便望见了恶魔军团的旗帜,心里大感惊奇,严云星难道算准了我会逃到此处不成?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只能等军主盟众聚齐,摆开阵势集体冲向了城门。 真情军团虽然与白鹭书院、秋水联盟都有厮杀,但一次是佯败,一次是以多胜少,并没有消耗太多的战力,此时一见敌人冲来,一个个撕碎了潮湿的衣裳,大吼着杀向了败退之敌。同时后方白鹭书院与至尊联盟的先头部队赶到,两相夹击,枫林联盟大败,城门周围丢下了无数的尸体,却仍未突围而出。 这一场惨烈的厮杀一直持续到午时,白鹭书院、至尊联盟的大部队纷纷赶至,周周与耐奥祖一马当先,率领各自兵马撕碎了枫林联盟的防守阵势,众人簇拥着毕昇、阿尔萨斯进入了战圈,眼见枫林晚几人还在垂死挣扎,毕昇直接使出“定”字诀,将敌人一个个定在原地,成了众学子老师的笔下亡魂。 枫林联盟的人越战越少,至尊联盟稳步推进,眼看着就要杀到枫林晚身前,城门外真情军团却突然被一股生力军冲开了一道裂口,枫林晚领着残兵败将趁机夺路而逃,真情军团腹背受敌,很快便败下阵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枫林晚仓皇逃往北去。 霸道总裁气急,拍马赶至真情身边,问道:“是什么人来接应他?他老巢的兵马?” 真情喘着粗气摇了摇头道:“不是,是秋水联盟第九军团,滨崎不的人。” “他们不是解散了么?” 张子夫上前两步,猜测道:“可能与枫林晚达成了某种协定,估计他早就想投入枫林联盟旗下了。” “那我们追不追?”基尔加丹问道。 “追!为什么不追?”桃雨相皱着眉说道,“扬州枫林联盟可还有一半的兵力,我们却只留了吉安娜一个军团,一旦让他回到扬州死守城门,那我们不仅有家难回,恐怕西城都得拱手与他!” 阿尔萨斯一听此言,即刻下令至尊联盟全速追击;真情被滨崎不摆了一道,感觉十分窝火,同追而去;白鹭书院则派出了周周、甄传一二人,领着部分兵马支援至尊联盟的追击,剩下的人则从东城赶往了北城。 而此时,雇佣军联盟并没有抵达北城,因为他们在中城区就遇到了拦截的敌人,正是至尊联盟的华声香、至尊boss、云水谣等人。 南华馨对toys几人的仇恨,不亚于南宫瑾,因此她并没有跟大部队去往南城,而是埋伏在了雇佣军联盟败退的路线周围,这些都是事先与姚霜商量好的,至尊boss一直都对她信赖有加,自然跟着她守在了此处,目的就是为了杀雇佣军联盟一个措手不及。 (本章完) 第417章 恶匪的条件 中城区东街小道,两方十余人一字排开,身着迷彩劲装的,是雇佣军联盟一众师长,华服锦帽的,则是至尊联盟的几位头领。 只不多时,双方大批兵马赶至众头领身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桀桀桀……”面临阻截,toys毫不慌张,依旧保持了一贯的癫狂风格,战端将起,仍不忘调戏对面的中年妇女,却是舔了舔驴唇,猥亵道:“老是老了点,不过身段很丰腴,啧啧……年轻时想必也是挺骚情的肉条。” “嘿嘿嘿……”duke色迷心窍,盯着至尊boss淫笑道:“身材周正,面貌还说得过去,这个眼子不错,他归我了!” “诶……既然你们都选好了目标,那个小姑娘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啊……嘿嘿……”周进安眼泛桃花,手指云水谣,像是畜生护食一般,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陈涉、eight无不皱眉摇头,怪力圈少男、ghost皆是低声抱怨,但也不敢出言不逊,因为雇佣军联盟,目前还是猎天使小队说了算。 陈涉早就习惯了这几人的变态行径,他担心的是联盟大势,身为智囊,他深知联盟目前的窘境。mouse已经被ga组逮捕、逢赌必赢现实中也一定是出了问题、薛仁义死于张三丰之手、cheetah武功不济,且不说他还在路途之中,就算上线也于事无补,十二师长,已去其四,雇佣军联盟实力大损,已不复昨日辉煌。 陈涉见三人何其邪淫,面露不快,提醒道:“前有阻截、后有追兵,你们还是管好胯下的玩意,想想怎么脱身吧!” toys三人完全没听进去,兀自盯着各自的目标出言调戏,周进安是色令智昏,duke没有那话儿也无从管起,而toys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雇佣军联盟全军覆没,他也绝不会眨一眨眼皮,劝这三人无异于对牛弹琴。 陈涉无奈,只能向其他人下令道:“eight、少男,你们带人分别从左、右两翼包抄,ghost找机会潜入北城求援,必须速战速决,只要到了北城,我们就还有一战之力。” 三人点了点头,领命去讫,toys却突然转过头来,怪笑着对陈涉道:“小陈啊,你tnd还是太善良了!” 陈涉刚要问toys此言何意,toys已经抬起枪管,瞄准了华声香,华声香早已怒不可遏,未多言一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toys还在疑惑,至尊boss已经带人杀向了duke,周进安也与云水谣近身厮杀起来,双方人马激烈的碰撞,无数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toys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刚要抽身后撤时,斜刺里一道剑影刺向了他的影子,toys心中大惊,连续几个底天跃使出,高高的跃至半空,将影子折叠成一个小黑点,剑影目标太小,一剑落空,即刻消失不见。 toys急速落于地面,将自己的影子与手下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却是怪笑着向四周喊道:“tnd我说这身段这么熟悉,原来是你这个小肉条,怎么,姚蜈蚣这次没来么?” 一听“姚蜈蚣”这三个字,不远处的duke吓得手一抖,boo差点掉落在地,他急忙射出两发闪光弹,暂时跳出了战圈,慌慌张张的四下扫了一眼,颤抖着问道:“姚蜈蚣……在哪里?他在哪里?” “md,看你那熊样!”toys调整着影子的角度,嘴里大骂道,“他就在后面,你眼瞎了吗?” “后面?后面!”duke根本不敢回头看,抬起boo就是三发威力惊人的红衣弹,“轰轰轰!”至尊联盟瞬间被炸死一大片,至尊boss的眼睛刚刚从闪光弹强烈的光束中缓和过来,却又被炸的左躲右闪,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能怒吼狂叫着举刀乱砍,砍死一大片雇佣军联盟盟众。 然而这个时候,duke却给了他机会,放着远程攻击不使,偏要冲向至尊联盟人潮中,至尊boss大喜过望,三两步跃上前去,与其近身肉搏起来。 duke自杀式的攻击,还要怪toys,一句“姚蜈蚣在身后”,吓得他只管往前冲,不敢后退一步。toys浑然不在意,哈哈大笑个不停,然而此时他的影子东侧再次露出了一道剑影,飞快的刺向了重叠的身影,toys并没有后撤,只是挡在身前的那位兄弟,胸口突然裂出一道血缝,一头栽倒在地。 toys何其胆大,竟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对方不能一剑刺双影,他赌成功了! 这也是南华馨“至高暗影印”修炼不到家,不然面对敌人这种取巧手段,不用说双影,就算重叠万影,一剑下去,也是一万条凭空死亡的人命! 然而toys的试探已经初见成效,有这一道保险,他只需调整影子与旁人的重合,便可躲过南华馨的诡异攻击。 其实影子的重叠并没有先后之说,刺出的那一剑,死的是谁,全凭天意。toys实战经验丰富,很快便想到了这一点,他面露怪笑,直接冲进了至尊联盟人群中,将自己的影子与敌人的影子完美重合在一起。 这一下南华馨不敢出手了,因为她不敢赌,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一旦赌错,那死的就是自家兄弟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出手对对付陈涉,然而陈涉何其聪明,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同样挤进了至尊联盟的队伍中,不给她任何出手机会。 南华馨气极,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小兵身上,一道道剑影刺出,一条条性命消亡。 这种局面没有僵持多久,至尊联盟左右两翼同时杀出了eight与少男,南华馨暗道一声“糟糕!”完全没想到敌人在逃亡之际还能做出三面夹击的决策,她随即现身,命令众人后撤,但eight的子弹与少男的银锤同时袭向了人群,联盟队伍很快便被冲散了。 此时周进安与云水谣的对阵,也分出了胜负。周进安何其狡猾,一边打斗一边不忘污言秽语调戏云水谣,云水谣一个小姑娘哪能经得住这般侮辱,羞怒之下剑法大乱,被周进安抓到破绽,一击即中,刺伤了她的左臂。若不是有周围无数兄弟的保护,她恐怕早就命丧当场。 饶是南华馨的暗影忍术诡异莫测,但以一己之力如何抵挡三面夹击?至尊联盟被分割为十几个小战场,彼此不能相顾,落败只在顷刻之间。 对于至尊联盟来说,他们没有达到期望的目标,不过对于急速赶至战场的恶魔军团,至尊联盟无疑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 在得到南丐帮、雇佣军联盟分路逃亡的消息后,恶魔军团与归农派也分东西两路急速追赶,南丐帮无人阻拦,已经过桥逃往了北城,雇佣军联盟却因树敌太多,被成功的拖延在了中城东街。 随着严云星一声令下,众头领宛如恶魔临凡,厉鬼降世!晨星、暗星长枪挺立,双枪横扫攻势凌厉;风情、恨情飘零剑法,双剑合璧无人能敌;紫衣火儿双刃乱舞,十爪横飞,无情收割;完心纵派剑法气贯长虹,毒蛇剑法刁钻阴毒;东方大妖手法曼妙多姿,绣花针密如飞蝗;严云星蝎王毒钩肆意挥洒,双目鬼火焚尽一切虚妄。众魔头如虎荡羊群,铺天盖地的杀向了雇佣军联盟,顷刻间便将toys等人杀的屁滚尿流,疯狂逃窜。 至尊联盟得到解救,也奋力杀出重围,与众魔头会师。陈涉面露焦急之色,心中思虑万千,却毫无半点计策;toys此时却怪笑一声,闯入附近民宅,连拉带扯拖出一家三口,待众魔头杀至身前,love枪管对准人质,疯笑道:“来啊!你不是号称恶魔吗?我若死,中城所有百姓定将于我陪葬!” 严云星血纹狂暴,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他完全不在乎三个人质的生死,长剑指天,就要下令冲杀过去。 然而此时,duke、eight、周进安、少男、ghost一个个闯入民宅商铺,拖出了几十个瑟瑟发抖的平头百姓,终是让严云星放下了毒王长剑,尽管他已经陷入了疯狂嗜血的状态,但理智并没有失去。他可以不在乎几十条无辜的性命,却不能不顾及恶魔军团的名声。是以,他决定放雇佣军联盟出城。 “放过百姓,我放你们过桥。”严云星血纹翻涌,语气却是极其冷漠。 “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toys一言毕,“砰”射出一颗子弹,一个人质就这样被残忍爆头,浑白的脑浆洒了一地,吓得所有人质惊声尖叫,放声大哭,更有甚者,屎尿齐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你待要怎样?”严云星语气依旧平淡,没有露出丝毫愤怒之色。 “让你的人,后撤回南城!”toys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呵呵……”严云星不怒反笑,冷冷的说道:“那你杀吧,我无所谓,我只能放你们过桥。” toys咬了咬牙,道:“后撤三里!” “百步。” “一里!” “百步。” “半里!” “百步。” “啊!”toys状若疯魔,狂啸一声,又是一颗子弹射出,倒下一具尸体。 “九十步。”严云星不为所动,“善意”的提醒道:“你杀一人,减少十步,你随便杀,我无所谓。” “百步成交!严云星,你会后悔的!”toys被气炸了,拖着人质临走时还不忘威胁一句。 剩下的师长盟众,同样挟持着人质缓慢后撤,严云星并未追赶,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涉,后者回报以微笑。而duke却是朝着东方一点红舔了舔驴唇,一脸淫笑着撤出了众人视线。 “此人,必死!”东方大妖眼神忽而变得极其凌厉,朦胧面纱下,粉唇轻咬,那是他动了杀心的预兆。 “东方兄不必心急,他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北城老巢就一定安全么?呵呵……”严云星收剑回鞘,血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本章完) 第418章 初代印显威 就在雇佣军联盟残余兵马败逃北城之际,西城的战斗也已接近了尾声。 尽管太湖帮据守太湖有恃无恐,但王道的手下也同样擅长水性,两方水鬼就在太湖里大战了一场,彼此互有伤亡。之后廖晓媋分兵与王道两相夹击,太湖帮大败,浪里白条靠着一条臂膀,硬生生坚持游出了太湖,一路往北逃去。 茗山联盟也没有去追,双方兵马汇集一处,与成之文就西城肃清高邮书院等一众中小势力,成之文依严云星之计,传令全城“降者免死”,高邮书院没有了依附,也只能选择投降。 成、廖、王三人相见,初时还有一些尴尬,不过成、廖二人都已为人父母,王道也已为人夫,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冲动,更多的是理性的成熟。 三人就于马上相谈起了一些往事,气氛甚至欢快。 “表哥啊,过了年棋云也三岁了,还没见过你一面呢,你这个表舅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廖晓媋打趣道。 成之文笑着接口道:“这往后同住西城,还怕见不到么?” “是啊,兜兜转转,我三家最终还是聚到了一起,缘分这个东西,有时真是说不清啊。”王道感慨道。 “说真的,我们还得感谢试炼者,没有他们,江湖可能还是以前的样子诶,我们三家还彼此钳制争斗呢,苏州这繁华之所,也不可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廖晓媋同样感慨道。 王道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更应该感谢的人,是严盟主,若不是他居中调和……”说到此处,王道扫了二人一眼,话锋一转,沉声道:“我怎么听说表妹和表妹夫还加入了联军阵营?把有情军主照的浑身着火,一脸通红?” “咳咳咳……”成之文满面羞愧,也不知如何辩解,只是一个劲的咳嗽,想要掩饰尴尬,只是这个大表哥兀自冷冷的盯着他,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啊。 廖晓媋见丈夫又犯了笨嘴拙舌的毛病,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对王道说道:“是我夫妻二人鬼迷心窍,一时听信了陈涉的谣言,枫林晚抛出的巨大利益诱惑也让我二人利欲熏心,这确是我们的过错,但往后有表哥你在,一定能好好监督我们,绝不可能再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廖晓媋此一言,无形中抬了王道一手,王道很是受用,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试炼者受利益驱使,做事不择手段,我们修炼者可要守住最后的底线,不然这天下就再没有江湖道义可言了。” 成之文连忙称是,趁机做解释道:“其实我们一直不敢忘严盟主的保媒大恩,棋云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严盟主的恩情呢。” “哦?是吗?何解呢?”王道提起了一丝兴趣,问道。 “身在江湖漩涡之中,我们每个人命运的都是棋子,也互做了彼此的棋子,是为‘棋’;至于‘云’,本来不应该冒犯严盟主大名,但听说千军主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长空’,一个叫‘霜天’,向军主与姚军主也没说什么,想来五毒教不在乎这种繁文缛节,便叫了‘棋云’二字。” “哦,这样啊……”王道低头沉思了片刻,心想既然西南没有那种冒犯长辈的规矩,那自己的儿子以后要不要叫成“王棋星”呢,是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廖晓媋见王道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心想他应该也在想孩子的事,即刻说道:“表哥,听说嫂子怀上了身孕,不如我们两家做个约定,要是生下来是个胖小子,便与棋云结拜为兄弟,若是个大姑娘,定个娃娃亲得了,你看怎么样?” “啊……啊?”王道听此一言,想起了自己与廖晓媋的婚约,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这般说,也是为了弥补之前背约的遗憾吧! “行啊,好啊!”王道笑道,“就这么定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亲上加亲嘛。” 廖晓媋、成之文二人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当初是他撕毁婚约,但毕竟是廖晓媋不忠在先,他能欣然答应,说明他心中已经彻底放下了那件事。 “好啊!今晚我们大摆酒席,庆祝茗山联盟成立,也将这件事宣告天下,请各位长老们一起做个见证!”成之文兴奋道。 “嗯,行!王道点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把苏州的麻烦事解决掉,不能独善其身呐。” 王道话音刚落,就有手下来报:西城已彻底肃清,高邮书院弟子以及其他势力帮众都被关进了驻地监狱,等候严盟主回来发落。 成之文听罢,随即对二人道:“事不宜迟,我与阿媋这便带人去北城支援严盟主的行动,表哥你在雪豚岛守了一夜,就先歇息歇息吧。” “诶,说哪里话,这种事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去做就够了,还是表妹去休息吧,棋云估计也很想妈妈吧。”王道说完,也不待二人答话,即刻招呼一众水鬼集结列队,成、廖二人也没再推辞,三人分拨已定,由成、王二人,带着茗山联盟大军浩浩荡荡的赶往了北城。 此时的北城,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雇佣军联盟完全放弃据守镇桥,收拢了残余部将,在北城内烧杀掠抢,依据熟悉地形之利,与恶魔军团四处周旋。严云星只管稳步推进,直至雇佣军联盟大本营,与lucifer的第三师整整鏖战了一个时辰,却仍未能攻下。此时南丐帮早已逃出了北城,归农派也放弃了追击,开始肃清北城的残余势力。 大本营一时间久攻不下,让严云星十分头疼,不是因为第三师实力有多强劲,而是大本营高城深池,固若金汤,俨然就是个城内城。恶魔军团又没有云梯飞索之类的登城利器,只能望城兴叹,做出了围而不攻的绝粮之策。 大本营外有eight、周进安、怪力圈少男、ghost四人带人四处打游击战,骚扰民众,duke、toys两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树敌太多,龟缩进了大本营打死也不出来,陈涉做调配,运筹帷幄,lucifer一丝不苟的稳步执行命令,这一群悍匪恶徒,一旦认真起来,纪律性极强,颇具科技世界的军队风采。 严云星也知道此战之艰难,恶魔军团本来就实力大损,又足足奋战了七个多时辰,人疲马乏,需尽快休息调整。之所以没有选择撤退,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就是毕昇。 白鹭书院并没有让严云星等太久,从东城跨桥而过,很快便抵达了雇佣军联盟大本营。 毕昇等一众先师弟子涌上前来,问严云星为何围而不攻,严云星详细叙述了一番,继而对毕昇说道:“毕院长,您功力超群,已臻至化境,本应出海寻仙求道,不该让您卷入这场凡人的战争,但眼下确实需要您施展鬼神之力,帮我们打开这一道铁门。” 毕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之后我可能就帮不上忙了。” 听此一言,严云星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您只需打开铁门,后边的事便交予我等,必定铲除雇佣军联盟这个北城毒瘤!” “既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这许多天大战,我确实有些心力交瘁,一人之力不足以破开城门,还需得到列位的配合。”毕昇说着便将初代印持于掌心,严云星即刻命令一众头领奔赴铁门周围,城上顿时箭如雨下,东方一点红大显神威,浑身绽放出一道粉色光圈,将一众头领尽皆保护于圈内,双手飞针乱舞,不忘飞击城墙上的弓箭手。 毕昇知道东方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立即闭目运功,初代印碑面霎时间涌现出两个笔划,分别是一横一竖,紧接着两个笔划飞速升空,分裂为两横两竖,组合成一个水墨色的“开”字。随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开”字也在缓慢的变大,足足增长到一人高时,他狂喷了一口鲜血,惹来了众人关切的问候,他并未答话,额头上渐渐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假”字,左手手背也隐隐浮现一个金色的“遁”字,他仿佛将功力运转到了极限,墨色“开”字迅速增长,一直涨到铁门大小,随着一声疾喝:“开!”大大的“开”字便猛烈的轰向了前方,直接融化进了铁门,那铁门好似真的中了仙人符咒一般,“咣啷啷”一声,瞬间打开了一半! “就是现在,推开城门!”严云星一声令下,在东方的保护下,众头领全无顾忌放手一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推开了大铁门,此时毕昇见铁门终于打开,长舒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差点昏厥倒地。 “火儿,送毕院长回军团驻地歇息!”严云星下了一道命令,毕昇也无力答话,任由众人将他扶到马上,火儿领命,与高怀恩领着部分兵马护送毕昇往南撤去。 铁门一旦打开,雇佣军联盟再无倚仗,严云星紧跟着大军杀进了大本营,半个时辰的混战,却没有抓到任何一人,严云星随即命令道:“boss兄、小……华师、云水谣、完心,你四人带人去北城门,张先师麻烦您去镇桥,风情、恨情、晨星、暗星分别去东西两桥,我怀疑他们已经化妆逃出了大本营!” 几人一听,这还了得!各自领兵马分守各处关隘,严云星则与紫衣、东方三人领着剩余兵马挨家挨户搜查,肃清整个北城。 一下午的时间,茗山联盟、归农派以及严云星等人都在四处排查,只抓到了一个怪力圈少男,押往南城驻地,剩余的一众师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严云星决定不再搜查,招呼各头领聚集于北城门外,也不去管周秘、陶川等人,直接下令准备追击。 然而周秘此时却贴到了严云星马前,笑道:“此一出北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劝严盟主还是收拢兵马,回南城去吧!” “呵呵……”严云星冷笑数声,道:“我谋划四年,难道想不到这个结局?用得着你替我操心?你最好先管好你自己,助雇佣军联盟化妆成禁卫军逃出北城、借骑兵营战马给秋水联盟、还有四年前阻我两位军主出西城,你暗中与我作对了多少次?我也就不与你追究了,趁着我心情好,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惹到我不高兴,上报开封,摘了你的这顶乌纱帽!” “你!无礼!放肆!简直一派胡言!你可有证据?”周秘以马鞭指着严云星的鼻子疾声喝问,严云星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与一众头领手下策马急追而去。 (本章完) 第419章 恶匪的末日 苏州以北四十里,有一处古河道冲刷而成的漏斗形冲积扇,名为三埠湾。湾口两侧是一丈高的湿地,过了湾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再往西北,经辛村、上湖村便能抵达江左镇,渡江后,就不再属于苏州势力范围了。 随着太阳落山,三埠湾渐渐陷入了黑暗。万籁俱静时,能听到十分模糊的流水声,仿佛来自千年之前的古河道,经过了漫长的岁月,诉说着悠远的过往。 天色很快变黑,此时三埠湾东南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数千匹快马纷至沓来,这群人皆身穿禁卫军的盔甲,阵型却不甚整齐,正是伪装出城的雇佣军联盟残余兵马。 北城大本营一战,雇佣军联盟八位师长于战乱中走散,逃到此处的,是联盟仅剩的兵马,领头三人分别是duke、eight、周进安,想要渡江逃离苏州范围,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路程。 几千人并没有做停留,只派出两个斥候回马打探消息,其余人在三人的带领下马不停蹄的往西北湾口方向逃去。 很快他们便抵达湾口,duke刚要命令众人冲过去,却听eight说道:“我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有些不安。” 周进安抹了抹额头汗水,不耐烦的说道:“严毒妖就算再神通广大,他能知道我们走的是哪条路线?还能于此处设埋伏不成?再不走他倒是要追上来了!” duke听此一言,却是皱眉道:“三埠湾离江左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好。”他话音刚落,eight已经举起了枪管,向湾口两侧各射出了一颗照明弹。 “滋……砰……” 两颗照明弹瞬间爆炸,在深红色的夜空下,只见两侧湿地爬起了一个个精壮大汉,举起了手中刀枪,竖起了两面飘扬的旗帜。 “md,还真的有人埋伏!”周进安被突然出现的敌人吓了一大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即刻拔剑出鞘,命令手下小心戒备。 duke看了一眼旗帜,嘴里大骂道:“ctmd,是毒蟾军团的人!”整整一夜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原来早就埋伏在了此处! 此时湾口,缓缓走来数百人,完全堵住了雇佣军联盟的去路,领头一人,正是毒蟾军团军主向灵空。 向灵空跃下马来,拔出毒蟾剑,对duke三人道:“等了许久,放过了南丐帮,想来你们是最后一批敌人了。” “南丐帮你都忍住不动手,为何偏偏要截杀我们?”eight问道。 向灵空冷笑道:“四年前,你们勾结太湖帮、禁卫军,差点让我和姚军主命丧太湖,这口气怎能咽的下!” “就你?你一个人还能翻天不成?”周进安一脸不屑的讥讽道。 “哈哈哈……”向灵空仰天大笑,道:“我一个人是打不过你们三个,但这么兄弟,你当是摆设吗?”一言毕,向灵空随即举剑,湾口两侧整齐的列出几排弓箭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雇佣军联盟前排一众人尽皆惨死于乱箭之中。duke、eight举枪疾射,向灵空又是大吼一声:“刀盾兵!”只见弓箭手身后涌出一排举盾士兵,将duke、eight两人的子弹尽皆挡下,弓箭手肆无忌惮的无差别射击,让雇佣军联盟的人苦不堪言,一个个惨叫着撤出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毒蟾军团阵型整齐,令行禁止,显然不是一般军团所能比拟的,如果说恶魔军团内非要列出一个王牌军团的话,那一定非毒蟾军团莫属。 在金阳镇发展,初时确实艰难,但到了后来基本就处于放养的状态,禁卫军根本懒得去管,四周又无强敌压制,向灵空因此有了扩张的机会。随着人数的增多,军团整体实力自然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再加上他与千喻成每日辛苦练兵,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duke、eight也知道毒蟾军团战斗力强,但追兵顷刻便至,只能奋勇向前。两人互看了一眼,同时举起枪管瞄准湾口,射出了四枚红衣弹,向灵空身后冲出一排刀盾兵,举盾挡在湾口,“轰轰轰轰!”连续四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将一排刀盾兵炸的血肉横飞,然而毒蟾军团毫无惧色,又冲出一排刀盾兵挡在了关口,以血肉之躯抵挡敌人威力最大的攻击。 持续了数十秒的轰炸,毒蟾军团被炸死了许多人,duke、eight也再无力使出红衣弹,不过他们的目的达成了,狭窄的湾口被炸的宽阔了许多,eight一声令下,雇佣军联盟冒着箭雨杀向了毒蟾军团众人。 最激烈的白刃战爆发,毒蟾军团弓箭手纷纷丢下弓箭,拾起了长枪,在刀盾兵的保护下以俯冲之势跃下了湿地,两侧长枪阵于盾牌间隙飞刺而出,战马应声倒地,刀盾兵举刀乱砍,将跌下马来的一众兵士尽皆砍成肉泥。阵型稳步推进,与向灵空三面夹击,雇佣军联盟很快便败下阵来。 尽管duke、eight、周进安三人奋力搏杀,但根本冲不出毒蟾军团的刀枪阵,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如此训练有素的敌人,对方的阵型犹如铁桶一般牢不可破,他们毫无半点头绪,只能选择原路返回,从其他路线渡江逃离。 然而他们刚刚逃到半路,三埠湾东南方向亮起了冲天火光,当先几人,正是恶魔军团追击而来的人,前有狼后有虎,三人只能命令众人往高处湿地上爬,然而毒蟾军团根本不给活路,湿地剩下的弓箭手于高处射箭,雇佣军联盟完全成了活靶子。 不到片刻,恶魔军团大部队便已赶至,与毒蟾军团彻底包围了雇佣军联盟,严云星也不多言,下了一道死命令:“不准投降,全部剿灭!” 一场血腥的屠杀就此展开,一众头领尽显手段。归农派降龙十八掌阵阵龙吟虎啸、白鹭书院笔墨纸砚各显神通、毒蟾军团刀枪箭雨铁血无情、恶魔军团毒雾毒尘弥漫全场;南华馨化作了黑夜中的一只幽灵,一剑刺影,便是一具尸体倒下、成之文集束火光反射,光束射向哪里,哪里便烧焦一具尸体、东方一点红展露了大妖手段,飞针所到之处,大片额头穿孔的尸体倒下。雇佣军联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即使奋起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三埠湾横尸一片,血流成河。整片战场,只剩下了遍体鳞伤的duke、eight、周进安三人。 众兵士擦拭了刀枪血迹,徐徐后撤至一众头领身后,严云星等人将duke三人围成了一个圈,还未开口,duke却先恶狠狠的咬牙道:“严云星,你会后悔的!” 严云星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道:“toys已经威胁过了,你就不要再废话了。我问你,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嘿……”周进安诡异的笑了一声,道:“只要toys、陈涉不死,雇佣军联盟就永不会覆灭,严云星,你真的会后悔的!” “你一个修炼者,你让我后悔个屁啊你!”严云星说着便举剑射出一道蛛网,将其牢牢的困缚于地,随即对晨星说道:“看好他,明天午时与少男一道斩首示众!” 晨星领命,一把拽起周进安拖到了人群后,eight此时却是问道:“你要怎样处置我?” “杀了你!”严云星一言毕,双目两道鬼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入eight双眼,eight捂着眼睛大叫了一声,随即脸上浮现出万分惊恐的表情,双手抓着脑袋不住的厮挠着、尖叫着,不多时两只眼睛暴凸而起,根根血管爆裂,“砰砰”两声,随着眼珠的轰然炸裂,eight瞬间倒地身亡。 严云星转而看向了duke,咧着嘴残忍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duke回之以更张狂的大笑,常年奋战于枪林弹雨中的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罢了。 “来啊!杀我啊!”duke疯狂挑衅,严云星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所以轮不到我出手,放心,自有人会来招待你的。” 严云星说完便向后退了几步,一众头领也跟着后退,独独有三人留在了原地。分别是吕多情、华声香、东方一点红。 至尊boss并不知道华声香与duke的仇怨,他想要低声说一句劝其后退,却听东方一点红冷冰冰地说道:“你的眼睛不规矩,那就先戳瞎你的双眼吧!”话音未落便是两道飞针射出,duke刚要闪躲,东方再次射出十二道飞针,这十二道飞针后发先至,封住了duke周身十二道大穴,将其定在了原地,此时先出手的两道飞针直接刺入了duke双眼,眼珠瞬间迸裂,眼角流出了两道血水。 m!劳资看你,那是觉得你这个人妖不错!劳资能让你……”duke还没骂完,华声香已经出手,长剑直入他口中,轻轻一旋,一片发黄的舌头便掉落在地,华声香凑到其耳边,低声愤愤道:“可惜姚叔叔不在,看不到这一幕,你不是最喜欢用舌头么,这一次我看你如何再用!” “唔唔……啊……”duke嘴角溢出一大片血水,想要再骂出声,却只是一阵吱呜乱叫,此时吕多情圆睁双目,上前两步,出手便是一剑,削去了duke的另一只耳朵。 “畜生!你也有今天!”吕多情一言毕,一剑接着一剑刺出,刺一剑便骂一句畜生,甩其一个巴掌,连刺了十余剑,将其下半身捅成了一个马蜂窝,duke再也受不住痛,头一歪,气绝身亡。 “啧啧……”严云星咂了咂嘴,对吕多情道:“你怎么就把他弄死了,还是太善良了你。” “对不住,师……严盟主,是我下手重了。”吕多情低着头闷声道。 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责备吕多情,此时完心却问道:“师叔,toys他们是不是走了别路,我们还要不要去追?” “不用了。”严云星摆了摆手道,“toys、陈涉、lucifer、ghost,这四人都极其狡猾奸诈,尤其是陈涉。我见到duke三人时才想到,这三人是被陈涉当做了弃子,其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我猜陈涉四人当时就隐藏在禁卫军当中,还故意让周秘放烟雾弹迷惑我,确实有些手段。这个时候,估计他四人已经逃出苏州,天下之大,我们也无从追起。”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向灵空问道。 严云星收剑入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众人道:“当然是等扬州胜利的消息,然后大摆庆功宴,庆祝这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喽!” (本章完) 第420章 最终一战终 深夜,扬州城南城门外,涌出一大批兵士,当先一人铁扇遥指,冲着城墙上的禁卫军卫兵大喝道:“速开城门,放我枫林联盟入城!” “对不住啊枫林盟主,扬州今夜宵禁了。”卫兵说道。 枫林晚大怒,指着卫兵的鼻子破口大骂:“放你n的屁!平日里不宵禁,为何偏偏今夜宵禁!” 枫林晚话音刚落,卫兵身后转出一人,却是扬州城主赵万里,只听他淡淡说道:“此路不通,你还是另寻别处吧。” “赵城主,枫某平日也没少孝敬你,为何绝人归路?”枫林晚愤愤不平,虽然赵万里油盐不进,但多少有点情义在吧! 赵万里见其还在纠缠不清,直接没于人后,消失了踪影。 “md!劳资早晚弄死你!”枫林晚嘴里低声咒骂道。 “怎么办啊盟主?”一位军主焦急问道。 “什么怎么办,去东城门啊!”枫林晚怒斥一句,策马往东狂奔而去。 一炷香后,枫林晚大军抵达东城门,城门同样紧闭,枫林晚心里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冲着城墙上的护城军卫兵喝道:“速开城门,迎我枫林联盟入城!” 那卫兵听此一言,即刻去禀报上司,不多时却是一个人归来,对枫林晚说道:“对不住枫林盟主,扬州今夜宵禁了。” 枫林晚勃然大怒,痛骂道:“我去nm的,让邬大有出来说话!” 不待卫兵报告,邬大有已经出现在了城墙头,未等枫林晚出声指责,即刻开言道:“枫林老弟,我劝你还是另投他处吧,你也知道,扬州已经变天了。” “你什么意思?” “枫林盟主难道没有收到科技世界的消息吗?” “一路匆忙奔走,来不及下线。” 邬大有听此一言,朝着枫林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其速速撤离,然而就在此时,他身后却走出一位年轻女子,枫林晚仔细一瞧,却是至尊联盟的吉安娜。 “哟……这不是枫林盟主么,怎么还敢踏足扬州?”吉安娜讥笑道。 “一个小小的至尊联盟,怎么可能击败我守城六大军团!”枫林晚怒斥一声,也不再与吉安娜答话,策马疾驰往北城而去。 又是一炷香过后,大军抵达北城门,不出意料,城门同样紧闭。此时城墙上站着的不再是护城军卫兵,而是一列杂服壮汉,枫林晚心中一惊,这是哪来的这么一批精悍人马? 城墙上的人早就听见了马蹄声响,不多时走出三位头领模样的人物,一位是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一位是彪悍青年,最后一位则是短发年轻人,一看就是试炼者。 枫林晚这个时候也知道了,枫林联盟大本营留守的六大军团,大概率是被这群陌生势力给击败了,尽管他心有不甘,但还是叱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占我扬州城?” 枫林晚话音刚落,三人身后又转出两男两女,枫林晚仔细一瞧,面色大变,指着其中一位娇媚女子惊声疾呼:“宫曦月,原来是你!” 占领了扬州城的,正是恶魔军团月光部六大军团,宫曦月并未与枫林晚答话,赵萌却将两个圆滚滚的头颅扔下了城墙,娇喝道:“这扬州本就是我橙色幻想的天下,我们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枫林晚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头颅,一个是自己那顽劣不堪的弟弟“后庭花开”,另一个却是明世才。死一个后庭花开无伤根本,只是名动江南的“杀人盗”,枫林联盟的一军之主,竟就这样身首异处,下场实在是太惨了。 明世才尚且如此,想来其他军主也不好过,枫林晚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舒展了眉头,对宫曦月道:“小宫宫,这扬州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可否放了我联盟其他兄弟?” “闭嘴!谁是你的小宫宫?”宫曦月娇斥道,“四年不见,你怎么没有一点长进,还是如此自恋,如此的不要脸!跟你实话说了吧,你枫林联盟已经全军覆没,剩下的几个军主早就逃往中原了!” “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六个军主,只有明世才坚守到了最后,你以为靠钱就能笼络得住人心?”宫曦月一言,彻底打消了枫林晚最后的希望。 是啊,如果他们还在城内,早就与橙色幻想厮杀起来了,此时城内却完全没有半点风吹草动,这让枫林晚感到心寒。 冷风呼啸,吹得人马瑟瑟发抖,枫林晚下马,拾起两颗头颅挂在了马背上。 “枫林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你们谁还要走,这便离去吧,我绝不强留。”枫林晚语气万分的落寞,成王败寇,从严云星凭借一张嘴反败为胜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 “既然是这样,那我……”一位军主已经心生去意,水中央此时却疾言厉喝道:“宫曦月久久不出兵,他们的兵力损失不比我们少,她这是故意说给你们听的!其心可诛啊!只要我们全力攻城,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一定抵挡不住,只要进了扬州城,扬州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可是就算他们损失惨重,如今紧闭城门,我们有家难回,至尊联盟追兵顷刻便至,我们无据守之地,也只能撤出江南啊!” “是啊,我们不是要散,只是觉得不应该再做无谓的牺牲了,攻城谈何容易,我们没有云梯冲车飞索,只靠人命的堆叠,无异于蚍蜉撼树啊!” “你们怕死?拿钱的时候一个个信誓旦旦,誓与枫林联盟共存亡,这个时候倒退缩了?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水中央怒不可遏,气的脸色发白,几位军主面面相觑,低头不敢答话,滨崎不此时却开口劝道:“军师不必生气,宫曦月能于青州重整兵马杀回扬州,我们枫林盟主家大业大,不比她更有号召力?山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宫曦月只是暂时替我们掌管扬州,以我们的实力,将来一定能重夺扬州!” 枫林晚听此一言,默然无语,翻身上马仰头望向了宫曦月,忽而面露微笑,大声说道:“我与你争斗数十年,不管你是借严云星之手,还是卧薪尝胆,最终结果,是我败了,我枫林晚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是靠钱聚集了不少兄弟,但我自有我的处事原则与手段,并不单单是你所想的那样,宫曦月,你太小看我了。” 月光部一众头领见枫林晚到此时仍能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心中不禁对其高看了几分,不过宫曦月却依旧没好脸色,压低了声音,冷冰冰的说道:“你是想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么?不好意思,你如何如何,与我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就算你是天之骄子,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若不是要为三位牺牲的堂主报仇雪恨,扬州,我根本懒得回来。” 尽管宫曦月已经极力表现出冷漠的态度,但她那充满磁性的性感声线总是不自觉让她多了几分妩媚,对枫林晚的冷言冷语在对方听来,更像是充满万种风情的娇声诱惑。 枫林晚还是那般自恋,也不管她所说内容为何,能在最后临走之前得她一言,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他刚想再回应两句,东南方向却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响,水中央急忙劝道:“盟主,追兵已至,我们还是快撤吧!” 枫林晚咬了咬牙,对宫曦月拱手抱拳道:“再见时,扬州定将重回我枫林晚之手,小宫宫,你好自为之!”说罢,也不待宫曦月答话,率领一众手下往北仓皇逃去。 不多片刻,至尊联盟以及周周、甄传一率领的部分白鹭书院兵马,真情军团等大部队人马纷纷赶至北城,霸道总裁与真情待要去追,却听桃雨相与宫曦月同时说道:“穷寇莫追!”两人这才作罢。 赵萌随即命人开了城门,阿尔萨斯率众进入城内,双方头领相见,免不了互相问候一番,紧接着便是安顿兵马等等一系列战后琐事。一直忙到四更天,阿尔萨斯留霸道总裁、耐奥祖看守西城,随即与众头领会合,准备南下苏州与其他盟友一起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临至城门口,宫曦月却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赵萌,神色略微有些哀伤的说道:“把这封信交给他,他自然明白。” “老大,你真的不去见他一面么?”狮子挠了挠头,皱眉问道。 宫曦月摇了摇头道:“我难道不想么?只是时间紧迫,实在没有办法,你们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她说到此处,见众人皆是垂头丧气神伤不已,即刻振奋了精神,厉声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又不是去送死!不就是十余年么,弹指一挥间罢了!再说了,饯行酒昨夜也喝过了,别再摆出一副娘们唧唧的样子,让朋友们看了笑话!” “知道了老大。”虹光道人不动声色的抹了抹眼角泪水,其余人也强露欢颜,依依不舍的与宫曦月道别。 几人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留,终于隐没在了茫茫夜色中。宫曦月长叹一口气,萧然转身,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比起小文,武学天赋虽有所不及,但在战争策略一方面,你却要略胜一筹,这是你的优点所在。” “师父过奖了。”宫曦月再次转身,恭敬抱拳道。 她的面前,渐渐隐现出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女子,单看其模样,平平无奇,身材也微微有些发胖,但其漆黑的双眸,所流露出的却是极其不同寻常的深邃魔意,如果说严云星的血瞳给人以惊惧、恐慌,那此女的双目便犹如深渊地狱一般,会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无所遁形的绝望。 此人,正是宫曦月的师父,魔神宫的宫主——任小月。 她见宫曦月并没有随众人南下,心里感觉十分欣慰,摆了摆手道:“这不是夸奖,是事实。你的军团,与留守扬州的枫林联盟相比,实力相差无几,但你能利用他们群龙无首这一点,诈言枫林晚落败身死,在对方军心大乱还来不及确定谣言是否属实的时候,一举拿下大本营,这确实是小文所不具备的战争天赋。” 宫曦月依旧躬身而立,苦笑道:“那还是损失了许多兵马,若不是赵万里看在您的面子上下令紧闭城门,恐怕剩下的这点人也阻挡不住枫林晚的全力攻城。” “不管怎么说,结局已经如你所愿了,你可准备好了出发?”任小月问道。 宫曦月心里暗暗腹诽,我还在樊良镇时你就偷偷跟来了,催催催,催个不停,我要说没准备好,你不得打死我呀…… “弟子准备好了。”宫曦月口不应心的答道。 任小月点了点头,道:“以小文的天赋,大概率会突破至第七层,你也要努力,不能落于小文之后。既然准备好了,这便出发吧。” “是,弟子一定不辜负师父的信任,不破第七层,绝不下幽冥山!”宫曦月攥紧了小拳头,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 此时,扬州以北三十里,一座破落的小山村内,枫林晚召集残余兵马,仅得几千人众。其手下六位军主也偷偷溜走了两人,枫林晚却毫不在意,摇着铁扇问道:“你们每个人都说一说,我枫林联盟接下来该何去何处?” (本章完) 第421章 战后的琐事 枫林晚一言毕,在场众人皆低头沉思起来,倒是做为外人的滨崎不率先说道:“我还是之前的建议,宫曦月可以在山东立足,我们同样也可以。” 水中央仔细想了想,摇头道:“青徐之地,是有不少人才,但宫曦月经略已久,人才先被开封搜刮,她再捡些漏网之鱼,也没剩多少可用之人,我觉得此路不妥,要等到再续上新一代人才,那得到二三十年以后了。” 滨崎不皱眉思索了一番,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滨崎不此人,常年驻守于昆仑镇,和枫林晚很早就勾结在了一起,虽然名义上还是秋水联盟的第九军团军主,实则已属于枫林联盟的一份子,所以他才拼命营救枫林晚,处处为枫林联盟着想。 他的这个建议被军师否定了,枫林晚也不再考虑,他见其他人个个嗫嗫嚅嚅,完全没有半点军主的主见,心中大感不快,有这样的饭桶手下,就算将来反攻扬州也绝不可能获胜。 如此一想,江南是混不下去了,中原两城,蝶舞飘飘肯定不会允许自己染指洛阳,而且自己好几次拒绝了那人的条件,再去洛阳就太抹不开面了,开封想都不用想,天子脚下,难有作为。南宋八大城,也就只剩幽州、太原两个选择了。 远去幽州与那个冰山共事?枫林晚撇了撇嘴,心里老大不愿意,别人尊她为南宋第一美女,他可不敢苟同,当年五毒山一战就看她不顺眼了,估计她也不待见自己。 只能去太原了啊! 枫林晚打定了主意,对众人说道:“我与血刀,当年共同参与了剿灭五毒教一役,第一次逼死了常恨天,第二次虽然失败,但也和他有了不错的交情,所以我决定去太原城寻求他的帮助。” 水中央思虑片刻,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枫林晚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 “额……”水中央有些尴尬的扣了扣眼角,说道:“盟主您与血盟主的交情是还不错,但太原城完全是他燃烧军团的天下,我们去了很难有所发展啊。” “那你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么?”枫林晚一甩手收拢铁扇,停止了装比,愠怒道:“你以为我想寄人篱下?但今时不同往日,败就是败了,我们要承认这个事实,知耻而后勇,我枫林联盟才会有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盟主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水中央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心中却是忍不住哀叹道:“盟主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啊!” 滨崎不倒是无所谓,他看重的是枫林晚科技世界中强大的背景与实力,只要有钱赚,去哪不是花天酒地,逍遥快活? “既如此,我们便速速动身,至尊的人说不定还在搜寻我们呢,万一遭遇,指不定又是一场恶战。”滨崎不出言道。 “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将世才、我弟弟安葬了再说,世才啊,是个忠心耿耿的人才,只可惜他的命不好,哎……”枫林晚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去安葬明世才两人。 联盟内有手巧的木匠,用粗树干雕刻了两个木身,将木身接于两人头颅上,小心翼翼的掩埋进土坑内,简单的插了两块木碑。枫林晚一众人祭拜过后,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江南水乡,皆长叹一口气,望北而去。 …… 深冬临末的寒潮已经渐渐褪去,迟来的春天终于带给了江南一丝温暖。 大年初三,日上三竿,南城恶魔军团残破的驻地内,酒坛子酒罐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到此时仍能嗅到隔夜的酒香。 昨夜的庆功宴,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就连酒量极好的严云星也喝的七荤八素,梦呓了一夜。临近中午时分,一众头领才清醒了过来,一个个走出房门,呼吸着春风带给他们的清新空气。 尽管这一战获得了胜利,但对于恶魔军团来说,是惨胜,牺牲了许多的兄弟,严云星与白小碧也在科技世界中差点殒命,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令众人十分窝火的事,那就是怪力圈少男的逃跑。 昨日午时,扬州众头领还未赶至苏州,严云星也不准备再等,命人去监牢押少男、周进安二人出牢。手下人到牢房一看,牢门大锁已被撬开,周进安正在呼呼大睡,独独不见了少男。 前夜驻地何其乱,少男能从牢房得脱,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众人也没得办法,只能将周进安一人押解往南街菜市口。 当时围观的百姓中,特意从北城赶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这群人都与周进安有不共戴天之仇,有的是自家女儿被其糟蹋,有的是媳妇儿被下了药,红杏出墙,种种惨况不一而足。随着严云星一声令下,周进安直接身首异处,北城百姓无不称快,一个个冲上前去,炼其尸油点天灯,剩下的残肢断臂,尤其是胯下那话儿,尽皆被百姓斩成了肉沫,和成血泥,带回家扔进了猪圈狗盆之内。周进安这辈子总算是做了唯一一件好事:让北城的猪狗饱食了一顿晚餐。 斩首毕周进安,扬州一众头领也风风火火的赶至南城,众人相见,不免寒暄一番。 这一群人里边,独独不见宫曦月,严云星心里还正奇怪,赵萌已经将一封信递给了他眼前,他眉头一皱,知道宫曦月大概是回往了魔神宫,心中不免一阵失落,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本以为会是洋洋洒洒的几千字,解释为何不告而别,诉说离别之苦,却没想到只有短短一行。写的乃是: 小弟弟,我走了,要记得每天都想我,要等我!——爱你的大妖精。 严云星观察仔细,看到了信纸别处较浅的字痕,心中也明白,她一定是写了几千字甚至几万字,但都觉得不合适,最后改成了这一行简短的话。 想她、等她,足以! 思念,随着冷峭的春风,飘向了远方。不知觉到了下午,南城、北城的百姓送来了各式各样的肉食美酒,严云星顺势让百姓们也参与了进来,这场盛大的庆功宴会一直排到了金安桥,人们一边把酒言欢,一边放鞭炮庆祝这场胜利,通宵达旦,天明方止。严云星也因为宫曦月的离去而大醉了一场,彼及天明,心中殷切的思念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庆功宴也吃罢了,严云星知道是时候分配利益蛋糕了。但在此之前,还要简单的处理一下战俘问题以及了解敌人残余兵力的去向和动态,从而做出新的应对办法。这一道道命令颁发下去,众人又忙了整整一天,一直到正月初四中午时分,这才消停了下来。严云星与众头领一起用过饭,便集结到了议事厅,但是议事厅太小,实在容纳不下这许多人,严云星便命人将桌椅板凳搬到了演武场,奉上了茶水点心。这场决定三城江湖未来走向的大型会议,到此时终于展开。 参加这场会议的,都是获胜一方的一、二级头领,居中而坐的几人,分别是成之文、王洛、毕昇、严云星、阿尔萨斯。 下首第一排单独坐着一人,乃是东方一点红; 第二排,恶魔军团:完心、向灵空、落叶真情、落叶恨情、落叶风情、晨星、暗星、萌小小、狂暴的狮子、萧老大、小小安、虹光道人、严紫衣、严火儿等; 第三排,白鹭书院:张子夫、高怀恩、唐闳、周周、甄传一、欧阳豪等; 第四排,至尊联盟:至尊boss、桃雨相、刘豫(原逍遥宫宫主)、华声香、基尔加丹、吉安娜、至尊第二、霸道秘书等; 第五排,茗山联盟:廖晓媋、王道等; 第六排,归农派:王孟、娄鹏、暴躁的小舞、吕多情、冯十七等。 这一众头领当中,也少了许多重要的人,有的是留在了自家大本营,比如霸道总裁、耐奥祖;有的是身份特殊,并不能公开示人,比如米桦和偷偷逃离归农派的公孙禾元;剩下的就是与恶魔军团有深仇大恨的,郑在勋、裴飞鸾。二人在进攻东城的时候,便悄悄离开了白鹭书院,不知往何处去了。 会议开始,严云星先客套寒暄了一番,然后便请风情向众人公布昨天一天的调查结果。 风情起身,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情报,详细向在场所有人报告了恶魔军团所得知的讯息。 一,秋水联盟一众军团长的去向:安静的肖邦解散了第一军团,宣布退游;小哥哥不要停被发现死于无上楼内,第二军团也不复存在;寂寞就好率领第三军团尽携秋水联盟财产出海,不知所踪;越过小溪放牛娃、机二连三收拢不住人心,被迫解散了第四、第七军团,他二人也不知所踪;spy的第五军团全团消失;小程流水人家、静静的顿河、残破年代带着第六、第八、第十军团南下广州;滨崎不第九军团全部归于枫林联盟。此外,混乱将至、夜幕将至被发现死于科技世界家中,凶手是一个名叫蓝惜的女人,这则新闻也轰动了整个华夏,登上了新年第一天的早报头条。 二,雇佣军联盟一众逃跑的师长,目前仍未有线索。 三,南丐帮举帮迁出了落鸦坊,北上洛阳。 四,枫林联盟下落不明。 五,高邮书院等一众中小势力全部释放,目前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书院、驻地。 六,郑在勋、裴飞鸾二人,同样杳无音讯。 风情将所有情报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别的情报倒没什么,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混乱、夜幕二人的离奇死亡,难道说严云星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说他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这些或许永远都将成为秘密,严云星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战后的情报叙述完毕,终于要聊到最令人期待的利益分配环节。 严云星还未开口讲话,毕昇率先起身,对众人道:“我当初创办白鹭书院,教习《活字神功》的初衷,并不是让学生们好勇斗狠,参与江湖纷争,而是为了让他们强身健体,德智体全面发展,只是书院变成了今天这番模样,实在是毕某的失职。但我并不想放弃,因此,我宣布,撤销扬州分院,白鹭书院退出江湖,从此安安分分做一个教书育人的书院,为江南莘莘学子提供一个安静的、安稳的、氛围浓厚的学习场所与环境。” “院长大人!这……” “毕院长,您不必如此……” “是啊,少了书院派,江南武林也少了许多趣味啊!” …… 在座众人不管是真心遗憾,还是虚情假意,总是对这则重磅消息议论不止,白鹭书院一众先师弟子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起身劝解毕昇,对他的这个决定颇有微词。 毕昇听着众人的议论,大手一挥,朗声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往后勿需再言,今日过后,江南武林不再有白鹭书院,当然,白鹭书院并不是从此销声匿迹,你们也可以把书院当做南少林、龙门镖局、九华山一类的隐世门派,我白鹭书院虽然不再出世,但请众位牢记,书院派绝不会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本章完) 第422章 分别的时刻 毕昇此一言,既让其他头领暗感兴奋,又让白鹭书院众先师弟子长舒了一口气。成之文、阿尔萨斯等人兴奋的是江南武林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张子夫等人庆幸的是书院并没有完全摒弃武道一途,还留了一丝重出江湖的余地,毕竟飞升仙界,是所有凡人的梦想,饱读圣贤书的学子书生也不能免俗。 严云星倒觉得无所谓,旁人不知道,他最为清楚,火儿与毕昇的关系,决定了白鹭书院与恶魔军团只能是实打实的盟友,绝不可能因为利益而发生冲突。 不管毕昇做什么决定,严云星对其都是十分尊敬的,毕竟是独创《活字神功》的绝世鬼才,假以时日,必定能飞升上界,或许几百年后还能在天庭见到他呢! 毕昇一席话说完,坐回了原位,众人免不了窃窃私语一番。此时归农派掌门王洛,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他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我归农派也决定不再参与江南纷争,全派弟子将迁往襄阳镇,在仙居山安家落户,开垦家园。” 此一言出,底下完全炸开了锅,白鹭书院隐世不出,归农派也要远走襄阳,难道江南武林真的要没落了吗? 王洛显然知道人们心中的想法,待现场稍微安静了些,他接着说道:“众位请放心,归农派并不是要完全脱离江湖,我王洛在此做出保证,但凡江南武林有难,一声召唤,归农派必全力相助,与众位好汉再并肩作战!” “好!王掌门大气!”至尊boss竖起了大拇哥,忍不住称赞一句。 “三城繁华之地,王掌门竟不留恋片刻分毫,安贫乐道,坚守‘归农’,自力更生,实在令人钦佩!”王道同为修炼者,暗暗感到羞愧。 …… 一众人尽皆对王洛表达了敬佩之情,严云星心里想的却是王洛的后半句话,显然他也知道江南武林日后必遭中原仇视,尤其是洛阳的那位,其做出的谋划所涉及的,可能远不止江湖武林,还有更深远的朝堂天下!因此他才做出了自己的承诺,誓必要阻止此人的狼子野心!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这个世界,王洛或许没有毕昇的超强天赋和傲人成就,也没有严云星运筹帷幄的聪慧头脑,但他,不只是淡泊名利,而且是真正的心系天下百姓,得到了丐帮侠义精神的传承,完全当得上一个“侠”字! 严云星看向王洛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尊敬,本来他还不放心南宫瑾,但现在看来,跟着王洛这样的侠士,绝对比跟着自己所学到的东西多得多。 对于南宫瑾将来何去何从,严云星早已替他做了打算。鬼谷一派在人间的终极目标自然是飞升天界,在这个过程中,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对自身的一种磨练,到最后一定是要抛开人间的一切,集体飞升仙界。所以严云星并不打算将他一直留在身边,跟着一个好师父,绝对于他有莫大的帮助。 归农派也放弃了利益蛋糕的分配,只剩下恶魔军团、至尊联盟、茗山联盟三家,这就简单许多了,江南正好三城,一家驻守一城,还有比这更平均的利益分配? 唯一的问题就是哪家驻守哪一城,这个问题严云星与阿尔萨斯、成之文二人讨论了许久,最终决定至尊联盟、恶魔军团不变,分别驻守扬州、苏州,而茗山联盟就要辛苦他们迁出苏州西城,进驻杭州了,毕竟此一战恶魔军团损失最大,这个选择权严云星还是牢牢掌握着的,而阿尔萨斯就更高兴了,本以为月光部六大军团会去扬州分一杯羹,但没想到严云星竟然没有选择这么做,还说什么是对至尊联盟“即将可能造成损失的补偿”,阿尔萨斯就纳闷了,什么“即将可能造成的损失”?我也没什么损失啊?难道你还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诶……管他呢!反正这一战绝对不亏,而且是大赚特赚,我至尊联盟终于翻身做主人了! 阿尔萨斯是高兴了,但这种利益分配方式,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感觉不公平的还是月光部几位军主。扬州一战,牺牲了许多兄弟,到最后却将扬州拱手与人,这不是白白牺牲了嘛……不过他们也不敢有怨言,因为在除夕夜那一晚他们答应过了宫曦月:唯严云星马首是瞻,绝对说一不二。所以只能乖乖听从安排,谁让人家俩是情侣呢…… 利益分配已定,接下来便是重塑江南新风貌了,关于这一点,严云星准备过段时间好好与阿尔萨斯、成之文以及三城的城主、副城主们商量一下,最后再开个大会昭告天下,也算是为四年的江南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场会议毕,至尊联盟、茗山联盟一众头领纷纷告辞离去,准备更复杂的接手工作。而归农派也在吃过晚饭之后,要回落鸦坊简单的收拾行李,动身前往仙居山。在此之前,严云星秘约了东方一点红、毕昇、王洛三人,于议事厅内相见。 三人分宾主坐定,屏退了一众杂役侍从,严云星叙礼毕,开门见山道:“之前有听火儿传递的消息,毕院长知道北方洛阳的事;我军团潜伏在秋水联盟的兄弟,也传回了秋水联盟神秘计划的消息;今日王掌门所言,更让我心中有所猜测,南丐帮分裂,我想就是因为此。在下想要问两位,洛阳此人究竟是谁?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是哪方?竟能劝说得动秋水联盟、雇佣军联盟、南丐帮、大先师等一众江南豪强联手,他们的最终目的难道真的是要……?” “谋反!”毕昇未等严云星说完,直接道出他们的惊天阴谋,王洛此时也皱紧了眉头,说道:“本来我以为严盟主也一定受到了邀请,但看这情况……” “没有啊……”严云星摊了摊手道,“我猜那人一定与我或者五毒教或者恶魔军团有深仇大恨,所以直接放弃拉拢我。对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您二位还没告诉我呢。” 王洛思虑片刻,沉声道:“就我得到的消息而言,谢杞贤、大先师、toys、夜幕与那人只是合作关系,我也是得到了毕院长的肯定,才断定了他们有谋反之心,这个人是洛阳城城主,秦仁!” “秦仁?”严云星一脸懵逼,秦仁虽然多次与他为敌,但在他心中,秦仁应该属于那种花天酒地的逍遥城主,与谋反完全沾不上边啊。再说了,两年前他还派出杨诩几人挑拨白鹭书院与恶魔军团开战,这么一来,就不怕打乱他的计划?或是打草惊蛇? 不可能是他!严云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毕昇此时也摇了摇头,说道:“王掌门的讯息有误,并不是秦仁,而是洛阳禁卫军新晋军师,东方远。”毕昇说到此处,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有误,更准确的说,是东方远背后的开封势力,因为东方远是后来才与夜幕几人有接触,在此之前,我还没有被关入西湖囚牢的时候,开封就派人与我接触过,我当时一口回绝,那时又正值修炼的紧要关头,所以对这件事也没上过心,没有认真调查过对方是何人。毕初落就是因为此与我意见相左,多次劝我,我没同意,他便趁我练功之际干扰我,以至于走火入魔,被他关进了西湖黑牢。” “毕初落?大先师吗?”严云星问道。 毕昇点头道:“没错,他也是一手抚养我长大成人的亲叔父!” “什么?!”严云星几人皆是大惊失色,亲人反目,这是何等的人间悲剧啊! 毕昇没有再说下去,严云星几人也没再问,不过说到了开封,东方一点红倒是有了一丝头绪,只听他淡淡说道:“如果是开封的话,那我能帮你们提供一个人选,他是开封府的一位王爷,去年新晋开封城副城主,手里握有一定权力,名叫赵无极。” “赵无极!好,我记住了。” 严云星没有问为何是此人,东方一点红也没说具体原因,四人确定了怀疑目标,互道了一声:注意多加防范。之后王洛便告辞离去。 关于谋反之事,对于严云星来说倒是没什么所谓,他要反便反,不要拉上恶魔军团就好。只是战端一开,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从这一点来说,严云星并不是十分愿意看到谋反的事发生。这么看来,枫林晚倒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没有参与这些蝇营狗苟的事,还算一位有良心的玩家。 尽管严云星性格大变,也经常干一些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从心底里还是不愿看到百姓无端的受苦受难,这并不矛盾,也并非鬼眼造成的性格冲突。 只有与他利益相关的人,他才会不择手段,痛下黑手,但凡是普通老百姓,他心里还是保留一分善念的。 归农派要走,也就意味着与南宫瑾告别的时刻到了,严云星秘密授意米桦,让其假扮成南宫瑾,先去蒙混一会,之后单独去房间见了南宫瑾。 数年未见,南宫瑾也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严云星一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此去路途遥远,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南宫瑾却是苦着脸恳求道:“师父啊,我就不用去了吧,江南的事已了,我留在归农派也没什么意义了啊。” 严云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严肃的问道:“不管做任何选择,最重要的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你是喜欢恶魔军团刀光剑影的热血激情,还是更享受躬耕田园的恬静舒适,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是为师不愿教导你,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为师不想把你教成与我一般,活得很累、很苦,为师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累。” “师父……”南宫瑾眼角泛起了泪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次,严云星并没有扶他起身,只是摸着他的头笑道:“别看为师年轻,实际年龄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知道自己所承受的重担绝不能交付于下一代,你有你的人生,我不应该打扰,希望我师徒再见面时,你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一位鬼谷纵横派的弟子。” “师父,您是天底下……最开明的师父,弟子……弟子永不敢忘啊!”南宫瑾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 严云星看到南宫瑾这般伤心,心中不免想起了远在天界的鬼谷子,海岛往事历历在目,当初也是分别时刻,同样这般恋恋不舍。这让他不禁感怀,黯然神伤。 “好了,不要再哭了。”严云星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将南宫瑾一把扶起身,擦了擦他脸颊的泪水,笑道:“虽然我给了你自由,但是鬼谷的功课绝不能落下,下次见面我可是会考你的。” “弟子记住了。”南宫瑾抽噎道。 “还有啊,有了喜欢的姑娘就去追,我看那小舞就不错,虽然是试炼者,但这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喜欢,成婚什么的也不必让我做主,你王洛师父能替我做决定。哦,对了,王洛是一位好师父,你跟着人家多学点好,学习人家身上的优点,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一点都不像男子汉……还有就是……” 南宫瑾听着严云星唠唠叨叨的嘱咐,心中一酸,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平日里,他杀伐果断,嗜血成魔,是个在刀尖上驰骋江湖的好汉,却因为自己而变成了一个婆婆妈妈的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是家人带给他的温暖。 南宫瑾永远听不够严云星的唠叨,公孙禾元却已经催促了他好几遍,严云星也感觉时间过长,狠心将其推出了门外,隔着门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送你了,你姚叔叔和师妹那边,我会替你道别的,走吧,一路保重,好自为之。” 南宫瑾再次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万分恭敬的哽咽道:“师父您……也要保重身体……弟子……弟子这便去了……”说罢,他猛然起身,擦干了眼泪,头也不回的出院离去。 严云星倚靠在木门上,听着门外脚步声渐不可闻,终是长叹了一口气,紧紧的闭上了血色双眼。 (本章完) 第423章 可能的反扑 欢聚过后,总是离别。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都选择深夜离开。 或许是深夜少了许多送别的喧嚣,离别的愁思,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能借着漆黑的夜遁于无形。 南城界桥边,一人牵着马,一人与其并肩而行,送至桥头,牵马的人停下了脚步,对身旁的人道:“就到此处吧。” 这个人的声音如初春的黄莺般清脆,每个字每个词都好似跃动的音符,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另一人却不敢有这种念头,他摸了摸下巴,道:“为什么非要今夜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这习惯性的动作,只有一个人会有,他当然就是严云星了。而另一人,不只是拥有动人的嗓音,他还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绝美大妖。 东方捋了捋马儿的鬃毛,道:“既然不急于一时,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呢?” 严云星一愣,这说的是什么道理? 不过转瞬间他也便释怀了,拍着东方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总感觉杀意腾腾的? 他不经意间瞟了东方一眼,发现其正圆睁着杏儿眼冷冽的注视着肩膀上那只作怪的大手,严云星心中一凛,识相的抽回了手掌。 都是男人嘛,这么小气……严云星心里默默为东方贴上了“小气”的标签。 不过这也是人家的习惯,可能有洁癖呢?可以理解。严云星一只手无处安放,只能抠了抠脑门,颇有些尴尬的问道:“额……之前你在猜测赵无极的时候,没有对我们说具体缘由,现在只你我二人,可否详细告知?” 东方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既然你我都能知道赵无极要谋反,那你觉得皇帝老儿能不清楚么?” 严云星愣了愣,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说到底是他们赵家的家事,就算内斗到天昏地暗,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正好可以看戏么。” 严云星顿了顿,心里忍不住感慨道:“这才是无情的东方大妖啊,就算天底下的人全都死绝,依旧能云淡风轻,笑看江湖!” “可这个人貌似和我有仇啊,我多少得了解一下。”严云星又道。 “就因为他没拉拢你?” “对呀,我好歹也是恶魔军团之主吧?” “行了吧你,你与全江南为敌,他拉拢你有什么用?”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道:“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还有什么事么?”东方问。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抱拳道:“我一纸书信,东方兄就能南下数千里,不辞辛劳不计报酬来帮我,我实在感激不尽……” “哼……那是看在上代交情的份上,与你可没什么瓜葛。”东方大妖不屑的冷哼道。 呀!还有些傲娇?啧啧,真是个古怪的人! “咳咳……”严云星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厚着脸皮道:“就算是看我大师兄的面子,我也感恩戴德,往后神教若有差遣,只需一封书信,严云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东方大妖面无表情,像是催命一般,不耐烦的问道。 “额……”严云星感觉自己的满腔热情都浇到了冷水里,心中不禁怀疑,难道我严云星的承诺在你心里不值一文么? “算了,没了。”严云星也是个傲气的人,不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继而神色严肃的抱拳道:“东方兄一路保重!” 东方一点红没多回应半个字,翻身上马,缰绳一甩,疾驰而去。 严云星眼看他已策马奔至桥对面,双手作喇叭状大声喊道:“东方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吁……”东方停下马来,也没回头,等着他的问题。 “东方兄今年芳龄几何呀?”严云星问罢便哈哈大笑起来。让你傲,一提起年龄,吃瘪了吧!哈哈哈…… 东方一点红扭过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做任何回应,双腿轻轻一踢马腹,望北而去。 严云星的笑声戛然而止,突然觉得特别无趣,意兴阑珊的咂了咂嘴,缓慢的往驻地方向挪去。 回到驻地房间,米桦和公孙禾元已经等在了此处,向严云星禀告归农派已经出城回往落鸦坊,严云星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落座,自己也拉了个椅子坐在了二人对面。他感觉还是不太安全,又起身关上了房门,坐回原位,看着米桦低声问道:“屁股都擦干净了吗?” 米桦听此一言,颇有些不确定的迟疑道:“应……该吧……” “应该?”严云星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米桦不动声色的抹了抹额头冷汗,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 初一凌晨,他杀了程靓之后便快速夺门离去,刚出无上楼迎面撞上了寂寞就好,还好他变为滨崎不的模样,没引起寂寞的怀疑。两人互问了混乱、夜幕二人的消息,都表示二人的结局可能不太好,之后米桦借故离开,本想一走了之,但心中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碰上了寂寞,那spy和海龟一定也见过寂寞,必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他急忙幻化为第五军团一名杂役,飞奔向自己的房间,待到街道拐角处,却见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这两人是spy的贴身侍卫,想来他就在自己屋内! 米桦本已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和一封辞别信,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在拐角处故意做出轻微响动,门口其中一位侍卫听到声响便持刀往这边搜寻而来,米桦待其近前,使出“幻本心”手段,那人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怪眼圆睁刚要惊叫出声,却被米桦一剑没入胸腹,命陨当场。 还好走过来的是修炼者,若是试炼者身份的另一人,那米桦可能就要考虑使用“佛前半柱香”,然后再灭口,因为直接杀掉也没用,科技世界中spy总会知道凶手,万一联想到自己身上呢?使用佛前半柱香起码还能让他忘掉被杀死的过程。 不过死的是修炼者,米桦也就不用顾忌那许多,这还要感谢spy的用人习惯,他的手下大部分是自己公司的员工,少部分是修炼世界忠诚于他的人,就像他同时启用海龟和张南,他喜欢这种驾驭两个世界的感觉,这两位贴身侍卫也同样如此,试炼者侍卫总是要下线,在这段时间内有修炼者的保护一样很安全。 米桦随即将尸体扔进一处废井中,自己幻化为那人的模样,回到了房间外,另一人用眼神问他“有什么情况?”他摇了摇头做了个爪子的动作,表示是觅食的猫儿闹出的动静。 那人也没再细问,两人端正了身子,认真的执行着自己的侍卫任务。 此时房间内,spy、海龟二人显然相信了程靓的话,也见过了真正的寂寞就好,断定了张南就是间谍。二人于房内四处搜寻,分别于火盆内、床头枕头底下,得到一张完全烧焦的信纸和一封完好无损的信封。 信纸虽然已经烧焦,看不清字迹,但经验老道的spy将油灯移至火盆旁,隐约可见纸上的一些字痕。要知道纸张虽然能被烧毁,但有些字并不能,只要不做揉碎处理,是一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两人在灯下仔细观察了半天,得到了四个关键词,分别是“魔”、“夜奴”、“放心”、“必胜”。 海龟认真思索了片刻,疑惑道:“这几个字指向的是恶魔军团吧?”他说罢,又十分确信的点了点头道:“只有秋水联盟的大敌,恶魔军团才会派人做这么深入的潜伏。” “不一定。”spy摇了摇头,否定道,“尽管这个证据十分逼真,内容也极其隐晦,但以你对张南的了解,他会给我们留下证据么?” “此人做事滴水不漏,是难得的情报人才,但万一是他不小心留下的呢?”海龟还是觉得这个证据应该是真的。 spy揉了揉太阳穴,沉思片刻,皱眉道:“不妨换位思考,如果是你我,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呢?” 海龟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张南并不比自己二人差,是以,他是故意捏造的假证据! “如果不是恶魔军团,会是哪家呢?毕竟秋水联盟与其他势力暗中都有协定,他们不可能违背东方远的意志而窝里斗。”海龟话音刚落,突然一拍脑门,低喝道:“是枫林联盟!只有枫林晚没有参与那件事,秋水联盟既然视枫林联盟为第二个敌人,枫林晚肯定也早有防备,因此派出张南深入潜伏进秋水联盟内部……不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正值与恶魔军图大战之际,少一个暂时的盟友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吧?” “如果是他觉得少一个秋水联盟无所谓呢,反正已经攻入恶魔军团驻地,秋水联盟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只需他一身令下,张南这边催促夜奴动手,夜幕、混乱……”spy说到此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枫林晚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竟用这种方式砸了我们的饭碗!”海龟愤愤道。 spy倒是无所谓,丢了饭碗再找一个就好了,天底下又不只是秋水联盟一家财大气粗。 “我觉得不然,胜利不一定属于联军一方,严毒妖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不过那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我现在想的是,如何在科技世界中让他栽一个跟头!”spy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继而道:“有这张纸条,还不得判他一个教唆杀人罪?” “我这就下线调查徐家,我就不信他徐若凡没留下半点让警方感兴趣的证据!”海龟说完便要下线离开,却被spy一把拽住,只听他笑着说道:“先看看张南留给我们的信,看他如何奚落嘲讽我们,这样我们才有动力反扑嘛……” (本章完) 第424章 人心是何意 海龟听此一言,心想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也便安坐于桌前。spy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放于桌面,用油灯灯座压住了信纸一侧,粗略一瞧,密密麻麻竟写了整整半页。 “哟呵……这是有多得意,三五句话还写不完么?”spy嗤笑一声,但只是扫了眼信纸第一行,他脸上不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郁哥,海龟哥,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跟您二位告别。我们认识快有三年了吧,三年来,您二位教会了我许多,既是良师,也是益友。还记得我刚到第五军团的那一天,您……” 接下来一大段,都是张南回忆往事的点点滴滴,凡是spy与海龟对他说过的话,他都有记录。鼓励的,他表示感激;批评的,他虚心接受;痛斥的,他毫无怨言,只是依旧保持着一颗谦卑之心,默默努力。 第二段,张南着重写了“策划严云星吃人”一事,最后深深感谢spy与海龟的信任,机会虽然是靠自己争取,但没有慧眼识人的伯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长处,最终碌碌无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最后一段,便是总结了。 “修炼者的一生,是极其短暂的。想我张南,西南大理一个吃斋化缘的和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读书未有成就,习武全无天赋,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安居乐业,白活数十载,几欲庸碌一生。只是到了苏州,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张南能为江南武林风云动荡的局势,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全要感谢两位的启用、信任,张南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感谢二位,谢谢你们的敦敦教诲与悉心教导,谢谢你们亲手帮我缔造了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二位不是师长,却胜似师长,知遇之恩,提携之情,张南只能等来世再报了。张南,惶恐顿首。” spy、海龟二人看罢,默然无语,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个中滋味,着实令人感觉难受。 他们本以为信中定然全是炫耀卖弄之词,嘲笑奚落之语,但没想到全篇没有一句话,不表达着他心中对二人深深的感激与尊敬。何谓敌人?何为朋友?张南如此态度,让spy二人不得不重新做出定义。 spy沉思良久,忽得从怀里掏出那张小纸条,凑到灯火前,细看了良久。 海龟此时却皱眉道:“他态度这般诚恳,会不会有打温情牌的嫌疑,不想让我们在科技世界中找徐若凡的麻烦?” spy仔细对比了字迹,感觉不是很像,长叹一口气,道:“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相信他对你我二人,总是十分尊敬的,修炼者一生何其短暂呐!十年之后,甚至用不了十年,他就成了墓前的一杯黄土,我们又何苦与他为难呢。” “郁哥,那您的意思是?”海龟知道spy说的是现实中的时间,十年后或许自己已成为情报界叱咤风云的一方大佬,再想起张南,也只能在回忆中感叹,时间是多么的无情,多么的不公! “我们本来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张南都这般说了,那便放过徐若凡吧。”spy说着便将小纸条凑到了火苗前,焚烧的一干二净。 海龟同样叹了口气,却是问道:“若是将来有机会再见到他,当如何?”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之前的情义当如这信纸一般,再无恩怨纠葛!再见时,大家各凭本事,看是他这个徒弟厉害,还是我这个师父更高一筹!”spy说毕,将张南的辞别信一把撕碎,扔进了火盆中。 海龟取一滴灯油,滴在火盆内,灯火凑近火盆,“腾”地一声,燃起了升腾火焰,照着二人的脸庞,面沉似水,冷漠异常。 良久,火光熄灭,海龟收拾了心情,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spy思索片刻,答道:“南宋没什么意思,舍得出钱雇佣我们的势力太少,大元常年征战,各路兵马最稀缺的就是情报,敌人的兵力部署、战略规划,这些都需要及时掌握。北上大元,我觉得大有作为!” “既如此,中午便动身!” “何须等中午,通知员工,轻装简行,即刻动身!” 两人打定了主意,出门收拾行李去了,米桦此时还装扮着侍卫,只能跟随前去,这一走便是一上午,大军抵达了上湖村。 米桦正思索着如何悄无声息的脱身,spy却得到了一条消息,后方有一支南丐帮残兵追击,spy不愿横生枝节,分出一少部分兵力拦截南丐帮,大部队则快速往江左镇行去。 米桦感觉时机已到,自告奋勇要参加断后的任务,spy本来不是十分情愿,但米桦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得胜而归,spy也不忍打击他的信心,便让其速去速回。米桦领命返回,与南丐帮残兵假装厮杀起来,这一碰到敌人头领,两人过了几招,却是感觉万分熟悉,正是一路跟着千幻门记号追击而来的公孙禾元,两人互使了个眼色,米桦趁人不注意变幻为丐帮弟子的模样,找了一个和侍卫差不多身材的替死鬼,将其头颅斩下,挂于马背上,随即与公孙禾元悄悄撤离了战场,返回了苏州。 …… spy会不会因为一个侍卫而回兵援救,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他找到假侍卫的尸体,没有头颅也辨认不清,只能暗认倒霉了。 严云星听罢米桦的讲诉,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且不说spy深受感动,决定不再追查此事,就算以后他脑袋一抽突发奇想,再要追查也无从查起了。一来纸条没有了;二来去查枫林晚就得浪费不少时间,等追查到严云星头上,没有证据,他也威胁不到严云星。 尽管结局不错,但严云星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不禁问道:“那天在无上楼你为什么要给他那个纸条,随便糊弄过去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米桦苦笑一声,刚要做解释,忽而听床底传来两声响动,待要看时,却见萧寂火急火燎的爬了出来,冲着严云星挤眉弄眼,示意他快走。严云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萧墨已经从床底一跃而起,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严云星的血脸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惜姐姐做决定?你为什么要利用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萧墨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厉声喝问道。 严云星揉了揉微肿的脸颊,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若是提早告诉你,你万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引起游威的警惕,那蓝惜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魔窟了。” “那她现在呢!现在逃离了吗?她死了!自杀了!你满意了吧,你们都满意了吗!”萧墨这一声质问是冲着在场所有人喊的,因为萧寂也知道这件事,而米桦就是那个传递信息的人。 萧墨郁气难消,颤抖的指着严云星三人,万分悲恸的吼道:“你们三个罪魁祸首!是你们害死了惜姐姐!萧寂你就是这让当哥哥的?严云星有你这样的兄弟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严云星抬手示意萧墨冷静,语气尽量的温柔,饶是如此,萧墨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十分怨恨。 严云星听其没有再怒吼叱问,想来是线下就已经向萧寂狠狠地发泄了一番,严云星看了一眼满脸懊悔之色的萧寂,转而对萧墨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修炼世界三年前,严云星得到了风情军团关于秋水联盟的绝密情报,情报中所描绘的“夜奴”长相,让他觉得与蓝惜颇有些相似,尽管只是猜测,还是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之后他派出米桦潜入秋水联盟,直到去年六月份,收到了米桦的情报,情报显示已经发现了0号目标! 这个0号目标,是严云星在米桦临行前详细描绘过的蓝惜面貌,米桦精通易容变脸,绝不可能认错。 严云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寂,萧寂于科技世界详查了一番蒋鹏的背景,还是没有查到背后的游氏家族,他无奈之下只能向s市警方举报了飞腾科技,希望能借警方的手查到夜幕的现实身份,从而帮助蓝惜脱离苦海。 然而张正放弃了深入调查,萧寂也再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一直到九月,米桦终于接触到了蓝惜,她却拒绝营救,米桦把这个消息传达于严云星,严云星与萧寂秘密商量了一夜,决定详细的做一个营救计划,让她两个世界都能逃离魔窟,而关于夜幕的身份,两人不免怀疑到蓝惜的家人,游氏家族。 当然这只是个怀疑,蓝惜之前也没有透露过任何受到家人虐待的口风,万一怀疑错了,引来游氏家族的怒火,那萧家可就惨了。 严云星只能把科技世界的追查任务交给白小碧,白小碧则拜托了自己的两位师兄,王局和白青松。 科技世界严云星无能为力,但在修炼世界他写了一个详尽的营救计划,用以配合警方的行动,之后他便把纸条传达给了米桦,让其找机会潜入无上楼交给蓝惜。 纸条是给了,只是蓝惜并没有按照计划内容执行,她做的更加决绝,完全没有留一丝余地。 …… 萧墨听罢严云星的讲诉,转而盯着米桦厉声问道:“计划内容是什么!” 米桦偷瞄了一眼严云星,神色紧张的站起身,攥紧了拳头,像是背课文一般机械的念道: “一,迷惑夜幕、混乱,让二人放松警惕,获得行动自由; 二,在科技世界中尝试给二人做饭,让他们习惯你的这种行为; 三,寻找借口出门,购买安眠药或者迷药,千万注意不要被发现; 四,在做年夜饭的时候,放入少量药剂。待两人上线,其他人昏迷之后,趁机逃跑,那时可能会有警方接应。 五,对警方控诉二人罪行,警方必定强行拉二人下线,也能帮助到恶魔军团。如果没有警方接应,打电话报警,寻求他们的帮助。” 萧墨听罢,冷着脸看着严云星,斥责道:“所以你还是利用了她!” “拜托,我只是随手一写,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好吗?”严云星哭丧着脸解释道,“再说了,我出行sh就是为了勾引秋水联盟零点出手,让她能有机会逃出魔窟,如果我正常上线,白鹭书院、茗山联盟、至尊联盟早就倒戈我方,手握四大联盟军事行动指挥权,你觉得以我的能力还打不过联军那群乌合之众么?我还要她帮忙?” 萧墨听此一言,终是没有再出言指责,只是依旧冷冷的注视着严云星三人。米桦被盯的心里发慌,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严云星道:“那天我搜寻得这一封信,正在翻看,spy、海龟、程靓已经到了三楼,一定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音,为了不引起他怀疑,我只能把纸……纸条……那个计划内容给他,就是为了保住这一封信不落于他手。” 萧墨一把抢过信封,一边拆一边疾问道:“什么信?” “是她十月份写给你的,藏在了梳妆台的铜镜后面,外面包了一层牛皮纸。”米桦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萧墨拆开了信封,却回头对几人怒吼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严云星几人夺门而出,灰溜溜的四散离去。 米桦和公孙禾元一路疾走,到了北侧花园,终于停下了脚步,米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只是看了一眼公孙禾元,欲言又止。 “少主,你怎么了?”公孙禾元问道。 米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无语。 忽而一股深夜的冷风袭来,吹得米桦瑟瑟发抖,他回过了神来,面色阴沉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人心呐!” 说罢,他转身萧然离去,只留下公孙禾元一人,低垂着脑袋细细品味这三个字,只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人心,是何意? (本章完) 第425章 今生的命运 白天刚下了一场雨,黑窗外的夜空一如既往,灰蒙蒙一片。 天气啊、环境啊,虽然依旧老样子,但是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拥有了写字的权力。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给你写信,只是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写给你,是爱人亦或是情人? 爱人啊,我的爱人是那个死鬼游英;情人么,我们也没有做情人该做的事;想来想去,我们总还算是朋友或者知己吧?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见外了,如果没有游家,我们本应该是爱人,不是么? 还记得小时候我爸妈领我第一次去你家么,那时候你只有三岁,看到我第一眼,你就奶声奶气的说:“我长大要这个姐姐做老婆。”你这一句话让大家都笑疯了,不过我却没有笑,因为我当时也想:这个弟弟好可爱,好想照顾他一辈子呢…… 孩童时期啊,不懂得什么叫一辈子,不知道一辈子有多短暂,短暂的就像夜空中的流星,转瞬即逝。 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记得你哥哥生日宴的那晚,我们都喝得酩酊大醉,大家起哄,把你我安排到一个房间,那一晚你是那么羞涩,抱着我动也不敢动,还说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天,我当时哭成了泪人,心中无比的幸福甜蜜,只觉得上天何其优待我,给了我衣食无忧的家庭,还有青梅竹马的爱人。 可是老天爷啊,它是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它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恶作剧一般把我所拥有的一切,一夜之间全都剥夺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父亲就面色凝重的告诉我,蓝氏企业快要破产了,蓝家需要大笔资金和产品的核心技术,整个s市只有游家能帮我们扭转局面,需要我为这个家族做出牺牲, 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一边是你,若是换做别人,可能早就与你私奔了,但我没有,我是个懦弱的人。 如果父母强行让我与游家联姻,那我会宁死不屈,但他们知道我的缺点,我的心太软了,他们只需告诉我蓝家面临的窘境,心平气和的给出选择,就知道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是的,我没有拒绝,便如你所见的那般,再见我时,收到了我的结婚请柬。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有的朋友也都唾弃我,与我再没有联系,结婚前一晚,我哭了整整一夜,我突然不想失去你,不想放弃你,我去找父亲,告诉他我不想嫁给游英,然而这个时候,他们不答应了。 我们激烈的争吵了起来,父亲愤怒至极,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如果你不想结婚,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如今游家已经给了援助,再反悔蓝家以后还怎么在商界立足?”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打碎牙齿我也只能含着泪咽下去。 那一晚,我心里想着这辈子都不能拥有你,寻死的念头便浮现在了脑海,我尝试了割腕自杀,呵呵……可惜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刀片只深入了一寸,看到血的那一刻,我就害怕了。 我怕疼,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 活着,苟活着,能每日偷偷看一看你的照片,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命运在我选择背叛你的那一刻,也彻底抛弃了我。游家,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豪门望族,他们一家人除了游英,全都是变态,游家别墅,更是一座万恶的**。 见过了他们的变态行径,现在想起来,我竟也能平静面对了。初到游家时,我还很奇怪,这么大一个家族,为什么一家五口全都住在一栋别墅?可能是家人的感情太浓? 他们也掩饰的很好,成功的瞒过了我,我以为我能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可惜好景不长,当我得知游英身患怪病时,他早已病入膏肓。游冉迫切的需要一个儿媳妇,来为游家传宗接代,因此他们才选择援助蓝家,选择了我做那个延续游家香火的人。 可能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游英这个短命鬼还没有上过我的床,就一命呜呼了,我成了克夫的寡妇,成了外人眼中的不祥之人。我极力躲避着世俗的眼光,投身修炼世界,想要忘掉这件事,但可怕的梦魇随后而至,让我彻底变成了一个污秽之人。 那年游英死后,我本应该回到蓝家再寻良人,但游冉告诉我,游家有为亡夫守孝一年的规矩,我心里还很高兴,短短一年而已,只要熬过了这一年,我便能回到蓝家,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呢?毕竟我还是完璧之身。 谁知就在这一年,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六月二十一号的深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游冉老畜生终于露出了他的禽兽面目,向我伸出了淫邪的魔爪,我极力的挣扎,拼命的呼救,但整个游家别墅,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而游威小畜生就站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的畜生父亲玷污,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嵌在门缝外的笑容,那是这个世间最恐怖、最邪恶的笑。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第二天,他们就把我软禁了,没收了我的手机,也不允许我上网求助,我尝试着逃跑了几次,但都被别墅的保镖抓了回去。 七月三十,游冉出国,游威终于按捺不住,强迫我与他苟合,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天三夜,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便想到了自杀。 然而他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怕我自杀,允许我去修炼世界,我心中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上线准备找人报案。我也是傻,他既然敢让我上线,怎么会预想不到我会找人报警这一点呢? 我刚上了线,他就带着一群人绑架了我,把我卖到鸳鸯楼,那一晚我被迫接了十一个畜生,从那以后,我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鬼迷了心窍,心想与其被他父子二人玷污,还不如留在鸳鸯楼,在这里我最起码受到万人追捧,在别墅里,却只有无尽的黑暗与苦痛折磨。我沉沦色欲就此堕落,再也不想任何出逃的办法,每日每夜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活的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腐烂尸体。 再后来,我遇到了秦仁,我或许应该感谢他,若不是他强行要纳我为妾,我或许也不会离开洛阳。 我并不憎恶秦仁,只是他的逼迫手段让我想起了父母,从我嫁入游家之后,他们再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彻底抛弃了我,就连游英死去,他们明知自己的女儿身陷囹圄,却不管不顾,为了蓝家能苟延残喘,选择了沉默以待。 之后我便来到了苏州城,我完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几次示好,偷偷的杀掉那些接近我的人,我心里全都明白,只是我已非良人,不想再打扰你的生活。 我绝不能与你再有任何纠缠,我是一个烂人,怎能配得上你?你在我酒楼里醉生梦死,故意让我看到你白日宣淫,我心里虽然痛苦,但我又不舍得离开,因为只要能看到你,我的灵魂便有了一点热度,有了一丝生气。 再后来严云星出现,诓骗我上了去东瀛的船,我知道那是你的主意,心里十分的矛盾,直到风浪袭来,龟甲船支离破碎的那一刻,你抱着我永不放手的那一瞬间,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知道你还记得风浪之中我们彼此示爱的话么?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放手啊!你个傻瓜,有我做拖累,你会死的!” “你怕死吗?” “我不怕死!可我不想连累你啊!” “在你小时候第一次叫我小墨弟弟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你连累了。” “你个傻瓜……” “哈哈哈……能与惜姐姐同生共死,或许是我萧墨唯一能表达的爱你的方式了……” “你个傻瓜……” “你之前说若快乐常伴左右,生活何处不是旅行;若痛苦挣扎难过,身在天堂又如何。我现在想告诉你,若分离痛苦挣扎,生命百年又如何;若爱人常随左右,瞬死地狱也快活……” “墨,我……我爱你!” “惜姐姐,我也爱你……” 为了不辜负你的深情,我决定此生一定要为你做三件事,三件事一了,我便寻死入地狱,来生做个清清白白的人,我们有缘再相遇。 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彻底交给你,我知道这一幅残败之躯配不上你,所以我全身心的投入,尽全力来满足你,那夜之后,你终于成长为一个男人,姐姐感觉无比幸福,有那么一瞬间竟想让你帮我脱离苦海,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我不配与你厮守一生;二是因为现实中,两个畜生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我回现实中侍奉他们,当时你被源赖朝抓捕,我心急之下与两个畜生做了口头约定:等东瀛事了,我便尽心服侍你们父子二人,为游家传宗接代。 两个畜生听后十分欣喜,最终答应了这个约定,任由我去完成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事,想必你现在还不知道吧,还记得一直营救你的天空么?他便是我最忠实的手下,在东瀛我也有个人人唾骂的名称——北条政子。 我当时心里十分挣扎,不退游服侍的是源赖朝,退游面对的是两个畜生,我就这么矛盾了五年,在大军即将攻破奈良的那一晚,源赖朝为我自绝,我也死在了上总广常的刀下,东瀛的一切,是得到了解脱,但最终还是得面对现实中的那两个畜生。 我并没有让他们如愿,宁死不从,当时我的婆婆和妯娌都已莫名消失,他们更肆无忌惮,疯狂的骂我、打我、折磨我,并威胁我如果不从,便和那两个女人的下场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才发现,婆婆和妯娌都被他二人切成了肉沫,砌进了水泥墙中,蒋鹏后来住进的那一间房,就是那两个女人的葬身之处。 后来问及原因,无非是婆婆已老,妯娌又有不孕不育之症,没有利用价值,在游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屈服,因为我知道一旦让他们如愿以偿,我的下场也会很惨,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怎么能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 但他们逼迫我进入修炼世界,还为重生后的我取了“夜奴”的恶称,当时游威早已南下苏州,联合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一堂之主,也就是他的远房表亲蒋鹏,暗中与落叶飘零作对了很久,最终他二人阴谋夺取了帮主之位,并组建了秋水联盟,而在两人背后,真正为秋水联盟出谋划策的,是老畜生游冉,也就是这三层黑楼的畜生主人——美味的儿媳。 畜生挂着这样的名号,不敢示人,因此才选择居于幕后,因为我不屈服,两处世界都被二人囚禁,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第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回报你的深情,直到他的出现,让我豁然开朗,找到了最后的目标,那就是除掉恶魔军团的大敌,秋水联盟。 我这个人呐,在现实中没什么本事,帮不到萧家,也帮不到你,但在修炼世界中,凭着这一副皮囊还能做不少的事,希望能帮到你吧。 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感觉内疚、悔恨,而是为了不让你对爱情失去希望与憧憬,只要你真心爱一个人,必定会得到她对你的深情回报,在往后的岁月里,你一定会过的幸福、快乐。 最后,我想唱一首歌,是我在洛阳鸳鸯楼时经常哼唱的一首,词曲创作者是南伶门幻音,歌名叫《千寻曲》。 “还记得吗?梧桐树下的小白花,是你陪着我一起种下的啊; 是我忘了吗?白衬衣上的泥手掌,是你偷偷得刻印上去的呀; 不要闹啦我知道是你呀,苦着脸,是不是不好看啦; 你说好丑, 不过我喜欢啊! 从前的种种岁月,突然流下了脸颊,听到一声蝉鸣便是那未知的远方; 后来的辛酸日子,我找遍了全世界,却再也见不到你笑靥如花的模样; …… 那一年早晨,阳光洒满了白窗纱,在堆满书本的课桌上,你睡着啦; 永远忘不了,你那忽闪忽闪的睫毛,和在阳光下晶莹的泪花; 你说你发现我偷看你啦,笑着说,是不是喜欢上我啦; 我说没有, 再见吧! 从前的种种岁月,霎时间滑落了脸颊,你笑着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后来的辛酸日子,我恨透了自己啊,如果我说爱你,该去哪里寻你啊…… …… 今生忘了我,来世再相见。 永远爱你的:蓝惜。 天下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 (本章完) 第426章 另一个故事 科技世界最南端,nn市郊外,一栋豪华别墅内,一男一女端坐于一楼沙发,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紧张。 女子更为年轻些,冰肌玉骨冷艳绝俗,男子更为年迈些,威严肃穆挺拔英俊,两人眉眼之间同时流露出的冰冷气质,也证明了二人存在深厚着血缘关系。 年轻女子正是苏冰云,男子自然就是她的父亲。 苏冰云本就冷若冰霜,今日也不知怎的,清丽出尘的面容更加寒似玄铁,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的父亲,满腹怨气的冷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昨天是不是你自己亲口答应见小天一面的?现在你却摆出这一副臭脸,林乐来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你还说?哪有父亲胁迫女儿去相亲的?还是让别人上门?你是有多怕我嫁不出去?”苏冰云冷声质问道。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脾气又臭,性子又冷,做啥啥不会,弄啥啥不顺,让你去金陵维护灵魂桥稳定,还白白搭了我一只猫,你也就剩玩游戏有点天赋了!还不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还要气我到什么时候?” “一千只猫,你都搭了三百六十八只了,还在乎因为我送出去的那只?”苏冰云气急,盘起大长腿数落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找那么多借口,是巴不得我离开这个家吧?就剩你一光棍老头,再续弦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怪不得我说你三天两头的就和小卫去吃饭,原来是看上人家了啊!” “闭嘴!小云,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是在侮辱我,侮辱我对你母亲的感情!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金陵的那个臭小子?跟你说,没门!” “老古董!”苏冰云一听父亲提及她的心事,心情总是低落了许多,嘴里嘟囔一句,也便没有再出声。 昨天她同样得知了‘游氏别墅碎尸案’以及严云星遭猎天使小队袭击的消息,虽然严云星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让她万分的担忧,想要打电话关心一下他,可一想到自己与他已经分手,也便忍住内心的冲动,狠心没去打扰他,可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严云星几乎是实名游戏,又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万一再遭遇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她便央求其父亲派一队ga组人员去暗中保护他,她父亲表示这都是小事,只要答应明天见林傲天一面,好好与人说说话,莫说派一队了,就算把全组后备战斗人员都调去金陵也没问题。苏冰云当时心急,满口应允,可是到了今天,ga组出动,她也冷静下来之后,却是反悔了。 不喜欢的人,就算再见一百次,还是不喜欢,又何必白白浪费游戏时间呢? 父女俩就因此大吵了一架,苏冰云也不愿多纠缠,刚要起身上楼,门外却走进来一位中年大叔,先是笑着对她父亲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她问候道:“过年好啊小云。” 苏冰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一声:“柳叔叔过年好。” 这位姓柳的中年大叔似乎早已习惯了她冷冰冰的语气,微笑着摆了摆手,继而对苏冰云的父亲说道:“老板,林家父子已经抵达nn,现在正在老家上坟,估计下午就到公司了。” “告诉他们,先不用动身,我和小云也要去给阿书上柱香,完了再去庄园,你命人备好酒菜,静待便好。” 中年大叔应了一声,出门离去,苏冰云刚要上楼,却听其父厉喝道:“还要去玩游戏?不知道今天该干什么吗?” “我上楼换身衣服啊!”苏冰云没好气的回应一句,“噔噔噔”踩着楼梯,气冲冲的上楼换衣服去了。 林傲天她可以耍性子不去见,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父女二人必定要回老家,除了探望老家的爷爷奶奶,还有就是为阿书扫墓。 阿书,是她父亲年轻时最好的两个兄弟之一,本名林书,是林傲天的伯父,林乐的哥哥。那会林家比较穷(听说他另一位朋友家更穷),林书学习成绩又不好,高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在一次重大的地震灾害中参与了营救任务,一个班的战友全都壮烈牺牲,至今都没有找到尸体。从那以后每年的大年初二、清明节以及林书的忌日,父女二人都会回老家给林书扫墓。 苏冰云闹归闹,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拎得清轻重的,就算林叔叔不是父亲最好的兄弟,那也是为人民、为国家壮烈牺牲的战士,扫墓这样庄重的事,她可不会耍脾气。 扫墓之后,林世兄……哎……见就见吧,还能怎么样呢?谁让自己昨天答应了父亲呢…… 苏冰云于衣橱内挑选了一套纯黑色的衣服,扔到床上,低叹了一声,开始换起了衣物。 …… 科技世界的大年初二下午,修炼世界已经是正月十六的凌晨,白小碧终于上了线,与萧寂、完心、赵萌等一众军主一道前往了议事大厅。严云星此时已经坐在了盟主位上,身后是严紫衣、严火儿两位护法,身侧立着一位白发白眉、脸色苍白的俊逸少年,正是严云星的三弟子米桦。 待一众头领坐定,严云星先关切的问候了白小碧,白小碧自道没什么大碍,医生让留院观察一个星期,但她实在呆不住,中午便出院回家了。众人免不了善意的提醒她,让她多注意休息,她也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身体自己会注意的。 众人叙礼毕,严云星当先开口道:“南城一战,波及江南三城,涉及两个世界,之前风情军团的情报,也说明了那群人各自的去处,今日,科技世界又有了新的消息,先让萧军主讲一讲秋水联盟那几个军团长的下落。”严云星说毕,朝着萧寂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寂站起身来,冲着严云星微一抱拳,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空空的座位,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口道: “游威、蒋鹏的事,相信你们也听说了,他二人的事我就不多讲了,在这里我说一下蒋鹏的飞腾科技。经警方调查,飞腾科技涉嫌贪污、贿赂、诈骗等犯罪行为,公司已被查封,其副董事长寂寞就好被抓捕归案,其他涉案人员,程靓潜逃出国;越过小溪放牛娃、小程流水人家、机二连三皆被各地警方逮捕,其他人等并未查出犯罪事实,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萧寂说罢,向众人微一点头,坐回了原位,此时风情站起来补充道:“最新得到的消息,静静的顿河、残破年代已在广州露面;枫林联盟和滨崎不也出现在太原城;南丐帮进驻洛阳,遭到了北丐帮的欺压,改名号为‘新月派’,洛阳的其他势力戏称其为‘白蚁帮’,若不是谢杞贤背后有高人维护,恐怕早就被飘香联盟赶出洛阳城了;至于雇佣军联盟那一众师长,目前仍然没有消息。” 风情说到此处,白小碧站起身接着说道:“雇佣军联盟toys几人的海外藏身点,ga组和icpo已经在查了,被抓捕的mouse估计凉了,还曝出了逢赌必赢的住所,以及他帮助一众雇佣兵洗黑钱、贩卖枪支弹药等十项罪行,ga组当晚便在sh抓获了他;还有怪力圈少男同样有重大犯罪嫌疑,不过他已经下线,mouse也不知道他的住处,现在仍在追查当中。” 关于萧寂三人所说的内容,严云星提早也有了解,小碧早上就给他发过了讯息,讯息里有一点她没有提,是关于静静的顿河、滨崎不和spy,他们三人或多或少都有把柄被游威、蒋鹏所掌握,只是流到警方手里并没有公之于众,滨崎不大概是沾了枫林晚的光、静静的顿河其妻子与某位警官是高中同学、spy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他手眼通天,毕竟是科技世界的情报大亨。 至于谢杞贤背后的高人,严云星猜想应该就是东方远,再怎么说也是盟友,没道理不帮忙,关于东方远以及赵无极,必定要好好调查一番,不过这不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严云星待萧寂三人说毕,开口道:“江南之事已了,我也算没有辜负落叶飘零众位兄弟当初对我的信任,接下来我准备再在苏州呆一年,与阿尔萨斯、成之文和三城的官方首脑好好谈一谈,看看怎么解决三城未来的发展问题,办完这些事之后,明年我就要回西南了,我想好好的闭关一段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武道实力。” 说是闭关提升实力,其实并不是,紫衣最为清楚,严云星新血纹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就在南城一战过后,另一条大腿内侧也增长出一条血纹,若是照这个速度恶化下去,用不了几年他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恐怖的血人。 显然腥红鬼眼对他的负面影响越来越深,所以他必须静心闭关,以抑制血纹的增长。这一点严云星当然不能对众人说明,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万一引起军团内部的恐慌呢? 众人对严云星想要闭关的心思表示理解,不过萧寂等人还是挽留了一番,严云星自然婉言拒绝,表示五毒教内还有不少事等他处理,而且教内也有许多先贤留下的古籍可供参考,对自身实力的进步也有很大帮助。 众人也没再强留,严云星随即下令道:“江南已无战事,明日完心军主、向军主率领毒蛇军团、毒蟾军团的兄弟们先行回西南,米桦、公孙禾元也跟着回去吧,尽快熟悉一下新家。我、白军主、紫衣、火儿暂时留在此处,明年再与姚军主、南华馨一道回西南。至于苏州其他三地的改造计划,过段时间我会再与你们商讨的,今天就先这样吧,晚上为毒蛇、毒蟾军团的兄弟们饯行。” 会议罢,一天很快过去,到了晚上欢送宴,众人喝得酩酊大醉,尤其是萧寂和米桦,一个因为萧墨的事郁郁不快,一个因为即将要离开生活了数十年的第二故乡,都是一喝一大碗,身边很快便摆满了空酒坛。这一顿酒喝得,一众兄弟借着酒性唱起了离别的歌,都不禁落下了眼泪。 严云星倒是没喝多少,因为他早早的就被火儿叫去了客房,不因为别事,只因毕昇也要离开了,毕昇告诉他自己的内伤修养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要回杭州,安排好一切便出海寻访得道高人,体悟飞升之大境界。 严云星听罢,感慨了一番,不免提及毕昇与火儿于西湖囚牢的往事,正好毕昇也有意告知周周,严云星心思一转,急忙让火儿把喝的晕乎乎的米桦也叫来,五个人,一盏灯,讲起了另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本章完) 第427章 西湖囚牢 我这是在哪? 我还活着? 火儿艰难的抬了抬胳膊,仿佛有千万斤般沉重,她稍微缓了缓神,用了吃奶的劲才摸到自己的脸颊。 她轻轻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疼痛感虽然十分轻微,但也帮她证明了这不是地狱,也不是一场梦。 肌肤并不是特别嫩滑,也没有蜕皮,那就代表着自己没有消耗掉那一条命,并不是重获新生。 是毕乐蒙放过了自己?还是有人搭救了自己? 一想起刚才那一战,仿佛过了数千年般遥远,她都快记不清毕乐蒙的长相了,只是依稀想起有一道宛如金沙一般的金墨水洒向了自己的脸庞,之后的事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神智逐渐清醒,六识渐有知觉,可以听到身旁有细微的流水声,凹凸不平的地面湿漉漉一片,浸过衣服,沾到肌肤,只感觉黏糊糊凉飕飕的,实在是不舒服。她再一用力用手掌撑住地面,本想艰难的翻个身扶着墙壁站起来,谁知这一下用力却一跃起身,完全没有最初时那般沉重。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受任何的外伤内伤,功力没有受损,身体也恢复到以往般轻盈,只是感觉腹中空空,稍微有些饿。 没有受伤就是最好的消息,至于饥饿,总会有办法解决。这个时候她的眼睛也完全适应了黑暗,只要能看到事物,也就证明此处并非密闭的空间,而是地下洞穴的某一所在。 眼前,就是一处平整的墙体,她用手摸了摸,发现并非岩石,而是一道大铁门,铁门紧紧的镶嵌在两侧的岩石中,门外应该上有铜锁。难道说白鹭书院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自己?又被关押在了此处? 火儿心头疑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去想了,继续摸索着探向了铁门下方。 铁门下,是一条一尺宽的小溪流,溪水上游的尽头就在她身侧,是一堵潮湿的石壁,身后同样是一面石壁,站着的位置是一条两尺多宽的过道,她想了想,准备扶着石壁往下游走,却突然感觉到小腿肚袭来一股凉风,她再次蹲下身子,摸到了铁门下方,感应着凉风吹来的位置,摸到了一个方形孔,大约有三个拳头般大小,她伸手探出孔外,只感觉一阵阵凉风吹拂,她又急忙趴下身子,努力的睁大眼睛望向外边,却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没看到。 “要是拥有姚霜的夜视眼就好了。”她这样想道。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黑暗带给她的并不是恐惧,而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扶着墙壁慢慢地往下游走去。 这一走便是半柱香的时间,她本就走的缓慢,过道也是七拐八绕,待探到尽头时,摸索到一个十分狭小的圆形豁口,溪流也转变了方向,流进了洞穴深处,她跨过溪水挤进圆形豁口,面前豁然开朗,四周的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她刚要探一探周围情况,却突然听到一声极其低沉的男性声音,吓得她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醒了。” “哎呦……我的屁股呦……可是摔成两瓣了……”火儿有时心思细腻,有时又神经大条,惊惧过后,忍不住揉着小屁股哀嚎起来。 那男子听她这般惨叫,心里暗暗有些好笑,道:“屁股可不就只有两瓣么,再摔也摔不成三四瓣呀。” “哼……”火儿气冲冲的哼了一声,道,“摔成三四瓣的那是大西瓜!” “哈哈哈……”男子朗笑数声,一扫之前阴郁沉闷的气息,夸赞道:“受到惊吓却临危不乱,身陷囹圄也能苦中作乐,你虽是一位女子,但要比之前那几个男人强太多了,这西湖囚牢,终于来了一位有意思的人了……哈哈哈……” 火儿此时也不揉屁股了,一跃起身,开口问道:“这里之前也来过人?他们现在在哪?被你杀了还是吃了?你……也与白鹭书院有仇?” 火儿如连珠炮弹一般一连串的问题,却是让男子苦笑一声,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回答同样的问题,就不能换个花样么……” 火儿撇了撇嘴,双臂抱怀推断道:“按照你所说的,你应该在这里呆很久了,往少说也有三五年了吧?你最迫切需要的,不是食物也不是淡水,而是一个能与你聊天的人,寂寞久了,人是会发疯的,所以我这是让你排解心中的苦闷,你还想换花样?要求也太多了吧……” 男子听此一言,大笑数声,他觉得这位女子一定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不然她怎么会如此洞悉人心,善解人意呢?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你。”男子说到此处,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之前这里来过四个人,他们都忍受不了黑暗和孤独,要么自己一头撞死了,要么绝食饿死了,喏……尸体就在不远处,你之前的那个人尸骨未寒,现在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尸臭味道。所以我并没有杀他们也没有吃他们,我想吃也没有那个能力。至于和白鹭书院有没有仇么……白鹭书院就是我创办的,你觉得会有仇么?” 火儿一听此言,心中一惊,立即做了防御架势,娇声喝问道:“你是毕昇?” 毕昇听出了女子语气中的一丝紧张,尽量温柔平和回答道:“没错,我就是毕昇。” 火儿听他的声音来源,判断他还在原地,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大弟子毕乐蒙都那么厉害,一院之长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 “你在此处闭关?”火儿想起了地底洞穴的毕乐蒙,他一定就是为毕昇护法之人! “呵呵……你觉得有把自己双手铐起来的闭关方式么?”毕昇说着晃了晃手臂,空旷的洞穴中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铁链声响。 火儿还是不敢放松戒备,心中想道:他一定是骗我!想哄我过去然后吃了我! 毕昇似乎也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疑心这么重,心眼这般多?我猜你父母肯定也是厉害人物。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与白鹭书院肯定没仇,但我和毕初落、景慕落二人有仇,我就是被他们关在此处的。” “毕初落……大先师?” “对,就是他,他还活着么?”一提及毕初落,毕昇的语气也变得低沉了许多,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火儿感觉毕昇不像装出来的怨恨,终于放下了戒备,悄悄向前挪了两步,补充道:“不过景慕落倒是活得好好的,我猜她是你的小情人吧?为了毕初落背叛了你?” “哼!”毕昇冷哼一声,阴沉沉的问道:“她还是喜欢卖弄她阮家的易容术么?” 易容术?难道她也天天戴着一副假面? 一定是了!她一眼就看穿我的易容术,是个易容高手!听毕昇这么问,难不成她不是三四十岁的模样? 火儿心中还正疑惑,毕昇紧接着解释道:“她是我的婶娘,毕初落是我的亲叔叔,实际年龄七十多了。” “七十多?”火儿捂着小嘴一脸惊讶之色。 毕昇微微点头,道:“铁门外的毕乐蒙就是只差我十岁的亲堂弟!” 火儿听此一言,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难以平静。亲人反目这样悲情的戏码竟然在毕昇身上上演,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可怜的毕院长。 毕昇愤怒过后,已经渐渐平复了心情,此时听女子轻微的离他越来越近,心中暗暗有些好笑,这人的疑心怎么还是这么重,知道我被限制了行动,这是要摸过来偷袭我么? 毕昇没有言明,只当自己没听见,淡淡的说道:“刚才都是你问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与白鹭书院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火儿没有隐瞒,简单的道明了自己的姓名身份,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毕昇听罢,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毕初落并非与你大哥有仇,而是开封的那位不愿拉拢你大哥,所以白鹭书院才视自由军团为敌,身为军团护法的你,自然逃不脱他们的魔爪。” “哦……”火儿应了一声,又悄悄向前挪了一步,感觉离他已经不到一丈,双手忽得呈鹰爪状,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毕昇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了,这小女娃以为我听不到她在干什么吗?更何况你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所以,我救了你,你还要来偷袭我么?”毕昇笑问道。 “嘿嘿……”火儿一听到‘偷袭’两个字,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挠了挠光洁的额头,讪笑道:“我就是试试你的反应和实力,唔……毕竟是院长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毕昇才不信她的鬼话,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小女娃十句话里边能有一句真话就不错了,这严雄沃也不是什么好角色,身为大哥都教了妹妹什么东西啊? 毕昇正苦恼以后该如何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骗子”相处,“小骗子”却突然想起了他刚才那一句话,惊声问道:“你刚才说你救我了?” “是啊!”毕昇没好气的回应道。 “你都自顾不暇,你……你你怎么救我?”火儿很少会这么紧张,如果真是他救了自己,那就得是另一个态度了。 毕昇反问道:“那你觉得,整个西湖地底,除了我谁还能救你?毕乐蒙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火儿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又朝着四周大喊道:“还有没有人呐,是不是你救了我啊?英雄,请现身吧……” 良久,空旷洞穴,除了久久不绝的回音外,再无人回应。 毕昇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么喊,就不怕招来毕乐蒙么?” “对哦!”火儿心中一惊,刚要反身跑去铁门探查情况,却听毕昇慢吞吞的说道:“你放心,隔了这么老远,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也完全听不到的。” 火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被毕昇一句话劝回了肚子里,这七上八下的都快让她抓狂了。 “你耍我啊!”火儿嘟着小嘴气哼哼的娇斥了一句,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莫名想起了他前后所说的不同话语,十分矛盾,有一个大大的一个破绽!这让她瞬间变了脸色,冷声叱问道:“不对,你说这里与铁门外完全隔绝,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掉入洞穴?又是怎么知道我面临危险的?毕昇,你在骗我!” (本章完) 第428章 要信我啊 毕昇想哭。 本以为严水儿是上天派给我的一位小天使,谁知道是个折磨人的小恶魔啊! 怎么办呢?继续解释呗。以后不知道还得相处多久,总不能天天提心吊胆防止她偷袭吧?虽然她武功……啧啧……确实很差劲,但小恶魔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还是让她趁早放下戒心,打消折磨我的念头,人老了,可玩不动咯…… “我没有骗你,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警惕性这么强呢……”毕昇说完这句,感觉她还是不相信,又急忙补充道:“我现在的武功境界……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比如说现在地上有一窝蚂蚁,以你现在的观察力、听音辨析的能力,最多能数清有多少只蚂蚁。而我,不仅可以数清楚蚂蚁的数量,还能分得清哪只蚂蚁是公,哪只蚂蚁是母,他们用触角交流的内容是什么。水儿姑娘,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不对!”火儿摇了摇手指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哥告诉我,地上的蚂蚁一般没有公母之分,它们大多数都是工蚁,带翅膀的是公蚂蚁,呸……被你带跑偏了,是雄蚁!一个蚁窝一般只有一个母……雌蚁,也就是蚁后!” 毕昇愣住了,内心有个小人在狂喊:“我不知道吗?我用你给我科普吗?我只是打个比方啊啊啊……再说了,公母雌雄这是重点吗!天呐,饶了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吧……” 火儿听毕昇久久不答话,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你在变相夸自己武功高强,行了我知道了,你武功高强,比我强那么那么那么……一大截,感官敏锐耳力清奇,从我掉落地底洞穴的那一刻就听到了响动,然后不知道怎么救了我……我谢谢你啊……” 毕昇如果两手自由,此时一定要擦一擦自己额头的汗,总算是给这个小恶魔解释清楚了…… 然而小恶魔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这一颗心刚刚放下来,却听火儿话锋一转,揶揄道:“您老武功这么厉害,都快比得上天界的仙人,怎么还是着了毕初落夫妇二人的道?毕院长啊,你就不要再骗我了,没什么意思,你的话漏洞百出,骗不了天下第二聪明的本姑娘滴!” 毕昇默然,他真的想哭。 他想解释,可新的解释总会被她找到新的破绽,接二连三的便是新的问题,让他感觉一阵阵头大。 怎么办呢?继续继续解释呗……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让她放松戒备,心平气和的听我解释,不然我也跟着提心吊胆,很难受啊…… 毕昇打定了主意,开口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是我救了你,这样,你抓一只活的动物来,蚂蚁……不要蚂蚁!蟑螂、壁虎、鼠妇、溪水里的小鱼任何任何动物,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救它,这样你总该能信我了吧?” “唔……”火儿撩弄着头发,沉吟道:“这个办法还行,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你等等,我去抓条鱼。” 毕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年头,被救的是大爷,救人的反倒得求着别人相信自己,什么世道啊…… 溪水旁“哗啦啦”一阵响动,良久,火儿站起身,手里捏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气鼓鼓的嘟囔道:“没抓到鱼,倒是逮了只壁虎,你凑合着救吧,我这就把它捏死……” “诶诶诶……慢着,捏死就真死了,我又不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不成?”毕昇急忙阻止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嘛?” 毕昇想了想,说道:“你离我远些,站到入口处,用手指摁住它的尾巴……不行,它会断尾逃走,你摁住它的前肢,注意看就行了。” “行吧,我就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不是救命的药。”火儿依言移步至狭窄洞口处,蹲下身子将壁虎摁在原地,那小壁虎一通挣扎,实在逃脱不了,就翻了个肚皮装死。火儿好歹也是五毒教堂堂护法,哪能没有点对付毒虫蛇蚁的手段?她用食指摁住左前肢,中指摸到壁虎的头顶,暗运一股气力轻轻一点,那壁虎吃痛,腾的一下翻过了身,又活蹦乱跳起来。 “小东西,再装死吃了你!”火儿“恶狠狠”的威胁道。 此时毕昇已经开始施展手段了,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暗运《活字神功》,须臾片刻,他的额头和左肩两处亮起了金色的光芒,火儿惊呼一声,借着光源将囚牢洞穴看的一清二楚。 整个洞穴十分空旷,长宽各五六丈,高足有三丈,溪流从北边洞穴入口汇入,顺着石壁直达最南端,又拐了个弯绕到最东侧,没入了石缝之中。而毕昇就在南面石壁的正中央,浑身衣物破烂不堪,双脚因为常年踩着溪水而泡的发白,他的双手被两条锈迹斑斑的大铁链牢牢束缚在半空中,一直保持着举立的动作,十分辛苦。这两条碗口粗的大铁链一直延伸到石壁最顶端的东西两侧,没入了缝隙之中。 火儿心中颇有些相信了毕昇的话,哪个傻子会这么闭关虐待自己?她刚想劝毕昇停手,毕昇额头、左肩两处的金光已经变成了两个金色的字体,一个是“假”字,一个是“死”字,这两个字好似融入了他的血脉之中,在他一声闷哼之下,两个字硬生生的剥离开来,组合成“假死”两个金色小字,瞬间往火儿方向袭来。 火儿心中惊骇不已,她见过景慕落的“定”字手段,知道这两个字威力非比寻常,她刚想扭身逃跑,两个字已经飞掠至她脚下,目标正是那只挣扎不停的壁虎。 原来目标不是我啊……火儿暗舒了口气,也不再想着逃跑,静静的观看这毕昇施展手段,此时远在最南端的毕昇大喝一声:“假死!”那两个金色字体便瞬间没入壁虎的身体,那小壁虎“扑棱”一下,翻了肚皮咽气了。 火儿心想这小东西肯定又在装死,她再次用中指弹了弹小壁虎的脑袋,这一次却没有动弹,好似真的死去了。 这是什么手段?不是“假死”么,怎么真死了?火儿心中还正疑惑,远处毕昇身上又泛起了两道金光,一处在他右胸口,被衣物遮挡看不清是什么字,一处在他左手背,是一个“遁”字,他又闷哼了两声,两个字剥离了他的身体,眨眼间便到了壁虎周身,火儿这一下看的仔细,另一个字乃是“隐”字。 “隐!”远处一声疾喝,金色隐字率先没入壁虎身体,令火儿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那只“死”壁虎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真的隐身了一般,她试探性的摸了摸壁虎原来的位置,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隐身,本体还在原处。若是一个“隐”字真的能让一个人莫名蒸发,那毕昇这手段可就独步武林,天下无敌了! 火儿还正庆幸之际,毕昇又是一声厉喝:“遁!”那金色的遁字也没入了隐身的壁虎身上,火儿心中想道:“难不成真的可以远遁?”这么想着她又摸了摸壁虎的位置,奇怪了!壁虎真的消失不见了! 火儿急忙起身,小跑至毕昇身边,出声问道:“壁虎去哪了?” 毕昇施展这一通鬼神之功,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就在……我脚下,半个时辰后就会现身,三天后……咳咳……就会醒过来……” 火儿心中懊悔不已,急切的嗔怪道:“你也是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救我的手段,何必要做这个示范?使用这种鬼神之力一定耗费你不少心血,浪费在一只壁虎身上,你也太傻了!” “咳咳……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止矣……我这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看么……”毕昇兀自解释着,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一位真正教书育人的老师。 火儿气不过,想要甩自己一巴掌,但又怕疼,没甩出去,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心中痛骂着自己。 毕昇似乎感觉到了她在自责,强撑着笑了笑,宽慰道:“水儿姑娘,我只需歇息一天,就可以调整好状态,你……你不用担心,明日我与你详做解释。” 火儿听此一言,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她捻了捻衣角,小声纠正道:“毕院长,我……我不叫水儿,我叫火儿……” “咳咳咳……咳咳……”毕昇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中叫苦不迭。我还说十句话里有一句真话,没想到连一句都没有啊!连名字都骗我,这也太可恶了吧! 火儿感觉毕昇快被自己气死了,急忙劝慰道:“您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她说着自己就先溜到了一边,生怕毕昇一口痰卡在喉咙,再被自己这么一气,万一嗝屁了,那就罪过大了…… 毕昇看她还算乖巧,也没再说话,闭上眼开始调息自己的身体,火儿则四处摸索,想寻找一块干燥的地面,以备休息之用。 …… 一天有多久?十二个时辰,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就算是毕昇也没有很明确的时间概念,不过他有独特的判断方式,那就是毕乐蒙为他送牢饭的时间。 这个时候的火儿正蜷缩在东北角落一处干燥的地面,安静的做着美梦,朦朦胧胧听到毕昇一声呼喊:“开饭了!”惊起了她肚里的馋虫,这许多天没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一跃起身快步跑到毕昇身前,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问道:“饭在哪?饭在哪?” 毕昇笑了笑,说道:“毕乐蒙刚在铁门放了饭,正顺着溪流飘下来,你注意半路拦截,小心碗翻了米洒了,你我今天就都得饿肚子了。” 火儿听此一言,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么放饭啊!昨天安静下来她还想,毕昇双手被缚,如何饮食,原来是等食物顺着溪水流到他脚下,用脚拿碗喂自己啊!这毕初落夫妇也太没有人性了!好歹是自己的亲侄子啊! 火儿心里正痛骂着毕初落,却听毕昇疾言道:“来了!就在你身侧三尺距离,小心弄翻了!” “哦哦……”火儿应了两声,急忙蹲到溪水旁,眼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圆形事物就要从身边溜走,她猛地伸手向前一探,一把扣住了碗沿,成功的获得了进入囚牢以来的第一份食物。 (本章完) 第429章 假死隐遁 “他们就只给你吃白米饭?”火儿摸到只有半碗的冰冷饭粒,怒火中烧,霎时间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毕昇笑了笑,毫不介意的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最起码不是变质的食物,吃不坏肚子不是?”他说到此处,却是叹气道:“只是可怜你这个小女娃,也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受这份罪。” “不是借您的光,我还吃不上饭哩。”火儿皱眉道,“再说了,这也算不得受罪,我哥哥严云星在东瀛的时候,只能被迫吃腐烂的人肉,白米饭比人肉确要强许多,可你是他们的侄儿诶,真的太没有人性了!”火儿知道毕昇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态度不知觉扭转了过来,不免为其受到的虐待打抱不平。 “严云星?不是严雄沃吗?”毕昇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女娃又骗了我一次。不过他也习惯了火儿的谎话,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 火儿尴尬的咳嗽一声,小声解释道:“他经常凶我嘛,所以就是‘严雄沃’咯……” “哈哈哈……”毕昇畅快大笑,一旦彼此放下戒备坦诚相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恶魔倒是能为无聊的囚牢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火儿听他开怀大笑,一肚子怒火消散于无形,肚子却饿得“咕咕”叫起来,她用手抓了一小把饭粒,塞进嘴里,一边贪婪的嚼着每一颗饭粒,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都……让给你吃,你肯定不愿意,索性我也不客气了,你……你等我嚼完这口,再来喂……喂你……” “不着急,你四五天没进食,多吃一点。”毕昇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宠溺的味道,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心里不禁感慨:“若是我没有一心沉醉于创新印刷术,早早成了婚,现在孙女也应该有她这般大了吧……哎,岁月不饶人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寂静的黑暗洞穴,只能听到一阵阵细微的咀嚼声。过了许久,火儿终于把每颗饭粒都嚼碎,一颗不剩的咽进肚子里去,她舔了舔小嘴唇,意犹未尽的“吧唧”了两声,饥饿感总算是没有方才那般强烈了。 “你再多吃一点吧。”毕昇劝道。他也知道火儿一定不会全吃完,心想着她能多吃一点是一点。这种心情显然是把自己当做了长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火儿活泼调皮的性情很对自己的胃口吧。 “不了不了,我最近减肥。”火儿撒了个没意义的谎,但也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毕昇没有再客气,说道:“你把碗放到我脚边,我给你展示一下用脚吃饭的技巧。” “不用麻烦了,我来喂你吧。”火儿说着抓了一小把米粒,就要递到毕昇嘴边,毕昇却突然冷着脸道:“毕某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吃饭都要人喂,这成何体统!” 火儿没有答话,手已经探到了毕昇嘴唇,毕昇惊慌失措,急往后退,却是牵动了铁链“叮咣”作响。 “男女授受不亲,火儿姑娘要自重啊!” 火儿听此一言,心中老大不快,我只是给你喂个饭,又不是要吃了你,云星哥哥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呢!哼,不识抬举! “你吃不吃?”火儿冷声问道。 “毕某宁死不吃!”毕昇很是坚定。 火儿气急,把碗放到地上,一只手揪住他嘴唇,另一只手硬往里塞,可毕昇却死命咬着牙,坚决不张口。一颗颗米粒尽皆掉落在地,白白浪费了许多粮食。 火儿看他如此倔强,自己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她弯腰将米饭全都握进手里,一只手挠他痒痒,想趁他张口之际硬塞进去,谁知毕昇意志十分之顽强,尽管憋着笑浑身颤抖不已,但愣是没有张嘴给火儿喂饭的机会。 火儿见这招也不管用,又转变了态度,哀求道:“你就我让喂你吧,就当我报恩了成吗?” 毕昇刚想说“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却突然想起她刚才的手段,也便没有回话。她一定是想骗自己开口,然后强行喂饭,我这一次可不会再上当受骗! 毕昇软硬不吃,火儿也无计可施,这让她感觉很是挫败,甩手便将一大团米粒扔进了溪流中,“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不让我喂你,不让我报恩,那你就等着饿死吧!哼……老顽固!” 火儿说罢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漫步到自己的小窝,倚在石壁上打了个呵欠,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一连两天过去,火儿一定要用强制手段喂饭,毕昇宁死不张口,分给他的饭火儿也一口未动,全都赌气扔进了小溪,两人之间更是没有多说半个字,因为简简单单“喂饭”这一件事,又持续冷战了两天,到了第四天,却是火儿忍不住先开口了,不是因为耐不住寂寞,而是因为人有三急…… 小的总还是可以偷摸摸解决,但大的实在是不能随地解决,不然用不了多久,整个洞穴就会臭不可闻,实在不雅。 火儿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但问及这些私密事,不免有些难为情,她迟疑了许久,实在憋不住,羞红了一张脸问道:“毕院长,你平时怎么……怎么……就是……那个啊……” “解手?”五天没吃饭的毕昇,显然饿坏了,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说话也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力。 “嗯……”火儿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微不可闻。 “你答应我让我自己吃饭,我就告诉你。”毕昇提出了条件。 “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了。”火儿终于不再坚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毕昇听此一言,瞬间来了精神,晃动着铁链不确信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哈哈哈……”毕昇一扫萎靡之势,仰天大笑道:“我毕昇终于可以自己吃饭了,哈哈哈……” 他笑了许久,突然感觉到远处传来一道凌厉的杀人目光,这才想起了火儿,急忙说道:“这条小溪就是茅房,我都是就地解决,你放心,所有污秽都会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你要是觉得上游要端饭不卫生,就去下游,下游离我太近,不好意思,就去最上游,你自己选择。” 火儿想了想,下游的话,身边有一个男人,虽然是个老男人,但还是不太舒服,上游虽然要端饭,但溪水也可以将污秽冲刷干净,无甚大碍。 火儿打定主意,快步跑到入口挤出了洞穴,如厕去了。毕昇此时心里十分高兴,哼着欢快的小曲,完全没有半点颓靡之色。 这一次却是我骗了你啦!哈哈哈! 毕昇功力之深,已臻至化境,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无甚大碍,但他实在不想每天受她强制喂饭的折磨,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趁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提出条件,说不定她心一软也就放过了自己呢…… 毕昇的小计谋得逞了! 当然这只是往后两年的岁月里,两人斗智斗勇的小插曲,真正的大事,彼此毫无保留的倾诉,也就在第二天毕昇自己用过饭之后。 两人各自吃罢,火儿去最上游铁门处舀了一碗清水,自己喝了一半,将碗放在了毕昇脚边,火儿看他也喝罢,终于心满意足,这才想起这么多天冷战,还没好好问一问自己究竟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呢。 这么想着,她便盘膝坐在了毕昇对面,出言问道:“毕院长,你究竟是怎么救我脱身的呢?” 毕昇答道:“‘假死隐遁’啊,你不都知道了吗?” “啧……不详细嘛,你仔细给我讲一讲。” 毕昇沉吟片刻,说道:“好吧,那我仔细就讲一遍,哎……我都讲了四遍了,每进来一个人讲一遍,其实手段无非和示范的过程一样,就那只壁虎,三天前已经从我脚下溜走了……至于你嘛……我想想怎么回事……” …… 那天火儿掉落地底洞穴,很快便引起了毕昇的注意,他知道这又是一个赵士礼送下来的死囚,本来死囚都是直接在上一层处死的,但近年来毕乐蒙常年守在西湖囚牢,寂寞异常,因此每一个死囚最终与他过招之后,皆被其杀死,再将尸体扔进连通西湖的深潭之中,成为鱼虾口中的美食。 要说起毕昇的救助手段,还要说到整片地下洞穴的构造,从上一层洞口下梯子之后,就是西湖囚牢的最外围了,乃是一处天然洞穴,毕乐蒙日常就在东侧口休息,因为此次最为干燥,适合休憩。 天然洞穴最深处,距离毕乐蒙住所三十余丈的最西侧,就是洞穴的尽头了,洞外十分空旷黑暗,数百年前曾是一条密道,后来发生了一场地震,西湖倒灌而入,成了一处幽深的水潭。 而在天然洞穴的中间部分,镶嵌了一道大铁门,铁门底下同样有个小孔,用来通风,铁门里边又是一处天然洞穴,再往西行数十步,又有一道铁门,经过这道铁门,乃是一片狭窄的通道,再向西行百步,才到了西湖囚牢的方孔铁门处。从天然洞穴到西湖囚牢,一共三处铁门三把钥匙,相隔距离十分遥远,因此毕昇那天才对火儿说:你就算喊破喉咙,毕乐蒙也完全听不到。 不过到了毕昇这样的武功境界,只要仔细听,是一定能听到外头任何响动的,他知道毕乐蒙比之常人要厉害许多,因此在火儿落入洞穴的那一刻,便运功逼出了体内四个字,顺着铁门方形孔和两个通风孔偷偷潜伏到了外边,在火儿被毕乐蒙泼墨的那一瞬间,用了“假死”二字,她应声倒地,毕乐蒙随即拖着她的“尸体”扔到了最西侧水潭内,在她即将沉没潭底的那一刻,用了“隐”字,随后“遁”入第二处天然洞穴,毕昇再从左手背逼出一个“遁”字,将其遁至狭窄通道,最后依样画葫芦,将其遁至第三道铁门内。 他这种手段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每一次运功,相同的字不能同时出现,待使用过后,才能再运功逼出那个字,但这种功法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因为这四个字已经融入他的血脉,所以四字所到之处,他都可以将字周围的景象映射入脑海中,继而找准时机,出手救人。 其实他周身不只有这四个字,还有另外四个,其中两个相同的字还可以同时使用,不过那个字就算同时使用也没什么卵用。因为那是个“不”字。 这八个字连起来读,乃是《活字神功》最后一层心法的开头一句,乃是: 假死隐遁,不破不立! 第430章 不破不立 毕昇一提及“假死隐遁,不破不立”这八个字,火儿当即出声问道:“既然有‘破’字,以院长的鬼神之力还破不开这小小的铁链和铁门么?” 毕昇听此一言,苦笑一声道:“我要是能破开,还用呆着这里么?” 火儿摇了摇手指,道:“我知道你肯定试过了几百遍,铁链必然是由什么神铁打造,坚硬异常,我指的是铁链连接石缝处,石头总是能破开的吧?” 毕昇笑道:“你想的任何手段,我全都试过几万遍,且不说这两条铁链,就连方孔铁门我也试过了,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这是为何?”火儿疑惑道。 毕昇顿了顿,反问道:“你说你大哥有一位金匠门的南家弟子,叫南小香……” “不是,是叫南华馨。”火儿抠了抠额头,不好意思的纠正道。 毕昇已经习惯了被骗,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问道:“不管叫什么,她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这天下间有一种神铁,可以融入石头土块之中,名为炼石神铁?” “没说过。”火儿摇了摇头道,“不过她是南家最后的传人,从小在东瀛长大,可能确实不太了解,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毕昇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怀疑这两条铁链和方孔铁门就是由炼石神铁打造而成的……”毕昇说到此处,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按理说这种神铁一般被打造为地下藏宝室的大门,这里如此空旷,也不像是囚牢,难道此处原先是某势力的藏宝之所?” “院长,你说什么?” 毕昇听火儿一问,回过了神来,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一些不相干的事。” “哦……”火儿应了一声,又想起毕昇种入身体里的那八个字,好奇心起,不免问道:“院长,方便的话,可否讲讲那八个字的故事呢?” “关于那八个字么,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作为交换,你得老老实实一字不差的告诉我自由军团的事,不可以再用假名字来哄骗我!”毕昇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啊。”火儿爽快答应。今时不同往日,毕昇是她救命恩人,又同样身陷囹圄,与毕初落、景慕落二人皆有深仇大恨,可以说目标完全一致,又同病相怜,全盘告知也无妨。 火儿十分详细的讲诉了一遍自由军团的前后始末,包括东瀛的故事。毕昇听罢,也没有对严云星做过多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办法,残忍无情与否,那都是相对而言,只要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人就好。 轮到毕昇讲诉那八个字的由来,他不免先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世过往,一直讲到初代印,火儿疑惑问道:“你有如此神兵利器,怎么还会着了毕初落夫妇的道?” 毕昇听此一言,长叹一口气,再次回忆往事,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 毕昇成功锻造初代印,并创造出绝世秘笈《活字神功》之后,便于杭州创办了白鹭书院,那会的书院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名师弟子留院论学,最初的九大先师以及赵士礼之前的弟子,都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书院的,白鹭书院之名也越来越响亮。这一出名,就遭到其他书院的嫉妒,某一次文坛活动中,白鹭书院学子惹怒了杭州书院,被其学生痛扁了一通,毕昇得知此消息后,决定将《活字神功》传于一众先师弟子,其最初目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并能保护自身足以,可书院的发展逐渐走向了不可预知的错误方向,尤其是其叔叔毕初落执掌书院之后,白鹭书院隐隐有成为江湖势力的趋势。 那是天下元年,试炼者大批涌入修炼世界,毕昇那时醉心武学,已经将《活字神功》练至第九层,只剩最后一层久久难以突破,他为了尽快修炼完成《活字神功》,出访海外寻求新的成仙之大道,飞升之机缘,决定闭关修炼,将白鹭书院全权交付于毕初落。 也是在那个时候,闭关之前,开封势力几次派人与他接触,但都被他一口回绝,当时练功正值紧要处,他也没细细调查,便一并交予毕初落处理了。 可是毕初落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他能经得住权力的诱惑吗? 显然不能。 只要《活字神功》练到第十层,就可以返老还童,再加上侄儿传给自己的初代印,与那人共享大宋天下,完全是有可能的! 天下啊,至高无上的权力啊!试问哪个男人不愿舍命争夺? 毕初落那个时候还没有放弃劝说毕昇,无数次在他闭关的时候打扰他,劝其与自己一同争夺天下。毕昇哪有那心思,每次都不耐烦的回绝,他来的次数多了,毕昇不免苦口婆心的开导劝告一番,然而毕初落已经彻底鬼迷心窍,沉沦于权力之道,沉醉于争夺天下的美梦之中,他把毕昇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对其怨念也越来越深。然而这一股怨念,沉迷于武学的毕昇并没有察觉出来。 一年后,白鹭书院突然壮大了数十倍,这是毕初落的功劳,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一夜暴富,而毕昇也没有细问,总以为是他经营有方。毕初落则放弃了游说毕昇,把主意打到了初代印上,只要拥有初代印,他将无往而不利。 可是他太心急了,也太小人之心了,他恶意揣度毕昇的心思,总以为他将初代印时刻带在身边。这一天,他联合了性情大变的景慕落,一起闯进毕昇的闭关之所,在其练功的紧要关头,出手重伤了他,致使其昏迷,他本想下狠手杀了这个顽固不化的亲侄子,但却因为没有找到初代印,而选择将其关在了西湖囚牢。 这一关,便是十二年。 头几年,他还经常借着慰问之名,向毕昇打探初代印的下落,毕昇何等倔强,宁死也不告诉他。到了后来毕初落知道没戏,决定自己参悟子印的制作,很少再去折磨毕昇了,最近几年直接交由自己的儿子毕乐蒙看管,再也没下去过西湖囚牢。 …… 毕昇讲到此处,这一个故事算是讲完了。火儿不禁感慨:权力的确会腐蚀人心,一手将毕昇带大的亲叔父、如同生母一般的疼爱他的亲婶娘,竟也因为受不了权力的诱惑,与亲人反目成仇。这确是他们的悲哀啊! 火儿听毕昇的语气,知道初代印一定还在,而且就在白鹭书院内,也不待她去问,毕昇自己便讲起了最后一次闭关之前发生的事。 最后一次闭关之前,他修炼第十层炼魔怔了,怀抱着初代印喃喃自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假死隐遁,不破不立”,这八个字究竟是何意? 难道就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让我放下世间凡尘俗事远遁海外,而后假死除去毕昇之名?打破一切常规,才能涅槃重生突破这第十层? 说到这第十层,虽然是他自己所写,但当时写的时候只是福至心灵犹如天助,这才创造出了第十层的功法修炼内容。要知道写是一回事,真正修炼实践又是另一回事,而作为创作者的他,最多是比别人领悟的更多一些,这和当年的幽隐宫面临的窘境一模一样,都是心有感悟,可就是突破不了。 尽管如此,毕昇的执着与天赋,还是让他有了一丝突破机会,当他一直默念着那八个字的时候,初代印仿佛有了感应一般,在他未察觉的情况下,自动生成了八个金色小字,等他发现的时候,八个字已经分八个方向完全没入了他的体内,融入了血脉之中。 至此,初代印笔划可以任意组成任何字体,却独独丢失了七个字,就像科技世界的字典,全然抹去了那七个字的印迹。 毕昇知道,突破时机已到,这一次闭关之后,他就要真正的放下凡间一切,假死隐遁,涅槃重生了。在最后一次闭关之前,为了能将母印的制作传下去,他决定将初代印传于毕初落,至于自己将来使用何物,完全可以再造一个次代印、三代印,这都不是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虽然近些年沉迷武学,但也知道毕初落不再是当年的毕初落了,他已经失去了初心,沉迷于权力的角逐、重生的诱惑。毕昇感觉自己不能再信任他,想来想去,也只有景慕落值得自己托付了,虽然她因为阮家的惨剧而性情大变,但那是人之常情,可以原谅。 毕昇打定了主意,将初代印偷偷埋在了景师府前院的一棵柳树下,他准备在闭关之后留下书信,告知于景慕落,可谁能想到毕初落夫妇二人是如此的迫不及待,连几个月都等不及,便出手重伤了毕昇,将其关入了地底黑牢,还用炼石神铁锁住了他,生怕他施展别的手段破牢而出。 关于西湖囚牢这个名称,是毕昇自己起的名号,他并不知道白鹭书院地底下还有这么一处所在。有时闲下来无聊时想想,也是苦中作乐,叫西湖囚牢,总比叫“黑暗监狱”强吧。 …… 火儿听罢,唏嘘长叹,初代印就在他们脚底下,每日路过的柳树旁,他们却苦苦寻找了十余年,这般极具讽刺意味的错失,往后他们若是得知,会不会气的吐血身亡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毕昇是因何被关,总要想办法出去,首要任务就是帮他卸去这两条炼石铁链,火儿刚提及此事,毕昇就摇头苦笑,仿佛彻底放弃了出牢的希望。 火儿几次相问,毕昇才说明了原因:要想出牢绝非易事,除了需要三道铁门的钥匙外,还需要解开两条铁链的钥匙,最主要的是,这五把钥匙并不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就十分难办了。 火儿细眉微蹙,心里暗暗叫苦,这何止是难办,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第431章 易容六家 尽管很难,但事在人为,火儿不可能和毕昇在西湖囚牢呆一辈子,她胸有成竹,毫不悲观,因为只要灵力感应还在,她的云星哥哥就一定不会放弃她的。 她的倚仗,或者说信使,就是五毒教独特的传讯方式——圣虫。 只要不是“天外天”那种完全封闭的囚牢,圣虫将无所不至,铁门有通风口,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另外毕昇还告诉火儿一个好消息,前两道铁门钥匙,就掌握在毕乐蒙手中,这是毕昇靠着超乎常人的耳力所听到的。关于这一点,火儿也早有预料,他是送饭的人,没有钥匙也到不了第三道铁门。 但是有这两道门的钥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炼石铁门和炼石铁链的后三把钥匙,因为毕乐蒙是营救的最后一关,打败他自然就有钥匙,但其他三把最重要的钥匙却是不知由何人保管。 火儿和毕昇简单的商讨了几句,猜测大概率是在毕初落、景慕落二人手中,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计议已定,只缺圣虫。不过在这之前,毕昇提过好几次的阮家却是让火儿心生好奇,景慕落与阮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免再次向毕昇讨教。 再次提起往事,毕昇的语气也平淡了许多,虽说他的婶婶也参与了那天的偷袭,但说到底还是毕初落的主意,而景慕落其实是个苦命的人。 在景慕落嫁给毕初落的十多年里,毕昇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一位知书达理柳絮才高的大家闺秀,她何以看得上当时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毕初落,两人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这一切都是毕初落后来自己告诉毕昇的。 毕初落的目的在于,用两人的辛酸过往来打动毕昇,说服他加入那人的阵营,但毕昇认为,这并不能成为谋反的理由,而且人各有命,复仇也不能做为渴望权力的借口。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不能得陇望蜀,身在福中不知福。 …… 说起阮家,不得不提起易容术,世间懂得易容者千千万,但真正精于此道并将易容做为生存手段的却寥寥无几。放眼天下,六大朝中,拥有顶级易容术的也只有六家大势力。 这六家势力易容手段也有高下之分,按照排名顺序,分别是:吐蕃千幻门、百越万门宗、西辽易尸傀、西夏绝命谷、南宋阮家、大元菏沁将门。 千幻门自不必多说,他们是靠幻术来实现易容,本身也擅长制作人脸假面,除非有能识别幻术的千佛国佛法《真门九定》,或者是拥有能看破虚妄的异瞳,否则天下间绝无人能识破; 万门宗,是上古百越的八蛊之一,也是八蛊中唯二没有分裂的宗门,他们并不制作人脸假面,而是通过蛊虫来改变面貌、体型、声音等等特征。这种手段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一旦被人杀死母蛊,那此人这辈子都不再能使用易容蛊,不过其蒙骗手段确实堪比千幻门幻术,因此排在第二; 易尸傀,属于西辽傀儡术的一个偏门,改变容貌的并不是自身,而是他们的作战手段——傀儡。傀儡分为很多种,有木偶、泥偶、尸傀、活人傀等等,将傀儡易容同样有一个缺点:傀儡毕竟是受操纵的假人,感情方面或多或少会有缺失,碰上细心的人,即使是最顶级的傀儡也很难隐藏身份。故此排在第三; 剩下的三家,绝命谷、阮家、菏沁将门都是靠制作人脸假面来实现易容,除了最基础的易容工序,他们每家都有独特的易容手法和材料。 比如绝命谷,最完美的假脸就是用活人皮来制作的,手法向来不外传,姚霜同样精通此道。不过因为活剥人皮实在太过残忍,他几乎没有制作过人皮假面; 而菏沁将门使用的材料是特产的菏沁马皮,手法同样不外传,因为擅长此道,菏沁将门也备受大元朝廷优待,其将门中人经常出没于各路兵马之中,用于探查情报; 南宋阮家的易容术,其材料就很独特了,不是人皮也不是马皮,而是人工合成的一种混合材料,名为“千面霜”。阮家不像绝命谷、菏沁将门一般服务于朝廷,而是独立存在的江湖势力,这也与六大朝各自的环境有关,南宋更重视的是内力高手,不像西夏,武林即朝廷,江湖即天下。 这六大势力,千幻门、万门宗、易尸傀三家是以易容立派,并靠着精妙易容手段名扬天下,绝命谷、阮家、菏沁将门的易容术就只是辅助手段了,用于配合各自擅长的功法与行动。 绝命谷主要将易容术用于暗杀,他们有自己的主修功法《绝命心法》以及招式《绝命十三式》;菏沁将门易容探查情报只是副业,人家真正的身份是大元三十六路兵马之一——上名路菏沁部落的核心领导层,更擅长马上战技;至于阮家,虽然也有独门心法《阮氏秘笈》以及招式《阮家剑法》,但他们更多的是将易容术用于骗术,他们是靠精明的骗术行走江湖,是南宋有名的骗子家族。 骗术其实也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的江湖骗子,类似于cheetah那种不入流的骗术,骗钱骗人混口饭吃;另一种就是“江洋大骗”了,阮家就属于这类,他们骗的是国家、王朝,骗的是精英阶级的权力、欲望,有时甚至取而代之,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导致天怒人怨的恶行。 他们的骗术有多高超?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王公贵族,无人不受其害。最有名的人物就是阮无敌,他是阮家骗术集大成者,五代十国时期,先后当过六个国家的亲军都指挥使,三个国家的长官枢密使,后晋石敬瑭一朝,更是被奉为国朝太师,由于他的挑拨,差点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大辽,若不是当时的鬼谷纵传弟子李存孝从海外归来极力劝阻,恐怕修炼世界的大宋将重蹈科技世界的覆辙。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阮家行骗并无好坏之分,全凭心情施展骗术,他们也会用骗术做一些好事,但若是恶行,就算失了天下,也只会为自己高超的骗术而沾沾自喜,完全没有半点国家民族的概念。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才遭到朝廷的嫉恨吧。 易容六大势力,已经灭亡了三家,千幻门、绝命谷都有各自缘由,不再赘述。而南宋国境最南端阮家镇的阮家同样于天下元年被皇帝下令灭族,全族只逃出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景慕落。 景慕落,原名阮小妹,是当年阮氏族长阮煜的亲女儿,阮煜生有两女一子,小妹排行老二,这一对姐妹花是阮家的掌上双珠。 虽然小妹从小娇生惯养,但并没有被宠坏,相反她一心向善,为人也谦逊有礼,与阮家随性施骗的宗旨格格不入。不过是好是坏,阮煜并不在乎,无论将来她的人生走向哪一条道路,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才符合阮家自由发展的族规。 阮小妹长到十九岁,在阮籍的授意下,姐妹俩第一次出门行骗,实践骗术手段。姐姐阮阿妹心怀高远立志远大,远走开封,进入南宋权力的中心;而小妹则北上杭州城,准备找一家恶户下手,锻炼行骗手段的同时,也顺便为民除害,这就有了他与毕初落的第一次相遇。 年轻时的毕初落,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好汉,虽然没有什么绝世功法傍身,但凭着强悍的体质和从小在街头练出的拳脚,便在杭州城打出了一片天地,仅一年时间混成了一道街话事人,百姓们经常找他帮忙,他也十分乐于助人。 某一天,毕初落正和小弟在家大摆龙门阵,忽得有一掌柜模样的老汉哭哭啼啼找上门,毕初落急忙起身相迎,问其受了什么委屈,并保证只要是力所能及,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老汉一边擦眼泪,一边向毕初落详细说明了原委。 老汉姓李名正,是城南小李唐酒庄的庄主,少年时搬酒坛不小心被砸中子孙根,身体受了损伤,不再能行房事,因此这么多年无儿无女一直寡居。小李唐酒庄虽是百年老字号,但由于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危险。李正年老,无心东山再起,便贴了一张转让告示,也就是这一张告示,引来了祸根,但也造就了一段姻缘。 告示贴出去之后,没得到正经商家的关注,反而引来城南恶霸张老大的觊觎,张老大此人,其舅舅是当时杭州护城军某厢厢主,因此在城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一次他又瞄上了李正的酒庄,欺他一个寡居老汉无人帮衬,强行低价收购,这价钱低到什么程度?买两三个空酒坛都嫌不够,明摆着就是白抢! 毕初落听罢老汉的控诉,气的火冒三丈,这个张老大他很早就看不惯了,只是怕他舅舅手中的权力,才没找他的麻烦,但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便纠集了四五个兄弟,藏短刀于袖中,于深夜潜入张府,准备斩下张老大狗头为民除害! 毕初落看不惯张老大,张老大同样对处处与他为难的毕初落心生怨恨,他很早就花大价钱雇佣了两个江湖杀手,等的就是一个暗杀他的机会。这一天他得到眼线密报,好死不死,毕初落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老大暗中准备妥当,就等毕初落这条大鱼上钩。深夜,毕初落果然翻墙进了张府,他虽然擅长街头斗殴,但哪能是两个江湖杀手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两人制伏,手下几个兄弟包括放风踩点的,都被当场杀死。张老大嘲讽奚落了几句,就要手刃毕初落,长刀刚举到半空,远处一声“住手”,却是保住了毕初落一条小命。 来人正是阮小妹,她的行骗目标就是张府张老大,但是她不同于毕初落那般胡来,而是经过了半个月的仔细调查,详细做了一份计划,计划的主要内容就是易容为张老大的舅舅,借用各种名目耗空他的家产,使其家破人亡。阮小妹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毕初落几人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她的双眼,她不忍看到毕初落惨死,只能提前露面,救下了毕初落的性命。 张老大一听是舅舅出言相救,也只能暂时将毕初落关于地牢内,转而与阮小妹喝酒去了。阮小妹虽然出生“骗门”世家,但毕竟是第一次出来行骗,尽管酒量不是太差,但稍微喝多一点,也不免话多了起来,这一句两句的,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关于张老大的舅舅,阮小妹事先调查的十分清楚,但有一点极其私密的讯息她并没有打探清楚,这舅舅其实是张老大的生父! 酒席间,只有她与张老大二人,张老大无心的一句问话,彻底暴露了她的假身份。 (本章完) 第432章 慕落初落 张老大问的是:“舅舅这些天见过我母亲了么?” 阮小妹小心回答道:“见过了。” 张老大又问:“不准备为我添个弟弟妹妹了么?” 阮小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对自己舅舅这般无礼?但也只能趁着酒性扯谎道:“你表弟都像你这般大了,还添什么弟弟妹妹啊……” 这一下张老大懵了,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并没有声张,借口去厕所,实则调配了一壶蒙汗药酒,回到酒席间,劝阮小妹喝下药酒,阮小妹当即昏迷了过去。但当他要扯去她假脸皮时,却怎么也扯不下,张老大慌了,生怕自己药错了人,急忙去厢主院确认了一番,发现舅舅睡的正香,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个假面摘不下,让他实在有些郁闷,不过他很快便想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办法,既然此人要救毕初落,一定是毕初落很要好的兄弟,感情这么深,何不将二人关于一处,喂下“蓝丸”,使二人失去心智行那苟且之事呢? 这一条计谋不可谓不歹毒,如果阮小妹是一位男子,或许两人这辈子就彻底毁了,只不过上天要成就这段姻缘,张老大的计谋虽然得逞,却是为阮小妹牵了红线做了嫁衣。 地牢里巫山云雨过后,两人都已渐渐清醒,毕初落自然知道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他也明白了面前这个中年大汉实则是一位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两人彻夜相谈,彼此心生爱慕,暗暗许下了终身。 阮家虽然对施展骗术无所限制,但对于名节还是十分看重的,既然将处之之身交予毕初落,那自然是要嫁给他的,更何况毕初落年轻时也是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一身英雄气,无畏豪杰胆,阮小妹对这个穷小子是越看越顺眼,越聊越喜欢,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不过两人身陷囹圄,说再多甜言蜜语都是临死前的互道遗言,阮小妹自然不会让自己刚刚绽放的爱情之花转眼凋零,她揣测张老大的心思,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这世上,有比杀人更残忍的折磨手段,让毕初落一辈子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万倍,尤其是像他这般仗义豪侠的江湖好汉,单单是社会舆论就足够压垮他了! 张老大定然不会杀了毕初落,不过前提是阮小妹得是个“男人”。 当张老大第二天来看二人的笑话时,毕初落、阮小妹二人各自蹲在角落埋头痛哭,时不时还互相数落几句,张老大的目的达成,一番肆意的嘲笑之后,便将二人放出了张府,并将此事宣扬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毕初落的名声是被败坏了,但他也获得了一位忠贞不渝生死相依的阮家心上人。 出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但毕初落声名狼藉,无人愿意与他打交道,之前的兄弟们也死的死,躲的躲,没人能帮得上忙,阮小妹决定先等这件事风头过后,再做复仇计划。 两个人商量很久,打算先开一家豆腐店过正经生活,毕竟要结婚过日子,行骗不能再做为维持生计的手段,阮小妹卸去伪装,改头换面成为了景慕落,一家三口过上了十分清苦却又万分幸福的生活。 …… 阮家的假面,为何旁人撕扯不下,这一点毕初落并没有告诉毕昇,想来是阮家的易容术具有自己独特的“卸面法门”。火儿也向姚霜学习过易容术,她很快便想到了“千面霜”这个阮家的独门易容材料,这种材料要么得有复杂的“卸面手法”,要么得借助更神秘的“卸面工具”,不然仅仅会易容的阮家也不会成为大名鼎鼎的“易容六家”之一了。 这一点火儿倒是猜对了,除了普通的假面之外,其他任何千面霜制作的假面,都需要阮家的独门手法才能卸下假脸皮,这也是为了防止家族弟子发生意外昏迷或者被人强行撕脸时,暴露了阮家弟子身份,阮小妹在张府遇到的那种情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毕昇讲完景慕落以及阮家的故事,火儿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忍不住问起了张老大的后续,以及阮家对景慕落与毕初落暗许终身的态度,难道阮家就这么同意了?要知道当时的毕初落可只是一个地痞混混啊,其身份根本配不上做阮家的女婿,阮煜就这么忍心娇生惯养的二女儿跟着毕初落喝西北风? …… 阮煜不会同意,但也不会不同意,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女儿已经嫁为人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多管教,因为阮家的女人只要出了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换句话说:随她怎么折腾,要么把天捅破,那也是阮家骗术手段高明,只会为阮家增添光彩,光宗耀祖;要么活得凄苦一生,那是你的骗术手段不够高明,也不配做阮家人,不回来丢人更好。 阮家教育下一代的方式,实在太过自由,当然这也只是对于阮家女子的教导方式,而男子就不一样了,必然要磨练一番,才能继承阮家的家业。这其实就是一种重男轻女的思想,这种思想在任何年代任何世界都不足为奇,只不过封建时代尤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家是不会搭理于骗术毫无建树的阮家女子,阮小妹正好也落得轻松,不用像其他豪门望族的女子一般,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者是因为不对等的婚姻而遭到家族的反对,那才是人生的一大悲哀。改名景慕落,就代表着新的人生,新的开始,这一切值得她为之奋斗,尽管只是卖豆腐。 至于夫妇二人的“月老仇人”张老大,惹上了大名鼎鼎的阮家女子,他自然是活不长久了。 两年后,景慕落终于开始执行她的复仇计划。这两年来,她们一家三口无时无刻不受到张家的欺负,夫妇二人忍气吞声,就是为了等毕昇稍微长大一些,不用再全身心照顾,这样景慕落就有时间做出复仇手段。 她的计划,还是易容为张老大的舅舅。 不过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张老大,而是他的母亲。 在某一个傍晚,张老大的舅舅造访张府,探望姐姐,席间姐弟俩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用罢饭,姐弟俩按捺不住,先后偷偷溜进了二十多年幽会的场所——张府密室。俩人正要行那苟且之事,弟弟却突然有事要先行离开,两人相约好下一次幽会的时间,弟弟便恋恋不舍的离去。 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是一个深夜,这一次弟弟没有别事打扰,很快便上了姐姐的床,两人正在颠倒鸾凤之时,密室门外却突然闯进来一大批张府的人,为首一人正是张老大的养父,张府的老爷——张申绿。 深绿是十分绿了,还是被自己的小舅子深绿了,儿子都是替别人养的。这种事无论在哪个年代哪个世界都不能为世人所容,就算是皇帝,他要敢这么干,就有人敢把他拉下龙椅来,更甭说一个小小的厢主。 这件事本来禁止外传,但经过某些人的大肆宣扬之后,全江南的人都知道了,影响十分之恶劣,甚至惊动了朝廷。皇帝下令严加惩处,民众更是群情激奋,当时的杭州城主亲自审判了这个案子并做出判罚,将张老大的舅舅、母亲浸了猪笼;而本不该出生的张老大,被赐了毒酒;他的妻妾无人再敢续弦,也回不得娘家,就连街头的流浪汉都不稀得要;他的子女同样被冠以“不伦血脉”的恶称,尽皆被民众打死街头;张申绿家破人亡,再加上外界对他的嘲笑,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舆论,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 这看似与景慕落没关系,但其实很好猜,火儿想都不想,直接道出了景慕落的阴毒手段。 第一次的“舅舅”是“假舅舅”,是景慕落所扮,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下一次幽会的时间。之后她再易容为护城军士,混入厢主院,将一封写好的信藏于“真舅舅”床头,诓骗他与张老大的母亲幽会。再之后,易容为张府杂役,将另一封告密信放于张申绿书房,于是便有了张申绿捉奸的那一幕发生。 火儿自己推测罢,又总结道:“手段虽然并不复杂,但简单而狠毒,两年前张老大败坏了毕初落的名声,两年后张府家破人亡,这件事告诉人们,尤其是男人们,千万不要惹会变脸的女人,一旦惹她不高兴,后果不堪设想!” 毕昇听此一言,心里暗暗好笑,她这是在奉劝我不要惹她不高兴么?哈哈……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女娃…… “我是一定不敢惹的。”毕昇十分配合着火儿的“威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孑然一身,就是因为不敢惹女人啊。” “哼……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就不拿你打镲了。” “打镲……是什么意思?”毕昇不太懂这种怪语言,不禁问道。 “就是寻开心的意思……”火儿随口解释道。 “哦……明白了。”毕昇微微点头,心里不禁感慨,这十多年幽闭囚牢,都快与这个世界脱轨了呢…… 脱轨?我好像说了一个我不熟悉的词……不行,得向她讨教讨教,不然都没法与她交流。 毕昇这么想着,便虚心向火儿请教一些新名词,火儿见他没有半点院长的架子,也十分愿意为其解答。在之后的数十天里,毕昇详细了解了修炼世界的变化,以及科技世界的一些知识,总算能勉强跟的上火儿跳跃的思维,也能大概理解她嘴里冷不丁嘣出的一些新名词。 …… 十一月隆冬,西湖囚牢并不知岁月,两人只感觉过了好久。这一天,毕昇问了一个关于“印刷机”的问题,刚要细听火儿解答,却忽然听到第一道铁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蛇行蜿蜒,他急忙问道:“火儿姑娘,之前你所说的五毒教圣虫,可有蛇?” 火儿撇了撇嘴,道:“五毒教嘛,哪能没有蛇呢,毕院长您真是老糊……不对,不是,您问这话的意思是,您听到了……” “没错,我听到了!”毕昇十分肯定道,“第一道铁门通风口,它正在往里钻。” “耶!”火儿兴奋的一蹦三尺高,一边往炼石铁门处飞奔,一边咯咯娇笑…… “我就知道我云星哥哥不会放弃我的,我知道的……嘻嘻嘻……让我来看看,来传递消息的是小绿呢,还是大黑呢?” (本章完) 第433章 圣虫视角 我,名叫红袖舞,是圣虫,五毒教的圣虫。 圣虫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从成千上万低等爬虫中脱颖而出的“顶级掠食者”,我特别申明一点:我不是卑贱的爬虫,而是高等圣虫!这关乎身份,这很重要! 我这一生,有三位主人,第一位是将我一手培养为高等圣虫的人,叫洗惊鸿,其他几个蠢货一般尊称他为洗老大,我就直接叫他洗惊鸿,谁让我是五毒教第一圣虫呢,身份地位在这儿摆着,我就是有脾气这么叫! 第二位主人是一柄剑,它叫毒王剑,是老祖宗的化身,不过现在它属于五毒教教主严云星,那他就是我主人的主人了,原先我不打算为他卖命,不过这些年我也渐渐转变了态度,开始执行他的一些命令; 第三位主人是老祖宗的后代,也是严教主让我一直寻找的人,名叫严冷锋,大家一般尊称他为小毒祖。小毒祖应该比我们高一级,属于通灵的圣虫,可以进化为人类,隶属妖族,不像我们,就算再厉害再聪明,食用再多的精魄,都变不成人类,哎……这也是本圣唯一的遗憾吧。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南海游荡,虽然气味的方向是对了,但就是找不到小毒祖,海水把我的身体都泡虚肿了,为了保持妖娆身段苗条身材,让绿小龙依旧能当本圣的舔狗,我便撤回了苏州,本来打算养养身子再南下,谁知严教主却交给了我一个新的任务,让我去找那只九尾火狐,这就让我十分不高兴了,九尾火狐她虽然是妖族,但我可不待见她,谁叫她把大黑背迷惑成了那蠢样!妖族,就该找妖族的人勾搭,不要老是跨种族勾引,五毒教所有圣虫,那都是本圣一人的舔狗! 不爽归不爽,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毕竟严教主这个人有点可怕,既是老祖宗的主人,又是小毒祖的大哥,还是洗惊鸿的领导,除了他的身份地位太高之外,他身上也莫名有种吸引力,哎……说起来让我有点惭愧,总是不自觉想靠近他,可能是与他修炼《五毒心法》有关系吧。 不扯那么多了,本圣可不是一个话唠,狐妖的气味我还是记得一些的,根据方向来判断,应该是在杭州城,具体在哪就要慢慢搜寻了。这一路跋山涉水,差点又累蜕了皮(要是真能蜕皮就好了,绿小龙指不定偷偷裹着本圣美丽的皮囊做一些羞羞的事呢……嘻嘻……这个舔狗真是没救了呢……),不过总算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就在那泥人身体里边,应该是一处机关。 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待到那宅院人都走光,我便偷偷溜进去,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机关所在,我也就放弃了。不是我消极怠工,而是本圣这般聪慧的头脑都找不到机关,那说明这处机关真的十分隐蔽,要是换绿小龙他们来,更是没戏。 虽然有隐蔽机关,但这完全难不倒我,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自然要比那几个舔狗多,试炼者有一句话讲的好: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不知道罗马是什么狗屁所在,但此路不通,换一条路不就好了,做蛇,要懂得变通的嘛。 根据越来越近的气味来判断,狐妖就应该被关在地下某处,先去探查一番地形再说。 哎呀……这地下怎么都是西湖水啊!怎么到哪都逃脱不了喝水的命啊!我可没有白素贞的手段,游的时间长了,也是会溺水身亡的,啧……这就不太好办了,难道地下就没有洞穴缝隙之类的,让我走个捷径吗?哎……还是得于四处再探查一番,我可不想深潜西湖,不是怕那些杂鱼,也不是怕死,主要是把身体泡肿了,不再好看了,就没虫做我的舔狗了,这是万万不能行的。 …… 这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了,这个季节我本应该冬眠的,也忒冷了,还好我体质强悍,那么多低等爬虫不是白吃的,要不然真扛不住冻。要是绿小龙、大黑背来了,肯定早就冻的走不动道了,啧啧……还是本圣厉害呀! 唔……这可不是自夸,本圣已经找到一条通道了!虽然离狐妖的位置有些远,不过不用深潜西湖,顺着这一条地下暗道走,绝对能找到狐妖! 咦……这条道前边怎么被堵住了?不是吧,狐妖的气味就在不远处,老天爷你可不能这么玩我啊! 再找条道?不行,严教主会严重怀疑我的能力的,万一失宠,那群舔狗不得笑话我?唔……这前边的土墙倒是可以挖开,但我没手没脚的,这怎么挖啊?再说了,这种体力活也不应该由本圣来做,得找几只蝼蛄来帮我挖洞…… 嗨呀……这十只低等爬虫还不听本圣的话,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圣的手段!就你,刺儿头是吧?“嘶……”我一口毒汽水喷死你!还有没有虫有异议啊?没有,很好,快快帮我干活,都给我勤快着点!本圣先去找个鼠窝睡一觉…… 唔……这一觉睡的真是香甜…… 不对……完了!忘了这是在冬天,不会睡了一冬吧!赶紧去瞅瞅…… 我去,怎么渗进来这么多湖水啊!这群低等爬虫怎么这么笨呐,哎呀……尸体?都被淹死了,算了算了,懒得和你们计较,我看看土洞打通了没有,还好还好,泥土还是新翻的,我没有睡太久,走喽……过洞! “哇啦哇啦……咕……”我滴个娘啊,快喝撑我了!我娘是谁?唔……我滴个天呐,这前边怎么又是一段土墙啊,我还得再找一群蝼蛄帮我挖洞,可是这洞穴浅滩它们也游不过来啊!啧……说不得还得当一回母司机,完了我可得好好洗洗身子,千万不能让绿小龙他们闻出我背上低等爬虫的气味,不然以后就不当舔狗了。 就这么办! 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啊,这一连挖了四五个土墙,总算是接近狐妖的位置了,过了这个洞穴,游过那个水潭,就距离不远了。 游啊游,游到外婆桥…… “咕嘟嘟……”什么东西?西湖锦白?呦呵……仗着你体型大有点毒就敢来惹我红袖舞?真是不知死活!水里也是本圣的主场! “嘶……”哼!浪费本圣一滴毒水,你不是挺毒的吗,来呀来呀,再嚣张啊!正好这些天没进食,吃你一个毒囊补补身子! 啊呜…… “咕嘟嘟……咕嘟嘟……” 诶……我说你们锦白没完没了了是吧?你就是来一万条,本圣照样全给你们撂……我去,我只是随便说说,怎么黑压压真来了一大群!太不讲究了!溜了溜了…… 我跳!诶嘿嘿嘿……本圣上岸了,你们没招了吧……略略略…… 虽然快找到狐妖了,但这条道上有一个人不得不防,这个人我感觉很厉害,一定得等到他睡着的时候才能行动…… 唔……终于打起了鼾声,我慢慢的爬,悄咪咪的爬……哇,不是吧!怎么还有一个大铁门呢!那气味是从哪里飘出来的呢?咦……这里有个小孔,啧啧……幸亏本圣虫经常减肥,不然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完美起跳,漂亮,进来了! 什么?还有一道铁门?不碍事,继续起跳,我去……本圣虫的纤纤细腰啊……差点卡秃噜皮了…… 最后一道门,哈哈……怎么越到后边洞越大了呢?真是奇怪……嘿呀!终于成功进来了,狐妖的气味也越来越近了,她向我跑过来了!啊……不要抱我,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抱就抱吧,我可不会伸舌头舔你的!哼,我是骄傲的圣虫,伟大的圣虫! “小红?怎么是你啊,咯咯咯……不要使坏,信子凉凉的别闹,啧……怎么还是跟小狗似的,就爱舔人脸蛋呢……” 哇……我对天发誓,我没舔啊!本圣很高贵的好吧,怎么可能做一只舔狗?那只不过是本圣的……本能……而已…… “走,带你去见个人。” 唔……虽然狐妖气味很难闻,但缠在她手臂上还是很舒服的…… “喏……毕昇毕院长,院长,这是小红,最聪明的圣虫,你和它说话它听得懂的。” “小……小红你好啊,辛苦了……” “嘶……”好什么好,喝了一肚子臭湖水,最可气的是让最低等的爬虫爬上了我光滑的脊背,这是我这辈子都洗刷不掉的污点!都是被你们给害的! “你看,它也同你打招呼呢……” 臭狐妖!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啊喂! “呵呵……是挺有灵性的……” 切,你们人类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本圣还会偷偷画圈圈诅咒你呢! “诶……小红,云星哥哥有没有带来什么消息啊?” “嘶……”拜托,他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哪有什么消息啊! “看来是没有了,他应该是先派小红来确定我的位置的。” 哼……还挺聪明的,猜到了本圣的心声。 “毕院长,你能写字吗?” “不能,我可没有空手出墨的神通。” “唔……那你随便用一个字帮我照明一下,我写两个字让小红帮我传递回去。” “这个没问题。” 哇,这是什么手段,能照出金光诶……好美腻…… “小红,看这儿!” “嘶……”地上有什么好看的嘛…… “我知道你不识字……” 多新鲜呐……我识字就不是一条蛇了…… “但是你记住这几个字的模样,回去找本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云星哥哥圈出来,明白了吗?” 这……有点难呀! “我去找块小石头……等我写好……好了,来注意看我写的字啊,这几个字念‘西湖囚牢,勿担忧,我自想办法,但小红必须借给我’,明白了吗?” 你觉得我能明白不?开玩笑么不是…… “火儿姑娘,你写太多了,它就是一条有灵性的蛇,不是妖族啊!” “也是,我再简化一下,‘牢中,勿忧,小红,借我。’八个字,这下简单了吧?” 简单你个锤子哟……你也太难为本圣了! “哎呀不管了,如果你连这都记不住,你就是个棒槌……” “嘶……”我@#$%&* “哦,对了,你能吞毛笔不?” 不能!我不吞那臭烘烘的玩意儿! “你能用毒囊存点墨水不?这些东西你都给我带来,我有急用。” 你当我是行李箱啊!毛笔我……我……但是墨水我真带不了啊! “行了你走吧,快去快回,往后你得经常留在此处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讲话啊!我真带不了啊!我还得游泳啊,吞支毛笔直愣愣的别的我难受啊! “走啊小红,愣着干什么,这里可没好吃的,你自己路上捕点野味。” 我……我真服了!本圣绝对绝对不来第二遍了!困死你个狐妖算了! (本章完) 第434章 圣虫心声 我,名叫红袖舞,是圣虫,五毒教圣虫。 没错,我又来了。 我想埋头痛哭,可是不能低头,也不能哭。 不是因为好蛇有泪不轻弹,而是低头,皇冠会掉,流泪,狐妖会笑! 可是我忍不住啊……呜呜呜……我又来到这破地方了……呜呜呜…… 我也不想来,可我只是一只圣虫,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关键是严教主他太……太不要脸了啊!我拧不过他的大腿啊! 之前我回到苏州,带他去了书房,找到一本书,他很欣喜的帮我翻页。我心说你咋就这么聪明呢,就不能别让我浪费脑细胞吗? 可是他就是聪明啊,我能咋办呢?我只能靠着我残存的记忆努力回想那八个字,翻了整整一天,累的我都快蜕皮了,可还是没找到第一个字,我本想着要不就算了吧,可他是谁啊,他多牛比啊!他去院里找了几根树枝,愣让我把那个字摆出来,我滴个妈,真的是要了我的小命啊! 我只摆了四根树枝,他就不让我摆了,我心说终于能歇一会了,却听他在那儿念叨: “小、中、我、忧、红、借、勿、牛,‘我借小红中,勿忧?’不对,还有一个‘牛’字,牛应该是‘牢’,那就是:‘牢中勿忧,小红借我!’哈哈哈……我就说火儿不会死,她多机灵啊!小红,我真是爱死你了,木嘛……” 我去去去……能不能别亲我啊,哈喇子都流到我光洁的脊背上了!臭死了! 不过,真的很想和他亲近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别亲我了……拜托……我晕了…… “她有没有让你带点什么东西回去?最重要的笔、墨、纸三样?” 晕了…… “小红?你累了?她有没有让你带笔、墨……算了,我给你一样样看吧,笔,这个东西,毛笔!” 晕了……好像让带了吧……(该死的点头!) “墨水,这滩黑水呢?” 晕乎乎……让带来着吧?但是我没法带啊……(又是该死的点头!) “她一定是有什么想告诉我……不对,她要留下小红,难道是那位大佬?听说那位大佬确实毫发无损啊……那我该怎么做呢?只能尽量配合她,不暴露她还活着这一条讯息,就是给她最大的帮助了吧?” 啊……终于清醒了,拜托真的别再亲我了,我受不了你体内的气息啊! “这样吧小红,你身子太短,不适合带这么长的毛笔……” 嗯……这才对嘛,圣虫也是有虫权的,不能虐待我喔…… “啪!” 咦?什么声音? “我给你掰断了,等会帮你磨一下断口,指定不会扎喉咙……” 噗……不扎喉咙扎心啊,老铁…… “纸的话,先给你一小张,不够了再回来拿,墨的话……” 别别别!我真的不能带那墨水,就算装瓶子里都不能,路上颠簸,滴一滴进入我身体里都会有反应的!万一毒死了我,绿小龙上哪找这么苗条又靓丽的母蛇精呢! “你摇头了,不能带?刚刚不是还点头了么?” 喂!我什么时候点头了啊?你分不分的清点头摇头啊你!我摇!摇!摇!摇头!看懂了没? “墨水确实不好弄……谁啊?来了……你等一下啊,我去见见紫衣,你等会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包括紫衣,听到没有?” 对自己人都这么小心呢,心机也太重了,活该你脸上长血蜈蚣! “小红?还在吗,我回来了,想到办法了!” 拜托你靠谱点成吗?别再玩我了……我什么都不想带,我只想做一条快快乐乐的小蛇蛇…… “你吞肉后能不让它消化吗?” “嘶……”你是不是傻?你吃进去给我原样拉出来,来,展示给我看看!来…… “不能吗?唔……你先别急着摇头,你试试……” 我!不!试!我不会吞毛笔然后拉出来!这么丢脸的事本圣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干! “诶……你别过头去干吗?耍脾气啊?跟你说是吞肉吞肉,不是吞笔!真是条傻蛇……” “嘶……”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本圣立马撂挑子不干了! “呦……还跟我叫啊,你反驳啊,反驳无效,跟你说咋说不清呢,你等等啊……看到这条死蛇没,我把断笔、包纸的小竹筒、装墨水的小瓶,都塞进它腹中,然后你再把它吞进肚子里,肉是会被消化掉,但死蛇皮总不会彻底消化干净吧?包裹着墨水瓶只要能让你坚持到囚牢,你就赶紧把蛇皮吐出来,或是拉出来,都随你……” 我!不!拉!我宁吐也不拉!哎呀……我怎么就答应他了呢,真该死! “你放心,每一只圣虫都是极其珍贵的,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乖……听话……” 别摸我的脑袋!哼……不要……不要停……天呐,为什么我会有种舒服的感觉啊!我又要晕了……啊呜…… “吞进去了吗?快去吧,看是你的消化系统快,还是你的速度快!看你这么萎靡,要不先吐出来歇歇?” 别别别……我还是走吧,哎……我这条苦命的蛇啊…… “嘶嘶嘶……” “呼哧呼哧呼哧……” “咕噜噜咕噜噜……” 哇!好啊你们!锦白你们给本圣等着,我游一次毒你五七十条,我就不信你们还来找本圣的麻烦!不知死活的低等生物! 呼……那人睡着了,行动! “咻咻咻……” “哇哈哈哈……等了你好多天,你终于回来啦!小红你太棒了!别闹别闹,我说你跟狗儿似的习惯能不能改……我……我杀了你!小红,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往我身上吐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嘶……”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你个死狐媚子还要杀我?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火儿姑娘,先别急着煲蛇羹,蛇皮里有东西!” 蛇羹?毕昇你不想活了吧? “小红,这次饶了你,下不为例啊!” 切,下次继续吐你身上,你还能咋地! “笔、墨、纸,都有了,云星哥哥好办法呀!” 本圣的功劳呢?本圣就是个跑腿的么? “毕院长,纸条就这么小,你说我怎么写比较精炼?” “唔……我想想……你就这么写……” “你等等,你把灯……不是,你把额头上的金光照亮些,我看不清。” “就这么亮了,我尽全力了……” “好吧,你说我写。” …… “够了够了,小纸承不下了,就这么多吧,他一看就明白了。” “嗯……接下来那几道关不好过啊!” “没事,我相信小红的能力!” 嗯?又有我事了?不就是给教主送回纸条嘛,不难…… “小红你仔细听好了,这次我让你去上一层,把纸条送给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他在牢里。” 上一层?不不不……不是回苏州吗? “它可能辨不清年纪,你说说特征。” “哎呀,牢里就他一个人,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呢,你记得他长的很帅,就行了。” 喂!外边那个人不是死人吼!被他抓住会剥皮抽筋的!咦……我怎么就同意了呢?这些人说话太快了,反应不过来啊! “你这样,你现在出去藏到水潭旁边,等明天他开铁门进来送饭的时候,跑到最东侧顺着梯子爬上去,上边是三层楼梯,到了台阶最顶端,一定有机关,不会很隐蔽,你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开了机关的一瞬间,你赶紧跑去找他,这段路很长狱卒绝对听不到机关声,毕乐蒙在铁门送饭也完全听不到,但是这段路有火光,千万小心别让狱卒看到把你逮住!” 还是让我去送死!哎,我这条苦命的蛇啊! “小心啊小红!我们的命就全都掌握在你手里……嘴里了!” “嘶……” 我躲!等吧…… 那人动了!开门了!进去了!溜了溜了…… 梯子、台阶、机关……机关搁哪儿呢? 我找找……我找找……找到了! 呼……不要紧张,红袖舞你是最棒的! “咔咔咔……轰隆隆隆……” 快跑!我跑我跑……好长啊这条路!那是……狱卒!完了! 咦……这狱卒感觉不咋厉害么,没注意到我,还在那儿吃饭。 天助我也!我溜…… 帅的男人,帅的男人……是这个吗?桌子上摆了那么丰盛的饭菜,却不吃一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就是他了,牢里也没别人了! 我进来了,他看到我了!诶诶诶……别躲啊,我是给你送信的,你一大男人怎么连蛇都怕? 哎……再逼近他估计都要喊救命了,我还是直接把小竹筒吐给他吧。 “咦,这是……密信?火儿姑娘的字迹,五毒教的手段?” 哼哼……还怕我么? “四件事。一,我是火儿,被关在下一层,毕昇也在;二,投诚,把小红带出去,用它和我联络;三,送信的时候,找条死蛇,将断笔、墨瓶、纸藏于腹中,再让小红吞下死蛇即刻;四,之前的推断有误,假扮唐琬的不是双胞胎姐妹,但易容术很高超,与小李唐酒庄有关!” 这说的是什么呀?什么小李唐酒庄?这人来回踱着步子干吗? “毕昇也在,毕昇被景慕落囚禁了,并非出海寻道;这条蛇是信使,他们下边没有笔墨纸;王禾是王禾,唐琬是唐琬,十年前确是两人,但并非双胞胎姐妹;王禾是某易容高手,和小李唐酒庄有关!” “也就是说,王禾和阮荷有关?阮荷难道是个真名么?她这么多年没见我,为何还一直帮我?她应该在小李唐酒庄……” “我现在应该遵照她的意思,投诚白鹭书院,然后一边用小红联系她,看怎么能救她二人脱身,一边调查小李唐酒庄!” “小红,来,藏我怀里!” 你说藏我就藏么?哼……哎呀!刚才不是还怕我呢?怎么现在就上手抓了?好闷好臭啊! “来人呐!我要申请出狱,我同意你们的条件!” “嚷嚷啥?喊什么喊!你同意什么了你同意?” “我同意加入白鹭书院,副院长,我也干,只要能让我出去就行!” “副院长?怎么就副院长了?谁允诺你副院长了?” “景先师,怎么,不信么?你去找她,就说是我说的,我投诚了。” “切,要是让我发现你撒谎,定不轻饶!” …… “哎呀呀……你终于想通了啊!” “赵先师,士礼老弟。” “哼!狗屎运!” “士礼,不得无礼!” “诶……无妨,彼时为敌,有点怨恨也很正常,不过现在啊,我想通了,既然火儿姑娘都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再耗下去了,我这一辈子啊,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呢。” “假惺惺,忘恩……” “士礼!陆宫主别理他,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啊!我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晚上书院为你举办欢迎晚宴!” “哈哈哈……客气啦……二位,前边带路吧?” (本章完) 第435章 世情薄 陆游,由阶下囚一跃成为白鹭书院副院长,各人态度不同,有为他高兴的,有为其伤感的,也有心生怨恨的。 高兴的人里边,有真高兴的,毕初落、景慕落,也有假高兴的,孙大友、赵士礼;有真怀恨的,李斐、穆焱,也有假愤怒的,严云星;更有为其为己伤感的,唐琬以及那个她…… 不管外人如何评价,陆游在白鹭书院过的十分潇洒,似乎真的忘了自己以前曾与书院作对的事实。转眼一晃,便是过年,书院欢庆,陆游也未回山阳老家,仿佛融入了书院这个大集体。很快又到了二月,江南各大势力联合举办了“江南经济文化促进交流会”,白鹭书院高层的与会人员名单中,却没有副院长陆游的名号。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陆游只是挂了个副院长的虚名,并未真正进入书院核心领导层,而白鹭书院对于陆游的启用,恐怕也正是看中了他在试炼者心中的崇高地位,借他的名声以提升书院的威望。 说白了,陆游只是白鹭书院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可怜他还不自知,一代大诗人竟然沦落到甘愿被人利用的地步,未来的结局早已注定悲哀。 但人的一生啊,并不是百米赛跑,而是一场长跑,不到最后关头,永远猜不透结局。 白鹭书院是在利用陆游,但陆游同样也在利用白鹭书院,他利用的,就是书院给他的副院长头衔,尽管出入书院文苑时时刻刻都有人暗中监视,但他依旧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所有扑朔迷离的谜团,正在逐步解开,除了白鹭书院的内部情报外,还有十一年前那一场青涩的恋爱迷局。 …… 时间一晃,又到了四月,柳絮花开的时节,陆游凭借小红与火儿暗通消息,一张张小纸条的传达,终于补齐了白鹭书院所有先师弟子的拼图,以及西湖囚牢的内部构造。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认那三把钥匙是否在毕、景二人手中,如若随身携带,就要考虑另寻帮手,如果就在各自府内保管,就要详做偷盗计划。 只是一个人执行计划,确实有些手忙脚乱,有心寻求自由军团的帮助,严云星却也自顾不暇,陆游无人可用,无计可施,心中不禁有些愁闷。 而严火儿所说的小李唐酒庄,早就关门了,病老鬼也不知所踪,门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已经许久没人光顾了。 这一条线索也断了,陆游心中更加烦闷,黄昏时分,独自一个人去往曲萧亭散心。一幕幕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却是比秋天的曲萧亭更多了一分生机,少了一丝萧瑟。往事历历在目,风景犹胜昨年,却早已物是人非。 一想到此处,陆游心中更觉悲凉,忍不住长叹道: “亭上斜阳画角哀,曲萧仍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好湿!好湿啊!” 不远处,曲水清流岸边,一个肩扛扫帚的青年男子怪笑着大赞了两声好,不过任谁听来,这赞美无不充满讥讽的意味。 在看清了他蓬乱长发下的邋遢面目,陆游忍不住皱了皱眉,没有回应对方。 青年自顾自的提了提裤沿,抠了抠裤裆,顺手拎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大灌了一口,啧啧两声,笑着向亭内走去。 “不愧是陆副院啊,诗词佳句信手拈来……”青年说到此处,将扫帚一把扔到亭外,一屁股坐到陆游对面,话锋一转,面带讥笑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向陆副院讨教讨教,您……这算不算是抄袭呢?” “哼……那是你没看过去年状元词大赛,从来都只有别人抄袭我!”陆游面露不快,微愠道。 “喔……是吗?可你的这首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青年故作疑惑之色,假装思索了半天,突然作恍然大悟状,手指着陆游长吟道: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沈园二首》,啧啧……多么感人至深呐,谁能想到七十多岁的陆副院还能这般深情,那个世界的唐师妹,死的不亏啊!” 陆游听此一言,怒火中烧,厉喝道:“住口!柳四变,你一小小杂役,有何资格评价别人!” “杂役?呵呵……是,我是没有资格评价别人,但我有资格评价你!”柳四变双眉倒竖,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鄙夷之色。 “我看是你左胸的伤口不够深,好了伤疤忘了疼!”陆游同样蔑视道。 “哈哈哈……辩不过我,就要提及往事了么?是,就算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我不还活得好好的么?要多逍遥有多逍遥,要多快活有多快活,那当初杀我的人呢?你的朋友们呢?”柳四变说到此处,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故作惋惜道:“一个被打断了腿不知所踪,一个成了哑巴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还有一个……女人!哈哈哈……死了,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上她一面!你的心上人呢?和人家夫君浓情蜜意,不知道有多甜蜜,你说你害人害己,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住口!” “住口?亏你堂堂七尺男儿,枉活二十有八!女人被抢、朋友遭难,我一小小杂役都知道该当提三尺剑锋,手刃景慕落,血斩赵士程!偏偏你一众人口中称赞的大诗人,大文豪,却卖身投敌,认贼作父!你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清茶美酒喝的你不心慌?龙肝凤胆吃的你不恶心?每每深夜,想起你朋友所受的苦难,你心上人躺在别人的胯下婉转承欢,你又怎能觍着脸安稳的睡大觉?你的良知何在?” 柳四变劈头盖脸一通乱骂,让陆游气的憋红了一张脸,他指着柳四变的鼻子颤声道:“好好好!好你个柳四变,你又何尝有半点良心?杀父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倒是来啊!杀了我啊!你一个世间的败类,书院的杂碎,也敢指责于我?不思报父仇,酗酒度日,甘愿做最低等下贱的杂役,只为了填饱你那肮脏的肚皮,你对得起邓巍,对得起毕院长吗?” 柳四变听此一言,不怒反笑,道:“就凭你也想激怒我?呵……好不容易混了这份差事,我要是把你杀了,还怎么在这书院呆下去?至于杀父之仇么,不要急,咱俩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算!” “哈哈哈……”陆游突然转怒为笑,咂了咂嘴道:“你不也想激怒我么,想让我对你动手?或者对景先师、赵兄二人出手?这样一来,你就乐得看我身败名裂,被白鹭书院学子群殴至死?你不就是嫉妒杀父仇人的我坐上了高位么?心里不平衡了?呵呵……我还就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永远都别再想出人头地,我随时欢迎你来报仇!” 陆游说罢,便起身离去。柳四变嘴里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扛起扫帚也离开了曲萧亭,只不多片刻,整个曲萧亭安静的像是从未有发生过争吵,只是不远处忽得传来几声鸟鸣,终于还是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时光。 …… 陆游回到书院住处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关上门窗,点亮了烛火,褪去了长衫,用双手撑住身子坐于床头,细细思量了“柳四变”的话,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须臾灯灭,短时间的喧闹过后,白鹭书院一众老师门徒、先师弟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三更时分,白鹭文苑毕师府院门外,鬼鬼祟祟的摸进来一个黑影,黑影猫着腰顺着墙壁挪步至大殿侧门,“喵……”他仰起头发出一声猫叫的声音,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感觉无人在此,便小心翼翼推开殿门,悄声进入大殿内。 “你来了。” 黑影刚刚关好侧门,不远处一声问候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嗔怪道:“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捉弄人!” “呵呵……”那人轻笑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捉弄人呢?” “额……为什么要在毕师府会面?”黑影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那人的问题。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三更见面呢?” 黑影听此一言,摇头苦笑道:“行了陆游,我们就别打哑谜了,我找你来,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你就没想过你我为何会这般默契?”陆游执意要将话题引回黑影本身,心中有一万句话憋在胸口,迟疑了半晌,却是淡淡问道:“柳四变,我是该叫你王禾,还是唐琬,亦或是阮荷呢?” “我到这儿来,不是来听你猜测我身份的,你若是再这般,我就……” “你就怎样?” 陆游话音刚落,黑影闪身向侧门走去,陆游好不容易逮到他,哪能让其轻易离开?他手中大小剑一甩,飞身直刺黑影后背,黑影低骂了一句,拔剑转身抵挡,二人你来我往,剑刃相抵,火星四射,铿锵铮鸣,仅凭剑招未用内力,交手数十招,竟打了个平手! “你若要走,休怪我使用《吞云神功》!”陆游随手挡住一剑,疾喝道。 “怕你不成!”黑影毫不示弱,剑招越来越凌厉,好几次差点削到陆游握剑的手指。 “停!”陆游最终决定放弃盘问她的身份,不过心里也有了底,他跳出战圈,对黑影道:“我不纠缠你,我们商量正事。” “哼!”黑影冷哼一声收剑入鞘,傲立于大殿中心,注视着面前的陆游,久久没有开口。 陆游见其沉默不语,也便开口道:“其实你想告诉我的,我都知道,而我知道的,你一定不清楚。” “哼……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黑影问道。 陆游顿了顿,反问道:“你想告诉我,毕昇还活着,对吗?” 黑影沉默。 “你想告诉我,他就被关在这间大殿地底下,对吗?” 黑影依旧沉默。 “你除了想告诉我这些,你还想问我,为什么挣脱了牢笼,不离开白鹭书院,反而要当这有名无实的副院长,遭受万人唾骂,对么?” “呵……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要告诉我你留在此处是想替火儿报仇,报仇的手段有很多种,自由军团的大军不比你一个人的力量强?”黑影嗤笑道。 “那你说我是为什么?” “呵……还不是为了能每日见到唐琬,与她再续前缘?” “所以你不是唐琬,王禾、柳四变不是唐琬,小李唐酒庄救火儿的也不是唐琬,十一年前与我称兄道弟的更不是唐琬!你就是你,你是阮荷!阮家被灭门当日,唯一逃出阮家镇的阮氏后人,景慕落的亲侄女,对么!” “你说够了没有!”黑影语气微微颤抖,仿佛被说中了心事,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没有!”陆游以更高亢的嗓音连声道:“我告诉你我留在此处的目的,火儿根本没有死!我一是为了救她和毕昇,二就是为了寻你,与唐琬没有半点关系!你听清楚了没有!” (本章完) 第436章 人情恶 “火儿没有死?” “没有,是毕昇救了她。” 黑影问完火儿的情况,却又嗤笑道:“呵……火儿就不说了,但和唐琬没有关系?寻我?倒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十一年未见之人,你寻她是为了什么?与唐琬不能坠欢重拾,与她再续前缘么?” “她不就是你么?” “你还真是花心呐陆副院!” 两人一问一答,路唇不对马嘴,陆游迫切的想知道她是不是阮荷,而她所说的每句话,却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酸醋味。 她在嫉妒唐琬么?可我怎么感觉她更像是在嫉妒自己? 陆游心里充满了疑惑,沉默了半晌,问道:“既然你也说我们十一年未见,那你为何要帮我?” “呵……就算是只猫,是只狗,相处久了,也有一点情义在吧?” 这是何意?拿我当朋友吗?可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陆游还是想不明白,又问道:“就算你拿我当朋友,可为何之前吃火儿的醋?” “你到底想说什么?”黑影有些不耐烦,她不想再与陆游纠缠下去了。 “我……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阮荷!” “是!”阮荷终于承认了!可她却话锋一转,紧接着问道:“知道了是阮荷,然后与她再续前缘么?”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陆游感觉一阵阵头大,为什么她要问这个问题呢?吃唐琬的醋可以理解,可她对自己的称呼总是“她”,难道连自己的醋也吃? 还是说我自作多情,她根本就不是吃醋! 想问我以后如何待她么?不知道她是否已嫁人,这个年纪应该也同我一般,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万一她没嫁人呢?我又能给她什么名分? 一想到此处,陆游黯然失色,自己也是有妻子的人了,何必再去打扰她呢?让她做妾?想都不敢想。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许久,却是阮荷先低叹了一声,道:“之前的事,就当从未有发生过,火儿妹妹也很招我喜欢,既然她还活着,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救她脱困,其他的事容后再谈。” “好。”陆游如释重负,调整好了心情,向阮荷说明了火儿的情况,以及他通过纸条所得知的关于毕昇、毕初落、景慕落的过往、阮家的故事等等。说到阮家,阮荷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她跳过了无关火儿的问题,直奔主题:“毕昇也很重要,他的出现绝对能扭转白鹭书院现在的局势,关于那三把钥匙,我先问郑在勋打探一些消息,如果真是由毕、景二人所保管,我负责景慕落,你负责毕初落,尽快把钥匙拿到手,救二人脱困。” “行,我等你消息。”陆游应了一声,又说道:“我们得定一个接头地点,不能每次都以言语试探。” 阮荷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随即道:“我觉得得离九师府近一些,明日我做些手段,让景慕落把我调配至文苑工作,她和毕初落就住在九师府,这样我们下手更方便些。” “那我明天也申请入住九师府……” “不行,你再等等。”阮荷打断道,“你与我错开些时间,免得引起怀疑,等下个月再申请搬迁。” “还是你考虑周到,有你帮忙,我心里觉得踏实许多。”陆游忍不住夸赞道。 阮荷却是冷笑一声,道:“正经话还没说三句,就来讲些暧昧的话么?” “我没有!”陆游矢口否认,抹了抹额头冷汗,急忙表态,“一个人做这些营救计划,确实让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有另一个人帮忙,有什么事也好商量,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哼……我只是你的帮手么?”阮荷又无故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满。 “我……”陆游也懵了,怎么讲都有错,讲些温柔的话,嫌不正经,一本正经,又嫌不看重她,她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阮荷见其半天没说话,也不愿再为难他,一边往侧门行去,一边说道:“接头地点等你入住九师府再说,再与‘柳四变’相见,还当原来这般……算了我也不叮嘱你了,你知道怎么做。” “嗯,一路小心。”陆游话音刚落,阮荷已经出门离去,等了不多时,他也偷偷溜出大殿,回往了文苑东侧居所。 …… 躺在床上,陆游心事重重,久久不能入睡。细想起她与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心中一团乱麻,愈加疑惑不解。 之前黄昏时分,陆游在曲萧亭第一眼看到柳四变,并没有察觉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只当他是真的柳四变,不愿与他多费口舌,谁曾想‘柳四变’像块狗皮膏药,自己贴了上来,还狠狠的数落了他一顿。陆游现在想来,她数落的每一句话恐怕都是肺腑之言,借柳四变的口表达对我叛变投敌的愤怒。 但也正是这番话,让陆游对柳四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柳四变此人对女人何其痛恨,单提“女人”两个字,他就暴跳如雷气急败坏了,更不用说他提起唐琬、火儿,这两个真实存在的人,虽然他也有表现出愤怒,但眼神却并无怨毒;再者柳四变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来与自己对话,以他的脾性,定是直接开言,或者出言威胁,一定要报杀父之仇云云…… 他再细想柳四变痛斥的每一句话,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毫无任何根据,完全立不住脚,想直接问清楚他的身份,却又担心隐藏在暗处的眼线偷听,他只能同样借着痛斥柳四变的话来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意图,如果他真的是消失许久的王禾,以他与自己的默契程度,定能想明白其中细节。 再之后,两人借着“激怒对方”的这个缘由结束了对话,先后离开。回到住所的陆游再次回忆起谈话内容,排除一些“没营养”的话,找到了一个关键字——“三”,这就是他所表达的接头时间,三更时分! 想必他也知道有人在监视陆游,因此才故意说了一大堆“废话”,其实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但还是借此传达了自己的意图。而陆游传递给他的接头地点,有一句“对得起邓巍,对得起毕院长吗?”整件事情完全扯不到毕昇,既然提出来,那毕师府自然就成了接头地点。 至于柳四变的真实身份,陆游心想他既然能在景慕落的眼皮底下假扮成柳四变未被其发觉,那他定然也有同阮家一般的顶级易容术,会是姚霜来搭救火儿吗? 应该不是,以对话的默契程度来看,陆游更愿意相信他是王禾,但王禾也是假身份,根据火儿传达的讯息,他应该是小李唐酒庄的主人,而毕初落、景慕落夫妇与小李唐酒庄也颇有渊源。李正无儿无女,很有可能在临死前将酒庄留给了毕初落,以弥补他名声的损失,这样的话,王禾就与毕初落夫妇扯上了关系。陆游再一想十一年前那个“假名字”阮荷,同样拥有高超易容术,又同姓阮,那此“阮”会不会就是骗术冠绝天下阮家的“阮”呢? 火儿传达的信息中也曾提过,阮家被灭门后,世间仅存两位阮家人,一个是改名换姓的景慕落,那另一个……不是是阮荷还能有谁?再结合她的年龄,王禾的酒庄庄主身份,不难推测出一个结论:天下元年,阮家被灭门,阮荷不知什么原因逃过了一劫,很有可能是景慕落出手相救,但只救出了阮荷一人,阮荷如此被她看重,身份定然非比寻常,极有可能就是阮家家主的嫡系血脉。为了不被官府发现,景慕落并没有收留她,而让其隐姓埋名经营小李唐酒庄,她的姓氏是对了,但名字说不定还是假的,她这个人,装扮了千万种身份,到头来却还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果然是阮家骗术,真正好手段! 陆游再结合之前查到阮家镇的消息,十三年前的阮家家主名叫阮阿哥,死的时候才五十多岁,应该可以得出他是阮阿妹、阮小妹亲弟弟的结论,他与阮小妹差了十多岁,所以阮荷极有可能就是阮阿哥的小女儿,景慕落的亲侄女! 当然这只是推测,还待论证。等到三更时分,陆游便提前潜入毕师府大殿内,静静的等着阮荷的到来,希望能得到她亲口承认。 …… 她是承认了没错,但陆游心头疑云更甚,他想不通的地方有三点。 一,为什么阮荷与唐琬当年要假扮为同一个人? 二,十一年未见,唐琬早已放弃了那段感情,为何她却念念不忘,乱吃飞醋,并数次出手相助? 三,她的话颠三倒四,十分矛盾,既希望我重视她,又不愿我与她再续前缘,难道是因为她已嫁为人妇,与我一般有说不出的苦衷,故此内心才如此挣扎吗? 这些问题,阮荷看来并不想回答,陆游辗转反侧,实在想不明白,也便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既然确认了她身份,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查,眼下还是先救火儿要紧……或许救出火儿的那一天,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吧……” …… 陆游、阮荷接头的第二天,阮荷便展开了行动,她故意装醉,恐吓了书院一位女学生。景慕落闻之大怒,想要将其赶出书院,却得郑在勋几人苦苦哀求,毕竟他有功于书院,这么惩罚会冷了学子的心,景慕落无奈,只能将其调配到孔圣庙,但孔圣庙也是文苑门面,每日有许多外地的游客学子来朝拜孔圣像,他还是会吓到许多女游客,景慕落又将其安排到九师府,并给他定了规矩,只能在日出之前或日落之后出来工作,其余时间绝不能露面。 这几次调配,等阮荷这边稳定下来之后,陆游向景慕落提出了入住九师府,等他得到答复并搬进原王敞的宅院——开工府时,已经到了九月时节。 又是一年深秋时,今年的文坛盛会没有了“白鹭文苑”,却变成了苏州秋水联盟承办的第一届“江南风骨”。此文娱大赛涉及江南众多势力,景慕落、赵仲湜等一众先师弟子也动身前往了东城,以大赛嘉宾的身份参与了这一场盛会。 陆游这个有名无实的副院长仍旧没在名单之列,外界众人不免对其嘲笑,但陆游却乐得逍遥自在,景慕落等人不在,许多书院学子也北上苏州参赛去了,这不正好给了他和阮荷深入调查的机会吗? 良机稍纵即逝,深夜,陆游与阮荷再次于毕师府秘密会晤,详谈了这段时间各自的收获以及得到的重要讯息。 (本章完) 第437章 晓风干 毕师府大殿内,两人依旧保持了之前相见的姿势,阮荷立于大殿中心,陆游站在毕昇像旁侧,彼此相隔了一丈远的“安全距离”。 两人谁也没有纠缠过往,先谈正事。阮荷率先讲述了从各处打探而来的消息。 首先是那三把钥匙,郑在勋并不知晓,没旁敲侧击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西湖囚牢的存在,想必他也不知道毕乐蒙、毕昇这些年消失不见所在何处,之后他便跟随高怀恩北上扬州分院去了,阮荷只能自己去打探消息。 之后她易容为最受董川梅青睐的学生,几次趁其醉酒相问,没想到他的嘴十分严实,并没有透露出半点口风,虽然没得到有关钥匙由何人保管的讯息,但董川梅证实了确有钥匙存在。 这个情报是一条废情报,景慕落北上苏州不在九师府,阮荷完全可以自己去查探。虽然这次易容没什么收获,但易容这个手段实实在在帮助了她许多,比如毕昇被囚禁的消息。 去年她就是通过易容为孙大友,与赵士礼进入地下囚牢,探望过一次陆游,两人顺便问候了毕乐蒙,那会阮荷才从赵士礼口中得知了毕昇的消息。 也就是那一次,阮荷确认了书院内“知道毕昇被关”的人员名单,分别是:毕初落、景慕落、赵仲湜、毕乐蒙、孙大友、赵士礼。 至于赵士程与唐琬知道与否,那天赵士礼并没有讲太多,阮荷也怕暴露了身份没再多问,后来她易容为唐琬,暗中接触了一次赵士程,感觉他不太知道毕昇被关的事实。要么就是他一直瞒着唐琬,要么就是赵仲湜、赵士礼瞒着他。 通过几个月的观察,经过许久的蹲点守候,她发现每日凌晨与黄昏,张川啸、董川梅、郝家文、邹缎四人都会轮流提着食盒进入毕师府大殿,半个时辰后提着空食盒出殿门,想来他们就是为西湖囚牢送饭的人。 这个名单又多了这四人,因此她才易容为董川梅的学生,去打探钥匙的消息,只是没有得到重要情报罢了。 不过现在有没有情报都不重要了,一众先师弟子北上苏州,正好给了她二人潜入洛神府寻找钥匙的机会,希望景慕落不会随身携带吧。 陆游倒是没有打探到太多消息,只知道毕初落一直在王者府内闭关,不好进入府内查探。不过陆游提起了通往西湖囚牢的另一条通道,那一次他在小红的带领下去往了西湖对岸,它却直接钻进了一条地缝里,陆游也便放弃了这条路。 只能从大殿内进入地下囚牢,陆游不免提及大殿内的隐藏机关,正好阮荷曾见过赵士礼如何操作,也便告诉了他。 地下囚牢入口,就在巨型毕昇像脚下,这一点陆游从地下囚牢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机关所在是泥像背上的印刷模板,模板上有一段字,每个字都有手掌般大小,依次按下其中的“毕”、“师”、“开”三个字,机关就会启动,泥像下半身会向后平移,地面就是囚牢入口,由一段台阶通往地下。如要闭合,除了台阶石壁的机关外,模板上也有“毕师关”三个字,那时陆游被赵仲湜二人带上地面,直接出殿而去,因此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关节。 两人互诉毕,决定立刻展开行动,二人出得殿门,秘密潜入了九师府内。 九师府,是一连九座宅院,分别是王者府、洛神府、蛟龙府、清风府、至圣府、开工府、天宝府、墨栖府、如意府,其实就是白鹭书院九大套的名称。 九师府是原先九大先师的办公场所,不过毕初落、景慕落二人选择住在此处,有二人以身作则,司马望、张子夫、王敞也搬入了九师府内,其余人则只在这里办公,有的人另有府邸,比如唐闳的唐府,有的人住在文苑东侧的先师楼内,比如死去的邓巍。因此陆游入住开工府并不显得唐突。 这九座府宅虽被称为“府”,实则就是九所比较大一点的宅院,一座宅院内最多有两个房间,一间书房用于日常办公,一间卧房用于睡觉,因此搜寻范围并不大。 两人进入洛神府后,分工合作,陆游去书房,阮荷到卧房。所幸景慕落并没有将钥匙随身携带,而是藏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钥匙就在一个一尺来长的长形木盒内,钥匙本身也有手掌般大小,随身携带确有不便。 两人随后回到开工府,关好了门窗点亮烛火,将钥匙凑到灯火前仔细端详,发现钥匙正面有一个小小的“景”字,背面有一个“地”字,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线索。陆游沉思良久,对阮荷道:“现在还不能把钥匙偷走,我们得配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以假代真,这样景慕落才不会起疑心。” “这个简单,我明天就去城南配钥匙。”阮荷将钥匙放于木盒内,又皱眉问道:“关键是另两把钥匙我们如何下手?” 陆游听此一问,随即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我们刚才也仔细搜查过了,确没有第二把钥匙,我觉得另两把也不一定都在王者府内,按照你所说,赵仲湜也知道毕昇被囚禁,说明他也参与了谋反一事,他身为北宋皇室后裔,身份尊贵,一定也手握一把钥匙,不过他不住在蛟龙府,而在城西赵府,这却难办了。至于王者府内的这一把,毕初落常年在府内,确实不好偷,等确定了营救时间,我们最后再动手。” 阮荷听罢,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但赵府的这一把,确实不好偷,赵府实在太大了,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闯,只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我想……” “易容为唐琬?” “不不不……”阮荷摇了摇手指道,“赵府那么大,搜寻钥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易容唐琬短时间还行,但要是时间长了,万一与真唐琬同时出现在赵府,那我不就暴露了?再说了,当初我们说好的,我负责景慕落,你负责毕初落,景慕落的这把我已经找到了,毕初落的那把最后你我一起行动,那赵仲湜的这一把,合当你去搜寻。” “你我之间,还要分得这么清么?”陆游皱了皱眉,心里略微有些不快。 阮荷听此一言,立即变了脸色,低喝道:“我们关系很亲密么?火儿是你我共同的朋友,救她人人有份,凭什么要我一人承担?” “哎呀……”陆游急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那你是什么意思?”阮荷挑眉冷笑道。 陆游看着她披着一张柳四变的脸,那挑眉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难看,沉着脸答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像陌生人一样,毕竟我们曾经……” “呵……我就知道!”阮荷还没等陆游说完,冷声打断道,“正经话还没说两句,又来勾搭阮荷!陆游啊,你是萝卜转世么?” “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因为这些事吵架?”陆游也不高兴了,他实在受不了阮荷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行啊,好好说啊,开诚布公的说。”阮荷双臂抱怀,盯着陆游阴沉沉的面孔,问道:“你是不是对唐琬还余情未了?” “不是!”陆游斩钉截铁的否认道,“去年我得到凤钗中的消息,心中只想见她最后一面,并没有别的心思,毕竟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 “那你为何作了一首《钗头凤》给她?好一个‘一怀愁绪,十年离索。错、错、错。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你敢说你心中没有半点挽回的心思?”阮荷这一句话很明显是在吃醋了,她也丝毫不加掩饰,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 “拜托,我那时候以为你就是她,王禾也是她,她既然几次三番帮助我,我又怎能负心?”陆游摊了摊手,努力的解释着,委屈的模样像个可怜的受气包。 “哦……就算是她帮助你,你就能作那么不要脸的诗了?你不知道人家都已经有两个小孩了么?”阮荷质问道。 一听阮荷又把问题绕回最基本的道德问道,陆游不免心生愧疚,这一点确实是他的过错,勾搭有夫之妇,任谁来评价,都要数落他的不是。 错便是错了,陆游承认自己当时确实鬼迷心窍了,不过阮荷的这个问题是送命题,一定不能这么回答。 陆游眼珠一转,假装叹了口气,哀怨道:“凤钗虽然是唐琬送我的,但那首诗实则是作给你的,我心中感念的是你这么多年的款款深情,不是十一年前那段青涩的爱恋,我感激的是现在的你,一直暗中帮助我的你,而不是十一年前那个假小子,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虽然陆游故意这么说是想平息阮荷的怨气,但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十一年了,他早就记不清当初那个假小子阮荷的模样了,他心中感动的是十一年后再见面,她仍能不计报酬的帮助自己,那是她对自己的一番深情厚爱,一首《钗头凤》而已,远不足以表达对她的万种思绪。 阮荷听陆游这般解释,心中总是好受了些,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因为你和火儿,我才懒得救毕昇,我倒是乐得见我姑姑姑父谋反,那狗皇帝早该下台了!” 一听阮荷提及此事,陆游急忙问道:“十四年前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你们家惨遭灭门?” “不知道!”阮荷气冲冲的答道,“狗皇帝心情不好,想灭就灭呗!” “我怎么感觉,你对你们家族的感情不深啊?”陆游小声嘟囔道。 “骗尽天下,有这样的结局也属意料之中,只是狗皇帝灭绝人性,将我父亲五马分尸,死的太惨太冤!”阮荷狠狠地挥出一拳砸向桌面,桌子霎时间迸开几道裂缝,“咵啦啦”碎了一地。 “那……是景慕落救了你么?”陆游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阮荷沉声答道,“我当时被父亲藏在水井密道中,她去到阮家镇的时候,阮家已被血洗一空,她是在水井里寻到昏迷的我的,之后便将我带到杭州,把小李唐酒庄交给了我。” 陆游问到此处,也不敢再问下去了,阮荷那张阴沉沉的假脸下,说不定早就气的目眦尽裂,血海翻腾了。 不过从她对她家族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对除了父亲之外的亲人并没有太多好感,这样的话,去偷她姑姑、姑父二人的钥匙,也不会有太深的负罪感吧。 她已经帮我这么多,希望不要让她为难啊。 (本章完) 第438章 泪痕残 人家阮荷都已经偷到自己姑姑的钥匙了,再说这些为难不为难的话,未免有些虚情假意。 不过陆游也没再提,待她心情稍微平复之后,转移了话题,道:“赵府的那一把钥匙,由我来想办法,你长时间易容唐琬确实容易暴露身份。” 阮荷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墙角,拾起一把笤帚清理起了地上的木棍木屑,陆游也没说什么,兀自低着头沉思。从这一点便可看出试炼者与修炼者的区别,这个时代的男性,封建思想、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总认为清理房间是女人的分内之事,这要是换做严云星,一定会一边嘴上说着:“别动,放着我来,这种小事哪能麻烦你,脏了你的小手手我可要心疼死了……”这类油腻的话,一边实际行动,抢着把活干了,从而博得女人的欢心。 不过陆游也是觉得自己与阮荷足够亲近,才会默许她清理房间,同理将阮荷换做别的女人,比如火儿,且不说她懒得打扫,就算破天荒拿起笤帚,陆游也一定是急忙一把抢过,嘴里祷告着小姑奶奶你也就歇会吧,这种事我等会自己做就好了。毕竟身份不同,态度也就不同。 说到底还是所处环境与时代大背景不一样,现代社会哪能允许一夫多妻?所以并不能以科技世界的眼光来评判修炼世界的观念,就比如陆游现在,他想的是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一份感情? 和她挑明吗?问她有没有嫁人?那家里的那位怎么办?成婚数年,虽然谈不上爱不爱吧,但毕竟人家本本分分也没犯什么过错,想要享齐人之福?不行,这对两人都不公平。 陆游只感觉一阵阵头大,此时阮荷却突然问道:“想到好办法了么?” “啊?你说什么?”陆游晃晃出神,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到阮荷的问话。 阮荷也没在意他出神的状态,总以为他是在冥思苦想,她擦了擦额头热汗,重复道:“我问你想到好主意了没?” “啊……没,没有,确实不太好办。”陆游回过了神来,急忙回应道。 阮荷双手杵着笤帚杆,下巴抵在手背上,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你尝试尝试?” “我与火儿情同兄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莫说尝试,但凡有一丁点希望,我都会全力以赴!”陆游也不怕阮荷吃醋,神色异常之坚定。 饶是阮荷知道火儿与陆游关系清白,但陆游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沉声说道:“假唐琬是不可以长时间呆在赵府,但真唐琬可以,现在的情况是你必须利用一切值得利用的条件,包括你与唐琬的那段初恋感情。” 陆游听此一言,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唐琬单独约出来,求她帮忙偷钥匙?” “不不不……”阮荷摇了摇手指,将笤帚倚到墙角,坐在了陆游对面,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让她对你产生愧疚,自己主动帮你的忙。” “这样不好吧……”陆游不大乐意,在他看来,打感情牌总是有那么一点卑鄙。 “怎么,心疼了?”阮荷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盯着陆游黑漆漆的脸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没有没有……”陆游连忙摆手,矢口否认,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 “怕我吃醋?”阮荷笑道,“我吃的醋够多了,不在乎再吃这一丁半点,再说了,你能为火儿妹妹赴汤蹈火,我如果不泡进醋坛子里,是不是显得我不上心啊?” 原来这这儿等着我呢……她还是对我刚才所说的话颇有微词,这个女人,真的是…… “没有没有,严云星都没你上心,我说真的,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在这个上较劲。”陆游口不应心,他总感觉自己被阮荷牢牢吃住了,她的每一句问话,都像是在责问自己的灵魂,多少要解释两句,不解释的话就跟欠了她钱似的,心里一阵阵忐忑不安。 阮荷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陆游却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个咱俩的问题?” “你问。”阮荷似乎心情不错,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你待我的态度和上一次全然不同,这是为什么?”陆游的直男癌又犯了,问了个送命的问题。 “心情不错,就待你好一点咯。”阮荷随口答了一句,她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完全没有受到刚才提及灭门之祸的情绪影响。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呢?”陆游这个问题真的是送命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阮荷瞬间垮下一张脸,冷冰冰的呵斥道:“我是在吃我自己的醋吗?陆游,你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混蛋!” “我……”陆游又无语了,那你阮荷算新人还是旧人啊,你是在替谁打抱不平啊……唐琬吗?可我都解释过了啊!被你搞的我也快人格分裂了! 阮荷看其一脸郁闷之色,心中愈加烦躁,腾地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陆游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一道送命题,急忙起身阻拦道:“你先别走,唐琬那边,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服她帮忙,你帮我出出主意。” 提及正事,阮荷也没有使性子,只是冷冷的回应道:“你放心,找景慕落的钥匙,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等我消息吧!”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你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陆游把心一横,反正也送命了,下一次送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不如一次送个够! 阮荷推开了房门,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却又停下脚步,从嘴角嘣出一个字:“问!” 陆游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惴惴不安的问道:“你……你嫁人了么?” 阮荷听此一问,并没有考虑太多,直接回答道:“嫁了。”说罢便出门离去。 陆游的一颗心却瞬间跌落至谷底,心中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他感觉十分心痛,他忍不住蹲下身子,捂着胸口低吼了一声。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有了家室还要来撩拨我?明明知道我们不再有可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陆游实在想不明白阮荷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单纯的为了营救火儿,为什么不早点说明一切,也好让我趁早断了念头,亏我还在一直在纠结到底该作何选择,却是被她暧昧不明的态度捉弄成了一个自作多情的可怜人! 阮荷,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这一夜,不好眠。 …… 寒来暑往,一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三月,草长莺飞,万物欣欣向荣。 严云星一段“吃人”视频的曝光,引起了江南武林的轰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却蒙上了一层战争的阴云。 秋水联盟混乱将至紧急邀请协会众头领前往苏州,商议新的合作项目——倒严行动。外部风云动荡,战争一触即发,白鹭书院内部却异常平静,完全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踏春时节,杭州各处景点正是好去处,赵士程一家四口从栖霞岭到最忆楼,灵隐寺到净慈寺,浏览遍了美好春光,度过了欢乐幸福的一天,临近黄昏时,回到了白鹭书院。 曲萧亭也是个踏春的好去处,一家四口赶时髦,想学试炼者于亭内野餐,结束这一天的旅行。 赵士程、唐琬刚刚踏入青石小路,却见远处亭内围了一大群书院学子,二人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并不想去看热闹,也便转身要离开。谁知刚走了不到两步,身后却传来一阵有关二人的低声议论。 “这不是赵师兄、唐师姐吗?” “你看人家过得多幸福,怎么可能是唐师姐所写?” “什么呀!你们没听试炼者提起么?这首词就是科技世界的唐师姐所写,说不定人家俩余情未了,都想着再续前缘呢!” “你放屁!唐师姐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陆游那个小人,他这一年多见不到唐师姐,自己又作了这么首词想引起唐师姐的关注,真是够不要脸的!” “嘘……噤声啊!陆游现在是副院长,你不想活啦?” “副院长!呸……我怕他这个卖友求荣的副院长?他这样的小人也能进入高层?这次先师、师兄们北上,还不是没带他?什么狗屁副院长!让他来,我这一口痰直接啐他脸上!” “你就吹吧!” …… 听到议论唐琬,赵士程不淡定了,听到议论陆游,唐琬不淡定了。这个冤家啊,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两人十分默契的转身,一同前往了曲萧亭内,那群书生学子见赵士程二人返回,急忙让开了一条道,一个个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争相问好。赵士程二人并没有端架子,对众人一一点头示意,很快便走到曲萧亭内。 这第一眼,二人便看到了正对面青石白壁上刀刻的娟秀字体,乃是一首词,词牌名与前年陆游写的一模一样,名为《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从字体和内容来看,很明显是一位女子所写,而且直指唐琬,但赵士程自己清楚,这绝不是唐琬所作,她与自己每日快活,无病无灾,怎么会作出这么悲戚的词来呢? 二人看罢,转身离去,出了学院门,也没有心思再去野餐,直接坐上马车回往了赵府,马车一路颠簸,唐琬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她看了一眼闭目无言的赵士程,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是期期艾艾半晌没说完整一句话。 “我……士程……你……” “你不用说,我全明白。”赵士程轻抚着唐琬的手背,宽慰道。 唐琬得到丈夫的理解,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沉吟道:“我没想到会有人把那首词刻上了曲萧亭,这是在为他鸣不平吗?”唐琬显然也听说了科技世界唐琬与陆游的故事,只不过她是她,自己是自己,这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生。 “他副院长干的好好的,心中能有什么不平?”自从陆游投诚白鹭书院后,虽然成了自己人,但赵士程越发的看不起他,涉及唐琬,更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可是我总感觉现在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不是你感觉,事实就是如此,他……呵……也就那样了。”赵士程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的意味。 唐琬此时却心如一团乱麻,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首词,不免想起了前年陆游为她所作的另一首,更是如鲠在喉,异常难受。她忍不住抬起头,试探性的问道:“夫君,我可以见他一面么?”说到此处,唐琬又害怕赵士程误会,急忙补充道:“你与我同去,我只是想把前年未与他说的话说完,了却彼此心念,再见时大家还能做朋友。” “我觉得,他那样的人,你没必要去见。” 赵士程一句话还未说完,唐琬的一颗心像是翻江倒海般难受,然而赵士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犹如细涓流过,半晌,满满的都是感激和喜悦。 “不过夫人要见,我怎忍心拒绝呢?我也不跟你去,免得你有些话不好开口,不过你必须在小环的陪同下见他,我怕他万一心怀不轨对你出手,小环武功高强,也能帮你抵挡。唔……你什么时候要见,我帮你通知他,衣服啊什么的,我也可以帮你参考,你可要打扮的美美的,向他证明你跟我才是天下最完美、最幸福的夫妻!让他啊,趁早断了念头,回山阳好好过日子去……” 第439章 人成各 在杭州城,很少会有极其陡峭险峻的孤峰,除了那座形似腾跃凌空的飞鸟峰,当然,现在也叫白鹭峰。 做为白鹭书院最具代表性的景点之一,一般人是没资格登上峰顶的,因为那里有状元亭,以及精装细裱的状元词。 不过身为白鹭书院副院长的陆游,自然有这个资格。 这还是他第一次登上白鹭峰,他并没有闲情逸致踏春游玩,而是受人邀请,去往状元亭品茗。而邀请他的人,就是唐琬。 自从前年唐琬曝光之后,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人们终于知道八年前赵士程为了谁而放弃了大好前程,同为白鹭十子,又伉俪情深,这一对恩爱夫妻的佳话很快便流传开来,修炼者都十分羡慕,试炼者却扼腕叹息,纷纷为陆游鸣不平,科技世界这一对苦命的人,在修炼世界还是没能在一起。 不过要是换一个结局,修炼者就不能接受了,因为赵士程变成了那个可怜的人,更何况人家夫妻恩爱,情比金坚,唐琬对陆游完全没有半点留恋,硬拆散赵、唐,那才是人间悲剧。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总不会令所有人满意,试炼者在为陆游感到惋惜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他那首《钗头凤》并不是为唐琬所作,而是为十一年来对他恋恋不忘的阮家阮荷而写呢? 而且新的《钗头凤》又出现了,这则八卦消息像是龙卷风一般,很快传遍了整个江南,人们纷纷做出猜测:这是唐琬两年来的首次回应,说明她已经移情别恋;还有人猜测是陆游自己所作,顾影自怜或者哗众取宠;更有人觉得是试炼者的恶作剧,就是在为陆游打抱不平。 说到底,都是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除了作词人,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事实真相,包括主角之一的陆游。 外界舆论已经吵翻了天,陆游却完全不知道,兀自喘着粗气在盘山道走走停停,山下的文苑格局一览无余,路旁的一两只野花吐露着芬芳,他仰头一望,却还有一半的路程。 接受唐琬的邀请,并没有让他感到期待与兴奋,他本身心事重重,这一晃都快两年了,营救火儿的任务才完成了五分之一,压力山大!虽然唐琬不知什么原因邀请了自己,但想来是阮荷所说的时机已到,只是这个时机来的实在有点晚,照这样的进度走下去,恐怕等不及救火儿,自由军团就先被灭了。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陆游终于登上了白鹭峰顶,走过宽阔的鹭脊道,挨过狭窄的鹭颈道,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万花盛开争奇斗艳,飞禽走兽鲜不避人,陆游无心观看风景,行前数百步,有一苍茂古亭,亭中一茶桌、两杯盏、三个人。 跪坐于软塌的清丽女子,正是唐琬,左右各侍立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位眉眼凌厉,双掌有力,暗藏劲气,似乎是一位武道高手,不过陆游并不是来打架的,就算是打架,一个小小的丫鬟还入不了他的法眼,除非赵士程带着蛟龙套亲来,或许还有的一拼。 唐琬待他走进亭内,浅浅一笑,问候道:“怎么满头大汗的,可是跑上来的?” “没有,天气越来越热,再加上心情也烦躁,不免出了些汗。”陆游一边打量着亭内的摆设,一边像是老友一般平静的讲诉着。 唐琬亲自泡茶,看他还在观看亭顶精裱的状元词,便为其介绍道:“这首《鹧鸪天·长相思》是我那小叔子赵士礼所作;那边那首《浪淘沙·落影归》是孙师兄的杰作,陆兄才高八斗,文采斐然,不妨品鉴品鉴?” “赵夫人说笑了,都是江南大才,哪能轮得到我来评价?”陆游说罢,却是手指着《钗头凤·红酥手》旁边的《清平乐·庐安古调》,问道:“这是曲谱么?” 唐琬泡好了茶,抬头看了一眼,为陆游介绍道:“那是第一届白鹭文苑的夺冠古曲,作曲者文安常,说起来与陆兄还有些渊源。” 陆游颇感疑惑,跪坐于唐琬对面,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问道:“庐安古调,可是与文时用同乡的大才?” “不只是同乡啊,他是文时用的亲叔叔,夺冠那年便身患恶疾,与世长辞,再加上文苑第一次举办,影响力并不是很大,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头。” “原来庐安文家竟然是作曲世家,当年还是太忽略时用兄,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也稍微提起过,惭愧,惭愧啊!”陆游忍不住叹气摇头,文时用受自己和火儿所累,坏掉一副好嗓子,岂不是砸了他的饭碗?罪孽深重啊,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啊! 唐琬却安慰道:“文家早在三代之前便已家道中落,文时用之事,也并非陆兄之过,陆兄不必过于自责啊。” 陆游默然无语,心里打定了主意,等此间事了,一定要去庐安镇探望文时用,帮他度过难关。 唐琬见他良久未答话,抬眼正上方,便是那首《钗头凤·红酥手》,不由得想起了前日曲萧亭所看到那首《钗头凤·世情薄》,忍不住开口道:“白鹭文苑虽然已经停办,但今年还是出了一首好词啊,不知陆兄可曾有听闻?” 唐琬这句问话,并不是故意试探,从陆游的状态以及神色来观察,他的确不知新词问世,唐琬心中也不知庆幸还是失落,总感觉今日这一见,是自己冒昧唐突了。 陆游听得此问,答道:“近些年一直深居九师府,并未有听闻,赵夫人不妨吟来,让陆某瞻仰瞻仰。” 又一声赵夫人,听得唐琬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柳眉微蹙,道:“陆兄还是自己去曲萧亭看看吧。” “也好。”陆游点头应承,并没有对这首新词上心,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诉求委婉的告诉唐琬,让她帮到自己的忙。 “陆兄……” “赵夫人……” 两人各怀心事,同时间开口,却又各自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几乎同步,不免相视一笑。陆游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可否与赵夫人单独相谈几句?” 唐琬略一迟疑,便于左右道:“小环、桃花,你俩先下去吧。” “可是大少爷他……” “嗯?”唐琬柳眉一竖,愠怒道,“没听明白我说什么吗?” “是……大少奶奶……”两位丫鬟躬身退去。陆游见再无旁人,沉思片刻,皱眉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开门见山还是委婉表达,阮荷让我……” “阮荷?阮妹妹?”陆游还未说完,唐琬惊呼出声,她双手撑在茶桌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探,疾言道:“你见过阮妹妹了?她现在何处?” 陆游此时才想起她俩年轻时既然同扮“阮荷”,定是关系很好的姐妹了,只是阮荷对她的称呼并没有让陆游感受这一点,因此不自觉的忽略掉了二人曾也有过闺蜜之谊。 “啊……她现在……很好……”陆游并不打算告诉她阮荷隐藏在何处,因此糊弄了一句。 唐琬听此一言,心里明白阮荷大抵是不能再相见了,也便长叹了一口气,怅然道:“十二年了,自从父亲将我禁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后来去小李唐酒庄,也人去楼空,不知所踪。没想到十二年后还能再听闻故人安好,不觉时光匆匆,岁月啊,把我们变成了陌路人啊……” 陆游本来还想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不曾想唐琬提及往事,他也心生感慨,不免想起了十二年前一幕幕过往,至今仍如一团迷雾萦绕心头,他忍不住问道:“十二年前,你与她究竟是怎么同时装扮‘阮荷’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半点不同?” 唐琬看陆游颇为镇定,心里明白他对自己再没有任何留恋,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那一首《钗头凤·红酥手》也再没有两年前的情感,或许真的成了装裱之物,后人寄情之词吧。 这么一想,忆及往事,唐琬竟也能十分平静的讲诉,就像是转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内心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 天下二年,杭州唐府的家主唐闳,成功入驻白鹭书院,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位小小的老师,并未升迁先师之位。不过唐家在杭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豪门大户,因此唐闳备受毕初落器重,他也经常携子女登门造访,某一次,唐琬在毕府(那会毕初落夫妇还未住入九师府)认识了一位沉默寡言的纤弱少女,小李唐酒庄的庄主——阮姀。 没错,阮荷的真实姓名实为阮姀。尽管阮姀那时还沉浸于家族灭亡的惨剧中,悲恸无法自拔,但同龄人的相交,总是很快让她忘掉了悲伤,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关于阮姀是景慕落亲侄女的身份,也是她后来才告诉唐琬的,唐琬口风严实,并没有暴露阮姀阮家人的身份,两人相处很是愉快,经常戴着假面一起去城内外玩耍,唐琬因此也了解了民间疾苦,心性有了很大转变,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自有不同。 一年后,她戴着阮姀制作的男子假脸在北城一间书舍遇到了青涩少年陆游,两人一见如故,攀今掉古无话不谈,谈道兴奋处,忘了时间,已是深夜。 好在有仆人提醒,唐琬这才辞别了他,约定明日相见,陆游欣然答应,放她离去。 只是第二天,因为仆人的告状,唐闳便禁了她的足。少年相交,怎肯背约?唐琬急忙写信求助于阮姀,阮姀后来还调侃她是不是喜欢上了陆游,没想到她自己也深陷其中,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后来陆游与“阮荷”的相处,大部分是由阮姀代替,仅有四次是唐琬自己偷偷溜出来找上陆游的,少女怀春,她确实喜欢上了陆游。最后一次相见,她喝醉了酒,想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免痛哭流涕,忘了回家,与陆游抵足而眠,没想到东窗事发,唐闳亲来寻她,斩断了这一缕情丝,只留下了一支凤钗。 再后来陆游黯然离开杭州,阮姀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440章 今非昨 十二年前那段往事,由当事人之一唐琬说起,总算是解开了陆游心中的第一个疑惑:为什么阮荷与唐琬当年要假扮为同一个人? 起初是为了帮唐琬的忙,后来嘛……不知觉她也越陷越深了…… 同时还有了新的线索,拥有无数假身份的她,真正姓名为阮姀。 不过后来她消失、嫁人的事,唐琬并不知道,陆游也没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徒增悲伤罢了。 唐琬坦诚布公,让陆游也决定据实相告,他将毕初落、景慕落、赵仲湜等人的阴谋前前后后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并表明偷钥匙不只是为了救火儿,还为了救毕昇,他的出现,定能肃清白鹭书院,避免书院走向谋反的不归路。 唐琬听罢,无比震惊,她有想过陆游是在哄骗她偷钥匙救狐妖,但他完全没必要编造天大的谎言,只需一句话,凭借数十年前的感情,她也会考虑去帮忙,就算没有感情,仅仅当初一支凤钗,折磨了他十二年,这份愧疚也会促使她去帮忙偷钥匙,他要救的是只是一只狐妖,完全影响不了江南局势。但现下情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要救的是带领书院派走向辉煌、江南万千学子心目中崇敬的白鹭书院创始人——毕昇毕院长! 毕昇,当然也是身为白鹭十子之一唐琬的偶像,她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是:她的丈夫赵士程有没有参与谋反一事,是赵士程瞒着她,还是赵仲湜、赵士礼瞒着赵士程,这一点必须搞清楚! 唐琬也曾深入民间,知道百姓生活不易,外族入侵残害百姓那是不可避免的人祸,但内乱,这种完全可以阻止的灾祸,唐琬绝对不愿看到,因为战端一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赵仲湜、赵士礼她可以不管,但赵士程她必须劝告,成为天下的罪人,子孙后代一辈子也抬不起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唐琬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士程他真的知道西湖囚牢里关着的是毕院长吗?”若是他知道,也就代表着他参与了谋反,或者对谋反之事表示默许。 陆游并不打算添油加醋,他一五一十的答道:“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赵士程他去地下囚牢劝过我投诚,肯定也知道西湖囚牢的存在,但他知不知道囚牢中被关的是毕院长,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 唐琬见陆游欲言又止,急忙问道:“不过什么?你继续说下去,我现在需要一点建议来帮我做判断。” 陆游本打算把阮姀易容为她暗中试探过赵士程的事告诉她,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暴露阮姀的存在,他话锋一转,说道:“我想八年前他凭借《乌山石志》一举成名,获得了皇上的亲笔题书,并为他单开了一条绿色通道,但他却没有接受皇恩,除了重情义不想远离你之外,是否也与他参与了谋反之事,不愿再去侍奉朝廷有关?” 唐琬听此一言,心中更觉惶恐,赵家虽是皇室后裔,但属北宋太宗一脉,如今皇权重返太祖一脉之手,他们难道按捺不住想要重夺皇位? 唐琬越想越觉得可怕,脸色变得极其惨白,她端起茶杯想喝一口清茶平复一下心情,双手却止不住的发颤,茶盖一不小心掉落桌面,“啪!”碎成了两半。 “赵夫人,你先莫慌张,冷静一下!”陆游突然感觉自己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唐琬,她一个弱女子,闻及谋反秘事,又能作什么主张,白白让她惶恐罢了。 看着她充满无助的眼神望向了自己,陆游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她安慰,但碍于身份,伸到半空中的手又不动声色放了下来,他只能用言语劝慰道:“你也不要慌张,现在还不确定他参与与否,就算他参与了那事,我们现在也有办法补救。” “怎么补救?”唐琬疾问出声,却又一拍脑门,恨恨道:“该死!差点忘了毕院长!” “你是关心则乱,一定要冷静下来。”陆游看着她焦急,自己也跟着着急,道:“眼下只有毕院长能挽救这一切,所以必须要偷到赵仲湜的那把钥匙,只有这样才能救毕院长逃脱牢笼,阻止他的阴谋!” “偷钥匙偷钥匙……”唐琬十分紧张,不停地碎碎念,忽而又问道:“我偷到钥匙后该怎么做?” 陆游听此一问,沉思良久,心想她只听“偷钥匙”三个字便已紧张成这副模样,若真让她付诸实践,指不定被赵仲湜发现,这件事还要落到赵士程身上,何不给她两个选择? 这么想着,陆游随即道:“这样吧,我给你做两套计划,第一,你自己去偷,偷到钥匙后去配一把假钥匙,再把假钥匙放回原处;第二,如果你觉得不好下手,或者还想挽回你夫君,你便去试探你夫君,看他是选择你还是选择谋反,如果他决定脱离毕初落队伍,你便让他去偷,如果他执迷不悟,你偷到钥匙直接离开赵府,等我将毕院长救出囚牢,求他赦免你夫君的罪行。这两个计划你自做选择,你觉得可行?还是说你决定跟他一条道走到黑,若是如此,我也不勉强……” “不不不……”唐琬未等陆游说完,急忙表态:“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怎么还会参与进去?我父亲可没教过我怎样与天下人为敌……”唐琬说到此处,又问道:“但是我该如何劝说士程啊?” 好嘛……这是把陆游当作救命稻草了!陆游当然也很想为她出谋划策,但这是人家夫妻的事,实在不好开口,只能叹气道:“我也帮不了你,这些全在于你自己,是好言相劝打动他还是以死相逼威胁他,或者用你们的感情还有一些夫妻之间的……这些我就不细讲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好吗?” “好!”唐琬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她也渐渐从震惊慌乱中冷静了下来,她保证道:“不管成不成功,我都会把钥匙交到你手上的,毕院长非救不可!这不只是书院万千学子的希求,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愿望,只要院长在,就一定能阻止他们的阴谋!” 陆游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简短的商议了一下接头地点,便叫回两个丫鬟,收拾了茶具一前一后匆匆下山而去。 …… 时间一转眼又到了九月,在扬州,第二届“江南风骨”文娱大赛轰轰烈烈的展开,新《钗头凤》事件也因风云动荡的外部局势而很快被人们所遗忘,就连陆游自己都未曾去看过一眼。到了九月,更是有十分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也是营救任务的进度之一——搜寻初代印。 就目前局势来讲,陆游、阮姀手里只有一把钥匙,只完成了任务进度的五分之一,赵府的这一把,虽然长时间没有消息,但对于陆游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唐琬与赵士程感情之深厚,她定会劝赵士程回头是岸,长时间没有消息,说明赵士程没有把这件事禀告于赵仲湜,不然陆游的副院长位置不会坐的这么安稳。也就是说赵士程还在为如何做选择而纠结,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是一定不会出卖陆游的,因为出卖陆游,就相当出卖自己的爱人唐琬。 陆游相信,这么久没消息,将来等到的一定是好消息,因此他便提前一步完成营救任务中的第三环。 关于营救任务,陆游与阮姀的计划一共分为了五步:第一,偷景慕落的钥匙;第二,借助唐琬偷赵仲湜的钥匙;第三;搜寻初代印;第四,偷毕初落的钥匙;第五,进入西湖囚牢,打败毕乐蒙,营救火儿、毕昇。 任务进程之所以长时间停滞不前,是因为完成时机未到,而陆游之所以又开始执行第三环任务,是因为他得知了一条重要情报。 这个情报,是火儿通过小红传递出来的,情报显示:从八月份开始,毕乐蒙已经不为毕昇送牢饭了,幸亏有小红经常偷鱼给二人食用,两人才得以生存下去。 这一个情报所表述的内容远不止“毕昇二人没饭吃”这么简单,陆游推断:毕初落已经研制出了新的子印,江南其它参与谋反的势力也已经准备好了,因此毕初落抛弃了毕昇这一枚无用的棋子,开始断粮,让其活生生饿死。谋反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先肃清江南,恶魔军团就是他们的目标。 至于开战的时间,严云星通过小红也传达了自己的推测,应该就在明年年初,如果不是这个时间,他也一定会逼着联军将时间定在大年初一的子时,用什么手段,这就不知道了。 陆游相信严云星有这样的手段,他这么做一是为了掌握先机,二也是给自己创造营救毕昇、火儿的机会,这个良机绝对不能失去,因此他开始执行第三步计划。 这一天凌晨,他起了个大早,出门便看到了‘柳四变’。 “陆……陆游?”‘柳四变’故作惊讶之色,陆游心中暗暗好笑,每次无意识碰面,她都装作第一次见面,虽然此时无人监视,但她还是“兢兢业业”,不忘演员的修养。 既然她要做全套,陆游也自然配合,他假装呵斥了几句,用眼神示意她在外放风,随后光明正大的进入了洛神府。 门前的柳树只有一棵,为了不惊动隔壁院的毕初落,陆游掏出大小剑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抠着地面,直到日上三竿,‘柳四变’重复扫了四五遍主道,陆游终于挖到了初代印,他四下扫了一眼,将初代印一把塞进怀里,出院门朝‘柳四变’使了个眼色,便快步回往开工府,‘柳四变’待其安全进入院内,这才哼着小曲扛着扫帚离开了九师府。 两人这种默契的配合,已经持续很久了,只不过再没有深夜谈过心。阮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弃了这段感情,而陆游是因为她已经嫁人。 既然彼此各有家庭,这段持续十二年的恋情确实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陆游是花心,但不是没有底线,破坏别人家庭这种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是时候,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了。 陆游双手捧着初代印,却是心不在焉,怔怔出神。他想等此间事了,便与阮姀道别,举家迁往幽州,参军报国,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 一想起自己将身处热血疆场,他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尽快救出火儿、毕昇,只是眼下他只能等待。 等待,是紧张而又漫长的,等待着那一场大战前夕,阮姀的出手,以及唐琬那边的好消息! (本章完) 第441章 角声寒 迄今为止,所有的行动都非常顺利,临到腊月二十七,最关键的时刻,阮姀却掉链子了。 这一天本是二人相约去偷毕初落钥匙的日子,但直到晚上,阮姀都没出现,陆游心中十分着急,她以前从未失约过,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急匆匆出门刚要去寻她,府外却来了一位赵府信使,交给他一封密信,他只得回房内拆信封来看,偌大的信纸,只有一个小小的“子”字。 “子”的意思,无非就是子时,显然唐琬那边成功得手,这个消息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却让他有些气闷,所有的事都堆到了一起,阮姀那边就只能再等等了,希望她没出什么事吧! 不知不觉,到子时还剩半柱香的时间,陆游等不到阮姀,匆匆留下一封书信,信的内容同样简短,只有“曲”一个字,而赵府的那封信,则被他焚毁殆尽。 “曲”的意思,自然就是曲萧亭,时间和地点,只能留下一样,这样即使有人闯入府中,也得到不具体信息,阻止不了陆游的营救计划。 陆游将信封压在烛台底下,随即出门匆忙离去。 黑夜里一路走来,很少碰到书院学生,即使迎面遇上一两个,也都是行色匆匆连招呼也不打,陆游知道白鹭书院即将有大行动,这是在调配学子大军,说不定顷刻便要出发。 时间紧迫,当他赶至曲萧亭时,亭内已经等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是赵士程夫妇二人。曲萧亭的接头地点,是三月时在白鹭峰商量好的,至于时间,就是刚才信中的子时了。 陆游虽然心里着慌,但还是不忘礼数,拱手施礼道:“赵兄、赵夫人,辛苦了。” “哼!”赵士程冷哼一声,闷声闷气道:“还是你手段高明啊陆游!” “啧……不能好好说话吗?”唐琬揪了揪赵士程的衣角,随即又和颜悦色的对陆游施礼道:“陆兄,我们只是举手之劳,剩下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会尽全力的!”陆游知道唐琬说的是“救毕昇”一事,故此庄重的做出自己的承诺。 唐琬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掌大的钥匙,交予陆游,她知道时间不等人,刚要与陆游道别,却听赵士程道:“琬儿,你先去亭外把风,我和他有几句话要说。” “别打架啊!”唐琬瞪着赵士程叮嘱了他一句,得到对方的眼神答复后,便出亭而去。赵士程看着她行至东侧出口,这才回过头来,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对陆游道:“你这样利用琬儿,不觉得很卑鄙吗!” “我只是做我觉得正确的事。”陆游淡淡说道,“还有,我不想看到她家破人亡。” “放屁!”温文尔雅的赵士程难得爆了一句粗口,可想而知他对陆游有多大的怨恨,如果没有唐琬,他早就对陆游下狠手了。 “我带她将来是要享受荣华富贵的!赵昀的皇位已经坐的够长了,他早该将皇位归还于我祖一脉!”赵士程此时也没什么隐瞒,直接道出了书院筹划已久的阴谋。 “我看你是利欲熏心,权迷心窍!”陆游厉喝道,“本朝由太祖开国立业,到孝宗权归太祖一脉,是民心所向,尔等怎可倒行逆施?” “那他为何要传于我祖?”赵士程同样厉声反驳道,“我祖荣登九五,那是天命所归!若不是先祖高宗惨遭仇家灭门,这辈子都轮不到赵昚!” “天命?呵……尔太宗一脉的天命就是开封遭金兵劫掠,二圣惨死于漠北,丢掉关西、三川大片国土,丢我华夏脸面,灭杀我汉人威风?” “那是时局所致,非我祖之过!我祖……”赵士程还要辩解,却见陆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辩这许多道理,如今你已做出选择,与我再讲这些还有何用?” “还不都是因为你!”赵士程怒喝一声,气急败坏的猛锤了一拳,其心中怨愤之深,竟使青石白柱赫然深陷出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印! 发泄了一拳,赵士程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但还是气冲冲的怒声道:“那天琬儿回去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几次追问……” …… 那天,唐琬回到赵府,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赵士程暗生疑惑,以为她与陆游旧情复燃,他向小环、桃花打听,她二人也不明所以,无奈,只能亲口相问。那会唐琬还没想好怎么说,也便搪塞过去,却是把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好几次的追问,唐琬都闭口不谈,他一怒之下威胁唐琬,如果不说,他就去找陆游理论,看他到底是灌了什么迷魂汤!唐琬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据实相告,并质问他有没有参与谋反之事。 事情败露,赵士程颇有些慌张,起初他假意哄骗唐琬说自己并不知晓,实则暗地里准备将此事告知赵仲湜,唐琬虽然不知道他所言真假,但早就想到了最差的结局。她让其赌上六年的夫妻感情发誓,并威胁他如果陆游出事,自己绝不原谅他! 唐琬的决绝,赵士程也领教过,如果陆游真的被杀害,他有理由相信唐琬也会自绝于他面前。唐琬话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认关于毕初落等人的阴谋,以及毕昇被囚禁在西湖囚牢的事实。不过有一点,赵家三人是后来才被毕初落、景慕落说服,之前出手打伤毕昇的叛逆行动,可绝对没有参与! 赵士程总算是承认了,唐琬苦苦相劝,希望他能弃暗投明,将钥匙偷出来戴罪立功。赵士程还诧异陆游是如何知道赵家有把钥匙,唐琬已经以死相逼,不过他这一次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对唐琬说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这一考虑就是一个月,一思谋就是半年,唐琬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他耳朵旁念叨,他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反过来向唐琬灌输“谋反无罪,造反有理”的观念,其观点核心无非就是他与陆游争论的这一点:皇权是归太祖一脉还是太宗一脉。 唐琬初时还努力辩解,到后来直接甩出一句:“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不管归哪家,我都不想看到百姓受苦,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冒着砍头的危险做那些人神共愤的事,做大宋的罪人?” 赵士程随即辩白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大事一成,赵家就是新皇朝青史留名的大功臣,荣华富贵一生享用无穷,赵家值得为此一搏!” 唐琬见实在说不动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你们计划第一步都没实现,就算成功,也到了五六十年后,那时还得累子孙受害,说这些你可能也不想听,那我最后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偷钥匙,与我远走高飞,隐遁山林;第二,你选择做你的大事,我选择离开世间,你我阴阳两隔,永不相见!你依旧可以故意拖延时间,不给我答复,但在书院大军北上苏州之前,你还未做出决定,我便死在你面前,为书院祭旗!” 唐琬是很决绝,但毕昇还未营救成功,她是决计不可能死的,她给出的第二个选择,实则是赵士程如果不答应,那就自己去偷钥匙,将钥匙给陆游救出毕昇之后,再祈求毕昇赦免赵士程。蝼蚁尚且贪生,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呢?她之所以以死相逼,还是不想给自己留后路,同时也是给赵士程一个选择弃暗投明的机会。 赵士程听唐琬此一言,也知道劝不动她,但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直到腊月二十六,唐琬得到风声,书院大军即将行动,她随即找到赵士程,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他做出选择。 赵士程初时还在犹豫,直到唐琬手中匕首猛力一拉,雪白鹅颈一道触目惊心的鲜血彻底唤醒了他。六年夫妻,八年恩爱,当初为了她拒绝了开封的任命(虽然只是原因之一),如今又怎忍心弃她而去?罢了罢了!从此与她闲云野鹤,做个潇洒自在的普通人吧! 他心中做出了决定,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钥匙,双手呈于唐琬面前,唐琬见他终于做出决定,喜极而泣,抱着他久久不愿放手。 钥匙,他很早就拿到手了,也配了一把假钥匙,因为他听说大军北上苏州,三把钥匙要随身携带,等大战胜利,最终交予开封保管,那时候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 不管怎么说,赵士程能弃暗投明,陆游还是颇感欣慰,他听罢赵士程讲诉,随即拱手道:“多谢赵兄出手相助,赵兄以后回想起昨日所做决定,一定不会后悔,也一定会感激令夫人的!” 赵士程心中怨气已发泄一通,此时也没再多言,他面色凝重的拱手道:“事已至此,我也就和你明说了吧,毕乐蒙将于凌晨炸毁西湖囚牢,与大军一同北上,你必须赶至凌晨之前进入西湖囚牢,夺得他手中令两把钥匙,才能救毕院长脱身。” “多谢赵兄坦诚相告!”陆游躬身稽礼,赵士程随即出亭而去,行至半路,他又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陆游道:“陆游,当初是我小看了你,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懂得隐忍,手段确实比我高明!” 陆游听此一言,淡然一笑,道:“赵兄,一路保重。” 赵士程没再多言一句,快步行至东侧出口,与唐琬会合,唐琬随即冲着陆游挥了挥手,夫妇二人相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陆游长舒一口气,赵、唐二人是轻松了,他却仍不得闲,即刻回往了九师府,却仍不见阮姀到来,待要去住所寻她,烛台底座那封拆开的信封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掏出信纸,打开一瞧,却见“曲”字下一行多了几个娟秀小字,乃是:东西在我房内,衣柜里第三隔间。 什么意思?毕初落的那把钥匙她已经拿到手了?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行动!难道她要不辞而别吗? 怀着种种疑惑,他匆忙将信焚毁,把两把钥匙塞进怀里,初代印小心放于包裹内,背上行囊出门快步往东侧行去。 一路无话,陆游很快赶至‘柳四变’院门外,踮脚一瞧,屋内漆黑一片,已然人去楼空。 (本章完) 第442章 夜阑珊 陆游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他迅速翻墙而入,三两步走到房门前,果不其然,门已经上了锁!他袖袍一甩,大小剑变为长剑,暗运一股内力,砍断了铜锁,“咣当”推门而入。 屋内黑乎乎一片,他掏出火石,点燃桌台上的油灯,发现整个房间全然一空,他于四处搜寻一番,先找到了衣柜里的钥匙,藏于怀中,又于床头翻找到了一封书信,他急忙坐于桌前,拆开信封于灯下仔细阅读。 “阅后即焚。钥匙我在十一月时候便拿到手了,那时我易容为姑姑的模样,骗姑父说我要最后看一眼毕昇,希望能劝他回头,姑父数落了一顿,也没再说什么,将钥匙盒交给了我,我又配了一把重量相当的假钥匙,装于盒内还给了他,并告诉他:毕昇已经饿得骨瘦如柴,不成人形,但还是死不松口。姑父又数落了一顿,说早就料到是此结果,还管他作甚!以后莫要再提此事!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并没有暴露身份……” 上一段表明了钥匙的由来,陆游心中暗暗为她的“艺高人胆大”赞叹了一声。下一段则是几句道别的话: “我走了,剩下的事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你不会连毕乐蒙都打不过吧?哈哈……” 没想过和你正式告别,我想也没那个必要,至于原因,那天你问了,你也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我的缘分,在我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就此结束。陆郎,珍重。” 这就走了? 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就算告别了吗?这也太草率了吧! 陆游仔仔细细又翻看了一遍,心中还是不愿相信她就这么悄然离开了自己的身边,从她假扮王禾出现,到这一封信为止,她就像自己的一个影子,总是在默默付出,却不祈求任何回报。 白鹭文苑一举成名的是他,荣升副院长的也是他,到最后救毕昇、火儿,这莫大的功劳,还是他,但陆游知道,不管是功劳还是名声,好名声还是坏名誉,这其中有一大半要归功于阮姀,只是她真的就如同隐世高人一般,劳心劳神出谋划策之后,便飘然离去。这让陆游感到万分的愧疚与落寞。 惋惜之后,陆游很快便释然了。 是的,缘分到此,只能提前画个句号了。她已经嫁人,再没有任何可能,她也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吧,总不能常年在外奔波对家里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希望她幸福安康吧。这份情谊我陆游会永远珍藏于心底,永生永世感念,这辈子都不敢忘怀。 陆游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总是好受了许多。他遵照阮姀的意思,将信塞进信封里,连同信封一起点着,扔进了火盆中。 炙热的烈焰,烧尽一切,也灼烧着陆游的心,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却发现火盆灰烬中有半张未焚尽的纸,他也不怕烧伤,探手一把拈起那张碎纸,将纸沿的黑灰吹干净,平铺于桌面仔细观看,却只得到三个字:“瞒,瞒,瞒!” 这是……作词草稿? 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他般天才,出口成章,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大部分人作诗词都要几经斟酌,咬文嚼字,修改好几十遍才能作出一首佳作。白纸上除了那三个字外,印拓的字痕十分混乱,显然是她作词的手稿! 陆游突然想起三月时节,那一首引起不小轰动的《钗头凤·世情薄》,难不成是她所作? 他本以为是试炼者的恶作剧,但现在看来,定是她呕心沥血之作,她或许没有听过科技世界的那一首唐琬的《钗头凤》,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首词最终还是由她创作出来了。 一定是这样!去年她说过会帮我,因此她才故意在刻在曲萧亭让唐琬看到,才有了唐琬邀请我于白鹭峰会面,我当时还奇怪怎么这么突然,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她真正道别的话,根本不是烧掉的那封信,离别之言早在三月就写好了,就是那一首回应自己的《钗头凤》!可恨我方才在曲萧亭没有仔细看明,这时却想不起整首词的内容了! 不过好在他精通诗词,文章记忆也异于常人,他仔细回想数月前从学生们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终于想起了全词的内容。 《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陆游低吟罢,忽觉心中像是丢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他努力回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究竟丢失了何物。 她,并非因为嫁人才选择离开,而是得了重病,命将不久矣!唐琬也曾说过,那时候的她十分瘦弱,病体缠身,而自己那时也经常带她骑马射箭,锻炼身体,她一定怕拖累我,故此黯然离去。 陆游忽得浑身发冷,继而放声大哭,泣涕如雨,泪湿衣襟。他丢掉的,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虐恋,是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呐! …… 夜空,朦朦胧胧,昏昏沉沉。 杭州白鹭书院猎场,黑压压一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尽管心情万分沉重,但陆游还是不能抛下一切去寻觅那个深爱的女人,他还有最后一项任务没有完成——救火儿逃脱囚笼。这不仅是他自己的意愿,也同时承载着她的希望。 毕师府,地下囚牢尽头,机关台阶下,地下洞穴入口。 一位异常彪悍的中年男子,手中举着火把,正要点燃地上的引线,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他心中暗暗诧异,听此脚步声十分陌生,不像是几位师弟啊! 当他回过头时,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走下了台阶,他举着火把照到那人的脸庞,观其脸色颇为黝黑,年纪约莫三旬上下,背上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裹,手中倒提着一柄短剑,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你是何人?”毕乐蒙稍作戒备,出声问道。 “白鹭书院副院长,陆游。”陆游笑着答道。 陆游之名,他倒是听孙大友说起过,不过是个没实权的副院长罢了。 “到此何事?”毕乐蒙放松了警惕,扭过头走向炸药引线旁。 陆游四处扫了一眼,道:“景先师让我来催催你,大军已集结完毕,就等你一个了。” “方才大友不是来催过了么,就快了。大友呢?”毕乐蒙头也不抬的问道。 “哦……大友他已经出发赶往猎场了,书院留我一人守家。” “你撒谎。”毕乐蒙忽得转身,周身飞出四件金光灿灿的兵器,像是话家常一般,淡淡说道:“方才来的,是士礼,不是大友。你是来救我堂兄的吧?” 陆游听此一言,也不再隐藏目的,大小剑一甩,一柄长剑赫然出现在手中,他同样平静的答道:“没错,三把钥匙都已到手,就差杀掉你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偷到‘三才匙’,但想必谋划许多年了吧。”毕乐蒙机械的说道,“我堂兄命也够硬,五个月了,竟然没饿死,还等到了你这个送命的救援。” “送不送命,不是你说了算,实力,决定一切!”陆游长剑指向毕乐蒙,浑身散发出一团迷雾,不大的空间,不一会便成了白茫茫一片。 “好手段,那我就先送你一程。”毕乐蒙出手极快,如金箔一般的王者纸已经升至半空,金色墨水不知何时呈入了砚内,他手中王者笔笔锋轻点金墨,龙飞凤舞,一个金色的“吸”字赫然出现在纸面。陆游刚要出手,周围所有的迷雾尽皆涌现那个金色“吸”字,只不到片刻,他的身形再次暴露在毕乐蒙面前。 “吓!”陆游心中一惊,此人的功力绝对不低于景慕落,阮姀信中的调侃,怕是要变成事实了! 他确实打不过毕乐蒙! 不过只招式来说,并不能展现《吞云神功》之威力,陆游决定与其先周旋,伺机传功于他体内,但以他的手段,并不能以兵器来做功力入侵的导体,必须实打实的挨到他的身体! 他还正思虑之际,毕乐蒙的王者砚已经飞速袭来,他急忙招架,同时暗运一股内力集于剑身,在与王者砚相触的那一瞬间,一道内劲偷偷侵入王者砚,却霎时间消散于无形! 果然不行么? 陆游不再做尝试,直接飞身向前,与毕乐蒙近战周旋,几十合之后,毕乐蒙也心中一凛,知道此人绝不是好相与的对手。他的剑招虽然普通,但功法十分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如同云朵般轻柔,却处处暗藏杀机,毕乐蒙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绝不能让他碰到自己的身体,哪怕是衣角都不可以! 毕乐蒙有了提防,陆游出手更觉艰难,他刚要变招转攻对方下盘,毕乐蒙却没耐心再与他周旋,直接催动墨瓶,挥洒出一道金色墨注,他一边遥指王者砚、王者纸与陆游缠斗,一边用王者笔就半空中沾到金色墨注,闭目疾喝一声:“落!”那道金色墨注赫然变为一个金色的“落”字,此“落”不同于纸上的“吸”字,而是由墨水凝结成的攻伐之利器。显然毕乐蒙在笔墨纸砚四件兵器中,最擅长的就是墨! 墨最难练习,但一旦功成,必是最难抵挡的攻击手段,而毕乐蒙此一招,也和当初司马望的“至圣禁锢”一般,有自己独特的招式名称,是为——王者落墨! 毕乐蒙绝招既出,陆游定难招架,他虽然成功将王者纸斩为数十段,王者砚踢飞到了墙角,但毕乐蒙真正擅长的王者墨,他实不知该如何躲避,当他浑身再次绽放云团想要吸尽墨水时,那金色的“落”字却直穿云团而过,全都倾泻在他的胸前。 只一瞬间,陆游便感觉浑身犹如千斤重压,直愣愣的俯面趴在了地上,地底好似有一股漩涡一般,在吸着他身体往下坠去,这虽然只是一个感觉,但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形浅坑,如果这种感觉不加以抑制,陆游甚至觉得自己会完全陷落于地里,要么窒息而亡,要么就是被自己给压死! 《活字神功》,果然好手段! 陆游拼命的想用手支撑住身体,但他的手也不由他所控制,就像是给自己刨坑一般,同样往地里深陷,毕乐蒙根本不待他窒息死亡,手中王者笔锋凝成尖矛,宛如一道金色利剑,刺向了陆游后脑勺! (本章完) 第443章 错错莫莫 眼看着陆游就要命丧笔锋之下,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背上的包裹突然无风鼓动,轰然炸裂。毕乐蒙疑心有诈,急忙后撤了两步,王者笔立于身前做招架之势。 然而包裹内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袭向他,只是十道森白锐利的白骨爪散落了一地,一块光滑平整的石碑跃立于半空之中,看似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光芒闪烁,但毕乐蒙却认得那块石碑,正是毕昇的兵器——初代印! 此时的初代印开始展现它的神奇之处,数十年未见墨宝,它怎么可能放过如此绝佳的吞食机会?眨眼之间,它正中心便扩散出一道浓墨漩涡,犹如一块巨大的吸墨石一般,从陆游身体的四面八方将金色的王者墨悉数卷入漩涡之中,随着王者墨的逐渐汇集,陆游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自由。然而这还未完,毕乐蒙腰间墨瓶里的金色墨水也好似沸腾了一般,在陆游身上的王者墨被吸收的一干二净的同时,“砰”一声,冲破瓶塞涌向了初代印中心漩涡! 毕乐蒙拦也拦不住,机械一般的面孔难得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他知道初代印不单单是兵器,还是有灵魂的法宝仙器,阻拦它吸收墨宝肯定是不行,但只要将其掌握在手中,它的自主吞食就能停止下来。这么想着,他飞身向前伸手就要抢过初代印。 然而恢复了行动的陆游哪能让其轻易得逞?他双掌猛拍地面一跃起身,挥出一掌袭向毕乐蒙面门,毕乐蒙急忙提笔招架,两人互拆数招,陆游无兵器在手,却是渐渐落了下风。毕乐蒙心急,生怕王者墨被吸收殆尽,不愿再与陆游缠斗。他假装卖了个破绽,陆游果然上当,两拳分左右袭向毕乐蒙胸口,然而此时王者砚却不知从何处而来,犹如一枚炮弹一般砸向陆游后背心,陆游哪敢硬接,闪身刚刚躲过,却被毕乐蒙挥出一笔正中右臂,陆游吃痛,脚法不免乱了一些,毕乐蒙抓住机会,飞起一脚踹中他下巴,顿时崩断了他两颗牙,陆游在被踢飞的一瞬间,还想绝地反击,左手猛地拽向毕乐蒙手臂,却被毕乐蒙轻易的闪身躲过,只手指间挨到一丝衣角,便重重地仰面摔倒在地。 毕乐蒙成功的将初代印掌控于手中,他脸上竟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这已经是他表达内心兴奋最夸张的表情了,足以证明初代印在每位修炼《活字神功》武者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有了此印,还要那王者墨干什么! 初代印就静静地躺在毕乐蒙的臂弯,他像爱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不住的婆娑着初代印光滑的碑面,陆游此时却勉强用手肘支撑住身体,眼看着毕乐蒙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毕乐蒙回过神来,淡淡问道。 陆游止住笑声,扭头吐了一口血水,问道:“初代印一定是你们梦寐以求的法宝吧?” “不错,有初代印辅佐,足以参悟天道,飞升成仙!”毕乐蒙说到飞升一事,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采。 陆游心中暗道:原来你的追求,是天道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这是人活着的原动力。毕初落是为了重获新生,享受荣华富贵,他追求的是无上的权力,而他的儿子毕乐蒙,却是一心想要飞升仙界,追求更高的武道境界。 毕乐蒙是一个纯粹的人,如果他不是毕初落的儿子,不是火儿的敌人,陆游真的很想与他结交一番,只可惜,身份使然,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可惜啊!”陆游叹气道,“可惜你刚获得至宝,便要陨落于此了啊!” 毕乐蒙看陆游并不像是开玩笑,他心中仍十分忌惮陆游的古怪功法,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何意?” 陆游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起身,他揉了揉酸痛的右臂,一边收拢着散落于地的十根尖爪,一边说道:“你感觉一下你的右臂还能动不?” 毕乐蒙听此一言,想要试探性的动一动右臂,却完全没有半点知觉,就好像别人的臂膀一般机械的摆在自己身前。 “你这是什么手段?”毕乐蒙明知危险,却毫不慌张,如此镇定自若的态度,让陆游不由得对其心生敬佩。 他并没有着急运功抵挡,反而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陆游的功法,可见其对武道的痴迷已经达到一定境界了,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 “此功法名为《吞云神功》。”陆游并没有过多解释,只简短的回答了一句。他用烂布条将十根白骨爪捆成一捆,挂在了腰间,随即走到毕乐蒙身旁,很随意的将初代印从他臂弯中抱起,一只手搂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探到毕乐蒙腰间,一把将钥匙环扯下,同样挂在了腰间,最后拾起大小剑,收缩之后收入怀中。做完做一切,他捡起火把走到西湖囚牢的入口,踩着梯子往下走去,最后只剩脑袋仰在洞口,提醒了一句:“我不杀你,是觉得你还是条汉子,等会让毕院长亲自处置你,在这之前,你就先乖乖的呆会吧。” 陆游说完,便没入黑暗之中,只剩毕乐蒙一个人,突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咬着牙奋力地运功逼着体内的异力,全身没有知觉,连话都不能说的感觉,他终于是体会到了。 两年过去了,别人在进步,陆游同样功有所成,现在的他,只需沾到敌人衣角,便可将内劲侵蚀入敌人体内,虽然以前也可以实现,但毕竟对手不是毕乐蒙这个级别。除此之外,最大的进步之处在于他的内力越来越强劲霸道,只要进入敌人体内,顷刻间便能分散至全身,迅速的吞食内力,让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只能于体内运功逼出异力。 《活字神功》是很神奇,但《吞云神功》在顶级心法中同样不落下风,这一次,毕乐蒙和司马望一样,吃了不熟悉《吞云神功》的亏! 当陆游下到地底洞穴的时候,西湖囚牢的毕昇听到了动静,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火儿,火儿大喜过望,将小红缠于手臂上,一蹦一跳的跑向了炼石铁门,满怀期待着等着陆游的到来。 只不多时,陆游便打开了前两道铁门,走向炼石铁门,火儿听到脚步声,迫不及待的隔着铁门娇呼道:“陆兄陆兄,我在这边啊,快来快来,快救我出去!” “来了来了。”陆游紧忙应了一声,循着声音找到了炼石铁门所在,先掏出了毕初落的“天匙”,一边试着开铁锁,一边打趣道:“火儿啊,你怎么不让毕院长把你‘遁’出来啊,刚才我差点被毕乐蒙撂倒,你也不来帮帮我……这个钥匙好像不行……” “要是能‘遁’能‘隐’我早就逃啦,可怜的毕院长一直保持着双手举立的姿势,十多年又吃喝不周到,身体受损、功力大减,哪还能使出全力‘遁’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呀。”火儿嘟着小嘴抠搜着铁门解释道。 陆游一边听着一边试着第二把钥匙,嘴上问道:“那怎么不把你‘假死’再‘隐遁’到上一……上一层啊……嘶……这把‘地’匙也不成,真是越急越给我添乱……” “你想多啦!遁术、隐身术在任何功法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我‘假死隐身’,就算毕院长的功力足够让我遁出囚牢、遁出毕师府、遁出杭州,但‘遁’字还是要一个一个的出来,帮我遁到上一层,再上一层,再再上一层。哎呀……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就‘遁’字光明正大的从毕乐蒙身边经过,是个傻子都能察觉得到,更不用说他是个精通《活字神功》的高手了。一旦被他发现,我们的整个计划不就暴露了吗?毕院长和我哪还能舒舒服服的活这么久……” 火儿许久未见熟人,话不免有些多,陆游本就是随口一问,一边笑着附和,一边试着手里的钥匙,终于第三把“人匙”转动了铁锁,“轰隆”一声,打开了铁门。 “咳咳咳……”火儿一边扇着铺天盖地的灰尘,一边说道:“终于开啦……咳咳……谢谢你啦陆兄!” “自家兄妹,何必言谢。哦……对了,这是你的兵器,我手腾不开,你自己取。”陆游说着将腰胯向前一挺,火儿取下白骨爪,万分开心的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呀?” “你的兵器被他们收藏在文清楼,我来时路过,就顺便拿上了。”陆游说着便往狭小洞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又说道:“先去救毕院长吧,其他的事我们出去后再说。” “好!”火儿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囚牢内部。陆游看到毕昇被那般虐待,心中不免悲切,问候了一番,毕昇却笑着宽慰道:“这还要感谢你们两位啊,能活着逃出去已经谢天谢地了,之前的苦难也就成过眼云烟,何况这两年有火儿姑娘解闷,总是比一个人要欢乐许多。” 陆游一边笑着附和,一边扔给了火儿一把钥匙,两人一左一右为毕昇解开了炼石铁镣。 毕昇数十年未走动,刚要活动活动筋骨,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紧接着整个西湖囚牢猛烈的摇晃起来,火儿关了两年被关傻了,痴痴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营养不良,身体不行了啊,怎么感觉晕乎乎的,四周都在晃动呢?” “是炸药!”陆游大惊失色,后悔不已,疾呼了一声,拉着二人便往洞外跑去,一边跑还自责道:“该死!他拼了命不要也要点燃引线,如此决绝,早知道就一剑杀了他了,不对……他哪里来的火源?” 陆游心中还正疑惑,头顶一块巨石猛地砸向他三人,火儿惊呼一声,刚要闪躲,却听毕昇疾喝道:“定!”只见一个黑色的“定”字瞬间融入巨石之中,像是法术一般真的将巨石定在了半空! “此处离地下洞穴还远,这么逃不是办法,我来破开一条通道,你们俩自己小心!”毕昇说完,闭目凝神,左膝盖处亮起了一道金光,只听他闷哼一声,一个金色“破”字从左膝袭向了石壁,那石壁也没有发生爆炸,直接裂开了一人宽的通道,陆游看的瞠目结舌,这才是《活字神功》的真正神通啊!毕乐蒙与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啊! 还不待陆游回过神来,见怪不怪的火儿便推了他一把,催促着他挤过了石壁裂缝。 头顶时不时有巨石砸落,地底洞穴也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毕昇依旧在前开路,陆游火儿二人紧跟在其身后,看到毕昇如此神通广大,陆游不禁小声问道:“为什么不破开铁链连接石壁处呢,这样不就能逃出来了吗?” 火儿一边躲闪四处迸裂的石块,一边解释道:“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炼石铁链能融入石壁之中,周围的石壁也变得异常坚硬,那个囚牢南端顶本来没这么高,就是毕院长一点点‘破’了那么高,可还是没找到炼石铁连的末端,他单单破开其他方向的石壁,只我一人逃出去,还不得被毕乐蒙抓住?所以才需要那两把钥匙啊!” “原来是这样……” (本章完) 第444章 难难瞒瞒 其实营救毕昇,只需要两把钥匙、初代印,再打败毕乐蒙即可。到了地底洞穴,毕昇自有“破”字神通,让陆游可以不经过炼石铁门直接“破”壁而入,但打开炼石铁链的钥匙并不知道是三把中的哪两把,故此才需要三把钥匙,万一开不了,也不用再上去偷,换着试开就可以了。 有毕昇的“破”字神通,三人很快逃到了地下洞穴,此时整个地底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显然快要坍塌了。三人也顾不得多言,飞奔向爬梯处,火儿先上,然后是毕昇,最后陆游,依次爬了上去。待火把照亮此处空间时,才发现地上多出了一滩干瘪的人形肉泥,稍加辨认,却是最后点燃了引线的毕乐蒙。 陆游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他拼着内爆而亡也要置我们于死地,为何执念如此之深?” 毕昇对这位堂弟颇有些感情,当年若不是他玩过家家引发了自己的奇思妙想,或许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还得无限延期。 不过感情归感情,仇恨归仇恨,他这么多年一直守在此处,很明显抛弃了兄弟之情,但凡他有点良心,毕昇早就逃脱了牢笼,或者发点善心,毕昇也不至于饿到皮包骨头,不成人形。 毕昇面无表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火儿却拿着火把挨到泛黑的地面,看到了一支金色的短笔和一块有擦痕的金色砚台,陆游一拍脑门,满脸懊悔之色,大呼道:“我忘了这茬!他是将笔砚摩擦出火花点燃的引线,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他!一时善念,留下了祸根呐!” 火儿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应该杀了他,而应该直接毁掉引线,让他心里着急,走火入魔,然后‘砰’一声,内爆而亡。” 陆游偷偷地朝着火儿竖了个大拇指,心里暗道:“还是你们五毒教够歹毒,我这辈子都学不来……” 火儿无比傲娇的挑了挑细眉,那神情似乎在说:对待敌人就要向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小伙纸,年轻人,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正当两人“眉来眼去”之时,毕昇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这里快要塌了。”说完他便踏上了台阶,火儿二人正要紧随其后,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坍塌声,毕昇愣了愣,心里还正想我这嘴难道开过光?却被陆游一把拽住胳膊飞奔往洞穴入口,三人根本来不及爬梯子,扑面而来的灰尘直接让他们纵身跳了下去。 “轰……轰……” 上方洞穴出口完全被封死了,地动山摇的强烈震感还没有结束,四处都是落石,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汹涌水流涌入了洞**部,已经没到了小腿弯。火儿爬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有些后怕的说道:“还好我们没上去,不然就被埋在石堆里碾成肉泥了!” 地底噪音极大,陆游根本听不到火儿在说什么,他赶忙扶起毕昇,大声问道:“毕院长,以您的神通能破开一条路吗?” “不行啊!”毕昇摇了摇头大声回应道,“看这个样子整个毕师府地下都坍塌了,我不是神仙啊,没有移石填海的本领啊!” 火儿听此一言,白了毕昇一眼,嘴里嘟囔一句:“这老毕,啥时候了还有心情扯东扯西,真的是比我都粗线条……” “你说什么?”毕昇捂着一只耳朵呼喊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粗线条啊!” “什么什么?” “粗线条啊!”火儿也是执着,眼看着快要被砸死了,还一个劲的“粗线条”,她岂不是更粗线条? 殊不知“粗线条”的人在危难时刻更容易冷静下来,头脑也比平时清晰万倍,当毕昇听到“粗线条”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小红,他急忙一边往洞穴西口跑去,一边大声招呼二人:“走小红的这条路,我们还能活命!”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火儿、陆游二人同时道一句,也便急匆匆紧随毕昇而去。这一条道足足有一里,简直是生死时速,与阎王爷赛跑,经常是三人前脚刚走,后脚洞穴就坍塌了下来,一旦此路不通,再想要返回原路,就算来十个毕昇也绝对是破不开了。 这一段死亡路程,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终于抵达了尽头,看着幽暗漆黑的水潭,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逃亡出去。 后边的路完全被堵死了,头顶还在不停地往下砸石头,这里显然也要快塌陷了。面临生死时刻,还是毕昇经验老道,果断决绝,他直接对两人道:“跳水,放小红带路!它不可能是一路游过来的,下边绝对有洞穴或者密道,遇水深潜,逢墙开路,我就不信出不去!” 有毕昇此一言,二人镇定了许多,火儿将小红放入水中,命令道:“小红,带我们原路返回!”小红听懂人言,点了点小脑袋嘶鸣一声,没入水中消失不见。三人互看了一眼,猛吸一口气,“扑通扑通扑通”全都跳进了水潭,直接深潜了下去。 尽管有小红带路,但这段水下深潜还是十分痛苦,就在三人快要窒息溺亡的时候,终于看到小红跃出了水面,三人屏着最后一口气加速冲了上去,终于浮出了水面,抬眼一看,水潭北面却有一处人工开凿的密道,三人喜出望外,急忙游上了岸,跟着小红往密道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已经感觉到了疲乏,谁也没有再说话,以保存体力。转过一个弯道,面前出现了一堵土墙,毕昇随即施展手段,破开土墙,前边却又是一处浅水潭,三人也没犹豫,跟着小红潜入了水潭。 就这样,在小红的带领下,不知游过了多少水潭,破开了多少土墙,行了不知多远多久,已经精疲力竭快要走不动道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前边还是密道,小红却直接顺着头顶墙缝窜了上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毕昇手臂搭在墙砖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看样子离出口不远了,我们继续走密道,让小红先回苏州将消息传达于严盟主。” 火儿耷拉着脑袋,也没有应声,不到片刻,小红又窜了下来,火儿随即扯下一根头发,团成一团让小红噙在嘴里,便打发它离去了。 陆游琢磨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我跟着小红来过此处……”他看二人面露询问之色,随即又指了指头顶,道:“是地面,不是这里。上边是一条地缝,没有密道入口,我也就没在意。” 毕昇努力振奋了精神,一边前头带路,一边说道:“就算你发现了这条道,这么多土墙,也不好进去。” 陆游点了点头,累的不想再多言一句,跟着火儿一步一挪的走向了未知的密道深处。 就在三人快要累脱水昏迷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前边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火儿急忙拍了拍脸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毕昇随即鼓励了一句:“就快出去了,还有几步,坚持一下!”三人便迎着阳光奔向了通往活命的天梯…… …… 当火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毕昇似乎感应到了火儿苏醒,不多片刻便与陆游推门而入,陆游手里端着一碗面递到了火儿床头,火儿浑身酸痛,先下床活动活动了筋骨,端起那碗面嘶溜嘶溜的大口吞咽起来。 饱饱的吃了一碗面,火儿总算是恢复了点精气神,此时她才开口问二人,此是何处,毕昇随即为其解答了疑惑。 原来密道的出口,乃是一处废弃的水井,火儿刚刚跑到半路,便昏迷了过去,毕昇先行爬了上去,才发现废水井所在是最忆楼荒芜的后院。他借来了一条绳子,先让陆游将火儿绑在绳子上拉了上来,随后又将陆游拉上来。最忆楼他们住不起,毕昇找了临近一家小客栈,陆游抵押了身上仅剩的一枚玉佩,三人才住进了客栈。 这么长一段路,他们完全穿越了西湖地底,从南到北,从白鹭书院到最忆楼,一路又是游泳深潜,又是仓皇逃命,没吃没喝,也怪不得火儿累到昏迷。 毕昇推测,这条通往西湖囚牢的密道应该是七百年前最忆楼的第一任老板白陌卿所修建,此女十分神秘,外人只知道她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她囤积宝物,兴修密道,每一处水潭便是一处行宫,西湖藏宝室更是十分豪华气派,后来她翻修了最忆楼,有了五楼的华年间,其目的就是为了留住曾在此奏响《琴瑟五十弦》的苏阳。 随着最忆楼一代代传承,积敛的财宝也越来越多,直到一场地震震塌了密道,埋没了生活在密道行宫中的白家后代,西湖藏宝室也成了永世之秘。 后来毕初落执掌白鹭书院,在兴修毕师府的时候发现了藏宝室,得到了这许多金银财宝,白鹭书院才突然间壮大了数十倍,从他手里流传出来的九大套应该也是藏宝室中的九套文房四宝。 还有炼石神铁,应该就是他派人将神铁送至开封,开封那人又请名匠打造了两条炼石铁链和一道炼石铁门,用来囚禁毕昇。 环环相套,所有的疑问都解释的清了。三人感慨了一番,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火儿更是觉得当年四人,由最忆楼相熟,又到最忆楼结束,虽然故人不在,但又添新友,这就是莫大的缘分啊! 提及往事,火儿不免问到阮姀,关于她的事之前通过小红也有了解,但有一些细节并不清楚,这次她也没参加营救,当然火儿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心中有些好奇,毕竟她也是“新友”之一。陆游也便向火儿、毕昇仔细讲述了十二年整个事件的前后始末,包括唐琬和赵士程。 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火儿一听完陆游的讲诉,怒瞪了他一眼,娇斥道:“你可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陆游知道她所说何意,自己心中有愧,急忙解释道:“此间事了,等我寻到阮姀,帮她治好病,一定回山阳老家,与妻子北上幽州,好好过日子。” “还寻什么寻啊!”火儿“恨铁不成钢”的大吼了他一声,道:“她就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整整十二年,你都未曾发觉,你也真是眼瞎!” “你,什么意思?!”陆游腾地站起身,万分激动的抓着火儿胳膊急切切地问了一声。 火儿一把甩开陆游的“咸猪手”,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娇斥道: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猪脑子吗!阮姀就是你的结发之妻王离,王离就是陪伴你十二年的阮姀啊!” (本章完) 第445章 钗头凤终 “咚……” 陆游像是丢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怔怔出神,默默无语。 “哎……”毕昇此时也长叹一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阮荷、阮姀、王禾、王离,要么姓氏相同,要么名字相通,不管她叫什么,前后都是一个人呐!” 陆游张了张嘴,无助的眼神望向了火儿,欲言又止。 火儿知道他还不太能接受,换句话说,他还不愿意相信阮姀就是王离的猜测,尽管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 火儿气闷的摇了摇头,看他似有愧疚之色,终是不忍心再斥责他,转而心平气和的说道:“唐琬,凤钗的主人都能放得下你,而阮姀当时只是唐琬的一个替身,为什么她却对你念念不忘,你不是一直不明白这一点吗?因为她是陪伴了你十二年的结发妻子啊,她怎么能放得下?” 陆游听此一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十分不是滋味。 “那她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呢?为什么说话颠三倒四,既希望我重视她,又十分厌恶我接近她呢?”这是陆游当初心中所不能理解的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唐琬已经为他解答了,他之所又问火儿,只是想得到朋友的帮助,确认心中万分惶恐的猜测。他不是傻子,道理都明白,可他还想得到旁观者的确认,确认真的是自己瞎了眼,确认自己是个负心人。 火儿这时也平静了下来,淡淡说道:“既然她吃阮姀的醋,说明她把自己当做了王离,把阮姀当成了另一个人。你喜欢的,或者说你心中所追寻的,是阮姀而不是王离,她当然要吃自己的醋了。希望你重视的,是王离,厌恶你接近的,是阮姀,这很矛盾吗?所以她才说你是萝卜转世啊,见一个爱一个,先是唐琬又是阮姀,始终没想起家中还有一个深爱了你十二年,等着你回家的妻子,她能对你有好脸色吗?” 火儿说完,感觉自己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什么王离阮姀、阮姀王离,也不知道陆游听明白了没有。她十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道:“把我自己也绕糊涂了,我直接问你个问题,你肯定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问。” “王离是不是也体弱多病?” “表妹她……是和阮姀一般,有些纤弱,但她打小就这样……”陆游有些迟疑的答道。 “啧……所以她才选了你表妹做为易容目标啊,这样她就不会暴露自己啊!”火儿知道陆游心知肚明,但看他还要辩解,心中不免又有些窝火。 “事实就是这样,就算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我就替你把你心中不愿承认的事实说了吧,十二年前……” …… 十二年前,陆游黯然离开杭州,同时间阮姀也销声匿迹,她并不是真的离开,而是心中放不下陆游,偷偷地跟着他回到了山阳,默默地陪伴着他。只是这样的爱永远不能沐浴在阳光下,一旦她阮家身份暴露,她连爱的资格都会被官府剥夺,所以要想与他长相厮守,她必须另寻办法,两年后,她终于等到了这个一个机会。 天下五年,陆游已经十九岁了,在修炼世界那样的大环境下,他早该成婚了。他母亲回到娘家,不免向娘家人提起,正好王离也二八年华待嫁闺中,几经商讨,一桩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阮姀一直暗中关注陆家,自然得到了这个消息,阮家亦正亦邪,阮姀同样如此,她有可能是用了极端的杀人手法,将王离毁尸灭迹,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办法,总之,她易容为王离,代替她嫁给了陆游,从此世间再没有阮家阮姀,只有陆游的妻子——王离。 这张假脸一戴就是八年,天下十三年,她可能是感觉自己病入膏肓,没几年活头了,为陆家添了两个新生命,也算没留下遗憾。但她知道陆游这些年郁郁寡欢,与自己在一起并不快乐,他心中想的,还是十年前的阮荷,那个被他当做好友知己的假男人,于是她想在临死之前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帮陆游去见另一个阮荷——唐琬,让唐琬说明十年前的情况,也好让陆游死心。 凤钗的出现是王离有意摆到陆游面前,还是陆游无意翻起了旧物,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凤钗被不小心摔碎,她万万没有想到里边还藏着一张小纸条。 陆游因为这张纸条,对唐琬念念不忘,甚至还捶胸痛哭泪洒当场,看他如此悲恸,王离的心也像那凤钗一般,碎成了两半。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深情陪伴,还不如唐琬的一张纸条,这让她伤心欲绝,既然他不爱自己,还不如放手,就算无病无灾,也不想再阻拦他去追寻他的真爱,更何况自己都快死了,也当是帮他最后一个忙吧。 陆游如愿到了杭州,王离本想写封绝笔信,找个无人的地方提前结束病魔缠身的生命,但她心中实在不放心陆游,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公婆之后,便易容了个新身份王禾,同去了杭州。 所以陆游与她比武才会有十分熟悉的感觉,火儿也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恶意”,之后陆游与她的各种配合无比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段看似无关紧要的废话,她就知道该怎么做,正是因为十多年夫妻感情,她对陆游了如指掌,洞悉一切。 再后来她选择黯然离开,那首词也隐晦的说明了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已嫁为人妇,而是她大限将至,不愿再拖累陆游。 …… 火儿的猜测或有不实之处,但真正的意义在于她让陆游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并不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空中楼阁,它不在天上飘着,也并非山盟海誓般轰轰烈烈,它就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平淡到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它的存在。最深爱的人,永远都在身边,她从未远离,只是被忽视,只有当她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才会发觉,没有她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当初发现凤钗中的秘密,让陆游放声痛哭,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陆游却再也哭不出来,不是因为他不爱,而是悔恨到没资格掉眼泪。 ……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寒风凛冽,却吹不散热切的思念与离别的愁绪。 城北荒原,青石主道,白玉桥边,三人两方终到分别时刻。 火儿紧了紧略显宽大的衣衫,吸了吸冻得通红的琼鼻,娇声问道:“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嗯。”陆游点了点头,道:“我准备先回山阳老家安顿一下家里人,毕竟两年多没回去了,也没家书往来,之后再去寻她,带她访便天下名医,一定要把她的病给治好。” “你要去哪里寻她?” 陆游毅然道:“不知道,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她!”他黝黑的脸庞露出了万分坚定的神色。 火儿听罢,蹙眉问道:“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她又擅长易容术,你漫无目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可有办法?”陆游急忙问了一句。他知道火儿这么说,就一定有她自己的考虑。 火儿低头颔首,沉思片刻,道:“我觉得你就呆在家里,王姐姐一定会在山阳露面的。” “这是何道理?” “你想啊,就算她对你失望透顶,但家里的两个孩子总没有过错吧,那是她的亲身骨肉,她怎么忍心一走了之?就算要走,也一定会探望一眼,这个时候你就要多加留心了,说不定她易容为仆人模样,或者趁你睡着偷偷去看孩子,这个时候要是发现不了,那你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她了。”火儿虽然没有孩子,但她同样是女人,多少了解女人的心思。 “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多加注意的,睡觉也睁一只眼,她总是瞒不过我!”陆游暗下决心,神色异常坚决。 “最重要的是你要和孩子沟通好,让孩子帮你,要容易许多。” “我知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毕昇听到此处,却是问道:“找到她之后呢,你又要去哪里寻名医救治?她这应该是天生顽疾,一般名医不一定有办法,必须得是神医才能救得了她。” “这确实不太好办……”陆游皱眉道,“天下有名的神医凤毛麟角,西辽昆仑医圣白眉道人仙踪缥缈,无迹可寻,吐蕃大圣手妙觉上人十几年前就圆寂了,其他神医都深居各朝宫廷之中,哪肯轻易为百姓救治啊!” 陆游说着说着,心里又感到无比的绝望,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就算倾家荡产,就算跪下来求,也定要求得他们施以援手,若是王离得不到救治,就这样离开世间,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倒是听说过一位神医,他隐居山林避世不出,但被他救治的病人不在少数,只是具体姓名具体位置我并不知晓,只知道他是一位百越蛊医,你去百越打听,总能打探到他的行踪。”毕昇给了陆游一条线索,也算尽自己所能帮助这位救命恩人。 陆游郑重的点了点头,对二人抱拳道:“多谢二位提点,陆游感激不尽!” 火儿毕昇皆摆了摆手,道声“客气”。陆游能挽回王离,并治好她的先天顽疾,这也是他二人的心愿,是对这位挚友的祝福祈愿。 “时候不早了,我们这便各自出发吧!”陆游之事已了,火儿心念恶魔军团,不禁有些着急。 陆游随即道:“只可惜我不能再与二位同行,陆游深感抱歉。” “诶……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你不记得了?你是希望学院副院长呢。”火儿宽慰道。 毕昇也说道:“放心,我们会自己解决的,你就安安心心先找到王离,你的心意我也会带给严盟主的。” “好,既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吧!”陆游抱拳,火儿与毕昇同样抱拳,道一声:“一路珍重,后会有期!”说罢,便施展轻功,疾速往北掠去。 陆游看着二人背影渐渐模糊,消失于朦胧夜色之中,心中无限感慨,大小剑一甩,于白石桥碑龙飞凤舞,刻下一首寄托无限愁思的五言诗,仰头长叹一声,望东飘然离去。 《送毕、颜归苏州》 暮色桥北路,夜影远去时。 亦知或久别,无奈已成悲。 白袍毕院公,赤发颜如玉。 挥剑自兹去,萧萧朔风鸣。 (本章完) 第446章 叔侄相向 浓尘滚滚尽,狼烟四处起,一波风平静,一波浪又起。 远在青云荡,整片芦苇荡已经完全烧成了灰烬,昏暗的夜空浓烟久久未能散去,洒落了黑灰的地面上,是一具具烧焦的残骸,散发着一阵阵恶臭,几滩湖水,彻底变成了血湖,泡白的尸体尽皆漂浮在湖面上,无数的秃鹫争相蚕食着腐臭的尸体,叫声极其凄厉,整个青云荡,一片末日景象。 昏暗夜色中,远处,两匹快马载着一壮一少,急速奔至荡口,那年轻女子似乎见惯了这种惨烈的场景,只是皱眉怒道一声:“可恶!又来晚了!”便扬起马鞭飞速往北奔去。 壮年男子心中万分悲悯,长叹一口气,不忍再看一眼,紧追女子而去。 这两人正是火儿与毕昇,一天一夜急追紧赶,从小麻镇到平口镇,再到青云荡,总是慢了一步,于路碰到恶魔军团残兵败将,二人也没时间收拢,只是借了两匹快马,疾驰向北而去。 下一站就是四安荡,通往苏州南城的最后一道关口,二人全速追赶,总是比书院大军的行进速度要快许多,终于在祈水荡看到了冲天的火光,两人心中着急,按捺不住,马不停蹄的加速追了上去。 书院负责押运粮草的,是唐闳和闻天利。对于女儿女婿的突然辞别,唐闳也听赵仲湜讲过了,辞别信中无非就是写二人已经厌倦了江湖争斗,想要隐居山林过普通人的生活。唐闳心里十分不明白,又不是每天都打打杀杀活在刀光剑影之中,只是去剿灭恶魔军团而已,这样的生活还不够普通吗? 不过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既然女儿做出了选择,那便由她去吧,只要她还是赵家的儿媳,和赵仲湜的这一层亲家关系还在,唐家在白鹭书院的地位就能屹立不倒。 唐闳正沉思之际,闻天利快马赶至他马前,神色慌张的禀报:“大军队伍后,严狐妖和一位壮年男子正急速追来,请唐先师早做决断!” 唐闳闻言大惊,催马赶至队伍后,仔细一瞧那妖媚女子果然是死而复生的严狐妖!他正要厉声大喝,却听她身旁那位壮年男子冷哼了一声,唐闳借着火光扫了他一眼,忽然脸色大变,惶恐滚下马来,对壮年男子连连躬身行礼,万分恭敬道:“唐闳见过院长大人,您可是从海外求道归来?数十年未见,您依旧精神矍铄,风采不减当年呐!” “院长大人?毕院长!”一众书生学子听到唐闳此言,议论纷纷,惊讶不已,有那机灵的急忙拱手行礼,剩下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个躬身拱手,乱哄哄地道一声:“见过院长大人!” “哼!”火儿冷哼一声,娇斥道:“毕院长被毕初落、景慕落囚禁数十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你从哪里看出他精神矍铄风采依旧的?” “什么?!”唐闳面露惊诧,惶惶不安,他并不相信火儿的话,但看毕昇也没有出言反驳,显然是默认了曾被囚禁的悲惨事实! “这个毕院长,不会是假的吧?”冷静下来的唐闳很快就想到了易容之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且不说严狐妖就会易容之术,十多年前自己的女儿也曾被易容,与陆家那小子有过一段孽缘,难不成他是严狐妖故意易容的一个假院长?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像呢?她又没见过毕院长真容。 不过也有可能是院长真身,之前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毕乐蒙被炸死在了地下囚牢,他好歹也是一位武道高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说不定就是院长做出的手段! 唐闳转瞬之间想到了两种可能,他并没有声张,也不敢询问,只是诚惶诚恐,稽首再拜,毕昇也没有为难他,淡淡说道:“你先带我去见毕初落、景慕落、赵仲湜,详细情形路上再谈。” 就算严狐妖胆子再肥,也绝不敢直面毕初落几人,此院长定是真身了! 唐闳心里确认了毕昇的身份,急忙应声道:“是,院长大人!” 火儿与毕昇换了两匹快马,再唐闳的带领下直奔中军队伍,只留下一众书院学子,一个个面面相觑议论不止,看毕院长与狐妖那般友好,难道白鹭书院要变天了不成? 毕昇毕院长现身祈水荡,这则惊天消息很快便流传开来,当中军队伍得知此情报时,毕昇、火儿已经追上了毕初落、景慕落二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几人就于荒野之中下得马来,剑拔弩张,万分紧张的对峙着。 一众老师门徒,将几人围的水泄不通,心情无比复杂的关注着场中局势,一边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毕昇毕院长,一边是带领白鹭书院走向辉煌的毕初落大先师,这两人本是叔侄,为何会闹到今天这种局面呢? 毕昇扫了一眼,察觉少了几人,陆游给他的名单中可还有几位送饭的老师,他随即对唐闳下令道:“你亲自去先锋队伍,把赵士礼、董川梅、邹缎三人叫来,就说有要紧事商议,切不可走漏风声,一旦三人逃跑,我拿你是问!” “是,院长大人!”唐闳翻身上马,刚要离去,却听赵仲湜厉喝道:“亲家公!你可要仔细想好了,今日这种局面,一步错,可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唐闳停在马背上,心中只犹豫了一下,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头也不回的冷声道:“赵先师,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说罢便策马疾往四安荡奔去。 唐闳此人,十多年前也曾巴结过毕初落,后来毕初落闭关,赵家势大,他便将女儿许配给了赵士程,借此荣升先师之位,唐琬也成了十二弟子中最神秘的女弟子。他这般趋炎附势,并不能说明他完全是个墙头草、势利眼,恰恰证明他处事圆滑,精于世故,唐家能在杭州夹缝求生,全凭他四处周旋,不然以唐家在江湖中的实力与地位,恐怕早就没落了。 选择毕昇阵营,这也是他在路上听过毕昇讲述前事所做出的决定,毕昇之于白鹭书院,是开拓者,创造者,是绝对的灵魂人物;而毕初落只是将白鹭书院发展壮大,是次要人物。且不说书院学子们会如何抉择,单单谋反这一点,他就跟定了毕昇,因为他知道,大宋现在局面不容乐观,外部强敌环伺,而内部造反,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场一众老师门徒弟子,听罢火儿的讲诉,得到毕昇的默认,大部分都选择站到了毕昇这一边,不过火儿还是给毕初落留了点面子,并没有全盘托出,起码毕初落几人参与谋反那件事她就没对众人说明。 这也是她与毕昇商量后的结果,曝光毕初落等人参与造反,不仅会让学生们感到恐慌,还会打草惊蛇,引起开封势力的警觉。皇帝相不相信那是另一码事,只白鹭书院和恶魔军团现在面临的这种艰难局势,是绝对经不起开封那人的二次打击。 当然,也是毕昇给毕初落面子,不想让他死后还受万人唾骂,毕竟他对书院做出过莫大的贡献,毕竟他是救过自己一命、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亲叔叔。 大部分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悄无声息的向毕昇这边靠拢,剩下的,就是少数顽固派、知情人以及十分难以做出抉择的周周。 周周,他虽然是景慕落的弟子,但受业于张子夫,张子夫的教导对他影响更为深远,虽说张子夫四处和稀泥,为人也十分好面,但他同时也是一位正统的儒家弟子,正派人士,教导周周自然也明辨是非,颇为正义。对于毕昇的遭遇,周周同样感觉痛心,对于师父景慕落的行为,他一样感觉不齿。 一边是自己投身白鹭书院的缘由,自己的崇拜对象,毕昇毕院长;一边是自己的师父,传洛神套于己的景慕落。周周难以做出选择,正说明他还是个有良知的人。 但场中局势,已经不容得他多做考虑了,火儿颇为冗长的叙述毕,已经到了子时,新年远处一声炮响,惊醒了内心无比挣扎的周周,也迎来了赵士礼、董川梅、邹缎以及唐闳四人。 赵士礼一看到火儿和毕昇,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他刚要飞出开工砚袭向火儿,却见唐闳冷冷的盯着自己,如意笔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手中。 他再一看在场众人微怒的脸色,也知道已方处于劣势,他只能暗暗收回开工砚,站到了赵仲湜的身后。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毕初落、景慕落、赵仲湜三巨头,听罢火儿的讲诉各有各的反应。赵仲湜对赵士程、唐琬的背叛震怒不已,而景慕落虽然不知道侄女阮姀参与了整件事,但她却在为儿子毕乐蒙的惨死伤心落泪。独独毕初落,没有表现出任何悲痛或是愤怒的神情,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他在听到毕师府地底坍塌、得知毕乐蒙并未逃出地下囚牢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抹过眼泪了。他心中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陆游失踪,他有想过是陆游救出了毕昇,二人联手闹出的大动静,但钥匙还在,就算他能打得过毕乐蒙,也绝对打不开炼石铁链,因此他更愿意相信,毕昇也被埋在了地底,而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是没来及逃出地下,运气不好罢了。 但听狐妖讲完,原来初代印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可笑自己还苦苦钻研十几年,这时间若是借用初代印修炼《活字神功》,虽然少了八个字,但绝对大有所成,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动手。 他还在想着飞黄腾达荣华富贵,布满了皱纹的苍老面容全无半点懊悔之色,他完全没想过当年若是不出手重伤毕昇,初代印或许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怜他活得越老,却越不辨是非,舍本逐末,才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十几年未见,你可瘦了许多。”毕初落深深地看了一眼毕昇,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流露出一点关怀,一丝惆怅。 毕昇也叹了口气,怅然道:“这都是托叔父的福,没有您手下留情,或许我早已成为一具尸骨。” “你,心中还是对我有怨气。”毕初落感觉毕昇是在讽刺他,外人同样有这种感觉,开玩笑!若不是被你重伤,关在西湖囚牢数十年,他能食不果腹以至于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么? “不,叔父,我是真的感激您与婶娘,感激您二老当年只是将我重伤,感激小蒙这么多年没有把我饿死,让我苟活了下来。”毕昇是真的在感谢毕初落一家三口,但凡遇到挫折,人往往会想到坏的一面,他却总是能往好处想,毕昇之所以是毕昇,正是因为他豁达的人生态度,异于常人的宽广胸怀。 但宽容并不代表他忘记仇恨,感激与仇怨并不能相互抵消,更何况毕初落几人参与了谋反一事,为了白鹭书院的未来,为了万千学子的前途,为了挽救江南的颓势,同时也是为了报答火儿的恩情,他必须要做出雷霆手段,以儆效尤! 不管是从书院未来,还是毕昇自身,亦或是帮助恶魔军团,毕初落叔父,有再多的亲情,也终究要走上对立面。 毕初落很明白这一点,他也不愿再多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我叔侄二人,真的不可调和,真的要刀剑相向么?” 毕昇沉默良久,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无不骇然,一代天骄毕昇与书院大先师毕初落的战斗,白鹭书院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内乱火拼,最终还是不可遏制的发生了。 (本章完) 第447章 秋后算账 “毕初落、景慕落、赵仲湜、孙大友、赵士礼、张川啸、郝家文、董川梅、邹缎。”唐闳念了毕昇的仇人名单之后,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随即说道:“除了这九人,无干人等,退后十步!” “慢着!”火儿细眉微蹙,娇声阻止道,“我还有几个仇人,要拷问他们。” “这……”唐闳看了一眼毕昇,毕昇什么话也没说,看样子是默认了狐妖的寻仇,没办法,谁让这狐妖攀上了“毕院长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呢?只能任由她这个外人在书院弟子面前耀武扬威了。 火儿不仅是毕昇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忘年之交,不过按照真实年龄来说,谁是谁的忘年交还不一定呢。 “是谁挖了文时用的舌头,是谁打断了文若言的腿,自己承认吧!”火儿开始秋后算账了。 “是我!”赵士礼怒目而视,厉喝道,“你这个狐坯子,待要怎样!” 火儿根本懒得搭理他,又喊道:“还有谁?都是孔圣门人,敢做不敢当么?”火儿知道拷问二文的人绝对不只是赵士礼一人,一定还有三两个小喽啰。 四周静悄悄,无人敢答话。 “哼!”火儿冷哼道,“我以为白鹭书院虽与我有仇,但还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有担当的名门正派,看这情形,似乎是我高看白鹭书院了。割别人舌头、打断别人腿时倒是下得了手,到此时却不敢承认了么?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每天面对孔圣像不觉得臊的慌么?” 火儿此一言似乎把身为书院院长的毕昇也骂进去了,所有人都恶狠狠的看向了她,毕昇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赵士礼实在受不了火儿在他面前冷言冷语,数万学子,竟被一个狐妖给骂的狗血淋头,这是对孔圣门人的侮辱! “沈中介、刘远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狐媚子能把你们怎样!”赵士礼十分愤慨的把沈中介师徒二人出卖了…… “没错,就是我!”沈中介、刘远悻悻的走出人群,二人咬牙切齿,虽是对火儿承认,但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怨毒之色,却是不约而同的瞟向了赵士礼。 “很好。”火儿看了一眼沈中介二人,随即又问道:“之前剿灭‘江南十盗’时,是谁杀了‘劫富盗’公孙禾近?” “哈哈哈……”火儿话音刚落,赵士礼放声大笑,讥讽道:“还是我赵士礼,狐妖啊狐妖,看来我是你命中的克星呐!哈哈哈……” “还有我!”孙大友也毫不避讳,直接承认道。 此时,人群中的牛祖安也不待赵士礼“出卖”,直接站出来微怒道:“还有我,当初正是我们三人联手灭掉了公孙禾近,此人祸害百姓,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唐闳一看这情况,火儿似乎也要找牛祖安的麻烦,忍不住低声问道:“火护法,这公孙禾近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火儿只简短的答了一句,并没有告诉他事实真相,之前在西湖囚牢时,曾接到过严云星的情报,让其顺便打探米桦的仇人,因此实际原因只有火儿、毕昇二人知晓。 赵仲湜看毕昇并没有出言阻止,任由狐妖胡作非为,忍不住皱眉道:“毕院长,今天就算内乱,那也是白鹭书院家事,加上沈中介,涉及的人已经够多了,剿灭江南十盗那是人心所向,难道你就没有点道德标准?你还要袒护外人不成?” “呵呵……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倒戈相向,帮助恶魔军团赢下这场战斗,原因就不多说了,你难道想让我将那件事公之于众?而且我还就明着告诉你了,我就是袒护火儿姑娘,她要杀谁便杀谁,今日定要血染祈水荡。”毕昇虽然面露微笑,但语气却丝毫不容置疑。他的声音未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站在那里,就给赵仲湜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赵仲湜被毕昇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不敢与之答话,但毕初落却丝毫不受影响,冷笑道:“没想到我侄儿人到壮年,却被一个狐媚子给灌了迷魂汤,真是家门不幸呐!” 一众老师学子听此一言,皆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毕昇,毕昇本不想做解释,但于火儿名誉有损,他想了想,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以鄙夷目视人,汝亦非善。” 众人一听此言,还是愿意相信毕昇,在他们心中,毕院长就是一位白玉无瑕的完美之人,是他们崇拜的偶像,一旦飞升天界,那是要成为圣人级别的存在!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被灌了迷魂汤,那也是狐妖作祟,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火儿倒是无所谓,她觉得自己本就是狐妖、狐媚子,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名誉什么的更是浮云,她完全不在乎。 唐闳见此情形,也知道局势已无法挽回,他扫了一眼对方几人,即刻道:“之前九人,再加上牛祖安、沈中介、刘远,除了这十二人,其余人等退后十步,若有违令者,一律当叛徒处理!” 众人听此命令,急忙后撤,表明自己的态度,但还是有不少顽固分子没有后撤,誓死支持毕初落。毕初落也没有拉拢其他人,这样的对阵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白鹭书院的壮大凝结了他许多心血,他同样不希望书院因为内部大混战而走向消亡。 阵型已拉开,火儿随即对毕昇道:“我与赵士礼有深仇大恨,他交予我对付,其他人……” “其他人交给我,你放心。”毕昇直接出言,揽下了“以一敌十一”的重任,打消了火儿的顾虑,唐闳此时急忙表态:“我来对付张川啸、沈中介,定不负院长厚望!” “我对付师兄。”周周长时间权衡,终于做出了选择,倒向了毕昇阵营。 剩下的老师中,章渃钧、闻天利等人也趁机挑选了各自的对手,毕昇也不待众人开言,率先发难,初代印猛然升空,密密麻麻的“退”字袭向了毕初落身前的顽固分子。毕初落冷哼一声,背后包裹轰然炸裂,一块一尺长宽的木印赫然升空,他暗运神功,苍老的面容霎时间变成二十多岁的年轻模样,同样快速凝结笔划,组合成一个个纯白色“定”字,犹如道家符文一般尽皆袭向初代印的“退”字! “退”与“定”两两相撞,并未发出任何猛烈的轰击声,皆是相互消融,悄然没于无形。毕初落如此轻松的抵挡住了毕昇的群攻,再看他完全返老还童,显然他已经成功突破《活字神功》第九层,踏入了梦寐以求的“如初”第十层! 待漫天的黑白字体全部消散,毕初落收木印于掌中,对身前一众忠于他的老师门徒道:“退下去吧,这是我与毕昇的家事,无论胜败,你们都不许插手!” “可是章渃钧、闻天利那两个狗东西都出手了,我们……” “没什么可是,退下去!”毕初落直接冷声打断道。 众人听此一言,一个个狠狠地剜了章、闻二人一眼,万分不情愿的退到了人群当中。 战场中,终于清静了许多,毕初落随即对景慕落、赵仲湜说道:“阿落、赵先师,也给我们的院长大人展示一下你们的实力吧!” “砰砰!”两声,随着毕初落话音刚落,景慕落、赵仲湜二人背后包裹同时炸裂,一个是褐色长形石印,一个是纯白方形玉印,两人在各自印碑落于掌中的时刻,身形与面容都极速发生了变化,景慕落的假脸皮直接掉落在地,变成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美妇,赵仲湜则变幻为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这两人竟然也全都修炼至《活字神功》第十层——如初篇! 毕初落见二人成功变身,转而笑着望向了毕昇,朗声道:“没有你,没有初代印,我照样能参悟‘如初篇’,照样能制作出次代印、三代印、四代印,你以为我还会仰你鼻息?没有你,白鹭书院一样可以傲视天下!” 毕昇笑了笑,应声道:“《活字神功》第十层,并不是变年轻就意味着你修炼成功,年轻的只是你的躯壳,并不是你的狼子野心,再给你七十年时光,你同样还会变老,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窥破那一层天机奥秘,你的武道,已经到此为止了!” “哈哈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没有欲望,没有追求,就算窥破天道飞升成仙,又有什么意义呢?”毕昇反驳一句,话锋一转,又道:“十四年前你就参悟不透第十层,现如今你还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恐怕你这位神功创造者要被我们这三个垂死之人后来居上了啊!” “哼……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毕昇知道毕初落在故意消磨时间,联军没有白鹭书院照样可以覆灭恶魔军团,可恶魔军团没有白鹭书院却很难反败为胜。 而且,毕昇生气了,因为“老态龙钟”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让我见识见识您三位‘后起之秀’!”毕昇说毕,飞身而起跃向毕初落三人,火儿早就等不及了,十道森白尖爪环绕于周身,猛然冲向了面露兴奋之色的赵士礼,周周洛神套出手,对阵的正是他的同门师兄孙大友,唐闳则以一敌二,杀向了张川啸、沈中介,章渃钧与郝家文周旋,闻天利和牛祖安激战,董川梅、邹缎、刘远则伺机偷袭,双方十八人的大混战终于爆发了! 最为激烈的对阵,并不是毕昇与毕初落三人的斗法,而是近身肉搏危机重重的火儿与赵士礼二人。这两人,一个是数十年前进阶变身为人类的九尾火狐,一个是白鹭书院年青一代最好战的急先锋;一个是凶名远扬的恶魔军团三大护法之一火护法,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白鹭书院白鹭十子之一赵士礼;一个修炼的是上古妖族神通《化妖大法》,一个倚仗的是堪比仙术的《活字神功》。这两人的对决,才是最具观赏性的血战搏杀! 若是白鹭文苑时候的严火儿,一定不是赵士礼的对手,但在西湖囚牢这两年多,就算她再无心修炼,极端无聊之时迫不得已也要闭目运功,更何况有毕昇这位经天纬地之鬼才点拨教导,火儿的功力更是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内心心法,本无高下之分,二人也势均力敌,最终胜败,还要落到各自的招式上。 《穿心爪法》vs《开工飞砚》 (本章完) 第448章 开工飞砚 在笔墨纸砚这四件兵器中,赵士礼最擅长的当属“砚”。砚台的攻击方式除了最基本的远程投掷,每个人的手段不尽相同,郑在勋使用砚台吸收雨水,挥洒水幕当做攻伐之器,虽然看上去花哨,实则威力不大。而白鹭书院真正的厉害手段,除了母印与子印之外,当属笔墨纸砚配合使用,所以拥有九大套的人,自然要比单独使用“笔墨纸砚”其中一件的弟子厉害许多。 再说回赵士礼本身实力,他之所以能跻身于白鹭十子第四位,并不是靠着赵仲湜的裙带关系,他与其兄赵士程都是文武双全的书院俊杰,单单一手方砚就比开工套上一任主人王敞厉害许多,而如今拥有了开工套的他更是如虎添翼,虽然可能比不上张子夫“清风徐来”,但比司马望的“至圣禁锢”实要略高一筹。 当然火儿并不知道赵士礼擅长的是开工砚,她也完全没有看出来,因为对方的笔法精湛,墨势汹涌,纸术更是堪比李斌,仅仅这三样就与她战成了平手,她很自然的认为赵士礼与自己不相上下,这也为她的落败埋下了伏笔。 而此时其他战场,唐闳的“如意花开”与张川啸、沈中介毫无默契的配合相比,明显要略胜一筹,但一时三刻也解决不了二人,章渃钧与郝家文打了个平手,闻天利与牛祖安的战斗却是落了下风,他完全不是牛祖安的对手,这三处战场更有董川梅、邹缎、刘远伺机偷袭出手,因此整体实力毕初落一方更为强劲,一旦闻天利落败,这三处战场彼此联动,毕昇一方很快就会彻底落败。 最后一处战场,周周的“洛神飘飖”与孙大友的“至圣禁锢”,竟能战成平手!并不是周周实力堪比孙大友,完全是因为两人无心应战,毕竟同为景慕落的弟子,谁也不愿下狠手重伤对方,两人更多的时候是在耍花架子,实则暗中观察着场中局势,一旦有任何一方面临危机,两人那时才会阻止对方出手帮忙,所以这个时候,两人其实是在保存体力,蓄养精神。 最值得他二人关注的,当然还是火儿与赵士礼的战斗,此时火儿已经完全收拢了白爪,《穿心爪法》全力施展,赵士礼一个不慎,开工纸直接被一爪撕碎为六份,到此时她才真正施展了爪法实力! 《穿心爪法》是日月神教传下来的一种妖族古武术,在火儿还是妖体之时,便由东方一点红传授习得,后来配合妖族顶级心法《化妖大法》更是得心应手,实力突飞猛进。除了她的远程攻击手段之外,近身肉搏的招式在毕昇的教导下也愈加娴熟,赵士礼如果不出绝招,长久下去,定然落败! 然后赵士礼并没有打算施展绝招,并不是他故意拖延时间,而是他心里气不过,凭什么一只小小狐妖能与我战成平手?我还就不信只用笔墨两件兵器打不过你! 火儿并不能揣摩赵士礼的心中想法,她出招十分凌厉,招招直取对方要害,眼看着对方露出一个破绽,一招“万箭穿心”,十爪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对方胸口。赵士礼心中冷笑,狐妖终究只是妖,我这破绽是白卖给你的? 赵士礼未做闪躲,迎着尖爪扑了上去,火儿本以为此一招得手,十爪也未做停留,眼看着就要刺入赵士礼胸口,她面前却突然挥洒出一道浓墨,有那么一瞬间被遮住了视线,火儿心中暗道不妙,但爪锋还是直刺赵士礼胸口而过,想象中的五个血洞并没有出现,对方的身体骇然化为了一道人形浓墨,“哗啦啦”像黑色雨珠一般落在地面,这五爪竟然刺了个空! 墨香仍在,火儿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心悸,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她未在敌人露面时便做出了招架之势,她猛地催动内力,周身绽放出一道火色光圈,赵士礼果然出现在她的背后,开工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她后颈要害,火儿并未转身,似乎没有察觉对方这一突如其来的杀招。等开工笔笔锋距离不到一寸时,赵士礼却忽然止住了去势,狼毫笔尖堪堪停在半空,握着笔端的手已经消失不见,“扑棱”一声,精钢打造的开工笔掉落在了火儿背后。 局势颇为诡异,火儿转过身来,五道尖爪凌空漂浮在她面前,分五个方位齐齐指向同一个方向,那个方位是赵士礼出招所在的位置,此时却空无一人。 一众书生学子尽皆惊愕出声,他们以为这又是火儿落空的一招,但真正的高手孙大友、周周二人却明白,其实赵士礼已经落了下风。 他二人看的真真切切,赵士礼虽然借着开工墨偷遁到严火儿身后,但严火儿也在被开工墨遮住视野的一瞬间,暗中收回了五爪,分五个方位急刺向身后赵士礼的头颅,如果他的笔锋再敢近前半分,他的脑袋就会被严火儿的后招穿出十个血洞,而他的开工笔绝对伤不到迸发了内力圈的严火儿半根毫毛。 所以他只能弃笔逃离,双方对阵,兵器何其重要,丢掉了开工笔的赵士礼很明显在刚才的博弈中落败了。 此时的严火儿周身火色光圈愈发明亮,火色长发迎风飞舞,妖娆的身段配上那妩媚的面容,好似浴火重生的女王一般,令众人为之迷醉,心中皆是震撼感叹,果不愧是绝世狐妖啊! 火儿那一瞬间的绝美妖姿,或许会迷惑住许多未经世面的小小书生,但对于赵士礼来说,她皮囊虽好,却改变不了她是一只狐妖的事实。 赵士礼幽然出现在火儿面前,他微微平复了气息,皱眉沉声道:“严狐妖,是我小看你了!” “咯咯咯……”火儿面色严肃,却是媚笑道,“你的兵器都没了,还怎么与我斗?”她小巧玉足踏着一双略显宽大的锦白布靴,轻轻地踩着开工笔,完全不给赵士礼隔空取物的机会。 “哼!”赵士礼冷笑道:“刚才只不过是热热手罢了,真正的兵器,在这儿呢!”赵士礼一语毕,掌中忽得现出一方砚台,火儿尤其熟悉,正是当年在苏堤遭受王敞偷袭的那一方砚——开工砚! 这是何等奇妙的缘分,当初她也曾背着开工砚战斗了一夜,如今又落到赵士礼手中,却不知他要做何手段? 无论出什么招式,他总要借用开工笔吧?火儿这样想道。 赵士礼很快给出了答案,他并没有强夺开工笔,在舍弃掉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放弃了用笔做为攻伐兵器,他需要的是一张纸,任何类型的纸,地上破碎的开工纸足矣! 火儿看到开工墨挥洒向残破的开工纸时,心中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她飞速出手,五道森寒白骨爪以极快的速度袭向赵士礼面门,同时双掌轰出两道火色光圈,犹如两条火龙一般吞噬向赵士礼周身。 赵士礼为了争取作法时间,把心一横完全不做闪躲,他食指点墨,快速的勾勒出一个“疾”字,在五道白光袭来的那一瞬间,“疾”字没入开工砚身,“叮叮叮……”那开工砚好似被施了法一般,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将白骨爪尽皆挡了下来,继而飞速砸向奔袭而来的严火儿! 赵士礼虽然有开工砚挡住了穿心爪,但对方的两发火色光柱却只能自己运功抵挡,可是作法写字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当他刚刚催动内力于周身泛起一道黑字光圈时,左臂与右胸同时受到了火色光柱猛烈地冲击,黑字光圈霎时间湮灭于无形,他整个人直接被轰入十步以外的人群中,左臂右胸两处血肉模糊,“咕突突”的往外喷着一道道细小血柱,他在众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捂着伤口一步一挪的走入战圈,脸色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 赵士礼受了重伤,但他的目的达到了,“开工飞砚”虽然招式简单,但胜在一个“快”!火儿根本无法分辨清开工砚袭来的方向,也就无法做抵挡。十爪快速环绕周身这是必然的,但开工砚的速度,绝对要比十爪的防御速度快上百倍,也只有姚霜的千足神功全力施展,才能看清它的方位所在。 火儿很快察觉到了十爪防御不起作用,只是徒耗内力罢了。她随即收起白骨爪,施展“穿心遁”,借着一瞬间的短距离闪烁,躲过以她正常速度完全闪避不及的开工砚袭击,只是“穿心遁”十分消耗内力,用不了多久,她要么内力耗空力竭而亡,要么就被开工砚砸死,赵士礼以重伤换来的“开工飞砚”,让火儿再无可能与他近身肉搏,她的落败只在旦夕之间。 穿心遁,火儿以前很少使用,因为消耗内力极大,使用一次就再无力气与敌对阵。这也是她在西湖囚牢受到毕昇“遁”术启发,开始苦练穿心遁,没想到挣脱牢笼第一战,就要靠它来救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场中局势看似倒向了毕初落一边,但真正决定最终胜负的,是毕昇与毕初落三人的主战场,只要毕昇能打败三人联手,那整个局势将发生逆转。但问题是他好像都没有突破《活字神功》第十层,怎么与成功练至“如初篇”三人斗法呢? 事实真的会是这样么? 显然不是,能返老还童只是《活字神功》练到第十层的一种初级表现罢了,毕昇十四年前就已经达到第九层巅峰,虽然受毕初落、景慕落偷袭以至于走火入魔,但身为神功创造者,堪比幽隐宫的惊世天才,怎么可能十余年完全没有半点进步? 他之所以着急去海外求道,就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将《活字神功》练至巅峰,濒临突破之际,只是没有仙师指导,这才寻不到升仙的法门。返老还童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这种小儿科他在牢中早就玩腻了。 不过他虽然只差一步登天,但面对毕初落三人的联手攻击,还是显得有些吃力,他三人虽没有成仙的可能,但其实力无疑是很强悍的,又有次代印、三代印、四代印助阵,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第449章 毕昇斗法 毕昇与毕初落三人的战斗,并不是挥毫泼墨、砚来纸往,他们已经脱离了笔墨纸砚的限制,进入了更高层次的“印”级战斗,也只有“印”才完全契合《活字神功》,才能将《活字神功》的奇妙神通发挥的淋漓尽致。 双方初斗法,并没有火儿与赵士礼那般激烈,彼此隔得很远,毕初落三人分别立于三个方位,呈半包夹之势围成一个巨型半圆,此处战场无人敢接近,因为战圈内都是漫天飞舞的黑白字迹,触之即死,擦之即伤! 毕初落三人仗着人多,分别勾勒出“定”字、“破”字、“灭”字,随着各自一声厉喝,三个字体迅速变大,袭向毕昇。毕昇毫不慌张,于左膝处飞出一个金色的“破”字,挡在了身前。 毕初落三人自从突破至第十层,彼此之间早就切磋过了无数遍,只单纯这三个字而言,他们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定克灭、灭克破、破克定。因此只需将“灭”字袭向毕昇的金色“破”字,他此一招防御即可攻破。但这必须建立在对阵双方实力均等的前提下,如果毕昇实力远远高于他们,那他的“破”字将克制一切! 因此,毕初落三人的第一招,实则是在试探毕昇的实力,看他究竟值不值得三人联手出击。 赵仲湜得到毕初落的眼神肯定,催动着内力将“灭”字袭向毕昇的“破”字。一边是足足有一人高的巨型“灭”字,一边是只有碗底大小的金色“破”字,只大小来说,“灭”字所带来的那种压迫感,“破”字似乎不堪一击,但在两字相融的那一瞬间,“破”字依旧金光闪闪,“灭”字却瞬间消散于无形! 这种没有兵器的激烈碰撞,只字体之间无声的战斗,似乎并不具有任何观赏性,但众人都明白,这才是白鹭书院顶级的神通手段,凌驾于九大套之上真正的“活字”攻击! 赵仲湜经过这一试探,也明白了毕昇的实力的确高于己方三人,此时“定”、“破”双字的共同出击也被那个小小的金色“破”字尽皆挡了下来,那个“破”字还没有完全消散,更证明了毕昇的实力远远凌驾于三人之上! 难道他已经修炼至第十层巅峰?赵仲湜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逝。 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跨过那一步,他就是仙!世间以武成仙者多如牛毛,但若分百年来算,一百年能飞升一位就已经是上苍眷顾了。尽管他相信毕昇最终会位列仙班,但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时候,因为第十层的修炼没有数百年根本不可能练至顶峰,他毕昇就算再天才,也绝不可能短短数十年达到那一个境界,更何况他曾经走火入魔功力大损! 然而毕昇他就是这般神通广大,他还真就差一步登天!但赵仲湜有一个想法倒是没错,走火入魔让毕昇的实力确实受到很大的影响,再加上在西湖囚牢吃喝不周到,身体内外受损,功力大减,必须调息两三年才能慢慢恢复,不然以他目前的境界,早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灭掉三人了! 毕昇的武功境界已临近飞升之境,但实力跟不上境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初落三人估摸着毕昇的实力是在第十层中阶,这么一想,倒不是完全打不过他,只是需要三人真正的联手配合! 毕初落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次代印、三代印、四代印同时勾勒笔划,却是三个不同的字,一个是纯白“破”字,一个是深红“防”字,一个是墨色“御”字,三个字同时升空,这次并没有变大,而是在三人的催动之下渐渐汇集,三种色彩互相调和,快速的连接到了一起,组合成一个暗红色词组“破防御”! 一众围观者瞠目结舌,心中无不惊骇,他们当中也有人看到过先师弟子们施展手段,但从来都是一个字,或者是数十个相同的字(等同毕昇的群“退”神通,但毕昇周身八字“假死隐遁,不破不立”是字体真身本体,相同的字并不能同时出现,除了两个“不”字),就算有两个不同的字也是分先后出击,这让他们忘了还有词组这么一回事!仅仅一个字,便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承受之神通,那三位先师三个字的融合词组,该有怎么样巨大的威力啊! 大部分人已经将观战视线从火儿与赵士礼的战场转移到了毕昇此处,他们都在期待这位院长大人究竟会使出什么字与词组相抗衡! 毕昇,他们的院长大人,并没有让他们失望,非但如此,反而让他们又大吃了一惊!众人只见初代印即刻显现出几十道墨色笔划,当他们还在猜测这是一个怎样繁复的字时,一部分笔划已经快速组合成一个“固”字,众人心中疑惑,一个“固”字也用不了那么多笔划啊,那多出来的笔划是什么呢? 当然就是词组了! “是词组!不对,是成语!”观战者中,很快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当他们惊呼出声时,初代印已经成功造出一个成语,乃是:固若金汤! 以“固若金汤”对阵“破防御”,且不说威力如何,单单字数就已经超了一字,可能在写文章时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在对敌时,多一个字,那就是多一分实力,多一份内涵,多了施法者对于《活字神功》的理解与灵活运用! “还是院长大人厉害啊!” “是啊!毕先师、景先师、赵先师只能勾画出一个字,但院长大人却能组合成一个成语,实力远远凌驾于三位先师之上啊!” …… 围观者惊叹不已,或许他们自身实力不济,对毕昇真正修炼到哪个阶段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毕初落三人却有最直观的感受,此时面色也异常凝重,因为他们知道,仅凭毕昇这一手段,他的境界绝对不止第十层中阶! 不过境界归境界,真正的威力还是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三人连忙催动内力,将“破防御”袭向毕昇,毕昇此时也面露疲色,成语的组合毕竟还是让他消耗了许多内力,但成语只要组合成功,他相信就算三人使出千万种手段,也绝不可能攻破自己的防线! 果然,局势正如毕昇所想一般,“破防御”虽然比“破防”威力大了四倍,比单独“破”字威力大了八倍,但面对四字成语,“破防御”同样威力小了八倍,因为“活字”攻击的威力是以幂次递增的,就算毕昇功力有损,“固若金汤”还是稳稳的将“破防御”湮灭于无形。 这个成语就环绕在毕昇周身,像是忠实的守护神一般,任凭毕初落三人联手使出三次不同的词组攻击,完全没有半点消亡的迹象。毕昇也摸清了对方三人的实力,有“固若金汤”的保护,终于轮到他出手了! 毕院长出手,自然都是大手笔,虽然再组合成语颇为艰难,但双字词组信手拈来,“破防”、“昏迷”、“沉睡”、“定身”等等尽皆袭向毕初落三人,其手法之快,让对方根本来不及单独防御,经常是三个词语分别袭向三人,三人才共同勾画出一个三字词组堪堪抵挡住词语的攻击。饶是如此,赵仲湜还是差点被其中一个词语击中肉身,若不是景慕落眼疾手快,拼尽全力催动出一个“守”字,抵消了那个威力异常强大的词语,恐怕赵仲湜再无一战之力。 这个威力异于其他词语的词组,就是“破防”二字,其实不单单是“破防”,凡是涉及金色八字的词组,其威力都非比寻常,比如:“假寐”、“呆立”、“不守”等等,这是因为金色八字是字体本体真身,而初代印上拓出的字是虚体,也就是说可以有万千个同样的虚体字同时出现,但同样的本体字只能在场中出现一个(“不”字是两个),初代印虽然勾画不出这七个字的虚体,但其本体威力确实要比虚体字大了许多。 毕初落三人经受了几十轮攻击,也明白了金色字体威力巨大,他们感到更可怕的是,若是“死”、“隐”、“遁”三个本体字配合词组袭来,己方真的有应付手段么?特别是“死”字!再往深处想,若是两个金色字组合成词组呢?“假死”、“隐遁”,随便一个都有超过虚字成语的巨大威力,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他们越想越害怕,越琢磨越胆寒,毕昇不管是境界还是实力,都已经远超于己方,本来他们还在为返老还童沾沾自喜,可人家毕昇都已经半只脚踏入天庭了,这完全是霄壤之别,不可仰视的强大存在! 毕昇的鬼神之力确实把毕初落三人给吓到了,他们也不想想,“隐”、“遁”这种迷惑众生真视的究级字诀若是真能轻易施法于活人,火儿也早就逃出西湖囚牢了。说到底,毕昇的实力还是受损了许多,想要施展究级字诀于活人,必须得是他全盛时期,现在嘛……他还真没那个实力。 不过这一点毕昇当然不会明说,只需照着现在的攻击方式,慢慢消耗他三人的内力,总会迎来最终的胜利。 毕昇的这个办法,无疑是最稳妥的,但就在各色词语漫天飞舞的时候,别处战场却已经露出了败势,闻天利遭董川梅偷袭,被一笔戳死不说,最重要的是火儿的一声惨叫,让毕昇心中大急,不得不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火儿被开工砚追的无路可逃,内力损耗殆尽,再也使不出“穿心遁”。尽管她已经做出了最完美的防御架势,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开工砚还是寻到了她防守的破绽,猛地砸中她肩头,她狂喷一口鲜血,惨叫了一声,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她趴在地上,虽然依旧能做防守,但绝对挡不住开工砚的下一次袭击。 毕昇在听到火儿惨叫的同时,再也不保留实力,他催动周身内力,浑身绽放出一道黑字光圈,初代印上飞速勾画出一个成语,同时左肩处跃出一个令毕初落三人大惊失色的金色小字! 做完这一切,他像失了魂一般,脸色变得极其惨白,摇摇欲坠却还是奋力的催动着五个字体,显然这五个字耗尽了他的内力,他准备做最后的决胜一搏了! 这五个字,前四个组成一个成语,乃是:攻无不克!后一个金色小字,正是令毕初落三人万分忌惮的顶级字诀——“死”! 第450章 景慕初落 “活字”攻击也有级别之分,在《活字神功》第七层“活字篇”有详细说明,大体分为微级、初级、中级、上级、顶级、究级六个级别。 微级字包括:行、动、移、挪等等,初学者用来作用于非活物,比如隔空取物、挪移等等,是最基础的入门字诀; 初级字包括:愁、痒、笑、哭等等,可以施法于活物,可短时间控制受字者的表情,并不会造成实际伤害; 中级字包括:睡、寐、昏、晕等等,同样可施法于活物,短时间控制受字者的状态,不会造成直接伤害; 上级字包括:定、破、灭、困、疾、硬、落、开、守、防等等,可施法于活物,长时间控制受字者行动,有些还有造成直接伤害,比如“灭”。脱离了笔墨纸砚的层级,拥有母印、子印的修炼者大部分都处于这个级别,毕昇目前的实力也处于这个级别; 顶级字包括:休、伤、残、败、死、殁等等,顶级字诀有的可作用于活物,有的并不能;可作用于活物的字当中,有的可作用于活物中的高等生物,人类、妖族等,有的只能作用于低等生物,植物、昆虫等。顶级字的厉害之处在于可直接对受字者造成毁灭性伤害,是《活字神功》威力最大的攻击字诀; 究级字包括:隐、遁、闪、湮等等,此类字一般不可作用于活物,因为究极字诀迷惑众生,违背常理,为天道所不容,但毕昇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究极字的漏洞,那就是作用于“假死”之人。 以上的分级,是境界的分级。处于上级境界,就不可能拓印出顶级字,只能勾画上级以下字。 而实力的分级,就是“可作用”与“不可作用”的区别。如果修炼者的实力跟不上境界,那就只能作用于死物,只有实力与境界同步,在该境界内,世间万物都可以成为受字目标并产生受字效果。所以所谓的“不可作用活物”,其实是修炼者的实力没有达到可作用于活物的境界罢了。 举个真实的例子,毕昇的神功境界处于第十层巅峰,也就是究级境界,他可以随便拓印出任何字,但由于他走火入魔、身体又有亏损,因此实力级别只处于上级,他的“隐”、“遁”也就只对死物有效果,而“假死”却是他发现的一个判断活、死的模糊词组。 “假死”之人,按理说应该属于活物,但功法判定其为死物,因此火儿才会被毕昇所救,“假死”本身虽然带一个“死”字,但它的境界判定模糊不清,应该介于上级与顶级之间,因此毕昇才能发挥出它的效果。 毕昇在西湖囚牢时,也有感觉状态不错的时候,他曾经两次试着用“死”字悄悄攻击过毕乐蒙,但均告失败,事实证明他的实力确实只处于上级。 而在逃脱西湖囚牢之后,双手得以解放,又有初代印助阵,他时刻都在恢复自己的功力,走着站着,马背上、用饭时,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位经天纬地之鬼才!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已经可以使出词组、成语,并产生应有的效果。而这个顶级“死”字,作用于活物,到底有没有效果,会不会和作用于毕乐蒙一般完全无效?这些毕昇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心急之下,施展全力的决胜一击,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天一夜功力恢复的如何,或者更简单的说,就看天意了。 …… “死”字一招出,毕昇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攻无不克”却是实实在在的有效攻击。成语,是只有达到究极境界,才能勾画并组合的“活字”攻击,虽然它实力划分属上级,但其威力要比同级别的单个字强六十四倍!更可况成语本身的含义就属于攻伐之利器,毕初落三人焉能抵挡? 尽管感觉到了“攻无不克”锐利无比的气势,毕初落三人还是决定殊死一搏,三人也拼尽了全力,用超越之前数倍的速度分别勾画出三个字,组合成三个词组,最先迎上去的就是“全防守”! 然而效果实在差强人意,“全防守”完全不堪一击,直接被攻无不克所湮灭,紧接着又是一个“铁桶阵”,“攻无不克”瞬间穿其字身而过,飞速往毕初落三人袭去,虽然这一次同样攻无不克,但字体本身的光芒却是黯淡一些,当迎面轰向最后一个词组“反克制”时,“攻无不克”的光芒又黯淡的许多,不过还是在毕昇的远程操控下俯冲向毕初落! 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就要命丧当场,景慕落一声凄厉长啸,在内力枯竭的情况下,燃烧自己的生命力,用鲜血拓印出一个血红色“强”字!看着景慕落那一张精致俏脸急速萎缩衰老,毕初落、赵仲湜二人心生悲切,同时凄嚎一声,用自身精血拓印出“最”与“盾”两个字,与景慕落的“强”字快速连接为血色“最强盾”,挡在了毕初落身前。 毕初落、赵仲湜的面容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衰变,一根根黑发变白被寒风吹落,一道道皱纹赫然出现无比沧桑,他们的眼神不再清亮,变得浑浊不堪,身体也急剧萎缩,驼起了背,肌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了老年斑的干瘪肉体,这转瞬间的突变,恍惚一梦百年。 气势不可阻挡的“攻无不克”在遇到毕初落三人同时燃烧生命力联手使出最强防守的“最强盾”时,终于化作点点黑光,消散于无形,而血色“最强盾”依旧血光万丈,它在等着毕昇真正的杀招——金色“死”字! 然而毕昇却突然转换了攻击目标,“攻无不克”在毕初落身前消失的那一瞬间,金色“死”字在他疯狂的催动之下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赵仲湜,毕初落三人脸色大变,急忙运功催动“最强盾”紧追而去,然而他们毕竟老了,不管是内力还是速度,都远不及毕昇,当“最强盾”刚刚疾驰至半道时,金色“死”字已然没入赵仲湜头顶,这一次,“死”字终于产生了作用,赵仲湜只呆立了片刻,一股寒风突袭,他那老态龙钟的年迈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忽然,“扑通”一声,骇然倒地,待看时,早已气绝身亡。 随着赵仲湜的突然死亡,“最强盾”也渐渐消散于夜空之中,“赵先师落败身死”的消息经围观者口口相传,很快便传到了火儿与赵士礼的耳中,赵士礼远望一眼,发现其父果然倒地,他忍不住泪如雨下,仰头悲号,这一下没有再遥控开工砚,火儿得以解脱,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十爪在手疾速往赵士礼胸口刺去! “赵师弟!”孙大友眼见赵士礼无心防守,神色焦急的大喊了一声,便要往赵士礼身边赶去,然而周周此时却挡在了他面前,用洛神笔指着他的鼻尖,沉默,无言。 “滚开!”孙大友终于使出全力,于至圣纸勾画一个“硬”字,使用“至圣禁锢”将周周直接裹了起来,虽然他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还是错过了援救赵士礼的时机,此时火儿已经扑至赵士礼身前,在他全然不防守的情况下,十爪深深地没入他胸腔。 “父……亲……” “哧……” 火儿毫不留情的收回滴血长爪,赵士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遥望着赵仲湜方向,忽然俯面栽倒,须臾片刻,抽搐而亡。 “啊……我要杀了你!”孙大友悲愤异常,通红的双目怨毒的盯着火儿,挥舞着至圣笔便袭向了她,然而一个“定”字却悄无声息的没入他后脑勺,他被定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火儿趁此良机,十爪脱手而出,直穿孙大友胸口而过,这位赵士礼多年的好友搭档,终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与赵士礼先后成为火儿的爪下亡魂,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两人的实力本不至于此,但一个已无心恋战,心生死志,一个眼中只有火儿,根本没注意到毕昇的悄然袭击。这两个白鹭书院的状元词获得者,年青一代翘楚,就这样跟随着毕初落的权欲、景慕落的复仇、赵仲湜的野心,一同消失在了联盟历史的长河中。 剩下的张川啸、董川梅等人,在火儿与脱困的周周联手袭杀下,尽皆沦殁。十八人的战场,最终剩下了七人,毕昇一方阵亡了闻天利一人,而毕初落一方,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夫妇二人。 这一场战斗,耗费了两个半时辰,最终的决胜,还是靠毕昇的惊世神通,不过他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只是在勉强支撑罢了。 他调息片刻,呕了一口腹中淤血,站起身走向了毕初落二人。此时火儿、唐闳、周周以及一众学院弟子尽皆围拢了过来,毕初落瘫坐于冰凉的地面,怀抱着奄奄一息的景慕落,抬起头缓慢地扫了众人一眼,沙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五十多年的时间壁垒,带毕昇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小家。 “阿昇……给我和你婶娘……一个痛快吧……” “阿昇?阿昇!”景慕落突然惊坐起身,眼神充满慈爱,语气却又无比严厉,“跟你说了多少遍,是‘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浮生若梦……’”她说着说着狂呕了一口鲜血,又倒在毕初落的怀里,万分痛苦的挣扎着,却再也直不起早已扭曲变形的腰。 毕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睁大了眼睛,哽咽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婶娘,阿昇……这次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啊……”景慕落满头白发尽皆没于毕初落胸怀,她的脸贴在他的腿弯,说一个字,便停顿片刻,说一句话,便长喘一声,虽然她的视线只能看到冰凉荒芜的土地,但她还是不停地教导着毕昇,似乎真的回到了五十多年前,家徒四壁的小屋,毕初落在屋外磨豆腐,破败的木板床上小蒙咬着手指甜甜入睡,屋里昏黄的烛火下,瘸了腿的桌椅前,她手捧着缺了无数页的古书,一字一句的教着毕昇朗读背诵…… “记住了……以后你就教……教小蒙……是浮生若梦……不是浮生如梦……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阿昇……谨记……” “好……好……好……”景慕落的声音戛然而止,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一滴浑浊的泪珠,骇然长逝。 “阿落……阿落!”毕初落抱着景慕落的尸身放声大哭,众人无不掩面悲泣,周周拭去眼泪刚要去搀扶毕初落,却听他仰天悲号一声:“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啊!”言毕,一头栽到在地,悲恸而亡。 寒风萧瑟,夜幕阴沉。 毕昇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白鹭书院所有人全都脱帽鞠躬,送毕初落夫妇最后一程。 忽得,北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带来的紧急军情冲散了这浓烈的悲伤,来人正是甄传一,周周简短了讲诉了夜间发生的事,甄传一免不了一阵感伤,不过毕昇很快便问及他,可是扬州分院出事了? 甄传一随即禀报道:“扬州分院许久没得到主院消息,因此派我来打探情况,这时候分院估计抵达苏州北城了。” 毕昇听罢,沉吟片刻,与火儿道:“我受伤颇重,气息紊乱,必须先调息片刻,不然去了苏州也无力相帮,趁这个时候,让学生们把我叔父婶娘送回杭州,人死如灯灭,也算落叶归根吧。” 火儿点了点头,她后肩受伤,也得稍微修养片刻。一众人得到毕昇命令,各司其职,忙碌去了。 白鹭书院,终于还是在毕昇的极力挽救下,走向了正轨。 (本章完) 第451章 严云星往事 二月二,龙抬头。 金陵警局旁,熟悉的咖啡厅内,一男一女正襟危坐。短发干练女子,正是刚下班的白小碧,而刚理了发的男子,自然就是严云星了。 两人的碰面实属偶然,中午时候严云星与白小白一起理了发,胡吃海塞一通,把小白喝的酩酊大醉,搂住严云星的肩膀就骂:“我姐是警察,不是你的保镖!现在你那么有钱,请两个保镖怎么了……下次……你要是还敢让我姐当你保镖,你们俩再让我担心……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严云星满脸愧疚之色,连忙点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拖累你姐了,我已经想好了,过两天买一栋别墅,雇几个保镖,再置办点家具什么的,我们搬家!一定不会再给那群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搬家?”白小白抬起头,醉眼蒙眬的看着严云星,愣了一会,突然道:“搬家好啊!我们兄弟俩……当初说好了一起游戏,不住一起怎么能算一起游戏呢……嗝……这样我找你喝酒也方便,地段我来选……星哥你出一半钱,咱兄弟俩……一起‘打天下’!” “诶……不是……”严云星急忙扳正白小白的肩膀,解释道:“你自己住的好好的,干吗要凑这个热闹?你在大元我在南宋我们也玩不到一起啊,不是……你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了么?我的意思是我、我爸、我妈,我们一家三口搬家,不是我和你搬家!” “什么你……我的,那不都是咱爸咱妈……”小白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正月时候……还去探望过二老呢……” 严云星听此一言,一把甩开白小白搭在肩头的手,闷声闷气的说道:“嗯……是,我妈和我提起过,还夸你比我懂事!诶我就纳闷了,你小子哪点比我好?既没我哥酒量好又没哥帅,你第一次上我家门,我爸妈就和你聊了几句,怎么看出来你比我懂事了?” “那……那我不如你帅,但但……但就是比你懂事啊,你还没上过我家门呢……你说你是不是不懂事……” “是,我没上过你家……诶不对啊……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懂事不懂事,怎么就扯这么远了,我说我们家搬家,你掺一脚进来你好意思吗你,你自己没家啊……”严云星也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十分不愿意和小白住在一起,不是他嫌弃小白,而是怕万一再出什么事拖累了他,那真的是要被人家爸妈恨死了。 …… 严云星是一个十分怕麻烦别人的人,这是他从小养成的性格。在上大学之前,与同学相处往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没得罪过任何人,但也没交到十分要好的朋友,再加上他常年泡在网吧,因此他十分孤僻,是个沉浸在网游世界中独来独往的网瘾少年。 他并没有性格上的缺陷,没有社交恐惧或是心理障碍,童年更没有任何阴影,他只是怕麻烦别人,是一种莫名的自卑。没人与他交流相处,久而久之成了一匹独狼,当然他本就是一个乐观的人,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一个人也过得十分快乐,游戏就是他的乐趣,npc就是他的朋友。 孤僻的人往往会遭人侧目,受人排挤,不过严云星并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一来他没惹到什么人,二来没什么人敢惹他,开玩笑!高一时候因为一个外班的“扛把子”骂了他一句窝囊废,他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戳得人家满楼道跑,老师都拦不住,最后是校长出面才压住了他的怒火,当然后边的事是他父母处理的,学校也比较公道,没有因为对方深厚的家庭背景偏袒对方,只是一人记了一个大过。就是这件事,让严云星凶狠之名传遍了学校,之后的三年,人人对他敬而远之,这也是他交不到朋友的原因之一。 后来上了大学,遇到了小白,小白是他头对头的室友,也是个自来熟的人,虽然与他没什么交集,但小白待人和善,也十分懂礼貌,总是一口一个“星哥、星哥”的叫着,让他收获了同龄人的友谊。最令他感动的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全寝室只有小白嘘寒问暖,给他买药倒水,让他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他把这份情义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认定了小白这个朋友。 大一的后半学期,某一个星期六他独自在网吧通宵,半夜肚子疼去卫生间要方便时,便池却堵了,熏得他眼泪都下来了,他实在受不了这肮脏的环境,生怕自己被熏晕过去,便跑出网吧去临近的公厕方便。十五分钟后他躬着背龇牙咧嘴的推开了公厕的门,却看到旁边一家ktv门口围了数十个人,正骂骂咧咧的猛踹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大学生,本来这也不关他的事,可打眼一瞧,被踹的那三个不正是自己寝室的室友么?其中还有小白! 严云星当即拐进公厕,寻到一把拖把,猛地一脚踩成了两截,掩着半尖木棍便悄悄摸到了那十几人的背后,出手便是几闷棍,打的那几人头破血流,其他人反应了过来,与他厮打起来。严云星挨了几拳头见了血,心中一股狠劲上来了,木棍尖头对准一个人的右胸便狠扎了下去,那人也够机灵,幸亏手挡在了身前,手掌被刺破一个血洞,才侥幸逃过一劫。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碰上严云星这种人,歹毒又阴险,那群狠厉之徒也心生怯意,撂下几句狠话就开车去了医院,白小白几人对严云星是既钦佩又害怕,待要送他去医院时,却被他拉着跑回了学校,几人回到寝室才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要跑?严云星当时说了一句话,让白小白拜服的五体投地。 “装了比还不跑?等人家寻仇啊?” 白小白由此断定,严云星有头脑、讲义气、心狠手辣是个狠角色,以后是否会成功?那些都不重要,年轻人交朋友,哪有那么多功利性目的性,他只是觉得严云星绝对是值得一辈子相处的兄弟。 后来两人就整天厮混在了一起,在小白的影响下,严云星也渐渐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也不怕麻烦别人了,他本就是幽默乐观的人,因此也受到不少女孩子的追捧,他也试着处了一个女朋友,虽然分手了,但他也不再自卑,越来越自信,甚至变得没皮没脸,像是完全换了个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小白的“开发”,唤醒了他最真实的本性。 小白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群体动物,必须多交朋友,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这些麻烦都是朋友间的情义,就算是陌生人来往多了,也自有一份情义在。所以他在恶魔军团高手紧缺的情况下,叫来了东方一点红帮忙;有关秋水联盟情报稀缺的处境下,启用了鬼谷子朋友的后人米桦,如果不是小白改变了他的性格,或许他在游戏中也不会有所成就。 不过涉及生命安全,严云星绝不想小白趟这趟浑水,因此他才变着法的拒绝了小白的同住要求。 小白也是个机灵鬼,他虽然喝醉了,但心里知道严云星在想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类的矫情话他也没说,只是借着酒劲硬要与他合买别墅,共同入住,明着告诉他如果不让自己掺一脚,那他就全款买别墅,缠着伯父伯母入住。严云星心想蹭他饭毁他车也够可以了,再让他买别墅……唔……也不是不行,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他包养了呢,这于名誉有损,万万行不通! 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了小白。小白当时酒醒,欢呼雀跃的打车去看房了,终于成功逃了一次单,狠狠地宰了严云星一顿! 严云星肉痛的结了账,心里暗暗“咒骂”了小白一通,出得店门,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街上瞎溜达,正好路过警局旁的咖啡厅,进去要了一杯白开水,一坐就是一下午。 …… 白小碧看着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并不是因为对面这个男人一杯水坐了一下午,而是因为他大冷天的,竟然理了个锃光瓦亮的光头! 光头也就算了,好歹也是个发型,可他的光头异于常人,不知是不是得罪了理发师,头发长一截光一截,完全像个傻子一样…… “嘿嘿……小碧姐,你的伤全好了么?” 再配上咧开嘴极其痴傻的笑容,成了!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我说……这头型,是谁给你理的?”小碧没有回答傻子的问题,微蹙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嘿嘿……”傻子抠了抠后脑勺,傻笑道:“小白给我理的,我觉得还行……嘿嘿……” “你连理发的钱都没有?”白小碧愣了,心说我也没克扣你工资啊?每个月几百万几百万的都打你卡里了啊! “这不是要搬家了吗……省着点花,嘿嘿……”严云星说罢又扭头让服务员添了一杯水。 堂堂恶魔军团盟主,掌握江南命运的男人,当然不会穷的理不起发,而是他和小白一时兴起,在理发店突然决定互相给对方理发,要求是:要多丑有多丑,有多丑理多丑! 对于他们这种常年泡在营养舱里的玩家来说,几乎很少出门见人,两三月头发自然就长长了,因此两人也绞尽了脑汁,各自为对方理了个最“满意”的发型,便去饭馆胡吃海喝去了。 白小碧一听严云星要搬家,也不再纠结发型工资的事,问他搬家的缘由,严云星简单的说了一遍,他怕toys几人再发难,自然也向小碧控诉了小白,问她能不能劝一劝她弟弟,让他不要掺和进来。 小碧微微点了点头,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小白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他姐姐,小碧的话他是一定会听的。 “我觉得你搬家的想法没毛病,但外头请的保镖实在是不放心,你倒是无所谓,我主要是怕我弟……” “诶诶诶……你等会……”严云星听她越说越不对劲,急忙问道:“你不是帮我劝小白么?怎么……” “我为什么要劝他啊?”小碧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疑惑的看向了严云星,又道:“劝他干什么呀,他要和你一起住就一起住呗,我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安全啦,所以我决定我和小薇也搬进去,一来呢有个照应,二来呢我也可以管教他,防止他跟你学坏,三来呢……” 严云星,懵逼了。 (本章完) 第452章 沉闷的现实与列车 二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出行、动土;忌开仓、求医。 当然做为年轻人已经很少会翻这些老黄历了,严云星之所以挑这一天拎包入住,完全是因为被小白强制从游戏中拉出来的,既然下线了,那就搬呗…… 他的父母没有一起搬来,并不是因为有小碧、小白兄妹在,与年轻人住一起不合适之类的,而是人家二老早就商量好了:儿子搬家,他们就回丁家村老家。 严云星的父亲很早就辞了工作,在初二那晚与严云星喝了一夜的酒。严云星苦苦劝告,希望他二老能与自己住在一起,让自己尽一份孝心。可他父亲至始至终都没答应,理由只有一个:儿子大了,有一定能力了,就应该独立,做父母的绝对不想拖累儿子。 严云星也知道父亲所说的“拖累”是什么,这也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他打算直接给小白打一个电话,让其在别墅区再购买一栋别墅,再雇几个保镖保护他二老,这样离得近一些,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他父亲却一口回绝了他的意见,表示不习惯身边常跟着几个保镖,他甚至直接明言:老家清静又偏僻,绝对不会给他添麻烦! 一转眼,父母都成了自己的“麻烦”了么?明明是自己麻烦了二老啊!这让他良心感到不安,一度有放弃游戏找个普通工作的念头。 但他的父亲态度十分坚决,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如果他放弃了事业,那就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有如此关怀备至的父母,严云星一阵阵想哭。他们家其实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家庭,小时候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父母给了他全部的爱;在高中那会他成了一个孤独的网瘾少年,父母也想不到好法子挽救他,只是心里暗暗为他着急;到后来读了大学,看到他终于转变了性格,他们就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二老并没有殷切的望子成龙,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的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就好。 但是如果他出人头地了,他们绝不愿做儿子的累赘,就算住一起,是祸也躲不过。而且,二十多年了,他们也想过自己的生活。 世上,也只有父母的爱,只是无条件给予,而不求回报了。 严云星也没办法了,只能同意了父母回老家的愿望。第二天,他就帮二老收拾好了行李,搬回了老家。 名扬天下,富甲一方,有时并不是那么美好,当没有这些虚名的时候,人们总盼望着能一夜暴富一夜成名,但当所有的功名利禄都悄然而至,才会发现生活突然发生了变化,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更复杂的社会,再也回不去那个温馨的小家了。 以前可能只是菜市场的老张看不顺眼,卖菜的时候少几片菜叶,算是小心眼的报复;但现在看不顺眼的是一万个老张都想象不到的恶徒——猎天使小队,他们的报复可就不是几片烂菜叶了,而是冰冷的子弹。 当然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不能因为害怕报复、害怕死亡而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只是他的父母,却不再能与他同行了。 …… 严云星有时会感慨,有些东西得得失失,并不能被人的意志所左右。生活就像一个婊子,人就像她的奴隶。只能不断的被她索取,而为了满足她日益膨胀的欲望,你只能不断进步提高技术,然而她就像个无底洞,你的进步越大,她的欲望也就越大,继而再鞭打着你无休止的索取更多,你永远都征服不了她,只能乖乖的认命。 而命运则像一个妓女,人就像一个流浪汉。她对你的好只是暂时的例行公事,一旦穿上裤子,翻脸就不认人,你只是她索取嫖资的众多嫖客之一,当你拒绝给她嫖资时,她会冷漠的望着你,不再怜惜;当你想要白嫖时,她会把你一脚踢开,让你滚回恶臭的垃圾堆。她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你永远都无法琢磨透的。 生活的折磨,命运的无情,是普通人必须承受的,无论在哪个位置,无论何种身份。 …… 当搬进这间别墅后,严云星的未来,或许会发生许多变故,这不是他能所左右的。当然现在的他,只是个在游戏中默默奋斗的小青年,往后的事,还是一团迷雾。 父母不与他同住的理由他明白了,而小碧搬进来的原因,他大概也清楚了。 惦记小白的安全只是一方面,她更多的是担心严云星的安危。严云星不仅是她的盟主,还是金陵的公民,既然是在她治下,她认为自己就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全。普通保镖与她相比,自然不比她厉害,要是再遇到猎天使小队那种级别的恶徒,没有她在,严云星一定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与小薇一同搬进来。 这不仅是她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对严云星算是“朋友”的关怀,还有修炼世界众兄弟对她的信任与祈求。 《天下》开服的这两年,科技世界发生了许多涉及修炼世界的惨案,最引起高层ga局关注的,自然就是顶级雇佣兵猎天使小队的出手;而在广大玩家心目中,影响最恶劣的,无疑是s市“游氏别墅碎尸案”!修炼世界对科技世界的渗透越来越严重,身为恶魔军团盟主的严云星,必须要受到保护,这是恶魔军团万千盟众心中的祈愿,白小碧身为一军之主,当仁不让! 至于小薇,要杀她的赖长生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虽然可以解除安全保护,但两人在一起住久了,也有了感情,便一同搬过来了。 小白最开始一百个不同意,但被小碧“爆锤”一通之后,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然,这并不能算同居,因为他们四个人住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最多算是邻居,这也是小碧为了避嫌提出的建议,毕竟严云星是有女朋友的人。 整套别墅中规中矩,没有真正大户人家的豪华。进铁门东边是一排客房,分给保镖们居住,西边是车库,车库后是修剪整齐的花圃;客房后是一栋中式小别墅,小碧和小薇的住所;正对门一栋复式两层带露台的简欧小洋楼则是小白与严云星的住所,一楼是客厅,两人的房间分别在上楼梯的东西两侧。 别墅大院的最北端,还有一间小的健身房、室外运动场地等等娱乐场所,围墙北边是十分广袤的高尔夫球场,东西两侧临近几百米有另外的别墅区。而在马路的对面,正好有一家超市,这也是小白选择这栋别墅大院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个人整整忙了一天,到了晚上,严云星雇的保镖也住进了别墅,小碧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晚餐,邀请四位保镖也一起用餐,彼此相互介绍,她也大概摸清了四人的实力。当然了严云星不用介绍他几人也知道,苏州南城一战,新晋南方武林的霸主,恶魔军团严毒妖之名传遍了天下,试炼者多少有耳闻,他们也是冲着严云星的名头才来保护他的,不然一般人还真请不动。 这四人领头的叫刘真,三十四岁的国字脸大叔,是位退伍军人;其他三人是同门师兄弟,分别是二十八岁的王勤、二十六岁的张庭、二十五岁的刘成轩。他四人当然也玩游戏,是西辽的普通小玩家,因此生活的重心还是在现实中。 几人寒暄一阵,用罢饭便离开了客厅,回前院收拾各自的房间去了,严云星收拾了碗筷,与小白一人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小碧知道他们下一次线不容易,也懒得管了,倒了四杯热水端到茶几上,与小薇坐到了沙发对面。 几人提起今天搬家的事,严云星不禁想起了父母,他对小碧道:“我准备给老家院里安监控,也配几个保镖住到我家旁边,你觉得怎么样?” “用的着这么小心吗?”小薇手捧着水杯,疑惑问道。 小白叼着烟狠吸了一口,皱眉道:“我觉得用得着,伯父伯母的安全必须要得到保障,不然他在修炼世界玩的也不安心。” 小碧点了点头,直接道:“监控的事我来安排,保镖的话,你问刘大哥,他们四个可以帮你介绍合适的人选。” 严云星听罢,也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是安稳了许多,小薇看几人面色颇有些凝重,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教主你什么时候回西南呀?” 严云星愣了愣,掐灭了烟头答道:“江南的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就回去,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一个月”是指修炼世界的一个月,因为修炼世界此时已经是天下十七年了。 “快回来吧,你这一走就是十一年,兄弟们翘首以盼,等的花都谢了。”小薇不禁叹气道。 “教内情况怎么样?”严云星问道。 “老样子咯,不过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火护法这次可是势在必得……” 自听说米桦入主了十六年精英堂,十七年刚过完年,火儿便匆匆去庐安镇走了一遭,独自回往了西南。严云星三位徒弟连续入主精英堂,这让身为三大护法之一的她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不过有压力也是好事,最起码能让贪玩的她收收心,好好修炼一段时间。 白小白听严云星三人说着五毒教的事,自己却插不上嘴,忍不住悲呼一声:“星哥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修炼世界碰面啊!” 严云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四人忽然沉默了良久,心里都莫名生出一种感觉:这次搬家,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总是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让四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 严云星是为父母不搬进来一起住而感伤,白小碧为严云星的安全担忧,白小白则因为不能一起游戏颇觉郁闷,至于小薇,谁知道呢? 气氛有些沉闷,四人也呆不下去了,小碧小薇很快出门回到了自己住所,严云星与小白也上了楼回到各自卧室,北斗定位在中午时就已经运行过了,严云星凝望了一眼窗外,远处昏暗的高尔夫球场泛着点点幽光,好似一道道鬼火一般,总是令他心中感觉不畅快。他一把拉了窗帘,脱光了衣服,扭身躺进了营养舱内。 科技世界的杂事,总算是勉强都安排妥当了。搬家之后,彼此的命运,已然开始悄然发生改变。 这趟十字路口的列车,上去之后,就很难再下来了,四人中,不管是谁,都不可避免。 (本章完) 第453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科技世界一个月,修炼世界又一年。 天下十七年三月,严云星、白小碧、严紫衣以及毒蝎军团的兄弟们在人潮人海的送别队伍中,走出了城南驻地。 这一年多以来,严云星于江南三城来回奔波,与各城城主、副城主以及至尊联盟、茗山联盟的一众头领商讨“南城发展模式”的可行之处,并极力说服几位官军大佬配合各处势力共同为江南百姓谋福祉。 扬州倒还好说,就算副城主邬大有不是十分情愿,但赵万里极力支持,扬州西城本就是南城发展模式的典范,因此很容易便推广到了全城;杭州也还比较容易,凭着李斐与火儿的友谊,骅骈欣然同意,而厉天师与恶魔军团并没有什么仇怨,更可况白鹭书院隐世之后,他急需扶植新的江湖代理人,茗山联盟他选也得选,不选也必须选,因此只能同意严云星给出的发展计划;最艰难的还是苏州城,程亮与恶魔军团自来友好,这个难啃的骨头自然就是城主周秘,严云星几次登门拜访,周秘最初死都不答应,誓要寻求新的江湖代言人,灭掉恶魔军团。 严云星后来也想了,周秘这种人,欺软怕硬,必须给他一榔头他才会乖乖听话。于是一封历数周秘、周扬、秋钟、陶川等一众禁卫军头领十大罪状的书信,悄悄出现在了周秘的床头,周秘看罢,冷汗直下,生怕严云星将这封告密信上交给朝廷,他虽然在朝中有背景,但“官军绝不能参与江湖纷争”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一旦被人告密,查清属实,乌纱帽不保事小,很可能会丢了身家性命! 如果是一年之前,这封告密信绝对不会引起朝廷的重视,但今时不同往日,江南武林恶魔军团一家独大,为了安抚严云星,皇帝拿他开刀是最正常不过的了,更何况这种有利于百姓的发展方案,皇帝只要不是昏君,就一定会同意的。 说白了,严云星有了与朝廷对话的资格,身家地位扶摇直上,已经不是周秘所能得罪的大人物,这一次,换他登门拜访,严云星着急回西南,也没有为难他,接受了他的道歉。 这种事有说就有传,一城之主仰人鼻息,让三城百姓终于意识到:江南,彻底变天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江南武林换了新龙头,或许只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真正让他们切身体会到变化的是六月苏州城轰轰烈烈的“填河拆桥”运动。 一条城内河,将苏州分裂为五城,仅靠着几座桥连接彼此,当恶魔军团全面接管苏州各处产业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除城内壁垒,将整个苏州连成一片! 这可能只是一种形式,但这象征着恶魔军团将带领苏州百姓共同致富的决心!随后,便是轰轰烈烈的改造运动,各处地段每日都处于紧张的拆除又修建之中,这资金来源,少部分是恶魔军团发动集资,大部分是由城库出资,随着一座座销金窟的拆除,一排排整齐精美的学社拔地而起,各种正规的文娱场所取代了赌场妓院,茶馆说书、话剧场、斗舞会、兴趣社以及新的人文景点引起了新一轮的追捧热潮,当然,这其中还是有少部分人顶风作案,明面上是正规场所,实际是地下赌场,暗中做一些情色交易,这种东西只要有需求就会存在,严云星也没有打算一家一家的查,因为他知道,黄赌是一个永恒的利益链,扫黄抓赌更多的是抑制他们的嚣张气焰,真正要彻底根除,除了血腥残酷的镇压,就只能等江南三城慢慢发展,等人们的素质与生活品味都提高了,这种产业才会渐渐消亡。 其实,永远都不可能消亡,最基本的恶魔军团是江湖势力,在科技世界那就是黑道,有黑就有黑产业,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如同严云星一般,是理想主义者,他们追求的更多的是现实,是利益,这是永恒的矛盾。 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美好的念想,朝着这个理想而奋斗,总是没错的。 三城如火如荼的改造活动,进行到九月,严云星邀请三城各大城主副城主以及江湖势力头领,聚集于虎丘山,为江南下一步发展做规划。 严云星似乎很着急,当然规划是他提出的,未来的发展的具体计划以及行动要靠其他人来维持,他有一段讲话也被说书人口口相传,于坊间流传了很久,成为了江南百姓心驰神往的理想国、江南梦。 …… 第一步的城内改造,已经接近尾声。第二步,就是城外的发展。 首先是各大港口,尽快征得朝廷同意,恢复通商,不仅是南宋内部的航运,还有与百越、东瀛、高丽等外国的交流,远洋船的技术要改进,争取尽快实现全球航行; 其次是各大城镇、村庄,恢复以往的生产,与科技世界相比,当今的大宋,粮食并不富足,所以农业生产还是重中之重。除了用经济手段鼓励农事之外,科技世界从事农业工作的科学家,也会帮助提高生产水平,虽然两个世界的科学原理可能不同,但多少会起作用。各城镇也要改造成为三大城市的发展模式,充分发挥当地产业优势,逐渐富裕起来,让镇、村居民不必为了生计远赴三大城。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清除各地的恶霸土匪,有安全的生产环境,才能谈及以后; 最后是提高修炼世界的科技水平以及文化水平。关于科技这一点,虽然两个世界的科技成果并不通用,一个更重于科学原理,一个倾向于修炼原理,但基础科技还是有部分相同的,比如炸药、简单的交通工具等等。今后每年的三月将会举行科技展览、八月举行运动会、九月举行文娱大赛,地点由百姓投票选出,旨在共同参与,共同进步,共同提高。 未来的苏州,未来的江南,比联盟时代之前要更加繁荣,比联盟时代要更加平和,一条平稳而健康的快速发展道路,必将使江南成为南宋最繁荣昌盛的黄金地带! …… 虎丘议会毕,三城共同签署了《江南和平发展条约》,在非战争期间,不互相攻伐、经济上相互协作等等一系列和平条约。 再后来,严云星实实在在看到各处镇、村的改造,这才放心离去。 …… 该道别的,都来了,没来的,都走了。 仇敌雇佣军联盟那八位师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毕昇毕院长,回到白鹭书院后只呆了半个月,便悄然离开杭州,仙踪飘渺,没有人知道他去往了何处; 落叶无情,萧墨,已经一年没上游戏了,严云星曾于正月十五下线去过s市,他把自己关在房内,任何人都不见,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这是严云星心里永远的愧疚。 送别的队伍,从城南排到了城外,一一与严云星话别。 赵万里、厉天师、周秘、邬大有、骅骈等一众官府势力,先与严云星道别,紧接着左侧是至尊联盟阿尔萨斯领衔的一众头领,右侧是茗山联盟成之文率领的一众军主,众人尽皆抱拳,道:“严盟主,众位兄弟,一路顺风!” 严云星与身旁两侧的白小碧、严紫衣微笑着与众人回礼。 接下来的一位试炼者,却是引起了严云星的注意,他笑着抱拳道:“严云星,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发家致富,张二狗,谢谢你了。” “张社长言重了。”严云星抱拳回应道。张二狗,凭借毕昇的活字印刷术,创办了南宋第一家报社——文苑社,一年之后,分社开遍了江南。 张二狗之后,便是白鹭书院,现任院长张子夫,年青一代翘楚周周,以及一众学院弟子拱手行礼,道一声:“严盟主、白军主、紫护法,众位好汉,一路珍重。” 不知觉,已经到了南城门,出了这道门,就意味着彻底离开了苏州。严云星并没有做停留,刚出得城门,两侧便是一排整齐的护城军队伍,程亮立于马背之上,大呼一声:“行礼!” 一杆杆长枪猛地撞向地面,霎时间尘土飞扬,发出“轰”的一声长鸣,护城军士齐刷刷大吼道:“恭送严盟主!恭送恶魔军团兄弟!” 严云星心潮澎湃,大声道:“众位兄弟,后会有期!” 毒蝎军团齐声高喝:“后会有期!” 严云星随即对程亮微一抱拳,快步离去。 前方,就是自家人了,当见到恶魔军团旗帜的时候,严云星身后悄悄挤进来两人,一位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一位是姿色天然一貌倾城的成熟少女,戴了五年的假面,他们终于回家了。 尽管二人想要迫切离开的愿望引起了至尊联盟的怀疑,但他们还是为阿尔萨斯培养了一位新军师——云水谣,做完这一切,二人便于正月悄然离开了扬州。 队伍的左侧,是恶魔军团众头领,右侧,是原南城百姓,他们才是最舍不得严云星离开的亲人啊! “盟主、众兄弟,一路保重!”萌小小抱拳道。 “星哥,兄弟们,保重!”晨星、暗星面露悲戚之色,眼眶通红。 “严盟主,要常回家看看啊!” “是啊,严盟主,常回家看看!” 严云星认得,那是小青鲤、小猫儿、张癞子等等等等爱戴他的百姓。 “孩子都这么大了呀?叫什么名字呀?”严云星摸了摸小青鲤怀中的婴孩,慈爱的问道。 “叫……叫……你别走……好不好?我们……需要你……”小青鲤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可不可以别走啊……” “留在苏州好不好?我儿子以后还想跟着您呢……” …… 寒风习习,严云星却倍感温暖。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我们自会再见。” 他们知道,严盟主,再也留不住。他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人,小小的江南束缚了他的手脚,他是要飞翔天际的雄鹰,叱咤风云的蛟龙,纵横天下的人杰,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才是恶魔的舞台。 “我们会想你的。” “常回来喝酒啊!” “孩子的名字,你给取啊,有空来s市玩。” “盟主,保重!” 话别罢,冷峭春风起,严云星一众人翻身上马,迎着朝阳踏上了回西南的归途。身后是一句句情真意切的祝福,幽怨哀伤的离歌。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本章完) 第454章 普通人的念想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刚下班的小碧开着车正往新家疾驰,没办法,必须尽快回家上线,不能因为自己一人而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由于她工作的特殊性,必须每隔五天下一次线,当然教内也有不少正常上班的兄弟,这部分人便在她的带领下乘快马先行西去,等上完一天班回来再上线时,往往被大部队甩出了一大截,他们只能继续赶路,全速前行,两个世界来回奔波,身心俱疲。 终于到家门口了,小碧将车停在马路边,低头看了看表,七点一刻,具体八点集合还有富余时间,她下了车扭头走进超市。 宏途超市是整个别墅区仅有的两家超市之一,比另一家要小很多,更像是个便利店,小碧准备买一碗泡面垫吧垫吧,刚推开门,却见收银员又换了一个人,是一位脸色黝黑的高个男子,她心里还奇怪,怎么这么小的超市,三天换了三个收银员呢? 她瞟了那男子一眼,男子正在低头看报,看上去十分认真,小碧直接拿了一桶泡面走到柜台前,道:“麻烦您结一下账。” 男子似乎十分投入,半晌才反应过来,满脸赔着笑,接过了小碧手里的泡面。 “滴……” “四块五,谢谢。”男子把泡面装进塑料袋里,递给了小碧。 小碧一边扫码,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前两天的那两位年轻姑娘呢?怎么辞职了吗?” “哦……超市换老板了,还来不及更换牌子,我是老板带来的新员工。”男子答道。 “啧……指纹识别不太灵敏了……”小碧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男子胸前的工作牌,崔大山。她假装切换密码支付,又问道:“我看这里生意挺好的啊,前一个老板怎么不干了?” “唔……我也不太清楚。”崔大山挠了挠头道,“好像是老家有事,就转手给我老板了。” “哦……”小碧慢吞吞地按了密码,临走时又问道:“你是这里的店长么?” 崔大山急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店长明天来,今天是我值班。” “辛苦了。”小碧微一点头,出门离去。 进了门,与值班的张庭打了个招呼,小碧便将车停往了车库,回到自己房间。把面泡好,上面压了一本《越轨社会学》,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仔细回想了刚才超市的所见所闻,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崔大山,且不说是不是真实姓名,像他这样二十七八的年青人,基本很少会看报纸,而且还看的那么专注,他耳不聋眼不花,不可能没注意道自己走进超市,所以看报纸,一定是他故意装出来了。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从刚强威猛的气质来看,绝对身手不凡!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的右手,食指、无名指、中指都有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握枪的人才会磨出的老茧,在这个国家,除了军人,就剩某些黑帮成员了! 前段时间刚搬了家,他们就迫不及待的隐藏到对面,到底是何企图,有何居心?和猎天使小队有没有关系呢? 小碧想了一会,实在理不出头绪,便打开手机给刘真四人发了条讯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注意超市! 退出群聊,她无意瞥了一眼时间,乖乖,都七点四十五了!她也顾不得吃面,急忙换了一套内衣裤,关好房门,迅速钻进了营养舱内。 …… 从远处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小碧房间的灯已经灭掉了,崔大山放下了望远镜,扭头对身后一位精悍男子道:“小警花应该是上线了,没什么异动。” 精悍男子胸前工作牌写着的姓名乃是:张超越。显然也是个假名字。 张超越摇了摇头,道:“没动静,不代表她没发现你,就凭你一手的老茧,绝对暴露了!” “她有那么厉害么?”崔大山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不就是个女警察么,一个花瓶而已…… 张超越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又看不起女同胞,队长不就是女的?还不是把你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开玩笑!队长那是女人么?她根本就不属于女人的范畴,她是一只母老虎!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崔大山是绝对不敢让“母老虎”听到的,不然又是几十天下不了床……不是福利,是被无情的分筋错骨! 福利?咦……崔大山想都不敢想,一见“母老虎”就浑身发颤,还敢要福利?怕是活腻歪了…… 张超越看崔大山一米八几的大个,竟像老鼠碰到猫儿一般牙关直打颤,心里不禁暗暗好笑,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位彪悍的母老……队长,也便转移话题道:“你可不要小看了白小碧,据sh那边传来的消息,过年出的那档子事,就是她一路保护着毒妖。”张超越说到此处,看他没什么反应,又补充道:“在cheetah、mouse的联手追击下。” “这么厉害?”崔大山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声道,“那这白警官有两把刷子啊!” 刚才还小警花,现在就成白警官了,你这口风转的够快啊…… 张超越嗤笑一声,又道:“何止啊,人家读江南第一警校的时候,可是上下三届最强的学生,没有之一,zsf唯一指定候选人,你所说的两把刷子,随便一把都能刷爆你!” “哥……你就不要再打击我了……”崔大山悻悻说道,“谁能想到毒妖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厉害的保镖,那上头派我们来干嘛?” 张超越听此一言,目露威光,冷声道:“白小碧是很厉害,可我们的敌人,还要比她更厉害!” 崔大山默默点了点头,不该他问的,他绝对不打听,但白小碧应该是和母老虎一个级别的,比母老虎还厉害的敌人,那得有多可怕? 任重而道远呐! 崔大山面色异常凝重,他感觉到了此次行动的艰难,敌人已经很难对付了,那白小碧要是再误会了,岂不是给己方添麻烦么? “那白警官那边我们怎么说?” 张超越沉思片刻,道:“她已经察觉了,但没有行动,说明她暂时没有把我们当成敌人,明天我去报告队长,让她来定夺。” “以后要改口叫老板了,店长大人。”崔大山调侃一句,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 严云星并不知道科技世界他周围发生的变化,当然他也没时间去观察,这一个半月的行程虽然昼夜不停歇,但还是拖了太久了,烦躁的他右手臂又悄然多了一道血纹。 血纹的增多,已经越来越不可抑制,最开始几年才出现一道,这两年愈加频繁,现在除了脸上的十道、前胸后背、两大腿内侧之外,两手臂又多了两条,这意味着什么,严云星心里也明白,因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内心的嗜血欲望越来越难以压制,长久以往,变丑陋变恐怖倒是无所谓,他怕的是自己会成为腥红鬼眼汲取血液的奴隶,到最后完全变成一个只知道嗜血的鬼眼血魔。 当然这些年来他托人问过了一些神医,飞骑军中就有一位,那位医者告诉李斐,严云星这种情况千万年来只听说过一个病例,就是朱粲。身为十八路反王之一的他,势力绝对要比恶魔军团大,连他都没办法根治,最后走火入魔被斩杀于洛阳,严云星这情况也基本可以断定无药可医了。 虽然没有根治的药方,但有一个可以延缓他血变的办法,那就是静心闭关,要注意的是绝不可听到一丝打斗声或者闻到血腥气,否则闭关也没有用。 因此严云星才着急为江南未来发展做了规划,只看了一部分改造成果,就匆忙回往了西南。 谁都不想自己变成一个不可控制的人,尤其是严云星这类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的领导者,这一路疾行,终于在四月十六抵达了大理城,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众人就看到了远处排成一条长龙的迎接队伍,其中有千喻成、严火儿、林至秋等五毒教大小头领,也有大理禁卫军各级军官,还有一群身披白布袈裟的佛教弟子,看领头一位白眉老和尚,显然是天龙寺的队伍。 禁卫军与五毒教一向友好,迎接严云星实属意料之中,但天龙寺可是与五毒教齐名的西南老牌势力,虽说有点交集,但也不至于举全寺之众来欢迎严云星回归啊? 所有人都将天龙寺出人意料的行动理解为天龙寺的巴结示好,开玩笑!严云星现在可不只是西南霸主了,整个长江以南,除了新兴城镇广州势力,谁不奉他为江湖老大? 不过严云星可不会这么认为,像天龙寺、武当派、南北少林、移花宫、五岳派这类老牌势力,他们只是在试炼者崛起的年代集体选择避世罢了,不然每一个门派单挑出来,都是能掀起江湖一场腥风血雨的强大存在。只举个简单的例子,天下间哪一个试炼者不是从这些老牌门派学成出山的?桃李满天下却坐看龙虎斗,这才是他们在联盟时代的生存方式! 所以毕昇很明智的选择了避世,不让白鹭书院参与江湖纷争;归农派同样如此,虽然目前势力微弱,但凭借着降龙十八掌这门绝学,百年后绝对跻身至老牌门派之列! 而试炼者势力,常年处于争斗之中,百年后又有几个能传承下来的?所以避世,是老牌势力为门派未来发展传承的长远考虑,是为“百年大计”! 不过严云星并不在乎这些,也不想避世,因为在他任内,他誓要将五毒教发扬光大,西南?江南?南宋?天下?不不不,他的目标从来都不只眼前所能看到的,耳边所能听到的,而是他目前完全想象不到的,遥远的天庭! 虽然他已经有了宫曦月,背叛了那位仙子,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说到底他也是个普通人,他有很多很多的缺点,守着遥不可及的百年梦并为其倾尽所有放下一切,他做不到。他当年在天外天做不到辜负苏冰云的绵绵情意,一如现在做不到辜负宫曦月的款款深情,她们对他的炽烈爱意,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能做到无动于衷的,那是圣人,是活佛,显然,严云星不是。 但天庭,仙子,那是一个约定,一个念想。 人活着,不都是为了一个念想么? (本章完) 第455章 长空霜天 清晨的欢迎仪式已经很盛大了,到了晚上的欢迎宴,更是十分的隆重,由杨越个人出资,于西南第一酒楼摆了整整二十大桌,五毒教、天龙寺、禁卫军以及西南一部分友好势力的大小头领皆有参与。 严云星和同桌的杨越几人喝了几杯,开始与别桌的人敬酒,顺便坐下聊聊天,叙叙旧。 第一桌的朋友,属于大理城几家新兴的试炼者势力:乱舞春秋、众星拱月、西南皮革厂等。它们并没有形成联盟,但彼此友好的关系比联盟更为牢固,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就是他们联手将独孤天下逼出西南的事。 在天下六年到天下十一年的这五年内,由于严云星远在东瀛,又很少有关于他的消息传出,因此独孤天下伺机发展,趁机坐大,五毒教、禁卫军全都冷眼旁观,并未实施打压。再后来进入联盟时代,独孤一方也组建了独孤联盟,但这个短命的联盟只存在了半年,便彻底消亡,原因正是这几家新兴势力的出现。 黑金山一战,基本奠定了五毒教的江湖地位。五毒教虽然不在大理常驻,但大理实际上已经属于五毒教的势力范围。在这种情况下独孤一方就算将大理城的人才全都招揽至麾下,也于事无补,更何况还有这几家五毒教暗中支持的新兴势力与其作对。 天下十一年,独孤天下与这几家新兴势力在鹤言山乱斗了一场,彼此互有伤亡。他的敌人最初是五毒教,之后是幻音阁,再之后又是这几家新兴势力,对手的级别越来越低,独孤天下却依旧未能称霸大理城。独孤一方的雄心壮志被消磨殆尽,他知道在西南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心灰意冷之下选择离开了西南,去往广州,希望能在那个新兴的城市再打拼出一番天地。 大理没有形成大联盟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还是五毒教的存在以及白道官府的不支持。 五毒教独霸西南这就不多说了,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想要发展大联盟是十分艰难的;再有就是杨越与柳常青,没有一个人愿意扶持新的联盟。 要想成立大联盟,必须获得白道势力的支持,这是十分重要的条件。联盟时代各大联盟之所以能成立并长期存在下去,就是因为有各大城主、副城主的暗中支持,而大理城是个例外,城主杨越和五毒教的关系就不提了,副城主柳常青,乃是通瓦族少族长柳京的堂弟,柳京自从黑金山一战之后,在通瓦族的地位一落千丈,由长老们做出裁决,选柳常青代替了他的副城主位置,长老们给柳常青的任务就是安分守己的做好分内事,不要再参与江湖纷争,因此柳常青也拒绝了各种各样的诱惑与贿赂,没有扶持试炼者势力成立联盟。 下一桌的朋友就是通瓦一族,长老们并没有来,大部分都是通瓦族的中青一代,严云星还记得那位跟了自己姓的柳十生柳长老,不过既然已经不是敌人,再调侃就有点过分了。 与柳常青喝罢酒,又是护城军的一众厢主,都是豪爽的军中大汉,难免要打一个通关,再之后一桌就是万灵门。 做为曾经的敌人,比之香严寺,万灵门显然更为世俗,新任门主白象夫人也是一位能屈能伸的女枭雄,她深知五毒教的崛起势不可挡,因此选择放下那段恩怨,化干戈为玉帛。 以严云星现在贪婪嗜血的欲望、阴险毒辣的手段,他有想过暗中做些手脚对付万灵门,但因为要闭关,所以实在没那个精力。他冷静下来想想,也没必要斩尽杀绝四处树敌,更何况人家能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与万灵门一众女侠喝罢,严云星又绕场一周,待回到五毒教那几桌时,林至秋已经喝的有些醉了,虽然他看到严云星很是高兴,但眉头郁结,好似有很大的心结。 五毒教的兄弟们都知道他为何积年抑郁,严云星也大概了解一些,无非就是“情”字一关。 关于他的事,颇有些造化弄人,他和林至远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了程思颖,但程思颖却只对林至远情有独钟,其实不管换做谁,都会选择林至远,因为林家兄弟俩是性格迥然不同的两人。 林至秋有些沉闷,话不多,相貌平平,又常年居于黑金池炼毒,没什么时间接触程思颖,但林至远不同,不仅相貌堂堂,待人处事又八面玲珑,对程思颖更是万般温柔,是五毒教女弟子心目中的理想郎君,程思颖自然也不能免俗。严云星就是根据兄弟俩不同的性格,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略显沉闷的林至秋安排他专心炼毒,心思活络百样玲珑的林至远让他做了议事堂堂主,台面上的职位,负责接待一些重要的人物。 后来林至远与程思颖成婚,林至秋更是心气郁结,难以释怀,天下何其多女子,却偏偏放不下程思颖,五毒教从来都不缺少痴情的情种,林至秋显然就是其中一位。 不过他与林至远、程思颖的关系依旧很好,这就让他更难受了,看着一母同胞的兄弟与苦苦痴恋的女人浓情蜜意,他还要笑脸相待,这怎能让他开怀? 这种事,严云星也不好劝,只能试试当初拉拢王道的办法,尽快给他相亲,安排其成婚,或许才能解开他的心结。说不得又得当一次月老,不过媒人做多了,严云星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看教内兄弟们一个个为人父母,他心中满满的成就感,五毒教未来可期啊!就比如千喻成家的两个小娃娃,千长空、千霜天,是五毒教新生一代的神童,严云星对两个小孩也十分喜爱,心中有种想收徒的冲动。 与林至秋喝罢,严云星刚走到千喻成这一桌,小长空便端起一碗酒,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严云星,自己又端起一碗,奶身奶气的说道:“教主伯伯,长空要敬您一碗酒。” 严云星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突然想起那会抱着他吃酒,连拍了自己三个巴掌,忍不住笑道:“你还小,正在长身体,可不能喝酒。” “哎呀……没事。”千喻成喝的面色通红,眼饧耳热,“我家这小子三岁就开始喝酒了,与教主您一样,海量呐!” “咦?这就奇怪了啊……”严云星故作疑惑道,“按理说,酒量都有遗传的,你一杯倒,怎么会有千杯不醉的儿子?长空不会是你捡的吧?嗯?是不是呀小长空?” 小长空听此一言,嘟着粉嫩的小嘴气呼呼的说道:“哼!教主伯伯和其他叔叔一样坏!就想挑拨我与老爹的关系,我可是正统的千家血脉,五毒教的小神童,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不是垃圾堆随便捡来的!” “哈哈哈……”严云星乐不可支,这小鬼太逗了。“好好好……小神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全答上来了,我就和你喝酒,怎么样?” “好嘛,你问吧……”小长空放下大碗,一只手叉腰,仰着小脑袋看向严云星,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拜托啊伯伯,不要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好吗?”小长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气闷道:“伯伯这个问题应该问南城和萧萧,他俩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几岁,我可和他们不一样哦……”小长空说到此处,怕严云星不相信,急忙又补充道:“长空今年七岁啦!” 向南城和林萧分别是向灵空、林至远的儿子,是和千家兄弟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小南城、林萧虽然同样很有天赋,但在千家兄弟俩的神童光环下,不免显得平常了许多,不过严云星倒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如果要收徒,那一定全都列入门墙,只是眼下确实没有时间教导,几个小孩也还小,所以收徒这件事,还得再斟酌斟酌。 众人听严云星遭小长空吐槽,莞尔大笑,严云星感觉自己“面子”没挂住,假装咳嗽了两声,又道:“行,七岁的小神童,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很简单的问题,但你要想好了再回答哦……” “嗯!”小长空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呀?” “我将来……”小长空模仿严云星摸了摸下巴,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突然眼神一亮,像个大人一般正色道:“我将来要做一位仗剑天涯的豪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饮马江湖快意恩仇,方显男儿本色!” “好!”远处的孟德君猛烈的鼓掌,大赞了一声,其他人也面露善意的微笑,为小长空竖起了大拇哥。 严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千长空身边稍显稚嫩的千霜天,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呢霜天?” 霜天比之其兄,显然要内向一些,在几人的鼓励之下,他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的低声道:“我想……我想成为教主一样的枭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谁……谁挡我的路,我就……我就杀掉谁……” “吓!” “看着挺腼腆的,怎么这么凶呐……” 众人听小霜天这般说,皆面露诧异之色,千喻成也绷着脸厉喝道:“说什么呢你!老爹挡你的路,你也要杀老爹不成?” 小霜天紧握着小拳头,低着头默默无语。 从一个小孩的嘴里,听到杀人,总是让严云星感觉有些不舒服,他能分清“枭雄”与“英雄”的区别,显然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代枭雄了。不过他才只有五岁,严云星也没有太在意,而且从他身上,严云星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心里不畅快的同时颇觉亲近。都说童言无忌,他一个小孩子,好好教育总不会误入歧途,要是能培养成另一个严云星,倒也是五毒教的福气。 严云星听周围人议论纷纷,有的在评价千霜天,有的在谈论自己的儿女,酒宴一时间有些嘈杂不堪,他微微皱了皱眉,又问长空:“那你为什么要与伯伯喝酒呢?” “因为伯伯是教主呀,因为是伯伯给长空起的名字呀。”小长空歪着小脑袋,纯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严云星,漆黑的双眸满是崇敬之色。 “不不不……你的名字呀,是小碧阿姨提议的,我只不过是拍板同意,你要喝酒啊,得和小碧阿姨喝。”严云星说着指了指桌对面的白小碧,小碧也望向了小长空,报之以宠溺的笑容。 “哎呀……先和教主伯伯喝,再和白姨喝嘛……”小长空撒娇道。 “行行行,喝喝喝……”严云星端起碗挨到他近前,小长空终于如愿以偿,美滋滋的同样举起大碗,与严云星的碗碰了一下,小脸高兴的说道:“欢迎教主伯伯回家,小长空先干为敬!” 说罢,他便两只手捧起碗,仰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全都喝光,抹了抹小嘴,满足的看向了严云星。 “哇,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五毒教后继有人啊!” “没事吧,小长空?”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止,严云星心中同样惊叹,自己七岁时可没有这么好的酒量,他也不拖沓,同样一口闷,只是眼神透过碗沿不经意看向霜天时,他那小小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对长空的妒忌与怨恨。 (本章完) 第456章 故人西辞 总是要好好教育的。 天龙寺这一桌,是让厨子专门做的素菜,酒也替换成了茶,严云星以茶代酒与几位高僧满饮了一杯,对于天行这样的江湖前辈,他还是很尊重的。 岁月并没有在天行的脸上留下痕迹,和十一年前一样,白眉善目,灰布袈裟,乍一看比十一年前还显年轻。 “天行前辈啊,是不是佛祖秘授您什么高深佛法,让您越发的容光焕发,神姿依旧啊?”严云星面露笑容赞美道。 “阿弥陀佛……”天行颂了个佛号,道:“严盟主说笑了,老衲已是枯木朽株,半只脚都踏入地狱,倒是严盟主您依旧是十一年前模样,风采不减当年啊。” 严云星道:“诶……天行前辈这是说哪里话?您是要通往灵山的高僧,显圣的活佛,地狱啊,是给我们这些人准备的。” 若是以往,听别人这般说,天行定要与其宣扬佛法,不过现在的他,显然没这个心思。一来严云星是纵横家名嘴,说也说不过,他为恶已久,劝也劝不动;二来天行确实行将就木,不愿再与人多争论。 天行摇了摇头,默然无语,有身边弟子长斋住持为严云星解释道:“师父他老人家去年便已至大限之期,只是心有所念,未曾圆寂,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当面向严盟主您道一声谢。” “什么!”严云星大吃一惊,心说怪不得他看上去和十一年前一模一样,原来是佛光返照,硬生生坚持到了现在! 严云星忍不住叹气道:“前辈,您这又是何苦呢!当年我依言去往了东瀛,那是答应了您的条件,互有交换,更何况您与我也有提点,‘源’之一字,牢狱之灾,皆有应验,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啊!” 天行摆了摆手,道:“不值一提,只是卦象,也没让严盟主躲过灾难,老衲说实话,当时连信、欧阳生谁都没有保住,老衲自觉愧对苏阳前辈,因此让严盟主去往东瀛寻找‘风林火山’四琴,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没想到严盟主您还真就去了,并且还寻到了天火、天风二琴,严盟主这般信守承诺,老衲很是感激,也十分受感动,故此才强行续命,只为与您道一声谢。多谢严盟主圆了老衲一个梦,多谢严盟主帮了天龙寺这么大的一个忙,老衲感激不尽。” 天行说一句话,面色便憔悴半分,待最后一个字说完,整个人的状态也变的无精打采,死气沉沉。 严云星看出来他确实钟鸣漏尽,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满脸懊悔之色,忍不住道:“前辈其实不必如此,只需写一封书信即可,人世艰难,耽误了前辈魂归灵山,是云星之罪。更何况我也没有完成的很好,天火琴远在幽州,天风琴却又……哎,算是白跑了一趟……” 天行听此一言,宽慰道:“严盟主不必如此,老衲曾卜过两卦,天火琴归于北地凤舞军团,是上上之卦,天风琴实则落于南伶门之手,也算物归原主,另外冷锋施主性命无忧,只是还需熬些时候,方能脱离困厄,严盟主不必挂怀。” 天行说完,长斋又道:“师父他老人家卜冷锋施主这一卦,引以天象,泄露天机,损耗十年寿命,所以才不得不……” 长斋后边说的话已经不重要了,严云星也没有听进去。关于天风琴流落到南伶门,也曾听火儿提起过,她在广州的那段时间打探到的消息正是此。他方才想问天行,冷锋到底在何处受困,但听长斋的解释,他也明白不可再多问了,一旦泄露更多,恐怕他现下就要遭受天谴,驾鹤西去。严云星这么一想,当年天行替自己算卦,恐怕也徒耗了数年寿命,虽然没有躲过灾难,但毕竟是天行的一番情义啊! 严云星为天行一言,跋山涉水远赴东瀛,受尽了苦厄,天行为了帮助到严云星,又何尝不是劳心费神卦算未来,以至于遭受天谴误了性命? 这是彼此的情义,严云星不负天行,天行便涌泉相报,这让严云星很受感动的同时,又十分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天龙寺的佛法道义,早离红尘俗世,那是佛祖召唤,是不是真的魂归灵山这不知道,但面对死亡,天龙寺的僧侣总能安然面对,欣然接受,所以天行看上去才不那么留恋人世,他的弟子们也没有那么悲伤,但做为正常人来讲,严云星是不信的,修炼世界想要飞升天庭、极乐世界,只有修炼到极致才行,或者得遇上仙召唤,人死如灯灭,魂归灵山只是安慰人的一种说辞罢了。 但天行很高兴,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所以天龙寺并不是出于巴结的意图来参加宴会,而是天行最后与严云星道谢,并永远的道别。 “严盟主,老衲时日无多,今日事毕,心愿已了,也可无憾离去,老衲这便告辞了。”天行说完便起身,想要接过长斋奉上的玲珑禅杖,竟差点脱手,长斋也明白师父已经油尽灯枯,急忙劝道:“弟子帮你拿吧。” 严云星也没做挽留,与杨越使了个眼色,杨越心领神会,起身与他一同送天龙寺众僧下楼。一路行,一路话别,终于到城门口,天行留住了严云星二人,双手合十,颂念道:“阿弥陀佛,杨城主、严盟主留步,就送到此处吧。” 此一别或成永别,严云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怅然无语,杨越却抱拳道:“前辈多加保重,天龙寺我会帮忙照看的。” 严云星听此一言,急忙接口道:“五毒教与天龙寺从今往后,世代友好,绝不会做背叛朋友的事,我严云星说到做到。” 天行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天龙寺有六脉神剑此等神功,但人才日渐凋零,远不及如日中天的五毒教,况且五毒教毕竟是邪门歪道,万一哪一天不顺意如同魔神宫一般入侵天龙寺,说不得又是一场佛祖降下的灾难,佛陀与恶魔为伍,还需谨慎为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行在此谢过二位了。”天行说罢,也不再留恋,转身萧然离去。严云星目送着一众人渐渐远去,消失于夜色之中,不禁感慨道:“天行前辈真是一位得道高僧啊,之前在镇阳湖,确实对他有些不尊敬,现在想来,颇觉后悔。” 提起镇阳湖,杨越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怅然道:“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都十一年了,当年镇阳湖五人,如今只剩下了你我,哎……岁月不饶人啊!” “柳十生……死了?我刚才与通瓦族的人喝酒时还想起了他呢,怎么就死了?”严云星疑惑问道。 秦鹰是他亲手杀死的,这当然不会忘,但柳十生却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杨越苦笑一声,答道:“前年,他的儿子不争气,赌输了家产,被活生生气死了。” “这样啊……哎……”对于柳十生的死,严云星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普通人的一生都逃脱不了必死的结局,柳十生也老了,死亡只是迟早的事。只是故人一一辞世,让他颇有些感慨。 他的年龄,他的心态,或许只是感慨,但杨越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禁有些伤感。“想当年严老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战争奇才,武道实力也与秦鹰相仿,只是短短十一年,你就远远超过了我们这群老头子。你不在时,我还感觉不深,这次你回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不再适合这个年轻的时代了……” “诶……杨老哥说哪里话,你且年轻着呢,和我们这群试炼者不也相处挺愉快的么?”严云星拍了拍杨越的肩膀,宽慰道:“你就别瞎想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不长了,不长了……我准备过段时间便申报朝廷,辞去城主一职,推荐孟德接任,十七年了,也该是试炼者掌控这个世界的时候了。”杨越淡淡说道。 “别开玩笑了,你……”严云星刚说了半句,却看杨越神色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他话锋一转,急忙问道:“你还没老呢,不当城主要去干吗?再说了你儿子呢?你为什么不推荐他反而推荐孟德?” 杨越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那几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孟德跟了我这么多年,他有当接任城主的实力,更可况天下高位,有德者居之,为了大理百姓,他绝对是不二人选。” “那你呢?” “我?”杨越凝视远方,目光失焦了好几秒,忽道:“我就安心养病,等着无常索命吧。” “什么!?”严云星大惊失色,疾声道:“你得病了?治不好么?飞骑军中有神医,火儿与飞骑军有些交情,我带你去看病,定能治得好的!” 杨越摇了摇头,怅然道:“得服老啊,人一老,这病就全出来了,我这病我自己心里清楚,没什么好治了,还不如静心修养,颐养天年呢……” “可是你还不到花甲之年,怎么会老……”严云星刚说完这句,不经意间看到了夜风中随风飞扬的几缕花白长发,心中一惊,十一年前,他只是鬓角有些斑白啊,怎么……怎么突然间就这么苍老了呢? 人生能有几个十一年,对于严云星来说,现实中只过了一年,可对于杨越来说,却已经悄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良久的沉默。 夜风吹拂,吹不散这淡淡的哀伤,却道江山不变人易变,岁月不老催人老。 在这之前,严云星能做的,就是与杨越好好喝一次酒,送这位老友最后一程。 “老哥,今晚不醉不归!”严云星一把搂住杨越的肩膀,转身往酒楼行去。 “哈哈哈……就等老弟这句话!”杨越畅快大笑,道:“你不是猜到当年几个为难五毒教的势力么?正好与我讲讲,还有苏州的事,老哥很是神往啊!” “没问题啊!你也与我说说大理的趣闻,哦对了,贾贝客过得怎样,老哥后来有了解么?” “有啊,怎么没有,那小子过得就和你脸上这怪纹一般,一波三折丑陋不堪,他那妻子,就……就贾思谋小妾,红杏出墙,和邻居一个姓王的勾搭到了一起,那小子倒是有种,上门与奸夫厮打……” …… 月色撩人,繁星点点,一颗流星的长逝,并不是星空夜幕的结束,新的迷人月光,新的璀璨群星,必将于浩瀚夜空闪烁出最灿烂的光芒! 只是流星的逝去,总会让当时的夜色,黯淡无光…… (本章完) 第457章 回家 一场欢宴毕,众皆散去,五毒教也在杨越的目送下踏上了归途。 近乡情更怯,近家情愈浓。当严云星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心中颇多感慨,驻守毒蟾峰的向灵空老远就望见了归乡的队伍,面露欣喜,放声大喊: “教主回家了!” 一声清啸,传遍五毒山,五处峰顶涌出无数人马,个个神情激动,翘首以盼。当严云星跨入毒蟾峰东道的一刹那,三声炮响,众人笔直端立,齐声高呼:“毒蟾军团恭迎教主圣安!欢迎兄弟们回家!” 毒蟾军团纪律何等严明,这一声齐刷刷呼喊犹如浪涛一般席卷至整个五毒山,各路峰顶顿时嘈杂起来。严云星刚向毒蟾军团的兄弟们挥手致意罢,毒蝎峰、毒蛛峰两处同时响起了震天呼喊: “毒蛇军团恭迎教主圣安!欢迎兄弟们回家!” “毒蛛军团恭迎教主圣安!欢迎兄弟们回家!” “明事堂/先知堂/黑金堂/演武堂/议事堂/通灵堂恭迎教主圣安,欢迎兄弟们回家!” “兄弟们辛苦了!”严云星同样大声回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忽得卸下烈焰神弓,拈一道血箭,一只浴血神鸟冲天而起仰天长啸,向五毒教宣誓着他们主人的归来! 乱了,整个五毒山都乱成了一锅粥!热血少年模仿血鸟长鸣,老者壮年喜极而泣,女子孩童载歌载舞,更多的是严云星这一辈的青年教徒,一个个欢呼雀跃,偷偷的抹着眼泪,欢庆着他们的教主归乡! 东道上的一众人眼眶湿热,万分激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上各处峰顶与兄弟们共同欢呼庆祝。严云星十分善解人意,即刻对毒蝎军团众兄弟道:“回家了,别绷着了,都随意些,与兄弟们叙叙旧,讨论讨论育儿经什么的……” 众人听此一言,皆道教主圣明,一个个携儿带女拖家带口,登上各路峰顶寻找各自少年时的兄弟去了,严云星则与白小碧、严紫衣、姚霜、南华馨在众人的欢呼下走向了毒蛇峰,临至毒蛇峰入口,山头小路涌下来一大群人,当先一位相貌堂堂的青年汉子拱手抱拳,朗声道:“属下李玉清,恭迎教主圣安!” 其余人众齐刷刷抱拳,大声高呼:“毒蜈军团/万骨堂/火儿/徒儿米桦恭迎教主圣安!” 毒蜈军团这些年由于群龙无首,因此由李玉清代为掌管,姚霜此时也忽生感慨,当年刚坐上堂主之位,便与众兄弟匆忙分别,这一别就是十一年,都快让他记不起还有这么一大帮兄弟等着自己归乡。 是的,五毒教就是姚霜的家,从再见到兄弟们的那一瞬间,他就决定将此生完全奉献于五毒,不是因为教义,也不是因为他忘记了家仇,而是因为他放不下这帮念着他的兄弟,放不下与他生死与共的教主、冷护法、火护法等等一众头领。 姚霜上前去与毒蜈军团众兄弟握手言欢,南华馨、紫衣和火儿、米桦讲诉这一年来江南发生的一些趣事,严云星与白小碧则走至李玉清身前,两个看着拽着李玉清衣角有些怯生生的小男孩,不禁问道:“你是叫李西夏吗?” 小男孩害羞的躲到了李玉清身后,偷偷地看了二人一眼,嘴角嗫嚅一下,却是没有说出口。 “西夏!问你话呢!”李玉清厉喝一声,却见西夏完全藏在了他身后,连看都不敢看了。 李玉清急忙解释道:“对不住啊教主、白军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西夏他从小就孤僻,不太合群……” 严云星摆了摆手,道:“诶……小孩嘛,害羞是正常的。我之前也很孤僻,大了就慢慢改变了。” 白小碧此时拧着眉头,说道:“也真是奇怪啊,玉清你是和喻成他们商量好的吗?怎么一个个都是大胖小子,没有一家是黄花闺女呢?” “怎么会呢,白军主说笑了……”李玉清微笑道,“也有女孩的,龙堂主前年刚得一孙女,叫龙清清,可是全教上下的掌上明珠呢,还有不少兄弟也生了女儿呢,咱们都可以组成一个娘子军了。” 当了父亲的李玉清显然要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没忘记家仇国恨,李西夏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也是严云星与他永远的纠葛,难以说出口的隐秘。 说实话,严云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玉清,当初只是觉得他是可用之才,正好自己要去五毒教交付毒王剑,缺少忠实下属,便将其带到了身边,颇有暗讽李霸天的意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十分争气,不负众望,入主精英堂第二,实属严云星意料之外,严云星能告诉他自己杀死了他的两位兄长么?并不能,但又该如何面对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他呢? 或许这是一条永远都解不开的结,饶是严云星足智多谋,也想不到任何解开这个死结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把希望寄托于时间。 心狠手辣有心狠手辣的坏处,李玉清无疑就是严云星自己种下的苦果,当然这些事只有苏冰云一人知晓,或许这辈子都将成为永恒的秘密。 …… 到了夜间,少不了又是欢庆酒宴,这可忙坏了明事堂的兄弟,尤其是龙期雪,儿子去年得病身亡,也没有人与他分担重任,把他一个老头子忙的腰酸背痛气喘连连,不过虽然劳累,他心里是高兴的,这么多年他早就把五毒教当做了自己的家,家人回乡,怎能让他不开怀? 酒宴席间,严云星几乎与每位兄弟都喝了一杯,饶是他千杯不醉,也喝的有些迷糊,啰嗦话也不免多了起来。 他登高一呼,众人齐齐静声,只听他朗声道:“想当年,五毒山一战,教内先辈牺牲无数,活下来得享胜利果实的,却是与我一般同龄的少年,不知觉一晃十几年,兄弟们都蓄起了胡须,姐妹们都盘起了高髻,为人父为人母,恍若南柯一梦。或许又一个十年后,我们的孩子也全都长大,到了接棒的时刻,而我们,也人近壮年。人生短短数十载,悲欢离愁转瞬间,我教能有今天正是靠着一代代传承不息,香火不灭;我教之所以能崛起,正是有无数为教牺牲的仁人烈士;我教未来可期,正是因为融淌了无数新鲜血液!这一杯,不敬神明敬先祖;不敬命运敬自己,不敬轮回敬未来!敬贺我五毒教千秋万代,永世长存!” “千秋万代!” “永世长存!” 众人齐声高和,数十年热血难凉,壮怀激烈,齐举酒杯,与严云星一同放声豪言:“干!”言毕,尽皆仰头,将一碗烈酒吞入腹中! 时有议事堂林至远、演武堂程思颖,夫妇二人酒酣胸胆,就于酒桌前引吭高歌,唱的乃是科技世界的江湖曲——《江湖笑》。 众人只听两句,便一个个敲打着碗筷,伴着节奏齐声附和。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逍遥,琴或萧,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笑,爱逍遥,爱或恨,都不要。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 连续三天三夜的欢庆,终于接近了尾声,严云星与众人喝罢酒,独自一人前往了毒王峰顶,那一所孤零零的房间,依旧是十一年前旧样,拂拭着屋里每一样陈旧家具,幻想着仙子就坐于铜镜前,望着他展露了绝美的笑容。 严云星不禁心生思念,远在天际的仙子,你还好吗? 自我接任教主之位,数十年来未敢有半分懈怠,生怕辜负了你对我的期盼,对我的信任。 劳累的时候,绝望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我也想过偷懒,想过放弃,想过一走了之,但我最终都坚持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天庭是受人差遣还是被众星捧月,因此我一再告诉自己,绝不能放弃心中那一丝念想,我要将你夺回人间! 对不起的是,我有了新的爱人,一个叫苏冰云,一个叫宫曦月,你,都见过。 我与苏冰云因“天外天”而结下了不解之缘,但彼此理念冲突,最终不了了之。 宫曦月于我有恩,从进入修炼世界便一直帮助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对我青睐有加,但那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也很喜欢她,我想,这辈子就是她了。 原谅我的不忠,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不为自己开脱,十多年过去了,我没有忘记你,但是也接受了别人的深情,或许我不能上天庭迎娶你,但我可以给你一个答复。 我依然爱你,这是命中注定。 但我不能迎娶你,你我情深缘浅。 我做不到背叛了你,又背叛现在爱我的人,或许长久的陪伴与遥遥无期的奢望相比,才是最令我安心的爱情吧。 你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这会成为我永生的遗憾,我能做的,就是永不懈怠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不断地壮大我们的五毒教,不辜负你当年所托。 不知道,你看到我的努力了吗?看到五毒教制霸南方武林了么?你会等到我带着兄弟们飞升天庭的时刻吗?那时的你,依旧孤身一人吗? …… 严云星端坐于铜镜前喃喃自语,忽得感觉肩头似有柔夷轻抚,铜镜里仿佛有一位曼妙仙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一笑倾城。 他急忙转身,望向身后,疾呼一声:“阿花!”屋内却空无一人,只有峰顶一阵穿堂风吹来,携带着雪雁棠淡淡的沁人芬芳,又带走了他无尽的遐想,永恒的思念。 (本章完) 第458章 精英演武先知议事 一夜断人肠。 天明破晓,严云星穿戴好崭新的教主常服,在一众头领的陪伴下,游览毒王峰。最令人感到舒心的,自然是这个季节五毒教独有的雪雁棠,花开六瓣,片片如雪,纯白洁净,沁人心脾。 看着漫山遍野的雪雁棠,众人的心似乎也变得纯净了许多,这一路走,首先去的地方是离峰顶最近的五毒教精英堂。 精英堂比之十年前,并未有扩建,只是堂内陈设要丰富了许多。从东往西,依次是入主精英堂十几人的单独画像以及介绍内容,严云星一边浏览,一边对程思颖的设计赞不绝口。 最东侧墙壁上挂着的,便是严冷锋的冷酷画像,画像底沿,有单独对他的介绍,紫衣在旁,按顺序读来,分别是: 严冷锋,天下六年第一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三大护法之一——冷护法。擅长功法:《化妖大法》;擅长招式:《黑月刀法》;使用兵器:黑月镰刀。 李玉清,天下七年第二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万骨堂堂主。擅长功法:《李门秘钥》;擅长招式:《霸天九环刀》;使用兵器:九环刀。 清醇的小碧,天下八年第三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蝎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蝎心法》;擅长招式:《毒蝎剑法》;使用兵器:毒蝎剑。 严紫衣,天下九年第四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三大护法之一——紫护法。擅长功法:《化妖大法》;擅长招式:《望风刀法》;使用兵器:舞投刃。 完心,天下十年第五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蛇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蛇心法》、《纵传心法》;擅长招式:《毒蛇剑法》、《纵派剑法》;使用兵器:毒蛇剑。 向灵空,天下十一年第六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蟾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蟾心法》;擅长招式:《毒蟾剑法》;使用兵器:毒蟾剑。 一枝红花,天下十二年第七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先知堂堂主。擅长功法:《京门秘诀》;擅长招式:《双刀断流》;使用兵器:柳叶双刀。 千喻成,天下十三年第八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蛛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蛛心法》;擅长招式:《毒蛛剑法》;使用兵器:毒蛛剑。 南宫瑾,天下十四年第九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大弟子。擅长功法:《纵传心法》、《降龙十八掌》;擅长招式:《纵派剑法》;使用兵器:长剑。 南华馨,天下十五年第十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二弟子。擅长功法:《南氏心法》、《影忍忍术》;擅长招式:《南家剑谱》;使用兵器:长剑。 米桦,天下十六年第十一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三弟子。擅长功法:《横传心法》、《幻门九变》;擅长招式:《横派剑法》;使用兵器:长剑。 严火儿,天下十七年第十二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三大护法之一——火护法。擅长功法:《化妖大法》;擅长招式:《穿心爪法》;使用兵器:白骨爪。 …… 这其中有一部分人并不适合披露功法招式,比如严云星的三大弟子,在当时的环境下以及对将来的考虑,不应该公之于众。但三人又不愿故作神秘,因此大大方方的让程思颖于介绍中描述了进去,当然这些消息经过试炼者在网上的传播,很快便传了出去,spy可能会联想到米桦,但他已经不再追究;南华馨就不同了,她的身份引起了至尊联盟的怀疑,好在他们不知道“华声香”使用的是影忍忍术,不然定要与严云星讨个说法;最倒霉的就是南宫瑾了,只是不知为何王洛并没有怪罪于他,反而许以高位,列为门徒,难道他消息闭塞,不知道此事?还是认为南宫瑾与“吕多情”并不是同一人?南宫瑾的降龙十八掌是偷学而来?即使他真的不知道,小舞绝对心知肚明,为什么没有告密,原因并不为外人所知。 众人看罢,不免对十二位精英堂高手赞不绝口,严云星却叹了口气,与众人道:“或许今年就是最后一年比武大会了,我闭关之后,环境必须绝对安静,不能受外界影响,这却耽误了大家,是我的罪过啊!” 众头领大概都知道严云星血纹恶化的事,虽然心中遗憾,但为了严云星的健康只能暂停比武大会。最感觉失落的无疑是演武堂程思颖,每年看着一位位高手入主精英堂,她心中何曾不想把自己的画像也挂进去,当年第一次比武大会还能险胜一枝红花,之后却一次次败于人手,错失了夺冠的机会,让她感觉万分遗憾。 随行的一众孩童,也颇觉惋惜,千长空年龄虽小,却十分成熟,他摸了摸下巴,低声说道:“教主伯伯何不试上一年,如果没有影响,那就继续举办下去,如果有影响,再停办也不迟呀。” 严云星听此一言,笑着对众人道:“你们看,咱们五毒教诞生了一位小军师呢,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年试一试,再做打算也不迟。” 众人无不欢呼,皆暗暗为小长空竖起了大拇指,虽然严云星早有此意,但这个机会也算是小长空替众人争取来的,有可能就是最后一年,所以必须牢牢把握! 众人也都知道姚霜志在必得,但林家兄弟、程思颖、洗惊鸿、公孙禾元全都跃跃欲试,毕竟入主精英堂,那是一生的荣耀啊! 严云星看好的冠军人选,自然还是姚霜,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姚霜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可不会任由血纹恶化下去,所以可能是最后一年机会,唯一没有入主精英堂的军主,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姚霜对自己充满绝对的自信,他微微点了点头,同样以眼神回应严云星:教主放心,明年的精英堂一定会增添属下的画像。姚霜,天下十八年第十三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蜈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蜈心法》、《绝命心法》;擅长招式:《毒蜈剑法》、《绝命十三式》、《千足神功》;使用兵器:毒蜈剑! 严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与众人道:“走吧,咱们再去先知堂看一看,祭拜一下列位先贤。” 众人应声而出,严云星走于最前列,程思颖、林至远夫妇就在其身后,看到可爱的小林萧,严云星童心大起,与其逗乐了一番。之后与林至远夫妇聊天,不免提及林至秋,他想做媒人,却又着急闭关,因此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众位兄弟,故而问他俩的意见。 其实教内依旧单身的兄弟还有许多,试炼者除外,头领级别的还有三人,姚霜、林至秋、洗惊鸿。姚霜就不提了,与南华馨的纠葛早已不是秘密,虽然姚霜死活不答应,但好歹也算是有中意的人选;洗惊鸿却是因为自身容貌丑陋,身材短小,感到自卑,故而一直未婚;林至秋就不同了,中意的人选是弟媳,万万不能行,容貌来说虽然不是英俊不凡,但好歹也算五官端正,不至于自卑,喜欢他的女子也有不少,所以他的个人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以安其心。 严云星为了众位兄弟的幸福,可谓是操碎了心。这一路与程思颖闲聊,不经意间提到了她的故国百越,程思颖沉吟片刻,却郑重其事的对严云星道出了她的身世。 正如之前紫衣所了解到的,她是万象城的一位富家千金,但有一点外人并不知晓,就连林至远也未有耳闻,这还是程思颖第一次对别人讲起,正是因为她尊重严云星,真正把五毒教当做了自己的家,才会坦言相告。 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万象城副城主李欢的亲生女儿,而李欢是百越皇帝李如的堂弟,他们都是北宋末年作乱于山东而后又远渡百越称王的李俊后代,李俊何其英勇,以百人众揭竿而起,推翻了暹罗国主,统一了百越大地,是一代英主。但他的后代李如,实在不争气,做的一些荒唐事也引起了诸多人的不满。 比如向全国征召年轻女子纳入后宫,如果仅是如此,最多也就听两句闲言碎语,他的荒淫之处在于不论亲属关系,不论婚嫁与否,只要是漂亮女子,皆可入宫为妾,以此满足其变态兽欲。 李如如此荒淫无道,他的堂弟李欢也是个荒唐之人,竟然要将女儿李颖送入宫中,巴结兄长以获得晋升之阶,要知道李颖可是李如的堂侄女啊,血亲之人怎能苟合! 李颖当然不同意,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李欢决意要将她送入宫中,她只能离家出走隐姓埋名,百越是呆不下去了,逃出国境远遁大宋,才是唯一的活路。 …… 李颖自然就是程思颖了,严云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李俊后代,百越皇室公主!身份如此高贵,却甘愿做一名小小的演武堂堂主,可见她对收留她的五毒教确实感情很深了。 林至远初闻此秘辛,难免大惊失色,好在经过程思颖的一番安慰,总算是平复了心情。她以往的身份是何,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陪伴在身边的她,程思颖,是他的妻子,是林萧的母亲,这就足够了。 听罢这一段故事,不知觉到了后山先知堂。先知堂扩建了数倍,比以往要宽阔了许多,整个色调呈黑红色,不仅暗合五毒教主流玄色,也增添了几分神秘庄重感。毕竟堂内供奉着五毒教列祖列宗,色彩太欢脱鲜艳,也不合适。 众人收敛了笑容,进入堂内供奉上香,有儿女的也在为儿女们讲诉着历代先贤的故事。有的故事是热血传奇,比如燕林天,在那个年代也是一方霸主,值得后人瞻仰;有的故事是经验教训,比如燕羽,告诫后人不可四处沾花惹草,为五毒教带来灭顶之灾;还有的故事是一段段谱写了五毒教血泪史的英雄悲歌,比如常恨天、向雨、千一送、金先修、金关衣等等,他们的牺牲警示着后人,要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因为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五毒教。 严云星除了祭拜先人之外,还特意搜寻了教内史籍以及记载世间稀奇功法的奇闻书集,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能从这些书籍中获得遏制血纹恶化的办法,一个底蕴深厚的大教,就是有这点好处,如果实在找不到关于异瞳的一字半句,那当做故事阅读也未尝不可。 第459章 黑金明事万骨通灵 祭奠罢先祖,一众头领又去往了黑金堂,各大门派第一次围五毒山时,将原先堂口捣毁殆尽,后来的黑金堂是在原先废墟之上新建而成的。 黑金堂最有名的黑金池可提炼万錾黑金,近些年经过林至秋与众兄弟不懈的努力,成功破解茶花女、销声匿迹两种剧毒的研制办法,于去年培养出了三朵茶花以及重写了销声匿迹的配方。 这三种排名靠前的剧毒得以研制成功,是五毒教莫大的喜讯,有一就有二,人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重现五毒教以往身俱万毒的骇然景象,到那时五毒教算得上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西南邪教!五毒五毒,没有毒别人也不会怕你啊,严云星要的不是外界的尊敬,就是要他们怕,邪教就得有邪教的样子嘛。 新的茶株就培育在黑金池旁边,今年成活了十八株,看上去普普通通与路边的小草差不多,但谁能想到它经过独特的手法研制,会秘制出最变态血腥的茶花女呢? 林至秋功不可没,获得严云星的极力表扬,林至秋谦虚了一番,对众人道:“如果没有教主与冷护法提供茶花女、销声匿迹的基本配方,我与众兄弟也不可能研制成功,这最大的功劳还属教主与冷护法啊!” 不得不说,林至秋虽然没有林至远玲珑八面,但将功劳让于“领导”的做法还是和试炼者学的挺快的,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功劳,严云星与严冷锋在于理论,他与黑金堂兄弟在于实践,两方都做出了各自的贡献,才有剧毒的研制成功。 严云星更为期待的是自己的《五毒心法》修炼至第七层“化毒篇”的时候,到那时就与严冷锋一般可将自身气血转化为五毒教排名前十的任何毒种,只要有了毒种样本,大规模研制不再是梦。只不过“乾坤篇”实在太难突破,严云星感觉比飞升还要难,起码得二三十年时光,这还是最理想的时间推算。 想要看到召唤万种毒虫以助其用,想要看到五毒教重新研制出前十剧毒,还得再努力,任重而道远啊! 说到召唤毒虫,严云星随即与众人去往了通灵堂,通灵堂这个名字就有些晦气,整个堂口内也十分阴森恐怖,由于大部分毒虫的习性见不得阳光,因此修建通灵堂采用了黑色建筑材料以及染料,大厅里是大小不一的各种培养皿,皿器内是千奇百怪的剧毒之虫,在这群虫王中胜出的最强虫王,还要接受原圣虫的考验,通过了考验才能获得洗惊鸿的训练资格,训练不合格,不通人性的还要惨遭淘汰,因此一只圣虫的问世非常艰难。 经过这些年的精心培养,五毒教目前拥有七只圣虫,分别是小红(蛇)、小绿(蛇)、小洗(蛇)、大黑(蝎)、小腿子(蜈蚣)、八眼(蜘蛛)、小丑(蟾蜍)。八眼和小丑是新圣虫不提;小红、小绿、大黑、小腿子这四只“老将”在苏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小红与大黑,间接导致毕昇的出现、蓝惜消息的传达从而逆转了恶魔军团必败的局势;小洗是一直留在五毒教的圣虫,原先叫小白,因为与白小碧姓氏有冲突,便改为了小洗,小洗可以说是洗惊鸿的宝贝了,吃住都在一起,人们听试炼者说一些稀奇古怪的癖好,甚至怀疑洗惊鸿是不是有恋兽癖,不然他为什么不成婚呢? 千喻成认为说恋兽癖的有些过分了,人家只不过是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罢了,他性格十分孤僻认生,在教内几乎没有朋友,小洗就是他唯一的朋友,亲密一些无可厚非。 对于给他介绍女子相亲这件事,洗惊鸿一直十分抵触,因此严云星也决定不去强行为难他,也不奢望他能改变什么,顺其自然就好了。 关于洗惊鸿的过去,一直是个谜团,李玉清曾经也调差过,并没有得到一丝半点有关于他的信息。一是他不说,没人能把他嘴撬开;二是他确实过往成迷,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五毒教,专门为了豢养圣虫而来。 若是以往,严云星定要亲自调查一番,但念在他功劳甚大,自己又要闭关,实在没什么精力,这件事也就作罢了。希望他能恪尽职守,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圣虫训练者吧。 出了通灵堂,最后要去的就是万骨堂了,万骨堂是五毒教掌管刑罚的堂口,最臭名昭著的就是万骨窟,万骨窟所在是毒王峰西侧山脚的一个天然巨坑,天坑连接着一处天然洞穴,洞穴通往毒王峰山腹,万骨堂堂口就设置在山腹内,另有小路通往山脚。 万骨窟是万骨堂最残忍的刑罚,洞窟内豢养无数毒虫,这类毒虫毒性并不致死,但却最折磨人,除了要经受万虫噬咬的肉体苦楚,还要经受精神致幻的非人折磨,受刑者通常会选择自杀,最后被毒虫吞食而亡,只剩一具具皑皑白骨,因此才被称为万骨窟。 这些年西南无战事,已经很少会有此类受刑者,不过李玉清还是抓到了几个西夏奸细,虽然没拷问出什么重要情报,但也确实证明了西夏对南宋西南的垂涎之意,若国战开启,西南绝对首当其冲,五毒教将直接面临西夏铁骑的第一波冲击。 当然国战的事还很遥远,南宋目前朝内稳定,四大王牌军队也如日中天,试炼者的江湖争斗并没有波及官府军队,以大元的国力尚不敢大举进攻,西夏怎敢随意攻伐? 西夏如果想一举夺得西南,除非南宋发生内乱,北方大元侵扰,它才有机会趁火打劫,不然绝对没有半点机会侵占南宋领土。 这类事也轮不到严云星考虑,在万骨堂参观罢,已经是中午时分,一众人前往了明事堂用饭,下午还要去五毒山各峰慰问五大军团,因此时间也有些紧凑,严云星趁此机会拉着南华馨与龙期雪交谈了一番,详细的讲诉了贺源的事,龙期雪也感慨颇多,简短的道出了一段金匠门往事。 龙期雪的妻子林如琴,是“南、林、俞、黄”四大家族林家的后代,林家自从林白死后,在金匠门势力渐微,主要原因是铁应侠巴结上了洛阳城主秦仁,有这么一位强硬后台暗中支持,林家遭受了铁应侠的无情打压。铁应侠的目的在于获得林家的冶炼秘术,但林如琴的弟弟林如悔死不松口,造成的结果就是数十年来林家弟子一个个莫名失踪,铁应侠日渐年老,林如悔也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便将金匠门冶炼秘术藏于一柄佩剑之中,暗中送往了西南大理,他的姐姐林如琴手中。 后来龙期雪夫妇投身五毒教,林如琴病重身亡,他们的儿子也于前年得病去世,好在留下了唯一骨血龙清清。这柄佩剑目前仍掌握在龙期雪手中,对于佩剑内的秘术他也研究透了,除了一些最基础的冶炼秘法,还有金匠门四大冶炼神技之二,分别是:排名第四的“千手林甑”,以及排名第一的“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是南家与林家合作创造的金匠门第一神技,南家被灭门后,一直由林家传承,但练成此神技的寥寥无几,南华天算是一位。南华天耗尽生命精血以逆天的手段将即将成型的八岐夜魔甲顷刻间变成一堆废铜烂铁,所有的光华秘术全都被毒王剑、毒蜈剑所传承,这就是偷天换日的厉害之处。当然毒王剑本身就是神器,严云星并未发觉有任何新的变化,而毒蜈剑的新功能,还有待姚霜慢慢挖掘。 薪火相传,是南家独创的金匠门第二神技,用于冶炼神甲,林家并未有传承,因此佩剑中未有此秘术。 鬼斧神工,同样是南家独创的金匠门神技,与薪火相传并列第二,用于冶炼神兵,可惜的是林家未传承,南家已失传,实为一大遗憾。 千手林甑,是林家独创的金匠门第四神技,林甑是林家祖先,八百年前一代铸剑神匠。此神技的特点是可快速的冶炼神兵利器,品质当然要比鬼斧神工冶炼的神兵差许多,但优点是快,所需原料也并不珍贵,不像南家神技,动辄北海神铁、陨石核心之类的稀有材料,只要原料足够,凭借此神技便可短时间内铸造出大批兵器,用于战争最合适不过。因此林甑当年也受到了各方势力的百般优待,红极一时。 …… 如今南家后人南华馨与林家女婿龙期雪于五毒教重聚,实乃莫大的缘分,也是两家先祖保佑。现在的金匠门已经不是原来的金匠门,严云星还记得师父与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不免有所意动。 南华馨就在他身旁边吃饭边听故事,严云星沉思片刻,对二人道:“我有意于教内重组一个小一点的金匠门,正好你二位都在,你们觉得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啊!”龙期雪猛地一拍大腿,欣然道,“教主你知道,神技的传承除了独门秘术、内功心法,还需要一位精通此道的前辈大师从旁教导。清清年纪实在太小,我正苦于如何将两大神技传承与她,有南姑娘在此,我也不用发愁了呀!” 南华馨听罢,立即放下碗筷,正色道:“弟子也希望能将南家秘术发扬光大并一直传承下去,师父您深明大义,给了南、林两家重新崛起的机会,华馨感激不尽……” “哎呀……”严云星白了南华馨一眼,皱眉道,“你是我弟子,龙老哥是我教元老,还说这些话干什么?不把我当师父看?” “没有没有,华馨绝没有此意。”南华馨急忙起身,连连摆手,严云星以眼神命令她坐下,随即对二人道:“明天我便向兄弟们宣布这个消息,新成立一堂专门用于冶炼兵甲,龙期雪任堂主,华馨你跟着龙堂主好好学习,只有内功心法、独门神技这类理论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的名匠大师要注重实践,只有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冶炼出神兵利器。” “华馨谨遵师父教诲!” “属下明白。” 二人应了一声,严云星又道:“新堂口的名字,我就不取了,我这起名的功夫你们也知道,没什么水平。至于明事堂空出的职位……龙大哥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龙期雪沉吟半晌,道:“属下觉得不如让明年的比武大会冠军来做明事堂堂主,靠实力说话也是众望所归,如果已有职位,顺位排下去就行了,至于新堂口的名字,南姑娘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额……我……暂时还没想到。”南华馨挠了挠光洁的额头,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严云星看二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便道:“这样吧,你们今晚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一个答复,现在的话,我看大家也都歇息的差不多了,即刻动身,前往五毒山慰劳各军团弟兄。” “弟子遵命。” “属下明白。” (本章完) 第460章 十年第三年 下午的行程,说白了就是严云星回教后的慰问活动,虽然五毒教大部分教众是青年人,但也有少部分教内元老,这群人有的有儿有女,享受天伦之乐,有的却在战乱中失去了亲人,成了孤寡老人,他们也需要得到别人的关怀,严云星当然不能冷落了他们的心。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第二天严云星便向众人宣布了组建新堂口的重大决定,由龙期雪提议,新堂口命名为神兵堂,选址于毒王峰山腹内,紧挨着万骨堂。神兵堂之名简单而又不失霸气,龙期雪也有考虑其他名称,金匠堂本来最为适合,表示二人不忘初心,但恐引起金匠门的反感,再者金匠门也不再是之前的金匠门,新的名称意味着新的开始;南林堂,虽然提及南、林两家,但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丝味道,后来两人一致决定称为神兵堂,只要名头打响了,不怕外界不知道,南家、林家于西南五毒教浴火重生了! 神兵堂的使命在于冶兵制甲,严云星令各军团、堂口的能工巧匠全都加入神兵堂,并给出了两个任务指标。 第一,是关于南家、林家四大神技的研究,如果能再次合作,重新写出“鬼斧神工”秘技,那对于两家先祖来说,四大神技再现江湖,绝对是莫大的安慰; 第二,十年内必须有所成果,这是压力也是动力,兵甲冶炼需要大量的资金购买原料,大量的人才学习技术,如此大手笔的投资,没有点回报也说不过去。 至于明事堂堂主之位,在第十三届比武大会冠军未产生前,暂由严紫衣代替。 还有教内新生一代的文化教育以及武功指导,交由白小碧全权负责。严云星有心要收几位头领的子女为徒,但确实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因此只能作罢。 安排好了一切,严云星准备长时间闭关。 在闭关之前,还有三件事让他心里实在放不下,但也不是顷刻间就能解决的问题。 第一,还是林至秋的婚事,这个需要慢慢来,总会有中意的人选;第二,姚霜与南华馨的问题,这种事情他也不好管,只是干着急罢了,希望能在闭关的这段时间内会有所结果吧;第三,严冷锋的搜寻,西南与江南皆无战事,只留下八眼往来传递消息,剩余四只圣虫全部加入小红搜寻严冷锋的队伍中(小洗是洗惊鸿的命根,因此未参与任何任务),务必要知道他在何处受困! 五月,炎热的季节,严云星在一众头领的目送下,登上了毒王峰顶,紫衣与火儿恪守护法之职,严禁任何人出入,从此毒王峰顶成为五毒教的禁地。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间不停留,岁月欺人老。 一转眼,便是十年过去。 如果时间允许,如果不是世事繁杂,或许严云星将永远闭关下去,直到百年后飞升天界的那一天。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处江湖漩涡之中,又怎能独善其身?更何况他是万众瞩目的南方武林霸主,他不找别人麻烦,总会有麻烦找上门。 这个“麻烦”,是来自于北方的一封信。 …… “叮……” 营养舱的舱门被打开,严云星光着身子进入了卫生间,洗去了身上残留的蓝色营养液,穿戴好了衣物便出了卧室门。 二月的天气,外边还有些冷,今天正好小白有空,小碧休息,四人便相约去外头搓一顿。等严云星下楼之后,小白三人都已经斗了三圈地主了,等的实在有些不耐烦。 小白眉头紧锁,看着手里的牌,头也不抬的对严云星道:“我说星哥,你游戏里一直在闭关,也没什么事,怎么不早点下线啊……三带一……” “管上!”小薇甩出四张牌,挑衅的看了小白一眼。 严云星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说道:“新晋升一个境界,需要稳固稳固。” “哇,大哥,不是吧,你都稳固了五年了,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什么境界需要你这么长时间投入啊?”小白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两张牌,咬了咬牙,甩了出去:“王炸!” “不要。” “要不起。” “揣……”严云星刚说了一个字,摇了摇头道,“说了你也不懂,这把打完我们走吧。” “等等等一下!”小白一脸得意的奸笑道:“嘿嘿,没有炸弹,你们就输了,今晚这顿饭你俩平摊喽!” “你走啊倒是。”小碧不耐烦的催促道。 “顺子……没人要吧?连对……没人要吧?一个二,嘿嘿……我就剩一张牌喽,对……” “等一下!”小薇抬手阻止道,“炸弹!” 小白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四张三,真实炸弹! “你不是没炸弹吗?你又骗我!”小白“怒视”小薇,这三圈地主斗得都快让他失去信心了。 “嘿嘿……小伙子,不是我厉害,是你的牌打得忒烂了。”小薇晃着腿嘚瑟道,“对五,不要吧,对七,不要吧……” 小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就直接往下甩对子吧。” “好……”小薇一把将手中的牌摊于桌上,小白仔细一看,竟然没有一张单牌,不对,有一张j! “这不是有张j吗?我的是k啊,我……”小白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将手中的老k扔到桌上,只剩一张牌,输得还是他。 “天呐,为什么我连输四把啊!我在大学可是号称‘五楼赌神’呐!斗遍楼层无敌手啊!”小白气苦的瘫于沙发上,连声叫屈。 “得了吧你!”严云星走到小白身后,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对小碧二人道:“什么‘五楼赌神’,是‘跳楼赌神’,有一次斗地主气的队友差点跳楼,整个楼层都知道他菜的抠脚。” “严云星你丫别破坏我发型!”小白嘟囔一句甩开严云星的手,又对小薇解释道:“你可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嫉妒,他更菜,打升级能把主牌全扣了底,斗地主能把顺子拆成单牌出,天底下没有比他更菜的打牌选手了。” “呦呵……”严云星嗤笑一声,使劲揉了揉小白的头发,嘲讽道:“就你这短毛有屁的发型?我承认我是菜,所以我也不玩啊,不像你输的裤衩都没了还要挑灯夜赌……啧啧……” 小碧听此一言,腾得起身,厉声道:“白小白,读书的时候你还敢赌博?知不知道你老姐我是干警察的!看我不打断你的手!”小碧说着作势要打,小白慌忙逃窜,两人就在客厅里展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听着小白一声声惨叫,严云星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赌博?开玩笑,在他的带领下全寝室都沉迷于网络游戏,哪还有时间打牌…… 晚餐,最终还是没有去外边吃,四人过年都没在一起,难得一聚,在小碧的提议下,买了菜在家做饭吃,虽然有些麻烦,但比外边要自在许多。 餐桌上,严云星瞅了一眼给小薇看手相的小白,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说这俩年轻人难道搞在一起了?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白小碧。 小碧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弟弟在旁调戏别的女生,听得她都快吐了,从小就是老一套,什么“你这个感情线呐,不平稳啊,但是在这里会遇到一位一生待你好的男人……”、“你这个婚姻线呐,结婚不宜太早,最好就在身边找……”、“你这是金命啊,需要一个土命的人养你,我就是土命……”等等之类的低级情话,如果不是取消了“流氓罪”,小碧一定要亲手送小白蹲大狱! 看到小碧极其嫌弃的表情,严云星也确信了两人的关系,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怪不得小薇三天两头就下线,怪不得小白嫌破坏他发型,今年也不和自己互相理发了,原来是有了意中人呐! 不过想想也是,同住一个屋檐下,都是寂寞的青年男女,难免会擦出一点爱情的火。现代人嘛,都正常。 别人感情上的事,严云星也不想管,这一年来过的很平淡,但也发生了不少的事,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过年,当然是回老家过的,家里公共空间的摄像头都运转正常,父母自然鼓励了他一番,又劝他不用担心。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严云星颇为奇怪,别墅对面的超市换了老板、店长、店员,一个个看上去并非寻常良善,这让他有些担忧,在问过白小碧之后,她只说了一句“没关系,对你没威胁。”就不再做任何解释了,难道他们是小碧安排的隐藏保镖? 对于小碧,严云星还是十分信任的,既然没威胁,那就权当看不见吧。 最后就是严云星的女朋友,宫曦月了,两人一个在sh,一个在金陵,离得也不算远,只是一年都没再见过一次面。虽然都是在闭关,严云星有时间,但宫曦月没时间,据说是魔井修炼到了紧要关头,不可分心,可严云星总感觉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这让他有些心慌。 这种感觉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凭空猜测,从宫曦月的讯息内容中就可看出端倪。 以前的她,发讯息十分勤快,并且内容诸多暧昧,比如一个表情,一段诱人的语音,现在只剩下几个简短的字,或者寥寥数语,严云星洞悉人心,能察觉到她心中的纠结,只是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不管怎么说,宫曦月都是严云星的女朋友,以前是宫曦月追他,现在换成他追宫曦月也未尝不可,既然选择在一起,他就一定会努力维持这段感情,尽可能从一而终,如果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故,那也尽量弥补,他并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花心大萝卜,从本质上来讲,他也是个专情的人,起码在爱着那一个人的时候,深情且专一。 他有信心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并决定在宫曦月出关的那一刻,就放下一切去sh找她庆祝,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再多的激情,总会有退去的时候,两个人的生活更多的是平淡,严云星深知这个道理,因此选择相信宫曦月。 除了现实中的个人问题,by游戏公司也于年关新发布了一则游戏公告,公告内容:为了维护各位玩家的灵魂稳定度,将调整上下线时间,各延长至一小时,望各位玩家周知。切勿沉迷游戏,谨记健康游戏。 这则公告的本质很快就被玩家解读出来,上下线各延长至一小时,也就意味着下线接受消息再上线传达消息的时间无限延长,更多的是出于战争情报的考虑,by公司观察员近一年在大元得出的调查报告,目的就在于让科技世界信息传递速度减少对修炼世界战争走向的影响。 试想一下,下线接收消息并分析情报再上线,最少需要两个半小时,修炼世界的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足够修炼世界用快马来传递消息了,当然远距离征战除外。这确实会给修炼世界的战争带来不小的影响,现实情报战将逐渐被游戏情报战所取代,整个游戏更偏向于真实,残酷。也意味着大型战争的年代快到来了? (本章完) 第461章 揣摩第七 关于大型战争年代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这十年内,除了幽州、大理、开封,其它各大城池都已经基本确认了江湖龙头。 太原城,燃烧军团,盟主血刀;洛阳城,飘香联盟,盟主蝶舞飘飘;扬州城,至尊联盟,盟主阿尔萨斯;苏州城,恶魔军团,盟主严云星;杭州城,茗山联盟,盟主成之文;朝廷新设广州城,南伶军团,盟主幻音。 除了江湖势力,各大城池白道官府中的试炼者也崭露头角,大理城城主一骑绝尘孟德君、广州城城主“无敌战神”、副城主“无敌车神”、苏州城城主飞翔的兔子、太原城副城主“兽人永不为奴”,皆已成为统领正规兵马的一方霸主,各地寡头基本形成,跨城池的大型战争确实就快要来临了。 恶魔军团当然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应战,严云星吃罢饭上线之后,从毒王峰顶再次踏足议事堂,也就意味着“麻烦”已经找上了他。 十年光阴,一众修炼者兄弟也全都步入中年,听着他们的汇报,看着他们身后各自子女都已长成花季少年,严云星心中颇多感慨,岁月不饶人啊! 十年时间,五毒教的发展有一定成果,也有不少遗憾的事。 神兵堂的组建,确实是严云星做过最明智的决定,龙期雪与南华馨这两位名匠家族的后人,联手合作之下,锻造出了无数的名器,不仅免费提供教徒使用,还远销至江南,赚的盆满钵满。其中最有名的三件神兵,乃是两人用精钢打造,轮番锤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问世的三柄精钢剑,分别被归农派的吕多情低价购买、南华馨自己使用一柄、赠与米桦一柄,三人也为剑命名,乃是:降龙剑、遥步剑、千幻剑。 龙期雪因锻造此三件神兵而一病不起,将神兵堂交予了南华馨,之后回家卧床养病,由龙清清代替他与南华馨共同研究“鬼斧神工”秘技。 除了神兵问世,年轻一代也逐渐开始接触教内事务,这其中表现最优异的,无疑是千家兄弟、向南城、李西夏、林萧、龙清清六人,千家兄弟尤其亮眼,实为五毒教新生代翘楚,二人分别拜师于白小碧、姚霜,短短十年,武功已有所成,若是比武大会还在继续举办,绝对能入主精英堂! 比武大会的停办,实在是五毒教的一大憾事。没办法,就算比武大会场地迁到五毒山,还是会让严云星心神不宁,明知道五毒山有一场隆重盛会,做为教主的他却不能参加,不免让他心中着急,这一急,左脚心又一条血纹出现,直接连通了大腿内侧,严云星只能让紫衣传达了命令,停办比武大会。 第十三届比武大会冠军,不出众人所料,由姚霜成功拿下,搭上了停办前的末班车,成为最后一位入主精英堂的军主。第二顺位是程思颖,第三顺位是公孙禾元,遵照严云星之前的指示,由公孙禾元接管了明事堂。 公孙禾元隶属千幻门,本身是佛家弟子,严云星当初得知这一情况,并没有打算为其牵线搭桥,没想到人家自己找了位小十岁的姑娘成婚了,去年还诞生了一个闺女公孙如雪,为五毒教又增添了新鲜血液,实乃意外之喜。 让人惆怅的是林至秋还是老样子,不过据说有点眉目了,对方是毒蜈堂的一位年轻女弟子,老林快四十岁的人了,可能也是想找一个安稳的归宿吧。 让人更惆怅的是姚霜、南华馨,姚霜都四十多了,南华馨也三十出头,可两人还是没有结果,一来姚霜不提,二来南华馨也追累了,又忙于冶炼神兵,十年就这么匆匆过去,一位窈窕少女变成了成熟美妇,一个英俊青年熬成了稳重大叔,可对于彼此的婚事却一点也不成熟、不稳重,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米桦今年也整三十了,白发白眉俊逸的外表,神乎其神的功法自然受到许多女子的倾慕,严云星倒没有强制要求他成婚,充分尊重他佛门弟子的身份,米桦自己也是个随性的人,对于婚事并不着急。 最让严云星感觉揪心的是严冷锋,新生的十只圣虫也全部加入了搜寻队伍,只得到他在大海尽头的消息,除此之外,再无线索。不过活着,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至于黑金堂的炼毒,已经开始大规模生产万錾黑金、茶花女、销声匿迹三种剧毒了,当然对于使用者有严苛的条件,除了严云星、三大护法、三大弟子、五大军主、八大堂主之外,其余教众若要使用需表明用途,并限制用量。此规定也是怕心怀不轨的教众用之作恶于江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严云星自己而言,闭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比武大会之后的九年,血纹果然没有增长,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严云星却并不高兴,因为教内古籍中并未有记载关于异瞳的只言片语,他真把古籍当故事看了,五毒教众统领也为他四处奔波,向各地名医询问遏制血纹增长的办法,但全都一无所获。 血纹增长确实没有根治办法,严云星也死心了,在练功之余沉浸于教内古籍无法自拔,了解了不少有关于五毒教的过往秘辛。 其中最惊人的发现,当属五百年前鬼谷子、燕林天、南定方三位生死之交的仇人,从零星的记载中严云星推断他们的仇家可能是南宋某贵族,也就是说他三人年轻时被迫卷入了一场政治斗争! 再一联想仇家的实力与背景,能灭掉赫赫有名的金匠门南家,逼迫燕林天封印毒王剑,数百年来不停歇打压金匠门、五毒教,鬼谷子对其讳莫如深,嘱咐他韬光养晦不可轻举妄动。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仇家绝对是皇室一脉,而且绝不是赵仲湜之类不入流的皇家后代! 所以,这个最大的敌人,还在开封,会是赵无极吗? 教内古籍中,还有一个令严云星疑惑不解的怪象。历代教主或多或少都有记载,包括燕羽、常恨天、花天娇,却独独少了燕云飞,按理说后边这几位教主的事迹应该由小薇的先知堂负责补充,但为什么没有把燕云飞写进去?是她的手下另有隐瞒而她忙着和小白约会并不知情?还是她本身就知道,故意漏写另有隐情?这些问题严云星原本打算与小薇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但现实中吃饭的时候又不好在小白面前开口,游戏中时间紧迫,马上要奔赴北方,严云星只能将这件事暂时压在心里,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询问究竟。 闭关除了有一些令他烦心的事之外,还是有不少的收获。《五毒心法》虽然依旧难以突破至“万毒篇”,但《鬼谷心法》却是成功晋阶至“揣摩篇”,这让他的实力又更上一层楼,不过由于两门心法修炼进度不一,也不能再进行融合,创造出类似于“飞箝乾坤印”这种破坏力巨大的内功外释手段。当然严云星也明白师父当年传道之意,修炼到这个阶段,内力外释已经是末流手段,返璞归真重归于剑招精髓的掌握,比之内力外释要更加强大,所以严云星与小白说稳固了五年,就是在摸索更为阴毒诡异的招式,真正将《毒王剑法》与《鬼谷剑法》相结合,发挥出“1+1>2”的实战效果。 至于其他功法,“百连刺”由于很少使用匕首,已经渐渐被他遗忘了;“神罚天雷”由于要实践以提升精神力,难免会引起血纹躁动,因此也十年未有练习。 不过这一切为抑制血纹增长的闭关方式,最终还是被一纸书信打破了。 书信来自于北方黑木崖,日月神教。内容是东方一点红的求援。 这并不是找上门的“麻烦”,而是来自于朋友的求助,东方一点红帮了他多少忙,他怎能忘恩负义?就算是变成一个血人,堕为血魔,也誓必要帮这个忙! 只是要帮日月神教对付的敌人,实在让严云星为难,正是幽州城两大联盟之一——凤舞军团的盟主,大名鼎鼎的南宋第一美人——银!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旧情人,确实不好选择帮谁。所以严云星此次北上的目的在于,当一个他最不愿当的角色——和稀泥的老好人。能调和便调和,实在没办法,只能帮助日月神教了,毕竟是东方一点红找的他,还是要尽心尽力帮助人家。 严云星并不打算一人北上,投桃报李,怎么也得多带几个得力的助手全方位帮到日月神教。 议事堂上,严云星与众人说了即刻北上的行动,踊跃参加者不计其数,尤其是几位长成少年的新生代翘楚,不过严云星心中已有人选,他虚空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道:“人选我已经想好了,大家不必再争了,被我点到名的人出列,即刻收拾行李,下午就出发!” 众人纷纷摩拳擦掌,一个个露出万分期待的眼神。 “此次北上,包括我一共五人,分别是姚军主……” “属下在!” “南华馨……” “弟子在!” “米桦……” “弟子在!” “严火儿……” 沉默…… “严火儿!” 沉默…… “严火儿!” 严云星瞪着血眼冲着身后的火儿连喊了三声,火儿这才耷拉着脑袋万分不情愿的站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严云星气得快要爆炸了,满脸血纹躁动,像一个暴君一般喝问道:“为什么不去!” 火儿这些年难得的没有偷偷跑出去玩耍,守护了他十年,就是因为她察觉到严云星越来越暴躁疯狂,她生怕自己一离开就会气的他变成一个血魔,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去,就算幽州再好玩,她也没心思去。 火儿可怜巴巴的看了严云星一眼,在获得其眼神的默许之下,凑近他耳旁,低声道:“云星哥哥,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她,要是换成别的地,我肯定也就去了,我还要照顾你呢,可是北地我真不愿去,再说了一边是她,一边是我的苏姐姐,我和你一样为难,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你不用去了。”严云星听了火儿的解释,也消了气。 火儿万分高兴的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云星哥哥我爱你!”说罢便一蹦一跳的回到严云星身后,那一阵醉人的香气、猝不及防的表白倒是把严云星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严云星假装咳嗽掩饰了尴尬,随即对众人道:“火儿不去,那就……” “我啊,教主伯伯……我去!”千长空也顾不得教内规矩,举起了双手表明了自己强烈的愿望。 “你小子太年轻,去了不起作用,还是我去吧师叔。”完心自告奋勇。 “师父也很年轻嘛……可是我也想去诶。”林萧同样举手道。 完心气急,指着自己的脸对林萧道:“师父年轻,那是因为师父是试炼者!实际年龄和你父亲一样!年轻年轻,我现在最讨厌人说我年轻了……” “我去吧。”向灵空只简短的说了三个字,眼神却异常坚定。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举手示意,这可把严云星难住了,本来人选都是定好的,都有他的用意所在,但火儿临场变卦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也能够理解。那这剩下的一个人选,到底该选谁呢? (本章完) 第462章 海岛 远处西南数万里,遥远的大海,某不知名水域。 烈日炙烤着海面,空气都仿佛剧烈燃烧,从远处看时,朦朦胧胧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在这座不知名的小岛上,树木葱郁,花草繁盛,最大的生物就是一只只滚地龙,它们形似鳄鱼,却比鳄鱼更为凶猛,是这座小岛上绝对的霸主。 不过自从十四年前岛上来了两个直立行走的生物后,简单的生物链平衡被逐渐打破。 海岛以北的边缘海岸,就是它们的地盘,在与两个直立生物搏斗了整整四年后,一场变故最终让滚地龙彻底臣服于它们,侍奉它们为新的岛上霸主。 这两个直立生物,自然就是严云星命圣虫苦苦寻找了十七年的严冷锋和他的兄弟章英斗。 十七年前,暮色星灵奏响了天风琴,一曲热血激昂的《血战沙场》听的章英斗昏迷、严冷锋吐血,听的沉睡海底的南海龙鲸性情大变,盛怒之下将刚出生的小龙鲸全都一口吞入腹中,化为一滩浓水。之后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它张开血盆大口破海而出,扶摇直上展露山一般高的黑色鲸身,将无辜的严冷锋、章英斗以及北海神铁、陨石核心尽皆吞入腹中,而后潜入水下一路直往南方飞潜。 南海龙鲸虽然体型庞大,但它毕竟不如人类聪明,它并不知道被吞入腹中的是什么生物,只是一股脑儿的往肚里咽,待它冷静下来不再发疯之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鼻孔,硌得它有点难受,不停的往出喷海水,可还是排不出去。 再后来,就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而且每隔一小会就痛一下,这让它十分惶恐,感觉身体一点点被掏空。 住进它呼吸孔里的寄生虫,显然就是严冷锋与章英斗。 在南海龙鲸跃出海面的一刹那,暮色星灵的琴声戛然而止,严冷锋瞬间清醒了过来,却被龙鲸直接卷入口中,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条巨鲸,急忙四下搜寻,章英斗就昏迷在身侧,不远处是黑月镰刀,他一把拽住章英斗的一只脚,在即将被巨大的吸力卷入充满强烈腐蚀性胃酸的巨型胃里时,另一只手猛地勾住顺流而来的黑月镰刀,使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插入血红的食道肉中,将整个人连同章英斗挂在了食道壁上,苟活了下来。 北海神铁、陨石核心,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海水冲入胃肉中,消化肯定是消化不了的,只是不知道会多久被排泄出去。 严冷锋本就受伤,手上还拽着一个人,如果巨鲸只是正常的潜水姿势,或许他还能躺在食道肉壁省点力气,但巨鲸一会上潜,一会翻身,上下颠簸,搞得他时刻处于紧张之中,身心疲惫。这种姿势保持了没多久,他就手臂发软快要支撑不住溺亡在巨鲸食道里了,是放弃章英斗减轻重量,还是直接脱手两人一起被卷入胃中化为浓水? 面临生死,这个选择题十分难做,但严冷锋并不打算做选择,因为他知道就算抛弃章英斗,自己也会溺亡,与其如此不如舍命一搏!他直接催动一滴毒仙涎,就要毒死这条巨鲸,然而巨鲸好像也感觉到了危险,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滚烫酸臭的海水,严冷锋感受到了热度,顿觉不妙,顺势拔出镰刀借着海水的冲击之力冲上了喉管,下一刻气管里又涌出一股力量直接将他与章英斗送上了呼吸孔,他故技重施,将镰刀插入呼吸孔壁,挂在了肉壁之上,头顶星光可见,但他并不打算借机出去,因为外边不知道是何处,落于海中免不了力尽溺亡,还不如暂时苟活在巨鲸鼻孔中,等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做打算。 这个时候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章英斗终于醒了过来,也是他命大,食道里昏迷了半天竟然没有溺亡,他也顾不上说话,拽着严冷锋的身体奋力向上抓住了镰刀刀把,虽然减轻了严冷锋的负担,但总不能这么一直挂着,海水时不时的冲击而来,任谁也支撑不了多久。 严冷锋把心一狠,在巨鲸再一次潜入海底的时候猛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此时呼吸孔中充满了海水,他漂浮于海水中,用镰刀于左侧肉壁一点点剜着血肉,殷红的血液混入海水,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当巨鲸第二次游上海面时,他已经剜了一个三尺长宽的血洞,让章英斗猫着腰爬了进去,而他则调整了呼吸,准备下一次行动。 巨鲸第三次下潜,没想到这一次潜泳竟然接近了一刻钟,比在食道里呆的时间都长!章英斗再次溺水昏迷,严冷锋也管不了他,趁着这个时间又在右侧肉壁剜了一个血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进去,将镰刀收回身侧,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他快要窒息开始挣扎的时候,巨鲸终于浮出了海面,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却使不上半点力气,看着对面昏迷不醒,肚胀如鼓的章英斗,他心里只能默道一句:我也自身难保,各安天命吧…… 或许巨鲸也累了,呼吸孔内再感觉不到疼痛,它也消停了,漂浮于海面沉沉的睡去,严冷锋感觉到了巨鲸不再剧烈动弹,急忙盘膝而坐,闭目凝神,给了他极其宝贵的恢复体力时间。 不知过多久,头顶的星空已经变为了白昼,温热的阳光洒进了呼吸孔内,严冷锋终于恢复了一丝内力,巨鲸此时又一次潜入水中,他急忙游到章英斗身旁,探了探还有一丝鼻息,手掌按着他的肚皮,猛地催动内力,章英斗忽然呕出一口咸湿海水,刚刚撑着眼皮醒转过来,却听一声厉喝:“屏住呼吸!”他想也不想,匆忙吸了一口气,海水铺天盖地的涌入呼吸孔中,差点让他呛了肺腔。 两人屏住呼吸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一次又要多久,严冷锋心想这么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巨鲸多潜一时半刻,自己也得溺亡,所以必须控制它浮出海面呼吸的时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呢? 还得用镰刀割肉,用疼痛来提醒它! 严冷锋这么想着,操起黑镰猛地划了肉壁一道血口,巨鲸吃痛,果然咆哮一声冲出了海面,二人得见阳光心中大喜过望,有了这个办法,再也不怕溺亡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便是在巨鲸呼吸孔内恢复功力的时间,饿了就有现成的肉,渴了有现成的血,当然两人并不贪婪,章英斗最多也就一天剜一块肉,严冷锋几天才吃一小口,两人也是怕吃的速度赶不上巨鲸恢复的速度,因此才节省了食量,这也造成了严冷锋吃补不周到,多恢复了几个月功力。 当严冷锋恢复全盛状态之后,两人第一次跃出呼吸孔,爬上了鲸背。四周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海,按理说这个季节应该十分寒冷,但两人感觉天气却越来越热,说明此处海域已经进入了南海,远离了陆地,再没有四季之分,冷热交替。 住在南海龙鲸这座移动堡垒里,虽然生活很枯燥乏味,但在南海这片神秘海域无疑是很安全的,体型如此巨大的物种,就算神仙也不愿招惹它,更何况别的一些海底生物。严冷锋打算只要看到岛屿,就与章英斗跳海回归陆地,虽然龙鲸体内更为安全,但做为陆地上的物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更踏实一些。 至于北海神铁、陨石核心被巨鲸排泄于何处,这就不清楚了,严冷锋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两宝物还在它体内,不然东瀛一行真的就一无所获了。 本以为南海虽大,但总会有岛屿存在,没想到龙鲸体内一住,就好像刻意避开了岛屿,一漂泊就是三年过去。某一天,二人照例跃上鲸背,不经意间眺望,南方竟隐约显现一道模糊的海岸线,二人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不是海市蜃楼,章英斗喜极而泣,拽着严冷锋就要跳入海中,严冷锋却道:“先别急,待近一些,我还要做些手段。” “大人您要做何神通?” 严冷锋没有答话,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脚下的龙鲸,静待着它向南游去。 距离海岛已经越来越近了,二人甚至能看到稀奇古怪的小动物,岸边晃眼的沙子,岛上树叶的纹路,那是许久未见的颜色,小动物的灰毛、沙子的土色、充满生机的绿色! 章英斗万分激动,泪流满面,严冷锋却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待龙鲸即将转向远离海岛的一瞬间,他忽得蹲伏于呼吸孔旁,右手食指中指对准黑乎乎的孔洞,闭目凝神,片刻后闷哼了一声,额头霎时间涌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两指之间莫名渗出一滴滴沸腾熔浆,好似被融化的铁水一般尽皆滴入呼吸孔内。 令人章英斗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只见呼吸孔周围逐渐变成精钢一般的亮丽白色,随着一滴滴铁水的滴入,迅速蔓延至南海龙鲸全身,半柱香之后,严冷锋突然眼前一黑,差点跌入海中,章英斗急忙将其扶住,关切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严冷锋脸色极其苍白,喘了口气道:“巨鲸快要沉了,先去海岛……” “快要沉了?”章英斗没明白严冷锋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巨鲸死了? 看大人手段,似乎确实把它弄死了,这是为何呢? “咕嘟嘟……” 巨鲸果然开始缓慢下沉,当下也容不得章英斗多想,扶着严冷锋便坐于鲸背上,他突然感觉这鲸背十分滚烫,用手一摸,乖乖!竟然如铁一般坚硬! 怪不得大人说快沉了,原来他把这巨鲸变成了一条铁鲸! 这是什么神通? “想什么呢,快走!”严冷锋当头一喝,惊醒了章英斗,他连忙应了两声,带着严冷锋顺着光滑的鲸背滑入海中,奋力往岸上游去。 这些年浸泡海水,章英斗水性见长,饶是如此,游到海岛还是让他精疲力竭,严冷锋初上岸,便闭目盘膝运功,章英斗歇息了一会,再眺望海面时,风平浪静,哪还有龙鲸的身影。 到了海岛,总算不用吃生肉了,这三年嘴里都淡出鸟了,章英斗恢复了一丝体力,便爬起身就近狩猎去了,那长得像兔子一样的猎物吃起来一定很鲜美啊! (本章完) 第463章 一指金刚 白浪茫茫与海连,平沙浩浩四无边。 暮去朝来淘不住,遂令东海变桑田。 …… 三年漂泊,一朝靠岸。初到海岛,严冷锋便进入了闭关状态,损耗精血炼化出了熔浆让他的身体几乎被掏空,最迫切需要的就是食补,只是这岛上除了鱼就是兽,肉食虽好,但并不能让他快速恢复,这一拖就是几个月过去,依旧在海岸边每日闭目运功,风吹日晒从不间断。 这一天章英斗如往常一般外出狩猎,寻了一圈一无所获,几个月来,四周的海兔(章英斗给起的名字)大部分逃到了海岛中心,没办法,他只能独自一人进入密林深处狩猎。至于严冷锋的安全,完全没必要担心,虽然他没恢复到全盛状态,但以他的厉害手段,绝对不会有不长眼的畜生骚扰他。 进入海岛中心丛林深处,四处不通风,更觉闷热,章英斗脱得只剩一条烂裤衩,露出了黝黑强健的肌肉。他手持一根木矛,边咒骂着老天,边四处搜寻,忽得看见一棵大树旁,树叶覆盖的地面露出一点灰毛,不是海兔是什么? 小东西还藏的挺隐蔽!章英斗咧嘴笑了笑,抬手擦了擦额头热汗,手举着木矛小心翼翼的悄声挪了过去。 “沙沙……”海兔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微微蠕动了一下,身上的树叶也跟着响动,章英斗趁着这声响,疾跨两步,叫一声:“着!”手中木矛飞刺而出,正中树叶中心,想象中的鲜血并没有迸现而出,那木矛仿佛刺到了钢铁一边,直接歪到了一边。 章英斗心中大感不妙,刚要转身离开,却见覆盖着灰毛的几片树叶“扑簌簌”全都飘向了半空,再一细看,惊得他差点跌坐在地,那树叶下根本就不是海兔,而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型蜥蜴!那兔毛就是它嘴边吃剩下的残渣! 且不说他手中没有兵器,就算有,以他的武功还不够人塞牙缝的,他也不敢看,转身慌忙逃窜,刚跑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嘶吼,像虎,却少了一分霸气,像蛇,但多了一分凶猛,他从来没听过这种叫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型蜥蜴却已经爬起身,完全展露了它的真容! 它身长足有两丈,灰色的鳞甲,鳄鱼一般的头颅,锋利的锯齿,分叉的蛇信子,短小却强壮的四肢,一条水桶粗的尾巴就有一丈来长,尾巴末端分叉,带着刀片一般锋利的两片黑色利刃,在斑驳的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 章英斗根本不敢做停留,只恨爹妈少给了两条腿,飞速奔逃,然而巨型蜥蜴已经盯上了他,四条小短腿像风火轮一般很快便掠至章英斗身后。章英斗听着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头也不回的大呼一声:“救命啊!”同时身体快速的转弯,那巨型蜥蜴虽然速度够快,但显然灵活度不够,转弯追击的时候难免被甩出一段距离,章英斗找到了逃生窍门,一般绕着树木飞逃,一边大声呼救,希望海岸边的严冷锋能听到,帮自己逃出生天。 然而他还没有等到严冷锋,自己就先不行了,突破了极限的速度并不能维持很久,还会让他迅速的耗尽体力,他逃跑的步伐越来越慢,转弯的灵活度也不及方才,脚步虚浮一个不小心竟然摔倒在地,他也顾不得喊痛,急忙翻身,那巨型蜥蜴已经扑了上来,露出了白的发指的肚皮,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他的双腿,章英斗别无他法,放弃了挣扎,心中咒骂一句,只能闭目等死。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忽然飞来一把长形镰刀,比巨型蜥蜴扑咬更快的速度猛地割向蜥蜴肚皮,只眨眼的功夫,黑镰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猛穿肚皮而过,去势未减深切树木一尺。那巨型蜥蜴直接被割裂为两半,上半身顺着整齐的切口带着血淋淋的肚肠重重的压在了章英斗身上。 “啊!我死了我死了……啊!”章英斗只感觉面前一黑,身上一沉,胸口难以喘息,直以为自己到了阿鼻地狱,闭着眼狂呼乱叫。严冷锋皱了皱眉头,冷声喝道:“别嚎了,你安全了!” 章英斗听此一言,这才睁开双眼看清了周遭情形,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奋力的将巨蜥尸体推开,艰难的爬起身,双腿还在轻微打颤,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还好大人您听到了我的呼救,不然英斗怕要……” 章英斗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严冷锋突然变了脸色,他顿觉不妙,严冷锋的声音此时也传来:“小心身后!”他想也不想拼命向前逃窜,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条稍小一点的巨蜥不知何时潜伏到了他脚下,粗壮的尾巴猛然一甩,泛着寒光的幽黑剑刃直穿他右腿腘窝而过,其尖刃无比锋利,竟直接将半条腿硬生生割成两截,他还没感觉到痛,整个人又俯面摔倒在地。 严冷锋盛怒不已,双掌隔空吸刀,黑镰直直落下,正中巨蜥头颅,他催动内力,黑镰刀身一丝剧毒渗入巨蜥血液,不到片刻就变成了一具泛黑发臭的尸体。 章英斗此时才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落脸庞,疼得他大喊数声,直接昏迷了过去。 严冷锋伤体未愈,又隔空催动内力,仅仅片刻功夫,累得他气喘吁吁,他稍微平复了气息,快步奔至章英斗身旁,用黑镰割下巨蜥硬甲下的嫩皮,为章英斗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随后又拖着他回到了海岸边,用海水清洗了一遍伤口,做了二次包扎。 严冷锋知道巨蜥皮、海水都不干净,但眼下条件有限,只能如此处理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要说章英斗的命也真硬,严冷锋以为他这辈子都要长眠不醒了,没想到三天后他竟然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活着吗?有水喝吗?”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会极力安慰一番,严冷锋却只简短的答道:“活着,没水,但是有海兔血。” “血……也行,我快渴死了。”章英斗用手肘支撑着身子刚要起身,右腿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又惨嚎了数声,跌倒在地,他这时才想起自己半条腿已经没了,心中悲痛不已,不觉落下两滴泪来。 严冷锋皱了皱眉,将装着兔血的小竹筒递到他嘴边,亲自喂他喝下了兔血,章英斗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谢大人救命之恩,不过英斗已成废人,大人还是将我烹了吃了吧,也算英斗为大人做最后的贡献。” 严冷锋直接忽略了他的疯言疯语,问道:“你是不是很疼?” “疼不是问题啊,问题是以后会成为大人的累赘啊!” “以后的事我来管,我会帮你报仇的,我就问你如何才能缓解你的疼痛?” 英斗道:“转移注意力吧……可能会好点……” 严冷锋沉吟半晌,又道:“讲故事可会好一点?” 章英斗愣了愣,点了点头,硬挤出一丝笑容,脸上的刀疤狰狞可现。 严冷锋问道:“听什么故事?” 章英斗想了想,道:“就大人您是怎么把龙鲸变成大铁块的?” 严冷锋稍微组织了下语言,道出了那一段故事。 当初在海上漂泊时,严冷锋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北海神铁、陨石核心还在龙鲸体内,不管怎么说都要查探一番,但龙鲸不是死物,它不可能靠在岸边不动弹,体内也有强烈的胃酸,根本潜不进去,只有让它死,才能如愿。 让如此庞大的龙鲸死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催动内力将黑镰上的毒素注入它体内?那可能要数倍的毒素才能致死,更何况它体内都是海水,毒素一经稀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他很快便想到了“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能腐蚀活物,遇水则蔓延更快,用来对付龙鲸最合适不过,但严冷锋考虑到一点,如果两神铁真在龙鲸体内,龙鲸化为一滩浓水,神铁岂不是要随海飘走?就算重量足够重,但也经不住海水不停的冲刷,到时茫茫大海,没有龙鲸庞大的身躯做为参照物,又该去何处打捞? 所以为什么不把它留在龙鲸体内呢?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龙鲸死亡,又不被海底生物吞食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直到两年后他功力新晋升一个境界,远古的传承记忆中,出现了一种新毒种,五毒教排行第七的——一指金刚! 一指金刚,液体毒种,暗红色,酷似熔浆,只能作用于活物,毒素进体,可结合敌人体内铁元素,令敌人铁化。 一指金刚严格来说并不算毒,实战来讲也会被同等境界的高手用功逼出体外,并没有那种一触即亡的瞬死效果,虽然手段华丽,但实战无用,故而排在了第七。 虽然一指金刚的效用听上去有些废,但用来对付龙鲸最合适不过,真是瞌睡了给枕头——天从人愿!龙鲸再大,它也不会运功逼毒,将其铁质化,还能做为保护神铁的大型堡垒,海水冲不走,海底生物卷不走,还有比这更妙的办法吗? 只是要将如此庞大的龙鲸铁质化,需要用精血转化不少的一指金刚,严冷锋几乎耗尽了精血,才将将把龙鲸外层皮肤化为精铁,便再也支撑不住了,还好有这一层也就足够了。 人的精血都是极其宝贵的,精血的消耗需要大量极具营养的食补,药补,仅是兔子肉难能恢复完全,之后遇到章英斗这档子事,虽然只是简单的出手相救,但还是让他伤上加伤,往后还要照顾他,亲自狩猎,搭建房屋,也不知几时才能彻底恢复。 不过好在龙鲸铁化,如果神铁果真还在,那一定跑不了,严冷锋也就放心的、缓慢的恢复着身体。 …… 之后的四年,章英斗渐渐适应了断腿的生活,帮助严冷锋做一些简单的杂活,砍树木,于海边修建房屋,中间也遭受到滚地龙(章英斗给起的名字)的许多次偷袭,都被严冷锋一一化解,在他恢复了以往最佳状态之后,便手拖黑镰深入海岛中心,屠杀了整整一天一夜,滚地龙被毒死一大半,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了海岸边。 章英斗的断腿之仇算是报了,这巴掌大的小岛也不能斩尽杀绝,一旦顶级掠食者灭绝,恐怕整个小岛生物链平衡将被打破,海兔泛滥,吃尽植物,再饿死灭绝,过上几十年连兔子肉都没得吃,又得下海捞鱼了。 滚地龙的肉他们也吃过,又苦又涩,一点也不好吃,所以他们还是宁愿不灭绝滚地龙,与它们共享海兔。 恢复了全盛状态的严冷锋,开始准备潜入海中搜寻神铁,对他来说,海底有销声匿迹,没有什么生物敢与他为敌,几次探查之后,终于找到龙鲸铁嘴入口,四年过去,它体内早被海水腐蚀,鱼虾吞噬,只剩下一具空壳。 北海神铁、陨石核心,就静静的躺在龙鲸排泄口,想来是太过庞大,于肛口发生了堵塞。严冷锋一人之力也打捞不上来,放在此处也很安全,还好当年精血没有白白消耗,为五毒教留下如此宝物,严冷锋就等有船路过,带着神铁载回五毒教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等,遥遥无期,章英斗也熬成了一个胡须拉碴的中年大叔,还是没等来过往的船只。 未来在何方?茫茫大海给不了他答案,他能做的,还是只有等待。 (本章完) 第464章 逃不脱的岁月 天下二十七年正月初六,严云星一行五人踏上了遥远的路途。 严云星最终决定还是带紫衣北上,此去幽州有可能发生血战,带一位精英堂成员总比带千长空等一众少年强,至于精英堂其他成员,还有各自的职务,最重要的就是练兵,因为严云星感觉大型战争年代快要来临了,这是修炼世界的未来趋势。 至于姚霜、南华馨、米桦、火儿这四人,带他们北上确实有自己的考虑,米桦就不说了,不管是潜伏还是易容,千幻门的手段到任何地方都大有作为,他也没有家室,无牵无挂,正好一同上路。 火儿是因为她与东方一点红、苏冰云都有莫大的渊源,她又喜好游玩,正好带上她可以调解两家矛盾,不过她也正是因为此,选择了不去。 姚霜的轻功与易容术、南华馨的影忍忍术,同样能派上用场,但严云星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主要还是让他二人多交流交流,冷却的感情再次升温,尽快结婚生子,也算了了众兄弟的一大心愿。同龄的千、向、李、程,人家的孩子都独当一面了,他还没有成婚,这怎能让兄弟们不着急? 至于那群跃跃欲试的少年们,就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因为此次北上,不是在自家地盘,所以并不能作为磨练的机会带上他们,一旦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路途遥远五毒教也救援不及,那时各凭本事,少年们不免会拖后腿,成为累赘事小,丢掉性命事大啊! 临出西南之时,严云星一行人去往了大理城外鹤言山,鹤言山不仅是当年各江湖势力血战之地,还是埋葬大理忠魂公墓之所,严云星要祭奠的人,正是五年前得病去世的杨越。 五年前,严云星正在闭关之时,杨越去世的消息并未送达至毒王峰顶,但五毒教各头领都有去祭拜,如今出关后,血纹增长将成必然,他也再无顾忌。看着墓前插着一杆破旧的招魂幡,各种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他拎着一壶酒一屁股坐到杨越墓前,姚霜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识趣的退出了墓园。 严云星苦笑一声,脸上血纹扭曲翻腾,好似也有无尽的悲伤,道不完的感慨。 “杨老哥啊,老弟看你来了,原谅我没有送你最后一程,这杯酒当我给你赔罪……”严云星说着往墓前洒了一杯,清酒入黄土,来世不迷路。 “突然想一想,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我好像忘记了修炼者还有寿命这一回事……”他说到此处,自己也仰头猛灌了一口,忽然狂笑数声,道:“哈哈……不知觉你老了、死了,当年的西南五巨头,只剩下老弟一人,该有多寂寞啊!” “我应该也算你的忘年交了吧?当初你我交朋友的目的都是出于利用,别不承认啊,谁知道tnd就突然成了朋友,可能是看你在马背呼呼大睡流口水的样子颇得我心?也可能是你喝醉了酒抱着羊骨头瞎舔的样子深得我意?哎……我也不晓得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你成了朋友,一晃眼就是二十年呐!” “老哥你肯定不想听我婆婆妈妈唠叨那些,此番我又要远离西南了,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严云星凑到近前,耳朵贴在了冰凉的墓碑上,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卷起墓前黄土,吹得魂幡沙沙作响。 “你说什么?哦……你没什么好说的,喝tnd的酒就是了?对,喝tnd的酒,吃tnd的肉,陪老弟大醉一场,就当送行!”严云星仰头喝了一大口,将剩下的酒通通倒在墓前。 “老哥啊,酒也喝了,老弟也该走了,别说老弟不陪你,等上一百年,说不定就下去找你喝酒了。” 严云星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良久,转身,萧然离去。 他的背影,孤独而又萧索,他的悲歌,婉转而又凄凉。 “欲把清酒问苍天,相约掩泪天地决。 却与此生永彼岸,一去茫茫似身缺。” …… 路途遥遥,风尘仆仆。人是苦命人,心是疲惫心。 当严云星一行人行至襄阳仙居山时,南华馨提议去归农派看望南宫瑾,当然名义上是拜访新任掌门娄鹏。严云星心中一想,此去幽州还有一大半路程,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上去看一眼,只看一眼就走。 严云星同意了南华馨的提议,随即上山。早有归农派弟子禀报于娄鹏,五人刚爬至半山腰,娄鹏便率领着一众堂主迎了上来。 “哎呀呀……我说今天下地干活眼皮老是跳,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呐!严盟主,好久不见啊!”娄鹏上前一把握住严云星的手欣喜道。 严云星瞥了一眼双眼通红极力掩饰着心中激动之情的南宫瑾,笑着对娄鹏道:“哈哈……十一年未见娄掌门,您越发的容光焕发,精神健旺,难不成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哈哈哈……”娄鹏开怀大笑,道,“严盟主的嘴上功夫比十一年前有增无减啊!来来来,上山说话。” 娄鹏说着便拉着严云星的手臂往山上走去,同时不忘叮嘱弟子:“陆小八,快让王老头炒几个好菜,就说今天来了天大的贵客,要最好的食材,盯着他点,可不要让他扣扣搜搜,丢了我们归农派的脸!” “你不知道啊严盟主,这个王老头啊,每次做饭都偷工减料,省下那点野菜劣酒去救济山下穷人,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诶……这是做好事嘛,能省就省嘛,今天这顿也不要铺张浪费,简单的农家菜就行,酒也不用,我们等会还要赶路,讨个便饭就走……哈哈……” “没有酒怎么能行?啧……不着急的话多住两天啊,严盟主不会是嫌弃我们归农派穷,怕招待不周吧?” “啧……你看你,说的好像我多见外似的,我到归农派不会客气的,这次是真的有要务在身啊……” “哦?可有用得着我归农派的地方?” …… 严云星与娄鹏在前,姚霜、紫衣几人终于有机会接近南宫瑾,米桦假意与其他人聊天,这样显得南华馨与南宫瑾说话也正常一些。 一路上,几人也大概了解了归农派十一年来的状况。王洛在迁往仙居山三年后,也就是天下十九年,得病去世,王孟悲痛不已,在接任掌门一年后追随兄长而去,之后娄鹏成为归农派第三任掌门,一直到现在。现任五堂堂主俱是青年俊杰,归农派前途不可限量。 五谷堂堂主邢杰,原南丐帮弟子,后升任堂主之职;飞渔堂堂主陆小八,仙居山下村民,在归农派迁至仙居山后第一个拜入门下;猎山堂堂主小舞、降龙堂堂主吕多情、落鸦堂堂主冯十七,这些都是熟人不提。只是这十年来小舞在科技世界有了男朋友,未婚先孕,这段时间在筹办婚礼,因此很少上线了。 现实中谈婚论嫁是不可阻挡的事,毕竟试炼者也都长了一岁,结婚生子是必须完成的任务,苏州恶魔军团风情与恨情的女儿也出生了,严云星给起了个名,叫王怡。他们同样也很少上线了,都在忙着照顾孩子,这些都是玩游戏不可避免遇到的问题。 严云星本以为南宫瑾会和小舞在一起,没想到他俩最终还是错过了彼此,其实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原因,肯定是南宫瑾没有这个意思,一心扑在修炼上,人家小舞总不能上赶着追他,毕竟像南华馨这般执着的人很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换条河得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将来还能做朋友,何苦为难彼此。 当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情观,南华馨的等待无可厚非,南宫瑾表示师妹一定要加油啊,再不下点猛料可就都老了啊,想追也追不动了啊! 一众人上得山来,跨过山门,进入一间古朴小院,这就是归农派接待贵宾的地方,简陋是简陋了些,但这是王洛当年定下的门规:不可铺张浪费。 正好也是午饭时间,众人等了没多久,一道道家常小菜便端上了桌,在娄鹏的极力劝说下,严云星几人才开始饮酒,不过也都没多喝。严云星趁着姚霜、米桦二人与娄鹏饮酒之际,坐到了南宫瑾身边,严紫衣、南华馨很聪明的围成了一圈,将二人与外界隔离开来,南宫瑾刚满怀欣喜的道一声:“师……”却被严云星眼神示意,硬生生把第二个字憋回了肚子里。 严云星假意端起酒杯,挡在嘴前,低声问道:“没暴露身份吧?” 南宫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 “嗯?什么意思?”严云星问道。 南宫瑾同样端起酒杯,低声道:“门内其他人并不知道,但我师父、王掌门、小舞堂主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明言。” “也是……你那么高调把降龙十八掌写入精英堂,他们猜不到才怪。”严云星撇了撇嘴道。 “并不是因为那件事,其实我早就暴露了,在我进入南丐帮的那一年就暴露了。”南宫瑾道。 “哦?怎么说?”严云星淡淡地问了一句,他并不担心南宫瑾身份暴露会引来麻烦,听他此言,要寻麻烦十五年前就寻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既然王洛几人没有找上门,说明他们认可了南宫瑾,把他当做了归农派的一份子,自家人。 回忆起往事,南宫瑾不免有些伤感,他沉吟片刻,道:“八年前,师父一病不起,临终前把我单独叫到身边,对我说……” …… 王洛临终前拆穿了吕多情的假面具,他告诉南宫瑾其实他早就知道吕多情是恶魔军团的人,只不过最初并不知道就是严云星的大弟子南宫瑾。 最先怀疑的人是小舞,在那次襄阳任务前夕,她与南宫瑾提起了有可能是自由军团暗杀了襄阳分舵的弟子,南宫瑾很是紧张,出言维护,引起了小舞的怀疑。小舞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王洛,王洛本想驱逐南宫瑾,但南宫瑾的表现实在太好了,不管是武道天赋还是人品,都深得他心,于是他决定等南宫瑾完成了襄阳的任务再做定夺,如果他是间谍,那就狠心执法,如果不是,那就先留下,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襄阳之后,米桦虽然守到十二月,但王孟还是在第二年偷偷去襄阳医馆打听了一遍,证实了他的假身份,不过包择、祝新、汪原等人确实死于duke、ghost之手,与他并没有关系,他的表现也十分优异,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南丐帮的事。 王洛决定留下了南宫瑾。一年后五毒教比武大会的消息被小舞从网上获得,降龙十八掌的出现证明了吕多情就是严云星大弟子南宫瑾,王洛初时十分愤怒,但与南宫瑾相处两年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他最终还是没有执法。 再后来就是苏南一战,归农派与南丐帮彻底划清了界限,成为了恶魔军团的盟友,他本以为南宫瑾会在战胜后悄然离开,但没想到他跟着来到了仙居山,此时的归农派有什么值得严云星忌惮的?南宫瑾的身份更不可能是做为间谍来长时间潜伏的,他一定是真把王洛当做了另一个师父,与严云星同等级别的师父,心中放不下,故而选择跟来。所以王洛最终原谅了他。 王洛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对南宫瑾说的,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深受感动,不敢忘怀。 “你是严云星的徒弟,也是我王洛的徒弟,小舞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无心修炼世界,为师有意将你培养为接班人,你就不要再考虑那些七七八八的事,你没有对不起师父,相反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记住,你是鬼谷纵传弟子,不是五毒教弟子,将来由鬼谷弟子接任掌门别人也不会有异议,归农派与恶魔军团世代友好,也是为师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归农派的未来交给你,为师也可安心离去了……小瑾……世道艰难,前路漫漫,坚守本心,好自……好自为之……” (本章完) 第465章 扑朔迷离 从仙居山下山后,几人都颇多感慨,尤其严云星,他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王洛算一个,这无关于武道实力,只是单纯对其人品、精神的佩服,他是真正的侠义之士。 为国为民、恢宏大度、淡泊名利、大公无私,这样品格高洁的人不称之为“侠”,孰人能当? 钦佩、崇敬、神往,是不一样的,对师父、对毕院长,是崇敬;对苏阳、幽隐宫,是神往;对王洛,是的的确确的钦佩。尽管被岁月侵蚀,化作一杯黄土,尽管声名卑微,不为人所知,但江湖需要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物。 只是人本自私,很少有人能成为真正的侠士。严云星自问这辈子都很难做到,但当不成侠士,做一个斗士总是可以的吧? 已经不可以了,从他出关的那一刻,就注定与“斗士”无缘。一封书信召唤而来的,并不是一位与天地命运做斗争的斗士,而是一个渐渐控制不了自身的嗜血恶魔。 …… 易容过后,这一路畅通无阻,抵达黑木崖时,已经快四月时节。只见远处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 黑木崖位置所在,大概在太原城与幽州城之间,离幽州更近些,因此属于幽州势力范围。为什么日月神教能与苏冰云结仇,严云星上网大概了解了一下,说起来这段恩怨还比较久远。 一个是魔道大教,一个是试炼者龙头,本来两家没有任何矛盾,之所以成为死敌,皆因为另一家江湖势力,孤雁山的飞花派。 孤雁山就位于黑木崖东北一百里,是万年的邻居,飞花派与日月神教有何仇隙,网上并没有详细说明,只知道两家是世仇,而殁于东瀛富士山地下迷宫的冷色调一堂之主林紫怨,正是出身于孤雁山飞花派。苏冰云此人面冷心热,极重感情,当年林紫怨还在世的时候,就几次帮助飞花派打退了日月神教的围攻,双方阵亡了许多下属,其中也有堂主、长老之流,试炼者的死亡只是换一个身份从零开始,但修炼者的死亡就真的没办法弥补,更何况日月神教乃魔道大教,睚眦必报,一来二去,他两家就成了幽州死敌。 当然具体是何情形,该做出怎样决断,是调和两家还是帮助日月神教?都得了解了详细情况再做打算。 从猩猩滩开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可以感觉到形势很不乐观,严云星几人卸去假面,与巡逻教徒通报了身份,很快便上得黑木崖。 阳春三月,黑木崖本应草长莺飞欣欣向荣,但放眼望去,四处黑石嶙峋,鲜有植被,让人颇觉压抑。时有光明左使崔问道相迎而来,通报了姓名,便将严云星五人直接带到了神教圣堂。 神教圣堂是日月神教议事之所,本身是一座洞窟,由人工开凿而成,占地面极广,阴森恐怖,极具魔道之名。 当几人进入圣堂之内时,面前黑压压挤了一大群人,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个个面露不善,盯着五人走向圣堂中心,视线渐清,高坐上首的曼妙“女子”,正是面拢轻纱的东方一点红。 东方一点红柳眉微蹙,看了严云星一眼,随即对站着的一群凶悍之徒道:“我都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教主!”众人齐声高喝,徐徐退出圣堂,此时堂内只剩下左右两侧坐着的一众长老、堂主,以及身后的一些侍从,东方一点红待那群人全都走干净,又道:“看座。” 五人微一抱拳,排成一排落座右首,严云星心中暗暗奇怪,这是什么接待方式,一来就让参与会议不成? 东方一点红显然并没有此意,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只是先为手下众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严云星五人。 日月神教一众堂主、长老听罢,随即一个个起身自我介绍,严云星暗暗记在心里,这群人分别是光明左右使:崔问道、楚江南;四大堂主:青龙堂主堂主平永、白虎堂堂主隗兴昌、朱雀堂堂主盛经亘、玄武堂堂主曹承恩;十大长老:血刃白斩、雪掌廖彬、大力张松、飞天赵甲、白猿柳乘云、金猴张乘风、银蝎丁宁、青蛛党向隆、绝影薛旭、追风蒋玉。 当然这些人的姓名并不是秘密,在网上也有介绍,只是名称太多,见不到真人对不了号,因此严云星也没有太在意,现如今一个个对号入座,总算是能大概认清。 这群人有的年轻有的年长,但都有两个特点:一,都是男人;二,都对严云星五人没有好脸色。 这就让严云星很不开心了,我是遵照你的意思来帮助你的,正月动身,长途跋涉风尘仆仆,来了没有先安排好好休息不说,连一口水都不给喝,这也就罢了,可能是你们神教的行事风格,但一个个凶神恶煞想要吃了我们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严云星正自气闷,东方一点红身侧一位面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冷笑道:“严盟主可是来为凤舞军团做说客的?” 严云星认得这个刀疤男,正是光明右使楚江南,没想到此人心思如此敏锐,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不对啊,不应该先说明缘由,再让我自己做选择么?这顺序有点不对啊! 严云星皱了皱眉,说道:“楚右使此言差矣,严某此来并非为凤舞军团做说客,准确的说,是来为两家劝和……” “哼!那还不是说客?”隗兴昌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严云星的话。 严云星眉头皱的更深了,千里迢迢而来,拼着鬼眼恶化的后果,绝不应该是这种会面结果,他心里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搞明白事情原委。 造成如此不愉快见面的罪魁祸首,源自于一封书信,如果不是这封信,他才懒得掺和幽州的事。 “呵呵……”严云星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东方教主一封信,我还懒得做这个说客,既然众位不欢迎,那我们走便是。”严云星说着便起身,姚霜几人也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作势要走。 就在此时,东方一点红却突然冷声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信?” 来了,问题果然出在这儿! 严云星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予崔问道,崔问道又递给了东方一点红,东方拆开书信仔细阅读罢,才道:“字迹是我的没错,但不是我写的,有人从中作梗,把你诓骗至此!” 怪不得当初收到信就感觉不对劲,东方的字迹他也识得,但东方的为人他也有所了解,做为朋友,怎么会让自己两头为难呢? 怪不得这些人一个个面露凶恶,原来这封信另有阴谋啊!只是不知道写信者是何人,他把我诓骗至此的目的是什么?此人肯定与五毒教有仇,而且就隐藏在日月神教,对东方的字迹了如指掌! 严云星一瞬间就推测出了许多,东方一点红也不是傻子,只听他厉声道:“崔左使,给我彻查此事,十天之内,得不到此人的信息、目的、幕后主使,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崔问道擦了擦额头冷汗,急匆匆出大门而去,此时一众头领也纷纷向严云星道歉,都是爽快汉子,他也没计较那许多,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东方一点红明白了事情真相,又对楚江南道:“五毒教兄弟远道而来,楚右使先领至客房,让几位好生歇息,晚上备好酒菜,为几位兄弟接风洗尘。” 这才是待客之道嘛…… 严云星满意的点了点头,与姚霜四人对众头领微一抱拳,在楚江南的带领下出门离去。 确实是很劳累了,几个月没睡好觉,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吃罢晚宴,东方一点红只留下楚江南、平永、隗兴昌、盛经亘、曹承恩与严云星五人,到了葵花堂,准备与其详细道明幽州局势。 东方一点红明白一点,虽然信是假的,但严云星的心是真诚的,他也大概知道严云星与苏冰云之间的纠葛,能不顾及鬼眼恶化的后果千里迢迢北上,且不说是来当老好人还是来做说客,单这一份心,就足够他对其坦诚相告了。 来也来了,肯定是不会再走了,不如说明原委,让其自作决定。 东方一点红屏退侍从,开言道:“在座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楚右使先与严盟主讲一讲幽州目前的局势。” “是,教主。”楚江南微一点头,随即对严云星几人道明了目前黑木崖面临的窘境。 …… 南宋九城,目前只有幽州、开封、大理还未结束联盟混战,大理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霸主其实是五毒教;开封天子脚下,试炼者难有作为也正常;但幽州没有实现江湖一统,却是因为凤舞军团的死敌,日月神教、玖月联盟的阻碍。 玖月联盟,盟主玖等,原梦里花落知多少帮主,联盟时代成立了玖月联盟,在苏冰云东瀛归来后与凤舞军团持续作战,双方打的难解难分。如果苏冰云没有去东瀛,寒冷源、林紫怨没有死,凤舞军团持续壮大,那玖月联盟恐怕早就消亡。这十多年来,凤舞军团虽然比以往强大了无数倍,但又因为忌惮日月神教出手,因此才与玖月联盟久争不下。 玖等因何与苏冰云结仇,这还要说到两人的武功出身,苏冰云拜师于移花宫,是移花宫于试炼者中培养的第一代五大高手之一。《明玉神功》的威力严云星也见识过了,更有她自创刀剑绝技《银墨刀剑诀》,用黑白双煞使出,试炼者中无人敢拂其缨,可偏偏就有一位高手与其对阵不相上下,那就是拜师于北地一代大侠周梦龙的玖等,所习功法,便是赫赫有名的《嫁衣神功》! 周梦龙,铁血大旗门仅存的后人,少年时曾与移花宫上代宫主姬若身前侍女百合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但移花宫门规甚严,这件事被姬若察觉,下令处死了怀有身孕的百合,执法者便是她的大弟子姬月,现任移花宫宫主,苏冰云的师父。 周梦龙因此与移花宫结仇,但他只身一人,如何能撼动移花宫?多次潜入绣玉谷偷袭姬若,皆无功而返,虽然熬死了姬若,但移花宫世代传承不灭,刽子手姬月还存活于世,他怎能甘心? (本章完) 第466章 神教往事 不甘心也没用啊,铁血大旗门早就消亡,大旗门嫡系后代云从龙更是惨死开封,整个大旗门只剩他周梦龙一人,一没背景二没钱财,何以对抗移花宫?更可况姬月此人,年纪虽轻,其武道实力却早就超越了她的师父姬若,单挑更不是对手。 周梦龙想不到任何办法,在仇恨中苦苦挣扎了许多年,直到试炼者大批涌入修炼世界,其中有一部分试炼者具有超乎修炼者的修炼天赋,让各大门派抢的头破血流,周梦龙幡然醒悟,我报不了仇,我的徒子徒孙总能报仇,试炼者具有修炼者所不具备的人脉、钱财,再拉起一杆铁血大旗,不管十年后还是百年后,总有机会灭掉移花宫! 有了这个打算,周梦龙便开始寻找合适的传人,经过各种考验,他很快选定了第一位弟子,那就是玖等,在玖等拜师的那一刻,他立了一条规矩:入我门下,此生必与移花宫为敌,直到覆灭移花宫的那一天,此规矩方可解除! 玖等立下血誓,方才习得《嫁衣神功》,并依靠科技世界的背景,成立了梦里花落知多少,当周梦龙再想收第二名弟子时,却因经年抑郁,忽染重病,一命呜呼了。 周梦龙虽死,但他的仇恨被延续下来了,苏冰云的门派背景早已不是秘密,玖等若要覆灭移花宫,就必须先灭掉冷色调,只是苏冰云的个人实力以及魅力实在太大,拉拢了一大批追随者,冷色调很快成为幽州霸主,若不是她去东瀛耽误了几年,玖等怕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幽州城目前的局势十分紧张,玖月联盟与凤舞军团分南北而治,城主孟向阳、副城主赵兴同样不插手试炼者争斗。但幽州的情况有一点与其他城池不同,幽州紧挨着国境,虽有长城阻挡,南宋王牌军队幽云军、飞骑军于罗门关、雁门关镇守关隘,但大元南晋路小部分兵马还是时常侵扰幽州城,而凤舞军团势力范围又在幽州北部,因此首当其冲,经常要联合禁卫军、护城军与元人作战,虽然这个时候玖等也不会趁火打劫,但与兵强马壮的元人打仗还是消耗了凤舞军团许多兵力,苏冰云之所以未敢轻动,也是怕元人趁机南下,万一失了幽州城,凤舞军团难辞其咎。 去年年末,南晋路传来一个好消息,南晋军大将军爱郁张达身亡,因其没有后代子嗣,元人皇帝命空降了一位名叫“月都蒙”的试炼者做了南晋军首领,月都蒙此人,没什么雄心壮志,又收拢不住人心,全凭他的哥哥“月氏蒙”才混得此差事,因此南晋路上下离心,陷入军权争夺,一时间无暇侵扰边境,苏冰云因此获得了与玖等决一死战的机会。 玖等知道,仅凭玖月联盟不足以对抗凤舞军团,因此选择与日月神教结盟,联手对付凤舞军团,东方一点红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因此在临近年关一战,与玖月联盟联手逼退了凤舞军团的进攻。 本来这场战斗也就这么作罢了,但太原城的燃烧军团却突然远道而来,突袭了黑木崖,日月神教虽然急忙回援,但还是死伤了不少兄弟,仅上一代长老,就阵亡了血刃白如惜、大力张鹤、银蝎洛浩三人,上一代玄武堂堂主曹飞更是被林傲天亲手斩于马下,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敢惹日月神教的人,孤雁山前任掌门萧叔关是第一个,林傲天是第二个,东方一点红怎能咽的下这口气?率全教之众杀向燃烧军团,然而林傲天早就带着人跑到了幽州城,与凤舞军团会师了,再后来就是全面开战了! 南宋两大联盟联合攻防,虽有日月神教帮忙,但玖月联盟哪是对手,双方打了一个月的拉锯战,飞花派的加入打破了战争平衡,将玖月联盟彻底赶出了幽州城,然而这还未完,两大联盟穷追不舍,誓要将玖月联盟彻底灭亡,玖月联盟节节败退,到三月时,已经退至黑木崖东北二十里的庞文寨,两大联盟以孤雁山为大本营暂作休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下一次两大联盟的追击目标就不只是玖月联盟了,顺便将日月神教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一劳永逸,绝对是最佳战略选择。 大战在即,日月神教大小头领却不在前线,主要是回教商议如何构建防御线,今天圣堂那么大阵仗,正是在讨论此事,堂内站着的那一大群人是日月神教的附属势力,黄河帮、百花门、天河帮、博安仇家、金刀张家、暗鬼窟等等。 日月神教底蕴深厚,传承三十代教主,历经几千年,有茫茫多的附庸势力,并不是说打就能打下的,因此苏冰云也派人劝降过日月神教,不过皆被东方一点红下令斩杀,将头颅送回了孤雁山,今天严云星前来,众人都以为他是来劝降的,所以没有给其好脸色。 ……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严云星也大概了解了,他心里更倾向于说和两家,但在此之前,需要了解日月神教与飞花派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双方矛盾是不是真的不可调和。 对于严云星的问题,东方一点红有问必答,毕竟是鬼谷纵横派,战争方面的天赋,江湖中人有目共睹,五毒山之战挽救了五毒教、黑金山之战让五毒教称雄西南、苏南之战使恶魔军团成为南方武林第一大联盟,他本人也成为南方武林第一人!虽然北方比南方形势更复杂、高手更多、联盟更强大,但对于这位鬼谷传人来说,那些所谓的超强对手,无疑会为他的战斗生涯添上更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就没有失败的时候吗?或许会有,如果他失败了,那一定是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危险,除此之外,在南宋这个国家,东方一点红不认为有谁能靠战争赢得严云星,就连他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东方却对其充满了信任,这是他日月神教或者说幽隐宫传人一脉相承的精准看人眼光。 说起与孤雁山的仇恨,那又是一段久远往事,不过上一代江湖人都有了解,所以算不得什么隐秘。 话说当年幽隐宫寻到东方意并授予修正版的《葵花宝典》之后,算是报答了东方不败的恩情,之后远遁他乡,不再参与日月神教的事,东方不败十分相信幽隐宫的眼光,正如相信自己当年的眼光,他很放心的将日月神教交给了东方意,便出海寻仙求道去了。 东方意,原名常意,少年时家穷,父母又常年卧病在床,过的十分艰难,幽隐宫看中了他的习武天赋,给了他两个选择:一,自宫,研习《葵花宝典》,当日月神教教主,从此不用再受苦受难,但也失去了为常家传宗接代的能力;二,继续原来的生活。 常意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忍痛选择了自宫,拜师幽隐宫,没办法,他穷怕了,一旦成为神教教主,只好父母的病,那将来再为自己添个弟弟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遵照神教教规,他改名姓东方,成为了神教第二十八代教主,只可惜他武道天赋虽高,但时运不济,十年后身染重病,尽管卢俊义求得仙丹妙药为其强行续命,但只坚持了十年,便病重身亡了。 神教传人的事,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正如当年幽隐宫寻得他一般,他也找到了一位天赋极高的孩童,仇兰。 只是他还没等到仇兰长大就撒手人寰了,卢俊义遵照他的遗嘱,以强硬态度令日月神教教徒尊仇兰为教主,做完这一切,卢俊义也便离开了。 仇兰,成为了东方兰,试想一个孩童如何能服众?更何况他本身是个孤儿,没有深厚的背景,唯一能给他撑腰的卢俊义也离开了,日月神教不免陷入了争夺权力的危机中。 时有孤雁山飞花派掌门萧叔关,垂涎《葵花宝典》已久,趁神教内乱之际,联合内应攻上了黑木崖,东方兰在忠实教徒的拥护下死战得脱,《葵花宝典》是没有落入飞花派之手,但日月神教也丢了老巢黑木崖,东方兰成了流亡教主。 再后来,东方兰年岁日大,功力渐强,做好一切准备夺回黑木崖,却因战前的一场比试身受重伤,飞花派借此机会与日月神教在猩猩滩大战了一场,两人巅峰对决,东方兰重伤之下,哪是萧叔关的对手,被其当场刺死,日月神教大败而逃。 一教之主阵亡,日月神教虽然落败,但东方兰同样早就选好了传人,同样是一个孩童,那就是洛阳荀孟绮。 东方兰吃了自己没有深厚背景的亏,寻得荀孟绮是中原隐世大家荀家子弟,背靠大树好乘凉,日月神教本身又正值危难之际,所以神教并没有重蹈内乱覆辙,争权夺利以至于彻底消亡。 后荀孟绮改名换姓为东方一点红,其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已修炼至宝典中阶,以极其残忍的手段一举袭杀中原六大帮派帮主,凶名远扬,其本身又有荀家财团暗中支持,很快他便重新拉拢回了黄河帮、百花门等附庸势力,反攻上了黑木崖。 那个时候,飞花派萧叔关已死,人才凋零,现任掌门萧至诚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几回合便败于他手,若不是有手下拼死保护,恐怕免不了身死黑木崖。 重新夺回黑木崖的日月神教,在东方一点红的带领下开始闷头发展,许多年后,神教终于再现往日荣光,是时候考虑报仇了。 然而等到东方一点红出手时,飞花派却攀上了冷色调这根高枝,几次围攻孤雁山皆被冷色调出兵解围,再后来冷色调的快速壮大就收拾不住了。虽然苏冰云曾消失了五年,但那时日月神教与玖等联盟各自为战,并未联合对敌,直到苏冰云归来,组建凤舞军团,一跃成为幽州城最大的试炼者联盟,再想联合玖等联盟攻伐时,为时已晚。 故事讲完,虽然故事内容很完整,但严云星还是听出了两点疑惑。 一,东方兰虽然是孤儿,但他无牵无挂,为什么要自宫投身日月神教?东方一点红同样道理,背景如此雄厚,娇生惯养不愁吃穿,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做残缺之人?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传宗接代是世家大族很看重的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二,东方兰为什么要在战争即将开始的时候与旁人比试,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吗? 当然了,这些疑惑与今番战局并无关系,东方不愿说明,也无关紧要,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严云星也好做抉择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问一问东方的态度。 第467章 洛阳故友 “咱两家多年的交情,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严云星道。 东方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我和苏冰云有一层朋友关系在,我希望能给你们两家说和,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严云星直言不讳,现下局势万分紧张,还是不绕弯子的好。 “我和苏冰云没什么深仇大恨,看在你的面子上和平解决不是不可能;但和飞花派不可能和平解决,我必须灭了它,为师父报仇;还有,和林傲天这个梁子也算结下了,但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与他还有的商量。”东方也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底线,触碰底线,不容商量! 东方的想法与严云星的猜测不谋而合,就目前局势来讲,日月神教、玖月联盟处于劣势,能罢兵权且罢兵,至于飞花派,非要与之决一死战不可。 严云星思虑片刻,又问道:“你与阿玖有有交情么?” 东方反问道:“他的敌人与我的敌人是盟友,我两家算不算有交情?” 严云星心里明白了东方的意思,交情一般,做任何判断或选择可以忽略这一层考虑。 可怜的阿玖就这样被抛弃了…… 没办法,南宋两大联盟同时发难,就算是日月神教底蕴深厚也绝不敢托大,万一失败,难免再丢黑木崖,若再想要反攻可就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既如此,我明日便动身去孤雁山与苏冰云谈判。”严云星做了决定。 “如果她不同意说和呢?”曹承恩问道。 南华馨几人听此一问,互相看了一眼,皆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南华馨道:“曹堂主放心,有我师父出马,此事定能成功!” 战争能否打赢,靠的不仅仅是天赋,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更何况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苏、林二人同样不是好相与的对手,但论嘴皮子,姚霜几人对严云星充满了莫大的信心,纵横家不正最擅长此道吗? “好,那严盟主早点休息,明日……”东方一点红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东方止住了话头,只听门外那人敲了敲门,楚江南随即喝问道:“何人?” “是我,崔问道。” “崔左使。”隗兴昌说着便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崔问道进得门来,刚要开口,看见严云星几人又止住了话头。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直说。”东方道。 “是,教主。”崔问道朝着严云星几人微一抱拳,旋即道:“属下刚下山彻查书信之事,正好碰到五人要上山来,自称是洛阳飘香联盟的人,属下想蝶舞飘飘与苏冰云师出同门,说不定也是来劝降的,所以把他们留在了圣堂,特此来禀报教主。” 东方点了点头,问严云星:“你觉得如何?” 严云星道:“我觉得是来帮我们的。” “何以见得?”崔问道颇有些疑惑。 “去见见就知道了。”严云星神秘一笑,率先起身出门而去,那情形好似把黑木崖当成了毒王峰,一点都不见外。 待姚霜几人也跟着出去后,盛经亘颇有些不爽的低声抱怨:“教主,您看他那样,喧宾夺主目中无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教主呢……” “他本来就是教主,五毒教教主。”东方也懒得解释,直接出门离去。 开玩笑,且不说个人交情,火儿还在五毒教活蹦乱跳呢,单说两人的师承渊源,卢俊义与东方意是朋友,与东方意有救命之恩,与师父东方兰有提携之情,卢俊义又是严云星的师兄,这种关系怎么可能有人能挑拨的了? 再说了,当成自己家不也正说明了关系好么?崔问道、楚江南这俩人精就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没有抱怨。 闲话休提,当东方等人去到圣堂时,飘香联盟五人等的都快睡着了,双方叙礼毕,严云星当先道:“一别二十余年,飘飘盟主还是这般青春靓丽,光彩照人呐。”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娇笑一声,道:“严盟主还是这么会说话,听得人家心花怒放呢……” “哈哈哈……飘飘盟主变调皮了哟……”严云星善意的调侃道。 “啊……别叫人家飘飘盟主,怪难听的,庄蝶舞,叫我蝶舞就好啦。” “庄周梦蝶,蝶舞飘飘,有意境,好名字啊!”严云星竖起大拇哥大赞一声,心道老庄怎么这么会给女儿起名字,都快赶上我“严云星”三个字了。 “噗嗤……”庄蝶舞捂着小嘴轻笑一声,又道:“你别叫我庄盟主就好啦,我可是真的,不是‘装’的。” “诶……怎么会?”严云星摆了摆手道,“叫舞盟主总是很好听了吧?” “嘻嘻……这个称谓我很喜欢,以后就用它了。”庄蝶舞说罢,突然一拍脑门,娇声道:“光顾着说了,都忘了给你们介绍……” 东方一点红善意一笑,道:“没事,你们说,年轻人嘛,卿卿我我很正常……” “咳咳……”东方一句话差点没把严云星噎死,这什么鬼呀?我可是有女朋友的好不啦? “嘻嘻……与严盟主这样的当世俊杰卿卿我我,我倒是很乐意呀,就怕人家严盟主看不上我哩……”庄蝶舞嘟着小嘴故作可怜状,那娇柔的模样引得身旁几人纷纷对严云星怒目而视,严云星急忙道:“哎呀,快别开玩笑了,舞盟主不是要介绍兄弟们呢?我看这位爽朗大气丰神俊逸的帅哥,想必就是蔷薇军团的阿童木军主吧?” 严云星听火儿描述过阿童木长相,也就他面露微笑没有对自己产生“嫉妒”之意,严云星因此故意夸赞,暗讽其他三人“心胸狭窄”…… 阿童木听此一言,连忙摆手称“不敢当”,说起来颇有些尴尬,上次还想着如何与恶魔军团为难呢,现在倒成了同一阵营,真是造化弄人啊! 阿童木不好意思解释,庄蝶舞倒是大大方方的抱拳道:“十多年前与火护法为难的事,还请严盟主不要见怪,当时我以为你与我师姐关系暧昧,正好阿童木南下参加白鹭文苑,我便让他顺便做些手段为难一下恶魔军团,后来我也知道你有女朋友,是宫军主对吧?蝶舞郑重的向严盟主道歉……” “诶……不知者不怪……”严盟主急忙虚扶了一下庄蝶舞,又道:“再说了,火儿也没出什么事,主要还是杨诩几人从中作梗……说到杨诩,舞盟主不会与秦仁有些关系吧?” “啧……”庄蝶舞听此一言,咂了咂小嘴,晃动着可爱的双马尾蹙眉道:“严盟主你这么说就太看不起蝶舞了,我就算再不济,怎么可能与那种人为伍?兄弟们也不会答应啊,而且我告诉你,杨诩明面上是秦仁的人,实际上是军师东方远的心腹,杨诩的升迁就是靠东方远的提携,所以与你为难的其实是东方远。” 严云星听此一言,心中颇有些惊讶,东方远难道与秦仁面和心不和?不然怎么会分你我? 严云星迟疑片刻,试探性的问道:“舞盟主知道东方远的一些……就是……” “谋反是吧?”庄蝶舞撇了撇嘴道,“这十多年都过去了,他和赵无极谋反的事在各大联盟间早就不是秘密了,他当然拉拢过我,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就奇怪了,洛阳与开封相隔不远,正如当年东方一点红所说,皇帝一定清楚赵无极阴谋篡位之事,但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呢? 庄蝶舞自然也知道严云星心中的疑惑,她故作神秘的低声道:“几位不在中原不清楚,我倒是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赵无极表面上是襄王赵拓的儿子,太宗一脉后嗣,实际上是宁宗赵扩的私生子,当今皇帝赵昀的弟弟,实属太祖一脉,你们也知道,赵昀这些年没有子嗣,定是患有不育之症,再怎么也不能把皇权再让给太宗一脉,因此人们才会有这么一种猜测,赵昀早就有意将皇位传于赵无极,所以知道他有谋反之意也无动于衷,这更像是一种测试,如果他的弟弟谋反成功,才够资格当下一任皇帝?” 严云星听得一阵阵头大,这是什么歪门邪说?对皇弟的测试也没必要拉上寻常百姓吧?你们皇家把谋反当做一场考验,但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子都是狗,人命贱如草,谈笑风生间,苍生苦万年。” 不过皇家游戏严云星也懒得了解,最主要的是他想知道赵无极或者东方远与五毒教有何深仇大恨?竟然都懒得拉拢!好歹也是南方霸主好不啦?不拉拢我,你们能“谋反”成功? 还是说鬼谷纵横、五毒教、金匠门当年惹到的仇家就是赵无极的先祖? 不过还是不对啊,如果庄蝶舞的消息属实,那赵无极就是太祖一脉啊!难不成师父当年惹到的是皇帝?可是五百年前还是高宗赵构当政,赵构是太宗一脉啊,赵无极如果是太祖一脉,他犯不上因为此与金匠门、五毒教为难啊! 哎呀……乱了乱了,想想都头疼,皇家破事多啊,还是先不考虑这个了。 正当严云星在“太祖”、“太宗”之间纠结的头昏脑涨之时,庄蝶舞对众人道:“赵无极与赵昀权力的游戏也没咱什么事,我还是先为各位介绍一下吧……” 庄蝶舞指着手下四人,一一为东方一点红介绍。 飘香联盟,前身飘香阁,盟主蝶舞飘飘,手下二级头领有一护法、三长老、一军师、七军主。 七大军团分别是:百合军团、牡丹军团、青莲军团、蔷薇军团、墨梅军团、茉莉军团、曼陀罗军团。 今次来的四位,正是苍狼护法庄凝、飘香军师莫不安、茉莉军主长恨歌、蔷薇军主阿童木。 严云星听罢,看着面有三缕长须的莫不安努力回想,心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莫不安似乎也猜到了严云星的疑惑,微笑着拱手道:“严盟主,火护法肯定与您提起过醉月轩的事,在下正是当年钱塘江书院的小院长,莫不安。” 原来是你啊! 严云星扫了五人一眼,阿童木笑着解释道:“当年我虽然不在醉月轩,但也知道莫军师智慧过人,正好联盟内缺一个军师职位,我便将莫军师请到了洛阳。” “这样啊……”严云星点了点头,东方又一一为庄蝶舞几人介绍,双方互相了解罢,严云星问道:“舞盟主可也是收到了一封信,故此才北上幽州?” “信?什么信啊?”庄蝶舞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听说严盟主北上幽州要助神教与苏冰云开战,这种好事怎能少的我?所以我才来的啊,东方教主不会不欢迎吧?” (本章完) 第468章 匆忙备战 “欢迎之至,怎么会不欢迎呢……”东方一点红与庄蝶舞寒暄起来。 听庄蝶舞此一言,严云星几人却面露惊讶之色,怎么可能呢?就算五毒教或者归农派有“严云星北上幽州”的消息传出,也不可能传这么快啊!更何况这一路乔装打扮,怎么会被人认出来呢?最主要的是己方一行人前脚刚到,飘香联盟后脚就来了,那就说明这个消息在年初就流传开了! 就算消息流传速度比己方赶路的速度快,那己方北上为什么一定是帮日月神教呢?就不可能是帮凤舞军团吗? 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信件伪造者与消息传播者属于同一势力! 当然严云星是不会把自己“劝和”的目的告诉庄蝶舞的,他知道庄蝶舞与苏冰云的恩怨,此番前来就是与苏冰云为难的,为了拉拢住这个暂时的“盟友”,劝和一事只能暂时作罢。 严云星仔细想了想,问道:“关于我北上的消息,最初是怎么流传开的?” 庄蝶舞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洛阳上达官府朝堂,中到江湖武林,下至黎民百姓,全都议论纷纷,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秦仁传开的,因为也只有一城之主有这么大的能量。” 严云星习惯性的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不管是秦仁还是东方远,信件伪造者总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他们定是知道了庄蝶舞与苏冰云的恩怨、我与东方一点红的友好关系,因此双管齐下,将己方与飘香联盟同时诓骗至黑木崖,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让我为难?为了借我之手灭灭凤舞、燃烧两大联盟的威风,让我与他们结仇? 严云星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心中既定计划也被打乱,他沉思良久,决定改变之后的行动部署。 “我是这样想的……”严云星一言打断了众人的寒暄,皆看向了他,只听他继续道:“飘香联盟的众位朋友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详细制定作战计划,与凤舞、燃烧军团开战!各位觉得如何呢?” 东方一点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道:“既然你来了,那行动计划就全权委托与你。”东方说到此处,回头对楚江南下令道:“传令下去,日月神教全体教众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听命于严盟主,如有违抗,以教规处置!” “耶!”庄蝶舞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同样表态:“就等你们这句话,既然东方教主如此信任严盟主,那我飘香联盟也暂时听命于严盟主,如有差遣,必将全力以赴!” “好!”东方大赞一声,随即道:“天色不早了,几位远道而来,就先好好休息一晚,楚右使,好生招待几位,切不可怠慢!” “是,教主!”楚江南应了一声,对庄蝶舞几人道:“几位,这边请。”庄蝶舞对东方、严云星微一抱拳,便领着手下在楚江南的带领下离开了圣堂。 崔问道见几人离开,随即告辞离去,追查伪造信件者去了,东方命平永几人也去休息,好好蓄养精神准备明天的战斗。须臾片刻,整个圣堂只剩下东方、严云星一行人。 东方此时终于开言道:“怎么突然变卦了?” 严云星知道东方所问的是“开战”的事,怎么好好的“劝和”变成了“开战”? “东方兄,如果我们的敌人仅仅是凤舞军团,那我也就觍着脸说和去了,但现在看来真正的敌人还隐藏在暗处,我选择开战的原因有三,第一,拉拢住飘香联盟,他们就是来踩一脚凤舞军团的,一定不会同意说和,这几人的战力相信东方兄也感觉到了,绝对堪比我方几人,所以为什么不利用呢?第二,开战的目的,当然还是为了说和,但苏冰云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涉及联盟利益,绝对寸步不让!林傲天此人我只在毒王峰对战过一次,不是特别清楚他的为人,但听江湖传言,也是个极其高傲的人。这两个人,不先给他们点下马威,他们一定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做为停战的条件,所以不如先打一场,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只有求和一条路可选,同样也增加我们在谈判桌上的话语权;第三,不管是秦仁还是东方远,他们把我五毒教与飘香联盟诓骗至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首先他们肯定希望我们双方开战,所以不妨将计就计,打上一场,看接下来他们会做何手段。” 严云星解释毕,姚霜几人皆无声点头,目前看来开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东方还是颇有疑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担忧之色,这是一代大妖之前从未流露过的神色,在他身上只能感觉到霸道、残忍、冷漠,今番这般纠结,也证明事态确实比想象的要严峻许多。 严云星知道东方心里藏着很多事没有告诉自己,他也不追问,只是盯着他等他来问自己。 东方开口了,他微蹙眉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幽州的情况要比南方复杂许多,明面上参与江湖纷争的势力就这几家,但真正的……” “好了我知道了……”严云星未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让姚霜几人留下,他们有别的任务去做,东方兄就先放宽心。” “你能考虑到就好。”东方点了点头,眉头终是舒展了一些,又恢复了以往光彩靓丽的“雄姿”。 姚霜几人一听另有任务,急忙凑到近前,严云星即刻低声道:“姚军主、华馨、小木,我需要你们施展各自本领,去……” 一番耳语毕,姚霜几人即刻告辞匆忙离去,东方听着严云星与紫衣二人低声细语,低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一众头领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又聚集在了神教圣堂,这一次议会少了许多人,十大长老去往了前线探查情况,盛经亘到庞文寨请阿玖来黑木崖议事,所以在此之前,严云星需仔细了解战场地形,楚江南连夜赶制了一副战场沙盘,一众人正围在沙盘旁仔细观看,但看那一座座山势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夹杂着一片片平原土丘,地势确实要比南方的一马平川复杂了些。不过毕竟还属平原地带,地形远没有中原、关中、河东错综复杂。 黑木崖肯定不能成为战场,双方决战必须远离大本营,黑木崖东北二十里,乃是玖月联盟大本营庞文寨,庞文寨再往东北八十里,就是敌人的大本营孤雁山,所以战场必须锁定在八十里范围内,只是这八十里路乃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据点可守,只能布置防线。 就双方实力来看,凤舞军团的确处于优势,所以严云星先指定了战略核心,那就是防守,如何转守为攻,那就看战场局势如何变化了。 一众头领研究了大半天,中午时分阿玖才匆忙赶至黑木崖,众人匆忙用罢午饭,又聚集到了圣堂。 玖等,人称阿玖,是位相貌平平的年轻人,科技世界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能被周梦龙看中,并通过考验习得《嫁衣神功》,必有他的过人之处,最起码修炼天赋一定高于常人。 要知道《嫁衣神功》可非同一般顶级功法,“武道禅宗,嫁衣神功!”《嫁衣神功》这门功法因为太过刚烈,所以练到六七成时,需将炼成的功力全都毁去,然后再从头练过。这种功力本就是准备练成后再毁的,所以毁去后体内犹有余根,使练的人再练时,可事半而功倍。正所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就是这个道理。 《嫁衣神功》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的锋芒已被挫去,但威力却丝毫未减,练的人等于已将这种功夫练过两次,对这种真力的性能,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发由心,运用如意了。 要舍弃,才能有所得,功法本就非同凡响,寓意极深,修炼功法的人又岂会是一般人? 是以,严云星并不敢小看玖等,他的败,是因为运气差了那么一丢丢,谁让他的敌人是第一代崛起的试炼者高手,五人中的两人呢?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玖等为人很谦逊,通过交谈可感觉出他是个成大事的豪杰,毕竟是和苏冰云鏖战了这么多年的人,若不是因为有周梦龙的规矩束缚了他,严云星相信他不管到了哪都能成为一方霸主。 严云星当然没对他讲“劝和”的事,日月神教与飞花派没有劝和的可能,同理玖月联盟与凤舞军团也没有和平相处的希望,至于战后如何谈判,那是胜利之后的事。阿玖也没有提起严云星与苏冰玉的过往,既然东方选择信任他,定是决意要帮己方获得这场胜利。 领导者心中没有芥蒂,彼此尊重不怀疑,这是战争决胜的前提条件。阿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指挥权交予严云星,他名声在外,打仗很有一套,暂时可以信任他,这是阿玖的想法。 手握军事指挥权,严云星信心满满,他召集众人于沙盘前,正色道: “敌人两大联盟,战力强大,苏冰云手下有七大军团,赤焰、绿意、蓝调、白神、黑龙、黄衣、紫怨,林傲天从太原带来三大军团,血夜、血舞、血滴,以及附庸势力枫林联盟的第二军团。所以我们面对的敌人是第一代崛起的试炼者高手,五人中的三人,此战不可谓不艰难,因此众位必须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包括失败。” “我知道此战艰难,但玖月联盟全体盟众早已经准备好了,严盟主直接下达行动部署吧!”阿玖神色异常坚定。 “败就败了,怕什么!如果此战败了,洛阳绝对有众位的一席之地!”庄蝶舞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东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严云星看几位头领都神情严肃,知道他们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随即拿起竹竿,在沙盘上指点起来。 (本章完) 第469章 首次交锋 一来就打仗,每次都很匆忙,来不及准备,五毒山、黑金山皆是如此,不过严云星也习惯了临危受命,或许他认为这才能体现他的价值吧。 四月,凤舞军团、燃烧军团大部人马挥师南下,直奔庞文寨而来,有斥候探得情报,送达前线大本营,严云星即刻命令玖月联盟大小头领、飘香联盟庄蝶舞、庄凝、莫不安、长恨歌带人于半路狙击敌人,双方人马很快在柳树滩碰面,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晚霞如血。柳树滩旌旗招展,杀声震天,凤舞军团当先一位年轻将领挺枪跃马,出得阵来,玖月联盟同样走出一位中年将领,双方常年作战,自然认得彼此,也不答话,直接厮杀起来。 这一场好杀,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两人,一个是绿意军团军主“柳絮纷飞”,一个是柒月军团首领大刀王勇;一个使得是浑圆精钢枪,一个用的是白斩大堂刀;一个枪法如龙,气势如虹,一个刀法沉稳,不动如山。双方你来我往,马上战罢几百合尤觉不过瘾,又下马步战,使尽各自看家本领,然而试炼者毕竟占有年龄优势,体力绵长,饶是王勇稳如泰山,长时间作战后不免刀法渐乱,落败只在十余合内。阿玖恐王勇有失,急忙下令全军掩杀过去,苏冰云同样小手一挥,万千儿郎嘶吼着便冲了上去,双方一场正面混战就此展开! 这一场大混战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左右两路同时杀出一群血衣人马,领头的分别是日月神教朱雀堂堂主盛经亘、玄武堂堂主曹承恩,双方呈包夹之势杀入苏、林军阵中,苏、林兵马被冲的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敌人几何,不免慌了阵脚,似有撤退的迹象,苏冰云却毫不慌张,命赤焰军主山雨风满楼领一支人马于左路对阵盛经亘,紫怨军主林沐领一支人马于右路拦截曹承恩,命令下达,终是止住了大军退势,苏、林军本就战力强悍,三路军马齐出,反倒是玖月联盟、日月神教兵马节节败退,阿玖即刻下达了撤退命令,大军丢下了一具具尸体仓皇逃窜。 苏冰云也不下令追赶,命手下就于柳树滩安营扎寨,蓄养精神,一众头领则聚于军营账内,分宾主坐定。 苏冰云高坐上首,目视血滴军主似有话说,随即开言道:“血滴军主有何建议,不妨直言。” 血滴看了一眼自家盟主林傲天,观其并未有不悦之色,也便起身,大胆说道:“敌人败势已定,苏盟主为何不直接下令追击?四五十里路,踏平庞文寨简直易如反掌!” 时有蓝调军主蓝色忧郁,听此一言,还未等苏冰云解释,起身道:“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之前与玖月联盟作战只是大军团混战,即使有三路军马同时出击,战场上也观看的清清楚楚,此次却不同,日月神教斜刺里突然杀出,差点让我军乱了阵脚,显然是莫不安定的计策,我们不可不防。” 苏冰云点了点头,接口道:“莫不安既挂有飘香联盟军师一职,定然有些手段,更何况背后有严云星指点,再深追下去,夜里视野模糊,恐有伏兵在侧。” “严云星……呵……”林傲天冷笑一声,神色怪异的揶揄道:“怕是苏盟主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忍心下手吧?” 凤舞军团一众头领听此一言,皆是面露尴尬之色,沉默无语,自家盟主与严云星的那点情爱纠葛,私下里也听阿晋提起过,此番战前,更是有严云星一纸书信传来,信中明言他将北上助凤舞军团一臂之力,盟主当时的神色众人至今记忆犹新,她那冰冷如雪的明眸竟泛出了一丝丝羞人春意,可以想象她白色面纱下绝美的脸庞该有多么欣喜若狂,这是从未有见过的惊天大发现! 显然,苏冰云对严云星余情未了,不仅林傲天打翻了醋坛子,就连凤舞军团内部也醋味熏天,最不爽的自然就是一直倾慕苏冰云的白神军主白鸽,但他毕竟是在苏冰云手下,一纸令下,直接让他驻守幽州大本营,理由是怕大元兵马来侵扰幽州,可是把白鸽活生生气成了一只红烧乳鸽。 再之后,大军将玖月联盟赶出了幽州城,驻守于孤雁山等待严云星,谁曾想这一等竟等来了“严云星助阵日月神教”的消息,这不仅是把苏冰云给耍了,让她伤心了,最主要的凤舞军团脸上挂不住,每日都要受到燃烧军团的冷嘲热讽,呵,这就是你们盟主的旧情人? 因此这一战,不仅充斥着与玖月联盟的仇恨,更有凤舞军团的怨恨,燃烧军团的嫉妒,众人心里暗暗发誓,誓必要将严毒妖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斩于黑木崖! 当然怨恨归怨恨,十一年前苏南之战神奇般的反败为胜,严云星之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因此必须对他足够的重视,正如今天这一战,联盟之间粗暴的混战,已经逐渐演变为兵法百策的较量,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即使己方战力强盛,也绝没有人敢大意,更何况对手是声名在外的严毒妖! 苏冰云刚得到严云星“反水”的消息,也是气的俏脸通红,偷偷诅咒了严云星一夜,但头脑清醒之后,她很快就猜测到了这是有人从中作梗,目的是何?并不知道,未知的敌人也为这场必胜的战争增添了一些不确定因素,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南晋路内乱,如果不趁此良机一举歼灭玖月联盟,日后等月氏蒙帮其弟弟月都蒙清理了叛乱,稳定了南晋路,再想剿灭玖月联盟可就脱不开身了。 月氏蒙,大元试炼者“四大天王”之一,被尊为“大元试炼者第三人”,手握三十六路军马其中三路军权,实际权力仅次于“骑马射大雕”,被大元皇帝孛儿只斤·忽必烈称之为“心有吞天志,腹有百万兵”,为人阴险毒辣,做事不择手段,比之严云星更为狠厉,因此苏冰云宁愿去对阵严云星一举清剿玖月联盟,也不愿将来面对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元人确实强大,战斗力也比宋军高出一大截,比之未经训练的江湖势力更是强过百倍,这也是苏冰云必须考虑进去的因素。 不过对战严云星,同样不能大意,苏冰云听林傲天如此揶揄自己,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只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严云星此人,擅出奇招险招,但正面作战是他的弱项,更何况我们的实力远胜于敌人,只需稳扎稳打,逐步推进,他找不到我军的破绽,也就无法施展计策了。” “呵……”林傲天又冷笑一声,道:“连他的缺点都摸得一清二楚,看来苏盟主对严毒妖还真是……” “够了!”苏冰云未等林傲天把话说完,厉声打断道:“我凤舞军团手握数万雄兵,就算玖月联盟、日月神教联合攻伐,在我凤舞军团面前也未有一战之力,林盟主若是无意帮忙,也别来添乱!” 苏冰云此一言颇有逐客之意,本来也没请你来,是你自己要来帮忙,这个时候又冷言冷语扰乱军心,这不是帮倒忙吗? 军营帐内,气氛有些尴尬,苏冰云快人快语,让林傲天有些下不来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他快要暴走之际,萧至诚适时的解围道:“林盟主……也是……关心则乱……我们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战事吧……” 萧至诚此人,说话有些结巴,近段时间又感染了风寒,喉咙肿痛,结巴是不结巴了,但讲话断断续续,只言片语,如同木头人一般,听得人怪难受。 林傲天终是冷静了些,心中妒火消散,想起方才拈风吃醋的丑恶嘴脸,不免有些懊悔,这天下,或许也只有苏冰云能让他一反常态,牵动他的情绪了。 这也不怪他,想想去年科技世界的见面就让他一阵阵抓狂,面是见了,就在伯父墓前,饭也吃了,谈笑风生,一口一个林世兄的叫着,气氛十分融洽,但林傲天感觉得到那只是正常的朋友相处,如果她冷眼相待,心中厌恶,起码还能让她印象深刻,但成了普通朋友,在她心中甚至留不下一个坏印象,这让他感觉万分挫败。 但爱一个人,就要勇敢的去追,俗话说的好:“恶鬼怕钟馗,烈女怕缠郎。”只要一颗真心在,不怕打动不了她,所以这次来帮助她,就是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怎么一听“严云星”这三个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呢? “抱歉。”林傲天沉着脸低声道了一句,能让一向高傲的他说出这两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苏冰云当然也不会再追究,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对众人道:“接下来只等天明,我军一路碾压过去即可。” “万一严毒妖于路埋伏呢?”黄衣军主“谜团儿”出言问道。 自从黄衣堂堂主寒冷源死于富士山之后,苏冰云也在现实中找过他,让他重新来过,请名师教授武功,但他说什么也不答应,苏冰云只能作罢,另寻得一位试炼者高手做出黄衣堂堂主,幽州富商林家本家,林紫怨的堂妹,飞花派弟子林沐,做了紫怨堂堂主,虽然高层人员得到了补充,但比之寒冷源、林紫怨二人,这两人始终有些不成熟,林沐是自身实力不够,这个谜团儿实力勉强过关,但脑子总缺根弦,做事鲁莽,为凤舞军团惹下不少祸端,让苏冰云很是头疼。 苏冰云也没解释,自有绿意军主柳絮纷飞代为解释道:“这一路一马平川,又是在白天行军,他严毒妖能做什么埋伏?我们的斥候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哦。”谜团儿抠了抠脑门,颇有些尴尬的坐回原位,本以为自己的提问能获得盟主的重视,但没想到人家早就想到了这点,看来自己确实有些笨,还是乖乖地听命就好了。 “各位还有什么好的建议么?”苏冰云环顾四周,清冷凤眸扫视一眼,见众人都无意见,便接着说道:“那今晚就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埋锅造饭,争取中午之前赶到庞文寨。” “是,盟主!”众人起身,齐声高喝,见苏冰云微微点头,也便出得军营大帐歇息去了,林傲天并没有走,待众人全都离开之后,看了一眼苏冰云身后的白狐护法苏小晴,苏小晴似乎并不识人眼色,兀自坚守在自家盟主身后,不给他和苏冰云独处的机会。 林傲天暗暗叹了口气,迟疑半晌,开口道:“世妹有没有想过严毒妖会偷袭夜梁?毕竟那是我们……” “我当然有考虑。”苏冰云直接打断道,“所以我留下阿晋守夜梁,有他在,夜梁无忧。” “那就好。”林傲天点了点头,他知道凤舞军团中,除了白鸽,就属蓝色忧郁、阿晋二人武功最强,有阿晋守夜梁,确实无忧。 “枫林晚、滨崎不呢?怎么没来参加会议?”苏冰云想起枫林联盟第二军团,不免提了一嘴,她不怕二人不作为,就怕二人与严云星暗中勾结,毕竟他们早年曾在江南三城,万一严云星许下什么承诺,说不定会倒戈相向,这不就是他纵横家的强项么? 林傲天当然知道她心中想法,随即做出了保证:“世妹放心,枫林晚只是对你颇有微词,但与严毒妖绝不会有任何合作的可能,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 苏冰云听林傲天一口一个“严毒妖”,心中十分不快,听他说罢,即刻道:“我知道了,世兄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早些休息吧。” “我……”林傲天看了一眼苏小晴,几次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闷闷不乐的告辞离去,苏冰云看着他越走越远,终是长舒了一口气,眼望着账外漆黑的夜空,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道: “小混蛋,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不出所料,这一次你我果然为敌,听说你鬼眼又恶化了,不知道情况如何,我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希望……希望能帮到你吧……哎……” (本章完) 第470章 故弄玄虚 天色方明,苏、林军埋锅造饭,破晓之际,大军迎着背向朝阳,一路往西南稳步推进。 正如苏冰云所说,严云星擅长野战,其弱点就是正面对抗,尤其是攻城战、平原战这种需要体现彼此军力的战斗,在他陷入劣势的时候,尤其被动。 其实冷兵器战争平原战,不仅是他,旁人也很难有所作为,它不像科技世界平原战,空军掩护,装甲突袭,在冷兵器时代除非会摆阵,或者有练兵,具有一些独特的战阵,比如一字长蛇阵、戚家军的鸳鸯阵等等,除了这些之外,一般都是骑兵在两翼侵扰,重甲兵、弓箭手中间稳步推进,或者反其道而行,持刀斧的重甲兵于两翼对付轻骑,己方骑兵于中路突击。到了宋代,火药已经用于军事,有了火枪与火炮,但不管是训练有素的战阵还是火炮火枪,这些在江湖势力的争斗中都见不到,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屑于用这些玩意。 尽管修炼世界与科技世界火药原理相同,但修炼世界更注重的是自身武道一途,练至一定境界,躲刚刚发展起来的火枪火炮甚至反制,简直易如反掌,至于战阵这种东西,一来骑兵的战马、重甲都需要消耗不少资金,二来江湖豪强个人英雄主义浓厚,不屑于配合作战,因此每次平原战都演变成了大混战,这也是大元军队称雄天下的重要原因,因为大元更注重的是团队配合。 闲话休叙,如果严云星带来恶魔军团唯一训练有素的毒蟾军团,或许还有的一拼,但今次指挥别家势力作战,根本没有时间去练兵,当苏、林大军压境时,严云星与东方等人率先后撤,只命玖月联盟的五大军团于平原地带摆开阵型,做第二次防守战斗。 双方人马依次排开,此次是燃烧军团血滴军主于阵前搦战,双月联军出战的是庄蝶舞手下大将茉莉军主长恨歌,双方互通姓名,不免嘲讽奚落一番,骂到火冒三丈时,直接下马开战,一场双虎斗就于阵前激烈展开! 血滴此人,乃是燃烧军团血流、血夜、血舞、血色、血狂、血月、血滴七大军主中最末流的一位,虽是末流,但基于燃烧军团强悍的实力,其个人战力不亚于无情、真情之流,更隐隐高于小小安、萧老大之辈,实乃南宋排的上号的试炼者高手。 这里要提一嘴血刀门,血刀门起源于吐蕃,在血刀老祖任职第四代门主的时候,将血刀门迁往了中原,而后试炼者涌入修炼世界,血刀老祖将门主之位传给了林傲天,因此血刀门是第一批建立的五大试炼者帮派中唯一沿用修炼世界名号的帮派,类似于严云星掌管五毒教。 在林傲天取消了“入门需上缴血刀杀伐令”之后,血刀门收得门徒弟子无数,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五男两女,还是林傲天自己的亲朋好友,之后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七大军团,这其中血流是林傲天的亲信,血舞是林傲天手下第二高手,本来在她之上还有林傲天的护法血狮林傲空,但与元人一战不幸战死,因此血舞实为血刀门林傲天之下第一人。 林家家大业大,林傲天往修炼世界也投资不少,门徒有统一的制服,蓝色长袍,胸口肩头绣有袖珍版血色短刀,更有洛阳金匠门统一定制的大批量弯刀,因其刀上有血红色弯条,故称为血刀,这七人修炼的俱是《血刀经》,刀法同为《血刀刀法》,以招法怪异威猛著称,打遍太原无敌手,从此称霸河东,隔黄河与西夏相望,助雁门关飞骑军抵大元侵扰,赢得了一片好名声。 虽然后来组建联盟其麾下只有七大军团,但比之秋水联盟的十大军团要强悍许多,这也是林傲天的铁血手段,强制令加入联盟者编入七大军团,他并不像严云星一般开明,三派混合足足有十七个军团,开明有开明的好处,铁血有铁血的益处,强制编入七大军团的利益在于每一个军团都能独挡一面,苏冰云的凤舞军团麾下七大军团同理。 因此林傲天被称为“南宋试炼者第一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实力强悍,还因为燃烧军团战力强盛,多次协助飞骑军与元人作战,落下了好名声。 当然关于“南宋试炼者第一人”,论坛上争议颇多,不像大元,“骑马射大雕”手握“川字六路”军权,其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实实在在的“大元试炼者第一人”、“大元四大天王之首”。关于南宋,有的人认为是苏冰云,有的人认为是林傲天,十年前严云星称霸南方之后,也有人提出他的名号,但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与外朝作战,屡立战功的林傲天。 说回战场,血滴与长恨歌,长恨歌本是青城派弟子,因向往中原而脱离了西夏,跑到了南宋并加入飘香联盟,其实力在飘香联盟七大军主中排在中游,在洛阳是排的上号了,但面对末流的血滴,与之相战还是有些吃力。长恨歌修炼功法乃是《青城丹诀》,剑法取于青城派侠之道,与道、佛两派不同,需于高低不平的地势作战,方能发挥《青城侠剑》的威力,但放眼望去,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怎能发挥出他的全部实力?更何况血滴刀法凶猛,招招直取要害,双方战了几百合,长恨歌终是露出败势。 与昨日战况又是相同,阿玖眉头皱的深紧,即刻下令全军掩杀过去,这一次苏冰云留了个心眼,令蓝色忧郁、柳絮纷飞与左右留神日月神教突袭,没想到莫不安这次竟然没有安排包夹之术,苏冰云即刻催动大军,将玖月联盟杀了个落花流水,再一次仓皇撤退。 苏冰云同样没有下令追赶,只是稳步推进,到了庞文寨已是人去楼空,大军稍作休整,用罢午饭直奔猩猩滩而去。 未时,苏、林大军抵达猩猩滩,对岸就是双月联盟大军,苏冰云命谜团儿出阵搦战,双月联军却坚守不出,谜团儿顶着大太阳,从未时一直骂到酉时,太阳都落山了,双月联军的人竟然沉住了气,愣是没有派人交战,要知道这群人可都是江湖好汉,受不得半点气,谜团骂的有多难听,试炼者嘴里能有多文雅?问候母亲、家人这都是最基本的,可双月联军就像被堵住了耳朵,任凭谜团儿满嘴喷粪,他自岿然不动。 军营账内,苏冰云等一众头领召开了一场临时军事会议,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这必是严云星的缓兵之计,只是不知道他在等什么,能等来援军么?”蓝色忧郁心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等待援军的话,确实没有谁能支援到他们。 “我看他是虚张声势,直接催动大军掩杀过去,探探他的底!”林傲天沉声道。 苏冰云蹙眉道:“不可轻举妄动,柳树滩、庞文寨两次作战,他们都没有做太多抵抗,直接选择放弃,按理说不可能将大本营做为战场,他既然如此选择,一定留有后招!” 众人无不点头称是,严云星必定不是寻常对手,这一次进军实在太过顺利,顺利的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严云星故意诱己方深入? 这群人中只有两个人不这么认为,一个是林傲天,他对严云星十分不爽,认定他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还有一个就是刚骂战回来,口干舌燥的谜团儿,他觉得很简单,对方怕了,才不敢应战。 有时候,想的太过复杂未必是好事,苏冰云此时担心的是夜梁的黑龙军团。夜梁,乃是大军屯粮之所,就在孤雁山以南二十里的一个荒凉小镇,但攻打夜梁并非易事,且不说黑龙军团战力强悍,占据地势之利也能让阿晋早做防备,所以敌人若想攻打夜梁,必须投入数倍兵力,还得是双月联军精英,才能断了粮道,如果严云星选择这么做,那他正面战场将完全不堪一击,只是他如此故弄玄虚,实在令苏冰云心中忌惮,生怕攻打黑木崖一着不慎,再次上演五毒山之战的惨剧。 “有夜梁的消息吗?”苏冰云问风满楼、林沐,她们分别是线下、线上情报接受负责人。 风满楼随即道:“刚传来消息,夜梁风平浪静,一切良好。” 林沐道:“斥候来报,未发现敌人偷袭,内线来报,敌人各首领俱在黑木崖。” 苏冰云听此一言,心里算计着时间,线下情报一来一回最少两个半小时,也是就整整一天一夜,修炼世界斥候速度最多三个小时,还是修炼世界的情报更可信一些。 短短一百里,因为忌惮严云星的手段,大军硬生生走了一天一夜才抵达猩猩滩,稳步推进固然可以防止敌人的一些偷袭手段,但也确实放慢了行军速度,苏冰云只感觉右眼皮一直跳,心里有些慌乱,直接开言道:“不管了,今夜夜袭黑木崖,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一战便可知晓!” 终于要决胜负了!苏冰云命令下达,众头领皆摩拳擦掌,面露兴奋之色。战争,实力决定一切,任凭严云星有任何手段,直接强压上崖,再做何计策那都是花架子! 苏冰云看着一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早该如此!轻敌冒进固然是兵家大忌,但迟疑不决举棋不定,同样是兵家大忌! 苏冰云一刻也等不及,待天色完全昏暗,即刻下令全军涉水过滩,刚刚行至一半,黑木崖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双月联军居高临下,万箭齐发,苏冰云急命举盾抵挡,几轮箭雨过后,攻势渐缓,苏冰云猜测敌人箭矢告罄,随即令大军全速前进,杀上黑木崖! 山下的双月联军根本未作任何抵抗便狼狈逃往山上,这也印证了苏冰云的猜想,她命人全力攻山,但山上各处隘口都设有关卡,重兵防守,滚木沸汤落之不尽,一时间难以上得山去,此时最好的计策就是围困黑木崖,断其水源粮道,彼时自然投降,但苏冰云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很着急,下了一道死命令,就算是用人命堆叠,也誓必要突破关隘,拿下黑木崖! 就在双方于各路关隘拼死之际,半山腰突然搭起一座棚盖,当先一人一头长发披肩,面有十道古怪血纹,额头一只竖眼紧闭,充满了淡淡的血腥气,血瞳尤其阴森恐怖,背负血鸟长弓,腰挎宽大剑鞘,不是严毒妖还能是谁! 小混蛋,你终于露面了! 第471章 目的达成 苏冰云抬手,苏、林大军停止了攻势,徐徐撤退至山脚,将黑木崖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周渐渐归于平静,通天的火光照耀着两人毫无表情的面容,许多年未见,似乎对彼此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表达。 只是黑木崖恍惚的山影,忽得变成了富士山无比幽暗的混沌,邪恶的八岐残躯,月影下奋战的两个孤独人影。 两个人影,随着火光的无情剥离,一个飘然往上,一个绝情向下。一个往上,坐镇苏南六年,闭关十年,半山腰,棚盖下,成就了南方霸主;一下向下,守幽北十六年,一朝既出,山脚下,滩流边,造就了幽州之主。 只是充满浓烈哀伤沙哑低沉的声音,让她不争气的泛红了眼眶。 “十六年未见,小苏苏,你还好吗?” 她努力睁大了泛着雾气的冰冷双眸,一句“小苏苏”撕裂了她早已冰封进绝望深谷的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有了知觉,那是十六年未曾有过的温暖。动,之以心,感,之以情。 本以为再见时,能坦然面对,谁知道一声呼唤,又乱了寸心。 我没变,我很痛恨自己无所改变,不像你,美人在侧,风云化龙。 “听说……你的鬼眼又恶化了是吗?”她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不经意间偷看了他一眼,血脸虽然恐怖,但风采一如当年。 只是,那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如果当年他没有遭八岐血海反噬,就不会有之后的…… 算了,没有如果。 听她这一问,他感受到了左半身上下完全连通的血纹脉络,鬼眼恶化速度之快,短短数月,已然不可收拾。 “还好,并不是太严重,只是火儿当初的假死让我恶化了许多,现在的话,增长很慢。” “没事就好。” “多谢关心。” 两人,像是唠家常一般,战场内外,天上地下,仿佛只剩下了他两人,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忘了彼此的对立身份,忘了曾经分别时的决绝。 只是,总有一个人,要先从这场梦境中清醒。 “说吧,你故意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苏冰云逐渐归于平静,漆黑双眸似有冰霜,恍若寒雪,清冷而无情。 “小苏苏,你……” “严盟主,我希望你能注意彼此身份,请叫我苏盟主。”苏冰云强调了一遍,这一次不再有任何杂念。 严云星苦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成王败寇,今日,是你赢了。” “你严盟主会这么轻易认输?” “不然呢?” “呵……”苏冰云冷笑一声,她不想再绕圈子了,直接道:“你在柳树滩、庞文寨布下防线,却不死守,猩猩滩也一触即溃,方才还演戏装深沉,到现在仍不承认,故意拖延时间,你敢说你没有目的?” “诶诶诶……”严云星颇有些不爽的反驳道,“声明一点啊,刚才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说演戏,太过分了啊!” “得了吧严毒妖,方才你都能拿奥斯卡影帝了……呦呦呦……别假惺惺愁眉苦脸了,还装?”枫林晚朝着严云星竖了个中指,对于这位狡诈如狐的老冤家,他可不相信会有什么真情流露,唬鬼呢? “老徐啊,你与我江南做了六年的邻居,怎么还是不懂我呢?哎……英雄寂寞啊!”严云星负手而立,仰天长叹,似有那深藏于云朵的星光,照亮了他装比的伟岸身躯。 “啧啧啧……”枫林晚咂了咂嘴,铁扇一甩,有道是装比如枫,吹得头疼。 “你也忒能装比了,都快赶上我了,当年狐妖假死,不知道谁假惺惺的把狐毛种入后脑勺,骗过了全江南的人,演的那叫一个逼真啊……” 苏冰云听这两人越说离谱,疾言道:“你既然不说,那我就下令兄弟们攻上黑木崖,到那时我看你还如何演戏!” “说说说,我说就是了,着什么急嘛,真的是……”严云星眼尖,发现对方阵中林沐似乎得到了斥候的一些情报,正急匆匆的赶往苏冰云身边。他随即道:“其实你也应该猜出来了,很简单的目的,最正常不过的计策,而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些小把戏,迷惑了你们的内线。” 苏冰云听此一言,心中一惊,正好林沐快步跃至她马前,低声道:“盟主,大事不好了,夜梁被人偷袭了!” 果然如此!可恶! 苏冰云心里怒海翻腾,面上却依旧冰冷如常,从到了猩猩滩她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严云星定然知道双月联军实力不济,布置任何防线都无济于事,所以必须兵行险着,唯一获胜的希望就是偷袭夜梁。所以他才命玖月联盟一打就撤,故作神秘,故弄玄虚,让我对他心存忌惮,他又名声在外,众人不得不防,故此做出稳步推进的决策,殊不知他早已派人绕远路袭向夜梁,之前所有做作的手段都是他在为偷袭夜梁的部队拖延时间! 可是又有谁能敌得过阿晋呢?又有哪只精英部队能击败黑龙军团呢?双月联军大小头领分明就在棚盖下,蒙着面纱的东方,一直嫉恨我的师妹,还有那只通天猫妖……不对!如果她真的是师妹,怎么可能半天不与我搭话?她见我面,势必要奚落一番,怎么会悄无声息?她分明就是假的! “严云星,好手段!可是你徒弟捣的鬼?”苏冰云所知秘辛甚多,米桦的逆天手段她自然也有了解,此番前来,他怎么可能不带米桦!大意了! “哈哈哈……既然苏盟主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东方兄、舞盟主、紫衣,让众位瞧瞧你们的真面目吧!”严云星一言毕,身侧几人尽皆撕去假脸,露出了极其陌生的脸庞,显然是寻常教众,并没有引起凤舞军团内线足够的重视。 现场突发此变故,让苏、林大军尽皆骇然,这些人不在黑木崖,用屁股想都能想到他们是去偷袭夜梁了,且不说庄蝶舞,单单东方一人,就够阿晋喝一壶的了!黑龙军团必败无疑,夜梁忧矣! …… 夜梁确实彻底沦陷了,大火烧了整整一下午,粮草被焚毁殆尽,阿晋不只是喝了一壶,他喝了许多许多壶,至今仍处于懵逼状态。 猩猩滩往北十余里,黑夜中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当先十几匹骏马上坐着的,分别是东方一点红、庄蝶舞、严紫衣、平永、阿童木、楚江南、白斩、张松、柳乘云、张乘风、蒋玉,队伍负责断后的,乃是玖月联盟的精英部队叁月军团军主“无箫无风”,人称“箫风”,玖月联盟第二高手。 仅有叁月军团,当然还不够,日月神教的精英部队青龙堂也参与了进来,尽管黑龙军团战力强悍,与叁月军团、青龙堂战成了平手,但阿晋一人如何抵挡得住这许多头领的围攻,此时的他万分沮丧,做为俘虏正低垂着脑袋坐于马上,就在东方身侧,手脚无铁链,琵琶骨完好,却未敢有丝毫逃跑的心思! 他现在只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敌人这么多人同时消失,还是精英部队,为什么没有引起内线的注意呢? 这还要说到严云星从一开始就设下的局。 那一晚,姚霜、南华馨确有别的任务在身,下山不知去往何处,而米桦却在半山腰溜达了一圈,找个无人的角落,幻化成一个普通人,之后上山,严云星偷偷给了他一身教徒的血衣,穿戴好之后,米桦便隐藏在了万千教众当中。 再后来便是他暗中制作假脸皮,当然不可能是制作叁月军团与青龙堂所有人的假脸,一来并没有那么多易容材料,而来没有那么多假扮的人,米桦制作的仅仅是参与偷袭夜梁的一众头领的假脸,至于剩下的大部队人马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的,这还要说到另一个人的计策。 严云星把偷袭任务交给了东方、庄蝶舞之后,就撒手不管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怎么把两队精英人马偷偷带下黑木崖,成了让东方、庄蝶舞头疼的问题,庄蝶舞只能请教于她的军师莫不安,莫不安很快便想到了一条绝佳的计策。 严云星安排的于柳树滩、庞文寨设置两条防线的任务,莫不安完成的十分完美,由阿玖做为两次失败的军事指挥者,演的也很成功。而莫不安的计策,就在于柳树滩的这条防线上,这次失败,双月联军丢下了许多尸体,同时也有许多逃兵于半路偷偷离开了队伍,这部分逃兵就是莫不安安排混入联军队伍中青龙堂、叁月军团的一些陌生面孔,主要还是怕玖月联盟的人认出来,剩下的厢主、香主、都指挥使、统领以及一众熟面孔、老兵等几百人,就于黑木崖牵着马匹光明正大的下山去了,理由是前线需要马匹,自然没引起凤舞军团内线的怀疑。 这招瞒天过海之计成功的让叁月军团、青龙堂脱离了苏、林大军视野,平永、箫风在葛风桥集合了队伍,在东方等人的带领下,绕到东南黑松林,靠密林夜色的掩护,走远路长途奔袭夜梁,就在苏、林大军推进至庞文寨的同时,叁月军团、青龙堂出其不意的袭击了夜梁。 夜梁之战,也是一场好杀,尽管阿晋来不及做准备,但还是奋起反抗,其麾下黑龙军团骁勇异常,折损了双月联军不少兵马,东方知道耗不起时间,直接擒贼擒王,展开了“斩首行动”! 庄蝶舞与凤舞军团怨恨颇深,由她率先出手杀向了阿晋,阿晋知道自己独木难支,手里早就捏了一张s级永久战将卡,即刻变身为“伍天锡”,使一对两百斤鎏金混天镋,重重的砸向庄蝶舞。 庄蝶舞的兵器是长鞭,招式乃是自创的《蝶舞八式》,与修炼功法《明玉神功》颇有些不搭,她当年抢夺苏冰云的黑白双煞,就是因为只有神刀利剑才能完美发挥出《明玉神功》的全部威力,只是后来又被林傲天带人抢回去了,就因此事,她至今仍十分痛恨林傲天,对他完全没有好脸色。 闲话休提,庄蝶舞的《蝶舞八式》本就不适合《明玉神功》的发挥,此时又遇上了超重兵器,她哪是伍天锡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混天镋捶的头皮发麻险些落败。 第472章 偷袭夜梁 庄蝶舞怒不可遏,在阿童木上前支援的同时,手里捏着一张s级临时战将卡,赫然变身为一位青年将军,其头顶凤翅银盔,身着龙鳞银甲,披挂蟒龙白袍,胯下一匹照夜玉狮子,手提一杆重达一百六十斤的丈八亮银蛇矛,正是隋唐好汉伍云召!只听他暴喝一声:“让开!”阿童木急忙滚向一边,两个将军便猛烈厮杀起来。 你有伍天锡,我有伍云召,拿你的族兄来压你,总是不怕你那两百斤的混天镋了吧? 怕倒是不怕了,但此战需速战速决,只是s级战将的战斗一般人插不上手,最多像阿童木一样招架两下,想要帮忙只能群起而攻之! 这一黑一白两道旋风,一龙一虎一场争斗,估计得要持续半个时辰了,东方等不了那么久,他自己一人手拈飞针对付来支援阿晋的一众厢主,让其他人一起围攻伍天锡,就算杀不了他,总会让他露出破绽,这时候就是伍云召决胜的最佳时机。 饶是如此,众头领依然浪费了半刻钟,才让伍云召找到机会一枪刺中伍天锡胸口,伍天锡在滚落马下变幻为真身的一瞬间,手里又捏了一张卡牌,紫衣几人看的真切,那张战斗卡分明是深蓝色ss级永久战将卡!阿童木急忙后撤的同时对几人道:“速速后退,这个人我们惹不起!” 苏冰云未雨绸缪,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她知道夜梁是己方唯一的软肋,故此在夜梁设下重兵防守,除了仅次于白神军团的黑龙军团,还给了阿晋两张战将卡,如果说s级战将卡只是为了防守,那ss级战将卡就是为了反攻! 所以林傲天提及夜梁,苏冰云才会放心的说“有阿晋在,夜梁无忧!”不仅是阿晋自身实力强悍,还有这两张足以改变战局的永久战将卡! 阿晋只在真身暴露的一瞬间就已开始变身,根本没给对方阻止他的机会,除了东方、伍云召有阻止的能力和速度,但他们都大意了,对面那壮汉并不是寻常人等,正是以一人之力击败雄阔海、伍云召、伍天锡三人联手的天宝大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传说是天界雷神普化天尊临凡,身长一丈,腰大十围,金面长须,虎目浓眉,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黄金锁子甲,坐下一匹黄花千里马,使一条凤翅镏金镗,重达四百斤! 不用说四百斤了,就是两百斤的混天镋,那也是擦着便伤,挨着就死,紫衣几人哪敢与之对敌,单对方那凶猛的气势就很吓人了! 根本不能让他出招,一镗便是一条人命,伍云召也完全不够看,东方明白这个道理,当年张三丰与黄裳、西风吹雪与叶孤城,两对ss级英雄,一招出,天地变色!如果不是各自有同等级别的人物钳制,恐怕早就扭转了局势! 没办法,ss级卡牌就是有这样的实力,是上天给予试炼者的恩惠。 “伍云召,趁着你变身还未消失,带阿童木、平永几人去焚毁粮草,紫衣、楚右使你二人清理周边敌人,不要让他们影响到我,宇文成都交由我来对付!”东方快速的下达命令,伍云召略一点头,招呼一声拍马便走,紫衣、楚江南为东方护法,一场惊世大战即将爆发! 十一年前,面对s级巅峰典韦,东方一点红便与其战成了平手,十一年时光过去,不知道他的实力攀升至何等境界?这是在场几人都十分想知道的。 ss级与s级之所以不同,当然不是因为多了一个“s”,而是卡牌人物实力呈几何倍数的增长!举个例子:同等级卡牌,“巅峰”与“末流”相斗,就好比两个小孩打架,年龄稍微大一点、长的壮一点、打架技巧好一点的,必然会获胜,只不过打斗的时间长一点,但只要是攀升一个等级,等同于大人打小孩,就算小孩再壮,也无济于事,毕竟力气不同,这是硬实力的差距。 尽管知道这场对战万分艰难,但楚江南还是对自家教主充满了信心,外人不知道,他最为清楚,一个人能保持青春多久?虽然他不知道东方的具体年龄,但绝对要比一般人想象的大的多,最起码也是爷爷级别的人物,可是观他的面容,虽然面围轻纱,但依旧还是二十多岁青春靓丽的年轻人,这二十多年过去,为何一点也没变? 并不是他懂得易容术,而是他所修炼的《葵花宝典》已经臻至化境!虽然江湖上试炼者声名鹊起,风头盖过了修炼者,但当初“天下双妖”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除了他的狠厉手段之外,其恐怖的修炼天赋也远超常人,是日月神教近百年来最有可能飞身仙界的神教第二人!第一人,当然就是振兴神教大业的东方不败! 江湖大教日月神教,因其修炼功法《葵花宝典》的特殊性,教主之位不能传于子嗣后代,虽然断了血脉,但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历代教主可以随意挑选天赋卓绝之人继任教主之位,因此日月神教才能长盛不衰,飞升仙界的神人也大为增加。以百年论,每隔一百年就会出现一位将《葵花宝典》练至顶级的神人,继而出海寻道,能不能成功飞升那是另一说,最起码证明了神教教主精准的眼光以及择优而传的优势。最近一百年,神教更是人才辈出,东方不败、东方一点红,两位有机会飞升天界之人,再算上已经位列仙班的幽隐宫,仅仅一百年便出了三位杰出人才,神教有此兴业者,怎会灭亡? 故此,即使神教暂时遭受劫厄,也会有东方不败、东方一点红两次重返黑木崖,中兴日月神教。五毒教若是能不局限于燕氏一门,有毒王剑如此神兵,有千奇百怪的毒种、圣虫助阵,恐怕早就一统江湖了。 当然,这也是其他同样门派的弊端,就如同一个皇朝,后代中总会有不争气的子孙,这才造就了各大势力起起落落,不能一直以最强姿态走下去。 日月神教既有如此优势,却为何永远也走不出黑木崖?这是神教另一段秘辛,并不为外人所知。 闲话休叙。当东方一点红决定与宇文成都一战时,宇文成都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想你区区神教教主,也敢与天宝大将争锋? “轰!”宇文成都人马未动,手中凤翅镏金镗先轰出一道内劲,东方闪躲的同时,对紫衣二人道:“离远些,那群小喽啰不敢过来的!” 哪用他提醒,紫衣二人早就感受到了那道内劲蕴含着极强的能量,在东方开口的同时飞速后撤,躲到了十分安全的距离,然而还是有不听话的小喽啰要围攻东方,却被那道内劲击中身体,只一瞬间就被轰成了一滩黏糊糊的血肉,溅的满地都是。 “都给我滚开,不要命了吗!”宇文成都怒吼一声,误伤自己人让他倍感羞辱,那匹黄花千里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仰天嘶鸣一声,四只马蹄犹如风火轮一般奔向东方身前。 此时两人的战场再无旁人,东方伫立原地,粉色长裙突然无风鼓动,面前赫然出现一道道细小针头,俱是由内力变化而成,他一声轻啸,无数的细小飞针犹如漫天飞蝗一般全部袭向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大喝一声,面前出现一层白色电幕,将飞针全数挡在电幕外,凤翅镏金镗同时出手,猛地刺向东方。 东方形如鬼魅,在镏金镗刺来的一瞬间化为一道粉色魅影,闪到了一旁,同时双手手指快速拈动,两道带线飞针出手,飞刺向马腹。宇文成都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坐骑受伤?他一镗未刺中,顺势扫向飞针,六百斤的重物阻挡轻如鸿毛的飞针,何其简单,然而东方的手段并不止于此,他手指灵活舞动,飞针突然转变了方向,带着针线缠绕上了凤翅镏金镗,宇文成都这一招又落空,气的他大喝一声,猛地拽回镏金镗,拉住针线用力一扯,针线直接断为两截。东方要的就是让他转移注意力,另一手上不知何时飞出了十道飞针,在宇文成都看不见的死角快算穿针引线,只不到片刻,在镏金镗再次挥来的一瞬间,双手轻轻一用力,那黄花千里马突然哀嚎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连带着宇文成都也重心不稳,急急收回镏金镗,一个纵跃,跳下马来。 以灵巧兵器对付重兵器,若想获胜,需寻找敌人的破绽之处。宇文成都坐于马上,很难注意到马蹄位置,东方正是利用这一点,前两道飞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后十道飞针在黄花马的四蹄之间穿针引线,马蹄厚重,穿出血洞马儿也感觉不到疼痛,因此也未哀鸣,没引起宇文成都的警觉。当他再想挥舞镏金镗斩杀东方时,黄花马四蹄之间已经布满了针线,东方只轻轻一拉,将针线拽紧,四蹄缩紧,黄花马重心不稳,自然倒地,殃及到了宇文成都。 战将卡所变身的战将,一旦没有了坐骑,无异于自断一臂,缺少了速度与居高临下的威势,不免笨重许多,尤其像宇文成都此类,动辄几百斤的重兵器,步战根本施展不开,东方就算耗也能耗过半个时辰,等变身消失。 然而宇文成都做为隋唐第二战将,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角色,就算是步战,他同样有独特的优势,那就是“天雷爆”! 失去了坐骑,让宇文成都的怒火彻底爆发,只见他将凤翅镏金镗高举半空,仰天怒吼一声,上天好像也感应到了他的愤怒,天生异象,半空中云层里猛然劈出一道闪电,闪电连接着镗尖,将他整个人彻底变成一个电人! “噼啪……”宇文成都周身电闪雷鸣,好似天神下凡,他目视着东方一点红,直接轰出一镗,东方急忙飞出两道飞针妄图再次缠绕,然而还未触及镏金镗,一道白色闪电便击中了飞针,飞针瞬间变黑,针线猛然起火,东方心中惊骇快速撒手,然而这突如其来的高温还是让他两根食指被灼伤,冒出一股浓烟,散发出烧焦的肉味。 东方根本来不及查看伤势,对方夹带着天雷的一镗已经挥至,他也不再留手,浑身绽放出道道粉芒,粉色纱巾迎风舞动,隐约可窥探见其粉嫩薄唇微动,一声清啸:“乱舞!”只见密密麻麻的淡粉色飞针飞速环绕在其周身,整个人犹如粉色刺猬一般,毅然决然的冲向了滚滚雷电! (本章完) 第473章 通天之门 看东方一点红的出手,好似被逼无奈,面对天神一般的敌人,颇有些飞蛾扑火的意味。就连一直对他充满信心的楚江南此时也忧心忡忡,面露焦急之色,不是他不再相信东方,而是敌人实在过于强大,使用的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手段,引用天雷之术,已经超脱了凡人的范畴,怎能不担忧? 饶是他追随东方多年,还是没看出此招“乱舞”有何不同之处,当然不仅仅是内力蕴化成飞针颜色的变化,还有其随心所欲的操纵飞针,这一点在还未出招之前是看不出来的。 《葵花宝典》,是日月神教一门集功法、招式于一体的武功秘笈,寻常人所看到的修习者都是使用飞针远程作战,故此认为《葵花宝典》是一门远程作战的神功,类似于toys几人的《枪击术》。然而《葵花宝典》传承数千年,经由一代代先人不断完善,特别是幽隐宫闭关十年所修正的内容,直接将《葵花宝典》提升了一个层级,成为一门完美无缺的功法! 当然“完美无缺”只是相对于功法内容来说的,并不囊括对于修习者的限制,只能由自宫之人修炼,这一点无疑还是很大的缺陷,后来东方意、东方兰都有做过研究,这一点在后文会有交代。 单说“乱舞”这一招使出,与宇文成都那惊爆人眼球的滚滚天雷相比,感官上给人的震撼就不够,然而某些平平无奇的招式却往往有出人意料的威力。当东方义无反顾的冲向宇文成都时,周身淡粉色飞针已然发生变化,只转瞬间,数万飞针便转化为一个凹形槽,挡在东方身前,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将将嵌入凹形槽内,两者猛烈相撞,这一撞好似流星撞地球,直接引发一道道腰粗的雷电轰向东方,紧接着两人四周的内力能量轰然爆发,方圆几百米范围内,一座座营帐被连根拔起,在昏暗的天空下,电闪雷鸣中引燃爆炸,一块块干燥的泥土地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由两人中心到战场边缘,由深到浅尽数化为灰尘,霎时间整片战场遮天蔽日,昏暗无光,好似沙漠狂风来袭般恐怖场景! 紫衣与楚江南一再后退,捂住口鼻撤到几百米外,更远处烧毁粮草的伍云召、阿童木、箫风、平永等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骇人景象,一个个目瞪口呆,心中震撼不已,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战斗,是仙人法术,是战场! 视野被灰尘遮蔽,紫衣二人根本看不清战场内部情况,只能看到战场中心一道道天雷猛烈的轰击。而在战场内,东方不仅成功的挡住了宇文成都的雷神一击,反而飞针变换为一杆淡粉色方天画戟,与宇文成都打的有来有回,每一招碰撞,都会引发一道道天雷,俱被东方的内力圈挡下,继而殃及整个战场地动山摇,火势蔓延,方圆几百米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碾成粉末,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宇文成都根本没想到东方会有一战之力,他的“天雷爆”并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中看不中用,要知道那是实实在在的雷击之术,若是寻常人等,早就化为了一滩齑粉,但东方竟然全数挡下,他的实力,显然已经跨越了那个层级,那道门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飞升天界。 没错,短短十年,东方变态的修炼速度已经突破了天际,到了和毕昇一个级别,甚至隐隐高于他,但凡每门神功练至顶级,修炼者都会出海求道,他们寻访的并不是如何让自身实力更进一步,而是神秘的“通天之门”! 这其中有些人滞留在人间几百年,不是没有到达那个层级,而是找不到“通天之门”,比如鬼谷子以及他的一众好友。一百年飞升上界者最多一两人,剩下的人并不是实力不够,而是找不到登天之路、通天之门,故此才远遁北荒、东海、昆仑、南海等等仙岛福洞,寻求仙人的帮助。 这群滞留在人间的飞升者,也被称为“寻路人”,这群人如果实力再精进一些,已经初具仙人手段,甚至要远超于一般神仙,比如鬼谷子,腾云驾雾、对抗蓝灵仙人分身,使用的都是仙人法术,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境界。 不管怎么说,东方其变态的修炼速度在近百年内除了幽隐宫,几乎无人能及,放眼南宋,也算“寻路人”之下顶级强者之一。让宇文成都头疼的是东方飞针所变化的兵器并非方天画戟一种,他的招式灵活多变,一丈距离时,是长兵器,再近些就变成了双刀,若是贴身,就是防不胜防的匕首,很难想象一个远程攻击的神人会精通各种近战兵器,突然变化的兵器招式也让宇文成都来不及做出应对,好几次差点被东方近身刺死。 宇文成都毕竟不是本人,对于凤翅镏金镗这种稀有兵器的使用远没有真身熟练,尽管“天雷爆”威力巨大,但仍然阻挡不住东方极其鬼魅的身形,他时而在前与之正面对战,转瞬之间又贴身至宇文成都背后使用短匕偷袭,最烦人的还是从不起眼的死角突袭而来的飞针,宇文成都感觉到了东方冷厉眼神中必杀的决心,心中无比沮丧恐慌,一跃跳出战圈,抬手阻挡道:“停手,我认输!” 宇文成都说着便取消了变身状态,苦笑一声对东方道:“你我两家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何招招取我性命?” 东方飞针化剑,闪烁至阿晋身前,剑指着他的头颅,冷声道:“你若早早投降,我也不想大动干戈,毕竟你和火儿还算朋友。” “那我投降。”阿晋扔掉大斧,举手做投降状,对于这位神人,他一点都不想反抗,不就是偷袭夜梁火烧粮草么?这一战算我输,只是这么精英来袭,你们的正面战场,黑木崖恐怕早就沦陷了吧!擒住我又有何用? 待天雷消散,尘埃落定,紫衣、楚江南急忙飞奔至战场中心,方圆几百米地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在漩涡中心东方正盘膝运功,恢复功力,阿晋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思考些什么,东方听到二人脚步声,即刻起身道:“通知所有人全速撤离,必须在敌人围攻上黑木崖之前赶回猩猩滩!” 紫衣二人显然还有些懵,放眼四周空无一物,整个战场被销毁殆尽,荒凉无比,二人心中震撼不已,东方之威,竟能赢得ss级天宝大将宇文成都!难道他真的已经跨越到了那一境界了吗? “乱舞”,乃是《葵花宝典》经幽隐宫修正之后的最强招式,其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精细的控制每一道内力幻化的飞针,使其变换成任意形状,进可攻退可守,真正达到人针合一,融会贯通! 如果东方没有跨越至“寻路人”境界,又怎么可能使出最强招式呢? 寻路人,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所处位置不同的称号。远游四方问道者,即为寻路人,身在江湖者,即使有了寻路人的实力,也只能称之为俗世顶级高手,类比于毕昇,他还在杭州的时候,最多算顶级高手,一旦离开,他就晋升为寻路人,从此远离红尘俗世,一心追求飞升之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寻路人找到了飞升之阶,却久久不愿登上通天之门,一是因为他们知道天界并非想象中那般美好,二是因为他们放不下凡尘俗世,放不下子孙后代,比如雾岛几人。 登天之路、通天之门,颇有些玄妙,东方知道的,仅有这些,其中更多的秘辛并不为人所知,不到真正见到通天之门的那一刻,还真就不了解凡人如何飞升天界。 一路上,东方简单的向几人解释了飞升之道,众人这才明白所谓的“道”,原来并不是得具有飞升的实力,经历三困五厄九劫等等,而是那一条神乎其神的登天之路,那才是阻碍寻路人飞身天界的最大难关! 当然,对于庄蝶舞、阿童木、箫风来说,飞升还很遥远,对于平永、楚江南等人来说,更受寿命、天赋、修炼境界的限制,一辈子也到不了寻路人之境,对于更多的普通修炼者来说,飞升天界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只存在于梦中。 这就是修炼世界的残酷法则。 …… 当叁月军团、青龙堂赶至猩猩滩时,苏、林大军刚刚展开了第二次猛烈的进攻,严云星仅凭一张嘴,并不能动摇苏冰云的决心,即使她曾想过和谈,也得照顾林傲天、枫林晚以及手下一众军主的心情,还没有战至最后一刻就谈判,如何对得起白白牺牲的兄弟?再想要灭掉死敌玖月联盟,又怎能找到如此良机? 是以,她只能寄希望于阿晋,希望他能多坚持片刻,希望他没有落入东方之手。 …… 远去猩猩滩五十里,是昨日的战场柳树滩,地面上的血迹还未干,殷红渗入草地,血液滋养了绿意。 广袤的平原,夜色下十几匹快马急速奔驰着,他们的方向并不是西南方战场,而是东北孤雁山。 马上十几人,皆衣着华贵,锦帽貂裘,虽是风尘仆仆,但一个个皆面露喜色,更有甚者忍不住疯笑出声。 “大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啊!” “呵呵……希望你们所言非虚,不然就算我不追究,那位大人也轻饶不了你们。” “哈哈哈……这次有我六人施展手段,更有西边的朋友暗中相帮,四十多年前的遗憾,绝不可能再次发生!” “那些久远的往事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们当中那一位会不会拖后腿?” “放心大人,他是二次修炼,虽然弱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影响大局!” “希望如此吧……”领头那人说完这句,又问身边一位将军:“北边如何?” “正在按原计划进行。”中年将军答道。 壮年男子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回头看了眼沉默无言的幕僚,大笑道:“哈哈哈……这次总算是能报你我大仇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哼,如此最好!也让他们尝一尝我们这群不起眼角色的手段!” (本章完) 第474章 一将难求 尽管正面战场的敌人是黄河帮、百花门、天河帮等一众乌合之众,但经过严云星的有效组织,于山路隘口构建牢固的防御工事,还是让苏、林大军一时间难以攻上黑木崖,就算突破了各关隘,依然有双月联军负隅顽抗,即使他们的战斗力不如苏、林大军,但比黄河帮、百花门那群人要厉害的多,若想一举拿下黑木崖,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是苏冰云也没办法,只能用人命换人命,希望尽快取得胜利,以此来弥补夜梁遭遇袭击,粮草告罄的危机。 回想起方才,看到假东方、假师妹几人的那一刻,苏冰云心中就有了和谈之意,一是因为屯粮之所遭袭,几万兵马消耗甚大,如果一夜不能取胜,那明天就得饿着肚子作战了,就算有忠诚之士忍受的了挨饿,但她自己心疼,毕竟他们都是普通人,辛苦作战一天,还没有一口饱饭吃,战死也是个饿死鬼,那得有多凄惨;二是因为严云星,苏冰云打心眼里不想与他为敌,十多年过去了,寒冷源、弥生、无尘的事也该放下了,而且他也是因为鬼眼恶化,控制不住心中暴虐嗜血的欲望才做出的残忍手段,就算不能重归于好,她也不想与他为敌。 但她的心思并不能左右整个战局,尤其是远道而来的燃烧军团,林傲天在看到假东方几人的一瞬间,心中也明白夜梁不保,但他并没有求和的打算,当即厉声高喝:“严毒妖,就算夜梁遭袭,你们又能支撑多久?只要攻上黑木崖,还怕少口饭吃?” 林傲天此一言引得一众军主附和,鼓舞了大军士气,也让苏冰云求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严云星当即起身,站于棚盖之下冷着脸大喝道:“想要覆灭日月神教?我黑木崖随时欢迎你来,看看是我们先战死,还是你们先饿死!”他说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半山腰,苏冰云无奈,只得下令大军再次强攻黑木崖。 自古以来,易守难攻之地多用围困的方式,断其粮道水源,敌人不攻自乱,但此时苏、林大军自己都没吃没喝,只能选择以命换命,争取尽快结束战斗。但留守于四道关隘的守将,俱是日月神教长老以及玖月联盟军主之流,手下兵士皆是黄河帮、百花门一众乌合之众,不是他们的属下也不心疼,只下死命令,一定要将敌人阻击于关外,这群人虽然武功低微,但胜在人多不怕死,对日月神教更是忠心耿耿,一个个嘶吼狂叫着毅然决然的冲向了苏、林大军。 一方粮草告罄,定要攻上黑木崖解除危机,一方视死如归,誓要守住最后的家园,双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四路关隘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将本就略显血色的黑木崖更添了一抹壮烈的殷红。如果就此死战,双方阵亡更多的兵士,恐怕日月神教与凤舞军团也将成为死敌,世世代代不死不休!燃烧军团远在太原,林傲天自没有顾虑,但苏冰云却不得不考虑这一点,日月神教多次遭受重大打击,却往往能死而复生,重新屹立于江湖,除了深厚的底蕴之外,必然有它的非同寻常之处。她的本意只是剿灭玖月联盟,并不想与日月神教彻底成为死敌,至于飞花派与日月神教的仇恨,她一个外人最多就是帮助飞花派守住孤雁山,让飞花派不至于灭门即可,所以顺便灭掉日月神教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只是手下一众军主以及林傲天等外援想一劳永逸,永久解除凤舞军团的危机,因此才打到了黑木崖。 事已至此,苏冰云也做好了与日月神教终身为敌的打算,蓝色忧郁、林傲天等一众人已经亲自上了战场,突破了正面关口,与玖月联盟大军激烈的厮杀起来,苏冰云刚想绕到侧面亲自带人攻破另一处关隘,却得林沐急报,大军后方出现敌人的叁月军团、青龙堂,为首的正是东方一点红、庄蝶舞,阿晋惨遭敌人俘虏,请她尽快做出抉择! 是放弃阿晋,腹背受敌,拼死攻下黑木崖,还是选择求和,换得阿晋活命?这是个十分难以抉择的问题,不过苏冰云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即刻命令大军撤出黑木崖,与东方等人交涉,换回阿晋一条性命。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寒冷源、林紫怨的死让凤舞军团元气大伤,虽然之后有谜团儿、林沐填补了空缺,但他二人毕竟不如寒、林。修炼时间的长短决定了试炼者的实力,越早进入修炼世界的试炼者无疑将一路领先,成为江湖翘楚,寒冷源做为早一批进入修炼世界的试炼者,自然要比谜团儿强上许多,同批的其他试炼者也早有了各自的归宿,活跃在各大门派、官府,所以要想再招收此类试炼者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因此,阿晋不能死,除了有损军团实力的考虑之外,苏冰云还有一层考虑,当年东瀛同行四人,只活着回来阿晋与她两人,她不想阿晋也出事,那就太对不起死去的寒冷源、林紫怨了。 对于苏冰云撤出黑木崖的命令,林傲天等一众外援颇有微词,只为一人性命便放弃了剿灭仇敌的机会,在林傲天看来,这是妇人之仁!他刚从黑木崖下山,还来不及换掉血淋淋的长袍,便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军营大帐,厉声责问苏冰云,苏冰云待他发泄完,冷漠的回应道:“此次大战,燃烧军团的损失我会想办法弥补的,但阿晋不能不管,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这是弥补不弥补的问题吗?我千里迢迢赶来不就是为了让凤舞军团彻底解决遗患?良机稍纵即逝,你这一撤兵,月氏蒙稳定了南晋路,你还有机会灭掉玖月联盟吗?”林傲天苦苦相劝,他是真心为苏冰云做考虑。 此时蓝色忧郁、柳絮纷飞等人也回到了军营帐内,做为阿晋的兄弟,他们对于苏冰云的决定自然十分支持,剿灭敌人可以再找机会,兄弟死了,那就再没有并肩作战的可能了。虽然试炼者有重生的优势,但寒冷源不正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才不愿重新加入凤舞军团么?这种事他们绝不想发生第二遍。 苏冰云看众人都已到齐,起身走向帐门,临至门口,头也不回的对林傲天道:“虽然此次行动失败了,但还是多谢世兄帮忙,这份情谊我会记在心里的。”说罢,便领着众人与东方和谈去了。 待凤舞军团一众人全都离开,血滴低声问道:“盟主,我们怎么办?” 血夜嗤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打道回府呗!” “不可!”林傲天咬了咬牙,沉声道,“严毒妖纵横家名嘴,上次在五毒山就被他说和,让联军白跑了一趟,这一次我怕世妹又吃严毒妖的亏,所以我得留下帮助她争取最大的利益,你们也留下,壮壮声势。” 血舞听此一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娇艳红唇轻启,面露不快的抱怨道:“不是我说,你为苏冰云做多少事也换不来她的真心,她永远只把你当朋友,偏偏你缺心眼一根筋,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何苦呢?” 整个燃烧军团,就连林傲天的亲信血流都不敢这样直言,也只有血舞敢顶撞他了,而且林傲天也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意的神色,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难免让血夜、血滴二人心中怀疑,难道他俩私下有勾搭? 林傲天对苏冰云一往情深,当然不可能与血舞有情感纠葛,血舞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他的小姑妈,林舞。 当年,林书、林乐兄弟俩父母早逝,林舞是林书在山上捡来的孤儿,虽然穷了些,但还是好心收留了她,后来林书靠苏家的救助勉强读完高中,决定去参军,无奈之下只能将林舞寄养在福利院,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林舞在游戏里竟然遇到了当年恩人的后代,之后她便与林乐重新认了兄妹,虽然看上去年轻,实际年龄却要比林傲天大十岁,两人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怎么可能有情感纠葛?血舞对林傲天的指责当然是做为长辈的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虽然她自己没有嫁人,但感情上的经验总是能分享给后辈,希望他能少走些弯路,放弃没有结果的单恋。 林傲天出于对林舞的尊重,并没有出言反驳,他直接走出了军营大帐,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一帮到底。 林舞无奈的叹了口气,与这个侄子相处久了,也知道他性格,只能任由他去了。 …… 猩猩滩,苏冰云与东方一点红第一次近距离会面,对于这位神教教主,她心里还是保留一份尊重的。东方不寒暄,也不奚落,开门见山道:“我释放阿晋军主,你撤离黑木崖,之后的事再选时间谈判。” 庄蝶舞听此一言,略有不快的愠怒道:“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 东方、苏冰云二人同时看向了她,她丝毫不惧,水汪汪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苏冰云,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对于这位盟友,东方只能好言相劝,当初没告诉她“和谈”一事,也是怕她不出全力,东方也不怕敌人在侧,直接明言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最优的选择,难道舞盟主想看到黑木崖成为一座废墟吗?” “蝶舞……没有此意……”庄蝶舞急忙颔首抱拳,表明自己的态度,开玩笑,东方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一位身在江湖的寻路人!她可不想惹他不高兴。 苏冰云没有与庄蝶舞多费口舌,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阿晋,冷声道:“成交!时间你定,地点我定。” “七日后。” “孤雁山。” “孤雁山?如果尔等再做些手段呢?特别是你的某些下属和盟友。” “我苏冰云以人头担保,绝不会在谈判桌上兵戎相见!再者,黑木崖经历战火,还能做为谈判之所?” 深入敌营和谈,还是世仇飞花派的地盘,让东方颇有些不乐意,但考虑到苏冰云名声在外,也是一位一言九鼎的女中豪杰,他迟疑片刻,也便点头答应了。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条件。”苏冰云道。 “讲。” “借粮,之后我会命白鸽从幽州买粮,送还与你,当然不会白借,会加入和谈的博弈中。”苏冰云直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么多人需要吃喝,总不能死等白鸽从幽州调粮,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成交!”东方毫不迟疑,这点粮草他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他更看重的是谈判的利益需求。 东方一言毕,直接对阿晋道:“你走吧。”阿晋这才踢了踢马腹,满脸羞愧的回到了凤舞军团一侧。 (本章完) 第475章 打草惊蛇 深夜,借得粮草的苏、林大军未做任何停留,踏上了归途。 借粮草的具体事宜是由蓝色忧郁负责的,苏冰云并没有见到严云星,谈判就在七日后,也没必要非在今夜相见,毕竟前一秒还是敌人,两方头领深夜会面,难免落人口实,引人猜想。 大军一路缓缓行进,阿晋此时才有机会与苏冰玉坦言,他拍马赶至其身旁,与其并辔而行。 “你怎会落败于东方之手?” “怎么这么久还没攻上黑木崖?” 两人同时问了对方一句,阿晋心中有愧,率先回答道:“东方的实力境界,已经超脱了凡人,我变身宇文成都也完全不是他对手,我以为那时候你们已经攻上了黑木崖,所以才选择投降,就算他一怒之下把我杀了,也改变不了落败的结局,只是没想到我竟成了东方和谈的筹码,实在是……” 阿晋心里清楚,就算夜梁遭袭,粮草被毁,但只要坚持三五天,幽州也能送来粮草救急。苏冰云选择撤军,主要还是因为自己,这让他倍感羞愧,如果不是自己贪生怕死,一时间被东方强悍的实力给唬住了,选择了投降,恐怕此时黑木崖早就成了一堆废墟。 苏冰云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也没有出言责怪他,只是语气平静的劝慰道:“前线没有余粮,坚持不到白鸽救急,撤军主要是为兄弟们着想,这么久没拿下黑木崖,主要还是小混蛋利用了我犹豫不决的心理,拖延了大军行进时间,我……不提也罢……” 苏冰云也只有在阿晋面前称呼严云星为“小混蛋”,这些过往阿晋都一清二楚,如果在自己最忠实的下属面前都不能表露心迹,那活的也太累了。 阿晋自然也知道苏冰云对严云星一直念念不忘,感情这种事他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默然陪在她身边,不知觉想起了十六年前往事,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老友,不知道她还过得好吗? “你讲讲东方与你作战的细节吧,我还是想不通,短短十一年,从对阵s级平手,到现在竟能击败ss战将,还是宇文成都,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巨大的进步!”苏冰云一言打断了阿晋回忆的思绪,阿晋整理了一番言辞,为苏冰云详细讲起白天所发生的那场旷世大战…… …… 黑木崖,神教圣堂,除了楚江南、平永、隗兴昌、盛经亘、曹承恩、薛旭、姚霜、南华馨八人,其余一众头领全都到齐。楚江南要处理战后遗留的问题,四位堂主去安抚教徒以及黄河帮等附庸势力,姚霜、南华馨另有任务在身,但唯独薛旭没有任何任务,却消失不见。 不难想象,薛旭,就是凤舞军团亦或者飞花派安插在日月神教的内线。 严云星当时将偷袭夜梁的任务交给东方与庄蝶舞之后,便着手调查打入己方内部的内奸,他很快便发现了薛旭房内时常有密信传出,只是战事吃紧,没来得及抓捕他,就让他给逃走了。 薛旭,绝影,轻功极高,想来逃出黑木崖并非难事。 当然战争已经结束,这些都不重要了,与众头领简单的说明了薛旭的叛变之后,严云星看向了崔问道,那意思不明而喻,伪造书信者可查到了? 这件事十分重要,甚至要比这场战争的胜负重要百倍,严云星必须弄明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将自己与庄蝶舞诓骗至黑木崖的目的,如果“和谈”的结局也是敌人早就猜测到的,那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敌人张机设阱,严云星也一步步迈入敌人陷阱之中,明知有危险,但他还是想搞清楚敌人最终会做何手段,这二十余年,他受够了莫名其妙的攻击,他想趁此机会,彻底揭开敌人的面纱,破除笼罩在面前的迷雾,与敌人完全挑明了开战! 然而崔问道却让他大失所望,只听他嗫喏道:“这几日战事吃紧,我实在抽不开身……” “住嘴!”东方柳眉倒竖,厉声责问道,“没查到便是没查到,找借口有用么?前段时间也抽不开身?” “属下该死!”崔问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下,战战兢兢惶恐不已。 看他的表现,严云星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东方不就是冷漠了一点么,至于让你这么害怕么…… “行了行了,你起来吧,敌人隐藏的很深,这也不怪你。”严云星并不想当面为难崔问道,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还是要顾及东方的面子。 崔问道却不敢起身,依旧跪伏于地,汗水浸湿了他的手掌,在地面留下了两个湿手印。 “没听见让你起来么?还跪在这里碍眼?”东方又是一声厉喝,崔问道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称谢:“谢教主不杀之恩,谢教主不杀之恩……” 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他万分小心的挪到东方身后,又暗暗舒了口气,心想东方真的有那么可怕么?可能是自己没感觉出来吧…… “让严盟主失望了,是我治下不严,我……”东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严云星直接打断道:“诶,无妨,这件事本来就很难办,我自己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崔左使……东方兄就不要怪罪了吧……” 东方点了点头,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手下一众长老皆露出了惊骇之色。东方教主,破天荒的向一个外人道歉!对其更是百依百顺,说不追究就不追究,这还是狠厉冷酷的东方教主么? 庄蝶舞几人不了解东方之前的残忍手段,倒也没在意,他们感兴趣的是严云星到底查出了些什么?对于谣言制造者,庄蝶舞自然也很想知道,敌人为什么就能猜中自己的心理,一定会北上与苏冰云为难,故此在洛阳传出严云星北上的消息呢? 崔问道让几人都失望了,但严云星不会,他冲着米桦点了点头,米桦随即对众人微一抱拳,开言道:“受师父之命,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调查此事,我曾易容为在座各位头领的各自亲信,秘密潜入过众位的书房、卧房,终于查到了一些证据,不过并不能做为直接证据证明此人就是信件伪造者,有可能也是受人诬陷……” 东方听此一言,蹙眉道:“你就直接说吧,那个人是谁!” 米桦沉吟半晌,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东方身后,不是崔问道还能是谁? 崔问道一看众人都顺着米桦的目光望向了自己,急的他三两步跨至堂前,又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带着哭腔颤抖道:“属下冤枉啊!绝不是属下所为,属下对教主的忠心可昭日月!属下发誓,若是我崔问道伪造了信件,定叫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永世堕入地狱,不见日月!” “可昭日月”,是日月神教教徒最庄重的宣誓,“不见日月”,是日月神教教徒最毒的毒誓,东方虽然有些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但如果真是他所为,他也就不是神教教徒,说不定名字都是假的,发出什么样的毒誓也就不作数了。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东方刚说了半句,又被严云星打断,“东方兄,且听米桦说完再做处置。” 东方点了点头,示意米桦继续说下去,米桦随即道:“我在他的书房内发现了他平时模仿东方教主字迹的草稿,如此明显的证据就摆在书桌上,我心中产生了两种猜测,一,他觉得自己奉命调查此事,怎么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将来随便糊弄过去就交差了,故此没有收拾桌面,留下了证据;二,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将草稿偷偷放于崔左使书桌,让我误以为是崔左使伪造信件,嫁祸于崔左使。就目前来看,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推测,一是因为崔左使如果是内奸,不会这么不细心,留下把柄,二是因为崔左使奉命调查此事,内奸嫁祸于他的成功率最高。” 听米桦说完,严云星自己心里补充了一点:三,看他方才表现,态度真诚,诚惶诚恐,不像是伪造信件者。 做为外人,有他们自己的推测,做为一教之主,东方也有自己的看法,在他这里,是没有随便糊弄就能交差的,当初说过查不出真相,让他提头来见,并不是一句空话,他急也快急死了,又怎么会留下证据授人以柄?更何况这些年他确实兢兢业业,诚诚恳恳,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如果说连他都叛变,那全天下就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了。 圣堂内一众长老察言观色,看东方微微舒展了眉头,似有相信崔问道的意思,这才一个个开言为崔问道鸣冤。 “教主,我觉得米公子所言确实可信,崔左使一定是被奸人诬陷的!”白斩起身道。 “是啊教主,崔左使这些年所作所为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绝不可能背叛神教,背叛您啊!”党向隆也为崔问道辩白。 …… 严云星听着一众长老纷纷替崔问道打抱不平,心中更加确信了崔问道是遭人诬陷,只是这群长老在东方面露缓色时才出言帮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方真的很可怕,可他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身在其中,没经历过,可能真的不知道吧…… “都给我闭嘴!”东方一声厉喝,打断了严云星的思绪,只看他面沉如水,责骂道:“身为一教之左使,何至于授人把柄?还是你平时怀有懈怠之心!让你调查此事,也许久没有结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禁闭幽闭室,思过五年,你可有怨言?” “属下谢教主责罚!”崔问道哪敢有怨言,急忙磕头,连声道:“属下这就去幽闭室闭门思过,五年后定不会让教主失望!” “滚吧!” “是,教主……”崔问道迅速起身,额头滴滴冷汗渗出,也不敢擦,躬着身子徐徐后撤,也不用人带,自己去往幽闭室关禁闭去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既然不是崔问道,那米桦的暗中调查也就彻底暴露了,打草惊了蛇,想要再查出信件伪造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眼下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阿玖与苏冰云不死不休的局面,日月神教与飞花派世仇的情况,该如何在七日后的谈判中面对彼此仇家,又该为玖月联盟赢得怎样的利益,他们才能满足呢? 这也是阿玖十分头疼的问题,照着他的想法,是一定要与苏冰云分个高下,永远不可能和谈的,但黑木崖毕竟是日月神教的地盘,人家不想鱼死网破,也没办法。东方既然选择了谈判,那一定也有考虑到自己与苏冰云永难调和的情况,更何况他日月神教不也与飞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么,且看他怎么解决! (本章完) 第476章 谈判伊始 战争的硝烟散去,目前能争取到最好的结局也大抵如此了。 一场战争,并不能靠一人的实力来改变胜负,但可以靠一人的智慧来扭转局面,尽快所有人都不想把大本营变为战场,但介于双方军力的差距,严云星不得不引战于黑木崖,虽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若非如此,恐怕连黑木崖都保不下。 战争的目的,并不是鱼死网破,发泄一时的仇恨与快感,即使是战争狂人,也不可能为了战争而发动战争,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目的,或带有侵略性,扩张领土、掠夺物资等等,或带有正义性,肃清寰宇,攘除奸邪,或出于个人以及战略性目的,复仇、战略性打击等等。 严云星的目的当然还是为了能让双方回到谈判桌上来,一是因为两家与他都是朋友,帮谁都会对不起另一人;二是因为他想顺着敌人的意思调和双方,且看敌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三是因为他的鬼眼恶化程度已经完全进入疯狂状态,短短数月,左半身的断纹不知不觉连成一片,他时不时的会感觉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半边身子,右手想筷子,左手却想舞剑,右脚想踏上谈判的路,左脚却带着他去杀人。那一夜他极力的控制自己,但还是出手杀了燃烧军团十几人,一见血,整个人都疯狂了,若不是苏冰云下令撤军,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杀多少人才能满足那暴虐的嗜血欲望。 仅为自己考虑,他也必须尽快结束战斗,结束谈判,停止一切思考,回西南再度闭关,只有这样才能防止自己彻底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血魔。 接下来的谈判,虽然是他的本职工作,但有一点确实不好权衡,日月神教与飞花派,他当然想帮助日月神教,玖月联盟与凤舞军团,他自然更倾向于凤舞军团。如何站在双月联军的立场上为东方与苏冰云摄取最大的利益,同时又让阿玖心悦诚服,这是他最头疼的一点。 几方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感觉十分难办,似乎这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解决的难题,不过时间还很充裕,七天,足够他考虑好一切。当晚他安抚好玖月联盟一众头领后,便回到住所沉沉睡去。 风平浪静的六天很快过去,深夜,一众头领聚集于神教圣堂,准备动身前往孤雁山。庄蝶舞几人并没有离开,她表面上是为了给双月联军壮声势,其实还是想看苏冰云的笑话,只要苏冰云不如意,她就如意,只要苏冰云不高兴,她就高兴。严云星私底下有问过她为什么对苏冰云怀有如此大的怨恨,她的回答很简单:不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严云星当时就愣住了,这世上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但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啊!就算说出一个“她穿衣服没品,所以不喜欢”也算理由啊,故此,严云星认为庄蝶舞对苏冰云的恨简单来说就三个字:不顺眼。 想到无缘无故的爱,严云星又想起了宫曦月,此间事了,定是要去sh看望她的,深度确定彼此的关系,毕竟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一想起要与大妖精步入婚姻殿堂,严云星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对即将到来的谈判也充满了信心,等东方与阿玖分拨好了留守黑木崖的头领,一众人便翻身上马,在朦胧月色下疾驰往东北方向。 这一路并不顺意,半路忽然下起了大雨,一众人为了赶上谈判时间并没有避雨,急急冒雨前行。凌晨时,终于抵达孤雁山,衣服也全都湿透了,内力强劲的,纷纷催动内力烘干衣服,内力弱一点的,只能穿着黏糊糊的衣服上山去了。 孤雁山,海拔并不高,形似展翅大雁,左翼山崖凌空而立,颇为险峻,名为左翼崖,乃是供奉飞花派历代先祖之地;右侧山峰山势平缓,名为右翼峰,是飞花派堂口所在;主峰称之为孤雁峰,是飞花派弟子平日里练功的地方,也种些粮食蔬菜,同时也接待客人。 众人上山后,在飞花派弟子的带领下赶往了孤雁峰落花园,落花园是一所露天小花园,正值四月花开时节,又是雨后清晨,落花园内万紫千红争奇斗艳,花香满园沁人心脾。 花园左右两侧各摆了长桌座椅,茶果点心,众人等了不到片刻,苏冰云一行人也来到园内,双方叙礼毕,分宾主坐定。 左侧长桌,依次是:飞花派几位堂主、谜团儿、林沐、山雨风满楼、萧至诚、苏冰云、林傲天、阿晋、蓝色忧郁、柳絮纷飞、血舞、血夜、血滴。 右侧长桌,依次是:玖月联盟四位军主、白斩、盛经亘、阿玖、东方一点红、严云星、庄蝶舞、曹承恩、莫不安、阿童木、长恨歌。 除一、二级头领之外,部分人身后守卫着各自的护法、弟子,苏小晴、严紫衣、米桦、庄凝等人。 战后第一次谈判,就此展开。 首先发话的,自然是孤雁山主人,飞花派掌门人萧至诚,他的病似乎还没好,说好断断续续,依旧像个木头人一般十分机械。 “既然……选择和谈……那就请……东方教主……阿玖盟主……说明你们的……要求……” 东方冷漠的瞥了萧至诚一眼,随即道:“我日语神教将谈判之事全权交予严盟主负责,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 东方说罢,阿玖接口道:“我玖月联盟同样,但如果对谈判结果不满意,保留否决的权利。” 萧至诚看了一眼苏冰云,碍于自己口齿不清,也没说话,但那意思就是把飞花派谈判之事也交由苏冰云负责。 双方分别选了一个谈判代表,严云星、苏冰云这一对老朋友又一次展开了博弈,只不过这一次是在纵横家更为擅长的雄辩领域,当然苏冰云也绝不是好相与的对手,一定会为己方利益据理力争。 由严云星先发话,他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目视苏冰云朗声道:“不管是战争还是和谈,目的都是为己方获取最大的利益,现如今这个时代,我们必须暂先抛却仇恨不谈,不然就没得商量。我们要搞清楚彼此双方要的是什么,从各位的需求、条件做商讨,原则问题能避让就避让,如果真的无法做出让步,我们就暂时先缓一缓,毕竟谈判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多谈些时日,也就能让大家多些考虑。但有一点我不保证,谈判的任何结果,必然不会让双方满意,如果你们都不同意,那就只能二次开战了,不过我想大家既然都坐到这里,一定是不想再起战端。” “我同意你说的,既如此,那我就先说明凤舞军团的条件。”苏冰云同样注视着严云星,冰冷的凤眸此时格外明亮,她就像满园群芳中一株高洁傲岸的雪莲,在炎炎夏日却给人以冰封千里严寒,只有当严云星看向她时,这朵冷峭雪莲才会绽放出最孤傲的洁白花朵,那一瞬间来自遥远天国的绝美神姿,融化了寒冰也温暖了人心。 林傲天很嫉妒这个人不是他,严云星很惶恐这个人是他,蓝色忧郁感觉酸涩难言,阿晋只为雪莲哀伤,各人所想所念不同,但于今天这种严肃的公共场合,是万万不能表露出来的。 苏冰云接着说道:“凤舞军团主要还是与玖月联盟有纠葛,与日月神教没什么利益相关,我就明说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霾中,抛却上一代的恩怨不谈,一切还是好商量的。” 苏冰云此言意思很明确,她的师父可没有让她立誓与周梦龙为敌,与阿玖更没有切骨之仇,一直以来是阿玖揪着她不放,处处与她作对,一来二去就成了幽州死敌。她就是想让阿玖明确表态,暂时放下上一代恩怨,彻底解决双方多年来的恩怨。 但严云星却从她的话语中解读出了另一层含义,“人不能活在过去的阴霾中”,是不是有劝自己忘掉那段感情的意思?严云星一方面为她感到高兴,毕竟两人不再有可能,一方面却又颇觉失落,这么一位冰山大美人,真的要彻底远离自己而去了吗? 男人呐,都是大猪蹄子啊…… 严云星有什么想法,阿玖并不清楚,他听苏冰云此一言,沉吟半晌,皱眉道:“我既然选择坐在这里,一定是暂时放下了那段仇恨,但并不代表我忘记,若不是照顾东方教主的面子,我玖月联盟就是拼得鱼死网破,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誓要灭掉你凤舞军团!” “哦?是吗?”苏冰云冷笑一声,看了庄蝶舞一眼,继而道:“我师妹也在场,也是移花宫弟子,可你为什么偏偏揪着我不放呢?” 苏冰云此一言有引战的嫌疑,瞬间就惹得庄蝶舞发毛了,只见她腾地起身,晃着双马尾厉声指责道:“你少在这儿挑拨是非,你是姬月的弟子,我是姬香师父的弟子,当年杀了百合是你师父可不是我师父,还想引战至我飘香联盟?可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师妹,你难道不知道周梦龙当初让他立下的誓言是‘覆灭移花宫’么?你以为你能逃得了?”苏冰云冷漠的注视着庄蝶舞,虽然语气冰冷,但话里话外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你!我告诉你,不用等阿玖灭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庄蝶舞挥着小拳头恶狠狠的威胁道。 严云星看场面有些收拾不住,当即起身大喝道:“行了都别说了!今天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吵架的!都自觉点,收敛些!要打麻烦请出去打!” 庄蝶舞听此一言,气哼哼的坐回了座位,脑袋歪向一边给了严云星一个后脑勺,阿玖此时才又开口道:“其实说白了,不管是你还是庄蝶舞,我与你们都没有深仇大恨,但师父之命不敢不从。不管今番谈判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接受,但若论以后,大家再各凭本事,凤舞军团、飘香联盟、移花宫,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随时欢迎你来。” “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苏冰云、庄蝶舞难得站在了同一阵营,竟同时娇喝了一声,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苏冰云倒是没什么表情,庄蝶舞却恶狠狠的甩了一个白眼,扭头不再搭理苏冰云。 “行了行了,没完了还!”严云星皱着眉扫了几人一眼,又道:“既然今番不涉及上代恩怨,就不要再扯东扯西,若是都照你们这般说,这得谈到猴年马月去!” (本章完) 第477章 似有进展 严云星一言毕,众皆默然无语,对于阿玖,严云星只劝了他两句话,一,不看僧面看佛面;二,要为手下兄弟们着想,他们愿意跟着你送命吗? 阿玖是个聪明人,心里明白严云星的意思,因此才坐到了谈判桌上。本来预先说好的不谈上代仇怨,但苏冰云一言又引起了争端,别人或许不知道,严云星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苏冰云并不是故意破坏谈判氛围,而是想挑起阿玖与庄蝶舞的矛盾,从而引起己方内混,其心机不可谓不“歹毒”。 当然严云星也能理解,毕竟立场不同,引起敌人内部混乱,意见也就很难统一,从而赢得谈判主动权,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不过阿玖没上当,指明了苏冰云、庄蝶舞都不是啥“好货色”,苏冰云此条计策算是失效了。 谈判伊始,双方就开始斗智斗勇,展开了深度博弈,苏冰云的第一条计策只是试探,奏效最好,不奏效也无伤大雅。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开口道:“那我就直接说明凤舞军团的条件了,经过七天的讨论,我联盟上下一致认为,幽州城不应该再有玖月联盟的一席之地……” “我不同意!”严云星直接举手打断,阿玖张了张嘴,听严云星这般说,也便没有接口,心里想的是且听他如何维护我联盟利益,实在不行再出言反驳不迟。 “苏盟主没有诚意啊,一上来就将我玖月联盟逼入绝境,我不在幽州过活,你让我去哪?我手下兄弟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你让我山贼为祸百姓不成?”严云星完全把自己代入了玖月联盟盟主的角色,一是为了能站在玖月联盟的角度去考虑,而不是做为一个外人;二是希望能靠这些细节博得玖月联盟众人的好感,无形中降低对他的要求,他这般据理力争,为联盟着想,谈出任何结果也就认了吧。 细节决定成败,《揣摩篇》有云:“生事者,几之势也。”某些微不可查的细节变化,都有可能导致谈判结果的变化。《揣摩篇》又有云:“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只有逐渐深入人心,步步为营,计划周密滴水不漏,才能获得谈判所想要的结果。 当然,这只是严云星的第一步,好戏还在后头。 苏冰云听罢,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严云星沉吟半晌,摸着下巴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吗?” 苏冰云未开口,蓝色忧郁直接开言道:“这有什么可商量的?拜托你搞搞清楚重点好吧,是我们大军攻至黑木崖,才选择和谈,与幽州有半毛钱关系?在此之前玖月联盟已经被赶至庞文寨,我们之所以谈判是因为黑木崖一战,而不是幽州之战,所以这和玖月联盟重返幽州有关系吗?” “我们靠血战赢得幽州一战的胜利,幽州该归谁不言而喻,和谈是发生在我们要彻底灭掉玖月联盟的阶段,而不是与玖月联盟相持阶段,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还请严盟主不要混为一谈!”柳絮纷飞同样辩白道。 这确是事实,如果凤舞军团仅仅是将玖月联盟赶至庞文寨,没有后续柳树滩、庞文寨、黑木崖几次战斗,那就不存在谈判一事了。不过严云星是一定要争取的,因为玖月联盟的最低要求必定是重返幽州,如果达不成这个条件,那和谈就进行不下去,这不是严云星想看到的局面。 “啧啧……”严云星咂了咂嘴,摇头道:“你们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如果不是燃烧军团偷袭黑木崖,日月神教回援,你们能将玖月联盟赶出幽州么?” 蓝色忧郁猛地一拍桌子,道:“诶!你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绕坑里了吗?只许日月神教帮忙玖月联盟,不允许我们请外援?那我问你,年关那一战,如果不是日月神教帮助玖月联盟,我们是不是早就将玖月联盟赶出幽州城了?” 严云星嗤笑一声,道:“拜托你也搞搞清楚,日月神教算外援么?幽州的局势自有幽州势力来解决,你们四家之间的纠葛我就不多说了,飞花派出手帮忙我无话可说,但燃烧军团掺一脚进来算怎么回事?要请外援也是你们先请的吧!” “哈哈哈……”严云星话音刚落,落花园外突然传来一声狂笑,众人回头看去,月门外走来两人,一人手摇铁扇呼呼作响,一人面带笑意春风满面,正是枫林晚与滨崎不二人。 但看滨崎不衣衫尽湿,显然昨夜也是一路急赶,苏、林大军一众头领俱在孤雁山歇息,他二人是去往何处,又是从何处归来呢? 原来滨崎不当年在秋水联盟形成的恶习难改,这许久战斗,一直处于紧张劳累之中,一旦放松难免想起女人,可孤雁山穷乡僻壤的哪有女人能满足他的需求?滨崎不不免向枫林晚诉苦,枫林晚虽然不好这口,但他对下属向来大方,有求必应,便带着滨崎不去往幽州城花天酒地了一番,急急赶回孤雁山却正好听到严云星说到“外援”一事,故意大笑出声,引起众人的注意。 枫林晚自己寻得位置,坐于血滴身侧,手摇铁扇驳斥道:“外援?不不不,我们是不请自来,可算不得外援,倒是你严毒妖,我可是听说你收到了东方教主的一封求援信?说起来你才是外援吧,还在这儿吧啦吧啦的现身说法?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庄蝶舞撇了撇嘴,道:“你要是这么说,那我飘香联盟也算不请自来了,大家都不算外援,要不要再打一场?” “打就打,怕你不成?”血滴圆睁双眼,怒声道。 “呦呵,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长恨歌对血滴十分不服气,那日单挑若不是地形不占优,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手下败将也有脸bb了?” “来来来,就在孤雁山,再打一场,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走,现在就走,谁怂谁是孙子!” 长恨歌被血滴激怒,腾地起身就要干仗,都是火爆脾气的主,两方外援,严云星做为外人也懒得劝,打死一个算一个,反正不影响谈判大局。 但现场有人不耐烦了,在他眼里看来,这两人的单挑无异于小孩耍把戏,浪费大家的时间罢了。 “都给我闭嘴!”东方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只狠厉的气势便将二人吓唬住了,夜梁那一场惊世骇俗的之战他二人也有听闻,就目前来说,现场最不想招惹的人一定是这位天下三妖之首——东方人妖! 长恨歌悻悻地坐回了原位,血滴也颇有怨气的踢动了一下座椅,在枫林晚的安抚下坐了下来,林傲天哪能容忍自己的下属被外人呵责,刚要起身怒斥两句,却感觉一道寒光如冷箭一般射向自己,那冷漠的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不屑与阴狠! 东方可没有忘记偷袭黑木崖之仇,从来只有日月神教惹别人,没有人敢动日月神教!萧叔关是第一个,他林傲天是第二个!真是好狗胆!曹飞、白如惜、张鹤、洛浩四人大仇未报,英魂犹在,他林傲天还敢出来张牙舞爪?若非严云星一再提及暂时放下恩怨,东方早就上前手撕林傲天了! 林傲天终究还是没说话,没有身后大军的支撑,东方杀他,易如反掌。 终于安静下来了,严云星摊了摊手,对蓝色忧郁几人道:“你看看,你们看看,老太婆的裹脚布,越扯越长,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么?说白了,黑木崖一战就是幽州之战的后续,你们四家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能拎得清么?我们谈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大事化小么?” “那你说怎么办吧?”蓝色忧郁皱眉问道。 严云星摸着下巴,答道:“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让一步,你凤舞军团依旧驻守幽州城北,我玖月联盟同样重返幽州城南,大家一人一半有钱一起赚嘛……” “那和之前有什么两样?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柳絮纷飞打断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凤舞军团最大的敌人是谁?” “那你不是废话吗!”柳絮纷飞感觉严云星是在耍自己,玖月联盟不就是最大的敌人?明知故问玩的什么文字游戏? “不不不……”严云星摇了摇手指,又遥指北方,道:“你们最大的敌人在那里。” 谜团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方一片蔚蓝色的天空,阳光洒满了大地,雨后的树木格外葱郁,哪有什么狗屁敌人? “切……严毒妖怕是见鬼了哦,又来糊弄我们……” “住嘴!”苏冰云冷喝一声,谜团儿低声嘟囔两句,埋着头数身后的花瓣去了,当然旁人都明白,严云星所说的敌人是大元的南晋路大军。 严云星见几人都面沉如水,似乎默认了他的说法,他又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们经营城北多年,一定不想换防别区,但在城北就要面对经常侵扰幽州的南晋路兵马,只你一家,就算有禁卫军、护城军共同抵御,那也十分吃力对不对?我玖月联盟可以在元人南侵时暂时放下恩怨,共同抵御外敌,这一点,我希望你们仔细考虑考虑,毕竟幽州做为边境城市,与其它八大城情况不同。” 凤舞军团一众头领听此一言,皆小声议论起来,他们最大的敌人确实是元人,元人不仅战斗力强,而且对宋人毫不留情,在他们手里从来没有俘虏,只有马背上挂着的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 幽州的利益是很重要,但也正如严云星所说,幽州不同于其他八大城,一旦因为内斗而失守幽州,那就成了南宋的罪人了,到哪都抬不起头来,还谈什么利益? 若是只凤舞军团一家守城,加上禁卫军、护城军也勉强能守得住,但目前的局势玖月联盟是一定不可能退出幽州的,与其谈判破裂,处处提防他偷袭幽州死战不休,为什么不让他们也加入对抗元人的阵营呢?一来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少在我们身上动心思;二来也可以消耗他们的实力,正是一举两得! 若是真把他们逼急了,转投南晋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试炼者家国概念十分模糊,再加上阿玖本就与自家盟主有世仇,逼得他走投无路,叛国投敌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 几人议论了半天,蓝色忧郁忽然昂首问道:“你能做的了玖月联盟的主么?” 第478章 隐貌逃情 “你这问题问的,我要是做不了主,我在这儿比比叨叨半天,真以为我闲得慌?”严云星说完这句,偷瞟了一眼玖月联盟几人,发现几人交头接耳连连点头,似乎默认了这个结果。 阿玖对于这样的结果当然十分不满意,玖月联盟肯定会重返幽州,对此他充满了信心,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五年、十年亦或者百年,试炼者嘛,最不缺的就是寿命,完全耗得起。但经过这么一谈判,却要面对战斗力更为强悍的元人,这让他颇觉不爽。 身在南宋,阿玖也不是不愿意为南宋出力,但朝廷都不上心,一心只防御不进攻,对抗元人也就成了长期消耗战,百害而无一利。是能获得元人的土地?还是能抢夺元人的牛羊?什么也得不到还白白阵亡许多兄弟,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搁谁头上也不乐意。如果凤舞军团不是在城北,没有办法才直面元人,阿玖相信他们也一定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能获得好名声可能就是唯一的好处了,但对于试炼者来说,利益始终要大过名誉,这是二十多年来永恒不变的道理。 但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严云星已经做了最大的争取,当然玖月联盟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但这么一来,不仅拂了东方的面子,也拖延了重返幽州的时间,还会惹得众人嘲笑,说玖月联盟怕了元人,怕是真怕,但从外人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阿玖也沉思了许久,在蓝色忧郁问严云星能否做的了主的时候,他心中已经默认了这个结果,因此没有出声。 蓝色忧郁得到苏冰云的眼色示意,即刻道:“这件事容我们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要得要得,谈判嘛,当然要好好考虑清楚喽……”严云星满口应承,他也知道这是苏冰云故意做出犹豫不决的姿态,毕竟两家都是大势力,经人一劝就直接同意,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 严云星给玖月联盟提供的这个选择,明面上是为玖月联盟谋求利益,让其重返了幽州城,但实际上对凤舞军团的好处更多,有玖月联盟帮忙抵抗元人侵扰,能分担凤舞军团不少的压力。严云星当然更偏袒老朋友了,再怎么说也有过一段感情不是?他给出的这个选择无疑是把阿玖放在火架上烤,答应也不是,不答应更不是,只能暗暗吞下这个苦果,还要对严云星充满感激。 苏冰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心中颇有些感动,但俏脸依旧冷若寒霜,只有阿晋察觉到了她冰冷的眼神中那抹一闪即逝的亮色,忍不住低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一句:这斩不断的情丝、理不清的孽缘啊! 凤舞军团与玖月联盟之间的谈判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阿玖越想越憋屈,就在严云星即将宣布进行下一项谈判任务时,他终于憋不住了,起身先对严云星抱拳道:“不管怎么说,我十分感激严盟主为玖月联盟所做的努力,我也认了这个结果……”他说到此处,转而看向了苏冰云,眼神忽然变得极其犀利,语气也十分强硬,道:“今天是承了严盟主的情,看在东方教主的面上我才坐到谈判桌上与你和谈,对抗元人我玖月联盟也自有一份责任,但你我两家的仇恨这辈子都不可能调和,只要元人没有南下,我玖等定要与你争个高下!” “哼!”苏冰云冷哼一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欢迎之至!” 阿玖说完这一番威胁的话,心里总算是舒坦了许多,又冲着严云星微一抱拳,这才坐回了原位。 严云星自然管不到幽州以后的事,他两家的仇恨就如同庄蝶舞与苏冰云的恩怨,这辈子都是个死疙瘩,永远也解不开,只有一方死亡,或者彻底退出修炼世界才有可能化解这段仇恨。 严云星也没有劝解调和的打算,能有今天这个和谈成果已经很不错了,他并不想做老好人,有些江湖恩怨还是要刀剑与血才能解决,不就是你死我活吗?这才是残酷的江湖嘛…… 严云星咳嗽两声,稍微整理了一番说辞,开言道:“凤舞军团与玖月联盟之间的事暂先告一段落,都好好考虑考虑再做决定,接下来就是日月神教与飞花派的问题了,我想问一问萧掌门,您有何利益需求,亦或者说,您有什么条件?” “我……的目的……很简单……”萧至诚机械一般的僵硬发言听得在场众人直皱眉,等他说完天都要黑了,苏冰云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道:“萧掌门既然全权委托与我,还是我替萧掌门说吧。”苏冰云说着冲萧至诚点了点头,萧至诚充满感激的微一抱拳,那动作也十分僵硬,众人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个木头做的?病的这么严重该去看大夫啊…… 苏冰云待萧至诚坐下之后,即刻开口道:“萧掌门的目的很简单,他希望日月神教不要再与飞花派为难,双方能和平相处即可。” 这又涉及到两家的恩怨了,萧叔关当年趁着东方兰与人切磋身受重伤之际,强行与其开战,击杀了东方兰,两家因此成了死敌。若是当年萧叔关没有杀死东方兰,今日谈判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事实已然如此,试想如果鬼谷子被人所杀,严云星肯定也不会与杀师仇人和谈,是以,他一口回绝。 “和平相处是永远都不可能的,请苏盟主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不难得出这个结果。” “那你是什么意思?和谈和谈,没有和,哪来的谈?”苏冰云蹙眉道。 严云星道:“神教与飞花派的恩怨我就不多说了,你也清楚,不过东方教主既然坐在了谈判桌上,肯定是留有余地的,东方教主承诺,五年内不与飞花派为敌,五年后一切听天由命。” “这算哪门子和谈?完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不同意。”苏冰云冷声道。 “呵呵……”严云星冷笑一声,道:“那你不做出让步,还让我再退一步,有这么谈判的吗?” 该死! 苏冰云听严云星此一言,心中突然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凤舞军团的事解决了,她不免有些放松懈怠,竟忘了抬高价码,直接道出了己方的底线,造成的后果就是现在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谈判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了! 这也怪萧至诚,他结结巴巴的几句话把苏冰云也带跑偏了,想也不想顺着他的话就说出了口,这可该怎么办? 然而严云星却不依不饶,疾言道:“不同意也没关系,今天大家都在孤雁山,一起做个见证,我替东方教主保证,只要东方教主只要手刃仇人萧至诚,飞花派其余人等一律不追究,可否?” “做梦!” “天下竟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这是在我飞花派的地盘!尔敢口出狂言?” “今日就让你下不了山!” …… 飞花派几位堂主怒不可遏,一个个猛拍着桌子怒吼出身,那杀人的眼神就差把严云星当场活吞了。这可是当面打脸啊!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做为飞花派弟子,林紫怨的堂妹林沐,此时也万分怨毒的死盯着严云星,这个毒妖也太猖狂了!真当我飞花派没人了? 苏冰云对严云星之前的感激荡然无存,为她好时,确实能感受到他的深情厚谊,但站到对立面时,却又这般冷酷无情,让她恨得牙痒痒! “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永不可调和了?”苏冰云喝问一句,气的面纱都快飞上天了。 严云星并没有理会飞花派一众堂主,只当他们是空气,直接回应苏冰云道:“我说了,五年内相安无事,五年后各凭本事,是你们不同意,非要逼我说出方才那一番话。” “二十年!”苏冰云开始做出让步,她知道东方一点红临近飞升之期,就算不出海问道寻路,也绝不可能在黑木崖呆二十年! “你完全没有诚意,五年!”严云星毫无感情的话语,面目可憎的冷漠血脸,让苏冰云想一剑杀了他…… “十年!没得商量了!”苏冰云紧咬银牙,冷声道。 十年时间,就算东方还在黑木崖,若想寻仇,她同样可以出兵帮飞花派解围,这是苏冰云的另一层考虑,誓要保住飞花派,不能冷了林沐的心,更不能对不起死去的林紫怨! “有的商量,十年可以……”严云星一句话刚说了一半,在座众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与这个毒妖谈判实在是太累了,万分紧张的博弈,密如鼓点的节奏,不容置喙的语气,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考虑,只能按着他的节奏走,一步步陷入他布置的陷阱中。 然而严云星接下来的半句话,又让众人的心跟着吊在了半空,继而心中狠狠咒骂一句:好个精打细算的严毒妖,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十年是可以,但你得答应从今往后不再帮助飞花派,只要你同意,日月神教与凤舞军团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 可恶!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苏冰云小手紧握成拳,冷声道:“我说了,不容商量!二十年减了一半,你还要提出条件,是你没有诚意还是我没有诚意?”这一次,苏冰云的态度终于强硬了,明确表示不接受严云星后半句话的要求! “呵……”严云星冷笑一声,道:“其实你我都知道,十年和十五年,没什么区别,我也明白这是飞花派的底线,但这绝不是你的底线,不要忘了,七天前你还问日月神教借过粮草,虽然是有借有还,但一秒前的敌人能如此慷慨大方,让你的数万大军没有饿死在黑木崖,这你得领情吧?” “太绝情了吧!”滨崎不忍不住为苏冰云打抱不平,这不仅仅是出于自身立场考虑,确实是严云星太无情了。 “太功利了吧!”就连严云星阵营的阿童木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严云星的目的性实在太强了,他一步步设下陷阱,就是为了等最后这一句,彻底堵住苏冰云的嘴! 精打细算,寸步不让,毫厘必争!这就是严云星这位纵横家给众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果然名副其实!但却又让人觉得着实可恨! 苏冰云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本就是个高傲的人,借粮之事她也明说了,可以作为谈判筹码,她本以为严云星没将这个筹码用在更为重要的凤舞军团谈判桌上,是忘记了,忽略了,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隐了一手,将这个筹码用在了飞花派的条件要求上,还是最致命的一击! …… 《揣摩篇》有云: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者,不能隐其情。情欲必出其变! 又云:微而去之,是谓塞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 第479章 突然危机 严云星有策略,知道谈判桌上会先谈凤舞军团与玖月联盟的问题,因此先对苏冰云示好,让其懈怠,之后再谈落雁门与日月神教的问题,突然以强硬的态度压制对方,让对方措手不及,最后给其致命一击! 如果先谈落雁门与日月神教,苏冰云全神贯注寸步不让,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谈判结果了,之后凤舞军团与玖月联盟的谈判也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严云星绞尽了脑汁,耍尽了嘴皮,总算是完成了他给自己定的小目标:如何站在双月联军的立场上为东方与苏冰云摄取最大的利益,同时又让阿玖心悦诚服。 但苏冰云显然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回过神来的苏冰云使了一个“拖”字诀,一句“先考虑考虑”就结束了上午的谈判。 谈判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严云星甚至做好了谈好几天的打算,要让四家都满意是绝对不可能的,严云星只能尽自己最大所能让日月神教与凤舞军团不吃亏。 众头领吃罢午饭,歇息了片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剑…… …… 中午,烈日当空,孤雁山西南山脚,寻常百姓人家都停止了劳作,午憩避暑,只有一家农户仍在田地间辛勤劳作。 这家农户是一对老夫妻,唯一的儿子在幽云军当差,前些年与元人作战时壮烈牺牲,虽然有朝廷给与补助,但日子还是过得万分艰难。 七天前的一个早晨,老汉起床开门,正要下地干活,却在自己柴垛里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军士,他也不管这人是不是逃兵,急忙将其救起,好吃好喝调养其身体,三天后这人终于能下地了。 这位青年男子告诉老两口,他其实是幽云军士兵,五天前罗门关遭元人西晋路大军入侵,发生了一场惨烈战斗,他所在那一支部队被冲散了,遭到元军围攻,他和五位兄弟死战得脱,一路南逃,却在孤雁山走散了,而他自己也支撑不住,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却不知怎么到了柴房里。 他始终是要走的,但在走之前,他希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报答老夫妻的救命之恩,因此昼夜不停的帮忙干活,中午的大太阳这般毒辣,老夫妻苦苦相劝,他仍坚持锄完最后一片地。 老夫妻看这位年轻人如此懂得感恩,不由得想起了儿子,同样是幽云军士兵,同样十分优秀,二老心中对大将军罗素不禁心怀感念,想来他也是一位正直、善良、忠诚的好人,儿子能在他手下当差,就算牺牲了,那也是为国捐躯,无上的荣耀啊! 烈日下,田地间,挥汗如雨,淡淡真情,在这个纷离的世道显得格外温馨。 这样的场景如果只此一处,或许真是人间善事,但同样的情形却在孤雁山山脚六个方向同时上演,同样的幽云军士兵,同样顶着炎炎烈日在山脚晃荡,唯一不同的是,六人中有的是为了报恩于田地间劳作,有的就是单纯的游荡。 这其余五人显然就是那人走散的战友。 西南、东南、东三个方位,多有村落人家,这三位幽云军兵士为了报恩下地劳作,似乎说得过去,但西北、东北、西三个方位,杂草丛生荒无人烟,这三人又在此处做什么? 这些并不为外人所知,但孤雁山此时群英荟萃,正在商讨和谈一事,难免会让人想到这六人与孤雁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会不会就是严云星、苏冰云所想到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呢? 戌时,天色已全黑,孤雁峰半山道,月色下,一个红色人影正以闪电般的速度急速奔赴落花园,一个闪烁便是数十道山阶,一踮脚一飞扑,便是几十丈距离,此人轻功之高,南宋绝无仅有! 观其血色红衣,定会误以为是日月神教教徒,但此人的红衣乃是长袍,并非束身劲装,其衣服上绣有古怪的黑色长虫,再结合其绝世轻功,不难想象,此人正是恶魔军团麾下毒蜈军团军主——姚霜。 完成了严云星交给他的任务,他先南华馨一步回到了黑木崖,一问楚江南,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双方正在孤雁山谈判,他又施展“千足神功”急速奔驰了一百里,赶至孤雁山时已是正午时分。 他并没有着急上山,而是先于山脚四处查探了一番,六位幽云军兵士同时出现于六个方位,不免引起了他的怀疑,再一联想北边的情形,姚霜断定这六人一定不是幽云军士兵! 当今世道,易容术大行其道,姚霜身为“易容六家”之一——绝命谷易容高手,自然会认真观察一番,但这六人并非易容装扮,这让姚霜心里更加疑惑,决定将山脚所见所闻也顺便禀告于严云星。 这一路疾行,很轻松的避开落雁门巡逻弟子,上得孤雁峰顶,与守门弟子通报了姓名,便被带往落花园,刚刚行至月门外,就听到落花园内十分嘈杂,有几个声音他能辨析的清,是日月神教的盛经亘、曹承恩以及飘香联盟的阿童木等人,至于其他人,应该就是与己方谈判的苏、林军团各头领。 姚霜悄无声息的进入落花园,众头领正争得面红耳赤,并没有注意到来人,只有东方一点红微微抬了下眼皮,不过也没说什么。姚霜快步走至严云星身后,匆忙与紫衣、米桦二人打了个招呼,随即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严云星回过头来,见是姚霜,急忙起身离开了座位,搭着他的肩膀走到了角落一旁。 身为一方谈判代表,严云星的离席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严云星,渐渐停止了争吵。 关于姚霜,在场各家势力或多或少都有耳闻,苏冰云自不必多说,一起在东瀛共事多年,对他已十分了解。 姚霜,应该是五毒教仅次于严冷锋的高手,原来是绝命谷少谷主,后投身五毒教,为人颇为低调,轻功极高。有传言在苏南一战之前,曾与严云星二弟子南华馨长期卧底于至尊联盟,并混到了军师职位,由此可见此人智勇双全,是五毒教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的到来,一定给严云星带来了重要情报,是关于谈判筹码?亦或者是可以让严云星威胁到苏、林军团的把柄? 众人心思不一,只有苏冰云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下午的谈判中蓝色忧郁无意间暴露了苏、林大军于孤雁山止步不前的原因,是因为收到了严云星的书信,严云星也提及这是有人从中作梗,两人心思不谋而合,渐渐从对立面走向了同一阵营,他们都想到了隐藏于暗处的敌人。 谈判已然展开,如果这就是敌人所想要的结果,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会发生怎样危险的情况,谁都不可预料,而苏冰云与严云星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因此,在下午以及晚上的谈判中,两人基本很少发言了,都是各自下属在据理力争,他俩想的更为深远,也更觉迷茫。 不过姚霜的到来,显然就是为严云星来解开疑惑的。 果不出苏冰云所料,严云星在与姚霜低声交谈许久之后,面色凝重的回到了谈判桌前,众人都以为他要说关于谈判的话,却听苏冰云疾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咦?不对呀!这两人站到同一阵营了? 严云星双拳紧握,脸上血纹突然翻腾躁动起来,吓了众人一大跳,一个个怀揣着疑惑,这是怎么了?之前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怒啊? “呼……”严云星长出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血纹依旧躁动不已,好似一条条血色蜈蚣一般,极其狰狞可怖,血色双目中隐隐有一丝鬼火跃动!他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鬼火升腾,血纹暴乱,血瞳冷漠的扫视一眼,沉声道: “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可能要并肩作战了!” 严云星此一言,让许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什么不好的消息?并肩作战,敌人是谁啊? 苏冰云面沉如水,久久不语,林傲天心思敏捷,突然猛捶一拳,站起身疾问道:“元人南侵了?” 严云星看着他,点了点头,还不待众人相问,沉声道:“是南晋路大军,领头的将军是大元四大天王之一——月氏蒙,这次不是侵扰,而是大举南下,现在应该与幽州的禁卫军、护城军厮杀起来了,凤舞军团、玖月联盟不在,恐怕很难抵挡!” “怎么可能?”蓝色忧郁拍桌而起,厉声问道:“南晋路正内乱,根本无暇南顾,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姚霜吗?” “你不会是故意谎报军情,让我们趁早结束谈判吧?”枫林晚眯着眼看着严云星,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坏心思。 其他人一听此言,不禁对严云星的话产生了质疑,箫风皱眉道:“严盟主,事关重大,就算为了谈判也不可谎报军情啊!” “是啊严盟主,你就别吓唬大家了,看一个个都着急成什么样了……”长恨歌出言道。 严云星并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看了一眼苏冰云,苏冰云感应到了他的眼神,即刻起身道:“我必须回幽州守城,白鸽一个人绝对守不住!” “那还等什么?传令让大军回援幽州啊!”林傲天疾声道。 严云星却皱眉道:“大军驻扎在离风湾,你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没留下一两位军主领军,现在我怕你们回不去了!” “你这是何意?”枫林晚问道。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这三人如此严肃,想必严云星所言非虚! 林傲天听罢严云星的话,沉思片刻,突然想明白了一切,为枫林晚解惑道:“敌人大举南下,定是有内应,幽州或许是他们的目标,但我觉得他们的真正目标应该是孤雁山,也就是我们这一群人!此时元军的内应一定做出了相应对策,想要下山估计是不可能了!” (本章完) 第480章 敌人终现 在场众人听严云星、林傲天、苏冰云、枫林晚四位大佬你一言我一句,神色紧张,语气凝重,终于相信元人大举进军了! 这一则消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谁也不再提及谈判之事,也不敢打断几位大佬的思绪,一个个看向自家盟主首领,万一有作战命令下达呢? 阿玖听林傲天的推测,这孤雁山似乎是下不去了,元军内应在何处?又会做何手段? “林盟主所说的内应是指?”阿玖忍不住问道。 不待林傲天开口,严云星即刻道:“除了元人南侵的消息,还有一个重要情报,姚军主在上山时发现了六个幽云军兵士,分六个方位在山脚游荡,不知要做什么手段……” “幽云军?他们不在罗门关守关,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阿晋疑惑道。 “哎呀!他们肯定不是幽云军士兵啦!”蓝色忧郁面露焦急之色,随口解释一句,又对苏冰云道:“盟主,不管元人内应作何手段,我们总得试一试吧?不试怎么知道下不山呢?” 苏冰云听此一言,冷眸一转,问严云星:“你觉得南宋境内的敌人是谁?” “秦仁、东方远、赵无极!”严云星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跟不上两人跳跃思维的人,自然不明白他们话语中更深层次的含义,但林傲天、庄蝶舞、枫林晚、阿玖显然不在此列,因为他们都曾接到过东方远的邀请,共谋叛乱之事,这些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他们都没答应。严云星、苏冰云两人的意思很明显,元人的内应正是东方远三人,以这三人强大的背景以及能力,此时山下必是大军围困,而己方兵马远在东南离风湾,就这群光杆司令外加落雁门弟子,如何突围下山?所以蓝色忧郁所说的“试一试”完全不可能成功! 但有一点,山下如有大军,为何许多天没有动静?落雁门的巡逻弟子都是吃干饭的?就算敌军都是鬼魅,从中原长途跋涉至此也不可能没半点风声传出吧? 还有一点,就是那六个假扮成幽云军的士兵到底要干什么?勘察地形么? 苏冰云可想不了那么多,想那么多也没用,身为一军之领袖,最重要的是危机来临时要迅速做出决策,她随即下令道:“忧郁、风满楼,你二人亲自下山探明情况,如果没发现敌人大军,发射信号弹;反之,寻找时机潜伏下山,速去离风湾引兵回援!” 林傲天也下令道:“血夜,你也同去!” “属下遵命!”三人异口同声道一句,也便匆匆离去。 严云星看东方不知因何闭目无言,也顾不得自己外人身份了,直接下令道:“盛堂主,你也速回黑木崖,让楚右使引兵来援!” 阿玖同时道:“王军主,你同去!” 盛经亘与王勇二人领命去讫,而东方沉默态度却越发的让严云星疑虑重重。 相比于与苏、林大军作战以及后续谈判,严云星更担心的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其实这么多年早就呼之欲出了,无非就是以赵无极为首,秦仁、东方远为辅,阴谋篡位的谋反团伙!想要谋反,只他们手里那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们才四处拉拢江湖势力,好不容易即将统一江南武林,却被恶魔军团给破坏了。 从头到尾再仔细想想,去年月都蒙掌管南晋路,南晋路各级将军、统领明知月都蒙是月氏蒙的弟弟,还要内乱?这着实令人想不通,他们就不怕月氏蒙来南晋路找他们清算吗?而凤舞军团趁元人无暇南顾,选择与玖月联盟开战,随后日月神教、落雁门全都卷入这场战斗,再之后太原势力燃烧军团不请自来,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这一切发生的都很自然,但再之后五毒教、飘香联盟被迫卷入这场战斗,就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故意诓骗,南宋实力最强的几位江湖大佬全都聚集在了孤雁山,他们这么做一定有所目的,但具体是什么目的,严云星并不清楚。 最令严云星感觉困惑的是东方,当初他有提醒,严云星自己也想到了赵无极可能会勾结元人里应外合,故此才派姚霜、南华馨二人深入北境刺探军情。如今元人果然入侵,东方这个时候却为何一言不发? 等等!不对!赵无极千里迢迢从中原北上,如果带有数万大军,围困了孤雁山,那他完全没必要引元军入境啊!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所以他勾结月氏蒙是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就是因为他没有带兵北上,故此向元人借兵,借月氏蒙之手来消灭这一群不听话的江湖大佬! 是了,就是这样!他若是带大军北上,一定会走漏风声,也就引起了我们的警觉,而南晋路正好内乱,我们根本不会想到元人会在此时南侵,所以他才选择勾结月氏蒙! 那也就是说,此时山下是没有大军围困的! 严云星终于理清了思绪,急忙向在座众人说明了情况,苏冰云几人听他说完,一个个要下山带兵回援幽州,姚霜此时却突然提醒道:“几位盟主且听我说,我一路从黑木崖走来,确实没发现有敌人大批军士出没,所以我觉得那六人绝不是寻常人等,他们一定布置了某种机关,还是谨慎为好。” 机关?陷阱?阵法? 阵法!是阵法! 严云星突然面露焦躁之色,冲着萧至诚厉声喝问道:“落花园处于孤雁峰何处?”众人听他这一问,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萧至诚。 然而萧至诚一反常态,阴沉沉的低着头,沉默无语。 “萧掌门?” “掌门大人!” “萧至诚!” …… 不管众人如何呼喊,萧至诚好似一个僵尸一般兀自低垂着脑袋不答一话。 众人都慌了,林沐刚要上前轻轻推一把萧至诚,突然感觉一道凌厉寒光射向了自己,抬眼一瞧,却是许久未发话的东方一点红,而他犹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冷厉的扫了众人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 “行了,都坐下吧,如果是他赵家的手段,你们应该很难下山了!” “什么意思?”严云星疾声问道。 “你来的时候就没发现落花园处于孤雁山正中心么?”东方提醒道。 “正中心,阵中心!”严云星喃喃道。 “就算是阵中心,他们又能使出什么逆天手段?还能把孤雁山掀翻不成?”林傲天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东方没有搭理林傲天,只是对严云星道:“你的鬼眼可以看破一切虚妄,如果你不怕鬼眼恶化的话,可以试着看一眼他。” 严云星明白东方所说的“他”是指萧至诚。 反正也收拾不住了,恶化就恶化吧! 严云星狠一咬牙,双目一闭,再次睁开时额头上的竖眼也同时睁开,血瞳同时亮起三道血色鬼火,阴冷、霸道,充满浓烈的血腥气息!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血色,在严云星的视野中,所有人都被笼罩了一层阴森森的血幕,他强忍着心中暴虐嗜杀的欲望,竖眼射出一道无形血光,看向了对面的萧至诚。 …… 孤雁山山脚,东、东南、西南、西、西北、东北六个方位,黯淡月光下,荒原田地间,六个黑乎乎的人影面朝孤雁山,以同样的盘膝姿势闭目运功。 只不多时,西南方位,田地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匹马上跃下来两人,快步走至那人身前,领头一位锦衣华袍的壮年男子看了那人一眼,问道:“都准备好了?” “桀桀桀……”那人怪笑一声,道:“我这边好了,就是不知道那几个蠢货……” 壮年男子未等那人说完,冷声打断道:“赵大人与我谋划了整整十年,我不希望听到‘不知道’、‘不确定’这种话!” 那人似乎根本不惧怕壮年男子,又癫笑道:“行了吧你,东方远,在那几个蠢货面前甩甩脸子也就够了,劳资可不吃你这一套!” “放肆!”东方远身后那位彪壮男子厉喝一声,怒斥道:“丧家之犬焉敢口出不逊!” “杨诩你tm给劳资闭嘴,有你说话的份么?来来来,要不你坐这儿?不会就别tm比比md好好看好好学!现在是你主人求劳资,不是当年劳资求他收留的时候了!”那人语气十分猖狂,把杨诩骂了个狗血淋头。 严云星猜的没错,伪造信件者、洛阳传播谣言者,幕后指使正是与他作对了二十余年的赵无极,但赵无极身份紧要,今番并没有亲来,而是让东方远一手负责。 说起东方远,其身份也是个谜团,甚至要比赵无极更为神秘,就是其亲信杨诩,也仅仅知道东方远是靠着见风使舵的本领,聪明伶俐的头脑,才在洛阳白道混出了一番天地,后来得到秦仁的重视,他又极其会察言观色,深得其恩宠,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一跃成为洛阳禁卫军军师,再后来如何攀上赵无极这根高枝,他就不清楚了。至于东方远出现在洛阳之前如何如何,他就更不知道了。 不只是杨诩不知道,所有认识东方远的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世成谜,从何而来,又有何志向,完全是一团迷雾。 只知道他与五毒教,有不共戴天之仇! …… 东方远听那人终于发泄完了,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 “你俩在这碍劳资的眼,开始不了!” 东方远听此一言,随即翻身上马,杨诩也跟着跃上马背,临走时,东方远回过头来冷声道:“你最好祈祷‘六引地爆阵’能成功,否则南宋再无你六人立足之地,话已至此,好自为之!” “滚啊!”那人发疯似的大吼一声,恶狠狠的注视着东方远二人消失于夜色之中,这才转过头来,一把撕下假脸皮,从地上摸到一根三尺长的空心黑管,伸出驴唇万般迷恋的舔了舔黑管,发出了极其恶心的吧唧声、呻吟声。 “唔……亲爱的love,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呢……” (本章完) 第481章 傀文儡符 昆仑木胎做骨,血生花汁为液,绝无丝线牵引,符文召唤禁术。千年横行北荒,而今称雄西漠,惊天绝世奇术,西辽镇国傀儡! “你看到的,是什么?” “我看到的,不只是一个黄木傀儡,还有它的操纵者,朗飞!” “西辽傀儡术!” 众人齐声惊呼,纷纷抽出各自兵器指向落雁门惊雁堂堂主朗飞! “哈哈哈……”朗飞大笑数声,与身旁三位落雁门堂主同时撕去假脸皮,这四人,俱是青色的双眼,卷曲浓密的络腮胡,高挺的鼻梁,略显暗黄的肤色,正宗的西域人,西辽西迁之后培养的土著贵族,这类人也被称为西域辽人! 西辽,契丹族,起源于黑土双江,后统一北荒,建立辽国,与北宋作战多年,之后被金人攻破中京,举国西迁,是为西辽。 其国人分为四类,一是契丹贵族,与汉人无异,被称为契丹辽人;二是跟随辽国西迁的汉人,被称为华夏辽人;三就是西域土著,西域辽人;最后是试炼者,包括z国以及中亚五国的游戏玩家。 “这菏沁将门的易容术确实不怎么样啊,这么轻易就被认出来了,啧啧……”朗飞掂了掂手上的假脸皮,忽然仰起头,面带微笑的对众人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西辽易尸傀傀主波蓝,没想到腥红鬼眼竟有这样的妙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上名路菏沁将门也参与进来了?是了!怪不得那六人未露出丝毫破绽,定也是菏沁将门的人为他们易的容!”姚霜终于想通了这一点,天下间能靠易容术瞒过易容高手的,也就只有易容六家了! 林沐对现场的突发状况显然还不太适应,柳眉倒竖,剑指波蓝怒问道:“萧掌门呢?你们把掌门怎么了!” 事到如今,众人也猜出了大概,不用对方说,单看落花园四处岿然不动的落雁门侍从、弟子,想来整个落雁门已经彻底沦陷了,波蓝接下来的一番话,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掌门?呵呵……你的掌门十年前就化为一滩齑粉了,落雁门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孤雁山,是我易尸傀的天下!” 易尸傀,易容六家之一,擅长制作易容傀儡,用傀儡代替萧至诚,这么多年苏冰云都未发现,可见其易容傀儡术手段之精妙。 “可惜呀……萧至诚这死鬼偏偏是个结巴,我的傀儡模仿其口吻还是有些吃力,中原又没有上好的昆仑木,只能用一般的梨木代替,品相终究是差了许多,前段时间梨木又受潮,说话更不利索了,哎……还是让东方教主看出了端倪……” 西辽傀儡,大体分为三种,物傀、尸傀、活尸傀,波蓝选择制作的显然是物傀中的木偶,这也是西辽傀儡术中最常用的术法。没办法,要做高级一点的尸傀也得有尸体啊,萧至诚直接被某人捻成齑粉,哪里还有尸体在,而使用别的尸体做易容傀,显然不如用木傀简单。 上好的木傀,使用昆仑木做骨架,血生花的花汁为骨髓、血液,无色的“绝无线”做为连接躯干的丝线,最后再辅以皮囊,这类东西比较好找,人兽的皮囊皆可,一般是兽类,这些原料统称为“傀料”。 傀儡初成型时,还没有人样,因为大部分兽皮都不是人类的肤色,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步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傀儡术并不是街头耍把戏的牵绳木偶,既称之为“术”,就有一定的术法在里面。傀儡初成型后,称之为“儡胚”,制作者也就是“儡主”,需要画一道符文,类似于道家的画符,但没那么浮夸。一般的纸张即可,裁成纸条,儡主用自身精血画符,符文自然是各家傀门的不传世之秘,有点类似于契丹文,比汉字要更为圆润,更像图形,画出来的符也十分对称美观,这符文被称之为“傀文”,这道血符则是“儡符”,之后再将儡符贴入傀儡后颈皮肉中,最关键的步骤就完成了。 之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傀儡经儡符作用后,会逐渐褪为人形,身体各处的兽皮会变成人类的肤色,皮缝连接处融合,毛发渐生,傀儡皮囊渐渐有了血色,当它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一具傀儡就完美成型了。 整个过程的长短、傀儡的逼真程度以及傀儡的智慧与对战实力,皆由儡主的功力深浅而决定,也就是最关键的儡符,儡符制作的高级,那成型的速度将大大提升,初学者一般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像波蓝这样的一傀之主,只要傀料足够,半个时辰足以。儡符越高级,傀儡模拟程度就越高,简单来说,就是越像人。 儡主的对敌手段自然就是傀儡,傀儡并没有内力功法,而是最直接的硬碰硬,傀儡的特点就是肉身极其强悍,有点类似于科技世界的僵尸。儡符越高级,傀儡的肉身也就越坚硬,速度也更快,像波蓝这样的高手,其制作的傀儡已经到了刀枪不入、钢筋铁骨的境界。 当然有毒王剑、黑白双煞之类的神兵利刃,也会让傀儡受伤以至于损坏,还会使其中毒,毒液浸染血生花汁,这个傀儡也就废了,但一个顶级儡主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可以拥有无数的傀儡,缔造一个傀儡军团,废掉一个也不用心疼,没大所谓。 目前西辽大部分儡主都是这般制作傀儡,还有一少部分用尸体做傀儡,比如西辽第一傀门戮尸傀,最神秘的阴尸傀,当然还有易容六家之一的易尸傀。 尸傀颇为神秘,暂先不表,单说东方一点红,他又是如何看出萧至诚傀儡身份的,继而让严云星使出腥红鬼眼(“猩红”、“腥红”通用)揭穿了敌人面目的? 这还要说到东方对萧至诚的熟悉程度,最了解一个人的通常不是本人也不是朋友,往往是对手和敌人。东方与落雁门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会不了解他的仇人呢?更何况四十四年前开封那一次群雄聚会,萧至诚和萧叔关也全都在场,少年时的萧至诚如何模样,有什么特点,东方全都一清二楚。 感觉到不对劲,还是七天前在猩猩滩与苏冰云交涉的时候,近距离接触,让东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潮木味,他见多识广,知道西辽傀儡术,因此多留了一个心眼,到了孤雁山之后,他便四处观察地形,而落花园正处于孤雁峰中心,与四十四年前的“十三墓夺宝”何其相似? 同样的因缘际会,同样的汇集了当世英杰,同样的深陷危机,难道敌人会使出同样的手段不成?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东方让严云星用腥红鬼眼试看萧至诚,既是傀儡,那儡主也就一定在周围! 果不出他所料,落雁门早已被灭门,而看穿这一切的人,严云星,此时心里却另有疑惑,落雁门五位堂主,其他四人被看穿后直接现了真身,可坐在最边角的那人,明明戴着一张假脸皮,为何不现身? 而且此人的面貌,还颇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 …… 在场其他人根本没工夫与波蓝闲扯,落雁门怎么灭门的和他们又没关系,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几家势力,庄蝶舞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鞭指波蓝厉声喝问道:“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手段?什么狗屁阵法,给我如实道来!” 庄蝶舞话音刚落,还不待波蓝开口,远方天际突然亮起了一枚信号弹,显然是下山的蓝色忧郁几人发出的信号,证明山下无敌军围困,苏冰云也不想听后续如何,转身就要离开,却听东南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忽然间地动山摇,整个落花园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全都不由自主的倾斜向东南方位,显然敌人的阵法已经开始发动了! “哈哈哈……尽情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刻安宁吧!”波蓝仰天狂笑,手指灵活跃动,只见傀儡萧至诚突然站直了身子,率先开路疾往东北右翼峰撤去,波蓝几人紧随其后,庄蝶舞等人刚要杀上前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十分空灵的女子声音,声音来源似在很遥远的地方。 “蝶舞莫追!”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南方群屋屋顶月影下,一位身着鹅黄色轻衣的曼妙女子快速闪烁而来,庄蝶舞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但看她如仙子一般的曼舞身形,心思一动,面露喜色娇呼一声:“师父!” 师父?移花宫二宫主姬香?她怎么来了? 众人心中惊讶不已,姬香转瞬间已掠至落花园,苏冰云抱拳道一声:“二师父!”庄蝶舞欢呼雀跃的小跑至她身前,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阿玖却双拳紧握,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姬香并未理会苏、庄二人,对阿玖的过激反应也视而不见,她反而看向了东方一点红,蹙眉道:“敌人的阵法出了差错,东北方向不一定安全!” 看这情形,姬香似乎与东方打过交道,东方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回应姬香,却见西南天际又亮起了一枚信号弹,漫天的血色焰火比之前的信号弹更为震撼,姚霜一见此信号,脸色大变,疾呼道:“是雇佣军联盟,这是他们的枪击术!” 在这个时代,修炼世界的信号弹技术远没有科技世界发达,除了猎天使小队六人,没有人能发射出观感如此震撼的信号弹! 姚霜话音刚落,西北、东北、东、西南、西五个方位同时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声!众人还来不及分辨,此时东南方远处一道十分晃眼的光线犹如激光射线从山脚直窜而上,到了山顶高度,与地面平行穿过了一排排房屋、一座座楼宇、一堵堵围墙,直往落花园射来! 众人急忙闪躲,却还是有人不小心被光线触身,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光线割裂为两段,没想到却没有受半点伤,而那道光线射至落花园正中心,像是被空气墙阻挡了一般戛然而止,诡异的停在了半空。 整个孤雁山犹如一个颤颤巍巍的耄耋老人,摇摇欲坠却仍残留最后一口气,东方稳住身形,疾言道:“东南方位坐阵者出现了差池,他应该是误以为之前的信号就是发动阵法的信号,因此提前发动了阵法,阿香你怎么看?” 姬香对这个这个称呼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直言道:“我方才在西南左翼崖,那边不安全,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逃跑!” 逃跑?两位江湖绝顶高手在此,也想着逃跑吗? 在场所有人都慌了! “血老怪和你师姐呢?”东方突兀的问了一句。 “血老怪在西,师姐在东南,但都来不及下山杀那六人,阵法已成,我们只能逃了!”姬香答道。 “我师父也来了?”苏冰云与林傲天异口同声问了一句,这么多江湖前辈聚集一处,却是为何? “不只是你们的师父,还有许多老朋友呢!”东方冷漠的回了一句,又对姬香道:“凡是阵法,坐阵者实力必有强弱之分,只是不知道这六人谁的实力最弱……” 严云星听此一言,即刻道:“如果真如姚霜所说是猎天使小队,那一定是cheetah实力最弱,他死过一次,重修枪击术肯定远不及其他五人,但是不知道他所处位置在哪……” 东方点了点头,看了姬香一眼,姬香回之以确定的眼神,东方随即大声道:“众位,下山是不可能了,蓝色忧郁几人应该也被堵在了山脚,赌运气的时候到了,我们只有分路逃跑,逃至阵法最弱处,祈祷少受点伤吧。你们也看到了这道光线,相信你们也猜到了,其它五道光线汇集此处时,就是阵法完全启动的时候,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各自逃亡吧!” (本章完) 第482章 六引地爆 孤雁山山脚,阵法西南坐阵者,正是原雇佣军联盟盟主toys。此时的他盘膝而坐,双手紧握着love末端,枪口抵地,从枪管内射出一道光线,连接着孤雁山,光线触及山麓,分裂为两个方向,一道垂直向上,一道深入山腹内,外界是看不到的。 此阵法名为“六引地爆阵”,是陈涉根据唐门“六引梨花阵”创新得来,也只有他六人独特的枪击术才能施展而出。 六引地爆阵,实际是地爆弹与六引梨花阵的结合,地爆弹借以阵法使出,威力比六人同时引爆地爆弹更强,也比六引梨花阵所造成的破坏更大。坐阵六人分别居于六个方位,并无中心阵眼,六人皆是阵法核心,因此六引地爆阵可以说是没有破绽可寻的完美阵法。 初始,六人运转《唐门心法》,在各自枪管中将地爆弹能量转化为能量光线,借以枪管释放,一定距离之后,分裂为两道能量光线,一道垂直向上,一道平行深入,垂直向上的能量光线达到一定高度后,与底面光线平行发射,当上下十二道能量光线汇集于两点时,光面构成一个正六棱柱,这便是六引地爆阵阵型。 六人的能量光线经过长时间引导传输,能量越来越弱,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只要汇集一处,成功启动了阵法,那威力就非比寻常了! 就好比化学反应,高锰酸钾与浓盐酸,如果两者不接触,那只是单独的两种化学物质,但一旦接触并发生化学反应,就会引起质变,生成氯气。单独的每一道能量光线就是高锰酸钾或是浓盐酸,而光线汇集形成的正六棱柱就是具有毒性的氯气,此阵法完全将孤雁山笼罩于阵内,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引爆整座孤雁山! 十年谋划,一朝功成。赵无极、东方远费尽了心机,从暗杀萧至诚开始,易尸傀鸠占鹊巢取而代之,到现如今重金邀请菏沁将门帮忙易容、原雇佣军联盟施展阵法、甚至是月氏蒙大军南侵,全都是十年计划的冰山一角,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孤雁山上这一群人的死亡,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目的。 只是这最关键的阵法施展,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纰漏。 六引地爆阵是很完美,但没有破绽不代表没有缺陷,施展阵法有两个十分严苛的条件,第一,六人位置必须对称,这一点toys几人都做到了。 五年前,陈涉刚研究出阵法,六人就实地勘察过地形,阵法施展之前,六人又易容为幽云军士兵再次勘察了整整七天,精准的确定了各自位置,阵法只要施展成功,必是正六棱柱形状。位置是对了,但他们并没有达成六引地爆阵的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就是:施展阵法时,上下十二道能量光线必须同时汇集两点,这就要求他们每一人控制光线传输速度相同,并且底面六道光线传输速度要稍慢于顶面六道光线,这样才能达成两点同时汇集,继而上下连接,能量汇集贯通,正六棱柱才能形成。经过长达五年的试验与练习,这一点他们也都做到了,本来最为担心的cheetah并没有拖他们的后腿,六人也确认了由toys发射信号弹,看到血色焰火的同时,一起发射能量光线。 本来他们的信号弹与别家不同,稍微谨慎些也能认得,但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也不知道那个龟儿子先toys一步发射了一枚信号弹,东南方位的eight看到信号弹的那一刻,直以为是toys发出的信号,急忙运转内力催动地爆弹转化为能量光线,在光线射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如果不是腾不开手,一定要狠狠抽自己俩大嘴巴子!这tm的怎么还有人误导? 开弓没有回头箭,eight只能放慢光线传输速度,希望toys能尽快发射信号弹,尽量让其他五人的能量光线追上自己。但toys并不能立刻释放信号弹,因为之前有约定过大概时间,虽然他急的直骂娘,到现在依然嘴里不干净,但那个时候绝不能因为eight一人而提前发射时间,这是他们身为世界顶级雇佣兵团队所具有的军人特质,极强的守时性!也是他们身为臭名昭著的猎天使小队,成员之间彼此的猜忌、怀疑以及不尊重。一旦时间提前,万一有人死心眼死等着约定时间不发射呢?比如lucifer。或者有人不愿搭理,说好的某某时间,为什么要早发射?这是你的问题,我就不发射,将来赵无极怪罪下来也不是我的责任,比如从始至终不服他的cheetah。故此,toys只能等到约定时间的那一刻再发射信号弹。 好在约定时间与那个龟儿子发射信号弹的时间相隔不久,toys终于骂骂咧咧的发射了信号弹,最终启动了阵法。 eight拖了后腿,能量光线必定不可能同时汇集一处,造成的后果就是他需要提前等待,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他的内力将以极快的速度流逝,当十二道光线汇集两点时,他的内力损耗已经十分严重,在最重要的上下光点连接的步骤,他的作用还不及功力微弱的cheetah,这也将导致六引地爆阵威力大减,能不能引动山体塌陷都还不一定,更不用说彻底引爆孤雁山了。 再之后他们要做的就是继续维持内力传输,持续不停的催动阵法,因为山体塌陷是会限制在六棱柱阵型之内的,不会殃及他六人,而这个时候,cheetah就一定会拖后腿,他功力微弱,并不能造成很大的破坏,因此处于他一侧的山体会比较稳固,这就是六引地爆阵的缺陷所在。 eight的失误,大大减弱了六引地爆阵的威力,而cheetah所在方位又会成为阵法最弱的部分,只是不知道身处孤雁山的一众人会不会因为阵法威力大减而逃过一劫,又能不能找到cheetah所在方位成功躲过一难呢? …… 孤雁山落花园。 当众人听到剧烈轰响时,那便是能量光线穿入山腹所发出的沉闷爆炸声,在东方一番话说完,众人飞奔四散。东方对严云星道一声:“跟我来!”便领着日月神教去往东方向,严云星临行之际,走到苏冰云身前,给了其一个大大的拥抱,苏冰云并没有推开他,只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一定要活着!保重!”说罢便与姬香、庄蝶舞以及凤舞军团一众军主、头领逃往东南方向寻姬月去了。严云星则与五毒教几人紧追东方而去。 林傲天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搂搂抱抱,盛怒之下,也没有跟着苏冰云去做护花使者,转而往西寻自己师父去了,血舞、血滴二人紧随而去。 枫林晚心思颇为沉重,他们一个个的都有大佬保护,只自己没人疼没人爱,野地里的小白菜……但转念一想,正好自由行动嘛!他与滨崎不商讨了一番,易尸傀、toys几人同在赵无极手下当差,他们逃走的方向必然是阵法最弱的方位,且不管姬香所说,阵法有没有出现差池,跟着易尸傀总是没错的,就算死也能拉他们垫背,绝对不亏!这么想着,两人便疾往东北方向掠去。 只剩下了玖月联盟,阿玖也是野地里的小白菜,但他心思沉稳,意志坚定,就算没有人保护,也定要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他还有誓言未完成,怎能轻易死去!不就是赌运气吗?很简单,西北! 下定了决心,阿玖便与无箫无风等几位军主前往了西北方向,落花园转瞬间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两排长桌座椅,散落于地的瓜果点心,证明着此处曾聚集有当世英杰豪雄,高谈阔论,纵横捭阖,只是面临生死之际,谁也不能稳如泰山,纷纷作鸟兽散,娇艳的花朵此时也低垂着傲人的枝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片片飘落于地。 而远在西南山路小道,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血夜、盛经亘、王勇五人,也遇到了敌人的阻拦,不得不重新返回孤雁山。 在蓝色忧郁三人先行冲至半山腰,远眺山下并没有大批敌军时,蓝色忧郁便发射了信号弹,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位长发男子。此人浑身全无半点气息,如同鬼魅一般,怀抱着一柄剑鞘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但却让蓝色忧郁几人感觉到了万分的危险。 “一起上!”蓝色忧郁大喝一声,直接抽出一张卡牌,启动变身状态,风满楼、血夜同样使用了变身卡,一位s级英雄加上两个a级英雄一起冲向了长发男子。 变身英雄也是他三人的一点考虑,崎岖山道上毕竟不适合战将骑马作战,而武侠英雄更擅长步战,故此三人同时选择了英雄卡。四人交手的一瞬间,蓝色忧郁三人便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万分的危险,而长发男子竟连兵器都未出鞘,只用单手,仅仅三招,便将两位a级英雄直接打回了原形,风满楼二人心中惊骇不已,但还是挥舞着各自兵器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长发男子根本不愿搭理她二人,只是与s级英雄单手过招,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闲庭信步尤其轻松。只不多片刻,盛经亘、王勇赶至,刚要加入战斗,却见那长发男子突然双掌齐出,以闪电般的诡异手法扼喉s级英雄,只轻轻一扭,蓝色忧郁便现了形。 长发男子随手一甩,看似不重的力道,却将蓝色忧郁甩了几丈远,他勉强稳住身形,与其他四人将长发男子围成一个圈,妄图做最后一搏! 长发男子终于开口了,语气十分淡漠,道:“看在凤凰女的面子上,绕你们一命,再做挣扎,我可不留情面了。” “废话好多!”王勇怒喝一声,以刀指其面,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蓝色忧郁几人刚要协同出手,却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长发男子似动未动,而王勇突然愣在了半道,几人心中正疑惑之际,“砰”一声,王勇的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 一剑,封喉! 此人,绝对是寻路人之境!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蓝色忧郁几人只能往回撤去,然而就在此时,整个孤雁山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六引地爆阵已经启动了! 再看时,长发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 落花园,落花之地,当世豪杰,便如这飘零花朵,当劫厄来临,自身难保时,谁又能幸免于难呢? 天道轮回,日月盈亏,这或许是四十四年前的噩梦重现吧! (本章完) 第483章 噩梦再现 光点汇集。 耀眼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整座孤雁山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光点从中心直穿地下,犹如天斧劈山,气势雄壮,而山腹内的光点也在极速向上窜去,两道光线最终汇集一处,夜空的光芒只消失了一瞬间,一个正六棱柱的光体瞬间以更璀璨夺目的光辉笼罩了整座孤雁山! 恍若白昼! 然而伴随着万丈光芒而来的,并不是生机,而是死亡! 首先遭受破坏的,正是阵法中心落花园!所有可见物体,俱被狂暴的地爆能量撕碎,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尘土,遮天蔽月,昏暗异常!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落花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坍塌,猛烈晃动的山体犹如一只吞天巨兽,将一块块断裂的山体全都吞入山腹中,继而碾碎扬尘,笼罩着整座孤雁山变得黯然无光! 从山体中心开始,狂暴的地爆能量如同漩涡一般很快席卷至各个方位,一截截山体断裂,轰然倒塌,随着边缘能量的递减,不再化为尘土,但还是不停的向山腹内轰塌坠落,有来不及逃窜的易尸傀弟子尽皆被卷入山腹之中。响彻天地的爆炸、惨绝人寰的哀嚎,无处可逃的湮灭,整座孤雁山一片末日景象! 孤雁山西南,蓝色忧郁四人已经爬上了左翼崖,山底根本呆不住,巨石土块密密麻麻的砸落下来,他们只能奋力向上爬,只是这凌空的断崖如何能经受的住剧烈晃动,直接断裂为两截坠落于山脚!四人此时也顾不得彼此身份,紧紧的抱成一团缩小空间,但凡有一人踏空,还有机会被其他三人拉上来。四人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蜷缩在一起,静待着整座左翼崖塌陷,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孤雁山东南尽头,是落雁门演武场,虽然此处由eight坐阵,但由于与孤雁峰为一体,eight又提前发射了能量光线,山体不稳,阵法一启动受到中心能量波及还是很严重,姬香、苏、庄等一众人还未寻得姬月,便在半路遭受了重创,塌陷的山体带着一众人全都跌落至山腹内,功力最强的姬香、苏、庄三人还能勉强滞空停留片刻,但功力较弱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命了,运气差一点的直接被土块、巨石砸中身体,巨物压身,根本停留不住,犹如一只只断翅的鸟儿笔直的坠落了下去,被淹没于泥石流之中,生死只能听天由命。 东方一点红、严云星等人遇到了比东南方位更危急的窘境,东方尽头,乃是一片菜园子,同样还是孤雁峰主体,由陈涉坐阵,受到的波及更为严重。几人根本来不及相帮,便被割裂的山体强行分割开来。慌乱之际,严云星看严紫衣、姚霜与米桦在一起,急急大喊一声:“你俩照顾好米桦!”话音还未落,“便“轰隆隆”滚落了下去,底下要么是松软的泥土,要么是坚硬的巨石,他强行迸发内力圈挡住头顶的坠物,双手死命扣住一处断壁,暂时稳住了身形,双脚一处处借力,像只凌空腾飞的大雁一般于落石之间平行飞跃,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随着飞扬的尘土落到了山脚,刚刚踏足地面,本以为是实地,却没想到是虚掩的泥地,一不小心两脚踏空,又笔直的坠落下去。 同样危急的场景在于孤雁山各处上演,山体塌陷速度最慢的是东北右翼峰、孤雁峰主体的最西侧,显然在赌运气这方面林傲天、枫林晚受到了上苍的眷顾,或者说比之东方、姬月等一众大佬,血刀老祖的选择更胜一筹,枫林晚的心思更为缜密,因为阵法西、东北两个方位,坐阵者正是猎天使小队中功力最弱的cheetah、duke,弱到什么地步?弱到连部分山体都撼不动,若不是为了救血滴,血舞就不会出手,林傲天也不至于被拖累,血刀老祖更不会救自己的徒弟,以至于全都跌落山腹。枫林晚与滨崎不虽然赌对了方位,但他们很不幸的遇到了易尸傀的六人,双方打斗了一场,同样全都掉进山腹内。 每个人的命数虽然不同,运气也有好有坏,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六引地爆阵,尽管威力大大减弱,但山上所有人还是全都坠落于山腹,被黄土掩埋,被巨石压身,运气好一点的,还能苟延残喘一阵,运气不好的,就直接去鬼门关报道了。 …… 六引地爆阵,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待尘土消散,远处夜空亮起了一枚信号弹,toys六人同时收手,急速向后撤去,光体阵法消失的一瞬间,受阵法阻挡堆积而成百丈高的倒漏斗形土山轰然崩塌,吞没了周围的村庄田地,再一次扬起了无数的尘土,宣告着六引地爆阵的彻底结束。 一里外的荒原,数十人坐于马背之上,排成一排眺望着远处的孤雁山废墟。待尘埃落定,废墟彻底陷入一片死寂,toys六人也先后赶来,eight受伤十分严重,强行支撑着伤体走到了东方远马前。 “我会把这件事禀报于赵大人,让他来处理。”东方远淡淡说道。 eight紧咬牙关,没有说话,突然面色一红,一口鲜血狂涌而出,整个人昏昏沉沉摇摇欲坠,陈涉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猎天使小队其他四人却抱臂于胸,冷漠异常。在他们看来,eight是活该,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提前释放了能量光线,减弱了六引地爆阵的威力,那绝不仅仅是中心区域被阵法能量吞噬,而是整座孤雁山都将彻底灰飞烟灭!到那时,完成了赵无极交给的任务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弄死了仇敌严毒妖,这才是他们积极参与整个计划的原因! 可是就因为eight一个人搞砸了一切,严毒妖说不定还没死,不能亲手报仇,eight是不是活该? 内力损耗严重?至少修养一年?呵……慢慢受着吧,看赵无极饶不饶得了你! 陈涉身为阵法创造者,猎天使小队中的智囊,他的想法不同于其他几人,将eight扶上马之后,他转而对东方远道:“东方大人,不管阵法威力有没有减弱,最终结果总是好的,你看能不能忽略掉这点瑕疵,赵大人那边,就不必汇报了吧?” “可以。”东方远想也不想,满口应承,随即又道:“但你欠我一个人情,你得记住了。” “那算了。”陈涉何等奸猾之人,怎么会随便欠人人情?将来还不知道他会如何狮子大开口,这种靠利益维系的同盟关系,最好不要欠情,要欠大家一起欠,独他一人的话,是万万不可能的。 陈涉本来的想法是猎天使小队一起承了东方远的情,毕竟都是在赵无极手下当差,将来还会有合作,总有帮到他的时候,但听东方远的意思想让自己替他卖命,为他出谋划策,怎么可能呢?听命于赵无极那是寄人篱下无可奈何,你东方远算哪根葱?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eight你就受着吧,我也没办法。 陈涉考虑颇多,猎天使小队没有一个人不受他恩惠,因此他才能坐稳“老二”的位置,有时甚至比toys的话语权都大,所有人也都服他,就算是矛盾最激烈的cheetah与toys争吵起来,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息事宁人,他很享受这种受人尊敬的感觉,尤其是得到队友的尊敬,故此他才为eight求情,但涉及自身利益,他最终选择了退缩。 除了他自己的考虑之外,还有就是赵无极此人驭下极严,异常歹毒,一旦下属办事不力,正好又遇上他心情不好,断手断脚都是轻的,稍有不慎或者态度不端正,丢掉性命都很正常,在他手下当差也是十分无奈的选择。 当年严云星围攻苏州北城剿灭雇佣军联盟,参与了苏南一战的八位师长,独独逃走了toys、陈涉、lucifer、怪力圈少男、ghost五人,五人四散而逃,最终决定于洛阳会面,怪力圈少男由于现实中受到追捕,几乎已经不敢上线了,八人又少了一人。四人到了洛阳,寻到当初劝他们加入谋反团伙的东方远,想要投身于禁卫军,谋个厢主之类的军职,但东方远却态度冷漠,爱答不理,四人心中气愤,直接去往开封投奔了主子赵无极。 赵无极由于身份特殊,自从有了得力助手东方远,常年隐于幕后,并不会直接接触toys、混乱将至、毕初落、谢杞贤等人,但toys几人亲自寻来,他也不能拒之门外,毕竟还有些利用价值,只是他四人声名狼藉,收留他们有损名誉,赵无极因此将四人雪藏,基本不会派他们做任务。 后来十年计划开启,正值用人之际,陈涉将六引地爆阵的设想告知于赵无极,赵无极便让他全力研究阵法,同时命toys必须同意将枪击术传授于重生的duke、eight以及浪迹天涯的cheetah,toys初时并不同意,态度十分嚣张,但赵无极何许人也,手下能人异士何其多?只派出一位短发男子一招搞定了toys和lucifer,并警告toys如果不同意,定会让他四人生不如死!此时toys才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入了赵无极的门,只要是在修炼世界,再也不可能逃脱。凶名昭昭的雇佣军联盟在赵无极眼里完全不值一提,猎天使小队最令人感到恐慌的科技世界生命威胁,在赵无极这里完全不存在。 cheetah暗杀严云星任务失败,遵照约定,不能习得枪击术,但toys寄人篱下,又迫于压力,只能在现实中联系到cheetah,让他来洛阳学习枪击术。之后等得duke、eight二人从唐门习得唐门心法,也召集而来,toys亲自回到唐门,带着赵无极的密信成功求得长老们制作了三把空心枪管,回到洛阳后授予三人枪击术,一年后功成。 修炼过一次的功法,重生之后再修炼,速度并不会变快,因为这不是重生游戏,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duke三人其实是全新的灵魂(当然游戏id也不一样,叫原id只是为了方便)。之所以能很快习成枪击术,还是因为他们现实中的兵王身份。 两个世界的很多机制十分怪异,解释不清,科技世界的身体实力会对修炼世界的灵魂实力产生一定影响,身体受伤也会有所映射,比如duke几人极快的修炼速度、严云星手臂受伤后修炼世界也会感觉疼痛。但修炼世界的灵魂并不能影响现实身体,重生后的新灵魂也与原灵魂互不相干,比如严云星因鬼眼恶化而变化的性格在科技世界并未有所体现,duke几人重修枪击术的速度还是和第一次修炼一样。这些机制随着by公司的一点点曝光,也获得了玩家们的理解,by公司说白了就是搭建了一座灵魂桥,而所谓的游戏其实就是真实的异世界之旅! 第484章 不仅如此 闲话休叙,虽然eight犯了十分严重的失误,但确实还轮不到东方远处罚,他最多就是将此事禀报于赵无极,在此之前,eight还是十分安全的。 toys六人完成了任务,虽然很想亲眼看到严云星的尸体,但启动六引地爆阵于身体损耗十分严重,eight油尽灯枯,几欲昏厥,其他几人也不好过,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因此几人直接翻身上马,往西南藏身点飞奔而去。 逃是不可能逃走的,几人无权无势,只要在南宋,绝不可能逃出赵无极的手掌心,况且他们也没有逃走的打算,去往别的国家重新开始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现如今攀上赵无极这根高枝,对于光杆司令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六人走后,杨诩催动马儿移步至东方远身后,低声问道:“大人真的打算告知于赵大人么?” “为什么不呢?”东方远远眺孤雁山废墟,同样低声道,“也得让赵大人忙一忙不是?不能总是指手画脚看着我们干活吧……” 杨诩不好回应什么,只是干咳了两声,东方远也没在意,转而问道:“离风湾那边怎么样了?” “回大人话,属下已命具彬、高小虎假扮成蓝色忧郁、血滴前去了。” 离风湾是苏、林大军屯兵之所,虽然离孤雁山较远,但孤雁山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大军慌乱,派斥候来打探消息,也幸亏离风湾没有军主级别的人留守,不然直接引兵前来救援,东方远就这几十人也拦不住。 杨诩说完,又问道:“大人,六引地爆阵威力大减,那几人未必死绝,一旦有人去科技世界传递消息怎么办?” 东方远嗤笑一声,颇为轻松的说道:“平时让你多了解了解科技世界的规则,可你就是不听呐……啧,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在那种环境下下线,就算能下线,回到科技世界传递消息,一来一回也得一天一夜,到那时……呵呵……离风湾来再多兵马都没用。” 杨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很少了解科技世界的规则,不明白“那种环境”为什么不能下线。 两人沉默半晌,东方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阿术呢?” “回大人话,菏沁将军帮具彬、高小虎易完容之后便回大元了。” 东方远点了点头,菏沁阿术是菏沁将门少将军,赵无极花重金聘请来的贵宾,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拿钱走人也很正常。 “那孤雁山下的村民呢?”东方远又问道。 “大人放心,王彪已经带人清理干净了,绝对不会走漏消息,孤雁山方圆十里也已封锁,就算有人看到了孤雁山现状,也绝对来不及……” “好了我知道了,我的副军师呢,怎么一夜没见?” “昨夜下雨,他老毛病又犯了,暂回古家镇养病去了。”古家镇,位于黑木崖西南二十里,是东方远几十人的藏身点。 “可惜了,错过了今天这一幕,会很后悔吧。” 杨诩听此一言,迟疑道:“大人,属下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就直说。”东方远似乎心情不错,很乐意回答杨诩的问题,这也是他与赵无极的不同之处,赵无极阴鸷冷酷,寡言少语,一看就让人觉得难打交道,但东方远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对上对下都和颜悦色,一般不会甩脸子给别人看。 杨诩整理了一番思绪,问道:“大人您也看到了,六引地爆阵威力大减,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那一群人极有可能还活得好好的,万一他们逃出生天,岂不是功亏一篑?”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东方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信心满满的说道,“放心吧,他们之前吃过一次亏,赵大人这般厉害人物,同样的错误绝不可能犯两次,我们呢,就呆在此处静候佳音吧。” 杨诩撇了撇嘴,不是很理解东方远的意思,但“之前吃过一次亏”这个他晓得,应该是四十四年前那件事,可那时候赵大人应该还没出生吧,去哪里吃亏啊? “大人,您……您知道四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杨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打听!”东方远突然神色严肃道。 “是属下多嘴,属下该死!”杨诩急忙躬身抱拳,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东方远冷哼一声,没有再搭理杨诩,只是远望着夜幕中的废墟,良久沉默无语。初夏微凉的夜风带着远处的尘土,轻轻地吹拂着他的长发,岁月在他的脸上悄然留下了痕迹,整整十六年了,他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但心中的仇恨却好似熊熊烈火,岁月的烈酒,只会为其助燃,永不可能熄灭! 她给了他不一样的生活,带他走进不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只需他动动嘴皮子,就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他却一点都不开心,他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愿卷入这纷乱的江湖,这一切,全都拜她所赐! 东方远,东方可远? …… 倾注了赵无极、东方远十年心血的孤雁山,已经彻底沦为了一片废墟。 六引地爆阵的地爆能量将孤雁山变成了一个漏斗形的巨型土坑,土坑正中心好似火山口,只是没有直通地核的熔岩洞穴。由于实力较弱的duke、cheetah、eight被toys、陈涉、lucifer分别夹在东北、西、东南三个方位,因此没有出现大面积的山体还存在的情况,这也是陈涉的考虑,将实力最弱的三人分离开来,也不会让孤雁山一面倒的坍塌。 这个阵型分配虽然让孤雁山彻底倒下,但四周还是有少部分断崖傲立于半空,duke、cheetah、eight三人所在的方位尤其多,也是林傲天、枫林晚、苏冰云、庄蝶舞几人命不好,都因各种原因没能逃到断崖处,全都落入了山腹内。 而远在东侧,东方一点红坚信自己的姓氏会带来好运,但他们显然选择了最为艰难的一条路,此处乃是阵法创造者陈涉坐阵,焉能有好结果? 废墟下,一片黑暗,堆积成一个个小山包的泥土,一点点缓缓松动,像是有地老鼠在打洞。忽得湿泥土中伸出一只怪手,两条血红色暗纹通过中指连通了手心手背,不停的翻涌升腾,像是要爆出血浆一般狰狞恐怖! 怪手紧握成拳,猛地一用力,泥土中奋然跃出一道黑色人影,冲天而去,却在一丈高的半空中撞到了尖刃巨石,继而“扑通”一声摔落在松软的土地上。 “哎呦……我滴个妈……疼死我了……”严云星用力的揉着脑门,疼的龇牙咧嘴,不一会头顶还是起了一个大包,那一撞之力实在太过迅猛,没头破血流已经很幸运了。 揉了一会,总算是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他努力的回想跌落山底的过程,心中感觉一阵阵后怕,同时也升起了浓浓的担忧,他担心的不是苏冰云,而是姚霜几人。 东方方位,连他这样的身手都被深埋于地,此处必是阵法最强之处,那相邻的两个方位就是阵法最弱之处,以苏冰云的身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同样在此处,姚霜的绝世轻功也定能寻得一条活路,但紫衣和米桦二人就不好说了,只能祈祷他们运气好点吧…… 严云星忍不住感叹:“哎……东方啊东方,你看你选的什么路子啊,还不如跟着易尸傀去东北呢……” “咳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咳嗽,严云星立刻警觉起来,听声音不像是紫衣,会是谁呢? 不待他开口问,那女子已经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虽然地下黑暗无光,但隐约能看到一抹娇艳的粉色,以及那漆黑如墨却又闪烁着点点星芒的灵动双眸。 “东方兄?”严云星放松了戒备,问道。 “嗯……我……”东方本想说“我找你好久”,却又觉得不妥,止住了话头。 “你什么?” “没事,没什么。”东方走到严云星近前,转而问道:“你与我失散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嗨……别提了……”严云星简单的将跌落下山的过程讲了一遍,讲到落于山底又踏空坠落,接着说道:“孤雁山山下不知何时被阵法能量湮灭殆尽,底下空荡荡一片,我也不知坠落了多久,再踏足实地时,只感觉头顶无数的落石、土块滚落下来,我用内力圈防守,但落石下坠速度实在太快,不仅冲击力十分巨大,而且是不停歇不间断的冲击,我坚持很久耗尽了内力,实在支撑不住就把自己埋进了土里,也不知埋了多深,我直接昏迷过去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窒息!后来醒过来之后就慢慢的刨啊刨,这不就给我刨出来了嘛。” 严云星说完用力擤了擤鼻涕,清理了一下鼻腔、嘴里的泥土,转而问道:“我看你浑身没沾半点泥土,你没埋自己?” 东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这点伎俩还难不倒我……” 哇!武功强了不起啊!真的是…… 严云星白了东方一眼,此时暗运功法内视全身,突然发现右半身的血纹也连成了一片,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他也没对东方说明,盘坐于地一边恢复着功力,一边问道:“你知道这是哪么?距离地面有多深?” 东方听此一问,环顾四周道:“我猜大概有二十余丈,而且这底下是条暗道迷宫,我饶了好几圈了,你之所以没有窒息就是因为这里通风。” “吓!暗道迷宫?”严云星惊得下巴都掉了,怎么可能呢?难道赵无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猜到这一群人大概率不会死? “如果仅仅是阵法,那你把赵无极想的也太简单了,再说了,他诓骗来十三墓夺宝的这一群人,怎么可能犯四十四年前同样的错误?再使出什么手段也都不足为奇,迷宫而已,十年足够他打造一个地下迷宫了。” (本章完) 第485章 又见迷宫 迷宫迷宫,又是迷宫! 严云星对“迷宫”这两个字有些恐慌,他不怕刀山火海,不惧千军万马,单怕陷入幽暗的地下迷宫中,孤独的度过五年、十年、二十年…… 不过好在这次没有“天外天”,只要熟悉了迷宫构造,总还是能出去的吧?而且这次也有人陪,起码东方一点红就一直在身边,虽然是个男人……额……总之能聊聊天解解闷已经很不错了。 ……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赵无极会耍这些阴谋,与四十四年前什么什么夺宝时情况一模一样?”严云星皱眉问道。 “十三墓夺宝,不是一模一样,是比那次更为凶险。”东方一点红纠正道。 “不是,你既然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不提前对我们说明呢?”严云星有些想不通,他也有想过赵无极会暗中做些手段,毕竟把这许多人诓骗来,不可能是专门搞一个聚会让大家happy,他想到了赵无极会勾结元人,想到了可能会与他们惨烈的厮杀一场,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一个毁灭了一座山的大阵,一座筹划了十年的地下迷宫,谁能想到赵无极处心积虑竟弄出了这么大动静?这是要所有人都死啊!然后重新扶植各大势力新的代言人,继而“谋反”完成“皇家游戏”继承大统? 有些事情并不能为人左右,严云星也不是圣人,他准备好了应战,但他预料不到会是这种危险的境地,一如当年没有预料到蓝惜会那般决绝? 他死了也就罢了,若是害的姚霜、紫衣、米桦也死了,那就罪过大了,修炼者的生命只有一次啊! 东方似乎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焦躁、不满、愤怒,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他们赵家的游戏,我们只能陪着他们玩,我也是感觉到那群老朋友都到了孤雁山,才想到可能会重蹈覆辙,之前我也没有察觉,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说实话,没太放在心上。” 东方有些话并没有彻底说明白,他真正想说的其实是:他一个小毛孩能做出什么手段对付我们这群老人?就目前来看也仅此而已了,如果不是为了照……你们这群后辈,我们早就下山了……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严云星的以身涉险,东方一点红的漫不经心,都是其中原因,颇有些阴差阳错的意味。 听东方那般解释,严云星也没再多说什么,开玩笑,东方能做出解释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令他疑惑的一点是为什么他对所有人都无比冷漠,甚至有些绝情,却独独对自己青睐有加? 难道他……想把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传给我? 他要出海寻仙问道,以日月神教的惯例来看,他肯定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传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万万不能答应啊!虽然这只是游戏,但我也要做个完整的男人啊!天呐,有点修炼天赋也不至于这样吧!东方兄,求求你还是令寻他人吧…… 东方看严云星一会皱眉凝思,一会愁眉苦脸,似有说不出的心事,关切道:“你没事吧,脑子摔坏了?” 天呐!东方一点红和我开玩笑了!他不会真想传位于我吧? “呃……没事没事,我们还是走吧,我担心紫衣他们会有危险……”严云星心乱如麻,急忙转移话题道:“你能辨别方向么?” “不能,没有参照物,我们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东方酷酷的答道。 不能就不能吧…… “那行吧,我们走吧。”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开路,你断后,怎样?” “随便,我会照看……”东方说了半句戛然而止,却是神色匆匆的率先离去,留下严云星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要照看我?照看我!天呐,他果然把我当成传人培养了……我滴个神啊,救救我吧! …… 一路无话,虽然是东方先离开,但严云星还是遵照约定当先开路,手提毒王剑小心翼翼的戒备着,有毒王剑的光芒,也不用摸黑前行,这个时候他才大概看清了迷宫的冰山一角。 上方一眼望去,看不到顶,只是一片漆黑,应该是被落下来的巨石架空遮挡了视线,再加上泥土流沙填缝,很难有光线照下来,此时又是黑夜,更不可能看到阳光从而辨清方位。 面前是足足有两丈高的一堵石墙,从打磨过的光滑墙壁、墙壁上有被火把熏黑的痕迹来看,这里确实是赵无极精心打造的地下迷宫。严云星借着毒王剑跃上高墙,卸下烈焰弓拉满弓弦,一道血箭射出,血色火鸟一声长鸣,在触及一处石墙时化作了点点血色火光,严云星终于看清了迷宫的部分构成。 整座地下迷宫有点类似于科技世界的迷宫图,站于墙头并不能看到迷宫全貌,也分辨不清正确方向,而他二人所处的位置是在迷宫的边角,因为在他右手侧不到三五丈的距离就是高耸几十丈的天然石壁,按照之前的方位来看,此处应该是迷宫的东方,那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搜寻,总能找到姚霜几人吧?再往南走,说不定能碰到苏冰云呢?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 严云星张弓搭箭,刚想对着迷宫顶射一箭,却听东方淡淡说道:“上头石头土块都虚掩在迷宫顶,你要是不想被掩埋,不想被敌人发现,还是别对着上空射箭了。” 严云星听此一言,无声点了点头,几十丈高度落下来的重物可不闹着玩的,虽然能释放内力圈阻挡,但挡不了多久内力就消耗一空,又得寻个土坑把自己深埋躲避落石,他可不想再尝泥土塞一嘴的滋味。 这么一想,他不由得担心起紫衣几人,他三人的内力远没有自己深厚绵长,如此高度的重物坠落,怕是挡不了一下就得耗尽内力,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也同自己一般寻了个安全的土坑躲过了一劫?哎……希望他们没事吧…… 不过这个迷宫设计的有些鸡肋,只要站在迷宫墙上鸟瞰全景,直接在墙上行走,不就能找到正确的路了? 严云星产生了这种想法,很快付诸实践,他刚走了一步,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东方疾声大喊:“小心!”的同时,迅速跳下高墙,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他只感觉右脚脚后跟像是被穿了一根铁钉,疼的他低呼一声,左脚落于地面,右脚却不敢落地,一下没站稳就要摔倒在地! 一股香风扑面而至,严云星只感觉腰后软绵绵的触感让他有些发懵,这是东方?一个大男人抹什么香粉…… “你也太不小心了,赵无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你走墙……”东方像是老前辈一般数落了一句,严云星心道:“你咋不早点提醒,现在又来打马后炮……” 东方扶着严云星坐到了地上,又道:“把鞋子脱下来!” “干啥?”严云星龇牙咧嘴的问道。 “叫你脱你就脱,废话真多!”东方不由分说的拽住严云星的右腿,就要亲自动手。 “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严云星不动声色的推开东方,脱下了鞋袜,仔细一瞧,脚后跟血流不止,伤口处黑黑的钉帽,竟然真的扎进去了一根铁钉! “是透骨钉!”东方急急抓住严云星右脚脚踝,严云星心里怪怪的,想要挣脱开却感觉东方的手好似铁箍一般勒的深紧,也便放弃了挣扎。 真是怪了,难道从小成为阴阳人,这人的雌性特征也越发明显不成?这手真小,又棉又软,我要是自宫了,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严云星脑洞大开,想着自己面围轻纱,兰花指翘起绣花的模样,只感觉一阵阵恶寒,急忙摇了摇头摒弃了这“骇人”的想法。 “你别动!”东方冷着脸呵斥一句,右手成兰花指状,忽得两道飞针疾射而出,正中严云星脚掌两处要穴,严云星也没感觉到疼,那透骨钉竟神奇的缓缓往出挤压,东方瞅准时机,又是两道飞针飞射而出,夹着透骨针猛地拔出脚后跟。 “叮……”透骨钉被用力一甩,砸中石壁掉落于地,东方淡淡的说道:“还好你万毒不侵,不然顷刻便死。” “嘿嘿……”严云星笑了笑,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五毒教教主嘛……”他此一言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你看我也是一教之主,再当你的传人实在不合适,还是另寻天才吧老哥……东方却站起身,好似没明白他的意思,一句话也没说。 严云星无奈的摇了摇头,穿好了鞋袜,刚要扶着墙站起来,却听东方一声厉喝:“怎么不长记性呢!” 对啊!这里机关重重,怎么能随便瞎碰呢,真的是…… 严云星慌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想动脑筋,也正好,我现在一想事鬼眼就恶化,所以这以后动脑子的事还是你来吧。”严云星说着就要单脚撑起身子,刚一发力,却感觉温暖入怀,原来是东方不知何时架住了他的胳膊,也不容他拒绝,冷漠的说道:“我在这儿,你就有恃无恐,我看你是懈怠了……”他用力扶起严云星,又关切的问道:“这段时间鬼眼没恶化吧?” “没有……”严云星简短的回了一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话锋一转,笑道:“东方兄,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一副老前辈的口吻,毕竟我叫你一声东方兄是吧,而且论实际年龄来说,我今年也有……四十九岁了,四十九还是五十,总之是不小了……” “那我也比你大,是你前辈!”东方酷酷的回了一句,粉裙一甩,当先探路去了,严云星跛着脚跟个傻子似的笑嘻嘻问道:“东方兄,你到底多少岁了嘛……又不是啥秘密,说来听一哈嘛……东方兄,别走那么快嘛……诶……真走了?啧,我是伤员啊喂!拜托你照顾一下伤员好不好?我是个瘸子啊……” 漆黑的迷宫,一个面带笑意的绝色“女子”在前边走,一个傻乎乎的跛子在后边追,场景颇为怪异,但却为万分压抑的迷宫增添了一分温馨,一丝快乐。 第486章 幽暗深处 一模一样的土坑,沾着血迹的透骨钉,右侧还是几十丈高的天然石壁,东方一点红、严云星二人又绕回了原地。 半柱香之内,他二人走了三次都没找到出路,严云星不禁有些焦躁,寻到第一次上墙的地方,再次借力毒王剑跃了上去,往前后各射出一箭,借着烈焰火鸟的血光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迷宫构造,随即单脚跳下了来,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这次我来带路,保你走出这个小迷宫!” 东方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严云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举着毒王剑照亮了第四次前进的路…… 就目前探查到的情况来看,他二人所处的位置是构成整个地下迷宫的一个小迷宫,走一圈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也没什么危险,仅仅是墙头有些许透骨钉。二人慢走了一圈之后,就放开胆子又饶了两圈,可还是没找到那条暗道。 小半柱香之后,两人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咦?不对啊!”严云星拾起那根染血的钉子,皱眉道,“会不会是有人同样踩到了透骨钉……” “然后同样的拔了出来,同样的扔到石墙下,石墙上同样留下了钉子划过的痕迹?”东方斜视了严云星一眼,气的想笑…… “额……”严云星挠了挠头,难得的臊红了脸,颇有些尴尬的说道:“我闻了闻,钉子上的血迹确实是我的……”他说到此处,又想极力证明自己不是乱夸海口,急忙补充道:“请东方兄再相信我一次,这次我一定能找到暗道!” 东方甩了他一个“迷人”的白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严云星却愣了,那一瞬间的顾盼回眸,竟让他感觉万分的惊艳!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他急忙将食指竖于两眼之间仔细观察,指甲、关节、指纹……还好还好,还是直的…… 怪不得网上那些女装大佬那么受欢迎,也不是没道理啊,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严云星这样安慰着自己。 “干什么呢半天不动弹,腿脚不利索还不走快点?”石墙拐角,东方回过头来催促道。 人的思想是极其强大的,经过方才这么一催眠,再回想起东方的绝美“神姿”,心里默念“女装大佬”四个字,他感觉也就那么回事了…… “来了来了,这次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绝对不骗你!” “这次跟着我!”东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冷声道。 “行行行,谁都一样嘛……能出去就行。”严云星急忙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 迷宫某处,东方与严云星二人蹲在石墙下摸摸索索半天,还是没找到任何机关。 “你确定是这儿?”东方瞥了严云星一眼,光洁的额头上好似写着三个大字:“不信任!” “我确定是这儿没错。”严云星皱眉道,“我分明看到了暗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了。” 东方听他语气笃定,问道:“你听到有机关响动么?” “好像没有。”严云星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没注意,东方一提醒他才想到这一点,有可能是迷宫感应到了人来,自己关闭了暗道? 这也太扯了吧!这又不是科技世界,拍电影呢?严云星自己否定了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 “我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我觉得应该是有机关。”东方沉声道。 严云星听此一言,猛地一拍大腿,面露喜色大声道:“是了,这里不是科技世界,是修炼世界啊!” 东方蹙眉,心道:又疯了,这一天天的不想点有用的法子,净闲扯……不会是鬼眼恶化,血冲了脑子吧? 严云星哪管东方的想法,一把拉住他的手兴冲冲的说道:“你带我直接跨墙飞过去,很简单的!” “你不会真的血冲了脑子吧?”东方白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了他的“咸猪手”,又准备摸索机关去了。 “哎呀,你就信我一次好不?” 沉默…… “你就不能像信任我谈判、信任我打仗一般信任我逃出迷宫的能力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在找暗道这方面,事实证明你确实很不靠谱。”东方一边敲打着石墙一边淡淡回应道。 “啧……”严云星咂了咂嘴,从地上捡了三块小石头,万分严肃的说道:“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严云星可是个全才!”他说着便将石块用力的抛过了石墙,东方想象中的透骨钉并没有发射而出,只听见石墙另一边传来两声小石子落地的声音,似乎真的很安全。 东方停下了摸索机关的脚步,正色道:“这是石块,不是人!” “人也一样,这个位置就是通往另一处小迷宫的暗道所在,只不过需要我们飞过去,不然整座迷宫其它地方的设计就是多余,设计者花费了这么多心血,不可能就是为了将我们困于一处,你信我!”严云星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两丈高的石墙,严云星自己也不是不能飞,但跛着一只脚总是不太方便,再说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嘛……开玩笑,绝不可能死的…… 这里却是不是科技世界,有热感应,触摸感应之类的高科技机关,但这里是修炼世界啊,任何古怪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这座迷宫就是成精了,听到来人就自己关上暗道了呢? 东方其实也不是不信任严云星,只是觉得万事小心为妙,四十四年前十三墓夺宝遭遇的危险历历在目,她正是因为那次不小心才被毒箭划破了脸,留下了一辈子都见不得人的疤痕。 不过看他这般自信,那就权且信他一次吧,他只要脑子正常,还是很有能力的…… 东方紧要银牙,一把提起严云星的肩膀直接凌空飞跃了石墙,他还万分小心的警惕着墙头的透骨钉,然而正如严云星所说,此处是迷宫之间的进出口,并没有任何暗器袭来,两人安全的落了地。 “看吧,我就说没事嘛……”严云星得意洋洋的向东方邀功,东方却异常冷漠,搞的严云星也没兴致炫耀,手里一块小石子用力抛过了过道对面的石墙,“蹭蹭蹭!”这一下对面墙头却是齐刷刷射出三道青光,直接将小石子溶没了! “吓!这是什么暗器啊?这么厉害!”严云星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什么鬼啊,不应该是透骨钉吗? 东方一动未动,只微微嗅了嗅,迟疑道:“《盗宝集》‘陵墓篇’有提到,秦始皇陵内有八色水银,皆含剧毒,能瞬间溶解万物,颜色由浅到深,其溶解程度随之加深,青色水银的话,能溶解小石子应该就是极限了,要不你飞过去试试,看能不能溶解得了肉身?” “你这不是坑人嘛……我不试,我还是宁愿走过道。”严云星嘟囔一句,又道:“你再把我带上石墙,我看一看这座小迷宫的构造。” “你自己有手有脚,不会轻功吗?”东方这一次却不大乐意了。 “我轻功没你好啊,再说了我还得借力毒王剑,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一个瘸子的难处吗?”严云星抱怨道。 “真麻烦!”东方小声咕哝一句,一把拽住严云星的肩膀提了上去,两人站在墙头,也不敢去试其他的位置有没有透骨钉、青水银之类的暗器,四只脚紧紧的靠在一起,东方微蹙眉头,有些不大高兴,严云星却大大咧咧的搂住东方的细腰,生怕自己掉下去。 东方感觉很不舒服,微微扭了扭腰,那只怪手却无动于衷,气的他面色通红,刚想斥骂两句,但见严云星举着毒王剑十分认真的观察着迷宫构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心里越发的难受,真想一针头戳死严云星…… “好了,这个迷宫比……”严云星一句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后背一沉,脚下生风,“呼呼”的直往下坠去,他急忙提气运力,却不敢踏足别处,只瞅准之前的脚印完美落地,却忘了右脚有伤,疼的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东方老哥啊,你推我干嘛呀?你是想摔死我吗?”严云星抱着右脚惨嚎一声,面部表情异常狰狞。 “摔死你?在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屁股从我脚上挪开!”东方气的浑身发抖,已经到了即将暴走的边缘了。摔死你都是轻的,亲手杀了你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严云星感觉到了一股冷厉的杀气,急忙一跃起身,一脸不爽的抱怨道:“你先推的我,你咋比我都生气?不是你发什么抖啊,冷吗?不冷啊我觉得……” “你,给我闭嘴!” “不是,你先推的我,你自己下来的那么快,我坐你一脚怎么了?”严云星据理力争,日月神教教主怎么了?东方一点红怎么了?东方一点红就能肆意开朋友的玩笑,就能喜怒无常了吗?还当我是朋友不?还没个天理了! 东方一点红深深的看了严云星一眼,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忘掉刚才发生的事,忘掉严云星对自己的不尊。 半晌,东方冷漠的问道:“这个迷宫如何?” 严云星看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也没有再追究,答道:“我说这个迷宫比之前那个要大很多,我没有找到暗道,但整体构造就是之前那个迷宫的放大版,我们可以假设之前的那个迷宫是东小迷宫,那这个迷宫就是东南大迷宫,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姚霜他们呢……” 东方嗤笑一声,揶揄道:“我看你是想遇上苏冰云吧?” “咳咳……”严云星颇觉尴尬的挠了挠头,辩解道:“都遇上,都遇上……” 东方也不拿他打镲,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此处是东南方向?” “我们所在位置在东,左手边是迷宫边角,我的面前不就是南吗?”严云星稍微比划了一下,再次确认了方位,肯定的点了点头。 “希望如此吧。”东方道一句,便率先迈出第一步,通往了幽暗的迷宫深处。 第487章 八色水银 第一次探查陌生道路,实力强如东方也十分小心翼翼,漫长的一段安全路程过后,两人终于来到了迷宫的第一个分岔路口。 “走哪?”东方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希望严云星能给出一个值得参考的答案。 严云星紧皱眉头,沉吟良久,面色凝重的指了指两条岔路,道:“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就它了,右边这条路。” 东方真的想杀了严云星,虽然他一直很欣赏严云星不拘一格、乐观豁达的态度,但都这时候了,你乐观个…… 东方不是出口成脏的人,那个“屁”字,就不骂了。 “咦,怎么不走了?” “要不你来,你能靠点谱不?”东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蔼一些,不暴露自己强烈的杀人欲。 “是草率了一些,哈……” 废话! “可是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也不能点小公鸡啊! “你看啊,左边呢,有落下来的巨石挡道,是天意如此,右边一路畅通无阻,所以我是故意点到右边的。” 说故意还能原谅,我可不想赌运气!可是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还不走啊,行吧,那我来探路,哥保护你!”严云星说着就跃跃欲试,步子还没迈开,却被东方揪住后脑勺一缕火色长发猛地回拽一把,疼的他龇牙咧嘴,怒声道:“我还没被机关陷阱弄死,就先被你搞死了!植了十几年的头发,活的,疼,好不好?” “你对火儿还挺有感情的嘛……”东方直接迈步进入了右边岔路,对于自己的“恶作剧”避而不谈,反倒是提起了火儿,悄悄地转移了话题。 严云星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他没有危险,也便踩着他的脚印紧紧跟了上去。 “她是妖族形态的时候也叫火儿?”严云星边走边问道。 “不是,叫……忘了。” “忘了?这是啥名字?” “我忘了!” “我忘了?东方兄很有试炼者的恶趣味嘛……这更像id啊……” 东方懒得搭理他,知道他是故意的,严云星自讨了个没趣,又换了个话题:“东方兄,对于火儿啊,我一直都有个疑惑,她到底多少岁了?怎么一进化成人什么都要我帮忙啊,就跟个孩子似的,饭要人喂,衣服都不会穿,要我帮她换……” “你换了?”东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严云星跟得太紧,来不及“刹车”,直挺挺的撞了上去,他感觉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硌得他十分难受,鼻子一酸,差点流下了泪。 “哎呦……大哥,能不能别搞我了……” 东方经这一撞,早就反过身来,面色异常冷漠,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根细针,在黑暗中散发着冷冽的寒光。但看他这般说,心中终是有些不忍,又悄悄的收回了飞针,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你最好不要与我有身体接触,否则我会……很生气!”东方原本想说“我会杀了你!”但考虑到他几次都不是故意,也就没说出口。 “都是大老爷们嘛……这么小气干什么……”严云星揉着鼻子嘟囔道。 “都是男人也不行,我不习惯!”东方厉喝一声,严云星急忙点头,一只手举在面前道:“好好好,这是你的个人习惯,我尊重你,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尽量不挨着好不好?”他说着顺着脚印后退了两步,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东方这才转过身去,继续往前探路,忽得又问道:“你换没换?” “啊?”严云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东方多走了两步,他才跟了上去,突然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当然没换啊,紫衣帮她换的,我猜她是故意的。” “她当然是故意的……”东方心说你个猪脑子,你也不想想,冷锋一出世就跟着你,他都不需要人帮忙,火儿那么大岁数了需要你帮忙?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想着回去一定要狠狠的“惩罚”火儿,这么大年纪了成天不着调,还不如人家冷锋武功高…… 他这么一想,不免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出声问道:“那她到底多大岁数了啊?” “和我一般大吧。”东方答道。 东方的年龄,一直是个秘密,严云星知道他不会说,“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她的来历是?” “我也不清楚,她是崔家送给荀家的,在我满月的时候,我……父亲又送给了我。” 崔家、荀家,都是中原的隐世大家族,其族中子弟在每朝每代都身居高位,是官场的常青树! 听东方话里的意思,她在荀家的身份挺高啊!严云星这么想着,便试探性的问道:“东方兄,是荀家的少主?” 东方听此一问,沉思片刻,道:“算是吧。” 是就是,什么叫“算是”?严云星白了东方一眼,心说你也太不厚道了,咱都是老朋友了,还故作神秘。 不过东方选择不说,他也就没再问,只是默默的跟在东方身后,踩着他的脚印毫无顾虑的前行,也不用他戒备,心里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东方的脚印真小,不会是个女人吧? 不可能不可能,女人是练不了《葵花宝典》的…… 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位荀家的少主选择自宫,放弃了大好前程,投身于日月神教呢? 既然他是少主,那他一定是荀家嫡系长子,在这个年代,不管是一般家庭还是大家族,都不可能让自家断了血脉啊!虽然他可能有兄弟继承族长之位,但他毕竟是长子啊! 荀家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还是说受了东方兰的威胁?这也不可能,日月神教虽然在江湖中声名显赫,但一般不会去惹朝堂中人,毕竟惹了白道的人不好收拾。 那就是荀家想不开了,想控制黑白两道只手遮天? 也不太可能,听东方的口气,应该是和荀家脱离关系了,因为他对荀家的称呼不是“我家”。 那就是东方自己想不开了,痴迷于武道亦或者不喜欢朝堂,都有可能让他做出那个选择。 哎,都是为了飞升呐!太诱惑人了,谁不想长生不老呢?以文入道,这天下除了毕昇还有卡牌中的黄裳,没人能借此升仙,最多享受一世的荣华,七老八十也得长埋于黄土。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可能追求不同吧。 武人想的是自身,常年专注于修炼,对世间也很冷漠,动辄杀人,视人命如草芥,当然佛、道两家还是有许多宅心仁厚的大师;文人想的更多的是家族与天下,虽然他们不能升仙长生,但家族因此获得延续传承,或者因伟大的功绩而流芳百世,这都是活于世间的另一种方式。要么肉身存活,要么精神永在。 严云星正胡思乱想之际,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想,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感觉到了十分危险的气息,还不待东方提醒,血纹迅猛翻涌升腾,周身爆发黑白内力圈,此时石墙果然发生了变化,左右墙壁上出现了无数的小孔,密密麻麻看的人瘆得慌,严云星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这条直道的中心。 还不待严云星细想,石墙小孔齐刷刷射出无数的铁箭,箭头颜色异常,显然带有剧毒,严云星准备好了应对,稳扎马步等着铁箭袭来。此时前头不远处的东方同样释放了内力圈,与他面对面相望,两人面色皆有些不快,因为迷宫设计者实在太恶毒,只有过道中心承载重量过重,才会触发机关,这个时候距离前后路口过远,想逃也来不及! “嗡……”双面夹击,箭如飞蝗,在触及内力圈的一刹那皆发出“嗡嗡嗡”的低鸣,随之被阻隔落于地面,严云星屏息凝神,全力防守,一轮箭雨过后,他刚想松口气快跑两步,却感觉内力损耗许多,还来不及内视丹田,又听到石墙内“咔嚓嚓”一阵机关响动,毫秒之间,新一轮的铁箭又疾射而出,严云星只能站立不动,以内力圈来抵挡铁箭! 铁箭齐射了十几轮,仍然没有停下来的势头,万箭齐发,饶是严云星内力深厚,还是坚持不了许久,他趁着两轮箭雨的空挡急速向前冲,但给他的逃跑的时间实在太短,跑不了两步就得停下抵挡,急的他血瞳忽得燃起两道鬼火,不经意间使出了鬼眼神技,却看到石墙底下还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血色光影,显然是等不到铁箭射完的时候了! 这铁箭有一种吸附内力的功能,虽然吸收的很少,但箭矢太多,触及面广,积少成多,吸收的内力就不只是一星半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严云星开始顶着箭矢向前急冲,但这么一来损耗内力更多,他只感觉头晕力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东方看他似乎坚持不住了,急急穿梭而来,一把揽住他的腰身,直直的跃起就要跨墙而过。 两人内力圈突然融合,让严云星倍感舒爽,浑身疲乏也一扫而空,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越墙而过的时候,墙头猛地射出一排排青光,冲天三丈高,组成了一道青色毒幕,根本不给二人翻墙的机会! 也幸亏东方速度够快,没有触及青色水银便止住了身形,急速落回了原地,这才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是只严云星一人在此,或许真的要力竭而亡了,敌人处心积虑处处设伏,还配有吸附内力的暗器,就算不被射死,也得力竭而亡。 只能说严云星命好,身旁相跟一位大妖,怎会坐视不管?东方用力夹紧严云星的腰身,不发一言猛地冲向了远处路口,这一路超尘逐电,比之姚霜的绝世轻功也不遑多让,然而内力的迅速流失还是让两人的内力圈越缩越小,眼看着路口近在眼前,东方爆发了最强一招“乱舞”,内力飞针化形为一个粉色大圆盾,但只阻挡了一秒,距离路口只剩短短一丈距离,圆盾却霎时间消散于无形!铁箭吸收内力何其迅猛,他带着严云星又疾速奔驰,显然内力消耗殆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眼看着两人即将被射成刺猬,严云星爆吼一声:“神罚天雷!”这一招神技使出,威力非比寻常,孤雁山废墟上空忽得裂开一道口子,一道碗口粗的血色闪电急急穿过了废墟,轰的一声击中了即将射穿二人的铁箭!那一瞬间,整个过道的铁箭被连通了雷电,去势被阻停在了半空,血色光芒照的迷宫通亮,头顶废墟砸落了无数巨石泥土,东方趁着这一秒空挡,带着严云星绕过一支支铁箭,在即将跨步至安全路口时,血电消失,铁箭飞速袭来!严云星眼见就差一步,使尽全身力气推了东方一把,而自己却脑袋发昏,精神力一空,眼前直冒金星,就要仰面跌入箭雨中。 “蠢货!”东方怒骂一声,双手疾射出飞针缠绕住严云星的胳膊,猛地一拽将他拉回了死亡的边缘,但他的屁股还是中了一箭,也没力气喊痛,直接昏倒在地。 东方一把抱起严云星,也顾不得机关暗器,寻了一个安全位置躲避头顶的落石,同时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厉喝道:“醒醒,别给我死了!” 严云星幽幽醒转,开口第一句却是:“我没掉头发吧?” 东方好气又好笑,责骂道:“我用得着你来推我?这点伎俩能难得倒我?你能不给我添麻烦么!” 严云星血眼圆睁,刚想反驳两句,却感觉屁股上一阵怪力吸附,疼的他冷汗直下,差点又晕了过去。 第488章 新的认识 东方如法炮制,想用飞针夹出毒箭,却不曾想箭头入肉即分裂为钩爪,这一夹差点钩下一大块肉,疼的严云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从昏迷的边缘醒了过了。 “大哥,拜托你用点心,别搞我了好不好?”严云星苦着脸哀求道。 “你……”东方欲言又止,也不去管他,先盘膝运功,快速的恢复着损耗的功力。 “大哥……你倒是帮帮忙啊,这铁箭吸食内力,我快被榨干了啊!”严云星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呼唤着东方,后者却怒喝道:“别烦我,一根铁箭能吸多少?还不如你恢复的快!” “大哥,可是我疼啊……”严云星用尽全身力气扭头回看了一眼,屁股一侧的铁箭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里,实在疼的厉害。 他很少会喊痛,除了故意就是真的熬不住,主要是这玩意和吸血虫似的,不停的吞食着内力,虽然很慢,但这种疼痛感就好似骨髓被慢慢抽干,比一般的肉体疼痛要厉害百倍。 “大哥……” “哥……” 东方被耳旁的“魔音”折磨的十分烦躁,还未恢复多久,便一把撕碎了严云星的袍子,刚要撕扯他的裤子,却听他急忙阻止道:“大哥,别这么粗暴,你撕光了我穿啥?” 东方仔细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堂堂一大教主,光着腚总是有些难看,但去触碰他的屁股蛋子,想想都很膈应。东方忍不住皱眉道:“你自己把裤子脱了。” “大哥啊,你就不能隔着裤子把它夹出来么?”严云星拳头捶着地面,连声抱怨道。 东方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大夫,要是有那般手段,撕碎你袍子干吗?” “行吧……”严云星知道东方有怪癖,不愿触碰别人的身体,也便自己费力的扒拉着裤子,触及箭头难免手慢一些,东方看的心急,眉毛一掀把心一横,拽着他的裤子便用力的提了上去,这一股猛力使出,裤子直接穿过了铁箭,褪至大腿根,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蛋。 东方本想斥骂一句,但看他内侧外侧四条血纹相连通,躁动翻腾不停,触目惊心,着实可怜,也便没骂出声,只是沉声道:“你不是说鬼眼没恶化么,我看你都快成血人了。” “如果结局注定如此,晚死不如早死,恶化就恶化呗……”严云星还有闲心说俏皮话,东方终是于心不忍,对他感念颇深,拼着血纹恶化的苦果也要千里迢迢而来帮助日月神教,这份情义难能可贵啊! 这么一想,东方温柔了许多,也未答话,开始隔空运力,右手两指虚空分离,将伤口扯了两指宽的血洞,突然一股黑血喷涌而出,东方知道他的血中含有剧毒,急忙闪躲,同时左手操控飞针稳准狠的夹出了铁箭,右手这才放松,闭合了他的伤口。 整个过程十分简单粗暴,严云星却愣是没吭气,只是血纹暴动异常,快要撑破了血管皮肤,在铁箭离体的一刹那,东方亲眼看见左右血纹以闪电般的速度连通起来,他的整个下半身已经彻底连为一片了,造成的后果,他也不知道会怎样。 东方有些可怜他,亲自给他提上了裤子,鲜血瞬间染黑了一大片,却见他直愣愣翻过身来,脸色惨白的道一声:“多谢。” “你感觉怎样?”东方话里的意思其实是血纹连通,下半身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但严云星没领会到,只是惨笑一声,答道:“血会慢慢止住的,没什么大碍。” “看来他还是不想说血纹恶化的事,不想让我内疚。”东方心里感慨一句,既然他不说,那就算了吧,这份情会记在心里的。 严云星本想盘膝坐地恢复功力,但屁股实在很痛,只能站起来慢慢恢复,到了他这种境界,走着站着丹田都可以自动蕴生新的内力,只是比运功慢了许多,但总比不恢复要强。 东方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的盘膝恢复功力去了,严云星实在无聊,隔空吸来铁箭,仔细端详,整个箭身和一般铁箭相差无几,只是尾端刻有一个小小的“铁”字,箭头是一朵银色铁花,花分八瓣,朵朵花瓣带有锯齿倒勾毒液,像是唐门暗器“铁树银花”。 这种可见的毒,应该是唐门剧毒“迎风醉”,不过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主要是另一种奇怪的毒素,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也正是这种毒吸附了他的内力,虽然没有直接伤害身体,但对于当时的那种情况来说,毒不致命,导致的结果却十分危险。 仅仅一处机关,便附有两种剧毒,赵无极果真下了血本,都勾结上了唐门的人,还有八色水银与这种吸附内力的毒种,都让严云星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不过这些他都没对东方说明,因为极有可能五毒教也参与了赵无极的阴谋,而且这个人应该不在教内,就隐藏在赵无极身边。 整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赵无极设下迷宫仅仅是为了杀死这一群人么?姬月、姬香、血刀老祖这群人又来干什么呢?难道和四十四年前什么什么夺宝真的有密切关联? 严云星实在想不通,不过分散了注意力也让他痛感稍减,不知觉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裤子里边湿漉漉的血迹粘的难受,让他颇觉不爽。 等了许久,东方终于恢复了功力,睁眼看严云星转着圈的扭头看屁股上的血迹,那憨样颇有些好笑。他轻咳了一声,严云星停下了动作,道一声:“你好了?” 东方起身,点了点头,目视前方又是一条距离很长的通道,这一次却提前打了预防针,告诫严云星:“我不需要你帮忙,你安稳呆着就行,之前是没有准备,这次绝对能支撑到通道另一边。” “不用你说,我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只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条通道还是铁箭暗器?”严云星问道。 “整座迷宫十分庞大,之前的小迷宫与现在的迷宫都是其中一小部分,他就算再有钱财,也不可能一条通道设置一种全新暗器……”东方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但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以肉身试探了。” 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觉得通过这个大迷宫,还有一个小迷宫,整个迷宫的构造应该是一大一小相间,小的安全一些,大的危险一些,如果我们要逃出迷宫,只能等上边吊下来长绳索,或者找到能通往出口的小迷宫。” “那你觉得有多少个小迷宫?” 严云星听此一言,蹲下身子刚想作图,却不小心崩裂了伤口,疼的他急忙站起身,怪叫了两声,他也十分皮实,一边捂着屁股,一边用毒王剑在地上作图,为东方解释道:“我觉得我们很幸运,没有被砸死,还落到了安全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整座迷宫应该有四个或者八个小迷宫,可以称之为安全屋,你看,东、南、西、北至少各一个,如果易尸傀真的去往东北位置,那东北也应该有一个安全屋,而且我猜测这个安全屋就是通往迷宫外的出口。” “你的意思是,赵无极知道那个阵法杀不了我们?”东方看着他所画的图形,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错。”严云星答道,“他知道这个阵法有三处缺陷,在孤雁山的各位又都是当时豪杰,一定能寻到阵法威力最弱的地方躲过这场灾难,阵法只是起了一个将我们引入迷宫的作用,他真正的手段应该是这座布满机关暗器的迷宫,所以易尸傀才会出现在孤雁山,不然赵无极不就是害了自己人么,易尸傀的人也不乐意不是?如果东北有安全屋,那相应的东南、西北、西南都有安全屋,一共是八个,在这八个安全屋之间有大迷宫,我们可以称之为杀人迷宫,按照八色水银的猜想也能得出这个结论,就是一处杀人迷宫有一色水银,而在迷宫的最中心,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可以称之为中心迷宫,我觉得就算是东方兄你一个人,没有我这个累赘,到了那也很难存活。” “那你最初在分岔路选择右边这一条道,就一定通往下一个安全屋吗?如果你所说你左手边是迷宫边角,那右手边不就通往了你所说的中心迷宫?” “迷宫之所以是迷宫,就是因为它可能存在反方向通道,左不一定通往右,右不一定通往左,在科技世界,我小时候去迷宫主题公园玩过几次,被搞的很糊涂,就是因为方向出现了偏差,而且我在墙上观望的时候也大概看清了一些,这条路应该没错,如果出现下一个分岔路,我们按照‘右左右’的顺序走,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说实话,这个迷宫难度不是很大,我觉得更应该称之为地下机关城,因为它的主要构成是机关暗器,目的是为了杀人,不是让我们迷路。” “那照你这般说,易尸傀所在的东北安全屋是迷宫出口,可我们现在是去往了东南安全屋呀,这不是背道而驰吗?” 严云星点了点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先救人,曹堂主、白长老、紫衣他们都在这个范围内,总是要好好搜寻一番,而且这些猜想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最初时没见识过这许多,怎能猜到机关城布局呢……” 对于曹承恩和白斩,东方当然也想救,但得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搜寻,他的本意是想先逃出迷宫,但看严云星这般执着,念他之前的情义,也便舍命陪君子吧! 东方下定了决心,也没再犹豫,直接迈步跨入面前通道,严云星紧随其后,在即将到达中点的时候,一把揽住严云星的腰身,道一声:“别再给我添乱了!” 严云星刚想反驳几句,还未开口只感觉脑后生风,东方已经飞奔起来,其速度之快让他根本看不清周围事物,在刚刚抵达中心点的那一刻,熟悉的毒箭再次袭来,东方毫不慌张,在毒箭即将近身的瞬间爆发了内力圈,将密密麻麻的箭雨尽数挡落圈外。还未等严云星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距离通道口只差了一步,他刚想称赞一句,通道拐角却冷不防闪出一个人影,严云星只看到了他一头浓密的短发,便感觉到对方一股极强的凶猛气息,此人是敌非友,而且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东方此时力气将尽,又止不住去势,对方极其飘逸的一掌袭来,他根本闪躲不及,生死之间,严云星也来不及多想,扭身挡在东方身前,替他挨了这一掌,当时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连带着东方也被逼退了几步,回到了箭雨之中! 身处险境,敌人又死守关口,东方也毫无办法,只是眼神中杀气盎然,冷冷的看了短发男子一眼,牙缝里嘣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说罢便腾空而起两丈高,在气力将尽时,两次借力飞针猛冲三丈,青色的毒幕就在身侧,他也无力再次升空,狠一咬牙,将严云星背于肩头,脚尖将将挨着青色毒幕飞跃而过,这一连串动作已经爆发了他极大的潜力,此时力竭,浑身一软直挺挺的坠落下去。 那短发男子耳听着墙对面传来一声猛烈的撞击,似乎没有触发机关,觉得万分可惜的同时,又低声嘟囔一句:“这小鬼进步如此神速,竟能翻墙而过,还带着一个累赘!当初老步就应该杀了他,纵虎归山,遗祸无穷!” (本章完) 第489章 给条活路 这是一个短暂的梦,梦里的他与宫曦月步入了婚姻殿堂。 在即将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出现了电视剧里十分老套的情节,被人抢婚。 那个人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有狰狞的血纹,宫曦月不知何时到了那人身边,血红的嫁衣换作了洁白的婚纱,跟着那个人消失在了未知的混沌。 场景莫名转换,在一条十分陌生的马路边,白小碧安慰着他,紧紧的搂他入怀,当他擦干眼泪抬起头时,白小碧的脸突然风化消失,苏冰云身披银色重甲从身后走来,冰冷的双眸浮现两道绝美的花纹图案,两只沐浴银光的圣鸟从花纹中腾跃升空,急速俯冲而来,在即将吞噬万物的一瞬间,圣鸟羽毛散去,一位绝美仙子浴火重生。 她走过万重火焰,踏着雪白的纤足,嫣然一笑,一顾倾人,顾盼神飞,再顾倾城。 他喊了一声女人的名字,女人娇柔的笑脸却突然扭曲变幻,变成了一张更为熟悉的面孔。 “东方兄!”严云星惊叫一声,急忙睁开双眼,刚想爬起身,却感觉后背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差点又昏迷了过去。 他勉强撑起眼皮,四周依旧一片昏暗,他摸了摸剑鞘,还好毒王剑还在,毒王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心理,于剑鞘中亮起白光,照亮了昏暗的迷宫通道。 光芒触及四周,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纤细嫩白的玉足,但左右脚尖却冒着殷红的鲜血,这让严云星吓了一跳,只扫了一眼,玉足的主人便将粉裙一甩,遮住了雪白的璞玉,看到裙摆的一瞬间,严云星又道一声:“东方兄,原来是你啊……”说着他又趴在了地上,额头冷汗直下,背上的伤口愈加疼痛,整个人犹如跌落了冰窖一般浑身颤抖不止。 东方微蹙眉头,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在越过青色毒幕的一刹那,为了不让严云星二次受伤,他调整了位置,背对着地面笔直的坠落下去,这一撞差点把心脏震出胸口,狂喷一口鲜血,尽皆喷到严云星头发上。 他推开严云星千斤重的身体,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只感觉脚指头十分疼痛,急忙坐于地面脱下鞋袜,细细一摸,却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 “你……受伤了……”严云星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借着毒王剑的光芒,他看到了地上两截断裂的脚指,粉色的指甲被青色的雾气缓慢溶解,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在断指的旁边,是同样正在消失的长靴与白袜。 “无大碍,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东方语气冷漠,想骂他两句,却还是没忍心开口。 “八色水银,应该是……应该是我五毒教……排第七的剧毒,虽然是青色……但你也要好好检查一下……检查身体……我怀里还有两颗解毒丸……能帮到你……”严云星像是梦呓,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声音也渐不可闻。 “我说了没事啊!”东方厉喝一声,终是忍不住责骂道:“我说了你别添乱,你怎么就是不听!那个人他是‘再世人’啊!就算是我也不敢硬接他一掌,你个蠢货!我……如果不是我帮你运功疗伤,你早就死一万遍了知不知道!你个累赘!” “呵呵……呵……谢谢你救……”严云星有气无力的惨笑一声,话还未说完,眼皮一耷拉,又昏迷了过去。 “醒醒啊蠢货!”东方摇了摇严云星的脑袋,看他一动不动,气息也若有若无,急忙用飞针割断沾着青水银的靴尖、袜尖,用白袜简单的包扎了断指处,光着脚丫穿上了破洞的长靴,又将严云星扶起身,一只手托着他前胸,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腰,再次为其运功疗伤。 之前他手指摸到脚尖沾到青水银,急忙削了手指一块皮,又当机立断用飞针割断了沾染青水银的脚指头,也顾不得疼痛,直接为严云星运功疗伤,但严云星受伤极其严重,已经临近死亡的边缘,他又内力耗尽,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他只有先恢复了内力,才能全力为其疗伤,在这段时间内,只能祈祷严云星福大命大,能逃过黑白无常的索命绳。 他正恢复功力之际,一声“东方兄”惊扰了他,心里同时暗暗舒了口气,还做着梦就证明还活着,只要没死一切都还好说…… 没想到,严云星竟然醒了过来,还看到了那一幕,实在是让他感到万分的纠结,想杀了严云星却又于心不忍,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一个怪胎…… 东方边为严云星疗伤,边仔细探查他的伤势,虽然不是大夫,但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移位,被震出了血,丹田也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应该是催动了内力自我保护,却没经受住对方掌力的摧残,东方能做的就是帮其修复受损的丹田,至于内脏的伤,最多帮他止血,剩下的得靠大夫、靠休养。 东方心里又忍不住想骂严云星,阿短可是“再世人”啊,四十四年前就是四大长老之一了,这蠢货却不要命了,直接为我挨了一掌,若非两大神功傍身,恐怕早就化为一滩肉泥了! 为了朋友,值得你这样吗?五毒教教主,呵……我看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和尚都没你慈悲,先度己再度人懂不懂啊你!蠢货! 不管东方心里怎么骂,严云星指定是听不到了,这一次运功疗伤,却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东方打定了主意,收回了功力,柔弱的身躯背起了这个“累赘”,缓步往通道中心走去。迷宫内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高手,姬月、姬香等等,随便碰到一个,两人合力为其疗伤,总是要比一人有把握些。 此处通道,同样还属于之前的杀人迷宫,飞越了石墙却让他有些辨不清方向,他只能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这一次他在冲出箭雨的一瞬间又回撤两步,小心戒备着阿短的偷袭,不过阿短好像离开了此处,几次都没有引来他出手。连续歇歇走走,过了几十条箭雨通道、三个岔路口,按着“左右左”的顺序终于到达了安全屋,也是幸运女神眷顾,没有走岔路到了中心迷宫,不然两人有死无生。 东方看着与之前东安全屋一模一样的迷宫构造,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严云星似乎也有感应,幽幽醒转过来,鼻尖不小心触碰到东方的俏脸,惹得东方心里一阵不爽,直接蹲下身子让其坐在了地上。 严云星勉力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毒王剑又亮了白光,却惹来东方一声低喝:“还敢暴露行踪,若不是你引来雷电,阿短能找到我们吗?” “呵呵……”严云星嗤笑一声,有气无力的低声道:“有东方兄护我周全,我还怕他不成?” 这一记马屁拍的恰到好处,东方语气稍微软了些,俯下身子盯着严云星的血眸十分严肃的告诫道:“真的真的不要再出手了,一,我能应付;二,我还不起你的人情。” 东方这一句话说完,却见严云星呆呆的看着自己,心说难道他又犯糊涂了? “你……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脸。” 东方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急忙后撤几步隐于黑暗之中,心里暗骂一声:“该死,忘记纱巾掉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似人畜无害却又冷漠异常,精致的鹅蛋脸,晶莹如玉的琼鼻,淡粉色的薄唇,上唇嘴角点一滴美人痣,清纯中又带有一丝魅惑,如果他是个女人,绝对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天下绝色。 说不动心是假的,当然这种动心只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见一个爱一下那是萝卜,更何况他是个男人……起码之前是吧。 “我只是真心的夸你漂亮,没有不敬的意思,你的样貌我已经记在心里了,你就别藏了。”严云星一只手撑于地面,另一只手浮于丹田暗暗恢复着内力,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东方听他这句话还有些真诚,也便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身边,漠然道:“记在心里了?我挖出来看看?” “噗……”严云星听东方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忍不住笑出了声,东方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严云星看他嘴角勾勒出月牙儿的弧度,两个浅浅的梨涡好似星星一般熠熠生辉,那一滴美人痣更像是月牙儿连接着星星的小精灵,尤其的惹人注目,如果他的双眼再多些温柔,严云星一定会认为他是谪落凡尘的仙子。 虽然这个比喻用在他身上实在有些古怪,但事实确是如此,这一笑的风情竟让严云星又一次看呆了。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东方也面色严肃,眉宇间隐隐有些不悦,这么盯着人家看,换做谁也很难高兴起来,尤其还是东方一点红,天下三妖的大妖,没杀了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虽然东方开了个玩笑,但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沉闷,东方看他自己运功,也便盘膝坐于他身后,手掌托于腰身,说道:“你醒了就好了,两个人一起运功,会恢复的快些,但内出血需要大夫救治,之后你可不能再动用内力了。” 严云星微微点了点头,他的面色还是十分憔悴,头发上血迹凝结,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刚从死尸堆里爬出来一般。他大致观察了一遍周围情况,认得这是安全屋的构造,也便问道:“这里是东南安全屋?” “大概是吧。” “哎……赵无极这一次确实处心积虑有备而来,我猜阿短是他的手下大将吧?” “之前不是说了么?四大长老之一,我觉得其他几人应该也来了,昨天我就感觉到孤雁山有几股熟悉的气息,我以为是老朋友,没想到还有老敌人。诶……你还是别分心了,专心运功吧。” “老敌人?这个称呼不错啊。” “说了别分心……”东方刚斥责半句,却突然感觉不对劲,这里不比迷宫通道处,那时他全神贯注应付毒箭,没余力顾忌旁处,此时虽然为严云星疗伤,但同时也在小心戒备,毕竟这里是安全屋,说不定敌人就在旁侧,这熟悉的气息……不正是阿短么? “不是我说话啊?”严云星的否认也让东方确信了阿短的到来! 东方立即撤掌起身,看着迷宫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位短发男子,严云星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此人身形高大,年纪约莫三十来岁,但应该不只这个岁数,整个人最具特点的就是那一头如细针一般的坚硬短发,还有那悠远深邃的眼神,好似历经了沧桑岁月,看透了人间冷暖。 “荀家小鬼,上次老步看在“绝护法”的面子上,没有杀你,这次你自投罗网,还不跪地投降?”短发男子先声夺人,气势突然暴涨,像是一头苏醒的巨狮一般凶猛异常。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用老眼光看人,怪不得你成了‘再世人’,呵……也不过如此!”东方言语上毫不相让,直接使出最强“乱舞”,不大的空间两股最强气势相撞,可苦了严云星,急忙跪爬着向后撤去。 然而还未等他撤到安全距离,阿短一声“够张狂!”就直接先发制人,明晃晃的长剑挥出一道白芒向东方袭来,东方化针为盾,只这一挡,一股强大的爆裂能量波及四周,震飞了严云星,他背部着地,狂喷一口鲜血,破口大骂:m!”只听东方同时怒喝一句:“你已经死了!”便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 第490章 背道而驰 昏暗不见天日的地下机关城,不知日月交替,不知时辰几何。 迷宫某处,亮着几簇跃动的火苗,像是漆黑夜空仅有的星光,绝望之中又带给人希望。 姬香手举着火把回头看了一眼随行众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谜团儿的受伤,不免为队伍增添了许多负担。 之前还未寻到姬月便全都掉进了地下机关城,众人各显神通,安全落地。虽然此处落得早,但阵法后续破坏力并不大,头顶的坍塌只持续了不多时便停下了势头,想来是阵法最弱处,只因此处坐阵者提前启动了阵法,才导致山体塌陷的过早,不过那时并没有人受重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待别处的塌陷也停下之后,苏、庄二人收拢了队伍,姬香决定分北、西南搜寻姬月,庄蝶舞不太喜欢那位大师父,心中不大乐意,但姬香命令一下,她也只能遵从。柳絮纷飞一马当先借力跃上了石墙,却遭受了和严云星同样的困厄,他的反应要比严云星慢了许多,整个右脚心扎了三根透骨钉,当时惨叫一声摔了下去,阿晋急忙接住,姬香已经火速赶至其身旁,观其脸色青紫,掏出一粒“百化丹”,让阿晋喂其服下,随后又取出透骨钉,几人联手为其运功逼毒,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也是姬香处理得当,移花宫的“百化丹”可解万毒,几十年才能练成一粒,主要是药材不好找,也没有五毒教系统的制药手法以及更多的配方。也幸亏透骨钉上的剧毒属于寻常毒种,柳絮纷飞自己又即时运功护住了心脉,若是沾上了唐门、五毒教的独门烈毒,恐怕百化丹也作用甚微,生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絮纷飞的受伤,为队伍蒙上了一层阴影,姬香与苏冰云商量之后,决定统一行动。庄蝶舞本想让苏冰云自己带着队伍离开,没姬香的保护,她一定走不了太远,但有姬香在此,师命难违,只能带着满腹怨气一起踏上了迷宫西道。 苏冰云当时的想法是先去北边探索,毕竟这里的机关暗器多有剧毒,找到严云星在“毒”这方面起码不用担心,但姬香想先寻到姬月,一来她担心姬月孤身一人,万一受伤也没人照顾;二来自己带着这许多人实在力不从心,需要姬月与她分担。而当时她与姬月就隐藏在落花园外,听到姚霜提醒,敌人有可能布置了某种机关,一下就联想到了四十四年前那件事,两人即刻分西南、东南两个方向去探查情况,如果真是某种阵法,那就杀了坐阵者护两位徒弟周全,只是没来得及动手阵法就先启动了,姬香先赶回落花园提醒众人,而那个时候姬月还在东南方位。 所以姬月最有可能行动的方位就是去西寻找姬香,姐妹俩感情深厚,她也一定很担心姬香。故此姬香决定顺着她找自己的方向去追她,希望她没有走多远吧,因为这个方位她并没有留下暗号之类的痕迹,说明她不在东南,而是在去往西南方位的路上突然遭遇了劫厄。 不管先找姬月还是先找严云星,都可以为队伍解决不少麻烦,苏冰云决定顺从姬香的意思,先去西南方位找到自己的师父,再返回寻找严云星帮忙解毒。有了目标方向,这一次更加小心翼翼,由姬香带头探路,阿晋、阿童木几人寻得几根树干,削成木棍裹上衣袍,火折子点燃,制作了简单的火把。这一路走的万分艰难,虽然众人集思广益只走了一次就猜对了暗道所在,并翻墙进入了大迷宫,选择了右边岔路,但姬香遇到了和东方同样的问题,那就是过了通道中心,猝不及防的受到机关暗器的袭杀! 此处的机关更为凶险,乃是地下喷射而出的熔浆烈焰! 虽然没有毒,但水火无情,众人初时想到用轻功踏着石墙快速穿过通道,但石墙壁射出密密麻麻的透骨钉,虽然爆发了内力圈阻挡,但这次的透骨钉带有能吸食内力的怪毒,内力弱一些的完全支撑不到通道口。也有人想翻墙而过,长恨歌仗着自己功法奇特,高低起伏的地势更容易发挥他的特长,故此借力上墙,墙头却突然喷射出蓝色水银,左手指尖不小心触及一丝,整个手臂突然快速被溶解,消失于无形。长恨歌惨叫一声,在落下来的半空中斩断了只剩下一丁点肉沫的左臂,几个兔起鹘落,勉强稳落于通道。 这也是长恨歌的功法奇特,才没有直接跌落于熔浆内,还能一直保持着内力圈不消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他已然力竭,断了一只手臂更是几欲昏厥。 水火属自然元素,造成的直接伤害十分恐怖,再加上透骨钉吸附内力的怪毒,消耗内力圈的速度更加迅猛,比之严云星的处境更为危险,不过他们都有一个保命的绝招,第一个想到此招的人自然就是苏冰云。 这个保命绝招就是卡牌! 严云星基本不依赖卡牌作战,又常年闭关,很有可能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用卡牌保命,但苏冰云经常与元人、玖月联盟作战,卡牌是必备的作战手段,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卡牌也是第一个想到的保命方式。经苏冰云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掏出战将卡,飞身上马,姬香见试炼者都有各自手段,自顾自率先逃出通道口,苏冰云变身曹仁,拉苏小晴上马;阿晋变身伍天锡带上了林沐;庄蝶舞变身伍云召捎上了庄凝、莫不安;谜团儿、阿童木分别照顾伤员柳絮纷飞、长恨歌。等级低的战将内力盾虽然弱一些,但有独特的兵器抵挡透骨钉,比如曹仁的神盾,等级高的更不必说,爆发的内力盾足够逃出熔浆陷阱。这一群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通道口,逃过了一劫。 之后的分岔路众多试炼者集思广益,确定了按“左右左”的顺序行进,苏冰云有心为众人解释整座迷宫的布局,但卡牌变身有时间限制,还是抓紧时间逃出“陷阱迷宫”才是正道。 本来有战将的变身,众人也能安全通过,但在最后一个通道口,谜团儿的实力过低,战将等级也只是b级,渐渐落于人后,跑到半路力有不逮,此时迷宫南方突然劈下一道血色闪电,谜团受惊,战将的内力盾消失,虽有盾牌阻挡,但还是被透骨钉射中了马腿,战马吃痛,将他与柳絮纷飞全都跌下马来。阿晋离得近,听到身后响动,回马拉起柳絮纷飞便往通道口飞逃,一边喊苏冰云回救,谜团儿身陷熔浆烈焰之中,自己爆发了内力圈阻挡,而苏冰云的战将曹仁也只是b级,实在有心无力。等众人逃出通道口,苏冰云立即变回真身,刚想变身为宇文成都回救时,姬香阻止了她,并说明后边可能还需要卡牌的帮忙,ss级战将不可轻易使用,她下令让庄蝶舞去救,虽然师命难违,但庄蝶舞一路磨磨蹭蹭,救回来的却是一个双腿被烈焰烧成焦炭的废人…… 苏冰云怎么可能不知道庄蝶舞故意拖延时间,对于这个恶毒的小师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但姬香近在身前,也不好大打出手,只是一双凤眸忽明忽暗,冰冷的俏脸阴晴不定,眉眼间似有一丝雾气升腾,白光闪过,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她终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挥出白煞斩断了谜团儿的双腿,命林沐为其小心包扎。 黄衣军团为何命运多舛,先是寒冷源,又是谜团儿,谜团儿虽然没死,但已成废人,他自己也放弃了,说要删号重练,但苏冰云还是暂时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从未有过的狠厉眼神冷冷的瞟了庄蝶舞一眼,庄蝶舞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知道这一次苏冰云是真的怒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的原谅自己了。 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闷,依旧由姬香带头开路,姬香本想劝说苏冰云就让谜团儿自行了断,但转念一想,徒儿们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也就没有说出口,只是觉得负担又加重了许多,心里忍不住呼唤起了师姐,如果有她在,一定能替自己分担不少。 换做姬月在此,结局确实会有所不同,姬月比之姬香,修炼天赋差了些,但为人狠辣果决,做事雷厉风行,头脑也十分精明,故此她才被姬若指定为移花宫宫主,而姬香更像是出尘的仙子,少了许多烟火气,也没有那么多心计。 姬月在此,首先会比姬香更为谨慎小心,做好万全准备才会涉险,如果遇到谜团儿这种情况,一定会同意他的请求,令其自行了断,减少队伍的负担。不过她不在此,说什么都没用。 众人观察此处迷宫与之前小迷宫颇为相似,除了墙头有透骨钉,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危险,此时变身时间已过,姬香下令原地休息,苏冰云这才有机会为众人解释迷宫布局。 她同样认为此处应该是地下机关城,做为迷宫来说显然难度不够,所有的构造和严云星猜测的差不多,只是叫法略有不同,中心迷宫称之为机关城核心、杀人迷宫称之为陷阱迷宫,安全屋叫法相同,姬香同样认得八色水银,据此她也推断出有八个安全屋,而易尸傀所在东北安全屋,就是迷宫出口。 但她有一点与严云星的想法不同,她认为这座地下机关城的准确叫法应该是“倒置机关城”,因为她感觉到方向有些不对劲,之前那道血色雷电她也看到了,不出意外应该是严云星的“神罚天雷”。这就很奇怪了,严云星此时应该在他们的北边,而雷电却出现在了他们的西边,方向完全相反,除非严云星是凌空飞到了西边,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反方向? 所以她认为这座地下机关城大的方向都应该反着来,身在其中并不能准确的把握方向,所走的顺时针西南方位其实是逆时针正北方位,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非南安全屋,而是东安全屋,也就是严云星最初所在的位置。 阿童木发现的沾血透骨钉也证明了她的猜测,黑血中含有剧毒,不是严云星还能是谁?看来他也受伤了! 经过苏冰云的解释,众人决定不再浪费卡牌,就于原地等待姬月,姬月如果一直往西南走,那她正好是反方向到了东南安全屋,看到留下的移花宫暗号,一定会追上来。而严云星、东方一点红等人显然也是相与己方会合,但没想到却完全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不过东北安全屋即是迷宫出口,希望他们能尽早出去,找人来救援吧! (本章完) 第491章 天下三妖 “这个人长的真丑,实在丢我们的人。” “丑美只是皮囊,他没有那些……其实还是可以的。” “丑美只是皮囊对吧?那你保养的这么好干什么?” “这是功法使然,师父的神通。” “哼……狡辩,那你有没有告诉他……” “没有……” “不是吧,你也太……” “嘘……他醒了!” 突然袭来一缕香风,芬芳馥郁、炙热异常。 严云星睁开双眼,面前是燃烧着赤焰的绝美双眸,如果说东方的眼睛里充满星光,那她的双眸就是两轮火红的烈日,比之严云星的血瞳,更多了一丝生气,一缕温暖。 她的肤色嫩白,鼻梁高挺,丰厚的双唇涂抹着娇艳的红妆,淡褐色的卷曲长发随意散落,脸型更像西域人,右边脸蛋有一道一指长的细长红印,让整个人看上去更显霸道,虽然她是个女人。 “你看哪呢臭小子!”女子轻启丰唇,笑意盎然,却是杀气凌人! 没错,严云星目光不自觉的顺着洁白光滑的鹅颈移到了那一对呼之欲出的饱满,谁让她俯着身子倒看自己呢…… “咳咳……”严云星急忙坐起身,却是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查看伤势,那高挑丰满的女子便迈着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背于身后,像是品鉴货物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没有慌张,加分;色眯眯,减分;武功,减分;长相,减分;你一无是处,是怎么混进我们这个组合的?” “额……首先我问一句……”严云星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东方,又转过头问道,“看了你的脸,不会要我死吧?” “呀!糟了,我的纱巾掉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嫁给我,要么死在我手里!你选吧!”女子捂着小嘴惊叫出声,不过那愤怒的神色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 “咳咳……”严云星忍着后背的剧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给我打分,我也给你打分。肤白貌美,加分;武功强劲,加分;身份高贵,加分;双d……加分……” “啧啧啧……油嘴滑舌,减分;阿谀奉承,减分,喂,双d是什么呀?”女子忽然蹙眉问道。 “就是……就是夸你仙子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严云星解释道。 “哼……我脸上的疤都被你看到了,你又来哄我开心,如果不是‘孟绮’对你青睐有加,我早就杀了你了。”女子的语气虽是带着撒娇的意味,但严云星却感觉脊背发凉,因为他真的察觉到了女子火眸中一闪而逝的凛然杀意! 这活脱脱“火儿2.0”啊! 对于这样的人,逆着她来她会毫不留情,顺毛捋她会更加嚣张,只有用真诚的心才能打动她,接近她,这是严云星从火儿身上总结出来的道理。 严云星正了正神色,十分严肃的说道:“我觉得任何旁人认为的美中不足,都是上天赐予的独特点缀,就像我的鬼眼,虽然带给我许多困扰,但确实帮助了我许多,可能这个例子不太恰当吧,请问这位姐姐,你觉得东方兄好看吗?” 严云星身后,东方一点红双眸一亮,这怎么还有我的事? 女子以为严云星的话里有陷阱,沉思片刻,十分笃定的说道:“他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那他的美人痣……” “简直不要太诱人好吧?我每次见他都想狠狠地亲他一口……” “咳咳……”东方猛地咳嗽两声,看向女子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女子急忙摆手解释:“我这是个比喻,呵呵……比喻……” “我觉得,你脸上的红印就好似东方的美人痣,他是浑然天成,你是精心雕琢,岂不闻千秋有绝色,悦目是佳人,有此点缀,那才是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严云星此一言十分真诚,古代女子大多视疤痕为污点(现代也同样),其实配上绝美的容貌来看,那一点“美中不足”才更显真实的美。 “唔……你这马屁拍的很舒服,我很满意,就放过你吧……”女子俏脸嫣红,偷偷看了一眼东方,眼神中莫名有种光芒,严云星理解为羞涩,突然心里瘆得慌。 “好了,你俩别耍宝了。”东方近前,瞥了严云星一眼,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严云星浓眉紧皱故作高深,摸了摸下巴分析道:“这位美女姐姐有说‘我们这个组合’,我猜应该是天下双妖之一的火妖——万玲珑!”严云星很谦虚,并没把自己算进去。 其实万玲珑的长相他在论坛里早就看过了,虽然照片上面围着纱巾,但绝色美女总让人印象深刻,尤其她还十分具有异域风情,很好辨认。 身为天下三妖之一,怎么可能不对其他两位有了解呢? 东方听严云星一言,笑道:“那你还叫她姐姐?她可只比我小一岁。” 严云星知道面前这两人都是老妖怪,但他自己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再说了,哪位美女不愿意别人叫的年轻些呢? “哎呀……姐姐就姐姐嘛,我觉得挺好的。”万玲珑挽着东方的胳膊,偷偷的冲着严云星眨了眨眼睛。 “呵呵……是啊是啊……”看两人这般亲密,严云星心里更觉古怪,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过问。 他背后的伤口还是很疼痛,刚醒来他就想问阿短死了没,但万玲珑一打断,也不好意思不回应,这时应付了她,这才问道:“阿短呢?” 提起那人,东方有些不大高兴,若不是内力有损,也不至于打成平手,后来万玲珑突然出现,阿短自知敌不过,这才逃往了杀人迷宫,东方心系严云星也没有去追,与万玲珑简单的问候之后,便合力为严云星疗伤,有她帮忙,又一次把严云星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而且这次还帮他治好了内伤,这得感谢万玲珑。 万玲珑,西辽明教第四十二代教主,天下三妖之一,修炼顶级功法《乾坤大挪移》,此等功法与《葵花宝典》类似,是招式与心法的结合,万玲珑已经成功修炼至巅峰,是方腊反宋,明教没落西迁之后,又一位将《乾坤大挪移》练至大成的天才,同时也再一次振兴了明教,不过试炼者大批涌入之后,明教也同其他古老门派一般选择了避世不出。万玲珑除了是一位武道天才,还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圣手,虽然不是神医级别,但凭借《胡青牛医经》、《王难姑毒经》两本明教古籍,在江湖杏林中也拥有一席之地。她虽然更擅长解毒,但内伤这种小问题也难不倒她。 东方一点红这一代人,乃是天下元年之前,最后一批耀眼的武道群星,上天似乎也预感到将来试炼者会抢了修炼者风光,因此毫不吝啬的降下人才,这一代人可以说是近七百年来最伟大的一代,最有可能升仙的一代,仅用一世寿命,就修炼至寻路人之境的天才多如牛毛,这是群星璀璨的时代,与试炼者激烈碰撞,轮回交替的时代,上一个世代还得追溯到七百年前苏阳、任千秋、洛萩的年代。 而在近二十年内,修炼者也并没有落于试炼者之后,只是试炼者争强好胜,不惜性命,故此才抢了修炼者的风光。远的不说,单单独创《活字神功》的毕昇、幽隐宫的新主人陆游,就是壮、青两代修炼者中的翘楚,就算试炼者也无人能及。 试问谁能独创内功心法?目前还没有这样具有如此天赋的试炼者,他们最多是自创招式,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 …… 东方简单的叙述了与阿短打斗的过程,这种级别的战斗严云星听不太懂,不过他有自己擅长的一方面,因此才步入“三妖”之列,他更擅长使用智慧、计谋、雄辩,用头脑作战,有时会事半功倍。 严云星尝试着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了一眼,断定此处应该是东南安全屋,但看头顶几十丈废墟处,一缕阳光照耀,此时外界应该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他试着下线,果然未能成功,上次游戏更新上下线时间后,对下线的要求也严苛了许多,除非外界有人强行拽出去,不然必须得是绝对安全、安静的环境才能下线。 这也导致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后果,孤雁山的困境,离风湾、黑木崖都不会知晓,等待援救的时间估计还要更久。 而对于万玲珑的远道而来,严云星猜测她应该也是当年夺宝参与者,这么多东方的老朋友聚集此处,一定也是敌人的阴谋,不过具体为何而来,他也没细问,他更关心的是姚霜、紫衣他们的安危。 “这里有发现姚霜、曹堂主或是苏冰云他们留下的记号么?”严云星问道。 “没有。”东方摇了摇头,不动神色的挣脱开万玲珑的胳膊,手指前方道:“而且你也猜错了,这里并不是东南安全屋,而是东北安全屋,那里,就是迷宫的出口。” “什么!”严云星满脸的不可思议,低着头仔细回想迷宫构造,自言自语道:“我画的图没错啊,走的方向也没问题啊,怎么可能是东北安全屋呢?” 万玲珑听此一言,娇笑道:“还有比我本人更好的证据么,我当时听你们谈判实在有些无聊,就在孤雁山四处溜达,正好看见一个熟人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右翼峰,孤雁山突然塌陷,你告诉我右翼峰不是东北方位?”她说到此处,又充满赞赏的看了严云星一眼,继续道:“不过你的其他猜测都十分精准,除了大方向不对,什么安全屋啊,杀人迷宫啊,我都已经见识过了。” “那姐姐……” “你是孟绮的人,叫我二姐好了。”万玲珑朝着东方抛了个媚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东方没搭理她,严云星也没在意她的话,“哦”了两声,又道:“二姐你有看到枫林晚、玖月联盟或是易尸傀的人吗?”严云星临走时回头看林傲天西去,枫林晚没跟上,凭感觉猜测他与阿玖几人应该是跟着易尸傀的人去往了右翼峰。 “没有。”万玲珑摇了摇头道,“我估计他们已经出去了。” 若是他们能出去也好,分别求援离风湾、黑木崖,估计援兵也快到了。 严云星稍微放松了心情,却听东方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严云星沉思片刻,答道:“我们还是先不出去,原路返回寻找姚霜他们。” “不,我觉得应该继续往西去。”东方否决道,“如果大方位是相反的话,那姚霜他们应该是逆时针走,就是顺时针往西,而我们往西就是往北。”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追他们,而是与他们反方向相遇?” “没错,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我也担心我的人,但是我觉得你大可放心,如果由姚霜带队,他的轻功绝对能保几人无忧,毕竟是绝命谷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机关陷阱。”东方宽慰道。 “我都不放心,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的轻功比我强上数倍,你说你用得着担心么?”东方没好气的白了严云星一眼,却惹得万玲珑捂嘴偷笑,也不知她在笑什么。 “那好吧,继续向南,呸……向北,去北安全屋。”严云星刚道一句,却听东方、万玲珑同时低喝一声:“有人来了!”又同时向前,一左一右将严云星挡在身后。 (本章完) 第492章 又遇神人 虽然被“两位美女”保护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严云星有自知之明,既然她二人如此谨慎,那来的一定不是寻常人等。 阵阵芬芳直往鼻子里钻,他却无心欣赏美色,透过二人娇柔的双肩,终于看到了来人全貌。 那人长的……怎么说呢,虽然算得上帅气,但总给人一种贱贱的感觉,不管是笑容还是动作,尤其是在地下机关城这种温度不是很高的地方摇晃着铁扇,那副嘴脸就摆明了告诉全世界:“装比如枫,常伴吾身……” 不是枫林晚还能是谁? 严云星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白了枫林晚一眼,道:“是你这个比……吓老子一跳……” “噤声!”东方扭头瞪了严云星一眼,万玲珑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听话…… 妈蛋……你们真把我当小孩吗?太没有存在感了吧……二姐能多捏几下不…… 万玲珑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最令严云星感到奇怪的还是枫林晚,按理说这个时候他早就跳出来摇着扇子开始装比了,但这次却感觉他万分的紧张,好似有人在他身后威胁他,但又不太像,不然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摇扇装比呢? 局势一度十分紧张,当枫林晚身后那人出现的一刹那,场中几人表情各有不同,东方的身子僵硬,感觉他有些拘谨;万玲珑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认得此人;枫林晚愁眉苦脸,扇子都快摇断了;而严云星却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我滴个妈……又是一位人间绝色啊! 此人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十分贵气的感觉,一尘不染的白衫披风,绣着金色鱼纹的玉带,挂着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玉佩,腰挎一柄镶嵌着白玉珠的雕纹剑鞘,脚踩着高筒白绒靴,如白练一般的长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墨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鹅黄色的丝质冠带,两边各系着一个飞花结。洁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同样发白的淡眉、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鹰鼻、宽厚的嘴唇、无不证明着这位人间绝色是一位男人!即使不是,曾经也一定是,不然他不会梳着男人的发髻,带有男性的面貌特征! 这一次严云星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对面这位白发“男子”是打心眼里想与之亲近,只因他举手投足的贵气,莫名的散发着不可阻挡的魅力。 只看各人不同表情,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东方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道一声:“东方一点红拜见师叔祖。” 万玲珑微一抱拳,像个小女孩一般乖巧的问候道:“前辈别来无恙,却是越发的年轻帅气了。” 枫林晚却苦着脸哀求道:“师父,能别让我在严毒妖面前丢人不?” 师父、师叔祖、前辈,严云星自己也猜出了大概,此人正是六十八年前名动江湖的宫廷大太监、幽隐宫的二弟子——怜花海! 他如此贵气大方,正是常年在宫中养成的习惯。 严云星既然猜出了他的身份,也没有失了礼数,此时万玲珑也悄悄捏了他一把,这一次却不再软软糯糯,差点把他的手掌捏碎。 “晚辈……嘶……晚辈严云星拜见前辈。”严云星抱拳行礼,又偷偷地凑到万玲珑耳边,咬牙道:“你想捏死我啊!” 万玲珑回过头来,抛了个迷人的媚眼,又狠狠捏了他一指,疼的严云星差点叫出声…… 怜花海微笑点头,对几人道:“三位不必客气。”他看了一眼枫林晚,略感歉意的说道:“我这个徒弟,实在有些不争气,让几位见笑了。”说罢又冷着脸对枫林晚道:“既然你喜欢摇扇子,那我就让你摇个够,不到一个时辰不许停!” 严云星报复性的回掐了一指,还不待万玲珑还手,已然踏步向前躲了老远,对怜花海微笑道:“诶……徐兄乃人中龙凤,当时豪杰,在江南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见笑呢……” 小辈的恩怨,怜花海也略有耳闻,他面色和蔼,也没有寻严云星麻烦的意思,到了他这个年岁,江湖纷争都是浮云望眼,就算枫林晚身败名裂,那也是他自己实力不济,除非他身死,否则是绝对不会管他的,这一次也并非是因他而来。 “严盟主说笑了。”怜花海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枫林晚看师父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恶狠狠的瞪了严云星一眼,他手摇铁扇的动作也越来越不协调,开玩笑!空摇上一个时辰都得发酸,更何况是一柄铁扇,这也是怜花海实在看不惯徒弟装比的习惯,以此来惩罚他…… 本来最匹配《隐宫秘诀》的兵器是剑,剑,乃百兵之君,幽隐宫修正葵花宝典是为了报恩,但他本人更喜欢用剑,而不是飞针,故此之后创造的两门顶级心法《隐宫秘诀》、《吞云神功》,最适合使用的兵器都是剑。 当初怜花海传授枫林晚《隐宫秘诀》之后,便飘然离去,枫林晚独自摸索招式,本来也想用剑,但感觉扇子更适合自己“谦谦君子”的风格,故此选择了十分不搭调的铁扇,虽然招式系独创,但越练到后边越差劲。十年之内,落叶有情没有俗事纷扰,实力也精进许多,而枫林晚已经落后第一代崛起试炼者其他四人一大截了,却还不放弃使用铁扇。今番怜花海见他第一眼就略有些不快,之后看他一直摇着扇子,这才惩罚了他…… 对于枫林晚恶意的眼神,严云星回之以“宽容”的微笑,枫林晚十分傲娇的把头一甩,表示不想搭理他,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严云星身后的东方一点红,方才听他叫师父师叔祖,那岂不是? “哎呀师侄,你怎么不与我施礼呢?”枫林晚果然逮住机会就奚落,毕竟当初东方用飞针戳了他一只腿,这个仇他还记着呢…… 东方面露不屑的冷笑一声,还未答话,怜花海猛地捶了枫林晚一个暴栗,斥责道:“东方教主属日月神教,是看你师伯的面子上尊于我,与你有何干系?”他训斥罢枫林晚,又对东方道:“东方教主,虽然当年我师父分教三徒,但每人领会功法不同,师兄掌神教,师弟的徒弟陆游又继承了师父之名创立神宫,所以这些礼数只我师兄弟之间就足够了,后辈的话,往后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东方虽然不拘泥礼数,随性而为,但对于怜花海还是十分尊敬的,四十四年前他就没有应承,如今还未回应,就代表还会对其使用尊称,至于枫林晚嘛……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枫林晚也是个怪人,他也不想想当年东方处处手下留情,名义上是对阵,实则是切磋,有暗中提点他的意思,但枫林晚却全然不记,只知道他戳了一针,跛了好久,让他丢了人…… 严云星看东方不答话,知道他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但他实在感到好奇,为什么东方和怜花海同样是中性人,一个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一个却长得跟天仙似的,除了飞机场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中性的特征呢?难道说……不可能不可能……严云星很快打消了那个想法。 严云星还正胡思乱想,怜花海已经上前与东方、万玲珑低声聊起了天,说的什么“再世人”他也听不懂,转而快走两步到枫林晚身前,皱着眉说道:“老徐,问你个正经事,别遮遮掩掩……”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枫林晚放缓了摇扇的节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酷一些,不能在“情敌+对手”面前丢脸不是? “我已经派滨崎不去离风湾求援去了。”枫林晚酷酷的说道。 “糊涂啊你!”严云星大感惋惜,疾言道:“你觉得以滨崎不的身份能搬来救兵么?敌人就没有防范么?你怎么不亲自前去呢?哎……要是月氏蒙来之前还未等来援兵,我们全都得玩完!就算你我逃出去,也得背负南宋江湖的骂名,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你tnd废话真多,不用你告诉我这些道理,你以为我不想亲自去啊!”枫林晚抱怨一句,手伸到严云星面前快速摇着铁扇道:“这不是这不是……有任务?师父在此不愿离开,我又怎能一走了之?” “噗……”严云星看他的动作实在有些僵硬,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没想到你还挺尊敬你师父。” “废话不是!”枫林晚看他笑话自己,手上的动作更僵硬了,忍不住吼了一句。 严云星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拍了拍枫林晚的肩膀,后者猛地一把甩开,表示不需要安慰! 严云星也不在意,又问道:“老徐,要不你跟我讲讲你落下来之后的事,你不是跟着易尸傀的么,没见到他们?玖月联盟的人有没有碰上,也没遇到我二姐?” “谁是你二姐?”枫林晚反问了一句,又皱眉道:“别叫我老徐,我和你没那么熟!” “行吧装比货……” m还是叫老徐吧!” “嘿嘿……”严云星笑着指了指东方、万玲珑,道:“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你也认识,我大哥;明教教主万玲珑,你不认识,我二姐……” “你这比咋这么好命呢?这等美女都能攀上亲戚?”枫林晚十分不爽,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被这比碰上…… “嘿……没办法,魅力大呗。”严云星笑的很贱,老徐看了想打人。 “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枫林晚实在看不惯严云星一脸得意的样子,表示并不想说话。 “咳咳……既然你不想说,那也没办法。”严云星似乎放弃了,却又突然朝着怜花海大喊:“前辈啊,徐兄似乎有些累了,扇子都摇不动……唔……” 枫林晚一只手快速摇扇,另一只手急忙捂住严云星的嘴,也不怕他咬一口中毒身亡,这时东方三人朝这边看来,以为严云星有危险,与万玲珑齐齐娇斥一声:“尔敢!” 吓!还挺护犊子的…… 枫林晚急忙撒手,一脸赔笑,严云星也笑着对东方二人道:“跟徐兄开个玩笑,你们继续聊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调皮……”万玲珑一个媚眼。 “胡闹!”东方一声训斥。 两人也不再搭理严云星,继续与怜花海聊着天。严云星一脸坏笑的看着枫林晚,后者怒目而视,铁扇越摇越急,都快把手扇掉了…… “我说我说!这tm有什么好打听的,当时我和滨崎不……” (本章完) 第493章 机关城图 那个时候别人或有师父来寻,或有大佬保护,只有枫林晚是野地里的小白菜,但这棵小白菜有头脑啊,姬香的一句误导:“敌人的阵法出了差错,东北方向不一定安全。”并没有让枫林晚感到害怕,他坚信有敌人在的地方,就一定安全,故此选择去往了右翼峰。 而另一棵白菜阿玖却是相信了仇人姬香的话,逃往了西北方向,有没有枫林晚的好命,这就不清楚了。 除了阵法最弱的东北、西、东南三个方位,还有北、南两个方位无人坐阵,阵法威力同样有所减弱,但却无一人逃往这两处方位,因为人们总会误认为坐阵者不可能让自己所处的位置山体过于塌陷,不然不就把他自己埋了吗?谁知人家摆出阵法,直接用正六棱柱光体限制了山体崩塌的方向,并没有把坐阵者掩埋。故此北、南两个方位其实也挺安全的,当然是从六引地爆阵威力大减以及众位江湖大佬的身手来说,相对安全。 而东北坐阵者,正是实力较弱的duke,枫林晚、滨崎不本来也不至于落入地下机关城,但易尸傀的人突然出现,枫林晚想暂时与之和谈,等山体稳定后再一较高下,没想到人家根本没这个打算,五人加三个傀儡直接杀了过来,随后山体塌陷,所有人全都落入地下机关城,二人从泥土中爬出来时,易尸傀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处虽然是机关城出口所在,但出口十分隐蔽,有一处开石墙门的开关隐在墙头,枫林晚二人最初并没有发现,与严云星、苏冰云以及其他掉落地下机关城的人表现几乎差不多,确定了安全屋的翻墙位置,进入了东北杀人迷宫。 此处的机关更为凶险,乃是唐门暗器——银瓶乍破,银瓶乍破并没有铁树银花密集,但它的威力在于被内力圈阻挡破裂之后,会生成无数像流沙一般的银色小暗器,这种暗器当年给花天娇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因为银色沙粒覆盖面太广,几乎没有空隙,并不适合用内力圈来阻挡,只需一枚便可破盾,剩下的银瓶乍破该如何抵挡? 到此时,机关城终于出现可破内力圈的暗器了,此处的八色水银是溶解速度极快的红色水银,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赵无极确实处处用心,几乎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六引地爆阵每位坐阵的方位并不是随机选择,除了考虑到一强搭配一弱,将最弱的三人分离开之外,还与地下机关城的布局有十分密切的联系。阵法威力强的方位,对应的杀人迷宫就弱一些,比如东方、严云星遇到的铁树银花、青色水银;阵法威力弱的方位,对应的杀人迷宫就强一些,比如苏冰云等人以及枫林晚二人遇到的熔浆烈焰、银瓶乍破、红蓝两色水银。赵无极的目的还是为了不让敌人靠运气活下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右翼峰是相对安全,但对应的杀人迷宫却万分凶险,以枫林晚两人的身手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就在二人闭目等死的时候,怜花海出现了,直接提着二人的衣领翻墙而过,等枫林晚反应过来时,已经回到了东北安全屋。 再后来怜花海与枫林晚简单说明了此来孤雁山的缘由,并确定了此处就是机关城出口,因为他偷听到了易尸傀几人的谈话,但他们并没有寻机关出门,而是去往了南方。 枫林晚一听此言,开始与滨崎不寻找出门的机关,期间也看到了西方的血色闪电,虽然不明白严云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但想让易尸傀碰上他并与他大打一场的愿望显然落空了。 找了许久,枫林晚终于找到了墙头的机关,开了机关门之后,怜花海却不愿离开,这座地下机关城对他来说造不成任何威胁,他想找到东方等人并带他们一同出去。 师父在此,做徒弟的怎能一走了之?枫林晚让滨崎不去离风湾求援,滨崎不却死活不答应,外面怕是比机关城都凶险,他才不愿意冒这个险,抱怜花海的大腿多好,非要出去的话就一起出去。 枫林晚气急,把滨崎不骂的狗血淋头,滨崎不一副癞皮狗的死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枫林晚无奈之下只能用金钱来诱惑他,他倒没有狮子大开口,毕竟还得在枫林晚手下当差,报了个合理的价码之后枫林晚点头答应,他才欣然离去。 之后枫林晚准备陪怜花海一起行动,怜花海却示意他呆在原地别动,接应来到此处的人,而他自己却往南方而去,直到一个时辰前才回到安全屋,也不知受了什么气,一见枫林晚摇着铁扇的模样,心里就老大不痛快,斥令其一刻不停的摇一个时辰,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应该到了一个时辰了。 …… 枫林晚掐着时间,将铁扇收拢,急忙收入怀中,再不敢在怜花海面前嘚瑟了…… 当然枫林晚的讲诉没那么细致,用钱收买滨崎不、受师父惩罚等等有损他形象的过程全都一句带过,大部分都是严云星自己的猜测,他甚至觉得枫林晚是在吹牛,有些话他实在不太相信。 “你的意思是你师父能直接翻墙而过?”严云星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可不?我师父那身手,好家伙,当世第一人那都不算夸……”枫林晚唾沫星子横飞,刚想继续吹下去,却见严云星手举胸前,道:“打住打住,石墙有两丈,水银喷射有三丈,借力飞百余丈我也会,但你确定是凌空翻越的水银墙,一点一滴都没沾上?” 借力兵器升空,是拥有神兵利刃的武者占有的独特优势,当年与八岐大蛇大战的时候,严云星与苏冰云就是因为有神兵才能与之凌空对决,到了此处,这一招却不怎么灵光。凌空踏剑,需要借助外物,当初严、苏二人借力的是八岐的身躯或是富士山,可毒幕如何借力?翻越时若是半点水银都沾不上,严云星是不信的,东方都因为此掉了俩脚指头,偏偏怜花海特殊? 枫林晚的武功境界远低于他师父,他并不能解释清楚,怜花海三人也听到了严云星的问题,东方开口为其解释道:“师叔祖确有这样的能力,因为师叔祖已经是‘再世人’了,这座地下机关城对于再世人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又是“再世人”,这“再世人”是某种境界不成?有那么厉害么?严云星刚想问清楚“再世人”是什么概念,怜花海却瞪着枫林晚叱问道:“一个时辰时间到了?” “到了师父,我是掐着点的,而且还多摇了几分钟呢。”枫林晚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谎,不撒谎不行啊,再摇下去手都要废了,以后还怎么打飞……呸!数钱啊…… 怜花海听此一言,也没再与枫林晚扯皮,直接问严云星:“严盟主,东方教主说你作图能力很强,可否详细作一个机关城布局图呢?” 汗!我可以灵魂画手,就会画圆圈和线条…… 严云星满脸问号的看向了东方,东方为其解释道:“之前在杀人迷宫师叔祖碰到一位老熟人,因为不熟悉机关城布局不小心追丢了,所以……” “是二姐昨天追到右翼峰的那人么?” “不是,我昨天追的是怜前辈,只是想与前辈打个招呼,但怜前辈追的这人却是我们的老仇人,十三墓夺宝时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万玲珑解释道。 从万玲珑的口气中,严云星感觉这所谓的“老仇人”应该不是阿短,此人既能躲过他们所说的“再世人”的追击,想必也是一位“再世人”!实力绝对不低于怜花海! 赵无极啊赵无极,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严云星心里感慨一句,也便用毒王剑在地上仔细的画起了图,一边画一边解释道: “反方向这个问题我就不解释了,咱们先抛开不谈,就正常的图形来看,八个方位分别有八个安全屋,我们现在所在位置是这儿,东北安全屋。这座机关城还带有迷宫性质,在每个安全屋之间有杀人迷宫,分别是东北-东、东北-北、西北-北、西北-西、西南-西、西南-南、东南-南、东南-北,在这八所杀人迷宫最中心,我猜测是中心迷宫。而我和东方兄通过的杀人迷宫是这里,东北偏东迷宫,二姐你说没有遇到怜前辈,那你也应该在此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你,反而碰上了那个该死的阿短……” 万玲珑看着地上的布局图,蹙眉道:“我可能是走了岔路,快到你所说的中心迷宫了,还好还好,如果不是你的那道雷电指引了我,我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严云星笑道:“那是咱姐弟俩的缘分呗……” “讨厌……就你嘴甜……” “咳咳……”东方听两人越扯越远,轻咳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继续。” 枫林晚同时竖了个中指,严云星就当没看到,比划着布局图继续道:“按照怜前辈所言,易尸傀的人去了南方,反过来就是东北-北迷宫,因为我们确实没见到他几人,徐兄说他看到玖月联盟的几人去往了西北,那易尸傀最有可能遇上的就是阿玖几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怜前辈之前追的那人也是在东北-北迷宫吗?” “按照你画的图形来看,应该是这样。”怜花海点头道。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皱眉道:“那玖月联盟的危险就更大了,他们得面对易尸傀与‘那人’的联手袭击,希望林傲天他们能及时的救阿玖一命吧……” “切……”枫林晚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觉得林傲天是找苏冰云的概率大,还是救阿玖的概率大?” “你四不四傻?”严云星竖了个中指,鄙视道:“正因为他找苏冰云,才会反方向去往西北-西杀人迷宫,不就能和阿玖他们遇上了吗?” “不,他们也有可能真的去了西南安全屋。”东方否认道:“你不了解血老怪,只有别人听他,没有他顺从别人,就算是林傲天也不行,所以他们的方位并不能确定。” “这样吗?先不管他们,苏、庄的话,她们人多,应该知道了机关城是反着走的,如果她们找到了姬月,很有可能会去我们原来的位置,东安全屋,姚霜他们估计已经与她们碰面了,那这样看来,还是玖月联盟碰到‘那人’的几率大一些。” 第494章 因何而来 对于这些年轻后辈,或者说试炼者,怜花海一般是不太想管的,就连枫林晚与易尸傀几人大战,他都未出手相帮,苏冰云、林傲天、庄蝶舞、阿玖等人的性命他更是不在乎。他想帮助的是四十四年前曾在危难时选择站在他一边,彻底改变了他处事待人观念的那群老朋友,东方、万玲珑、姬月、姬香以及她们的师父姬若,无疑都在此列。 枫林晚可以说十分幸运了,若不是《隐宫秘诀》需要传承下去,怜花海都懒得收徒,可惜他为了耍酷硬是要使用铁扇做为兵器,白白浪费了这么一门顶级功法。 而对于东方、姬月这群人来说,机关城难不倒他们,他们最大的对手还是四十四年前的老仇人,之前的阿短算一个,但他还入不了怜花海的法眼,怜花海担心的是之前追击的“那人”会与老朋友为难,他在昨天来到孤雁山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几个熟悉的老面孔,其中就有那人——“天护法”! 所以要想帮到她们,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除掉他们最大的敌人“天护法”,与严云星确认了天护法的大概位置,怜花海、东方、万玲珑便准备南下追击,他们方才就是在讨论这件事,而在讨论的过程中三人产生了分歧。 怜花海想让严云星、枫林晚留下,或者出机关城去搬救兵,带上二人绝对会成为负担,更何况严云星还是个伤者。但东方、万玲珑也正是因为严云星受了伤,很不放心,所以想带着他一起走,东方与严云星的关系自不必多说,万玲珑却是因为这个新收的小弟很对她胃口,还有就是东方想带,她就无条件支持。 不用说带人了,就算把明教拱手让于东方,万玲珑都十分乐意。起码严云星看他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十分肯定万玲珑会这样做,和火儿一般性格,做出什么惊人的选择都不足为奇。 怜花海执拗不过,故此以作图为由考察严云星,确认他是否有同行的价值,打斗帮不上忙,在其他方面总得有点过人之处吧?而事实就是严云星并没有让他失望。 …… 听罢严云星的讲解,怜花海微微点了点头,赞扬道:“不愧是鬼谷派传人、五毒教教主,论智慧,绝不输于当年的燕云飞!” 严云星一听“燕云飞”三个字,大吃一惊,疾问道:“燕教主当年也参与了十三墓夺宝一事?” 万玲珑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奇怪,你一个五毒教教主,怎么不了解教内史籍么?” 严云星摇了摇头,忽而面色凝重,忽而神情恍惚,脸色阴晴不定,似有难言之隐。不多时,他沉声道:“教内史籍关于燕教主的内容全都被人刻意抹去了,我以为四十四年前他早就病逝,常教主何时继任也并未说明,所以……” “常恨天是他大弟子,当年与他一起前往开封的还有他的二弟子殷百战,你不会连殷百战都不知道吧?”万玲珑问道。 严云星又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深紧,这些事就连花天娇都不是特别清楚,他又怎会知晓。 “不只是燕云飞和殷百战,唐门掌门,你五毒教的仇人唐念羽当时也去了,只不过当时唐念羽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东方一言,让严云星惊得下巴都掉了,对四十四年前十三墓夺宝越发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才会聚集了那么多的江湖名宿? 不过怜花海显然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讲故事上,与东方二人道一句:“边走边说。”便领着枫林晚、严云星率先翻过一堵堵石墙,往东北-北杀人迷宫跃去。 亲身体会怜花海带着两个一百多斤的人翻墙而过,严云星这才相信枫林晚所言非虚,他并非单靠轻功,同样是借神兵之力,却比一般人速度快了许多,不管是安全屋的透骨钉还是杀人迷宫的红色水银,完全追不上他的身形,严云星甚至都没看见银瓶乍破,就已经被其带到了北安全屋。 之后怜花海折返回杀人迷宫,将半路的东方、万玲珑二人同样带了过来,开始盘膝运功,恢复功力的同时,蓄养精神。 单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怜花海与东方二人的实力差距,东方二人每通过一处通道,就得歇息片刻,而怜花海来来回回一次半,还是翻越高墙毒幕,才需要歇息一次,可见其内力何等深厚。 趁着怜花海恢复功力的这段时间,严云星几人于北安全屋内四处探查,只要有人在此处打斗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但探查结果却令严云星大失所望,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半根毛都没留下,想来易尸傀的人、天护法对机关城已经十分熟悉,直接路过北安全屋通往了其他方向,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何? 天护法与东方等人的恩怨严云星并不清楚,但易尸傀留在此处又是为何呢? 怀揣着许多的疑问,严云星几人回到了怜花海身旁,严云星想了想,十三墓夺宝一事太过久远,讲故事的话估计得浪费不少时间,还是先问问清楚眼下的事吧。而眼下最令他感觉疑惑的是怜花海、姬月、万玲珑等等,这些江湖前辈是因何而来?难道也收到了劳什子书信? 严云星这么一问,万玲珑当先答道:“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模仿孟绮的字迹写了一封信,邀请我于四月初八在孤雁山会面,我以为孟绮彻底铲除了落雁门,还特意精心准备了贺礼,没想到却遭受了这么一场灾祸,要是让我逮到赵无极那个小畜生,一定要剥了他的皮!”她说完做了个剥皮的动作,虽然面露凶狠,但气哼哼嘟着嘴唇的模样却格外诱人。 枫林晚不禁看呆了,刚想出言搭讪几句,却听怜花海一声咳嗽,吓得他急忙闭上了嘴。万玲珑当然看到了枫林晚的窘态,冲着他挥了挥小拳头,抱着严云星的胳膊故意蹭来蹭去羡慕他,却让严云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严云星不敢享受那丰腴温热的饱满,浑圆高耸的伟岸,而是东方古怪的眼神盯得他实在有些发毛,也不知东方是在嫉妒他还是嫉妒万玲珑…… 严云星急忙从万玲珑怀里抽回胳膊,惹来万玲珑一个娇嗔的白眼,严云星报之以微笑,东方这才不再看他。此时枫林晚却上前两步,凑到严云星耳朵边低声威胁道:“我要把你四处卖骚的事告诉小宫宫,你就等着分手吧!” “切!怕你啊!我什么样大妖精她比你清楚……”严云星竖了个中指,鄙视道,“你也是个男人,我还没结婚,光明正大竞争呗,耍这些卑劣手段你觉得她会看上你么?” 枫林晚想了想,觉得严云星说的不无道理,便没回应,只是心里暗下决心,定要把宫曦月从严云星手里“夺回来”! 怜花海一看枫林晚那表情,就知道这个“孽徒”又在动“坏心思”,虽然与枫林晚相处时间很少,但他也知道枫林晚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小辈的事他并不想掺和,此时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与严云星说起了他来孤雁山的原因。 怜花海在二十多年前退出了南宋宫廷,隐居在西夏终南山潜心修行,上个月收到了宋廷宫里的一封密信,信中详细列出了四月初八聚集孤雁山的人员名单,写信人并没有署名,但却知道他隐居的地点,而名单中有许许多多的老朋友,让他不得不怀疑整件事背后的阴谋,难道又与赵家有关?怀揣着种种疑问的他便踏上了东行北上的路途。 听罢怜花海的讲诉,严云星感觉他也是被人故意引来的,但那人是敌是友,这就不清楚了,因为怜花海于武功盖世,赵无极绝不可能为自己引来一个大麻烦,所以写信人的身份还有待考究。 严云星沉思片刻,分析道:“我猜姬月、姬香、血刀老祖他们也有各自的缘由,姬月、姬香心系弟子,敌人有可能用苏冰云、庄蝶舞来做文章,血刀老祖的话,不是很了解他此来为何,不过敌人的目的显然达成了,四十四年前这批人几乎全数来到孤雁山了吧?” 东方摇了摇头,道:“还有许多人没有来,不过没来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哎……”枫林晚叹了口气,对东方、万玲珑说道:“二位教主为什么不收点试炼者信使呢?一旦有什么问题,先让试炼者下线通话确认,也就不会发生这许多波折了。” 如果有试炼者信使,严云星也就能确认信件真伪,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教几乎处于避世状态,将所有试炼者拒之门外,而日月神教虽然有试炼者教徒,但却没有专门传达情报的信使,这确是东方对科技世界的情报传递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算是一个失误吧。但站在东方的角度考虑,平时与落雁门、凤舞军团的争斗也用不着试炼者信使,试炼者下线上线时间变长之后,传递消息还不如修炼者快,要那信使不是多余么…… 严云星听枫林晚此一言,随即道:“事已至此,说那些都没用,我觉得就算有试炼者信使,敌人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们聚集一处,可能手段会有所不同,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几人无声点头,此时怜花海已经完全恢复了内力,对严云星道:“有什么问题,到西北安全屋再问吧。”说着便一把抓起严云星、枫林晚,翻墙往南行去。 东方、万玲珑互看一眼,紧随其身后进入了西北-北迷宫深处。 这一路有怜花海施展神通,杀人迷宫畅通无阻,到了西北安全屋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四处搜寻敌人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一次有了惊人的发现! 安全屋靠近西北-西迷宫的几个通道内,有大量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此处是安全屋范围,不可能受机关暗器所伤,一定是某一方惨遭毒手!而且血迹一直延续到迷宫深处,一定是落败而逃! 东方、万玲珑趁着怜花海恢复内力的空档,一路追着血迹进入迷宫深处,没过多久,两人面色凝重的返回安全屋,告诉了严云星一个不幸的消息——玖月联盟三位军主全都死在了中心迷宫边缘,其中就有叁月军团军主无箫无风! 两位修炼者军主,俱被暗器射杀,死状惨不忍睹,而箫风则身染橙色水银,虽然溶解速度很慢,自断了一条腿,却因失血过多伏尸通道口。 三人俱亡于机关暗器,伤口太多,实在不好验证之前是否有受伤,只箫风左臂有一道剑痕,已经结痂,并不能证明是易尸傀几人或是天护法害死了他。 而他们的盟主阿玖,不知所踪! 第495章 再世寻路 己方阵营的死亡,已经开始了! 死亡是必然会发生的,只是没想到会是玖月联盟先惨遭毒手。阿玖的《嫁衣神功》何其变态,近两年来随着领悟日久,功力渐深,他已经毁去全身内力开始从头练起,这二次修炼可不比寻常,真气已挫其锋,威力却是第一次修炼的百倍,虽然目前只二次修炼到第四层,但与苏冰云对阵已经能战上几百个回合了,假以时日,练至大成,必将步入南宋试炼者顶尖高手之列! 其自身实力有所保障,本人的对战智慧也属一流,不然不可能带领玖月联盟与凤舞军团僵持二十余年,而箫风又是玖月联盟精英军团军主,其实力自然高出常人一大截,单单易尸傀的那几具傀儡,不足以逼退他四人,致使阿玖逃往,其他三人惨死于杀人迷宫内。 因此,与阿玖四人对阵的,必然是怜花海口中的天护法!也只有此等再世人顶尖高手,才能将阿玖几人逼到那般境地,前有狼后有虎,身边又没有强力高手坐阵,阵亡也就成了必然! 追击天护法刻不容缓,如果他一路杀下去,那下一个目标就是林傲天、血刀老祖,血刀老祖未必怕他,但天护法真的只身一人么,他就没有其他帮手么?不需用他那种级别的帮手,只需阿短就足够林傲天几人喝一壶的了。 站在试炼者的角度,以及目前的情况来看,林傲天暂时算是一个阵营的盟友。他的身份要紧,一旦他身死,那河东江湖必将再次陷入纷争,边境也会少了燃烧军团这一抗元主力,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不过怜花海并不看重这些,知道了天护法下一个目标是血刀老祖师徒,反而放轻松了许多,表示恢复至全盛状态还需要些时间,让几人再稍等片刻。东方一点红性情乖张,对杀死曹飞的凶手林傲天绝没有好感,对南宋边境可能面临的危机他更是不在乎,似乎对朝廷颇有看法,这一点从他当初听到有人谋反时的冷漠态度,以及几次提及赵家人时的隐忍与不忿,可看出些许端倪。万玲珑就更无所谓了,林傲天的死活关她什么事?而枫林晚与林傲天虽是朋友,但他依附于林傲天,当惯了老大的人岂能甘心久居于人下?他早有不臣之心,早想取而代之,林傲天死了更好,正好让他浑水摸鱼,借机上位! 他几人都不担心,严云星就更不担心了,除了当年五毒山一战的恩怨以及林傲天自认的情敌身份,严云星与他也没什么纠葛,是死是活全看天意,至于南宋边境可能面临的危机……死了他一个林傲天,总会有李傲天、王傲天来代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情况是很危急,但并不代表严云星几人必须为之担忧,几人一旦闲下来,严云星、枫林晚同时问了许多问题,最让他们感到好奇的是“再世人”。这个再世人究竟是一种身份?还是武学境界? 这个问题由怜花海为二人解惑,东方二人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便一起仔细聆听。 …… 天下武者,凡是修炼刻苦、天赋卓绝,又无遭劫难之人,皆可将自身内力功法修炼至顶级,任何一门功法练至巅峰,就表示这人没得练了,必须出海寻道,寻求更进一步,或者说寻找登天之路、通天之门,这个时候的武者被冠以“寻路人”之称号。故此寻路人只是一种身份,并非武学境界。 而这一大批寻路人中,只有一小部分寻路人能找到登天之路,在这一小部分找到登天之路的寻路人中,按照以往的概率,每一百年最多有一人成功通过化仙池,继而开启通天之门,飞升成仙。剩下没有通过化仙池的寻路人,将会在池中重返年轻,这个时候他们有了新的称呼,那就是再世人。 除了飞升失败的寻路人被称为再世人,还有一类人也被称为再世人,他们并没有出海寻找登天之路,而是功法修炼至一定境界,自主选择变年轻。有的人是因为感觉升仙无望,更愿享受人世的荣华富贵,比如毕初落、景慕落;有的人是因为消息闭塞,并不知道有登天之路,年岁日大寻不到飞升法门不得不选择重返年轻,比如北岛神龙男。 东瀛自有一方天地,高天原与天庭、灵山并不相通,而整个东瀛只有六道忍修炼至巅峰是通往天庭,而非高天原,故此岛内消息闭塞,六道忍之间又常年攻伐、经年内乱,不互通有无,也不与外界交流,怎么可能参悟到登天之路的法门? 所以再世人其实是两个概念,一类是被化仙池仙力强迫变年轻,是真正的再世人,另一类是自主选择变年轻,这类再世人也被称为“回光武者”或者“回光者”。 再世人其实是一个挺悲情的称呼,因为升仙失败后再想靠着第二世飞升更为艰难,且不说能否寻到登天之路,就算运气逆天,再次寻到登天之路,通过化仙池的概率也比第一次低的可怕。以百年为一个时间计量单位,如果第一世通过化仙池的概率为百分之一,那第二世通过的概率将直降至百万分之一,且失败之后将直接灰飞烟灭,消亡于化仙池之内。因此绝大多数再世人都放弃了飞升希望,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隐居于仙山海岛度过余生,当然也有一少部分再世人重回江湖,隐于幕后,比如天护法。 阿短,准确来说,属于回光者。回光者无形中被再世人压了一头,因为他们连升仙的奢望都没有,怎么可能敌得过再世人?再者,再世人既然选择了升仙这条路,必然是对自身实力充满了信心,做足了万全准备,才登上登天之路,实力肯定要比不敢飞升的回光者要强上许多,因此东方才称怜花海是“再世人顶尖高手”,并非无的放矢。 正是因为有再世人、回光者的存在,修炼世界的时间线才会绵延数万年,除了皇帝因真龙之身寿命受天所限,其他一应朝堂贵族,手握资源无数,有不少人能修炼至回光者,重返年轻,故此每朝每代才凭空比科技世界多了千百年。 而类似于鬼谷子、雾岛、药石等人,寿命长达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这还要说到个人所修炼的功法不同。 但凡顶级功法,必有独到之处,《鬼谷心法》、《幻门九变》中有专门练至飞升境界的说明,比如《鬼谷心法》第十二篇“飞升篇”,练到此处已经达到别门功法的最高层境界,剩下的两篇其实应该归于仙术,并非武道。 凡是此类包含有仙术的功法,都有延长修炼者寿命的功能,因为他们的门派都是“百家之后”。 百家,先秦时期江湖门派的另一种称呼,也被称为“百家争鸣”。流传至现在,只有纵横家保持了完整的传承,别家大部分都已消亡,比如墨家、法家,或者归于平凡,比如农家;亦或者功法失传,成为朝堂贵族,比如儒家、兵家。而千幻门的祖先实属阴阳家的一个分支,故此雾岛道人此一世也超脱了寿命限制。 百家除了寿命会被延长之外,只要找到登天之路,升仙的概率将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特别是传承至今的纵横家,他们完全不必担心飞升失败,在人间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只要做好了准备,便可寻登天之路化仙飞升,这是上天给予百家的恩惠。 此等秘辛就连严云星本人都不知道,而怜花海也是因为见过鬼谷子本人才得知了这个秘密。 那是在天下十一年,怜花海得到道友消息,十二年出现一次的登天之路隐现于东海之滨,他做好了万全准备,动身去往东海寻路。由于这一个轮回的登天之路离俗世较近,因此得到这个消息的寻路人很多,众人汇集一处,大概一数,竟多达三十二人,这其中有鬼谷子、雾岛等隐居于仙山海岛的隐世者,也有天护法、绝护法之类混迹于江湖中的俗世者,还有怜花海、血刀老祖此类隐居于俗世的避世者,可谓是人才济济群英荟萃。怜花海本来与鬼谷子没有交情,但卢俊义与东方意关系极好,东方意又是怜花海的师兄,互道门庭之后自然熟络许多,怜花海因此打听到了这等秘辛。 那一次飞升,化仙池中成功飞升的寻路人竟多达六人,俱是海岛仙山的隐世者,鬼谷子、雾岛俱在其中,而卢俊义、史文恭也因鬼谷子飞升成功直接被带上天庭,这确是他俩的福缘。 百家的功法,也被称为长寿功法。而顶级功法除了长寿之外,还有许多别的独特功能,比如《五毒心法》的通灵毒虫、精血化毒,此类偏门功法十分稀少,因此天庭在上一任毒仙无心死后,才着急寻找新的毒仙继任,花天娇正赶上了这个时候,便直接被带上天庭化仙。 而东方、万玲珑、姬月、姬香看上去十分年轻,并不是因为她们是再世人、回光者重返了年轻,也不是如同景慕落一般熟练易容之术,而是因为《葵花宝典》、《乾坤大挪移》、《明玉神功》拥有驻颜之效。 原本《葵花诀》本不在此列,从级别上分虽同属顶级功法,但由于日月神教遭到朝廷妒忌,几次与之为难,在第二十三任教主东方雨执教时,更是将日月神教赶出黑木崖,《葵花诀》不免流落世间,遭受损毁,造成了许多缺失。幽隐宫所修正的《葵花宝典》,不仅还原了原本《葵花诀》,还融入了他独到的见解,以及驻颜之效,除了自宫这一点,《葵花宝典》无疑是一门十分完美的顶级功法,不过…… …… 怜花海说到此处,东方突然咳嗽了两声,提醒道:“师叔祖,我们该动身了,到了西安全屋再聊吧。” (本章完) 第496章 幽隐神宫 一路上严云星也细想了鬼谷子的用意,当初他只说飞升之期临近,并未说明寻路人、再世人之类的概念,想来也是怕自己过于焦躁、急于求成,再有就是怕自己心有所向,鬼眼恶化。毕竟修炼一途需要的还是静心无杂念,必要的实战练习得有,但更多的还是潜修。 鬼谷子用心之深,严云星自能体会,心中不由得想念起他老人家。往事如烟,点点滴滴如浮光掠影般浮现脑海,萦绕心头,严云星不觉有些感伤。 这一路他无心去查探箫风几人的尸体,但怜花海没忘了这件事,亲自检查了一遍箫风尸体左臂上的剑痕,正是天护法神兵所伤!这个世上,除了四大护法彼此,恐怕再没人比怜花海更了解他们的武功招式了。 到了西安全屋之后,照例怜花海恢复功力,其余几人四处搜寻敌人或是朋友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几人发现此处与北安全屋相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或是血迹,只有石墙某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堆被烧成黑灰的纸屑,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察觉。 严云星小心翼翼的捻起一片片纸灰,于毒王剑光源前细细观察,并没有发现有字迹或是图案之类的痕迹,焚烧纸屑的人很小心,应该是做了二次处理,但把灰烬归于墙角,又是希望被人发现的做法,那此人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阿玖逃亡至此留下的求救纸条,但他哪来的纸张?就算找到纸张,他若是想求救为什么不直接在石墙上留下玖月联盟的求救标记?亦或者他感觉自己受伤极重命不久矣,写下的遗书?之后又被凶手发现并焚毁? 严云星的这个想法脑洞很大,但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可就苦了阿玖了,严云星是真心希望他能活下来,这个江湖需要像他这样前途无量的武道高手、一方巨擘。 因为鬼眼恶化,导致严云星的性格发生了变化,但他的心态也同时发生了改变。苏南一战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江湖,并不是某一个人的独场秀,也永远不可能会出现某一家势力称霸武林的局面,他更希望看到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盛景,而不是一家独大高压之下的武林,在群星璀璨、人才济济的江湖中,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可以创造无限的可能,那样的江湖才让人感觉热血澎湃,充满昂扬斗志与无限激情。 严云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也为此做出了努力,江南三城的改变正是基于此,虽然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起码在他掌控局势的这段时间内,江南三城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平民百姓,将体会到他所期望的理想乐园,让试炼者发现江湖不仅仅只有刀光血影,还有共创盛举另一种乐趣;让修炼者觉得几万年不变的冷酷的丛林法则之外,还有可期待的美好未来。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和平相处的前提下,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并将敌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赶出理想国,所有的一切方能实现。阿玖与严云星并无仇隙,严云星也很佩服阿玖的执着,当然他只是单纯的希望阿玖能活下来,为这个江湖增添一抹属于他的色彩。 严云星对于阿玖的期盼,正如当年对幻音的期盼,而幻音也抓住了机会,几乎以一己之力、一家之势抬着广州城跨入了九大城之列。当然南伶军团与恶魔军团依旧有很深的仇隙,是因为当年严云星性格并没有发生变化,还是一个游戏玩家的心态,对一些人未免宽容了些,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将来幻音会做何抉择,严云星已经管不了了,而且将来的事还很遥远,只眼下来说,众人所面临的困境以及还会遭遇的重重陷阱,已经足够严云星头疼的了。 就目前的发现来看,纸灰其实是一个孤证,任何基于纸灰的猜想都不靠谱,也有可能是天护法故意扰乱视线,打乱思维,更有可能是血刀老祖师徒用以告诫来人,任何猜想都有可能,那这个纸灰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但有一点,此处无打斗痕迹、血迹,说明血刀老祖师徒也发现了机关城反方向原理,而己方一路从东安全屋而来,饶了半个机关城,路上并未遇到他师徒,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师徒绝对很早就去往了东南安全屋与苏冰云、庄蝶舞会合,看来林傲天还是放不下苏冰云,并成功说服了他的师父与他同去,这就苦了阿玖了,没人救援的他,生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严云星也不去想那么多了,有这么一群大佬在,还是看他们表演。趁着怜花海恢复功力的时间,他接着西北安全屋聊到的话题,问怜花海《隐宫秘诀》、《吞云神功》又有何独到之处。 这本是幽隐宫武学之秘,不应该为外人知晓,但卢俊义对怜花海毫无保留,怜花海也便对严云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刚想为其详细说明,却听东方又咳嗽了两声,严云星皱起了眉头,道:“不是吧大哥,你又来催?” “不不。”东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师叔祖需要恢复功力,我对那两门功法也略知一二,可否由我来为其说明?”他前半句是对严云星说的,后半句却是向怜花海征求意见,神情颇有些古怪。 怜花海明显一愣,“哦”了一声,又对严云星道:“不分心恢复功力,速度更快些,还是由东方教主说明吧。” “哎……”万玲珑突然叹了口气,也不知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引来东方一个冷厉的眼神,她也便走到一旁闭目养神去了。 严云星看几人的表情颇觉奇怪,不过很知趣的没说出来,东方整理了一番言辞,为严云星详细说了一遍幽隐宫和他一门三弟子的崛起往事,以及他们所创造、修正功法的特别之处。 …… 以天下二十三年为一个基点,大约在一百三十年前,一代神人幽隐宫出生,整个江湖将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因为他一人独创两门顶级功法,并修正了另一门顶级神功,为江湖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大约一百一十年前,幽隐宫成功修正《葵花宝典》,使其拥有了驻颜之术,而后寻得东方意,亲自教习武功,随后飘然离去。 大约九十年前,《隐宫秘诀》问世,此门顶级功法最大的特点就是修炼速度极快,因为他本人就是以快修著称,而对于其他研习者来说,只要天资非凡,五六十年便可练至大成,是否寻路全凭自己决定。 但《隐宫秘诀》同时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只能由阴阳人练习,故此幽隐宫特意去宫中寻了一番,找到了小太监怜花海,当时的怜花海还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童,但幽隐宫看人的眼光极准,毫不犹豫的将《隐宫秘诀》传授于他,留下自己姓名便离开了宫中。 而日月神教一边,东方意执教已久,《葵花宝典》也日益精进,拥有了驻颜之术,可他觉得《葵花宝典》修炼速度过慢,从登上教主之位便开始琢磨着如何修正。虽然他天资卓越,但毕竟不如幽隐宫,呕心沥血耗尽心神不说,消息还被人泄露出去,传到了朝廷耳中。 赵家人对日月神教有莫名的仇恨,据说与五百年前一桩惨案有关,第二十二任教主东方神龙是其中一位关键人物,其余案件内容已成绝密,后世人并不知晓。 当年朝廷为了报仇,将东方雨赶下黑木崖之后,虽然东方不败又重返黑木崖,振兴了神教,但《葵花诀》已然残缺,赵家人觉得神教翻不起太大的波浪,便不再全力打击报复。只是后来一听《葵花诀》已经修复,拥有了世人羡慕的驻颜之术,现在竟然还要加快修炼速度,一旦修正成功,岂不是又要兴风作浪?于是皇帝老儿几次派大内高手刺杀东方意,阴谋阳谋不知道使了多少,全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是靠收买神教内侍用一种慢性毒药拖垮了东方意,此时卢俊义已经为其续命十年,最终还是中毒身亡,不过部分修正手稿还是流传到了东方兰手中。东方兰被卢俊义以强硬手段扶上位,只因为年小力弱,又无身份背景,还是被落雁门赶下了黑木崖。 大约六十多年前,幽隐宫最后一门功法《吞云神功》问世,此门顶级功法已经不再局限于修炼者的性别身份,而且还是突出一个特点:快。正常人越练至神功后期,修炼速度越快,而阴阳人修习比正常人还要快,只需三十四年,便可练至大成。 此时怜花海凭借《隐宫秘诀》名震江湖,但由于他的太监身份,受尽了世人冷嘲热讽,于是他决意修正《隐宫秘诀》,使其和《吞云神功》一般,成为人人都可以研习的顶级神功,后世研习者也不必再遭受世人白眼,可以堂堂正正将这门顶级神功发扬光大。 他成功了,但他自己却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不免有些遗憾。 与此同时,幽隐宫将《吞云神功》传授于楚天残,继而飞升成仙,或是被带上了天庭。总之,这位影响了未来三大势力的一代神人彻底消失在了人间。 大约五十年前,日月神教教主东方兰还在研究如何让《葵花宝典》修炼速度更快,有东方意留下来的手稿做参考,数十年来也颇有些成果,但最关键的一步却困扰了他很久,让他夙夜忧叹,寝食难安。后来怜花海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便找上了这位师叔,两门功法颇有些联系,他希望怜花海能与自己全力一战,助他领悟成功最后一步,完善《葵花宝典》,圆两代人的梦想。 怜花海欣然答应,但他不知道当时东方兰正要反攻黑木崖,当他去的时候神教已经攻至猩猩滩,他本想等些时日,但东方兰却一刻也等不得,就于阵前大战一场,怜花海使尽全力,东方兰身受重伤,却也成功领悟贯通,让《葵花宝典》成为了一门与《隐宫秘诀》一般修炼速度极快的功法,而他自己也因身受重伤,被萧叔关击杀于猩猩滩。之后东方一点红继任了教主之位。 再之后,便是三十年前左右,陆游于幽州得楚天残传授《吞云神功》,二十三年前试炼者涌入修炼世界,枫林晚得怜花海传授《隐宫秘诀》。 天下十三年,陆游自认幽隐宫第三代宫主,至此日月神教、枫林联盟、幽隐宫,所拥有的顶级功法,成为江湖中修炼速度极快的三类神功。 这便是一代神人幽隐宫对后世所造成的影响,未来还将持续影响下去,直至他幽隐宫之名,传遍天下! (本章完) 第497章 又闻死讯 不管是怜花海还是东方一点红,提起他们的先辈本应为之骄傲自豪,但不知为何,严云星并没有从他们的神情中感受到这一点。 就连枫林晚都在重新审视自己,《隐宫秘诀》做为一门修炼速度极快的功法,为何自己却越练越慢,久久未能突破?是不是真的应该摒弃铁扇,换一柄可以装比的长剑? 几人各怀心事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此去北上,乃是西南-西杀人迷宫,沿着正确的路途行进,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但严云星却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心中积郁更甚,血纹又忍不住暴动起来。 怜花海看他表情狰狞,似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不免加快了速度,只不多时便很顺利的抵达了西南安全屋。 路途是很顺利,但在安全屋内遇到的两人,告知的死讯却印证了严云星的猜测,又为几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两人正是苏冰云令去离风湾搬救兵的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而死去的两人,却是同去离风湾的血夜以及本应去往黑木崖的盛经亘。 怜花海照例盘膝恢复功力,蓝色忧郁为其他几人大致讲诉了一遍惨案发生的过程。 …… 昨夜,长发男子在西南山路一招杀死王勇,听到东南方传来的响动,突然消失,蓝色忧郁四人一起爬上了左翼崖,与其他人一般无二,共同落入了地下机关城,但由于此处是由toys坐阵,六引地爆阵的威力甚大,血夜运气奇差无比,被泥土落石深埋,未留一点缝隙,最终窒息而亡。 剩下的三人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自家盟主、教主逃往何处,只能乱闯乱撞,却因为机关暗器的存在,不得不退回安全屋。三人商量一番,本想就于原地等待,没想到之前那长发男子又突然出现,这一次,那人并没有手下留情,只道一句:“差点害死本长老!”便拔剑刺向盛经亘,盛经亘急忙逃窜,慌不择路误入西南-西迷宫,长发男子紧追不舍,盛经亘慌乱之中翻墙而过,此时远处一道血色闪电凌空劈落,惊得他手脚一乱,身形不稳,整个身体穿紫色水银而过,连一句惨叫都未曾发出,就被瞬间溶解于无形。 安全屋的蓝色忧郁两人借着血色闪电的片刻光芒将此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惊骇不已,刚想往反方向逃跑,那长发男子却追了上来,冷冰冰的道一句:“看在凤凰女的面子上,再绕你们一次,下次见面,必杀你二人以泄我心头之恨!”说罢,便直接没入了西南-南迷宫深处。 两人见识了杀人迷宫的恐怖之处,未敢轻动,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救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迎来了血刀老祖师徒,双方互道了各自遭遇。林傲天一方血滴被落石砸中胸口,肺脏大出血,受伤极重,目前已无大碍,但还在昏迷之中;而林傲天一听血夜已死,悲痛不已,与血舞二人刨了整整一宿,才将血夜的尸体刨出深坑,良久的沉默之后,又将他就地掩埋。 再之后林傲天一行人继续前行,却没有带上蓝色忧郁二人,理由是带着昏迷的血滴已然十分艰难,为了各自的安全着想,还是各行其路,互道珍重吧。 其实以血刀老祖再世人的实力,多带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想来是林傲天心中不忿,为什么你二人、盛经亘都没死,血夜却被活埋?看到我二人挖血夜尸体,你二人却为何无动于衷?既然如此,那你二人还是呆在此处,等着你们的盟主来救援吧! 林傲天的做法无可厚非,换做严云星也会心生怀疑,血夜会不会受到了他三人的排挤才导致被活埋?危难之中将血夜做为那一枚可抛弃的棋子也不是不可能。那长发男子为何两次放过他二人?这些都是疑惑,当然事情没落到他头上,他也不做任何评价。 得到苏冰云方位以及机关城反方向原理的蓝色忧郁二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使用卡牌变身战将,进入西南-南迷宫,但没想到却在半道迷了路,两人饶了一大圈,又绕回了西南安全屋,刚准备再次进入迷宫,严云星几人却又来了此处。 严云星听罢,开口第一句便问:“你们没遇到阿玖或是易尸傀的人?” 蓝色忧郁摇了摇头,道:“除了林盟主一行人,确没有遇到其他人。” 严云星心中颇觉疑虑,万玲珑此时歪着脑袋猜测道:“会不会在他们迷路的时候,易尸傀的人通过了西南-南迷宫呢?” “很有可能,因为我们在你们说的那个‘杀人迷宫’里绕了很久很久,至少得有一个时辰。”风满楼看了一眼面围轻纱的万玲珑,心说这严毒妖身边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漂亮…… 之前在东北安全屋遇到怜花海的时候,怜花海从包裹里拿了一身干净衣物和靴子,让东方换了,毕竟露出脚指头颇为不雅观,而面纱却是怜花海常备之物,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怜花海有很重的洁癖,即使坐于地上盘膝运功,也得事先铺一层青色丝锦,他的衣物又大多素雅贵气,东方舍去了那一身教主长袍,虽少了几分霸道,但却让人更觉“美艳不可方物”。 蓝色忧郁将眼神从东方、万玲珑二人身上收回,心中颇觉尴尬,不过也是单纯的欣赏,看着这三人全都面围着纱巾,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句:严毒妖这个丑八怪,真是拉低了天下三妖的颜值啊! 严云星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阿玖凶多吉少,而且东方当初的猜测也猜对了,蓝色忧郁五人并没有成功下山,还死了三个人,至于这长发男子是谁,听蓝色忧郁转述,似乎也是一位再世人?或是回光者? 东方似乎知道严云星心里的疑惑,蹙眉道:“那个人叫阿长,与阿短同为回光者,也是四大长老之一。” 严云星刚要问其他几位长老是谁,怜花海却一跃起身,与众人道:“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尽快与其他人会合吧!” “稍等片刻,我为盛堂主焚一张日月令。”东方道一句,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精美的黄色纸符,万玲珑催动内力,掌心轰出一道火焰,纸符被引燃,飘飘然升上半空,化作片片灰烬落入了西南-西迷宫,继而消失不见。 “我会为你报仇的。”东方低声道一句,便率先离开了西南安全屋,众人紧随其后,共同进入了西南-南迷宫内。 由于是白色水银,也不需要怜花海施展神通,众人纷纷借力越墙而过,只严云星伤体不便,腿脚又瘸,便由东方带着他翻墙,过程中不免沾染到白水银,只需用利器割去被浸毒的部分,也算有惊无险的通过杀人迷宫,抵达了南安全屋。这一次怜花海完全不需要休息,在等待其他人恢复功力的时候,亲自查探一番,发现了几处移花宫的宫主标记,他猜测应该是姬月留下的暗号。 怜花海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众人,众人心急,各自恢复的差不多,便提出继续前行,这一次东南-南杀人迷宫内的八色水银是黄水银,颇为凶险,由怜花海带着他们一个个通过,这又耗费了许多时间,等怜花海最后将东方与万玲珑二人带入东南安全屋时,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声兵器相交的打斗声,怜花海还不待恢复功力,便急急奔上前去,其余人紧随其后,到了东南-东杀人迷宫入口,却是碰到了几个素未谋面的敌人以及苏冰云、庄蝶舞二人! 现场情况颇为诡异,狭窄的过道口,三位年轻男子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呈半圆形合围了苏、庄二人,而苏、庄二人却彼此相距较远,单独做出防御架势。苏冰云胸口轻微地起伏,双手紧握着黑白双煞,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最为怪异的是她冷艳的娇容,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冰冷的双眸泛起一丝丝白色雾气,在长长的眼睫毛与柳叶眉之间,凭空多出了两道淡银色的精致花纹,仔细看时,似在舞动飞跃,疑似双凤,此时随着怜花海几人的闯入,银色凤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隐没于眉眼之间,继而消失不见。 庄蝶舞同样手握长鞭做防卫姿势,一滴滴香汗快速滑落脸庞,胸口剧烈的起伏,就连娇俏的双马尾也跟着甩动,整个人看上去比苏冰云还要乏累,而她的表情却颇为怪异,似在抱怨,又好像是感激,总之万分的纠结。 那三人一见怜花海到来,彼此看了一眼,翻墙跃入杀人迷宫,东方认得这三人正是阿长、阿短、阿不,刚想要紧追而去,却被严云星拉住胳膊,急劝道:“怜前辈需要恢复功力,此处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还是谨慎些好,盛堂主的仇总能得报,但不是现在啊!” 东方不是冲动之人,听严云星劝过之后,也便放弃了追击,他看了一眼苏冰云,又悄无声息的挣脱了严云星的双手,回到了东南安全屋内,怜花海也同去恢复功力去了。 苏冰云冷冷地扫了一眼庄蝶舞,长喘了一口气,严云星刚想关心的问一句,蓝色忧郁二人却已经快步上前嘘寒问暖,苏冰云一边答对着他二人,一边给了严云星一个放心的眼神,严云星回之以微笑,转而与枫林晚回往了安全屋内,万玲珑却玩心大起,调戏起了看上去十分可爱的庄蝶舞,却惹来一阵阵低声怒斥。 只看苏、庄二人表情,便知道这一对冤家之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而且这一次苏冰云是真的发怒了,但面临险境,却不得不共同作战,因此才会出现刚才那种各自为战的局面。 严云星的猜测与苏、庄二人方才的经历差不多,待苏冰云回到安全屋后,与严云星统一了地下机关城的各类称呼,便为众人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 之前苏、庄团队三人受伤,行动多有不便,决定于东安全屋耐心等待姬月,可是等了许久仍不见人来,姬香、苏冰云心中不免为其担忧,那时林傲天一行人正好抵达东安全屋,彼此互诉各自之前的经历,林傲天告知苏冰云,一路并未遇到姬月,几人又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由姬香、血刀老祖去往东北-东迷宫方向,沿途搜寻姬月;苏冰云、庄蝶舞二人去往西南安全屋,找回蓝色忧郁二人;林傲天守在东安全屋照看其他人。 庄蝶舞本就不愿与苏冰云同行,此行的任务还是去救苏冰云的人,她更是万分的不情愿,但姬香有意让她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责令她必须同去,师命难违,她只能与苏冰云变身为战将,进入迷宫深处。 两人本以为沿途不会有危险,毕竟林傲天一行人之前已经探过了路,因此选择了等级较低的a级战将,但万万没想到却在迷宫半道遭遇了敌人阻截,阿短三人未答一话,直接杀向了庄蝶舞,誓要让其命陨机关城! 第498章 凤凰神女 当时深处熔浆烈焰之中,情况何等凶险,苏冰云刚想撤回通道口变身宇文成都再来帮助庄蝶舞,却见阿短直接转变了方向,长剑指向她,诡异的笑了一声,道:“你最好乖乖别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不杀你!” “好你个苏冰云,你与敌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他们只来杀我不杀你?”庄蝶舞怒斥一句,变身的战将面无惧色,挺枪跃马独战对方二人,怎奈身处熔浆之中,又只是a级战将,实在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只对阵数招便节节败退,战马也差点被火烤死。 阿长仅一人之力对付s+双a尚且绰绰有余,之所以久久未能拿下庄蝶舞,主要还是此处机关限制了他二人的发挥,一边战斗还要一边分散内力圈护住周身,因此短时间内并不能将庄蝶舞一举拿下。 庄蝶舞其实知道苏冰云不可能与敌人有勾结,她说出那一句话就是故意气苏冰云,让其帮忙对敌,她认为苏冰云经过谜团儿一事不会再如同以往一般纵容自己,甚至面临危险袖手旁观,但苏冰云完全不是那样的人,人家早就有意帮助她,只是苦于阿短在侧,实在脱不开身。 一码归一码,苏冰云这点还是拎得清的,虽然不知道敌人为何对自己手下留情,但庄蝶舞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唯一的师妹,她可是个很护短的人,尽管庄蝶舞处处与她为难,不领她的情。 “嘶聿聿……”庄蝶舞胯下战马再也受不住烈焰炙烤,长哀一声,倒在了熔浆之中,失去战马的战将如何是阿长二人的对手,在落下马的一瞬间就被阿长一剑割喉,倒在了熔浆烈焰之中,化为真身的庄蝶舞依然逃不脱阿长、阿不的追击,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场,苏冰云终于出手了,她手中大刀虚晃一刀骗过了阿短,却于马背上飞起一脚,踢中石墙壁,这一下触动了石墙机关,透骨钉漫如飞蝗疾射而出,阿长三人的行动不免受限,慢了一步,却见苏冰云一把拉起庄蝶舞便往通道口狂奔而去。 阿长三人盛怒之下,凌空借力飞剑踏剑而行,紧追苏冰云而去,一起一落之间恍若云彩飘落,姿势说不出的优美,他三人之所以使出独门绝学,还是惧怕苏冰云的ss级天宝大将宇文成都! 卡牌,其大体实力虽有等级划分,但真正发挥的战力强弱却因人而异,越是熟练者、本身实力越强劲者,往往越能挖掘出卡牌更多的战力,做为宇文成都卡牌的拥有者苏冰云,肯定要比阿晋更能发挥出宇文成都的实力,也不会犯阿晋当初对阵东方一点红时的那种低级错误,只要战马兵器俱在,就算三人中实力最强的阿长也绝不敢轻试其缨! 这就类比千里马与伯乐的关系,如果变身宇文成都的是阿晋,那最多就是吓唬吓唬人,只有熟练使用他的苏冰云变身为他,那才是真正的得心应手强强联合,不然不就堕了ss级战将的名头了吗! 是以,绝不能让苏冰云有机会变身为宇文成都,一来是难以对敌,二来宇文成都的天雷爆很容易引来东安全屋的血刀老祖,到那时己方三人就只有撤退的份了。 使出独门轻功的阿长三人,在苏、庄二人成功逃至通道口,苏冰云取消变身并即将掏出宇文成都战将卡的一瞬间,长剑落手,疾速脱手而出,如三朵疾云敛向了苏冰云周身,苏冰云觉察到了危险,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变身,情急之下,眉眼之间突然显现出两道精致银纹,漆黑的双眸也变为两道银光,好似天上的银河一般飞射出两条银光水链,阿长三人大惊失色,急忙收剑后撤,落入熔浆之中,两条水链在触及熔浆的一瞬间,竟硬生生将熔浆扑灭,“滋滋滋”一阵声响,继而升腾起了漫天的白色水汽,遮挡住了双方的视线。 待水汽散尽,苏冰云并没有变身宇文成都,她也知道阿长三人防着她这一手,故此没有白费力气,只是一双清冷银眸冷冷的注视着阿长三人,两道银纹衬托着她更显高冷孤傲,宛如一朵盛开的清白雪莲。 “凤凰女,你到底从何处继承了这一双眸子?”阿长长发遮眼,语气中颇有些尊重的意味。 “哼!”苏冰云冷哼一声,冷斥道:“尔等就是如此称呼祖师?” “祖师自然是凤凰神女!”阿短遥向上空抱拳,忽而话锋一转,叱问道:“你却是何人,也配称神女?” “既然我不配称神女,那你三人倒是出手啊!”苏冰云威胁道。 “你别得寸进尺!”阿不功力不如其他二人,早就受不住熔浆炙烤,挥起长剑,挽了一个落云剑花,直搠苏冰云心窝里去,却被阿长一剑阻挡,道一声:“先杀庄蝶舞!”阿不狠一咬牙,长剑转变了方向,与阿长二人又杀向了躲在苏冰云身后的庄蝶舞。 苏冰云看他三人对自己的身份颇为忌惮,回头看了一眼庄蝶舞,冷冷的道一声:“你知道该怎么做。”说罢便使出黑白双煞,拦住了阿长三人,庄蝶舞急忙向后撤去,阿长三人却绕开了苏冰云去追庄蝶舞,苏冰云虚晃一剑,突然紧闭双眸,在开眼的一瞬间银眸射出两条更为通透的荧光水箭,恍若瀑布一般,直接将通道的熔浆浇出直直的两条冒着浓浓水汽的小道,庄蝶舞只跑了两步,却又急转身形,急速弯腰下身,从苏冰云胯下跪地飞驰而过,继而双脚踏着浇灭的两条小道,迸发出内力圈,飞快的往反方向跑去。 苏冰云仗着他三人不敢对自己下手,紧随庄蝶舞身后与他三人周旋,她全力施展《银墨刀剑诀》,狭窄的通道内三人也一时间难以突破她的防线,临到第二条通道,她又如法炮制,银眸射出水箭,为庄蝶舞开了一条安全通道,如此这般,二人竟成功临至迷宫边缘,即将成功翻墙而入,进入东南安全屋。 阿长此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随意对苏冰云出手,之前只是情报显示她有此神通,如今亲眼见证,更不能出手不敬,他虽是回光者,却拥有再世人的实力,可能远不及怜花海之流,但比阿短、阿不要厉害许多,他狠一咬牙,使劲平身本领,再次使出独门轻功直接翻墙而过,漫天的红色水银照亮了几人的脸庞,他却犹如一朵轻巧的白云将将挨着红幕翻墙而过,于半空中调整了身形,也顾不得擦额头汗珠,凌空挥舞长剑直刺庄蝶舞面门而去! 庄蝶舞大惊失色,但仅剩的傲气不允许她大喊救命,只是手持长鞭严阵以待,而石墙另一边的苏冰云却暗叫一声糟糕,趁着阿短二人注意力集中在阿长身上的时候,快速掏出宇文成都战将卡,变成为天宝大将,阿短二人见神将天临,急忙后撤,宇文成都却根本不理会他二人,凤翅镏金镋杵地弯曲,借力一撑,同时双脚猛踏黄花马背,直直的凌空而起翻过红色毒幕,犹如一枚炮弹一般轰向身下的阿长。 “常哥小心!”墙对面的阿短二人疾呼一身,提醒阿长注意上空,阿长自己也早有预感,却根本未变招式,依旧杀向庄蝶舞,其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庄蝶舞做出任何反应,将将挥起长鞭的一瞬间,阿长的剑已经出现在她胸前! 眼看着庄蝶舞就要命丧当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庄蝶舞只感觉面前一道金光忽至,一位金甲神人从天而降,犹如泰山一般稳稳的挡在她身前,替她受了这一剑,金光散去,却是苏冰云狂喷一口鲜血,倒在了她怀中。 “啊……”庄蝶舞尖啸一声,一把推开苏冰云,大骂道:“你这个假惺惺的人,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来救!” 苏冰云擦了擦嘴角血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与之答话,此时阿短二人也已经赶至通道口,双方五人未发一言,又混战在了一起。 只是每次庄蝶舞面临危机,苏冰云总是以肉身抵挡,阿长三人碍于她身份难免束手束脚,打的很是窝火,苏冰云又为庄蝶舞挡了阿不的一招,在阿不急速收剑的同时,娇斥一声:“身为四大长老,见之银凤眸光,却几次出手相逼,还有何脸面再世为人!” 阿长三人听此一言,同时罢手,只是恨恨的盯着庄蝶舞,久久不愿离去。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阿短却心思一转,灵机一动,道:“银凤眸光,凤凰神女,见之不敬,逐出门墙。是,我门派是有这条祖训,但你一不能证明你是神女转世,二你那是银凤水链,是冒牌货,也敢借我祖训之名,欺我等未敢下手不成?” “巧言舌辩,自欺欺人!”苏冰云微喘着气,冷叱道,“就算不是银凤眸光,你认不得凤纹么?还需要我再证明什么吗?” “凤纹嘛,有两支眉笔,谁不会画?”阿不嗤笑一声,又对阿长二人道:“别听她的,今日一定要杀死庄蝶舞,不能无功而返,让护法笑话我等!” 阿长皱了皱眉,还不待开言,阿不、阿短二人又杀上前去,此时怜花海却突然赶至,二人脸色大变,急忙收剑与阿长曾半包围之势围住了苏、庄二人。 ……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听罢苏冰云的叙述,蓝色忧郁、风满楼二人都对庄蝶舞颇有微词,一个个出声指责她,严云星却突然厉喝道:“这是人家的师门恩怨,你们添什么乱!”他高声喝罢,又压低了声音对几人道:“这件事就此打住,谁敢再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看严云星怪脸上血纹突然涌动升腾,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息,血眸眼影之间,一丝淡淡的血色雾气隐现,好似地狱归来的恶魔一般可怖! 严云星从未在几人面前展露过这番模样,这一声厉喝毕竟吓住了蓝色忧郁二人,唯唯诺诺没有再出言反驳,而庄蝶舞、苏冰云二人却同时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如果再对庄蝶舞出言指责,那她俩的这个疙瘩怕是永远也解不开了!严云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出声为庄蝶舞解围,当然也是因为庄蝶舞本性不坏,他才会出言相帮。 而让蓝色忧郁几人不再记恨庄蝶舞,万玲珑、枫林晚不看轻她,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转移话题,严云星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背上血纹,忽而眉毛一掀,血眸盯着苏冰云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所谓的银凤眸光,就是十大异瞳中的银瞳凤眼吧?” (本章完) 第499章 银瞳凤眼 众人一听此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苏冰云,有的人期待,有的人妒忌,有的人好奇,有的人则无所谓。 苏冰云扫了几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严云星的猜测。 “吓!之前白鸽就与我猜测过,没想到竟然真是银瞳凤眼,天佑我凤舞军团啊!”蓝色忧郁大喜过望,与风满楼击掌庆祝。 枫林晚与庄蝶舞神色颇为怪异,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同为当年崛起的五人众之一,苏冰云却已经将他二人远远的甩至身后,如今银瞳凤眼一出,更是凤翱九天如虎添翼,想要在与她并肩于江湖之巅,同行于试炼者之前,却是再无可能了,这未免是一件令人神伤的事。 而对于东方、万玲珑等外人来说,就完全是听故事看热闹了,严格来说她们已经不属于江湖中人,已经到了普通修炼者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和境界——寻路人,寻路人追寻的自然是天道,也就是通天之门,对于异瞳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她们也无大所谓,毕竟对于化仙池的试炼来说,异瞳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众人心思不一,严云星却感觉到了一丝希望,抑制鬼眼恶化的希望。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遇到与自己一般拥有异瞳的人,也没有可以相互交流使用异瞳经验或是提升异瞳的威力的同道中人,自己一人探索异瞳之术,这条道路未免有些孤独和艰难,如今初闻苏冰云拥有银瞳凤眼,严云星一来为她感到高兴,二来也燃起了一分抑制血瞳恶化的希望。 此时也顾不得其它了,什么地下机关城,什么赵无极、东方远、易尸傀、四大长老、月氏蒙统统扯淡,他现在只想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异瞳,这件事远比目前面临的危险还要重要百倍。 可控的危险与面临的险境,严云星有绝对信心将其一一化解,但不可控的危险与未知的险境,他必须先将其完全搞清楚弄明白,让其变成可掌控的风险,继而做出应对。就好比当年苏南面临的严峻局势一般,明知会有危险,但他还是以身涉险,掌控了开战的时间,也就能料敌先机,从而做出各种应对办法。 严云星给苏冰云使了个眼色,苏冰云心领神会,两人先后拐入一处幽闭的通道内,严云星刚准备开口问,却见东方、万玲珑也跟了进来,东方想了想,解释道:“我二人也听听,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谢大哥、二姐关心。”严云星微一抱拳,也不准备对他二人隐瞒,毕竟关系摆在那,让他们听了也无妨,更何况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真能指点一二呢? 苏冰云扫了东方二人一眼,也不知怎地,心中颇有些不快,但还是面色平静的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很早就想与你交流了。” 严云星沉思片刻,摸着下巴问道:“还是先说说你是如何获得凤眼的吧,总不会也与我一般是吃人肉来的吧?” 提起吃人肉,苏冰云不免想起与他同在东瀛“天外天”的那段时光,那温暖的胸膛近在身前,却不能紧紧相拥;羞人的情话犹在耳畔,却已成为一场空;那一夜共赴巫山云雨,销魂蚀骨永生难忘,却不能与他再次抵死缠绵,曾经给予她爱与希望的男人,如今近在咫尺,但两颗心却永隔天涯。这不禁令她黯然神伤。 同样幽闭的环境,当年给了她勇气,如今他的身后却多了两个外人,怎能让她开怀?又怎能一诉衷肠? 当然一诉衷肠只是她内心的一个想法,并不会付诸实践,毕竟物是人非,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就更不可能展现出自己小女人的温柔一面。 严云星的问题让苏冰云沉思了良久,她本来不需要思考这么久,因为这是一个不用动脑筋的答案。 “天下二十三年……”她开口说了半句,忽而长舒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记得是在我生日的那天,哦……也就是我现实中的生日,农历八月初二,在修炼世界我是不过这个生日的,八月初二那一晚我忙完了联盟事务,便回到了房内彻夜修炼,可能是那两天太过劳累,练着练着不小心睡着了……” …… 那一夜,她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里的她依旧在盘膝运功,但却不是在自己的闺房,而是在一处不知名的异境之中。 她当时有所感应,因此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轮近在咫尺的火红色大太阳,整个太阳完全笼罩了半个天空,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并未感觉到热,只是被面前的盛景所吸引,久久移不开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轮太阳忽然变成一只通体发光的金乌,冲着她长鸣一声,远遁天际而去,她看着金乌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天际金光消失,她这才注意到了自己四周的环境。 她盘膝而坐的位置,是一处光滑的冰面,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整个天地间白晃晃一片,无比的荒凉凄冷。她刚想起身,忽然场景急速转换,身下还是倒映着身影的冰面,面前却出现了一座巍峨耸立的冰山,酷似一只翱翔九天的巨型冰凤! 她正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却见从冰凤山凤眼处飞出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子,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仙子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仙子银眸似冰,凤纹雕琢,雍容高贵的盘云髻表明她是一位妇人身份,但悬挂于腰间的出云剑鞘却也证明着她是一位云中女剑仙。 “你是?”她起身问道。 仙子微微一笑,万丈冰面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所融化,渐渐的有了一丝温度。 仙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一句:“唤你前来凤鸣山,时间有些紧迫,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正事?什么是正事? 她有心相问,却又缄口不语,因为她感觉仙子并无恶意,而且仙子已经开始施展神通了! 只见仙子银色双眸中忽地滴落两滴银光,飘在了半空中,还不待她反应,急射入她双眸,她只感觉双目冰凉,似被冰敷,然而仙子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拈一道法诀,只见仙子的双眉之间渐渐显出一抹红印,随着法诀的不断吟诵,红印越来越亮,缓缓脱离了体内,乃是一滴殷红的精血!这滴精血同样飞射入她的印堂,瞬间连接她的血脉,双目的冰凉感犹如波浪一般席卷至全身,让她感觉十分舒畅快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当这种冰凉之感渐渐褪去,她睁开双眼,却见仙子银眸不再,嘴唇发紫,就连脸色也苍白了许多,仙子道一声:“银凤眸光,凤凰神女,从今往后你就是银瞳凤眼新一代主人,凤凰一族的人间使者。”说罢,仙子未等她多问,挥出一掌击中冰面,冰面忽然裂开一道巨缝,直接将她吞噬于冰层内,彻骨的寒冷惊醒了她,醒来时她整个身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冰霜,显然这不只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后来某一次,凤舞军团与元人作战,谜团儿不听命令导致黄衣军团损失惨重,她盛怒不已,却不自觉引起天象异动,深夜的军营上空一声凤鸣,银光万丈直通中军营帐,袭入她双眸之中!一众军主大惊失色,白鸽心急之下刚想上前,却见她赫然睁开双眸,此时黑眸已经变成银光一片,两条精美的凤纹在眉眼之间翩翩跃动,双眸忽而急射出两道银光水链,直冲白鸽而去,白鸽急忙闪躲,却由于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脱身,只能硬着头皮迸发了内力圈抵挡,然而银光水链却完全无视内力圈,直接穿透光幕射向他胸前,还好白鸽身手矫健,危急之下早就将剑抵于胸前,这柄剑也是一件神兵利器,但银光水链击中长剑,竟硬生生击穿两个小孔,白鸽也因这一击之力连续向后翻滚了三丈远,这才稳住了身形,化解了这场危机。 这是苏冰云第一次施展凤眼神通,也是唯一一次不可控制的施展而出,仅仅是银光水链威力已然如此,若是更进一步,谁也想不到会产生何等巨大的威力! …… 苏冰云说完银瞳凤眼的来历,让严云星颇为感慨,都是拥有异瞳之人,人家睡了一觉做了个梦就拥有了世人梦寐以求的异瞳,而他却是吃了人肉忍受烈火焚睛之痛才练就了一双鬼眼,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苏冰云所讲的故事中绝对有不少故意遗漏的地方,尤其是她在提到仙子的时候,虽然极力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她内心的激动之情,再说了,天下女修、女试何其多,为何偏偏选中了她?要知道比她厉害的人可不在少数啊,就目前最有名气的,大元四大天王之一,元朝试炼者第二人——烈舞红唇,不比她更适合? 所以,苏冰云被选为凤凰神女,一定另有隐情,而那位仙子肯定就是阿长几人所属门派的开山祖师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门派是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问东方几人,实在有些不解。 面临的问题太多了,严云星决定暂时先不考虑其它,只异瞳来说,他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银瞳凤眼,类似于金曈龙眼,其能力众说纷纭,有人说可识金断玉,有人说异瞳一动,便能行云布雨,但最实用的也是被人亲眼所见到的,便是可目射神光,所到之处山崩石裂,凡间万物皆可被其摧毁,破坏力十分巨大。 这是严云星仅记起的鬼谷子所述龙眼与凤眼的能力,当然能力并不重要,他想要知道的是如何完美的控制异瞳,为己所用。 苏冰云在得知他北上的消息之后,便准备与他分享使用异瞳的心得,希望能帮助他抑制鬼眼恶化,此时更是毫不隐瞒,全盘托出。 异瞳,或者说瞳术,所需要的并非是内力,也不是沟通卡牌和妖族的灵力,更不是严云星施展神罚天雷时的精神力,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瞳力。 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就目前根据使用经验总结而出有关瞳术的修炼内容,大概有三点。 一,瞳力的来源; 二,异瞳修炼的等级; 三,如何控制异瞳。 (本章完) 第500章 瞳力脉络 一,瞳力的来源。 众所周知,内力源自于丹田,精神力产生于大脑,灵力是一种感觉,心动为感。而瞳力,同样有它的来源之处,或者说供养之所,那就是“第三只眼”,也被科技世界的生物学家称之为“松果体”。 松果体依托人脑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科技世界言松果体,道家言天眼,佛家言识海。 炼气有成者每日以气温养之,久而能视人身之气,人有五脏六腑,各属五行,开窍于五官,气华于面,因此能望其表而知其里,气机交感,因此能望其色而断其病。松果体是人体的第三只眼睛,说人体有第三只眼睛,似乎是不可思议,然而科技世界的生物学家早就发现,早已绝灭的古代动物头骨上有一个洞,起初生物学家对此迷惑不解,后来证实这正是第三只眼睛的眼框。研究表明,不论是飞禽走兽,还是蛙鱼龟蛇,甚至人类的祖先,都曾有过第三只眼睛。只不过随着生物的进化,这第三只眼睛逐渐从颅骨外移到了脑内,成了“隐秘的”第三只眼。 而在修炼世界,第三只眼便是瞳力的来源之处。 瞳力不同于其他力量,不是人体本身的一种能量,而是外界强加给人体的一种异术,最初十大祖巫所拥有的异瞳便是由女娲从大巫身上移植过去的,后世的人类修炼瞳术也大都是血脉传承、外力所获。比如严云星吃人肉所郁积的尸气使得双眼突变形成鬼眼,这种尸气便是外力。 异瞳一旦形成,第三只眼便随着瞳术的修炼而越来越被修炼者所感知,严云星则是个例外,他的第三只眼直接显形于额头,实际是八岐血海带给他的瞳术反噬,这就要说到瞳术的修炼等级了。 二,异瞳的修炼等级。 任何功法的修炼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异瞳也不例外,苏冰云根据现有知识,总结了异瞳修炼的大概几个级别。 第一,开眼。这是入门层级,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双眸变色,严云星初出“天外天”时便是这个级别; 第二,瞳纹。凡异瞳者,修炼到此境界,皆有该瞳术所带来的瞳纹,比如血纹、凤纹,这类纹路经过数万年的修炼进化,大都十分美观。而苏冰云经受神女传承,直接跳过了开眼,到了瞳纹级别; 第三,内视。这个内视是指第三只眼的内视,此阶段修炼者能察觉到第三只眼中源源不断的瞳力,类似于丹田的内视。正常修炼者第三只眼一般不会显形,但凡显形,一定是瞳术修炼走入了误区。 第四,瞳境。练到此时,第三只眼会出现类似于八岐血海的一方天地,修炼者魂魄可自由出入其中,当然瞳境在一开始修炼时就已经酝酿形成,比如严云星的镇阳湖血湖,之所以能进入其中,实际上是被八岐的灵魂强行带进去的,他自己是不可能离魂而入的。 至于之后的异瞳等级,苏冰云也并不了解,毕竟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前人总结经验,或许只有修炼到那个层级,才能更进一步划分出之后的等级。 随着瞳术等级的提升,所带来最直观的变化便是瞳术威力的加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苏冰云的瞳术目前还止步于“瞳纹”阶,因此也只能使出“银光水链”之类的低级瞳术。 严云星鬼眼恶化的原因,主要还是八岐血海造成的反噬,恶化的症状便是第三只眼的显形,以及血纹的不断增多,他的血纹并不美观,而是一种爆出皮肤的肉纹,也就是说他从“瞳纹”阶便已经与正常的异瞳修习者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偏差。虽然他现在已经修炼到“内视”阶,但其实已经不符合正常的修炼过程,也就是说苏冰云总结的这一套异瞳修炼等级不再适用他的异瞳修炼了。 严云星自己也有感觉,所谓的“内视”,他根本没有,更不用说感知瞳力了,而瞳术威力的提升,对他来说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暗影堡一战与界桥一战两次大范围使用瞳术,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只知道鬼火入眼,会使得敌人狂躁而亡,完全是盲目滥用,不知就里,更何谈感受威力提升所带来的变化。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八岐血海强行提升了他鬼眼等级,使他从“开眼”阶直接跳到了“内视”阶,若不是他本身控制力足够强,恐怕将直接突破“瞳境”阶,到达一个完全控制不住的瞳术等级,富士山一战就直接变成一个血魔了。 没办法,八岐血海实在太过磅礴,不是当时的严云星能经受得起的,注入血海过多,只会使鬼眼成为一双残暴血腥的恶眼,使人失去心智,完全受恶眼支配,最终堕化成魔。至于如何控制,苏冰云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三,如何控制异瞳。 瞳力来源于第三只眼,追根溯源还得尝试沟通第三只眼,正常使用时第三只眼深处印堂之后,借用其瞳力脉络传输于双眸,继而使出瞳术,但这第三只眼显形于外,脉络已发生改变,这就要靠严云星自己感受了。 …… 听罢苏冰云的叙述,严云星迫不及待的闭目凝神,尝试内视并沟通第三只眼。只见他额头竖眼忽然睁开,血眸异常邪恶的环顾四周,看的苏冰云三人头皮发麻,浑身发颤直起鸡皮疙瘩!这只眼给她三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独立于严云星的身体而存在,好似寄生于他额头的一只恶魔,具象化的一只恶眼,而严云星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也证实了这个可怕的猜测。 “我沟通不到第三只眼,只能让其睁开,所谓的瞳力脉络并非改变,而是彻底断了,并且已经快消失不见了!”严云星血纹狂躁,脸色异常难看。 “那怎么办?”万玲珑关切问道。 “可以尝试重建瞳力脉络吗?”苏冰云给出了新的建议。 东方听二人这般问,动了动嘴唇也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问出声,只是一双大眼睛满是焦急之色。 严云星也没注意到三人神情,自顾自的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沉声道:“我闭关十年,能想到的办法全试过了,都没有用,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之前没注意到瞳力残脉,如果事实果真如你所说,那未尝不可一试。” “你相信我吗?”苏冰云问道。 “我信!”严云星的回答十分果决,但又摇头道:“就算是重建,也非一朝一夕之功,我们目前还身处险境之中,等此间事了,我会回五毒教尝试的。” 苏冰云几人皆无声点头,此时怜花海突至,告知几人是时候返回东安全屋了,几人暂时打住了有关异瞳的话题,招呼蓝色忧郁、枫林晚等人踏上了返回起点的迷宫路。 有怜花海在,也省去了卡牌的使用,这一路十分顺利,但当苏冰云、庄蝶舞被最后带入东安全屋时,严云星却告诉了她二人一个不好的消息,东安全屋的所有人,全都凭空消失了! 不仅仅是伤员,就连照看他们的林傲天和血刀老祖也全都不见了,苏、庄、蓝色忧郁、风满楼心急如焚,严云星却不停的宽慰着几人,说不定他们是被血刀老祖带到了东北安全屋逃出机关城了呢? 话是这样说,但苏、庄几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若要离去,怎么可能不留下暗号?阿长三人虽然不是血刀老祖的对手,但若是再加上天护法呢?更何况己方队伍中三人受伤,血刀老祖怎么可能面面俱到?一旦有人性命受到威胁,他不也得乖乖听话? 不过这一点倒是有东方安慰几人,东方与几人讲,血刀老祖此人极度自我,蔑视生命,他一定不会在意外人的生死,就算其他人包括林傲天都被杀光,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离开此处定是另有隐情。 这个不算安慰的安慰,反倒让苏、庄几人更加着急,也不待怜花海恢复功力,直接变身为战将先行去往东北安全屋了。 留下的几人也颇为焦躁,尤其是严云星与东方,机关城都转了一圈了,可还是没发现姚霜、曹承恩等人的踪迹,难道他们已经绕路逃出机关城了?还是说误入陷阱迷宫脱不得身?亦或者碰上了天护法之类的再世人高手? 怜花海也感觉到情况的严重,快速的恢复着功力,漫长的等待过后,严云星与东方率先被他带往了东北安全屋,二人到了此处,却见苏冰云几人满世界寻找出城机关,严云星急忙寻到机关城门的开关,打开了厚重的石门,乃是一处人工开凿的隧道,几人进入隧道走了半里路,也未发现有任何己方留下的标记,也就证明队伍并没有离开机关城! 尽管最后的希望都已破灭,但苏冰云还是冷静下来做出了决策,命蓝色忧郁、风满楼二人出机关城去离风湾求援,虽然之前滨崎不已经去了,但他毕竟人微言轻,万一别人不信他,还是白跑一趟,待蓝色忧郁二人离开后,枫林晚、万玲珑也抵达东北安全屋,怜花海这一次还未恢复功力,便在安全屋内转了一圈,回到几人身边时,忽然皱眉问道:“东方教主、万教主,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老朋友的气息?” “没有……是谁,姬月吗?”东方二人实话实说,毕竟功力没达到怜花海那个层次。 怜花海沉思片刻,摇头道:“不是姬宫主,是任宫主。” “任宫主?任小天?”东方颇为惊讶的扭头看向了万玲珑,万玲珑却是突然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变得沉闷了许多。 怜花海对那些往事也全都一清二楚,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怅然道:“故人已逝,又岂有死而复生的道理,我说的是现任魔神宫宫主,任小天的妹妹任小月。” 吓!怎么会是她?严云星惊诧不已,任小月不应该在幽冥山援护宫曦月魔井试炼么?难道她也参加了十三墓夺宝一事? 苏冰云听到这个名字,却突然冷若寒霜,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许多,似乎对魔神宫有很深的恩怨,也不知是因为宫曦月在彼处,还是另有原因。 东方一听任小月这个名字,心中恍然开朗,即刻对几人道:“如果是任小月,那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血刀老祖必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故而离开了东安全屋,没有了他在,阿长几人对付其他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是,血刀老祖为什么要去追任小月啊?”严云星疑惑道。 “呵……”东方冷笑道,“世间凡人,男男女女皆难逃‘情’之一字,更何况他二人曾经还……” “曾经如何?” “曾经,生下了一个孩子!” 第501章 排行第五 哇靠!这么劲爆的吗?这也太扯了吧! 爆料出任小月与血刀老祖私情的人,并非东方一点红,而是面色异常冷漠的万玲珑,这是严云星从见到她第一眼到现在,第一次看她如此神情,似有哀怨,但更像是悔恨,尤其是在听到任小天这三个字的时候,难道说这位明教教主与任小天也有过一段私密恋情? 不过现在可不是八卦的时候,苏冰云冷声打断道:“我们还是想想其他人会被掳至何处吧!”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猜,苏冰云自己也有了答案,不管是血刀老祖一行人还是怜花海一行人,饶了机关城整整一大圈,唯一没去过的地方也就是机关城中心了。 此处武功最强、身份最高的,也就怜花海一人,去不去机关城中心只等他一句话了。 怜花海见几人都望向了自己,微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待我恢复至全盛状态,带你们直通机关城中心!” 枫林晚听此一言,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徒儿还有一个问题,按照苏盟主所说,此处乃是倒置机关城,我们如何把握方向呢?” “诶……麻烦徐兄您开动一下脑筋嘛,满脑肥肠总不是形容您这种土豪的嘛。”严云星只要抓着机会就想调侃枫林晚,就如同枫林晚抓着机会就想落井下石一般,主要还是两人待人处事原则相悖,本没有谁对谁错,但就是天然形成了对立面,更何况还有宫曦月这个惹火的大妖精,视对方为情敌这种老套的故事的发生也就在所难免了,虽然只是枫林晚单方面的臆想。 枫林晚听严云星这句话,怎么听都感觉不对劲,思考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气得直跳脚,指着严云星的鼻子大骂道:“你才满脑肥肠,你全家都满脑肥肠!” “说什么呢你!”苏冰云冷喝一声。 “掌嘴!”万玲珑心情本就不愉快,身为“二姐”又怎能受此骂名? “嗯?”东方只冷冷地瞟了枫林晚一眼,那冷漠的眼神似乎在说:小子,难道忘了飞针的滋味了么? 枫林晚冷汗直下,心里暗骂“三只母老虎”,脸上却是赔笑道:“呵呵……一时失言,童言无忌,几位大佬千万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呵呵……” 呸!不要脸!就连庄蝶舞也听不下去了,默默的啐了一口。 “啧啧,行吧,叔叔就教教你,这个机关城虽是倒置,但无论如何中心点都不会发生变化,它的位置就在那里,只要远离机关城边缘,总能到达机关城中心,明白了吗大侄子?”严云星坏笑道。 “滚!” …… 枫林晚不是傻子,他主要还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又不好明言,因此才故意问怜花海,实则有暗劝怜花海离开机关城的意思。 不过枫林晚的暗示还是被严云星无意拆穿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陪众人走一趟。等待了一段时间,怜花海恢复了功力,率先带着严云星、庄蝶舞二人离开东北安全屋,翻墙直奔机关城中心。 这一路十分顺利,到了东北-北迷宫边缘,怜花海放下二人后便返回安全屋接其他人去了,严云星二人先于通道口借力上墙观察墙内布局,这一蹦一跳的虽然有些费力,但还是观测到了中心机关城全貌,其实与陷阱迷宫也没多大区别,但里边的机关布置必然不同于陷阱迷宫,否则就失去了布置中心机关城的意义。 等了良久,其他几人先后而至,趁着怜花海恢复功力的时间,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组进入中心机关城,第一组东方、严云星与最后一组万玲珑、枫林晚一强一弱搭配,先至机关城中心以及留守原地的人员也好有高手照看,但第二组庄蝶舞说什么也不愿与苏冰云同组,苏冰云也厌倦了一直讨好这个任性的小师妹,两人谁也不待见谁,无奈之下只能将苏冰云与万玲珑分为一组。 确定了分组人员,怜花海直接带严云星、东方二人翻越了石墙,进入中心机关城范围。此处墙头的机关已经由八色水银变成了那种无色无味吸食内力的怪毒,虽然无色毒幕又凭空高了一丈,怜花海也挨了许多毒,但他全然不受影响,直接于墙头借力飞跃。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三人终于看到了远处一座模糊的城墙黑影,怜花海先行下墙试探,感觉没有机关暗器存在,便嘱咐二人在此等候,自己又返回去接第二组人员。 东方、严云星也沾染了不少无色毒,各自盘膝运功逼出体内异毒,严云星万毒不侵之体,逼毒的方式与旁人迥然不同,他是用《五毒心法》将无色毒化为已用,一旦在体内形成毒源,那之后再遇到此类毒素,对他也就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这里的万毒不侵,不同于严冷锋真正的万毒不侵,严云星是从无到有,是修炼《五毒心法》而形成的万毒不侵之体,他的“不侵”在于之前体内存在各种毒种的毒源,相当于科技世界的抗体,凡是中了有抗体的毒种,才不受其影响,而遇到新的毒种,他体内没有其毒源,也就不敢试其缨。 严云星当然也想将八色水银乾坤倒置,化血为毒源,但这种新的毒种作用实在太快,他怕自己还来不及化血,自己就先被溶解为空气,那就成天下最大的笑话了,五毒教教主被毒死,这找谁说理去…… 当然,还有一种能使他成为严冷锋一般真正万毒不侵的办法,那就是将《五毒心法》提升至第八层“毒王篇”,这个目标嘛……不提了,实在太过遥远…… 不过严云星还是从化血无色毒的过程中参透了许多之前难以领悟的心法难题,虽然不至于突破“乾坤篇”,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无色毒与五毒教排名前十的毒种有关,意识朦胧间竟轻声喊出了无色毒的名称! “燕……排名第……无色无味,吞食内力……干枯而亡……越快……” “严教主,严毒妖?严云星?蠢货!”东方听他喃喃自语,直以为他中毒魔怔了,急忙厉喝一声,想要叫醒严云星。 “我……我怎么了?”严云星睁开双眼,那慵懒的模样像是刚睡醒一般,惹来东方一个白眼。 “你做春梦了!”东方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不可能……”严云星一跃起身,摆了摆手怪笑道:“要做春梦对象也是你……”他刚说完这句就感觉不对劲,急忙捂住嘴,狠狠地甩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怎么什么人都敢调戏呢!不要命了吗?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东方,观其并没有流露出之前那种杀人的眼神,心里更加慌乱,胡思乱想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动了杀心?毕竟他是个“人妖”,忍受不了一个男人赤裸裸的调戏吧?这要换做其他人,不得当场被他扎成刺猬? “我……” “你刚才说的是,燕落尘……” 东方后边说什么,严云星已经直接忽略了,他心里想的是东方这就轻易放过我了?这不符合他性格啊,之前碰一下他的腰都想着杀我,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愣愣的看着东方,东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两人对视了十几秒,他突然惊醒,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东方依旧注视着他,而他的眼神却开始闪躲,东方冷笑一声,也不再看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你刚才说,燕落尘,五毒教排行第五毒种,无色无味,吞食中毒者内力,使中毒者内力干枯而亡。但施毒者与中毒者实力差距过大时,燕落尘于中毒者作用缓慢,反之,燕落尘作用越快。” “糟了!若真是如此,那苏冰云几人一旦中毒不就完了吗?”严云星脸色大变,忽而又摇头道:“不对不对,此处的燕落尘无根无源,不存在施毒者实力一说,且置于机关内许多年岁,毒性大减,不然我之前中那一箭就得当场内力枯竭而亡,赵无极也得考虑机关城内自己人中毒的情况,所以它不致命,只是起到消耗内力的作用……” 东方听严云星像神棍一般念念叨叨个不停,大感好奇,问道:“这燕落尘应该是一个人名,怎么成了你五毒教排行第五的剧毒了?” 严云星自己安慰罢自己,对其他几人放心了许多,他暗暗舒了口气,回答道:“燕落尘是我教第十代教主,他善用……吸食人内力……” “善用什么?”东方没听清。 “哦……我也不知道善用什么,因为教内史籍中此处被人划去了,后来红花整理典籍,便将此处用两个x号代替。”严云星边解释着边画了两个叉。 东方心里有些疑虑,但没点出来,只是看了看严云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严云星接着说道:“我猜燕前辈使用的便是由他制作的这种无色毒,故此命名为燕落尘,这毒应该是十种剧毒中唯一一种以人名命名的毒,排在第五不可小觑,但介于毒性与施毒者实力挂钩,我感觉又有些名不副实。” “不,你换个角度想,如果你修炼至所谓的第七层‘化毒篇’,燕落尘用于战场,大部分人的实力都远不及你,就算敌军个个胜过你,但消耗了他们的内力,军力大损,不就一战而定胜负了吗?落尘落尘,使一个强大的对手变成尘埃一般平庸,确不负燕落尘之名,排行第五,无可厚非!” 东方一言毕,严云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八色水银,又道:“那时我不好对你讲,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怀疑八色水银也是五毒教一种剧毒,应该排在第七,事实证明五毒教确实有人参与了赵无极的阴谋,东方兄觉得会是谁?” 东方沉思片刻,蹙眉道:“如果非要选一个人,那我觉得应该是……” “轰隆隆……” 猝不及防的一阵巨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两人只感觉整座机关城都在晃动,而面前数十丈高的黑色围墙开始匀速转动,像是启动了某种机关。严云星腿脚不利索,摇摇晃晃站不太稳,东方见状一把揽住他的腰,低声嘟囔一句:“麻烦!”还不待严云星还口,两人面前赫然出现一个漆黑巨门,散发着浓浓的铁锈味道,又是“轰隆”一声响,铁门缓缓打开,机关城也终于停止了晃动。 铁门内,漆黑一片,扑面而来的腐烂气息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如果是突然间到此,严云星一定不会怀疑,此处定是鬼门关! 就像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俩,两人似乎也忘记了与怜花海的约定,只对视了一眼,东方便于前头开路,严云星紧随其后,毅然决然的走进大铁门内。 渐渐地无边无际的幽暗吞噬了一切,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第502章 奇星五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心机关城围墙外,落下了三个身影。 “人呢?”庄蝶舞刚落至城墙下,便四处搜寻东方、严云星,却一无所获。 枫林晚皱眉道:“没有留下记号,难道和东安全屋的那群人一样,被人掳走了。”他当然不是担忧严云星,而是觉得敌人实在强大,机关城太过诡异,后面还有一组人,师父一走,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怜花海知道自己徒弟在想什么,微微摇了摇头,道:“严盟主我不清楚,但有东方教主在,不可能被敌人掳走,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中心城入口,提前进入了机关城内部,你俩还是先运功逼出异毒,这才是最紧要的。”他说完便自顾自盘膝运功起来。 枫林晚与庄蝶舞互看了一眼,只能按下心头的不安,同样开始运功逼毒。 …… 而在机关城中心城墙内,某方位,一片漆黑目不能视。严云星跛着脚慢走了两步,却突然被东方一把拽住裤腰带,向后猛地一扯,他只感觉身后一片温软,而东方又悄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身躯。 “你干什么?我后背有伤诶……”严云星抱怨道,“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搞得人心慌慌。” 东方看他不领情,冷笑道:“呵……没有光源也敢乱闯?这般冒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盟主的。” 严云星一听此言,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大意,但嘴上还不愿认错,嘟囔一句:“这不是没经验嘛……”他说着拔出毒王剑,照亮了前进的路。 “我去!”面前幽暗的万丈深渊吓得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却又不小心撞上了东方,这一次东方犹如铁壁一般稳稳地立在原地,只是微微仰着头冷漠的注视着严云星,严云星尴尬一笑,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挠头道:“是我的错,我该小心一些,刚才还真是惊险,你又救了我一命,不过咱俩这关系,我也就不感谢你了……” 东方也没说什么,只是借光打量着机关城内部,越看越觉得心惊,到最后竟呢喃出声:“真的好像啊!” “什么好像啊?”严云星问了一句,抬眼望向了四周,他也越看越心惊,同样忍不住感叹一句:“修建这么一所地下机关城,得耗费多少钱财啊……啧啧……” 也不怪他脑回路清奇,实在是机关城中心修建的太过恢宏,除了他二人脚下是凹凸不平泥洼地之外,其他各处全都有人工修缮的痕迹,工程量巨大且很是精美。 环形城墙下,大铁门延伸出一条悬空于深渊之上的通道,约有两丈长一丈宽,隔空三丈远的距离,是数十个方形长柱,就像是练功用的梅花桩一般,只不过来自于底下万丈深渊,突兀的立在了那里。这些方形长柱高低不平、距离不等,但都有一个特点,雕工十分精美。 除了可容纳两人落脚的光滑柱面之外,柱体四面刻有一长段精细的图案,严云星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上面描绘的不就是修建地下机关城的过程吗?一个个背负着巨石的苦工在监工的毒打下于各处迷宫内堆砌高墙,麻木不仁的表情、瘦骨嶙峋的身躯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有的倒在通道旁奄奄一息,有的机械地扒拉着破碗里的糟糠野菜,还有的直接化成一滩腐肉,被虫鼠撕咬蚕食。只目力尽处,十几个长柱图案已然如此,后边不知道还会雕刻出怎样惨不忍睹的壁画。 这哪里是机关迷城,这分明是阿鼻地狱啊! 不过对于东方和性格产生变化的严云星来说,这些图案都不能引起二人悲叹或是愤怒,这两人都是漠视生命的魔主,最多内心产生一丝丝怜悯罢了。 抛去这一些图案来看,这个机关的设计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因为孤零零的长形柱体直通深渊,修建雕工都是究极难度,而且看这长柱体方位,更像是某种阵型,也不知道那群苦工是怎样隔空建成的。 而东方接下来的一段解释,也证实了严云星的猜测。 “此处名为奇星五行阵,被设计用于地下墓穴防盗墓,这些长柱体叫鬼门柱,我们脚下的通道被称为鬼门道,身后的大铁门是鬼门关。”东方说到此处,指了指离通道最近的一根鬼门柱,继续道:“那根鬼门柱是奇星位,没有危险,但之后要通过五行阵,必须按照奇星五行位正确的踏上另一处鬼门柱,一旦走错一步,机关就会启动,下边是熔浆烈焰还是万箭穿心,这就看咱们的运气了。” 严云星听罢,问道:“这是你之前十三墓夺宝的经验吗?” 东方点了点头道:“没错,此处几乎就是十三墓奇星五行阵的翻版,当年在这一关口,死了很多人才验证了正确的方位。” “那也就是说,你记得正确的路,我们没有危险咯?”严云星又问道。 东方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那不一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他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严云星一个透心凉,严云星心中焦躁,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么重要的时刻一生会经历几次啊,怎么可能忘记呢……不应该啊,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东方没再搭理他,以飞针铺路,借力凌空飞跃三丈远,稳稳地落在了奇星位,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严云星。 严云星看东方一点都不担心,闲庭信步好似在逛自家后院一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大吼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现在怎么办,我是伤员啊,你就不照顾一下我吗?” 东方耸了耸肩,眼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也没理睬严云星,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严云星十分不理解东方的恶趣味,只能暗叹一口气,飞出毒王剑,踏剑飞至奇星位。 这种平行飞跃,比之登高轻功要容易许多,从科学角度来说,向上是一直挣脱地心引力的束缚,只有起没有落,而平行飞跃脚下无力时自然落体就好了,无非是一起一落,要轻松许多。 三丈远的距离是成功飞过去了,但严云星毕竟跛了一只脚,鬼门柱面又十分光滑,留给他的位置又过于狭小,一下没站稳,“跐溜”一声便滑向了深渊,东方急忙一跃起身空出了位置,严云星这才稳住身形,没让自己坠入深渊,只不过还是摔了一个屁股敦,触动伤口疼的他又窜起身,揉着屁股愣是没叫出声。 东方在他一落一起之间,又稳稳地落于他身前,此时转过头来,近距离看他皱眉咬牙的模样,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像极了当年初见严云星时不可一世又肆无忌惮的狂笑。 严云星听他如此嘲笑,心中愈加烦躁,手也不揉屁股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东方的嘴,瞪着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别笑了,再笑小心我把你推到深渊里去!” 东方完全没想到严云星会如此大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严云星,随着鼻腔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嘴唇隔着纱巾传来的温度越来越炽热,东方呆滞的眼神也化作了羞恼的怒火,想要一把推开他却又怕他掉下深渊,只能瓮声瓮气的咬牙道:“把你的臭手从本教主嘴边拿开!” 严云星看他似乎真的发怒了,此时理智战胜了血纹的躁动,心中烦躁稍减,十分听话的拿开了手,讪笑道:“不……不好意思,一时冲动,主要是你的笑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忍住血气上涌,有了那种念头。” “杀我的念头?”东方十分嫌弃的扯去纱巾,甩手扔进了万丈深渊,光洁的脸蛋红扑扑的,像刚从蒸房里出来一般,似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你也知道,这不由得我。”严云星苦着脸解释道。方才他的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的残暴与狠辣,确实受到了鬼眼的影响。 “哼!”东方冷哼一声,厉喝道:“什么都推诿到鬼眼头上,那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东方是真的很生气,他从来没想过严云星竟然真的想杀了自己! “对不起,我……我还是自己跳下去算了!”严云星羞愤不已,自诩为对朋友忠诚的他竟然产生了那种念头,虽然是受到了鬼眼的影响,但还是不可原谅,听东方这般痛斥,更是血冲脑海,失了心智,转身就要往深渊里跳! 东方看他左脚已经踏空,急忙一把揽住他的腰,又生气又无奈的缓声道:“行了行了,我原谅你了,你要死也去别处,别说是我害死了你。” 严云星当然不是那种二百五,适可而止收回了脚,扭头道:“谢谢你,仙女姐姐。” 这一声称呼惊得东方面红耳赤,急急转过身去,嗔怒道:“我方才只是权宜之计,什么仙女姐姐,别妄图用以前的交情获得我的原谅,我……我是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严云星看他这般模样,心中大感疑惑,“仙女姐姐”只是个调侃,反应不至于这么大吧……不过去掉面纱的他还真好看,尤其是……咦?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东方兄,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严云星整理了一番思绪,正色道。 东方听此一言,转过身来,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不见,也十分严肃的告诫道:“你鬼眼恶化的问题确实已经很严重了,此间事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想想如何重建瞳力脉络。” 严云星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不用东方提醒,他自己也会注意的。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两人之间的友谊似乎更近了一步,东方又转过身面对着前方无数的鬼门柱,为严云星解释道:“奇星五行阵,以五行正方位,按我们来时的方向,此处应该是木星位,木星位走西北三、西南一、西二,倒退东南三,再走西北三、西南一、西二,如此循环往复,才能抵达正中心。” 严云星听罢,急忙提醒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此处是倒置机关,之前的方向就完全是反着来的,赵无极不可能完全复制一个十三墓机关,我觉得此处不一定是木星位,说不定是金星位呢?” 东方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严云星没这个福气,只看到他的后脑勺,听到了他十分不屑的语气。 “方位正确与否,倒置与否,或许四十四年前会让我感觉头痛,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翻越毒幕或许不行,但这小小的鬼门柱,呵……还能难得倒我?” (本章完) 第503章 尴尬自恋 奇星五行阵是五代贵族墓常用的防盗墓阵法,但对于寻路人来说未免有些鸡肋,其实换另一个角度考虑,既然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寻路人,谁还愿意去干那种挖人坟墓的勾当,或者说谁还看得上去干那种没有收益又得背负骂名的事? 不管奇星五行阵有何改进和变化,总是难不倒东方一点红几位大佬,这也是严云星等一众试炼者的福气。 遇到机关星位处,鬼门柱瞬间降落,四周的鬼门柱会同时发射出带毒的铁箭,也证明了此处乃是金星位,而非木星位。但这些花里胡哨的机关暗器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东方需要的只是脚下借一个力,在鬼门柱下坠之时,他早已飞向了另一处鬼门柱,铁箭暗器射了个寂寞,只有落至正星位处,他才会稍微停下来歇歇脚,蓄养精神。 趴在东方背上,看他几个兔起鹘落蜻蜓点水,凌波微步身如幻影,其形态说不出的轻松写意,放荡不羁。严云星当时脑海中只想到曹植《洛神赋》中的一句话,用来形容他最为合适不过。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就算是性别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登上天下美人榜,但在严云星心中,东方已经是超凡脱俗的别样风景。再说了,东方如此性格的魔主,还会在乎劳什子美人榜么? 随着他一起一落,飞跃向前,体温在渐渐升高,周身也渗出了一层香汗。严云星不禁有些陶醉其中,感受着身下的热度,竟有了可耻的反应…… 这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尽管严云星心里不停的默念着“他是东方,他是人妖……”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正常的生理反应在此时看来也成了罪过。他十分害怕,害怕东方一个不顺意就将他转手扔下万丈深渊,内心几度联想到万箭穿心的后果却仍然转移不了注意力。没办法,随着热度蒸发的香气太过诱人,环抱着光滑的鹅颈太过晃眼,就像是一杯带有剧毒的绝世美酒,不喝总是忍不住要去闻的。 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暧昧旖旎的旅程终于走到了尽头。当看到夜空中繁星闪烁,月影憧憧,也就意味到了地下机关城的最中心,也就是六引地爆阵破坏力最大的中心阵,落花园的正下方——机关迷城。 前面就是出阵的鬼门关,东方稳稳地落在了鬼门道。他十分安静,像是一只收敛着美羽的娇俏鸟儿,但在严云星看来,他更像是一头极力压抑着心中怒火的悍狮,严云星不敢再在他背上停留片刻,急忙一跃落地,惴惴不安的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然而东方始终没有转身,甚至没呵责一句,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像是雕像一般坚毅伟岸,似乎是在等着严云星先开口? 严云星弯着腰,极力的掩藏着自己过激的反应,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东方……兄,对……对不住,我……” “你好了没?”东方好似没听到他的道歉,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啊?”严云星疑惑道,“什么……什么好了没?” “你……我的意思是……你能走吗?”东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彻底没了声,但在这寂静的鬼门道,还是被严云星捕捉的一清二楚。 他放过我了?他放过我了!严云星欣喜若狂,真想抱着东方狠狠地亲两口,感谢他不杀之恩。当然这仅仅是想象罢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方面开东方的玩笑。 “我……我还得等一会。”严云星尝试着直起腰,可裤裆还是肿的跟小山包似的,走起路来未免不雅。他心里暗叹东方“妖孽”的同时,不由的想起了另一个妖孽,那个已经确定了关系并私心准备结婚的妖孽!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一定要下线去sh,好好的犒劳一下小弟,二十年不知肉味,真是苦了你了……”严云星心里暗暗发誓。 东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心里一阵阵奇怪的悸动,这种感觉让他非常难受,也十分厌恶。 他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远离了严云星,按下铁门机关,大铁门缓缓打开,一阵清凉的微风袭来,让他顿感清爽,那种讨厌的感觉也渐渐褪去,当他正要闭目静心享受这片刻的舒适,前方却隐约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像极了姬月的移花接玉掌! “你好了没!”东方也顾不得避嫌,转身疾问道。 严云星当然也听到了打斗声,但小老弟实在不争气,还是按捺不住,他只能把心一横,大大方方的跑至东方身前,神色严肃的说道:“事分轻重缓急,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无意识的向下瞟了一眼,脸蛋微微一红,一把抓起严云星的大手掌便往铁门外疾奔而去。 这一场赵无极安排的机关迷城群英会,终于迎来了另一块重要的拼图! …… 而在奇星五行阵最外围,还有两块重要的拼图陷入了深深的危机之中! 就如同东方和严云星一般,庄蝶舞、枫林晚二人也遇到了城墙突然转动、神秘的鬼门关出现。两人同样被鬼门关所吸引,也等不及怜花海,点亮了简易火把,留下简单的记号之后,便进入了奇星五行阵。 虽然奇星五行有种莫名的召唤力、吸引力,但他俩毕竟没有高手在侧,之前也从未见过奇星五行阵,不免误入歧途,触发了机关! 他俩最初只是觉得鬼门柱的图案极其精美,描绘了一处世外桃源,简简单单的几所房屋,阡陌小道、木桌石椅,有两人在下棋,楚河汉界清晰可见,卒马将相栩栩如生,让人有种一窥究竟的欲望与好奇心,两人很快飞跃至奇星位,观摩其他鬼门柱图案,却发现世外桃源已经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阵法,正是两人所处的奇星五行阵! 这鬼门柱所描绘的图案各有不同,严云星二人所在的金星位是初始修建位,描绘的正是地下机关城最初修建时的情景,而枫林晚二人所在的五行位乃是最末修建位,描绘的却是奇星五行的正确行进路线,由于整个奇星五行阵是倒置,所以两人最初看到的世外桃源正是此行地下机关城的最终目的地——机关迷城。 但这一点他二人并不清楚,看其他鬼门柱的图案也十分迷茫,不懂上边描绘的鬼门柱一起一落是什么意思,两人只能试探性的飞往临近的鬼门柱,没想到这第一步就碰上了机关星位,鬼门柱以极快的速度笔直下降,四周的鬼门柱同时喷射出熊熊烈焰!两人急忙飞跃而起,踏着各自的兵器借力跃到另一根鬼门柱,但这一根鬼门柱也是机关星位,同样飞速下降,二人只能不停歇的飞跃于鬼门柱之间,穿梭于火海之内,几十个来回,便累的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没有高手在旁,又胡乱闯阵,怎会有好果子吃?果不其然,只片刻后,两人中功力较弱的枫林晚就出现了失误,他在踏扇飞行的过程中内力消耗一空,连扇带人直接被大火所吞没,饶是如此,他愣是没喊一声救命,任由自己坠入火海之中。庄蝶舞本不想救他,但念在怜花海几度相帮的份上,落于一处星位,甩出长鞭探入火海之内。也是枫林晚命大,庄蝶舞所落星位正好是正星位,而长鞭又将将赶上了坠落至半空的他,他想也不想牢牢的拽住鞭子,急速攀爬,庄蝶舞感受到重量,奋力向上拽,两人同时用力,总算是捡回了枫林晚一条小命。 战在狭小的鬼门柱上,两人面对面而立,枫林晚一头长发早已烧成灰烬,衣不遮体,几处冒着小火苗与黑烟,半边脸被烧焦,散发出浓浓的肉香味。 庄蝶舞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枫林晚却若无其事的扑灭了零星的小火苗,咬着牙气哼哼的说道:“我这辈子下辈子绝不用扇子装比了,tmd没什么卵用还差点害我被火葬!” 庄蝶舞听他这般说,心里对他高看了几分,想想若是换成自己,半边脸被毁容,怕是要删号重练了。 “你倒是条汉子,脸都被烧焦了,硬是不肯喊救命,你也不怕我不救你?”庄蝶舞闻着阵阵肉香,食指大动,真想狠狠地咬上一口。没办法,这一天一夜没吃喝,实在有些饿了。 “嘿……咱俩又不熟,我喊了也没用,救不救在于你呗。”枫林晚咧嘴笑道,“当然了,你救我我是一定会报答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钱不是问题。” 他这一咧嘴笑,说了两句话,越来越感觉左脸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慢慢的伸手摸上了左脸,却摸到烧焦的血肉,心中一惊,强烈的灼烧感方才袭来,疼的他仰天痛呼:“我的脸啊!啊……” 庄蝶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中刚刚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此时也荡然无存。 原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棒槌…… “行了,别嚎了!不就是毁容嘛,大不了删号重练啊!”庄蝶舞瞪着眼厉喝道。 “说的这么容易,事情要是落到你头上,你舍得舍弃这一身修为重练吗……呜呜呜……”枫林晚哭丧着脸哀嚎道。 “那就别删号啊,毁容就毁容呗,多大点事,你一男的还在乎容貌不成?” “我当然不在乎啊,可我的小宫宫在乎啊!以后该怎么面对她啊,我的老天爷啊!” “切……人家严云星那副丑样都能勾搭到宫妖精,你就毁了半拉脸,这就没信心了?” “我和严毒妖能一样吗?他那是练功所致,以后说不定还会好转,我这……我这毁了容可就没得治了啊……呜呜呜……” 庄蝶舞听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实在心烦,伸手捏住他两颊,仰着小脑袋十分霸气的吼道:“宫妖精不要你,本小姐要你成不成?能不能别嚎了!” “哦……”脑回路清奇的枫林晚没来由的一阵感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双马尾一甩一甩尤其可爱,就连她万分嫌弃的眼神此时也显得格外“温柔”。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庄蝶舞看他一张脸突然涨的通红,以为是自己捏的太用力,触动他伤口疼的他不好意思叫,也便放下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舞盟主,你……今年几岁啊?”枫林晚看着背对着他的小姑娘,那娇小可人的身段,一摇一晃的双马尾,尤其惹人怜爱。 “十八!”庄蝶舞一边借着火光眺望着鬼门柱图案,一边随口回应道。 “啊?这么小啊……”枫林晚有些气馁,才刚成年,还是算了吧…… 庄蝶舞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琢磨着图案中的阵法路线。 良久的沉默后,枫林晚突然道:“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你太小了,不适合我。” “哈?”庄蝶舞转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不会把我刚才说的话当真了吧?” 枫林晚耸了耸肩,那神情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庄蝶舞猛地一拍额头,没好气的小声嘀咕:“我这是什么猪队友啊!从来听说这货自恋,今天总算是领略到了,我滴个天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本章完) 第504章 彼此约定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点自恋,经常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庄蝶舞柳眉一掀,斜视道:“只是有点么?” “非常,非常自恋好吧。”枫林晚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小声咕哝道:“你这也太严格了……” “哦……我严格,那你既然知道自恋是你的缺点,为什么还不改?”庄蝶舞像是幼儿园老师一般,小脸严肃的“责问”着枫林晚小朋友。 “这算缺点吗?”枫林晚强行辩问道。 “这不算缺点吗?”庄蝶舞又将这个皮球踢了回去。 枫林晚皱了皱眉,沉思良久,手探入怀中想拿出铁扇装装比,却掏了个空,这才意识到陪伴了二十七年的装比利器已经掉落深渊。他手足无措的挠了挠额头,却不小心触动了左脸的烧伤,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龇牙咧嘴的模样逗得庄蝶舞“噗嗤”笑出了声。 “你没了铁扇装比,是不是就不会正常交流?”庄蝶舞笑问道。 “怎么会,开玩笑!我好歹也是徐家大少爷,京城……”枫林晚说着说着像是痰卡住了喉咙,戛然而止,神色也突然落寞了许多。 庄蝶舞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小姐,但也知道徐若凡的名头,不过这些她都不care,游戏里他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土豪罢了……这是枫林晚给许多人留下的固有印象。 她斜眯着眼看着枫林晚,想听他能嘣出什么装比的屁话来,枫林晚却没如她所愿,叹了口气道:“哎……徐家少爷又怎样,还不是得不到她的芳心。” “那你还不改改自恋的毛病,说不定她就是嫌弃你经常一副装比样呢?”庄蝶舞随口开导道。 “哎……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勉强,自恋不自恋,装不装比,这些东西你是说不清的,就像你明知道苏冰山对你百般宠溺,你却偏偏与她作对,你能说出原因吗?”枫林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庄蝶舞身上,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期期艾艾的辩解道:“我……我那是看不惯她,这算原因不?嗯……这就是原因!”她十分确认的点了点头。 枫林晚摇了摇头,笑道:“其实你最初只是嫉妒她,嫉妒她得到姬月、姬香的宠爱,嫉妒她总是胜你一筹,拿到了黑白双煞。但这种小孩一般的嫉妒之心又能维持多久?到后来她几次舍命相救,你的嫉妒早就化作了感恩,只是碍于身份、面子以及那可笑的自尊心,这才没给她好脸色对不对?” “你放屁!”庄蝶舞被枫林晚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气的浑身直哆嗦。 枫林晚却毫不在意,继续道:“其实从苏冰山讲你之前故意拖沓,耽误了谜团儿的救援时间,我就观察到你的神色颇有些后悔,严毒妖那牲口更是七窍玲珑心,早就看穿了这一点,这才处处维护你,你对苏冰山的‘忘恩负义’,我们都看在眼里,却毫不避讳依旧与你同行,你就没扪心自问一哈,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枫林晚的直言不讳,让庄蝶舞汗然无语,原来大家早就知道我是放不下脸面与冰山握手言和,原来他们都把我当做耍公主脾气的小姑娘,处处袒护我,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对她有什么解不开的死疙瘩吗?没有,一直都是那可怜的自尊心在作怪,接受了她的宠溺却又不屑于她的怜悯,我到底是作的什么妖啊! 其实庄蝶舞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不然严云星几人也不会与她为伍。她本性醇良,从当年出声维护唐韵香、燕夫人便可知一二,之所以独独对苏冰云不假以辞色,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攀比心理作祟。就好像她本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到了这个世界一切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所有的优待与宠爱都给了苏冰云,心里难免会不平衡,累积越多妒心越重。到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少时的嫉妒心已荡然无存,但却有了成年人的自尊心与脸面,苏冰云几次相救她不是不感动,只是话到嘴边总是变了一个味,致使矛盾越积越深,这才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十四年前她令阿童木与严云星为难,只是单纯的嫉妒苏冰云与严云星的关系,凭什么她对我的宠爱被另一个人剥夺?当然她明白那是所谓的爱情。这次当她听说严云星北上要与苏冰云为难,她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没有真正想落井下石,如果苏冰云真被严云星逼到城破人亡的那一步,她有想过挺身而出,帮苏冰云一把,化解两人这么多年来的恩怨。 虽然在科技世界她只有十八岁,但心理年龄也已经四十几岁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她早就想开了。 说白了,她只是一个骄傲蛮横的小公主罢了。 “你为什么要与我讲这些?”庄蝶舞沉声问道。 “呵呵……”枫林晚咧嘴一笑,模样怪丑陋,笑着解释道:“其实你姐妹俩打的头破血流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我得不到你们的地盘,我也能看个热闹不是?我只是觉得此时我们深陷危机,命在旦夕,讲一些真心话也无妨,说不定呆会机关移动,我们就命丧火场了呢?再说了,你不是说别人不要我,你还要我呢嘛,我总得开导开导你这位小娘子吧。” “噗嗤……”庄蝶舞抿嘴一笑,甩了个娇俏的白眼,揶揄道:“你不要你的小宫宫啦?” “那不可能,我还是要争取一下下的,而且你对我来说,啧啧……”枫林晚低着头瞄了一眼娇俏的小姑娘,砸了砸嘴没忍心说下去。 庄蝶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飞机场,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娇斥道:“去你的,本小姐今年才十八好不好!” “所以说你太小了嘛,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枫林晚面不红心不跳的摊了摊手,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凡是争论此类问题,小姑娘总是会吃亏,毕竟脸皮薄,要是换做宫曦月那样的妖精,估计一句话就能呛的枫林晚自己跳下深渊,我还嫌你“小”嘞…… 不过宫曦月也不可能和枫林晚开这种玩笑,妖精是只对严云星开车的小污婆…… 庄蝶舞自然没在那个问题上争论下去,又把话题转到枫林晚身上,问道:“诶,宫妖精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说你都没机会了,怎么还死追着不放啊?” “哎……”枫林晚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看看,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不是?你为什么就拉不下脸与苏冰山和好呢?我为什么明知自恋是缺点还要装比呢?等等此类问题,你能说得清吗?这些都是我们心里的一个结,你说你恨苏冰山恨的咬牙切齿?还是我喜欢宫曦月喜欢的死去活来?没有,这些都只是我们心中的一个念想罢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想呢?” “对呀,为什么呢?”庄蝶舞歪着小脑袋娇憨憨的问道。 枫林晚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又开启了装比模式,长叹道:“可能是我们害怕被遗忘吧,怕被关注的人遗忘,怕被周围的人遗忘,怕被这个世界所遗忘吧。” 幽风吹拂着他破烂的衣带,徐徐鼓动,虽然面部表情与悲凉的语气都很到位,但大腿上几根扎眼的腿毛还是破坏了装比的氛围,惹来围观者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没想到你还挺能洞悉人心的嘛,看的很透彻啊!”庄蝶舞打趣道。 枫林晚臭屁的扬了扬眉,趾高气昂的说道:“那……那不是我吹,我只是不屑于说不出罢了。” “哇……你好厉害哦!”庄蝶舞十分配合的鼓着掌,又忽闪着纯真的大眼睛歪着脑袋问道:“那你这么厉害,苏南一战怎么还败给了严云星?” “额……那,那是我大意了好不好,我只是……我只是……”枫林晚半拉脸涨得通红,这个比实在装不下去了,突然转过身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垮着脸哀怨道:“你这小姑娘,怎么专门揭人短呢……真的是……” “咯咯咯……”庄蝶舞捂着小嘴娇笑道,“承认技不如人很难么?严云星于诡谋、战局的把握、人心的掌控,确实比大部分人都厉害呀,这是大家都公认的嘛。” 枫林晚瞥了一眼庄蝶舞,垂头丧气的说道:“行……我承认我不如他,那你和苏冰山道个歉和好很难么?” “哼!很难!”庄蝶舞突然又变了脸色,“就像你追宫妖精那么难。” 庄蝶舞句句扎心,丝毫不给枫林晚留脸,枫林晚快被气死了,心说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犟呢? “这样吧,你也别嘲笑我了,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枫林晚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动了坏心思。 庄蝶舞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约定,说来听听。” “唔……两年之内,修炼世界的两年哦,你能与苏冰云冰释前嫌,我就放弃宫曦月,怎么样?” 庄蝶舞当然也不是好哄骗的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啦,如果我们谁做不到,谁就归于另一人麾下,这个好处怎么样?嘿嘿嘿……”枫林晚奸笑数声,笑着笑着又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直抽抽…… 庄蝶舞低头思考了一阵,觉得这个赌注还不错,枫林晚实力强这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他徐家有钱啊,能解决不少资金方面的问题。但他的约定有一个漏洞,让她觉得还是不妥,又开口问道:“那我怎么确定你是否还有追宫妖精的念头?这是你的想法,我总不能挖开你的脑子去看吧?万一你硬说你放弃了宫妖精,让我投至你麾下,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诶……这点你放心,我枫林晚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做事坦坦荡荡,你还是不相信的话,这样吧,我以我真名徐若凡的名头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穿肠烂肚,不得好死!怎么样?”枫林晚拍着胸脯保证道。 庄蝶舞仔细想了想,枫林晚虽然油嘴滑舌,待人多以钱来打交道,但好像也从来没失信于人,这点倒是和江湖上其他几人挺像的。人无信不立嘛,不然他也不会被怜花海看中,混不到盟主之位。 “我想再加一条。”庄蝶舞竖起食指,慎之又慎的说道。 “你说。” “两年内你不仅要放弃宫曦月,还得改掉了自恋、装比的臭毛病。” 枫林晚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毅然道:“没问题!” “那要是我们俩都做到了呢?” “那皆大欢喜啊,我们不都解开了各自的心结吗?”枫林晚摊了摊手道。他断定庄蝶舞一时间拉不下脸与苏冰云和好,开玩笑,二十七年都解不开的疙瘩,两年?呵呵…… “就这么定了!”庄蝶舞给出了最庄重的承诺。她同样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对,是狗改不了吃屎…… 枫林晚心里暗暗窃喜,但一想到目下的境况,又长叹一口气,道:“哎……可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呢,前面还有那么多怪柱子,你也会有力尽的时候啊!” 庄蝶舞一听此言,也耷拉着小脑袋,双马尾一晃一晃,心里十分的不高兴。 就在气氛突然凝结之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极其空灵的呼喊,喊的乃是枫林晚,却让他感觉万分尴尬。 “孽徒!还不快给为师滚出来!” “徐若凡,你把我师妹拐到哪里去了!” “枫林晚,老远就闻到你装比的气息了,别装了,快出来吧!” …… 第505章 风云际会 机关迷城,孤雁山落花园正下方,奇星五行土星位,是整个机关城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迷城修建,十分之恢弘气派,鬼屋魔楼鳞次栉比,黄泉冥殿拔地而起,唯有正中心是三两所普通的木质小屋,阡陌小道、木桌石椅,桌子上摆放着象棋,乃是死局! 之所以称之为魔楼冥殿,是因为横匾上就是这么叫的,以前深埋地下时,或许有那么一点幽冥地狱的味道,但现在经六引地爆阵破坏,初见天日,感觉也没那么可怕,尤其是月色照耀下,人来人往,屋影重重,几乎和地面上的王府宫殿没什么两样。 讲真,这不是赵无极给自己修的陵墓吧? 穿过今世桥,越过来生河,严云星、东方二人终于抵达了中心,也就是整个机关迷城修建最古朴的地方,也是二人听到打斗声来源的方位。 此时双方人员已经停止了打斗,靠近严云星二人的,只有一人不识,乃是一位身着朱红轻纱、脚踏雕凤蛮靴、手持碧色短剑的妩媚女子,其余的人都是老熟人,正是严云星担忧了一天一夜的姚霜、紫衣、米桦、曹承恩、白斩五人。 用脚指头想,严云星也能猜到红衣女子的身份,不就是移花宫大宫主姬月么,除了她移花宫以及日月神教和明教,天下间哪还有顶级功法可以容颜永驻的? 就算不知道《明玉神功》有此等神效,但那一柄墨绿色、长一尺七寸的短剑也能证明剑主人的身份,拥有上古神兵碧血丹青剑的人,不是移花宫宫主还能是谁? 值得姬月大打出手的,自然就是阿长、阿短、阿不三人了,不过还有两人看着实在面生,皆怀抱长剑,面露不善。严云星并不认识,东方这群人应该相识,但这个时候也不好相问。 而在阿长五人身后,不远的位置是姬香、一个秃头佬以及一位中年妇人,秃头佬身材高大,三角斜眼,目露凶光,下巴留几缕长须,手持一柄血色长刀,应该就是林傲天的师父血刀老祖。而另一位中年妇人,相貌平平无奇,身材微微有些发胖,但最吸引人的是她那一双漆黑的双眸,所流露出的是极其不同寻常的深邃魔意,严云星只看第一眼血纹便忍不住暴动起来,他急忙收回眼神,平复心情,不敢再看一眼。 此妇人应该就是魔神宫宫主任小月了。 看这情形,应该是姬月先与阿长几人打斗,之后姬香三人突然出现,以包夹之势围住了敌方五人,因此才暂停了打斗。 在严云星揣测面前数人身份的同时,姬月几人也看到了东方,姬月微微颔首,道一声:“你来了。”而姬香、血刀老祖、任小月三人也同时冲着东方点了点头,东方一一回礼。 “教主,可终于见着您了。” “云星哥哥,你怎么瘸了?” “师父……” 说话的正是姚霜三人,严云星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只是小伤。”曹承恩、白斩二人也纷纷与东方抱拳行礼,自不必提。 姬月一听姚霜三人如此问候,扭头打量着严云星,语气颇为欣赏的说道:“不错,后生可畏,颇有燕云飞当年风采。”严云星刚想谦虚几句,姬月却突然变了脸色,冷喝道:“不过你始乱终弃,我徒儿这笔账会慢慢找你算的!” 严云星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心说这移花宫的人都这么护短么? “闲事不必提,你是怎么到此处的?”东方适时的为严云星解了围,后者报之以感激的目光,却被东方直接无视了。 姬月听此一问,也不再看严云星,与东方道:“我和师妹是收到了冰云的求援信,本想为你双方化解这段恩怨,没想到却……” …… 与严云星的猜测几乎没什么两样,姬月二人也是收到了书信才赶至孤雁山,之前的事不再赘述,单说她独自一人闯入陷阱迷宫。她虽是移花宫宫主,但比之姬香,功力稍微差了那么一点,虽然已至寻路人之境,但还是有些力不从心,难以应付。正当她快要精疲力尽身中金玉良缘之时,姚霜却突然出现,带着她轻松翻越了毒幕,救了她一条性命。 原来姬月自己一人乱闯乱撞,又无旁人在侧共同规划路线,不知觉闯到了陷阱迷宫边缘,而姚霜更是一位神人,他已经带着紫衣几人横穿了一遍地下机关城,得知了鬼门关所在,想要将此消息禀报于严云星,却在半路正好碰上了姬月,顺带救了她一命。 此等绝世轻功,世间仅此一家,姬月很快便猜出了姚霜的身份,问道:“绝命谷上代谷主姚烈,是你什么人?” 姚霜看她手持碧血丹青剑,也知其身份,恭敬答道:“正是家父。” “既是姚谷主子嗣,那不必拘礼,当年你父亲是唯一一位在十三墓来去自如的轻功高手,也帮了我们许多忙。”姬月如此说道。 此一言可以说是惊天爆料了,万万没想到姚烈也参与了十三墓夺宝一事,不过姚霜并没有细问,按下心头的疑惑,问道:“姬宫主,接下来我们当如何?” 有姬月在此,姚霜不敢擅作主张,不要看她年轻貌美,那毕竟是江湖前辈,对于姚霜这样的老派修炼者来说,尊重江湖前辈是最基本的江湖道德和规矩。 姬月思考了一阵,详细问了一遍机关城的布局,随即问道:“你是打算去禀报严毒妖是吧?” “额……是的,我是准备与教主会合的。”姚霜特意于“教主”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对姬月的“毒妖”称呼颇为不满。 姬月完全没在意,继续道:“有东方教主在,你家毒妖不会有事。你还是先带我去鬼门关走一遭,看看幕后到底是何人作祟。” “可是……我们是一起落入机关城的啊,说不定教主也和东方教主失散了呢?”姚霜又强调了一遍是“教主”,不是“毒妖”。 姬月微微一笑,道:“东方认定的人,一定会护其周全,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还是说……你信不过东方教主?” “没有,我……让我想想……”姚霜说罢,细细思量,教主何等精明,东方何等神勇,此二人组合,天下何人能挡?但最主要的是两人真能会合么? “当年东方教主认定了万教主,拼死保其周全,为了万教主与本家绝护法大打出手,一战而扬名天下,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姬月给姚霜打了一剂强心针,她所说的也确是事实。 “那……那好吧,我们这就动身。”姚霜终于做出了决定,鬼门关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召唤着他,若不是当时有米桦施展幻术神通引他离开,当时就进入鬼门关一探究竟了。 “唔……”姬月摇了摇手指,道:“其他几人带上也是累赘,不如先安置于……”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姚霜立即打断道:“这不可能,我是不会丢下他几人的,这是教主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照护他们周全。” 姬月看他神色严肃,似乎劝说不动,只能依他所言,带上了紫衣几人。 之后姚霜先将米桦、姬月带到城墙下,然后分组带人,在鬼门关出现之际,有米桦施展幻术手段吸引每个人的注意力,这才没让队伍分散,待人聚齐之后,一同踏入了鬼门关。 鬼门关内的奇星五行阵,姬月同样十分熟悉,但有姚霜在,她也懒得费那脑筋,更何况她也非比当年。她与姚霜根本不按照正星位规范入阵,直接带着几人横穿而过,进入机关迷城。 那时还是白昼时候,几人转了一大圈,出入魔楼冥殿,未发现半个人影,之后姚霜准备离开,姬月却阻止道:“敌人既然于土星位修建宫殿,必有用处,到最后说不定所有活人或者尸体都得聚集此处,我们还是先藏下来等一等。” 姚霜依其所言耐心等待,果不其然,晚些时候阿长几人绑缚着林傲天等一众人进入了机关迷城,关到了秦王殿。姚霜、姬月等阿长几人走后,救林傲天一众人脱身,但他们却不知中了什么怪毒,浑身酸软无力昏昏欲睡,勉强逃至落花院,就被阿长几人半路拦截了下来,紫衣急忙带着众人躲进屋内,姬月则与阿长几人大打出手。 原来他们五人当中,有一位再世人高手,乃是四大护法之一的“下护法”,他刚入城就察觉到了有外人闯入了机关迷城,因此故意将林傲天等人当做诱饵,引姬月、姚霜现身。 姬月单对付阿长已经十分吃力,更遑论再世高手下护法,就在她即将落败之时,姬香、血刀老祖、任小月先后赶至,双方罢手,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而血刀老祖当初离开,与万玲珑的猜测大致相同,他察觉到了任小月的气息,不负责任的离开东安全屋,两人会面后,难免“互诉衷肠”,又浪费了许多时间。之后任小月告诉他鬼门关的存在,二人直接前往鬼门关,半路碰到姬香,便携手同行,过程自不必说,赶至落花院正好看到姬月与阿长几人奋战,随即出声喝止。 ……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当姬月与东方讲完之前发生的故事后,落花院拐角,突然闪出两个中年人,与阿长几人同样怀抱着长剑剑鞘,穿着打扮尤其贵气,其中一人甚至头戴琉璃紫金冠,说不出的骚气盎然,其气质与装比界大神枫林晚有的一拼! 那人笑的尤其邪性,嘴角扯成一个怪异的弧度,望着众人邪笑道:“哟……老朋友可都聚齐了呀,不容易啊!” “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骚气无敌天护法,一招落败绝上人啊!”姬月收剑回鞘,满脸笑意的讥讽道。 其余人等纷纷收回各自兵器,像是老朋友欢聚一般,气氛尤其融洽。这“骚气无敌天护法”,严云星大概能理解,但却不知“一招落败绝上人”说的是何人,难道是另一个眉头有疤的人? 眉头有疤的中年人此时看向了东方,眼神中似有关怀,也有怨恨。正是东方的荀家本家叔叔,四大护法之一的绝护法! 东方并没有在意绝护法的眼神,只是与严云星简单说了几人的身份,阿长、阿短、阿不、幺一乃是四大长老,分别姓“常、段、步、易”,世人称之为“长短不一”,俱是回光者。而四大护法乃是“凤绝天下”,俱为再世人,此番只有凤护法没来。 敌方三位再世人,四位回光者,己方只有血刀老祖一位再世人,任小月一位回光者,其他三位寻路人,双方实力高下立判。 天护法听姬月那般说,刚要反唇相讥,严云星身后怜花海几人终于赶到,却是让天护法脸色大变,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只能恨恨地咽回肚子里去。 怜花海虽然同为再世人,但他的实力绝对可以以一敌二且不落下风,毕竟四大护法常年看其脸色,虽然他退出朝野二十余年,但余威尚在! 怜花海还没说话,现场气氛已然凝固,敌方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但落花院屋顶突然跃下来的一位壮年男子,又点燃了现场气氛,天护法似乎也有了倚仗之人,一副“你们死定了”的神情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与绝护法等人恭恭敬敬的对那位白发白须的壮年男子拱手抱拳道: “属下恭迎军师大人!” (本章完) 第506章 计划间谍 那位被尊为军师大人的壮年男子并未搭理天护法一众人,也没理会血刀老祖、东方等一群老熟人,反而盯着严云星看了三秒,看的严云星浑身发毛,心说这老鬼不会有啥特殊癖好吧?恋丑癖? “你……就是第六代鬼谷子严云星?”壮年男子斜眯着眼问道。 严云星听此一问,打消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正了正衣冠,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没错,正是在下。” “呵……也不过如此。”壮年男子一句话气的严云星差点吐血,心里暗骂道:那你问个锤子啊! 壮年男子之所以出现,是因为现场新来了天护法几人压不住的高手,也是这次计划外的两人之一,一个是血刀老祖,一个就是怜花海。 这两人都是再世人,计划名单中本没有他俩,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这两个祸害。不然此时东方他们早就如同林傲天一般,昏睡于房内了。 壮年男子奚落罢严云星,转而神色严肃的望向怜花海,抱拳道:“怜公公,好久不见呐!” 怜花海保持了一贯的高洁贵气,也不回礼,只是云淡风轻的轻笑一声,回应道:“孙大人多礼了。” 在两人相互问候之际,东方悄声为严云星几人解释道:“孙无涯,襄王赵拓的军师,修炼《白马秘术》,使用坚白扇,《白马秘书》世间鲜有人修炼,只因修炼者需精通百兵,而孙无涯却做到了这一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长短兵器,无不精通,他使用扇子也不是为了装……”东方说到此处,看了一眼毁容的枫林晚,实在不忍心在奚落他,又道:“他使用扇子是因为坚白扇乃祖传上古神兵,作战时扇分为二,一曰白扇,一曰坚扇,两扇使出不同招式,就好似有两个人与对手作战,实力自然提升一倍。” 听东方这般说,严云星心中惊骇不已,“白马非马”、“坚白石二”,这不是诸子百家中的名家吗?这么成了朝廷的鹰犬呢? 再一联想他刚才第一个问自己是否是新一代鬼谷子,诸子百家天生对其他流派敏感,严云星更加确信了孙无涯名家后人的身份! “他是否是名家名魁?是否有子嗣,子嗣叫什么?”严云星如连珠炮弹一般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东方皱了皱眉,回答道:“之前有听说他是名家后人,有没有子嗣这倒不清楚,怎么了?” 严云星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对诸子百家有些敏感。” 此时米桦却小声问道:“师父,是否与那张纸条有关?” 严云星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师父结交的朋友不一定是诸子百家的人,这一点你想多了。” 也不怪米桦多想,千幻门是古老的阴阳家分支,这一点他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只是后来阴阳家没落,佛家崛起,祖师大真千幻菩萨才飞升灵山,千幻门才成为了佛界门派。 佛界一直以来都有个习惯,不管是普通人类,还是飞禽走兽,皆可悟禅得道,皈依我佛。千幻门这么有名的阴阳家分支,自然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当年封神一战接引道人已然如此,现世的如来佛祖更不可能放任千幻门归于天庭。 这些当然都是闲话了,妄言天道,编排佛祖,怕是要遭受劫难,严云星目前还不敢与灵山对抗,但米桦说的纸条中五人名单,似乎真的与孙无涯没有关系。 既然攀不上“亲戚”,那严云星也不去管他名家不名家,反正有各位大佬在,也轮不到他逞能。 严云星听怜花海与孙无涯叙旧,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着实有些无聊,看枫林晚半拉脸被毁容,忍不住与其调侃起来。 “老徐啊,你这半张脸是被狗舔了吧?” 庄蝶舞听此一言,突然小脸严肃的呵责道:“严云星,你怎么能拿别人的缺陷开玩笑呢?太没有盟主风度了!”众人愕然,刚想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py交易,却见庄蝶舞又歪着脑袋问枫林晚:“徐兄,借你扇子扇扇风呗?” “滚!”枫林晚嘴角一抽,咬牙嘣出了一个字,惹得几人轰然大笑。 怜花海与孙无涯的叙旧还在继续,姬香等人也卸下防备,回到姬月一边,姬月与苏冰云师徒见礼,万玲珑神情严肃的问候任小月,此时屋内的林傲天等人也醒了过来,出门各自寻找自己的师父、盟主,场面一时嘈杂不已,混乱不堪。 柳絮纷飞虽然也被透骨钉扎了脚,但此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走起路来有点瘸,受伤最重的谜团儿、长恨歌、血滴三人却是无力出门与众人相见,林傲天只留阿晋一人于房内看护。 这种敌我双方侃侃而谈的友好场面还是很少见的,毕竟双方都是不可调和的死敌,尤其是东方这一群人与天护法等人,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在,这一群桀骜不驯的江湖大佬才拧成了一股绳,出现了当时江湖上几千年未遇的怪象,那就是名门正派与邪魔外道联起手来对抗朝廷! 众人聊着聊着,难免被问及四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怜花海也与孙无涯停止了交谈,刚想为后辈江湖人讲诉那段往事,却听天护法一声厉喝,疾言道:“军师大人,事到如今还和他们废什么话?由您对付怜花海,血老怪交给我和荀哥,剩下的人哪是老王他们的对手?” “呦呵……给你脸了?”有万玲珑在此,自不用姬月与之胡扯,在“嘲讽”这方面,万玲珑可从来没吃过亏。 “不就是多活了几十年么?不就是吃了那几颗灵丹妙药么?没有我们闯墓,你们门派这群渣渣能修炼至功法顶峰?能成为再世人?不感谢我们也就罢了,四十四年前栽我们一次,如今还要耍你们那劳什子仙剑,真当我们是吃素的不成?”万玲珑“妙语连珠”,直戳天护法几人内心,气的天护法鼻歪嘴斜,紫金冠都晃歪了。他根本无法反驳,因为万玲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之所以他们一代人会有如此多的寻路人、再世人以及回光者,一是因为上天眷顾,在试炼者时代到来之前,诞生了许多修炼者天才;二是因为那次十三墓夺宝,真正的宝物没寻着,无意中发现的其他宝物却让所有参与夺宝者大受裨益,除了横死的几人以及完全没有修炼天赋的几人,其余人尽皆将自家功法修炼至顶峰!尤其是魔神宫任小月,《禁天印魔大法》何其难以修炼,第四层到第七层从古至今只有任千秋突破成功,本来任小月没有任何希望,但就是因为那一次夺宝受益,让她成功突破至第七层,如今练到第九层,又是一个瓶颈,比第四层魔井试炼要难上万倍,实在是难以突破,故此活下来的修炼者中只有她没有练至功法顶峰,选择了回光,而非寻路。 这是受功法所限制,万般无奈的选择,但那次夺宝让任小月成为第二位突破《禁天印魔大法》的魔神宫宫主,由此可见参与夺宝者受益何其多。 万玲珑所说的全是事实,一句话就把天护法噎死了,孙无涯看他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好反驳,十分尴尬,此时也适时的为其解围,摆了摆手说道:“诶……小崔你着什么急嘛,好不容易聚齐了当年的老朋友,总得叙叙旧嘛,再说了,将十三墓夺宝一事告知后辈们也无妨,毕竟当年也轰动一时,影响深远。退一万步讲,我们苦心费力将他们引到此处,还能让他们再一次逃出生天不成?” 天护法看孙无涯胸有成竹,似早有计谋,也便恨恨地瞪了万玲珑一眼,没再出声。 严云星此时却开口道:“孙前辈,可否让我猜一猜你与赵无极的后续计划?” 孙无涯大大方方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但说无妨,也让我见识见识纵横家的厉害。” 严云星整理了一番思绪,摸着下巴沉声道:“赵无极的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想不明白,但你提供给他的全盘计划,我已经猜到了大概。十一年前,苏南一战,你们拉拢的势力败的败,逃的逃,反水的反水,导致你们之前的统一江南计划被全盘打乱,江南,再无可能插手。但你们不死心啊,又将魔爪伸向了北方,当时矛盾最为激烈的是凤舞军团和玖月联盟,正好从中作梗,而第一步就是鸠占鹊巢,用易尸傀的手段拿下落雁门!” 孙无涯听到此处,毫不避讳的指了指阿长,笑道:“没错,当年孤雁山一战,将萧至诚捻成齑粉的人,就是他。” 严云星瞥了阿长一眼,继续道:“拿下落雁门之后,便是修建地下机关城,这其中有许多门派参与进来,我猜有金匠门、唐门,还有……” “还有谁?”孙无涯问道。 “呵呵……”严云星笑了笑,没有说出其他参与门派,直接说道:“还有谁已经不重要了,总之机关城是修好了,但我们不是傻子,不会自己往里跳,所以你们又动用了toys六人发动阵法毁了孤雁山,让我们落入机关城,到此时你们的计划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不错,继续。”孙无涯虽然面带笑意,但眼神中的杀意却越来越明显,语气也变得冷厉了许多。 严云星毫不在意,继续道:“本来你们计划的中是没有怜前辈、血刀前辈的,因为他们是再世人,这些机关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其他人有阿长几人对付已经足够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派出了四大护法,以及你本人。果不其然,有人泄露了消息,怜前辈、血刀前辈参与了进来,你们这才现身。”严云星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笑问道:“孙前辈可否让我猜猜,安插于各门派、联盟内模仿笔迹的内奸是谁?” 这次孙无涯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严云星,但其他人大感好奇,尤其是东方和苏冰云,纷纷侧目望向了严云星。 “呵呵……”严云星冷笑数声,毫不畏惧孙无涯想要杀人的眼神,血瞳同样死死的盯着对方,冷声道:“先说日月神教吧,最初我以为是崔问道,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个背黑锅的,后来实在无迹可寻,我只能作罢,但转念一想,内奸怎么可能会放弃向主子邀功的机会呢?因此我便让东方教主在来孤雁山之前命手下人自愿报名参与谈判。众位想想,日月神教都是一群糙汉子,当然了,我大哥东方教主除外,这么一群糙汉子谁愿意参加这无聊的口水仗呢?” 东方根本没在意严云星变相的夸赞,只是注视着曹承恩、白斩二人,那神情说不出的肃杀、残忍! (本章完) 第507章 谁是内奸 “扑通扑通……” 曹承恩、白斩齐齐跪地,面颊冷汗直流,全身抖如筛糠,但却没有开口求饶,因为东方每当有这样的神情时,他不说话,就意味着他要杀人了,谁先开口,谁先死! 这么多年未出手,总有些人以为东方已经不复当年神威,但今番曹、白二人如此表现,又让人想起了四十四年前中原六帮被他恐怖手段所支配的噩梦。 “诶……东方兄别急嘛,不可能两个都是内奸嘛,也有可能是死去的盛堂主对不对?”严云星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如果是盛经亘,阿长也就不会将其逼上绝路了。 东方依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曹、白二人,冷声道:“既然你也确定不了是谁,那不如全杀了吧。”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才是东方行事的原则! “且慢!”严云星看东方杀心已动,急忙阻止道,“曹堂主父亲曹飞、白长老父亲白如惜都是神教忠心耿耿的元老,东方兄心中难道就没有怀疑的人选么?”严云星此一言想提醒东方,关系总有亲疏,亲近一些的自然先被排除。 东方漠然道:“我杀他们,与其父又有何干,杀便杀了,以儆效尤。” 严云星汗然,东方这么说,但他不能顺从东方的意愿让另一人白白牺牲,毕竟这事是他挑起的,他就要为另一个无辜的人负责。 “锃”的一声,毒王剑出鞘,严云星一瘸一拐的走到曹、白身前,剑指二人,忽又皱眉沉思起来。他这一动作看似要替东方执法,实则是保护二人,有他在身前,东方总是不好意思出手。 只不多时,严云星便道:“当初崔左使遭受怀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白长老第一个站出来为崔左使说话。” 白斩听此一言,像小鸡啄米一般急忙点头,双眼饱含着热泪,感动的快哭了。 当初他是第一个出声替崔问道求情,本来应该首先排除他的嫌疑,这是正常逻辑,但严云星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笑问道:“我听说你和崔左使也就是正常相交,并没有很深厚的情义,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如果不是想极力摆脱自己的嫌疑,为何第一个出言为崔左使求情呢?” 关于神教长老、堂主彼此的交情深浅,严云星之前早就派米桦打听过了,他放弃了亲自领军偷袭夜梁的机会,就是为了专门调查内奸一事,如果连这点情报都收集不到,也太对不起东方对他的信任了。 白斩听严云星话锋急转,自己反倒成了那个内奸,急的快哭出来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想要出声辩解,却不敢开言,因为他知道只要一说话,必死无疑!东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严云星以剑指其面,眼神却瞟向了孙无涯,厉喝道:“还想狡辩?呵……内奸就是你!” 孙无涯眼神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怒火,严云星捕捉的一清二楚,他收剑回鞘,以眼神示意东方动手,他的毒王剑还未完全归鞘,白斩的额头莫名出现了一个血洞,圆睁着怪眼骇然倒地! 对待自己人也如此心狠手辣,毫秒之间杀人于无形,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众人又一次领会到了东方的狠辣果决! 白斩当场身死,而此时孙无涯的嘴角却微微一扯,脸上露出了极其怪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不仅严云星看到了,在场众人全都看到了,纷纷揣测孙无涯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严云星判断失误了! 严云星却大笑数声,摇了摇头对孙无涯道:“行了,你就别强颜欢笑了,方才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怒意,无非就是想让我误认为你是故意如此,实则暗中保护曹堂主,那曹堂主就是神教内奸,我转手再去杀曹堂主,是也不是?可我偏偏不如你所愿,我就是一根筋,你对谁面露不忍,我就偏偏杀谁,还想和我玩三重逻辑?简直可笑!” 孙无涯突然不笑了,也没再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默不作声,静静的看严云星表演。 林傲天此时却有些不服气,皱眉道:“我觉得是你想多了,方才我也在观察他的表情和眼神,难道他就没有一丝可能性,是故意装出来让你看到,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曹承恩呢?” “对,是……”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你说的也不无可能,无非就是虚虚实实,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杀对或是杀错人,如果他故意流露出怒火的眼神与不忍的表情不能作为佐证,那再回到白斩、曹承恩自身,两个人中,内奸只有一人,那另一个无辜的人对内奸自然无比怨恨,我从曹堂主眼神中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但从白斩的神情中看到的只有哀求。再退一万步讲,内奸拥有足够高的素养,演技上乘,不能凭表情、神情、眼神中判断,那孙无涯刚才那一笑又是何意?” “当然是嘲笑你判断错误喽!”枫林晚适时的落井下石,在他看来,严云星就是判断错了。哼!你这老毒妖也有被人看笑话的时候! 然而枫林晚没注意的是林傲天已经不说话了,因为他察觉到了一丝端倪,隐约感觉严云星的判断是正确的!当然,严云星自己也解释了,只见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在我看来,孙无涯此一笑恰恰证实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众位想一想,如果我杀错了人,那他会嘲笑吗?不会,因为他的嘲笑只会暴露另一个人是内奸的事实了吗?就算笑也是黑夜里回家裹在被窝里偷笑,笑我愚蠢,笑我判断错误,但他也是活了不少年岁的老怪物了,这点表情都控制不住吗?所以我的判断没错,而他的笑是无奈的笑,怨恨的笑,并非嘲讽的笑。所以我说他在强颜欢笑!” 从孙无涯的笑能扯出这么多门道,严云星强大的思辨逻辑能力再一次令众人折服,曹承恩此时也投来感激的目光,东方倒觉得严云星所说全是废话,讨论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杀杀俩,永绝后患!那时还用动这些脑筋吗? 以杀绝奸,是东方永恒不变的信条,也是日月神教的传统。严云星本意也是如此,因为他刚开始确实分辨不出谁是内奸,但有这么多人在场,都是当世豪杰、江湖前辈,他还得顾及五毒教、恶魔军团的名声,他的滥杀,必须建立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下,那样既保住了名声,又不会引起手下人的害怕和反感,同时还永除后患,可谓是一石三鸟! 苏冰云当年亲眼见他杀死了李玉游、无尘、弥生,此时想要问他凤舞军团内谁是内奸,却又不敢问出口,因为她怕他血气攻心,胡乱指点,依着他的性子营造恐怖的锄奸氛围,岂不是凉了众兄弟的心? 不过他的判断在正常情况下还是十分精准的,刚才揪出白斩这个内奸也证明了这一点。苏冰云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求助于严云星,因为内奸的存在,劳烦两位师父千里迢迢奔赴而来,致使身陷囹圄,此等罪责绝不可原谅! “那……我凤舞军团的内奸是何人?”苏冰云咬牙问道。 “呼……”严云星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又得浪费不少脑细胞,不过是帮苏冰云的忙,他也没有懈怠,抹了一把脸振奋了精神,随即道:“凤舞军团的内奸,我没有调查过,不过我已经有了两个人选,一个是……”他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柳絮纷飞、林沐,看二人皆面露疑色,他话锋一转,即刻道:“柳军主,你快去看看屋里谜团儿还活着不?” 柳絮纷飞想也不想,一瘸一拐的狂奔向房门,此时苏冰云却冷着脸问严云星:“你什么意思?给我个解释!” 严云星刚要开口,左侧小屋的木门突然被阿晋一脚踢开,吓得柳絮纷飞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阿晋黝黑的脸庞满是焦急之色,面朝苏冰云大吼道:“盟主,不好了,谜团儿他……他还是自杀了!” “什么?!”苏冰云、林沐、苏小晴急忙奔赴屋内,其他人也全都骇然无语。如果当时营救及时,谜团儿的双腿完好,也就不会自杀删号了,这么耿直的汉子,一定是不愿再拖累苏冰云,因此才选择了自杀这条路。庄蝶舞本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但经过之前与枫林晚谈心之后,此时也颇觉懊悔,死的是柳絮纷飞或者阿晋,或许她都不会自责,可偏偏是谜团儿这个憨憨的大汉,让她颇为怜悯。 严云星的想法却与旁人不同,他摸着下巴小声嘀咕道:“畏罪自杀?” “你说什么呢!”血舞娇喝道。 “严毒妖,根据我这几个月来与谜团儿的接触,断定他不是那样的人,这次是你判断错了。”枫林晚神色严肃的说道。 严云星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因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单凭猜测不足以断定谜团儿就是内奸。他最初的想法是七大军主中只有林沐和谜团儿是新晋军主,也只有他俩最值得怀疑,林沐师从落雁门,谜团儿故意装的傻里傻气,都有可能是内奸,但看血舞、枫林晚这些外人对谜团儿的态度,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内奸不在七大军主之中? 有错就要认,更可况死者为大,再去妄加揣测实属不敬,严云星刚准备与几人道歉,此时孙无涯却突然大笑数声,拍着手称赞道:“严云星,之前是我小看你了,确实,我的两个内线你都找得挺准的,现在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正是他二人模仿了东方和神女的笔迹,在场所有人,除了血老怪、怜公公、任小月之外,其余人都是被我诓骗而来。你应该知道了我们的后续计划,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之前派出的滨崎不早已经被我收买,就算蓝色忧郁、风满楼之后去搬救兵,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孙无涯此一言让严云星这一方许多人惊骇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谜团儿竟然真的是内奸,就连滨崎不也被他们收买!枫林晚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指着孙无涯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放屁,你tm的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你给了他多少钱能收买走他?你告诉我你比我有钱?真是笑死劳资了!” 孙无涯摇了摇头没有与枫林晚争辩,此时苏冰云几人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她们当然也听到了孙无涯的话,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严云星在意的不是这些,内奸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也就不重要了,因为孙无涯没有骗人的必要。严云星在意的是他们所谓的后续计划,这个计划无非就是等月氏蒙大军到此,将己方众人一网打尽,但他们怎么保证他们自己就一定能逃出生天呢?怜花海、血刀老祖可不是吃素的啊!最差的结果也是同归于尽啊! 孙无涯显然没打算与严云星解释更多,也任凭枫林晚痛骂不止,只是与众人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听十三墓夺宝的事吗?那好,在仅剩的这段时间内,便由我来为你们讲述如何?” 万玲珑直接摆手打断道:“由你讲?呵……由你讲还不知怎么给狗皇帝脸上贴金呢,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会讲,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好好……那你讲嘛,你讲我听,打发时间,好吗?”孙无涯无所谓的说道。 万玲珑瞪了孙无涯一眼,刚要开口,却听枫林晚越骂越起劲,实在有些烦躁,忍不住冲他怒吼道:“别嚎了,有那力气留着杀元人不行吗!” 枫林晚恨恨地抹了一把口水,止住了骂声,乖乖的坐到一旁听万玲珑讲起了故事,其他人各自寻了位置,围成一圈。夜色下,迷城内,四十四年前往事终于昭告天下。 (本章完) 第508章 开封城盛景 那是一个花开满园的时节。 南宋国都开封城,在北宋时期,也叫汴京。 汴河,是两宋重要的漕运交通枢纽,商业交通要道,人口稠密,商船云集。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横跨汴河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故名飞虹桥。一艘大船正待过桥,船夫们有用竹竿撑的,有用长竿钩住桥梁的,有用麻绳挽住船的,还有几人忙着放下桅杆,以便船只通过,邻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地像在大声吆喝着什么,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桥上的人,伸头探脑地在为过船的紧张情景捏了一把汗。这里是名闻遐迩的虹桥码头区,桥头布遍刀剪摊、饮食摊和各种杂货摊,两位摊主正争相招呼一位过客来看自己的货物。虹桥码头区,可是说是开封城一个水陆交通的会合点。 远离飞虹桥,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卦,有的在饭铺进餐。街道中心最引人注目的是“王家纸马店”,卖扫墓祭品的,不过人们也不忌讳这些,街道中心什么样的商铺都有。王家,也是中原隐世大家之一,以商谋生,是隐世大家族中少有的土豪家族,此类纸活生意只是王家众多营生中的一种。王家其他商店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等高档消费品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七彩虹门”,悬挂各色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那时的交通工具也是千奇百怪,有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不像现在,贫富差距极大,有钱人出行只坐轿子,没钱的百姓只能推独轮车了。 在市郊有一条小溪,名为浣溪,旁边的官道上一溜骆驼队,远远的从西南方向开封城走来,骆驼负重累累,前面的驼夫把领头的牲畜赶向拐弯处的桥上,后面的驮夫用马鞭把驮队驱赶向前,目的地快要到了,从驮工熟练的驾驿着驮队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是行走多年的老驼帮了。 而在小溪的小桥旁,一只小舢板栓在树蔸上,几户农家小院错落有序地分布在树丛中,几棵高树枝上有四个鸦雀窝,打麦场上有几个石碾子,是用于秋收时脱粒用的,此时还闲置在那里。羊圈里有几只羊,羊圈旁边是鸡鸭圈,圈里饲养了很大一群鸡鸭。“家业”最大的这家农户主人是一位精壮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看他还算正常,可奇怪的是偌大的小院,竟没有女主人。 在驼队后边,是一队接亲娶妻的队伍,徐徐的从东南边拐过来,后面的新郎官骑着一匹枣红马,马后面是一位挑着新娘嫁妆的脚夫,马前一人抱着新娘的梳妆物品盒,前面一乘轿子应是新娘坐的,因为轿子的处面都用各种草木花卉装饰着,此可谓“花轿”。轿子后面一挑夫挑着一担鱼肉,表示女方娘家祝福夫婿富贵有余。 在浣溪北边,有一处茶馆,边上一家农舍饲养着两头牛,悠哉游哉的反刍着,远处田里的禾苗正在茁壮成长,雇佣的农夫正在为禾苗浇水施肥。 农舍的主人,一家两口出行,雇佣了两头牲口及驮夫,还有一个脚夫挑着他俩出行所需物品徐徐向北方走去。 茶馆前街道正对面一个酒店,名为“迎客来”,由于不经营早点所以才迟迟的撑起招揽顾客的旗幡,酒店平时生意很兴隆,只是还不到吃饭喝酒的时间,因此还未有多少人来。酒店与茶馆之间的街道中间,有一小孩正在喊一位打卦算命的先生,可能要为他家人测算一下什么事情,是婚姻、家庭还是生意?算卦先生听到来了生意,轻快的脚步可见其的喜悦之情。往街里边看过去,一家包点店的人与一位挑担买卖人正在谈事情,仿佛能听到他们在对话,明天还点什么油盐酱醋之类东西和什么时候结帐之类话语,再过去又是几家店铺字号,又是一条大道伸向远方并有行人骡马行走。 再过去几家店铺就是主干道了,主干道两边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紧靠着汴河,而此处正是货码头与货运栈了,这座货运栈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四周街道四通八达,南边紧靠深水港湾,有好几艘船停泊在港湾里依次装卸货物,一条靠码头的船正在卸货,几个码头工人正把像装有粮食之类的麻袋扛下船,船仓里有人正在翻仓与上货,似乎能听到船仓里传出给人把货物麻袋上肩的劳动号子声。紧靠货栈码头停泊着待卸货与装货的船舶,等船老大上船后就吃饭开船,货栈前面的船老大刚结完帐正要上船,半路中正巧遇见了一个熟人,心中记挂着赶路行船,但又不能待慢了熟人或朋友,在急切中与之寒酸家常,最后抱拳行礼告辞。这时脚步早己转向,急奔船上去的样子似乎是真的饿坏了。 码头的主航道中一条货船逆水而上,船右弦上面的水手们都在严密注视时刻应对,避免与停泊的船只发生碰撞。在江河走安全工作是非常重要的,船头前面一艘停泊在码头,船左弦已出来一位水手,时刻注意行船的动向,准备排除船只之间的碰撞,行进中的船只似乎要泊岸了,该船的头纤己回过身来招呼伙伴们收纤。 再往河道上游去,正是飞虹桥客运码头,一艘船上有八位橹工摇橹,可见水流的速度是很快的,一位舵手严密注视着前进方向的水情与船情。前面一艘客船正忙着靠岸,客船上有二十多人在紧张的工作,船顶的几位船工正在收帆放桅,有的船工正在接收从飞虹桥上抛下的缆绳,准备把客船牵引到码头,再拴牢在岸上的栓船柱石上,以增加客船的稳定性,左弦上的水手用船蒿把船撑向码头,以增加向码头靠近的动力,船头有两位水手一面把船向右撑,一面扭头注意码头,使客船对正码头调整撑船力度,另一位船工手拿撑蒿右手向前挥动,指挥码头的船工接应,他应是此客船的水手长了。客船体形宽大稳性相当良好,船工各司其职工作相当熟练,动作非常协调,是一帮素质非常高的船工,仓体与仓面有封闭与阻隔,并有仓门便于客人出进,船没停稳之前仓门决不打开,安全措施相当严谨,可以断定是一艘安全性能良好的长途客运船。 码头上还有不少人向客船上招呼,他们是迎接自己家人或亲朋好友的,有的还上了飞虹桥,借飞虹桥的高度招呼,以便早点见到亲人,旁边一只小一点的客船上也有人挥手呼喊,那是在招揽生意,呼唤需要到分河航道码头的客人。 飞虹桥气势不菲,高大得使汴河流域最大的船舶都能顺利穿越,宽阔坚固得能并排行驶几辆装满货物的畜力车,从桥的结构来看也是一个很大的创造,整座大桥全部由木材修建而成,可能当汴河水流很急,河床中不利于修建桥墩,建桥的工程人员发挥了他们的聪明才智,把整根整根的大木材并列铆接榫合,以支撑大桥的跨度,桥面又用成排的木料链固杵紧,使之形成一个硕大坚固的整体,并分散了负重使跨河木料受力均匀。在桥边有牢固的护拦,以保障车马行人的安全。 飞虹桥是汴河两岸的咽喉要道,桥面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由于过往行人多人气旺盛,商贩不失时机的占道经营,有的摆地摊,有的卖食品,还有一家卖刀剪,牛尾锁等小五金的摊子,为了使商品更加醒目,把货摊设计成斜面,这样的场面,一直延伸到桥头的形成了一个特色的商贸区。 桥下一艘船逆流而上,似乎要去泊船,船头的船工正在试探河道深浅,因为在桥头的河床里一般要放置一些大石头,以免流水冲刷桥头坡岸防止发生垮塌,所在此位置移船要特别小心谨慎,以免搁浅损坏船只。 开封城门,只看各种店铺字号吆五喝六,各种车轿骡马忙碌不停,一间木工作坊的两位技工正在紧张的赶制一辆骡马车,拐弯的街道一位货主租用毛驴,驮工正在把地上的货物上驮,还有几位女子准备租用一乘轿子代步。旁侧是一片不大的劳务广场,因此商务活动频繁,一位算命大师不失机缘的在这儿盖了一间房子,找他推算寿命财运的人很多,生意非常兴隆。算卦大师摊位旁,是一家脚行,门前有不少劳工,有的坐着休息,有的在打瞌睡,还有的干脆躺下休息,脚行里面还有骡马也栓在那里,看来他们是在养精蓄锐,以便来了生意后精力充沛的工作,虽然还没有事做但也不会哄抢别人的生意,是很遵守脚行规矩的。广场上的劳务人员生意非常好,一乘轿子已起肩上轿,另一乘轿子也在待租,小桥上一位摊贩已把货卖完回家,另一边还有一些住户农家,桥头还有几头毛驴,屋旁有一妇人抱着一小孩,旁边不远还躺着几头肥硕的猪。 劳务广场拐弯就是护城河大桥,生意人不失时机在这里摆上了摊贩。一个摊贩摆的藤竹编织篮筐,这种物品轻巧坚固耐用,一个做灯笼的更是生意兴隆,这种物品点上灯烛后即明亮又防风,是夜间照明的好伙伴,有人买了一个转身正要离去,小贩又在招乎另一个买主。桥上行人如梭,桥的两边护拦还有不少人向河里观看,是否有人在河里钓上了什么大鱼什么的。城门前有一个地摊更有意思,他正在起身半蹬状与一位骑马的人招乎,似乎不放过每一个行人兜售他的鬼玩意儿,后面的几个人也在注意着他生意动向,真有点像生意的托儿。 开封城门高大宏伟,一支驼队缓缓地向城外走去,骆驼这种动物中原没有,是戈壁滩的特产,被人们用来作运输工具,应是西辽或是吐蕃商人来开封做生意的。 城内木工作坊另一边,一家商号好似是担货运的买卖,隔壁又是一家香油加工作坊,香油销售形势很好,还有车马运送,并且货源充足。一栋几层楼的客栈,门前客人熙熙攘攘,里面客人也不少,是大贾富商住的,还有一间店铺是修面的,在城内人们是特别注意仪表的。这一侧商铺五花八门,吃穿住用样样都有,一家绸缎庄店面很宽,里面放满各色彩绸景帛,送水的生意也很好,地下水甘甜清爽。就在这一小块地方就有两家诊所,杨大夫精于疮瘰外科,李太丞医术更高明,男、妇、儿科都很精通,各种丸散样样齐全。 此时,从内城方向走来一队人马,前面有仪仗开道,十分威风,常言道文官坐轿,武官骑马,的确是一个武官,后面还有人替他拿着一柄精钢剑。另有两人在桥头两手拉着嚼口,这是害怕惊马或失前蹄最有效的方法。试想这样的武官怎能打仗?养尊处优到这种地步了,内城的文武百官,达官贵人还不知是怎样。 …… 开封看似一片繁荣,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第509章 中原六大帮 市郊,迎客来酒店。 正午时分,宾朋满座,火爆异常。 二楼,是一间间单独的包房,里边的客人大都是富贾客商、达官贵人,在开封这样的大都会,基本很少会有江湖势力现身。 靠南的一间包房内,珍馐美酒、龙肝凤胆,样样齐全,却鲜有人动筷,因为饭桌上的客人只有一位妙龄少女。 一人承包一桌子酒菜,显然是一位喝惯了百年窖藏、吃腻了山珍海味的富贵人家子女,单从她的穿戴来看,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身着素衣,一尘不染,发髻藏着一根碧绿色的发簪,脚踩白净小蛮靴,靴筒绣着一只好看的花蝴蝶,虽然穿着简单古朴,但真正的隐世大家族子弟皆是如此,这是许多年来形成的风气。反之穿金戴银,衣着华丽的,往往是暴发户或者没有文化素养的土豪。 此时的她,正素手托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宇间似有点点愁绪,嘴角一滴浅浅的美人痣衬印着她更显青涩。而在她怀中,一只小狐狸正憨憨大睡,火色的毛发,毛茸茸的大尾巴,尤其可爱,惹人注目。 如此花季少女,大家闺秀,本应在闺房中规规矩矩的读诗书、谱乐曲,或独自绣花做工,或在园林花圃中欣赏美景,打发无聊的时间。之所以抛头露面,是因为她与别家少女不同,她既是隐世大家族子弟,又是江湖某一势力的龙头,小小年纪担此大任,眉眼间流露出点点忧愁也实属正常。 她,当然就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一点红。只不过这时候,他还叫荀孟绮,也叫东方梦。 荀孟绮,是洛阳荀家的大少爷,少时天赋初显,刀枪棍棒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可谓是文武双全,惊世奇才。其父倾尽家族资源,努力培养其成为荀家继承人,但因为他更喜修炼一途,稍微懂事之后,于诗文礼乐弃之如敝履,更被日月神教上任教主东方兰选中,不顾家人反对,十岁自宫,成为日月神教指定继承人。也就是在那一年,东方兰身死,他以少年之姿成为日月神教第三十任教主! 他父亲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当时神教居无定所,他父亲暗中收留了许多神教中人,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儿子是神教教主呢?虽然不能为荀家传宗接代,但好歹也是血亲,怎忍心不管不顾呢? 一晃眼,荀孟绮长成十六岁,由一个小少年变成了一位花季少女,此时他的名号东方梦已经传遍了江湖,但平日里还是以荀孟绮自称。 闲话休叙。这一桌子饭菜早已冰凉,荀孟绮等了许久,包房外终于想起了敲门声,他道一声:“进来吧。” 门被推开,是一位年轻的书生,姓楚名湘,原本是荀家客卿,之后跟随荀孟绮投身日月神教,现任神教右使一职。 荀孟绮微微转动了身子,面向楚湘,一边轻抚着怀中的小火狐,一边问道:“打探的怎么样了?” 楚湘躬身而立,拱手道:“禀少主,已经全都打探清楚,黄河帮帮主,姓张名英,人称“张水龙”,掌管汴河货运,是货运栈的老大;天河帮帮主,姓柳,不知其名,下面的人一般称其为柳阿大,掌管汴河客运,是飞虹桥的地头蛇;百花门是开封城算卦神棍的后台,门主贾半仙,居于开封城东;其它博安仇家、金刀张家、暗鬼十八窟不在开封,虽然于开封都有不少地摊生意,但无足轻重,不值一提,只要我们能收拢黄河帮、百花门、天河帮的人心,那其它几家自然依附。” 荀孟绮听罢,又问道:“那消息传给柳阿大几人了么?” 楚湘点了点头,道:“教主放心,已经全部传达,一定不会走漏风声。教主您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荀孟绮沉思片刻,开口道:“要收拢人心,还得先给他们一点甜头,你有没有调查他们的仇家?货运、客运这么大的生意,官府独占大头,剩下的人竞争,难免会产生矛盾。” 楚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属下在开封城内也听得不少市井消息,黄河帮、百花门脱离我日月神教之后,势力渐微,隐隐有被其他帮派取而代之的势头。与黄河帮争夺货运生意的是汴河帮,帮主真实姓名不知,但诨名叫‘吞水龙’,覆灭黄河帮的野心昭然若揭,而且他们不止是汴河一处生意,之前黄河帮黄河上的生意反倒被他们抢走了,现在已经是中原货运漕帮中的龙头老大,声名赫赫;同样的天河帮的客运生意也被‘关西帮’抢的差不多了,大的客运码头,天河帮只守飞虹桥一处,关西帮是西夏侵占长安后,流亡到中原的恶霸地痞,后巴结上了梁王,成立了关西帮,帮主耿老三,后台很硬啊;百花门的话,他们原本的生意还有修面、脚行,但近些年被‘中提帮’一一蚕食,只剩下收租算命的生意,这个中提帮帮主就叫刘中提,是城主瑞王的狗腿子,也不好动他;其它仇家、张家、暗鬼窟等等的仇家,说来也奇怪,同样惹上了中原六大帮,也真是时运不济……” “中原六大帮?听你的意思汴河帮他们也是其中之一?我在洛阳怎么没听说过劳什子六大帮?”荀孟绮不屑的撇了撇嘴,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教主您没听过六大帮的名头,但一定听过洛阳的大刀王吧?” “大刀王八?什么呀,我倒是吃过洛水的王八。” “不是……哎……”楚湘有些哭笑不得,轻轻甩了自己一嘴巴,又道,“也怪我,没说清楚,是大刀王家。” “大刀王家?王洛生?”荀孟绮终于反应过来了。 “哎,对,就是他王家……”楚湘擦了擦额头汗珠,心说终于解释清楚了,少主那么聪明怎么今天反应这么慢,不会是故意逗我的吧? 他悄悄抬起眼皮,果然!荀孟绮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还真是恶趣味啊! 楚湘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位很少开玩笑的少主很是无语。他俩都是年轻人,楚湘也仅仅二十一二岁,但他从小便寄人篱下,察言观色,确实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而荀孟绮,自然要比他更为成熟,和下属开玩笑,只是表明他还带有少年人的一点玩性。 “你继续讲。”荀孟绮正了正神色,说道。 楚湘点了点头,继续道:“大刀王家就是金刀张家的仇家,伯陵萧家是博安仇家的仇家,龙门九窟……” “是暗鬼十八窟的仇家?”荀孟绮接口道。 “没错。”楚湘又点了点头。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与他们为难?” “不会。”楚湘摇了摇头道,“单从关西帮和中提帮两帮的后台来看,梁王赵哩、瑞王赵振两个王爷从来就有矛盾,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受同一人指使,而且……” “而且什么?”荀孟绮观楚湘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敢说,他小手一挥,娇声道:“但说无妨!” 楚湘先告罪,又接着说道:“属下想说,我教自兰教主以来,流亡许久,黄河帮、百花门、天河帮也已脱离我教许多年,我教已不复当年威风,朝廷不会对我教有防备之心,也不值得他们分别扶植六个代理人与黄河帮他们为难。属下觉得,他们相互为敌,只是生意上的矛盾,并没有更深层次的意图。” 荀孟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蹙眉问道:“这中原六大帮派势力很大么?” “也不是势力大,他们虽然人多,但大都是码头工人、船夫水手、贩夫走卒,真正的高手并没有多少,只是近两年行动比较多,名声打出去了,这才被人们称为中原六大帮。”楚湘解释道。 “唔……”荀孟绮沉吟良久,小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小狐狸,那小狐狸十分调皮,睡梦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屁股对着楚湘扭头又打起了微鼾。 楚湘瞪着小狐狸的屁股愣愣出神,心说你这小不点咋每次都用屁股对着我,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他琢磨了许久,荀孟绮却发话了。 “开封毕竟不是洛阳,兄弟们不能公开露面,所以我们必须擒贼擒王,这中原六大帮帮主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酒色财气多少会沾染,你可知他们有什么缺点么?” 楚湘将目光从小狐狸红扑扑的屁股上移开,回答道:“其他人不知道,属下只听说耿老三是个色中饿鬼,属下要不要训练两个歌姬……” “不必了。”荀孟绮未等楚湘说完,直接抬手打断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此番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尽快派人打探清楚,看六大帮主沾不沾赌,我们在赌桌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属下这就派人去打探!”楚湘说罢,刚要转身离去,却听荀孟绮道:“你等等,你过来看一看。” 楚湘听此一言,颇觉疑惑,上前两步顺着荀孟绮的目光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什么问题啊。 荀孟绮看他摸不着头脑,直接指点道:“你看那算命的先生,我盯了他一上午了,别人找托都是找大人,他却找了个不大的小孩,奇不奇怪?” 楚湘心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不定人家是父子呢? “额……属下觉得这算命先生应是卦术不精,赚不着钱,只能请的起小孩当托儿。”楚湘随口敷衍道。 “你错了。”荀孟绮摇了摇头,正色道:“那消息恐怕全天下的大门派、大门阀都知道了,此时开封城内鱼龙混杂,还不知混进来多少各门各派的高手,你还是没仔细看,那算命先生行走之间双股带风,脸色蜡黄,是个病秧子,小孩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的图案不是我中原的风格,这一长一少,绝非寻常人等!” 楚湘听荀孟绮这般说,这才仔细观察起来,然而他只看了一眼,那算命先生像是有所感知,突然转过头来冲着他微笑,他急忙收回目光,望向别处,假装浏览风景。荀孟绮在旁又道:“除了他二人,你再看包点店的那几个伙计,面容白净,身形高大,步伐平稳,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还有茶馆旁边的那一家农舍,农舍的主人也……” “哐啷!” 包厢房门突然被人一掌推开,荀孟绮急忙止住了话头,扭头刚要呵责出声,门口却是一位妙龄少女,她的肤色嫩白,鼻梁高挺,丰厚的双唇涂抹着淡淡的红妆,淡褐色的卷曲长发随意散落,一双赤焰双瞳尤其引人注目。 “西域人?”荀孟绮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冷眼看她待要如何。 那少女在看到荀孟绮、楚湘二人的一瞬间,便急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走错房间……咦……好可爱的小狐狸呀!” 第510章 明教万玲珑 “我可以抱抱它吗?”西域少女试探性的走到荀孟绮身前,赤眸充满了恳求之色。 “不可以。”荀孟绮无情的拒绝。 “好姐姐,我给你表演个戏法,你让我抱一抱它好不好?”少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很是活泼。 “没兴趣。”荀孟绮面色不善,微怒道。 “好吧……”少女大为失落,只听对方这两句话,就知道她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主,因此也不愿再做过多的交涉,只是嘟着嘴巴盯着小狐狸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小狐狸仿佛有所感应,蹭的一下仰起头来,冲着少女“吱吱”叫了两声,忽得飞跃而起往少女怀中扑去。荀孟绮皱了皱眉,也没阻拦,心里却暗骂道:这养不熟的白眼狼! “吱吱吱……”小狐狸十分乖顺的卧在她怀里,大尾巴优哉游哉的扫着少女的鹅颈,那小眼睛一眯,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一般,神情说不出的惬意。 “咯咯咯……好痒呀。”少女先晃动了几下身子,想要躲开大尾巴的侵扰,却被逗的“咯咯”直笑,不过适应了大尾巴的“抚摸”之后,她也不躲了,一边轻抚着小狐狸,一边问道:“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呀?” 荀孟绮盯着一脸享受的小狐狸,气哼哼的说道:“没名字!” “好吧,那我给起个名字好不好?”少女三两步走到桌前,拉了张椅子十分熟络的坐了上去,自顾自的说道:“你看它毛发和我的眼睛一个颜色,就叫火儿好不好?”少女自作主张给小狐狸起了名字,又抬起它的前肢笑问道:“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呀?火儿火儿,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呢?唔……如果你是公的话,叫这个名字就不合适了……” “母的!”荀孟绮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似乎对火儿这个名字颇为满意,但又很气愤小狐狸对他的“背叛”,俏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也很精彩。 楚湘心里暗暗好笑,从他加入日月神教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荀孟绮吃瘪,不过他可不敢再呆下去了,教主的窘态看一次就够了,看多了可是会被他“记仇”的! “教……那个什么,属……我先走一步?”楚湘试探性的询问道。 荀孟绮点了点头,楚湘随即拱手告辞,顺手关了门。他也不担心荀孟绮会有危险,神教左使崔遥就隐在二楼楼梯口,崔遥是神教原班人马,东方兰一手带大的忠实教徒,可比他厉害许多,更可况荀孟绮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完全不需要他担心。 听楚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荀孟绮这才看向少女,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嘻嘻……”少女娇笑一声,拉着椅子向荀孟绮靠近了一些,却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她又很懂事的向后退了一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看姐姐你定非常人,姐姐和我这么有缘,我便告诉姐姐我的身份,但是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哟。” 荀孟绮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等着她说下去。 少女似乎也习惯了荀孟绮冷漠的态度,和火儿的小眼珠十分同步的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声道:“我叫万玲珑,今年十五岁,是明教的教主,怎么样,我厉害吧,嘻嘻……” 万玲珑的表情颇有些得意,十五岁就荣升教主之位,确实是同龄人不可企及的高度,她说完停顿了一下,本想听对方夸赞一番,或是看到对方惊讶的神情,但她想象的这些荀孟绮完全没有,依旧雕像一般的冷酷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荀孟绮少年老成,喜怒不形于色,当然此时他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暗自惊叹。果然那消息轰动了全天下,西辽明教竟然潜入了开封! 万玲珑看荀孟绮没什么反应,颇觉无趣,反问道:“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荀孟绮。”他正色道。得知了万玲珑明教教主的身份,他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他丝毫没有怀疑对方身份的真假,因为他觉得万玲珑没有骗他的必要。 “荀孟绮?姐姐是荀家人?”万玲珑小声问了一句,突然又含着手指思索道:“我听说日月神教教主东方梦,入教之前就叫荀孟绮,不过不是这个‘孟’,是……” “没错,我就是东方梦。”荀孟绮直接打断了她的猜测,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看对方含手指的动作实在不雅,准确的说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诱人动作,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他又好心提醒道:“我觉得,你习惯性的动作还是改一改,毕竟开封城今时不同往日。” 双方来开封城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因此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他考虑在之后的夺宝中有一个盟友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才出言提醒,就是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 万玲珑又含了含手指,笑问道:“姐姐你说这个啊,姐姐说话,我一定改。”万玲珑似乎十分听话,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食指,小声嘀咕道:“打你打你,让你不乖,往我嘴巴里钻!” 荀孟绮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怪难受,又提醒道:“你还是别叫我姐姐了。” 万玲珑听此一言,慌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你不应该是姐姐,唔……那我叫你孟绮,你叫我玲珑好不好?” 荀孟绮此时已经习惯了万玲珑的自来熟,默认了对彼此的称呼。他刚想问些正事,却听万玲珑又惊叹道:“我看你的装扮本以为是世家子弟,没想到也是一教之主,怪不得刚才不惊讶呢。” 荀孟绮配合她的表情干尬笑了一声,他想尽快结束没营养的话题,开门见山道:“我看小狐……火儿与你有缘,你我年纪又相仿,我就直说了,我们来开封的目的都是为了十三墓夺宝,我有意与你结盟,不知你意下如何?” 万玲珑想也不想,直接点头应承:“好呀好呀,我正愁一个……” 荀孟绮只听了半句话,又怕她天马行空的聊到别处去,立即打断道:“我带了神教左右使两人,你带了多少人?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我想要不要传信洛阳,让几位长老也过来……” 他说着说着看她神情颇有些尴尬,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万玲珑习惯性的想含手指头,但看到对方严肃的神情,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脸蛋红扑扑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回应道:“我……我刚想说正愁一个人……势单力薄……” “什么?”荀孟绮皱眉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嗯……”万玲珑微微有些紧张的解释道,“光明左右使不让我来,说要吸取方教主的教训什么的,不再参与江湖事,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孟绮你不会改变主意不要我这个盟友了吧?”她说着说着可怜巴巴的看向了荀孟绮,频繁的摸着火儿的小脑袋,似乎十分紧张。火儿被她撸的实在难受,漆黑的小眼珠都会爆出来了,“吱吱”叫了两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荀孟绮知道她这个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她看上去单纯无戒心,实则心思灵敏,古灵精怪,误打误撞进入包房这种事打死也不信的,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故意闯进来寻求结盟机会的…… 猜测归猜测,自然不能说破,他心想万玲珑虽然势单力薄,但还有别的可利用之处,说不定真能帮上忙呢? “怎么会呢,之后十三墓夺宝你我就联手好吧,最后的归属再各凭本事……”荀孟绮说到此处,看她喜上眉梢,似乎又有说不完的感激的话,他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咦……你刚才说的什么光明左右使?这称呼倒是大气……” “嘻嘻……孟绮你也可以改成光明左右使嘛,这称号又不是我明教的专属,日月神教,明教,你看这是上天让我们结盟嘛,连名称都相似。”万玲珑表情态度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不过荀孟绮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建议十分可行。 两人确认了结盟关系,荀孟绮刚要招呼门外侍者换一桌酒菜庆祝一番,此时楼下却突然吵闹了起来,锣鼓声、鞭炮声、呼喊声十分喧嚣,他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悦的低喝道:“大中午的扰人清静,真是败兴!” 万玲珑听此一言,娇笑道:“嘻嘻……孟绮你不知道楼下在干什么吧?” “你知道?”荀孟绮撑起眼皮问道。 “我当然知道啊!”万玲珑仰起小脸得意洋洋的说道,“楼下在办喜宴嘛……” “早上的那支迎亲队伍?”荀孟绮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位新郎官,当时前边老驼帮过桥十分缓慢,后边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好一阵,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他当时也在窗口眺望了好一会。 “你也注意到啦。”万玲珑说罢又向前拉了拉椅子,这次看他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嬉笑一声,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你知道这个新郎官已经迎娶三天了吗?” “什么意思?我今天刚来。”荀孟绮没太听明白。 “哎呀……我的意思是这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重复了三天,新郎官是同一个人,迎娶了三次新娘,在这家酒店举办了三次喜宴!” 万玲珑这么一解释,荀孟绮立刻就明白了,这位新郎官也是夺宝之人!不过他这是有钱烧的,也够无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也是夺宝人之一么? 当时开封的局势是,皇帝明令禁止江湖帮派大规模出入开封城,但私下里中提帮、汴河帮之类的帮派还是悄然崛起,渐渐的黑白两道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帮派聚会人员在十五人以下,并不穿有统一的门派制服,禁卫军、护城军一般是不会管的。所以十三墓夺宝的消息一放出来,很多门派高手都乔装打扮成小商小贩,混迹于开封城内,官府都心知肚明,只是人家是“正经生意人”,也不好带兵抓捕,而且这次来的高手很多,抓是肯定抓不完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荀孟绮除了得出新郎官同为夺宝人的结论之外,也确认了万玲珑是有意闯进包房,因为她在这儿呆了三天,怎么可能走错房间呢?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盟友,荀孟绮也没有与她纠缠,直接问道:“你知道新郎官叫什么吗?” “当然知道啦。”万玲珑答道,“他叫李锦天,听说是一位武状元,很是热情好客,我前天下楼硬被他拉上了酒席,不过他那个弟弟李霸天忒坏,老是色眯眯的盯着我看,我一怒之下就离席出门了……” (本章完) 第511章 李氏李锦天 这可有趣了,一个武状元也来凑热闹,看来做赵家的鹰犬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嘛。 “新娘子是谁?跟着这武状元可倒了血霉,一连三天坐轿子、入洞房,也不嫌累。”荀孟绮多问了一句,想了解更多。 “听说是他的原配夫人,不知道姓名,长的花容月貌,十分十分好看呢。”万玲珑答道,“不过人夫妻俩孩子都有了,叫李什么佛,人妻子天天坐着轿子听着礼乐,舒服着嘞,哪会倒霉呀。” “你倒是打听的挺仔细的。”荀孟绮夸赞了一句,听她尤其强调李锦天妻子长的好看,心中未免有些不服气,也有点好奇,又忍不住问道:“你说新娘子长的好看,有多好看?有……‘京城双姝’好看么?”他本想说“有我和你好看么?”一想又觉得不太好,改口为“京城双姝”。 京城双姝,分别指王贵妃王姒与襄王妃展凝,未嫁入皇室之前都是开封出了名的美人,受到许多贵族子弟追捧,每每出行前呼后拥万人空巷,尤其是展凝,嫁入襄王府后,更被人称之为京城三绝之一。哪三绝?瑞王的青龙宝剑、皇上的凤眼玉珠、襄王的爱妃展凝,由此可见一般。 万玲珑听得此问,摇了摇头道:“那……我也没过京城双姝,不好做出评价。” “走,我们下去看看。”荀孟绮对新娘子起了好奇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会一会那位武状元,好教日后夺宝时心里也有些底。 “不不不,我可不去……”万玲珑连忙摆手道,“那李霸天太不要脸,人家喜宴上,我又不能出手,我还是不去受那气了……” 荀孟绮柳眉一竖,瞪着眼娇喝道:“怕什么,一个武状元的弟弟而已,何况他这喜宴本就是假的,还怕人闹不成?” “唔……”万玲珑还想推辞,荀孟绮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便往门外走去。火儿此时也一跃而起,跳到了荀孟绮肩头,大尾巴不停的摇晃着保持平衡。 二人出得门去,此时走廊里也人来人往,颇有些拥挤。行至楼梯口,一位扫地的壮汉冲着荀孟绮微一点头,他也没做理会,待要下楼时,三楼楼梯却传来几声十分有力且沉稳的脚步声,似乎是习武之人。他和万玲珑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待楼上那几人走到拐角,看清了他们的面容,这才快步往楼下走去。 三楼这四人,正是早些时候在浣溪桥头挡在迎亲队伍前面的老驼帮,四月的天气,一个个还是锦帽貂裘,长袍雪靴,应是吐蕃人装扮。为首的那一人,身形高大,约莫四十来岁,一双三角眼凶光微露,颔下留有一缕胡须,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他四人也注意到了荀孟绮二人的目光,刚要凶狠狠的瞪一眼,人家却早就下楼去了。 荀孟绮下楼之后,肩头的火儿自然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他旁若无人的寻得角落两个空位,与万玲珑安然落座,桌上的其他客人见是两位窈窕少女,色心大起,其中一个猥琐男子刚要开口调戏两句,肩头却被猛地拍了一掌,他刚要回头骂两句,一看是一位身穿大红袍,胸前红绣球鸿运当前,却是新郎官到此,他急忙赔笑道:“是新郎官啊,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他也只能道“恭喜贺喜”,因为他连新郎官的姓名都不知道,只是路过蹭饭的懒汉一枚…… 新郎官不稀得搭理猥琐男子,只是微笑抱拳,对万玲珑道:“前日婚宴,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冒犯了姑娘,我已经禁了他的足,还请姑娘见谅。” “哼……原谅你啦。”万玲珑十分傲娇的撇嘴道。 “那就好,那就好……”新郎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荀孟绮,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朋友。”万玲珑简短的回答道。虽然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都是为了十三墓夺宝一事故作姿态,但还是不暴露身份为好。 万玲珑看李锦天似乎还想查问,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安啦安啦,你每天都举办喜宴,蹭吃蹭喝多少人,难不成都要认识?你还是快去招待其他人吧。” 在别人的喜宴上打发新郎官走,这还是头一遭,起码得给新郎官留面子不是?宾客们纷纷投之以责备的眼神,对其指指点点,而李锦天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因为从万玲珑的语气中他确认了前日的判断,此女绝常人!而今日她身边这位肩头立着一只狐狸的小姑娘,看上去比她身份还高?不然怎么都是由她来解答? 李锦天暗暗将二人记在心里,此时那四位吐蕃人正好下了楼,早些时候因为桥头堵路一事,双方差点大打出手,因此李锦天也没有迎接他们入座的打算,只是目送着那四人走出门去。 那四个吐蕃人刚刚出门,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孩童,其中一人大声斥骂道:“哪家的小孩,眼瞎啊!” 小娃娃十分懂事,急忙点头哈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莽撞你奶奶个熊!”那人挥起大手掌就要扇一巴掌上去,店里的宾客同时惊呼一声,暗骂这蛮夷怎地如此不讲道理,连小孩都欺负!然而他们也只是心里头骂几句,根本不愿多管“闲事”,惹祸上身,只有李锦天怒目而视,刚要飞出店门出手制止,那小孩身后突然窜出一位算命先生,只一根手指抵住那人的手掌心,疼的他大叫了一声,掏出怀里的短刀就要与算命先生拼命!此时那三角眼却“嗯?”了一声,吓得那人又将短刀收入怀中,低着头走到了三角眼身后。 三角眼也没道歉,凶狠狠的看了算命先生一眼,领着手下急匆匆离去。算命先生待几人离开后,这才上前宠溺的摸了摸小孩的脑门,关切道:“没吓着吧?以后可不敢这么莽撞了。” “知道了师父。”小孩十分乖巧的应承道。 算命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牵起小孩的手进入了酒店,李锦天急忙迎了上去,抱拳道:“开封城鱼龙混杂,可是惊扰先生了。” “诶……无妨,只是我师徒二人又来蹭饭吃,给李兄添了不少麻烦……咳咳咳……”算命先生刚说半句,突然咳嗽起来,那吓人的咳嗽声似乎要把心脏咳出来,看上去病的十分严重。 李锦天昨日已经见过了算命先生,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燕兄说哪里话,快快,小殷扶着你师父那边落座。” 被称为小殷的孩童一边踮脚轻轻拍打着算命先生的后背,一边领着他坐到了荀孟绮邻桌,荀孟绮此时才认真打量起这对师徒。小孩脑后梳着一根小辫,十分乖巧可爱,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成年人的稳重与成熟;算命先生约莫三旬年纪,虽然有些干瘦,脸色蜡黄,但五官十分精致,眉目俊俏,鼻梁高挺,短密的胡渣更显成熟气质,确是一位病中俏郎君。 算命先生早上就注意到了趴在二楼窗口的荀孟绮、万玲珑,此时稍微喘息之后,冲二人微微点头,二人也报之以微笑,双方算是稍微面熟了。 这一轮宾客是喜宴的第二轮,李锦天看人都差不多坐满,刚要喊话让厨房上菜,门外又闯进来几位不速之客,却是包点店的四位师傅和伙计,来者便是客,李锦天又将这四人迎进门,寒暄落座。众宾客早已等不及,低声抱怨饭菜上的慢,他们这些人也是脸皮厚,白吃白喝还有许多怨言,白白浪费了李锦天许多钱财,有这闲钱还不如买来吃喝喂了狗,起码还能换得一条忠犬。 不过李锦天也是好脾气,安慰着发牢骚的宾客,让后厨上了酒菜,他一桌挨着一桌敬酒,喝了有三桌不到,门外又进来一位精壮大汉,大吼一声:“这是谁的喜宴,还有没有喜酒喝?” “有有有……”李锦天又迎了上去招呼大汉落座喝酒,不在话下。此时万玲珑凑到荀孟绮耳旁,小声嘀咕道:“这个人我认得,浣溪南岸有几家农户,他是最富庶的一家,但他却是个光棍,你看他身形健壮,精神也正常,没什么毛病,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婚。” “我猜他应该是早早隐居此处,也是此次夺宝人之一吧。”荀孟绮答道。 他这番推断当然不是胡乱猜测,那人虽有四旬年纪,但目露精光,身形矫健,是一位功力极其强悍的武道高手,在场这群人中,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一则襄王府传出来的消息引得开封城群雄聚集,风云际会!目下只市郊浣溪一带,就有如此多的江湖豪雄,这还是少了那一对农舍夫妇,这要是开封大道,繁华中心,不得隐藏更多的高手? 其实这一点荀孟绮倒是想多了,这群外来的江湖群雄一来怕官府追查,二来繁华地带也不好摆摊,因此大都聚集于开封城边缘地带。浣溪此处地理位置优越,所以有许多人选择乔装于此,另一处聚集之所在开封城门口,不过浣溪离城门还有些远,暂时见不到那群人。 这一轮喜宴持续了一个时辰,吃饱喝足的宾客们一个个觍着肚皮告辞离去,门外等了许久的新一轮宾客刚要进门,李锦天却站在门口与众人道:“各位朋友,李某的喜宴到此结束,众位想为李某道喜的心情李某完全能理解,但三天的喜宴也庆祝够了,娘子每天在耳边聒噪,嫌我乱花钱,当然了,这些倒无所谓,主要是官老爷们知道了,少不了一番盘问不是?所以明日不会再举办了,还请各位朋友见谅。” “切……不办了就早说嘛,害我们等了这么久。” “啊啊……是李某的不是,这厢与你赔礼道歉……”李锦天赔笑道。 “真是的,我一家人连午饭都没吃,就等着吃这一顿好的,你却跟我说没饭了?这办的什么喜宴嘛……”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切……也是个假惺惺的伪君子……” “啊……对不住对不住……” …… 李锦天好不容易将这群混吃混喝的宾客打发走,对面茶馆却走来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为首一位中年乞丐拦住要进门的李锦天,敲着棍子唱了个小曲,李锦天掏出些散碎银两,那中年乞丐却摆了摆手道:“李官人,剩菜剩饭随便打发点吧。” 李锦天心生好奇,不由的仔细打量起这位笑眯眯的中年乞丐,此人一头长发像是鸡窝一般乱糟糟的顶在脑门,浑身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汗臭味,但身上挂着的九个小布袋却十分干净整洁,像是专门为了见人新挂上去的一般。李锦天虽然不是很了解丐帮,但也知道布袋越多,代表此人身份越尊贵,他稍微正了正神色,恭敬抱拳道:“敢问前辈是丐帮传功长老谢长老吗?” 传功长老谢杞贤经常出入开封豪门府宅,于江湖上有些名声,李锦天也只知道丐帮有这么一号人物。 中年乞丐笑道:“谢长老是我师兄,我是执法长老萧无声。”萧无声话音刚落,身后一位六代弟子稍作解释:“谢长老是净衣派,我师父是污衣派。” “原来是萧长老,久仰久仰。”李锦天抱拳行礼毕,意味深长的笑道:“剩饭剩菜都在里边,萧长老可否移步酒馆,让晚辈好好招待一番?” “好说,好说。”萧无声笑了笑,打发两位弟子离开了酒店门口,在李锦天的恭迎下迈步进入了酒馆内。 (本章完) 第512章 迎客初聚首 酒店内,除了另有目的的几人外,其他宾客都走了个精光。众人看李锦天领回一位中年乞丐,也没说什么,零散的坐在席间夹菜喝酒,只是酒如白水,食不知味,比之方才的热闹,气氛着实有些清冷。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就连那位病中俏郎君也喝了不少闷酒,时不时的剧烈咳嗽着,好似破罐破摔,对自己恶疾缠身的病躯一点都不爱护。那小徒儿也不开言劝两句,小小年纪同样沾了不少酒水,令人诧异。 此时已经申时,再过不久,下午的闲散客人就要进店门了,李锦天环视一周,对众人道:“这酒菜确有些清淡,是李某怠慢诸位了。” “李官人客气了,蹭吃蹭喝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有怠慢一说?”包点店的大师傅笑道。 “连着两天吃了李官人的喜宴,也没随什么礼,倒是我等没脸皮了。”俏郎君调侃道。 “哈哈哈……”李锦天大笑道,“一些粗茶淡饭罢了,燕兄说笑了。” 萧无声也笑着对几人道:“李官人对叫花子讲,剩饭剩菜都在酒馆里,叫花子一看,这分明是山珍海味天下美食嘛……” 萧无声一语双关,众皆莞尔,酒店内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但这么一群江湖草莽聚集一处,总有人不适时宜的破坏气氛,那精壮大汉听几人谈笑风生,面露不快,呷了一口酒沉声道:“你们都是‘妙人’,只洒家是个粗人,听你们讲话遮遮掩掩,实在不痛快。”大汉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店门外,又道:“农舍那一对夫妇没来,估计是不想吃你这喜宴,依着洒家,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方才没“没营养”的谈笑,荀孟绮并没有参与,他性情乖张,对人与人之间的这些交流颇觉无聊,于不必要的繁文缛节更是充满不屑,这汉子一言,倒是挺符合他胃口,他嘴角微微一扬,眉头也舒展了许多。万玲珑更是一个秒人,看荀孟绮脸色稍缓,又照顾其他人的面子,转移了话题,娇声道:“新郎官,不如我们去看看新娘子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娘子是在顶楼吧?” “啊……对,是在顶楼,不过只能看一眼哦。”李锦天说着便走到楼梯口,微微躬身与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那精壮汉子也不客气,好似真的很想一睹芳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上了楼梯,其他人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李锦天与小二低声耳语了几句,最后上了楼。 到了四楼,乃是两处大包房,左手边一间房贴着喜联,挂满了红灯笼与小喜帖,右手边一间房则是正常布置,大汉直接推开右手边房门进去,其他人鱼贯而入。荀孟绮有心瞧瞧新娘模样,但还是压住了好奇心,跟着众人进到房内。 李锦天最后一个进屋,先与众人道:“几位稍等片刻,待李某换一身衣物,再与列位‘看新娘’。”他说罢又出门离去,房内几人零零散散分别落座,相互之间也不答话,只是自己小团体内部窃窃私语。荀孟绮简单的打量了一眼房内布置以及周遭环境,感觉还算安全,也便闭目养神,静待李锦天,万玲珑则抱着火儿嬉戏玩耍起来。 迎客来,是浣溪一带最大的酒楼,占地面极广,四楼分开的这两个包房自然也十分宽敞,容纳十人还稍显空旷,房内布置古朴简洁,又不失大气,可以看出李锦天为了这一次聚会花了很多心思。 众人等了不多时,店小二端上了茶水,那大汉也不客气,提着茶壶对着壶嘴饱饮一通,喝完大手一抹,与众人道:“这壶你们就别喝了,沾了洒家的口水,小心中毒。” 不用他说,别人也不稀得碰他喝罢的茶水,只那小孩听他此言,却“噗嗤”笑出了声,大汉见他是个孩子,也未作理会。此时李锦天终于返回房内,顺手关了门,满脸歉意与众人赔礼道:“实在不好意思,让朋友们久等了,犬子嗷嗷待哺,又只认我这个父亲,没办法,只能把他喂饱了才脱身,耽误了大家时间还请见谅。” “诶……此乃人伦常情,李大人客气了。”包点店的大师傅已经换了称呼,由官人改称大人,“官人”是开封百姓对新郎官的称呼,“大人”就不一样了,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也没声张。单看李锦天这一声新装扮,华贵又不虚浮,确像是官场中人,他一个武状元当官也实属正常。 知道李锦天有官场背景的,除了包点店师傅,还有那位精壮大汉,他隐居浣溪已有多年,对面生的人自然留了个心眼,他也不等其他人与李锦天寒暄客气,直接开言道:“李大人,你是朝廷的人,我们是江湖草莽,尿不到一块去,你前些日子买下了这家酒楼,又连着办了三天喜宴引我等到此,却是为何?若是单为了夺宝一事,你手下难道没两个喽啰?你也晓得,我们……不待见朝廷的人。” 大汉的这番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夺宝一事你要参与我们也管不着,但若是要让我们为你卖命,给朝廷当狗,那……休想! 李锦天乃翩翩君子,有礼有节,自然不可能是利用这几人,他苦笑一声,道:“李某早已辞官,已不在朝堂多年,哪还是什么朝廷的人,老哥想多了。” “哦?好好的官怎地不当了呢?”萧无声问道。丐帮消息灵通,上至朝野下至庶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李锦天为官算得上清廉正直,是一个好官,但他辞官这消息倒是从未听闻。 “哎……”提起糟心事,李锦天长叹一口气,解释道:“李某十六岁中武状元,在朝为官三年有余,见惯了官场形形色色的人,身居高位者好逸恶劳,安于现状;像我此类中层官员声色犬马,醉生梦死;下级官员贪得无厌,鱼肉百姓。官员冗杂,良莠不济,大都不为天下计,只思谋一人之利,实在令人心寒,故李某辞官归乡,隐居数年,专心武艺。只是不知为何朝中还挂有李某名号,因此许多朋友都以为李某还在朝为官,实则并非如此。此番听闻襄王府发出这一则消息,李某有心争夺,披甲上阵,于边关杀敌报国,方觉正道,但又苦于势单力薄,难以功成,故此盘下这家酒楼连办三天喜宴,引众英雄到此,如有叨扰,还请诸位英雄海涵。” 众人听此一言,皆面露尊敬之色,纷纷起身躬身抱拳,由那位俏郎君代为发言:“李大人志怀高远,心系天下,不愿与朝廷鹰犬同流合污,立志投身军旅解救边关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乃真正的大英雄,倒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朝廷与边军,完全是两个概念,江湖中人大都不喜与官员为伍,却对边关军士十分尊重,毕竟没有他们就没有安定的生活,没有大宋天下。李锦天虽然年轻,但武力高强,想借宝于边关争雄,这正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几人心中已然产生了帮他夺宝的念头,至于能不能落到他手中,这还得看缘分,毕竟其他人夺宝到手,也可以投身军营,当然这些都是夺宝成功之后的事,未免有些遥远。 这群人中只有两人对李锦天这番话不太感冒,起身抱拳也只是做做样子,一个是万玲珑,她是西辽人,对当年方腊教主的惨死耿耿于怀,于南宋没什么好感;另一个是荀孟绮,他本身对家国朝廷没什么概念,看的很淡,又极其漠视生命,另一方面当年朝廷举兵攻上黑木崖,逼得东方雨教主流亡北荒之地,这是神教与朝廷的仇隙。因此他也不想着什么杀敌报国,解救百姓,自己能得到那宝物,振兴神教,这才是第一要务! 众人各怀心思,但目的一致,李锦天又说了一番谦虚的话,房内气氛颇为融洽,此时萧无声开口道:“既然李大人劳心费神将我等聚集一处,我等又志同道合,何不道明彼此身份,打消心中戒备疑虑,共同奋力一搏呢?” 几人听此一言,皆沉默无语,都不愿第一个暴露身份,萧无声知道众人心思,接着说道:“叫花子先说明自己的身份吧,萧无声,丐帮执法长老,此番代表污衣派愿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萧长老太客气了。”李锦天急忙摆手道,“李某年纪轻轻,怎敢劳烦前辈英雄相助,天下至宝,实力者拥之,李某的本意是在座这几位朋友可先联手共同夺宝,之后宝物归谁,到那时再做决定不迟。” 萧无声听此一言,刚要道两句“不必客气,叫花子必定全力以赴”之类云云,却被包点店那位大师傅抢了先,只听他开言道:“李大人此言,让某更觉惭愧,青城四侠,必将全力以赴,助李大人夺得此宝!” “原来是青城派大侠,久仰久仰!”李锦天笑着与四人行礼,这次却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 十三墓的宝物,谁不想要?李锦天做了三天局,不就为了得到这群人的帮助吗?谦虚两句也够了,再推辞下去别人真以为他没有夺宝之心,到时不帮他,这许多天的钱财消耗不就打了水漂了吗…… 要说这青城派,属于西夏门派,本应该与万玲珑一个态度,但青城派内部分为“佛、道、侠”三个派别,佛派与世无争,道派效力于西夏皇朝,独独侠派向往中原王朝,门徒弟子历来于中原行走江湖,不屑与西夏武林人为伍,因此十分乐意帮助李锦天。这四人乃是青城派侠之道顶尖高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城四侠”,分别是王之焕、郑之儒、冯之励、薛之恭。 四人自我介绍罢,那精壮大汉终于也开口了,不过他是个直性子,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洒家先说好,联手可以,洒家也只身一人,需要同伴,但最后宝物的归属,洒家可不愿拱手让人,李小哥虽有报国之志,但不一定要用宝物才能实现嘛,你们说对也不对?” “老哥说的对,李某绝没有强迫的意思。”李锦天微笑道。 “这才合洒家的心意嘛……”大汉说罢,腾地起身,气势极其强悍,带动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颤动起来,只见他与众人抱拳,朗声道: “洒家祖上自门派没落后便迁往了关西,洒家年轻时又回到了中原,是实实在在的宋人,这点你们可不要怀疑,哈哈……洒家云从龙,铁血大旗门唯一传人就是洒家了!” (本章完) 第513章 十三墓夺宝 云从龙,提起这名字或许中原人感觉陌生,但若是提起铁血大旗门以及大旗门所拥有的顶级功法《嫁衣神功》,那可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是一个古老的门派、一门古怪的功法,不过为何没落至此,众人却并不清楚,只是心里同时有种感觉:这云从龙一定很厉害! “原来是云大侠,久仰久仰!”众人纷纷抱拳与云从龙施礼,在场几人中只有他年纪最大,又是大旗门唯一传人,尊其一声云大侠或是前辈也无可厚非。 不过以云从龙的性格来说,显然不会在意这些礼节,他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那俏郎君见众人一一禀明了自己身份,此时刚要开言,李锦天却三两步走到他身前,笑着对他说道:“燕兄,还是由小弟擅作主张来为大家介绍。”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李锦天喜上眉梢,与他抱拳,又对其他人说道:“昨日李某就与燕兄见过了面,燕兄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让李某很是钦佩,稍微切磋一番后,只二十招李某便落于下风,问及身份,才知燕兄乃是西南大教五毒教教主——燕云飞,这更让李某佩服的五体投地。燕兄三旬年纪,就已跻身顶尖高手之列,假以时日,必当称雄武林,若有机缘,飞升仙界也不无可能啊!” 云从龙本来不愿听李锦天啰嗦,但听到燕云飞二十招败李锦天,心中忽得警觉起来,因为他就没把握短时间内击败李锦天,毕竟那是一个武状元。燕云飞此人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痨病鬼,没想到功力竟如此深厚,再看他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燕云飞看众人皆面露诧异之色,无奈的摇了摇了头,那小孩却起身为众人解释道:“其实我师父已经四十三岁啦,只是看上起显年轻,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众人听此一言,心里皆暗暗舒了口气,这就很正常了,若是三十岁有那般成就,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李锦天听小孩解释罢颇觉惊讶,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燕云飞,后者微微点了点头,苦笑道:“燕某确实显年轻些,这给燕某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猜这麻烦是来自于年轻小媳妇的追捧吧?”万玲珑嘟着小嘴调侃道。一位俏郎君凭空变成了帅大叔,这让她颇觉不爽。 众人听此一言,尽皆莞尔,燕云飞摆了摆手,笑道:“惭愧惭愧,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容易产生像刚才那样的误会,被冠以什么天才的名号,让燕某很是苦恼。” “啊……是晚辈莽撞了。”李锦天急忙与之道歉,其他人听他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桃花运”带来的“麻烦”,心道:也是一位风流俏君子啊,年轻时定惹了不少风流债…… 这一点人们倒是误会燕云飞了,燕云飞虽然与其父一般,是一位风流倜傥的俏郎君,但他与燕羽不同,不会四处留情,只是浅尝辄止。一来是他受燕夫人教导,将其父的教训引以为戒;二来他常年四处奔波寻找失踪的燕羽,没时间沾花惹草;三来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纵欲过度,他也无心于此。 种种原因导致了他到现在仍是孤身一人,以他的身份来说,放到另一个世界那就是钻石王老五,上至成熟美妇,下至妙龄少女,无不对其心生爱慕,但他却一心只想着寻到燕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此番北上,一是为了夺宝,二就是为了打探燕羽的行踪,他始终不相信父亲已经死亡,今时开封如此盛大的集会,父亲会出现吗? 当然这是燕云飞自己的想法,并未与外人道,与李锦天道一声“无妨”后,他又摸着小孩的小脑袋,为几人介绍道:“这娃娃是燕某的二弟子,殷百战,你们叫他小殷就好了。” 殷百战十分乖巧,躬身抱拳与众人施礼,认认真真的说道:“殷百战见过各位前辈,见过两位姐姐。” 殷百战这一声“姐姐”的称呼,说的自然就是荀孟绮与万玲珑了,万玲珑此时笑的合不拢嘴,赤眸眯成了浅浅的火色月牙儿,她指了指殷百战,又摸了摸小狐狸,娇笑道:“你呀,和火儿一样可爱呢……” 荀孟绮实在不明白叫自己一声姐姐有什么好笑的,你之前不也叫的挺欢实的么?他颇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表示不认识这个“神经病”…… 当然众人将她二人留到最后介绍,还是因为她二人是女子的身份,万玲珑的笑声让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李锦天十分尴尬的转移了话题,问道:“敢问姑娘是?” “哦哦……”万玲珑终于止住了笑声,起身抱拳道:“本姑娘叫万玲珑,明教教主。”只这简短的一句话,她又自顾自的和火儿玩耍去了。 吓!有想过她身份非比寻常,但没想到她也是一教之主,在场十一人中,可出了三位门派大佬了!只是不知道这最后一位姑娘又是何人呢?看她穿着打扮更像是世家子弟啊…… 荀孟绮看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自己,也未起身,只是简短的说道:“日月神教,东方梦。” 出门用“大号”,这是荀孟绮的习惯,当其他人听到这名号时,也没表现的太过惊讶,毕竟前面万玲珑就是少女教主,东方梦这个年纪当上教主也见怪不怪了。还有另一个考虑是日月神教已经沉寂多年,东方梦又不像云从龙一般实力强悍,确实提不起其他人的兴趣,更何况他还是个阴阳人,虽然阴阳人比太监的身份高那么一点点,但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一传人、一长老、一徒弟、三教主、四侠客再加上一位武状元,构成了十一人的临时小团体,众人相互了解罢,终于聊到了正事——十三墓夺宝。 十三墓,也称李十三墓或十三太保墓,是五代第一猛将李存孝的陵墓。 史载,李存孝本名安敬思,沙陀人,幼年时在兵乱之中被李克用掳为俘囚,在帐中侍奉李克用,后被其收为养子,赐以姓名。成年后善于骑射,骁勇绝伦,常率骑兵为先锋,后随李克用征讨黄巢,每战必胜,未曾挫败。李存孝之名渐被人所知,崭露头角。 之后在李克用出军攻打孟方立之际,李存孝连取数城,并在琉璃陂大败孟军,活捉主将马溉、袁奉韬,孟方立窘迫自杀。之后孟方立的弟弟孟迁摄于李存孝之威,绑缚朱温特使王虔裕向晋军请降。此战过后,李存孝威名日盛,名震河东! 后朱温命葛从周、朱崇节、李谠、孙揆分路攻打晋军,李存孝率三百骑兵,伏击孙揆一行,生擒孙揆,之后率领五千骑兵生擒李谠部将邓季筠,打得李谠大败溃走,一直追击到马牢关,葛从周、朱崇节弃城而走。此战十三太保之威名传遍天下,闻者无不丧胆! 再后来王镕、李匡威合兵围攻晋军,李克用任命李存信为蕃、汉马步都指挥使,协同李存孝一同攻打王镕、李匡威,李存孝、李存信二人互相猜疑忌恨,彼此逗留观望而不前进,李克用只能改派李嗣勋,大败王、李的军队,解了敌军之围。李存信回到李克用帐中,谗言李存孝有二心,李克用自此心生怀疑。 李存孝一生为李克用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实为晋军武将中第一功臣。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因为与李存信的仇隙越来越深,李存信又时常进谗言,某次李克用得到一不实的“存孝投敌”的消息,盛怒之下,将他押回太原,以车裂处死。其实李克用冷静下来后,本不想杀他,希望诸将为他求情,就此顺势免了他的罪,谁知诸将都妒忌他,没一个为他求情。一代猛将李存孝就此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 李存孝的故事稍微读点书的人都知晓一二,民间也有不少传说,他的骁勇善战与悲剧落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百姓无不为其扼腕叹息,因此有关他的传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渐渐被神话,其中很多传奇故事无凭据,已不可考。 但这些传说中,有一个传说却得到了认证,据传李存孝死后,李克用幡然悔悟,收拢其尸身合体安葬,伴随其征战一生的铠甲也陪葬于墓中,而十三墓夺宝的这个宝,自然就是李存孝的贴身神甲——九天神龙甲! 九天神龙甲,历史上真实存在,传说是由当时的金匠门南家家主南乘风耗费了无数珍贵材料,历时九九八十一天锻造而成,神甲初问世,光耀九霄,天生异象,有黑龙从天而降隐于神甲之中,故称之为“九天神龙甲”! 李存孝本就勇悍异常,身披此甲更是如虎添翼,战遍天下无敌手,是当时人界第一高手!就连所谓的寻路人、再世人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此甲之威力可见一斑! 神兵铠甲,虽为辅助之器,但于天下局势影响甚大,强者拥有了神甲,那就是一场浩劫。比如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凭借冰霜繁星甲打下了西夏五城江山,也造成了许多杀孽,李元昊死后,神甲被上仙封印于西夏皇宫内,至今未现世。九天神龙甲同样拥有此等威力,因此才会受到许多人的重视。 只是李存孝被葬于何处,并不为人所知,后世有一位十分出名的盗墓者在河东晋军故地搜寻了许多古墓,却未见李存孝之墓,虽著有《盗墓集》流传于世,但因十三墓一事,常年奔波积劳成疾,最终一命呜呼。 再后来就是襄王赵拓传给天下众门派的消息了。 襄王有言:本王得知十三墓所在,原在开封城郊,但墓道机关重重,兵士死伤无数。故此特邀天下豪杰于四月初八聚集王府,共同下墓夺宝!神甲再出世,英雄各凭本事,生死有命不得有怨言,将来亦不可寻仇! …… 这就是为什么群雄趋之若鹜,聚集于开封的原因,襄王属太宗一脉,直高宗后,太宗一脉与太祖一脉向来不对付,因此也不存在襄王勾结皇帝坑害江湖豪雄的可能。 今日已是四月初五,离四月初八的王府集会只剩下三天了,因此李锦天才故意举办喜宴,引来十位当世豪杰结盟同行,萧无声、青城四侠可以不在乎,助力李锦天夺得此甲杀敌报国。但其他人可不会为李锦天做嫁衣,九天神龙甲,得之便得到了一半天下,但凡有野心者,谁不想获此神甲? (本章完) 第514章 人心隔肚皮 十一人初步确立了结盟关系后,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关于需要小心提防的竞争对手。 李锦天有提到两个人,一个是今早那队吐蕃来的老驼帮,为首那个三角眼凶悍异常,其实力应该与云从龙、燕云飞不相上下;另一个人是他在朝为官时的老对手,不在浣溪,但肯定也参与了此次夺宝行动,隐藏在暗处。 云从龙也提到了两个人,就是茶馆旁边那家农舍的主人。这一对夫妇是十天前搬来浣溪的,据云从龙所说,连他也看不透夫妇二人的实力,绝对是世间最顶尖的高手! 燕云飞提及一个人,唐门掌门。不过唐门十分神秘,问及青城四侠竟然不知道现任掌门是何人,这所谓的威胁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萧无声提到一人,传功长老谢杞贤,净衣派与污衣派一直不太对付,这是个人私仇引来的团队威胁。 万玲珑提到的却是一个门派,西辽易尸傀,因为她偷偷溜下光明顶时,有听到易尸傀东行的消息。 荀孟绮同样提到神教世仇,落雁门。据洛阳传来的消息,萧叔关萧至诚师徒也参与了此次夺宝行动。 提到团队威胁的这几人全都有个人私仇或是门派大仇,但既然同为一个团队,就必须共同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盟友的敌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身在江湖,哪个人身上不背负血债?有几个仇人也是很正常的。 而关于几人的实力划分,之后谁为领导者,谁当先锋谁坐阵,在一晚上的时间内已经讨论出了结果。 这个实力划分主要还是依着年龄来判定的。云从龙、燕云飞当为坐阵高手,一般情况下不出手;萧无声、李锦天为团队的次级打手,李锦天虽然只有二十余岁,但他有这样的实力,同时他也是团队领导者,毕竟台面上的人物;剩下青城四侠、万玲珑、荀孟绮自然就是先锋大将了,不切磋不知他们的实力,只依据年龄来判定,当为先锋;最后剩下小殷,李锦天提议让他留在开封城,但燕云飞却道此次专门带小殷前来,大有用处。燕云飞这般说,李锦天也便同意了小殷的加入,无非是燕云飞自己多花点心思照看。 团队分工明确,之后如有加入者,再做详细打算。之后众人又闲聊了一阵,不觉天色已晚,李锦天便解散了此次聚会,云从龙、燕云飞师徒、萧无声、青城四侠各自出酒店离去,李锦天第三次入了“洞房”,万玲珑则和荀孟绮住进了三楼,两人的房间距离并不远,互道“早些歇息”之后,各自关上了房门。 深夜子时,迎客来酒店已经没有宾客入住,三楼十分安静,只是一楼大厅里还有不少通宵喝酒的醉汉,时不时传来几句吵骂声,让万玲珑实在难以入眠。她当然不是因为认床而失眠,只是心里想起火儿,没着没落,想抱着它毛茸茸的小身板睡觉,可火儿毕竟是人家荀孟绮饲养的宠物,又是十分珍稀的火狐,这才认识了半天就向人家借火儿,还是一晚上,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没有火儿的陪伴,这个夜真的好漫长啊…… 翻了无数的烙饼,上床下床犹犹豫豫许多次,万玲珑最终决定还是要去打扰荀孟绮,因为她真的很喜欢火儿。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它的前提下,他会将火儿借我一晚的吧?万玲珑这样想道。 怀着忐忑的心情,万玲珑蹑手蹑脚的来到荀孟绮房门外,踌躇了老半天,抬手刚想敲门,却听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小声说话声,应该是中午在包房见到的那位,听荀孟绮说他是神教右使,叫什么湘来着?楚湘,对,是楚湘!这一男一女……呸,这两人大半夜的说什么悄悄话呢? “应该是走廊过道里的耗子吧。”楚湘道。 你才是耗子呢,你全家都是耗子!万玲珑门外挥着小拳头暗暗腹诽。 “嗯。”荀孟绮应道。 呀!好你个荀孟绮你竟然还应承了!亏我还把你当做我的好姐……好兄弟呢!哼!你才是耗子……咦,不对,他是耗子的话,那做为好姐妹的我不也成耗子了吗?不对不对,你不是耗子,只楚湘是耗子! “应该没事,崔左使在外边,如果是人的话会有所警觉的。”楚湘又道。 崔左使?哪里有崔左使嘛?万玲珑摸黑环顾四周,莫说是崔左使,连苍蝇蚊子都未曾见到半个,迎客来酒店在李锦天的整顿下环境卫生搞的很干净的好伐,耗子?哼!亏你也能想得出来! “火儿却是睡着了,不然可以让它出门逮逮耗子。”荀孟绮道。 万玲珑满头黑线,让狐狸抓耗子,亏你能想的出来,真是暴殄天物! “不说这个了,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 “禀教主,属下详细了解过了,只刘中提好赌,伯陵萧长歌稍微沾点,其他人一点都不沾赌,实在不好聚集一处……不过属下打听到另一个消息,每个月初五开封城的这三家帮主会举行一次小宴会,每月十八六家首领举办一次大聚会,商讨一些漕运生意上的合作……” “初五,今天不就是初五吗?” “是啊,所以属下觉得可惜啊,要是能早来一天,早一点打听到这个消息就好了,现在估计他们都散了。” 片刻的沉默,荀孟绮又道:“不一定,过几天就是王府集会的日子,耿老三、刘中提都有王府背景,一定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这三家指不定密谋什么计划呢,很有可能其他三家也早早来了开封,一起商量着参与夺宝一事。” “那……属下想他们如果真要参与夺宝,我们何不在十三墓里下手?” “是个好主意,但十三墓里我们怕是自身难保,又许下张水龙他们于墓中捞些好处,根本无暇顾及六大帮,说不定还会阴沟里翻船!” “那……教主您的意思是?” 屋内的谈话到此戛然而止,荀孟绮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万玲珑忽然觉得偷听别人谈话实在不礼貌,想要进门借火儿一“睡”,又颇觉尴尬,要走吧,又怕弄出响动,被二人当场逮住可就百口莫辩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纠结了好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要敲门进屋借火儿。与挚友相交,就得坦坦荡荡,进屋认个错也没什么啦,不就是中原六大帮嘛,也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这么想着抬手刚要敲门,却听屋里荀孟绮突然说道:“我刚才仔细想过了,他们六家聚会,又是地头蛇,我们不好混进去,但耿老三不是好色吗?我想可以利用美色诱惑耿老三,从而让你我有进阶之资,再于宴会之上伺机动手,你觉得如何?” “教主英明!可属下提一点您早些时候的疑虑,时间这么短,我们上哪儿去找绝色美女,又训练她听我们的话啊?” 万玲珑听此一言,心说本姑娘不就是“绝色美女”吗?看在好姐妹的份上,就帮你这个忙! 她刚要推门而入,荀孟绮的一番话却让她瞬间呆立在原地,心里像是突然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十分的沉重。 “呵……现成的美人,万玲珑不就是吗?看她这般自来熟,利用利用她又有何妨?” 这一声冷笑,好似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连续的“利用”两个字,更像是刀子一般直戳她的心脏。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猫儿一般,惹人心疼。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是还记得悄声离开房门口,待回到自己房间后,她的眼泪也流尽了,心里却宛如死灰,一片沉寂。 她不是傻子,相反她是明教百年难遇的天才教主,这是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结交朋友,在楼上看到荀孟绮第一眼的时候,就莫名的心生好感。之后打听到她就在自己隔壁包房,更是冥思苦想一个借口,借着走错房门,借着可爱的火儿,再与其结交,她如愿以偿了。荀孟绮虽然性情乖戾,冷漠异常,但她觉得他是第一个朋友,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因此处处对其示好,她也愿意这样做,只是万万没想到……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枚棋子吗?呵……果然人心隔肚皮啊!”她忽得自言自语了一句,似乎已经收拾了好了心情,一直以来师父的教导以及她自身的身份不允许她沉浸于悲伤之中太久,快乐也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何不看开些呢? “看在你是我第一个朋友的份上,本教主就可怜可怜你,帮你这一次,这件事过后,你我割袍断义,分道扬镳!”她赤眸中忽得燃起两道火焰,在黑夜中的孤影张牙舞爪,尤其恐怖! …… 而在那一边荀孟绮房间内,楚湘将房门紧闭,一边摸黑走一边小声道:“奇怪了,外边没人啊,这耗子胆也太肥了吧……” “你确定是耗子?崔左使呢?”荀孟绮蹙眉问道。 楚湘听此一问,笑道:“崔左使估计太累了,我听到他房里鼾声如雷,就没进去打扰他。” 荀孟绮摇了摇头,还是感觉不太对,他刚想亲自出门查探一番,却听楚湘问道:“教主您刚才说利用万教主,眼下我们还是盟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既然是朋友,帮个忙怎么了?又不是让她真去勾引耿老三,只是做个样子,让我们有资格参与宴会就足够了。再说了,有我在,还能让耿老三吃了她不成?她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够耿老三喝一壶的了!”荀孟绮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十分烦躁,说话语气也有些冲,听得楚湘心惊胆战,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那……这件事?”楚湘小心问道。 “我明天亲自和她谈,今晚就先这样了。”荀孟绮下了逐客令。 “属下……告退。”楚湘快步出门离去,他实在琢磨不透这位喜怒无常的教主大人又是哪句话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不过这种编排也就私下里想一想,更不敢想太多,荀孟绮之狠辣楚湘是亲眼见识过的,他三岁时就已经提刀杀狗了,这可不是个笑话,只因那大狼狗咬了小狐狸一口,他就记恨在心,偷偷潜入药房寻到他母亲经常服用的助眠草药,捣成药水混在狼犬食盆中,狼犬食用后陷入沉睡。他夜里寻得一柄短刀,一刀割其喉,狗血洒满了他面颊,他却面色不改,神色如常! 事发之后,荀家围观者众多,当时的楚湘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看到血淋淋的一幕直接被吓哭了,成了他永久的童年阴影,至今做梦还时常半夜惊醒,冷汗直流。 所有人在荀孟绮手下当差,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害怕,莫名的害怕。楚湘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了一遍与教主的谈话,突然一拍脑门,万分懊悔的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我的问题,我就不该说崔左使睡着了!哎,这可把崔左使给害惨了!” 第515章 人心不可测 做为荀家从小陪着荀孟绮长大的客卿,楚湘深知这位少主的狠辣之处,如果今晚崔遥不去认罪,明天免不了受罚。惩罚的手段多种多样且极其残忍,若是崔遥身体有了损伤,那接下来的夺宝战就少了一个战力,着实不划算呐! 这么一想楚湘急忙起身穿好鞋袜,准备去崔遥房间提醒他,让他今晚就去认罪。刚走到门口,转念一想走廊里可能会引起少主的警觉,引发不满,不如翻窗去,提醒了他再翻回来,如此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免受牵连。 打定了主意,他又悄悄溜到窗前,推开窗一看,四下里一片漆黑,只依稀听得到不远处浣溪阵阵流水声,正好可以掩盖脚步声。他估计了一下崔遥房间的位置,直接跳窗而出。 扒着窗沿踩着房瓦,楚湘万分小心的到了崔遥窗前,屋内十分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不可听闻,他心中颇有些奇怪,之前还鼾声震天,怎么现在突然哑火了? 他也没出声,轻手轻脚的推窗而入走到床头,晃了晃崔遥的身子,苦笑一声道:“崔左使,我可把你害惨了。” 崔遥出乎意料的没有醒来,楚湘心说:就扫了一天楼梯,怎么能累成这样? “崔左使?”他又晃了晃崔遥的身子,这次稍微加大了力度,可对方依旧没反应。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探了探崔遥的鼻息,还好还好,人没事,倒像是被人打晕或是中了毒导致昏迷。他摸黑寻到桌上的茶壶,将茶水一股脑儿倾泻至崔遥脸上,却听对方大叫一声:“教主救命啊!属下要被淹死了……” 崔遥的后半句话随着他的苏醒声音也越来越低,他腾得起身,暗骂一句:“晦气!”显然是做了一个溺水的噩梦。他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抬眼一看床头却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朝着他咧嘴怪笑! 崔遥出手就是一掌,掌风极其凌厉,楚湘忙做招架之势,疾疾后撤三步,厉喝一声:“是我,楚湘!” 崔遥听闻人声急速收掌,一跃起身,皱眉问道:“楚右使?你可见将我打晕之人?” “有人打晕了你?”楚湘刚刚卸下防备的双手又呈招架之势,四下看了一眼,只觉得今夜发生的事离奇古怪,颇为恐怖,因为能打晕崔遥的人,这酒店里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人了! “我得将这件事禀报教主!”崔遥也不与楚湘做解释,直接推门而出,大跨步来到荀孟绮房间外,刚要敲门却听屋里传来一声娇喝:“何人?”崔遥还未开言,房门砰的一声被屋内人震碎,他急忙道:“教主,是我,崔遥!” “崔左使?”荀孟绮显然没睡着,依旧是白天那一身装扮,穿戴整整齐齐,火儿在他肩头打着哈欠,看上去十分困顿。 “你不是睡了么!”荀孟绮此言颇有责备之意,心想难道他是来认罪的? 崔遥当然不是认罪,他也不正面回答荀孟绮的问题,直接说道:“教主,属下之前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刚要出门查看,却冷不防挨着一掌,晕倒时还在门口,醒来却睡在床头,属下想会不会是六大帮的人……” 崔遥一句话还未说完,荀孟绮直接将火儿扔到他怀里,化作一道黑影奔向了走廊拐角的一处房门,崔遥微微愣了一下,抱着火儿紧随而去。此时三楼的许多客人听到了屋外动静,披衣点灯出了各自房门,将走廊照的通亮,几人聚集一处刚要抱怨几句,却又听到一声房门破裂的轰响,人们蜂拥围观,原来是荀孟绮飞起一脚直接踢倒了房门,正站在门口冷着脸环视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教主,您怀疑是他?”崔遥皱纹问道。此间房是那群吐蕃人的领头,三角眼的住所,也只有他有悄无声息打晕崔遥的实力。 荀孟绮并没有回答崔遥,这一排房间都是吐蕃人,逮不到首领,还能跑了喽啰不成? 他刚要挨个房间搜寻,走廊尽头一间房门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紧随其后的却是楚湘,只听他大声呼喝道:“教主,拦住他!” 不用楚湘提醒,荀孟绮已经出手!众人只见他手腕微动,手指间莫名出现了一针一线,他用无名指与大拇指轻轻捏住针线,小指与食指伸出呈现兰花指式样,食指作为剑诀,指向了逃走的那人,一针一线好似被剑诀牵引,疾射入那人后颈要穴,那人也没喊痛,像是突然失去了气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此一招“光君”正是《葵花宝典》最初始的一招,也是最难练习的一招,不过经东方意、东方兰两代教主的努力,招式简化了许多,荀孟绮因此能够熟练运用,只是内力不够,最多掌控一针一线。 对付此等喽啰,有一针一线也就够了。楚湘一把拉起那人双脚,拖着他面朝地边走边解释道:“此人正要跳窗逃走,却被属下逮了个正着,与他对了两掌,他敌不过便逃回了房内,可正好撞上了教主您……” 楚湘身为神教右使,荀孟绮的得力助手,当然也猜到了崔遥的昏迷可能会是吐蕃人下的手,而走廊尽头是死角,敌人能逃走的地方只有窗户口,他也不管能不能敌得过三角眼,直接跃窗而出,正碰到了这倒霉鬼…… 荀孟绮点了点头,就近推开一间房门,进得房内,崔遥冷着脸呼喝围观的众人各自回房歇息,待人群散尽之后,与楚湘关门而入。 这间房也是吐蕃人的住所,那三角眼武功高强,是这家酒店唯一的威胁,做为神教左使的崔遥,肩负保护教主的重责,自然都留心探查过,并告知了荀孟绮。 崔遥点亮了蜡烛,将火儿放于桌上,楚湘将那人翻了身,荀孟绮也不拖沓,冷了脸问道:“你们的首领和其他人呢?” 那人被飞针射中要穴,浑身不得动弹,只是死死地盯着荀孟绮,咬牙不说话。 荀孟绮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问了一句后直接捻动指间的针线,飞针也跟着旋动,将那人后颈搅的鲜血直流,那人倒是一条硬汉,任凭他百般作弄,紧咬牙关未喊一声痛。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荀孟绮停止捻动针线,淡淡说道:“你不说话是没有意义的,你家首领饶了我手下一条命,如果你老实回答,我也会饶你一命,但若是一言不发,你就得死,你自己掂量掂量值不值。” 片刻沉默,那人依旧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荀孟绮,看那样子软硬不吃。 “呵……”荀孟绮冷笑一声,手腕一动,又是一根银针捏在手指间。崔遥一听他这笑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心说道:你这么不识抬举,可是要遭罪了! 对付软硬不吃的人,荀孟绮自有办法,他看了楚湘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将那人的右手举高,只见一道寒光疾射,尖细银针深深地刺入了那人的指甲缝里,疼的他惨叫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究还是滑落了脸颊。 楚湘、崔遥全都紧皱着眉头,不忍见此酷刑。尤其是崔遥,之前就见过这般惨状,此时回忆起来更觉惊悚。 那是荀孟绮刚刚当上教主的时候,十岁年纪,小小孩童,自然有许多教徒不服气,而东方兰惨死于萧叔关之手,也让许多人觉得神教没落,没有前途可言,种种原因造成了许多人叛教,荀孟绮的处理办法就是以残忍手段恐吓叛徒。那一此崔遥逮到了三个叛教之人交予荀孟绮处置,他用的办法就是以针穿指,那三人双手双脚二十处指甲缝里密密麻麻的扎了无数银针,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惧痛而亡,第二天尸体便悬于洛阳城郊临时驻地,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叛教出逃。 今番又是此等酷刑,却比之前那三人要好上许多,只是一根手指被穿针。那人嚎了一阵,又见荀孟绮手里捏着一根银针,针头寒光凛凛,看的他心里直发憷,想也不想急忙求饶:“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会放过我吧?” 荀孟绮也没应承,直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对崔遥下手?” 那人似乎知道了荀孟绮的脾气,也不敢以性命做为交换条件,只能期望他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也便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这群人正是吐蕃血刀门,三角眼是第四代门主,血刀门在他手上恶名远播,因此被吐蕃人称之为血刀老祖,本名伽古。此来中原,一是得到了襄王府传出的消息,来开封参与夺宝;二是血刀老祖觉得吐蕃无甚对手,高手寂寞,故此全门派迁往南宋,准备在南宋大展宏图,称霸中原武林。 此番假扮成驼队入住迎客来的一共有十一人,其他门徒藏身于浣溪南岸的一家客栈,并不参与夺宝。白天酒店门外与殷百战为难的那人,是血刀杀伐令三大承令使之一,名为巨象,也称巨象使,其他两人分别是厄难使、白谛使。被抓到的这人名叫钟灭,只是一个小喽啰。 白天血刀老祖四人出店门就是回客栈安顿门徒,而荀孟绮这群人的聚会自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假扮杂役的崔遥也被他识破,并通过崔遥与荀孟绮的眼神互动,猜测到二人的上下级关系。深夜时候他听到走廊里有响动,出门一看,见有人扒在荀孟绮房门外偷听,他转回房间跳窗而出,悄无声息的潜入崔遥房内,将听到门外动静正要出门的崔遥打晕,并秘密叫来了三使与钟灭,让钟灭假装打呼噜,骗走了楚湘。 钟灭擅长模仿,因此被血刀老祖带在了身边,此番终于派上了用场。 之后血刀老祖与其他九人追着偷听谈话的那人离开了酒店,只留钟灭一人迷惑荀孟绮,没想到楚湘直接翻窗而来,钟灭无路可去,走楼梯又必须经过荀孟绮的房间,他只能快速出门返回自己房内,之后妄图跳窗逃走,却被楚湘逮了个正着。 …… 听罢钟灭的讲诉,荀孟绮收回了飞针,终于能动弹了,钟灭却不敢妄动一步,惴惴不安的等着荀孟绮的宣判。 “你走吧,我说话算话。”荀孟绮道。 钟灭听闻此言,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夺门而逃,此时崔遥皱眉问道:“教主,您可知门外偷听的那人是谁?” “能让我和楚湘误认为是耗子的高手,能引起伽古的追击兴趣,走廊如此大动静却没出门询问的,只有万玲珑了!”荀孟绮一边揣测,一边回忆之前和楚湘谈话的内容,实在想不通万玲珑为什么要偷听,难道之前的热情全都是装出来的?是另有图谋? 楚湘听此一言,快速出门去万玲珑房间查探,只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她果然不见了! 偷听乃是江湖大忌,荀孟绮柳眉微蹙,心中早已怒火滔天,本以为万玲珑会是一个好帮手,万万没想到她竟行此等卑劣之事,果然师父金玉良言,世间人心最不可测! (本章完) 第516章 望京楼曼舞 月牙儿就像两个人的心,一半在夜空中散发着黯淡的光,一半隐在夜云深处,银河边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轮圆月终会照亮人间,但两个人的心若有了裂痕,却又该如何重归于好? 丑时,望京楼,汴河岸。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望京楼,乃是开封十分有名的风景名胜,同时也是城西最豪华的酒楼,按江湖势力范围划分,望京楼方圆十里乃是关西帮的地盘,但实际是梁王赵哩的产业。由于光宗皇帝明令禁止赵家子弟经商,所以很多皇室子弟将王府产业交予城内各处的地头蛇打理。耿老三是赵哩的亲信,交由他关西帮看场子最为合适不过。 这群由关西流亡至中原的土匪流民,少时在长安城受尽了西夏官府的欺压,被迫为寇,本也是苦命之人,身负家仇大恨,心怀忠义之志,可算得草莽英雄、绿林好汉。但一到开封城,繁华盛景遮其眼,醉生梦死蒙其心,骄奢淫逸堕其志,渐渐地成了望京楼一带的恶霸地痞,将年少时所遭受的苦厄全都报复性的施加于当地百姓,循环往报,自作恶孽,声名狼藉,百姓苦不堪言,却无人与之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说到底这还是强权的世界,只因关西帮有梁王照拂,皇家不管不顾,官府无人敢动,而城主瑞王赵振,虽与梁王有矛盾,但他系数太宗一脉,不太敢与太祖一脉撕破脸皮,其手下中提帮同样坑蒙拐骗作恶多端,与关西帮并列为中原六大帮,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有强大的背景与后台。 这里又必须提及其他三帮,黄河帮、天河帮、百花门。此三家是开封城本地势力,传承已有五百余年,分管货运、客运与其他算命脚行、土工木匠等等行业,用科技世界的话来说,相当于民间组织的漕运会、商会、工会等等,是和平帮派,与民为善。但随着势力越大,触及的高层人员越多,帮派性质渐渐发生了转变,几次大规模械斗引起朝廷不满,皇帝下决心连根铲除,时有皇帝身边的一位红人大太监路公公,极力保下了三家势力,这才幸免于难。为了感谢路公公的救命之恩,三家帮主发誓,三帮从此以后唯路公公马首是瞻,如有背叛,三帮全体帮众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要说这位路公公,也不是寻常人,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乃是日月神教教主第二十二任教主东方神龙,后来因为参与了某次政变,身份败露,日月神教上了朝廷的黑名单,他死后东方雨继任教主,被朝廷赶下黑木崖,神教就此没落,而开封三帮也因此受牵连,风头不再,好在底蕴深厚,百姓支持,将产业转移至中原其它漕运所之后,苟延残喘了下来。 再后来一代魔王东方不败横空出世,率领神教重返黑木崖,使神教成为当时江湖第一大教,就连朝廷也不敢轻易出兵,风头一时无两。东方不败再次归拢人心,收复黄河帮三帮,其他依附势力不计其数,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博安仇家、金刀张家、暗鬼十八窟。 黄河帮三帮与日月神教五百年交情,渊源极深,奉神教为尊,已经成了大多数帮众根深蒂固的观念。借东方不败之凶名,三帮将商业重心再次移到开封城,有群众基础的他们很快霸占了当时开封一半的漕运生意,与朝廷分庭抗礼,那是他们最辉煌巅峰的时刻。 然而盛极而衰,东方兰再次被落雁门赶下黑木崖之后,神教威风不再,三帮也渐渐没落,同时为了撇清与神教的关系,断绝了与神教的往来,只可惜依旧没能逃过新生势力的欺压,也就是汴河帮、关西帮、中提帮了。 虽然关西帮、中提帮的后台,两位王爷不太对付,但耿老三和刘中提的关系倒是很好,从每月的聚会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做为新崛起帮派自然抱团,共同对付黄河帮等老帮派,这是他们的必然选择,与两位王爷无关。因此楚湘当时的猜测也不完全正确,虽然彼此的主人有矛盾,但他们的手下是很有可能是联起手来对付日月神教,这是当时楚湘没打听到聚会这个消息产生的误判。 近些年来,随着势力扩张,中原六大帮的名声渐渐传了出去,耿老三完全没想到人近壮年还能身居高位,因此肆意挥霍,享尽了荣华富贵,少时的颠沛流离全都用今时的钱财美女弥补,却仍觉不够,此次初五例行聚会,他于望京楼召集来六大帮各自首领,就是为了商讨十三墓夺宝一事,妄图夺得九天神龙甲,迈出更大的一步。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时候的耿老三已经完全被欲望所支配,无视了他的后台梁王,襄王府传出的消息是梁王告诉他的,他却不打算为梁王卖命,想要为自己拼一把。只是一夜商讨,六家首领意见不一,产生了不少分歧,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商量清楚的,因此耿老三挽留五人以及各自亲信于望京楼登高阁品茗听乐,准备第二天再做商讨。 荀孟绮的猜测完全正确,中原六大帮帮主俱在望京楼,此时已经到了聚会的尾声,最后一曲舞罢,就要各自散去歇息了。 这最后一舞其实无甚看头,因为重头戏都在开场,那位当红歌妓舞罢便投入了龙门窟首领龙王怀中,其他人也各自抱着一名歌妓卿卿我我,上下其手,场面实在有些放荡,若不是碍于耿老三的面子,恐怕早就回各自房间行那苟且之事了。所以这最后一舞,也就是个过场,一种形式。 登高阁在场宾客一共二十余人,等的都有些心焦,但那时的人们都好面子,不会当众宣淫,就算有些变态的癖好也不会人前暴露,总要等人散尽或回房间偷偷尝试。比如好色的耿老三,喜欢将女人关在地下黑牢,喂其“阴阳和合散”,再将其捆绑,听女人强烈的需求或祷告会让他不自觉兴奋,在当时年代也算一个奇葩了。 这种怪癖着实丑陋不堪,不足为外人道,因此知之者甚少,只他手下几个亲信有所耳闻,毕竟地下黑牢的存在是瞒不住的。今夜耿老三也挑了一个歌妓,不过比起龙王怀中的那位,实在差太远了,这让他十分不满,但考虑到拉拢其心,为己所用,还是忍痛割爱,心里道一声:将就着用吧…… 这最后一舞的歌妓实在太拖沓了,耿老三见众人都等不及了,刚想宣布品茗会到此结束,阁楼外却突然想起了音乐,先是若有若无的箫声,紧接着是轻微舒缓的鼓点,伴随着鼓点门外款款而来一位面蒙轻纱的窈窕女子,只那一双赤色的双瞳就让在场所有男人不自觉望向了她。女子似微笑,眼角微微上翘,轻舒莲臂跃动尘宵,曼妙舞姿惊为天人,轻纱薄衣若隐若现,总是勾魂夺魄,褐色长发披散两肩,却是别样风情。 在场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就连歌妓们也忍不住为之赞叹,又互相间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当红头牌,之前可从未见过啊! 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场舞罢,赤眸女子素手轻拢,将长发盘髻,摘下了面纱,向众人展示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妖颜。 “嘶溜……”已经有人目露贪婪之色,不自觉流下了口水,女子捂嘴一笑,与众人施礼道:“小女子万玲儿见过各位帮主大人,众位英雄好汉。” “砰!”这一声极具魅惑的天籁之音让萧长歌浑身一个激灵,从椅子上滑落倒地,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酥酥软软,再也直不起腰来,只看望着万玲儿的娇容痴痴傻笑,再也直不起腰来。 而萧长歌的这副窘态终于让众人回过了神来,一个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装模作样的正了正衣冠,各自摆出一副自认为最正人君子的模样,面露微笑向万玲儿点头示好,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眼神中的兴奋之色。 久经花丛的老手都看得出来这位绝色妖女是个雏儿,如此姿容为何沦落风尘,这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他们只想着占有这位少女的第一次,像是等着喂食的狗儿眼巴巴的期盼着美人的垂爱。 万玲儿赤眸微微一扫,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耿老三身上,羞涩的低下了头,倾城一笑,道不尽暧昧滋味。 “哎……”其他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一个个垂头丧气失意至极。耿老三意气风发的推开身旁女子,抹了抹嘴巴一脸淫笑的盯着万玲儿,与众人道:“今晚的品茗会到此结束,众位兄弟早些安睡,耿某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他跨步向前,刚要搂着万玲儿的纤腰一同下楼,却被她灵巧的躲开,红着小脸低声道:“耿帮主别着急,待回到房内奴家全都依着你。” “美人害羞了……哈哈哈……”耿老三大笑数声,也不为难万玲儿,像只战胜的公鸡一般手叉腰带头开路,万玲儿紧随其后,两人有说有笑,声音渐不可闻。登高阁醋味熏天,妒火熊熊,男人们一个个面露愤恨之色,唾弃着耿老三,同时也责备万玲儿,在场其他人哪个不是年轻力壮,体貌端庄,怎么选了耿老三这么一个色中饿鬼?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今晚怕是要被糟蹋坏了…… 这群人里唯一保持着一点清醒的,只有吞水龙、刘中提、王洛生三人,待万玲儿走后,他们才仔细回想,颇觉不安。今夜的聚会本不是秘密,但商量的事是机密大事,此女最后一舞,却惊艳全场,一上来不先通报姓名不合规矩,其言行举止更不像风尘女子,会不会是梁王或瑞王派来打探消息的?如果机密事一旦暴露,二王得知六帮不为王府夺宝,不再庇护关西、中提两帮,那将来又该如何面对黄河帮、天河帮、百花门的侵扰,又该巴结什么样的新主子? 当然了,目下正值紧要关口,往坏处想也无可厚非,但愿这女子只是单纯的歌妓吧。 吞水龙三人互看了一眼,搂着怀中的歌妓下到四楼睡觉,其他人早就回房奋战发泄妒火去了,只萧长歌一人痴痴地望着万玲儿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十分幸福的微笑。 (本章完) 第517章 纳福来群芳 乌云如盖夜色昏,望京楼下鬼影重。 忽得,二楼水榭花台跃下一人影,几个腾转挪移,入亭楼拐角消失不见。 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街道巷弄,几只黑毛老鼠正品尝着垃圾堆里的美味,“喵……”突然的一声猫儿叫,唬的几只老鼠仓惶逃窜,巷弄深处,也渐渐显出高矮胖瘦六个人影。 这六人皆身穿锦帽貂绒,脚踏雪地长靴,为首一人颔下短须,一双三角眼凶光悍悍,正是血刀门门主——血刀老祖,本名伽古。 其他五人分别是血刀杀伐令三大承令使——巨象使、厄难使、白谛使,以及血刀门年轻一代最具天赋的血刀双子——钟灭、莲升。 钟灭,伽古留在迎客来酒店应付荀孟绮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喽啰呢? 如果当时荀孟绮仔细想想,以楚湘高强的武功、缜密的心思、谨慎的行动,怎么可能在窗外施展轻功时惊动了崔遥房间的小喽啰,又让他悄无声息的出门回到自己房间呢? 结论只有一个,钟灭此人的武功绝不再楚湘之下! 如果当时荀孟绮能得出这个结论,或许他就不会轻易的放钟灭离去。钟灭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他对荀孟绮和盘托出,一是因为确实忍受不了钻心的疼痛,开玩笑,十指连心呐!二是因为这是伽古交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要让血刀门之名从日月神教教主嘴里传出,继而为中原武林所知,并昭告天下:血刀门从此在南宋扎根了! 伽古就是这么高调、霸道,如果连这份气魄都没有,他也不可能战遍吐蕃无敌手,当然留下崔遥一条命,也是为了留钟灭一条命,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十三墓夺宝,如果树敌过多,于夺宝不利。 血刀双子,都是带艺投师,除了武功天赋极高,都有各自的本领,钟灭善于模仿、精于演技,之前那一声猫叫就是他发出的声音,能隔老远吓走老鼠,可以说十分逼真了。另一项演技,在故意被荀孟绮擒获之后也有所表现,只是有时候太入戏,容易被对手当真,荀孟绮就当真了,不仅当真了还配合他“演”了一出对手戏,一针扎的他痛哭流涕,心里直骂自己:我真是个蠢材!老实交代就好了,何苦受这份罪…… 当然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荀孟绮是个狠人,这不失为一个重要情报。钟灭出了酒楼跟着血刀门记号追上伽古之后,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提醒:夺宝时千万小心那妖人! 伽古面露不屑之色,却将这个情报暗暗记在心里,迎客来四楼的聚会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偷听,因为有痨病鬼、莽大汉在,容易暴露行踪,一个是痨病鬼,这两人的实力他也不敢小觑,这也是为什么白天巨象与痨病鬼发生冲突时,他阻止了巨象的原因。 别人都有盟友,他有一大群手下,只是这群废物于夺宝时帮不了多大忙,所以他也想寻两三个盟友抱团。夜里他发现万玲珑偷听荀孟绮谈话,觉得这是个机会,两人既然面和心不和,何不将孤身一人的万玲珑拉拢至己方呢? 是以他令钟灭留下试探荀孟绮的实力,而他则和其他九人跟踪万玲珑而去,只是这万玲珑一家酒楼进,一家茶馆出,似乎发现了己方行踪,他又令功力稍低的四人回浣溪南客栈照拂那一群手下去了,他领着剩下四人继续跟踪万玲珑。 过了许久,伽古见万玲珑从一家成衣店出门,换了一身妖娆装扮,径直上了望京楼,他又令莲升施展轻功上楼查探,自己和三使寻了个隐蔽之处藏了起来,之后等来了钟灭,得知了荀孟绮的一些情报,又等到了莲升下楼,说明了望京楼内的情况。 血刀双子第二人,莲升的独特本领自然就是轻功了,虽然比不上西夏绝命谷,但与一般人要高出许多,派他翻墙上树做些偷听的勾当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听莲升所言,望京楼内聚集的是中原六大帮各大帮主,此番潜入说不定会有危险,因此伽古决定自己一人独闯望京楼,看万玲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打定了主意,伽古命三使、双子就近寻一家客栈等候,他则施展轻功跃上望京楼,隐入一片黑暗之中。 三使、双子也离开了巷弄,就在他五人先后转出拐角时,方才说话地方,斑驳的青石墙上忽得打开一扇小窗,黑乎乎的窗口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颅来! 这女子当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被窗外细微的谈话声吵醒的一位江湖高手,她的乔装身份,是开封城门木工作坊的技工,此番与她兄长一同来到开封,也是为了十三墓夺宝。 她正当中年,江湖上并未有她名号,但传承心法《禁天印魔大法》却已经练至第四层,她正是魔神宫任小月,只不过当时还不是宫主,宫主是她兄长任小天。 她兄妹二人隐藏在木工作坊已有半个多月,早上的时候,任小天在做工时看到拐弯的街道有几位女子准备租用一乘轿子代步,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几位女子绝非常人!为首的是一位面蒙轻纱的丰腴佳人,左右各有一位梳着丫鬟髻的侍女,两人的模样也十分俊俏,穿鹅黄色轻纱的丫鬟怀抱着一个百宝箱,穿朱红色丝衣的丫鬟牵着两个不大的小女娃,精雕玉琢,十分可爱。这么奇怪的组合,如此绝色的美人,怎么可能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租用轿子出行呢? 是以,他让任小月偷偷跟着那抬轿子看她几人去往何处,打探清楚对方的身份,是否也是夺宝之人,有无联手的可能,毕竟门对面的那位大老板油盐不进,没什么结盟的希望,还得寻其他人做帮手。 任小天本来想亲自跟踪,但考虑到对方女子身份,多有不便,让小月去可好与之交流,另外木工坊里的活计堆了许多,老板几次痛骂,都快藏不下去了,为了多呆两天,还得先把堆下的活干完,再依着小月留下的记号跟上去也不迟。 …… 任小月住的这家纳福来客栈,就是那几位女子的落脚之处,人家一来就睡觉,黑灯瞎火的也不便打扰,她在对门开了一间房,准备先睡一觉等明天再说,谁知深夜里竟然听到窗外的谈话,什么门主、老祖、巨象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荀孟绮这个人,乃是日月神教新教主,大名东方梦,没想到他也来了开封,看来浣溪那边也有不少夺宝之人啊! 得出了这个结论,她心中有了一些打算,听那老祖的语气,似乎与东方梦不太对付,要拉万什么珑结盟,看来他也是势单力薄,可否拉拢过来联手夺宝呢? 拉拢老祖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壮大实力,这不必说;二来可以打听到浣溪那边的消息,夺宝的对手有哪些人,好教兄长早作防备。 打定主意之后,任小月匆匆穿戴好衣物,于窗口做了个箭头标记,直接跳窗而下,偷偷潜伏至望京楼,几个兔起鹘落,翻身上了楼。 而在此时,纳福来客栈迎来了深夜里的两批客人,前头小声说话时不时看向身后的正是巨象、厄难等五人,后头三步以外跟着一位头戴小帽的壮年男子,看他身着粗布麻衣,样貌平平无奇,但一双漆黑的眸子流露出的却是极其不同寻常的深邃魔意,此人绝非常人! 他正是一路跟着记号而来的魔神宫宫主任小天,他的内功心法已经修炼至第六层,没错,他第一次魔井试炼失败了,《禁天印魔大法》将一辈子停留在第六层,再无精进的可能。虽然这是一件十分挫败的事,但经过魔井试炼的魔神宫弟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眼眸的变化,如同魔井黑水一样的颜色,藏都藏不住的深邃魔意,会让外人一眼就看出端倪,与之小心戒备。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看几人都面露不善,急忙上前点头哈腰赔笑问道。 “你先问他!”巨象凶狠狠的瞪着小二,指了指身后的任小天。 任小天不待小二开口,也没理会巨象几人,直接上楼撂下一句话:“找人!” 巨象几人面面相觑,稍微放松了警惕,这才与小二盘问起价钱来。 楼下的声音依稀可闻,任小天寻到房前魔神宫标记,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妹子,跟哥回家吧,家里人都急坏了。” 半晌,无人应答。 任小天想也不想,暗运一股力挥起一掌拍断了屋内木门栓,直接推门而入,屋里果然没人,他摸了摸床上被褥尚有余温,窗户大开,显然刚跳窗不久! 他三两步走到窗前,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了箭头标记,箭头所指方向乃是望京楼,他立刻跳窗而下,急往望京楼奔去。 而在此时,任小月的房内突然出现三位年轻女子,正是她一路跟踪来的一主两仆,那位身着鹅黄色轻纱的丫鬟四下搜寻了一番,与面蒙轻纱的白衣女子道:“跟踪我们的那女人怕是被人追杀了。”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立即下令道:“紫薇,你照顾好小月、阿香,百合,你随我去一探究竟!” “是,宫主!”紫薇应了一声,刚要出门,却听白衣女子低喝道:“先回来,楼下来人了!” 紫薇听此一言,急忙缩回房内,轻掩房门安静等待,不多时门外五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谈话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楚。 “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看那漆黑的眸子似乎有点厉害。” “管他什么来头呢,惹我血刀门不高兴,杀他个屁滚尿流!” “小点声!你就不怕他听到么!” “听到又怎样,是好汉的就在此过几招啊!” “吱呀……咣当!” …… 门外五人已经进了房间,百合不屑的冷笑一声,道:“明知不是对手还要猖狂,色厉内荏,一群鼠辈罢了!” “嗯?”白衣女子瞪了百合一眼,再次提醒道:“不可小看这五人,他们本身实力不低于你二人,惧怕的是刚才那个男人。”白衣女子说到此处,又小声自言自语道:“黑眸子,魔神宫的人?没想到魔神宫还是受不了神甲的诱惑重出江湖了……” 紫薇没听清白衣女子的呢喃,神色严肃的保证道:“奴婢明白您的担心,但请宫主放心,奴婢定会保护两位小主周全!”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未再与之答话,犹如黑夜里的白幽灵一般,率先跳窗而落,身后紧紧跟着一抹红色的倩影,在黯淡月光的照耀下,凄美好似殷红的血。 (本章完) 第518章 九天九环刀 东街巷尾,四人并排而立,遥望远处漆黑一片的望京楼,却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令人心生胆寒。 “就是这里了。” “好,我与李大人前去,你二人留在此处守候,一旦有六大帮或是血刀门的人增援,速与我二人禀报。” “不行,中原六大帮本是我的目标,扰了二位清梦,已经很对不住了,还请二位留在此阻截六大帮援兵,我二人前去一探究竟!” “这……” “就这么定了!” “咳咳……也行,但我这边不需要两人,李大人还是一同前去吧。” “东方教主不要拒绝了,既然是在李某酒店出的事,李某当有此责。” “好,楚湘你留下陪燕教主,我们这就动身吧!” 一语毕,两人犹如离弦之箭冲向望京楼,剩下的两人互看了一眼,一左一右隐于黑暗之中。 这五人正是从迎客来赶来的荀孟绮、楚湘、崔遥、燕云飞、李锦天。当时三楼的动静也惊动了李锦天,不过他正照顾着孩子实在脱不开身,这小娃娃异常调皮,非他不要,不然就吵着夫妻俩不让睡。无奈之下他只能让隔壁房的李霸天下楼查看,没想到这小子嫌他禁足,直接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待李锦天将儿子哄睡着下楼之后,钟灭已经被荀孟绮放走了。 楚湘将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李锦天表示明天与云从龙、燕云飞商量过后,再决定是否提前对血刀老祖下手,至于万玲珑,只能任由她去了。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互道歇息,各自回了房间。荀孟绮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停地琢磨着之前发生的事,他本就是精明之人,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后,很快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钟灭绝非常人,能听到窗外楚湘的动静并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崔遥房间,其身份绝不仅仅是小喽啰那么简单,在血刀门一定身居高位,至于为什么留下来故意被擒获,他的考虑与血刀老祖当时的想法差不多,这里不再赘述;第二,他觉得有很大可能是错怪万玲珑了,就拿令他深恶痛绝的“偷听”这一点来说,当时门外先后两次动静,万玲珑听到的内容也仅限于中原六大帮的事,而且她是在听到“利用她”的那句话时离开了门外,说不定是她自己一个人按着计划行事去了呢?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呢?这却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去想,只当时的情况而言,如果六大帮的帮主果真还未歇息,那她一个人前去,万一暴露岂不是很危险?尤其她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荀孟绮一想到万玲珑有可能被那帮人糟蹋,也顾不得偷听之事,立即下床出门叫醒了楚湘、崔遥二人,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做出了决断,令崔遥去黄河帮、天河帮借兵以防不测,而他则和楚湘下楼打探六大帮的聚会之所去了。 二人刚出酒馆大门,却听身后一声急切的呼喊:“两位稍等,李某觉得钟灭此人……” 来人正是李锦天,他也想到了钟灭并非常人,待要稍作阐述,却听荀孟绮道:“李大人,来不及解释了,万教主可能深陷危机之中,我正需要帮手,你与我一同前去!” “啊?”李锦天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应了一声,又问道:“敌人是谁?要不要叫上云门主、燕教主、青城四侠他们?” 荀孟绮蹙眉沉思,在想要不要多欠几个人情,李锦天却以为荀孟绮皱眉是因为敌人十分强大,也不待她做决定,飞跑向了燕云飞的住所,叫醒了师徒二人,本来还想拉上云从龙,但考虑浣溪老巢还需人留守照看,也便作罢。燕云飞将殷百战托付于云从龙之后,四人于路打听六大帮聚会之所去往了城西方向。 一路上由楚湘简单的讲诉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李锦天一听说要对付中原六大帮帮主,皱眉道:“少年在朝为官时,知道汴河帮、关西帮、中提帮这群人,确是亡命之徒,三个帮主也不好对付,不如我先去皇城找朋友借些兵马,一不做二不休一举铲除这群祸害!” “不必了,我已经让崔遥向黄河帮、天河帮借兵去了,事关帮派利益,相信他们不会不来的。”荀孟绮道。 “张水龙、柳阿大、贾半仙与你们有交情?”李锦天心中颇有些疑惑,借兵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就算他们有心出兵,也得商量好久呢吧? 荀孟绮、楚湘都没言语,忙着四处打听关西帮老巢所在,燕云飞则与李锦天解释了黄河帮三帮与日月神教的渊源,关于五百年前秘事他也知晓一二,因为东方神龙参与的那件事,五毒教第十八代教主燕林天也有参与。据教内老一辈人讲,当年燕林天、第五代鬼谷子、南定方是主谋,东方神龙是内应,全都卷入了一场政治斗争,具体情形如何,这就不清楚了,造成的结果就是金匠门南家惨遭灭门…… 燕云飞与李锦天讲罢,楚湘也已打听到了关西帮老巢所在,四人不再闲聊,全速前往了望京楼。 …… 望京楼东,是正门方向,楼下是一处园林盛景,园林外有几家颇为豪华的宅院,三面围墙,守卫森严。李锦天本想绕过汴河从望京楼西门而入,但荀孟绮却道时间紧迫,来不及饶河走西门了,他眼看着大门口左右各两个关西帮守卫,完全未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出手便是四道飞针,正中四人额头中心!李锦天心中暗赞一声:好快的手法!也不甘落于人后,从背后拔出九环刀直接越墙而过,荀孟绮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推门而入,也与他一般速度,却是多了一份从容不迫。 李锦天尴尬一笑,解释道:“这墙有些高……”他刚说半句,不远处一群大汉手里提着各式兵器往大门跑来,嘴里呼喝着:“什么人,竟敢擅闯望京楼!”荀孟绮轻呼一口气,刚要施展飞针暗器,李锦天却大刀一挥,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大吼道:“你先去,我解决了这群喽啰再与你会合!” 荀孟绮看了一眼李锦天,也未与之答话,施展轻功跃上墙头,飞针射死墙下几个追来的喽啰,直往园林方向飞奔而去,娇俏敏捷的身形渐渐没入黑暗之中。此时大院里的李锦天愈战愈勇,转眼间九环刀下多了十几条人命,他见那群喽啰有后退之势,刀指众人,大声道:“就这本事也敢阻挡本大人?” 一声喊罢,几处宅院突然齐刷刷亮起火光,“砰砰砰……”房门齐开,十几个关西大汉从屋内缓步而出,肩扛着大刀冷笑着注视着李锦天,而院门外几十个喽啰也蜂拥而入,将李锦天围的水泄不通。 “咳咳……没想到你们还养着这么强悍的打手,本大人就先走一步,不陪你们玩了。”李锦天说罢直接腾跃升空,想要撤离大院,但两只脚却冷不防被两个大汉一把拽住,大汉大吼一声,分左右就要将他扯成两半! “看来还得陪你们耍耍!”李锦天丝毫不慌张,还有闲心与敌人调侃,他的双腿已经被凌空扯成一字马,却以刀尖杵地,仰天大吼一声,脖颈额头青筋爆出,单凭双腿的力量硬生生将两个大汉拽到了一起!其他大汉见他竟有如此神力,急忙上前帮忙,分两边拽住他的双腿,用力往开扯,剩下的一众喽啰舞枪弄棒以兵器袭击,却都被他灵巧的躲了开来。 但李锦天毕竟只一人之力,哪有这群莽汉力气大,双腿被拽的生疼,渐渐有分开的趋势。眼看着他就要被撕成两半,突然一声爆吼:“哇呀呀!”他的上半身衣袍轰然炸裂,长发散落肩头,一改平日里谦谦君子的形象,整个人都变得凶悍霸道了许多,只是咧着嘴大笑道:“哈哈哈……既然不让本大人走,那就尝尝本大人《九天九环刀》的厉害吧!” 一声长啸罢,九环刀忽得凌空而起,九个小环分击向大汉的眼睛,大汉们身形笨重,来不及躲闪,具被小环砸中眼皮,吃痛大叫出声。李锦天感觉双腿的力气稍减,猛地用了一股劲挣脱了那群大汉的掌心,稳稳地落于地面,半蹲着身子以刀背蒙脸,是为《九天九环刀》起手式——一重天起! 《九天九环刀》,李家家传刀法,配合心法《李门秘钥》使出,有毁天灭地之势!李霸天学艺不精,只学了一半便误入歧途,自创了威力大减的《霸天九环刀》。但后来他仅凭着《霸天九环刀》也夺得了南宋武状元,可见此门绝技威力之强大! 李锦天真正的实力方才展现,以少年之姿入朝为官,岂是寻常人等?当然了,那群关西大汉也不是好相与的对手,此时一个个操起了狼牙棒与他正面对决,只强悍的气势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更不用说周围还有闻风赶至越来越多的一众喽啰。 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另一边的荀孟绮已经成功潜伏至望京楼东门外,他的速度自然要比关西帮传消息的喽啰快,东门外依旧守着四个守卫,他用飞针轻松解决后直接推门而入。 整个一楼极其宽敞,却没有半个人影,想来都还在睡梦之中,不知外边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荀孟绮上了二楼,这一层却是十几间大包房,乃是关西帮欢聚喝酒的场所,他又爬上三楼,走廊里一间间房正是平日里游览望京楼客人们的住所,今夜已经被六大帮各帮弟子住满了。他刚要闯入一间房逼问敌人万玲珑所在,面前忽得袭来一道幽寒绿光,其势极快,在他将将察觉时已经袭至面门,他急忙后撤一步,下腰后仰,那幽寒绿光擦着鼻尖呼啸而过!他在看清了这道绿光乃是一柄锋利短剑的同时,左手使出一招“光君”,估摸着敌人的位置连针带线脱手而出,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急忙收剑闪到一边,又是极其凌厉的一剑刺出,之前的那一针一线却拐着弯飞刺向那人额头,那人也借着寒光看清了是何暗器,急急后撤三步,低喝道:“停手!” “是个女人?”荀孟绮心道一句,收回针线,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他刚问出一句,那女子身后房门突然闯出一人,娇声道:“移花宫姬宫主在此,你又是何人?” 之前出手的那女子未等荀孟绮答话,冷笑道:“一针一线,一拈一命,不是日月神教东方梦,还能是谁!” (本章完) 第519章 恐惧的滋味 “移花宫,你是姬若?”荀孟绮问了一句又觉得问题有些傻,尽管走廊里一片漆黑目不能视,但他还是稍微正了正神色,放松了警惕,因为对方也挽了个剑花,将那柄神兵碧血丹青剑收剑归鞘。 移花宫与日月神教向来无怨无仇,就算同为夺宝,也没必要在此处大打出手,而且荀孟绮感觉自己不是姬若的对手,因此故作姿态,努力展现出神教教主的威严。 姬若成名已久,虽然看上去年轻貌美,实则已近不惑之年,这是《明玉神功》的独到之处,与《葵花宝典》、《乾坤大挪移》类似,此处不再赘述。 “打听如何?”姬若没有理会荀孟绮,转而询问百合。 百合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荀孟绮,迟疑道:“宫主,这……” “讲!”姬若冷声道。 “是,宫主。”百合应道。荀孟绮有心问二人来望京楼所为何事,但听她主仆二人似有秘语,也不好偷听,便往走廊尽头走去。 百合听着荀孟绮脚步声越来越远,才说道:“那人讲没看见过有漆黑眸子的人,那一男一女怕是不在此处。” “不可能,他二人出街巷只能来望京楼,一定是潜伏至……”姬若刚说半句,身后走廊突然“咣啷”一声,急回头看去,却是荀孟绮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姬若微蹙眉头,继续道:“他俩一定在别处,我们……” “滋……轰……” 再一次被身后的动静所打断,姬若的脸色颇有些不悦,此时走廊里也亮起了微光,却见荀孟绮手里多了一根火把,原来她不小心踢到的东西正是此物,想也不想,直接吹亮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走廊尽头躺着三具关西帮巡逻弟子的尸体,俱被一剑封喉,未流出一滴鲜血,如此神技,必是姬若的手段。荀孟绮看两人一白一红,映射着火苗的眼眸中,眼神颇有些愠怒的味道,似乎在责备自己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名字叫百合,却穿一身红衣,可真是有趣。荀孟绮心里暗道一声,刚想对二人道:“你们继续。”却听姬若低喝道:“你点亮火把做甚?引来敌人怎么办!” 你这么说话才会惊醒敌人好不好!荀孟绮心道一句,摆出标准的冷漠脸,淡淡说道:“我来就是杀人的,正愁敌人不来呢。” 姬若听此一言,以为她要杀的人是魔神宫那一男一女,冷声问道:“杀谁?” “六大帮帮主,怎么,和你有关系?”荀孟绮听姬若质问的语气颇觉不爽,冷着脸回敬了一句。 他的目标当然和姬若没关系,姬若二人回过头不再看他,他也没理会二人,准备进一间房找个人问清楚万玲珑所在。 而这边姬若却忘了之前讲到何处,没头没脑的问了百合一句:“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啊?”百合明显愣了愣,又慌忙不迭的答道:“那人还说夜里来了个绝色美女,叫万玲儿什么的……” 万玲儿?姬若心想这一定又是哪家青楼的名妓,和今晚的行动又有何关系?驴唇不对马嘴的,这婢子真是蠢! “你……”姬若刚想痛斥百合几句,忽然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但她还是将手握于剑柄,却听那人疾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万玲儿?” 那人正是荀孟绮,别的他没听到,但“万玲儿”三个字却听的真真切切,百合看他神色十分焦急,在得到了姬若的眼神肯定后,与他说道:“那人说夜里来了一个叫万玲儿的歌妓,长的十分漂亮,被什么老三带走了……” “咳咳……”姬若轻咳一声,提醒百合接下来内容没必要再进行描述了。但荀孟绮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又道:“那人是谁,你与谁打听的?” 百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意思是这间房里的客人。 “那你打听到耿老三与万玲珑的住所了吗?”荀孟绮病急乱投医,他也没时间再找一个人从头问起,可姬若却不大乐意了,管你什么万玲珑、耿老三,和我移花宫又有什么关系?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凭什么要告诉你?”姬若沉声道。 荀孟绮是真的很着急,但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心思一动,与之解释道:“万玲珑是与我一般大的女孩子,不是青楼女子,那耿老三是个色中饿鬼,玲珑落于他手……”他说到此处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却偷瞄向了姬若二人。 早就听闻移花宫对男人深恶痛绝,尤其仇视耿老三此类人,荀孟绮相信此一言定能引起她二人的愤慨,与自己说明情况。 果然,不用姬若眼神示意,百合胸中怒火已然压制不住,厉声道:“原来如此!那什么狗屁六大帮帮主就住在四楼,我与你同去杀了那畜生!” “好!”荀孟绮心中一喜,刚要与百合上楼梯,却听姬若重重地咳了一声,荀孟绮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她却与百合道:“你……方才不是说万玲珑已经被耿老三糟蹋了吗?那群喽啰还扒在房门外偷看来着?” 有说过这句话么?我怎么只听到“万玲儿”三个字?荀孟绮死死地盯着姬若,感觉她像是在故意哄骗。 “我……”百合低着头偷瞄了一眼姬若,只见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未使出什么眼神,她只能咬着牙点头道:“是这样的,就算我们杀了那狗贼……也为时已晚。” 姬若面无表情,百合神色颇有些惋惜,荀孟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也未与二人答话,径直走下楼去,看上去十分平静,只是不知为何,百合感觉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凌冽了许多! “他……去一楼了。”百合借着楼下最后一丝火光看清了荀孟绮的位置,又小心询问道:“宫主,您为什么要……” “哼!看他眼神就有鬼。”姬若愠怒道,“说不定是他自己垂涎万玲儿的美色,要与耿老三抢夺才故作焦急之态,借你我之手杀掉那耿老三达到他的目的,如此卑劣手段我怎能如他所愿!” “可是他是个……” “阉人!呵……是阉人才让我觉得恶心!你根本没注意到他刚才偷看我的眼神,阴险似蛇,狡黠如狐!分明说的是假话,你还上赶着帮他的忙,蠢货!”姬若呵斥道。 荀孟绮还是低估了姬若的实力,任何异样的眼神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正是因为他偷瞄了那一眼才引起如此大的误会,更何况姬若本就看不起阉人,对他自然产生偏见,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他是日月神教教主时,不选择与他夺宝结盟的原因。当然了,除了不待见荀孟绮之外,姬若还有自己的打算。 姬若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百合,又道:“你就看着吧,此时他得知万玲珑已被人糟蹋,定然妒火中烧,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如此一来,正好逼出魔神宫那两人,看他二人跟踪我们到底是为何,来望京楼又有何目的!” “宫主……圣明。”百合低声奉承一句,神情有些落寞。 “哼!”姬若知道百合心中不服,冷言道:“我让你看这么一出好戏都不愿意?” “奴婢不敢。”百合急忙否认。 “跟我上顶楼,坐山观虎斗,我就不信魔神宫那两人不出来!”姬若说罢便直接飞身上楼,百合望了一眼楼下火光时明时暗,低叹一口气,心中暗道一句:“对不住,我实在无能为力。”也便跟着上了楼去。 此时,一楼酒香扑鼻,闻之生醉,荀孟绮正拎着一坛坛美酒佳酿来回奔走,地板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只不多时,楼梯口的大酒缸便被注满了酒水,他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暗提一股内劲,猛一用力将那大酒缸提到了半空,万分吃力的爬上了楼梯。他那穿针引线的娇柔手指哪能提动这几百斤的重物,每爬两阶楼梯便要放下大酒缸歇息一息,待爬上二楼时已经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不过他依旧没多做停留,提着酒缸包房进走廊出,到后来竟然越走越快,有如神助,着实令人费解! 原来他早就在酒缸底下开了两窟窿眼,走一步漏一步,行一路洒一路,自然越来越轻,若是老老实实一间间房洒下去,还没烧着就先把自己累死了,有道是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办法。 没错,他就是要烧了这望京楼,为万玲珑报仇!起初他也有怀疑百合所言真假,但世人皆知移花宫厌恶男子,百合没必要说假话。最主要的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万玲珑出现,必是身份暴露,计划失败,被耿老三擒获,就算救出来生米也已煮成熟饭,不可挽回了,既如此,何不烧了望京楼,多少还能给她点慰藉。 荀孟绮这般想法可以说很奇特了,做为万玲珑的朋友,他不想着救她脱身,也不管会不会烧死她,反正就是要先与之报仇,果是世间奇人!但姬若认为这很正常,因为在她心中荀孟绮就是个争风吃醋的阉人……既然得不到,那就悉数毁掉!阉人嘛,想法总是很变态。 荀孟绮可管不到姬若对他的偏见,种种误会,阴差阳错之下成就了他的凶名,但也因此产生了更多的问题,导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与万玲珑之间隔阂难消,两心分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单说荀孟绮提着大酒缸从走廊另一处楼梯上了三楼,如法炮制倒满了酒水,但到了四楼还要做这些手段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来他的动静容易引起了六大帮高手们的警觉;二来有那嗜酒如命之人睡梦中闻到酒香光着身子就跑出了房门,此时他只洒了走廊的小半面积,那光腚之人看他手中火把,地面酒水,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火烧望京楼,扯着嗓子喊一声:“来……”“人”还没喊出声,就被他一飞针穿喉而亡。 “扑通!”那人白花花的肥肉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这一下响动彻底惊醒了四楼所有人,当先出门的正是四大帮主吞水龙、刘中提、王洛生与龙王! “你是何人!” “不好,他要烧楼!” “他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龙王怒骂一声,操起手中龙头刀便往荀孟绮砍去。荀孟绮也不认得哪个是耿老三,只道万玲珑还在房内沉睡,他把心一狠,将大酒缸滚落于地,飞起一脚踹向了酒缸,走廊只容得三四人通过,大酒缸将将契着走廊咕噜噜滚向对面,缸口缸底同时往出倒酒,龙王又大骂一句,飞身跃起跳过了酒缸,却一头撞上了房梁,疼的他抱着脑袋吱哇乱叫,其他人一见此情形,急忙闪回房内,荀孟绮却将火把远远地抛向了走廊对面,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顺着地板上的酒水迅速窜至三楼、二楼、一楼,霎时间火光四起,浓烟开始弥漫! “你这个疯子!大家都被烧死,你也逃不掉!”吞水龙将脑袋探出房门,望着火光中的荀孟绮怒骂道。 只是熊熊烈火并不能动摇其心,他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地狱魔像,火光照耀着他冷漠的脸,众人感受到的却是他那冷漠的心,无不例外的,第一次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第520章 燕云飞之威 乌云笼罩,天空越来越阴沉,深夜的开封城好似垂垂暮年的老者,被压弯了脊背,喘不过气来。 不知是风雨前的闷热所致,还是受远处传来一丝丝灼热的影响,望京楼四周,温度正在逐渐升高。楚湘擦了擦额头热汗,褪去长衫,左手不停的扇着风,却难以扇去心中的烦闷,整个人都变得躁动了许多。 他看了看街对巷的同伴,那个男人仿佛一尊雕塑般动也未动,只是许久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咳嗽声,证明了男人的存在,也让楚湘心中稍定,烦闷稍减。 随着一滴滴汗珠的滚落,街角巷弄的虫鸣鸟叫逐渐清晰可闻,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了许多。就在楚湘沉浸其中内心将将获得宁静之时,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和呼喊声,像是突发而至,仿佛天降魔兵! 来了! 他双拳紧攥,手心里全是汗水,虽然十分紧张,但却不自觉的兴奋起来,整个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凶猛猎豹,缓缓地蹲伏于原地。不经意间再望向对面那个男人时,发现他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能让他心中泛起一丝的波澜。 不愧是一教之主啊! 楚湘心中刚感慨罢,那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清晰的听到这群人不堪入耳的破口大骂,什么不知死活,竟敢趁机攻打望京楼之类云云。依此可判断这群人是敌非友,这也让楚湘不由的担忧起来,崔遥到底能不能行,能借来黄河帮三帮的人手吗? 但眼下情形危急,已经容不得他替崔遥担心了,就在一匹匹健马即将飞驰过他与对面男人之间的防线时,男子已然出手!只见他右手手腕猛地向上一提,手中莫名多了一根粗壮的绳索,楚湘急忙同时起手,一根绊马索拦截当道!黑夜视野模糊,尽管有火光照耀,但第一排的四五匹健马还是受到了阻碍,巨大的冲击力不仅让前排马匹齐刷刷跌倒,也让楚湘双手被绳索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疼的他差点脱手! 敌人完全没想到在关西帮的地盘东街大道,竟然会有绊马索这种战场上的手段!他们前后跟的十分紧凑,根本拉不住狂奔的坐骑,尽管有前面跌下马的人提醒,但还是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向了唯一的阻碍,尽皆滚落下马,一时间马鸣声、哀嚎声响彻街道,惊得几家百姓亮起了烛火,推窗一看是这一群地痞恶霸,又急忙关窗熄灯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几次马匹冲击绳索,已经让楚湘的手腕勒到青紫,双手失去了知觉。他将长剑拄地,苦苦支撑,浑身汗流不止,心里十分后悔之前没有与崔遥交换任务,很明显自己擅长与人交涉,崔左使人高马大的才适合干这种以一当十的重活嘛…… 设置绊马索是对面那个男人燕云飞提出来的,敌人若听闻首领被围困,必定全速支援,也一定会有快马路过,只两人之力确难以抵挡,但有绊马索阻拦,必能阻止其骑兵之势!论步战,街道只宽两丈余,以一夫当关之势拦路街口,必能为荀孟绮的救援行动以及崔遥的求援赢得时间,大善! 是以,楚湘借得绳索与之分两端潜伏,专待敌人快马来袭。 不过只一根绳索只能拦截三五排骑兵,跌倒在地的那群人也发现了藏于两边巷弄的楚湘两人,这反倒让楚湘长舒了一口气,一把甩开了绳索,拎着长剑走出街巷。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拦我中原六大帮好汉!”为首一人归拢了手下,坐于马背上趾高气昂的喝问道。此人显然是个聪明人,他意识到单凭两人之力设置绊马索拦下几百斤的巨大冲击,其实力定然非同凡响,怕是与帮主一个级别的高手,故此报上了己方名号,有劝退之意。 但楚湘两人怎么可能撤退呢?一个是日月神教右使,一个是五毒教教主,慢说小小的中原六大帮,就算是官府朝廷,五百年前也敢与之争锋,一群地痞恶霸、流民土匪更是看不上眼,更何况此来就是为了阻拦六大帮援兵,就算再来数倍兵力,也绝无可能后退一步! 楚湘看了一眼燕云飞,发现其手腕只有一道浅浅的勒痕,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面色依旧蜡黄无比,却莫名的多了一份从容与淡定。 对方领头那人见楚湘二人都不说话,一咬牙一招手,疾呼一声:“给我上,几位帮主大人还等着我们呢!” 一想到自家老大还在望京楼受困,这一群悍匪恶霸操起手中的家伙事嗷嗷叫着冲向了楚湘二人,楚湘活动活动了还有些发麻的手腕,长剑横立于胸前,上半身向前倾斜呈起跑姿势,两脚一蹬犹如一道离弦之箭杀向了人群之中,只一剑横转,面前几人的手筋皆被挑断,正是他楚家家传剑法——《沾衣十八剑》! 此剑法剑招尤其狠辣,不要人命,专断人手脚,是《沾衣十八跌》适用于兵器最完美最成功的典范。转眼间楚湘身前已经倒下十几人,各自抱着手腕哀嚎惨叫,但这并不能阻止更多的敌人不顾死活的冲向前来,楚湘看敌人势大,只能边打边后退,于路留下一个个砍断手筋脚筋的六大帮帮众。 而另一边的燕云飞并没有先发制人,他犹如秋风中的一片残叶,静静地等待着狂风来袭,敌人也没有给他先手的机会,很快将他包围起来,一人一刀砍向了他略显瘦弱的病躯。 眼看着就要死于乱刀之下,燕云飞终于动了!他左手食指立于身前,四指弯曲如同神仙念咒,那柄黑剑仿佛真的得到了仙术法令的指引,凌空耍起剑舞,一圈舞毕,近身的十几人竟像是鬼上身一般突然惨叫数声,紧接着一个个口吐白沫尽皆栽倒于地! 他依旧保持着念咒的手势,微风吹拂着卦袍长袖,凭空多了一丝仙风道骨的意味,这让敌人感到了恐惧,不自觉的后退,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谁也不敢再去惹这位会念咒的道长,生怕其一个不高兴便请鬼上身,惨死街头。 这群人中自然有那机警理智之人,恐惧的情绪渐渐褪去之后,检查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发现死去的兄弟们皆是印堂发黑嘴唇青紫,很明显是中毒而亡,与那劳什子鬼怪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假道士竟然是在吓唬人! “兄弟们别怕,这妖道并非会使请鬼法术,而是剑刃带毒,大家只需小心不要与之触碰即可!” 有人与众人道明真相,虽然不再惧怕,但这妖道显然并非易与之辈,只一招便让十几人中毒而亡,那冲上去不也是送死吗? 没有人再敢上前,他们怕鬼也畏毒,燕云飞被人拆穿,也不再假装道士,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持剑静静地看着对方领头那人,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领头那人看手下众人止步不前,也知对方实力超群,一时半会难以击败,即刻下令道:“前面的兄弟们给我顶住,其他兄弟绕走其他路,他二人就算再厉害,还能挡我千军万马不成!” 六大帮帮众听此一言,随即四散分离,走街入巷绕路而行。楚湘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一剑穿敌人肩胛骨而过,微一搅动,那人的骨头好似错位一般,深陷于前胸,惨叫一声抱臂逃亡。楚湘得空对燕云飞大喊道:“燕教主,敌人不与我二人作战,这可如何是好啊!” “咳咳咳……”燕云飞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皱眉道:“我知道,别慌!”一语毕,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笛,当着敌人的面窸窸窣窣地吹响了笛声。楚湘心中疑惑,刚想问燕云飞这是什么手段?却听其曲调绵长悠扬,令人心旷神怡,敌人竟然渐渐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似乎陶醉在天籁般的笛声中无法自拔! 一群人随着笛声的侵蚀,心中的战斗之意稍减,但是就在此时曲风却突然一转,变的怪异之极,犹如鬼哭狼嚎般尖锐刺耳,众人被这突然改变的声调刺激的有些不舒服,本来平复下来的心情突然焦躁起来。 众人实在难以忍受这怪异刺耳的曲调,都有了一种离开此地的想法。然而此时想要离开却有些晚了,只听街角巷弄窸窸窣窣有毒虫爬过的声音,不一会儿各种五颜六色的的毒物纷纷爬到众人身旁,将所有人团团围住,就连已经绕路逃走的人也未能幸免于难,众人一看这各色各样的毒物密密麻麻的围了他们一圈,一个个的浑身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轻举妄动一步! 我的个乖乖!不愧是五毒教教主啊! 楚湘心中暗赞一句,此时燕云飞也对毒虫下达了攻击命令,一条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扑向了六大帮帮众,蛤蟆、蜈蚣、蜘蛛、蝎子之类更是蜂拥而上,吓得六大帮帮众急急后撤,一个个又缩回了东街大道,围成一个圈与毒虫奋战! 尽管人类天生惧怕毒虫,但初时的惊恐过后,此时也能冷静下来与毒虫对敌,毒虫毕竟没有智慧,更不存在招式,只是本能的攻击并不能对六大帮帮众造成威胁。领头那人指挥有序,统一的攻击与防守,一条条毒蛇被砍成肉泥,毒虫包围圈逐渐被撕开了一道缺口,已经有人冲出了包围圈隐没于街巷深处,奔赴望京楼救援他们的帮主去了。 楚湘看逃走的人越来越多,有心上前堵住那个缺口,但他对毒虫也十分忌惮,面前又有无数敌人挡在路口,想要完全杀光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燕教主,再召唤一次吧!”楚湘一边与敌人奋战,一边大喊道。 燕云飞听此一言,皱眉道:“开封城的毒虫太少,杯水车薪于事无补,更何况他们心中不再惧怕,也就产生了不了威胁,毒虫毕竟不是人啊!” “可恶!”楚湘看对方领头那人高坐马背之上,其洋洋得意的神情让他心中十分不爽,但又拿那人没任何办法。此时更多的毒虫倒下,只换得敌人几十条人命,更多的人已经四散离开,纷纷隐没于街巷黑暗之中,绕路奔向望京楼方向。 楚湘心中万分焦急,剑招也越来越乱,有几次险些命丧敌手。毕竟他双拳难敌四手,只正面这一群敌人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楚湘看了一眼于敌阵中肆意砍杀的燕云飞,心道:“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给面子了,神教的事,又怎能让盟友身陷险境呢?罢了罢了,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定要拦住敌人支援望京楼!”他这么想着,把心一横持剑杀入人群之中,直奔领头那人而去,但重重阻拦让他身疲力乏,非但没能杀掉敌人首领,反而让自己身陷重重包围之中,渐渐地体力不支,身中三刀,即将死于乱刀之下。 就在楚湘快要绝望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吼叫声,让他瞬间振奋了精神,大笑着杀向了敌方领头那人! “兄弟们,给我杀光他们!” “天河帮所有弟兄,给我冲开一条血路,与前方兄弟们会合!” “哈哈哈……我鬼王也来凑个热闹!” “老仇,你别抢俺的人头!” “黄河帮张水龙在此,今夜,就是你们六大帮的死期!” 第521章 火烧望京楼 望京大院,冲天大火照亮了半个夜空,浓烟滚滚,烟影飘荡,照耀着背对着大火的男人面色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男人披头散发,赤裸着上半身,精健的肌肉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石头,青筋虬露,好似一条条狰狞的毒蛇;手里拎着一柄滴血九环刀,长四尺三寸、宽五寸,刀环拇指盖般大小,精钢铸造,净重二十六斤八两,名曰锦环刀! 他正是守在望京楼前、宅院月门下的李锦天。 此时的他已经与关西帮大汉互换了位置,之前是大汉们要围剿他,现在是他要堵住大汉们的去路,因为望京楼已经烧了整整半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大汉们自然舍弃他要往望京楼灭火救人,但他又怎能如敌人所愿呢? 不用想也能猜到,纵火者定是东方梦,只是不知他出于什么原因选择火烧望京楼,若是引来官兵围楼,岂不是自找麻烦?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一定得配合他完成救援任务,一是因为盟友的身份;二是因为万玲珑,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落入耿老三手中还能又好结果?这种事想想都让人觉得愤怒! 李锦天这么想着,将锦环刀横立于胸前,双眸紧盯着对面十几个赤膊大汉,嘴角一扯,冷笑道:“我说过了,此路不通,若是不服气,尽管来试试我的刀锋!” 一众人听此一言,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皆无声后退了一步,万分忌惮的注视着李锦天,生怕其突然暴起挥刀砍来,领头那大汉放下了手中的狼牙棒,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求和。没办法,对面这年轻人实在太厉害,其刀法凌厉霸道,杀穿了关西好手,似乎天生就是为战场而存在,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战意、永不屈服的铁血意志! “好汉,我等实不知本帮与你有何仇怨,但望京楼火起,你之前那位同伴同样身处楼中,就不怕她也葬身火海么?”领头大汉抱拳道。 “哈哈哈……”李锦天大笑数声,朗声道:“本大人在京为官多年,真当我不知道望京楼门开几处?西门直通西街大道,能否逃出火场大家各凭本事喽。” “好汉定要阻止我等救火不成?”领头大汉咬牙道。 李锦天没再言语,只是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握紧了锦环刀把,半蹲着身子做了一个刀背蒙脸的起手式。 “既如此……”领头大汉刚要下达围剿命令,宅院大门外突然闯进一群人,身着各色杂衣,显然是得到消息支援而来的六大帮帮众,其中一位中提帮小头领边往院子里走边大骂道:“他奶奶的,路上竟然碰到一个毒人,吹着一根破笛子唤来许多毒虫,阻了兄弟们来路……”那人说到此处,已经走到领头的大汉身后,看了一眼拦在月门下的李锦天,转而问道:“王麻子,你别告诉老子你们这许久还没冲进楼里救人啊?” 王麻子,脸上并没有麻子,只因婆姨满脸雀斑,故被人戏称王麻子,正是关西大汉的领头。 “奶个熊!你们碰上了毒虫,老子这边更难受,这小子已经杀了我关西兄弟几十人,实在棘手的很!”王麻子恨恨道。 “这么厉害?”那人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发现一个个皆是中刀而亡,伤口撕扯的很大,血流满院极其残忍,显然是同一人的同一种刀法所致! 那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之色却又强作镇定道:“不怕,后头我中提帮、汴河帮大部兄弟即将赶到,他一人又能阻拦多久!” 王麻子看他色厉内荏,也是个怂货,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脸鄙夷的问道:“领头的是谁?怎么你们先到了?” 那人看了一眼李锦天,却见对方朝着自己笑了笑,笑容尤其诡异,他眼神急忙闪躲开,不敢与之对视,转而与王麻子答道:“是汴河帮张老四,别提了,东街大道也有两个狠人拦路,我们是绕路来的……诶?你们就没绕去西门救人?” 王麻子听此一言,心说老子又不傻,怎么可能一条道走到黑?他也不想与之解释,将几十斤重的狼牙棒扛在肩头,刚要再次下达进攻命令,大院门外又闯进来十几人,却是关西帮自家兄弟。 王麻子一看是这几个憨货,瞪大了圆眼,喝问道:“人救出来了?几位帮主、统领呢?”这十几人正是他命令绕路去西门救援的帮内兄弟。 那十几人听得此问,皆瑟瑟发抖,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问你们话呢!帮主呢?”王麻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举着狼牙棒就要砸向几人的脑袋。 性命受到威胁,那十几人不敢不言语,嗫嗫嚅嚅刚要回答,却听李锦天嗤笑道:“王麻子你是不是傻?看他们全身没有半点烟火烧痕,很明显是没进去望京楼,怎么可能救得耿老三?这会儿啊,怕是烧成灰烬喽!” “你tm放屁!”王麻子扭头大骂一声,又回过头一把扯住一人领口,唾沫星子四溅,大吼道:“你说,帮主呢!” 那人被王麻子凶狠的气势吓得冷汗直流,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小的们……去到西门时,二楼……二楼已经被烧塌,堵住了楼门实在……实在进不去……” “tnd!你们的脑子是用来干嘛的?嗯?就不会把西街百姓喊出来一起推门吗?”王麻子痛骂一声,挥起一棒,敲的那人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呸!废物!”王麻子吐了一口浓痰,凶恶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有那怕死的帮众急忙跪地磕头,辩解道:“王哥,不是我们不敢冲进火场,西门有五个吐蕃人、两个女人,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啊!” 王麻子听此一言,一把将那人甩了两丈远,甩的那人七荤八素吐了一地,他又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李锦天,喝问道:“西门既有你们的人,为什么还要硬闯东门院?” 李锦天撇了撇嘴道:“我可不认识什么吐蕃人?你别问我。”他话是这般说,心里却琢磨道:血刀门的人守在西门是何意图?难道为了阻拦东方梦逃出火场?若果真如此他不就只剩东门这条路可逃出生天?我是不是该放开这条道,也进火场救人呢?还是说我该信任他,继续拦着这群人闯楼救援呢? 李锦天心中百转千回,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王麻子却片刻也等不及,挥舞着狼牙棒便要杀向李锦天。之前他表现的不着急是因为已经派人去西门救援了,也就没必要与李锦天拼命,但很明显敌人有备而来,两门围堵不给任何救援机会,只能拼着老命硬闯东门了! “tnd,全都给我上,砍死这拦路的小畜生!”王麻子招呼一声,一马当先杀向李锦天,李锦天看这群人皆面露决绝之色,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即刻振奋精神,提刀迎了上去! “锵!”刀棒相交,俱是沉重兵器,震得王麻子虎口发麻,狼牙棒差点脱手落地,虽然武功不及李锦天,但他可不是一人之力,一棒子下去身后已经挥来无数的刀枪棍棒,齐刷刷砍向李锦天。李锦天也顾不得与王麻子对招,急急后撤至月门口,守住东门院唯一一道防线,见招拆招,有机会则一刀毙命。一具具尸体倒下,却挡不住更多人踩着尸体爬墙而上,这边一刀将一人拦腰斩断,另一边已经有人舍生忘死的爬上了墙头,跳墙落地,李锦天待要过月门追赶,身后却是密密麻麻的刀剑砍来,他只能守在原地尽可能多的拦下这群亡命之徒。只是一人之力,实在分身乏术,很快就有数十人翻墙而过,穿过园林奔向了望京楼东门。 “可恶啊!”李锦天就像一头凶猛的雄狮面对着一群伶俐的老鼠,这让他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他怒吼一声,随即变招,将锦环刀刀尖拄地,就要使出《九天九环刀》第四招——四重天将! 此招虽是他最强一招,但耗力极大,一旦使出再无余力对付其他人,但此招之威力在于群杀,应付当下这种局势最为合适不过,也是这群喽啰激起了他的怒火,拼了命不要也要血洗东门院! 就要在锦环刀尖拖地,迸射出火星即将爆发之时,宅院门外忽然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李大人,你在哪?”李锦天压住心头怒火,急忙收回刀势,朝着院门大吼道:“燕教主、楚右使,我在这儿!” 王麻子听门外竟然不是己方援兵,急命手下人防守院门,李锦天压力大减,施展浑身解数,刀刀砍人要害,送关西帮帮众归天! 王麻子要守住这院门,可是有点想当然了,要知道门外可不仅仅是燕云飞、楚湘,还有崔遥借来的黄河帮、天河帮、百花门三帮帮众,虽然东街一番厮杀折损了许多人马,但六大帮群龙无首怎是黄河三帮对手?张老四乱杀一通被燕云飞一剑割喉,中毒身亡,剩下的人一个个抱头鼠窜逃往各处街巷,张水龙、柳阿大、贾半仙也没命人去追,领着大部帮众全速往东门院赶来。 对阵双方的人数本不在一个层级,六大帮帮主、副帮主、统领等人又俱在望京楼内,黄河帮三帮帮众早就想一举歼灭竞争对手,得此良机更是搏命施展,一个个直接翻墙而过,与王麻子率领的关西大汉激烈厮杀起来。 燕云飞、楚湘、崔遥三人一路砍杀寻到了李锦天,见其半身赤裸,鲜血淋漓,楚湘忍不住关切问道:“李大人,你没事吧?” “无妨!”李锦天顺手砍翻一名关西大汉,抽刀而出,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脸,他只豪气一抹,朗声道:“一群小喽啰,焉能奈我何!” “辛苦了李大人,我家教主可还在望京楼?”崔遥远望着熊熊火光,急切问道。 李锦天点了点头道:“也不知东方教主救出万教主了没,燕教主,我们是否要闯楼?”他说完看向了燕云飞,却见他紧皱眉头盯着月门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又追问道:“燕教主?我们是否要闯楼?” 燕云飞终是缓过神来,却朝着李锦天身后努了努嘴,李锦天看向楚湘、崔遥,见二人也是燕云飞一般神情,他急忙转身顺着三人视线望向前方,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香艳场景。 月门下,一位相貌平平的壮年男子正缓缓向己方走来,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好似暗夜星空,深邃异常。然而惹人注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怀抱中的火辣少女,她浑身只着片缕薄衫,半遮半露,香肩如笋,眉目传情,玉足轻拢,莲臂微舒,娇艳欲滴的红唇动作生疏地亲吻着男子的脸颊,时而像乖巧的小白兔依偎在男子怀中喃喃细语,但更多时候像发情的母蛇一般缠绕在男子腰间索爱求欢,赤焰一般的双眸更增添了她火热不可阻挡的魅力,而那男子却不停地躲闪着少女的亲吻,似乎十分不情愿享受绝色尤物的爱抚。 宅院里的厮杀早已停止,所有人火热的目光全都盯着同一个方向,寂静的东门院也不知是谁先低语了一句,让少女之妖名就此传遍天下。 “如此妩媚的小娘子,怕是火妖转世吧!” 第522章 血战登高阁 “这个女人是疯子,我们不用理她,直接翻窗跳下去!”吞水龙看着火光中异常狰狞的魔影,咬了咬牙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龙王却是不服气,提着龙头刀恶狠狠地盯着荀孟绮,吼道:“就算要走,劳资也得先杀掉这个女人!” 王洛生摇了摇头没言语,刘中提探出脑袋对几人道:“不行,走不了了,楼下守着五个吐蕃人,看样子身手不凡,这女人有备而来!” “不如我们一起跳下去?我们这许多兄弟,他们只有五个人。”吞水龙实在不想面对荀孟绮,在刚才那一瞬间直觉告诉他对方绝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所以他宁愿选择跳楼与那五个吐蕃人血斗。 王洛生也同样不想面对荀孟绮,他来自洛阳,心中隐隐感觉走廊尽头这个女人和传说中的那个人有点相似,不管是年纪还是惊为天人的样貌,再一联想死对头金刀张家,不正是效忠于那个人,那个传说中的魔道大教吗? 刘中提观王洛生也有撤退之意,又回屋趴窗户瞅了一眼,于房内大喊道:“完了!我们走不了了!” 一众头领急忙返回自己屋内,望向楼下,只见远离五个吐蕃人四五丈远的空地,火光中影影绰绰多了一白一红两个女子的身影,还有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萧家家主萧长歌! 很明显,萧长歌被这两个女人给控制了! 那两个女人有如此身手,吐蕃人又不与之为敌,彼此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那就证明双方非敌非友,并不会发生冲突,只是对己方不太友好。高处向下跳,对方整瑕以待,落地不稳,如何作战? 再说了,这可是四楼啊!这个高度不是一般轻功能驾驭得了的,所以还得走过道下楼去东门。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被火烤的失了心智,带着夜里睡过一张床的青楼歌女双双跳下楼去,有的崴了脚,有的直接倒地昏迷,但还是不出几大帮主所料,不用两个女人动手,那五个吐蕃人一人一刀毫不留情的结果了跳楼者的性命! 龙王得知此消息,怒吼道:“赵哩、赵振不给咱活路,那还等什么?杀了这女人,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他吼罢,却看其他三人全都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白,你提的建议,你就去试试她的身手喽。 “废物!”龙王低声咒骂一句,龙头刀挟着一股猛烈地刀风冲向走廊火影中的荀孟绮。此时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一截截烧焦的房梁噼里啪啦往下砸落,他一边躲闪着空中的落物,一边注意观察着荀孟绮的动作,心中还十分诧异:“这女人被火烤着不疼吗?” 疼是当然疼了,但此时的荀孟绮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人!烈焰炙烤只能助长其心中升腾的杀意,为今晚的漫天火雨再增添一抹恐怖的血色! 人未动,兵刃先行!荀孟绮的兵器自然就是飞针,龙王在飞奔至走廊中心的时候,荀孟绮已经出手了,不过他出手的对象并不是龙王,而是四楼其他的堂主、香主等等一众小头领。这些人本想着趁龙王与荀孟绮拼杀之际出手偷袭,但荀孟绮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不动神色的暗使飞针,在火光的掩护下,一举袭杀了惊慌失措的四人,其他人见同伴莫名惨死,一个个躲进屋内再不敢妄想偷袭。 龙王身为一帮之主,身手自然不等同于其他喽啰,他看清了荀孟绮的兵器和出招方式,心中窃喜:“看来这女人擅使暗器,只要与之近身对战,岂不是手到擒来?” 近了!两人相隔只不到一丈,龙头刀挟带的威势让烈火都跟着烧向了荀孟绮,然而这个时候王洛生却突然喊道:“是了!就是他!龙王小心!此人不是梁王、瑞王派来的杀手,而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梦!” “吓!你不早说?”龙王一听东方梦这三个字,吓得手一抖,刀势慢了那么一些,却已被荀孟绮寻到破绽,一招光君出手,飞针带线飞疾射其胸腹要穴! “奶奶个熊!”龙王大骂一句,挥刀急挡,还好他反应快,飞针很轻易的被龙头刀挡下,但他没想到的是飞针蕴含的内力并非只有一段,荀孟绮再使一股力,飞针去势不减,在与刀背相碰迸出一丝火花的同时,偏离方向射中了他的侧腰! “啊!”龙王痛嚎一声,挥刀劈向空中的针线,荀孟绮却早已收回了飞针,冷漠地注视着他身后的吞水龙三人。 吞水龙在听到王洛生喊出荀孟绮身份的时候,便招呼两人冲向前去,荀孟绮一招伤龙王,三人心中虽然十分惊讶,但也对他的实力有了大概了解,单对单其实也就那样。 要知道龙王是在被吓到慌神时被他偷袭得手,若是严阵以待,这一招绝不足以致伤,更何况龙王只是他们四人中实力最弱的那一个。 “噼里啪啦!” “轰……” 一声巨响,走廊过道已经被三楼大火烧空,楼梯断成了两截,纷纷砸落至三楼。三楼也已经被烧了许久,经受不住重物的冲击,整个楼层垮塌至二楼。四楼只剩下两边客房的主体还在,但也只是个空架子,吞水龙几人急忙躲进屋内,荀孟绮则退到了楼梯口,双方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楼下,却听到一声声惨烈的哀嚎,一个个全身冒火散发着阵阵肉香的六大帮喽啰,在滚滚浓烟中被烧成一具具残骸,即使有幸躲过火灾,也难逃楼顶砸落的房梁重物,要么被砸成肉泥,要么被浓烟熏死,望京楼已成了一片火海地狱! “咳咳……”吞水龙捂住口鼻,怒目圆睁,手指着荀孟绮痛骂道:“我这些兄弟与你有何仇?为何要殃及无辜?” “还和他废什么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一向理智的王洛生此时也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誓要杀掉荀孟绮为葬身火海的兄弟们报仇! 走是不可能走了,开玩笑,死去的可都是六大帮精英!即使活着从正门逃离,又有何脸面面对帮内的其他兄弟? 荀孟绮对楼下消失的生命一点都不在乎,就好像死去的只是一只只臭虫,一根根狗尾巴草,完全不能动摇其心,死便死了,再说了,要他们的命不正是为了给万玲珑报仇的吗? “万玲儿呢?”荀孟绮漠然道。 “原来你是为了她?”刘中提双眼通红,痛骂道:“为了一个女人,火烧我六大帮兄弟,你tm还是人吗!” 荀孟绮摇了摇头,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当然不只是为了她,主要还是想要你们的命。” 她的语气十分淡漠,杀人放火对她来说就好像穿衣吃饭那么简单,这让吞水龙四人感觉受到了羞辱、蔑视。 “你们谁是耿老三?”荀孟绮问了一句,难得的皱了皱眉,又道:“他应该不在此处,罢了,他总逃不出望京楼,既如此,杀谁都一样,反正已经不可挽回了。” 挽回?你现在后悔放火烧楼了?吞水龙几人皆是这般想,殊不知荀孟绮“不可挽回”的意思是:万玲珑的清白已不可挽回…… 荀孟绮一言毕,转身上了登高阁,吞水龙四人互看一眼,把心一横紧跟着上楼而去。 …… 火光照耀着四人阴晴不定的脸,或愤怒、或迟疑、或恐惧,只他四人对面的荀孟绮,那冷漠的眼神好似看着一群蝼蚁。 龙王与荀孟绮交手一回合,大概知道他实力几何。依旧由龙王先出手,只听他狂啸一声,龙头刀当先席卷至荀孟绮侧身,王洛生挥舞大刀第二个冲向荀孟绮另一侧身,而正面则由实力最强的吞水龙、刘中提二人应付,四人呈半包围之势齐齐杀向荀孟绮! 此时的荀孟绮依旧不慌不忙,后撤三步靠墙,断绝对方包围自己的可能,紧接着双手同时出招,左手使光君、右手使六合,两针两线分射向龙王胸前要穴与王洛生下盘,两人急忙挥刀抵挡,然而《葵花宝典》的招式并非只是暗器,暗器射出去就不会回来,飞针不是,飞针的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借用针线延伸作战范围,远程操控飞针同时与多名敌人周旋,相当于三个人同时作战。当然了,双手操控针线也就意味着荀孟绮的双臂已经“废掉”了。 双手同时操控一针一线已经是荀孟绮目前功力的极限了,但真正厉害的敌人吞水龙、刘中提挟万钧之势而来,“废掉”双手的荀孟绮又该如何应对? 传承上千年的魔道大教,其功法果真不是盖的!在吞水龙、刘中提二人正面袭来之时,荀孟绮纤细娇弱的双腿突然出招,先发制人猛攻向刘中提!刘中提心中惊骇不已,一心三用的敌人,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惊讶归惊讶,手中招式可丝毫不留情,他掌中一对小戟分左右而出,猛刺向荀孟绮双腿。以肉身抵挡兵器?荀孟绮可不是傻子,急忙变招转换了攻击角度,避开双戟踢向刘中提腰身! 荀孟绮双腿变招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不是他双手操控着针线,外人一定会误认为他是一位精于腿法的高手,然而再怎么变招,也防不住另一个强大的敌人——吞水龙! 吞水龙,汴河帮帮主,中原六大帮实力最强之人!擅使一对雕鱼叉,尤其精通水里的功夫,从他的诨号也可看出这一点。正是因为他自身实力跻身江湖一流,才能在毫无背景的前提下统领汴河帮称霸中原! 他的鱼叉功夫不同于龙王、王洛生的刀法,大开大合雄浑威猛,也不同于刘中提的戟法,灵巧似蛇,善用偷袭,他的功夫更多是以快打快,以速度取胜!而他之所以最后才出手,就是为了让其他三人先试水,观察荀孟绮的弱点所在,从而一击即中! 荀孟绮毕竟年轻,看吞水龙最后出招,以为他的速度也不过如此,也就专心对付刘中提,没把他放在心上。没成想鱼叉在出手的一刹那,半空中突然快成一道闪电,疾刺向荀孟绮右股!荀孟绮心头一惊,急想闪避时另一边刘中提的双戟已经刺向他面门,他无奈之下只能做出放弃对抗一方的选择,右闪躲开了双戟,却被鱼叉三根明晃晃的尖刺刺中右股,血水霎时间渗透了衣衫,整条右腿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色!他根本来不及查看伤势,收回双针,晃一招“随风”,吞水龙不疑有它,收回鱼叉抵挡,却见荀孟绮双针落地,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日月神教,《葵花宝典》?呵……不过如此!”吞水龙已经完全摸清了荀孟绮的实力,说起来让他有些羞愤,因为荀孟绮的实力根本不足以让他四人同时出手,只他一人甚至只龙王一人,足矣! 之前确是被他的名头给吓到了!真是可恶!龙王几人也如吞水龙一般想法。 “呵……”荀孟绮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好似一个完全没有痛感的怪物一般,竟没喊一声痛! “你的粪叉,也不过如此!” “他奶奶的,这是雕鱼叉,不是粪叉!” “有什么区别吗?在我眼里,这就是粪叉。” “找死!”吞水龙怒喝一声,又对其他三人道:“谁也别上,我一个人解决他!” (本章完) 第523章 内力圈防护 “叮!” “呲……” 吞水龙一招格挡,顺势将针线缠绕在三叉头,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刺入荀孟绮后腰,随即又格挡了身侧袭来的另一根针线,猛地一扯,针线断成两截。 这已经是荀孟绮第四次无效的攻击,徒劳的挣扎了,他的腰身全都是血窟窿,血水浸湿了整个下半身,裤管里一滴滴鲜血滴落至地板,凝结成腥红的罪恶之花。 “是条汉子!”吞水龙看着依旧面不改色屹立不倒的荀孟绮,忍不住赞了一句,但欣赏对手并不代表要放过对手,毕竟他烧死了六大帮无数兄弟,这个仇不能不报! “呵……”荀孟绮冷笑一声,没有言语,只是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战斗过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尽管遍体鳞伤,但这具千疮百孔的躯体好似不是他的身体,只剩大脑还在不停地运作。 吞水龙占尽了上风,可他却感觉十分挫败,对方就好像一个战斗机器,不知疲倦,不觉疼痛,甚至没有一丝丝表情上的变化,战胜这样的对手,让他很没有成就感,尽管对方是日月神教的一教之主。 “到此为止了,东方梦!”吞水龙厉喝一声,举起雕鱼叉猛冲向前,准备一招结果荀孟绮性命!然而就在此时,荀孟绮赫然睁开双眼,手指舞动,双手同时出招,左手依旧如前使飞弦,专攻雕鱼叉,右手却发生了变化,做兰花指状,突然五指张开,飞出两道针线疾射向吞水龙双眼! 此一招名为“空蝉”!荀孟绮之前从未使出过,第一次使出便是两道针线,不仅仅是数量的增加,更是威力成倍的增长! 吞水龙明白对方左手的招式是虚招,真正的招式乃是疾射而来的双针线。和之前同样是一心三用,只不过是把双腿的战斗转移到了他的兵刃,也就是多出的这一根针线上。 吞水龙随手一叉格挡了荀孟绮左手的针线,紧接着变招,叉刃直指荀孟绮面门,准备与双针硬碰硬!然而就在雕鱼左右双刃即将刺中双针时,吞水龙想象中的兵器相交声并没有出现,荀孟绮已经变幻了手势,双针以微小的角度避过了鱼叉双刃,速度不减反增,直往吞水龙双眼射去! “小心!”王洛生眼看变故突生,急忙提醒一句,吞水龙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变招,在荀孟绮一只手同时使出双针时心里已然有了防备,他冷笑一声,鱼叉顺势倒转,叉刃对准针线猛地切了下去! “叮!”本不应该出现的铁器撞击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叉刃并没有成功切断针线,反而在碰到针线时被阻隔了下来!吞水龙大惊失色,疾往后撤时已然来不及,双针正中他瞳孔,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双目剧痛,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方猛地抽出双针,连带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也被收回荀孟绮手中! “啊!”吞水龙捂着双眼惨叫一声,疼的他咬破了嘴唇,一张脸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荀孟绮此一招不仅刺瞎了他的双眼,双针深没,更损坏了他的小脑,只片刻时间,他便直接痛昏倒地! “可恶!” “他奶奶的!” 王洛生、龙王急忙跑到吞水龙身旁,将他拖到一边检查他的伤势。刘中提咬牙看了一眼,转过头盯着荀孟绮沉声道:“扮猪吃老虎,身为一教之主,你的手段也太卑劣了!” 荀孟绮手指捻动针线,甩掉针头俩眼珠子,漠然道:“我可没兴趣扮猪吃老虎,此一招也是我将将领悟的。” 在战斗中提升实力,这是真正的强者才敢尝试的进阶手段,之前荀孟绮练功遇到瓶颈,本来循序渐进终会突破,但十三墓夺宝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才能威压全场,因此他才选择生死战来突破自身,虽然吞水龙很不幸做了他的进阶试验品,但他自身也受伤严重,下半身几乎已经废了! 当然荀孟绮实力的提升并不只是一针一线的增加,还有对于“空蝉”这一招式更多的领悟,以及内力的提升。内力的提升尤其重要,他的针线并非由精铁打造,之所雕鱼叉没有斩断针线,全是因为他更雄厚的内力加持。前后判若两人的巨大进步,只在他闭眼的时候顷刻间完成,这就是修正版《葵花宝典》的厉害之处,不仅修炼速度快,就连进阶也只需要眨眼的功夫便能完成,根本不用刻意闭关打坐之类的长时间进阶手段。 顶级功法自有顶级功法的好处,在没有内力圈防护的时代,顶级功法的进阶就意味着飞一般的质变,它凌厉的攻击手段以及巨大的破坏力几乎无从防守,一般人面对拥有顶级功法者,只有挨打受死的份。 这里还要提到“内力圈”,这个改变了江湖格局的通用防守手段。在试炼者没有出现之前,是没有内力圈一说的,最多就是内力外释做为攻击手段,但有神兵利刃的人一般都不会这么浪费内力,更多的是将之加持于兵器,因此顶级高手与一流高手完全是云泥之别,在顶级高手眼里,一切皆为蝼蚁。 这种情况到试炼者出现研究出内力圈之后,彻底发生了改变,具体由何人研究而出,已不可考。之后内力圈的泛滥也就导致对战双方的实力被无限缩小,再顶级的高手,拥有再顶尖的心法、招式,有时也会被一流高手用内力圈所抵挡,尤其是暗器的攻伐手段受到了极大限制,唐门因此大不如前。 除了内力圈之外,还有内力外释的滥用,江湖从此不再只有刀剑血雨,还有类似于炮弹一般的“热武器”攻击手段。内力圈再发展,不仅修炼者受益良多,就连卡牌人物也被开发出了内力圈防护,不过卡牌人物的内力圈有个专属的名称——内力盾。 …… 闲话休提,在天下前十七年,毕竟还是顶级高手的天下,是他们纵横江湖的猎场! “你们一起上吧。”荀孟绮淡淡说道,“正好再试试我的新招式。” 王洛生、龙王听之大怒,操起各自兵器与刘中提合围了荀孟绮。中原六大帮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就算你实力提升,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魔头,还能一打三不成? 今夜定要你为六大帮死去的兄弟们陪葬! 刘中提三人暗下决心,长啸一声,杀向前去! …… 大火持续烧了一个多时辰,却仍不见荀孟绮归来,望京大院黑压压全是人,不再有关西帮弟子的身影。李锦天清理了身上的血迹,寻得一件干净衣衫,穿戴好之后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万教主,现在感觉如何?”李锦天看万玲珑服用了燕云飞的解药之后,渐渐恢复了神智,与救她出楼的男人相隔了几丈远,之前的放浪显然让她有些害羞。 此时的她身披一件汗衫大衣,虽然稍显宽大,但骨子里的妖娆魅惑却不是一件男人衣物所能掩盖住的,西辽明教万火妖之名可算是传出去了。 “多谢李大人关心,多谢燕教主的解药,我已经没事了。”万玲珑虽是与李锦天答话,但一双火热的眸子却偷偷地瞄了黑眸男子一眼,俏脸上升起了两朵好看的红云。 黑眸男子苦笑一声,随即与众人自我介绍道:“在下魔神宫任小天。” “原来是任宫主,久仰久仰,不知您是……”李锦天一句话还没问完,却听院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喊的是吐蕃语,听不太懂,但也证明了来人正是血刀门的人! 黄河帮三帮弟子急忙守住院门,却见任小天神色古怪的皱了皱眉,小声询问众人道:“可否放他们进来?” “嗯?”李锦天心中颇觉疑惑,血刀门是不可能与己方为盟了,难不成和魔神宫勾搭上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疑惑归疑惑,就冲着他救万玲珑脱身这份情,也得听他一句话不是?李锦天看了看燕云飞,得到了对方的眼神肯定之后,与崔遥道:“让他们进来吧。” 崔遥、楚湘互看一眼,随即让张水龙、柳阿大放行,人群让开了一条路,却见五个吐蕃人急匆匆地逃进人群之中,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吐蕃语,万分惊恐地望着身后,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着他们! 这五人身手可不一般,然而最年轻的那名男子脸上却鲜血淋漓,耳朵都被割掉了一只,能追的他们落荒而逃的人,又是何方高手? 不待任小天询问,远处一白一红两名杀气腾腾地绝美女子直接冲进院门,白衣女子手中泛着寒光的碧色短剑直指那年轻男子而去,众人都认得这碧血丹青剑,心中也就释然了,原来是移花宫宫主出手,那可有你们好受的了! 李锦天一方自然不会出手相救,但任小天却不知为何闪身而出,大手一挥阻拦道:“姬宫主,为何要追他们?” 姬若一看这人不正是自己寻找的目标任小天么,也便停止了追击,冷着脸看向了身后的百合。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百合,她的脸蛋异常苍白,一瘸一拐的跟在姬若身后,右腿裤管还在不停地滴落着鲜血。 原来是双方发生了冲突,百合受伤了! 这可不得了,世人都知道移花宫十分护短,尤其凶手还是移花宫最讨厌的男人,割掉一只耳朵算是轻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小天回过头盯着五个吐蕃人问道。 这五人正是守在望京楼西门的血刀承令使和血刀双子,也是吞水龙四人没敢跳楼的忌惮所在。五人一听黑眸男子有帮忙的意图,皆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姬若一眼,巨象随即解释道:“刚才我们在西门守着……” …… 巨象五人在客栈看到望京楼火起后,即刻跑去西门营救血刀老祖,但楼门被堵根本进不去,五人正准备飞上楼硬闯时,登高阁跳下来三人,正是姬若、百合,还有一个痴痴呆呆流着口水傻笑的萧长歌…… 当然,萧长歌的真实身份谁也不清楚,五人又有些忌惮姬若、百合,没敢飞上楼去,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楼上跳下来好些六大帮帮众和青楼歌妓,姬若二人毫不手软将逃出火场的人通通杀死,巨象五人也放开了手脚,不由分说上去抢人头…… 再之后从东门转来王麻子派来的关西帮弟子,也全都被拦截了下来,双方本无仇怨,杀起人来却没什么理由。巨象五人也猜测到对方有可能是十三墓夺宝的对手之一,但却不认识碧血丹青剑,觍着脸去求盟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开玩笑,移花宫怎么可能和臭男人合作? 这一下激怒了巨象五人,既然不能联手,那就趁早下手以绝后患!他们以为萧长歌也是对方的人,五人使了个眼色,白谛去对付萧长歌,钟灭、莲升对付百合,巨象、厄难杀向了姬若,这一番厮杀,萧长歌直接被白谛一刀毙命,百合抵挡不住钟灭、莲升的联手,又被支援而来的白谛砍中了大腿,姬若一看百合受伤,进入了暴走模式,一剑削掉莲升的一只耳朵,五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碰上了硬茬儿,风一般的逃往了东门…… (本章完) 第524章 痛心或欣慰 巨象几人对开封的路不是很熟,逃到望京楼大院纯属巧合,他们也只想着往人多的地方跑,还真就遇上了救星。 这个救星自然就是态度暧昧的任小天。 “姬宫主,您看你也伤了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任小天劝解道。 姬若听此一言,勃然大怒,气的面纱都快飞了,指着任小天怒喝道:“我若是伤了任小月,你饶一个我看看?” “任宫主,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别插手了,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对吧?”燕云飞眯着眼乐呵呵地说道。 “就是呀任宫主,血刀门是吐蕃门派,和我们大宋门派格格不入,你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李锦天附和道。 燕云飞和李锦天都不待见血刀门,两人劝任小天也是为了打压血刀门,同时表明己方的立场,暗中拉拢移花宫。 只可惜浣溪十一人中出了一个“叛徒”。 万玲珑看几人都没有帮任小天的意思,冷嘲热讽道:“李大人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大宋吐蕃,既然分的那么清楚,那我西辽明教是不是也与你们大宋门派格格不入了?” “你个小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李锦天心里暗暗腹诽着万玲珑,脸上却笑嘻嘻地说道:“万教主说哪里话,明教本也是我大宋门派嘛,大家都是一家人……” “打住!”万玲珑未等李锦天说完,抬手打断道,“我明教可不稀罕做你们大宋门派!” 众人看这位火妖面含愠色,似乎对大宋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都有些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但真正知道明教教史的人都十分清楚,北宋末年的方腊教主就是死在宋廷的镇压之下,明教因此才西迁至西辽,对宋廷哪会有什么好感。 姬若听几人越扯越远,再次拔出碧血丹青剑,剑指任小天冷喝道:“你定要帮他们?” 任小天苦笑一声,极其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姬若本是雷厉风行之人,此时更不答一话,挽了个剑花,化作一道白色夜影杀向了任小天。巨象几人虽然不明白任小天为何要帮血刀门,但此时也准备再次出手偷袭百合,以此来吸引姬若的注意力,然而燕云飞、李锦天以及黄河帮三帮一大票人全都死死地盯着他们,拔出的血色长刀只能暗暗地收了回去。 任小天根本没解释的机会,当然身为魔神宫之主,他也懒得做什么解释,帮血刀门实属迫不得已,至于原因……他实在说不出口…… 然而就在望京楼大院即将发生一场惊世大战时,东门方向围墙月门下突然转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姬若认得那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女子,正是一路尾随己方至客栈的神秘人,听任小天在客房门外的言语,似乎是他的妹妹任小月? 姬若停下了身形,只是短剑仍未归鞘,冷冷地注视着任小月身旁的壮年男子,心中暗暗猜测着他两人的关系。 不用说,与任小月并肩同行的正是血刀门门主血刀老祖,李锦天几人都识得,虽然他换了一身衣物,不再是吐蕃装束,但那一双凶狠的三角眼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门主!”巨象几人见之大喜,跑到伽古身前行了个吐蕃礼,伽古摆了摆手看向了杀气腾腾的姬若,皱眉道:“是她割了你的耳朵?” “啊……是的门主。”莲升捂着耳朵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她是移花宫宫主姬若。” 血刀门内部交流之时,任小月红着脸走到任小天身边,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任小天又苦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哎……这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放心,只要你愿意,大哥会支持你的。” “可是老祖宗的规矩……” 大哥、门主,从双方的谈话中李锦天一方知道了任小月的身份,姬若清楚了伽古的身份,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搞到一起了!怪不得任小天要帮巨象几人解围,这可是妹夫的属下啊! 可是江湖早有传闻,魔神宫自任千秋之后,门内弟子几乎很少和宫外人成婚,何况任小月还是任氏血脉,更不可能出嫁血刀门,那这两人在一起难不成是个误会、巧合? 正当众人胡乱猜测之时,月门下又偷摸摸溜出一个人影,那人刚想混入人群中,却听伽古一声厉喝:“耿老三,哪里走!” “耿老三?”柳阿大一听死敌在此,招呼天河帮手下擒拿耿老三,伽古却将耿老三一把揪住护在身后,冷着脸扫视一圈,喝道:“谁敢动?他是我的人!” 楚湘当即拔剑,围上前去,怒斥道:“你的人?你一个吐蕃番子什么时候成了大宋梁王了?” 耿老三是梁王的狗腿子,伽古一言可不就是混淆身份嘛…… “我说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不服气来战啊!”伽古不屑地看了楚湘一眼,心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本门主还没放在眼里! “战就战,谁怕谁!”楚湘一言毕就要招呼三帮弟子杀上去,姬若、燕云飞、任小天等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正当双方又要爆发一场混战之时,门外却传来一声急报,正是百花门斥候,那人看了一眼贾半仙,吞吞吐吐不敢言语,贾半仙斥责道:“说啊!愣什么呢!” 斥候左右看了一眼,想要与贾半仙单独禀报这个消息,贾半仙却一把推开,一脸嫌弃的说道:“直说,都是自己人!” “禀门主,护城军大批军士正在赶来,请门主早做定夺!” “护城军?”贾半仙捋了捋山羊胡,回头看向了崔遥,崔遥也没主意,又看向了燕云飞,燕云飞皱了皱眉,询问李锦天道:“李大人,我们都不认识朝廷的人,你看?” “无妨!”李锦天抬手道,“李某在朝为官时和王隐有些交情,这就去与他说说情,让他晚些时候来。” 燕云飞点了点头,其他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不过李锦天在临走之前还是与众人叮嘱道:“我劝你们别打了,这里是开封,要是再闹出大动静,惊动了皇城军,我可保不了你们,留着力气去十三墓打不好么?”李锦天说毕,便匆匆离去。 “行了行了,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大家都散了吧!”贾半仙劝众人道。只可惜他的话不太管用,谁也没有动身离开大院,楚湘几人不走是因为荀孟绮还在楼里,耿老三就在眼前;姬若不走是因为还想找血刀门算账,顺便看个热闹;而血刀门却被三帮弟子围着,想走也走不了,不过打是暂时打不起来了,皇城军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行,就在这里呆着吧。”贾半仙自说自话,圆了自己的场。场中局势一时间有些尴尬,过了许久,燕云飞突然咳嗽了几声,走到万玲珑身边,小声问道:“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要不要去支援东方教主?” 支援他?万玲珑冷笑一声,心道: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与他再无瓜葛,谁爱支援谁去,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去! 心里虽然这般想,但燕云飞与她有“解毒”之恩,楼里的情况还是要说一下的。 万玲珑看了看周围的人,燕云飞心领神会,冲楚湘使了个眼色,楚湘随即命三帮弟子散开,张水龙、柳阿大、贾半仙守在门外,姬若倒是不太“识趣”,兀自替百合包扎着伤口,场中只剩下了几大巨头,万玲珑娇羞的瞄了一眼任小天,刚要与众人说明楼里的情况,却听任小天说道:“她一个女孩子不好说这些,还是我来说吧……”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大叔呀!万玲珑喜不自胜,俏脸蛋再次升起了两朵好看的红云。 …… 当时任小天进入望京楼,循着任小月留下的记号直接下到一楼,却再也没看到任何记号。他心想一楼如此空旷,有人有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任小月既然不在此处,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走东门出了望京楼,二就是一楼还有机关暗道通往别处。 如果她已经出楼,那一定是安全的,以她的身手一般人还难不倒她,如果还在楼内……那就只能仔细搜查一番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更容易,暗道入口就在柜台里边,地板上有个凸起的大铁环,轻轻一拉就能打开一格木板,进入暗道。其实这本不是什么暗道,原是藏酒的地窖,只是关西帮执掌望京楼之后,才变成了耿老三淫乐的魔窟! 果然,任小天发现了铁环旁边的魔神宫记号,他稍作防备,打开木板进入地窖之内。 想象中的守卫并没有出现,地窖内也并非漆黑一片,反而四处灯火辉煌,好似登高阁一般豪华奢靡,最让他感觉惊讶的是几处房内传来的淫声浪叫,为何只有女子的声音,没有男子的喘息? 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理智,不为所动,任小天确是一个正人君子!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奇怪的情况,完全是因为耿老三见不得人的怪癖。他喜欢搜罗天下美女,将她们绑缚至房内,再通过机关释放阴阳合和散,听着女子索爱求欢的靡靡之音,内心深处能感受到远比肉体兴奋的极致快乐,而任小天也发现了这一点,因为不远处耿老三正躺在走廊的鹅绒大床上眯着眼露出了极其猥琐的笑容! 耿老三忘情的投入听觉盛宴之中,以至于根本没察觉任小天的出现,任小天偷偷摸到他身后,只一掌便敲晕了他,随后挨个房间搜寻,期间免不了被房内女子缠身,浪费了许多时间,终于在西侧一间房内发现了万玲珑的存在。 不是万玲珑比其他美女更让他动心,而是因为她更年轻,别人都是被大铁链拴着,只有她没有被绑缚,任小天猜测她可能是敲晕那人新搜寻的猎物,既然还是个清白女子,那救救她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当然这都是任小天的说辞,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万玲珑长的太美了,这样的尤物不应该被埋没至此,遭人践踏,即使免不了清白不保,也不应该由耿老三那种货色玷污…… 发情的万玲珑实在太难缠了,与她的搏斗中任小天察觉到了她是个练家,而且是一位高手,那就更不能让她被耿老三玷污了!年纪轻轻的高手,说不定是哪家大势力、大贵族的天才子弟,如果放任不管,免不了会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抱着万玲珑,任小天就要出地窖而去,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了邻房有男子的低声喘息,他急忙凑到窗前,捅开窗户纸,也就是这一眼让他气的火冒三丈,差点冲进房内杀了那狗男人! 因为房内的一男一女,正是搂抱在一起缠绵交欢的任小月和伽古! 第525章 荀大妖出世 话是这样说,但当任小天真要冲进去杀了那狗男人时,却又冷静了下来。 碰到这种事,尤其是亲兄妹之间,实在令人尴尬。虽是药物所致,但看小月那般痴情投入,任小天也明白若真一怒之下搞出人命,小月说不定还会恨上自己,还不如等药效过后,让她自行决断,到那时再帮她出手也不迟。 任小天的思想在那个“长兄如父”的年代可以说十分开放了,一是因为魔神宫常年避世不出,幽冥山上规矩自不同于俗世;二是因为他这个妹妹三十多年从未对男人假以辞色,这一次竟然直接献了身,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件好事吧,至于魔神宫不与宫外人通婚的规矩,身为宫主的他也可以考虑进行适当的调整嘛…… 内心经过几番挣扎,任小天咬了咬牙,赤红着双眼一声不吭的抱着发情的万玲珑走出了地窖,他一边应付着缠着他哼哼唧唧地绝色火妖,一边还得思考着如何处理小月的事,以至于忘了杀掉导致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耿老三! ……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任小天关于细节的描述自然是能略过就略过,这让许多人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失望,毕竟火妖的媚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见识过的,若是能仔细听一遍任小天的叙述,啧啧……那一定会是一段流传于江湖的风流韵事,可惜啊可惜…… 至于任小月和伽古是如何相遇又如何阴差阳错的搞在一起,那就不得而知了,看任小月那边羞涩姿态,估计是不会说,伽古那尾巴翘到天上的主儿,更不会与众人解释。不过只需稍加猜测,也能猜到大概经过。 此二人先后进入望京楼,伽古循着万玲珑的踪迹找到了地窖所在,进去之后先藏于屋内。之后任小月到来,耿老三通过机关放出了阴阳合和散,二人皆中招,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其实具体过程比众人猜测的更为复杂,两人在神志清醒之时还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只是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的挨到了一起,药效一激,也便意乱情迷了。 …… 这一段窘事讲完,望京楼大院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过很快,李锦天的归来缓解了尴尬的局面,他告知众人王隐已被他劝退,护城军大军往其他地方瞎溜达去了,但望京楼大火烧红了开封半边天,皇城军肯定会过来的,到那时可就没那么好应付了,还是早些撤退为好。 众人思虑一番,姬若冷着脸娇喝道:“你们谁走都可以,但血刀门这几人绝对不能离开!” “耿老三也必须留下!”楚湘剑指其面,大吼道。 “哟呵!”伽古万分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本事!” “哎……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夜可否先罢了刀兵,十三墓夺宝再一争高下如何?”任小天皱眉道。 万玲珑一听任小天也发话了,慌忙不迭的跟着点头道:“对呀对呀,李大人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今晚就算了吧,要是拖到皇城军来了,大家都不好应付不是?”她说完又娇羞的偷瞄了任小天一眼,后者露出感激的微笑,她的俏脸瞬间变得红扑扑一片,煞是可爱。 崔遥一看万玲珑似有“叛变”的嫌疑,老大不高兴的低喝道:“皇城军?呵……怕他个鸟!耿老三必须死,你们谁的面子都没用!” 耿老三一听此言,心说关西帮算是完蛋了,如果不抱着三角眼的大腿,自己也得跟着完蛋。他畏畏缩缩的躲到了伽古身后,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藏到了伽古身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伽古颇为厌恶的咕哝了一声,又与众人道:“耿老三怎么说也是我与小月的良媒,我是定要护着他的,你们也不用看谁的面子,想打就直接来,我伽古还没怕过谁!” 伽古当然不会为了所谓的“良媒”强行与众人为敌,他这么做还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强硬态度,借耿老三为自己树威,为血刀门正名。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寡不敌众,不应树敌太多,那现在有了这位捡来的大舅哥做同盟,血刀门与魔神宫联手,这南宋江湖不任由他驰骋? “打就打!”楚湘见伽古如此嚣张跋扈,疾喝一声旋即做了个起手式,准备与之大战一场,姬若同样持剑而立,时刻准备为百合报仇! 眼看着场面又有些控制不住,燕云飞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与众人道:“都听我一句,眼下最要紧的是东方教主的安危,你们几家之间的恩怨等下墓再解决不迟!” 五毒教主发话,楚湘终是要听的,燕云飞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的。只听他恨恨地低声咒骂了几句,便不再搭理伽古,与燕云飞、李锦天道:“我现在就与崔遥进楼一探,外边的事就拜托燕教主、李大人了。” 燕云飞点了点头,李锦天看了一眼一心只在任小天身上的万玲珑,低叹了口气,应承道:“放心吧,如果里边情况确实危急,你俩记得报信,好叫我等进楼营救!” 楚湘、崔遥没有言语,与燕、李二人抱拳后便要往望京楼飞奔而去,然而就在两人刚抵月门之下,门内突然袭来一股劲风,紧接着飞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二人心中惊骇,怕是荀孟绮出事,急忙伸手去接,却不曾想此人头力道极大,合二人之力竟然没有抓牢,硬生生脱手而出,滚落至地面,咕噜噜直至耿老三脚后跟方才停下,留下了一道长长地血痕! 耿老三本想骂一句,但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人头,却吓得一蹦三尺高,疾呼一声:“王洛生!” “王洛生?”门外守门的黄河、天河、百花三帮弟子一听此言,皆鱼贯而入,领头贾半仙颇觉疑惑的低声道:“大刀王家,王洛生?” “是他!王洛生,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贾半仙身旁一个身背金刀的矮胖中年人喜极而泣,状若疯魔,也算确认了人头的身份。 此人正是金刀张家家主,王洛生的死敌——张迪。他也来不及多想,疯狂过后跪在地上朝着月门方向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叨着感谢恩人之类的云云…… 那究竟是何人所掷这血人头呢?众人待要上前一探究竟,月门内又“呼呼呼”飞出三团血淋淋的事物,这一次不待耿老三辨认,张水龙、贾半仙、鬼王同时惊呼一声: “吞水龙!” “刘中提!” “龙王!” “竟然都死了!”柳阿大心中同样震撼不已,要知道这四人可是声名鼎赫的中原六大帮帮主啊!虽然单挑可能不是在场几位大佬们的对手,但四人联手可不虚任何人啊,更何况还是在人家自己的地盘上!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恩人?”张水龙喃喃自语道,“不会是他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以一敌四!”贾半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心中一直不愿相信会是他所谓! 但是,望京楼内除了他之外的人都已经站在此地了,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那个人,也便呼之欲出了! 楚湘、崔遥的期盼、燕云飞、李锦天、姬若等人的好奇、黄河六帮的感恩拜服,伽古、万玲珑的妒忌怨恨,众人万种心情,终于等来了一举覆灭中原六大帮的大魔头! 冲天火光前,暗影月门下,一个浑身散发着浓浓血气的血人一步一步缓缓向众人走来。 他长发披肩,柳眉似刀,水眸如剑,略显瘦弱的身躯在远处大火的映射下却格外的高大,他的影子拉的斜长,好似张牙舞爪的妖兽,随着他不紧不慢的脚步铺天盖地的压向了众人,格外的阴森恐怖。 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要么是衣物被烧得焦黑,要么血水渗透,凝结成积郁的黑色,散发着强烈的死气,凌冽的霸气! 燕云飞皱眉,他感觉此人之功力跨进一大步,其修炼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李锦天惊叹,他察觉此人功力已不在自己之下,短短一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伽古怨恨,之前出楼时听到楼上有打斗声,就应该直接上楼趁其不备杀掉他!万玲珑忿忿不平,凭什么他这样居心不良的小人会有如此大的突破?而其余姬若、任小天之流,更多是被荀孟绮狠辣的手段所折服,心中不免对其高看了几分。 “妖怪!大妖怪!”耿老三目露惊惧之色,死命拽着伽古的衣角,瑟瑟发抖! “教主!”楚湘、崔遥齐刷刷单膝跪地,昂首抱拳,激动的不能自已。 “在下……”张水龙刚说了半句,又急忙双膝跪地,改口道:“不不不……属下张水龙,愿携黄河帮一众儿郎重归神教门下,为教主执鞭坠镫,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贾半仙也是个聪明人,听张水龙此一言,悄悄捅了捅张迪、鬼王的胳膊,三人互使眼色,扑腾腾跪地异口同声道:“百花门/金刀张家/暗鬼窟重归神教门下,为教主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柳阿大、博安仇喜一看这架势,不跪也得跪,尤其是柳阿大,忿忿不平的瞪了耿老三一眼,旋即与门外一众三帮弟子跪地大吼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激荡人心的怒吼响彻了开封整个夜空,望京楼大院成了东方梦的独场秀,同时也宣布着日月神教王者归来! 然而,身为主角的荀孟绮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似乎任何变故都不会让他内心泛起一丝丝波澜,直到他看向任小天身边的年轻女子时,脸上才露出些许担心的神情。 “你……没事吧?”荀孟绮缓慢地挪步到万玲珑身前,出声问道。 “哼!”万玲珑娇喝一声,冷言冷语道:“我有没有事,不必你来假惺惺问候!” “呃……”万玲珑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比吞水龙的鱼叉、刘中提的双戟杀伤力更大,直叫荀孟绮两眼发黑,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教主!”楚湘、崔遥二人同时向前想要搀扶荀孟绮,却见荀孟绮一挥手阻止了他二人,两人只能心里干着急,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衣衫。 荀孟绮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万玲珑对自己产生了嫌隙,但看她神情应是保住了清白,眼下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做过多的思考,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万玲珑,一双血手却突出奇招,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三道飞针已然袭向伽古身侧,其目标正是嘴里嘟囔着“妖怪”、瑟瑟发抖的耿老三! “大胆!”巨象大惊失色,颤抖着怒吼出声。 “尔敢!”伽古三角眼斜视,左手赫然出现一柄血线长刀,猛地劈向侧身袭来的三道晃眼飞针! 第526章 凝露园初会 还是那个花开满园的时节。 四月初八正午,都城开封,襄王府凝露园,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这群客人看似贩夫走卒、轿夫食客,实则是应襄王赵拓下墓之英雄帖而来的各地草莽好汉,当然这是指站着的客人;而十八圆桌周围坐着的,就是各处名门大派、魔道大教或是隐世豪族的掌门教主族长之流,有的依旧寻常百姓打扮,有的则已经亮明了身份,锦衣华服,颇为贵气。 在凝露园最南端挨着院墙的一侧,种有一棵粗壮的柳树,柳树下是十八圆桌最末尾的一桌,也是“浣溪十人”所在。 王之焕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另一圆桌正与任小天有说有笑的绝色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呷了一口酒,瓮声瓮气的低哼了一声。 这位绝色少女自然就是原本属于“浣溪桌”的万玲珑,这两天她有了一个名动江湖的新称呼——江湖双妖——万火妖。 万玲珑的“叛变”对不知情的青城四侠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冯之励一看大师兄这般不高兴,旋即开言道:“李大人不惜得罪皇城军,东方教主为了她更是身受重伤,她却如此忘恩负义,西辽蛮夷,着实可恨!”他说罢忿忿不平的捶了一拳桌面,震得酒杯嗡嗡作响。 “诶……”郑之儒摆了摆手低声劝解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岂能以常理度之?”他说着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荀孟绮,朝冯之励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不可多言。 但冯之励似乎并没有领会到二师兄的意思,兀自紧握着拳头,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万玲珑,听的人心烦意乱。不过好在薛之恭拼命的眨眼下,他终于领会到了二师兄的意思,在荀孟绮即将暴走之前停止了对万玲珑的“辱骂”。 此时的荀孟绮脸色还略有些苍白,他缓缓睁开双眸,扫了一眼在座众人,淡淡说道:“要走的留不住,随她去吧,她一人的去留影响不了整个大局。” “咳咳……”燕云飞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接口道:“十人还是十一人,区别并没有那么大,到时候下墓,靠的可不是一人之力。” “就是!”云从龙附和一句,提起酒壶便仰头吞了一大口冷酒,抹了抹嘴巴又道:“走了她一个,来了黄河帮、天河帮、百花门这许多兄弟,嘿……洒家倒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锦天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荀孟绮的身后张水龙几人,心说有时候不一定“人多力量大”啊!只是万玲珑的离去已成定局,多一些人手也未必会坏事,起码趟雷这种苦差事是有人干了。 随着张水龙六人的加入以及东方大妖之凶名的流传,荀孟绮在浣溪十人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渐渐有了一些威严和话语权,众人见他面色不善,皆讪笑几声,各自埋头喝起了苦酒。 圆桌再次陷入沉默,荀孟绮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在闭眼之前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小心”扫到了万玲珑,心里终是有些郁闷,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古灵精怪的少女,以至于让他投入任小天的怀抱,回想起那晚,也颇觉伤心。 …… 那晚,她在看到耿老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谋划如何杀掉他了,不仅是为了让天河帮柳阿大率众臣服,也是为了给万玲珑报仇。故此他故意走到万玲珑身前问其安好,实则是接近伽古身后的耿老三,在众人没有丝毫的防备下偷袭出手,一举功成! 他的计策奏效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血战登高阁已然油尽灯枯,谁曾想他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赶尽杀绝,如此近的距离,尽管伽古挡住了他右手的三道飞针,但左手的另三道“暗线”已经深没入耿老三的印堂中心,此一招是他于登高阁战斗时新领悟的招式,名为“碎叶”,右手“随风”虚晃,实则是为了左手的“碎叶”! 此一招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在看到耿老三瞬死的那一刻,他也随之昏迷倒地。伽古盛怒不已,要与之报仇,燕云飞、李锦天自然不能如他所愿,更有姬若在旁虎视眈眈,三方人马纠缠了许久,直至门外喽啰急报皇城军即将抵达望京楼,这才各自散去。 再之后,一觉醒来已然是四月初八。 …… 想不通便不去想,与其心怀芥蒂,不如分道扬镳各安天命,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只是第一次对一个朋友付出感情,得到的却是“背叛”,难免让荀孟绮心里有些不舒服。 闲话休叙,未时,凝露园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一声“襄王到!”正园门口前前后后涌入十多号人,皆是武官打扮,被簇拥在中心的一位俊逸男子,身着褐色绫缎,头戴青玉发冠,腰挎精钢长剑,儒雅不失庄重,威严中带着一丝大气,不是襄王赵拓还能是谁? 对于此类王公贵族,江湖人向来不待见,也没与之问好,一个个斜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赵拓,当然也有豪门望族的族长之流与之亲近,这不必提。一番寒暄过后,赵拓立于花园中心,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后,面带笑容朗声道:“感谢各位英雄能应邀前来,本王也听说了,这段时间城内疯传‘十三墓夺宝’,这一点本王不敢苟同,下墓并不是为了夺宝,而是为了让珍宝再次现世,得以光耀人间。本王承诺,此次下墓绝不涉及争抢,因为但凡有争夺,就会有血光之灾,而本王又是一个极其厌恶争斗的人,所以……” 荀孟绮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撇了撇嘴与李锦天道:“也是个卖弄官话的主儿。” 李锦天摇头苦笑道:“官场内身不由己,可以理解。”他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又询问道:“此次夺宝他赵拓也是个棘手的对手,依东方教主看,他身边可有值得我们注意的高手?” 荀孟绮听此一言,稍微顿了顿,心里明白李锦天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虽是好意试探,但他还是颇有些抗拒,也便眯着眼答道:“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还有他二人身后的那两个,也就这四人值得小心。” “英雄所见略同!”李锦天抚掌轻笑,燕云飞却摇了摇头道:“这四人只是他的随从,应该有更厉害的高手守在暗处,那才是我们要小心的人。” “怕他个鸟!”云从龙粗着嗓子吆喝一句,满不在乎的说道:“若是挡洒家的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咳咳咳……”燕云飞突然咳嗽了两声,身旁殷百战急忙奉上茶水,燕云飞摆了摆手皱眉道:“话是这样说,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毕竟如此多江湖门阀,高手众多,卧虎藏龙……” “是啊!”燕云飞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身旁萧无声疾声打断,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围在赵拓身旁的一人,咬牙道:“谢杞贤,我之前说过的,他终于还是来了!” 众人听此一言,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围在赵拓身边点头哈腰的人可不止丐帮净衣派谢杞贤一人,还有一位身披重甲的青年将军,像是刚从军营练兵归来,那情景着实有些不搭调。 “罗丹!”李锦天摇了摇牙,双拳握的深紧! “你朝中的死敌?”燕云飞疑惑的问道。 “没错!正是他!当年武试,他是探花,我是状元,因为政见不一,在朝为官时处处与某作对,着实令某心烦。”李锦天解释道。 此时赵拓还在讲些场面话,十八桌好汉有不少人起身与之附和,正好被浣溪一桌人一览无余,殷百战小手指着移花宫一桌,与燕云飞道:“师父你看,有个男人!” 男人不稀奇,但出现在移花宫的男人,那可就太不寻常了。众人怀疑是姬若拉拢的某位高手,但看其恭敬立于百合身后战战兢兢的模样,又不像是移花宫的同盟。荀孟绮也心怀好奇,小手一招,楚湘随即附耳过来,荀孟绮低声耳语几句,让其打听那男子的身份去了,楚湘依言吩咐命令给张水龙几人,却见贾半仙上前两步,与众人解释道:“那小子我认识,是纳福来客栈的周小二,没甚本事,人也老实。” “你确定?”荀孟绮回头眯眼问道。 “咳咳……”贾半仙似乎还忘不了那晚荀孟绮手刃六大帮主的凶残模样,颇为谨慎的答道:“属下……确定吧……因为他老娘住在城东,所以眼熟……”贾半仙说到此处,又急忙改口道:“要是易容的话,那就不是了。” 荀孟绮听罢摆了摆手,贾半仙抹了抹额头冷汗恭敬的退往一旁,几人还待讨论移花宫出现男人这个话题,却听赵拓清了清嗓子,与众人道:“事不宜迟,列位今晚便随赵某动身,共同下墓寻宝,现下无事,可于府内随意观赏,但有一点,后花园是王府禁地,众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好汉,切莫随意乱闯,败坏了门派名声。” 赵拓说罢,在武官的护卫下拱手告辞,凝露园一众好汉三三两两结伴散去,只十八桌上部分客人依旧在低声商量着什么,这其中当然也有浣溪一桌。 留在此处大部分是为下墓做准备,一是需要小心提防的对手;二是赵拓的最终目的。这些都有待商榷,当然也是有李锦天来总结,其他人补充。 李锦天大概扫了一眼十八桌留下的客人,与其他人道:“我个人认为需要注意的有这么几家,第一就是血刀门、魔神宫以及万玲珑的同盟,我们暂且称之为姻缘盟;第二家就是襄王派,这自不必说;第三是那位……”李锦天说着指了指最前桌的一位算命老先生,笑了笑与燕云飞道:“和燕教主可是同行啊,听说在城门一带生意很红火,可以暂时称之为算卦派……” 李锦天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第四是移花宫;第五是亲近襄王的官僚,狗腿子罗丹、谢杞贤;第六是隐在城门周围的各大门派,目前知道的有一个摆地摊的,应该是金匠门铁应侠,还有一个买了一条街生意的掌柜,暂时不知其姓名,我们可以称之为城门派。目前就这些了。至于赵拓引我们下墓的原因,我暂时还想不通,不知你们怎么看?不会是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荀孟绮听此一言,刚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却见燕云飞飘然起身,淡然一笑万分潇洒的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襄王肯定是心怀鬼胎,不过我们也猜不透他的目的,既然猜不透,那就别费那脑筋,这大好时光,何不好好游览一番,毕竟襄王府,难道你们不想一睹京城绝色襄王妃的风采吗?” 燕云飞说罢便牵起殷百战的手大笑着离席而去,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苦笑数声,纷纷指着燕云飞的背影吐槽:这个燕教主啊,还真是个病中风流子啊! 第527章 开三道三路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浣溪派一众人看着从襄王府出府就闷闷不乐的燕云飞,其脸色无比苍白,像霜打了茄子一般,病情似乎愈加严重了。 李锦天有心问候,却被殷百战眼神示意别去打扰,他只能作罢,内心祈求着燕云飞的病情不会影响此次下墓夺宝。 下墓的队伍已在赵拓的安排下分批次前往了开封郊外,浣溪派是最后一批,这一路在王府府兵的带领下,终于在戌时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开封北郊乱葬岗,也就是李存孝墓的入口。 路上楚湘也向府兵打听了十三墓的情况,府兵告诉他们,这十三墓深埋于乱葬岗地下二十丈,其墓穴之上还有两个北宋时期的贵族墓葬,若不是盗墓贼不小心掉入了贵族墓机关暗道内发现了新的墓穴入口,或许十三墓将永不为人所知。 而襄王是去年得到此消息的,去年一年他派了手下无数军士下墓寻宝,皆无疾而终,年初甚至请了当世最有名的盗墓高手“拐子张”亲自下墓,却同样死于墓道机关。手握着这么一座大墓却无法获得至宝,这让他寝食难安,最终在军师的建议下,他广发英雄帖,诚邀江湖各路高手共同下墓寻宝,这才有了今日这番局面。 抵达乱葬岗时,贵族墓入口还有不少绿林好汉,而其它十七桌的对手早已下墓多时,浣溪派这许多人也不甘落于人后,在周围众多府兵以及江湖好汉的目送下跨入了贵族墓穴墓道。 众人循着光源一路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冯之励突发奇想,低声询问道:“诶……你们说皇帝老儿知不知道十三墓的事?” “那还用问吗?”郑之儒充满“鄙视”的回头瞅了他一眼,“这天下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赵扩?” “可是也没听说皇帝老儿有什么动作啊?”冯之励挠了挠头道。 李锦天听此一言,微微笑了笑,边走边说道:“天子的秘密行动,哪会这么轻易让我们这群小民得知?说不定他早就派高手下过墓夺了宝了。”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白跑一趟?”冯之励信以为真,急的直跺脚。 众人看着他万分着急的模样,尽皆莞尔,王之焕苦笑着摇头道:“好我的三师弟,你也不想想,要是赵扩真得手了,赵拓能不知道?他俩可不同属一脉,赵拓怎会为皇帝做嫁衣?” “诶……大师兄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薛之恭突然停下脚步与其他人道:“赵拓不为皇帝做嫁衣,皇帝老儿也不可能让赵拓如愿以偿啊!要知道那可是九天神龙甲啊,皇帝老儿怎可能拱手相让?我想我们这群人会不会着了赵家的道,成了他兄弟二人争夺神甲的牺牲品?” “薛老弟此言不无道理,自古皇家最无情!”萧无声点了点头道,“方才我们听那府兵说赵拓寻了一年还没寻着,我猜啊,根本不是墓道机关重重,难以下墓搜寻,而是因为皇帝老儿暗中干扰,所以他才不能功成,故此他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好汉,借我们之手与皇帝的人相抗衡,而他从中渔利,这么一想不就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冯之励猛地一拍大腿,双眉一竖,怒声道:“我说赵拓这么好心,原来是拿我们做棋子,这墓不下也罢!” 冯之励说完便转身离去,其他人劝也劝不住,路过燕云飞身边时却被其轻轻拽住手腕,他勉强挣扎了一下,对方那看似柔弱的手掌却好似金箍儿一般,越想挣脱拽的越紧,手腕处竟隐隐作痛,这让冯之励勃然大怒,疾言道:“燕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燕云飞先是咳嗽了两声,又放开了冯之励,其他人看许久未开言的燕云飞似有话说,纷纷望向了他,王之焕几人也上前拉住了脾气火爆的冯之励,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听燕云飞发话。 “几位的猜测有几分道理。”燕云飞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又道:“但不管如何,这神甲肯定还在墓里,不然赵拓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我们来寻,就算他们皇家利用了我们,但神甲的归属还犹未可知,有如此多的江湖豪杰在此,总是能搏一搏的,万一最后是我们抢到了呢?” “燕教主所言极是!”李锦天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道:“就算最后赵拓或是皇帝的人想渔翁得利,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不是?我可是十分相信我们同盟的实力!” 这几人在墓道里讨论赵家的阴谋,却惹得一个人不高兴了,只听云从龙万分不耐烦的大吼道:“废那么多话作甚,若不想下墓早干嘛去了?再说了,你们读书的不常说一句话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吞,怕他赵家作甚!到时候洒家一拳一个与你们开路!” 云从龙说完便大跨步下墓而去。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去就太不给面子了,再说了,江湖中人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怎能半途而废?冯之励嘴里嘟囔了几句也只能低着头悻悻地跟着下墓而去。 深夜子时,众人终于抵达了十三墓墓穴入口,墓道土坑旁,赵拓和他的手下已经等候多时,赵拓刚看见云从龙露面,便笑呵呵的拱手道:“列位好汉可是最后一批了,墓道机关重重,千万小心呐!”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云从龙实在不乐意与这些王公贵族打交道,便由李锦天出面与之回应道:“多谢王爷提醒,我等会小心应付的,唔……王爷您……不进墓吗?” “等你们进去后,我们自会去,就不劳李状元挂念了!”赵拓身后那长发男子冷冰冰的回答道。 “哦?你认识李某?”李锦天依旧笑嘻嘻的问道。 长发男子撇了撇嘴道:“十六岁的状元郎,常某怎能不识?” “敢问常兄……” “常如柏。”长发男子不待李锦天说完,直接报上了姓名,他又扫了一眼身旁三人,与李锦天介绍道:“这三位是常某结拜兄弟,段水流、步鹫、易锆。” “幸会幸会!”李锦天一边与其他三人抱拳,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搜索常如柏这三个字,总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常如柏观其神色已知一二,随即解疑道:“李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一年武试,常某第四……” “哦哦哦……”李锦天一拍脑门连哦了几声,满脸歉意的自责道:“看我这脑子,实在是失礼……” “也不怪李大人……”常如柏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当年将我打败的是罗丹罗大人,李大人不记得常某也实属正常。” “哦呵呵……”李锦天打了个哈哈,与之敷衍了几句,便领着浣溪众人告辞离去。 初入十三墓,与上层贵族墓并无不同,长长的墓道,昏暗的火把,想来还没有进入主墓室,这一路众人边走边谈,萧无声问及常如柏的意图,李锦天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猜,他大概是想拉拢我们。”李锦天如是道。 “怎么说?”崔遥问道。 “他知道罗丹是我的政敌,又故意说当年是罗丹将他打败,既然有共同的仇敌,便有合作的可能。”李锦天答道。 “可惜李大人你敷衍了他,倒让他颇为郁闷。”楚湘接口道。 李锦天笑了笑,接着说道:“倒不是敷衍,白天在凝露园时你们也看到了,罗丹八面玲珑,恐怕早就和他们达成了合作,赵拓想尽可能联合更多人为他寻宝,我又怎能如他所愿。” “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萧无声不屑的撇了撇嘴,“这许多人下墓,各怀心思,彼此间也有不少仇怨,怎么可能听了他的话就放下仇恨为他所用?” “话不是这样说,毕竟他是王爷,位高权重……”李锦天刚说了一半,却听前头云从龙大喊道:“好日子到头了,三条路,来选吧!” 众人听此一言,也不再闲聊,即刻奔赴岔道口,面前赫然出现三条岔路,中间一条是平行深入的墓道,已没有火把照亮;左边一条是向下的盗洞,漆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底,右边则是水路,因为水潭旁有之前进墓的人留下的衣物,其中就有血刀门几人的貂绒厚靴,想来是衣物厚重不便潜泳,故此减轻束缚,轻装而行。 “走哪条路?分开还是一起?”云从龙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众人沉吟半晌,李锦天率先分析道:“中间这一条是正常墓道,里面必然机关重重,万分危险;左边这盗洞应是赵拓寻得盗墓高手而为,我们没有任何盗墓经验,还是下盗洞为好。” “好,那就下盗洞。”云从龙说着从墙上取了一根火把,紧了紧裤腰带,便要下盗洞而去。此时燕云飞却突然说道:“我们还是分开走吧,之前你们也听府兵说了,那个拐子张到现在还生死未卜,所以这盗洞未必就是条阳关道,万一我们全折里边怎么办?如果分开的话,总会有人成功抵达藏宝处,你们觉得呢?” “可是我们结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一起行动吗?要是知道会分开当初还结盟做甚?”萧无声提出了异议。 “是啊……”郑之儒几人附和道。 小团队意见不一,一时间陷入了争论之中,云从龙听的实在心烦,刚想暴喝两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喝止,不是旁人,正是比燕云飞还要沉默的荀孟绮。 “别吵了!”荀孟绮伤重未愈,这一声喝似乎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众人虽然不惧怕的他的实力,却颇有些害怕他狠厉的行事风格,一个个停止争吵望向了他,看这位东方大妖能有何高见。 “都听我说一句。”荀孟绮面无表情的冷声道,“燕教主说的没错,两条路都可以走,另外这条水路应是墓穴地下水道,一样能抵达最终目的地,不管是哪条路,殊途同归。如果能活着相聚,到那时再联合攻防不迟,但如果我们一起走,且不管那条道机关多,万一赵家人将我们一网打尽呢?你们就没有考虑过赵拓为什么最后才下墓吗?” 荀孟绮一语毕,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多时,李锦天开口道:“东方教主所言甚是,我们不能把宝押在一处,兵分三路也就多了两次机会,再不济总有一路成功,分开走也并不影响我们的结盟关系。” 众人听李锦天也赞同燕云飞的观点,也便默认了这个选择,萧无声顿了顿,抬首问道:“那我们如何分路?” 云从龙早就不耐烦了,大咧咧吼道:“洒家走大路,你们谁跟着来。” “李某同去。”李锦天招了招手道。 “那我们也去!”王之焕四人准备跟随李锦天,助他夺宝。 “我走水路。”荀孟绮扫了一眼水潭旁的衣物,若有所思。 “那我和小殷下盗洞。”燕云飞道。 萧无声张了张嘴刚要说与李锦天同去,李锦天却道:“那萧长老就与燕教主同行,彼此也有个照应。”萧无声无奈,只能顺从,毕竟燕云飞这边人少。 众人分拨已定,云从龙率先跨入主墓道,与燕云飞、荀孟绮、萧无声抱拳道:“洒家便先行一步,夺宝时再见!”说罢,便手擒火把潇洒离去。 第528章 水路遭首挫 走主墓道,其实是最差的选择,一座完好的大墓尤其是李存孝这种神人级别的将军墓,其主墓道必然危机重重,因为进入墓室的路只有这一条,造墓者必然会在此下功夫,特别是李克用还对李存孝心怀愧疚,必定会命工匠打造多重机关严加防范盗墓者的入侵。 而另两条路则是后来才出现的,水路是因为地下水侵蚀多年,引起墓室塌方改道而出现,盗洞则是盗墓者所为,相应的机关自然会少许多,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深入。 当然了,荀孟绮选择走水路并不是因为水路相对安全,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血刀门几人留下的衣物,既然血刀门的人选择了这条路,任小天兄妹也有可能下水,那她……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憋气潜泳后,荀孟绮终于带着楚湘几人重新出现在了岸边,入目处乃是一处天然溶洞,四周一片漆黑,不知其通往何处。仇喜、张迪、鬼王三人先行入溶洞查探,其他几人则就地生火,准备烤干衣服再走。 饶是地下二十余丈,仍有不少植物存活,柳阿大收集了一些木枝草叶生着火之后,却看到了不远处土墙旁有一堆烧尽的柴火,冒着一缕青烟,显然是上一批人留下的痕迹。 楚湘崔遥二人急忙上前仔细观察并搜寻,不多时楚湘禀报:“教主,这批人应该刚走不久,而且看上去走的很急。” “楚右使,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张水龙一边烤着火一边问道。 楚湘皱了皱眉,手指着地面解释道:“你们看,灰烬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说明他们离开的很匆忙,还有这一小缕未燃尽的布衫,应是不小心碰到了火苗,看这衣衫甚是粗陋,想必是我们不认识的江湖好汉……” 楚湘说到此处,手杵着下巴思考起来,此时荀孟绮却说道:“也不一定,十八桌有不少人仍是原来乔装打扮的装束,所以这群人说不定我们认识。” 崔遥几人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崔遥又问道:“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的这么急?” 荀孟绮刚要摇头,却忽然听到身后溶洞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这声音他不熟悉,张水龙几人却熟悉的很! “是老仇!”张水龙三人同时大吼一声,即刻起身就要往洞里闯,却见身前一道黑影闪过,荀孟绮早已站在三人身前,阻止道:“我、楚湘、崔遥先进去,你们善后!” 张水龙三人明白善后的工作,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能听命,他们小心的处理着即将烧尽的柴火,而荀孟绮三人则已经闯入了溶洞深处。 虽然四周十分漆黑,但荀孟绮三人并未小心探路,不是他们鲁莽,而是因为有仇喜三人“趟雷”,这段路起码是安全的。三人全速奔驰,片刻后便闻到了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循着腥味三人停下脚步,却苦于黑暗目不能视,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过这难不倒荀孟绮,两枚飞针出手,隔空擦出火花的一瞬间,周围土墙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仇喜三人显然是遇到危险了! 楚湘、崔遥依样画葫芦,一人出剑一人使刀缓慢地擦出一丝火星,刺耳的摩擦声侵蚀着三人的耳膜,好似厉鬼尖啸一般让人心头发毛。 借着这丝火星,三人又看到了地面上一具血肉模糊尸体,准备来说,应该是半具,因为尸体的上半身早已不翼而飞! 楚湘心中惊骇不已,待要再划出一丝火星,身后却隐隐出现一缕火光,却是张水龙三人赶到,也幸亏贾半仙脑子精明,临走时还带了一根简易的火把。 有了火把,自然能看的更清楚些,张水龙三人免不了一番惊恐,荀孟绮却顾不得安慰,他也不擅长安慰下属,只是接过火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了死者的伤口。 “是仇喜!”崔遥咬了咬牙恨恨道。 “究竟是何人所为?”惊惧过后,柳阿大怒目圆睁,疾声问道。 荀孟绮未与之答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楚湘同样看出了尸体伤口的猫腻,与张水龙几人解释道:“这不是人为,而是兽行!” “兽行?”崔遥疑惑不解。 “没错。”楚湘点了点头道,“你看这伤口一点都不平整,且侧腰有一道不太明显的齿印,应该是猛兽所为!” “你的意思是有猛兽生吞了他半截身子?”崔遥还是不太相信楚湘的话,因为以仇喜的身手还不至于被大虫猛兽生吞而毫无半点还手之力。 楚湘当然明白崔遥的意思,他也有些不确信,怀疑道:“虽说溶洞狭窄施展不开,但他三人不可能如此不济啊?难道有别的敌人在侧影响了三人防守?” 楚湘几人实在不明白,充满焦虑的眼神皆看向了荀孟绮,此时荀孟绮已经将周围观察了个遍,只听他淡淡的解释道:“岂不闻幽冥山深处有暴狮,十万大山有异鸟,山上山下的兽类就有如此大的差别,那地上寻常猛兽又怎能与地下异兽相比?”荀孟绮说到此处,四下扫了一眼各处血迹,接着说道:“我观这血迹斑驳,新旧不一,想必遭遇异兽袭击者并非只仇喜一人,之前走水路的人也有遇害,只是尸体都被异兽所吞食……” “那张迪、鬼王岂不是……”张水龙已经不敢想象他二人的遭遇了,如果他二人也惨遭异兽侵吞,那这次下墓的代价也太沉重了! “不。”荀孟绮察觉士气低落,摆了摆手道:“他二人也有可能还活着,只是之后的路,我想让你们考虑清楚再走。” “考虑什么?”柳阿大问道。 荀孟绮听此一问,回头扫了柳阿大三人一眼,缓缓说道:“当初我让楚右使将十三墓消息传递与你们,本想许一场富贵,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此处危机四伏,就连我也自身难保,我不勉强你们,你们是转身回去还是随我继续前行,千万要考虑清楚。”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仇喜的半截尸体犹在脚畔,出师未捷就遭此困厄,可以想象之后的路会有多危险多艰难,换做谁都会萌生退意。再说了,就算历经千难万险走到最后,夺得九天神龙甲,但这神甲还不得落于教主之手?自己又捞不得半点好处,何苦来哉? 柳阿大低着头瞟了一眼右手边的贾半仙,观其神色十分纠结,似有退却之意,心头暗喜,他刚要与荀孟绮表明退却之意,却听身侧张水龙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万分庄重的抱拳宣誓道:“我黄河帮自受神龙教主之恩惠,方能有今日之成就,昔年兰教主在位时父亲率众脱离神教,之后每每提及痛悔不已,望京楼一役梦教主手刃我黄河帮大敌吞水龙,那时张某便发誓此生唯梦教主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教主以后切莫再说让张某退却的话了。” 吓!这个蠢材,真是不要命了!柳阿大心里痛斥着张水龙,而另一边贾半仙也效仿张水龙宣誓效忠,愿做一马前卒,绝不背叛神教之类云云…… 荀孟绮听罢,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柳阿大。柳阿大暗暗咒骂一句,也只能宣誓效忠,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荀孟绮之前说让他们考虑离开是在试探,一旦真的离开,恐怕将来大祸临头! 荀孟绮没再多言,从怀中掏出一张日月令,祭罢仇喜后便率先进入溶洞深处。 看着半空中焚为灰烬的黄色纸符,张水龙三人面面相觑,皆哭丧着脸万分无奈的跟了上去。 …… 水龙异兽出没十分凶险,盗洞之路同样不轻松,从盗洞一路滑坡而下,不知行了多久,殷百战只感觉自己屁股都快磨破了,这才滑落到平地。 面前的墓室颇为宽敞,是十三墓众多陪葬墓中的一座,墓室石壁插着四五根火把,想来是赵拓的手段,既有人到此添油加火,那说明此处还十分安全。燕云飞三人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墓室的壁画,画工有些粗糙,记录了陪葬者的生平,应是李存孝麾下一员小将。三人抽了两根火把,直接走出侧墓室,进入陪葬墓主墓室,四周的精美陪葬物早已被搬空,只剩下一些粗制滥造的瓶瓶罐罐,墓室中央的棺盖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棺材里的陪葬饰品兵器也已被搜刮干净,想来是赵拓早就派人掠夺过了,即使不是赵拓所为,那也保不准今晚的夺宝群雄会这么干,毕竟鱼龙混杂,什么角色都有。 燕云飞三人的目的自然不在此,安然通过了陪葬墓主墓室石门,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墓道坑,周围不少的黄土像是刚被翻出来,燕云飞猜测是赵拓派人挖出来的一条道,应该十分安全。三人也没有犹豫,顺着新墓道走了大约数百步,面前突然变得空旷了许多,一阵地下凉风吹得燕云飞直咳嗽,萧无声举着火把放眼望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一脸的不可思议像是看到了仙宫一般。 殷百战不停的拍着燕云飞后背,待他缓过来之后,二人也循着火光望向了前方,同样惊叹一声,真乃大手笔之神迹! 也不怪三人惊奇,毕竟他们谁也没盗过墓,更没有看到过规模如此庞大的兵马俑,这足足有一个骑兵营的铁俑坑只在这微弱的火光下根本看不到尽头。铁俑制作十分逼真,栩栩如生,有的在对战比武,有的在喂食粮草,还有的在排演布阵,千姿百态,不一而足。军营铁血,滚滚黄尘,金戈铁马之气息扑面而来,观之令人热血沸腾! 燕云飞三人所处位置乃是距离兵马俑一丈高的西侧坑道,燕、萧二人感叹一阵,也便飞身下营,殷百战随之跳下,燕云飞牢牢接住,三人边说着话边进入了铁俑堆中。 一路往南疾行,路途中发现了不少上几批人留下的足迹,没有血迹与打斗的痕迹,让三人安心许多,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兵马俑坑尽头,一道铁门半开半掩,三人随即进入铁门内。 铁门内依旧是墓道,不同于之前的土坑道,此处墓道一阶阶向下的石阶通往了未知的幽暗深处,周遭石壁打造的十分光滑,三人猜测应该是进入了十三墓主墓,是时候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戒备了! 第529章 铁俑飞尸地 除了有节奏的步伐以及轻微的呼吸,空旷的地下石阶道再无半点响动。 良久,燕云飞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铁兵俑步兵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一方阵比之前的骑兵阵要危险许多,可能是长久的安全让他心里开始警觉,也可能是做为习武之人对于危机的感知吧。 “萧长老,你先慢点。”燕云飞拦住了即将跨入兵俑群中的萧无声,后者回头疑惑的看向他,他皱了皱眉,习惯性的咳嗽了两声,又道:“待我先查探一番。” 萧无声点了点头,却不知燕云飞要做何手段,于是双臂抱怀,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燕云飞自然不会让萧无声失望,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笛,凑在嘴边窸窸窣窣的吹了起来,曲调尖锐刺耳,怪异至极,正是五毒教召唤毒虫之手段。 萧无声听楚湘提起过燕云飞的手段,此次见其施展神通,也颇觉惊奇。只不多时,整座地下兵俑阵爬出了无数的长蛇毒蝎、千足蜘蛛,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片刻后,毒虫如潮水般褪去,显然并没有敌人隐藏在其中,萧无声稍稍舒了口气,燕云飞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蜡黄的俊脸上写满了疑虑。 “怎么了?”萧无声问道。 为了不给萧无声造成恐慌,燕云飞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们走吧。” 萧无声应了一声便要率先开路,却听燕云飞道:“我先走,你断后!”萧无声依言,三人并作一列小心翼翼的进入兵马俑阵中。 过了许久,萧无声感觉这龟爬的速度实在太慢,颇为烦躁的提醒道:“燕教主,走了这许久也没见血迹或尸体,此处应该没有危险,我们何不走快些?” 燕云飞思忖半晌,与之道:“可能是我太谨慎了,那我们便全速前进吧……” 就在他刚刚放松警惕、话音未落之时,殷百战左右两侧的铁俑突然挥出铁剑齐刷刷砍向了他的小脑袋,燕云飞大惊失色,急忙拔剑抵挡,萧无声也同样挥出一竹竿,挡住了另一侧的铁剑,却听“咔嚓”一声,竹竿瞬间断为两截!殷百战趁此良机一闪而过,扑进了燕云飞怀中。 “好重的力道!” “好锋利的剑!” 燕、萧二人同时低呼一声,疾疾与两个铁俑周旋起来,燕云飞只感觉虎口被震的一阵阵发麻,着实难以抵挡! “我们得想个办法!”萧无声挥出半截竹竿勉强挡住铁俑的一招重击,但竹竿却又“咔嚓”断成了两截,急的他直跺脚,疾喝道:“这么打下去要被削成筷子了!” 燕云飞当然知道情况危急,这铁人不比真人,一剑千斤之力怎能与之硬碰硬?不过铁人也有铁人的弊端,他们的招式不够灵活,其弱点就在手腕! “卸其兵器!”燕云飞只道这一句,一把推开殷百战,屏气凝神瞅准时机以闪电般的速度斩向铁俑手腕,这一招蕴含了他全部的力量,并没有让他失望,黑剑正中手腕!那铁人好似吃痛,手一松铁剑掉落在地,燕云飞长出一口气,却仍不敢懈怠,因为萧无声的竹竿已经被削成了“筷子”,再不帮他就要被铁俑斩成肉泥了! 燕云飞全力施展,如法炮制卸掉另一铁俑的兵器,铁剑落地的一瞬间,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萧无声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汗珠,瞅着一动不动的铁俑喘着气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机关人?” “不清楚。”燕云飞依旧做防守姿态,摇了摇头道,“机关人应是铁器或木器,但方才兵器与之手腕相交,并未有此类碰撞之声,倒像是……” “不会是真人吧?”萧无声上下打量着铁俑,怎么看都是铁做的啊。 燕、萧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殷百战却迈着小碎步来回的查看,忽而仰起小脸万分肯定的说道:“不是真人,应是僵尸!” “僵尸?”燕、萧二人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殷百战,心说“僵尸”又是何物? 殷百战思索片刻,与二人解释道:“人之尸体因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吸收月亮阴气成僵尸。僵尸会因染上尸毒或墓地风水变化,产生尸变。其全身僵硬,指甲发黑尖锐,有锐利犬齿,惧阳光。日间躲于棺木、洞穴之类潮湿阴暗的地方,入夜后出没,以人血或家畜血液为食,对活物攻击性强且力大无穷。一般分为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其肉体极其强横,素有‘钢筋铁骨飞毛僵’之称!其道行越高,越通人性,传说飞僵可使用法术,与仙人一般无二!这里的两个僵尸应是被人浇灌了铁汁,装成铁俑混进了阵中。” “乖乖!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萧无声惊叹道,“活了这许多年,从未有听闻,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云飞笑着摸了摸小殷的脑袋,一脸欣慰的说道:“小殷父亲生前是西南最有名的风水大师,对阵法也十分精通,传有一套《风水奇闻录》,小殷从小便学习,自然对墓穴之物熟识。” “原来如此!”萧无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燕教主要带小殷下墓,原是个中行家啊!” “行家谈不上,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殷百战谦虚的说道。 “哈哈……跟个小大人似的……”萧无声夸赞一句,忽而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又问道:“你方才说僵尸一旦尸变就吸食人血,可为什么打掉他兵器就一动不动了呢?” “我也正奇怪呢,按理说不应如此啊!”殷百战也感觉有些疑惑,探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向了僵尸的身体,谁知那“僵尸”好似感应到了生气一般,突然举起双爪掐向了他的脖颈!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又是燕云飞急速向后将其揽入怀中,挥剑与之搏斗,而另一个僵尸也同时出手,萧无声怒斥一句:“畜生,真当叫花子好欺负不成?”随即将“竹筷”一甩,全身内力集于双臂,双掌猛向前推,直击僵尸胸口而去! “震惊百里!”随着萧无声一声怒喝,地下俑坑传出一声龙吟虎啸,那僵尸瞬间被轰成两半,血肉溅了一地! 与此同时,燕云飞也使出一招“蝎王入洞”,一剑砍下了另一个僵尸的脑袋,“轰”一声,尸体倒地,再无半点挣扎之力。 “呸!”萧无声朝着僵尸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骂道:“毁了爷爷兵器,叫你不得好死,没了铁剑还敢猖狂!” 燕云飞收剑回鞘,拍了拍萧无声肩膀笑道:“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 “燕教主过奖。”萧无声抱了抱拳,刚要夸赞一番燕云飞,却见殷百战蹲下了身子翻看起了僵尸的残败尸身,他又转而问道:“小殷你这是?” “哦……我检查检查,看他铁皮底下到底有没有长毛。”殷百战说罢待要查探,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燕云飞急忙抱起殷百战,飞速往前方奔去! 一路疾行,三人很快抵达俑坑边,出了兵俑方阵,视野宽阔了许多,面前却是极其惨烈的战后场景。 在通往又一条墓道的铁门旁,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皆是凝露园集会的江湖群雄,他们的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刀剑伤,俱是被硬物砸死。有的胸腹凹陷,有的头被砸扁,不是兵器所为,更像是敌人用蛮力硬生生捶死的! “救……救……救我……” 一听还有活人,燕、萧二人也顾不得查看尸体,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位幸存者,却是少林寺的弘一大师! 弘一大师是少林寺派来夺宝的领头人,虽然武力不及主持方丈之流,但也是寺内不可多得的好手,凝露园十八桌上的客人。如此高手,这许多好汉,竟被人一举覆灭,这样的敌人该有多恐怖啊! 燕云飞先是探查弘一伤势,伸手往其后背一摸,心中一凉,暗道不妙。他整根脊柱被人砸断,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也便安慰道:“大师放心,燕某会为你报仇,你可看清敌人是谁?” 弘一似乎也感到自己命不久矣,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断断续续的说道:“安……安……静……” “安静?什么安静?”萧无声疾问道。 “安……”弘一一口气倒腾不上来,最后一个字就是讲不出,只过了片刻便头一歪气绝身亡。 “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萧无声气急败坏的猛捶了一拳,燕云飞却低着头不说话,不多时开口问道:“你们在凝露园时可曾听说有姓安的人?” “没有。”萧无声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殷百战了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就算有,如此神力者岂能不为人所知?” “所言甚是。”萧无声肯定道,“那接下来怎么办?硬闯还是……硬闯?” “呵呵……”燕云飞起身飘然一笑,道:“萧长老都这般说了,那我们就直捣黄龙!看看这九牛之力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哈哈!走!”萧无声毫无俱意,大踏步向前进入铁门内,边走还边说道:“这次由萧某开路,燕教主养养精神,接下来可能就是场恶战了!” …… 与此同时,浣溪派分拨于主墓道的云从龙、李锦天一众人,遇到了下墓以来最大的危机,那便是墓道机关阵! 当他们踏上这条路,就注定了前途渺渺,命运多舛,这条本应该唯一的入墓室之路,怎可能让他们安全通过?不过在遇到危险之前,这条路十分顺畅,云从龙等人很快便赶上了上一批人,来自于九华派的牛大山。 牛大山,虽然名字俗气,但却是九华派俗家弟子中的年轻翘楚,同样是十八桌上的客人。同行者除了他的师兄弟之外,还有江南一些小帮派的帮主、门主之流,一共三十余人,算是一个不小的联盟团队。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走了这条主墓道,虽然一路畅通,但速度终究比云从龙等人慢许多,在到达机关阵之前终于被浣溪派六人赶上。 有李锦天出面,双方友好的沟通了一番,并未发生争斗,依旧一前一后往墓道深处走去。在安全通过一座地下宫殿之后,众人不免放松了懈怠,转道入小墓室也没有人先行探路,直接蜂拥而入,云从龙几人看没有危险,也便紧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冯之励最后一个踏入墓室门的那一刻,石门“轰”的一声关闭,地下宫殿传来的光线被切断,恐怖的黑暗降临了整座墓室! 第530章 墓室有奇人 “背靠背围成一圈,小心戒备!” 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并没有让牛大山失去理智,他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其追随者也十分镇定的摆好了防守阵型。 “我们怎么办?”冯之励颇有些焦急的问道。 李锦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别慌张,转而问牛大山道:“牛兄,可否让我六人也加入?” 牛大山想也不想就要答应,却被身旁一位师弟拽了拽胳膊,他疑惑的看向了师弟,虽然黑灯瞎火的他师弟也看不到他责问的眼神。 “怎么了?”牛大山皱眉问道。 “咳咳……师兄你小点声……”那人假装咳嗽了两声,凑到牛大山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师兄你行侠好义,但此地不同墓外,他们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啊!说不定到最后还得和他们大打出手,所以我们最好袖手旁观,毕竟少一个敌人也就增加一丝成功夺宝的几率。” “可是……”牛大山还想说什么,却听另一位师弟也附和道:“师兄啊,你就是心肠太好,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哪还能管的了他们啊!再说了,你让我们保护陌生人,就算我们乐意,那其他人也未必会同意啊!” “就是……” 有不少人表示不愿为云从龙六人提供庇护,牛大山也不好坚持,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因此颇有些犹豫。当然云从龙也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内容,他老早就不耐烦了,在他心里甚至认为一开始就不应该和这群人搭讪,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是十三墓夺宝的炮灰罢了。 “洒家还不屑与尔等为伍呢!”云从龙嗤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话不是这般说……”李锦天还想劝两句,却见云从龙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大声道:“不就是墓室机关吗?我六人足以!” 云从龙这么一说,牛大山正好有了推辞的借口,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锦天道:“几位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与牛某合作只怕会拖累你们啊。” “好吧。”李锦天也没有再坚持,抱拳道:“既如此,那就各安天命吧!” 双方没再做过多的交流,四十余人很快便分为了一大一小两个防卫圈,只是小心戒备了半柱香的时间,却仍不见有任何的机关暗器,这不免让人有些懈怠,有的人甚至偷偷放下了兵器,小声闲聊起来。 不大的墓室,聊天的声音很快便由蚊子一般的低声细语变成了如闹市一般的嘈杂混乱,显然墓室门的突然关闭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吓唬人罢了。牛大山也是这么认为的,一路走来几乎没遇到什么危险,这让他稍微放松了警惕。 “既然没有机关暗器,那我们快找出口,免得让别家捷足先登!” 牛大山一语毕,人群作鸟兽散。然而就在防卫圈刚刚解散不久,墓室地下传来一阵“咔咔咔”的机关运作之声,牛大山急忙大喊:“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地面突然裂开了无数的裂缝,像是被突然打乱的拼图一般,毫无征兆瞬间崩坏!群雄还未来得及呼喊求救,便一个个跌落入地底裂缝之中! 神将十三墓的机关安排,当然不仅仅是地缝这么简单,轻功低微者落入深沟,要爬上来已然十分艰难,更不用说地下密密麻麻的锋利铁刺!只听惨叫声刹那间同时响起,又排山倒海般扩散至整座墓室,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呼救,但也在片刻之后愈来愈低沉,渐渐烟消云散,魂逝地下。 黑暗的墓室,犹如吞食人命的巨兽,牛大山躲在墓室一角仅剩一只脚站立的空地苟延残喘,心中悲戚不已,俄而潸然泪下。 三十多同行者,目力所及之处,只剩五个黑乎乎的人影还在苦苦坚持,但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因为地下裂缝还在不断的扩大延伸,一声“师兄救我!”又一位同门师弟落入地缝,惨遭万刺穿身而亡。 难道我等今日皆要亡于此地不成?牛大山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这么多人在他的带领下命丧十三墓,回去也不好向江南各帮派交代,还不如一同死了算了,兄弟们黄泉之下也好有个伴。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左脚,眼睛一闭心一横就要落于地缝之中,然而就在他半只脚即将踏入鬼门关的时候,远处一声熟悉的呼喊却又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上来,却是之前寻求合作的李锦天李大人。 “牛兄坚持住,有人去救你了!”紧随着这一声呼喊,一道黑影顷刻间掠至牛大山身前,他还没看清来人的面貌,便感觉身子一轻,两脚悬空被人提拎至半空,他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吹过,忽而两脚着地,稳稳地踩在了实地上,再四处张望时黑影已经消失,而自己所在的位置却是墓室高墙的一个土坑内。 “咔嚓嚓……” “轰隆隆……” 一阵机关运作,南方铁门大开,墓道里一丝微弱的光透入墓室之中,积满灰尘的棺椁,布满蜘蛛网的壁画,墓室还是刚进来时的模样。 李锦天六人同样被“镶”在了墙壁两侧的大小土坑内,土坑内本应是墓室中的泥人像,却不曾想成了他几人救命稻草。 而他们的救命恩人,此时正站在棺材上四下眺望,只不多时,他低沉沉地与几人道:“都下来吧,机关已经停止了。” 李锦天几人长舒一口气,但还是不敢以身犯险,云从龙胆子大,他先一步跳了下去,围着墓室走了一圈,感觉安全这才与其他几人道:“没事了,下来吧。” 众人依言跳下高墙,各自清点人数,四十多人只剩下了云从龙六人、牛大山和救他们脱险的蒙面青年。 自己人没事,云从龙几人也不去管面露悲色的牛大山,仔细打量起了那位救命恩人。他身高七尺,一副脚行挑夫打扮,不胖不瘦,一双倒三角眼让他整个人显得邪性许多,最让人惊奇的是他的左手食指,其指奇长,像是握在手里的一根细竹竿。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云从龙几人纷纷抱拳,面露感激之色。虽然那人十分年轻,但云从龙没有丝毫倚老卖老的态度,毕竟江湖之中,强者为尊。 “姚烈。”那人说了自己的姓名,不待云从龙几人多问,便跳下棺材催促道:“快走吧,马上就是下一轮机关开启了。” 姚烈说罢率先出铁门而去,云从龙几人紧跟着离开,牛大山也只能收拾心情,快步离去。 此处墓道十分安全,八人也不多言,一路疾行很快便抵达一处地下宅院,此宅名为飞虎阴宅,乃是按着李存孝生前所设飞虎堂而建。姚烈先进院查探了一番,感觉没有危险便招呼其他人进院门休息。 几人寻得歇脚处,这才有机会感谢姚烈,姚烈倒没有太在意,与几人解释了墓道机关的运作方式以及他出手相救的原因。 众所周知,江湖群雄为了十三墓夺宝而乔装打扮成各个行当混在开封城中,人数最集中的当属两处,一处在浣溪,另一处在南城门,而姚烈便是南城门下混迹在众多脚夫中的一位。 身为西夏绝命谷少谷主,姚烈仰仗着绝世轻功不愿与他人结盟,但在十三墓行进途中还是遇到了麻烦,那便是来自西夏朝堂政敌的追杀。 绝命谷经常做一些暗杀的勾当,得罪的仇家不在少数,当时在地缝墓室之中,姚烈遭到十余位西夏大内高手的联合围剿,纵使他轻功再好,也难以在封闭的墓室中夺路而逃。就在他精疲力竭即将被围困之际,得一位前辈高人出手相助,此人便是城门口的算命老先生,也是十八桌上的客人。老先生一出手,只几十招便将西夏大内高手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再之后便是机关运作,死了许多人,活下来的仅有算命老先生和他的弟子以及姚烈,姚烈自然要问其名号并报答救命之恩,老先生却道:“你想报答救命之恩其实很简单,只需把后来的人救出墓室,便算是报恩了。若人数太多,你只需救助其中高手即可。” 姚烈一听此言,明白了老先生是一位悲天悯人的仁人侠士,也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老先生先行一步,姚烈留在墓室救人,一批接着一批,直到现在。 关于墓室机关的运作,其实很简单,整座墓室地面相当于一块大拼图,待铁门关闭人群懈怠之后,机关便自行启动,出现裂缝尖刺;待另一处铁门开启,拼图再次完整,严丝合缝,所有的尸体也便长埋于地下裂缝之中。 …… 姚烈解释罢,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禁感叹世间道行千万,没想到机关术竟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用之于墓穴之中正是物尽所值! 李锦天几人当然也知道西夏绝命谷的名号,不免对姚烈多了几分戒备,在西夏,武林即朝堂,若九天神龙甲真被他夺取,那西夏恐怕将再度崛起,到那时可就没人能拦得住拥有两件神铠的西夏皇朝了! 不过姚烈毕竟于他几人有救命之恩,虽是受那位老先生之命,但那也是莫大的恩情,因此李锦天几人没有与之为难,反而劝其与己方同行,一来可以相互帮助,二来嘛,就是李锦天几人的私心了,可以时刻注意他的动向,不至于让神甲落入他手。 这一行八人略作休息,出飞虎阴宅继续向南而去,路途中李锦天也问姚烈打听到了前几批活下来的人。 只墓室地缝一劫,亡者数百,活下来的皆是姚烈看中的高手,这其中有移花宫六人、伽古、任小月、白谛、泰山派四人、游量派两人、南少林十二僧、龙门镖局三人以及其他小帮派帮主掌门绿林好汉一共三十四人。 谁能想到以暗杀为生的绝命谷姚烈,也会有大发慈悲的一天呢?这也是那位算命老先生的功德啊!云从龙几人不禁对那位老先生心怀感念,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第531章 兔死狐悲意 地底万丈深渊,鬼雾缭绕,观之胆寒。 柳阿大小心翼翼的挪到悬崖边,扔下一根火把,只见一根根手腕粗的藤蔓蜿蜒依附在悬崖壁,一眼望不到底。 须臾片刻,火光没于黑暗,消失不见。 “教主,眼下怎么办?”张水龙问道。 荀孟绮没有答话,楚湘揣摩其心思,代为答道:“什么怎么办,顺着藤蔓爬下去!” 贾半仙听之连忙劝阻道:“万一有人在我们之后……” “无妨。”荀孟绮抬手打断道,“之前的人也必走此路,你想你会斩断藤蔓让他们粉身碎骨吗?” “不会。”崔遥抢言道,“如果斩断藤蔓,万一有人侥幸活着下去,等在原地以逸待劳截杀我等该如何?再说了,斩断藤蔓无疑自断一路,要想夺宝还得返回三岔口走其他路,未免得不偿失。” 贾半仙无声点头,柳阿大却又道:“那也保不准有那些故意为难之人,他们不想着夺宝只想杀人,碰到此类人,我们不是完蛋了?” 楚湘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这柳阿大畏首畏尾难成大事,当初就不应该带他下墓,也省得他现在问东问西拖延进度。只是其他几人懒得与他解释,这安抚人心的工作还得楚湘来做。 “我们一路走来完全没看到异兽踪影,眼前只万丈深渊一途,难道你就不想为仇喜报仇?”楚湘激励道,“再者,我们之后只剩襄王的人,如果他们切断了藤蔓就不怕我等上门寻仇?” “右使大人所言甚是,是我多虑了。”柳阿大终于不再拖后腿,只是瞅了一眼黑乎乎地无底深渊,还是不敢率先下崖。 “既然没问题,那就速速行动!”荀孟绮命令下达,崔遥、张水龙一马当先各攀一根藤条滑了下去,荀孟绮、楚湘紧随其后,最后是柳阿大与贾半仙,六人六根藤蔓晃荡,不多时便滑落了十余丈。 由于没有了火把照耀,六人只能听声辨位,彼此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万一出了事还能来得及救援。这一路滑落虽然轻松,但精神时刻集中,时间久了也让人有些心力交瘁。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几人快要麻木的时候,张水龙那浑厚粗犷的嗓音突然回荡在深渊地底,惊出了柳阿大一身冷汗。 “教主,属下发现了一个洞窟!” “你先进去探路,我们随便便至!”楚湘下令道。 “明白!”张水龙应了一声,忽然凭空消失。崔遥离他最近,脚登着石壁跑了两圈,借助惯性跃至张水龙藤蔓位置,低头一看,果然有一个两人高的洞窟,他随即跳入洞窟内,紧追张水龙而去。 此时荀孟绮、楚湘也已荡至洞窟上方一丈远的高空,两人正准备顺着藤蔓滑落,却忽然听到头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啸,像狂风吹袭,如黄沙倾落,由远及近瞬发而至!荀孟绮心道不妙,疾呼一声:“此风不寻常,快荡过来!”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斜上方传来贾半仙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他手握的藤蔓一阵晃荡,却是柳阿大疯叫着跳跃而至,荀孟绮担心藤蔓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随即快速滑落至洞窟内,楚湘紧随其后,而柳阿大更像是火烧屁股一般一路火花带闪电跳入洞窟内,四肢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楚湘将头探出洞窟往上看,只见藤蔓摆动,不见贾半仙人影,显然是凶多吉少命丧风口了。 他揪住柳阿大衣领猛地将其提起,疾声问道:“贾门主呢?那怪风又是何物?” “我不知道啊,黑乎乎地我也没看清啊……”柳阿大哆哆嗦嗦的解释道,“我只感觉一阵狂风吹来,一个黑影从风中扑过来,贾门主叫了一声就失去了踪影……” “废物!”荀孟绮喝骂一句,也不再理会柳阿大,若是平时定要治他一个临阵脱逃的罪责,但眼下同行九人,已去其四,再责罚柳阿大令其心生怨恨,无异于自断一臂。 荀孟绮是驭下严酷,但不代表他看不懂时局,目下情况未知自身难保,还需一两个炮灰在前,如此方能保全自身。 “滋……”一丝火花迸射,荀孟绮焚一张日月令祭奠了贾半仙,随即深入洞窟内部,楚湘、柳阿大二人紧随其后。三人行不多时,却见前方崔遥火急火燎的跑来,大喊道:“教主,怪事啊!” 荀孟绮快步向前,问起何事,崔遥也顾不得问贾半仙何在,直接道:“您看了就知道了。” 三人在崔遥的带领下很快便抵达一处空旷溶洞内,崔遥先叫了一声张水龙,不远处张水龙应了一声,隔空扔过来一个黑漆漆的事物,却是一截快烧焦的木头,崔遥寻着火折子,点亮了木块,火光顷刻间将洞窟照的通亮,几人终于看清了崔遥所谓的“怪事”! 洞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眼就观其全貌。而崔遥所说的“怪事”便是洞窟石墙内镶嵌的一团团面糊状的黏稠事物,足足有一人高,如同白琥珀一般闪烁着耀眼的白光,荀孟绮目视崔遥,后者心领神会,将火把扔给楚湘,拔出长刀小心翼翼地贴墙爬了上去。 最近的“白面糊”离地有一丈,崔遥毫不费力的爬到近前,回头看了几人一眼,随即举刀砍向了“面糊”,谁知那“面糊”看似柔软,实则坚韧异常,他连砍了几刀都没有蹭破一层皮。 “怪事了。”崔遥颇为无奈的看向荀孟绮,荀孟绮道一句:“侧身,让开。”崔遥急忙扳紧石壁让开一个身位,还未稳定身形之际,身后两道飞针疾速而至,尽皆射向那团面糊,崔遥只听“噗噗”两声,那“面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的缩成了一团白浆,顺着墙壁滑落至地面。 崔遥双脚一蹬,一跃而起落入石坑内,拿刀清理起了白浆,他越清理心里越瘆得慌,因为这白面糊内藏着的显然是个人! “教主!”崔遥刚要禀报荀孟绮,荀孟绮随即打断道:“我看到了,那人是谁?死了多久了?” 崔遥蹲下身子仔细查探一番,分析道:“此人血液尚温,应同为夺宝者,但他全身被毒液腐蚀,面目实在辨别不清。” “毒液?”楚湘疑惑道,“不会是那白面糊腐蚀的吧?” “若真是如此,那何门派有此手段?”张水龙问道。 “不会是五毒教吧?”柳阿大猜测道。 “你脑子坏掉了?”楚湘瞥了柳阿大一眼,呵斥道,“燕教主走了盗洞,怎么可能是他所为?” “那是……” “是异兽。”荀孟绮一言打断了几人的猜测,楚湘待要问其原因,却听崔遥突然喊道:“教主,这里边还有一个……” “什么?” “一个……”崔遥似乎不太确定“怪物”的名称,想了半晌,这才道:“一个蛋……” “蛋?” “没错,我抱出来给您看。”崔遥说着便进入石坑内,荀孟绮还正奇怪他为何要用“抱”,却见他已经怀抱着一个白色的椭圆形巨蛋探出了脑袋。 “就是这个。” “下来吧。” “是。”崔遥应一声,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他将巨蛋小心翼翼地置于地面,待要观察一番,却冷不防面颊一道劲风袭过,紧接着一个脚影飞来,“咔嚓”一声,巨蛋裂开一道缝,一团团透明的黏稠液体渗出蛋壳。 “教主您这是?”崔遥起身,疑惑的看向荀孟绮,踢碎巨蛋的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打开看看,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荀孟绮道一句,又飞起一脚,直接踹碎了巨蛋。 早知道你要打碎它,我直接扔下来不就好了?崔遥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火把照向了巨蛋。 此时粘液已经流净,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巨蛋内的事物,却是一只红彤彤的短毛怪。它紧闭着双眼,好似新生儿一般,除了浑身短毛再无半点恐怖之处。 “这……难道就是异兽?”几人心中惊奇不已,实在不敢相信如此人畜无害的小东西会是食人的异兽。 崔遥几人待要将其抓出来,却见荀孟绮忽然飞出一道飞针,直接刺穿了那小东西的头颅,小东西还未睁眼看这个世界便命丧荀大妖之手! “可惜火儿不在,如此异兽,定能让它饱餐一顿。”荀孟绮颇觉可惜的摇了摇头,火儿还是幼体,带上它也没什么大用,因此将它留在了迎客来陪李锦天儿子玩耍去了。 崔遥几人却是面面相觑,心生胆寒,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说杀就杀,未免太过残忍了。 荀孟绮怎会不知道几人的心思,他冷哼一声,与几人道:“妇人之仁!你们谁见过吃人的幼虎?很显然这许多‘白面糊’里都是被异兽抓来的江湖同仁,待幼体破壳而出便可直接吞食,你们还有心思可怜它?真是愚蠢!” 几人听罢,皆心中一凛,连道“教主教训的是……”荀孟绮也不再纠缠,吩咐几人:“查看所有石坑,看张迪、鬼王在不在其中,所有巨蛋一律损毁,不能让它们危害人间!” “遵命!”几人异口同声道一句,随即上蹿下跳的开始忙活起来,半柱香后,终于清理了所有幼兽,也找了张迪的尸体。 荀孟绮为其焚烧日月令,其他几人虽然早知道张迪凶多吉少,但此时看着他的尸体,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就在几人沉湎于悲伤之时,洞窟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啸,如狂风肆虐顷刻而至,荀孟绮随即命几人小心戒备,移步走出洞窟。 洞窟外还有一条暗道,通往幽暗深处,几人未做停留,循声而去。奔走百余步,风声越来越紧,尖啸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兵器相交的打斗声和人类的惨叫声,几人加快脚步,绕了几个弯,面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处宽阔的潮湿溶洞,洞内张牙舞爪的异兽正发出一阵阵呼啸,而与异兽群奋力搏斗的正是凝露园集会的江湖群雄,这其中就有万玲珑! 第532章 异兽渎阴犻 渎阴犻,上古异兽,犬型、龙鳞、鹿角、马蹄、虎尾,狼背,钢筋铁骨,力大无穷,嘶吼如风,奔跑如电。雄性有巨口,鹰翅,体型较大,负责捕猎,雌性体型较小,尖嘴似鸟喙,属卵生哺乳类的上古物种。其深居地下百余丈,好静嗜睡,惧阳光,以蛇虫鼠蚁为食,也吞食人类尸体,因此常将巢穴建于陵墓周围,以食逝者。——《盗宝集》 在看到这一群尖嘴的黑鳞怪物时,荀孟绮便下达了与之作战的命令,不仅是因为怪物挡路,还因为万玲珑身处其中,不管怎么说,她曾经满腔赤诚协助过己方覆灭中原六大帮,这份恩情还是要还的。 不过这群怪物显然并没有那么好对付,虽然体型如狼犬般大小,但其钢筋铁骨刀剑不入,就连荀孟绮的飞针都难以刺破,更不提以掌力相敌的万玲珑。而另一位高手魔神宫宫主任小天也是有苦难言,他的右臂不知何时受伤,完全使不上半点力气,只靠单手持刀对付异兽,显然有些吃力。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如此凶兽只一只就够让他们喝一壶的了,更遑论群兽围攻,许多人被其尖嘴刺中要害,命丧当场,钟灭更是腹中一刺,鲜血直流,再无招架之力。 荀孟绮赶到时,场中活着的人已寥寥无几,群兽眼看一股生力军加入,同时尖啸一声冲向了荀孟绮五人。楚湘叫一声“来得好!”举剑便刺,崔遥、张水龙各自施展神通与群兽周旋,万玲珑顿时压力大减,看了一眼任小天无甚大碍,随即对荀孟绮几人呼喊道:“几位小心,这东西叫渎阴犻,钢筋铁骨不好对付!” 不用她提醒,荀孟绮几人已经感觉到了棘手,既然刺不破它鳞甲,那刺其双眼总是可以的吧?几人想到这一点,一个个施展招数刺向渎阴犻双眼,但渎阴犻速度何其快,他们看到的只是一连串黑影闪过,继而凭本能防守闪躲着随时都可能出现的锋利尖喙! “打不过,撤!”荀孟绮很快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如果是一只渎阴犻也就罢了,这么一大群尖嘴怪如闪电般齐刷刷刺来,你还拿他没办法,不跑还等什么呢?更何况他还有旧伤在身,恋战必亡。 一听要撤,柳阿大撒丫子就往回跑,张水龙也知道情况危急,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教主,你们先走,属下断后!” “断什么后?”荀孟绮没好气的呵斥道,“这么一大群异兽,你能坚持多久?别废话了,一起走!” “是!”张水龙心里微微有些感动,一叉子劈开渎阴犻尖喙,就要当先开路,却听荀孟绮疾声阻止道:“还回去送死啊!要是让这群异兽看到我们杀了它们子女,不得往死了追我们?” 张水龙一拍脑门,暗道一声糊涂,随即转身飞叉开路,往洞窟深处逃去,荀孟绮招呼一声万玲珑,紧随张水龙而去。而另一边柳阿大一看荀孟绮往反方向跑了,低骂一句,也急忙跟在了屁股后飞也似的仓皇逃去。 这一路被渎阴犻追击,也不知丢下了多少具尸体,吸引了多少渎阴犻吞食,这才风声渐远,尖啸渐低,群兽散去。众人气喘吁吁的集合一处,清点人数,却只逃脱二十余人。 “多谢东方教主出手相助,任某……”任小天待要说两句感谢的话,却见荀孟绮抬手打断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安全之所再做详谈。” “好。”任小天应了一声,在万玲珑的搀扶下跟上了张水龙的步伐,其他群雄也仿佛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疾行,众人终于走出了洞窟,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不同于之前的深渊,此处乃是一个漏斗形的光滑坑道,像是由人工打造,坑底有水桶粗的圆形管道,像是连接着地狱的通道。 但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那就说明此处离十三墓不远了,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脱离险境了。 “原地休息,填饱肚皮再说。”荀孟绮一言毕,不只是张水龙、楚湘几人依言而行,其他人也纷纷盘坐于地,有的检查伤口敷药上药、有的掏出干粮水壶饱餐一顿、有的寻着平坦处,和衣而眠,荀孟绮无形中成了这群人的领头。 他也没有在意这些,只扫了一眼周围人,随即走到万玲珑、任小天身旁,眯着眼问道:“他这半边身子怎么回事?” 通过刚才的跑路,荀孟绮发现任小天不只右臂受伤,右腿也有些瘸,显然是半边身子受损。一教之主,云、燕级别的高手,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呢? 但万玲珑似乎并不想与之答话,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此时不同彼时,彼时受群兽围攻,情况危急,她不得不提醒荀孟绮,但现在逃离兽窟,她难免想起荀孟绮“利用”之事,终是心有芥蒂,不愿理会。 万玲珑少女心思,十分傲娇,任小天当然不可能与她相同,虽然这几天也有听过她所讲的故事,但总不能因为荀孟绮“重利忘义”就无视他的协助之恩吧? “咳咳……”任小天颇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继而解释了受伤的原因。 这还要说到三岔口水道,当时任小天与伽古商量分路而行,他和万玲珑、厄难、钟灭就是走了水道。这水下出口并不只一处,通往深渊的路也不只一条,但最后都得顺着藤蔓爬下去。 下崖的方式几乎与荀孟绮的队伍相同,不再赘述,但半途中却遭遇危险,有人砍断了藤蔓! 之前柳阿大有提及对手与己方为难,专门砍断藤蔓该如何,楚湘还道没人会这么无聊,可偏偏万玲珑就遇到了这种事,崖顶有人砍断了她的藤条!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地跌落下去,任小天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魂逝深渊,藤蔓脱手飞身扑向了半空中的万玲珑,也幸亏两人距离较近,他成功的抱住了万玲珑,只是下坠之势不减,这一下成了一尸两命。 厄难、钟灭无可奈何,攀在石壁上喊着两人的名字,而任小天终于摸到一根藤蔓,不过两人的重量还是拽断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如两颗流星般往深渊坠去。 就在二人心生绝望准备互道遗言之时,任小天看到了下方洞窟延伸而出的巨石,他急忙翻转身形,不想看到万玲珑先触地而亡,但由于时间过短,黑暗中看到巨石的瞬间已然触地,他的右半边身子重重地摔在巨石上,右臂直接骨裂! 也幸亏他武功高强,内力醇厚,更重要的是半途中有藤蔓条卸去了部分力道,没砸成肉泥已经很走运了,只是右臂骨裂、右腿淤伤,难免会为接下来的夺宝之路增加难度。 再后来厄难、钟灭循声而来,四人等了许久也不见仇家下崖,想是走了别的洞窟,这仇怕是没得报了。之后四人进入洞窟一路前行,遇到岔道便往右行,途中遇到了一些夺宝者,也并未同行。过了许久,四人忽然听到脚步声、尖啸风声传来,急忙戒备,却见襄王手下步鹫仓皇逃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尖嘴怪物! 步鹫本还在荀孟绮队伍之后,只因走了不同的水道出口,所以后发先至。也不知什么原因,他惹上了这群怪物,还将祸水东引,害了万玲珑四人。 万玲珑一方人多,群兽抛却步鹫,尖啸着冲向了他四人,四人也顾不上找步鹫算账,一路且战且退。钟灭武功稍低,不慎受伤,这一下逃亡之路更为艰难,正当四人绝望之时,别处洞窟闯来数十人,分担了一些压力,渐渐地人数越来越多,竟汇集了数百人与群兽进行血战。 夺宝者人数越来越多,尖嘴兽的数量也成几何倍数增长,本来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逃跑,但他们都是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好汉,有的人兄弟亡于兽口,急于报仇;有的人不忿被野兽欺负,负气死战,只是时间愈久,死的人愈多,大批大批的夺宝者命丧尖喙虎尾之下,有的人已经想到了逃跑并付诸实践,但更多的人被尖嘴兽激起了血性,宁死不退。再后来,便是荀孟绮的到来了。 而关于渎阴犻此种的由来,任小天并不清楚,这还是万玲珑告诉他的。 万玲珑如何知晓?自然是因为她拥有《盗宝集》,《盗宝集》也称《盗墓集》,其作者乃是寻找十三墓多年积劳成疾一命呜呼的多宝道人,此人年轻时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明教教主方腊手下五散人之一,姓庞名万春,外号“小养由基”,方腊叛乱时立下了不世之功。后来方腊身死,庞万春隐姓埋名成为多宝道人,转行盗墓,妄图借九天神龙甲振兴明教,但最终还是没寻到十三墓所在。 虽然没找到十三墓,但有《盗墓集》遗世,也算是他留给明教的财富,明教凭借此书盗了不少大墓,获得无数财宝,因此才能在西辽光明顶立足,后来万玲珑嫌《盗墓集》太过直白,便将其改为《盗宝集》。 …… 怪不得万玲珑敢孤身一人闯南宋,原来是身怀奇书。荀孟绮暗暗称奇,也颇觉失落,最开始她并没有据实相告,显然并没有把自己当朋友。 不过如今分道扬镳,过往的间隙也就不足道了。荀孟绮看了一眼一心扑在任小天身上的万玲珑,没再多言,随即与楚湘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继续前行吧。” 楚湘点了点头,禀报道:“方才张帮主四下查探了一番,只深坑道一途可行,可是这条路只能容一人通过,实在过于危险,教主您看?” 荀孟绮并未答话,环视四周,笑而不语,楚湘心领神会,即刻朗声道:“兄弟们,休息够了,是时候出发了,可不能被人抢先一步啊!” 楚湘一语毕,有那憨莽之人应声而起,手持火把率先跳入深坑,然而就在此时,众人身后突然一阵狂风呼啸,其声比之前更为凶猛,夹杂着浓浓的腥气,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怒火! 钟灭听之胆寒,捂着伤口连连怪叫:“怎么办啊任宫主,这群怪物怕是要赶尽杀绝了!” 第533章 云落大法好 就在钟灭话音刚落之时,怒火腥风顷刻间席卷而至,先是一个人影被索命似的狼狈逃窜,出洞口的一刹那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紧接着一道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洞口飞扑而出,左右两侧的人同时惊呼一声往后闪去,然而黑影的目标并不是天坑边缘的群雄,也不是之前追击的人影,而是半只脚即将踏入“地狱通道”的憨莽大汉! “吼呼……”狂风撕裂万物,眼瞅着大汉即将被黑影闪电击中,却见他掌中忽得现出一柄白玉长剑,剑尖无锋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光彩,他整个人犹如云朵一般飘然起身,剑指黑电直搠兽面而去,那黑影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于半空中显出兽形,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停顿,继而甩出虎尾又化作一道黑闪电袭向大汉腰身。 黑影速度何其迅猛,大汉白玉长剑本是刺向其兽面,但其虎尾甩来,却不得不变招防守。电光火石之间白玉剑与虎尾相击,迸裂出璀璨夺目的火花,眨眼的功夫大汉已经与黑影连过数十招,但皆被其虎尾所破解。 双方都感觉到了棘手,似乎商量好的一般同时停手,大汉没做停留,起个兔起鹘落,如云彩般飘飘然落于深坑边,凝视着黑影默然不语。而那道黑闪电此时就凌空盘旋于地底天坑中心,四只黑血蹄下,便是群雄唯一的出口——地狱通道。 此犻不同于之前的尖嘴群兽,其体型要比尖嘴兽大了一倍有余,背身双鹰翅,目似血灯笼,嘴大如盆,凶悍无比!正是《盗宝集》中所提及的雄犻! “吼呼……”又是一声狂啸,夹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雄犻扑棱着双翅,血目只瞪着大汉,似乎将其当成唯一的大敌,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到此时荀孟绮终于重视起了这位看似“憨莽”的彪形大汉,他敢第一个进入“地狱通道”,并不是甘愿做炮灰,而是本身具有足以碾压一切的实力! 再观其招式和兵器,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别扭。按理来说,如此莽汉最趁手的应是大开大合的重兵器,但他所使用的却是百兵之君——剑,此剑无剑锋,剑身如白玉般光洁,显然是一柄神兵利器;其招式本来没什么问题,但如云朵般的曼妙剑姿由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使出,总是让人感觉十分违和。说白了,拥有此剑并身怀此剑技的高手只会出现在王公贵族或是女人手中,绝不是一个参与十三墓夺宝的草莽大汉。 真相只有一个,这位大汉是易容混入队伍的绝顶高手! 荀孟绮不动声色的走到任小天身旁,低声询问道:“任宫主,你见多识广,可知晓此招式出自何门何派?” “呵呵……”任小天忽而苦笑一声,空洞的黑眸注视着莽大汉,怅然道:“此剑招任某最熟悉不过,又怎会不知呢……” 哦?看来是问对人了?荀孟绮按下心头疑惑,静待任小天为他解疑答惑。 而此时另一边,莽大汉与渎阴犻的旷世大战再一次爆发,天坑内狂风袭袭,火光四射,战斗的激烈程度寻常人根本没办法用肉眼辨清。荀孟绮看任小天半晌不语,只道其担心那莽大汉安危,便与楚湘几人道:“你们几人去帮忙……”他说到此处暗使了个眼色,又道:“小心!” 楚湘几人明白荀孟绮的意思,帮忙是必须的,不除掉这只渎阴犻,谁都别想下这人造天坑,但帮忙也得量力而行,如此凶悍异兽,从旁偷袭几招扰乱它视线足以。 楚湘随即招呼群雄四处散开,围着天坑伺机出手。任小天看着场面稍微控制住了一些,这才缓缓说道:“此人所使剑招出自《云落仙剑》,修习内功为《云落大法》,传承门派正是萩阳门。” 怪不得那莽汉的招式看上去如云彩般飘逸,原来是萩阳门高手!荀孟绮恍然大悟,不禁想起江湖上流传的古老传说。 传说七百年前,当世有三大高手,一是“琴瑟五十弦”弦主苏阳;二是魔神宫万年一遇的天才任千秋;最后一位就是萩阳门的开派祖师洛萩。此女独创《云落大法》、《云落仙剑》,带领萩阳门称霸江南二十余年,风头一时无两。传说这三人之间还有些情感纠葛,洛萩与任千秋的关系更加微妙,更有传言两人暗中结合诞下一子,便是现任魔神宫宫主任小天的祖先任花落。 之后任、洛二人归隐山林,从此杳无音讯。数十年后,任花落武功不济,无力支撑,魔神宫四分五裂自此没落;而萩阳门也在夹缝中生存,难以为继。 再后来有一位贵族子弟投身萩阳门,将萩阳门武功带到了朝堂之上,因其招式曼妙优雅,受到了许多王公贵族的追捧,自此之后,萩阳门渐渐地远离了江湖,成为上流社会的门派。 …… 而身为魔神宫宫主任小天,怎么可能不熟知萩阳门呢?毕竟那是他祖先洛萩所创的门派啊! “我去帮忙!”任小天眼看着莽大汉落于下风,也顾不得右半身受伤,拔刀便冲向半空中的渎阴犻。又一顶尖高手加入战团,虽然有伤在身,但还是让场中局势稍微缓解了一些。 “我也要去!”万玲珑观任小天出招缓慢,左支右绌实难招架,心里着急,大跨步冲上前去,却被荀孟绮厉声阻止道:“你添什么乱?伺机偷袭足以,别把自己命搭上!” “你!”万玲珑手指着荀孟绮娇斥一声,却又不得不听话,她虽有“火妖”之名,却不具“双妖”之力,眼前这种战况,还得看另一位“大妖”的手段! 荀孟绮冷着脸瞪了万玲珑一眼,随即飞身而起,一跃落入天坑之中,与莽大汉、任小天二人呈包夹之势合围了渎阴犻。三人施展全力与之周旋,天坑内霎时间尘土飞扬,遮住了旁观者的视线,众人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声刀剑铮鸣,时不时有火花迸射而出,仿佛滚滚浓尘中的道道闪电,激荡异常,就连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燥热了许多!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天坑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刀剑声戛然而止,随着狂风呼啸,扬尘落尽,众人终于看清了天坑内的战况。 低空飞翔着的,仍是群雄大敌渎阴犻,只不过它的双翅羽毛落尽,几乎要变成白骨架,翅膀煽动的频率也渐渐变慢,显然油尽灯枯濒临死亡了。它的双眼已被戳瞎,眼眶周围的剑印刀痕鲜血淋淋,四只铁蹄不停地往地面滴落着黑血,虎尾下肛门处也遭受重创,一片殷红,惨不忍睹。 它的对手,同样十分不好受,莽大汉还稍微好一些,只是精疲力竭,任小天、荀孟绮就严重多了,尤其是荀孟绮,他本就有旧伤在身,比其他两人武功又低,又被渎阴犻所针对,战斗期间后腰受到虎尾重击,若不是莽大汉使出绝招吸引了渎阴犻的注意力,恐怕他就要命丧虎尾之下。 之所以遭到渎阴犻针对,是因为他以飞针偷袭了渎阴犻的下盘,四蹄皆被刺破,渎阴犻难以步战,恼羞成怒,将矛头对准了他。 渎阴犻不能步战,只能在半空中盘旋着冲击,如此一来,三人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莽大汉趁机剐了一地的羽毛,渎阴犻四蹄不能着地,双翅破败不堪,飞行不稳着陆艰难,荀孟绮瞅准时机,再次使出飞针,精准地刺瞎其双眼,任小天趁机补了最后一刀,刀锋从肛部而入,直没肚肠三尺深,拧着刀把一通翻搅,渎阴犻终于支撑不住,凄啸一声歪歪扭扭的飞向了半空。 “吼呼……” “砰!” 渎阴犻再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硕大的肉身重重地摔在天坑内,压住了地狱通道,围观人群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众人无不拍手称赞。万玲珑、楚湘待要下坑搀扶任、荀二人,却又听到远处洞窟内传来几声狂风呼啸之声,紧接着是无数夹杂着怒火的哀鸣,众人大惊失色,没了主见,一个个像是丢了魂儿一般看向了莽大汉和任小天。 任小天待要发话,人群中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半蹲在渎阴犻尸体旁,万玲珑一看此人面庞,霎时间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娇斥道:“步鹫,你还敢现身!” “嘿嘿嘿……”步鹫森然一笑,与之道:“步某引来的这只渎阴犻可还合乎你们的胃口?” “是你引来的?”荀孟绮手扶着后腰冷冷地注视着步鹫,步鹫没再言语,使出全力推开渎阴犻尸体,莫名的看了一眼莽大汉,就要跳进地狱通道。 “站住!”众人怒声喝止,步鹫已然滑了下去,消失了踪影。此时风声越来越近,洞窟口当先飞出三只雄犻,急速往人群掠去,众人急忙跳进天坑,争抢着要进入地狱通道,却被莽大汉一掌一个尽皆击毙于通道旁。 “你干什么!”坑外渎阴犻肆虐,坑内莽大汉拦路,面临生死之际,群雄一个个都红了眼,举刀砍向了莽大汉,莽大汉没有与众人厮杀,几个腾挪闪躲抢到荀孟绮身旁,道一声:“你先下去!”语气十分冷漠,不容置疑。 “你是谁?”荀孟绮自然不会任人摆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莽大汉,似乎想要看穿他假面后的真容。就在此时,洞窟内忽然“轰”的一声,涌出无数的雌犻,好似黑潮一般席卷至天坑内! 莽大汉扫了一眼四周,许多人已经惨死雌犻嘴下,更有甚者被雄犻整个生吞,如此惨绝人寰的地狱景象也未能引起他半分的情绪波动,只是又回过头来淡淡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问那么多吗?” “我要问!”荀孟绮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从莽大汉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厄难、钟灭先后进入地狱通道,荀孟绮使了个眼色,示意楚湘几人也快走,柳阿大早就等不及了,一拳击倒身旁一人,抢先一步进入地狱通道,而楚湘几人却不忍背弃荀孟绮而去,兀自围成三角与渎阴犻周旋。 “你不走也没关系,我可以下去告诉活下来的人,是你们打碎了渎阴犻的蛋,杀死了它们的子女,引来这群发狂的渎阴犻,你觉得日月神教还能在江湖立足吗?”莽大汉一边招架着渎阴犻的攻击,一边说道。 “你觉得我会怕这样的威胁?”荀孟绮面露不屑之色,硬是要知道莽大汉的身份。 荀孟绮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莽大汉也没办法了,第一次露出无奈的笑容,与之道:“快下去吧,下去我就告诉你。” “快走啊东方教主,我们支撑不住了!”任小天一边驱逐着渎阴犻,一边朝着荀孟绮大喊了一声,荀孟绮得莽大汉应承,也不再倔强,忍痛拖着身子跑到通道口,楚湘见之,迅速清理了周围人群,荀孟绮也不多言,直接滑了下去。 紧接着万玲珑、任小天、莽大汉、崔遥、楚湘纷纷跳进通道,张水龙守到了最后,此时渎阴犻渐渐缩小了包围圈,群雄一个接一个被淹没在潮水般的兽群中,张水龙只身一人实难应付,情急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扔飞一叉,在群兽稍稍愣神的功夫,滑身进入通道。他心有余悸的长出一口气,然而就在此时一只雄犻忽然从天而降,张着血盆大口俯冲向了地狱通道! 张水龙不愧是条机警好汉,危难之际,如地鼠般飞快地缩回了脑袋,通道外只留下了一缕细长发丝,渎阴犻的整张嘴包裹住了通道口,“呼呼”的发出一阵呼啸声,却再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张水龙向下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渎阴犻的巨口,腥臭地气息扑面而至,令人作呕地涎水顺着管道缓缓流了下来,他暗骂一句“晦气!”放松了四肢,在涎水即将落至肩膀的瞬间,“跐溜溜”地滑了下去。 第534章 神兵烈焰阵 神兵冥殿外,三三两两聚集着几十人,一个个愁眉苦脸低声细语也不知在诉什么苦。 “这……这不是姬宫主么?你们怎么停下了?”李锦天看着殿门外白衣飘飘的女子,快走了两步,抱拳问道。 姬若回头看了一眼这一行八人,观姚烈也在其中,也便冲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她的脸色颇有些苍白,若不是有白衣映衬,很难察觉她身受内伤,不过细心的李锦天还是发现了其中端倪,心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难道是怕我等落井下石不成? 李锦天百样玲珑,不会勉强姬若据实相告,但云从龙可没这么多门门道道,撇着嘴闷哼哼的道一句:“你受伤了。” “咳咳……”姬若被云从龙一句话激的重咳数声,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将头扭向一边。 她的身后,一位身着鹅黄色轻纱的女子还在照顾着两个贪玩的女娃娃,而另一位红衣女子倚靠着殿门立柱坐于地面,神情颇为焦急,李锦天认得她,正是望京楼那夜被白谛打伤的百合。 百合看到了李锦天询问的眼神,她偷瞄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姬若,不说话就代表着姬若同意由他人代她说明情况。百合随即小声道:“事情是这样的……” …… 之前百合在望京楼受伤,回到纳福来之后也没再去南城门,就于客栈内养伤。但姬若身为一宫之主,不宜抛头露面,紫薇又忙着照顾两个小女娃,没更多的时间照看她,这请大夫、买药、端茶递水的杂事只能交给店里的周小二了。起初姬若并不是十分同意男人接近百合,但看着周小二还算憨厚老实,也便将杂事交予他。 到了下墓之期,紫薇考虑到墓室机关重重,建议百合和两个小女娃即刻启程回移花宫,百合却道:奴婢虽有腿伤,但多少能帮得上忙,不如一起下墓,两位小主交由周小二看护,遇敌之时也不至于被拖累;再者将奴婢和两小主留在开封,万一出什么事,远水也接不了近渴。 也是姬若自大,自视甚高,认为只有在自己的庇护下,阿月、阿香才能安全,也便同意了百合的建议,带着百合、两小主以及周小二一同下墓了。 这一路有惊无险,还算安全,在地刺墓室也有姚烈的帮助得以逃出生天,但带着三个完全不会武功的“累赘”终究会出问题,到了神兵冥殿,她们就遇到了比墓室机关更为棘手的麻烦,那便是伽古、白谛、任小月。 砍伤百合的凶手白谛近在眼前,这一剑之仇怎能不报?若是在墓室之外开封城中,姬若或许早就杀上去了,但此时深处墓穴之内,阿月、阿香就在身侧,她并不敢保证自己和紫薇在拖住伽古、白谛的时候,任小月不去偷袭阿月阿香,因此姬若忍住了冲动,没有与伽古大打出手。 可要知道,伽古虽然不是一个护短的门主,但却是一个趁火打劫的悍匪,他可以不在乎莲升的耳朵被削,但强劲的对手身负累赘,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于是一场大战便在神兵殿外展开,任小月并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姬若感觉如鲠在喉,时刻担心阿月阿香遭遇不测,难以施展全力。她不禁感到万分后悔,当初要是听紫薇的建议,也就不至于束手束脚被伽古牵着鼻子走了。 这场大战的结果完全没有半分悬念,姬若落败,身受内伤,伽古待要赶尽杀绝,任小月却出面替姬若求情,正好南少林十二僧路过,也说了两句好话,这才救下了她一条性命,不过这神兵冥殿可就闯不过去了。 …… 怪不得姬若不愿与外人道,原来是得仇家相好求情才得以活命,这么丢脸的事,她身为一宫之主怎好意思讲呢? 百合讲完受困殿外的原因,李锦天却有一点不明,他沉思许久也琢磨不透,便开口问道:“百合姑娘,你为什么一定要下墓呢,带着她们回移花宫不挺好的吗……”他说着指了指两个小女娃,那意思不明而喻:你带着她们回移花宫,姬若不分心与伽古相斗,也不至于身受内伤,无力闯殿。说不定姬若一发飙,此时困在殿外的就成了伽古呢…… 百合一听此问,俏脸蛋霎时间升起了两朵娇羞的红云,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姬若,许久未回话。李锦天挠了挠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立柱旁周小二脸上憨憨呆呆的笑容,心里豁然开朗,不禁长叹一口气,暗道一声:有道是红颜祸水,没想到男人也有祸水…… 李锦天正自感叹,云从龙却不耐烦的问道:“女娃子,这冥殿里到底有什么厉害机关,让这许多人都不敢踏足?” 百合微微一愣,正待回答,冯之励却从不远处跑来,微喘着气说道:“我……我打听清楚了,这冥殿里的机关可不一般呐!” “哦?说来听听。”李锦天道。 “这里啊……”冯之励说了半句,拍了拍胸脯,抚顺了气息,这才接着说道:“神兵殿本是李存孝手下飞虎军的兵器库,后来李克用依着此名称建造了神兵冥殿,用作墓室机关阻挠盗墓者盗宝。神兵冥殿里皆是熔浆烈焰,隔三五丈有兵器熔铸于熔浆之内,要通过此殿只能踩着兵刃前行,这需要极好的平衡能力以及高超的轻功。” 说到“高超”的轻功,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姚烈,姚烈明显一愣,继而说道:“列位放心,姚某尽可能带你们通过,只是一个个带过去,中间还要调息内力,得花费不少时间。” “既如此,那就多谢姚老弟了。”李锦天直接道谢,不给姚烈任何拒绝的机会。他想了想,又与姬若抱拳道:“姬宫主,你们还过去么?” 姬若面若冰霜,并未答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凌厉的眼神中透露着复仇的渴望! “那这样吧。”李锦天也不客气,直接安排道:“姚老弟就带着那两个小女娃……诶……她俩叫啥来着?” 正与紫薇玩耍的两个小女娃似乎听到了李锦天提及自己,其中稍大一点的小女娃一蹦一跳的跑到李锦天身前,嘬着手指头睁着可爱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叫姬月,她是我妹妹姬香,叔叔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李锦天刚生儿子,此时看着这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不禁心生慈爱,待要摸一摸她可爱的马尾辫,却忽然感觉面前射来一道寒光,让他浑身一冷,心神一震。他急忙收回了手,讪笑着看了姬若一眼,与小女娃道:“没什么没什么,叔叔逗你玩呢。” 小姬月嘟了嘟嘴,不太理解这些无聊的大人,一蹦一跳跑回了紫薇的怀抱,此时那杀人的眼神才慢慢消失,李锦天暗舒一口气,也不去计较那许多,接着吩咐道:“姬月、姬香、百合、周小二、牛少侠、青城四侠就交给姚老弟了,姚老弟觉得有问题不?” 姚烈颇觉不爽,这李锦天实实在在的一个笑面虎,看自己是西夏人就极力压榨,哼!真当我姚烈好欺负不成? “我觉得青城派四位少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姚烈闷声拒绝道。 “哦?是吗?我觉得……”李锦天刚要辩驳几句,却见郑之儒抬手打断道:“李大人不必如此,我四人自有神通!” 敢于下墓夺宝的,那都是江湖中多多少少有点实力的高手,青城四侠又年轻气盛,怎愿接受别人施舍仰人鼻息?更何况他四人确有独门招数,故此郑之儒才拒绝了李锦天的好意。 郑之儒这么说,李锦天也不好强求,直接道:“事不宜迟,我们行动吧!” 这一行十四人先后进入神兵冥殿,进殿的一瞬间,众人便感觉到周遭的温度急剧上升,仿佛突然跌入蒸房之中,气息也变得十分不畅。十余人快走了几步,只感觉温度越来越高,姬月、姬香毕竟还小,受不了高温灼烤,一个个嘟着小嘴就要哭出声来。 云从龙浓眉一皱,他可不想听小孩哭闹,那声音着实让人心烦。他随即对姚烈道:“你抱着她俩先行,再不走可就要烤成小火人了……” 姬月本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但听云从龙此言,“哇”的哭出声来,姬香也偷偷抹着眼泪,这可把姬若惹怒了,杀人的眼神瞪着云从龙,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呵呵……呵呵……”云从龙挠着头讪笑个不停,好男不跟女斗,他可不想因为两个小女孩与姬若发生争执。 李锦天看姚烈还在咧嘴笑,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继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好似再说:还不快走?等他俩打起来所有人都得遭殃! 好在姚烈没什么恶趣味,抱起姬月、姬香便飞身进入熔浆之中,众人还没看清他是如何行动,便已经消失了踪影。 姬若甩了云从龙一个狠厉的眼神,不再看他,直接飞身进入熔浆之中,踩着一柄柄刀把、枪尖、剑刃快速往熔浆深处掠去。她虽有内伤,但只一人通过这神兵烈焰阵还是很轻松的。 云从龙观其身形渐行渐远,直到看不清她的白衣飘袂,这才低声对李锦天道:“她心有挂念,必受人钳制,难成大事啊!” 他说罢拍了拍李锦天的肩膀,飞身跃入熔浆之中,踩着剑阵飘然远去。李锦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此神兵烈焰阵过后,不宜与移花宫同行,同行必为累赘。 饶是李锦天聪明,也想不出任何婉拒姬若同行的理由,他长叹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只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便招呼青城四侠过阵。 刚开始李锦天还有些担心四人,但看他们一高一低安稳过阵,也便放下了心来,虽然他四人的速度不及云、姬二人,也远不如姚烈般潇洒,但其独特的跳跃方式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这也得益于青城侠派独特的武功招式,侠派所修《青城侠剑》,最适合在高低不平的地势战斗,碰到这种地形使出《青城侠剑》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李锦天看着四人渐行渐远,这才盘膝而坐,静静地等待着姚烈的折返。 第535章 地狱岛群魔 盘龙血柱,熔浆噬骨,烈火指路,神兵摆渡。 神兵冥殿,焰色照人。李锦天感觉过了许久许久,都未见人归,心中不禁升起浓浓地担忧。 “李大人,要不您先过阵看看?”紫薇也心系自家宫主安危,颇有些焦急的说道,“这里……您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李锦天正有此意,随即起身抱拳道:“既如此,李某便先行一步,他们几个就交予你照看了。” 紫薇点了点头道:“放心。” 李锦天看了一眼百合、周小二,二人同样回之以善意的笑容,另一边牛大山抱拳道:“李大人万事顺意。” 李锦天微微点头,即刻飞身而起,脚下一蹬半丈远,几个兔起鹘落飘然远去。 这一路有惊无险,遇着钝器稍作停留,碰着利器借力远遁,虽然看上去十分凶险,但对于李锦天这样的高手来说基本没什么难度,此等类似于梅花桩的神兵烈焰阵,无非就是感觉下半身火烧火燎,裤脚被烤几个窟窿罢了。 足尖轻点狼牙棒尖刃,再一次借力跳跃,稳稳地落于飞轮之上,李锦天心道:“这也没甚危险,可为何姚烈迟迟未归呢?难道是……” 带着心头重重疑虑,他加快了速度飞也似的冲入烈焰深处。 半柱香后,终于临近神兵阵出口,只是烈火灼烧,空气都有些扭曲,他看不清出口位置,只能依稀听得到凌乱的打斗声和呼喝声,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神兵阵出口发生的事故,只见一大群人踩踏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立于烈焰半空,好似出口有什么怪物拦路让他们裹足不前,他飞掠向前,却没有寻到云从龙等人的身影,他逮着人群后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大侠,您可知前边发生了什么?” 中年人听这一声“大侠”十分受用,打了个哈哈,与之道:“啊……你还不知道啊,这神兵阵出口被恶人给霸占了啊,你没看到冥殿门口的那群人么,都是半道折返回去的……” “可我怎么听说他们是不敢闯阵的……” “哎呀……”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当然有轻功低微者难以踏足,那是没办法,但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被同门派的高手给劝阻了,道这出口有人堵路,不好出阵。你一路过来也感觉到了,这神兵烈焰阵根本就没什么难度嘛……”中年人说完嘴角一扯得意地笑了笑,身为可独自闯阵的一员,这让他有些沾沾自喜。 “大侠可知是何人挡路啊?”李锦天问道。 “东海地狱岛群魔。”中年人道。 “是他们?”李锦天暗自思忖,他听说过这群人的名号,都是十恶不赦的朝廷钦犯,魔主白令海一共拉拢了一百零八魔头,聚集于东海地狱岛,常年劫掠沿海渔村,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也十分头疼,但就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这一百零八人都来了?”李锦天又问道。 “可不是嘛!”中年人气愤不已,恨恨道:“也不知怎么混进来的,襄王也太大意了!” 探明了情况,李锦天与中年人道一声谢,便要闯入人群中去,可前方近百人挡路,黑压压一片把路都堵死了,没有兵器立足,他也难以行进。 “你要进去啊?”中年人观李锦天神色十分焦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锦天点了点头,但看群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实在没什么办法,急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热汗直流。 “这简单啊。”中年人道了一句。李锦天一听他有办法,急忙问道:“大侠有何妙招?” 中年人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问道:“敢问少侠名号是?” “李锦天!” “李锦天?您是武状元九环刀……李大人?”中年人一脸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李锦天,“没想到李大人竟然这般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少年?”李锦天心道,“我儿子都一岁了还少什么年……” 李锦天也没空扯闲篇,焦急的眼神看着中年人,中年人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大声呼喊道:“武状元李大人到,前边的兄弟们快让条道!” 一个人若想在江湖中立足,必须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扬名立万,或者身居高位才行,默默无闻的人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提起东方梦,人们就会想起望京楼大战;提起燕云飞,五毒教教主谁敢沾惹?同样提起李锦天,武状元之名自然扬名四海,无人敢小觑。 顶着武状元这个金字招牌,人群很快让开一条道,李锦天与中年人道一声谢,踏着刀剑路闯到神兵阵出口。 偌大的殿门近在眼前,李锦天也看到了云从龙、伽古、姬若、姚烈等等许多高手,他们各自站在兵器之上,愤恨的眼神注视着殿门口黑压压的人群,谁也不敢尝试前进一步。 距离殿门最近的是一杆长枪,枪尾深没熔浆之中,枪尖直挺挺地立于半空,映射着通红的火光照耀着群雄阴晴不定的脸庞。就如同入阵时的刀把一样,要想出阵,此枪尖是唯一出路,但枪刃无比锋利,只能稍微踏足以此借力飞身出阵,在如此危险的情形下,熔浆边缘还站着一群时刻准备出手阻挡的魔头,饶是云从龙这样的高手,也难以闯到阵外。 通体发红的长枪下,熔浆烈焰之中,熔化了许许多多的尸体,依稀能闻得到人肉烧焦的恶臭,想必已经有许多人惨死于群魔的拦截之下。 此时泰山派的两位道长正痛骂着白令海,不远处的云从龙却突然咳嗽一声,狂呕了一口鲜血。 李锦天心中大惊,疾问道:“云门主,您没事吧?” 云从龙缓缓地摇了摇头,没与之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群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发生了什么!李锦天环视一周想找个人问明情况,却忽然发现身后的青城四侠少了一人,薛之恭不见了踪影!而其他三人皆双眼通红,面露悲戚之色,李锦天心凉了半截,难道浣溪派也难逃此劫吗? 如此情形,李锦天只能询问紧挨着金殿边缘的姚烈,众多江湖高手中,只有他显得从容不迫,十分轻松,尤其是他还保持着扛鼎的姿势,双肩扛着姬月姬香,单足足尖踩着一根铁棍,神乎其神的轻功定力,群雄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姚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姚烈听到了“武状元”闯阵,知晓李锦天到来,听此一问,头也不回的说道:“云门主孤身杀出火阵,却遭群魔围攻,虽然手刃三人,但还是遭张鹤偷袭,身受重伤,不得不退回阵中。” “云门主太……鲁莽了……”李锦天暗道一句,又问道:“那其他人呢?就没有协同闯阵?” 姚烈撇了撇嘴,摇头道:“你也看到了,出阵之路只长枪一途,那尖细枪尖怎能容下这许多人,南少林三位高僧、泰山派一鸣道长、江南王大侠、南海镖局众镖头还有在我之前闯过地刺墓室的众多高手全都葬身火海,前车之鉴,谁还敢踏前一步?” “可恶,竟然害死这么多人!”李锦天心生怒火,但又无可奈何,他沉思半晌,忽又说道:“之前救你一命的那位算命大师肯定闯过了此阵,既然那位前辈能过去,我们也肯定有办法!” 姚烈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若施展全力,也能闯阵,但就算出去了……”他说到此处,眼睛瞟了瞟肩头昏昏欲睡的两个小女娃,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那薛之恭呢?也是闯阵牺牲了?”李锦天又问道。 “呃……他……”姚烈颇有些尴尬,“他是自己不小心跌入火海,我……” “哎……”李锦天长叹一口气,也没有怪姚烈当时拒绝帮助青城四侠,只能说这是天意,也是一种警醒。薛之恭的死告诉他们此处可是危机四伏的十三墓,没有任何一派势力能安然无恙的走到最后,牺牲肯定会有的,只是他的牺牲太不值当了。 李锦天收拾心情,开始考虑如何闯阵,“说一说对面那群人吧,有哪几个需要小心注意的?” 姚烈努了努嘴,道:“喏……头上裹着青帻的那个,青鹏白令海,也就是他们的魔主;眼睛爆出来的那个,红蛟姚光志;那高个儿银蝎洛宇;大胖子大力张鹤;瘦竹竿绝影薛老五;还有白令海胞弟血刃白如惜,其他人我看着武功一般,没什么威胁。” 李锦天暗暗将几人的面貌记在心里,沉思许久,忽而朗声道:“各位前辈,各位大侠,在这里骂他们也无济于事,何不同心协力一起闯出火阵?” “你有办法?”白谛苦着脸咧嘴问道。他肩扛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颤颤巍巍的踩着刀把,眼看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孩童是龙门镖局少主,镖局其他人全都葬身火海,任小月看着可怜便救了他一命,这可苦了白谛,总不能让门主、门主夫人扛着累赘吧…… 众人停止了骂战,齐刷刷的看向李锦天,李锦天也不慌张,正了正神色,继续道:“列位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某没有贬低各位的意思,但当前实力最强者,确为伽古门主,如果他能率先闯出火阵,与群魔厮杀,也就能为我等争取出阵的时间,到那时大家携手对敌,群魔又怎是各位的对手?” 伽古闻言,浓眉紧皱,三角眼露出狠厉的凶光,白谛破口大骂:“我去你姥姥的!你怎么不先出阵?让我们做炮灰,想得美!” “哎……”李锦天并未生气,假装叹了口气,拍着手背怅然道:“若是李某有伽古门主的实力,自然不用你说,肯定早就杀出去了,但李某有自知之明,实力与伽古门主天差地别,若是闯阵,必然与之前牺牲的江湖同仁一个下场,李某也不是怕死,只是这白白的牺牲实在没什么意义,要死也得死在群魔的刀剑之下,这才不枉江湖半生,不负夺宝之名!” “是啊,得有前辈高人带领我们冲出去啊,不然都得困死在冥殿。”南少林一位高僧附和道。 “我看这里最厉害的还属云门主、姬宫主、伽古门主,还有轻功绝世的姚大哥,只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游量派一位少年郎小声嘀咕道。 李锦天听此一言,又叹了口气,假意惋惜道:“哎……可惜云门主、姬宫主都身负重伤,姚老弟又抽不开身,这……这该如何是好呢……” “不是还有伽古门主吗?”泰山派一位道长脱口而出。 “是啊,伽古门主,也只有您能担此大任了!”姬若冷不丁的蹦出一句,注视着伽古,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伽古门主,您看……” 李锦天把伽古放在火架子上烤,若是换做一般人,面子早就挂不住了,说什么也得独闯头阵。但伽古是谁啊,怎么可能任人摆布? “行了都闭嘴吧!”伽古高喝一声,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哄小孩呢?别给劳资带高帽,受不起!谁都知道打头阵的有去无回,我凭什么要给你们铺路?”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闯头阵,我们又不会看着你死!” “阿弥陀佛,施主,你这……哎……” “偌大的南宋,高手寥寥啊!” …… 任凭外人奚落嘲讽谴责,伽古自岿然不动,李锦天也没得法子,抓耳挠腮万分焦急。 众人也不知数落了多久,忽然听得一声嘶吼,其声若洪钟,势如闷雷,却是许久未发话的云从龙。 “呵!”云从龙舒展全身经络,骨头关节“咔咔”爆响,一扫之前颓靡之色,其神似恶龙,形如猛虎,气势雄浑,如有神助! “当让开!还是由洒家来替你们开路吧!” 第536章 铁血大旗门 “云门主不可!”李锦天急忙喝止,“你身受重伤,怎可再闯敌阵?” 云从龙眯着眼咧嘴一笑,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李锦天沉默了,眼下这种情形,唯有硬闯一途,别无他法。但薛之恭已遭不测,万一云从龙再出现什么事,那损失可就太惨重了! “多谢李大人挂念!”云从龙虽是第一次给别人道谢,但就连道谢的话都喊的极有气势,“李大人可能觉得洒家愚蠢,可洒家实在不想看你们像个娘们儿似的在这儿拌嘴,吵得洒家脑壳疼,放心吧,这群宵小之辈还要不了洒家的命!” 李锦天待要再劝阻几句,云从龙已然飞身而起,犹如一条猛龙一般踏剑趟火而行,只眨眼的功夫便已掠至枪尖之上! “魔主,又是这个莽汉!”姚光志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心有余悸。 “怕什么,这一次叫他有来无回!”白令海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摆开了阵势准备迎战云从龙。 “哈哈哈……”云从龙仰天狂笑数声,气势如虹!群雄仿佛受到了感染,只感觉胸中充满了热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云门主真是一条好汉!”游量派两人狂啸一声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李锦天泼了一盆冷水:“别去添乱,第二个血老怪上!” 那两人终是止住了身形,而此时最前端的云从龙却早已冲向了人群之中! “来的好!”张鹤怪叫一声,举刀便砍,誓要将云从龙挡在烈焰之中,他身旁的群魔也纷纷举起各自兵刃,齐刷刷指向唯一的目标! 云从龙认得张鹤,之前闯阵就是他出手偷袭伤了自己,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于烈焰之中提气运力,狂啸一声,整个身子犹如一枚炮弹一般狠狠地砸向群魔。围观群雄见此一幕,皆惊呼一声,这云门主不要命了吗?把全身破绽暴露给敌人,不得被乱刀砍死吗?可真是太鲁莽了! “砰砰砰砰……” 想象中的壮烈场景并没有出现,姬月放下了捂着双眼的小手,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视线再也离不开前方血肉搏杀的战场。 这是一个人的战斗,云从龙的战斗,也是一个门派的战场,铁血大旗门的战场! 所有的兵器或刺或砍在触碰到云从龙身体的一刹那,皆发出了“砰砰砰”的声响,像是砍了一堆黏土,挥洒一空,完全没起到半点作用!张鹤惊得下巴都掉了,将手中长刀缓缓地从云从龙脸上移开,仔细看时,他的左脸只有一条浅浅地红印。 “这是……金……金钟罩?”泰山道长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的厮杀场景。 “不,这不是金钟罩。”南少林高僧对金钟罩最为熟悉不过,连连摇头道。 “那这是什么神功?”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李锦天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采。 《嫁衣神功》,越挫越勇,遇强越强!云从龙早已毁去一身功力,再次重修到原来的境界,是为“如意之境”;方才受伤,更是激起了他胸中怒火,爆发“浑圆之体”,群魔的刀枪又怎能伤的了他半根毫毛? “怎么……不偷袭了?”云从龙盯着张鹤,一个字一个字的责问他,待说完最后一个字,猛地飞起一拳,正中张鹤面门!张鹤瞬间被轰了几十米远,空中洒过一道殷红的弧线,他还没来得及还嘴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身后便是汹涌的熔浆烈焰,周围是黑压压的群魔,身陷重围,云从龙却毫不慌张,只一拳便重伤一人,如此气概,不禁让群雄心生敬佩。白令海看他使出全力,随即喝令道:“给我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天不成!” 魔主下令,群魔一拥而上,举刀乱砍,云从龙丝毫不在意,任由敌人的兵器砸在自己身上,却好似挠痒痒一样,毫发无损!待砍得不耐烦了,只听他一声大喝,好似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抓起一人衣领,浑身真气激荡,双目似有雷电,狂啸一声挥舞着手中的人形兵器杀向了群魔阵中! “我的个乖乖,这还是人吗?”群雄全都看呆了,拿敌人肉身当兵器,这是多么狂暴雄浑的能量啊! 云从龙势若长虹,如虎入羊群,只片刻功夫,殿门口便倒下数具尸体,尽皆被砸成了肉泥!忽得又是一声长啸,群魔阵中似有猛龙冲击而过,从殿门口至烈焰阵一条线上的人尽皆被捻成肉沫!空气中浓浓地血腥味在高温的蒸腾下愈加弥漫,激荡了群雄热血,也惊骇了群魔心灵。 虽然狂暴的云从龙无人可挡,但地狱岛群魔也不是吃素的,死了一个还有无数人不要命的杀向他。群魔之所以恶名昭著,就是因为人多,蚁多咬死象,若再多些时辰云从龙怕是要力竭而亡了。 李锦天观察群魔都被云从龙吸引,烈焰阵边缘的人明显少了许多,疾喝道:“血老怪,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伽古十分不满意李锦天对他的新称呼,也有意要消磨云从龙的战力,但看群雄那几欲杀人的眼神,也便冷哼一声,拔出血刀,飞身踏上枪尖。 伽古虽然不修炼浑圆之体,但《血刀经》也是世间顶级功法,其《血刀刀法》更是以凶猛残暴著称。既有云从龙吸引火力,伽古更加肆无忌惮,刀刀见血,招招要命,只片刻功夫群魔的鲜血便浸满了血刀刀背的血槽。 姬若眼看着这两人杀得兴起,一个狂暴,一个凶残,她也不甘落于人后,足尖轻点脚下兵器,一袭白衣飘荡,便已跃至枪尖。 “姬宫主,你的伤?”李锦天颇有些担心,姬若的伤不同于云从龙,她受的是内伤,外表看不大出来,但于战斗影响甚大,内力难提,运气不足,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既有云门主开路,就算有伤又有何惧!”白色纱巾轻扬,姬若只道这一句便犹如一个白幽灵一般潜入阵中,众人只见她手中一抹绿光隐现,还没看清她如何出招,一具尸体便重重地倒入熔浆烈焰之中。 三位高手联手冲阵,杀的群魔鸡飞狗跳,李锦天眼看着敌人撤离了烈焰阵边缘,随即大喊道:“就是现在,杀出去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话音刚落,任小月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群雄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跳出烈焰阵,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得以释放,怎能轻易饶了这群恶徒? 神兵冥殿后殿门,喊杀声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尸堆如山,血流满地。李锦天出阵之后,并没有参与厮杀,他拨开人群,直接向殿门外掠去。 依旧是长长的墓道,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许多,此处零星的战斗并没引起他的兴趣,他四下扫了一眼,却还是没看到云从龙的身影。 云从龙几乎以一己之力为群雄开道,他自然时刻关注着云从龙。方才战斗正酣之时,他发现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人,与云从龙对了一掌,竟然将其震退了几十步,如此高手,定是隐藏了许久,想趁其不备出手偷袭,以除去云从龙这个夺宝大敌。因此他一出阵便四处搜寻,只是越寻越心凉,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云门主!”李锦天放声大喊,数声之后,墓道拐角昏暗之处隐约传来一声嘶哑的低鸣。 “李……大人……” “云门主!”李锦天循声疾奔而至,却看到了十分悲惨的一幕。 他双目紧闭,嘴角噙着鲜血,胸口凹下去一个黑乎乎的掌印,整个人平躺在地面,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令人心生悲悯。 “走,咱们出墓寻大夫……”李锦天说着便要扶起他,却被他阻止道:“没用的,洒家……的伤,洒家省得……” 看着这么一位精壮汉子转瞬间变得如此萎靡,这让李锦天万分悲痛,“云门主,告诉我凶手是谁,李某必为你报仇!” “报仇?”云从龙双眼失神了片刻,又道:“不必了,你又何必惹上这灾祸,我……咳咳……我只提醒你,小心牛大山,还有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 “牛大山?”李锦天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不是九华派的人吗?他不应该在烈焰阵入口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李锦天疾问道:“是牛大山和那人伤了你?” “是……咳咳……是的……”云从龙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气若游丝,显然命不久矣。 “你别说话了……”李锦天劝了一句,却被云从龙一把握住手腕,他挣扎着仰起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们的招式……我见过……是萩阳门的人……小心萩阳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不……你非我门人,洒家不想给你添麻烦……”云从龙缓缓地摇了摇头,又道:“洒家只想求你两件事……” “你说,你说,只要李某能力之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锦天急忙应道。 “很简单……你……你先帮我把周小二找来……”云从龙说完这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喘着粗气一头栽倒在地。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找,你要坚持住啊云门主!”李锦天急的全身冒汗,他腾地起身,冲着殿门内厮杀的人群大声呼喊:“姚烈,姚烈你给我出来!” …… 半柱香后,殿门外的战斗已然停止,群雄陆陆续续的围到了云从龙身边,一个个神色黯然,无比悲痛。 不多时姚烈带着周小二来到了人群中,云从龙似乎心有感应,睁开眼动了动手指,李锦天急忙道:“过来啊,傻站着干吗?” 周小二听此一言,慌忙不迭的跪在云从龙身侧,哆哆嗦嗦的问道:“云大侠……找……找小的有什么吩咐……” “你他奶奶的……咳咳……紧张什么……劳资又不会吃了……吃了你……”云从龙骂了一句,周小二连连告罪,众人也十分不明白这位铁血汉子找这么个懦弱的人干什么。 云从龙听周小二不停祷告,心中十分烦闷,猛地抓住他手臂,问道:“你……你真名叫什么?” 周小二被抓的龇牙咧嘴,却不敢挪动一步,只是怯生生的答道:“我母亲生我的那一天,梦到一条蛟龙冲入房门,所以小的大名叫周……周梦龙……” 一个店家小二,起这么一个大气的名字,众人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哈哈哈……天意啊……咳咳……天意啊……”云从龙仰天大笑,又咳出了一口黑血,气息愈来愈弱,声音越来越低,“洒家纵横江湖数十载,孑然一身快意无比,只是……只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没能将……将我大旗门发扬光大……如今洒家快要死了,整个墓穴之中只有……只有你不是江湖中人,没有身份背景……洒家便将……便将大旗门门主之位传于你……不求你振兴我门……但求你能……能将我大旗门传承下去……也算……也算不辜负列祖列宗……咳咳咳……” “哈?” “便宜这小子了!” “云门主三思啊!” 云从龙一言惹来众多非议,人们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快要死了,一个个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他把那门绝世神功传授于自己。 看着众人丑恶的嘴脸,云从龙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方才挺身而出,救得他们出阵,以至于引起那人的注意,趁乱击败了自己。 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云从龙将死之际,也看破了一切,他手指了指胸膛,李锦天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泛黄的古书,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正是人人觊觎的《嫁衣神功》! 李锦天将秘笈一把塞入周梦龙怀中,按着他的头就往地上磕,几乎带着哭腔命令道:“叫师父啊!叫师父啊!” 周梦龙被李锦天的动作吓坏了,呜呜咽咽啜泣不停,云从龙此时却一把抓住李锦天的衣领,好似回光返照,腾得坐起身附其耳旁一字一句的说道:“洒家要你保护他,保护他安全出墓,这是洒家最后的请求!” 李锦天连忙点头应道:“李某起誓,必将周梦龙活着带出十三墓,若违此誓,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好!好!好!”云从龙一连道了三声好,忽而大笑数声,声若洪钟,豪迈依旧。只是再看时,他已经坐着不动了。 良久,群雄默然不语,各自哀悼,周梦龙终于停止了啜泣,拜服于地,大哭三声: “师父!师父!师父啊!” 第537章 飞虎大将军 “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你看我这眼皮也一直跳,不会出什么事吧?”萧无声一只手“蹂躏”着双眼,似乎要将眼珠子抠出来。 燕云飞看着石阶道两旁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具具尸体,心里也有些发毛。 之前两人还信誓旦旦要直捣黄龙,可现在却萌生了退意。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任谁看到这越来越多的尸体,心里都会打退堂鼓的。 这些尸体同样是被重力砸死,如果说死伤十几人,他们还能接受,但这一死就是几百人,更有十八桌上的高手,显然敌人不只一人,亦或者,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 就像之前碰到的僵尸? “我怎么觉得盗洞这条路才是最危险的一条路啊!”萧无声心里颇有些后悔。 “或许我们是在走向地狱吧……”殷百战也面露怯容,他终究只是个孩童啊。 前方越来越敞亮,燕云飞抬手示意噤声,他三两步走向前,扒在铁门口左右观望,却见又是一片黑压压的铁俑阵,不过这一次的铁俑阵有了名称。 “飞虎军阵?”萧无声举起火把看着铁门上的铁匾,“这军阵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燕云飞摇了摇头,接过火把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前排的铁俑,与二人道:“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有骑有步,有坐有卧,形态各异千奇百怪。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唔……这铁俑看上去更彪壮些?”燕云飞说着极目远眺,看了半晌,又道:“到此地尸体越来越少,我想我们应该是到敌人的老巢了。” 燕云飞话音刚落,殷百战却突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什么你想起来了?”萧无声看向了他。燕云飞也道:“莫慌,慢慢说。” “飞虎军啊!”殷百战颇有些兴奋的说道,“《风水奇闻录》里有记载,李存孝手下有一支精兵,名为飞虎军,战时行远途奔袭之事,闲时寻大墓而眠,也就是盗墓。飞虎军军士俱为沙陀族人,是李存孝于族中挑选的孤儿弃子,此类人无牵无挂,舍生忘死,本身又骁勇精悍,故能勇猛无敌……” 燕云飞点了点头道:“我们所走盗洞这一条路,是李克用按着李存孝的出阵习惯所打造的铁俑军阵,前锋是骑兵阵,中间是步兵阵,最后是飞虎军阵,闯过飞虎军阵后,应该就是十三墓的主人了。” “既是最强军阵,那必然危机四伏,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萧无声提醒道。 不用他说,路上堆积的尸体已然让燕云飞警醒,这一次又换做他来开路,进入军阵土坑内后,小心翼翼的往南行去。 这一路走的十分缓慢,除了三人故意压低的脚步声,再没有半点声响。不知觉燕云飞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地汗珠,他预感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他的预感十分精准,就在三人将将行至军阵中心时,四周铁俑忽然散开,燕云飞暗道一声“糟糕”!一把将殷百战揽入怀中,与萧无声背靠背小心戒备。只见铁俑在散开的同时,以极其诡秘的速度迅速将三人包围,紧接着西方军阵中猛地窜起一个九尺黑俑!踩着众铁俑的铁头呼啸而至,“轰”一声,稳稳地落于包围圈内。 此铁俑不仅比其他军俑大了一号,而且头戴黑金冠,身披烂金甲,脚踏墨云靴,俨然一副将军打扮! “这……这难道也是僵尸被人灌了铁汁?”萧无声的声音有些颤抖,从这僵尸将军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就好像对方一拳就能把自己轰成肉渣,这是实力的差距。 燕云飞没有废话,直接分配任务:“萧长老,你来对付周围的俑兵,我来对付这个将军,小殷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可能保护不了你!” “徒儿明白!”殷百战应一声,躲到了一边,萧无声同样点了点头,使一招“飞龙在天”,一马当先杀向了周围的铁俑僵尸。 一声声龙吟虎啸,一阵阵沉闷撞击,燕云飞观萧无声在敌阵中游刃有余,也便不再看他,拔出黑剑全神贯注的盯着铁俑将军,只等它先出手。 虽然僵尸以蛮力取胜,但这是个将军,燕云飞不敢保证它会使用别的招数,故此让它先出手,摸清它的路数,再行反制手段。不过这个将军显然并非寻常僵尸可比,他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飞起一脚,目标竟是殷百战!燕云飞大惊失色,急忙催动真气隔空甩出黑剑,在墨云靴即将踏至殷百战脸上时,黑剑“蹭”的一声,拦在两人之间,这一剑好似无形的光幕,僵尸将军这一脚再也无法向前一寸,只得收回,而那柄黑剑也直挺挺地插入地面,燕云飞随即飞身向前,将殷百战护在了身后。 “萧长老小心,这群僵尸有战斗智慧!”燕云飞一边收回黑剑,一边提醒萧无声。他做出这样的推断并非无的放矢,刚开始他想着让对方先出手,但那将军直接挑软柿子捏,没有暴露任何手段,反而让他提心吊胆,处处受制。这本是最简单的策略,但由僵尸使出,难免让他心生忌惮。 “看来只能先发制人,不然处处防守,还得担心小殷的安危,实在太被动了。”燕云飞心道一句,拔剑而起,极其鬼魅的步伐,刁钻的招式,让人看不清他身影所在。那僵尸将军似乎也感觉到对方有些棘手,探手从身后铁俑阵中抢过一杆铁枪,枪尖直搠周身黑影而去。 “叮!”一声尖鸣,燕云飞一招即中,却好似砍在铁器上一般,只迸出一丝火花,没有造成半点伤害。僵尸将军虽然行动缓慢,但浑身被铁汁浇筑,钢筋铁骨,实难对抗,燕云飞也没有办法,只能以快打慢,希图对方不会寻到自己的身形。 “嗡嗡……”时不时传来长枪破空呼啸之声,让燕云飞疲于奔命。天下武功,是唯快不破,但僵尸将军全身都没有破绽,又不知疲倦,再怎么快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到那时,对方只要一枪击中,力道之大必死无疑! 燕云飞终于知道墓道石阶为何会出现那么多尸体了,那都是被僵尸大军活生生给耗死的啊!不过这却有了另一个疑问,僵尸大军不可能如将军一般坚挺,总有被群雄杀死的一两个,可为什么一路走来,没有看到半具僵尸尸体呢? 难道有人暗中操纵着这群僵尸? “铿锵!”如此危险的战斗,怎能分心想其他事?燕云飞心思混乱,出招难免慢了些,却被僵尸将军找到机会,一枪横扫,正中剑身!燕云飞被这一扫之力轰退几十步,只感觉浑身似被电击,阵阵发麻,右臂颤抖不已,黑剑几欲脱手。 “咳咳咳……噗……”他咳嗽了几声,忽得呕了一口鲜血,不远处殷百战的关切问候已经听不太清,他晃了晃脑袋,依稀听到萧无声的一声呼喝:“小心啊!”虽然手脚发麻,但还是凭着本能飞跃而起,在刚刚离地的瞬间,数十把铁剑长刀砍向了他所处的位置,却是周围的僵尸铁俑群起而攻。 半空中的他又呕了一口鲜血,好似吐尽胸腹内的淤血,五官渐渐恢复了清明,那种通体发麻的感觉也在渐渐消退。他再次晃了晃脑袋,却一眼瞥见僵尸将军挥舞着长枪杀向了殷百战,急的他大喝一声,猛地挥出一剑,黑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慑人的圆弧,周围一圈的僵尸竟同时被削去了脑袋! 尽管他的反应速度已经足够快,但与殷百战的距离还是有些远,僵尸将军再怎么慢,此时一枪破空而出,怎能来得及救援? 眼看着殷百战就要命丧当场,千钧一发之际,萧无声从斜刺里窜出,拎起殷百战拔腿就跑,但长枪已然呼啸而来,萧无声只跑了半步便感觉脑后生风,躲是躲不过了,被一个僵尸追着跑更让他怒火升腾。他嘴里骂了一句,停下脚步急转身形,赫然挥出一掌,大喝:“神龙摆尾!” 黑暗的铁俑阵中心一声龙吟,一瞬间的金光照亮了整个飞虎军阵,这一掌回击猝不及防,正中僵尸将军左胸!霎时间盔甲爆裂,浇筑铁汁化为铁粉扬尘,僵尸将军变成了一个浑身光溜溜的中年男子,而他手中的长枪也贯穿了萧无声的上半身,可怜这位丐帮长老还未发出一言,便惨死枪下。 “萧长老!” “萧叔叔!” 燕云飞飞奔而至,那中年男子抽回长枪,傲立当场,殷百战急忙抱住将要跌倒的萧无声尸体,双目含泪,痛哭不已。 大敌当前,燕云飞也顾不得哀伤,他持剑而立,守在殷百战身前,恶狠狠地盯着中年男子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假扮僵尸赶尽杀绝!” 之前的判断全都是错的,他皮肤黝黑,肌肉强健,浑身没有半点尸斑,怎么可能是僵尸? 中年男子将脑袋缓缓地移向燕云飞,那动作十分僵硬,说不出的怪异,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极其嘶哑的低鸣。 “安……敬……儒……” “安敬儒?”燕云飞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安敬儒这个陌生的名称,想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头绪,江湖中根本没有这号强人啊! 然而此时,兀自啜泣不停的殷百战却忽然仰起脑袋,盯着中年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低语道:“李存孝,本名安敬思,因其骁勇善战,威名赫赫,故许多沙陀族强者慕名而来,其中有一人深得李存孝信任,拜为兄弟。此人后改名为安敬儒,统领李存孝最精锐的部队飞虎军,河东民间传说的飞虎大将军正是他!” “怎么可能?”燕云飞大惊失色,“既然不是僵尸,那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安敬儒听到“活着”二字,嘴唇微微嚅动,浑浊的眼神好似浓雾化开,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不再有冷漠,反而充满了浓浓地渴望,对死的渴望。 “杀……了……我!” 第538章 复杂的关系 “如你所愿!”燕云飞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受人控制,心中复仇的怒火早已抑制不住!出手便是一招“蝎王入洞”,意图一剑削掉他的脑袋,甭管他是僵尸亦或仙人,脖子总是要害处没错。 然而就在黑剑即将刺入安敬思脖颈时,四周的铁俑兵突然齐刷刷挥起了刀枪,砍向燕云飞身后的殷百战,燕云飞无奈,只得收招回撤,与铁俑兵周旋。也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安敬思的双目再一次变得空洞无比,冷漠异常,显然是又失去了理智。 “轰!”长枪搠天,夹杂着一股猛烈的狂风,肆虐向铁俑阵中的燕云飞,殷百战疾呼“小心”!燕云飞迅速撤出战团,再次化作一道魅影与安敬思周旋起来,而另一边铁俑兵又围攻向殷百战,他又得分心去吸引铁俑兵的注意力,如此来回奔波,只不多时便累的气喘吁吁,咳嗽连连。 他本就是个病秧子,羸弱的身体完全经不住这般折腾,三五个回合后,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气息不足,眼冒金星,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有好几次差点被安敬儒的长枪刺中剑身。 就算是全力爆发,安敬儒一枪也能震得他耳鸣眼花,全身麻木,更不用说现在这个状态。但一直躲闪也不是长久之计,是时候做些别的打算了! 燕云飞再次躲过安敬儒的枪影,疾速飞奔至铁俑阵北,他本想着打开一处缺口,让殷百战赶快逃命,但在黑剑挥斩的一瞬间,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滩滩黑血溢出嘴角,手中的剑也软绵绵地失去了力道,将将挨着铁俑兵的后脖颈便脱手落地,而他自己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咳咳咳……”他猛咳了数声,又是一大滩黑血喷出,殷百战抹着眼泪跑到他身后,小手轻抚其背,默然无语。 燕云飞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每每力竭之时,就好似醉酒的人一般疯狂呕吐,只不过别人吐的是酒水,他吐得是黑血,最危险的一次吐了整整一脸盆,几乎血尽而亡。 从小到大,他母亲也不知寻了多少名医圣手,喂他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但始终不见好,近几年来越发严重,不发病时咳嗽,咳得脸色蜡黄,发病了就大口大口的吐血,止也止不住。因此他几乎很少与人争斗,即使出手也是速战速决,绝不拖延,因为一旦拖到他精疲力尽,百分之百会犯病,到那时别说安敬儒了,就是一个小孩也能轻轻松松地杀了他。 身陷重围,这师徒俩再无半点办法,只能任人宰割。燕云飞的神志渐渐模糊,若不是殷百战扶着他,怕就要一头栽到在血泊中。铁俑兵踩着整齐的步伐将二人重重包围,安敬儒背负着铁枪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轰!”枪影破空而出,安敬思毫不留情的刺出一枪,直搠燕云飞面门而去,殷百战泪如雨下,猛扑向前,想要替他师父挡下这一击。但燕云飞却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一把拽住殷百战的胳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其狠狠地甩到身后,继而昂起头颅,面带微笑着迎接那再也躲不过的千斤之力。 “师父!”殷百战放声大哭,紧紧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一眼。 然而,就在他闭目的那一瞬间,一抹红影突然从铁俑兵阵外飞掠而至,稳稳地落在了燕云飞与长枪之间,安敬儒好似得到了什么命令,迅速收回长枪,缓缓地后退,消失在了茫茫兵阵中,而其他的铁俑兵也逐渐散去。 当殷百战再一次睁开眼时,四周兵阵整齐,萧无声的尸体不翼而飞,如果不是地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黑血提醒他这里刚才还发生了一场死斗,或许殷百战真当噩梦一场。 “这是……哈哈哈……”殷百战又哭又笑,三步并作两步爬到燕云飞身边,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啜泣道:“师父,他们退了,他们自己退了!天不亡我五毒啊!” …… 当燕云飞再次睁开双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十分的安静,他刚想叫一声“小殷”,话到嘴边,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师父,您醒了!”不远处殷百战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燕云飞身旁,关切问道:“师父,您感觉如何?” 燕云飞挣扎着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苦笑道:“还不是老样子,睡一觉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殷百战听他说话有气无力,不禁劝道:“师父,您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可不能再拖了,出墓之后我们得尽快去百越……” “好了不提我的病了……”燕云飞未等殷百战说完便抬手打断,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在那边做什么?” 虽然这个话题转的十分生硬,但殷百战也无可奈何,老夫人天天耳提面命都劝不动,他就更插不上话了。 “哎……”殷百战暗叹一口气,随即答道:“方才你们在打斗的时候,我悄悄地检查了一个铁俑兵的尸体,从他断裂的后脖子里抠出来这个。”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递到了燕云飞手里。 “这是……纸?”燕云飞摩挲了一会儿,疑惑道。 “徒儿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符。”殷百战想了想解释道,“《风水奇闻录》里有提及,对付一般僵尸需用道符贴其额头,僵尸自然定身。” “可那群铁俑兵不是僵尸啊,你这符也不是从他额头上取来的啊。”燕云飞摇了摇头否认道。 “那徒儿就不知道了,书里没写贴在后脖子肉里的纸符,也没写不长毛的僵尸,徒儿认不得。”殷百战耸了耸肩,盘膝坐到了燕云飞对面。 燕云飞思忖半晌,脑中灵光一闪,撕下裤脚一块布,吹亮火折子点燃破布,趁着片刻的光亮,将纸符凑到近前仔细观看。 “咦……奇怪了,这也不像道家符文啊,书里有这种符文吗?”燕云飞问道。 “没见过。”殷百战微微摇了摇头,手指着纸符说道:“这根本不像符,如此精美对称,倒像是一幅画。” “画?”燕云飞话还没说完,火苗熄灭,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符折叠,收入袖中,站起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良久,殷百战也站起身,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哦哦……走……”燕云飞还在想纸符的事,嘴里胡乱应承着,“一直往南走,你能寻着路吧?” “师父啊,我们都到墓道铁门口了,再往后徒儿也不敢进去啊!”殷百战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都到这儿了?”燕云飞如梦初醒,晃了晃脑袋不再想纸符的事,“是你拉我到这儿的?” 殷百战点了点头道:“是啊,那铁俑阵徒儿呆的瘆得慌,就把您拉到这边了。”他说着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又道:“那阵内可真是凶险,徒儿想如果不是安敬儒开了心智,那就是老天开眼,师父您如此受上苍眷顾,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呵……”燕云飞的一声冷笑,让殷百战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殷百战不知道当时情况,但燕云飞心里可跟明镜似的,他知道是那红影子救了自己,也是那红影子打晕了自己,什么上苍眷顾,老天可从来都不待见五毒教的“恶人”。 不过燕云飞也没与殷百战细说,当先带路进入铁门深处。 铁门内依旧是深入地穴的白石阶,燕云飞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回忆着之前的打斗过程。 “虽然僵尸钢筋铁骨,力大无穷,但安敬儒肯定不是僵尸,他应该是被人控制,会是她所为吗?”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既然她要杀我,又何必救我呢?” “难道是赵拓的人?可赵拓还在我之后啊!” “不对,他很有可能安排了其他手下在前,专门截杀我等。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请我们来帮忙寻宝,还没寻着就急着杀掉,这不是神经病吗?” “如果不是赵拓,那会是谁呢?” “瑞王赵振?梁王赵哩?还是深居宫廷中的赵扩?” “如果这么想的话,或许能解释的清。” “赵拓、赵振属太宗一脉,赵扩、赵哩属太祖一脉,赵拓想借群雄之手寻九天神龙甲,赵扩、赵哩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因此暗派高手下墓,使各种手段残害群雄,阻断他的寻宝计划。” “也就是说,控制安敬儒和铁俑兵的幕后高人是皇帝和梁王的人?”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也就皇帝有如此雄厚的实力,让群雄在墓室中折戟!” “可这就又有疑问了,皇帝的手下怎么会听她的话控制安敬儒放过我呢?” “啧……这群姓赵的可真让人头疼!” …… “师父,到出口了。” 殷百战一言把燕云飞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到了现实,他“哦”了一声,晃了晃脑袋,运气提神,努力让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只是之前发病吐了那么多血,身体难免会受到影响,再遇到安敬儒,或许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只剩下他师徒二人,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轰隆隆……”推开沉重的铁门,扑面而来一股阴郁的死亡气息,让燕云飞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面前,是一座高高的黑色城墙,城门下的安敬儒笔直挺立,犹如地狱魔将,其麾下密密麻麻的铁俑兵一直排到铁门口,好似阴兵过道,鬼气森森! 而在安敬儒的身旁,燕云飞发现了一个与铁俑兵阵格格不入的人,一个身着锦衣华袍的年轻人,他更像是下墓夺宝的江湖豪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年轻人的呼喝声并不大,而且听上去颇为怪异,就好像婴儿学语一般生涩,让人心里发毛。 “燕云飞,殷百战。”燕云飞微一抱拳,反问道:“敢问大人姓名?”燕云飞觉得此人应是朝廷里的红人,故有此问。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一阵阴风刮过,吹得燕云飞耳背发凉,心道难道是我声音太低,他没听见? 燕云飞刚准备再问一次,那年轻人却忽然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破棉布,缓缓蹦出三个字:“萧……长……歌……” “萧长歌?这名字好熟悉啊!太熟悉了!”燕云飞拍着脑袋想了半天,忽得猛拍手背,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萧长歌,喃喃道:“你是……你是中原六大帮伯陵萧家的家主?你不是被白谛误杀了么?怎么会……” 燕云飞说着说着突然惊叫一声,脑海中瞬间涌入了无数的画面,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有了关联,这让他欣喜若狂又怒不可遏! “纸符、安敬儒、萧长歌,我一直陷入一个误区,认为安敬儒是一千多年前的强人,能控制他的也一定是仙人道士,但我完全没想到那一层,要知道普通人也是可以控制普通人的啊!西辽傀儡术不就是这样吗!萧长歌他还能死而复生?是了,这是西辽傀儡术中难度最高的一种——尸傀!” 燕云飞刚想通了这一点,城门下幽然现出一个人影,他的头发卷曲,鼻梁高挺,正是西域人的长相特征! “哈哈哈……燕教主,能到此处,也不知该说你实力高强呢,还是命好呢……”那人大笑着说道,“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既然你已经到此,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波波木,易尸傀傀主是也!” 第539章 城门内门外 也不知在黑暗中滑行了多久,当刺眼的光亮再一次侵入视线时,张水龙忍不住闭上双眼,却冷不防脚下一空,“啪嚓”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敦。 “没事吧老张?”柳阿大一把将张水龙拽起身,拍了拍他后背的尘土,后者悄悄地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摇了摇头道一声“无妨”。 面前是高达几十丈的黑色城墙,呈环形状没入岩石深处,城墙下两扇巨大的城门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道,虽然渎阴犻的疯狂袭击损伤了许多人,但在这之前还是有不少人成功抵达了城门处。 以城门为界,城内城外,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怎么回事?教主呢?”张水龙踮着脚尖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中发现荀孟绮的身影。 “别找了,我们暂时还是别过去了。”柳阿大也同样眺望着远处,劝阻道。 张水龙顺着柳阿大的视线望去,终于看到了崔遥高大的身形。在他前边应该就是教主了吧,张水龙这样想道。 “为什么不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水龙说着便要追随荀孟绮而去,却被柳阿大一把拽住胳膊,只听他说道:“日月神教遇到仇家了,我们还是别去趟这趟浑水,况且他本家……” “那我更得过去了!”张水龙一把甩开柳阿大,也不待他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快步往人群中走去。 分拨开围观群雄,张水龙艰难的抵达崔遥身后,他正准备与崔遥问好,却听前边荀孟绮厉喝道:“今天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要你二人死在这墓穴里!” “这几天相处下来,感觉教主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狠人啊,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呢,难道是碰到了柳阿大所说的仇家?神教的仇家……也就落雁门能让他如此失态了吧。”张水龙暗自思忖道。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前方分拨站定的几群人中,就有落雁门门主萧叔关和他的徒弟萧至诚。 “哼……”萧叔关冷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个乳臭未干的人妖,你能把我怎样?” “找死!” “嗯?” 被萧叔关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就要上前拼命的人自然是崔遥,而那一声冷漠严苛的喝问,却是来自于城墙下挺立的一人,他穿着之前莽大汉的衣服,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却变幻了模样。 萧叔关并没有搭理崔遥,而是一脸谄媚的冲着“莽大汉”点头哈腰道:“哎哟……您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他是荀大人您的亲侄子,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废什么话,今天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荀孟绮说着便要杀上前去,楚湘、崔遥、张水龙也抽出各自兵刃准备围攻而上,然而就在此时,城门内却走出三人,中间一位锦衣华袍庄重威严的壮年男子沉声喝道:“住手!” 他这一声并不能阻止荀孟绮的出手,但“莽大汉”和步鹫却不得不听他的话,一个从城门处飞奔而至,一个从人群中窜出,同时站到了萧叔关身前,拦住了荀孟绮四人的去路。 一看步鹫突然现身,万玲珑、任小天以及在渎阴犻围攻下侥幸存活下来的三五人纷纷踏足向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步鹫,引来那许多异兽,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敢现身找死?” 步鹫咧着嘴阴笑数声,完全不愿意搭理他们。 荀孟绮身后多了许多“同盟”,这让崔遥几人心中踏实了许多,荀孟绮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人多人少,一双冷眸盯着“莽大汉”沉声道:“荀谕南,你给我让开!” 莽大汉的真实姓名正是荀谕南,荀孟绮的亲叔叔,萩阳门四大护法之一——绝护法! 荀孟绮出言不敬,有人听不下去了,那壮年男子左手边一位头戴琉璃紫金冠的风骚男子出言道:“二哥,我劝你也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在当上日月神教教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你们荀家人了,直接杀了他就完事了,省得他胡搅蛮缠浪费我们的时间。” “是啊荀大人,这么多人等在这儿,总不能因为他的私仇浪费大家寻宝的时间吧。”壮年男子右手边一位青年男子附和道。 也正是此一言动摇了群雄看戏的心思。是啊,历经千难万险到此处可不是来看你们打架的,我们还要寻宝呢!要打上一边打去,别挡在路口碍事! 青年男子显然是个狠角色,他一句话说罢,底下人纷纷指责起了荀孟绮,这又惹得荀谕南不高兴了,你是什么货色?也敢在本护法面前嫁祸我侄儿? “铁门主,我劝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荀谕南头也不回的厉喝道。 “铁应侠,回洛阳看你还有没有胆子说这句话。”楚湘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从小在洛阳长大,楚湘当然认识金匠门门主铁应侠,也不知他靠着什么恶心的手段巴结上了权贵,竟然站到了城内,真是小人得志! 城内,是朝堂中人,城外,是江湖群雄,故此泾渭分明。虽然荀孟绮与萧叔关的矛盾属于江湖恩怨,但看萧叔关阿谀奉承的嘴脸,很明显有投靠朝廷的趋势,万一打起来,江湖恩怨一不小心就演变成官民矛盾,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所以那位壮年男子才出声制止,他是为了保护朝廷的人。 荀孟绮总算是看明白了,萧叔关成了朝廷鹰犬,要想在城内人的眼皮子底下报仇,那绝对是不可能成功的,最起码自己的叔叔就会第一个阻止。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稍微后退了一步,对荀谕南说道:“若不是看你的面子,定叫他师徒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萧叔关本想还嘴,但荀谕南还在身前,万不敢拂了他的面子,气的他直跺脚,对荀谕南抱怨道:“您听听他说的话,这谁能受得了啊!” “行了!”荀谕南不耐烦的厉喝一声,又缓和了语气说道:“既然都没事了,那就听秦大人说几句吧。” 荀谕南说罢朝着壮年男子抱拳,壮年男子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都是当世豪杰,英雄侠士,能闯到此处殊为不易……” 这是一段没甚营养的话,无非是戴戴高帽,让群雄为朝廷拼命。楚湘实在听不下去,小声询问道:“这个秦大人是什么人?看上去不像是习武之人,怎地荀大人还得仰他鼻息?” 荀孟绮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倒是他身边的风骚男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小时候在荀府里见过。 群雄中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秦治,但柳阿大却是个例外。他在远处听得荀孟绮暂时罢手,不与萧叔关寻仇,也便屁颠屁颠的跑到张水龙身后,小声与几人道:“教主,您可得小心那个秦大人啊,他可不是一般人,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呐!” “嗯?什么意思?你认识他?”荀孟绮问道。 柳阿大一听此问,推开张水龙凑到荀孟绮近前,看到对方颇为嫌弃的眼神时又尴尬的后退了一步,这才说道:“属下喜欢收藏些古玩字画……” “你还有这爱好?”楚湘出言哂笑道。 “怕是一些春宫美图吧柳帮主。”张水龙拍着柳阿大的肩膀揶揄道。 “去去去……你才看些玩意儿呢,庸俗!”柳阿大甩开张水龙的手,假装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似乎要与庸俗的张水龙划清界限…… “别废话,说重点!”荀孟绮冷喝道。 张水龙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调侃柳阿大,柳阿大急忙应道:“是是是……事情是这样的,百花门兄弟各行各业都有,所以贾门主得到不少稀奇玩意,其中有一幅从青楼流传出来的画像,上面画的就是这位秦大人,他姓秦名治,官拜同平章事,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这么大的官?他来做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替皇帝夺宝也用不着他啊!”崔遥想不太明白一个文人跑来掺和什么。 “或许是代皇帝看管荀大人他们,或许他也另有目的,毕竟帝相不合是常有的事。”楚湘猜测道。 秦治的出现虽然是一则重磅消息,但荀孟绮并不在意,他又不会武功,再大的官也没用,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风骚男是什么来头,听他叫荀谕南二哥,应该也是萩阳门的人没错。 “任宫主,你可清楚萩阳门建制?”荀孟绮问道。 任小天也听到了日月神教的内部讨论,知道了秦治的存在,他想了想回答道:“萩阳门门主设正副职,下来有四大护法,凤绝天下,再之后是四大长老、八大堂主,不过那是以前的建制,现在还是不是这样我就不清楚了。” “那个人也是四大护法喽?”荀孟绮手指着风骚男问道。 任小天稍显迟疑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他管叔叔叫二哥,那应该是这一代的天护法或下护法,天护法一直由崔家的人继任,下护法是王家,至于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荀家、崔家、王家都是中原隐世大家族,也怪不得荀孟绮看着眼熟。荀孟绮再仔细回想,火儿可不就是他送给荀府的么?长大后还特意问过父亲那位“好心人”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崔揽月? 之前绝护法一直由谢家担任,荀家是从荀谕南才开始加入萩阳门顶替了谢家,荀孟绮脱离了荀家所以并不知道有这档子事。现在想来,当时崔揽月送礼一定是因为荀谕南被晋升为绝护法,特来道贺罢了。 “我想起来了,他是崔家的人,叫崔揽月,应该是你所说的天护法。”荀孟绮与任小天小声说道。 任小天点了点头,猜测道:“你说有没有可能秦治就是萩阳门门主呢?” 荀孟绮仔细想了想,感觉也不是不可能,他刚要与任小天说明自己的猜测,远处秦治的长篇大论已经讲完,最后一句引起了群雄的阵阵欢呼。 “接下来,大家排队等候,依次进入,十三墓最后的机关阵,奇星五行阵,就有劳众位英雄破解了!” 第540章 利用的价值 环形城墙下,城门大开,城内火光通明,一览无余。 从城门延伸出一条悬空于深渊之上的墨石砖,约有两丈长一丈宽,隔空三丈远的距离,是数十个方形长柱,就像是练功用的梅花桩一般,只不过来自于底下万丈深渊,突兀的立在了那里。这些方形长柱高低不平、距离不等,但都有一个特点,雕工十分精美。 除了可容纳两人落脚的光滑柱面之外,柱体四面刻有一长段精细的图案,上面描绘着修建奇星五行阵的过程。一个个背负着巨石的苦工在官兵的毒打下于地底深渊堆砌高墙,麻木不仁的表情、瘦骨嶙峋的身躯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有的倒在长柱边奄奄一息,有的机械地扒拉着破碗里的糟糠野菜,还有的直接化成一滩腐肉,被虫鼠撕咬蚕食。只目力尽处,十几个长柱图案已然如此,后边不知道还会雕刻出怎样惨不忍睹的壁画。 这哪里是奇星五行阵,分明是阿鼻地狱! “此阵名为奇星五行阵,被设计用于地下墓穴防盗墓,那些长柱体叫鬼门柱,墨石砖通道被称为鬼门道,城门便是鬼门关。”秦治说到此处,遥指着离鬼门道最近的一根鬼门柱,继续道:“那根鬼门柱是奇星位,没有危险,但之后要通过五行阵,必须按照奇星五行位踏上另一处鬼门柱,一旦走错一步,阵法就会启动,下边是熔浆烈焰还是万箭穿心,这就看咱们的运气了。” “我说赵拓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拉我们来以身试阵,太卑鄙了!”群雄中不乏聪慧者,在这群人的提醒下,人们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赵拓给利用了。 九天神龙甲?呵……哪有那么好的事,天上不会白白的掉馅饼,所有看似贪便宜的美事,背后往往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五行阵我倒是听过,这奇星五行阵又是什么鬼阵法?这谁能知道怎么闯阵啊!”威海镖局一位镖头心怀不满,出声抱怨道。 “你还想着闯阵?真的是当炮灰当习惯了?”无花谷一位女侠讽刺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要个说法!”嵩山派剑客忿忿不平,招呼群雄声讨赵拓。 “对,我们要个说法!赵拓你给我出来!” “赵拓!别当缩头乌龟!” “赵拓!赵拓!赵拓……” 城外一时间喊声震天,暴动不止。荀孟绮、任小天等几位巨头倒是没参与“声讨”,不是他们逆来顺受,而是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当初下墓都是自愿的,造成任何后果只能自己承担,赵拓能给什么说法?道歉?廉价的不值一提。 不过这种场面他们也乐得看见,总得让朝廷的人心里掂量掂量,我们可不是傻子,别想着利用我们当炮灰。 眼看着局势有些控制不住,崔揽月手中挥出一道青光,狠狠地砸向城门。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嘈杂的人群终是安静了一些。 崔揽月脸上表现出极其不耐烦的神情,他手持青玉剑又连着砸了两下城门,刺耳的声音总算是让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 “闹够了没有?”崔揽月十分骚气的甩了甩头冠,语气虽然威严,但搭配上他的动作总显得有那么一点滑稽,让人很难认真起来。 “紫金男你想说啥?”万玲珑轻启红唇,美目流转,略带嘲讽的口吻让崔揽月气的脸色发紫,差点憋出内伤。 “哼!看你是个小姑娘,不与你计较!”崔揽月努力平复着躁动的情绪,那不停抚胸的模样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唔……那我是不是还得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万玲珑这一句话让崔揽月十分受用,他摆了摆手刚要道一句:“你知道就好。”却又听到万玲珑小声嘀咕道:“紫金男这个称呼确实不好,怎么不如骚气男直接,你们觉的呢?” “哈哈哈……骚气男,这个称呼不错啊,万教主高才啊!”楚湘冲着万玲珑竖起了大拇指,周围人哄然大笑,却把崔揽月气的火冒三丈,紫金冠都戴歪了。 “你找死!”崔揽月话音未落,疾奔向万玲珑,任小天、荀孟绮纷纷做招架之势,而就在此时,荀谕南动了!只见一道人影晃过,崔揽月身后莫名伸出出一只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士可杀不可辱!二哥你让我杀了她!”崔揽月咬牙切齿的盯着万玲珑,不知道的以为万玲珑把他非礼了呢。 “胡闹!”荀谕南显出身形,斥责道:“多大人了,被一个小姑娘一激就乱了方寸,还怎么做的了门内护法?” 崔揽月听此一言,终于冷静了下来,荀谕南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呵斥他反省去了。 此时秦治适时地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与众人道:“你们方才说要讨个说法,我也同意,不过这里不是你们能讨说法的地儿,因为襄王并不在此处。” “那他在哪?”人群中有人问道。 “在哪我不清楚……”秦治摇了摇头道,“但眼下你们真的要去找襄王讨说法么?这一路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到了此地,九天神龙甲近在眼前,你们就不想去看看?就因为襄王利用了你们就要半途而废么?” 利用之事说的如此直白,显然秦治是想与群雄摊牌了。 “如果说利用,那我也被利用了啊。”秦治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也是夺宝人之一,这一路走来也死了许多手下,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讨个说法?简直可笑!说白了,襄王只是给你们提供了一个消息,但凭你们自己的意愿选择下不下墓,没人逼着你们来吧?” 秦治将赵拓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关键是还无法反驳,这让众人十分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秦治当然不可能一味地替赵拓说好话,他待群雄思考片刻,又道:“不过说实话,据我所知,襄王因闯阵已经死了几千名军士,那都是禁卫军精英啊!他不是没尝试过就让你们来当炮灰,他是觉得江湖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定能破解这奇星五行阵,故此才广发英雄帖邀请你们来夺宝,不然你们能知道九天神龙甲所在?” 秦治这一番话说完,让人觉得当炮灰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群雄尽皆默然。 不过秦治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哄不了荀孟绮几位巨头,荀孟绮更是当成废话来听,他真正关心的是奇星五行阵本身,赵家坐拥天下,资源雄厚,难道手底下就没有一个人懂如何闯阵吗?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阵法叫奇星五行阵?”荀孟绮开言问道。 涉及阵法,秦治并不是太懂,便由荀谕南代为答道:“鬼门柱上的图案你也看到了,其中有不少鬼门柱上都写有“奇星五行”这四个字,我想这应该是阵法名称不假。” 荀孟绮点了点头,又道:“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的人先闯阵,还是我们先去做炮灰?” “当然是一起了。”荀谕南肯定道。 “那好!”荀孟绮说着手指向步鹫,继续道:“此人两次将渎阴犻引入人群中,导致群兽肆虐,死伤了许多兄弟,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主子襄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他来做你们那边先打头阵的人,以此来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荀孟绮这一番话是替其他人说的,不管是张迪、仇喜还是贾半仙,他们的死都和步鹫没多大关系。他之所以针对步鹫,当然也不是因为他侠义心肠,替死去的人鸣不平,而是他怀疑砍断万玲珑藤蔓致使任小天受伤的幕后黑手就是步鹫!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猜测,为了印证这个猜测,荀孟绮才提出要步鹫代表朝廷的人先打头阵。 “步鹫,你觉得如何?”秦治问道。 “没问题啊。”步鹫扯了扯嘴角,盯着荀孟绮阴阴一笑,随即进入城内。 荀孟绮看了一眼万玲珑,后者的表情十分冷漠,就好似面对一个陌生人,完全不给半点笑脸。荀孟绮暗叹一口气,心道:这一次就替你抓出害你的凶手,也算是偿还你助我覆灭中原六大帮的恩情。 “教主,您准备第一个进去?不可啊!万万不可,还是让我们先去探路吧!”楚湘看荀孟绮跃跃欲试,急忙阻止,崔遥、张水龙也道“不可轻易涉险”。荀孟绮却摇了摇头,与三人道:“之前遇到的危险都不足道,夺宝真正的难关是这奇星五行阵,此一去凶多吉少,所以你们不必跟来……” “教主!不行啊!” “属下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孤身闯阵?” “教主,求您了,让我先进去吧,就算不打头阵,陪着您也好啊!” 荀孟绮听楚湘三人劝阻祷告,实在有些不耐烦,他冷下一张脸,厉喝道:“好了别废话了!你们三个的功力谁有我高?进去给我添乱吗?无谓的牺牲那不叫壮烈,那是愚蠢!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再有半句废话逐出神教!” “可是教主……” “嗯?”荀孟绮极其严厉的眼神还是让楚湘停下了话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荀孟绮做好了准备便快步往城门内走去,刚走到城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殷切的叮嘱,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担忧。 “你……你要小心啊。” 荀孟绮听得这句嘱咐,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随即头也不回的走进城门内。 …… 奇星五行阵,鬼门道,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看到荀孟绮入城,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荀谕南就跟在他身后,颇为焦急的劝阻道:“孟绮,你不能第一个去,这里有多危险我是亲眼见识过的!” 沉默,他的步伐反而加快了。 “孟绮!”荀谕南低喝一声,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怎么到生死关头却做这种糊涂事呢!你知不知道这深渊下有多少亡魂!” “孟绮!” 不远的路程走到了尽头,荀谕南没有劝动荀孟绮,只得停下了脚步。 鬼门道最前端,一位身着淡色长袍,腰挎龙纹剑鞘的壮年男子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荀孟绮,轻声问道:“你准备好了?” “你是谁?”荀孟绮反问道。 “大胆!”步鹫疾喝一声,“瑞王在此,焉敢无礼!” 荀孟绮瞥了步鹫一眼,没有搭理他,又打量着壮年男子问道:“你就是赵振?你腰上挎的可是京城三绝之一——青龙宝剑?” 赵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又再次问道:“你准备好了?” 荀孟绮待要应承,却见远处鬼门柱突然显出两个模糊的黑影,只眨眼间的功夫,便已掠至奇星位,紧接着两人飞身而起,飘飘然落到赵振身旁,那神情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荀孟绮看这一男一女十分眼熟,二人农夫村妇的打扮,不正是在迎客来时云从龙于楼上暗中指点的农舍夫妇吗?他们也是朝廷的人? 不待荀孟绮询问,那农夫直接与赵振道:“别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能第一个进。” “为什么?”赵振、荀孟绮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做炮灰。”农夫虽然是看上去十分朴素,但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贵气却是无人能及,就算瑞王也难以比肩。 “您这……您这也太不讲理了!”赵振似乎不敢对他生气,这让荀孟绮更加好奇,这一对夫妇究竟是什么来头? 论武力,云从龙很肯定的说过他不是二人的对手;论身份地位,瑞王对其毕恭毕敬,这天下除了皇帝还有谁能有这背景实力? “不会是他吧?”荀孟绮暗自思忖,忽得仰起头来,十分不确定问候道:“您是……师叔祖?” 第541章 木星伏尸位 当朝,除皇帝之外掌握最大权力者,当为秦治,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但有一个人他比不了,此人二十多年前名震朝野,烜赫一时,如今虽然很少抛头露面,但却更多了一份神秘之感。但凡他出现,朝廷中人无不毕恭毕敬,有如圣君亲临。 此人便是从小服侍皇帝,赵扩视为知己的当朝大太监,怜花海怜公公! 他是城内所有出仕者的官场前辈,也是城外所有江湖人心中的绝顶高手,瑞王虽然贵为皇胄,但也不敢与之平辈相交。 秦治此时也进入城内,遥相一望,先拱手笑呵呵的问道:“怜公公,这奇星五行阵确不好闯吧?” 秦治一言让荀孟绮确认了怜花海的身份,他急忙抱拳道:“东方梦见过师叔祖!” 怜花海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荀孟绮不必多礼,他又与秦治道:“说来惭愧,怜某深入百十丈远,却见鬼门柱愈多,竟差点迷失方向,只能原路返回了。” “所以说嘛,还得外边那些人先去探阵,说不定就有懂得阵法的人闯过去了呢。”在荀孟绮面前,秦治丝毫不掩饰利用群雄当炮灰的意图,他看荀、怜二人似乎相识,也便问道:“这位小姑娘是您的……” “他是日月神教教主,可不是什么小姑娘!”怜花海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淡了许多,他们此类人身体有缺陷,并不算完整的男人,且饱受非议,难免会有些敏感,秦治可能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却会让怜花海心生怒火。 不过荀孟绮倒是不在乎,有缺陷这是事实嘛,也怨不得别人嘲笑,心情好时不理睬就是了,心情不好杀了他不就完了? “哦哦……看我这记性,是秦某失言了。”秦治连连拍着脑门表示歉意,他从怜花海的语气中感觉到两人关系定然非同寻常,这时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荀谕南,荀谕南随即小声告诉了他之前发生的事。 怜花海没再与秦治计较,再怎么说他也是朝中二把手,该有的尊重必须得给。 “他不能第一个进去,秦大人还是另寻别人吧。” 秦仁欣然点头,道:“既如此,那秦某再出城寻人便是。”他说罢,便和荀谕南转身离去。 师门前辈的话,荀孟绮不得不听,他看了一眼怜花海身边的农妇,衣着朴素相貌平平,但和怜花海同样,举手投足间带着难以言明的贵气,就好似生来的优雅。 “师叔祖和这个女人一定易过容!”荀孟绮心中猜测道。他虽然没见过怜花海,但凭感觉两人不应该是这番模样。 怜花海当然得易容,若是真人露面,也就不好隐于市间替皇帝打探群雄的消息了。朝中人当然也知道这本非他的面目,只是向来听说他孑然一身,没有徒弟也没有亲属,这农妇自打从下墓就一直跟着他,难不成他有那方面的爱好? 人心恶毒,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总会往最龌龊的角度去想,尤其是男女之事。不过他们也只能想想而已,敢胡乱非议怜花海的人,要么还没出生,要么已经死了! 瑞王一方,各自小声议论着怜、荀二人的关系,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幽隐宫一人传三教的传奇故事,即使有人知道,也并不清楚所传者是何人,故此各开脑洞,胡乱推测。怜花海趁此时对荀孟绮低声道:“你就不应该来。” “东方知道。”荀孟绮点头称是。很明显怜花海的出现,就代表着赵扩也参与了进来,只朝中势力就十分错综复杂,更别提外边还有那许多江湖中人,这就是一滩浑水,参与其中的人都很难全身而退。 朝中势力,应为三方,一方是太宗一脉,也就是襄王、瑞王,以及他们的爪牙常、段、歩、易等等;一方是太祖一脉,赵扩和他的亲信怜花海,以及更多隐藏在暗处的未知人群;第三方不属于赵家势力,但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比如秦治。最开始荀孟绮以为秦治是皇帝的代言人,不过现在看来怜花海才是,赵扩完全不需要一个文人来代替他下墓,所以秦治的出现只为他自己,而铁应侠便是他的追随者。 至于荀谕南、崔揽月,目前还不知道萩阳门门主是谁,所以很难断定二人效忠于哪方势力。 理清了这些人的关系,局势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许多,只是荀孟绮没想到手握雄厚资源的朝野一方,竟然对奇星五行阵束手无策,还得借助江湖人的帮忙,未免有些滑稽。 “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跟在我身后,我定会护你周全,这是我欠东方兰的。”怜花海做出了保证。 荀孟绮知道怜花海对师父的死心怀愧疚,但涉及九天神龙甲,彼此又是不同阵营,最后免不了兵戎相见,与其那般,倒不如婉拒了他的好意。 “谢师叔祖挂怀,但我觉得还是分开为好,毕竟您的身份敏感,恐人非议。” 怜花海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看了荀孟绮一眼,转身与身旁的农妇说起了话。 荀孟绮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地恭立身后,等待着第一批闯阵的人。 …… 过了不多久,崔揽月带着五位恒山派的中年剑客进入城门,做为第一批闯阵者,他们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如果注定要死在奇星五行阵内,那还不如拼死一搏,万一闯过阵,九天神龙甲不就成了囊中之物?为了神甲,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荀谕南简单的向赵振、怜花海说明了情况,怜花海随即道:“他们派出了人,那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步大人,你就做为朝廷的代表去阵内走一遭吧。” 怜花海一言毕,步鹫还未回话,荀谕南便抢言道:“属下觉得头一阵不必劳烦步大人,还是让禁卫军的兄弟们去吧。” 步鹫听之,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最开始答应秦治闯阵,是因为对方打头阵的是荀孟绮,他想暗中做些勾当,可现在荀孟绮被拦下来,他当然也不愿意去做炮灰。 怜花海却冷冷地扫了步鹫一眼,淡淡说道:“应人之事,岂能食言?你想让朝廷惹人耻笑不成?” 怜花海的语气不容置疑,荀谕南也没了办法,只能暗道一声“保重”,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鬼门道。 荀谕南应该不属于赵拓阵容,可他竟然为步鹫说好话,这让荀孟绮有些想不通,刚刚理清的朝野关系又成了一团乱麻。 步鹫苦着脸看向了赵振,赵振却笑呵呵地冲他点了点头,那神情似乎在说:“看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夸下海口说没问题的,怜花海在这,我无能为力。” 步鹫心凉了一大截,默默无语。此时恒山派五人先后使出轻功跃至了奇星位,依着禁卫军官兵的指点,跳到了几处正星位,再往后,就看不见最前头两人的身影了。 轮到了步鹫,他把心一横,恶狠狠地瞪了荀孟绮一眼,随即飞身而起,跃至奇星位,他也没做停留,紧紧地跟在了恒山派五人身后,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尽头。 奇星五行阵最开始的一段路,是牺牲了许多军士才验证出来的正星位,再往后鬼门柱越来越多,一不小心就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错踏至机关星位,命陨当场。如果赵拓手下军士或者瑞王的禁卫军都是等同于步鹫的高手,或许也能拼着性命不要开拓出一条正确的闯阵路线,但高手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大部分人的轻功根本飞不了三五丈远,试阵的高手死一个便少一个,所以赵拓才想到了召集江湖人士闯阵的办法,旨在将正确的闯阵路线延伸,一点一点画成图文,总会有闯过去的那一天。 第一批闯阵者刚走不久,崔揽月便带进来三位无花谷女侠,同样瑞王派出了手下军士,两方一共五人先后闯进五行阵中。 一批接着一批,目送了十多批闯阵者,怜花海感觉时机成熟,便对荀孟绮说道:“你方才说想独自闯阵,这样也行,但你必须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走,不然我绝不放你离开。” “愿听师叔祖教诲!”荀孟绮急忙抱拳。怜花海本想劝荀孟绮不要再叫自己师叔祖,毕竟同门不同教,但看他十分恭敬的神情,也便没说那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襄王从去年开始带人下墓,寻两路而行,拐子张打了盗洞独走一路,经过重重机关,历经千难万险,三路最终都走到尽头,却全都被奇星五行阵所阻。”怜花海说到此处,刻意压低了声音,“也就是那个时候,官家派人暗中混进了襄王的队伍,知道了奇星五行阵的存在。” 荀孟绮显然没想到怜花海会据实相告,他颇有些惊讶的问道:“那时候赵拓知道皇帝派人参与夺宝吗?” 怜花海笑了笑,说道:“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开封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彼此内部都安插有眼线,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襄王也默认了官家的参与,因为奇星五行阵确实太难闯了,他需要更多的人手。” “原来如此,既合作,又竞争,共赢。” “没错。”怜花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结果你也看到了,没有人能成功闯过奇星五行阵,就连拐子张也失踪于阵内,损失惨重。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经过一年多的试阵,襄王命人画出了十三墓的基本轮廓以及奇星五行阵前边的路段……” “他竟然画了图形!”荀孟绮怒声道,“既有图形,为何不分发给我们,却让我等盲目闯关,以身涉险,白白牺牲了那许多人!”荀孟绮不心疼其他人,他心疼的是神教刚收的附属,仇喜、张迪、贾半仙,就因为没有图形指路,命丧异兽之口。 “这你还不懂么?”怜花海颇有耐心的解释道,“在到达奇星五行阵之前,襄王需要剔除一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如果连之前的难关都闯不过,那到了奇星五行阵就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他要这些人干吗?浪费时间吗?再说了,江湖各大门派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死再多人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哼!”荀孟绮冷冷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位师叔祖所处的立场是何,为朝廷效力?还是为武林着想? 怜花海并不知道荀孟绮的心思,他继续说道:“襄王命人画成图形后,请来许多精通阵法的大师日夜研究破解之法,虽然没有结果,但还是有了一点点头绪,比如我们所在方位是东方,木星位,前段的安全路线便是西北三,西南一,西二,倒回东南三,再走西南三,西北一,西二,这叫‘木星伏尸位’。” 第542章 金星乱象位 “此地是……” “快说,是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逼他他会害怕!你就不能让他想想再说么?”燕云飞刚要上前拉开波波木,一杆长铁枪“嗖”的一声拦在了他身前。 燕云飞不敢再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波波木“蹂躏”殷百战。 他势单力薄,完全不是波波木的对手,不用说这杆长枪的主人安敬儒,仅城门外的铁俑兵大军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得不说易尸傀的运气足够好,当时赵拓带人下墓开馆,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大部分陪葬墓的墓主人全都被铁汁浇筑,内服生尸丹,尸体保存完好,就好像刚下葬一般,这可便宜了易尸傀。在得到南宋内线的消息之后,傀主波波木带领易尸傀全傀出动,千里迢迢从西辽赶往了开封,由内线牵线搭桥,和梁王勾搭上了关系。 再之后便是制作尸傀,易尸傀内会制作尸傀的人仅波波木和他的兄弟波蓝以及五大长老七人,波蓝虽然没来,但有六人足以。如此上等的铁尸傀,生前还是浴血拼杀的军士,其战斗力可不是寻常尸傀所能比拟的,更有飞虎大将军安敬儒,一旦傀文作用成功,那将会为易尸傀再增添一大战力! 尸傀的制作过程十分艰难,因为尸傀比物傀更难控制,需要儡主制作更高级的傀文儡符,才能将尸傀收为己用。其他铁俑兵还好说,最难的是安敬儒,他生前替李存孝征战四方何等威风,死后怎甘愿为傀儡受人摆布?有许多次安敬儒差点失控杀死波波木,不过经过波波木昼夜不停的改进傀文,最终还是收服了安敬儒。 虽然安敬儒有时会短暂的恢复神智,但还是摆脱不了波波木的控制,而波波木遥控安敬儒需要消耗极大的傀力,因此他只负责指挥安敬儒,其他的铁俑兵包括萧长歌全都交予五大长老指挥,而萧长歌被制作为尸傀,完全只是碰巧罢了。望京楼乃梁王的产业,出了那么大的事,赵哩必须得去收拾烂摊子,当时波波木也跟了去,没人给萧无声收尸,他便将尸体带回,让五大长老制成了尸傀。 易尸傀此行中原,赚得盆满钵满,只这群铁尸傀就足以傲视西辽众傀门。铁汁浇筑尸体制成铁尸傀,这种想法很多傀门都尝试过,但全都以失败告终,如今借着十三墓白白得了这许多铁尸傀,波波木做梦都能笑醒了。 燕云飞双拳难敌四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进入鬼门道后,他看到了梁王赵哩以及许多陌生的面孔,这群人大都眼神不善,就好像燕云飞刨过他们家祖坟似的。波波木并没有一一介绍,直接告知了奇星五行阵的前段正确路线,随即拷问殷百战此地到底是何位。 …… 看殷百战半天说不出话,波波木大失所望,转头对赵哩说道:“王爷,那女人说的全都是假话,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阵法星位?早知如此,在飞虎军阵中就让安敬儒干掉他二人了,也算了了大人的一桩心愿。” “诶……木傀主别着急嘛……”赵哩笑道,“就算这小子不懂星位,那也可以让他二人试阵嘛,之前那几个人不就让我们多了几十丈的正星位路线么。” “也是,如果他二人能如同巨象、莲升一般给我们探多点路,也算没白绕他们性命。”波波木点头称是。 “那你也太小看燕云飞了,好歹他是一教之主,怎么都不比那两人强?”赵哩说罢,转身看着身边一位木讷的中年男子问道:“您觉得妥当么?”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赵哩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波波木将燕云飞二人逼上奇星位。 燕云飞眼看着结果如此,也不待安敬儒动手催促,直接走到殷百战身边,背起他便飞跃向奇星位。 依着之前波波木所说的正确路线,燕云飞先往东南方向连续走三个正星位,随后是东北一、东二,再倒退走西北三,再走东北三,东南一、东二,如此循环路线走了两轮之后,眼见前方鬼门柱越来越多,却是到了未知路线的起始端。 虽然是未知路线,但燕云飞看到了东北最近的一根鬼门柱边沿留下的一滩血迹,他猜测应该是之前闯阵的人踏错星位受伤所致,他依着血迹前行,又安全的飞跃了一段距离,直到血迹消失,远处的鬼门柱柱面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血刀。 “巨象、莲升应该就是在此处殒命的。”燕云飞边说着边放下殷百战,准备歇息片刻再做打算。 殷百战一改之前怯懦的神情,小脸认真的说道:“之前的血迹想必是莲升受伤后留下的,踏错星位还能生还,他的轻功造诣确实很高了。”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难逃一死。”燕云飞指了指那柄泛着寒光的血刀,忽而低叹了口气,黯然道:“几天前巨象还在迎客来门口为难过你,没想到就这么惨死于墓穴之中,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啊,我们都被狗皇帝当做了棋子,替他探路,死的没有半点价值。”殷百战同样感慨道。 殷百战此一言毕,燕云飞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地笑容,他宠溺地摸了摸殷百战的小脑袋,与之道:“我就知道你看清了当时鬼门道的局势,也给我们师徒俩留了一条后路。” 殷百战听此一言,稍微愣了愣,又笑嘻嘻的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呀……那徒儿试着分析分析?” “嗯。”燕云飞笑着应道。 殷百战整理了一番思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首先,盗洞这条路被太祖一脉霸占,也就是赵扩、赵哩,以及他们的爪牙易尸傀。徒儿猜测赵扩一定是和赵拓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赵拓才没有派人走这条路……” “继续。” 燕云飞鼓励的眼神让殷百战信心大增,继而说道:“其次,那个木讷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狗皇帝没错了,毕竟赵哩还得看他脸色行事。” “哦?你这么肯定?”燕云飞提出了质疑,“说不定是他最信任的怜花海呢。” “不不不……”殷百战摇头道,“如果是怜花海,鬼门道就不会有那么多大内高手保护他,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假脸皮也十分逼真,但常年身居高位者,那种威严和给人无形的压迫感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再有就是鬼门道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看似十分散漫,实则全都以他为中心点分散站位,很显然他就是这一群人的领头。受如此多人保护,而且还不待见五毒教,不是赵扩还能是谁?” “你说的没错。”燕云飞肯定道,“五百年前那档子事以后,我祖燕林天封印了毒王剑,这才没有引来祸端,但仇恨是很难弥除的,更何况他还有承诺在身。这些年金匠门被打压的愈加频繁,铁应侠不得不投靠了秦治,只剩下我们五毒教苦苦支撑,他可不得恨死我们嘛……” 关于五百年前那件事,燕云飞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他只从燕羽嘴里听到过:南宋历代皇帝都有承诺在身,必须时刻打压五毒教、金匠门、鬼谷派、日月神教,但又不可以兴兵讨伐,除非这四派有威胁到皇位的安全。 与皇帝做仇人,燕云飞也很无奈啊! 殷百战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说道:“我们若是继续闯阵,与那狗皇帝必有一战,那几个大内高手,师父您觉得哪个比较难对付?” “依我现在的状态,哪个都很棘手。”燕云飞苦笑道,“若不巧发病,不用他们出手为师就得倒入这万丈深渊。” “这……这可该如何是好?”殷百战的小脸上写满了“焦虑”二字。 燕云飞不忍心看乖徒儿为自己担心,也便安抚道:“我跟你说笑呢,不就是大内高手么,为师还没放在眼里!” 殷百战知道燕云飞是在安慰他,也便强作笑脸与之道:“那是,我师父天下第一,甭说大内十大高手,就算是天神下凡也得跪地求饶……” “哈哈哈……咳咳咳……”燕云飞畅快大笑,笑着笑着一口气没喘过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我还没你说的那般神通……咳咳……就当时的感觉来说,有三个人让我很是忌惮,还有一个让我捉摸不透,这四个人我们得小心应付。” 殷百战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回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面貌,似乎真有那么三个人看上去气势汹汹,不好对付。 “好了,歇息的差不多了,说说这个奇星五行阵吧。”燕云飞一言打断了殷百战的思绪,他稍作回忆,与燕云飞道:“《风水奇闻录》里确有记载奇星五行阵,书道:‘奇星五行,金星乱象、木星伏尸、水星镇魔、火星焚墓、土星驻穴。’我们所处方位在西,所以走的应该是金星乱象位。” 殷百战当时并不是害怕到忘记了书中内容,而是他很清楚如果和盘托出,那师徒二人定然难逃一死,赵扩可不会放过这个打压五毒教的绝好机会,所以殷百战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迷惑了赵扩,让赵扩以为榨干了燕云飞最后的利用价值,放他二人闯阵送死。 而“金星乱象”,便是殷百战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 之前有提到,没有危险的鬼门柱,称之为“正星位”,会触发机关的鬼门柱,称之为“机关星位”,其实在金星乱象位里机关星位还有一个特有名称,名为“乱星位”,其他三处分别是“伏星位”、“镇星位”、“焚星位”、“驻星位”,除了土星驻穴位的驻星位没有危险,其他几处都会触发机关。 金星乱象位,走东南三、东北一、东二、西北三、东北三、东南一、东二,循环两遍之后,正星位开始发生变化。 随着鬼门柱的增多,没有危险的正星位也随之增多,路线变得更加复杂。有的路线有机关,有的路线没有机关,但没有机关并不代表着这条路线便是出阵的路,正确的路线有且仅有一条,其他看似没有危险的路线,最后都会将闯阵者引入歧路,歧路的终点是为“乱象宫”。此类没有危险却又不是正确路线的鬼门柱,称之为“假星位”。 而之后的正星位路线,是为“南涨一,北涨二,反退一”。对应之前路线,凡是向南增加一个正星位,凡是向北增加两个正星位,凡是反方向倒退就减一个正星位。也就是东南四、东北三、东二、西北二、东北五、东南二、东二。 第543章 阴谋全败露 赵拓召集江湖群雄,最需要的并不是舍身闯阵的死士,而是懂得如何破阵的高人,很显然殷百战就属此类,不凑巧的是他们分别走了不同的路。 当赵拓带着他的手下最后闯过神兵烈焰阵时,眼前一幕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只见通往奇星五行阵的墓道里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具尸体,这其中有夺宝群雄也有地狱岛群魔,最令他们感到愤怒的是,竟然还有己方的人!那便是杀了九华派牛大山并易容顶替他的萩阳门下四堂堂主之一——卫超。 很显然,赵拓的江湖身份败露了。 赵拓急忙与众手下赶往奇星五行阵,到了城门下,发现尸体更多,堆积如山,血流成河。鬼门关内外泾渭分明的两拨人马似乎刚刚停止了血战,彼此对峙,怒目而视,但谁也没有再敢动手,直到赵拓的到来,让场中局势再一次紧张起来。 鬼门关外是武林群雄,为首的乃是开封南城门最出名的算命老先生,他的江湖身份乃是武当派掌门清净道人。在他身后,依次是他的大弟子灵虚子道长、名家名魁公孙无花、移花宫宫主姬若、血刀门门主血刀老祖、武状元李锦天以及姚烈、任小月、青城侠派三侠、南少林九僧、泰山派等等一众豪杰。 而被逼入鬼门道严守鬼门关的,便是朝廷的人马以及附属爪牙。这其中有大内第一高手无为道人、名家公孙无果、萩阳门下护法王擘钏、武探花罗丹、丐帮传功长老谢杞贤、地狱岛二十一魔头以及外援菏沁将门等等。 赵拓心里明白与江湖群雄的合作到此结束了。原因很复杂:王擘钏之前被菏沁将门易容为女人,但现在却是男儿身,无疑是被人给当场揪出来了;无为道人是清净道人的师弟,而他是皇上的人,清净道人当然会对群雄说明他的身份;地狱岛群魔贪生怕死,不得已提前暴露身份站到了朝廷阵营;再加上卫超的死、公孙无花的叛变,不难猜到双方血战的原因。 其实真实情况并没有赵拓想的那么复杂,王擘并不是有意暴露真身,只因李锦天心里记着云从龙的话——像女人的男人。他先杀死了假扮牛大山的卫超,随后提着卫超的人头到了鬼门关外痛骂“像女人的男人”,什么难听骂什么,意图逼他现身,王擘钏个暴脾气哪能受得了如此辱骂,直接撕掉假脸皮与之鏖战。再后来清净、无为各自出手相帮,双方参战的人越来越多,李锦天的复仇之战也演变成了两大阵营的直接对抗。 一场大战罢,血洗了鬼门道,两家暂时罢手,由了解实情的人曝露了朝廷阵营中的江湖走狗,比如无为道人的武当派身份,紧接着公孙无花叛变,让群雄知道了赵拓更多的秘密。两家势同水火,再不可调和。 这里还要说到公孙无花此人。此人乃名家名魁,“离白坚派”,受名家“合同异派”孙无涯邀请,与其胞弟公孙无果在襄王府为客卿,他的叛变让赵拓的江湖身份提前曝光,这也是最重要的关节。 公孙无花十分不喜赵拓,面善心恶,两面三刀,他有想过离开襄王府另寻明主,但他的弟弟公孙无果已经适应了声色犬马的奢靡生活,放弃了名家尊严成为赵拓最忠实的奴才。公孙无花无数次苦劝,皆无疾而终,有心离开却实在放不下他弟弟,只能继续为赵拓爪牙,替他办事。 地狱岛群魔的拦路,让公孙无花对公孙无果彻底死心,因为群魔魔主白令海,便是无果的徒弟,这群人显然是无果找来故意与群雄为难,害死了这许多人,让公孙无花心中无比愧疚,故此选择叛变,重归武林。 而公孙无花告知江湖群雄有关赵拓的阴谋,让群雄再也无法相信赵拓,就此势不两立,绝无合作的可能。 “萩阳门,门主极其神秘,我从未见过他,但副门主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没错,正是赵拓。萩阳门有四大护法“凤绝天下”,凤护法和门主同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绝护法乃荀家荀谕南、天护法崔家崔揽月、下护法王家王擘钏,荀谕南、崔揽月走了水路,在木星伏尸位,王擘钏就是他;萩阳门还有四大长老,常如柏、段水流、步鹫、易锆,想必各位在三岔口已经见过了;除了四大护法、长老,还有八大堂主,八大堂分上下四堂,分别为门主、副门主执掌,下四堂堂主分别是于仁、卫超、张继隆、游彬,这四人全都被菏沁将门易容,假扮成各派好手隐藏在你们当中,其中卫超被李大人所杀,游彬也在方才的战斗中被姬宫主一剑封喉。” “赵拓此番召集你们来,并非为了夺宝,而是让你们为其试阵探路,但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仅萩阳门和他王府豢养的食客完全压不住场面,故此孙无涯提出不分发墓中图纸,让你们自行闯关,这一路有多危险你们也看到了。还有,地狱岛群魔也是他们的人,受命拦路,致使许多江湖同仁都倒在了神兵烈焰阵。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你们的实力,好叫赵拓重新掌控局面,云门主就是最悲惨的例子。当时云门主大展神威,王擘钏感觉云门主将会成为最大的威胁,故此与卫超联手偷袭了云门主。等到了水星镇魔位,你们实力大损,就只能乖乖听话舍命闯阵了。呵呵……可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哪里能想到清净道长竟然亲来开封,再加上各位英雄,总体实力要远超他们许多。” 再后来公孙无花告知了众人皇帝也在十三墓中,不过不在此处,而是在金星乱象位。他也告知了有关奇星五行阵的五星位以及水星镇魔位的前段安全路线,最后,赵拓终于姗姗来迟。 …… 赵拓已然明白当下局势,他也没有与群雄废话,只是死盯着无为道人,阴沉沉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他没和你说分路而行各凭本事吗?” 无为道人大笑数声,讥讽道:“各凭本事?眼前这种局面就是王爷您的本事?呵……若没有我镇守此处,就您手下这三瓜两枣早就被人家杀光砍尽了,您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到头来还质问我,这可不是您的本事嘛……” “大胆!” “无礼!” 段水流、易锆怒声呵责,无为道人冷笑不语。赵拓暗自权衡,眼前局势不容乐观,还不宜和赵扩翻脸,也便没再质问无为道人。 说到底,与赵扩的矛盾只是赵家的内部矛盾,现在有了新的矛盾出现,只能选择暂时与赵扩合作了,毕竟清净道人武功出神入化,还需无为来牵制。 赵拓又冷冷地扫了公孙无花一眼,继而与众人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各位下墓的目的是何?不就是为了九天神龙甲么,如今神甲还未寻着就大打出手,这有什么意义吗?只是白白地损失人手罢了。互相倾轧只会拖慢我们寻宝的速度,让其它两路的人捷足先登,所以何不暂时放下恩怨,一同携手闯阵呢?” “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那为什么还在神兵烈焰设下埋伏截杀我等?”李锦天脸色铁青,对云从龙的死依旧无法释怀。 赵拓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我知道各位有千万种理由找我报仇,可萩阳门也损失了卫超、游彬两位堂主,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算账?你tm还想和我们算账?亏你还是个王爷,赵家的脸都tm被你丢尽了,是谁tm先动的手,劳资们才被迫反抗的?”白谛怒目切齿,破口大骂,之前的战斗中他眉头被罗丹划出一道深深地血痕,至今尤痛,怎能轻易妥协? 白谛口无遮拦,左一个“tmd”,右一个“劳资的”,唾沫星子横飞,赵拓并不愿搭理这种人,太掉身价,虽然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在公孙无花叛变后早已一落千丈,但仍不妨碍他是个“斯文”的皇室贵族。 此时,常如柏代为说道:“是我们先动的手没错,但如果要这么一直追究下去,那就没意思了。王爷的意思是,何不先联手闯阵,等到了土星驻穴位寻得九天神龙甲,到那时再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更加痛快?” “你脑子里是浆糊吧,想什么呢?我们凭什么还和你们联手?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干掉你们再安安心心地闯阵?”冯之励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对,先杀掉这个阴险的小人,为师兄报仇!”泰山派一位道长怒声道。 “阿弥陀佛……贫僧也同意冯少侠的话……”南少林几位高僧皆口诵佛号,誓要为死去的三位师兄弟报仇。 “早就知道这群朝廷的狗没安好心,杀光他们,神甲就是我们的了!” “对,杀光他们!” 冯之励一言毕,群情激奋,个个摩拳擦掌就要杀上前去。此时清净道人却出声阻止道:“各位且住,听贫道一言……” 清净道人发话,众人稍止,竖耳倾听。 “贫道此行,并不为九天神龙甲,而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师弟,他在朝多年,名为大内高手给皇帝当差,实则狐假虎威鱼肉百姓,怙恶不悛!此番下墓定会与各位为难,故贫道到此一来清理门户,二来也尽我所能救各位于水火……” 清净道人此言不假,他让姚烈帮助地刺墓室的群雄脱身,便是此意。姚烈据实相告,众人无不承情,对清净道人心怀感激。 “贫道实不愿看到今日这番局面,我们两家拼死在这墓穴中又有什么好处呢?一不得神甲,二不得出墓,长埋于地下,如何对得起家中妻小,门派先祖?” “那道长的意思是?”李锦天问道。 清净道人轻抚白眉,继续道:“贫道的意思是,不与他们合作,但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先闯阵夺宝,出墓后再行厮杀,也好叫世人得知我等为何与朝廷对抗,不至于落人口实,遭百姓唾骂。” 江湖人最在乎名声,如果赵家人出去胡说乱道,颠倒黑白,说江湖草莽意图谋反,朝廷不得已而诛之,那时老百姓还不得骂死他们?就算有兄弟姐妹欲报此血仇,又有何人愿意相信?愿意追随? “道长所言极是,我们可以先闯阵,夺宝后出墓,再当着老百姓的面杀了赵拓这个卑鄙小人!”王之焕思忖道。 “也不是不行,但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们,总觉得……” “行了,就依道长所言吧,我们先闯阵。” 群雄皆点头称是,此时李锦天却道:“仇恨可以暂时放下,这劳什子水星镇魔位也可以去闯,但有一点,这一次他们的人先,也叫他们尝一尝做炮灰的滋味!” “同意!” “李大人所言极是!也该让他们吃点机关苦头了!” 清净道人点了点头,表示十分同意李锦天的意见。 第544章 水星镇魔位 相比于木星伏尸位的“和谐”、金星乱象位的“一边倒”,水星镇魔位可谓是群魔乱舞,戾气森森。 走墓室道的人本就比其他两路多,只因赵拓的阴谋提前败露,一场血战就先死伤无数,到了奇星五行阵还得勾心斗角,又无殷百战这样的奇人指路,闯阵之难可想而知。水星镇魔位果不负其“镇魔”之名,的的确确镇住了许多试图闯阵的江湖大魔头。 前段正确路线虽然没出问题,但循环两遍之后,鬼门柱越来越来,致使许多人迷失了方向,踏错星位触发机关,惨死于阵内。 水星镇魔位的机关很单一,但却十分凶险,正是上古奇毒“八色水银”! 如果说前段正确路线可以称之为第一阶,那此处愈加频繁的鬼门柱便是第二阶,第二阶的八色水银也由青色升级为红色,触之即死、挨之即伤。前方探路的赵拓手下几乎损伤殆尽,却走上了假星位,全都消失在了阵中。 李锦天站于某处正星位,放眼望去,四周黑茫茫一片,时不时一阵巨石轰响,一道道红光闪过,一声声惨叫响起,让他心情愈加沉重,只这漫无目的的闯阵,有再多人也只是白白牺牲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正星位各路豪杰纷至沓来,最快的一人自然是轻功举世无双的姚烈,令李锦天最惊奇的还不是他来去自如的手段,而是极其夸张的目力,他就好像拥有一双夜视眼一般,将前后所有的正星位、机关星位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差错。也正是因为有他提前报信,群雄减少了许多伤亡。 紧随姚烈而来的,是西南方的清净道人和灵虚子道长。四人会面,也没有别的问候,李锦天直接问道:“可发现正星位所在?” 灵虚子道长答道:“与之前的路线不同,这一次西南走四个正星位,才变向东南,东南走三,再往南走二,到了这里,王少侠……” 一看灵虚子面有愧色,李锦天急忙问道:“王之焕怎么了?” 灵虚子长叹一口气,沉声道:“他……他不幸踩着机关星位,沾上了水银,师父虽然及时救出了他,但水银溶解的速度太快,王少侠没坚持多久便……” “啊……”李锦天仰天悲嚎,心中愈加悲伤,双眼通红,几欲落泪。 之前在鬼门道,有的门派全派出动欲全力一搏,有的门派留下一两人以做后手,青城三侠留下来的便是冯之励。郑之儒还曾道冯师弟易冲动,闯阵恐有不测,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没想到郑之儒自己就先于阵中折戟,现在王之焕也壮烈牺牲,浣溪派同行七人,只剩下李锦天和阵外冯之励、周梦龙苟活,这怎能让他不哀伤? 正当四人默默悼念之时,东南方姬若火速飞来,与她同行的紫薇却已不见了踪影,想来她也遭遇不测,香魂永逝。 果然,姬若面纱湿透,双目黯然,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与几人道:“东南正星位路线没有任何规则,是一条死路。” 李锦天点了点头,收拾心情,关切问道:“你的伤没大碍吧?” 姬若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独自哀伤。移花宫被她留在阵外的是百合,百合有腿伤,留下也正好照看姬月、姬香。此时想起阵外那两个可爱的小不点,姬若突然意兴阑珊,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她正要与众人告辞,西方却飞来两人,正是伽古和任小月,与他们同行的白谛同样失去了踪影。 伽古目露凶光,痛骂道:“这tm什么鬼阵法,四周全是红水银,哪里有路可寻?要是让劳资寻到赵拓那畜生,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报白使之仇!” 任小月默然无语,只是轻抚着伽古胸膛,让他消消怒火。 血刀门只有三人,外加一个龙门镖局的小娃娃赵万里,因此他们将赵万里留在阵外,托付给游量派一位少侠照顾。 四方人已到齐,姚烈不再等南少林、泰山派等人,直接与众人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正星位不一定就是正确的路,就在刚才,我顺着正星位一路向东,竟然闯进了一处宫殿,可真是有些奇怪……” “宫殿?什么宫殿?”众人疑惑道。 “它上边写着镇魔殿。”姚烈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挠了挠头说道:“就和……就和咱们烧的纸人纸马纸房子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看着像地狱里的东西?”李锦天问道。 “不不不……”姚烈摇头道,“它很不真实,感觉一指头就能戳破,很玄乎,我没敢进去看,不过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镇魔殿肯定不是出阵的路,而且……” “而且你怀疑赵拓和他的人就藏在某一处的镇魔殿内?”李锦天接口道。 “对对对,你们想啊,他们闯了一年的阵,牺牲了那么多人,不可能连镇魔殿都发现不了。他们之所以答应我们先闯阵,就是因为有镇魔殿存在,只需随机躲到一处,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了。之后我们要是继续闯,他们就偷偷跟在后边,要是打道回府,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这算盘打的果真精妙啊!” “可恶!又被这畜生耍了!”李锦天猛捶一拳,心中懊悔不已。若是当时提出同时闯阵,在他们每人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需要试阵时就安排他们的人去,这样既能探路又能监视,可谓一举两得,这么好的办法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李锦天有些想当然了,赵拓不是泥人儿,任他捶打揉捏,若他真提出那样的想法,赵拓怎么可能答应?就算当时打成一锅粥也绝不可能让他的人先去送死,他这王爷当的再怎么窝囊还能做了别人的炮灰不成? “那现在怎么办?”伽古也没心思寻赵拓报仇了,那么多鬼门柱,鬼知道有多少镇魔殿,他们躲在哪里?还不如继续闯阵,九天神龙甲先到先得嘛。 “还能怎么办……”李锦天气哼哼地说道,“只有道长那条路靠点谱,等一会将人聚齐,直接走那条路继续闯阵呗。” 几人皆点头称是,姬若此时听得有路可走,心中终是有些不甘,也便打消了折返的念头。 不多时,南少林、泰山派、南海镖局、衡山派等一众好手半数归来,皆有损伤,众人难免悲戚一阵,互道节哀,在姚烈的带领下踏上了第二阶水星镇魔位。 …… 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到了南二正星位,众人停了下来,略作休息之后,两两一组开始四散闯阵。浣溪派只剩下李锦天一人,他也不得不亲自试阵,与他同行的乃是独行者姚烈。 姚烈先跃至一处星位,察觉没有危险,便招呼李锦天跟随,待他飞过来之后,姚烈忽然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李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你说。”李锦天观望着远处的鬼门柱随口应道。 姚烈整理了一番思绪,与之道:“其实……其实我已经试过了此处所有的路线,咱们走的这条路并不是正星位,而是……假星位。” “哦……什么?”李锦天先是随口一应,忽而惊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全都试过了,还不告诉其他人正确路线,让他们去送死?” “也不是那个意思……”姚烈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这么多人闯过阵……” “闭嘴!”李锦天听此一言,气的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怒骂道:“若不是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姚烈看李锦天额头青筋暴起,脖颈通红,似乎即将暴走,他恐李锦天突然发难,急忙施展轻功跳到另一处正星位,疾言道:“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你还有什么好说!姚烈啊姚烈,我果真看错你了!也是我傻,西夏绝命谷怎可能与我南宋武林一条心?你在地刺墓室救了他们,如今又害了他们,只当是他们还了你的,我没话说,只是你这么做对得起救你一命的清净道人吗?你又拿什么还他?也拿你的命吗!”李锦天咬牙切齿,环刀在握,几欲暴走。 “清净道人对我的恩情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姚烈也生气了,心说看你是个台面上的人物,才偷偷告诉你,怎地却是个愣头青呢! “你滚!”李锦天拔刀相向,“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滚就滚!没有我你们就算闯过阵也不得安宁!哼!”姚烈说罢便要飞身离开,却听李锦天遥喝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现在想听了?能冷静下来了?”姚烈一屁股坐于鬼门柱上,心怀不满愤愤道。 “你说!”李锦天收回九环刀,语气稍微有些缓和。 姚烈也没再纠缠,直接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赵拓的人会偷偷跟来么,那你就没想过他们怎么尾随我们?”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群人里有他的眼线?”李锦天刚才就隐约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给姚烈澄清的机会。 姚烈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的说道:“没错,你应该也知道,我绝命谷易容术比之菏沁将门的马皮脸要高出许多……” “是高出许多,毕竟是人皮脸,一次易容就杀一人,死在你们绝命谷脸皮下的亡魂可有成千上万了吧!”李锦天面露不屑,出言讥讽道。 “嘶……你还听不听了?” “哼!” “你就这个态度,我可不帮你们了啊!” “继续说啊!” “欸你这个人真是!”姚烈实在拿李锦天没什么办法,只能心中默念一遍“莫生气”,这才继续说道:“我之前易容成他们的人混了一段路,你猜我发现了谁?” 李锦天没有回话,只是冷漠的望着他,姚烈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道:“是泰山派一闻道人啦!他暗中给赵拓报告你们的行踪,我怀疑还有别的内鬼,所以我才没对所有人都说明情况。” “我怎么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 “你爱信不信!”姚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堂堂绝命谷少主,还得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不成? 李锦天暗自思索片刻,随即道:“我相信你,但你也没必要连王之焕他们都怀疑吧?” “拜托,李大人,我又没有分身术,救得了那么多人吗?再说了,等我回来想和你说明情况时,他们已经死了好不好?”姚烈没好气的白了李锦天一眼,解释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只对我说?”李锦天又问道。 “那是因为我信任你啊!”姚烈心说你问的这不是废话么,哪有内鬼手刃自己人的?卫超难道还是假死不成? “除了我之外,你还信任谁?” “我想想啊……”姚烈掰着手指头想了想,随即道:“清净道人、灵虚子道长自不必说,那两个小女娃和我也处的挺好,姬若算一个,再加上伽古、任小月、南少林也就这些人了吧。” “那好,你立刻去通知他们,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死讯了。” “知道啦李大人!”姚烈拉长了声音道一句,旋即飞身而起,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545章 任君此何去 木星伏尸位,第二阶西南四+西三+西南二,乃是一处伏尸殿所在。 通体暗黄的伏尸殿,就好似给死人烧的纸钱,在寂静幽深的无边黑暗中,随阴风飘摇,伴血尸长眠。 正殿圆厅内,一具具尸体深陷于地面,好像地底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拖着尸体往下拽,圆厅两旁,两把通体发黑的伏尸椅上各站着一个人,一边是萩阳门四大长老之一的步鹫,另一边是西辽明教教主万玲珑。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绝境之下竟让你给顿悟了,我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你功力猛涨了一大截,任小天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到很欣慰的。”步鹫看了一眼万玲珑椅子旁边越陷越深的任小天尸体,心中颇为惋惜,毕竟他是萩阳门祖师凤凰神女的后代,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万玲珑祭奠任小天的眼泪虽已流干哭尽,但此时听到这个令她心碎的名字,依旧万分悲恸。她沉默了许久许久,燃烧着赤焰的绝美双眸也变得黯淡无光,时而愤恨、时而愧疚,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汹涌的浪潮一般侵袭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当万玲珑、任小天、厄难、钟灭四人进入鬼门关时,荀孟绮已然出发多时。赵振看了一眼荀谕南、崔揽月,示意他俩做为朝廷的代表与四人一起闯阵,之所以一下子派出两护法,一是因为万玲珑、任小天的身份非比寻常,二是因为步鹫悄悄告知的一则重要情报,还落在万玲珑身上。 万玲珑相比其他五人,年纪小功力差,轻功使了不多久,便累的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任小天只得背着她前进,这让本就受伤的他负担更加沉重,但也只能忍痛前行。六人同行,一路无话,直到第二阶木星伏尸位,鬼门柱越来越多,荀谕南心中担心侄儿的安危,便将任务交予崔揽月,自己分路而走寻荀孟绮去了。 身后跟着朝廷的人,总是让任小天几人浑身不自在,双方轮流探路,很快又轮到了厄难。也怪血刀承令使——厄难使这个名号太不吉利,他走了一处伏星位,不幸触发机关,被万木缠绕窒息而亡。 这还是任、万二人第一次看到机关触发,出师不利让他二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再之后崔揽月试阵,走了一处假星位,十分安全,轮到了钟灭,也合该血刀门走了背字,再一次踏错星位,被万木缠身而亡。 崔揽月看都没看一眼,就好像死了一只蚂蚁一般,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他又飞跃至一处假星位,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万玲珑,那眼神似乎在说:“轮到任小天了,我看你还如何隐藏。” 一连遭逢两劫,万玲珑还在犹豫要不要据实相告,任小天却已飞掠至崔揽月身边,她心中焦急,大喊“回来”时,任小天已经跃至另一处鬼门柱,四周静悄悄没有半点声响,万玲珑惊的冷汗直下,连连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任小天又飞掠而回,微笑着看着她,说道:“我就不信我们四个人的运气还不抵他一个人,走,上马!”他说着便将万玲珑背负而起,快速往安全位置飞去,就这么一会功夫崔揽月又十分好命的寻到了一处假星位,再次回头看向万玲珑,笑呵呵地说道:“该你了,万教主。” 万玲珑此时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心里想道:既然这个风骚男一直没事,那我们两个人的运气还拼不过他吗?厄难、钟灭的死单纯是因为他们在悬崖时用光了好运气,我就不信被人斩断藤蔓这种倒霉的事还能再一次发生在我身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好运气也该出现了吧…… 就是因为她的侥幸心理,酿成了一场惨祸!她根本不知道崔揽月能一直安全,完全是因为他熟知这一条路线的每一根鬼门柱,要知道赵拓派了无数人试阵,怎么可能不知道假星位的存在,这条路线虽然不是正途,但有假星位已足够崔揽月走到此路线的伏尸殿。 万玲珑在盼着她的好运气,盼着能把狗皮膏药崔揽月甩掉,盼着能把心中的秘密与任小天分享,盼着两人能成功闯阵,助他夺得九天神龙甲,盼着能与他叱咤风云,笑傲江湖。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期盼罢了,与崔揽月赌运气,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惨败,惨败的后果便是死亡,而需要承担这个后果的并不是万玲珑,而是是任小天,因为轮到万玲珑时,是任小天背着她闯阵的。 待崔揽月让开一个身位,任小天背负着万玲珑稳稳地落到他身侧,任小天扫了一眼四周的鬼门柱,笑问道:“你指条路吧,我相信你的运气。” “唔……那就……东南吧……”万玲珑手指了指侧身的位置,任小天道一声:“坐好了!”屏气凝神便要施展轻功,然而此时崔揽月却突然阻拦道:“且慢!任宫主你真的想好了?” 萩阳门和魔神宫渊源颇深,任小天和崔揽月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崔揽月也不愿意看到祖师的后人惨死于阵中,他此一言有提醒任小天的意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处星位应该是是机关星位没错。 “这有什么没想好的?天护法你不也是随意选择的吗?”任小天心中颇有些疑惑,怎地崔揽月突然关心起我了呢? “我……我是……是随意选择的。”崔揽月纠结再三,还是没将实情告知于任小天,只是心里不住狂喊:你个傻子!这地方我来过数十次,哪是随意选择的啊!我怎么可能胡乱闯阵,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要命吗? 当然他的这些心声任小天是听不到的,崔揽月看任小天又要动身,目视万玲珑疾问道:“你确定你的选择?你就不再仔细想想或者……看看?” “看什么?风骚男你在说什么?”万玲珑平日里的机灵劲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这时候靠在任小天背上是如此的温暖,她早已停止了思考,脑海中只剩下了任小天帅气的模样。 爱情最初的暧昧让人留恋痴迷,但也让人心醉神迷。 一句“风骚男”,让崔揽月再提不起任何劝阻的心思,再看万玲珑神情如此笃定,他甚至开始怀疑步鹫所说的话,果然各为其主,再难信任彼此了吗? “你小心!保重!话已至此,好自为之!”崔揽月说罢,扭过头不再看任小天,任小天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总感觉下一步便是黄泉路,心里盘算着到底应不应该听崔揽月一句劝呢? “罢了,还是听他的吧,好歹我也是神女后代,他怎可能害我。”任小天心里这么想,但没有告诉万玲珑,他悄悄转变了方向,往东南偏东的第二根鬼门柱飞掠而去。 他刚刚飞到一大半路程,身后却传来崔揽月气急败坏的呼喊:“回来!你个傻子,那柱子也是机关星位啊!” 任小天听此一言,心中一凉,暗道不妙!他坚信崔揽月不会害他,急忙将长刀扯出刀鞘,想要踏刀而行半路折返,但路途将至,为时已晚。他一只脚刚刚踩到刀背,另一只脚却无处安放,偏偏这只脚还属受伤的右半边身子,脚下力气将倾,他只能紧紧地闭上双眼,将右脚轻轻地挨到鬼门柱面。 只这轻若浮尘的一踮脚,四周轰然一声巨响!机关星位瞬间降低了三分之一,周围的鬼门柱同时裂开了无数小孔,一条条藤蔓树根从小孔中飞窜而出,疾射向任、万二人,任小天急转身形,待要用轻功飞身直上时,万木已然杀至,顷刻间将两人包成一个木粽子,悬挂在了半空中! 崔揽月在假星位大喊着任小天,但也只是喊喊罢了。这种场面他完全帮不上忙,他亲眼见过无数人或被勒死或闷死在这活木中,就连朝中武功最强的三位怜花海、无为道人、凤护法也无计可施,更别提他了。 若是姚烈在此,或许还有一丝丝营救的可能,但很可惜的是,他并不在此。 随着两人不断地挣扎,活木越勒越紧,胸腔的气息被一点点排空,告别的遗言就更无法言说了。任小天受伤的半边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渐渐地整个右半身被藤蔓勒入体内,一截截骨头断裂,发出瘆人的“咔咔”巨响!万玲珑身材娇小,躲过了这一劫,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安全罢了。 万玲珑哭得梨花带雨,喉咙发出阵阵呜咽。她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任小天正确的路线,她后悔与崔揽月赌运气,她痛恨老天不公,痛恨自己无能!任小天听得她哭,心都碎了,他虎目含泪,暗道一声:罢了罢了,我和她有缘无分,只能下辈子见了! 他心生死志,漆黑双眸泛出道道黑色光晕,就好似无底深渊一般深邃空洞,令人心生胆寒。而此时万玲珑却感觉身前的男人左半身愈来愈热,似乎有股爆炸性的力量即将喷涌而出! 她刚这样想,任小天已将《禁天印魔大法》运转到了极致!只听他大吼一声:“开!”左半边身子猛地爆出一条条细长地血丝,俄而炸裂,血染藤蔓!随着血丝的炸裂,左边的活木同时被一股幽暗的能量捻成一堆灰烬!任小天剩下最后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万玲珑甩了出去,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出口,只是血脸微笑着、微笑着,再次被右边的活木缠绕,命陨当场! 万玲珑放身大哭,完全不知道珍惜任小天换来的活命机会,心里只念叨着该随他而去,又怎能用得上力? 任小天的最后一甩,将万玲珑将将甩至离正星位一丈高的半空,可万玲珑自己不争气,又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挺挺地往下坠去。崔揽月见之在一旁大骂:“对,你是该死!你这个祸害人的火妖精,就给任宫主陪葬去吧!” 崔揽月一辈子没做过多少好事,这一次干的也是火上浇油的坏事,但却无心插柳,让万玲珑瞬间惊醒! 不,还不能死!陪葬是最愚蠢的选择,他拼死相救,不就是为了换我一条命么?这条命既然是他的,我又有什么权利白白丢弃? 一想到这儿,她整个人都有了光彩,娇小的身躯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乾坤大挪移》在极速运转之下,竟扶摇直上冲天而起!然而木星伏尸位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她活下来,四周的鬼门柱柱面小孔射出无数道木箭,密密麻麻如蝗虫一般直追她而去! 绝境之下,万玲珑再一次展现了自己绝顶的修炼天赋,她竟然连破两个境界,速度再次提升十倍,在木箭擦着裙摆将将追至她身后时,堪堪落在了正星位。虽然危险已经解除,但右半边身子来不及收回,还是被冲天而起的木箭蹭破了右脸蛋,她急忙伸出尖细的指甲,划掉了那一块肉,留下一道深深地血痕。 她之所以知道木箭有毒,是因为她有一本教传神书——《盗宝集》。 这本书她随身携带,确有记载奇星五行阵,但崔揽月一直跟着,她实在不好拿出手参详,而任小天只知道书中有写过渎阴犻,并不知道还有奇星五行阵,所以他才盲目闯阵,与崔揽月赌运气。 这正是万玲珑最后悔的一件事,也是崔揽月一直跟随她的原因,更是步鹫斩断藤蔓、引渎阴犻攻击她的目的。 经此一事后,崔揽月彻底相信万玲珑身上没有《盗宝集》,因为没有人会蠢到有书不看胡乱闯阵。之后崔揽月离开,万玲珑独自哭泣了许久,直到拿出那本救命也是害人的《盗宝集》,翻开一看,心里再次有了一丝希望。 书言道:木星伏尸位,凡中机关者,尸体皆被运至最近冥殿,因其中伏尸百万,故名“伏尸殿”。 这便是万玲珑出现在伏尸殿的原因。 但不凑巧的是,最先进入木星伏尸位的步鹫,就隐藏在此处。 他没等来他看不惯的荀孟绮,却等来了最期待的万玲珑,没别的,就因为她身怀《盗宝集》。 第546章 东方一点红 进入第二阶木星伏尸位之后,荀孟绮找了个借口与同行的禁卫军军士分道扬镳,他也没有着急去闯阵,只是寻了个安全位置,静静地等待着萧叔关的到来。 荀孟绮不是傻子,他知道贸然闯阵的后果,之前之所以愿意头一个闯阵,一是为了替万玲珑抓出害她的人,印证自己的猜测;二就是为了先埋伏好位置,等萧叔关闯阵时出手偷袭,为师父报仇并重夺黑木崖! 可惜有怜花海阻拦,他没能和步鹫同行,也就没办法印证“步鹫是凶手”的猜测了。不过晚走的好处就是怜花海将第二阶木星伏尸位的正星位说了大概,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更少了许多危险。 只是埋伏了许久许久,暗处观察了一批又一批的闯阵者踏错星位,被万木缠绕窒息而亡。这些人有的是江湖草莽,有的是禁卫军士,没有任何人因为任何身份而逃过此劫,除非不来闯阵。 如此漫无目的的胡闯乱撞,与赵拓之前的闯阵手段没什么两样,只是徒增伤亡,让各处的伏尸殿多几十具尸体罢了。 荀孟绮看着远处犹如下饺子一般的壮烈场景,脑海中想到一个很深刻的问题:究竟是应该歌颂飞蛾扑火的精神,还是摒弃飞蛾扑火的行为呢? 这是个哲学问题,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荀孟绮确实太无聊了。 这样的无聊持续了很久,都没见萧叔关闯阵。荀孟绮没想到的一点是木星伏尸位有众多假星位,萧叔关说不定在哪块假星位或是伏尸殿呆着,也说不定,运气不好死了呢? 他没等来萧叔关,也没看见步鹫,倒是有人寻到了他,那便是他的叔叔荀谕南。 虽然一个身在江湖,一个供职朝堂,但血缘关系是怎么也抹杀不掉的。两人互通有无,荀孟绮决定先返回去寻万玲珑他们,他们并不知道第二阶的正确路线,万一挨着机关星位,那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荀谕南看他要动身,稍稍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将实情告知,他有自己的任务,护荀孟绮周全只是他做为长辈的责任,除此之外,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任务来自于步鹫的情报,这还要说到开封群雄大集会。当时江湖各派人士乔装身份隐于城内,朝廷耳目众多,自然知晓,便派出众多好手经菏沁将门易容后潜伏在了各个聚集地。菏沁将门的易容术比寻常的乔装打扮厉害许多,这群好手大部分都没有暴露身份,而且还得到了一些重要情报,最可喜的是成功策反了部分江湖人士,比如铁应侠、谢杞贤、萧叔关等等。 荀谕南、崔揽月、王擘钏当时负责的是南城门一带,为朝廷拉来了一个重量级门派,这且按下不表;怜花海独自负责浣溪一带,前文也有提及;而步鹫负责的是血刀门、魔神宫,也就是十八桌上的姻缘盟。他当时易容为血刀门弟子,在下墓的前一晚打探到了一个重要情报,那就是万玲珑身怀奇书——《盗宝集》! 这个情报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赵拓最需要的就是可以破阵的江湖奇人,万玲珑便属此类。不过有一点,步鹫并不清楚《盗宝集》里到底有没有破阵之法,之前也搜罗过许多风水奇书、盗墓笔记,但打开一看,全都是空欢喜一场,让赵拓一次次的失望,很是挫败,因此这个情报步鹫并没有及时禀报,他打算夺书并确认之后再给他的主子一个惊喜。 再之后便是斩断藤蔓、引渎阴犻攻击等等手段,其目的都是为了趁乱夺书,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到了木星伏尸位,步鹫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他有了强硬的后台瑞王,以及他的同门两大护法,《盗宝集》岂不手到擒来? 步鹫将这个情报告知了三人,瑞王和他一条心自不必说,荀、崔虽然效力于门主,但毕竟是同门护法,这个时候也可暂时合作,先抢到《盗宝集》再说。于是便有了荀、崔与万玲珑一行人同行,崔揽月用“赌运气”的方式逼迫万玲珑拿出《盗宝集》的故事。 …… 当荀孟绮于伏尸殿寻到万玲珑时,她与步鹫的战斗很明显处在了下风,虽然她功力大进,但还是很难抵挡对方如密云一般疾风骤雨的攻击。荀孟绮只看一眼步鹫的招式,便察觉到此人与荀谕南系属同门派,心中虽然理不太清萩阳门这群人的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万玲珑身上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是她的美貌,也不是年轻的身体,而是记载了渎阴犻的《盗宝集》。 荀孟绮心中豁然开朗,也不管荀谕南会不会出手,直接使出飞针杀向了步鹫,然而就在他刚刚踏足地面时,脚下突然吸附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他的身子便往下拽! 荀谕南暗道一声“糟糕”!一把扯住荀孟绮的胳膊死命往出拖拽,却只是拽到了他两脚后跟,再也拖不动一步,他的双脚就好像已经生根发芽,与如沼泽一般的地面彻底连为了一体! 此时万玲珑、步鹫二人也停止了战斗,万玲珑有心上前帮忙,步鹫已提前一步飞到殿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长剑指着荀孟绮的后脑勺,淡淡说道:“把《盗宝集》给我,我就帮你救他。” “姓步的,你干什么!”万玲珑还没说话,荀谕南先发飙了,由于用力多度,他脸色憋的通红,像一只护犊的老母鸡一般怒喝道:“他是我亲侄子!你竟敢拿他的命去做交换?” 步鹫笑了笑,手中长剑稍微后撤了一寸,道:“我正因为知道他是您的侄子,所以才没有杀他,不然您觉得我会和万玲珑废话吗?” “要杀便杀!”荀孟绮拧过头来冷漠地注视着步鹫,淡淡说道,“我荀孟绮还不用你看别人的面子求活命。” 荀谕南知道他这个侄子脾气倔,并没有责怪他,也同样用无比冷漠地眼神斜视着步鹫,似乎在说:今天你敢动他试试看? 步鹫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再搭理荀家叔侄二人,转而与万玲珑道:“你当真不救他?” 万玲珑看着无比倔强的荀孟绮,回想起迎客来欢聚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是她第一次感到友情的温暖,无拘无束的自由。 “我……”万玲珑银牙紧咬,细眉微蹙,刚想妥协,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了一句令她无比心碎的话语。 “呵……现成的美人,万玲珑不就是吗?看她这般自来熟,利用利用她又有何妨?” “我……他是我什么人?你要杀便杀好了!”万玲珑几乎是闭着眼喊出这句话的,步鹫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手腕一动,长剑剑尖已然刺入荀孟绮后脑勺! 荀谕南完全没想到步鹫竟然真的下了狠手,他看着荀孟绮后颈一滴滴鲜血渗出,却不敢腾出手阻拦步鹫,这种憋屈的愤怒让他快要失去了理智! “姓步的,你的剑再敢向前一毫一厘,我荀谕南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荀谕南的威胁对步鹫完全不起作用,他依旧乐呵呵地像没事人一样,遥望着万玲珑说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不换?” 万玲珑心中无比挣扎,她没了主意,想要问问旁人的意见,却只有椅子下一具越陷越深的尸体。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他整个身子全都被伏尸殿所吞没,只剩下半张血肉模糊的脸,那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却已离她越来越远,从此天人永隔,只能梦里相见。 难道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也远离我而去吗?虽然曾经有些不愉快,但他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啊! 她忍不住看向了荀孟绮,想得到一丝反馈,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只要他星眸闪烁,月牙儿嘴角微微翘起,梨涡轻浅,露出一丝丝地笑容,她就会毅然决然的换他一命。可他却依旧一副冷漠无比的神情,就好像即将死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只蚂蚁,那令人胆寒的镇定,面临生死的泰然,让万玲珑心中忽然惊醒: “他原本就是冷漠的人,待人冷漠,说话冷漠,就连笑容也没有一丝温度,可他并不是冷血的人啊,不然他怎么会为我火烧望京楼?又在我身陷伏尸殿时来救我脱身呢?他说过的那句话或许当时就忘了,完全没放在心上,我又为什么要揪着不放呢?” “你想好了没有?”步鹫有些不耐烦,开始催促道。 万玲珑点了点头,不再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盗宝集》远远地扔到了步鹫手里。步鹫急忙收回长剑,翻开书看了几页,确有奇星五行阵,这让他欣喜若狂,大笑不止。 “书拿到了,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荀谕南冷冷地提醒道。 “好说好说!”步鹫将《盗宝集》贴身保管,随即蹲下身子紧握住荀孟绮小腿,荀孟绮虽然心里十分厌恶,但此时也很识相的没斥责出声。 步鹫和荀谕南上下同时用力,荀孟绮的双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挣脱地面束缚,步鹫一边卖力救人,一边嘴里还嘟囔着:“我是真的看你不顺眼,若不是……若不是看你叔叔的面,我早就……早就……” “出来了!”荀谕南一声怪叫,步鹫只感觉手里一轻,一屁股坐到了殿门外,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荀谕南道:“走吧绝护法,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步鹫说罢,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荀谕南笑着拍了拍荀孟绮的肩膀,告诫道:“你毕竟还小,功力有所不及,还是原路返回,尽早回洛阳,别让你父亲操心挂念……” 荀孟绮撇了撇嘴,没有回话。记忆中叔父待自己好像确实不错,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此时阵营不同,很难再述亲情了。 荀谕南一通嘱咐罢,便飘然远去,伏尸殿内只剩下了万玲珑一人。 万玲珑看着椅子下十分平坦的地面晃晃出神。荀孟绮也猜出了大概,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殿门外等候着万玲珑。 良久,万玲珑出现在了荀孟绮身后,轻轻地道一声:“只剩下我自己了。”语气说不出的萧瑟与哀伤。 “没关系,我还在。”荀孟绮转身,十分难得的笑了笑,可这个笑容却惹得万玲珑“哇”的一声痛哭出声,继而紧紧地抱住荀孟绮,眼泪顷刻间沾湿了他的长发。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荀孟绮长舒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不停地轻抚其背,似乎这样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万玲珑哭了一会,心中悲伤稍减,她擦了擦眼泪,“蹭”一下子离开荀孟绮怀中,背过身去气哼哼地说道:“我还没原谅你呢……” 荀孟绮一阵阵头大,他还是不知道对方在生什么气,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她既然说没原谅,那就道歉呗。 “之前发生的事,实在对不住,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哼……你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是难以抚平的那种!” “那……那你也给我留一个创伤?就好像……就好像你脸上的这道血痕一样?” 一提起脸上的伤痕,万玲珑急忙伸手捂住脸,连连摇头说道:“不要不要,这个样子多丑,你要是变丑了……我就……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丑啊?有一点点霸气的感觉,很符合你明教教主的身份呐!”荀孟绮并不是安慰,而是真这么觉得。 “那也不要!”万玲珑依旧捂着脸,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唔……这样吧。”荀孟绮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要我留疤,那就让我的名字里带上你的印迹,你觉得怎么样?” “名字?”万玲珑十分好奇的睁开双眸,问道,“名字怎么留伤痕呀?” 荀孟绮微微一笑,颇为神秘的眨了眨眼,后者看他故意吊胃口,气的轻轻捶了他一拳,他这才解释道: “你脸上这点红印尤其好看,我便想着将我东方梦这个名字改了……” “我知道,是东方……血痕!”万玲珑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好霸气好霸气,就这个了!” “去去去,什么血痕,太难听了……” “啊?不行啊,那就……东方红印子?” “讨打!”荀孟绮作势要打,万玲珑笑嘻嘻地跑到了一边,嘟着红唇撒娇:“哎呀……你就快点说嘛……” “你不打断我当然就告诉你啦!”荀孟绮白了她一眼,却看对方万分期待的眼神,也便道: “好啦,就叫东方一点红啦!” 第547章 三路再聚首 奇星五行阵,木星伏尸位第三阶,几处正星位各站着数人,全都是当世武林的绝顶高手,却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不是没人敢试阵,而是因为此处阵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第一,假星位消失。没有了假星位,也就意味着整个第三阶安全星位只剩下了正星位,鬼门柱越多,安全星位却越少,大大增加了碰到机关星位的概率; 第二,机关星位的升级。之前有提到木星伏尸位的机关星位被称作伏星位,但第三阶多了一种更加“卑鄙阴险”的星位,是为“尸星位”。为什么说它“卑鄙阴险”呢,西北正星位运功疗伤的荀谕南就深受其害。 之前荀谕南离开伏尸殿后,便和步鹫一道返回了鬼门道,有了《盗墓集》让他们信心大增,瑞王并没有对外声张,只悄悄告诉了秦治,随后秦治、瑞王、荀谕南、崔揽月、步鹫五人直接闯阵而入。至于铁应侠,则被秦治留在了鬼门道,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五人按着《盗宝集》中所规划的路线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第三阶,前边却早已等候了两人,正是怜花海和那位中年农妇。怜花海与五人说明了情况,道前方没有了假星位,仅有一条正确路线,所以实在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步鹫此时拍着胸脯保证定能带所有人闯出木星伏尸位,因为他有破阵奇书《盗宝集》! 怜花海也有些高兴,夸奖了步鹫几句,几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步鹫,等着他指路。重任在肩,这让步鹫有些飘飘然,他得意洋洋的拿出《盗宝集》,手指沾了点唾沫,眯着一边翻页一边念叨,颇有点老学究的味道。 然而,当他翻过有关第二阶的一长段注释之后,顿时傻眼了,有关木星伏尸位的第三阶介绍只字未提,竟直接跳到了金星乱象位!他再仔细一瞧页码,顿时火起,暴跳如雷,嘴里直骂着“挨千刀的火妖精、千刀万剐之类云云”。 有关木星伏尸位第三阶路线的那一页,显然是被万玲珑给撕掉了…… 万玲珑多机灵啊,你只说要《盗宝集》,又没说要第三阶路线图?要想闯阵,可以呀!其他金星乱象位、水星镇魔位、火星焚墓位一样有写第三阶路线,你们可以再返回去走其他两路嘛,一点都不麻烦的…… 当然,万玲珑当时的心声也就是秦治的建议,他建议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走其他路为好,只不过这个建议除了他之外没人同意,因为路途实在太遥远了,等再闯其他路,九天神龙甲早就没得了,用步鹫的话来说:吃屎都赶不上热乎儿的…… 没办法,只能试着闯阵了,场中怜花海武功最高,但他地位尊崇,不宜冒险,这种趟雷的差事还得落到地位最低的步鹫身上。步鹫有苦难言,十分后悔来时没多带两个炮灰,不过后悔也没用,此时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竟连着走了三个正星位,崔揽月紧随其后,接着是秦治。 问题就出在秦治这儿,秦治一点武功都不会,更别提轻功了,来的时候就是崔揽月一路背过来的,这时候轮到了荀谕南。荀谕南也不废话,背起秦治便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到了崔揽月身后的正星位,然而就在此时,正星位莫名的变成了机关星位,瞬间降下三分之一,若不是怜花海及时抽的瑞王的青龙宝剑斩断了周围的活木,恐怕荀谕南就要命陨当场了! 荀谕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但秦治就没那么好命了,他临死前只喊了一句:“照顾好仁儿。”便被万木缠绕窒息而亡。 当朝二把手,同平章事秦治秦大人竟然身死十三墓,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仅官家那边不好交代,全天下的文人也要翻天!众人心戚戚,怜花海也颇觉棘手,不过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这件事由他来向官家禀报,会尽量让几人少吃点苦头的,尤其是探路的步鹫和背负秦治的荀谕南。 秦治的死浇灭了几人闯阵的雄心壮志,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等荀谕南稍微恢复点功力,便打道回府。 正当他六人踏上回程的路途时,荀孟绮和万玲珑终于姗姗来迟。 荀谕南、步鹫一看到万玲珑的那一刻,霎时间怒火升腾,一言不发直接拔剑杀了上去!荀孟绮哪能让他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万玲珑,手指曼舞疾射一枚飞针,直刺向荀谕南眉头,也怪荀谕南太逞强,身受重伤还怒火攻心,这一下在半空中气力不支,两眼一黑笔直地往深渊坠去。 荀孟绮大惊失色,然而飞针已正中荀谕南眉头,下坠的力道带着飞针在其眉头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荀孟绮急忙收回针线,怜花海及时使出轻功救援,这才堪堪保住他一条性命。 也幸亏荀孟绮手下留情,出手力道不大,不然荀谕南的脑门早就被射了个对穿了。 荀谕南出了事,这架显然是打不起来了,步鹫恶狠狠地朝着万玲珑隔空吐了一口浓痰,嘴里咒骂了几句,也便不再说话了。 怜花海查探了荀谕南伤势,随即与荀孟绮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休息一会就能醒来了。” 荀孟绮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再怎么说,荀谕南毕竟是他叔叔,虽然阵营不同,但不与之有瓜葛就已经很不错了,总不能亲手害死他吧。 怜花海检查完荀谕南的伤势便又和农妇站到了一起小声聊着天,崔揽月急忙飞至荀谕南身旁,为其运功疗伤。过了不多一会,怜花海看向了万玲珑,直接问道:“第三阶路线是不是在你那里?” 万玲珑眨了眨眼睛,娇声道:“对呀……我看你们这情况是出事了吧?” 一听“出事”,步鹫还没发飙,崔揽月先怒骂道:“好你个火妖精,之前害死了任宫主,又偷梁换柱害死了秦大人,还差点害死二哥,你就是个扫把星!今天你别想走,就算出了十三墓也别想逃离我大宋,崔某定要追杀你到……” “得了吧你……”万玲珑还未等崔揽月骂完,摆着小手一脸鄙夷的嘲讽道:“你说我偷梁换柱?《盗宝集》本就是我的,我偷谁的梁换谁的柱?要说害死秦治那也是你们害死的,他一个文人,你们把他拉来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他也觊觎九天神龙甲是不是?啧啧……果然朝廷里没一个好人!步鹫这老狗就不说了,整个一强盗!还有那个那个劳什子瑞王,你没什么本事还整天挎着个青龙宝剑装什么大尾巴狼?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宝剑蒙尘锋芒钝,明珠暗投夜光沉?我都替青龙剑感到惋惜,咦……青龙剑给怜公公了?这才对嘛,这里也就怜前辈和那位姐姐看着是好人;至于你崔揽月,你知不知道你戴着紫金冠的造型真的很土包,跟村头地主家傻儿子似的,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那是你妻子留给你的遗物了……不过就算没有紫金冠,你依旧很风骚嘛,我看你们兄弟二人以后干脆组个组合算了,就叫‘骚气无敌天护法,一招落败绝上人’怎么样?” “你……你……”崔揽月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万玲珑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可怕的眼神似乎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万玲珑却毫无惧色,冷漠的注视着崔揽月,心里暗暗腹诽:你敢提小天?骂你还算轻的! “行了!”怜花海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问万玲珑:“你要怎样才肯告知第三阶路线?” 万玲珑眨了眨眼,十分爽快的答道:“很简单啊,把《盗宝集》还给我。” “步大人!”怜花海疾喝一声,步鹫不敢违抗其命令,万分不情愿的将《盗宝集》扔给了怜花海,怜花海随即又扔给了万玲珑。 终于物归原主,万玲珑将《盗宝集》小心珍藏,旋即与众人道:“第三阶很复杂,没有假星位,除了正星位便是机关星位,机关星位中还多了一种尸星位,尸星位看上去和正星位相同,但只要超过一个人的重量便会触发机关,十分阴险,所以每处正星位只能站一人。”万玲珑说道此处,稍微顿了顿,接着道:“至于路线,完全和前两阶不同,先走西南一,再走西北一,再……” …… 有万玲珑指路,木星伏尸位一行八人终于闯出阵,抵达土星驻穴位。 说是土星驻穴位,其实并没有任何机关,出了鬼门关,便是一处大了数倍的巨型伏尸殿,通过伏尸殿,视野渐渐开阔,鬼屋魔楼鳞次栉比,黄泉冥殿拔地而起,唯有正中心是三两所普通的木质小屋,阡陌小道、木桌石椅,石椅上还摆着一盘残局,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穿过一座座魔楼冥殿,走过今世桥,越过来生河,八人终于抵达了驻穴位中心,也就是那几所古朴木屋所在。众人四处闯屋搜寻,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神甲的线索。 正当几人心头疑惑之际,北方阡陌小道走来数十人,荀孟绮、万玲珑定睛一看,喜不自胜,心道这一路可是我江湖豪杰大获全胜! 来人正是水星镇魔位清净道人、李锦天、姬若、伽古、姚烈等一众人,双方碰面,难免提起惨死于阵中的同盟搭档,一片哀伤。 正当群雄默默哀悼之时,北方、西方同时闯来两批人马,西方为首的乃是燕云飞、殷百战,身后跟着数十个盛气凌人的武道高手,将梁王和一个木讷的中年人围拢其中;北方为首的却是无为道人、孙无涯以及南少林一位高僧,其后是赵拓以及他的爪牙。 姚烈看此情形,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与李锦天道:“看来我认人的本事还有待提高啊!” 李锦天却笑了笑,与之宽慰道:“南少林高僧九去其八,他难免会怀疑我们故意为之,叛变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不……”姚烈听之,急忙摇头,“我可没有让他们当炮灰的意思啊,谁能想到第三阶机关那么凶险,我又没有路线地图,只能一个个试过去啊。” 万玲珑听二人对话颇觉好奇,也便拉着任小月让她讲讲水星镇魔位发生的事,一来她确实好奇,二来也是为了让任小月不要一直沉湎于悲伤之中。 人各有命,任小月不会怪万玲珑,她收拾心情,简单的与万玲珑讲了一遍第三阶发生的事。 同样是第三阶,水星镇魔位多出的机关星位是为魔星位,魔星位比之尸星位更为歹毒,踏中魔星位的人并没有事,而是四周星位的人遭殃,有时是东南第三个星位,有时是东北第一个星位,毫无规律可言,姚烈没有路线图,只能一个个试过去。这可苦了李锦天一群人,一个个心惊胆战的看着四周时不时刷出一道道紫水银,将那倒霉蛋瞬间溶解成空气。 南少林高僧九去其八,就是因为魔星位。除此之外,清净道人也不幸中招,也亏得他功力深厚,运功放缓了紫水银的溶解速度,灵虚子立斩其右臂,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赵拓一行人就比较幸运了,虽然在第二阶没有内线带路,导致二十一群魔几乎死绝,但第三阶有南少林僧人指路,少走了很多弯路。不过路线复杂,记忆难免出现偏差,赵拓还是折损了于仁、张继隆,而他自己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伤罢了…… 第548章 道皇朝秘闻 李十三墓,土星驻穴位,古朴木屋旁,三方势力相互牵制,终成定局。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金星乱象位有殷百战、水星镇魔位有姚烈、木星伏尸位有万玲珑,不管是《盗宝集》、《风水奇闻录》还是绝世轻功,赵拓的目的最终达成,闯过了困扰他一年之久的奇星五行阵。这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赵拓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理想结局并非如此。 孙无涯给他的计划中,依靠十三墓各路机关和奇星五行阵削弱群雄的实力是最重要的一环,但这一环完成的并不理想。赵拓原本以为经过重重机关的考验和筛选,江湖群雄必定所剩无几,即使闯过阵,他们也不得不选择依附于襄王府共同对抗赵扩,这是最完美的结果,但公孙无花的叛变使得局面瞬间倒向了江湖势力一方,导致与他们本就脆弱的合作关系彻底破裂。 群雄本是一盘散沙,彼此相互倾轧,但看清了赵家丑恶的嘴脸,竟使得他们摒弃前嫌,携手合作,独立成为一方势力。清净道人德高望重,武功出神入化,统领全局;燕云飞、李锦天、荀孟绮颖悟绝伦,出谋划策;灵虚子、伽古、姬若勇猛无敌,虎视眈眈;更有任小月、姚烈、万玲珑为爪牙,这一方势力的强悍战力完全不虚赵家任何一方,甚至要远超过襄王势力,这让赵拓很是挫败。 而他最开始一直忌惮的赵扩,除了易尸傀,几乎是全员闯过阵,他苦心策划许久,最终还是给赵扩做了嫁衣。 瑞王拿回青龙宝剑,神色黯然的走到了赵拓身后,怜花海、神秘农妇、无为道人站回了赵扩队伍,燕云飞、殷百战回到了江湖阵营,随着荀谕南、崔揽月、王擘钏缓缓走向怜花海一方,那位木讷中年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他正是当朝皇帝赵扩,同时也是萩阳门最为神秘的掌门人! 赵扩,萩阳门门主,掌四大护法、上四堂。此外,做为皇帝的他还有大内十大高手常伴左右,无为道人为第一,剩下九人中,少林派闵觉大师、昆仑派如意剑仙、江北陆贞仙姑也同样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燕云飞当时在金星乱象位感觉有三人不好对付,便是此三人,还有一人琢磨不透,此番却没随同前来;除了萩阳门、大内十大高手之外,最令赵拓感到绝望的,当然还是怜花海,在场众多高手中,除了清净道人能压制得住他,其余人无人敢拂其缨! 而赵拓这边就十分惨淡了,除了武探花罗丹、四大长老“长短不一”、名家公孙无果,也就剩下南少林一位高僧和地狱岛仅存的三魔,白如惜、洛宇、薛老五,唯一能排的上号的谢杞贤还迷失在了水星镇魔位中,至于菏沁将门,人家只是外援,干活拿钱,完事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番努力化为梦幻泡影,这让赵拓心力交瘁,然而接下来发现的一件事更让他差点吐血三升,当场自绝。 那便是“长短不一”四大长老的“叛变”。 “你们!你们这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枉王爷对你们百般信任,你们良心何安!”孙无涯怒声喝骂,赵拓却脸色惨白,几乎昏厥。 长短不一四人低垂着脑袋默默无语,梁王此时却哂笑道:“诶……你这话说的可没道理啊,都是萩阳门内,能叫吃里扒外吗?再说了,四大长老本就是官家安排在你府内的眼线,不然怎么让你产生有足够实力对抗官家的错觉呢?” “呃……”赵拓怒火攻心,双目通红,忽得呕出一口鲜血,头一歪就要倒地,罗丹急忙将其扶住,勉强站稳了身形。 “原来,原来你早就想对我动手了!很好,不愧是我赵家子孙!”赵拓手指着赵扩,咬牙切齿,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赵扩依旧戴着假脸皮,没人能看透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依旧由梁王代为说道:“你知道十三墓的消息是谁最先得知的吗?” 梁王此一问罢,燕、李、荀三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嘣出两个字:“赵扩!” 不难猜测,还有谁能比南宋之主赵扩的消息更为灵通呢? 赵拓没有说话,凝视远方,眼神失焦了好几秒,俄而潸然泪下,也不知他为何伤心。 梁王见状,撇了撇嘴自顾自的说道:“官家早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因此故意将十三墓的消息泄露出去,让你自以为可以得到神甲,借神甲阴谋篡位,本王初时还以为你不会上当,谁知道你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啧啧……那孙无涯也是个狗头军师,撺掇你借江湖人之手夺宝,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神甲还落于官家之手,赵拓啊赵拓,没有金刚钻你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啊!皇权重归我祖一脉,那是天意,你怎可逆天而为呢?” 赵拓心里已然猜到自己是被赵扩给利用了,这本来没什么,但梁王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又让他狂呕一口鲜血,双脚虚浮,再也站不稳,罗丹只能扶着他坐到了地上。 梁王这一番话其实还有所隐瞒,但却瞒不过燕云飞,因为他最先与赵扩接触,思考的更为深远。赵扩将十三墓的消息泄露给赵拓,一是为了逼赵拓谋反,以此为由将太宗一脉势力连根拔除;二是借赵拓之手召集群雄破阵,一旦双方发生冲突,群雄的怒火将直接发泄于赵拓身上,赵扩则坐山观虎斗,成为最后的夺宝赢家。 群雄为赵拓棋子,赵拓被皇帝利用,也只有站在权力顶端的赵扩才能想出如此深远的计谋了。 燕云飞与众人细说了赵扩的计谋,群雄无不骇然,万玲珑听之颇为好奇,在金星乱象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燕云飞对赵扩如此了解呢? 这么想着,她便问了,燕云飞听之忽然脸色一红,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荀孟绮观其神色异常,扭扭捏捏就好像换了个人,他心有疑惑,但又不方便问。李锦天察言观色,随即对众人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是等我们寻得神甲出墓之后再详谈吧。” 燕云飞听李锦天为自己解围,如蒙大赦,报之以万分感激的眼神,李锦天回之以微笑,也没再说什么,抬头望向了赵拓一方。 赵拓经此打击,整个人变得异常颓废,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余岁,他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陪了夫人又折兵,陪了夫人又折兵……”忽得仰天痛哭,悲痛不能自已。 孙无涯也泪洒满襟,他死死地盯着赵扩,颤抖的声音似乎带着满腔的怨恨,无尽的怒火。 “赵扩,你个挨千刀的畜生!你也配为天下之主?” “住口!”梁王怒斥,孙无涯却完全无视他,手指赵扩面门,叱问道:“怎么,你们敢做不敢认?也怕天下人耻笑?” 孙无涯这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责问,终是让赵扩卸下了假脸皮,露出真龙之颜。 他鬓角头发斑白,额头皱纹深陷,浓眉似刀,气势如虎,浑浊的双目遥望着赵拓,嘴里却是回应着孙无涯。 “朕乃天下之主,有什么不敢认的?” “好!好!好!”孙无涯一连道了三声好,愤愤道:“既然你敢应,那我就让天下人看看你人皮下包裹着的兽心!”他说着随即转身面向江湖群雄,讲诉了一段皇家不为人知的宫闱丑事。 …… 许多年前,赵拓也如同其他王爷一般,是个逍遥自在的快活王爷,虽然与赵扩不属一脉,但两人基本没什么矛盾。一切的改变源自于两人分别接任萩阳门门主、副门主之职,从那以后,矛盾渐起,赵拓不服赵扩为门主,赵扩不满太宗一脉为副门主,于是萩阳门日渐分离,四大护法、上四堂依附于赵扩,四大长老、下四堂追随了赵拓。 虽然分裂为两派,但双方表面上依旧相安无事,直到开封城出现了两位绝色之姿,终于让双方彻底翻脸。 这两位绝色美人就是轰动一时的京城双姝,王姒与展凝。 王姒乃隐世家族王家的小女儿,展凝是萩阳门凤护法之女,二女初长成,皆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受到许多贵族子弟追捧,每每出行前呼后拥万人空巷,可称为当世奇景。 自古英雄爱美人,更不提皇亲贵族、天下之主。赵扩一道圣令,命王家嫁女入宫,王家不敢不遵从,王姒得归赵扩荣升为王贵妃,但赵扩还不满足,相比妩媚娇艳的王姒,他更喜欢文静清纯的展凝,这倒也好办,凤护法就归属于自己麾下,一道命令予他,他不也得乖乖送女入宫? 然而赵扩却慢了一步,因为凤护法已将展凝许配给了赵拓。 赵拓最开始并没有想占有展凝,因为他和他的妻子十分恩爱,对于京城双姝的美貌,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可人心善妒,在听闻王家嫁女入宫之后,赵拓心怀不忿,当日便上凤护法家提亲,凤护法也没犹豫,直接应允。 若是旁人与赵扩抢亲,那人定会乖乖做出让步,但这抢亲的偏偏是副门主赵拓,赵扩又怎能拉下脸命赵拓将展凝让与自己?即使他下了命令,赵拓也肯定不答应啊!这一下展凝成了襄王妃,让赵扩对赵拓心生妒恨,双方彻底翻脸。 再后来,凤护法病亡,依照门规,凤护法独女展凝必须接任护法之职,这可苦了赵拓,四大护法皆属门主麾下,赵扩肯定会借着各种名目召唤展凝,虽然两人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但堂堂襄王妃整日守在皇帝身边算什么事啊?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这绿帽子可就戴定了! 饶是赵拓对展凝百般呵护,还是让赵扩钻了空子。某一次萩阳门的秘密行动罢,赵扩大摆庆功宴,展凝醉酒不省人事,被赵扩带于行宫,一夜销魂。时有王姒身前宫女问安,不巧发现了此等败坏伦常之事,告知于王姒。 翌日,王姒责问赵扩,赵扩那时还对其心怀愧疚,低三下四百般求饶,王姒这才答应不与外传,但纸里包不住火,王姒不说,自有宫女侍卫私下流传,很快这宫闱丑闻传遍了朝堂,朝中大臣纷纷上书指责赵扩,搞的他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赵扩完全没有半点法子,因为自太祖开国,就没有诛杀文人的先例,他身为太祖一脉,当然不敢违背祖宗规矩,他只能将怒火发泄于王姒身上,杀尽了王姒身边的宫女,并将其打入冷宫。 从那以后,展凝性情大变,放浪形骸再不复少时纯真模样,昼为护法,夜宿龙床,日夜厮混,艳名远扬。 赵拓这绿帽子戴的实在憋屈,好几次展凝归府,对他不理不睬,他盛怒之下就要带人杀入皇宫,也亏得有孙无涯告诫他“时机未到”,他这才忍气吞声,将怒火压在了心底。 直到有了十三墓的消息,孙无涯所说的“时机”终于到来! 赵拓召集开封所有太宗后裔,展开了一场秘密的寻宝行动。只是奇星五行阵实在艰难,这才不得不借江湖群雄之手,夺宝篡位! 第549章 燕云飞之惑 任凭孙无涯多么义愤填膺,说的多么正义凛然,赵拓有多可怜多委屈,赵扩又是多么卑鄙阴险、荒淫无道,对于江湖群雄来说,都无所谓,只不过是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罢了。 皇家的这种糗事,听得还少么,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种痛苦或许只有赵拓自己才能体会。 如果说想要博得外人的同情,那孙无涯的算盘肯定打错了。 “看看这群人麻木不仁的神情,他们懂什么,他们在乎吗?呵……”赵扩冷笑道。 孙无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却对赵扩无可奈何,而赵拓则依旧埋着头呜呜咽咽,似有发疯的迹象。 赵扩好似胜券在握,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那群手下无不趾高气昂,面露得意之色,尤其是崔揽月,乐的头冠都歪了。 群雄一方,皆低着头小声议论,李锦天、燕云飞、荀孟绮以眼神交流,不多一会,燕云飞莫名的瞪了两人一眼,颇为无奈的向前一步,与孙无涯道:“孙军师,你可能搞错了方向,我们想听的不是什么感情纠纷,而是我方与你方合作之后,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仔细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再回答。” 孙无涯讲赵拓的故事,无非是想博取同情,让众豪杰挺身而出,为赵拓打抱不平。但他没想到的是江湖中有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也有冷漠无情的嗜血魔主,荀孟绮、燕云飞本就对皇家没什么好感,李锦天经云从龙一事也早就看清了赵家的丑恶嘴脸,不过他毕竟曾在朝为官,由他出面还是有些尴尬,荀孟绮性子又冷,不喜抛头露面,只能由燕云飞去说了。 孙无涯听罢,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也没再装模作样,恢复了正常神情,他走到赵拓身边小声询问了一番,但赵拓好似完全脱离了这个世界,浑浑噩噩地只顾着哭泣。 孙无涯十分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与燕云飞道:“十三墓深处地下数百丈,赵扩身边也就这么些人,只要你们肯与我们联手做掉赵扩,襄王荣登九五之时,还怕忘了你们……” “大胆!”赵扩一方异口同声怒斥孙无涯,一个个拔刀舞剑就要杀上前去,却被赵扩一个眼神拦了下来,而另一边燕云飞也皱眉道:“什么时候了,还给我们画饼,我就直说吧,若要联手,九天神龙甲得归我们,这一点没得商量。” “太猖狂了!当我们不存在吗!”赵扩一方有反应慢的人此时才怒声呵责。当着我们的面堂而皇之的谈合作,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燕云飞看了那人一眼,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等着孙无涯回话。 “你们没有诚意,神甲被尔等所获,我们又能捞着什么好处?”孙无涯依旧不愿放弃神甲,燕云飞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听他快速说道:“我这么说吧,你们已经走上了绝路,联手,你们还有一线生机,不联手,我们可以逃,而你们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合作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你们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别再妄想获得神甲了!” 燕云飞一言彻底断了孙无涯的念头,他冷冷地看了燕云飞一眼,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应承道:“成交!” 孙无涯话音刚落,众人尽皆奋起,个个摩拳擦掌,就要来一场生死决斗,但无为道人的一句话却好似一盆冷水将双方好战的热血彻底浇灭。 “成交什么成交?你们下墓就是专程来打架的?九天神龙甲找着了?一群白痴!” 是啊,神甲没寻着,平白无故的打什么架啊?万一神甲就是一场骗局呢?这架不就白打了吗? 在场众人全都冷静了下来,赵扩先吩咐手下于各处魔楼冥殿搜寻神甲,江湖群雄也在清净道人的示意下四散而寻,罗丹、公孙无果等人同样离开,木屋旁只剩下了赵扩、怜花海、无为道人、赵拓、孙无涯、清净道人、燕云飞、殷百战八人。 人群一哄而散,赵扩寻得一干净木椅坐了下来,怜花海、无为道人侍立左右,另一边孙无涯守在赵拓身边不停地小声开导着他,殷百战则坐在石椅上玩起了木桌上的黑白棋子。 燕云飞此时正在查看清净道人的伤势,背后却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这让他十分不舒服,也便回过身来皱眉问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欠你家钱了?” “你确实有欠我赵家。”赵扩笑了笑,古怪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我欠你赵家什么?”燕云飞有一些慌乱,眼神闪躲,似乎心虚了。 “你五毒教欠我赵家许多条人命……”赵扩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燕云飞听此一言,慌乱的神情倒变得正常了许多,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朕还得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或许皇权还在太宗一脉手中。”赵扩的语气不咸不淡,好似在讲外人的事。 燕云飞没有回话,耳边听着清净道人教殷百战如何下棋,眼神却飘忽不定,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赵扩好似没话找话,又只与燕云飞说道:“不提那些事了,以后再找你们算账也不迟,我想问燕教主啊,你怎么不去寻神甲呢?” “啊?哦……”燕云飞如梦方醒,愣了愣神反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呢?” “呵呵……”赵扩笑了笑,抬手遥指四方,傲然道:“这天下所有朕想得到的东西,只需动动手指头即可,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所有么?”燕云飞眯着眼冷冷地问道。 “不是么?”赵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兀自哭泣的赵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忽得话锋一转,又道:“可你们就不一样了,就算联手合作,也只是靠着义气相聚,等神甲现世,必定争的头破血流,最后的赢家还不是朕么?” 燕云飞明白赵扩所说的“你们”是指江湖势力,他此言确实非虚。从入十三墓到现在,他能一直稳如泰山,一是因为身为一国之君,临危不乱是最基本的素养;二就是因为他早就预想到了结局,江湖势力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神甲现世,群雄必定相互倾轧,不战自乱。试想西夏姚烈、西辽万玲珑会白跑这一趟么?血刀老祖、姬若可能将神甲拱手与人么?荀孟绮会错过这次振兴神教的机会么? 赵扩老谋深算,目前为止事态正一直往他预想的方向走下去,这也是燕云飞最担心的。 “或许你说的很对,但燕某觉得你并不能掌控这世间的一切,有些东西是你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燕云飞莫名奇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赵扩还待细细回味,燕云飞却又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去寻甲么?我告诉你,我最需要的并不是神甲,而是能治病的药,我最想寻找的也不是九天神龙甲,而是失踪多年的父亲,所以神甲对我来说,只是个锦上添花的物件,并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 “看来留在这儿的都是不在乎的咯?”赵扩又问道。 “你觉得是人就得功利么?”燕云飞看了看清净道人,又扫了一眼无为道人,说道:“清净前辈不就是为了他那个为虎作伥的师弟而来么?” “你!”无为道人发怒,待要喝骂燕云飞,却被赵扩抬手阻拦,赵扩又笑了笑,问道:“那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易尸傀全军覆没的?” “这你不必知道,怎么,心疼了?”燕云飞冷笑道。 “哈哈哈……”赵扩大笑着摇头道,“心疼倒不至于,朕是觉得你有如此身手和头脑,不为朝廷效力实在太可惜太浪费了。” “原来你想拉拢我?”燕云飞露出一副鄙夷之色。 “别急着拒绝,朕会开出让你很难拒绝的丰厚条件。”赵拓摇了摇手指道,“第一,五百年前那件事,我们可以换种方式处理;第二,朕保证治好的你病;第三,朕能帮你找到燕羽,无论死活。” 燕云飞初时还不屑的摇头,直到听到最后一个条件,赫然向前疾走两步,被怜花海凌厉眼神拦下的同时,疾问道:“你能找到我父亲?你知道他在哪?” 赵扩似乎早就猜到燕云飞的反应,不紧不慢地说道:“在鬼门道时,以你的身手和判断力,不难知道朕身边有三个人你不好对付,还有一个是不是很让你困惑?并且还在第二阶金星乱象位为难过你?” “他是谁?”燕云飞刚问出口,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他是唐门的人!” 赵扩点头,不再说话。他相信自己给出的条件足够吸引燕云飞,是以,静待着他的投诚。 良久,沉默无语。 木屋旁,赵扩闭目养神,怜花海、无为恭敬侍立,孙无涯依旧在开导着临近崩溃边缘的赵拓,清净道人已经和殷百战讲了数十遍围棋规则,可殷百战还是有些迷糊,他咬着小手指,犹犹豫豫的落了一枚黑子,仰起小脑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清净道人。 忽而远处一阵阴风袭来,席卷着燕云飞的衣袍簌簌响动,他心中已有所意动,看向赵扩,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愿为……” “轰!” 地底一声雷鸣般的巨响,让赵扩展露了一半的欢颜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怎么回事?”燕云飞一把抱起殷百战,清净道人同时飞身后撤,孙无涯也急忙起身望了过来,却见那木桌上百十余枚棋子不停地震动着,给人一种随时会爆炸的错觉。 殷百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迷迷糊糊地解释道:“徒儿只是落了一枚黑子,这桌子底下就爆炸了,不会是徒儿落错子了吧?” 燕云飞和清净道人已经撤至安全处,赵扩却死死地盯着棋盘,十分难得的露出兴奋的神情。只不一会,那木桌中间忽得裂开一道缝,地下轰隆隆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机关声响。 顺着木桌中间这一道缝,左右棋盘渐渐分离,直到地面露出一个黑乎乎洞口,所有的响声方止。 赵扩哈哈大笑,手指着地底黑洞对怜花海道:“果不出朕所料,朕就说神甲必在土星驻穴位中心,哈哈哈……走,让我们下去一探究竟!” 第550章 吾乃李存孝 殷百战无意中的落子,打开了棋局密室的大门,机关运作的轰响惊动了四处寻甲的群雄,只不多时,三方好手集结完毕,闵觉大师、灵虚子、公孙无果三人一马当先进入密室中。 片刻后,地下传来三人闷声闷气的呼喊,道下边十分安全,众人也便蜂拥而入。不多一会,狭小昏暗的棋局密室挤满了人,随着火把亮起,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密室中央一个十分古怪的黑匣子,黑匣子旁边,躺着一具毛的尸体,而在密室东南角,还有两个十分精致的小瓷瓶,瓷瓶口用火漆封存,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除了黑匣子、白瓷瓶和一具毛的尸体,密室再无其它摆设,如果九天神龙甲真实存在于十三墓中,那最有可能被收藏的地方便是黑匣子,只是这个黑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藏宝匣啊! 且看夺宝群雄一个个垂涎欲滴的神情,却只是围着黑匣子迟迟未敢下手,就是因为匣子太过古怪。匣子表面雕龙画凤,黑云缭绕,十分精致,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龙凤都没有眼睛,并不是被人抠去,而是压根就没雕刻。除了图案古怪,黑匣子的空间甚至连个小孩都放不进去,更别提九天神龙甲了,它的大小倒像是一个兵器匣子,可兵器并不是众人所想要的。 “李大人,你说这里边真的有九天神龙甲?”姚烈死死地盯着黑匣子,两道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李锦天并未回应他,低头看着尸体呆,燕云飞却摇了摇头,说道:“有没有神甲不知道,我只知道光这么看是看不出结果的,除非你有透视眼,你有吗?” 姚烈白了燕云飞一眼,心说你那不是废话么,我要有透视眼我还傻愣在这儿干嘛? 众人心痒难耐,却谁也不敢上手开匣,赵扩环顾四周,冷哼一声,与众人道:“燕教主说的没错,光看有什么用啊?谁先开匣夺宝,朕赏黄金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黄金,就连荀孟绮这样的人都有些心动,有这笔巨款足够他招兵买马反攻黑木崖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要他第一个开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有钱赚那也得有命花啊,万一有什么机关呢?地下这具尸体说不定就是中了机关暗器而亡呢,他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 有荀孟绮这样能忍住金钱诱惑的人,就有见钱眼开完全把持不住的人。赵扩身后一位大内高手听有赏金,随即向前一步,往手心里吐口唾沫,一边摩挲着手掌,一边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让我来看看这黑匣子有什么古怪!” 那人一句话说完,伽古同样向前走了两步,任小月拉都拉不住,他眯着三角眼斜视赵扩:“五十万两黄金当真?” “君无戏言!”赵扩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伽古撸了撸袖子就要开匣,他十分需要这笔钱来让血刀门在南宋安家。 伽古这么干,那位大内高手不高兴了,怎地还没个先来后到了? “诶……我说你懂不懂规矩啊!” “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伽古冷笑道。 “茅厕里点灯——找死!” “呵……” …… 这两人突然吵了起来,旁人急忙拉架,纷纷劝道:“开匣夺宝之后随便吵,打也行,这个时候吵什么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大的密室嘈杂不已,此时孙无涯悄悄溜到李锦天身边,小声道:“你让你们的人别去开匣,有机关的!” 李锦天听此一言,颇觉奇怪,之前一直是燕教主和他谈合作,他怎么不和燕教主说呢?不过李锦天并没有想太多,同样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孙无涯四下扫了一眼,看赵扩一方没人关注自己,也便说道:“我看你一直对那具尸体有疑惑,觉得你是个挺有头脑的人……” “你过奖了!”李锦天没好气的抱了抱拳,说道:“群雄皆为神甲而来,谁还会在意一具尸体?不过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几个月前死的,你不会想说这人是襄王府的人吧?” 孙无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此人姓张名宝,外号‘拐子张’,正是王爷请来下墓寻宝的盗墓高手,本以为他失踪是死在金星乱象位里,没想到他竟然闯到了这儿……” 孙无涯后边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李锦天方才仔细看过尸体,确实两条腿长短不一,应该是拐子张没错,他只身一人闯到最后,说明他不仅盗墓技术高,武功轻功也当跻身当世武林之巅,如此绝顶高手竟然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死于非命,这黑匣子定然非比寻常! “记住,你们欠襄王一个人情。”孙无涯说完便又悄悄溜走,李锦天想了想,决定还是告知伽古,虽然他不是什么好鸟,但毕竟曾经同行水星镇魔位,也是江湖中的一份子。 这么想着,李锦天便将拐子张的事告诉了任小月,任小月又转述于伽古,伽古停止了争吵,回头看了看李锦天,又瞄了一眼拐子张的尸体,这才放弃了第一个开匣。 看伽古退去,赵扩心中颇觉遗憾,他本想靠黄金来诱一场争斗,但没想到自家人里先出了个傻子,这人死不死的倒无所谓,只要能引大战削弱对方实力,牺牲这个傻子也是值得的,只是没想到群雄中还是有人现了那具尸体的古怪之处,让他的小算盘落空。 这只是个小计谋罢了,对方不上当也无所谓,己方上当也没关系,死一个不重要的人并不影响双方的实力对比,赵扩也便双臂抱怀,静看着那人开匣。 那位大内高手先蹲下身子合抱黑匣子,想试试重量,但看他憋得脸皮通红,青筋暴露,黑匣子却纹丝未动,显然是与地面连在一起的。那人试了一会,感觉实在抱不起来,也便放弃,直接按下了两边开关,只听“咔嚓”一声响,那人急忙闪身后撤,黑匣子却缓缓打开,根本没有任何机关暗器。 众人万分期待的眼神同时望向了黑匣子里边,却只铺有一块陈旧的黑色防水布和一个未开封的信封。 虽然人们早就知道黑匣子的大小装不下神甲,但此时看空无一物,还是大失所望。众人不禁猜测:难道说这里只是个普通密室,并不是藏宝之所? 有了这个怀疑,人群便有了撤离之意,但在离开之前,这个信封里的信还得看一下,说不定有所指引呢?总好过盲目寻找。 信封只有一个,哪一方先抢到手,哪一方就占据了寻甲先机,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不必多说,双方几十双手同时伸向了黑匣子。 “砰砰……”一阵阵沉闷的拳掌撞击声,只片刻时间,人群靠着双手已经互相搏击了数百招,姚烈手快,瞅准时机探出那根奇长的手指,暗运一股力道,人们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那信封便已被他收回袖袍之中。 姚烈喜不自胜,李锦天、姬若等人纷纷护其左右,防止赵扩一方来抢,然而群雄还没高兴太久,之前开匣的那人突然大叫一声,口吐白沫瞬间昏死倒地! “黑匣子有毒!”燕云飞说着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眉头一皱,仰头与群雄道:“死了。” 伽古听此一言,看着姚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就好像姚烈得了什么可怕的传染病,生怕殃及自身。其他人也用一种近乎看死尸的眼神看着姚烈,充满了感激、惋惜和怜悯。 “我还没死呢!”姚烈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语气虽然十分硬气,但小心翼翼掏信封的动作还是证明他心中十分害怕,他将信封呈于掌心,祈求的眼神看着燕云飞,问道:“燕教主,您帮我看看这信封有毒不?要是有,您能解不?” 燕云飞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嗅了嗅信封,虽然感觉应该没毒,但还是让姚烈将信封置于地面,一剑将其划破,他谨慎的服用了一粒解毒丸,这才用两根手指拈开信纸,接过火把,借着火光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李锦天一听燕云飞念出声,急忙扒到他耳边提醒他不必念与赵扩听,但燕云飞有意效命于朝廷,竟无视李锦天的提醒,越念声越大,这让李锦天又急又气,但却无可奈何。 “来闯墓的各位英雄豪杰们,你们可还安好?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谁,不要急,慢慢看,我会告诉你们的。” “能闯到这里,我想你们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先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就是这黑匣子的开关有毒,这里为那位死去的朋友先默哀一刻钟。” “一刻钟是不是太长了,哈哈哈……我想你们一定很着急想知道这封信上有没有毒,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好消息了,信上没毒!那位抢信封的朋友可以安心舒口气了……” 姚烈听到这儿,果然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燕云飞一看没毒,也便拿起信纸站起身来,继续念道: “你们也不想想,写信就是为了给人看的,我怎么可能在信上涂毒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如果没猜到,罚你们去马厩清理粪便!” “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本将乃鬼谷纵横派第四代鬼谷子李靖之纵传弟子、晋王李克用之子,这座墓穴的主人,同时也是九天神龙甲的主人,十三太保李存孝是也!” “你们是不是傻眼了?哈哈哈……你们仔细回忆回忆,一路闯关过阵,可曾见过本将的墓室、棺椁?甚至是衣冠冢?没有吧,既然没有那不就说明我还活着嘛!” “当年,我是被父亲下令车裂处死,但行刑之时,师兄李光弼施展神通将我劫出法场,因此逃过一劫。父亲面子上过不去,就假装给我建了个十三墓,后来我三哥李存勖称帝,河东百姓要与我平反,迫于压力,三哥为我平冤昭雪,又于墓室中设置了种种机关,扩建了数百倍。许多年后,我从海外归来,心想着自己的墓穴怎能不去闯一闯呢,于是一路走到此处,途中将收殓我衣冠的棺材、陪葬品尽皆捣毁,所以你们才没看到我的棺材。” “其实这里边什么都没有,这个黑匣子也是三哥放里边唬人的,我想着这么大一个墓穴没人来闯荡闯荡总是有点浪费,于是我便将‘墓中藏有九天神龙甲’的消息传出去,故意引人们来寻宝。” “你们……是不是很绝望?哈哈哈……你们也不想想,我死了,父亲怎么可能会让神甲与我陪葬?我活着,我又怎么可能把贴身宝甲留予后世?这么简单的道理想明白了,你们也就不会太难受了。” “当然了,我是不可能让你们白跑一趟的,闯我的墓那是给我面子对不对?我总得给点好处感谢感谢你们,神甲是不可能了,不过就在这座密室中,两个瓷瓶里共有二十粒‘九转玄功丹’,这可是师祖花了数百年才炼制而成的,只需服用一粒,修炼一途便可事半功倍!” “好了,本将就写这么多,别看了,没有了,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抢‘玄功丹’?再迟一步可就……” 燕云飞最后三个字还没读完,赵扩一方除无为道人之外的八位大内高手急奔至东南角,姚烈仗着轻功绝世,想先一步抢夺九转玄功丹,那八人却已围成了一个圈,姚烈怎么也难以突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八人将两个瓷瓶牢牢地抓到手心。 第551章 九转玄功丹 浮生残梦,名利烟云。 …… 一个早已飞升仙界上千年的鬼谷弟子,将当世武林朝堂中人狠狠地戏耍了一番,这其中竟还有堂堂一国之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然而当一个人没有这种羞愧感时,也就完全没有被戏弄的愤恨,只剩下绝不能吃亏的原则和退而求其次的追逐。 就比如赵扩身旁的八位大内高手。 被一个飞升仙界的神人所捉弄,我们这些凡人也无能为力,既然没有“九天神龙甲”,那可以提升修炼度的“九转玄功丹”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神甲再猛,终是外力,提升自身实力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所以当夺宝群雄几乎全都陷入被戏耍的愤怒与失落的情绪之时,平日里最会争名逐利的大内高手最先反应过来,将东南角的两个瓷瓶牢牢的攥在了手心,就算是轻功绝世的姚烈,也终究慢了一步。 密室的气氛陡然间变得万分紧张,四下里寂静的可怕,就连呼吸声也渐不可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的盯上了东南角八人,昏暗中泛着寒光的怨毒眼神好似饥饿的狼群。 就连一向安然若素的燕云飞也难以免俗,他此来本是为了寻找父亲,自己又病体缠身大限将至,神甲归属自然难入他法眼,但一听有如此神丹,竟也难得的露出了垂涎之色,虽然此丹药不能治病,但辅之以提升武道实力,那是每一位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品。 这种潜伏着重重危机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忽而一道幽寒青光闪过,伴随着刺耳的短剑出鞘之声,人群中一位衣袂飘飘的绝色女子朱唇轻启,剑指东南,却是冷言道:“识相的,放下神丹,绕你们狗命!” 此女子正是移花宫主姬若,她一语毕,“蹭蹭蹭……”一阵刀剑出鞘之声响彻了不大的密室,各色寒光映射着群雄阴晴不定的脸庞,目标直指东南角孤立无援的闵觉八人! 闵觉八人心下着慌,不知觉看向了不远处的主子赵扩,然而赵扩此时却低垂着头,双拳攥的深紧,似乎也与赵拓一般,陷入了某种压抑的疯狂之中,怜花海、无尘在旁皱眉不语,萩阳门三护法、四长老同样面露愁容,显然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闵觉见此情形,把心一横,冲如意剑仙急使了个眼色,谁知如意早已预备妥当,将6贞仙姑悄悄递给他的二十粒丹药已然分为十份,竟是要当场吞下这二十粒神丹! 如意的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群雄如恶虎一般的眼神,姬若、姚烈二人不再多废话,直接杀了过去! “我们辛苦闯阵,为尔等开桥铺路,尔等未有半分功劳,竟也敢染指神丹?”李锦天提刀怒喝,旋即飞身杀近前去!伽古嘴里不干不净的痛骂几句,也紧随着人潮围向东南角,赵拓一方公孙无果、罗丹等人同样奋起,杀奔前去! 不大的密室即将陷入一场血斗,身处漩涡中心的闵觉八人却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竟同时露出疯狂的冷笑! “尔敢!” “住口!” …… 尽管群雄极力喝止,但为时已晚,李存孝于他墓穴中仅留下唯一有价值的神丹也全都被闵觉八人吞入腹中! 此类神丹虽然珍稀,但江湖中并不是没有,此类丹药服用时必需找一僻静之所,盘膝运功以助神丹药效完全浸体,如若服用后多做争斗,必定会走火入魔! 为了不使自身陷入危机,闵觉八人竟拼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也要独吞神丹,如此决绝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进了我的肚子里,化为药水,难道你们还“剖腹取水”不成? 剖腹取水是不可能的,即使取出来也不能再用它途,但接下来生的事证明,闵觉八人实在太小看群雄夺丹的决心了! 若是往常不在这地下墓穴中,只单纯的抢夺丹药,闵觉八人如此行为,其他人或许也就罢手不争了,但此地毕竟是十三墓,辛苦历劫沉沙折戟,种种艰难之后神甲无影,神丹无踪,群雄焉能罢休? “好!很好!”伽古斜眯着三角眼恶狠狠地扫了闵觉八人一眼,“既然劳资什么都得不到,你们就为我血刀门三使陪葬吧!” 说罢,伽古挥起血刀一刀劈向了闵觉的脑袋!其余人等更不言语,纷纷杀向各自目标,一场血斗最终无可避免的展开! 恶虎难敌群狼,更何况群雄个个都是翻江倒海的猛蛟龙!闵觉八人本就不是对手,此时腹内药效作暖流似火,更不敢奋力争斗,直被群雄杀的抱头鼠窜,伤痕累累,眼看着就要惨死当场! 这八人中只有如意乖觉,他趁乱摆脱了荀孟绮、白如惜等人的纠缠,偷偷地溜到无尘道人身旁,双手奉上四粒玄功丹,一边偷瞄着怜花海,一边与无尘道:“道长,您是我兄弟十人的领头,这玄功丹不敢不孝敬官家和您,但官家……”如意说到此处,又万分惶恐的朝着赵扩抱了抱拳,随即道:“所以这四粒丹药还请您收下,为兄弟们做主呐!” 无尘看着不远处尘土飞扬,鲜血四溢,不紧不慢地将丹药握于掌心,转头笑着对怜花海道:“怜公公,其中两粒是兄弟们孝敬您的,您看……” 无尘话音未落,怜花海一拂袖冷声道:“什么丹药,咱家可不稀罕!” “咳……”触了霉头的无尘颇有些尴尬地低咳了一声,心中盘桓不已,没有怜花海此等助力,就算是我出手也只是惹祸上身罢了…… 思虑已定,无尘把玩着手中的丹药,眼神万分的不舍,却与如意道:“贫道是无福消受了啊,你们兄弟自求多福吧……”说着便忍痛将丹药扔回如意手中。 “啊……呃……” 如意耳听着不远处自家兄弟的惨嚎,心中更加焦急惶恐,几乎是带着哭腔不住地哀求着无尘,无尘却再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摇着头不停地唉声叹气。 如意眼见求助无望,心生悲凉,常年身处朝堂对于见死不救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没有怪无尘,只恨力有不逮,随即转身拔剑,便要与群雄拼个你死我活! 荀孟绮、万玲珑、白如惜、薛老五等人一直注意着如意的动作,见他求助无望又回身杀来,早已飞身迎了上去。如意面色通红,怒目而视,大喝道:“什么腌臜小人,也敢与本剑仙争雄!”他话音未落便挥出一剑,剑刃忽生双影,分刺向白如惜、薛老五眉心! 毕竟大内高手,此一招“双生昆仑”去势极快,绝非白、薛二人可挡,荀孟绮本无意相救,但恍惚间却心思一动,左手使一招“随风”,右手一招“碎叶”,两招齐出分别指向如意双剑影,万玲珑同时跟上,这才挡住如意此一招,堪堪保住了白、薛二人性命。 白、薛二人长舒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头冷汗,神色复杂地看向了与如意相斗的荀孟绮,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密室内的血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闵觉一方八人已有三人阵亡,俱被愤怒的群雄开膛破肚,指尸痛骂。也是闵觉等人命数将至,合该葬身十三墓,还未等群雄挨个清算,与罗丹、公孙无果力战数百回合的6贞仙姑忽得双目暴突,厮杀中嘴角溢出一点白沫,莫名其妙的栽倒在地,罗丹看时,已然气绝身亡! 怎么回事?难道是走火入魔了?罗丹等人心生诧异,还未来得及禀报孙无涯,闵觉一方剩余四人尽皆双目暴突,血管爆裂,口吐白沫而亡! 这五人突然暴毙,众人只道是神丹药效作用,运功走火入魔,也未作细究。姚烈气喘吁吁地啐了一口唾沫,喝骂道:“让你们抢神丹!遭报应了吧!” “正是如此!”李锦天附和道。 “该!” ……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痛斥着闵觉八人,燕云飞却皱着眉头从一具尸体旁站了起来,低声道:“不是走火入魔,应是中毒而亡!” “什么?中毒?你确定?”罗丹疾问道。 “哼!”李锦天收刀回鞘,冷笑道:“燕教主所言中毒,岂能有假!” “既然是中毒,那就意味着丹药作假……”灵虚子说着狠捶一拳,忿恨道,“这该死的李存孝,又骗了我们一次!” “tnnd,看劳资不把他这破墓砸个稀烂……”伽古怒从心起,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众人听之,又骂起了李存孝,此时任小月却悄悄拉了拉伽古的衣角,小声与之道:“你这个莽汉,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李存孝怎么可能无聊到这种地步!他信中又没说瓷瓶就在东南角!” “你的意思是?”伽古止住了骂,面露喜色回望道。 任小月本来声小,但伽古这大嗓门突然止住,就算有旁人斥骂,密室也瞬间安静了许多,此时众人听得伽古此问,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任小月,任小月心中腹诽不止: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傻子…… 虽然任小月无意告知众人,但回过神来的燕云飞、李锦天、荀孟绮、孙无涯等人已然猜到了任小月心中所想,这也是他们十分迫切想被证实的事。 “说啊!”伽古犹不识脸色,提高了嗓门问道。 任小月狠狠地白了伽古一眼,万分不情愿的开口道:“我的意思是……” “且慢!”任小月刚说半句就被燕云飞出声打断,伽古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无处泄,指着燕云飞的鼻子破口大骂:“怎么哪都有你这个痨病鬼横插一手,能不能tnd消停会?” “哼!”万玲珑冷笑道:“燕教主可是为我们好,别不识好歹!” 伽古听万玲珑此言,本想辩驳几句,但心想着万玲珑毕竟还是“姻缘盟”一份子,总不会害他,也便低声咒骂了几句不再言语。 燕云飞眼见如此,直等到众人不再议论,这才在一双双殷切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说道:“接下来不管生什么,我都希望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来维持秩序主持公道,不然就会生像刚才一样的争斗,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列位以为呢?” “能有人主持当然最好,李某觉得眼下清净道长最为合适不过了。”李锦天接口道。 “同意!”姬若表示赞成。 “哼……”伽古闷哼一声,刚要反驳,却被任小月拉住衣角抢言道:“我二人也同意!”伽古听话已出口,也只能作罢。 “同意……” “不错,清净道长德高望重,乃武林名宿,他自不会有失公允,自掉身价。” …… 众人纷纷表示赞成,齐刷刷看向了清净道人,清净微微一笑,也不推脱,抚着断臂淡淡说道:“既如此,贫道便应了诸位,之后再有人提出非议,可别怪贫道……” “啊……” 清净话音未落,不远处萩阳门三护法、四长老围拢处却突然传出一声尖啸,其声若龙鸣,似有浓浓地不甘与极其压抑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 “皇上/门主,保重龙体啊!” 第552章 论坐地分赃 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从来都不缺乏关于龙的传说。有传言: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又千年为应龙;也有传言:龙便是龙,并无应、螭、虬、虺之分,只有色、爪之别。而后一种传言似乎更为当世修炼者所接受。 有色之分,由贱及贵,灰、蓝、紫、黑、白、赤、金、青。每色又细分一至九爪,九爪为尊。东方星宿之主九爪青龙为万龙之,亦称之为苍龙;灰龙、蓝龙为外国异种,不值一提;黑龙乃龙之邪种,每十万年天降,为祸人间,如若九爪,苍龙亦难敌,只与之伴生临凡白龙方能降伏;其余紫龙、赤龙为龙之常态,人间亦时常出没,为人所知;而金龙善化为人,或投胎转生,不与其它相同。 金龙极贵气,传说一国之主即为金龙转生,五爪或九爪,故称之为“九五至尊”。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亦或是当政者粉饰之言,不足信,寻常百姓亦不得闻。 …… 且说赵扩突然疯似的长啸一声,惹得群雄回观望,俱不明其意,诧异不止。只有赵拓闻之,仰头披大笑数声,似释怀,但更多是对赵扩的无情讥讽。 瑞王拉了拉赵拓的袖袍,小声劝道:“如今我府势单力薄,兄长无故嘲笑官家,惹祸上身,何苦来哉?” “哈哈哈……”瑞王此一言非但没劝住赵拓,反惹得他更加放肆,孙无涯也面露讥色,在旁冷笑不止。众人实在摸不清头脑,只得观望。 也不知赵拓笑了多久,总是有些口干舌燥,终于笑声渐止,却一改之前颓靡气色,大跨步走向赵扩。梁王刚要出言呵责无礼云云,却见赵扩阴沉着脸微一摆手,道:“让他来,朕倒要听听他有什么好说!” 不用赵扩问,赵拓自己便迫不及待的开言道:“哎呀呀……我的好皇兄、大门主,比起您失去的,本王丢掉的简直不值一提了。” 瑞王此时也走到了赵拓身侧,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但后者却完全无视,依旧一脸嘲弄之色。 赵扩听此一言,反倒冷静了下来,情绪逐渐平静,龙眸紧盯着赵拓却对怜花海吩咐道:“你带着他们去和清净老道讨丹药,这一趟总不能白来。” 怜花海微微点头,随即招呼无尘、三护法、四长老离开。对于赵扩的安危他一点也不担心,且不说还有梁王在侧,就算没有梁王,只襄、瑞二王,远远不是官家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她”。 赵家四兄弟对九转玄功丹完全没有兴趣,说话声越来越低,渐不可闻。群雄也懒得偷听,此时见怜花海率众而来,皆小心提防。清净倒是十分和气的冲着怜花海点了点头,并没有拦截之意。 试想一同下墓三方势力,赵扩一方怎可能空手而归?他们定是要分一杯羹的,与其密室相斗两败俱伤,倒不如和平分赃避免类似之前的血斗生,只是无尘在彼,清净心里稍有些不痛快罢了。 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无尘,清净便朝燕云飞使了个眼色,燕云飞心领神会,三两步走到黑匣子旁蹲下身子,伸手按了按匣底,感觉并无机关可寻,匣底也很厚实。李锦天在旁提醒道:“试着敲一敲。”燕云飞依言用食指关节四下里敲着试探,果然于匣底中间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声音。 “下边是空的!” 不用伽古提醒,燕云飞已然挥出一拳,冲着匣底猛锤了下去。众人皆探着脑袋万分殷切的看向黑匣子,可惜那黑匣子却纹丝未动,也不知是什么古怪材料做成。 燕云飞皱了皱眉,刚要再砸一拳,人群中却挤出一位好汉,正是姚烈。他撸了撸袖袍,蹲在一旁与燕云飞道:“让我来!” 燕云飞让开半边身子,姚烈探出那根奇长的手指,暗集内力于指尖,冲着匣底中心“嗖”的一声猛戳了下去,却在指尖将将挨到匣底时戛然而止。 众人皆疑惑的看向了他,却见他万分谨慎的问燕云飞:“这底下不会也有毒吧?” 也不怪姚烈小心,这李存勖、李存孝哥俩实在太会捉弄人了,一个设置机关,一个传递假消息,临到最后一步还要涂毒害人,要说着黑匣子底下没毒,换谁都不信。 燕云飞听此一问,没好气的甩了个白眼,那神情分明在说:要有毒我捶那一拳干啥?找死么? 姚烈讪然一笑,这才使出全力猛戳下去。 要说绝命谷练指的功夫,那也是一绝,与夜视眼、易容术同样,都是为了行刺杀之事。这一指头下去铁门都能戳个洞,更何况黑匣子。姚烈很轻松的于匣底通开一指宽的小洞,果然底下藏有暗匣,指头一摸,入手冰凉,不是瓷瓶是甚? 姚烈面露喜色,众人也喜出望外,开出两个杨柳瓷瓶后,姚烈颇为不舍的将其交予清净道人。他倒是想独吞,可群雄也不能答应啊,更何况清净道人还于他有恩。 清净一只手托着两个瓷瓶,仙风道骨般颇有谪仙之神韵,众人无不肃然起敬。 “分赃”的时刻终于到了,历经千难万险总算是有所回报,由清净主持局面,群雄也都心悦诚服,个个面露兴奋之色,殷切期待。 清净四下扫了一眼,暗中记了人头,紧接着将火漆开封,倒出一粒丹药置于灵虚子掌心。群雄细细观察,丹药只半个指甲盖大小,通体乌黑,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咳……”清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此番下墓,皆系诸位武林同道勠力同心精诚合作,方能安然抵达此处,故各门派见者有份,但至多只能取一粒。这其中姚少侠功劳甚大,可得两粒,列位以为如何?” “不可!” “这……” “一粒……” 清净此一言本是对江湖势力说明,却先引来崔揽月的不满,而后江湖势力中也颇有微词,这其中就有李锦天和姬若。 清净知道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笑了笑,直接略过崔揽月,问李、姬二人道:“姬宫主、李大人有何高见?” 李锦天想也不想直接开口道:“各门派等分神丹,这一点李某不反对,但有某些门派吃里扒外,某些败类抢道堵截,何德何能得此神丹?另外云门主的铁血大旗门当算一门派,这粒神丹是李某替云门主的传人周梦龙讨的。” 李锦天不明说,众人也都明白他所指是南少林、地狱岛,对于江湖势力而言,南少林确实是“背叛”了他们,地狱岛就更不用说了,围堵神兵烈焰阵,害死了多少江湖豪杰。而云从龙当先开路,才使得群雄能坐地分赃,他的传人合该得一份。 “没错!他们没资格分神丹!” “就是,他们又没有出力!” “云门主的话,确实该有一份。” …… 李锦天此一言得到许多人的赞同,清净点了点头,改口道:“既如此,贫道做主略过南少林、地狱岛,云门主自然得一份。” 南少林那位高僧与地狱岛三魔本还想据理力争,但此时一听清净同意,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面色阴沉一言不的走到了一边。 李锦天的问题解决了,姬若此时颇有不好意思的嚅了嚅嘴唇,俏脸通红的低声道:“我……我想分两粒神丹……给……阿月阿香……” “凭什么?” “不可能!” …… 姬若这一要求不仅让清净为难,更惹来崔揽月、步鹫等人的怒声呵责,尤其是崔揽月,他晃着紫金冠向前一步,大声喝问道:“不是有功者得之么?姬若她有什么功劳?” “那你们又有什么功劳,躲在我们后面坐享其成?”万玲珑毫不退让,娇声反问道。 “放屁!”崔揽月气急败坏的手指万玲珑,额前珠帘一晃一晃,颇有些滑稽。 万玲珑根本懒得看他,只是冷笑道:“说这话之前先想想自己,就算你、荀谕南、步鹫死乞白赖的跟着我们浑水摸鱼,那王擘钏、常如柏、段水流、易锆又有什么功劳?再说了你们可是算一个门派的,就算道长好心,也最多一粒,这还是看在怜前辈的份上施舍于你!” “放nnd屁!”崔揽月越听火越大,拔出青玉剑便要与之厮杀,却被荀谕南死死摁住。荀谕南不冷不热的对万玲珑道:“你说到一个门派,倒是提醒我了,十三墓的消息最先是由门主得知,如果没有门主放出消息,副门主邀你们前来,别说闯阵了,你们能挖到十三墓的一杯黄土么?这最大的功劳不是我们萩阳门的?” “和她废什么话!与这群忘恩负义之徒厮杀一番,拼着一死独吞丹药岂不更好?”崔揽月根本不愿看人脸色,笑话,我萩阳门皇家门派,尊贵无比,还得你们施舍不成? “那就是要打喽!”万玲珑不甘示弱,扭着纤腰活动筋骨准备血战! “早就猜到要打,能和平分赃才怪!”伽古也慢慢抽出血刀,做招架势! 荀孟绮、李锦天、荀谕南等人却一动未动,他们知道打不起来,因为有一个人还没话,这个人就是怜花海。 怜花海本不愿斤斤计较,但身负皇命,此时不得不据理力争。只见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依咱家看,你我双方各退一步,你得十一,我得九,如何?” “这不就是平分吗?” “想得美!” 江湖势力中又有人不同意了,一时间嘈杂不已,议论不止,甚为聒噪。 不多时,一声厉喝盖过了如苍蝇般纷乱的杂音,群雄循声而望,却难得一见清净面带愠色,这才渐渐止住。清净颇为不耐烦的开口道:“诸位既然推举贫道出面,又何须多言!依贫道看,怜公公意见甚好,有不服者自行争夺,贫道绝不插手!”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微词,却不再敢多言。 但襄王一方也想分一杯羹,由孙无涯向李锦天提出,李锦天念及之前孙无涯提醒之情,思虑再三还是暗中告知于清净,清净又与怜花海说明情况,你尊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好商好量,怜花海也便同意相让一粒神丹于襄王势力。 分拨已定,清净不再拖沓,叫一人姓名,领一粒神丹,最终二十位得九转玄功丹之人便是: 江湖势力九人:灵虚子、燕云飞、伽古、李锦天*2(有周梦龙一粒)、任小月、荀孟绮、万玲珑、姚烈、姬若*2(姚烈让于姬若一粒); 朝廷势力八人:无尘、荀谕南、崔揽月、王擘钏、常如柏、段水流、易锆; 襄王势力一人:公孙无果(名家合同异派孙无涯不会武功,故不需要神丹)。 第553章 说皇家宿命 不论公平与否,有在场实力最强的二人清净、怜花海做主,总是避免了一场血斗,群雄皆暗暗长舒一口气。这一路走来,过关闯阵,身心疲惫,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眼下最想做的事就是赶快出墓,寻个安静之所美美地睡一觉。 刀剑归鞘,南少林那位高僧、罗丹以及白如惜等没有分得神丹的一群人已经黯然离去,李锦天、荀孟绮等一众人也无意逗留,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密室出口走去。燕云飞遥望了一眼赵扩,内心颇有些纠结,也不知赵扩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若是能借用朝廷人脉资源找到父亲,那就算为朝廷效力也不是不能考虑。 燕云飞正踌躇之际,密室出口姚烈回过头来大声问道:“燕教主,怎地还要逗留?” 燕云飞笑了笑没有回话,李锦天却对姚烈暗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燕教主魔怔了,不必理会。” 没人知道之前在金星乱象位到底生了什么,燕云飞不明说使得整个过程更加扑朔迷离,李锦天只明白一点,那就是燕云飞有意向朝廷示好,或许是时候与他分道扬镳了。 姚烈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一行人不再多言,正准备出密室,却忽然听到赵家四兄弟大声吵闹起来,言辞激烈,似有火拼的迹象。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荀孟绮只远望了一眼,便要扭头离开。只一刹那间,一股剧烈的内力波动从密室深处传来,群雄心神震荡,不得不驻足观望。 “怎么回事?”万玲珑小声嘀咕了一句,却并没有人回应她。只是内力动荡处,依稀可见怜花海手持青龙剑正大声呵斥着什么。 荀孟绮心中奇怪,念及之前怜花海对他的照顾之情,也便快步向密室中走去,万玲珑紧随其后,其余人等也尽皆回转,一个个心想着难不成朝廷内斗了?若真是内斗,说不定还能抢回萩阳门的玄功丹呢! 既是有利可图,众人不免加快了脚步围拢过去,此时才终于看清场中局势,却让群雄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撼不已! 正面是赵扩、梁王以及萩阳门爪牙,围成了一个半圈;旁侧是赵拓、孙无涯、公孙无果以及瑞王,瑞王腰间所挎剑鞘空空如也,青龙剑正被握在满脸悲愤之色的怜花海手中;在怜花海身旁,侧躺着那位神秘农妇,口吐鲜血气喘不止,而在怜花海脚下,正是令群雄惊骇万分的无尘尸体! 无尘,大内高手之,武当派清净道人师弟,如何却落得身分离的下场? 众人正惊魂未定,赵扩却冷着脸喝问道:“你定要护着那贱人?定要背叛朕?” 怜花海惨笑不语,手中高举着的淋血宝剑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所有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此时怜花海身后的清净道人看了一眼无尘的尸体,摇头叹气道:“孽障,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说罢,便让灵虚子收拢无尘尸,准备带回武当安葬。 清净此番下墓,一为救苦救难,二为清理门户,故分完神丹后并没有离开密室,之前生种种他一清二楚。姚烈不禁问道:“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听得此问,皆竖耳倾听,另一边赵扩也突然沉默不语,而赵拓则兴致昂扬的与孙无涯、瑞王说笑不停,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 清净闻之,又是一声长叹,待灵虚子收拢了无尘尸,这才与众人说明了始末原委。 …… 传说修炼世界有神龙,“一国之主乃金龙转世”并非虚言,但凡坐拥天下者,皆是天降金龙转世,各星宿神仙从旁辅佐,方有一朝之始,之后神仙离去,只剩金龙临朝。 相传本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其本相便是七爪金龙,之后太宗、真宗、高宗等等,也皆是皇龙一族。转生金龙虽为人间之主,位及权力之巅,享尽荣华富贵,但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与民同寿”。 此“民”非修炼者,而是寻常百姓。简单来说每代皇帝就算修炼天赋再高、用尽天下所有神丹妙药,到了老年时仍难逃一死。如果说“金龙主人间”是天庭给予龙族的恩赐,那“与民同寿”就是天庭降下的诅咒了。 天庭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予任何一族恩惠,既坐拥天下,那便不能长久,这也是天庭为了防止金龙修炼至再世人之境,轮回当政,权倾万年。 正因为此,之前赵拓才对赵扩百般嘲弄。 身为一国之君,若想如同秦皇汉武一般立不世之功,修炼自身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的,因为有寿命限制。所以只有借助外力,比如九天神龙甲,方能开疆拓土扫清寰宇,名垂青史。但九天神龙甲本就是李存孝的一个谎言,赵扩多年谋划终成画饼,难免陷入癫狂。没有了神甲,神丹对他又无用,所以赵拓才讥讽:比起您失去的,本王丢掉的简直不值一提了! 赵拓失去的只是谋权篡位的可能,而赵扩失去的却是历代皇帝的梦想啊! …… 清净对于金龙传说知之甚多,故由金龙讲起,之后,赵拓对赵扩愈加不敬,说出自己多年谋划,出言污蔑王姒,引得赵扩更加癫狂。 王姒,四大家族王家之女,京城双姝之一,赵扩嫔妃之一。但在赵拓的嘴里,王姒成了襄王府安插在皇宫内最隐秘的间谍!将赵扩、展凝之奸情公之于众,便是王姒一手策划而成! 那件事过后,展凝性情大变,王姒被打入冷宫,而赵扩的名声急转直下,成了朝中大臣口中的好色之徒、昏庸之主。朝中人心浮动,流言四起,赵扩为了重树威望,这才四处打听十三墓所在,欲借神甲征战天下,扬名后世。 赵拓全盘托出时,正值群雄离开密室,赵扩阴沉着脸看向身后农妇,眼神中流露出浓浓地怨恨,低沉沉地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他的人吗?” 农妇闻之,惶恐下拜,连忙摇头道:“贱妾承蒙皇上厚爱,怎敢做背叛之事?皇上明察啊!” “果然是你!”赵扩闻之脸色大变,盯着她的假脸皮心中愈加烦躁,大声斥骂道:“好个娼妇!你骗了朕数十年,朕不与你计较,之前也只当你是乡野村妇,妒忌展护法,但万万没想到你竟与赵拓暗通款曲,如今还敢出现在朕面前,真要朕灭你全族不成?” 农妇连忙再拜,泪如雨下,戚戚道:“贱妾浑污之体,本不敢玷污圣眸,但‘暗通款曲’之罪贱妾着实惶恐,还请圣上看在王家的份上明察啊!” “王家?呵……王家和你有什么关系?”赵扩冷笑数声,杀意渐起。 农妇本是武道高手,已有所察觉,连忙再拜,哭诉道:“就算王家和贱妾没关系,但昀儿确是贱妾亲身骨肉,是您的龙种啊!” 不提赵昀还好,一提他让赵扩更加愤怒,此时正值无尘、三护法、四长老先一步而来,赵扩即刻下令道:“把这娼妇就地正法!” 无尘等人也不知农妇身份,只知道她与怜花海交好,虽然不愿与怜花海结仇,但圣令已下,不得不出手。只见八人瞬间围攻农妇而去,怜花海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农妇便硬生生受了无尘一掌,吐血倒地。 怜花海当即飙,顺手抽出瑞王的青龙宝剑,功法运转至极限,忽得一阵内力激荡,还未看清他身形,无尘血淋淋地脑袋便骨碌碌滚落至地面! 怜花海最强一招解决了无尘,并不与赵扩回话,直接从无尘尸体上摸出九转玄功丹,让农妇服用,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农妇更不愿浪费神丹,连连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 群雄听罢清净的叙述,已然清楚农妇的真实身份,那便是被打入冷宫的王贵妃王姒,只是不知为何到此,引得赵扩举刀相向? 姚烈早就看不惯赵扩的做派,他是西夏人,也不怕赵扩降罪,嘴里嘀嘀咕咕讽刺道:“就许你睡赵拓老婆,不许赵拓勾搭你的妃子?” 姚烈此一言没有惹怒赵扩,反倒让王姒气的狂喷一口鲜血,恨恨难言,怜花海更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吐了吐舌头,急忙闭嘴。 群雄抱着看戏的心态驻足观望,怜花海见赵扩沉默许久,也便蹲下身子先查看起了王姒的伤势,碍着假脸皮不能辨别面色,他又将王姒的假脸皮一把掀去,露出了一张普普通通毫无血色的妇女脸庞。 “京城双姝怎地这般普通?”万玲珑八卦之心燃起。 “难道展凝也是这样?还是说她还有一层假脸?”荀孟绮别有猜测。 “不可能!”姚烈十分肯定的摆了摆手道,“我也深通易容之术,她这绝对是真脸!” “不是吧,那也太过普通了,比起……”燕云飞说了半句,戛然而止。 群雄一方只是好奇议论,那萩阳门七人却完全被惊呆了,寻思着之前见到的王贵妃可不是这番普通模样啊! 在场所有人中,见怪不怪保持着足够镇定的人也只有赵扩、赵拓、孙无涯、怜花海四人。个中曲折也只有他四人最清楚不过了。 怜花海对众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他观王姒伤重难治,大限将至,不免面露悲戚之色,握着王姒的手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白白受他一掌还恩不成?” 王姒苦笑摇头,疼痛不能言。 尽管怜花海生性冷血,但他视王姒为平生唯一知己,就算赵扩也远不及,故此才敢当着赵扩的面杀死无尘。然事已至此,他终是平静了下来,慢慢站起身,质问赵扩:“她纵有万般不是,你难道不知她心?她清白一生,为你赵家呕心沥血,还诞下龙种,你怎可听信赵拓片面之词伤她性命?” “清白?”赵扩冷笑道,“她要是清白怎么还会与你厮混?若不是她身上的茉莉之香引起朕怀疑,若不是赵拓讥讽之言提醒,你们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赵扩此时已完全陷入癫狂,“神甲谎言”的绝望,“众叛亲离”的怨恨,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不再复一代皇者的沉稳霸气,只剩下他生而为人的妒恨与猜忌。 “哈哈哈……”怜花海听之大笑,其声戚戚,无比悲凉,“想我怜花海残缺之人,竟也能享受齐人之福,哈哈哈……赵扩,她遁离冷宫,亲自下墓,那可是担心你的安危啊!她盖世神功,却甘愿受无尘一掌,死于你手,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哼!”赵扩无言以对,只是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怜花海也知多说无益,转而回与众人道:“咱家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她究竟是不是王姒?”怜花海说到此处,眼神悲悯地看着王姒,似自问自答,道:“区区王姒,怎入得了咱家的法眼,她确有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姓名,叫……” “叫什么?”万玲珑疾问道。 怜花海闭眼长叹,缓缓道出三个字: “阮阿妹!” 第五百五十四章 阮家多痴女 四十四年情 阮家,“易容六家”之一,以骗术为生,族中最有名的骗术天才阮无敌,在后晋时期蛊惑石敬瑭差点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若不是李存孝从海外归来戳穿他的阴谋,或许修炼世界也将重蹈科技世界覆辙。~随~梦~小~说~~ng~cyip  经此一事后,阮家臭名昭著,人人提防,但阮家还是每年往外派送族中子弟,实践骗术。 及阮阿妹阮小妹成人,在其父亲的授意下,开始外出行骗,阮小妹去了杭州,阮阿妹却志向远大,妄图超越先祖阮无敌,故远走开封。 那时节,正是“京城双姝”风华正茂无比风光之时,阮阿妹亲眼见过万人空巷的震撼场面,从此心中萌发了一个念头:我阮阿妹定要像她们一样,受世人追捧,让百姓膜拜! 她正是朝那个方向努力的。一年后,襄王赵拓迎娶展凝,大办喜宴,给了她进入权力中心的机会。她先易容为禁卫军统领,入襄王府准备伺机而动,却没想到大元朝菏沁将门也受邀前来,正是“同行如仇敌”,菏沁将门的人当场拆穿,她被赵拓秘密关押在了府内。 一番严刑拷打,赵拓得知了她的阮家身份,本想杀了一了百了,却被孙无涯劝住。孙无涯可不是好心怜悯,他自有他救人的道理。 孙无涯的计划便是让阮阿妹易容为王姒,成为襄王府布局在后宫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对于阮阿妹来说,易容王姒那是家常便饭,但对于襄王府来说,要想在戒备森严的后宫暗杀王姒,简直比登天还难。 赵拓与孙无涯仔细谋划了许久,决定派出当时府内的最强客卿——公孙无花!公孙无花果不愧是名家名魁,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后宫暗杀成功,但在归途中,还是遇到了麻烦,那便是来自朝中武力最强者——怜花海的堵截。 双方就在皇宫内院爆发了一场大战,各为其主皆使尽了力,却谁也奈何不了谁,力战愈久,彼此竟产生了英雄惜英雄之意。 平手战罢,二人握手言和,大醉一场。席间怜花海劝公孙无花早离襄王府,公孙无花也早有此意,竟将夜间刺杀之事与赵拓之阴谋盘托出,怜花海因此得知阮阿妹的身份。 再后来,公孙无花身而退,怜花海也并没有声张,准备去后宫中探个究竟。也正是这一次见面,让怜花海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交到了知心朋友红颜知己。 …… 关于两人如何一见如故如何惺惺相惜互诉衷肠,怜花海并没有说明,但荀孟绮万玲珑大概能猜出一二,也能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真正的朋友相交,并不需要金钱或者权力来增加友情的价码,有时只需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认定彼此是此生最值得信任的人。荀万二人不正是如此吗? …… 怜花海略过这一节,只讲阮阿妹对赵扩的痴恋之情。没错,阮阿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赵扩。 做为骗术大家襄王府间谍的她,本不应怀有儿女私情,但做为一个女人,尤其正当青春年少,难免少女怀春,而赵扩这样成熟稳重恢弘大气的帝王,正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最佳选择。 戴着王姒脸皮的阮阿妹与赵扩如胶似漆,爱的死去活来,只一年便诞下一子,赵扩龙颜大悦,起名赵昀,并指定由自己的老师教导赵昀,似有着重培养之意。 母凭子贵,那时的阮阿妹风光无限,她终于实现了初到开封时的愿望,成为万人艳羡的后宫之主! 只是好景不长,就如同阮无敌当年被李存孝拆穿身份,她阮家的身份也终于败露,这一次看穿她的不再是菏沁将门,而是来自西辽的易尸傀。 易尸傀自来与宋廷太祖一脉交好,菏沁将门与太宗一脉有合作,这是朝内人所共知的。易容六家都明白一个道理:易容绝不可“忘本”,否则作法自毙。很显然阮阿妹她“忘本”了。 她忘了自己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民间女子,她忘了当初阮无敌身败名裂的经验教训,她还忘了皇家最无情。可是这能怪她吗?她只是做王姒太久,爱的太深,世间早已没有阮阿妹了。 阮家身份败露的结果,便是赵扩对她的冷落,这并不代表赵扩心怀不忍,他没有声张是因为传出去对皇家名声有损,没有降罪只是看在赵昀的面上给予其一个做为母亲的尊重。再后来赵扩移情别恋,贪恋展凝美色,阮阿妹因爱生妒,因妒生恨,一时不理智,将赵扩展凝私通之事公之于众,希图拆散二人,挽回赵扩,但最终被赵扩打入冷宫,终身为奴为仆,不得出冷宫半步。 …… 随着时间的流逝,阮阿妹的生机也一点点逝去,到怜花海讲完时,她正艰难的仰着头看着赵扩,浑浊的眼神充满了浓浓地爱意。群雄深受感动,皆叹一声:“阮家有痴女。”而后心怀怜悯,对阮阿妹万般同情。唯独阮阿妹心爱之人赵扩,心似铁打,无愧色,听怜花海再诉往事,愈加羞愤,竟对荀谕南等人下令道:“给朕剜了这娼妇双眼,以泄朕心头之恨!” 荀谕南几人闻此圣令,惊愕不已,呆立半晌,犹自怀疑赵扩命令的真假。他几人也不是冷血之人,阮阿妹虽骗了皇上,但毕竟是未来皇上的母亲,既已垂死,又何必再折磨她? 群雄闻此言更是忿怒,姚烈直接破口大骂:“什么狗皇帝,如此绝情残忍怎当得南宋之主?” 姚烈此言实在大逆不道,只不过他是西夏人,骂别国皇帝无大所谓,但怜花海不能这么骂,一来赵扩是他主子,二来赵扩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主仆之情之外也算是半个朋友。 “看看,这就是你看中的人,要挖你双眼吃你心肝的人!”怜花海不理会赵扩,只与阮阿妹说话。 阮阿妹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那笃定的眼神似乎在回应:既是我做的选择,此生从未后悔。 怜花海与他心意相通,苦笑着摇头,不知觉一滴泪下,萧然道:“自古帝王最无情,来生莫入帝王家,阿妹,一路走好吧!” 阮阿妹同样落泪,微微点头,将视线缓缓移至怜花海脸庞,忽而绽放了如花儿一般清丽的笑容,俄而闭目,骇然长逝。 群雄见之,皆内心大恸,此时赵扩却猛添一把火,瞪着怜花海喝骂道:“该死的奴才!朕要你挖了她双眼,你还敢与她相辞?不想当你的总管了么?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挖了她眼睛,回到朕身边效力!” “谁稀罕你的破总管!”万玲珑一语道出怜花海心声,怜花海缓缓站起身,神色坚毅的低喝道:“逝者已逝,恕难从命!” “好!好!”赵扩气极反笑,咬牙切齿道:“你也要背叛朕不成?” 怜花海根本没有背叛之意,但此时丝毫没有服软,沉默便是他最后的态度! 赵扩不再与怜花海多言,直接下令道:“萩阳门护法长老听令,杀掉怜花海,清除朝中叛逆!” 荀谕南几人面面相觑,皆未敢出手,赵扩却阴沉着脸“嗯”了一声,眼神充满了无限杀意!荀谕南几人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拔出长剑包围了怜花海,正要出手时,却见群雄中走出一人,厉声娇喝:“我看谁敢!” 替怜花海出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荀孟绮。万玲珑见之,紧随其后,娇声道:“今日本教主还就打抱不平了!狗皇帝,可是你逼得怜前辈造反!” 群雄见荀万两年轻人方能如此,更不甘落于人后,尽皆向前一步,要助怜花海一臂之力。燕云飞此时也对赵扩失望至极,加入了声讨赵扩的行列。伽古更是满脸兴奋之色,大吼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狗皇帝另立新君!” 姚烈举双手赞成,但更为欣喜的是襄王势力,辛辛苦苦这许多年,借着江湖人的手杀掉赵扩,那这皇位不就? 赵拓一想及此,忍不住大笑,但又想起在水星镇魔位遭受的苦难,难免露出悲愤惋惜之色。一时间不知是哭是笑,状若疯魔。 群雄起哄造反,赵扩惊魂不定,眼看着双方就要上演一场混战血斗,密室顶却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众人还来不及出密室查探,便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的震荡,似乎地心陷落,墓室崩塌! “‘天崩地裂’!该死的唐门,竟敢不顾朕死活!”赵扩低声咒骂一句,也顾不得找怜花海麻烦,招呼梁王萩阳门七人直奔密室出口而去。群雄也再没心思造反,一个个仓皇逃窜,生怕密室出口被封,死于十三墓。怜花海则背上阮阿妹尸体,最后逃出密室。此时土星驻穴位已然一片狼藉,鬼屋倒塌,空降巨石,砸的众人叫苦不迭。只不多时,先行者姚烈回报:“四处鬼门关俱被巨石封路,我等陷入死地,只死无生了!” 姚烈此一言彻底浇灭了众人出墓的希望,如果连轻功最好的他都没办法,那真的是死期将至了! 既无生还可能,众人只能各自抱团,静待着命运的裁决。只见巨石厚土从天而降,地面崩裂地缝生长,扬尘漫天,哀声遍野,一片末世景象! 半柱香后,地动方止,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从土堆石砾中拉出被深埋地幸存者,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彼此仇恨,情难抑制,尽皆抱头痛哭。 此一劫,襄王府损失惨重,瑞王身死公孙无果双腿被砸断;群雄一方,李锦天姬若皆身受重伤,被埋进土里时土进胸腔,从此落下了病根;而赵扩一方,步鹫破相,赵扩险些窒息而亡,若不是怜花海念及主仆之情出手相救,恐怕赵扩就要死于别人墓中了。 众人平复情绪之后,只觉四周清冷异常,似有屋影斑驳,抬头望去,只见这一地裂竟直通地面百余丈,也不知该庆幸还是哀伤。 不多时,地面有人呼喊,一条条绳索坠下,众人攀援而上,出得十三墓,入眼处是一片破败花园,却是襄王府内的凝露园。 赵拓见之,跌坐于地痛哭不止。群雄尽皆苦笑,感慨生死无常,颇觉造化弄人。 此时,四下俱静,万玲珑抬眼望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悬,繁星满天,忽而几颗流星滑落了天际,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俄而消逝陨落,无声无息。 夜空依旧,人已非人。 …… 狼烟尽,风烟起,刀剑无影,江湖无情。 枭雄志,美人心,将军郁志,英雄埋骨。 李十三墓夺宝,四十四年豪情,终化为,苍凉黄土。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战——序曲:上岸 七月的天气,热得像个蒸笼。 火辣辣的太阳无情的炙烤着世间万物,云彩好似被烧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海天连接处,一艘渔船正孤零零地飘荡着,船头伫立着一个身穿破烂水手服的黒瘦青年,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晒成人干了,只有那黑脸上扑簌簌落下的汗珠和时不时紧皱的眉头,证明着青年生气盎然。 “大人,您快进来歇歇吧,这么毒的大太阳,神仙也受不了啊。”船舱内船老大探头劝了一句。 青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举目远眺前方,皱眉不语。 船老大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舱内呼呼大睡的三个儿子,心道:我若是有如大人一般的子嗣,何用在海上漂泊半生啊! 黒瘦青年听到了船老大这一声叹息,干裂的嘴唇微微嚅动,低声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只问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靠岸?” 船老大知道青年心急上岸,也知道他并非寻常渔民百姓,这么着急肯定是有大事要做。 “快了快了,这片海域我十分熟悉,三个时辰不到就能靠岸。”船老大一边说着一边走出船舱,拿起船桨十分卖力的划了起来。 “嗯。”青年只应了一声,仰头盯着异常刺眼的炎炎烈日,又陷入了雕塑一般的状态,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裸眼看太阳,世间便鲜有人能做到,船老大见之愈加惊讶,心里不住的感叹:看来那个岛上都是些怪物啊! 青年不与船老大说话,让独自划船的他很是无趣,他手上用着力,思绪却不觉飘向远方,回想起三个月前在那座小岛上的遭遇,至今心有余悸。 …… 船老大名叫巴布,捕鱼为生,近年来朝廷下令重金收购国各地的珍稀鱼种,边远渔民因此冒险远航,希图能在茫茫大海中捕到近海未有的灯笼鱼。灯笼鱼算是深海鱼中最没有攻击性的鱼类了,其它的鱼他们也不敢招惹,而且灯笼鱼一斤能卖五百金币,巴布隔壁邻居老麻就是因为捕到一条灯笼鱼举家迁往了城镇,过上了衣食富足的生活。 三个月前,巴布和他四个儿子再次启程远航,他们走的实在过于遥远,难免遇到巨浪风暴,大海无情,饶是他这样的老水手也很难在风暴中辨清方向,虽然苟活一命,但渔船却飘到了一处未知海域。 巴布知道,在未知海域航行远比风暴可怕,风暴只是一时之灾,可在陌生海域中辨不清方向那就是永恒的灾厄了,所以当前最要紧的便是寻一处海岛备好淡水食物,有了足够多的吃喝才能保证寻到回家的路。 或许上天垂怜,巴布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处海岛,一家子停船上岸,分开去找水源食物,也就是在这座岛上,巴布遇到了平生未见的怪物——滚地龙。 当然,巴布并不知道这怪物是什么,只是那个瘸腿大人这么叫,想来是滚地龙没错了。滚地龙又见生人,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布置了周密的围捕陷阱,埋伏了许久之后,滚地龙一击即中,吞食了巴布的大儿子。 就在滚地龙集体嘶鸣庆祝捕食人类成功,准备再接再厉拿下巴布的时候,一个瘸腿中年人突然出现了,巴布大喊着让他离开,谁知那群滚地龙好似看见天敌一般徐徐后撤三丈远,放弃了巴布这个到手的猎物,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但又好像不是在防备他。 巴布幸运得脱,撒腿就跑,一溜烟退到瘸腿中年人身后,庆幸活命的同时心中暗自诧异:这瘸子到底有什么可怕,竟让那群怪物如此忌惮? 不待巴布相问,远处怪物群中赫然出现的八色光芒告诉了他答案:这群怪物怕的不是瘸子,而是使出那一道道奇异光幕的黒瘦青年! 青年就站在怪物群中,像是突然显现,又好像蛰伏了许久。他拥有着浓密且坚硬的短发,衣衫褴褛遮不住精瘦又强健的肌肉,剑眉星目,刀削面庞,外貌不必说,自是天朝风范,上等容姿。最为奇异的是周身四滴古怪黑水,好似守护神一般环绕不停,那群怪物只要有触碰黑水,瞬间倒地而亡。 青年的八色光幕俨然成了“雨后彩虹”,巴布眼看着怪物一个个消失于光幕中,慌忙下跪,边磕头边诚恳的拜谢道:“小人何德何能,竟劳上仙出手,只要小人能安回家,定沐浴焚香,供奉牌位,让子孙世代当牛做马,为奴为仆,感恩不尽。” 巴布万分恭敬,那瘸腿中年人却捂着嘴偷笑不停,不多时怪物消失殆尽,黒瘦青年出现在了巴布身前。 瘸腿中年人见之,指着巴布笑道:“大人,您可又多了一个信徒。” 青年面无表情的看了巴布一眼,未答一话。 中年人丝毫不以为意,又道:“大人您的功力又精进了,只赤手空拳便能剿灭滚地龙族,可喜可贺啊!” 青年这次点了点头,隔空吸来一柄巨大的黑色镰刀,淡淡说道:“不愧为我教第六毒种,杀人无形,确实好用。” “那大人为什么不使用第五毒种呢?”瘸腿中年人又问道。 青年抿了抿嘴,沉声道:“燕落尘用于吸食内力,对付那群畜生还是八色水银为好。” “燕落尘”“八色水银”,能使出如此剧毒者,自然就是漂泊海外十六年,功力大进的五毒祖后代严云星三大护法之一的冷护法——严冷锋。瘸腿中年人,便是严冷锋最忠实的朋友章英斗。 终于,他们要离开了! 他们中,不包括章英斗,一来他觉得自己腿脚不便,徒增负担;二来留在此处也可以照管海底的那两个宝物,严冷锋没有勉强,叮嘱一番,坐上巴布的船踏上了回家的路,惹得章英斗大哭一场,遥望海面三天三夜,方才回岛而去。 …… 三个月的路途虽然遥远,但对于严冷锋来说不值一提,毕竟他可是在龙鲸体内漂泊过三年的海上老手,只是愈近归途,愈加心急,就算上了岸,回五毒教还不知要多久,因为他早已和巴布打听过了,岸上去处并非东海沿线,甚至不是大宋境内,而是最南端的百越国! 巴布是老水手,但他不可能带着严冷锋去往大宋,他也是要回家的,而他的家,就在百越最东边,河内与金边两城之间,靠海的怀恩镇大仆村。 严冷锋如果要回五毒教,必定要横穿大半个百越国,因此他也将百越城池人文风俗打听了个大概,至于百越的三教九流,名门宗派,就不是巴布这个小渔民所能知晓的了。 百越,共有六大城市,分别是西南仰光城中万象城东北河内城东南金边城南国都流火城以及半岛上最南端的南海城。国主姓李名乱,和他父亲李如一样,也是位荒唐君主,这几年百越于国搜罗奇珍异兽的行动,便是由他发起的,理由仅仅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李如好色,李乱好吃,这是百越人所共知的,李乱好吃到什么程度呢?据说曾经日食龙鲸,夜吃人肉,肚胀如鼓,犹道饥饿。他时时刻刻都在吃,甚至睡觉时都有鹿奶入管,管入喉,也不怕呛死在梦中。总结他好吃就一句话:他恨不得吞下这轮大太阳。时人也称其为李饕餮。 …… 日暮西沉,三个时辰很快过去,远望去,依稀看的到绵长的海岸线,严冷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船老大一家也十分高兴,父子四人吃光了船上的食物淡水,预示着下次出海将是个新的航程。 船老大一边划桨,一边恳切的严冷锋道:“大人,您上了岸可得先去我家做客,我那老伴别的不好,烧鱼那是一绝,给您好好补补,您看您,实在是太瘦了。” 瘦不必提,岛上只有海兔吃,哪能不瘦?严冷锋又不是李饕餮,本就于吃喝无感,只不过盛情难却,又着急回五毒教,怎么拒绝才好?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严冷锋最擅长直接拒绝。 船老大见其神色坚毅,语气笃定,也不便强留,更是加快了摇桨的频率,快速往岸边驶去。 眼看着海岸近在咫尺,严冷锋再也等不及,回首抱拳,道一声“有缘再会”,便拾起黑镰踏着海浪往岸边飞速掠去,然而就在他行至半途之时,四周却隐约显出几艘巨型战船,船上装着几十门火炮,竟逐渐像他靠拢而来。 “该死!”严冷锋咒骂一句,心中疑惑道:难道是暮色夜灵的船队?南伶的手竟能伸到百越境内? 严冷锋驻足海面,手持黑镰准备一战。此时战船越近,越能看清甲板上来回奔走的船员,十分忙乱,观其衣着,也不像大宋人物啊! 严冷锋正自怀疑,最近的一艘战船却隐约传来一声声呼喊,好像在劝他离开,又像是在宣战,海风中听不太清,总是不大友好。 “何方海贼,在此打劫良民?”严冷锋鼓足中气,大声询问,四周海域尽皆可闻。那几艘战船听之飞快前进,距离越近,船上呼喊声听的越真切。 “快跑啊,我们在捕龙啊!就在你脚下海域!” 严冷锋心头一惊,差点跌入海里! “nnd!”严冷锋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心里痛骂老天:还有完没完?上次是南海龙鲸,这次是劳什子龙!你就想让我死在海里不成? 不过此时也不是抱怨的时节,严冷锋第一时间撒腿就跑,身后溅起了浪花一朵朵。今时不同往日,浪上轻功借力已然游刃有余! 只可惜上天注定他要在水里栽跟头,躲都躲不过,就在他溅起了浪花之后,海面下,一条绵长蜿蜒的蛇形长影悄然而至! “砰!”一声剧烈地破水轰鸣,西沉日光照耀下,海面亮起了一道赤红色鳞光,紧接着,一颗硕大的赤鬃龙头扶摇直上,张着血盆大口将严冷锋一口吞入,严冷锋急忙将黑镰竖起,抵在龙口上下颚,使其不得吞咽,同时施展《化妖大法》,暗将精血化毒,一滴滴顺着手指滴入巨龙口中。 巨龙吞咽不下,愈加烦躁,腹中火起,喷出一团赤蓝色的龙火,烧向严冷锋。严冷锋丝毫不敢大意,只能弃黑镰保命,一跃身跳入惊涛巨浪之中! 巨龙似乎感觉到严冷锋在它嘴里动了手脚,气得大吼一声,声震九霄,霸道无比!它于高处盘旋俯视,仔细寻找着海里的严冷锋,准备将这个最大威胁之人吞入腹中化为浓水! 然而天不遂龙愿,它的敌人本就不是严冷锋,此时战船靠拢,其后又多了几百艘增援而来的战舰,为首一位将军一声令下,旗语传达,火炮齐鸣,砰砰砰尽皆向巨龙轰去! 巨龙金眸迸血,似乎充满了无限怨念,它一甩龙头将黑镰吐出,盘旋直上,迎着无数炮弹嘶吼着冲了过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战——序曲:赤龙 那是一条真正的龙! 其身长五丈,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须似人耳似象。龙身赤红似火,足与落日争辉! 耀眼的赤红将整片海域映成通红一片,严冷锋扑在水里仰头看着这一轮“龙太阳”,嘴巴长成了“yi”型,一脸的惊骇之色。 “我刚才是差点被龙吞了吗?”严冷锋犹自不敢确信,之前他没看清龙身貌,总以为是什么类龙妖族,或是龙族近亲,可万万没想到它竟是一条真龙!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妖族中的帝王啊!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还受人围攻呢? 严冷锋正自诧异,赤龙已经盘旋升空,忽而口喷龙火,四周密密麻麻的炮弹轰然炸裂,白烟弥漫,遮天蔽日,却未伤及赤龙一丝一毫! 这可苦了严冷锋,炮弹碎片如雨点般密密层层的砸向了他,他可没有龙鳞护体,急忙潜入海底寻到黑镰便快速往岸边游去,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赤龙与战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龙尾横扫龙火肆虐,战船火起破损,船员有被烧成黑灰的,又被砸成肉泥的,还有落入海中呼救的,哀嚎声一片,惨不忍睹。 “这完就是一边倒的战局啊!”严冷锋站在岸边,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渍,边观战感慨,颇有些惬意。 只不多时,赤龙方圆几百米内的战船尽皆沉入海底,剩余的战船纷纷后撤,停在远处观望,倒是没有被吓破胆逃离这片海域。 赤龙横扫一切,无人能敌,此时战罢,居高俯视,金曈睥睨天下,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恨。 “吼……”落日最后一道余晖随着这一声龙啸彻底黯淡褪去,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只有赤龙的鳞光依旧,映射着那一片海域恍若白昼。严冷锋本欲离开,又不想错过这一场人龙大战,万般纠结之下还是决定暂留此处观战,之前在赤龙嘴里动过手脚,为何却迟迟不见效呢? 这条龙虽然只是刚修炼成龙身的一爪赤龙,但它极其敏锐的感知早就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个危险不是来自战船,还是岸边那个黑水环绕的古怪妖族。是以,它一边小心提防着严冷锋的动作,一边摇摆龙身,冲向了西方最前端的一艘战船,那里,有它不共戴天的仇人! 船队为首的那位将军,此时看着赤龙飞腾而来,急忙下令速撤退,然而赤龙根本不给他逃离的机会,猛地喷出一道赤蓝色龙火,隔空阻断了战船的归路。将军此时方才着慌,急令其余战船拦截赤龙,旗语传达,一颗颗炮弹再次砸向赤龙,赤龙十分不耐烦的大吼一声,龙尾横扫,将炮弹尽皆还给了战船,一声声爆炸响起,顷刻间海域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映红了半个夜空。 虽然炮火不能伤及赤龙,但火幕的阻隔以及战船的拖延还是为将军争取了逃生时间。此时那位将军已在众兵士的保护下上了岸,就在距离严冷锋几十丈远的地方观望着海面上的大火,仍不愿撤离。 不多时,巴布父子四人也侥幸上了岸,与严冷锋打了一声招呼便飞也似的逃离了岸边。严冷锋观赤龙久久未冲出火幕,心想道:难不成我的毒作用成功了? 就在严冷锋疑惑之际,远处海域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入水轰鸣声,他正待入海查探,却听得海域残留战船上的船员大声呼喊道:“李将军,那恶龙掉海里了!” 被称为李将军的那人同样大声告诫道:“恶龙诡计多端,不可大意!”那群船员听罢,一个个纵身跳入海中,只一会便浮上海面,欣喜若狂的禀报道:“李将军,上天保佑,那恶龙确实昏死过去了。” 那将军闻此捷报,喜上眉梢,又大声喊道:“想是它用力过度,力竭昏迷,还不趁此机会捕它上岸?” 船员得令,拿出预先备好的金丝渔捉龙去了。严冷锋感觉再没甚看头,心里感叹一句:妖族帝王也不过如此。也便转身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那位将军的呼喊,叫他略微等一等。严冷锋回身站定,待一众人追了上来,才开口询问道:“什么事?” “吾观少侠龙口逃生,实属罕见,定非常人,故来冒犯结交。”那将军说到此处,双手合十施礼,接着说道:“吾乃神威将军李香樟,不知好汉姓名,何来何往啊?” 严冷锋本想抱拳回礼,却心思一动,改为双手合十,行百越礼,继而道:“一介草民,不值一提,姓严,名英斗,怀恩镇人氏。方才只是有趁手利器,侥幸得脱,若再来一次,怕是要化为赤龙腹中之食了。” “诶……严兄弟此言差矣。”李香樟摆手道,“就算是神兵助力,也得严兄弟胆识过人,临危不惧,方能做此龙口逃生之事,想来严兄弟定是师从高人,可否相告啊?” 严冷锋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回应。 李香樟看严冷锋是个冷酷之人,不再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严兄弟可有意入朝为官,为皇上效力?” 严冷锋摇了摇头,又没有回应。 局面颇有些尴尬,碰到这么一个铁疙瘩,也够李香樟郁闷几天了。时有其手下禀报:“赤龙已被捞起,西宗主又来催。”李香樟这才拜别严冷锋,暗道“可惜”,自与一众兵士抬着赤龙快速离去。 严冷锋待人皆走空,这才迈步向北,准备动身回往大宋。又走了没几步,忽听得南边传来一声娇斥:“站住!”严冷锋不作理会,脚下生风直往大仆村飞奔而去,谁知那声音好似催命般紧追而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冷声问道:“你在叫我?” “呼哧呼哧……”来人喘着粗气一路小跑至严冷锋身前,严冷锋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满头被汗水浸湿的蓝发,发梢紧紧地贴在光洁的额前,她拥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异常灵动的双眸,高挑傲人的身材被裹在一袭绣花白袍中,褐色的小蛮靴踩在松软地沙滩上,跺着小脚娇声抱怨道:“难不成我在叫魂啊!” “她是试炼者?”严冷锋观其短发,不是修炼者打扮,更不愿多费口舌,直接问道:“什么事?” 那女子也十分爽利,质问道:“你下了什么蛊?那赤龙怎么好端端的昏迷入海?” 严冷锋只听此言,便知女子已潜伏多时,既能看出做过手脚,想必也是一位武道高手。 女子成功引起了严冷锋的重视,严冷锋也不再隐瞒,正色道:“是一种让人体软昏睡的毒,并不是什么蛊,三个时辰后它自然醒来。” “原来是毒啊,依那老渔民所述,这人定不是我们百越人,这天下还有比我们百越人更擅长使毒的门派?”女子暗自思忖,忽而脑中闪过严冷锋的后半句话,惊呼一声:“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可就变成龙蛊了!” “什么龙蛊?”严冷锋刚问半句,那女子竟直接拽住他的手催促道:“你既能施毒,定能解毒,快走快走,晚了可就天下大乱了!” 严冷锋何等样人物,那是软硬不吃的铁疙瘩,只女子小小气力怎能拽得动他? “你待要怎样?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吗?呸……救龙如救火吗!”女子气急,狠命跺脚,似乎与这沙滩有什么深仇大恨。 严冷锋纹丝不动,扭头看着女子冷冷地说道:“我时间不充裕,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可是……真的很急啊!”女子近乎哀求的口吻让严冷锋动了恻隐之心,最主要的是他也想知道李香樟怎么处置赤龙,那可是近百年来第一次现身人间的真龙啊! “那……边走边说吧。”严冷锋终于应承,女子长舒了一口气。既是事态紧急,两人也不再逗留,一前一后说着话紧追李香樟而去。 …… 原来这李香樟不仅是百越朝的神威大将军,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室威王,李乱的堂兄。此人虽为皇族,却没有半点骄横之气,相反,他待人和蔼,平易近人,府中食客三千,个个都是百越好手,人称“威王小江湖”。而他本人,不仅武功高强,位列众将之首,其文采也是数一数二,于治国要略经济方针,更是无所不会,无所不通,相比李乱之荒唐,似乎他更适合做这个百越皇帝。 李香樟堪称完美,只有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忠诚。 他实在太过于忠诚了,遇到明主还好,遇上李乱这般好吃的昏君,忠诚也就成了他被世人唾弃的缺陷,愚忠不可救药。 此番捉龙,便是李香樟与李乱做下的君臣约定。李香樟曾无数次劝过李乱,勿以口腹之欲为祸百姓,丢失民心,但李乱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的命人搜罗天下奇珍异兽,烹煮食之,最爱一道美食,便是“火烧灯笼鱼”,由此搞的国上下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 李香樟想了无数的法子,皆管不住李乱的嘴,不过最终他想到一个绝妙的计策,还得借由“吃”来引导李乱走向正轨。君臣之间曾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皇上,您想吃龙肉么?” “龙肉?” “没错,龙肉,真龙肉!” “朕就是真龙,你想让朕吃自己不成?” “诶……这是两码事,皇上您深居宫中,有所不知,据边远渔民来报,赤海中有一岛,岛上有神龙,通体赤红如火,搅动赤海翻腾,吞食我子民无数,作恶多端,不食不足以平民愤……” “诶诶诶……打住打住,你就直接告诉朕吃得吃不得?” “吃得,当然吃得!不过皇上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不答应就吃不得?” “对,不答应就吃不得!” “行……行吧……你说说看……” “不行,您得先答应了我才能说。” “行吧!朕答应你!” “嘿嘿嘿……其实很简单,您只要答应我吃过龙肉之后不再搜罗天下美食,认认真真上朝当政,我就帮您去捉龙!” “啊?这……这……这……” …… 李乱虽然犹豫了许久,但龙肉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也便答应了李香樟的要求。李香樟随即将此事公布天下,让李乱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李香樟依据渔民所述,带了几个亲信随从前往赤海打探消息,谁知他运气奇好无比,上得赤海第一座岛便是赤龙栖息之所,又正值赤龙初产龙子,沉睡不醒,他很快在脑海中策划了一个恶毒的计谋,并立即付诸实践。 这个计谋便是:偷龙蛋,杀龙子,引赤龙复仇,后进入陆地,埋伏擒之! 第五百五十七章 战——序曲:八蛊 李香樟的计策成功了,并且在严冷锋无意的帮助下,提前在海岸边捉住了中毒昏睡的赤龙。他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战船的损失和手下兵士的性命,换来了所谓的忠诚,而赤龙失去的,却是她那尚在龙蛋中未孕育成型的子女。 …… 严冷锋听到此处,也知自己无意中成了李香樟的帮凶。赤龙本来与世无争,与百越秋毫无犯,却因李乱的口腹之欲遭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说不得还得救赤龙脱身,一来全同为妖族之情;二来算是简单的“赎罪”吧。 然而蓝发女子接下来的叙述让严冷锋大感头痛,因为赤龙的被捕,不仅仅是百越朝廷单方的意志,还与百越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想“赎罪”,救这位妖族帝王脱离苦海,就必须踏入这场百越江湖的纷争之中。 具体情况还得从头说起。 话说早在李俊建国之前,更久远的上古时代,百越民间便盛传蛊术,亦称“蛊毒”,是蛊便是毒,二者密不可分。蛊术的运用几乎遍布整个百越江湖,固有“百越万蛊盅”之称。 上古百越蛊术可分为八大流派,分别是“天、地、万、物、草、木、鱼、虫”,其宗名分别是:天门宗、地门宗、万门宗、仙门宗、花门宗、木门宗、龙门宗、虎门宗。前四门为上四蛊,后四门为下四蛊,各有秘术,分别用“神、鬼、虫、鸟、花、树、鱼、兽”制蛊。然而用“神、鬼”制蛊这种绝世神通十分难以修炼,并为天庭所不容,故制蛊秘法渐渐失传,天、地二宗亦逐渐消亡。如今流传在百越境内的天地二宗旁系宗派只不过是徒有虚名,并无通天蛊法。 仙门宗,以飞禽制蛊,传说第一代宗主可将凤凰隐于体内练成母蛊,操纵凤凰之力称雄江湖,但毕竟只是传言,不足信。如今仙门宗早已分裂为大大小小的蛊术流派,彼此互相攻伐再难统一。与仙门宗同样分裂的八蛊,还有木、龙、虎三宗,势力甚微,不值一提。 百越上古八蛊中唯二流传至今的,只剩万、花二宗,万门宗已有提及,乃是“易容六家”之一,以毒虫蛇蚁入蛊,可操纵母蛊随意变幻母体模样、身形、声音,其手段堪比千幻门。除了可易容之外,万门宗蛊虫用于战斗,其手段极其阴险恶毒,故十分受朝廷重用,常使之行暗杀之事,因此才能传承至今。 而花门宗和大宋移花宫有些类似,全宗上下皆是女子,常年隐居于缤纷谷不与外界相通,与世无争,所以能在百越江湖立足万年。但这种情况随着试炼者的闯入渐渐发生了变化,试炼者的新生门派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壮大,花门宗日渐式微,几乎步入仙、木、龙、虎四宗的后尘,几近分裂。 产生分裂的主要原因无外乎一点:是否接纳试炼者为花门宗弟子,是顺应时代潮流还是闭门造车。由此花门宗内部产生分歧,各执一词。一派是以大祭司、大巫师为首的保守派;一派是以六祭司为首的改革派;最后是以宗主为首的中立派,也亏得宗主保持中立,不然花门宗早已分裂。 蓝发女子便是花门宗六祭司的大弟子,其身份是试炼者,id:myosotissylvatica,朋友们叫她陈忘,宗内人称“第六花司”。 这里还要提到花门宗内部建制,花门宗掌权者为宗主,姓温名婷,其下有大巫师和十大祭司,大巫师弟子一般有两人,从宗内弟子中挑选,选中后改姓为温,称号为“花命”,实际身份是未来宗主竞选人。十大祭司各大弟子为“花司”,以其师排位冠之以第几花司的称号,整个花门宗便由此二十四人共同领导。 至于花门宗为何不愿赤龙被捕,派出陈忘打探消息并暗中设法破坏李香樟计划,这又要说到百越近二十年来崛起的势力——拖不陀! 拖不陀是一个试炼者组织,类似于大宋恶魔军团,掌控河内、金边两城江湖,势力甚大。拖不陀宗主名为贝克礼,算是百越第一代崛起的试炼者龙头,等同于元朝的“骑马射大雕”。贝克礼在初入修炼世界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仙门宗遗失秘术——《仙门秘蛊》,并凭借此一统百越东部武林。此番他得知李香樟出海寻龙,更与其达成了秘密协议,以对朝廷的效忠换来了制作龙蛊的机会。 除了贝克礼之外,还有一位蛊术高手也加入了李香樟的捕龙计划,此人便是西之木,龙虎宗宗主。龙虎宗是木、龙、虎三宗分裂势力受形势所迫,秘密结成的同盟,虽然三门秘蛊早已失传,但西之木还是根据三门内其它蛊术自创出《西木秘蛊》,成为百越修炼者江湖中不可小觑的蛊术高手。 西之木和贝克礼同样以对朝廷的效忠换得此机会,但龙只有一条,因此贝克礼、西之木虽为暂时同盟,实际上是竞争关系。 龙究竟该划分为仙门飞禽还是虎门走兽亦或者龙门鳞虫,西、贝二人因此争执不下,李香樟居中调停,这才暂时搁置争议。三方人马先于巫毒林设下埋伏,由李香樟去引诱赤龙入林,准备一举擒拿,谁知半路杀出严冷锋,直接毒晕了赤龙,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而花门宗之所以如此着急的原因,一是因为龙蛊自古便是最厉害的上等母蛊之一,若是一旦被西、贝二人制成,恐天下无人能敌;二是因为花门宗与龙虎宗有不共戴天之仇,绝不能坐视不管。 这两家的仇恨还要追溯到天下十三年,当时试炼者势力初具规模,西之木意图将下四蛊结为同盟,联手对抗新兴试炼者势力。木、龙、虎三宗早已分裂,不复存在,纠集这三门支系宗派颇为顺利,但花门宗可是完整存在的上古八蛊之一,怎么可能同意西之木的要求?双方谈判破裂之后就在缤纷谷大战了一场,龙虎宗初立,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哪能敌得过花门宗,丢下了大片尸体后逃出缤纷谷回往了西边老家。这场战争虽然由花门宗取得胜利,但上代宗主温暧受西之木重创,一年后死于谷内,双方因此结下仇恨。 再说回蛊术本身,施蛊者被称为“母体”,母蛊植入母体的过程称为“制蛊”。寻常人一生只能制一次母蛊,若母蛊被毁,终生不能再施蛊术,但有极少数人可同时植入两个母蛊,此类人被称为“双蛊体”,西、贝二人便是传说中的双蛊体,一旦龙蛊被二人制成,实力将成倍增长。这也是花门宗万分着急的原因之一。 …… 严冷锋听罢,沉默半晌,忽得冷笑一声,停下了脚步,于黑暗中伸出右手,掌中竟莫名多了一粒花种! “所以这就是你和盘托出的原因?”严冷锋紧盯着陈忘,动了杀人的心思。 陈忘尴尬的笑了笑,无言以对。心里却是万分诧异:他竟逼出了我种下的子蛊!这怎么可能?! 在百越混江湖,人人都知道一个禁忌:千万不能让外人触碰身体,也不可随意吃喝,以防被人种蛊。陈忘之前拽严冷锋的手实属有意为之,严冷锋毫无防备也证实了他确实不是百越人。陈忘种蛊成功后,有了控制严冷锋的手段,这才将花门宗内部建制、人员构成悉数相告,是希望严冷锋能放下戒备全力相助,如果他不听话,也有子蛊控制。但陈忘万万没想到她种蛊的对象是天下毒物的祖宗,蛊毒对其根本无用,在子蛊花种进入严冷锋体内的一瞬间,就被其察觉,毒血不容,硬生生将子蛊排出体外。 “说话!”严冷锋杀意已现,黑镰不知觉的握在手中! 陈忘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急忙认真解释道:“您消消气,这是我的不对,我给您道歉。但请您体谅我做为一个女人的难处,和您这么一位陌生男子同行,我实在不得不做些手脚。” 严冷锋听其言辞诚恳,气消了一大半,又冷笑道:“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我管用么?无知!” 陈忘听严冷锋这般嘲讽,气得面色通红。“还从没有人敢当面说本小姐无知,就算哥哥都不行!不过那是在科技世界,权且念在他是修炼者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她这么想着,也便赔笑道:“不管用,一点都不管用,我今日方知一山还比一山高,是我坐井观天,太无知愚蠢了。” “哼!你知道就好!”严冷锋说罢便迈步离去。只剩下陈忘一人在黑暗中狠狠地躲着脚,盯着那个愈渐模糊的背影腹诽不停。 “小毒物,本小姐记住你了!” …… 月上中天。 距怀恩镇东北四十里的城镇,乃是富湖镇,因镇子北靠富湖得名,也因富湖而异常繁荣。富湖是北方河内城、南方金边城以及百越最大港口歧港的三方汇集之地,故有许多商旅游客在此停留,镇内的客栈酒楼经常人满为患,让贝克礼赚的盆满钵满,不过严冷锋、陈忘二人的目的地并非客栈酒楼,而是富湖镇紧靠湖面的镇长府。 今夜,镇长府已被神威将军征用,朝廷、拖不陀、龙虎宗三方众多人马在此开怀畅饮,半夜方休,一个个沉沉睡去,殊不知府内已悄悄潜入了两个“偷龙贼”。 严冷锋先入府中,直接往各处角落寻去,一般府中囚牢多建于四周角落,但他寻了许久,却并未察觉到赤龙的气息。 不多时,陈忘找到了他,低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严冷锋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在府内。” 陈忘却道:“不,一定在此处,你想,这么大一条龙被捕进城,怎么可能不引起轰动,可我们在镇内也没听说赤龙被关往别处啊。” “言之有理,却不知李香樟把它关在了哪里?”严冷锋四处张望,一无所获。 陈忘听之,神秘兮兮地笑道:“我知道一个地方,赤龙肯定在那里!” 严冷锋观其颇为得意的“嘴脸”,眼神所指不正是面前的富湖吗? “富湖底?”严冷锋问了一句,心想道也只有湖水才能掩盖住赤龙的气息。但他转念一想,又觉荒诞,让赤龙入水,待它醒转之时,岂不是鱼入大海,纵虎归山?水里可是龙族的天下! 陈忘见严冷锋忽而皱眉,忽而摇头,也知他心中疑惑,便解释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金丝渔网可是朝廷第二秘宝,又叫‘挣不脱’,网中猎物越是挣扎,束缚越紧,直至金丝入肉,裂为碎尸。” “这么厉害?它可是龙族,连一个小小渔网都挣不脱?”身为妖族的严冷锋知道龙族之鳞异常坚硬,犹自不信。 陈忘却娇笑道:“我再告诉你,这金丝渔网之前的主人可是天门宗历代宗主,捉过神仙呐!何况它一条小小的一爪龙?” 严冷锋听罢,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跳入湖中。 第五百五十八章 战——序曲:花命 “咕嘟嘟……” 平静的湖面冒出了几串小水泡,陈忘站在湖边纠结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没有下水。她心里给自己打着圆场:不是我不上心,留这儿给他放风也是很重要的! 此时水里的严冷锋已然下潜至湖底,果不出陈忘所料,赤龙正盘着龙身静悄悄地沉睡,严冷锋直接挥舞黑镰刺向赤龙一只眼眸,这种毒他自己也没有解药,只能靠外界刺激方能苏醒。然而赤龙眼皮的坚硬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只用蛮力很难让其产生剧烈的疼痛感,但加持以内力又怕伤其眼球,这让他好生为难。 “怎么办呢?” 严冷锋在水下冥思苦想许久,却让等在湖边的陈忘既惶恐又慌张,急得她直跺脚,却又不敢大声询问,只是心里暗自猜测:这小毒物不会是被淹死了吧?或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行,我还是亲自下去看看吧! 就在陈忘准备跳下水时,湖面又“咕嘟嘟”冒起一连串水泡,陈忘长舒一口气,刚要放松心情,却见那一连串水泡之后忽得冒出无数大水泡,紧接着目力所及之处,半个湖面如沸汤一般瞬间滚烫起来,水声动荡,蒸汽弥漫,好似湖底火山喷薄! 造成如此大阵仗的显然不是严冷锋,陈忘猜测应是赤龙苏醒喷出龙火所致,却不知为何发怒,难道也和我一样,有起床气不成? 赤龙当然有“起床气”,但让他更加愤怒的是面前这个可恶的妖族竟用刀把伸进自己鼻孔内挠痒痒,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水下,严冷锋感受着周遭越来越高的水温,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先别和我生气,看看你目下的处境,我可是来救你的!” “卑鄙的妖族!”赤龙瞪着圆眼怒吼一声,却把严冷锋吓了一跳,心说你原来会说人话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下的毒!你和那群无耻的人类都是一伙的!”赤龙口吐人言,水里冒起了一串串水泡泡。 “是,毒是我下的。”严冷锋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又说起下午的情形,“当时我只是路过,你却要吃我,我怎能不自保?再者,我确实不认识那群人,这句话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听严冷锋口气如此之嚣张,赤龙十分不爽,一个小小妖族竟敢如此无礼? “吼!”赤龙一声长啸,龙身奋起,准备给这个小小妖族一点教训,它却不知自己早已深陷渔网,此时那细如蚕丝的金丝渔网觉察异动,竟好似活物一般紧紧勒住了龙身,赤龙吃痛又惨叫一声,不得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天门宗的金丝渔网!”赤龙怒气腾腾,龙须随暗流飘动,面目十分狰狞。 “你认识就好,可有什么破网办法?”严冷锋问道。 赤龙犹自不信任严冷锋,只是怒吼道:“你们最好别让我挣脱渔网!不然你们都得死!” “你能不能别嚎了?把李香樟招来我可不管你!”严冷锋努力的想让赤龙冷静下来,然而这晚的营救行动注定有头无尾,不得顺利功成。 此时,昏暗的湖水透进了一丝亮光,严冷锋知道是赤龙的吼声引来了李香樟,不过这也不能怪它,就算它安安静静选择合作,李香樟也必然会带人前来,这一点严冷锋早就猜到了。 很简单,他们费尽心思捉来了赤龙,怎么可能不安排侍卫看守?这必是李香樟设下的圈套,故意引“偷龙者”现身,但要等的人却不一定是他。 严冷锋无奈的叹了口气,屏气凝神暗运内力,犹如一枚炮弹一般笔直地冲出湖面,只剩下赤龙在水里犹自怒吼不停。 火光中,陈忘已被李香樟手下兵士团团围住,此时严冷锋出湖,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李香樟看清严冷锋面容,颇觉惊讶,大喊道:“严兄弟可是选错了任务啊!” 严冷锋在半空中听得此言,不解其意,随之稳稳落地,扫了一眼围堵人群,其中有些人并非官军打扮,应是拖不陀、龙虎宗的人。 李香樟见严冷锋油盐不进,又道:“我说严兄弟怎么不愿为朝廷效力,原来是赏金猎人啊。可惜你没想清楚一点,劫朝廷的货,就算是‘龙战’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严冷锋听的云里雾里,实在不知道李香樟在啰嗦什么,此时陈忘低声解释道:“赏金猎人类似于你们南宋的镖局和刺客组织,收钱办事,‘龙战于野’是我们百越第一赏金猎人。” 严冷锋恍然大悟,心道:李香樟必定知道陈忘的身份,因此才误以为我是花门宗雇佣的赏金猎人,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坐实这个假身份?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必多言!”严冷锋酷酷地回应道。 “可惜,可惜……”李香樟暗暗摇头,不再言语。在他心中严冷锋已然成为了一个明珠暗投的可塑之才。 李香樟不说话,自有人找麻烦,此时人群中走出一壮年男子,正是龙虎宗宗主西之木,他面色凶狠地喝问陈忘:“老实交代,花门宗还有多少人在此!” 陈忘似乎见惯了这种阵仗,笑嘻嘻地说道:“我说西老鬼,你就别想从本花司嘴里得到只言片语,你以为本花司是唬大的?” “小女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西之木作势出手,却被身旁一位青年男子拦了下来,此人脸色苍白,相貌平平,却自有一种掌权者的气势。 “你是第六花司吧。”青年男子语气和蔼,先套了套近乎,又问道:“她还好么?” “呸!”陈忘忽然变脸,指着男子的鼻子叱问道:“你还敢提她?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男子并没有生气,苍白的脸庞始终平静无澜,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言语,西之木却在旁道:“还和她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我就不信花门宗没人来救!” 西之木说着便以右手食指指额,快速地顺着面庞滑落至腹部,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又以双食指左右分开,像是做了什么古怪仪式。严冷锋一直仔细盯着看,此时见他腹腔忽然闪起了一团橙光,光芒越来越明亮,片刻间整个人都被橙光照耀,宛若天神下凡!又眨眼间,橙光消失,他身前凭空多了一只浑身缠绕花枝树木的吊睛白额猛虎! “吼!”虎啸震天,与湖底龙吟同时响彻了富湖镇的夜空!严冷锋虽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段,但也猜到了怪虎应是西之木所制母蛊。 “哼!”陈忘见之,冷笑道,“小小木据虎,也敢放出来丢人现眼?”她一边嘲弄着西之木,一边手上暗使动作,双掌合并,只两中指由额头滑落至腹部,她的眉心竟凭空显出一抹蓝色光芒,周身却并无任何母蛊出现。 严冷锋正自诧异,西之木的木据虎已然俯冲而来,陈忘不敢大意,急忙伸直左臂指向木据虎,令严冷锋万分惊讶的怪事发生了,只见陈忘左臂猛然生出无数淡蓝色花朵,根茎深植于皮肤内,像是从血肉中孕育而生,看着着实恐怖!那一片片蓝色花朵随着根茎的飞速生长,竟缠绕着飞向木据虎周身,只一会便将木据虎围成铁桶一般,丝毫不得动弹! 严冷锋只看当时局面,应是陈忘占了上风,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果不其然,西之木在困境之下犹自发笑,“你有花,我有木,一个小小花司也敢在本宗主面前逞威?简直不自量力!”他话音刚落,那木据虎周身的花枝树木也动了起来,像是吸收了仙界甘露,猛然间疯狂生长膨胀,旋转着竟反包围了淡蓝色花朵,只刹那间便将花朵连枝带茎绞成残枝败叶! 陈忘遭此打击,俏脸瞬间变得无比惨白,但她依旧紧咬银牙,于右臂飞射而出淡蓝色花朵,杀向了木据虎,然而这一次西之木先发制人,让花枝树木先一步吞食了淡蓝色花朵,紧随其后的便是猛冲而来的吊睛猛虎! 陈忘被李香樟手下重重包围,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使出之前一招。严冷锋察觉她已无计可施,正要出手相助,却忽然感觉地底一阵轻微地动荡,紧接着无数褐色荆棘花破土而出,疯狂缠绕上木据虎周身,一根根细小尖刺将其扎的体无完肤,若不是有花枝树木护体,恐怕早被扎成了马蜂窝。 “厉姐姐,不是说好不出手的吗!”陈忘转身,冲着夜空大喊一声,脸色异常焦急,似乎并不“领情”。 西之木听此言大笑数声,心念一动,木据虎凭空消失。他同样对着夜空大喊道:“大花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哈哈哈……” “这句话,同样奉还给你!”一声缥缈的女子仙音由远及近,近时振聋发聩,令人心生畏惧。只见朦胧夜色中,昏暗火光下,缓步而来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先前一位面色冷峻,不怒自威,后边一位虽然娇俏可爱,却面含怒容。这两人便是花门宗大花命温厉以及第七花司“小骨朵”。 大花命虽为大巫师之徒,但实际上是激进的改革派。贝克礼、西之木此番参与捉龙的消息,便是由她得来,她知道大巫师太过软弱,定然不会出手阻止西、贝二人制龙蛊,因此独自联络了关系最好的姐妹,即同为改革派的第六花司陈忘和第七花司小骨朵,妄图暗中破坏李香樟的捕龙计划以及西、贝二人的制龙蛊计划。 本来她的地位尊崇,身份尊贵,是不宜露面的,但陈忘眼看着就要命陨西之木之手,她总不可能寄希望于严冷锋这个陌生人,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姐妹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她才选择出手相救,即使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又常年深居缤纷谷不与外界接触,虽然蛊术高超,但于人情世故显然没有陈忘这样的试炼者老练成熟。陈忘算准了严冷锋不会袖手旁观,因此身陷险境也毫不慌张,只是温厉的突然出手终于还是让局势不可逆转的走向了复杂。 陈忘相信严冷锋有实力出手救人,但能同时救得三个人并毫发无损的逃出富湖镇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陈忘苦笑,也无意怪罪温厉,毕竟她是好心,只是花门宗大花命出现,仇敌西之木还有那个狼心狗肺之徒会放过这个灭掉花门宗未来宗主的大好机会吗? 显然不会。 机智如陈忘,此时也只能坐以待毙。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战——序曲:灭世 现在严冷锋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他后悔方才没在水下直接用八色水银融断金丝渔网,只要赤龙挣脱渔网,在场何人能敌? 但话又说回来,他有他的顾虑在。一,赤龙苏醒,不太配合;二,他不清楚“无物不刷”的八色水银能否“刷”掉百越朝廷的第二秘宝金丝渔网;三,即使可以,融断全部金丝渔网也需要耗费许多精血,他不确定陈忘会不会过河拆桥,毕竟之前有种子蛊的行为,他不得不防;四,他清楚李香樟不一会就会赶来,若是耗费太多精血,于战不利。 他原本的计划很简单,先探清楚赤龙被羁押之所,然后让陈忘与李香樟的人火拼,借此探清陈忘的实力以及百越蛊术的作战方式,即使陈忘落败也没关系,他有足够信心带她轻松逃离,若是她能受点伤就再好不过了,那时她自顾不暇,也不必时刻担心被她种蛊。而解救赤龙更不用急于一时,先不说制作龙蛊之艰难,只西、贝二人谁来制蛊尚未有定论,必定要争的头破血流,况且李乱还得尝龙肉,不得先把赤龙送往流火城?所以赤龙暂时是安全的,等他们因为争抢赤龙产生矛盾,或是路上放松警惕时,再寻机解救赤龙不迟。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既能救得赤龙,又能摸清陈忘虚实,还能榨干陈忘的利用价值。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严冷锋心里清楚花门宗必不可能只派陈忘一人到此,只是温厉的突然现身还是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来的人是花门宗宗主、大巫师、祭司之流,那花门宗还有一战之力,他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只可惜他并不清楚花门宗的内部斗争,大巫师又软弱至极,不肯前来,只一个小小的大花命、第七花司又怎是这些人的对手? 是独自逃走,还是拼死护着她们一起离开?严冷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有时候独善其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严冷锋时刻准备开溜,谁知李香樟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此时见他似有撤离之意,急忙大喊道:“严兄弟,哪里去?” 只这一句话,让严冷锋彻底打消了独自逃离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赏金猎人这个假身份已经败露了。 李香樟可不是傻子,严英斗这个级别的赏金猎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雇得起的,而且像他这种高手,既受雇于人,必定忠于职守,拼死保护花门宗弟子,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非但没出手,反而逼的花门宗大花命现身,那这所谓的“赏金猎人”就只是自己的猜测了,此人一定和花门宗没有任何关系,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 “你……不是我们百越人吧。”李香樟结合之前看到严冷锋从湖底跃出的轻功手段,以及不同于百越武林人士的下毒手法,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严冷锋并没有回应,在他看来,百越只是他漫漫回家路的中转站,解救赤龙不过是顺手为之,能救得最好,实在救不得离开便是,完全没必要和这群人沾上关系,更没必要和他们多费口舌。 李香樟见严冷锋半天不说话,只当自己猜对了,又问道:“你是宋人吧?” 这次严冷锋依旧缄口不语,李香樟身旁的那位青年男子却回答了他的问题,“按李大人之前所讲,他应是南宋五毒教的人,不过五毒教我多少了解一些,却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待我下线后上官网仔细查阅一番便可知晓。” 严冷锋一听此言,也知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既然早晚会被敌人知晓,何不提早道出?看他们是否会因忌惮五毒教而放过自己,也省的打打杀杀耽误回家的行程。 “不必盘查,吾乃五毒教冷护法,严冷锋是也!”严冷锋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李香樟笑了笑,慢慢悠悠地说道:“既是五毒教的人……” “如何?”陈忘看到了一丝逃离的希望。五毒教啊!别的百越人不清楚,她可是了如指掌啊!李、西、贝会主动招惹凶名赫赫的五毒教和它背后的那个恐怖男人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李香樟,是打是和,全凭他一句话了。 “既是五毒教的人……”李香樟本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话说半句,却突然变了脸色,怒喝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了!西宗主、贝宗主,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的天,五毒教竟然和百越朝廷有仇!”陈忘唯一逃生的希望破灭了,看来提出五毒教的名头不仅没用,反倒更惹怒了李香樟,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此时的花门宗一方,大花命温厉早已不耐烦,几个起蛊手势变幻,眉心赫然出现一道褐色光芒,厉喝道:“战便战,我花门宗何曾怕过谁来?” 不得不说温厉真是个“刚烈”女子,她完全不知道她要面对的对手是谁,不仅仅是西之木、贝克礼,还有渐渐走出人群的一大片拖不陀、龙虎宗的蛊术高手,这些人不是祭司就是副宗主,最差的也是长老之流,更不提还有朝廷第一高手李香樟和他豢养的三千食客——威王小江湖,除此之外,里三层外三层将镇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威王手下兵士,就算一人吐一口吐沫,也够淹死人了吧…… 温厉如此冲动,虽然看上去有些傻,但实际上她们也确实再无别路可走,唯有拼死一途。严冷锋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走,此时心里一想,我十多年不曾为星哥出力,既然我教和百越朝廷有仇,何不在临走之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叫这群蛮夷知道我五毒教的厉害! 严冷锋正自谋划,一声声鸟鸣兽吼将他拉回了现实,此时四面八方凭空出现了数不清的鸟兽鱼虫,密密麻麻如蝗虫一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比比皆是,将他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饶是严冷锋武功高强,也绝无可能在此重重包围之下逃出生天。 “给我上!”青年男子一声令下,夜空一只白头巨鸟尖啸着俯冲而来,紧随其后的是西之木的木据虎、李香樟的独角兽以及各祭司长老的母蛊,陈忘此时犹不忘与严冷锋介绍:“那是白头神鸥,贝克礼的母蛊,你可想到办法了?” 重点是后一句,陈忘已经完全将最后的逃离希望寄托在严冷锋身上了,也只有他了,大花命、第七花司的手段她最清楚,虽然比自己强,但也绝不可能以一敌百,只有面前的这个冷酷男人,五毒教最神秘的冷护法,才有可能使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手段,带他们脱离苦海。 严冷锋看了陈忘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背靠富湖站我身后。”陈忘听之急忙拉住准备出手的大花命、第七花司,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下躲到了严冷锋身后。而被陈忘寄予厚望的严冷锋果然没让她失望,只见他周身四滴黑水不知何时变成了三滴,悄然消失的那一滴已流转于掌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 这滴黑水正是严冷锋的保命王牌——毒仙涎!他一边快速地给陈忘三人施加内力圈防护,一边操纵着毒仙涎,眨眼的功夫,毒仙涎已膨胀成一人大小,顶于掌心阻断了母蛊的进犯之路。 那群母蛊并非真正的珍禽异兽,缺乏真实动物天性中对危险的感知和对未知物种的忌惮,只知道在母体意念下一味的进攻,一个个猛扑向越变越大的黑光,却又十分怪异的凭空消失在了黑光周围,与此同时,消失的母蛊各自母体,皆口喷鲜血,昏迷倒地! 黑光仍在急速膨胀,已有房屋般大小,而所有接近黑光的母蛊尽皆消亡于虚无。李香樟神色复杂的看着黑光,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那是在面对赤龙时都未曾有过的绝望!没错,无人生还的绝望! “撤,都给我撤!有多远跑多远!”李香樟再也不想面对那足以抹杀一切的黑光,召回独角兽一跃而上,飞也似的逃离了镇长府,手下人一见如此,忙作鸟兽散,而贝克礼、西之木这两个蛊道巨擘早已不见了踪影。 开玩笑!能不跑么?贝克礼是试炼者,他最清楚那团黑光是什么,那不就是吞噬一切唯剩虚无的宇宙黑洞么!西之木就更不用说了,老奸巨猾的他见强如贝克礼都惊慌失措的坐上神鸥飞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当炮灰么? 镇长府内,一时间鸟叫虫鸣,嘈杂不已,混乱不堪。跑得慢的只恨爹妈少给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往月门出口挤,却怎么也挤不出去,一个个哭爹骂娘,丑态毕露。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严冷锋,眼神无比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看着一只只蚂蚁般,冰冷地、阴毒地内心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五毒三护法,猫妖擅变化,狐妖多凌厉,怪物最阴毒!”这是南宋试炼者总结五毒三护法的武功招式而得,一针见血,无比恰当! 身为怪物的严冷锋,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不管是盟友还是敌人。 黑光已然充斥了整个北部小院,严冷锋几乎力尽,再也无法使之膨胀,他只是在心里默念一句:“是时候了。”将最后一股内力注入黑光,俄而黑光无声消散,在陈忘三人愕然之际,继而从掌心爆出一道幽暗阴毒的灭世能量以超越闪电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迅猛扩散,所到之处房屋损毁、地面塌陷、湖水喷薄、万物绝迹,苍穹为之失色,后土为之震颤! 此时的陈忘三人万分惊惧,躲在内力防护圈内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一声,在惊讶于严冷锋所爆发的几乎灭世的实力同时,也对他惨无人道的阴毒手段感到绝望般的恐惧,试问这世上除了恶魔,谁还能造成如此惨绝人寰的炼狱场景? “他他他……他是来自地狱的蛊母么?”蛊母,百越传说中十恶不赦的邪神,堕落的蛊术制造者。现在,严冷锋便是温厉眼中的蛊母转世! 然而,在如今这片地域,却还有堪比蛊母邪神的强大存在,只是它被束缚了太久,在感受到这股湮灭能量的同时,终于爆发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可怕能量! “吼!” 一声龙吟,响彻天际,通天赤光照亮了整个湖面,一条浑身龙血斑驳的赤色巨龙冲天而起,赤蓝色的火焰犹如天火一般洒落向人间! 不知何时,赤龙鳞身下已多了一爪,多一爪的威力便是让整片富湖,彻底被龙火蒸发殆尽! 第五百六十章 战——序曲:交易 对于富湖镇的百姓来说,这一夜,漫长而又恐怖。 漫天的龙火烧了整整半宿,上空凝结成的水汽弥漫了方圆十里,以镇长府为中心,半个富湖镇半片富湖被蛊母降灾湮灭成废墟之地,然而这还只是当时的灾难。 清晨,百姓们在李香樟的带领下重回富户镇,打算重建家园。此时天空却莫名飘起了黑雨,这正是毒仙涎带来的后续灾难,凡沾染黑雨者俱化为一滩漆黑浓水,甚至来不及呼救,便成了黑雨下的冤魂,李香樟见势不妙再次飞快逃离,富户镇彻底成了一片死亡禁地。 当死神的镰刀无情收割着富湖镇百姓性命之时,造成这一场人间惨剧的始作俑者严冷锋、赤龙已经远在百里之外,百越另一处禁地,充满瘴气的巫毒林深处。 …… 参天古木遮住了黎明的晨曦,潮湿闷热的恶劣环境让陈忘三人第一次体会到热带雨林的可怕之处,若不是严冷锋施加于周身的内力防护圈还没有消失,这四处弥漫的瘴气毒雾早就将她们化成白骨。也正是因为分心施展内力防护圈,让本就汗流浃背的严冷锋更加苦不堪言。 赤龙已经逃脱,严冷锋本打算与陈忘三人彻底划清界限,但转念一想,总不能惹得百越处处是敌,还得结交一两个强大的盟友,以图将来,故此才不惜内力干涸施予陈忘三人内力防护圈。 “它什么时候醒啊?”陈忘看了一眼伤痕累累陷入昏迷的赤龙,蹙眉问道。 严冷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另一手操控着内力防护圈,咬牙道:“我怎么……我怎么知道,既是它带我等来此,必有原因,还是等它醒了再说。” 陈忘点了点头,不觉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恐怖的噩梦。 昨夜,当严冷锋引爆毒仙涎时,赤龙在水下也受到了影响,金丝渔网在毒仙涎极具破坏力的湮灭能量之下开始淡化、破裂,但始终没能彻底粉碎。这可苦了赤龙,它可没有如金丝渔网般坚硬的龙鳞肉身,受毒仙涎毒力的影响,它的龙鳞开始掉落,龙身渐渐毁坏,看着如火焰一般的龙血随无限涌动的湖水飘向远方,它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它如此之近。 要不说是中原神龙,绝境之下,它竟爆发了难以想象的伟力,修炼五百年都未成突破的瓶颈,如花开一瞬、日出一息,醍醐灌顶,水到渠成! 它的第二赤爪悄然生成! 之后便是它无尽仇恨的怒火喷薄,小小的金丝渔网再也难以束缚,一瞬间挣脱之后,它冲天而起,直入九霄,降下了人间百年不遇的灾难龙火,与严冷锋最恐怖的毒仙涎一起造就了李香樟、贝克礼、西之木的梦魇,富湖镇百姓的末日——蛊母禁地! 赤龙爆发了最大的龙族之力,终于精疲力尽,它二话不说,直接将严冷锋等人卷起,飞向了遥远的北境。 严冷锋当然也有过反抗,但在双爪赤龙面前,一切的挣扎都只是蚍蜉撼树,不值一提。他本想往赤龙血肉暴露之处注入精血毒素,但转念一想,既然它留下活口,且听它如何说,再做打算。 之后便是巫毒林深处,赤龙的坠落,严冷锋几人的等待。 关于巫毒林,陈忘知道是李香樟三人昨日准备埋伏擒杀赤龙之地,但她猜测机关陷阱应该在巫毒林外围,里边他们绝对进不来,只那要命的瘴气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不正是最安全的吗? 是以,陈忘并不担心拖不陀、龙虎宗的追杀。 而关于毒仙涎,严冷锋似乎从来都不担心用完之后当如何,也从来不吝啬于毒仙涎的使用,如此破坏力巨大的毒种他在第一次使用时竟只是杀了一个人,李霸天。之后许多次面临危险他都要随手使出,若不是严云星及时阻拦,恐怕早已用完。这一次同样,虽然遭遇百越朝廷、江湖两方最顶尖高手的围攻,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逃生,起码他一个人拼死是能逃走的,可却偏偏要使出毒仙涎,果真是与生俱来的毒种,随便用都不心疼。 他如此“挥霍”毒仙涎,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在他传承记忆中,隐约记得毒仙涎并非不可再生之毒种,而是可炼之物,似乎还名列五毒教十大剧毒之中,至于排第几,这就不太清楚了,功力没到那一步,远古的传承记忆就很难解开封印。他目前只解锁到第四毒种,也就是那种令人昏睡的毒。 …… 闲言少叙,在严冷锋几人焦急的等待中,赤龙终于睁开了双眼,打量了几人一眼后,却又缓缓地耷拉下了眼皮。 “你……你带我们来这儿,是什么意思?”严冷锋的内力几近枯竭,故此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赤龙依旧紧闭着双眼,有气无力地低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和我?”严冷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没错,相比凡人,我更相信你一些。”赤龙道。 这句话所含信息量之大,让严冷锋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他大概明白了赤龙的意思:“它只相信同为妖族的我,而且它冷静之后知道我并非李香樟一伙儿,也理解我之前下毒实为自保,并非故意为难。但如果仅仅因为李香樟偷龙蛋而不信任人类,似乎有些牵强,这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不过现下局势,不容得他问许多。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严冷锋话音刚落,忽然面前红光大盛,耀眼异常,几人不得不紧闭双眼,待红光散去睁眼看时,赤龙已然消失,变成了一位面色极其苍白的成熟美妇。 她身着赤色鳞甲,有着如火焰一般地赤眉和令人迷醉的红唇,金色的双眸异常冷酷,令人不自觉敬而远之。 “附耳过来。”她低声道。沙哑地声线犹如经年的烈酒,又似断线的纸鸢。 严冷锋听之,小心翼翼地挪近前去,待赤龙说完后,沉吟半晌,忽得一咬牙,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点头道:“我答应你!只是我不知赤海何处,要浪费许多时间寻找,你等的及吗?” “等不及。”赤龙道。 “那怎么办?”严冷锋皱眉问道。 赤龙也没了法子,此时陈忘听二人提及赤海,忍不住说了一句:“赤海我知道啊,那不是您的海域吗?” “你知道?”赤龙盯着陈忘疾问道。 “啊……”陈忘不确定的点头道,“啊……是是,我知道,不过没去过,只知道大概位置,话说您让他去那儿干嘛,您自己怎么不回去呢?” “那就你了。”赤龙并没有回答陈忘的问题,直接说道,“你和他一起去,过后我会给你好处。” 陈忘稀里糊涂的被安排了任务,心里老大不愿意,婉言拒绝道:“可是我花门宗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次这件事还得禀报宗主大巫师她们……” “不是有她们么?”赤龙眯着眼,指了指温厉和小骨朵,眼神和动作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陈忘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出手伤人,急忙又应道:“是是是,是我糊涂了,我去就是了。”陈忘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猛抽自己嘴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好生带路,如有怠惰,我必定亲上花门宗取你性命!”赤龙抛下一句威胁陈忘的话,便转身飘然离去,没入巫毒林更深处。严冷锋如蒙大赦,忙催着陈忘几人快走,显然他快要支撑不住内力防护圈的施展了。 一番疾速前行,四人出得巫毒林已是午时,陈忘先于四处小心探查,没发现敌人追寻,也便让温厉、小骨朵二人快回宗门禀报消息,她则万分不情愿地与严冷锋东行去往了歧港。 这一路上,严冷锋一边恢复内力,一边回答陈忘的一些疑问,比如赤龙为何说她时间不多了?所做交易内容又是什么? 严冷锋为了笼络她,只得如实相告,不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说与她也无妨。 “她快死了。”严冷锋第一句话就惊呆了陈忘,只不过是受了点伤怎么就要死了呢? 原来赤龙虽然成功晋升双爪,实力提升一大截,但毒仙涎确实深深地影响了她,从龙鳞破裂处进入血肉,伤及脏腑,已然命不久矣。这也是严冷锋答应赤龙交易请求的原因之一,毕竟是他造成了赤龙的重伤,虽是无意为之,但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严冷锋并不是十分愧疚,因为赤龙告诉他,就算没有毒仙涎她也坚持不了多久。在她昏睡的时候,体内便被西之木、李香樟、贝克礼三人悄悄种下了子蛊,醒来时已经长成,不可挽回,尽管极力压制不让子蛊暴露位置并伤及本身,但她毕竟不是五毒之体,没有净化子蛊的天赋。要知道百越蛊术之所以传承至今,自有它的独到之处,一旦被种蛊,子蛊长成,除了严冷锋,别的其他人就算是神仙也难逃一死,正因为这般恐怖,百越才能跻身六大朝之一,不然早就被南宋给灭了。 换言之,中了毒仙涎,赤龙只能活三个月,不中毒仙涎,她最多也只能坚持一年。 再说回交易的内容,当时李香樟偷去并毁掉的只是一枚龙蛋,还有另一枚藏在岛上另一处隐蔽所在,狡兔三窟,何况神龙?而交易中让严冷锋做的事便是取回龙蛋,因为她已无力飞天,只能拜托外人。至于严冷锋能得到什么,这就没必要告诉陈忘了。 这一路路途颇为遥远,严冷锋同样问了陈忘一些问题,比如她的母蛊是什么?为什么西之木的母蛊具象化为木据虎,类似驯兽一般,她的母蛊却从血肉而生? 这些问题的答案百越人人共知,陈忘也便据实相告。 她的母蛊便是她的id:myosotissylvatica,勿忘草,温厉的是荆棘花,小骨朵的是蒲公英。之所以从血肉而生,这还要说到蛊术的战斗方式。 一,种子蛊,这是通用招式; 二,借用母蛊,使之具象化为本体作战,比较高一阶的招式; 三,与母蛊共生,使母蛊之力与敌作战,比如传说中仙门宗第一代宗主的凤凰之力,此招只上古八蛊弟子通用,别家并无此术。修炼《仙门秘蛊》的贝克礼也可使出神鸥之力,只是昨晚他没使而已。 第二招和第三招,说白了就是借用与共生。 …… 深夜时分,严冷锋二人终于抵达了百越最大的港口——歧港。由陈忘出面,租得一艘渔船,二人上得船去,驶向了茫茫大海。 然而就在船刚刚出海行驶不到半里之时,海中忽得跃起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严冷锋看的真切,竟露出了万分激动的神情,让陈忘惊讶不已。 这条小蛇正是五毒教信使——小红。十六年了,它终于找到了严冷锋,却也带来了一则重磅消息,让严冷锋心急如焚几度辗转,差点返回岸去。 这则重磅消息便是:恶魔军团要与北方群雄开战了! 是抛下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五毒教参战?还是完成将死之龙提出的交易?或是嘱托? 回想起二十年前过往,严冷锋最终做出了决定,那就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使交易,亦不可负!中原之战,自有教主神威浩荡,战必胜攻必取,天下谁人能敌? 第五百六十一章 战——源起:时代 鬼谷李存孝,九天神龙甲; 驻穴十三墓,奇星五行中; 乱象生无极,镇魔死将军; 焚墓生机灭;伏尸百万兵。 …… 天下二十七年六月,南宋民间悄然兴起这一首童谣,北至幽州、太原,中达开封、洛阳,南抵长江三城、大理、广州,无人不会吟唱。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朝廷闻之大怒,责令新晋开封城城主、殿前司指挥使赵无极严加查办。 六月末,赵无极上禀朝廷,流言来自西南五毒教,并历数五毒教十大恶行,其中谋反第一,请命带兵剿灭五毒教。 七月,皇帝赵昀颁下赦令,令称:五毒教虽有灭绝武林、草菅人命等罪行,但实无谋反之心,念其久驻西南,北御西夏,南慑百越,戍边之功不可忽视,故从轻处罚,令草教主解散恶魔军团,从此驻守西南,为国家戍边效力。 严云星一见此赦令,当即大怒,一纸檄文公告天下,文称: “草生于毫末,起于鬼谷,兴于西南,盛于苏州,二十七年不曾有迫害武林同道之心,反而每每同僚有害我之意,故草被迫奋起反抗,只为争得我教、我联盟一线生机。五毒山一战,唐、李二人结连西夏陷害我教勾结百越;黑金山一战,贾氏欺我五毒无人;苏南之战,南方各城联盟群起而攻之,试问有哪一次是草故意发难?哪一次不是被迫反制?而造成这一切的背后,不管是唐、李、贾氏,还是南方联盟,无不有洛阳城主秦仁、殿前司都虞侯东方远以及指挥使赵大人的影子,背后操纵如此阴谋,究竟意欲何为?即使是孤雁山奇星五行阵中,尔等又知多少真相故事,却来陷害于我?” “俗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想我五毒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五百年不曾有称霸之心,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股风便是东方之风、无极之风!让我教不得不再次奋起求战,只为争得武林清誉,还我教清白!” “故,即日起,我恶魔军团将全数出兵,讨伐赵无极、秦仁、东方远!所有受其蒙蔽的宗门教派,希望各位不要参与此战,若战,草也将奉陪到底!到彼时战罢,不论胜败,一切终将水落石出!望各位江湖同僚谨记草此言!至于皇上,您只需高坐朝堂,静候战况,如因为此战非要给草安排一个‘莫须有’的谋反罪名,那就别怪草反出大宋,终生与大宋为敌!” “都是为求生存,赵大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此檄文一出,天下哗然,朝廷为之震怒,武林为之动荡!在赵无极的召集下,中原大地很快集结了大批兵马,以赵无极为主帅,林傲天为副帅,殿前司、各大军团联盟共百万人马,组成了平叛盟军,誓要将恶魔军团从南宋这片土地上彻底清除! 一场旷世大战一触即发! …… 严云星为何这般不理智,竟以一联盟之力与整个南宋为敌?除了他腥红鬼眼极度恶化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也是他必须出兵的理由,那就是只有灭掉赵无极,才能证明他的清白! 是的,他被人诬陷了,罪名是:残害武林同道,燃烧军团、飘香联盟甚至是凤舞军团,都是其中受害者。 一切的由头还得说回孤雁山地下机关迷城。 …… 那一晚,听罢故事后,许多人甚是感慨,然而月氏蒙大军的到来不容得他们再浪费时间,只有尽快出阵,领兵与元人作战才是正道。 只不过当时有萩阳门三大护法、四大长老以及名家孙无涯拦路,四位再世人、四位回光者足够将群雄悉数围剿,反观群雄阵容,东方、万玲珑、姬月、姬香都是寻路人,任小月回光者,血刀老祖、怜花海再世人,就算怜花海神功盖世,足以以一敌三,那四大长老也不是四位寻路人能对付得了的存在。要知道回光者并不只是变年轻那般简单,还有其内力境界质一般的飞升,到了他们顶尖战力较量时,差一个境界便是天壤之别。 那时孙无涯等人正要与怜花海等人新仇旧账一起算,却见冥殿屋顶又跳下来两人,一人壮年模样,端庄正派,恭恭敬敬;另一人须发皆白,独臂持剑,仙风道骨。正是武当掌门灵虚子以及早已成为再世人多年的武当前掌门——清净道人。 绝顶高手到场,举手投足间,便知一二,灵虚子显然凭借那一枚九转玄功丹成功变年轻,晋升为回光者,场中局势高下立判! 清净和怜花海究竟孰强孰弱,没人知道,也很难有定论,但孙无涯明白一点,清净只靠自身修炼便能从化仙池中晋升为再世人,显然比吃过九转玄功丹的怜花海技高一筹。孙无涯很快做出撤退的决定,他万万没想到清净这个老不死竟也来了孤雁山。 萩阳门要走,换做群雄不乐意了,清净更是直接开言道:“要走也可以,须得做个承诺,不然决计走不脱!” “你威胁我?”孙无涯面色阴沉,眼神中似有拼死一战之意。 清净如何不知他所思所想,只是笑了笑,淡淡说道:“贫道再讲得更明白些,不只是你眼下看到的老友们要和你萩阳门过不去,阵外还有与贫道一同沐浴化仙池的三位同道,他们听说四十四年前的萩阳门在此,一个个恨不得与当时牺牲的武林同道报仇……” “别说了,什么承诺?”孙无涯是个聪明人,直接选择妥协。 清净又笑了笑,转而说道:“若不是有九转玄功丹,我们这群人啊,早就入土了,既然本不该生,为何又屡屡现世影响俗世武林的平衡,要么为虎作伥,要么有恃无恐,真当神丹是白给的么?我要你们做的承诺很简单:‘从此以后,隐世修炼,不可再出世左右武林大局。’如何?” “也包括他们吗?”孙无涯指了指怜花海等人。 不待清净回答,怜花海自己便开口道:“怜某已隐居终南山多年,若不是信中所言你等在此,怜某决计不会下山。”他说到此处,又回头对东方、万玲珑几人十分严肃的劝诫道:“你们已是寻路人,如此关键的飞升之途,怎能掉以轻心?从今往后便隐世修行吧。” 万玲珑“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姬月同样点头道:“我姐妹二人早有此意,如今冰云、蝶舞俱雄踞一方,堪当大任,此番也见过了恩人之后姚霜小兄弟,我二人也可放心寻路而去。” “师父!”苏、庄二人同时喊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姬香摆手拦了下来,二人也便不再多言,只是心里终有些不舍。 东方听之,俏眉微蹙,他不愿意离开俗世,具体是为什么不愿意,是放不下神教还是放不下其他的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严云星此时却笑着说道:“以神教历代教主精准的眼光,定能寻得一位少年天才担当神教大任,东方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此言一是宽慰东方,二则还是怕东方拉他做神教教主,故此先表明自己无意于神教教主之位…… 东方听得此言,似豁然开朗,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日终有相逢时,既如此,我便在黑木崖隐居,日月神教从此紧闭山门,与世隔绝。” 东方算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血刀老祖、任小月二人同样默认了怜花海的安排,到了他们这般境界,俗世不再有任何可迷恋之处,若是以再世人身份左右江湖格局,也恐遭万千修行同道的唾骂。 清净见众人纷纷表明态度,也对灵虚子说道:“你回去武当便将掌门之位传于弟子,从今后亦不可插手俗务。” “弟子明白。”灵虚子单掌立于胸前,恭敬应道。 清净点了点头,又对孙无涯等人道:“我们这一代修炼者本就受上天眷顾,又有李将军之神丹助力,方有今日之成就,众位还当怀着一颗感恩之心,专心于修炼一途,才不负神丹功效。” 孙无涯知道局势已无可挽回,只能万分不情愿的咬牙应承道:“不出世便是了……” 其他崔、王、常、短、步、易皆是垂头丧气,低声应承,只荀谕南好似解脱了一般,长舒一口气,看了东方一眼,无比畅快的大声道:“这终究是试炼者的时代啊!我们……确实老了啊!” …… 除了东方一点红之外,上个世代的武林顶尖强者在做出各自的承诺后,纷纷离去,东方是因为此间事未了才留了下来,但也答应了怜花海不再出手。怜花海在临行时将当年从瑞王手中夺来的青龙剑传给了枫林晚,并告诫他:“你的山行》招式确有独到之处,但用铁扇施展却使威力大打折扣,我门内功本就擅用剑法,从今往后须当使于剑招,绝不可再用铁扇,不然一生徒劳,白费修行!” 枫林晚急忙点头答应,关于修炼一途,之前从未有人点拨,如今他师父一语道破,他可不想落于人后。 庄蝶舞见枫林晚得此宝剑,颇为羡慕,姬香知她心中所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我门功法也多用于剑招,虽然碧血丹青剑不能传于你,但这些年为师于海外搜寻的一柄碧青琉璃剑,比之怜前辈的青龙剑也不遑多让,待你空闲之时,便来宫中取之,你大师父还有一本剑谱要送于你呢。” 庄蝶舞受宠若惊,难免露出羞愧之色,姬月笑道:“却是唐时红拂侠女传世剑法红拂剑》,你还道师父们偏爱冰云,不疼爱你么……” 姬月虽是戏谑之言,却让庄蝶舞更加羞愧,无地自容,小脑袋深埋在胸,久久不敢抬头,那娇憨之态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然而这也是上个世代与这个世代最顶尖高手的最后一丝欢快了,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四十四年前的寻宝者,就此飘然离去,退出了“天下”的历史舞台,然而他们留下的问题却让严云星百思不得其解,当然,这个时候的他还顾不及想那许多,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 那就是与月氏蒙大军的战斗。 第五百六十二章 战——源起:回忆 离风湾一直没有消息,众人都十分着急,不过严云星的一番话还是让众人稍稍放下心来。 “各位莫急,月氏蒙大军自有对手,暂时还上不了孤雁山。” “你的意思是离风湾出兵了?”庄蝶舞蹙眉问道。 枫林晚嗤笑道:“千里眼他可没有,倒是长着一对‘大姨妈’眼,也不知能不能看到离风湾是怎样情形。” 庄蝶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看枫林晚“半张脸”充满讥讽之色,才明白过来严云星只是在安抚众心。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安慰我们了。”庄蝶舞甩了严云星一个白眼,气哼哼地说道。 严云星笑道:“我可不是安慰你们,我虽然没有千里眼,但有一颗未雨绸缪的心,不像某些人啊,没皮没脸,只会卖弄嘴皮子,一点忙都帮不上哟……” “你!”枫林晚手指着严云星的鼻子,想要反唇相讥,但一时间想不到“一击必杀”的话语,“你”了半天才悻悻说道:“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倒是想‘见识’,也得有能‘见识’的本事。”严云星撇了撇嘴,却见苏冰云瞪着凤眸焦急地看着他,这才说道:“其实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将我们引来孤雁山的赵无极,我之前有想过他可能会带兵围剿我等,但从开封出兵,必然会惊动我们,所以他能拉来离孤雁山最近的大军只能是元军。可能你们会想南晋路正值内乱,元人必定无暇南顾,可偏偏他们就来了,这是赵无极在跟我们玩虚虚实实的招数,所以我在我们两家大战之前就派出姚霜、华馨二人先去北境打探南晋路消息,如果元人果然出兵,直接去雁门关求救。” “雁门关?”苏冰云愣了愣,“雁门关是飞骑军的地盘,以你和李家的关系,你能搬来援兵么?” “所以啊,我让东方兄亲自写了一封求援信,李玉佛就算不看我教燕教主的面子,总不会拒绝东方兄的求援吧。”严云星一脸狡黠地笑道。 苏冰云听罢暗暗点头,庄蝶舞也长舒了口气,说道:“行吧,什么都被你料到了,倒显得我们愚笨了。” “就是,显摆什么呀!”枫林晚嘟囔一句,却被庄蝶舞狠敲一个爆栗,并娇斥道:“我夸赞他呢!你不先反省反省自己,倒嫉贤妒能起来,怜前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枫林晚难得的涨红了半张脸,庄蝶舞就好似他的克星,一番“训斥”让他哑口无言。 林傲天见话题越扯越远,忙问严云星:“飞骑军什么时候到?” 严云星看向了姚霜,姚霜代为答道:“若全速前进,此时应与元军打起来了。” “最好能和幽云军前后夹击,一举消灭了这群可恶的元人!”苏冰云挥舞着拳头恨恨说道。 “放宽心。”严云星笑道,“外边的事暂时不用我们担心,我们目前最要紧的是出得这奇星五行阵,没有清净前辈、怜前辈、血刀老祖他们,出阵得浪费不少时间……” 严云星一句话还没说完,林傲天立即打断道:“与元人的战斗一刻也耽误不得,带上伤员出阵也不是不行,但确实会增加东方教主、万教主的负担,这样吧,我建议受伤的人留下,其他人随二位教主出阵参战,你们觉得呢?” 万玲珑、东方二人本在一旁低声聊天,此时听到还有二人的事,万玲珑急忙说道:“我们可是答应了清净道长,不能再参与俗事的……” “万教主放心。”林傲天摆了摆手道,“您只需带我们出阵即可,与元人作战的事交给我们,这样就不会违背您的承诺。” “唔……这样也行。”万玲珑点了点头,转而又与东方聊起了天,还时不时的瞄一眼严云星,眼神颇为暧昧,也不知在讲什么羞羞的话。 “那……我们这边,柳絮留下来吧。”苏冰云开始安排负伤留下的人,柳絮纷飞一听此言,急忙道:“我只是脚受伤,完全无大碍,你们看……”他说着猛踩了一脚地面,嘴上不喊疼,脸上的汗珠却骗不了苏冰云。 “就算是轻伤,也是脚下,正因为你腿脚不便,带上是个负累,这才让你留下。”苏冰云看柳絮纷飞似乎还有话说,俏脸含霜冷冰冰地说道:“勿需多言,留下即可!” 苏冰云变了脸,柳絮纷飞不敢再多言,虽有心杀元人,但也只能遵从盟主命令。 燃烧军团一方留下的是受伤颇重的血滴,飘香联盟留下了断臂的长恨歌,严云星本想随同出阵参战,但屁股和脚上的伤确实会给出阵队伍造成拖累,也便对众人道:“我就不出去了,留下来正好和柳絮一起照应他们。” “那我也留下吧。” “弟子也留下。” “属下也留下。” 紫衣、米桦、姚霜三人异口同声要留下,教主受伤,怎可能离他而去? 严云星却摆了摆手阻拦道:“你们随同出阵,不必管我,虽说有飞骑军、幽云军,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再说了,与元人作战我五毒教也得出一份力,所以就靠你们了。” “是,谨遵教主圣令。”紫衣三人不再多言,依命而行。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吧。”苏冰云说罢,便与阿晋等人在东方、万玲珑的带领下率先出阵,林傲天则将血滴背进秦王殿,随后离开,其他一干人等也尽皆离去,严云星四处逛了逛,颇觉无趣,也便进得秦王殿,准备好好睡一觉。 躺在秦王殿中央的秦王椅上,翻来覆去的实在睡不着,倒不是心系外头战况,实在是柳絮纷飞、长恨歌、血滴三人的呼噜声太大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致使他心烦意乱,血纹躁动不已。 为了压制住心中悄然盛起的杀意,他转而想起了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收效甚好,血纹渐渐平复。如此一来,他顺势捋起了四十四年前十三墓夺宝时的种种遗留问题,在之前万玲珑讲的时候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想起十三墓夺宝,严云星颇觉感慨,此番受困的人也大多是当时夺宝群雄的传人,既是人为也是巧合。人为当然就是指赵无极故意为之,四处传假信于人,致使群雄传人再次集结;巧合的是飘香联盟一共就来了五人,长恨歌偏偏就是青城侠剑的传人,应是当时青城四侠中唯一活下来的冯之励的弟子,还有任小月当初无意中救起的龙门镖局少主赵万里,不正是扬州城城主么?怪不得苏南一战不放枫林晚进城,原来是受任小月的暗中指示,正是造化弄人啊。 再想起当时得到九转玄功丹的二十人,当时万玲珑并没有讲诉各自结局,严云星自己做了一番猜测。 其中,灵虚子、血刀老祖、东方一点红、万玲珑、怜花海、萩阳门三护法、四长老应是自己服用,并发挥了神丹最大功效,有的至寻路,有的至回光者、再世人,可以说是当时下墓的最大获益者;而燕云飞却因病入膏肓,没能享此福德。 此外,还有周梦龙,本身于武道修炼天赋不够,即使有神丹助力也难至寻路之境,又因百合之事最终郁郁而终;姚烈则因兄弟姚斌的背叛被毒杀灭门;而李锦天、姬若二人受“天崩地裂”摧残,落下了病根,自觉服用无益,将神丹传于儿孙徒弟,受益者便是李玉佛、姬月、姬香。姬月、姬香自不必说,主要是李锦天后来退居开封,将飞骑军全权交予李玉佛,独享天伦之乐,据此推断,他应该没有服用神丹。 还有任小月,她既成回光者,必是服用了神丹,不然绝对不可能通过魔井试炼,只是禁天印魔大法》第九层又是一个瓶颈,虽有神丹药效,但天赋至此,从古至今也只有临渊地狱魔和任千秋修炼至顶峰,她能有如此成就,已经很幸运了。 最后便是公孙无果,他的神丹去哪了?为何这次没有现身?这便是让严云星疑惑的问题之一。 凭心而论,从听故事者的角度出发,万玲珑所讲夺宝之事漏洞百出,疑点重重,可能是因为年岁日久她记不太清了,但最主要的关键点她一语带过,却让严云星急得抓耳挠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题有三: 第一,在铁俑军阵中,从安敬儒手中救出燕云飞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何人?在金星乱象位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燕云飞又是如何灭掉易尸傀一整支铁俑军队的?包括安敬儒,以及唐念羽下墓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与燕云飞为难不成?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杀死当时身受重伤的燕云飞呢?这是有关于燕云飞的问题。 第二,进入土星驻穴位,赵拓前后判若两人,这是为什么?他襄王府武功最高强的那位,也是背叛了他的那位,与怜花海打成平手的名家“离白坚派”名魁公孙无花,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突然间消失了?而名家“合同异派”孙无涯,他本来不会武功,现如今又为什么修炼离白坚派的白马秘术》,还成为了再世人?是他暗中杀掉了残废的公孙无果夺丹修炼而成,还是与消失了的公孙无花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有关于名家以及赵拓的问题。 第三,一切问题的根源,赵无极。他现已肯定是赵扩与展凝的私生子,又为何承袭襄王王爵?如今萩阳门、襄王府两方势力都为他所用,还有当时赵扩的盟友易尸傀、唐门,赵昀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忌惮之心么?还是说因为赵昀无子嗣只能默认将皇位传于赵无极,任由他暗中拉帮结派,之前欲统一江南武林,和现在勾结元人设下陷阱倾覆江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这机关迷城中,布置八色水银、燕落尘的人究竟是五毒教的哪个叛徒?这个叛徒是何时投敌的?是在常恨天那个五毒教式微的时代攀附权贵,还是如今与我有仇的人?这是赵无极的问题。 这些问题,通通都没有答案。 严云星知道,不解决这些问题就永远也搞不清赵无极处处与五毒教为难的原因,以及他筹划了二十余年的阴谋,不解决这些问题,永远都没有把握彻底战胜赵无极。 …… 严云星窝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了许久,却没有半点头绪,要解决这些问题,还得出了这机关迷城,一则打听公孙无花后来之事;二则打探赵拓何时去世;三则回五毒教或是下线询问一枝红花,教内史籍秘典中,关于燕云飞的那几页内容究竟是什么?如此方能解开疑惑。 有了暂时的解决办法,严云星终于长舒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稍稍落了地,此时放松了心情,不免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周遭如轰雷一般的呼噜声也渐不可闻,愈来愈远,恍惚进入了一场梦境之中。 梦里边,秦王殿亮起了耀眼的火光,一个面容木讷的青年男子一步步走向了他,他十分努力地睁开眼,却是一位逝去的老熟人。 “阿玖?我怎么会梦到你呢?”梦里的他喃喃自语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 战——源起:春眠 “你怎么不说话?” “哦……我忘了,这里是梦境。” 正当严云星想要睁开眼醒来时,梦中的阿玖却突然张口了,冷漠地语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你好啊,严盟主。” “哎……别提了,受了很重的伤,得休养个把月……”严云星像是拉家常一般絮絮叨叨个不停,忽得脑海中想起了过往之事,不知为何变得慌张起来。 “该死!我怎么老忘了这是梦……我和你个死鬼有什么好聊,快让我醒了吧!”严云星不耐烦的说道。 阿玖语气一变,怪笑道:“着什么急啊,再聊聊嘛。” “你又不是女的,聊个屁!”严云星说着便要睁开双眼,但任凭他如何努力,使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深陷梦中,无法逃脱。 这种感觉很熟悉,医学上称之为“梦魇”,民间称之为“鬼压床”,还在严云星上高中时,压力过大,发生过一两次,但在修炼世界如此清晰的感觉梦魇降临,却是头一遭。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在奇星五行阵这个危险之地,更是如此,严云星感觉自己可能被人下套了。 此时在梦境之外,秦王椅前,竟果真站着一个青年男子!随着四周火光逐渐向他靠拢,他机械一般的面容若隐若现,却是真实修炼世界中失踪于杀人迷宫的玖等! 没错,严云星在梦中突然感觉慌张的原因,也是他选择性忽略了的一个事实,便是阿玖的结局,不是横死迷宫内,而是悄然失踪,也就是说有很大概率还活着! 阿玖当然还活着,只不过……生不如死罢了。 “嗒嗒嗒……”随着一阵缓慢地脚步声,阿玖身后浮现出四个人影,其中三人俱是青色的双眼,卷曲浓密的络腮胡,高挺的鼻梁,略显暗黄的皮肤,乃是正宗的西域人,正是易尸傀傀主波蓝和易尸傀的两位长老!最后一人却十分陌生,仅凭其发型来看,应是位试炼者。 波蓝看着熟睡中的严云星,头也不回的问道:“其他人都处理好了?” “嗯。”其中一位长老应了一声,又颇为惋惜的低声道:“可惜了那么好的胚子。” “呵……”波蓝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那都是些什么货色,比得上眼前这个么?” “比他当然是比不上了……”那位长老谄笑着附和了一句,心里却道:“眼前这个也轮不到我们啊,我等辛辛苦苦随你闯阵,死了一位兄弟不说,如今你师徒吃肉,却连汤都不给我们喝……” 另一位长老却没他这般心思,只是幸灾乐祸的笑道:“这严毒妖也真是倒霉,身为天下最擅使毒的五毒教教主,却中了他五毒教的毒,死回试炼世界不得活活气死,哈哈哈……” “这毒确实厉害,以后和那个人打交道时都小心着点!”波蓝提醒道。 “还打什么交道,有了这两尊大神,足够我们称雄西辽了!”长老一脸得意之色,似乎面前睡着的这个人已成囊中之物。 波蓝点了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道:“四十四年前,你五毒教燕云飞设下陷阱,害我兄长、五大长老尽皆惨死于十三墓中,如今由你来做我的最强傀儡,用你们南宋的话说,这叫前世仇现世报,你也怨不得我,谁让你是五毒教教主呢?” 波蓝说罢便闭目不语,那位年轻的试炼者似得密令,只一个狠厉地眼神,笔直端立的阿玖便挥出一掌,直扑严云星胸膛而去! “你敢!”梦中的严云星大喝一声,唬得那位试炼者愣了一下,阿玖同时呆了一呆,但也仅此而已,待试炼者反应过来严云星是在说梦话,也便继续操纵阿玖挥出了那一掌! “砰!”肉掌触及胸膛,一声沉闷地撞击,却依旧没能让严云星醒来,他的嘴角已然溢出了鲜血,浑身血纹暴动不已,仿佛要将血管撑裂! 严云星眼皮下血色双眸极速转动,双眉拧成了一块铁疙瘩,断断续续地低声道:“你们……最好……别让我醒来……不然……” “还不死?”试炼者不待严云星的梦话说完,又操纵阿玖挥出双拳,这双拳两下夹击要打严云星的太阳穴,旨在一击必杀! “砰!” 双拳同时击中严云星太阳双穴,这两拳乃是阿玖全力施展,本身附带了《嫁衣神功》的刚猛内力,就算是神仙也得命丧当场,何况凡人之躯的严云星? 然而严云星不同于其他凡人的地方在于他本身并不可操控,他的意志有一半来自于自身,另一半来自于腥红鬼眼! 阿玖的双拳是实打实的击中了严云星,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额头正中的第三只眼赫然睁开,整个眼球变成一片血红,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抽送着来自身体各处血纹的瞳力能量!在他衣衫之下,看不见的躯体表面,血纹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胸膛勾勒出一只巨型血眼的肉纹图形。就在易尸傀两位长老毫无防备之际,第三只眼宛如一座血色深渊,将二人灵魂尽皆卷入幻境之中! 严云星的肉体是承受不住阿玖的双拳,但他另一半的意志却在他生命垂危之际迅速侵占了他的大脑以及全身,挽救了他一条性命,并成功突破至瞳术第四阶:瞳境! 波蓝闭目、试炼者专心操纵阿玖,师徒二人皆没有看到血眼,因此逃过了一劫。而在血色幻境中的两位长老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严云星的瞳术幻境依旧是镇阳湖,只不过这一次的镇阳湖无边无际,血浪滔天,只有一座孤零零地湖心亭兀立血海中心,两位长老的灵魂在亭内张皇失措,战战兢兢。 血浪翻滚中,一道血色人影隐约浮现,他赤身裸体,胸膛之肉纹巨眼尤其令人胆寒。 “严毒妖!”两位长老异口同声惊喝一句,下一刻便被严云星的意念直接捻为血沫,混入血海之中,成为了血海的一部分。 秦王殿内,两位长老骇然倒地,惊得波蓝俯探鼻息,早已气绝身亡。 而严云星此时已魂归肉身,第三只眼幽然紧闭,恢复了正常意志。 他的鬼眼之恶化,并非恶化为双重人格或双重意志,也非鬼眼夺舍,而是一杆意志的天平,其本身意志随着时间的流逝,血纹的增多渐渐倾向于鬼眼的意志,但此意志还是严云星本身,只不过变得愈加残忍嗜血,表现于人便是前后性情的巨大变化。 所以严云星并不用担心被鬼眼夺舍,变成如萧至诚一般受鬼眼控制的傀儡,他只需担心他的主观意志会不会动摇,变成一个嗜血的屠夫。虽然结局看似一样可怖凄惨,但却有本质的区别。 此时的严云星缓缓从椅子上坐起,脑海中隐约浮现某些功法记忆,不自觉的喃喃自语:“‘春眠晓梦’,第四毒种,无色无味无固态,凡中毒者将持续出现各种梦境,昏睡不醒,三个时辰方解。” 春眠晓梦,如何能名列前茅?其它毒种要么吸食内力,要么无物不刷,要么使人性情大变,要么毒群所致无人生还,何独以使人昏睡便能高居第四? 还在于一个“凡”字,“凡中毒者”足以显现春眠晓梦之威,任凭你金仙玉佛,只要中毒,少不了蒙头大睡。 “你是我教哪堂弟子?好生大胆,竟敢背叛我教,施毒于我!”严云星盯着试炼者喝问一句,却又在腥红鬼眼的看破虚妄之下,察觉到了那位试炼者与阿玖之间的联系。只见阿玖全身血液已成血生花汁,由绝无丝线为筋牵引,后脖颈血肉中所贴儡符正是由那位试炼者操纵,显然他并非五毒教的那个叛徒。 “嘿嘿……我可不是你教中人,我们只不过是借用了你教的手段,这叫毒人者,人恒毒之。”试炼者桀桀怪笑,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畏惧慌张之色。 严云星一时间也无法考虑究竟是谁有如此施毒手段,只是目光在阿玖与试炼者之间游荡,说道:“阿玖原来是被你做成了尸傀,怪不得不见了踪影,你id是什么,我看你好生面熟。” 试炼者又笑了笑,浓重地黑眼圈显示了他的疲惫,却又精神抖擞的朗声道:“吾乃西辽易尸傀傀主之大弟子冰霜千刃是也!” “冰霜千刃?”严云星皱眉思索,此人之id不仅在论坛上出现过,还是“天下”西辽官网首页上的常客,应是西辽“六少傀”中排行第五的存在,倒是个角色。 严云星知道了试炼者的身份,并暗暗记在心里,转头扫视了一圈,却见血滴、柳絮纷飞、长恨歌三人尽皆被割喉身亡,应是身中“春眠晓梦”于睡梦中被他几人杀死。 “看来我也难逃一死了?”严云星扶着座椅笑问道。 冰霜千刃咂了咂嘴,不可置否的点头道:“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接受的任务便是杀了你等全部,六引地爆阵、机关迷城都只是其中一环,最后活下来的人都得身中春眠晓梦,而你们的尸体便是我易尸傀得到的报酬,虽然来了几个上世代高手改变了结局,但能得到你的尸体也不算白来。” “你们就这么肯定能杀得了我?”严云星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蔑视。 “呵呵……行了,你就别逞强了。”冰霜千刃回之以更轻蔑的笑容,“你扶着身旁座椅,是怕我们看到你全身颤抖的窘境么?虽然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能抵挡了蕴含《嫁衣神功》如意之境的双拳,但玖等之前那一掌可是实打实的让你身受重伤,此时最不济也五脏移位,难以施展拳脚了吧?” “哼!”被戳穿心思的严云星奋力推开座椅,顽强地站直了身子,却突然狂喷一口鲜血,“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冰霜千刃所言非虚,严云星受阿玖一掌,不仅是五脏移位,更惨的是心脉受损,再加上之前所负重伤,别说施展拳脚了,就连连贯的说话都成了一种奢望,勉力支撑只不过是为了吓退二人罢了。 他的血纹再次躁动起来,血眼升腾出迷幻的血色雾气,十分吃力地说道:“想拿我……咳咳……做尸傀……你们可是……可是选错人了!” “哟……”冰霜千刃嗤笑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他说着便操控阿玖杀向了严云星,傀儡本就以肉身坚硬著称,更兼阿玖修炼《嫁衣神功》已成浑圆之体,黏土一般的肉身,刀枪难入,身负重伤的严云星哪是他的对手? 不过严云星自有办法,虽然无力施展保命招式“神罚天雷”,但他还有一个绝招,专属于试炼者的招式,那就是完心于苏南之战大放异彩的卡牌——ss级英雄卡西门吹雪! 一张深蓝色的卡牌早已出现于严云星掌中,紧接着他的身体迅速消失,变成了一位飘然于凡尘俗世的绝顶剑客西门吹雪! “不好!”冰霜千刃脸色大变,后悔不迭,只顾着与他说话,竟让他悄悄将卡牌拿到了手中,还是一个ss级大神! “师父快走!此人不是你我能敌!”冰霜千刃说着便飞也似得逃出了秦王殿,只留阿玖与之周旋,西门吹雪根本不理阿玖,任由他胡闯蛮撞,以极快的身形杀向逃走的波蓝,只一剑,一颗滚烫地头颅便掉落在地,波蓝瞬间身首异处! 西门吹雪还待要追,转念一想:若追不到,时限尽时,不免受制于他,不如趁着变身时候闯出机关迷城,将易尸傀杀人之事告知于众人! 这么想着他便飞速离去,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赵无极之阴谋层出不穷、环环相扣,即使他有保命绝招,也终难逃制裁! 当然,那时的他还并不知道即将身负“毒害武林同道”之罪名,只顾着施展全力闯出机关迷城。出城后,仰头望天,月明星稀,老鸦悲鸣,变身在一瞬间突然消失,本体仰面跌倒在地,直接昏迷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四章 战——源起:晓梦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半个小时后。 “嘟……嘟……嘟……” “喂?”电话那头,略微沙哑的声线依旧性感,但严云星却不再有之前那般悸动的感觉。 “喂……这两天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为什么才接?”严云星有些生气,满满责备之意。 “我……我这段时间有些忙。” “还忙?这都十多年了,魔井试炼成与不成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我……” “行了,你也甭说了,我知道情侣间有个三年之痒、七年之痒什么的,可那也得能“痒”起来吧,你我在游戏里一年都说不了一次话,你觉得这段关系还正常么?” “正常,即使不正常我也希望正常!”电话那头的女声突然变得十分焦急,似乎并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良久的沉默。 “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还是我亲自去sh陪陪你?我现在已经回到五毒教了,时间还算宽裕……” “不不不……你不用来,我……我自己能处理好……吧……” “那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女声吞吞吐吐,似乎并不愿与严云星交心。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有事找你。” “有事么……” “对,我打算和赵无极开战,需要你帮我领一支部队,就是月光部你的属下……” “我可能没有时间。”电话那头不待严云星说完便直接拒绝了。 “可能你不清楚这次南北大战的重要性,我确实需要……”严云星说了半句戛然而止,愣是把“求助”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事关恶魔军团生死存亡,她不可能不明白这次大战的重要性,既是没时间,那就说明她是真的忙,或是真的不想帮忙。 “没事了,你忙吧,挂了。” “我……我有一件事……嘟……嘟……嘟……” 能有什么事比这次南北大战更重要?严云星十分生气,直接把手机扔向了窗外,却不巧砸到了刚从健身房出来的小薇。 “哎呀!谁这么没公德心啊!”小薇揉了揉头上被砸起的大包,捡起手机待要骂两句,却见是严云星的手机,转而又劝道:“教主啊,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不是?再生气也不能拿东西撒气啊!” 楼上沉默无言。 此时白小白也从健身房里走了出来,一边帮忙轻揉着小薇头上的包,一边冲着二楼阳台大声埋怨道:“你怎么能随便乱扔东西呢,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 “滚蛋!”二楼一声怒吼,唬得小白一个激灵,下手不稳,疼的小薇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白急忙道歉,又小声嘟囔道:“这严云星吃枪药了?这么暴躁……真的是……” 小薇偷瞄了一眼阳台,吐了吐小舌头,同样小声道:“他这两天尤其易怒,你说会不会是受游戏里腥红鬼眼恶化的影响?” 小白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我猜他是遇到了别的问题,那也不能胡乱撒气啊,你说是不是?你还疼不?哎……可怜见儿的……” 小薇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小白的手,直呼“恶心恶心”。小白捏了捏双爪,奸笑道:“你还没见过更恶心的呢,今晚要不要见识见识?嘿嘿嘿……” “滚!才不要和你这个……”小薇娇羞的话还没说了半句,眼角余光一扫,却见阳台上严云星正神色严肃的看着她,她急忙拍住了小白使坏的双手,仰头小声询问道:“教主,您还要手机么?” “什么狗屁教主,现实中叫他云星就行了。”小白见小薇如此小心翼翼,心中颇有不满,朝着严云星努了努嘴,一脸的嫌弃之色。 严云星却十分罕见的没与他拌嘴,只和小薇道:“你帮我拿上来,顺便还有些事想问你。”他说罢也不管小白在楼下说他没礼貌之类的云云,一屁股坐到床上,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想要忘掉之前电话里的不愉快。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严云星长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门没锁,进来吧。” …… 傍晚时分,阳台躺椅,严云星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烟头已燃一指,仍不知觉,任由烟灰扑簌簌落在胸前。旁边木桌上的烟灰缸里密密麻麻地全都是烟头,他似乎一整天都没下楼了。 此时的他眉头紧皱,目光游离,千头万绪怎么也理不清,着实令他心烦。 与小薇的谈话内容如他所料一般一无所获全都是废话。他问的自然是教内史籍中关于燕云飞一节被抹去的内容,小薇告诉他,从她掌管先知堂以来,史籍中就没有关于燕云飞的内容,即使有提到他,也不是以他为主,比如燕羽的儿子、燕夫人的孝子、常恨天的师父之类。至于殷百战,只提了一嘴是燕云飞的徒弟,十三墓夺宝之后种种,全无记载,显然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五毒教内还隐藏着赵无极的线人”,这是严云星能得到的唯一信息,会是一直对我心怀芥蒂的李玉清么? 严云星头一个能想到的叛徒便是李玉清,也只能是李玉清,毕竟他杀了李玉清全家,虽然李玉清只知道他杀了李霸天一人。 严云星这一整天纠结的地方就在于此,此次南北之战,事关重大,到底该不该给李玉清一支部队委以重任呢? 最后一根烟燃尽时,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 远在sh市。 魔都酒吧内,一群衣着暴露的青年男女正随着劲爆的dj舞曲摇头晃脑,疯狂乱舞。远离舞池的酒吧台,趴着一位褐色长发的女子,她穿着紧身黑皮裤,瘦身小马甲,只看其妖娆的背影就足以令万千男性为之倾倒。 这样的美女,且是喝醉酒的美女,从来都不缺乏男性前来搭讪。 果然,从舞池走来三五个帅气少年,齐齐围到美女身边,其中一位少年语气轻佻的问道:“美女,一个人呐?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美女抬头,果真倾城之貌,绝世妖颜,只是目露寒光,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 “滚!毛都没长齐也敢来调戏老娘!”女子毫不留情的痛骂一句,又醉汹汹地趴在了吧台上。 “哎呦……还是朵带刺……哎呀……疼疼疼……谁呀!”少年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保安一把揪住了耳朵,狠狠地甩向了一边。 那保安冷哼一声,喝骂道:“tmd在魔都混招子都不放亮点?知道这是谁么?你宫奶奶也敢搭讪?” “宫nm的奶奶……宫奶奶……宫……宫曦月?魔都老板?我靠……不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少年慌忙不迭的点头赔罪,拉着同伴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吧台。 醉酒女子正是宫曦月,一年前由于在幽冥山接受魔井试炼,没时间在游戏中赚钱,也便用攒下的钱开了这家酒吧,赚点外快花,平时不怎么打理,也从来没在自家酒吧买醉,然而这一次,她却有不得不买醉的烦心事。 游戏中,她其实早已通过魔井试炼,《禁天印魔大法》成功突破至第七层,之所以迟迟未归苏州,全都是因为现实中突然发生了一件令她感到万分纠结的事,故此才喝的酩酊大醉。 不一会,赵萌从舞池中走来,看着醉眼惺忪的宫曦月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他打了电话,说要过来。” 宫曦月“蹭”的一下抬起头,口齿不清的含糊道:“要回来?我知道他要回来,而且……他也已经回来了。” “不是回来,是要过来。”赵萌没好气的纠正道。 “过来?他过来干嘛?” “你喝成这样,人家不得来照顾你么?” “谁用他……照顾,当初……当初……”宫曦月说着说着竟低声呜咽起来。 赵萌看她如此模样,十分心疼,但又忍不住问道:“你还没想好要选谁么?” “选谁……选谁……” 苦酒入喉心作痛,满盏皆是泪珠溶。 …… 痴男不痴,怨女怨。 深夜时分,严云星已然上线。 两个半月的风雨兼程,疾速赶路,他终于回到了五毒教。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被诬陷种种,心中犹自愤慨。 之前他出的机关迷城昏倒之后,被从战场赶回的东方救起,醒来时已身处黑木崖,紫衣、姚霜等人皆在身旁,黑木崖下却都是要讨伐他的人,很明显,林傲天他们将血滴等人的死归咎于他的头上了。 三位死者俱是被毒剑割喉,不仅血液流尽,体内还残存着五毒教剧毒万錾黑金,这让严云星有口难辩,有苦难言。即使问线下的柳絮纷飞三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道睡梦中被杀,让严云星彻底背负了“毒杀江湖同道”的恶名,而另一个见证了秦王殿全部经过的阿玖,线下竟联系不到他,即使能联系上,他的灵魂早已失去,下线已久,游戏中的阿玖只是个傀儡罢了,真正的阿玖岂能知道事实? 也只有五毒教的人和东方、万玲珑相信他了,亲近如苏冰云,也心存怀疑,她倒不是觉得严云星会如此歹毒,而是认为一切都是腥红鬼眼惹的祸,毕竟在东瀛已有过他因鬼眼恶化性情大变而胡乱杀人的事实。 讨伐严云星的人潮就在山下,畏惧于东方、万玲珑两位寻路人的神威,暂时没有攻上山,严云星却先抛开被诬陷之事,问起了当年夺宝之后的事。 神教圣堂内,东方一点红、严云星两位教主分坐两端,其余人皆被屏退。 “你想问什么?”东方道。 严云星整理了一番思绪,开口道:“第一个问题,赵拓是什么时候死的?” “夺宝一年后,他突然发疯,投井而亡。”东方简短的回答道。 “第二个问题,公孙无花去哪了?他有子嗣吗”严云星继续问道。 “据师叔祖说,曾在北荒见过一次,他孑然一身,并无子嗣。”东方答道。 “第三个问题,孙无涯为什么会修炼离白坚派的《白马秘术》?公孙无果有子嗣吗?” 东方思虑片刻,猜测道:“我想他应该是与残废的公孙无果达成了某种协议,至于公孙无果有无子嗣,我并不清楚。” “第四个问题,我教教主燕云飞在金星乱象位时发生的故事,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么?” 东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最后一个问题……” “慢。”东方不待他问,打断道,“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你就要离开了吧。” 严云星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的说道:“没错,我要尽快回去备战,先发制人,如同苏南一战,掌握先机才能打赢这场硬仗!”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就在黑木崖,哪也不去。”东方神情依旧,冷漠的语气似乎只是客套之言。 但严云星知道东方定会真心相助,只是既做了承诺,还得遵守才是。再说了,他一出手,萩阳门那群老不死的也必然出手,一群神仙打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局面。 “东方兄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往后江湖中一切,该由我们试炼者自己掌控了。”严云星抱拳拜谢道。 “既如此,那最后一个问题?” 严云星笑了笑,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东方兄的。” “哦?关于我的?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好话。”东方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严云星神秘兮兮地四下看了一眼,再次确认周围果真无人,这才忐忑不安的问道:“东方兄之前的姓名,是荀孟绮,还是荀梦绮。” 东方明显一愣,忽又笑道:“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的,是‘孟母三迁’的‘孟’还是‘春眠晓梦’的……” 东方不待严云星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头,他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异常冷漠。“不管是什么,我现在叫东方一点红,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严云星说罢抱拳,道一声“寻路再见。”便转身快速离去。 东方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了圣堂尽头,方喃喃自语:“从今往后,一路珍重。” 而在圣堂后殿,传来了万玲珑一声悠长、悠长的叹息。 “曾道相看两不厌,胜过天长地久时; 却作分别话残梦,从此相逢不相识。” 第五百六十五章 战——开端:思战 如果任何可能的结果都是赵无极的刻意安排,那严云星是不是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 在姚霜、米桦易容术的帮助下,严云星是成功混下了黑木崖并回到了五毒教,但也因流言四起而被朝廷勒令解散恶魔军团,造成的结果只能是一纸充满愤怒与不屈意志的檄文,以及一场说打就打的战争和几乎与整个南宋为敌的困境。 如果从头开始仔细捋一捋,严云星甚至可能感觉胆寒。 赵无极从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灭掉五毒教。最开始他根本没有露面,只利用唐念羽、李霸天两人便几乎倾覆整个五毒教,幸有严云星力挽狂澜,救五毒于水火之中;紧接着秦仁因为李玉兰之故,派出“十三鹰”与五毒为难,赵无极转而用和平手段,派理财大圣扶植贾氏商会与五毒教打经济战,希图五毒教不战自败,结果又是严云星以强硬手段征服大理,称雄西南,虽如此,五毒教也惹上了朝野文官势力之首——秦家。 如果朝廷势力也可以细分的话,当有四方。一为太祖一脉,当朝皇帝;二为太宗一脉,高宗后裔;三为武官势力,边军与禁军;四为文官势力,朝野百官。这四方势力时刻不处于明争暗斗之中,也是推动南宋不断发展的动力之一。 只要稍微一打听,不难知道秦家世代为百官之首——同平章事。四十四年前是秦治,秦治身陨十三墓后是他的弟弟秦世,秦世死后是他的侄儿秦孝,也就是秦治的小儿子,秦仁的堂弟。秦家门生遍布朝野,惹上了秦仁也就代表着招惹了文官势力。 再之后,赵无极暂时放过了五毒教,筹划许多年准备一统江南武林,谁知又是严云星将他整个计划全盘打乱,他可能因此失去了赵昀的信任,“沉寂”了十余年。 既不能一统江湖,那便灭了整个江湖!这十余年他精心策划,于孤雁山布局,将四十四年前所有与养父赵拓、生父赵扩为难的江湖群雄传人聚集在了一起,并召来月氏蒙大军,妄图一举覆灭之,这一次严云星力所不能及,倒是那一群夺宝受益者拯救了他们。 到此时,结局似乎稍稍值得庆幸,赵无极施展阴谋手段,严云星见招拆招,皆化险为夷,但若换一个角度去考虑,事情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在来孤雁山之前,严云星的主要对手从来都不是赵无极。五毒山之战是唐念羽;黑金山之战是理财大圣、秦仁、贾氏;苏南之战是秋水联盟、雇佣军联盟、白鹭书院、枫林联盟,最多算上一个东方远,到了孤雁山受困却是赵无极亲自谋划十余年,事无巨细,无比缜密,近乎滴水不漏! 从赵无极的角度去推算,一切都变得合乎情理。他可能早就猜到东方、万玲珑、姬月姐妹会参与进来,故而派出稳压她们一头的萩阳门上代护法、长老;他也已然料到会有人通风报信致使怜花海、清净道人到场,从而选择以退为进;他也考虑到了李锦天之子李玉佛会领兵助战,故此月氏蒙大军一触即退;他凭当时局势极有可能算到了严云星会留下来照看负伤之人,故而使易尸傀试探;他甚至想到了严云星不一定会中毒昏睡,也必定留有保命绝招能逃出生天,因此在命易尸傀暗杀柳絮纷飞等人时便暗做手脚,用了五毒教的毒杀手段,借此陷害严云星! 如果他十余年谋划只为陷害严云星,那么他成功了,虽然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但他也凭借此重新取得了赵昀的信任,一跃成为武官势力中的禁军之首——殿前司都指挥使。 从赵无极的角度来看,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得不偿失,毕竟严云星没死,得到的官职也仅仅是开封城主、禁军之首,但有时候杀一个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也达不到更好的结果,留他一条性命能逼迫他并且利用他达成更多的目的,这才是智者之虑! 那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很明显就是江湖中一直盛传的那个传言,赵昀的皇位。他离那个位置只差最后一步了。 严云星仔细考虑了赵无极的计划,无非两步。 第一,造势。若想登上那个位置,就必须营造万人敬仰追随的盛大场面,通过之前的种种谋划算计,显然他成功了。逼迫恶魔军团率先开战后,恶魔军团的敌人纷纷以他为首,向他靠拢,目前他手中,已掌握有南宋多方势力。一,北方江湖势力;二,原襄王府太宗一脉势力;三,部分已知实情的太祖一脉势力;四,以秦仁为代表的朝野文官势力;五,武官势力中的禁军势力;六,自身势力以及联盟势力,诸如萩阳门、易尸傀、唐门等等。 第二,立威。也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五百年前五毒教、金匠门、鬼谷纵横、日月神教与朝廷的恩怨随着众人口口相传,早已不是秘密,虽不知具体过程,但双方显然积怨已深,只需一丝火花,就能燃起一场战火,而这个导火索,便是五毒教被诬陷“制造传播流言蜚语”,朝廷勒令解散恶魔军团。五毒教因此开战,赵无极要做的事便是整合六方势力,一举覆灭恶魔军团,以此来达到立威的目的,完全获取赵昀的信任,并继承他的皇位! 赵无极或许曾经在乎过五毒教,但如今的他眼界愈宽,更向往的是那个位置,南宋之主! …… 命运就像一个大棋盘,严云星不知不觉已深陷其中,沦为棋子。这一次赵无极成了命运的操盘手,严云星则必须再一次将自身以及恶魔军团的命运夺回自己手中! 表面上,这是一场恶魔军团的疯狂征讨,实际上,却是恶魔军团万般无奈下的反抗斗争,只不过严云星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必要先发制人,这才让赵无极看起来是那么的师出有名,占尽人和。 赵无极拥有的不只是人和,还有地利。因恶魔军团北上出征远离故土,地利变得劣势许多,除了不可掌控的天时以外,恶魔军团能获胜的决定性因素只剩下了严云星的策略远谋与战争智慧! 这是一场硬仗,从接手五毒教以来从未遇到过的硬仗,严云星第一次感觉举步维艰。回想之前经历过的数次战争,五毒山占尽地理优势;黑金山幸有血月天时;东瀛奈良战,坐拥数十万众,围困孤城,已然优势;苏南经略四年有余,深得民心。哪一次不是信心满满,成竹在胸,但在这一次,严云星真觉艰难百倍,赵无极号称有百十万之众,以逸待劳,如何能敌? 严云星有时在想,这一次的先发制人会不会是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他也想等赵无极整兵来袭,但时间上不允许,一来腥红鬼眼的恶化已到了最后时刻,他必须在清醒时候除掉赵无极这个最大的敌人;二来他背负“毒害武林同道”之恶名,时间愈久,征讨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甚至有可能离心离德,众叛亲离。是故唯有尽快一战,击败赵无极,方能证明清白! 虽是一场硬仗,但恶魔军团并非孤军作战,归农派、茗山联盟、至尊联盟这些在苏南之战结交的盟友们,此刻选择与恶魔军团站在了一起,不只是因为与恶魔军团利益捆绑,还因为他们尝到了“苏南发展模式”的甜头,修炼者真正体会到了严云星的用心良苦,试炼者也感受到了修炼世界的乐趣与温馨。他们绝不想再回到那个喧闹浮躁虚假繁华的时代。 盟友的支持,是严云星唯一感觉欣慰的好消息,但也有许多朋友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已经退游的暴躁的小舞,因照顾小王怡而渐渐淡出游戏的风情恨情夫妇,十余年不曾上线的无情萧墨,以及那个令严云星捉摸不透的女朋友宫曦月和她的闺蜜赵萌。 生命的旅途就像一趟时间列车,没有人能永远陪伴着走下去,对于这些,在修炼世界中活了二十七年的严云星早就已经看开了。 …… 是故这是一场备战匆忙的远征。七月下旬,正是炎热时节,誓师大会过后,恶魔军团及其盟友全军开拔,分三路北上渡江,到九月下旬,俱已抵达指定位置。 左路军,屯南阳,白小碧为主帅,娄鹏为副帅。麾下七大军团只做排名,分别是:白小碧的毒蝎军团为第一军团;完心的毒蛇军团为第二军团;千喻成的毒蛛军团为第三军团;林志远、程思颖议事、演武两堂为第四军团;邢杰、陆小八的五谷、飞渔两堂为第五军团;吕多情独掌猎山、降龙两堂为第六军团;林至秋、一枝红花黑金、先知两堂为第七军团。试炼者修炼者近二十余万人。 中路军,驻汝南,严云星为主帅,严紫衣、严火儿为护法,成之文为副帅。麾下十大军团分别是:严云星独掌幻想军团、幽冥军团为第八军团;向灵空的毒蟾军团为第九军团;晨星军团为第十军团;暗星军团为十一军团;狂暴的狮子的七杀军团为十二军团;萧老大的神鬼军团为十三军团;虹光道人的北斗军团为十四军团;小小安的南斗军团为十五军团;王道掌十六军团;成之文掌十七军团。共四十万人。 右路军,夺亳州,萧寂为主帅,阿尔萨斯为副帅。麾下七大军团分别是:萧寂独掌有情、无情军团为十八军团;真情军团为十九军团;至尊boss掌二十军团;刘豫掌二十一军团;耐奥祖掌二十二军团;吉安娜掌二十三军团;云水谣掌二十四军团;共二十万人。 此外,后勤提供粮草的军团分别是:左路军冯十七的落鸦堂为二十五军团;中路军廖晓媋的二十六军团;右路军霸道总裁的二十七军团;还有斥候部队姚霜的毒蜈军团、南华馨的神兵堂为二十八军团;用圣虫于三路传递信息的洗惊鸿通灵堂为二十九军团。 最后便是留守看家并收购粮草的部队,苏州的风情、恨情军团;杭州茗山联盟的成棋云;扬州至尊联盟的基尔加丹、至尊第二、霸道秘书等;大理五毒教的李玉清、公孙禾元以及千长空、千霜天、林萧、龙清清、向南城、李西夏等一众年轻子弟。 这一场江湖旷世大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第五百六十六章 战——开端:非楼 远去南宋都城开封,盛景繁华不亚于四十四年前,虽有试炼者带来许多科技世界的不良产业,但天子脚下,也掀不起太大风浪,况且城主赵无极手段极其强硬,试炼者很难在其治下有所作为。 今日的开封南城门,不似以往商贾游客出入频繁,密密麻麻的军营帐驻满整个南城外,也截断了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南城官道,南北军开战自然会对开封的经济造成影响,但这都只是暂时的,赵无极曾在誓师大会有言:“不出三月,定能剿灭南方叛贼,还南城街道之昔日繁华。” 此时,开封城内主道两旁,俱是泪别亲人的军属百姓,悲伤的气氛弥漫了整座街市,但却丝毫不能影响酒楼生意的火爆。南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今日里人山人海,座无虚席,皆是殿前司、禁卫军一众官兵在此大摆宴席,享用战前的最后一顿珍馐美味,虽然酒楼内吆五喝六、热闹非凡,但并没有人吃酒撒疯,赵无极明令规定:今日起,所有参战官兵禁止饮酒,违者军法处置! 没有酒,自有茶水代替,二楼一间包厢内,茶水将倾,为长官吆喝小二添茶倒水,却半天不见人来,他觉得面上无光,气的大骂:“店小二!tmd死哪去了?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手下人见长官生气,纷纷劝解,时有其副手起身宽慰道:“指挥使大人您消消气,今日不同以往,店小二想必是忙不过来,属下喝多了茶水,正要小解,出去顺道催催小二,也省的大人再开金口。” 那长官听说如此,也便气消,还不忘夸奖一番:“看看人家老李,再看看你们,没点眼力见儿,该人家当上三营都虞侯,你们啊,就是一辈子当兵的命……” 李虞侯假意笑了笑,告一声“失陪”,也便出得门去,在楼梯口寻得二楼总管,命其派人添茶加水,也便下楼去了。 刚走到了酒楼后院,李虞候便闻到一股恶臭地酒腥味,想必是有人偷喝酒喝醉,呕吐在了茅厕内。李虞候心里大乐,这可逮着了,举报有重赏啊! 他心里想着赏金,三两步走到茅厕门口,掀开竹帘只探进半个脑袋,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鬼顶风作案,若是熟识的朋友,免不了讨点封口费,若是长官一级,正好掌握把柄,若不是本营兄弟,那对不起,只能大公无私的举报给监察使大人了。 “谁呀,喝的这么醉,不知道马上就要出征了么?”李虞候故作姿态,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喝问道。 “哎哟……哎哟……”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小声地呻吟。 “拉肚子了?活该!”李虞候咒骂一句,大跨步走进去,却见挡板隔着,看不清到底是何人,他又快走了两步,探头一看,只见一人身着殿前司普通军服,头埋着正蹲在厕坑前呻吟不止。 “是殿前司的兄弟。”李虞候心里暗道一句,弯下腰看向那人脸庞,却模模糊糊好似一团云雾,怎么也看不清。 李虞候正要那人抬起头来,茅厕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乃是三五个禁卫军军士下楼小解,其中一人探进头来瞧了瞧,见有殿前司军,忙恭敬问道:“大人,里边还有……” “没有空位了,都是大男人,就在外边解决吧。”李虞候直接打断道。 那人连忙点头称是,缓缓退出,嘴里小声与同伴念叨:“也不知是殿前司哪个胆大的,竟敢违抗城主大人的禁酒令……” “嘘!噤声!殿前司你也敢惹?赵大人的嫡系王牌,喝点酒不很正常么……” “哎……我当时怎么就没被选入殿前司呢?侍卫司也行啊,总好过这看城门的禁卫军啊!” “别牢骚了,这都是命!哎哟不行了,我憋不住了,快一起找个巷子撒了这泡野尿……” …… 李虞候耳听着那几人越走越远,这才与醉酒的那人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听得命令,不再呻吟喊痛,忽得阴笑一声,倒把李虞候吓了一跳。 “该死的,何故笑!”李虞候沉下脸斥骂道。 “嘿嘿嘿……”那人又阴笑数声,埋着头阴森森的问道:“你……确定要我抬头么?” 李虞候本是胆小之人,此时感觉气氛不对,心中已有逃走之意,但转念一想,大白天的能有什么鬼怪之事,这必是他喝醉装疯,故意吓我。 “好狗胆!违抗殿帅军令不说,还敢吓唬本虞候,看我不把你头给扭断!”李虞候这么一吼,心中胆盛,顺手抠住那人的下巴,狠命一提,忽见云雾散开,一张清秀俊俏的脸上满是泪水,却把李虞候吓的瞬间瘫坐于地,屎尿俱下,臭不可闻。 李虞候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那满脸泪水的年轻男子却是阴笑着问道:“还记得我吗,虞候大人?” “记……记得……不不不……不记得,不记得……记得……”李虞候已被吓破了胆,满口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年轻男子见其如此不济,不禁摇了摇头,不再与他废话,直接飞刺一剑割断了他的喉管。李虞候只呜咽了两声,便捂着血脖子倒地身亡。 年轻男子顺手提起李虞候的尸体,一脚踹进茅坑内,随后又处理了地上的血迹,毁尸灭迹之后,整理了衣冠,缓缓走出茅厕。 出来时,年轻男子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殿前司第二厢第三营都虞侯——李五。 …… 幻化为敌人最恐惧的幻象,并能瞬间换容易身,有如此通天手段的,全天下只一家——千幻门。千幻门被灭门之后,有如此神通的只一人——米桦。 米桦是带着严云星交代的重要任务潜入开封城的,此任务非他莫属,也只有他最合适。姚霜虽也有高易容术,但远不及米桦易容度快,而且也容易被别家易容高手看出端倪,米桦就不同了,他的易容术乃是幻象,就算菏沁将门、易尸傀两家易容高手亲至,也绝不可能看穿米桦的真面目,除非有人拥有腥红鬼眼此等异瞳,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米桦先一个月潜入开封,物色易容人选,从禁卫军、殿前司到襄王府都是他的目标,易容混迹于三地的他,很快便盯上了李五。 这李五是个兔爷,本身家中有妻室,还稍稍有些收敛,自从升官当了虞候之后,开始变本加厉,四处物色男宠,人尽皆知。烟花柳巷的玩腻了,他便将魔爪伸向了军营,当时三营新来一个新兵,正是少年俊逸,无比风流。李五见之,色心大起,几次暗示,对方不从,他便怀恨在心,欲强行苟且。 半个月前,正值赵无极调兵练兵之时,军营忙乱,到夜里不免吃酒解乏,少年喝醉归家,行至城外树林,李五突然窜出,欲强行而为,少年初时挣扎,后死命不从,力气渐大,惹恼了李五,李五顺手捡起地上石头砸了下去,谁知这一砸正中少年太阳穴,当时便死。 李五胆小,慌乱之下来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便逃之夭夭,这一幕正被米桦看见,米桦当时易容为少年模样,帮李五处理了尸体,夜里便到李五家扮鬼吓唬他,李五从此心中落下了阴影。 后半月,米桦隔三差五便扮鬼吓唬李五,将少年死前哭相深深地种入李五脑海中,使之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之后,赵无极出征,酒楼大摆宴席,李五总有方便的时候,茅厕便是杀他最好的地方。再之后便是方才手段了。 选择李五做为易容对象有诸多好处,李五的官职不大不小,比禁卫军高一筹,不至于打听不到核心机密,比厢主、营都指挥使之流低一级,不至于引起太多人注意,而且好男色这一点足够让许多人与之保持距离,正好方便行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个人原因使得李五成了这个倒霉鬼,那就是为少年报仇。米桦当然不是侠义之士,他只是从李五身上看到了duke的影子,当年南宫瑾就差点惨遭其毒手,还因此恨上了所有类似于duke的人,米桦如此做,也算是为师兄出口恶气。 一切妥当,近乎完美,“李虞候”上得二楼,进入三营包厢内。 殿前司二厢三营都指挥使名叫王宝全,也就是吆喝小二上茶水的那位长官,其余在座的都是三营大大小小的统领、都头,三营此一聚,只为战前能饱餐一顿,战时免不了风餐露宿,命不好的说不定遭遇严毒妖,被其毒杀惨死战场,故这场饭局也可能是众官兵今生最后一次聚会。 李虞候进得包厢,王宝全正说此事,免不了感怀悲伤,时有副都指挥使刘直小声抱怨道:“也不知殿帅怎么想的,南军三路兵马,偏偏要与中路军正面碰撞,为何不让凤舞军团、燃烧军团先去消耗中路军战力呢……” 李虞候笑了笑,一边往座位走一边说道:“我殿前司大部都是骑兵,虽不及皇城军、四大王牌边军战力非凡,但也不是那群江湖草莽可比,严毒妖他选择屯兵汝南,平原之战如何能敌我骑兵冲锋?刘都头莫要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啊。” “那也应该让北方的那群人先去送死啊,看他们狗咬狗,我们最后再收拾残局,岂不是一击必胜?”刘直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其他两路呢?不管了?”李虞候笑问道。 刘直皱了皱眉,也觉自己所言不太现实,又拍桌叹道:“一个月前,严毒妖只集合了左中两路,那时就应该让燃烧军团、凤舞军团闪电出袭,如今南军右路军已成,迫使林、苏二人转东路而战,当时大好局面,太过可惜了。” “非也非也。”王宝全摇头晃脑反驳道,“殿帅兴此正义之师,岂有先出兵之理?况且殿帅英明神武,亲灭南军主力正好能立威于世,得到官家的信任……” 王宝全后边的话不用说,众人心里也都明白,当今圣上无子嗣,殿帅有了灭南军这等功勋,还怕得不到圣上的垂爱? 众人说到此处,皆止住了话头,各自小声说话,李虞候和手下一位都头闲扯了半天,最终将话题扯到了襄王府,然而得到的情报不尽如人意。 夜间,众人散场,李虞候独自走向城外军营,入得三营都头营帐,王宝全已然入睡,李虞候躺在床上思量了半天,不由得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皱着眉头仔细端详起来。这张纸条正是严云星交给他的重要任务,一如当年南宫瑾得之,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他。 不过米桦的运气比南宫瑾不知要好多少倍,他得到的纸条内容只有一行,且字迹清晰,目的可寻,写的乃是: “南山道人之后代名家女非楼。”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百六十七章 战——开端:初见 就连赵无极手下一个小小的副营都头都知道南军备战匆忙,可想而知严云星对这一次南北大战是何等着急。 由于右路军迟迟集结,南军三路兵马抵达指定位置时天气已然转冷,严云星看许多人都是单薄衣衫,急命后勤部队采购棉衣冬鞋,准备打一场持久消耗战。 大军团大规模作战,比拼的不仅仅是双方主帅的战争智慧,更重要的是后勤补给,这一点严云星倒不是很担心,经过十几年的展,南方各城皆粮草充足,足够支撑三五年。他担心的是敌方偷袭粮草,毕竟赵无极手下都是正规军士,骑兵居多,若长途奔袭己方粮草辎重,确实来不及救援。 取地图来看,南阳西侧是危险重重的幽冥群山,除此之外一马平川,为了防止北军偷袭粮草,严云星命三路军马一字排开,八百里连营构成数道封锁线,北军必须一一突破才能远袭后方粮草。只是连营有一点对南军十分不利,还是因为赵无极的骑兵,骑兵一旦在辽阔的平原上驰骋冲锋起来,对近百分之九十都是步兵的南军来说,造成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是选择构筑封锁线缓慢推进?还是集中优势兵力三路出击?很明显严云星选择了前者,以步兵对骑兵的劣势换来后方辎重部队的安全,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一来南军远袭,粮草为重中之重;二来中原地形如此,总不能绕远路爬幽冥山,或者走徐淮长途奔袭开封东路,这都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幽冥山和十万大山都是出了名的死亡之地,人迹罕至、危机四伏,除了久居山中的魔神宫之外,很少人会主动进山寻死;而远走徐淮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为步兵实在是太慢了,更何况右路军大部都是至尊联盟,除了阿尔萨斯、云水谣等原天灾军团盟友之外,其他人对这场战争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更遑论交予他们远袭开封的重任,自然怠惰不提。 这一场战争很快就摩擦出了火花,在布置好封锁线的同时,十月初三,南军右路先锋十九军团于拓木村遭遇北军一支部队,这一场遭遇战双方并没有打太久,只一炷香的时间,便在各自援兵到来时选择了后撤,只是相互试探罢了。 同样的小规模摩擦在几天内连续生了数十场,双方各有兵士被俘,探知底细。南军各军主初闻北军阵容,颇觉棘手,因为赵无极也同样分三路南下,洛阳一路,秦仁为,庄蝶舞为副,麾下有洛阳城禁卫军、秦仁豢养的三千门生、新月派、金匠门、飘香联盟以及洛阳其它试炼者联盟;开封两路,一路以林傲天为,苏冰云为副,麾下有燃烧军团、凤舞军团;一路由赵无极亲自领兵,东方远为副帅,麾下有殿前司军、开封城禁卫军、萩阳门、襄王府兵以及开封试炼者势力。 赵无极直面南军中路,正中严云星下怀,严云星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赵无极先派苏、林领兵南下消耗中路军兵力,但很显然赵无极不屑于此,堂堂殿前司正规军队,对付南军一群乌合之众,还需要先派杂兵消耗其战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一来,许昌就成了南军中路必夺战略重镇。十月初五,严云星率中路大军缓慢推进至许昌城外三十里,于郑沥安营扎寨,时北军斥候探得消息,上报赵无极,赵无极即命全军出城,趁南军安营不备,先夺胜! 北军中路先锋军团,乃是禁卫军最精锐的第一厢军,厢主赵继恩领兵率先奔袭至郑沥外围,却见南军好整以暇,从容不迫,似乎早已猜到北军将行此事。 不见南军安营扎寨,赵继恩却不舍得撤兵,这战胜南军第一功的机会稍纵即逝,怎能因敌人有备而来,便草草放弃呢? 是以,赵继恩单派二营都头施闯于阵前溺战,南军中路先锋第十军团军主晨星见之,盛怒不已,即命军中最强刀客“油腻大叔”出阵迎战,双方就于阵前大战数百回合,油腻大叔果然对得起他的id,经验老道的他见久战不胜,即虚晃数十招,施闯渐渐放松警惕,油腻大叔却在此时突然奋起,一刀将施闯斩于马下! 赵继恩见之,大骂施闯无用,随即亲自出阵杀向油腻大叔,油腻大叔人困马乏,如何是他对手?只接了一招便急忙回马奔向己方阵前,赵继恩紧追不舍,时有晨星亲自出战,挺枪跃马迎向赵继恩! 这赵继恩本是襄王府远亲,师承于名家孙无涯,善用一口金背大花刀,此时见晨星出战,二话不说劈刀纵马而来,晨星先爆内力圈,紧接着飞刺一枪,直搠赵继恩心窝里去。赵继恩一脸不屑之色,随手挥刀拨开长枪,同时挥动左拳狠狠地砸响晨星后背,晨星来不及勒马格挡,只能跃身弃马躲过这一击。赵继恩这一拳挥空,顺手又是一刀从马上劈下,晨星举枪格挡,但觉对方刀势雄浑沉重,犹如泰山压顶,急忙飞身后撤,借此平复胸中气血。 赵继恩勒马回身,持刀冷笑,又纵马杀来,晨星知道对方居高临下,属实难敌,必须让其弃马步战,方有一战之力。 他即刻将内力集于右臂,长枪高举过头,忽得舌绽惊雷,大喝一声,将长枪奋力投出,携风带雨般直指赵继恩座下骏马!赵继恩感觉对方此招不简单,屏息凝神,同样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先战马一步以大花刀直击凌空而来的长枪,只听“咣”一声,双兵相交的一瞬间,火花四射,长枪直接被凌空击落,晨星顺势接住长枪,枪尖指地,借助枪身弹力凌空而起,又如一枚炮弹一般俯冲向落于马背的赵继恩! 赵继恩仰视敌手,丝毫不慌,在长枪枪尖即将刺中脑门时,忽得一个弯腰下身,伏于马背,手中大花刀直击晨星下半身而去,晨星只得回招抵挡,在落地的一瞬间只是左手碰到了战马马腹,仅此而已了。 “哼,想杀本将战马,迫使本将与你步战?想得美!”赵继恩回马以刀尖指向晨星,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晨星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赵继恩,不答一话,正当赵继恩耐心将尽又要出招时,晨星却忽得阴笑一声,嘴里念一个字:“倒!”赵继恩坐下战马便如中符一般,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赵继恩冷不防此,慌忙跃身而起,后退十余步,眼看坐骑倒地,心中悔恨不已。之前城主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南军施毒手段,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中招,这西南五毒,果真祸患无穷! 致使战马倒地的,正是五毒教排名第八的“万錾黑金”。晨星无论做什么手段,出什么招式,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赵继恩坐下战马。彼此凌空跃下,赵继恩本可以稍做后撤,但他偏要施展本领,使得晨星有了施毒的机会,在触及马腹的同时,袖中利刃划破马皮,万錾黑金因此而进入战马血肉之中。 试想当年万錾黑金只挥洒于空气之中,便能让贾氏大军全军覆没,如今深入血肉,战马如何相抗?只瞬间便毒而亡,强撑那会儿,只是死后暂时的僵直罢了。 晨星当然事前服用了五毒教最珍贵的“避毒丸”,因此手握毒粉不能伤已,但要如黑金山之战一般大规模施毒,是绝无可能的。一来风向不对;二来也没有那么多解药救助自家兵士;三来万錾黑金经过黑金堂数十年研制,毒性加强了百倍,中毒即身死,根本没有吸食解药的时间,也就是避毒丸能提前做到预防,但研制避毒丸所需原料极其珍贵,因此不能大规模服用。 此时赵继恩战马已失,盛怒之下持刀向前要与晨星拼命,晨星正待要与之步战,己方军阵中却忽然战鼓齐鸣,只见右路冲出暗星的十一军团,杀向了北军禁卫军第一厢军!晨星只得命令第十军团全军出击,与十一军团联合冲阵,赵继恩见南军势大,命第一厢军且退且战,待退至十里之外,南军也不追击,双方暂时作罢。 南军小胜一场,消息传达至北军中军大帐,赵无极降罪于赵继恩,重打五十军棍,撤其先锋使的职务,命禁卫军第二厢为先锋军团,而他自己则率全军奔至南军阵前。 …… 秋风萧瑟,吹得严云星阵阵冷,举目遥望北方,浑圆白玉伞下,金纱帐内,正是一生之敌——赵无极。 策马扬鞭,严云星在紫衣、火儿的围护下来到阵前,赵无极同样在萩阳门三护法的簇拥下出帐与严云星相见。 南宋最大的报社,江南文苑社,曾就此会面印刷了长达一万字的报道,文中有言:“此乃南北之战的开始,亦是天下历史性的一刻,从这一刻起,严、赵之命运,南北军之命运将生不可逆转的改变,大宋朝廷之势力,江湖之格局也因此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当然,当时的严云星、赵无极并不知后世人会如何评价此战,也不会想那么深远,只第一次见面,彼此留下的深刻印象就足以回想一生了。 虽然早就知道严云星因血眼恶化而变得丑陋不堪,但今日近距离观看,赵无极还是觉得有些恶心,这个处处破坏自己大计的试炼者,竟是这般模样,不免让他颇为失望。 眼前的男子,已步入中年,因心思沉重、谋虑过多,两鬓白已生,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但那双凌厉的鹰眸却始终如一,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眼神中透露着的永远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凌驾于一切的傲然。 他不怒自威,面色中又带着一丝狠厉无情,阴鸷的鹰眸俯视严云星,沉声道:“圣上开恩,放你五毒教一马,只令你解散南方军团,你又何故兴兵作乱,遗祸百姓苍生?” 严云星颇觉滑稽,嗤笑一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赵无极始终要与我五毒为难,若不先制人,等你领兵来攻时,只怕为时已晚。” “就算如你所说,是我要与你为难,那凤舞、燃烧、飘香等等你们江湖中人,真是臣服于我,听我命令不成?”赵无极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还是你恶魔军团作恶多端,这才引起众怒,你不反省自身,反倒借先之机掩饰己过,端的是强词夺理,不愧你纵横家尖牙利嘴之名。” 严云星听赵无极如此污蔑之言,不怒反笑,说道:“孤雁山当时局势,秦王殿到底生了什么,你我皆心知肚明,赵大人借此来奚落讽刺我,怕是有失您的身份呐。” 赵无极没有回应,只是神情冷漠的看着严云星,似要看穿他深沉的心思。 “你不解释也无所谓,待战罢,不管谁胜谁负,一切终将真相大白,不是么?”严云星继续说道。 赵无极没有回答此言,转而问道:“此番兴兵北上,意欲何为?” “踏破洛阳、开封,活捉秦仁、东方远,还有你赵无极。”严云星直言不讳,丝毫不惧。 “天子脚下,焉敢破城?” “圣上面前,焉敢欺瞒?” 赵无极听严云星如此针锋相对,终不再因其外貌而小觑,又道:“以下的话,本帅只说一次,你五毒教与我太祖一脉本无仇怨,若能诚心归降,本帅将亲自劝说圣上,免了五毒教五百年前的罪孽。之后你我联手,共享天下,如何?” “痴人说梦!”严云星知道赵无极此言是为试探,两家绝无调和的可能,如何谈及归降? “定要战?”赵无极又问道。 严云星见其如此遮掩,不胜其烦,直接甩脸喝道:“何必惺惺作态,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了朝廷的正义之师?非要假意劝降一番方能显出你的高大伟岸,我之猥琐恶毒不成?但此处再无旁人,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是什么货色我又不是不清楚?回去好好沐浴,洗好你的狗头等我来收!” “呵……同样的话奉还予你。”赵无极冷笑道。 “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严云星说道,“此战不管胜负,二十七年恩怨,四十四年仇恨,甚至五百年之积怨,终有了结,那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希望你好自为之!” 严云星说罢,便勒马回身离去,赵无极紧盯着严云星越去越远的背影,一张阴沉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门主,此人是个狠角儿。”赵无极身前一位护法如是说道。 “哼!”赵无极不屑的冷哼一声,握拳道:“任他是何天才,如何在南方称雄,终逃不过本帅的手掌心!” 另一位护法见赵无极如此神色,咬牙附和道:“严云星,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 秋风凉,卷起片片落叶,一如郑沥阵前即将陨落的南北战士,魂归何方? 第五百六十八章 战——开端:先锋 就在南北军最高统帅第一次于战场相见的同时,左路军与洛阳势力已然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战斗之中。 为了与中路军达成水平线上的一致推进,左路军统帅白小碧选择将平顶山做为南军左路战略点,并日夜兼程先北军一步占领了平顶山,然而就在十月初五凌晨,南军将醒未醒、朦胧怠倦之时,北军西路军先锋枫林军团大举入侵,南军根本来不及防备,被其烧营劫寨,肆意驰骋,第四军团损失惨重,幸有第三军团、第五军团及时援救,才避免了第四军团全军覆没的惨剧生。 林至远、程思颖夫妇羞愧难当,自去白小碧帐前请罪,白小碧念在二人辛劳多年的份上,命二人戴罪立功,午时与枫林军团决一胜负! 枫林军团军主,正是太原枫林晚,虽隶属于燃烧军团,但此番南下却不与燃烧军团同行,独自去了西路加入秦仁麾下。 别人不知道,但庄蝶舞早已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西路毗邻幽冥山,枫林晚此来,不正是为了幽冥山中的那位南军女神么? 在庄蝶舞面前,枫林晚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他对宫曦月的“思念”之情,就于军帐内遥望西方巍峨群山,一脸悲情之色,感慨道:“佳人近在眼前,却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可悲可叹啊!” 庄蝶舞信手剥了几个栗子吃,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斜眯着眼看着枫林晚,笑道:“行了,别在那儿装十三了,南军那边传来消息,说要与你午时决战,你可有获胜把握?” 枫林晚一听此言,悲情的半张脸立马收敛起来,三两步走到庄蝶舞身前,问道:“与我决战的是南军何人?” “第四军团,林至远、程思颖夫妇。”庄蝶舞答道。 “切……”枫林晚嗤笑一声,道:“宵小鼠辈,手下败将,还敢言战,看我半个时辰解决战斗!” “诶,牛皮先别吹!”庄蝶舞摆手道,“你能劫营成功,全是因为对方不曾防备,如今林、程二人戴罪立功,必然奋力死战,第四军团又是恶魔军团嫡系,不比其盟友怠惰怯战,你手下这些老弱病残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呐!” “啧啧……”枫林晚咂了咂嘴,摇头道:“你又小看我了不是?我这些手下虽然是林傲天挑剩下的残兵弱旅,但那也是曾与元人血战过的边境铁军,只因受伤残疾才退居二线,就算如此,那也不是南军小小的第四军团所能比的。” 庄蝶舞听罢,起身拍了拍手中残留的栗子屑,笑道:“也不知你要在严云星手下吃多少亏,才能记起他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对手。” “没来由的提这个做什么……”枫林晚一听“严云星”三个字,气势顿消,摆弄起了手中的栗子,不一会又与庄蝶舞道:“不过既然说起了他,你确定长恨歌是死于他手么?” 庄蝶舞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枫林晚的问题,只是遥望着账外往来军士,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年双马尾般的纯真似乎在这铁血军营中渐渐消逝,已有觉时,已荡然无存。 枫林晚见其神色默然,好似突然间换了个人,心中颇觉讶异,但也没多想,只是嘴里念叨:“我就不提了,就算老毒妖当了皇帝,我也不可能与他为伍,此生注定为敌,你却是为何?只因长恨歌一人就要与南军开战么?” 庄蝶舞沉吟许久,忽然开口问道:“我师姐与严云星的纠葛,你也听说过一些,那你觉得我师姐会因为柳絮纷飞一人的性命而与严云星为敌么?” “你师姐?”枫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苏冰云那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既早与严毒妖分手,哪还顾及以往情分……” “不,你说错了。”庄蝶当即打断道,“师姐从来都是外冷内热,严云星与柳絮纷飞孰轻孰重,她心中自有一杆天平,若是以往,决计不可能为了一个堂主的死而与严云星为敌。” “那你的意思是?”枫林晚有些疑惑了,既不是为了报仇,那凤舞军团出兵的意义何在? 庄蝶舞似乎有些疲乏了,伸了伸懒腰,坐回了座椅上,稍微顿了顿,又与枫林晚解释道:“说白了,不管是我还是师姐,亦或是林傲天,即使因为长恨歌、柳絮纷飞、血滴的死而心怀怨恨,但绝不会仅因为此而轻易与之开战,若战,必是严云星威胁到了我们的利益,或是我们有某些必须出战的理由。” 枫林晚不是痴傻之人,他也曾是南方武林一代霸主,经庄蝶舞一点拨,瞬间开化,即刻道:“我懂了,严毒妖扬言要攻破洛阳城,你是怕他野心太大,吞并了你的飘香联盟吧?” 庄蝶舞笑了笑,直言道:“慢说洛阳如此之近,太原那么远,林傲天都为将来计,若严云星的势力一旦入侵北方,那太原早晚有一天会落为他的囊中之物,是故燃烧军团才全军南下,助赵无极遏制严云星的嚣张气焰。” 一人的生死固然很重要,但身为武林一方巨擘,更看重的是其势力范围是否会受到影响与威胁,这才是北方江湖出兵的真正缘由。 再说直白一些,长恨歌三人是不是严云星杀死的,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严云星只要北上,就必须选择与其开战,不然待其功成之时,己方将永无立足之地!结为盟友,类似于至尊联盟那般?那更不可能,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谁又愿意沦为谁的附庸呢? 枫林晚心里明白,西南五毒教的异军突起,日益壮大,终于让这群北方大佬们坐立不安了,他相信就算严云星没有北上,而是赵无极选择南下,这群北方大佬也会借着报仇的由头跟随而来,因为恶魔军团的强盛已经到了不得不抑制的地步,不然未来三十年之南宋,将成为南方武林甚至是恶魔军团一家的天下! “哈哈哈……严毒妖可能到死都想不到,他先制人竟引得如此后果……哈哈哈……”枫林晚大笑数声,心里却想道:“可算让你们体会到了我当年的心情,那种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感觉,啧啧……不好受啊!” “呵呵……”庄蝶舞跟着笑了几声,忽得美目流转,又恢复以往娇俏之态,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老徐啊,我对你坦诚相告,那你是不是也得投桃报李啊?” “啊?你说什么?”枫林晚顾左右而言它,“哎呀,先锋军团马上就要决战了,我还得回去准备准备呢。”他说着就要出帐而去,却被庄蝶舞一把拉住,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狡黠的笑道:“别急嘛,离午时还早呢,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就稍稍提醒你一下,三天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建议……” “呵呵呵……”枫林晚尬笑数声,没有言语。他怎么会想不起来,之所以不愿提及,那是因为庄蝶舞的建议太让他伤自尊了。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飘香联盟啊?副盟主这个位置,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你的兴趣吗?还是说你堂堂枫林晚,徐老板,怜花海之徒,甘愿在林傲天手下当一个小小的一军之主?” 这就是庄蝶舞的建议,乍一听十分美好,一入飘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盟主,但枫林晚仔细一想,庄蝶舞她只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孩,在她手下当差,外人还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呢,吃软饭算是好听的了!还不如在林傲天手下当个逍遥军主呢…… “嗯?考虑好了没有?”庄蝶舞催促不停,枫林晚正危难之际,忽得想起奇星五行阵中与她曾有约定,急忙说道:“慢来,你忘了我们在奇星五行阵的两年之约了吗?两年内,‘你与苏冰云冰释前嫌,我放弃宫曦月,若谁做不到,就归于另一人麾下,’你忘记了吗?” 庄蝶舞一听如此,兴致大减,白了枫林晚一眼,负气离开。 枫林晚长舒一口气,心说可算送走了这个小瘟神,虽说姬月解开了苏、庄二人之间的怨恨,但要瞬间重归于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两人终会有和好的那一天,到那时,我能放下她么?枫林晚自觉很难做到,那时可就必须遵守约定,当庄蝶舞的小跟班了…… “哎……想那么多干嘛……”枫林晚起身拔剑,耍了个帅气的剑花,颇觉满意,随后出得帐门,召集手下军士,准备午时决战! …… 午时,平顶山下,南军第四军团与北军枫林军团一字排开,其后是观战的南北军各大军主、厢主、统领等等,枫林晚一马当先,列于阵前,叫嚣道:“哪个不知死活的要与本先锋官决战?还不前来领死?” 林、程二人一听此言,怒不可遏,拍马赶至阵前,枫林晚见是此二人,疯狂嘲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五毒教无名夫妇,也敢与本先锋官言战?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本先锋官的对手,还是赶快换白小碧来吧,若她来了,或许还能勉强接本先锋官三招……哈哈哈……” 主将受辱,林、程二人更加怒火滔天,同时大喝一声,左右夹攻枫林晚而去,枫林晚叫一声“来的好!”一柄青光绽绽的镶玉宝剑已握在手中,正是怜花海所传之京城三绝之一——青龙剑! 手握有如此神兵利刃,施展初步改良的《山行剑》,枫林晚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山行铁扇》中某些轻摇铁扇装酷耍帅的招式用于剑招,着实不太雅观,但若弃之,又少了一分优雅从容,让他好生为难。 就在枫林晚心中纠结之时,林、程二人又是双招齐,目标竟是枫林晚上下两处要害,枫林晚大惊失色,后悔不已,心里止不住的骂道:“让你们一起上就一起上啊!还有没有点江湖规矩了!” 为了拦下林、程二人此杀招,枫林晚只能放弃原本招数中的优雅,转而行剑势之风,虽耍不了帅,但实用性极强。初时还由于不太熟练显得左支右绌,但战愈久,愈加得心应手,更觉丹田处有绵绵不绝的内力涌向全身各处筋脉,枫林晚顿觉畅快,方体会到《隐宫秘诀》真正妙用,此时剑招施展开来,以“远上”强阻林至远,“寒山”袭杀程思颖,竟以一人之力将林、程二人几乎逼入绝境! 林、程二人见枫林晚愈战愈勇,心中惊骇不已,就其实力来看,绝对堪比教主之神威,但林、程二人常年配合,默契非凡,更悟出一套夫妻剑法,此时亦全力施展,终于渐渐逆转战局,与枫林晚战成了平手。 双方三人你来我往,大战半个时辰尤未分出胜负,白小碧恐二人有失,急命鸣金收兵,另一边庄蝶舞也将要暂时停战,却忽听得周围一阵马蹄声响,浓尘滚滚,斜刺里一彪军杀出,直冲向南军第四军团阵前,庄蝶舞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得命青莲军团李剑仙率军出击,以做接应。 白小碧见北军突然出击,同样命第五军团下山迎敌,双方一场混战,龙吟阵阵,响彻了整个战场! 如此巨大且纷乱的龙鸣声引来了吕多情的第六军团,他于战场外观看,却见北军一位青年施展之掌法,正是归农派之降龙十八掌!再细细一瞧,可不就是逃至洛阳的南丐帮,改名换姓为新月派的掌门大弟子——降龙十巴掌么! 南丐帮一分为二,种种恩怨积压十余年,正是爆之时,吕多情根本不等白小碧下令,直接率军掩杀过去,目标直指十长老! 北军那边见南军又添一股生力军,当即派出西门飞、尤子安二人,率领各自手下厮杀进去,本是一场先锋军的决战,不知觉已演变成了原南丐帮的大混战! 这一场好杀,持续了将近一个下午,直至黄昏时分,白小碧几经劝说之下,娄鹏才同意撤兵,北军那边谢杞贤也泄够了多年积怨,命十长老等人收兵回营。 此时的平顶山下,满地殷红的血水堪比天边晚霞,愁云惨淡秋风渐起,南军来不及打扫战场,就要迎来第一次对内的惩罚。 第五百六十九章 战——开端:推进 平顶山左军大帐内,白小碧高坐上,一脸愠色,下两端分列七大军团军主,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位白帅会如何处置。 娄鹏看白小碧久久不话,自己站出身来,抱拳道:“此混战全是我归农派所致,白帅要罚只罚我一人即可。” 邢杰、6小八、吕多情见掌门如此,同时站出请罪,“既身于行伍之中,此战皆是我等自作主张,无关副帅,请白帅责罚!” “哼!”白小碧冷哼一声,呵斥道:“你们也知道身在行伍之中?既不同于闲散之时,可知军阵中要做到令行禁止,擅自出兵违抗军令不说,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兄弟,又达成了什么目的?” “是,白帅训导极是,是我等鲁莽了。”邢杰几人皆附和道。 白小碧知道归农派这几人嘴上应承,心里还是不服,又与几人道:“此次南北之战,你归农派好心协助,我恶魔军团自是感激不尽,但入得军阵,不比之前自由散漫之时,一切出战都必须行之有效,并达成一定的战略目标,若都像你们这般乱打一气,不仅于战局无任何帮助,还平添许多伤亡,如何划算?” 娄鹏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听此一言,颇觉惭愧,说道:“我等本是乞丐出身,确实不懂如何行军打仗,更不懂军阵规矩,如今白帅一番话,令我等茅塞顿开,愧疚难当,白帅当行军令,处罚我等,我等绝无怨言!” “当然要处罚!”白小碧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归农派几人,直接道:“擅自出兵致使我军损失惨重,纠其罪,娄鹏难辞其咎,本应撤你副帅之职,但念在你初次参战,不懂行伍规矩,又是复仇心切,其心可谅,轻罚你五十军棍,其他邢杰、6小八、吕多情,同样五十军棍,你们可愿意领罪?” “娄鹏心悦诚服,甘愿领罪。”娄鹏刚说罢,吕多情却急忙道:“副帅年事已高,如何经得军棍处罚,还请白帅降罪于吕某,吕某甘愿替副帅领罚!” 白小碧乐得如此,与吕多情道:“既如此,你领一百军棍,若之后还有人擅自出兵,严惩不贷!” “遵命!” 归农派几人自去领罚,白小碧待要命众将散去,帐外却报二十九军团有军令传达,白小碧急命令使进帐,却是一只通体乌黑巴掌大小的巨型蜘蛛。 这些年随着通灵堂圣虫增多至十八只,等级也有了划分,第一批圣虫被称为“七圣元老,”乃是小红、小绿、大黑、小腿子、小洗、八眼、小丑。小洗是洗惊鸿独有,小红自有搜寻严冷锋的重任不提,小绿、大黑同样有秘密任务,其它三圣元老外加十一只新圣虫就成了南军三路往来传递军令的最佳选择,其中三圣元老负责直接传达严云星的军令,其它新圣虫分派三路,传达各自将帅命令。 这一只八眼蜘蛛,便是负责左中两路传令的七圣元老之一。八眼甚通人性,直接一溜烟儿爬到白小碧手掌心,从纺织器中吐出半指粗的竹管,白小碧一边命手下取些蝇虫鼠蚁慰劳八眼,一边倒出竹管中的小纸条,打开一看,心中已有计定。 “教主如何说?”千喻成在一旁问道。 白小碧看了千喻成一眼,起身与众将道:“严帅有令,明日卯时全军开拔,限时三日,务必攻下汝州!” “得令!”众将齐声高喝,纷纷出帐备战不提,白小碧独坐于帐内遥望北方,俏丽英气的面容浮现一丝狡黠之色。 …… 在白小碧目力尽处,黑夜中再向北十里,乃是北军西路驻兵之所。不同于南军左路,秦仁不仅没有处罚谢杞贤、十长老等人,反倒大赞一番,并声称就是要打南军一个措手不及,若都依令而行,何时才能剿灭南军? 庄蝶舞就此事与秦仁据理力争,初时秦仁还解释两句,后来被说的心烦,直接反问道:“你定要本帅遵守军纪,那我问你,西路军谁为主,谁为副,军纪中可有‘不可违抗主帅意志’之法?” 一句话说的庄蝶舞哑口无言,愤然离去,秦仁自与谢杞贤、铁应侠等人吃喝玩乐,不在话下。 正当众人醉酒之时,帐外有秦仁门生来报,秦仁命其进帐,当众宣读,那人只得大声道:“南军明日卯时出战,目标是汝州!” “汝州?”秦仁陷入了迷茫,心中颇觉诧异,谢杞贤此时说出了秦仁心中的疑惑:“南军战略一直是三线同时推进,她不去攻打洛阳南大门汝阳,反而跑去汝州干什么?要和严毒妖在新郑会合么?” 秦仁忙放下手中酒杯,又问其门生:“东路军有消息么?” “暂时没有。” “这就怪了……”秦仁摸了摸脑门,细细思量,沉吟许久,半柱香之后,方与众将道:“不行,我们还得防止南军左路与中路会合,若两路齐,近乎七十万人,殿帅也一时难以抵抗,到时还得责怪我等。” “那大人的意思是?”手下众将问道。 秦仁心中计议已定,即刻下令:“传令副帅,命其带着她的人去防守汝州,若人手不够,第四、五厢军也协同前去,定要将南军阻隔在汝州之外!” “是!” 秦仁见令使出门,这才稍微放松,此时谢杞贤又问道:“大人,那我等当如何?” 秦仁仰头灌了一口冷酒,笑道:“当然是防守汝阳了,南军狡猾,万一声东击西,那我们不就白白失守了汝阳重镇?” 众将闻之大笑,也明白了秦仁的意图,他显然是要飘香联盟先去消耗南军兵力,等打到差不多时,再出兵收拾残局,“剿灭南军左路军”这功劳妥妥的! …… 西路南北军各自打着算盘,而在东路,南军右路却出现了问题,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 且说霸道总裁的二十七军团运粮至亳州,去往军营帐上报主帅,刚到营帐门口就听到帐内十分激烈的争吵,似乎在争论往哪里进军的问题。 霸道总裁入得营帐内,各大军主只是点头问候,转而又争论起来。 主帅萧寂道:“既然严帅命我右路军攻打杞城,那定是为了配合中路军一起行动,若止步不前,恐影响严帅大计啊!” 至尊boss皱眉道:“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严帅,实在是杞城离开封太近了,如果说为了保持同一水平的推进,我们为什么不去商丘呢?” 云水谣摇了摇头道:“可商丘在开封东南,且不说能不能打下,就算成功占领,也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啊,反倒是离中路军越来越远,一旦北军从中隔断,军令不通,各自为战,试问如何获胜?” 耐奥祖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商丘确实去不得,还是去杞城吧。” “等会。”霸道总裁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他们在争吵什么,一说要打杞城,他先不乐意了,忙打断道:“各位,杞城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啊!林、苏二人会那么轻易的将开封南大门拱手想让么?他们势必重兵把守,我右路军战力本就不如林、苏大军,攻打杞城必是一番艰苦的攻坚战,更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依你这么说,定要违抗帅令喽?”萧寂极力压抑着胸中怒火,不忍撕破脸皮。 “呵呵……”霸道总裁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至尊联盟能走到今日殊为不易,试炼者的命那也是命,若说同水平线推进,不用商丘,去后台、白楼都可以接受,可偏偏是杞城,那是把我们至尊联盟放在火架上烤啊,恕难从命!” “你什么意思?”真情腾得起身瞪大眼喝问道。他是个“真性情”,心里不爽就直说,完全藏不住。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霸道总裁撇了撇嘴,将头歪向了一边。 真情扫视一圈,见至尊boss、刘豫、耐奥祖、吉安娜皆是十分为难的神情,顿觉气愤,忍不住叱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严帅让你们做炮灰吸引火力喽?”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没这么想。”霸道总裁嘟囔了一句,又添了一把火,这可把真情给气坏了! 只见真情脸庞通红,双目似喷出火来,指着霸道总裁的鼻子大吼道:“慢说严帅还留有虚虚实实之策,用计攻城,就算没有严帅计谋,拼死攻城,那也绝无二话!右路军只有你们至尊联盟一家不成?我们落叶部是恶魔军团后娘养的?做炮灰严帅就不心疼?打仗打仗,势必会有伤亡,这么怕死你们还来掺一脚干什么?” “强远!不可放肆!”萧寂一听及此,急忙喝止。再任凭他这么骂下去,右路军就未战先乱了。 “我说的不对么?”真情早按捺不住了,趁这个机会索性泄个够,“这几天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至尊联盟就是跟来混日子的是吧?昨天遇到北军黑龙军团,你们连出阵单挑都不敢,直接绕道而行了,就这胆量要你们做什么?若不是我落叶部走的走、退的退,右路军哪能用得着你们!真是一群……哼!” “废物”两个字,真情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虽说至尊联盟是为“唇亡齿寒”而参战,但毕竟也有盟友的关系在,只是如此怯战,实在令人懊恼! 真情一番话,说的至尊联盟一众军主哑口无言,场面一度沉寂,不甚愉快。 不知何时,帐外刮起了一阵夜风,沉默了许久的阿尔萨斯终于话了,他先是笑了笑,又与真情道:“真情军主犯不着和他们生气,至尊联盟还是我说了算,你得和我说才管用。” 真情听他话里话外似有护短的嫌疑,愈加气愤,气闷闷地说道:“和你说得着么,一样的……”“货色”二字又没说出口,真情还是给阿尔萨斯留了点面子。 阿尔萨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忽得起身与至尊联盟一众军主道:“想是你们安逸惯了,和平久了,忘了当年我们至尊是如何艰辛创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怯战、是怠惰、是得过且过么?不是,是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是与枫林联盟的勾心斗角、是苏南一战死伤无数兄弟才换来了至尊今日之强盛,是故忘战必亡!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违抗帅命的话,不管是严帅还是萧帅,既参战,就当遵守军规,那么有能耐有算计,怎么不单领一支部队去偷袭开封呢?” 阿尔萨斯说罢,霸道总裁犹觉不服,但盟主话,他也不能反驳,只是面含怒色,起身告辞离去。阿尔萨斯待霸道总裁消失于夜色中,这才与萧寂道:“萧帅,下命令吧。” 萧寂勉强笑了笑,下令道:“明日卯时,全军出击,限时三日,攻下杞城。” “得令……” “得……令……” 除了阿尔萨斯、云水谣、真情,其他军主皆拉长了声音万分不情愿的应下了军令,稀稀拉拉的离开了军帐。 帐内,只剩下萧寂和真情二人,真情待四下俱静,长叹一口气,说道:“原以为阿尔萨斯能稍微激起他们一丝热血,没想到……哎……” “他们安逸了十几年,一下子要他们为恶魔军团拼命,很难做到,也可以理解。”萧寂无奈的摇了摇头,满面愁容凝望着西方月色,苦笑道: “老严啊老严,把东路军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我,你可太看得起我了……为将不遵帅令,为兵毫无战心,又不能肆意处罚,神仙也带不了此路啊!” 第五百七十章 战——虚实:成败 十月初六,寅时初刻,汝州城外一支打着北军旗号的部队匆匆而至,守将见之,大声询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帅旗下,一人一马挺身而出,娇声道:“我乃西路军副帅庄蝶舞,奉秦帅之命特来守城!” 城上守将借着火光仔细辨认,见其身材娇小,梳着两根大大的马尾辫,正是飘香联盟庄蝶舞。 “庄帅一路辛苦。”那守将道一声,便令手下打开城门,庄军一拥而入。守将待要交接兵权,庄蝶舞却突然疯似的揪住自己脖子,猛地往上一提,连带着双马尾竟竟撕下一个假头套来! 那守将一见如此,心知中计,正要大声呼喊,却冷不防脖颈一凉,一颗硕大的头颅咕噜噜滚落于地! 女将抹了抹剑刃血迹,收剑入鞘,随后从后背掏出一块圆形木板,挺直了纤细的腰身,一边梳理着凌乱的长,一边与身后戴着兜帽的一众兵士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唰唰唰……”众兵士齐齐卸掉兜帽,露出了南军军服,为一位女将,正是南军左路主帅白小碧。白小碧毫不拖沓,直接下令道:“全歼汝州守军,一个不留!” “给我杀!”千喻成、邢杰一声令下,三、五军团众兵士皆冲向汝州城内,白小碧独与那位女将询问道:“姚军主呢?在右路么?” 女将点了点头道:“右路那几位实在难缠,我应付不来,只能他去了。” 白小碧听说如此,也没时间细问,只是叮嘱道:“万一不行就放弃右路,没必要造成更多的伤亡。” “知道了。”女将应了一声,随即调转马头,回身抱拳道:“华馨就先走一步了。”说罢便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白小碧目送着她消失在黑夜中,这才与身前传令兵道:“让他们下手快点,卯时之前务必肃清汝州!” “是!” …… 卯时初刻,汝州城外真正的北军副帅终于姗姗来迟,庄蝶舞遥望城头火光,见一众守将尽皆打起了瞌睡,忍不住大声斥骂道:“南军顷刻便至,竟在这时候打盹,都不想要你们的狗命了?” 城上守将瞬间被骂醒,急忙告罪:“属下该死,还请看在秦帅的面上饶了我等,这就给您开城门……” 那守将话音刚落,城门便开,庄蝶舞、李剑仙、枫林晚并辔而行,一边痛斥着汝州守军,一边往城内走去。 北军一众军主、厢主率先入城,却未见守将前来交接兵权,庄蝶舞心中本有所怀疑,但李剑仙的一句话却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想是惧怕我等责罚,偷跑了也说不定。” 庄蝶舞心中稍安,这才吩咐众将:“待全军入城后,分守四方,另让城内百姓准备沸汤落石,我倒要看看她白小碧如何攻城!” 庄蝶舞话音刚落,“轰”一声,城门忽然关闭,将大部庄军堵截于城外,众将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四方城头各处屋顶突然冒出大片南军,火光中一支支浸毒长箭对准了城内庄军,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的白小碧一声令下,万箭齐,射得庄军抱头鼠窜,疾往城门退去。 然而此时城门边的北军守军早已换上了南军三、五军团的旗帜,守在门口的主将正是千喻成、邢杰、6小八三人,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还是三、五军团军主亲自守门,庄军如何得破?只知道拼了命向后挤,而南军拼了命的向前杀,城头又箭如雨下,擦着也死,挨着也死,不是被射中要害,就是中毒而亡。 半个时辰的围剿,城内庄军几乎全军覆没,庄蝶舞等一众军主幸有内力圈防护,箭矢难伤,但也抵挡不住南军四面八方的围攻,皆寻机而逃,潜入城内百姓庄院。南军也不盘查,只命军士集合,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半个时辰后,城外庄军终于撞破了城门,随同庄军一起进城的还有秦仁的禁卫军、三千门生以及新月派等等。 庄军众将闻得北军搜寻,这才走出各自藏身之所,秦仁一看见庄蝶舞等人灰头土脸的模样,气急败坏的大骂道:“一群饭桶!一个小小的汝州的守不住,我北军要你们何用!” “饭桶骂谁?” “饭桶骂……”秦仁差点上当,气的直骂娘,“噌”一声拔剑循声望去,定要杀了这个不开眼的东西! “枫林晚,你可知罪!”秦仁见枫林晚正咧嘴讥笑,猜到是他,也只有他才敢这么放肆,因为他不属于洛阳江湖,给他穿不了小鞋,名下又没有帮派,正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一个试炼者,还能把他怎样? “我知nm的罪!”枫林晚口无遮拦,肆意辱骂,气得秦仁吱哇乱叫,可偏偏还杀不得他,别的不说,只怜花海唯一弟子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他心生忌惮。 谢杞贤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维护秦仁:“枫林晚,你最好收敛些!别仗着你师父……” “我收敛nm,我仗着nm……” 谢杞贤成功的吸引了枫林晚的火力,秦仁终于长舒了口气。 枫林晚骂了好一会,颇觉口干舌燥,这才止住了骂,又与秦仁道:“你nm哪里得来的狗屁消息?人家南军怕是子时就打下汝州了,你说的几时?卯时!tmd让我们来白白送死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来怪我们?” “这个臭娘们,竟然放假消息!要是让本帅逮到她,定要……”秦仁痛骂白小碧,庄蝶舞听两个男人骂来骂去实在心烦,厉声打断道:“行了,闭嘴吧你!骂能骂死她么?我且问你,你为何来汝州?” “诶……你这话问的,什么叫我为何来汝州?我要是不来汝州救你们,你们现在还能这么大声与本帅说话?”秦仁邀功似的挺了挺胸,那般神气模样,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你……”庄蝶舞气的直咬牙,差点不顾淑女形象骂出声,“你……你……我还不知道你?来抢功劳了呗?问题是你在离开汝阳之前,有没有仔细想过,万一南军真正的目标是汝阳呢?” “汝阳?”秦仁挠了挠脑门,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调虎离山?” 庄军众将像看白痴似的眼神终于让秦仁心中着慌了。他即刻下令:“一、三厢军、新月派、我府门生立即回援汝阳,四、五厢军留下来驻守汝州,庄副帅你们……你们也跟我回援汝阳吧。” 秦仁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庄蝶舞也好言相告:“不只是我飘香,四、五厢军也得全军回援,不必驻守汝州,因为南军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汝州,他们的战略就是同水平推进,而汝阳就是南军左路必夺重镇!” “可是……” 庄蝶舞见秦仁还是有些迟疑,又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是怕南军左路攻下汝州后与南军中路会合,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南军中路现在还在郑沥一动未动,许昌都没攻破,更去不了新郑,拿不下新郑,何谈与汝州之南军会合?” 秦仁听此一言,颇觉有理,但还是留下第五厢军驻守汝州,其它兵马尽皆回援汝阳而去。 …… 此时驻守汝阳的,是洛阳禁卫军第二厢军和金匠门,正如庄蝶舞所说,汝州之战只为调虎离山。南军一、二军团在秦仁大军刚去汝州不久,便在娄鹏、完心的率领下集体攻向汝阳,只是攻城战远比想象中的艰难,试了几次攻城无果,娄鹏便命兵士撤下,只是在城外四周放毒箭,或是带火油的火箭,虽不能伤敌,但却让北军时刻处于警戒状态,不胜其烦。 这样无关痛痒的攻城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天已大亮,汝阳北军终于等来了他们的主帅秦仁。 秦仁在路途中已得斥候战报,急行军小半个时辰匆忙赶回,一见南军即率全军掩杀而来。汝阳镇内第二厢军开城门出城迎敌,两相夹击,南军大败。秦仁正要下令全数歼灭,却忽听得四周战鼓捶响,战马嘶鸣,还不待询问手下,南北两路同时杀出林至远、程思颖、吕多情,正是南军四、六军团!秦仁急命全军后撤,欲先退出南军包围圈再反包围兵力较少的南军,谁知身后亦杀出南军一支兵马,正是林至秋、一枝红花的第七军团! 南军左路几乎全数出动,就于汝阳镇外将北军西路四下合围,冲的七零八落,杀的血海滔天,及至巳时,北军败势稍缓,南军才匆忙退去,返回了平顶山。 战罢,秦仁点计兵马,折损禁卫军都头数十员、秦府门生近百名,飘香、禁卫军、新月派大小喽啰、兵士近四万余人,可谓损失惨重。 然而白小碧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不管是“调虎离山”还是“围城打援”,都只是“虚实”之策罢了。所做这一切,还是为了能彻底攻下战略目标点,并使秦仁再无兴趣或者说再无魄力引兵援救。 午时,汝州城外,南军左路七大军团悉数到场,将汝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小碧于军阵后与众将道:“此前种种,虚虚实实,皆是严帅之计谋,卯时非卯时,汝州却是真汝州,故,我左路军务必竭尽全力,再次踏破汝州城!” “严帅真乃神人也!” “师父还是师父啊!” “教主之智,该当如此!” 白小碧听众人夸赞严云星,自己心里也十分高兴,但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片刻不得懈怠。 “众将听令!” “在!” “娄副帅引第一军团攻城南;完心、至远、思颖攻城西;千喻成、邢杰、6小八攻城东;至秋、红花于城外劝降北军;吕多情引你部人马伏于城北十里处,待第五厢军及此,尽数歼灭,不得有误!” “遵命!” 南军左路一场浩浩荡荡的攻城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 而此时远在杞城,南军右路却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原因很简单,他们并没有依令而行,也可以说,是北军太过强大了。 严云星用圣虫传递于左右两路的军令,内容都是一样的。 “提早出兵,尽可能在卯时之前攻下汝州/杞城,不必担心攻城伤亡,南华馨/姚霜会与你们配合,之后再佯攻汝阳/商丘,使得北军回援,一来二去,定能使北军损失许多人马,挫其锐气,之后再一鼓作气拿下汝州/杞城。切勿计较一城之得失,我南军实力不比北军,绝不可正面为战,切记!切记!” 话不能都说尽,总体思路有了,剩下的就是自由挥了,白小碧显然挥的十分完美,萧寂本来也可如此,但他手下是一群不听话的兵,懒惰怯战到极致的至尊联盟。 本应卯时之前到杞城,谁知这一路拖拖拉拉,卯时二刻才抵达,姚霜见了免不了抱怨一番,但还是硬着头皮打着北军旗号入城了。 只是过了卯时,北军早已有防备,而守在杞城的,正是燃烧军团血舞军主,原来林傲天、苏冰云已经猜到严云星之虚实计谋,也是右路军倒霉,杞城本就是开封南大门,林、苏二人怎能不派重兵防守? 于是姚霜的易容术被血舞当场拆穿,右路军之境遇与西路的敌人飘香联盟如出一辙,他们被堵截于城门内外,尾不能顾,一场大败在所难免。 第五百七十一章 战——虚实:灌溉 血舞,除了“燃烧军团第二大高手”的身份,还是北军东路的智囊之一。当然了,林傲天能听进去她的建议,也和她是林傲天的小姑妈这一层身份有关。 当南军右路放出消息要攻打杞城时,几乎所有北军将领都认为这是严云星的声东击西之策,其真正目标是比杞城更为繁华的商丘,但苏冰云和血舞并不这么认为,苏冰云没有做具体解释,由血舞与众将说明了原因。 第一,商丘是比杞城繁华富饶,但南军此战并非为了争夺土地人口等战略资源,而是为了攻破开封、洛阳,其它城池富裕与否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稳步推进至目的地。更何况南军经营江南十余年,战略储备物资足够支撑南军三年战争,因此商丘对南军来说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第二,杞城是开封的南大门,攻下杞城对南军有两点好处。一,做为南军攻打开封的前沿阵地,无疑杞城是最佳选择;第二,即使南军从杞城北上受阻,杞城也可与郑沥形成掎角之势,合围中路重镇许昌。一旦许昌被围,我军三路不能互相驰援,中路必退守新郑,到那时,我军再要南下就十分艰难了。 经血舞如此分析,林傲天瞬间明白此乃南军“虚实”之策,放出消息打杞城,那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杞城! …… 北军东路识破了严云星的计谋,再加上南军右路不能在卯时之前攻下杞城,造成的后果便是如同飘香联盟一般,大部军马被阻隔于城外,城里的众将士惨遭北军剿杀! 杞城已然一片狼藉,及至天明破晓,城内南军几乎全军覆没,萧寂、阿尔萨斯、耐奥祖皆身受箭伤,好在北军箭矢无毒,三人因此幸免于难。而城外右路大军在真情的指挥下近乎疯狂的死战攻城,终于迫使北军血舞军团放弃了杞城,从城北徐徐撤退。 这一战,南军右路终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杞城,只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萧寂点计兵马,竟损失了近万人,伤者无数! 然而这仅仅是北军送给他们的开胃小菜罢了,午时,正当萧寂让姚霜速去中路上报战损时,城外北军卷土重来,将杞城四面合围,彻底阻断了南军退路。 萧寂等一众军主将领急于城头眺望,见城东北军打着三色旗号,分别是血流、血色、血狂三大军团;城北是林傲天自领于孤雁山阵亡的血夜、血滴麾下两混合军团以及血舞、血月共三大军团;城南是凤舞军团旗下白神、赤焰、蓝调三军团;城西是苏冰云自领绿意、黄衣两混合军团以及黑龙、紫怨三大军团。北军东路几乎全军出动,将杞城围得水泄不通。 萧寂亦知己方中了北军圈套,急命众兵士预备滚油沸水、落石巨木,却被告知所有防备攻城之物俱被之前血舞军团用尽,百姓家再搜刮不出一滴“油水”,城内再见不着一棵完整的树木,石头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还在城外墙底下堆放着呢,上面南军阵亡将士的鲜血犹未干涸。 “这可怎么办?杞城只是个小镇,城墙远不及九大城坚固,没有汤油石木这些东西,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北军的攻势啊!”至尊联盟的军师云水谣此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寄希望于萧寂这位右路军主帅,希望他能想出一个绝佳的守城方案。 萧寂苦笑摇头,待要问计于姚霜,手下人来报:“林傲天叫主帅答话。”萧寂只得匆匆而去。阿尔萨斯几人没了办法,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姚霜,传言恶魔军团姚军主就是当年盟中军师桃雨相,十多年过去了,此时也不是计较之时,还是听听这位前军师有何计议吧。 姚霜紧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方与众将道:“此等围城困局我也没办法,需得求救于教主,方能得脱。” 众将听此一言,大失所望,姚霜看众人如此颓废怯战,面带愠色沉声道:“敌我双方将士同样都是江湖草莽,同样都不是行伍中人,且不说北军东路没有攻城器械,就算他们匆忙赶制或从赵无极处借得,我军还有城墙可守,为何却未战先怯?所思所想全是败势已定之局?没有滚汤沸油,就不懂得变通一下么?百姓家多得是污秽粪水,虽不致死,但能消耗北军之攻城士气,为何不用?” “可这……这也太恶心人了吧。”吉安娜一想到北军屎尿淋头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是啊,都是试炼者,即使避免不了一战,唯有一死而已,何必以污秽辱之,加深双方的仇怨呢……”云水谣也有点于心不忍,如此说道。 姚霜听之,冷笑不止,又道:“我知道你们试炼者从不畏死,但战争的目的唯有一胜而已,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对胜利有所帮助,如何不用?非要等到北军刀架到脖子上时才后悔不成?” 云水谣等人还待要说些什么,姚霜已然消失了踪影,只留下其渐行渐远的声音,“我只是个小小的斥候,还得混出城去求救教主,能说的我也全说了,用不用在于你们,好自为之吧!”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情却狠一咬牙,亲自率领手下兵士去各处百姓家讨要金汁。阿尔萨斯见真情如此,急忙与至尊联盟一众军主道:“事已至此,只能依姚霜之言了,快散了去收集污秽,迟一步连屎尿都没得了。” 至尊boss等人皆摇头苦笑,在天下混了二十余年,没想到竟混到连屎尿都争的落魄境地,何其凄惨耶? …… 且不说南军右路大军于杞城全城收集金汁之窘境,单说萧寂到了城北与林傲天相见,林傲天先忆及过往,忍不住叹道:“萧兄也曾是一代豪雄,天下前十年也曾称雄于苏州,落叶飘零鼎鼎大名,南境无可匹敌,可今日却为何甘居于严毒妖之下,兴兵作乱为虎作伥?” 萧寂闻之,大笑数声,朗声道:“林傲天,你我都是试炼者,何必用修炼者的那一套说辞?我当然怀念当年我兄弟五人威风八面的日子,但我更珍惜如今江南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这一切全都是老严的努力和恶魔军团所有兄弟的心血,我绝不能容忍赵无极来破坏它!至于你说的什么‘一代豪雄’?虚名而已,试想当年五人,枫林晚如何不是落魄至你门下?我萧寂起码还十分惬意的生活在江南,对于现实中俗事繁忙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林傲天见叙旧无果,已然断了劝降萧寂的念头,转而与城头众兵士道:“南军的兄弟们,你们大部分都是玩家,没必要为了严毒妖的疯狂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杞城败局已定,何不开城投降?跟着我林傲天北上攻打元人方是正道啊!” 林傲天一言毕,南军兵士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并集体向他唾了一口浓痰,以示对敌军主帅的“尊重”。 林傲天看着城头“漫天飞痰”,也不生气,只是缓缓退至军阵之后,一声令下,三大军团齐齐攻向北城墙! 劝降只是一种小手段,浪费点口水而已,成功便罢,失败了也无所谓。北方最强江湖势力联手合作,总是能攻下杞城的。对于这一点,林傲天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或许他换个方向劝降,会收到南军不一样的反馈,而萧寂手下,那都是恶魔军团下属落叶部的兄弟,最忠诚的恶魔羽翼,怎可能不战而降? …… 很快,小小的杞城迎来了北军第一次猛烈地围攻。 北军并没有抛石机、攻城塔、冲撞车等重型攻城器械,只有匆忙赶制的云梯,但也足够让南军心惊胆战。南军整体战斗力不如北军,这是事实,再单比至尊联盟与燃烧军团、凤舞军团,更是天上地下,不是一个级别。整个南军右路也只有萧寂的十八军团能与北军相抗衡,一胜在人多,有情、无情两军团混合;二胜在精锐,落叶部最强军主萧家兄弟的麾下兵士。 十八军团,就是南军右路的精锐军团,类比于中路向灵空的第九军团、成之文的十七军团。萧寂深知这一点,在北军第一轮围攻之时,便命十八军团分散四方,助其他军团守城,每每遇险,总是十八军团兄弟身先士卒,当为表率,真情的十九军团兄弟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同样奋起。其他军团就差许多了,有不怕死的打头阵,能缩多久就缩多久。 时北军攻势最猛烈之时,南军终于等来了所需之物,一通金汁灌溉,浇得北军臭气熏天,痛骂不止。城南白神军团军主白鸽就遭了殃,做为凤舞军团仅次于苏冰云的高手,他身先士卒,头一个踩着云梯飞跃至半空,却冷不防头顶飘来一通金黄污秽之物,他原以为是沸水滚油,十分潇洒的爆发了内力圈阻挡,没成想城下兵士受不了阵阵恶臭,逃离了云梯,无人把守之时,南军趁机推倒云梯,白鸽轻功无处借力,笔直地落于城下,踩到了一团恶臭之物,脚下一滑溜,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倒在地…… 幸好他反应快,一只手撑住了身体,鼻尖差点触及地面,万幸万幸…… 正当他暗道“万幸”之时,一股恶臭瞬时冲入他的鼻腔,及至口腔咽喉肺里胃里,令他一阵头晕目眩,眼泪横流,肚里翻搅,“哇”的一声,将吃过的早饭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呕……呕……” “哇……呕……”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恶心呕吐也是会传染的,这一下就像是连锁反应,城南北军集体“怀孕”,蹲在离城墙十万八千里的干净地面呕吐不止,很快这一片净土也成了污秽之地,凡是看到的人再次远离,开始了第二轮“呕吐之旅”…… 不只是城南,其他三处的北军皆是如此,边吐边退,及至苏冰云命人送来药物服下方止。北军因此不得不暂停攻城,几大军主集合一处商议应对措施。 南军第一轮守城成功,一个个伏于城头大笑不止,却冷不防城下臭气熏来,也急忙撤回。真情向来不避污秽,此时也捂住了口鼻,皱着眉遥望城外,只见从城墙下至目力所及之处,遍地污秽之物,熏得他眼泪直流,心里却忍不住为姚霜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五毒教,够毒够恶心!” …… 秋日的太阳虽不炽烈,但金汁经过蒸腾之后,臭气终是没之前那般辣眼睛了。申时,北军清理了战场污秽,再次围攻至城下,城南白鸽同样第一个出阵,仰头恶狠狠地盯着城头刘豫,那吃人的眼神似要将其大卸八块! 刘豫于城头讥笑道:“怎地?白军主还要吃一次大餐不成?” 白鸽闻了闻掌心,依稀还有一丝丝臭气散发,这让他瞬间火起,即命手下兵士架起云梯,一声怒吼:“撕衣服!”北军将士全都蹲下身子撕起了裤管。 “嘶啦……” 刘豫看到这壮观的一幕还有些懵逼,在他发呆之际,北军将士已人手一块长布条,尽皆围住口鼻,系于后脑勺。紧接着白鸽、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同时下令,一群“蒙面大军”冒着漫天的“金雨”以及箭雨,带着满腹的怨毒和滔天的怒火,杀向了杞城! 第二轮的攻城战终于开始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战——虚实:目的 “苗不施肥不长,人不操练不爽!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浇灌他们,让北军崽子们知道我们至尊联盟的厉害!”刘豫一声令下,漫天的金汁再次挥洒向大地,这一次北军竟丝毫不躲,任凭金汁灌顶,只是狠抹一把脸上的污秽,继而嗷嗷叫着爬上城墙。 白鸽再一次爆发了内力圈,与风满楼、蓝色忧郁同时借力三处云梯,施展轻功扶摇直上!刘豫见之,急命众兵士齐射风满楼,而他则和耐奥祖分别对上跃上城头的白鸽、蓝色忧郁二人。 白鸽二人心中怒火滔天,根本不与刘豫二人缠斗,直接掏出两张s级临时战将卡,分别变身为杀神“白起”和隋唐好汉“雄阔海”!只见白起挥舞着破天戟肆意驰骋,如虎入羊群般大杀四方;雄阔海施展着百六十斤的两柄板斧,手起斧落,便是三五条斧下亡魂!这两个s级顶尖战将杀人如砍瓜切菜般利落,刘豫、耐奥祖分别与两杀神交手一合,便败阵而逃。 城南守军主将已失,南军士气大跌,不只城头火起,城门也被北军合力撞开,白起、雄阔海坐下战马朝天一跃,如两条飞龙一般气势威猛地稳落于城内,紧接着白起一声令下,北军悉数杀进城内! “金汁”在北军的蒙面计策下彻底失效,城南失守的同时,城东防线同样被血流、血色、血狂三人所变身的战将撕开一道裂口,守将吉安娜、云水谣被迫后撤,城东宣告失守! 而在城西,城头的卡牌战早已转移至了城内,尽管阿尔萨斯、至尊boss、落叶真情都有a级战将卡,但完全不是阿晋所变身s级战将伍天锡的对手,三人被伍天锡的混天镋捶得生活不能自理,四散而逃。伍天锡一人一马立于城下,徐徐打开城门,接应北军冲杀进城! 杞城三面失守,只剩城北萧寂与十八军团还在苦苦支撑。此处之战斗比其它三处更加凶险,乃是ss级卡牌巅峰对决的修罗场! 城墙之上,一方是南军右路主帅萧寂所变身的武当祖师张三丰,一方是北军东路主帅林傲天所变身的三国名将猛张飞!张三丰使的是武当绝学《太极剑法》以柔克刚,张飞用的是一杆丈八蛇矛势若猛虎悍勇无敌,这两位绝世高手所爆发的强大能量将整片城墙齐齐轰去三分之一,北军因此鱼贯而入,虽有十八军团奋力砍杀,但也抵挡不住血舞、血月二人所变身之s级战将,再加上燃烧军团本就战力强悍,南军防线一撤再撤,张三丰见局势如此,恐身陷重围,只能舍弃张飞与十八军团退守镇长府。 南军战力不及北军,不只是本身战斗力,还有上层卡牌的实力。a级以上卡牌,只围城一战,北军便出现了三a、五s、一ss九张,南军仅有一ss、三a四张,数量和质量都远不及北军,更不提卡牌大户苏冰云暗藏的其它上层卡牌。 上层卡牌,是足以改变任何战局的强悍手段,以苏、林二人强大的背景和经济实力,所拥有的上层卡牌自然要比别家多许多。就纸面实力来讲,杞城之战,南军必败无疑,南军任何手段都只是勉强延缓战败的时间罢了。 此时,小小的杞城内,失去了城墙防护的南军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再生不起半点抵抗之心,尽管萧寂极力激发众将士之斗志,煽动众人奋起反抗,但十余年不曾作战流血的至尊联盟已然彻底放弃,至尊boss甚至撺掇阿尔萨斯投降北军,其理由也十分充足。 为联盟着想,投降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既能保全性命,又能保住联盟在扬州的地位,只不过是换个盟友而已,如此微小的代价,为何不降呢? 幸亏阿尔萨斯意志坚定,没有忘记为何而战,严词拒绝了至尊boss的提议,并立誓:“有我阿尔萨斯在至尊一天,至尊永不降北!” 至尊联盟众将士听盟主这般说,也知投降无用,唯有死战而已。萧寂见至尊联盟终于有了奋起反抗之心,甚感欣慰,这对于至尊来说确实不易,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南宋最强的两大试炼者势力! 带着对林、苏大军的恐惧,决死的战意,南军右路做出了最后一搏,七大军团集合一处从城南突围,首当其冲的便是北军白神、蓝调、赤焰三军团。白鸽见南军如此疯狂,亦知一时难以抵挡,急命斥候传讯于苏冰云,让其调凤舞军团大军转至城南堵截南军。 苏冰云闻讯亲率大军杀至城南,与南军爆发了激烈的巷战,南军死伤无数,犹不得脱。正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南军第一波突围被北军硬生生遏制,再之后就很难成功了。 南军再次落败,被北军围堵至镇长府,林傲天最后一次劝降萧寂,萧寂誓死不从,林傲天只得命全军掩杀,将南军尽数剿灭! 就在南军右路即将全军覆没之时,杞城外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战鼓声,由南、北、东三面而来,其声若雷霆,竟掩盖过了北军的喊杀声!时有斥候慌张来报,言城外南军漫山遍野如潮水一般,其后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不知有几十万人马,打的旗号是南军八、九、十、十一、十三、十七军团,严云星一马当先持毒王剑杀奔杞城而来! 林傲天、苏冰云大惊失色,郑沥距杞城何其遥远,为何事先未得闻讯?难道南军右路只是个诱饵不成?严云星真正的目的并非杞城、商丘,而是设计引北军入杞城进而一举覆灭北军东路? 若果真如此,那只能说严云星不愧“毒妖”之名,以南军右路二十余万人的性命为代价,只为了剿灭北军东路,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辣之谋,不可谓不歹毒! 林、苏二人果断做出全军撤退的决策,南军两路人马里应外合,即使东路军战力再强,也必败无疑。苏、林之军令下达,北军很快从城西撤出,南军中路大军竟也不追赶,只是全军入城与右路军会合。 …… 看到严云星、向灵空等一众中路军主的那一刻,右路军将士喜极而泣,抱头痛哭,原以为必死之局,没想到严云星更技高一筹,不仅救了右路军全军将士的性命,还保住了以命换来的杞城,真不愧是我南军主帅! 右路军所有人皆是这般想,真情直接一把搂住严云星的肩膀,大笑道:“还是兄弟你厉害,深谋远虑料敌于先,想必很早就从郑沥出发了吧?赵无极没有半路拦截么?” 严云星苦笑摇头,与众将道:“从郑沥到此,赵无极怎可能轻易放过?你们再仔细看看,来了有多少人马?” 众将听得此言,心觉疑惑,举目望去,尘埃已落定,却见进城的中路六大军团竟只有区区数千人,是马背后拖着的树木枝叶扬起的尘土营造了数十万人马攻城的假象! “全都是假的。”“严云星”一把撕去假脸皮,露出了中年人疲惫的双眸,却是之前混出杞城去往中路求援的姚霜。 “除了向军主。”姚霜一语毕,“晨星”、“暗星”、“萧老大”、“成之文”尽皆卸去假脸,原是二十八军团姚霜属下几位斥候假扮。 “这……”阿尔萨斯几人目瞪口呆,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暂时吓走了北军,可就这点人马,如何守得住杞城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寂很快调整了状态,直问姚霜。 姚霜抹了把脸,振奋精神,继而说道:“之前我出城求援,在高阳碰到了向军主,向军主告诉我教主不得脱身,只命第九军团前来助战,迷惑敌人的这些计谋全都是向军主想出来的……” 向灵空听到此处,急忙摆手道:“不不不,这是教主高瞻远瞩,早已料到右路军不能成事,故昨日便命我第九军团全速来援。教主的原话是:‘虚实之策实难以落实三路,且北军东路亦有高人看穿吾之计谋,故我右路军必定死战杞城,北军不攻杞城便罢,若攻,右路军必败。故命你与姚军主配合,以迷惑北军,暂救得右路军脱困,之后弃守杞城,绝不可再与北军正面相战!’” 右路军众将初闻向灵空转述之言,还暗自佩服严云星神机妙算,之后一听说要弃守杞城,一个个心生怨气,纷纷指责起了严云星。 “放弃杞城?我们听他的话,辛辛苦苦打下了杞城,死伤无数兄弟守住了杞城,如今却告诉我们要放弃杞城?真把我至尊当猴耍么?”耐奥祖性情火爆,直来直去,丝毫不掩饰对严云星的怨愤。 云水谣也蹙眉道:“战场不是练兵之地,如要试探我至尊战力,严帅大可不必如此!” “这叫什么事啊!军令既出,岂能反复?”至尊boss愤愤道。 阿尔萨斯心中也十分不满,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我至尊真是养尊处优太久了,被北军捏成圆的就是圆的,还要被自己人捏成方的,就变成方的,谁都可以上来欺负两手啊!既如此,我至尊不奉陪了还不成吗?” 阿尔萨斯说着便要甩手离去,其他人也作势要走,却被向灵空伸手拦住,急劝道:“教主并非那个意思,杞城确不可守,一者几经战火,城墙崩坏,不足守;二者杞城乃开封南大门,北军必卷土重来,实难敌。教主之本意是让我三路军马各自集中优势兵力,攻打北军防守薄弱之处……” 阿尔萨斯听此一言,方才听出些门道,但语气依旧不善,沉声问道:“怎么打,你举个例子。” 向灵空浓眉紧皱,抠了半天脑门实在想不出很好的事例,只能求助于姚霜,“老姚,你快帮我说个例子。” 姚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才与阿尔萨斯等人道:“从今往后我专为右路军刺探军情,故我军之优势在于情报速度,教主的意思是知悉北军之军情,兵力分布如何,然后集中优势兵力攻打北军薄弱之处,比如高阳、后台、白楼一线,敌人布置兵力极少,我军便可趁势攻打,之后若敌军主力反攻,我军弃守即可,再寻其它可攻之处,譬如防守空虚的商丘、虞城一线或者太康、江镇一线,目的在于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让敌军疲于奔波却不得正面作战。说白了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伺机而动!’” 在场一众试炼者听姚霜最后一句话,皆恍然大悟,原来严云星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争夺一城一池,而是靠着情报优势不断消耗北军实力,直到可以正面出击的那一天! 众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严云星急命后勤部队准备过冬衣物,原来是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啊! 第五百七十三章 战——虚实:暗棋 十月初七,亥时。77dus 南军中军大帐,灯火通明,主帅严云星高坐上首,仔细聆听着向灵空对右路军战况的汇报。其后紫衣、火儿分立两端,秉承护法之职不在话下。 向灵空先将毒王剑归还于严云星,之后禀报:“杞城一战,我军牺牲近九万人,伤者无数,萧帅已命二十七军团大批量购买伤药,右路全军已退回至亳州。” 严云星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起身将毒王剑挎于腰间,说道:“希望这次失败能给至尊提个醒,此处乃是战场,不再是扬州安逸生活。” 向灵空听严云星语气中竟没有丝毫怒意,忍不住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却见其依旧神色如常,血眸淡定,似乎九万兵马只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而非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虽见如此,向灵空还是好言安慰道:“右路军既已知教主谋略,此后必定小心应对,况有姚军主在彼,总是能先北军一步,不会再有差池。” 严云星又点了点头,笑道:“事已至此,只看他们将来表现,你也奔波了多日,早些下去休息吧。” “是。”向灵空恭敬抱拳,徐徐而退。就在其身影消失的一瞬间,“砰”一声,一个布满狰狞血纹的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 严云星双眸不自觉凝结血雾,周身血色弥漫,血纹躁动不息,显然已临近暴露崩溃的边缘。 九万兵马,一战皆殁,他怎能不生气?只是在向灵空来之前,已有圣虫小丑来报,有了心理准备,才没在向灵空面前表露怒意。 一者鬼眼恶化至最后时刻,他完全控制不了暴躁易怒的情绪,二者右路军之败实在不应该,若依令而行,就算北军中有高人坐镇,也不止于此。 紫衣、火儿见如此,急忙上前安抚其心,紫衣道:“好在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定不会重蹈覆辙。” 火儿就比较直白了,拉着严云星的手娇笑道:“云星哥哥别生气嘛,我恶魔军团在右路只有两军,死的那些大部分都是至尊的人,于我们无伤大雅嘛” 此言虽然恶毒,但确有奇效,严云星渐渐平复了心情,叹气道:“经此一败,我南军形成军阵又不知得拖延多久,这场仗想是明年都打不完了,我这幅模样,也不知能否撑到明年” “能!一定能!”紫衣神色笃定的点了点头,“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撑到明年,右路军又能依令而行,说不定不用等明年,年底就能攻破开封,活捉赵无极!” 火儿轻轻婆娑着严云星脸上血纹,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心疼,却是笑颜道:“其实对我和紫衣姐姐来说,胜败与否都没有关系,云星哥哥若是好好的,就好似我们姊妹打了一场胜仗,若是哥哥最终变成了血魔,无非一败而已,我姊妹愿永生永世堕落为妖魔,陪哥哥这个大魔头一起与天下人为敌!” “哈哈哈”严云星听此一言,大感欣慰,血纹渐渐归于平静,忍不住感叹道:“想我严云星纵横天下二十余年,结交兄弟姐妹无数,红颜知己三两,临近魔化之时,却只你二人陪在我身边,果真人不如妖啊!” 火儿知道严云星所指宫曦月,如此重要一战,身为女朋友的她却不在身边,这让本就对宫曦月心怀不满的火儿更加愤慨,忍不住咒骂道:“这个宫妖精,也不知勾搭了哪个臭男人逍遥快活,此战之后,定要她” 火儿正骂的起劲,却见紫衣不停地冲她使眼色,这才忍着怒意,勉强作罢。再看严云星,刚平静下来的血纹又有躁动之意,火儿急忙道歉:“对不起云星哥哥,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实在是她太” “诶是八眼!”紫衣见火儿越说越离谱,心中正自着急,却见帐门拐角的灯下映出一个黑乎乎地影子,再仔细一看,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偷摸摸地捉虫子吃,不是八眼又是谁? 来的正是时候!紫衣三两步走到帐门拐角,一把将八眼捉于掌心。那八眼刚要逮只臭虫来吃,冷不防被人一提,难免负气挣扎,八条腿不停地挠着紫衣掌心,心中实在不甘。 “别动!”紫衣轻轻拍了拍八眼脑门,纤细指尖拧住八眼一条腿,威胁道:“再动把你腿都给拔了!” 火儿心思跳跃,刚还忿怒不已,此时一听紫衣此言,又捂嘴娇笑道:“姐姐你快动手,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毛茸茸的小腿毛实在是太好玩了” 八眼初听紫衣之语,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没太在意,此时一听火儿发话,吓得它急忙挥动双螯,八只眼忽闪忽闪表示强烈反抗,要知道这个祖宗可不同紫衣和蔼,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主儿! 严云星见八眼之动作十分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敲了敲火儿的脑门,佯怒道:“偏你奇思妙想,古灵精怪,我把你的腿毛拔了行不行?” 火儿揉了揉脑门,十分委屈的嘟嘴道:“云星哥哥太让火儿伤心了,竟然说火儿有腿毛,这是对火儿的侮辱”她说到此处,忽得媚笑一声,搭着严云星的肩膀吐气如兰,白嫩的手指划过纤细的大长腿,诱惑道:“要不要人家脱下来给云星哥哥看看呐?” “咳咳”严云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急忙摆脱火儿的“纠缠”,连连摆手道:“还是别了,我不忍看到一位绝美妖狐变成一只黑毛大猩猩的惨状。” “哼!你才是大猩猩,全家都是大猩猩!”火儿气得俏脸通红,挥舞着小拳头就要与严云星“拼命”,紫衣一边笑着一边“拉架”,“你俩别耍宝了,快来看看小碧姐姐那边的战况吧” 火儿听得如此说,甩了严云星一个白眼,这才作罢。严云星也便笑着接过紫衣递来的情报,摊开一看,写的乃是左路军近日战况: 第一,继汝州、汝阳之后,左路军又于汝州全歼洛阳禁卫军第五厢军,秦仁率军反攻时,已弃守汝州,攻下唐界,秦仁无力追赶,目前大军在唐界驻扎 第二,北军西路着重守汝阳、汝州两处,唐界距北军中路过近,恐赵派兵来袭,故请下令做下一步指示。 另:小薇昨日下线见父母,暂住酒店,可否令其父母也一并搬入别墅?警局、酒店、家,三头跑我实在脱不开身。 严云星回复: 你做的十分完美,今后即按之前策略出兵即可,不可越过唐界、郏城、平顶山一线,目前唐界亦不可久留,赵无极确有可能派兵出击,故只在此战线之西与北军西路周旋,之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保护小薇是你的职责,如何方便就如何行事,不必问我。 将八眼打发走之后,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紫衣也十分高兴的说道:“总算听到我军战胜的好消息了,小碧姐姐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火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夸赞道:“小碧姐姐若是男儿身,必定是天下一代英雄!” “那是”严云星同样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她比我更沉稳,又待人和善,起码不会如我一般,惹下这许多仇家。不过男女性别并不重要,在我们那个世界,女子也能顶半边天,我们应该庆幸的是这样的大才不在北方,而是我们五毒教自家的兄弟。” “是姐妹啦!”火儿提醒道。 “是是是,姐妹姐妹”严云星笑着附和道。 “那接下来云星哥哥有什么打算呢?”紫衣问道。 严云星望了望帐外星空,坐回帅椅,紫衣为其捏肩捶背,他思虑半晌,这才道:“当然是轮到我们中路军出击了。” 紫衣蹙眉道:“这两天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军胜在情报速度,可我们中路情报来源并不及时啊,右路有姚军主绝世轻功刺探敌情,左路有南二小姐暗影忍术偷窥敌兵,米三公子又被你外派,我们中路情报从何处而来?难道真要与赵无极硬碰硬不成?” “当然不能硬碰硬了。”严云星闭眼享受着紫衣的按摩,“以步兵对抗骑兵那不是找死么,若与赵无极战,还得用之前策略,攻其薄弱,避其锋芒。” “可没有敌军兵力分布的情报,如何实施啊?”紫衣知道严云星已有对策,可这个坏人就是不肯说,急的她重重地捏了两掌,疼的严云星“吱哇乱叫”。 “你说不说,说不说!”紫衣还待下重力道,严云星急忙起身躲开,笑着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一定要说,你问火儿便知。”他说罢便一溜烟儿跑出了军营大帐,消失的无影无踪。 紫衣审讯犯人的眼神盯的火儿浑身发毛,火儿飞快握住紫衣的手,赔笑道:“云星哥哥不让说,那就不说了吧,好姐姐,用不了多久你自然知晓。” “好啊!你们两个可以啊,竟瞒着我暗作勾当,想是东瀛时候我不在你们身边,关系生疏了也是有的!”紫衣双眸生出雾气,似要落泪,那委屈的模样惹得火儿一阵阵心疼。 “好姐姐,好端端的又提东瀛作甚,和东瀛也没多大关系啊”火儿安抚一句,眼珠儿滴溜溜转了一圈,又笑道:“再说了,姐姐你永远是云星哥哥心中第一位,好猫儿谁不喜欢呀?这个位置任谁也抢不走的,她宫曦月不行,小碧姐姐也不行,就算苏姐姐也不行,我就更不行啦!他不说并不是要故意瞒你,也不是与我相厚,而是因为这件事与我有关系罢了。” “呸!”紫衣啐了一口,抹了抹眼泪,笑道:“从你这张狐狸嘴里说出来,我怎地平白无故就变成了拈酸吃醋的酸猫儿?我又不是红楼梦里的袭人,才没那般痴傻咧!” 时科技世界红楼梦经文苑社印刷成册后,已风靡修炼世界多年,成为许多修炼世界女子的闺中读物。紫衣、火儿闲暇之时亦手不释卷。 火儿捂嘴一笑,道:“痴傻是我,可不是你哦” “呸!”紫衣又啐道:“好不知羞,你把自己当晴雯啦?” “切!”火儿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才不是什么晴雯麝月,更不是什么宝钗黛玉,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紫衣见其憨态可掬,也笑道:“不说就不说吧,怎么还唱上了呢” 火儿一听如此,也知紫衣不再生气,便如树袋熊一般抱着紫衣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啦,过段时间你就知道啦,我们还讨论讨论科技世界的歌儿吧,在孤雁山时候,云星哥哥就没教你新歌吗?” 说起孤雁山,紫衣可有的讲了,更有了可以调侃火儿的话题,便促狭道:“云星哥哥没教,不过东方教主倒是教了我两首古曲,你要不要” “打住打住,不听不听,和尚念经”火儿一听“东方”二字,好似炸毛一般,捂着耳朵飞也似的逃走了 紫衣笑的花枝乱颤,心中亦十分疑惑火儿与东方的关系,提起万玲珑还好,一提起东方火儿就逃离现场,果真老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啊! 欢乐罢,紫衣仰望星空,愁绪再次涌上心头,她倒不是拈酸吃醋,是真的为中路军担忧,只能小声与夜空道: “希望云星哥哥的暗棋真能起到作用吧!”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战——虚实:水火 卯时,就寝的士兵将醒未醒,守夜的士兵正值疲乏,是个绝佳的偷袭时机。 许昌东二十里,利马、四坡一带,驻扎着北军中路禁卫军第二厢军一整编队,厢主赵继隆是赵继恩的兄长,同样也是襄王府远亲,只因没有拜了个好师父,所以并不十分受人待见。他心中积怨愈久,嫉妒到极致也便自暴自弃,经常带着手下一块酗酒,从不练兵,麾下第二厢军渐渐成了禁卫军中战斗力最弱的一支队伍。 一连两三天无所事事,赵继隆又犯了酒瘾,只是碍于“禁酒令”不能开怀畅饮,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明目张胆的喝,偷偷地喝总是无人告发。故赵继隆与三两心腹一夜宿醉,寅时才入睡。殊不知这条重要情报早已秘密送达至严云星帐前,赵继隆终要为他的狭隘、贪杯而付出惨痛地代价! 晴明月色下,南军第九、第十、十一、十二军团人衔枚马裹蹄,悄悄抵达四坡镇外,与此同时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军团绕过四坡,抵达北面利马镇。中军主帅严云星算准时间,举起烈焰长弓,拈一支血箭于弦,只听“咻”一声,血箭升空,继而化作一只巨大的烈焰血鸟,血鸟尖啸嘶鸣,响彻夜空,就此宣告南北中路军正式开战! 第二厢军守夜士兵同样听到了血鸟叫声,待要上禀赵继隆,却已然来不及,四坡、利马两地瞬间被南军四面合围,兵士搭成人梯迅速越上城头,斩杀守夜士兵,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第二厢军怠惰且战斗力极差,大部分兵士还来不起穿衣服便被南军砍杀于帐内,即使有一两个手脚快的,也逃不过四面而来如野兽般的肆虐,尽皆惨死于刀剑之下! 赵继隆睡的正香时被手下拽醒,帐外杀声不绝,火光四起,他虽醉酒,亦知是南军袭营,急忙穿戴盔甲要出帐一战,却昏昏沉沉险些栽倒在地,其手下心腹忙拖着他逃出利马军营,半路杀了几个南军士兵换上南军衣物准备混出利马镇,逃至镇西米铺时,冷不防杀出一队人马,为首正是十五军团军主,小小安。 “站住!”小小安一声厉喝,拦住了赵继隆一行人,“正值我军厮杀之际,为何仓皇逃窜?” 赵继隆昏沉不能应答,其手下一位营都指挥使急忙回禀道:“北军厢主赵继隆正在前方当铺厮杀,伤了我许多兄弟,无奈之下只能先逃,望将军体恤我等普通兵士之艰难,宽恕我等罪行。” 小小安一听此言,火冒三丈,大骂道:“这该死的赵继隆,第二厢军都死绝了还要负隅顽抗,看我不把他生擒于严帅帐前斩首示威!”他说着便率领手下疾往东街当铺奔去,赵继隆等人皆暗舒了一口气,待要逃时,却听身后小小安又于远处大声询问道:“你们几个是哪位军主麾下?待我生擒赵继隆也顺便上报你们的功劳。” “呃……不必了,我等逃难之身,未敢贪功。” “诶……这是说哪里话?你们成功的拖住了赵继隆,也是一份大大的功劳,快说快说,切莫贻误战机。”小小安催促道。 那位营都指挥使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扯谎道:“我等是十五军团安军主麾下。” 也合该赵继隆倒霉,南军中路十大军团,胡扯哪个不行,好死不死的正撞十五军团qiāng口上。小小安一听此言,立即勒马回转,盯着几人看了好一会,忽得咧嘴笑道:“十五军团我知道,都是青徐之地的好汉,你们说两句青徐话来听听?” 赵继隆几人哑口无言,急的冷汗直下,他们都是开封子弟兵,哪会什么青徐话,但听对方此言,亦知身份暴露,个个手握刀柄,时刻准备拔刀拼命。 “哼!”小小安冷笑一声,也不多废话,直接下令道:“给我把这几个北军奸细全部生擒,听候严帅发落!” “是!”十五军团将士得令,持兵器下马就要上手捉拿,赵继隆几人怎能束手就擒,直接拔刀一齐杀向了小小安! “来得好!”小小安怪叫一声,从胯间抽出一柄通体乌黑的巨型长尺,正是游量派之兵刃游量尺。此兵刃可软可硬,软时作鞭抽打,硬时如剑刃般锋利,属实一柄杀人利器! 双方就于米铺前展开一场激战,小小安本以为略施手段就能一举拿下,谁曾想对方这几人并非普通杂兵,其武道实力最起码也是营都头、都虞侯级别,更不提那个醉酒壮年人,一把朴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威猛异常,很难近其身! 小小安已然猜到壮年人的身份,应是赵继隆无疑,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在这许多人的围攻下边打边撤,还游刃有余。小小安虽为南军一军之主,却属实难敌,一来二去,麾下人马渐渐被赵继隆几人斩杀殆尽,赵继隆反而在其手下的掩护下逃出了十五军团的视线。 敌军主将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这让小小安感到莫大的耻辱,他急命手下将十五军团人马全数调集,出城西搜寻赵继隆而去。 及至天明,北军禁卫军第二厢军几乎全军覆没,只逃走厢主赵继隆一人,利马、四坡宣告沦陷。赵无极闻讯即刻派殿前司全军攻打郑沥,同时派禁卫军其余厢部fǎngong利马、四坡,然而当北军大军杀至此三处时,南军早已全身而退,只留下漫天纷飞的战火与堆积如山的死尸。 午时,许昌城外北军中军大帐,静谧异常,紧张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赵继隆到!” 随着帐外侍卫一声通禀,逃回许昌的赵继隆被羁押至帐内,双膝跪下,头埋于地,战战兢兢,竟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来。 赵无极只看了一眼,便挥了挥手直接下令道:“此等废物留之何用?拖出去斩了,以正军威!” 赵继隆默默无语,依旧不敢说任何求饶的话,只是求助的眼神望向赵继恩,赵继恩终是有些于心不忍,站出身小心翼翼的央求道:“还请城主大人看在兄长效命王府多年的份上,饶他一命吧,或断其四肢,让兄长终生铭记大人的恩德……” 赵继隆兄弟虽身在禁卫军,但确是襄王府人,比之其他禁卫军厢主,和赵无极的关系更近一些,赵继恩此言无非是想以亲戚的身份换得兄长一条活命。但也可以从中看出赵无极确实积威许久,对手下滥用刑罚且严苛至极,断四肢求活命还得铭记他的恩德,实在心狠手辣! 不过这一次赵继隆所犯军令确是死罪,并非赵无极故意虐杀。赵继隆求情的话刚说出口,赵无极身侧一位锦衣华袍的壮年男子便开口道:“一者触犯‘禁酒令’,二者第二厢军全军覆没,你兄长难辞其咎。所以就算你师父来求情也无济于事,该斩还是得斩。” “副帅所言极是,赵继隆常年饮酒,致使兵无战心,此害群之马,早该踢出我禁卫军队伍了,若留其性命,恐众将不服!”禁卫军第五厢主具彬上前说道。 赵继隆狠狠地剜了具彬一眼,只得咬牙不作声,而赵继隆此时依旧不敢求饶,只能任由兵士将他拖出军帐,行刑授首。 在赵无极手下做事,犯了错千万不要多言,这是规矩。一旦开口求饶,千刀万剐事小,遗祸家人事大! 损失了第二厢军,赵无极虽然很生气,但也不至于大发雷霆,第二厢军本就是弱旅,不值一提。目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反击,取得北军中路第一胜! 由此,赵无极问身侧副帅:“东方副帅认为南军逃离郑沥,会驻扎何处?” 东方远思虑片刻,随即答道:“某认为襄城距平顶山极近,南军中路定会退至襄城,与左路联合防守。” “既如此,便由副帅你亲自领兵,攻下襄城,挫一挫南军锐气!”赵无极下令道。 东方远随即起身,与赵无极恭敬抱拳:“领命!”又点兵马:“杨诩、具彬、郑在勋即刻随本帅出兵,攻打襄城!” 杨诩、具彬异口同声道一声:“遵命!”便急忙出帐整顿兵马去了。 这杨诩、具彬正是原洛阳城禁卫军第四厢军厢主及营都指挥使,后跟随东方远投至赵无极麾下,分别被提拔为殿前司第五厢主、禁卫军第五厢主,其他高小虎、王彪等同样官升一级,在禁卫军第五厢军任都虞侯与副渡指挥使。而郑在勋则是东方远破格提拔,与裴飞鸾同样为副帅帐前亲卫指挥使,故此次东方远出兵,带的都是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东方远正待辞别中军众将,忽帐外来报:“南军又次攻打四坡、利马两镇,幸得禁卫军一厢一营、三营全力防守,方守住两镇,但南军又不见踪影,下次不知会从何处出击。” 赵无极听罢即与众将道:“本帅向来赏罚分明,赵厢主麾下守城有功,所有营级以上官兵赏金一万,丝锦五百匹,另牺牲兵士家属免赋税十年,其余兵士俱赏金一百,以慰忠心。” 赵继恩连忙跪谢不提,时东方远却道:“看来南军并不想守城,只是一味攻打我军防守薄弱之处,此时不再西边襄城,定在东边望天一带,某这便攻打望天,为我北军取得第一胜!” 赵继恩起身与之道:“副帅一路小心,赵某即刻派一队轻骑长途奔袭佯攻汝南,以迷惑南军,南军心有顾虑,必定大败!” “某必不负殿帅重托,誓取望天振我军威!”东方远叩谢罢,即出许昌领兵而去。 …… 初八日,酉时,夕阳西下,秋风涌起。 北军中路副帅亲自领兵,抵达望天镇外。望天,相传秦末时期曾是一处填尸地,深挖地底数十丈深,由于整个镇子曾圆形,居于水平面一丈以下,又有商河流经镇内,似井一般,取“坐井观天”之意,故名望天。 此时望天镇遍插南军旗帜,东方远待要下令四面攻城,杨诩却上前劝道:“严毒妖诡计多端,属下料想望天必是一座空城,他故意引我等入城,而后决商河水淹城,我军必败。” 东方远听其言甚有理,问道:“依你之见,当如何?” 杨诩道:“莫若我军先决商河水淹城,而后潜伏至城外,待南军从四处而来,我军突然反击,必能获胜!” “好!就依你之言,决堤淹望天!”东方远一声令下,具彬急派高小虎率领一支人马去上游引爆堤坝,半柱香之后,一声爆响,商河暴涨,将望天尽数淹没。镇内百姓溺水者无数,牛羊牲畜更是伏尸河面,于镇内漂泊回流,四处哀嚎惨叫呼救声不绝于耳,惨不忍睹! 北军视若无睹,隐于镇外树林深处。及至月上柳梢,才听得林外南军大批兵马赶至,东方远心中甚喜,正要出林歼敌,却冷不防四面射来无数火箭,深秋枯叶,遇火即燃,火势顷刻间蔓延至整片丛林,北军被烧死者无数,与林中野兽同样化为片片灰烬,灵魂于望天镇外游荡飘零,各处哀嚎惨叫呼救声不绝于耳,简直人间炼狱! 东方远得杨诩、具彬等人保护,死命得脱,趁着黑夜掩护,狼狈逃至北虢,一行百余人正要下马稍作歇息,却见镇内杀出一彪军,为首者正是南军中军护法之一——严火儿! 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只杨诩、具彬、高小虎、郑在勋、裴飞鸾,还有东方远,从来身份如迷的他,同样与严火儿有着不共戴天之仇!19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战——虚实:双子 “锵锵锵……”杨诩、具彬、高小虎、王彪皆使出兵刃,面色不善的注视着严火儿。77dus “嗡!”郑在勋飞出一方砚台盘旋于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 “唰!”裴飞鸾以笔尖指地,身体却是朝向严火儿蓄势待发,眼神中更多的是仇恨和怨毒。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先动手。 严格来说,杨诩几人与火儿算不上仇人,更多的是过节。郑在勋、裴飞鸾已步入中年,不再同少年时那般冲动好战,想报仇也得掂量掂量面前南军第八军团的数千人马,那可不是当年鹭羽赛、群英会的围观群众。 故只有东方远,将火儿视为平生宿敌,只要她死,也只有她死,他心方安! 他,手无缚鸡之力,望天一战更证明他对战争谋略一窍不通,可他就是有一股能量能将严火儿所有的仇敌聚集麾下为他所用,成为火儿众多仇家的幕后指使者,平生之宿敌。 可此时的他,正躲在杨诩几人身后,脸都不敢露,更何谈报仇? 而火儿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的她完全看不上郑在勋、裴飞鸾几个小角色,故此细眼一眯,柳眉一挑,冷声道:“你们几个滚开,好叫本护法瞧一瞧你们的主子东方远到底是谁!” “无礼!”杨诩长刀指向火儿,厉喝道,“小小狐妖,区区草莽,也敢直呼大人姓名?” “放肆!”第八军团几位营都头以更高亢的声音痛骂杨诩,“丧家之犬,将死之人,也敢狺狺狂吠?” 火儿抬手止住手下骂声,只与东方远道:“有胆聚集本护法仇家,没胆出来一见么?” 东方远依旧畏畏缩缩躲在杨诩身后,瓮声瓮气回应道:“既是仇家,何须一见?唯有死战而已!” 火儿只听其声,实在听不出所以然,只感觉似曾相识。待探头细细一瞧,昏暗火光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地瘦弱身影,心中愈加疑惑,也便威胁道:“待本护法将你生擒,看你如何躲藏!” 说罢,火儿一招手,南军数千人马尽皆杀向东方远,杨诩几人正待做最后一搏,却见北虢镇内又冲出一支人马,为首者乃是南军帐前大护法严紫衣。 北军暗暗叫苦,只能分守两边,然而紫衣那一队人马却直奔火儿而去,火儿见其神色焦急,疾问道:“出什么事了?” 紫衣道:“刚望天来报,赵无极派萩阳门三护法、四长老领大批骑兵奔袭汝南,哥哥急命我等回营,南下回援汝南!” 仇人近在眼前,火儿虽心有不甘,但于战事还是不敢任性而为,只能下令兵士集合,与紫衣先中路大军一步疾往汝南奔去。 东方远这一支残兵幸运得脱,再不敢半路停歇,一路仓皇逃窜,终于在子时逃回了许昌中军大营。 …… 却说萩阳门三护法、四长老,乃是荀、崔、王、“长短不一”归隐之后新挑选门内高手担任,绝护法重新由谢家执掌,名为谢竹言天护法、下护法依旧由崔家、王家子弟任职,分别是崔皓辰、王鲁班,四大护法依次为汪是非、常经使、欧阳长笑、步勉。其中常、步是上代护法常如柏、步鹫之后代,欧阳长笑是殿前司军中高手,汪是非是孙无涯三弟子,其身兼名家、萩阳门两派武功,乃新四大长老之首。 这七人应是赵无极麾下武功至强者,同时领兵奔袭汝南,严云星不得不加以重视,故命中军全军回援,以截断七人归路。或围剿擒杀,或逼迫七人远离中原,总是能断赵无极臂膀,于战局有莫大的帮助! 深夜,正当中路大军急行军时,先前出发的火儿、紫衣却领麾下人马半路折返而回,原是火儿得北军情报,萩阳门七人根本没去汝南,北军放出此消息完全是为了扰乱南军,从而为东方远争取逃回许昌的时机。 严云星闻之大怒,即刻下令重回郑沥,卯时抵达,北军早已有所防备,派殿前司第一厢军与南军大战一场,双方各有伤亡。及至天明,南军方才退兵,于望天镇外安营扎寨,同时助望天百姓排水筑房重建家园,不在话下。 …… 北军望天之败,一者东方远实无谋略二者严云星技高一筹,谋划更深。赵无极经此战也知晓东方远只有“谋人”之能,并无“谋战”之智,故再无打算让其带兵,与南军之战还得靠萩阳门、殿前司以及禁卫军赵继恩等得力干将,其余东方远之心腹,还是让他们保护好他们的主子即可。 十月初九日,亥时。南军全力相助,望天终于重建完成。时严云星正在中军大帐阅读文苑社对于南北之战的最新报道。 报道称:继利马、四坡之后,南北中路军于中原望天再次爆发战争,北军主帅东方远用计水淹望天,殊不知严帅早已看穿其计谋,并将计就计,于望天林火烧北军。北军殿前司第五厢军、禁卫军第五厢军、副帅帐前亲卫军大部人马葬身火海,余者皆四散而逃! 望天之战必成战史经典!只南北局势而言,从开战至今,北军中路尚未能获得一胜。是南军趁兵势之锐,席卷中原一举覆灭北军,进而称霸大宋武林?还是北军隐忍不发,寻机而动,以战力之优势反攻南军,守住北方江湖最后的尊严?敬请关注文苑社的后续报道。 时紫衣、火儿入帐,见严云星正埋头阅读,紫衣便问道:“哥哥在看什么?武侯八阵图还是孙子兵法?” 严云星闻之,随手将报纸掷于桌上,笑道:“什么八阵图、孙子兵法,都是文言文,我可看不太懂。喏……你们看看,是张二狗对南北战的报道。” 火儿一听如此,忙拾起报纸仔细阅读了一遍,看后却蹙眉抱怨道:“这个张二狗竟然不吹捧我军,想是皮痒了,待我去江南收拾他一顿,让他好好报道!”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道:“报社是中立势力,必须得公正报道方能使人信服,再说了,这篇报道乃是文苑社其他社员所写,你修理张二狗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火儿噘嘴道,“他是社长,我恶魔军团肃清江南给他创造了那么安稳和平的环境,他如要对我军大书特书,其手下还能不听?” “此言差矣,报社不同门派,社员是有自主报道的权利的,就算社长也不能横加干预,若成为某派势力的一言堂,那这报社也就干不下去了。”严云星解释道。 “切……”火儿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指尖在发梢绕着圈儿,“他张二狗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他能是个公正的人?当年我在白鹭书院……” 火儿讲起了白鹭书院往事,严云星、紫衣在旁聆听。与此同时,北军许昌中军大营迎来了两位陌生男子,其中一位正是二十余年前赵无极名义上的合作伙伴、于大理暗中扶持贾氏商会的试炼者巨贾“理财大圣”! 谢竹言秘密将二人迎入赵无极营帐,之后于帐门外恭敬侍立,赵无极再见理财大圣,起身笑脸相迎,感叹道:“一别二十余年,大圣兄神采依旧,赵某却已垂垂老矣!” 理财大圣微微抱拳,笑道:“赵兄正当壮年,用我们科技世界的话来说,男人四十一朵花,正是功成名就大展宏图之时,何至于垂老暮年之窘境?” “是啊,赵兄身兼军、城、武林之首,麾下殿前司、禁卫军、萩阳门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只待平南功成,便可青云直上九霄,成就一番丰功伟绩,比之我等,虽有试炼者不老容颜,却终生碌碌无为,背井离乡,何其惨淡耶?”与理财大圣同行而来那位壮年男子勉励夸赞道。 赵无极观其气度不凡,猜测其定也是科技世界一方巨擘,也便摆手笑道:“兄台过奖了,敢问兄台是?” “哎呀!一时间只顾与赵兄叙旧,忘了介绍。”理财大圣急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信中提起的老板,i加州苦酒,与孙军师……” “诶……不提不提!”赵无极忙止住话题,又道:“大圣兄只说老板我便知晓,原是加兄大驾光临,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 加州苦酒同样客套一番,赵无极即命谢竹言大摆宴席,盛情款待加州、大圣二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业已三更,赵无极方才说到正题。他见四下再无旁人,即小声询问道:“加兄可说动了那枚棋子?” 加州苦酒神秘一笑,与之道:“何用苦口婆心?科技世界自有科技世界的办法,赵兄就请放宽心吧,只等时机一到,即牵一发而动全身,南军必败无疑!” “哈哈哈……既如此,赵某便放心了。”赵无极大笑举杯,“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南军中路情报之灵通,已在天明之前得知赵无极秘密会见了两位试炼者。中军大帐中,严云星正与得情报而来的火儿商议此事。 火儿盘卧于座椅,纤细的手臂上盘旋着一条通体墨绿的小蛇,正是七圣元老中身负秘密任务的小绿。得知此情报的严云星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未出结果,只能暂且将其搁置,待那人再传详细情报再做仔细研究。 中路军幸得“那人”为内应,情报来源及时,才能数次功成。严云星一想到此人是火儿好友,不免想起了他的顶头上司,与火儿有恩怨纠葛的东方远。如此矛盾的主仆二人,却不知为何走到了一起? 一想及此,严云星不禁问道:“可知东方远之身份?” 火儿摇了摇头道:“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我猜他是心有顾虑,不敢暴露自己身份,因为一旦被赵无极所知,不但帅位不保,恐性命也有失。” “你心中已有猜测?” “算不上吧,只有三分确定。”火儿沉思道。 严云星宽慰道:“不急,既有你朋友为内应,生擒东方远都是迟早的事,到那时真相大白,随你处置。” 火儿蹙眉道:“虽如此说,但就怕他藏不住,一旦被东方远发现,难逃一死啊!” 严云星微微点头表示有同样顾虑,因为依着火儿所述,此人喜形于色,轻狂易妒,极不善长潜伏,很容易暴露身份,若一旦暴露,恐怕就不是被打断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火儿难得的叹了口气,面露担忧之色,暗自祈祷: “希望若言他能保护好自己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战——虚实:蜃楼 文若言,“文苑四友”之一。当年被赵士礼打断一条腿后,被杨诩带往了洛阳,做了一年的流浪汉,一年的算命先生。旁人每每问及断腿之事,总要破口大骂严火儿,若不是因为她,岂能残废? 严火儿的又一个仇家诞生了。东方远在文若言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同样被迫卷入大势力争斗的漩涡中心,同样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摆布。故东方远几次拉拢,终于说动文若言加入幕僚,并在此后十多年让其官职一路飙升,及至南北大战时,已是副帅帐前军师,文军师。 别人的军师殚精竭虑为主帅出谋划策,东方远的军师却只是个虚职,他之所以特别青睐文若言,共同的敌人是一点,更重要的是有相同的经历。至于出谋划策,亲自上阵与南军对垒,则完全不需要文若言,只残废这一点,带上便已足够累赘。故火儿在北虢镇外并未见着文若言。 但文若言果真对火儿恨之入骨吗?答案显然并非如此。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造就了不同的为人处世办法与价值观念。文若言虽然有很多缺点,爱慕虚荣、轻狂善妒且极度狭隘,但在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中,对友情之忠诚让他并没有走向火儿的对立面,反而将火儿的仇人视为自己的敌人,对赵士礼、杨诩、裴飞鸾等等无不心怀怨念,只是在断腿的那段时间他自觉报仇无望,故每日浑浑噩噩,颓靡异常。 之后,东方远抛出的橄榄枝让他看到了为火儿出一份力的希望。试想“文苑四友”,陆游名动天下,仰慕其文华者不计其数,自觉难以攀比;严火儿武功高强,出手阔绰,仗义豪侠,同样妖名传遍江南;就连存在感最低的文时用当年也曾稳居自己之上。文若言只觉羞愧异常,不配为“文苑四友”之一,因此励志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与其他三人为友的同等实力。既然东方远主动送上门来,何不就此潜伏在他身边,以待恶魔军团北上之时大显身手? 他蛰伏十余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就在十月初南军中军抵达汝南之时,他便悄悄传出一封书信与火儿,火儿初时还未相信,但经严云星的确认之后,这才联系上了他,就此开启了南军中军的连胜之战。 严云星对文若言之信任,在火儿看来是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和顾虑的,问他也讳莫如深,就好像他对文若言了如指掌,断定其不会背叛南军。从用小绿与之联系这一点,便可看出一二。七圣元老每一个都身负重任,小绿之于文若言,正如八眼于左中两路、小丑于右中两路、小腿子于姚、南斥候军团、小红于严冷锋、小洗于洗惊鸿,可见严云星对其的重视程度。 火儿对此十分疑惑,但也只能依令而行,用小绿与文若言互通消息不提。至于最后那一只圣虫元老大黑,它所传递消息的神秘人物自然就是深入敌营的老朋友——米三公子。 …… 十月十五,明月高悬。 北军中军因种种原因被迫退至许昌以北,新郑。中军大营就驻扎于新郑城外,而在城内,米桦终于展开了第一次寻人之旅。 以李虞候的身份,通过数十天的暗中调查,他得知了一个与“女非楼”十分相近的姓名,襄王府公孙蜃楼。 回想起半年前孤雁山往事以及万玲珑所讲述四十四年前十三墓夺宝故事,米桦不由得将公孙蜃楼与公孙无花、公孙无果联系起来。“无花无果、蜃楼非楼”,包括孙无涯、汪是非的“无涯是非”,名家弟子的姓名无不充满名家辩证风格。由此推断,纸条中“女非楼”应是公孙蜃楼的妹妹——公孙非楼。 依据这一条线索去查,米桦很快得知了公孙蜃楼的身份,他并不是很神秘,一问襄王府兵便知,除了是孙无涯的大弟子,还是公孙无果的儿子,属襄王府名家势力,一直以来对赵无极忠心耿耿,几乎不可能劝其投诚。 当然了,米桦并不对公孙蜃楼抱有幻想,既然南山道人有圣谕,那名家后人中必只有公孙非楼可为师父所用,所以还当以寻找公孙非楼为主。了解其兄长只是为了更快的找到她,传达其先祖圣谕,让其尽早做些手段,助南军赢得此战。 为此,米桦在北军败退新郑的路途中,“奋战身死”,彻底抹除了李虞候的假身份,并以襄王府兵赵九的新身份成功潜入府兵之中。 深夜,北军全军安歇。府兵统领赵百与犯了酒瘾,实在难以入睡,几度辗转反侧终于下定了决心,悄悄喊醒手下心腹,赵九与赵山根,一同潜伏出营,入新郑城内寻酒馆饮酒解馋去了。 一路无话,三人入得一家酒馆,看到殿前司军的几位都头、虞候亦在饮酒,双方会心一笑,并没有打扰彼此,三人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径直往二楼走去。 北军节节败退,一手好牌被赵无极打得稀烂。北军将士很难不质疑赵无极的统战能力,且大都心有怨言,以至于不服帅令,“禁酒令”终成一纸空文。赵无极对此视若无睹,似乎彻底放弃了为帅之威严,是以府兵、殿前司军才敢深夜饮酒,一解疲乏;二诉辛劳;三抱怨赵无极无能;四则聊解战败之颓气。 赵九耳听得赵百与醉酒埋怨,嘴上连连附和,心里却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一直纠缠下去,但冷不防提起公孙蜃楼,难免引起二人怀疑,不如依着此话题从孙无涯开始问起。 赵九敬赵百与一杯酒,自己满饮一杯,摇头叹道:“唉,若军师尚在,我北军何至于此啊!” “是啊!”赵山根同样感叹道,“以军师之名家绝智,定能一举覆灭南军,只可惜他老人家被迫隐遁,实乃我襄王府之噩耗啊!” 赵九又喝了一口冷酒,叹了口气,低头沉默无语。不一会,他忽然抬头问道:“军师门下许多弟子,难道就无一人可继承衣钵?” “呵……”赵百与醉眼蒙眬的冷笑道,“是,军师门下是有十大弟子,可你看哪一个堪当大任?汪是非还是赵继恩?无非是习得一些名家武功,平日里逞逞威风,真正让他们出谋划策,为战计,呵!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嘘!”赵九忙止住话题,急劝道:“大人还需小心提防,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切!”赵百与听此一言,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怒斥道:“怕他个鸟!他汪是非是萩阳门长老,赵继恩是禁卫军厢主,劳资是襄王府府兵统领,都是一个级别,怎地就说不得他们?” “说得说得……”赵山根谄笑附和,赵九却眉头紧皱,未有言语。 赵百与见其如此,放下酒杯责问道:“小九啊,你今日是怎么了?怎地维护起汪是非那个饭桶来?” 赵九叹气摇头道:“不是属下维护他,眼下局势如此紧张,属下是怕大人您酒后失言,引起王爷反感就不妙了。” 任赵百与如何猖狂,一听“王爷”二字,不免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说人皆抱怨其无能,但要真传到他耳朵里,恐性命难保啊! “你说的是,是我喝多了,醉酒之言,不可当真。我府兵与萩阳门、禁卫军十分团结,一团和气呢……”赵百与已然转变了口风,心中亦对赵九更加信任。 三人又喝了一小会,说话声音小了许多,话题总是在赵九的悄然引导下围绕在孙无涯身上,只听赵九问道:“却不知军师大弟子公孙蜃楼能力如何?” “能力是有,不过……”赵百与说到此处,看了一眼赵山根,指了指空酒坛与其说道:“你再去拿两坛酒来,问小二要最好的五十年女儿红,不是五十年不喝,店里没有一同去别处买。” 这很明显是赵百与故意支开赵山根,赵山根对赵九的得宠心生嫉妒,只是统领面前不好发威,也只能应一声乖乖地出门买酒去了。 赵百与耳听得赵山根脚步声愈去愈远,这才神情严肃的与赵九道:“我接下来说的这段故事可是王府秘辛,切莫与外人提起,一旦泄露,小心你的脑袋!” “承蒙大人厚爱,小的就算不在乎自己性命,也不能辜负大人的信任啊,又怎敢对外胡言乱语?”赵九十分恭敬的说道,“今夜之闻,小的必将烂在肚子里,到死也带进坟墓……” “诶,不必如此……”赵百与摆了摆手道,“只是为你性命考虑,才劝你不可走漏风声。” “小的知道。”赵九面露感激之色,敬了赵百与一杯。 赵百与一杯酒下肚,抹了抹嘴巴,这才缓缓说起公孙蜃楼之故事。 话说四十四年前,襄王赵拓夺宝无果,一年后突然发疯,投井而死,时人共知。但人们并不知道赵拓为何发疯,单因夺宝失败还不至于此,是故必有更隐秘的原因让其对将来失去信心和期盼,心生绝望而疯。 这个隐秘的原因,便是他终生再不能生育了。 这还要说到之前奇星五行阵中水星镇魔位发生的事故,当时名家叛徒公孙无花并没有离开,而是潜伏在暗处时刻关注着赵拓,他心想着若能杀死赵拓,那公孙无果失去倚靠,必然远离襄王府,重归正道。故此在赵拓踏足第三阶时,公孙无花直接使出暗器要结果其性命,然而就在此时,罗丹突然出手将暗器尽数挡下,致使公孙无花暴露无遗。 公孙无花见事已败露,匆忙逃走,慌乱中正踏足一处魔星位,这魔星位虽是机关星位,但却是别处遭殃,不巧那个倒霉鬼正是赵拓,一抹紫色水银瞬间喷发而出!幸亏罗丹一早就携赵拓飞离了脚下星位,只是魔星位机关万分凶险,紫水银还是触及赵拓下身衣摆,罗丹于半空中急撕其衣物时,紫水银已溶解至其下体,罗丹只能把心一横,连“得罪”都来不及说,一枪刺向赵拓的下身,削去一半,堪堪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但他也因此终生不能生育。 没有神甲、没有神丹、将来亦没有子嗣,赵拓怎能不疯?一年后王妃展凝诞下一子,正是赵无极,却从哪来? 赵拓因此深恨公孙无花,但逮不着他,只能牵连于残废了的公孙无果。他命孙无涯将其囚禁牢中,待要折磨他时,自己却先发疯投井身亡了。 此后赵无极日渐长大,通晓人事,同样恨上了公孙无果,若不是他兄长,养父怎会怀疑自己不是亲生?又怎会投井而亡?一家人其乐融融,何其幸福?襄王之子,赵氏无极,何其光明正大? 赵无极从小在流言蜚语中长大,造就了他的黑暗性格。及至成人,他觉公孙无果并不能轻易赐死,而要狠狠地折磨他,甚至倾覆他的门派名家离白坚。故先将其放出,让孙无涯与之做交易,承诺治好他残废的双腿,代价便是九转玄功丹以及离白坚派功法——《白马秘术》! 公孙无果只道等价交换,欣然同意,将子女放心交予孙无涯照管,之后去往百越治好了双腿,孙无涯则凭借神丹迅速修炼至功法顶端,之后寻路化仙失败,成为再世人。 公孙无花失踪,公孙无果也因功法外泄彻底失去了离白坚派名魁的头衔,然而赵无极认为,公孙无果的价值还没有被完全榨干。五毒山一战,他借唐念羽失败一事泄恨于公孙无果,命其自断左手,公孙无果到此时才发觉,赵无极实乃腹黑心肠,表面施恩,实则处处打压折磨,服侍了一辈子的襄王府待他如此不堪,让他的信念瞬间崩塌,不久后郁郁而终。 公孙无果身死,并不能让赵无极彻底释怀,他又将仇恨对象转移到了公孙无果的子女身上,也就是孙无涯的大弟子公孙蜃楼和二弟子公孙非楼。 第五百七十七章 战——虚实:太阳 …… 左有南华馨,中有文若言,右有姚霜,是以南北之战经历半月有余,南军以情报优势占尽先机,处处料敌制胜。尤其望天一战过后,南军对于虚实之策的运用更加自如,于中原大地神出鬼没,趁北军不备,将其各大厢军逐个击破,北军若反击即迅撤兵,如此大小百余战,皆由南军获胜,北军虽有骑兵,亦无用武之处,总计伤亡近十万人。赵无极被迫收缩防线,命三路分别退至汝阳、新郑、通许。 左右两路那是没办法,实在逮不到行踪诡秘的姚、南二人,但中路也同样节节败退,一定是将帅高层出了南军间谍。赵无极表面上不作为,实则暗地里命萩阳门人纠察,甚至购买了大批量雄黄、百部等药材用以抑制毒虫,只可惜收效甚微,南军依旧能先北军一步,或埋伏或诱敌,百战百胜,几乎无可匹敌! 北军不胜其扰,被迫将三路大小厢军、军团集合一处,不给南军个个击破的机会,如此一来虽然不再有伤亡,但南军也因此长驱直入,三路同时推进至汝州、新郑、杞城。 双方中路大军第一次正面大战终于打响了! 对于南军来说,新郑必须拿下,这是长达半月游击战的最终目的所在。而对于北军来说,新郑是最后一道防线,若再退就只能退守开封城了,相信谁也不愿意在家门前与南军开战,所以新郑之战将不计任何代价,务必死守绝不再后退一步! 十月十七日,辰时。南军抵达新郑城下,萧老大急于表现,单枪匹马叫嚣骂阵,北军派殿前司第二厢主薛禹出战,二人就于阵前厮杀,这一场龙争虎斗,竟引得两军将士齐齐欢呼,场面蔚为壮观! 这两人一个是青州豪杰,恶魔座下,暴躁小鬼,一个是开封俊士,殿帅麾下,威武虎将;一个善使绿林单刀,霸道嚣张,招招先制人,誓要取得围城第一功,一个常用军营大刀,稳中带狠,防守密不透风,定要维护北军最后尊严! 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坐下战马几度尖啸嘶鸣,直至力竭倒地,方才分出胜负!却是薛禹更胜一筹,一刀劈中萧老大脑门,萧老大虽有内力圈护体,但依旧重伤昏迷,当时倒地不起。 严云星急令全军掩杀,救得萧老大回营,又命随军大夫救治,堪堪保住了其一条性命。 北军虽处于极端劣势,但其战力确实强悍,萧老大寻人单挑的心是好的,只不过从实力上来讲确实有些不自量力,若不是薛禹求稳,根本用不了三五百合,至多一百合足够斩萧老大于马下了。 这也是严云星经历连胜后有些沾沾自喜大意轻敌了,若他能仔细回想利马一战,就连北军最弱旅禁卫军第二厢主赵继隆,都能从小小安手中从容逃脱,那这比禁卫军强悍不知多少倍的殿前司厢主,又岂是类似于小小安之辈的萧老大所能敌? 当然了,单挑只是战前插曲,让北军稍微振奋了士气而已,无伤大雅。大军团作战靠的从来都不是一人之勇力,而是整个军团的决策、凝聚力以及高昂的士气,严云星自觉三者皆备,故命九大军团将新郑四面合围,全力攻城! 尽管南军悍不畏死,但本身战力不及北军,又无攻城器械,只靠搭人梯如何取胜?更有殿前司将新郑城内所有可抛之物尽皆运送城头,完全没有胡乱抛砸,只在南军人梯将将够至城墙时,方才将巨石落木倾泻而下,丝毫不浪费每一次挫败南军的机会。尽管城下箭矢如蝗,但北军几乎毫无伤,反倒是城下南军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尸体堵塞竟使南军近城门不得,死伤不计其数。 严云星铁了心要攻下新郑,丝毫不在意城下越堆越高的尸山,血河汇海的惨状,更不体恤兵士之艰难,只令拼死攻城。及至午时,冷日高照,近三个时辰不停歇的攻城战,致使南军损失七万余人,尸体将新郑围得水泄不通,南军即便要攻城也再难前进一步,只能暂时放弃,先清理尸体再做其它打算。 新郑久攻不下,南军兵士皆有怨言,但更多的是对北军的愤怒,之前连战连捷,何曾败势如此?只因北军做了缩头乌龟,利用城池之固,竟使其翻身做主,第一次猖狂起来,实在是心有不甘!南军士兵们相信此战若能攻下新郑,定能将北军一举击溃!从此长驱直入,开封、洛阳皆不在话下! 但还是那个问题,新郑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北军若铁了心守城,那就算天降神兵也只是攻城炮灰罢了,故只有引得北军出城一战,才能逐个击破,进而攻破新郑,只是如何才能引北军出城呢? 南军不只各大军主在思考这个问题,就连普通兵士也都纷纷出谋献计,为南军攻下新郑贡献一份力。只是这些建议大都难以实施,北军更不会轻易上当,是故南军愈加烦躁,于城下痛骂北军,缩头乌龟、胆小如鼠等等,北军充耳不闻,既不派人出阵单挑,也不挂免战牌,只是守在城头,冷眼旁观南军如跳梁小丑般无计可施的表演。 未时,正是白昼阳光最为炽烈之时,时十七军团因护送二十六军团运粮,迟来一步,成之文只看城下惨状,已略知一二,便于阵前上禀严云星道:“成某麾下数万茗山联盟精英,可助我南军攻下新郑。” “哦?成盟主可有攻城良策?”严云星眯眼问道。 成之文神秘一笑,答道:“严帅只管借兵与成某,安坐于阵前悠然观战即可。” 严云星听其如此自信,心中大喜,大手一挥与之道:“我南军中路其它九大军团任你调遣,就算要本帅亲自出阵,亦无二话!” 成之文笑道:“有严帅这一句话足矣,成某所要不多,只需第九军团、十六军团协同助阵。” “这有何难。”严云星随即下令道:“向灵空、王道,从此刻起你二人听命于成盟主,若有违背致使攻城失利,本帅定斩不饶!” “遵命!”向灵空、王道齐声答应,成之文即抱拳告辞,临行时却突然回头道:“还有一事,需得劳烦其他几位军主大人。” “快快说来!”严云星只要能攻下新郑,无所不应。 成之文自信一笑,朗声道:“让几位兄弟备好庆功宴,今夜于新郑城内不醉不归!” “哈哈哈……”严云星大笑道,“好说好说,只要成盟主能拿下新郑,本帅亲自摆下庆功宴犒劳十七军团诸位兄弟,今夜新郑无眠!” 成之文同样大笑,即刻转身飘然离去。 半柱香之后,十七军团集结于城南,北军正自诧异,一个个还道又来一批送死的,却见十七军团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从各自包袱中卸下一面银镜,一个个将镜子端于身前,那怪诞场景让北军放肆嘲笑,极尽侮辱之言。 “这南军是不是疯了?攻不下城,来城下梳妆打扮,秀智商吗?” “什么秀智商,我看是他们想假扮娘们儿,对咱们使美人计呢,哈哈哈……” “除了李厢主,谁会这么饥不择食看上一群兔儿爷呢……”禁卫军第三厢主李蔓成有龙阳之好,成为众兵士的调侃对象。 “嘘,小心被咱大人听到,要咱们好看呢!”殿前司第四厢主安必信乃李蔓成连襟,二人向来交好,安必信最听不得手下议论李蔓成。 “就是就是,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王虞候,快摆上茶水,好叫我等好好欣赏这群娘们儿的化妆表演。” “哈哈哈……” 北军裸地奚落嘲讽,十七军团却充耳不闻,只是不停地摆弄着手中银镜,似乎在调整角度,着实怪异非常。 时北军殿前司第一厢主欧阳长歌,与其兄长欧阳长笑同为殿前司第一高手,此时闻得南军如此动作,急从城西赶至城南,居高远望,但觉城下镜面强光晃眼,心生不安,即召安必信上城,吩咐道:“快命你厢部兵士去打水,并准备湿毛巾,敌人如此行动,必是有备而来!” “这……至于如此紧张么?”安必信犹自不信,心道欧阳长歌也太过小心了,南军只照照镜子就能攻破新郑不成? “来不及解释了,你只需知道南军十七军团军主是成之文,原镜阳神宫宫主,他的手段就是以……吓!”欧阳长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城下一道强光忽然冲天而起,异常刺眼,欧阳长歌眯眼细看时,底下白茫茫一片,完全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安必信此时方知十七军团手段,急命手下取水不提。 却说严云星等一众南军将帅正于阵前观战,此时亦看到十七军团军阵中心亮起了一道强光,严云星知道那是成之文的手段,但若仅仅如此,恐难以对北军构成威胁。成之文似乎听到了严云星的心声,一声令下,麾下数万银镜同时反射出秋日阳光,一道道大小光柱好似连接天地的登天之路,场面十分壮观,近乎神迹! 南军众将士皆赞叹不已,北军众将士皆惴惴不安,然而这还未完,在成之文的又一次命令下,所有光柱同时集合向阵中心最为强盛的光柱,在光源汇集成一点的那一瞬间,阵中心好似凝成一颗大太阳,就连真正的太阳也远不及其光芒万丈,炽烈非常! 南军众将士虽然肉眼难抵强光,但依旧为其神迹欢呼雀跃,北军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一个个张皇失措,更有功力低微者只看了一眼城下强光便瞬间被闪瞎了双眼,嚎叫不止,刺痛异常。 十七军团此神迹,被成之文称为“第二太阳”!当年茗山联盟初立,成之文深感时代之变化,绝不能闭门造车,敝帚自珍,故将镜阳神宫之功法传于所有茗山联盟弟子,虽然一般银镜所呈光芒远不及镜阳神镜威力强大,但好歹也是世间少有的神奇偏门,因此招来了许多试炼者高手共同研习,逐渐壮大了联盟之势。之后成之文之子,成棋云又突奇想,试着让所有光芒汇集于神镜一处,竟造就了茗山联盟最强联合战技——第二太阳! 第二太阳一出,横扫城南,光芒所到之处,北军瞬间被熔化,连渣儿都不剩,恐怖如斯!破败城墙亦变得滚烫无比,北军如临熔浆地狱,站立不得,尽皆逃下城去! 欧阳长歌眼见如此,即召来殿前司、萩阳门、禁卫军、襄王府一众高手,有卡牌的悉数变身,无卡牌的轻功借力凌空盘旋,一个个张弓搭箭射向十七军团军阵。此时成之文借来的第九军团、十六军团终于派上了用场,只见向灵空带人举盾防守于前,王道带人为左右两翼策应,将北军劲弩全数挡下,十七军团因此能十分安全的操纵第二太阳肆虐新郑城南! 饶是北军高手尽数出阵,也难以抵挡第二太阳之威,只能放弃守城,但城墙滚烫,南军也难以攀登,成之文即刻将第二太阳指向城门,那城门是木做的,如何经得住炙热火烤?只一瞬间便被焚毁殆尽,严云星一见如此,即命全军出击,从城南杀进城去! 南军战力虽不及北军,但之前攻城损伤七万余兄弟,满腔怒火堪比第三颗太阳,正是一支愤怒之师,又值城门破开,士气大涨,北军根本抵挡不住,被南军杀的四散而逃,狼狈撤出新郑。 …… 十月十八日,打扫战场、张榜安民完毕,南军彻底掌控新郑,与左路之汝州、右路之杞城遥相呼应,终于达成了虚实之策的最终目的——形成三路大军阵。 此军阵被严云星称之为——水滴军阵! 第五百七十八章 战——水滴:菲烟 …… 米桦第一次感觉到任务艰巨,比之十余年前潜伏秋水联盟那次,棘手万倍。 十五那晚,赵百与所述,公孙蜃楼、公孙非楼兄妹俩已经完全臣服于赵无极,任其摆布。明知赵无极在榨取他们的利用价值,践踏他们的人格,侮辱他们的先祖,但他们已然为奴,从小所受的教导让他们难生斗志,更不可能背叛赵无极。 名家后人已彻底沦为襄王府的奴隶。 纠其原因,罪魁祸首却是孙无涯,在当年公孙无果将蜃楼、非楼交予他照管时,结局已经注定。 孙无涯何许人也?乃是一心为襄王府出谋划策的忠实仆人,得蜃楼、非楼为徒,怎能不暗中谋划为赵无极将来计? 故蜃楼、非楼从小接受的教导,除了本属于他们公孙家的《白马秘术》之外,还有对襄王赵无极的愚忠。以至于他们长大之后,竟对孙无涯的大公无私心怀感激,对生身父亲的种种遭遇置若罔闻。公孙无果断手之时,蜃楼甚至埋怨他为何要惹怒王爷,可见其兄妹二人被孙无涯洗脑到什么程度。 公孙无果死后,赵无极将蜃楼兄妹视为新的仇恨对象,此后渐渐揭开了他伪善的面具,暴露了他腹黑的面目。他先命公孙蜃楼接替了其父的职位,明面上是施恩于蜃楼,实则暗中作对,百般刁难。公孙蜃楼只道赵无极性格一向如此,因此逆来顺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甚至还对赵无极心怀感恩,愚忠至此,实乃名家之悲哀! 公孙蜃楼为奴为仆,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换来的不是赵无极的宽恕,而是其深感无趣之后变本加厉的掠夺和压榨。之后他故意冷落公孙蜃楼,直至苏南之战阴谋颠覆江南武林失败,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无故降罪于蜃楼,将其贬为府内仆人。公孙蜃楼的地位一落千丈,就此黯然失色,心怀郁结。 再后来赵无极故意表现出对公孙非楼的喜欢,让公孙蜃楼重新燃起了回归王府权力中心的希望。他求助于师父孙无涯,透露了愿将妹妹非楼嫁给赵无极的意愿,孙无涯假意欣喜,满口答应定将亲自保媒以促成这一段姻缘。公孙蜃楼感激涕零,几度跪谢不提。 之后公孙非楼成为襄王妃,赵无极开始将仇恨目标转向非楼。先示之以好,让其担任了其母展凝病逝后萩阳门内空虚了数十年的凤护法之职,日夜与之厮混,恩爱非常,让其对他死心塌地,片刻也离开不得。 公孙蜃楼虽然没有重新得宠,但见非楼人前显贵,心亦稍安。直至数十年之后,“孤雁山谋划”之前几月,赵无极开始冷落公孙非楼,非楼初时还道是赵无极岁久厌烦,过段时间自然和好,但一经数月,竟然愈加疏远,她几次想找赵无极谈心,却又值南北大战开启,只能暂且作罢,以凤护法身份跟随前来,留在后方新郑。 …… 当时米桦听完这个故事,只有一个感觉:赵无极真tn是个阴人! 或许他并不擅长战争谋略,但于驭人之术、玩弄人心的厚黑之道,却是鲜有人敌,就算是曾经一手策划了秋水联盟惨案的师父严云星,也完全不是其对手! 让一个女人先爱上自己,之后再装作不经意的冷落她,让她觉得是自己犯错,愈加惶恐,直到不明不白死去的那一天还要暗暗祝福抛弃她的男人。这种事米桦自己也干过,但绝不敢拖数十年之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数十年时间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足够被爱所感化了,更何况他二人本就没有仇恨,有的只是赵无极自己臆想出来的恩恩怨怨。 米桦这时候感觉到了任务艰难,但还是成竹在胸。别的不说,只此番运气便好的一塌糊涂,足够让他对接下来的劝降之行充满信心。 此番受先祖照拂,托师父鸿运,先为李虞候探知蜃楼在襄王府,后为赵九,顶头上司赵百与不仅对襄王府秘辛一清二楚,还悉数告知,全盘托出,让他怎能不觉万般顺意,充满信心? 之后赵山根买酒而归,三人喝完后一同归营,米桦待全营熟睡,再次溜进新郑开始了第一次寻人之旅。 当米桦大概确定了公孙非楼位置所在,已然天明,他回到军营开始谋划如何接近非楼与之说上话,并做了几个寻人方案,但经过仔细推敲,感觉俱不可行。 一者,赵九不同于李虞候,身份十分要紧,乃是府兵统领赵百与之心腹,若无战事假装牺牲,平时无故失踪必引起怀疑; 二者,公孙非楼所处新郑府衙,有萩阳门重兵把守,除了赵无极门下精英弟子,还有下四堂堂主时刻戒备,要杀掉其中一人并易容换身,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而需要经过数天时间先探知易容对象的生活习惯、行为举止,此后易容方不为萩阳门人怀疑,所以在时间上也来不及,因为南军很快就要攻打新郑了。 米桦整日思索,实无计策,直至深夜睡前得知南军明日便要围城,忽然心窍大开,瞬间眉头舒展,计上心来! …… 十七日,南军破城而入,赵九“力战身亡”,之后米桦迅速换上萩阳门弟子衣物,潜伏至府衙北门。当时战况激烈,城内四处火起,北军各部自顾不暇,赵无极本就不喜公孙非楼,此时更无心照顾,新郑府衙很快被南军攻破,下四堂堂主俱四散而逃,守在公孙非楼身边的只剩下萩阳门百余众普通弟子,米桦因此得以混入其中,跟随公孙非楼一起逃出新郑。 临近子时,北军大部已至庄北,公孙非楼这一支残部逃至庄北西南二十里的新玉小村。时斥候来报,南军已放弃追击,公孙非楼便命就于新玉安歇,她自己住到了一家富户庄院,其他弟子各寻住处不提。 三更时分,月光清冷,一阵寒风刮过,吹得枝叶簌簌作响。 庄院西侧一所偏房内,烛光昏暗,女子倩影随烛火摇曳不停,忽得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女子警觉,即厉声喝问道:“是谁在门外鬼鬼祟祟!” 门外人恭敬答道:“奉师兄之名,特来为公孙护法守夜。” “知道了。”女子顿了顿,又道:“你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是。” “吱呀……”推门而入的,是一位身着萩阳门宽袍的青年男子,长相平平,几乎没什么特点,正是易容过后的米桦。 米桦同时细细打量着卸去面纱的女子,其身材高挑,体态丰腴,琼鼻鹅颈,肌肤嫩白,剪水双眸饱含哀怨,樱桃小嘴欲语还休。若不是高盘云髻、眼角鱼尾,米桦直以为是正值青春的倾城少女。 米桦待要先开口,却见公孙非楼突然吹灭火烛,吓得他急忙后撤至门口小心戒备,不戒备不行啊,不能因为对方花容月貌长的漂亮就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要知道她可是萩阳门四大护法之首的凤护法,同时还身兼名家功法,一旦开战,米桦自觉两个自己也不是她对手! 米桦等了半天,屋里静悄悄一片,他心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突然灭灯,难道她是那种女人不成? 米桦正胡思乱想之际,黑暗中公孙非楼却开口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混入我萩阳门队伍?” 米桦听此一问,暗舒了口气,只要不动手,那一切都还好说。 “公孙护法何出此言呐?属下……” “从来都没有人称呼我为公孙护法,你是第一个。”公孙非楼直接打断道。 “哎……”米桦叹了口气,心道没有做准备就易容潜入,果然还是容易被拆穿,只“称呼”这种小细节就足够要命了。 不过米桦并没有太过沮丧,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一直藏下去,此来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及来意。 “在下米桦,特奉南军主帅之命前来拜见公孙护法。”米桦直言道。 “米桦。”公孙非楼念了一句,似在思索,片刻后问道:“你是严毒妖三弟子吧?” “正是严帅三弟子。”米桦道,“公孙护法何以知晓在下身份?” “上次见菏沁阿术,他曾道易容六家中千幻门之易容术最难辨认,还道严毒妖三弟子便是千幻门人,江湖中虽不甚出名,但暗地里为严毒妖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公孙非楼淡淡说道。 “呵呵……”米桦讪笑一声,没有回应。 “说吧,你此来所为何事?”公孙非楼直切正题,冷漠地语气似有些不耐烦。 “呵呵……”米桦又笑了笑,与之道:“何必细说?公孙护法既然没有对在下出手,又吹灭烛火防止旁人发现,定是已经猜到了原因,而且心中已有所动摇了……” 公孙非楼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 米桦点到即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慢走两步置于桌上,而后缓缓退至原来的位置。 “这是我师父那边的信物,还请护法自己证实。” 黑暗中,公孙非楼拾起纸条凑到窗前,借着月光仔细观看,写的乃是:“南山道人之后代名家女非楼。” 公孙非楼看罢,将纸条撕毁,紧蹙眉头,回忆道:“五个月前,我于梦中得先祖圣谕,‘如若将来遇到知晓吾道号者,查验手中纸条有五行字,此人便为汝……’” 米桦听她似乎有些记不清,便接口道:“‘此人便为汝师,务必竭尽全力相帮,将来大有裨益?’” “不不不……”公孙非楼摇头道,“应是‘为汝主,竭尽全力相帮,切莫执迷不悟,贻误已身。’” “是了,每人身份不同,所受圣谕不同。”米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思及南山道人圣谕,又忙做解释,“你看到的纸条虽然只有一行字,但属原版五行中的第二行,因怕泄露,我只誊写了关于‘名家’的这一行。哦,对了,我也是纸条中人,所以我才知道圣谕的大概内容,系属纸条第四行,雾岛先祖之后人,我就是因为这张纸条才投入师父门下的。”米桦前一句是解释,后一句是为了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先祖乃生死挚交,又同为“纸条中人”,总能让她找到一丝归属感。 “原来你也是诸子百家之后。”公孙非楼道了一句,又沉默无言。米桦并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只需静静地等待即可,是遵从先祖圣谕,还是追随一个不爱她的人,全得由她自己做决断。 良久。 公孙非楼对月长叹一声,轻声道:“你知道吗,就在昨日战败之前,我还一直不愿接受先祖圣谕,只想做他的王妃,可昨日北军之败……我……” 米桦听她声音有些哽咽,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心有动摇,试想一个男人在他战败时竟全然不顾自己的女人,自己先逃之夭夭,那这个女人会做何感想?若她孤独逃亡时,该是有多么伤心欲绝?若她被敌人围困时,又该有多么万念俱灰? 赵无极的无情抛弃,才是公孙非楼心中产生动摇的主要原因。米桦已经等不及她宣布投诚了,甚至想感谢赵无极,感谢他为南军做出的贡献,让他身边又多了一个间谍。 “我……”公孙非楼正要表明心意之时,门外忽然响起急促地脚步声,却是村外守夜兵士来报:“门主大人派兵来寻护法大人,并问候护法大人安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单从公孙非楼异常欢喜的语气中,米桦感觉到她暂时是不可能投诚了,气得他暗骂一句“该死!”赵无极的人来的真tn是时候,就差一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任务就完成了啊! 果不其然,公孙非楼心不在焉的胡乱说道:“这件事暂不做考虑,至于你……你……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不不不,你还是走吧……哎……随你吧……” “我当然要留下!”米桦忿忿道。 公孙非楼摸黑收拾着东西,手忙脚乱的回应道:“既然留下,那就做我的亲卫兵吧,记住,公孙护法不能叫,非楼护法也不行,王妃娘娘更不行,五个月前我已经改名字了,现在大家都称呼我……诶,我发簪去哪了……” 改名字了?米桦暗自气结,怪不得只听说公孙蜃楼,打听不到你公孙非楼,原来你改名字了!害我一通好找,若不是运气好碰上了赵百与,打完这场仗我也见不到你老人家的面! 可是,为什么改名字呢?五个月前,正是她先祖圣谕传达时,难不成她想摆脱与名家的关系,打心底里就不愿意…… “你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易容偷偷溜出去?我要掌灯了。”公孙非楼催促一句,打断了米桦的猜想。 “可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呢?”米桦没好气的问道。 “哦,对,外人一般称我护法大人,身边的人叫我凤护法,或者菲护法。” “菲护法?”米桦皱眉问道,“所以你的名字是?” 公孙非楼收拾完毕,长出一口气,轻启朱唇,缓缓道来: “菲烟,公孙菲烟!” 第五百七十九章 战——水滴:军阵 …… 十月十八,南军中路攻下新郑第二天,左路军弃守石龙,第三次攻下汝州,右路军弃守太康,第四次占领杞城。十月十九,左右两路主帅突然宣布上交兵权,南军统归严云星指挥。严云星随即作出调度,麾下二十四个军团将阵线全面铺开,组合成一个大型军阵,因其形似水滴,故名“水滴”军阵! 水滴军阵,中段突出,四面圆滑呈椭圆形。水滴尖端新郑由南军精锐第九军团驻守,其后向两翼展开,西侧是拦马岭流星谷花石唐界汝州,分别由十十一十二十三一军团把守;东侧是黄石湖十八里铺通许高阳杞城,由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军团驻扎。 从汝州杞城南下,围绕许昌各大关隘城镇有石龙平顶山紫云山襄城玉石桥北虢望天太康白楼后台,依次由二三四五七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二十一二十军团驻守,以此组合成水滴军阵雏形。 此外,吕多情第六军团落叶真情十九军团分守许昌左右,郏城与江镇,为军阵核心;严云星独领第八军团屯兵许昌城,为军阵阵眼;姚霜南华馨洗惊鸿的二十八二十九军团于阵内传递消息,打探敌情,接应运粮部队等等,为军阵耳目;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大后勤部队,分别从紫云山玉石桥太康进入阵内,运送粮草至许昌,或从各大军团换下伤员补充兵力,为军阵后勤保障。 水滴军阵完美成型! …… 严云星为什么要布阵?为什么不继续同水平推进,挟胜势一鼓作气攻下洛阳开封?原因有三: 一,攻下新郑之后,同水平推进是绝对不可取的。北军虽然节节败退,但并未伤及元气,其不管是兵力还是实力,依旧远胜于南军,故南军只能选择攻取开封洛阳其中一处。简单来说南军一口气吃不下两座城,所以不能再同时推进,必须另换一种进攻方式,也就是三路组合形成军阵; 二,南军之所以能屡战屡胜,靠的是圣虫姚霜南华馨,其极快地情报探取接收让北军暴露无遗,兵力几何分布何处南军全都一清二楚,故严云星才能料敌于先,每战必胜。而攻下新郑之后,北军只需着重防守洛阳开封两处,南军再不能以情报优势来消耗北军战力,因此必须化零为整,重拳出击; 三,还得说到南军之战力,南军步兵居多,机动性差,不可能仅凭一战而大获全胜,再者双方粮草都十分充足,因此南北之战势必是一场长期且艰苦的拉锯战消耗战。形成军阵可以使南军扬长避短,达成攻防一体,而后缓慢推进。 故严云星之前所有计策,最终目的俱为形成水滴军阵。最初汝州杞城几度易主,左右两路于中原各地四处攻伐,都是为了迷惑北军,让北军智囊以为南军意在同水平推进,从而忽略汝州新郑杞城三城之间的联系,在南军攻下新郑时,北军智囊或许看出端倪,但为时已晚,严云星迅速集权并及时调度,水滴军阵最终形成。 那水滴军阵到底有怎样的威力呢?北军不清楚,南军也不知道。对于严云星突如其来的调兵遣将,南军感觉到的是疑惑,北军感觉到的是惶恐。 …… 西路汝阳,北军军营副帅营帐内,庄蝶舞于沙盘标记后台的地方插上了南军二十军团的旗帜,随即扭头询问身旁一位中年人,“军师可看出严云星意图?” 被庄蝶舞问计者,正是飘香联盟军师莫不安。他因当年醉月轩之事对陆游火儿心怀敬意,不愿与火儿为敌,故托病未参战。直至南军形成军阵,庄蝶舞再三相邀,他不得不出山,没办法,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饱读诗书的他最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必须为庄蝶舞出谋划策,以逆转北军颓势。 莫不安捋了捋三缕长须,眯眼细看了一遍沙盘,将南军军阵熟记于心,反问道:“南军称之为何阵?” 牡丹军主花蕊夫人道:“南军称为水滴阵,但依我看来,这只是‘蛇吞尾’而已,根本构不成阵法。” 百合军主荼蘼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是阵法,其实就是把南军三路合而为一,意在集中兵力一举拿下开封吧。” “不,我感觉严毒妖不像是要打开封的样子。”李剑仙皱眉凝视沙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世人皆知严毒妖为战争天才,既为天才,他不会不清楚南军战力不及北军,更不会因为几十场无关痛痒的小胜利就膨胀到自以为到了可以攻打开封的时机,你们看吧,此阵形成他不仅不打开封,反而会暂停攻势,只等我们去攻,去破阵,以此来达到继续消耗我军战力的目的。” “是这样吗?”阿童木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莫不安,“老莫你发表发表意见呗。” “我同意李军主的观点。”莫不安先对李剑仙的猜测做出了肯定,又手指沙盘汝州新郑杞城三处,与众人道:“南军只占领这三处,就可以互为犄角,相互驰援,但南军以步兵为主,机动性差,故而严云星在三城之间拦马岭黄石湖十八里铺等关隘重镇补足了兵力,说白了这些地方就是汝州新郑杞城防线的延伸扩散,一旦其中某一处受北军围攻,南军便可就近驰援,不必担心来不及救援的问题。” “那严云星为什么要布置平顶山到后台一线呢?”庄蝶舞心中还是不解,汝州新郑杞城一线如此布置,倒可以理解为为了相互驰援,那平顶山到后台乃是南军大后方,同样布置了许多兵力却完全派不上用场,严云星的意图何在呢? “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形成军阵而布置?首尾相接又能怎样呢?”李剑仙也不是很明白这一点,在他看来南军阵型只需围成半圆即可,首尾相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莫不安思虑片刻,不是很肯定的说道:“或许是怕北军骑兵偷袭后方,或许是为了保卫许昌,这些都有可能。” 庄蝶舞听罢,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的思考,神情严肃的大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严云星是出于何种目的布下后方防线,但我知道的是,严云星出手必定非比寻常,环环相扣且招招致命,所以只有亲身试阵,才知其阵法厉害之处,才能作出相应对策,在此胡乱猜测是永远得不到结果的。” “盟主所言极是。”莫不安点了点头附和道,“不仅我们要试阵,还要联合中东两路同时闯阵,只有这样才能知晓水滴阵的厉害之处,之后方可避其锋芒,攻其缺陷,找到破解阵法的办法。” 庄蝶舞无声点头,即刻出营帐寻秦仁,商议联合其它两路共闯水滴阵。 …… 中路庄北小镇,北军中路众将一处探讨,同样得出了联合闯阵的结果。而在西路商丘,北军中却有人直言绝不可轻易闯阵,一旦落入阵中,必败无疑! 此人便是苏冰云。 苏冰云本就聪慧之至,与元人作战多年,于战事谋略深有远见,丝毫不亚于林傲天血舞,再加上对严云星的熟悉程度,让她得出了“闯阵必败”的结论。 军营账内,血舞直接问道:“如若不联合闯阵,如何才能破敌?” 苏冰云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目前我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这水滴阵确不能闯。”苏冰云说到此处,遥指着沙盘中商丘庄北汝阳三处,又道:“只看我军阵型,三路被南军分割三处,彼此不能相顾,已是极大的劣势,如再轻易闯阵,各路军团再被南军分割包围,逐个击破,那我军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我同意盟主的看法。”白鸽举手附和道,“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等到了三九时节,南军不习惯北方寒冷天气,必定露出破绽,到时再三路合攻,南军必败!”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听说严毒妖已命后勤部队大批量采购过冬衣物,他既然选择十月开战,一定早就想好了如何让南军在寒冬季节仍能保持常态作战,可能是会有人受不得严寒,但远没到露出破绽的程度。”血舞一言直接浇了白鸽一头冷水,让他看清了严云星定要获胜的决心。 阿晋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让他感觉很是无聊,便偷偷溜出人群站到沙盘一侧摆弄着其中小旗子。忽得力道重了些,不小心弄折了其中一面,他急忙吐了口唾沫,胡乱粘了半天也没粘住,此时血狂向他看来,他讪笑一声,随手将旗子倒插回原处。 就在他倒插棋的同时,苏冰云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正待以眼神责备,却看到整个沙盘中唯有倒插旗的郏城格格不入,同样的,还有与之对应的江镇! “是了,是这两处!”苏冰云暗道一声,银白面纱之上,清冷凤眸突然有了光彩,随即手指郏城江镇两处,与众人道:“我们都只注意到了水滴阵阵型,却完全忽略了严云星布置于这两处的用意……” “你……什么意思?”血流还是不懂,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苏冰云说的是啥。 此时林傲天却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忙与众人解释道:“我明白世妹的意思了!举个例子,严毒妖的水滴阵就好像一个弹簧,而郏城江镇决定着这个弹簧的弹性和韧性,只要这两处被我军攻破,水滴顷刻化为泡沫!换言之,这两处才是阵法核心所在,之前猜测的平顶山——后台防线汝州——杞城防线,都只是水滴外形罢了,远没有郏城江镇来得重要!” “可是……就算知道是阵法核心,我们也没办法深入其中啊!”血舞提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任你说破大天还不是没卵用?严云星能随随便便让你攻入阵法核心? 林傲天双拳紧握,紧盯着沙盘上代表许昌的棋子,咬牙沉声道: “所以我们北军三路也要集中全部兵力,齐攻一处,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会一会这个水滴阵!” 第五百八十章 战——水滴:一试 不管苏冰云如何劝说,北军各路主帅最终还是决定同时试阵,以一探究竟。 十月二十一,秋日初升,北军西路主帅秦仁命洛阳城禁卫军第一、第二厢军联合飘香联盟墨梅、曼陀罗军团以及新月派西门飞、尤子安麾下和洛阳七八个试炼者门派进攻石龙;中路主帅赵无极命殿前司第三厢军、禁卫军第四厢军联合萩阳门王鲁班、步勉以及开封五六个试炼者门派攻取拦马岭;东路主帅林傲天命血色、血月、血狂、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率领各自军团围攻后台,北军破阵第一战就此展开! …… 西路石龙,洛阳禁卫军第二厢军率先抵达城下,厢主柳承忠单溺石龙守将完心出战,完心高挂免战牌不予理睬,柳承忠恼火不已,直接令兵士四面围城,意欲强攻石龙。 柳承忠既为一厢之主,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之所以急令攻城,完全是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的亲兄弟柳承义,第五厢军厢主,在半个月前的汝州之战中死于完心毒蛇剑下,如今仇敌就在城内,他怎可能按兵不动? 只可惜的是,南军第二军团防守着实严密,第二厢军连续攻打了一个时辰,直到北军其他部队先后抵达城外,仍未能有所突破,第一厢主秦世宗急命暂停攻势,柳承忠这才撤了下来,与其他军主集合一处,商议攻城计策。 时任墨梅军团军主“梅花三弄”,人称梅君子,乃是庄蝶舞、庄凝、李剑仙、阿童木之后的飘香第五大高手,于战事谋略颇有独到见解,此时见柳承忠久攻不下郁气难消,便劝慰道:“南军既然分散四处,强攻某一处必定引来附近援兵,莫不若佯作攻城,实则围城打援,必能有所收获!” 柳承忠一听此言,颇觉有理,即刻起身与众将道:“某这便去佯攻,你等埋伏好等南军援兵即可。”他说着便又要领兵出战,却被秦世仁一把拉住,“且慢,我们不只要围城打援,还要趁南军援兵倾巢出动时,攻其驻守关隘城池,这样就算南军救得石龙,也回不去原有驻所,如此不就破了南军阵型?” 曼陀罗军主“如意显灵”接连点头,表示赞同,即问道:“离石龙最近的南军援兵驻守何处?” 尤子安道:“汝州白小碧、平顶山千喻成,可这两人麾下都是恶魔军团五毒部的精英,实难应付啊!” “子安此言差异。”西门飞道,“南军一、三军团虽是五毒部精英,但比之南军九军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其战力最多与我洛阳厢军不相上下,就算南军皆能以一当十,他们最多也只能来两个军团,人数远不及我军,一旦于城外旷野开战,更没有骑兵优势,如何能胜过我军?” “没错。”梅君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转而又与秦世宗道:“何不快马报于秦帅,让秦帅时刻关注汝州、平顶山动向,一旦发现一、三军团离开驻地,立即攻取两地,必能大获全胜!” 秦世宗早有此意,即命传令兵火速赶回汝阳大营,备述前线战事,让秦帅早做攻城打算。 一番商议罢,柳承忠领兵出营二次攻打石龙,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之前那般拼命,随便往城里射射箭,或者捶一通战鼓吓唬一阵,亦或者站在城下骂一会完心,总是让南军时刻提心吊胆,不胜其烦。 即至未时,柳承忠见南军援兵迟迟未至,也便暂停佯攻,回营又与其他军主商议去了。 柳承忠骂了一早上完心,嗓子都快哑了,提起水壶猛灌了一口,微微气喘道:“是不是南军早就预料到我军只会佯攻,所以拒不出战,也不搬援兵来……” “咳咳……”尤子安“善意”提醒道,“我觉得吧,柳厢主的佯攻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假,南军感觉不到丝毫威胁,怎么可能搬救兵呢……” “是吗?”柳承忠问众人。 众将齐齐点头,表示确实很假…… “那我再去试试,这次我可真打了啊!”柳承忠说罢又急匆匆赶回前线,一番鼓舞后,命第二厢军全力攻城。完心又坚守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城都快被攻破了,南军援兵就是不出现,急得秦世宗出兵也不是,不出兵也不是,好生焦躁。 “不管了!”秦世宗猛地一拍桌子,腾地起身与众将道:“第二厢的兄弟们正在浴血奋战,我等却闲坐在此等劳什子援兵,实在蠢的很!依我看,根本就没有援兵,什么破水滴阵就是严毒妖布置的一个幌子,故意让我等迟疑不决,好拖延他战败的时间!” 梅君子也觉得事有蹊跷,按莫军师所说,此阵一处受困,临近四方必定出兵救援,尤其是汝州、杞城等前线重镇,如此才成阵型。故盟主才极力劝谏秦仁攻打后方石龙,而不是重镇汝州,目的就是为了摸清南军于后方布阵是否和前线同样,为了互成犄角,相互救援。不然布下这个阵干吗呢?布下后方阵线又是干吗呢?玩儿呢? “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吧。”梅君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围城打援。 秦世宗倒是不同于他的主子秦仁一般一意孤行,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听从了梅君子的建议,按捺住了出兵的念头,坐回帅椅苦等南军援兵。 这一等又到午时,帐外柳承忠浴血而归,却是垂头丧气,充满血丝的双眸似有无尽的怒火、强烈的不甘! “tnd,就差一口气,这一口气要是撑住了,劳资就攻下石龙了!”柳承忠进门就破口大骂,虽是发泄怒火,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他人都不自觉的认为是自己的不出兵才导致柳承忠攻城失败,差的“一口气”是什么,不就是己方其他兵力么!这么多人要是一起攻城,石龙早就拿下了! 秦世宗身为柳承忠同僚兼好友,更觉羞愧难当,他直接起身下了命令:“除第二厢军兄弟,剩下所有埋伏在城外的人都给我全力攻城!这次就算严毒妖亲来,秦某也誓必拿下石龙,亲斩完心狗头,为柳厢主报仇雪恨!” 梅君子此时亦无话可说,只得从命。众将刚要出营门,之前去往汝阳的传令兵快马而至,却道半路遇到秦帅,秦帅说汝州、平顶山没有半点动静,南军根本就没什么援兵! 众将一听如此,皆破口大骂,把严云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tnd布个水滴阵玩空城计呢?真以为我们不敢全力攻城? 众将皆面带怒色风风火火的出营门而去,各传令麾下士兵,停止埋伏,攻打石龙! 于是石龙再度陷入围困,秦世宗快马赶至城下,遥望城头,只见完心持剑傲立,似乎也将拼死一战,那决绝地眼神是对南军最大的鼓舞,可对于北军来说,是裸的侮辱! 秦世宗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一声令下,漫山遍野的北军齐齐冲向石龙!秦世宗再看完心,刚想做个抹脖子的动作威吓他,却见其眼神中不再有决死之意,城下尘土飞扬杀声震天,他竟全然无视,甚至嘴角一扯,露出一丝极其诡异地笑容! 秦世宗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待要命斥候再去打探南军援兵动向,却忽听得身后战鼓齐响,马蹄轰鸣!滚滚浓尘冲天而起,由远及近,逐渐显现出南军无数兵马! “秦世宗,你的死期到了!”完心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秦世宗从惊愕中拉回现实,又给予其绝望的一击! “兄弟们,我们的援兵到了,打开城门,迎战北军!”完心高举毒蛇剑,从城头轰然跃下,毒蛇剑上下翻飞,一剑一命,十步之内皆成一片死地! “轰!”石龙城门大开,第二军团从四面杀出城,与援兵里应外合,将北军杀的人仰马翻,仓皇逃窜。秦世宗等一众北军将领待南军援兵杀至近前,才看清了援兵所属,却是紫云山第四军团、南华馨麾下神兵堂以及郏城第六军团! 怪不得汝州、平顶山没有丝毫动静,原来水滴阵根本不是就近支援,而是隔城支援、散兵支援、核心支援! 秦世宗眼见己方一败涂地,只能鸣金收兵,南军趁势掩杀,狂追百余里才欣然作罢。 此一试阵,北军各大将领虽然没有伤亡,但各自麾下二级统领、营都指挥使、副指挥、都虞侯等中层将领几乎死伤殆尽,兵士减员大半,西路士气大跌,兵无战心几欲兵变,致使秦仁再不敢轻易试阵! …… 与此同时,中路拦马岭一战,北军同样遭受重创,南军前去救援的不是赵无极时刻警惕的新郑和流星谷守军,而是驻守花石狂暴的狮子的十二军团、南军帐前护法严紫衣所率领的第八军团以及洗惊鸿的二十九军团。此一战殿前司第三厢主贺之英身受重伤,禁卫军第四厢主李继忠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南军吓破了胆,当场昏迷倒地,幸亏王鲁班眼疾手快救走了李继忠,不然他就要成为继柳承义之后,北军第二个战死的高级将领了。 赵无极试阵失败,大军再次撤至庄北不提。且说北军东路,虽然同样试阵无果,但却是另一番光景。 燃烧、凤舞不愧为南宋江湖两大最强势力,遇到南军战力最弱的至尊联盟,一强敌一弱,至尊boss连等待救援的时间都争取不来,便被血色、血狂、蓝色忧郁齐攻破城,仓皇而逃。当然了,太康耐奥祖二十二军团救援速度太慢,也是导致后台失守的重要原因,得亏高阳成之文的十七军团、江镇真情的十九军团、姚霜的毒蜈堂、阿尔萨斯亲率白楼刘豫的二十一军团及时赶至,合四大军团之力才重新夺回后台,虽然南军损失惨重,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也证明水滴阵的确牢不可破。 …… 深夜时分,北军三路各大军主、厢主先大军一步集结庄北镇商议破阵良策,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水滴阵的可怕之处,仅靠一路之兵力是永远也不可能攻破其阵的。 众将叙礼罢,分立两端,林傲天不多废话,直接向其他人说明了水滴阵要害所在,那就是江镇与郏城,只有攻取这两处,方可破阵。 枫林晚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直接问道:“盟主的意思我也懂,但这两处核心深处水滴阵内,我们进都进不去,何谈攻取呢?” 林傲天看了一眼这个名义上的属下,心说在太原也不见你这么多话,怎么每次一到人多的时候还勤学好问起来了,可真是个怪胎…… 林傲天不愿和枫林晚扯皮,但枫林晚所提的问题也是在座许多人的疑惑,怎么才能攻入阵法核心? 血舞见众人齐齐望向林傲天,便出面代为解释道:“你们也听说了我东路军拿下了后台,所以水滴阵并不是一个牢固的铁桶阵,每一处都固若金汤难以攻取,不是这样的,水滴水滴,它是有弹性的,你们想象我面前有与我一般高的水滴,且是硫酸,我拼着一个手指头不要,挤压它一处,这一处是会坍塌回缩,但此处边缘就会受力膨胀,曾圆形包围向我,使我不得不停止施力,不然就会被腐蚀全身,我手指一旦撤去,水滴便再次复原,故永难破阵。比如杞城,我方攻打杞城,即使能一举拿下,两侧边缘通许、高阳、后台、十八里铺等等还是会重新夺回杞城,如果我方奋力抵抗,那整个水滴阵将向杞城运行,我方必然身陷泥潭,永无翻身之日。” 庄蝶舞大概明白了血舞的意思,随即说道:“那如果我在你挤压这一处的同时,顶住它的边缘,使其不能受力膨胀,那我们不就能缓慢推进了么?”她刚说完便自己先否决了这个想法,摇头直呼:“不对不对,即使我帮你顶住边缘压力,那受力点将全都挤压到水滴中心,也就是——郏城、许昌、江镇!这三处一旦出兵,我们施予多少力,他们就会以数倍之力还予我们!” “没错,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苏冰云拍掌称赞,让庄蝶舞有些羞怒,甩了苏冰云一个白眼也便不再出声。 “所以林盟主的意思是?”赵无极不想问题内容,他只想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 林傲天傲然一笑,朗声道:“所以我的意思是,集结我北军三路大军,以最大压力施力于水滴阵一处,试想单我东路便能攻破后台,我三路齐出,必能长驱直入,一鼓作气,直破阵法核心!” 第五百八十一章 战——水滴:二闯 十月二十二,又是旭日东升时,北军三路大军绕过南军水滴阵,全部集结于通许城外,连营数百里,最末的队伍几乎排到开封城,人数之众,规模之大,可见一斑。 北军收缩阵线,集合一处,用林傲天的话来说:南军有水滴阵,我军便有尖刀阵,从水滴最薄弱处迅猛刺入,直至水滴核心,南军必败无疑! 于是赵无极将此次战斗指挥权全权授予林傲天,还破天荒的施恩于公孙蜃楼,命其顶替李继忠暂为禁卫军第四厢主,并掌先锋大印,如能拿下头功振奋士气,即赦免以往一切罪行,重回襄王府。 公孙蜃楼哪有什么罪行,都是赵无极看他不爽强加予他的,但他并不在乎,他觉得这一次闯阵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能牢牢把握,公孙家必能再次获得赵无极的恩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一个人的思想一旦被奴化,说好听点那叫“愚忠”,说难听点就是一条狗,公孙蜃楼从来都没想过跳出襄王府这个圈子去闯闯外面的广阔世界,凭他的身手足够称雄一方,可他就是摆脱不了根深蒂固的奴隶思想,尤其是在妹妹公孙菲烟也失宠之后,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讨好主子,重塑公孙家辉煌。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打小便被孙无涯灌输了愚忠观念,已然将襄王府当成神圣的家了。尽可能维护这个“家”的利益,是他一辈子逃不脱的宿命,也是公孙家的悲哀。 …… 闲话不提,单说林傲天指挥大军二次闯阵,选择的目标是他心目中认为前线最弱的南军十六军团,也就是王道所驻守的通许城。 关于南军战力,整体肯定是不如北军,但南军大大小小二十九个军团,还是有强弱之分,需细细划分。 南军最强:第九军团,也就是向灵空的毒蟾军团。十余年前驻守金阳镇,经过向、千二人苦心调教、练兵,到苏南之战时已堪比开封禁卫军战力,再加上兵器带毒的缘故,与殿前司几乎不相上下。之后十余年,毒蟾军团学习边军战法,战术愈加成熟,战力也更加强悍。此次南北之战,严云星更是给毒蟾军团全员配备了战马,要知道战马是南军最稀缺的战争物资,也是南军战力集体偏弱的原因,不过对于毒蟾军团来说,机动性差的唯一缺陷已然补足,北军中除了常年与元人作战的燃烧、凤舞军团以及赵无极的殿前司能与之正面抗衡,剩下的俱不是其对手; 其次,五毒部其它军团、成之文十七军团、萧寂十八军团、严云星第八军团。严云星于战前既行“精兵”之策,偏重于毒蟾军团,那剩下的毒蝎、毒蛇等等自然要差一些。十七军团因其战法独特,人数众多,故也在此列。十八军团则是落叶部精锐,第八军团同样是月光部精锐。 再次,吕多情第六军团、真情十九军团。吕多情自身身份为其军团战力加分,再加上归农派掌门娄鹏从旁指导辅佐,故不可小觑。真情更不必多说,飘零五人众之一,麾下真情军团该当此位。 再次,月光部其他军团、五毒部八小堂、归农派其它堂口、有阿尔萨斯的统领的刘豫二十一军团、云水谣二十四军团。 最后,王道十六军团、至尊联盟其他军团。 以上南军战力排行,是北军所公认的,在北军眼里,南军除了后勤部队和洗惊鸿的二十九军团,最弱且在前线驻守的只有王道的十六军团。柿子还挑软的捏,不打他十六军团难道去和新郑的第九军团硬碰硬? 北军对南军战力划分可谓是一清二楚,但是他们全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严云星布水滴阵的兵力分布。 最强军团,一定是顶在最前线,故第九军团驻守新郑,一、十八军团分守两端,这没有问题。 中层军团,驻守阵法核心郏城、江镇,较为安全又能及时支援别处,这也没有问题。 稍弱军团,驻扎前线最强军团之间,以为策应。 最弱军团,防守大后方。 这就有问题了,如果十六军团真如北军想象般最弱,那为何会被严云星安排至前线通许呢?是否只是严云星的一次失误依着按军团序号排列?比如最弱的二十军团之于后台?亦或者是北军情报有误,十六军团根本就不是最弱军团呢? 这些北军全都没有考虑,当然这也不能怪林傲天大意,试想谁会去在意毫无名气的茗山王道呢?他只不过是一个拿着鱼叉的渔夫罢了。就算十六军团不是最弱,那也一定算不上最强,既然不是毒蟾军团,北军谁会怕他?最弱、稍弱还是中层,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白了,北军所惧怕的从来都不是南军某一个军团,而是严云星的诡计、南军极快的情报收集速度以及水滴大阵。 然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北军最终要为轻敌付出惨痛代价,不过承受此惨痛代价的暂时还轮不到主帅林傲天,而是被赵无极开恩提拔的新任禁卫军第四厢主,公孙蜃楼。 …… 通许城外,清一色的禁卫军骑兵一眼望不到尽头,主帅林傲天看着眼前这位早已迫不及待的先锋大将,询问道:“公孙先生可有把握为我军拔得头筹?” “林帅放心,某虽久疏战阵,但小小的十六军团还能应付得来。”公孙蜃楼微一抱拳,目光遥望通许城,似乎那里有他渴求至极的功名和埋没多年的忠诚。 “既如此,我便坐等公孙先生凯旋。”林傲天说罢便拍马离去,公孙蜃楼待林傲天身影越去越远,即大手一挥,下令攻城! 北军破阵第二战就此展开! 这一次攻城战不同于往,除了更多的云梯、无数舍生忘死的攻城士兵之外,赵无极还给公孙蜃楼配备了殿前司的大型冲车、抛石机以及数百条飞索,如此军备才是守城南军的噩梦,通许本就城郭矮小,城墙皆由土起,而非石建,如何经得住抛石机的无情摧毁?只不过几块巨石砸下,城墙便被砸出豁口,北军完全无视南军箭雨,从豁口处蜂拥而入,将之前无数次战败的怒火尽皆发泄在“羸弱”的十六军团兵士身上。 然而十六军团果真如北军想象般孱弱么?就以城墙豁口倒下的数百具北军尸体来看,显然并非如此。十六军团兵士的装束虽然看上去土了一些,一个个身着短衫破袄,手举短柄鱼叉,全无正规军之英雄气概,但他们的战斗热血以及军事素养丝毫不比第四厢军差,甚至还隐隐高于一头! 通许城北,被抛石机破坏的最大裂口处,一位披头散发的壮年男子手持飞鱼叉独守在此。他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脚下横躺着数百具敌军尸首,以一夫当关之勇猛气势使得第四厢军寸土难进,望而却步! 他便是十六军团军主,通许城守将——王道。 第四厢军的第一波攻势渐渐退去,紧随而来的便是北军抛石机的无差别轰炸,王道寻得一处断垣,藏身而入,以躲避抛石机的轰击。 他理了理沾血长发,上面的血渍却早已干涸凝结,怎么也梳理不开,只能任由乱发披在额前,好似疯子一般独坐城下。 不远处北军的一块块巨石炮弹不停地轰击着通许脆弱的土墙,鲜红的地面躺满了无数兵士的尸体,覆盖上层的尸体还要时不时经受巨石的摧残,一时间血肉横飞,脑浆迸裂,凄惨无比。 通许的百姓因此也遭了秧,手脚快的年青人早已逃至镇子中心,提心吊胆的等待着战争的结束,腿脚不便的老幼妇孺俱被轰塌的房屋压在了废墟之下,惊惧地啜泣、小孩地叫痛、微弱地呼救好似近在耳畔,但王道只能当做耳聋眼瞎,狠心坐视不管。 他知道,战争是残酷的,比之苏南之战参战双方于百姓秋毫无犯,南北之战显然抛弃了这个规矩,因为双方主帅皆不再是以往模样性情,一方是狠厉无情的赵无极,一方是残忍阴毒的严云星,哪个是心怀慈悲的活佛菩萨? 一念及此,王道不禁回想起昨夜与严云星的会面,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得不说,严云星虽然不复当年模样,但其于战争方面的谋略还是一如既往的神乎其神。 …… 晚风中,星光下,王道依稀可看得见严云星愈发恐怖的血纹面庞,似已非人。 “严帅,您的脸……” “王军主,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是……”王道能感觉到严云星语气中的疏远,当年一口一个叫着“王大哥”的严盟主已然故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在了记忆中。 “明日北军必定集结破阵,首当其冲的便是通许,你可准备好了?” “是有内幕消息称北军会攻打通许么?” “不是,只是我的猜测,这个你不必关心,我只问你,能不能顶住北军第一波攻势?” “能!” “你必须能,也一定能!” “谢严帅信任!” “嗯……任务完成后,撤出通许,不得逗留。” “明白。” “你……去吧。” “是……” …… 王道的任务完成了,但他并没有撤离,他想继续防守,不是为了不负严云星的信任之情,只是单纯的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茗山联盟除了有神镜,还有他王道,还有飞鱼叉! “杀!杀!杀!” 巨石炮弹轰炸停止,城外杀声又起,第四厢军的第二波攻势顷刻间席卷而至,王道奋力跃起,再次堵截于裂口处,犹如人形肉墙一般将北军尽数刺杀于城外,时间愈久,其脚下尸体渐渐堆砌,竟堵住了裂口,北军再难前进一步,只得寻别处而入,或者登云梯爬飞索,总是不敢再去招惹南军这尊杀神! 尽管王道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尽管他麾下十六军团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伟力,但北军先进的攻城器械还是让通许彻底成为一片废墟,城内已杀进无数北军,王道只得弃守裂口处,飞速去往城门做最后的防守。 “砰!砰!砰!” 城外北军冲车一次次的猛烈冲撞,好似撞在南军兵士的心门上。王道与手下集合一处,背靠城门,面对着从城墙跃下的数千名北军兵士,举起了手中飞鱼叉,奋不顾身的杀上前去! 双方短兵相接,一番惨烈的白刃战罢,南军竟全歼城内北军,让远在先锋军团之后的林傲天等众将再也安坐不住,急命主力大军全数杀进城去! 而在此时,全身几处负伤的王道迎来了北军先锋军团的最后一个敌人,公孙蜃楼。 对面的壮年男子同样浑身浴血,一双充满愤怒与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王道,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你!终究难逃一败,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为什么不给我一丝重新崛起的机会!为什么!”公孙蜃楼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的先锋军团第四厢军,遭受了十六军团近乎拼死的搏杀,于此一役全军覆没。 “胜败乃常事,可以如蝼蚁渺小,却不能似行尸走肉,无所作为。”王道手捂着胸口,淡淡说道,“你有你的目标,我也有我的信念,抱歉,通许北军可以入,但你先锋军团一个都别想进!” “啊……”公孙蜃楼愤怒长啸,待要杀向王道,却被手下奋力拉住,拖拽着疾往城外逃去。不逃不行啊,王道身侧还有数百名十六军团精英将士,只公孙蜃楼一人如何能敌? 王道和他手下仅存的数百名兵士皆仰天大笑,他们应该为自己高兴,因为他们不仅完成了严云星交给的任务,还拼死挡住了北军第四厢军攻势,第一次以南军一军团之力全歼北军一部厢军,这将会成为南北之战绝无仅有的伟大战例,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让他们的后世子孙引以为豪,顶礼膜拜! 但,严云星告诫过的每一句话从来都不是废话,王道没有及时撤走的后果,便是城门被冲车撞开的一刹那,赵继恩从城头纵身一跃,李蔓成从城外一马当先,两相夹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沉浸在喜悦中的王道一刀斩首,尸体轰然倒地! 他的头颅最后看到的,是兄弟们万分的惊愕眼神,但他没有后悔,脑海中只是浮现出了儿子的身影,只想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棋星,好儿子,愿你生不为棋,愿你永世为星……” 第五百八十二章 战——水滴:三停 王道,南军第一位牺牲的高级将领,他的牺牲不仅换来开封禁卫军第四厢军的全军覆没,还有通许的失守。十六军团仅剩的百余名兵士俱被愤怒的北军乱刀砍死,林傲天不允许投降,十六军团也没有人愿意投降。 这是一次惨烈悲壮的战斗,但南军根本没有时间祭奠十六军团,因为水滴阵核心江镇也即将面临北军铁骑的冲击与摧残。 林傲天选择以通许为突破口,不仅是因为十六军团战力最弱,还有就是通许与江镇的距离,只需策马南下数十里,便可遥望到高高飘扬在空中的十九军团旗帜。 北军片刻不停歇,挥师南下至江镇北十里下寨。午时,林傲天直接派出血流血舞血色血狂血月五大军团围攻江镇而去,这一次他不敢再小看南军任何一个军团,试想小小的十六军团就能拖一整部厢军下水,更何况驻守军阵核心的十九军团呢? 是以,林傲天才派出最值得信任的自己人,以期速战速决。然而得到结果却令他顿感疑惑,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 “报……前方来报,江镇城门虚掩,城内只剩数千百姓,南军已悉数撤离!” 众将闻之大惊失色,急命斥候去打探南军消息,不多时血流五人俱回营禀报“江镇无人”之事,林傲天愈加烦躁,忍不住对着桌子猛拍一掌,咬牙道:“该死的严毒妖又在玩什么诡计!” “诶……林帅稍安勿躁。”秦仁不慌不忙地说道,“依本帅看南军撤离江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何以见得?”莫不安出声问道。 秦仁面露笑容,将众人挨个指了个遍,“我看呐,你们啊,都是被严毒妖吓破胆了,难道江镇非得有人死守,然后与我军惨烈厮杀一番才合你们的意么?就不允许严毒妖为了暂避锋芒选择让十九军团先撤么?” “呵……你也太想当然了,和南军打了大半个月了还没吃够亏么?”庄蝶舞冷笑道。 “就是!非得你洛阳禁卫军全军覆没才能长点记性!”枫林晚同样对秦仁嗤之以鼻,如此头脑简单的人是怎么混上洛阳城主之位的? 众将权当秦仁说了一通废话,不予理睬,秦仁却自顾自的坐回椅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咂吧了两声,又说道:“本帅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骂我头脑简单,但本帅认为,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想的那么复杂,我先问你们,我军三路集结是为了什么?” 众将不愿搭理他,自有其麾下禁卫军第三厢主百里驹及时回应道:“回大人话,是为了破南军的水滴阵。” 秦仁接着问道:“那之前林帅说如何破阵来着?” “回大人话,林帅说只需攻破水滴阵核心即可。”禁卫军第四厢主邢开方不忘表现自己,躬身回应道。 秦仁一摊手,扫视一圈,与众人道:“这不就结了?严毒妖将江镇拱手相让,我们为什么还踟蹰不前呢?只要我们占领江镇,而后从杞城一路南下,南军没有江镇的支援,我军必能横扫后台白楼太康三地,到那时南军阵型不成,阵法大乱,岂不是轮到我军反攻?” 众将听此一言,感觉不无道理,但十九军团的未战先退还是让他们心怀忌惮,江镇虽是一块鲜美的肥肉,但这块肉是不是诱饵,吃到肚子里会不会上钩?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后果。 秦仁看众将仍犹豫不决,心中甚为鄙视,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哎呀……我说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我军面对严毒妖当真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行,就算十九军团弃守江镇是严毒妖的诡计,那你们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你们不知道啊!既然不知道那还纠结个屁!我们只需要达成我们的目的不就行了?” “要不然,撤兵吧?”血舞完全不理会秦仁的“苦劝”,只与林傲天小声说话。 “撤兵?”林傲天心有不甘,万一真如秦仁所说,严云星只是单纯的为了减少伤亡而撤出江镇,那北军这一撤兵不就成了笑话了?世人会怎样吹嘘严云星神机妙算,孤城退兵,又会怎样埋汰我林傲天风声鹤唳,怂人一个? 血舞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劝道:“虽然我目前猜不准严毒妖撤兵江镇的用意何在,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此事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血舞瞟了一眼秦仁,又惹来秦仁一通数落。 林傲天非常不愿意撤兵,就如秦仁所说,有些事不能想的太过复杂,为将帅者,最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成什么大事? 所以血舞不足以说动他,他还要听一听苏冰云的意见。 林傲天转头看向苏冰云,皱眉问道:“世妹,你怎么看?” 苏冰云摇了摇头道:“按常理来说,此去必有诈,应该撤兵,但无故撤兵恐引起兵士慌乱,我等亦威严扫地,赵无极那边更不好交代,所以我也没了主意。” “看吧,苏盟主都这么说了,主要是我们脸上过不去啊!”秦仁忙附和道,“从开战至今,我军一败再败一退再退,此时若再无故退兵,必定引起兵变,南军趁势攻来,我军之败势一发不可收拾,开封洛阳甚至整个北方武林都将尽入他手!如此严重的后果,你们事后想起,全都是因为我们杯弓蛇影,在这儿趑趄不前而造成,不得把肠子都悔青了?” “啪!”秦仁话音刚落,林傲天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我心中已有决断,此番绝不撤兵!烦请秦帅占领江镇,殿前司几位厢主大人回攻杞城,开封禁卫军攻打高阳,飘香攻后台,世妹下白楼,新月派金匠门其它试炼者兄弟门派一起拿下太康,我燃烧军团接应救援,先将水滴阵东路围剿了再说!” “这才对嘛!那这占领江镇的破阵头功本帅就当仁不让啦!”秦仁面露喜色,即招呼洛阳禁卫军一众厢主率兵往江镇疾驰而去,其余人俱领命而行,不多片刻,北军四散而去。 …… 未时,秋阳高照,虽不及夏日炙热,但也让急行军的谢杞贤一众人汗流浃背,十长老抬手遮挡阳光,遥望前方,只见一条小河横穿麦田而过,水纹动荡波光粼粼,格外诱人。 西门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抱拳与谢杞贤道:“到太康还有一段路程,不如让兄弟们在河边歇一歇,解解渴也好啊。” 谢杞贤也有此意,便回头问身旁的铁应侠:“铁门主觉得如何?” 铁应侠抹了抹额头汗珠,勉强笑道:“我们两个老头子确已不比年轻时,想那太康守将耐奥祖,粗鲁莽撞,易与之辈,就算我等晚去片刻,想必也能攻下太康不负帅命的。” 谢杞贤抬手扇了扇风,又看向同行而来的几个小门派的掌门盟主,几人俱道:但凭谢掌门吩咐。谢杞贤也便命全军于河岸暂歇,饮水解乏。 于是人卸甲,马卸鞍,这群于洛阳开封夹缝中求生存的草莽之辈,完全没有正规部队的纪律,在行军途中休息时,一不派人站岗放哨;二不派人四方探路;三不派人联系主军。就这样一哄而上,爬在河岸边痛饮解渴,就算南军没有埋伏,也必定难以完成任务。 可南军怎么可能不设埋伏呢? 就在北军阵型散落,毫无防备之时,阳光下一柄明晃晃地亮眼兵器突然从北军背后显出,紧接着无数刀枪从麦田中窜出,河岸两侧两位俏丽女将同时令下,原先平静的麦田猛然荡起一股麦浪,麦浪下,密密麻麻地南军嗷嗷叫着杀向河岸边面如土色的北军! 南军为首两位女将,正是奉严云星之命从望天北虢急赶而来的吉安娜云水谣二人,水滴阵牵一发而动全身,通许被攻破的后果便是联动着整个水滴阵都要向东路靠拢! 北军猝不及防遭遇此劫,如何是南军对手?谢杞贤铁应侠两个老头见势不妙,先行逃窜,余者或惨死于南军刀剑之下,或跌入河谷溺水身亡,逃出南军包围者屈指可数,这一支北军几乎全军覆没! 林傲天攻破通许,深入水滴阵,虽然暂时施加予“水滴”难以承受的力量,但若不能一举攻破许昌,擒杀严云星,那“水滴”将会以数百倍的“反弹之力”施还与北军! 是以,从江镇通往杞城高阳后台白楼的各处道路,北军都遭遇了南军的半道截杀!殿前司这一支遇到了从黄石湖十八里铺赶来的十四十五军团,虽然逃出重围伤亡甚微,但攻打杞城的任务已然失败;禁卫军这一支遭受了十七军团出城反攻,紫衣火儿的第八军团从侧翼掩杀,被迫远走商丘,逃回庄北大营;成之文紫衣火儿趁势南下,与同样得胜而至的云水谣吉安娜联合阿尔萨斯刘豫至尊byiss耐奥祖集麾下七军团之力合围了飘香凤舞军团,当时正是阳光最盛之时,十七军团再次使出茗山神技——第二太阳,飘香凤舞本就深陷包围,遭此厄难更无心战斗,双方集合一处突围,同样败逃至商丘,回往庄北大营。 而北军说好的接应并增援部队,燃烧军团,早已被消息灵通的姚霜南华馨洗惊鸿带人堵截,双方大战一场,南军虽败,但也等来了严云星和一部分从新郑赶来的第九军团兵士! 林傲天看此情形,已然猜到后方已被南军清剿,只能下令撤军,南军趁势掩杀,与得胜而归的东路大军大破燃烧军团,血月重伤昏迷,其余人等皆有负伤,林傲天悔不听血舞之言,败至如此。 而江镇的秦仁,虽然信誓旦旦要夺头功,但一得到林傲天命令撤军的消息,便率军从西华小道逃走了,虽然路遇十九军团六军团截杀,但所幸已逃出水滴阵,只是回往庄北饶了些远路罢了。 及至第二日清晨,南军方清理了战场回往各自驻地,严云星又命霸道总裁暂时驻守通许,之后让基尔加丹赶来替换不提。 北军的第二次闯阵,彻底失败。 …… 午时,北军最后一支败逃部队,秦仁的禁卫军终于赶回了庄北大营,秦仁还来不及卸甲休息,便被赵无极叫去中军大营,商议接下来的破阵之策。 帐内,林傲天居于下首,面含怒气,隐忍不发,时东方远开口道:“我军屡次失败,皆因主动闯阵,既然难破其阵,何不如暂停攻势,看他水滴阵有何进攻手段!” “副帅所言极是!”杨诩点了点头附和道,“是他们想攻开封洛阳,着急是他们,又不是我们,就等着他们来攻,我就不信这滴水还能自己往前跑不成?”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战——水滴:四围 林傲天二次闯阵一败涂地,气恼之余自觉无颜再出言献策,便默认了东方远的“停战”建议,其余秦仁、庄蝶舞、苏冰云等人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破阵良策,只能期望在停战的这段时间能看破水滴阵命门缺陷,以扭转北军颓势。 赵无极见众将皆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疲态尽露,便缓声道:“这段时间辛苦诸位了,正好趁着停战好好休息几日,蓄养精神以图后计。” “是。”众将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四散而去。林傲天回得燃烧军团军营,先去探望了血月的伤势,见其胸膛裹了厚厚地几层纱布,鲜血犹往外渗,猩红一片,实在不忍直视,他更觉羞愤难当,心里暗暗起誓:我林傲天就算赌上身家性命,也定要大破水滴阵,手刃严毒妖!一为死难的千千万万兄弟们报仇,二为挽回世妹心中的形象,证明我林傲天一定比他强! 林傲天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包袱,一天到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一连两日过去,竟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血舞等人见其如此,几番苦劝无果,便让血流去凤舞军团大营央求苏冰云,期望她能解开林傲天的心结。 苏冰云闻得此讯,本不愿与林傲天亲近,但一想及之后大战还需要他,再有世交的情分,冷言拒绝总是父辈脸上不好看,也便在苏小晴的陪同下前往了燃烧军团大营,血舞等一众军主接见罢,直接指了指营外一处溪水畔,苏冰云点头会意,独自往溪水畔走去。 …… 一路途中,耳听着军营内齐声高和的嘹亮军歌,目视着落日余晖将大地渲染成一片金黄,苏冰云的凤眸也生出一抹炫彩夺目的璀璨神光。苍茫大地,秋日斜阳,别样景致让她卸下了一身重担,迫切的想要融化在这片广阔寂寥的天地之间,做一只轻松惬意的飞鸟,或是随风飘零的落叶,总好过现在的她,满腹的委屈与苦涩,该向谁说? 小溪畔,两侧金黄的麦田已然露出衰败之色,由于南北之战的爆,中原百姓被迫避战,致使农田荒废,成片的麦田经受着深秋寒风地摧残,饱熟的麦穗散落在日渐冰冷地大地,不管是南军还是北军,都无暇顾及无人问津。战争所带来的灾难已远不止参战双方无数战死的孤魂,更为百姓带来难以弥补的巨大损失。 苏冰云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但转瞬间一双凤眸又充满了冰冷地神光。悲天悯人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只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除掉万恶之源,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这么好的景色,世兄却独一人欣赏,未免太过自私了吧。”苏冰云迈着轻快地步伐一路走到小溪畔,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俏脸难得的露出一丝轻松地笑容。 林傲天闻声抬头,乱蓬蓬的头像是鸡窝一般堆在头顶,浓密杂乱的青须让他平白老了十几岁,布满血丝的双眸下吊了两个厚重的眼袋,浓浓地黑眼圈更像信手涂抹的两道煤灰,整个人看上去邋遢不堪,哪还有“南宋试炼者第一人”的神采雄风? “世妹,你怎么来了?”林傲天仓皇失措,急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型,却摸到了扎手的胡须,想着怎么也打扮不干净,总是要在她面前丢脸,也便苦笑一声,“让世妹见笑了。” “怎么会?”苏冰云指了指林傲天的黑眼圈,“我倒是觉得世兄颇有6小凤的风采呢。” 林傲天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大笑出声,“哈哈哈……世妹过奖了,我可比不上四条眉毛的6小凤,我最多算混迹江湖的犀利哥……” “行吧犀利哥,你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颓废过。”苏冰云的神情陡然间变得十分严肃,语气也异常冰冷,“所以你很享受大家为你牵肠挂肚的感觉么?” 林傲天愕然半晌,忽得面露期待之色,急切问道:“你也为我牵肠挂肚么?” “哼!”苏冰云神情大变,扭头不予理睬。她万万没想到对感情一向深藏不露的林傲天竟然会明目张胆的表露心迹,这让她十分诧异,但更多的是羞涩与烦躁。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状态下的林傲天,故只能以沉默应对。 “呵呵……”林傲天自觉无趣,又恢复了之前颓靡之态,双目出神的望着潺潺溪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言的尴尬,良久的寂静。 不知觉天已大暗,周遭的一切逐渐遁入黑暗,荒废的麦田中响起了一阵有气无力的虫鸣,夜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寒意。林傲天紧了紧衣衫,头也不回的与苏冰云道:“天寒露重,世妹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冰云早有此意,一听此言如蒙大赦,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刚走了没两步,又想起血流苦苦地哀求,也便停步劝慰道:“如果你是因为败于严云星之手而颓靡至此,那你就太过脆弱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大可不必如此,南北之战还远未结束,终有你大显身手一雪前耻的时候。” “世妹多虑了,我只是因苦思破阵之法而至于此,单为一败便自怀感伤黯然失色,作那小女儿姿态,那世妹也太小瞧我了。”林傲天傲然挺立于夜风中,平淡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自信。 “那就好。”苏冰云道一声即飘然离去,林傲天待其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世妹啊世妹,难道我林傲天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一丁点地位么?” “哗……” 寂寥的小溪给了他答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寒冷的秋风代为诉说,是叶不动,风不动,唯心动。 …… 深夜,北军中军大帐,赵无极又迎来了三位神秘的客人,只不过这一次主客双方隔屏风而立,赵无极背对屏风,沉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屏风后,一人桀桀怪笑,似鬼哭狼嚎;一人沉默不言,如机械傀儡;只有一人颇为正常,其沉稳地声音给人透露出一种乎常人的理智和智慧,“殿帅放心,预计在两天之后。” “知道了,下去吧。”赵无极似乎不是很待见这三位“客人”,三言两语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一阵风儿刮过,烛光摇曳,屏风后的三人已然消失了踪影。赵无极刚要传谢竹言,谢竹言却先禀报道:“门主大人,帐外众将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赵无极整了整衣冠,端坐帅椅静待来人。 不多时,林傲天、东方远、秦仁、苏冰云、庄蝶舞、枫林晚、血舞、白鸽、莫不安、杨诩十人鱼贯而入,林傲天依旧一副邋遢打扮,但其脸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众位深夜前来,定有要事相商,正好本帅也有一件事说与你们听,来得正是时候。”赵无极起身叙礼,众将皆抱拳回礼,只有枫林晚耷拉着惺忪地睡眼,打着哈欠埋怨道:“我们可没有要事相商,都是林盟主林大人呐,说有了什么破阵良策,非得把我们从被窝里拽出来一同商量,呵……欠……搞得我美容觉都没得睡喽……” 庄蝶舞揉了揉太阳穴,稍微清醒了一些,听枫林晚如此说,忍不住嬉笑道:“得了吧老徐,就你那半张鬼脸还睡劳什子美容觉?别半夜照镜子把自己吓死。” “啧……你这话说的,就算剩半张脸那还有一半的帅气不是?这一半的帅气已经足够迷倒万千少女了,可不得好好保护,睡得美美的么?”枫林晚手呈兰花指,假装照镜子涂脂抹粉,那“妖娆”的姿势惹得众人捧腹大笑。枫林晚丝毫不以毁容为禁忌,有时自己也开自己的玩笑,虽然改不了一贯的装比风格,但良好的心态还是引得众人为之暗暗称赞。 一番说笑,众人摆脱了困意,精神了许多,东方远即与林傲天道:“林盟主,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说完我也好去睡美容觉呢……” 众人不禁莞尔,枫林晚则甩了东方远一个白眼,不予理睬。林傲天呵呵一笑,即与众人道:“就在之前不久,我在溪畔苦思破阵之法……”他说到此处,看了一眼苏冰云,见其神色如常,不免暗自神伤,但还是接着说道: “可惜没有丝毫头绪,但不经意间捧起了一抹溪水,你们猜我现了什么?” “盟主,你什么时候学会打哑谜了?”血舞不满地挑了挑眉头,“直说不就行了?” 对于这位小姑妈,林傲天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此时更是欣然一笑,与众人解释道:“我现啊,我掌心的这一滴水,它在流动!” “流动?”秦仁斜眼撇嘴,“这你不废话么,水流水流,它能不流动么!” 对于秦仁的不屑,林傲天难得的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有耐心的继续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什么问题的关键?”枫林晚听出了一丝端倪,急忙问道。 “之前闯阵失败的原因!”林傲天一言惊得众人全都竖耳倾听,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败,要知道不管是殿前司还是燃烧、飘香、凤舞,单拿出任何一支部队都足以正面对抗南军十个军团,可为什么一进入水滴阵不是被包围就是被分割,挥不出平时十分之一的战力呢? 林傲天很快为众人解答了这个疑惑。 “在我们一般的认知概念中,阵法一定是死的,就像奇星五行阵,它就在那儿,只有你去闯才会有危险,但水滴阵不是这样,因为组成阵法的是人,而不是机关暗器。人是活的呀,他是会动的呀,所以人一旦动,那整个水滴阵也必然会生变化,我们之前不是一直不明白严毒妖布下后方防线作何用处么?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就是为了让水滴阵流动起来!” 秦仁听林傲天说完,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豁然开朗,但还有些地方他不是很明白,也便虚心请教:“我还有两点不明白,当时严毒妖为什么从江镇撤兵呢?为什么我们占领了水滴阵核心,还是稀里糊涂的败了呢?” 血舞已经完全明白了林傲天的意思,便代为解释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水滴阵核心从来都不是某一座城池,而是驻守城池的部队。换言之,只要在许昌东侧,利马可以代替江镇,四坡也可以代替江镇,只要在许昌西侧,卢单可代替郏城,卢桥也可代替郏城,只要南军第六军团、十九军团不灭,他们驻守哪处,哪处便是水滴阵核心,所以十九军团才将江镇拱手相让,在我们举棋不定时,水滴阵已然向东路流动,南军各处援军纷至而来,我军深陷重围,如何不败?” “这经验教训总结的好啊!”枫林晚拍手称赞,转而又埋汰起严云星,“这老毒妖也确实是个人才,只有他这个满脑子是水的人才能想出这么牛比的水滴阵来吧……” 苏冰云权当没听见枫林晚的后半句话,即与众人道:“只总结经验教训还远远不够,林盟主说明了水滴阵的厉害之处,同时也就告诉我们,停战绝不是长久之计……” “没错。”莫不安附和道,“既然水滴阵是流动的,那还真有可能如杨厢主所说,它会自己往前跑,逐步推进。如果我军避战不前,等水滴阵推进至庄北,那第九军团就会以庄北为新郑,第八军团以新郑为阵眼,其余南军军团以阵眼为圆心,平行移动至新的驻守点,直逼得我军退至开封、洛阳,大势便去矣!” 众人听如此说,俱惊骇不已,交头接耳议论不止。赵无极亦了解了水滴阵的可怕之处,随即问林傲天:“边缘破阵不可行,尖刀闯阵不可行,停战不闯亦不可行,那依林盟主之见,该当如何?” 林傲天满脸傲然之色,大踏步走到沙盘边,拾起几十杆代表北军的小旗帜,一个挨着一个插在了南军各个军团驻守点外围。 “我的意见,围阵!” 第五百八十四章 战——水滴:五破 十月二十六,凌晨,赵无极召集北军众将,下令包围南军水滴阵! 由赵无极亲自调兵遣将,于南军每一处驻守点分派一支人马,分别是: 欧阳长歌领殿前司第一厢军往新郑;赵继恩领开封禁卫军第一厢军往拦马岭;谢竹言领萩阳门上四堂往流星谷;血流血狂军团往花石;山雨风满楼蓝色忧郁领赤焰蓝调军团往唐界;苏冰云苏小晴领绿意黄衣军团往汝州;秦世宗柳承忠领洛阳禁卫军一二厢军往石龙;汪是非领萩阳门下四堂往平顶山;赵百与领襄王府兵往紫云山;安必信领殿前司第四厢军往襄城;东方远杨诩具彬领殿前司第五厢军开封禁卫军第五厢军往玉石桥;薛禹领殿前司第二厢军往北虢;李蔓成领开封禁卫军第三厢军往望天;荼蘼珏花蕊夫人领百合牡丹军团往太康;庄蝶舞如意显灵庄凝领茉莉曼陀罗军团往白楼;阿童木梅君子领蔷薇墨梅军团往后台;林傲天领血夜血滴军团往杞城;秦仁百里驹邢开方领洛阳禁卫军三四厢军往高阳;白鸽李剑仙领白神青莲军团往通许;阿晋林沐领黑龙紫怨军团往十八里铺;血舞血色军团往黄石湖;枫林晚莫不安谢杞贤铁应侠领新月派金匠门以及洛阳开封两城所有试炼者门派往来策应,传递军情并运送粮草;又因贺之英血月皆身负重伤,故赵无极独领殿前司第三厢军血月军团坐阵庄北,运筹帷幄。 军令已下,赵无极为表明此战必胜之决心,命人将李继忠公孙蜃楼押至营门前,与众将道:“此二人先后为禁卫军第四厢主,却都是和赵继隆一般的军中败类。一个胆小怯懦,被南军吓破了胆,一个纸上谈兵,导致第四厢军全军覆没,尽扫我北军颜面,灭我北军威风,故今日斩首分尸,以正军法,以示军威!从今日起,再有违抗军令致使我军战败者,下场有如此二人!” 赵无极说罢,即命刀斧手将二人斩首分尸,将两颗血淋淋的头颅高挂于辕门,为北军此次出征笼罩了一层残暴血腥地阴影! …… 十月二十七,午时,北军各部皆已如期抵达南军各驻守点外围,一个时辰后,北军各路主帅同时下令,一场艰苦卓绝的攻坚战就此展开! 远在水滴阵阵眼中心,远离战端的许昌南军大营,严云星稳坐钓鱼台,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各项军令。紫衣在旁写成一张张纸条,火儿将纸条收进小竹筒传与十五只圣虫,圣虫四散奔波,往来频繁,如有紧急命令,比圣虫速度更快的姚霜便成了传递军令的不二人选。 面对北军“围阵”之战,严云星最开始的命令,让各部务必坚守,并以王道的光辉事迹来激励众将:“王道仅以一军团之力便抵挡住了北军倾巢之兵,如今北军四散而开,诸位如被破城,有何颜面面对牺牲了的王道将军?” 比活人难比,比一个死人还能落他下风?不用严云星多做鼓舞,南军各部自然拼死守城,及至黄昏,南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没有一处据点被北军攻陷,北军只得暂时收兵,到深夜时,最后一支攻城北军林傲天麾下也从杞城城下撤兵,暂回营歇息。 …… 许昌中军大营,严云星看罢圣虫传递的各路战报,皱眉沉思不语。时江镇郏城守将真情娄鹏吕多情以及二十八二十九军团军主姚霜南华馨洗惊鸿俱在帐内,众将观严云星神色颇为凝重,各自心中揣测,难道说这一次北军围阵不好应对了吗? “师父,这一次有什么为难吗?可以说与我们听吗?或许我们能给到您一点帮助呢?”南华馨实在不忍心严云星独自一人承受这份重担,从开战至今,大小计谋皆由他亲自谋划,劳心费神殚精竭虑,比亲自上战场厮杀都要辛苦,更使他鬼眼恶化速度加快,整个人已经看不清原本面目,周身血纹突起,完全不成人形了。 “是啊,我们虽然比不上您智计百出,但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说不定我们随口一个建议就能让您迸发出新的灵感呢?”吕多情也同样心疼自己的师父,只是在娄鹏面前实在不好表露心迹。 严云星听得如此关切之言,心中甚感欣慰,也便摇头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自信水滴阵无人可破,只是北军此次做‘围阵’之法,不管挑选时机还是各处布局,都让我隐隐感觉不安,但我最忧虑的还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件……哎,算了,暂先不提吧,今夜过后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听得如此说,也不便细问,俱低头沉默不语。严云星知道他们心中还有许多担忧,便与众人道:“还在担心水滴阵的困境么?那我就把水滴阵运作之法传与你们,好让你们放心,若能领会水滴战法,之后你等俱可独当一面了。” 众将这才展露了欢颜,一个个面含期待之色,殷切盼望着严云星能倾囊相授,但在这极其热烈的求知氛围中,只有紫衣火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二人实在说不上来。 紫衣火儿四目相对,皆神色凝重的蹙起了眉头,待要拉严云星到一旁仔细询问,严云星却已经开始为众人讲解起了水滴阵的运作之法,实在不好打断。 “水,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流经高山,它便是高山的脉络,俯冲低谷,它便是低谷的心脏,将它盛入什么样的容器中,它就是什么样的形态,故水无常形,兵无常势。” 严云星说到此处,滴了一滴滴茶水于桌面,继续道:“我们从北军的角度来讲,北军第一次试阵,强攻水滴阵其中一处据点,临近据点就会及时施以援手,好比这滴水……”严云星说着抽了一根小牙签,将牙签缓缓插入水滴,“你们看,牙签是成功刺入水滴,但它侵占了这滴水本来占有的面积,所以牙签两侧会被水滴包裹,北军因此而败。” 严云星形象生动的讲解,让众人豁然开朗,娄鹏随即问道:“那北军第二次闯阵呢?” “把发簪给我。”严云星伸手要发簪,南华馨急忙奉上,众人只见严云星手捏发簪再一次刺入水滴,水滴缓缓地向后流动了一点,随之又快速包裹住了发簪尖端。严云星讲解道:“此发簪好比北军第二次闯阵,几乎倾巢而出,他们的目的是这滴水的中心两侧,也就是江镇郏城,你们也看到了这滴水向后流动了一点,是因为它承受不了比牙签更重力道的发簪,以退为进将核心向后撤了一步,但只要没被发簪刺穿,这滴水就能重新夺回它原本的地盘。” 严云星说到这儿又长叹一口气,“本来王道可以不用牺牲的,他只要守住北军第一波攻势,就能为水滴核心的暂时后撤赢得时间,哎……” 严云星因一时感伤,满脸血纹又隐约躁动起来,姚霜见之,急忙拉回水滴阵这个话题,“依教主所言,北军前几天没有意识到水滴阵流动之法,所以才暂停了攻势,可如今北军中亦有高人看穿了这一点,令将水滴四面合围,我军该如何应对?”他一边问,一边指示真情摘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圈住了桌上茶水。 “这扳指太硬,不似北军。”严云星笑了笑,拿开扳指,端起茶杯,于水滴外滴了一圈水环,说道:“北军围阵,也是流动的,但他们不是水滴,而是水环。” “有什么区别呢?”真情戴回扳指,出声问道。 “当然有本质的区别。”严云星继续为众人讲解,“北军以为他们布下了一个更大的水滴阵,企图覆盖我军水滴阵,但其实并非如此,他们的水滴阵核心在哪?没有,阵眼在哪?也没有,最为重要的连接水滴阵各处据点的斥候耳目他们更没有,他们要想传达军令,只能绕着我们水滴阵跑,所以他们的水滴阵只是一具空壳,只能叫水环阵,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那我军守住北军第一波攻势之后,何以致胜呢?”真情接着问道。 严云星神秘一笑,道:“白天的坚守只是为了迷惑北军,接下来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让我军趁着夜色集体后撤。”他说着又指向了桌上那滴水,“如果这滴水开始急速浓缩成一点,并突然爆发向水环水最少的这一处,会发生什么情况?” “水环阵会被我军突破,直冲北军庄北大营,甚至开封洛阳!”真情恍然大悟,兴奋地声音微微颤抖。 “没错。”严云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很简单的道理,我军弱,北军强,故我军最怕北军集结一处,可如今北军已成一盘散沙,我军拧成一股绳,何愁不胜?” “教主真乃神人也!”姚霜忍不住拍手叫好,又道出了他自己对于北军围阵的理解。 “北军自以为围阵有三点好处。其一,一对一攻打我军各处据点,使我军陷入全面战争,我军只能坚守,不得求援,时间愈久,北军胜势越大;其二,围住水滴阵,亦能抑制水滴流动,使我军不得后撤;其三,我军后勤部队再不能往阵内运送粮草,时间一久,我军自败。不得不说围阵之法确有其效果,但他们完全没意识到围阵还有更多的坏处,一,各军团只能绕水滴阵而行,军令不能及时传达,以至延误战机;二,分散了兵力,也就意味着分散了战斗力,他们任何一处都抵挡不住我军的联合袭击;三,一旦水环阵某处被我军攻破,各据点根本来不及救援,只能坐看我军攻陷庄北大营!” “哈哈哈……北军万万没想到,围阵之法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真情开怀大笑,有此“三好三坏”之说,南军何愁不胜? 众人正自欣喜之际,门外却突然窜进来一红一绿一黑三道暗光,火儿定睛一看,正是执行秘密任务的三圣元老小红小绿大黑。大黑小绿自不必说,小红却是身负搜寻严冷锋的重任,此番战前回归,希望它不会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吧。 小红似乎听到了众人的心声,“嘶嘶……”异常欢快的叫了两声,随即从口中吐出一张湿透的牛皮纸,五毒教众人还未观看便万分高兴的尖叫起来,紫衣更是喜极而泣! 十六年了!终于有了他的消息了! 严云星当先抢过牛皮纸,只扫了一眼,便大笑着连叫三声好,随即又接过洗惊鸿递来的大黑传递的消息,更是拍着大腿畅快大笑,只是最后看罢小绿传递的消息,这份喜悦没能延续下去,反而让他全身血纹疯狂躁动起来! “怎么了教主?”姚霜脸色已变,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师父,到底什么消息啊?可是冷叔叔……” “南华馨话音未落,严云星即厉声打断道:“别问了,我快没时间了!你们先速去传递全军后撤的消息,之后由姚霜暂代我主帅之位,再麻烦娄掌门您从旁辅佐,依照我所讲解水滴阵运作之法,稳住阵型!这场战争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等我上……” 一语未毕,戛然而止。 一道黑光闪过,严云星瞬间消失了踪影! 第五百八十五章 战——现实:辰星 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 刚跨入高中,学生们所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偶像明星影视歌曲动漫哥美女。 说起帅哥美女,这一届新生美女格外亮眼,除了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三届校花赵萌,还有从三中升学而来的“三中女神”宫曦月,当然了,那时候的她还不是倾城绝世迷惑众生的“大妖精”,只是一个简简单单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这两位女神很有缘分的分到了一个班级,彼此“相安无事”的度过了无忧无虑的高一前半学期。 …… “是真的相安无事么?”赵萌抿了一口咖啡,看着日渐消瘦的宫曦月,心里一阵针扎似的疼。 “难道不是吗?我们一直都是好闺蜜啊。”宫曦月勉强一笑,红肿的眼眶依稀有泪迹可寻。 赵萌努力作出高兴的样子,调侃道:“谁和你一直是好闺蜜啊,那是我们上了同一所大学,又被分到一个宿舍,人生地不熟的,无奈之下才处了朋友,高中那会我们可是竞争对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一公一母。”宫曦月终于展露了真正的笑容,虽然形销骨立香消玉减,但刹那间绽放的光彩依旧如玫瑰花般娇艳。 …… 两大绝色女神同被分到高一二班,是二班男生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即使说不上话,更谈不上感情,但就算每天看一眼,也足够让美好的心情保持一整天;对于二班的女生来说,可能将会度过黯然失色的三年,样貌身材比不过也就罢了,论学习成绩,偏偏这两位还不只是俏花瓶,入学排名竟分列年级一二名。 于是这两位女神在殷勤男生们的包围下,在艳羡女生们的嫉妒中,暗中展开了较量。除了课堂学习之外,迎新晚会校庆舞台校运动会广播站都能看到这两道靓丽的风景线,时间越久,两人在同学们心目中也渐渐分出了高下,赵萌除了是舞会女神之外,其它的很难与宫曦月比肩,这也不怪她不努力,实在是宫曦月太过完美了。 …… “哎……不瞒你说啊,那时候我恨你恨得牙痒痒,我赵萌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比下去过,可偏偏在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遇到了你这么一个怪胎,你说我气不气,嫉妒不嫉妒?”赵萌回忆起年少往事,再也关不上话匣子,噼里啪啦如同机关枪一般,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尤其引人注目。 看客们一看是两位美女聊天,责备的话语瞬间咽回了肚子里,转而露出万般痴迷的垂涎之色。 美女走到哪儿都有特权,但同时也会招来烦人的“苍蝇”。 “两位美女,认识一下?” “走开!” “咳……鄙人xxx,xx公司董事长,不知两位美女……” “不感兴趣!” “不好意思啊两位美女,之前我好像把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你们能帮我找找吗?” “什么东西?” “嘿嘿……是我的心呀……” “滚!” 宫曦月不假辞色的拒绝了所有男人的搭讪,赵萌更是无力吐槽:“你看看现在这些男的,就这种搭讪方式也敢出来献丑?直接的炫耀身份的说土味情话的,真是够了!” 宫曦月摇头一笑,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逐渐失焦,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 一转眼到了高一后半学期,两位女神同样选择了理科,不只是学习上的竞争还将继续下去,一位转学进班的新同学,也即将成为她们新的竞争目标。 “静一静!”班主任手拿书卷重重地拍了几下讲桌,“今天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同学,他是咱们市去年的中考状元,之前二中高一年级的年级第一,诶?咋还不进来呢?这位同学,门没锁,快进来吧!” 时初春的朝阳将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从室外走廊洒进教室门口,他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俊逸的脸庞泛着点点金光,一袭洁白的卫衣,熨得极其平整的工裤,崭新的高帮鞋,使得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健康的运动气息。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往黑板上写了三个遒劲有力的正楷字,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气质不禁让全班女生为之心动痴迷。 “我叫柳辰星。”他放下粉笔,轻轻地拍了拍手指粉尘,目视前方微笑道:“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为了体验高考特地回国内上了高中,普通话可能不怎么好,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字正腔圆,一级甲等,这还叫不好么?”班主任笑着说道,“既然回国了,那就好好感受一下国内的学习氛围,先入座吧。” “谢谢老师。”他认真的弯腰鞠了一躬,却把班主任吓了一大跳,连忙虚扶,让他快快入座。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啊。”班主任欣慰之余又暗自高兴,班里又来一位天才,将来考上一所好大学那都是他的教学业绩啊! “好了,开始早自习吧……把你们的英语短文好好背一背,还有文言文,不要以为选了理科就不重视这些,熟记硬背才是硬道理,才能考高分!” 班主任说完便离开了教室,同学们随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位从国外来的新同学。 “国外来的就是拽啊!写那么大个字,怕别人不认识么?” “就是,还特意强调回来是为了体验高考,高考有什么可体验的?这么牛比怎么不直接跳级去哈佛剑桥?” “嫉妒,裸的嫉妒,你们男生不是玩的开么?从来不会嫉妒别的男生么?怎么也有今天?” “哎呦……今后有好戏看喽。” 他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只以微笑对之,收拾好了书桌后,他忽然转头,对宫曦月伸出了友谊之手,“你好宫同学,今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一定要多多关照我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宫曦月蹙眉问道。 “唔……你课本上不是写着呢?”他指了指桌上的英语课本,又小声呢喃道:“这名字好好听哦,只说一遍就记在心里了呢。” 宫曦月脸色瞬间羞红,强装镇定握了握手,“一起关照,一起努力……” …… “你想什么呢?”赵萌挥了挥手,将宫曦月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宫曦月使劲摇了摇头,希图将那段遥远的记忆甩出脑海。 赵萌稍作猜测,便知道她在想当时初见的往事,不免叹了一口气,又叫服务员续了一杯咖啡,亦望着窗外亮起的霓虹灯,回忆道:“那时的他,品学兼优,无所不能。既是篮球场上为校争光的运动健将,又是主席台上逢奖必拿的三好学生,同时还是男生们的好兄弟好榜样,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那样白璧无瑕的他,和完美无缺你,几乎是所有人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只有我赵萌不服气,硬要和你抢,可惜最终还是没抢过……” …… “我们交往吧。”他忽然停笔,神色异常严肃。 “你说什么?” “做我女朋友吧!”他摊开左手,掌心是一枚被汗水浸湿的纸戒指,“比不上金银,不过只是暂时的,等我父亲给我发了高考补贴经费,不不……等高考完我赚到第一桶金,就换一枚全世界最漂亮的戒指。”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诶,这时候……不会分心吗?” “怎么会呢?有了爱情力量的加持,我们的成绩只会更上一层楼呢。” “瞎说什么呢!什么爱……爱情……” “那你……不同意吗?” “你不给我戴,我怎么同意嘛……” “好嘞,戴上这个,你就是我柳辰星的人了!” …… “我……我不想再回忆他了!”宫曦月用力的揪着头发,神情异常痛苦。 赵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既然痛苦,那就放下,如果放不下,又有什么好痛苦的呢? 赵萌知道宫曦月是一定放不下的,那段青涩而又刻骨铭心的初恋,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就是她所拥有的整个世界。 ……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当时被所有人看好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在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月,突然分崩离析! 没有车祸,没有打胎,更没有癌症,只是因为他父亲病重,让他必须回家继承家业,两人说好了坚持一段辛苦的异国恋,却因他父亲的嘱托彻底改变。 他父亲让他与另一个家族的独女尽快完婚,虽然他拖延至今仍旧单身一人,但当时的他只能暂时答应父亲临死前的嘱托,与那位外国女子订婚。 他从来都是一个完美的人,包括对父亲的孝顺,但这也让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初恋情人,两人最终分道扬镳。 …… “你听我说,我只是暂时答应我父亲,等他老人家去世后,歇一段时间,我再去和那一家解释清楚,一定能退婚的!” “呵……你觉得以你完美无瑕的人品性格,会忍心辜负那位无辜的未婚妻吗?会完全不考虑她的名声执意要求退婚吗?” “我……” “我们……” “别,曦月,别说!” “我们分手吧!嘟……嘟……嘟……” “喂?曦月,别挂电话,不!我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 很平淡的故事,平淡到甚至不足以勾起人们八卦心思的爱情故事,但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滋味。 “他来了。”赵萌一语毕,璀璨耀眼的灯光下缓缓走来一位丰神俊逸的青年男子。 他一身西服,打着蓝条纹的领带,意气风发又优雅从容,透过其深邃的双眸好似能看到沧桑的往事,温润的笑容总是能勾起心中最柔软的一面,使得任何人在他面前永远都保持一份礼貌与谦逊。 “来了,坐吧,我去一趟卫生间,你们先聊。”赵萌起身离去,留给他二人独处的空间。 他没有紧张,更没有迫不及待的询问她上次在酒吧为什么没见面就离去,只是安静坐下,像唠家常一样,淡淡说道:“两年前,我的未婚妻重病身亡,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结婚。” “关我什么事?”宫曦月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桌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几乎要攥出血来! “对不起,原谅我的蛮横霸道,我只是想找回……” “没有可能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宫曦月双目低垂,一直没有与他产生任何眼神交流。 “我知道,是叫严云星吧,除了你的名字,这个名字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 “严云星不只是名字!我再重申一遍,严云星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将来要订婚结婚……”宫曦月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可据我所知,他只是我的影子,不管是名字还是……” “他是他,你是你!他从来都不是你的影子!”宫曦月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都用尽了全力。 “哦?是吗?” 他从容不迫的语气让宫曦月感觉熟悉又害怕,当年那个青涩的阳光少年,已然变成了成熟世故,深谙人心的商界精英。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下界的天使,那此时的他就是临凡的帝王! 宫曦月在他无形的压力下,终于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那是张异常熟悉的脸,既是回忆中的熟悉,亦是分手后的熟悉。因为如果他少一些温文尔雅,多一点玩世不恭,少一丝严谨神色,多一丝慵懒姿态,没人会怀疑他不是严云星!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一片叫严云星,一片叫柳辰星! 第五百八十六章 战——现实:演技 阳春三月,鸟语花香,草长莺飞。 本应是春游的最佳时节,但在现实中却鲜有人出游,尤其是在“天下”网游火爆全国之后,更多的人选择将时间投入到另一个世界,已然忽略了本来的世界,那个真正值得他们去赞美和爱护的家园。 …… 华灯初上,春风料峭,主道上时不时穿梭而过的一辆辆跑车,让金陵的别墅区在轰鸣的马达声后更显幽静。远望去,一闪一闪的灯塔光芒更像是轻抚人们安睡的摇篮曲,让几年前还狂欢至深夜的金陵,通过一台台营养舱连接向另一个充满腥风血雨的世界。 万籁俱静之时,唯有两处遥相呼应的明亮灯光依旧坚守着现实世界最后的生气,随着玻璃门的一开一合,宏途市迎来了入夜后的第一个客人。 崔大山放下手机看了客人一眼,他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帽檐压至眉毛,以至于一副墨镜就完全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显得尤为神秘。更让崔大山诧异的是已是深春的季节,他还裹着厚厚地羽绒服,两侧衣角拖到膝盖,膝盖以下是一双满是尘土的登山靴,根本看不到裤子。 这身怪异打扮,已足够引起崔大山的怀疑,但其背后厚实的背包终究还是打消了他的疑虑,很显然,这位客人是来自北方的游客。 崔大山快步迎了上去,殷勤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咳咳……”游客捂着嘴重咳了几声,语气微弱,嗓音沙哑,“给我……拿一桶泡面吧。” “好的。”崔大山应了一声,又问道:“您喜欢什么牌子的?口味呢?” “帅师傅牌,辛辣口味的。”游客一边翻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一边嘱咐道,“再拿两个卤蛋,唔……外加一根火腿肠。” “了解,我这就给您拿。”崔大山忙走到放着泡面的一列货架旁,弯腰搜寻着帅师傅,又好心建议道:“听您的声音似乎是感冒了吧?我劝您还是吃原味的吧,对身体好。哦对了,出了别墅区就有一家药店,您买两颗感冒药吃吃,好得快,我这里也有热水。” “吃什么感冒药啊,你不懂。”游客一屁股坐在橱窗前,摘下墨镜微笑道:“像我们这种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驴友,什么常备感冒药、治呕吐的、失眠的、跑肚拉稀的、高原反应的、过敏反应的、头疼脑热的、擦伤挂彩的,不知道吃了有多少,早就已经药物免疫了,也厌烦了,还不如吃点辛辣的,出出汗立马就能见好呢。” “这样啊,看来是我见识短浅了。”崔大山憨憨一笑,手举着泡面又问道:“您是在这儿吃吧?” “唔……”游客稍微迟疑了一会,继而点了点头道:“就在这儿吃吧,我看外边的夜景还不错,挺赏心悦目的。” “好的,那我给您泡面去,还有两个卤蛋一根火腿肠……”崔大山说着便拿着“泡面三件套”进里间泡面去了。 不多一会,崔大山从侧门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麻烦您稍等一会,哦对了,桌上有杂志,您可以随便看看。”他说完又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那位游客,游客有些诧异,指了指饮水机问道:“这儿不是有水么,为什么还要跑到里间泡面?你不会是看我一个单身游客,要给我下药吧?” “怎么可能?”崔大山连忙摆手道,“我们可是正经市,怎么会做那种黑心的勾当,您也看到了,这饮水机还没完全加热……” “哈哈哈……小伙子,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怎么就当真了。”那游客大笑着揽住崔大山的肩膀,“放松放松,生活需要玩笑,不然就太无聊啦,有点幽默细胞好吗……” “呵呵……呵呵……”崔大山憨笑一阵,说道:“是我没能理解您的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诶……和平社会嘛,没必要这么紧张。”那游客拍了拍崔大山的肩膀,而后端正了坐姿,正色道:“相逢即是缘,认识一下,我叫闫立,h人,资深驴友,圈里的朋友抬爱,称一声五哥,你呢小伙子?” 崔大山挠了挠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工牌,憨笑道:“崔大山,本地人,市售货员,叫我大山就好了,呵呵……” “嗯……”闫立点了点头,笑道:“大山呐,我去过无数城市,只有你们金陵的市最有人情味儿,服务态度这么好,还亲自给顾客泡面,真是很少见了。” “态度不好不行啊。”崔大山皱眉抱怨道,“自从这个天下网游一出,我们服务业的行情就急转直下,人们一放学、下班就泡在游戏里,很少出门。您也看到了,从您进门到现在,再没有一个客人光顾,这生意怎么做下去?这还是市,生活必需品必须得买,您没看那些娱乐场所,什么ktv,洗脚城,酒吧夜店,甚至是饭馆,但凡不出名的,早已经倒闭关门了,您说说这一个游戏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我们再不殷勤着点留住顾客,这市也要被快递所取代了……” “诶……那你怎么不玩呢?听说那里边来钱可快了,不比你在这儿当个售货员强?”闫立问道。 “哎……”崔大山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没玩过,可我实在太笨了,老是被人家骗,武功又不高,被骗了还打不过人家,整天的受气,实在玩不下去。我也算弄明白了,我就没有那横财的命,还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售货员呢。”他说着指了指窗对面一幢黑乎乎地别墅,小声道:“看到没,住这些别墅的富人都是游戏里了横财的,对面这一家就是南宋恶魔军团的盟主,听说家里钱多的塞都塞不下,啧啧……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样啊……”闫立目视别墅,陷入了沉思之中。 “哦对了,说起别墅,您是怎么进来的呢?门口保安看您这身打扮,没拦住您么?”崔大山问道。 “那还能拦住么?这儿有我一个驴友,打个电话的事……”闫立随口应了一句,忽得问道:“诶?我那泡面还没泡好么?这会感觉饿了呢……” 崔大山一拍脑门,边往里间跑边说道:“您看我这记性,我这就给您拿去。” …… 一刻钟后,闫立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与崔大山道别离去。崔大山待其走远,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令他“战战兢兢”的号码。 “老……老板……” “老什么老,板什么板?叫我老板大人!”电话那头一声暴躁的女性怒吼,唬得崔大山差点把手机摔了。 “是是是……老板大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店里……店里已经很久没有进泡面了,再过段时间都该过期了。” “屁大点事都来烦我!要店长是干嘛使的,啊?” “是是……是我疏忽了……” “呼……”老板似乎在努力的平复心情,“这次饶了你,下次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是是……” “行了,说吧,哪几个牌子断货了?” “啊……目前只有‘武大郎’牌快断货了。” “你个憨货,确定只有这个牌子吗?” “老板大人……我是憨,但又不傻……” “还敢顶嘴?诶……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现在是八点……八点二十一,时间还早,我叫店长过去看看,你先整理整理货架,听到没?” “是是是……” “一天天的,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破店都经营不好,一群饭桶,撂了!嘟……嘟……嘟……” 崔大山收起手机,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也便整理货架去了。 就在远离市五百米的公园丛林区,三个黑乎乎的脑袋突然从树林中窜出,其中一人头戴着鸭舌帽,正是从市出来的闫立。 闫立摘下了藏在耳朵里的小型耳机,得意洋洋的扬了扬脑袋,与另两人道:“怎么样,我就说我的演技世界第一吧?那小子怎么可能怀疑我……” “那是因为那小子蠢!”身穿军绿休闲装的一人毫不留情的予以打击,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只是小声偷笑,却不敢质疑。 “td,让你们打听你们不去,劳资去了你们又这么多废话,找死是不是?”闫立破口大骂,骇人的气势如同一头暴怒的狂豹! “是你td跟个苍蝇似得嗡嗡嗡叫嚷着要去,劳资们拉都拉不住,这t幸亏是遇上了个憨货,但凡精明点的早t报警了!”休闲装男子毫无惧色,同样满口脏话予以回击。 “n敢质疑劳资演技,劳资先拿你开刀!”闫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黑洞洞地枪口顶着休闲装男子的脑门,扳机一扣就要杀人! 休闲装男子丝毫不慌张,手里一柄军用短匕已然顶在闫立心脏处,身材瘦小的那人连忙苦劝:“两位大哥都消消气,来的时候陈涉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内讧,再说了,咱们内讧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完成任务才不枉我们辛苦潜入zg,才划得来嘛……两位大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唠男子既提到了陈涉,这几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当然就是原雇佣军联盟的一众师长,演技依旧很烂的heetah、极度贪财无奸不商的eight、十分话唠且异常精明的ghost。 在猎天使小队面前,ghost人微言轻,根本就劝不动,眼看着任务未出就要先内讧死人,三人耳机里却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恶心的舔东西的声音,“嘶溜……别tnd吵了,heetah你个沙雕,竟t惹事,用得着你出去显摆?上次的经验教训还不够让你反省?eight你说,依你经商的经验来看,市那小子有没有察觉不对?” heetah听之大骂:“你t才是个沙雕,凭你也敢质疑劳资的演技……” 耳机那头直接切断了heetah的声音,频道里瞬间安静了许多。eight瞥了一眼张牙舞爪的heetah,小声道:“应该没有现,那小子也就是个普通售货员,还是个呆货。” “那就行动吧!”那人说罢又舔着舌头淫笑问道:“你见没见那眼子长啥样?给我描述一下呗……” eight一听如此,低声咒骂一句,一把摘掉耳机吞进肚子里,随即对heetah道:“你要打劳资随时奉陪,但劳资觉得你再完不成任务,tos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n劳资怕那个废物?”heetah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放下了手枪,骂骂咧咧的往公园外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道:“毒妖交给劳资,白小碧交给你们,劳资这一次一定要一ju打爆他的脑袋!”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战——现实:惊醒 别墅二楼,昏暗的房间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看着破碎的玻璃舱体以及流了满地的蓝色液体,严云星陷入了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各种混乱的记忆如风暴一般从他脑海席卷而过,但总是抓不到最关键的信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赤身**的站在这儿?这些蓝色的黏稠液体又是什么? 仅仅一秒钟过后,混乱的记忆就好像被迫接收了大脑的强制指令,瞬间转化成一连串正确的记忆连接代码,他呆滞的双眸有了生机,顷刻间清醒无比! 这是我家,这是营养舱,我被强制下线了! 营养舱,碎了!该死的,果然是他们! 两个世界的记忆再次严丝合缝重新连接,小绿传回文若言的情报内容历历在目:“小心!原雇佣军联盟要在科技世界动手了!”虽然严云星早有预感,整夜惶惶不安,但科技世界与修炼世界的时间对比还是让他在危险来临之际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赵无极明知北军高层有南军间谍的情况下,又怎可能在间谍将情报送达严云星帐前时,才安排雇佣军联盟下手呢? 是故,雇佣军联盟必定早已潜入金陵,也必定会在严云星下线之前悄无声息的动手,使他如同当年夜幕、混乱二人一般,莫名惨死于修炼世界之中! 只是不知为什么,此等悍匪,杀人竟也能失了水准? 严云星奋力摇了摇头,摒除杂念,不再去想修炼世界的事。 卧室门紧闭,说明他们不是从正门杀入,而是阳台! 果然没错!窗沿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显然是远程狙击! 严云星急忙伏下身子,关掉吊灯,胡乱穿上衣服,将手机揣进兜里,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出门而去。 然而就在他一只手刚刚握到门把手时,一颗由远及近的子弹擦着他的手背直直穿门射出,将脆弱不堪的卧室门瞬间轰成了一堆木屑! “嘶”严云星只感觉半个右手臂像被同时扎了一万根针,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痛晕过去! “千万不能昏迷!千万不能昏迷!”他一边心里暗示,一边急趴倒在地,可远处的敌人又一次没了动静,让他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两头为难,好生纠结。 “不管了!先逃出去要紧!”他用左臂支撑着身体,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噌”的一下飞逃出卧室,并背靠着墙快移动至白小白房间门口,此时走廊里一片死寂,敌人的子弹也没有再次射来,让他稍稍舒了口气。 高度紧张的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一种极致的眩晕感让他四肢麻,眼冒金星,险些昏倒在地。别说是如此危急时刻,就算平时蹲的时间久了,冷不防站起身也会因头部暂时缺氧而产生眩晕感,严云星那常年泡在营养舱的羸弱身体如何经得住如此突然的剧烈运动,没昏倒已经是万幸了。 缓了好一会,他才掏出手机,快拨通了尤旭东的电话。 “喂,尤部长,我是严云星,我受到雇佣军联盟的袭击,派组的人过来,另外再配一个高级营养舱,不,是三个,要快,一定要快!” “严云星,不要慌!我们已经开始联系长三角组,这段时间你最好找白警官保护你,其他的等你安全了再说!” “好!” 严云星三言两语挂了电话又拨通了门口保镖值班室的电话,电话那头张庭迷迷糊糊的声音让严云星气得差点骂出声。 “喂,谁呀?” “这才几点你就睡下了?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死了?还不赶紧叫醒他们?” “啊?我草,不是,您在哪啊?” “二楼走廊,快来!” 严云星说着便挂了电话,正当他要强撞小白房门时,一楼突然窜进来一个黑影,以极快的度飞奔上楼梯气势汹汹的向他跑去,严云星心里一凉,直呼:“完了完了!这群亡命之徒狙击不成,竟然直接闯进门杀我来了!” “严云星?”一声清脆而又带着万分焦急的女声,仿佛救苦救难的菩萨仙音,让刚要准备跳下二楼的严云星急忙止步,绝望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碧姐姐,你可吓死我了!”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没事吧?”白小碧三两步走到严云星身旁,又道:“之前我让尤旭东在你和小白的营养舱系统里安装了个报警程序,只要你俩的营养舱受到破坏,我那边就会被强制下线,我还正在巡营检视呢,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到底怎么了?你受到谁的袭击了?” 白小碧如连珠炮弹一般的问话,若是换做平时早叫严云星不耐烦了,但在此时听来,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信任感,好像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再大的危险顷刻间边化为乌有。 “还好有你在”严云星头靠在墙壁上,“温情脉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让白小碧既着急又好笑,忍不住敲了他一个爆栗,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撩妹 “看来是没事了。”白小碧没好气的甩了一个白眼,正要去开走廊灯,却被严云星一把抱住左腿,“别开灯!袭击我的是雇佣军联盟!” “什么!”白小碧大惊失色,“那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白小碧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带严云星离开,就是因为她不相信这一次袭击是猎天使小队造成,虽然严云星的卧室门被轰裂,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匪徒的枪法很水,这种级别的匪徒她自信一个能干掉十个,都不带喘气眨眼的! “我得到的情报确切指明了就是他们,也只有他们没在南北战场上露过面,至于为什么我没死,这你得问他们去”严云星苦笑一声,又急忙催促道:“别说这些废话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小白拉出来!” 不用严云星提醒,白小碧在得到他证实匪徒身份的第一时间便已准备撞开白小白的房门,“砰砰砰”她接连撞了三四下,只是人的肉身终究不比高射来的子弹,那门几乎纹丝未动。 “吓瘫了?坐着干嘛?起来帮忙啊!”就在白小碧万分焦急之时,刘真、王勤、张庭、刘成轩终于姗姗来迟,四个大汉快飞奔上二楼,正要与严云星道歉,严云星抢先说道:“先把门撞开,把小白拉出来再说!” “哦哦”刘真连忙答应,待要招呼三人一起撞门,张庭却弱弱的问道:“为什么要撞门啊?我们我们值班室保险柜里不是有紧急备用钥匙吗?” “有钥匙你不早说?”白小碧气的杏眼圆瞪,狠狠地“踢”了张庭屁股一脚,娇斥道:“钥匙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张庭也顾不得揉屁股,掏出备用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嗫喏:“这钥匙还是你给我们的呢,怎么反倒怪我不早说呢” “少废话!快开门!”刘真甩了张庭一巴掌,张庭“哎呦”了一声,急忙打开门,待要进去时,白小碧却伸手拦在门前,“袭击我们的是猎天使小队,必定还在远处埋伏,你们不是对手,注意保护好严云星就行了。”她说着便猫下腰进入小白卧室内。 刘真虽然只是小保镖,但身为退伍军人,多少听说过猎天使小队的名声,亦知当前形势严峻,也便命王勤三人小心防护在严云星四周,他则警戒着大门方向。 “砰”小白卧室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惊得刘真几人急忙要往里闯,却听小碧在里边低喝道:“别进来,是我开的枪!” 刘真几人当即明白她开枪是为了让小白强制下线,也便小心翼翼退到一边。不得不说在强制下线这一点上,公司的技术还得再改进改进。 其实很简单,只需在营养舱外设置一个连接营养舱运行系统的强制下线按钮即可,公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技术,毕竟白小碧都能受两端系统影响而强制下线,更遑论简单的强制按钮。但不设置按钮就是为了不让玩家强制下线,这里边的原因很复杂。 简单来说,第一点,公司将上下线时间各延长至一小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科技世界的情报传送快过修炼世界,从而降低科技世界对修炼世界的影响。如果在营养舱或是游戏头盔上安装强制下线的按钮,那就会有很多人守在情报玩家身边,只需掐算好时间按下按钮,不到一分钟就能了解到正常下线所需一个小时才能得到的情报,之前的规定也就成了一纸废文。 第二点,情报玩家频繁的被强制下线,不仅会影响该玩家的身体健康,还会影响到连通两个世界的灵魂桥的稳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公司才不设置强制下线按钮,除非是严云星这样的玩家,白小碧提出保护要求才会安装一个小程序进去,但这个程序也仅有百米范围,不然就只能用外力破坏营养舱才能被强制下线。 之前刘真、刘成轩在游戏中,两人的头盔就是被值班的王勤、张庭硬生生掰下来的,让刘真二人呕吐了好一会,严云星、白小白则都是被子弹打破营养舱,那一分钟的恍惚和迷茫就是被强制下线所造成的生理影响。 却说白小碧叫醒了白小白,白小白免不了愣一会神,小碧直接扔给他一身衣服,让其麻溜穿好,一把拉着跑出了卧室。 “老姐,怎么回事?有人袭击我们?”白小白看到门外刘真几人,亦知情况不妙,急忙问道,“星哥呢?小薇呢?” “在这儿呢”严云星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以宽其心,小碧则持枪下楼当先探路,吩咐刘真几人:“你们四个把他两个围护起来,紧跟着我,先逃出别墅再说!” 刘真即安排阵型站位,小白却一直不停的问小薇在哪,问的小碧心里实在烦躁,忍不住斥责道:“你能不能闭嘴?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很危险,一刻也不能分心?小薇小薇,满脑子就知道小薇!说你不关心她,自己都命在旦夕却还担心她的死活,说你关心她,两天前她就搬出别墅住进了酒店,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在别墅吗?那就好那就好”小白长舒了一口气,忽又问道:“她住酒店干嘛?” “诶我说你有完没完?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顺便关心一下你自己个儿?”白小碧气得脸色通红,转身怒斥小白。严云星急忙上前拍了拍小碧的肩膀,示意她注意警戒,小碧也知道此时不是教训小白的时候,也便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转身继续带路。 严云星看白小白依旧魂不守舍,小声与之解释道:“人家父母来了,不得暂时住一起么,你快放宽心吧。” 小白听此一言,这才放心,也便加快脚步跟上了小碧的步伐。 出得客厅大门,东边客房亮着的几盏灯光为一行人照亮了前院的路,白小碧眼看没有危险,待要招呼刘真去车库开车,却看到严云星半个右臂被木屑扎成了筛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你你不是说你没事么?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白小碧又心疼又着急,小心翼翼的端着严云星的右臂查看伤势,严云星也摇头苦笑道:“我可没说我没事,是你以为我没事,不过你应该庆幸,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平民,能在凶名赫赫的猎天使小队枪口下死里逃生,还仅仅只是手臂受伤,足见我福大命大,所以跟着本教主你绝对吃不了亏”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小碧没好气的白了严云星一眼,又与刘真道:“他的伤口需要做些简单处理,你们值班室有止血钳、纱布之类的东西吗?” “有有有”刘真急忙应道,“就在我房间,我带你们去。” “不用了!”小碧一把拉住严云星的另一只手疾往刘真房间飞奔而去,同时还不忘分配任务:“刘真你去开车,把车停在你房间门口,王勤、张庭你俩守在门外,一定要小心戒备!小白、刘成轩去另一间房躲一躲,等我给他处理了伤口一起坐车离开!” 第五百八十八章 战——现实:电萤 “我去你大爷的!”cheetah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男尸,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再次举枪瞄准,透过夜视仪瞭望那幢简欧小洋楼的二楼房间,却只是绿蒙蒙一片,除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流了满地的营养液,早已人去楼空。 “草!”cheetah狠狠地踢了一脚身旁逐渐冰冷的尸体,一把扔掉沉重的狙击枪,往别墅方向跑去。 “滋……eight,劳资这边出了点状况,得亲自过去处理,你那边怎么样?” “滋……豹哥,您忘了八哥把他的耳机吞了么,他听不到您说话……” “草!ghost,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也出了点状况,也得赶过去处理。tnnd,没想到by公司这么看得起严毒妖,竟然在他住所周围安插了这么多gy的狗!” “别tm说没用的,你俩翻墙去健身房,我去西边车库,严毒妖受伤,他们肯定跑不远!” “嘶溜……我说你们三个废物行不行啊!啊?两个躺在营养舱暴露在你们射杀范围内的目标都杀不死,还是赶紧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你们不觉得丢人,劳资都嫌侮辱我猎天使小队的名声!” “哼!要不是枪太垃圾,早tm干掉毒妖了……” “枪垃圾?呵呵……别以为劳资不知道现场生了什么,要不是你tm非要去演戏,能tm引来gy的狗么!” &nb劳资不去打听,能知道严毒妖住哪么?现在倒怨起劳资来了?” “劳资不管,谁拉的屎谁擦屁股,劳资最多等三个小时,零点之前你们要是还不来,劳资可就自己飞了。” “草!” “别啊杜哥,gy组要是来一两个组长,少不了得耗费些时间,您就多等一会嘛,您又不需要出手对吧……” “呵呵……z国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要不是有少男给我们提供藏身所,两个小时都嫌长,三个小时已经是劳资最大的容忍限度了,你就别tm不识好歹了!” “好吧……八哥,他说只等三小时……明白……杜哥放心,八哥让我转告您,三小时后见!” “cheetah你呢?” “劳资当然也没问题了!” “你个垃圾最好真的没问题!记住陈涉的警告,要是完不成任务就tm死在z国别回去了!” “不用你tm提醒!” “那最好!” “劳资最后想和你说一句话……” “放!” m……duke!” “我草……滋……滋……” cheetah一把将耳机吞进肚子里,心满意足的继续往别墅车库跑去。 对于duke,cheetah从来都不甚待见,甚至是猎天使小队所有人,除了陈涉,他没有一个看在眼里,之所以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再次潜入z国暗杀严云星,一是为了配合游戏里赵无极的军事行动,二是为了弥补上次的过失,以重新获取陈涉对他的信任。没办法,猎天使小队里他总得找个盟友,背靠大树才好乘凉。虽然陈涉也需要爪牙从而增加在小队中的话语权,但两相比较,显然cheetah的需求更为迫切,陈涉还有除了toys、lucifer之外别的选择,可cheetah的选择只有陈涉一个。 是故cheetah才如此卖力的想要完成任务,可他致命的缺点总是让他屡次失败,上一次就是因为严云星看穿了他的身份,白小碧及时扔掉了微型炸弹成功逃过一劫,这一次还是因为他身份的暴露导致两颗子弹通通打偏,让严云星成功逃脱。 这时回想起来,cheetah犹自气愤,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穿我的身份?聪明如严云星也就罢了,可蠢笨的崔大山他怎么可能识破?难道真是我演技不好? 不不不!一定不是我演技不好,而是崔大山太过精明,都说大智若愚,说不定他比严云星都聪明,所以他才能识破我的身份,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想起崔大山,cheetah又是一通乱骂,要不是这个b突然出现,严云星早死一万遍了! 这一场事故还要说回十五分钟前,cheetah信誓旦旦的从公园出,潜入别墅区北面的高尔夫球场…… …… 要找一个视野开阔且容易撤退的最佳狙击点,对cheetah、eight这种顶级雇佣兵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别墅后一望无际的高尔夫球场,既可藏身于背坡不被白小碧现,又能在任务成功之后从容撤离,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趁着夜色的掩护,分别找了一个最佳位置,一人狙杀严云星,一人狙杀白小碧,ghost则负责为两人传话。没办法,之前eight因为恶心duke说话,早把耳机吞了。 两人的目标只隔几十米,两人选的狙击位置却差了好几百米,虽然这是个人习惯,无可厚非,但也因此造成任何一方一旦受阻,另一方不能及时驰援。cheetah先到先开枪,这是他最熟悉的枪械领域,因此没有丝毫犹豫或是紧张,因为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也自信能够在百米内射中一只微小的苍蝇,更可况有夜视仪的帮助,目标几乎完全暴露在眼前,无异于一个活靶子。 但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更何况有上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因此对严云星这样的目标,cheetah体现出了足够的重视。 他用站姿枪,先长舒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继而将精神专注于一点,透过夜视仪扫描小洋楼二楼两个房间,东边那间杂乱的卧室墙上贴着“天下”大元的骑战海报,床边是一个普通的营养舱,不用细看也知道不是严云星的房间,他又扫描到了西边卧室,干净简单,营养舱也是高级货色,再细看躺在舱内的人,不是严云星还能是谁? cheetah暗暗庆幸也亏得他俩都住在二楼,要是住一楼,北边的健身房就先挡住了视野,最后还得潜进别墅才能下手。 “严云星,这一次,你插翅也难逃!”cheetah暗道一句,继而摒除杂念,平稳呼吸,当精神高度集中至某一个临界点,也就是仅仅两秒钟过后,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一阵心悸,就好像突然往心脏上浇了一盆冷水,片刻的恍惚竟使他平生第一次将子弹射偏! “该死!难道他真有神助?”cheetah的这个念头刚出现的一刹那,瞬间又被自己否定,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神鬼,必是自身受到了什么影响,致使这一枪打偏! “会是什么呢?” “之前听说z国新研了一种针对狙击手的高科技生物武器,叫什么‘电萤’,会让狙击手在出手的前一刻产生心悸感,从而射偏并暴露位置,莫非我中招了?什么时候中的招?” “公园、泡面、收银员、门卫,难道那碗泡面有问题?那个市收银员不是普通人?” “我草!劳资又被人看穿了?” “那个憨货竟也能看穿我?” cheetah对自身演技的怀疑不仅为严云星赢得了被强制下线所需要一分钟的清醒时间,也让eight那边出现了状况! eight同样是全球最顶级的雇佣兵,不管是枪法还是技战术,都属世界一流,但他在选取出手时间上,稍微慢了cheetah两分钟,也正是这短短的两分钟,让他在夜视仪扫描至中式别墅白小碧的卧室时,只看到了舱门大开的营养舱,舱内却空空如也,目标白小碧已然逃出了卧室! 白小碧之实力不亚于猎天使小队成员,她在被强制下线清醒后的第一时间,便瞬间明白严云星遭遇了危险,即拿起衣物冲出了房门,与eight架枪瞄准前后甚至不过两秒钟! eight就这样错失了杀死白小碧的最佳时机,他虽然不清楚白小碧为什么会突然惊醒,但他明白的一点是,绝不能让白小碧去支援严云星!白小碧可以不死,但严云星必须死!这不仅是任务,同时也关系着自己能否在修炼世界重回猎天使小队权力中心!有了权,才有更多的钱赚。 “滋……豹哥,严毒妖死了没?八哥让我告诉您白小碧跑了,如果您还没出手,务必尽快,一旦被白小碧救出严云星,我们的任务……” “知道了!” cheetah直接打断了ghost,亦知事态失控,不再去想身份被看穿的事,二次举枪瞄准,却不见了严云星的踪影! “该死,他怎么清醒的这么快?身体素质这么强?”cheetah咬牙切齿,恨不得顷刻间飞进严云星卧室一探究竟。 “卧室门还关着,他还在!”cheetah稍稍舒了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瞄准卧室门方向,果然严云星起身去开门,他再次准备扣动扳机,这一次没有心悸的感觉,但心中忽然升起的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慌让他本能性的侧身弯腰躲避危险,狙击枪射出的第二颗子弹再次打偏! “咻咻咻……”一梭子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肩膀飞射而过,他仅凭声音确定敌人位置,同时快转身,在敌人第二梭子子弹即将出膛之际,抬枪扣动扳机,正中敌人肩膀! “啊!” 空旷的高尔夫球场同时响起了两声凄厉的惨叫,另一边的eight同样现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并及时回身射击击中了敌人的胸膛! ghost快步走到尸体旁,观其衣物却是宏途市收银员,工牌上写着此人的姓名,乃是:王家俊,他又翻了翻王家俊的裤兜,掏出了一张红皮工作证,打开一看,照片底下写的是:灰毛,国远联合行动组nn总队第五支队队员。 “gy的狗!”ghost回头对eight说明了王家俊的身份,另一边的cheetah举着崔大山的工作证说出了同样的话。 “黑子,gy组nn总队第五支队队员,你们队长也来了?”cheetah用手指戳着崔大山的伤口,冷声问道。 崔大山紧咬牙关,竟不喊痛,只是瞪着cheetah恶狠狠地威吓道:“等我们队长来了,有你好受!” “很好,你可以死了。”cheetah无所谓的说道,“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现我的?” 崔大山极尽嘲讽之色,口吐鲜血却讥笑道:“都说你cheetah演技差,岂止是差,简直烂到了极致!这个天气你穿羽绒服?有朋友在这个小区住你吃泡面?你的演技已经烂到无以复加,三岁小孩都比你会演!” 崔大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知道在猎天使小队手里绝无活路,因此故意激怒cheetah,唯求死。 之前他打电话给“老板”,已将cheetah出现的事通过暗语悉数告知,泡面代表猎天使小队,“武大郎”代表第五,也就是cheetah,之后王家俊来接班时亦知道了此事,两人便一起行动先往别墅通风报信,但一看别墅竟还是黑灯瞎火,亦知cheetah没有正面闯入,而是选择了远程狙击。两人怕来不及提醒,也便直接去往高尔夫球场拦截cheetah。 如果说崔大山还是遗憾和后悔,那就是不应该告诉cheetah严云星的住所,本以为他会正面闯门,那几个保镖弄出动静也能让白小碧警醒,谁知他不仅选择了远程狙杀,还随行了队友!而这一次的队友也不再是mouse,乃是同为猎天使小队成员的eight! 崔大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说不定灰毛已经牺牲,也便了无生趣,与cheetah道:“动手吧,尽早动手说不定还有时间去完成你的任务。” “用你提醒?质疑我的演技,你早该死了!”cheetah一语毕,一刀抹其喉,将滚烫的鲜血洒向了夜空……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战——现实:拦截 “好了!”白小碧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将沾血的破烂短衫扔进垃圾桶,嘱咐道“你这条胳膊暂时还不能用力,等会打起来自己小心。” “嗯……”严云星点了点头,从刘真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 白小碧一边收拾着医用箱,一边盯着严云星看,忽得问道“看你不慌不忙的,这么信任我吗?” “那当然了。”严云星提了提裤子,勒紧裤腰带,笑道“你不也不慌么……” 白小碧听严云星如此淡定的口吻,心想道难不成他知道了宏途超市的秘密?也便问道“你知道有人暗中保护你?” 严云星又点了点头,刚要回话,却听门外刘真敲门问道“严盟主、白警官,请问可以出发了吗?” “再等等。”白小碧在为严云星包扎伤口的过程中暗自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呆在客房,因为有一件事她必须和严云星说清楚,一刻也不能耽搁,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严云星却是回答了关于宏途超市的问题,“对面超市我去过几次,几个收银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咱们之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我想ga局、gy组不可能不安排人手暗中保护我吧?” “你知道就好……”白小碧微微颔首,一秒过后,她忽然仰起头,神色异常严肃的看着严云星,正色道“有一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必须现在讲清楚……” 严云星听其语气严肃,以为她要说什么感情问题,也便长叹一口气,单手背在身后,“小碧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魅力大,很招女孩子喜欢,但是我已经有女……” “什么呀,你在想啥呢严云星?”白小碧抬手就是一记爆栗,俏脸气得通红,“看把你臭美的!真以为我白小碧死心眼,非得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想什么美事呢一天天的……” “啊?啊……是我想多了……呵呵……”严云星尴尬的摸着下巴,急忙转移了话题,“你说有什么事必须现在讲清楚?” 白小碧犹自忿忿地甩了一记白眼,心里默念“莫生气”,这才说道“我要说的是关于小薇的事!” 严云星一听如此,也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也一直想和你说这件事,只是碍于小白情面不好开口,之前小白对小薇的关心,你表现的十分不耐烦,也是因为发现了一些端倪吧?” 小碧无声点头,英气俏脸阴云密布,沉吟半晌,这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怀疑到她,我是因为昨天得到局里消息,赖长生在东南亚现身了,我急忙给她打电话,却是个空号,她悄悄把手机号注销了,之后我上线让圣虫联系第七军团,到我下线之前都杳无音讯,可她明明一直都在玉石桥,不是么?” “所以你怀疑赖长生雇凶杀人不成,就以金钱收买?” “你不觉得么?在南北之战这么关键的时候,她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住?陪父母恐怕只是个借口吧!”小碧的眉头快要拧成一块疙瘩,严云星看她有些失魂落魄,即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两人一个警察,一个受警察保护的证人,多年相处,就算是块千年寒冰也早给它焐热了,就算冷血如蛇,也一定培养出了感情,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小碧耸了耸肩推开了严云星的手,叹气道“我无所谓,倒是小白,你说万一她真的背叛了我们,我该怎么和小白解释?小白又如何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 “没事,小白的思想工作我来做,你自己放宽心就好了。”严云星宽慰道。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白小碧轻揉着太阳穴,“南北大战如此紧要关头,先是小薇下线搬家,又是赖长生出现,紧接着你就遭遇暗杀,这一切看似巧合,但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就一定是敌人策划许久的一场阴谋,我是担心小薇这个不安定因素会对另一个世界的战局造成影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严云星摆了摆手笑道,“如果结局注定失败,那绝不是小薇一个人的背叛就能造成。我在下线之前已经得到了文若言的情报,除了提醒我雇佣军联盟来袭,还有就是小薇的事,虽然没来得及告诉姚霜他们,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可是……”小碧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严云星打断“好了我的小碧姐姐,我们自己都朝夕难保,哪还能顾得了另一个世界,还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行吧,呆会注意保护好自己,千万别死啊,我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呢。”白小碧说罢便推门而出,招呼刘真、王勤、小白先坐一辆车离开,又让张庭驾驶另一辆,她和严云星坐后排,刘成轩坐副驾驶,紧跟着刘真的车开出别墅大门。 …… “嗡……” 轰鸣地马达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两辆车俱已提速至最高时速,仅仅三秒过后,前一辆车的车灯照射着道路前方,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左一右持枪而立,刘真急忙大喊“趴下!”同时猛踩一脚油门,然而敌人的子弹已然倾泻而出,构筑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顷刻间将油箱打成了筛子,又听“轰”一声剧烈的爆炸,车辆凌空而起,又重重地摔落于地! “哒哒哒……”两侧两把ak47不停地扫射着燃起熊熊烈火的车子,后边白小碧早已命张庭停车,就以车门为掩体,左右各自瞄准了两侧的敌人。 这两人正是先从高尔夫球场赶来的eight和ghost,他俩见车子久久不爆炸,也便迅速找到掩体,趁此机会切换弹匣。 白小碧知道这一路不会顺风,但没想到敌人来的竟如此之快,这还没出别墅区就遭遇拦截,实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此时她见两人突然消失,即打手势给前头车辆的后视镜,示意刘真三人下车,刘真即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刚要探脚下车,eight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射出,吓得刘真急忙躲回了车里。白小碧通过枪口火焰已然判定了eight所在位置是一棵大树后,那个位置几乎是个死角,她实在不好掩护。 左边不行,那只能换右边了。王勤得到刘真指示,推开副驾驶车门,同样遭到了ghost的火力拦截,白小碧亦看清了ghost所在位置是在一尊石人雕塑后,那个位置虽然很隐蔽,但不是死角,她可以选择绕路包抄。 白小碧随即做手势让王勤吸引ghost的注意力,她则悄悄绕到另一边,与刘成轩小声道“只要那人露出枪头,你就射击,他要是打你,你就回车里躲避,明白吗?” “明白!” 白小碧点了点头,猫着腰快速绕到草丛中,躲到了一尊石马雕塑后。此时王勤再次虚晃车门,ghost果然抬枪扫射,刘成轩即瞄准火焰喷射处开枪射击,子弹几乎贴着ghost的头皮飞过,让ghost当时大怒,将ak架在石人胳膊肘,枪口透过石人手指缝瞄准刘成轩就是一梭子子弹射出! 刘成轩急忙上车,但他的速度还是没有ghost转换攻击目标的动作快,脚脖子难免挨了一枪,疼得他当时倒在副驾驶位,额头“唰”的冒出了一股冷汗! “师弟,你怎么样!”张庭急忙上车查看刘成轩伤势,严云星在也后座焦急不已,坐立难安,他刚要身子探前帮忙扶起刘成轩,却被张庭一把按回座椅,“你不要命了!他们等的就是你,怎么还敢露头!” “我……”严云星恨极了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为什么偏偏在真实世界,自己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呢! “我……我没事,只是小伤,严盟主不必挂怀……”刘成轩挣扎着坐起身,扭头勉强笑道。 刘成轩即使受伤仍不忘安抚严云星的情绪,让严云星更觉羞愤,“我……哎……你快躺下歇歇吧,这一次连累了你,我实在……” “砰!” 严云星话音未落,车外左右两侧同时响起一声枪鸣,一颗子弹横穿石人手指缝击中了ghost肩膀,另一颗子弹却打碎了挡风玻璃击中了刘成轩的脑袋! 粘稠的白色脑浆溅了严云星一脸,那最为熟悉的血腥味带来的不是鬼眼的恶化,而是这个世界的他深深地无力感和惊愕感。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的死在了他面前!让他刹那间的恍惚之后,深深地自责。刘成轩他才二十几岁,比我还年轻的小伙,却因为我被迫卷入了这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他们拿钱就该豁出性命么?我又是什么样重要的人物值得他们为我牺牲? 然而现场的情势根本不容得严云星为之哀悼,张庭眼看着师弟死在面前,悲愤已然侵蚀了理智,一脚踢开车门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eight藏身点疯狂射击,而另一边正要追击ghost的白小碧眼见如此,亦知情况有变,只能暂时放弃ghost,急速撤回,同样向eight藏身点射击,以作掩护。 此时前面一辆车没有了ghost的骚扰,刘真三人得以从右车门下车,撤退至后一辆车后。小白一见小碧,长舒了一口气,却犹觉后怕,“吓死我了,那辆车被射成那样,一旦爆炸可就省了我的火葬费了……” “废什么话,赶紧把严云星扶下来,往回撤!”白小碧说着单手撑住发动机罩,一跃而过,搂住张庭的脖子便往后拽,张庭一边挣扎一边射击,怒吼道“放开我,我要给师弟报仇啊!” 白小碧实在拽不动一个百八十斤的大汉,气得她大声怒斥“你是想去下边和你师弟团圆吧?这么发疯送死,能报得了仇么?” 此时刘真几人也知道了车里的情况,王勤自然悲恸,扶着车门抹泪痛哭,刘真急忙劝住,拉着他先行撤退,白小白、严云星紧随其后,张庭发泄了一会也逐渐清醒,最后看了一眼车里刘成轩的尸体,流泪离去。 有白小碧断后,eight还不敢轻易露头,ghost只简单的喷射了氯乙烷,便忍痛追了出来,但见eight一动不动,气的他骂又不敢骂,只是抱怨道“八哥,我们两个还不敢追她一个吗?” “砰!”黑暗中射来的一颗子弹直接打穿了ghost的左耳,吓得他急忙闭嘴躲回石人后。 “她在明你在暗,你一露头是她先开枪,如果不是她分心照管严云星,此时你的脑袋已经搬家了。”eight扛着枪走出了树后,看着远处浓雾一般的深邃黑暗,咧嘴一笑,“对付白小碧这种级别的高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打个辅助,放个冷枪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和cheetah吧……” ghost本以为任务失败了,但没想到eight早有打算,再仔细一想,豁然开朗,“八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故意在此处拦截,就是为了把他们赶回别墅,然后和豹哥……” eight笑了笑没有说话,扔掉ak掏出手枪紧追白小碧而去。 真正的猎杀大戏才刚刚开始! 第五百九十章 战——现实:对战 “停!停下!”白小碧倒退着疾走,头也不回的大声呵止道。 大铁门近在眼前,严云星几人却望而却步,刘真从白小碧极其谨慎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安,急忙问道:“家里有人守株待兔?” 白小碧依旧警惕着四周没有回应,严云星代为解释道:“他们半路拦截我们,还是为了逼我们回到别墅,这里许多房间,拐角花丛,最适合他们以少打多,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为什么一定要回家?”白小白擦了擦额头汗珠,说道:“既然怕他们打伏击,我们干脆一直沿着马路跑下去……” “不行!” 白小碧、严云星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这个建议。白小碧一边注视着马路对面的超市,一边说道:“再跑下去都是别墅区,万一伤及平民怎么办?” 严云星也解释道:“跑多远都没用,我们的速度根本没他们快,再者我们不熟悉西边的地形,与其被他们追击,不如回自家地盘,我们也可以依靠地形来躲藏。” 小白听此一言,只能暂且按捺住逃跑的心思,听天由命了。 正当几人万分焦急之时,王勤终于从超市露头,一边跑一边与白小碧道:“超市没人,不会是被枪声给吓跑了吧?” 王勤并不知道崔大山几人的真实身份,故有此问,但白小碧、严云星却一清二楚,他俩一听超市没人,心里都凉了大半截,本来还指望着多几个帮手迎敌,没想到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白小碧鼓励一句,又对刘真使了个眼色,刘真即命张庭推门,他则与王勤藏于门墙两侧,白小碧同时一跃起身,双手牢牢抓住墙头,在张庭推开门的一瞬间,双脚蹬墙,双臂施力,翻身跃进墙内。 “没人!” “安全!” 刘真、白小碧互道别墅无人,严云星、白小白这才紧随而入,刘真几人再次将严、白围成一圈保护,白小碧当先探路,一边小心翼翼的警戒着四周,一边与几人道:“去健身房,那里空间不小,视野开阔,有利于我们防……” “砰砰砰!” 白小碧一句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手枪三连发疾速从车库天窗射出!白小碧、刘真的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在感知危险的同时飞速做出了下蹲并还击的一系列动作,但保护在严云星身侧的王勤就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了,无情的子弹将他的耳朵射了个对穿,脑浆霎时迸裂,当场身亡! “快躲进客房!”白小碧瞄准车库天窗一通射击,掩护着严云星、白小白逃进客房。张庭却悲愤怒吼,朝着车库飞奔而去,刘真拦也拦不住,待要跟着他一同去车库歼敌,白小碧急忙阻止道:“你保护他们,我去看张庭!”说着便急追张庭而去。 “滋啦……” 张庭一把拉起卷闸门,但见车库内黑乎乎一片,根本找不到敌人位置所在。他又一次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举枪盲射,空旷的车库内一阵阵子弹轰鸣,却为伤及对方半根毫毛。 “n出来啊!出来啊!” “砰!”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别墅区显得尤为凄厉! 当白小碧追至车库时,张庭应声倒地,转眼的功夫己方便阵亡两人,这让白小碧恼羞成怒。她仅凭着枪声来源判断敌人位置,瞬间开枪打空了一个弹夹,忽听“咣当”一声响,那人依旧毫发无伤,却从车库后门逃脱了! “该死!”白小碧也顾不得去追,飞速返回至客房,正当她要与守在门口的刘真做手势撤退时,墙内突然翻进来两人,在落地的同时朝他二人疾速射击,刘真忙开门做掩体,白小碧即伏地还击,待对方的枪声暂停,她又连滚带爬的退到了小洋楼门阶前,急冲着刘真大喊道:“快往我这边撤,我掩护你!”说着又是一梭子子弹射向墙根,墙根只有一排绿植遮挡视线,根本没有掩体,刚进别墅的eight、ghost被白小碧不间歇的射击搞得头皮发麻,动又动不得,跑又跑不了,气得二人心里痛骂heetah为什么不开枪掩护…… 白小碧光速一般的换弹夹速度,虽然让eight、ghost暂时被压制,但刘真想要保护着严、白从eight两人眼皮子底下撤退,也绝非易事。但凡刘真敢探头,耳旁子弹就“唰唰唰”疾射而过,根本没机会脱身,很显然,他三人已经被eight两人锁定在客房了! 白小碧眼见如此,即停止射击,准备从门阶东边绕中式别墅至客房后偷袭eight两人,谁知她刚迈了一步,车库后花圃中突然冒出一串火舌,子弹几乎擦着她的脑门飞过,硬生生阻截了她的去路,她只得开门躲进客厅,暂时规避敌人后方的火力。 严云星几人彻底陷入了死局,前有eight、ghost看着刘真,后有heetah看着白小碧,战场已然被分割。eight、ghost许久不见白小碧开枪,亦知heetah已出手阻截,也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墙根,直逼客房而去! …… “十点快一刻了,怎么还不来!”白小碧打开客厅吊灯,看了看墙上钟表,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她开灯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藏在花圃的敌人现身,从而与之正面抗衡,不管谁生谁死,必定有个了结,总好过被他耗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严云星、小白受困! 白小碧拉了拉窗帘,遥望着eight、ghost围堵在客房门前叫骂,心急如焚,当下也不再管其它,隔着玻璃瞄准eight的脑门就要射击,然而heetah怎可能如她所愿?她还未扣动扳机,侧窗忽然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瞬间破窗而入,先开了一枪用以震慑,紧接着一个翻滚躲到了沙发后。 白小碧急忙回身躲到餐厅墙后,同时看着橱窗门镜只露出枪头予以回击,另一边的heetah同样只举枪射击,双方对射了半天,各自身旁落下了无数的子弹壳。 “咔咔……” 数分钟的对射过后,双方弹药告罄,白小碧把枪扔到地上,大声呼喊道:“你也没子弹了吧?对对拳脚如何?” “呵呵……”沙发后传来一声冷笑,“白警官,你还想用你的那招‘足挑枪托’?我可不会上第二次当了。” “又是你?heetah!”白小碧听出了heetah的身份,同样冷笑,“亏你还号称全球顶级雇佣兵,竟不敢与我这个小警察对拳脚,也就这点胆量了!” “不不不……白警官你可不是什么小警察,江南第一警校当届唯一zsf指定候选人,入了zsf,必是其中佼佼者,我可不敢大意呐!”此次行动,heetah对白小碧的资料了解的一清二楚,丝毫未敢大意,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了,现在着急的是你,你更应该先表现出你的诚意。” “哼!”白小碧一脚把枪踢到客厅中央,道:“现在可以了吗?” heetah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另一把枪藏在身上?” 白小碧虽然极其不耐烦,但对方这一句话也证明他确实弹药告罄,不然决计不会如此小心。 她直接走出餐厅,举起双手表明身上没有任何枪械,heetah透过玻璃的反射看到这一幕,也便站起身往客厅中央走去。 他此时还是一身羽绒服头戴鸭舌帽的打扮,看上去颇为滑稽,白小碧皱了皱眉,想要调侃两句,但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双方并不是擂台上争夺冠军荣耀的对手,也就没那许多礼仪,heetah二话不说直接掏出军刀,以迅猛之势往白小碧身前扑去! 白小碧见对方势猛,更有军刀利器在手,实难应付,便急忙后撤至餐厅,推开厨房门操起一把菜刀横挡于脖颈前,将将挡住了heetah这一杀招。heetah见一招不成,即飞起撩阴腿,同时左拳出击,直轰白小碧太阳穴,军刀更是于右手一记翻转,横握变为竖拿,瞅准白小碧脑门狠扎了下去! 高手之间的生死对战绝不等同于寻常格斗,生死战每一招都是敌人命门所在,因此往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出胜负,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小碧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下一刻必定会受伤,甚至死亡,也便拼死反击。她用双腿夹住对方那一记撩阴腿,同时菜刀反手削出,砍的是heetah的面门,左拳同样击向heetah太阳穴,那一双充满倔强的狠厉眼神,竟意在与敌人同归于尽! 饶是heetah平生不杀女人,此时亦被白小碧的决绝所感染,双眸暴露出猎天使小队每个成员天生都具备的疯狂之色!他手上动作毫不停歇,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脚踢中白小碧双膝,“咔咔”骨头碎裂的声响让白小碧直接跪倒在地,两人双刀各自错开,heetah的拳头也同样落空,白小碧的拳头却实打实的击中heetah侧胸,“咔咔”又是肋骨断裂的声音,疼得heetah直接后退了几步,捂着侧胸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两人同时受伤,额头俱冒出了一滴滴冷汗,白小碧咬牙切齿的盯着heetah,挣扎着站起身,但断裂的双膝如何承受的住身体的重量,疼得她闷哼一声,直接瘫倒在地! “算你狠!”冷静下来的heetah秉承了他一贯的“绅士”风度,没有趁机杀了白小碧,撂下一句话便起身跳窗而出。白小碧也顾不得考虑heetah为什么没有下杀手,犹自担心严云星、白小白的安危,她趴着挪动到厨房,从案板底下摸出一把枪,又挪到杂物室,用两块木板固定了双腿,扶着墙忍着剧烈的疼痛站起身,一步步往客厅外挪去。 而此时客房的枪战,却是另一番光景。 …… ghost在明知严云星受困的情况下,喜欢吓唬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有节奏的拍打着房门,希图以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吓唬严云星。 eight却没有这种习惯,直接掏出一枚手雷就要破窗投雷! “诶诶诶……八哥,我说少男提供我们这些弹药也不容易,严毒妖必死之人,您又何必浪费一颗手雷呢?”ghost觍着脸劝阻道。 eight歪头斜视着ghost,冷声道:“这垃圾玩意丢了也就丢了,留着带出z国?还是说你又要搞你那一套,吓死严毒妖?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严毒妖要是能被吓死也就不是严毒妖了!” “也是吼……”ghost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又道,“不过炸死他也太便宜他了,不如踹开门来个大扫射,看着他死在我们面前,那感觉才爽嘛……” eight虽然没有杂七杂八的嗜好,但游戏里上一次的死亡还是让他对严云星怀恨在心,炸死他确实太便宜他了,只有亲自把子弹送进他的脑袋,方能报上次鬼火侵蚀致死之仇! “撞门!”eight一声令下,ghost咧嘴一笑,一脚飞踢将早已千疮百孔的房门踹个稀碎,透过破损的门洞,ghost看到了严云星、白小白、刘真万分惊恐的眼神。 “严云星,我们要来喽……”ghost诡笑着当先而入,就在他双脚刚刚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无意中的扫视,却看到刘真惊恐的眼神褪去,脸上竟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糟糕!”ghost感知到极大的危险,飞速后撤。然而就在此时,在他看不见的视野盲区,左右各闪出一个人影,其中一名男子身穿着超市店长的服饰,工牌上写着“张超越”三个字,另一名女子却是极其干练的白领装扮,眉宇间自有不输于男子的雄伟气概,凤目双眸更似有无尽怒火,几乎要把ghost烧成灰烬! “队长!” “动手!”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战——现实:危机 夜叉,化名:展莘。 中楼,化名:张超越。 饺子,化名:张境泽。 三人与已经战死的灰毛、黑子共同组成g组nn总队第五支队,亦称“斩神”组。 斩神组是g组二十支精英小队之一,其战斗力堪比常驻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西北的四支王牌战斗小组,但面对凶名赫赫的猎天使小队,依旧付出了惨痛的伤亡代价。 这还要说回一小时之前。 …… 二十一点一刻,得到黑子传讯的夜叉,已召集了中楼、饺子火速赶往别墅区,却在半路遭遇了拦截,拦截他们人正是猎天使小队成员——duke。 duke当然不可能仅负责远程指挥作战,他也没有这样的权利,仅凭着在小队中略微靠前的实力排名,陈涉给他安排了一个并不是十分危险的任务,那就是阻截一切参与救援之敌! 于是夜叉三人的车在即将开入别墅区时被duke早已埋放好的地雷炸飞了天,夜叉、中楼反应神速,在爆炸发生的同时跳窗而逃,饺子就没那么好命了,与那辆越野吉普一同化为了漫天的火雨与灰烬。 那时的夜叉还不知道她的小队只剩下她和中楼两个光杆司令,只在落地的一瞬间,她便释放出电萤,以干扰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敌人狙击手,之后即与中楼分逃至东西两侧值班室,值班室内却空无一人。 房间内并没有血迹以及任何打斗的痕迹,保安的结局无非两种,第一被敌人迷晕拖走;第二被敌人无声杀害!结合敌人刚才施展的爆炸手段来看,夜叉更倾向于后者。这让她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此缜密的计划、凌厉的手段,要说只来了heetah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是故必有第二人第三人甚至是猎天使小队全员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 绕是夜叉女中豪杰,悍勇异常,此时亦不敢托大,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师兄,我这边遇到麻烦了!” “坚持住,我正在赶往金陵的路上,预计一个小时后抵达,另外据最新海外情报称,此次潜入境内的不只是heetah一人,还有eight和duke,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组成员抵达再与他们正面对抗!” “等不了了,我现在不在严云星身边,他生死未卜,我怎能苟且?我也真是蠢,明知道游戏里正是南北大战的紧要关头,猎天使小队必定有所动作,却没守在超市……” “这不是你的错,你先别着急,自身安全要紧,白警官会保护好严云星的!” “自身安全?师兄,我们的职责是什么?算了我也不和你多废话了,先挂了!” “诶……嘟嘟嘟……”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夜叉突然意识到敌人已经将近一分钟没有任何动作了,这完全不合乎常理,要说是电萤成功干扰了对方,那也不至于没有半点动静啊! 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此处的敌人只有一个,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救援严云星的时间! 该死! 夜叉心里痛骂着自己,今番为何如此胆怯?还是被猎天使小队的名头给唬住了,若换做平时,哪可能给师兄打电话求助?早就叫嚣着杀向敌人了! 感觉蒙受了奇耻大辱的夜叉随即从裤兜掏出一块两指长宽的黑金晶体,又从另一个裤兜摸出一个小型遥控器,按了几下按钮,那块黑金晶体竟快速展开,变成了一架巴掌大小的无人机。 -20新型折叠式无人机,简称-20,虽然比不上国外最先进的猎天使小队专用l-6折叠式无人机,但在全车装备都随着爆炸灰飞烟灭的此时,已经是最趁手的侦查无人机了。 夜叉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敌在暗我在明,尤其是面对猎天使小队此等悍匪,必须先侦查清楚敌人位置所在才能有所行动。 -20热感应系统很快侦查到两处异常,一处是在另一边值班室,那是副队中楼,另一处是在五十米之外的假山后。夜叉立即操控无人机悄然飞行至假山上空,将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透过手表显示屏捕捉的一清二楚! 此时显示屏内的duke,正饱受着电萤带给他的困扰,他几度想要击毙值班室内的两人,却总是在即将开枪的一瞬间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意识到子弹一旦出膛,必定打偏,因此没有打草惊蛇。这种杀人之前的心悸让他内心焦灼不安,仔细回想,终于忆起刚才假山周围突然出现的几只萤火虫,必定是z国最新研发的生物化学武器——电萤! 早就听说这种武器会引起狙击手精神波动,致使子弹打偏,但没想到对精神集中度要求不是很高的步枪手竟也有奇效。duke想通了这一关节,即闭目平复心情,再次睁开眼时,极速架枪瞄准,然而值班室内的两人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暴露了? duke抬眼望去,果然发现了一架巴掌大小的无人机!也就在此时“哒哒哒……”无人机开始快速射击! “d!”duke破口大骂,如猿猴一般的轻灵身姿迅速躲过无人机的第一波扫射,于假山夹缝探出枪头仅凭记忆中无人机的位置飞射出一颗子弹,正中机身,一枪击落! 然而duke的神通并不仅限于此,他心里计算着对方两人包抄速度所抵达位置,掏出一把手枪,双手左右开弓,极速盲射,竟果真听到了一声极其压抑的叫痛! 中楼中弹了! 所幸只是手臂中枪,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很难再举枪瞄准射击了。另一边的夜叉终于意识到了duke的可怕之处,本想着两人包夹他,却反被其一人钳制,只能暂时避其锋芒,隐藏在了暗处。 双方三人就这样干耗着,时不时的对射两枪,直到子弹将倾,duke感觉拖延时间够久,也怕g组更多援兵赶到,才悄悄遁离了现场,此时已经是二十一点五十三分了。 解除了拦路危机的夜叉二人,根本来不及去追duke,拼了命的往严云星住处跑去,路途中也看到了布满弹痕的车辆以及刘成轩的尸体,这时她才有机会给灰毛、黑子打电话询问情况,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忙音,她意识到她的队员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向来暴躁的她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听到别墅内的枪声就要翻墙杀入,却被中楼急忙拦住,提醒她围墙外有直通客房的暗道,是黑子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挖好的,就是为了在敌人来袭之时,好叫严云星从暗道逃生,只是黑子到死都没能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严云星。 …… 手下三位兄弟先后牺牲,这对于夜叉来说,是一生不可承受之痛。在ghost进门的一瞬间,虽然有些失望他不是猎天使小队成员,但机会稍纵即逝,她立即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中楼飞起一脚踹向ghost伤口,她则快速射击,将满腔的怒火化作一颗颗悲愤的子弹尽皆倾泻向ghost的头颅! 尽管ghost在看到刘真突然变脸时已然有所防备,但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任他是天神下凡也再难躲避,鲜红的血液、惨白的脑浆霎时迸裂,透过破烂的门洞溅了eight一身污秽。 ghost,除猎天使小队之外唯二逃过苏南大劫的雇佣军联盟最狡猾师长,终于在现实世界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死于他的恶趣味所造成的斩神组的埋伏之中。 虽然这十分大快人心,严云星都要忍不住跳起来叫好,但门外eight当机立断甩进门的两颗手雷,却让严云星一众人再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手雷!” “卧倒!” “砰!砰!” “我……要死了吗?”严云星脑海中只浮现出将死的念头,甚至都没感到疼痛便已人事不醒! 剧烈的爆炸将那间客房几乎摧毁殆尽,扬尘漫天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女子尖叫,喊得是心爱的男人和疼爱的弟弟。 “严云星!小白!不……不!”白小碧双膝跪地,极度的哀伤让她已然感觉不到双膝刺骨的疼痛,只顾奋力地刨着断砖残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指甲一个个被磨掉,鲜血淋漓,双手十指早已麻木,却终不见严云星、白小白的尸首。 她哭了,流下了无声的、绝望的泪水。 “轰隆……” 一处墙柱坍塌,破空的缺口突然冒出一个灰蒙蒙的人脸,望着月色下凄凄切切的可怜人儿,顿了顿,低声怨斥道:“我的队员死绝了都没哭,你哭什么?” “你是……”白小碧听到声响急忙站起,双膝钻心的刺痛让她冷汗直下,几欲跌倒!“你是b组组长吗?你的意思是他们还……” “活着!当然活着,保护他就是我们的使命,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夜叉神情落寞,充满哀伤,但很快她便收拾好了心情,冲着白小碧十分不满的命令道:“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帮忙拉我出来?” “哦……好好……谢谢你……”白小碧咬着牙缓缓往夜叉身边挪动,夜叉见其如此情形,也知受伤严重,便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白小碧听此一言,也不再勉强,一屁股坐倒在地,一边固定着双腿夹板,一边焦心的看着夜叉在架空的瓦砾底下一通忙碌。 很快,夜叉拉出了昏迷不醒的严云星和白小白,便一跃跳出了瓦砾堆,白小碧见不见了刘真,即问道:“刘真呢?” 夜叉瞅了一眼浑身满是烧痕的严云星,冷冷说道:“爆炸发生的时候,刘真扑向了你弟弟,中楼……中楼他保全了严云星,我躲进了铁柜里,他俩已经尸骨无存了。” 白小碧既感觉庆幸,又为刘真几人哀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夜叉,只能沉默以对。夜叉却瞬时燃起了斗志,语气一变,疾声问道:“你看见eight了吗?逃往哪个方向了?” 白小碧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放松了警惕的她似乎也即将陷入昏迷。 夜叉见其如此状态,也知问不出什么结果,抬头四处张望,却未见半个人影,掏出手机待要拔打电话时,手机也已报废,气的她不停地低声咒骂,懊恼不已。 正当她即将暴走之际,小洋楼后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她想也不想就要循声而去,却被白小碧急忙拦住,“你先慢点,我……我快不行了,万一他们调虎离山,严云星就要遭殃了……” 白小碧是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决计不会开口求助。 “可是……我……这……”是为队员们报仇还是继续执行保护严云星的任务,夜叉陷入了两难。 就在此时,大门外呼啸而来几十辆印着b公司logo的黑色皮卡解除了夜叉的窘境,白小碧在看到尤旭东的一瞬间倒地昏迷,b公司员工自去照拂白小碧三人不提,尤旭东则直接与夜叉说明了情况。 “你师兄已经和猎天使小队交上火了,就在别墅后边的高尔夫球场……” “就他一个人吗?” “怎么会!这次长三角g组集体出动,那边有五个组员,这边留五个照看。毒狼、腾蛇、烛火、至高、荆南,来认识一下夜叉队长。” 五名全副武装的g组员一一向夜叉敬礼,夜叉即摆了摆手道:“既然这边有人照看,那我就先去那边了。”她说着问毒狼要了两把手枪,绕过小洋楼快速往高尔夫球场奔去。 第五百九十二章 战——现实:解除 薄雾弥漫,惨淡月色下,两个人影在空旷的高尔夫球场上一前一后极速飞奔。 “你确定严毒妖死了?”heetah头也不回的疾声问道。 “要不你回去看看?”eight十分不满的愠怒道,“严毒妖本来就是你的目标,劳资帮你擦了屁股,你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还质疑劳资的‘业务’能力?” “我当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是怀疑那两颗手雷的威力……”heetah忙作解释,毕竟行动之前夸下海口,eight帮了忙怎么着也得“领他的情”。 eight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有些不太确定,若是换作平时战斗使用的武器,严云星早死一万遍了,可这是在z国,少男能提供普通武器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如果那俩g的狗不拼死保护的话,严毒妖肯定被轰成肉渣了。”eight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十分肯定的说道:“肯定死了,你tnd的别那么多废话了,陈涉许诺的好处你得分我一半。” “那没问题啊,我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heetah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心里想的却是:等上了游戏赖他一手,严毒妖本来就是此次行动的共同目标,谁杀了都一样,凭啥我就得为自己吹下的牛皮买单? “你最好信守承诺,不然有你好看!”eight似乎早已看穿heetah的小心思,也不是他有多聪明,猎天使小队成员之间相互玩赖的事多了去了,不得不加以警告。 就在两人勾心斗角之时,前方草场忽然刮起了一股冷风,吹得草叶簌簌作响,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立即停下了脚步。 血与火的佣兵生涯,生与死的战火历练,让他二人对危险即将来临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刚才还互相算计的两人此刻竟同时向对方使了个眼色,分别向东西方向移动百米,卧倒在草场之中。 不一会,无故起风的前方草场果然冒出了两架小型侦查无人机,紧随无人机而来的是一个几乎武装到了牙齿的g组队员。 “奇怪,明明看到人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那人仔细确认了一遍周遭地形,又看了看手表显示屏,还是一无所获。 “滋……飞鹰报告组长,号地区未发现敌人。” “滋……收到,继续侦查6号地区。” “飞鹰收到……滋!” 远离飞鹰百米左右的heetah二人虽然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但心里猜测这可能是g组的引蛇出洞之计,因此谁也没有动手,依旧很有耐心的蹲伏在原地。 五分钟后,飞鹰已缓慢搜索至heetah二人所处水平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eight心里越发着急起来,不是因为耐心消磨殆尽,而是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他们就越不利。 duke说好等他们到零点,但他俩谁也不是傻子,在z国肆无忌惮的持续作战三个小时怕是要尸骨无存,三个小时意味着z国更多的兵力投入,除了g组更有他们深深为之忌惮的zsf。虽然zsf单兵作战能力可能不及他们,但极其默契的团队作战能力以及世界一流的先进武器将会成为他们此类“独狼”的噩梦! 是以,eight两人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眼下侦查无人机正往两个方向飞来,一旦被发现行踪,g组只会越聚越多,因此必须先下手为强,就算是中了“引蛇出洞”之计也在所不惜! 但是,谁先去做那条被g组引出来的蛇呢? heetah很有耐心,他相信eight一定会比他先动手。原因很简单,eight他舍不得死,不仅在游戏世界他还有许多资产,现实世界更是一方富豪,还没把这些钱都花了,他怎么敢和heetah干耗着?heetah就无所谓了,唯一珍爱的女友死了之后,早已了无牵挂,正是光脚不怕他穿鞋的,大不了都死在z国好了。 eight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狠狠地诅咒了heetah祖宗十八代之后,万般无奈的向越来越近的无人机开出一枪,在无人机坠落的瞬间快速往飞鹰方向匍匐而去! “滋……飞鹰发现目标!坐标(xxx,xxx),请求支援!”飞鹰在无人机被摧毁的同时即向各组员火速求援,紧接着抬枪盲射,黑夜中枪口冒起了火舌,紧随着密密麻麻交织的火力网之后还有一颗颗榴弹,将无人机坠落区域几乎夷为平地! 绕是eight常年经受战火,依旧被榴弹轰的耳鸣目眩心惊胆战,心里还要不停地痛骂着heetah:“n这个时候还不动手,真t都要死在z国吗!” heetah算计归算计,他可以不在乎“队友”的生死,就如同对ghost的死只字不提不闻不问,但涉及自身安全,既然eight为他争取到了这么好的出手机会,他怎可能不趁机偷袭?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终止了无尽的狂轰乱炸,飞鹰应声倒地,身后是冒着青烟黑洞洞的枪口! “滋……滋……”heetah本还有些沾沾自喜,但看清尸体脑袋里冒着的火星以及浓稠的蓝色液体,心中升起了浓浓地不安。 因为死在他枪下的,只是一个机器人! t-型战斗机器人,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完全具备人类的作战能力,尽管比不上更为强悍的t-6型完美机器人,但作为引蛇出洞的诱饵已经足够合格! “该死!”heetah暗骂一句,立即拾起t-掉落的“尖刀-50”突击步枪,捡了几发弹匣,想也不想拔腿便跑,有了这等先进武器,他有足够的信心逃出g组的天罗地网!至于eight,只能让其自求多福了…… 可是eight的身体素质不比他差,早就在t-被摧毁的瞬间逃至半路准备拦截他,heetah只跑了不到百米,黑洞洞的枪口突然从草地冒出,指向了他的眉心。 “跑啊,接着跑啊!”eight狠唾了一口吐沫,军绿色的休闲装满是被烧焦的痕迹,一边眉毛直接被烧没,看上去犹为狰狞!“劳资冒死引诱,枪你拿是吧?把枪给我!” “呵呵……”heetah讪笑一声,“你这就太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还分什么彼此,我拿你拿不都是为了更好的反击么……” “少tnd废话,把枪给我!”eight直接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擦着heetah的发髻飞过,下一枪就要打爆heetah的脑袋! heetah见其如此,突然变了脸色,冷笑道:“本来还想和你一起逃生,但你要这么着就没意思了,你觉得在你开枪打死我的瞬间,我发射一颗榴弹有没有可能炸伤你呢?g组的人一会就到,受了伤的你,结局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来啊!那就一起死啊!”eight持枪步步紧逼,heetah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尖刀-50随时准备发射榴弹!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即将出手之时,eight突然咧嘴一笑,放下了枪,heetah同样松开扳机,放松了双臂,一个问道:“合作?”另一个答道:“ok。” 两人面北迈步,似乎达成了和解要一同逃亡,然而这一步还没跨出去,eight突然发难,挥出一拳正中heetah侧胸伤口,另一只手同时举枪射击,却被heetah一只手迅速钳制虎口,轻轻一掰,手腕即断!eight不仅子弹全都打空,更因手腕断裂的疼痛产生了瞬间的恍惚,高手之间的对决只这一刹那已然足够,eight没来得及反应便被heetah另一只手举起枪托重重地命中了太阳穴,当时头晕目眩,几欲倒地! heetah同样喉头涌上一股鲜血,只是硬撑着没吐出来。他受的伤比eight更加严重,之前肋骨断裂,再被施以重击,伤及内脏,已成强弩之末,只是旧伤不及新伤痛,更何况他对eight早有心理防备,因此才强撑着没晕眩倒地。 “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运气好点,你自求多福吧!”heetah说罢便飞奔而逃,eight有心去追,奈何断腕之痛,实在难以承受,简直堪比挖心剖腹! 过了好一会,eight才缓过劲来,咬着牙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待要逃离时四处而来的脚步声已然将他彻底包围! eight亦知退路已断,当即做出返回别墅区的决定,那里都是平民,随便挟持一个总还有机会逃生! 于是他躲着无人机的搜查、g组的枪声往别墅区飞奔,不知觉跑回了严云星住所,想要去往其他别墅区时,g组已经追击而来,他无奈之下只能翻墙而入,藏进了健身房内。 g组确定了他的位置之后,将健身房团团包围,更有狙击手从高处瞄准,只待其露头就要一枪击毙! “eight,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或许还能饶你一命!”飞鹰在门外喊道。 “别tnd嚎了,劳资不吃你们这一套!” 飞鹰气急,正要冲进健身房内,却被突然赶至的一位墨镜男子拦住去路。 “飞鹰别冲动,他守株待兔,破门进去都得死!” “队长,那您说怎么办?” “你等等……大壮你那边情况如何?” “敌人很狡猾,躲在狙击盲点。” “知道了,放催泪弹、无人机、t-。”墨镜男一声令下,数枚催泪弹从窗口投入,片刻后,数架无人机以及两个t-机器人破门而入。墨镜男看着电脑显示屏,里面灰蒙蒙一片完全不见eight人影。 不一会夜叉赶到,一见墨镜男即问道:“谁被困在里边了?” 墨镜男摘下墨镜,露出刀削一般的黝黑脸庞,笑了笑说道:“怎么连师兄都不叫了么?” 夜叉当时就不高兴了,愠怒道:“夜枭,老娘四个兄弟全都死在那几个人渣手里,你还有心情和老娘开玩笑?” “额……”夜枭颇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宽慰道:“你先别着急,eight在里边,我们等t-侦查一波再进去也不迟啊。” 夜叉当即摇头,咬牙怒声道:“这健身房里有小型泳池,催泪弹根本不起作用!为什么不直接炸了健身房,让那畜生也尝尝被炸成肉渣的滋味!” “额……这毕竟是严云星地盘,弄得乌烟瘴气的不太……” “什么乌烟瘴气,他严云星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这么一间小小的健身房?” 就在夜枭师兄妹发生争执的时候,远处灯塔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夜枭脸色大变,当即通讯询问:“百鸟百鸟,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滋……滋……”回答他的只是一阵电流声。 “百鸟,说话!” “百鸟!” “d,给我杀进去!劳资要把那个畜生扒皮抽筋,为百鸟报仇!” “你早该如此了!” 夜枭一声令下,g组就要破门而入,就在此时夜叉身后突然转出一个人影,手臂上缠着厚厚地绷带,却是已经醒转的严云星。 “别进去了,今晚死的人够多了!”严云星厉声阻止道,“灯塔那边想必是duke引爆了你们的战斗直升机,已经逃走了,这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差池,直接轰平健身房吧!” 夜枭听严云星如此说,亲自掏出一枚z-990手雷,奋力一甩扔进了健身房内。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之后,浓缩的能量二次爆炸将整个健身房夷为平地! 熊熊烈火霎时冲天而起,映射着众人阴晴不定的脸庞,滚滚浓烟弥漫了整个夜空,压抑着众人万分悲痛的心情,一如另一个世界的惨淡结局……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战——挽歌:红花 晴朗夜空,漫天星光犹如白练一般洒向中原大地,时而寒风呼啸,枯枝作响,白霜凝结,不知觉天地已白茫茫一片。 子时三刻,玉石桥北,南军第七军团大营,军主林至秋与副军主一枝红花分坐营帐两端,点计兵马罢,皆郁结于胸,愁眉不展。 一枝红花扫了一眼战损报告,叹气道:“我第七军团本就羸弱,又与东方远大军鏖战一天,损失惨重,北军如此围阵之法,严帅果真无计可施了吗?” 林至秋摇了摇头道:“教主智计百出,于南北大局想必早已成竹在胸,只是我等分守将领时时被蒙在鼓里,胆战心惊。战后何处,更无命令,若此时北军趁夜来攻,我军怕是再难抵挡,玉石桥一破,中军难保矣!” “命令迟迟未至,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处之?”一枝红花问道。 林至秋思虑片刻,答道:“如今水滴阵四面被围,其它关隘无暇顾及我第七军团,是故唯有退兵一途,我想教主亦是此番考虑,只是不知该退往何处,退兵之后又当如何。” 一枝红花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心中亦十分烦闷,正要出营巡视,忽斥候来报:“北军趁夜袭桥,开封第五厢军已攻上桥头,死守还是撤退,请两位军主早做定夺!” “怎么办?”一枝红花急问道。 林至秋咬了咬牙,猛锤一拳,起身道:“既军令迟迟未至,不若弃守玉石桥,毕竟玉石桥不比其他关隘,太难坚守,我相信教主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再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个中危急,全凭自处……传令下去,全军撤至……” “等等!”一枝红花当即抬手打断,指着帐外蜿蜒而至的一条白蛇,道:“圣虫已至,还是先看看严帅如何命令。” 林至秋眼见如此,三两步走到圣虫身前,得圣虫传讯,军令却是:“务必坚守,不可影响阵法大计!” “坚守?”林至秋虽然心中疑惑,但严云星既下了死命令,只得遵从。对于严云星之后的打算,林至秋更充满了盲目的信任,既令死守,必有深意! 一枝红花见林至秋皱眉沉吟,急忙问道:“严帅如何说?” 林至秋也不作回答,大手一挥,直接下令道:“全军坚守玉石桥,不可放过北军一兵一卒!” “得令!” …… 第七军团大军踏霜而行,及至玉石桥北,南军已丢下大片尸体仓皇后撤,桥下湍急玉河更有无数北军拼死争渡,林至秋立斩一名南军逃兵,大声高喝:“给我全力死守,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放北军过桥!” 主帅军令一下,南军兵士亦知此番陷入死境,个个回身杀敌,誓不后退,河岸更有无数箭矢犹如漫天飞蝗一般尽皆倾泻向玉河之中,北军渡河受阻,溺死者无数!桥南高小虎眼见如此,即上禀厢主具彬,具彬又禀报主帅东方远,言:“南军置之死地,士气激增,一时悍勇难敌,不如暂避锋芒,待南军疲累之际再次攻桥。” 东方远闻之,神秘一笑,与具彬道:“有杨诩助你,你只管攻桥,一炷香之后,南军必败无疑!” “可是……”具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左右郑在勋、裴飞鸾劝退,东方远待具彬、杨诩远去,回头与文若言道:“军师以为如何呀?” 文若言讪讪一笑,连忙拱手向北,奉承道:“殿帅神机妙算,思谋远虑,既有暗棋在彼,我军定能大破水滴阵!” “哈哈哈……”东方远大笑数声,意味深长的看了文若言一眼,转而与郑、裴二人道:“军师‘暗棋’一语,着实精妙,你俩可学着了?” “属下不敢与军师比肩。”郑、裴口中虽是谦词,但脸上却毫无谦恭之色。他二人当年俱是书院骄子,怎可能向一个鹭羽赛中默默无闻的废材学习呢? 东方远多少知道些当年情形,也不强迫三人和好,只是目视前方大军,下令道:“待南军有变,全力渡河,剿灭第七军团,拿下破阵头功!” “得令!” …… 此时玉石桥南,具彬得殿前司第五厢军助力,压力虽减,但还是难以冲破悍不畏死的南军防线,战局依旧十分焦灼。另一边桥北的南军主帅林至秋,早已身先士卒在桥头血战了三个来回,遍体鳞伤,血迹斑斑。三进三出的他只喝了一口水,便翻身上马要四度出战,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枝红花拦了下来。 红花拉着缰绳,勒住战马,疾声问道:“意欲何往?” “杀敌!杀敌!杀敌!”林至秋连喝三声,雄浑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犹为激荡,振奋人心! 红花又问道:“主帅杀敌,麾下将士如何行令?” “主帅杀敌,还有副帅,副帅阵亡,还有统领,我五毒之血战,兄弟们皆舍生忘死,还需时时督促不成?”林至秋一把抢过缰绳就要拍马而去,红花竟以一股蛮力硬生生拽住了马尾,林至秋见其几次三番阻拦,心生不快,愠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值得吗?”红花低叹一口气,垂眉耷眼,神情无比哀伤落寞。 “既是教主圣令,何谈值当否?自当奋力坚守,不负教主所托!”林至秋抱拳面北,神情异常崇敬,在他眼里严云星就是神,足以力挽狂澜的天神! “可你有没有想过严帅这道命令会损失我们多少兄弟?” 林至秋听此一言,终是有些迟疑,但也仅仅是稍稍的停顿,即朗声道:“此番参战,某早已将身家性命置之不顾,某相信众兄弟也必是同样心情,为五毒而死,虽死犹荣!” “是这样吗……”红花神色黯然,忽然落了缰绳,失魂落魄。 林至秋见其如此,甚为担忧,出言道:“你今日十分反常,为何改口称教主为‘严帅’?”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试炼者不惧死亡,但也没有信仰,很难为信仰而牺牲,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你……你就呆在后方替我下命令吧,如果我不幸战死,你就带着剩下的兄弟逃往许昌吧,教主一定不会责备你的。” 林至秋说罢即扬鞭而去,四度杀入玉石桥。红花遥望桥头,但见那一群奋勇杀敌的背影似乎在刀光血雨中渐渐地高大伟岸起来,竟遮天蔽月,充斥了整个星空!相比之下,她的懦弱、胆怯、犹豫在这一刻使她变得丑陋不堪,极度扭曲的嘴脸亦变换成诡异的笑容,痛苦而又坦然! “对不起了兄弟们。” “对不住了,小白!” …… 远在许昌中军大营,紫衣、火儿依旧殷切的注视着严云星突然消失的地方,期望着他能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姚霜则在娄鹏的辅佐之下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各种指令,分由圣虫传达。随着最后一只圣虫的出发,姚霜终于长舒一口气,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颈,苦笑道:“平日里还不太注意,今番代帅下令,才知教主他劳心费神,比我等冲锋陷阵更为辛苦。” “是啊……”娄鹏在吕多情的搀扶下坐到一旁,锤了锤肩膀表示十分同意。 姚霜看紫衣、火儿许久不肯歇息,也便宽慰道:“两位护法且宽心,教主他神人天相,必定能逢凶化吉。” “那是当然!”火儿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见姚霜暂歇,即问道:“撤退命令都下达了?” “嗯。”姚霜点头道,“还有小绿传回关于红花堂主的问题,我已让华馨亲自去调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真情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如果红花堂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那第七军团岂不是……” 姚霜笑着摆了摆手,刚要与之解惑,洗惊鸿却当先道:“我军已然撤退,她再出格还能迫使我军返回死守不成?” “正是如此。”姚霜接口道,“她的叛变于大局无碍,只是个小问题罢了。” 真情听之连忙摇头,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一块铁疙瘩,疾言道:“我所说出格的事远不止于此,万一她要……” “你说她要出手?”吕多情忽然大惊失色,亦想到了最坏的结局。紫衣当即娇喝道:“绝不可能!如果她真敢这么做……” “如何?”娄鹏疾问道。 “那我会让她生不如死!后悔来到修炼世界!”姚霜笑容渐去,凌厉双眸浮现出久违的冰冷杀机! …… “砰!”林至秋一脚踢翻了一名殿前司兵士,甩了甩酸痛的臂膀,随手挥出一剑,刺死了另一个禁卫军士兵。 望着桥对面以及玉河中黑压压一片北军士兵,林至秋恶狠狠咒骂一句,随即翻身下马,与桥上北军肉搏起来! 面对着如潮水一般前赴后继的敌人,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无穷尽的战意,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以一夫当关威猛之势使得北军再难前进一步,周遭兄弟见主将如此搏命,更是视死如归,以血肉之躯铸就了一道钢铁长城! 目视着被血水侵染成一片殷红的湍流玉河,红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走上桥头。林至秋注意到了红花异常,但也只当她是心生畏惧,一边奋力砍杀着敌人,一边大声询问道:“你怎么上桥了?快下去吧,我军纪律还需你来维持!” 红花听此一言,如梦初醒,她扬了扬随风飞舞的长发,柳叶双刀上下翻飞,身前顿时倒下成片的北军尸体! “主将冲锋陷阵,副将怎能苟且偷生?”她望着林至秋的背影朗声说道。 “哈哈哈……”林至秋畅快大笑,“红花堂主此等大义,方是我五毒儿女!来来来!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杀tnd一个人仰马翻!” “杀tnd一个天昏地暗!”红花仰天长啸,一刀在手砍断一排妄图从玉河上桥的北军士兵双手,另一刀悄然急转,已至林至秋身后,在他刚要回首之时,刀化疾风,势如闪电,呼啸着从他脖颈而入,斩落了一颗喷洒着满腔热血的不屈头颅! 南军第七军团军主林至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死在了最信赖的自己人手中! 而那个背叛了五毒的人,正高举着血淋淋的头颅,长发散落,宛如恶魔,凄厉尖啸,声传八方,震慑了南军无数兵士,夺命而逃! “吾乃襄王府孙无涯四弟子,名家‘明日红花’!尔等主帅林至秋首级在此,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她是……她是名家弟子!” “她如何隐藏了这许多年!” “林堂主……我要为林堂主报仇!啊!” 南军有被吓逃的,也有留下来“负隅顽抗”的,但主帅已死,南军仅凭满腔怒火如何抵挡得住如潮水一般的凶悍北军?只不多时,留下来的第七军团兵士尽皆战死,北军悉数过桥! 俄而东方远与明日红花相见,笑脸相迎,抱拳道:“破阵头功非您莫属!” “废话少说,他还有什么命令一并告知!”红花冷眼相待,毫无感情的冷漠语气让裴飞鸾脊背一阵发凉,露出畏惧之色。 “额……”东方远讪讪一笑,急忙道:“还需您如此这般,尽快让其他兄弟军团也破城破阵……” 明日红花听罢,冷冷地扫了北军众将一眼,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五百九十四章 战——挽歌:烽火 “坚守?”千喻成几次翻看了圣虫所传讯息,其内容确为“坚守平顶山!” 时毒蛛军团一位统领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莫不是所传消息有误?亦或是圣虫出了问题……” “不可能!”千喻成当即抬手打断道,“圣虫只受教主和洗堂主命令,绝不会背叛我教!” “那就是教主另有深意,不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行此毫无意义之令!” 千喻成心中亦是这般考虑,即刻下令:“在教主下一道军令下达之前,不可放任北军进山!” “遵命!” ……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南军各处关隘,本来姚霜代为下达的撤退命令全都变成“严防死守”,而姚霜却毫无察觉,带来的严重后果便是水滴阵外围深夜四起的战火!南军战力强悍军团诸如第九、第三军团等等尚有一战之力,但战力羸弱的军团可就没那么好命了,那叫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绝望的情绪很快蔓延至整个水滴阵! 通许城,十六军团军主基尔加丹刚走马上任不到半个时辰,就迎来了北军凤舞、飘香旗下最强军团白神军团、青莲军团的联合袭击!通许之前经历北军摧残,本就是一座破城,昨日又被北军连续进攻了一整天,霸道总裁勉力支撑才不至于城破人亡,但通许已然千疮百孔,危在旦夕。尽管基尔加丹的到任使得通许城有了主心骨,但也正是因为此,加速了十六军团的败亡! 至尊联盟内部亦分派别,有惰战派诸如霸道总裁、至尊boss等等,也有力战派阿尔萨斯、云水谣等,基尔加丹本就是原天灾军团的高层,自然更倾向于阿尔萨斯,面对敌人毫不退缩,誓死顽抗到底! 但有时候强硬的迎敌态度只会造成更加严峻的后果,霸道总裁是很怯战,但死守通许城反倒取得了颇为良好的效果,堪堪坚持了一整天。基尔加丹却是刚刚到任,完全不清楚敌我战力对比,只凭着一腔热血和冲动,在北军无尽的攻城压制下竟率领全军团出城迎敌,誓要燃起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通许北城门大开,基尔加丹一马当先杀入北军人潮之中,施展浑身解数,尽显至尊威风,犹如一柄尖刀直插北军心脏而去!北军见其势若猛虎,一时难以抵挡,尽皆让开一条道,让其轻轻松松杀入中军大营。 时白鸽、李剑仙正于营中商议破城之事,忽闻战报,言:“通许守将基尔加丹已杀至帐前,还请两位主帅暂避锋芒,弃营先撤! 白鸽、李剑仙哈哈大笑,正苦于无破城良策,南军倒蠢到自己送上门来,正是瞌睡了送枕头——天从人愿! 白鸽即与李剑仙分兵出战,白神军团主力正面对抗基尔加丹,青莲军团趁机强攻通许,绕是基尔加丹勇悍异常,如何能敌北军两大联盟最强战力?只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败阵而逃,及至通许城下时,城头已遍插北军旗帜,基尔加丹只得绕路而逃,去往高阳投奔成之文。 然而高阳之战,亦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十七军团虽有茗山神技“第二太阳”,奈何深夜借不得阳光,只能与围城北军近身肉搏。北军主帅秦仁直接命两大厢主百里驹、邢开方亲自上阵,由云梯攻入城内,大杀四方!成之文亲自带人反攻,才勉强抑制住了北军源源不断的云梯大军,但没有太阳助阵,十七军团的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临近高阳的杞城,南军水滴阵防守重镇,萧寂再次遇到了老对手林傲天,二人同样身先士卒,直接使出上层卡牌,道祖张三丰、猛将张飞独自开辟了卡牌战场,于杞城城头展开了一场惊天绝世之战,直打的天昏地暗,星空无光! 远在水滴阵另一端,同样的防守重镇汝州城,苏冰云大军的攻城阻力却小了许多,因为据可靠情报称,汝州守将白小碧于白天战后突然消失,第一军团已失去了主心骨,苏冰云因此令麾下将士全力破城,意在白小碧上线之前拿下汝州! 苏冰云当然也有猜测白小碧突然下线的原因,可能是严云星在现实中遭遇了危险,她本想下线询问父亲,但转念一想,既已派出斩神组暗中保护,更有长三角夜枭小组能及时赶至金陵支援,严云星定然无大碍,只是赵无极下的这一黑手着实令人不齿,也使她更加迫切的想要结束这场迫不得己“被参战”的战争。 南军顶级战力的第一军团,在群龙无首军心涣散的情况下,最先应该做的是退守郏城,使严云星安抚军心,再投身战场,方为正途。但许昌不仅没让第一军团撤军,还下了死守的命令,也不任命新的军主守将,将士如何能齐心协力共抗强敌?更何况他们的对手还是南宋第一人苏冰云? 两个时辰后,汝州城破,第一军团逃的逃,降的降,几乎全军覆没! 水滴阵防守重镇被北军攻破,苏冰云由此分兵,亲率一部兵马北上,与血流、血狂军团包围了花石,苏小晴率领一部兵马南下与秦世宗、柳承忠合围了石龙。南军十二军团、第二军团压力激增,完心碍于身份不敢质疑严云星的决策,狂暴的狮子可没那么多顾虑,亲自手写一封信,命人秘密送出花石,责问严云星为何不令撤兵,为何还不派郏城守军出兵解围! 如果这一封信能成功送达许昌,或许姚霜还能做出反应及时止损,只可惜没有了圣虫的帮助,南军斥候动静怎能瞒得过苏冰云的眼睛? 这一封求援信很快被苏冰云麾下军士拦截下来,通过信中内容,苏冰云确认严云星在现实中遭遇了危险,同时也猜测到南军一直以来的制胜法宝——情报传递出现了严重危机,极有可能是圣虫出了问题! 会是赵无极背后那个男人做的手脚么?苏冰云陷入了疑惑。 …… 随着第一军团落败,失去了主帅严云星的南军也失去了一种“战斗灵性”,在情报没有及时传达的情况下,各大顶级战力军团变得笨重不堪,皆深陷战争泥潭无法自拔。第二军团被围困;十七军团苦于深夜作战败势已露;十八军团与林傲天大军鏖战半宿已是强弩之末;第八军团、二十八军团还在许昌尤不自知,与水滴阵外围惨烈的厮杀仿佛两个世界;唯一还有余力坚守关隘的,只剩下新郑的第九军团和平顶山的第三军团。 …… 经过半宿艰苦卓绝的防守战,第三军团堪堪抑制住了北军攻势。卯时,北军开始埋锅造饭,主将汪是非意在军士吃饱喝足之后,再次攻山,却被欧阳长笑拦了下来,提出建议:“南军居高临下,占有地势之利,我军强攻必然受挫,何不退至山下,绝其水源粮道,待南军饥渴疲劳之际,再大举攻山,必能一战而胜!” 汪是非听从了欧阳长笑的建议,命兵士徐徐撤退,他与常经使、欧阳长笑、步勉亲自断后,以防南军追击。一路无话,大军刚刚退至山脚,忽得斥候来报,有一女子求见,声称能助北军攻下平顶山! 汪是非急命人请来,打眼一瞧颇觉眼熟,再定睛细看,却是许多年未见的同门师妹明日红花,不由得喜上眉梢,命人赐座。红花却丝毫不为所动,更不假以辞色,只是冷言冷语道:“我现在就前往平顶山,你也勿需在山下围困,即刻带着你的人攻山便是。”说罢便扬长而去。 常经使第一次见到红花真容,对其无礼的态度颇为不满,忿忿道:“你这个师妹怎得如此性格?毫无长幼之序,尊卑之别,怪道她要背叛师门投奔魔教,果真与严毒妖一丘之貉!” 汪是非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她对我师父尚且二十年不闻不问,更何况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师兄?此番门主能说动她投诚已殊为不易,我们就别再要求那许多繁文缛节,惹得她不高兴反而不美。” “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对门主更加钦佩了。”常经使释怀道。 欧阳长笑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听谢护法提起过,她的投诚不是门主手段,而是和一个试炼者有关。” 汪是非听几人越扯越远,忙说回正题,也便下令全军再次爬山,如此来回折腾,惹得萩阳门下四堂弟子怨声载道,汪是非自去安抚军心不提。 …… 此时的平顶山上,南军中军大营迎来了“五毒同僚”一枝红花。 千喻成见其孤身一人上山,忙询问其因何而来,红花环视四周低声耳语道:“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千喻成即屏退众将,红花这才“说明”了上山的原因以及南军战况。 “教主神通广大,早已预料到北军会昼夜不停的攻打我军各处关隘,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那就是第九、第一、第二、第三、十七、十八军团奉命坚守以吸引北军火力,其它军团退守至新的驻守点,待阵型收缩,空余出来的兵力再用以支援你等坚守各部,以多打少彻底击溃汝州-平顶山、杞城-高阳北军!” “妙啊!”千喻成猛拍大腿,连声叫好,“教主此计果然精妙!你就是空余出来的兵力,哈哈哈……快告诉我,与你同来支援的还有谁?” “第五军团的陆小八陆军主。”红花答道。 “好!好啊!”千喻成抚掌大笑,又道:“我猜程思颖程军主是去往了石龙吧?” 红花笑着点头道:“没错,同行的还有紫护法、南宫公子。” “哈哈哈……教主真乃神人也!布下如此大阵,果然非比寻常!”千喻成遥相赞美了一番严云星,忽又问道:“山下情形如何?” 红花即道:“北军不知何故撤兵,碰巧在山脚遭遇我军,我趁乱上来与你通报,正是要让你率军下山,与陆军主前后夹击,击败这一路北军!” “哎呀呀……你不早说?窝在这小山头你不知道我有多憋屈!走走走,下山下山,不把汪是非生擒活捉都对不起你们千里迢迢的支援!”千喻成随即起身召集麾下众将,红花紧随身后,只听其一声令下,第三军团尽数冲下山去! 第561章 战——挽歌:蛛陨 战火肆虐后的北虢城,硝烟弥漫,一片狼藉。 北军殿前司第二厢军和从玉石桥赶来的东方远大军经过半宿的攻城战,终于攻破北虢,守将云水谣死战得脱,望东而逃,其余二十四军团兵士死伤殆尽,几乎全军覆没。 来不及打扫战场,两路北军同时向东行军,天明时分,东方远终于来到了他的伤心地——望天新城! 本来望天守将吉安娜在李蔓成的强攻下已有投降之意,但云水谣的入城迫使吉安娜选择死战到底,饶是如此,战力最弱的二十三军团还是丢掉了望天城南,李蔓成指挥大军正要杀进城去! 就在此时,东方远、薛禹大军赶至,拦住了准备进城的李蔓成,东方远道:“南军造乱遗祸者,并非兵士,而是主将,主将一日不死,南军一日不降,不如水淹望天城,将云水谣、吉安娜困死在城内,以绝后患!” 李蔓成听此一言,颇为不解,“既已破城,何必淹城多此一举?我军四面合围南军守将不也难逃……” 薛禹忙给李蔓成使眼色,堵住了他的话头,李蔓成不明缘由,只能暂时退兵,将帅权交于东方远,东方远自去命具彬引商河水决堤不提。 事后李蔓成与薛禹独处,问道:“为何乱使眼色,若依我之言,此时望天早已拿下!” 薛禹却反问道:“那你为何不早早拿下?” “那不是吉安娜有投降我军的意图么,既然可以选择劝降,又何必拼死攻城造成无谓的伤亡。”李蔓成解释道。 “可你没想到云水谣进城了吧,后悔了吧?” 李蔓成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可后悔的,不过是浪费些兵力罢了,望天迟早得拿下,倒是你,你怎么让云水谣逃出城了?” “哎……快别提了……”薛禹扫了一眼四下无人,这才说明了当时情形:“本来南军已经陷入绝地,是他老人家跑来非说什么‘围师必阙’,不然南军必定拼死反抗,说的言之凿凿,我只能依命而行,放缓了城北的攻城势头,谁曾想云水谣还真就借着夜色掩护逃出了北虢,直接跑你这儿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哎,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没办法,谁叫他老人家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不说这个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要阻止我进城呢?”李蔓成又问道。 薛禹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位虞候大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格,上次他在这里栽了跟头,这次抓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好好报复一番?偏偏你还要反驳,不是找小鞋穿么……” “也是……”李蔓成十分同意的点了点头,又面露不屑之色,道:“他也就欺负欺负吉安娜这种虾兵蟹将,有本事去报复严毒妖啊,真是……来就来还要抢我功劳,什么玩意……” “噤声!”薛禹听李蔓成越说越离谱,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要命了?” 李蔓成狠一甩头挣脱了薛禹的手,忿忿道:“得得,你在这儿呆着吧,我去襄城帮安必信去,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说着便起身召集麾下众将准备离去。 “快别去了,你连襟还用你帮忙?说不定这会早提着邢杰的人头领功去了。” “不用帮忙我也要去!”李蔓成翻身上马,挥鞭疾驰而去。 薛禹苦笑摇头,李蔓成不属殿前司管制可以随意离开,他可不行,只能被迫欣赏“东方远决堤商河,水淹望天城”这出多此一举的滑稽戏了。 …… 辰时三刻,阳光大盛,终于望天新城又一次被浸没于滔滔商河水中,二十三军团和望天百姓几乎全数溺死,无人生还! 东方远遥望城内南军浮尸一片,这才稍稍泄恨。不多时裴飞鸾、郑在勋押着奄奄一息的吉安娜跪倒在他身前,东方远见其浑身湿透,身材婀娜凹凸有致,雨打梨花楚楚可怜,不觉起了色心。 “老实交代云水谣逃往何处,本帅可以考虑将你收入房中。” “呸!”吉安娜有气无力的啐了一口,坚毅的眼神充满了决绝之色,“不要忘了……老娘……可是试炼者!” 试炼者!是啊,她们是永不屈服悍不畏死的试炼者啊! “拖下去斩首吧。”东方远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裴、郑二人即拉着吉安娜去到之前被火焚尽的树林内,在满是火烧扬尘的灰烬中,结果了吉安娜的性命。 片刻后裴飞鸾提着吉安娜的首级让东方远过目,东方远看都没看摆手道:“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就是了,本帅见不得这等血腥场面。” 众皆默然。 东方远待裴飞鸾远去,转而问杨诩:“你说云水谣这小娘们为什么每次都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杨诩思虑片刻,答道:“属下听闻她与曾经潜入至尊联盟的姚蜈蚣关系匪浅,极有可能习得了他的易容术,因此才屡次得脱。” “这样啊……”东方远微微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道:“且不管她,我军如若继续东行,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回大人话,东行是太康,南军守将是耐奥祖,我军将领是荼蘼珏和花蕊夫人。” “哟……是这俩花仙子啊,走吧,叫上薛禹一起去帮忙吧。”东方远说罢便令全军继续东行,往太康浩浩荡荡而去。 …… 初阳渐盛,残秋的寒风吹不尽山涧弥漫的血腥,尸横遍野的平顶山山脚,密密麻麻的萩阳门弟子,以及那一个背叛了五毒的女人,所对峙的,仅仅是傲立于瀑布之下的一人,一剑。 人是毒蛛神,披头散发,血迹斑斑,饱经风霜的黝黑面庞未露半分胆怯之意,甚至还带有些许洒脱的笑容。 剑为毒蛛剑,剑刃凌厉,八爪森森,传承千年的毒蛛名剑尚有五毒灭神之威,寒光八眼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背叛,无论任何理由,他都不想再多问,至于第三军团下山反遭萩阳门埋伏,血战半日致使全军覆没,结果也已然造成,他更不愿去追悔,因为他尽力了,他的兄弟们也尽力了,宁死不降便是对他最大的鼓舞,对五毒教最大的忠诚! 他,问心无愧! “果真不降?要知道以你的实力必定会受到门主重用,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比你在西南那片穷乡僻壤当土财主强?”汪是非还是有些不死心,尽可能的为萩阳门拉拢更多的高手。 “呵……”千喻成淡淡一笑,“开封虽好,终非久恋之地,五毒荒凉,却有温馨小家,我老千看惯了毒王峰顶清新素雅的雪雁棠,实在欣赏不了你们开封雍容华贵的牡丹花。” 红花听其如此决绝,终是于心不忍,开口劝道:“老千,其实你……” 她话音未落,千喻成当即打断,“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他的语气依旧很平静,面临死亡的坦然似乎让他超脱了凡世修炼者,所有的痴怨与怒火都将随他的牺牲化作毒王峰顶的六瓣白花。 “动手吧,我千家没有投降的狗,只有战死的魂!为五毒而死,我千喻成虽死犹荣!” “又是为五毒死,又是虽死犹荣,难道你们的命真就这么贱么!”红花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浮现出昨夜桥头那个高大伟岸的背影,此时竟渐渐地与挥剑挺立的千喻成融合为一体,在炽烈的阳光下迸发出耀眼的万丈光芒,使她满面羞愧无地自容,几欲拔刀自绝! “呵……”千喻成万分犀利的眼神似乎看透了红花隐藏在娇容花姿下卑微的灵魂,只是淡淡说道:“胜利或是失败,永远都只是暂时的,只要教主大人不死,我五毒永世不灭!而你明日红花,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一句话好似五雷轰顶,惊得红花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倒在地,久久不能自已。 汪是非眼见如此,竟产生了一种千喻成一人之势仿佛千军万马的错觉,也不再敢劝降,急忙下令道:“给我一起上,取其首级贡献门主!” 常经使、欧阳长笑、步勉三人早已等候多时,一得此令,纷纷施展《云落大法》犹如几朵白云一般轻飘飘地围落于千喻成周围,并同时拔剑相向,刺向千喻成要害之处! “来得好!”千喻成怪叫一声,之前如神仙一般的淡然气质随着手中毒蛛剑的突然出手荡然无存,整个人犹如一柄雪藏多年的宝刀,在刀锋出鞘的那一瞬间爆发出一股极其勇悍的凌厉气势! “叮!”只一剑,千喻成便横扫三大长老剑锋,打乱了他们的进攻节奏,三大长老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千喻成亦同样察觉出此三人招式之异常! 对方的剑招看似轻若柳絮,实则绵里藏针,若被一招缠斗过久,致使厚积薄发,必定落败无疑! 果不愧是《云落仙剑》! 千喻成知道了《云落仙剑》的厉害之处,当即将毒蛛剑甩至半空,身体同时与剑发出“咔咔咔”的爆裂声响!眨眼间,他和剑都已变换了模样,他的身体几乎压缩成椭圆形,四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四方着地,整个人宛如一只巨型蜘蛛!毒蛛剑则竖起了八根泛着黑光的长刺,盘旋于他的头顶,仿佛蜘蛛的八只巨眼,正是《毒蛛剑法》中蛛王象形的最强功法——《千眼神功》! 当年第一届比武大会严云星指出象形招式的优势与弊端之后,五大堂主便开始苦练象形,亦和其他研习内功的修炼者一般,经历了融合内力——内力外释——内力收敛三个阶段。姚霜最先参透象形本质,结合绝命谷轻功于东瀛暗影堡自创《千足神功》,回到中土后自然毫不藏私,授予其他四人象形秘诀,而后四人各自将象形招式练到极致,千喻成所创正是《千眼神功》。 汪是非见其招式古怪,想要询问红花其弱点所在,但看她失魂落魄的状态,也不好强问。汪是非心里又害怕欧阳三人吃亏,于是也亲自上阵,联合欧阳三人将千喻成四面合围。 汪是非也不多废话,率先出手试探,蕴含了双重内力的一剑轻飘飘落向千喻成头顶,此一招既有《云落大法》之阴柔,又有《白马秘术》之磅礴,让千喻成倍感压力,他急忙运转毒蛛剑,两根幽黑长刺瞬时脱落剑身挡住汪是非这一剑!而此时常经使三人趁机出手,三剑分斩向千喻成三肢! 千喻成接了汪是非一招,大概摸清了汪是非的实力,也不再慌张,剑身六根黑刺亦脱离剑身,两两一组分别对上常经使三人,同时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旋转了九十度,将将避开对方斩向四肢的长剑,而他的脑袋却还是面向正前方,与身体拧成了一个直角,那极其恐怖的姿势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千喻成仅靠着快速转动身体以及分刺对敌连续接了汪是非四人百余招,四人竟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不过汪是非很快就想到了一条毒计,忽得斜眼冷笑:“我就不信你的身体还能转圈不成?” 毕竟萩阳门四大长老,仅一对一已足够让正常形态的千喻成应付好一阵,更遑论四人联手出击。之前之所以久战不下,只是因为《千眼神功》防守太过严密,但经历百余招激战,经验老道的汪是非还是看出了蛛王象形的破绽,竟直接飞扑进瀑布之中,紧接着从瀑布踏水而出,一剑划破水幕直冲千喻成后颈而去! 《千眼神功》厉害之处在于可以随时随地观察到敌人的出招方位进而以毒蛛剑长刺加以反制,若单人对阵,除非有绝世轻功,否则绝对躲不过八面合围的毒蛛长刺,更逃不过千喻成这只人型蜘蛛的纠缠。只可惜汪是非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并没有给千喻成一对一的袭杀机会,更找到了《千眼神功》面对多人对战时的缺陷,那就是千喻成唯一不能顾及的视野盲区,后颈! 纵使他将蛛王象形练到极致,他也是只是个凡人,他的身体或许可以极度扭曲到359°,但最后会导致断颈的1°,便是他最致命的破绽,也就是命门所在! 他背靠瀑布防守作战,无需顾及那致命的1°,因此肆无忌惮,越战越勇,但也正是因为背后是瀑布,才让汪是非成功从他背后出击,在他疲于应付常经使三人之时,被其一剑刺入后颈,四肢一僵,毒剑落地,骇然死去! …… 一场毫无悬念的大战已尘埃落定,寂静的山涧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冷风,将他僵硬的尸体缓缓吹落于地。 猝不及防的死亡或许让他永远来不及想起远在西南的妻子亲人,但那双充满不甘却又无愧的眼神,一如当年他战死的父亲千一送,那般倔强而又坦然! 千家只有战死的魂,没有投降的鬼! 为五毒而死,千家虽死犹荣! 第562章 战——挽歌:忠星 巳时初刻。 岌岌可危的高阳城终于在十七军团“第二太阳”的又一次盛放之下艰难防守了下来,秦仁、白鸽、李剑仙决定避其锋芒,领兵后撤三里,暂作休整。同时远在十八里铺的黑龙、紫怨军团成功破城,并东行杞城支援秦仁,十八里铺守将小小安失踪;汝州以东赤焰、蓝调军团同样拿下唐界,并东行花石,与苏冰云大军会师,唐界守将萧老大遁往幽冥山。 小小安、萧老大成功逃脱,得益于苏冰云秘密下达给凤舞军团各军主的命令:绝不可杀害亦或生擒南军守将!众军主领会了她的意思,破城之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南军守将逃亡。只可惜萧老大命数将至,逃至幽冥山山脚时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苏冰云有意对南军守将网开一面,那是看在严云星的面子上,但林傲天并没有下达此等暗令,南军黄石湖守将虹光道人因此惨遭血舞、血色毒手,被投尸湖内,麾下十四军团兵士亦沉尸无数,几乎全军覆没! 失去了情报优势的南军,一夜之间兵败如山倒。水滴阵中心许昌城,南华馨的回归带来了玉石桥的最新战报总算让姚霜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也瞬间明白己方情报传递出现了重大问题! 正如他之前所说,红花的叛变于大局无碍,一人之力并不能左右整个战局,但关乎南军生死的情报传递出现了纰漏,那将对南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洗惊鸿呢?”姚霜第一时间想到了此人,圣虫全系他培养,暗做手脚让圣虫传达错误情报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早跑了!”紫衣扫了一眼,各处不见洗惊鸿的瘦弱身影,紧咬银牙恨恨道。 “该死!”姚霜猛地起身重锤一拳,额头冷汗直下,眼珠快速转动思考着对策。 “我去寻他,抓到他或许还有一丝机会!”火儿说着便要出帐门而去,真情却出言拦下了她,“若他是赵无极早安排好的一枚暗棋,此时恐怕早已脱身,你去何处寻他?” “可是……”火儿还想做尝试,吕多情却道:“我明白火护法的意图,找到洗惊鸿让其操纵圣虫传达我军正确军令,但也正如真情军主所说,赵无极既有安排,洗惊鸿必定早规划好逃跑路线,必不可能被我们寻到!” “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南华馨万分焦急的说道。 “是啊!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我军必败无疑,到时如何向云星哥哥交代?”火儿这一句话直接噎住了真情几人,严云星仅一夜不在,南军便已至如此窘迫境地,如何对得起他?世人又该如何嘲笑南军高层的无能? 姚霜听此一言,更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此时也不是检讨和忏悔的时候,他奋力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做出了应对措施。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我军各军团从前线撤下来,洗惊鸿和圣虫虽然叛变,但还有我毒蜈军团、神兵堂、通灵堂!”姚霜说到此处,挺直了腰身,恢复了以往自信从容的笑容,下令道:“华馨,即刻传令二十八、二十九军团所有斥候兄弟全速出动,务必将撤退的消息传达至各军主手中!” “华馨得令!”南华馨道一声即飞速出帐门而去。 姚霜又道:“虽然洗惊鸿很有可能已经叛逃出许昌,但还得劳烦二位护法带人出城仔细搜寻,若五毒神保佑我军真能抓到此叛贼,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知道了。”火儿低沉沉地应了一声,便与紫衣迅速出城而去。 姚霜紧接着下了第三道命令:“我水滴阵防守重镇杞城、汝州万不可先被敌军攻破,还请真情军主、吕军主即刻整兵出发,驰援此二处!” “得令!”真情二人异口同声道一声同样风风火火出门而去。 中军营帐顷刻间走的空空荡荡,姚霜一屁股坐倒在帅椅上,一张脸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 娄鹏观其神色突变,叹了口气安慰道:“洗惊鸿叛变实属意料之外,严帅并非不辨是非之人,定不会降罪于你……” “谢娄掌门宽慰,我所虑者非教主责罚与否……”姚霜沉声打断道,“我担心的是,洗惊鸿在我教二十余年尚能被赵无极策反,那我五毒山此时也必定陷入叛乱之中!” “你的意思是?” “有一枚暗棋,就会有两枚三枚,甚至更多,而不为我们所知。”姚霜皱眉分析道,“试想北军战力远胜于我,为何开战至今未尝一胜?必是赵无极早有预料,于战难敌教主,因此暗使肮脏手段迫使教主暂时下线,在我军连胜懈怠之时,几处暗棋同时发力,各军主虽有怀疑,但绝不敢质疑教主之命令,因此死守。而赵无极谋划多年,既有洗惊鸿此等暗棋,那我五毒山定是同样局面!如若后院起火,那就算教主上线也很难扭转败局!” 娄鹏在惊叹于姚霜惊人的分析能力的同时,也对五毒教的命运深感同情,赵无极铁了心要拿五毒教开刀,难道强如严毒妖也无法挣脱厄运的枷锁吗? 或许五毒教的厄运也是归农派的劫难吧! …… 尽管姚霜已经快速止损,但依旧挡不住势若猛虎的北军。午时,流星谷宣告失守,谢竹言生擒暗星,十一军团死伤大半,余者四散逃亡;与此同时,安必信与李蔓成合力攻破襄城,邢杰力战身亡,陆小八死战得脱,带着数百残余兵力逃往郏城求援;远在太康,北军还未等东方远、薛禹大军赶至便已破城而入,耐奥祖请降,荼蘼珏不准,耐奥祖绝望之下背水一战,竟也致使花蕊夫人重伤,然二十二军团毕竟战力羸弱,仍旧被荼蘼珏尽数剿灭,荼蘼珏亲斩耐奥祖头颅,派人送往白楼领功请赏不提。 时花蕊夫人自回庄北疗伤,东方远、薛禹与荼蘼珏会师之后,分两路驰援北军,荼蘼珏、薛禹往白楼;东方远往后台,意在一举清剿南军水滴阵东南阵地。 水滴阵各处陷入战火,自顾不暇,因此不能互为支援,逐渐落败。而唯一还坚守在水滴阵东北阵地的,在花石被苏冰云、血流、血狂、赤焰、蓝调五大军团合围破城之后,只剩下拦马岭的晨星军团。 …… 未时二刻,秋阳肆虐,岭间热气蒸腾,逐渐弥漫起一股浓烈地血腥气味。 岭脚溪涧,蚂蚱有气无力的唧唧叫着,尤其聒噪,听之令人心生烦躁。 晨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仅存的数十名兄弟,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你们散了吧,不必与我一同送死。” “嘿嘿……”一位兄弟抹了抹脸上血迹,无所谓的笑道,“游戏而已,大不了从头来过,但要我们苟且偷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晨星苦笑摇头,道:“即使只是游戏,你们也完全不必……” “别说了老大,我们是不会弃你而去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没错,要死一起死!” 听着兄弟们异口同声的慷慨赴死之言,晨星不自觉的泛红了眼眶,他急忙将头转向另一边,偷偷滴落了几滴苦涩的泪水。 “哗啦啦……”就在晨星军团众人沉浸在悲伤情绪中无法自拔之时,溪涧中一名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扭干了浑身浸透的衣衫,一瘸一拐的走到岸边,嬉笑一声,道:“你们不是五毒部亲属,又何必为严云星的失误决策而搭上性命?” “狮子,别这样说!”晨星厉声喝止,后者却摇了摇头一脸气愤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我亲自命人送信求援,他却无动于衷,难道不是漠视我等性命么?如若不是我命大逃出花石,此时我的这颗脑袋早就被血流送到赵无极帐前邀功请赏了!他就是看不起除他五毒部之外的其它部署,难道我有说错吗?”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呢?还来我拦马岭做甚?”晨星眯着眼喝问道。 狂暴的狮子听此一言,沉默半晌,俄而仰头望向西侧山岭,神色萧然道:“我留下来,只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 晨星心中明白他意有所指,也不再逼问,只是淡淡说道:“我还是不相信这是教主做出的决策,一定是某一环节出现了问题……”他说到此处,忽得话锋一转,又对手下兄弟们劝道:“不过狮军主说的没错,你们不必为我的信仰买单,留待有用之身,查明真相,以图后计!” “可是老大……” “别说了,走吧!趁赵继恩的追兵还没来,走吧!” “是啊,走吧!留在这儿也只会给我俩添乱,没有你们说不定我们还能逃呢……”狮子不耐烦的摆手催促道。 晨星军团这十余人本就不喜严云星偏爱五毒部,听狮子之前所言各自心中更有逃遁之意,如今听得晨星如此说,亦知其意决绝,不可挽回,也便一步三回头的遁入山岭深处。 岭间溪畔,空荡荡只剩两人,晨星看着埋头清洗伤口的狮子,忽得一笑,问道:“你怕是知道我军内部出问题了吧?” 狮子抬头看了晨星一眼,嗤笑一声,道:“难不成还真是严云星决策失误?他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晨星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忽然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就连那烦人的蚂蚱叫声也变得十分悦耳动听。 “诶……别傻笑了,帮我……帮我处理一下伤口,一会还得打呢,这一瘸一拐的不得叫赵继恩笑掉大牙……”狮子小心翼翼地翻卷着裤腿抱怨道。 晨星依言蹲下身子,一边帮其包扎伤口,一边笑问道:“你说你咋不死在花石呢,非要死在我驻地不成?” “啧……别提了。苏冰山那娘们不知道怎得脑袋抽风了,偷偷放过了我,我寻思你在这儿一个人也挺孤独的,莫不如搭个伴,咱兄弟俩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万一有心思重玩,还能一起拜个师门做个师兄弟什么的……” 晨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行吧,那就一起死吧。” 一言罢,一双满是血痂的手掌搭在晨星肩头,沉稳地、坚定地像是千斤巨石。 “好,一起死。” …… 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随着溪涧阵阵微风摇曳不停,影影绰绰,渐而模糊不清。 远处,四面山岭,杂乱的脚步声踩着干枯地落叶如鼓点般愈加密集,不多时,赵继恩、崔皓辰、王鲁班从四方显出丛林,遥相远望溪涧二人,在斑斓日光照耀下,竟露出了万分从容的笑脸。 “赵继恩,你我几番激战,新仇旧恨,做个了结吧!” “萩阳门四大护法?呵呵……让狮爷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第563章 战——挽歌:蛇消 夜幕将至,灰蒙蒙地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想要洗净这硝烟弥漫的黄昏,但中原大地战火纷乱不止一处,三三两两的雨滴杯水车薪,只能徒增添些萧瑟与凄凉罢了。 随着北军撤出拦马岭集体支援向新郑,南军水滴阵西北阵地宣告沦陷。此时守在东南阵地的南军也仅剩石龙、紫云山两支,驻守紫云山的林至远、程思颖夫妇坚守一天一夜已是强弩之末,而安必信、李蔓成两路大军的到来,最终让第四军团的防线彻底崩溃。 北军襄王府兵联合支援而来的两路大军同时攻山,李蔓成知南军不可劝降,便下死命令尽数歼灭,一个不留!可怜第四军团战至了最后一兵一卒,精疲力竭的林至远夫妇更是被安必信、赵百与双刀枭首,命陨紫云山! …… 亥时初刻,南军许昌大营迎回了之前派出的斥候,姚霜听着各路惨烈战报,眼眶渐渐变得通红,及听到“千喻成战死平顶山,第三军团全军覆没”的噩耗,仰天悲啸一声,愤怒、懊恼、悲伤、羞愧总总情绪涌上心头,喉头一甜,竟呕出一口鲜血! “姚哥哥,你没事吧!”南华馨急忙上前相扶,娄鹏也关怀出声,姚霜却是佝偻着身子伏倒在文案前不发一言,过了许久,才渐渐挺直了身子,满目悲怆的哽咽道: “我……愧对教主,愧对……千兄!” 娄鹏、南华馨及众斥候尽皆默然。 良久。悲伤的情绪萦绕在众人心头还未散去,营门外急速归来的三个斥候带来的消息更如一道道晴天霹雳,让整个许昌大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报!我军西南阵地仅剩第二军团,邢军主战死,陆军主不知所踪,林军主、程军主……双双殉教……” “报!紫护法、火护法于卢桥遭遇枫林晚大军,战败而逃!” “报!至尊军主弃后台而逃,我军东南阵地仅剩二十一军团!” 姚霜脸色煞白,头脑发昏,几乎站立不稳,南华馨在旁急忙搀扶,带着哭腔小声劝慰道:“姚哥哥,注意……身体啊……” “唉……”娄鹏亦长叹道,“此乃天数,非汝之罪,切莫哀伤过度,我军大局还需你来主持啊!” 姚霜苦笑一声,默然无语。没有了情报优势,没有教主坐镇,南军败势之快竟至于此啊! 压抑的气氛仿佛一道密云笼罩在许昌上空,姚霜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延缓南军败势,正自愁苦之际,忽而帐门外数道劲风袭来,奔回无数人马,却是之前被派往汝州支援的第六军团,虽然白跑了一趟,但吕多情总还算带回了一则好消息:半路救得了逃亡的陆小八。 姚霜看着满脸疲惫之色的陆小八,心里庆幸着他能逃出生天,哀伤的情绪稍减,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思虑半晌,即与众人道:“如今西南、东南两处阵地都仅剩一座孤城,前去救援也于事无补,莫不若兵分两路,去往东北阵地、新郑,力保九、十七、十八军团!” 南华馨听此一言,一脸错愕的问道:“姚哥哥的意思是……放弃完心师兄、阿尔萨斯军主?” 姚霜面露悲色,咬牙道:“没错,这是目前最好的止损办法,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教主,希望他能尽快上线,完心他……只能祈求五毒神保佑了……”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南华馨带着哭腔哀求道。 姚霜深吸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吕多情紧握双拳,眼角不知觉滴落了一滴泪水。 他们每个人都明白,救援石龙这一座孤城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甚至可能与救援汝州的结果一样:白跑一趟。与其如此,不如奋力一搏,与东北阵地的九、十七、十八、十九军团合力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要放弃一个好兄弟、好师兄,放弃毒蛇军团无数忠诚的兄弟、亲友,这让姚霜、吕多情、南华馨如何坦然? 但战争就是这样冷酷无情,做正确的判断尚有一线生机,一旦掺杂感情做出错误选择,迎接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 子时,雨歇。西南,孤城。 城内,南军,完心第三军团数百人。 城外,北军,秦世宗洛阳禁卫军第一厢军、柳承忠第二厢军、汪是非萩阳门下四堂、安必信殿前司第四厢军、李蔓成开封禁卫军第三厢军、赵百与襄王府兵、苏小晴黄衣军团,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犹如洪水猛兽! 随着秦世宗一声令下,北军强攻石龙的最后一战终于打响! 完心傲立城头,听着冒死进城的中军斥候禀报,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撤退为时已晚,想是我军内部出了叛徒,趁着师叔被迫下线之际妄图彻底颠覆我军……” 斥候闻言道:“确实如此,我军红花军主、洗军主投敌叛变!” “嘶……”完心颇为惊讶的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竟是我五毒中人!” 斥候默然无语,完心又问道:“可有白军主、千军主消息?” 斥候如实道:“白军主战前失踪,千军主他……” “好了,我知道了。”完心摆了摆手道,“找个机会出城吧。” “大人,属下想与您并肩……”斥候话音未落,两支箭矢瞬间穿胸而过,轰然倒地! 完心缓缓俯身,合上了斥候万分惊愕的双眸,眼望着手下兄弟们一个个惨死于北军围攻之下,心中顿生一股悲怆之意:既天亡我毒蛇,就算死,也要释放出我五毒最致命的毒液! 完心死志已生,竟仰天怒吼一声,四肢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全身骨骼仿佛瞬间蒸腾融化,整个人匍匐于地面,毒蛇剑缠绕于周身,恍如一条人形巨蟒! 此一变化,正是毒蛇象形招式的最高境界——《千练神功》! 城下,汪是非正好捕捉到了完心的变化,不免想起昨日千喻成的古怪招式,心生忌惮,急命弓箭手齐射城头。一排箭雨顷刻间倾泻而下,但在触及完心身体一瞬间,仿佛射中了一团棉絮,竟轻飘飘地四散而落! 果然古怪! 汪是非见完心箭矢不侵,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这应是与千喻成一般的“象形”功法,全身360°唯有一处破绽,蜘蛛的破绽是在他的视野盲区,那毒蛇就应该是——蛇之七寸! 他很快将此番推断告知于众人,柳承忠闻言一马当先杀进城内,秦世宗恐其有失,急命苏小晴入城支援,汪是非亦嘱咐常经使、步勉二人入城策应,其余安必信、赵百与、欧阳长笑等人依旧带人清剿第三军团不提。 半炷香之后,第三军团已然全军覆没,城内战火四起,百姓仓皇逃窜。柳承忠行至石龙河畔,终于寻到了在桥头奋力搏杀北军的那一条人形巨蟒。 “完心!”柳承忠翻身下马,一声厉喝,刀指其面急速冲上前去! 完心随手砍翻一名北军兵士,眼望着越来越近的柳承忠,嗤笑一声,忽然间消失了踪影!柳承忠急忙停下脚步,立在桥头四处张望,但黑夜中视野受限,着实看不清完心逃往了何处。 “你给我出来!”柳承忠怒吼一声,待要下桥上马,却冷不防听到脚底下传来一声阴森森地冷笑! “嘶……桀桀桀……我不就在这儿呢?” 蛇声来于如此诡异的角度,让柳承忠心中一惊,差点慌了神,但闻得人声入耳,亦知是完心作怪,当即插刀向下,“叮咣”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却是砍到了坚硬的青石桥面! 虽然这一刀落空,但刹那间微亮的火花还是让柳承忠看清了完心的位置,原来他已不知何时缠绕在了桥柱上,姿势看上去尤其吓人! 柳承忠毕竟久经战阵,一瞬间的惊愕之后,即回过神来,大喝道:“还我弟弟命来!”说着刀势一起,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向完心。完心又是数声冷笑,毒蛇剑环绕周身而出,与柳承忠刀势相抵。数招之后,他彻底摆脱毒蛇剑,趁柳承忠不备之际,猛然间僵直蛇身,以闪电般的速度迅猛出击,如真正的巨蟒般缠绕在了柳承忠身上! 柳承忠全身被缚,兵器落地,双手抓住完心身体死命的往下拽,只是他挣扎越猛,蛇身缠绕越紧,渐渐呼吸困难,大脑缺氧,行动缓慢了许多。 “呃……呃……”柳承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暴突,显然已经到了窒息濒死的边缘,完心从容探头,与其对面而视,冷笑道:“和柳承义地狱相聚吧!”说罢便是一股暗劲使出,顷刻间便要绞死柳承忠!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石龙桥两端突然同时飞来一剑,轻飘飘好似云朵,其速度却是飞快,目标直指完心脊椎第一段椎骨,那里正是蛇之七寸所在! 完心眼见如此,竟不做闪躲,加大力道绞杀柳承忠的同时,操纵毒蛇剑拦在颈后!眨眼的功夫,柳承忠气绝瘫痪,毒蛇剑亦成功抵挡了颈后一剑,只是胸前一剑无论如何也难以躲避,竟直挺挺地插入胸口,磅礴的剑势带着他的身体崩射至桥柱,整个人瞬间瘫痪! “该死!”常经使、步勉飞速上桥,破口大骂,苏小晴亦紧随而至,身后只跟着一位黄衣军团护卫。完心见四人合围而至,咧着嘴嘲笑一声,忽得身体一软,好似一滩浓水滑入石龙河中。 常经使四人忙至桥头张望,平静的河面却空无一人,常经使当即道:“派人下河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步勉自去寻人,刚走不久,桥底河中悄然冒起了一串小水泡,虽然动静极小,但这完全瞒不过功力深厚的常经使,他当即跃起,掌心轰出一道强劲内力,震荡着整片河水瞬间沸腾!然而他的手段虽然强悍,但那串水泡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在桥的另一边,一人一剑轰然破水而出,一招剑势极其迅猛狠厉,目标直指苏小晴! 这正是完心的奋力一搏,毒蛇吐出了他最后致命的毒液!此一招是他领悟《纵派剑法》最强一招,纵使苏冰云在场也只有躲避的份! 此一剑势在必中,苏小晴如何是其敌手?眼看着她就要命丧当场,其护卫忽然舍身上前,双眸瞬间血亮,身后竟影影绰绰显出一条通天巨蟒,狂啸一声,声动九霄! 常经使见其招式如此凶悍,心中一凛,惊讶于凤舞军团中竟还有此等人物!此人的身份绝不可能仅是护卫这般简单。 但看巨蟒冲向完心,竟无视毒蛇剑锋,好似幻象一般穿剑而入,却又似实体直直地侵入其额头中心!完心本就伤重,再经巨蟒如此肆虐,额头瞬间爆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整个人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缓缓飘落于河中,沉尸不见。 常经使眼看着完心身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片刻后回身抱拳问道:“敢问这位英雄是?” 苏小晴看了常经使一眼,没有说话,那护卫却道:“一介草民,不值一提,毒蛇既死,我军也该合围许昌了。” 那人说罢便率先离去,苏小晴亦紧随而去,常经使暗道一声可惜,也便等候着步勉带人来捞尸。 …… 半个时辰后,捞尸队打捞起了完心的尸体,已然面目全非。常经使命人斩其头颅,又将毒蛇剑小心包裹,连带毒蛛剑以及千喻成的头颅一同送往了赵无极帐前。 第564章 战——挽歌:义阳 在东方遥远山际微露晨曦的那一刻,林傲天知道撤兵时间已到。 一夜激战,北军虽然攻破了杞城,但南军十八军团也在十九军团的接应下成功撤退至高阳,林傲天率领大军紧随而至,与秦仁大军以及四面赶来的友军合力攻城,眼看着即将破城,斜刺里却忽然杀出无数南军,竟硬生生冲破黑龙、紫怨军团的防线被萧寂接应入城。 这股生力军正是从许昌支援而来的姚霜二十八军团、吕多情第六军团以及后勤部队的一支:廖晓媋二十六军团。 姚霜亲自领兵救援,更集结了南军最精锐的几大军团,顽强的守住了高阳城。在天明破晓的一瞬间,北军众将知道又到了十七军团逞威风的时间,也不待“第二太阳”再次绽放,各自领兵后撤三里,围城以待。 南军众将眼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北军,皆长舒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下来。姚霜观成之文尽显疲惫之色,即与之道:“成军主数日未曾合眼,还是稍微歇息一下吧。” 南军整体情况成之文已有所了解,目前唯一支撑下去的希望只能是严云星上线,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在此之前,唯有“第二大阳”能在晴朗的白昼震慑住北军,因此他丝毫不敢懈怠,更不敢休息。 “多谢代帅好意,成某还能再战!”成之文咬牙握拳道。 萧寂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廖军主既然在此,你也无须担忧,还是好好歇息一会,晚上还需你主持大局呢。” 成之文听此一言,回首看向了廖晓媋,只见她满目哀伤,俏脸写满了“心疼”。 他步履蹒跚的走到其身边,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柔声道:“你知道怎么操纵‘第二太阳’,万事小心。” 廖晓媋强忍泪水点了点头,却道:“家里一切都好,云儿也好,放心。” 成之文欣慰一笑,便在众兵士的护卫下回营歇息去了,廖晓媋自去掌管十七军团,姚霜、萧寂等人依旧伫立城头,遥望东南方向,但见北军连营十余里,埋锅造饭,炊烟四起,皆默然无语。 …… 远在姚霜目力所不及之处,东南白楼城,南军二十一军团终于也迎来了援军,后勤部队之一的霸道总裁二十七军团。北军薛禹的第二厢军先与之厮杀了一番,后听从莫不安的建议将其放入城去,从后台败逃的至尊boss也混入其中进城,至尊联盟四大头领最终聚集。 城北庄蝶舞见南军新添兵力,急命再次攻城,却被莫不安劝住,问其缘由,莫不安解释道:“至尊联盟内部对参战一事早有分歧,如今我军围而不攻,静待半日,彼自投诚;若围城强攻,使其团结一心,反而不美。” 庄蝶舞依言而行,只围不攻。未时,南军果然派人出城请降,庄蝶舞与使者允诺:“降者免死,并一定会在赵无极面前力保至尊联盟在扬州的原始地位。” 南军闻之大喜过望,刘豫大开城门迎北军入城,然而就在北军进城过半之际,阿尔萨斯一声令下,早有其心腹拼死关上了城门,北军被阻隔成两段,内外不能相顾,被二十一军团杀得晕头转向,叫苦不迭! 城内庄蝶舞、如意显灵勉力支撑,城外阿童木、梅君子、荼蘼珏、薛禹等众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破城而入,救得庄蝶舞脱身,扭转了北军颓势。 日落时分,北军彻底清剿了白楼城,时人来报:南军主将阿尔萨斯力竭落马,被兵士乱刀砍死;刘豫趁乱逃脱,不知所踪;至尊boss、霸道总裁被薛禹、阿童木生擒,等候庄帅发落。 庄蝶舞回头扫了一眼莫不安,后者垂首无语,她也懒得计较,直接命人将至尊boss二人带上前来。 不多时,二人被绑缚至,庄蝶舞还未开口,霸道总裁先大声喊冤:“冤枉呐庄盟主,一切都是阿尔萨斯的计谋,我等实不知情啊!” “详细说来!”庄蝶舞喝道。 霸道总裁忙解释道:“原来我们四人商量的好好的一起投降事北,可阿尔萨斯他执掌联盟多年,心腹众多,出尔反尔我们也实在拦不住啊!我二人一点也没有参与叛乱啊,冤枉啊!” 庄蝶舞听罢即摆手道:“拉下去砍了,将首级送予赵无极!” “冤枉啊庄盟主!庄蝶舞你不能这么言而无信啊!”霸道总裁犹自祷告求饶,至尊boss却破口大骂:“你tm还有脸没脸?求什么饶?都是玩家何必摇尾乞怜?他阿尔萨斯博得一个宁死不降的名声,你我难道连从容赴死都做不到?这你还玩尼玛的游戏?” 至尊boss骂声不止,然霸道总裁终究只是个商人,实在没有慷慨赴死的勇气,在喋喋不休的讨饶声中走到了游戏生涯的尽头,与至尊boss双双命陨白楼! …… 夕阳下,东南方,南军众将目力尽处,北军又凭添一股生力军,却是东方远和他的亲信殿前司第五厢军、开封禁卫军第五厢军。 东方远大军的到来,不仅预示着南军东南阵地的彻底沦陷,也让高阳城今夜的防守变得更加艰难。 沉睡了一天的成之文此时已然醒转,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他即命南军四面守城,迎接北军最后一轮的攻势。 如果严云星今夜还不能上线,那高阳将成为北军攻破的最后一道堡垒。原因无它,燃烧军团的加入总是比秦仁的禁卫军战力高出许多,更遑论之前就有参与攻城的凤舞、飘香精锐——白神、青莲军团,以及新加入的东方远大军。 半夜激战,伏尸上万,血流成河。 驻守城西的十八军团最先成为北军的突破口,萧寂力战数日,早已精疲力竭,林傲天又次用上了冷却好的ss级战将——张飞,纵有武当道祖张三丰奋勇抵挡,奈何燃烧军团虎狼之师以命搏命,十八军团最终还是被人海战术淹没,被迫弃守西门。 同样的南门第六、十九军团也继十八军团之后,被白鸽、青莲军团打开缺口,破城而入,真情、吕多情被迫后撤;另一边东门二十八军团亦因人数过少被秦仁压制,集体退往城北。 南军一众残余将领聚集城北,眼见严云星上线无望,高阳城破,便商量好一同杀出城内,先求活命再说! 于是南军打开城门,姚霜、南华馨、吕多情为先锋,率领麾下兵士如一柄尖刀一般直插入黑龙、紫怨军团阵中!阿晋、林沐暗受苏冰云密令,只命兵士稍作抵挡,便放任南军逃亡。萧寂、真情、基尔加丹紧随二十八军团之后,拥护大军出城;成之文、廖晓媋断后,数万残余南军顺利了通过黑龙、紫怨军团防区,但遇东方远大军,却免不了一番惨烈的厮杀,更有林傲天、秦仁、白鸽等人率领大军包抄而回,南军举步维艰,即将陷入北军包围之中!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姚霜忽得后军密令,却是成之文的绝笔遗书和一个万分沉重的包袱,其令言:一定活着逃出去,将遗书和镜阳神镜交予成棋云! 姚霜手握信笺,潸然泪下,当下也不多言,只命麾下兵士拼死突围!在十七军团友军兄弟们的掩护下,南军终于打开一个缺口,获得一线生机,姚霜、萧寂即驱动大军绝命逃亡,待逃至杞城东北三十里的霍南山时,南军仅剩百余人…… 而为这百余人博得活命机会的成之文、廖晓媋夫妇,最终被杨诩、百里驹、邢开方、血色四人合力生擒,押至林傲天等人马前。 “东方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二人啊?”秦仁斜眼问道。 “呵……”东方远笑道:“依某之愚见,莫不若羁押回京,严刑逼供,让二人吐出镜阳神宫功法。” “妙啊!”秦仁抚掌大笑,“这‘第二太阳’实乃神技,杀害我禁卫军不少兄弟,如能得之参与研习,我大宋军队岂不白昼无敌?”他说到此处,转而低头看向成之文二人,劝道:“亦或者你夫妻二人降于我军,只需说出神宫功法,不仅能免于一死,之前种种亦一笔勾销,如何?” “呸!”廖晓媋狠啐一口,咬牙怒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成之文亦只是冷笑不语。 东方远见二人如此顽固,定不可能投降,便要命人将二人羁押回京。时林傲天却皱了皱眉头,瓮声道:“沙场战士,不降亦唯有一死而已,何必践踏人格,侮辱战士之名?” 东方远、秦仁都对林傲天稍有忌惮,听此一言,也便放弃了心中念头,将成之文二人交予林傲天处置。 林傲天也不多言,直接问二人:“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想说?” 成之文先与林傲天道谢:“多谢林盟主成全。”随后又与廖晓媋四目相对,未发一言,片刻后,两人竟同时展露了欢颜。 是回忆起什么了么?林傲天摇了摇头,不再做过多的猜测,即命人将成之文二人施以绞刑,安葬于高阳城内。 高阳城陷落,南军水滴阵彻底告破,林傲天命大军深夜开拔,与东南阵地的庄蝶舞大军、西南阵地的汪是非大军、东北阵地的苏冰云大军共同杀向了南军最后一座堡垒——许昌城! …… 霍南山下,幽幽虫鸣谷,逃出生天的姚霜等人正在极速穿谷而过,却冷不防一道黑影显现,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姚霜生来就有夜视眼,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之后,当即命众人换方向逃跑,众人正待向西而逃,左右却同样出现两道黑影,手中各把玩着一根细小“木棍”,与之前一人呈三角之势将南军众人包围。 姚霜神色异常冷峻,转头将成之文的遗物交予萧寂,萧寂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一把拽住姚霜的肩头笑道:“想学成军主一样断后?这次我可不会答应了。” 姚霜转身拍了拍萧寂的手,同样笑着回应道:“纯属个人恩怨,你没必要再牵扯进来。” “个人恩怨?”真情疑惑道。 吕多情、南华馨琢磨片刻,恍然大悟,竟同时恨恨咬牙道: “是雇佣军联盟!” “是那一群畜生!” 远处,西边那抹黑影听得吕、南此一言,幽然发笑,好似疯子一般癫狂! “桀桀桀……好久不见啊,小眼子、小肉条,还有……姚蜈蚣!” 第565章 战——挽歌:蜈落 十月二十九,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紫衣、火儿就守在严云星下线的位置,一动也不动,四叶柳眉凝结了一层淡淡地微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风骤起,营帐内突然闯进一个年轻男子,探头探脑颇为慌张的询问道:“二位护法大人,严帅他还没上线吗?” 火儿转头看了年轻男子一眼,反问道:“出什么事了?” 帐内依旧没有严云星踪影,这让男子顿感失落,悻悻答道:“苏冰云大军已至城北三十里,严帅再不上线,恐怕……” “知道了。”火儿一语打断了男子话头,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告诉娄帅与向军主,严帅很快上线,在此之前,还请三位尽力守城,只要中军大帐还在,我军总有翻身的机会!” “知……知道了……”男子道一句便快速离开营帐。火儿与紫衣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却又饱含希望与憧憬。 年轻男子正是被吕多情半路救回的归农派陆小八,姚霜迫不得已亲自领兵支援高阳之前,将中军帅权暂时交予了娄鹏,之后紫衣、火儿在枫林晚大军的追击下逃回许昌,再后来接到撤退命令的新郑第九军团也顺利摆脱了欧阳长歌与枫林晚的夹击,在陆小八的接应下全军撤回,与中军第八军团共守许昌。 南军最强军团的回归虽然让许昌的防守力量成倍增强,但随着北军四面合围,战败只是时间问题。再加上各军主的噩耗四处传来,南军痛苦悲伤之余,更多的是人心惶惶、军心涣散,再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只能是严云星上线。 而紫衣与火儿之所有还保留希望,不只是对严云星的盲目信任,还因为在逃回许昌途中半路遇到的两个人。 这两人,是林至远、程思颖。 是的,这一对命运坎坷的夫妇并没有被安必信、赵百与斩首,准确的说,死在紫云山的林至远、程思颖只是两个替死鬼罢了。能做出此等偷梁换柱手段的,放眼南军,只有精通易容术的姚霜,但姚霜那时还在许昌,分身乏术,因此只能是很早就潜伏于北军的米三公子——米桦。 林、程二人的讲诉也印证了紫衣、火儿的猜测。公孙菲烟十分确切的告诉了米桦有关南军内部叛徒的消息,不仅有明日红花,还有洗惊鸿。米桦当时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不敢再信任圣虫大黑,再次易容之后本想亲回许昌通禀,但那时汝州已然城破,千喻成业已战死,南军败势已至。米桦仔细思量:姚霜早晚会知道洗惊鸿是叛徒,与其浪费时间潜回许昌,不如争分夺秒去救人!因此他最终选择混入了最为熟悉且最不易被人揭穿身份的襄王府兵,希图拯救一二。 他成功了! 林、程二人侥幸逃脱之后,急忙回往许昌,半路遇到后勤部队之一的二十五军团,双方简单叙述之后一同前行,又于路途中遇到正在逃亡的紫衣、火儿大军,二十五军团不免与枫林晚大军厮杀一番,各自退兵。之后林、程备诉前事,五人仔细商量,最终决定由林、程、冯十七率领二十五军团走西华小道回仙居山、五毒教求援,紫衣、火儿自回许昌通禀此事,以稳定军心。 因此西南援兵的到来成了紫衣、火儿新的希望,她们甚至憧憬着严云星上线之后,能率领着五毒教新一代翘楚再次布局水滴阵,踏破北军庄北大营!只是西南至中原路途何其遥远,纵使林、程安全回家,纵使援军顷刻而至,但主战场尚且如此,家里就一定安稳如常整兵以待么?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 过了子时,已是十月的最后一天,短短一月,南军便深入中原布下水滴大阵连战连捷,但如此丰硕的胜利果实也仅仅在两天两夜便被明日红花、洗惊鸿窃取的一干二净!而导致南军一败涂地的直接原因除了叛徒之外,还有凶名赫赫的猎天使小队,一半在科技世界暗杀严云星,一半在修炼世界阻截虫鸣谷。 姚霜有想过群起而攻之,但因惧怕林傲天追兵赶至,最终还是劝走了萧寂、真情。陈涉放任南军走脱,甚至吕多情、南华馨的离去也未动摇三人只猎杀姚霜的决心! 幽幽虫鸣谷,千足落地时! 三道黑影已逐渐向姚霜靠拢,片刻后,双方相距不过三丈,姚霜忽然开口,冷笑道:“我原以为还有大军埋伏,却没想到只有你三人而已。” “桀桀桀……怎么……看不起我们三……三个?”toys依旧疯子一般的举动,晃头晃脑,鬼啸狼嚎。 lucifer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陈涉同样的稳重,但犀利的眼神更多了一分睿智。 “呵……”姚霜松了松筋骨,紧了紧衣袖,一脸不屑的嘲笑道:“十六年前,你们一起上或许还有机会,但今时今刻……” “今时今刻,你认为我们会没有准备吗?”陈涉抢言道,“更何况你还有两个累赘……” 陈涉说着望向东南方,果然两道黑影缓缓而至,停在了lucifer身后不远处,正是吕多情和南华馨。在此时此地,敌我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吕多情终于做回了他真正身份。 “小瑾我不是让你拦住她么!”姚霜先是愠怒,却又低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会回来,但陈涉也知道,你们这是在送死啊……” 南宫瑾默然无语,南华馨却娇声反驳道:“你不必责怪师兄,这是我和他共同的决定,再者说,他们只有三人而已,我和师兄也不是当年武功,谁送死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哈哈……”toys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疯狂癫笑,涕泗横流,不能言语。陈涉亦满脸嘲讽之色,笑道:“不知你的‘至高暗影印’练到什么境界,一剑双影?一剑万影?总是不可能练至‘圣道暗影诀’吧,月末时分,无月光照耀,无影子可遁,你不是个累赘是什么?还有你,降龙十八掌哦,听起来是很牛x,但你觉得我们会和你打么?” “你什么意思?”姚霜从陈涉的话语中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种没来由的危险感笼上心头,让他顷刻间施展出《千足神功》,象形为一条人形蜈蚣!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陈涉三人在话音未落之时,同时施展“底天跃”,三道枪管爆射而出三枚红衣弹,虽然剧烈地爆炸并不足以杀死目标,但扬起漫天的灰尘足够让拥有夜视眼的姚霜暂时变成一个瞎子! 就在尘埃落尽的片刻时间内,姚霜本可以施展神速追击其中任何一人,但正如陈涉所说,南宫瑾、南华馨成了他的累赘,他不敢肆意追击,只能快速穿过漫天扬尘守在二人身边,因此也造成了他在视野再次清晰时,看到toys三人已然远离十丈远,分三个方位盘膝而坐。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恍如半年前的孤雁山,猎天使小队六人分守六方,一招阵法出,致使江湖群雄尽皆陷落机关迷城中! “六引地爆阵!”姚霜惊呼,南宫瑾愕然,南华馨不知所措! 陈涉咧嘴一笑,道:“虽然只有三人,威力也远不及真正的六引地爆阵,但对付你们三个,足矣!”一言毕,不待姚霜做出更多反应,陈涉三人同时枪口抵地,射出三道光线向中心汇集。以姚霜的绝世轻功本可以逃出阵内,奈何南宫二人轻功不济,姚霜只得守在二人身边,坐看六引地爆阵成型。 眨眼的功夫,光线已冲击三丈远,在离阵中心七丈距离时瞬间分化为六道光线,三道光线光速向上,三道向下,同时汇聚于离地面等高等深的两点,夜空地底同时被点亮的一瞬间,整个虫鸣谷轰然颤动起来! 陈涉的微型六引地爆阵已然成型,很快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正三棱锥的光圈,地底同样如此!片刻后,汹涌狂暴的地爆能量让姚霜三人所在的三角地域从中心开始塌陷,空间内所以物体、生物由中心向四周湮灭,逐渐化作虚无! 姚霜知道六引地爆阵的威力,在阵法成型的瞬间带着南宫二人疯狂逃窜,堪堪离开了阵法中心,但那股愈加磅礴的地爆能量好似催命死神一般,迅速扩散至身后,只不多时便逼迫三人逃遁至三棱锥的一边,再往出逃却好似碰到了一面无形铁墙,无论如何也冲击不出! 南宫瑾用尽了全身内力施展降龙十八掌,但在触及光面时所有力道尽数消散于无形,这让他感到无比绝望。连续数十掌落空后,他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姚霜身后,满脸愧疚止不住的哽咽道:“对不起,姚叔叔,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还是你的拖累,我没有长进……对不起……” 姚霜看着面前逐渐形成的湮灭深渊,感知着脚下即将崩塌的土地,俄而长笑数声,转身将南宫瑾扶起,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小瑾,莫哭。此地乃幽幽虫鸣谷,正是我千足落地时,此乃天命,岂是人力所能抗衡?”他说到此处,眼神也变得万分温柔,宠溺的目光看向南华馨,却对两人道:“只是黄蜂将死,尚且伤人,我等身为五毒教徒,岂能落于采花觅粉之辈?” 南宫瑾听此一言,终是挺直了佝偻的身躯,擦干了悔恨的眼泪,傲骨铮铮坦然赴死! 南华馨亦拔剑出鞘,双眸温情似水,却充满了坚毅与决然。 “姚哥哥,你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死前能拉这三个畜生垫背,我们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姚霜笑了笑,缓步走到南华馨身前,目睹她十余年之变化,却未曾有今日这般清晰难过,令他心生怜爱,亦万分心疼。 “馨儿,你长大了。” 这一声“馨儿”,好似一团炙热火焰,瞬间融化了南华馨尘封十年的心,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滑落,一时竟无语凝噎。 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姚霜昂首转身,目视璀璨光点,踏剑轻飘飘飞跃上空。 “果然,我们还是帮不到你么?”南宫瑾黯然神伤。 “姚哥哥……姚哥哥……”南华馨痛哭失声。 他已渐行渐远,愈飞愈高,犹如一只飞蛾义无反顾的扑向人生最后一道光芒。 “他要干什么!”toys疑惑,陈涉心焦,lucifer慌乱。 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有断断续续的虫语呢喃,穿透狂暴的湮灭能量,沁入南华馨耳畔。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如若能重来,我绝不会再逃避。只可惜人生短短数十年,到死我才幡然醒悟,迟焉!迟焉?” …… 一声“千机神射”,将夜空的光芒渐渐隐于黑暗,整片虫鸣谷被飞刺笼罩,瞬间湮灭! 这是他的选择,亦是历代毒蜈剑主人的宿命! 飞蛾扑火,火亦飞蛾! …… 第566章 战——挽歌:侠农 “咔嚓!” 一道闪电劈过,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座毒蟾峰。山脚出口,一少年仓皇四顾,俄而望北疾驰而去。 远在峰顶,两位少年将山脚此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其中一位老成少年叹气道:“看来西夏说的没错,他确实……” “没出结果之前,不要妄下定论!”另一翩翩少年疾言打断道。 “你得面对现实!”老成少年皱眉道,“已经不只一次了,林萧、清清也看到过,这么多人总不可能都是瞎子吧!” “如果查证属实,千家的事也不劳烦你们,我会亲手解决!”翩翩少年冷言说罢,快速下山离去。 不多时,夜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峰南小道又一少年冒雨前来,却看峰顶只有老成少年一人,也便一路小跑至其身旁,一边拍打着衣袖上的雨滴,一边问道:“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成少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千家的事他们兄弟自行解决。” 清秀少年皱了皱眉头,手挡在额前远眺山脚,前方却只有朦胧细雨与无尽黑暗。 …… 峰顶此二人,清秀者乃是林萧,老成者名为向南城,俱是五毒教年轻一代翘楚。西南武林曾为五毒教新生一代编了一个顺口溜,详尽六人性格特点。 是为: 大智若愚李西夏,老成持稳向南城; 清秀书生林萧萧,不让须眉龙清清; 才俊多出五毒教,更有千家双英豪; 文武霜天盖世举,翩翩长空楼外楼。 这几句顺口溜内容虽然有些夸大,但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五毒六子中,确实千家兄弟最为耀眼。也正如其中所诉,千霜天总是被千长空稳压一头,因此打小兄弟之间就不太和善。两人的师父教导方式也迥然不同,姚霜放任千霜天自由生长,白小碧却对千长空颇为用心,于是造成了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格,千长空明辨是非,遵循大道,却又不忘儿时梦想,仗义豪侠,洒脱任性,是一位翩翩浪子,十三四岁时已在西南武林博得美名;千霜天文武双全,天马行空,却也难脱少时愿望,行为拘谨,深藏不露,是一位少年枭雄,同龄人都不敢与其深交,敬而远之。 而向南城、林萧之所以深夜上山,还是因为千霜天,这个五毒教最看不透的同龄人。 事情还要追溯到上月,自从严云星率领上代教徒在中原开战后,新生一代不免自由放松了许多,而李玉清又忙于教内事务,无暇管制他们,因此千长空五人经常深夜偷偷下山去往大理,一为打听中原消息,二也是少年心性,贪图玩耍。十四这一日,千长空又召集几人准备下山,林萧先行一步,至毒蟾峰山北小道时,看到千霜天一人轻手轻脚左瞄右看,好似做贼一般悄悄溜下了山,当时林萧不以为意,只当千霜天也独处无聊,下山玩耍。可后来向南城无意与千长空说起,有天晚上看到千霜天下山,不知去往何处,林萧也顺口提了一嘴,却引起李西夏的警觉,因为他去年十月就发现千霜天连续好几天深夜下山不知所踪,他当时决定暗中调查千霜天。 半个月后,李西夏召集四人齐聚毒蝎峰,简单叙诉了他的调查结果。 “据教内兄弟们所诉,千霜天偷摸下山不止一次,时间分别是去年十月、除夕夜,今年四月、六月、八月、九月,十月下山更加频繁,我跟踪了两次,但轻功远不及他,每次都在黑金山跟丢,所以暂时还未摸清他下山的目的……” 几人听此调查结果,神情皆万般凝重,向南城猜测道:“值此南北大战之际,他行事这般诡秘,其中定有故事!” 龙清清蹙眉软声道:“依我看,不仅仅是故事这般简单,他像是在谋划什么。” “谋划什么?”千长空腾地起身,扫视几人愤愤道,“你们对他的偏见太大了!就不允许他有私人空间么!” 千长空平时很少生气,可一旦发怒同辈之中几乎无人敢拂其缨,也就同为军主之子的向南城能稍作“反抗”。 “空哥,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也不信吧。”向南城眯着眼看着千长空,“我们能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想不到?我知道你一直谦让宠溺你弟弟,可他对你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这个时候你还要庇护他吗?” “我们兄弟的矛盾和你们说的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千长空面含怒色质问道。 “好,你们兄弟的矛盾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涉及我教安危我不得不问你一句,为何南北战端一开,他下山却愈加频繁?”向南城亦起身厉声责问道,“若真如你所说劳什子私人空间,我也没见他看上大理城哪家姑娘,也没见他在哪家酒楼出没,更没见他闲心游玩,他偷偷摸摸干什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千长空听此一言,终是无可反驳,气哼哼地说了一句:“西夏的调查询问对象大都是一群小屁孩,他们知道什么!” “好!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明晚跟我走,看你还有何可说!” 于是就有了向南城、千长空夜守毒蟾峰,亲眼目睹千霜天下山的那一幕。 …… 凝望雨夜,向南城长叹一口气,沉吟无语。林萧却在旁问道:“要不要禀报李伯父,空哥说他们自行解决,但这毕竟不是小事……” “既涉及我教安危,定然要向上禀报,你让西夏直接告知他父亲,大人有大人们的处理办法,希望不会是我们想象的结局吧!” …… 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但此时的南军众将并不知道后院失火,依旧在奋力抵抗着北军的围攻。 许昌城,北军四路大军的同时进攻,致使外城迅速陷落,南军第九军团及时退守内城以保全中军营帐,然主帅娄鹏却在撤退途中遭遇了北军先锋——枫林晚大军,困于夹巷,被迫奋起反抗! 一番惨烈的厮杀过后,归农派仅存的数十人全被枫林晚大军逼退至街尾死角,退无可退。枫林晚一人一马冲进巷内,举着火把遥望娄鹏,大声道:“归农派列位豪杰,请听我一言,尔等行侠义之道,全江湖之情,实乃我辈之楷模,枫林晚自愧不如,但今恶魔军团大势已去,归农派也算履行了当年承诺,何不就此归降我军,以保全归农香火?” “咳咳……”娄鹏年老力衰,激战过后难免力不从心,尽管如此,他还是在陆小八的搀扶下顽强地挺直了腰杆,目视着枫林晚,沧桑却又无比洪迈的嗓音响彻整个巷内! “枫少侠此言差矣!我归农之香火传承,不在一人之手,更不在代代相际!而在于绝不背叛盟友的忠诚,绝不畏惧黑暗的光明,绝不妥协邪恶的正义!纵使《降龙》失传,亦有‘归农’魂在,牺牲的只是性命,留给后世的却是我门派永不坠毁的侠义精神!” 枫林晚听罢,摇头道:“这番少年热血说辞,陆小八说之尚情有可原,但出自于您口中,不觉得幼稚么?” “咳咳……”娄鹏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俄而淡淡笑道:“妄加评论别人的生存之道,枫少侠不觉得无礼么?” “诶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倔呢?”枫林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心留你归农香火,怎么还不知好歹了呢!” 娄鹏正待答言,却见枫林晚身后突然闯出四人,正是其麾下大将、归农派宿敌,新月派的谢杞贤、降龙十巴掌、西门飞、尤子安! “枫帅何必与他废话,他既不识抬举,就留给我四人处置!”十长老紧盯着娄鹏阴笑道。 枫林晚本就有些不耐烦,此时见新月派四人面色发狠,目露凶光,也便放弃了劝降归农派的打算,只是暗忖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叹了口气,扬鞭策马离去。 归农派与新月派这一对原南丐帮的冤家最终还是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谢杞贤待枫林晚大军彻底离开后,这才开口奚落道:“娄长老在出走落鸦坊的那一天,有想过会是今日这般结局么?” 娄鹏根本不愿与之废话,大喝一声直接杀向谢杞贤! 谢杞贤见其如此决绝,急忙下令道:“西门、子安你二人清理那群喽啰,徒儿你去对付陆小八,这老儿交给我!”说罢便迎身向前,挥掌直击娄鹏而去! 狭窄的小巷内顷刻间响起阵阵龙吟虎啸,数十道掌风所至,飞瓦俱下,漫天扬尘!只在飞尘中偶尔能听到一招招见血的呼喝,一声声沉闷地惨叫,但最终全都消散于无形。 片刻后,尘埃落定。 巷中,新月派四人毫发无损。巷尾,娄鹏一人跪倒在地。 “咳咳……咳……”娄鹏剧烈地咳嗽,声声见血! “呼……呼……”谢杞贤亦不停地大口喘气,断断续续说道:“你的人……你的人都死绝了,还想……还想打么?” “不了不了……”娄鹏连忙摆手,“老了,打不动了,咳咳咳……” 谢杞贤稍微平复了气息,手指其面,厉声道:“那就……纳命来吧!” “呵呵……”娄鹏淡然一笑,只是嘴里小声呢喃:“一群老不死的,咳咳咳……” 谢杞贤见娄鹏只是小声嘟囔,以为他油尽灯枯,因此放心大胆地深入巷尾,双掌暗运内力便要轰向他头顶。 然而就在此时,萎靡不振的娄鹏忽然抬头,双目精光湛湛,双掌气势如虹,其目标却并非谢杞贤,而是血巷两侧高墙! “不好!快退!”谢杞贤顿感不妙,当即抽身后撤。然而娄鹏临死前的一击用尽了他生平气力,意在同归于尽,谢杞贤又如何得脱? “退?一起去见祖师爷吧!” “轰!” 最后一声龙吟轰塌了街巷两侧本就脆弱不堪的墙体,飞瓦巨石将血巷瞬间侵没,双方数十人只有十长老仗着年轻力盛逃出巷口,但也被落石砸中腹部,口吐鲜血当时昏倒! …… 远去许昌内城,战火纷乱依旧,没人会注意到血巷发生的一切,或许后世会流传出原南丐帮两派同归于尽的故事传说,但在今夜,根本微不足道。 第567章 战——挽歌:蟾死 许昌中军大帐,紫衣无数次询问斥候战况,得到的回应却一次比一次令人绝望,北军已然攻陷内城,先锋部队正朝着大本营杀来! “向军主、娄帅、陆军主呢?”紫衣又问。 斥候答:“娄帅、陆军主不知所踪,向军主守在辕门外,独木难支,危在旦夕!” 火儿听此一言,思忖道:“不行你守在这儿,我去帮助灵空!” “也只能如此了!”紫衣点头道。 火儿当即出帐门而去,寻得一匹战马直奔辕门,去时北军已有数十人杀进营中,却是枫林晚麾下金匠门众人。火儿见铁应侠肆意屠戮南军兵士,一时怒从心起,于马上飞射十道白骨爪,一招“万箭穿心”尽数刺向铁应侠!铁应侠年老体弱,如何是火儿对手,只周旋了三五步,便被白爪穿心,气绝身亡! 火儿清理了营内北军,即登箭楼远眺,见第九军团防守甚是严密,只东北一角被打开了缺口。她飞下箭楼冲出辕门,正遇上向灵空独战数十名试炼者联盟盟主,也便加入战团。 北军这几十名小盟主战力微弱,向灵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火儿的加入总是让他压力稍减,两人一边冲杀着敌军,一边互问营内外情形。 “可有老姚他们的消息?”火儿问道。 向灵空答道:“我军斥候很难出城,打听不到高阳那边的战况。” “你还能坚持多久?”火儿又问道。 “北军先锋一群乌合之众,暂时还能应付,但苏冰云、汪是非大军前来,就很难抵挡了。”向灵空答道。 两人说话间合力斩杀了那一群小盟主,火儿远眺北方,但见枫林晚左右奔走,指挥着北军四面围营,便与向灵空道:“东北角已被北军打开缺口,我去那边帮忙,你自己小心。” 向灵空点了点头,在火儿回身上马离去的时候,又大声询问道:“教主还要多久上线?” “不知道,但请奋力坚守,尽力而为吧。”火儿说罢向东北疾驰而去。向灵空虽觉守营艰难,但眼神依旧无比坚韧,双拳紧握大声令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人在营在,营破人亡,凡有后退半步者,杀无赦!” “人在营在!” “人在营在!” “人在营在!” 激昂嘹亮的军号响彻军营,振奋着第九军团兵士拼死守营的决心!火儿冒着枫林晚大军的第一轮箭雨齐射,迅速赶至营门东北角,但见鹿砦壕沟拦路,木栅土墙完整,却不知敌人是如何冲进营中杀死守营兵士的? 火儿正疑惑之际,半空中猛然跃下几个身影,却是几名北军兵士,火儿一人一刺送他们归西,暗自思忖:“方才在箭楼望见东北角正对一家五层酒楼,敌军莫不是从酒楼高层跃下?” 也只有这个原因了!火儿想通这一关节,跃然而起,几个兔起鹘落蜻蜓点水,飘飘然落至营外。她放眼望去,果见北军数百名兵士拥堵在酒楼门口,一见南军有人出营,一个个嗷嗷叫着挥刀杀来! 火儿也不理这群喽啰,径直飞往酒楼二层,楼层内北军看到窗口一抹红色倩影,正待禀报上司,火儿已将十爪上指,俄而浑身绽放出道道红色气旋,宛如一股红色龙卷风横扫走廊而过! 眨眼的功夫,风停人歇,走廊左右两侧墙体凭白多了两道由浅及深的血痕,血痕下,无数北军兵士躺倒在血泊中,表情惊愕,触目惊心! 如此而已,三楼、四楼尽被火儿席卷而过,很快她冲上五楼,却在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一瞬间被两道迎面而来的凌厉刀风逼退而下! “明日红花!”火儿急退两步稳住身形,对方的招式何其相熟,不是她还能是谁! 火光下,明日红花缓缓后撤,让火儿上楼。火儿扫了一眼,但见楼层十分空旷,中央有舞池软垫,四周有酒桌圆鼓,似乎是豪门贵族的饮酒纵乐之地,如今却被北军占领,成为突破南军军营的据点。 而在远处高台桌,一壮一青两名男子分左右而坐,四处窗口,正准备跳入南军军营的数十名北军兵士此时晃过神来,集体围向了火儿。 火儿丝毫不惧,只是冷眼相看红花。明日红花当即抬手阻止兵士靠近,只对其中一位小头领道:“速带两位大人下楼,狐妖交给我!” 高台桌两人闻得此言,一前一后从容不迫的往楼梯口走去,火儿也不阻拦,任由他们下楼。那壮年男子行至楼梯间拐角,忽然仰头对明日红花咧嘴一笑,只道一声“好自为之”,也便在众兵士的保护下离开了酒楼。 空旷的酒楼顶层,只剩下火儿与明日红花两人。 火儿当先责问:“为何背叛我教?云星哥哥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 红花摇了摇头,淡淡答道:“和严云星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哼!”火儿继续喝问道,“那两人是你的上司吧?是他们令你背叛的吧?” 红花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那青年人id‘理财大圣’,壮年人‘加州苦酒’,都是科技世界中我的老板。” 火儿当然知道理财大圣,正是当年暗中支持贾家势力的背后财阀,但她不相信仅仅是老板就能劝动红花叛变,因为科技世界的老板和下属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并非卖命。因此一定是有比五毒教一堂之主更加诱惑的高位,有比与白小碧友情更重要的羁绊,才致使她选择叛变。 亦或者她当年入教就是为了今天的叛变? 火儿想到此处,仍旧不死心的问道:“你当初入我教时已经心怀不轨了是吗?你掌管教内史籍,故意抹去燕云飞教主的历史,就是为了保护赵……” “错错错……你猜的全错。”红花苦笑摇头,打断了火儿的猜测,“抹去燕云飞历史的另有其人,而我当年入教……”她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了下来,半晌后长叹一口气,将双刀收回了刀鞘。 “另有其人?那这个人只能是洗惊鸿了。”火儿暗自推测。明日红花却独自走向窗口,似乎没了打斗的心思,整个人气势大减,十分萎靡。 “当年,刚进入修炼世界的时候……”红花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真心倾诉,开口一句话总是引起了火儿好奇,火儿也便放松警惕,静静地听红花讲诉当年故事。 …… 明日红花,是最早一批进入天下的试炼者,如同苏冰云、林傲天等人,也引起了修炼者高手的关注,而收其为徒的,正是当时的名家名魁孙无涯。修炼名家《白马秘术》要求精通百般兵器,明日红花自然十分刻苦练习,但最为熟练的还是双刀,孙无涯因此赐予她《柳叶刀法》,充分发挥她的刀法优势。 修炼的日子虽然单调,但也很充实,让红花乐在其中,十分享受。只可惜好景不长,身处襄王府中的她很快发现了孙无涯与赵无极的暗中勾当,她深恐公孙无果的遭遇降临到自己头上,因此选择出走襄王府,而在科技世界中做为赖长生案件的唯一目击证人,也被警方保护限制了自由,她只能跟随白小碧加入五毒教。 之后理财大圣身份的暴露将五毒教的仇家引向北方,为了不引起严云星怀疑,第一次比武大会上她故意压制了功力,落败于程思颖,只做了先知堂堂主。而内功心法《白马秘术》则被她暗改为《京门秘诀》,《柳叶刀法》变成了《双刀断流》,她的名家身份彻底隐藏了下来。 就这样二十年时光匆匆而过,南北大战的开启最终还是打破了她古井无波的生活,赵无极很快联系上了她的老板,在两位大老板的胁迫之下,她只能选择背叛一途,杀死林至秋,引东方远大军过桥,成为南军战败的罪魁祸首之一。 …… 酒楼顶层,两人各怀心思,默然无语。 良久,明日红花眼望窗外,头也不回的说道:“苏冰云、汪是非大军已经进入内城,你还是快些下楼守营去吧。” 火儿听此一言,快步走到窗口,但见窗外战火依旧,依稀能看得清向灵空奋勇杀敌的身影,那么无畏无惧,令人动容。 对于明日红花入教的往事,火儿相信了一大半,但对于她叛教的原因,火儿只字不信。她不相信二十年感情会被所谓“老板的胁迫”变的一文不值,只是眼下情形,已不容得做过多思考,铲除叛徒还是下楼助阵,显然后者更为重要。 “这栋酒楼,我要烧了它,以防北军入营,你……” “放心,我不会与你为难,从你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帮你烧了它,这是我能为五毒教做的最后一件事。”红花淡淡说道。 火儿听此一言,心里快速思索了一番,铲除叛徒是必须的,但她既为孙无涯四弟子,功力必在其师弟赵继恩之上,一旦打起来,必定得缠斗许久,甚至两败俱伤,于战不利。不如暂且放她一马,烧不烧酒楼也全凭她意了。 火儿思虑已定,便从窗口跃下酒楼,半空中却听红花怅然长叹:“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何牺牲,只是我有我的苦衷,此生难恕,只能留待残躯了结这段恩怨……” 再后来,其声音已渐不可闻,火儿只顾着往辕门疾驰,行至箭楼时,身后传来一声剧烈地爆炸轰鸣,冲天而起的火光映红了许昌半边夜空! 火儿回首远望,只见明日红花依旧孤零零地伫立窗口,直至火舌渐渐吞没她瘦弱的身躯,焚尽了一切的罪孽与纠葛,连同酒楼一起化作滚滚浓烟飞尘,消散于充满血色的夜空…… 她后悔了吗?或许吧。 火儿最后望了一眼酒楼方向,不再多想,直接冲出辕门,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她瞬间惊呼出声,差点昏厥倒地。 汪是非、苏冰云、欧阳长笑、秦世宗、枫林晚等许多北军将领就在眼前,周围是无数的北军弓箭手,而在火儿面前,第九军团兵士垒砌的尸墙中央,向灵空一人傲立在前,全身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老向!”火儿长跪于地,哽咽落泪。难道上苍果真要亡我五毒吗? 向灵空闻得这一熟悉地呼喊,颤颤巍巍回过头来,因施展《千液神功》而鼓起的肚皮此时也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渐渐萎缩糜烂,他已无力张口,只是目光怔怔的望着军营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信仰,归来。 常经使三两步走到其身旁,用油纸包裹起了掉落在地的毒蟾剑,但要当着火儿的面挥剑斩其头颅之时,不经意的眺望,却看到了令他万分胆颤的惊悚画面! 向灵空笑了,插满了箭矢的脸庞笑的尤其恐怖,却又温暖而欣慰。 火儿顺着他的目光同样回首望去,只见一个极其伟岸的血色身影带着无比阴冷残暴的气息出现在军营深处! “灵空,我会为你报仇的!”血色身影极其嘶哑的声音像是一道道锋利地血色长剑,狠狠地扎在北军众人胸口,窒息到令人绝望! 向灵空闻言,一滴滴血泪落下,挺立着,闭目长逝。 第568章 战——独唱:归来 602 loading…… 北斗系统定位中: (大约需要10分钟,请玩家耐心等待,剩余时间0:9:32) loading…… 原始数据连接中: (大约需要30分钟,请玩家耐心等待,剩余时间0:29:54) loading…… 灵魂数据匹配中: (大约需要40分钟,请玩家耐心等待,剩余时间0:35:34) loading…… 限制登录时间: (需要60分钟,请玩家耐心等待,剩余时间0:59:56) loading…… 亲爱的玩家“草”,您已成功登录,祝您游戏愉快! …… “云星哥哥!” 一声娇呼把意识还停留在混沌状态的严云星拉回了修炼世界,莫名的烦躁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浑身血纹异常暴动,难以抑制! 血瞳横扫,军营大帐除了紫衣之外再无一人,怪异惨淡的气氛让他意识到南军可能走到了最坏的一步! “现在是什么时辰?”严云星回头冷着脸问道。 紫衣观其面貌神色,虽然血纹躁动,但还好没有恶化,只是脸臭了些,也可以理解。 “寅时了,距离你下线已过去整整两天两夜。” “c!”严云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走到沙盘前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屁灵魂匹配、北斗定位,竟tm浪费劳资时间!”他骂完又指着沙盘问紫衣:“现在是什么情况?” 紫衣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垂下脑袋没有回话。 “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严云星气急败坏的一拳捶进沙盘中,血纹愈加躁裂起来! 紫衣生怕他失去理智,有心隐瞒,但北军近在营外,他身为南军之主,必须了解战况才有可能逆转局势。 “我说了你可要冷静。”紫衣小心嘱咐道。 “快说!” 紫衣先长出一口气,继而小声道:“我军如今战况已经不需用沙盘了。” “说什么呢?跟猫叫似的,大点声!”严云星又猛捶一拳,已濒临暴走的边缘! “我本来就是猫……”紫衣苦笑一声,终究把心一横,仰头正色道:“红花、洗惊鸿背叛我教,传达了错误情报,我军来不及撤退,致使北军分而围城,我军俱败逃。如今北军已攻陷许昌,此时就在营外与向军主酣战……” “你不早说!”严云星疾喝一声即飞掠出营帐,紫衣紧随其后,一同往辕门疾驰而去。 路途中,严云星不忘询问南军各军主的生死存亡,紫衣先说起虹光道人、吉安娜等人的死讯,严云星还面无表情,又说到晨星、狂暴的狮子战死,严云星已按捺不住,待说到林至秋、千喻成、完心牺牲,终是让严云星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严云星十分平静的语气让紫衣感到害怕,不知何时,他的血纹已停止了暴动,整个人变得十分机械麻木,冷静的可怕! “你刚才说,喻成、小完心、至秋牺牲了对吗?” 紫衣无声点头,潸然落泪,那是她不想提及的哀伤,更不愿严云星承受的悲痛。只是严云星波澜不惊的血脸上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反倒让她更加担心。 “哥哥……你……” 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严云星,却听严云星淡淡说道:“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紫衣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严云星说着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又睁开血瞳,不多时紫衣便听到几声欢快的蛇鸣,却是小红领头,小绿、大黑、八眼、小腿子、小丑皆从四处而来,齐齐围在严云星脚下。 小红再次见到主人,异常兴奋,一跃而起跳上了严云星手背,严云星任由它在手臂盘旋,对紫衣道:“这六只圣虫最早被驯化,精通人性,已脱离了洗惊鸿的控制,为我所用,你速去写一份情报告知小木,让他即刻动手,之后观北军何处暴动,你领第八军团便冲往何处,明白了吗?” 紫衣颇觉诧异,内心又十分不安。她诧异的是严云星的远见,似乎早就料到洗惊鸿会背叛,从而以五毒之主的圣威震慑了六圣元老为己方所用;她不安的是严云星的冷静,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将会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她很担心严云星的状况,只是眼下大局为重,她必须离开严云星身边以寻求最后的逆转。是以,她只能带着六圣元老返回中军大帐。 在紫衣消失在视野的一刹那,严云星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狂暴的气息,任由血雾凝结,血纹暴起,血色弥漫,血影翻飞!只径直往辕门外走去! …… 只是眼前的一幕,令他心碎,令他悲恸。 那具挺立着的不屈身躯,带着他的忠魂骇然长逝! “报仇?呵呵……你且自身难保,还想着报仇?”汪是非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常经使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振作。 枫林晚等北军众将亦围拢上前,俱目视严云星,时刻准备作战! 一道血影闪过,严云星已至火儿身前,他缓缓扶起火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火儿顿时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心里却堵得难受,愈加哀伤。 严云星先看向枫林晚,淡淡说道:“熟悉的感觉,不是吗?” 枫林晚撇了撇嘴回应道:“只可惜这次你却不能力挽狂澜了。” “呵呵……”严云星十分诡异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苏冰云,后者冰冷地俏脸上似乎写满了担心。她在等待着严云星的问候,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好久不见”,只是严云星万分冷漠地眼神告诉她,此时此刻,他们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常经使终于摆脱了严云星带来的惊悚感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弯腰拾起了油纸包裹的毒蟾剑。他惴惴不安的看向严云星,似在作解释:“这是门主要的东西,我也不想拿的……” 严云星再没有搭理任何人,只是深深地看了向灵空最后一眼,转身拉着火儿的手回营而去。 汪是非见苏冰云、枫林晚皆不阻拦,急忙拔剑滑向向灵空的脖颈。 “严毒妖你给我站住!死到临头还要挣扎吗?看看你周围有多少北军兄弟……” “有胆,你可以闯营试试。”严云星只一言让汪是非瞬间闭嘴。闯营?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带着怒火的严毒妖,谁敢触碰这个霉头? “你……你……你果真要走,果真不管向灵空尸首?”汪是非握剑的掌心沁满了汗水,长剑几度滑落,却不敢再往前刺探半分。 “哼!”严云星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缓步离去。 北军众将眼睁睁的看着严云星的血色背影消失在夜色尽头,防守北营的第九军团兵士傲然撤退,却谁也不敢出兵阻拦。严云星带给他们的恐惧不只是狰狞的血脸血瞳,还有开战以来未尝一败的恐怖战绩,纵使他唱的是空城计,也没人敢先去送死。 汪是非恨恨地甩手一剑就要割下向灵空的头颅,在剑刃触及尸体皮肤的一刹那,他却犹豫了。 没人劝他停手,但他最终还是收剑回鞘,瓮声瓮气地吩咐手下道:“把这具尸体好生安葬,令通知门主大人,南军军营已被我军四面围堵,请大人尽快下达作战命令!” “是!” 就这样,北军无数人马望着空荡荡地南军北营,没再向前一步,只等着赵无极亲自前来,以结束这一场惨烈的战争。 …… 远在南军南营,守在辕门外的北军乃是安必信、李蔓成、血流、血狂、秦世宗、赵百与、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等一众三级将领。时值卯时二刻,天蒙蒙亮,众将仍未收到进攻命令,也便命麾下兵士埋锅造饭,轮班休息。赵百与劳战半宿,早已身心俱疲,在得到轮换军令之后,便一头扎进营帐中睡的昏天黑地,却不知帐内已悄然潜伏进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睡梦中的他,舒服的吧唧着嘴,床前蹲伏的黑影,长剑幽然出鞘! 剑长四尺,精铁打造,寒光森森,是为千幻剑! 一剑落下,一颗滚烫的头颅滚落于地,黑影拾起头颅冲出营帐,大声高呼:“南军袭营,全军警戒!”襄王府兵闻得此讯,也来不及穿衣戴甲,蜂拥而出,黑影趁机变幻为严云星模样,高举赵百与头颅大喝道:“赵百与首级在此,尔等还不投降?” “严毒妖!是严毒妖!快跑啊!” “统领被他杀了!” “快逃啊!统领牺牲了!南军反扑啦!” …… 严毒妖之凶名再加上赵百与血淋淋地头颅终于让北军中素质较差的襄王府兵彻底暴乱!也就在此时,南军南营冲出无数兵马,当先一人身披凤甲,手持舞投刃,双刃上下翻飞,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往襄王府兵防区冲阵而来! 襄王府兵群龙无首,一触即溃,南军趁势掩杀,望南而走。不多时另一部南军在严云星、火儿的带领下紧随而至,一边抵挡着血流、血狂军团的夹击,一边砍杀着心胆俱裂的襄王府兵,很快严云星这一支南军也冲出了襄王府兵防区,杀进了蓝调、赤焰军团防区。 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只下令做了象征性的抵抗,便任由南军望南逃去。彼及天明,初阳东升,南军仅剩的两大军团终于在郑沥成功会师! 紫衣看严云星、火儿安然而至,不免相拥哭泣,严云星却顾不得儿女情长,急切道:“追兵顷刻便至,此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你俩带领第八军团兄弟速走西华,撤回汝南!” “那你呢?”紫衣问道。 严云星还未回答,火儿已猜到了他的想法,“那还用问?肯定是要孤身一人闯敌营!” “不行,我们也要去!”紫衣拉住严云星的手臂紧紧不放。 “我去是送死,你们也非要跟着殉情吗?”严云星难得的调侃了一句,脸上却并未有笑容。 “殉情什么的最好玩了,我们当然要去!”火儿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儿,也抱着严云星的手臂嬉笑道。 严云星无奈摇头,“那兄弟们怎么办?” 火儿道:“让他们自行解散就好啦!”紫衣十分同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八、九军团的兄弟们却不乐意了,第八军团虽是原幻想、幽冥军团,但在严云星麾下奋战一月,早对严云星心生敬佩,如今其它月光部兄弟俱战死沙场,他们更不愿独自苟活!第九军团就更不用说了,毒蟾军团的儿郎自是严云星最坚定的追随者! “某等誓死追随严帅,与北军不死不休!” “某等誓死追随严帅,与北军不死不休!” “某等誓死追随严帅,与北军不死不休!” 悲壮而又雄浑的军号响彻小小的郑沥城,严云星只感觉浑身热血翻涌,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领五毒教一往无前对抗贾氏大军的激昂战场,他不再多言,只给了众兄弟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便纵身上马,一声令下,全军浩浩荡荡往东北杀去! 当然有甘心赴死者,便有不愿牺牲者,八、九军团大部分试炼者还是选择留在了郑沥,人卸甲、马卸鞍,就地解散,分离而逃。 第569章 战——独唱:再见 说实话,紫衣火儿也不知道严云星究竟要去哪,如若目标是北军庄北大营,那应该走西北,如若是北军前沿阵地,那应该绕个圈去偷袭,但去东北是什么意思? 退是不可能退的,一路上火儿也大致说了南军各军团情况,她的意思是等林至远夫妇领西南援兵前来整兵再战,但严云星显然等不了那么久,原因有三: 一,时间上来不及。这一点不用多做解释,等援兵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二,战力弱。援兵兵力少,素质差,很难再形成军阵,再有严云星推测南军各军主已然凶多吉少,没有他们的帮助,兵力再多也无济于事; 三,身体不允许;(这一点严云星没有告诉紫衣火儿。) 尽管困难重重,尽管目标未知,但一直以来对严云星的信任让紫衣火儿无条件追随,“殉情”或许只是句玩笑话,但若真走到那一步,确实不失为最好的结局。 但严云星显然不是英勇无畏慷慨赴死的战士,或者某一时间他被迫成为战士,但更多时候他是一名“投机者”,以身家性命押注以博得胜利的赌徒! 给他下注勇气的,是至今还潜伏在北军中的米桦,这还要说到被强制下线那一夜。 那晚他得到小红、小绿、大黑所传递的三个情报,小红的情报是“严冷锋还活着”;小绿所传达文若言的情报是“雇佣军联盟在科技世界出手以及一枝红花的叛变”;而大黑所传达米桦的情报便是“公孙蜃楼的死让公孙菲烟最终倒戈”。她所回报南军的第一条线索是“赵无极并不在庄北大营,而在流星谷方向”。 至于之后的第二条线索“洗惊鸿叛变”,虽然让米桦及时止损救出林至远夫妇,但对于刚上线的严云星来说,完全无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赵无极真在流星谷。 既然赵无极还活着,且不说他在流星谷做什么,如果能避开北军大军直捣黄龙,杀死赵无极,那一切问题是否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严云星这一次扮演的不是领兵作战的将帅角色,而是深入敌后的孤胆刺客! 既是刺杀行动,那也就用不了这许多兵力,路途中严云星名义上交任务给军团各统领领兵侦查,实则遣散了他们。及至流星谷时,身边仅剩十余人,包括紫衣与火儿,没办法,她俩实在不好骗。 …… 午时,冬阳高照,尤觉寒冷。流星谷内草木凋零,荒无人烟,甚至连战斗的痕迹也被人清理的一干二净。 严云星深入谷内,仔细的观察了地形。传说流星谷是一颗流星撞地形成的圆形巨坑,果然如此。如果此时北军于四面高处合围,无需作战,只漫天箭雨也足够杀死严云星了。 但赵无极并没有这么做,他突兀的出现在北谷口,正缓步向严云星走来。身后仅跟着谢竹言、崔皓辰、王鲁班三人。 南北军两大主帅,再一次近距离相见。一月之前同样的人,身后却已不同结局。 “你知道我会来?”严云星当先开口,虽是英雄落幕,但气势丝毫不减! “你知道我不会设伏?”赵无极同样问话,战胜的他眼神中比之前多了一丝得意,但顷刻间便荡然无存,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感怀。 “哈哈哈……”两人忽然同时指着对方开怀大笑,但又同时戛然而止。画面一度陷入沉寂,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谷内一阵寒风贯彻,由北向南,“呼呼”作响,总算打破了良久的寂静。 赵无极面无表情的冲后招了招手,崔皓辰上前两步,将包裹置于赵无极脚下,也便同谢竹言、王鲁班后撤至半里外。严云星同样招呼紫衣火儿后撤半里,场中只剩他和赵无极两人。 赵无极弯腰,将包裹解开,里面横躺着两柄黑色长剑,正是毒蛇、毒蜈。 “既然你已到此,想必向灵空的结局也同样如此吧。”赵无极起身,指了指脚下双剑,剑锋黒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尤其刺眼。 严云星没有回应,赵无极继续道:“另我派那三个雇佣兵拦截了姚霜,此时想必也倒在六引地爆阵之内,六引地爆阵的威力你不会不清楚吧?” “你想表达什么?”严云星问道,“如果仅仅是炫耀这般肤浅,那我真是高看你了,如果是为了彻底打消我反扑的念头,劝我投降,那你也想多了。” “呵呵……”赵无极笑了笑,道:“其实从始至终我和你都没有任何矛盾,矛盾的只是我们的身份和地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我的计划,迫使我只能对你下手,如今结局你也看到了,所以为什么不投降呢?要知道你我强强联手,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再无一人敌手!” “甚至于你可以将萩阳门让予我,统领南宋江湖,而你高居皇位,坐拥天下是吗?”严云星也笑了,赵无极即将许诺的好处确实令人心动。 赵无极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用你们试炼者的话来讲,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所以杀了你并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合作共赢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你追求的是什么呢?”严云星问道。 “当然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赵无极遥望天空,眼神尤其狂热,高举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整个世界,“好男儿该当如此!待我坐上此位,化身为龙,寿命必定受天所限,百年之后,这天下还不是你们试炼者的?或者就是你的大宋,你的天下?” “还真是充满诱惑啊。”严云星一言让赵无极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听到之后的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可我还是选择拒绝。诚然手握至高权力是每个男人一生的梦想,但我不想通过你来实现!” “你还是对我有偏见!”赵无极下了这样的结论,继而说道:“不如你先听听我给你讲的故事,再做决定不迟。” “好啊,请。”严云星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无极的目光已然从严云星身上转向晴朗的天空,天边洁白地云朵似乎正在逐渐变幻,勾勒出一段五百年前的遥远回忆。 …… 五百年前,那时的大宋京都还在长安城,彻底落于西夏之手也是四百年以后的事,幽州之北还在辽人手中,元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远未出世,大宋还是当时世界的最强王朝! 当时掌朝者为徽宗赵佶,虽然痴迷于书法作画,略显昏庸了些,但也还算恪尽职守。北据辽兵,西抗西夏,不致使大宋腹背受敌。但其朝中确有奸臣当道,是为蔡京、童贯、杨戬、高俅。 某一日,正值蔡京寿辰,高俅为了巴结蔡京,假借赵佶之名采办“生辰纲”,引起山东绿林起义,聚众梁山泊,打家劫舍,祸乱百姓。蔡京初时还不在意,隐瞒不报,只命高俅领兵镇压,但高俅无能,几番落败以至于梁山泊日渐壮大,天下扬名!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梁山泊的成功让许多野心家看到了逐鹿中原的希望,于是纷纷起兵作乱,这其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便是明教方腊! 短短一年余,方腊势力已威胁至长江南岸,蔡京终于着慌,这才禀告赵佶。 赵佶本应将蔡京诛灭九族,但其本是他宠臣,深得他心,终是有些不忍。因此只将其贬至开封,连同高俅、童贯等人一同去陪太子读书。 之后赵佶启用了北方战场数歼辽兵、战功显赫的几位江湖豪杰,为首者正是第五代鬼谷传人周侗、五毒教教主燕林天、金匠门门主南定方。赵佶命他三人领兵平叛,第一个目标便是梁山泊。 平叛进行的很顺利,但也仅限于此了,同为绿林中人的双方在惨烈的战斗中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周侗更觉朝廷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意,也便在平叛功成后宣布隐退。 赵佶无法,只得再派他人去平定南方。 而在北方,完颜阿骨打强势崛起,建立金国十年灭辽!阿骨打去世后,其弟完颜晟领兵南下幽州,长驱直入,在西夏一品堂的配合下突袭了长安城,致使长安陷落;西夏圣文皇帝李乾顺同时于汉中发兵,攻破成都,侵占蜀地,一时间宋朝四面受敌,风雨飘摇! 值此乱世,逃至开封的赵佶竟禅位于太子赵桓,自己去修佛修道躲得不见了踪影,试想如此局面,就算是赵匡胤转生复活亦难收拾,更遑论懦弱不堪的赵桓? 金兵很快攻打至开封,完颜晟本想一举覆灭北宋,但其麾下谙班勃极烈完颜杲、忽鲁勃极烈完颜宗干、左右元帅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等人联名上书,告诫完颜晟灭宋不可为,金人习惯了游牧生活,得大宋国土也难以持久,之前就有无数例子证明如此,诸如鲜卑人、羯人等等。完颜晟看罢尚有犹豫,但蔡京等一众南宋奸佞的投降让完颜晟彻底打消了灭宋的念头。 蔡京言:“如若金国退兵,大宋自当称臣,并每年送岁币多少多少……”完颜晟一听如此,最终决定收兵回京。但为了让大宋乖乖听话,完颜晟临行时劫掠了大批宋廷嫔妃宫女,金银珠宝无数,更有赵佶、赵桓二圣,从此远离故土,坐井观天,至死未归。 再后来,康王赵构在蔡京等人的扶持下坐上皇位,是为宋高宗。赵构定都开封,为区别长安之北宋,后世试炼者称之为南宋。 而五百年的恩怨起始,就发生在赵构身上。 …… 第570章 战——独唱:故事 …… 再说回周侗,五百年前的周侗还很年轻,虽然看透了朝廷的虚伪,但始终难以摆脱君君臣臣的固化思维,燕林天、南定方同样如此。他们偏执的认为朝廷的投降是赵构暗中授意,蔡京方能作为,因此将国耻大辱全都归咎于赵构,并发檄文口诛笔伐,引起朝野轰动,民众声讨。 赵构一时间被搞得焦头烂额,坐立难安。为了安抚民心,坐稳皇位,他先派韩世忠剿灭了南方明教余孽,又暗派刺客暗杀周侗三人,但周侗显然出手更快,竟联合朝内太监总管日月神教教主东方神龙发动了宫廷政变,一夜之间清理了童贯、杨戬等奸佞余党(时蔡京已去世),并逼迫赵构禅位于太子。当时局面赵构不得不从,正要写禅诏之时,其座下宠臣秦桧及时联系上了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朝廷大将,领兵杀入了皇宫,导致周侗政变失败。 当时周侗以赵构性命相威胁,迫使韩世忠答应赦免四人之罪,这才安然离去,但赵构显然不可能就此作罢,堂堂一国之主,怎能任由江湖草莽威逼退位?皇家颜面何存? 于是赵构暗中清算,灭了南定方满门,并盯上了日月神教、五毒教。但周侗、燕林天更不是易与之辈,挚友的惨死让他们失去了理智,竟一夜之间屠戮了赵构满门,并恐吓赵构以至于阳衰,失去了生育能力。 许多年后,尽管燕林天幡然悔悟,封印了毒王剑,但赵构也没再敢找周侗、燕林天的麻烦,自吞苦果。临逝之际,他只能将皇位传于养子赵昚,使得皇权重归于太祖一脉。但赵昚的即位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也是之后五百年五毒教、金匠门、日月神教遭受打压的原因。 赵昚即位的条件为:“从昚始,终宋亡,必趁三教势微之时,彻底剿除!不然我太宗一脉必当化为尸魔厉鬼,生生世世作乱不息!” 赵昚答应了,成为了南宋之主。他一生兢兢业业,励精图治,不仅派人收复了长安,还颁布了各种中兴法令,在其执政后期,南宋民安物阜,俨然太平盛世!但他也暗中做了许多勾当,日月神教教主东方雨被赶下黑木崖便是授于他意。 再之后,时局发生了变化,太宗一脉势力重新抬头,赵昚的子子孙孙为了巩固皇权,对于当年赵昚答应的条件全都秉承了一个态度:既无情打压,又留有一线生机。及至赵扩登上皇位时,这个条件已然成为一纸空文,这一点从他暗中拉拢燕云飞便可知一二。 …… 严云星听罢,目瞪口呆,讶然无语。 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师父周侗、教内先祖燕林天年轻时竟比他还要疯狂,他仅仅是名义上的“清君侧”,而周侗、燕林天所作所为显然比他更为高级:发动政变! 我的乖乖!怪不得当年在海岛上师父不详细说明,怕我身受其害,原来仇家竟是每朝皇帝,当然得小心翼翼! 严云星内心正自翻江倒海之时,赵无极再次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继续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没必要藏着掖着,你也知道我虽是襄王府太宗子嗣,实则太祖一脉,所以我和你之间的仇恨仅限于先祖当年答应的条件,甚至根本就不存在,咱俩在郑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今日同样不改初心,你我联手,共享天下,如何?” 严云星当然知道赵无极的真正身份,但这根本不足以成为双方联手的条件,他笑着回应道:“可我还是要拒绝,这与你我的身份无关,这么说吧,你我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可以再进一步,但你我之间的仇恨已然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我可以答应,二十余年来受我驱使为战牺牲的兄弟们也不可能答应,千一送、金先修、金关衣、千喻成、完心、向灵空、林至秋、姚霜,甚至是晨星、暗星、虹光道人、阿尔萨斯等等,不得在黄泉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良心亦何安?” 赵无极听此一言,厉声道:“亏你还是试炼者,简直迂腐不堪!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争天下,心中岂能常怀儿女私情?我既能抛却先祖之约束,你如何不能放下个人的恩怨?” 他说到此处,直接招呼谢竹言,谢竹言即冲着北谷口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多时,赵继恩、欧阳长歌押着两男一女快步前来,行至赵无极身侧时,停下了脚步,等其发号施令。 “喏……战死的已不可挽回,但活着的我尽可以释放于你,这便是我的诚意!” 严云星也不管赵无极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两男一女,倍感悲凉。 他最为熟悉的,当然是驻守流星谷的暗星,此时的他怒意滔天,目眦欲裂,只是苦于双手双脚被缚,不然定当拼死一搏,为死去的十一军团兄弟们报仇! “盟主,事到如今还和他废什么话,你我兄弟联手,拼尽全力,就算是死也定能拉他们一起下地狱!”暗星咬牙恨恨道。 “你且放心,定能如你所愿!”严云星心中无比感动,却又万分苦涩。兄弟们到死还在为他拼命,他怎能又怎可能降于赵无极? 赵无极听严云星此一言,瞬间沉下了脸,心中暗作打算。 而火儿已在远处看到了她最为熟悉的那个人,却是很早就潜入北军中的文若言。火儿急忙与紫衣快步前来,但看此时的他昏昏沉沉,竟认不出人来,不免悲从中来,黯然落泪。 最后那一位跪倒在地的中年妇人,形容枯槁,花容失色。她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赵无极,似有说不尽的情话,也有道不完的冤仇。 她,正是公孙菲烟。 “赵无极,你的心……好狠!” 赵无极没有言语,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着严云星,十分冷漠的问道:“你考虑如何?” 严云星惨然一笑,看着公孙菲烟缓缓说道:“且不说我严云星平生最恨为人棋子,最恨不得自由,只看你对待她的态度,我便可以猜到我的结局,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从始至终你都在痴心妄想!” “可惜!”赵无极只道一句,一挥手,赵继恩、欧阳长歌、谢竹言三剑同时落下,血染长空! “若言!”火儿凄厉尖叫,挚友已忠魂永逝。 严云星紧闭双眼,虽沉默不言,但躁动的血纹掩饰不住他内心积压许久无处释放的怒火与狂乱。 如果说暗星、文若言的英勇就义还有人心疼,那一抹娇艳凄冷的花朵却好似虚幻缥缈的海市蜃楼,明明就在赵无极的眼前香消玉殒,却换不来他的半分怜悯和内心的动摇。 赵无极如此痛下狠手,也让严云星明白了文若言、公孙蜃楼的叛变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对于赵无极能看透文若言,严云星并不奇怪,因为他知道就是赵无极故意泄露出怜花海、血刀老祖、清净道人等人的住址,从而借文若言之手传信于他们,召集他们去往了孤雁山。由此可见文若言的心是好的,只是被赵无极利用了而已,严云星十分相信文若言传递给他的情报,也是因为他知道赵无极不可能那么快揭露文若言,是故情报必定为真! 但他能看透公孙菲烟,确实没有想到。至于原因,严云星不愿再做过多的猜测,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他宁愿相信赵无极只是单纯的不爽公孙家,先借军令杀死公孙蜃楼,又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叛变罪名,除去公孙菲烟,也不愿相信是公孙菲烟心系爱人,自己向赵无极和盘托出。 佳人已逝,是痴是傻,是对是错,无须再追究。 …… “轰隆隆……” 万马奔腾。 北军四路大军终于姗姗来迟,众军主、厢主于谷外四周安排了无数弓箭手,这才纷至沓来。 “严毒妖,你是想刺杀赵大人么?”秦仁一见场面如此,第一个出言奚落严云星,余者哄然大笑。 “刺杀?他想着殿帅从未出手,必是一位文弱书生,却不知殿帅身兼《白马秘术》、《云落大法》两门顶级功法,对付他绰绰有余……”安必信虽是与众将说明,目光却从未离开严云星身上,极尽嘲讽之意。 刺杀?严云星也跟着秦仁一群人哈哈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刺杀,双方实力不均等,弱势方为之,但谁能肯定他就是弱势方呢?万一刺杀变成屠杀呢! 但此时,不足为外人道,但笑无妨。 林傲天、枫林晚、庄蝶舞等一众江湖群雄倒是沉默无语,虽说严云星是他们一生之敌,但此时毒妖落幕,无极崛起,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尤其苏冰云,更觉难过万分,心如刀绞。 赵无极听手下众将无情嘲笑严云星,颇为不快。他视严云星为真正的对手,给予其足够的尊重,便大喝一声,堵住了众人的嘴,随之与严云星道:“既然不降,临死前,你还有何话说?” 严云星抹了抹眼角泪水,环顾四周,吸了吸鼻子说道:“我要说的还多着呢,之前都是你给我讲故事,现在我也给你讲一个小故事吧。” “哦?说来听听。”赵无极道。余者也纷纷侧耳倾听毒妖遗言。 严云星按捺住心头愈加狂暴的血腥气息,整理了一番思绪,说道:“你的故事几近完美,但你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出兵的原因。如你所说,你既为太祖一脉,赵昀皇弟,在其膝下无子的情况下,必将继承大统,但你为何如此着急,故意泄露那一首打油诗诬陷我教,强势逼迫我出兵从而领兵镇压?还是为了提升你在朝中的地位以及民间威望,从而快速得到皇位!” “无稽之谈!”赵无极冷喝一声。北军众将也皆言“荒谬”,皇位迟早都是襄王的,何至于那般着急?再说了,那一首打油诗怎可能是襄王自污所作? “鬼谷李存孝,九天神龙甲;驻穴十三墓,奇星五行中。乱象生无极,镇魔死将军;焚墓生机灭,伏尸百万兵。”严云星自顾自的吟诵了一遍,又转头对紫衣火儿道:“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好的文采呢……”紫衣、火儿皆娇笑不语。 “你的故事讲完了吗?”赵无极已有些不耐烦,又冷冷地问了一句,正待命手下一齐围攻时,严云星却道:“你急什么呢?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哼!”赵无极冷哼一声,竟也不去阻拦,任由严云星“胡编乱造,信口开河”。 严云星顿了顿,继续道:“故事开始于四十四年前,你们都知道的十三墓夺宝,时至今日,不少真相已大白于天下,但也有许多秘辛随着上代英雄迟暮而长埋于黄土,我要说的,却是我教教主燕云飞的故事……” 那时凝露园群雄初会之时,燕云飞闲来无事,到花园中游玩,本想偷偷一睹襄王妃展凝的绝世美颜,却不想反被独守空闺的展凝看中。燕云飞何等样人物?虽说身患不治之症,面黄体弱,但那也是世人称道的“病中俏郎君”,而展凝常年辗转于两个中年油腻肥胖男赵扩、赵拓兄弟之间,此时一见别样风姿的燕云飞,如何不春心荡漾? 一是为了报复的快感,二者确实倾心,展凝也便留下燕云飞,尽享鱼水之欢,一夜春风度。 再后来群雄下墓,身为凤护法的展凝跟随赵扩走了盗洞这一条路,并在燕云飞几次身陷险境时出手相救。之后到金星乱象位,两人于某处乱象宫见面,合力毁坏了易尸傀的铁俑大军,并杀死饱受儡符折磨的安敬儒,再之后,不足为外人道…… 严云星说到此处,死死地盯着赵无极,话锋一转,朗声道:“所以,你所作‘乱象生无极’此一句中,‘乱象’并非世人所以为的真相‘赵扩’,而是深藏于真相之下的另一重真相‘燕云飞’!所以你方才与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可以再进一步’,当然可以了,你是燕云飞之子、常教主的师弟、花教主的师叔、我的师叔祖,我们的关系当然亲近!” “一派胡言!” “妖言惑众!” 谢竹言、汪是非等萩阳门弟子纷纷拔剑相向,那愤怒的眼神似乎要将严云星生吞活剥! 只是赵无极的沉默,终究还是让其他人产生了怀疑,而严云星之后如连珠炮弹一般密集的话语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受到了深深地震撼! “怕你们听不懂我讲的故事,我就再说更详细些,你们眼中所谓襄王府王爷、赵昀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根本就不姓赵!” “他的母亲姓展名凝,他的生身父亲姓燕名云飞,他应该姓燕而不是赵!” “所以,他的姓名根本不是赵无极,而是……” “燕无极!” 第571章 战——独唱:真相 如果告诉一千年前的宋朝人未来会有电,会有人工智能,他们是懵的,因为这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甚至还要骂一句“你失心疯吧?” 就如同严云星突然变成了时代的先知,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赵无极其实叫燕无极”,这让人觉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甚至还要骂一句“你神经病吧?” 尽管严云星已经详尽解释,把故事“编”的十分完美,但相信他的人寥寥无几,因为他的故事内容实在是太离谱了,堂堂襄王妃,高高在上的凤护法,盘旋于皇族的高枝凤凰,怎么可能和最低贱的毒虫苟合?何况还是个痨病鬼? 没有人愿意相信,只有身在五毒教中的紫衣、火儿才恍然大悟,深信不疑。 严云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继续解释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会产生质疑这很正常,因为你们不是五毒中人,但我却深有感触。我简单说吧,相信你们也大概知道我教与高宗赵构有些恩怨,甚至是不死不休,但你们眼中的赵无极其实是太祖一脉,和我教根本没有冤仇。但自从我进入修炼世界以来,五百年默默无闻的五毒教为何屡屡成为南宋江湖的焦点和舆论中心?” “老毒妖,这得问你自己啊!”枫林晚嗤笑道,“锋芒毕露是没有好下场的,更何况你心思歹毒,五毒山、黑金山坑杀多少江湖豪杰?” “唔……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严云星顿了顿,笑道:“老徐你是这个意思吗?那多谢你的夸奖了。” “你!”枫林晚气急,指着严云星的鼻子破口大骂,“少tm给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还木秀于林?你tm最多就是一颗老鼠屎,害了我南宋江湖这一锅汤!” “啧……老徐你看看你气急败坏那样儿……”严云星斜眼撇嘴道,“都是场面上的人物,怎么说着说着还骂起来了呢?这么大人了,那半张脸也丢了?” “你……你……你……我……”枫林晚再一次斗嘴落败,气的当场拔剑要与严云星生死p…… 严云星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口齿不清就别学人说话,什么时候练好了口条再来和我叫,或许我心情好还能赏你一根骨头吃!” “严毒妖……劳资要和你拼了!”枫林晚张牙舞爪,挥剑乱砍,嘴里却喊道:“你们谁也别拉我,今天我和他只能有一个活着出谷!” “你们谁也别拉我!千万别拉我!” “庄蝶舞,我警告你再拉我我可不客气了!” 庄蝶舞突然被cue,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摊了摊小手,“我没拉你啊……” “靠!”枫林晚狠狠地甩了庄蝶舞一个白眼,装作被拉的样子,整理了一番衣衫,收剑回鞘,嘴里嘟囔道:“要不是她拉我,今天你死定了!” 严云星暗暗竖了个中指,不再搭理枫林晚,转而继续与众人说道:“诚然,五毒教多次出现在江湖新闻的头条是有我的原因,这一点我承认,但你们没有搞明白因果关系。是因为五毒教被人诬陷勾结百越,所以才有五毒山一战;因为五毒教被贾氏打压,才有黑金山一战;是因为自由军团没有生存空间,才有苏南一战;是因为我被人诬陷谋反、残杀江湖同道,才有今日之战。而不是因为我想发动这些战争,才致使五毒教或恶魔军团次次成为江湖焦点。我又不是战争狂人,打仗是会死人的,修炼者的命是命,试炼者的命也是命,你们死了人心疼,我们死了人就不难过吗?” 林傲天听严云星侃侃而谈,振振有词,颇为不爽,沉声道:“这些你都已经在檄文中说过了,只是想表达你的无辜,让人们觉得你师出有名罢了,呵……再者说,今日之战是由你而起,可别把自己说成一朵白莲花!” “那好……”严云星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让正在摸下巴的苏冰云楞了一下,又急忙放下了手。 严云星没有注意到苏冰云的动作,自顾自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我是那个罪魁祸首,那我再举个例子,南宋试炼者刚进入修炼世界做的第一件大事是什么?围攻五毒教,逼死了常教主,那时有我吗?没有,那时我还在饭店洗盘子赚头盔钱呢,所以二十七年来五毒教突然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次次陷入舆论漩涡,并非我的原因,而是所有与五毒教为难的敌人幕后的推手。唐念羽出身唐门,四十四年前就和赵扩有勾结,这你们知道吧?支撑贾氏的‘洛阳十三鹰’,背后的秦大人只是个替爱妾报仇的幌子,真正的‘理财大圣’与赵无极是合作关系,这一点火儿可以证实,我教红花就是被他策反;至于勾连秋水联盟、雇佣军联盟、白鹭书院、南丐帮等盟派妄图统一江南武林,明面上是东方远,但东方远是谁的人你们现在也清楚了;今日之战我就更不想多说,他已经直接跳出来和我正面开战了……” “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秦仁还是没明白严云星的意思,在听到自己只是个“幌子”时,也觉不爽,因此语气十分恶劣。 “蠢材啊蠢材!”严云星笑骂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他身为太祖一脉不可能与五毒教有深仇大恨,之所以二十七年处心积虑的灭亡五毒教,完全是因为他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燕云飞之子!试想堂堂襄王,皇家贵族,真实身份却是五毒教草莽,腌臜毒虫,万一传出去他的地位还能保住么?所以他才想彻底灭亡我教,断了他的根!所以他才派洗惊鸿潜入我教,抹去燕云飞历史!我当时还怀疑教内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人才,原来是他早安排进去的间谍!” 严云星此一言罢,众皆哗然! 果然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是五毒中人,还真难以理解赵无极的动机,更难以联想到他是燕云飞之子的身份! 众人已经有些相信严云星所说的话了,纷纷看向了赵无极,沉默许久的赵无极终于在此时开口,淡淡笑道:“且不说你的猜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我做为燕云飞之子也和你的关系更近。其实你猜错了一点,贾氏失败以后,我已经基本放弃了灭亡五毒教的打算,因为地位的提升不允许我的眼界变窄,既然你我的关系更近,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联手呢?而今日借你的失败彻底壮大了我的名声和势力,无论朝廷还是江湖,我足以一手遮天!那么我请问,这皇帝他姓赵还是姓燕,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有谁会在乎呢?又有谁敢质疑呢?” 赵无极此一言出,可以说是很明显的谋反了!但看欧阳长歌、赵继恩、谢竹言,无论是殿前司还是禁卫军,无论是萩阳门还是襄王府,个个神色平静,一改之前懊恼之态,似乎早就默认了“燕无极”这个身份!甚至是秦仁、庄蝶舞、林傲天、苏冰云,虽然内心诧异,但对燕无极竟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 试炼者还可以理解,毕竟皇帝轮流做,谁做都一样。但秦仁也不稍微反抗一下么?还是说真如燕无极所说,他已经走到了权力的顶峰,各方势力都甘愿俯首称臣,只差一个登上皇位的契机? 那这个契机显然他找到了!他获得了南北之战的胜利! 严云星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燕无极登上皇位的最后一块垫脚石,如今他觉得这块垫脚石可堪大用,这才屡次劝降!至于其他修炼者都只是他的追随者、造势者罢了,而试炼者们为秦王殿中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说,更是借口而已,他们恐惧恶魔军团的壮大,侵吞他们的势力范围,尤其洛阳庄蝶舞,自觉首当其冲的便是她飘香联盟;其次太原林傲天,未雨绸缪;至于苏冰云,恶魔军团的手还伸不到幽州那么远,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才使她站到了南军对立面! 所以向他们解释再多都没用,因为真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严云星必须死!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严云星意兴阑珊,顿觉无趣。他在追求真相,希望昭告天下,却发现人们根本就不在乎真相,在乎的只是在这场博弈中能获得多少利益,而想要获得这些利益,他要么投降,要么死! 严云星感觉自己就像被匆匆赶上架的鸭子,成为了整个南宋江湖的牺牲品。 可怜吗?或许吧,但想要我死,可还得看我答不答应! “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是时候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了。”严云星环视四周,血脸笑容渐渐逝去,全身血纹突兀的暴动起来,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充满了不屈的战意,却又血腥无比! 燕无极眼见如此,亦知严云星已不可挽回,便直接走出人群,头也不回的离去。而剩下在场所有人,没人敢质疑严云星的话,天下一代毒妖,临死前的反扑,绝对非同寻常!是以,林傲天直接变身ss级最强弓箭手“养由基”,手持神弓傲然挺立;枫林晚化身为九**祖黄裳,白骨爪手势渐起;庄蝶舞成为伍云召,丈八亮银蛇矛对准严云星胸口;萩阳门三护法四长老纷纷荡起仙剑,七剑同时飞向严云星;其他人等亦纷纷使出各自兵器,准备伺机而动! “哈哈哈……”严云星笑了,这一次他笑的无比畅快,笑的尤其凄惨,笑的万般恐怖!他的衣袍无风鼓动,抬手间一颗绿色丹药已吞入腹中,在失去理智的最后一刻,转头对紫衣、火儿道一句:“走,越远越好。” 紫衣、火儿虽然不怀疑严云星的告诫,但敌人四面包围,如何得脱?只能手持兵器小心戒备。林傲天等人本以为严云星会使出ss级英雄卡西门吹雪,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生吞了一颗丹药,也不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咔咔……”那是骨头爆裂地声音! “嘶啦……”那是衣服被撕裂地声音! “咚咚……”那是来自于内心深处最恐怖的撞击声! 眼前的严云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着身体!先是最引人注目的血纹,一条条一道道好似彻底剥离了肌肤,浮于体表,流转全身!紧接着是他的身体,竟迎风见长,衣衫尽裂,足足两丈有余!最令众人感到恐惧的是他的血瞳,两道由瞳孔深处迸发的血红鬼火竟勾连着外眦如蠕虫一般涌动至耳尖,继而变化为两个翻涌着猩红血水的小角,疯狂生长,转瞬间已长成如犀牛角一般的双血角! 此时的他,彻底成为一个血巨人!或许他不应该称为人,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特征! 在他额头竖眼睁开之时,他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二个血魔! 猩红尸魔! 第572章 战——独唱:尸魔 传说东晋十六国年间,世有一奇人,姓王名猛,字景略。他文韬武略无所不通,偏门杂学无所不会,学识远远超过了当时人们的认知,达到了圣人之境。也正是他辅佐苻坚扫平群雄,统一了北方,使前秦成为大一统的帝国! 然而世人所不知晓的是,王猛其实还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鬼谷纵横派第三代鬼谷子!他入世时虽然看上去壮年模样,实则已百余岁,他的纵传弟子是冉魏政权的建立者,一代英杰“武悼天王”冉闵,横传弟子是下令杀死冉闵的前燕皇帝慕容儁四弟慕容恪,亦号称十六国第一名将!当然冉闵并没有死,暗被王猛救起,王猛苦心设法最终为两位弟子解开了心结,后一同离开前秦隐世不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冉闵,年少时因生吞人肉修炼出了猩红鬼眼,到后来战场之上,常有人传出一浑身浴血的双角怪物犹如恶魔降世,无可匹敌!此恶魔正是冉闵之猩红鬼眼练至最高境界变化而成,时胡人称其为血魔,民间百姓称之为尸鬼!但冉丹之化身血魔与正常人相比只多了双角而已,没有浑身狰狞恐怖的血纹,没有变幻成两丈高的巨人,更没有丧失理智,这却与严云星变幻的血魔有本质区别。 且说冉闵年不过半百,如何能在数十年间将猩红鬼眼修炼至极致?还是得益于王猛赐于他的九转玄功丹! 九转玄功丹的药效自不必多说,只需服用一粒,修炼一途便可事半功倍。然而此丹却并非出自王猛之手,而是由王猛挚友医家传人——九转圣道所炼制,一共九十九粒,尽赠送于王猛。 王猛当时已有升仙之机,迫切的需要一位鬼谷传人,奈何有前车之鉴,绝不能收同时代天才为弟子,不然争的头破血流,实在不好收拾,项羽、陈平如是,冉闵、慕容恪亦如是,因此王猛选择继续避世不出,直到大唐初年,李靖现世。 王猛看中了李靖,李靖也愿意隐世修炼,于是李靖成为了第四代鬼谷子,之后王猛留下五十粒九转玄功丹,便与冉闵、慕容恪飞升了仙界。李靖充分吸取先辈的经验教训,划时代收徒,先收得中唐大将李光弼为横传弟子,分于他二十粒神丹,后收得五代李存孝为纵传弟子,同样分于二十粒神丹,最后收得北宋周侗,却没有赐其神丹。 不给周侗神丹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李靖觉得九转玄功丹终究只是外力,他更看重的是徒弟们自身扎实的修炼功底,只有经过踏踏实实千锤百炼提升的武道心法,才能在将来飞升仙界之后战力不至于落后,拥有一席之地!所以李光弼、李存孝虽然手握神丹,却谁都没有服用。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周侗身为第五代鬼谷传人,肩上的责任更重,李靖怕他实在受不了快速提升实力的诱惑,这才没赐其神丹。 而在李靖飞升仙界之后,世间仅剩的九转玄功丹也经李存孝之手惠及了四十四年前江湖群雄,此后再无玄功丹。但这世上除了玄功丹之外还有另一种神丹,同样出自九转圣道之手,并通过他的每一代医家传人流传至今,那便是九转大力丸! 传说九转圣道乃医家最杰出的大圣手,他所炼制的丹药救治了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而九转玄功丹和九转大力丸只是他随手炼制,只有快速提升功力的作用。这两种神丹对于东晋十六国那个乱世来说,远不及救死扶伤的灵丹妙药珍贵,因此鲜有人得之。 却说两类神丹,同样有快速提升功力的效用,但提升的速度却截然不同,九转玄功丹的效用更多的是辅佐服用者尽快提升每一层境界,虽然可能会造成服用者根基不稳,但相对来说还是利大于弊;而九转大力丸则完全是弊大于利的提升方法,它会使服用者消耗全身精血并内力源核瞬间将功法强制提升数个境界,发挥出超乎平时千倍万倍的力量,对敌人和自身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敌人自不必说,而服用者自身亦会在六个时辰之后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之后若想再回到强制提升之后的武功境界,只能等内力源核缓慢地恢复,这个过程有可能需要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甚至穷极一生,在此期间内,服用者但凡使用一丝内力,都将精血干涸而亡! 而严云星所服用的,正是九转圣道后代传人药石道人托周侗转赠于严云星的九转大力丸! “往后生死关头,用过你就知道了。” 只周侗这一句,已足够让严云星将其作为保命王牌! …… 流星谷。 是如群星一般,默默隐现着黯淡光芒,还是如流星一般,绽放刹那间璀璨生命!严云星很明显选择了后者。 于是在丹药入体之后,他紧闭的第三只眼于体内射出一道幽幽血芒,与丹田处纯白旋流、黑色洪流两类内力原核完全交汇融合,并在全身精血的孕育催动下,极速膨胀至丹田全部,在即将爆体而亡之时,瞬间融化为无数内力流滋养至全身各处经络穴道! 体内翻江倒海的质变引发了体外承载内力流的躯体变化,本来九转大力丸已经是一种伤人伤己的烈性丹药,再由时刻处于血魔化边缘的严云星服用,虽然让许多年未曾突破的《五毒心法》瞬间飙升数个境界,《鬼谷心法》亦有提升,但猩红鬼眼的恶化也达到极致,不仅瞳术境界直达顶层,整个人也完全被鬼眼反噬,失去理智,堕落为猩红尸魔! 于是,第三只眼缓缓睁开! 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眼,又好似世间的万恶之源,尸魔的嗜血狂暴气息在那一刻更多了阴冷残忍的无情!它冷漠地血眸注视着如蝼蚁般的芸芸众生,那是一种极度的蔑视和即将宣泄的暴虐! “吼!”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啸! 于是: 揣摩第七,突破! 权谋第八,突破! 决胜第九,突破! 符言第十境! 于是: 乾坤篇,突破! 万毒篇,突破! 化毒篇,突破! 第八层毒王境! 于是: 瞳境,突破! 融炼,突破! 顶阶合力境! …… “咔嚓!” 晴朗天空一道闪电劈过,尸魔全身爆发绽绽血芒,双眸凝结道道血光,三鬼火冲天而起,连接血色闪电,致使太阳瞬间失色,流星谷彻底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瞳境外释! 瞳术“合力境”术法之一,不同于“瞳境境”瞳境内释将敌人灵魂拉入血海幻境,而是将血海幻境外释,影响到外部环境!在暗影堡、孤雁山时严云星曾短暂释放过,但那只是瞳境外释的低级术法,只能将施法者置于血色之中,血瞳所至之处,敌人无所遁形。而瞳境外释的高级术法威力在于将施术者与受术者全部拉进幻境之中,包括外部空间、物体和环境! 在这一片血色天空下,尸魔便是绝对的帝王! 首当其冲者,是尸魔信手抓起的李蔓成,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抗便被尸魔一口咬断腰肢!尸魔初尝新鲜人血,血眸竟流露出极其贪婪的目光,无比畅快的仰天长啸,势如猛虎,声若饿狼!林傲天、枫林晚等人急忙趁着变身之机四散而逃,紫衣、火儿刚想喊一声“云星哥哥”,却被苏冰云拉住就跑,撒丫子似的望南而逃! “你们不要命了?” “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他已经不是严云星了,他是尸魔,失去理智敌我不分的尸魔!” 紫衣火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北军众将,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只可怜那群功力微弱的北军兵士,个个哭爹喊娘!有的跪地求饶,被尸魔一脚踩成肉饼;有的拼死逃窜,被尸魔一掌轰为齑粉;有的搏命反抗,却被尸魔一口一个撕成碎肉残尸! 流星谷中央,已血流成河!嗜血的尸魔只吞食人的双眼,暴虐气息比之前尤盛!燕无极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忙令手下撤兵,却在谷外遭到了幻境阻隔,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片血色天空! 尸魔吞完谷中最后一个死去士兵的双眼,又一脚踢开堆积如山的尸体,寻到公孙菲烟和暗星,它只单纯的觉得这两具尸首的眼睛似乎更为诱人,便一指掐碎两人的脑袋,将四只眼睛连血带肉一口吃入腹中! 可怜萩阳门凤护法,命运何其凄惨,更可怜南军暗星,死了都要被自己人残害尸身,足见尸魔之残忍无情! 一通饱餐罢,尸魔更觉浑身有发泄不完的力量,大吼着冲向西谷。那边荼蘼珏、庄凝正命人搭好云梯,让庄蝶舞快速爬至高处,却不曾想自己却落入尸魔之手,尽管二人搏命反抗,但任何招式在触及尸魔肉身时尽皆化为乌有,尸魔血身让他们根本分不清是否对其造成一丝伤害,只能在绝望中任由尸魔一边一个抓入手中,两相撞击,脑浆迸裂,殒命当场! “庄凝!荼蘼!”庄蝶舞趴在断崖处撕心裂肺的哭喊,悲愤让她完全丧失了理智,竟要跳入谷中找尸魔报仇!莫不安、李剑仙几人眼见如此,急忙扯胳膊抱腿拉住庄蝶舞,如意显灵一时挨着断崖近了些,竟被尸魔一手掠过抓入掌心,将其脑袋对着高崖狠狠地砸了下去,浓稠的脑浆崩裂的碎石霎时间溅了飘香众人一脸,众人更觉惊恐万分,扯着发疯的庄蝶舞仓皇而逃! 阿童木生怕尸魔跳上高崖,临跑时还耍了一个心眼,他忍着生理上的恶心、心理上的悲痛,竟捡起混入砂石之中如意显灵的一只眼睛,用力甩落谷中!果然尸魔追寻眼睛而去,很快便将其吞咽腹中,在它仰头之际,又瞄上了东谷高崖! “轰!轰!轰……”尸魔沉重的脚步声在谷中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脚掌印,东谷众北军听到尸魔咆哮而至,一个个拼了命的往高处爬,即使全身被碎石磨的血流如注,亦不顾疼痛一往无前!然尸魔的速度显然更快,尚在云梯半道的血狂、血色遭了殃,半空中的他们连稍作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尸魔一掌一个直接压成肉饼!众多喽啰也被尸魔一扫而过,尽皆甩落谷中,尸魔又得一顿饱餐! 林傲天虽然悲痛难当,但头脑尚且清晰,他如法炮制,一脚将一名殿前司统领踹下山崖,同时以养由基神乎其神的箭法飞射一箭,箭矢直直地插入那名统领胸口,统领当即死亡!然箭矢去势不减,连带着那统领尸体径往北谷方向飞去,尸魔被这半空中飞翔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也咆哮着飞奔而去! 到了北谷高崖,却是燕无极、秦仁大军的集结地,断崖上密密麻麻爬了无数的北军兵士,之前还在战场上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他们,如今在这片血色天空下,命贱莫如蝼蚁! 第573章 战——独唱:囚马 …… 尸魔的幻境好似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流星谷严丝合缝,包裹其中。 谷北断崖之上,幻境血墙之内,北军殿前司军、萩阳门、开封禁卫军、洛阳禁卫军三路兵马挤在一处,好似炸了窝的蚁群,密密麻麻摩肩擦踵,有些人甚至叠起了罗汉,生怕一个不小心落下断崖葬身魔腹,而在崖壁之上,悬挂着无数寻求活命的北军,在尸魔的三两巴掌之下,尽皆被抽落谷底,踏为齑粉! 尸魔将崖壁的“蚂蚁”一扫而空,竟也不去崖顶觅食,径直往北面谷口走去,那里还有一大批北军争先恐后的往谷外逃脱,人多嘈杂,哭声漫天,根本听不到先逃者绝命的呼喊。 安必信、邢开方便是先逃者其中两人,安必信初见李蔓成被尸魔一口咬成两半,内心极度恐慌之下,竟似无头苍蝇一般疯狂乱窜,待缓过神来时,北军已遍布高崖。那时尸魔正在西谷肆虐,往南路途遥远,往东燃烧军团根本不接应,他只能向北往谷口逃窜,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武道实力,很快杀进最前沿,却看到邢开方无比绝望的眼神! 眼前,一道血色巨幕从天而降,直插地面,不见其深。血幕外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血幕内黯淡血空腥气弥漫,咫尺距离,天堂地狱,一生一死,一幻一灭! 不用想,邢开方一定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能破开血幕牢笼,从新挖地道中惨遭践踏的数百具尸体便可知一二,地下亦有血幕阻隔,这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别tnd挤了,谷口被封,里边没有出路!”安必信快被挤成了人干,一边推搡着周围的人,一边冲着身后乌泱乌泱的人群大喊道。 然而根本没人能听到他的呼喊,就算有人能听到也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前边的人破口大骂,后边的人死命往里挤,不多时便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安必信、邢开方生怕自己也被踩死,一狠心一咬牙,挥舞着兵器大开杀戒!其他营都指挥使、都虞候、统领、副统领等等大小指挥官一见长官如此,竟也抄起家伙乱砍乱杀起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血腥无比! 尸魔并非一味的寻血觅食,它也是一种生物,会对身边不理解的事产生好奇,北谷口那群蝼蚁的自相残杀就引起了它很大的兴趣,于是停下脚步,双臂抱怀饶有兴趣的观看。 安必信、邢开方等人本来杀得正爽,此时抬头一看,尸魔两只铜铃般的血眼正盯着他们,瞬间没有杀人的欲望,停止了打斗。 尸魔眼见如此,当时就不高兴了,两个硕大的血拳头砸下,顿时压扁了数十个北军兵士!安必信、邢开方心下着慌,竟“急中生智”再次残害起了部下,果然尸魔不再发怒,蹲在一旁十分惬意的观看。 北军兵士一个个死在自己人手中,做为上司的安必信他们也心疼,如果说刚开始只是为了不被挤死,或者宣泄心中的恐惧,那尸魔出现后的残杀就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安必信于心不安,便对身边一位营都指挥使使了个眼色,那指挥使心领神会,即放慢了出招的速度,安必信同样如此,两人就这么磨磨唧唧你一枪我一棍好似戏台打斗一般,虽然看上去十分华丽,实则没有半分危险。 北军其他人眼见如此,也争相效仿,两两一组舞枪弄棒糊弄尸魔。但尸魔不是小猫小狗,随便给块骨头就哄得团团转,它可是严云星鬼眼恶化的产物,虽然丧失了理智,但智商没有下线,大面积的打斗不再流血,不再有死人,这让尸魔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你们当我眼瞎么? “轰!轰!轰……” 一个个血拳头好似千斤铁球一般砸扁了无数北军,尤其是在谷口如此狭小的空间,根本无处闪躲,北军只能跑到被砸成肉泥坑的地方围起来,祈求“炮弹不要落在一个坑”,砸过的地方总不可能砸第二遍吧?但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操控这两枚“炮弹”的是世间第二个血魔,有史以来第一个猩红尸魔,他专挑人多的地方砸,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北谷口成为了血腥地狱,血水浸透大地,混合成成片血泥,散发出腥臭的味道。放眼望去,不是花白的脑浆便是各种令人作呕的内脏器官,仿佛一座人肉屠宰场! 尸魔大杀四方,尤觉愤怒,最后寻到破坏观戏体验的罪魁祸首安必信,一把抓起,紧一握拳,将其捏成一滩稀烂肉泥! 此时谷口仅剩的数百名北军俱被吓破了胆,瘫坐于地屎尿齐下,哭都哭不出来。尸魔眼见如此,大吼一声,左右两根食指指了指两个人,做出对打的手势,北军方才明白它还要看戏,也便挣扎着站起身,拼命厮杀起来! 尸魔却看邢开方施展浑身解数,无人可敌,便顺手抄过谷口西侧高崖,正好抓住了低头看戏的百里驹,一把扔到邢开方身边,盯着仓皇失措的二人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这边尸魔对北军自相残杀的戏码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亲自做导演,那一边得空的燕无极终于联系上了林傲天、苏冰云、庄蝶舞等人,指明今日之战必须再次联手方能战胜尸魔! 林傲天几人亦觉如此,便问其计策。燕无极等人趁着尸魔不注意迅速跳下山崖,往谷中集合,林傲天几人一见如此,也纷纷从四面赶来。燕无极不多废话,直接道:“名家有一上古阵法,名为“囚马大阵”,需数十名内力强劲者压住阵角,名家弟子为阵眼驱动阵法,我为阵核使阵法运作,只要尸魔入阵,各位奋力坚守,尸魔四面突围不出,一个时辰之内必将化为浓水!” 枫林晚一听如此,顿时暴跳如雷,怒声道:“有这种手段为何不早说?” 燕无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自有汪是非代为解释:“此阵本是先秦名家为猎杀当时作乱人间的恶妖——白谷三头马所创,恶妖智商低下,不识阵法自然入阵,但看那尸魔虽然嗜血成性,头脑却堪比严毒妖,万一布下阵法它却不入,只在外围猎杀我等,岂不要尽丧魔口?” 枫林晚听这通解释还颇觉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庄蝶舞却蹙眉道:“照你这意思,还得专门派人去引诱尸魔?这谁敢去啊?”悲恸过后的庄蝶舞对尸魔产生了深深地恐惧,虽然心里想着报仇,但真要正面迎战尸魔,终是心里有些发憷。 谁去引诱尸魔,这是个问题,众人皆沉吟不语,不敢当此大任。时燕无极却道:“引诱尸魔的事之后再说,现在还是布阵要紧。”众人也便在其安排下分散而立。 囚马大阵,阵型成直径近乎十丈的圆形,由血流、林傲天、血舞、秦世宗、李剑仙、阿童木、梅君子、庄蝶舞、枫林晚、欧阳长歌、薛禹、欧阳长笑、常经使、步勉、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苏冰云、白鸽、阿晋、林沐二十人组成,为基阵; 由名家十子在圈内组成多边菱形,每一人为阵眼,组成覆阵。但看名家十子,公孙兄妹亡于燕无极之手,明日红花命陨许昌,除了汪是非、赵继恩之外,剩下五人有的战死于水滴阵,有的葬身于尸魔口中,仅仅两人如何成组成阵型? 林傲天提出了疑问,燕无极并没有回答,只命谢竹言、崔皓辰、王鲁班补上。原来这三人虽不是孙无涯之徒,但却深受燕无极信任,暗得燕无极秘授《白马秘术》进行研习,因此也和汪是非一般,是身兼两门顶级心法的武道高手! 只是五人之覆阵,终究比十人覆阵威力差了些,但目下情形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谢竹言、崔皓辰、王鲁班、汪是非、赵继恩分立于秦世宗、庄蝶舞、欧阳长笑、山雨风满楼、林沐身前,组成五边形覆阵,燕无极独立阵法中心构成阵核。囚马大阵初成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躲不过的问题又来了,到底由谁去引诱尸魔呢?此人既得武功高强,还得甘愿去做炮灰,但在场武功最强的这一群人都已经组成阵型,只剩一个苏小晴,苏冰云必不会同意。那再往下只能是各大军团的二级统领了。只是这群二级头领也都不愿去冒险,都是爹生娘养的,谁的命不金贵啊! “王宝全!”薛禹喊了一声,王宝全万分不情愿的走出人群。赵继恩亦喊施闯出列,余者尽下死命令让一群二级头领站了出来。 军令不可违,危险的事总要有人去做,但拉一两个垫背的总好过自己去送死。 于是王宝全上禀道:“禀大人,我部刘副都头也愿以身涉险,同去诱敌!” 刘直听王宝全竟然陷害自己,霎时间气的满脸通红,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悻悻地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王宝全,后者只给了他一个白眼,便不予理睬。 有王宝全带头,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一时间正副都头之间、都头虞候之间、正副虞候之间,尽被点名出列。燕无极也不管这一群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命王宝全、施闯、赵山根带队,去北谷口引诱尸魔。 当这一支引诱大队拖拖拉拉赶至北谷口时,北军自相残杀的戏码已临近尾声,场中尸山血海,腥气滔天,只剩百里驹、邢开方还在酣战不休!尸魔观二人久战不下,渐渐失了兴致,正好“引魔”大队的到来勾起了它新的兴趣,也便一拳一个将邢开方、百里驹直接捶进了土里! 尸魔转身,缓缓站起,蹲了许久的下肢有些麻木,这让它心甚烦躁,黑着脸冲引魔大队大声咆哮起来。 引魔大队一看尸魔发怒,哪还有引诱的心思,一个个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撒丫子四散而逃!这么一乱,领队的王宝全几人落在了后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尸魔双脚踏来,尽化为脚下亡魂! 远在谷中的燕无极等人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尸魔还在追逐着疯狂逃窜的各大统领都头,杀一个吃一阵,根本不往阵法来。燕无极见引诱失败,正想着要不要冒冒险将阵法北移,人群中却传来一声低沉地呼啸:“尸魔力大无穷,行动迅猛,让他们去做诱饵无异于羊入虎口!” 此声虽然低沉,但中气十足,稍一辨别便知此人内力尤其雄厚!众人循声望去,苏小晴身后已缓缓走出一年轻男子,他穿着护卫的衣服,面貌平平,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一名武道高手。 不过别人不清楚,常经使却知道此护卫之功力远在自己之上,甚至堪比林、苏之流,因此他十分礼貌的相问道:“敢问少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但若由我去引尸魔,必定马到功成!”那护卫傲然道。 众人听其口气如此之大,一片哗然,只有常经使鼓掌叫好,继而抱拳问道:“敢问少侠姓名,师承何处?” 那护卫闻得此问,突然看了一眼苏冰云,在其极其复杂地眼神注视下,环视四周朗声道: “在下原冷色调黄衣堂堂主,师承东瀛八岐大蛇,id寒冷源是也!” 第574章 战——独唱:九魂 那一年,冰冷的剑,刺破了他的丹田。 钻心的痛,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下线,利落的点烟,上官网,搜索新的国家、王朝、门派。伤心是肯定的,但生活还要继续,虽说有她的承诺,但以小白之身觍着脸去做一堂之主,在他这儿永远都不可能。 一番慎重的考虑,他最终敲定了吐蕃,只是再上线时,却没有收到提示重生的消息。 四周一片黑暗,何其熟悉的感觉? 是的,他没有死,只是又一次失去了意识,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八岐大蛇! 当时八岐大蛇之鬼魂感觉到宿主濒危,一旦放任其死亡,那它自己也将灰飞烟灭,从此世间再无八俣远吕智!于是八岐鬼魂怀着对世间深深地眷恋和对严云星刻骨铭心的仇恨,选择侵入宿主识海,强行与宿主残破的意识融合,希图保住宿主性命,只有这样,它才不会灰飞烟灭。 它成功了。只是人虽然活了下来,但融合后的混乱意识始终处于沉睡状态,于是东瀛富士山下,寒冷深潭中,那具永不腐坏的躯体,一沉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后,已经快要放弃希望的寒冷源准备最后上一次线,如果意识还是处于混沌状态,那就只能狠心删号重练。也亏得他没有这么做,不然就辜负了十六年来苦苦地等待。 苦尽甘来。 八岐鬼魂强行融入他的意识,所带来的弊端除了十六年的沉睡之外,还有对严云星莫名的仇恨,但比之带来的好处,寒冷源觉得就算再沉沦十六年,就算拼尽一切杀死严云星,也值得了! 首先是他丹田内无比雄浑的内力洪流,但凡出手,不仅威力骇人,且带有致死的迷人香气! 其次是他脑海深处涌现出的一种功法,或者称之为记忆传承,他将其命名为《九魂魅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的双眼已蜕变成为和八岐一般的猩红鬼眼,八岐鬼魂有多少只猩红鬼眼,他的猩红鬼眼便孕育了多少年。正好十六年满时,鬼眼已神功大成,进阶“瞳境”境,并且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恶化的迹象,与严云星完全相反! …… 假脸皮撕去,熟悉的脸庞,却不一样的血眸! 暗红色的精美血纹逐渐浮现于他眉眼之间,一根齐眉高的黄金水火棍紧握手中,再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他,是你的人么?”燕无极看向苏冰云,淡淡问道。 苏冰云没有说话,只默默点了点头,俄而悄然长叹。 寒冷源于八月突然出现在幽州,苏冰云、阿晋等人自然欣喜若狂,但要让其再为黄衣军团军主时,他却选择了拒绝,并直言意识深处已将严云星视为今生唯一大敌,故严云星一日不死,他一日不掌黄衣堂!苏冰云没了办法,只能让其暂为护卫,并花重金让菏沁阿术为其制作了一张假脸皮,到南北之战时跟在了苏小晴身边。 尽管苏冰云十分不愿意让寒冷源去面对严云星,但今番他既然开口,那说明确实与严云星不死不休!只有严云星死了,他与八岐鬼魂融合的意识才能彻底忘掉过去,寒冷源才能成为一个意识独立存在的个体,而不是受八岐鬼魂执念所影响的一具躯壳。 寒冷源给了凤舞军团众军主一个放心的眼神,转眼间消失在了原地。而另一边尸魔似乎也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停止了追猎游戏,鬼火双眸望向谷中正快速逼近的一抹黄色魅影,仰头长 “吼!”尸魔难得的慎重起来,扭了扭脖子,松了松筋骨,继而挥动着血拳极速冲向那抹黄色魅影!北军众将只在远处围观,却看尸魔声势浩大,迅猛无比,实在不是寒冷源所能抗衡,一个个内心焦急的大喊道:“别和它硬碰硬啊!往这边引啊!” 然而寒冷源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喊,依旧一往无前冲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尸魔双拳已然挥至,众人眼看着寒冷源就要被轰成肉渣,皆紧闭上了双眼,不忍心再看到己方一位高手惨死尸魔之手。可谁也没想到他们眼中必死的寒冷源,其小小身躯竟在生死关头爆发了难以想象的伟力,伴随着他一声响彻山谷的怒吼:“魂魂往生!”一条通天巨蟒由地底而起,直穿血空,竟比尸魔还要高大伟岸,还要恐怖阴森! 巨蟒居高临下俯视尸魔,这是对尸魔极大的挑衅,尸魔怒从心起,飞起两拳猛烈地轰向巨蟒蟒身,但又好似砸到了空气幻象,竟使得它惯性向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吼!”尸魔感觉自己被那小人儿给耍了,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它当即射出两道猩红鬼火,缠绕上了巨蟒蟒身,果然那巨蟒惨嚎一声,犹如小山一般高的硕大身躯瞬间消失,化为虚无! 正是鬼眼之下,一切幻象无所遁形!更何况还是合力境瞳术,且在尸魔自己创造的瞳境之中,寒冷源更不可能仅用幻术手段便击溃尸魔! 身为同样拥有猩红鬼眼的瞳术使用者,寒冷源当然知道幻象无用,“魂魂往生”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他早已在尸魔射出鬼火之时,暗运内力于全身,使出传承记忆《九魂魅影》中的第二招——“恶魂出窍”! 如果北军众将近在其身前,一定会闻到四周突然散发出一阵醉人香气,正是这种香气导致当年寒冷源失去意识多年。如今八岐鬼魂与之识海融合,香气竟能为他所用,不得不感慨一番造化弄人…… 然而尸魔它不仅仅是猩红鬼眼恶化的产物,还带有严云星万毒不侵的体质,这种香毒对它来说只是饱餐之余的一点香料罢了。寒冷源见香毒果然对其不能造成损伤,也便使出第三招——“妖魂降世”! 又一条巨蟒嘶鸣咆哮,冲天而起!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于“魂魂往生”,蟒尾竟连接着他左手掌心,不注意看根本难以发现。相比尸魔体型,这么一个小人儿掌控着如此庞大的通天巨蟒,此场景看上去也十分诡异! 尸魔看小人再次使出幻象手段,十分不屑的低吼了一声,血瞳再射两道鬼火,直接杀向寒冷源!它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脑海中只剩下贪婪的食欲和嗜血的渴望!它不知道这小人儿两只眼睛为什么和自己一样,它唯一明白的是之前就一晃而过的熟悉感终于印证在此人双眼之上,这一双眼睛,必将成为今天最丰盛的大餐! 然而尸魔还是小看了寒冷源,这一次的鬼火在还没近到寒冷源三丈时,便被巨蟒俯冲而下一口吞入腹中!尸魔明显一愣,却也察觉到此巨蟒不同于之前幻象,而是实体存在! 有了与自己一个级别的生物存在,这让尸魔颇为兴奋,只见它双脚猛踏一步,犹如一枚血色巨炮冲天而起,双拳径往巨蟒蟒腹轰去!然而想象中巨蟒断成两截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它的双拳依旧打了个空,这一次的惯性使它整个身子飞向了血色天空,片刻后,轰然落地!流星谷霎时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宛如末日降临! 北军众人已看不清烟尘弥漫的中心,那里正是寒冷源所在之处,他方才一招“妖魂降世”幻化巨蟒看上去是实体,实则是体内磅礴内力勾连八岐鬼魂记忆所使出的具象化八岐恶魂的内力外释手段。比之严冷锋的“飞镰夺天破”、苏冰云的“明玉银墨诀”、严云星的“飞箝乾坤印”威力不知道要强几百倍! 内力外释,练到极致,亦不失为一种夺天地造化的修炼手段!寒冷源正是因为八岐鬼魂的意识融合,成为了看似于百越蛊术的母体施蛊者,实则是比蛊术更高一筹的内力外释手段! 巨蟒既为内力具象化八岐恶魂,自然可显可消,全在寒冷源控制。尸魔一招落空就势从空中飞速踏下,想要一脚将其踏为齑粉,却不想巨蟒再次突然出现,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它往里跳!它亦知此蟒并非幻象,也不敢以身涉险,急忙换了个方向落至别处,巨大的冲击力引起流星谷一阵动荡! 尸魔低头俯视着寒冷源,贪婪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丝谨慎和戒备,它甚至觉得那人施法的手段将会层出不穷,因此缓缓地睁开额头竖眼!那一刻,整个血色天空为之一颤,四周一片死寂,仿佛将所有焦点都对准了它! 在它自己的瞳境世界里,终于要认真起来了! 然而尸魔眼中的强敌寒冷源,此时却已经黔驴技穷了。没办法,对上尸魔这种级别的生物,就算强如再世人也不敢正面与其为敌,更遑论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试炼者。《九魂魅影》虽然厉害,但以他的实力使出“妖魂降世”已经是极限了,第四招“魔魂乱世”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的,黄金水火棍更是个摆设,对付正常人还稍微有点用处,对付尸魔?怕不是要被它抢去剔牙…… 既然无计可施,那就只能逃跑了。寒冷源相信自己施展的手段足够引起尸魔兴趣,但却没想到尸魔实际是因为觊觎他的鬼眼才屡次出手。而今尸魔看到那小人突然发疯似的往回跑,刚开始还以为是陷阱,犹豫了一下,但对于鬼眼的渴望最终还是让它大步追了上去。 要说寒冷源,那轻功身法在当年东瀛也是仅次于姚霜、加藤君一的存在,如今更有八岐鬼魂加持以“八俣夜游术”,逃起来更是势如闪电,如虎添翼!可偏偏身后追着的尸魔,看它体型庞大,似乎不那么灵活,但其速度却远胜寒冷源十倍!要不然它怎么可能信手一抓却一抓一个准?要知道死在它手里的荼蘼珏、安必信、血狂几人都是南宋江湖排的上号的高手,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正说明尸魔不管是奔跑速度还是身体反应速度,都远远超过寻常修炼者水平,甚至还要超过再世人! 此时的寒冷源早就把对严云星的仇恨抛之脑后,一双血眸只盯着灰尘弥漫的前方,心里一个劲的呼喊: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但听身后“轰……轰……轰……”愈来愈近的沉重脚步声,像是催命的死神一般,是他回到中土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的绝望和恐惧! 寒冷源尝试着射出两道鬼火血链,看看能不能让尸魔放缓脚步,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此一招非但没能阻止尸魔,反而让它狂性大发,大步迈的更快! “md!这四层鬼眼在顶级鬼眼面前完全被压制!” “md!就不该去逞能!”寒冷源恨不得停下来抽自己两巴掌,但尸魔极其浓郁的血腥气息已萦绕在周围,令他不得不再次疯狂催动内力,脚下生风拼命逃出血腥笼罩的范围! 终于,前方稀薄的灰尘让寒冷源看清了不远处的北军囚马大阵。燕无极眼见尘土中尸魔的双血角若隐若现,顷刻间便要冲阵而过,急忙大喊:“血流、林沐,你们两个让开一条道!”然而尸魔速度何其迅猛,在燕无极话音未落之际,已从尘土中一跃而出,两只巨大的脚掌重重地踩在血流、林沐身上! 第575章 战——独唱:新识 “林沐!” “严云星!” 凤舞军团唯一修炼者军主林沐的死让凤舞军主们齐齐悲鸣,而血流做为林傲天最忠实的亲信,他的惨死让林傲天当时暴走!北军战意瞬间激昂,囚马大阵几乎混乱!燕无极眼看收拾不住,忙大喝一声:“现在不是你们悲伤或者逞英雄的时候,寒冷源、苏小晴速速顶替位置,尸魔已经冲进来了!” 寒冷源、苏小晴听得如此,急忙上前补位。尤其是寒冷源,在血流被踏成肉沫的一瞬间便已经冲至尸魔左脚下,不是他与林沐关系浅薄没得感情,而是因为他深知尸魔的厉害,再多耽误一秒,尸魔便会多杀几人,到时阵型一乱,在场所有人都得葬身魔腹! “启阵!”燕无极一声令下,林傲天当即催动内力传送于覆阵谢竹言,基阵其他人亦先后传输内力汇集覆阵五人,覆阵五人在体内汹涌磅礴的内力支撑下,同时运转《白马秘术》,在尸魔意识到危险刚想要跳出包围圈时,以五人为连接的正五棱柱空间瞬间成型,将跃至半空的尸魔及时拦截了下来。尸魔盛怒不已,血眸横扫四方,观阵中心还有一人,即飞起一拳砸了过去,燕无极却速度更快,集合全阵之力早已撑起一个小一点的正五棱柱空间,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完全挡住了尸魔的攻击。 当尸魔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囚马大阵已然成型,并往大小五棱柱之间施以极其压抑的暗蚀能量!尸魔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愈变得狂躁不安,于阵内四处乱闯乱轰,却怎么也破不开“囚马”牢笼和北军想要彻底泯灭它的决心! 愤怒的咆哮、绝境中的轰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以后渐不可闻。当尸魔感觉自己的双腿也失去控制的时候,已然麻木,轰然跪倒。然后是它的血臂,在用尽全身力气轰动双拳砸向那无形的铁墙却丝毫不见破绽以后,终于也软塌塌的垂落胸前。 …… 更深露重,夜冷霜寒。 昏暗的星空仿佛一座无形的牢笼囚禁着夜幕下的芸芸众生,而在黯淡星空下,又一座血色牢笼困住了北军群雄,然血色牢笼内,北军群雄合力施展的囚马大阵,亦让绝世血魔强大的生命力渐渐流逝,即将走完它短暂而又充满血腥的一生。 基阵中,已有不少人内力濒临枯竭,燕无极、林傲天、苏冰云尚且汗流浃背,更不提脸色惨白的枫林晚,持续了近两个半时辰的内力消耗,让枫林晚感觉万分痛苦之余,懊恼不已。 “赵……燕无极,呸!管你tm姓啥,你不说……一个时辰就能化为脓水吗?这tm……都多久了,劳资都快瘫成水了……”枫林晚有气无力的抱怨着,这种内力干涸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即使尸魔死了,谁又能保证燕无极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尸魔”?到那时,江湖群雄再无半点抗之力,还不是任他宰割? 南宋的朝廷与武林,向来尿不到一个壶里,谁也看不起谁就不用说了,彼此更是明枪暗箭,来回博弈。试想尸魔一死,燕无极为他的皇位计,怎可能不趁机一举覆灭江湖群雄?因此枫林晚的担心不无道理,同时也正是林、苏、庄等人的心中顾虑。 不过枫林晚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燕无极功力就算再强,身为阵法核心的他也绝对不会好受,甚至还要比基阵众人凄惨,因为此时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覆阵汪是非恼怒出声:“你小子嘴巴给我……给我放干净点……都是为了活命,耗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们就好过么?” “那tm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倒是……你倒是解释清楚啊……”枫林晚的声音越来越衰弱,显然这两句话让他耗费心力甚大! “五人覆阵当然倍加辛苦……这么点武学道理你都不懂……还有脸做怜前辈弟子?”汪是非断断续续讥讽道。 “劳资的脸……早在孤雁山让你们陷害烧没了,你tm还有脸说……”枫林晚嗫嚅着,又道:“十人覆阵是一个时辰,五人覆阵就算加倍也是两个时辰……这tm快三个时辰了吧……我……” 枫林晚说到最后已然发不出声音,汪是非一听,却气的差点吐血,“有你这么算术的?武学之道岂是简单的时间叠加……” 燕无极听两人说起来没完,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噤声!”也便再也没有力气张口了。 终于,四周再一次安静下来,北军兵士亦三三两两集结在囚马大阵周围,心有余悸的目视着血色笼罩的恐怖尸魔,此时的它已完全失去力气,血手贴着无形铁墙趴倒在地,一双瘆人的血眸注视前方,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尸魔的眼神正对着苏冰云,那是从不会绝望的熟悉眼神,让她倍感心疼。一时间不由的内心松动,力道弱了些,却让所有人瞬间察觉。 “世妹,专注!”林傲天急喝。 “盟主,不可放松!”白鸽提醒。 庄蝶舞、阿晋也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苏冰云经得众人警醒,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仇恨的寒冷源,又低头看向早已化作血泥的林沐碎尸,终于坚定了彻底泯灭尸魔的信念,内心不住的提醒自己:“那不是小混蛋,那不是小混蛋……”也便再次全力施展,稳固囚马大阵。 远在围观北军兵士之后,紫衣、火儿无声哭泣,泪如雨下。 “苏姐姐,她当真如此绝情吗?为什么她不救哥哥呢!” “醒醒吧,这世上关心哥哥的只有我们五毒教兄弟姐妹……” “哥哥他……他是要追随他们而去……可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初我们说好了,哥哥变成毒妖,我们便一起为他妖惑天下,哥哥变成血魔,我们便一起为他嗜血成魔!难道你都忘了吗?” “火儿怎么会忘!哥哥可是火儿的全部啊!” 一言毕,两抹凄美的妖冶身姿心怀决然死志,义无反顾的冲向北军! 杀声又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囚马阵中的尸魔看不到被北军群起围攻渐渐落败的紫衣火儿,也感受不到苏冰云倍加煎熬的痛苦心情,就算它可以看到,可以感受,也不会有任何内心的触动,因为它是绝世无双的尸魔,没有感情,敌我不分,残忍的嗜血机器! 它能感觉到的,只有血身逐渐融化蒸腾的剧痛,只在旦夕间、顷刻间,便要死去的巨大威胁。 “砰砰……砰砰……砰……砰……”它的心跳终于停止,再也没了一丝气息。 “它……死了吗?”庄蝶舞极其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疑问,也有片刻的放松。所有人都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却也同样没有停止运转阵法,因为他们不相信拥有毁天灭地能量的尸魔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亦或者他们内心更不愿相信那个狡猾奸诈的灵魂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人世间。 然而,他们所恐惧的、畏惧的,不管是血身还是灵魂,都在渐渐消融,模糊不清。 终于,血幕消失,幻境崩塌,夜空星辰黯淡,山谷寒风习习。熟悉的倍感亲切的尘世人间,让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后怕之余亦有些淡淡悲情。 严云星,崛起微末,兴于江南,一代毒妖,举世无双!人未至,世人闻风丧胆,所至处,群雄莫不臣服!没有他杀不了的人,更没有他打不赢的战争,气焰嚣张,焚遍武林!而今,却沦为燕无极攀登权力高峰的一枚棋子,生死不由他命,化为滴滴脓水,结局何其凄惨焉?莫道是英雄造时势,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或许,他们是为严云星悲悯,一代枭雄的逝去总是让这江湖少了许多刀光剑影的故事,但严云星,他所走每一步,都在刀尖舔血,以死下注,纵使有不可抗力致使战场落败,亦义无反顾的往流星谷拼死一搏!他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悲悯,他所拥有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置之死地的决心,他想要的,只是最简单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以,他顽强的意志得以再一次苏醒,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以往,苏醒后的他,是尸魔,亦不是尸魔,是严云星,亦不是严云星! …… “嗡……” 一声极其细微的嘶鸣,好似微弱火花迸射,在黑暗的流星谷大地显得尤为耀眼。 “什么声音?”北军群雄根本无力问话,只在内心深处惴惴不安! “好像是从阵中传来!” “该不会是……” “不可能是……” “嗡嗡……” 瘆人的嘶鸣愈演愈烈,阵中尸魔阵亡的位置已然亮起一抹猩红鬼火! 那是来自于尸魔血角两端角尖,两簇微弱的火光正在缓慢地接近,两寸、一寸,直至最后连接!一霎那间,仿佛轮回尽处,生命诞生,然后第三只眼赫然睁开! 依旧是熟悉地、暴虐地血眼,不同的是莫名多了一些智慧地、冷漠地森森寒意! “该死!这个魔物怎么又活了!” “可恶啊!” “给我全力压制!”这一句不再是众人的心声,而是赵无极用尽全力喊出的一句! 只可惜,再无作用。 尸魔缓慢起身,血色流转的体表在血角燃起的鬼火下散发着猩红的颜色,弥漫着浓烈的死气! “这具躯壳还有点意思,不过比之本巫远古记忆中的那具,终究差了许多,哼……不过也勉强可以了。”尸魔从未讲人言,但苏醒后开口一句话,声传地狱九霄,流星谷为之沉寂,让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窟! 紫衣、火儿亦停止血战,这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们喜极而泣,却又万般惊悚! “云星……哥哥……” 尸魔仿佛听到了这一语呢喃,自忖道:“云星,草,严云星。不错,本巫名叫严云星……”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忽得血眸横扫北军众人,冷漠道:“所以你们还想用此等低劣手段困住我严云星不成?” 严云星一句话让北军众人冷汗直下,几欲逃亡!如果说之前尸魔带给他们恐惧之余还有半分希望,那此时尸魔留给他们的只剩绝望! 于是绝望的情绪顷刻间蔓延至北军全众,不只北军兵士被吓的低声哭泣,囚马阵群雄亦逐渐撤去内力,阵型不复存在。 “哼!”严云星冷哼一声,血手隔空抓来埋没于北军尸堆中的毒王剑、烈焰弓以及两张深色卡牌,俄而举剑当空,横扫八方,睥睨道:“熟悉的感觉,且让我为你开锋!” 一语毕,毒王剑白光大绽,剑刃蛇尖蜿蜒直出,顺发而至!李剑仙当时被剑刃穿胸而过,化为一尊铁像,而在毒王剑光暗的侧方,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条蝎尾毒钩幽然而至,正中欧阳长歌头顶,其尸体瞬间消失,仿佛人间蒸发! 此等骇人手段正是鬼谷纵横派极其鬼魅的“符言剑法”,“天之、地之、人之,长目、飞耳、树明”!而真正致死的原因却是来自于五毒教两大绝世奇毒:八色水银、一指金刚! “你好像是这班人的头领?还拥有和我一样的功法?三种功法,呵呵……相比其他人来说,你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可惜,你已命不久矣。”严云星剑锋转瞬而至,指向赵无极,俄而抬首远望人群,冷声道:“不过在杀你之前,得先送你师父下地狱。” “孙无涯来了?”林傲天暗自思忖。 “军师大人到了!我们有救了!”薛禹欣喜若狂。 “我们……有救了吗?”赵继恩对自己的师父也深表怀疑。 人群中,一位身材高大面目刚毅的壮年男子缓缓走来,却并非孙无涯。 赵无极恭敬抱拳,沉声道:“师兄,你不该来。” 那人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燕无极的肩膀,直面比他高两丈的严云星,朗声道:“我殷百战不来,世上还有人治得了他吗?” 第576章 战——独唱:谁敌 是夜,同样黯淡星空下,邱山独木崖顶,一皓首白须壮年男子负手而立,身后是六位腰挎长剑的年轻男子。 “军师大人,他出面不会违背承诺吧?”一短发男子问道。 壮年男子没有说话,另一名头戴紫金冠的放浪男子却斜眼道:“什么什么承诺?当时他又不在场,遵循什么狗屁承诺?再说了,他既为少门主师兄,出手相助岂不理所当然?” “话虽如此说,只怕玉龙谷会出面干预,毕竟他是寻路人之境……”一长发男子还是稍有些担心。 “呵呵……照你这么说,那是不是全天下的寻路人入世凡尘都得被他们劝退啊?”放浪男子十分不屑的撇嘴道。 “可是……”一脸上带疤的阴沉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听白发壮年人开口打断道:“好了,别说了,管好你们自己别下山就成,他们是肯定不会出谷的,尤其是东方一点红,他若敢踏出一步,那这场南北之战将会彻底演变成两代人的恩怨,这是清净老道绝不想看到的后果!” 不难猜测,白发壮年人便是燕无极的名家师父,名魁孙无涯,其余六人自然是萩阳门上代护法、长老。这七人自孤雁山后一直在邱山隐世修行,荀谕南则独自去往海外寻仙求道。 由于邱山离中原不远,因此七人对于战况了如指掌。前期燕无极几度落败七人却没出手相助,一是因为孙无涯相信燕无极有绝对逆转局势的能力,二是因为同样在离中原不远的玉龙谷内隐居着清净道人、灵虚子、怜花海、东方一点红、万玲珑。 与其说是隐居,倒不如说互相监督,只是局势发展至今,出现了一个令他们再世人、回光者都无法控制的魔物——猩红尸魔。因此孙无涯才秘密授意隐藏王府多年的殷百战出面,以解决北军困境。 殷百战和燕无极走到了一起,站到了当年江湖群雄的对立面,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但又十分好理解。不管当年燕云飞和展凝在金星乱象位中发生过什么,总之燕无极是燕云飞之子这个身份是一定的,不然殷百战不会在江湖中突然销声匿迹,更不会投身襄王府,深受燕云飞器重的他在西南可以得到更多,甚至是继任五毒教教主之位,不比他四十余年默默无闻风光万倍?是故必是燕云飞临终之前的嘱托,让他暗中保护好燕无极,并赐予九转玄功丹,殷百战因此才能在短短四十余年时间内将《五毒心法》练到极致,成为寻路人。 燕无极身具三重身份,人脉资源雄厚无比,赵括留给他襄王府名家势力,赵扩传予他整个萩阳门,而燕云飞虽然只给了他殷百战,但殷百战一人发挥的作用远超过名家和萩阳门!不管是孤雁山机关迷城中部署的八色水银、燕落尘、春眠晓梦,还是很早就潜伏进五毒教中的洗惊鸿,全都出自殷百战手笔,不可谓燕无极手下头号神秘大将! 可单单一个殷百战真就能力挽狂澜解救赵无极于水火吗? 犹未可知。 …… 流星谷,严云星与殷百战正面对峙,不多一会,北军人群中又走出两人,一人形象猥琐,干瘦如柴,唯唯诺诺,正是致使南军兵败的罪魁祸首洗惊鸿;另一人眼窝深陷,奸门乱纹,面色白艳,却是从机关迷城出去求援便一去不复返的滨崎不。 枫林晚此时虽在燕无极阵营,但滨崎不的背叛还是让他耿耿于怀,苦于无力说话,他只能以愤恨的眼神将其“千刀万剐”! “洗惊鸿拜见师父……师叔……” “师父,嘿嘿……师叔,你好。” 洗惊鸿、滨崎不两人与殷百战、燕无极打过招呼便站到一旁,殷百战没有理会二人,只是满脸微笑的注视着严云星。他与滨崎不这一路从开封疾行而来,又遇血幕阻路,让他好生焦急,不过最终及时出现救得燕无极一命,确也不负当年燕云飞重托。 严云星似乎十分厌恶别人盯着他看,血脸凝眉,冷声道:“你方才不是说要治治我么?只看能看出什么?莫不如亲自来试一招!” “不不不……”殷百战摇了摇头,笑道:“我并没有与你过招的打算,你我皆是五毒中人,论辈分我还长你两辈,何必要弄到鱼死网破,让外人笑话?” 严云星听罢沉默不语,人群外火儿却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挺大个人怎么学枫林晚一样不要脸?助纣为虐不说,还派你的徒弟潜入我教做间谍,致使我军败势至此,牺牲无数兄弟亲友,就你这样的叛徒也配称五毒中人?” 殷百战听得火儿此言,目光远眺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生气,依旧微笑道:“火护法此言差矣,五毒教乃燕氏五毒,如果不是身份受限,燕师弟才应该是真正的五毒教主,是以我受命于燕氏,派遣徒弟回家,何以做成间谍?” “噢……原来五毒是燕氏五毒啊,火儿受教了呢!”火儿故作恍然大悟状,“那我想请问这位殷前辈,五毒教被江湖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时、被贾氏打压濒临危亡之时,您口中的燕氏在哪里?” 火儿说到此处,远远望着殷百战似要开口强辩,即抢言道:“我来告诉您燕氏好儿郎在哪里,都做了什么挽救五毒教的事。他们一个名叫唐念羽,当时正潜伏在大理城策划如何诬陷五毒教;另一个名叫赵无极,还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彻底覆灭五毒教以隐藏自己是燕云飞私生子的身份,哇哦……这么一听,燕氏还真是为五毒教着想呢,简直不能再伟大了呢!” 殷百战似乎是个只会笑的木头人,任凭火儿如何夹枪带棒的讥讽,只是浅笑不语,直待火儿说完,他这才缓缓道:“火护法面前,‘前辈’二字实不敢当,毕竟你我是同时代朋友。火护法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但不管怎样,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有再多怨恨也不应该拼的你死我活,说白了,燕氏的天下便是五毒教的天下,也是你们的天下,大家和和气气共享盛举岂不更好?” 殷百战从小在五毒教长大,说他完全是虚情假意也不尽然,但当初他没有制止燕无极覆灭五毒,就足以说明他的立场:先忠于燕氏,后忠于五毒,为了燕氏血脉,必要时候也可以放弃五毒! 殷百战这番说辞换作别人可能会稍微有所意动,但火儿这么一个混不吝、鬼灵精,权当他是在放屁,还什么“同时代朋友”,谁和你是朋友?谁和你这老鬼同时代?变着法骂姑奶奶老,看姑奶奶不弄死你! “唉……”火儿故作惋惜道,“可惜我们没有这样的福分啊,殷前辈不入世不知道,这个世界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五毒教,从花教主开始就和高贵的燕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呢,对此我们也深表遗憾呐,所以啊,我们的关系只能是敌人呢……” 火儿心思灵敏,心肠亦毒,她提及花天娇就是为了勾起严云星回忆,引其情绪波动,以出手杀死殷百战!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此严云星并非彼严云星,他杀人不靠别人来挑唆,只由他自己的意志决定,火儿长时间的说话并没有博得他好感,反而让他觉得十分聒噪,竟直接甩出毒王剑身一根森白长刺,直搠火儿面门而去! 苏冰云在李剑仙、欧阳长歌死后一直注意着严云星动作,生怕他一个不顺意就性起杀人,累及自家兄弟。此时她一见严云星出手,目标竟是严火儿,当下纵身跃起拦截于前,银剑墨刀紧握在手,在毒刺飞来的一瞬间呈十字横挡,并爆发了强大内力圈做第二层防御。谁知林傲天却行动更快,一见苏冰云涉险,血色内力圈轰然爆开,血刀当前拦路,转眼间毒刺顺发而至,直抵血刀血槽,一声铮鸣,一刺之势竟带着林傲天飞向苏冰云! 苏冰云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林傲天撞了个满怀,可依旧抵挡不住毒刺之势,径直扑向火儿!双方三人隔着数丈距离,以火儿身法竟也难以闪避,被苏、林二人猛烈一撞,三人皆重重地摔倒在地,又在满是血泥的地面滑倒数丈方才停止! 三人三道内力防护圈,林傲天、苏冰云更是南宋最强试炼者,合三人之力竟被一根小小的毒刺逼得口吐鲜血,伏地不起!尤其是最先受力的林傲天,体内脏腑移位,已然昏迷不醒人事! “盟主,你怎么样!” “林傲天,林傲天!” 凤舞军团众人忙跑到苏冰云身前询问伤情,血舞亦小心探查林傲天伤势,暗道不妙!她有心让人带林傲天离开,却深恐严云星手段,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原地,毕竟伤势事小,性命事大啊! 火儿伤势最轻,却扑在紫衣怀中痛哭不已,她不住的询问紫衣:云星哥哥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严云星吗?为什么却忘了我? 紫衣不能回答,只是黯然落泪。 “一群苍蝇,聒噪不休,等会再收拾你们!”严云星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甚至还想再下杀手。他收回长刺,目光转向殷百战,终于没了耐心,大喝道:“出手吧,再不出手你就没机会了!” 殷百战此时也终于明白此严云星不带有任何过往记忆,他依旧还是那个残忍嗜血的尸魔! 是以,他不再多言,飞身跃起一丈,长剑直刺严云星腹中神阙穴,严云星竟不做闪躲,任由他一剑刺入,深没至剑柄,鲜血喷涌不停! 殷百战暗道奇怪,但手上动作却不停歇,又在其腹中狠狠地搅动一番,只闻得腥味刺鼻,尤其浓烈!再仰头看严云星,却见他依旧一副冷漠神情,似乎受伤的不是他的躯体,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丝疼痛。殷百战甚觉诧异,只得收回长剑,落于地面。 “呵呵……春眠晓梦、燕落尘、八色水银、一指金刚、万錾黑金、茶花女、销声匿迹,七种剧毒,一剑带入,还是有几分手段,只可惜我没有感受到我想要的毒种,你的价值也仅限于此了!”严云星故意让殷百战刺剑入腹,竟是为了探窥意识深处最渴望得知的前三种毒种,如今知晓他亦无力施展,也便深吸一口气,将血手覆于腹前。只见血光流转,顷刻间伤口血洞消失,完好如初! 殷百战见其竟有如此神法仙术,内心已然产生逃离的念头,但他为了燕无极的安全考虑,还是硬撑着喝骂道:“区区邪术,何足道哉?再吃我一招,看你如何抵挡!”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原地,突兀的出现在严云星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剑直刺其左腿腘窝,然而长剑还未逼近,便被严云星突然出现的血手握在手中,再也无法前进一尺一寸! 严云星只背对着他,稍稍用力一握,长剑赫然断裂!此剑虽不如毒王剑般坚韧,但也是由精钢打造,历经千锤百炼,竟不堪严云星一握之力,由此可见其通天本领,已远超寻路人、再世人,人间无人能敌! 此等实力并非他双门功法突飞猛进而增益,亦非猩红鬼眼突破至顶级而形成,而是来自于猩红鬼眼之恶化后果,来自于尸魔之力,浩浩荡荡绵延不绝的阴冷死气! “死吧。”严云星漠然一语,殷百战愕然耸立,继而双目暴突,两道鬼火从其双眼窜出,瞬间惊惧而亡! 第577章 战——独唱:悲歌 你的剑,在刺中敌人时,敌人的血,亦侵蚀了你的剑。 …… 一个活生生的寻路人骇然惨死,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 当尸魔只用强横肉体狂暴肆虐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当尸魔拥有严云星的智慧、功法却没有严云星的感情、良知时,那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严云星杀死殷百战后,并没有理会前往收尸的燕无极和护在他身边的众多北军头领,更没有在意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洗惊鸿和滨崎不,径直一跃起身,再看时,已至北谷高崖! 崖顶往北,是一片枯败的树林,依稀可见两三道黑影正快速地往深处逃窜,严云星卸下烈焰长弓,左目射一道鬼火做为箭矢,轻轻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一声惨叫,当时立倒一人! 能吸引严云星出谷杀人的,只能是比殷百战实力更强的武道高手,他们正是孙无涯交识的海外回光者、再世人,受其所托来流星谷打探战况,南谷山崖同样有清净道人派来的再世人高手。这些人虽不出手,但对于严云星来说远比谷内那群人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不过,也只是杀死大一点蚂蚁和小一点蚂蚁的区别。 余者不追,严云星再次回到谷内,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北军已经乱成一锅粥,哭的哭,逃的逃,再无半分抵抗尸魔的心思。 严云星冷漠地注视着慌乱的人群,内心深处嗜血的渴望让他杀心大起!随手释放八根毒刺,将挡在燕无极身前的北军兵士尽皆穿死,连带着崔皓辰、常经使也遭了秧;又张弓搭箭,肆意点射,顿时鬼火焚遍流星谷,梅君子亦中招惊惧身亡! “严云星,我要你死啊!”庄蝶舞双目赤红,银牙几乎咬碎,飘香联盟几大军主俱惨死严云星之手,几乎灭盟之仇让她彻底忘记恐惧,陷入疯狂! “盟主,别冲动啊!”阿童木、莫不安死命拽住挥剑乱砍的庄蝶舞,枫林晚在旁偷瞄了一眼严云星,发现他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吓得忙低头四顾,嘴里还小声骂庄蝶舞:“你个小娘皮,害人精,不要命啦?慢说你现在内力耗尽无力作战,就算你全盛状态能挨得住他一招么?能不能tm别犯傻,别让他注意到你?” 然而这些庄蝶舞全都充耳不闻,依旧十分恶毒地咒骂着严云星,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带上了他家人,似乎唾沫星子能淹死他似的…… 虽然庄蝶舞此等姿态十分难看,引人耻笑,但这也怪不得她,她本就任性浮夸,好容易认认真真做一件事,二十余年心血全都倾注于飘香联盟,谁曾想联盟高层一天之内几乎死了个干净,这怎能让她释怀? 庄蝶舞的咒骂终于引起了严云星的注意,从他二次“复活”至今,还没有人敢如此嚣张,但看她泼辣模样,严云星又觉得此等人物实在不值得他大费周章,悍妇而已,一根毒刺就能让她彻底闭嘴! 是以,严云星操控战场一根毒刺直接刺向庄蝶舞喋喋不休的嘴巴,之后便不再管她转而去肆虐其他人。 这一刺去势极快,庄蝶舞根本来不及躲闪,不过她也没想过躲,就这么直挺挺地闭目等死。阿童木忙飞出牙轮试图抵挡,却没想到那毒刺径直穿过了细小环口,阿童木亦无力回天,只得把心一横,上前以肉身抵挡,谁知毒刺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他送死的机会,挟带着一股腥风已然扑至庄蝶舞面门! 眼看着试炼者江湖一位顶尖高手就要命丧当场,电光火石之际,一柄金光大盛的凤翅镏金镋突兀而至,横挡于前!毒刺正中镗左股,去势依旧不减,然凤翅镏金鎲的主人宇文成都已瞬发而至,周身电闪雷鸣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挡在了庄蝶舞身前! 毒刺长驱直入,深没于滚滚雷电之中,阿童木本以为宇文成都足以抵挡毒刺,谁曾想就连ss级顶级战力也瞬间被打出原形,失去变身状态的苏冰云再一次举刀剑格挡,总算成功拦截,但毒刺迅猛强悍的力道还是让她狂喷一口鲜血,跌倒在庄蝶舞怀中。 苏冰云不愧是南宋最强试炼者,先前全力运转囚马大阵,之后替火儿挡毒刺,如今依然有余力救得庄蝶舞!只是随着一次次内力的巨大消耗,救庄蝶舞时她已然无力拦截,只能借用宇文成都来博得庄蝶舞活命。 苏冰云脸色惨白,根本无力说话。庄蝶舞此番也不再任性,虽然没有亲口道谢,没有询问伤情,但抱着苏冰云的双手紧紧地再也没有放开。 …… 长夜漫漫,短暂的温暖只在一处,更多的是寒意森然! 严云星肆意散射的漫天鬼火照亮了整个流星谷,也焚尽了无数性命。没有人是他鬼火的一合之敌,在这人世间他便是主宰一切的魔王!能杀得了他的从来都不是囚马大阵、殷百战,更不是隐世回光者、再世人,而是早已超脱了生物躯壳的束缚,从宇宙诞生便存在的维度——时间! 不知不觉中,子时已到! “砰……砰……砰砰……砰砰……” 当严云星射出最后一道鬼火,手持毒王剑准备亲自动手灭绝流星谷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愈发急促的心跳声,像是逐步逼近的勾魂无常,要带着他重回十八层地狱!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让他仓皇失措,此时最后那一道鬼火亦射杀了苏小晴,苏冰云的无力凄啸、燕无极的无情冷笑、紫衣火儿的低声哭诉以及北军兵士的悲恸哀嚎,无数纷乱的声音糅杂着袭入他的大脑,让他产生片刻的恍惚。他忽然意识到,力量的流逝极有可能是因为更为弱小却更加感性的自己正在重新掌控这具躯壳,这让他颇觉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滴答……” “没想到我严云星的生命竟是如此短暂。”对于消失或是死亡,严云星从未感到害怕,他担心的是那个感性的自己能否掌控今时局面。 “滴答……”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希望你……不,希望我们能活下去吧!” “滴答……” 然而时间的流逝已不允许严云星再实施任何手段,当最后一秒降临,仅仅是一抬手、一顿足、一眨眼的时间,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滴答……” “神罚天雷!”一声狂暴怒喝,血色渲染夜空,猩红密云深处,一片巨大的白色翅膀遮住了半个血空,巨翅的主人顶天立地赫然显现! 她半个身子隐藏在无尽黑暗中,只可目睹她一半的惊世仙姿。她戴着银色竖角盔,盔角直落额头正中,银色盔缨随风舞动,金色长发肆意散落,绝美冷艳的半张面孔紧闭着眼,金色睫毛犹如一朵璀璨神云漂浮悬空,熠熠生辉!她的鼻梁高挺,唇如流火,自颈部以下覆盖着轻薄如纸的银色战甲,甲身雕云纹翅,与中土战甲风格迥异。她脚踏连云靴,靴尖垂落至天地连接处,一只葱白玉手呈爪状端于胸前,好似与隐于黑暗中的另一只手十指紧扣,而在其双手之下,拄着一柄半体银光的巨型圣剑,剑柄镶着半颗硕大的蓝色宝石!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只是拄着剑对严云星微微点头,继而一道血色闪电从圣剑剑尖劈落凡尘,刹那间时间静止,空间凝固! 所有的一切,全都停了下来,滨崎不两脚悬空着的逃跑姿势、枫林晚看着严云星恨恨咬牙的模样、苏冰云抱着一只白狐尸体怔怔发呆的表情,燕无极冷漠的嘴脸、紫衣停在脸颊的泪珠、庄蝶舞充满仇恨的眼神,在那一刻全都让严云星一览无余。他定住的,不是流星谷所有人,而是他此生唯一大敌——时间!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流星谷这片空间的时间! 他并不知道血空的巨型半人是什么角色,只是莫名觉得亲切,本能的点头致意。随后他紧闭双眸,只额头第三只眼变得血亮无比,继而从血瞳深处散发出一股灭世的阴冷死气,瞬间笼罩了整片流星谷! 做完这一切,他狰狞脸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滴答…… 时间再一次运作,血空巨人消失,严云星庞大的血色身躯轰然倒塌,扬尘漫天,遮住了黯淡星空!只一秒的时间,试炼者还在惊讶于西方天使的瞬时显现,却又猝不及防的看到绝世尸魔莫名惨死的下场,这让他们很自然的认为是西方天使越界中土,阻止了尸魔的暴行并终结了他短暂而又罪恶的一生! 然而先时的教训,让他们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前去查探尸魔到底是死是活。血舞眼见如此,直接命人抬起昏迷的林傲天,下令全军团撤出流星谷。 就在血舞前脚刚走,燕无极决心派人一探究竟之时,人群中一名洛阳禁卫军兵士忽然满脸惊恐的指着身边的战友大喊一声:“你的头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根根泛白,而喊出声的那人一张脸竟也好似瞬间经历了几十年沧桑岁月,布满了沟壑一般的恐怖深纹! 这,是生命力的流逝! 所有人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皆不约而同的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压迫感,仿佛连呼吸的空气都变成了无情的追命杀手!功力微弱的兵士们一个接一个轰然倒地,顷刻间全身布满尸斑,散发出浓烈地阴森死气! 死亡将至的惶恐和煎熬远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人们固执的以为这是尸魔第三次复活使出的灭世手段,一个个再也不敢停留,拼尽浑身解数绝命狂奔而逃! 有些人,逃着逃着便被死气掠夺了生机,倒在半途;有些人,心生绝望,抱着同伴的尸体静待死神的降临;更有甚者,经历了一天惨绝人寰的尸魔屠戮,心智全失,竟挥舞兵器乱砍乱杀起来!流星谷俨然一派末日景象,地狱世界! 尽管燕无极心有不甘,但他还是不敢尝试以身涉险,他的众多手下也不可能让他冒险;尽管庄蝶舞一心想要报仇,但她终于也不再任性妄为,紧跟着心神俱伤的苏冰云快速离开;尽管紫衣、火儿心中有万般不舍,但面对这骇人死气,她们亦不得不匆匆逃离。 一炷香过后,流星谷地狱彻底归于平静。满地散落的尸体遍布尸斑,好似一座巨大的殉葬坑,漫无边际的血海一片殷红,仿佛通往地狱的杀戮门!阴冷死气弥漫至整座流星谷内,冷冽寒风吹不进,黯淡星光照不明,压抑着无数冤魂的惨烈战场,一个人的修罗场,亦是北军的埋尸地! 流星谷,燕无极策划的严云星坠落之地,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处死亡禁地!在这场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战争中,不管是燕无极还是严云星,都输的惨不忍睹,没有任何一方成为最后的赢家。或许有,但在此时参战的双方还远远意识不到,终日操纵棋盘的棋手,也会沦落为别人棋盘中的一枚棋子…… 命运如棋,人生如歌,孰执棋子,孰唱悲歌。 第578章 战——长空:青莲 深夜丑时,西南镇阳湖望南二十里,一片丰茂丛林深处,潮湿的地面坐着一俊逸少年。 他的双眸注视着身前忽明忽暗的柴火,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似乎在思考什么令他感觉十分棘手的问题。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先前看到的事实,但耳朵是不会骗人的,耳听得他的亲兄弟与那些人密谋之事,总是令他万般痛心疾首! 是的,兄弟们猜测的一点都没错,千霜天他叛教了! 俊逸少年正是千长空,为了验证向南城他们的推测和自己的怀疑,他一路跟踪千霜天到大理。千霜天十分惬意的先去吃了一碗面,之后独自一人游山玩水,直到千长空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夜幕深沉时,千霜天终于换了一张假脸皮走进大理城最出名的青楼——香郁楼。 难道说他真的情窦初开有了喜欢的人?因为她是烟花女子所以他才偷偷下山不愿别人知晓? 想到这儿,千长空自己都笑了。不是嘲笑,他从来都不会歧视风尘女子,也不是欣慰的笑,而是笑他自己,太傻太天真。 千霜天和他一同长大,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位兄弟的性格?他岂是会被儿女情长所困扰的懵懂少年?就算青楼有他相好,必会大大方方领她回教,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感受。这一点他们兄弟俩一模一样,洒脱任性,放荡不羁。 是故,他此番青楼之行,必有蹊跷! 千长空心中这般想,也便贴了两道假胡子,简单易容一番,装作嫖客进入青楼。他一边应付着闻味儿而来的莺莺燕燕,老鸨龟公,一边环顾四周查探可疑之处,果见二楼西角门两个彪壮大汉,虽然怀里搂着两个妖艳女子,但两双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楼下情形,显然也是两个假嫖客。那千霜天的位置不言而喻,就在西角那间亮着烛光的房中。 有了目标,千长空丢给老鸨三五块金币,搂着两个俊美女子上了楼,选了一间雅间,进去之后一番饮酒嬉戏哄得那两女子开心,之后便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唉……” “万公子何故唉声叹气呢?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稍显清纯的女子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千长空看了她一眼,又叹一口气,剑眉拧得深紧,“心肝儿,你不知道我的苦楚啊……” “心肝儿?”另一妩媚女子一听俏郎君叫别人心肝儿,醋意大发,蜂腰一扭钻进千长空怀里,抚摸着他的脸庞吃吃笑道:“莲儿是心肝儿,那人家是什么?” 千长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脸蛋,苦笑道:“她是心肝儿,你是宝贝儿,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妩媚女子慵懒起身,环抱着千长空端起一杯酒要与之共饮,却听莲儿轻嗔道:“青儿你别闹了,看不到万公子心情不好么……” 青儿笑了笑,放下酒杯,问道:“是哦,公子可有什么伤心事吗?一般像您这样的俊逸男人,来我们这儿大都是为情所困,您可也是被哪家姑娘伤了心?” 千长空听之,搂紧了怀着可人儿,攥紧了莲儿的双手,大笑道:“本公子虚度二十六年,还未遇到过能让本公子伤心的姑娘呢,不过今夜之后,就说不好了呢……” “唔……今夜有什么特别吗?还是说公子遇到了哪家府上的姑娘?”青儿稍显紧张的问了一句,莲儿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千长空双目失神,款款深情,一脸忧郁的怅然道:“是啊,遇到了,这位小娘子在我心中是位绝世美人,既妖冶如花,又清纯似水,深得我心,只是不知道她对我印象如何,真令人惆怅啊。” 青儿一听如此,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千长空怀抱,问道:“是哪家女子,姓甚名谁呢?或许可以让姐妹们帮公子打听打听。” “是啊,有不少姐妹的兄弟父母在高门富贾为奴为仆,干些低贱差事,总能帮公子打听一二。”莲儿亦说道。 “诶……不必麻烦。”千长空摇了摇头道,“那位姑娘她叫青莲,你们肯定知道的。” “青莲?谁啊?从未听说过啊!”青儿俏脸上写满了疑惑,莲儿却突然扑红了脸,悄悄挣脱了千长空紧握着的双手。 “唉……”千长空叹一口气,捏着青儿的俏脸蛋宠溺地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莲儿?青莲?还有……我……”青儿这才晃过神来,原来俏郎君所说青莲竟是自己姐妹二人,这让她好生欢喜,又钻进千长空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胸膛,娇滴滴的说道:“坏人,就会哄我们姐妹开心,哼……” 当然,青儿、莲儿不可能因为此就对千长空一见倾心,见惯了风月场的男人,花言巧语对她们来说只是工作的调味品,总不至于那么无趣罢了。不过由这位俏郎君嘴里说出来,总还是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说到这儿,千长空又扯了些闲篇,问道:“诶,那你们有没有比较中意的人呐?” 青儿、莲儿以为千长空要她们夸赞他,忙一人一句接口道:“当然有啊!” “那个男人丰神俊朗,情深义重……” “同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诶……”千长空摆了摆手道,“我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就是万公子你啊!”青儿咯咯娇笑,莲儿却颇为认真的说道:“既然公子真心问,那莲儿就实话实说,姐妹们虽系风尘,但亦神往我西南江湖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最中意的不超过五位。” 千长空一听如此,也来了兴致,道:“说来听听。” 莲儿笑着饮了一口酒,娓娓道来。 “第一位,自然是五毒教严大教主,他老人家的其他故事不必莲儿多说,只十几年前苏州姐妹们脱离苦海并送他老人家‘唇印图’一事,便可知他老人家的受欢迎程度,虽然长相凶恶了些,但却是姐妹们最心仪的好郎君!” 千长空对这第一名自然不会产生质疑,只是教主伯伯怎么就成“老人家”了?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第二位,依然是五毒教俊杰,毒蜈军团姚军主,他老人家轻功举世无双,人又长得俊朗,只可惜有了意中人,传言是南二小姐,这却让姐妹们颇为伤心。” 还是“老人家”……千长空心里暗暗好笑。 “第三位,还是五毒中人,却是一位翩翩少年,千家双子之一,千长空。这位长空弟弟啊,更是风流洒脱,不拘一格,对姐妹们十分有情有义,只可惜我姐妹二人没有这福分,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行吧,我就是个弟弟…… “第四位,乃是大理城主孟德君……” 千长空没有细听,依旧沉浸在“他是弟弟”中无法自拔…… “第五位,这第五位嘛,自然就是万公子你了,虽然我们姐妹是第一次见你,但莲儿实话实说,你比严大教主、姚军主更让人觉得真实存在,比千空弟弟更加成熟稳重,你没有让我们感受到压力,这便是最让我们开心的事。” “哈哈哈……”千长空听罢大笑数声,亦有些沾沾自喜。“老一辈”的大神们自然是不敢比肩,但贴上两撇胡子就能更显成熟,更招她们欢喜,那真是最美妙不过了! 经此“互相吹捧”,三人关系更加亲密,聊着聊着不知觉已至深夜。青儿莲儿察言观色,见这位万公子不但没有安寝之意,反而神情愈加凝重,想起此前他一直唉声叹气,不免有些心疼。 青儿问道:“郎君究竟有何烦心事,可否说于我姐妹听听?” 千长空呷了一口冷酒,故作犹豫,片刻后脸色为难的与二人道:“这本是家丑,难以启齿,但二位妹妹与我实在投缘,不吐不快……” “说嘛说嘛,好人,我们听着呢。”青儿晃着手臂催促道。 千长空又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小时候,家境贫寒,兄弟姊妹三个,生活实在艰难,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我不得不远离故土,在外投师学艺。及至昨日回到大理,本想资助家中老小,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竟不认我这个哥哥,硬生生把我赶出家门,父母年事已高,主持不了公道,只得含泪送我出走。我心中甚是奇怪,我是带着大把钱财回家,却为何将我扫地出门呢?” “是啊,为什么呢?”青儿也颇为疑惑的问道。 千长空忽得拧眉,恨恨道:“我去邻居家打听,人皆缄口不语,几经周折终于有好心人告诉我,原来是我那兄弟巴结上了‘鹿鸣’,竟要偷偷把我那可怜的妹子卖与鹿鸣作妾,以换取西南皮革厂的高管之位!有了江湖地位和权力,他当然看不上我的那一点钱财,他更怕我阻止他不得成功,因此才将我推出家门!” “可恶!竟然有此等丧尽天良的兄长!”青儿忿忿不平,又忙作解释:“青儿说的是你弟弟,太不是东西了,鹿鸣是什么样懦夫,大理城谁不知道?鹿府虐待死多少贫苦女子,他还着急着把亲妹子往火坑里送!” 鹿鸣,修炼者,西南新兴势力“西南皮革厂”副厂长。其妻乃通瓦族柳芳,是副城主柳常青之表妹。柳芳此人极其善妒,但凡鹿鸣多看一眼府内任意女子,她便要暗中残害至死,鹿鸣又是个怕老婆的懦夫,敢怒不敢言。若仅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鹿鸣还是个好面子的人,为了不让别人说他怕老婆,使劲的往家里娶妾,不用说,全都惨遭柳芳虐待,死于鹿府之中。因此人们暗中称呼鹿鸣“怂鹿”,称柳芳为“柳老虎”,由此可见一斑。 莲儿听此人神共愤之事,亦觉恼怒,不过她有自己的疑惑,也便直接问千长空:“公子一身好武艺,为什么不去救妹妹脱离苦海,反而在此长吁短叹呢?” 千长空苦笑道:“我此来正是为了阻止我那兄弟啊!他此时就在西角屋和鹿鸣商谈,里面人有几何,兵有几多,我不摸清楚情况如何随便乱闯啊?” 千长空此言并非真正看到鹿鸣也在此,而是因为香郁楼乃乱舞春秋与众星拱月两帮合资,那不难猜测千霜天暗中见面的人,必是这两帮派高层。而这两帮派又与西南皮革厂是同盟,三家头领经常光顾此地,因此他才敢如此扯谎。就算西角屋里没有鹿鸣,他也可以说是鹿鸣不好露面,因此让乱舞春秋的朋友先做中间人与其“兄弟”商谈“买妾”一事,总是真真假假,才好糊弄过去。 “青儿明白了,郎君莫急,青儿这就帮你去打探清楚!”青儿说罢便火急火燎的要走,却被莲儿一把拉住,轻嗔道:“怂鹿也没请姐姐,姐姐你就这么过去他不得怀疑你?” “那妹妹你说怎么办?” 莲儿轻咬着手指,蹙眉凝思片刻,忽得眼睛一亮,娇声道:“姐姐你扮作端茶递酒的婢子不就好了?他不问便罢,非要追问起来,姐姐就说送错了,他绝不会为难你。” “妹妹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疑虑,咱们这儿每个人都认识我,万一被里边陪酒的姐妹说破……” “所以说要装扮一番嘛……”莲儿笑道。 “对对对……”千长空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嘱咐道:“千万要打扮的丑些,最好在脸上贴个丑痣什么的,别让他注意到你!” “咯咯咯……”青儿听俏郎君如此担心自己,一脸娇笑的拍了拍千长空的屁股,狠狠地调戏了一把,“放心吧我的好郎君,青儿今晚是属于你的呢……” 千长空这一次没有轻薄青儿,竟十分郑重的抱拳道:“两位妹妹的大恩大德,万谨,没齿难忘!往后有用的着万谨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青儿、莲儿这一下着了慌,忙抱住千长空的臂膀连道“不敢”。 “公子切莫如此,我姐妹万万承受不起……” “好郎君,千万莫说这等话,若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郎君往后多来找我姐妹玩耍,我们便欢喜的很呢。” 千长空笑了笑,一把将青儿、莲儿揽入怀中,转头望向了窗外远处,只见几户人家温暖的烛光点缀了夜景,照亮了行人归途。 “如果我能解决了这件事,我一定会用真实身份与你们再见的!”千长空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第579章 战——长空:倾心 “唉哟……不好了,出大事了……”青儿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感觉自己声音有点高,又忙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回房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莲儿不动声色的抽出了千长空紧握着的小手,俏脸红扑扑地询问道。 青儿三两步走到千长空身边,察觉气氛十分暧昧,颇有些吃味,也便勾了千长空一眼,气哼哼地背对两人而坐,给了一个后脑勺。 千长空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青儿身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哼……”青儿把头转向左边,却见莲儿冲着她笑,气呼呼地又转向了右边。 千长空心里暗暗有些好笑,捧着青儿的脸蛋转向正面,眼神尤其温柔的注视着她,轻声道:“好啦小宝贝,我只是帮莲儿看了一下手相,等会我帮你看全身相嘛……” “噗……”青儿听他如此瞎掰,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情大好,便将双臂环绕搭在他肩头,吐气如兰,诱惑道:“看在郎君这么诚实的份上,青儿就奖励郎君天天免费帮我姐妹看相,如何?” “唉哟,那可不行,万一哪一天‘江郎才尽’了,你姐妹不得把我扫地出门呐?”千长空调侃道。 “咯咯咯……”青儿娇笑道,“那郎君也算是‘青莲’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哈哈哈……”千长空鼓掌大笑,“万某此生若能获此殊荣,才叫不枉这人世一遭啊!” 莲儿听千长空如此说,心里更觉欢喜,这么些年迎来送往,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妙人呢,果真上天垂青我姐妹俩,就是今时立死,也甘愿了。 青儿却不一样想法,她笑着笑着冷下了脸,肃然起身俯视着千长空,冷声问道:“郎君真名不叫万谨吧?” 莲儿看青儿突然变了脸色,忙拽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姐姐你怎么了?莫要惹得公子不高兴。” 青儿转身戳着莲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个傻妮子,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哄的神魂颠倒,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呢!” 莲儿一把握住青儿手指,看了一眼满脸微笑的千长空,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嘛?” “怎么回事?呵呵……咱们这位郎君身份可远不止重归故土的游子那般简单呐!”青儿又转过身来,眼神尤其犀利地盯着千长空,缓缓道来…… …… 却说青儿果真扮丑入西角屋端茶递酒,过程不再赘述,总是与门口那俩大汉周旋了好一阵。推门而入的一霎那,差点没把她吓坏,屋子里乌泱泱一大群人,席地而坐的、靠墙而立的、相互攀谈的,就是没有楼里的姐妹,这哪是什么秘密“买妾”,分明是密谋干架呀! 青儿心里已然打了退堂鼓,刚想说一句“走错门了”,酒桌旁坐着的一人便招呼道:“来送酒的吧?放这儿吧。” 青儿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走到酒桌旁,颤巍巍地放下酒盘,见这群人没有难为自己,心里稍稍舒了口气,也便施礼后退。 谁知她刚退了两步,一气质寒酸的中年书生立马喊住了她,冲她招手道:“先别走,过来让本厂瞧瞧!” 坏了!不会是被认出来了吧? 青儿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那书生不正是怂鹿吗?还好还好,他从来都不敢逛青楼,应该不认识我。 青儿心里一块大石头暂时落了地,也便挪着小碎步走到鹿鸣身前。 “老鹿啊,你丫不会这个时候想重振男人雄风了吧?”一短发男子调侃道。 青儿认得此人,众星拱月副帮主“百百百度一下”,人称“三百”,是个狂热的“收集癖”。 “怂鹿,你不怕你家那母老虎知道吃了你啊?”又一短发男子讥讽道。 这人是乱舞春秋帮主“楚庄王”,青儿的老板之一,自然也熟识。 鹿鸣一听此言,当时就不高兴了,一把捏住青儿的下巴,左右摆动着仔细端详,嘴里还愤愤道:“她能管得住我?她tm算哪根洋水葱?不过有她表哥撑腰罢了,还真把自个儿当成一瓣蒜了?” “行了啊你,别tm死要面子了,这儿还谈着正事呢,二公子该不高兴了!”一满脸横肉的壮年男子低喝了一句,却是西南皮革厂顾厂长。至于真实名字,人们反倒忘了,好像叫什么“蘡薁”,总是有些生僻。 鹿鸣一听厂长发话,也便一把甩开了青儿,嘴里嘟囔着:“这tm也太丑了,嘴角这黑痣跟鼻屎似的,太tm倒胃口了……” “唉哟……你tm恶不恶心……”众星拱月帮主“万万万没想到”一脸嫌弃。 “受不了这比……”乱舞春秋副帮主“晋文公”满脸鄙视。 三百却眼神泛着绿光,盯着青儿嘴角黑痣,急切问道:“能不能抠下来啊……” 这都一群什么人呐! 酒桌一少年暗暗摇头,心里颇为后悔,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事么? 青儿自然注意到了此少年,在座无不是三帮高层头领,只有他看着面生,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俏郎君那丧尽天良的弟弟了,看面相也挺像的,不过眼前这架势,好像是尊他为首啊,他真是来“卖人”的? 少年观青儿有些“窘迫”,心里又对这群人十分不满,想着恶心他们一会,便吩咐青儿:“你先别走了,就在这儿给我们斟酒吧。” “是。”青儿应了一声倒起酒来,只是每至一处,总被人嫌弃,挨两句辱骂。她也不恼怒,更没有离开的心思,她已经确定那少年是这群人的领头,因此她想看看俏郎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斟酒罢,青儿垂首站到了一旁,酒桌上的话题也终于拉回了正事。三万与少年碰杯满饮之后,询问道:“二公子刚才的意思是让我们全部出动吗?” “没错,全部!”少年点头道。 “可是全部的话,帮内就无人看守,万一被其它帮派盯上,那边又落不了好,不血本无归吗……”顾厂长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唉……”少年叹气道,“方才就和你们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教内情况你们有我清楚?就算大部人马不在教内,那也不是你们出动一半兵力就能啃下的硬骨头,不说别人,就公孙一个人,不追着你们这群人往死了捶?” 吓!青儿听这话差点尖叫出声,西南就一个教派,五毒教,教内就一个姓公孙的,公孙禾元。这群人莫不是要趁严大教主出征偷袭五毒山? 我的妈妈呀!那这少年……根本不是俏郎君的弟弟,而是五毒教叛徒啊! 好啊,好你个万谨,竟敢欺骗姑奶奶我!亏我还那么信任你,帮你打探消息,你这不把姑奶奶往火坑里推吗! 青儿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另一边楚庄王思考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如果二公子情报果然属实,那墙倒众人推,也不差我们三家!” “哎……这才是嘛,犹犹豫豫能成的了什么大事。”少年呷了一口酒,吧唧着嘴说道。 “是啊,抓住机会果断出击才成赢取更多利益!”晋文公十分同意的点头道,“它在西南称霸太久太久了,也该让位给我们新兴势力了!” 少年听这群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便起身道:“既然如此,你等今夜便动身,以你们的速度不眠不休最快也得两天时间才能抵达,人多更不只两天。再有既是全军出动,势必有人通风报信,一定注意偷偷下线的人,或是突然离开的人,一旦发现立即处死!另外我们之前的接头地点镇阳湖不能再去了,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掉!” “二公子放心,绝对不会走漏风声!”楚庄王、三万、顾厂长三人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证。 少年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经意的扫视一眼,看到了面色慌张的青儿,便指着她问楚庄王:“她呢?靠的住么?” “嘿嘿……”楚庄王嬉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币递给手下,让其交予青儿,又道:“二公子放心,这楼里所有人都是些穷苦百姓,我和三万老哥赏她们一口饭吃,感激还来不及呢,但二公子如果不放心,可以……”楚庄王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儿一见如此,吓得钱袋都掉到了地上,黄灿灿的金币滚落了一地也不去管,只是跪地磕头如捣蒜,哀求道:“求求各位大人行行好,绕奴婢一命,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的……” 少年呵呵一笑,弯腰将金币一个个拾起,放进钱袋子里,又将钱袋子塞进青儿手中,忽得咧嘴一笑,阴森森地问道:“半个字不说,那要是说出一个字呢?” “咚咚咚……”青儿又连忙磕头,吓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语无伦次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哈哈哈……”少年哈哈一笑,起身不再搭理青儿。鹿鸣急使眼色示意青儿快走,青儿也便跪伏着退至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门外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让她长舒一口气,那少年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令她窒息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总算逃出了魔窟。 她前脚跨出门槛,正要快步离开,房里却突然喊她“站住”,吓得她腿一哆嗦,差点摔倒在门口那大汉怀中。 “喂,你真的不考虑把那颗痣抠下来给我?”说话的是那该死的三百。 “不了不了……”青儿连道几声,匆忙逃走。身后是一阵哄然大笑。 …… 青儿一把将钱袋扔到千长空怀中,撅着嘴气哼哼地说道:“这钱我可没命拿,你从哪来便从哪儿去,就当我姐妹从来没见过你!” 千长空笑着起身,将钱袋掷于桌上,与二人道:“诚然是我欺骗了你们,但请相信我对你们的真心,这绝不是你所说花言巧语哄你们开心!” “你快走吧!”青儿转身背对着千长空,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莲儿却颇为不忍心,苦着脸说道:“姐姐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不喜欢你,也不会告诉你之前的事,你……” “我懂的。”千长空拍了拍胸口,表示理解,也便转身走向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多谢二位姐姐,我一定会再来帮你们看相的!” “死鬼!”青儿抓起酒杯就往后扔,谁知却砸了个空,回头看去时,千长空早已消失了踪影。 “人呢?五毒教的人轻功都这么好吗?”青儿暗自思忖。却见莲儿望着房门怔怔发呆,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问道:“怎么了,才刚走就想他啦?” “不是,姐姐你刚才听到他喊我们什么了吗?”莲儿一把握住面前晃动的手,十分严肃的问道。 “喊什么啦?没听见啊。”青儿嘟了嘟嘴,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心里却暗暗有些气愤,不就说了他两句嘛,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是不解风情! “他喊我们姐姐啊!”莲儿却固执的非要较真。 “姐姐怎么了嘛,我们这儿不都姐姐妹妹的叫嘛……”青儿说着说着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既是五毒中人,又喊我们姐姐,如果那少年果然是他弟弟,这个年纪,这般长相,那他不就很有可能是…… “郎君他是千长空?” “公子他是长空弟弟啊!” 第580章 战——长空:手足 十一月初四,戌时二刻。 大理城三大新兴帮派乱舞春秋、众星拱月、西南皮革厂在五毒教叛徒千霜天的带领下抵达毒蟾峰脚。 时夜色已昏,值夜守卫只认得为首乃是千霜天,便抱拳问道:“二少爷何故领这许多人马回山?” 千霜天答道:“目下正值我教与北方大战之际,大理同盟特来相助我教,增添兵马人手。时间紧迫,速速让开道路让盟军通行!” 以千霜天在五毒教的天才之资,守卫有理由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拉来同盟,但规矩便是规矩,无论如何还是要先禀报于李、公孙二位堂主,请他二位定夺。 “二少爷稍等片刻,某这边去通禀李……” “咻!咻!” 守卫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暮色下两道突然而至的箭矢射了个透心凉,西边小路守卫同样遭此厄运。千霜天即命大军集结向东路行进,楚庄王却提出了质疑:“为何不分两路前进?万一战败还有机会逃脱一路。” 千霜天听此一言,冷笑出声,“难道楚兄忘了当年江湖群雄是如何折戟落败?” 只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楚庄王的质疑。当年联军正是因为分路行进,以至于被严毒妖分割包围时彼此不能相救,尽皆惨死于山麓小道,此番绝不可重蹈覆辙! 于是三大帮派乖乖听从千霜天号令,由东路鱼贯而入,直抵毒蛛峰脚。时顾厂长见四处皆无敌人踪迹,内心颇觉惶恐,不免担心道:“五毒山做为毒王峰前沿阵地,为何不见五毒教一人?” 千霜天答道:“本来五毒峰由五大军团驻守,如今军团俱已北上,自然无人。”他说到此处,又笑着宽慰道:“顾厂长啊,你要不就是不上心,要不就是多虑,虽然我之前说五毒教不可小觑,你等必须全军出动,但真实情况是现在的五毒教正面战场落败,五毒山也的的确确是一具空壳,只明事、万骨二堂口驻守毒王峰,兵力不足万人。我们是得小心应付,不过也不至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方为正道啊!” 众人听之心悦诚服,也便放松警惕继续前行。路途中三百又与千霜天道:“二公子,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不吐不快。” “但说无妨。”千霜天道。 三百思考一阵,整理一番说辞,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公子你是五毒教新一代翘楚,严云星不可能亏待你,你却为何一心想要覆灭五毒教呢?” “哼……新一代翘楚……”千霜天冷哼一声,没有回应。三万在旁急忙拉住三百,落后两步呵责道:“你脑袋抽风了?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西南江湖谁不知道严毒妖偏爱千长空,不喜二公子性格做派,你这不是揭他伤疤么?” 三百挠了挠头,讪笑道:“我只是觉得他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引狼入室……” “引什么狼?入哪家的室?谁是狼?谁是室?有你!这么!说!自己人的?”三万斥一句甩一掌,直把三百拍的晕头转向,叫苦不迭。他出完气又一把拽住三百耳朵,凑到近前低喝道:“昨天下线的兄弟们得到准确情报,严毒妖确实战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千霜天是个薄情寡义但有野心的人,在镇阳湖几次约谈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他的目标是五毒教,他想取代严毒妖当老大!到时由我们四家平分五毒教资源财产,懂了吗?”三万说罢,一把推开三百,“以后别再问这么蠢的问题了!” “知道了。”三百悻悻点头,又小心问了一句:“哥,如果拿下了五毒教,我能收藏李玉清的刀不?” 三万听之,气的甩手便是一巴掌,却被三百灵活的躲开,讪笑着落入人群后。时顾厂长跟了上来,看三万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的模样,调侃道:“这次你弟弟又要收集什么?公孙禾元的内裤?” “滚!”三万怒骂一声,紧追千霜天而去。 …… 夜幕深沉,黑暗中的潜行总算走到了尽头。十丈之外便是毒蛇峰通往毒王峰的唯一入口,千霜天命斥候先行打探,斥候却报入口处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没守卫值夜?”晋文公心甚不安,揣测道:“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李玉清提前领兵逃走了?” “逃?就你们这群下九流也能逼迫我五毒教逃走?”远处突兀而至的冰冷声调让联军众人如坠冰窟,怪道一路畅通无阻,果然还是遭埋伏了! “谁?”联军一众首领厉喝出声,却见毒蛇峰半山腰影影绰绰显出两个人形,异口同声大喝道: “五毒教,李玉清!” “五毒教,千长空!” “我c!”楚庄王怒爆粗口,回身问千霜天:“二公子,这作何解释?” 千霜天脸色十分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五毒教会设下埋伏,只听他大声道:“五毒教经营西南多年,大理城耳目众多,怎可能不提前知道我军行动部署从而布下埋伏?但目下我军全军出动,而五毒教兵力不过万人,就算个个以一当十,亦远不是我军敌手,尔等切莫未战先怯!” 楚庄王几人一听此言,心里齐声暗骂:md,这是被赶鸭子上架,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了! 楚庄王愤怒的眼神瞪了千霜天一眼,即大声令道:“兄弟们,五毒教欺压我们数十年,今日是时候讨回原本属于我们的江湖了,给我全力攻山,覆灭五毒!” 三万、顾厂长亦鼓舞手下并令攻山,然而先头部队还未冲至毒蛇峰小路,半山腰一块巨石便轰然落地,挡住了路口! 这一声猛烈地轰击正似信号一般,联军身后毒蝎峰、毒蛛峰竟同时亮起无数火把!为首向南城、李西夏齐声下令,各处溶洞内冒出黑压压一片人来,竟个个露出阴森笑容,嚎出兴奋尖啸,宛如两股黑色洪流冲下山去! 与此同时,在联军头领望不及的毒蜈峰,龙清清亦领大部人马下山包抄而去。而在毒蟾峰,林萧与公孙禾元亦命人围堵两路出口,再现了当年严云星关门打狗之势! 于是一场大战瞬时爆发,千长空提剑冲杀,上下飞舞,左刺右突,联军竟无一人敢与之争锋!向南城、李西夏各自寻得敌手,与三万、顾厂长酣战不休;龙清清随后赶到,挥剑迎向三百、晋文公;公孙禾元、林萧拦住了联军后路,与鹿鸣激烈厮杀起来!一时间东路小道杀声遍野,血光滔天! 千霜天不与联军并肩作战,也不和五毒教共同御敌,提剑径直往千长空杀去!千长空察觉身后危险,一剑砍翻一人,迅速转身正面迎击,却不想面前空无一人,脚下竟有一剑破土而出,正是姚霜教于千霜天的“遁地之术”! 这一剑极为阴毒,千霜天竟要斩却亲兄弟后半生性福!情急之下,千长空不顾形象,一个驴打滚堪堪躲了过去,吃了一脸的土灰,看上去十分滑稽,狼狈不堪。 “千霜天!果真要手足相残么?”千长空不顾脸上脏污,剑指其面,怒目而视。 千霜天冷笑道:“不是还没残么,你着什么急?”一言罢,他施展姚霜亲传轻功身法、毒蜈剑招,贴地挥剑冲杀而去!千长空怒从心起,更不答一话,纵身跃起,长剑俯冲刺下,正是白小碧所传毒蝎剑招——蝎王倒刺!目标直指千霜天后脑! 千霜天自然不会任其刺下,瞬间翻转身形,两腿一蹬直立起身,同时剑刃向上飞扑而去。千长空急忙半空后仰,两人一上一下剑尖擦着各自鼻尖而过,竟一招归于平手! 两人虽为兄弟,可由于关系生疏,从来都没有进行切磋,今番第一次相敌,竟是从未有过的狠厉杀招,激着两人俱怒意滔天,再次拼命厮杀起来! 这边兄弟俩手足相残,另一边战场却渐渐被联军扭转了局势。尽管向灵空、李西夏、龙清清拼尽了全力,但毕竟年少力弱,长时间的实战经验不足,如何耗的过楚庄王几个老油条?一番力战之后已逐渐落于下风,五毒教更是因为兵力稀少逐步被联军蚕食侵吞,李玉清见此情形,不得不亲自上场,以一人之力再次扭转战场局势! 临近子时,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血战还在继续,千长空、千霜天已经从山脚打至了毒蝎峰顶,又从毒蝎峰战到毒蜈峰,却还是难分胜负!此时彼此一招剑光激荡,各自后撤一步,千长空当时厉喝道:“为何叛教?” “叛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叛教了?”千霜天矢口否认,面不红心不跳的继续道:“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对得起教主吗?对得起父亲吗?我告诉你,我对得起……” “你对得起什么?父亲吗?父亲他已经战死了!你还有何脸面说出这种话!”千长空一声悲呼,双目通红。 “什么?!”千霜天手中长剑落地,愕然无语,呆若木鸡!半晌后又突然冲着千长空大喊道:“你骗我!就算南军战败,父亲一身神通怎可能战死?你骗我!” “我骗你吗?”千长空双目含泪,怆然道:“试炼者兄弟最新战报,我军大败,几近全军覆没!父亲、向叔叔、完心叔叔俱已战死殉教,我师父、你师父、小林叔、程姨、南宫公子、南二小姐全部失踪,教主伯伯孤身去往流星谷,命在旦夕!我教生死存亡之际,你还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对得起谁?” 千长空之前打听得千霜天叛教,在归途中细细权衡一番,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于李玉清,毕竟事关重大,不是他自己能解决的千家家事。当他回到教内时,李玉清已听闻了李西夏几人的报告,犹自不信,经他这一证实,李玉清终于正视起来,开始布置埋伏。 当时五毒教得到的南军战报只有“林至秋战死”,李玉清等人虽然悲痛,但心里皆道此败只是一时疏忽,并不足以影响大局,因此还有心处理迎敌一事。直到今日早些时传来最新战报,南军已一败涂地,李玉清等人顿时沉陷于悲愤之中无法自拔,尽管严密封锁了消息,但作战用的落石、圆木、滚油、箭矢再也无心预备,夜里便匆匆走上了战场。 “我……不可能!你骗我!战报我也有,我军战败只是一时,教主神通广大,怎可能败势至此!绝不可能……不可能……不……”千霜天无力咆哮,又似自问自答,一时间想起他父亲的音容笑貌,双目落泪不能自已…… 千长空听千霜天话语中竟带有一丝丝悔意,猜测他“叛教”定然另有原因,也便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只等他自己坦白。 “我……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千霜天哽咽出声。 “证明自己?证明的方式就是引狼入室吗?”千长空厉声喝问。这个原因并不足以说服所有人。 “是啊!我就是想证明我比你强!”千霜天冲着千长空奋力嘶喊道,“你不是五毒教引以为傲的天才吗?你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吗?可你这个所谓的天才又为五毒教贡献过什么?是为五毒教赚取了数不尽的财产资源,还是为五毒教开疆拓土争雄天下?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只知道整日泡在妓院青楼,留恋于烟花柳巷,可就算这样,他们还要称赞你一句‘风流浪子’,凭什么?” “所以你故意勾引他们入侵我教,其实早就知道教内会设下埋伏,借我们的手一举覆灭西南新势力,使我教彻底掌控大理城,而你,成为这次侵吞大理的头号功臣?”千长空终于明白了千霜天的心思,原来他竟要以“侵吞大理城”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可在此危机之时,后院起火对于南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呵呵……”千霜天惨然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香郁楼那个丑女是你的人吗?你以为我真的会背叛五毒教吗?千长空,你以前看轻我,现在还是如此,你配做我兄长么?” 千长空根本不想在“兄弟关系”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直接追问道:“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你知道楚庄王他们敢冒险入侵我教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他们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傻乎乎信任你一个五毒教千家的人,他们更不可能因为巨大的利益诱惑就带人来送死,但他们既然敢这么做,你就没有怀疑过是有更加强大的我教敌对势力给了他们勇气和信心吗?” “是谁?到现在你还要唬我?你是怕我据此一战扬名大理抢了你的风头吗?”千霜天根本没听进去千长空的话,这西南还有哪家势力能与五毒教一战? 千长空气愤不已,待要答言,忽闻得一阵细微笛声,由远及近,逐渐辨清了方向来源,却在北方毒蟾峰! 笛声越渐悠扬,曲调绵长,好似仙界神曲,听得人如痴如醉。忽而一缕琴音加入,战鼓擂动,顿时山呼海啸,汹涌杀机扑面而来! 千长空、千霜天脸色大变,同时惊呼一声: “南伶军团!” 第581章 战——归途:善梦 朔风阵阵,花谢叶黄,灰色的云笼罩了天空,白霜铺地,万物沉寂。 庐州城北八十里,有一庄院,名为水榭居。庄主水榭居士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豪绅。这日水榭居士独自一人外出打猎归来,但见庄院门口枯枝披树挂,严寒飞落叶,不觉感慨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也便下得马来,独坐枯树下,闭目感怀中。 俄而日暮西沉,天色渐昏,庄院小厮提一件绒毛大衣出得门来,小声提醒居士:“庄主大人,夜里天气寒冷,加一件衣裳吧。” 水榭居士微微点头,接过大衣披在身上,吩咐小厮:“今晚就把那小野鹿炖了,切记少撒盐,多放花椒和葱,哦对了,再切些生姜片煮进肉汤里,可以御寒……” “哎,知道了。”小厮点着头,笑问道:“今晚可是又有贵客临门?” 水榭居士轻轻拍了小厮一巴掌,笑骂道:“就你小子抖机灵,快去准备吧。” “嘿嘿……”小厮挠头笑了笑,也便回庄院预备饭菜去了。水榭居士依旧独自一人端坐树下,浑浊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丝盼望与期待。 要说这位水榭居士,可不是寻常乡绅,他有一项特殊能力——做梦。而且往往能够“梦想成真”。据乡里老人传说,他从小便善梦,有时是好梦,梦得腰缠万贯,隔日必定大有收获!有时是噩梦,梦得妻离子散,第二天果然其妻病亡,子孙远走他乡。更别说一些小梦,什么家入盗贼、贵客登门、乡中喜丧,皆能从梦中应验,因此在十里八乡颇负盛名。 昨夜他又做一“贵客临门”之梦,梦里日暮时分,晚霞似血,一血眼巨人裹着一团黑雾,身后跟着一紫色小猫和一气息奄奄的红毛狐狸,上门求助,道:“天寒地冻,跋涉千里,路遇居士,乞杯热茶,救命之恩,不胜感激!”居士由此惊醒,他也不知此梦是好是歹,心烦气躁,再也不能入睡。好容易熬到天亮,便独自一人外出打猎散心,怪道平日里百射不中的箭法,今日竟神乎其神,一箭一中,什么田鼠豪猪,野兔野鹿,收获丰硕。他由此揣度此梦定是应在“贵客临门”,不然不可能得这许多野味。 终于,天色大暗,在光芒彻底遁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地平线隐隐约约显出四匹马影,马背上端坐着两人,匍匐着两人,却与梦中三物不太对应。水榭居士当时也没考虑那许多,忙起身迎了上去。 面前这四人,一人青年模样,相貌平平,穿着黑布烂袍,腰跨一柄黑乎乎地长剑鞘;一人中年农妇打扮,头裹着布巾,背上背着几乎一人高的长形盒子,颇为神秘;另两人同样一男一女,像是睡着了一般,趴在马上任意颠簸,更不清楚模样长相。 青年男子、中年妇女见有人来,同时下马抱拳,男子微笑问道:“这位老爷,打扰了,敢问此处是何处,离庐州还有多远呢?” 水榭居士忙拱手回应道:“此处乃水榭居,正是小老儿庄院,小哥要去庐州路途可还远呢,今夜怕是去不了了。” 青年男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中年妇女,好似在问:“这该如何是好?” 水榭居士看出这四人的难处,便笑着说道:“穷乡僻壤也没有打尖儿的地儿,不如到小老儿庄院暂歇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中年妇女细细地看了一眼水榭居士,似乎觉得此人可信,便微微点了点头。青年男子这才抱拳道:“那就叨扰了。” 水榭笑笑没有回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便当先领路回到庄院。庄院小厮见有客来,忙来牵马,水榭即吩咐道:“给那两位睡着的客人安排两间安静干净的客房,派人守在门外,随叫随到,不可怠慢,另把庄里最彪壮的马儿牵来四匹,今夜好生喂养。” “是!”小厮们答应一声便要去抬那位睡着的男客,青年男子却好言拒绝道:“不用麻烦了,你等带路,我来背他。”说着便将男客小心翼翼的背负身后,那中年妇女亦将睡着的女客抱在怀中,两人与水榭点头致谢罢,在小厮们的带领下去往了客房。 一番忙碌后,水榭邀请二人共用晚饭,酒桌上虽非珍馐美味,但鹿肉肥硕、米粒清香、白酒醇正、汤汁饱满,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野味美餐。青年男子再次感恩称谢,水榭自然谦虚恭谨,一番叙礼罢,水榭屏退仆从,酒桌只剩主客三人。 青年男子先敬水榭一杯酒,自报家门:“某乃中原许昌人氏,姓赵,名白鹿,父母早逝,一行兄弟姐妹三人,因南北大战大哥二姐被流矢所伤,只能被迫逃亡。路途中大哥二姐又不幸感染风寒,至今昏迷不醒,我等只能往庐州寻娘舅乞讨生活。这位是我大嫂,王紫;另两位便是我大哥二姐,赵白鸳、赵白鸯。” “鸳鸯?亲兄妹叫这名字是奇怪了些,不过倒也显得亲近。”水榭暗自思忖一番,笑着说道:“小老儿的真名自己也不晓得喽,你们叫小老儿水榭就好,妻子早亡,儿孙也俱往开封过活……”他说到此处,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过往阖家团圆的日子,不免感慨道:“老喽老喽,管不动也说不动,儿孙自有儿孙福呐!” 赵白鹿听水榭如此说,敬了两杯酒打个哈哈应付了两句,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个“麻烦”的话题,半开玩笑的说道:“您似乎早就料到我兄弟会来登门叨扰啊,不问姓名籍贯,直接就迎我们入庄院,不怕我们是强盗吗?” 水榭喝了三杯热酒,已有些不胜酒力,眼饧耳热,吃吃笑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小老儿我有一未卜先知的法术……” 接下来水榭将他“善梦”之事讲诉了一遍,赵白鹿二人听之十分惊讶,皆道世间还有这等稀奇古怪之事,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于是一通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晚宴在友好欢快的气氛下终于结束,水榭已吃的酩酊大醉,只命人照顾好赵白鹿二人便先行歇息去了。赵白鹿二人则在仆从的带领下回到客房,深夜熄灯之后,万籁俱静之时,两人又偷偷溜出房门先后进入赵白鸳房间。 黑灯瞎火,虽然目不能视,但王紫二人感觉到赵白鸳就端坐在桌前,也便分坐两旁,一人一句关切问道: “云星哥哥,你感觉如何?” “师父,您怎么样?” 不用想,这四人除了严云星、严紫衣、严火儿、米桦,不能再是别人。这一路逃亡从流星谷到水榭居,历经千里,追兵无数,磨难重重,好在有米桦神通广大的易容术,才能处处化险为夷,存活至今。 严云星苦笑道:“还不是老样子,还能有什么变化。” 紫衣、米桦暗暗皱眉,心疼不已。之前路上严云星就说过,九转大力丸攻效太过霸道,虽然强制提升功力,但也就是能逞那六个时辰的威风,之后生命精血干涸,每天必须沉睡十一个时辰,等精血缓慢恢复才能好转;而内力源核消失所造成的后果就更加严重了,源核的恢复更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在这期间内不能使用一丁点内力,形同废人一个! 虽然结局凄惨,但严云星从来都不是沉湎于悲伤无法自拔的人,从另一方面考虑,虽然他废了,但也让燕无极损失巨大,元气大伤,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呢? 不过是缓慢的恢复,时间问题罢了,在这个世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严云星不想亲近的人为自己担心,也便转移了话题,问道:“这庄院主人是什么来头?可安全吗?” 米桦二人听之,想起水榭“善梦”一事,便将此等怪事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严云星听,严云星听罢,也觉十分诧异,科技世界有圆梦一说,修炼世界竟也有如此通灵之事?不过他转念一想天行、鬼谷子还有预言之术,善梦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梦境有些太过真实了,严云星摸着下巴思忖道:“他能梦到我、紫衣、火儿的真身也就算了,竟还能梦到一团黑雾,那不是小木你的真身?” 吓! 米桦如梦方醒,他根本没注意到水榭说梦的细节,还以为黑雾是梦境里的怪东西,没想到竟应在自己身上,那可真是太神奇,也太诡异了! “竟然他能提前梦到我们会出现,那要不要让他试着梦一梦我们的未来?”紫衣想着如果水榭能梦到未来,也可作为指引,不然漫无目的的逃亡实在太过危险了。 “还是不要打扰他。”严云星摇头道,“说实话,我不相信他有如此神通,就算能梦见未来,也不可对我们明言,因为一旦说出来,未来就很可能因为我们的已知而发生改变。打个比方,他梦到你会在十年后得病身亡,那你肯定会满世界寻名医治病,就有很大可能你治好了病,避免了死亡。当然这是梦到未来的好处,万一是坏处呢?所以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给我们未来留下一点期盼,一丝念想。” 严云星的话不难理解,但这种“未来可以预见”的可怕结论,总是让紫衣、米桦心生悲凉,如果说自己的命运早已被上天安排好,那一切的努力或是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考虑那些有的没的总是让严云星也颇觉难受,他一时想起十六年前海岛上的那一场梦,虽然已经忘记了梦里发生的事,但梦境的真实性让他不得不怀疑那是否会是不久的将来将要发生的事,这让他顿感焦虑,惶惶不安。 “师父,您……睡着了吗?”米桦看严云星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又睡死了过去。 严云星实在回忆不起那场梦做了什么,也便用力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它,“没有,我在想到了庐州再往何处去。” 米桦道:“襄阳那一条路是肯定不好走的,燕无极说不定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我们往里钻,不如走黄山,经东南沿海一线过梅镇、韶关入西南?” “这条路虽然绕的远了些,不过不失为躲避追兵的好办法。”紫衣点头道。 严云星却微微摇头,否决道:“绝不可走东南,一者燕无极老谋深算,肯定会料到我等不走寻常路,从而派人追杀我等;二者途径韶关那是广州南伶军团的地盘,幻音肯定严加防范;三者,路途实在太过遥远,一路颠簸劳累不利于火儿休养……” 一提及火儿,三人心中皆怒火升腾,暗暗咬牙恶狠狠地诅咒着那个该死的敌人,火儿的一生之敌: 东方远! 第582章 战——归途:她敌 那时,流星谷死气侵袭,几乎大部分北军都逃往路线更近的北谷口,紫衣、火儿则是逃去了南谷口。 …… 她们也不知道严云星到底是死是活,只能在谷外焦心的等待。当时情形十分复杂,场面尤其混乱,她们只注意到了因死气入体而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的逃亡兵士,却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早已深陷困境,被两支北军生力军悄悄包围。 这两支北军正是东方远麾下,杨诩殿前司第五厢军、具彬禁卫军第五厢军。 东方远虽然于战争并无谋略,但其本身是一个懂得趋利避害、见缝插针又能笼络人心的厉害人物,不然他也不可能仅凭一张嘴就爬上高位,被燕无极所信任。再加上麾下有杨诩这等将才为其出谋划策,郑在勋、裴飞鸾此等高手保驾护航,具彬、高小虎、王彪之类爪牙供其驱使,东方远便集众人之智,作出了判定:严云星此入流星谷必有大动作,为以防万一,还是守在谷外最佳! 当然,并不是说燕无极无能,想不到这一关节,只是燕无极对自己更有信心,毕竟一个身怀三门顶级功法的高手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更能应付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只是这个突发状况太过于天方夜谭罢了。 以一人之力对抗北军全众,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但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事件它就是发生了,因此东方远成了当时北军唯一还有能力阻截南军的人,不过他要阻截的不是当时的北军大敌猩红尸魔,而是他自己的一生之敌:严火儿! …… 寒风阵阵,吹袭着仓皇逃窜的北军兵士,带来一股淡淡地血腥。 杨诩皱了皱眉,不动神色的走到紫衣、火儿身后,盯着火儿的背影看了半晌,忽得说道:“颜如玉,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糟糕! 火儿一听这个称呼,心里一阵着慌,她当然没有忘记东方远的存在,只是悲切的心情让她无暇顾及于此,如今到了尘埃落定之时,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杨诩。”火儿转身,换了一副表情,好似老友相见一般,笑得尤其温馨,“是啊,终于见面了,一晃十余年,君已鬓生白发,岁月不饶人呐!” “呵呵……”一声冷笑从逃亡北军中传来,一人一笔、一人一砚,左右缓步而来,与杨诩形成包围之势。 “岁月不饶人?呵……我们北虢城外刚见过面,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裴飞鸾双臂抱胸,冷笑道。 “怎么,临死前还不允许老友叙叙旧了?”火儿依旧满面笑容,心态似乎无比放松,甚至有闲心调侃裴飞鸾,“倒是你,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没长进?人都到中年了,能不能别和小孩一样把仇恨刻在脸上?再说了,杀你父亲的是谷里那位,你找他报仇去呀,杀死王敞的是王禾,你也该去找他啊,我只不过是搅和了鹭羽赛而已,至于这么多年追着我不放吗?我是你母亲?追着要吃奶?还是你暗恋女神,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我去你姥姥的!你个不要脸的……”裴飞鸾气的七窍生烟,刚要开骂,火儿立即堵住了他的话头,摇了摇头一脸鄙视的咂嘴道:“啧啧啧……你看看你现在气急败坏的模样,好歹咱都是一起考过试的文化人,张嘴姥姥闭嘴不要脸,跟泼妇骂街似的,实在有辱斯文!你那九泉之下的老爹和老师听到你这么恶口,不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打你小屁屁?说你个不争气的逆子,你个恬不知耻的徒弟,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就是要你攀附权贵追名逐利?打不死你龟孙儿!” 火儿左臂悬空,右手使劲的抽打着空气,好似怀里真抱着一个不成器的小孩,努力的教育他打他屁屁…… “噗……”紫衣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不然如此危险场合也不会笑出声…… 杨诩更是把头转向另一边,笑的两肩抽搐不停。没办法,虽然不能笑话盟友,但笑本身是控制不住的啊…… 只有郑在勋在努力憋笑,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他是万万不能笑的,因为他和裴飞鸾立场相同,笑他就是笑自己…… 场面一时间有些古怪,裴飞鸾气的都快昏过去了,杨诩仍不下令围攻,直到火儿身后东方远、具彬等四个人的出现,终于解救了可怜的裴飞鸾,也让杨诩几人的嘲笑不再显得那么无情。 “呵呵……牙尖嘴利这一点和毒妖学了满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学到毒妖独唱挽歌的气势和魄力。”隐在具彬身后的东方远依旧没有在火儿面前露出真容,只是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火儿最后一块遮羞布,面对漫山遍野逐步围拢的两支整编北军,她能做的不也只剩下逞口舌之利了吗…… 火儿不再嬉笑怒骂,神情已然十分严肃。她转过身来,面对隐藏着的阴影,冷声道:“当缩头乌龟这么多年终于达成所愿,却还是不敢露出你的嘴脸吗?” “呵呵……我只是想看到,一个你永远都想不到、更不会在意的小人物,甚至在你记忆深处早已淡忘的卑微角色,最终以你一生之敌的身份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时,你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东方远说罢,幽然站出身。 他生就一副圆滑世故的嘴脸,佝偻卑微的身形,市侩狡黠的眼神仿佛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悠然自得的姿态又好似看淡了跌宕起伏的一生,但这所有种种,不管是之前的狼狈不堪还是之后的雍容华贵,无不掺杂着深埋于内心深处仇恨的火焰,自火儿踏入东瀛静冈茶楼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开始焚烧! “高岛宽!”火儿惊呼出声,紫衣诧异不已,杨诩几人则完全摸不着头脑。 东方远对火儿只作出惊讶的表情颇为失望,他还以为能看到更加精彩的愤怒、懊恼、后悔等等令他能抚平这许多年隐忍伤痛的嘴脸,可惜,终是有些落寞,十分不爽。 “原来是你啊。”火儿很快恢复了正常神情,虽然内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她当然愤怒,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角色竟威胁至此!她当然懊恼,为何没有早一点猜到他的身份;她更觉后悔万分,当初在弱水宫没有盯着他将他一爪毙命,以至于今番使他纠集仇家无数,致使自己身陷囹圄! 但这些她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就是要让东方远觉得她看不起他,从始至终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就是要让他不爽,让他觉得一辈子努力的结果到最后都抵不过她的不屑一笑。 让他觉得,要成为她一生之敌,他还远远不配! 只是无论如何隐藏内心复杂的情绪,始终都避免不了的事实便是东方远最终还是成了终结她生命的刽子手,她的隐藏只是让东方远“不爽”,仅此而已了。 “是我。”东方远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不停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掐指一数,我们也有十六年没见了吧?当然,不包括北虢城那一次。”火儿不会如同嘲笑裴飞鸾一般询问东方远“我和你有什么仇,至于许多年追着不放”之类云云,那只会自取其辱。虽然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但并不代表他和裴飞鸾一样笨嘴拙舌,任由嘲讽。 “呵……是啊,天妖女大人。”东方远还是回忆起了过往种种,竟也能云淡风轻的讲述,“十六年了,或许我应该感激天妖女大人,如果不是大人你,我也不会走出茶楼,不会步入东瀛武林,不会加入伊贺飞熊大军,不会参与富士山一战,不会寻求水忍帮手,更不会在水忍落败之后孤身一人来到中原,找到皈依佛门的李千阳,得知了他的主人秦仁,费尽心思巴结上位,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心腹,接触到我的领路人殿帅大人,有了今日这番功名和成就。” “那确实挺励志的,你确实应该感激我。”火儿冷笑,十爪已紧握在手,她感觉到的并不是对方的感激之情,而是怒杀之意! “呵呵……”东方远怅然一笑,深吸一口气,道:“时至今日,我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何背叛你,记忆深处对你的印象只剩下了仇恨,莫名的无名的仇恨。因为如果没有你,此时的我还是茶楼里那个端茶递水的店小二,虽然仰人鼻息,受人指使,但那种日子简单快乐,无比充实,不用时刻担心自己的东瀛身份会不会暴露,不用觍着脸阿谀奉承那群满脑肥肠的权贵,更不用绞尽脑汁使尽阴谋阳谋为自己招揽心腹以获得那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过是最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你的出现,毫不留情将我的梦彻底击碎,让我每每深夜被噩梦惊醒时,只能望着东方残月,凄惨的自言自语:‘东方静冈,故乡遥远。远矣远矣,东方远矣!’” “对你的人生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这我倒是没想到。”火儿十爪上指,蓄势待发,“不过我记得,当初我用金碧丸和断肠散控制了你,时至今日,你的断肠散毒可解了?” “天妖女大人,到现在你还要威胁我吗?”东方远赫然掀起衣裳,露出如拳头般大小的黑色毒瘤,盘踞在肉纹丛生的肚脐深处,看上去尤为狰狞恐怖!“不过让你失望了,只普普通通的断肠散还夺不走你眼里的贱命,他且要活着,活着以亲眼看着他的仇人死在他面前!” “动手!” 杨诩在东方远话音刚落之时疾喝一声,挥舞手中大刀径直往火儿杀去,郑在勋砸出砚台目标同样直指火儿,紫衣一见如此,忙飞出舞投刃分别拦截,而另一边裴飞鸾的笔尖以及具彬、高小虎、王彪三人的钢枪已同时围向火儿! 火儿竟也丝毫不慌,一声娇喝周身爆发出耀眼的火色气旋,红发随风舞动,妖娆身姿勾魂夺魄,凌厉气势摄人心神!《化妖大法》全力运转开来,仅内力圈便逼迫裴飞鸾、具彬不能再向前一步! 她用此傲视群雄的手段向所有的仇敌证明着:我严火儿,早已今非昔比! 第583章 战——归途:狐悲 人的眼界会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而发生变化,此实力不仅包括身份地位,还要修炼实力。 …… 不是严火儿看不起具彬、裴飞鸾等人,是他们根本入不了严火儿法眼。裴飞鸾、郑在勋当年就远不是火儿对手,只有二人的老师才能勉强一战;具彬空有厢主之名,不具厢主之实,比之赵继隆、李继忠尚且不如,更比不上禁卫军精英赵继恩、李蔓成,他只是凭借着东方远的关系才身居高位,实际上他还是当年那个营都头的微小本领;其余高小虎、王彪俱与具彬同等手段,试问几只蚂蚁联手如何是大象之敌? 势必得有一个同等实力的人才能压制的住严火儿,这个人只能杨诩。但仅以一把舞投刃便拦住的杨诩的严紫衣,是于修炼一途远比严火儿勤奋刻苦的五毒教紫护法,第四位入住精英堂的存在,乖巧沉默只是她迷惑外人的外表,真正的实力还要在锋芒毕露的火儿之上! “砰!”舞投刃与砚台的猛烈撞击,直接让郑在勋气血翻涌,狂呕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倒在地! 杨诩亦感觉到了刀身传来的凶猛力道,很难想象出自于严紫衣之手!这时他才想起对方护法的身份,不自觉暗骂一声:“这tnd是来找死的吗?” “撤!”杨诩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高小虎、王彪急忙保护着东方远迅速后撤,隐入人群之中。火儿待要去追,却被具彬、裴飞鸾拦路,引得她娇斥一声:“滚开!”森白双爪同时飞出,化作十道白色闪电分刺向两人周身要害! 最普通的一招,也是最实用的一招,尽管具彬两人爆发了内力圈,但根本不足以抵挡挟凌厉之风、带阴毒之力的森森白爪,正面神阙穴、膻中**力防护强些,背后大椎穴、命门穴防护势必变弱,骨爪因此得以从二人背后迅猛刺入,继而正面失守!然而火儿的怒火还不仅于此,又在具彬、裴飞鸾已然命陨当场之时,顷刻间操纵骨爪连刺数十处尸体要穴,两具尸体瞬间布满恐怖的血洞,汩汩地涌出鲜红血液,与流星谷带出来的血腥残暴渐渐融为一体! “啊!”严火儿手持滴血骨爪,仰天尖啸,红发乱舞,状若疯魔!这许多天无数的噩耗传来,直至严云星生死不知,让她在尝到鲜血的那一刻,终于释放了内力积压许久的残忍与狂暴! 如果流星注定要陨落,那我愿化作陪伴流星的天火,燃烧自己的生命,焚尽世间的一切! 紫衣感同身受,晶莹泪珠滑落了脸颊。舞投刃已不知何时斩却郑在勋头颅,同样滴着淋漓鲜血盘旋在半空。她与火儿背靠背而立,一张一弛、一动一静、一狂一悲,傲视群雄! 杨诩大刀大开大合,横劈纵砍,仅撤退途中与舞投刃的战斗便让他顿感压力,也便大声下令道:“箭雨齐射,剿灭二妖!” 令罢,外围早已张弓搭箭时刻准备出手的北军兵士齐刷刷射出第一轮箭雨,黑压压好似蝗虫一般目标直指中心位置!紫衣收回舞投刃,只于四周飞速旋转,一招“固若金汤”将箭矢全数挡在两人周身一尺之外! 然而北军的箭矢完全不间断的齐射,让紫衣很难再前行一步,火儿察觉如此,妖媚狐眼冷漠地扫视全场,香艳红唇勾勒出残忍的弧度,五道白骨爪出手抵挡箭矢以减轻紫衣压力,另五道白骨爪穿过密集箭雨飞刺向北军兵士,一爪飞入一人头颅,连带着浓稠猩白的脑浆横穿另一人脸颊而过,崩坏一颗带血的后槽牙再入一人咽喉,溅射出漫天殷红的鲜血又入一人胸口,霎时间心跳停止,与身旁的战友排排倒地,骇然身陨! 五道白骨爪疯狂肆虐,无情地收割着北军兵士的生命,但北军竟无一人后撤半步,甚至还要前赴后继的补射箭雨,只因东方远待他们“恩重如山”,更许以巨大的金钱诱惑,故战死,才是对家人最大的弥补! 当然东方远麾下也有试炼者跟着从流星谷逃出的北军同僚偷偷做了逃兵,但这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穷怕了的修炼者兵士,不惧骨爪,不畏死亡,只贡献出三两箭便倒在同伴尸体旁,脸上露出或是惊愕、或是感恩、亦或是欣慰地笑容。 充满血腥的黑夜不知持续了多久,只紫衣、火儿周身堆叠的半尺高箭矢、北军垒起的一圈尸墙,述说着战斗的疯狂与惨烈。将近天明时分,火儿终于力竭,无力再远程操控白骨爪,紫衣也无法再实施防护,北军箭矢亦告罄,杨诩下令全军准备白刃战! 于是一场近身肉搏战瞬间爆发,钢枪锃亮、大刀横砍,骨爪肆虐、两刃翻飞,渐渐地紫衣、火儿被北军分割包围,各自为战,一个时辰后,终于彻底力竭倒地! 紫衣浑身浸满了鲜血,火儿红发凝结成血色,相距仅仅两丈远,却被密密麻麻地北军所包围,遮住了彼此视线。 东方远在杨诩的保护下缓步走至火儿身前,抬头仰望一眼东方升起的朝阳,终于悠长地出了一口气。 “嘿……蚁多咬死象,不是吗?”东方远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高岛宽的心态,小人得志,飞扬跋扈! 火儿努力仰起沉重地头颅,双手颤抖着紧握双爪,奋力向前一刺,却被杨诩一脚踢中手腕,整个人俯面扑倒在地,冷俏地面容粘满了肮脏地血泥。 王彪见火儿再无反抗之力,竟上前一把扯住她的长发,硬生生拽了起来,强迫她面对着一脸畅意的东方远。 “哈哈哈……”火儿嘶哑狂笑,眼神中未露出半分胆怯或是愤怒,只有临死前的释怀与决然。 这种眼神让东方远很是不爽,他示意王彪控制住火儿双臂,亲自手提匕首十分笨拙地缓慢挥出一刀,刺中火儿左眼,顿时鲜血迸射,在布满脏污的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哈哈哈……”东方远回之以更加疯狂的咆哮,“你不是挺有能耐吗?你倒是反抗啊!”又一刺挥出,刺瞎了另一冷漠明眸。 “你不疼吗?你倒是求饶啊!求高岛宽绕我一命,说啊!说啊!说啊……”一连数十刀,刀刀划破脸庞,一代天妖女失去了她最引以为傲的绝世妖颜…… 杨诩皱眉,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忍再看。高小虎却一脸兴奋的走到东方远身后,淫笑着舔了舔嘴唇,小心问道:“副帅,您享用过妖女之后,可否将妖女赏赐于属下,也让属下尝一尝……” “唰!”高小虎一句话还未说完,东方远回身一刀扎入他肩膀,也不管他惨痛地嚎叫,只是蔑视的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咬着牙低沉道:“她就算死了烂了,埋进土里!那她也是我东瀛的天妖女大人,你一个低贱杂种也敢说出这种话?” 东方远说罢一脚踢开高小虎,杨诩冷漠地看了一眼,心里暗自嘲笑:“平日里抖机灵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还去触他霉头,真以为他是色中饿鬼?无知的蠢货!” 初时的宣泄仇恨过后,东方远似乎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到火儿面前,仰头望着天空,淡淡说道:“听到了吗,有多少卑贱杂虫觊觎窥视你的身体,死在我手上起码还能留你天妖女的尊严。” 火儿低垂着头,长发散落,血滴满地,沉默无言。 “我知道你还有八条命,死了还能复活,所以我会把你的尸体好好保存,在你复活的那一刻就让你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直到八命逝去,我会将你好好安葬。”东方远像是老友一般仔细又认真地筹备着火儿的后事。 “多……多谢……”火儿嘴角溢血,颤抖说道。 “哈哈哈……”东方远笑着笑着无声落泪,吸了吸鼻子,又说道:“严紫衣的尸体我也会好生安葬,不会让别人染指,你就放心受死吧。” 东方远一言罢,火儿血染袖袍中藏着的最后一根白骨爪无声落地,她终于放下了生前一切顾虑,死后所有的担心,坦然追随严云星而去。 对于火儿最后准备搏命的一爪,东方远并不感到惊奇或是后怕,她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天妖女大人,狡猾奸诈的妖狐,做出任何杀人手段或者在此情形下与己方同归于尽都不足为奇,他只是有些不忿,为何到最后她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这个不起眼小角色的人品? “你以为我还是十六年前的高岛宽吗?你错了,现在的我,名叫东方远!”一语毕,一刀划破咽喉,这一刀又快又稳又狠,他练了成千上万遍,每每深夜被噩梦惊醒时面对着的草人身上。 “砰!”轻盈地尸体飘然落地,东方远深深地看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复仇之后的空虚虽然让他烦躁不安,但既已复仇,也无所谓了。 “把猫妖杀了,买口好棺材葬了。”杨诩吩咐王彪如此行事,王彪点头应承,也便手提钢枪向严紫衣走去。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紫衣看到了火儿倒下的尸体,仿佛飘曳红尘中的一朵红花,一片落叶,凄美而又哀伤。 她闭目仰头,任由泪水肆意滑落,内心竟隐隐有些欢喜,或许在另一世界,我们姐妹还能与云星哥哥相聚,把酒言欢,再诉衷肠。 王彪一钢枪刺出,锋利枪尖距离严紫衣的咽喉不到一寸,却忽然听到天空一声闪电霹雳,枪尖竟再也下不去一丝一毫! “神罚天雷?严毒妖没死?还出谷了?”王彪内心最深层的恐惧猛然涌上心尖,骇然悚立!一秒后,他尝试着缓缓转身,果然一血角三血眼巨人怒目而视,周遭无数逃出谷的白发北军惊恐狂呼:“尸魔出来了,严毒妖回来了!”声声凄切,惊悚异常! 三道鬼火已幽然而至,直扑王彪双眼,吓得他连忙抬起手臂抵挡,却冷不防胸口一凉,一柄精钢长剑穿胸而过! 周遭逃亡的白发北军悄然湮灭、消失。四周还是第五厢军自家兄弟,只不过他们也连滚带爬纷纷后撤,指着突然出现的尸魔巨人惊叫连连! 尸魔一剑抽离王彪尸体,背起浑身瘫软无力的严紫衣,又缓缓走至严火儿尸体旁,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捡起白骨爪抱起尸体堂而皇之的悠然离去! 早已逃离现场的东方远、杨诩在人群中望着尸魔的背影怔怔发呆,良久无语! 严毒妖……严云星…… 他……就这么……走了吗? 冬阳隐入密云,朔风渐起,万马齐喑,无一人敢去拦截,唯有暗自庆幸! 第584章 战——归途:逃亡 要换容易身为猩红尸魔,对米桦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毕竟要记住尸魔身躯的个中细节还是有点困难。 不过还好,凭借着北军对尸魔的恐惧,总是糊弄过去了…… 不得不说严云星到哪都带着这位千幻门的徒弟,是他做过诸多选择中最为明智且最能止损的一个。 …… 救出严云星、严紫衣、严火儿主仆三人的,只有也只能是米桦。 当时流星谷还远未开战,清醒的严云星通过圣虫大黑下达给米桦的最后一道命令便是:混入北军,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危急时,自行定夺! “危急时”这个概念十分模糊,让藏在北军中的米桦好几次差点出手,比如尸魔被寒冷源引诱之时;被困囚马阵时;紫衣、火儿与北军酣战渐落下风之时,庆幸的是每次他要出手时,尸魔总能逆转局势,让他始终没有暴露身份。 于是在严云星施展保命绝技“神罚天雷”的那一瞬间,米桦知道是时候出手了!紧接着严云星倒下,扬起的漫天尘土给了米桦接近严云星的机会。那时的严云星已恢复正常人形,只是布满血色肉纹的身体实在太过于引人注目,米桦便扯下一名北军兵士尸体的盔甲,胡乱套在严云星身上,又拿许多沾血的衣物盖住了血脸,小心裹住了毒王剑、烈焰弓,再把两张卡牌揣进怀里,做完这一切,死气已经来袭,他背起严云星捡起剑与弓,同混乱的北军一道逃出了南谷口。 那时的紫衣火儿还在谷内焦心的等待,米桦并未看到两人,直接先行南下。逃了数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个被战乱波及以至于十室九空的小村庄,他将严云星藏进一处地窖中,准备再返回流星谷寻紫衣二人,可他又怕路过的逃亡北军无意中发现地窖,也便在地窖边角挖了一个深坑,将严云星并毒王剑、烈焰弓放进坑里,盖了干草柴枝,这才放心离去。 等他到了流星谷南谷口时,火儿已经“死去”,情急之下,他只能凭着记忆幻化为猩红尸魔,虽然有些细节不是很完美,血角的纹路、血臂的血纹脉络等等,若燕无极、苏冰云在此甚至能看穿他的把戏,但庆幸的是燕、苏不在南谷口,东方远、杨诩也只是听说尸魔肆虐,并未见过真实模样,因此得以糊弄过去。 当然,救紫衣那一关节并非尸魔施展的瞳境幻境,而是米桦《幻门九变》另一神通,第五变:造境。 虽然是“鸡肋变”,但好歹也是一个小幻境,施加以王彪一人足矣。故王彪看到的猩红尸魔并非米桦幻化,而是幻境中的猩红尸魔,周遭的白发北军同样是幻境人物,米桦也正是趁着他惊恐发愣之时,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这在幻境之外的人看来,很自然的以为是猩红尸魔施展了什么秘法,导致王彪不做抵抗任它宰割。 于是米桦得以堂而皇之的带走紫衣火儿,而东方远、杨诩因畏惧尸魔之威,久久不敢派人追击。 要行此等瞒天过海的手段,除了要有米桦的本领,还得有超乎常人的勇气,胆大心细的人世间少有,能于万军从中闲庭信步杀一人并悠然离去,也只有米桦能做到了。事后严云星苏醒,自然夸赞一番,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 却说这一路逃亡,十分艰辛,带着两个“尸体”着实不好隐藏。紫衣在严云星第一次苏醒时,仔细询问了逃跑路线,严云星简单的做了规划:避开北军大部追击,不走襄阳、荆门,走东路下庐州,但不可直线行走,以防北军猜到目标地点,从而提前设置关卡进行埋伏。 于是紫衣、米桦带着两具“尸体”在中原地带左右奔走,声东击西。而燕无极下达了三道追击命令:派谢竹言、苏冰云、庄蝶舞、枫林晚领大部兵马直线南下沿途追寻;派薛禹、赵继恩往东路巡查;派汪是非去东海守住各处海港。此命令一下,在外人看来这燕无极完全不给严毒妖活路,毒妖怕是插翅也难逃! 好在严云星身旁跟着米桦,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过一站,集体易容一次,总是能逃过北军的追击,除非是派菏沁将门、易尸傀或是寒冷源猩红鬼眼亲至,否则很难探寻到严云星一行真正所在。 …… 天色还未亮,米桦、紫衣接受了水榭赠与的一包裹钱财珠宝,拜别了水榭,一路往庐州行去。四人座下新换良马,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至庐州城外,进城时护城军守卫看到马上俯卧着两人,不免盘查询问一番。 “尔等何人,进城为何?那两个不是你拐卖之人吧?” 米桦照着同水榭的答复回复了一遍,守卫听之可怜,便道:“中原战乱,确实百姓受苦,你进城寻到娘舅一定让他请大夫医治,风寒虽是小病,但拖久了也有性命之危,另外你换一辆马车载他们,这一路颠簸不病死也累死了。” “是是是……长官提醒的是。”米桦点头哈腰笑着应承,心里却暗自苦笑:马车要是能与马儿一般速度,我自然早就换马车了啊! 守卫看米桦还算乖顺,指着城门前一辆官用马车,十分豪爽的说道:“那辆马车你们就用去吧,但记得用完还回来喔,这可是官府公车,不是我自家财产。” “多谢长官!”米桦也不客气,与紫衣将严云星、火儿抱至车上,盖了两张毛毯,牵着马与守卫道谢入城。 此时街道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米桦、紫衣拉着马车避开守卫视线,去往城南寻到一家客栈,暂做修整。紫衣不忘归还马车,米桦则新做假脸,忙碌不提。 不知觉冬阳高照,已至午时。紫衣还了马车守在严云星和火儿身边,米桦做好了假脸下楼吩咐小二送些酒菜,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一桌客人谈论五毒教的事,也便单点了一壶茶水坐到那桌客人近前。 “诶……南伶军团攻陷了五毒教?你不是吹呢吧?”一中年修炼者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米桦皱眉,心中也有些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我一试炼者朋友在大理城经营一家包子铺,逃出五毒山的林萧亲口尝了他的包子,又买了十多个才慌忙逃走,他下线亲口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一短发试炼者挥舞着手中竹筷,讲的绘声绘色,唾沫星子横飞。 米桦这下心中着了慌,暗道糟糕! “啧……恶魔军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这么倒下了?果真是墙倒众人推啊。”一年轻女试炼者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唉……也怪严毒妖,你说他杀那些凤舞、燃烧、飘香的人,杀就杀了呗,林傲天他们也不敢拿他怎样,可他偏偏还要作诗挑衅赵无极,战败后还疯狂污蔑赵无极是他五毒教燕云飞的私生子,你说这谁能信呐?招惹上了皇家,南伶军团可不得趁火打劫吗?”短发试炼者不禁为五毒教感到惋惜。 …… 后面的谈论米桦已经不想听了,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严云星,五毒教已然被攻陷,再回西南难免落入南伶军团之手,因此必须另寻安全之所! 一天焦心的等待,直到深夜严云星苏醒,米桦才说明了情况。严云星似乎猜到会是这种结局,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只是再次规划了路线,说明了原因,便又沉沉睡去。 逃亡路线还是要回西南,严云星作出的解释是: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逃往别处时,回西南无疑是最安全的一条路线;再者西南天高皇帝远,又多是崎岖山路,湍急大河,燕无极不好派大部人马深追。至于回到西南如何面对南伶军团的盘查,那是之后的考虑,目前最好是下长江,走水路向西,由荆州南下,路途中可能会遇到北军主力追击部队,所以千万要小心,同时还要加快速度,只要过了邵州,再往西去进入西南地界,燕无极的大部人马就很难跋山路了。 说到底还是要路过荆州,这势必会是一条充满无数危险的归途。米桦与紫衣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在庐州好好准备一番,一旦上路将不再做任何停留,直达邵州! 一夜辗转,天微微亮,米桦、紫衣分头行动,一个购买大量的易容材料,回房做了许多的假脸皮以备不时之需;一个购买长剑匣、弓匣、几十身华贵衣物、干粮淡水、香料等等生活必需品。其中香料并不是紫衣用来打扮,而是为了除臭,没办法,火儿的“尸体”已经开始生长尸斑,尸臭是不可避免的大问题。 于是更换假脸、给火儿涂抹香料、集体替换衣物,一整天的忙碌之后,黄昏时分,一行四人再次上马离城,往长江港口疾驰而去。 抵达港口时,已是后半夜。米桦等到天明,寻得当地船老大,花大价钱租得一艘游船,又向他打听了一些北军的消息,得知薛禹已领兵盘查至庐州,赵继恩去了扬州。米桦心知此地不可停留,匆忙雇了十多个艄公,诱拐了几个青楼女子穿上备好的华丽衣物,对外宣称自己是苏州富商,特意往荆州叛卖茶叶,顺便游览长江风光。 于是艄公轮流掌舵,逆流行驶,昼夜不歇,抵达荆州时已十一月末,正是严寒酷冷之时。米桦上岸买马,临行时又给了那几个青楼女子许多钱财,令她们自行回乡。 长江沿线本是北军盘查重地,之所以一路畅通,一是游船只在江心行驶,从不靠岸;二全靠米桦的易容术以及提前准备好的假身份,即使有北军截江询问,也能一一应付。因此有惊无险成功上岸。 但到了岸上,尤其是荆州到邵州说长不短的八百里路,北军着重追查路线,还能像之前一般一帆风顺吗? …… 荆州水门大营,谢竹言、王鲁班、苏冰云、庄蝶舞、枫林晚等等主力追击部队各大军主正聚集于此,商讨严云星可能逃亡的路线。 把北军帅权交予谢竹言,说明了燕无极对其十分信任,但谢竹言并不善长战事谋略,之所以还要授其重任,主要也是秦仁懒惰,和秦世宗回了洛阳;东方远、杨诩不堪大用;欧阳长歌、安必信又已战死;贺之英、林傲天身受重伤;苏冰云不可信任;庄蝶舞、枫林晚始终不是自己人,燕无极他自己又有种种原因不能远离中原,数来数去,可领兵之人只剩下了心腹谢竹言。 却说这一众北军军主正商议对策,帐外忽报阿晋求见,谢竹言命其进帐,阿晋禀报道:“至午时抵达荆州的商船已一一排查,还是没发现严毒妖几人踪迹。” 这就奇怪了,明明薛禹手下来报,疑似严毒妖一行曾在庐州之北、庐州城内、长江港口出现,难不成他们东行出海了?可赵继恩也没拦截到,汪是非也没在沿海港口阻截到啊?难道真如殿帅猜测一般,去黄山走梅镇了?那就是欧阳长笑、步勉的问题了,但幻音也没派人来说发现他们的踪影啊? 人间蒸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毒妖可以下线,两妖和米桦怎么下线?是故必有通敌之人,偷偷放过了老毒妖!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和狐妖关系密切的阿晋!”枫林晚暗自猜测,偷偷地盯上了阿晋,却见他眉眼恭顺,看不出什么毛病。 也是,人家好歹一军之主,就算暗中做了什么勾当,还能写在脸上不成? 枫林晚不敢乱加诽谤,只是大概确定了严云星的位置,开口道:“既然并未有其它消息传来,那我认为严毒妖一定就在荆州,他也没别处可去,不可能逆江而行到恭州入西夏国境吧,所以……” “所以我们即刻动身前往武陵,那是入境西南的必经之路!”庄蝶舞接口道。 “不一定是武陵啊,万一他如同在中原一般四处乱窜,声东击西,不还是逮不到他么,况且从邵州、零陵也都可以入境西南啊。”莫不安毫不留情的拆自家盟主的台,当然这也是他的顾虑和担忧。 “那怎么说?做个追击计划吧?”蓝色忧郁道。 谢竹言想了一会,实在没啥主意,便问计于苏冰云,苏冰云沉吟半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严云星诡计多端,具体逃亡路线绝对不可能如我们想象这般简单,虚虚实实更不可揣度,所以我们只有分路追查才有可能拦截到他。故,谢护法往洞庭;师妹、阿童木、莫军师往武陵;枫林晚去长沙;我、老寒、阿晋、风满楼往邵州;白鸽、忧郁往零陵;王护法和荆州水军守江口。如此密集排查,又断其退路,只要他在荆南,必定插翅难逃!” 第585章 战——入梦:真假 《望洞庭》 ——刘禹锡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 愈近湖面,空气中愈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远处天边那微弱的星光,使夜更显静谧了。 忽然,一排排烛火瞬间被点亮,像一朵朵黑暗中绽放的曼珠沙华,使夜浸泡在花的海洋里,就像一块黑色的幕布被打扮成了璀璨夺目的火色世界。 于是漫漫洞庭湖,十里烛火飞扬,船筏百千万艘,只等云落星归。 谢竹言傲立船首,目光尽处,依旧是湖天一色,暗幕无边。心中不觉有些诧异:难道说这么多人都集体眼瞎了不成? 前日里,大军抵达岳阳,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谢竹言却闻得手下报:当地不少百姓渔民目睹一血脸怪人撑竹篙渡湖,眨眼深入水草丰茂处,消失不见! 谢竹言心甚大喜,急命王鲁班分拨部分荆州水军,隔日摆渡洞庭搜寻血脸怪人,这两天一宿的逐步排查,虽然无所收获,但亦有不少兵士看到一竹筏上站着一血脸怪,与百姓描述几乎相差无几,可就是追赶不及,毫无办法。 谢竹言仔细想了想,很笃定的认为是水军中出了叛徒,有人与血脸怪串通好,一旦水军行动便发信号让其藏好,洞庭何其大,如何抓捕得住? 于是他夜里暗下命令,令全部水军熄灭火把,不准发出一点声音,静待血脸怪自投罗网! 可一夜的等待,等来的只是阵阵湖面寒风,吹得他喷嚏连连,浑身发颤,似乎感染上了风寒…… …… 远在武陵,庄蝶舞已挨村挨户排查至桃源村,俱没有发现严云星一行人踪迹。是夜,全军安营扎寨,就于村外安寝。 庄蝶舞心事重重,辗转难眠。披得一件衣裳出营门散心,但见夜明星稀,远方山林黑影重重,好似张牙舞爪的几只怪兽一般,忽得变幻了身形,却是李剑仙、梅君子、荼蘼珏、如意显灵、庄凝的模样,冲着她狰狞狂笑,吓得她急忙大喊:“你们重新练号,再来我飘香便是,何必要如此恐吓我?还有小凝,我会给你报仇的,你别再来找我了!”话未毕,顿时天摇地动,万物崩塌,李剑仙、庄凝不知已何时飘浮至她身前,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就要跳入地缝深渊…… “别拉我……别拉我啊!”庄蝶舞惊坐起身,阿童木正奋力摇晃着她的臂膀,面前是随风呼响的营帐,原是噩梦一场。 “搞什么啊!”她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冷汗,瞪着眼睛怒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营帐干嘛?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阿童木讪讪一笑,心说之前有庄凝代为禀报,如今庄凝战死,我这不也没法了吗,真当我是臭流氓啊……我还不喜欢萝莉呢…… “那什么,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庄蝶舞缓过神来,也不再恼怒,披上衣衫一边穿鞋一边问道。 阿童木正了正神色,开口道:“有乡民来报,桃花源后山有女鬼出没,据目击者称,那女鬼长得十分妖艳,火色长发,狐狸魅眼,身材也是……” “啧……”庄蝶舞穿鞋地半途抬头死盯着阿童木,直把阿童木瞪得半句话说不出口,连连尬笑。 “额……这个……我是说那女鬼很有可能是狐妖,虽然她已经死了,但……” “那你废话那么多!看她长的漂亮就跟她走啊,跟着我干什么?”庄蝶舞愤愤起身,头也不回的直出帐门而去。 阿童木望着庄蝶舞的娇小背影,苦笑不已。他理解庄蝶舞对严毒妖的仇恨,他也恨,但总是因为仇恨而患得患失,疑神疑鬼,话里话外说他当年在杭州与狐妖有勾结,实在令他难堪。 唉,也不知道与严毒妖的这场战争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啊…… …… 几家欢喜几家愁。 枫林晚才到长沙,便搜罗得当地人情报,说有一支商队从韶关回长沙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绝世美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紫色的长发,暗紫的嘴唇,就好似从深山走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般。枫林晚听之暗暗猜测,心说这群乡民还知道“精灵”这个概念,定是试炼者无疑了。 于是枫林晚命人将商队请到营中,直接盘问领头那人:“你说的绝色女子是不是严紫衣?” “严紫衣?她是严紫衣吗?我不认识啊……”那人表示并不知晓。 “你他……”枫林晚气的就要开骂,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稍稍压住心头怒火,面色和善的咧嘴一笑:“你就没在官网资料中见过她的照片吗?” 枫林晚这一笑吓得那人当时跪地,磕头求饶。没办法,任谁看到这半张脸的诡异笑容都会心里发憷的…… 枫林晚看此人如此怂样,亦知他不是试炼者,也便一把拉起他,以半张恐怖狰狞的面皮朝向他,厉声问道:“你在哪见到她的?” “在……在桂阳啊大人……”那人被吓得肝胆俱裂,屎尿齐下。营帐内顿时臭气弥漫,熏得北军兵士几乎睁不开眼。 枫林晚一把将那人甩至地上,心中确定了此人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当地商民,也便下令全军拔营,马不停蹄的往桂阳赶去。 …… 而远在零陵,白鸽、蓝色忧郁大军刚到,便有零陵镇长慌忙前来:“两位大人,你们来的可正是时候啊!” “发生什么事了?”白鸽问道。 镇长道:“白日里有贼人冒充下官领走了几匹好马,您说这不是闹鬼了吗?” “当时你在哪?”蓝色忧郁问道。 “当时……当时……” “吞吞吐吐,莫不是监守自盗?”白鸽厉声喝问,吓得那镇长连连摆手,慌忙道:“当时下官在……下官在春香楼……两位大人,你们千万不要上报开封啊……” 不用问,这春香楼肯定是青楼妓院,也难怪他不敢明言。 白鸽、蓝色忧郁根本不想管这些破事,他们只是挂着燕无极的名号,又不是真正官府,而且重要的是要抓住易容的那人。 “叫监马司的人来。”白鸽吩咐了一句,镇长急忙叫管马的王都头来,不一会王都头匆忙赶至,刚要拜见长官,却被蓝色忧郁打断道:“别多礼了,我问你,领马的那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吗?”他说着指了指镇长。 王都头十分肯定的点头,“完全一模一样,就连下巴这颗痣上的毛,都一样长短呢!” 蓝色忧郁听之暗暗发笑,有心问一句“你拿尺子量过吗”,又觉得此时不好玩笑,也便没再说话。 白鸽听其语气如此肯定,问道:“那人牵马走哪个方向了?” “这个……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王都头表示上官要马,他哪敢追问呐。 白鸽皱眉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便令道:“交给你俩一个任务,监马司周围人家,挨家挨户询问,就问他走哪个方向,明天我要得到你们的答案!” “明天吗?”镇长有些迟疑,监马司周围人家可多了去了,一宿哪能问完?再者碰到一些地痞恶霸,免不了一番纠缠…… “对,明天!天亮的明天!懂了吗!”白鸽盯着镇长大喝,让镇长再没有商榷的念头,生怕这俩长官一个不高兴就把他逛妓院的丑事捅到开封去。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镇长连声答应,拉着王都头匆忙离去。白鸽、蓝色忧郁二人对视了一眼,皆苦笑一声,默然无语。 他们也想为林沐、苏小晴报仇,但严云星本就诡计多端,路线根本捉摸不透,更有米桦此等人物在侧,行踪鬼魅,飘忽不定,就算从身旁经过,亦难察觉。再有这南方深山密林,可供其藏身之处茫茫多,难道真要跋山涉水地毯式搜寻不成? 说到底,他们只是累了。只要严云星不死,总还有报仇的机会,但这场延续了两个月的战争,真的是时候结束了。 唯一让他们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只是因为再往西去便是西南地界了,地形更为复杂,追击更加艰难,所以这是他们在严云星返回中原之前,最后报仇的机会。 …… 十二个时辰很快过去,在这段时间内,谢竹言逐步排查至洞庭湖南端、庄蝶舞上后山发现了有女鬼生活痕迹的洞窟、枫林晚赶至了桂阳追寻紫发美女、白鸽得到假镇长的具体去向并追击而去。与此同时,四方军主得到各自试炼者手下情报,得知了彼此情况,纷纷认定严云星一行四人分路逃走,虽然严火儿的复活速度太值得怀疑,但他们只能加紧追查,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仔细考究了! 洞庭湖,冬阳日渐高升,再一次将些许的温热散发给南方大地,谢竹言仰头望天,忽得连打几十个喷嚏,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报……”一声急报传来,谢竹言忙擦去脸上脏污,着急问道:“抓到血脸怪了吗?” “抓是抓到了……” “很好,把他带到这儿来!”谢竹言不待手下说完,一脸欣喜地命令道。 “是。”手下乖乖听令,命人将抓捕到的那人带到谢竹言近前。谢竹言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容貌清秀的少年,喝问道:“人呢?带这少年来做什么?” “手下战战兢兢的看了谢竹言一眼,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他……他他就是血脸人。” “什么?”谢竹言赫然起身,盯着桀骜不驯的少年呆立当场,良久无语。 桃源后山,阿童木成功抓获的“女鬼”躺倒在地,自言自语时哭时笑,把庄蝶舞气的脸色铁青,怒火升腾!这分明就是一个被米桦利用的疯子傻子,可笑数千人马竟被她耍的团团转! 桂阳山林,枫林晚再没有发现紫发女子踪迹,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紫发女故意留下线索引得他深追至此…… 零陵镇内,白鸽、蓝色忧郁看着面前不停磕头求饶的盗马贼,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假的,血脸人、女鬼、紫发女、假镇长,通通都是假的! 北军众军主终于得出了这个令他们感觉智商倍受侮辱的结论。 那真的严云星、严紫衣、严火儿、米桦,到底在哪呢!众军主疯狂咆哮。 可惜,没有人知道。 第586章 战——入梦:天意 邵州以东三十里,有一巍峨挺立的三峰山,好似人之三指竖立,被当地人称之为“誓言山”,又称“誓山”。 誓山东麓,荒凉小道,寒风中一人一马疾驰而过,卷起无数尘土,随之在干燥冷冽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然尘埃未定,北方密林深处又一人骑马艰难而出,四只马蹄缠绕着湿漉漉的水草,裹着脏兮兮的泥沼。他满头的白发挂满了干枯的树枝落叶,洁白的眉毛亦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显然穿过这片密林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看到小路上浅浅的马蹄印,他还是欣喜地笑了。也便轻扬马鞭,紧追马蹄印而去。 不多时,他行至中指峰下,马蹄印业已消失。他横扫一眼,感觉四方无人跟踪,便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引得先前一人一马从视野尽处缓缓折回。 不难猜测,白发白眉者正是米桦,追随的人正是严紫衣。 …… 要说行使诡计,捉弄北军,非严云星莫属。但当米桦趁着严云星苏醒问计“如何安全抵达邵州”时,严云星却将这个难题抛还给了他。 “小木啊,你也曾是叱咤风云的绿林大盗,阴谋诡计也耍了不少,这种小问题还要来问师父吗?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三十而立听没听过?意思就是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不能总是依赖长辈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带领五毒教名扬西南了,有师父帮吗?好像那年师父是有提醒我‘血月’这件事……咳咳……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试着自己解决一些……” 听着严云星冗长琐碎的教导,米桦一点都不觉得啰嗦,反而心里感觉十分欢喜。师父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米桦已经不记得了,总是鬼眼深度恶化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的笑脸,听过他的玩笑话,中原一战几多教内元老战死,更让他满怀悲愤,无处发泄。如今能如此“唠叨”,听着也是极其温暖的。 米桦如此感觉,紫衣更是默默地擦拭着眼泪。艰难的日子总算是熬过去了,就算他武功尽失,每日沉睡,但只要当初的那个他,谈笑风生的他,从容豁达的他能回来,就永远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米桦当时信誓旦旦做出保证: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让我们安全抵达邵州的! 这番保证让严云星十分满意的睡去了,却把他愁的头发直掉,颇为痛苦。不过他毕竟是千幻门千年一遇的天才子弟,不管是修炼一途还是任何其它,只要认真专研总能福至心灵。 很快,他想到了一条计策,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他先考虑北军会往何处盘查?得出结论,无非是洞庭、桂阳、零陵、武陵、邵州五地。于是复制好四人假脸,带着血脸皮、火儿假脸准备动身去往洞庭,考虑到四地距离较远,时间上来不及,又让紫衣带着自己和她的假脸去往桂阳行事。 路程不提,他到达洞庭后,先易容为严云星模样,在湖上飘荡了一圈。接下来的计划原本是用金钱收买当地渔民,让渔民代替他迷惑北军,但正好洞庭水帮中有一灵机少年,姓白名飞鸟,自幼便十分崇拜五毒教严云星,一见米桦如此行事,当即自告奋勇要代他假扮血脸怪,并分文不取。 米桦心中甚喜,简单嘱咐了一番便匆匆离去。白飞鸟这少年确实不负他心,荆州水军中竟有他三个结拜弟兄,因此将谢竹言耍得团团转,拖了许久时间。 当然米桦并不知道白飞鸟如何如何,他在离开洞庭后紧接着去了武陵,时庄蝶舞已盘查至桃源村东北二十里的另一村庄。于是他飞马赶至桃源村,于村内搜寻可代替火儿迷惑北军的年轻女子,很可惜的是,并没有像白飞鸟此等机灵人物,更没有受金钱诱惑而帮他的人。 他正愁闷闲逛之际,却见一户农家一痴傻女儿正在院里疯闹,急忙上去用钱财打点老农夫妇,要借疯女一用。老农夫妇说什么也不肯,自家的女儿虽然疯了傻了,那也绝不能被人拐卖! 米桦无法,强盗本性暴露,待要强行掠走,心中忽生一计,当时笑着离去。 “猎人”总是有耐心的,黄昏天暗时分,米桦终于行动了,他易容为疯女模样,手里拿着糖糕出现在疯女家门口。老农夫妇老眼昏花,根本没注意家里多了个“女儿”,米桦因此得以蒙混过关,用糖糕哄疯女出门,即时打晕,带往后山而去。 他在后山寻得一洞窟,故意布置了一些柴火灰烬、地面烧焦的痕迹、散落的杂食,随后将火儿假脸贴附于疯女脸上,下山离去。 至于疯女的命运会如何,他也有稍稍考虑过,庄蝶舞逮着她还真把气撒在她头上不成?必定会放她回家。再者,就算庄蝶舞怒而杀之,以一个疯女的性命换己方活路,不值得吗? 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话分两头。却说紫衣去往桂阳,路途中她仔细想了想,桂阳离邵州何其远,只要把自己在桂阳的消息传出去不就行了?哪用得着物色人选那么麻烦呢? 如此简单而已。到了桂阳,她稍作打扮,故意抛头露面引起乡民围观,自称山间精灵下凡,特来寻人世好郎君。在拒绝了数十个爱慕者之后,她即大摇大摆地去往了零陵。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还是美女赠金,零陵自然有人愿意干这差事。她寻得一机敏之人,待要将米桦脸皮交予他,那人却为她提出一个更加保险的建议,说监马司王都头是他表亲,一直以来对镇长克扣他饷银之事心怀不满,如果能让他也参与进来,此事必成! 紫衣听从了那人建议,亲自登门拜访王都头,利诱之下,一拍即合!于是王都头与“盗马贼”合演了那场戏,在看到“盗马贼”牵着四匹马离开监马司后,她放心的朝着反方向匆匆离去。 …… 米桦听了紫衣的讲诉,忍不住赞道:“还是紫姨技高一筹,米桦佩服的五体投地!” 紫衣道:“不管什么办法,能拖住北军就成。别话路上再说,现在还是赶快赶回黑瞎子林。这许多天过去,也不知他俩是否安全。” 米桦一听如此,心中亦有些担忧,即与紫衣一前一后拍马疾驰而去。 誓山,是他俩约好碰头的地点。黑瞎子林,就在誓山以西,再向西穿过丛林便是邵州。两人本应留守一人看护严云星、严火儿,但洞庭、桂阳等四地相距甚远,米桦一人确实分身乏术,只能两人行事。 在离开前,两人寻得瞎子林一幽深树洞,清理了一些蛇虫鼠蚁,便将严云星二人并兵器小心放于树洞,洞外铺上枯叶树枝,撒了驱虫散,才各自离去。但严云星不同于严火儿,他隔断时间会自动苏醒,许多天不吃饭也会饿的,毕竟他功力尽失,不能再如从前一般不饮不食也全无大碍。这却是紫衣、米桦唯一忽略了的细节。 …… 话说这一日严云星从树洞中醒来,腹中空空,饿得头晕眼花实在难受,便爬出树洞,寻觅些吃食。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走了一段路便累的气喘吁吁,坐地不起。仰头看了看天边冬阳,正是未时,林里还有些闷热,但确不是山野小果生长的季节,只能出林寻人家讨口饭吃了。 如果不是真的饿到极致,严云星绝对不会冒险出林,但没办法,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快饿到抠树皮吃了,再不垫吧点儿怕真是要当饿死鬼,成一个笑话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也不辨方向,只直线行走,迷迷糊糊之际不觉走出了山林。只见前方村落近在眼前,炊烟袅袅、饭香飘飘,一个身穿白衣的农户女子着急忙慌的向他跑来,还没看清她模样,便已饿晕倒地。 醒来时,他正躺在地上,旁边是一袭白衣。 “好心人……给点吃的吧……”他抬了抬手,乞求道。 白衣女子似乎十分了解他,知道他是故意装出可怜样儿消除别人怀疑,也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当年一代枭雄今番竟落至吃饭都要乞讨的地步,终是让她有些心疼。 严云星只听得这一声笑,便已知晓她的身份,可笑自己躲躲藏藏这么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她的掌心。 他坐起身,仰头看着白衣女子,忽得咧嘴一笑:“小苏苏,你还是这么好看。” 白衣女子正是苏冰云。之前对于其它四路北军的追击路线安排,并不是她刻意为之。可就是在这五路中的邵州一路,在她心情烦闷出营散心之时,在她不自觉向东并暗中祈祷严云星已经西去之时,在她好巧不巧偏偏来到这片密林外围之时,看到了她想见而又害怕见到的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少跟我臭贫!你杀了林沐,杀了小晴,此仇不共戴天!”苏冰云在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能陷落于他的甜蜜攻势。 严云星听之,黯然一笑,“那在我杀她们之前,我出兵中原是威胁到了远在幽州的凤舞军团,还是你真相信我杀了柳絮纷飞,而出兵与我为敌呢?” 严云星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你不出兵,林沐、苏小晴如何会死?仇恨因你而起,为何怪罪于我? 苏冰云无语凝噎。她有她逼不得已出兵的理由,但却无法向外人倾诉。 严云星见苏冰云沉默许久,暗叹一口气,起身四望,但见前方野草萋萋,荒无人烟,原来之前所见皆是幻觉。 “罢了罢了,你既救我一命,那便送还与你,领我的头颅向燕无极请赏去吧!”一言毕,他闭目挺立,如青松一般,任由寒风侵袭,亦挺拔不倒! “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贪图利益的小人吗?”苏冰云冷眸泛起雾气,冰冷地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倒是说明原因啊。”严云星冷笑。 苏冰云终究还是不想被他误解,哪怕他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不值得浪费口舌的废人。 “我只能告诉你,萩阳门祖师洛萩,是我母亲。” 一瞬间,严云星全都明白了。为什么萩阳门上代护法尊称她“凤凰神女”,为什么她要出面保护萩阳门弟子李玉游兄弟,以及为什么她要帮助燕无极。或许是她母亲在她梦中授意,或许是身为萩阳门门主的燕无极开口求助,她为了母亲,不得不从。至于洛萩为什么会出现在七百年前,和任千秋、苏阳又有如何复杂的关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明白了,动手吧。”严云星释然一笑,能死在她的怀里,也不枉游戏一遭了。 苏冰云缓缓提剑,白剑森寒,指的不是严云星脖颈,却是他额头血红的深瞳。 “一切的罪恶起始,都源于猩红鬼眼,我知道你也因此受尽烈火焚睛之苦,但从寒冷源起,弥生、李玉游、无尘,到林沐、小晴,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无辜冤魂,皆殁于此,你的鬼眼一次次伤透我心,所以我不得不,也必须为他们报仇,也为你解脱。”苏冰云并不愿杀他,她又怎忍心、怎舍得、怎愿意杀他?她只是固执的认为造成一切罪孽的不是严云星,而是他的鬼眼。 严云星却苦笑摇头,低声辩解道:“你错了,失去鬼眼并不会让我得到解脱,因为如果不是鬼眼,就不会有我严云星。它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天外天、弱水宫、秦王殿、流星谷,没有它,我早已死了千万遍。所以,它就是我,我就是它,你要杀它,便是杀我!直接给我一剑,我或许还会感激你,但若让我失去它,变得不伦不类,我今生都不会原谅你。” “所以,动手吧!” 第587章 战——入梦:冰冷 远处,苏冰云手提着长剑,缓步向他走去。 冷风渐起,卷起了一片干枯的树叶,飘飘荡荡好似一缕孤魂。 他的背影格外的萧瑟、孤独。 “你,很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颤抖。似乎诧异于她竟然真的选择了出手。 “对不起。”她淡淡道。 “动手吧。”他说道。 “你我之间,本不至于此……” “动手吧!”他打断了她的话。 枯叶缓缓飘落,仿佛他的生命,在寒冬的大地,终于漂泊、凋零。 长剑出手,白光闪过,在枯叶未落的刹那间,剑刃滴滴鲜血滑落。 她长跪于地,低声呜咽。 …… 斜阳如刀剑,晚霞浸魔血。 当严紫衣、米桦急匆匆出林准备四处搜寻严云星时,却发现他就安静地躺在斜阳下。微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泛紫的薄唇、干净的脸庞,那是米桦从未见过的严云星,也是紫衣希望的记忆深处的模样。 他的血脸不再狰狞,血纹业已消散,只是三目依稀渗出得点点殷红,告诉了他们一切回归正常付出了多么悲惨的代价! “云星哥哥!” “师父!你醒醒啊!” 米桦眼泛泪光,紫衣痛哭失声,无论如何摇晃着严云星,始终不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的手里犹自紧握着一块浸满魔血的手帕。 …… 苏冰云没有遵照严云星的意愿,她还是十分固执的认为猩红鬼眼是导致他走到今天这一结局的罪魁祸首,因此狠心以一剑刺三目!但见他浑身血纹瞬时抽搐,在万分痛苦得惨叫声中极速涌动至三目,喷涌出漫天血雨的同时,第三只眼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起来! 她终于顾不得悲伤哭泣,银白双眸急射一道银光水链,止住第三只眼疯狂融血的同时,一剑入眼! 寒光剑刃下,滴血眼珠犹如狰狞的毒虫一般扭动着它丑陋不堪的血色晶体,好似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愤怒,咆哮着妄图再回到它所寄生的躯壳!但最终,数十道银光水链的持续轰击,将它彻底溶为血沫,消散在寒风之中,终究化作虚无…… 血纹逐渐隐于他体内,他再一次回到了灵魂桥初见时的模样,一脸纠结地选择id的时候,十分愤慨地吐槽自己的时候,那般纯真、美好。 她泪中带笑,用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深深地凝望一眼,起身萧然离去。 万恶之源——猩红鬼眼已死,死在了苏冰云银瞳凤眼之下。然而苏冰云不知道的是,使用九转大力丸之后的严云星,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力,都早已被掏空耗尽,唯一支撑他灵魂稳定的猩红鬼眼一旦失去,他将面临两个危及性命的问题:一,没有救治,像普通人一样疼痛而死!二,灵魂不稳,离开这具平庸的躯壳! 严云星的灵魂,早在十六年前蓝灵仙人分身用六道轮回眼击败他时,就已经深深地刻上了猩红鬼眼的烙印,鬼眼一旦从他身体剥离,彻底消散,那他亦离死不远矣! 所以他对苏冰云说:它就是我,我就是它,你要杀它,便是杀我! …… 不管苏冰云是好心还是歹意,她都已经离去,留给了紫衣、米桦一个将死的严云星。此时他紧握血帕的手亦渐渐松了开来,终于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紫姨你先别哭,麻烦你仔细想想,师父他有没有留给你什么保命的东西?”米桦抹了一把眼泪,重新振作起来。他决不允许他的师父就这样凄惨死去,不作任何补救,如此轻易的离开。 “我……我……我想想……”紫衣神志已失,一心牵挂严云星的生死,哪还能顾及其它,“没有没有……他什么都没留下……” 米桦双手紧紧地扳着紫衣肩头,神情尤其严肃地死盯着她,疾声道:“紫姨,我知道你现在无心想及其它,但请你打起精神认真听我一句,师父他是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是……”紫衣泪眼朦胧,看着严云星的血手终于松开,血帕悄然落地。 “那师父每每行事,每做决断,是不是必会留一后招!” “是……”紫衣机械地答应着。 “就比如苏南夜奴,秦王殿西门吹雪,流星谷九转大力丸,现在呢?一定还有后招的!” “夜奴……西门……九转……”紫衣嘴里念叨,重复着米桦的话。但念及“九转大力丸”,脑海中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仔细思量,竟猛地一拍大腿,疾呼一声:“是定魂丹!” 米桦欣喜不已,紫衣连忙在怀里摸索,果然摸得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铁盒,打开后里边是一枚黑乎乎的小丹药。 “这是开战前他交给我的,只说是定魂丹,保管好即可。”紫衣手忙脚乱的将丹药送进严云星嘴里,看他似乎难以下咽,急忙饮了一口水,伏身嘴对嘴帮他喂下去。 …… 黑暗降临,星空黯淡,月影如钩。 焦心又痛苦的等待,长久的心理折磨。终于,严云星的手再一次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似乎要将血帕攥成粉末! 紫衣、米桦一见如此,心中喜不自胜,仿佛劫后余生,重见光明。但此时他俩依旧不敢丝毫放松,一者严云星双目已失,废人更成了一个瞎子,必须马上找人救治;二者四路北军追兵意识到被骗,必会往邵州追来,眼下还得继续这漫长的逃亡之路! 米桦匆匆返回瞎子林,从树洞寻得火儿尸体以及毒王剑等等,出林集体易容,而后上马绕过邵州,疾往西南奔去! 与此同时,邵州城南苏军大营,苏冰云收到四路军主急报,称:“严毒妖必在邵州,望苏帅奋力擒之!” 苏冰云当然知道严云星在邵州,她不确定的是严云星有没有被紫衣救起。她心里想着拖延会时间,但这份急报在座几人都已知晓,该如何哄骗他们不去搜寻呢? 看着寒冷源几人急不可耐的神情,苏冰云亦知拖延过久易被众人看出端倪,也便下令道:“芲回是邵州通往西南的必经之路,风满楼你带人速去芲回拦截,我等大军随后便至!” “是!”风满楼一甩手中红鞭,就要出帐门而去,却被阿晋出声拦了下来,“我带人去吧,你赤焰军团速度太慢了!” “哼!”风满楼冷笑一声,扬了扬额前短发,斜视着阿晋,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在荆州放了他们,怎么?这次还要行此等‘好事’不成?” “你放屁!”阿晋黑脸通红,看寒冷源也向他投来不信任的眼神,急冲着风满楼怒喝道:“严毒妖杀我军团多少人马?林沐、小晴更惨死他手,我怎可能放他离开?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出手,再妄言诽谤小心你的脑袋!” 凤舞军团几大军主中,山雨风满楼、寒冷源、白鸽这三人对严云星深恶痛绝,寒冷源是因为刻骨铭心的仇恨,白鸽是出于对严云星的妒忌,风满楼却是单纯的不喜严云星做派,如此罪恶之人怎能留于世间? 风满楼冷笑着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冰云。苏冰云亦知派阿晋前去不能服众,也便摆了摆手道:“别说了,就风满楼去吧。” 风满楼充满挑衅地看了阿晋一眼,刚要出帐门离去,却又被寒冷源叫住,只见他阴沉着脸,咬牙说了一句:“别让我失望!”风满楼也便点头离去。 阿晋不明白苏冰云为何做出这番决定,想问其详细奈何寒冷源在侧,只能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来回踱步。而另一边的苏冰云只是闭目无言,心里不断地祷告着:希望你能逃过此劫吧…… …… 将近子时,芲回西道两匹骏马疾奔而至。月影重重,依稀可看清是两人骑一马,共四人却两具躺倒的“尸体”。 米桦的易容手段完全失去了作用,北军看到此种情形必定会怀疑到他四人身上。果然,道路两旁突兀地冒出许多人影,一根根火把点亮,正是走大路先行至芲回的赤焰军团! 风满楼纵马而出,与严紫衣相距不过一丈,以鞭指其面,怒斥道:“你四人还待往何处逃?” 紫衣故作惶恐,颤声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们招你惹你了?” “还装?”风满楼冷笑一声,拍马至紫衣马前,伸手就要揭去她假脸皮! 紫衣暗道糟糕,正要出手反抗,米桦亦手握剑柄,二人却同时听得极其细微的声音入耳:“放心,你们继续演戏就好,此处有我放你们通行,但切记不可走百晟小道,以防我军团其它追兵!” “咦?竟然不是严毒妖?”风满楼一脸的“疑惑”之色,其麾下兵士亦大喊“可惜”。 紫衣、米桦根本来不及仔细询问或者感谢,直接纵马离去。 风满楼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不爽严云星的做派,不代表她不心疼苏冰云。下午时她看到苏冰云一人由东而来,脸上依稀有泪痕可见,便关心询问发生何事。那时苏冰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痛苦之际,本身又不会大哭以释放情感,急需找人倾诉,正好风满楼也是女人,又且忠诚,她犹豫再三终于据实相告。风满楼虽然不喜严云星,但也记着孤雁山同患难之情,不免对其产生一丝怜悯之心。 但为了交代燕无极,被北军所怀疑的阿晋绝不能再去放严云星逃走,这个任务只能由她来完成。于是为了迷惑寒冷源,她故意激怒阿晋,并表露出对严云星的深恶痛绝,以此获得拦截严云星的任务。 只是如此作局,最终还是被率大军赶至的寒冷源破坏了。 “你定要去追?”风满楼看着寒冷源冷声道,“我确定他们不是严毒妖一行,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寒冷源一如既往得阴沉着脸,不管苏冰云略带哀伤的神情,不看阿晋疯狂暗示的眼神,不理风满楼愠怒的话语,带着黄衣军团大部人马往同口追去! 待寒冷源远去,阿晋忙对风满楼道:“我之前不知道你……唉……我话说重了,反正你不要见怪。还有我想问你,他们是去了百晟吧?” 风满楼略带歉意的看着苏冰云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以为其他人要追也是去百晟,所以劝他们别走百晟,却是我无心之失了。” “什么!”阿晋一听此言,又一次着急起来。他回身望向苏冰云,希望能听到她下令让他拦截寒冷源的命令。可苏冰云却依旧神情萧然,哀痛无言,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 …… 同口,再西去便是西南地界。茫茫大山,是严云星逃出生天的最后希望。 然而群山之下,蜿蜒路口,却有一人当道,通天蛇影拦住了一行四人。 “寒冷源!”紫衣娇斥一声,双刃飞转就要下马与之血战! 米桦却忽然仰天长笑,充满感激的眼神直视寒冷源,郑重抱拳:“寒军主,大恩不言谢!米桦记在心里了!” 第588章 战——入梦:温暖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大雪如银钱一般洒落。战后的中原大地仿佛接受了天宫雪主的洗礼,银装素裹,千里封净! 捕蛇庄就坐落在这片安静的雪国大地,本来远离战火中心的它,因燕无极战前征用捕蛇能者,致使庄里年轻力强之人俱死在南军血戮之下。如今的捕蛇庄已然十室九空,唯剩三五户勉强度日的,多是庄里的鳏寡老人。 庄子最东头,一条冰封大河横穿而过,一年轻男子冒雪独坐河畔,听着冰下河水哗响,不觉童心大起,起身在冰面玩起了冰滑儿。有时不小心摔一跤,也只是大笑着站起身继续滑行,雪片儿落满了一身,好似一个成了精的大雪人。 不一会,雪停。 靠近河岸的一座小茅草屋,经大雪粉饰,今时看着竟也没有半分破败之相,炊烟升起,更融化着烟囱周围雪花,汇集成一滴滴雪水滴落,好似一颗颗玉珠子一般,滴打在门沿一位女子头上,惹得她一阵气愤,跺着小脚就要上去拆了那恼人的烟囱。 还好她没拆,要不然锅里这饭怎么能熟? 揭开锅盖,香喷喷的野鹿肉让女子食指大动,馋涎欲滴。不过她还是想着男人的狩猎功劳,探头往外大喊一声:“开饭啦!”也便匆忙准备起了碗筷。 碗是泥塑碗,筷是树枝筷,虽然不大好看,但能用来填饱肚子已经很满足了。女人小心拿出竹屉,将鹿肉放在瘸腿木桌上,用泥勺子舀了两碗肉汤,又盖上了锅盖。 这时男人终于回来了,却是之前在冰面滑冰的年轻人。从河岸到家路途虽不远,却让他微微有些气喘,嘴里、鼻孔里冒出的团团热气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冻结在皮草帽沿,恰似一顶银色头盔,仿佛出征归来的雪地战士。 男子抖了抖浑身雪花,扑簌簌落在门沿,冻得通红的脸庞却满脸笑意,轻声问女子:“今天又吃鹿肉吗?”说着他又小声自言自语道:“好像也快吃完了,明儿我再去山里猎一只。” 女子微笑着看他,连连招手道:“快进来吃饭吧,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多讲究,等你抖完了,肉也凉了。” “哎……就来就来。”男子答应着三两步走进屋内,搓了搓手一屁股坐在木桌前,却因用力过大,把家里唯一一把木椅子给坐坏了,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咯咯咯……”女子也不过去扶他,只是坐在炕沿端着碗娇笑不停。 “傻汝子,把你家具都弄坏了,还在那没心没肺的笑。”男子有些郁闷的站起身,拍了拍尘土,端着肉汤和鹿肉放在炕沿,坐到了女子身边。 女子看他离得如此之近,微微有些害羞,本就冻得通红的俏脸蛋更是悄然升起两朵好看的红云。她不动声色的向右边挪了挪,低着头慌乱地拨弄着碗里的肉屑,显得十分拘谨。 男子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咧嘴笑道:“这可是你家诶,怎么倒成了客人模样?” 女子没有回答,但也没再往右边挪,尽管这样的姿势像是两口子一般亲密。 是的,这两人并非夫妇。 …… 女子姓巢,是个生僻姓氏,名叫梅花,是最普通不过的农家名称。本是巢家村人,十五岁嫁给捕蛇庄张开,第二年生一女儿,不幸夭折,第五年又诞生一儿子,却正遇南北军交战,张开被北军征用战死,儿子、公婆俱死于战乱饥荒之中。 捕蛇庄因捕蛇而富裕,也因捕蛇而遭此横祸。那时整个庄子一片悲戚,侥幸活下来的妇孺老弱俱背井离乡出逃四方,梅花却十分坚强,一没有回娘家求助,她觉得娘家人也不好过;二亲自挖了墓坑,将公婆和小儿埋葬,独自一人守寡,誓要与苦难做斗争! 然而这一颗被命运折磨至千疮百孔的心,却在某一天被突然到来的男子渐渐温暖了。 那时南北之战刚刚结束,战乱的中原大地稍稍平静了些,不管是北军**还是南军恶霸,不能再作乱百姓总是让她敢在白天露面了。 这一日她腹中饥饿,去往河边捕鱼,奇怪年年可捕得肥硕河鲜,今年竟空无一只!难道说战乱果真“殃及池鱼”不成? 她心中奇怪,便于河岸上下游排查,看是否有饥荒鬼半道拦食,这一查不要紧,却是寻得一具被河水泡得发白的尸体,尸体前额不时有黑血渗出,穿过黑血的鱼儿俱当场翻了肚皮! 这年头,尸体不足以引起她慌乱,她怕的是这人血里如果带毒,那必然是修炼武动之人,说不定还是西南那个邪教中人,若被大头兵寻来,那捕蛇庄岂不又不得安生? 这么想着,她便寻得一根长树枝,拨动尸体让其往下游飘去。谁知这树枝一杵,那“尸体”竟一下子沉到了河里,呛的那人咕噜咕噜冒起了水泡。 这个邪教人显然还活着,到底要不要救他呢?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纵身扑进冰冷的河水中。 初冬的冰河让她受冷,咳嗽了好多天,但所幸救回了那男子,几十天的辛勤照顾,吃光了家里仅剩的最后半坛米,终于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她说她叫张梅花,而后彼此熟络,她又说她本姓巢。男子笑着调侃她不如“去花称梅”,叫“巢梅”好了,他又介绍自己真实身份是一个南军试炼者,名叫“完心”。 他,正是恶魔军团毒蛇军主,卢俊义的亲传弟子,北军口中的石龙蛇魔,巢梅眼中的邪教中人。 他活了下来,在米桦与一个陌生人的帮助下逃出了生天! …… 那时他被常经使一剑飞刺胸口,尽管拼尽全力杀了柳承忠,但也被剑势所带崩射至桥柱,落入石龙河中。他本想着再次飞上桥与北军同归于尽,但却感觉双脚似被人拽,紧紧地箍着他不让他冒头。 他回头看去,水下确有两人,一个是潜入襄王府兵混进城的米桦,一个却是一具北军兵士的尸体。 米桦急打手势,他也急忙回身,听得其呜呜咽咽地说道:“桥上有一个自己人,穿着护卫衣服,你上去攻击苏小晴,那人自会假装出手杀死你,之后……”米桦说着指了指尸体。 完心当时明白,这是要“金蝉脱壳”,也便飞身而起,受了那护卫蟒蛇一击,前额爆出血洞,虽不致死,但也昏迷。 之后他猜测,应是米桦将他与尸体衣服互换,并毁了尸容,以假乱真,再加上毒蛇剑被北军捞起,常经使自然没有怀疑。而他自己则顺着石龙河漂泊出城,一连数日到了捕蛇庄,终被巢梅救起。 因为昏迷,他并不敢下线,怕再上来时灵魂重归灵魂桥,又要起名重生,实在悲惨。因此他也不知道南北战况,细问及巢梅,巢梅如实回答:邪教战败,那什么教主不知去向。 他这时才匆忙下线,得到具体消息,不免悲切一番。 给严云星发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他再次上线,决定伤愈后立即动身寻找逃亡的严云星。这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伤好的七七八八,却大雪封路,阻断了归途。 …… 一顿饭罢,完心自站在门口眺望雪景,回身看了一眼刷锅洗碗的巢梅,盘算着明日得多猎些野味儿,再做个鱼竿打个冰窟窿钓几条鱼来,或者去其它村换一些米面,总能让她度过这艰难的寒冬。 他想到这儿,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若就这般自在生活,也不失为游戏的一大乐趣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让他十分惶恐,但细细一想,这个游戏真的就只有刀光剑影吗?小富安康的生活难道真的无趣吗?到底是自己被许多年的血雨腥风所羁绊,还是自己本就适合这种惬意的简单生活呢? 他决定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隔夜,他用几条鲜鱼换来了一点米面,与巢梅饱餐一顿,颇觉舒畅。 深夜睡前,他躺在炕角,看着忽明忽暗的柴火,忽得喊了一声:“草莓,你睡着了吗?” “没……没呢……”另一侧炕角的巢梅缩在烂席子里,冻得直哆嗦。 “我想明天走……” “你要走了吗?”巢梅腾地起身,疾问出声,忽觉不妥,又急忙躺下,心里一阵难受。 完心笑了笑,问道:“如果我不走,会不会打扰到你?毕竟你孤身一人,容易被人说闲……” “不会!”巢梅的语气十分肯定,或许是黑夜给了她勇气,或许她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不管是何种原因,总是让她鼓足了勇气,又怯生生地说道:“我……庄子里的人都走了,没人会说闲话,况且我俩又清清白白,你也可以再找别的房子住……我……你……你如果真的想走,那还是……走吧……” “我……不走了。”完心听着屋外北风呼响,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那……你不担心你们教主吗?”巢梅知道他要去寻邪教教主。 完心淡然一笑,道:“我们教主,那是天下最无敌之人,既已逃出生天,潜龙在渊,腾必九天!他倒是担心我的安危呢。” 巢梅听之,暗自疑惑,既是无敌之人,为何惨败如此? 不过她也没兴趣深入探讨邪教教主,那是和她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探讨他既不会让自己的日子好过,更不可能让张开再活过来,尤其他还是导致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你为什么想留下来呢?”巢梅转而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她想知道原因。 完心想了想,十分认真的答道:“之前我一直身处江湖之中,不知道因我们愤怒或是报复而起的战争,会对百姓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十里白骨,饿殍遍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种种惨剧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我想我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现在的我突然想安静生活,保护一方百姓,保护这个小小的家。” “谁……谁用你保护了……”巢梅听完心颇为露骨的真情流露,毕竟还是害羞,又急忙转移了话题,突兀地问了一个让完心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你为什么叫完心呀?” 完心楞了楞,半晌后才笑道:“这个啊,原是我看到一句话,‘从心而行,完心所愿’,就叫完心啦。连我师父都说这个名字不错呢。” 说起了师父卢俊义,完心不免回想起初入天下的那段快乐时光,跟随着师父、师叔在山中打猎钓鱼,种植庄稼,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游戏的快乐。 或许师叔对我的评价真的很客观,我根本不像积极入世的鬼谷弟子,反而更适合闲云野鹤的安静生活吧。 对不起了,小师叔。 完心要从心而行,往后的路,不能再陪你一起了。 …… “唔……是个好名字,挺有意义的。” “是吧……嘿嘿,那我明天把旁边的屋子拾掇一下,你帮我铺一下席子什么的……” “啊?你为什么要住……住我家旁边啊?” “唔……远亲不如近邻嘛,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相互照顾,相互照顾嘛,嘿……” 巢梅心里一阵咯噔,总觉得这老小子笑得心怀不轨似的……按他们试炼者的年纪算法,估计他有四五十了吧?哎呀!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不过,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呢? 第589章 战——天涯:回乡 天下二十八年,大年初三。 深夜的大理灯火通明,却又死气沉沉。如果不是时而路过一两个行色匆匆之人,没人会怀疑这座西南大城成了一座鬼城。 魔道大教五毒教的覆灭,不仅让整个武林为之震荡,就连百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做为战乱之地的中原和做为五毒教根基的西南。 五毒教徒,多为西南子弟,大理试炼者。于南北之战牺牲之教徒,其父母子女、亲戚朋友不乏有大理富商巨贾、达官贵人等,正是悲痛缅怀亲人之时,怎可能开心度过这个节日? 更有接手了五毒教产业的南伶军团,严令排查城内五毒余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之时,更不可能过得一个好年。 西南所有人十分不愿意相信,但却都深刻的意识到,幻音他真的杀回来了!西南已经变天了! …… “砰!” 零星的炮仗声,是唯一没受战乱影响的一群顽劣孩童,忍不住寂寞偷偷出门玩耍造成,但也仅仅是片刻的欢乐时光,就被各家的大人痛骂着拉回家毒打一顿,再也不敢出门。 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一些愚蠢的错误,被南伶军团借各种名义带回去严刑拷问。幻音要实施他的报复计划,大理城自然陷入黑暗统治之中,其势之大,就连白道官府也不敢出声责问,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其胡作非为。 城主府,唯有夜色伴着孟德君独饮独酌。他十分苦闷,因为他对南伶军团的强势入侵敢怒不敢言,一是江湖之事他不便插手;二是广州城正副城主对他放话,一定要大力支持南伶军团在西南作为。如果换作十年前,同行敢如此威胁他,他早就带人杀过去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广州城以优越的地理位置埋头发展了许多年,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地位,已然超越大理,甚至隐隐有取代大理成为边境大城之势。 当然这些还远不足以让孟德君对无敌战神低头,最要紧的一点,五毒教因为招惹了皇家,导致殃及大理官府,皇帝震怒,坚决扶持广州上位!战前不仅隔空嘉奖了无敌战神、无敌车神,还切断了大理三月官饷并令各大官职要员深刻反省,为什么治下会出现五毒教此等邪教?为什么不管不顾任由其发展壮大? 孟德君当然知道这只是朝廷决心覆灭五毒教的托词,但官府的团结靠的不是领头人的个人魅力和手下的一腔热忱,而是对皇帝的忠诚和对公粮的需求。没有皇帝的支持和官饷的发放,仅仅一城之主的个人魅力很难收拢得人心。 这确让孟德君看清了许多人的嘴脸,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对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一到让他们出兵帮助五毒教时,个个成了墙头草,直言上谏覆灭五毒是大势所趋,官府不可趟这滩浑水,引起圣怒。 孟德君确实没办法,他不是方腊,西南百姓也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就算他要反,也只有禁卫军会听从,只这一支兵力根本不足以成为谋反的支撑。是以,他只能向朝廷低头,卖战神、车神面子,任由南伶军团势力入侵西南江湖。 …… 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平日里豪饮海量的孟德,今夜仅饮半坛便已眼饧耳热,昏昏沉沉。他也觉不胜酒力,又不肯大醉一场,便想着回房歇息。刚起身摇晃着走了两步,却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个趔趄,气得他猛踹一脚,指着椅子破口大骂:“连你tm也欺负劳资,看劳资不把你大卸八块!” 他说着就要上手砸椅,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男子声音:“城主大人,何苦要和一把椅子过不去呢?” 他回过头来,循声望去,只见厅柱后闪出一人,头戴兜帽,腰挎长剑,依稀可看得清泛白的眉角,好似双片雪花,晶莹剔透。 “你是……米三公子?”孟德一下就认出了米桦,西南除了他,没人再是白眉白发,还拥有着如此年轻的声音。 米桦脱下兜帽,露出真容,恭敬抱拳,道一声:“孟德叔,别来无恙。” 如今的西南江湖,很明显划分为两世代。天下初世代,上至严云星、孟德君,下至南华馨、米桦,彼此都有各自称呼。小一辈的严云星之徒,分别被称为南宫公子、南二小姐(姑娘)、米三公子,大一辈的自然称叔伯。天下次世代,千长空等人,同辈之间又有同辈的称呼,比如千长空被人称为大少爷,千霜天被奉承为二公子等等。但上世代称呼下世代,一般都直呼姓名。 孟德君与米桦同为一个世代,只是辈分不同,自然没有直呼其名。而米桦等人虽与千长空等人同辈,却也直呼其姓名。因为世代的划分靠的是年纪、资历,辈分的划分就仅仅只是辈分了。 且说孟德认出了米桦,十分奇怪他竟没有易容,不知他是如何在南伶军团的严查之下混入城中? 米桦当然是换容进城,潜入城主府内才露出真容,这些都不用解释,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相问。 “孟德叔,不知我教今时如何情形?” “你师父他还好吗?” 两人同时问了一句,孟德忽觉此地不甚方便,忙拉着米桦的胳膊往后院疾走,不多时进入一间卧房,屋内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千年灵芝图”之后,还有一微小机关。孟德按动机关,墙体两分,又入狭窄通道内,通道另一边却是一个亮着微弱烛光的封闭密室。 米桦入室,打眼一瞧,密室东南角有一张粉色闺床,床头卷帘后侧卧着一女子,背对着他睡得正香。他心中奇怪,这孟德君带我来这儿干嘛?看他如何“金屋藏娇”? “孟德叔,这……” 孟德连忙摆手打断了米桦,三两步走到卷帘前,轻轻推了推床上女子。那女子被惊醒,一看是孟德,这才长舒一口气,娇声问道:“孟德叔,可是有贼人盘查至此?” “不是不是,你快下来看看,是谁回来了。”孟德说着让开身子。女子一边看着卷帘外模糊的人影,一边穿好鞋袜,再掀开帘子一瞧,四目相对,竟同时惊呼了一声! “米三哥!” “清清?” 米桦认出少女正是龙清清,急忙上前两步关切问道:“你还好吧?怎么会在这儿?是孟德叔救了你吗?” 龙清清眼里噙着泪花,一下子扑进米桦怀里,情难自抑,呜咽道:“是孟德叔救了我……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 米桦轻轻拍着龙清清的肩膀,小心安抚着她,“回来了回来了,你教主伯伯回来了,三哥也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东躲西藏担惊受怕了。” 米桦向孟德投去感激的眼神,后者却苦笑一声:“实在惭愧,我能为你们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不不……您救了清清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清清,快拜谢孟德叔!”米桦说着放开了怀抱,龙清清擦拭了眼泪,刚要转身道谢,密室外却突然传来一声疾呼:“城主大人不好了,南伶的人进府了!” 孟德一听此言,忙止住清清动作,对二人道:“别说那些谢不谢的话了,现在我府内也不安全,你们快先从后门走,尽快出城,千万不要再进城了!”他说着便率先出密室而去,临到通道口,又回过身来道一句:“替我向你师父道歉,孟德实在是有心无力……”说罢出门应付南伶军团去了。 米桦也不敢拖沓,用身上常备的一张假脸皮给龙清清易了容,自己施展换容手段,出密室走后门,逃出城主府,直奔鹤言山而去。 …… 一路无话,抵达鹤言山时,已是后半夜。米桦二人摸黑穿过墓葬群,到了一废弃的守墓人住所,紧三声慢三声敲了敲门环,里边门栓一松,二人推门而入。 浓烈的尸臭混合着香料的香味扑鼻而来,让龙清清忍不住捂住了口鼻。烛火被一人点亮,却是面露喜色的严紫衣,冰凉地面的烂席子里裹着两个人,一个尸斑泛滥,不成人形,正是严火儿,一个呼吸均匀,双眉紧皱,乃是严云星。 “紫姨,他们这是怎么了?”龙清清见严云星、火儿如此凄惨,不觉痛哭出声,尤其是她最敬爱的“火姨”,如此恐怖形色,显然早已离开了人世! “嘘!”紫衣一把将龙清清揽入怀中,忙作“噤声”手势,指了指沉睡的严云星,小声道:“你伯伯心智不稳,千万不可吵醒他,你火姨没事,只不过得睡一段时间。” 龙清清知道她紫姨从不骗人,也便放下了一颗心。但看屋内只有四人,其他人不知何处,不禁小声问道:“南姐姐他们呢?” 南华馨和龙清清同掌神兵堂,是龙清清与上世代关系最亲近之人,自然最想知道她的下落。 紫衣米桦听得此问,对视了一眼,却由米桦答道:“北军传出消息,师兄师姐还有姚叔在虫鸣谷阵亡,但据当地试炼者流传出的消息,谷内并未发现他三人尸体,所以你尽管放心,你南姐姐暗影术举世无双,定是逃过了此劫。” 米桦此言其实是安慰龙清清,现如今江湖上谁都知道毒蜈军主、南宫瑾、南华馨死于六引地爆阵,尸体灰飞烟灭,何来逃亡失踪一说?也只有躲在密室不闻外事的龙清清会信了。 紫衣见龙清清似乎还要追问,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快说说教内具体情况,李堂主、公孙堂主他们怎么样了?” 龙清清听之,神色黯然,待要答言,米桦却道:“还是等师父醒来一道说吧。” 紫衣想了想,颇为无奈的点头答应。她本来想对严云星隐瞒,但他身为一教之主,必须知道教内情形,这是他的职责和权利。但就是不知道得知教内惨状的他又会做出什么样丧失理智的事来…… …… 严云星鬼眼虽死,但性格却比拥有鬼眼时更加暴躁了。这还要说到一个月之前。 那时节在同口,寒冷源放过了他一行人,紫衣问米桦原因,米桦详细说明了如何与寒冷源联手救出完心。 寒冷源既然复活,又怎可能对严云星怀恨在心?之前传出八岐鬼魂在他意识深处留下一缕怨念,那只是为了迷惑外人罢了。试想如果八岐鬼魂果真留有怨念,寒冷源最恨的人不应该是亲手“杀死”八岐鬼魂的苏冰云吗?即使怨念撒到严云星头上,也不该由严云星一人承担,当初那么多参与富士山之战的人都应该为八岐的死买单。是以,寒冷源就是融合了八岐鬼魂意识的寒冷源,不存在任何留有八岐残留怨念的可能。 他如此放话的目的,一是苏冰云对他的嘱托:隐藏在北军中,伺机救五毒教群雄;二是因为火儿的原因,他自己也想为这位老朋友做点什么,毕竟二十多年的游戏记忆除了无尽的黑暗,就剩下在冷色调和东瀛的那段时光。 于是便有了石龙城中他找到米桦,提前商量好的合作,救出完心;有了流星谷中故意暴露身份,放出仇恨严云星的话,并激怒尸魔引其入阵,让严云星意识苏醒,虽然最后的结果他没料到,但也是好心;更有了邵州故作怨恨神情,亲自去同口放严云星逃走。他信任阿晋,但由阿晋“追击”不能服众,更不好交代燕无极,他不信任山雨风满楼,因为他不知道苏冰云对风满楼的倾诉。因此最后关口,只有由他这个外人看来最恨严云星的人亲自前去追杀,才能瞒天过海,让严云星逃出生天,让其它四路北军彻底放弃追击! 只可惜醒来的严云星并不领苏冰云的情,因为他瞎了,是被苏冰云亲手刺瞎的。 没有了猩红鬼眼,从此这个世界只剩下黑暗,从此他永无翻身之地。愤怒之下他竟丧失了理智,咆哮着挖了自己双眼,仰头怒问苍天:“为什么不让苏冰云直接杀了我!还留我这一双废眼何用啊!”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滴落,披头散发心智大失的他,让紫衣、米桦觉得比尸魔还要恐怖万分,倍感绝望! 第590章 战——天涯:家破 “我说了我不吃!”严云星一把将碗筷摔到地上,米糊溅了一地。 “都tm瞎了,还吃什么吃!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撑死,再顺便和杨越埋一个坑啊!” 龙清清吓得往后缩了缩,没敢吱声。在她眼里严云星那是搅动风云魔王般的存在,他说不吃,做晚辈的万不敢多劝一句。 紫衣看严云星摸索着挎在腰间的毒王剑,紧握着剑柄才让他稍稍有了一丝安全感,那可怜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疼。 她叹了口气,拿起一把烂扫帚,扫去了地上的瓷屑碗渣。她就知道得知了教内情况的他会是这种表现。 米桦亦沉默无言,他理解严云星的心情,任谁从一代枭雄变成一个废人、瞎子,都难以承受。换作是他,也一样会认为苏冰云刺瞎他的眼那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还不如一剑送他西去,在世间留下魔王的名声。 但身为弟子,绝不能看着师父堕落,更不能有那种“死后留名”的想法。以前在他羽翼之下称雄八荒,如今雄鹰迟暮,该轮到雏鹰反哺的时候了,包括每一次照顾他微小情绪的发作,把它理解为“老年人”的臭脾气就好了。 “师父啊,要不出去走走?”米桦近前两步,小心问道。 “走什么走?人家不是说了么,现在外边处处都是幻音的人,出去找死啊?” “得,又是我的问题了。”紫衣小声嘟囔了一句,根本不怕严云星听到,因为武功尽失的他再没有那么灵敏的耳力了。 “没说不让你出去呀,就是……小心一点嘛……”紫衣大声说了一句。 “吼什么吼?我眼瞎了耳朵又不聋!” 紫衣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示意米桦快把他拖走,再这么下去他非得把这破烂小屋拆了不可。 米桦即搀扶着严云星出门离去,屋里时不时还能听到他小声的埋怨。 “什么破地方,深一脚浅一脚的要害死我呀!” “师父……没人要害您……” “哼,我看那严紫衣就要害我,这一路天天喂我米糊,我都快稀成一滩浆糊了!” “师父,那人家大夫不是说流食好消化,对您这种经常……休息的人身体好嘛……” “我是瞎了,又不是胃不好,什么村里的三流赤脚大夫,他说的话你也信?” “诶……是是是,是我们糊涂,今晌午就给您打两野味吃。” “你故意气师父是不是?晌午我都睡了!哎……罢罢,今天我就坚持坚持,吃了肉再睡。” 严紫衣在屋里听得哭笑不得,心说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了,对你徒弟怎么不训骂两句? 她当然也明白一个人只有对最亲近的人才会甩脸子撒气,所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甘心当他的受气包,这要换作火儿,怕早就怼上去了。 想到火儿,她回身看了一眼,此时龙清清代替了她每日的工作,正给火儿清理蜕下的尸皮,喷洒香料除臭。这主仆两具“尸体”都已渐渐有所好转,严云星如今能清醒十个时辰,火儿有部分新皮展露,火发亦有了一丝光泽,就是不知道她被刺瞎的眼睛能不能重现光明。 紫衣扫净了地面,终于能休息片刻,躺在床上看着龙清清忙碌,心里却一阵酸楚。今早严云星醒来时,清清将教内情形如实说出,没想到五毒山那夜血战,竟与中原战场一般惨烈无比。 …… 那夜,南伶军团趁大理三帮与五毒教酣战之际,突然神兵天降,突袭了毒蟾峰! 幻音此行,蓄谋已久,麾下十二大军团带来了八部,除嫡系暮色夜灵率领的商音军团之外,剩下七大新编军团分别是独孤一方、静静的顿河、残破年代所率领的“do音军团”、“re音军团”、“mi音军团”,还有十多年来于广州招募的试修:reggae的“fa音军团”、波西米亚狂想曲的“sol音军团”、高山流水的音军团”以及赵囡的“si音军团”。 南伶三分之二的兵力入侵西南,五毒教事先没闻得半点风声,主要是因为当时李玉清等人正沉湎于悲伤无暇顾及,但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南伶军团战斗素养之恐怖! 首当其冲的,便是断了大理三帮后路的公孙禾元与林萧。残破年代、静静的顿河分东西两路杀入,顿河占领毒蜈峰,其后reggae占领中央毒蝎峰,先清剿了峰顶五毒教留守教徒,继而率领麾下人马直接下山白刃战,与残破年代、鹿鸣将公孙、林萧二人三面合围,杀得人仰马翻! 尽管李玉清第一时间命令李西夏、向南城夺回了毒蝎峰,但reggae下山之后,还有波西米亚所部兵力填充,双方就于毒蝎峰血战争夺,李、向如何是其对手?很快便又被杀下山麓小道,正遇三万、顾厂长夹击,丢下了大片尸体,兵败而逃! 此时另一边独孤一方、高山流水已率兵从西路而至,正遇龙清清!一番厮杀,不仅击败了龙清清部,还顺便剿灭了三百、晋文公,幻音之野心竟是要覆灭整个西南江湖! 龙清清退路被阻,回不去毒王峰,只能趁乱杀死一名南伶女兵,戴其“do”盔,混入do音军团逃去了西路。却不想半道被re音军团兵士盘问,露了马脚,一番苦战不敌,被兵士绑缚带上了毒蜈峰交予顿河处置。 静静的顿河,原秋水联盟第八军团长,蒋鹏麾下大将,也是第一个从联盟出走的高层。他和独孤一方不一样,对五毒教并没有什么仇怨,相反倒是有点佩服严云星。但要让他加入恶魔军团为严云星效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者那会严云星没上线,人家没发出邀请;二来就算严云星能不计前嫌诚心邀请,他堂堂一七尺男儿,怎么好意思觍着脸投怀送抱?再说了,天下之大,能效命者又非只恶魔军团一家,还不如走的远远的,少听些别人闲话呢。于是他便与残破年代去了广州,加入了当时的南伶门。 如今入侵西南,他对五毒教的态度还是不变。他觉得两军交战那是奉令而行,迫不得已,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没必要赶尽杀绝,因此放过了龙清清,让她带着他的手谕潜逃出五毒山。 这是龙清清自己的回忆,之后她逃去大理躲藏了几天,最终被孟德发现,收留府内。 而关于其他人的下落,她是听孟德转述,那会的消息是千长空、千霜天失踪,林萧逃走,公孙禾元奋战至死! 当夜,在她逃出五毒山之前,公孙禾元、林萧已被mi音、fa音军团围困,公孙其妻更是被reggae以琴弦勒死!公孙禾元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便将三岁的女儿公孙如雪托付于林萧,为其杀出一条血路,助其逃出了五毒山。 这里有一点让紫衣感觉奇怪的是,当时守在山外主持大局的幻音和夜灵在干嘛?如果他俩命人严防死守,林萧、龙清清绝不可能逃出五毒山。当然结果肯定是好的,只是一点疑惑罢了。 却说一夜血战,五毒教最终落败。公孙禾元被reggae、波西米亚、赵囡合力擒获,幻音不知因何发怒,亲自斩其首级悬挂于毒蟾峰;而李玉清、李西夏、向南城以及五毒教残存兵力被独孤一方追杀至毒王峰顶;其余西南三帮也俱被南伶军团围剿,顾厂长、三百战死,晋文公投降,鹿鸣逃脱,楚庄王、三万不知所踪。 清晨,幻音、夜灵抵达毒王峰顶,幻音给予李玉清足够的重视和尊重,亲自使用天羽琴与夜灵合奏了一曲《英雄之魂》,听的李玉清三人神游天外,满怀凄凉,竟不知觉被独孤一方堵了后路,等回过神来想要跳崖时,已然晚矣。 幻音此人,确为琴道天才,当年被严云星打击“琴声”无用,便卧薪尝胆苦心专研“琴声之道”十余年,甚至当年严冷锋带天风琴的消息传来,他都忍着没亲自去追捕,火儿去广州挑衅,更是不予理睬,只为了将来某一天能于“琴声之道”有所造诣。 皇天不负苦心人,十余年时间,他创作出数千首名曲,有激昂奋进的、有婉转悲凉的、有严肃庄重的,等等风格,俱能影响听者情绪,从而使听者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怪事。更为厉害的一点是,他的琴声能分辨敌我,给己方莫大的鼓舞,给敌人沉痛的打击! 他确实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修炼道路,以琴声入武,最为拿手的十首曲子中,威力最大的《黑色天空》,据说曾让广州某一死对头当场自绝,显然其琴声之道已臻至化境! …… 却说李玉清三人受悲观情绪影响,束手就擒。幻音正待下令处决,手下人忽报大理城主孟德君前来拜访,他令手下放行,孟德君上山与其寒暄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要让他放过李玉清三人。 只可惜孟德君的求情并不管用,当年镇阳湖那个任人揉捏的幻音早已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已经成长为新的西南巨头,甚至是南方边境霸主! 幻音面上带笑,嘴上却不留情面,定要斩杀李玉清捣毁五毒教! 就如同严云星当年,仿佛情景再现,不多时天龙寺长斋方丈也上山求情,随同诸多受过恶魔军团恩惠的南方小门小派,一听说中原之战南军落败,就近的赶来保护五毒教,较远的还在路途之中,甚至有传言江南三城的百姓集资了一艘大船,准备沿海一路南下,从广州登陆,向广州的官府百姓请愿。 可这些好心的人们并不知道幻音覆灭五毒教的决心有多坚定。杀师之仇且不说,就当年严云星随口一句话,饶了他一命,被他认为是此生最大的耻辱!所以帮助严云星死保五毒教的人越多,只会让他觉得严云星始终高他一筹,战败了都有人拼了命的维护,始终比他更受欢迎。这对他来说是绝不能容忍的,因为南方只能有一个霸主! 一山不容二虎,能承载这一切拥护的,只能也必须是他幻音,所以五毒教必须亡,严云星必须死,谁来都没用! 在长斋的默默注视下,在孟德的不停劝说下,幻音犹如鬼魅一般飘到李玉清身前,天羽琴沿利刃出现,直往李玉清头顶刺去! “住手!” “尔敢!” 两道雄浑的男性声音仿佛从遥远天际而来,穿云而过,势如长虹! 幻音冷笑一声,手上动作丝毫不停,一如当年严云星对他师父一般,将寒光利刃无情地刺了下去! 第591章 战——天涯:离乡 眼看着李玉清就要命丧当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天而降一柄巨大的九环刀,挟带汹涌澎湃的磅礴气势,直接将幻音掀翻在地! 幻音挣扎着盘膝坐起,天羽琴抵在两膝,纤长手指快速拨动琴弦,《黑色天空》的第一音符刚刚弹出,人群中猛然跃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凌空接住九环刀,只用手微微一震,刀环发出一阵刺耳鸣响,竟盖过了天羽琴声,让幻音当时气血翻涌,狂喷一口鲜血,仰面跌倒在地! “盟主!” 南伶军团一众军主纷纷拔出兵刃指向持刀男子,夜灵、reggae、高山流水等人更是催动各自乐器,一齐奏响了杀人曲! 然而人们只能看到他们手指飞舞,嘴上用力,一个个憋得脸色青紫,四周却一片死寂! 人群中又走出一中年男子,怀中抱着一块通体乌黑的石碑,目光所向,却是夜灵几人头顶悄然出现的黑色“静”字! 幻音知道五毒山之战到此为止了,那中年男子还好应付,壮年男子却完全是另一个级别的强大存在,他若要死保李玉清,就算南伶军团一起上也不是他对手! 幻音以手肘支撑着身体,眼神示意夜灵几人停下,并让手下收起兵刃。中年男子见对方停手,这才散去了“静”字。 中年男子是孤身一人,持刀男子身边却不知何时围拢了三人。一个壮年男子手持一柄钩镰大刀,抵在最前;一个少年怀抱一把九环刀,站在左端;一个中年男子立着一杆方天画戟,站在右端,却是朝持印男子咧嘴一笑,问了声好。 “周院长,别来无恙啊。” 持印者,正是白鹭书院院长周周,怀中石碑乃是毕昇临出海前亲自为其打造的“五代印”。今时的他修炼《活字神功》已小有所成,使出上级字“静”,也收获了奇效,尤其克制音律攻击。 此番前来,只因他分析南北之战,南军难胜,因此一人轻装快马来五毒山,意图阻止趁火打劫之辈偷袭恶魔军团大后方。只是路途实在遥远,最终还是晚来了一步,仅仅救下了李玉清,没能挽回昨夜的惨败。 周周笑了笑,拱手道“一别多年,少将军风采依旧啊!” 这位“少将军”正是当年参加白鹭文苑的李斐,火儿好友。 “诶……现在可不‘少’啦,已经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啦。”李斐笑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又指着行那位少年介绍道“喏,我兄弟,他才是真正的少将军嘞!” 周周闻言,细细打量了少年一会,问道“他就是李飞雁少将军?”周周知道李玉佛之子名叫李飞雁,却没见过他真人模样。 “没错啦!”李斐点了点头,又指着前面男子介绍道“李栾林,你认识的。” 李斐介绍罢,李栾林、李飞雁与周周点头致意。周周看这三人呈三角站位,护卫的不是李飞雁,而是壮年男子,那此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周周忙挺身站直,正了正衣冠,以江湖抱拳手势十分恭敬地拜见道“白鹭书院周周,见过飞骑大将军!” “飞骑大将军?”夜灵疑惑。 “李玉佛?”孟德肃立。但他又感觉此人和官网上的照片不大一样,心说不会是冒充的吧? 南伶军团一众人纷纷侧目凝视,一个个不自觉挺直了腰杆,仿佛要接受首长检阅似的,尤其紧张。 此时场中的焦点人物,半天没说话的壮年男子终于开口了。 “你没听见周院长叫你住手吗?”他问的是幻音,往后摆手示意周周不必多礼,眼光注视着的却是昏昏沉沉的李玉清。 幻音听其责问,皱眉不语。虽然壮年男子的模样和官网李玉佛的照片大相径庭,但看其炉火纯青的刀法,应是《九天九环刀》无疑,再有李斐、李飞雁在侧,可以肯定他是易了容的李玉佛了。面对此等人物,沉默是最好的应答,不然解释什么都是错的。 壮年男子果然撕去了假脸皮,露出刀削一般的坚毅脸庞,引起人群一阵轰动。 关于他在边境战场上的傲人战绩,官网上数不胜数,只他身上挂了的彩,就足够凑成十万字写一本传奇演义了。印堂的深印,那是某一次追击元兵,被敌将一箭射中留下的疤痕;左脸的刀疤,那是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力战元军数十将挂的彩;脖子上深深的红印,那是与元人西晋路大帅耶律诺生死搏斗时,被其用匕首抹脖所致,虽然受了伤,但最终他用九环刀将耶律诺大卸八块,获得了胜利,震慑元廷一年未敢南侵! 大元三十六路元帅,死在大宋战场上的,耶律诺还是第一个。李玉佛因此威名传遍四海,元人闻之无不胆寒!当时元廷监国拖雷更传出一句话,让李玉佛彻底成为大宋边军中的神话人物。 “吾有龙子虎将,奈何大宋有尊佛啊!” 如今这尊玉佛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五毒山,来保他的堂兄弟、堂侄儿,幻音如何再敢造次?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在五毒山看到你。”李玉佛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南伶军团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李斐更是个机灵鬼,仗着他爹在场狐假虎威,指着夜灵几人威胁道“听到了没,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南伶的人敢再踏入五毒山一步,让我听到五毒教坏了一样东西,定不叫你等好过!” 幻音根本不敢有任何迟疑,就连平日里那颐指气使的神色此时也变得恭顺无比。 “幻音谢过大将军不杀之恩,谨记少将军教诲,绝不敢再入五毒山一步。”他说罢,第一个转身快速离去,其余独孤一方、静静的顿河等人亦对李玉佛恭敬抱拳,带领手下匆匆下山而去。 毒王峰顶一下子走得空荡荡,清晨的寒风吹来,让沉浸在凄凉情绪中的李玉清三人清醒了许多。 李玉佛看李玉清稍有好转,便回身与孟德、周周、长斋等人道“李某虽身在边关军旅,但也喜爱结交江湖好汉。诸位一定不要下山,且稍等李某片刻,一会子同去大理豪饮一番!”他说着拍了拍周周的肩膀,又微笑道“尤其是周院长,李某对你书院的《活字神功》很是好奇,一会酒桌上一定要好好探讨探讨啊!” “哈哈……大将军既有此雅兴,孟德这便安排大理最好的酒席奉上!”孟德喜不自胜,他完全没想到这尊“佛”竟如此平易近人。 “承蒙将军厚爱,若能将我书院功法用之边关,震慑元贼,就算倾囊相告又有何妨?周周相信先师他老人家也一定会大加赞同的!”周周此言确为肺腑之言,但李玉佛一代将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之人,又怎可能觊觎他的《活字神功》?说探讨,就只是探讨而已。 “阿弥陀佛,那老衲也厚着脸皮喝将军的两杯素酒了。”长斋表示他也要参与参与。 余者皆道同去,李玉佛一一点头致意,随后吩咐李斐“与众位英雄好好讨教,不可耍你痞性,好歹也见见世面。”李斐点头答应。他又与众人道失陪,和李飞雁往李玉清三人身边走去。 此时李玉清三人已彻底清醒,李玉清认得堂兄画像,更认得那柄九环刀,即起身行礼,道“玉清见过大兄。”又招呼李西夏、向南城叩见伯父。李玉佛也让李飞雁认叔父,修炼者礼节繁复,不提。 之后李玉佛让三个小辈旁去玩耍,独与李玉清详谈。孟德当时离得最近,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内容,俱转述给了龙清清。 李玉佛先是沉下脸,责问李玉清“你好歹也是我李家子弟,怎地被一个幻音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是小弟学艺不精,辱没了……”李玉清本想说“辱没了家族威风”,但一想自己哪里还有家族?父亲死后李家又何曾记起过他?也便沉闷闷的没再言语。 “唉……”李玉佛叹了口气,说道,“打小我看你们弟兄四个,只有你擅长武道,说天才也不为过,只可惜学了叔父的《霸天九环刀》,误入歧途,威力不济。今后你便跟着我重习《九天九环刀》,以你的天资,为时也不晚,定能有所成就,光耀门楣。” 李玉佛的话李玉清本来不太敢反驳,但他一听到“光耀门楣”,终于听下去了。 “大兄,我不明白你来找我干什么?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堂弟在外流浪,心生怜悯想带回去认祖归宗了吗?那为什么我父亲死的时候你不来?还不是怕玷辱了你的名声?堂堂玉佛大将军竟然有一个叛国的叔叔,当然要躲得远远的了!哦,现在没人记得李霸天了,终于回来认兄弟了。还有什么意义吗?我对严云星的仇恨还有吗?你让我怎么忍心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去投奔你光耀的李家门楣?” 李玉佛听此一言,沉默良久。他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十分疏远了,他更感觉到李玉清这半辈子活得很累,非常累。 当时李霸天暴毙,他为了避嫌确实没管这事,更劝他弟弟李玉拂不要插手。但如今他也确实是来弥补的,李家除了他,也就李玉清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玉清落于平庸,这不仅是他的补偿,也是他父亲的嘱咐。 “我父亲大限将至,他想在临终前见你一面,让我亲自来找你,也让我调查清楚玉游他们的下落。”李玉佛遥望山崖林涧,怅然道,“派去东瀛的人说他俩失踪了,当年曾一曾三也没留下什么线索,唯一活下来的李千阳业已失踪,估计死在了乱军之中。但青山寺的法善告诉我,他们……很可能死于……严云星之手。” “法善?” “洛阳十三鹰的老七。” “他能知道什么?就算真是严云星杀了他俩,你觉得我该如何报仇?杀了一直待我如兄弟的他,再自杀还恩吗?” “所以我让你跟我回李家,忘掉这一切,不用再纠结、痛苦的活着。” “我一点也不纠结,更不痛苦,我的仇敌是西夏,不是严云星,我还要等着我的兄弟们回家!” “呵……自欺欺人。等他回家?交给他这么一个烂摊子,是吗?父亲告诉我,南北之战严云星必败无疑,他是有战争天赋,可他还是斗不过赵家的人。等他战败归来,你如何交代?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会怀疑到你身上,到时你如何自处?” 李玉清沉默,他知道李玉佛说的一点都没错。 李玉佛又接着说道“他那样滴水不漏的人,这么多年一定没对你放下戒心,而你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一直还有报仇的念头,你们这样的关系在五毒教一派繁荣时或许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但一到山穷水尽时,必定相互倾轧。到时兄弟反目,血溅五步,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局吗?” 李玉佛此言一针见血,直击了李玉清灵魂。 他思考良久,终于点头答应。 “我和你走,但还要带南城一起,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完全可以。你手下的兄弟,我也会让栾林带他们逃出西南各自安家的。” 李玉佛说罢,便带着李飞雁一众小辈,招呼孟德、周周等人下山去了。 俄而风起,李玉清最后眺望了一眼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但见空空荡荡,满目凄凉。 忽地一条花红细蛇从旁窜出,冲着他嘶鸣了一声,仿佛在与他送别。 他瞬间泪目,情难自抑。转身,跌撞着离去。 。 第592章 战——天涯:人亡 冷风荡荡,墓群凄凉。 放眼望去,皆是灰烬,唯有一两片未烧尽的纸钱魂幡,亦被冷潮侵蚀,埋于尘土,与冢中人同归冥府。 不知觉米桦带着严云星散步至杨越墓前。 “前面可是杨越墓?”严云星问了一句。 米桦点头,又应道:“是的,师父。” “离开这儿吧,我不想他看到我这般模样。”严云星说着自顾自地转身,却一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摔到在地。 “呃啊!”他愤恨怒吼,双拳紧攥,指甲陷进肉掌里,渗出了血来。 米桦嚅了嚅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最终还是无话可说。没有人能打到他,只有他自己,没有人能帮助他,也只有他自己,他活得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强大而又脆弱。 良久,严云星回头,竟难得的没有乱发脾气,尤为平静的语气听着让人心疼。 “我没事,你放心去给禾元收尸吧。” 米桦愣了愣,果然他还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不必了师父,我相信李军主临走前一定安葬了他。” “他从小照顾你长大,你也该去看看他。” “活着的人更重要,死了的我会给他报仇。师父,我就在这儿陪着您。”米桦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看望禾元。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不然当初不会要求严云星替他报公孙禾近的仇,他只是觉得逝者已逝,生死永隔,再见一者徒增伤悲,二者难免被南伶的人发现,引来灾祸。 “那,再往前走走吧。”严云星说着主动牵上了米桦,在他的小心带领下,沿着小路往墓群深处走去。 不多时,米桦忽闻得一阵细微歌声,凄然婉转,如泣如诉。即问道:“师父您听见有人唱歌了吗?” “没有啊。”严云星摇了摇头,又屏息细听,除了冷冽风声,再无旁音。 米桦一听如此,心里暗暗后悔刚说出那句话,明明他武功尽失,耳力大不如前,为何还要戳他痛处。 严云星竟也没有暴跳如雷,只是阴沉着脸说道:“带我再往前走走,大概能听到。”米桦急忙答应,又搀扶着他寻声而去。 墓群最西南角,是一片乱葬群,里边埋没着诸多无名之人。有大理的流浪汉,集体葬在一处;有死于江湖纷争的绿林盗匪,堆几个坟堆;更有不能暴露姓名的大宋间谍,在百越被擒杀,送回故土草草安葬。而传出歌声的那两个矮小坟堆前,是两名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 米桦虽然仅是而立之年,但也阅人无数,他一眼便察觉那两位女子所带风尘气息,今番到此来,应是悼念心仪的红尘浪子,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两个奇女子了。 两位女子听得人来,停下歌声,转过身看去,神情颇显慌张。但观米桦面貌,亦认出了他身份,竟双双落泪,哽咽不能停。 “你们……认得我?”米桦问了一句,感觉废话,又问,“你们悼念的可是我教中人?” 一位女子无声点头,过了好一会才止住了呜咽,与另一位女子施礼道:“青儿/莲儿见过米公子。” 米桦点头致意,心想着如果确是教中兄弟,那有必要让师父知道,虽然会对他有所打击,但隐瞒会更让他生气。 这么想着,他与青儿、莲儿道一声:“你们等会。”便回身去找严云星。之前他怕是南伶中人唱歌,因此将严云星藏到安全位置,自己先来探查情况。 不多一会,米桦搀扶着严云星到来。青儿、莲儿一见严云星,皆倍感惊讶,南方武林一代雄主竟然盲了吗?她俩再仔细辨认,虽然和记忆中的血纹脸有些偏差,但的的确确就是干干净净的他! 主上尚且如此,卑下更难幸免。这么一想,青儿、莲儿心里终是好受了些。 “你们说说吧,祭奠的是我教何人?”严云星平静地问道。 青儿、莲儿互看一眼,由青儿禀道:“回大人话,奴婢二人祭拜的是千公子。” 严云星闻言脸色大变,疾问道:“谁?你刚刚说谁?” 青儿被严云星吓着了,支支吾吾得小声说道:“千……千公子。” “长空还是霜天?” “长空公子。”莲儿看青儿害怕,抢先答道。 严云星一屁股跌坐在地,紧闭的双眼颤动不已。米桦急忙问莲儿:“怎么回事?长空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死?” 莲儿看着失魂落魄的严云星,长叹了一口气。俄而转身,目视坟堆,一边安抚着青儿,一边缓缓说道:“我姐妹身在青楼,听说过许多关于那一战的传闻,其中有一位姐妹招待了一个幻音的帐前护卫,他传出的故事是……” …… 那一夜,幻音、夜灵正在五毒山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军攻山,待赵囡军团最后一支进山,幻音便要下达封山命令。然而就在这时,手下人来报:“五毒教千霜天求见,说给盟主您带了一份大礼。” 幻音听得如此,即与夜灵同归大帐,命人传千霜天入营。 不多时,千霜天大摇大摆的进帐,身后还跟着两个商音军团兵士,两人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一把扔在了地上。 “这是?” “他是我兄长,千长空。”千霜天仿佛进了自家军营一般,旁若无人的坐到幻音对面,手指敲着桌子,四下环顾一眼,又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既然叛教,那就得叛得彻底,他可是五毒教所谓的未来,算是我的投名状吧。” 夜灵听之,嗤笑一声,道:“你对你亲哥哥尚且如此,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把我们也当作投名状出卖给他人?” “诶……”幻音摆了摆手对夜灵道,“千兄弟既然诚心来投,万不可冷了他的心。” “呵……”夜灵冷笑道,“姐夫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谁不知道他是姚霜徒弟,万一随便逮个人易了容糊弄你我,岂不要被外人笑死?” 千霜天闻言哈哈大笑,摊手道:“这我能瞒过你们吗?你们现在去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 不用他说,夜灵已经动身,她走到千长空身前,蹲下身子正要捏脸,帐外忽报:“禀盟主,我军已全数进山,是否封山,请求指示!” 幻音这会没心思管这些小事,回了一句:“让他们自行定夺,还有,暂时不要来打扰我!” “是!” 帐外马蹄声渐去渐远,夜灵再次盯住千长空就要上手捏脸。就在此万分紧张之时,一直昏迷的千长空忽然睁开双眼,脑袋猛地向上一撞,正中夜灵鼻头,力道之大,直接让她鼻血横飞,酸楚落泪! 夜灵“唉哟”一声,刚要挥出一掌,却被千长空瞬时起身勒住了脖子,一把冰凉短剑抵在了她后背。 幻音见状况突发,忙将天羽琴置于桌上,却见千霜天笑着摇了摇手指,示意他别轻举妄动。此时一众护卫也闯进了帐内,大骂着拔出兵器围向千长空。 “你会后悔的!”夜灵紧要银牙,出言威胁。 千长空根本懒得搭理她,只对幻音说道:“让你的人退开,不然我这手一抖,你小姨子的命可就没了。” 幻音冷着脸一挥手,让众护卫退出大帐,喝问道:“你待要怎样?” 千霜天笑着起身,说道:“如果是你被我兄弟擒住,那自然是取你头颅振奋我教军心,可惜你小姨子代替了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威胁你退兵喽。” 幻音闻言,冷笑道:“我精心谋划数十年,你一句话就想让我退兵吗?” 千霜天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道:“那就看着你小姨子死喽。”一言毕,夜灵痛叫一声,额头冷汗直落,却是千长空以短剑刺入了她后背一寸! 幻音不仅丝毫不为所动,还突然鼓起了掌来,阴阳怪气得赞道:“不愧是千家双子星啊,一个头脑清晰,想出‘擒贼先擒王’的法子,一个身手敏捷,实施如此手段,严云星知道了估计也能笑着下地狱了吧!” 千长空兄弟二人见他如此态度,皆心生疑虑。拖延时间吗?他小姨子命在瞬息,不可能;怒气攻心胡言乱语吗?更不可能。那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幻音悠然起身,感叹道:“想我幻音,卧薪尝胆二十年,耗尽银钱蛊惑楚庄王、三万为我所用,精心规划出击路线,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你们兄弟俩虽然天才,但毕竟年轻,怎能明白我一直以来的付出和牺牲,又怎能允许你们小小的计策就破坏我数十年谋划?” 幻音话音未落,千长空兄弟俩当时察觉气氛诡异,千长空更不犹豫,手中短剑就要直取夜灵性命!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夜灵突然吹响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厉口哨,让千长空、千霜天同时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夜灵趁势挣脱,幻音手指连续拨动琴弦,一阵极其压抑的曲调让二人瞬间昏迷倒地,嘴里流出了一大滩口水。 千家兄弟并不真正了解南伶门的攻击手法,根本不知道在幻音鼓掌的时候,已然中招!正如幻音所说,千家兄弟毕竟还是太年轻,他猜到千霜天心怀不轨,因此故意与夜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迷惑他们,若千霜天果真投诚,那最好不过,若要做些手段,也无甚大碍,无非是夜灵受点小伤罢了。 一个时辰后。 千家兄弟幽然转醒,已被五花大绑,跪倒在幻音身前。 幻音看兄弟俩咬牙不语,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给你们两条路。一,加入我南伶军团,共创盛举;二,死在我面前,为你五毒教牺牲。” “呸!”千长空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千家只有战死的魂,没有投降的狗!” “啧啧……”幻音咂了咂嘴,又看向千霜天,劝道:“你是个聪明人,仔细想想清楚,现在归我门下,今夜之事权当没有发生,你还是覆灭五毒的南伶第一功臣,往后大理江湖尽归你管,我自回广州老家。但若像你兄长这般冥顽不化,就别怪我怒杀天才了。” 千霜天嗤笑一声,抬头问道:“你为何如此青睐我兄弟?要知道你这一番劝告很可能是白费口舌。” 幻音听千霜天似乎有一丝投降的念头,笑了笑向其解释道: “天才,天下少有。在我看来天才只分两种,一类善于修炼,一类精于战争。真正顶级的修炼天才在南宋江湖,在我们这一世代,我认可的只有十一人,苏冰云、林傲天、枫林晚、萧寂、陆游、白鸽、李剑仙,你五毒教就占了四人,严冷锋、姚霜、南华馨、米桦,其余皆是‘地才’、‘人才’,严云星也排不上号。” “而在你们这一世代,我认可的只有你们兄弟俩,可见上天对你五毒教何其垂青。我是一个爱惜天才的人,但我也不是一个放任天才逃走的人,如果你们非要以身殉教,那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哈哈哈……”千长空闻言大笑,讥讽道:“放任天才逃走?你在说你自己吧?挺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要脸?忘了把自己归为天才?十二人?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年严伯伯那是看不起你,根本不屑于杀死一只蚂蚁,快别自作多情了吧,鼻子里插两根葱就不当人了?” “哈哈哈……”千霜天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幻音闻言,脸色剧变,他最恨别人提起当年事,心中杀意已生! 夜灵却在旁反讽道:“哟呵,今时可是蚂蚁灭你五毒教,还敢大言不惭!” 千长空充满鄙夷的眼神盯着夜灵,紧接着她的话说道:“得了吧你,你出去打听打听,趁火打劫之辈,谁人能看得起?有本事和严伯伯正面作战啊,不打得你们连妈都不认识?可笑!” 幻音再也听不下去了,只喝问一声:“果真不降?” “呵呵……”千长空冷笑,根本不屑于回答。 千霜天却道:“如果你真觉得我们死的可惜,那就给一刀痛快的,让我俩尽快与父亲团圆。” 幻音听二人如此决绝,当即命夜灵将二人带下去斩首,但转念一想千霜天的话,还是赐了两块白绫,让夜灵勒死了二人,又随便挖了个土坑,悄悄埋了了事。 一场空欢喜,让幻音心甚愤恨,时公孙禾元被擒获至帐外,他亲自出手将其斩首,以泄心头之恨。 …… “之后故事传出,大理许多姐妹们自发筹钱,秘密让人将长空公子的尸体挖了出来,葬在了此处。” “那霜天呢!”米桦双目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莲儿低垂着脑袋,小声道:“二公子他……姐妹们深恨二公子引贼入山,致使长空公子结局如此,因此将他抛尸荒野,让豺狼……” “别说了。”严云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米桦的搀扶下缓缓离去,那佝偻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终于在青儿、莲儿又一次轻声哼唱出悲歌之时,骇然停立! “遥远的山谷,寂寥的风,翩翩仙童,落于凡尘。觥筹之间,谈笑风生,郎君有一语,说于娘子细听。平生不掌虎符印,只愿醉卧红尘中,红尘一去三万里,不忘娘子娇花容。” “血红的长夜,刺痛的心,幽幽恶魔,妒念神功。刀光剑影,劫波渡尽,长兄有一言,说于兄弟倾听。长啸当撕裂天空,寒霜唯落满姣容,鬓面结尘凝泣血,不负兄弟此生情……” 第593章 战——天涯:海角 初春,温暖又复苏的季节。尤其南方,突然迎来的一场春雨,让草木润泽,萌发嫩绿新芽;眠虫闻芳,争相破土而出;百姓见喜,彼此奔走相告;更让严云星沐浴其中,渐渐涤荡了心灵。 千家兄弟的牺牲,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带着许多人的期盼苟活着一条烂命,或许是科技世界的年轻心态让他忘了在修炼世界中是长辈的事实,让他忘了肩上背负着的不仅是没有希望的东山再起,还有后辈对他的崇敬与信仰。 是以,他必须活下去,用尽一切办法把失去的再重新夺回来,以此来告诉信仰他的人们:你们的信仰不会沉尸于战场,不会长埋于尘土,更不会自暴自弃甘于平庸。所有一切的努力和牺牲,都是值得的,都将永远被世人铭记! 只是在这之前,先要逃出生天。 …… 孟获林,入林百越境,林外大宋土。 严云星一行在西南兜兜转转,躲躲藏藏,没有望五毒山一眼,没有去大理一步,只为了身后这百十步路途,跨过去,便是崭新的开始。 只是南伶大军步步紧逼,严查死守,严云星最后活命的希望,最终还是被幻音亲手击碎,化为泡影。 面前山脚下,是西南通瓦族向导以及南伶军团一众军主和数万南伶盟众,身后孟获林入口,是驻守边境线的南麓军。 西南通瓦族迫于幻音淫威,很快将副城主“亲严派”柳常青替换为“亲幻派”柳重敬,并命柳重敬率领大理护城军为向导,协助南伶军团追查严云星一行;南麓军则是南宋四大王牌军之一,负责南宋与百越边境线的安全,总部设在凉山。因其新任元帅楚成龙与幻音交厚,故特命驻守孟获林的兄弟楚成云协助幻音,不得令五毒余孽逃出国境。 许久的亡命奔逃,且带着三个“累赘”,虽然让紫衣、米桦感觉十分疲惫,但值得欣慰的是严云星清醒的时间又多了半个时辰,并且不再为眼瞎的事抱怨不停,甚至乱发脾气,让他俩轻松了许多。但问及严云星目标何往,他总是缄口不语,故弄玄虚,让他俩很是困惑。直到某一天深夜,他突然醒转告诉了他俩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地,这才决定逃出大宋国境,去往百越。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番局面。 …… 幻音在柳重敬、夜灵的陪同下缓步至严云星马前,紫衣、米桦、龙清清即抽出兵刃小心戒备,严云星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仨收回兵器,并道:“他好不容易翻身,可得好好向我炫耀一番,不会这么快动手的。紫衣你来把我扶下马,让我俩先好好叙叙旧。” 紫衣依言扶严云星下马,由于双目失明,动作稍显笨拙,这让南伶军团冷嘲热讽,幻音亦觉可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西南武林一代雄主,竟成了一个瞎子,果真报应不爽啊!”幻音神情无比畅快,丝毫不加以掩饰。 “呵呵……”严云星笑了笑,面向声音来源淡淡说道,“对付一个瞎子都能让你如此劳师动众,可见你等对我恐惧之深,所以你们又有什么好嘲笑的呢?” 他这一言本来极具效果,足以让南伶人闭嘴,但由于他辨错了方向,面朝着空气说,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南伶人确信了中原的那个江湖传言:流星谷之战后,严云星武功尽失,形同废人! 不然凭他的耳力,就算成了瞎子,也不至于辨错方向。 于是南伶人心中忌惮不再,更加肆意嘲讽。 独孤一方最先开腔:“恐惧?就你这副d样也值得我们恐惧?也不撒泡尿照照……喔,对不起,我忘了严盟主是一个盲人,这辈子都看不见自己那副挫样了,哈哈哈……” 严云星有紫衣在旁小声提醒,对着独孤一方方向摇头叹气,故作可惜道:“想你独孤一方也曾是大理江湖一代豪强,体面人物,今时却落到为人犬马还不自知,竟不顾身份嘲笑一个盲人,啧啧……紫衣都替你害臊啊!” 紫衣很配合地拍了拍脸皮,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独孤一方被严云星一语戳中要害,羞愤无比,当时就要与严云星拼命,残破年代及时将他拦住,又与严云星道:“严盟主,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本不愿参与围剿,但既然来了,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何必守着虚名苦苦挣扎?不如引颈就戮,一不失气节;二也能成全你悲情英雄的美名,为江湖所铭记;三者再重生,还能收拢忠心试炼者部下,东山再起。” 严云星笑了笑,抱拳与之道:“南伶这么多人,也就年代兄说话我还想听,这里先谢过年代兄。”他说完放下手来,又道:“引颈受戮确实不失为最佳选择,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做。一者对不起死去兄弟;二者有负后辈所望;三者重生之后如何追赶江湖同仁?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假空话。再说了今时的盲人你们都要如此对待,重生后完全废人的我,你们不得见一次杀一次?你以为我那一个个仇家会像我一般,愚蠢地放过将来之敌?” 严云星这一言在南伶的人听来,其意暗指当年放过盟主,留下了“祸根”,以至于他今日之劫难。在紫衣、米桦、龙清清听来,心中甚是欣喜,果然他已重新振作,不再为失明一事自暴自弃。但在夜灵听来,这不明摆着说姐夫不懂得知恩图报,硬要赶尽杀绝吗? “你什么意思?怪我姐夫不放过你喽?”夜灵出言道,“欸我就奇了怪了,就像你说的,你好歹也曾是体面人物,今日也要觍着脸求饶了吗?” 严云星并不识得夜灵声音,紫衣在旁提醒道:“这牙尖嘴利的女孩就是暮色夜灵,当年与冷锋为难的人。” 严云星点了点头,嗤笑一声,与夜灵道:“如果你认为我在向你姐夫求饶,那说明你还是太年轻。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懂,如果我当年已练成猩红鬼眼,肯定不会放过他,我只是感慨自己一时善心发作,放任他出逃,当然了,并没有看不起你姐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唔……无甚大碍,一个蝼蚁之辈罢了。” “大胆!” “猖狂!” reggae、高山流水怒声呵斥,引得严云星哈哈大笑,“长空、霜天俩好小子说的果然不错,我观你南伶军团也就敢趁火打劫,干些偷袭的勾当了。怎么,不服气?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幻音,我放过的一条丧家之犬;夜灵,被冷锋耍得团团转的蠢女人;独孤一方,废物一个;余者更是只会吹拉弹唱,也就配干些迎喜送丧的活计。如今见我势微,竟不要脸皮去为难我教后辈,嫉妒天才,落井下石,就你们这样的人,如此帮派,电视上都活不过三集,可见‘老天’真是瞎了眼咯!” 严云星骂变南伶所有人,感觉柳重敬似要开口,当即堵住了他的嘴,“而你柳重敬,通瓦族,趋炎附势巴高望上,如此眼界,活该你们数百年只能窝在西南一隅,为人所欺!” 柳重敬气得差点吐血,他又嘴笨,只能破口大骂,说些脏话,在旁人听来,不免落了下风,不值一提。 除了残破年代和一直没说话的顿河,南伶所有人都在骂严云星。幻音倒不是很生气,他已如此结局,逞逞嘴舌之利又能如何? 待手下军主们发泄毕,四周渐渐安静,幻音才与严云星道:“你说了那么多也改变不了将死结局,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可为当年所做之事后悔?” 严云星听之,大笑着反问道:“你会为杀一只蚂蚁而痛心,放一只蚂蚁而后悔吗?可笑!”他说着指向幻音,“你在我眼里是什么从都不重要,甚至你都不配入我眼,重要的是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幻音。 “哼!如你所言,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幻音很是愤怒,与之前畅快的心情有了很明显的落差。他愤怒于严云星到此时仍旧侃侃而谈的语气,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他凭什么这么猖狂?凭什么看不起我! 严云星依旧十分从容,摇了摇手指,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不不,我在你眼里并非丧家之犬,尽管你不愿意承认,但的的确确我成了你的——心魔!” “放屁!”幻音暴跳如雷,脸色剧变,“就你也配?” “先别急着否认。”严云星看幻音终于落入自己的圈套,随即火上浇油,步步紧逼,“其实你一直痛恨我当年放你一马。你一直以我为目标,将我做为你的头号大敌,苦心经营二十余年,诚然是为了给你师父报仇,但你并没有立即杀我,还问及我可曾后悔,这种情况我也听说过,东方远对火儿便是如此,可见我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快比上你夫人星灵了吧?所以你所做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自己,证明你比我强,证明你有能力打败我,证明我当初放过你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幻音呐幻音,你心是高傲的,再怎么掩饰也改变不了我是你最大心魔的事实!” 幻音沉默了,余者亦哑然无语。 良久,幻音好像接受了严云星的说法,竟拿出天羽琴摆好姿势要为严云星演奏一曲。夜灵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想要劝幻音趁早下手以免夜长梦多,但幻音却已然开始拨弄琴弦,也便放弃了心中打算。 幻音边调弦边与严云星说道:“当年你曾告诫我,琴之道,当以琴力为攻伐利器,琴声为辅,若以琴音主攻,未免落入下层。今日我便以琴声为你送终,证明你所言之误。让你后悔不该随随便便评价一个人武功,更不该无视我的努力和存在!” 严云星无所谓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一曲《千寻曲》再次奏响,比之二十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少了些许幽怨。词曲给人的感觉也只是感慨少年时光匆匆,今时物是人非,不免留有淡淡的失落之情。 可是一曲罢,就如同二十年前黑金山一战,听曲的人,他睡着了…… 他睡着了! 他怎么能睡着?怎么可以睡着! 幻音的心情无比复杂,黑着脸咬牙无语。 上一次是自己功力不够,可这一次呢?他不已经是个废人了吗!凭什么还能睡着? 幻音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严重怀疑……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不怪听众没感情,难以受用,实在是严云星正好到了沉睡的时间。就这么在曲声中倒入紫衣怀中,呼噜声大作,十分香甜…… 夜灵看幻音脸色急剧变化,那种奇怪的危机感又涌上心头,当即下令让所有军主围攻严云星一行! 她是幻音小姨子,说话自然好使,独孤一方等人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举起刀枪冲向前去,就要斩获严云星头颅,名扬江湖! 眼看着火儿一般的惨剧又要在孟获林上演,林外拦路的南麓军士兵却突然乱了阵型,一个个惨叫着莫名倒在地上,嘴角俱溢出了瘆人的黑血! 下风向,毒血,是万錾黑金! 幻音心头噩梦再起,急命夜灵带兵后撤,又喊楚成云速速逃走。深知万錾黑金威力的独孤一方,第一个拔腿开溜,余者亦皆疯狂逃窜。 md,被他耍了!幻音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严云星,心甚不甘,但也只能远离万錾黑金,快速离去。 另一边楚成云刚上马开溜,却没注意到林中一道猝不及防的刀影窜出,挟带阴毒之气,轻松地收割了他的头颅! 黑镰、黑金、杀伐果决、冷血无情,五毒教中,具备这些特征的,只有一人! “是他,他回来了!”紫衣眼望孟获林,欣喜落泪。 米桦、龙清清心中好奇不已,亦同时望去。只见漫天黑毒尘中,林间树荫下,一男一女缓缓走出,女子百越打扮,十分面生,而男子却与精英堂中某一画像极为相似! 他就是整整消失了十七年的五毒教冷护法,精英堂第一高手—— 严冷锋! 第594章 沉闷现实的延续 出了营养舱的那一刻,久违的光明刺透了黑暗,五彩斑斓的世界重新映入眼帘,是那般令人感觉亲切。 一通畅快淋漓的热水澡,洗去了身上残留的蓝色营养液,穿戴好略有些发潮的干净衣物,戴了一个棉帽子,走出卧室,下楼寻觅些吃食。 如果不注意看,他还没发现家里和被袭击前完全一模一样,不只客厅被尤旭东的人清理干净,整栋别墅都被翻新,并换了新的家具。玩家所遭受的损失全部由by公司买单,这一点倒是挺让他满意。 打开冰箱,里边已被小白塞得满满当当,拿了一桶泡面,但感觉右手实在不方便拿筷,又放了回去。只拿了两盒牛奶,热了热,躺在沙发上边喝边看起了手机。 无数的讯息砸来,他拣重要的几条仔细浏览了一遍,第一条是尤旭东的长信息。 前边赘述了别墅翻新具体花了多少多少钱,车库、客房、健身房等等,最后才说到重点: eight尸体已被找到,只剩下一根烧焦的手指骨,经过dna检测对比确认是eight无疑;灯塔那边,确实是duke引爆了百鸟的战斗直升机,并狙杀了另两名队员,cheetah坐上duke直升机逃走,没能抓获;此外gy组nn总部决定让夜叉入住别墅,对你进行全方位保护,一同入住的还有长三角战斗小组的毒狼、腾蛇、大壮,组建成新的斩神组,长三角战斗小组的空缺由总队抽调人手补充。 猎天使小队,就是扎在严云星心头的一根刺,没能抓获duke,这让他很是担忧。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他对燕无极再构不成任何威胁,又有新斩神组的贴身保护,猎天使小队应该暂时会消停一段时间。 第二条是苏冰云最近发来的一条讯息,只有短短三个字:对不起。他直接将此讯息删除,眼不见为净。 第三条是小白,啰里啰嗦了半天,还问及小薇的情况,最后勒令严云星必须尽快下线去医院探望他姐,不然就绝交……另,不要打扰他,元朝也开战了,很忙,非常忙。 剩下的大都是兄弟们不同时段的关心和问候,严云星逐一查看并回复。 萧寂: “上线了吗?” “战况如何?” “听说你还活着?” “逃到百越了?” “找机会坐船走海路回苏州吧,真情、云水谣、基尔加丹、成棋云、王棋星都在我这,我们准备集结三城人马再战中原,就等你来主持大局呢!” “该死的刘豫,竟然联合至尊第二、霸道秘书分化了三城兵力!” 严云星回复: “多谢萧兄盛意,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方不适合再战,我也已成废人,无力再领导作战。给萧兄的建议,先巩固三城势力,韬光养晦,等时机成熟再战不迟。” 晨星: “星哥,情况如何?” “星哥,对不住,让你失望了。” 严回复: “是我对不住你们才对……” 晨星及时回复:“多大点事啊,你千万别这么说,太见外了。听说星哥去百越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严云星:“嗯,在百越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接下来的话……看吧,我自己也很迷茫。你呢,你和暗星有什么打算?” 晨星:“如果星哥暂时没打算重回南宋的话,我俩想先完成学业,暂时就不碰游戏了。” 严云星:“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或者组织大家聚一聚也挺好。” 晨星:“聚会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去联系其他人,定好时间告诉你!还有啊,星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别有什么重担都一肩挑,太累了,真的。” 严云星:“好,我知道了。” 晨星:“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嘿嘿……聚会聚会,叫人去了。” 严云星笑了笑,翻看下一条短讯,却是完心发来的。 完心: “小师叔,我还活着,被米桦救了。” “对不起,小师叔,我可能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我知道在种关头说这种话很对不起您,但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我发现喜欢上了安静的游戏生活,我感觉种田打猎更能充实我的内心,我也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江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严云星颇为感慨,想了想后认真回复: “我们玩游戏的初衷是为了快乐,如果不是背负太多,我也早就退游了。如果安静的田园生活能够让你获得这份快乐,那我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永远支持。” 严云星看完了所有短讯,唯有宫曦月、白小碧没有任何问候。白小碧知道他忙不发消息还情有可原,可最期盼的人,他的女朋友,竟然没有一丝丝问候,这让他很是伤心,当即做出去sh一探究竟的决定! 他一刻也等不及,火速订了动车票,看了下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准备先去医院探望一下白小碧。 带好充电器,出门,迎面撞上了正在吃午饭的毒狼、大壮。毒狼性格活泼,打了个招呼问候道:“你终于下线了,胳膊好了?” “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不能太用力。辛苦你们了。”他说着就要出门,却被毒狼一把拉住,问道:“你要去哪?” “sh,怎么了?” “看你女朋友?” “嗯。” “那我得先上报队长。” “多大点事还上报?”严云星此刻心情正不爽,一把甩开毒狼的手,便要出门。 “啧……你这个人真是不怕死啊!不知道那群人有多丧心……”毒狼劝了半句,感觉对他无用,又道:“诶……算了算了,要去也行,但我得跟着你。” “可以,自己买票,下午13:30那趟。”严云星说完便开门离去。 “好歹当你保镖,这都不给报销?抠死你算了!”毒狼抱怨了一句,又吩咐大壮等夜叉下线上报予她,这才紧追严云星而去。 两人打的去了医院,外头买了些水果,毒狼先头带路,领严云星去往白小碧病房。 毒狼守在门外,严云星一人进去,看见小碧正在午睡,没敢打扰,悄悄放下水果便准备离开。他刚走到门口,忽听到身后一声娇喝,唬得他一个战栗,羸弱的身子差点摔倒在地。 “站住!” 严云星回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问了一句废话:“你醒了?” 白小碧裹满纱布的双手轻轻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的确是严云星,颇为不满地拍了拍床,大声道:“坐过来啊,吃了你啊?”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又不是老虎狮子,哪能吃了我呢。”严云星赔着笑,乖乖地坐到病床前,“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小碧端了端手,说道:“手没事,腿还得休养一两个月,你呢,胳膊怎么样了,还疼吗?” 严云星忙道:“不疼了不疼了,营养舱确实是个好东西啊……” “很难受吧?”白小碧忽然十分温柔地注视着严云星,轻声问了一句,“我是说,这样的结局,让你很难受吧?” 严云星心里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一瞬间的感动让他想哭,但还是强作欢颜,笑道:“难受倒是还好,就是眼瞎了让我感觉很不爽,生活不太方便……” 白小碧没再强行安慰,他既然如此坚强,又何必再揭开伤疤。 “游戏里是四月吧?你到哪了?安全吗?”她问了一个游戏中的问题。 严云星很明显楞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应白小碧话题转得如此之快,片刻后才慌忙不跌地应道:“哦哦……我们现在在仰光城,很安全,你就放心养伤吧……” 白小碧通过网上的信息了解到是严冷锋救了他,但却不明白严冷锋为何出现的如此及时,心中有一些猜测,也便问道:“你是通过圣虫联系上了冷锋是吧?” “是的。”严云星点头道,“虽然功力不再,但小红它们认了我主人,还是蛮听话的,我去了西南第一时间就让小红它们去找冷锋,他让我到孟获林会合,出现的也正及时。” “你回西南是有目的的吗?”白小碧觉得他做任何决定肯定都留有后手,不然不会“自投罗网”。 严云星又点了点头,刚要说明情况,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先不说这个,小薇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查清楚了么?” 白小碧听此一问,长叹一口气,让严云星帮她递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但觉味同嚼蜡。 “你知道与燕无极合作的试炼者,除了理财大圣,还有一个叫‘加州苦酒’的富豪吗?” “大概知道,就是他说反了小薇。”严云星寻得一盒酸奶,插上吸管,递给了小碧。 小碧喝了一口,又道:“这个加州苦酒就是我们警局一直要逮捕的赖长生,他派人将小薇父母秘密接到国外,以他们的性命相威胁,要小薇背叛五毒教,并给出了丰厚的报酬。” “原来是这样!”严云星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薇要硬要搬出去和父母住酒店,原来是受到赖长生威胁去往了国外!可她不是指证赖长生的证人吗?出国就不怕他杀人灭口? 白小碧似乎猜到了他的疑虑,接着说道:“这笔报酬足够她一家人几辈子不愁吃穿,你想如果换作是你,会如何抉择?” “在家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自己封口,在国外隐姓埋名!”严云星似乎理解了小薇的苦衷,这不是她一个寻常百姓能改变的危局。再者说,南军战败不只她一人之过,她也用明日红花的自焚证明了她的忠诚和无奈。 “那赖长生这辈子就逍遥法外了吗?”严云星不禁有些气愤,大人物之间的斡旋与阴谋为什么总是要让小人物来买单呢? 白小碧苦笑道:“没办法,我们也很不甘心,但没有证人,确实无法引渡回国。” “那小白知道这件事吗?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应该尽早告诉他。”严云星虽然很担心小白的心态会受到影响,但纸里包不住火,只能希望他尽快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吧。 白小碧却道:“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现在他和你一样,沉浸在游戏中宣泄情感,很久没有下线了。” “还好还好……”严云星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说道,“既然还有心思玩游戏,那就说明他的心态没受太大影响,时间一久,总会淡忘的。” “希望如此吧。”白小碧话音刚落,门外毒狼突然探头进来,和小碧打了个招呼,又看向严云星,指了指手表,示意他快到点了,该出发了。 严云星微微点头,即起身与小碧说道:“我要去sh一趟,你自己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另外还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你暂时不要上线,燕无极就派人在汝州盯着你呢;第二件事,我让曹鑫组织大家线下聚一聚,你注意群里的通知,有了消息立马告诉我。” 白小碧点了点头,有心问他去sh干嘛?但内心最后的倔强还是没让她问出口,只在他开门离去的那一刻,道了一声:“注意安全。” “砰!” 房门关上,空旷的病房中,再一次只剩下她一人。 游戏中的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但战后的创伤留给所有人的沉痛回忆,是永远也抹除不掉的,不说,不代表没有,只是各自暗吞苦果罢了。 白小碧眼望着窗外层层灰霾,心中只感觉无比压抑,无论如何努力的呼吸,就是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第595章 同片树叶的镜像 车站口,毒狼小心翼翼地接起夜叉电话,迎来了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毒狼你个xx,谁xx允许你带他私自外出的?谁xx给你的胆!出了事你xx能负得起责吗?你是队长我是队长?等你回来看老娘xxx怎么收拾你……” 毒狼似乎能真切的感觉到手机听筒那边一阵吐沫星子横飞,离了八丈远都能闻到“吃人”的腥味,还是没开免提的情况。 他极其幽怨的眼神瞪了严云星一眼,后者正自顾自悠闲地吞云吐雾,似乎完全不把自身安全放在心上。 面对这样的主顾,他又能说什么呢? “是是是……队长教训的是,回去一定受罚绝无二话!但这不是在sh嘛,也是我老队长的地盘,您放心,我一定会联系队友保护好他的安全……是是是,我以性命担保,绝对少不了他一根毫毛!” 毒狼快速挂掉电话,瞪着严云星苦笑一声:“这下好了,你是满意了,可把我害惨了。” 严云星笑着一把揽住毒狼肩头,递给他一支烟,边为其点烟边安抚道:“好啦好啦,回去我帮你说情嘛,多大点事儿啊。这夜叉也真是的,猎天使小队又不傻,怎么可能顶风作案呢?再说了,我自己的安全自己负责嘛,总不能因为怕死就不谈恋爱吧?” 严云星话音刚落,不远处两个青春靓丽的魔都少女突然举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刻后手舞足蹈,惊喜尖叫:“这不是严毒妖……呸呸呸……严教主吗?我的天!他竟然是活的!” 两女孩瞬间变成了狂热的粉丝,大叫着冲向了严云星。毒狼急忙扔掉烟头,横臂阻拦,却有更多听到动静的玩家们蜂拥而来,不一会就把毒狼挤到了一边。 “教主教主,我们是你的忠实粉丝,给我们签个名吧!”少女手中小本本快贴到严云星脸上了。 “星哥,俺一直很崇拜你啊,能不能收俺为徒啊!”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眼睛里充满了爱慕的小星星…… “星哥,昂系月光部兄弟呀,你唔记得昂呀?之前还一起食大锅饭,在许昌营盘?” “你啦个喔?滚撒……别跟我星哥套近乎啊!” “凹家铲,唔好逼我啊,食屎啦你!” …… 车站口一时间被围堵得水泄不通,混乱不堪,不一会便有警察过来询问情况并维持秩序,但依旧阻挡不了这群玩家们的热情,没办法,谁让严云星太出名了呢?在这个全民《天下》的时代,就算是流量明星也绝对没有他更受欢迎。 严云星倒见惯了万人追捧的场面,开玩笑,几十万的部队都带过,应付这种小场面岂不是“洒洒水”? 他十分从容的正了正衣冠,清了清嗓子,微笑着与众人道:“各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咱们呢,都是有素质的玩家,说一遍你们就懂了。你们这样的热情虽然让我很开心,但也造成了交通堵塞,让别人出行很不方便,传出去可对我影响不好啊,你们也不想我成为负面新闻的主角吧?” 他本以为他一句话能劝退这群人,但万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就是个烂平民的他,说话根本没有半点分量。他以为他还是手提毒王剑,身背烈焰弓,鬼眼尸火一出,令人闻风丧胆的严毒妖呢…… “严教主,请你说一说战败后的感想吧?” “是啊严教主,你是不是因为受人指使才故意输了的啊?” “请问严教主,你污蔑赵无极是你五毒教子弟,是不是为了攀皇家的高枝啊?” “严教主,南北一战造成现实世界许多游戏工作室破产,博彩股集体大跳水,损失高达几亿,请问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吗?” “严教主,请问您为您的失败负责吗?” …… 一场“粉丝见面会”突然变成了“记者招待会”,让严云星手足无措,大感惶恐。他根本没想到南北一战的成败竟关乎现实世界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不禁想问,现在就连单纯玩游戏也变成一种奢望了吗? 正当严云星陷入窘境之时,毒狼终于等来了他的前队友,gy组长三角行动队的至高和荆南。三人一起冲入人群,把严云星救出了“苦海”,直接坐上gy组的车飞驰而去。 车上,严云星陷入了沉默。毒狼看他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如何开导,便问他是直接去宫曦月家还是先找个酒店歇一歇? 严云星闭眼叹气道:“去网吧吧,我想玩会。” 毒狼三人明显愣住了,毒狼心说你这么着急来sh,却不坐飞机高铁,嫌慢又不坐火车客车,偏偏这个点来sh就是为了去网吧玩会,这也太奇葩了吧,想什么呢? 严云星其实没啥想法,只是有点纠结。他既想尽快见到宫曦月,内心又有些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果不其然,一下车就遇到这种令他十分难堪的局面,不是一个好兆头! 严云星没再说话,毒狼只能依他所言,让至高开车去网吧。 自从《天下》横空出世,网吧就像上世纪的游戏厅一般,成了大人们怀念过去的记忆符号。不过魔都之大,还是有一两家没倒闭的网吧,因没人抢生意,反倒变得弥足珍贵,宾客爆棚。 至高跟着北斗导航,寻得网吧,自去停车。严云星一行进网吧问网管开机,刚坐下打开机器,电脑页面“刷刷刷”跳出许多宣传《天下》的网页,有好几个网页更用血红的大字标注着“南宋严毒妖战败,几家欢喜几家愁?”真是到哪都逃避不了这个问题。 严云星心烦意乱,直接关掉网页打开cs,问毒狼、荆南一起玩。虽然他曾经也是网瘾少年,个中高手,但毕竟常年不玩手生得厉害,又心不在焉,几回合都被荆南爆头,气得他一甩鼠标,直接重启了机器…… “右胳膊受伤,玩不了枪战,换个游戏!”严云星点了支烟,闷声说道。 毒狼以眼神暗示荆南:“就不能让着他点吗?”荆南却不惯着严云星,甩了个白眼没再搭理。此时至高正好进来,毒狼便对严云星道:“要不四黑玩撸2吧?做队友才有意思嘛……” 看到严云星点头,三人这才匆匆借号上了同一个大区,排了有将近十分钟才匹配到对手。本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但没想到对方竟是高分车队,清一色大师,把严云星这个前大师虐的泉水都出不了,二十分钟才憋了一件破败王者之刃…… 输了游戏后,四人又接连换了流星蝴蝶剑、刀4、吃鸭等等老游戏。也不知怎地,严云星玩啥啥被虐,拿个破锤放大招被至高飞轮中断,一顿双刺毒打落入毒雾;下个棋要啥啥不来,把把倒数第一;吃个鸭老是落地成盒,最惨的一次被人用拳头抡死。一下午玩的他倍加郁闷,烟都抽了两盒…… 从网吧出来时,魔都已万家灯火,严云星也不顾浑身烟味,直接让至高送他去往宫曦月家。 小区门口停下车,毒狼三人跟严云星打了个招呼便吃饭了去。门口保安已经换成一个老大爷,不是上次的王强,免不了又要登记一番。 “姓名。” “严云星。” “身份证看一下。” 严云星递过身份证,见老大爷并没有太过惊讶,心里庆幸着还好他不玩游戏,不然又是一连串的问题,砸的他脑壳疼。 老大爷把身份证还给了他,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他半天,十分迟疑地问道:“你……探望朋友吗?” “嗯,三栋三楼宫曦月,是我女朋友。” “怪事了怪事了……”老大爷脸色愈加疑惑,摇头道,“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吗?刚刚你不已经……” “什么刚刚?我才来啊!”严云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对不对……虽然那人名字里也有一个‘星’字,但你们不是同一个人,诶……你去哪啊?还没登记完呢!” 老大爷的呼喊声已拉不住满脑子都是疑问的严云星,他要自己去证实,证实当年她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一路狂奔上楼,直至宫曦月家门口,与上次一样的忐忑不安,却是两种别样心情。 “砰砰砰!”他没按门铃,已经直接开始砸门了,但是过了许久都没人开门。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像是电视上演的“捉奸”一般俗套的剧情,让他更觉可笑和愤怒。 “开门啊!”他又狠命砸了半天,没等来宫曦月,隔壁秃顶男人却开门破口大骂:“敲敲敲……要死嘞!敲魂呢!” 秃顶男人骂了一句,但看严云星那要杀人的眼神,吓得他又赶忙缩了回去,咣当一声紧紧地关上了门。 终于,在严云星即将第三次砸门之时,门被打开,露出一张略带欣喜却又憔悴万分的娇丽俏容。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 “不请我进去吗?”严云星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闯入,但眼前在脑海中闪过无数遍却又不敢相信的一幕画面,让他瞬间火起,目眦欲裂! 沙发上,真的坐着一个男人! 屋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男士的古龙香水味亦十分刺鼻;餐桌上,还有些许残留的食物,两个红酒杯俱已见底;男人的西装外套就挂在衣架上,佯装看电视手拿遥控器的他,切台换台无比熟练。这个家在外人看来,一定和谐幸福极了! 男人听到动静,放下遥控器起身,而后转身,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看到男人长相的那一瞬间,严云星心中控制不住的怒火突然消散,只剩下了莫名的哀伤。 因为这个男人,和他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当年她对他的青睐,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和那个男人长的相像,把他当作替代品罢了! 果然如此么?我就说你这样的美女怎可能对我另眼相看。 严云星笑了,笑的苦涩。 “你好,我叫柳辰星,是曦月的……高中同学。” 他的语气温柔而不失庄重,让人如沐春风却又自惭形秽。只看他一身打扮,富贵不显艳丽,平淡不落庸俗;再看他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斐然,高洁傲岸。如此完美的人,就算严云星也很难对他不假以辞色。 “你好,我叫严云星,是她的……朋友。”严云星硬挤出一丝笑容,与从容而来的柳辰星握了握手。他没办法对一个满脸笑容的人展露獠牙,一旦失态更显得没了风度。唯有友好地、镇定地打招呼,这是他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宫曦月见场面如此尴尬,忙对柳辰星道:“你能先回避一下吗?我和他有话要说。”柳辰星微笑着点头,但却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宫曦月无法,只得拉住严云星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卧室。 右臂的伤,远没有心中的伤更痛,严云星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根接着一根不停地抽烟,很快,烟雾弥漫了整间卧室。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我才是那个镜中人。”他目视着宫曦月,牙缝里缓缓吐出这一句令他感觉无比挫败的话。 第596章 模糊感情的结局 “你别误会,我和他没有什么。”宫曦月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噙在嘴里,不管是动作还是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严云星打着火机,递到近前帮她点着,十分平静地说道:“我相信你,你是对感情负责的人,不会在和我说清楚之前就和他发生什么。” 宫曦月埋头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圈漂浮于灯罩,仿佛化不开的愁雾,解不开的死结。 她欣慰于严云星对她的理解,但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说清楚之后就会抛弃我然后和柳辰星发生点什么吗?”他这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还是对我的选择产生了质疑? 不过严云星确实应该质疑,因为宫曦月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她想要严云星说出一句男人的话来帮助她做选择,可惜,他并没有。 “我送你的项链呢?”严云星刚进门就注意到她没戴那串星型项链,很显然是她为了见柳辰星特意取下。再看她的打扮,青春短裙,略施粉黛,妩媚而不显轻浮,娇柔又不失大方,不正是柳辰星喜欢的样子吗? 一个谦谦君子,一个姣姣素女,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啊!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呢?第三者罢了! 宫曦月没有作解释,或者说她准备以另一种方式作解释,“你先听我说,我和他在高中时……” “不必说了!”严云星一言打断了她的话,淡淡说道,“我不想听你俩动人或是悲情的爱情故事,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 “啪!”,他说着又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渐渐遮住了他冷漠的脸庞。两人虽然咫尺距离,却仿佛远隔云端。 她沉默了。 “呕……” 因为接连不断地抽烟,让严云星一阵阵干呕,不得不掐灭了烟头。他也明白了她的态度,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男一、男二、女主?呵呵……不好意思,我绝对不会允许电视上的恶俗情节发生在我身上,我没有男二的命,更没有男二的心,何况男二还只是男一的影子。” “你不是他的影子,更不是什么镜中人,你就是你,你明不明白!”宫曦月第一次对严云星怒吼出声,心里不住地质问着他:为什么你就不能说出一句霸道的话,让我坚定我的选择?难道仅仅输了游戏的你在现实中也变得如此卑微了吗? 但她并没有质问出声,因为一旦问出口,倒显得她无比卑微了。 严云星不是傻子,他猜到宫曦月的想法,但还是没有如她所愿,说出那些“永不放手,绝不死心”的话,因为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当然明白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但在你这儿,我并不确定,毕竟你我的开始只是因为我和他长的相像,所以我没理由也没兴趣取代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只需要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足够了。”他如此说道。 可她又沉默了。神情楚楚,眼眶通红。 他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微风拂散这恼人的烟雾,吹醒他浑浊的大脑。 望着窗外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浮躁的喧嚣反而让他内心变得更加平静,爱或不爱,恨或不恨,不过如此,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我不想和他争风吃醋,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爱的不够坚定,那分开未必是一件坏事,你觉得呢?”他背对着她坐在床上,再次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等她的答案。 “对不起……”宫曦月双目含泪,声音颤抖。 良久,他将手里的烟熄灭,扔进了烟灰缸里,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一句,他再无眷恋,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 …… 客厅沙发上,柳辰星姿势十分随意,神情怡然自得。 看到严云星出来的一瞬间,他微笑着起身,优雅地邀请,“我看你还没吃饭吧?吃完饭再走吧。” “吃饭?走?真把自己当做一家之主了呗?该走的人到底是谁?”严云星心里万分不爽,但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端倪。再转念一想和宫曦月的问题与一个“镜子”有毛关系?他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因此心中的不爽消散了大半,也微笑地操着地道的磁性嗓音,优雅从容地说道:“多谢柳兄盛意,饭就不吃了,游戏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那就不留严兄了,下次来sh柳某一定盛情款待。”柳辰星摆了摆手,目送着严云星出门。 严云星报之以微笑,同样摆手再见。在开门的瞬间,又忽得转过头来问道:“柳兄不玩《天下》吗?” 柳辰星明显一愣,很快又笑着回应:“从没玩过任何游戏,这种娱乐方式太浪费时间,也会让我玩物丧志。” “那这一点我们倒是挺不像的呢。” “我们不相像的地方多着呢。” “或许吧。”严云星转头,脸上笑容消失,道一声“走了”,便再无任何留恋,快速出门离去。 柳辰星亦眉头紧锁,沉着脸注视着悄无声息的卧室方向。卧室里的她没有追出来,并不代表她彻底放弃了严云星,而是她的内心还在挣扎,还让他们的感情留有挽回的余地,不亲口说结束,就永远没有结束!这个女人,深爱的女人,一向精明如此! “这些年你们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又错过了什么,让你至今做不出选择?”柳辰星不禁想问苍天,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 他从来不会逼问宫曦月,因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不爱了,另一个不应该死缠烂打,卑微乞怜,试着放手才能对彼此都好。但在现在,他不会放手,因为他认为在宫曦月心中,显然他比严云星更加重要! …… 夜晚的sh,灯火璀璨。行色匆匆的人们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在这钢筋铸就的都市丛林艰难地挣扎着,日复一日,从未失去对生活的热情,亦或是早已麻木不仁,心如死灰。 闹市区的一家餐馆,严云星进包间一落座便要了两箱啤酒,左手抓起两个包子大吃大喝起来。 毒狼三人看他如此光景,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肯定他心情不好。毒狼更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和宫曦月吵架了?” “没有,就是一天没吃饭,饿了。”严云星甩了甩了碍事的右手,试着拿起筷子,却又被伤痛劝退,放弃了文明的进食,继续左手抓食,粗鄙又野蛮。 至高看他神情十分正常,只觉得他是真饿坏了,又叫服务员添了许多饭菜,看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不禁食指大动,拿起酒瓶与之说道:“听说严盟主酒量异于常人,今天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你捣什么乱呢,一会不开车了?”毒狼使了个眼色低声呵斥一句,严云星却拦着他大笑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今晚不回去了,所以在这儿放心的大吃大喝?” “额……我看那小区挺安全的,就……” 严云星摆了摆手示意毒狼不必解释,随即又与至高道:“好久没喝酒了,我正想找人大醉一场,来来来,今晚谁倒谁认孙子!” “那不行!”至高连忙摇头,又指着毒狼、荆南道:“他们也得陪我一起,不然我干不过你。” “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样的,来十个都不是我对手。”严云星抱着啤酒瓶尤其轻蔑地说道。 这就让毒狼三人很不爽了,虽然知道他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惯着呀!游戏里围殴不过你,喝酒还喝不过你了? “服务员,再整两箱!” 荆南松开了裤腰带,毒狼挽起了长袖子,誓要与严云星酒场一争高下!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浇愁愁上愁”,几个小时的胡吃海喝,推杯换盏之后,严云星终于还是倒在了酒桌上。 至高醉眼朦胧,推搡着严云星大叫道:“起来!不认孙子吗?” 严云星忍住胃里翻滚,摇晃着站起身,挨个对三人鞠躬:“毒狼……爷爷,我……我是你孙子,至高……爷爷,我……我是你孙子,荆南……爷爷,我……你是我孙子……” 毒狼三人亦醉态萌发,指着严云星大笑不已,能让叱咤江湖的严毒妖心甘情愿地叫他们爷爷,那得多有面儿啊! 只是荆南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呢…… …… 深夜,唯一还算清醒的毒狼,叫来了烛火、飞鹰,让烛火带至高、荆南回基地,飞鹰开车送他和严云星回金陵,一路无话。 第二天中午,严云星宿醉方醒,跑到卫生间呕吐了许多酸水,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出了卫生间,倒两杯热水暖了暖肚子,刚坐下不久,那一句令他倍感伤心的“对不起”便不停地萦绕在他脑海,惹得他心里阵阵烦躁,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他起身出门,准备回丁家村探望探望父母,也顺便散散心。门口值班的是大壮、腾蛇,大壮先去上报给夜叉,夜叉表示这次要亲自护送他,严云星没得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车上,夜叉看严云星神情疲惫,脸色极差,又想到今早毒狼所说,猜测他应是与宫曦月闹了矛盾,正想着要不要安慰安慰他,他却先开口了。 “别说,别问,开好你的车就是了。” 夜叉听之瞬间火起,大吼道:“老娘又不是你保镖,凭什么听你的?就要问,就要说!” 严云星眉头一皱,将头转向车窗,并不想搭理这只“母大虫”。 夜叉却不依不饶,不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要往他伤口上撒盐…… “是不是吵架了?身为一个男人就不能先认个怂吗?跑到餐馆买醉是什么狗屁解决问题的态度?你也不想想人家那么一个大美女跟了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你这歪瓜裂枣、穷酸死样的,不是游戏里有点成就人家能看上你?” “是,你说的没错!”严云星突然暴起,双眼通红地盯着夜叉大吼道:“正因为我配不上她,所以分手了,分手了!你满意了吗?还有,我和你很熟吗?做好你自己的事别tm对我指手画脚行吗?” “是,是不熟,不熟的很呐!tmd就好像老娘愿意热脸贴你冷屁股似的,不是上头命令老娘稀罕和你住一个屋檐下?你一个废物tm害死了老娘多少兄弟?” “停车!”严云星沉声怒吼。 夜叉自顾自的辱骂他,并没有任何停车的意思。 严云星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开车门,飞扑而出,夜叉吓得当即刹车,严云星却已经滚落了好几十米,浑身擦伤无数,硬是咬着牙没叫一声痛。 夜叉下车飞奔而至,看严云星艰难站起身,又破口大骂:“你tm不要命了?要死能不能别连累我!” “你喊什么,这不没死么?你担什么责任?”严云星说罢扭头就走。 也亏得乡间小路来往车辆不多,没有引起外人围观。夜叉看他如此脾性,也知他不是个好惹的主,便没有再骂,反而追上去开始说起了好话。 “行了,别生气了,我之前那是关心你,我也不知道你和她已经分手,后边的都是些气话,你不要太在意……那什么……对不起,是我太过火了……” 能让夜叉这么“低三下四”的道歉,严云星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停下脚步回了一句:“那一战,不管是现实还是游戏,对你我的影响太大,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的私事还是不想别人过问,以后我们尽量和平相处吧。” “行吧,关于你的私事我以后肯定不多嘴一句,多嘴我就是狗,怎么样?”夜叉“讨好”地问道。 严云星冷漠地盯着她,没有回话。 夜叉只道他还在生气,也垮下一张脸,皱眉道:“你还要怎么样……” 严云星望向停在路边的车子,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怎么样?真让我步行回村吗?” 夜叉愣了愣,忽得眉开眼笑,赶忙跑回去开车追来,拉上严云星一路疾驰而去。 第597章 重新振作的后盾 夜晚,明灯初上。丁家村一所寻常农家小院,飘溢出浓浓饭香。 “来咯,开饭咯!” “哇,是红烧又诶!”夜叉小嘴紧咬着筷子,眼里冒出绿光,万分期待却又故作矜持的模样,让严云星父母甚觉满意。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严云星自顾自地盛了一小碗米,心里对夜叉一阵鄙视。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装什么娇柔小女生? 他母亲却不高兴了,一边给夜叉夹菜一边训斥严云星:“没礼貌!不好好招待客人,自己倒先吃起来了!” “她又不是没有手,还要我喂她不成?”严云星依旧我行我素,小心夹起一大块鱼肉细嚼慢咽起来。 “你呀!” 许久不见的宝贝儿子,父母也不舍得过多训责,只是不再搭理他,转而和夜叉聊起了天。 “这姑娘长的真好看呐,叫什么名字呀?” “喔……伯父伯母,实在不好意思哈,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夜叉慌忙咽饭,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夜叉,cq人。” “唉哟,挺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叫……”严云星母亲还正诧异夜叉姓名,不经意的一扫却发现严云星右手甚是不方便,夹菜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很明显是受了伤! “你的手怎么了?快让妈妈看看!” 严云星一听如此,假装挥了挥胳膊,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啊,你看这不好好的吗?” 他母亲瞬间挎下脸,瞪着他生闷气。他亦知瞒不过去,只能“老实”交代:“哎呀,就是游戏里嘛,家业大了总有一两个仇家为难,现实中真人pk了一哈,不小心扭伤了胳膊而已嘛……” 他父母知道真实情况一定远比他说得复杂,就像上次发生的车祸,不是那次车祸,他也不会搬家请保镖。但若细问,他一定不会全盘托出,也只能是心里为他担心,默默祈祷了。 严云星知道父母的心思,筷子头点了点夜叉,笑道:“您二老就放心吧,她就是我请的顶级保镖,你们别看她文文弱弱的,打起架来一个顶八!” 夜叉尴尬地笑了笑,胳膊肘捅了捅严云星,甩了个大大的白眼。 严云星却依旧为父母作解释:“你们听她这代号,一般保镖有起这名儿么?顶级保镖才有代号,所以你们就放心吧,出不了啥大事。” 严云星的一番解释虽然让其父母稍稍安心,但也更为失落,这么漂亮一女孩竟然不是儿子的女朋友?这“抱孙大计”又不知得拖延多久…… 不过既是保护儿子生命安全的重要人物,那就更不能怠慢了。严云星母亲急忙为其夹菜,父亲更是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严母扶着喝得晕乎乎的夜叉睡去了。严云星独自到院里抽烟,不一会,他父亲也跟了出来,回头偷偷瞥了一眼,悄悄点燃一支烟。 “舒坦!”严父深吸了一口,拍了拍严云星肩膀,淡淡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严云星颇觉诧异,心说从小到大你也没给我讲过什么故事啊,突然来这么一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虽觉奇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静静地侧耳倾听。 ……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人心躁动的年代。有一个年轻人名叫严有芳,北方人,父母早逝,十五岁到金陵闯荡,在一家皮鞋厂做流水线工人,默默干了五年,赶上了下岗潮,丢掉了工作,流浪于街头。 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饿死也不肯去乞讨,只能干些繁重的体力活,但也只是饱一顿饥一顿,完全不足以在社会立足。 是就这样惨惨淡淡走完一生?还是活出个人样不负此生?他当然选择了后者。我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只是决心易下,行动颇难,要想出人头地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他先找了一家看上去很有前途的新型网络公司,干些端茶递水的粗笨活,希求某一天领导能看中他,提拔他当个司机做个后勤什么的。可惜他文化水平受限,完全融入不进这个圈子,干了三年只是从小保洁升级为小保安,工资还是那么一点,根本看不到前途。 虽然前路受挫,但他也知道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知识水平的差距。于是他一狠心将三年积蓄全部用来买书上夜校,刻苦攻读了整整一年,参加了高考,终于拿到了一所专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之后,人生的路途变的顺畅了许多。实习期间他被一家国企看中,捧上了铁饭碗,过了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诚然这是一个只认文凭的社会,但文凭也代表着他曾为此付出过汗水,值得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后来,他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当年上夜校认识的一位女同学,金陵丁家村人,丁香兰。 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取名“云星”,意为“如云彩变幻,似星辰绚烂。” …… 严有芳讲的是自己年轻时的故事,但意在于鼓励严云星:只要意志顽强,目标坚定,总有东山再起之时,亦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严云星则完全没想到父母一直关注着自己,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游戏中发生的事,才会如此鼓励。这不禁让他十分感动,果然父母才是子女最坚强的后盾啊! “爸,我明白了,我也会重新振作的!” 严云星郑重地递过一支烟,严有芳却慌忙摆手,踮着脚瞅了瞅屋里忙活的丁香兰,小声道:“可不敢再抽了,烟味儿太重今晚上不了床了!”他说着“哈”了两口气,感觉嘴里烟味淡了许多,这才趿拉着鞋向屋里走去。 严云星望着灯下父母开怀的笑颜,甚感幸福满足。或许是心态的变老,让他不自觉喜欢上了这种惬意安稳的生活,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甚至闪过“隐居”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烟消云散,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大事没有完成呢! 一支烟罢,严云星回屋与父母说了一会子闲话,也便睡去。第二天天刚亮,他叫醒了夜叉,辞别父母,开车回往了金陵市区。 路过市医院,严云星想着再看看白小碧,便让夜叉先回别墅。夜叉一夜没睡好,正想补个回笼觉,便给腾蛇打了个电话让他来保护严云星,自己开车先溜了去。 严云星买了两份小混沌,去到白小碧病房外,透过玻璃往里一瞧,白小碧已经醒来,正面对透窗而入的阳光贪婪的享受着自然带给她的温暖。弯弯的睫毛更是泛上了一层金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耀眼了许多。 严云星推门而入,他的突然探望显然让白小碧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她急忙捋了捋头发,揉了揉眼睛,端坐而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听说你回老家了,伯父伯母还好吗?” 严云星笑着点头,递给她一碗混沌,说道:“好着呢,还鼓励我要重新振作呢。” 白小碧昨天便得知他和宫曦月分了手,以为他说的“振作”是走出失恋的阴影,竟似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头道:“对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可不能像小白似的陷入感情泥潭……” “说什么呢……”严云星笑了笑,一屁股坐到床沿,吃了两口混沌,也没做解释。 白小碧略微有些尴尬,悄悄吃起了混沌,但不知为什么,之前抑郁的心情总是欢快了许多…… 两人默默吃完混沌,严云星收拾了碗筷,问及她的伤势,她简单说了说,不知觉又聊到了他的感情问题上。 “那什么……你真和宫曦月分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触动严云星心里的伤口,但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证实这件事,这让她脸色烧红,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嗯。”严云星微微点头,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神情。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当然不可能忘了前夜情形,但此时竟也能心平气和的讲诉分手的原因,以及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一番陈诉罢,白小碧英眉微蹙,挠了挠光洁的额头轻声问道:“那人果真和你一模一样?你昨天回老家就没偷偷问问伯父?” “问什么?问他老人家年轻时是不是犯过错误?”严云星甩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职业习惯能不能改改?世上长的相像的人多了去了,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再说了,你听故事的侧重点不应该是我和他长得像吧?我分手了,我失恋了诶!” “哦哦……对对对,你失恋了,对不起对不起。”白小碧慌忙不跌的点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再看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似乎也不怎么需要安慰,难不成他的心是铁打的? 严云星确实不用别人安慰,不是他不需要,而是有些事他自己能够消化,不想影响他人心情。 当然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了,再说下去他可能真的会哭哦…… 白小碧很懂事的没再纠缠下去,她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微微一笑,对严云星道:“那边有轮椅,推我下去走走吧。” 严云星没有拒绝,但有一个问题,她怎么坐上轮椅呢? 白小碧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张开双臂,等他来抱…… …… 时春三月,花开时节,五彩十色,缤纷绚烂。更有微风拂面,花香扑鼻,或娇艳,或淡雅,或浓郁,或清新,万种风情,盛世春华! 花圃小道,严云星看着纵享春景面露惬意的白小碧,脸上亦露出淡淡笑容。有道是“好景舞春风,风织夜寒影,影落天明时,时花已盛开。开在满园处,处处闻花香,香生心已醉,醉醒又一春!”时节尚有春夏秋冬之变幻,人生莫如是,为何只因一时脚下受挫,而忽略更远处的风景呢? “小碧姐姐,谢谢你。” “嗯?谢我干什么?” 严云星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未来的路还很长,精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扫去心头阴霾的严云星,爽朗的笑容再一次挂在脸上,充满了自信的魅力,让白小碧恍惚间想起前些年他的模样,那时的他虽然落魄,但锋芒毕露,头角峥嵘,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时又见他如此气度,褪去了青涩,却丝毫不减当年神采! 那个他,终于回来了! “给我讲讲冷锋的事吧,我可不能和修炼世界脱节呢。”白小碧心情大好,要严云星讲诉十七年来发生在严冷锋身上的故事。 严云星欣然点头,找了个长椅与小碧对面而坐,缓缓讲起严冷锋之往事…… 第598章 权力腐蚀的英雄 话说远在南海之南,有一片神秘海域,因海底遍布红毛藻,导致整片海域赤红如血,故称之为赤海。 赤海有岛屿数万,最大的海岛被称为太湖岛。严冷锋、陈忘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抵达太湖岛,然此岛却非赤龙巢穴,由岛上搜寻得中原古籍,更引出一段“双龙渡劫”的凄惨传说。 古籍记载,北宋末年,梁山好汉聚义造反,屡败高俅,声势日渐壮大;同时明教方腊造反,侵吞长江以南大片宋土,引起朝野震动! 徽宗赵佶闻蔡京报,急启用于北方宋辽战场屡立奇功的三位江湖豪杰:周侗、燕林天、南定方出兵平叛,第一个目标便是梁山泊。 这一战打了足足数月有余,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然鬼谷纵横家的谋略总是高人一筹,竟出奇招策反了梁山二当家卢俊义、六当家林冲、十四当家武松以及当地曾头市教头史文恭,致使梁山泊元气大伤,一战而败! 梁山泊被平叛之后,周、燕、南联名上书朝廷,愿以战功换取梁山一百零八头领之性命,赵佶欣然应允。之后周侗收卢俊义、史文恭、林冲、武松为徒,自与燕、南隐退,而梁山泊一众人则在赵佶的命令下南下征讨明教。 从梁山泊起义,到归附朝廷的整个过程中,有对周、燕、南心怀感恩的,比如卢、史等人,也有对他们心存不满的,比如花荣、董平、张清、李逵、燕青等,甚至多的是心怀怨恨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同为江湖好汉,定要互相倾轧?为什么不一起起兵造反,博取万世之基?要知道朝廷昏庸,奸臣当道,正是英雄崛起之时,就算你等没有谋反之心,也不必挡我梁山之道啊! 只可惜被招安的事实已经造成,虽然心存芥蒂,但周、燕、南三人的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于是在宋江的带领下,梁山好汉一路南下,踏上了征讨武林同道的征途。 关于梁山明教之战,不管是科技世界《水浒传》中的书写,还是修炼世界口口相传的故事,都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悲情传说。在《水浒传》中,梁山好汉虽然讨平方腊,但亦死伤殆尽,仅存三十二人,结局亦是凄凉;在修炼世界中,方腊得南方武林支持,与梁山大小数百余战,艰难获胜,而梁山重要将领几乎全数牺牲,仅卢俊义、史文恭、鲁智深、燕青、李俊等人幸免于难。 卢俊义、史文恭的存活得益于二人强悍的武道实力;鲁智深则是得林冲、武松拼死救护,之后在六合寺感神圆寂;燕青本就机巧聪慧,战时假死,战后隐遁不知所踪;李俊是得太湖四杰暗中救助,潜入太湖逃过了一劫。 梁山好汉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单说李俊,当时能逃出生天,除了有太湖四杰暗中相助,冥冥之中还有龙族相帮,因为他还有三十二年金龙皇帝命,肩负天庭重任,万不能死在乱军之中。 当时与李俊一同逃走的还有童威童猛,合大湖四杰费保、倪云、卜青、狄成共七人,一同乘船南下,驶向了茫茫南海。 七人在海上历经艰难险阻,自不必说。某一夜,行船漂泊至一片未知海域,李俊看到一小岛,正待命停船上岛,忽见夜空阴云密布,急风骤起,海上巨浪滔天,狂潮肆虐,却是海底生出一条数十丈长的巨型红鲤,凭空跃起,欲渡雷劫! 此等现象被民间传说为“鲤鱼跃龙门”,事实也确是如此。红鲤为龙族近亲,千万年才修成一条,今日却正被金龙撞见,实属世间奇景! 却说那红鲤直冲天空而去,层层密云中劈下树干一般粗的蓝色闪电,只这一劫便将它劈的全身冒烟,鱼鳞脱落,砸入海中,奄奄一息! 自古妖族化身成龙,难如登天!红鲤以千年道行便妄想跨越龙门,跻身龙族,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眼看着第二道雷劫就要降下,红鲤顷刻间便要灰飞烟灭,李俊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竟使出“混江龙”的绝顶水性,飞速潜游至红鲤身旁,宛如一道利箭破水而出,以肉身强行挡下第二道红色闪电! 船上童威六人只见雷劫闪电尽处,李俊的肉身隐约有破裂之相,但仅瞬息之间,其身后竟显出一条金色的五爪龙魂!那龙魂仰天长啸一声,震慑得阴云退散,急风消逝,巨浪瞬落,狂潮湮灭! 雷劫就这样悄然没入浩瀚夜空之中,然紧随而起的是躲过雷劫成功化龙的红鲤!只见它鱼跃长空,激起浪花无数,继而龙身渐长,先有赤爪,后变龙首,龙须显现,而后龙鳞覆身,双目金瞳迸射两道锐利金光,冲天而起,撼动九霄! 红鲤已蜕变为赤龙,之前的鱼鳞片片脱落至海底,为海底生物所吞食,数百年扩散至整片海域,引得红藻生长,成为赤海。 而那夜之后,李俊被赤龙救起,赤龙自身亦化为人形,八人就于岛上建屋搭梁,造出龙穴居、双龙庭、忠义坊,全是中原风格,生活了一年有余。 一年后,李俊龙魂伤愈,精神渐长,思及自身龙魂奇异之处,不禁心生吞天之志,原来自己竟有金龙之命,为何独困小岛不得施展拳脚?他再问及赤龙离海岛最近之国土是何处,得知东北有人族居住,称为百越,目下正值战乱之际,兵祸横行,不宜趟这滩浑水。 赤龙是好心相劝,但李俊却欲大展身手,与童威、童猛商量数日,最终决定一同前往百越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赤龙虽不舍李俊离开,但当时的她极为单纯,只知道一味的付出,不仅在李俊临行前夜奉献了处子之身,还将自身的金瞳龙眼借于李俊,相约功成之后,再回双龙岛双宿双飞。 在这期间,费保曾劝李俊,不可辜负赤龙心意,以免引火烧身;亦劝童威、童猛,功名利禄转眼成空,不如同隐居海岛,闲云野鹤,潇洒此生。但李俊三人全然没听进心里,此后结局果然十分凄惨。 一月后,费保四人为赤龙另寻得一海岛居住,不在话下。而李俊去往百越,凭借自身魅力拉拢了无数草莽好汉,以金瞳龙眼之威横扫八荒,统一全境! 这时的赤龙已怀有身孕八载,闻得李俊功成,化身为人,在倪云、狄成的带领下去往梁山城寻李俊归岛,然李俊却性情大变,竟命人围剿赤龙,以保住借来的龙眼。赤龙一怒之下,掀翻了百越朝廷第一秘宝流火灯,几乎焚尽梁山城!之后李俊在梁山城废墟上建立新城,是为百越国都——流火城。 流火一役,赤龙逃脱,倪云、狄成被捕,后在狱中郁郁而终;二十年后,童威、童猛被诬陷谋反,锒铛入狱,后被李俊赐死;又十二年后,李俊驾崩,当日阴云笼罩,天降暴雨,赤龙生掘其墓,令尸体泡浮于雨水中三天三夜,几成肉糊。赤龙也终于收回金瞳龙眼,重见光明,而后盘旋于皇宫长啸三声,凄然离去。 百越一代雄主被掘尸曝露,此等丑事绝不可外泄。于是百越第二任皇帝,李俊之子李微,强令史官修改史籍,并屠杀大批知情官员,以至于五百年后的今天都没人知晓这一段双龙往事,包括百越皇室。 再之后,赤龙回到双龙岛,诞下双龙蛋,悲愤中的她本欲毁坏龙蛋,却被费保劝住,称“龙子无辜,何需如此?”但赤龙并不想看到龙子诞生,费保无法,只得寻千年寒冰将龙蛋冰封于赤龙岛。 十年后,卜青去世,又十年,费保将这段往事写成书籍,藏于双龙庭下,并将双龙岛改名为太湖岛,之后乘船离去,缥缈无踪。 严冷锋、陈忘看罢书中故事,皆唏嘘不已,又将古籍埋藏,于海域中找到赤龙岛,寻得另一枚冰封龙蛋,动身回往了百越。 …… 白小碧听完严云星讲诉,亦感慨万千。 “自古道皇家最无情,殊不知无情的并非皇家,而是被权力和欲望腐蚀了的人呐!” 严云星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起身笑道:“可我讲这个故事不是让你感慨的哦。” 他说着推动轮椅往病房走去,白小碧一脸疑惑地回头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猜啊。”严云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惹得小碧一阵娇嗔。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病房,严云星又将小碧抱回床上,削了一颗苹果,递向了她。 “哼!”小碧十分傲娇地将头转向一般,双臂抱怀,气哼哼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 严云星笑了笑,自己咬了一口,果汁四溢,只觉香甜无比。 这却惹得小碧更不高兴了,伸手拿起一颗苹果便作势要砸,严云星急忙捂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才是你白小碧嘛,学什么火儿哼哼唧唧的撒娇……” “你还说!”这下小碧真的将苹果扔了出去,不过终是少了几分力道,被严云星轻松接在手里。 “好啦,告诉你啦……”严云星笑着将苹果放回桌上,这才与之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冷锋和赤龙做了个交易嘛……” “唔……冷锋帮她拿回龙蛋,她要帮冷锋做什么?”小碧很快猜到应是双方的交易内容引起了严云星的兴趣。 “是,也不是。”严云星点头又摇头,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冷锋能得到的并不是她的帮助,也不是其它的好处,恰恰就是……” “那枚龙蛋?”白小碧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再思及严云星自身情况,更是欣喜不已,连连娇声道:“如果赤龙能修炼出了金瞳龙眼,那她的子嗣说不定也能获得传承,如果金瞳龙眼果然能互相借用,那你的眼睛岂不……”她说到此处,戛然而止,神情忽然变得犹豫了许多。 严云星当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也便笑着宽慰道:“我知道借用龙子眼睛对它来说很不公平,但从小做一个瞎子总比被冷锋杀死强吧。” 白小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虽然他重拾了信心,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但本质上还是那个漠视生命的严毒妖,这让她有些害怕,他还是如此恶毒行事,究竟是好是坏?会不会引起众怒,重蹈覆辙? 严云星却以为白小碧的沉默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只能变着法的哄她慢慢接受。他笑着摆了摆手道:“安啦,这眼睛又不是铆钉,说安上就能安上的,说不得还得找个神医,找到神医也不一定有办法,等有了办法的时候,说不定都用不着它的眼睛了,随便找一双也能凑合用呢,你呀,就别担心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嘛……” 话虽如此说,但白小碧心中终究有些不安,她想详细了解严冷锋回到百越之后对龙蛋的处置,以及赤龙的情形。赤龙当时身中毒仙涎,只有三月寿命,应是去年十月龙逝。在她真正看清严冷锋冷漠的心思之后,还会在临死前将龙子托付于他么?还是说她依旧怨恨李俊,迁怒于龙子,对龙子的死活不管不顾,只用来与严冷锋做成交易呢?那她当时做这个交易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对她自身可完全没有半点帮助啊! “现在游戏里是四月吧?”白小碧蹙眉急问道。 严云星点了点头,确实在百越也逃亡许多时日了。 “那冷锋他从回到百越,到去往孟获林接你的这几个月时间内,他在干什么呢?赤龙又做了什么?”小碧又问道。 严云星叹了口气,摇头道:“别提了,说起来又是一段辛秘往事……” “啊?” “啊……是啊,这又和花门宗有关系了呢,总是逃不过一个情字诶……” 怎么又和花门宗有关系了?赤龙呢?白小碧越听越迷糊了…… 也怪她自己一时心急,算错了时间把自己绕进去了。严冷锋刚上岸那会严云星也还没瞎呢,对龙子当然没有迫害之心,反将它照顾得又大又白……之后他接到了严云星,亲自查看了严云星眼睛的伤情,并秘密告知严云星双龙往事,主仆两个才萌发了借用龙子眼睛的歹毒心思,而那时节,赤龙早已去世了…… 第599章 幡然醒悟的红颜 …… 话说严冷锋、陈忘再回岐港时,已是九月时节。两人正准备马不停蹄去往巫毒林,却被驻守岐港的花门宗弟子告知,花门宗再遭劫难!神威将军李香樟合拖不陀、龙虎宗、阮氏王朝、泰吾独尊等诸多江湖势力围攻至缤纷谷,花门宗危在旦夕! 为了证实这个消息,陈忘专门下线联系了小骨朵,被告知是皇帝李乱亲下圣命,以“私放赤龙”之罪责令温婷、温厉入宫请罪,温婷不从,李乱便命李香樟领兵征讨,定要生擒温婷、温厉! 严冷锋当时还很疑惑,这百越皇帝怎地这般任性?金口一开便要灭一门派,这要是在大宋早被推翻下台了。 陈忘却告诉他,百越不同于南宋,南宋门派林立,高手众多,江湖可与朝廷分庭抗礼。但百越却是李家的一言堂,当年百越还未建国时,江湖中有名的古老势力大都追随了李俊,一起打下了百越江山,与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新兴的试炼者势力还不足以撼动皇朝根基,他们更惧怕当年李俊搜罗得十大秘宝,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震慑一方势力。 比如第九秘宝——大鹏召唤令。只被第二任皇帝李微使用过一次,唤得金翅大鹏一夜间吞噬尽南洋海盗船,南海城从此再无海盗侵扰。 再比如第十秘宝——百花钟情蛊。上任皇帝李如荒淫无道,自炼母蛊,秘密派人将子蛊种于当时百越的第一美人温昧体内,使其受子蛊控制,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李如,最终叛出花门宗,进入皇宫供其淫乐驱使。莫道此宝寻常,任你是何等贞洁烈女,都得对皇帝爱的死去活来,岂非控制女人的一等一手段?当然李俊英雄,持宝立国,子孙不济,用宝乱国,那是两说了。 再说此次李乱大怒出兵的缘由,陈忘猜测应与两月前富湖放走赤龙有关。花门宗的出面是为了阻止仇家西之木、贝克礼制成龙蛊,但李乱稍被西之木蛊惑,就一定会将“吃不到龙肉”的罪责强加于花门宗,因此明面上令温婷、温厉入宫请罪,实则要暗中杀害!一旦温婷不从,更有“忤逆朝廷”之由,堂而皇之的出兵征讨。 事实也确是如此。花门宗风雨飘摇,陈忘不能再与严冷锋同去巫毒林,就于岐港分道扬镳。严冷锋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独自去往巫毒林时并未寻得赤龙,抱着个硕大的龙蛋又不好出境,只能就近去了缤纷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陈忘和严冷锋前后脚抵达缤纷谷时,花门宗已战败投降。六祭司、七祭司、小骨朵等激进改革派俱战死,大花命温厉被押解去流火城,其余大巫师、大祭司等选择投降,被李香樟强命全宗迁徙流火城。时缤纷谷陈尸满地,百花俱折,缕缕香魂,尽归尘土。 严冷锋于谷内搜寻了一番,在曼珠沙华如鲜血铺成的“火照之路”尽头,发现了缤纷谷的机关密室——彼岸池。进入池中,潜泳近一个时辰,方见光明,却是花命神殿。殿内花柱四立,遍地皆是血红的彼岸花,十分幽暗阴森。 在神殿尽头,花丛之上,陈忘正抱着一具尸体轻声啜泣,尸体旁侧还有一尚在襁褓中的娃娃正在酣睡。严冷锋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陈忘,陈忘倒也十分坚强,见他入殿,边抹着眼泪,边与他讲诉了死者的悲惨过往。 …… 时间退回到天下二年,当时的百越崛起了第一批试炼者,其中佼佼者有六人,分别是:阮氏王朝的阮不语;泰吾独尊的本杰明·巴顿;在朝任职的南离将军vapire;百越第一赏金猎人龙战于野;军火谈判的罂粟花;拖不陀的贝克礼。 那时拖不陀驻扎在金边城,贝克礼还是六人中实力排最末的一位。他为了提升实力,壮大势力,独自一人于百越全境搜寻遗失的《仙门秘蛊》。天下三年,他到了东南沿海的黄门岛,并遇到了当时还是大花命的温婷,两人一见钟情,从此一同闯荡江湖,堪称神仙眷侣。 天下四年,两人在海外联手制服白头神鸥,进化了贝克礼的赤羽海鸥母蛊; 天下五年,两人在西北密林寻得古仙门宗遗迹,联手击杀了护宝伽罗神,得到《仙门秘蛊》; 天下六年,花门宗大巫师温昧被李如施蛊,掳回皇宫,宗主温暧决定紧闭宗门,召回了温婷; 天下九年,蛊术大成的贝克礼由金边发兵,一举击溃军火谈判,并亲手击杀罂粟花。此后拖不陀掌管河内江湖,一统百越东部武林; 天下十一年,贝克礼思念温婷,几度要求进谷,温暧不准; 天下十三年,贝克礼为了见温婷一面,蛊惑西之木带龙虎宗入谷,并亲自参与了缤纷谷之战; 天下十四年,温暧伤重去世,少花命夭折,由大花命温婷出任宗主。花门宗与龙虎宗结成死仇,温婷亦和贝克礼感情破裂; 天下二十六年,贝克礼成婚,两个世界同时举办婚礼。西之木心思歹毒,给温婷寄了一份请柬,言辞放浪,极尽侮辱。温婷伤心愤恨之下,竟出谷买醉,醉到不省人事,被十余乞丐玷辱。此后数月,她手刃数贼,却仍未除尽,虽心中不甘,但腹中胎儿已生,不得不回谷打胎; 天下二十七年,温婷已性情大变,不仅没打掉胎儿,反而在花命神殿种下曼珠沙华,给胎儿制成母蛊,定要让其此生尝尽苦果,受尽情伤,以偿其父之罪。 而花命神殿,是每一代双花命制蛊之地,从温暧的白灼花、温昧的苦勺花,到温婷的曼陀罗华,都在此地制成。当时遍地曼陀罗华的天堂之花,今时却换成了鲜红凄美的曼珠沙华。 她是因难产而死,到死都未曾参战,更没见贝克礼一面,只留下地狱之花结成的苦果,为其起名为——温罪。 …… 严冷锋听罢,默然无语。陈忘却抱起襁褓中的女婴,似在自说自话。 “温罪,温罪。二十余年恩怨情仇都应随着宗门的覆灭而烟消云散,你父亲的罪过又怎能怪到你头上呢?更何况你已种入曼珠沙华母蛊,此生注定成为孤家寡人,还不够偿还么?叫你温晓,从此与花门宗再无瓜葛,好不好?” “好,黑夜再长,终有破晓之时,她应该有新的开始,新的人生。”严冷锋难得的附和了一句。 陈忘浅浅一笑,无声落泪。 …… “再后来,陈忘将温婷花葬,和冷锋带着一婴儿、一龙蛋,四处躲避龙虎宗追兵,同时打听赤龙下落。直到收到小红传讯,两人才到宋越边境,此后种种,你也全都知道了。”严云星说罢,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两不见,彼岸曼珠沙。我看温婷才更适合种这曼珠沙华呢!”白小碧既同情温婷的遭遇,又对她遗毒温晓的绝情感到愤慨,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啊!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又感慨一句:“总是为情所害,都是可怜人呐!” 白小碧还待说些什么,两部手机却同时响了一则通知信息,二人心下疑惑,急忙掏出查看,却是关注的《天下》官网发布了一则重磅消息! 此消息的作者是“失落的大陆”,百越第二赏金猎人,文章标题为《百越皇朝之殇》,内容是: “天下二十七年十一月,百越皇室惨遭神秘人屠戮!所有皇室宗族全部身死,包括神威将军李香樟!时南离将军vapire掌控流火城,未及时公布于众,欲篡位继承大统!及至前日,阮不语得到确切消息才昭告天下,vapire见事败露,仓皇之下偷三大秘宝反出流火城,逃至南海城宣告独立,并建立永夜国自立为王!百越现急需李氏子孙继承大统,有流落民间者,请各位试炼者及时汇报,不然百越天下大乱,终将遗祸苍生,荼毒百姓!” 严云星看罢,内心翻江倒海,震撼不已!他只与白小碧对视了一眼,也来不及打招呼,便匆忙回家上线去了。 他怎么能不震惊?百越皇族全部惨死,事隔五个月才东窗事发,究竟是何方势力有如此巨大能量和通天手段?他必须要弄清楚是敌是友。他又怎能不着急?他现在可是身在百越啊,异国他乡的严毒妖一来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必须撇清关系啊,不然在百越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 各方势力对这则消息反应不一,西辽、吐蕃、西夏试炼者乐见如此,巴不得其它国家乱成一锅粥;见惯了血腥政变的大元试炼者,完全麻木不仁,只当成时政新闻来听;南宋试炼者则是无暇顾及,南北大战之后忙着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呢。而此时远在sh,空无一人的魔都酒吧,宫曦月、赵萌同样得到了这则消息,却让宫曦月陷入了两难境地。 她为难的不是选择柳辰星还是严云星,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在严云星深夜买醉的当晚,她深思熟虑了一夜,并在第二天向柳辰星发了一则短讯。 内容很简短,只有一行字: “爱过,但我更爱他,对不起,再见。” 柳辰星问:“想好了吗?” 她回:“是的。” 柳辰星没再纠缠,给予了她祝福:“希望你幸福。” 她回:“谢谢。” 如此简短的答案,柳辰星如此轻易的放手,都让赵萌十分不敢相信,难道他们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她觉得还是因为两人多年不见,关系生疏了,严云星这“狗贼”见缝插针,横刀夺爱了……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管是柳辰星还是宫曦月,都对感情处理的十分坦荡。第三天一早,柳辰星搭最早的航班出国远走,宫曦月则开车去往了金陵,她要挽回严云星!可不凑巧的是,她问及严云星在医院,再去到医院时,正看到严云星与白小碧有说有笑,十分“甜蜜”,让她当时十分伤心,黯然离去。 可到了魔都酒吧,她幡然醒悟,本就是自己先对不起人家,人家看个朋友,吃的什么飞醋呢?这次一定坚决不放手!既然现实中不能面对面相谈,那就在修炼世界陪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和帮助! 她当时决定带领月光部残余兵力去往百越与严云星会合,可这则消息一出来,百越就成了水深火热之地。去了一定会卷入这场政变漩涡之中,兄弟们刚经历惨败,心神俱伤,此去无疑是在送死;不去吧,又不能向严云星表露心迹,拖得越久,变故越多。 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南宋,先壮大幻想军团的实力。一者再度崛起也是她的游戏目标;二者她得对得起追随她的兄弟;三者,她将这一次感情变故当做上天对她的考验,将来有结果便罢,果然没结果,只能说明彼此爱的确实不够深,也不必再去互相打扰。 心思已定,她将手机揣回裤兜,拎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将一杯递给赵萌,浅浅一笑,碰杯直饮半杯。 “怎么了,放弃了?”赵萌只抿了一小口,笑着调侃道。 “唔唔……”宫曦月嘴里噙着一口酒,腮帮子鼓鼓得像塞满松球的小松鼠。她摇了摇手指,咽下红酒,像是吃了神丹妙药一般,当时脸蛋飞红,容光焕发,如同玫瑰花一般娇媚无比。 “咯咯咯……放弃?怎么可能哦,我宫曦月可再也不会放弃了呢……”她笑的无比灿烂,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透露出充满自信的神采! 赵萌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此后再也见不到柳辰星了,但她能变回原来的宫曦月,这才是最重要的呢…… 开心…… 第600章 坎途伊始 仰光城,百越六大城之一。城主拖摩舒,年近花甲,是李如时代十大猛将之首。因其常年驻守在越宋边境,故将仰光城防务全权交予其长子百里潺溪。而百里潺溪又与阮不语交好,因此两人一管官府,一掌江湖,时人称“仰光双雄”。 阮氏王朝本是科技世界yn的政界家族,之所以跑到西南仰光城,除了阮不语和百里潺溪的友好关系,还有考虑到海贸的巨大利益。河内城虽然临近宋朝,但与宋朝做贸易油水太少,不如从仰光城跨洋通达德里苏丹国,也就是科技世界的yd,那里还没有精明的试炼者存在,能从当地榨取到许多黄金白银。 仰光城经过试炼者二十八年的发展,逐渐取代河内成为百越最富裕的城市。又因其临近国都流火,故引得许多皇朝贵族在此落户居住。说白了,仰光就是百越的洛阳。 这就是严云星一行为什么要来仰光的原因。此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既能打探到百越全境最新的消息,又能在危机时刻就近出海潜逃。就严云星目前的状况来说,落足此地最为合适不过了。 从孟获林到仰光城这一段路途中,自然少不了南伶军团的追兵,不过在异国之地,他们总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手,因此越近仰光城,追兵越少,渐渐转变成了三两刺客,也俱在严冷锋的“蛊母邪神”淫威之下命丧其手。 是的,严冷锋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周身三滴黑水以及巨大的黑色镰刀成为百越人辨识蛊母邪神的显著特征,也成为诸多心怀不轨的强盗劫匪的心中噩梦。 起初,陈忘还有些惧怕严冷锋身份的暴露引来百越朝廷的追捕,即使李香樟不出面,只需一道命令,阮氏王朝和百里潺溪也会与己方为难。但这些时日过去,竟没有一家势力前来骚扰,这让陈忘心中十分不安,直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直到阮不语发布了一则震惊天下的讣告,百越皇室俱已身死,陈忘这才明白并不是李香樟、西之木放过了己方,而是百越高层出现了巨大危机,他们尚且自身难保,又怎能顾及蛊母邪神? 严云星一行就这样在“蛊母”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出入于仰光城各大酒楼客栈,在百越全境大乱之际,举全国之力搜寻李氏后代的当口,打听得诸多消息,当然也有小红、小绿等六圣元老的助力。米桦将这些庞杂的情报一一列出,关乎现下局势的有两条。 一,百越人似乎默认了百越皇室的集体死亡与突然出现的宋人严毒妖无关,与蛊母邪神也无关,不然己方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城中露面。另据小红从流火城打探来的消息称,皇室的死亡应与赤龙有关,因为它在皇宫内感受到了些许残留的龙息! 蛇为龙族近亲,是最有可能修炼成龙的妖类,蛇性与龙性亦大致相通,因此小红的情报应当属实。百越高层或许正因为知道是赤龙作乱,才没找己方的麻烦。 二,那一夜死亡的不仅仅是皇室近亲,还有诸多皇室远亲、文武朝臣、龙虎宗、花门宗、拖不陀等江湖势力的高层。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李乱召集全如此庞大的族群进而一同被杀呢? 答案呼之欲出了! 严云星以此推测,当时情况应是如此: 严冷锋、陈忘出海后,身处巫毒林的赤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想要在临死之前毁掉负心人李俊的江山,故而化身为人,悄悄潜入流火城。然而两月后李香樟、西之木等人围剿花门宗归来,她体内被贝克礼、西之木种下的子蛊暴露了位置,李香樟正好集江湖群雄之力擒拿了她,送于李乱食用。 赤龙失而复得,让李乱喜出望外,“食龙”之事,闻所未闻,古今罕见。因此他想召集李氏全族、文武群臣共同享用,以此表彰和纪念他的“丰功伟业”。 这道秘令一下,全国各地的皇室宗族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只为同享一口龙肉,或延年益寿,或提升修为。为围捕赤龙帮了大忙的龙虎宗、拖不陀高层以及投降了皇室的花门宗大巫师之流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列。 十一月,全众到齐,龙宴开席。赤龙不甘受此侮辱,燃烧了仅剩的一丝龙力自爆龙体,引起龙火肆虐,宴厅崩塌,赴宴者皆惨死于赤龙的自爆能量之下!南离将军vampire在皇宫外见此情形,急带人封锁了皇宫,不使走漏消息。 消息封锁的越久,vampire的野心越发膨胀,数月之内秘密暗杀了诸多心生怀疑的朝臣家属,妄图灭口。然纸里终包不住火,赴宴者何其多,他哪能挨个灭了族?到第二年四月,终于被阮不语调查清楚,昭告了天下。 vampire被权欲蒙蔽了双眼,理智全失,如此简单头脑根本配不上“百越试炼者六人众”之一的头衔,即使他叛逃至南海建国称王,被灭国也只是时间问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严云星做出如此推测,严冷锋当即提议再去巫毒林仔细搜查一番,看赤龙有没有留下遗言或是其它线索。严云星拍板同意,一行人便离开仰光,往东边行去。 ……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雨季来临。倾盆暴雨肆虐着千疮百孔的百越江山,李氏皇朝就要大厦将倾,民心思变。不过这对严云星一行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们一路顺畅的抵达巫毒林外围。在天下大乱的危机关头,没人顾得上与他们为难。 这一日,天气转晴,严冷锋将制好的避毒丸分发至几人手中,正待集体入林之时,四周却围拢来一群凶悍草寇。为首三人勒令严云星一行乖乖放下包袱,交出女人,不然定要叫他们好看云云…… 这种情形一路上发生了许多,没办法,天下将乱,匪祸必生,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之前的匪徒都是由陈忘打发,这一次也不知怎地,严云星突然脑袋一抽,让龙清清去施展拳脚,却吃了好大亏,受了重伤。好在严紫衣、米桦、陈忘及时出手,三人分别对敌三匪首,这才逼退匪群。 就算强如严紫衣,也仅仅做到逼退而已,可想而知匪首绝非寻常强盗,陈忘得其中一匪首遗失令牌,知道了此人身份,却是百越第六赏金猎人——碧海浪淘沙! 赏金猎人,是百越独一无二的江湖职业。十大赏金猎人的科技世界身份大都是当年选择在百越起家的z国玩家,因为与百越的文化差异,让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也拉拢不来诸多追随者,他们只能走上收钱杀人这条路,渐渐地闯出了些名堂,在百越江湖有了一席之地。 既是赏金猎人寻衅,那要么是燕无极所雇,要么受南伶的指示,总是不得让严云星安身。严云星满腔愤怒但也别无他法。在异国他乡,他又是个废人,还带着诸多“累赘”的情况下,能避就避,能躲则躲,绝不可与对方正面硬刚。 这么想着,一行人很快深入巫毒林,打算办完此事便远离百越这个是非之地。但林内的重大发现却让严云星就此驻足百越,销声匿迹了十余年。 事情经过是:严冷锋在第一次入林赤龙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禁界,第二次带龙蛋来时还没有此禁界,故严冷锋推测必是赤龙死前所留,却不知该如何进入。 几番尝试无果,他试着将龙蛋靠近禁界,果然禁制消失,面前出现了两个精致的黄色锦盒,一个稍小一些,一个稍大,底部渗出一丝殷红的血迹。 严冷锋小心翼翼地打开小锦盒,乃是赤龙所留一封遗书,信中详细说明了她死前作为,观之令人心生悲戚。 原来她当时并无报复李俊后嗣的意图,而是李香樟在前去征讨花门宗的途中,经过巫毒林,又让人秘密查探了一番,发现了她的踪迹!之后李香樟命贝克礼、西之木入林联手控制子蛊,轻而易举地再次抓获了当时还是人身的她。 紧接着李香樟顺道灭了花门宗,带花门宗大巫师等投降派回到流火城,九月中旬处决了温厉,并受李乱之命,准备秘密烹煮赤龙。 赤龙当时深受子蛊折磨,毒仙涎毒性腐蚀,已然命若悬丝,无力反抗。但她一念及李俊后嗣如此作践己身,五百年怒火霎时冲乱了心智!龙舌之下,藏着两枚本为两龙子准备的“生生造化丹”,当时吞咽,药效所至,不仅缓和了蛊毒和涎毒侵蚀,还凭借此丹力在短短时间内修为突破至三爪,回光返照,竟暂时挣脱了子蛊控制! 于是赤龙怒火倾泻,强行胁迫李乱、李香樟骗李氏宗族汇集皇宫,又回巫毒林留下两个锦盒,布下虚无龙界。一个月后,李氏宗族聚齐,此后发生种种,便是严云星之前的猜测了。她以将死之身自爆了龙体,让李氏全族为她陪了葬! “流火之乱”的唯一幸存者,只剩当时正好如厕去了的贝克礼,屎尿救了他一条小命,坐上神鸥逃离了龙爆之地。 在遗书的最后两段,是赤龙对严冷锋的嘱托: “如果你能打破我所布龙界,那就证明你找到了我女儿,是个值得依托的妖族。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的报酬,就在旁边泛血的锦盒中。” 严冷锋读到此处,打开了泛血锦盒,却是一对浸泡在龙血中的金色眼球! “金瞳龙眼,上古十大异瞳之一,用之于你大有裨益。但切不可自行换目,需行‘上古禁地’寻九转圣道后人助你换目,程序繁复,见面便知。” 严冷锋读到此,严云星听到此,皆心中愧疚无比。原来她所交易的从来都不是龙蛋,而是她的金瞳龙眼。可恨当时还觊觎她的龙子双眼,恶念及此,禽兽不如! “五百多年过去了,我心中仍有对李俊的怨恨,一直不愿化开千年寒冰让儿女出世。可直到李贼偷走我儿杀死我儿的那一刻,我才体会到做为一个母亲的痛苦,我才明白自己始终是爱着他们的,不然我不会将生生造化丹藏了五百年。可恨,可恨我懂的太晚,失去了儿子,也再也见不到女儿的模样。” “本不该和你啰嗦许多,但请你理解我幡然醒悟的悔恨心情。包裹龙蛋的千年寒冰可用我血化之,四十九日便可出世,答应花门宗那女娃的报酬,就是让她带着我女儿,好生教导。我本无姓,名字自取,但不可行使试炼者主仆之契约,不然吾龙魂不息,定当折磨尔等世世代代,永无安宁之日!” 遗书读罢,众人皆默然无语。赤龙到死都没留下名字,却比这世间许多震铄古今的所谓英雄、枭雄强得多的多。她甘愿为爱人牺牲,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寻大圣手为李俊换目;同时又爱恨分明,不管是“火烧梁山城”还是“流火城自爆”,所作所为只让人觉得畅快淋漓,心生敬佩;她还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信义女子,答应给严冷锋、陈忘的报酬,决不食言! “哼!如此情义妖族,不比这世上许多道貌岸然的人族更值得上天体恤眷顾?可恨这老天瞎了眼,让一个区区李俊毁了她的一生!” 一声娇喝,从紫衣背后传来,几人闻之皆急回头望去,只见一抹火红色倩影从紫衣后背款款而落,微带着愠怒之色的妖媚姿颜,仿佛要化开这沉闷的雨林潮气,绽放出世间最美的重生之花! “火护法!” “火姨!” “火儿,你终于醒了!” 第601章 上古禁地 时光匆匆,寒来暑往。转眼间已是天下二十九年二月春。 半年多的时间,百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百越江湖中,由于拖不陀高层尽灭,失去了影响力,被迫撤出河内退守金边。而河内由四大赏金猎人组建的势力“赏金名碑”,一跃成为试炼者五大势力之一。在民间,赤龙做为屠戮李氏皇族的凶手,被世人钉在了百越历史的耻辱柱上,各地百姓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灭龙”行动。刚开始被捕杀的妖族还只是蛇、鳄鱼、鲤鱼之类龙族近亲,到后来逐渐发展成为灭妖行动,凡是身长鳞片的动物俱惨遭人类毒手,没有了动物制蛊,百越蛊术陷入了空前危机! 由此,百越急需寻一李氏子孙来主政皇朝,一者禁止百姓滥杀;二者平稳国家局势,以安抚民心。但李氏子孙俱已被屠戮殆尽,剩下有血缘关系的只剩下皇家外姓血脉。 由外姓血脉继承大统吗?百越高层一时间犹豫不决,于是各地冒充李氏子孙者趁机高举李氏旗帜,互相攻伐,四处作乱,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几欲造反! 眼看着百越就要陷入兵祸内乱之中,各地军阀头目被逼无奈之下,只得让外姓血脉入主流火城。但各人推举不同,这又产生了诸多分歧,总是难以达成统一意见。 这种混乱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二十九年正月,各处军阀终于暂时达成了统一意见,由五大城五位外姓血脉共同主持朝政,等天下稳定之后,再讨论决定由谁继承皇位。 国政暂定,各地军阀能腾出手来重拳出击,用一个月的时间剿灭了各地冒充李氏子孙的叛乱者。之后五位外姓血脉在百越十大猛将、六方巨擘、文武朝臣的见证之下,以血祭天,同改姓李,共同入主流火城,是为“五皇临朝”。 这五皇分别是: 李环,原名百里崩环。仰光城推举者,百里潺溪之堂弟,李乱之姨表兄。江湖支撑势力是阮氏王朝。 李忠,原名斐可衷。流火城推举者,李乱之远亲表弟。江湖支撑势力是泰吾独尊。 李丸,原名红丸。河内城推举者,李乱之远亲表外甥。江湖支撑势力是赏金名碑。 李正,原名裘一正。金边城推举者,李乱之远亲表舅,江湖支撑势力是拖不陀。 李潇,原名木潇水,万象城推举者,李乱之堂外甥,江湖支撑势力是其余六大赏金猎人。 在五皇临朝的第一日,下达了三道圣令。第一,全国举孝,祭奠李氏祖宗七天七夜;第二,禁止百姓滥杀动物,包括龙族近亲;第三,七日后由李潇御驾亲征南海城,剿灭永夜国,擒杀叛贼vapire,讨回皇朝三大秘宝。 此圣令一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其他四皇故意让李潇去送死。要知道vapire未谋反之前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南离将军,百越试炼者白道第一人!小小李潇如何是其对手?就算有龙战、失落等赏金猎人的帮忙,也造成不了多大影响,毕竟他们只有六人,而非实打实的兵力添补。 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李潇兵败之后,其他四皇将会以复仇之名发兵征讨永夜国,尤其是李环,身后有百里家族和阮氏王朝撑腰,收复南海城之后,便有了足够的功劳和理由来继承李氏大统! 这是阮不语的政治赌注,也是百里潺溪的政治博弈,对于皇位的控制,他们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当然了,百越高层发生的剧烈动荡,完全影响不到严云星,甚至由于高层的无暇顾及,反倒让他们轻轻松松地抵达上古禁地,得以全力搜寻九转圣道后人。 上古禁地,与新出现的蛊母禁地,并称为百越两大禁地。上古禁地地处仰光城——孟获林一线以西,是一片广袤无边的热带雨林,对于人类的威胁在于:终年不散的瘴气、时长降落的毒雨以及不知名生物的袭击。 由于这里气候环境独特,致使许多生物发生了异变,成为诸多江湖人士活跃的寻蛊之地。但他们也只敢在外围搜寻,因为雨林深处的生物远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强大存在。 而严云星一行,已经在雨林中度过了将近半年。虽然五毒教徒不惧瘴气、毒雨,也没有遇到可怕的生物袭击,但他们还陷入了另一个巨大危机——迷路危机! 说来令人好笑,堂堂五毒教数大高手,竟然会犯迷路这种低级失误,可事实就是如此真实的发生了。严云星眼盲不辨方向不提,就连严冷锋也对此毫无办法,他曾无数次跃上树梢观望,只望到茫茫的无尽林海,就算禀着一个方向前行,数月之后,又会返回原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当作参照物的显著标志。 在雨林中迷路是可怕的,绝望恐慌的情绪会不自觉蔓延至每个人内心深处,要不是这一群人都经历过大风大浪,恐怕早已迷失在丛林深处。 但年轻的龙清清显然没有如前辈们一般坚韧不拔的意志,半年的丛林生活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近些时日更是整日低声呢喃,茫然细语,神情恍惚,似乎即将陷入癫狂。 众人皆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状况,禀告于严云星,严云星当即令严冷锋精血化毒,以“春眠晓梦”让其陷入沉睡,由紫衣、火儿轮流照看。余者继续前行。 …… 林中无岁月,不知觉又是数月过去,一行人又绕回了原路,严云星身体羸弱,第一个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喘着粗气大声咒骂起来。 “d什么鸟林子,让劳资们浪费了这许多时间,走,不看了,出去自己换眼去!” “走走走,我早就不想呆了呢!”火儿也愤愤不已,一边擦着额头汗水,一边作势要走。 紫衣忙一把拉住她,沉下脸低声呵责道:“你是重生了,眼睛没毛病能看见,可他的眼睛呢,这辈子就做个瞎子吗?” 火儿听此一言,终是压住了心头怨气,乖乖地站回严云星身后。换目不是小事,尤其又是异瞳,自行换目万一出现差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米桦亦觉烦躁,出言问陈忘:“陈姨,你不是说温婷和贝克礼就在此处找到仙门宗遗迹的吗,他们是如何辨别方向的?” 陈忘眼望四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皱眉道:“宗主从来都没和我提起过,我如何知晓?想是他们有独特的办法吧。” “那上古禁地是如何形成的?”严冷锋突兀地问了一句,希图从根源处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忘与之答道:“传说上古时候,八蛊中的天、地、仙三宗祖师在此开宗立派,数万年后,天地二宗爆发了一场大战,无数神仙、鬼怪降临,所造成的巨大破坏致使数十万里疆域沦为一片废墟,天地二宗由此没落,仙门宗则迁徙至东方,但也就此分裂,不成气候。又数千年后,废墟生长成雨林,因神鬼之力产生瘴气,也使得许多生物发生异变,成为今天的上古禁地。” “难道说有当年侥幸活下来的神鬼故意与我们为难?”火儿的思维天马行空,但也不失为一大疑点。 其他人却毫无头绪,只得寄希望于严云星。 此时的严云星少了几分烦躁,终能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他觉得火儿的想法不无道理。 他放下怀中龙蛋,又在紫衣的帮忙下卸下背篓,背篓里是熟睡的小温晓。没办法,这一行人里其他人要么负责探路,要么负责觅食,要么负责警戒,就他和龙清清是两个闲人,龙清清醒时还得照顾他这个时而沉睡的盲人,龙清清倒下了,那奶妈子的重任只能落在他一人肩上。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肩骨,又一边扭动着手腕,一边与众人道:“我是觉得赤龙不可能说谎,她说过寒冰经龙血融化之后,龙蛋四十九日后孵化,可如今快一年了,它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说明了什么?说明此处有它十分惧怕的东西,或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致使它不敢破壳而出。这种恐怖的东西或是力量,有可能就是火儿所说的当年存活下来的神仙鬼怪。” 是这样吗?众人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 火儿却有些沾沾自喜,嬉笑着说道:“我就说嘛,一定是这些脏东西施展了什么鬼打墙之类的法术,果然被我猜中了吧……” “但也不尽如此……”严云星摇头一语,又浇灭了火儿的兴致,她嘟着粉唇问道:“什么嘛,云星哥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严云星只是皱眉凝思,直到众人等得心焦,这才缓缓道来。 “前年战败后,我千里迢迢逃回西南的目的是为了来百越,寻神医帮我恢复功力,之后眼瞎了,也让神医顺便帮我治好眼睛,这事冷锋和清清知道,我让小红传给冷锋的信中有说过此事。因为当年我师父留给我的字条中,第一行便是‘药石道人之后代蛊医药不凡’,只是不知道他隐居何处。后来在百越四处打听也无甚消息,直到赤龙遗书中说出九转圣道这条线索,我才联想到药石道人必定就是九转圣道后代,医家传人,而他的后代也一定就在这禁地之中。” 严云星说到此处,稍微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那既是如此,药不凡一定事先得到药石道人托梦,他无非就两种选择,第一,和小木一样帮助我,派人来搜寻我等;第二,和公孙菲烟一般摇摆不定,甚至心生恶念,摆出阵与我等为难!” “所以我们要么是被神鬼戏耍,要么是被药不凡捉弄,是吗?”陈忘理清了思路,蹙眉问道。 严云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其他人一听如此,更觉艰难。因为如果真是药不凡故意捉弄,那此行不仅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还将面临巨大的生命危险!毕竟药不凡常年生活在此,既熟悉地形,又精通医毒,想要弄死几个迷路的人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和五毒教有仇吗?没必要违抗先祖命令啊!公孙菲烟的犹豫不决只是因为她阵营不同,深爱着燕无极,那药不凡又不是燕无极的狗腿子,不至于这么做啊。 思来想去,还是一团迷雾。 正当几人愁眉不展之时,严冷锋却心生意动,察觉到一丝丝危险!果不其然,奉命先行探路的小红、小绿、大黑等几只圣虫突然从四处窜回,冲着严冷锋嘶嘶乱叫,似乎遇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严冷锋当即让陈忘、米桦小心警戒,紫衣、火儿保护严云星、龙清清,自己纵身跃起,飞上树梢四处眺望,但只听得一阵沙沙树叶响,再无其它异常。 严冷锋虽然只在雨林中生活了一年,这一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在雨林中,没有动物的叫声是绝对不正常的,没有一点声音那才是最危险的! 第602章 南海入海 …… 南海之南,海阔沙细,海水湛蓝清澈。 辽阔的沙滩一直延伸到海天相接的地方,无边无际。海沙在烈日的照耀下,像满地金子一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多时,一艘海船缓缓靠岸,从船上走下来两男一女,皆是面色黝黑,皮肤干裂,似乎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许久。 三人上得岸去,其中一稍显年轻的中年男子弯腰抓一把沙子,捏在手中,忽得舒展了眉头,颇为欣喜地说道:“沙粒很细,和面粉一样柔软,既非宋土海滩,也非东瀛沙地,我想我们应该是到了百越境内。” 壮年男子一听此言,脸上亦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他正准备招呼中年男子先行探路,身旁美妇怀里却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听得两大男人一阵心疼,急忙避嫌离开,让美妇独哺婴儿。 两男子寻得一处空旷海滩,驻足远眺,只见碧蓝海水和蔚蓝天空相互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而在海滩上,有许多的贝壳,大的,小的,颜色不一,形状千奇百怪,也有许多用椰子叶搭成的亭子,三三两两分散于海滩周围,充满了异域风情。 两人漫步于一处椰亭,从椰树上收集了些许椰汁,浅尝慢饮,颇为惬意。 中年男子喝罢椰汁,顺手擦了擦嘴角白渍,咂了咂嘴感慨道:“漂泊海上近两载,还是第一次喝到陆上的饮品,真是不容易啊!” 壮年男子微微点头,却又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还算幸运,但教主他眼盲武废,在这百越蛊地东躲西藏,岂不更加艰难?这也是做属下的失职,不能为他分忧解难啊!” “唉……”中年男子一听此言,也失了兴致,垂头叹气道:“也不知师父他在哪里,状况如何……” 壮年男子看他担心又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百越,总能打听到教主踪迹,至于教主安危,有你冷叔叔在侧保护周全,你还能不放心吗?” “冷叔叔”、“教主”,据此称呼,再观其年岁,不难推测此二人便是虫鸣谷一战后销声匿迹了的姚霜、南宫瑾! 南宫瑾听姚霜此言,终是稍稍放宽了心,抬头遥望着远处碧蓝海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 当年虫鸣谷一役,他三人并没有死,不是toys、陈涉、lucifer的六引地爆阵威力不够大,而是姚霜的“千机神射”更高一筹! 当时姚霜在绝境之下施展了千机神射,希图与toys三人同归于尽,但在漫天毒刺过后,姚霜却惊奇的发现,毒刺竟避开了他!不仅没有反伤他,就连南宫瑾、南华馨也安然无恙,反倒是toys三人被射成了马蜂窝,死的不能再死了,六引地爆阵因此湮灭,三人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事后三人细想其中原因,南宫瑾认为是姚霜《毒蜈心法》的功力提升,使得剑招有了变化;姚霜自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常年受严云星点拨,使得“千机神射”渐渐有了《毒王剑法》中“千机神射”的韵味。这两招虽然名称相同,但《毒王剑法》中的“千机神射”不会伤已,只会杀敌。 就在两人各抒己见又暗暗惊叹之时,南华馨却提出了独特的观点,她认为是她爷爷救了他们一命。怎么说呢? 当年毒蜈剑、毒王剑、烈焰弓一同被做为炼制八岐夜魔甲的器引,在魔甲即将成型的最后阶段,被南华天以“偷天换日”之冶炼神技将所有光华秘术反传承于双剑一弓,三大神器不仅发生了很细微的外观变化,威力上也比之前有了些许提升,只是使用者没有察觉而已。 毒王剑、烈焰弓本就是顶级神器,反传承魔甲光华对它们威力的提升可能只是一丁点,严云星也只感觉到双神器比之前更加嗜血,仅此而已。但毒蜈剑不同,它并非顶级神器,所以所传承的光华秘术远比其它两神器庞大,以至于威力提升巨大,获益非凡! 而在这十余年间,姚霜之所以没有发现其中端倪,那是因为他没有使出“千机神射”此绝命招数,今时一旦使用,终于显露出非凡威力!毒刺不仅能认主,自动避开主人,而且还与主人同心同意,没有伤及南宫瑾、南华馨。要知道就算毒王剑的“千机神射”也做不到这一点,当年十八回环中花天娇使出这一招时,还得保护严云星。当然了,经过威力提升的毒王剑,也应该具备了与主人同心同意的功能。 南华馨此番观点得到了姚霜、南宫瑾的充分认同,三人又对南华天隔空祭拜,感谢他当年拼死手段,拯救了如今的他三人。 且说当时三人既已活命,当然要回许昌助阵,但他们还深陷在六引地爆阵所造成了地底废墟之中,等他们辛苦刨出深坑重见天日时,南军已然落败。 姚霜当时决定去流星谷追随严云星,但南宫瑾、南华馨因为在地底受埋,胸腔内都吸入了许多尘土,如果不及时医治调息的话,恐怕落下严重的肺病。姚霜无法,只得先寻医问诊,等两人稍微康复之时,严云星业已落败逃亡。 姚霜本要找到严云星与其共进退,但试想茫茫多的北军都抓不到严云星,更遑论势单力薄的他三人?他们漫无目的在中原搜寻了一段时间后,燕无极忽然派出薛禹、赵继恩扫荡东路,派出汪是非把守东海各处港口。姚霜由此推测严云星应是出海逃走,他当即与南宫瑾二人北上大元,由大元海港入海,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避开了汪是非大军搜查的同时,也于各处海岛打探严云星消息。 在海上这段时光,虽然整日忧心忡忡,过得也心惊胆战,但姚霜和南华馨拖了十余年的感情终于修成了正果。天下二十八年新春伊始,天为证,海作媒,更有南宫瑾情真意切的祝福,姚、南二人在海岛上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许下三生三世的诺言,当夜春宵一度,苦尽甘来,鱼水皆欢,满堂春彩。 十月后,南华馨于海上诞下一子,她向姚霜请求,将此子归于南家门下,以不绝南家冶炼之术。姚霜这些年深受试炼者影响,思想没年轻时那般保守,当时欣然同意,就为其取名“南入海”。 又一月,汪是非大军撤出东海各路海港,姚霜得以上岸打听消息。闻得严云星逃亡后“眼盲武废”、“被幻音围困孟获林”等种种经历,六月时又与紫衣、米桦、清清在百越东路露面,还有消失了多年的严冷锋与之同行,他气愤懊恼之余,终于也放下了心来。 既在百越东道,那顺海南下正好可以在百越上岸,于是三人又在海上航行一月。本来顺风顺水的行程,在即将抵达百越海域时却遭遇了热带台风,将他们连人带船席卷至一处不知名海域,于是又是漫长的漂泊之旅,途径诸多海岛,躲过了许多风浪,这才抵达此处海滩。 …… 时已六月时节,此地本就不分季节,又正烈阳当空,让南宫瑾热得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姚霜掐算着时间,感觉南华馨喂饱了小海,也便招呼一声,寻南华馨母子去了。 三人一道前行,一路上路过渔村无数,却没碰到一个渔民,要说是午时避暑也说得过去,可总不能十室九空,荒无人烟吧? 姚霜心头愈加疑惑,决定先行一步打探情况,若真遇到什么巨大威胁,也好叫南华馨母子避开危险。 他全力施展《千足神功》,不一会儿便抵达一座异域古城外围,这才见到了许多行色匆匆的古城百姓。他随便拉了一个路人正要询问,那人却瞪着眼咒骂个不停,想是看他衣衫破烂,把他当成了乞丐。 他颇为无奈地扔了一枚金币给那人,那人这才喜笑颜开,问道:“看你也不像我们本地人,是南国食人族?” 姚霜摇了摇头,随口扯谎道:“我本是大宋商队一员,三月前商船在海上遭遇了风浪,全船人都死在风浪里,只活了我一个人随船漂泊至此。” 那人一听是大宋商人,眼泛金光,急问道:“那艘船现在在哪个方向?” 姚霜知道此人心思,肯定是要去船上掠夺一番,也便佯装苦笑,“你就别想了,船上所有财物都遗失在风浪里了,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倒可以把身上数十个金币全都给你。” 那人被姚霜戳穿了心思,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但一听姚霜还有数十金币,竟面露凶光,企图趁火打劫。 姚霜观其神色,知其心思,不动声色地亮了亮毒蜈黑剑,那人顿时没了脾气,丧眉搭眼的小声嘟囔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姚霜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此地是何地,此城是何城?” “永夜国,南海城。” “不是百越国吗?”姚霜心中一惊,难道又走岔了? “是百越,但不是……”那人刚说了半句,忽得捂住了嘴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到他,这才小声对姚霜道:“宋家老爷,我们这边说话。” 两人行至一阴凉隐蔽处,那人将永夜国的前后始末以及五皇临朝的事详细讲了一遍,姚霜了解清楚后,又问他:“那你知道大宋来的严毒妖吗?” “严毒妖?什么人,不知道啊……”那人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猛地一拍大腿,一惊一乍地说道:“严毒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大宋来了一个可怕的蛊母邪神!哎呦……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只放了一个小小的黑水球就毁灭了大半个富湖镇,至今仍然毒雨连连,没人敢靠近那一处禁地!” 黑水球?莫不是冷锋的毒仙涎? 姚霜这般猜测,便急问道:“那冷……不是,那什么邪神现在何处?” “去年听说他去了上古禁地,再没有出来,想是被伽罗神打回地狱了吧……” 上古禁地姚霜知道,是百越西部的一处雨林,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 姚霜问完,扔了几十个金币给那人,正要转身离开,那人却问道:“宋家老爷你也准备去上古禁地吗?” 姚霜没有回话,那人却自顾自的说道:“可南海城过不去了喔,我们国主正和李潇打仗呢,全境封锁,不让我们叛逃。” “你刚才怎么不说?” “大人您也没问呐……” 姚霜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回头寻得南华馨和南宫瑾之后,他就当下局势给出了两条建议。 “一,再走海路,到仰光城上岸,再往上古禁地去;二,硬闯国境线,但很有可能卷入战火。你们俩给个决定吧。” 南华馨一边轻轻摇晃着熟睡的小海,一边小声道:“相公,我是不想再让咱孩子天天吃海鲜了,你看看他的皮肤,都出血了,我年少时就听师父说过,海上缺少蔬菜水果,容易得什么坏血症,我们大人倒是无所谓,你忍心让孩子跟着受罪吗?” 姚霜当然不忍心了,壮年得子,宝贝的很呐!可走陆路的话,小海难免成为己方累赘。 南华馨看姚霜仍有顾虑,忙对南宫瑾使了个眼色,南宫瑾心领神会,也开口劝道:“是啊姚叔,不只是小海,我也坐船坐吐了,真不想再下海了。还是走陆路吧,就算他们两国打仗,那以咱们的身手还能吃亏不成?” 姚霜听此一言,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就是战场嘛,比这规模大过百倍的南北大战都指挥过,还怕这化外之地的小孩掐架?开玩笑! “走陆路!小瑾你去制作几张假脸,我去买些蔬菜水果,准备妥当好上路!” “好嘞!”南宫瑾欣喜若狂,飞一般地冲进渔村里收集易容材料去了。 第603章 赏金名碑 “沙沙……” 除了风吹树叶的沙响,寂静的雨林再无旁音。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每次绕回原路时四周总是一片死寂?一次两次还能够解释,可能这一带不适合动物生存,可这都第三次了,事情绝不可能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严冷锋跃下树梢,皱眉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紫衣悄声告知于严云星,严云星摸着下巴凝思片刻,随即招呼几人向他靠拢,小声与几人道:“这次有小红小绿它们预警,‘雨林无声’绝对事有蹊跷!我们不能再这样抱团行进了,这样吧,冷锋、陈姑娘、紫衣、火儿,你们四人分四个方向扩大搜查范围,看看对方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药不凡,那还有一战之力,如果是鬼神作祟,那就尽快撤出禁地。” “可就留小木一人,能照顾得过来吗?”紫衣的担心也是其他人的疑虑,万一敌人趁己方分散之际伺机偷袭,那米桦要保护的可就不仅仅是严云星一人了,还有沉睡的龙清清、尚在襁褓中的温晓以及龙蛋。敌人随便掳走一个用以威胁己方,都将会让局势陷入被动,甚至是巨大的危险之中! 重担都压在了米桦一人肩上,米桦却拍着胸脯郑重地承诺道:“请诸位前辈放心,米桦一定竭尽全力保护所有人周全,绝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话虽如此说,紫衣临行前还是再三叮嘱了米桦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外出搜查去了。紫衣四人这一去就是半月,米桦是既做保镖又当爹妈,既要四处警戒,还要哺育温晓,累得他差点虚脱。好在严云星如今能清醒四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他才稍微能说说话,得空眯一眼,不然在这沉闷的雨林里真得发疯。 这一日,严云星又次清醒,米桦见之忙递过两颗野果让他润润喉咙。严云星边吃边问道:“派出去的圣虫们还没冷锋他们的消息么?” “呵……欠……是的师父,它们还没回来。”米桦困顿异常,眼皮打架,呵欠连天。 严云星听其困倦,果子也不吃了,张开怀抱,“小温晓给我照顾吧,你先去睡一会。” “我没事师父,就是之前储备的羊奶被小温晓喝完了,我得给她找点其它喝的去,您一个人在这儿行吗?”米桦说着将襁褓中的小温晓小心递给严云星。虽然他不得离开半步,但小温晓牙齿发育不全,还不能嚼咽生食,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吧…… “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尽管放心去,我虽然眼瞎了,但脑子还够用。”严云星摆了摆手示意米桦快去快回,米桦应了一声,拿了水壶匆忙离去。 四周再次归于平静,依旧只有沙沙树叶声响。闷热潮湿的环境本就让严云星颇为烦躁,寂静愈久,他也愈加心烦意乱。 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严云星越感觉胸口有一股闷气堵得实在难受,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和龙清清同样的局面,如果不放肆嘶喊,恐怕要被这口闷气憋疯憋傻。但如果嘶吼释放,一定会引来藏在暗处的敌人,不管是神鬼还是药不凡,都不是他一个废人、盲人所能应付的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还在努力的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可越想着心如止水,越是坐立不安,就好像一个人越想睡觉,越失眠一般。这种痛苦的感觉令他万分难受,就要忍不住发狂,张口大喊出声! 然而就在他内心防线即将崩溃,就要步入龙清清后尘之际,怀中襁褓中的小温晓“咿呀”一声,将他疯狂的念头从意识的悬崖边拉了回来,如冷水灌顶,瞬间清醒! 但严云星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小温晓救了他一命,直以为她是被饿醒,要吃要喝。他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小温晓的鼻尖,打趣道:“温姑娘又饿啦?年纪不大,饭量不小呢……乖乖等着哦,你米哥哥给你找吃的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咿呀……”小温晓好似听懂了严云星的话,两只小手反捏向严云星鼻尖。严云星也童心大起,脸埋到小温晓怀里挠她痒痒,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一老一小”的玩闹打破了沉寂,也给沉闷的雨林带来了一丝温馨,可这份温馨太过短暂,仅片刻后,小温晓就突然变脸,哇哇啼哭了起来。 “哎呀,刚还玩得好好的,你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不会是尿裤子了吧?”严云星摸了摸了小温晓的屁屁,干干的,也没尿啊,“饿了吗?哎呀,再等一会嘛,你米哥哥马上就带吃的回来了。” “哇哇哇……”小温晓这一次不再听话,铆足了劲放肆大哭,哭的小脸通红,惹人心疼。严云星也没办法了,不停地着挠头干着急。这几个月虽然是他一直照顾小温晓,但他毕竟没有当过父亲,在哄小孩这一方面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这可怎生是好啊! 不待严云星想出法子,小温晓已经哭到几乎断气!严云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小温晓是不懂事,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声嘶力竭,一定是…… “沙沙沙……” 这次不是风吹树叶,而是许多凌乱的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 “有人入侵,不是冷锋,更不是米桦,而是许多敌人!所以小温晓才以哭声预警!” 严云星终于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他的四周赫然出现了许多身着百越服饰的凶悍大汉,只有为首一人,是一位身负长琴的俊美女子! “你们是何人?”严云星十分镇定地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小温晓,小温晓似乎也哭累了,慢慢睡了去。 女子并未答言,手下一大汉阴沉沉地笑了一声,说道:“严瞎子,一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严云星识得这声音,正是去年巫毒林外重伤龙清清地恶匪之一,百越第六赏金猎人——碧海浪淘沙! “是你?你究竟为谁卖命?” 碧海呵呵一笑,一脸不屑地说道:“如今是你大难临头,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严云星倒也不慌,将睡着的小温晓轻轻放于地上,起身笑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猜一猜,唔……我猜你的老板应该有南宋南伶军团,但还远远不够,真正的幕后老板应该是……” “不必听他废话,直接杀了他了事!”领头女子似乎知道严云星嘴上功夫厉害,生怕夜长梦多,直接下达了击杀命令。 不给机会?严云星心里暗自苦笑,看来以后再也不可能凭一张嘴逆转局势了。 他也不再多言,负手而立,似乎要凛然赴死。 碧海森然一笑,几个简单的蛊式动作之后,一条一人高的硕大蠕虫赫然出现,正是他的母蛊——碧海沙虫! 黄色沙虫长嘶一声,看上去笨重的身形却以极快的速度飞扑向严云星!严云星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被女子一方理解为他眼瞎武废,不知危险将至。 然而他们全都理解错了,严云星就算瞎了废了,怎可能察觉不到迎面而来的浓浓腥风?他之所以如此淡定,必定是早有防备! 果不其然,在沙虫还扑在半道之时,远处飞来的一柄精钢长剑以更快的速度刺向沙虫大脑,碧海急忙以意念控制沙虫躲闪,可那柄精钢剑竟好似活了一般,追着沙虫的屁股一阵乱捅,捅的它嘶嘶乱叫,流下一地浓稠恶心的黏水。 米桦随剑而现,悠然走到严云星身前,在碧海被迫收回母蛊之后也收回了千幻剑。俊美女子心中无比惊骇,小小米桦如今竟也能欺负百越一线高手了?这是何等恐怖的修炼速度! “一起上!”俊美女子当即下令一齐围攻米桦,米桦却厉声大喝一句:“且慢!听我一言!” 女子招手阻止了手下动作,蹙眉娇斥道:“别想耍花招!” 米桦好似十分不屑如此,只是淡淡说道:“我师父想问你们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我米桦甘愿束手就擒。” “果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问!” “碑主,不可听信这小子胡言啊!”碧海着急奉劝,却也暴露了女子身份。 女子毫不在意,她知道严云星以信义著称,必然教导其弟子也信守承诺。如果米桦能束手就擒那自然最好不过,就算他出尔反尔,也不过是浪费点时间罢了。他们就只有两人,最难应付的那人又不在,这许多高手齐攻,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无妨,让他问!” 严云星这时才有了发挥的空间,他整理了一番思绪,继而问道:“碑主?你是近段时间兴起的试炼者帮会‘赏金名碑’的老大?”严云星虽然身在上古禁地,但在线下时刻关注着百越局势,知道有这么一个突然崛起的势力。 赏金名碑,是由百越四大赏金猎人共同组建的试炼者势力。这四人分别是排行第三的“故土不土”、第四“memory”、第五“失语者”、第六“碧海浪淘沙”。本来赏金猎人一般都是单独行动,麾下也没有追随者,但去年这四人不知为何突然纠结在一起,还莫名多了许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在拖不陀势力大衰、其余帮会无暇北顾之际,趁机盘踞河内城,一跃成为百越五大试炼者势力之一。 而其他六大赏金猎人,有的是因为眼红嫉妒,有的是因为内心不安,有的是因为时局使然,这才被迫聚集万象城形成一方势力。但他们并没有追随者,只是六个光杆司令罢了。 那赏金名碑的追随者从何而来呢?要知道故土、memory他们在现实中都是z国人,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赢得东南亚玩家的支持,所以这群突然冒头的赏金名碑帮众,只能是越境而来的宋人!另外,四大赏金猎人都是男人,如今却尊此女子为碑主,显然此女子便是越境而来宋人的领导者,赏金名碑真正的组建者! 严云星很快推测出女子的真正身份,之前的问题也就成了废话。 他不待女子回答,又接着问道:“是你让我们迷路的?”他问完这句,米桦却近前小声耳语了几句,让他恍然大悟,立即堵住了女子话头,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你也不是官府中人,如何有如此庞大的能量短时间内组建赏金名碑?你幕后之人是谁?” 严云星的话外之音是:你一个背景平平的江湖女子,如何请得动百越四大赏金猎人为你卖命?如何召集得那许多忠心耿耿的手下?你背后一定还有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燕无极,因为只有他才有如此庞大的资源和能力,凭空造出一个试炼者帮会! 严云星问了三个问题,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确定答案,但也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女子不便回答。 “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告知,那么请问,你师徒二人可以乖乖领死了吗!” “当然不能!”米桦白眉倒竖,冷喝一声。 “卑鄙小人,出尔反尔,如何在江湖立足!严瞎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碧海破口大骂,也不说自家碑主没有完整回答人家一个问题,岂不也没履行承诺吗? “别别别……”严云星连忙摆手,笑道:“他可不是我徒弟,你认错人了。” “什么意思?”碧海心中疑惑顿生,他瞎我也瞎了?这白发白眉,不是米桦还能是谁?这严瞎子耍我呢!草! 然而碧海他想错了,如此紧张局势下,严云星可没有玩笑的心思。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米桦,而米桦亦陡然间气势大增,一把撕去了假头套,露出了冷酷眉眼!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黑色长镰,周身三滴黑水环绕,其中一滴竟已渐渐漂浮向他掌心,散发出阴毒的死亡气息! “答应你束手就擒的是米桦,可不是我严冷锋!所以,受死吧,暮色星灵!” 第604章 凌岛北渡 永夜国,国都南海城,三面临海,地势狭长。李潇若想收复南海城,有三条计策。 一,依靠强于永夜数倍的海上力量,东西南三路抢滩登陆,北陆再施加以压力,四面围攻,永夜必破,此为上策。 然百越皇朝政局复杂,李潇为五皇之末,御驾亲征只得万象城六大赏金猎人支持。既无雄厚财力购买战船,麾下又无忠心将士冒死向南,更有其他四皇巴不得李潇战败,好借复仇名义拉拢民心,居为正统。因此海战一策,在李潇之手很难实施。 二,李潇向李环幕后财力雄厚的仰光势力或借兵或借船,以实施“四面围攻”之上策。但李潇显然不会这么做,因为一旦向李环低头,就算成功收复南海城,他也再无继承李氏皇位的可能,李环若是心善,还能赏他做个封疆大吏,但凡李环有枭雄之志,必效仿历代开国之主,或夺他兵权,或借口擒杀,总是结局凄惨。故此为下策。 三,唯有陆上强攻!然李潇麾下,兵力无几,且大都是万象城平民,战力亦远不及vampire手下精悍强兵,虽有六大赏金猎人助战,但只有将无兵,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 因此李潇军二月出征,在凌岛——爪拉加奴一线遭到永夜军顽强抵抗,及至六月中旬,不但没能前进一步,反而显露颓败之势。百越高层本就不看好李潇,若经此一败,李潇恐怕身败名裂,下场更加悲惨,六大赏金猎人亦会声名扫地,退出百越江湖的历史舞台。故李潇之抉择,实为下下之策。 李潇选择陆上强攻,实属无奈之举。他也不想出征,更不想失败。但当时局势对他十分不利,他必须用战功证明自己,以在势力错综复杂的百越皇朝提升地位和影响力,赢得百姓支持。只可惜战场上并没有发生奇迹,他和他的对手vampire一样,沦为了其他四皇登上唯一皇位的垫脚石。 高层决策,对两国百姓并无多大影响,但姚霜一行选择在这个时候走陆路北上,难免受到永夜国兵士盘查。如果只他三人,当然来去自如,可如今多了小海,就显得不那么轻松了。 六月下旬,姚霜一行已从爪拉加奴西移至凌岛,一路上永夜军士构成的人墙防线让他们很难北上,即使夜里行动,亦有轮班军士阻挡,声称不可放任永夜百姓北逃,以泄露军情。姚霜凶性暴露,本想杀人过路,但南华馨却力劝其不可为,杀人简单,杀人之后躲过永夜国无休止的追兵亦简单,但有小海拖累,总要于路歇息,或哺育进食,或安抚睡眠,多得是麻烦。不如再寻其它突破口,悄无声息的伺机离开。 这一日,姚霜一行上得凌岛,有永夜军士盘查,假称受灾渔民,离乡出逃,得以放行。姚霜寻得一客栈,安顿好南华馨母子,即与南宫瑾外出打探情况。 凌岛本是仰光通往南海的海上中转站,因此较为繁华,虽是战时海禁,但亦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商旅往来。姚霜见之心生好奇,为何这群商人南北畅通无阻呢? 他随即与南宫瑾尾随一商队进入一家高档妓馆,一楼还稍显正常,花大价钱上了二楼就不一样了。这里每个隔间颇具东瀛风格,并不完全封闭,隔间内纵情声色的富商们丑态毕露,一览无遗,好似***乐之地,仿佛海外野蛮之乡。 时有侍从带来十几个妓女供姚霜二人挑选,南宫瑾不好女色,刚要拒绝,却被姚霜以眼神拦了下来。姚霜随便挑选了两个清丽女子,寻一处隔间饮起了花酒,南宫瑾虽然知道他是为了隐藏身份,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快。师妹还在客栈辛苦照顾你儿子,你却在这儿寻欢作乐,如何对得起她? 姚霜当然也看到了南宫瑾微怒的神情,只在心里苦笑,你是个不近女色的铁佛陀,那只能我来应付了,不融入这帮人,如何打探得消息?唉,但愿馨儿她不会怪我吧…… 姚霜内心忐忑,这一顿花酒吃得也不怎么舒心。旁侧隔间一光头佬刚释放了欲望,正是无聊,此时打眼一瞧,这“邻居”怎么闷闷不乐的?难道是那方面不行? 光头佬赶忙提上裤子,拉开隔间门,光着上身溜进姚霜房间。南宫瑾见之,瞪了他一眼,低喝道:“你是何人,乱闯乱撞的成何体统!” 随便“串门”本是此处十分寻常之事,如今被南宫瑾这么一凶,光头佬颇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就要离开,却听姚霜劝道:“诶……来者是客,给客人倒酒。” 南宫瑾“哼”了一声,扭头不予理睬,姚霜无奈,只得亲自斟酒递予光头佬。光头佬一看有戏,忙笑嘻嘻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拉着姚霜席地而坐,咧嘴笑道:“小弟光头王,兄台如何称呼啊?” “原来是王老弟,失敬失敬。在下桃木,家乡人尊某年长,称一声桃师。”姚霜随口扯谎道,“不知王老弟拜访有何指教呢?” 光头王嘿嘿一笑,左右看了一眼,姚霜即让两女子侍立门外,光头王这才小声道:“那小弟就直说了。” “但说无妨。” “小弟观桃师年纪已近半百,于花丛风流事,力不从心也实属正常……” 放你n的屁!不就是海上风吹日晒显得黑了点,有tm那么老吗!就算真已天命之年,劳资也生龙活虎着呢!姚霜心里痛骂着光头王,脸上却故作难以启齿之色。 光头王看其脸色,直以为说中心思,忙从裤兜掏出一破烂药瓶,一脸兴奋地显摆着药瓶,说道:“可不说咱兄弟俩有缘呢,老弟祖上是百越皇宫御医,专管皇帝太子的房闱之事。咱就说那皇帝,后宫妃子数以百计,一夜一御,铁打的身子都得被掏空啊,诶……可自从服用了我祖秘制丹药,就是这瓶里的东西,他们哪个不是精力旺盛,身经百战?就上上任皇帝李如,那么荒淫无道是有些不得民心,但其中确有我父亲的功劳啊!” md,原来是个卖假药的江湖骗子!姚霜心里极其不爽,想要当场拆穿他,但为了北上大计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么神奇吗?皇帝御用,那一定很贵吧?”姚霜故作为难,摇了摇头。 “诶……我都说了,咱兄弟这么有缘,送予桃大哥又有何妨?”光头王也故作大方,这是他的行骗的惯用手段。 “那怎么能行呢!王老弟祖上既为御医,少时那也是官宦富家子弟,只恨那赤龙火烧皇宫,绝了李氏血脉,也断了老弟家族皇粮,这才龙困浅滩,落魄于此吧。桃某就算不为了那药,单就老弟的这份情义,那也应该仗义疏财,诚心结交,切莫再说‘白送’之类的话了。” 姚霜将光头王的身世都替他编好了,还假意在腰间摸了一会,掏出个大钱袋,一把揣进光头王怀里,硬要热心“资助”他这个“落魄贵族”。 光头王行骗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热心肠的傻子,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脸皮很厚,还是假意推诿了一会,“勉强”收下了钱袋。 姚霜没当时验货,光头王也不好意思当面数钱,两人就于隔间内闲聊了起来。光头王越聊越觉得姚霜对他胃口,即叫来酒保,要了一大桌酒菜,与姚霜大吃大喝起来。南宫瑾看二人如此熟络,颇觉有戏,也便悄悄离开隔间,不去打扰姚霜行事作为。 且说姚霜和光头王吃喝了一会,光头王看姚霜依旧愁眉不展,呷了一口酒,眯眼问道:“兄长可是还有难言之隐?小弟别的不说,在道上还认识几个兄弟,定可替兄长剪除烦恼!” “唉……”姚霜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闷酒,欲言又止。 光头王一见如此,当即立誓:“兄长放心,今日之事,从兄长口出,定烂在小弟肚里,不叫外人知晓分毫!” “兄弟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事……”姚霜拍了拍光头王的肩膀,手里把玩着药瓶,又长叹一口气。 光头王察言观色,忙小心问道:“可还是房闱之事?” 姚霜接连叹气,在光头王快要忍不住催促之时,这才缓缓说道:“我与你嫂子其实挺和谐的,但这么多年了,你嫂子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我半截身子入土,却不能为桃家延续香火……唉……兄弟你这药虽能治我,却治不好你嫂子啊!” 原来如此!光头王急急挠头,本想再推荐一瓶假药,但转念一想,这人心肠还不错,这种断人子嗣的歹毒事还是不要干了吧。 “这……这小弟我也没办法了,祖上……父亲没留下这类良方,实在是……不过兄长没想过娶妾吗?” “娶妾?”姚霜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嫂子因为自己肚子不争气,常怀愧疚,已得了失心疯,整日抱着她侄儿当做自家儿子,看她如此可怜,我怎忍心娶妾再伤她心?”他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小舅子倒是打听得万象城有一神医,善医此类疑难杂症,但得当面医治,可如今……” “喔!原来如此!”光头王恍然大悟,“如今两国交战,兄长不得北上万象,故此来妓馆饮酒解闷,却是我理解错了兄长心思。” “不怪你,这药瓶虽然对我无用,但亦是兄弟的一番好意。” 姚霜此言让光头王愈加愧疚,当即猛拍胸脯,朗声道:“此等小事,兄长完全不必挂怀,小弟担保你安全北上,通过两军防线!” “哦?兄弟有办法?” 光头王神秘一笑,呷一口冷酒,得意洋洋地说道:“多的是办法,兄长你就放心吧!” “既如此,那就全拜托兄弟了!” …… 深夜,姚霜与得了“失心疯”的南华馨、“小舅子”南宫瑾、“侄儿”南入海,在光头王的带领下,悄然行至凌岛一处地下暗港。原来凌岛上有两国黑市,由当地一老海盗控制交易,老海盗麾下有黑市商船三艘,其中一艘拉载一些南来北往的商人,赚点人头钱。光头王有一朋友,正是老海盗船上水手,临时加了姚霜三人外带一婴儿,倒也没引起老海盗的怀疑。 姚霜再三感谢光头王,光头王也认了姚霜这个朋友,没有再收他钱财,只叮嘱他打点好那个水手朋友,上岸后自会安排车马、通行证之类,让他一家一路顺畅通过战场,去往万象。 姚霜终于如愿以偿,用钱财和嘴皮子解决了半个多月的难题。船上无话,两个时辰后,海盗船趁着夜色靠岸,船上几十商人偷偷上岸,姚霜得车马并通行证,在李潇军大营一路向北,就要逃出战场。 时天色已大亮,眼看着前方就是大道通途,李潇军一队人马却突然从旁杀出,拦住了姚霜一行。姚霜本想杀人离去,但念及小海安危,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三人被李潇军押至军营大帐,同船北上的那几十名商人亦被押解至此,正在帐内大声叫嚷,愤诉不公。 “我等皆是寻常商旅,只为养家糊口才冒险偷渡,你们如此作为,就不怕冷了我南国臣民之心?” “实在抱歉,现下正值两国交战,对于间谍一事不得不防,只要你们认真配合,调查清楚自会放你等离去。”帐内传出一沉闷女声,让姚霜三人听着感觉十分熟悉!三人也不用军士催促,纷纷加快脚步,掀帘而入。 “太后,何必跟他们废话,直接严刑拷问,我就不信他们全都是好人!”一短发试炼者一脸怒意,正要命人拷问那群商人,姚霜三人却突然闯入,让他直以为是刺客行刺,手中蛊式急剧变幻,就要出手截杀! 然而就在他的母蛊苍莽巨鳄扑向姚霜三人之时,姚霜只微一用力便挣脱了绳索,并迅速撕下假脸皮,露出真容,冲着端坐于上首一脸惊讶的雍容女子疾问道:“太后,你不认得我了吗?” “龙将军住手!”那太后一见姚霜真容,竟双目泛红,似要流泪,当即阻止了短发男。 短发男看太后如此神情,也知其中必有秘辛,忙收回苍莽巨鳄,让手下带那几十名商人离开了军营大帐。 时帐内李潇军一方,只剩下太后、短发男以及另一位褐发女将,太后也不再避嫌,急忙起身要为南华馨、南宫瑾松绑,姚霜却自行动手,南宫瑾二人亦卸掉了假脸露出真容。 太后喜极而泣,哽咽不能言,姚霜三人亦眼泛泪光,激动不已。 短发男此时大概猜到了姚霜三人的身份,也便介绍道:“在下龙战于野,这位是钟离小花,敢问三位是五毒教哪几位军主?” 姚霜三人并不知道劳什子赏金猎人,因此也没搭理龙战二人,只是目视着太后。 过了好久,太后才止住了哭声,看着南华馨怀里的小海,一脸欣慰地说道:“你俩终于结成正果了,真是我教之福啊!” 南华馨羞涩地笑了笑,脸红地低下了头。姚霜亦笑着回应道:“程军主一跃成为百越太后,更是我教之幸啊!” 太后颔首微笑,即向钟离小花下令道:“传本宫之命,召林将军、皇帝回营,速来见过姚军主、大公子、二小姐!” “林将军?”姚霜一听此言,愈加欣喜地急问道,“至远也还活着?那皇帝是……小林萧?” 太后再次点头微笑,“不只是他父子,如雪也在我营中呢……” “公孙如雪?” “不然呢……” 第605章 漫漫长路 “我说你能别动不动就用你那水滴来吓唬人不?有本事真刀真枪过两招啊!”暮色星灵看着四散而逃的碑众,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唯一没有逃走的碧海浪淘沙,此时亦战战兢兢地警戒着严冷锋动作,但凡看着苗头不对就要背主而去。 严冷锋丝毫不为所动,掌心毒仙涎已膨胀成人头般大小,定要一举毒杀这群阴魂不散的南宋追兵!严云星却笑了笑,按住严冷锋肩头,示意他收了毒仙涎神通。 严冷锋依言而行,黑水滴再次流转于周身,终于让碧海长舒了口气。开玩笑,那可是“蛊母”神通,一招出便是一片死亡禁地,他可不想成为禁地冤魂。 碧海假意痛骂着手下,又将他们召集齐整,听候星灵示下。星灵任务失败,也没心情责罚,瞪了一眼严冷锋,心有不甘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哼!”严冷锋根本不屑于回答。心说就你那不入流的易容术,也能骗得过我?真是可笑! 星灵也知道严冷锋就那“死人样”,从他嘴里抠不出一个字来,便对严云星冷言冷语道:“故意支开猫妖狐妖,而后以身涉险引蛇出洞,可以呀,不愧是老毒妖啊!” “过奖过奖。”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有恃无恐地缓步至星灵身前,问道:“现在能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了吗?” 对方两人,一个是废瞎,加疯少女、婴儿、龙蛋三个累赘。己方数十人,个个是碑中好手,但只对方那一枚“核弹”,就足够让己方低头认输。就算拼尽所有,以婴儿之命威胁严云星束手就擒,那最后的结果还是同归于尽,因为那枚核弹不是别人,而是没得感情的严冷锋,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婴儿的性命而放弃自家主人的性命。算来算去,总归是棋差一招。 暮色星灵想通了这一关节,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低声道:“是我输了,你要问什么,可以,但问完之后能放我们走吗?”她心中忌惮的是严冷锋的核弹,但她知道核弹的开关掌握在严云星手里,所以只问严云星。 “没问题啊。”严云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星灵的条件,他也考虑到一旦厮杀起来有可能会两败俱伤,敌人损失的只是一队追兵,己方失去的可是全部家底,实在不划算。 “那你问吧。”星灵稍稍放松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谨慎。 “第一个问题。”严云星竖起食指问道,“你的手下,其他三个赏金猎人呢?” 星灵听这个问题,揣测严云星是担心故土他们隐藏在暗处伺机出手,这个严毒妖,还真是有够小心的呢! “你是说故土不土、memory、失语者吗?他们在哪我怎么知道,自己去猜喽……” 星灵想让严云星时刻处于警惕状态,让他不得安生。殊不知这等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严云星,只听他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他仨肯定还在流火城,毕竟赏金名碑初立,势力微弱,李丸还需名碑高层人员在侧辅佐,不然他这五皇之一的位置很快就会坐到头。” 尽管被严云星看穿了小伎俩,但星灵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的情绪,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往那个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的暮色星灵,只在之前严冷锋要怒放核弹时微微有些失态。 严云星听星灵没再说话,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就算你是宫音军团军主,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在异国他乡组建起如此庞大的试炼者势力,所以,你的幕后支持者究竟是谁?如果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那换个问题,随你跨境而来的碑众,到底是谁的手下?” 星灵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回答道:“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他不是赵无极。” “不是燕无极?”严云星心中大感好奇,“只为了追杀我一个,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组建赏金名碑,这么大的手笔,如此深的恨意,南宋除了燕无极还能有谁?” 严云星绞尽脑汁琢磨了许久,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就算不是燕无极,也一定与燕无极有十分密切的关系,而且还和幻音相识,不然动用不了暮色星灵。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严云星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南伶的其他人,或者其它盟派的高手?” “是我自愿来的,数十年呆在广州,着实无趣。”星灵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但严云星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哀怨,由此断定其中一定有不为人所知的故事,幻音怎么可能让自己女朋友亲身涉险呢?他就不怕我弄死她? “唔……我听说你们南伶‘宫商角徵羽’五大军主,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呐!宫音军团,暮色星灵,执掌天风,尊称伶后;商音军团,暮色夜灵,足智多谋,聪慧绝伦;角音军团,白昼流星,翩翩公子,笛派翘楚;徵音军团,四面楚歌,仗义忠诚,人称伶卫;羽音军团,羽衣霓裳,南方佳人,举世无双。”严云星说到这儿,忽然话锋一转,怪笑道:“不会是幻音他移情别恋,喜欢上了羽衣美人,故意支走你,好与她……” “呵呵……”星灵淡淡一笑,打断道:“没想到你严毒妖还挺八卦,喜欢恶意揣测别人的感情生活,是吗?” “不不不,随口一说,随口一说罢了。”严云星连忙摆手否认,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虽然看不到星灵的表情,但单听她故作调侃的语气,便知她和幻音的感情一定出现了问题,所以她这个身份尊贵的“伶后”才入境百越,以身涉险。 当然,她和幻音的感情问题并不重要,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重要的是致使己方迷路将近一年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不是她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用什么手段让我们迷路的呢?” 星灵抬头看了严云星一眼,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缓缓吐出一片透明树叶,说道:“这是我盟独创乐器,名为‘琥珀纱叶’,幻音……他以此乐器创作出《无声》一曲,可使听曲者自以为四周寂静无声,进而慢慢的迷失自我,陷入疯狂。” 严冷锋将琥珀纱叶的具体形状向严云星描述了一遍,严云星暗道惊奇,幻音果为音律天才!此曲用之雨林最合适不过,龙清清正是因为此曲才陷入癫狂,其他人也全部中招,循音而行,在林中数次徘徊,被她耍得团团转。 “好,好一个琥珀纱叶,好一曲雨林《无声》!”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白白在这儿耗费了一年时间,心中怎能顺意?但既然做出了不杀她的承诺,严云星还是略微不快的摆了摆手,道:“你们走吧,不要让我再听到这首曲子,不然大家同归于尽!” “你给我等着!”碧海撂了一句狠话,却在严冷锋冷酷眼神的注视下仓皇逃走。星灵倒是没再言语,招呼手下很快离去。 闷热的雨林再次归于平静,严云星虽然未得知追兵的幕后主使,但解决了目前最大的迷路问题,已经算是一场小胜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因为他的羽翼不再,势力消亡,根本不足以与那个未知的庞然大物相抗衡。 …… 又数日后,紫衣、火儿、陈忘、易容为严冷锋的米桦,以及六圣元老先后归来。时严云星正在沉睡,紫衣等人问及情形,严冷锋备诉前事,几人皆称赞严云星之计谋,着实不负盛名。 原来这将近一年三番五次的迷路、龙清清陷入癫狂、己方数人的情绪大变,总总怪象早已让严云星心生警觉。他确实不知道是神鬼作祟还是药不凡为难,因为使出“引蛇出洞”之计。 在行事之前,他考虑到两点:一,敌人许久不露面,定是有所忌惮,肯定不是自己这个废人,应是在百越凶名远扬的“蛊母”严冷锋;二,龙蛋破冰之后,一年未曾孵化,亦是惧怕某种神秘力量。 总结这两点就一句话:敌人很强,但怕严冷锋! 由此严云星悄悄做出安排,让米桦与严冷锋互换身份,并支走战力最强的四人,以此来引敌人出击。果不其然,敌人小心观察了半月之久,确认了严冷锋离开,这才出手袭击。只不过严云星真没想到敌人竟是赏金名碑这一拨人。 既然不是神鬼作祟,那龙蛋怕的是什么呢?只能解释为它也受到了音律的干扰吧。 …… 没有《无声》侵扰,严云星一行终于辨清了方向,一路直往西行。愈到深处,所见林中生物愈加凶猛可怕,由此推断,这一次的确没有迷路,他们正向着正确且危险的未知地带进发! 七月初,一行人深入雨林一片沼泽地。严冷锋举目望去,但见荆棘丛生,道路泥泞不堪,便回头对米桦说道:“小木,你我当先开路,你探路况,我斩荆棘,千万小心别陷入泥沼。” “知道了冷叔。”米桦应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热汗,挽起裤腿衣袖开始用剑试路,探得浅处,继续前行,这是个危险活。之后再由严冷锋以黑镰披荆斩棘,扫清障碍,这却是个烦闷的力气活。当然不是严冷锋故意让米桦涉险,而是在这种沉闷的环境下,不停地重复着劈砍动作会很容易把一个人逼疯,只有全神贯注的只做探路一件事,才不会胡思乱想,发疯发狂。再者说,就算米桦有危险,严冷锋就在其身后,总不可能真让他深陷泥沼,殒命当场。 如此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免慢了许多,米桦有探路重任,心无旁骛;严冷锋就是个“钢铁机器”,完全不受情绪影响,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受了,将近一年的雨林生活让他们已经濒临情绪爆发的边缘,即使没有《无声》曲暗中作祟,脆弱的心理防线也几近崩溃了。 严云星为此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聊天,只有不停地聊天才能提起大家的兴趣,转移注意力。 这一日,人群默然许久,严云星感觉情况不对劲,忙将背篓卸下,招呼几人暂歇片刻。火儿闻言,一言不发的跃上树杈,垂着双腿呆呆地看着严冷锋劈砍荆棘。严云星心想着就连平时最活跃的火儿情绪也这般低落,看来确实应该说点什么,让大家提起一丝丝聊天的兴趣。 他从背篓中将温晓抱入怀中,逗弄了两下,小温晓很配合的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笑声,让枯燥的场面稍稍多了一丝温馨。陈忘见之,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笑道:“看来小温晓和你挺投缘呐,要不收她做徒弟吧?” “诶……她身负你花门宗重任,我怎能……” “什么重不重任的,我们都是玩家,对这些门派之别就别太计较。”陈忘直接打断道,“再说了,花门宗已经灭门,我想让小温晓活得轻松一点,别再像她妈妈一样……唉……” 陈忘说着叹了口气,气氛难免又有些惨淡,她也感觉情况不对,忙转移了话题,扭着脖子说道:“这睡树上就这点不好,太容易落枕了……” “是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紫衣也扭着酸痛的脖子,苦着脸抱怨了一句。她其实更加辛苦,进入沼泽地后,龙清清都由她照顾,夜里睡觉难免心神不宁,落枕是常事。 严云星听话题又要聊到雨林问题上,忙对陈忘道:“诶,你还没真正介绍过自己呢,你是哪里人呢,我的意思是在科技世界哦。” “我啊……嘶……其实我祖籍是z国人啦,只是定居在mlxy,我还有个……” 陈忘刚说半句,树上的火儿突然疾呼一声:“小木小心!”唬得严云星心中一惊,大喝道:“冷锋救人!” 此时严冷锋早已出手,拼命拽着深陷泥沼的米桦,然而以他千钧之力竟拉不动米桦一丝一毫,米桦的身体竟很快被吞没至胯部! “怪事了!都来帮忙,这沼泽里有东西!” 第606章 五皇之始 话说天下二十七年,南宋南北一战,南军大败,南伶军团趁火打劫,先以楚庄王、万万万没想到蛊惑大理势力消耗五毒教留守兵力,而后趁夜偷袭,坐收渔利,一举覆灭了五毒教。时明事堂堂主公孙禾元自知败势已无可挽回,便将女儿公孙如雪托付于林萧,为其杀出一条血路,助其逃出生天。 林萧逃离五毒山后,一直在西南地域流离转徙,直到“严毒妖战败身亡”的流言传出,他顿觉天塌地陷,绝望至极,有心自杀殉教,奈何如雪需要照料,故一日日浑浑噩噩,不知该往何去,迷茫不已。 这一日,他往大理城偷买些羊奶,在回往藏身破庙时,被人秘密跟踪尤未发觉。直到破庙门口,两个跟踪者突然杀出,与他大战数十回合,很快将他擒获。 林萧本就心存死志,当时一言不发,引颈受戮。然跟踪者却一直询问他一些年少往事,他心生好奇,便一一答复,跟踪者这才撕去假脸,竟是他的父母林至远和程思颖! 林萧本以为他父母俱已战死于紫云山,万没想到竟逃回了五毒教,这下一家三口相见,免不互诉分离之苦,凄凄切切之余,更多的是劫后余生阖家团圆的喜悦。 不得不说林至远夫妇有够小心,在当时那种紧张的局势下,他们考虑到了南伶军团可能会派人假扮为林萧,引他夫妇上钩,因此才细细盘问了一番林萧小时候的事,到后来见到破庙里的小如雪,更加确信了儿子的身份,因为假林萧是绝对不可能带着这么一个“累赘”的。 林氏一家团圆后,在庙里合计,教主神仙样人物,绝不可能轻易身死,必定早已隐姓埋名,遁伏于安全之所。所以眼下要担心的不是教主生死,而是自己的处境。 当时西南盘查之严密,比中原尤甚,故潜藏西南并非长久之计,林至远给出了两个建议,一是北上搜寻教主;二是南下百越,等教主出现再回归大宋。 程思颖考虑良久,决定先南下百越。一者,茫茫多北军尚不能寻得教主踪迹,他寥寥三人如何搜寻?二者,毕竟带有一婴儿,出行着实不便;三者,百越是她故乡,万象城李府是她娘家,百越今时已是李乱主政,想来她父亲也不会再推她入宫,就算她父亲不认她,她母亲也多多少少会给予帮助,总不可能看着女儿一家流离失所吧? 计议已定,林萧即再次潜入大理城,购得十几个包子作为干粮,与其父母一道入孟获林,进入百越境内。 这一路南下,林氏一家很快抵达万象城,见到了时升任城主的李欢。李欢果然不认程思颖,甚至还要下令处死林至远这个便宜女婿,但当时朝廷突下急诏,说有万年一遇的好事召集李氏子孙入宫,李欢一时兴奋不已,也顾不上处置林氏一家,即带李氏宗族二十余口匆忙赶往流火城。结果全众知晓,流火之乱爆发,李氏宗族全族覆灭,龙虎宗、花门宗投降派亦为之陪葬。 天下二十八年四月,流火之乱真相昭告天下,此后百越战火四起,各处假冒李氏子孙者纷纷起兵作乱,赏金名碑在河内崛起。时百越高层间传言,要推举外姓宗族入主流火城,仰光、河内、流火、金边四城势力俱已有人选。龙战于野、失落的大陆等其他六大赏金猎人也想趁机分一杯羹,便潜入万象城搜寻合适人选,当闻得李欢还有一女被囚禁在狱中时,六人当即救出林氏一家,林至远本来还想隐藏身份,但论坛常客失落的大陆却认出了他一家三口,正是南宋五毒教高层军主。 要不要推举五毒余孽为己方代言人呢?六大赏金猎人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就由林萧出面代表万象城。一者林萧是五大代言人中,除百里崩环之外,与李乱关系最近的皇室宗亲;二者六大赏金猎人本就是在百越的z国玩家,更倾向于由宋人当他们的皇帝。 万象城有了皇位继承者,也改了名,林萧“去木添水”,是为李潇。赏金猎人没有任何兵力相助,于是由程思颖出面,以李欢女儿之名,召集得万象城禁卫军、护城军一部分将士为己所用,成就了百越一方势力。 再后来就是五皇临朝,李潇出征永夜国了。 那林氏一家就甘愿为龙战他们卖命吗?要知道五皇总有归一皇的时候,到那时其他四皇难免落得悲惨下场,何苦来哉?但程思颖不这么想,或者说是万象城与其它四城的情况不同。 其它四城,皇位继承者与支持者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比如李正和贝克礼,李正将来万一当上皇帝,他就得听贝克礼的命令,由贝克礼掌握天下大权,可李正一旦成了废皇,那贝克礼将毫不犹豫的和他撇清关系,明哲保身。但万象城并非如此,李潇一家与龙战等人是合作关系,而非被利用,因为李潇手底下的兵是自家的,龙战他们只不过是给了李潇一个名头。 换句话说,李潇出兵,龙战为其正名,这才构建了万象城势力。所以将来李潇在争夺皇位的道路上,没有兵权的龙战等人势必会尽全力相助,如果李潇登上皇位,也不必听他们命令,只需给点好处就足够了,权力始终都是李潇的。 那登上皇位之后,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一可以安顿好五毒教幸存教徒;二可以让严云星安身立命,让其东山再起;再不济那也是百越至高的权力,就算不为严云星,皇帝谁不想当? 这就是程思颖的私心考虑了,当然要走到那一步,困难重重,难于登天,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李潇势力最弱,所以他不得不出征永夜国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就他手底下那点兵力,不仅人数少,战力也弱,完全不是vampire的对手,在姚霜一行凌岛北渡之时,他已经屡次败逃,不日便要撤兵回宫了。一旦撤回去,他的信誉和地位将一落千丈,等待他的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了。 …… 姚霜几人听罢李潇的讲诉,亦觉艰难。林至远看最善谋略的姚霜此时也愁眉不展,捶胸顿足道:“唉……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在万象举兵,如今进退两难,可如何是好啊!” “可如何是好呀!”程思颖身旁一不大的小女娃咬着胖胖的手指牙牙学语,让众人愁眉微展,莞尔一笑。南华馨招了招手示意小女娃去她身边,小女娃仰着小脑袋看向程思颖,似在询问,程思颖即轻轻推了推她,笑道:“如雪不要怕,那是你南姑姑,自家人呢。” 小如雪一听此言,嬉笑着一蹦一跳的跑到南华馨身边,南华馨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指了指怀中的小海,说道:“他是你弟弟哦,叫小海,认识一下。” “小海弟弟,你好呀……”如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小海的脸蛋,小海睡梦中被惊醒,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吓得如雪连忙摆着小手,“不是我,不是我,姑姑不要怪我,是小海弟弟他自己醒了……” “当然不是你啦,傻孩子,姑姑怎么会怪你呢?”南华馨安抚着如雪,又起身对姚霜几人道:“估计小海又饿了,我下去给他喂点东西,你们先聊着。”程思颖点了点头,安排人带南华馨去了别处营帐,小如雪“心中有愧”,也悄悄跟了出去。 南宫瑾看南华馨离开,这才又说回正题,他抠了抠脑门,问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点,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怎么就会出现五位皇帝共同执政的局面?如果当时就把皇帝定下,也就不会有今日窘境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当初能坚定一点,表明态度,万象只立一个皇帝,那剿灭永夜国不也就是这位皇帝一纸圣令的事吗? “话是如此说,但当时情况要复杂的多,我们不得不立五皇共同执政。这也是南宫兄弟不了解我们百越情形……”说话的是一位蓝发年轻男子,第十赏金猎人“蓝雨”。在他上首还有第七赏金猎人钟离小花和她的孪生姐妹第八赏金猎人钟离小云,以及第九赏金猎人“云起云落”和龙战于野。而失落的大陆还在战线上压阵指挥。 只听蓝雨继续为南宫瑾解释道:“当时我们万象势力最弱,不可能以强硬手段立潇圣为皇,反而最有可能行此事的是仰光李环,因为支持他的不仅仅是阮氏王朝,还有声名显赫的百里家族,倒是我们四家最希望能达成五皇临朝的局面,后来几经谈判,阮不语也不敢同时与四大势力为敌,只能效仿科技世界,提出五皇共同执政的建议。” “原来如此……”南宫瑾听说如此,又道:“我多问一句,李俊传五百年,这李氏子孙真就全灭了吗?我想总会有一两个遗漏的吧,把那一两个找出来,选一个精明强干的,让他当皇帝不就完了?” “这……”云起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姚霜却笑着对南宫瑾道:“你这很明显没有站在五皇的立场考虑问题,我就这么说吧,就算真有一两个没去参加龙宴的李氏子孙,肯定也早就被灭口了,你觉得阮不语、泰吾独尊他们会这么轻易放下好不容易掌握的五分之一权力吗?” “姚叔说得没错,都是自己人,我就明说了,我也很难放下,这可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怎可能轻易放过?”李潇身披黄袍铠甲,坚毅的眼神比之两年前更多了一分野心。 钟离小花亦点头道:“是啊,你们刚来不知道,就我得到的情报,贝克礼就曾偷偷下令暗杀过一个金边城的李氏皇族,凡是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怎可能心慈手软?说白了,李氏已经彻底完了,百越现在是试炼者的天下!” “这样啊……”南宫瑾似乎不能接受皇族血脉被淡化遗忘的事实,一时低头沉思起来。姚霜看众人还是面露愁容,便提出建议道:“我觉得是这样,对于战争谋略我们实在不在行,不如请教主出山,有教主指挥,小小永夜国根本不在话下!” 姚霜在说话的同时,注意观察着在场几人的神色,林至远、程思颖、李潇三个听他如此建议,皆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掩藏不住的喜悦,可是却没有回应。再看龙战于野他们,个个神色如常,但场中气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果然问题出在他们身上!姚霜明白,这个建议不可行。教主出没于百越这件事林至远他们不是不清楚,他们肯定也知道只要教主出马,林萧登不登得上皇位另说,最起码出征永夜国必定马到功成!但如此一来,龙战他们的地位就会下降,他们绝不可能允许教主这个外来人动了他们的利益蛋糕! “我觉得……额……严教主他……毕竟盲了嘛……武功也没了,在战场上出点啥事,我们也对不起你们不是?我觉得……还是不用麻烦严教主了吧。”龙战如是说道。 “是啊,就让严教主安心养伤就好了。”云起附和道。 姚霜听之,与林至远相视苦笑,请教主出山是永远也没可能了,龙战他们就算保皇失败,也绝不会将权力让与教主。 那该如何是好呢? 也难怪林至远愁得捶胸顿足了…… …… 午时,众人一起用饭罢,林萧、龙战等人又匆匆赶往战场去了。及至七月中旬,李潇军节节败退,被迫撤出瓜拉加奴——凌岛防线,将兵力收缩于会尧。姚霜一行也跟着大部队去往了会尧后方的那崩渔村。 第607章 教义之情 这一日,李潇忙完军务照例回军营给母后请安,这是当皇帝的基本礼仪,点点滴滴都是细节,不能落人口实。 请安罢,他独自一人在海边散步吹风,眼望着落日余晖下白浪席卷的海岸线,心中不禁感觉阵阵愁苦,所谓的胜利,就好像这绵长的海岸线,永远都看得见,却怎么也摸不着。 思虑无策,夜色降临时,他便准备再次动身往前线去,纵然失败,也要保存这仅有的家底,安全撤回流火城。 正当他翻身上马将要离开之时,远处海滩突然显出一个黑影,待黑影近时,他定睛细瞧,原来是姚霜抱着小海漫步兜风,他忙下马抱拳,问候道:“姚叔,带小海散步啊?” “是啊。”姚霜笑着点头,宠溺地摸了摸小海的脸蛋,“这小子天天晚上都得吹会海风,不然就闹腾着不睡觉,长大了肯定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咿呀……”小海的小手紧紧抓着姚霜的大手掌,似乎对父亲给他的评价十分不满。 李潇嘴角硬挤出一丝笑容,没再说话。姚霜依旧自顾自得逗弄着小海,嘴里却问李潇:“怎么,心情不好吗?” “没有没有……”李潇连忙否认,他不想让姚霜也为他担心,毕竟人家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只是己方迫于种种压力不能行事。人家已经仁至义尽,如何再坏了人家父子同乐的好心情。 但姚霜似乎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一个人闲逛什么?前线战事不吃紧么?” “我……我只是……”李潇呆了呆,耳听着汹涌浪潮声,心中一团乱麻,回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师父,分别之期,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姚霜一听如此,也叹了口气,任由小海抓挠着他的衣衫,狭长双眸遥望着深藏于夜色中的漆黑海面,怅然道:“是啊,想当年五毒五子,哪一个不是江湖风云人物,可恨南北一战,燕无极行卑鄙手段,白军主神秘失踪,致使五去其四,独留我一人苟活,何其凄惨耶!” 李潇神色黯淡,默然无语。姚霜观其愈加悲伤,反劝慰道:“不过你也勿需伤心,试想小木他既能救得你父母脱身,那必定也能在石龙行些手段……” “姚叔的意思是我师父没死?”李潇听之,当即振奋精神,面露喜色问道,“三公子他果然能救得我师父吗?” 姚霜笑着点头道:“依我的猜测,应是如此。紫云山离石龙不远,你师父又坚守到了最后一刻,因此小木有大把的时间偷梁换柱。别人不知道,反正只要我没亲眼看到你师父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他就那么轻易的死去。” “若果真如此,那真是天佑我教啊!”李潇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只觉热血满怀,激荡不已,当即翻身上马便要告辞离去。 姚霜却横拦在他马前,笑问道:“还去前线干吗?还有战胜的希望吗?”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如此方不后悔,这是师父教给我的!”李潇的眼神无比坚毅,似乎得知了完心的存活,让他顿时充满了顽强斗争的决心和永不屈服的意志! 姚霜招了招手,示意他先下马,李潇十分疑惑地下得马来,却见姚霜将小海递向了他,他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小海竟也不哭不闹,黑豆一般的小眼睛看着他咿呀直笑。 “姚叔,您这是?” 姚霜不待他问,已然翻身上马,缰绳一提,骏马嘶聿聿仰天直啸,只听姚霜傲然道:“我们这一群老东西还没死呢,怎么能让你们年轻人常怀郁闷?我这就去会一会那南国国主,当真欺负我五毒教无人否?” “可是姚叔……” “不必多说,我虽然不是你师父,但也是你教中长辈,听命便是。” “那……要不要我去前线接应?” “不必,我夫人与小瑾已然出发北上,小海还得你来照顾……” “北上?他们去哪了?难道是……” 不待李潇做出猜测,姚霜已经策马扬鞭而去,马蹄后卷起了无数尘土,伴随着汹涌海浪声,恍如一头凶猛海兽破牢而出,森然獠牙再现人间! “咿呀?”小海吮吸着胖乎乎的手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李潇,似乎在问他:我爸爸去哪了? 李潇忽得双目含泪,激动到颤抖哽咽,摸着小海的脑袋,安慰道:“小海莫要担心,你父亲帮哥哥赶杀坏人去了,待他功成归来,哥哥登临大统之际,必将封你为王!” “咿呀!”小海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李潇望着渐渐没入黑暗中的姚霜身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姚霜在乎他儿子的王位吗?当然不在乎,就算行事成功,李潇也不一定能当上皇帝,他儿子的王位更是画饼。他如此做并没有任何更深层次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帮助教中后辈,龙战他们不接受严云星出山破局已成既定事实,既然无利可图,那就权当略尽微薄之力,以全五毒之情,教友之义! 只是这一点“微薄之力”在李潇看来,实在是姚霜一家和大公子莫大的付出,天大的恩情! 那姚霜所行到底何事? 当然还是他的老本行——行刺! 对于一个刺客来说,于战局无法像严云星一般力挽狂澜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斩首”行动。当年南北之战南军陷入危机之时,姚霜也曾想过刺杀燕无极,但最终没能行事,原因在于燕无极身份之紧要,出行必有萩阳门高手相随保护,亦有菏沁将门的人可看穿他的易容手段;再者,燕无极本身就是身兼三门顶级心法的绝世高手,要刺杀他比登天还难。 vampire不同,姚霜在这段时间内早已向林至远打听清楚,此人是百越试炼者六人众之一,而姚霜自己也是大宋修炼者翘楚,自问可与其一较高下;其麾下三大将军,北巽将军朝不欢,西震将军civet,东山将军武义隆,三人蛊术虽然与钟离小花、云起云落等人不相上下,但俱非万门宗弟子,根本看不破他的易容之术;再有,vampire毕竟是叛乱者,除了其亲信之外,追随高手寥寥无几,不如燕无极一般护卫几多,防守严密。 所以姚霜才有了刺杀计划! 是夜,姚霜一路疾行,从那崩南下,直达前线战场,易容为永夜国军士,混入永夜军营之中。 一连数日,他摸清了营内情况,开始着手刺杀之事。当夜安寝,及至黎明时分,全军困怠之时,他摸出营帐,使出《千足神功》,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军营中。 …… 永夜军营大帐,灯火彻夜未熄,国主vampire正怀抱着三五美人呼呼大睡。不远处的案几上堆满了朝不欢和武义隆送来的军情要报,俱是战胜李潇军的胜利消息,却独独少了civet的情报。 姚霜借灯光简单的翻看了一遍,再结合这两天在营内打探得消息,确信了永夜国并非表面看去上铁桶一般,一团和气,最起码civet对vampire的僭越就心存不满,只是因为同为流火城四大将军,一条绳上的蚂蚱,才被迫与他起兵造反,如今因为屡战屡胜才没有暴露问题,一旦落败一次,其内部必将爆发矛盾! 但李潇却等不到永夜国高层内部矛盾的爆发,因为他战胜不了三大将军,是故他落败之后,李环再携阮氏王朝、百里家族的大军压境,必能一举平叛,得此功劳。姚霜的这个猜测也正是阮不语的如意算盘,不可谓一招妙棋! “呵……算盘打得响亮,那也得看我五毒教给不给你们这个机会!”姚霜览罢军情奏章,即掏出怀中短匕,悄无声息地摸到vampire床前,挥起匕首便要一刀抹其脖! 然而就在此时,帐外忽传急报,vampire瞬间被惊醒,睁眼一瞧,却瞧见一泛着幽幽蓝光的森寒匕首,吓得他当时拉过身边一美人顶了上去,并大声呼喊道:“有刺客,快来人呐!tmd……” “该死!”姚霜心里暗骂不已,这vampire命也太好,军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传达,果真他有皇帝命,老天也不收他吗? 就算老天不收,我也要做勾魂无常,总要拉你下地狱! 姚霜把心一横,一刀结果美人性命,又挥一刀疾刺向vampire胸口!vampire见势不妙,又拉一刚被吵醒的美人顶上,姚霜不胜其烦,手腕抖转,一刀如流星划过,床上四位美人瞬间香消玉殒,死在了温柔乡妃子梦中! vampire见此人竟如此心狠手辣,亦知此人非比寻常,匆忙之间滚落床下躲避刀锋,大声呼喊道:“李潇给了你万门宗多少好处,我永夜国追加十倍!” 拖延时间?以为我是李潇派来的万门宗易容刺客? 听着帐外传来诸多杂乱的脚步声,姚霜根本来不及多想,挥刀直扑vampire面门而去。不得不说这vampire的命实在太硬,又一次在姚霜即将刺死他时,堪堪躲过了一劫。 这一次救他的,是闯入账内的诸多护卫,齐发数十道箭矢直射姚霜后背而去!姚霜只有两个选择,一爆发内力圈阻挡,并结果vampire性命,但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他宋人的身份;二闪身躲避,暂时放过vampire,不暴露身份。 电光火石之际,姚霜当即做出躲闪的选择,因为宋人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一旦爆发了内力圈被vampire察觉,事后在科技世界大肆宣扬,不仅于李潇不利,就连教主也会受到舆论的压力,我百越事,何用你宋人插手?难不成你五毒教还想在我百越耀武扬威? 姚霜思及此,恨恨地瞪了一眼慌乱穿衣的vampire,倒退着伏地而行,同时短匕挥出,众护卫无一合之敌,尽皆倒在帐门前,血流满地! 帐外护卫军士越集越多,姚霜起身将木门反锁,一脚将案几踢到门前,堵了个严严实实。也是vampire自作孽,本来军营帐门都是由长布搭盖,他有时要与美人寻欢作乐,怕外人打扰,特意安了一个木门,可偏偏昨夜忘记关门,让姚霜有机可乘,也让帐外护卫一时不得入内。 尽管有木门阻隔,但姚霜知道要速战速决,但凡有一两个机敏护卫,放一把火烧了营帐,他还是得面临受围攻的困局。 “你不是万门宗的人,你到底是谁!”vampire已经看出姚霜的行刺手段并非万门宗中人,他一边喝问着姚霜,一边手中快速变幻着蛊法,陡然间腹下一道红芒闪现,大盛而衰,继而一只血红色的巨型蝙蝠骇然出现! 赤翼巨蝠,vampire幻化母蛊,面目狰狞,体型堪比巨雕,双翼展开足有两丈余,呈血色,黑色血管在肉纹下清晰可见! “五步之内,要你性命!”姚霜低喝一声,身体以诡异的角度迅速下伏,竟以极快的速度绕过了赤翼巨蝠左翼,直扑vampire本体而去! “猖狂!”vampire怒骂不已,与赤翼巨蝠心意连通,巨蝠长嘶一声,声如鬼哭狼啸,让姚霜瞬间感觉头痛难当,几欲昏厥! “早听教主有言,蝙蝠会发出一种超声波,原来真有这种手段,这超声波应该不是听到的鬼哭声,而是一种人耳捕捉不到的声波!”姚霜头痛之余,还有心思思虑其它,这超声波并不是堵住耳朵就听不见,那该如何在声波干扰之下杀掉vampire呢? 该死!想不到办法,时间紧迫,只能强杀了! 第608章 赤翼巨蝠 只一瞬间的恍惚,姚霜当机立断,忍着剧痛延续方才绝命一招——血溅五步! 血贱五步,是《绝命十三式》第八招,适合中近距离作战,以快打慢,速度取胜,令敌人防不胜防,血溅当场! 然而vampire既为百越试炼者六人众之一,流火城四大将军之首,其蛊术修炼必然远超于常人,他看到刺客如此拼命打法,竟也不慌,操纵赤翼巨蝠横翅拦截的同时,巨蝠长满锋利尖齿的巨口中,喷射出一条一尺长的肉条口器,器中带齿,齿中又带器,节节生长,好似活物一般直击姚霜脖颈而去!此骇人一招,亦是vampire最强蛊招,被称为——赤蝠吸血奕! 姚霜此时头痛欲裂,但脚下步伐丝毫未乱,他提气运功,施展全力,好似一条泥鳅一般从赤蝠的左翅下滑溜了过去,同时单手拎起床上的一具美人尸体,径直往赤蝠吸血口器砸去,赤蝠身形庞大,于金帐内闪躲不开,只得接了这具尸体,长长的口器直穿尸体心脏而过,艳丽美人瞬间变成了一具枯萎干尸! 姚霜见之,丝毫不为所动,紧要牙关冷冷地注视着床对面的vampire,眼神中的杀意愈发强烈。vampire终于也慌了,他从来没见过世上竟有如此灵巧之人,说白了,刺客惊人的速度让他猝不及防,他猜测到此人有可能是来自大宋的轻功高手! “慢来!既非死敌,可有商量?”vampire立即示弱,意图以金钱或权力拉拢,但姚霜根本不给他面子,说好“五步必死”,多一息都算侮辱了他姚家的名声! 姚霜脚下动作未停,在赤蝠抛掉干尸又转头杀向他之时,忽然凭空消失了身影!vampire大惊失色,仓皇后退,一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摔了个屁股墩,疼得他龇牙咧嘴,将要起身时,却看到床底下突然露出一双冷酷凌厉的眼睛,好似噩梦中的死神一般,挥舞着幽蓝短匕猛扑向他裆门! vampire避无可避,生命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好似放弃了挣扎,如虔诚的天主教徒一般,在胸前画了一个死亡十字。 俄而一道蓝光闪过,姚霜已立在vampire身后!“你tm……”vampire骂人的脏话只吐出半句,整个人忽然呆坐不动,继而从百会穴至神阙穴显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猛然间爆裂开来,鲜血迸射而出,当空洒落,直至桌几前,不多不少,正好五步! 这还是姚霜给vampire留了点面子,没有把他从裆门对半劈开,死状不至于太过丑陋。 “可惜了,如果非地形限制,我决计不是你母蛊对手,安息吧,南离将军。”姚霜心里默道一句,待要离开之时,却见那赤翼巨蝠冲着他龇牙咧嘴的冷笑!没错,那嘴角上扬的模样,简直和人类的阴笑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不是说母体死后母蛊直接暴毙吗?为什么赤翼巨蝠还活着!难道vampire的蛊术已经修炼至可与母蛊共生,使出赤蝠之力?那也不对啊,与母蛊共生不是只有上古八蛊的弟子才会使用的手段吗?难道他是仙门宗或虎门宗秘密传世的弟子? 姚霜心中霎时间涌出无数的疑问,关于百越蛊术,他从程思颖口中了解不少,仙门宗早已绝迹,只有贝克礼一个幸运儿得到了《仙门秘蛊》,他是决计不会外传于vampire的,虎门宗业已消亡,所谓的龙虎宗只不过是西之木假名立派,根本无虎门宗真正手段,况且龙虎宗也已在流火之乱中被赤龙灭绝,vampire是怎么也不可能习得共生蛊术的,那赤翼巨蝠为什么还活着? “呵呵……很惊讶是吧?”赤蝠口吐人言,冷笑不止,“难怪你没不知道借尸还魂符,原来你是宋人,我猜,你应是五毒余孽里的姚蜈蚣吧!”vampire身为试炼者,虽然不和失落的大陆一般常逛官网论坛,但也知道大宋有一位轻功天下第一的修炼者高手,五毒教姚霜! 姚霜见身份败露,也不做辩解,只是仔细回想着程思颖告诉过他的百越几大秘宝,其中vampire偷偷带出流火城的三大秘宝,分别是第五秘宝“撒豆成兵令”、第六秘宝“借尸还魂符”以及第七秘宝“斩魔剑”。 撒豆成兵令,顾名思义,令出可召集成千上万身具仙法的兵士助阵,不过vampire从来没使用过,因为召唤令需要以母蛊为祭,对于单蛊体的vampire来说,母蛊一旦消失,终身不能再施蛊,如此巨大的代价,他肯定要把召唤令留在将来面对李环大军时使用; 借尸还魂符,消耗母体生命力,使母体魂魄短暂的寄于母蛊体内,并爆发出数倍于母蛊的战斗力,半个时辰后,魂灭蛊亡; 斩魔剑,李俊开国后所用神兵。 其它两大秘宝不说,单说vampire在临死之前给自己胸口贴上的借尸还魂符,已然在他被杀之前夺走了他的魂魄,寄予母蛊体内。赤翼巨蝠在说完一句话之后,双目开始急速充血,整个体型暴涨了一圈,撑得金帐几乎破裂!它的双翼两端有数十道骨刺破肉而出,仿佛西方神话中的骨龙一般,面目狰狞可怖,气势暴虐无比! 姚霜自问非此恶兽敌手,既然半个时辰后寄居魂魄必散,那又何必与它以命相搏?这么想着他就要施展遁地术离开,然而此时帐外朝不欢、武义隆已然迅速赶至,直接命人放火烧帐,一缸缸滚油浇落,一根根火把扔来,只一瞬间,冲天火起,黑烟弥漫,熏得姚霜眼泪之下,咳嗽不停。 不能再停留了!姚霜急忙闭气凝神,心中默念遁地大法,将将要逃离之时,发狂的赤翼巨蝠终于认出了它母体的仇人,挥舞着骨翅驱散浓烟,冲着姚霜无声长啸,血红双目暴突而出,吸血口器更是疯狂生长,似乎要将姚霜连骨带皮吸食干净! 姚霜被那一声无声长啸震得当时吐血,头痛欲裂,好似有一万根针同时扎着他的脑神经,脑海里出现了无数声音,有小海的啼哭声,有南华馨的啜泣声,有南宫瑾的呼喊声,更有严云星的尸魔怒吼,种种幻听折磨的他几欲疯狂!好在遁地大法虽然鸡肋,但出口即生效,在狂化赤蝠的吸血口器即将吸附至他脖颈时,他已悄然消失,出现在了帐外不远处的点火大军之中。 他忍着剧痛,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幻听,三两步走出人群,翻身上马快速离去。一路上他也不辨方向,迷迷糊糊赶回那崩,待看到林至远向他跑来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无数来自地狱的无脸怪冲他嘶吼尖啸,他一一斩杀,但都化为了一缕青烟,最后集合一处,变幻为狂化后的赤翼巨蝠!赤翼巨蝠又是一声无声尖啸,震得他脑浆迸裂,疼痛而起! 他全身大汗淋漓,仿佛刚被人从河里捞出来,枕头床单都被映湿了一片。他脸色无比苍白,虽然头痛稍减,但各种各样的幻听依旧萦绕在耳旁,比之前更多了一些恐怖的呢喃,鬼怪的细语。 他奋力摇了摇脑袋,甚至用手重重地敲击脑门,努力的想要赶走那些莫名的声音,但神言鬼语就好像附骨之疽一般,时刻侵扰着他的耳膜,让他一刻也不得清净,痛苦不堪。 他知道,vampire的搏命一击给自己留下了很严重后遗症,这种出现幻听的后遗症闻所未闻,可能这辈子都很难恢复了。 这么一想,他心中竟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那是即使身陷巨石阵、被toys三人施阵围困,面临生死之局,都未曾有过的绝望。 很奇怪的是,在某一瞬间他自己都十分惊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不就是幻听吗,至于生无可恋吗?可这个念头仅仅闪过了一刹间,他又受到绝望情绪的影响,被如潮水一般的幻听充斥着脑海,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许多。 没过多久,小屋外有几人推门而入,却是南华馨、林至远等一众人。他们看姚霜笔直端坐,直以为他已伤愈好转,皆出声问候,南华馨更是喜极而泣,握着他的手低声哭诉不已。 “姚哥哥,你不吃不喝昏睡了十天,都快把馨儿吓死了,馨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姚霜抬头看了南华馨一眼,又呆呆地垂下了脑袋,对南华馨的真情流露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南华馨却依旧自顾自得说道:“你交给我和师兄的任务,我们都已经完成了,我刺杀了李环,师兄给李忠下了毒……哦还有,永夜国那边,你刺杀了vampire之后,敌营大乱,据说有什么怪物作祟,当场杀死了武义隆,civet领兵出海潜逃,朝不欢回了南海城,已经不成气候,龙战那几个赏金猎人正在去往收复南海城的路上呢……估摸着下个月就能彻底平叛,李潇的皇位算是板上钉钉了……” “好……好……”姚霜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但他的语气十分冷漠,好似一个机械的傀儡。 “多谢姚叔成全提携之恩,李潇无以为报,事成之后,愿永尊姚叔为我百越国师!”李潇说着说着就跪下了,又对南华馨、南宫瑾同样感谢道:“大公子、二小姐,往后但凡有用得着李潇的地方,李潇必将倾尽国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说什么呢,都是自家人,快快起来!”这边南宫瑾强拽着李潇站起来,那边公孙如雪却歪着小脑袋看着姚霜嘟嘴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姚霜只是“呵呵”冷笑,众人听如雪此言,这才察觉不对劲,再看姚霜时,目光呆滞不说,嘴角竟流出一滩口水,好似一个傻子一般! 姚霜这副模样唬得一众人冷汗直下,皆道不妙! 再后来他们说什么姚霜已经听不大清了,因为各种声音混杂入耳,他只觉十分聒噪,耳膜似要爆炸,头疼欲裂。 “是我们对不起……” “不关你们……小海命苦啊……” “你先别着急……我听龙战……有一大圣手……教主他应该就是……” “果真……即刻动身……” 姚霜只听得一些零零碎碎的哭声和说话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十分遥远,那般空灵。当他想要再细细辨识时,脑中突然“嗡”得一声巨响,好似有人用手指捏爆了他的脑袋,疼得他大叫一声,仰面跌在床上,再次昏迷了过去…… 第609章 树发鬼蚁 “来,我们一起用力,一二三!” “不行啊,他越陷越深了!” “为什么我们没陷进去?” “我说了,他脚下有东西!” …… 潮湿闷热的雨林,荆棘丛生的沼泽,米桦半个身子深陷泥沼。严冷锋环抱着他的胸,憋足了气,使尽了全力;严紫衣、陈忘一人拽着他的一只胳膊,几乎快要扯断;火儿更是夸张,握住他的几簇白发,从头里往出拽,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嘶……疼疼疼……我说火姨,您能不能换个地方扯啊,我又不是萝卜,头皮都快让您扯破了……”米桦龇牙咧嘴的抱怨道。 “咯咯咯……”火儿娇笑个不停,指着满脸通红的严冷锋笑道:“你冷叔都倒拔杨柳了,还不允许我拔个萝卜啊……” 紫衣腾出手来,轻轻地敲了一下火儿脑壳,佯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难得有点乐子嘛……”火儿嘟着小嘴揉了揉脑门,看严冷锋向她投来无语的眼神,又乐得她捂嘴娇笑起来。陈忘心里直泛嘀咕:这火护法怎地这般没心没肺?别人都在努力救援,她倒觉得是一番“享受”了? 火儿当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虽然生性好玩,但也十分注意场合,她只是觉得米桦根本没什么危险,因为她早已想到脱困的办法。 火儿一心想着寻点乐子,严云星却不忍心他徒弟继续受苦受难,便黑着脸呵斥火儿:“别闹了,有什么办法就赶快说!” “好吧好吧……”火儿颇觉不爽地冲着严云星摆了摆手,又一脸得意的看着严冷锋说道:“我说你废那劲干嘛,你不说下边有东西吗,你可是小毒祖诶,自己想想该怎么办……” “该死!”严冷锋恍然大悟,猛地拍了拍脑门,谁知他这双手一离开,米桦的身子“咕嘟嘟”直往下陷,让紫衣、陈忘瞬间慌了手脚,尖叫连连。 “呀!快拉住他啊!” “严冷锋你在干吗啊!” 听着耳边的惊声尖叫,米桦无奈地叹了口气,故作哀伤滴了两滴眼泪,悲戚道:“各位叔叔阿姨们,米桦这就去了,有缘来生再见!”说着便不再做任何挣扎,闭目等死。 “别放弃啊!”陈忘大叫一声,眉心闪出一抹蓝芒,双臂瞬间生出无数淡蓝色花朵,连着深植于血肉内的根茎缠绕上米桦双臂,堪堪止住了他的下陷之势! 其他人皆环抱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一幕,陈忘见之忍不住喝骂道:“我对你们太失望了!这可是你们的人啊!就这么薄情寡义吗?怪不得五毒教招人恨,如此绝情,该当灭教!” “呵呵……”火儿几人皆冷笑不语,就连严冷锋此时也站起身来,十分冷漠地对陈忘说道:“放开他吧。” “你们!很好……放就放,谁怕谁!”陈忘嘴上说着放手,却暗使蛊术猛提一股力气,不曾想这一用力竟好似神将附体,不仅将米桦拽出泥沼,而且巨大的惯性让她直接坐倒在泥沼中,糊了一身的湿泥,花容失色,狼狈不堪。 “哈哈哈……”火儿、紫衣捧腹大笑,米桦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感觉自己也是个十分狼狈的泥人儿,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严冷锋,黝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善意的笑容。 场中只有严云星、陈忘怔怔发呆,严云星是看不见,不明情况,陈忘是有些没想到…… “呸呸呸……”陈忘吐了一嘴的湿泥,起身收回母蛊,瞪着大眼珠十分不满的抱怨道:“拜托你们,以后开玩笑也选个干净的地儿,把我一个姑娘家弄得跟个泥猴子似的,也太没面子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不止,小温晓也跟着“咯咯咯”笑个不停,只有严云星不明所以的四处瞎张望,感觉受到了“冷落”,又抱起小温晓小声对其嘟囔道:“咱不笑,咱不理那几个大傻子……” 陈忘这个时候才大概明白了火儿所说办法,应是严冷锋往泥沼中滴入精血,吓跑了拖拽着米桦的怪物,毕竟他是小毒祖嘛,世上哪种生物不怕他? 其实她猜对了大半,严冷锋虽是毒物的祖宗,但不代表所有动物都得退避三舍,他往泥沼中施加的也并非精血,而是五毒教第七毒种——一指金刚。 严冷锋以精血化毒,因一指金刚只能作用于活物,故毒液得以渗入泥沼,直达米桦脚下,至于那怪东西究竟是什么,只能挖开来看了。 说干就干,几人纷纷动手,很快刨出了两尺深的泥坑,果见湿泥中有一条被铁化的树根状生物,严冷锋将其拾起,左右端详了半天,又交予其他人观察,皆不知是何生物。 陈忘仔细回忆了许久,十分不确定地说道:“我们可能是遇到了上古禁地里最难缠的生物,但我看着又不像,估计就只是单纯的活树根吧。” “你等等,什么活树根?最难缠的生物又是什么?”火儿被陈忘勾起了好奇心,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忘与之解释道:“当年天地二宗大战,降下无数神鬼,神鬼之力使得许多生物发生了异变,活树根便是其中最常见的一种。活树根盘结于地下,一般不轻易出击,但若有人使它们暴露地面,就会结成如毒蛇一般的活物,勒住猎物的脖颈,使猎物窒息而亡。” “谁会闲着没事在雨林里挖树根啊……额……好像我们刚才就挺闲的……”火儿讪讪一笑,忙又问道:“那最难缠的是什么?” 陈忘皱了皱眉,神色颇为凝重的答道:“是‘树发鬼’!” “是鬼怪吗?” “不是,它类似于活树根,但会主动出击,它的攻击手段十分……” “十分什么?” “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泥沼中的生物应该不是它,因为但凡树发鬼出现的地方,一定有和它共生的生物——树发蚁,我暂时还没发现有树发蚁……” “你说的,是这个小东西吗?”严冷锋手掌摊开,众人只见一只手指般粗长的黑皮蚂蚁正挥舞着它的大鳌,一口咬破了他的手心,大蚂蚁却自己毒发瞬亡! 陈忘大惊失色,指着翻了肚皮的大蚂蚁语气慌张的说道:“是它……是它……就是它……”严云星在旁附和着给小温晓唱道: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米桦火儿听严云星又唱这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这也没什么厉害嘛,碰到我五毒教还不是……” “哗啦啦啦……”米桦一句话还没说完,沼泽地忽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水流声,众人心生警觉,待要仔细探查时,四周却突然冒出密密麻麻成群成片的树发蚁,黑压压好似潮水一般向几人席卷而去! “小心,这东西不只有毒,而且吞食极快,所到之处,一切活物皆成白骨!”陈忘提醒了一句,便迅速后撤至严云星身边,抱着龙蛋上了树。火儿紫衣也忙将龙清清抬上树杈,米桦自去照顾严云星,独留严冷锋一人面对树发蚁大军! 严冷锋身为毒虫祖宗,自然毫无惧色,挥舞着黑镰上下翻飞,砍杀不止,纵使有三五只爬到腿上,也全然不顾,因为咬了他的蚂蚁皆毒发瞬亡! 不多时,严冷锋身旁便倒下了无数树发蚁尸,陈忘、火儿也得空下树助阵,火儿一边飞刺着树发蚁,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才是雨林嘛,之前真是太枯燥了,完全没有半点激情。” “激情?这可是上古禁地,小心激情要了你的小命!”陈忘总算彻底了解了火儿的性格,如此奇女子,世间绝无仅有了…… “嗨呀……”火儿十分得意的回道:“本姑娘小命多的是,但激情可不常有……咦?”她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脚脖子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到,她心中猜测应是那树发鬼,便冲着脚下猛挥了一掌,掌风所至,湿泥飞溅,终于露出了树发鬼真面目! 如陈忘所言,树发鬼就是盘根错节的树根藤蔓,从远处看更像是一只无头八爪鱼。此时一端树根已经在火儿脚脖子上饶了数匝,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弯腰挥爪,猛刺向树根。陈忘杀蚁之余朝火儿这边看了一眼,一见她要刺断树根,忙大声阻止:“别动它,它还有后招!” 然而火儿一招落下,已然晚矣!树根尽断,却从断口处生长出无数头发,那侵染着湿泥的根根长发就好像从泥沼中爬出的女尸鬼,张牙舞爪地将她漫天长发包裹了火儿的下半身! 恶心!火儿终于知道陈忘之前所说,树发鬼的攻击手段如何了,那是令她感觉头皮发麻的恶心! 女人的长发,有时会令人浮想联翩,有时也会让人汗毛倒立,在这种情况下,长发显然成了恐怖的代名词! 陈忘在提醒火儿的那一刻,已经施展出蛊术,将勿忘草花朵缠上树发鬼本体,并种入了子蛊。严冷锋也顺发而至,手举黑镰破空而下,镰尖将将擦着火儿鼻尖勾入树发鬼的头发内,用力一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黑镰仅仅是扯断了几根,但断了的头发又延续出更多更细的头发,纷纷蔓延而上,将火儿的下半身彻底包裹成了一个黑粽子! 这时,树发鬼的共生生物树发蚁终于显出作用,也不知它们是如何在层层包围之下深入到头发内部,吞食起了火儿的小腿肌肉!火儿大声喊痛,爆发了火色内力圈,然内力圈竟毫无作用,根本破不开头发的缠绕。 众人皆心焦不已,严冷锋当时想到火攻,急忙寻打火石,而那边陈忘的蛊术终于显出威力,只见那树发鬼本体突然绽放出一朵朵勿忘草,不一会成片的树根皆长满了淡蓝色花朵,随着花朵颜色越来越深,勿忘草从树发鬼体内汲取的能量也越来越多,片刻后,树发鬼彻底被勿忘草吸食干净,成了一滩死物,包裹着火儿的头发也根根掉落,团成一团,像极了死人头。 火儿看着被树发蚁咬得千疮百孔的下半身,又哭丧着脸抬头看向紫衣,紫衣十分同情地皱了皱眉,却表示她也没办法,因为她还要照顾龙清清。 火儿只得自己动手,从小腿肚上一只一只的往出揪着树发蚁,揪一只捻死,骂一句,总是撒了一些气。 另一边严冷锋已经点着了火,驱散了一部分树发蚁,但最难缠的树发鬼却三三两两从泥沼中冒出,缓缓地围向他三人。他想着以血化毒毒杀这群恶心的怪物,但转念一想,怪物不知几多,万一耗尽精血仍不能毒杀殆尽,结果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陈忘,我们得想个其它法子,杀是杀不完的!”严冷锋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嗯!”陈退忘点了点头,同样后退着说道,“我之前听闯禁地的人们说过,这怪物虽然难缠,但只生长在沼泽,我们得快速通过沼泽才行!” “好,你开路我断后!别管那些荆棘,也不用探路,只闷头向前冲就是了!”严冷锋说着拉了一把火儿,看她还在清理着腿上的树发蚁,不禁有些气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跑,三五只又咬不死你!” “可是会留疤诶,我这么一双修长美腿,多几个窟窿眼多不好看啊!”火儿犹自不走,定要先清理了伤口。 严冷锋实在劝不动她,急得直跳脚。另一边陈忘已经领着米桦、严云星冲出树发蚁包围圈,紫衣背起龙清清紧随其后,她听火儿耍性子不走,转过头说了一句话,让火儿郁气顿消,愁眉舒展,快步紧跟了上去。 “你清理得再干净有啥用?云星哥哥又看不见。” …… 第610章 花门顾虑 跑了一天一夜,严云星几人终于逃出了沼泽地,这一路危险几多,尤其是在严云星也陷入沉睡之后,重担几乎落于负责断后的严冷锋一人肩头。也幸亏严冷锋武功高强,万毒不侵,树发蚁对他全无威胁,也就是几十个树发鬼缠的他实在恼怒,临出沼泽地之前怒放数把火,将沼泽林烧了个一干二净。 沼泽林再往后的路程,向北是连绵起伏的密山林,向西是暗无天日的黑木林,严冷锋没做决定,只让几人就地安歇,等严云星醒来再做打算。 许久的长途奔逃,不眠不休,让刚上树的紫衣、米桦累得沉沉睡去。对于五毒教徒的他们来说,雨林中只有树上是最安全的,因为生活在树上的生物大多是毒虫巨蟒,和他们也算是“同类”。 严冷锋估摸着严云星快醒,便深入黑木林觅食去了,陈忘还要看护温晓和龙清清,因此火儿成了唯一“站岗放哨”的人,但她哪能耐得住性子,尤其腿上数十个窟窿眼,可得好好清理一番,虽说她的云星哥哥眼盲看不到,但“女孩子”家家的,腿上留疤总是不太好看。 “女孩子”那是火儿的说辞,陈忘看她完全不警戒,只顾着清理伤口,忍不住说了一句,“火护法,禁地何其危险,还是小心警惕为好!” “哎呀,陈花司也是江湖儿女,没听过那句话吗?性命事小,腿面事大。”火儿头也不抬地往伤口敷着草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更得注意保养好双腿了万一云星哥哥眼睛治好了,一看,诶,你这腿怎么麻麻赖赖的,多倒胃口啊” “行吧。”陈忘无奈苦笑,经树发鬼一事,她算是见识到了火儿的“与众不同”,因此也不再多劝。可就有一点,你一个活了数十年的老狐狸精,又常年在严云星身边,说不得行些欢好之事,怎么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女孩子”呢 这却是陈忘污蔑火儿了,由于某些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她对严云星的印象一直不太好。不说其它,严云星身边多少莺莺燕燕,私生活肯定一塌糊涂,感情方面,听说他也是连着换了好几个女友,放浪不羁。虽说雨林中的共患难让她很佩服严云星的智慧,也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但于男女之事,她一定是敬而远之的,严云星想和她单独聊天这种事,想都别想 “哥哥说的很对,严云星确实是个很难对付的厉害角色,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由他这样厉害的人物来做温晓的师父,温晓的未来一片光明,前途不可限量!他虽说私生活不检点些,可总不能对徒弟也下手吧?他那个二弟子南华馨,听说就挺正派的,不似这狐狸精一般妖里妖气” “你念叨什么呢?”火儿敷完药草,听陈忘一个人在那儿小声的自言自语,一时好奇心起,满脸堆笑着快步走向陈忘身旁。 “哦,没什么没什么”陈忘连忙摇头,“我只是在想,可否让温晓拜于严教主门下。” “喔,这样啊你之前就提过这事,也不是不可以。”火儿微笑着摸了摸温晓的小脸蛋,忽得神色一变,语气古怪地说道:“嘶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啊,温晓为温婷遗子,又被制曼珠沙华母蛊,将来必定知晓自己身份,她既身负复兴花门宗重任,如何再拜于五毒教门下?你也知道我五毒教的名声,跟着我们这群人难免会遭人非议啊。” “呵呵”陈忘面色平静地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之前也解释过了,我想让温晓活得轻松一些,复兴花门宗什么的,对她一个小女孩来说,太过于沉重了。至于你说的五毒教的坏名声,耳闻不如一见,道听途说不如相知相熟,这一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们挺好的。” “我们当然很好,这不用旁人来证明。”火儿不可置否的撇嘴道,“我觉得你也不错,蛊术上乘,为人正直,为什么不亲自教导温晓呢?你也知道云星哥哥的情况,眼盲不说,武功尽废,如何为人师表?” 陈忘听此一言,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温晓,又抬头看向火儿,缓缓说道:“火护法此言差矣,严教主虽然龙困浅滩,但将来必定遨游九天,说白了我就是想给温晓找个大靠山,不使她再如我花门宗一般为人鱼肉,任人欺凌。当然了,花门宗的蛊术我会一招不落的教于她,将来她再要做何选择,或复兴花门宗,或仗剑走江湖,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你这么说,感觉倒是挺诚恳的。”火儿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就没自己的考虑吗?” 火儿这个问题,表面上是询问陈忘将来的打算,实则是揣度她的私心,想知道她将温晓拜于严云星门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但陈忘好像真没什么私心,或者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之叹了口气,颇有些惆怅的回答道:“考虑么没什么考虑,感觉挺迷茫的。”她说到这儿,忽得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道:“要不就跟着你们五毒教混得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咯咯咯”火儿娇笑着捡起一根树枝,“什么大树哟,现在啊,只是一根小树枝喽” “哈哈哈”陈忘也笑个不停,在旁人看来,这两个女人似乎相谈甚欢。严云星刚醒就听到她俩的笑声,不由的问道:“你们俩说什么有意思的事呢,也说给我听听呗。” “哼,不告诉你。”火儿话是这般说,却三两步走到严云星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娇,“云星哥哥,昨天真的好危险,你摸摸人家的腿,多了好多个疤呢,不好看了呢” 火儿说着握住严云星的大手掌就要引导着往她腿上摸索,严云星忙挣脱开来,摆手道:“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 陈忘一听严云星如此做作,心里忍不住腹诽:狐狸精主动投怀送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了,还在这儿装正人君子呸! 果然,严云星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又悄悄地咬着火儿的耳朵笑道:“这儿人多,等人少的时候哥哥给你检查检查伤口。” “坏,哥哥你好坏哦”火儿妩媚一声,轻轻捶了捶严云星的胸口,俏脸温热潮红,难掩欣喜之色。 这可把陈忘给“恶心”坏了,心里不住地暗骂着严云星主仆二人,如此品行,严冷锋跟了他们这么多年,怕是早就学坏了,那可真是太太糟糕了 她心里突然想起严冷锋,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黑木林里正好传来严冷锋的呼喊声:“来个人,三头羊,提拎不动。” “诶来了。”陈忘应了一声,树上的米桦、紫衣已被严冷锋吵醒,纷纷跳下树来要去帮忙,陈忘却道:“你们刚睡醒,身体还没活动开,还是我去吧。”她不由分说的将温晓递予紫衣,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急匆匆地逃离了这个“恶心”之地。 严云星听陈忘的脚步声越去越远,扶着火儿的身子坐直,谁知火儿又像一条水蛇似的缠在他身上,搞得他也没了脾气。 “哼,云星哥哥吃干净就抹嘴不认账了,火儿可不依!” “唉哟我的姑奶奶,我什么时候吃你了?”严云星十分无奈的摊开了手,紫衣在旁捂嘴偷笑,米桦非礼勿视,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 “就刚刚啊,咬人家耳朵呢,哼,别想抵赖!”火儿说着也轻轻地含了一口严云星耳朵,让严云星当时一激灵,鼻子一痒,差点喷出血来。 紫衣看严云星颇为尴尬,忙上去拉起了火儿,为严云星解了围,但看严云星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她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别闹了火儿,再闹下去你云星哥哥就要控制不住了。” “嘻嘻”火儿乐开了怀,小心扶起严云星,小声呢喃道:“我倒希望哥哥控制不住呢” 严云星尴尬一笑,摸了摸下巴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小木也过来吧,听火儿说说她的情况。” 米桦应声而来,他知道火儿刚才都是在演戏,但身为后辈,总不能明目张胆的看前辈们卿卿我我,故此回避。 火儿一听说到正事,米桦又靠了过来,也不再玩笑,正色道:“从刚才的言语试探来看,她并没有暴露任何,但我还是之前的想法,她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火儿说的有问题的人自然是陈忘,不只是她感觉陈忘不对劲,除严冷锋之外的其他人也有所察觉。 首先是她的奇怪表现,在沼泽地时尤其明显。她明知道只要尽快离开沼泽区域就不会遭遇树发鬼,可她愣是半个字没提,硬让树发鬼袭击了火儿。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对雨林中的危险所知甚多,甚至她很有可能知晓路途。 虽然树发鬼最终是靠她的蛊术手段制服,她当先开路也被荆棘尖刺划得遍体鳞伤,但她这么做有极大的可能是为了让火儿对她心存感激,让严云星对她放下戒心。 其次,是她两次说“温晓拜师严云星”之事,从刚才的言语来看,就当她是为温晓着想吧,但谁又能保证她此举不是为了在严云星身边布下一枚暗棋呢?经历过洗惊鸿、明日红花背叛南军之事,严云星几人不得不小心提防。 最后,是她的行为。就凭她和严冷锋几个月的交情,就认定他这个朋友了?就肯冒着生命危险跟着他一起闯荡雨林了?就算她是个感性之人,把严冷锋当作可值得信赖之人,但也没必要为严云星卖命啊? 所以,她到底是谁?她混入这个团队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些严云星都必须知道,可他身体不便,又涉及严冷锋脸面,只能由火儿去试探一番,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我觉得是这样,我们尽量往好的方面想,毕竟她还没做什么坏事不是?”紫衣提出了不同意见,“再说了,我们五毒教势力全无,她跟着我们图什么呢?说不定就是单纯的为了安顿好温晓呢?” “可你得这样想啊,我和云星哥哥之前行为,在她眼里肯定淫秽不堪,我们这般品行,她怎么会放心的把温晓交给我们?所以安顿温晓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火儿如是说道。 米桦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不定是她看穿了您和师父在演戏呢?也说不定是她薄情寡义,哪管我们人品如何,就想着尽快摆脱温晓这个累赘呢?” “好了不说了。”严云星估摸着陈忘和严冷锋快回来了,便悄声与几人道:“这事暂且压下,且看她会不会和科技世界联系,看看外界的反应再说。另外她还和冷锋有牵扯,尽量和和气气,别让冷锋难做。” “知道了师父。” “嗯。” 几人话音刚落,黑木林外便传来严冷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米桦一看,咋还是他冷叔一个人扛着三头羊?陈忘也不知道分担一下,真是的,就去加油鼓劲呗? 米桦赶忙上前帮忙,紫衣、火儿也去拾了些干柴火,准备烧烤着饱餐一顿。 半晌后,羊肉已经烤熟,飘出阵阵浓郁的肉香。小温晓嘴里也不知在叨咕着什么,总是有些饿了,催促奶爸给她喂饭。 严云星撕了点羊腿肉刚准备吞嘴里嚼碎,却感觉有些不妥,便将羊肉递给了紫衣,自顾自地扯一块吃了起来。紫衣接过羊腿肉行使起了保姆的责任,她将肉几乎嚼成肉沫,这才嘴对嘴喂小温晓吃了进去。 陈忘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神色也变得颇有些古怪。 众人各自大口嚼咽,无甚言语。一顿肉餐罢,严云星捡了个荆棘刺,大咧咧地倚坐在树干上剔起了牙。 “呸每次吃肉都这毛病,也太难受了。” “那是你牙齿发育不好,牙缝过大了。”陈忘眯了严云星一眼,如是说道。 第611章 雷云风暴 “也是。”严云星点了点头,又道,“说这牙齿发育不好,小温晓都三岁了,牙齿也不行,平时只能喝些羊奶,吃饭的时候总不能次次都要人嚼碎了喂吧?我们还是得尽快寻着药不凡,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他说到这儿,又问严冷锋:“诶,冷锋啊,你今天去西边那林子,可有什么发现吗?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吗?” “没有。”严冷锋摇了摇头,“而且我感觉,我们不能再进那林子了。” “怎么说?”火儿问道。 严冷锋添了根柴火,皱着眉头说道:“单凭我的感觉来看,那黑林子深处十分危险,我认为那里才是上古禁地真正的危险地域,不说带这许多人,单只我一个,也不敢深入进去。” “也就是说,药不凡不可能在西边了?” “是的星哥,那种环境,他可以苟且一时,但不可能苟且一世。”严冷锋十分肯定地做出了推断。 “那就难办了,这说明我们又走错了路。”严云星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盘算着来时的路径,想着是要北上入山,还是原路返回再寻它途。 正在众人静默沉思之时,周围突然响起了一丝轻微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地面,几人忙循声望去,却是许久不见动静的龙蛋竟一蹦一跳地往沼泽地蹦跶而去! “怎么回事?龙蛋怎么自己跑了!”米桦喊了一句,忙去追龙蛋。严云星和严冷锋却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严冷锋的危机感是来自于强大的神识意海,而严云星却是推断而出。 龙蛋自从进入雨林便拖延了破壳之期,必是有所顾虑。之前也可能是受《无声》曲迷惑,所有一直未有动静,但如今却突然逃走,也就证明它并非受曲子影响,而是它所害怕的那个东西,出现了?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天地! 严云星的推断,变成了现实! 俄而风云变色,天地仿佛骤然崩裂,一团卷积着万钧雷电的黑云团骇然凌空,遮住了炽烈阳光,让整片雨林瞬间陷落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咔嚓!” 一道道水桶粗的白色闪电当空劈下,其惊天动地的澎湃汹涌之势好似要将整个世界劈成两半!严云星虽然看不见天空雷景,但单听震耳欲聋的雷电声,亦知场面殊为恐怖,而其他人亲眼目睹这一幕,更觉压抑万分,在雷云风暴所造就的天地异象之下,他们实在显得太过于渺小了! “师父……”米桦将兀自在怀中挣扎的龙蛋小心交予严云星,严云星轻轻抚摸着冰凉的蛋壳,小声安抚着,“没事,别怕,有我在,保你安全!” 龙蛋似乎听懂了严云星的话,终于安静了下来。另一边火儿瞥了陈忘一眼,神色古怪的问道:“陈花司,你见多识广,禁地中出现此种异象是何征兆?” 陈忘明显一愣,紧皱着眉头仰望雷云风暴,咬牙道:“我实不知,宗主也未曾提起。” “呵呵……是吗?”火儿冷笑数声,死盯着陈忘,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 严云星心里知道雷云风暴的出现大概率和陈忘没关系,但他并没有阻止火儿对陈忘的言语试探,严冷锋却很实诚,黑镰对指雷云,直言道:“依我的直觉,天生此异象,必有凶兽出没!” “唳!” 严冷锋话音刚落,雷云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厉长啸,似鹰唳,如鹏吼,惊空遏云,天地变色!众人只见黑云团中伸出一只苍莽巨爪,爪心一道闪电劈落,直指严冷锋黑镰而去! 严冷锋并不敢硬接这道闪电,但以他的速度竟也难逃雷霆一击,闪电自镰刃尖直没他全身各处,整个人瞬间的呆滞过后,毛发根根炸立,头顶冒出了阵阵青烟,还有一丝烤肉的熏香…… “咳咳……”严冷锋咳嗽了两声,嘴里喷出了两团黑烟。众人见一向冷酷的严冷锋竟落得如此窘样,想笑却不敢出声,一个个低下了头扯着嘴角偷笑不止。米桦小声将情况告知于严云星,严云星也觉滑稽,这算什么?开个玩笑还是微小的惩罚? “前辈,我等无意闯林,打扰了您清修,还请宽恕则个。”严云星对空抱拳,十分恭敬地道了一句歉。好汉不吃眼前亏,己方最高战力接不住对方的一道闪电,那就完全没有逞强的必要,乖乖认怂方为上策。 “哼!”天空一声冷喝,雷云风暴如潮水退去,炙热烈阳再次光临沼泽地。须臾片刻,一身形高大之人出现在沼泽废墟之中,周身笼罩着团团黑雾雷云,瞬息之间,恍若幽灵般瞬移至几人身后。 几人齐齐转身,细细打量,只见黑雾中人乃是一白眉老者。他面色黝黑,似黑炭涂抹,皱纹深深,如蜈蚣爬过,两道白眉,随着他颧骨一耸一耸的颤抖,恰如漂浮在一汪黑水中的洁白柳絮。他有高耸的鹰钩鼻,看着就显刻薄的嘴唇,整张脸就如同一只黑夜里的苍鹰一般,虽然恐怖了些,但也恰恰证明他就是雷云风暴中巨爪怪物的人类化身。 “古有项羽火烧阿房宫,今有小毒祖焚毁沼泽地,你们鬼谷纵横一派,还真是人才辈出啊!”老者冷冷地注视着严冷锋,颧骨习惯性的耸动,使得他半张脸也跟着颤抖不停。不过却没人敢笑话他滑稽的模样。 “何须冷嘲热讽,我严冷锋又并非纵横一脉。”严冷锋还对刚才老者对他的惩罚心怀怨恨,语气不免有些冲撞。 “心有不服?”老者厉喝一声,手指身后沼泽林,怒斥道,“此处林地乃我府前院,如今你付之一炬,使烈日曝晒,让本尊如何安静清修?” 严冷锋一听此言,心中怒火愈甚,敢情这上古禁地都是你们家的呗? 他刚要开口驳斥,严云星却抢先向前一步,面带笑容抱拳道:“彼时逢遭树发鬼纠缠,不放火烧林,实难得脱,毁坏了尊长前院,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尊长谅解。” 老者阴沉沉地瞪了严冷锋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严云星,开口问道:“你就是他的主人,第六代鬼谷子严云星?” “正是在下。”严云星微微颔首,依旧作抱拳行礼姿势。 老者看严云星双目结痂,形容凄惨,不觉嗤笑一声,“如今这纵横家竟落得如此境地了吗?一个瞎子,一个废物,也能传承鬼谷之尊了吗?” “可恶!” “掌嘴!” “找死!” 紫衣、火儿、冷锋听老者出言不逊,怒从心起,恶向胆生,挥舞着各自兵刃,分三方同时袭向老者,米桦、陈忘亦随后出手,让烈日倾洒的沼泽废墟更加火爆了几分! 老者冷笑不语,更不慌张,如闲庭信步,左腿跨前,右掌推出,将最先当空挥镰而来的严冷锋隔空轰出三丈远,严冷锋当时手拄黑镰,吐血不止;老者又轻洒袖袍,将火儿的十根白爪飞刺尽皆挥洒于地,火儿直接停在半途,跪倒在地;与此同时,紫衣的舞投刃也被老者轻易夺过,反抛向紫衣身前,逼得她疾疾后退,躲至一棵树后方才安全;至于陈忘的蛊术攻击,更被老者单手将勿忘草捻为齑粉,陈忘当时倒地,昏迷不醒! 老者轻松化解了严冷锋几人的攻势,双手负立于后,颧骨抽搐着冷笑不止。米桦大着胆子横步向前,使出《幻门九变》“幻本心”,老者的目光只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又重回清明,抬手轻轻一指,一道细小闪电由指尖射出,直扑米桦眉心,米桦根本来不及闪躲,任由闪电直穿而入,整个人浑身一颤,差点当场失禁! 老者饶有兴趣的看了米桦一眼,似在自言自语,“阴阳家分支?有趣,有趣。” 严云星只听打斗声,也知己方大概情形,不待老者开口,依旧恭敬抱拳道:“尊长既探清我等实力,如何还不带我等去见医家传人?” “什么医家传人?”老者笑了笑,将视线转回至严云星身上。 严云星放下双手,面带笑容侃侃而谈,“我等打扰尊长清修,尊长却对我等手下留情,又数次提及诸子百家,故晚辈猜测,尊长也是百家之一。即使并非百家,也与百家有很深的渊源。” “信口胡言,无端臆想,是纵横家风范,继续。”老者拇指捋了眉尖,时刻不忘冷嘲热讽。 严云星无所谓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晚辈想,在这百越上古禁地,除了九转圣道的医家传人,再无百家别家,所以晚辈再次猜测,尊长应该与药不凡有不错的关系。而晚辈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寻药不凡治好双目,药不凡肯定也有他先祖托梦,故晚辈又猜测,尊长应是受药不凡之命,先来试探我等。” “哼!”老者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但一听严云星说“受药不凡之命”,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许多,低喝道:“他药不凡也敢命令本尊?” 严云星一听此言,暗道不妙,听老头这语气,估计药不凡也得对他毕恭毕敬,一句说错,啧……又得道歉、奉承许久。 他刚要再次施礼道歉,老者身前却凭空裂开了一个口子,好似空间突然被撕裂,诡诞异常。 米桦将此情形告知于严云星,不多一会,异度空间出口走出一个年轻人来,他形容古怪,立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此人头戴着一片手掌大的绿叶,满面傅粉,颇为妖气。身形不过六尺,双手却几乎捶地,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涂脂抹粉的母猩猩。 他刚跨出空间门,奋力的摸了一把脸上脂粉,呸了两声,又举目四望,但见严冷锋、火儿等一众皆负伤倒地,不由得面露苦笑,回头对老者抱怨道:“爻老,您又给我找活干了……” 老者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甩袖袍,喝道:“那不然让你整日清闲,荒废家传?” “怎么可能荒废呢,我不一直在研究新丹药嘛。”绿叶年轻人辩解道。 他不这么说还好,如此辩解更让老者心生怒火,指着他一脸的脂粉,怒骂道:“你说的新丹药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东西?本尊看你是色迷心窍,就要死在那花妖手里了!” “好了好了,爻老,我知错了还不行嘛……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前两次我不也听您的话,出手医治了那两个中原人嘛……”年轻男子的语气好似小孩撒娇一般,让老者瞬间没了脾气。 老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年轻人一眼,一挥袖袍,身形渐渐隐于周身黑雾之中,黑雾逐渐消散,他的声音越去越远,依旧不忘告诫那年轻人:“此次是药石托梦于你,一定要倾心相助,医家之道,实践重于术论,尔祖奔走人间,救苦救难,才得功成正果,名垂青史。下次若让本尊看你还没长进,别怪本尊撤你医尊之位,另立他人!” “知道了。”年轻人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直到黑雾消散,这才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这一群人,自我介绍道:“在下药不凡,医家传人,眼瞎了的这一位,想必就是我祖托梦所言的那位鬼谷传人了吧?” 火儿几人听此人也这般无礼,一时间盛怒不已,只是苦于身受重伤,不能上去撕烂他的嘴! 严云星却将纸条交予米桦,让其递给药不凡查验,药不凡浏览了一遍,对严云星道:“一年前,我祖托梦言,‘如若将来遇到知晓吾道号者,查验手中纸条有五行字,此人便为鬼谷弟子,务必竭尽全力医治,不可懈怠。’我之前嘛,医治过一个中原女子,从她相公口中得知你姓名,可是五毒教严毒妖,听他把你吹上了天,想是个厉害人物,怎地却落到这番境地?眼睛被人挖了不说,武功也废了,我瞅瞅啊……啧啧,还是上古异瞳猩红鬼眼,可惜,可惜……” 这药不凡似乎深得爻老真传,牙尖嘴利,极尽嘲讽之言,气的严冷锋几人血气上涌,硬撑着身子就要上前掌嘴! 第612章 医家传人 “哈哈哈……厉害啊药老弟,不愧是医家传人呐!”严云星笑着说了一句。 他明面上是夸赞药不凡,实则是阻止严冷锋几人出手,人家仅看面相就能推断出“猩红鬼眼”,说明确实是有本事的。再者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又有求于人家,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有气你就受着,说两句“瞎子”怎么了,毕竟这是事实,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要出手,能打得过刚才的爻老吗?爻老什么水平,我们什么水平,天差地别,所以又何必动气呢? 严冷锋几人体会到了严云星的用心,按捺住心头不忿,不再言语。 “过奖过奖,虽然混得不咋地,但在百家里比你这个落魄纵横家强多了。”药不凡笑了笑,不待火儿骂他,当先转身进入异度空间之门,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人呐!不积半点口德,也配为医师?”紫衣忿忿不平。 火儿亦附和道:“就是,做大夫的口无遮拦,气着病人该算谁的?还什么狗屁大圣手,医家传人,我看就是一招摇撞骗的江湖野医!” “他又不是佛教中人,积什么口德。”严云星摆了摆手,招呼几人道:“行了,我们有求于人,也别纠结这个了,赶紧先跟着他进去再说。” 严云星说着抱起了温晓,在米桦的搀扶下踏入异度空间。严冷锋抱过龙蛋,吹了两声口哨,召集齐六圣元老,紫衣、火儿分别背起陈忘、龙清清,随后而入。异度空间的裂缝随即闭合,沼泽废墟再次归于平静。 在异度空间内,横拦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清澈小溪,溪内金鱼潜游,水草丰茂。不远处有一座小木桥横跨两岸,岸边野花朵朵,杨柳依依,颇有乡野古朴之风。而在他们的头顶,是一轮火热的大太阳,炽烈的光芒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溪对岸的烈日下,一简朴木屋藏在一棵杨树树荫下,门旁木栅栏上挂着兜帽黑袍,应是爻老住所。在木屋的对面有一开着窗户的小杂间,可以看到屋内堆放着许多柴草,而在窗口,平放着一根黑木鱼竿,鱼竿下是盛着些许鱼饵的小木碗。 木屋再往后去,是一片药草园子,被一条土路小径隔为两半,小径右边的药草全都曝露在阳光之下,很奇特的是左边的药草不知为何就好像硬生生被空气墙阻挡了阳光,全都生长在阴影之中。 药草园再往后,是梯田状的小山坡,同样右边阳光下种植着许多庄稼和瓜果蔬菜,左边阴影下坐落着十几间古朴茅屋。由下而上,第一阶茅屋外,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堆积着不少药草,应是药不凡制药之所;第二阶茅屋外,靠墙堆放着一堆农具,地上铺满了稻谷和麦穗;第三阶空间就很大了,屋子比较多,也修葺得颇为精致,里外套间,雕梁画栋,彩燕纷飞,门前匾额上雕刻的并非字体,而是两只戏水的鸳鸯,应是药不凡住所;再往高处的四、五、六、七阶,虽然空间更大,房屋更多,但由于常年无人居住,不免显得破败了些。 左边阴凉无光,右边阳光普照,这种奇特的场景众人还是第一次见。米桦将情况大致对严云星讲了一遍,严云星便让严冷锋带路,直接往药不凡草药屋行去。 进入草药屋,迎面扑来一股浓浓的草药香,药不凡正在桌前碾药,他扫了一眼严云星众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话。 “既有我祖托梦,我必当尽心尽力,但治你的眼睛并非一时之功,所需诸多珍贵药材,我这儿并不齐全,还需你手下出林相寻。所以我先给你手下救治,等他们生龙活虎了,也好给你寻药材。” 火儿一听如此,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需要什么药材呢,我身子很好,现在就可以出去找!” “呵……”药不凡冷笑一声,又恢复了之前的刻薄嘴脸,“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呢,出去就能找到?到了我的地盘,你乖乖听命令就行,废话恁多!” “你!”火儿气得俏脸通红,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紫衣硬生生拽住,眼神示意她不可造次,毕竟他是治好严云星的唯一希望。 火儿几次三番受气,心中郁闷难消,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床腿子,气哼哼地出门而去。严云星忙与药不凡道歉,“我这妹子脾气有点古怪,药老弟千万莫怪。” “哼,早就听说严火儿脾气不好,我告诉你那是肝火亢盛,去对面茅房灌两口黄汁,明日保证她乖乖听话!”药不凡扯着脖子冲窗外大喊大叫,众人只听得门外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想是火儿在拿药不凡的瓶罐撒气。 药不凡说话确实难听,不过对付这种人严云星也有办法,顺毛捋总是没错的,“药老……额……医尊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便是,一定包您满意!” 药不凡看严云星态度还算良好,也便抬眼看向紫衣,继续吩咐道:“第四阶的屋子给你住,你叫什么?” “严紫衣。” “看你还算乖顺,离我药房近些,端药递水的事就交给你。”药不凡说罢又看向严冷锋和米桦,也不问姓名,直接道:“你俩住第六阶去。”最后才对严云星道:“你且得住些时日,去最高处吧,那里温度适宜,也较为清静。” “知道了。” 药不凡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舒展了一下他那奇长的手臂,接着吩咐道:“行了,你们今天先上去安顿好,明天带这俩女子下来,先给她们医治。”他说着仔细打量起了歇在床上的龙清清、陈忘,不多一会,嘴里小声念叨着:“这女子只是母蛊损伤,无甚大碍,就别往下送了;这女子嘛……” 得,重伤在你这儿也就四个字“无甚大碍”,也不知道该夸你医术高明还是该骂你为医不仁。严云星本还想着让他看看冷锋他们的伤势,给点调理内伤的丹药,但看这情形,肯定得他一句话:养养就好了,恁地浪费我药草! 药不凡虽然不屑于看“小”伤,但对龙清清的伤情却颇有些兴趣,他思忖片刻,又念叨着:“这女子倒是有些奇怪,心脉不稳,噩梦缠身,想是受到了精神方面的打击。” “正是如此,医尊可有办法医治?”严云星忙问道。 这一问,却让药不凡又垮下了一张脸,抬头白了严云星一眼,尽管他也看不见……不过严云星当时便意识到自己语失,忙接着说道:“唉哟,您看我这猪脑子,堂堂医尊哪有治不好的病,是我失言了,医尊莫怪,莫怪……” “行了行了,明天把这姑娘送下来,我先给她医治。”药不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由于手臂过长,他的动作稍显滑稽,严冷锋几人却也没甚心思嘲笑,各自背上伤员,出门离去。 几人刚走到门口,山坡小路上突然冲下来一个四五岁年纪的小男孩,他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眼神却偷瞄了严云星一行人一眼,随即闯过人群,跑进屋内,微微有些气喘地说道:“不好了太爷爷,姑姑的老毛病又犯了,您快上去看看吧!” “是吗!”药不凡听说如此,不惊反喜,拔腿便跑,临上山时又扭过头来严词厉色道:“我警告你们,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别闯入我住所,不然他的眼睛你们就自己去治吧!另外,那什么严云星是吧,爻老叫你安顿好之后,抱龙蛋去他那儿一趟。”他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冲上了山去。 严云星几人完全没回过神来,主要是那小男孩一声“太爷爷”叫得他们疑虑重生,火儿忙拉住小男孩问道:“告诉姐姐,你……太爷爷今年多大岁数了?” “嘻嘻,自己去猜呀阿姨。”小男孩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嬉笑一句,一蹦一跳地往庄稼地玩耍去了,却把火儿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紫衣拉着,她定要去找那小孩的麻烦…… “这一家人还真有点古怪。”严云星说了一句,随即吩咐几人:“紫衣、火儿你俩把清清、陈忘安顿好,米桦照顾好小温晓,我和冷锋先去见见爻老,看他有什么吩咐。” 严云星说罢便怀抱龙蛋,与严冷锋一同前往爻老住所,其他人自去上山不提。 不多一会,严云星二人原路返回溪边木屋,严冷锋敲了敲门,屋内应了一声“进来吧”,严云星抬脚刚要往里走,怀中龙蛋却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严云星忙轻抚蛋壳,小声安抚道:“乖,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龙蛋似乎听懂人言,稍稍平静了下来。严云星跨步而入,严冷锋随后跟进,只见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上,漂浮着一团黑雾,黑雾中爻老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高耸的颧骨兀自颤动不停。 “你们纵横家还是这么怕死,携护卫同行,还怕本尊对你动手不成?”爻老睁开眼看了严冷锋一眼,眼神中满是嘲笑之意。 严云星已经习惯了医家这几个人的说话方式,微微一笑,并未作反驳,直接开口问道:“我想知道龙女为何惧怕您?” “呵呵……这正是本尊找你来的原因,坐吧。”爻老终于也能与严云星“正常”交流了。 严冷锋扶着严云星坐到椅子上,他则站到一旁,负手而立。 爻老当先开言,问道:“它可是丹的女儿?” “丹?”严云星愣了愣,“您是说……赤龙?” “赤龙……”爻老长出一口气,浑浊的眼神飘向了窗外,似乎回忆起了亘古往事。片刻后,他才微微点了点头。 “是赤龙。”严冷锋小声将情况告知,严云星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这老头,就不能直接说话吗,明知我眼瞎看不到…… “原来她叫丹啊,那就是了,它便是丹和李俊的女儿。” “呵呵……”爻老淡淡一笑,说道:“回想当年李俊与她先后到此换目,间隔短短数十载,二人竟反目成仇,可叹这世间人心薄凉,竟不如一尾红鲤焉?” 严云星自然知道这其中故事,他听到的内容,侧重点在于爻老当年也活着,那就说明他也是个老妖怪,而且听他这口气,道行比赤龙还深! “冒昧的问您一句,您在此处修行多久了?” “多久了……”爻老又长出一口气,似在回忆年岁,“本尊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自盛唐始,本尊便陪伴九转大圣人在此修行了。” 九转圣道?那也就是说他是九转圣道仆从?九转圣道飞升之后,留他照顾医家后人? 应该是这样了,怪不得他之前时不时提及百家,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诸子百家在江湖中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严云星推测出许多,但没有急着证实。因为这种古老的话题,这等老妖怪,想说的时候自然会透露,不想说那绝对问不出一个字来。 “你是不是想知道王猛、慕容恪、冉闵那几个老家伙的故事?”爻老笑着问了一句。 严云星慌忙不跌地点头,他身为鬼谷后人,当然想了解清楚鬼谷前辈的故事。 “可本尊就不告诉你,自己去翻看古籍喽……”爻老十分傲娇地将脑袋拐向另一边,似笑非笑的神情由颤动的脸庞展露出来,显得尤为滑稽。 “呵呵……呵呵……”严云星附和着笑了笑,没再言语。他倒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这老头数千年守在这一处,可能是无聊得慌,养成如此性格也情有可原。 爻老看严云星竟没有生气,不免心生无趣。他就想看到别人十分生气又不敢拿他撒气的样子,尤其对方还是当年那三人的传人,要知道当年那三个王八蛋可没少拿他打趣,今时不得找补回来?可如今这点乐子也没了,还有什么聊下去的兴致? “本尊有点累了,你们明天早上再下来吧。”爻老说罢,直接隐入黑雾之中。严云星却是一脸的黑人问号,也不知怎么着就惹恼了这位大神……他只得道一声告辞,在严冷锋地搀扶下掩门离去。 第613章 不凡不凡 翌日巳时,严云星从沉睡中苏醒,时米桦已恭候在侧,伺候他梳洗罢,又帮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搀扶着他下山而去。 两人直达草药屋,独自在屋外斗蛐蛐的火儿见严云星下山,飞起一脚踩死那俩可怜的蛐蛐,迎上前去十分亲昵地抱住了严云星的胳膊。 “云星哥哥醒啦,今天一定要让药不凡说出药方,省的我们在这儿浪费时间。” “不急,我还要去见见爻老,今天先让他治好清清吧。”严云星说着凑到火儿近前微微嗅了嗅,感觉她的气味和寻常有些不同。火儿十分大胆地挺起了胸脯,就快要挨着严云星的鼻尖,米桦看到这十分暧昧的一幕急忙回避,先一步进入草药屋内。 “你身上洒了什么招蜂引蝶的花粉,怪好闻的。”严云星又嗅了嗅,这气味确实有些吸引人,难不成是她新研制的某种香毒?也不可能啊,于制毒之道她可从来没什么兴趣 “嘻嘻,这是脂粉香啦,昨晚我在房里无意中寻到的,感觉还不错,香吧?”火儿故意甩了甩头发,火红色的长发轻拂过严云星脸庞,那古怪的香气直接让严云星产生了一种迷醉的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好似跌落在云端里。 “这不会是昨天药不凡脸上抹的那种吧?说不定还是他用过的呢,你也不嫌脏”严云星故作嫌弃地捂住口鼻抽开了身,火儿却硬凑到他怀里,像小狐狸似的拱了拱脑袋,十分蛮横地说道:“哼!我不管,能把你这个坏蜜蜂招来就行了,我还偏要让你记住这个味道,每晚都想着来采花,哼!” 就在这时,药不凡刚好走出屋内,要寻一株药草,听到火儿这句话,一脸鄙夷的冷笑道:“还蜜蜂摘蜜,蝴蝶采花?呵我看你们是王八对绿豆,苍蝇看上屎。” “药猴子,你找死!”火儿当时火起,袖中一根白骨爪飞刺而出,直刺药不凡眉心而去!药不凡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也没做任何抵挡,只轻轻一扭身便躲过了白爪,抓着一株药草头也不回地进入屋内。 “有本事别走!”火儿还待操控白爪出击,却被严云星拽住胳膊,低喝一声:“你状态不对,别冲动!” “什么状态,什么呀!他侮辱我可以,可怎么能说你” “别说了!”严云星悄悄捏了捏火儿手掌,示意她不可妄动,“你自己想想你刚才对我说的话” “怎么了嘛,云星哥哥不喜欢火儿讲那种话吗?”火儿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十分局促地捏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等着挨罚的小姑娘。 可惜严云星看不到她佯装委屈的模样,直言道:“这和我喜不喜欢没关系,而是你之前从未如此露露骨,这不是状态不对吗?所以那脂粉绝对有古怪,往后不可再用!” 严云星告诫了一句,自己往屋里走去,却没有听到身后火儿小声嘟囔了一句,“状态不对,可心情是一样的呀,笨蛋哥哥” “什么味儿,这么冲!”严云星刚跨进房门,迎面而来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将他熏得直皱眉头,连忙捂住了口鼻。 “师父。” “星哥。” “云星哥哥。” 紫衣三人问候了一句,米桦又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解释道:“听医尊说,这种草药叫醒魂草,能刺激清清的感官,并深入神识,使她摆脱梦魇,尽快苏醒。” 米桦话音刚落,药不凡将一个小瓷瓶扔向了紫衣,紫衣伸手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药不凡舒展着他那奇长的手臂,皱着眉头说道:“给那小姑娘用就行了,废什么话!” 紫衣忍住心中不快,耐心询问道:“您得告诉我们怎么用啊?还有,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真麻烦!”药不凡不耐烦的解释道,“这叫醒魂水,是用醒魂草提炼成的药水,还添加了六种辅助药草,生离草、“逐梦香”说了你们也不懂,总之没有任何副作用!你们闲着没事闻一闻也可以提神醒脑,每晚子时凑到她鼻前熏半个时辰,过段时间自然苏醒。” 严云星拿过小瓷瓶揭开木塞子嗅了嗅,不再有之前那股生猛刺鼻的味道,“这么简单,闻一闻就能治好?” “怎么,不信啊?不信拿来!”药不凡说着就要夺回药瓶,严云星早已揣入怀中,连连赔笑道:“信信信,医尊大人出手,自非凡品!” “那,可以帮云星哥哥看眼睛了吗?”紫衣小心问了一句,药不凡当时拉下一张脸,跟吃了炸药似的,气哼哼地说道:“我昨天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听我命令就行!我说什么时候能治就什么时候治!听懂了吗?” “那到底什么时候能治!”严冷锋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的气势变得阴冷了许多,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凌冽了几分! 药不凡能感觉到严冷锋眼神中不加掩饰的冷酷杀机,也不知是心里害怕了,还是突发善心,总之勉强回了一句:“等你们伤体无恙,自然医治。”说罢,便出门离去。 “估计是让你们满世界寻找仙草妙药,也罢,等段时间也好。”严云星说着便要招呼严冷锋再去拜访爻老,紫衣却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云星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严冷锋、米桦一听如此,退出房门在外等候。严云星将醒魂水递给了紫衣,问道:“怎么了?可是住的不习惯?” “咦?哥哥怎么知道?”紫衣顿觉惊奇,难道我和哥哥常年厮守,竟心意相通了? 严云星挠了挠头,笑道:“呵呵我瞎猜的” 紫衣颇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没再言语。严云星听她半天不说话,忙拉着她的手,关切问道:“到底怎么了?一个人住害怕吗?” “不是啦,是”紫衣欲言又止,俏脸羞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雾气蒙蒙,荡漾着满满春情。 可惜诶,严云星眼瞎看不到 “说嘛,别怕” “是是昨晚我听到了一些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 “是药不凡和一个女人” “女人?他一个老头和女人能发出什么声音”严云星说着说着感觉到不对劲了,脑海中想起了昨日爻老叱骂药不凡之言,猛地一拍大腿,“是那个花妖!”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妖,总之总之一夜不能安睡”紫衣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如蚊子一般细不可闻,她掩面遮羞,不由得想起了昨夜情形,一时间难以启齿,心中动情,竟扑到了严云星怀里。 严云星轻轻地拍着她香肩以示安抚,也嗅到了她身上那种古怪的脂粉味,心中大感好奇。 照这种情况看,这脂粉应该具有某种催情功效,能让使用者不自觉动情,紫衣她们不修五毒心法,不是万毒不侵体质,因此中招。难道那老东西想打紫衣和火儿的主意?可就算她俩中招,找的人也不是他啊,他这是几个意思? 还有一点比较奇怪,昨天听那小男孩说什么“姑姑”,那和药不凡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就至少有四人,药不凡、花妖、小男孩姑姑、小男孩。他这为老不尊的老色鬼,那么闹腾就不怕影响了两个后辈? 这医家一门果然有古怪啊! 严云星感觉怀中的小猫儿身体越发滚烫,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身子,说道:“你住他屋顶确实不妥,这样吧,你就和火儿、陈忘她们住一起吧,帮着照顾温晓、清清什么的,她们上边能听到吗?” “没没听火儿提起过。”紫衣害羞的都快钻进地里去了,脸蛋红扑扑的像两颗熟透的红苹果。 严云星感觉到气氛有些旖旎,温度在急剧上升,赶忙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陈忘醒了吗?” “啊?喔听听火儿说,醒是醒了,但还不能下床。” “这样啊,那我和冷锋先下山去了,回聊。哦对了,那脂粉切不可再用了!”严云星说完便夺门而逃。紫衣在屋内看他踉踉跄跄的慌乱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哥哥真是太可爱了呢” “热吗星哥?” 下山的路上严冷锋看严云星满头大汗,就要给他舀一碗水来浇浇凉。严云星忙擦了擦汗,摆手道:“不热不热只是体虚盗汗。” “我让药猴子给您看看。”严冷锋说着就要折返回山,严云星忙一把拉住,说道:“无妨无妨,他治不了我这病,先去见爻老。” “好。”耿直的严冷锋也不疑有他,搀扶着严云星穿过药草园子,再次抵达爻老住所。 严冷锋敲门之后,屋里只传出一个字:“进。”语气比昨日冷漠许多。 严云星二人进屋落座,爻老这一次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简短地说了一句:“把龙女放桌上吧。” “你不会伤她吧?”严云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爻老却突然睁开双眼,面目狰狞地阴笑道:“井龙后裔,大补之物,伤她算什么,本尊还要吃她呢!” “什么!”严云星面露惊恐之色,腾地起身,抢过严冷锋怀中亦惊慌乱窜的龙蛋,紧紧地护在怀里。 “哈哈哈跟你们开个玩笑,至于嘛,本尊要吃她何须等到今日?”爻老面露得意之色,周身黑雾也欢快地跃动起来。 “吓死我了!”严云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又安抚了一会龙女,这才安坐。 “你们纵横家还是这么胆小如鼠。”爻老又不咸不淡的嘲讽了一句,这一下严云星再也忍不了了,屁股还没坐热,又次起身怒气腾腾地说道:“爻老,我敬你是前辈高人,不想和你产生争执,可你几次三番辱我门派,端的是为老不尊!既然你容不下我鬼谷纵横,严某这便告辞!”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爻老却突然大笑数声,“怎么,生气了?要走可以,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踏出这个门,就再也见不到本尊了?那龙女不管了?你可知道没有本尊获肯,龙女这辈子都不敢出世?” “可恶!”严云星咬牙暗骂一句,悻悻地坐了回去。 爻老观其神情,乐得哈哈大笑,就好像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别人被他气死 严云星确实很生气,浑身颤抖不已,几乎快要抓狂。可严冷锋却在心里暗暗高兴,只是一张冷峻的扑克脸没有过多的表情。 “星哥猜的果然不错,这老头,寂寞的可怜呐!” 第614章 龙女龙女 严云星“极力”压抑着胸中怒气,几度平稳呼吸,长舒了一口气。 “爻老,咱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不可以,你的手下放火烧了沼泽林,致使林不蔽日,阳光曝晒,不出数月,前院溪水必将干涸,寸草不生!你毁本尊庭院,还想让本尊对你和颜悦色?”爻老愤怒的语气好似小心眼的孩童一般,你推我一掌,我必要还你一拳,幼稚至极。 “不是,爻老,你得讲点道理吧,冷锋烧沼泽林和你家前院有啥关系?你不能无端甩锅……指责吧?”严云星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也像小孩似的争辩不休。 “哼!纵横家的无知小儿!”爻老眯着眼瞪了严云星一眼,“你又怎知我虚无鲲界的妙处!” 虚无鲲界?原来这个异度空间叫虚无鲲界?之前赤龙也曾在巫毒林布下虚无龙界,只不过比此处空间小了许多。看来像他们这类得道神兽都会使用这种手段,布下自己的一方天地,用以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既然是虚无鲲界,那他的本体就是一只——鲲? 关于鲲的概念,严云星还停留在《庄子·逍遥游》里的描述: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再联想到昨日于雷云风暴中伸出的那一只巨爪,可不就是鹏爪么,难道他的本体真就是传说中的——鲲鹏? 乖乖!鲲鹏诶! 要知道科技世界的许多玄幻小说对鲲鹏神化的演义一直都不遗余力,甚至传出“鲲鹏翱翔九天,寻琼浆为饮,逐神龙而食”此种传言,由此可见它在人们心目中的可怕印象,既是来自于对庞然巨物的恐惧,也是对它这种可以变化形态天赋的推崇。如今一活生生的鲲鹏就坐在他对面,让他怎能不心潮澎湃,满怀激动? 爻老看着呆若木鸡的严云星二人,颧骨耸了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在严冷锋看来,这老头怎么笑都显刻薄,实在和那传说中“妖界第一妖族”的凶兽形象联系不起来。 在严冷锋的记忆传承中,妖界除了四大神族祥瑞“龙凤麟龟”之外,最顶尖的还有一族凶兽,便是鲲鹏,但传说鲲鹏早在数十万年前就已被天帝灭绝,他却如何逃脱? 严冷锋按捺住心头疑惑,没有出言询问,因为依着爻老的性子,肯定会自己先憋不住说出来的。 严云星亦是这般想,但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这却是小子孤陋寡闻了,不知这虚无鲲界到底有何妙处呢?” “这才是你这个晚辈该有的态度。”爻老见严云星还算乖巧,既虚心求教,也便大方解释,“本尊此虚无界,自与他人不同。本尊先问你,可曾见识过其它虚无界?” 严云星点了点头,答道:“赤龙丹曾布下虚无龙界,晚辈觉得只是一方天地而已,并无特殊之处。” “呵……一方天地?”爻老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恐怕是对一方天地有什么误解。” “哦?那确是晚辈见识短浅,还请前辈不吝赐教。”严云星乖乖地用上了敬称,语气也恭逊了许多。 爻老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继而朗声道:“一方天地,便是一个世界。在这方天地内,有春夏秋冬之分,有白昼黑夜之别,有山水花鸟人间万物,有生老病死阴阳轮回。但本尊之虚无界,破开了两界壁垒,既是虚无界,亦是人间界。” “晚辈……大概明白了一些,丹的虚无龙界只是一个小型储物柜,别人的虚无界也只是一方天地,而前辈的虚无鲲界要更高一筹,是这样吗?”严云星虽然听懂了一部分,但涉及更高层次的领域,听着就像天书,云里雾里的…… “啧……你们纵横家的人,一如既往的笨呐,本尊都解释得如此明白了,怎就还是不懂?” 你又开始了…… 严云星心说你这老头年轻时是给王、冉、慕容三位祖师欺负的多惨呐,如今在我这纵横家后辈身上找补,也忒小心眼了吧…… “前辈,你……别太过分了!” “哈哈哈……”爻老开怀大笑,周身黑雾也欢腾了起来,几乎蔓延至整个屋内,“行吧,看你眼瞎可怜,本尊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本尊之虚无界,是为了适用于医家种植药草,故横跨了沼泽林、黑木林、山密林三方三地。前院至溪水处,乃是沼泽林地域;阴影处,是为终年不见阳光的黑木林,为了种植生长在阴冷环境的药草;右边明媚处,为可见阳光的山密林,为了种植生长在温暖环境的药草。如此独特虚无界,天下何人能及?” 严云星听完之后,心中已然明了。其他人的虚无界都是封闭空间,而爻老的虚无鲲界,却与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一切都是为了给医家传人服务。这么说来,冷锋烧了沼泽林,确实对虚无鲲界的内部环境产生了影响,往后前院一带不受沼泽林遮挡,必将陷入曝晒之中,以至于溪水干涸,没有水源浇灌药草。 “前辈之虚无界,的确闻所未闻,世所罕见呐!”严云星先赞扬了一句,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但不知往后溪水干枯,药草如何生长呢?” 严云星偷偷转移了话题,将道歉一事直接略过,他可不想因为烧林的事喋喋不休。 爻老似乎也没心思纠缠严冷锋一定要道歉,直接说道:“幸亏本尊屋外有棵大杨树遮挡,不至于被晒死干尸。至于药草生长,山上还有水源可供一用。” “这样啊。”严云星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前辈布下此界多久了?” 爻老回忆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大概有数千年了吧,本尊也记不太清了。” “所以您是一直在这儿守护着医家传人吗?”严云星其实想问他是否从九转圣道开始就一直守在此处,但他又觉得提起当年故事,老头肯定会无情嘲讽纵横家,何苦受这怨气?他是有兴趣了解第三代鬼谷子轶事,但若要忍气吞声的了解,那还是算了吧。 他自己也有一些猜测,老头既是鲲鹏,年轻时肯定是本体之身,以食龙肉生长,丑陋凶恶至极,这一点从他现在的长相也可推断出一二。而作为九转圣道的好友王猛祖师,对九转圣道的这个鲲鹏仆从多多少少有一些不满,毕竟它吞食龙族会引起龙族报复,殃及九转圣道,可鲲鹏却把王猛的一番好意当作对它的歧视,因此常怀怨恨。等它成人之后,有了是非善恶的观念,虽不至于恨上纵横家,但心怀芥蒂还是有的。 这是严云星自己的猜测,也不想从鲲鹏口中得到证实,凭白受他鸟气…… 爻老也没想太多,回应了一句,“守护医家传人,一直都是本尊的职责,也是本尊的荣幸。” “那药石道长也是从这儿出去的?”严云星又问了一句,他想着不提及第三代鬼谷事,让老头讲一讲第五代总不至于满嘴奚落之言吧…… 爻老果然没有出言嘲讽,反而一脸欣慰之色,说道:“药石小娃娃啊,那可是医家千百年来少有的天才了,他和周侗什么关系,也是好友吗?” 严云星笑了笑没有回答。心说你这不废话吗?不是好朋友能托梦给药不凡让他医治我吗? 严云星不说话,但爻老却被提起了兴趣,好像对药石很是青睐,满脸笑意的回忆道:“你知道吗,当年李俊和丹的眼睛,就是药石给换的,说起来也算是龙女的恩人呢……” “哦?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是啊,当年……”爻老难得正经说话,一边回忆着,一边为严云星讲诉了五百年前往事。故事中大都是爻老对药石医术的高度赞扬,细致的讲解了两次换目过程,也稍微提及一部分龙女丹的身世,这是严云星最感兴趣的,毕竟他对那些生僻的医术名词也不太懂。 关于龙女丹的身世,大概是这样的。 …… 传说数十万年前,天庭与龙族发生了一场大战,龙族惨败,之后天庭为了让龙族彻底归降,答应了龙族一个条件,那就是降下金龙为人间之主,从此人间除了皇帝之外,再无神龙一族。 可金破天地,木育生机,水济众生,火照人间,土孕万物,五行轮转,四季阴阳,既有大道,九州之内,皆存灵气。莫说老鼠尚能得道为八仙张果老,就连死物亦能累积岁月,突破瓶颈,羽化登仙。不巧人间就有这么一个死物,窥破天机,登堂入室,引发了一场天界祸乱! 这个死物,便是一条井绳! 传说上古大禹,家门口有一口深井,井内有手指般粗的麻绳,便是井绳前身。而后风云变幻,水涨潮生,世间万年后,夏王朝覆灭,大禹原住址也成一片废墟。然井绳却吸食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修炼得道,成为了一个活物。 井绳修成活物,再修也只是一条井绳而已,可这条井绳十分幸运,曾沾有大禹龙气,有了修炼方向,此后数万年功力精进,挣脱桎梏,化身为赤龙,自命名为“乱”! 于是东汉年间,赤龙乱开始作乱人间,天庭派下八仙屡次擒杀,皆不得功成,此后赤龙修炼至六爪,直冲九天而去,从南天门杀到凌霄殿,龙爪之下无一合之敌!之后虽被龙族六爪青龙击败,但亦从容逃回人间,此后数千年鲜有出没。一直到北宋初年,曹国舅功德圆满,八仙得以证道,再寻赤龙乱决战,一场惊天骇世的大战罢,乱被镇压于东海深处,再无出头之日。 乱被镇压,可他的子女尚有留世,在数万年的岁月里,他和各类妖物苟合,诞下诸多龙族近亲,其中亦有不少修炼天才修身成龙,与其它蛇化蛟龙统称为人间龙族,而非天界之神龙。 那个时候,人间龙族虽有不少,但在东晋十六国鲲鹏爻出世后,大都被爻吞食,人间龙族元气大伤,幸存者皆藏身于四海八荒,再不敢出没人间。 而龙女丹,便是乱与红鲤之后裔。丹颇具天赋,在跃龙门时惨遭雷劫,幸得真龙李俊相救,得以跻身龙族。 之后就是丹与李俊“两情相悦”,将血脉传承之金瞳龙眼交予李俊换目之事,药石医道如何如何高超,严云星也不大懂,因此没仔细听。 再之后的丹之子女,那就是双龙之子,出世即为龙族,故此对专以龙族为食的鲲鹏心生恐惧,迟迟不敢破壳而出。 第615章 孤单无声 严云星听罢故事,竖起大拇指赞道:“药石前辈的医术果然高超啊!” 爻露出一副不太满足的神情,心说你这小子半天都听什么呢,临了一句“医术高超”就完了?你不得拜服的五体投地?那可是换目之术啊,不是医治伤风受寒那么简单。九转大圣人之前医家什么样本尊不知道,反正九转大圣人之后,本尊从未见过换目之术,正因为有了药石的经验,后世医家才敢行此术,你小子不得庆幸庆幸,感激感激? 严云星大概理解爻的心情,之前南北之战罢,他曾在官网上搜索过九转大力丸,是出自九转圣道之手;转而搜索九转圣道,别的信息没有,只得知他叫葛洪,好友栏里显示王猛;再搜索王猛,简单的介绍了其身份为第三代鬼谷子,以及他的三位名将弟子。 严云星可以想象的到,在爻年轻时,纵横家无比风光,要么是前秦丞相,要么是十六国第一名将,要么是血魔杀神,偏偏这三人都十分不待见他,他因此常怀怨恨,但又因为王猛与葛洪的关系而不敢出手泄愤。彼及他成人之后,有了是非善恶观,虽然大度了许多,但还是心有芥蒂,那如何才能扳回一城呢?只能寄希望于他一直守护的医家,盼望着医家也能如同纵横家一般,出几个惊世骇俗的天才,来给他长长脸。 那医家既为百家之一,数千年间自然不乏天才问世,药王孙思邈如是,让爻够吹几百年;再往后就是药石道人,俗名钱乙,儿科圣手又开创了换目之术,可不得宣扬宣扬? 说白了,爻其实就是一种长辈的心态,就想听听纵横家玩命的夸赞医家,你纵横家不是高傲么?到头来还不得求助我医家? 只可惜严云星实在不懂医术,爻讲药石如何几百次的实验,废寝忘食的思考,才得以换目成功,讲得唾沫星子横飞,可对严云星来说完全是对牛弹琴,他一个外行只听了个热闹而已。 严云星难得面露惭愧之色,将龙蛋交予严冷锋,小声嘱咐他放于床头。 爻忽觉意兴阑珊,再无任何贬低纵横家的兴致,俄而长叹一口气,将战战兢兢的龙蛋捧于掌心,微笑道:“自从化人之后,本尊已戒食龙肉,方才你也听说,你母亲到此换目来去自如,故你也无须惧怕本尊,就在这小小的方寸天地安心成长吧。” 他说着右手轻抚龙蛋,好似抹去了龙蛋对他的恐惧,在手离开的一瞬间,“啪叽”一声细响,蛋壳裂开一道深纹,瞬息之后,外壳俱碎,向四周飞射而出。严冷锋深恐蛋壳有伤人之力,忙挥起衣袍挡在严云星身前,回头再看时,爻已手捧着一个粉嘟嘟的婴孩。 爻将婴儿平放于床板上,那婴儿见脱离了爻的控制,竟好似莲花绽放般缓慢生长开来!她的小脑袋先生出两赤色龙角,继而随着她身体的长大,龙角也微微延伸,直至三寸长短时停止生长,她的体型也停留在五岁孩童般大小。 严冷锋将此怪象告知于严云星,两人皆惊讶不已。爻却已见怪不怪,卸下身后黑袍披风,裹在了小龙女身上。小龙女怯生生地偷瞄了爻一眼,又十分害怕地低下了小脑袋,不哭不闹也不敢下床,只是嘟着小嘴无声沉默。 “去吧,到他那儿去吧。”爻抬手指了指严云星,对小龙女说道,“往后你可以安心住下,本尊绝不会为难你。” 小龙女听爻此言,如蒙大赦,赶忙滑溜下床,赤着小脚跑到严云星身边。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如月光般清澈的金色双眸看着严云星,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你……你是谁呀?” 严云星十分讶异于小龙女初生就会口吐人言,不过在之前听到她降生便直长五岁这种奇迹,会说话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 严云星尽量露出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伸手摸向小龙女的脑袋,小龙女并未抗拒,严云星也抚摸到了她那寸长的短发,这才说道:“你怎么泛起了迷糊呢,这么快就忘记叔叔了吗?不记得是叔叔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是吗?”小龙女跟个小大人似的低头沉思起来。她确实记不太清出生之前的事了。 “前辈,您给她起个名字吧。”严云星发觉诸如龙女这般妖界大能,似乎都只叫一个字,诸如“乱”、“爻”、“丹”等等,感觉挺有气势的,再说有爻这等前辈在侧,他还是不要显露他那拙劣的起名方式了…… 爻微微摇头,说道:“山中千日,世上千年,今时不同往日,她既与你有缘,姓名当由你来起。”也不知爻是真的兴致全无,还是有小孩在,不好意思出言嘲讽,总之变得正经了许多,让严云星大感意外。 “那……好吧。”严云星咬牙思索,脑海中搜刮着他认识的最美字眼,最终还是一一否定,笑着对小龙女说道:“你既为龙女,该当姓龙,但看你这么迷糊,小名就叫小迷糊吧,大名……大名就叫龙小迷,怎么样?” 爻掩面扶额,连连叹气,严冷锋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心说:好我的星哥,求求你多看看书,长点文化吧…… 就连小龙女也发出了抗议,拧着小眉头嘟起了嘴,“小迷才不迷糊呢,只是记不太清之前发生的事而已……” “呵呵……”严云星敷衍地笑了笑,赶忙转移了话题,问爻:“前辈,您知道她这是什么情况吗?一出生就……” 爻知道严云星要问什么,抬手打断道:“龙族寿命悠长,未修炼成人之前,百年才增一岁,此前被她母亲以千年寒冰抑制了生长,一旦降世,自然增长。成人后十年为一岁,直至五爪飞升。” “那为什么她一出生就是……人呢?” 爻想了想,答道:“准确的说,她并非龙族,而是人龙混血。他的父亲虽是真龙之魂,但肉身是人类肉身,所以她出生为人,而非龙。” “那她会修炼化龙吗?” “这本尊就不清楚了,她应该有记忆传承,这是她们龙族秘辛。”爻说罢便背转过身,盘膝而坐,对严云星下了逐客令,“好啦,龙女的问题也帮你解决了,本尊有些累了,准备闭关一段时间,你们……” “哦,等会等会,前辈我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严云星心里还有诸多疑惑,但看爻意兴索然,忙捡着重要的问,“药不凡他……应该年岁不小,可为什么看上去如此年轻呢?” “呵……独你是百家之一,他就不是百家之一了?”爻嗤笑一声,向后摆了摆手,“行了,本尊要闭关十年,有什么问题十年后再来问吧。” “诶……不是……”严云星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一道黑雾袭来,云里雾里之间,他和严冷锋、小迷已经身在屋外的大杨树下了,房门已然紧闭,门上挂着的一块牌子上写着八个草书大字:来人止步,闲人勿扰! 严云星当然没再敢打扰这位妖界大佬,只是细细品味着爻方才所言。其实自从他进入虚无鲲界,最大的问题不是龙女,也不是换目,而是对药不凡的疑惑,药不凡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这让他感觉很不安心。 “他是百家之一……百家……诸子百家,难道他说的是百家功法?是了,就是可以延年益寿的百家功法!这却是我糊涂了,药不凡既为医家,自然修炼医家心法可延年益寿……可这也不对啊,延年益寿不代表拥有驻颜之效啊!那是修炼《明玉神功》、《葵花宝典》、《乾坤大挪移》才有的功效啊!难道说他已寻路失败,再世为人,是一个回光者?那就解释得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服用了什么长期驻颜的药物,毕竟他是医家嘛……” 严云星甩了甩脑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招呼严冷锋搀起他,他牵起小迷的手,往山上走去。 这一路不快不慢,行至药草园时,严云星突然感觉小迷捏了捏他的手掌,似有话说。他有些疑惑地蹲下身子,小迷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小迷会化龙身哦,小迷记忆里的功法叫《化龙诀》,刚才小迷不敢说,怕那个人……” “不怕不怕,有叔叔保护小迷,小迷不会有事的。”严云星轻声安抚着小迷,忽得笑道:“那小迷为什么要告诉叔叔呢?” 小迷仰头看了严冷锋一眼,小声道:“小迷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感觉你们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很安全。” “当然安全啦。”严云星笑了笑,心说这一路走来,都是我和冷锋抱着你,可不得熟悉嘛…… 严冷锋看这场面颇有些温馨,微微有些迟疑的说道:“星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啧……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吞吞吐吐了?有话直说。” 严冷锋缓缓搀扶起严云星,轻轻拽到一边,在小迷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凑到严云星耳旁小声道:“星哥,刚才您也听到爻老讲解药石换目的过程,数百次试验失败才得以成功,我在想金瞳……”他说着看了看小迷,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金瞳龙眼只有一双,万一失败了,还得用这小女孩的,所以最好不要和她相处太过亲密,不然到时于心不忍,换目难成。” “这点我也有考虑。”严云星微微点头,却话锋一转,道:“之前她还未出世时,我没什么感觉,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就站在我面前,我有些下不去手,就算换目失败导致龙眼作废,那就再找一双一般的眼睛,能看见就行,没必要非用十大异瞳,我又不是什么金贵人物。” “星哥都这般说了,那何不收她为徒,也好断了那罪恶的念头?” 严云星被严冷锋一句话给说愣了,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早就有这打算?他知道我不忍心夺小迷双目,故意那般建议,从而“逼迫”我收徒,把这个小“包袱”彻底丢给我? 好像是那么回事哦,小迷是赤龙托付给他的,他独来独往惯了,肯定嫌带着小不点麻烦,因此才…… “我说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竟然算计起我来了!”严云星拉下脸佯装恼怒。 “冷锋不敢!”严冷锋忙躬身抱拳,解释道:“刚才属下听爻老说了,换目需要准备不少仙草灵药,说不得要外出寻找,属下带着她确实不太方便,万一有些耽搁,属下追悔莫及!” “好了,我知道你一片赤诚之心。”严云星转怒为喜,单手虚扶,示意严冷锋起身,“可你也应该知道小迷的价值,若悉心教养,数百年后,必为妖界大能,我是希望将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俩在妖界能有个照应,毕竟你一个人太孤单了。” “冷锋惶恐!”严冷锋听严云星竟有隐世之意,心中悲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您为何要离去?” “唉,快起来吧。”严云星硬拉着严冷锋站起,宽慰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记挂心上。走吧,你不是让我收她为徒吗,总得有点仪式感,也让紫衣火儿她们见证见证。” 第616章 十四天方 “来,一叩首!” “行了小木,别让她跪了。” “再叩首。” “啧……你这死孩子,说你不听呢!” 米桦嬉笑着躲过严云星飞来的一巴掌,扶起跪倒在地的小迷,佯装吃味儿道:“哎唷……师徒十年有何恩,有了新人忘旧人喽。” “这死孩子……”严云星起身作势要打,紫衣忙拉着他劝道:“他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越老越糊涂了……” “老?大爷我还年轻着呢!”严云星捶着胸脯表示且活呢,却因功力尽废把自己捶得咳嗽连连,惹得众人轰然大笑。 小迷不太能明白这群大人为何发笑,神情颇有些呆萌。众人见她可爱,纷纷与她询问。 “小迷小迷,你应该叫我什么呀?”火儿蹲下身指了指自己,一脸亲切的笑。 “火……火姨。” “诶,对咯……木嘛~” “我呢我呢?”紫衣也指着自己,一脸期待的笑。 “紫……紫姨。” “真乖……木嘛~” 严冷锋性子冷酷,没作参与,米桦却板着脸问道:“那我呢?” 小迷轻轻擦了擦左右脸蛋上的两个大红唇印子,怯生生地撑着眼皮说道:“米……米伯。” “不对,年轻些。” “米……米叔?” “错了,再年轻些!” “弟弟?” “噗……哈哈哈哈……弟弟……哈哈哈……”小迷一声弟弟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米桦有些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小迷的脑袋,“你果然是个小迷糊呀,我也是你师父的弟子,你应该叫我师兄,准确的说,是三师兄,明白了吗?” 小迷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小迷明白了,是三师兄。” “不是‘是三师兄’,是‘三师兄’。” “唔,那……那到底是‘不是三师兄’呢,还是‘是三师兄’呢?” “哎呀,你个小迷糊,没有是或不是,他就是三……小迷我发现你就是故意的!”米桦气急败坏地就要训斥,但看小迷那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你说啥就是啥,怎么叫都成。” 火儿一听,眼珠子咕噜一转,凑到小迷耳边蛊惑道:“别叫他三师兄,以后就叫他弟弟,他爱听这个。” “嗯呢。”小迷点头答应,米桦看火儿一脸坏笑,总有种被猎人盯上毛骨悚然的感觉…… …… 一番简单的拜师礼罢,紫衣下山去端午饭,出得院门,却见山坡有个小小人影不停地向山上张望着,她走了两步,看得清楚,正是昨日那个小男孩。她心中猜测应是小男孩看到了小迷这个同龄伙伴,心有挂念。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小男孩双手背后,佯装四处望风景。 紫衣笑了笑,心说再怎么牙尖嘴利,终究还是个小孩子,也便摆了摆手道:“行了别看了,上山找她玩儿去吧。” 小男孩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紫衣点了点头,又叮嘱道:“玩儿可以,但你别欺负她,明白吗?” “紫姨您就放心吧,好不容易来一小伙伴,我怎么会欺负她呢?”小男孩说着便一溜烟跑上山去。紫衣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头下山去了。 小男孩上得山来,犹不敢入院,踮着脚在院门外张望个不停。坐在窗口的严冷锋眼角余光扫见了小男孩,“噌”的一声瞬间消失了身影,片刻后,单手提拎着小男孩进了屋内。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毒妖怪!”小男孩双腿扑棱着,一边挣扎一边骂着严冷锋。 火儿见是这小东西,心中大感快意,怀抱双臂在那儿等着看笑话。米桦将情况告知于严云星,严云星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这才对严冷锋摆了摆手道:“放他下来吧,别给他勒死喽。” “砰!”严冷锋一把将小男孩扔到地上,小男孩竟十分皮实,一咕噜起身,拍打起身上的尘土。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小男孩听得此问,偷瞄了一眼躲在严云星身后的龙小迷,趾高气昂地说道:“这是我家地盘,我当然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嘛你。” 小屁孩,你以为你是蒙多啊,还想去哪就去哪……严云星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想和小迷一起玩耍吧?” 小男孩被一语戳中心思,竟有些扭捏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狡辩道:“才不是呢!” “不管是与不是,我告诉你,不可能。”严云星无情打消了小男孩的念头,让小男孩当时脸色大变,疾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严云星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了半天想出个蹩脚的理由,“我怕你把我徒弟带坏了。” “她拜你为师了?”小男孩问了一句,忽得冷笑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你们都对我有偏见,觉得我顽劣?没礼貌?可我想问这位阿姨一句,她应该也称呼你阿姨吧?那我叫你阿姨有什么毛病吗?” 火儿一听“阿姨”二字,气得火冒三丈,就要出手教训小男孩,但听到小男孩后边所言,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说不清哪里怪怪的。 “就凭这个,你们就觉得我顽劣吗?亏你们还是我大宋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小男孩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严云星却有不一样想法,单凭他能说出这么一段话,便可知他是个伶俐、早熟之人,再联想到紫衣所言,药不凡和花妖夜夜欢愉,他耳濡目染如何纯洁?虽说年纪小些,但给人的印象总是不太好。 “是,是我们小肚鸡肠,这确是我们的不对,该向你道歉。”严云星先自降身份,让小男孩放下戒备,又提出条件,“之前是和你开玩笑,你当然可以和小迷玩耍,不过只能在我院外,不可带下山去。” “我带她下山干嘛呀,山上就有好玩的地儿,出院门那两颗歪脖子树可以荡秋千呢。”小男孩一听严云星答应,终是暴露了小孩心性,心中不再设防。 “是吗?那等我们吃了午饭,就让她找你玩儿去,诶你叫什么呀?叔叔总不能不知道你名字吧。”严云星温和的笑着,开始和小男孩攀谈起来。 “我叫药无尸,您叫我……哎呀,叫小药好了,之前的叔叔阿姨也这么叫来着。”小男孩对小迷眨了眨眼,已然沉浸在得到玩伴的愉悦之中。 叔叔阿姨?应该是之前来这儿求医问药的病人。严云星不再往深处想,开玩笑说道:“药无尸,这名字……尸气味儿也太重了点了吧。” “怎么会,无尸无尸,哪来的尸气?”药无尸将目光转向严云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哎,算了算了,告诉你吧,药无尸是我道号,太爷爷给我起的俗家姓名为宋念,取‘念念不忘大宋’之意。你叫我小念就行了。” 他是宋人?看来医家传人皆是宋人了,不过好像并非世袭医尊啊,葛洪、孙思邈、钱乙、宋念,姓氏就不一样。爻之前也说他可撤去药不凡医尊之位,另立他人,看来医家和纵横家一样,都是寻弟子继承门派主位。 严云星还在暗自推想,宋念一言打断道:“我给你交代了这么多,你总能对我放心了吧?没什么事我先下山了,给她找件合身的衣服,等会来找她玩儿。你们大人也真是的,那黑袍子那么宽大,她能穿吗……”宋念嘴里念叨着,转身出门离去。 严冷锋在窗口看着宋念背影消失,回过头说道:“这小孩过于精明,知道星哥你是在套话。” “是挺聪明的。”火儿点头附和道,“混淆了‘火姨’和‘阿姨’的概念,一个是尊称,一个就是故意了。” 严云星笑了笑说道:“无妨,他再怎么精明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我们在这儿又不是呆的一时半刻,时间久了,总能套出更多的话来,我就不信药不凡能藏得住他的秘密。” “药不凡终究会露出马脚,弟子担心的是师妹她……”米桦看了一眼乖巧的小迷,那呆呆萌萌的模样太惹人怜爱,不由得怕她吃亏。 “就在我院外玩耍,看着宋念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严云星摸了摸下巴,待要嘱咐小迷几句,肚子却饿得咕咕叫起来。 “紫衣呢?端个饭怎么去了这么久,小木你去催催。” “是,师父。” …… 一连数十天过去,不知觉已临近八月十五。期间严云星下了一次线,得白小碧告知,曹鑫组织大伙儿在杭州聚餐,明日便要动身,严云星赶忙上线来处理游戏里的事。 上线时已是中秋佳节。火儿告知龙清清于昨夜苏醒,身体精神皆很正常,这让严云星对药不凡的医术增添了几分信任,但对药不凡这个人本身,还是充满了好奇。于是夜晚月明,严云星邀请药不凡一家上山赏月,共度佳节,可喜的是药不凡竟来了,可惜的是只来了药不凡和宋念二人。 众人就于院内摆开酒席,浅饮慢酌,龙清清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药不凡也不大理睬,只顾着自己吃喝,席间气氛不甚欢愉,严云星便让紫衣早早撤去饭菜,端上来几壶茶水。 严云星喝了一口茶,举头望明月,万里皆黑云。 “唉,中秋佳节,金蟾玉兔,吴刚伐树,如此月中美景,可惜我这瞎子是看不见喽。” “呵……就算你不瞎,你也看不到蟾兔月桂,都是幌人的东西罢了。”药不凡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吐到严云星脚边,溅了他一鞋。 火儿刚才就吃得不甚愉快,此时见他如此作弄严云星,当时火起,腾地起身就要出言喝骂。药不凡却当先堵住了她的嘴,说道:“这么生龙活虎啊?看来你们的伤都好了嘛,那就出林寻药去吧。” “方子呢!”火儿板着脸喝问了一句。她这些天早就想问他要方子了,赶紧治好,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药不凡对宋念点了点头,宋念从怀里掏出一张药单子,递给紫衣。紫衣忙展开来读,却大都是些闻所未闻的古怪东西,让几人都不禁怀疑药不凡是在捉弄他们。 “这什么破方子,九尺深魅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火儿一把抢过药单子,差点拍在药不凡脸上。 药不凡斜着眼眯了火儿一眼,讥笑道:“无知的人不一定是蠢货,但把别人想象的和你一样无知,那你就一定是个蠢货。” “你找死!” “这三个字我已经听过一遍了,能不能换个词?”药不凡一把夺过药单子,在火儿即将愤怒暴走之时,开口说道:“这方子是我祖经过上百次的实验得出,其中也加了我自己的一些理解,不仅可以帮你换目,对你内力源核的恢复也有帮助。” “哦?这么神奇吗?还请医尊大人详作解释,好叫他们长长见识。”严云星始终面带着笑容,语气谦逊而又恭敬。 涉及医理,药不凡终于不再挖苦或是嘲弄,他正了正神色,朗声道:“这一魅一丹……” 严云星边听边记,脑海中很快有了一个大概记忆。 要寻的药方为: 九尺深魅、定魂丹、南海鲛泪、情人泪、凤凰泣血、九生精血、五毒精血、神龙精血、流光神液、月宫桂锋、天山血莲、毒仙涎、千年寒冰。 再加上要换用的双目,是为“一魅一丹、两泪双目、四血五宝、十四天方。” 第617章 动身去杭州 “滴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响起,严云星噌的一下惊坐而起,但见四周是久违了的科技世界,不免长舒一口气,又一头栽到床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 “咚咚咚……” “严云星开门,还在游戏里呢?” “咚咚咚!” “严云星开……”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小碧姐姐……你怎么起这么早?”严云星半个身子几乎趴在门框上,努力地睁大朦胧惺忪的睡眼,但两秒钟后,沉重的眼皮又耷拉了下来。 “昨晚偷牛去了?”小碧往房间里探了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着。 “哈……欠……”严云星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地走回床边,跟融化了的雪人似的,软趴趴地贴到床上,“没偷牛,偷人去了。” “偷人?”白小碧愣了愣,转而笑了笑,走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洒进房内。 严云星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突然的亮光,转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终于体会到了盲人的辛酸,也理解了他们重见光明的喜悦,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实在是太痛苦了。” “你昨天不还见阳光么,之前被困在‘天外天’里不也什么都看不见么。”白小碧三两步走到床前,一把拉起严云星,“行了别矫情了,像你这种情况就应该多下线,省得再得了抑郁症……” “唉哟,才八点四十啊,还早呢……”严云星扭头看了看闹钟,跟一滩稀泥似的又要往下躺,却被白小碧稍一用力,拉着他整个人站了起来。 “你看看你什么体质,我一个弱女子都能拎得动你。”白小碧看他有些清醒了,便放开了手,叮嘱道:“以后一定要多下线锻炼身体,不然你迟早死在游戏里。” 严云星直接屏蔽了她后半句话,心说如果你都是弱女子,那这世上可就没有什么女人了。 “不对,还有一个夜叉。” “嘟囔什么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严云星赶忙遛进卫生间,开始洗澡刷牙。 二十分钟后,严云星整理好了个人卫生,走出卫生间,却被眼前焕然一新的卧室惊得目瞪口呆。 被子已被叠成了有棱有角的豆腐块,换了干净洁白的床单;地板上残留的蓝色营养液也被清理干净,一尘不染,几乎能照出人影;鞋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有一双皮鞋貌似还打了鞋油,锃明透亮的;垃圾桶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之前颇为邋遢的狗窝好似换了个主人。 “哇,田螺姑娘啊!” “切……”白小碧就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洒在她乌黑秀丽的短发上,侧影仿佛一双画笔描绘,给长长的睫毛点了些许金色的光。这时候严云星才注意到,她今天化了淡妆,脸色微微有些红润,英气双眉稍被描长,嘴唇涂了淡色口红,洁白无瑕的鹅颈熠熠闪着光,那优美的弧度浑然天成,迷人的锁骨随着她说话声有节奏的微微耸动着,好似巍峨雪峰上一抹浮动的雪线。 “虽说邋遢了一点,但比小白强多了,就是你那衣柜里衣服都发霉了,没放两片樟脑丸吗?”她利落的抚平挽起的袖口,稍显修身的紧俏衣服更显得她神采奕奕,英气勃发。 “哦……”严云星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也没时间穿,就没太注意。诶……墩布扫帚都在卫生间里,你是怎么打扫的?” “当然是敲开小白的门啦。”小碧白了他一眼,双手叉腰像个严厉的女教官。 “谢谢昂。”严云星笑了笑,打趣道:“以后没事可以经常来帮我打扫打扫……” “去你的,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白小碧三两步走到门口,话说一半,语气一转,“行了行了,赶紧换衣服,我去催催小白。” “小白也去吗?”严云星问了一句,又自问自答,“去去也好,多结交几个朋友,散散心。” “嗯。”白小碧随手关门,往小白房间去了。 …… 九点半,严云星一行三人走出别墅大门。毒狼昨天收到小碧消息,知道他们要去杭州聚会,早已备好车,此时正坐在驾驶位上无聊的抽着烟,看到严云星人来,他笑呵呵地掏出烟盒就要递烟,却听小碧拒绝道:“他俩不能再抽烟了。” “啊,怎么了?”毒狼问道。 “他俩和你不一样,你每天都有锻炼,他俩整天泡在营养舱里,身子都快废了,还敢抽烟?”白小碧说着坐到副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严云星二人无奈地笑了笑,坐到了后座。 毒狼撇了撇嘴,收起烟和火,发动车子驶离了别墅。 “现在还有点早吧?要不先去吃点早饭?”毒狼瞄了小碧一眼,询问了一句。 很奇怪的是,只要白小碧在,毒狼一定先征询她的意见,而不是严云星。可能在他们这类人的眼中,严云星只是游戏里厉害,现实中,白小碧这样的高手更值得敬畏。 白小碧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嘴里念叨着:“这都快到午饭点了,还吃什么早饭?唔……也行吧,垫吧垫吧,路上不用去服务站。” “去哪里吃呢?” “出别墅区走两公里有一家拉面馆,我经常去那儿吃,味道还不错。” 小白一听说要吃面,脑袋探前去,哀求道:“姐,大早上的咱就别吃拉面了,吃鸭血粉丝汤吧。” “就拉面,爱吃不吃!”小碧一向不惯着她这个弟弟,言语也十分“霸道”。小白只能苦着脸求助于严云星,严云星也便开口道:“我也好久没吃鸭血粉丝汤了,想尝尝。” 小碧从后视镜里瞪了严云星一眼,“行吧行吧,就鸭血粉丝汤,打小就吃也没把你吃腻了。” 严云星笑了笑,和小白偷偷击掌庆祝。前头小碧和毒狼聊起天,询问斩神组近况。 “夜叉这两天忙什么呢,昨儿还说同去,今早就打电话放我鸽子。” 毒狼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队长她这段时间忙游戏里的事呢,这不我们辽国那边打仗了嘛,她那个帮派需要她帮忙。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耽误安保工作,每天都有轮换值班的。” “诶……不是怪你们这个,现在全民《天下》,不让你们玩也太不近人情了。” 从白小碧和毒狼的谈话中,严云星大概猜到了白小碧这段时间的行踪,也便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夜叉成好朋友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小碧抱怨起了严云星,“赵无极守我上线,我不敢上游戏,家里你们两个大男人又跟死尸一样,我可不得找个一起逛商场的朋友嘛……” “可人们都说这一山不容二虎,你俩却这么和谐,谁公谁母啊?”小白一脸坏笑的调侃了一句,却迎来了小碧一阵狂风暴雨般地乱揍。也幸亏她在前座,不然小白非得落个残疾…… 打闹间车子已停到了一家小吃店门口,几人说说笑笑着下车进店,问服务员要了四碗鸭血粉丝汤,小白当先埋头吃了一大口,感觉有点咸,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老板,打死卖盐的了。” 老板慌忙从柜台走来,一脸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换一碗,一定少放盐。”说着便端走了那一碗,让后厨重新去做一份。 严云星看了小白一眼,慢悠悠地吸溜着粉丝故意馋小白,气得小白一筷子搅进他碗里,就要和他抢食儿。他急忙一口把粉丝吸进嘴里,一边大口嚼咽着,一边压住了小白的筷子,两个人就用筷子在碗里“打起了架”。 “我说你们两个恶不恶心,幼不幼稚?”白小碧板着脸呵斥了一句,毒狼只在那边偷笑,心说这三个人也太有意思了。 小白悻悻地收回筷子,又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表示“看我姐的面子绕你一命”,严云星也瞪了小白一眼,表示“不服气你再来呀?who怕who?” 小白看他如此挑衅,撸起了袖子就要“上筷再战”,服务员适时的重新端来一碗,两个幼稚鬼终于不再闹腾,各自乖乖地低头扒饭。 当小白刚吃第二口时,小碧和毒狼已经连汤都喝干净了。小碧擦了擦嘴,问严云星:“诶,你昨晚‘偷人’偷得怎么样?” “偷人?”小白一听严云星偷人,当时愤慨不已,嘴里噙着粉丝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姐这么一大美女就住你对楼,你还去偷……咳咳……” “吃你的饭!”小碧一巴掌呼了上去,差点给小白呛死。 严云星幸灾乐祸地冲小白做了个鬼脸,在小白即将拿筷子杵他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对小碧说道:“我查了查,原来也是个历史名人,我在想这医家传人不会都是名人吧?” 小白听说正事,剜了严云星一眼,不再闹腾。 小碧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很有可能,毕竟他们也是百家之一,修长寿功法,你想想你们纵横家,每代之间时间跨度有多大。” “可偏偏就是不知道这药不凡的俗家姓名,实在无从查起。”严云星上次下线,已经将游戏里的情况简单和白小碧讲诉了一遍,因此小碧也知道药不凡是个棒槌。 严云星昨夜下线之后,上网查了许久,孙思邈、钱乙他略知一些,葛洪却从未听说过,也是他高中历史没学好,一查才发现人家是东晋年间的名医圣手。再上《天下》官网一查医家,竟追溯至华佗、扁鹊等等,凡是历史上有名的神医几乎全都是修炼世界的医家传人。尤其东汉末年,医家人才辈出,张仲景、皇甫谧、华佗俱名垂青史,三人的简介中,好友栏里竟还有第二代鬼谷子司马徽。可当他查司马徽时,只有简短一句话:第二代鬼谷子,三国大能。纵横二弟子皆成绝密。 严云星查资料时会有这么一个习惯,这个查那个,那个再引出下一个,往往一发不可收拾。查完后他想了很久,每代鬼谷子都和医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可能这就是药不凡答应好好医治他的原因,毕竟这算万年世交。但他在查药不凡时,官网甚至都没这个人,着实让他懊恼。 …… 第618章 谁能告诉我 “那药不凡把方子给你了么?” “给是给了,就是……”严云星皱了皱眉,扔下筷子,也没心情再吃,“算了,聚会高兴的事,就不提这个了,回来跟你说。” 白小碧点了点头没再言语,白小白兀自大口嚼咽着嘴里的鸭肝,甚至夺过了严云星剩下的大半碗,念叨着不能浪费粮食,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等小白饱腹罢,小碧招呼老板现金结账,一听价钱,竟比平时贵了许多。 “嗝……”小白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诶我说老板呐,年前来吃的时候没这么贵呀。” “那不是年前嘛,呵呵……” 小碧一边从钱包掏钱,一边问道:“按理说,出行的顾客越来越少,你们的生意肯定大不如前,这价钱怎么不降反涨呢?” “唉。”老板叹气道,“生意是不行了,但猪肉涨价了啊,可不得跟着涨吗。” “不是,猪肉涨价和你卖鸭血粉丝汤有什么关系?”严云星有些不大明白。 老板笑了笑,解释道:“我不得吃猪肉么。” “有道理!”四人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离开了小吃店,上车去往杭州,一路无话,下午三点抵达了聚餐地点,是一家颇为豪华的酒店。等毒狼停好车,一行四人直奔二楼包间,刚上楼梯,曹鑫已等在门口迎接。 “星哥、白军主,你们来啦!”曹鑫满面春风,张开怀抱和严云星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包间里的人听到严云星到来,纷纷迎了出来,一一打招呼,有喊“老严”的、有叫“严盟主”的、有称“严帅”的,多是恶魔军团的军主和南北之战的盟友,走廊一时间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众人齐齐入包间落座,四十余人坐了三大桌。严云星先为众人介绍了小白和毒狼,而后曹鑫向他介绍了线下第一次见的人,包括之前成星部、落叶部、月光部的一些二级头领,至尊联盟、归农派、茗山联盟的试炼者高层,这些人大部分“牺牲”在了南北战场,是五毒教最忠实的伙伴、最亲密的盟友。 严云星听曹鑫介绍罢,起身问道:“还有谁没到场?” 他左手旁的萧寂回道:“落叶部还有风情、恨情、无情未到场。” “他们……” “哦,老王夫妻俩探亲戚去了,等会就来。”真情解释了一句,刚要说萧默的情况,萧寂忙抢着解释道:“你也知道,苏南一战后他就退游了。” 严云星心里生出些许惭愧,看来他还是不能释怀啊…… “那成星部呢?” “都到了。”曹鑫指了指身边一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小伙儿,严云星认得他正是暗星。 “月光……” “月光部的军主们只有我俩来啦!”狂暴的狮子和小小安起身向众人点头致意。人们也很识趣的没问宫曦月、萌小小,因为他们听说了严云星、宫曦月分手的事了。 “至尊联盟有我们几个就够了,其他人……呵,不配为至尊联盟的人!”说话的是阿尔萨斯,他身旁还坐着耐奥祖、吉安娜、基尔加丹、云水谣。 “茗山联盟成盟主让我们代他向严帅问好……” “归农派冯堂主让我等代他向严帅问好……” 众人说罢,严云星刚要回应两句,恨情、风情夫妇风风火火的到场,风情怀中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王怡,众人免不了又是一番问候,一直到下午四点半,酒宴才将将开席。 严云星再次起身,全场肃静。他端起酒杯朗声道:“从来只听说庆功宴,可我们吃的却是落败席,足见诸位对严某的抬爱。这第一杯酒,严某敬诸位,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说罢,满杯而饮。 “好!”众人纷纷叫好,亦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严某要遥敬那个世界的兄弟。自大战后,严某流离失所,几度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及至稍稍安定,却道前路漫漫,归期未有期。可叹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严云星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 众皆默然,一杯杯苦酒下肚,思及今后再无可能与身边的兄弟们把酒言欢,并肩作战,何其哀伤? 严云星仰头吃尽,犹觉不得抒发胸中郁结,端起一大碗,白酒倒满,再言道:“这第三杯酒,便是不再有第三杯酒,只在今夜痛饮不休,往后岁月里,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这句话,既是无情的分别,也是真挚的祝福。完心听罢,霎时间泪如雨下,也倒满满一碗,当时哽咽无言。 晨星、暗星纷纷取碗倒满,狂暴的狮子、小小安、阿尔萨斯、吉安娜、耐奥祖等等在南北大战中或牺牲或隐退的军主统领们,俱取碗添满,亮堂堂站起了一大半人,一时间酒香飘散,勾起心底无限悲绪。 “严某不会向兄弟们道歉。希望兄弟们未来人生的旅途一帆风顺,永远铭记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喝!” “兄弟们也不需要严帅/盟主/师叔道歉。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干!” 三杯酒罢,有不胜酒力者已默默流泪,周围人各自安慰,但情绪受到感染,再多喝了两杯,竟抱头痛哭起来。 在座所有人在来之前都有料想到会是这种场面,只是没想到还未动筷,便已是如此氛围。这一喝,喝得数十余箱酒瓶空空,喝得四十余人哀歌唱尽,喝得万家灯火夜照通明;这一喝,说不完的数十年故事,道不尽的离别之情,止不住的热泪盈眶,吐出悲伤,再饮新愁。 直至深夜一点,酒席方散。饭菜撤去,却有k房新酒,白、啤、红、洋,各类种种,把酒换盏,尽皆涌来,三大包厢内一片狼藉。这群当年曾在江南三城叱咤风云的江湖王者,南北大战壮烈牺牲的慷慨猛士,都在科技世界暴露了真实性情,疯狂的麻痹着自己,只为了短暂的迷失和放纵。 “星哥……呕……来给兄弟们一……呕……一展歌喉!”晨星怀里抱着垃圾桶,一边吐一边拽着严云星要他唱歌。 严云星也喝得有些迷糊,接过不知从哪里递来的麦克风,摇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要合唱!自己一个人……不唱!” 狂暴的狮子一把将醉醺醺的白小碧推到他怀里,醉眼朦胧地起哄道:“这个搭档……怎么样?男女搭配……” “干活不累!”众人齐声吆喝,哄然大笑。那边正和至尊联盟一群人划拳的小白见有好戏看,撇过了拽着他不放的阿尔萨斯,揽着吉安娜的肩膀晃晃悠悠地走到点歌台前,拼了半天拼音又改成了手写,写了半天输入不进去,引来众人阵阵不满的叫喊声。 “行不行啊小白兄弟?” “不会是美女在侧,乱了心神了吧?”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吉安娜倒也十分放得开,就用点歌台旁边的麦克风大喊道:“诶你们还别说,我俩还真就一见如故,心心相印了……” “是臭味相投吧?”云水谣放肆调侃,笑得前仰后合。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们点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你俩先唱!”萧寂直接用手机点歌,催促着把麦克风给小白二人。 严云星忙扶着小碧坐到一边,小碧只是冲着他傻笑,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喝了多少。 那边小白和吉安娜开始撒欢,随着音乐节奏起了范,却是吉安娜唱男声,嗓音粗犷豪迈,动作奔放无比;小白唱女声,捏着喉咙咿咿呀呀,哼哼唧唧,手捏兰花指风骚地扭来扭去。 众人先是取笑调侃,到后来不满足于此,也起身加入了互换性别的合唱游戏。之后又点了许多合唱的歌,到最后也分不清谁是谁,抱住就唱,醉倒一片。 严云星尚有些清醒,一看表已经凌晨四点,赶忙招呼服务员来拉人住酒店,这一通忙活,走得就剩他和白小碧。他刚要扶白小碧出门,白小碧却突然睁开眼,仿佛瞬间清醒。 “咱俩合唱一首歌吧。” 严云星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的肩膀在颤抖,平时的她不可能如此大胆,她还是喝醉了。 “唱什么呢?” “看过《少年包青天》吗?” “嗯,我知道了。” 严云星扶着她坐下,用手机点了一首《只要有你》。 旋律起,女声婉转动人,男声深情款款。 白:谁能告诉我 有没有这样的笔 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 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阴 能让所有美丽从此也不再凋零 云:如果是这样 我可以安慰自己 在没有你的夜里 能画出一线光明 留得住快乐 全部都送去给你 苦涩的味道变了甜蜜 白:从此也不用分开相爱的天和地 还能在同一天空月亮太阳再相遇 合:生命中只要有你 什么都变了可以 让所有流星随时都相遇 云:从此在人世上也没有无奈的分离 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 合:没有变坏的青春 没有失落的爱情 所有承诺永恒的像星星 …… 一夜宿醉,睁眼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 他揉着太阳穴,坐在床边发起了呆。不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起身开门,见是完心,他忙请进去,倒了杯水递过去。 “谢谢师叔。” 他笑了笑,脱鞋上床靠倚在被子上,一只腿屈膝弯立,手肘撑着,习惯性地摸起了下巴。 “要走啊。” “嗯。”完心点了点头,又垂下了头。 “挺好。” “师叔……我……” “什么都别说。”他抬手挡了挡,“话都在昨晚的酒里。” “人生有梦,各自精彩……”完心嘴里小声念叨着,忽然红了眼眶。 “别哭,对你来说,这句话是我的祝福。”他又笑了笑,指着完心背后的小书包,“如果你没背这个书包,我都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 “是啊,我自己都以为步入中年了呢。”完心终于也露出了笑容,只是声音还微微有些颤抖。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你一样做个游山玩水的闲人。” “可惜师叔你背负太多,身不由己。” “是啊,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享受别样的人生,忘掉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恩怨情仇,只快乐游戏。”他说到这儿,眼神紧紧注视着完心,片刻后,问道:“你能做到吗?” “我能!”完心起身挺立,郑重承诺。仿佛又有了人生目标,再不迷茫,再不愧疚。 “去吧。”他摆了摆手,将头转向一边,没再多看一眼。 完心恭敬地行了一个师门礼,徐徐退出,临到门口时,却听到他送别的最后一句话。 “莫愁前路无知己。” 开门,关门,微笑着最后回应他: “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619章 人生各有志 “咚咚咚……” “来了。”严云星吸了吸鼻子,整理好心情,再次下床开门,却是落叶家族四人。 “哎呦,小王怡,快让叔叔抱抱。”严云星张开怀抱,程欣把王怡递给他,笑着说道:“她可认生,小心她挠你。” “怎么会,我们王怡可乖呢。”严云星小心将王怡抱进房里,王怡竟难得没有哭喊。王越然看严云星抱孩子的手法挺专业,不禁打趣道:“你是不是做过保姆,手法挺熟练啊,我这当爸爸的抱着都哭。” “那你可得多亲近亲近,我在游戏里天天抱孩子,衣服都被尿黄了几身。”严云星说着说着忽然感觉胳膊滚烫滚烫的,急忙把王怡放到床上时,袖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哈哈哈……果然有经验。”强远幸灾乐祸地竖了个大拇指,萧寂和王越然夫妇也笑个不停,严云星却一把揽住强远肩膀,使劲往他身上蹭,“来来来,哥们给你传授传授经验,别躲啊!” 两个人打闹着跑进了卫生间,程欣抱着王怡回了自己房间。不多会,严云星换好了衣服又被强远追着跑出卫生间,他把鞋子一甩,直接扑到床上用脚招呼强远,强远没了法子,只得坐在沙发上歇口气。 “你俩多大了?”萧寂一屁股坐到床尾,跟一堵人墙似的拦住二人。强远本也没想再闹,微微喘着气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说正事吧。” “正事?”严云星赶忙盘膝而坐,“不是聚会么,还有正事?” “就上次短讯里和你说的,我们在苏州又重新组织了兵力,就等你回来再战中原呢。”萧寂也坐到了沙发上,和严云星面对面交谈。 “这样啊……”严云星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你先说说燕无极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大败南军,加官进爵喽。”强远道。 “加官进爵倒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军权……有烟没?”严云星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装烟,王越然给他点了一支,他长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我看官网上说,赵昀又让他执掌了侍卫亲军司,现在的他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开封的军队除了皇城军、护城军这两支,其它的都姓燕了。” “那也得和他干啊,兄弟们不能白死啊!”强远愤愤地锤了一拳沙发,却被萧寂拍了拍胳膊,示意他别激动。 “老严你的意思是?” 严云星不停地弹着烟灰,沉吟半晌,说道:“我从三点来分析吧。第一,敌人更强了。现在的燕无极比南北之战时势力更大,羽翼更丰,赵昀显然不相信他姓燕,更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你们想想,南宋中央军最重要的两司三衙都交给了他,他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我们再去强行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第二,我们更弱了。我五毒教已经彻底完蛋了,你们落叶家也损失惨重,十去七八;至尊联盟完全分化,阿尔萨斯不在,更是一盘散沙;茗山联盟呢,成棋云、王棋星毕竟还年轻,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归农派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死伤殆尽。” 严云星说着话,至尊联盟的几人和程欣一起进了房间。严云星招呼他们随意落座,萧寂则起身一一招待,抽烟的给烟,喝水的递水,不在话下。 王越然趁这功夫问程欣女儿如何,程欣说喂了奶粉睡着了,让他放心。王越然也便帮着萧寂招待阿尔萨斯几人。 一通忙乎,众人各自坐定,吞云吐雾,不一会房间里就烟雾缭绕起来。强远起身开了半扇窗,倚在窗户前,问严云星:“那第三点呢?” “什么第三点?”阿尔萨斯问了一句,萧寂又解释了一遍。几人皆表示确是如此,南北之战后江南三城势力大衰,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第三点我来说吧。”萧寂也噙了一支烟,但是没点着,只闻闻味,“第三就是我们群龙无首。”他说着看向了被众人围拢在床中心的严云星,继续道:“昨天老严简单的和我说了说他的情况,我才知道流星谷一战,他功力尽废,后来逃亡途中,眼睛也被苏冰云……被她……” “被她弄瞎了,这没什么不好讲的。”严云星摊了摊手,示意萧寂继续。 在场的人有的知道他武功废了,有的知道他眼盲了,但两个噩耗同时传出,他们还是头一次听闻。众人一个个面露关怀之色,想要安慰安慰严云星,但看他一脸轻松的表情,最终谁也没说出口。 萧寂接着说道:“南北之战时,我们的战力就远不如北军,前期之所以能屡战屡胜,全凭老严计谋,如今他……” “如今我这副样子,连自己的小命都保护不了,怎么有能力领导大家?”严云星自己补充了最后一句,“所以综合这三点,目前最要紧的不是报仇,而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韬光养晦……”强远掐着烟头猛吸了一口,喷出一口浓烟,整个人都笼罩在烟雾里,看不清神情,“是该韬光养晦,但燕无极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不出三年,他必将领兵南下彻底肃清江南,到那时我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没办法,南北之战一旦落败,我们就成了搁浅在海滩上的一条鱼,能苟且一刻是一刻,难不成你还想和渔夫硬碰硬?”程欣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没有参战的她能更好的利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现实情况正如她所说,江南三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厦将倾,没有人再能力挽狂澜,只能祈祷着那一刻来得再晚一些。 众人听罢,皆垂头丧气,默然无语,只有时不时燃起的一支支香烟,灼烧着这小小房间里的沉闷,他们都深刻的意识到,当穷途末路之时,或许就是游戏生涯的结束。 严云星也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想要宽慰几句,一时间又想不到如何劝说,只能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问程欣:“诶……那你们两口子是什么个情况,真准备退游呢?” 程欣、王越然互看了一眼,两人略带歉意的眼神又看向萧寂,王越然说道:“虽然这个时候说出这个决定很不合适,但是大哥、严盟主,我俩的确打算彻底退出《天下》,好好照顾孩子,所以……对不起……” “别这么说。”萧寂起身拍了拍王越然的肩膀,“我尊重你们每个人的选择,为了孩子的成长,你们确实也应该退游。” 严云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强远却心有不舍,刚想挽留两句,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是曹鑫、暗星、狮子和小小安。 “哇……着火了吗?” “我天,你们也不怕引发火警?” 曹鑫几人捂着口鼻扇了扇风,但见没什么卵用,只能忍着呛人的烟味挤进人群,溜到窗户边,和强远排排站着,像一群街口卖菜的小贩。 “咳咳……”狮子见人们都不说话,有些奇怪,咳了两声问道:“刚我听见‘退游’,有人要退游吗?一起呀。” “你也要退?”强远斜着眼瞟了一眼,心说你瞎凑什么热闹……搞得大家都跟着退了,以后还怎么玩? “一个死了的人,不退重练啊?”狮子也斜眼回瞟了一眼,又向严云星解释道:“我本想重练来着,可小安和我说……萧老大好像也牺牲了,之前的兄弟们十去七八,我也没那心气儿重头再来了,赶明儿和宫老大打个招呼,我就不玩了。” “嗯,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严云星问道。 “打算嘛,暂时还没有。不过小曹说他毕了业要开一家‘天下纪念馆’,让我帮衬帮衬,我觉着不错,应该挺有收益的吧小曹?”狮子扭头问曹鑫,曹鑫连忙点头,说道:“那当然了,全民《天下》的时代,将来肯定有人来怀个旧啊什么的,收门票不就得了?” 严云星笑着递过一支烟,曹鑫摆了摆手表示不会抽,严云星又自己叼上了,边点烟边问道:“所以你毕业后不打算重练了吗?” “看星哥您啊,您要是需要人手,我立马上线重练,给您鞍前马后,做您忠实的小弟!”曹鑫握了握拳头一本正经的做出承诺,他是真的把严云星当成了偶像,只要严云星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呼……”严云星眯着眼吐了口浓烟,“我暂时不需要人手,你先把店开起来,不要断了收入,那暗星也和你一起吗?” 曹鑫搂了搂暗星的肩膀,笑道:“那当然,我俩穿一条裤子。” “滚,也不看看你那丈八的腰身,再把你爹的裤子撑破咯!”暗星十分“嫌弃”地躲到一边,众人不禁莞尔。 虽说人人都要退游,但有这几个年轻人在,气氛总算活跃了些,严云星又问小小安如何打算,小小安表示暂时还没什么想法,看宫老大的决定。 恶魔军团的人都有了各自去留,纷纷将目光看向至尊联盟的人。阿尔萨斯掐灭了烟头,苦笑道:“别看我,我只能退,二十七年的功力啊,重练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可能还会玩,但就做个风景党吧,四处旅旅游也不错。” “我也一样想法。”没有喝醉酒的吉安娜颇显文静。 “我也是。”耐奥祖表示也要退。 坐在角落躲避烟味的云水谣指了指基尔加丹,说道:“我们不退,我们都商量好了,刘豫他们既然分裂至尊,那我们带人走不就完了,正好加入萧大哥手底下,一起对抗燕无极!” 在至尊联盟这一群人中,严云星最看重的就是云水谣,她是个有头脑的女孩,绝对可以帮着萧寂出谋划策。 “那是好事啊!”严云星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对萧寂说道:“总是不能放弃希望的啊,老萧你再知会知会茗山联盟,最好你们能拧成一股绳,先把刘豫踢出扬州,稳固三城,再图后策。” “嗯,走一步看一步!”萧寂看了看云水谣和基尔加丹,二人对他抱以信任的微笑,他心中终于坚定了目标,亦有了方向。 “是啊,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呢,说不定燕无极哪天就突然暴毙了,对不对?”严云星十分乐观的宽慰着落叶家族,众人也都愁眉舒展,说笑了起来。 半小时后,正当严云星叼着烟大谈百越奇闻,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之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众人只在烟雾里看到一模糊人影,手叉着腰大声娇斥:“抽抽抽,一个个的都要腾云驾雾是吧!把房子点着了,都成纵火犯,一个都别想跑!” 耐奥祖听这声音有点陌生,当即大喝道:“哪家的多嘴娘儿们,爷们抽烟关你什么事……” “找死呢!她是白小碧,啧……白军主啊!警察,一个撂你三个你信不信!”严云星忙一把捂住耐奥祖的嘴,心说你丫怎么还是那鲁莽性子,现实中是没被人打过吧…… 第620章 聚散是常情 “哦哦……原来是白警官啊,你找盟主肯定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哈。”耐奥祖一把掰开严云星的手,一溜烟儿逃出了房间。 谁说人家性子直莽来着,这不也挺会看人脸色的嘛…… 其他人看这情形,也纷纷起身告辞,曹鑫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严云星,“星哥,别忘了下午五点,出酒店向东两百米,那家日料店哈。” 严云星连连点头,刚要挽留几句,却看到了白小碧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只得悻悻地低下了头。 “看看这满地的烟头,抽了有一条吧,上辈子都是烟囱吗?” “我没抽,都是他们抽的。”严云星犹自狡辩,却被白小碧一把捏住熏黄的右手食指。她也不说话,就是冷笑着盯着他看,直把他盯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就像个落网的嫌疑犯。 “你说就闲聊天,有什么好抽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素质,才二十六岁呢,就弱得跟个老年人一样。”白小碧一边唠叨着,一边打开了另半扇窗,“你也多学学人萧寂,给人家递烟,人家接着,但就在嘴上噙着,也不点,闻闻味儿不好吗。” “呵呵……我一定学他这招,争取早日戒烟。”严云星敷衍地点头附和,白小碧也不想揪着他不放,转而问他:“那什么,问你个事儿,昨晚他们要咱俩合唱,我就断片儿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啊,你不记得了?逗我呢吧?”严云星以为白小碧撒谎,但看她一脸茫然的神情,似乎真的喝断片儿了,“你不记得小白和吉安娜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两人还可亲密呢!” “是吗?我弟可以呀,总算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不错不错……”白小碧倚着窗沿,一脸“慈母笑”,“诶……那之后呢?” “之后?” “对呀,我是怎么回房间的啊,刚才醒来我还以为穿越了呢。” 穿越?那是哥哥我背着你一步一步走回来的,吐我一身不说,一路还对我拳打脚踢,差点被警察叔叔当成流氓抓进拘留所…… “额……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喔……这样啊,那我……酒品还好吧,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好,好,好的不得了!”严云星竖着大拇指一脸假笑,“喝醉酒的你特别得乖,安静的跟个小猫咪似的,嘴里还‘喵呜喵呜’的叫呢。” “去你的,不正经!”白小碧甩了个白眼,佯嗔一句,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还好还好,这一次没出丑。 她在警校毕业的时候,曾喝醉过一次,第二天听同学们说,她对着宿舍楼门就是一顿猛捶,捶的钢板都裂开了,楼管阿姨在一旁瑟瑟发抖,说当宿管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么强悍的女孩子……所以严云星能活着背她回来,确实是个奇迹。 白小碧解开了昨晚的疑惑,心情大好,倒了杯水问严云星喝不喝,严云星嬉笑着伸出手,白小碧给了一个白眼,嗔道:“懒死你得了!”说着将水杯递给了他,自己又倒了一杯坐到沙发上。 她喝了一口,双手握着杯子端坐着,问道:“他们都做决定了?” “嗯,大多都准备退游了。”严云星放下水杯,双手抱着膝盖前后摇晃着,两个脚大拇指头不停地扭动,像个患有多动症的孩子。 “那小完心呢,刚才怎么没见着他?” “他走了。”严云星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准备穿鞋,却找不到鞋子去哪了,“欸?你看见我鞋了吗?” “这儿呢。”白小碧从沙发底和床底各找出一只鞋,提拎着扔了过去,又抱怨完心,“这孩子,怎么走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呢……” 严云星边系鞋带边说道:“可能是怕你伤心吧。” “那他真准备隐居呢?” “嗯。” “唉,他这一走,我们五毒教羽翼尽折。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呢,他年纪还那么小,又是你鬼谷一门,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可堪大任啊!” 严云星愣了半晌,回道:“我知道你爱惜人才,可人各有志,我不能强留。”他说着起身跺了跺脚,抖落了身上残留的烟灰,寻着镜子整理起了衣服。 小碧也起身跟在他身后,追着劝道:“不只是小完心,还有其他人,你知道你一句话就能留住他们的,修炼者的牺牲我们无法挽回,可玩家总是能重头再来的,真挚的朋友不多,再走可就一个都不剩了,你真打算做光杆司令呢?” 严云星看着镜中一脸焦急的小碧,心中忽得涌出一股暖流,不管何时,你总是在为我着想,可我承蒙他们尊敬,称呼我一声“师叔”或“严帅”、“盟主”,那我就得替他们做考虑,他们不是我的下属,只是我的朋友啊。 “我们一直说《天下》它不再只是游戏了,说轻松点那是一份职业,说沉重些那就是另一段人生,我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去留,干涉他人的人生。试想如果我逼着完心继续帮我,他会感到快乐吗?” “可是在这场游戏里,这段人生中,谁不是背负着很多呢?” “但我们回归初衷,谁又愿意背负很多呢?这样太累了,他们退游也只是不想再投入更多的情感,以至于到最后死的死,散的散,难免悲恸一场。还不如就做个自由自在的风景党,或者在文明世界里吃喝玩乐,不用整天打打杀杀,活在刀光剑影里,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白小碧听罢,默默地坐回床上,看着满地七零八落的烟头有长有短,烟嘴咬痕有深有浅。心里忽然也想通了,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一样的,有时难免会各走各路,分道扬镳,这种事情无法强求,也不可挽留。正是:人生各有志,聚散是常情。 …… 下午五点,曹鑫再一次组织聚会,在日料店又聚餐了一次,众人知道分别在即,又都喝得酩酊大醉,浑浑噩噩地回了酒店。 第三天,人们陆续告别,严云星最后才坐上车,和曹鑫说了几句分别的话,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车子缓缓驶离了杭州。 高速路上,严云星在后座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小白、小碧、毒狼都很自觉的没聊天,车内一时间静谧异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无聊的归途,让小白甚觉困顿,正当他昏昏欲睡之时,严云星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爆炸一般得响亮铃声,惊的他汗毛倒立,瞬间坐起,差点窜出车窗外。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铃声,魂都给你吓没了!”小白抱怨了一句,又窝成一团睡去了。 严云星也没搭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他顿了顿,看对方还没挂断的意思,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您是五毒教严教主吗?”声音是个甜甜糯糯的女声,前座的小碧不觉坐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严云星却在脑海中快速思考着,现实中打电话,竟然问游戏里的身份,那对方肯定是受人之托来传话的! “我是严云星,你是谁?” “我是百越玩家,id钟离小花……” 钟离小花,百越第七赏金猎人? “哦,你好,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是姚霜梦里说的,南华馨让我下线试着拨一拨,没想到还真是您!” 姚霜、华馨都还活着!太好了! 前座的白小碧也听到了,急忙转头看向严云星。严云星万分欣喜地对她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在哪?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朋友关系啊,你这个人也太多心了吧……说正事,姚霜得了一种怪病,我们正在上古禁地的林子里呢,可是好像迷路了,你能不能让人来接我们?” 又是暮色星灵!这女人是闲着没事干了吗?就等林子外边堵人呗! “没事,你别急,上线告诉他们,严冷锋几个人正好出林了,应该能碰面,见面之后先一起回来吧。” “严冷锋,是那个‘蛊母邪神’吗?那就好,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嗯,你简单说一说姚霜他们的情况,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哦,事情是这样的……” 钟离小花讲了足足半个小时,严云星开了免提让小碧也听。两人听到五皇之一的李潇竟是林萧,程思颖、林至远也都活着,既惊讶又欣喜;又听到姚霜刺杀vampire受了重伤,经受幻听折磨,痛苦不堪,又生出许多担忧;再听姚霜、南华馨终成正果,还诞下一子,又欣慰异常。总之心中五味杂陈,小碧更是恨不得立马回家上线,从南宋直接飞到百越和大家见面。 严云星大概了解了情况,挂断了电话,沉吟半晌,问小碧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南下百越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汝州守我,这个燕无极,实在是……” 严云星一抬手打断了小碧,“你暂时先别南下,如果没人守你上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和治你的眼睛有关?”小碧猜到了一些,果然严云星点了点头,说道:“有几样东西需要你去西边找找,我人手不够,你来回来去地跑也浪费时间……” “你真把我姐当跑腿的了?”小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刚要和严云星闹腾,小碧却板着脸说道:“什么跑腿的,我们一个教派的商量事,你一外人能闭嘴不?” “得,我成外人了。”小白撇撇嘴,也不再管身边交头接耳细细私语的两人,转头又窝成一团,头靠着车窗睡去了。 …… 此时远在魔都sh,宫曦月的家中。接罢了来自小小安的电话,她坐在床头发起了呆。 “叮铃铃……” 又一通电话响起,她急忙低头一看,却是赵萌,憔悴的眼神难掩一丝失望之色。 “喂,什么事?” “你还问我什么事?诶我可听说了啊,这次聚会严云星和那位白警官打得火热着呢,你要么就放弃,要么就果断出手!” “小安嘴可真够快的……” “啧……你别转移话题,你累死累活的在南宋给他打基业,他却在那儿逍遥快活,我不能忍!诶……这次聚会你为什么就不去呢,你得宣誓主权啊!” “都没参战,有脸去吗?” “怎么就没脸了?咱们的兄弟也牺牲不少,那就不是人命,不是你的情意?” “说什么呢,兄弟们的牺牲可以当做我感情的筹码吗?” “哎呀,我就那么一说,我的意思是……” “行了,别说了。狮子退游了,青徐也没什么人才好搜刮,南宋不值得我们留恋,我们得出海。” “这就是你的想法?那严云星呢?” “先管好我们自己吧,上线之后,直奔出海口。” “出海去哪儿啊?” “再说。” 宫曦月直接挂断电话,心里想着赵萌的话,又发起了呆。 不多一会,她突然起身跑向浴室,嘴里还自言自语着: “我这脑子,一天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赶紧洗完澡吃个饭,上线还有正事呢!” 第621章 绝命谷事 严云星匆匆忙忙地上线,跌跌撞撞地下山,他能感觉到虚无界内又增添了几分熟悉的气息,但气氛却诡秘异常。 “是姚军主、华馨和小瑾吗?”严云星难掩激动神情,双手颤巍巍地探向前方,仿佛一个年迈的老者。 “师父……” “师父!” 回应他的是南宫瑾熟悉的哭腔,和南华馨微有恼怒的语气。 “怎么了医尊大人,为你多添些寻‘十四天方’的人手不好吗?” 虽然严云星眼睛看不到,但也能大概猜到场中局势,一定是冷锋他们带姚霜几人回界受阻,与药不凡产生了摩擦。 果然药不凡也在场,就在他身侧冷哼一声,道:“首先,你的手下是为你寻天方,而不是为我;其次,你找来的不是帮手,而是个伤者;最后,我也不是不能医治他,但他的身份必须讲明,他到底是不是西夏绝命谷的人!” 他这番仇恨语气,莫非绝命谷和他有仇?那据实回答可好? 严云星刚要出言,火儿却抢先道:“恶魔军团姚军主,你没听过吗?他是我五毒教的人,什么西夏绝命谷,不知道!” 火儿本是好意隐瞒,但却适得其反。虽然药不凡常年深居虚无鲲界避世不出,世人皆知的姚霜身世他并不知晓,但他也是武道高手,只凭姚霜的气息步伐,便已看出此人轻功非凡,再加上又是姓姚,怎能不有猜疑? 果然药不凡神情愈加恼怒,一张脸憋得跟猴屁股似的,长臂拔剑向前,大喝道:“休要瞒我,绝命谷此贼,药某必杀!” 他说着就要出剑,周围严冷锋等人亦各持兵刃与之对峙。严云星忙闪身向前,挡在中间,一边示意严冷锋等人收回兵刃,一边笑着解释道:“医尊大人误会了,我这兄弟虽然是绝命谷的人,但却和绝命谷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甚至西夏皇室也是他的复仇目标,可以说与您同仇敌忾,何必相互搏杀?” 药不凡听此一言,深深地看了一眼严云星,收剑回鞘。仅凭三言两语就判断出几方恩怨,并能从中斡旋,以目标驱使,化解一场血斗,果不愧是新一代鬼谷子,之前确是小看了他。 “你且说与我听,但凡让我听出一句谎言,尔等谁都别想活着出界!” “呵呵……”严云星微微一笑,即说道:“说起来,我这位兄弟的命运也是凄惨,当年谷中剧变,他正在外游历……” “等等,什么谷中剧变?” “喔……原来医尊大人还不知道啊?” “哼!别以为我多年不问世事,你就想着糊弄我,一旦让我调查清楚,你等……” “别想活着出界嘛,我懂的……”严云星作势要拍药不凡肩膀,却被药不凡侧身闪过,让他拍了个空。严云星也不觉尴尬,自顾自地笑道:“我这双眼睛还等着医尊大人医治呢,又怎敢糊弄您呢?” “你知道就好!”药不凡威吓一句,又示意宋念搬了张椅子来坐,摆明了是要听清楚仔细。严冷锋几人看这架势,也都放松了警惕,专听他们的教主大人舌灿莲花。 “说这谷中剧变啊,是姚家兄弟姚烈和姚斌产生了嫌隙,政见上的不一致,导致二人反目成仇,姚斌毒杀姚烈一家老小,并篡取了绝命谷谷主之位……” “所以他是姚烈亲人?”药不凡听闻姚家姓名,眼神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手指姚霜咬牙喝问。 “非也非也!”严云星摇头道,“当年不止姚烈一家身死,受牵连的还有他那一派系,姚霜的父亲正是其中之一,遭姚斌借口擒拿下狱,被西夏皇帝赐死。当年姚霜正在吐蕃游历,因此躲过一劫。医尊大人您说,他是不是与您有同样刻骨铭心的仇恨?” “哼!说得有鼻子有眼,那他父亲叫什么?”药不凡定要问个清楚,以防被严云星捉弄。 “看来医尊大人不信我啊,他父亲叫曹保真,他改姓姚一是为了隐姓埋名以防追杀,二是为了不忘姚家带给他的仇恨,他儿子就姓南嘛,总是不会和他一样跟仇家姓氏的。”严云星之前在电话里得知姚霜儿子叫南入海,因此顺势带入,以打消药不凡的疑心。 果然药不凡神色大缓,起身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如非你所言,哼……” “如非我所言,任凭医尊大人处置。”严云星躬身抱拳,药不凡即转身上山。严云星听他脚步愈远,扯着脖子大声询问道:“那医尊大人什么时候可以看看我这位兄弟的伤势啊?” 药不凡愣了愣,心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不过也是他纵横家风格。 药不凡未答一言,由宋念代为回道:“明早送下草药屋,太爷爷自会医治。” 宋念说罢,祖孙二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严云星一方这才彻底放松警惕。南宫瑾、南华馨上前问候,米桦和小如雪亲近,钟离小花自我介绍,种种言语,不再赘述。 一行人上得山来,在严云星院里摆上茶水,安顿好恍若痴傻的姚霜,各自安坐。陈忘心中尚有疑惑,不觉问严云星:“你是怎么知道药不凡和绝命谷有仇的?三言两语就把他搞定,可真有你的!” “那我云星哥哥多厉害啊,自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火儿嬉笑着趴在严云星后背,压得他既舒服又难受。 “哎呦,火儿你该减肥了。”严云星轻轻拍了拍火儿的小屁屁,示意她“下马”别折磨他。陈忘看得直甩白眼,心道恶心…… 火儿十分听话地坐到一旁,接过紫衣递来的橘子,替严云星剥起了橘子皮。严云星则与陈忘解释道:“听他语气,应是与绝命谷有仇,你再细想,这虚无界中,有他的徒孙辈宋念,也有宋念的姑姑,独不见他的子孙辈,平时也不听他念叨,我想应是遭遇不测。再结合他的年纪,他的子孙应该是与姚烈姚斌一个年代,假设真是绝命谷所为,我们还不知道他的仇人是姚烈还是姚斌,所以为了姚霜安全,还是暂且隐瞒他少谷主的身份,让药不凡尽快治好他,出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那时就算药不凡调查清楚,果真是姚烈所为,也无从寻仇。” “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您不就危险了吗?”南华馨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姚霜是她丈夫,严云星是她师父,这两个最亲近的人无论是谁身陷险境,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严云星却摆手道:“无妨,我自有说辞以安其心。不说这个,你们这一路入林,暮色星灵的人没再露面吧?” 严冷锋答道:“我等到时,并未见其人,只是躲在暗处用琥珀纱叶迷惑人心。” “这确是个麻烦,她就守在林外,虽不甚危险,却让我等时刻警惕,不得安心。”紫衣一一倒茶毕,也坐了下来,“也不知她究竟受何人指示,一代伶后,竟甘愿受那风吹日晒之辛苦,行鹰犬爪牙之勾当。” 严云星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不打紧,在座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仇家再大,大的过燕无极?我目前的猜测是南麓军的楚成龙,毕竟他的弟弟楚成云死于我等之手,他又和幻音交厚,有此报复手段也不足为奇。” “确实,一个小小的南麓军而已,比之燕无极他还远不是对手。”火儿将半块橘子送进严云星口中,自己又吃了半块,拍了拍手惬意地喝了口茶水。 众人听说如此,也不再把暮色星灵放心上。严云星又问及林萧之事,由南宫瑾详诉一遍,众人皆颇多感慨。 严云星道:“我上线之前,浏览百越论坛,听闻林萧……不对,现在是李潇了,他已经收复了南海城,还在海上降服了西震将军civet,凯旋而归,五皇之一位子,可算是坐稳当了;可我还看到一则消息,李忠确被人暗杀,可李环还活得好好的啊,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这事怪我。”南华馨自责道,“当时行刺匆忙,并未仔细辨认李环身份,应是被人掉了包,杀了个假李环。” “不不,这并不能怪你,是敌人太过狡猾。”钟离小花在旁宽慰道,“我听龙哥说,阮不语早就联系了万门宗的人,我们平时见到的李环一直都是万门宗弟子易容的假李环,就是为了防刺杀一事,只能说阮不语棋高一着。” “这样啊……”严云星听钟离小花有些甜甜糯糯的声音,实在很难将她和百越赫赫有名的十大赏金猎人联系起来,“诶,钟离姑娘那你……” “叫我小花就行。”钟离小花看严云星这番落魄模样,也很难将他与南宋凶名盖世的严毒妖联系起来,“我此番来是受大哥命令,定要保护好姚国师,他什么时候医治好伤体,我便什么时候离开。” “那敢情好,替我谢过龙战兄了。”严云星嘴上这般说,心里却道:这钟离小花是奉命来监视我的啊,这龙战也太多心了吧,我一个废人瞎子,还能如何在他百越兴风作浪?更不可能去流火城和他夺权争宠,呵呵……真是有够小心的。 几人又闲聊几句,南宫瑾看严云星眼盲多有不便,事事都要米桦在旁告知,不免心疼不已,忙问道:“之前弟子听冷叔言十四天方,究竟要去何处寻得,又有何妙用?” 严云星听此一问,竟长叹一口气,神色颇为黯然,其他几人也悻然无语。南宫瑾、南华馨都觉诧异,终是米桦开口道:“师兄有所不知,因天方一事,还惹得我们小师妹不高兴了呢,这真是……唉,都怪那个药猴子,蓄意挑拨,其心可诛!” 原来中秋那夜,众人详问药不凡各天方用处以及地方所在,药不凡一一做出了解释,直到…… …… “不知这十四天方……” “各人伤情,各自不同,你之光明,比之当年李俊、丹换目难上百倍,幸有祖师传世天方,对症下药,无外乎是多了几味,终能使你重见光明。” “医尊大人可否详细作解?” “医术之道,说与你也不懂。” “医尊大人不说,我就更不懂了。” “态度不错,多让你那骚狐子学学,什么是有求于人,什么叫谦卑!” “你!” 严云星急忙按住即将暴走的火儿,微笑着示意药不凡继续。药不凡这才解释道:“你之伤情,与寻常换目不同,是异瞳换异瞳,过程繁复许多。如若你猩红鬼眼仍在,也不用这么复杂,话说究竟是谁有这般厉害手段,弄瞎你鬼眼不说,还挖了去,虽说大快人心,但却让我医治起来麻烦许多。” “额……这个……”严云星一边暗中摆手示意众人忍耐,一边尴尬地解释道:“是我自己挖掉的,我以为没啥用了……” “不愧是五毒教,对自己都这么狠,厉害!”药不凡竖着大拇指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才说回正题,“那既然鬼眼没了,就说没了的法子,你之前是异瞳,所换之目也必须是异瞳。” “为什么不能是普通双目呢?” “啧……这种医道术语,怎么说呢?”药不凡故作鄙视道,“怕你们蠢听不懂,我打个比方吧,你之前吃惯了山珍海味,还能吃的下糟糠野菜吗?” 火儿愤愤道:“我吃得下!” 严云星急忙又捂住火儿的嘴,让她别打岔。 “医尊大人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我已经修炼到顶级的瞳术需要有异瞳来继承,如果换上寻常双目,恐怕会爆目而亡。” “诶……你还是有点脑子的。”药不凡难得的赞了一句,“所以说所有的天方都是为你精心设置,适用于你所修习功法、瞳术,并可助你尽快恢复内力源核。” “原来如此,那这开篇一方,九尺深魅是?” 第622章 天方各用 “九尺深魅是生长于吐蕃雪山深处的一种药材,是九转丹药最核心的配方。” “九转丹药,玄功丹还是大力丸?” “两种都是。”药不凡讲起药理,比之前严肃正经了许多,语气也不再那么讨人嫌,“关于这两种提升功力的丹药,你了解多少?” 严云星仔细回想了一遍,答道:“我只知道这两种丹药都是出自医家九转圣道之手,玄功丹效用平和,副作用小,大力丸效用更猛,但相应的副作用也大。” “没错。”药不凡点了点头道,“大力丸、玄功丹,外加生生造化丹,是我祖所炼丹药中最益于武者的三种丹药,前两种适用于人类,造化丹则适用于妖族。” “怪不得之前给火儿服用造化丹,几天之内便由六尾进化成人,原来也是出自圣道手笔。”严云星想起当年师父所赠造化丹,本以为只是寻常丹药,没想到竟和大力丸同类功效。 火儿得此大机缘,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也不答谢医家后人,只是蹲在一旁画着圈圈小声诅咒药不凡。 龙清清却想起龙女丹所留遗信,信中也有提及造化丹,不觉说道:“那丹药确实于妖族大有裨益,小迷的母亲正是因为服用造化丹,才从两爪进化为三爪,得以在生命垂危之际覆灭李氏皇朝。” 清清这么一提,严云星也想起来了,又问药不凡:“丹可是从药石前辈手中讨得造化丹?” “没错,一共两枚。” “唉,虽说她痛恨李俊,冰封子女,但这两枚造化丹还不是为她子女准备?起码做为一个母亲,她尽职尽责了啊。”严云星感慨一句,摸了摸小迷的脑袋。小迷却听得云里雾里,不大明白,出生之前的事,她确实记不太清了,只是听说故事,内心总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悲痛,不觉滴下泪来,又悄悄地抹了去。 旁人没有注意小迷动作,宋念却观察仔细,他怕这个小伙伴又生伤悲,忙转移话题问药不凡:“太爷爷,那造化丹可还有配方?” “早已失传啦。”药不凡摇了摇头,一脸慈祥地笑道:“那三种丹药违背武者进阶之道,被神明所忌,故大力丸和玄功丹的配方被九转先师亲自撕毁,没有流传,只知道其中主要配方是九尺深魅;造化丹也自药石先师后失传了,总是有些可惜。” 可恨这药不凡对自家人和颜悦色,对外人却总是一副刻薄嘴脸,这又让火儿凭添一股闷火,诅咒药不凡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紫衣生怕火儿当时暴走,忙问药不凡:“那这九尺深魅到底有何功效呢?”她这个问题一是为了解惑,二是为了提醒火儿,哥哥的眼睛还靠这人医治呢,千万别胡闹。火儿一听果然安静了许多,只是将头歪向一边,恹恹不振地嚼起了月饼。 药不凡倒是没在意许多,直接解释道:“我讲药理,你们也不懂,你们只需要知道,九尺深魅加上月宫桂锋,可以大大缓解大力丸带给他带来的副作用,能让他尽快恢复内力源核。” “明白了,那这月宫桂锋在何处?”米桦心想着吐蕃这一遭必然得自己去,毕竟那是家乡所在,如果月宫桂锋也在吐蕃,可顺路得之。 药不凡却道:“不在别处,正是那百越第四秘宝,藏于皇宫秘宝阁。” “怎地还不在一处?”米桦小声念叨了一句。严云星知他心情,宽慰道:“慢慢来,不着急,得知地点所在,总是能找着的。” 药不凡这时又泼起了冷水,冷笑道:“你以为地里挖地瓜呢,一锄头下去满载而归?十四天方,天南海北,得耗费你十多年光阴,我个人提议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你瞎着瞎着也就习惯了呢。” “放你n的屁……”火儿当时暴起,却被紫衣死命握住双爪,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劝住,只是个个面含怒色,气氛剑拔弩张。 药不凡深陷群魔之围,却浑不在意,兀自冷笑不已。严云星冷着脸静坐半晌,忽得嘴角一扯,抚掌大笑道:“事在人为嘛医尊大人,十四天方而已,对我等来说,探囊取物尔。九尺深魅、月宫桂锋已有下落,毒仙涎现成就是,千年寒冰再去赤海双龙岛寻之便是,那天山血莲想必是在西辽吧?至于九生精血、五毒精血,我想火儿、冷锋更不会吝啬。十四去八,还有几何?” “十四去八?” “还有我的事?” 药不凡、火儿同时问了一句,又同时哼了一声。药不凡不搭理火儿,只奚落严云星:“你眼睛瞎了,怎地都影响你掰指头了?” 严云星笑道:“我可没算错,定魂丹我早已服下了。” “什么,定魂丹?最难的三大天方之一你竟然已经服用了?”药不凡脸色微变,探身向前,两指瞬间搭在严云星额头正中心。其他人以为他要出手伤人,纷纷围拢向前,但见他不再有多余动作,又都收回了各自兵刃。 药不凡浑不在意,两指搭了半晌,确认严云星已经服用,这才坐回原处,脸上难得露出惊讶神情,“这定魂丹配方自药石先师飞升后,业已失传,你是如何得之?”他说着又恍然大悟般点头自忖道:“是了,你既有先师所赠九转大力丸,有定魂丹也就不足为奇了,看来先师对你……颇为看重。” 他想说的其实是“十分看重”,因为定魂丹和大力丸十分珍贵,药石他没传给医家传人,却俱赠与鬼谷传人,可见他十分看重严云星。 “既是如此,那此人必有独特之处,我深居虚无界多年,不知世事几何,难道他就是先祖预言的百家新一代魁首?不然先祖也不会托梦于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 药不凡正沉思不语,严云星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思绪,问道:“这定魂丹到底有何功效,最难的那两大天方又是什么?” “哦……”药不凡闻言抬起了头,冷漠刻薄的神情突然缓和了许多,反问道:“我观你灵象,应该服用过两枚定魂丹,之前灵魂可有受伤?” 严云星点头道:“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被六道轮回眼所伤,曾服过一粒。” “嗯,内力所伤肌体,瞳术所伤灵魂,我观你额心有微痕,可是鬼眼修炼出了岔子?” “没错,那曾是第三只眼所在。”提及伤心事,严云星不愿多言,当年苏冰云狠心刺眼,才让他落得如此下场。 可药不凡定要问个究竟,做为医者的他,必须知道伤者如何受伤,才能对症下药。 “第三只眼也是被异瞳所伤?” 严云星抬头“看”向药不凡,虽然并没有眼神的注视,但周围人都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无限悲愤。紫衣、米桦曾见过他最无助的模样,不觉悲从心起,黯然无语。 半晌后,他似乎平复了心情,淡淡回答道:“是被银瞳凤眼的瞳术——银光水链所伤。” “那就更需要凤凰泣血这味天方了。”药不凡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又独自感慨道:“我数十年不问世事,没想到大宋竟出了这许多厉害人物,银瞳凤眼竟也问世了!” “你先别扯那些没用的,先说凤凰泣血有啥用,那劳什子最难的天方是什么,还有要我精血干嘛?不会是你这老小子故意放我血吧?”火儿听得不耐烦,心说你唠叨半天,还不是跟没说一样? 药不凡难得没呛火儿,解释道:“凤凰泣血,其实就是凤凰精血,与别之精血不同,由凤眼泣出,故称‘泣血’。凤凰有涅槃重生,神龙有不死传说,两者精血再加上九尾火狐的九生精血,可去除他眼内腐肉,使得新肉再生,焕然一新,才可能镶入异瞳,重见光明。我观他灵魂深处有凤凰烙印,就更需要凤凰精血来消除烙印,以防烙印排斥新瞳,以至于功亏一篑。” “这样啊,没想要我的精血还有这般功效啊!”火儿大喜过望,她却不知道正是她的九生精血,才使得她两次重生,即使死前双眼被刺瞎,面容被毁,重生后也能完好如初。 “那要多少啊,我这多的是,快快拿盆来让我放血!”火儿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放血,那大咧咧模样惹得小迷掩嘴偷笑。冷锋善意地提醒道:“精血与寻常血液不同,是血之精华,一滴足以。明天我教你如何提炼,现在还是快快放下袖子吧。” “就你能,哼!”火儿麻溜地撸回袖管,心情大好,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品起了茶。 药不凡则继续道:“五毒精血、毒仙涎同九尺深魅、月宫桂锋的功效类似,可助你恢复五毒教功法,此外天山血莲可改变新瞳形状,以契合你眼眶的大小,千年寒冰用来冰封新瞳,剩下的就是最难找的南海鲛泪和流光神液了。” “哦?可否详细说明?”严云星问道。 药不凡呷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来:“相传在百越之南,还有一片野蛮大陆,四季颠倒,广袤无垠。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着诸多奇异生物,其中有一种名为鲛人,鲛人一生不落泪,落泪常为情,传说几千几万年才能得到一滴,是为鲛人流珠。你前后是两类异瞳,如果没有鲛泪滴入,在新瞳入眼之后就会与身体产生排斥,简单点说,鲛泪起了一种中和功效。” “确实难寻啊!”严云星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心里却不以为意,百越之南,野蛮大陆,四季颠倒,那不就是澳洲吗?呵呵…… 药不凡直以为严云星心里打了退堂鼓,又添一股猛料,“南海鲛泪还有出处,那流光神液才是真正的天方啊!传说它是天庭之物,既无色有多彩,变幻无常,它也是最重要的一关节,可使你拥有新瞳之后,即为己所用,简单来说……” “就好像我自己生长的眼睛一样?” “没错,没有神液你也可以用新瞳,但那终究不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当年李俊借目所得金瞳龙眼,发挥之威力不足龙女所使千分之一,就是因为没有滴入流光神液。一旦有此神液辅佐,那双眼睛就真成了他的了,他死即瞳亡,也就没有后来龙女再换目的事了。” 严云星知道药不凡一直都有意无意的想让他放弃换目,但只这点难处,他可不会轻易放弃,也便说道:“能看见就好,我不要求更多。如非你所言必须是异瞳,我找个寻常眼睛也够用了,那什么流光神液,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啧啧……”药不凡闻言,脸色变得古怪了许多,突然盯住龙小迷怪笑道:“你啊,心态不错,态度也还行,可就有一点,心眼太多。” “什么意思?” 药不凡起身,习惯性地舒展了一下手臂,边往院门走,边说道:“十四天方,你闭口不谈神龙精血,谈及异瞳,也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你这个徒弟天生金瞳,又身负龙血,可不就是最佳天方吗?” “你放屁!”严云星赫然起身,药不凡已大笑出门,他待要命冷锋去追,身旁的小迷已经悄然落泪。 “师父,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你一路护我,就是为了我的眼睛吗?”小迷哽咽不停,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滑落了脸庞,心疼的几人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无从说起。宋念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严云星,愤然离去。 严云星手足无措,慌乱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小迷……小迷你听我说,你母亲……” “既是师父要,一双眼睛而已,小迷给予你又有何妨。”小迷说着一抹眼泪,双指向上,就要当场挖下眼来! 紫衣、火儿忙一人拽住她的一只胳膊,谁曾想小迷力道极大,双臂竟隐隐生出淡淡金光,仿佛神兵附臂般岿然不动,双指扔往双目笔直挖去! 严冷锋见之,飞起一掌敲向小迷后脑勺,还是他功力深厚,当时将小迷敲晕。火儿、紫衣忙抱着小迷下山去,龙清清等人也紧跟着照顾去了。片刻后,人皆走空,院内只剩下严云星、严冷锋主仆二人。 “这个药猴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又没逼着他给我换目,何必出言挑拨!”严云星兀自气愤不已,严冷锋亦神色冷酷,冰冷的眼神中蕴含着无限杀意! 第623章 情人试泪 严冷锋最终没有下手,因为严云星告诉他大可不必如此。 “药猴子他并不知道丹在临死前将金瞳龙眼交给了你,所以他才故意挑唆,我们只需将实情告知小迷,她自然消除猜疑,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眼下我要下线去杭州,时间紧迫,就不与其他人告别了,你要做的是尽快再去双龙岛走一遭,看看岛上还有没有残留的千年寒冰,听药猴子那意思,龙眼需要寒冰来冰封保质,不然恐将坏死。” 嘱咐了一些话,严云星便下线离去了。第二天严冷锋拿出丹遗留锦盒,向小迷讲诉了一遍她的身世,虽惹得她悲恸一场,但也消除了芥蒂,彻底信任了严云星。药不凡得知此情形,匆忙上山来瞧龙眼,但见龙眼被龙血浸泡,光泽黯淡,不禁连连大呼“暴殄天物”! “你们有新瞳怎么不早说?这异瞳怎能如此随意保存?” 严冷锋按下心头不快,问道:“我现在去找千年寒冰还来得及不?” 药不凡没有回答,取随身带的一枚银针沾了沾龙血,伸舌头尝了尝,半晌后才微微点头道:“看来丹还记得当年换目过程,早有准备,这血不是寻常龙血,而是她的精血,以精血护瞳,瞳生精血,互为滋养,暂时还不至于腐坏。不过最好还是用千年寒冰来冰封保质,你们看,这金光毕竟黯淡了许多。” 药不凡绝口不提挑唆之事,严冷锋等人也不好发难,眼下金瞳的保质要紧,昨晚之事就这样翻篇了吧。 “那这精血还可滋养多久?”严冷锋又问道。 “不好说。”药不凡盯着锦盒金瞳踱步走了一圈,皱眉说道,“估计还能养个一年半载,但我的建议还是尽快找来千年寒冰,因为这神龙精血也是天方之一,也需要冰封保存,总不能养了龙眼,坏了精血。” 严冷锋听此一言,即与众人道:“既是如此,那我现在就去赤海,你们照顾好星哥。” 陈忘一听严冷锋要走,忙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寒冰所需甚多,多个人好帮手。” 严冷锋点了点头,刚要和紫衣嘱咐几句,火儿却扭扭捏捏地举起了手,小声询问道:“那……那我能出去不?” 紫衣没好气地笑道:“怎么,你又呆不住了?” “不是,多个人好帮手嘛……”火儿抱着紫衣撒娇,紫衣犹自犹豫,另一边药不凡将锦盒盖上,竟破天荒的替火儿说起了话,“赶紧让她走吧,我眼不见心不烦。” “诶,你这死老头,我还不想见你呢,长得猥猥琐琐跟个大马猴似的,还影响了姑奶奶胃口呢!”火儿毫不退让,反唇相讥。 “哟,我还有让你减肥的功能呢?那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都快胖成酸菜坛子了,正好减减肥。” “你!”火儿还待要骂,紫衣忙出声打断道:“出去也好,帮着找找其它天方。” “哈哈……你同意啦!”火儿瞬间喜笑颜开,仿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眼珠子滴溜溜在冷锋和陈忘之间扫来扫去,“我就不去打搅人家的二人世界了,自己去寻个天方。” 陈忘霎时脸色通红,偷瞄了一眼严冷锋,羞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一个小小狐妖,哪里来的那么多古怪言语!” 火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话。严冷锋却依旧一副扑克脸,酷酷地问药不凡:“就近里有何天方,让火儿寻来,太远了星哥不放心。” 药不凡斜眼看了一眼火儿,见她一个人在那儿手舞足蹈,开心的跟个傻子似的。心说也犯不着再呛她,她是个直筒子变脸怪,不开心的事转头就忘,万一我被她气着了,倒几天睡不着觉了…… “就近的话,月宫桂锋啊,去皇宫里偷。”药不凡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偷秘宝?一听就很有趣呀!”火儿兴奋地搓着小手,却被紫衣浇了一盆冷水,“不成,你要去干危险的事也得征得云星哥哥同意,现在他不在,我做不了主,换一个。” “哼!”火儿耷拉下了脑袋。 “那就去找情人泪吧。”药不凡又说了一句,当时提起了几人兴趣。米桦忙问道:“这情人泪是个什么天方?昨晚你怎么没讲?” 药不凡解释道:“情人泪那最容易得了,所以我没细讲,让和你师父彼此相爱的人哭一哭,收集她几滴眼泪,便是情人泪了。它可以让新瞳的眼神变得有感情韵味,看不上不显得那么空洞无神。” “嘶……这……”米桦摊手愣住了。 “这却难办了。”龙清清亦泛起了愁。严冷锋则沉默无语,紫衣火儿更是愁眉紧锁,感觉尤为棘手。 陈忘心觉诧异,问道:“这很难吗?是你家教主感情淡漠没有人爱?还是爱人太多找不过来?” “胡说什么呢,我家哥哥最专一了!”火儿怒甩白眼,气哼哼地问药不凡:“你怎么证明是情人泪?必须是相爱的人吗?” 药不凡古怪一笑,没有回答,朝宋念摆了摆手,宋念忙下山回房,不一会手里提拎着一个不大的鸟笼跑了上来。 待宋念走到近前,众人才看清笼中之物,竟是一只手指般粗大的白皮蚂蚁,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笼子里睡大觉呢,两只长长的触角还时不时的动弹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偷腥的美梦。 药不凡接过蚁笼,向几人介绍道:“这叫白食虫,上古禁地黑木林独特蚁种,善偷其它昆虫的幼虫进食,故称白食,整个黑木林也就那么三两只吧,颇为珍稀。别看它这副闲散模样就小瞧了它,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试泪蚁,是药石先祖所起,他老人家发现这小东西能品出情人泪真假,如果所食并非真的情人泪,它会嚎啕大哭的。” “扯吧你就,我还满地打滚呢!”火儿不屑地撇了撇嘴,但终究忍耐不住好奇心,扑簌簌地落下两滴泪来,接在手心,“先试试我的,如果你是故意赚我眼泪,小心我掀了你的医药摊子!” “这情人泪还能……试试?”陈忘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试试也就罢了,话说你这眼睛是安了个水龙头吗?眼泪是说掉就掉的?” 紫衣几人却已见怪不怪,只是不知道试泪几多,会不会对白食虫产生影响,万一要是试坏了,那可就识别不出真正的情人泪了。 药不凡很“贴心”的为几人解答了疑惑,“无妨,可以多试,我也很好奇这代鬼谷子的感情生活。你们随便找来他的一样东西,先让白食虫闻一闻。” 紫衣闻言,忙上山找来严云星替换的旧衣物,宋念接过,拍了拍笼子,那白食虫被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过了身。 众人围成一圈,十分好奇地看着白食虫动作,只见它趴在笼子旁用触角碰了碰衣物,突然向后一仰,六条小腿抽搐了一下,死了! “坏了,我忘了哥哥的衣服上涂抹着毒粉!”紫衣惊呼出声,其他人亦觉可惜,谁知那白食虫又一个“鹞子翻身”活过来了,还有触角碰了碰宋念手背,立起上半身口器蠕动个不停,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五毒教几位有和圣虫交流的心得,也不觉奇怪,陈忘却大感好奇,一脸期待着看向了宋念。不一会宋念一本正经地说道:“它说这衣服太臭了,快把它熏成蚁肉干了。” “噗……”陈忘忍不住捂嘴偷笑,火儿却有些气愤道:“诶你会不会说话呢,那叫男人味,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个锤子!” 陈忘听了,一阵阵恶心想吐…… “是它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宋念噘嘴争辩了一句,火儿还待“教训”他,却被紫衣打断道:“好了好了,快看看有没有成效吧。” 火儿这才作罢,摊开手掌要送眼泪,谁知那眼泪早就顺着掌缝流走了,她当即又挤出两滴,在陈忘惊叹的眼神注视下,得意洋洋地将眼泪小心翼翼地送到笼前。 白食虫一看见这晶莹剔透的泪滴,立马俯身吸来,嘬了一小口后,当场愣住了。火儿直以为试泪成功,开心得手舞足蹈,正要抱住紫衣庆祝之时,那白食虫突然又一个后仰,六条腿扑棱了几下,翻了肚皮。 “喂,给我起来,别装死啊!”火儿抢过笼子就是一通猛摇,众人急忙劝住,宋念趁机夺回笼子,嘴里小声抱怨了几句。 也不知是火儿用力过猛把它摇醒,还是它习惯性动作,总之它又翻身立起,和宋念交流了起来。 火儿看宋念神色有些不对劲,挥了挥拳头威胁他小心说话。宋念却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扬起小脸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只是转述它的话,它说这眼泪太辣了,快把它辣成蚁肉串了!” “辣?它一个破虫子能知道什么是辣?”火儿气急,说着就要上手抢笼,这次宋念早有防备,一溜烟躲到药不凡身后,嘴里嘟囔道:“你不也是狐狸得道成人,怎地还歧视它呢,它说辣,那自然就是辣了。” “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这小屁孩,老娘早就想教训你了,你可算给我找到个好借口!”火儿试泪失败,心里有气正没处撒呢。清清在一旁赶忙拉住她,劝道:“火姨,千万别动气,这不还有紫姨没试嘛,说不定她的眼泪就是呢。”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更让火儿难堪。 “就她的是,我不是!我也陪伴哥哥这么多年,哪点不如她!”火儿冷下一张脸,甩手就走,她是真的生气了! 龙清清愕然无语,米桦无奈地看了看她,心说刚才给你使那么多眼色,你怎么就没注意呢…… 紫衣也颇有些尴尬,不过为了情人泪,还是耐着性子询问道:“不知这情人泪应是什么味道?” 药不凡笑道:“平淡如水,方为真情。” “那试试我的吧。”紫衣也没再多言,转过身酝酿了一会子情绪,可怎么也哭不出来,但又想到火儿方才语气,数十年姐妹,都为一个男人拈酸吃醋,不禁有些伤心,一时竟落下泪来。 小迷在一旁很贴心地接过眼泪,递给了宋念,众人也没打扰紫衣,让她独自平复情绪。宋念如法炮制,那白食虫还是一样动作,一仰一起,与他交流起来。 “它说……” “它说什么?”众人连忙追问,紫衣也悄悄抹去眼泪,竖起耳朵细听。 宋念跟个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它说这眼泪太甜了,快把它腻成蚁肉糖了。” “不是吧,什么甜啊辣啊的,你这信口胡诌的吧?” “你再仔细听听,交流交流?紫姨的眼泪怎么可能不是呢?” 众人连声责问宋念,紫衣却呆立原地,半晌未有言语。 俄而一阵微风袭来,吹起了她微皱的衣角,她忽得嫣然一笑,一滴泪随风而逝。 第624章 大神种树 因试泪一事,惹得几人兴致乏乏,最终不欢而散。 这似乎达到了药不凡的目的,他总是要变着法地让客人们不高兴,不管是语出伤人还是挑拨离间,总之客人们不高兴,他就会产生些许变态的快乐。 五毒教众人都了解药不凡这尿性,认为是数十年的孤独寂寞所致,直到带回姚霜与他发生对峙,才恍然明白,他的古怪性格是因为失去了至亲之人而造成。 …… 这么一想,南宫瑾有些理解药不凡了,他追问了一句后来如何?米桦也便道明情形。 那天散罢,火儿当晚便和紫衣和好了,并商量着回大宋一趟,寻找真正的情人泪。第二天,严冷锋、陈忘、火儿一同动身出林,此后便是路遇姚霜一行,并受钟离小花转述严云星之意,又一起回到虚无界内的事了。 “那到底何为情人泪呢?”南华馨还是略有不解,直言道,“恕弟子不敬,师父与两位姐姐相处二十余年,怎得无情?这是否也是药不凡故意捉弄呢?” 严云星愣了愣,没有回答。紫衣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并非药不凡故意捉弄,那天试泪之后,我专门问过他,他说我和火儿的眼泪对于哥哥来说的确是情人泪,但各有滋味,终究算不得天方。” 火儿闻言,先喜上眉梢,又心生诧异,问道:“还有这种区别?难道非得要平淡如水的情人泪?” 紫衣缓缓点头,继续解释道:“药不凡言,情之一物,之所以有酸甜苦辣各中滋味,皆因不得,谓之‘伤情’。若将伤情之泪贸然作用于金瞳龙眼,眼神或过于哀婉,或过于妩媚,终究失去本真。” 火儿细细一想,药猴子此言不无道理,万一云星哥哥的眼神将来变得和我一样,招惹来无数桃花债,那就大不妙啦! “既是如此,那这情人泪就包我身上啦,定给哥哥寻着!”火儿十分豪气地拍了拍胸脯,心里已有了大概寻找方向。 严云星这时本不适合说话,但他却猜到了火儿的小心思,拉下一张脸冷声道:“哼,你要是想着去幽州和苏冰云见面,求她一泪,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别忘了是谁让我落得这般下场!我就算一辈子不见天日,也绝不要她那自以为是的施舍!” “谁说我要去见苏姐……苏冰云啦?”火儿慌忙辩白道,“我是……我是要去扬州的好不好,去求你那袖手旁观的女朋友宫妖精,这总该可以吧?哼!” “也别去打扰她,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严云星冷脸道罢,便起身回屋了。其他人眼见如此,也纷纷散去。 是夜,一众女眷挤在第五阶小房子内,着实不甚宽敞。小迷很自觉的爬上山,睡到严云星房间的一侧小屋,虽然去了一人,但还是拥挤,尤其又有公孙如雪、南入海和温晓三个小娃娃,哭哭闹闹总是睡不踏实,女人们又唧唧喳喳多有言语,一来互诉战后离别之苦,二来讲些稀奇古怪之事,一夜皆未好眠。 第二天,女眷们起了个大早,个个顶着熊猫眼上山去敲门。米桦开得门来,先上山伺候严云星穿衣洗漱,一通忙碌罢,众人扶着姚霜往草药屋去了。 草药屋狭小,站不下这许多人,火儿也不愿见药不凡,便领着清清、小迷、如雪掏鸟窝去了。宋念毕竟孩童心性,听着屋外阵阵欢声笑语,心痒难耐,磨药时也毛手毛脚的,药不凡看他心不在焉,呵斥了一句,便让他“滚出去”,宋念如蒙大赦,飞奔而出,也加入了掏鸟窝大军。 当火儿掏得第三个鸟窝时,屋内药不凡也观察好了姚霜伤势,起身冷脸说道:“他这伤没得治了!” “医尊大人莫不是因他身份故意如此说?”严云星急忙赔笑道,“昨日我详做解释了,他父亲名叫曹保真,也是绝命谷的仇人,医尊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立刻让爻老外出调查。” 严云星知道药不凡请不动爻老,才敢这么说,药不凡却有些生气了,眯眼看着严云星,“你的意思是我见死不救咯?” “呵呵……”严云星讪讪一笑,没有回答。其他人却有些着急,尤其南华馨,直以为药不凡知道了夫君的真实身份,正想着如何扯谎呢。 不待南华馨编造谎言,药不凡露出了一如往常的刻薄嘴脸,甩手道:“哼,小人之心!” 严云星一听事有转机,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是我纵横家以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了,您‘医家肚里能撑船’,还请施以妙手,救救我这位可怜的兄弟吧。” “别跟我来这套!”药不凡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很舒坦,想是又压了他纵横家一头,语气稍微和缓了些,“让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严云星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南华馨虽想留下询问究竟,但看药不凡严肃神情,也便一步三回头地出门而去。严冷锋不放心严云星独自一人面对药不凡,并未离去,药不凡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坐在床头恍若痴呆的姚霜,愣了半晌没有说话。严云星也没打扰他,在冷锋的搀扶下坐到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药不凡忽得低声笑了笑,那神情似悲伤,似愤恨,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很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你的朋友的确都很厉害,心眼几多,异于常人,不过,你们也全都骗了我!” 严云星心觉诧异,不禁问道:“医尊大人何出此言呐?” “还装?”药不凡手指姚霜双目,语气颇为不善,“他的双眼,生来便俱夜视能力,再看他那异于常人的手指,分明是从小修炼《绝命心法》所至,你还敢说他不是绝命谷的人?” 糟了!忘了还有这一茬了!严云星心道不妙,面色却十分坦然的说道:“我没说过他不是绝命谷的人啊,他父亲是姚烈嫡系,修炼《绝命心法》那不很正常吗?” “还想骗我!”药不凡愠怒道,“你的那位好朋友亲口说起,绝命谷只有姚家子弟才生有夜视眼,才修炼《绝命心法》,他敢说不是姚家后嗣?” 严云星一听也生气了,大声喝问道:“诶我就奇了怪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朋友我朋友,到底是我哪个王八蛋朋友乱嚼舌根?他知道个屁啊他!” “呵……当然是你那位大名鼎鼎的诗人朋友,陆游!”药不凡说这句话时紧盯着严云星,似乎想从他神情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原来是他!严云星心中恍然大悟,但总觉得药不凡所言甚是古怪,不禁脱口而出:“他算个屁的朋友,临阵投敌,为虎作伥,差点害火儿死在西湖囚牢,我与他不共戴天!”严云星怒骂罢,临了又加了一句:“他在哪,看我不一刀捅死这个伪君子!” “骂也没用,人家早走了。”药不凡似乎相信了严云星的话,语气又转为嘲讽,“你在他手上吃亏,也算正常,他可比你厉害的多……” 严云星咬牙握拳,佯装忿忿不平,严冷锋也很配合的冷哼了一声,让药不凡彻底相信了陆游和严云星的敌对关系。 说起陆游,那又是一段往事。当年陆游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寻得阮姀,在毕昇的“百越蛊医”提示下,带阮姀来到上古禁地虚无鲲界,求药不凡出手医治阮姀的不治之症。但药不凡出手,除了先祖托梦此等例外,其他人求医一律提出严苛条件。当时他给出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帮忙调查他的仇人;二是寻一位大宋孩童,来继承医家传人。” 任务虽然艰难,但为了阮姀,陆游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此后数十年,他辗转于大宋、西夏两地,终于调查清楚药不凡的仇家并非绝命谷,而是西夏一品堂和西夏皇室,也在宋元边境寻得一战乱弃婴,带回了虚无界,起名为宋慈,后被药不凡改名为宋念,道号药无尸。药不凡也遵守承诺,医好了阮姀顽疾。天下二十六年,陆游阮姀方才离开虚无界。 …… 严云星听药不凡简短的叙述罢,心中对陆游的钦佩又增添了几分。不得不说陆游此人,不仅于诗词著称于世,心思也是七窍玲珑。绝命谷当年听命于西夏皇室,暗杀此等事肯定出自姚家之手,陆游一定是在调查绝命谷的过程中,发现了姚家难逃干系,故将所有罪责转嫁到西夏一品堂和西夏皇室头上,消除了药不凡对姚家的仇恨,而且从一开始就表明与恶魔军团的敌对关系,使得药不凡对他的调查结果并未产生任何怀疑。对严云星的好处就是,如今能让姚霜平平安安的接受药不凡医治。 不过药不凡也是个人精,心眼也足够多,昨日便故意试探,今日还谎称陆游为严云星朋友,就是为了验证当年陆游的调查结果,但凡严云星透露出任何一丝陆游与火儿的关系,当年的调查结果顷刻便被推翻,绝命谷难辞其咎,姚霜也恐遭其毒手!只可惜他虽然手段频出,但终究不入世多年,并不知道当年文苑之事,陆游和火儿是生死挚交,也就更难知晓陆游其实有所隐瞒,已然是暗中帮了姚霜,也帮了五毒教。 再加上严云星方才毫不犹豫的和陆游撇清关系,最终彻底获得了药不凡信任。或许当时只是灵机一动脱口而出,但严云星总是没有辜负陆游之前苦心营造的种种假象,这长隔数十年的谎言布置,两个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巧妙配合,终究是天衣无缝的承接了下来。 一念及此,严云星心里对陆游佩服的五体投地,亦十分感恩戴德,虽和“大神”从未曾谋面,但这份恩情是要永记在心的。 再思及“大神”从幽州带回的宋念,他最初竟起名为宋慈,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宋慈,那也是在科技世界中闻名于世的医家人物。而修炼世界,从扁鹊到张仲景、华佗,再到葛洪、孙思邈、钱乙,医家群星璀璨,人才辈出,今时是该再出一位大圣手,重振医家威名了! 宋慈,以后得对他好点了。 严云星心里还正想着怎么讨好宋慈这位未来的医家大圣手,药不凡又开口了,他心里已然打消了对姚霜的猜疑,也便道:“医治他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严云星回过了神来,皱眉道:“医我没条件,医他怎么就有条件了?” “你是先祖托梦,又有爻老嘱咐,自与他不同。再说了,我不能坏了我的规矩,凡来求医问药者,必须答应帮我办件事以作为交换条件。”药不凡鼓捣着药草淡淡说道。 怪不得你这医家传人上不得台面,单单这气量就远不及你医家前辈,悬壶济世,妙手仁心这等夸赞话语怕是这辈子都和你挨不上边了…… 严云星心里腹诽一阵,又有些无奈地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你答应了?”药不凡抬眼看向严云星,眼神中竟生出些许期待。 “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啊!”严云星咬了咬,点头应承了。心里却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债多不压身,事多不怕愁,那么多未完之事,多一件也无所谓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受苦,华馨也跟着伤心。 药不凡一听此言,脸上竟露出得逞的笑容,当然严云星是看不见了,事后冷锋和他提起,他才大呼上当,原来这老贼一直都在故意下套,就是为了让己方帮他报仇,他还特么不用领情,毕竟是做为交换条件来的…… 只是他提出的这个条件也太看得起我了,凭什么相信一个前途未卜的瞎子呢?就因为我是新一代鬼谷子?但让我帮你灭掉西夏这个任务,也太特么艰难了吧…… 不过还好,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所有问题最终都回到了原点,姚霜和他还是相同的仇家,他不用再怀疑姚霜了。之前也曾答应过姚霜要和他一起杀回西夏,或可一并完结? 只是不知还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许上百年才能完成吧?这个空头支票总是要兑现的。 西八哟…… 第625章 通灵之体 双方这一次的利益交换,都认为自己没吃大亏。 在严云星的认知里,绝命谷做为西夏的清道夫,必定与药不凡的亲人之死有很大关联,如果能一直隐瞒下去,使得姚霜安全的呆在虚无界养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药不凡看来,有鬼谷子承诺帮他报仇,成功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而自己要做的只是医治好姚霜的伤,这最简单不过了,甚至完全不需要他出手,因为姚霜的伤根本“没得治”。 刚对严云星讲“没得治”之时,严云星暴跳如雷,认为药不凡戏弄了他,但药不凡一番合理的解释,最终让他安静了下来。 “他的伤情类似于龙清清,但比龙清清严重许多,已伤及灵魂根本。我能做的,只是用醒魂水缓解他的头痛症状,更多的还得看他自己,需他自身强大的意志和足够多的时间来摆脱幻听,或者达到另一种治疗效果——化为己用。” “化为己用?请你详作解释。还有,他这伤到底是什么伤,总有个说法吧?” “此伤为‘灵体伤’,是受到巨大的灵魂打击所致,症状便是幻想、幻听、幻视,你看他现在这副痴呆模样,便是陷入了幻想之中。对于一般人来说,灵魂受此重伤只能自行恢复,别无他法,但对于他来说,多了一种可能……” “别卖关子,快说!” “芸芸众生啊,多得是普通人,普通的身体,普通的面貌,普通的天赋,大都一生碌碌,恍如蝼蚁,是上天的弃子,女娲娘娘随手捏造的泥人,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更不提千锤百炼……” “此言差矣,我就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修炼天赋,鬼眼也非天生,可我也能有当时成就……” “是,你于修炼方面确实是个普通人,远不如你的徒弟和下属们,但你能有之前成就,敢说不是受纵横家眷顾?是你师父对你命运的安排,才让你身居高位,扬名立万,和你自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得,我也不和你扯这些,还是说回正题吧。” “呵呵……我们都是普通人呐,可你的这位下属,他不普通。世人都知绝命谷姚家世传夜视眼,这就是上天给予姚家的天赋,或许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但在医家眼中,生俱夜视眼的人,乃是世所罕见的‘通灵体’。” “通灵体?” “嗯,类似于他的‘五毒体’,妖狐的‘不死体’,百越贝克礼的‘双蛊体’,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体质天赋。” “那这通灵体……” “通灵体的特殊之处在于,可将灵魂做为媒介,沟通天地万物,天庭的高明、高觉便是通灵体。” “千里眼和顺风耳?” “没错,而夜视眼只是通灵体最低级的一种天赋特质。只要他能挖掘更多,控制自己的灵魂媒介不受幻物侵扰,那他的伤也就不复存在了。” “喔……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在灵魂里安装一个过滤器吧?” “过滤器?这个词虽然古怪,但很确切。” “可他如果不是通灵体的话,也就不会受到幻物干扰了吧?可见这体质天赋有时却会害人。” “呵……确实如此,如果他不是通灵体,早就被vampire借尸还魂符的死前一击破碎灵魂了,哪还能苟活到现在?” “额……那……那还是有点用的。诶,你这么一说,宋念会沟通白食虫,不会也是通灵体吧?” 早上的谈话就止于此,严云星其实想询问更多,比如他因何与西夏结仇、他要为谁复仇等等,但药不凡当时下了逐客令,只能等以后慢慢探查了。 …… 午时,院内饭桌上,严云星将姚霜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南华馨听罢,已然红了眼眶,低头默默垂泪。 众人连声劝慰,皆道此事急不得,姚霜本就心志坚定,只要悉心照料,总会有伤愈的那一天。南华馨方才泪止,但也无甚心情食用饭菜,起身拜别众人,抱着小海照看姚霜去了。 南华馨一走,众人又闲聊了几句,草草结束饭局,各自散去。严云星听火儿半天没说一句话,也知其心情不佳,便叫她单独留了下来。 严云星摸着茶壶,倒了杯茶递过去,问道:“怎么,想他了?” “呸!鬼才想他呢!”火儿接过茶杯,忽觉羞臊,如果不是想他,又怎会脱口而出呢? 严云星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说话,躺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浅酌慢饮。火儿却忍耐不住,嘟着小嘴闷声闷气地说道:“那些年他在西夏、大宋、百越三地东奔西走,却从来没想过见我一面,算得什么朋友?” “哟,这天下还有能让我们火护法在意的人呐?啧啧,奇闻呐,怪事喽!” “哼!人家正儿八经的和你吐露心事,你却来取笑人家,怎么这么讨厌呢!”火儿挥舞着粉拳扑了过去,直把严云星捶得连声讨饶,她又仔细一琢磨,忽得心情大好,一脸狡黠地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听火儿惦记一个人,哥哥是不是觉得快要失去乖巧的火儿了呢?” “是是是,我吃醋了,听你牵挂着另一个男人,我心里不舒服了,行了吧?”严云星自觉身体羸弱,实在经不住她“温柔的粉拳”,慌忙不跌地点头应承。 “嘻嘻……这还差不多。”火儿心满意足地和严云星一起躺在太师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她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玲珑有致,曼妙非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荡着秋千的跳跃精灵。她的红唇随着呼吸有节奏的吐露着芬芳,让严云星顿觉燥热,春心荡漾,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 “你又涂那古怪脂粉了?” “才没有呢!”火儿一翻身枕在严云星胸膛,紧紧地抱住了他,“火儿才不屑用那种手段呢,哼!” 严云星又往一旁挪了挪,感觉快要掉地上了,“姑奶奶,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啊!” 火儿将他往回拉了拉,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别动,就不难受了。” “好吧,我不动了。”严云星放弃了挣扎,果然心中坦然了许多,只是感觉怀中温热,就好像两个人生长在了一处,浑然一体,水乳交融。 “哥哥,你说他为什么不来帮我们呢?文若言那般可怜,残废如此,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他为什么就能袖手旁观呢?”火儿低声说着话,心中仍有不快。 严云星轻抚着佳人长发,笑道:“你有这种想法就不对啦,在我们那儿,你这叫三观不正,交朋友不是图他以后帮忙,而只是赤诚相交,如果都如你这般势利,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是势利啦,只是气他不来看我。” 严云星听此一言,也知误会了火儿。火儿虽非良善,但也并非道德全无,只是她心思古怪,有时确实令人捉摸不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他不去看你,自有原因。起码在药不凡这儿,他撇清了和五毒教的关系,才能有昨日姚霜安全入界的结果。在我看来,你这个朋友不仅对你极好,而且爱屋及乌,我们也受到了他的恩惠,所以他是个很厉害很聪明的朋友。” “是这样吗?” “嗯!”严云星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良久,火儿起身下地,俏脸再次展露欢颜,“嘻嘻……我好啦,就不打扰哥哥休息咯……”她说着一蹦一跳地出院门而去。独留严云星一人,姿势尴尬地躺着,无奈苦笑,“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是好了,可哥哥我还没好呢……” …… 两天后的深夜,众人再一次在“重生院”里聚齐。重生院,也就是严云星的院子,是小迷给起的名,虽然寓意直白了些,但也获得众人一致称赞。 这一次聚齐,是众人各自远行之前,严云星最后的嘱咐。 “冷锋、陈忘,你们俩要寻的是千年寒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尽早回来吧。” 严冷锋点了点头,千年寒冰用以冰封金瞳龙眼和神龙精血,自然要尽快寻回。 “火儿,你要回大宋,我不阻拦你,寻着便罢,寻不得也无须向她乞怜……” “我当然不可能向她乞怜,哥哥你就放心吧。”火儿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但严云星怎么听都觉得她像是在应付。 算了,不管她了,情人泪无关紧要,于换目只是锦上添花,最重要是其它天方。 “月宫桂锋的话,是在宫里,如果李潇能独尊百越,那自然容易得之,所以我有个想法,想先问问小花同学。” “您说。” “你们缺钱不?” “嗯?”钟离小花愣了一下,心说这是什么问题,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缺资金不?” “哦……哦……”钟离小花明白了,急忙点头道:“缺缺缺,招兵买马四处打点,当然需要钱呐,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势力背景,最缺的就是钱了,怎么,你要资助我们?” 严云星神秘一笑,摸着下巴说道:“从今往后你们就不缺了。” 钟离小花又没反应过来,正待要问,严云星却对龙清清吩咐道:“清清,你去流火城重开神兵堂,虽然百越人不善用兵器,但可用作两国贸易,我们大宋武者还是很青睐金匠门工艺的。所得钱财尽数资助于李潇,让他坐稳皇位,也算是我们对他的一点小小帮助。” 钟离小花听罢,恍然大悟,原来他还惦记着月宫桂锋呢,不过若真能财源滚滚,壮大己方势力,这秘宝给他就给他了,反正我们也用不着。 龙清清听此命令,却觉艰难,虽然口上应承了,但内心还是十分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行事。南华馨看出了她的难处,拉着她的手鼓励道:“一定相信自己,别忘了你是不让须眉的龙清清。这边我夫君一有好转,我便出林助你,我们一起重振神兵堂!” 有此一言,龙清清方才安心。严云星又看向南宫瑾,问道:“你之前说在海上漂泊时看到过那一片大陆,是怎么回事?” 之前严云星和众人详细说明了澳洲大陆,南宫瑾却道他可能见过,只是没登陆。此时回想起来,忙说道:“师妹和姚叔叔也知道那片地域,我远远望着,就有师父您说的肚子有肉袋的那种生物。” 南华馨也点头道:“我们本来去年就能到百越上岸,但在海上遭遇了强台风,漂泊到一处不知名海域,归途中见到过那片大陆,确实有师父您说的袋鼠。” “那就是了。”严云星确认了地方所在,即命道:“南宫瑾、米桦听令。” “弟子在!” “你俩去往澳洲大陆搜寻南海鲛泪,不限时间,不限手段,务必得之!” “弟子遵命!” 米桦应罢,语气一转,又道:“可是师父,九尺深魅和天山血莲还需找寻,不如分弟子去找,也好尽快集齐天方。” 严云星摆了摆手道:“天山血莲你不必管,九尺深魅也不急于一时,此番南下澳洲,海上颇多危险,那片大陆也风险未知,需两人同去,为师才放心。” “要不我去吧,他俩去我也不放心。”紫衣毕竟身为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不亚于严云星。 米桦却宽慰道:“紫姨放心,我师兄弟俩好歹也见过一些世面,还不至于被区区鲛人吓破胆。而且界内诸多小辈需要照料教导,师父也独您照顾着舒适,所以还是我俩去吧。” “那就如此吧!”严云星手举酒杯,与众人朗声道:“祝愿你们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第626章 马什么利 五月的金陵,还是最美的。 尤其是夜晚,有习习暖风吹过。 金陵大桥的栏杆旁,斜倚着一对年轻男女,男子嘴里叼着一支烟,昏黄路灯下,吞吐之间,云雾缭绕,散不尽一丝忧愁。 “这么晚了,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吞云吐雾呀?”女子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弯弯的柳叶眉,抬手挥了挥面前的一股浓烟。她很不喜欢别人抽烟,更不喜欢自己身边的朋友抽烟。 “叫你出来看金陵夜景啊……”男子狠狠吸了一口,似乎要将自己的肺填满尼古丁。 “我不就是金陵最美丽的夜景吗?”俏丽女子很是自信地一甩短发,冲男子抛了个媚眼。这熟悉的场景惹得两人相视一笑,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这一对年轻男女,自然就是严云星和白小碧,下线后闲来无事,故地重游。 “我还记得两年前我是一头披肩长发,特像网上那种放浪不羁的摇滚歌手诶……”严云星双手作弹吉他状,眯眼叼烟的欠扁模样,像极了丁家村东头的二流子。 “得了吧你,就你还摇滚歌手?洗剪吹的tony老师还差不多,还是越南的tony。再说了,人家现在的摇滚歌手哪还是一头长发的样子,快别丢人现眼了。”白小碧说着拉开他弹空气吉他的双手,又飞快地两指掐灭烟头火星,快准狠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别啊我的姐姐,我还没抽完呢。”严云星苦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垃圾桶,就要上前捡回,白小碧却一把掰过他脑袋,强迫他望向江面,指责道:“你自己说的只抽一口过过瘾,刚都抽了多少口了?一点也不自觉。好不容易下线一次,还是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这是为你好!” “行吧。” 怪道严云星竟也能乖乖听劝?只见他吧唧了一下嘴,又从兜里掏出一白色烟盒。白小碧当时气得瞪眼抿嘴,作势要抢,严云星却不紧不慢地从烟盒里倒出两块口香糖,斜眼看着白小碧,问道:“你吃不?烟草味的。” “不吃!”白小碧气哼哼地捋了捋耳边短发,甩了个白眼过去。 “嘿嘿,开个小玩笑嘛。”严云星说着撕开了包装纸,将口香糖扔向空中,准备拿嘴去接,却被白小碧隔空夺过,丢进了自己嘴里,“我帮你尝尝有没有焦油尼古丁,呀!还真是烟草味的啊!” 严云星笑了笑没说话,嚼起了另一块口香糖。 白小碧实在受不了满嘴烟草味,嚼了两口便吐到卫生纸里头,揣进了兜里。 “呼……哈……呼……哈……” 她大力呼吸着江面吹来的微风,顿觉神清气爽,严云星却在一旁像个机器人似的提醒道:“今日金陵空气质量为中度污染,pm2.5数值125,你刚才大力呼吸了四口,假设你是樱桃小嘴,一口只呼吸一立方厘米空气,那你的呼吸道现在也有将近500个可致癌颗粒物,相当于抽了1/10的二手烟……” 白小碧越听越不对劲,心说你这不还是变着法的想抽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你!不过她也不想在抽烟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因为她听到了令她绝不能容忍的话! “打住打住,金陵现在的空气质量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诶还有啊,且不说你这编造的数值真假,什么叫‘假设我是樱桃小嘴’,本姑娘不就是樱桃小嘴吗?” 严云星机械地转过脑袋,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小碧的嘴巴,直把她看得脸色臊红,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看不出来是不是樱桃小嘴,但可以测量。” “那请问这位机器人管家,怎么测量啊?” 严云星将两指头插在唇角,一本正经地说道:“上学的时候,我做过科学测试,我的嘴巴可以同时塞入三颗樱桃,假设你和我嘴对嘴,能包住我嘴唇的三分之一,那就证明你是樱桃小嘴。” “哦,这样啊……”白小碧满脸笑意地拍着严云星肩膀,忽得将其双手一扭,拧到背后,疼得他吱哇乱叫,“哎哟哎哟,疼疼疼……” “科学测试是吧,三分之一是吧?”白小碧手指骨不停地敲打着严云星后脑勺,笑骂道,“好大的胆儿啊你,跑这儿跟警察耍流氓来了你!” “我错了我错了,姐,快放开我吧……”严云星哭丧着脸求饶半天,这才得白小碧绕他一条小命。 他扭了扭酸痛的关节,却看白小碧一脸得意的笑容,不禁担忧道:“你这也太虎了,以后谁要是和你结婚,不得跪着键盘去娶你?” 白小碧短发一扬,满不在乎地笑道:“你把你的心收回肚子里吧,本姑娘可不会嫁给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小男人。” 严云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那你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讨打!”白小碧作势要打,严云星这次学乖了,早就一溜烟跑开了,边跑还边回过头勾勾手指,“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白小碧被他贱兮兮的模样逗得又气又笑,迈开步子便追了上去。 这一番警匪追击战,仅仅数十秒后,正义的警察便将邪恶的流氓轻松擒获,并且一通乱揍,惨叫连连…… …… 两人打打闹闹了许久,终于有些累了,在桥上散起了步。 严云星兀自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说……说正经的啊,小碧姐姐……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白小碧却很轻松地做着扩胸运动,傲人的身材让路人纷纷侧目,又皆对这位短发美女身边的猥琐男伴嗤之以鼻。 她稍微想了想,回道:“我刚说了啊,能打过我就成。” 严云星也不理会路人鄙夷的目光,只是咂舌道:“那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几乎没人能做到。” “有啊,我师兄就可以。”白小碧不经意地说出一个人,却又暗暗皱眉,低声说着话,似乎在自言自语,“不过他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你师兄,就是那个苏州的白青松?” “嗯。以前能打过他,现在不经常锻炼,估计是不如他了。” “那为什么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呢?” “因为他说你坏话啊!”白小碧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把严云星听得愣住了。 “啊?说……说我坏话?”严云星没想到小碧竟然这么维护他,心中不禁燃起了感动的小火苗。 “我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男人。” 得,小火苗还是灭了吧…… “嘶……他说我什么坏话了?” 白小碧扭头瞥了严云星一眼,拉伸了一下胳膊,“我告诉你,我不就成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了么。” “不,这不算。” “不算吗?” “嗯,不算!”严云星很笃定地点了点头。 “他说……他说你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还说……你太容易招惹是非……” “难不成一辈子平平淡淡,古井无波?” “还说,你秉承的是machiavellianism。” “啥啥玛奇亚……威廉……” “就是马基雅维利主义。” “你直说维利主义嘛,那当然是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嘛。” “不是不是,是马基雅维利——主义。不是马基雅——维利主义。” “说人话!” “就是说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权术驭人,残忍压榨每个人的价值,任何的人和事物,包括你最亲近的人,都只是你达成目的的使用工具。” “继续。” “他说,你这样的人道德败坏,没有底线,最好和你撇清关系,不然哪一天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 严云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自觉地沉默了。 片刻后,他抬头,十分认真地问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白小碧稍有犹豫,随后便十分肯定地说道:“我觉得你这人虽然有时候手段残忍了些,但终究还是有底线的,而且你对朋友足够真诚,我相信小白的眼光。” “这才是嘛……”严云星忽得咧嘴笑了,笑容真挚,眼神却有些怪异。 白小碧心里稍微咯噔了一下,但也没多想,就算他负尽天下人,总是不会抛弃一直不离不弃的忠心下属和对他施以援手的真心朋友。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好了,不说这个了。”小碧转身,开始往回走,严云星也默默跟了上去。 小碧感觉气氛有些沉闷,转而询问一些游戏里的事,“你这段时间怎么一直下线,没事干吗?” “哦……”严云星回过了神,接口道:“人都走了,确实有些无聊,我又不能修炼,只能下线找你打发打发时间了。” “打发时间?你找我是为了打发时间?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珍贵?”小碧有些生气,英气双眉微蹙,语气颇为不快。 “哎呦小碧姐姐,你怎么也学火儿,说变脸就变脸呢?”严云星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信口一说,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朋友们一起散散步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小碧这才有些满意了严云星的回答,步伐也欢快了些。 提及游戏,严云星也想起那天嘱咐她办的事,不知进展如何,便问道:“你时间这么紧,最近上线了吗?” “快别提了……”白小碧顿觉头疼,抱怨道,“我让我朋友上线去看看情况,果然那该死的燕无极还让人蹲守在汝州呢,我根本就上不去……”她说到这儿,咬了咬牙,握拳道:“实在不行,我硬闯出城好了,绝不能耽误你治眼睛!” “诶……不着急不着急。”严云星忙劝道,“其它天方一时半刻也寻不来,得个十年八年呢,就是你一直不上线,武功怕是要落后顶级高手们一大截了。” “那有什么所谓,武功再高也打不过你。”小碧小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毒狼该等着急了。”小碧脚下生风,飞速向桥头走去。严云星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 白小碧送严云星上了车,自己打了个车回警局去了。车上两个大男人无聊地扯着闲篇,不一会便回到别墅。 下了车,严云星正想着去超市买点零食,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小碧的讯息。 “安全到家了吗?” 严云星回:“嗯,到了。” “那就好。” “你别太劳累了。” “你也多锻炼锻炼,新盖的健身房都成摆设了。” “哈哈(大笑),那得你监督着。” “可以呀,那你得经常下线了(摊手)。” “没事,我多的是时间(憨笑)。” 严云星正蹲在大门口发着讯息,毒狼停好车悄摸摸地凑了过来,“和哪个美女发消息呢?” 严云星耳边一凉,被吓一大跳,“哎呦……你吓死我了,走路没点声音的吗?”他看毒狼探头探脑的,忙起身把手机揣兜里,一边过马路一边“训斥”道:“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老板的手机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切……” 毒狼偷偷竖了个中指,又紧紧地跟了上去。 第627章 南道:飞鸟与鱼 一轮旭日从海平面喷薄而出,将碧波荡漾的海水染得金光粼粼,她就像面笼轻纱的娇羞少女,欲拒还迎的等候着灼灼的耀眼光芒。可到暮时,当最后一抹斜阳散去,那漫天殷红的晚霞仿佛变成了她愤怒的颜色,撕开了清纯的面纱,露出了狰狞恐怖的嘴脸。 于是夜晚降临,她吓退星光月辉,卷起乌云无数,顿时风雨交加,雷电狂啸,波涛汹涌,滚滚而来! 她是痴痴的怨女,每天都等待着金乌的降临,即时光热并不只青睐她一处,她也愿意享受余晖的温暖。可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遨游天际,不能与他长相厮守?她固执的认为是另一个叫大地的女人夺走了本属于她的光,抢走了她的风采,因此她对任何来自大地的生物加以报复,展现出她最邪恶的一面,以此来宣泄她的孤独和愤怒。 然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鱼与飞鸟,永远都不会属于彼此。 …… 经过了漫长的漂泊,最炙热的海域,才感觉到气温稍稍有了些起伏变化。米桦傲立船头,紧闭双眼,任凭海风吹拂他的白色长发,浪花打湿他的精悍短衫。虽然闻了许久那独特的海水咸腥,但他还是十分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仿佛就要融入这一片蔚蓝的世界。 丈高的商船,长久的漂泊,让泛潮的船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南宫瑾撑起眼皮看了一眼米桦,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弟啊,这般枯燥的海上生活还没过腻啊?” “怎么会?”米桦依旧保持着十分惬意的神情,头也不回地说道,“陆地上活了三十三年,那才叫枯燥呢,这海上才半年,很是新奇有趣呢。” “新奇有趣?等这一船人死的就剩咱俩,你就不会这么乐观喽。”南宫瑾从小在东瀛长大,见惯了大海,也曾几度漂泊,对海上生活完全没有半点兴趣,甚至十分抵触,因为大海无情,并非人力所能抗衡,当她狂暴肆虐时,渺小的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之前从海港哄骗来的四艘商船,经过半年行程,两艘已被风浪席卷,沉没大海,一艘被鲸群围攻,惨遭吞噬,而仅剩的这一艘,也已残破不堪,几乎快要散架。 米桦和南宫瑾并排坐在甲板上,遥望着远方海天一色,日落西沉,不由的想起这半年来的海上遭遇,亦觉艰辛,苦笑道:“那我还能整天哭丧着脸不成?都已经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走来一个瘦小黑汉,虽是双手抱拳以示恭敬,但眼神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浓浓恨意。 “两位大人,看这天气,今晚怕是又要遇上风浪了,还请两位大人进船舱内避一避。” “知道了。”米桦摆了摆手,那人也便扭身离去。 南宫瑾看着四周无人,小声提醒道:“师弟,这群人对咱们心怀怨恨,还需小心提防啊!” 米桦点了点头,拿过南宫瑾手里的地图,问道:“咱们现在到哪了?” 地图是严云星所画,虽然画风丑陋,但很细致,每一座岛屿,每一片海域,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就是希望他们能安全抵达澳洲大陆。 “咱们现在在……”南宫瑾手指地图一处,迟疑道,“应该是在这里?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前年漂泊时感觉没经过这儿……当然也可能是没有参照物的原因。” 米桦却十分相信南宫瑾,眯着眼小声道:“既然快到目的地,那这些人也用不着了,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南宫瑾皱起了眉头,想了会还是摇头道:“我们是得提防他们,但也不至于如此。再说了,回去还能派上用场,你不想自己掌舵开船吧?” “这倒是,开船我确实没什么经验,那一切就听师兄的吧。”米桦说罢,便起身往船舱走去。南宫瑾又仔细研究了一阵地图,直到夜晚来临,看不清地图字迹,这才回到船舱去。 说起他俩与这群人的恩怨,也是一段故事。他俩是和严冷锋、陈忘一起去往歧港的,虽说有米桦高超的易容手段,一路无甚波折,但毕竟路途遥远,到港时已是十一月时节。严冷锋担心龙眼变质,赶时间和陈忘先行出海去了。他俩身上没什么钱财,实在租不到适合远航的船只,因此停留了许多时日。 这期间米桦有想过去偷大户人家,但转念一想还是行不通,一来租船远航,所需钱财甚多,偷盗大量钱财容易引起海港严查;二来就算偷到钱,也租不到远航的船,毕竟那是片未知海域,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送他们去从未听闻过的蛮荒之地。 两人又琢磨了许久,还是米桦精明,很快就想出一条“毒计”。 米桦先在一财主家偷得三块金砖,这三块金砖不是用来租船,他也租不起,而是将三块金砖敲碎成无数细小颗粒,又提拎了一大袋褐色砂石,便往海港最繁华的酒楼去了。 两人到了酒楼,故意装醉,“不小心”暴露了袋子里的金矿石,再不经意的那么随手一敲,敲得许多细小的金颗粒,有识货的立马上前围观,也有窥视觊觎者趁机出手掠夺,俱被他二人当场制伏。人们知道这两人不好惹,因此好言攀谈,米桦装作酒后失言,道出“金色大陆”,再添油加醋一番,引起了诸多淘金者的兴趣。 此后几天,米桦的出手阔绰终于让那群狂热的淘金者相信了他的话,纷纷出高价询问金色大陆所在,米桦皆一一回绝。又数十天后,淘金者们集体登门拜访,央求米桦,米桦这才提出条件,他也要随同前行,再大赚一笔。 有向导同行,那再好不过,淘金者们更加兴奋,派出各自商船请米桦担任船长。米桦挑选了其中两家,一共四艘大型商船在他的率领下驶离了歧港,开始远航。 海途漫漫,这是一条充满未知的航线,船队多次陷入险境,半年的时间就损失了三艘商船,终于让淘金者们彻底失去了对米桦的信任。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淘金者联合诸多船夫意图行刺,皆被米桦一一制伏,扔进海里喂了鲨鱼。淘金者们方知米桦歹毒,只得乖乖听令,继续远航。 如今仅存的这艘商船上,船长就是那个黑瘦汉子,名叫鱼岩,是当初租给米桦商船其中一位大老板的头号手下。鱼岩手下有两名大副,其中一个已死在某一次海难中,另一个名叫扑东,五十来岁的驼背老汉,还有诸多随行船夫,一共十一人。而淘金者们为首的是一位名叫红清的中年壮汉,手下亦有五个精壮汉子,其余的俱因参与行刺一事葬身鱼腹了。 这十七人对米桦恨之入骨,但打又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听他号令了。 …… 深夜,乌云如盖,黑暗如影而至,由星空渗入大海。 正如之前鱼岩所言,海面突然凭白刮起了飓风,树干粗的闪电裂空而来,紧接着便是响彻海域的惊天巨雷,随之狂风暴雨席卷而至,惊涛巨浪汹涌而来,商船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中颠簸摇曳,吱吱呀呀的响声就好似随时就要散架,卷入风浪之中。 虽说经历过比这更加恐怖的台风大浪,但如此危险境地,南宫瑾二人也睡不踏实,船舱里更是积满海水,没有落脚之处,二人只得亲自动手,一瓢一瓢地往外舀。 半晌后,暴雨越下越大,海浪也越卷越高,米桦看海水越舀越多,便扔了水瓢不再做挣扎。他摸了摸湿透的短衫袖臂,又顺势洗了个头,边拧着头发边问道:“师兄,你们之前的小船是如何度过这风暴夜晚的,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南宫瑾这时也放弃了舀水,歇在一旁微微喘着气,“是灌了不少海水,小船也容易翻,不过小船有小船的好处,起码不会散架,只要没被鲸鱼吃了,风暴过后总是能再爬上船的。” “啧……那可真得运气好点。” “是啊……”南宫瑾不由得想起前些年在海上的漂泊岁月,那时最大的危险还不是随时可能出现的狂风大浪和巨鲸狂鲨,而是十分稀缺的淡水和食物,如果这一路寻不到海岛补给,将会被活生生渴死饿死。那时他们也确实艰难,有好几次南华馨就差点脱水而亡,哪像现在这般好命,吃的喝的商船上应有尽有,还有这么多人可供驱使,根本不用自己划船…… 南宫瑾想着就觉口渴,扯着嗓门大喊道:“红清,拿几瓶水进来!” 舱外无人应答。 “红清,鱼岩,拿瓶水进来!”米桦也喊了一嗓子,却依旧没人应声。他还正想着是不是海浪声太大,外边听不见,南宫瑾却突然脸色大变,大呼“糟糕!” “怎么了师兄?” 南宫瑾趟着海水往外狂奔,喊道:“刚才还能听到外边船夫往来呼应,现在竟没有半点响动,不会是都跑了吧!” “不会的师兄,他们往哪跑啊,跳海自杀吗?再说了,风浪远不如前几次危险,他们没必要弃船的。”米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师兄也太过谨慎了。 他刚要劝南宫瑾回舱,却忽然听到脚下传来一声“咔嚓”的断裂声响,船体瞬间猛烈地晃动起来,似乎将要颠覆! 他心中暗道不妙,果然舱门口南宫瑾急切大喊着,告知了他一个最坏的消息:那十七个人一个都没见着,就好像突然被风浪吞噬了! “这不可能啊,就算浪潮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卷走这么多人的!难不成是海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米桦正自思量,舱底又传来“咔嚓”一声巨响,这一次响动所造成的破坏更加严重,整艘船就好像被一道闪电拦腰劈中,顷刻间裂成两截,倒栽着往海底沉了下去! 在如此震荡的船体上,这般恶劣的环境下,二人的绝世武功根本无法施展,顺着船舱就滑溜了下去!底下正是船体裂缝,黑黝黝的海水漩涡急不可耐地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就要吞尽海上最后的两只活物! 二人急忙各寻依托,牢牢地抓住一处桅杆,堪堪挂在了上面。米桦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场景,神情颇为惊恐,“师……师兄,底下不会是龙王的嘴,等着我们往里跳呢吧?” 南宫瑾抹了一把脸上海水,怒气腾腾地大骂道:“什么狗屁龙王,我们是被那群船夫给设计陷害了,该死的!之前我就应该听你的,早点杀了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米桦只是从未经历过海上凶险,稍微乱了心神,此时一听南宫瑾此言,略加思索,心中恍然大悟! “我就说这群畜生不可能一下子人间蒸发,原来是早有预谋,躲到船舱底凿船去了!他们这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呐!”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海面,倾盆暴雨下,滔天巨浪里,隐隐约约显出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头来! 他们竟然还活着! “要同归于尽他们一早就这么干了,他们一定是看到了陆地,才敢做此手脚!”南宫瑾也看到了那十几人,正任由漩涡吞噬,往海底沉去,“既然没什么危险,我们也跳海吧,这船快撑不住了!” “他们凭什么敢这么干啊,就不想着我们会报仇吗?” “可能是觉得我们水性不好,在海里没他们命长吧!”南宫瑾回了一句,抬头一看两侧船体已几乎沉没,又大喊道:“先别说考虑那么多了,赶紧跳海吧,等会船被搅进去,我们不被淹死也要被撞死了!”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漩涡之中。米桦紧咬牙关,犹豫了许久这才闭眼大喊一声,壮了壮胆,一脸悲壮地跳了下去。 两人刚一入海,便被漩涡极其恐怖的撕扯力差点撕成碎片,浑身肌肉酸疼,骨头刺痛,再无半点挣扎的气力,只能任由漩涡吞噬,大口大口灌着海水,一圈一圈迅速沉入海底。 海底稍稍平静了些,但两人水性确实不咋地,尤其是米桦,海水喝了个饱,肚皮都快要撑破了。 南宫瑾再不济也算是“海上求生大师”,有过几十次被迫潜泳的经历,米桦却是实实在在的“陆上小霸王,海里软脚虾”。若不是有一身内力苦苦支撑,恐怕早就溺死海中了。 他俩寻着彼此,扑棱着游了不一会,打了个手势就要浮上海面,却不想头顶猛然砸来一坨巨物,瞬间将二人砸得不醒人事,嘴边冒着泡泡,咕嘟嘟地沉了下去…… 第628章 不要俗套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带着金色月光的余韵,温暖降临人间。紧接着东方出现一片红霞,金乌始露出了它的笑脸,染红了天空,映照了大地。 或许是梦中的寒冷让他迫不及待的想拥有一丝温度,在阳光透过潮湿的空气洒在他脸上时,他终于苏醒了,但面前却依旧如梦中一般漆黑。 他微微嗅了嗅,尽可能的用感官来触及这个世界,有海风的味道,亦有泥土的芳香,甚至还有淡淡的羊膻味。虽然感受到了阳光的和煦,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还活着,这总是一件好事。但为什么感觉如此难受? 他稍微动了动,麻木的双手终于有了知觉,却不知何时被绑缚在背后,脊背靠着的应是一根巨木,头上套着的应是一块羊皮,他心中已然明了,自己是被人给绑了。 “师兄,师兄?”他喊了两声,旁边果然有人应答,虽然声音同样瓮声瓮气的,被人戴了头套,但显然师兄也活着,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是在陆地上,只要我们师兄弟还活着,哼哼……这蛮荒之地谁人能敌?谁人能敌! 咦,有点不对劲,糟了! “哇……”一阵剧烈地呕吐,隔夜的海水夹杂着腥臭的食物残渣差点没把头套给淹了,这时他才感觉肚子胀的十分难受,显然昏迷之后喝了不少海水,吃了不少苦头。 “你吐了?” “呕……别……别说了师兄,我现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太臭了,搞得我都想吐了。” “师兄……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很难受诶!” “我也想安慰你啊,可是真的很臭……” “哇……” “诶呀……诶呀呀……咋还有股子海鲜味儿呢?” “海里……伙食挺好呗……呕……” 正当师兄弟两人贫嘴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叽叽嘎嘎”的说话声,就好像十几只鸭子同时在耳边聒噪,着实刺耳了些。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南宫瑾的头套被人一把扯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抬眼一瞧,却被眼前这“人”吓了一大跳! 准确来讲,这人不应该称之为人,更像是某种妖怪。他浑身长着褐色的短绒毛,十分平滑,在阳光的照耀下颇有些光泽;他的眼睛很小,跟两颗小黑豆似的,完全没有眼白;整张嘴扁平向前凸出,就好像带了个黑皮面具;他的四肢也十分奇特,比正常人要短小许多,手掌脚掌还未成人形,有一层软软的蹼,指尖还有倒钩爪。 南宫瑾初时的惊恐过后,这时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师父说的鸭嘴兽嘛,只不过是成了“怪”的鸭嘴兽。 …… 关于妖族,其实有很多种分类。按修炼来说,系统化修炼、有功法指导的被称之为“妖”,他们往往能修炼成人形,不带有任何野兽的特征,是妖怪中的“贵族”;而那些自然修炼的、没有任何功法指导的,则被称之为“精”,他们和人类差不多,但还保留着成人之前的某些特点,比如皮毛、尾巴、偶尔的兽性等等,是妖怪中的“平民”;最后就是那些不懂修炼的,全凭岁月增长、时间流逝,偶然获得灵智的妖怪,那就只是“怪”了,他们只具有人类直立行走和语言沟通的特征,其它还是和野兽一模一样,是妖怪中的“贱民”。 正因为有这些区别,妖族才被人称为“妖怪”、“妖精”、“精怪”,叫法有些笼统,其实是有细致区分的。而自从试炼者进入修炼世界之后,妖族还发生了一些变化,某些寻常精怪具有了和试炼者沟通的灵力,因为这玄妙的灵力存在,使得它们一跃成为妖中“贵族”,只需跟在试炼者身边,仅靠灵力便能完全修成人形,这是试炼者给予它们的恩赐,后文会有提及。 …… 闲话少叙,却说南宫瑾看出是鸭嘴兽成怪,再向四处一瞧,不远处烧残的篙火旁同样站立着十几个鸭嘴怪,在那儿低着头窃窃私语。而他所在,是一处礁石高处,因为他听到了身后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嘎……嘎嘎嘎嘎……”那鸭嘴怪冲着他突然比划了起来,他看那怪眼神中并没有恶意,也便放心地问道:“你……可不可以把我们放了?” “嘎嘎……嘎嘎嘎……”那怪又瞎比划一阵,无动于衷。 得,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南宫瑾想了想,感觉无论怎么讲,都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内心颇有些焦躁。另一边米桦却忍耐不住了,急的大喊道:“师兄,能不能先让他把我头套摘了,我都快被呛死了!” “嘶……可我讲的他听不懂啊。” “嘎嘎嘎……”鸭嘴怪忽闪着小眼睛,看看南宫瑾,又看看米桦,还是无动于衷。 “哎呀我的师兄啊,沟通不一定非要讲话的,给他个眼神动作啊……咳咳……”米桦真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着了,心里一阵阵恶心,差点又吐了出来。 “我试试。”南宫瑾冲着米桦的头套甩了甩头,又瞎“嗯嗯”了两声,大口呼吸着,表示米桦需要新鲜空气。 那怪却以为南宫瑾脖子痛,“嘎嘎”回应了两声,扭了扭脖子表示你也试试?扭扭就不疼了。 南宫瑾看他颇有些呆萌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我跟你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你又不是鲛人族…… “行了,自救吧。”南宫瑾一语毕,丹田内力迸发,稍一用力,双手绳索瞬间崩断,吓得那鸭嘴怪嘎嘎乱叫,一溜烟跑回了怪群。怪群相互之间交流了几声,大脚蹼子吧嗒吧嗒地往后逃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宫瑾笑了笑没做追击,扭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腕,活动活动了筋骨。另一边米桦一把扯掉羊皮头套,呕吐物“哗啦啦”流了一身,顿时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道。 米桦满脸污秽,极其哀怨的眼神看向南宫瑾,“你早说啊,害我弄这一身腥臭,还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传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行了行了,赶紧下海洗洗吧,太臭了!”南宫瑾捂着鼻子退了两步,这味儿顺风而下,实在有点恶心。米桦也觉臭味难当,纵身一跃,一猛子扎进海中。 南宫瑾这才举目远眺,观察四周。他俩所在,正是一处海边礁石,前边是一片砂石空地,踩满了鸭嘴怪的大脚印子,再往后是一处砂石斜坡,斜坡后是一片稀松的树林。 他施展轻功往斜坡掠去,站在高处又往后眺望,但见一片山丘连绵起伏,完完全全遮挡住了视线。 大致了解了周围环境,他便往树林深处走去。当米桦洗干净秽物爬上礁石时,他已经猎得几只野味,重新点燃了篙火。 米桦边走边拧衣服,忽然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凉意顿起,不禁打了个哆嗦。 “奇了怪了,这五月天气,怎么感觉跟冬天似的。”米桦脱下湿漉漉的短衫,露出了和发色一般亮白的坚实肌肉,拿了根木棍将衣服晾在上面,蹲在篙火旁烤起了火。 南宫瑾专心烤着野味,头也不抬地说道:“药不凡不是说鲛人生活的地方四季颠倒吗,季节不对,那就证明我们来对地方了。” “那还不错。”米桦点了点头,又问道,“刚那是群什么妖怪,鲛人吗?” “不是,是师父说的鸭嘴兽成怪,还挺有趣的。”南宫瑾说着撕下一块烤好的熟肉,递给了米桦,“有点烫,小心。” 米桦拿了片树叶子接过烤肉,放在一旁晾着,“师兄你倒是有趣了,害我在那羊皮袋子里恶心……” “哈哈……心里还有怨气呢。”南宫瑾笑了笑,自己撕了一块,尝试着咬了一小口,感觉又烫又淡,没甚吃头,也便晾到一旁。 之前师兄弟俩曾商量过如何获取南海鲛泪,首先一定不能动粗,那就得降低身份去讨好鲛人;其次不能暴露实力,以免引起鲛人提防;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生,以免生成仇恨。秉持着这三个寻泪原则,他俩才没在苏醒的第一时间自救,而是故意装作孱弱,降低鲛人警惕。 只是没想到抓他们的不是鲛人,而是萌萌的鸭嘴怪…… 米桦撇了撇嘴道:“怨气倒没有,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没有经历过师父讲的那种离奇故事。”米桦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惋惜。 南宫瑾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什么离奇故事,师父怎么没同我讲过?” “这你都要攀比吗师兄?”米桦揶揄了一句,又道,“是闲聊故事啦,师父讲他们那个世界未开化的野蛮之地有许多食人部落,抓着人就烤了吃,我寻思着我也能见识见识呢,没想到那妖怪却是一群胆小鬼。” 食人部落的故事当然是严云星胡编乱造的,当年在上古禁地丛林里实在闷的慌,不讲点新奇的事容易抑郁……不过他编故事也是有依据的,科技世界很多小说里有食人部落吃人的情节,主角如何流落荒岛受困,又如何脱困,然后翻身做主人,统领几大部落杀回文明世界云云,总是一段精彩故事。可到了米桦这儿,他想落入俗套都难,因为和那群鸭嘴怪相比,他的“等级”实在太高了…… “那群鸭嘴怪确实没什么威胁。在这片大陆我们需要小心的是未知的强大妖怪,还有昨夜陷害我们的那群人。”南宫瑾如是说道。 “呵呵,宵小之徒,何足挂齿?”米桦完全不屑一顾,拿起晾凉的烤肉吃了起来。 南宫瑾却提醒道:“切不可小看他们,虽然功力不如你我,但若是暗中做些手段,很是麻烦,别忘了你我是如何阴沟里翻船的。” “无妨!让他们尽情施展手段,你师弟我也不是个只会动粗的莽夫!”米桦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当年应对心机深沉的情报之王spy,尚且游刃有余,更不提这一群泛泛鼠辈。“倒是师兄你说的未知的强大妖怪,让我想起了昨夜入海后那个把我们砸晕的东西,很有古怪!” “能将你我瞬间砸晕的高手,世上寥寥无几,我们确实应该小心提防。”南宫瑾也吃起了烤肉,虽然不怎么美味,但总是要填饱肚子的。 米桦吃完了一块,饥饿感顿消,不再进食。他搓了搓油腻的手掌,边添柴火边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灌了太多海水,神志模糊,没看清砸我们的是怪物还是船体,所以我觉得也不必太过谨慎,不然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很难成事。” 南宫瑾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正这么闲聊着,突然同时噤声,屏息凝神起身警戒。却不想出现在砂石斜坡顶的,是去而复返的鸭嘴怪,人畜无害,也便放松了戒备。那鸭嘴怪嘎嘎叫着,隔空招手,这一次意思明了,是要他二人随他前去。 “去不去?”南宫瑾问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摸了摸腰间剑柄,显然是要去的。 米桦已然穿上了半湿的短衫,提剑便走,“去啊,这群鸭嘴怪心肠不坏,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好招待,不是我说啊,师兄你这烤肉技术实在太差劲了……” “诶你这小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着嫌那的,真就把火姨那一套全都学会了呗。”南宫瑾数落着跟了上去。 “哪有,我哪有火姨那么顽皮……” “你刚才不还说想要见识见识食人部落吃人的场面?那么爱寻刺激难道是跟师父学的?” “对呀,跟师父学的。” “扯呢!师父才没火姨那么无聊……” “我觉得有。” “我觉得没有。” “我觉得有。” “放肆,你怎敢编排师父?又怎么跟你师兄说话?” “对不起,师兄,我不该跟你顶嘴,但我还是觉得师父比火姨无聊。” “行吧,我犟不过你,师父更无聊。” …… 第629章 降维交流 习习凉风,暖暖阳光,小溪潺潺,树木葱葱。 这是一个小型的鸭嘴怪聚集所,文明还停留在最原始野蛮的阶段,只懂得生火和简单的建造,最气派的也就是聚所中心用一块块不规则石头垒起来的小型石头屋。 南宫瑾大概数了数,整个聚所也就百十来怪,或藏在洞里,或躲于树上,一个个瞪着黑不溜秋的小眼珠子怯生生地瞧,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是恐惧。 二人径直走入石头屋,里边的摆设依然简陋,不值一提。两边各站着两个较为强壮的鸭嘴怪,居中坐着一个,却与别怪不同。 此怪背生绒毛,通体皆白,色泽透亮,梳理的十分齐整;鸭嘴呈鹅黄色,较短,有向人嘴进化的趋势;足蹼已进化成指状,指甲还是和钩爪一般;胸前饱满已经有了人类女性特征,露出棕色肌肤,简单遮盖了两片白白的羊绒毛,下边穿着一条树叶编织的短裤,大腿丰盈,小腿健硕,如果除去背上绒毛,指尖钩爪,绝对算得上体态健美、身材匀称的窈窕佳人了。她最显著的特征是头顶直立的三根白毛,就跟之前听过的故事《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一样,着实有些滑稽。 “三毛”看见来人,当先站起,用左钩爪刮了刮鸭嘴,微微低下了头。 南宫瑾猜测这应是鸭嘴怪的欢迎礼,正待抱拳回礼,却见米桦也用手关节刮了刮鼻子,那动作要多蠢有多蠢。 “愣着干什么,入乡随俗啊师兄。” “啧……”南宫瑾甩了个白眼,颇不情愿地蹭了蹭鼻头。 “三毛”看客人这般有礼,鸭嘴咧了半拉,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米桦也笑了笑,指着自己说道:“米桦。”三毛好似听懂人言,鸭嘴动了动,发出了不男不**阳怪气的声音:“娜兰朵。” “长得不咋地,名字还挺好听。”米桦回头和南宫瑾说笑一句,又转头与娜兰朵交流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米桦尽可能地用最简单的手势,娜兰朵倒也十分灵性,回答的八九不离十。 两人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终于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娜兰朵一看米桦手指北方表示来处,竟慌忙跪地虔诚祷告,唬得那几个鸭嘴怪侍卫也当场跪倒,不大的石头屋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鸭叫声。 米桦二人急忙一一相扶,无奈语言不通,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们的膜拜。过了许久,那“嘎嘎”鸭叫声听得人实在心烦意乱,米桦一时火气上涌,施展《横传心法》猛地挥出几掌,掌风所至,几个鸭嘴怪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鸭嘴怪们见米桦竟有如此手段,既惶恐又惊喜,娜兰朵更是喜极而泣,就要再次下跪,但看米桦眼神凶狠,以掌威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小眼睛十分拘束地站到了一旁。 米桦得意洋洋地朝南宫瑾扬了扬嘴角,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威风。南宫瑾呵呵一笑,没作搭理,心说你要是一进门就出手,也省得刮鼻子了…… 掌控了场中局势,省略了繁文缛节,双方的交流更加简便。快速的一问一答,娜兰朵甚至在沙地上作起了画,终于让米桦大致了解了状况。 …… 此地名为塞聪岛,岛上一共居住着一百五十六只鸭嘴怪,娜兰朵正是他们的首领,这个族群被称为“白毛部落”。而在塞聪岛的周边还有大大小小上百座岛屿,盘踞着同样族群不同部落的鸭嘴怪,共十三部,白毛部是十三部中最弱小的一支。 鸭嘴群岛再往南,被称为“辛吉”的地方,便是米桦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澳洲大陆。辛吉居住着的人类,被娜兰朵称为“茜拉布鲁多”,意为“海神眷顾者”,或是“辛吉罗”,意为“大地使者”。辛吉罗部落再往南,是无边无际的大沙漠。其余地方,娜兰朵也不太清楚了,毕竟她从小到大都生长在塞聪,没见过多大世面。 而米桦二人做为娜兰朵口中的“辛吉罗”,之所以得到娜兰朵的膜拜,不仅仅是因为慑服于他们的手段,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米桦、南宫瑾这两个辛吉罗与大陆上的不一样,最明显的区别便是肤色和发色,大陆上的辛吉罗是棕色皮肤、褐色头发,而他俩是黄色皮肤、发色一白一黑,看着就非比寻常; 二,他俩来自北方。自鸭嘴怪祖先口口相传,北方根本没有大陆,只有无尽深海,是海神之子——茜拉·那普多的海域。他俩既从那普多而来,那一定是北方神祇,他们的肤色发色更印证了这一点。 …… 米桦听闻娜兰朵如此讲诉,将计就计,自称来自更遥远的北方,并不通晓南方言语。去年被茜拉·那普多招至麾下,成为新晋神使——白神使,南宫瑾则是他兄长“黑神使”。 他本就聪慧非凡,只从之前的问话便记住了一些简单词汇的含义,“娜”解释为“白”,“罗”解释为“使者”等等,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神名——茜拉·那普多·娜德罗。南宫瑾称为茜拉·那普多·克德罗。娜兰朵对他二人更加恭敬,当即命手下烹羊宰猪,孝敬神使。 一餐饱食罢,已是黄昏时分。 此时的小石屋里,零散摆件已被撤去,地上铺满了洁白的羊毛垫,米桦二人被众怪送进屋内,享尽神使之礼。 待众怪散去,米桦这才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咧咧地剔起了牙。 “虽然这群鸭嘴怪智商低了些,居住条件也差了些,但这烤肉的功夫可比师兄你强多了。” 南宫瑾瞥了他一眼,瓮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有盐……” “嘿嘿……”米桦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照目前情况看,我们这趟行程应该很轻松呢。” “不可掉以轻心呐。”南宫瑾提醒道,“我们遇到的只是最弱的白毛部,其它部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师兄,你想多啦。”米桦满不在乎地摆手道,“白毛部是最弱,但三毛好歹也是部落首领,竟完全没有半点武功,可想而知其它部落也不过尔尔,再强能强得过你我?” 南宫瑾听之摇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不说北方还有个叫那普多的神吗?你确定你能打得过他?” 米桦却大笑道:“好我的师兄,那可是神诶,你听说过二郎真君下界与凡人为难的故事么?放心吧,那普多如果是真神,不会在意你我两只蝼蚁的。” “但愿如此吧。”南宫瑾心中仍有顾虑,总感觉上岛之后太过顺利,而且方才这顿饭也吃得不怎么踏实,后边估计会有“大事”发生! 米桦看南宫瑾神情仍旧严肃紧张,不免一笑,仰头躺倒,自顾自说道:“想太多也没用哟,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呢。” “这才什么时辰?”南宫瑾看了看屋外,淡淡晚霞余晖犹在,“你睡得着么?” 回应他的,只有微鼾。 …… 很快,天空最后一道光芒消散,蒙上了一块漆黑的幕布,又不知过了多久,几颗明亮闪烁的星星簇拥着月牙儿爬上屋顶,洒下洁白银光,照亮了屋前的小路。 石屋门前,娜兰朵悄悄抬起了手,几经犹豫之后,却又缓缓放下,幽然长叹。 她似乎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半炷香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悄然离开。谁知天不从人愿,内心恍惚之际,她的脚步也变得十分虚浮,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谁在门外?” 屋里传出的声音让她心中一紧,当时定在原地。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逃避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后悔也罢,背负骂名也罢,既然茜拉神意如此,那就走到底吧! “娜德罗龙嘉(白神使大人),巴嘟(是我)。” “哦,娜兰朵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唉,轰塞(进来吧)。” 她梳理了一番绒毛,振作精神,仿佛即将赴死的战士,英勇壮烈地走进屋内。 米桦二人一跃而起,借着些微的光亮打量着娜兰朵,但看她双肩锁骨洁白如玉,修长美腿泛着银光,晚上的她竟散发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诱人气质。 “娜德罗龙嘉,克德罗龙嘉,嘟喂哈拉期,娜迦娜兰朵,龙嘉巴布斯特轰娜兰朵(两位神使大人,娜兰朵恳请你们帮帮我白毛部,娜兰朵愿献身于神使大人。)。” “说啥呢?”南宫瑾皱眉问。 “不知道啊。”米桦也想问。 这边师兄弟俩正待问个清楚,那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兄弟俩忙定睛一看,竟同时惊叫一声,娜兰朵已然片褛不着,光溜溜的像一只退了毛的水煮鸭。 “这……这这,你这是干嘛呢?”南宫瑾急忙转身,非礼勿视。米桦虽是花丛老手,但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一幕,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脖子上顶着一只鸭子脑袋,纵使身材再好,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早就猜到你要来,却没想到是来献身的,太辣眼睛了,赶紧穿上吧!”米桦嘴下不留情,反正娜兰朵也听不懂,南宫瑾却是弄明白了,原来他早早睡觉是为了在半夜等娜兰朵,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米桦好说歹说,就差亲自上手了,娜兰朵终于穿上了她的树叶短裙,也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位神使大人虽然长得丑,心肠却是蛮好的呢……” 小小的尴尬之后,米桦和娜兰朵再次交流了起来。因为语言不通,耗时整整一夜才终于搞明白她深夜献身的意图。 这还要说到十年前。 十年前,十三部族首领呼一扎突然暴毙,鸭嘴群岛陷入内乱之中,这一乱就是十年。直到半年前,黑毛部尼克鲁斯终于再次统一鸭嘴部落,但多年的内耗也让部落损失惨重,势力渐微。 如果仅是如此,也影响不到白毛部,已然这般贫瘠,还能差到哪里去?真正让娜兰朵感到绝望的是东方传来的一则消息:毒蜥部老首领得病身亡,新首领滨古鲁斯强势上位,第一道命令便是调兵西征,踏平鸭嘴群岛! 毒蜥部,是北海海域最为强大的部族,鸭嘴部在呼一扎时期,就屡次战败,对其俯首称臣。如今毒蜥部卷土重来,鸭嘴部根本没有与之一战的资本,只能苟且求和,奉献上比十年前更加丰厚的贡品:白毛部一整个部落! 落后不只要挨打,还得沦为奴隶。弱小的白毛部能在夹缝中苟且数十年,已然是一个奇迹。可如今外敌踏至,奇迹不再,白毛部必须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才能保全整个鸭嘴部。 而娜兰朵所恳求的,便是让米桦二人现身黑毛部,以神使身份阻止尼克鲁斯向毒蜥部求和,并以海神茜拉的名义与毒蜥部奋勇一战。如若成功,白毛部全体族民愿为马前卒,战死无悔! …… 夜谈罢,娜兰朵离去,米桦二人商量许久,决定帮娜兰朵这个忙。 依着米桦的性子,本来是不愿多管闲事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把娜兰朵换作寻常人等,为了部落的和平肯定早就献身于毒蜥部了,可娜兰朵不一样,她可能在乎所谓的大义,她也更在乎自身的幸福和部族的自由,这般奇女子颇符合五毒教的气质,也对了米桦的胃口。 大义是真,但活出自我,人生才叫精彩,不然与蝼蚁何异? 第630章 降维破法 碧空万里,海波荡漾,温暖晨光下,一叶轻舟缓缓驶向塞斑岛。 塞斑岛,是鸭嘴群岛最大的岛屿,也是鸭嘴怪南图(首领)尼克鲁斯的属地,周边无数小岛星罗棋布,多为黑毛部所属,剩余岛屿则被其它部落瓜分干净,只拥有一座塞聪岛的白毛部,其弱小可想而知,如果不是米桦答应帮忙,或许不出数日便要彻底灭绝。 但米桦真的能拯救白毛部的命运吗? …… 停船,上岸。 本以为会是一趟轻松的行程,可在岸边就遭到了黑毛部喽啰的盘查,米桦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但只听其鄙薄的语气,便可知娜兰朵在部落中的地位确实卑微,几个喽啰都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们嘎嘎乱叫什么?”米桦有些不耐烦了,如果来的是毒蜥部的人,就算是个奴隶,黑毛部恐怕也得毕恭毕敬地迎回去。果然人善被人欺! “娜徳罗龙嘉,您……别……卡布(生气)。”娜兰朵毕竟是一族之长,学习能力非寻常鸭嘴怪可比,一些简单的汉语词汇已经运用的较为熟练了。 “嘟坎宁卡布(我当然生气)!这一路都没拦截,到门口却给堵住了,这是什么待客之道?”米桦气得白眉倒竖,怒喝不止。想我堂堂米三公子,纵横江湖数十载,还从未受过这等鸟气,几只扁嘴鸭子也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娜兰朵当然听不到他的心声,竖起三个小爪小声道:“他们……要……精贝……” 精贝,是这片大陆的通行货币,由蚌贝部所产,数量稀少,堪比中原的黄金。 “多少,三个精贝?想得美,一个都不给!”米桦一听说要钱,更为恼火,我天朝神使降临你这蛮荒之地还得贿赂你们?我呸! 南宫瑾看米桦一反常态,不禁劝道:“不就三个精贝吗,给他们就是了,你自己不都说要入乡随俗嘛。再说了,你觉得他们是欺软怕硬,那你如此强横态度,又与他们何异?” 听人劝,吃饱饭。米桦稍一思量,也觉自己太过蛮横,“那就给他们吧,别再浪费时间了!”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娜兰朵看他手势,当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米桦观她神情,心中顿生鄙夷,三个精贝都不舍得给,还让我们如何帮你?你堂堂一族之长,总不可能是囊中羞涩,掏不出钱来吧? “龙嘉……我……没有……与哈兰(那么多)。”娜兰朵十分局促地垂下了脑袋,扁扁的鸭嘴上写满了窘迫…… “不会吧,你也不至于这么穷吧?”米桦甩着三根指头,气得想笑,“三个精贝都拿不出来吗?” “龙嘉……您……斯咕黑撒(误会了),他们……要……”娜兰朵想了半天终于知道该如何表达了,伸出双手连着翻了数十次。米桦看得着急,忙问:“他们要三十个?” 娜兰朵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继续在那儿翻手掌。米桦终于明白了,轻轻按住她双手,沉声道:“别翻了,他们就是故意调戏你。”他说着又看向南宫瑾,冷笑道:“师兄,看来妥协的方法行不通啊,还得用雷霆手段才能震慑这群扁嘴鸭子!” 南宫瑾微微点头,表示认同。米桦不再多言,手按剑柄就要出手,正在这时,远处沙滩走来一大群鸭嘴怪,居中簇拥着一位,背生黑毛,前胸赤裸,挂满了贝壳骨头之类的小物件,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椭圆形的金枝王冠,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凡。 南宫瑾暗中压了压手,示意米桦先别出手,米桦自然不用提醒,早已换了一副标准的笑脸。娜兰朵也在一旁小声介绍道:“他是尼克鲁斯的一古盲猜(大儿子)哈为儿,坏……” “哦……少族长,纨绔子弟嘛,我懂。”米桦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扬,心中萌发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不多时,群怪围拢而来,哈为儿先扫了米桦二人一眼,又与娜兰朵叽里咕噜说起了话,讲的不是鸭嘴怪语言,而是辛吉罗语(人类语言),米桦听了个大概,就是问来历什么的,时不时还调戏调戏娜兰朵,让娜兰朵很是尴尬。 米桦本以为搬出神使名头多多少少能让对方的态度发生转变,但没想到哈为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充满鄙视,对娜兰朵的调戏也愈加放肆,聊着聊着竟当场脱下皮裤子,指着那话儿猥琐大笑,像吃了药的种猪一般,就要扑到娜兰朵身上! “无礼,野蛮!”南宫瑾怒骂一声,挥剑便砍,谁知米桦早已抢先一步,一剑横出,那丑陋的毛毛虫当时落地,鲜血崩射,惨不忍睹! “嘎dei-!”哈为儿倒地痛嚎,捂着下体破口大骂。其手下见主上受伤,纷纷暴走,嘎嘎叫着杀向米桦二人。米桦与南宫瑾对视一眼,一个冷笑不止,一个摇头叹息,但下手却毫不留情,只见剑光纵横,须臾之间,群怪尽皆倒地! 娜兰朵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场景,吓得连气也不敢出,只在一旁瑟瑟发抖。米桦也不搭理她,径直走到哈为儿身边,挥起一剑就要结果其性命。 “慢来!”南宫瑾忙出剑格挡,阻拦道,“你只图一时痛快,可之后我们怎么和尼克鲁斯交代?” “交代?”米桦十分不屑地冷笑道,“在这里,你我就是他们的神,神杀人,还需要向人交代?依我之见,我们早该如此行事,以绝对的实力迫使他们臣服,省得在这儿浪费时间!” 南宫瑾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收剑回鞘,默认了米桦的做法。米桦也不再多言,在哈为儿的一声声祷告声中了解了他的性命。 …… “神使”一怒,剑发百步,血痕为引,尸首筑路! 米桦、南宫瑾一路杀奔至鸭嘴怪聚落中心,早有喽啰报于尼克鲁斯,尼克鲁斯很快部署防御阵型,在一处石头垒砌的高塔上指挥战斗。米桦二人就于塔下持剑而立,来一怪杀一怪,来一群砍一群,不费吹灰之力,犹如虎入羊群。 很快,高塔下累积了五十多具尸体,在米桦二人看来,这根本不值一提,还不够他俩热身的,但对于鸭嘴部落来说,那可都是最精英的战士,部落战力本就不如毒蜥部,经此一役,怕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很显然,尼克鲁斯上头了,他毕竟不是人类,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只知道硬碰硬。他二儿子哈录儿就不一样,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聪明人物,一看如此败势,也知惹了不该惹的人,匆忙上塔劝尼克鲁斯投降,尼克鲁斯这才幡然醒悟,下塔归降。 晌午时分,尼克鲁斯命手下清理了尸体,并以南图之礼隆重欢迎了神使的到来。欢迎宴上,尼克鲁斯几番赔礼道歉,就差跪地求饶,米桦二人这才接受了道歉,并承诺不再追究。 于是篙火宴会上一团和气,氛围友好,完全看不出双方曾发生过激烈的死斗。几巡酒罢,尼克鲁斯恭恭敬敬地询问神使来意,由娜兰朵代为翻译。 “你告诉他,有我们二位在,不必牺牲白毛部。” 尼克鲁斯听娜兰朵翻译罢,小眼睛几乎挤成一条缝,再次询问:“两位神使大人会帮我族吗?” “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听不懂吗?算了,你就告诉他,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可能停留许久。” 南宫瑾听米桦如此说,不禁皱起了眉头,小声与之道:“这样不好吧,问题没解决,娜兰朵还会被献祭的。” 米桦拍着南宫瑾的肩膀,笑道:“师兄,这件事你就听我的,心软是会误了大事的。” “行吧,那我闭嘴,你来搞定。”南宫瑾无奈地摇了摇头,闷头喝酒,不再多言。 那边娜兰朵翻译罢,尼克鲁斯的小眼睛已经挤进了肉里,愁得他抓耳挠腮,坐立难安。许久之后,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依旧如故,气得他当场拍桌子走人,只留哈录儿陪侍。 哈录儿自不同于他父亲,笑呵呵地倒酒,话也讲的好听。 “两位龙嘉千万不要怪罪我父亲,毕竟他两头为难,无论应承哪边,受苦的都是我鸭嘴部族。” 米桦听罢娜兰朵翻译,颇觉有趣,这个哈录儿一点也不着急,倒是有些城府。“我理解,他有半天的时间,想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米桦接过哈录儿递来的石碗,仰头将果酒一饮而尽。 哈录儿笑了笑,又给南宫瑾倒了一碗,看着他喝完,这才施礼离去。 这果酒虽劣,但喝多了也会上头,米桦二人半年不知酒味,喝多了几坛,难免头晕脑胀,众怪又连连起哄,二人也便趁着酒兴加入了篙火舞会,又唱又跳,好不热闹。 娜兰朵看到如此情形,心中虽觉不安,但也只得参与进去,刚跟着米桦二人跳了几圈,却听二人毫无征兆的同时大叫了一声,瞬间七窍喷血,倒地身亡! 娜兰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群怪当场拿下。紧接着哈录儿从怪群中走出,拿脚蹼子踢了踢米桦的尸体,这才回头大喊道:“呆猜龙嘉、扑东修嘉,一ku-wei-(父亲大人、扑东先生,死了!)!” “嘎dei-!”尼克鲁斯狠啐一口,骂骂咧咧的从石屋中现身,身后还跟着四个其它部族的南图以及三个辛吉罗,那四个南图娜兰朵认得,三个辛吉罗却并非来自辛吉,而是和娜徳罗龙嘉一样来自北方海域,黄色皮肤、黑色头发的茜拉·那普多神使! “ha-ku-(糟了个大糕)!” 这三人,正是商船上的大副扑东和两名船夫,那晚凿船之后,十七人全都跳入深海漩涡,被冲散四处,彼此不能相顾。扑东三人正好被冲到塞班岛,由哈录儿救起,一跃成为黑毛部的座上宾,受尽礼待。今早听闻有白发者大杀四方,便猜到是米桦二人,因此与哈录儿设下毒计,请君入瓮。 不得不说,这艘商船上活下来的人,个个都奸猾狡诈,无比精明,之前设计凿船便可看出一二。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扯淡,更何况这个强大的仇人还要比他们精明万倍。 米桦二人一跃而起,十分从容地拍着身上的泥土,扑东三人及众怪被吓得连连后退,就连娜兰朵都以为二人诈尸了,许久不敢靠近。 “比卡呀?伦猜呼鲁多,嘟喂罗西ya-!” 米桦听着哈录儿和尼克鲁斯在那儿鬼叫个不停,饶有兴趣地问娜兰朵:“他们说什么呢?” 娜兰朵观米桦二人神色如常,这才稍稍镇定了些,答道:“他们说……为什么……嘟迦(我族)……天赋?对两位大人……没用……” 米桦和南宫瑾相视一笑,没做回答。什么狗屁天赋,不过是腘窝毒针喷出来的毒液,掺成毒酒罢了,给一般人喝或许还能中招,喂我五毒教喝,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之所以装死,那还不是为了骗出黑毛部的幕后之人? 有这个想法,还得说到刚上岛那会,这一路经过多少黑毛部岛屿都风平浪静,为何偏偏刚上塞斑岛就遭遇拦截?而且这群鸭嘴怪对来自北方的辛吉罗十分恭敬,就差上香供奉了,为何偏偏到这儿就遭受冷落?就算黑毛部势力强大,对他们不至于像白毛部一般顶礼膜拜,那也绝不可能上来就索贿啊,最起码不得奉为座上宾? 所以,一定是同样的中土人先他们一步出现在塞斑岛,说了他们的坏话,引起了尼克鲁斯的警觉! 这不,施展个小小的计谋,就把他们钓出来了! 第631章 降维打击 “两位大人,这全都是鱼岩老大的安排,和小的们没关系啊!” 南宫瑾持剑向前,喝问道:“果真没关系?” “小人对天发誓……”扑东的誓言还没说完,米桦剑影已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死了他的两个同伴,吓得他当场跪地,磕头如捣蒜,“大人,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愿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不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 南宫瑾见米桦如此行事,忍不住皱眉低喝道:“师父不在,没人管你了是吧?你不觉得过于残忍了吗?” “依着师父的性子,怕是都得死,我还是留有余地的。”米桦无所谓地笑了笑,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收剑归鞘,“再说了,他自己都称‘小人’,小人发的誓,能信么?” “你!”南宫瑾说不过也气不过,只能任由米桦胡作非为,“我看你这么杀下去能有什么好结果!”他说罢也便扭身不做理会了。 对于南宫瑾的指责,米桦完全没放在心上,一把拉起扑东甩入石头屋,他也跟着走了进去,飞起一脚关上房门,转过头来冲着扑东龇牙咧嘴地笑。 片刻后,石屋传来一声极其惊悚的尖叫,听得众怪汗毛倒竖,战战兢兢。又过了一会,房门推开,米桦拎着扑东一把扔到屋外,可怜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满口黄牙尽被磕断,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他的身子更像是一块晒化了牛皮糖,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仿佛全身骨头都被融化,没了半点支撑。 众怪见扑东如此惨状,尽皆骇然无语,纵有逃亡之意,也万不敢在此时当出头鸟。 娜兰朵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到底是神使还是魔鬼? 她既为“魔鬼”的超强手段感到庆幸,又隐隐有些后悔,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带来的除了白毛部的希望,还有残忍的血腥屠杀! 再反观“魔鬼”,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笑着对另一个“魔鬼”说道:“都问清楚了,是鱼岩捣的鬼,他已经去毒蜥部了。” “那红清呢?” “他说在海底被冲散了,没和他们在一起。”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先解决后顾之忧了,顺便帮娜兰朵的忙。” “怎么帮?” “除掉滨古鲁斯,一劳永逸啊!” “哦,这样啊,那你去吧。” “不是,师兄,我一个人杀多费劲呐,你得帮帮手啊。” 沉默…… “嗨呀,师兄,你怎么还生我气呢?” “我没生气,就是……” “啧……那就走啊,尽快办完这档子事,我们还得南下呢!” …… 尽管南宫瑾有些不大情愿,但为了不耽误行程,只得同意米桦的做法。另一边米桦找哈录儿好好谈了谈心,哈录儿被“感动”的涕泗横流,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吃好喝供奉着娜兰朵,等两位神使大人凯旋而归。 是夜,米桦二人在阿兰部南图金甲的陪同下乘船出海,一路向西,及至天明时分,终于抵达毒蜥部海域——毒蜥群岛。 毒蜥群岛比鸭嘴群岛大了数倍,横穿而过也得一天一夜时间,好在滨古鲁斯为了备战,将大部兵力都屯积在西部岛屿,他自己也在其中一处海岛扎营,是为关拿岛。 从此处到关拿岛,还得经过三处岛隘,路遇盘查,金甲只称部落使者,也便放行。 临近关拿岛时,米桦看南宫瑾面色不太好,便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南宫瑾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们离开的太过仓促,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指塞斑岛那边?” “嗯。”南宫瑾想了想,叹气道:“你昨晚就应该杀了扑东。” “不是,师兄,嫌我滥杀的是你,埋怨我不杀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米桦摊了摊手,有些哭笑不得的问了一句。 南宫瑾神色复杂地看着米桦,沉声道:“最初你就不应该滥杀,因为那两个船夫没有半点威胁,而且还有利用价值。可你已然出手了,就应该斩草除根,留扑东那么一个祸害,万一蛊惑了尼克鲁斯,娜兰朵性命难保!”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米桦好像早就猜到了南宫瑾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师兄啊,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放心吧,从今往后,扑东不仅不会和我们作对,还会心甘情愿的供我驱使。” “你对他使用了幻本心?”南宫瑾瞬间就猜到了米桦的手段,他亲自体验过幻本心的厉害,如非此术,扑东绝不可能臣服! 要说扑东这么一个小人物,如何能得到南宫瑾的重视?那是因为南宫瑾知道,那艘船上的十七人可能武功是差了些,但没有一个是傻子,不然不可能在重重海难和肃清行动中活到最后。特别是鱼岩、红清、扑东三人,不仅机灵巧变,还懂得隐忍,更重要的是他们复仇心切,心思之歹毒不亚于己方。试想换做其他人,怎么可能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还要破釜沉舟,设计凿船呢? 可以想象,如果这三个人但凡会一点武功,肯定早已是百越风云人物,再不济也是歧港的江湖龙头。对付这类人,只有唤醒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才能彻底降服。 当然,也有可能起反作用。但说到底,扑东也不是duke,他只不过是个在海边混口饭吃的老船夫,为了活命,只有臣服。 这么想着,南宫瑾总是放心了些。既然开了杀戒,那就快刀斩乱麻,一路杀到底! …… 停船,靠岸。 二人一路无阻,抵达毒蜥部聚落中心。 要说毒蜥部实力强大,单看文明程度就甩了鸭嘴部几十条街。其建筑风格已经有了美感,高墙围城,左右对称,四角各有瞭望塔,士兵人手一件兵器,虽是些简单的石器,但总比赤手空拳强。这些毒蜥怪长的也很凶悍,后肢着地,个个都有丈高,吐着分叉的细舌,流着猩黄的涎水,甩着腰粗的长尾,看上去就很凶猛。 除了喽啰之外,每百步都有一个下肢修成人形的小头领,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米桦二人。金甲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米桦却微笑着一一打招呼,换来毒蜥群怪的集体鄙视和怒吼挑衅。 这一路直通怪群密集处,怪皆散开。居中高台,一张灰皮座椅上坐着一个黑背毒蜥,两侧各站着一个手拿铁矛的雄壮兵士。高台下,两边并排站着数十个部落南图,有红皮的、有白背的,最令米桦感到好奇的是,左首位置空无一人,难道那是鱼岩的位置? 双方没有过多眼神,米桦也不是来交涉的,不然就带上娜兰朵当翻译了。不过滨古鲁斯倒是先开口了,简单地问了一句,却是十分生涩的中土语言。 “远方的……辛吉罗……你们……来……做什么?” 果然,鱼岩抢先了一步,蛊惑了滨古鲁斯! 既是如此,无须废话,米桦直接问道:“鱼岩藏在哪?” 这个问题滨古鲁斯没听懂,叽里咕噜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米桦颇有些不耐烦,环顾四周大喊道:“鱼岩,你可要躲好了,千万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的嗓门确实大了些,语气也十分嚣张,让本来还准备多哔哔几句的滨古鲁斯直以为他要开战。 “宫ku-sa-(动手)!” 一声令下,毒蜥群怪蜂拥而上!米桦拔剑出击,剑刃所至,毒蜥怪尽皆皮开肉绽,毒血迸溅;另一边南宫瑾施展姚霜所教习轻功身法,好似一条泥鳅一般左突又窜滑来滑去,所到之处,毒蜥怪尽数断腿倒地,响起一片惨叫。 这正是有力使不出,毒蜥怪的高大凶猛在此时看来显得尤其笨拙,更有那些反应慢半拍的,一尾巴横扫而过,抽死的竟是自己人,这可找谁说理去? 虽然滨古鲁斯不愿承认,但这两个中土辛吉罗的实力确实远在他们之上。仅仅片刻功夫,部下便死伤数十,再反观那两个辛吉罗,却是越战越勇,无人可挡! “哈埲南图(全部首领),东鲁宫ku-sa-(一起上)!” 又是一声令下,所有修成半人形的毒蜥怪从四面穿插而来!米桦眼观六路,一剑削去一颗毒蜥脑袋,紧接着飞身而起,踏着断颈从半空跃下,一剑横砍,剑气所到之处,毒蜥怪皆被拦腰砍断,数丈扇形范围内,无一活物! “唰!唰!唰!”米桦又连着挥出数道剑气,杀得昏天黑地,酣畅淋漓,身后却有数十个半人毒蜥正悄悄围拢而来。南宫瑾看得真切,猛地大喝一声,一剑砍翻一个偷袭金甲的毒蜥怪,蹬着金甲的肩膀一跃而起,以剑作刀,连劈数下,三五道黑色剑气冲着半人蜥迅猛掠去! 那群半人蜥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打出这样的配合,想要后撤却已然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顶了上去。可他们的血肉之躯哪是强横内力之敌?剑气直接从脑门劈入,半人蜥们像一颗颗爆裂的大西瓜,当场裂成两瓣,毒血迸射,肚肠流了一地! 饶是南宫瑾强悍至此,剑气之下却仍有漏网之鱼。毒蜥部的几个南图竟各自施展手段,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招!红皮蜥伸出长舌,卷着一个倒霉手下顶了上去;白背蜥皮肤坚硬,仅是脑门渗出一丝毒血;灰皮怪更是灵巧,快速地闪到一边,被剑气削去半个肩膀,正蹲在一旁龇牙咧嘴地叫。 南宫瑾观场中局势稍加控制,便冲着米桦吹了声口哨,后者心领神会,挥剑向前,急速往高台掠去! 有南宫瑾作掩护,米桦如入无人之境,剑刃直搠滨古鲁斯心窝里去!然而令米桦感到奇怪的是,滨古鲁斯竟丝毫不作躲闪,表情也变得十分麻木,仿佛看淡了生死,超脱了轮回。 “还装?等我一剑捅了你时,还能这么镇定,我就佩服你是条汉子!”米桦没有多余动作,只是速度更快了些。 滨古鲁斯不可能坐以待毙,是以,他的护卫出手了!这两个最为强壮的半人蜥好似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米桦踪影的情况下,竟双双挥动铁矛,横拦在千幻剑之前! “叮!”千幻剑剑尖还是刺中了铁矛,发出了尖锐的嘶鸣,护卫的这一招提前拦截竟然成功了! 微微发麻的虎口,终于让米桦稍稍认真了些。他紧握剑柄,再次横出一剑,那两个护卫依旧预判出了他剑招方位,横拦在滨古鲁斯脖颈前。只可惜这一次他们上当了,因为米桦的目标根本不是滨古鲁斯,而是——右首护卫! “砰!” 在右边护卫毫无征兆倒下的同时,南宫瑾也一剑劈死了左首护卫。米桦冲着滨古鲁斯冷冷一笑,好似自问自答:“又是鱼岩的安排?可惜,也仅限于此了!”语毕,双剑同时刺出,一左一右,由眼眶而入,刺穿了整个头颅! 滨古鲁斯已死,这让米桦稍稍放松了些,可临阵对敌,以少打多,最危险的时刻,往往就在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米桦还是大意了,死去的滨古鲁斯猝不及防地张开了巨口,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毒雾,让他当场中招,急忙运功逼毒! 也亏了他师父是五毒教主,教给了他一些顶级的逼毒法门,但就算不致死,逼毒也需要时间,这个时候南宫瑾能做的就是尽量护他周身,也顾不及金甲的死活了。 可鱼岩设下的计策,乃是一出连环计,就怕米桦死不透,还留有更歹毒的后招! 此时,米桦的侧身,空气在微微流动,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毒蜥部最强大的战士,正悄悄地伸出他的毒爪,挖向米桦的头颅! 他,正是毒蜥部南图,真正的滨古鲁斯! 会变色的毒蜥王者! 第632章 降维失败 近了! 更近了! 锋利的毒爪毫无征兆的突然显现,在阳光下散发出瘆人的绿光! “ku-wei-(死吧!)!” 一声大喝,毒爪轰击而下,米桦的头顶顿时冒起一团绿光!群蜥欢呼,撕碎了金甲的身体以为庆贺;南宫瑾漠然,依旧肆意砍杀着周围毒怪;滨古鲁斯狂笑,来自中土的辛吉罗也不过如此! 然而,想象中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米桦没做任何抵抗,甚至都没睁开眼睛,只周身凭空出现的黑芒便轻轻松松挡住了毒爪的袭击,巨大的反弹之力直接将滨古鲁斯轰下高台,被迫显形! “吓!” 白背蜥目瞪口呆,红皮蜥连连后撤,狡猾的灰毛怪更是偷偷吐出金甲的断肢,疯狂地擦着嘴边血迹,生怕米桦秋后算账。 数息之间,米桦睁开双眼,散去黑芒,缓缓走下高台。 此时的滨古鲁斯横躺于地,全身皮肤变幻着不同色彩,时而沙地黄,时而草间绿,时而天空蓝,已然控制不住他的天赋。 “变色龙?有点本事。”米桦呵呵一笑,长剑抵其胸膛,也不管对方听懂与否,自顾自说道:“我说左首怎么空出一个位置,这以假乱真的计策不错嘛,差点就骗过我了,不过可惜呀,你连我中土最基本的内力圈都破不了,施展再多诡计又有何用?” “嘎dei-!”滨古鲁斯怒骂一声,小眼神里充满了不甘的怒火。 “啧……”米桦撇了撇嘴,似有惋惜之色,“我本来不想杀你,你是个有天赋的精怪,值得活下去。可看你这态度,我们一走肯定又得与鸭嘴部为难,所以……不好意思了,只能怪你命不好,选错了神使,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一语毕,剑刃向前,刺穿了滨古鲁斯的胸膛。毒蜥部数百年来最具有天赋的战士,就这样变成了一具透明的尸体! 高台上的南宫瑾冷冷地看了一眼米桦,没有过多言语,直接飞入怪群之中,秉承了他最初的想法,诛杀了白背蜥!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赶尽杀绝,让他们彻底失去斗志,心生绝望的恐惧! 收场,搜寻,未见鱼岩踪迹,带上红皮蜥,离岛。 …… 海风轻拂,吹散了淡淡血腥,海鸟欢呼,恭维这伟大的胜利。但南宫瑾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两道浓眉拧成了一块铁疙瘩,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我说南宫瑾,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似的!杀都杀了,还要自我检讨不成?”米桦实在忍受不了南宫瑾如此惺惺作态,就像去青楼玩耍,爽过了,离开了,才后悔丢了贞操吗? “唉……”南宫瑾又叹一口气,“杀的少了,我担心毒蜥怪还会与鸭嘴部为难,杀的多了,又太过残忍……唉……” 米桦这般鄙视他,他都没有生气,这让米桦稍稍有些脸红。不过这么细想起来,从认识他到现在,除了平梁镇那一次,他几乎没有真正生气过,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随意发泄,更不会出口伤人,对上对下一般平和。 每个人性子不同,我怎能强求他做出改变?他又是我师兄,我的确不该不敬,罢了,还是好言宽慰几句,让他心安吧。 “好啦,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最有天赋的滨古鲁斯,皮最厚的白背蜥,杀这两个足够威慑他们了。他们肯定不会再与鸭嘴部为难了,你说是不是?”米桦最后一句问得是卖力划船的红皮蜥,那红皮蜥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加大了划桨的频率,小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米桦笑了笑,不再吓唬红皮蜥,又与南宫瑾道:“至于鱼岩,他是冲着你我来的,这个时候估计早逃去辛吉了,就算他返回关拿岛,那群毒蜥怪也不可能再信任他,掀不起多大风浪了。” “可我总感觉……”南宫瑾刚想说些什么,但看米桦微不耐烦的神情,也便止住了话头,“但愿如此吧。” …… 一路无话,抵达塞斑岛时已是深夜,刚一靠岸,米桦就发觉有些不大对劲,前日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今夜竟无一人把守,海滩边更有无数脚印和撑船的痕迹,像是集体出海大逃亡! 米桦火急火燎地往聚落中心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南宫瑾讯问的眼神盯上了红皮蜥,吓得红皮蜥四肢颤颤,几欲跌倒,那一双充满恐惧的小眼睛似乎在说:这肯定不是我们干的,您老可别冤枉好人呐…… 当时毒蜥部所有的精英、南图都在关拿岛,确实没可能偷袭塞斑,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鱼岩杀了个回马枪! “鱼岩,我还是小瞧你了!来日方长,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的!”南宫瑾恨恨一咬牙,推搡着红皮蜥往聚落中心快步走去。 说到这鱼岩,虽是个小人物,但却是个干大事的人。从和红清联手设计凿船,到塞斑岛安插扑东,再到关拿岛布下数重难关调虎离山,将自己置身事外,足见其心思之缜密,头脑之精明。要是把米桦、南宫瑾任何一人换作火儿,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她会在离船之前将所有人屠戮殆尽,以绝后患!可惜的是寻泪之人并非火儿,米桦二人还是稍有些大意了。 不过鱼岩虽然难缠,但塞斑岛此番结局却并非由他造成,一来他实力不够,还不足以以一人之力毁灭整个鸭嘴部;二来他比起当年的东方远还差的很远,能施展的手段仅限于此,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偷袭塞斑,故此番惨剧实另有原因。 …… 当南宫瑾看到米桦时,他正站在石屋门前,仿佛丢了魂一般,呆呆的像个木桩子。 整个聚落一片狼藉,空无一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更没有半点血迹,只石屋外有几点干涸的白斑,在深夜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刺眼,令南宫瑾感到十分心痛。 最不愿意看到的惨剧还是发生了,他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良久的沉默。 忽然,海风起,乌云盖,细雨蒙蒙,打湿了短薄的衣衫,也唤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人。 “她……” “她死了,很惨,很惨……” “是……” “是尼克鲁斯父子干的,不是鱼岩,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扑……” “扑东跑了,这……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他会背叛我。” “你……” “我没有伤心,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至极。” 南宫瑾不知道再该如何宽慰米桦,他是个极聪明的人,自己想到的,他早都猜到了。 他给了红皮蜥一个眼神,示意去外边等候,他师兄弟俩有话要说,虽然你听不懂,但看着也碍眼。 红皮蜥如蒙大赦,飞奔而逃。他早就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仿佛连呼吸都是错的。 俄而,暴雨倾盆,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海腥味。 南宫瑾寻得避雨处,静待片刻,米桦终于也跟了过来,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我还以为你喜欢淋雨呢。” “这儿的雨水太咸,不大好喝。”米桦坐到地上,任由雨水从发尖滴落,渗入泥土,映出一片浅浅的水痕。 “唉。”南宫瑾叹了口气,也盘膝而坐。半晌后拍了拍米桦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吧。” “嗯?”米桦不明所以的看着南宫瑾,忽得扑哧一笑,“我和她相识不过数天,怎么会为她伤心?师兄你这安慰人的本事还有待进步啊。” “额……”南宫瑾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你为何不开心呢?” “唔……”米桦沉吟半晌,道:“我对我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产生了怀疑,甚至是对我这个人本身,都产生了质疑。” “怎么说?” “你看啊,不管是从师父那儿学到的,还是我从小养成的性格,面对所有可能出现的威胁,我都尽可能除之而后快,秉承着这一点混迹江湖,这些年我虽无大功,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吧?可为什么偏偏到了这儿就阴沟里翻船了呢?” “诶,师弟你太谦虚了,苏南之战你居功至伟,南北战罢你又救了师父,令我等绝处逢生,五毒教全体上下谁不对你心存感激?”南宫瑾先夸赞了一番米桦,帮他重新找回自信,又接着说道:“至于你说阴沟里翻船,我觉得倒没什么,一,你我都活得好好的;二,没有半点利益损失,所以根本谈不上失败。” “师兄,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 “哎呀,我知道……”南宫瑾打断道,“你不就是自我怀疑了吗?和师父一般手段行事,为什么就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呢?” “对对对……为什么呢?” 南宫瑾想了一会,开口道:“首先,你不是师父,如果把你换作师父,第一,鱼岩、扑东、红清不可能活。第二,哈录儿、尼古鲁斯也不可能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师父不会轻易答应娜兰朵的请求,也就不会有后边这许多事。其次,就算是师父那般行事,也终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结局更要比一般人……唉……这不是你我所能评价的。” “我明白。” “最后,你没有赶尽杀绝,因此你的残忍手段引来了尼克鲁斯、哈录儿的报复,将娜兰朵虐待致死,只留给你一座空岛。” “师兄的意思是,我办事不够果断,既没有师父的血腥手段,又没有和平的处理方法,因此造成今日局面?” “不,你还是没发现失败的根源所在。”南宫瑾十分认真地说道:“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同,但只要能解决问题,残忍或是仁慈,都无可厚非。而失败的真正原因在于,你我自从上岛之后,都过于自大,盲目自信,说得再直白一点,我们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虽然他们也不算人。” “是啊!”米桦如梦方醒,眼神也逐渐有了光亮,“我确实太小瞧这群精怪了,都忘了他们还有另一重身份,最简单不过的身份,尼克鲁斯是哈为儿的父亲,哈录儿是哈为儿的弟弟,他们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怎可能不报杀子之仇、灭兄之恨!” 南宫瑾怅然点头,亦心生自责。 米桦解开了心结,更想通了一些事,想是这些年闯荡江湖过于顺利,以至于到了蛮荒之地以为能恣意妄为,却忘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师兄,我明白了,谢谢你。” “嗐,跟师兄还这么客气么?再说了,我也犯错了,就当一个教训好了。”南宫瑾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望了一眼石屋方向,只见雨幕渐断,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只可惜我们醒悟的太晚,可怜了娜兰朵……” 米桦亦觉惋惜,道:“是啊,少了一个会翻译的人呐!” 南宫瑾无奈一笑,迈步往外走去,“走吧,雨也快停了,尽快去往辛吉吧。” 米桦紧紧跟了上去,边走边说道:“去了辛吉,一切就由师兄做主吧,我尽量少说话,多办事。” “诶,你怎么还没转过弯?” “不不不,我是觉得师兄你的处理方式也有可借鉴之处,所以我想学着点。” “嗯?我耳朵坏了?天赋异禀的米三公子竟然要向我这个蠢笨之人学习?” “嗐,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不过说实话,之前我确实一直看不起你,总觉得你习武没天赋,打仗没本事,凭什么被师父列入门墙?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强大的人只会学习他人的优点,从而使自己变得更强,弱小的人只会看到他人的缺点,嘲笑着原地踏步。现在在我的认知里,师兄你就是那个强大的人。” “我谢谢你的实话嗷!” “嘿嘿……自家人,别客气。” “滚蛋!” 第633章 错乱初现 辛吉西北,沿海岸线一带,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这里的人们被统称为北辛吉罗。 北辛吉罗靠海吃海,大都以打渔为生,信奉海神茜拉,自诩为海神“第九部”。数百年前各部落因为食物匮乏,在古一塔形成了一个古老的以物易物聚落,彼此间还算和平,然近百年来,渔业资源丰富,生活愈加富足,各大部落竟因“第九部”正统之称号大打出手,相互间合纵连横,俨然一个小型战国。这种情况也印证了两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一,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二,千万别吃太饱,容易闲着没事干。 争斗的起因在于海神“第九部”这个虚无缥缈的正统称号,就好像中土子民,愚昧之时也曾因为谁是真正的炎黄子孙打的头破血流,在文明人看来,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权力掌握在谁手中,谁就是天子骄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中土皇帝,谁又不是大肆渲染正统之身份以坐稳他的皇位呢?这本就是权力的外衣,穿上它才显得不那么丑陋。 说回海神第九部,既有九数,那自然有前八部。前八部也分上下,下四部大都位于辛吉大陆周边,都是一些精怪成形,看着唬人,实则没什么实力(米桦这样认为),比如鸭嘴部和毒蜥部。还有两部,一部为袋虎部(南宫瑾之前见过的袋鼠),在毒蜥群岛以东,实力与之前的毒蜥部不相上下;一部为树熊部,在辛吉大陆东部沿海群岛,看上去萌萌的、懒懒的,人畜无害,实际却是下四部最为强大的部族,其利爪之锋,据说可以将辛吉罗打造的最坚硬铁器轻松切断(削铁如泥),凭此本领才独占辛吉大陆东部群岛。 而在辛吉大陆南部和西部的广阔海域,便是上四部中蚌贝部的地盘了。蚌贝部的地位之所以比下四部高,不仅仅是因为生产大陆通行货币精贝,还因为其神乎其神的天赋法宝,据说每个修成半人形的蚌贝,在张开蚌壳之时,都会产生一种极其强大的吸附力,可将方圆数十米之内的任何活物全都吸进壳中,以为吞食,产出精贝。 至于上四部中剩下的三部,那就只存在于传说中了。传说有一部名为海鲨,只叫声便可杀人,但从来都只是听说,没人亲眼看见过,也不知部族位置所在。还有两部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听说十分强大,残暴时足以毁天灭地,善良时也可活死人肉白骨。 以上八部,便是辛吉罗们十分向往加入的“海神八部”。 …… 古一塔,一座破落茅草屋内,南宫瑾听罢米桦的叙述,垂着脑袋思索了半天,感觉有了一些眉目。 “这是你打听到的全部?” “嗯。”躺在床上的米桦应了一声,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你说,这活死人肉白骨的有没有可能就是鲛人族?”南宫瑾问了一句,又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了,只有他们的眼泪有这个功效!” “嗯。”米桦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望着屋顶漏风的破洞怔怔出神。 “那既是如此,我们的目标也就明确了许多,只打听那神秘两部的位置所在,总会有人知晓!”南宫瑾面露喜色,抚掌感叹:“这三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辛苦你了,师弟!”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从离开塞斑岛之后,米桦果然对南宫瑾言听计从,再不发表任何意见。南宫瑾行事稳妥,或者说过于稳妥,上岸后第一件事便是学习辛吉罗语,他定的目标是彻底学透,使交流顺畅。只可惜时间太短,一晃三个月过去,刻苦用功的他还是只学会简单的问候语,反倒是没太专注的米桦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口音也学得很纯正,易容之后几乎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所以这打听消息的任务还得看米桦。 九月初,二人来到北辛吉罗最繁华的聚落古一塔,虽是繁华,但毕竟文明落后,连个歇脚的客栈都没有,只寻得这处破落茅草屋以为栖身之所。今天早些时候,米桦外出打听了一遍,得到诸多消息,一股脑儿全都倒给南宫瑾,自己却乐得清闲,躺在床上看破洞。 “接下来,我们应该找这里势力最大的部落,他们的南图肯定知道那神秘两部的位置所在。”南宫瑾说了一句,又看向米桦,“师弟你觉得呢?” “好。”米桦又十分吝啬地吐出一个字,好像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他“嘴生烂疮,不得好死”…… 南宫瑾却早已习惯了米桦的惜字如金,自从离开塞斑岛之后他就一直这副“死样”,除了告知消息,其它时候能闭嘴则闭嘴,实在要应承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气得南宫瑾想打人。不过后来南宫瑾也想明白了,可能是塞斑岛的事对他打击太大,自我调节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吧? “那你打听清楚这里哪个部落最强了吗?” “希图部。” 好嘛,说了三个字,不容易。 “在哪呢?” “西北。” 两个字了…… “怎么才能见到他们南图呢?” “闯。” 得,一个字了。 “硬闯不好吧,肯定得见血。有没有什么……比较和平的办法?” 米桦听此一问,扭头盯着南宫瑾看,那眼神仿佛在说:“神经病嗷,我说硬闯你说不行,那你问我做啥子?” 行吧,都改用眼神交流了,那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南宫瑾终于也沉默了,米桦却乐得自在,又无聊的研究起了屋顶的破洞。说这破洞啊,它又大又圆,就像这破床,它又长又宽……你说到底是冰雹砸开的呢,还是这家主人他擎天一柱…… 床上的米桦在胡思乱想,火堆旁的南宫瑾却在冥思苦想。辛吉罗部落和鸭嘴部、毒蜥部不同,他们的南图不轻易见外人,刚上岛遇到的那个沙田部落就是如此,人数不过区区百人,南图却三个月不曾露面,好像坐月子的婆姨一样,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神秘得很。 那到底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呢? 正当南宫瑾思谋之际,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人群的吆喝声,南宫瑾侧耳细听,说得好像是什么“勇士之争,最后一天”之类的。他原本没打算凑这个热闹,但米桦却突然嘣出一句话,让他萌生了参与的念头。 “哦,忘了告诉你,古一塔最近在举行勇士大会,获得‘最强勇士’称号的人能随意挑选各部落南图之女。” “不就是招赘嘛,说得那么好听……诶,等等,也就是说我能见到任何我想见的南图?” 米桦的眼神好像在看个傻子…… “你不早说?”南宫瑾匆忙起身,走到水缸前整理了一番服饰,其实就是羊皮编织的短汗衫,露了大半个胸膛,为了入乡随俗罢了。 米桦看他一个劲的在那儿臭美,随手扔了个假头套假脸给他,“按他们的审美,你现在就是个弱鸡,戴上这个起码像个正常人。” 南宫瑾伸手接过,一边戴假脸一边数落米桦:“你这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要噎死人,是要咋地?啧……这也太丑了吧,你确定这是他们的审美?”南宫瑾看着水缸里满脸横肉的虬髯大汉,不禁有些气苦。 “切……你爱信不信。” “那行吧。可这肤色咋办?人都是棕色皮肤,我这……太白了啊。要不我还是别搞伪装了,就以克德罗的身份示人?” “可您不是要低调嘛。” “可这肤色……” “那不显得您鹤立鸡群嘛……” “那我这原本肤色不更显独特?” “可您不是要低调嘛。” “是要低调,可这也太丑了,尤其是这头套……” “那不显得您鹤立鸡群嘛……” “那我戴这玩意干嘛!”南宫瑾嘴上说着不乐意,头套已经戴上头,果见长发飘飘,霸气侧漏,不羁中带着一丝沉稳,清纯中带着一丝妖艳,颇有几分村头大黄狗的贵族气质。 “完美!”米桦竖起大拇指,手动点了个赞。 “得,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南宫瑾匆忙扒拉了两下吃进嘴里的头发,三两步走到门口,但看米桦还不起身,问道:“走啊,你不参加吗?” “不。” “为什么?” “懒。” “我一个人去……” “乖,不怕嗷,有我在。” “滚蛋!”南宫瑾实在气不过,愤愤摔门而去。米桦笑了笑,又仰头专研起了他那又大又圆的破洞。 …… 跟着人群一路疾行,直到古一塔最繁华的聚落中心,平日里摆摊易物的地方早已搭建好了高台,高台上两个壮汉正在角力。台下人头攒动,阵阵欢呼,好不热闹。 南宫瑾只在远处观望,先看那俩壮汉实力几何。皮肤稍黑的汉子看上去确实凶猛的些,但无论如何出力,都扳不倒那个头插花羽的汉子,气得他哇哇乱叫,几欲抓狂。 “也就寻常本领,在我中土可卖柴挑粪,不堪大用。” 南宫瑾做出判断,便往西侧报名处走去。那里是一群坐在椅子上的白发老者,应是各大部落派来的路撒(长老、尊者)之流。 “我……我要……参……参加……”(辛吉罗语,下同。) 那负责接待的老头听到这极其不流利的辛吉罗语,仰头眯眼瞥了南宫瑾一眼,又笑着和身旁另一老头说笑道:“这年头,是个人都想一步登天,你看看,就连野人都来凑热闹了…… 另一老头十分同意地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我们当年,一点都不踏实呀,老想着少奋斗几年……诶,我和你说没说过我们部落二路撒的小儿子,一天天不干正事,就琢磨着怎么勾引我们南图的女儿,把二路撒的脸都丢尽了。” “有这么回事?诶我记得那小子不是要娶我们部落大路撒的女儿吗?要是这么个品行,那我可得劝劝我们大路撒……” “别介啊,你这要是说出去,二路撒不得恨死我啊!哦……我明白了,你这老小子是想着你三弟那不成器的二儿子呢吧?娶了你们族大路撒的宝贝女儿,全家要‘升天’啊!” …… 南宫瑾听了一会,只听懂最后的“全家显赫”,至于什么“大路撒二路撒”、“小儿子二儿子”的,听完脑袋都大了一圈。他赶忙探前身去,夹在俩老头中间,瞪着左边那个,稍微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参……加!” 老头愣住了,呆呆地看了南宫瑾半天。南宫瑾以为威吓成功了,正准备站直身子,那老头却突然把头后仰,靠在椅子上和另一老头接着聊刚才的话题,完全无视了他…… 南宫瑾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正待喝骂,那老头却不耐烦地指了指头顶的旗布。 南宫瑾心中疑惑,抬头一看,却见那迎风飘扬的黑色旗子上画着三个肉眼难辨的精贝图形,敢情是要钱啊! “看懂了吗?” “嗯,懂了。” “懂了还不放开!” “哦哦……不好意思哈……”南宫瑾赶忙松开老头的衣领,一脸赔笑着帮他抚平褶皱,讨好地问道:“您看,能不能……诶,‘便宜’怎么讲来着?” “便宜点是吧?” “对对对……” “不能!”老头毫不留情的拒绝,“连三块精贝都没有,还想着娶亲呐?您配吗?” “得,我不配。”南宫瑾悻悻地离开了比武场,回到了破草屋。他本不打算告诉米桦,省得招他取笑,但没想到人米桦早就料到他会回来,刚一进门就隔空接了五六个精贝。 “经济实力也是衡量你这个便宜女婿的标准之一,难不成你想空手套白狼?”米桦抠着指甲缝漫不经心地说道。 “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不提这个,你这精贝哪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的喽……” “我看是偷来的吧。” “不管怎么来的,行走江湖这是必需品。再说了,它放那儿不是我的,揣我兜里还不是我的?” “就你歪理多。”南宫瑾摇了摇头,又要出门去,米桦却一骨碌爬起身,边戴假脸边喊道:“等等,我也去。” “怎地,你也想被招赘啊?” “那倒不是,就是突然觉得研究这破洞不如看你这妖艳男鬼跳舞强。” “滚犊子!” 南宫瑾再次气哼哼地摔门而去。 第634章 叮叮作响 这一来一回,比武已经过了两场,南宫瑾刚交了“报名费”,老头就努了努嘴,“上去吧,就等你呢。” “啊?没……其他人……了?这么快就轮到我了?” “参加大会的都是各部落最强壮的勇士,哪有那么多人愿意上去白白挨揍?”老头很不看好南宫瑾,摆手催促他赶快上去,结束了还要吃午饭呢。 南宫瑾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走上高台。因为是最后一场,又是饭点,围观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只三三两两聚成几团,有的指手画脚,吹嘘着自己上去怎么怎么厉害,就是不屑于攀龙附凤;有的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几天的比武哪个最强,又有可能娶哪家南图的女儿;还有的竟“发明”了新鲜玩法,让所有围观者也参与了进去,自己乐得数钱……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只需交半个粗贝就能大赚一笔啊!” “什么新奇玩意?”小甲被勾起了兴趣。 “走,过去瞧一瞧。”小乙也来了兴致,倒不是琢磨着怎么大赚一笔,而是出声吆喝的汉子太过耀眼,抢走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没人关注比武台了。 场上的南宫瑾也循人声望去,果不其然,除了米桦没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主要也不是他的玩法有多吸引人,实在是易容的过于夸张了。 他卷曲的短发抹了油腻的猪油,浓密的胡渣透出紫红的肌肤,刀削的脸庞挂满晶莹的汗珠,星辰一般的亮眸,棱角分明的眉尖,袒露壮实的胸肌,披着一件骚到极致的白毛长衫。爽朗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洁白的牙齿几乎能照出人影,南宫瑾甚至能听到阳光透过齿尖发出“叮”的声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只女人爱看帅哥,男人也懂得欣赏。这不,就有人问了:“这位……大哥……哦不,这位勇士,请问您这个……” “哦,这个啊,很简单。你觉得哪边会赢就押哪边。他要是赢了呢,你就可能多赚两个粗贝,他要是输了呢……” “不可能,蛮牛怎么会输呢?他可是我们牛牛部落最强壮的勇士!” “啊哈……这位兄弟很看好蛮牛勇士啊,很好,我也看好他,但万一他输了,你们呢……也就损失的一点点买菜钱。” “什么是买菜钱?我没钱可以玩不?我把我这个项链押给你!”小丙十分肉痛的摘下了他的石头串子,抠了抠粘在石头缝里的野菜叶子,郑重地交给了米桦。 “嘶……这个……”米桦本来不想收这玩意,但转念一想,这里还停留在以物换物的年代,他们连买菜钱都不知道,哪还有闲钱下注? “不行吗?”小丙露出了可怜巴巴地眼神。 “诶,都行,都行,只要是你们认为贵重的东西都可以!”米桦大手一挥,什么石头镯子、贝壳项链一股脑地涌入他怀中,甚至还有几颗沾着新鲜鸡屎的生鸡蛋。 “诶呀,呸……谁的菜叶子……”米桦将东西都放到地上,随手扯下被套到头上的一件女人汗衫,刚想骂两句没素质,却看人群中一位花枝招展的如花美女抛来了几个媚眼,吓得他虎躯一震,忙避开对方的眼神,“咳咳……那个,大家都很热情哈……还有什么东西吗?” “没了。”小丁摊了摊手,很认真地问道,“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就如果大家都押蛮牛怎么办?” “没关系,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米桦变戏法般掏出三块精贝,朗声道:“相信大家也都明白这个游戏怎么玩了,其实就是赢家吃输家的钱嘛,既然大家都不想当这个输家,那我就做一回冤大头,押那丑汉子三个精贝,权当陪大家一乐。” “您可太大方了!” “是啊,您可真是大好人呐!” “如此英俊还如此豪爽,这是哪家部落的勇士呢!” 众人感动的都快落泪了,能不感动吗?五十块粗贝才换一块精贝,投资半块粗贝再随便押点东西,就能分到钱,虽说分得少了些,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这时,一位长相甜美的少女稍有娇羞地注视着米桦,小声询问道:“郎迦(帅哥、公子、俏郎君、小哥哥),人家……人家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尤迦(美女、姑娘、俏娘子、小姐姐)的问题,多多益善。”米桦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叮叮”有声…… 少女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两朵好看的红云,却佯装镇定,问道:“郎迦叫什么名字呀,可有……可有娶亲?” “哈哈哈……”少女的话音刚落,众人集体哄笑。 小甲取笑道:“哈聋子的俏闺女也思春喽!” 小乙打击道:“龙嘉肯定娶亲了呀,你也不想想,如果龙嘉没娶亲,怎么可能不参加勇士大会呢?” 小丙奉承道:“就是就是,以龙嘉的能力,如果参加勇士大会,肯定拔得头筹啊!” “诶……”米桦不忍少女蒙羞,一抬手止住众人话头,十分温柔地说道:“我叫尼克,是个云游商人,还未娶亲,敢问尤迦芳名?” 少女一听此言,既欢喜又羞涩,小手一扬,扔给了米桦一个小物件,“我叫贝儿,住在东头河边,你……你记得来找我,我先走了……”少女说罢,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着离去,引得众人一阵善意哄笑。 米桦捏着手里的贝壳耳坠,笑了笑揣进了兜里。他有点喜欢上这里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必那么复杂,就连爱情也是最直接的表达,充满了野性,但却十分浪漫。 经此一事,米桦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节节攀升,有几个机灵的人端来一把木椅,放于高台下,推着米桦坐到椅子上。其他人也围拢身边,如众星捧月一般,又是请喝水,又是请“点心”(风干的骨头),伺候的舒舒服服。 主持比武的老者看观众终于聚齐,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勇士大会最后一场比试,现在开始!”喊罢又屁颠屁颠地跑下台,凑到米桦身边丢了块精贝,嘿嘿一笑,“我押蛮牛赢。” 米桦将精贝揣进兜里,对老者善意地点头微笑,心里却暗道:“倒是挺精明,知道押多赚多,可惜哟,却不知十赌九输呐!” “诶,那丑汉子,你可得多撑一会,别让我输得太难看哟……” 南宫瑾长发一甩,朝台下竖了个中指。 …… 比试正式开始。 南宫瑾目视蛮牛,很认真地托了托自己的下巴(辛吉罗礼),那傻里傻气的模样逗得米桦差点笑出声。 “滨古,羊羊部落,请赐教。” “啊?羊羊部落,在哪?”蛮牛之前从未见过这么客气的对手,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想了想还是决定攀谈几句,免得让对方觉得自己粗鲁。 南宫瑾也没想到这头蛮牛会答话,愣了愣,将头发捋到耳后,说道:“在……青青草原吧。” “青青草原,在哪?”蛮牛瞪着好奇的圆眼珠子,一脸求知的渴望。 “在……”南宫瑾正要胡编个地方糊弄一下,台下却有观众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大喊道:“还打不打呀,不打回家吃饭了!” “吃什么饭啊,赶紧打,我还等着收钱呢!” “对啊蛮牛大哥,别和那丑八怪废话了,赢了我分你一半!” …… 蛮牛听着台下的呼喊,看了看南宫瑾,报之以歉意的眼神,南宫瑾笑了笑表示无妨。于是蛮牛也有样学样,自报家门:“蛮牛,牛牛部落,请……教育……” “那我就不客气……”南宫瑾话音未落,蛮牛已经抡着醋钵儿大小的拳头招呼过来,南宫瑾心想着不能太过强势,也便佯装不小心受了这一拳,当时感觉胸口闷闷的,“哎呦”着怪叫一声,差点跌下台去。 “哎呦可惜……” “差一点就下来了。” “要是龙嘉上场,肯定一个回合就把那丑汉子打趴下了。” “那肯定啊,龙嘉多英明神武啊!” 场下观众们评头论足,时不时恭维几句米桦,米桦却只顾着呲溜干骨头,啃得津津有味。 场上。 南宫瑾揉了揉胸口,善意地笑道:“没想到你手劲还挺大的,既然你这么想打架,那我就陪你练练。” 这句话在蛮牛听来,无异于赤果果的侮辱,当下冷着脸大喝一声,真就像一头蛮牛一般冲撞了过去。 “来的好!”南宫瑾大叫一声,完全不做闪躲,在蛮牛头顶的牛角尖饰即将刺入他两肋之时,双手快速出击,紧紧握住牛角,想要单凭力气止住蛮牛的冲撞之势,殊不知这头蛮牛练的就是力气,他不但没能顶住对方的一撞之力,反而被牛角硬生生顶在了半空,双脚离地一尺,根本无处借力,更遭的是蛮牛之力依旧丝毫不减,凌空架着他就要推下台去。 “我就不信撞不过你这头蛮牛!”南宫瑾倔劲也上来了,就是不使巧劲,不用内力,只将全身力气集中下盘,闷哼一声,终于压下了蛮牛的头颅。然而这时候他已经被顶到高台的边缘,只一只脚尖堪堪踩在高台上,就像是秋天里的枝头落叶,风一吹就要坠倒。 “哇……” 台下观众齐声惊呼,看向蛮牛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之前还是小瞧他了,不说别的,单就这股子蛮力,在这么多晋级的勇士里绝对算得上拔尖! 这么一想,观众们对丑汉子也多了几分敬佩,原以为他就是个凑热闹的,没想到人家还真有几分本事,这要是换作别人,恐怕早就被撞上天了。 不过可惜了,不管是双方实力对比,还是为了“大赚一笔”,这丑汉子都不可能赢,也没人想让他赢,所以,你还是乖乖认输吧。 观众们所考虑的,却不是蛮牛所能实现的,场上的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脸都憋成了酱紫色,可就是再难前进一步,那一脚尖的距离仿佛大海一般辽阔,又好像大山一般沉重。 “蛮牛大哥,快把他顶下去啊!” “想什么呢蛮牛大哥?” “蛮牛,加油!蛮牛,加油!你把他顶下去我就嫁给你!” “哟,这又是哪家姑娘这么大胆……”米桦心生好奇,扭头一看,却是之前把贴身汗衫套他头上的如花大姐。大姐一看米桦“吃醋”,忙暗送秋波表示我心还在你这里,“感动”的米桦一塌糊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是大姐的示爱给了蛮牛致命一击,台上的他力气终于开始衰减,南宫瑾瞬间察觉,道一声:“该轮到我了!”他脚尖点地,猛地将蛮牛推后了一步,使双脚完全落地,整个人气势随之大增,一个跟斗翻跃而起,掰住牛角一声大喝,奋力一甩。众人只看见一个百八十斤的壮汉被凌空抡了一圈,重重地摔到台上,扬起了漫天尘土。 从南宫瑾突然爆发,到蛮牛倒地,前后不过数息,有些观众甚至只是低头抠了抠指甲,听到声音再抬头时,双方胜负已分。 “我错过了什么?” “吓!” 片刻的惊愕之后,台下爆发了激烈的讨论,甚至躺在椅子上老头们也全部起立观望,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惊讶不已,北辛吉罗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年轻勇士? “这丑汉子力气也太大了吧,都快比得上中搏龙嘉了!” “谁说不是呢,中博龙嘉、第南龙嘉对上丑汉……哦不对,是滨古龙嘉,明天的斗兽大会有好戏看喽!” “嘎dei-!还想着看好戏呢?先想一想输了你的项链回家怎么跟你婆娘交代吧!” “对哦,我输了哦!等等我看能不能求求尼克龙嘉,诶?尼克龙嘉呢?” 座椅空空,不见人影。 “去哪了?” …… 此时的破草屋内,被众人“牵挂”的尼克龙嘉正细数着床上的战利品,像个守财奴似的龇牙咧嘴地笑呢…… 第635章 打个小赌 “你怎么回事?”南宫瑾一进门见米桦在那儿捣鼓那些小玩意,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了低调让我扮丑,哦,你倒好,打扮得跟个白毛鸭子似的,还大招旗鼓的开设赌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的关系是吧?” “我本来……” “你本来什么?” “算了……”米桦撇了撇嘴,又变成之前模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南宫瑾见他这副“死样”,更加郁闷,三两步走到床头,大声道:“你倒是说呀,哦,和我没话说,和外人就有的聊,你还不是为了塞斑岛的事生我的气?” “我才没生气呢。”米桦撑着眼皮白了南宫瑾一眼,慢悠悠地躺到床上,翘着二郎腿把玩起手里的石头坠子。 南宫瑾一时也没了法子,气哼哼地坐到柴火堆旁,像发泄怨气似的“噌噌噌”往火堆里扎了几根木头,嘴里嘟囔道:“你看看你那个样子,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嘿,你那个样子不更像?” “你!”南宫瑾刚要反驳几句,转念一想说又说不过他,到头来还是自己受气,也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以后我也不管你了,爱咋咋地吧。” 米桦听南宫瑾似乎真的不打算搭理他了,反倒着了慌,一骨碌坐起身,解释道:“哎呀师兄,我是说过上岸之后全听你的,但你总得让我找点事做吧?这一天天的都快把我憋疯了,你不想看到你的天才师弟无聊死吧?” “那我还真没有见过无聊死的,你死一个给我瞧瞧?”南宫瑾本来绷着脸,但一看米桦那油头粉面的样子,没来由得一阵想笑,最终还是没憋住,扑哧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米桦呲着大板牙干笑了几声,甩了个白眼,又捣鼓起他那些破玩意儿。 南宫瑾也理解了米桦的心情,他一个世人公认的大天才,走哪儿不是独当一面,如今让他乖乖听我的话,心里总是有几分怨气,才能也没了施展之处,自然就会做出一些无聊的事。 不愉快的小插曲过后,南宫瑾也颇觉无趣,也不怪米桦要搞那些新鲜玩意儿,实在是这破地方实在太没意思了。心想着出门溜达会吧,这会子又是午饭时间,外头肯定连个鬼影都没有,还不如在家睡一觉呢。但看床上石头贝壳铺得满满当当,哪还有块睡觉的地儿? 唉,还是聊会天吧。 “诶,问你个正经问题,你那两排牙怎么做得那么闪亮,跟镶了钻似的?”南宫瑾脑海里不由得响起了“叮叮叮”的声音…… “哦,涂了点骨头粉罢了。” “咦,你也不嫌恶心?” “羊骨头有啥恶心的?”米桦终于给他的战利品分好了类,扭头看了南宫瑾一眼,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也便盘着腿,握着脚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力气了?我记得你以前就是个菜鸡啊。” “啧,跟谁学的,不损人就不会说话是吧?”南宫瑾佯嗔一句,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那粗大的指关节,厚实的手掌,几乎与手同宽的粗壮手腕,都快比得上黑熊掌了。 “诶,以前没注意观察还没发现,你这手啥时候变成这样子了?难道是多年单身的缘故,练就了一双麒麟臂?” “啧,麒麟臂那是臂,和手有毛关系!”南宫瑾双手变掌,上下抱圆,吸柴火堆一簇火苗,在两掌间不停跃动,经久不息,“这些年练降龙十八掌颇为辛苦,仙居山的半片树林都快被我震没了,自然练成这般模样,好在回报也是有的,力气比之前大了数倍,所以我才试着不用内力与蛮牛角力,从结果看,还算满意。” “那倒是挺辛苦的。”米桦吧唧着嘴,心想要我去雪洞里受寒还行,天天拿掌劈木头那可受不了,这么一看,师兄还是蛮有毅力的。 “不说这个了。”南宫瑾扑灭了小火苗,扫了一眼床上的物件儿,问道:“这些破玩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米桦一听南宫瑾提起这个,顿时来了兴致,“是你说的咱们要低调嘛,既然不能偷抢,那当然得做做生意喽。” “就这些破烂玩意?你能卖的掉?”南宫瑾面露不屑之色,心说你要是能卖出去我跟你姓! “那当然能卖掉……怎么,看你这表情是不太相信啊?”米桦心思一动,呵呵笑道,“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我要是能卖掉的话,你就跟我姓,叫米瑾,怎么样?” “额……这……” “唉,也不用跟我姓,如果我卖掉的话,你就叫我一个月师兄,这总该能接受吧?”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成交!” “走,帮我拿东西。”米桦说着溜下床,迅速地穿起了鞋。 “去哪儿啊?”南宫瑾不情不愿地抱起一大堆物件儿,又转念一想,不太对啊,我凭什么帮你啊?“呱唧”又给扔床上了。 米桦一边抠鞋,一边跳到水缸前,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卖出去啊?” “切,你不可能卖出去。” “你既然这么自信,帮我搬出去又怎么了?”米桦边说边往头发上抹猪油,之前的全都躺床上蹭没了。 “诶,我还就真不信你有这么个经商头脑。”南宫瑾直接把破草席一卷,拴了个活扣,提起便走,临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我帮你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说着便开门离去。 “等着瞧好了,这一个月的师兄,你是叫定了。”米桦冲水缸里的倒影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大板牙。 …… 古一塔,最繁华的地带也就早上比武的那片地儿,这时人们都已经吃过午饭,开始出门摆摊。 这里的本地居民很少,摆摊的大都是各个部落负责经商的伶俐人物,在古一塔换到了想要的东西,住几天也就回自家部落去了。而像贝儿那样的本地居民基本都以收租过活,收的是摊位租,而不是房租,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们还不愿意因为睡觉而出钱,随便找个破落地儿凑合几晚也就过去了。 正因为能收取摊位租金,所以古一塔的本地居民都颇多闲钱,平日里也闲得慌,看比武凑个热闹什么的,都少不了他们。而背着一大包东西一路走来的南宫瑾,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不是刚才赢了蛮牛的丑汉子么?” “嘘!还叫人家丑汉子,你也想被抡圆了摔出去?” “他?他要是被抡圆了摔出去,怕是得摔成一团肉饼吧?” “哈哈哈哈……嗝……滨古龙嘉,我们不是笑您……” 南宫瑾微微点头,没再搭理,径直往一个空摊位走去。 “老板,租个摊位。” 那中年老板一看是早上比武的丑汉子,又背了一大包东西,心说这肯定是第一次来古一塔,没甚经验,不如要个大价钱,也好顶了输给尼克龙嘉的骨头链子,回去好向婆娘交代。 “原来是滨古龙嘉啊,您来我这儿算是来对地方了,本来两个粗贝租一下午,我钦佩您的实力,打个对折,一个粗贝一下午,晚上我还帮您收拾东西,亲自送回家,您觉得怎么样?” 旁边有已经摆摊的部落商人和租摊老板都很守规矩的没出声,这里本就是买卖的地儿,当场拆台对谁都没有好处。 南宫瑾稍作迟疑,皱起了眉头,吓得老板以为他知道了行情,急忙扶下巴行礼,就要道歉。 南宫瑾这时却开口了,“你刚才说,晚上还帮我收拾东西?” “啊?啊……这是应该的。”老板偷偷擦了擦额头汗珠,稍稍镇定了些。 “也就是说,一下午卖不完?” “啊,卖?”老板有些迷糊了,这里大都是换东西的,谁会花钱买啊,“啊,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下午就换完东西走人的,撑死了也就换三五件吧。” “你确定卖不完?” “确确确……确定?”老板更迷糊了,你这古怪的语气到底是要卖完还是卖不完? “卖不完就好。”南宫瑾呵呵一笑,随手抛给老板三个粗贝,“就你这儿了,一块租位子,一块帮我备晚饭,一块赏你。” “诶诶诶……”老板喜从天降,乐得下巴都快掉了,连忙应承着接过草席包裹,摊在地上,“这些重活交给奴嘉(小人、小的、奴才)来干就行,哪能让龙嘉受……” 老板正摊着草席,一看里边的东西突然傻眼了,这不是我那骨头链子吗?那不是小甲的石头镯子么?都是早上输掉的东西,怎么全跑这儿了? 难道说,早上那个尼克是个le-mai-(拉黑牛、托)?他和这丑汉子早就认识,知道他会赢,因此故意诓骗我们的东西? 肯定是这样了! 老板恍然大悟,当下跳开席子,扯着嗓子大喊:“邻里乡亲们都快过来啊,这里有个大骗子骗我们东西了!早上和那个xxx(脏话)的尼克合起伙来骗了我们,大家快来收东西啊!” 老板这么一喊,人群蜂拥而至,果见草席子上铺着诸多输掉的“宝贝”,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就要上去抢回。 南宫瑾被这场面给震住了,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感到好奇,一堆垃圾有啥好抢来抢去的? 南宫瑾无动于衷,还颇有兴致的看着,人们也不敢打他,只顾着拿回自己的东西,顺手再稍个鸡蛋啥的…… 就在这混乱之时,大太阳下突然出现了一颗锃亮的油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挤进人群,连哭带喊地哀嚎着,“住手啊,你们这群挨千刀的,这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啊!” “诶,这不是尼克龙嘉吗?” “什么龙嘉,他就是个大骗子!打他!” 受骗者群情激愤,就要上前围攻。尼克却突然抬起头,好似妖魔鬼怪一般,吓得众人集体后退了一步。 “诶呦……啧啧啧……” “这脸得胖了几圈吧?” “鼻子都歪了,牙也掉了。” “好可怜哦,之前那么好看的郎迦……” “这惨,这给揍的,活该啊!” “可我们还没打呢,他这是被谁揍得啊?” “当然是海神龙嘉啦,看到了吧,坏人自有海神龙嘉惩罚,逃不过的!”老板恨恨地看向南宫瑾,但看他那凶狠的眼神,又偷偷将目光转向了一边。 …… 人群议论纷纷,尼克只是仰头痛哭,不一会引来更多围观群众,其中就有东头最美丽的少女贝儿。 “郎迦,你这是怎么了!”贝儿一看是尼克受伤,一下子抱住了他,挡在身前,娇斥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真丢古一塔的脸!” “不是,贝儿,他是个骗子……” “别说了,我相信郎迦不是那样的坏人!”贝儿厉声打断,又十分温柔地拍着尼克的肩膀,安慰道:“郎迦不哭,告诉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贝儿给你做主!” “呜呜呜……”尼克十分委屈地拱了拱脑袋,软软的,糯糯的,舒服得想睡觉,虽惹来围观男人们的一顿喝骂,但贝儿竟没有丝毫羞涩,反而抱得更紧了。 “说话呀郎迦,贝儿会给你做主的!” “呜呜……” “别哭了,乖,哎呀,郎迦你真是要急死贝儿呀!” “呜呜……你……能不能放开我……一下下,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贝儿急忙放开怀抱,却觉胸口有些凉意,低头一看,竟是一滩晶莹的口水,她赶忙偷偷擦了擦,漂亮的脸蛋儿悄悄地升起两朵红云,“那个……郎迦,到底怎么一回事……” 尼克一抹鼻涕,抬起手颤巍巍地指向南宫瑾,一脸愤恨之色,呜呜咽咽地哭诉道:“呜呜……是他……是他打的我……呜呜呜……” 我?南宫瑾懵了。 你这又要作什么妖啊你! 第636章 米三妙计 “原来他俩不认识啊。”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们误会尼克了?” “狗屁,他俩在糊弄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不可能吧,你看尼克这惨兮兮地样子,诶呀……太惨了,我这小心脏受不了了……如果他俩认识,怎么下得去手?” “是啊……” …… 大伙儿各执一词,一时争执不下。贝儿却走到南宫瑾面前,双手叉腰,大声喝问道:“你为什么打他?” 南宫瑾摊了摊手,“我没打他啊。” “他说是你打的!” “他说你就信啊,他是个骗子诶。”南宫瑾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米桦,冲着他咧嘴笑了笑,似乎在说:不管你使什么幺蛾子,我都奉陪到底。 大伙儿听南宫瑾这么说,都有些懵了。 “他俩不认识?” “肯定不认识啊,不然丑……滨古龙嘉怎么会说尼克是个骗子呢!” “那到底是谁打的呢?” “滨古龙嘉从他手上抢回了我们的东西,当然是滨古龙嘉打的。” “照你这么说,滨古龙嘉是好人喽?可他为什么要卖我们的东西呢?” “我知道了!他俩谁都不是好人!” 贝儿也懵了,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一直哭哭啼啼的尼克扶着墙根站了起来,他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说着就要甩自己一巴掌。心软的贝儿急忙跑过去拦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南宫瑾看得直撇嘴,心说你这一巴掌也太慢了吧,等抽下去辛吉罗的王八都游到中土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贝儿十分温柔地帮尼克揉着脸上的大包,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包”软软的,摸着还挺舒服。 尼克微微退后了一小步,握住贝儿的手谢绝了她的好意,转而道:“其实都怪我,我也没想到滨古龙嘉会赢啊……” 是啊,谁也没想到滨古会赢,这不才输得一干二净嘛。大伙儿皆是这般想,又纷纷追问尼克:“之后呢?” 尼克擤了一把鼻涕,顺手抹在小甲的衣服上,也不再抽抽噎噎,说道:“比武后,我回到住处,本想着去东头看看贝儿……” 贝儿娇羞一笑,低下了头。心里暗道:郎迦心里有我,我没白为他出头。 尼克也微微一笑,摸着贝儿的小手继续道:“可还没走到门口,滨古龙嘉就闯了进来,非说我是个骗子,让我把东西还给大家。” “原来滨古龙嘉是好人啊!”小甲说道。 “嘘!往下听。”小丙表示不要过早的下定论。 …… “我心想着名声不能受损,也便答应归还,可转念一想,万一滨古龙嘉也是个骗子呢?我不能把东西交给他,我得自己去还。” “原来尼克龙嘉也是个大好人呐!”小甲又道。 “你能不能闭嘴!”众人齐声呵责,唬得小甲急忙捂住了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 尼克冲小甲投去感激的目光,继而道:“可滨古龙嘉啊,他不相信我,以为我要趁机逃跑,直接卷了东西就走。我当时也不信他,就拼了命的上去拦他,可我哪是他的对手啊,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打完之后,心气不顺,还抢走了我的所有钱财,非说这是不义之财,他要没收回去……” “原来是一场误会……”小甲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又立即闭上了嘴。不过这一次没人再嘘他,皆一脸愧疚之色,纷纷施礼道歉。 南宫瑾听米桦三言两语说动人心,刚要当场揭穿他,却有人找上了他的麻烦,质疑了他之前的行为。 “那我想问,滨古龙嘉为什么要摆摊卖我们的东西呢?你不是要还给我们的吗?” “我……”南宫瑾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米桦却“好心”为他解围,摆手道:“唉,你们误会滨古龙嘉了,他就是放这儿让大家自己来拿的,谁知道占个地方也要出钱呐,是吧?” 米桦最后一句问的是南宫瑾,还冲他眨了眨眼,那得意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就别想着拆穿我了,赶紧认了吧。 南宫瑾也不想被米桦牵着鼻子走,但不认他说的,自己就成骗子了。罢罢,反正东西都还回去,他也不算卖的,结果还是他输了。 “嗯,对,大家都各拿各的,尽早散了吧。” 米桦也附和道:“对对,都拿回去吧,唉……” 这一声长叹,充满了哀怨与凄凉,让小甲又产生了疑惑,“不对啊大家,我们是都没吃亏,可最终吃亏的是尼克龙嘉呀!他的钱全都被滨古龙嘉抢走了呀,你说人家好心好意搞个新鲜玩意让我们开心,被打成猪头……呸,惨遭毒打不说,怎么到头来还血本无归了呢?” “是啊,滨古龙嘉,如今误会也解除了,快把钱还给尼克龙嘉。” “对啊,你不还我们也不好意思拿啊。” 南宫瑾微笑着给小甲竖了个大拇指,却暗暗腹诽:你丫是米桦请来了le-mai-吧! 得,还得搭钱进去,搭就搭吧,你也不算卖的,还是你输。南宫瑾冲米桦呵呵一笑,后者回以“绅士”的笑容。可他在怀里摸了半天,只摸得半块粗贝,还是缺角不能花的。 他哪里有钱呐,报名费都是米桦给的,仅有的三块粗贝也都很大方的给了摊位老板,可不正是个“穷光蛋”? 大伙儿看南宫瑾墨迹了半天都不还钱,以为他耍赖,又纷纷指责起来。南宫瑾也很无奈,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米桦,“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坑我呢?” 米桦笑着朝摊位老板努了努嘴,和贝儿坐在一旁看好戏。南宫瑾也没了办法,只能张口问老板要钱,“喂,不好意思啊,但情况你也了解了,能不能……” “不能!”老板还没得南宫瑾说完,捂着兜飞也似的逃开了。南宫瑾只能实话实说,与众人道:“我钱都给老板了,一分钱都没了,不信你们看。”说着翻了翻兜,敞开了衣裳,确实是个穷光蛋。 大伙儿犹自不信,却有旁边摊位的部落商人好心解围道:“滨古龙嘉说的是真的,那老板看他第一次摆摊,黑心问他要了三个粗贝。” “不对啊,我记得老板问他要一个,是他自己给了三个啊?”另一个商人说出了真相,却已没人在乎真相了。 “诶,不管怎么说,钱给都给了,大家都懂规矩,总不可能再要回来。”小丙说罢,又问米桦:“龙嘉一共有多少钱,被滨古龙嘉抢了多少?” “就早上我下注的三块精贝,还有路撒下注的一块精贝,和大家的东西混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往出拿,还有一些散碎粗贝是被滨古龙嘉抢去了……”米桦说到“滨古龙嘉”,似乎想起了之前挨得那一顿“毒打”,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贝儿急忙揽住他肩膀安抚着他,又狠狠地剜了一眼南宫瑾,气得南宫瑾想骂娘。 这时,人群却出现了骚乱,因为尼克称有四块精贝和大家的东西混在一起,可这里完全没有,那就说明刚才哄抢时有人趁火打劫了。因此人们提出搜身的办法,可许多女子不乐意,总是吵吵闹闹,许久没个定论。 就在这混乱之际,尼克以一个大方的云游商人身份出现了,只见他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说道:“罢了罢了,押注这件事本就是我提出来的,事情发展至今,精贝丢失,也无从调查,因为我不能随便冤枉好人,更不能让尤迦们蒙羞,我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大家拿了各自的东西散了吧。” “郎迦,你可真是个好人!”女子们齐齐向米桦投去了爱慕的眼神,贝儿更把米桦的胳膊搂得深紧,心里一片欢喜,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米桦如此“高尚”品格,让在场所有人都自惭形秽,当然,除了南宫瑾。 “那可不行,龙嘉是为了大家才丢失了钱财,我们古一塔人也不是不懂规矩,输出去的东西,再买回来就是了!”小乙提出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如此一来,东西买回去,不用再被婆娘揪耳朵,也弥补了尼克龙嘉的一部分损失,可谓是一举两得。 小乙的办法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人们纷纷掏钱递向米桦。南宫瑾却惊掉了下巴,这这这……这也行?不得行,我得阻止! 米桦却早已料到南宫瑾的想法,畏畏缩缩地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一场误会,希望滨古龙嘉忘掉这些不愉快,做个朋友吧。” “哇,太感动了,尼克龙嘉真是我见过最绅士的人。” “郎迦太完美了!长的英俊不说,心眼好,性格也好,更是个绅士,我要是能嫁给这样的郎迦……” “行了,别做梦了,尼克龙嘉现在是人贝儿的!” “滨古龙嘉,答应他吧,拥抱一下做个朋友吧!”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大伙儿集体起哄,南宫瑾也不好再拆台,一边呵呵笑着给了米桦一个大大的熊抱,一边对其小声耳语道:“你能卖出去也有我的功劳,想独吞,不得行!” 米桦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亦小声道:“放心,绝不让师弟吃亏,赚来的钱,三七分。” “五五,还有,你还没卖光呢,别想着占我便宜!” “成交,唉,多大点事呢,我还想着咱都自家人,你七我三呢……” “诶诶别呀……”南宫瑾刚想反悔,米桦却已挣脱熊抱,扶着下巴行了个礼,乐呵呵地卖“破烂”去了。南宫瑾只得倚在墙根,监视着他不偷偷扔东西作弊。 …… “来来来,沾着野菜叶子的石头串子,谁的?哦,小丙的呀,咱俩这么熟,给个人情价,半个粗贝就可以了。” “那不行,之前龙嘉收了小甲两个粗贝,凭什么我就半个呀?您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的串子呀,这串子可是我婆娘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在我心里价值连城……”小丙倒不乐意了,扔下三个粗贝拔腿就跑,生怕米桦找他钱…… 大伙儿一见如此,也都多花了点粗贝,买回各自的信物。要说还是古一塔的本地人大方,毕竟天天收着租子,所得钱财不甚辛苦,也就不在乎那么一点闲钱。 不大一会功夫,人皆散光,东西也卖得七七八八,就剩一件女人的短汗衫。米桦捻起汗衫一角,微笑着对泛着花痴的如花道:“大姐,您的东西我就不收那么大价钱了,半个粗贝,半个就好。” 如花“娇羞”一笑,哼哼唧唧地说道:“这是人家……人家送给郎迦的定情信物嘛,也是价值连城的,人家……人家就不收回了……” 贝儿一听有人跟她抢男人,立马抱住米桦的胳膊宣誓着主权。米桦也“恳切”道:“您也看到了,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再难消受美人恩,您还是收回去吧,我不收您钱。” “不行,我送出去的东西没人敢送回来!”如花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米桦顿时感觉天摇地动,像发生了地震。 “算我求您了,实在不行我倒贴两块……”米桦话音未落,南宫瑾已掠至他身前,摇着手指小声道:“唔唔……这可不算卖,你花钱,这叫买。” “啧……”米桦也没了办法,愁得他直抠脑门。如花看他如此态度,更加生气,跳脚威胁道:“你个小白脸给老娘等着,想娶那个小贱婢,没那么容易!” “轰轰轰……”一阵“地动山摇”,如花愤愤离去。 “终于走了。”米桦长舒了一口气,但看草席上那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短小汗衫,不禁“悲从中来”,差点哭出了声。 “哈哈哈……”南宫瑾开怀大笑,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摊位,边走边用中土语大喊:“这正是‘米三妙计安天下,赢得佳人香汗衫!’哈哈……哈哈哈……” “呃啊……”米桦“肝胆俱裂”,抱着贝儿失声痛哭。贝儿却晕头转向,不明所以,只是不停地安抚着米桦,心里一片欢喜。 第637章 青青草原 “噌……” “有人!”南宫瑾瞬间警觉,正要出门抓贼,房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踩着草皮震落了满屋灰尘。 “呸呸呸……”南宫瑾赶忙捂住口鼻躲到墙角,刚要出言喝止,房顶的破洞却探进来米桦的一只手。 “喂,这是危房,你快下来,踩塌了可就没地儿住了!”南宫瑾仰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句,却遭来米桦的一个中指。 南宫瑾哭笑不得,又问道:“你没事跑那儿干吗?” “这破衣服害我输给你,我得让它尝尝风吹雨淋的滋味!”米桦的声音渐被隔绝,却是他拿那件如花的短汗衫堵住了破洞,屋子里顿时暗了许多。 “噔噔噔……” 又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临到房沿时,却“轰隆”一声巨响,从“天下”掉下个人来。只见草屑纷飞,烟尘弥漫,光亮从更大的破墙洞透进屋内,在一声声惨痛的哀嚎中,照亮了一颗油腻腻的“猪头”。 “哈哈哈……”南宫瑾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拍着大腿,也不知是灰尘迷了眼还是笑得太用力,眼泪都流到了嘴角,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笑个屁,这下真成破房子了,漏水通风的,还怎么睡?”米桦从草屑中一跃而起,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埋怨着,却不知脸上易容的“大包”垂到了耳边,像颗毒瘤子似的,随着他的身体有节奏的晃动,看得南宫瑾又是一通仰头爆笑,响起了满屋子鹅叫。 “还笑!”米桦实在气不过,一把扯下破脸甩手扔了过去,正中南宫瑾面门,笑声戛然而止。 南宫瑾费了老半天劲儿才扒拉下那张粘性极强的破脸,走到水缸前一看,好嘛,还是把自己帅气的虬髯胡给沾走了。 他俯下身,对着光一根一根的往出挑胡子,很是耐心。挑了半晌还觉无聊,又问米桦:“你说你没事瞎堵什么破洞,还真打算在这儿常住呢?” 米桦这时已经择干净了身上的草屑,又躺到床上去,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就算不常住,那也得睡的安慰些吧,昨晚我一晚上没睡好,就是因为这破洞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再说了,那丑婆娘的衣服总不能就那么扔了吧,虽然卖不出去,但还是能发挥一点作用的,也不枉我输一场。” “对哦,你输了哦!”南宫瑾正待嘲笑,米桦却先自嘲起来,“对哦,我输了诶,米三妙计安天下,赢得佳人香汗衫喏!”说罢便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 南宫瑾听着实在不得劲,总感觉是自己输了,闷头挑了半晌胡子,脑中忽得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自己输哪了。“唉哟!我这个蠢货,赢的赌注都没下,我一下午在那儿干嘛啊!” “哈哈哈……”这下轮到米桦笑话了,赢了能白赚一个月“师兄”,输了什么也不亏,还有这么个大傻子陪自己演一下午戏,可不得笑话么。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呐!” “得了吧师兄,你就没聪明过。” 南宫瑾泪流满面。 …… “行吧,没下赌注算我笨,那说好的五五分账呢,钱拿来!” “没钱,就我原来的五个精贝。”米桦掏了掏兜,精贝散落床头。 “不会都给你那小相好了吧?”南宫瑾嘿嘿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神情。 米桦十分鄙夷地看了南宫瑾一眼,不耐烦地解释道:“是给她了,不过是让她换精贝去了,那么多粗贝带着实在不方便。” “这样啊,那一共卖了多少?” “大概五块精贝吧,不值一提。”米桦微有懊恼,“就这么点破钱浪费我一下午修炼时间,还不如直接偷抢呢。” 南宫瑾看米桦又使强盗性子,忙转移了话题,说道:“这精贝带着也占地方,晚上睡觉还硌得慌,不如我们搞个银票啥的,就师父说的那种票号,赚它一笔!” “你还真打算在这儿开荒啊?”米桦扔了一个白眼,盘膝而坐,闭目运功,“有那时间多提升提升你的心法吧,别到师父飞升时拖了我们的后腿。” 南宫瑾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也便坐到火堆前,开始运功修炼。 半个时辰过去,内力循环了一个小周天,南宫瑾刚觉得有了一丝感悟,正待沉浸其中时,屋外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二人急忙收回神功,敛去黑芒,同时起身面向坍塌了的破墙洞。 “我猜是那个胖姑娘来找你麻烦。”南宫瑾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猜是……别人,而且是来找你的。”米桦一边往脸上贴假脸,一边自信满满地说道。 “再打个赌?这次我要下注。” “好啊,怎么说?” “如果是胖姑娘,你就给我洗一个月衣服,外带五块精贝。” “如果是别人,你就叫我一个月大爷,外带两块半精贝。” “什么?你这也太狠了吧,那可是我全部身家,还有,大爷是怎么回事!” “嘿嘿,开玩笑的嘛,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就承包半年的伙食吧。” “这么简单?”南宫瑾一时愣住了,虽说这里没有饭馆,得自己烤东西吃,可这平时不也都是我做饭吗? “那就再加……” “成交!” 南宫瑾感觉占了个大便宜,正咧嘴想笑,破墙洞外却探进来一个“长”着粗壮牛角的脑袋,那人冲着他扶了扶下巴,憨憨一笑,“滨古龙嘉,您现在有时间吗?” “蛮牛,怎么是你?”南宫瑾难掩失落,连连叹气。难道我就占不了他一次便宜? 蛮牛是个粗鲁汉子,也不看南宫瑾脸色,只是对米桦也打招呼:“尼克龙嘉,您怎么也在这里呀?” 米桦笑了笑,解释道:“我和滨古龙嘉已经成了好朋友,正相约着一起吃个饭呢。” “是吗,那敢情好。不过我听说您被滨古龙嘉揍得厉害,都不成人样了,可如今看着怎么……” “哦,我有南方神药,一抹见效,看是看不出来,但还隐隐作痛呢。”米桦摸了摸假脸皮,笑着捶了捶南宫瑾的肩膀,暗示他说几句话,做做场面。 南宫瑾打了个哈哈,连忙附和道:“都怪我,都怪我,尼克老弟要是疼得厉害,也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 “哎呀,都是好朋友了,还说那些干什么?”蛮牛跨过墙洞进了屋里,很热心当着和事佬,南宫瑾二人也便敷衍了几句,总算蒙混过关。 “哦对了,蛮牛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蛮牛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我们大路撒听说了您的神勇,想邀请您去做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去青青草原……呸,去牛牛部落吗?” “不是啦,就在古一塔,我们大路撒的住处。”蛮牛解释道。 “这个……” “您没时间吗?” “不是不是……”南宫瑾琢磨着对方既是大长老,那说不定能打听到“神秘两部”的具体位置,也便点头应承道:“那就去吧,烦请蛮牛兄弟前边带路。” “尼克龙嘉也一起去吧,您这样的人物,到哪都会受欢迎的。”蛮牛又邀请米桦,米桦却礼貌地拒绝了他,“谢谢蛮牛兄弟的好意,我就不去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那真是太可惜了,那您明天还会带大家玩儿吗?”蛮牛又多问了一句,得到米桦肯定的回答,也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南宫瑾临走时还不忘提醒米桦:“记得拿些草垛子补补墙,不补你就睡床外边,半夜吹不死你!” “知道了。”米桦应了一声,见二人都已离去,又回到床头盘膝而坐,继续运功修炼。 …… 跟着蛮牛一路向南,很快便抵达古一塔南聚所。这里是各个部落的落脚之处,几乎很少有本地人。南宫瑾的出现自然也引来了诸多部落勇士的围观。 “这不是抡翻蛮牛的丑汉子吗,哟……刮了胡子了?” “他来这儿干嘛,古一塔也有那什么羊羊部落的据点?” “我都打听了,哪有什么羊羊部落,他就是个有点力气的野人罢了。” “原来如此,看我明天不干翻他!” “你就吹吧你!” …… 南宫瑾听着诸多人挑衅,也不搭理,只跟着蛮牛继续向南,几乎到了聚所尽头,终于看到了牛牛部落的落脚点,三个挂着巨大牛角的简约小木屋。 蛮牛带头,将南宫瑾请进了东首木屋,一进门,便看到居中的座椅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膝盖以上盖着一块厚厚的毛毯,左右两侧各立着三男三女,女的牛角饰看着小些,正忙着往碗里添水,男的牛角饰比蛮牛小一圈,站的笔直端正,应是护卫。 “滨古龙嘉,你来啦。”老者说着就要起身,南宫瑾赶忙上前扶他坐下,连道:“不敢不敢,叫小子滨古就好。” 老者微微一笑,又是命护卫看座,又是令侍女倒水,一通忙活罢,南宫瑾当先开口道:“不知大路撒找小子有何贵干?” 南宫瑾开门见山,老者也不绕弯,直言道:“老朽找勇士来,是想请勇士帮个忙。说来惭愧,老朽本应亲自登门拜访,但奈何腿脚不便,只能派阿牛前去,他性子粗鲁,没有冒犯到你吧?” “没有没有。”南宫瑾摆了摆手,问道,“不知大路撒要小子帮什么忙?” 老者顿了顿,屏退左右,只留蛮牛在侧,笑问道:“其实滨古勇士不是北辛吉罗吧?” 南宫瑾不知他从何得知,想了想还是没有承认。“大路撒说笑了,小子从小生活在北辛吉,怎么不是北辛吉罗呢?” “呵呵……”老者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那太巧了,老朽也从小生活在北辛吉,年轻时有几分力气,也曾走南闯北四处游历,可就是没有听说过羊羊部落,更别说青青草原了……” 原来是个老江湖,看来是瞒不住了。南宫瑾当即行礼,打断了老者,“大路撒见多识广,是小子失礼了,小子的确不是北辛吉罗,而是来自东南。” “ku-wu-盲猜(死神之子)!”大路撒脸色大变,碗里的水洒了一半;蛮牛如临大敌,就要招呼护卫进屋作战,但看南宫瑾没有丝毫动作,最终还是没有呼喊出声。 原来在北辛吉的东南方,乃是一片广袤森林,森林之南便是南辛吉,南北两地从来没有任何交流,就是因为路途受阻。一是西南的大沙漠,二是东南的大森林,也被称为死神森林。 据说,死神森林深处有诸多异兽,擅自闯入者大都命丧兽口,幸存下来的也或伤或残,再不敢踏入森林一步。但就算如此恐怖,那里也有人类生活,只是数量很少,个个都是独行,被北辛吉罗称为死神之子。 既有如此称呼,那肯定非比寻常。据说每过百年,就有一位死神之子走出森林,狂暴肆虐整个北辛吉,而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当然也有留下来的,传言希图部落的上一代南图就是一位死神之子,在他的统领下,当时十分弱小的希图部落经过数十年发展,一跃成为北辛吉最强大的势力,由此可见死神之子之实力,确非常人所能及。 南宫瑾正是从米桦口中听说了这个传言,这才故意编造来历,不然北辛吉就这么大,哪儿哪儿大路撒都能打听到,很容易就穿帮了。 “放心,大路撒,我没有恶意,我来这儿只是想打听个消息,如果你能告诉我海神八部中神秘两部的位置所在,甭说帮一个忙,帮十个都不在话下!” 第638章 凶猛野兽 “你怎么还没把墙洞补上,不都跟你说了晚上睡觉冷吗?”从南聚所归来的南宫瑾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一看自家破洞还没补上,愈加烦躁,忍不住数落起了米桦,“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修炼的时间多的是,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用功,让补个墙洞倒突然勤奋起来了,这么点小事……” “行了行了,别装了。”米桦运气收功,长舒了一口气,睁眼笑道:“都要到南聚所睡去了,我还费那功夫干啥?” “什么到南聚所睡,你在说些什么?”南宫瑾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米桦下床穿鞋,淡淡说道:“首先,师兄你藏在背后的食物出卖了你。” “唉,我演技就这么差吗?”南宫瑾恹恹长叹,拿出一只烧鸡放到破碗里,“喏,给你带的,诶不是,你怎么知道是烧鸡,闻着香味了?唉,是我大意了。” 米桦整理着衣领,回头看了南宫瑾一眼,笑道:“其次,你不应该急着承认,我并不知道你带了吃的,烧鸡也是你自己说的,修炼时封闭了六识,更没有闻到香味。” “啊?你诓我呢!”南宫瑾颇觉懊恼,师兄弟间开个小玩笑,至于耍诡计暴露我智商吗? “呵呵……最基本的判断人说谎的小把戏都不防备,师兄,你这个纵横家弟子有点丢师父的脸哦。”米桦走到水缸前,边洗手边说道,“再次,你几乎很少生气,尤其是和亲人朋友在一起,所以你任何生气的表情,不是装的就是演的,任何生气的话,我基本全都无视。” “听你这意思,我不是个笑面虎就是个老好人呗?”南宫瑾板着个脸故作生气,但感觉确实不怎么逼真,也便作罢。心想着看来以后得多绷着脸,老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遇到个对手还以为我跟他玩儿呢,那多尴尬。 米桦洗了手,抓着烧鸡卸了一根鸡腿,嚼了一口颇觉寡淡,也便扔下不吃,“最后,你伪造的来历一定是瞒不住的,北辛吉就这么大,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有没有羊羊部落,而且你一招击败蛮牛,如此实力也值得各部落引起重视,进而去打探你的来历。所以你一定是编造了个更厉害的身份,要么是来自极北海域的神使,要么是来自死神森林的死神之子,不管哪一个,都足以让牛牛部落对你另眼相看,奉为上宾,进而邀请吃饭留宿,甚至还会告诉你神秘两部的位置所在。”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门外偷听来着?”南宫瑾一脸惊讶,这也太玄乎了吧,什么都被你猜到了,难道你是师父易容来的?快把脸扒下来让我瞧瞧,里边是不是还有一层假脸…… “哈哈,正常推理罢了,千万不要崇拜我哦。” “切……”南宫瑾刚想竖个中指表达一下崇拜之情,米桦却已走到墙洞口。南宫瑾忙问道:“干嘛去呀?” “这么晚了,当然是去睡觉啊。”米桦说着便跨过墙洞,南宫瑾抓起烧鸡也紧跟了上去。 …… 朦胧月色下,只有两人缓缓散着步,微风轻拂着,仿佛最后的惬意安宁。 “你还要那玩意干嘛?”米桦看南宫瑾手里还拿着烧鸡,好奇地问了一句。 “哦,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几个可怜的乞丐,既然你不吃,总不要浪费。” 米桦摇了摇头,想说一句“天下那么多乞丐你管得过来吗?”但想起塞斑岛的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南宫瑾也没想太多,说起了之前和牛牛部落大路撒的谈话,“大路撒告诉我,其中有一部肯定在沙漠里,我觉得不太靠谱,你认为呢?” 米桦思索片刻,反问道:“为什么不靠谱?” “啧……”南宫瑾似乎不太理解如此聪明的米桦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海神八部诶,海神!怎么会在一片干涸的沙漠里呢?” “那谁又规定海神八部不能在沙漠里呢?” “可其它几部都在辛吉大陆周边海域啊……” “所以那神秘两部才有可能在沙漠里啊!”米桦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那大路撒没有说谎,你想想看,整个辛吉大陆除了大沙漠和死神森林,还有其它未知区域吗?没有吧,除非神秘两部有个和虚无鲲界一样的异世界,否则它们的位置只能是这两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海神八部生活在沙漠,天庭神仙住在地狱?”南宫瑾茫然了。 米桦却不管南宫瑾怎么考虑,自忖道:“海神八部不一定都是海底生物或者两栖生物,最起码那个袋虎和树熊就不是,所以那老头应该没骗师兄。” “师兄,他有没有跟你说沙漠里的那一部是什么?另一部在哪?” “没有。”南宫瑾摇了摇头,“他也是从父辈口中得知,只知道沙漠里肯定有海神一部,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本想着去死神森林走一遭,没想到要去大沙漠。”米桦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问道:“那你答应他的条件是什么?” “我答应他的条件是……诶你怎么猜到我答应帮他一个忙?”南宫瑾像看鬼似的盯着米桦,寻思着这脸盘大小也不可能是师父易容的啊,师父的脸比这大多了。 米桦白了南宫瑾一眼,心说这还用猜吗?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他先找的你,当然是有事相求喽…… “别废话,你答应帮什么忙了,快说。” “就明天代表牛牛部落参加斗兽大会,进入前三就好。” “这怎么说?” “哟,天才米三也有不懂的时候呀……”南宫瑾刚想嘲笑几句,但看米桦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想着这家伙竖个中指都记仇,还是别招惹他了,也便假装咳嗽一声,解释道:“这里啊,每两年都会举行一次勇士比武,获得‘最强勇士’称号的人,能随意挑选各部落南图之女,而前三名,还能为自己的部落赢得两年的路撒决策权。” “路撒决策权?” “就是长老嘛,北辛吉其实就是一个大型部落联盟,处理任何有关北辛吉的重大问题,由各个部落十位大长老共同商议决策。其中有七位是大部落长老,比如希图部、花羽部,除非自家部落势力衰减,否则他们永远享有十分之一的决策权,剩下三个名额,便是由获得勇士大会前三甲的部落大长老轮流担任。” “怪不得他要求帮忙,原来涉及权力啊。”米桦这么想着,又突然感觉北辛吉这种共同决策方式似乎在哪里听过,总有点照猫画虎的意思。 南宫瑾看米桦在低头沉思,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问道:“你说我应不应该帮忙?” “本来是没必要的,毕竟我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再呆在北辛吉也是浪费时间。”米桦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但既然师兄已经答应他了,也不能食言,你就陪他们玩玩吧,尽早结束,尽快动身!” 南宫瑾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 走着走着,不知觉到了一处分岔路口,南宫瑾玩心又起,故作为难道:“师弟啊,其实南聚所牛牛部落那边呢,人挺多的,床位也不富余,你去了估计是挤不下,要不你委屈委屈,再回破屋去住?” “谁说我要去南边了?”米桦头也不回地往另一条岔路走去,“我可是有姑娘的人,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单身狗一只?” “我……”南宫瑾感觉受到了暴击,但他还是不忘提醒米桦,“记住你的身份和任务,可别糟践人贝儿。” “放心吧,她才多大,我只当她是小辈,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你你……” 南宫瑾指着米桦的背影,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摇头笑了笑,快步往南聚所走去。 …… 翌日,鸡鸣破晓。 南宫瑾吃罢早饭,在牛牛部落诸多勇士的簇拥下往西边的斗兽场走去。 古一塔斗兽场,是由木栅栏围成方圆三里的圆形草场,平时供勇士们围猎使用。斗兽大会开始之前,会往里边驱赶一百头凶猛野兽,正式比赛开始,以每位勇士缴获的野兽尾巴数量多少来判定名次,没有规则,限时半天,从进场到日落之前。 当南宫瑾来到斗兽场时,外围已经站了不少观众,最前边的一排椅子坐着各大部落的路撒,身后是一个个中年勇士以作护卫。整个人群最显眼的地方有三处,一是身后有茫茫多护卫的一位壮年男子,旁边人告诉南宫瑾,那是希图部落的南图遥麦,每一次的斗兽大会都是由他主持;二是牛牛部落的大路撒和蛮牛,没办法,他俩虽然在边缘,但牛角饰实在太过显眼;三就是躲在路撒们后边一群疯狂下注的赌徒,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米桦带的头。 “来来来,下注了啊,押多赢多,押少没有啊。”米桦的造型依旧如昨天般耀眼,唯一的不同就是身边多了一位美丽少女,揽着他的腰笑得合不拢嘴。 “我押我们部落的棓飞!”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很笃定地押下了一块精贝。 “好好好,规矩你知道吧,十块粗贝要归我。”米桦一听这名字就不靠谱,棓飞棓飞,不就是“炮灰”嘛…… 有精明的赌徒大概了解了玩法,直接押给中搏,还教育着那位商人,“一看你就不会玩,要押当然是押最有可能夺冠的嘛,自家部落的就少押一点,心里支持一下就完事了。” 更精明的赌徒听不下去了,一半押给中搏,一半押给第南,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也是个傻子,买个双保险才稳赚不亏嘛。” 更更精明的小丙裤子一提,大手一挥,全都押给滨古,趾高气昂地说道:“看你们也是群二百五,买黑马才能赚得更多嘛!” 更更更精明的小甲也是裤子一提,大手一挥,走到米桦身后为他捏起了肩,“那个尼克龙嘉,我相信您的眼光,您觉得谁会夺冠呢?” “我觉得嘛,我们还是看比赛吧……”米桦微微一笑,并未答言。 …… 旭日东升,光临大地,二十五位部落勇士徐徐入场站定,遥麦起身讲话,没甚营养,听得南宫瑾昏昏入睡,好容易挨了半个时辰,遥麦这才宣布斗兽大会正式开始,可这二十五个人谁都没有先动,只是慢慢悠悠地往斗兽场更远处走去。 按理说一百头野兽,每人只能分四条尾巴,这时应该抢着去猎杀,可看这情况想必都是等着抢别人的战利品不劳而获,南宫瑾本来没这个想法,但大伙儿既然这么不道德,那我也省得良心受谴责,抢就完事了。 半晌后,二十五人先后散去,南宫瑾走的最慢,回头一看竟还有个更慢的,正逮着一头野兽拼命搏杀呢,因为还在观众视野范围内,他的英勇身姿赢得了阵阵欢呼。 南宫瑾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这么一细瞧,好嘛,真是头凶猛野兽,怪不得他半天都搞不定呢。 孤胆勇士汗流浃背,手持短柄木刀,左右摇摆,招式诡异至极,颇有高手风范。 凶猛野兽龇牙咧嘴,双爪锋利如剑,上下起伏,动作恐怖如斯,颇有神龙之威。 片刻的对峙后,勇士向前一跳,闭眼挥出一刀,大喝一声:“嘎dei-纳命来!” 观众们集体喝彩,山呼海啸,震耳欲聋。“好样的,茜lei-,干掉它,你就是整个斗兽场最靓的仔!” 野兽不甘为人刀俎,冲天一声狂啸,发泄着胸中怒火。 “汪汪汪!” …… 第639章 小树袋熊 一场人狗大战就此展开,双方你来我往,拳打爪挠,打得激情四射,不可开交。 这场大战可不一般,人不是一般人,不是混进斗兽场里捡破烂的,而是北辛吉最强力的二十五勇士之一,没有金刚钻是不敢揽这个瓷器活的。 那狗也不是普通狗,不是谁家狗链没拴好溜进来撒欢的,而是北辛吉最凶猛的野兽之一,可非浪得虚名。它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江湖名号——野狗! 观众席。 “遥麦龙嘉,今年这开场秀怎么……”某部落大路撒提出了疑问。 “别挑三拣四了,有的看就不错了。”对头部落大路撒呛了一句。 遥麦望着远处大汗淋漓的茜lei-,一边鼓掌一边小声道:“没办法,今年猎得野兽不多,只能用野狗充下数,野狗也是野兽嘛,你们就将就着看吧,好戏还在后边呢……好,好样的!” 观众们听遥麦南图带头呐喊,纷纷附和,一时间人声鼎沸,山呼海啸,给了茜lei-莫大的鼓舞,他把心一横,眼一闭,嗷嗷叫着冲了过去…… “呵……”南宫瑾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往更远处走去。 北辛吉并没有凶猛野兽,最凶猛的也就是袋鼠,还是个吃素的。既然想哗众取宠,那为什么不挑个袋鼠打打架呢,欺负一条野狗算怎么回事?关键是你还没打过人家,你算个狗屁的勇士? 果然到哪都有混子,最弱的勇士对最弱的狗,也算一段斗兽佳话了。 …… 哼着小曲一路向西,溜达至栅栏尽头时,已是正午时分,大太阳直直地照下来,晒死个人。他躺在树荫下,脸上盖了片树叶子准备好好补一觉,昨晚睡得太不踏实了,蛮牛打了一晚上呼噜,震得他耳屎都掉了几块,听什么都像是打雷。 不多一会,他进入了梦乡,梦里也有一条野狗冲着他狂吠,冲过来被他一把抱住,正要猛挥一拳,那狗子突然伸出大舌头舔他的脸,乐得他咯咯一笑,醒了。睁眼一看,果然有个大舌头在舔他,口水流了一脸,臭烘烘的,像是隔了夜的酸白菜。 “诶诶诶,别舔了,太恶心了……还舔!”南宫瑾怒了,一个鬼抄手把狗子拦腰抱住,后鹞子翻身一跃而起,正要出手教训教训它时,却不忍心下手了,因为它实在是太可爱了。 它的灰毛很厚很乱,耳朵也毛蓬蓬的,长着熊一样的小脸,两只小眼睛跟黑豆似的,干净的能看着人影。它的小爪还没发育,抱着一片大叶子嗷嗷地叫着,似乎颇为不满南宫瑾打搅了它的就餐。 “原来是只小树熊啊,你还嫌我抓你,你可知你吃的这片叶子是我的?”南宫瑾笑呵呵地把小树熊放到树上,摸着它的小脑门跟它交流。小树熊却完全不搭理他,吃到尽兴时,小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看着十分惬意。 片刻后,叶子被啃了个精光,南宫瑾正要上树再摘一片,不远处却走来四五个人,一看到这里有只小树熊,嗷嗷叫着冲了过来,但看到披头散发的南宫瑾时,又及时地“刹住了车”。 “诶,那不是昨天那个丑汉子吗,他怎么在这儿?” “说话小心点,别惹他不高兴!” “怕他个锤子,我们这么多人还干不过他一个?” “就是就是,有子心龙嘉在,一刀砍掉他的丑脑袋!” 被称为子心龙嘉的勇士是北辛吉鼎鼎有名的大力士,唯一的缺点就是受不了别人夸他,只有稍稍被夸,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就像现在这样,拿刀指着南宫瑾喝问: “丑汉子,我是个讲规矩的人,别人看上的猎物我从来不碰。我问你,这是你的猎物不?” 南宫瑾吹了吹眼前头发,摊手道:“不是呀。” “我再问你一遍,那只野兽……” “你问十遍它也不是啊,它只不过是一只小树熊,我怎么下得去手?”南宫瑾有些不耐烦,啰啰嗦嗦的是要干嘛? “嘿嘿……不是就好。”子心暗暗舒了口气,大手一挥,招呼道:“兄弟们,一起上,谁能抓着小树熊,它就归谁!” 南宫瑾看这几人眼冒绿光,就要冲杀过来,忙抬手道:“诶诶等会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说这不是你的猎物吗?”子心又及时“刹住了车”,颇有些生气地问道。 “猎物,你管它叫猎物?”南宫瑾气得想笑。 “啊,难道还有其它叫法?是猎物当然要杀喽。” 南宫瑾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们是要取这只小树熊的尾巴,可这…… “它没有尾巴诶!”南宫瑾抱起小树熊,拿屁股对着子心,“看清楚没,它不长尾巴,就算它长尾巴,才这么小,不应该是这次斗兽大会的猎物。” 子心一群人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南宫瑾,让南宫瑾也有些懵,难道我假头套戴歪了?吹一吹,呼……没毛病啊。 还是子心好心解释道:“滨古你第一次参加斗兽大会,可能有些规则还不了解,树熊也是咱们这儿的野兽之一,没有尾巴是个特例,所以我们一般割它的耳朵做为战利品。” “对呀,而且小树熊十分美味,肉嫩多汁,用来做午餐……” 那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黑,蒲扇般的巴掌甩在脸上,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羊肉不好吃吗?” 他刚要反抗,又是一巴掌甩在另半边脸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猪肉不好吃吗?” 他这次有了防备,连忙挡臂招架,却冷不防后脑勺被甩了一掌,巨大的力道让他差点趴到地上。 “兔肉鸡肉不好吃吗?” 他踉跄着站起,迎面又是一巴掌,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海鲜五谷填不饱你?” 他不动了,再也不躲了。嘎dei-,越躲挨得越重! 南宫瑾看他不动弹,也没再出手,指着那人的鼻子喝骂道:“亏你xx的还是勇士,这么小你也忍心下手?什么不好吃,偏要吃树熊,有本事去树熊部吃一个看看,看人家不挠死你!” “龙嘉教训的是,奴嘉再也不敢了。”那人嘴里满是血沫,脸肿成了猪头,说话也走风漏气的,听得南宫瑾又好气又好笑。 其他几人也乖乖的并排站着,万不敢挪动一步,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滨古的真正实力,那可叫来无影去无踪,唰唰唰!说打就打,说没就没呀! 这么一看,诶,人果然不见了!赶紧溜! 南宫瑾并没有消失,而是抱着小树熊出了斗兽场,把它放回山林了。 希望它能快快长大,但凡有一点修炼天赋,能跑回东海树熊部学点本事,一辈子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 回到斗兽场时辰也不早了,南宫瑾施展轻功快速往东边掠去。这一路上还是没碰到什么凶猛野兽,几只袋鼠更没兴趣厮杀,正当他琢磨着拦几个人时,却有人先找上了他的麻烦。 前方,一根倒地的枯木上,坐着一个精壮大汉,他的衣服敞开,露出结实的肌肉,怀里揣着一根血淋淋的尾巴,分不清是何物种;在近前看,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目光如炬,短发根根直立,额头束着一条粗布抹额,看似朴实无华,眼神中却暗藏杀意! “我还寻思着抢点你的战利品呢,却没想到你也是个穷光蛋。”大汉开口了,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中搏,呵呵,为什么偏偏等我?”认真起来的南宫瑾,只凭对方一句话便听懂了对方的意图。他绝不是为了抢战利品,而是受人之托,专门等着杀我的! 果然,大汉说出了他等在此处的原因。 “我之前听一位龙嘉说过,东边一连走出了两个ku-wu-盲猜,他们和别的ku-wu-盲猜不同,善于隐藏,精于算计,虽然不知道另一个现在藏在哪,但所谓羊羊部落的你,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死神之子,一连两个?”南宫瑾暗自琢磨,自称死神之子和被别人构陷为死神之子,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会受人尊敬,后者会遭人驱逐。那究竟是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我昨天才自称死神之子,今天就传到了中搏这里,还臆造出了一个同伙? 是牛牛部落的大路撒?不可能,他不知道米桦和我的关系;是刚上岸时收留我们的那户人家?也不可能,那时我们没有暴露武功;难道是贝儿?不会不会,她看着也不像中搏口称的龙嘉。那对方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会是谁呢? 南宫瑾半天不说话,让中搏以为他默认了ku-wu-盲猜的身份,也便抽刀起身,准备与之一战! “你为什么要和我打?”南宫瑾看他动作,淡淡地问了一句,却让中搏愣住了。这还用问吗?每一个ku-wu-盲猜的出现,都是北辛吉的灾难,包括希图部落的上一代南图,为了强大希图部,他的刀下死了更多的冤魂。 “你确定要和我打?”南宫瑾又问了一句,中搏还是没有出声,闪着光芒的刀刃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铁刃?倒是上岸第一次见,有点意思,那我就陪你玩玩!”南宫瑾缓缓拔剑,精钢剑刃在阳光下更为耀眼,晃得中搏一阵心颤,这是什么武器,竟然如此锋锐! “好兵器!”中搏大赞一声,压下心头震撼,举刀冲了过去。 南宫瑾微微一笑,身形不动。中搏一刀砍来,手臂青筋虬露,力重千钧,势如猛虎!南宫瑾横剑于胸,硬挡一招,却觉胸中气血翻涌。他暗自思忖道:“看来单凭力气不是他敌手,此人有几分本事!” 他不敢大意,暗运内力于剑身,数招快剑出击,刺得是中搏下三路。中搏接连格挡,却觉对方这几招十分怪异,每每格挡之时,总有一股怪力推着他后退,三招下来,竟连退五步,再反观对方,依旧稳如泰山! “嘎dei-!我竟不是他对手!”中搏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北辛吉年轻一代,除了第南,没有人能接下这一刀,更没有人还有余力反击,甚至将他逼退! “都出来吧!”中搏一声低沉怒吼,四周突然涌现出十几个大汉,俱是参加斗兽大会的勇士,其中一人头上插满了花羽,看着像个鸡窝,正是南宫瑾昨日所见花羽男,也就是与中搏不相上下的花羽部落——第南! “哟,还有我们北辛吉第一勇士打不过的人呢?”第南一出现便嘲讽中搏,中搏也没生气,冷笑着回应道:“我是不行,要不你去试试?只要你能逼得他走动一步,我就管你叫呆猜!” “你说真的?”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第南,而是南宫瑾。 我又不是个不会动的死人,我倒想看看你这么一个彪形大汉羞羞地叫花羽男“爸爸”的样子,那一幕想想就很精彩! 第640章 神使中计 南宫瑾毕竟不是火儿,玩笑话也就说说,可第南却当真了,一把小匕首滑到掌心,对中搏道:“好盲猜,看仔细了,到时别忘了叫人!” “哎别,一起上!”中搏话音未落,第南已冲至南宫瑾身后,挥起匕首便往腰眼里戳!南宫瑾依旧没有挪动一步,只上半身向一边倾斜,轻松躲过了这一击,也大概了解了第南的实力。 “是个速度型选手,比中搏好对付些。” 第南见一击不中,顺势朝南宫瑾倾斜的方向划了过去。这一次你躲不过了吧?总是要挪挪位置吧?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南宫瑾整个身子向前倾斜,胯和肩之间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就好似一条蜈蚣匍匐在地,但只用脚尖支撑,衣服都没擦着地。这一下把第南彻底看傻眼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碰到过速度比他还快的人,更没有遇到过身体如此灵活柔韧的高手,难道他体内没有骨头的吗? 南宫瑾当然有骨头,这般姿势是得姚霜传授的轻功身法。第南妄图以速度取胜,殊不知碰到了更擅长快攻的南宫瑾,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不自量力! “我不是他对手,一起上!”第南感到了压力,不再逞强。中搏也没有反唇相讥,虽然平时是对头,但外敌当前,他还是懂得分寸的。 “你们两个,跟我正面施压,你们四个侧身游弋,你们四个背后骚扰,第南你伺机偷袭,上!”中搏一声大吼,一马当先挥刀砍来,其他人各守其位,井然有序,让南宫瑾颇觉“头疼”。 他头疼的不是对方有多棘手,而是对方实在太憨了,你中搏都把阵型都告诉我了,我还能站着挨打不成,真当我是个死人? 十二人一齐围攻,有正面作战,有游弋偷袭,不抢不乱,这很明显是练过的阵型。试想一群自视甚高的勇士,各个部落的天子骄子,有的甚至是仇人关系,是什么样的力量将他们集中到了一起,只为了对付还没有出现在古一塔的我? 鱼岩,好手段! 南宫瑾没有大意,一招快剑劈砍压制住了中搏,同时飞起一脚踹倒了侧身一人,寻到突破口,即飞身而出。这时第南出手,南宫瑾早有防备,一剑杵地,鱼跃而起,剑背狠狠地拍向第南后脑勺,第南根本来不及闪躲,只感觉后脑一凉,脑袋一沉,当时昏迷倒地! “唰唰唰!”南宫瑾稳稳落地,但十一把长刀也先后抵在他周身要害,他没有慌张,将降龙剑扔到地上,淡淡说道:“你们赢了,动手吧。” 众勇士见南宫瑾竟不求饶,就要将其乱刀砍死,中搏却抬手阻止,他紧盯着南宫瑾,对身旁一人道:“你去看看第南。” 那人应了一声,走到第南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检查了伤口,对中搏道:“第南龙嘉没事,就后脑勺肿了一圈,暂时昏迷而已。” 中搏一听此言,当即收回铁刀,也劝其他人收回兵器。众人不解,兀自不动,还想要博得击杀ku-wu-盲猜的美名。 中搏看这群人冥顽不灵,气得大骂:“一群蠢货,没看到滨古龙嘉手下留情了吗?若要见血,咱们都得死在他刀下!” “这叫‘剑’。”南宫瑾不合时宜地小声纠正道。 中搏这么一喊,又有平日里威严在,不少人已放下兵器,但还有几个因部落间的斗争和中搏不太对付,又想着杀死ku-wu盲猜从此扬名立万,因此没听中搏的话,竟纷纷举刀砍向南宫瑾! 然而这几刀下去,他们只砍到了一个残影,还来不及惊呼时,一人身后受了一掌,彼此间长刀对穿入胸,数声惨叫罢,皆气绝身亡! “好……好厉害!” 中搏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他的震撼,他根本没看清南宫瑾如何出手,那几人就都突然暴毙,还是互相残杀,此等实力怕是ku-wu-盲猜都难以企及! 南宫瑾扔剑当然不是投降,因为他下一招便要见血封喉,因此才停止争斗。他不想多造杀孽引起北辛吉罗仇视,以至于打听不到他想要打听的消息。但如果当时中搏定要杀他,那他也不介意让斗兽场响彻龙吟! 中搏也正是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因此才命人撤刀,免遭横祸。 “你们先抬他下去,我有话和滨古龙嘉说。”中搏招呼几人抬着第南离开,等人皆远去,他才小声询问南宫瑾:“龙嘉还未尽全力吧?之前我有感觉到那股怪力,我等二次围攻,您却没有使出,是何原因?” 南宫瑾张了张口,想说一句“我怕一不小心弄死你们”,但觉没甚意思,也便笑了笑没有回答。 中搏以为涉及私密,也闭口不提,转而问起南宫瑾的身份,“您真的是ku-wu-盲猜吗?” “你觉得呢?”南宫瑾反问了一句。 中搏想了想,很笃定地说道:“我觉得龙嘉您不是,您比ku-wu-盲猜强得多,您应该和之前的岩禹龙嘉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仇恨极深,不然他也不会故意陷害您!” 岩禹,鱼岩,呵……这名字还不如不改。 “你是个聪明人!”南宫瑾有点欣赏中搏了,邀请中搏到树荫下,“来,坐下谈。” 中搏道一声谢,施礼罢便坐到一旁。 “那个人真名叫鱼岩,确实对我恨之入骨。”南宫瑾本想和盘托出,但转念一想,还是先问他为好,“他身边有几个人?” 中搏稍作回忆,答道:“他们一共六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自称来自极北海域,是茜拉·那普多神使,不过我看他们实力都远不如我,想是胡乱捏造的吧。” “不不不,他们……他们确实来自极北海域,但却不是神使,而是神的……叛徒。”南宫瑾想要扯两句慌以抬高自身地位,但随口胡诌不是他的强项,也便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这样啊……哦对了,他们里边还有一个驼背老头特别显眼,叫……叫……” “东扑?”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 果然,一个尿性。 南宫瑾笑了笑,又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找上你的,又怎么编排我的?” “大概两个月前吧,他们去了我们樟召部落。”中搏说着比划了一下肤色,“因为他们比较特别,语言也晦涩难懂,所以受到了我们南图龙嘉的厚待,再加上他们说来自北方,又是神使,更得到部落路撒们的追捧,非说他们就是海神第九部,呵呵……现在想起来真是有够好笑呢。” “然后呢?” “然后……那个岩禹,哦鱼岩,他说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说就在今年,东方会走出两个ku-wu-盲猜,作乱北辛吉,让我们尽早做防备,还说什么善于隐藏,工于心计,让我们一定要小心注意。” “然后你们就一起训练了?”南宫瑾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的是之前熟练阵型的事。 “是啊。”中搏点头道,“这事太大了,我们大路撒不得不通知其它部落,平日里有仇的也都暂时放下仇恨,一起精挑细选了十二位勇士,由我和第南组织练习阵型。再后来到了两年一度的斗兽大会,我们便想着把您给引出来,之后的事您也知道了……” “所以牛牛部落的大路撒也知道这件事?”南宫瑾皱起了眉,心中略有不快。 “额……”中搏颇觉尴尬,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您不要生气,我们也是受人蛊惑,为了北辛吉的安全才出此下策,不过知情者仅限于我们十二人和部落的路撒们,其他人一概不知。”中搏其实还隐瞒了一点,昨夜他们就想放火烧房来着,但当时蛮牛也在屋里,他们怕“偷鸡不成”反害蛮牛身死,也便没有下手。 南宫瑾想了想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就被下套了吗,又不是第一次。 “那鱼岩他们现在在哪?” “据说是进了大沙漠……也不怕死,还算有点胆量。” “那大沙漠里真有海神一部吗?” 中搏一听此问,心中甚是好奇,他搞不明白滨古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仇家还是找海神两部?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找海神两部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放心了,无论滨古是何目的,都对北辛吉没有任何威胁,如果他真是鱼岩所说的ku-wu-盲猜,大可不必隐藏身份,手下留情。如此看来,那六个人倒是恶意陷害的小人了。 中搏想通了这一点,也便如实告知:“听老人们讲,沙漠里的确有一部,但不知是何部,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个迷。” “没人进去过吗?” “当然有,但都没出来,尸体都没有,比东边更可怕,所以我说那六个人倒有点胆气,进去送死了。” “唔……”南宫瑾沉吟半晌,不知道该不该和中搏说鲛人族的事,说了吧,怕他宣扬出去,不说吧,万一沙漠里的那一部不是鲛人族,那不白跑一趟了么? 中搏看南宫瑾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也大概猜到他的顾虑,便立誓道:“龙嘉放心,今日之事,我回去之后只说明您被人污蔑构陷,其余一概不谈,若有食言,定叫我被海神龙嘉所弃,到死不得跻身海神第九部!” 这个誓言有点毒啊,不错,我信你! 南宫瑾心里暗暗称赞,这才说道:“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鲛人族?” “什么族?” “鲛人,就是长着鱼尾巴的人……”南宫瑾说着比划了一下,中搏却还是一头雾水。 “诶算了,看来你是不知道。”南宫瑾放弃了,下一站只能去沙漠里碰碰运气了。 他站起身拍了屁股上的尘土,指着几具尸体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尾巴咱俩分一分,应该够拿个前三甲了。” 中搏笑了笑,起身去收拾战利品,“龙嘉,前后始末您也了解清楚了,怎么还要替牛牛部落抢前三啊?” “啧……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吧?再说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做人得讲诚信。”南宫瑾说着话已经走远了。 中搏赶忙追了上去,一脸崇敬地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记住了。” “嗯。” “那不知您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号?” 南宫瑾想了想,此间事已了,告诉他也无妨,“你记住了,我叫克德罗。” “您是真正的茜拉·那普多神使?” “唔……嗯,是神使。” “噢尊敬的克德罗龙嘉,请原谅我之前的不诚实,我们部落南图家里挂有一幅画,上面画着的就是您所说的长着鱼尾巴的人!” “什么?你这只愚蠢的土拨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实在对不起,克德罗龙嘉,之前我确实没想起来……” “你!” “中搏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希望克德罗龙嘉能原谅中搏。” “行了行了,我原谅你了,但是,你必须把那张画给我拿来,樟召离古一塔远不?” “不远,半日便到。” “好,此间事了,你立刻回去取画,明早务必送到!” “是,克德罗龙嘉!” 啧……搞了半天,还是这身份好用啊! 第641章 茫茫沙漠 …… 彼时还是九月时节,斗兽大会获得第二名的克德罗,经“最强勇士”中搏的曝光名声大噪。强者为尊,又有米桦暗中散播流言,蛊惑人心,各大部落都愿意尊克德罗为海神第九部南图,统领北辛吉。然而南宫瑾并无此意,权力二字,人皆贪婪,就算当了九部南图,也只是个光杆司令,不得实权。可他要走,大伙儿又不肯放人,各大部落轮流派人守在荒漠边界,不让他进去送死,南宫瑾终于感受到“克德罗”这个名号带给他的诸多烦恼,只能暂作停留。 论他实力,若硬要离去,也无人能阻拦,论轻功,偷偷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他之所以留下,是还有准备工作要做。 沙漠之艰险,他在拜访各大部落之时都有耳闻,不得不重视起来,于是他让米桦暗中筹备物资,他自己则暗查鲛人族之事。所得线索除了樟召部落的鲛人图之外,还有诸多部落珍藏的鲛人鳞、鲛人石像,问从何处得来,俱说从荒漠边缘拾得,这让他更加坚定了闯沙漠的决心。 与此同时,米桦将所得钱财尽数交予贝儿,让她代为采买。物资一月准备妥当,南宫瑾执意要走,众人见挽留不住,也便相送至荒漠边界。 蛮牛性子憨直,认定南宫瑾为真神使,一定要随从而去,牛牛部落大路撒对南宫瑾也心怀歉意,便同意其随行;中搏也准备同往,他看到了克德罗在的这一个月,北辛吉战火全无,安定和平,所以北辛吉需要这样的人物来主持大局,他想护卫其左右,效犬马之劳,但其新岳父遥麦绝不放人,他只能郁郁相送;贝儿更想同去,米桦自然残忍拒绝,两人在另一处挥泪相别,个中滋味,不足与道。 随后三人聚首,十匹骡马,迤逦而行。初时还见绿植,一月后已全是黄沙;再行一月,十二月时节,正是辛吉大陆酷热之时,也到了真正的沙漠地带,南宫瑾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沙漠行程之艰难。 这一月,天空万里无云,大地一片黄沙,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只剩天地二色,枯燥单调,荒芜寂寥。更有烈日横空,暑热难当,挟气如刀,从早到晚,万刃穿身,痛苦不堪,吃不得干粮,喝不得甘饮,生窍冒烟,恨皮难褪;而到深夜,飞沙扬砾,鬼哭狼叫,冷气骤至,如坠冰窟,行不得一步,睡不得安稳,偶得安神,噩梦惊至。日夜里备受冷热交替之苦,风餐露宿,惶惶不安,常有悔恨,如何一念至此,竟入生掘死地? 然开弓没有回头箭,重任在身,好男儿当不畏生死,一往无前!更有前者鱼岩、扑东之流尚能苟延残喘,我等富有饮食十方,功力绵长,岂能落于小人之后? 于是漫漫黄沙路,踽踽三人行。 …… 天下三十一年二月,白昼愈短,寒夜渐长,相比如身坠火炉的酷热,三人更愿意晚上受些冷,起码能添衣保暖。苦日子熬过去了,总算稍得喘息功夫,但这一路走来,沙地千里,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鲛人族的线索或是生活痕迹,难不成这一趟真就只是吃一肚子黄沙,空手而归? 深夜,南宫瑾望着夜空皓月,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怎么不走了?”米桦紧了紧羊皮大衣,哆嗦着问道。 南宫瑾并无回应,半晌后,回头道:“你说这片沙漠有多大?” “应该……很大吧,咱们都走了四个月了,估摸着也快到荒漠边缘了。” “不……”南宫瑾摇了摇头,掏出一张快要揉烂的地图,指着边缘一角说道:“就算两个世界的地形有些出入,纵使骡马不如骆驼,脚程缓慢,但这片沙漠也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四个月了,此时早应该到这儿了,可我们为什么还身处黄沙之中?” “诶……”米桦一把将地图抢过,塞进怀里,“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师父的画功你又不是不晓得,说不定就是他手一抖少画了一角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处在这缺失的一角?” “嗯,很可能是这样。”米桦很认真地点头,南宫瑾却突然苦笑一声,道:“你别安慰我了,就算我再蠢再笨,我也知道咱们是迷路了。” “绝不可能!”米桦神情笃定,不容置疑。随即又宽慰道:“你自己不都说我有上古禁地的开路经验吗?那你就信我,咱们肯定没有迷路,就算真的迷路了,那就在沙漠里溜达嘛,总是要找到鲛人族线索的。” “可这茫茫沙海,我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何谈寻找鲛人族?” “哎呀师兄,别想那么多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要开条路,海上那般危险都熬过来,这沙漠不也一样嘛。”米桦开导了一句,回头冲马队后头的蛮牛大喊道:“牛子,给咱拿壶水来!” “知道啦!要吃的不,一天没吃东西了,龙嘉不饿吗?” “这蠢牛,肯定是他自己饿了,跟我们要吃的。”米桦说笑了一句,南宫瑾也笑了笑,喊道:“你饿了就自己吃吧,我们只要水!” 蛮牛没有回应,不一会儿“扑哧扑哧”地踩着沙子跑前来,将两个水壶并一些肉干分别递给南宫瑾二人,挠头憨笑道:“嘿嘿……两位龙嘉不先吃,蛮牛不能吃。” 四个月来,他一直都这样,南宫瑾也都习惯了,轻轻咬了一小口便递还给他,米桦却直接扔他怀里,懒得做样子。 蛮牛是进入沙漠之后才知道两人关系的,也明白之前两人联合演戏骗了不少钱,但此时身份明了,人家交流的语言都不是辛吉罗语,那肯定就是茜拉·那普多神使,捉弄一下凡人也实属正常。 蛮牛高高兴兴地揣着肉干离去了。米桦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饮食都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我看咱们还得呆很久,不如杀马作食。” “不可!”南宫瑾阻止道,“你不能卸磨杀驴吧,人家辛辛苦苦给你驮东西,哦,到头来还得进你肚子里,这是什么道理?” “啧,不是我狠心,我也是为它们考虑,你自己去看看它们蹄子里陷进去多少沙子?”米桦指着最后头两匹稍显瘦弱的马儿,说道:“马蹄细小,走沙漠就跟咱人走沼泽一个道理,还驮着重物,换你你受得了?它们每走一步都很受折磨的,何不给一刀痛快,让它们少受些罪,也能省咱不少粮草。” “重点是能省粮草吧?”南宫瑾皱起了眉头,语气颇为不快,米桦叹了口气没再答言,自顾自得往前走去。 南宫瑾摸着身旁马儿的鬃毛,那马儿很乖顺地蹭了蹭他,铜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十分可怜。 米桦说的他都懂,事实也确是如此。但一起走了四个月,难免有了感情,它又不会说话,你怎么就知道它想要个痛快呢?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绝情吧?还是说我过于仁慈了? 算了,不想了,你自己说的凡事凭我做主,那就要活一块活,要死一起死,让我杀马,绝无可能! …… 深夜的马队再次启程,多了一分沉默,少了一丝血腥。 一连四五天过去,依旧如故。这一天太阳刚刚升起,气温不高不低,正是赶路的最佳时间,南宫瑾叫醒了酣睡的蛮牛,嘱咐他照看好马队,便要探路去。可他刚走没几步,天空突然积起几朵浓密的黑云,天色瞬间暗了许多,像是要下大暴雨的样子。他急忙回头招呼蛮牛遮盖食物,话音未落,狂风急骤,卷着黄沙扑面而来,让他吃了好大一口沙子。 “师兄,怕是要出事了!”米桦隔着马儿狂喊,南宫瑾却听不太真切,一边呸着沙子,一边喊道:“要下雨了,赶紧拿东西遮盖啊,进水就不能吃了!” 米桦见南宫瑾还顾着看物资,气得直接飞掠而来,一掌拍落他准备接水的水壶,扯着他耳朵大吼道:“我说命都快没了,你还管这些干嘛!” 南宫瑾一把甩开米桦的手,愠怒道:“之前又不是没遇过风沙天气,怎么就命没了!” “可你见过这么大团黑云?听说过沙漠里下雨吗?”米桦实在气不过,也不管南宫瑾了,冲着蛮牛连连招手,蛮牛却很尽职尽责地遮盖着最后一担肉干,一张席子扯下,却瞬间被狂风卷走,蛮牛跟着去追,却越跑越远,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个蠢货!”米桦骂骂咧咧地要去寻蛮牛,南宫瑾却一把拽住他,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米桦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不说下雨,四个月都未曾有半朵乌云,今日这般异象,定是有极端恶劣的天气出现!他不想在已经失去蛮牛的情况下又和米桦离散。 “现在怎么办!”米桦一把甩开南宫瑾,气哼哼地问了一句。南宫瑾却尤为镇定,指着马群说道:“人各有命,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之前咱不是经过一处避风湾,去那里暂时避一避,看情况再说。” 米桦嘴里嘟囔了一句,赶着几匹马往回跑,南宫瑾紧随其后,却见风沙越来越大,视野渐不清晰,有三匹马受了惊,竟四散逃去! 今番异象确实非比寻常,此前遇到过最恶劣的风沙天气,视野范围也能保持在三丈左右,可这次仅仅几句话的功夫,面前竟已伸手不见五指! 局面彻底失控,完全出乎了南宫瑾的意料,他直接放弃一匹马,仅剩的一匹也卸掉重担,饮食衣物能塞进怀里的就塞,塞满了就往嘴里灌,翻身上马一路吃一路狂奔,终于在马儿快要累瘫倒地时,拽到了侵满砂石的马尾巴。 “师弟!”南宫瑾气沉丹田,舌绽惊雷。米桦果有回应,他也和南宫瑾一般做法,自身难保时,只能顾得一条性命。 “师兄,风沙太大,根本辨不清方向!”米桦亦用内力传音,道明苦楚。南宫瑾想了想回道:“不如你我联手爆发内力圈,也能坚持一时半刻!” “就知道你没啥好招!”米桦气得想笑,身处内力圈之内是能抵挡砂石,但能抵挡的了狂风吗?它要把你吹上天还不跟玩儿似的? “那你有啥好招?”那边问了。但米桦也没了办法,面对狂风巨沙就像面对之前的汹涌海浪,任何人只能任由它摆布。 南宫瑾没听到米桦回话,也知陷入绝境。他把心一横,跃下马来,内力瞬间迸发,大吼一声: “龙战于野!” 米桦听着还觉好奇,刚想问你啥时候改信赏金猎人了,却忽听得一声龙吟呼啸,声传百里,响彻天地! 乖乖!这哪是喊龙战那个“废物”,这分明就是他的看家本领《降龙十八掌》啊! 第642章 黑云风沙 米桦立即下马,拽着马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顶风而行,走了不到四五步,视野突然清晰了许多,原来是一处背风坡,无数的沙子正顺坡下滑,像是底下镂空。他瞬间就猜到南宫瑾干了不要命的蠢事,急得他扔了马绳就往下跑。 面前是一个不大的沙洞,满脸细沙的南宫瑾正窝在沙洞里冲他咧嘴笑,他也不进去,只在外边冲南宫瑾大喊:“出来啊,你不要命了!” 南宫瑾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冲米桦勾了勾手指,“你进来呀!” “进个屁!”米桦急得抓耳挠腮,大吼道,“这是沙不是土,你想被活埋吗!” “我当然知道是沙,你看看周围!”南宫瑾指了指沙洞四周,米桦这时才看到是湿沙,有一点点稳固性,但远不足以支撑沙山的巨大压力。 “嘎dei-!管它呢,要死一起死!”米桦眼一闭心一横,弯下腰贴边挪了进去,手抱膝,眼观足,待完全窝成一团,顿时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 “嘿嘿,怎么样?我这个办法还不错吧?”南宫瑾搓了搓手,十分得意地冲着米桦乐,却惹来米桦的一通白眼。 “什么狗屁办法,你这是自掘坟墓!” “所以我才没轰得很深嘛,哎呀放心啦,这么浅的洞,以咱俩身手,就算沙子塌下来,那还能逃不出去?”南宫瑾完全不放在心上,扒拉着藏在头发里的沙子,沙子却很调皮,都顺着脖子钻到衣服里,硌得他一阵难受,叫苦不迭。 米桦对南宫瑾彻底无语了。沙子都是一体的,这么大沙山塌下来一定是全面覆盖,而且伴有非常恐怖的流沙,除非有姚堂主的绝世轻功,不然神仙也难逃一死,你以为跟你玩儿呢? 米桦也懒得解释,撑着眼皮打量了一眼沙洞,又拿手指试了试湿沙的深度,竟没有探到尽头,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心中好奇,不由地问道:“师兄,你哪来那么多水弄这些湿沙,难不成这儿有个小水渠?” “你被吹傻了吧,沙漠里哪有水?”南宫瑾说着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但肚子却圆滚滚的,像是充了气的小皮球。他一只手抖着衣服,一只手拍着肚子说道:“之前逃跑时灌了不少水,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嘿嘿。”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你吐出来的?”米桦不由得联想到南宫瑾喷水的画面,再仔细一瞧,沙子缝里果真有一丝肉糜,鼻子也似乎闻到了胃酸的腥臭,他急忙往前挪了挪,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属鲸鱼的吗,怎么会存储那么多?” 南宫瑾哈哈一笑,道:“骗你的,大部分是水壶里的水,水壶都倒空了我才吐的……” “哦……那还好。”米桦稍微舒了口气,刚要往洞壁上靠,南宫瑾却又嘣出一句话,恶心得他拔腿就跑。 “不过吐着吐着没水了,我就撒了泡尿,总算大功告成了。” “我……你不早说!”米桦站在洞口,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但觉后背和屁股湿漉漉的,又想起一开始进去时贴着边,嘴里也不知吃了多少沙粒,总之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怕都沾上了南宫瑾的痕迹,内心忍不住一通爆哭:完了完了,我这一世清白竟毁于师兄之尿! 南宫瑾看米桦哭丧着脸,也知他所想,但这种危急情况下还纠结那许多,不有病吗?他仰着头不耐烦地大喊道:“多大点事儿,不至于,快进来,诶……你干嘛去呀?” “等味儿散得差不多了我再进去。” “那你就站在洞口啊,跑那么远想上天啊!” “我去牵马,担子里还有几壶水,干了再往上洒!” “都这么久了,那马还在吗?” “在不在我都要找找!” “穷讲究,那你小心点啊!” 南宫瑾话音未落,米桦已消失在了狂沙之中。 南宫瑾这时又打量了一眼这片方寸天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要轰出这么一个安全小洞,那可不容易,刚开始他猛轰一掌,直接轰出三丈深,一人高,但沙子很快就填埋了进去,做了无用功。他又想到一个办法,一边轰一边洒水,也无须用猛力,让沙子一层层浸水,稍稍稳固,只要能容身的空间足矣。于是在米桦顶风前来的路上,他完成了这么一处藏身之所。 他也知道这里其实很危险,但相比于外边随时可能会被吹上天的恐怖,他宁愿被沙子活埋,至少能留个全尸。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就在南宫瑾准备出洞寻米桦时,米桦终于牵着马回来了,看他满脸疲惫之色,想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这马儿竟然没跑啊,快进去歇会吧。”南宫瑾让开了身子,本以为米桦不会进来,但他好像真的很累,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窝进去盘膝打坐去了。南宫瑾没打扰他,出洞准备检查检查马背上的物资,愈到近前,视野越清晰,等他站到两匹马中间时,眼前血淋淋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愣在了原地! 两匹马的半个身子都被沙子侵蚀了进去,密密麻麻看着十分瘆人,四肢更是被砂石包裹,有的已经刺入了骨头里,显然命不久矣。最让南宫瑾感到心酸的是,那两匹马儿竟一声也不叫,像是病入膏肓的老犬,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沉默着孤独的死去,不想让主人为它伤心。 这两匹马儿很聪明,知道并排站着以各自半边身子抵挡风沙,可它们毕竟没有内力圈做防护,如何在漫天飞沙的绝境中逃出生天?只能坐以待毙罢了。 它们的四肢完全废了,想是米桦于心不忍,硬生生拖着回来的。唉,我自诩仁慈,却在大难来临之际将它们一一抛弃,可知我竟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远在海神界的蛮牛啊,希望你下次能擦亮眼睛,别再跟着像我这般自私自利的小人了……唉,好好安息吧。 “风沙无情,人更无情呐!” “喊什么喊,没看见人正睡觉呢?” “哦哦,不好意思,你睡,你睡……” …… 黑云风沙仿佛积攒了四个月的愤怒,在这一时间全都倾泻了下来,让南宫瑾二人终于领略到了死亡禁地的恐怖。 整整三天了,黄风狂沙一刻不停,肆虐着这片荒芜的绝境沙漠。第四天,一匹马儿终于倒地,结束了本不该属于它的使命。米桦本想放血浸沙,但看另一匹马儿尤为纯净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第八天,清理洞口风沙。沙洞有塌陷的危险,南宫瑾赶忙用水浸沙,方才止住了流沙; 第十五天,清理洞口风沙。苦苦熬了半个月的另一匹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南宫瑾用几壶水都没能救活它; 第二十二天,清理洞口风沙。他们开始杀马浸血,沙洞染上了刺眼的血色,一片殷红; 第二十八天,清理洞口风沙。食物已消耗殆尽,水壶皆空,南宫瑾将最后一块风干的肉让给了米桦; 第三十五天,清理洞口风沙。许久没有进食的两人终于忍不住饥渴,以马肉充饥,马血止渴; 第五十天,清理洞口风沙。南宫瑾外出查看情况,却见狂风如刀,黄沙似针,不能前行; 第六十一天,清理洞口风沙。在马血枯竭,沙洞几乎塌陷之时,一缕阳光破开云层,洒向大地,映出一片璀璨的金黄。 第六十二天,拨云见日,黑云风沙挟带着几股狂暴的龙卷风扬长而去,久违的酷热再次袭来,沙漠上空弥漫起焦灼的热气。 终于,他们走出了沙洞,重获新生的喜悦让今时的炙热都变得那般亲切。如果非要选择一种死法,此时的南宫瑾宁愿被晒成肉干,也绝不愿再经历一次黑云风沙,因为他不敢想象他自己会做出什么,他死后又会发生什么。 他心中对严云星更多了几分恐惧,只有真正经历过绝望,才知道他那些年所受的苦楚,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代价。 是人,非人。 …… 四月,火炉一般的大沙漠终究是少了几分热气,只是夜里更加寒冷。这一路走去,两人的目标不再是鲛人族,而是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就算比寻常人耐饿些,那也得为之后的行程考虑,所以找到其它丢失的物资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一连数天过去,一无所获。米桦的嘴唇已经干裂,南宫瑾也疲惫不堪。 两天过去,依旧没有收获。米桦双眼布满了血丝,乱糟糟的白发根根掉落,南宫瑾也体力全无,昏昏欲睡。 一天后,米桦已经饿得说不出话,只是机械的跟着南宫瑾的脚印,像是被牵绳的木偶。 深夜里,一轮明月升上夜空。 南宫瑾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搜寻着,米桦却停下了脚步,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着,沙哑的声音像是磨砂一般,“师兄……我骗了你。” 南宫瑾亦停下脚步,苦笑着转过身,“我知道,从你十分肯定的说我们没有迷路时,我就知道我们或许出不去了。” “而且物资也不可能找到了,两月黑云风沙,马尸早已长埋地下,我们是在白费力气。” “我也明白,但有希望,总不能坐以待毙。” “就为了一滴眼泪,值得吗?” 米桦突然问了一个在南宫瑾看来十分大逆不道的问题,让南宫瑾很是诧异,低喝道:“给我闭嘴,我就当你饿昏了头!” “呵呵……”米桦嗤笑一声,竟也不怕翻脸,又冷冰冰地问道:“你是真的有孝心,还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有孝心?” “你在放什么屁!”南宫瑾真的生气了,一张脸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程门立雪,尊师重道,此乃人伦纲常!” “可他坐在家里好吃好喝,凭什么让你来受苦受难?” “他老人家远比你经受的苦难多!后来之人,你知道什么?”南宫瑾怒斥出声,一字一句地说道,“再要多言,小心我废了你!” “呵呵……”米桦惨然一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忽然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顺着斜长的沙坡滚了下去。 黄风呼啸,飞沙走石,南宫瑾遥望西方笔直矗立,任凭砂石迷眼,冷风灌心,无动于衷。 第643章 错乱又现 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 沙漠中呆得越久,连梦里都是荒凉。 梦深终醒,他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一对牛角冲着他的鼻孔杵了过来,吓得他急忙张嘴大喝,发出得却是极其微弱嘶哑地求饶,“你干什么,别动我!” “咦,醒了?”牛角人抬起头,露出憨直爽朗的笑容。 “蛮……蛮牛?”米桦看清了牛角人面容,稍稍放松了些。抬眼望去,依旧黯淡的夜空、呼啸的狂风、无穷尽的飞沙和深夜刺骨的寒冷。 “克德罗龙嘉呢?”米桦挣扎着坐起身,没有发现南宫瑾的身影,颇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 “哦,龙嘉探路去了,一会就回来。”蛮牛回头从包裹里拿了一壶水,递向米桦,“龙嘉说一定让您多喝水,给。” 米桦接过水壶,也不道谢,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这时才觉喉咙湿润,不再像之前一般疼痛,肚子里也舒服了许多。 “你们哪来的水,马尸上的物资找到了,你是怎么躲过黑云风沙的?”米桦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让蛮牛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挠了挠头想来想去,这不一个问题吗? “这些水都是我找到哒!”蛮牛很得意地扬了扬脑袋,像是在邀功,“之前我不是追席子去了嘛,跑着跑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以为我瞎了呢……” “那是风沙太密,能见度太低。”米桦摇头解释了一句,心里却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听不懂。 “对对对,克德罗龙嘉也是这般说。”蛮牛慌忙不跌地点头道,“他还训斥我不要张口闭口瞎不瞎的,他不爱听这个。” “然后呢?” “然后我也在想,人要是瞎……哦不,看不见了,那四周肯定一片漆黑,不可能还有一丝光亮。我又庆幸我没……看不见,正这么想着呢,忽然一股黄风把我卷到了天上,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嘿嘿,其实已经尿了……” “这些就不必告诉我了。”米桦抬手打断道,“直接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蛮牛心说这娜徳罗龙嘉怪不得不招人喜欢,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克德罗龙嘉就听得津津有味,还笑话我胆小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在天上睡了一觉,醒来就躺在咱们之前经过的避风湾了,果然海神龙嘉保佑,让蛮牛大难不死……” “保佑保佑,都保佑……”米桦敷衍了一句,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龙嘉你可不提后来吧,差点没把我渴死。”蛮牛说到兴起盘膝坐地,眉飞色舞,唾沫横飞,“那种滋味我绝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你猜发生了啥?”蛮牛看米桦似乎没有猜谜语的习惯,也便说道:“天上掉下来一匹马诶!咱们的马儿自己送上门了,哈哈哈……果真海神龙嘉保佑……” 果真傻人有傻福!我就没这样的福气!米桦心中忿忿不平,连连叹气。 “可是过了很久,能吃的能喝的全都被我吃喝干净了,风沙还是不停,我又挨饿了。” 遭报应了吧?那种绝境下还不控制饮食,不挨饿才怪! “可海神龙嘉又一次给蛮牛送吃的来了,天下又掉下来……” “又掉下来咱们的一匹马?”米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人比人气死人呐! “不是啦,这次是四具绑在一起的尸体,哈哈哈……您说奇怪不奇怪,海神龙嘉不帮两位神使大人,反而帮蛮牛。唔……蛮牛想着海神龙嘉可能是没看清就往下扔的吧。” “所以你……吃人了?”米桦一联想到蛮牛咧嘴憨笑却满口尸肉的模样,就忍不住一阵阵恶心,十分嫌弃地往后挪了挪。 蛮牛却慌忙摆手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哪有那个胆呐,我吃的是他们身上带的物资,很多,足足有四大包裹呢!” “他们是什么人?是之前进入沙漠的鱼岩他们吗?”米桦很快就想到了鱼岩,那般恶劣天气下,有武功的都差点死了,没武功的他们肯定更不好过,说不定都死绝了呢! “是他们,但不是鱼岩。”不远处,一抹斜影缓缓而至,代蛮牛回答了米桦的问题。蛮牛一见南宫瑾归来,赶忙起身施礼,恭敬道:“龙嘉,您回来了。” 南宫瑾点了点头,蛮牛也便溜到一旁抖沙子去了。米桦刚想说些什么,南宫瑾却先开口道:“当时我也快不行了,是蛮牛救了我们,之后我和他回避风湾看了看,确实是鱼岩的手下。” 南宫瑾短短几句话说明一切,其中过程却很艰辛。当时他背着昏迷的米桦走了整整一天,终于体力不支,累瘫倒地。正当他以为就要葬身沙漠之时,蛮牛出现了,还背着许多包裹,里边全是吃喝穿用,救了他一命。之后他和蛮牛抬着米桦回到避风湾,了解了情况,暂歇下来。 “这样啊……”米桦也没多问,转而说道:“这批物资数量很多,大批采购时不可能没人知道,可北辛吉那边只字未提,是不是有人被收买了?” “我觉得他们也和你一样,是让本地人暗中分批采购的,所以才没引起关注。”南宫瑾说了自己的看法,瞧见米桦状态还不大行,便道:“你身子确实太差了,以后得多练练筋骨。” “师兄,那晚我……” “喝水了么?” 米桦仰头看着南宫瑾,淡淡地微笑,客气的关心,似乎已忘了那晚发生的事。 罢了,既然他不愿提,那就翻篇吧。 “喝过了,现在觉着有点饿。”米桦摸着干瘪的肚皮,一阵咕咕响。 南宫瑾指了指一旁的包裹,道:“里有吃的。” “你帮我拿一下。” 米桦想借机亲近亲近,彻底消除那晚的隔阂,但南宫瑾无动于衷,还道:“既然醒了就自己动手吧。” 米桦却不依不饶,笑道:“你忘了你之前打赌输了,要承包半年的伙食?” “是承包了呀,但我没说还要端到你跟前吧?” “那我不管,在吃饭这件事上,我要你干嘛你就得干嘛,我让你拿你就得拿,让你喂你就得喂……” “两个大男人喂啥喂,多恶心!”南宫瑾生怕米桦提出这种要求,赶紧捡起包裹里的一张大饼扔给了米桦,乐得米桦哈哈大笑。 南宫瑾虽然有些气不过,但转念一想,米桦确实精明啊!他那个时候就猜到了会往沙漠里冒险?不然提这么一个等同于废话的赌约干嘛? 究竟当时他的真实想法如何,南宫瑾不想问了,因为现实已经如此,前路渺茫,问那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 黑云风沙带来得不仅是生命的挣扎,还有灵魂的拷问。好在这些遗留问题都已解决,三人再一次踏上了沙漠征程。 五月中旬,夜里气温骤降,三人不得不改变作息,夜伏昼出。这一晚蛮牛刚刚睡下,震天的呼噜声就顿时响起,吵得南宫瑾辗转反侧,无心睡眠,也便起身探路,想着明早可以多睡一会。 他也没跑多远,本来就迷路了,再跑远怕是人都得散了。当他顶着月光回到歇处时,却突然浑身一紧,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莫名慌张。 转瞬间他便明白了,这是自南北大战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一种心理暗示,强烈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不是来自于恶劣的天气,而是周围潜伏着的强大敌人! “师弟小心!”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显现出一个白影怪物,月色下只能看到它像野兽一般趴伏着,瞬息之间隔空一跃,跳至沉睡的米桦身前! 好快的速度!我竟不及! 南宫瑾同样在提醒米桦之时全速飞回,但却和白影怪差了一半的距离,眼看着白影怪就要舔食米桦,米桦终于惊醒,赫然睁眼,顺手一剑横插而去!但以他的速度,此一剑竟然落空,白影怪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消失在了茫茫沙海之中! “你在干什么,警觉性也太低了!”南宫瑾忍不住呵斥一声,惊醒了熟睡的蛮牛,大眼睛瞧着二人,十分迷惑。 米桦呲了呲牙,也颇为懊恼,沉声道:“对不起师兄,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我会好好调整状态的。” “打起精神来,别忘了这里还是鲛人族的地盘,海神上四部,不是下四部可比拟的!”南宫瑾仍有怒气,不是因为放走了白影怪而抱怨,而是己方警觉性如此之差,尤其米桦,万一没来得及提醒,今晚他就成白影怪的一餐美食了! “知道了师兄。”米桦低头应承。南宫瑾也不再多劝,他是个聪明人,同样的亏不会再吃第二遍。 “你刚刚看清它什么模样了吗?白狼还是沙狐?” 米桦愣了一下,心说难道我眼花了,那不是个人脸吗! “我……” “怎么了?” “我看到的是个人啊!” “你确定?” 蛮牛听了半天中土语,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但这个“人”他听懂了,于是好奇地问道:“两位龙嘉,什么人?” “没你事,睡觉!”米桦心里正烦着呢,可算稍稍撒了口气。 “哦……”蛮牛赶紧闭眼堵耳,努力地让自己续上刚才吃鸡腿的美梦。 南宫瑾又问了:“我看到的是一头四肢着地的野兽啊,你不会是累得眼花了吧?” “不可能!”米桦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忽得眼前一亮,说道:“四肢着地的不一定是野兽啊,野人也说不定呢?” “对哦!”南宫瑾也反应了过来,心说辛亏你这智商还在,没有堕了米三公子的威名。不过还有一个疑点,既是个野人,为什么是个白影呢? 南宫瑾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米桦道:“或是月光发白,造成视觉错乱。不管他是什么,我们顺着脚印追上去不就知道了?” 好办法!我半天在这儿啰嗦什么呢!南宫瑾一拍脑门,匆忙收拾包裹。米桦走到蛮牛身边踢了一脚,喊道:“走了,别睡了!” 蛮牛刚刚续上美梦,乞来的鸡腿还没到嘴边呢,就被狗日的第南一脚揣飞。睁开眼张嘴要骂,却看到是米桦这尊“白眉煞神”,只能小声叨咕一句,起身收拾起了包裹。 …… “师弟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脚印可是野兽?”南宫瑾寻着第一处脚印,呈梅花状,并非人的脚掌印。 米桦远在一丈之外,却喊道:“此处是手印,确实是个人啊!” 南宫瑾心道奇怪,三两步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痕迹虽浅,但确实是个成年人的双手掌印。再往后循去,每隔一丈分别有双蹄印和手掌印,的的确确是一个“人”所留,而且此“人”轻功极佳,跳跃力极强,速度绝对超过己方! 怪事了,这片大陆竟还有上得台面的人物?看来得认真起来了啊! 第644章 白影再现 对于白影怪是人还是非人的猜测,南宫瑾和米桦各执己见,争执不下。不过最后还是统一了意见,此怪乃“半兽人”是也。 这个结论还来自于之前见过的精怪,二人猜测此怪也属妖中“怪”的一种,只不过比较高级一点。沿海的怪是兽首人身,此怪是人首兽身,人脑是相较聪明的大脑,所以人首怪也相对聪明一些吧? 至于它的身份归属嘛,无外乎两种。一野生;二部落,但在鲛人族的地盘上,即使属于部落也应是鲛人族的麾下。 这么看来,鲛人族应该不大好对付,试想一个麾下部落的斥候小卒,其速度都已远超南宫瑾,那鲛人族该有多猛? …… 闲话不论,三人追着脚印一路寻去,彼及天明,脚印渐被风沙抹去,最后一处有明显痕迹的地方已经离了出发点二十里远,再往后依旧是连绵起伏的沙丘,黄澄澄的单调得想吐。 蛮牛就吐了,他是累吐的。好嘛,半夜急行二十里,骡子都得累吐血。你们是神使龙嘉,身负神力,一纵一丈远,脚跟都不着地;我特么就是个普村儿,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说,还背着这种重的物资,我是叫蛮牛,但你们也不能把我当牛使吧? “蛮牛,没事吧?” “诶诶,克德罗龙嘉,没事没事,我好着呢!呕……” “诶呀,这味儿,到逆风的方向吐去!” “对不起啊娜徳罗龙嘉。”蛮牛很听话的找了个逆风的位置,稍一酝酿,喷涌而出,却全都被八级大风拍到了自己脸上,差点没呛死……有零星的一丝酸水还逃过了蛮牛的阻截,随着狂风轻轻地沾到南宫瑾脸上。 “咦,下雨了?” “下雨?下什么狗屁的雨,蛮牛我不是让你站到逆风方向?” 蛮牛欲哭无泪,“我就在逆风位置啊,都糊了一脸了,您还要咋逆嘛……” 米桦气得抓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我是让你站到我们逆风的位置,不是让你转个身啊喂!” “早说嘛……”蛮牛委屈巴巴地抹了一把脸上秽物,快走了两步,站到米桦下首三丈远。 米桦气哼哼地瞪了蛮牛一眼,又问南宫瑾:“现在怎么办!” “你吼我干啥?” “哦对不起啊师兄,那头蠢牛都把我气糊涂了。” “你和他置什么气?”南宫瑾抹了一把脸,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脚印确实到这里消失了,“我们速度不及它,又有蛮牛拖累,所以只能等它出现了。” “克德罗龙嘉,连您也觉得我是个拖累了……” “诶我说平时教了你那么多句中土话,你一句都听不懂,一说你点不好,耳朵咋就这么灵光呢?”米桦火气又起,和师兄聊会天都要打断,闲得慌啊你! “行了行了,说个没完了。”南宫瑾实在听不下去了,拦住话头,说道:“跑了半夜也渴了,喝点水解解渴,蛮牛,拿水来!” “龙嘉,我不敢。” “怎么了,他又不吃你?” “他让我站在这儿……” “你还吐不?” “不吐了,再吐肠子都没了。” “不吐站那儿干嘛?” “他让我站在这儿……” “得,那你站着吧。”南宫瑾也被气得哭笑不得,大喊道,“把水壶扔过来就行。” “龙嘉,逆风,扔不了那么远。” 米桦顿时暴跳如雷,“这时候你明白逆风了?” 南宫瑾赶紧拉住米桦,拍着肩膀劝道:“他就那么个死脑筋,你犯得着嘛你,还有啊,最近你这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修炼最忌讳心浮气躁,你得多注意啊!” “知道了师兄,那我们就等呗。” “嗯,我先去拿点水……” …… 深夜,背风坡。 蛮牛站了一整天,累得早打起了鼾,这一次米桦没有让他翻身止鼾。反正也要等白影怪,这一声声“惊雷”正好能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再睡着。 也不知怎地,自从进入沙漠,老感觉特别累,精神集中不起来,反应也老是慢一拍,难不成沙漠真是我的克星? 米桦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眼皮儿打起了架,那一声声极具频率的鼾雷也变成了一首催眠曲,让困意袭来,清醒散去,很快进入了梦乡。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轮圆月当空,洒下洁白的银光。一抹妖影突然出现,从沙坡顶至背风湾,拉得斜长斜长,好似一条匍匐在沙地的巨蟒,随着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扭动着它庞大的身躯张牙舞爪地吞向米桦! “来的好!”米桦看似睡梦中的一声吼,不仅吓醒了正在“啃鸡腿”的蛮牛,把那白影怪也吓得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 “你xxx(脏话)什么毛病!”白影怪突然口吐人言,骂了一句脏话。米桦一骨碌爬起身,长剑指着白影怪模糊的身影,冷笑道:“幸亏爷爷我指甲长,掐着手心没睡着,怎地,还想舔你爷爷不成?” “谁xxx想舔你?这可是你自己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白影怪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米桦急忙举剑,防备周身,却冷不防身后踹来一蹄子,速度快到他刚想回身格挡,后腰已经中了一蹄,劲儿大的跟驴似的,直接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喂,你爷爷的小蛮腰啊!”米桦趴在沙地上惨叫连连,可把一旁的蛮牛给乐坏了,让你每日里嫌弃我,倒霉了吧! 米桦一看蛮牛在咧嘴笑,气地抓起一把沙子就扔过去,骂道:“你大爷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蛮牛吃了一嘴沙,小声嘀咕了几句,起身顶着牛角就扑了过去,嘴里还哇哇叫着:“小驴蹄子,来揣你呆猜(爸爸)一个试试?诶不对,揣你……反正你就来吧!” 蛮牛是力量型选手,碰到白影怪这等敏捷型选手,正是空有一身蛮力,全都使在了嘴上。他冲一个空一个,冲一次被闪一次,晃得他头都快断了,却还没看清人长啥样,可不得气得骂人么…… “你爷爷的……(中土话)”蛮牛的中土话,骂人的倒是学会不少,总是半土半洋,听着颇为高端大气,“呆猜就站这儿不动,你敢不敢来踹一脚试试?要是能把呆猜踹倒,呆猜我跟你姓!” “出来啊!” “怂驴怂驴,果然又怂又驴,站着让你踹都不敢,回家磨磨去……”蛮牛一句话还没说完,一白毛蹄子突然凭空出现在他嘴巴前,他刚想上手去抓,嘴巴已经挨了一蹄子,上唇下唇合了个梅花脚印,疼得他吱哇乱叫。 “欺人太甚,真当呆猜不敢动你!”白影怪赫然出现在蛮牛身前,他似乎停止了高速移动,身影终于不再模糊,也让蛮牛米桦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的的确确长着一张人脸,尖下巴,尖耳朵,细长眼,薄青唇,十分妖冶。双瞳呈白色,一头柔顺的褐色长发,两边分别打了两个发结。他的手臂看上去不是很强壮,但流线型的身材充满了速度的美感。他的上身披着一件短小的黄毛汗衫,只遮住了胸膛,下身却是两条细长的白毛狗腿,再看尾巴,朝下耷拉着,原是一头白狼怪! “不是驴,我认错了,原来是条狗。”蛮牛从没见过狼,北辛吉也不产狼,听都没听过,只知道这模样的都叫狗。这却把白狼怪惹怒了,我堂堂月狼圣徒,岂能与摇尾乞怜之辈相提并论! “唰!”又是一爪飞踹,这一次直往蛮牛左太阳穴踢去,誓要一招毙命! 蛮牛倔劲上来了,顶着牛角就迎了上去,完全不做闪躲,当然他也没那速度,只想着拼着这条牛命不要,也要薅下他一根腿毛来! 可他速度实在太慢了,还没迈开步子呢,白狼怪的后爪已经飞过来了!完了完了,蛮牛心里暗暗叫苦,正要祷告海神龙嘉,一柄银色长剑瞬发而至,横拦在他脸前,稳稳地挡住了白狼怪一爪! “要杀他,我可还没同意呢!”米桦冷冷一笑,一改之前狼狈之色,恢复了往日神姿! “你,怎么可能!”白狼怪一脸的不可思议,正要再行试探,米桦却冲他身后大喊道:“师兄,可看清楚了!” “那人也在!”白狼怪顿显慌乱,他最害怕的对手竟然也在现场! 南宫瑾幽幽现身,就堵在白狼怪身后,朝米桦微一点头,道:“都看清楚了,这一次他插翅难逃。” 白狼怪完全不顾米桦二人,转身指着南宫瑾咬牙道:“原来你入夜去探路是演给我看的!” “还算聪明,不过,你还漏了他。”南宫瑾反指向米桦,说道,“他的实力可不在我之下。” “哼!”米桦一想起昨晚事故,忍不住低喝道:“若不是爷爷我这些天累得慌,你真以为能近得了爷爷的身?” “嘿嘿,傻了吧。”蛮牛捂住乌青的嘴唇瓮声嘲笑,遭来白狼怪一个狠厉的眼神。 白狼怪被前后夹击,故作镇定,大笑道:“就算你们两个比我厉害,但想留住呆猜,怕是还嫩点!” “所以我们才故意演这么一出戏啊。”南宫瑾微微一笑,“还有哦,越胆小的人才笑得越大声,你已经害怕了。” “放xx的屁!”白狼怪破口大骂,再次消失了身影。南宫瑾不慌不忙,对空出剑,一剑指出白狼怪身形。白狼怪再次遁逃,南宫瑾已掠后三丈,又对空出剑,再次逼出白狼怪位置。白狼怪见逃不出南宫瑾剑影,转身遁逃,米桦却已猜准他位置,一剑横出,只听“叮”一声尖鸣,爪剑相碰,迸出一丝火星的同时,也流出几滴鲜红的血液。 白狼怪被迫显形,恶狠狠地盯着米桦破口大骂。米桦也不生气,淡淡说道:“长这么一张俊脸,却满嘴喷粪,你们月狼族都是这副德行吗?” “xxx,昨晚就不应该放过你,叛徒!”白狼怪狠啐一口,米桦侧身躲过,心中却十分好奇,这“叛徒”罪名从何得来?我又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沙漠里还有你们这种生物,更没和你们打过交道,我叛的哪门子徒? 难不成是贝儿?她是隐藏在北辛吉的月狼族? 米桦刚有这个念头,顿觉可笑,还真是被这趟沙漠之行搞得神经衰弱了,看来等会得静坐打打禅了。 南宫瑾也没多想,只在白狼怪身后堵着,说道:“方才你掠下沙坡,与我师弟和蛮牛争斗,你躲藏、逃匿并出击的步伐以及位置,我都已经摸透了,所以你别再想逃了,也别想着改变你的逃匿习惯,无非东南西北天上地下,只要不出这四面八方,一旦你被我抓住,就不会和你再废这么多话了,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你xx!”白狼怪又骂一句,刚刚消失了身影,却被南宫瑾一剑刺出,这一剑果然凶狠,直接把右肢刺了个对穿,血流如注,再也逃不动了! 哼,还按着习惯跑,想我往另一个方向出剑?这种把戏我早已经玩腻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而来!”南宫瑾果然不废话,又一剑刺下,直接废了白狼怪的另一条腿! 第645章 月狼部落 “啊痛痛痛……” “还不说?” “我叫小奴啊!”白狼怪看南宫瑾又要捅他,急忙抬手阻止,愤怒大喊。 “你爹妈也真是的,挺大个男人,起这么个名字,你也不嫌丢人。”米桦收剑回鞘,无情嘲笑,却不知人也有小的时候,起码小时候听着还是蛮可爱的。 小奴恶狠狠地瞪着米桦,啐了一口,骂道:“叛徒,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父母?” “诶我说你有病吧?”米桦听着是真郁闷,没来由得给人扣个大帽子,神经病啊? “师兄你别看我,咱俩一直都在一起,我之前的事你也知道……” “行了别说了。”南宫瑾当然不可能怀疑米桦,只当小奴认错了人,又逼问小奴:“为何而来?” “我一个斥候,当然是探路啊!”小奴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地大叫,似乎只有这样能缓解疼痛。 南宫瑾刚要问他“从何而来,效命于谁。”四周却突然窜出数百条沙地巨蟒,影影绰绰,张牙舞爪,逐渐向三人围拢而来! 三人急忙向四周望去,只见沙丘之上,月影之下,凭空冒出来数百头白狼怪。有的持刀,刀锋闪闪泛出阴冷月光;有的举盾,铁盾如墙一步步向下逼近;有的磨爪,爪尖锋锐在沙地中形同鬼魅。这区区数百人,竟集攻击、防御、偷袭三合兵种,且井然有序,气势雄壮,莫说对付三人,就算横扫整个北辛吉都绰绰有余。 南宫瑾和米桦对视一眼,皆摇头苦笑,很懂事地举起了双手。蛮牛一见如此,也有样学样,双手抱头做投降状。 小奴一看大军增援,乐得抱脚大笑,笑罢一把抢过南宫瑾的剑,就要捅他个稀烂。 “住手!”军团头领一声大喝,阻止了小奴。小奴骂骂咧咧地咕哝了一句,把南宫瑾的剑鞘也据为己有,xx的,报不了仇总是要拿点战利品的! “把他们全都绑上带走!”头领又一声令下,三五个小卒拿着铁链将三人背靠背绑在一起。南宫瑾也没想着反抗,活捉小奴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沙漠部落,进而打探鲛人族,如今他们自己来抓人,倒省的跑腿了。 只是这姿势,实在有些难受啊。 …… 破晓,朝霞一片,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南宫瑾的脸。 他就侧躺在蛮牛身上,另一边是米桦,下边的蛮牛趴在一张担架上,三个人的重量几乎快要把担架压到沙地上。 “朝霞……不出门,晚霞……晒死人,看来是……要下大雨了。”随着担架有节奏的颠簸,南宫瑾说话也一顿一顿的,像是在打嗝。 “朝霞?哪里有朝霞?”米桦很努力地转头,脖子都快扭断了,还是没看到朝霞。 “别扭了,你那边看不到。”南宫瑾脑袋往后杵了杵,示意他别动弹了。 米桦虽然看不到,但心思却很活跃,那边是东,那这个方向不就是往北吗?看来之前我们走过头了呀。 “也是奇怪,黑云风沙之前,好像每天都是万里晴空,怎么刮了股子黑风就要霞有雨的?”南宫瑾无聊发问。 米桦答道:“说不定人霞霞就上来玩一玩,露个面罢了,沙漠里下大雨,反正我是不会信的,尤其还是在沙漠腹地,哪里有水汽给下嘛。” “你倒懂挺多的。” “嘿嘿,师父教得好。”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平地起风,挟沙带尘,让南宫瑾吃了一嘴的沙子,他却笑道:“看看,呸呸……是不是要下雨了,我说什么来着,我就应该跟你打个赌……呸……” 然而风声大,仅此而已。 米桦正要嘲笑几句,一股浓浓地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孔,熏得他眼泪直流,破口大骂。 “狗日的蛮牛,你是不是拉裤子里了!”他边骂边用力往下压了压,把蛮牛压的连声求饶,欲哭无泪。 “娜徳罗龙嘉,我怎敢玷污您呀,我就是放了个小小的屁,您……哎呦,别压了,您想吃牛肉饼就直说,压是压不出来的……” “屁怎么会这么臭!嗯?” “哎呦……要要要……” “要什么,要死啊!” “腰断了……” “臭死了!”米桦实在忍不了了,冲着前头的白狼头领大喊道:“喂,能不能给换个位置啊!” 沉默,除了风声,无人应答。 “喂,分开绑也行呀!” “估计是担架不够吧。”南宫瑾代为回答了。 “那换个独轮车啊!” “独轮车在沙地里怎么走?” “那换个双轮车,好像也不行啊,你们这生产条件也太差了吧,自行车没有吗?” “带轮的估计都没有,就算有,咱三个人的重量也是走不动的。”南宫瑾又好心解释。 “什么破地方,这也太落后了!”米桦忿忿不已,吐槽了半天。抬担架的十二个人终于听不下去了,齐刷刷看向米桦,异口同声大喝一句:“给我闭嘴!” 南宫瑾哈哈大笑,数落道:“你看看你把人给气的,咱好歹是躺着,人抬了咱半夜都没叫苦呢,差不多就行了啊。”南宫瑾嘴上劝着,双掌却暗暗发力,担架猛地一沉,差点没把十二人给压瘪了。 “哎呦……我是真不行了兄弟们,手都流血了,这三个家伙太沉了!” “是啊,尤其是最下边这个!”那人说着狠狠踢了一脚蛮牛,让本来就快没气儿的蛮牛又疼得活过来了。 “那怎么办?” “换人,加竿,再加四个人!”抬担架的老大下了命令。 “换人,加竿,再来四个兄弟顶一顶!” 一通忙碌罢,担架越拉越长,颠簸幅度也越来越大,舒服得南宫瑾连打几个哈欠,终于沉沉睡去。 …… 临近午时。 “师兄,醒醒,我们到了。” 南宫瑾睁开朦胧睡眼,撑着眼皮瞧了瞧,果然不再是茫茫沙海。入眼处是一个两人抱的大白圆柱,应是部落入口;头顶白梁约莫着有丈高,中间是一个月牙形的石雕,看着十分气派。地面铺着洁白的瓷砖,一尘不染,街道两旁都是白砖石屋,有高有低,鳞次栉比,颇为繁华;每间屋顶都有一个稍小一点的月牙石雕,想是一种部落崇拜;每家门口都站着三五个白狼怪,男女老少,皆为好奇。再往后走去,直通整个部落最豪华的殿宇,虽远不如皇宫般富丽堂皇,但比中土一般府衙还是稍有气势,最重要的是放眼皆白,会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一二三!” “砰!” 十六人同时放手,撒气似的狠狠一摔,把三人摔得叫苦连天。 “哎呦,疼啊!”南宫瑾挤眉弄眼。 “哎呦,屁股啊!”米桦龇牙咧嘴。 “我……我……救我……”蛮牛满脸是血,努力地往外爬,片刻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给他们松绑。”远处一名男子雄浑的声音传来,南宫瑾瞄了一眼,果然很远,足有六丈! “南图龙嘉,这些人身份未知,还是绑着好吧?”这个声音十分尖细,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你说的很对,那就绑着吧。”南图很听话的采取了“尖嗓男”的意见。 米桦一听,急忙喊道:“不行啊,我这个兄弟快要死了,你们赶紧找人治治啊!” “那就治治吧,来人呐……” “南图龙嘉,这些人诡计多端,还是别信他们吧?”尖嗓男又诚恳地提出了意见,南图又虚心采纳了。气得米桦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南图,还不如个提线木偶!” 这一下戳中南图心事,可把他给惹恼了,只见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胸中怒火。 尖嗓男眼见如此,也觉过火,便道:“那把他们分开绑吧,再寻人医治那个牛角人。” 他这句话不是说给其南图的,而是直接下达给卫兵的命令。卫兵很快做出行动,卸下铁链子,将南宫瑾三人分开绑了。刚要召大夫入殿,蛮牛却突然睁开大眼,大咧咧地抹了一把脸上血迹,憨笑道:“嘿嘿,我没事,分开,分开就行了……” 尖嗓男也没为难,只命道:“把他们押上来!”卫兵便推搡着三人走上殿去。 一路走去,南宫瑾大概摸清了环境。大殿两侧并排列着十个白狼怪,左首皆身着白短衫,为首的便是尖嗓男,吊着俩月牙耳环,长得十分妖冶,活生生小奴他爹;右首皆身着白皮甲,第二个就是押他们回来的头领;从白墀至殿下,每隔一丈有一根大白圆柱,左右分立着两个手拿短刀的卫兵,也不往刀鞘里去,明晃晃的看着十分耀眼。白墀之上,白玉为座,铺着一条十分干净的灰毛毯,总算有点杂色,其南图就端坐在白玉座上,看着颇为威武,头顶插着白玉月牙饰,左右耳各挂着一个硕大的精贝,显得十分俗气。试想谁会把金币当饰品? 尖嗓男看南宫瑾左顾右盼,面色不悦,喝问道:“就是你刺伤我三弟的?” 吓,果然有血缘关系啊!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 南宫瑾一句话还没说完,蛮牛却睁着圆眼大喝道:“你给爷爷好好说话,这位龙嘉可是茜拉·那普多神使!” 南宫瑾愣住了,平时不见你硬气,这时候你耍什么威风啊! “神使?呵呵……”尖嗓男冷笑一声,指着米桦问道:“那他也是喽?” “那当然!”蛮牛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位是娜徳罗龙嘉,这位是克德罗龙嘉,你可听清楚了?” 米桦刚想踹蛮牛一脚让他闭嘴,周围白狼怪突然哄堂大笑,把米桦吓了一大跳。 那南图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蛮牛道:“我海神月狼部供奉海神龙嘉数千年,却不知那普多龙嘉手下出了这么两位青年俊杰呢,看来是我们深居沙漠,孤陋寡闻了呀,哈哈哈……” 南宫瑾、米桦相视苦笑,这下露了,正是假秃驴遇上真和尚,只会念阿弥陀佛了。 诶,等等!他刚刚说“海神月狼部”,我没听错吧? 师弟,我辛吉罗语不大行,他说的是“海神月狼部”吧?南宫瑾以眼神询问米桦,米桦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激动得就快哭了。 七个多月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呐!可算叫我找着了!南宫瑾露出了和米桦同样“感天动地”的神情。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我要找的不是月狼部啊,我激动个锤子呢? 南宫瑾和米桦再次相视一眼,心酸得想哭。 第646章 沙楚鲁斯 “果然是三个骗子,给我拖出去斩了!” 尖嗓男一声令下,两侧卫兵便要动手,那南图急忙止住笑,抬手阻止道:“且慢,我还有话要问。” “南图龙嘉,他们就是三个骗子,没什么可问的!”尖嗓男言辞激烈,似乎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南宫瑾三人死。 南图却突然有了主见,笑道:“冒充那普多龙嘉神使,刺伤小奴,当然罪无可赦,但也不急于一时嘛,沙鲁耶你先消消气,听我说……” “原来尖嗓男叫沙鲁耶,我以为叫大奴二奴呢。”米桦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且听他们如何说,再做其它打算。 南图缓步走下白墀,拍着沙鲁耶的肩膀道:“他们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我月狼部,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或者身负重任,绝不可能仅仅是骗子这么简单。所以我们必须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并尽早做出防备,这样即便再有更多他们的同伙到此,我们也能轻松应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沙鲁耶皱眉沉思,正待回禀,米桦却大喊道:“没错,防患于未然嘛!” “闭嘴,叛徒!”沙鲁耶一声尖喝,“有你说话的份吗!” 米桦撇了撇嘴,没再言语。对“叛徒”这个词,他早已经免疫了,叛哪儿了他至今琢磨不透,也便任他们称呼。 沙鲁耶狠狠瞪了一眼米桦,这才对南图道:“龙嘉能有这般考虑,实我月狼部之幸,但我部深处茫茫沙漠之中,又有海神龙嘉庇佑,他们就算来再多人也造不成任何威胁。他们又善于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所以依我之见,不如杀之!” “嗯?你的意思是我被蛊惑了?”南图斜眯着眼盯着沙鲁耶,脸上微有怒色。 沙鲁耶并没有惶恐告罪,反而直面其主,尖笑道:“您既以自知,还不尽快下手?” “大胆!沙鲁耶你不要太过猖狂!” “放肆!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不成!” “嘎dei-!” 文官呵斥,武将辱骂,但也仅此三人而已,其他人全都缄口不语,显然早已归于沙鲁耶幕下。 好一出精彩的“君臣相斗”!南宫瑾三人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为性命感到担忧。米桦甚至和南宫瑾小声讨论,哪一个表情更到位,哪一个表演更富有张力,说到好笑处,竟旁若无人的大笑出声。 本来还极其压抑紧张的气氛,经米桦这么一捣乱顿时缓和了许多。沙鲁耶身为部下,先退一步,施礼告罪,“沙鲁耶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沙楚鲁斯南图宽恕。” 虽然直呼其名,但起码给了个台阶,沙楚鲁斯也便借坡下驴,摆手笑道:“你也是为我考虑,为我月狼部着想,何谈宽恕?这么着吧,关他们一天,命人严刑拷问,明日便问斩,你看如何?” 尽管沙鲁耶心里不情愿,但沙楚鲁斯低声下气至此,他身为臣下也不好再强逼,只得应道:“全凭龙嘉做主。” “那没什么事的话,就都散了吧。”沙楚鲁斯说罢扬长而去,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沙鲁耶最后一个离去,走到南宫瑾身边压着嗓子威吓道:“别太得意,这天下还没有我沙鲁耶杀不掉的人,不过是早晚的事!” 南宫瑾微微一笑,没作回应,米桦却模仿沙鲁耶的声音吊嗓,唱道:“咿呀……你个死太监,想杀爷爷的人还没出生呢,咱们骑驴看唱本——走呀么走着瞧!” 沙鲁耶虽听不懂中土语,但也知不是什么好话,狠狠地剜了米桦一眼,甩手离去。只是他长得实在太俊了,那凶狠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抛媚眼,于是南宫瑾又有了调侃米桦的资本。 “师弟,那死太监好像对你有意思诶。” “别瞎说啊,对你才有意思!” “诶,我说真的,要不去施展施展你的魅力?他这乡野村民的,肯定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像你这么标志的郎迦,又是白发白眉的,啧啧……多有个性呀!” “滚!” “你去试试嘛,把他伺候高兴了说不定就把咱放了呢?” “滚滚滚!” 蛮牛心思单纯,以为“伺候”就是伺候,就是暂时委屈一下下嘛,等解开了锁链不又是三条好汉?他这么想着,也便笑道:“嘿嘿嘿……我觉得克德罗龙嘉说得对。” “对你大爷呀对!” “我……我就提个建议嘛……” 米桦越看蛮牛那委屈巴巴的样儿,心里越来气,飞起一脚就要揣他屁股,却被卫兵大声喝止:“都老实点,再乱动就地正法!” 米桦及时收脚,愤愤不已,心里痛骂沙鲁耶:你个死太监,没事瞎看什么,害你爷爷深陷绯闻,又输一城! “诶,考虑得怎么样,别不说话嘛。” “滚呐!” …… 深夜,玉桂悬空,银光如练,照得白石城恍如白昼。 远在月狼圣殿西北角,是月狼部落监押犯人的地牢所在,地牢最深处,时不时传来蚊子一般“嗡嗡嗡”的说话声,却是南宫瑾与米桦在窃窃耳语。睡着的蛮牛似乎也很懂事,竟难得没打呼噜,让二人的思绪没有受到干扰,一问一答之间,月狼部局势了然于胸。 从下牢到此时,正如二人所料,沙楚鲁斯根本就没有派人来严刑拷问,他是真的在庇护呢,还是只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明日还要问斩? 在探讨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米桦先和监视他们的牢头套了一番近乎,这里没钱不说话,米桦也便将藏在鞋子里,套在脚趾头上的精贝全都孝敬了牢头,虽然很臭,但很有效。 要问月狼部机密,牢头肯定不清楚,就算知道,打死也不会说。只有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或许牢头看着是死囚犯,也便说了。 从这个角度入手,米桦不多废话,只问风俗人情、历史文化、地理地貌、吃喝拉撒,事无巨细,了解得清清楚楚。 其中比较有价值的几条是: 一,月狼部落是沙漠里唯一的海神八部,所以这里没有鲛人族。米桦猜测或许鲛人族从来都不属于海神八部,是他们自己想多了。 二,月狼部落既供奉海神茜拉,也崇拜月亮,这并不冲突,因为月狼部的修炼与月亮有关。这一点很重要,让米桦二人不得不对月狼部的战力重新进行评估,毕竟之前交手的只是个“少年狼”。 三,月狼部落生活在沙漠,几乎和水不沾边,为什么会供奉海神茜拉,成为海神八部之一呢?答案其实很简单,这和树熊、袋虎也不太需要水,但都是八部之一是一个道理。说白了,海神茜拉就相当于中土的女娲娘娘,是辛吉地位最高的神,也是辛吉神话中的母神。不管是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可以供奉,也都可以成为海神八部,不一定非要善水。而之前沙鲁耶所说海神龙嘉对月狼部的庇佑,其实是黑云风沙,正因为有黑云风沙的存在,外人才很难在这片沙漠中存活。 四,以月狼部的实力无论去哪个花花世界都比每天吃沙子强,为什么偏赖着不走呢?这个问题牢头回答得含糊其辞,只说祖上如此,世世代代也便如此。米桦觉得值得推敲。 五,沙漠里水源稀缺,月狼部落的饮用水来自东方那一多,米桦将其翻译为火焰山。这点也很重要,一旦与月狼部为敌,必要时,可绝其水源以作威胁。 六,沙鲁耶所属家族是月狼部落的常青树,势力庞大,根深蒂固。沙鲁耶又是其家族代表,狼子野心,文武双全,实力深不可测。 七,这牢头是沙楚鲁斯的人。不然他不会这么编排沙鲁耶。 …… 根据这些线索,再进行问答环节。米桦聪慧,由他解惑。 南宫瑾问:“我们肤色、发色皆与北辛吉罗不同,无论走到哪儿,不说奉为上宾,起码不能沦为阶下囚,可为什么小奴第一次出现就要杀你,一点都不好奇,到了月狼部落其他人也全然不在意呢?” 米桦答:“很显然,鱼岩在黑云风沙中活下来了,还让这个王八蛋又抢先一步到了月狼部落,从之前的君臣暗斗也可以证明这一点。鱼岩或是蛊惑了沙楚鲁斯,让沙鲁耶对我们心生偏见;或是蛊惑了沙鲁耶,让其对我们直接下手。总之和这个王八蛋脱不了干系!” “那你觉得鱼岩到底投靠了谁?” “我觉得是沙鲁耶,他说我们‘善于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乍一听,好像是沙楚鲁斯受鱼岩蒙蔽,他在忠言直谏,但实则是沙鲁耶通过和鱼岩的相处,知道他精明伶俐,以此推测我们也都是些卖弄口舌之辈,才出此言。” “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呢?招降利用岂不更好?” “可能是鱼岩和他说了什么吧,让他放弃招降我们,也不能让我们投靠沙楚鲁斯,故唯有杀之一途。” “所以你觉得沙楚鲁斯庇护我们是想让我们投靠他,帮他扳倒沙鲁耶?” “是啊,我们还在半路就卷入了这场政治斗争啊!” “那我再问你,沙鲁耶既然派出了数百兵力,其中更有他的亲兄弟,就是为了半路截杀,可为什么没杀呢?”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人来回答了。” 米桦话音刚落,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径直走到牢门前,和牢头打了个招呼,让其打开牢锁,又与南宫瑾二人道:“我叫自多,是来救你们的。” “你不是之前押我们回来的统领吗,你不是沙鲁耶的人?”南宫瑾愣了愣,终于想明白了。原来这个自多早已暗投沙楚鲁斯了。 还真是有些复杂,南宫瑾拍了拍脑袋,刚想叫醒蛮牛,牢门外又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这一次来的,却是一个蒙面人! 米桦似乎早有预料,坐着一动未动,只是笑着与自多道:“哪有那么容易救,自多龙嘉,您自己小心吧。” 南宫瑾这一次理清了,这个蒙面人肯定是沙鲁耶派来的刺客了,沙鲁耶自己也说过,“杀你们不过是早晚的事”。这不,中午没下手,深夜里来了…… 果然那蒙面人一看到自多,便厉声喝问:“自你进入我族,龙嘉也未曾亏待于你,为何背叛!” “背叛?我月狼圣将忠于南图血脉,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背叛?”自多驳斥道,“倒是沙鲁耶仗着家族势力,欺君罔上一手遮天,这是为臣之道?这才叫真正的背叛!” “如此昏君,早该取而代之,你倒行逆施助纣为虐,乃取死之道!”蒙面人嘴巴不饶人,说得头头是道。当然也是米桦翻译得好,反正南宫瑾也听不大利索,总是能任意发挥。 自多自觉说不过蒙面人,也便利落拔刀,喝道:“少废话,这三人我救定了!” 蒙面人也挥刀向前,冷笑道:“那不好意思,这三人,我也一定要杀!”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自多语未毕,刀已出,吓得那牢头赶紧躲进牢里,藏在了米桦身后…… 第647章 牛角惨案 “叮叮叮……” 短刀连续相交,发出刺耳的尖鸣,双方都是以快打快,只闻刀声,不见其人,更伴有白尾横扫,四爪扑杀,短短数十回合,地牢里尘头大起,呛得米桦几人咳嗽连连,抱怨不休。 “我说你们能不能去上边打呀!”米桦捂着口鼻对牢门外的二人大喊了一声。二人根本不予理睬,自多打得兴起,一刀从天而降,被蒙面人及时躲过,刀势却依旧不减,直往牢门里劈去。 正在米桦身边看好戏的蛮牛刚要叫一声好,却突然遭此无妄之灾,眼看着刀尖就要顺着胸口开膛破肚,南宫瑾急忙抓他牛角往后一拎,躲过了这一刀,也让他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呦……屁股哟……”蛮牛惨叫连连,直呼倒霉。之前在殿上被砸得鼻血四溅,现在又是屁股遭殃,我起来干嘛呀,梦里吃鸡腿不好吗? 米桦虽然平时老欺负蛮牛,但要是外人欺负,他可不乐意,“救人还是杀人呢,有点准头行不行!” 然而自多早已经转移了战场,打到地牢另一边了,灰尘里根本看不见他的刀影。 沙漠里本就干燥,地牢里又都是沙土,慢说两人在此厮杀,就是掉根针都能激起漫天尘土,这么一会功夫,整个地牢底灰烟瘴气,堪比黑云风沙席卷而过。 “我说你们能不能洒点水在打呀!”米桦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只有刀声应答。 在地牢另一端,自多已渐落下风,虽然力有不逮,但也大概猜出了蒙面人的身份,整个沙鲁耶家族能胜过他的也就那几人,再结合他强有力的鞭尾,只能是沙鲁耶的贴身护卫——加罗! 又是数十回合连续快攻,一刀格挡罢,自多体力不支被迫现身,喘着粗气大喝道:“加罗,各为其主,何必刀刀致命,苦苦相逼!” 加罗见身份败露,一把扯下面罩,冷笑道:“既知各为其主,岂敢不尽心竭力为主上铲除叛逆?” “定要我死?”自多面色阴沉,布满血丝的狼眸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背主求荣,你早该死了!”加罗一声喝罢,就要飞身扑杀,台阶之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刺耳尖啸,及时喝止了他。 “停手!” “主上,您怎么来了?”加罗目视自多,却与来人问候,如此有辨识度的声音,只能是沙鲁耶。 果然,沙鲁耶领着一大帮人挤入了地牢底,也不等尘埃落定,瞬息之间闪跃至牢门前,却见牢锁还在,牢房里的人却凭空消失了! “人呢!”沙鲁耶一声尖喝,好似刀刃划过了铜镜,听得人心乱如麻,几欲抓狂。 加罗强忍着想要堵住耳朵的冲动,三两步跑到牢门前,一看空空如也,急忙告罪:“是奴嘉失职,请龙嘉责罚!” “确实有几分本事!”沙鲁耶并没有当场怪罪,看牢里还留有一只牛角,便让加罗劈开牢锁,进去查看。 此牛角正是蛮牛的头饰,上面刻有几行蝇头小字,写的是辛吉罗语,大概意思是:沙鲁耶大人,我也想等您,奈何吸入灰尘太多,只能先走一步出去抠抠鼻子。另,这里环境也太差了,赶紧找人铺两块瓷砖,多洒点水…… 沙鲁耶看罢,不怒反笑,诡异的笑声在阴森的地牢四处回荡,吓得加罗冷汗直下,双腿打颤,一句话也不敢说。 “行了,人都跑了,还愣在这儿干嘛?”沙鲁耶难得没有降罪,拿着牛角转身便走。加罗暗舒一口气,忙问道:“龙……龙嘉,他……他怎么办?” 沙鲁耶稍稍放慢脚步,经过自多身旁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边上台阶边吩咐道:“押起来明早游街示众,再送还给那位龙嘉,让他也长长脸。” “是!”加罗应了一声,便让人抓捕自多,自多完全不予抵抗,只是低着头,斜眼看着从铁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尤为诡异! 沙鲁耶快步走上台阶,经过数层监牢抵达地上,他刚要吩咐随从去请殿中幕僚,地下却突然传来一声剧烈地爆炸轰鸣,他急忙飞掠而逃,抵达安全处时再回头看,只见地面轰然塌陷,砂石滚落,各牢犯凄厉惨叫,仅片刻功夫,整个地下监牢毁于一旦,爆炸范围之内无一人生还! “嘎dei-!”沙鲁耶怒爆粗口,目眦欲裂,手中牛角几乎被握成粉末!仰天的一声尖啸,声传整个白石城,让家家被爆炸声惊醒的烛火,都匆匆灭了下去,一夜心惊胆战,无人入眠。 …… 远在月狼圣殿,月影下说说笑笑的南宫瑾几人也听到了爆炸声和之后的一声尖啸,只当是沙鲁耶无能狂怒,笑得更欢。唯有蛮牛闷闷不乐,摸着头顶的独角小声抱怨,都不对称,不好看了…… 米桦看蛮牛还在纠结掰他牛角的事,嬉笑着锤了他一拳,道:“不就是根牛角嘛,等出了沙漠还你一百个。” “那是我家里的牛角,有很特殊的意义,其它的怎么能比?”蛮牛犹自不忿,大圆眼瞪着米桦,恨不得把他牙给打碎。 “差不多行了啊,别臊眉耷眼的,恁地晦气!”米桦一点耐心都没有,说两句好话就变了脸,蛮牛也不敢顶撞,只能乖乖闭嘴。 南宫瑾看蛮牛可怜,叫他站着别动,将他的独角移到脑门正中心,角尖朝天,笑道:“这样就好看了嘛,在我们那普多,这叫独角兽,是一种很厉害的凶兽呢。” 蛮牛一听此言,转悲为喜,忙问道:“龙嘉,那独角兽有我厉害吗?” “比你这头蠢牛厉害多了!”米桦故意插了一嘴,惹来南宫瑾一个白眼。 “别听他瞎说,独角兽是一种象征,代表着百折不挠的斗志,我希望你能像独角兽一样,做一个充满斗志的勇士。”南宫瑾很认真地鼓励着蛮牛,米桦却凑到近前,低笑道:“是这个寓意吗,师兄你啥时候也学会乱安慰人了?” “去去去,别捣乱啊,一天天地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这不无聊嘛……” 蛮牛很高兴摆弄着他那只独角,开心的像个孩子。确实他的牛角立了大功,之前在监牢里,米桦故意大喊并不是无聊调侃,而是为了转移加罗二人的注意力。很简单,如果他三人一直一言不发,那加罗一定会时刻注意着他们,防止他们逃跑,只有时不时地喊一两声,才能让他们渐渐放松警惕,专注于厮杀,也便能趁乱逃走。 在逃走之前,米桦猜测沙鲁耶和沙楚鲁斯一定会各派高手进行支援,说不定沙鲁耶也会亲自到场,他便想着捉弄一番,留个“礼物”气气沙鲁耶。可是手头没有纸笔,用蛮牛的血写个血衣吧,一来蛮牛不乐意,二来惹沙鲁耶笑话,不如以刀刻字,才显本领。 于是蛮牛的牛角遭了殃,被米桦强行掰下送给了沙鲁耶。正是因为米桦的羞辱,让本来准备当场杀掉自多的沙鲁耶临时改变了想法,决定生擒自多游街羞辱,扳回一城。也便有了自多的绝地反击,与加罗和沙鲁耶一众手下,以及地牢囚犯一同去见海神茜拉了。 米桦没刀,南宫瑾的剑也被小奴据为己有,这用来刻字的,自然是牢头的刀。出了地牢后,三人押着牢头径直往月狼圣殿去,一路都没见着沙楚鲁斯派出支援的人,米桦心中不禁感到好奇:他不在乎自多的生死,也就不在乎营救是否成功,既然不在乎,又为什么派自多去营救呢?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害怕沙鲁耶,知道实力不如对方,见面更是尴尬,也便孤注一掷,不做过多牺牲,成功与否全看海神之意。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他这个南图当的还真是窝囊啊!且去会一会他,看他如何说。 …… 在牢头的带领下,三人绕过月狼圣殿,从侧门进入后殿寝宫。于路侍卫好像早得到命令,未加阻拦,让三人得以堂而皇之地走进宫门。 但见那寝宫之内,金沙铺地,红烛照明,白石成阶,玄锦为屏。妙龄侍女各司其职往来不绝,或端水、或拿扇、或握帚、或挑烛,有条不紊服侍周到;沙楚南图鸢肩鹄颈奋笔疾书,时感叹、时冥思、时追悔、时黯然,兢兢业业勤政为民。果真是白石城里好明君,只恨奸佞欺甚人,今得天降北神使,定叫沙漠肃乾坤。 “哎呀呀……两位神使果然是有本领的,可叫沙楚等煞人呐!”沙楚鲁斯一见来人,鞋也不穿就匆忙来迎,虽然他也不需要鞋,但起码这份热情很让南宫瑾满意,是个求人办事的态度。 米桦却不大领情,斜视沙楚鲁斯,冷笑道:“之前不还笑话我们冒充神使吗,怎地,今夜就突然转变态度了?” 沙楚鲁斯哈哈一笑,浑不在意,招呼侍女奉上一个长形铁匣,正是之前没收了的千幻剑。“娜徳罗修嘉(先生)何必在意朝堂之言呢,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再说了,神使与否,说句大言不惭的话,那还不是本南图一道令的事嘛,但还需大权在握,方有造势之能啊。” “如何大权在握?”米桦拿回千幻剑,“噌”得一声拔剑出鞘,有意无意的在沙楚鲁斯面前擦拭剑锋,那明晃晃的剑刃蛮牛看着都瘆得慌,沙楚鲁斯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波澜不惊。 “修嘉说笑了,相信您已经很了解我月狼部落的状况了,不知您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 米桦这时才明白过来,牢头就是他专门派去透露情报的,tnd还骗了一鞋底的钱。米桦急要寻人,那牢头早已消失不见了。 沙楚鲁斯似乎早就猜到米桦所想,笑道:“钱财乃小事,修嘉日后随意取之,但……唉,还是那句话啊……” “诶诶,打住!”米桦当即抬手打断,收剑回鞘,“我们三个一向是克德罗做主,你和我说没用。”米桦来了个一推六二五,赶紧躲得远远的,四处溜达去了。 沙楚鲁斯知道米桦不做主,便请南宫瑾坐下说话,南宫瑾打发蛮牛找个地儿睡会去,待四周无人,这才道:“我们初来乍到,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有能力帮你呢?” “哦?看来修嘉还不知道啊。”沙楚鲁斯稍加思索,小声道…… 第648章 唇枪舌剑 “您也知道,我和沙鲁耶互有眼线,半个月之前,我得知沙鲁耶府中来了四个和您同样肤色的人物……” “你等会,四个?”南宫瑾心中诧异,怎么会是四个呢?中搏说的是六个,黑云风沙吹死了四个,也就剩鱼岩和扑东了吧,怎么会多出两个呢?难道说红清那一伙人也在沙漠? “对呀,是四个,没错的。”沙楚鲁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您认识他们吧?” “认识,而且还有仇。”南宫瑾没打算隐瞒和鱼岩的过节,要瞒也瞒不住的。 “这就是了。”沙楚鲁斯一拍毛茸茸的大腿,“就是他四人怂恿沙鲁耶,让他派人半路截杀修嘉,若非自多正好是我的人,恐怕修嘉已经……” “是啊,那群狼兵确实不好对付。”南宫瑾微微扶颔,表示感谢,又问道:“可我就很奇怪,你说沙鲁耶他蠢吗?” “我明白修嘉的疑惑,您是觉得他怎么会轻易受人蛊惑,对吧?” 南宫瑾点了点头表示确实不明白,沙鲁耶虽然年轻,但也算是官场老手,阅人无数,怎么会轻易被人当枪使呢? 沙楚鲁斯笑了笑,说道:“他啊,也是今天中午见到您二位,才知道上了鱼岩的当。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那四个人告诉沙鲁耶的是,您二位是他们那儿最强大的什么‘乌云’、‘森林’高手……” “是‘武林’吧?”南宫瑾字正腔圆地说了“武林”二字,沙楚鲁斯慌忙不跌地点头,“对对对,武林,他们说您二位啊,恶贯满盈,每至一处,必滥杀无辜以至于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直至杀遍各路高手,天下无敌,便乘船南下,图谋征伐未知之地,北辛吉已遭横祸,接下来就是白石城了,他们正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来,希望沙鲁耶早做准备,趁黑云风沙之后,您二位疲累之时,半路截杀,定能一举功成!” “哦,原来是这样。”南宫瑾这下全明白了。因为鱼岩几人的肤色是沙鲁耶从来都没见过的,因此沙鲁耶听信了鱼岩的话,派出大部精锐半路截杀,却没想到我二人远没有鱼岩吹嘘得那么恐怖,甚至不战而降。他这才明白中了借刀杀人之计,愤怒之下,定要当时问斩,以杜众人悠悠之口。另一方面,他觉得北方来人奸猾诡诈,忌惮我二人为沙楚鲁斯效力,因此也要问斩。 “所以说,我与沙鲁耶势同水火,您二位又与那四人有刻骨之恨,他们都已经联手,那为什么我们不合作呢?”沙楚鲁斯抛出了橄榄枝,南宫瑾沉思片刻,说道:“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您请。” “你派自多营救我们,又为什么不增援自多,让他白白丧命?” “他死了吗?”沙楚鲁斯骇然起身,一脸的难以置信,“自多圣将乃我部顶尖高手,也是我麾下至强之人,我派他就是为了保险起见,一举成功。我以为他为了避嫌回家去了,没想到他竟……是谁杀的?沙鲁耶吗!” 沙楚鲁斯恨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双拳几乎握出血来! “诶,你先别着急。”南宫瑾起身宽慰道,“我们来的路上只看到沙鲁耶的部下增援,并未亲眼看见自多将军生死。” “沙鲁耶幕下高手如云,自多他一个人……怕是……怕是……殉月了!” “殉月”是什么意思?南宫瑾有心要问,但这个时候也不好问这些,心里还有些自责,如果当时在地牢里能相信自多,助他一臂之力,或许他也就不会受困,不知生死了。 正当南宫瑾准备说些安慰话时,宫门外有人求见,沙楚鲁斯急命进殿,却是沙鲁耶府中小厮,沙楚鲁斯的眼线。他看到南宫瑾也在,不好开口,沙楚鲁斯疾喝道:“修嘉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小厮悲切道:“禀南图龙嘉,自多龙嘉他……殉月了!” 沙楚鲁斯此时听得确切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他惊愕当场。半晌后,呜咽道:“果真……殉月了吗……沙鲁耶,我跟你不共戴天!” 小厮也哭诉道:“当时沙鲁耶要将自多龙嘉游街示众以羞辱您,自多龙嘉宁死不从,便……” “他怎么这么傻啊!我沙楚都已苟且这么些年,还在乎那么一点脸面吗?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脸面重要啊……呜呜……” 南宫瑾这时也不再好安慰什么,总是让他自己先消化消化,也便招呼米桦蛮牛离开了寝宫,暂住别院。 …… 后半夜里,南宫瑾心事重重,一直难以入眠,便找米桦备诉方才之事,让他帮忙分析分析,到底该如何自处。 米桦裹在毛毯里扣着脑门,想了一会,说道:“这么看来,沙楚鲁斯这个南图当的确实悲催啊,怪不得之前看他长吁短叹的,一个堂堂首领,要权没权,要将没将,仅一个自多还落得那般下场,他找我们,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法儿了呀。” “嗯,那你觉得我们当如何?”南宫瑾倚在床沿,皱眉问道。 米桦又沉思一阵,忽得猛拍一掌,起身道:“罢了罢了,既然自多是为了救我们而死,那我们便帮他一回,用最直接的办法,做掉沙鲁耶!” “那好,得想个详细计划。”南宫瑾表示十分赞同,转头一看米桦光着身子,急忙把他裹进毛毯里,训道:“这么冷的天,冻不死你,爬被窝里想!” 米桦也没太在意,思虑片刻,仰头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一定要从沙楚鲁斯嘴里撬出鲛人族的线索,这就是我们的报酬。” “行,明日我便问他,那你早点休息吧。”南宫瑾说着就要离开,米桦却喊住他:“等会,明天你顺便问他借十个人,要速度最快的,你亲自挑选。” “知道了……” “诶等会啊,还要大批布料、木头。” “你要那些玩意干嘛,再说了,这儿有木头吗?”南宫瑾颇为怀疑,这一天来来去去的,还真没见着几棵树,只看着遍地白石头,要不就是铁。 “你管它有没有呢,没有再说。”米桦扒拉着手指头,想了一会,“还要清水,还要……诶你找块羊皮,我直接写给你吧。” 南宫瑾一听,觉得米桦又在捉弄他,气哼哼地说道:“我又不是傻子,这点东西都记不住?” “你?呵呵……我看悬。”米桦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催促道:“快点的,写完我要睡了,累了一天一夜,腰都快断了。” “行吧,你聪明,你说啥是啥。”南宫瑾没得办法,只能出去问院里侍卫要羊皮、羽毛、鸡血,不消片刻,“笔纸墨”拿来,回屋交予米桦。 “有我寻东西的这么会功夫,你多说几遍我都记住了,还让我来回地跑,真是闲得慌。” “闭嘴!”米桦回斥一句,不再多言,拿羽毛蘸了蘸鸡血,趴在床头很认真的一笔一笔写了上去。 …… 第二天天一亮,南宫瑾被院里侍卫叫醒,说要去圣殿陪南图令文(上朝、议事)。这是正事,南宫瑾也没推辞,穿好衣服去叫米桦,却吃了个闭门羹。 “我不去,昨天被绑了一天又累了一夜,困得慌,你自己去吧,小心说话。” “可……你都醒了,还是一起吧。” “咋地,你害怕啊?” “也不是害怕……” “不是就滚呐!” 于是南宫瑾灰头土脸的上了朝。 去到圣殿时,所有人都已到齐,唯独右首第二空出一人,那是自多的位置。殿内气氛极其压抑,像是积了一团雨云,就等南宫瑾一来,暴风雨肆虐。 “修嘉来啦。”沙楚鲁斯脸色十分之差,但还是和南宫瑾打了声招呼,南宫瑾微一点头,却见沙鲁耶的脸更臭,像刚从茅房出来似的。 “逆贼焉敢到此,众卫兵还不给我拿下!”沙鲁耶只等南宫瑾,根本不顾南图脸面,直接命卫兵拿人。其他圣将朝臣也目露怨毒之色,似要将南宫瑾生吞活剥。 南宫瑾不言语,自有沙楚鲁斯阻拦,“慢着,克德罗修嘉怎么就是逆贼了?” “私自越狱,如何不是逆贼!”沙鲁耶先怒禀一句,又喝问南宫瑾:“你那两个同伙呢,现在何处?” 沙楚鲁斯暗暗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说道:“昨夜三位修嘉被我请到宫里去了,并非越狱,沙鲁耶龙嘉误会了。” “哦,是吗?”沙鲁耶冷笑道,“不知南图龙嘉为何如此?” “我认为三位修嘉可堪大用,并非你所言卖弄口舌之辈,所以我便请入宫中,一夜促膝相谈,果然修嘉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若能屈身施教,必能使我部繁荣昌盛。”沙楚鲁斯不紧不慢地说道。 沙鲁耶听之,尖笑数声,“那倒是我月狼子民的福气了!” “正是如此。” “好好好!”沙鲁耶似乎放过了南宫瑾,转而指着自多的位置,问道:“那我想问,昨晚被您派去请他们的人,到哪里去了?” “沙鲁耶龙嘉何出此言呐?昨晚我派去请修嘉的是贴身侍卫啊。”沙楚鲁斯面露疑惑之色,拳头却握得深紧,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今天自多龙嘉没来吗?唉,想是日夜操劳,累出病了吧。” “哼,他死了!”沙鲁耶亦在努力的隐忍着,短短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嘣出来的。 “什么!”沙楚鲁斯骇然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出什么事了,病了吗?” “他殉月了!就在地牢底,还带着我麾下数十人一起!”沙鲁耶终于忍不住了,昂首咬牙问道:“南图龙嘉您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沙鲁耶龙嘉你要适可而止!”沙楚鲁斯也沉下脸来,怒喝道,“从刚才到现在你都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请你记住你的身份!” 沙鲁耶也不管了,尖啸道:“自多是你的人!你真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么?” “他当然是我的人,月狼部所有子民、圣徒、圣将、朝臣都是我的人,难道你不是吗?” “漂亮!”南宫瑾不由得为沙楚鲁斯的机智点了一个赞。却不知沙鲁耶又会作何回答呢? 第649章 辛吉神话 “好!”沙鲁耶也为沙楚鲁斯叫了一声好,到此时他才明白沙楚鲁斯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任他摆布的傀儡了。 “沙鲁耶当然也是您的子民,正如您所说,月狼部落有什么不是您的呢?”沙鲁耶并非易与之辈,暂时的低头只是为了酝酿更歹毒的奸计。 沙楚鲁斯也知如此,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便等着他的后招。 众人都在看沙鲁耶,他果不负众望,面色一变,一脸惭愧地说道:“方才失态,让各位同僚见笑了,但还请南图龙嘉体谅我的心情,自多龙嘉与我同朝为官多年,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啊,如今他……他突然暴毙,实在令我痛心疾首啊!” “理解理解,龙嘉也是为自多龙嘉感到惋惜呐。” “龙嘉对自多龙嘉的拳拳之心,相信远在海神界的自多龙嘉也感受到了,龙嘉还请节哀啊。” 南宫瑾一见沙鲁耶转变了画风,其他人也都假仁假义的附和着,当时就觉得不太妙。果然沙鲁耶猫哭耗子了一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怒目切齿道:“可如今凶手近在眼前,我却不能为自多龙嘉报仇,还有何颜面存于世间啊!” 这是什么套路?南宫瑾有些懵了,黄口白牙的凭空诬人不成? 沙楚鲁斯自然不可能任由沙鲁耶信口雌黄,忙道:“沙鲁耶龙嘉莫不是没睡醒?方才本南图都说了,三位修嘉一夜都在我寝宫,如何就成你口中的凶手了?” “南图龙嘉,我相信您说得话,但您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我昨夜也曾去过地牢,您知道我在废墟里发现了什么吗?”沙鲁耶泪痕犹在,脸上却已露出阴险的笑容,死死地盯着南宫瑾,一副“你死定了”的恶毒模样。 沙楚鲁斯并没有接话,但却有其他人配合着问道:“哦,难道是凶手留下的罪证?” “不错!”沙鲁耶就等这句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帕,摊开来是一小撮干燥的灰色粉末。 南宫瑾好奇地探着脑袋瞄了一眼,问道:“这是龙嘉某位至亲的骨灰?” “大胆!” “找死!” 众人怒目圆睁拔刀相向,沙鲁耶却笑着压了压手,只对沙楚鲁斯解释道:“这是我在自多龙嘉殉月的位置发现的,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此乃牛角灰!” “牛角灰?” “喔,我想起来了,他们当中有一个人不就戴着两根牛角饰吗?难道说……” “肯定是自多龙嘉殉月之前拼死夺下的罪证,就是为了让我们抓到凶手帮他报仇,果然,果然是他们!” “可南图龙嘉不说他们一夜都在寝宫吗?” “哎呀,他们一定是去之前动的手呀!” 南宫瑾惊呆了,外边日头还在,青天白日的怎么都满嘴胡话呢?真以为我不会你们这套? “这是牛角灰吗?就算是吧,你怎么就能证明是我们的呢,说不定是牢里哪个犯人的私藏呢?”南宫瑾撇了撇嘴,矢口否认。 有人不屑地笑了,“私藏牛角?能干嘛?你扯谎也得扯得靠点谱吧?” “能干嘛?一群乡巴佬,能干的多了去了!”南宫瑾回之以鄙夷的眼神,“能不能剔牙,能不能挠背,能不能掏耳朵?闲着无聊能不能吹个牛角号,想要越狱能不能挖地道,寂寞难耐能不能……” “能干啥?” “你买一根不就知道了吗?”南宫瑾无情嘲笑,双手揣袖兜里不停地抖腿,一副高高在上的“贵族”模样。 沙鲁耶浑不在意,就看着南宫瑾嘚瑟,等他话音刚落,即尖笑道:“不用多废话,我们最好直接一点,你把你那同伴叫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 ha-ku-!嘚瑟过头了,这可咋整?人一看就剩一只角,这不裤裆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吗?南宫瑾顿觉不妙,心里暗骂米桦,你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让我一笨嘴拙舌的咋应付啊! 沙楚鲁斯听了一会,感觉又到了出面解围的时候,也便道:“沙鲁耶龙嘉想为自多报仇的急切心情,我能理解,但咱们也不能凭空污蔑一个好人。是,蛮牛修嘉可能是将牛角遗忘在了地牢,但本南图派去请修嘉的侍卫告诉本南图,他们走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见过自多,听到爆炸声也已到了圣殿外。所以自多的殉月和修嘉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沙鲁耶就猜到沙楚鲁斯会这样说,不慌不忙地接口道:“那谁又能知道龙嘉您的那位侍卫是不是被他买通了呢?据我所知,昨夜整个地牢只有最下一层的牢头没死,要不找他来问问?” 沙楚鲁斯一听此言,眉头微微一皱,但即刻舒展,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沙鲁耶龙嘉的消息有些闭塞啊,那牢头早已经死了。” “您确定?” “我说死了,他就是死了。怎么,沙鲁耶龙嘉是在质疑本南图吗?”沙楚鲁斯语气不快,似乎又要与沙鲁耶针锋相对。 但沙鲁耶却突然偃旗息鼓了,他知道这一阵是他败了,想要为加罗讨回公道,只能从别处下手了。 “既是如此,那想来是误会修嘉了。”沙鲁耶对南宫瑾微一施礼表示歉意,面带着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圣殿,其他人眼见如此也纷纷告退。片刻后,整个大殿只剩下南宫瑾和沙楚鲁斯。 沙楚鲁斯命卫兵撤去,招呼南宫瑾近前说话。南宫瑾也没客气,三两步跨上白墀,坐到了一旁。 “多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但看沙鲁耶那态度,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说修嘉要与我联手啊!”沙楚鲁斯笑问道,“不知昨夜您考虑的如何?” “娜徳罗已经着手准备了,还要问你借些人手和其它东西,这个一会再说……我想说的是,我们想要报酬可不是钱财。”南宫瑾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修嘉真是爽快人,我就喜欢直来直去,您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我能办得到,或是能给予您的,绝无二话!”沙楚鲁斯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南宫瑾道:“其实很简单,我们想知道的是鲛人族的位置所在。” “鲛人部落?”沙楚鲁斯眉头一皱,神情颇有些古怪。 南宫瑾一听有戏,忙问道:“真有这个部落,也属于海神八部?” “有是有,不知您寻她们是……”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南宫瑾抬手打断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位置所在,实力几何,就可以了。” “罢罢罢!”沙楚鲁斯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此事事关我部存亡,但修嘉既是真心助我,那说与您也无妨!” 我打听个鲛人族怎么就关系到你月狼部的存亡了?南宫瑾顿生好奇,耐着性子听沙楚鲁斯娓娓道来。 …… 传说茫茫上古时期,海神茜拉创世辛吉,并诞下两子两女分守四海保护各方安宁。分别是北海那普多、南海叶丽丝、东海苏菲娜、西海西亚达。此后茜拉云游海神界,再不问辛吉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方辛吉罗越来越多,四神身单力薄,渐觉劳心费神,便商量着招收有神通天赋者为麾下效力。许多年过去,人才是收到了,但良莠不齐、品行不一,四神都想要最好的,因此切磋了一番,按实力高下分配人手。 于是一场惊天大战爆发,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一战西亚达最先落败,愤怒之下一口吸干西辛吉所有水源,并放一把神火焚尽一切,此后数万年,黄沙席卷吞没了大片再生森林,西辛吉成为了一片荒芜之地;之后叶丽丝战败,懊恼之下一掌劈开南辛吉一片陆地,漂流向东,成为一座孤岛,数万年后,辛吉罗将其命名为西西兰岛;而那普多和苏菲娜鏖战了许久都未分胜负,眼看着两兄妹就要施展大神通毁灭辛吉,母神茜拉及时出现,阻止了这场子女乱斗,严厉训斥了一通。此为“茜拉教子”的故事,训斥内容在南辛吉广有流传,多是劝人兄弟团结,家族和谐,不多赘述。 此后,茜拉做出公平分配,强者那普多得了一只蚌贝、一头树熊;苏菲娜得了一头海鲨、一只袋虎;叶丽丝得了一头月狼、一只毒蜥;西亚达得了一条人鱼、一只鸭嘴兽。此八怪便是海神八部之始祖。 再后来,四神也渐渐不问世事,将辛吉全权交予海神八部管理。试想神灵尚且好斗,更何况这群精怪成型的野蛮之物?于是长达几千年的八部混战开启,每场著名战役都有诸多神话故事流传,过程不再论,结果就是海神八部实力大减,被趁机崛起的南辛吉罗分而击之,赶出了各自领地。 此后四神降世,企图覆灭南辛吉为各自部下挽回颜面,但茜拉又一次出现阻止了四神,并言辛吉罗已不需要神灵庇佑,从此撤去八部名号,各神不可再干预辛吉之事。言罢,领四神归往海神界。 神走了,抛弃了海神八部,这让他们悔恨不已,那时南辛吉罗又气焰嚣张,十分猖狂,八部不得不摒弃前嫌,携手共抗南辛吉罗。然时局已变,双方大战数场,皆未有胜负,此后黄沙侵袭西辛吉,鲛人部落难以生存,不得不迁徙南下,那时节蚌贝部又占领了南海海域,不大愿意拱手相让,鲛人部只得出走西西兰岛,再不上岸;海鲨部眼见如此,心灰意冷,从此四海游荡,几乎很少再露面;蚌贝部趁机以精贝致富,独占西海、南海,下四部则被赶去了东海、北海;月狼部再无生存之地,只得进沙漠寻求活路。 再说回月狼部,沙漠里干枯无水,他们是如何找到水源,建立了白石城的呢? 这要说到那一多,也就是火焰山,此山之所以意为火焰山,是因为山底下有一团“西亚达之火”,也称“不灭之火”。相传此火便是西亚达当年焚尽西辛吉的神火之精,也正是因为有此火的存在,才导致沙漠经年无雨。可偏偏就在这最火热之处,最干燥之地,生出了一道无源泉眼,养活了月狼部一整个部落。 月狼部很执着的认为是海神茜拉授意南海神女叶丽丝施以援手,故将此泉眼命名为“叶丽丝之泉”,又很庆幸海神没有抛弃他们,将黑云风沙看作是海神茜拉对他们的庇护。 而事关月狼部生死存亡的大事,就在这叶丽丝之泉之上。 关于泉眼的故事,南宫瑾半信半疑,他更愿相信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至阳之地必有阴,所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不是所谓的叶丽丝善心大发,布下此泉。 当然这是他做为中土人的想法,不足与外人道。 第650章 糊涂杀手 再说回叶丽丝之泉,此泉眼虽是生命之源,但毕竟深处沙漠之中,又是在西亚达之火旁边,所以每隔十年就会周期性干涸,需以鲛人之泪重注,深入泉眼之心激发活源,方能再生。 而取鲛人之泪的任务,一直由沙鲁耶家族负责,每次临近干涸之期,他们都会提前三年分批次出发,历经千难万险抵达西西兰岛,祈求鲛人落泪。 鲛人几乎不落泪,但不管是沙鲁耶家族还是鲛人族高层,他们总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一滴眼泪,而后离开,回到火焰山续上十年叶丽丝之泉。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千年,这也是沙鲁耶家族一直长盛不衰的原因,只有他们有具体的南下路线图,其它家族想要代替寻泪,首先这片茫茫沙漠就是一道天堑,贸然进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鲛人族为什么会帮助月狼部呢?没有为什么,就是关系好所以鼎力相助。 这两部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八部混战”的年代。由于海神茜拉的“公平分配”,一强带一弱,所以西、南四部总体实力偏弱,四部彼此间虽然也闹过些小摩擦,但总体来说还是联合多于战争。 再后来到了“神弃年代”,黄沙日渐侵蚀西辛吉,鲛人部处境十分艰难,是月狼部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护送她们迁徙至南海,也正是因为有月狼部护卫,蚌贝部才放任她们东渡西西兰。 这可以说是生死与共的交情了,当年月狼部挽救了鲛人全族,今时不过一滴眼泪而已,鲛人族自然全力相助。 而沙楚鲁斯之所以说鲛人族事关月狼部生死存亡,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南宫瑾要去鲛人族干什么,万一不怀好意伤害到鲛人族,甚至使其灭族,那月狼部也确实很难在沙漠里生存下去了。 …… 南宫瑾听完这个故事,第一感觉并不是海神八部当年如何威风,而是南辛吉罗为什么如此之强?竟打得海神八部分崩离析,四散而逃,这和北辛吉罗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啊! 他有心再问南辛吉罗的故事,却已临近饭时,也便与沙楚鲁斯一同往后殿行去。 路上,他说明了他的目的,找鲛人族也是为了鲛人泪,而非其它,这让沙楚鲁斯彻底放下心来,完全信任了他。 沙楚鲁斯再问及南宫瑾要借用之物,南宫瑾一一道来,于是吃罢饭,挑选人选、精选布料、收购木材等等,一通忙碌罢,已是夜晚时分。 回到别院用罢晚饭,南宫瑾和蛮牛出街面溜了会儿食,一路上冷冷清清,即使有一两个人经过也都行色匆匆,二人甚觉无趣,便回到别院,蛮牛自去睡觉,南宫瑾却跑到了米桦住处。 房门虚掩着,南宫瑾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见米桦正在灯下纳鞋底,心中暗暗有些好笑,便悄悄走上前去,笑问道:“你还会这手艺呢?” “哎呀!”米桦被突然出声的南宫瑾吓了一大跳,针尖一不小心刺进了指甲里,疼得他大叫一声,扭头怒目而视。 “额……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南宫瑾挠了挠头,一脸歉意地问道:“你手没事吧?” 米桦懒得搭理他,甩了甩手,又专心纳起鞋底。 南宫瑾颇觉尴尬,呆呆地看了一会,没话找话,“原来你要布料木头是用来纳鞋底的啊,不用,咱仨的鞋都还能穿呢。” 米桦扭头瞥了他一眼,懒得作解释,继续埋头干活。 “额……你刚才的防备也太差了啊,这可不行,在如此险恶之地,还需时时警惕啊!” 米桦一听南宫瑾又教训起了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事说事,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南宫瑾倒也没啥想说的,就是此时睡觉尚早,闲得慌,也便将白天发生的事以及辛吉神话讲了一遍。 米桦听罢,放下针线,坐在那儿沉思起来。南宫瑾自顾自地说道:“怪不得北辛吉有从沙漠流出的鲛人画像呢,原来这里曾是她们的领地啊。诶师弟,你说这鲛人泪十年就能取一次,也并非药不凡所说的那么难哈……” “啊……”米桦口不应心,只是点头。南宫瑾甚觉无趣,也便道一声告辞,就要出门离去。 “诶等会!”米桦听到门响,急忙喊住南宫瑾,却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又要我借啥东西呀?”南宫瑾也认了跑腿的命,谁叫人家是“狗头军师”呢。 “这次不要你借东西。”米桦招了招手,示意南宫瑾近前说话。 南宫瑾心中不满,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了? 于是他故意点头哈腰地走过去,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吃肉还是喝汤,洗澡还是端尿盆,小的这就给您去办。” 米桦一见如此,也知怠慢了南宫瑾,哈哈一笑搂住他的肩膀,“师兄啊,咱兄弟俩还客气啥呀……”他一句话说完,忽然话锋一转,小声耳语道:“我决定加快行动,今晚要你去杀一个人……” 南宫瑾一听此言,心中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亦低声询问道:“杀谁?” “啊……哈哈,那你就帮我端屎盆子去吧。”米桦故意冲门外大喊,即与南宫瑾道:“出门向东五百步,奥辛图罗斯。” “好嘞,不知您要多大的呢?”南宫瑾也有样学样,但心里有些不大明白,他怎么说了半句就卡主了呢,“说完啊,奥辛为啥吐螺丝。” “是个人名!”米桦重重地捏了一把南宫瑾的肩头肉,笑道:“不用太大,和碗差不多大小就行。” “哦,您是要自产自销啊!”南宫瑾也狠狠捅了米桦腰眼一指头,“此人是谁,你如何知道住址?” “少废话,赶紧去!”米桦一语双关,拿起桌上的鞋底子一把塞进南宫瑾怀里,给了个“你知道怎么做”的眼神,也便摆手让滚。 “好嘞,小的告退。”南宫瑾匆匆退出房门,站在门口摇头笑了笑,也便回到自己房间。 …… 第二日,令文。 南宫瑾做为沙楚鲁斯请来的修嘉,被安排站到了王座旁边,那拘谨却又谄媚的嘴脸,颇有几分传旨太监的神韵。 别人家上朝是群臣等皇帝,这里令文却是南图等圣将。等了许久,人们才三三两两缓步入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完全不把沙楚鲁斯放在眼里。 沙鲁耶最后入殿,一改昨日气派,大摇大摆一一问好,甚至对南宫瑾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似天降喜事,满面春风。 “沙鲁耶龙嘉莫非讨小老婆了?”南宫瑾当先开言,尺度拿捏恰到好处,既压住了下边的说话声,又不至于听着像大吼大叫。 沙鲁耶似乎真的很高兴,并没有在意南宫瑾的调侃,只领群臣行礼问安,沙楚鲁斯也便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沙鲁耶挺直腰杆,正待上禀城中琐事,却觉身后空空荡荡,时而一股冷风吹过,屁股发凉。他忙扭头一看,面露疑惑,询问旁人:“咦,奥辛图罗斯龙嘉呢?” “不知道啊,想是睡过头了吧。” “不可能,奥辛图罗斯龙嘉从来就没有迟到过,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沙楚鲁斯听到此处,脸色微微一变,忙招呼卫兵:“你们几个,去龙嘉家里看看,若是身患疾病,即刻请大夫医治!” “是!”卫兵应一声,正待出殿。殿外却传急报,沙楚鲁斯急宣入殿,却见那兵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惊慌道:“南图龙嘉,大事不好了!奥辛图罗斯龙嘉……他他他被人杀害了!” “什么!”沙鲁耶、沙楚鲁斯异口同声疾呼一声,皆神情大变,沙楚鲁斯暗暗咬牙,沙鲁耶目露凶光,如断一臂,如丧考妣。 这两人当中,只有一个是真的悲愤,另一个是做作演戏,做为凶手的南宫瑾却分辨不出。前天殿上两拨人泾渭分明,他没有认真记住,而米桦观察仔细,昨夜让南宫瑾展开了计划,但并未说明。 其实南宫瑾只要稍作推断,便可得出结果。从前两日的情形来看,沙鲁耶的势力远比沙楚鲁斯庞大,白石城无论大小事一定第一个传入他耳中,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奥辛图罗斯的死讯,再结合方才他像讨了小老婆似的兴奋,不难猜出奥辛图罗斯其是沙楚鲁斯的心腹。 “现场可有……留下线索?”沙楚鲁斯紧握着双拳,沉声问道。 “禀……禀龙嘉,奴嘉不敢说……” “有何不敢?”沙楚鲁斯怒斥一声,起身拔刀,“如若凶手就在殿内,本南图立斩不饶,说!” 那兵士撑着眼皮偷看了南宫瑾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凶手……凶手他留下了血鞋印……” “鞋印?” “鞋印!是最近入城的那普多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南宫瑾,沙楚鲁斯也面露惊疑之色,却让南宫瑾产生了误会,以为沙楚鲁斯是在故作姿态,他昨晚杀掉的人是沙鲁耶的心腹。 “都看我干嘛呀,城里的那普多人又不止我一个,我们昨晚都睡得好好的,没出正门一步呢。”这是南宫瑾昨夜就想好的说辞,他确实没走正门,而是跳了窗户,以他的轻功,很难被侍卫发觉。 “不管是哪个,不都一丘之貉?” 又有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南宫瑾大感头痛,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局,下棋的却是三个人,那两个政敌加一个米桦。 沙鲁耶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沙楚鲁斯却忽然面色转冷,沉声道:“既然你们怀疑修嘉,那去现场对比鞋印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这也是句话,行吧,那就去吧,我就是专门留下鞋印的。南宫瑾躬身称是,但心里却怎么也不得劲,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现场去罢,对比了鞋印,南宫瑾的嫌疑被排除了,之后又查验了米桦、蛮牛的鞋印,都匹配不上,沙楚鲁斯便下令仔细勘察,尽早破案,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南宫瑾很奇怪沙鲁耶竟没有为难他,回到别院和米桦说起,米桦却指了指寝宫位置,告诉他奥辛图罗斯是沙楚鲁斯的人。 这南宫瑾就更不得劲了,想问米桦到底是何意图,但奈何隔墙有耳,只能心里干着急。米桦也只给了他个放心的手势,便又要他办事去了。 第651章 谁是猎物 米桦的计划已逐步展开,但第一个受难的竟是沙楚鲁斯的人,这让“刽子手”南宫瑾很是疑惑,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米桦,不然呢?如果家人都不足以信,那在这异乡之地可真就举步维艰了。 于是第三天,某一月狼圣将暴毙家中,尸体手中紧攥着一块凶手的衣角,单从衣料来看,无法确认凶手是那普多人还是月狼部圣徒。从令文时沙鲁耶真实愤怒的神情来看,死者应是他的心腹。 南宫瑾渐渐有些明白了米桦的意图,但还差那么一点,如果能抓住这一丝灵感,或许就能豁然开朗。 可第四天就全城戒严了。 十天后,两桩凶杀案还没有告破,不过案情似乎有了新的进展,在城外发现了那普多人的鞋印,根据沙鲁耶麾下治安官的调查,应是四人; 第十五天,治安官死于家中,身中奇毒,凶手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痕迹; 第十七天,新任治安官以及数十护卫皆被一刀毙命,死于城外,尸体旁留有凶手鞋印,却与之前鞋印不匹配; 第十八天,火焰山通往白石城的地下水源管道被断,沙鲁耶派大部兵力抢修并保护,但断水不止一处,白石城开始失去水源供给。那普多人凶名之盛,让白石城居民人心惶惶谈虎色变; 第十九天,沙楚鲁斯迫于民众的压力,撤去南宫瑾参与令文之权,并将其软禁于寝宫别院。另一方面,沙鲁耶又提拔了新的治安官,但当夜便遭人下毒,临时前对月长啸,殉月而亡,其巨大的爆炸能量波及了周围数户人家,百姓俱当场死亡! 这却不是南宫瑾干的,别院周围监察兵士无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他根本走不出去,那会是谁呢?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去米桦住处,推门一看,他仍在灯下纳鞋底,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殷红一片,突然地抬头一撇,诡异的眼神让南宫瑾汗毛立竖,差点落荒而逃。 “师兄,闲不住吗?” 他的微笑依旧如常,这让南宫瑾稍稍放松了些。 南宫瑾硬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方才传来的爆炸,是……” “嘘……”米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没作回答。 南宫瑾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为什么看到米桦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就是因为他的计划在未进行之前永远都是未知,有时候即使帮他干了差事也是稀里糊涂的,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恐慌? 他也明白了之前为什么要先杀沙楚鲁斯的人,就是为了打消沙鲁耶对他们的怀疑,将他的注意力引到城外新出现的那普多人身上,但之后的作为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今夜的动静又是谁的手笔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问个明白,奈何隔墙有耳,只能皱眉盯着米桦看。 过了许久,米桦或是被盯得有些难受,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物件,隔空甩给了南宫瑾。 “看你闲得慌,送你个小玩意。” “这是……”南宫瑾捏了捏,薄如片纸,手感光滑,放在鼻前嗅了嗅,有淡淡的香气。 米桦看他还是不懂,悄悄比划了一个游鱼的手势,南宫瑾恍然大悟,刚要问一句,却见米桦又作了噤声的手势。 鱼鳞吗?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鳞,而且没有一丝鱼腥味,难道说…… 南宫瑾还来不及细想,眼前一黑,又是米桦抛来一个小包裹,他急忙接住,只看米桦手势,说的是:时机已到,交给沙楚鲁斯。 要开始了吗! 南宫瑾内心有一丝小小的激动,终于拨开云雾见光明了! …… 第二十天,白石城彻底失去水源供给,民众惶恐不安,亦怨声载道,堵在沙鲁耶家门口讨要说法。沙鲁耶被逼无奈,亲自担任治安官,领麾下数百精兵强将出城追捕那普多人。 这一路循着鞋印追寻,多是在地下水管附近,生活痕迹杂乱,甚至有零星骆驼蹄印,估摸着有百十人。沙鲁耶感觉形势严峻,即命部下十一圣将各自领兵分散追逃,他则往西搜寻。 追着太阳的脚步,直至最后一抹余晖被风沙吞噬,沙鲁耶都没有发现一个那普多人。他看天色已昏,便命人撤回,准备明日再寻,一部下圣徒却拦在当前,提出建议。 “龙嘉,我有一个办法,可暂时止损。” 沙鲁耶看了一眼,皱眉道:“小奴,大敌当前,慎言慎行。” 此部下正是他的同胞兄弟小奴,还未有官职的一名月狼圣徒。 “龙嘉,绝对可行!”小奴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了信心,直接说道,“今夜我军全部守在地下水管一线,一字排开,此处受敌,彼处支援,定能一举擒获那普多人!” 沙鲁耶一听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本以为他会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没想到……终究还是不成熟啊! “小奴,我先问你三个问题,你考虑清楚了,我便依你之计。” “是,龙嘉!”小奴一脸兴奋之色,以为他的建议被兄长采纳了。 沙鲁耶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我军全部驻守城外,城内无人防守,万一又有凶手投毒害人,当如何?” 小奴摆手一笑,无所谓地说道:“咱们家一直负责水源供给,城防不归咱管。” “可我现在是治安官,就算不是,凶手若大批毒害月狼子民,引起恐慌暴乱,当如何?” 小奴沉默了。 “第二个问题,我军一字排开,若敌军全力攻击我军首尾,我军如何及时驰援?” 沙鲁耶不待小奴回答,立即抛出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敌人故意将我们引出城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 “呵呵……”沙鲁耶淡淡一笑,遥望远处沉默良久,忽得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问题的根源所在。” 小奴锲而不舍地追问“根源在哪?”沙鲁耶刚想与其详细说明,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一声极其雄壮的声音,代他回答了小奴的疑惑。 “根源就在城里的那普多人身上。” “何人!” “保护龙嘉!” 数十月狼圣徒瞬间将沙鲁耶围护起来,沙鲁耶却丝毫不惧,狭长的狼眸凝望着远处,眼神中竟带有几分期盼。 不多一会,来人十一,一字排开,皆是上身彪壮的那普多大汉,除了居中一人,其余十人下半身裤管显得十分肥大,好似一副副没有血肉的骨头架子,他们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就好像脚下有千斤铁链,硬生生磨着鞋底往前滑动,看着非常吃力。 双方碰面,互相凝视,沙鲁耶只看为首之人,面貌平平,不足为奇,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用标准的中土语回道:“米桦。” 来人正是易容后的米桦,他是来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做掉沙鲁耶! “米桦。”沙鲁耶嘴里小声念叨着,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又问道:“这就是你的全部兵力了吧?” 米桦一听此言,不知为何竟一把撕去假脸,露出真容,引起双方一阵骚动。 “嘎dei-!怎么是你,你城外的其他同伙呢?”小奴莫名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怒骂拔刀,嘴里不干不净的就要砍杀前去。 沙鲁耶一把拽住他,给了个严厉的眼神,小奴打小害怕沙鲁耶,也便乖乖地走回了队伍中,冲着米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犹有不忿。 米桦身旁一人亦觉诧异,小声告诫道:“此时露脸,是否过早?” “呵呵……”米桦哂然一笑,将假脸抛向风中,注视着沙鲁耶,“人家都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那人“哦”了一声,也卸下假脸,却是南宫瑾。 南宫瑾的出现又引起了人群一阵躁动,唯独沙鲁耶不为所动,好似早有预料。 米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沙鲁耶道:“问你个小问题,你是如何猜到我的?” 沙鲁耶拨开人群,直面米桦二人,尖笑道:“采买布料、收购木材,不就是为了做鞋底子么,几处凶案现场和城外都故意留下鞋印,不就是为了让我产生错觉,以为那普多人大举入侵了么?” “唔……”米桦也不惊讶他能猜出这许多,只是肯定了一点,“别院侍卫里,果然有你的眼线。可是他们也听不懂中土语呀?哦,是了,鱼岩他们可以帮忙翻译。” 沙鲁耶并没有接口鱼岩几人的事,继续说出了米桦身份败露最直观的一点,“除了有我的眼线通风报信之外,你身上的那股子腥味,是永远也掩盖不了的。” “腥味?”米桦抬起胳膊嗅了嗅,没味儿啊。“来,你闻闻。”他靠过去让南宫瑾闻,却遭来一句骂。 “滚!” 米桦嘻嘻一笑,转而对沙鲁耶道:“咱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不如先打一架,你觉着如何?” “哼!把我引出城,就是为了打一架这么简单?” “那当然。”米桦说着拔剑出鞘,快步走向沙鲁耶,“若一不小心杀了你,那当然最好不过!” 话音未落,剑影已出,“唰唰唰”连续三招快剑,直往沙鲁耶下身刺去!沙鲁耶暗骂卑鄙,双手拔刀快速连挡,竟被逼退数步,双爪深深地陷进了沙子里! “龙嘉!” “二哥!” 小奴一众人纷纷拔刀,就要杀上前去,却被沙鲁耶扬手阻拦,尖喝道:“谁都别动,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沙鲁耶走出陷沙,笔直挺立,横刀于眉,冷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此处等你么?” “为什么?” “我平生唯一一次落败,便在此地。那一刀割伤了我的喉咙,让我变成了今时模样!” “所以你是来洗刷耻辱的?” “不。”沙鲁耶缓缓向前,目光冷冽,尖啸道,“我是要用你的尸体告诉他,我沙鲁耶此生绝不认输!”话未毕,毫无征兆的一刀纵劈,直指米桦天灵盖。米桦抬剑格挡,那一刀却并未落下,刀的主人也突然消失不见! “又来这招,烦不烦!”米桦并不知道沙鲁耶的进攻习惯,因此不敢随意指剑,只于周身快速舞剑,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刃墙。 然而沙鲁耶并非小奴,他的速度更快,实战经验更丰富,见米桦凭空舞剑墙,竟不往正面去,反而一刀卷起沙土,尽数挥向米桦! 米桦虽有剑墙,亦能抵挡沙石,但却阻挡不了细微的灰尘。沙鲁耶把把扬灰,不一会米桦身上便落满了尘土,像是刚出土的陶泥人。 “沙鲁耶……你大爷……咳咳……”米桦终于忍不住了,刚骂半句,就被呛得咳嗽连连,这一咳嗽手上动作慢了几分,剑墙露出破绽,一片泛着银光的刀刃赫然显现,直插他胸口而去! 第652章 公子妙计 米桦眼疾手快,手腕抖转,以剑柄相抵,这一刀并未消失,依旧直刺而来,瞬间两刃相交,沙鲁耶立时收刀,人亦消失,米桦却觉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迸出一丝鲜血! 米桦根本来不及作反应,沙鲁耶又一刀从天而降,刀刃依旧泛着淡淡银光,竟似中土内力手段! 米桦把心一横,双膝跪地,举剑相迎的同时,一掌握拳,猛地砸向沙鲁耶下身要害! 月狼的优势在于双腿细长,速度飞快,但也正是因为此,他们的下盘并不稳当。攻击沙鲁耶下身,这本是米桦早就想好的厮杀招数,不可谓不歹毒,但方才硬接一刀已然受了内伤,速度不免慢了几分,导致他的拳头还在半道,头顶的刀剑已然铮鸣。 这一刀俯劈而下,挟风带月,势大威猛,更有一股莫名的能量注入刀身,直接将米桦震出一大口鲜血,双膝深陷沙地之中! “师弟!”南宫瑾疾呼一声,急忙冲上前去。沙鲁耶身形再现,却已远离米桦一丈,刀刃银光还在,泛出森然寒意。 “你不是我对手。”沙鲁耶对米桦说话,眼神却时刻注意着南宫瑾,在他心中,南宫瑾才是棘手之敌。 “他根本就没想杀你,要不然你几条命都……”南宫瑾愤愤不已,米桦未等他说完,一把按住他手掌,笑着摇了摇头。 “咳咳……”米桦咳出一口鲜血,在南宫瑾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作口舌之争。” “他不上吗?”沙鲁耶刀指南宫瑾,问得却是米桦。他很奇怪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实力强的反倒听实力弱的,可真令人费解。 “不了,没必要了。”米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胸中气血,俄而双目睁开,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你刀上的银光是?” 沙鲁耶愣了愣,这人心也太大了,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好奇别人武功? 罢,告诉他也无妨。 “月华,我部天赋,月下作战,可借用月光使出,力大三分,刀快三分,爪快三分。” “还有一分呢?” “嘶……”沙鲁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米桦,这人是什么毛病? 南宫瑾却在一旁道:“别纠结那一分,说不定人家不是十分制呢。” “哈哈哈……”米桦拍着南宫瑾的肩膀朗声大笑,又与沙鲁耶道:“怪不得你磨磨蹭蹭到现在,原来是等天黑月光,看来你也不怎么自信嘛。” “扬长避短,取胜之道,如何不自信?” “也对。”米桦点了点头,遥望夜空明月,淡淡银光洒落,温和而又清澈。“打也打了,能好好聊一聊了。” “我聊xx的x!”小奴见兄长轻松获胜,气焰嚣张破口大骂,但他还没骂出第二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霎时间鼻血喷涌,狼狈至极。 “二哥,我……” “闭嘴!”沙鲁耶尖喝道,“污言秽语令文手段,今时公平对决,犹如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南宫瑾看沙鲁耶突然转变了画风,有些不大适应,令文时他嘴里确实不干不净,本以为是家族传统,但没想到竟是装出来的,难不成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还是个翩翩君子? 米桦见其如此训斥,心中好似突然确认了什么,点头说道:“和我想的几乎没差,我们确实应该坐下来聊一聊。” “你把我引到此,就是为了和我聊天?”沙鲁耶也并不着急,收刀回鞘,淡淡问道。 米桦笑道:“是我把你引到此,也是你故意让我把你引到此,不然你不会等天黑月光,不是吗?” 南宫瑾听这两人聊天,感觉像是在听天书,云山雾罩的,实在令人着急。 沙鲁耶盯着米桦看了一会,心中好似也确认了什么,大手一挥,命部下退后十丈。米桦亦吩咐部下退后,片刻后,场中只剩他三人。 “你最好吐出一些有意义的事,不然今夜你有死无生。” 沙鲁耶威胁了一句,米桦浑不在意,笑道:“不如这样,你我互问互答,如何?” 沙鲁耶稍加思索,微微点头,且看他耍什么诡计。 “我先来,你为什么不好奇我的易容术,可是有人告知我有此等手段?” 沙鲁耶又愣了愣,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南辛吉就有人精通此术,有何好奇?” 米桦一听此言,心里一咯噔,扭头看了南宫瑾一眼。南宫瑾也是一脸惊讶,果然南辛吉和北辛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到我了,你杀我部下高官,又杀沙楚心腹,意欲何为?” 南宫瑾一听这个,惊得下巴都掉了,他以为米桦是为了将沙鲁耶的注意力引向城外不存在的那普多人,却没想到沙鲁耶什么都知道,心里跟明镜似的,通透着呢! 米桦答道:“之前发生了一些让我琢磨不透的事,我必须这么做才能辨清孰是孰非。” “可你知道那是数条人命,就为了印证你的猜想白白牺牲,你一条贱命能赔得起吗!”沙鲁耶怒目而视,尖厉的声音好似鬼哭狼啸,让远在十丈外的月狼圣徒纷纷拔刀冲来,但看双方三人依旧和谈,这才徐徐退去。 米桦微笑如常,不管不顾,又问道:“如果你非我敌手,有何后招?” “你!”沙鲁耶额头青筋跳动,但终究忍了下来,长舒一口气,缓缓答道:“圣徒数百,俱在三里之外,一声狼啸,全数杀来,即使你赢我,也难逃一死。” “好手段。”米桦鼓掌大赞,沙鲁耶不为所动,问道:“你不是为沙楚效力,是为谁?” 来了来了,问到正题了!南宫瑾忙敛息凝神,专注细听。 “为我自己。到我了,最开始把我等擒获的狼兵是你的人吗?” “不是,是沙楚麾下仅有的兵力。” “他骗了我?” “那得问你自己。到我了,你们来沙漠里的目的是什么?” “寻鲛人族。所以鱼岩选择投靠的不是你?” 沙鲁耶面露不屑之色,冷声道:“雀鼠之辈,也配为我部下?不过你好像和他有仇,是吗?” 米桦笑着点头,缓缓道来:“鱼岩是个精明人物,初到白石城,分析政局,很明显你强沙楚弱,他不会投靠一个完全不需要他的人,毕竟人微言轻,不得重用。而当时沙楚又急需人才为他出谋划策,两人相见,自然一拍即合。” “什么!鱼岩竟是沙楚鲁斯的人?”南宫瑾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沙楚鲁斯竟然是个骗子! 沙鲁耶也不管南宫瑾,只问米桦:“所以你们两个以手势交流,不是为了防我的眼线,而是防鱼岩的偷听?” “没错。”米桦说着话,猝不及防的一股气血涌上胸口,脸色一红,竟呕出一口鲜血! “师弟!”南宫瑾急忙扶着米桦坐到沙地上,见米桦摆手示意无妨,也没再发问,只是颇为心疼地轻拍着他身上的灰尘,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没事吧?” 沙鲁耶淡淡地问了一句,米桦微微摇头,但脸色依然十分苍白,那两刀没作内力圈的防守,显然让他吃了大亏。 “咳咳……第二夜,我让师兄去寻纸笔记些材料,其实不是,我头一句写得就是‘小心沙楚鲁斯’,可惜师兄他没放心上……咳咳……” “别说了,咱们先回去看大夫吧。”南宫瑾心疼不已,硬要拉着米桦回城,却被米桦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之后我让师兄行那些手段,一是为了引你出城,二就是要看看沙楚的反应。后来几次杀的都是你的人,可你却只在令文时骂骂咧咧,实际却没有任何反应,我那时才明白过来,你我都被沙楚给耍了。” “呵……我没有反应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如何就被沙楚耍了!”沙鲁耶对沙楚鲁斯极为不屑,一直以来他都不善诡计,怎地,突然就心智大开胸有城府了? 米桦似乎猜到了沙鲁耶心中所想,直言道:“你还是小看了鱼岩,有他给沙楚出谋划策,才造成你我今日局面。” “哦?你倒说来听听,他如何就耍了你我?”沙鲁耶终于听到一点“有意义”的事,还有人能斗过我? 米桦稍稍喘了口气,慢慢说道:“鱼岩的计划,现在说来确实不值一提,但在当时你我,却还是深受其害。他最先来到白石城,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你十分厌恶的事,所以引起了你对所有那普多人的反感……” “他怂恿沙楚强闯火焰山,却不是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沙鲁耶说出了他厌恶那普多人的原因,确也附和最开始他对南宫瑾三人的态度。 “后来呢?” “后来我加派了人手,他也就没敢硬闯。” “那如果我告诉你是鱼岩故意让他这么做的,你信么?”米桦不待沙鲁耶回答,直接道,“他就是为了让你对那普多人深恶痛绝,为我们的到来埋下伏笔。之后他让沙楚派人将我等擒回,那时你对我们的态度让我们自然投向沙楚,再之后沙楚编造了一番谎言让我们帮他做掉你这个政敌,而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趁你我两败俱伤之时,再行他大计。” 米桦说到此处,停下来喘了口气,又道:“鱼岩的计谋大概就是这样,但这里我有三点不明白,你或许可以帮我解答。其一,他编造的辛吉神话漏洞百出,其中最大的破绽,他说你们每隔十年要去西西兰岛取一次鲛人泪,我当时就想,既然这么麻烦,全族迁出沙漠不就完了,天下之大,凭你等本事,如何非要在沙漠里艰苦度日?” 沙鲁耶听此一问,欲言又止,皱眉沉思了半天,还是决定将月狼部秘密说与米桦,“他的确撒谎了,但叶丽丝之泉的十年之期是真,只不过并不需要我们千里迢迢去取泪,而是鲛人族自己送来。至于你说的为什么不走出沙漠,那是因为……传说西亚达之火来自月亮之上,也称不灭月火,有不灭月火在,我们的修炼速度会提升数倍。” “原来如此。”米桦又喘了一会气,强压下胸中气血,问道:“第二个不明白,你的弟弟小奴为什么一开始在他麾下?” 沙鲁耶想了想,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米桦又问:“其三,他让鱼岩设计如此,最终大计到底是什么?” “你认为呢?”沙鲁耶反问道。 “我认为,他是想趁你我出城厮杀之际,领兵端了你的老窝,彻底拔掉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给了他一样东西,你的假脸。” “什么!”沙鲁耶刚听时还浑不在意,但听最后一句,竟脸色大变,几度欲拔刀杀米桦泄愤,但看南宫瑾在侧,终是忍了下来。 “我知道你肯定在街上打听过沙楚,但人们什么都没告诉你,是吧?你以为是我权势滔天,以至于道路以目,人皆惶恐不敢言?你错了,是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得民心,百姓都不屑于提他!你道真以为一部南图势力竟不如我一介手下败将?愚蠢!”沙鲁耶几乎是吼着说出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咬牙怒目。 “原来你平生唯一败绩,是和沙楚?”米桦竟丝毫不慌,笑道:“听你这番话,我也猜出来了,他的最终目的是要闯进火焰山吧?火焰山到处都是你的守卫,我给了他你的假脸,让他得以轻松闯入,所以你才如此生气……” 沙鲁耶不待米桦说完,急得拔腿便走。米桦却立即喊住他,这么一大声吼,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站住,咳咳……你觉得我会不留后手吗……咳咳……” 沙鲁耶转身看去,忽惊得瞳孔急缩,那南宫瑾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蛮牛! 饶是如此,他仍不放心,边招呼部下撤退,边与米桦道:“你不是很好奇小奴为何在他麾下吗?那是因为小奴既是我的三弟,也是他的三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了,虽然不善使阴谋诡计,但他出神入化的天赋绝技绝不是克德罗所能对付的!你还是为克德罗祈祷吧!” 沙鲁耶说罢,瞬间消失在原地。米桦看人皆散去,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似在与沙鲁耶遥相说话,也是在自言自语。 “呵呵……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沙楚进去火焰山么。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师兄也不是那么好对付滴……” 第653章 别扯犊子 彼时天色还早,白石城南三里,茫茫沙漠中。 沙楚鲁斯腰挎宝刀,骑一峰骆驼,皱眉沉思不语。半炷香之后,远处一个黑点越跑越近,却是一个面生的那普多人。 “南图龙嘉,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人呼呼喘着粗气,辛吉罗语却说得十分流畅,丝毫不受气息影响。 沙楚鲁斯眺望了一眼白石城方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鱼岩修嘉呢?” “唉,别提了。”那人叹气道,“鱼岩哥痢疾又犯了,跑肚拉稀,腿软得走都走不动,想喝点水吧,城里又断水了……” 这人怎地如此啰嗦? 沙楚鲁斯不耐烦地打断道:“我不是给你们配了几峰骆驼吗?骑着骆驼不可以吗?” “这……” “诶算了,你一个就你一个吧。”沙楚鲁斯面露不快,赶着骆驼走了两步,却见那人站着不动,气地吼道:“上来呀,难道你想徒步去火焰山?” “可……我这也不会飞呀,您要不先让他卧下?” 得,忘了这茬了。 沙楚鲁斯只得停下,嘴里也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总是不大高兴。那人也便小心翼翼地爬到驼峰后,这才启程。 一路两人也没什么话,颇为无趣。行至太阳快落山,沙楚鲁斯才问了第一句话。 “你叫什么来着?” 那人急忙回道:“回龙嘉,我叫南宫瑾。” “南宫瑾……”沙楚鲁斯小声念叨了几遍,颇觉疑惑,“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不是叫这个名字吧?” “哦,那是我的小名。”南宫瑾随口扯了句谎,完全不怕沙楚鲁斯认出他。 南宫瑾这个名号,甭说沙楚鲁斯了,就是鱼岩也不晓得。从上古禁地出来,他师兄弟就一直用的是假名,什么铁蛋、二狗子、毛驴、克德罗,随意发挥,当时在歧港用的好像是“秃螺”什么玩意,南宫瑾也记不清了,反正不是真名。 他能到此处,除了米桦的授意之外,还有他自己的猜测。虽然至今仍不知道三方博弈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沙楚鲁斯不是个好人。 这一点米桦之前提醒过他,但当时他没上心,直到昨夜米桦扔给他一片鱼鳞,一个包裹,他才知道自己被沙楚鲁斯骗了。 真相就在那片鱼鳞上。 先不说鱼鳞,包裹当夜打开,里边是五张做好的假脸,一张是沙鲁耶,另四张却是鱼岩四人。底下还留有一张纸条,写得是:“沙鲁耶”给了沙楚,其它自用,明天你跟着沙楚,见机行事。 到这儿南宫瑾还弄不明白的话,那就真是个大傻子了。那片鱼鳞那么那么大,还有莫名的香气,那不是鲛人鳞是啥?一定是第一晚米桦在寝宫里溜达时发现的沙楚珍藏,所以沙楚讲的“十年取泪”故事根本就是假的,你千里迢迢跑去那求人办事,还偷偷割人一鳞片,这不自找麻烦呢么? 他再细细一想,沙楚的故事确实漏洞百出,鲛人泪果真十年可以一取的话,那也太廉价了,既可十年一取,那一定可以多取几滴,省得来回地跑,死那么多人。 他想到的是“眼泪”这点破绽,而非米桦所想,但不管哪个漏洞,总是不能再相信沙楚鲁斯了。 于是当夜他便将沙鲁耶的假脸给了沙楚,今早又悄悄地跟踪了沙楚。他本以为沙楚会趁着沙鲁耶出城之际端了沙鲁耶家族的老窝,但没想到沙楚竟偷偷一个人从城南溜走了。沙漠里视野开阔,他实在不好跟踪,正着急着呢,有人送上门了,却是他戴着假脸的主人,鱼岩的某一手下。 此人行色匆匆,一出城便撒腿狂奔,南宫瑾当然不能放过他,三两步追上,一番严词逼问,才知道沙楚要去火焰山,昨夜曾邀请鱼岩同去,但晌午时鱼岩突犯痢疾,走不动道,便派他前去通禀一声。 就如抽丝剥茧般,真相渐渐浮出水面。鱼岩竟是沙楚的人,这让南宫瑾气愤至极。对此等小人物他本无杀心,但当时越想越气,一掌便结果了其性命,埋进了沙里。 这时再翻出米桦给了的四张假脸,不禁为他的先见之明点了个赞。于是南宫瑾戴上假脸,追随沙楚而去,且看沙楚这般处心积虑,到底有何惊天大阴谋。 …… “小名,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个小名。”沙楚鲁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表情时而微笑,时而落寞,竟让南宫瑾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心酸。 他并没有接话,刚刚就因为啰里啰嗦差点暴露了身份,所以还是乖乖地听他哔哔,旁敲侧击才有收获,就算没有,到了火焰山自然真相大白。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有一幕红光照耀,仰头一看,东北方竟现晚霞,一片火红,映着沙漠也如火烧一般,蔚为壮观。 “这是……” 沙楚也看到了霞景,似乎司空见惯,随口说道:“晚霞之下便是火焰山了,我们还得走一段时间。” “哦。”南宫瑾应了一声,回想起之前路上看到的朝霞,竟是火焰山独有奇景,那西亚达之火果然厉害! 不知觉晚霞逝去,流云飘散,黑暗降临了大地。 忽得,远处沙丘之上,亮起几点火光,渐渐向二人追来。 “站住!” “我叫你站住!” 火光越来越近,不多一会围来三五狼兵,却是沙鲁耶麾下圣徒,南宫瑾心里一咯噔,不好,怕是要暴露了! “龙……龙嘉?您不是去西边了么?”一狼兵突发此言,让南宫瑾心里又一咯噔,探头一看,沙楚竟变成了沙鲁耶! “火焰山重守之地,如何能去西边?你们需小心提防,不可让那人随意闯入!”沙鲁耶一声尖喝,众狼兵俯仰唯唯,也不敢多问,各自散去。 待火光消失,沙鲁耶突然冷哼一声,吓得南宫瑾一激灵,差点使出《降龙十八掌》。 “哼……这张脸皮,竟有这般好使!” “啊?哦……他逞不了多久威风了。”南宫瑾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昨夜才给了他沙鲁耶的脸,怎么就给忘了呢! “可是……娜徳罗为什么要给我这张脸?”沙楚鲁斯似在自言自语,也没想着南宫瑾会解答他的疑惑。 南宫瑾却道:“或是他想着您可以便宜行事吧。” “希望如此吧,可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沙楚鲁斯说了一句,方才想起身后这人不是鱼岩,也便岔开了话题,问道:“诶你们那儿懂易容的人多么?我们这儿南辛吉有那么一个厉害部落精通此术,也不知是不是从你们那儿偷学来的。” “不多吧,我猜娜徳罗应该是万门宗的人,万门宗在我们那儿也是个很厉害的……部落。”南宫瑾斟酌言辞,小心应答。 沙楚鲁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南宫瑾却再次震惊于南辛吉的强大,同在一片大陆,如何南北差距如此之大? 一路无话,凭借沙鲁耶的假脸又打发了一拨人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火焰山。南宫瑾下了骆驼,驻足观看,果然是一座好山! 只见夜空之下,此山突兀耸立,山麓与沙漠相接,山腰布满了砂石颗粒。再往上,渐无砂石,却是常年经受风蚀,形成一座座直立的圆柱型山峰,峰无棱角,像是被巨人捻搓的长行泥塑,虽高低不同,却错落有致。居中一山峰,形同火焰,依稀可见其上有绿植铺地,红花点缀,在这万里一色的荒漠中显得格外靓丽,令人耳目一新。 再看山下,有排排狼兵身披重甲,守卫森严,直至山间小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再往上却没了人影,似乎他们所守护的“圣物”不允许他们亵渎,因此不得靠近。 众狼兵一看来人,齐刷刷抬手行礼,顿时甲胄齐响,长刀铮鸣,看得南宫瑾热血沸腾,不由得想起当年中原厮杀之时,麾下儿郎数万,亦是同等雄壮气势! 沙楚鲁斯微一抬手,众狼兵齐齐垂首,静待示训。 “近日如何?”沙楚问道。 为首圣将躬身答道:“依旧如常。” “还是要回去?” “那倒没有,只是吃喝很少。” “那就是心情不好了?” “属下该死!”圣将单膝跪地,连连告罪。沙楚冷哼一声,也没责备,只是问道:“这段时间那人可曾来过?” “没有。” “很好!近日那普多人作乱,尔等需小心提防,切不可让他趁虚而入!” “是,龙嘉!” 沙楚微一点头,径直往山上走去,南宫瑾也要随同上山,却被那圣将拦了下来。 沙楚也不回头,直接命道:“放他进来!” “可他是那普多人,您说只要是那普多人,一个都不准进山,一旦纰漏,全军陪葬……” “我就在这儿,我让你放他进来。”沙楚语气沉稳,却自带有一分威严,那圣将听得如此,只能放南宫瑾通行。 南宫瑾旋即进山,刚一到登山小路,忽觉一股热浪袭来,温度顿时上升了许多,几乎与山外是两个世界。他猜测应是西亚达之火的热量传递,以至于此。 “热吗?”沙楚当先带路,步伐飞快,好似十分愉悦,但又极为克制。 “还好。”南宫瑾注意到了沙楚的异状,但也没想太多,总归到了最后一步,马上就能知道他的目的是何。 这一路直到半山腰,经过了最后一波岗哨,两人稍作停歇。南宫瑾只感觉周遭空气愈加炎热,虽然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但免不了汗流浃背,浸湿了衣衫,他还想着要不要脱掉上衣,沙楚却已经撕去了假脸皮,露出了一头汗水的激动神情。 “四年了,整整四年,我终于又可以见到她了!”沙楚神情愈加兴奋,一改之前温和模样,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疯狂之色,诡异的笑容看着尤其病态。“可惜修嘉不在,不能看到我得偿所愿,为我高兴!” “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告诉鱼岩大哥,大哥会奉上最真诚的祝福。”南宫瑾嘴上接话,心里却有了一些猜测。“鱼鳞”可是鲛人族,“心情不好”说明这山上有智慧生物,“又见到她”总不会是个男人,除非他……但那种概率很小。 所以,这山上住着一个女鲛人? 看他这副嘴脸,难不成要上演一段凄美的跨种族之恋? 乖乖,听说过人狼恋,也听过狼羊恋,狼鱼恋是个什么玩意? 凶残的狼爱上了水里的鱼?这怎么听都感觉怪怪的,像是在扯犊子呀! 第654章 人鱼公主 但当他看到美人鱼的那一幕,他就知道,这不是扯犊子。 她的眼睛弯弯,勾成两瓣月牙儿,清澈的双眸好似点缀月牙儿的明星,伴着睫毛眨动,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她的嘴角弯弯,似画中一叶小舟,浅浅的美人痣仿佛大海上的浪花儿,随着小舟微翘,荡漾着迷人的风情。 她的鼻梁高挺,耳垂泛红,蛾眉皓齿,肤如凝脂,波浪一般的卷曲棕发,发尖连接着汹涌的浪潮,虽只两片绿叶微托,却独显清纯,更有晶莹水滴挂在婀娜蜂腰,倒映着夜空一轮轮金色明月,熠熠生辉。 就算没有令人遐想的冰肌双股,那一尾轻轻拍打着水花的金色鱼尾也足够衬托她无与伦比的美。如果习惯了她轻扬着头,微张着嘴,素手托腮望月哼唱的画面,南宫瑾甚至会觉得,人本来就应该如此,鱼尾才是浑然天成,这一双腿恨不得当时锯断,扔进一汪清池,若能立时生出一条鱼尾,金也罢,银也罢,美也罢,丑也罢,只要能装的下身,得她认同,或是博得她仅仅一个笑容,此生足矣。 “咕……” 那是沙楚鲁斯和南宫瑾同时咽下口水的声音。 “洛……洛丽丝,我……我……”沙楚鲁斯牙关发颤,好似身处三九寒夜,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哆嗦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白玉盒,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又是你!”美丽的人鱼柳眉倒竖,气得腮帮鼓鼓,一下子落进了清池,两瓣月牙儿勾勒成盛怒的形状。看的南宫瑾心头一紧,当时手掌发功,就要劈开沙楚鲁斯的天灵盖。 还好他见惯了五仙群芳,总是没有露出丑态。沙楚鲁斯却好似心头被剐了一刀,臊得他面容扭曲,几欲自绝。 “你又来干什么!上次割了我的鱼鳞,这次还要杀我不成?”洛丽丝想起当年之事,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害怕,身子不由得潜入水下,只露出恐慌的眼神。 “不不不……”沙楚鲁斯急忙否认,低着头不敢直视洛丽丝,慌乱地打开玉盒,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次来……就是……还你的……” “你有那么好心?”洛丽丝虽然不相信沙楚,但还是探着脑袋瞧了瞧,突然的,她脸色大变,羞怒道:“你这个登徒子,为什么几次羞辱于我,我……” 她好像根本不会骂人,所有的腌臜词汇,也仅限于“登徒子”。 沙楚鲁斯一听此言,心头又似被剜一刀,紧张得他冷汗直下,不经意地抬头一看,玉盒子里的鱼鳞早已不翼而飞…… 里边静静地躺着脏到发黑,黑到发亮,亮到能倒映出他愤怒眼神的一双散发着浓浓臭味的脏袜子。 嘎dei-啊啊啊啊! 是哪个天杀的畜生,是哪个xxx的那普多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沙楚鲁斯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南宫瑾的脸也憋成了猪肝色,不过他是憋笑憋的,心里也不停地在数落米桦,太不地道了,怎么能放臭袜子进去呢?要放也放“如花的汗衫”嘛,盖一开,保准沙楚鲁斯终身难忘。 南宫瑾脑补着画面,乐得实在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又很机智的放了个响屁。 这么诡异的气氛下,这声响屁把洛丽丝逗笑了,也把沙楚鲁斯惹恼了,狠狠地瞪了南宫瑾一眼,喝骂道:“公主清净之地,恁地这般丑陋,滚出去!” “哎哎……”南宫瑾慌忙不跌地点头,正要麻溜地走,洛丽丝却突然心血来潮,叫住了他。 “诶,你挺好玩的,叫什么名字?” 南宫瑾瞅了一眼沙楚鲁斯,得到他眼神催促,这才回道:“南宫瑾。” “看你肤色和我一般,发色也和辛吉罗不同,你是哪里人?”洛丽丝兴致盎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南宫瑾眼观鼻,鼻观心,机械地答道:“来自北方那普多海域。” “哦?之前可从未听闻,那里还有辛吉罗?” “是有一部分,但人数不多。” “诶,你给我讲讲那里的故事呗?” 沙楚鲁斯见两人聊得火热,全然无视了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妒火,甩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南宫瑾灵巧地躲了开来。 “滚!”沙楚鲁斯心智已失,根本不想南宫瑾为何能躲过他一掌,只是气得发抖,手指着山下,让南宫瑾立刻消失。 南宫瑾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他时刻记着他身负重任,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摸清沙楚阴谋,如果沙楚仅仅只是来瞻仰洛丽丝,那完全没必要和他翻脸。至于鲛人泪,此地鲛人只有一个,流不流的出还是另说,不如先去各山头走一遭,瞧瞧那西亚达之火到底是何神火,如果能带走,说不定可以与西西兰岛的鲛人做交易,换取陈年鲛泪总好过等她们流泪。 他打定了主意便下山去,刚拐过小沙丘,却忽然刮来一股山头风,风中挟带的除了刺骨的严寒、成片的砂石之外,还隐隐约约听到一两句说话声。 “洛丽丝,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自从我见过你第一面,我每天就等着睡觉做梦,因为梦里有你……” 南宫瑾心中暗暗好笑:土味情话倒是说得挺溜,不知洛丽丝会作何回答?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屏息凝神,侧耳细听。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想说……我喜欢你,想起你我就心跳不止,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南宫瑾暗暗摇头,刚刚还说经常做梦,现在又睡不着觉了,这甜言蜜语也就哄哄小女孩罢了…… “我全身心的喜欢你,心喜欢你,肝喜欢你,胃喜欢你……总之心肝脾肺肾都喜欢你……” 你恶不恶心呐!南宫瑾似乎和洛丽丝心意相通,只听洛丽丝也十分嫌弃地说了一句。 “你好恶心啊!”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咱俩差了十几岁?” “年龄不是问题,真爱胜过一切!” 南宫瑾听到这儿才反应过来,洛丽丝之前的羞愤不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在,而是真的不喜欢,“狼鱼恋”只是沙楚鲁斯一厢情愿。 怪不得之前从未听他说起过宫中内眷,想不到竟也是个“黄金单身汉”。且听他如何死皮赖脸地追人家小姑娘。 “你走!我还有一年就要离开了,我们没可能的!” “有可能,有可能,你不要离开就有可能!” “你真想你全族渴死在沙漠里吗?” “我不管,我要你,我要得到你,立刻,现在!”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啊!” 南宫瑾意识到,英雄救美的时刻到了! 于是虚空披风一撩,双脚一蹬,宛如一尊天神,从天而降! “扑通!” 一个倒栽葱,水花溅了丈高,入水动作零分。 “你又回来干什么!”池中的沙楚鲁斯面色阴沉。 “救救我……”水下的洛丽丝可怜巴巴。 南宫瑾半个身子浮出水面,顺手一抹,露出真容,手指沙楚怒喝道:“老不要脸的,欺负人一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克德罗,竟然是你!”沙楚一看是南宫瑾,怒从心起,恶向胆生,双爪一拨,宝刀出鞘,直劈南宫瑾面门! 南宫瑾更不多话,抄起池边一条柳枝使出一招“纵贯长虹”,一道黑芒爆射而出,掀起道道水花,轰向沙楚鲁斯! 沙楚见此怪招,完全不作闪躲,刀身泛起月华,一刀斩去黑芒,然刀势不减,仍往南宫瑾砍去。南宫瑾疾退上岸,作防守剑势,他始终记得严云星的告诫,内力外释若没有足够威力,便只是旁枝末节,真正本领还看近身剑招。 然沙楚之迅猛,更有月狼天赋。南宫瑾剑势方成,沙楚刀风已至,他急拿柳枝挥挡,却不想沙楚竟突然抖动手腕,以刀刃砍向了柳枝。 柳枝只作剑势,如何比得降龙剑坚硬?南宫瑾急忙再退,在沙楚消失身形的一瞬间,隔空指剑,竟中沙楚手腕,疼得他差点脱手扔刀。 “你竟知我出刀位置?”沙楚怒目而视,大声喝问。 南宫瑾看了看沙地上的水渍,意思不言而喻:傻子,刚从池里出来还想搞你那一套,先把身子擦干净再说吧。 沙楚心中了然,回头一扫洛丽丝,竟见她一脸崇拜地望着南宫瑾,当时妒火焚心,一张脸变得尤为扭曲,一把撕下上衣,对着夜空月亮长啸起来! “嗷呜!” 要干嘛?摇人啊,你也没人可摇啊。 南宫瑾正自诧异,池中洛丽丝却突然着急地冲他大喊:“大叔,你快逃吧,他要月化了,你打不过他的!” 月化? 是什么招数?还有大叔是怎么回事啊,我有那么老吗? 南宫瑾正想训斥训斥小姑娘,面前却异变突生,那沙楚嗷呜了一嗓子,对月见长,骨头咔咔作响,整个上半身生出厚厚白毛,颔骨疯狂前突,獠牙森森,冒出道道寒气,前肢扑地,竟变成了一头野牛般雄壮的白狼王! 它的额头有一弯黄色月牙印记,应该就是他族最强天赋:月化! 面对如此凶兽,南宫瑾丝毫不敢大意,扔了柳条,双掌凝成两掌刀,先发制人飞扑而去! 一掌喝下,但见白狼十分诡异地咧嘴一笑,顺势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去。南宫瑾对掌刀十分自信,不退反进,一掌径入白狼巨口,一掌偷袭白狼下颔。只见白狼白瞳大变,竟成月色,锋利獠牙泛起月华,直接破开掌刀黑光,深深刺入手腕血管,瞬间鲜血迸射,洒了白狼满满一脸! 南宫瑾急忙收手后撤,撕下衣衫作了简单包扎,他万没有想到沙楚竟是搏命打法,本无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白狼却闻血更凶,根根白毛竖立,好似万千尖刺,让整个狼身都散发起银色月华,只听它对月一声狂啸,四爪腾空如飞,猛冲南宫瑾而去! 南宫瑾见此情形,心道此人理智全无,心智更失,如不施展全力,恐难逃一死! 他心中亦发狠,运气于周身爆发绽绽黑芒,同时双掌暗运内力,顿时风沙大作,池水激荡,左掌舞风,右掌化水,一招“双龙取水”,龙吟响彻夜空,直轰白狼面门! 白狼自恃月华无敌,心中更有一股怒气,竟直面此一击!只见它迎风而起,后肢直立,前肢凌空扑杀风水双龙,然肉爪何以与内力相抗?双龙已然交汇轰来,它双爪更是扑空,左右胸口各中一掌,无比生猛的力道直接将它轰出数丈远,一口狼血洒向夜空! 南宫瑾未作停歇,踏风追去,又是一掌隔空呼啸,在白狼还未落地之时,猛击向它的头颅! 然而白狼吃了一次亏,再不敢大意,它终于意识到了对手的可怕,心中稍有冷静想罢手和谈,但一想起洛丽丝还在看着它,当时又是一股无名妒火升腾,在南宫瑾掌风刚至头顶,它便突然消失了踪影! 月化的速度,够胆再来试试! 第655章 速耶力耶 “又来?” 南宫瑾一掌劈空,身形暴退,只凭感觉隔空出掌,却掌掌落空,霎时间砂石崩裂,树锯花枯,吓的洛丽丝急忙潜入池中,只露出两瓣月牙儿悄咪咪地盯着看。 南宫瑾一刻不敢停歇,全力施展轻功无规则游动,肆意挥掌,意在躲过白狼攻击,并摸清它的出招路数。然而白狼速度之快,仅靠临场反制已然不能压制,在南宫瑾刚刚察觉侧身危险挥掌轰击时,白狼双爪赫然显现,直接划破内力圈,在他侧胸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血爪痕! “呆佬小心啊!”洛丽丝虽然害怕,但一想这位呆佬是为她出头,心中难免生出感动,不由得为他提心吊胆。可她的关心对于沙楚来说,无异于嗜血的催化剂,让他又是一尾横扫,月华破开黑芒,正中南宫瑾左臂! “呃啊!”南宫瑾一声闷哼,疼得冷汗直下,依旧不敢停下脚步,漫无目的地四处狂奔,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白狼浑身散发那古怪月华,内力圈防守仅能卸去部分力道,若想布下层层防御,铜墙铁壁,起码得要降龙剑在手,可这……只一双肉掌,如何相敌啊! 平日里他速度快,叫别人有力使不出,今时节白狼比他更快,他终于也体会到了这种痛苦,空有一身盖世掌法,却招招不中,就算再威猛霸道又有何用? 南宫瑾心里正叫苦,忽觉右侧身有劲风窜来,急忙轰出一掌,却还是落空,刚要撤逃,白狼却声东击西,一鞭尾又中南宫瑾左臂,这一尾不仅力道极强,更有根根直立狼毫,好似万千尖针划过臂膀,顿时血流如注,露出布满鲜红血管的筋肉! 白狼一击便退,如此反复,很快便将南宫瑾挠得遍体鳞伤,最后一爪更是挖掉南宫瑾侧胸一大片血肉,森森肋骨若隐若现,让洛丽丝看得心痛不已,再也不敢为他加油鼓劲。 南宫瑾终于不跑了,左臂几乎废掉,右腕也在喷血,两肋犹如刀割,火烧火燎得疼。 他胸中更有滔天怒火,让他放弃了懦弱的奔逃,忍不住破口大骂:“畜生!滚出来,滚出来啊!” “轰轰轰……”无数道掌印四处轰击,声声龙吟带着满腔的怒火无情肆虐着周遭万物,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但就是一招都未能击中对方。 洛丽丝哀伤又惊惧,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是呜呜咽咽地干泣,心中不停地祈祷着海神龙嘉,要是能赐予我杀人绝技,就是立时斩了我的尾,我也甘愿了。 无目标的宣泄还在继续,池水已成一池污秽,整个山头满目疮痍,再无之前沙漠独景。 沙楚就在不远处看着南宫瑾发疯,已经许久未动,此时的他虽然依旧心怀妒忌,但却稍有冷静。山上的动静如此之大,重甲兵估计也快到了,是时候了解他的性命,抱取美人归! 月华临身,再次提速,这一次要一招制敌,非獠牙不足以毙命,故还是声东击西,先挥爪撩腿! 躲过,很好,再见了,克德罗! 银光獠牙,骇然扑至! 千钧一发之际,命在旦夕之时,南宫瑾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再疯狂怒骂,毫无征兆地朝洛丽丝迅猛出掌,眼神复而清明,散去狂热之色,旋即掌变为爪,死死地掐住了突然现身的白狼咽喉! “你……竟然……” 白狼话音未落,只觉天旋地转,“砰”一声右脑撞击在地,顿时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天摇地晃,左脑猛地撞地,霎时间头晕目眩,几欲昏迷。他刚一睁眼,一个醋钵儿大的拳头正中鼻头,鼻子当时被砸歪,狼血四溅,痛嚎不止。 南宫瑾可算逮到了! 掐着狼脖左甩右捣,肆意猛砸,根本没有任何招式,只是最简单的暴力宣泄!一拳拳直击面门,只打狼头,誓要打他个七窍喷血、皮开肉烂! “好!” “好!” “好!” 南宫瑾打一拳,洛丽丝就叫一声好,小拳拳握得深紧,俏眼神也跟着拳头跃动,好似她在那儿挥拳出气,看得身心舒畅,大呼过瘾! 南宫瑾先是重拳出击,看到白狼昏迷不醒,又是一通疾风骤雨般的快拳,打的白狼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他这还气不顺,感觉是左臂受伤无力,才让他苟活一口气,于是右手从狼颈下滑,四指深深掐入狼腿,抡起来就是一通猛砸,边砸还边骂道:“铜头铁背?劳资让你变成猪头鸡背!” “砰砰砰……” 终于,他憋屈了很久的怒火宣泄完毕,白狼被打得惨不忍睹,已经不成人形了。 他蹲下身,微喘着气,“只有洛丽丝的方向我未曾出掌,你也知道那边安全是吗?” 白狼裂掉的下巴颏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却只是喷出一滩浓浓的血沫。 “我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这般杀我?”南宫瑾问出这话,又觉可笑,慢说他不能答话,就算可以,也不过是失了心智的妒忌之言,问他何用? “罢了,我气也出了,送你去见海神龙嘉吧!”一语毕,一招“突如其来”赫然挥出,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肉掌直中肉身,就算他还活奔乱跳,也得当场化为血沫! 可今夜这《降龙十八掌》,注定是要掌掌落空了。那白狼凭着仅剩的一口气,竟散去月化,狼头缩成沙楚模样,这一缩,让南宫瑾手一滑,没能死死掐住,竟让他又施展出速度本领,堪堪躲过了这要命的一掌! “砰!”肉掌击地,地面瞬时裂开一道地缝,池中水争相涌入,吓的洛丽丝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此时,沙楚已在远处跪地现身,仅剩的一只眼死死地盯着南宫瑾。南宫瑾面色阴沉,正要上前结果他性命,山下众多狼兵却纷至沓来,大声喝止了他。 “住手!” “沙鲁耶龙嘉,您没事吧!” 狼兵们有的跑向沙楚,有的围住南宫瑾,月光下,却见沙楚对月长啸,可惜嗓子被废,只喷出了一道血沫。片刻后,他整个人银光大盛,似乎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南宫瑾还饶有兴趣的看着,众狼兵却突然身形暴退,撒丫子狂奔,仿佛天灾末日降临,个个发出凄厉惨叫! “不好,他是沙楚!” “快跑啊,他要殉月!” 殉月?又是殉月! 南宫瑾虽然不知道殉月到底是何手段,但能肯定的是,此招一定具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当初打听神秘两部,一部可毁天灭地,不正应此传言吗? 撤! 南宫瑾刚要逃走,不经意的一撇,却看见洛丽丝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娇柔可怜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颤,最终还是跳入了水池。 “走,我抱着你!”南宫瑾说着就要上手,洛丽丝却死死地盯着远处愈发盛大的银芒,摇头道:“没用的,以他的实力殉月,整座火焰山都要被毁于一旦。” “那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南宫瑾心中着急,但又不能强行上手,一时间上蹿下跳,几欲抓狂。 洛丽丝看他关心自己,心中深受感动,微微一笑,柔声道:“呆佬对我好,我自然不会让呆佬死,只是不知道呆佬能否忍受的了孤独。” “啊?什么意思!”南宫瑾嘴上问着,眼神却看向银芒,只听忽得一声沉闷暴响,银芒瞬间绽放,点亮了整个夜空,庞大的殉月能量山呼海啸般汹涌而来! “没时间了!”洛丽丝疾道一句,拉起南宫瑾的手便往池中潜去。南宫瑾本想挣脱逃走,但转念一想,银芒已爆,任何绝世轻功都难逃一死,倒不如跟着洛丽丝,与美人一起殉身也算死的不冤了。 狂暴的湮灭能量摧毁着火焰山的一切,南宫瑾正欲闭眼赴死,却被洛丽丝拼命一拽,眼瞧着一个腰粗的黑洞瞬间吞噬而来,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顷刻间,水池化干,只剩一个突兀的黑洞飘在当空,汩汩地溢出丝丝清泉。 沙楚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空荡荡的黑洞边缘。 她死了吗? 希望她没死吧。 不,她死了!除了我,没人能得到她!除了我,也没人能伤害她! 呵呵……克德罗,你终究还是赢不过我。 ……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当米桦蛮牛赶至火焰山时,一切已尘埃落定,沙鲁耶正在命部下清理废墟,却也没什么好清理,因为整个火焰山都灰飞烟灭了。 米桦抬眼一望,只有一轮幽深的黑洞挂在当空,没有丝毫光芒,就好像天空的画布被染上了一滴浓墨。 正对着黑洞之下,是极其广阔的碗状流沙,深入数十丈,群沙自动散开,却是一簇散发着幽幽蓝光的不灭明火,同样漂浮在那里,无声无息。 而在黑洞与蓝火之间,有一方透明的空气,被束缚在一定的空间之内,微微地波动着,如果不是米桦目力清奇,几乎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沙鲁耶看到米桦,快步走来,神情先是恼怒,又是无奈,各种情绪充斥在脑海心头,五味杂陈,竟一时语塞。 还是米桦先开的口。 “你大哥,殉月了?”米桦大概能理解殉月的含义,无非是一种强大的自爆天赋。 沙鲁耶点了点头,苦笑道:“如果咱俩早点来,还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唉……不过他一直念念不忘,总是迟早的事,也无关你等,这都是我月狼部的命啊!” 沙鲁耶对米桦态度大变,让米桦有些不大适应,不过那尖嗓子听起来确实没以前那么刺耳了。 “你的意思是,我师兄也受牵连了?”米桦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南宫瑾的安危。 沙鲁耶又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但我希望他活着,他活着洛丽丝公主才有可能被保护,一年之后,我们才好向克丽丝交代。” “克丽丝?鲛人部落南图?” “没错。” “可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他是生是死啊!”米桦又往流沙底下看了一眼,“这里空空如也,难不成钻地下去了?” “不,恰恰相反。”沙鲁耶抬头望向黑洞,“如果他俩没被殉月能量波及,那极有可能进入了叶丽丝之泉。” “你说那个是叶丽丝之泉?” “是的。” 米桦看半空果然有滴滴泉水滴落,心中豁然开朗,那地下那团火自然就是西亚达之火喽,这下可好,全都暴露在眼皮子底下,想偷也偷不着了…… “听你这意思,这泉眼里还有空间,那为何不派人进去看看呢?”米桦又有疑问,他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但却在白石城来人的打扰下,暂时按下心头。 “沙鲁耶龙嘉,城内缺水严重,许多圣徒已经闹至圣殿了,说您再不管他们死活,就要杀沙楚泄愤了。”城里来人显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以为沙楚还在寝宫呢。 “知道了。”沙鲁耶微一点头,招呼米桦自便,便去命人搭水管接水去了。 米桦停留了一会,心想着以南宫瑾的身手,肯定不至于逃跑不及,说不定就在那叶丽丝泉眼里,放心等他出来就好了。而现下自己要做的事却很重要,再不能耽搁了! “蛮牛,我们走!” “去哪啊龙嘉,我们不等克德罗龙嘉了吗?” “当然要等,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回去算一笔狠帐!” “哦,和谁算账呀,要不要带笔纸?” “不用,戴上你的牛角就可以了!” 第656章 呆佬大叔 “醒醒。” “别睡了,太阳晒屁股了……” 南宫瑾赫然睁眼,掌刀凝芒,循着梦中的声音劈了过去! “呆佬是我啊!” 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浅浅的美人痣,微微惊恐的神情,短暂丢失的记忆霎时间涌入脑海,是洛丽丝! 他急忙收掌,却因身体受伤严重,刚猛内力反噬,一时间竟没能压住气血,滋出了嘴角! “你没事吧?”洛丽丝俏脸蛋微微有些红润,颇为着急,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下伏着,颤巍巍地看的南宫瑾老脸一红,差点又喷出一口血。 “你……你你离我远一点!”南宫瑾冷着脸摆手呵斥,洛丽丝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嘴,但还是稍稍退后了些,让南宫瑾顿时觉得视野开阔,身心舒畅了许多。 他挣扎着站起身,右掌不自觉用力,抻破了刚刚自愈的手腕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血,他好像完全没知觉,浑不在意,只观察四周环境,却把洛丽丝急得手心冒汗,几度欲言又止,下唇咬起了一道小小的齿痕。 这是一座小岛,真真正正的小岛,方圆不过一丈,只有一棵椰子树笔直的矗立。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深蓝,海面十分平静,完全没有半点流动的声音,如果不是之前听到洛丽丝说话,南宫瑾丝毫不会怀疑是自己耳朵聋了。而在蔚蓝的天空,是不管走到哪里都不缺的一颗大太阳,安静地挂在东方,散发着温暖的光,它也会趁着南宫瑾不注意时,偷偷地往前挪一挪,就像小岛上的美人鱼,不知不觉挪到了南宫瑾的身边。 南宫瑾只感觉手腕一凉,急低头看去,只看到波浪一般的褐色长发,弥漫着浓浓的醉人芬芳,那是十分熟悉的气味,曾在那片鱼鳞上偶闻的香泽。 “你干什么!”南宫瑾忙甩开胳膊,力道之大,竟将洛丽丝摔趴在地! 洛丽丝仰起小脑袋,蛾眉压住月牙儿眼睛,小舟一般嘴角像是翻了船,染上一抹深红的血迹。她琼鼻微皱,发出气愤的娇哼。 “哼!不识好人心,帮你止血还推人家!” “止血?用嘴巴?” “你不知道我们人鱼的口水可以治病疗伤吗?”洛丽丝双手撑着,尾巴用力,小心地“站”了起来,那娇柔的动作怎么看都十分可爱。 “口水治病?”南宫瑾脸上写满了问号,“就算能吧,你就不能啐一盆子拿来给我用吗?” 洛丽丝刚想反驳几句,但看南宫瑾面色十分之差,也便没再惹他生气,只是嘴里小声嘟囔着,“一个大男人,脸皮竟然比我还薄,一定是个‘软尾巴’。” “你说什么呢,我可都听见了啊!” “没什么没什么……”洛丽丝连忙摆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十分友好地问道:“您真不需要我帮您治疗吧?” “哼,一点点皮外伤而已,睡一觉就……” “扑通!” 话音未落,人已倒地昏迷…… “咯咯咯……”洛丽丝笑得前仰后合,两瓣月牙儿都笑没了,“让你嘴硬,还不是得靠我帮你?呆佬你就承了这份情吧,要不然我也不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是?” 嗯,就是这样的!麻麻(就是麻麻)说过,受人恩惠,当舍命相报!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实际行动却是游一步退一步,踌躇不已,徘徊不前。 他定是个软尾巴的呆佬,醒来不会因为丢了清白要杀我吧? 咦……想什么呢,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清白?我还吃了亏呢! 那就……救他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慢慢地向前游着,距离越近,脸蛋的红晕也越来越深,像是蒸熟的大闸蟹,不一会便爬到了脖子根儿。 我是为了救呆佬,嗯,就是这样! 可这么近距离一看,呆佬还挺好看的呢…… …… 舒服的一觉呐! 当南宫瑾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头顶的大太阳并不如沙漠里的暴躁,洒下的温暖让南宫瑾甚觉惬意。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这么一扭腰,坏了!我还受着伤呢! 他急忙停下不动,低头一看,怪事了!不仅两肋、右手腕的伤全好了,就连左臂都感觉充满了力气,抡圆了甩起来虎虎生风! 这不是在做梦吧?掐一指甲试试。 嘶……疼疼疼! 哎,我好了!哈哈哈…… “哎呦……”他刚运内力准备挥出一掌,两肋却顿时如撕裂一般,猝不及防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喊出声。 “诶,别用力啊,皮外看着好了,里边还愈合着呢!” 谁在说话? “哗……” 面前,深蓝色的大海突然绽放了一朵清新的栀子花,通体洁白的花朵,花尖却是褐色的凝芳,不经意地一甩长发,以及那一颗颗盛在花朵的透明小水珠,让南宫瑾彻底忘记了伤痛,不由得大赞一声:“好美!” 洛丽丝听到了,却佯装没听见,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是如何游到岸边的。 南宫瑾回过了神来,眼神复而清明,内视己身,果然两肋内伤未愈,不过皮外一夜愈合,也确实神奇,起码中土就没有如此高超医术,药不凡也不行。 “谢谢你啊。”南宫瑾很诚挚地道谢,也很明智的没有问洛丽丝如何医治,总是孤男寡女,说起来难免羞臊。 “不客气,你救了我,我也该报答你。”这是洛丽丝昨天就想好的回答,她还想了更多回答,如何医治之类,不知道为什么他没问。 南宫瑾“嗯”了一声,环顾四周,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遍,的的确确是座孤岛,怪道沙漠里怎么会有如此宽广的海域? “这是什么地方?” “叶丽丝之泉呀。” 望着大海,南宫瑾翻了个白眼。 洛丽丝似乎猜到南宫瑾所想,泉眼里怎么会有大海?也便解释道:“就是另一个世界啦,叶丽丝之泉可是神物哟。” 神物,神器?南宫瑾不由得想起从紫姨那儿听来的故事,师父年轻时也曾不慎落入仙家法宝,一去就是三年多,那里是一片神奇的世界。 可看这孤岛大海,单调枯燥,它也没什么神奇之处,还不如虚无鲲界有意思呢,就是多了一条养眼的美人鱼罢了。 “我们怎么出去?” 洛丽丝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南宫瑾气地跳脚,“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带我进来干吗?” 洛丽丝垂下了脑袋,嘟嘴道:“当时情况危急,我……我只能这么做,呆佬……呆佬你很着急出去吗?” “当然着急!” “出去要做什么呀?” “要找鲛……”南宫瑾戛然而止,对哦!我这个大傻子,骑驴找驴呢! “诶,我问你个事啊,你能不能……就是……” 洛丽丝纯净的双眸忽闪忽闪,让南宫瑾始终没能说出那几个字。 “算了,出去再说吧。” “哦。” 片刻的沉静之后,南宫瑾心中又冒出诸多疑惑,鲛人族的公主怎么会出现在火焰山?之前沙楚说“公主”之时,他就想问来着,可当时沙楚那副驴样,也没好意思打搅。 “我听沙楚之言,你四年前就在这儿了?” “对呀对呀。”洛丽丝微微露出笑容,不一会失落的表情又挂在了脸上,“我是偷跑过来的,本以为外边比家里有意思,没想到却只一池之地,无聊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回不去,‘那普多之门’要五年才能回去一次呢。”洛丽丝比划了三个指头,显然不大识数。 “那普多之门是什么?”南宫瑾感觉自己也陷入了知识盲区,沙楚之前隐瞒的太多了。 洛丽丝听此一问,金色鱼尾拍打着水花,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呆佬,你是假的那普多人吧?” “我当然是真的那普多人,谁规定那普多人就必须知道那普多门,那普多人和那普多门……呸,跟你说啥绕口令啊。”南宫瑾觉得自己十分啰嗦,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不应该如此,这不是他性格。于是他正了正神色,十分严肃地说道:“还有啊,我叫克德罗,不叫南宫瑾。” “哦,原来呆佬你是神使啊,咯咯咯……”洛丽丝捂嘴娇笑,鱼尾拍打着水花,发出欢快的声音。她并不打算“揭穿”南宫瑾的谎言,身为鲛人公主的她,当然知道更多神话传说,人那普多龙嘉哪有什么神使哟。 南宫瑾也不在意洛丽丝的调侃,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想隐藏真实姓名,以克德罗的身份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在他眼里,她当然是个小姑娘,这,母庸质疑! “额……那什么,你能不能别称呼我呆佬?” “为什么呀?”洛丽丝歪着脑袋问。 “听着又呆又老,傻里傻气的,不好。” “呆佬……怎么就又呆又老了呢?”洛丽丝表示不懂,“那我叫你什么呀?” “唔……”南宫瑾学严云星摸了会下巴,沉吟道:“不如叫修嘉吧。” “那也太正式了,我们毕竟是共患难的交情嘛……”洛丽丝摇头不同意。 南宫瑾又在心里想:叫郎迦?那……好像有点不要脸哈,叫……呆猜?呸呸呸,想什么呢! 南宫瑾“啪”给了自己一巴掌,吓得洛丽丝急忙往海里挪了挪,以为他又要发疯呢。 “诶,算了,就叫我克德罗吧。”南宫瑾放弃了,他知道的辛吉罗语称呼实在太少了。 可洛丽丝还是不同意,“那不行,咱俩虽然不能太生疏,但也不能没了礼貌,你毕竟比我大一轮,麻麻告诉我对长辈应该……” “打住打住!”南宫瑾急忙叫停,再说下去我该成“老不死”的了,“你再容我想想。” 洛丽丝也泛起了愁,素手托腮蹙眉凝思,到底该称呼什么呢? 诶,有了! “呆佬呆佬……”洛丽丝急忙招呼南宫瑾,却看他没反应,急忙改口道:“哎呀,克德罗修嘉行了吧?” “干嘛?”南宫瑾瞪着鼻孔俯视洛丽丝,洛丽丝也没在意,脱口而出一个怪怪的问题,“你是软尾巴吧?” “什么什么,我软什么?” “软尾巴,就是你怕你妻子吗?” “怕老婆是‘软尾巴’?这什么逻辑?”南宫瑾一脸问号。 “哎呀,你就说是不是嘛。” “我都没老婆,怕谁啊?” “你没娶妻呀?” “嗯。” “你没娶妻呀!” “是。” “你没娶妻呀!” “是是是!你是打算嘲讽我怎么滴?”南宫瑾有些生气了,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洛丽丝却一把拽着他胳膊让他蹲下,视线齐平时,又忽然扭过头去,细声细语地也不知道说了句啥,反正南宫瑾是没听见。 “大点声呀,跟蚊子似的……” 洛丽丝微微扭头,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南宫瑾,羞答答地问道:“郎迦在你们那普多怎么说?” “公子、俏郎君啊。”南宫瑾脱口而出,却看洛丽丝脖子都红了一大片,拽着他胳膊的手也悄悄地放了下去。 原来她是不好意思用她们的语言称呼我“公子”。罢罢,还是叫个别的吧,这张老脸还得要。 南宫瑾就势坐下,说道:“这样吧,你还是叫我呆佬,但得用我们那儿的语言。” “嗯。”洛丽丝小声应着。她还是有些害羞,没敢扭头看。 “我们那儿,叫‘大叔’。” “大……大树……” “大叔。” “大叔!”洛丽丝第二遍就学会了,扭头冲南宫瑾开心地笑。 “大叔。” “哎……” “大叔大叔。” “干嘛……”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你烦不烦?” “嘻嘻……大叔。” 第657章 四大神物 传说还是在茫茫上古时期,海神茜拉创世,诞下两子两女。四子在神术圆满之际,各自获得神物,或神法创造,或神体练成,或母神亲赐,或天地原有,分别是: 那普多之门,亦称空间之门。一门两开,可任意穿梭。 苏菲娜之泪,亦称时光之泪。追溯回忆,可返回过去。 叶丽丝之泉,亦称无源活水。十年枯竭,可百年再生。 西亚达之火,亦称不灭月火。对月照火,可获得奇功。 以上是四神物的作用和优点,缺点也有,比如西亚达之火,破坏力很强,一怒灭西陆,荼毒至今。 接下来神话故事中和沙楚所讲不同的地方在于: 八部混战时代,八部中战斗力最强的两部其实是月狼部和海鲨部,人鱼部更擅长治病疗伤,妙手回春,因此地位才稳居第一,其它七部都愿意舍命护卫。而那时的月狼部还不叫月狼,没有月华等手段,只称“速狼”。 后来到了神弃年代,西亚达照拂人鱼部,临走时留下了不灭月火。虽然让人鱼部获得更神奇的“起死回生”之术,但也加快了西部沙漠化的进程。 人鱼善水,在陆地上最多可停留半天,再往后便要脱水,鱼鳞掉落,疼痛而亡。时黄沙已完全吞没西辛吉,人鱼部为了生存,不得不选择南下,但又带不走主神所留神物,因此陷入两难境地。而后速狼部得知,与人鱼部达成秘密协定,不灭月火可以由速狼部来守护,但条件是必须把人鱼部安全送出海。 此后便是人鱼部去往西西兰岛。速狼部对月照火,练成月华、月化、殉月等毁天灭地的本领。 再后来,沙漠水源彻底枯竭,月狼部难以舍弃不灭月火,因此求主神怜悯,降下甘霖。叶丽丝听得祷告,终是于心不忍,便偷偷将无源活水赐予月狼部。 说这无源活水,虽然内有天地,但进去的月狼全都没有再出来过,而泉眼也十年干涸,需等百年才能再生。月狼部又是一通祷告,叶丽丝把心一横,干脆把时光之泪也借来得了。 可时光之泪是苏菲娜本体练成,需要流泪才能获得,于是叶丽丝搜肠刮肚想了好多悲伤故事,十年就去讲一次,引得苏菲娜伤心落泪。 神泪那可非比寻常,就算同为神的叶丽丝也接不得,碰不得,一旦触碰,就会回溯过去,虽然能变年轻,但对于神来说,无尽岁月不死不灭,变年轻才是最可怕的事,因为神力也会回溯到之前本领,因此万不可接碰,只能任由它掉落凡间。 好巧不巧,由于苏菲娜守护东海,这一滴泪便落至西西兰岛一棵活了上万年的椰子树上,由椰子叶承载,年轮够多,也不至于回溯至树苗时期。而这时光之泪,已被苏菲娜尽可能压缩在十年之期,她也知道她这个妹妹次次惹她哭的原因,只是怕她脸皮薄,没有拆穿罢了。况且海神界就母子五人,还分守五方,实在无聊至极,就算每次都听一样的故事,只要有个人陪着总是快乐开心的。 再说叶丽丝,时光之泪落到西西兰岛,距离沙漠甚远,这得她自己想办法。由于母神禁令,她不得再干扰辛吉之事,可从东往西,从人界经过,必定得路过南辛吉,所到之处,打个喷嚏都是一场暴雨洪水,难免带去灾祸。 不去吧,这事儿办得虎头蛇尾,不痛快;让人鱼部去送吧,那是让她们送命;从海神界向西吧,每十年一次,忒麻烦,她也不愿见西亚达,毕竟曾经……不提也罢;找南辛吉罗帮忙那就更不得行了,母神得把她打死…… 唉,说不得还得去大哥那儿走一遭,帮人帮到底,送泪送到西嘛。 于是她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借来大哥的空间之门,一扇开在沙漠,一扇开在西西兰岛,五年开启一次,送泪就交给人鱼,她只需要十年去找一次苏菲娜逗哭就行了…… 海神界的传说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人鱼送泪的故事了。 四年前,苏菲娜之泪落下,人鱼部南图克丽丝着手准备送泪之事,这是个苦差事,去了那儿被养在池子里,五年后才能回来,无聊得很,当然不能派心爱的女儿去了。 可这个女儿正值豆蔻年华,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于是在那普多之门开启的那一天,她抢过苏菲娜之泪,想也不想就钻了过去…… 就是她这该死的好奇心,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祸事”。 当时负责在空间之门接待的人是新任月狼部南图沙楚,从那夜沙楚殉月等种种疯狂行为不难猜出他当时的表现,失神失态那是肯定的,最可恶的是他竟趁着洛丽丝入水之际,剐了她一片鱼鳞,让洛丽丝疼了整整一年才稍有好转。 沙楚当时行为,很快得到了重甲狼兵的制裁,他迷恋洛丽丝的消息不胫而走。再之后洛丽丝的公主身份曝光,人们怕克丽丝一气之下从此不再送泪,断绝水源,因此对沙楚愈发不满,可沙楚还是色迷心窍,硬闯了几次火焰山,更遭到白石城居民的集体唾弃,形象急转直下,圣徒圣将们纷纷投向他二弟沙鲁耶。 沙鲁耶果不负众望,逐渐掌握朝中大权,却不知沙楚死性不改,始终都没有放弃心中愈发大胆的念头:完完整整的占有洛丽丝。 此后种种,便是南宫瑾经历之事了。 …… 听罢洛丽丝的讲诉,南宫瑾颇多感慨,但最终还是要担心到自己头上,那么多月狼圣徒闯进泉眼一去不回,可都是寻找出路被淹死了?这里真就出不去了? “等伤好了,我要下海寻路。”南宫瑾如是说道。 洛丽丝劝慰道:“大叔你别着急嘛,我这不也每天下海寻找出口呢嘛,我总是比你游得更远更深一些,所以大叔还是呆在岛上吧。” “唉。”南宫瑾长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 太阳东升西落,海岛平静如常,一连过去两天,一大早南宫瑾不自觉醒来,也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一朵出水芙蓉刹那间绽放,一半含羞一半开,冰肌玉骨水中来。 好美! 又是一天好心情呐! “大叔你好准时喔。” “咳咳……那什么,有什么发现没?” 洛丽丝掩嘴一笑,眨眼道:“有啊。” “是吗,找到出口啦!”南宫瑾欣喜不已,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却觉不大礼貌,又退后了些。 “出口没找到啦,我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啦。”洛丽丝颇为神秘地笑道。 秘密?南宫瑾心想,秘密也行啊,循着这个线索总是能找到出口的。也便问道:“什么秘密?” “我发现……” “嗯?别吊人胃口,快说。” “我是发现大叔也会害羞啦!”洛丽丝一想起刚才大叔看到自己时微微脸红的窘迫模样,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咳咳……那什么……”南宫瑾顾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气不错哦。” “是呀是呀,风和日丽,心神荡漾呢。” “你这都什么形容词……”南宫瑾被逗乐了,你这生来就说辛吉罗语的人怎么还没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精通? “哎呀,那该怎么说嘛?”洛丽丝也很懊恼,在学习方面她感觉自己笨笨的,一点都不符合人鱼公主的身份。 “唔……”南宫瑾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啥好词,忽然的就意兴阑珊,兴致乏乏地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问你个事,我这吃东西可以吃鱼,但饮水要怎么解决?” 洛丽丝也不纠结其它,逢问必答,“就喝海水就好啦。” “这……这能喝吗?我要喝淡水诶。” “这就是淡水呀,叶丽丝之泉嘛,大叔你怎么也变笨了呢?”洛丽丝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瑾看,忽然地就笑了。笨笨的大叔,笨笨的我,嘻嘻…… “哦,也对。”南宫瑾蹲在岸边想试着喝一口,不经意地扭头一瞥,却差点被阳光下的那条金色大鱼尾闪瞎眼,不由得问道:“洛丽丝啊,你平时就一直呆在那个池子里吗?” “对呀。” “那月狼部喝的……” “我的洗澡水呀,怎么了?” 南宫瑾愣住了,这要是沙楚那肯定一百个乐意,可别人也都乐意吗? 洛丽丝似乎猜到了南宫瑾的想法,欢快地拍打着水花,笑道:“大叔可别小看洗澡水喔,喝了强身健体,风寒不侵呢!” “是吗?呵呵……那挺好。”南宫瑾只道洛丽丝是在开玩笑,虽然她是个小美女,虽然叶丽丝之泉也很多,但想着要喝洗澡水,总还是有那么一些别扭,不如等她下海再喝。 他顺势坐下,岔开了话题,说道:“前天听你讲神话故事,那苏菲娜之泪可是回溯了叶丽丝之泉的十年时光,而不是再生活水对吧?” “是呀,叶丽丝之泉可要一百年才能再生呢。” “嗐,沙楚那个王八蛋可是把我骗惨了!”南宫瑾忿忿道。 洛丽丝听他提起沙楚,笑了笑没答话,她也不喜欢那个人,揪了她一片鱼鳞,害她疼了一年呢。不喜欢的人,就不提,大叔要说,我就笑笑,反正我不听。 南宫瑾却兴致盎然,继续道:“我听他讲的,和你讲的一对比,我发现连神都不一样了,他讲的神感觉比较冷漠,没有人情味,而你讲的神不仅照拂部下,兄妹之间也挺和睦,有血有肉的,就跟人一样。” 洛丽丝礼貌性地笑了笑,露出标准的七颗小白牙。 “诶我还很好奇那西亚达之火,你们人鱼部得它恩惠,修炼成‘起死回生’术,听着挺厉害哈。” 洛丽丝一听终于没有那个讨厌的名字,开心地回答道:“那当然了,只要我们滴一滴眼泪,就算死人都能复活了!” “那……你们怎么才能流泪呢?” 洛丽丝看南宫瑾的眼神中竟闪过一丝狂热,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大叔……他不会是……为我的眼泪…… “你你……你问这个干吗?” “嗐,这不好奇嘛,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南宫瑾起身走去,似乎真的很不在意。 可洛丽丝却注意到了南宫瑾紧握了两次的双拳,这让她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658章 白石之心 沙楚殉月三个月后,白石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许多关了门的铺子又重新开张,街边叫卖、吆喝、谈笑、玩闹声声不绝,风貌焕然一新。 米桦和蛮牛吃罢中饭,闲来无事出门溜食儿,却是一前一后,相隔甚远。 原因无它,蛮牛打心眼里畏惧米桦,不愿被米桦无时无刻的戏弄,更怕米桦折腾他的牛角。上次让他假扮南宫瑾,好说歹说不听,是米桦暴捶了一顿才摘下的。 米桦呢,也不愿身旁跟个大傻子,影响他和张寡妇、李寡妇打情骂俏,打扰他和王姑娘、赵姑娘眉目传情,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吧,但……人不风流枉……中年嘛。 这么讨厌着彼此,还愣要一起出门,是因为米桦心里对南宫瑾有一份愧疚,总感觉是自己害的师兄失踪,万一师兄真出什么事,那一直忠诚于他的蛮牛总是要照拂好的。 …… 一路溜达至西街,米桦远远闻得人声嘈杂,欢呼庆祝,招呼蛮牛跟上,近前一瞧,乃是白石城第一家酒楼开业。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沙鲁耶也到场庆贺,瞧着米桦出现,眼神示意他稍等,米桦也便驻足等候,不一会,沙鲁耶只身而来。 “蛮牛,去酒楼里逛逛。”米桦有意支开蛮牛,蛮牛却撑着眼皮瞥了他一眼。 “怎地,没钱呐?”米桦故意嚷了一嗓子,虽惹来诸多围观的眼神,让蛮牛十分尴尬,但也恰好被沙鲁耶听见了。 “诶……两位修嘉是我月狼部尊贵的客人,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店铺绝不收两位修嘉一分钱,这家酒楼也一样。”沙鲁耶说罢,又对蛮牛抱之以微笑,道:“蛮牛修嘉如若不嫌弃,可进去尝尝我们白石城的民间特色酒菜,绝对会让你回味无穷的。” 蛮牛一听有好吃的,也不管脸皮不脸皮了,看米桦点头应允,飞也似地挤进人群,很快便被酒楼侍从请了进去。 “修嘉请。”沙鲁耶恭敬地向米桦施礼,米桦微一点头,便与他并排走去。 沙鲁耶之所以前倨后恭,并不是因为米桦如何如何聪明,安排南宫瑾阻挠了沙楚,这些没有米桦他也能做到,没有他们的掺和结局反而会更好。态度转变的根本原因还在于米桦带来的诸多新风气,让人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也让白石城充满了活力。 在米桦没来之前,月狼部的圣徒圣民们只懂得简单的交易买卖,生活三点一线,吃饭、睡觉、修炼,枯燥乏味至极。自从沙鲁耶采纳了米桦的意见,命人开设酒楼、学院、赌场、武场等等从未听闻过的娱乐场所之后,人们对沙鲁耶的新政好评如潮,赞不绝口。仅是如此,当然还不够,米桦还提出走出沙漠,积极与南辛吉通商,只有不断新奇的货源出现,才能满足人们日渐增长的消费需求。而沙鲁耶叫住米桦,就是为了与他商量此事。 不过米桦却先开口了。他看沙鲁耶满面春风,神采奕奕,打趣道:“是不是该改口称呼你沙鲁耶鲁斯南图了?” “鲁斯”是海神八部各南图名称后缀,没什么实际含义,仅代表身份。 沙鲁耶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咱们还是平等相交,不显生疏。”他说罢,直奔主题,问道:“你之前提出的与南辛吉通商一事,该如何具体实施呢?” 米桦却反问道:“你是真的不打算迁出沙漠?毕竟以你们的实力,在外边更好发展。” “我有认真考虑过,也参考了诸多人的意见,最终还是决定留在沙漠。”沙鲁耶回道,“我们部落的强势就在于有月华天赋,远离西亚达之火,月华难以修炼,优势没了,也就很难生存下去了。” 确实是个明白人。米桦心道一句,又问道:“那你们家族真有南下路线图吗?” “确实有,怎么了?” “那你就应该散播出去,鼓励人们走出沙漠,然后在沿途设置几处中转站,派将士们驻守,既可以为商队提供歇脚处,又可以保护他们。过多几年,沿线布满客栈酒馆,沙漠也就不再是一道天堑了,再发展二三十年,与南辛吉罗约定和平,他们也可以进来参观、游玩,体验异域风情,岂不妙哉?”米桦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影响通商因素,又问道:“黑云风沙是全沙漠席卷呢,还是就北部沙漠?” 沙鲁耶还正细细体会米桦所言,听此一问,也觉不妙,皱眉道:“北部沙漠多些,几乎年年都有,南部沙漠虽少些,但发生那么一两次,难免会让人心生畏惧。” 沙鲁耶第一次感觉到黑云风沙成了月狼部发展壮大的阻碍,而不是海神龙嘉对他们的庇佑。 米桦沉思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靠利益驱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等他们亲自体验到通商带来的好处,一定会冒险通途的。” 沙鲁耶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心里,准备回去找人好好商讨商讨。 一路聊着天,两人都有些口渴,找一户人家借得水喝,坐在街边石凳休息一会。 沙鲁耶听着周围人家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心中甚觉欣慰,忽想起一事,便问米桦:“修嘉曾在北辛吉停留,可也提出诸般建议?” 米桦摇头道:“没有,他们的条件太落后,不宜冒进。” 沙鲁耶听这意思,是夸我们先进了?心中稍有欣喜,便道:“修嘉能倾囊相授,才是我月狼部之幸呐!” “不不不。”米桦笑着摆手道,“我也是听人说,自己并没有经过商,只会纸上谈兵罢了,实际实施起来肯定会有诸多困难,这我却解决不了。比如沙漠里最缺的木材如何获得,炎热高温下如何让家禽家畜存活下来,粮食如何获取?这些我都一窍不通,你还需找专业人士解决。” “你太谦虚了,这正是你之前说过的那句那普多语,‘术业有专攻’,你能提出大方向引导我们,就已经是对我们月狼部最大的帮助了。”沙鲁耶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的身份,那普多海域没有大陆,这我是知道的,就算海岛上有人类生存,也绝没有你们这般学识渊博、武功高强……” “你想表达什么?”米桦微笑问道。 沙鲁耶想了一会,不知该如何措辞,也便直言道:“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先进于我们数万年,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在海神界和人界之间的世界……” “北方。”米桦遥指北面,淡淡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来自更远的北方。” “还有另一片大陆?那里果真如你所说,可不是人间天堂?”沙鲁耶不禁心向往之,如若不是身份限制,他一定要去那里走一遭! 米桦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沙鲁耶自在脑海中畅想了许久,愈加心驰神往,情难自抑。米桦不忍打破他的美好幻想,便岔开了话题,问道:“派去追鱼岩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错,鱼岩还是逃了,准确的说,是十分从容的走了。在沙楚刚出城他便假装犯病,派了一个人告知沙楚,他则从城西光明正大的走掉了。 他的动机很模糊,米桦至今都难以揣测,他不可能断定沙楚一定会失败,如果真有料事如神的头脑,早就跻身百越朝堂了。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沙楚是有很大机会成功的,到那时一定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他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这不是他的眼界格局。 如果他只是为了单纯的报复,那或许可以理解,可说真的,这仇恨果真就不共戴天?杀人父母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是米桦很难想通的一点,说白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 “哦……哦对对……”沙鲁耶回过了神来,这是米桦一直关心的问题,他也很上心,忙道:“还没消息,不过修嘉放心,他们没有南下路线图,一定迷路的,就算到了南辛吉,呵……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怎么说,南辛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米桦问道。 “特别之处……这么说吧,虽然我没去过北辛吉,但听修嘉所言,南北完全是两个世界。”沙鲁耶双目出神,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十年前,我曾去过一次南辛吉,和那里的辛吉罗打过交道,单一个小部落的南图,就把我一招打吐血。虽然我那会只有十多岁,年少力弱,但也足见对方实力,而且不仅是武功,他们人人都很精明强干,哦对,我见过有一个云游商人就会你的易容术。所以呀,鱼岩在那里是逞不了威风的。” 米桦听罢,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忧虑,南下恐怕又是诸多麻烦呀。 南宫瑾不在,他得为去西西兰岛做充足准备,打听南辛吉之事是其一,这时感觉时机已到,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或许也可以坦然相问了。 “那你知道鲛人泪如何获取吗?” 沙鲁耶知道米桦此来就是寻人鱼部族,以他们的身份肯定不是为了简单的治病疗伤,而是鲛人族望月照火所修炼得可起死回生之物——人鱼泪。 终于问出口了吗? “唉……”沙鲁耶长叹一口气,感觉颇多感慨。 “人鱼泪,呵……也叫伤情之泪,和我们月狼部的天赋月华不同,我们每一代都需要照火修炼,才能获得,而她们的人鱼泪已经成为了一种血脉传承,每个人都能落泪,但也从来不落泪。” “从来?这么难吗?”米桦有些难以置信,区区鲛人泪能比苏菲娜之泪都难得?他自然也了解了真正的辛吉神话,凡人之泪比神泪还珍贵,这是很匪夷所思的。 “是的。”沙鲁耶却不可置否地点头道,“最近一次听闻人鱼落泪,还是从我爷爷口中得知。他老人家当南图之时,某次送泪的人鱼告诉了他一个故事。距今大概百余年前吧,人鱼族有人落泪了,那个人鱼是在海边玩耍时,救起了一个南辛吉罗,她并没有告诉南图,而是偷偷把他藏了起来,每日送水喂饭,关怀备至,整整一年过去,她不自觉爱上了那个人。” “让我猜猜。”米桦抬手打断道,“是不是那个南辛吉罗不适应西西兰岛的生活,狠心逃走,让她伤心落泪?” “那就太简单了。”沙鲁耶笑道,“人鱼族的伴侣虽然十分忠贞,但不乏有感情不合的家庭,甚至感情破裂也有,但却没听说过落泪,所以只有比这更绝情的事发生,才会……” “得,你就直说吧,那人到底干啥了?”米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唉……”沙鲁耶又叹一口气,语气低沉地说道:“那个南辛吉罗不仅辜负了她的深情厚意,而且一刀一刀活剐了她所有鱼鳞,让她活生生疼痛致死,死前落下一滴眼泪!” “那个南辛吉罗为什么这么做?”米桦觉得没有道理,恩将仇报也不是这么干的。 沙鲁耶却忽得冷笑道:“呵……他是个亡命之徒,就是奔着鱼鳞去的,不过是听说鱼鳞泡水喝,包治百病,想着带回去大赚一笔。在他眼里,人鱼从来都不是一个充满感情的人,只是一个会移动的人形精贝罢了!所以,你还想去取人鱼泪吗?” 第659章 寒蝉凄切 一觉醒来,她总是如约而至。 南宫瑾不知道是花儿绽放的微笑唤醒了深陷梦魇的他,还是潜意识深处想要迫切地欣赏最美的一瞬间,总之半年以来,每天如此,不曾腻厌。 今天的她,一如既往的娇羞,却带有掩藏不住的欣喜,还未等南宫瑾回过神来,她已游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叔,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南宫瑾仰视着她,发现她纯净的双眸里除了有他的影子,再无其它。 “我发现……” “不是你啦,我让你猜我啦……”洛丽丝晃着南宫瑾的胳膊撒娇,“哼,大叔变笨了,不好玩了。” “我……我不知道。”南宫瑾有些慌乱,不动声色挣脱开来,迅速站起身,“你……你发现了什么?” 洛丽丝微扬着脑袋,邀功似得得意地说道:“我发现呀,我比之前游得更远了呢,我感觉出口一定在更深的海底,我们就快能出去了呢……” 南宫瑾俯视着她,听着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竟渐不可闻。 她好像习惯了仰视,她的脖子不会酸吗? 南宫瑾鬼使神差地坐到地上,笑问道:“那你比之前多游了多少呀?” “三里?五里?”洛丽丝蹙着眉头,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片刻后,伸出两指,“我知道,就是五里!” 南宫瑾按下她手指,环视着愈渐宽广的小岛,“告诉一个让你伤心的事实,不是你游的更远了,而是海平面降低了。” “啊?”洛丽丝很吃惊,海平面降低和我游得更远有什么关系呢? 南宫瑾耐心解释道:“假设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海平面降低是不是说明海水总量变少了?如果出口真的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海底,那你潜泳所需要的时间是不是也就变少了呢?” 洛丽丝懵懂地摇头,发间的小水珠甩了南宫瑾一脸,又是那熟悉的香味,让他微有失神。 洛丽丝掩嘴娇笑,每天她都会故意甩出水珠,乐此不疲,只不过之前是甩他身上,今天不知为什么他坐下了,就不小心甩到脸上了……嘻嘻…… “别生气嘛,我帮大叔擦……”她很自然地帮南宫瑾擦拭水渍,忽地看到他微微赤红的双眼,心头一颤,急忙放下了手,不自觉得羞红了脸。 “咳咳……”南宫瑾瞬间站起身,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悸动,那是早已尘封多年的一种感觉,心脏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急促,少年时初见师姐,似乎就是如此。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曾经刻骨铭心的悲痛让他害怕再深陷其中,而是他的身份和任务让他不敢靠近。 他已然猜到了鲛人泪的获取之难,药不凡便说过:鲛人一生不落泪,落泪常为情。若果真如此,他必须先和她产生感情,然后再狠心抛弃她,这是人干的事? 他不想变成一个感情骗子,也不愿空手而归,所以这半年来他每天都活得很纠结,内心备受煎熬,每夜都噩梦缠身,常常半夜惊醒,唯有破晓睁眼的那一瞬间,是他仅存的美好和善良。 所以,他决定站着与她说话,再不坐下。 …… “我的猜测啊,我猜叶丽丝之泉刚被回溯的时候,是没有这座小岛的。” “啊?”洛丽丝被南宫瑾莫名其妙的题外话带偏了,她真的很健忘,无论是方才小小的暧昧,还是半年前看到他闪过得那一丝狂热的眼神,转眼间,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她就像一张永不沾墨的白纸,纯净的让南宫瑾不忍心涂上心动的颜色。 “我的意思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平面会越降越低,直至十年期满,海水褪去,小岛也就变成了大陆。” “嗯,对,会变大陆的。”洛丽丝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南宫瑾的崇拜,只要是他说的,无论什么,都一定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还得等一段时间,等海平面再降低一些,这样我也可以多游一会。” “嗯,对,一定要等的!”洛丽丝挥着小拳头,心里莫名的高兴。 “我饿了。” “嗯,对,饿了!” 南宫瑾翻了个白眼。 “哦哦……我这就给大叔抓鱼。”洛丽丝说着话便游进海里,半盏茶的功夫,满载而归。 一地活蹦乱跳的鲜鱼,让南宫瑾瞬间没有了胃口,他真的快吃吐了。 不知为什么,这辈子饮食吃喝尽跟海鲜过不去,每次还都是生吃,那股浓浓的海腥味已经深深种入他脑海,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他也可以试着用椰子树取火,但想想还是算了。椰子树就一棵,烧完就没了,他不想毁掉这个世界唯一的一抹绿色,更不想以后睡觉没个倚靠的地儿。 “我……”南宫瑾突然不想吃了,但想着不能冷了她的心…… 对哦!我为什么不绝情一点呢?拉开距离,对谁都好啊! “我不想吃了。” “为什么呢?”她的眼睛会说话,闪着满满的小问号。 “不为什么,就吃腻了。” “哦。”洛丽丝丝毫不觉失落,开开心心地把鱼都放生了。 “喂,我又感觉饿了。” 洛丽丝狡黠一笑,变戏法似地捧着一条鱼,送到南宫瑾面前。“给,大叔,我就知道大叔还会饿的,所以偷偷地藏……” “啪!”南宫瑾一把拍掉她手里的鱼,愠怒道:“天天就是鱼,天天就是鱼,就不能换点别的?” 洛丽丝嘟着小嘴默默地抓起小鱼,游回了海里。 她终于生气了吗?也好,也好…… 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一种难受,如鲠在喉。 然而他还没难受多久,洛丽丝又跃出海面,左手大虾右手螃蟹,阳光下的她灿烂地笑着,闪着迷人的光。 “噔噔噔噔,大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有虾,有螃蟹,还有……没有啦,嘻嘻……” “大叔,你眼睛怎么红了?” “大叔,别这样,我……我看着难受……” “大叔……呀!” 南宫瑾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一把将洛丽丝揽入怀中,嗅着她发端浓浓的香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不开心!” “啪嗒……” 虾蟹掉落,她呆住了,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心里突然着了一把火,烧得她全身泛红,燥热无比。 “大叔,我我我……” “谢谢你。” 她忽得笑了,浅浅的嘴角勾勒出甜美的弧度,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柔声道:“不客气,笨大叔。” 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单相思,很多人都会心生畏惧,但也有人更懂得了珍惜,南宫瑾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去tn的身份,去tn的任务……呸,管他的任务,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给它掰直喽!不管是谁落泪,反正我绝对不会让她落泪! 南宫瑾在心里暗暗发誓! …… 不再纠结之后,日子过得轻松且甜蜜,但也飞快。 一转眼五个月过去,小岛已经变成了大岛,对于孤零零的椰子树来说,这一天依旧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大叔,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诶。”洛丽丝伏在南宫瑾怀里晒太阳,金色鱼尾有节奏得轻轻拍打着,十分惬意。 南宫瑾脑袋倚着椰子树,懒懒地躺着,抚摸着永远都充满芳香的长发,应道:“什么问题,我一定如实回答。” 洛丽丝抬起头,坏坏地笑道:“大叔你一直不娶妻,是不是那方面……” 南宫瑾给了一个脑瓜崩儿,在她即将挥出小拳拳之际,一手握住她一拳,架在半空,故意说道:“是啊,是有问题啊,你知道怎么治吗?” “真有问题啊!”洛丽丝当真了,蹙着眉头说道:“此类疾病都是由族中的男人们医治,我实不知,但想来口水也是管用的吧?” “我去!”南宫瑾老脸一红,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一时激动,双手卸力,吓得洛丽丝一声尖叫,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哎呦……好痛。” “你好沉啊。” 两人同时转头抱怨一句,却是眉对眉,眼对眼,鼻尖碰鼻尖,水到渠成,就差…… “不行不行!” “不可以!” 洛丽丝飞快逃离,坐在一边忐忑不已。南宫瑾也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四十五度角左右望天,干咳了几声…… “那什么,我不是说不行。” “大叔,我……” “你先说你先说……” 洛丽丝的脖子又红了一大片,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认认真真地说道:“大叔,我们人鱼族一生忠贞,至死不渝,绝不会移情别恋的,我之所以……之所以……” “你是想让我娶你之后再生孩子吗?”南宫瑾并不是故意调戏,而是笨嘴拙舌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可把洛丽丝羞得满面通红,像挂了两颗娇艳欲滴的红苹果。但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怕南宫瑾误会。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别怕,我那个没问题的。” 洛丽丝一听他说这个,再也呆不住了,飞也似地游入海里,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啪!” 南宫瑾不由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当初怎么就没跟米桦请教请教这方面的本领呢?话都不会说,笨死算了! …… 这天的夜晚,星空格外璀璨。 因为思念,洛丽丝很快忘记了之前的羞涩,又一头“扎”进南宫瑾怀里,与他一起享受宁静的二人世界。 “今天歇一天哈。”洛丽丝不想再下海了,陆地上有她更喜欢的人。 “歇几天都没关系。”南宫瑾用下巴磕了磕她的脑门,眼神中充满了宠爱。 “嘻嘻……大叔最好了呢!”洛丽丝的开心是掩藏不住的,她的尾巴会有节奏地拍打着,一下又一下。生气的时候会重重地拍一下,不过南宫瑾从来都没见过。 “大叔,你会唱歌吗?” “不会。” “哦。” 南宫瑾不忍扫了她兴致,忙道:“不过我会唱词。” “词?用那普多语吗?”洛丽丝腾地起身,看南宫瑾点头,便欢快地鼓掌,“好耶好耶,那普多语好好听的,快来一首。” 南宫瑾端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唱的是北宋柳三变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唱罢,洛丽丝竟没称赞,神情颇为凝重,蹙眉道:“虽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这曲调着实凄楚,不好不好,听我给大叔唱一首。” 她仰望星空,轻启粉唇,唱的是人鱼族歌谣《鱼与飞鸟》,歌词俏皮欢脱,曲子欢快轻灵,歌声空灵动人。 “海神母亲,孕育了我们,湛蓝的天空,唱响了歌声。雪鹭很热情,红鸥太喧闹,呆呆的蓝鹇冲着我笑。他们告诉我你一定要小心,尖嘴的长鸣是讨厌的鱼鹰。 海神母亲,孕育了我们,蔚蓝的大海,也唱响歌声。青鱼很温柔,黑鲸太羞臊,美美的人鱼指着他笑。我们告诉他你别再去山林,我们家的妹妹也喜欢天空。 …… 第660章 鱼岩之死 沙楚殉月一年后,南部沙漠。 茫茫黄沙,死亡绝地。南宫瑾一行尚且九死一生,更遑论三个普普通通的小船夫。 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所以,迷路是很正常的。走了整整一年,今天,又疯了一个,追着太阳消失的无影无踪。十一人的队伍,仅剩下鱼岩和扑东。 但从他们个体微弱的实力来看,这又是一支充满传奇色彩的队伍,能走到今天属实是个奇迹,这得归功于鱼岩极其聪明的头脑。 故事开始是在凿船之后。 那艘船上除了南宫瑾和米桦之外的十七人,经过一夜风暴的洗礼,只死了一个,是红清的手下。红清五人也和鱼岩十一人被海浪冲散了。 鱼岩十一人上岸所在地,是鸭嘴部的塞斑岛,正是与南宫瑾二人起始点的差距,让鱼岩始终能领先一步,布下阴谋,施展诡计,让他们的仇人一直都身陷危机。 而扑东被识破,是鱼岩唯一一次失策,也让他损失了两名手下,从那之后,他便决定九个人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再不能被对方逐个击破。 鱼岩的危机意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到北辛吉之后,他将队伍分为两队,他一队六人在明,另一队三人在暗,这三人负责帮他们购买和收集闯沙漠所需的物资,之后又先一步进入沙漠。 尽管他们已经足够谨慎,可还是迷了路,并且也遇到了极端恶劣的天气,黑云风沙。虽然九个人牢牢绑成一团增加了重量,但绳子突然断裂后,还是有四个人遭殃,被黑云风沙卷走,身上的物资成了蛮牛的天降之喜。 这不是鱼岩的失策,在发怒的老天爷面前,只能算意外伤亡。 之后好运眷顾了他们,他们来到了白石城。同样的,四人在明,一人在暗。 这本是一个完美的驱虎吞狼计,但暗中那位手下的突然失踪,让鱼岩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人失踪的时间点很诡异。南宫瑾遭到软禁的当夜,新任治安官却还是被下毒,以至于殉月,之后,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出现。 鱼岩意识到,他们的队伍中出现了叛徒! 有人投向了米桦,并策反了处在暗处的那人,在南宫瑾被禁足不能外出行刺之时,代替南宫瑾完成了任务,可他却没有南宫瑾的身手,应是来不及逃跑,死在了治安官殉月之时。 按理说,最有可能成为叛徒的,只能是曾与米桦有过短暂接触的扑东!可鱼岩并不相信,因为一路走来,扑东与他形影不离,从未离开过他视线一步,根本不可能暗中联系到米桦,并策反其他人,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 于是,小团队开始分裂了。 沙楚离城当日,鱼岩支走了平日外出时间最多的一人,他则从城西逃走,一个嫌疑被排除。 此后一年的沙漠行程,又逼疯了一个,嫌疑被排除。 可最后剩下的,为什么还是他! …… 黑瘦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将最后一滴水喝尽,看着昏昏沉沉几欲跌倒的驼背老汉,嗤笑一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咱俩能活到最后么?” 驼背老汉好似根本没听见,依旧跌跌撞撞得顶风前行。 黑瘦汉子紧一步慢一步地跟在老汉身后,自顾自地说道:“在我看来,能活到现在只有两个原因。一,心中有执念,所以不会疯、不求死,只要活;二,心中有鬼,所以不敢疯、不能死,也要活。你觉得你是哪种呢?” 老汉沉默,依旧步履蹒跚地走着。 “我觉得你是第二种。”黑瘦汉子停下了脚步,语气陡然变冷。 老汉也突然驻足,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塞斑岛之后,你就已经背叛了我。你很聪明,也很有耐心,并没有着急留下线索,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成为了我的影子,让我几乎忽视了你的存在,以至于在沙楚寝宫时,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留给娜徳罗重要情报,我却没有丝毫察觉。” “咳咳……咳咳咳……”老汉咳了许久,浓痰中带着丝丝血迹,风沙侵入了他的肺里,如果得不到救治,显然命不久矣。 又过了许久,老汉终于止住了咳嗽,迎着黄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比你……更歹毒,落在他手上,我……生不如死……” “可以理解。”黑瘦汉子立马接口,“都是为了求活命,保全尸。我就说那般周密计划,他娜徳罗莫非真是神仙不成,事事皆能看穿?原来是内部出了问题。” 老汉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黑瘦汉子缓缓走到老汉正面,一只手死死地扳着老汉肩膀,强迫老汉直视他,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就能成功!” 老汉神色萎靡,像个被提线的木偶,任由他拼命摇晃身体,眼神中只是坦然的笑意,唯求一死。 “你想死?不不不……”黑瘦汉子放开了老汉,掌中现出一柄短刀,双目赤红愤恨道:“你像个狗一样的跟在我身边,坏我大计,还苟活到现在,突然就想死了?我不同意!不是落到他手里生不如死么?那我让你知道知道,落到我手里你会如何!” 一语毕,短刀暴起,就要插入老汉左眼! 电光火石之际,黄风中突现一支劲箭,迅猛射来。黑瘦汉子看到老汉双眸中的箭影,大惊失色,刚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一箭正中后脑,浑身失了力气,短刀悠然落地。 黑瘦汉子缓缓转身,看着黄风中若隐若现的两个人影,眼神中的愤怒早已被惊恐所取代,还未喊出那人名字便轰然倒地,与他莫名的刻骨仇恨,一起随风而逝。 老汉也很惊讶,喊出一声那人姓名,竟激动的昏迷了过去,倒在黑瘦汉子的尸体旁。 “他刚刚喊了你红清?”说话的是一位面蒙红纱的高挑美人。 “是的,逐月龙嘉。” “嗯,招呼弟兄们继续前进。” “那……这个老头呢?” “唔……一并带走吧。” “是!” 红纱美人独自向前,站在沙丘遥望北方,妩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征服欲望! …… 很显然,南辛吉罗入侵了沙漠,将来或免不了一场惨烈的战争,但在此时,远在白石城火焰山遗址,有两人还沉浸在分别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南宫瑾和洛丽丝出来了,出口就在更深更远的海底,有洛丽丝带着南宫瑾,潜游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两人的关系也在深海更近了一步,因为他们的初吻、二吻、三四五六七……都献给了对方,虽然接吻的初衷只是为了给南宫瑾输送氧气。 叶丽丝之泉就像一个安宁和平的小世界,让南宫瑾渐渐不舍得离去,但五年之期已到,如果洛丽丝不进入那普多之门回到西西兰岛,那就要再等五年,而下一次她一人过门,西西兰岛却不能再送苏菲娜之泪,因为那普多之门只能单程一人通行。到那时叶丽丝之泉将彻底干涸,白石城万千居民都将陷入生存危机。 南宫瑾并不是个自私的人,洛丽丝更是单纯善良,因此两人相约西西兰岛再见,便一起走出了叶丽丝之泉。 时泉眼之下,早有沙鲁耶命人修好的白石台阶,南宫瑾二人出现在顶阶的一霎那,引来无数人的欢呼和呐喊,甚至有许多狼兵喜极而泣,洛丽丝公主没有死,克德罗拯救了他们月狼部。 而米桦就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似乎早就猜到了结局。 …… 分别总是痛苦的,但下一次相见的喜悦足以让他们的憧憬驱散内心的悲痛。 斜阳远去,将叶丽丝之泉的暗影穿过那普多之门投向深陷流沙的西亚达之火。而在那普多之门上空白石阶,南宫瑾怀抱着洛丽丝,一道重合的身影被拉得斜长斜长。 他们还有好多的话想说,但没时间了,门只开这一天,洛丽丝也在外停留了半天,再拖延下去,她将脱水而亡。 她鱼尾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嘴唇干裂迸血,让南宫瑾心疼地落下几滴眼泪。 “大叔别哭,我送你个礼物就走。”洛丽丝微笑着拭去他脸上的泪痕,紧攥的另一只手缓缓摊开,是一片金光闪闪的鱼鳞,“我帮大叔清理伤口时发现的,大叔,你也是偷来的吧。” 南宫瑾哽咽着点头,接过了鱼鳞,亦紧紧攥握手中。 “我曾经就想着,如果谁能帮我夺回这片鱼鳞,我便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如果是女的呢?” “大叔你好讨厌喔!”洛丽丝挥动粉拳,一顿招呼,捶的南宫瑾连连求饶,这才放过了他,“如果是女的我当然是和她做姐妹啦,难不成要我嫁给她吗!笨大叔。” 南宫瑾破涕为笑,底下的人们也报之以善意的哄笑,米桦却是暗暗摇头,心说师兄你要是没这好运气,就这不解风情的呆性,怕是要“汪汪”一辈子。 微有欢乐的气氛总是稍稍冲散了些离别的愁思,南宫瑾将鱼鳞贴身藏好,面色郑重地说道:“我一定尽快南下,争取明年就见到你!” 洛丽丝嫣然一笑,轻啄了一口南宫瑾的嘴唇,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挣脱他的怀抱,飘然落下。 人们齐声惊呼,皆不由得向前,然而半空中的倩影却在穿过一层如薄雾般的空气时,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句坚贞的承诺。 “大叔,我等你喔。” …… 隔天,南宫瑾一行便动身南下,南宫瑾、蛮牛先行,沙鲁耶送米桦至三十里外,亦道分别。 “这是南下路线图,收好。”沙鲁耶递过一份羊皮地图,米桦接过,揣进了怀里,问道:“你估计我们会走多久?” “如果没有遇到黑云风沙,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抵达沙漠边缘,望见人烟了。” “嗯。”米桦点头道,“哦对了,还得感谢你的骆驼,能让我们省不少鞋。” “诶,修嘉客气了。”沙鲁耶摆手道,“万一遇到黑云风沙,也一定不要杀骆驼取食,它们是你们走出沙漠的唯一希望。” “这个我懂。”米桦说罢,扶颔施礼,便要离去。沙鲁耶却拽着他,问道:“你们还要去西西兰岛吗?” “不然呢?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可昨天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 “哎呀,我知道你的担心。”米桦抬手打断道,“你放心,我们自有分寸,绝不会惹恼人鱼族,殃及你月狼部的。” 沙鲁耶看米桦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心中一块大石头才稍稍落地,也便道:“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米桦一跃而起,骑着骆驼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直至相隔数十丈,闻得沙鲁耶的一声尖啸。 “娜徳罗修嘉,咱们还有机会再打一场吗?” 米桦微微一笑,隔空挥手,渐行渐远…… 第661章 命中带煞 鱼岩是幸运的,但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又是不幸的。而南宫瑾始终是不幸的,因为他又遇到了该死的黑云风沙。 好在经历过一次,总是没那么慌乱,由南宫瑾再次轰开一个避难所,三个人藏里边,三峰骆驼堵外边,勉强熬过了些时日。虽然保住了小命,但蛮牛却快不行了。 …… “你给我死外边去!”米桦捂着鼻子飞起一脚,把蛮牛踹到了洞外。 蛮牛委屈巴巴的穿上了鞋子,捎带脚儿抠了抠脚,趁米桦不注意,指尖飞速划过鼻头,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有点臭臭的。 可不脱鞋不行啊,脚掌都温烂了,再不透透风牛蹄子就没了。 南宫瑾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吵闹,刚开始还劝一劝,后来次数多了也不管了,只当耳朵聋了,闭着眼静心修炼。 “你能不能洗洗你的臭脚?”米桦大吼了一句,却把南宫瑾震的耳屎都落了几片。 “你可消停点吧!”南宫瑾歪着脑袋拍了拍耳朵,嗡嗡的响,感觉真聋了。 “对不住师兄,我不是针对你。”米桦从身底摸出一水壶扔了出去,充满歉意的眼神忽地变得凶神恶煞,瞪着蛮牛威胁道:“洗不干净就在外边呆着!” 可外边风大啊,蛮牛又没修炼内功,啥都听不见,只看见一水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伸手去接时,狂风一刮,上天了。 蛮牛扒拉着骆驼就要去追,米桦却早已扳住他牛角,“你个蠢货,是不是没脑子!你以为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米桦嘴里骂着,一把将蛮牛甩回洞口,转眼又回到洞内,心气不顺,不停地数落着。 蛮牛刚开始还低着头不敢看米桦,但不小心撑起眼皮偷瞄了一眼,只看到他张牙舞爪地动嘴巴,却听不着声音,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嘿嘿……跟个泼妇似的。 “行了行了,别骂了,人都向你微笑示好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小家子气了啊。”南宫瑾拍着耳朵劝道。 “谁用他示好了,我要让他认错!”米桦一看蛮牛还在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他是认错的态度吗?分明是在装傻,下次他还敢这么干!” 嘿嘿……无能狂怒。 “下次咱都出去了,哪还有下次啊。”南宫瑾脑壳疼,感觉还没孩子呢就先当了爹,每天跟那儿和稀泥,烦都烦死了,还不如躺下蒙头睡,让他俩闹去吧。 “出去了?出去就没危险了吗?就他这样迟早得害死咱俩!”米桦犹自不忿,一把拽起刚躺下的南宫瑾,“你去,说道说道,他个憨货只听你的。” 嘿嘿……有本事你出来呀! 米桦听不到蛮牛的心声,当然没出来,但天上却给他砸了个小礼物,在他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时,一个红彤彤的人形肉弹从天而降,压了他一个“蛮牛吃屎”。 南宫瑾二人急冲出洞口,费劲巴拉地推开那“人形肉弹”,却是一个胖乎乎地大妹子。当时也顾不上妹子的生死,把蛮牛从深陷的沙坑拉出来时,蛮牛早已泪流满面,抱着米桦的脚就哭,“我再也不敢编排您了,求求您收了神通吧!” “神经病啊!”米桦飞踹一脚,踢开蛮牛,骂骂咧咧地回去了。南宫瑾看蛮牛没啥事,这才去探大妹子的呼吸,气息平稳,却是吓昏了头。 “来,帮个手,把她抬回去。”南宫瑾抬起大妹子的胳膊,和蛮牛道。 蛮牛愣了愣,手放耳朵后,“龙嘉你说啥?” 南宫瑾看着他,冲大妹子拐了拐头。 “啥意思啊?” “被砸傻了?我说搭个手!” “没听明白,大点声!” 南宫瑾扔下大妹子,笑着走到蛮牛身边,瞅准他肉乎乎的屁股抬脚就踹,受够了,真的…… 经过一番“暴捶”,蛮牛终于领会到了精神,揉着屁股走到大妹子身边,拉起一只胳膊唱一个号子,“起!”一个人轻轻松松地就把大妹子背进去了,独留南宫瑾在狂风中凌乱…… 洞里的米桦急忙腾开地儿,叮嘱道:“你轻点啊,小心给咱震塌喽!” 毕竟是个人,蛮牛也没那么傻,小心翼翼地把大妹子放下,让她平躺着。可大妹子实在有点霸道,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空间,米桦只能踮着脚尖弯着腰,跟着猴子似的着实尴尬。 “哎呀姑娘啊,该减减肥了呀。”米桦讪笑着,正要给大妹子把把脉,大妹子呼呼地打起了呼噜,睡得香甜。 “行吧。”米桦无奈,只得悄声走出来,和蛮牛排排站着,与南宫瑾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天,南宫瑾正要问米桦咋个办,忽地眼前一黑,天上又落下个人来!他急忙退后一步,双臂使劲,稳稳地接住,当时只感觉怀中人温香软玉,低头一看,娇容妖娆,一时竟看呆了。 蛮牛也呆了,为啥别人掉了个大美女,我就砸了个大胖妞呢? 米桦看是美女,来了兴致,正要上前瞅瞅,那美人忽地睫毛一动,甩手就是个大嘴巴子,清脆的声响听得米桦倒吸了口凉气,立马定在原地。 南宫瑾被打蒙了,左半拉脸火辣辣得疼,脑袋嗡嗡的响,这下是真聋了。 那美女看南宫瑾还不放她下地,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这次南宫瑾有了防备,很自信的往后一闪,“啪!”竟还是打中了! 好快的手法!定是常年练就的“铁巴掌”! “啪!”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看的米桦蛮牛直皱眉。 “有毛病吧你!” “啪!” “嘶……”米桦蛮牛同时后仰,仿佛挨打的是他俩。 “你个疯婆子再打一个试……” “啪!” “嘶……”米桦蛮牛同时摸脸,好似感同身受。 “母夜叉,我……” “啪!” 南宫瑾被打得冒火了,也不管抱的是哪个部位,拧着一块肉,上手就掐。美女却未有一丝羞臊,双掌左右开弓,连着呼了数十巴掌,南宫瑾竟一个都没躲过! 米桦蛮牛面面相觑,不忍再看。 罢罢罢,好男不跟恶女斗!南宫瑾强忍着扔出去的冲动,将美女放下地。一摸自个脸,一点感觉都没得,都打出肉茧子了。 得,斗兽会甩出去的巴掌,今儿个可都还回来了。 美女没搭理南宫瑾,径直走向小胖妞,瞪着米桦问道:“是你们救的?” 米桦急忙把蛮牛推向前,舌头卷了半截,张着嘴比划了半天。 “是个哑巴。”美女不再问米桦,视线缓缓移向蛮牛。 蛮牛躲无可躲,一张惊恐的大脸忽地咧嘴一笑,又哭天喊地、跪地扣头、打滚撒欢,无所不用其极。米桦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拼还是你拼啊。 “是个傻子?”美女心中诧异,这都什么队伍?流氓傻子哑巴怎么什么都有? 美女暗暗摇头,弯下腰自去查看大胖妞伤势。米桦蛮牛皆长舒一口气,偷偷地溜到南宫瑾身边,询问伤情。 “师兄你没事吧?”米桦小声问。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听是真听不见,现在还耳鸣呢。 米桦正要凑南宫瑾耳边问,那美女却走了出来,唬得米桦蛮牛忙躲到一边。 “你,进来。”美女对南宫瑾勾了勾手指。 南宫瑾指了指耳朵,摆手装听不见。 美女冷笑,一把将他拽了进去,差点撞了个满怀。 乖乖,力气竟这么大?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呼吸可闻,美女不退一步,南宫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正要退后,却又被她拉近距离,四目直视,气氛古怪。 这时近距离观看,南宫瑾才注意到她的身高竟与他相齐,长得也的确美貌,如果不是之前的母夜叉表现,在他心里绝对能排到第二。第一是洛丽丝。 “怎么,刚才还有狗胆捏我,现在就开始装正人君子了?” 美女吐气如兰,让南宫瑾实在有些受不了,还是退后了一步,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征用这里。”美女很霸道,语气不容置疑。 南宫瑾不想和她有过多纠缠,拿了几个水壶转身就走。 不一会,外边传来一声微弱的龙吟,又一个藏身处被轰开。蛮牛米桦也不打招呼,牵着骆驼急匆匆地离开。 …… 捣鼓了大半天,新的避难所终于可以入住了,米桦一想到还得忍受蛮牛的臭脚丫子,便对南宫瑾道:“师兄,要不你再轰一个,给我开个单间?” 南宫瑾用冷水壶敷着脸,白了米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我有力气再开一个,那水也不够用了,说不定那母夜叉还得来抢,省着点用吧!” 米桦龇了龇牙,问道:“那女的手法真就那么快?” “嗯,完全躲不过。”南宫瑾点头道,“我感觉应该是个南辛吉的狠角儿。” 蛮牛这时也插了一嘴,“对对对,看那气势就不一般呢!” “你懂个锤子!”米桦踹了一脚,却被蛮牛轻松躲过,冲着他嘿嘿一笑,躲一旁啃肉干去了。 米桦也没纠缠,沉声道:“我观她举止大胆,行为彪悍,应是个经过世面的人,这身手说不定还是个部落南图,我们得小心一点。” “你的意思是,她不只一个人?”南宫瑾歪头问道,“你说详细点。” 米桦摊了摊手,“这还能怎么详细?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猜得着,最多就是她领着她的人马入侵沙漠,命不好碰上黑云风沙了呗。” 南宫瑾小心摸了摸脸,此时方觉疼痛难当,挨了这么多巴掌,就换来这么点情报,也太不值当了。 “总之,我们要打起精神来了!”米桦认真说了一句,转头又笑嘻嘻地逗蛮牛去了。 …… 一连半个月过去,双方再没碰面,像是从不曾相识,亦不曾有过矛盾。 又半个月过去,黑云风沙开始退去,能见度愈渐清晰,风力也小了许多,虽然还不能通行,但起码蛮牛外出时不用担心再被黄风卷走了。 这一日傍晚,南宫瑾修炼罢,外出查探情况,刚一露头,一张蒙着红纱的俏脸贴了过来,吓得他差点拔剑捅过去。 “你……你是谁?”南宫瑾刚问一句,却看那眉眼十分熟悉,勾魂夺魄,好似吃人的夜叉。 女子微微一笑,好似忘记了一月前的不愉快,娇声道:“我是来问你借水的。哦对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朱古力娜。” 第662章 朱古力娜 “克德罗。”南宫瑾简短地回了一句,扭头就要走,却被朱古力娜拽住了胳膊。 “怎么,还生气呢?” 南宫瑾一把甩开,微怒道:“我打你一百个巴掌试试?” “可以呀。”朱古力娜竟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前倾,伸过脸去。 南宫瑾被气笑了,实在不愿与她过多纠缠,便道:“不是不给你,我们也所剩无几。” “那就都给我呀,或者平分?”朱古力娜这番话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理所应当,红纱之下似乎还带着笑容。 南宫瑾从未见过如此蛮横的女人,再与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浪费口舌,扭头又要走,身后却传来她极具魅惑的笑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南宫瑾定住了,回头道:“我不想惹事并不代表我怕你,如果你非要咄咄逼人,得寸进尺,那这罚酒我还就……”他说着却见朱古力娜的双眸突然闪出一抹妖艳的红色,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砰砰”两声,急回头看去,米桦和蛮牛竟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 “你做了什么!”南宫瑾三两步上前查看,见两人都是仰面跌倒,痴笑着一脸憨相,嘴角流出一大滩的口水,浸湿了衣领。 “别问我做了什么,你应该做什么呢?”朱古力娜很霸道,就连话语权都要被她主导,从来只有她命令或提问,不准别人质疑或反问。 南宫瑾不知道她那双眼睛有多厉害,自己会不会也中招,因此暂时服软才是更明智的选择。 他将仅剩的几壶水和干粮一并扔了出去,朱古力娜弯腰拾起,转身便走。 “喂,他们到底怎么了!” “放心,睡几个时辰就好了,哦对了,谢谢你的……。”她的声音愈来愈远,渐随风沙而去。 南宫瑾焦急地等了两个时辰,看米桦二人还不转醒,提着剑就要去找朱古力娜算账,却被一只手扯住了裤脚。 “师兄,我……没事了。”米桦挣扎坐起身,只觉昏昏沉沉,像是被人给了一闷棍,脑海里思绪混杂,仿佛一团浓稠的浆糊。 南宫瑾扶着米桦靠到沙堆上,疾声训斥道:“你怎地又如此大意!你怎能中她此招?” 米桦揉着脑袋皱眉道:“不是我大意,是她此术确实厉害,你试试就知道了。” “什么古怪妖术?莫非是瞳术!”南宫瑾忽然想到此术,稍有慌张,若果真是瞳术,她看一眼人便倒,这恐怕已经修炼至顶阶了吧,如何能敌? “不,应该不是……”米桦使劲拍了拍脑门,方觉清醒了些,“瞳术伤及灵魂,我没有这种感觉,我认为是……一种很厉害的‘摄魂术’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她的眼神让我不由得……” “不由得什么?” “怎么说呢,不由得对她产生一种仰慕甚至是膜拜,那一刻我感觉……我愿意为她献上生命,她就是我的女王,你说可笑不可笑……”米桦说着猛甩了自己一巴掌,十分懊恼会出现这种心理。 南宫瑾心生好奇,我也看到了,为什么我没被“摄魂”?难道说她还能自主选择目标?选中的被摄魂,旁人看到的就只是两道红光? 若真是这样,她完全可以把我也放倒,光明正大地抢不就完了么? 还是说,唯独我不受她控制?可我也没什么特别啊,我的心志不可能比花丛老手的师弟更坚定啊! 南宫瑾正琢磨着呢,蛮牛也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问他是何感觉,却和米桦大相径庭。 他当时的感觉是十分急色,像被人下了药,如果面前有个树洞,他会毫不犹豫地…… 后面的话,被米桦捏嘴掐住了,隔墙有耳,此等羞辱万一被她听着,怕是会再起争端。 看来每个人被摄魂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可南宫瑾奇怪的一点是,就他俩的性格和经历来说,他俩的感觉不应该是反过来的吗?较为单纯的蛮牛更应该是心生膜拜的那一个啊。 还是说蛮牛并不单纯,他所有的表现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心底突然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南宫瑾毛骨悚然! 但仅片刻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蛮牛说他头晕,没心没肺地睡去了,是真的憨。再细想他之前的表现,没必要装,应是多疑了。 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竟让我怀疑起了蛮牛!不会我的多疑也是受到摄魂术迷惑之后的一种心理表现吧! “tn的!”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越想越诡异! 南宫瑾难得爆了一句粗口,他是真的感觉不大妙,之前比较顺风顺水的行程,可能要变得困难重重了! 一夜煎熬。 后半夜里,米桦又次睡来,终于彻底清醒。南宫瑾也欣喜不已,有他聪明的脑瓜子在,很快就能理清思路。 两人坐在洞口分析了一阵,米桦便陷入沉思。过了许久,南宫瑾不经意地遥望夜空,竟明月再现,拨开云雾,散去了风沙。 “师弟,月亮出来了,明天我们就能走了!”被朱古力娜夺取了物资,南宫瑾还正愁吃喝,没想到老天就帮了个大忙。 米桦思绪被打断,应了一声,用中土语说道:“那个女人我也琢磨不透,所以我从其它方面考虑,感觉她不会放我们走。” “怎么说?” “还是那个道理,她看到我们不惊讶,也不问来处去处,说明什么?” “鱼岩又搞事了?” “我觉得不会。”米桦摆手道,“第一,鱼岩已经穷途末路了,我甚至都觉得他可能死在沙漠里了;第二,就算他活着,你觉得是他蛊惑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女人摄魂他?” 白石城之后,米桦将鱼岩的情况详细地对南宫瑾讲了一遍。简单来说,在北辛吉时,就有两个扑东策反了的暗线联系到米桦,向米桦效忠。而到了白石城,那晚在沙楚寝宫里溜达,米桦发现的不仅有鱼鳞,还有熏香炉里用烟灰写成的一个字:“危!”让米桦对沙楚有了提防。此后米桦在南宫瑾令文之际,易容出院,与暗线接头,给了他一指羊皮卷,是一道命令:一有异常,立即动手! 这便是米桦的手段,他的确心明眼亮,但正如鱼岩所说,没有扑东的帮助他不可能轻易看穿,毕竟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洞悉一切。 而米桦对于鱼岩结局的猜测,鱼岩靠的是什么?人多且团结。没有了这个优势,他也活不长久。 …… “那你觉得是什么?”南宫瑾问道。 米桦很认真地答道:“我觉得她手底下应该有中土人,所以才习以为常。” “红清他们?” “很有可能。” “然后呢?” 米桦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想她为什么这时候来沙漠?一定是红清告诉了她外边的广阔世界,让她野心膨胀,欲图征服。那北上得有强力人马以供驱使呀,月狼部不正合适吗?” “你这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是有点。”米桦点了点头,“但我分析的是本质,不是让你听故事,你看着吧,她马上就会来招揽你。”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很独特,不受魅惑。” “行吧,照你这么说,她应该是个很有权势的大南图,手下精兵强将无数,那为何独她和大胖妞到此?” 米桦刚要回答,抬眼一瞥,竟看见一双极其妖冶的魅惑双眸!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强烈的拜服欲望,让他握剑的手几度拔剑,却又放下。 “她……她来了,我先……走了!”米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因为再受影响,可能真的要跪地叩头了。 米桦灰溜溜地离去,南宫瑾愤愤起身,刚要叱问朱古力娜什么妖术,她却妩媚一笑,望月道:“好美的月亮啊,一起赏个月?” 南宫瑾愣住了,这女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刚抢了别人吃喝,结了仇,转头就可以一起赏月的吗? 难不成她和洛丽丝一样,也是短暂记忆? 呸!她才不配和洛丽丝相提并论,洛丽丝那叫可爱,这女人是tm不要脸! 南宫瑾是真的被朱古力娜气着了,冷脸道:“没兴趣!” “如果我非要你陪我呢?” “呵呵……那你就死在我剑下吧!”南宫瑾一声冷喝,长剑出鞘,直搠朱古力娜心窝里去! 朱古力娜一动不动,只是对着他笑,眼看着就要一剑穿胸而过,另一柄闪着寒光的精钢长剑却瞬发而至,将降龙剑格挡开来! “师弟,你干什么!” 拦住他的正是米桦,米桦也不想,可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让他出手帮南宫瑾,一个让他保护“主人”,最终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飞掠向前,拦住了南宫瑾这一剑。 “我……控制……” “哇呀呀!” 米桦话还没说完,洞内传出一声咆哮,南宫瑾急回头看,一只牛角已刺向身前! 蛮牛也中招,让他怒火愈甚,单手握住牛角,狂运一口内力,立时让其止步。再看蛮牛,牛脸红扑扑的跟醉了酒似的,憨笑着挂了一长串口水。 “你再不陪人家赏月,他们可就不止阻拦你这么简单喽。” 朱古力娜撒娇的语气在南宫瑾听来尤为刺耳,他只能厉声喝道:“妖女,我不会放过你的!” 朱古力娜完全无视了南宫瑾的威胁,就像念动了傀儡口诀,施展了控制蛊术,米桦、蛮牛在她的指挥下乖乖地回到了洞内,半晌后,才传出两声低吼。 “我……没事了!” “龙嘉……我对不住您……” 南宫瑾狠狠瞪了一眼朱古力娜,径直走了三五丈远,回头对妖娆而至的朱古力娜冷笑道:“你跟这么远,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呀。”朱古力娜微笑着说出怕,却不是在嘲笑?南宫瑾已然心生歹念,双掌暗运内力,下一刻,就是一招“飞龙在天”,誓要将妖女一击毙命! “可我觉着你也不是个没感情的冷血动物吧,想看到他们互相残杀吗?”朱古力娜语气陡然变冷,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这么远的距离,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控制得了他们!” “你可以试试!” 拿米桦蛮牛的性命做赌注,南宫瑾干不出来,最终,他还是敛去杀意,平复了躁怒的心情。 “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不赏赏月吗?” “没那个必要!” “我以为,说这个要求之前,需要营造一点浪漫的气氛呢。” “你说不说?” “好,够爽快,希望你的回答也一样爽快!”朱古力娜走到南宫瑾身前,一双美眸凝视着他,红纱下缓缓吐出一句让南宫瑾大惊失色的话。 “我要你,娶我!” 第663章 蛇蝎之心 米桦你个坑,这是要招揽我吗? “不可能!”南宫瑾断然拒绝。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朱古力娜淡然一笑,“不过我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而是通知你。” 这个蛮横的妖女! “为什么?”南宫瑾不太明白,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朱古力娜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这算什么?你以为你是女皇吗?”南宫瑾大吼了一声,那个可恶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南宫瑾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女人,捏着你的软肋逼婚,慢说洛丽丝还在苦苦等着他,就算没有洛丽丝,也绝不可能答应! “师弟,叫醒蛮牛我们走!”南宫瑾回到沙洞便赶起了骆驼,米桦也没多问,他两人不欢而散,总是没什么好结果。 在最后一抹月色的掩护下,三人悄悄地离开了沙洞,一路狂奔向南。及至午时云散,久违的阳光再次洒下温暖,眺眼望,茫茫一片沙海,感觉无比亲切,终于逃脱了蛇蝎牢笼。 三人放慢了速度,南宫瑾蛮牛皆长舒了一口气,米桦却满怀心思,皱眉不语。 “师弟,摆脱了那个妖女,你还有什么不高兴?”南宫瑾笑问道,“可是看上她了?” 米桦难得没有怼回去,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觉得她会轻易放我们走吗?” 南宫瑾满不在乎,张开双臂,拥抱太阳,闭眼深吸一口气,啊,那是自由的空气! “咳咳……呸……” “心咋这么大呢?长点脑子吧师兄!” 米桦小声嘟囔了一句,被顺风的蛮牛听了个正着,屁颠屁颠地赶至南宫瑾一旁,小声道:“龙嘉,娜徳罗说您没脑子。” 米桦飞起就是一脚,把蛮牛踹下骆驼,咕噜噜滚下了沙丘。你顺风听得到,跑我前边我就不顺风?打小报告之前先洗洗脑子好吧? “师兄,你到底怎么想的?”米桦赶上去和南宫瑾并辔而行。 “什么怎么想,她妖术再厉害还能控制了这么远?”南宫瑾回头看了看辛苦爬坡的蛮牛,宽慰道,“放心,她若真有千里杀人的本领,早统一辛吉了,何苦跑沙漠里受罪。” 这一点米桦早就想到了,他担心的是其它问题,正要说出口,后头传来蛮牛催命似的连呼。 “龙嘉,龙嘉……” “喊个屁啊,不能让我把话说完……”米桦回头就骂,蛮牛却跳着脚指着西南方向,面色着急,像是火燎了屁股。 米桦察觉不对劲,急忙向西南一望,只见一片黄沙的地平线上,升腾融化了的热气中,一队刀枪锃亮的骆驼兵幽然显现!仅片刻后,四面八方先后涌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突然从沙地钻出的一只只沙蝎,每一个黑点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白光,人潮驼海,浩浩荡荡,卷起无数沙尘! 南宫瑾惊得下巴都掉了,这得有上万人吧!这架势都是冲我来的? 米桦苦笑,这正是他内心的担忧,也没必要再提了,因为已经出现了。 半盏茶的功夫,先锋驼队围拢而至,为首几人中,有一人十分面熟,南宫瑾再仔细辨认,nn的,不正是红清? “嘿嘿……”米桦也认出来了,谄笑着上前想套个近乎,对方却齐刷刷亮了兵刃,明晃晃得看的眼花缭乱。 “站住!”一个头戴一坨包头巾的黑汉子厉喝一声,刀架着米桦脖子,极其嚣张。“从哪来,可见过逐月龙嘉!” 米桦忙举手作投降状,讪笑道:“什么逐月逐日,没听过啊。” “大胆!” “竟敢对龙嘉不敬!” 几个首领大声斥责,把蛮牛吓了一机灵,红清察觉,翻身下了骆驼,刀指着蛮牛面庞,用中土语问道:“说吧,大人在哪?” 米桦扫了一眼,见都是一群糙汉子,没一个女人,心中已猜到大概,他们应是朱古力娜的部下。 “大人?你的大人不就在这儿呢吗?”米桦微笑着回了一句,大脑飞速思考,如何才能安然脱身。 红清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利落的一刀削去了蛮牛牛角,气得蛮牛哇哇乱叫,当时就要上去拼命! 半天没说话的南宫瑾一把拽住蛮牛,冷着脸对红清道:“你动了手,可就找不到你家大人了。” 红清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周遭愈来愈近的大部驼兵,那神情不言而喻:给了你们活命的机会,别不珍惜,这么多兄弟还找不到个人? 南宫瑾想当然的认为红清会和鱼岩一般,对自己二人怀有刻骨之恨,但看他这态度,显然是没鱼岩那么极端,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好,我带你去。” “师兄,不可自投罗网啊!”米桦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急得一脑门子汗,“大不了和他们拼了,不就一群骆驼兵吗,能比殿前司厉害?” “别说了,是福不是祸,等出了沙漠再找机会!”南宫瑾说着翻身上了骆驼,前头带路,缓缓往北行去。 …… 一路晃悠,尽管他走得很慢,尽管他绕了个大弯,尽管他走了足足三天,可当他抱着侥幸心理回到沙洞时,那个该死的妖女还在。 她就站在沙洞口,秋波荡漾,灿若春华。 众驼兵纷纷下了骆驼,齐齐行礼,异口同声大呼道:“龙嘉,属下救驾来迟,请赐罪!” 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向一峰白骆驼,轻巧一跃,款款而落,温柔得好似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与南宫瑾亲密地靠在一排,“如果你再多走一天,兴许我就离开了呢。” “妖女,你别太得意,魅惑如此多男人,小心引火烧身自取灭亡!”南宫瑾咬牙恨恨道。 “你是在关心我吗?是个不错的开始哦。”朱古力娜嫣然一笑,未等南宫瑾还嘴,即下令道:“公主还在洞里,小心抬出来,别打扰了她休息。” “是!”一众壮汉涌向沙洞,红清也在其中,却被朱古力娜叫住,令道:“给我看好了这个男人,跑了他,要你脑袋。” “是,龙嘉!”红清垂首答应,等朱古力娜走远,这才招来手下,将南宫瑾三人五花大绑,扔到了骆驼上。 全军开拔,南宫瑾发现部队没往北去,而是向南折回,这也印证了米桦的猜测其实是错误的,朱古力娜好似专门来抓他,当然也有可能是经过黑云风沙一劫,她放弃了征服月狼部的打算。 一路无话,行至第二天,南宫瑾才得一口水喝,想着是那妖女报复,要和米桦蛮牛诉诉苦,可二人却不在身边,而是被绑到别处去了。 “喂,红清,他俩怎么样了?” 红清瞥了南宫瑾一眼,回道:“放心,死不了。” “你那五个兄弟呢?” 南宫瑾问了一句,却莫名遭来红清一刀,刀背重重地拍在背上,火辣辣得疼。 区区绳索,如何捆得住蛟龙?但群狼环伺,插翅难飞,杀一个红清只能泄恨,以他作为人质,妖女也不会在乎,因此南宫瑾只能忍了下来。 …… 颠簸的行程,一走就是半月,朱古力娜再没有来看南宫瑾,红清也依旧与他无话,只隔几天才给他点吃喝,不高兴时就用刀背抽脸,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这一日,南宫瑾昏昏沉沉中听到周围人欢呼,睁眼一看,地面竟铺了一层银白雪花,再望远处,虽然依旧荒无人烟,但时而吹过的寒风也预示着艰苦的沙漠之行终于走到了尽头。 红清也很高兴,不仅多赏了南宫瑾几口吃喝,还与他聊起了天。 “可算出来了,你就庆幸吧,没有我家大人,你们全都得死沙漠里头。” 南宫冷笑,没有回应,也没有力气回应。 “怎地,不相信?给你们一百年的物资,你们能找着出沙漠的路?” “相信……你的兄弟……也该相信你,跟着你吃香喝辣……” “啪!”红清跳下骆驼,猛甩了南宫瑾一巴掌,眼神中满是仇恨的怒火,“住口!如果不是你,我的兄弟们能死在这鬼地方吗!” 南宫瑾啐了一口血水,挣扎着仰起头,冷笑不止。 南宫瑾猜对了,红清的五个手下全都死光了。一个死在凿船后的漩涡里,两个死在树熊的利爪之下,还有两个在他们第一次见朱古力娜时,因出言调戏,被朱古力娜直接摄魂控制,自相残杀。 红清是恨朱古力娜的,或者说,这支部队有一部分人都对朱古力娜极为仇视。尽管红清已经掩饰得足够好,但在望向队伍前头的朱古力娜时,那种又恨又怕的眼神是怎么也瞒不过南宫瑾的。 一个女人,仅靠摄魂术控制了上万的部队,还是经过黑云风沙肆虐之后的人数,可想而知她有多恐怖! 南宫瑾不是一个会在受困时暂时委曲求全的人,他就算有机会活下来,也绝不会让敌人心里好受,更何况红清这么一个小角色,戳到他的痛处他会暴跳如雷,丑态毕露。这才是南宫瑾乐意看到的。 可换来的,只能是更多的羞辱。 此时南宫瑾嘲笑的嘴脸,在红清眼里无疑于点燃怒火的引线,甩手又是一巴掌,他要把南宫瑾打到不会笑为止! 南宫瑾本想反抗,可没了力气,只能闭眼挨打。他等了许久,一颗心也提在嗓子眼里,却始终没有感受到应该有的火辣辣得疼。 难道我的脸真被那妖女打起死茧子了? 他心里正琢磨着呢,忽地眼前闪过一道亮光,急忙睁眼看去,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当空落下,砍的是红清右手,握着刀把的却是红清左手! “啊……”红清扔刀惨叫,引得周围人驻足观看,表情都十分冷漠,好似习以为常,又似乎是红清罪有应得。 “你把他照顾成这副模样,我本来还想给你点甜头尝尝。”朱古力娜极为诱人的声线由远及近,由起伏变冷漠,直至降到冰点,让人如堕冰窟。“可你不应该打他的脸,那是我的东西!” “对……对不起,龙嘉,请原谅奴嘉,奴嘉也是一时失手,并不知他的脸是您所属。”红清强忍着断手之痛,行礼赔罪。 “滚吧。”朱古力娜轻描淡写一句话,让红清如蒙大赦,拾起断手便踉跄而去。 她弯下腰,温柔地摩挲着南宫瑾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划过,让南宫瑾心里愈加厌恶。 “我刚刚听到他打你了呢,疼吗?” “别tm猫哭耗子,滚!” 朱古力娜浑不在意,叫人牵来她的骆驼,命人给南宫瑾松了绑,伺候了吃喝。她就伏在驼峰上歪着头看南宫瑾,时不时地抿嘴一笑,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南宫瑾也不管她如何,只顾着吃喝,一顿饱餐罢,扭头看着朱古力娜,笑道:“谢谢你的招待昂。” “不客气。”朱古力娜欣然一笑,灿若春华。 “嗯。”南宫瑾点了点头,道:“那你觉得我是不是那种给点甜头就会像条狗一样对你卑躬屈膝的人?” “你不是。” “那你tm怎么还不滚。”南宫瑾依旧带着微笑,整个人却气势大增,像一头刚出笼的猛虎,就要撕碎胆敢驯养他的猎人! 第664章 慢慢习惯 “收起你的力气,想想你的朋友。”朱古力娜坐直了身子,同样面带微笑,“哦对了,我听人说,白头发那个是你师弟?你不想你师弟有事吧?” 南宫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下暴躁的情绪,问道:“听谁说的?” “哦,我以为红清告诉你了呢?”朱古力娜掩着小嘴故作惊讶,“他没说我之前救了一个驼背老头吗?好像是你们的人呢。” “扑东!他在哪,鱼岩呢?”南宫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朱古力娜疾问道。 “你不应该先感谢我吗?郎猜(夫君、相公、情郎)。” “嘴巴放干净点,谁tn是你郎猜,你爱救不救,一死老头和我有屁关系?” 朱古力娜脸上的笑容渐渐逝去,平静地仿佛一潭死水,语气也变得冷漠了许多,“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被辱骂两句就会气急败坏地选择放弃的人?” “你不是。” “那你就应该做个人,我帮你杀了你的仇人鱼岩,救了你的下属扑东,你就该知恩图报。”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是在质疑我吗?” 南宫瑾看向朱古力娜,发现朱古力娜也在直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南宫瑾妥协了。虽然他很讨厌被她牵着鼻子走,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古力娜转过头去,不再看他,“马上就到南辛吉了,我要你和我亲密些。” “扮演你的郎猜?”南宫瑾没忘记之前她提出的要求,也便退而求其次,“既然只是陪你演一出戏,那我想问这出戏演到什么时候结束?” “谁告诉你是演戏?成了我的人,你还想结束?”朱古力娜说着话已经走远,只留下南宫瑾一人独自怔怔发呆。 我的婚姻,我的人生,我的命运,就这么被她掌控了?她到底是什么样的魔鬼啊! 不行!我还要去找洛丽丝,怎么能被她所束缚?怎么办,该怎么办? 限制我的是什么? 对对,是师弟和蛮牛,我这个猪脑子,怎么不去找师弟商量商量! 南宫瑾一拍脑门,急忙赶着骆驼去寻米桦,一路走一路问,那些骆驼兵也都一一指路,想是得了朱古力娜的命令,并未阻拦。 当看到米桦和蛮牛时,他二人正在一辆牛车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甚是快活。 两人不仅没有受到和他一般的虐待,反而被养得“白白胖胖”,米桦是白,白的晃眼,头上裹了块包头巾,不经风吹日晒的他,半个月就恢复了以往苍白肤色;蛮牛是胖,胖的恶心,身边都是吃剩的骨头,整日不运动的他,半个月就胖成了一头待宰的大肥牛。 “诶,师兄你来啦!”米桦看到南宫瑾出现,笑着跳下牛车,又观他眼窝深陷,面黄肌瘦,关切问道:“你怎么瘦了这么一大圈?” “克德罗龙嘉,你终于……哎呦!”蛮牛也想学米桦跳车,却因体型肥大,脚下打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南宫瑾心情极度不爽,阴沉着脸没有管蛮牛,米桦却眨着眼坏笑道:“不会是被那女人吸干了吧,师兄,不是我说你,就算以后是两口子,那也不能这么不节制啊是不是?不过嘛,我也能理解……” “你理解个屁你理解!”南宫瑾终于忍不住了,戳着米桦肩头就骂,“亏我还在那儿为你俩担心呢,你两个倒好,没心没肺的啊,半个月的猪食狗尿就把你们给收买了?” 南宫瑾说罢扭头就走,米桦急忙拽住,一脸惊讶地问道:“师兄你……你不是已经妥协了吗?我们还以为你和她……” “我妥协什么,受人要挟,为人摆布?这是你一个纵横家弟子该有的觉悟?”南宫瑾气得脸都红了,我在你心目中就如此不堪? “对不住啊师兄,都怪那个可恶的扑东……”米桦忙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半个月他们的饮食起居都由扑东照顾,扑东告诉他们南宫瑾已经拜倒在朱古力娜裙下,两人郎情妾意,黏糊着呢。让他们不必担心南宫瑾,安心等着喝喜酒就是了。 米桦刚开始也不大相信,但看这么好招待,想是所言非虚,再者他不愿怀疑扑东,毕竟曾为他卧底在鱼岩身侧,帮他大忙。但没想到朱古力娜竟连五十多岁的驼背老头都不放过,害的他二人斗志全无,乐得逍遥,一心只等着喝喜酒。 南宫瑾听得此番解释,郁气方消,问米桦:“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米桦瞅了一眼闷头啃骨头的蛮牛,皱眉道:“逃是逃不掉的,打又不能打,最重要的是我们对那女人所知甚少,捏不住她的把柄就没有和她对抗的资本,所以……只能到了南辛吉再说了。” 蛮牛听此一言,扔掉肉骨头三两步上前来,抹了一把脸上油腻,大咧咧地说道:“龙嘉若是真不愿和那娘们成婚,那就别管我们了,直接去找洛丽丝吧。” “对啊,强扭的瓜不甜,为将来计,师兄你就逃了得了。”米桦说着拍了拍蛮牛肩膀,夸奖道:“行啊牛子,觉悟比我都高了。” “不敢不敢,都是龙嘉教导的好,嘿嘿……” “不错,我今天的那份也赏你吃了。” “谢龙嘉,嘿嘿……” 南宫瑾听这俩货扯皮,都懒得回他们。让他一个人逃走,肯定是不可能的,朱古力娜指不定怎么折磨他们呢。他们也没和洛丽丝打过交道,不知道洛丽丝的好,更不知道洛丽丝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无可取代,因此才嬉皮笑脸不上心。在他们看来,两位都是绝色美人,随便凑合一个不就行了,何必辜负了美人的款款深情呢? 可他们完全没想过,如果南宫瑾和朱古力娜在一起,何尝不是辜负了另一位美人的浓浓爱意? 在米桦自己的认知里,刚开始或许还质疑朱古力娜的目的,但这么长时间好吃好喝的招待,早就不多想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嘛,管她什么目的呢,先折了总是不吃亏的…… 南宫瑾这时也意识到,不能再靠这两货了,一个浪,一个憨,往后得自己想办法了。 下午,扑东来送吃喝,南宫瑾一看,果然和他的待遇天差地别,虽不是龙肝凤胆,但在沙漠里也算得上珍馐美馔了,吃得是:生牛肉、红烧鸡、猪排骨、羊五脏、梨花酿酒、清纯花露、香郁浓汤、瓜果甜品,简直是海神的贡品,神仙的佳肴! 南宫瑾看得生气,抢过蛮牛吃食,生吞活咽,大嚼特嚼,好似要把这半月瘦下的肉全都填补回来。 蛮牛目瞪口呆,也不敢再吃,一样样递过去,可怜巴巴地干咽口水。 一通饱餐罢,南宫瑾怨气方消,也不怪这两货乐不思蜀,没心没肺,确实久经磨难,一旦安逸,髀里肉生,很难斗志重燃。 扑东见南宫瑾一扫而空,正要收拾残局,却被南宫瑾提着衣领拎下牛车,在一旁威吓道:“你还敢来?为何背叛我等!” “绝不敢背叛您呐大人。”扑东连忙跪地叩头,“可您也知道她的手段,小人都是不由自主啊!” “行了起来吧!说说你和鱼岩逃出白石城之后的事。”南宫瑾也没想把他咋地,就吓吓他。 扑东利落地爬起身,跟老王八成精似的,小声道出沙漠里故事。 前事不提,朱古力娜的隔空一箭救了他一命之后,命人给他疗伤治病,养了许久,终于见好。他虽然感恩于朱古力娜,但始终没有透露米桦的事。 关于朱古力娜的身份,扑东也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是南辛吉某势力的高层将领,称号为“逐月者”。而公主就是那个大胖妞,听说得了某种怪病,十分嗜睡。黑云风沙来袭之际,朱古力娜就是为了救被黄风卷走的大胖妞,才脱离了大部队,没想到误打误撞,视野缺失之时一脚踏空,落到了南宫瑾怀里。 扑东所知仅限于此,后来被朱古力娜问及南宫瑾的身份,他虽然有心隐瞒,但还是抵不住摄魂术的威力,把这几年发生的事吐了个干净。 …… 问罢扑东,南宫瑾就把他打发走了,回到牛车上也不与米桦言语,自闭目沉思。 如此看来朱古力娜是知道中土世界存在的,而我又是唯一不受她摄魂术影响的中土人,因此她才对我心生好奇,但这也构不成逼我娶她的理由,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只有了解清楚这一点,才有可能作出反制。 怀揣着诸多疑惑,又走了数十天,终于彻底走出了荒漠雪原。 …… 时值九月,正是南辛吉暖春之时,在和煦春风的吹拂下,草长莺飞,花开遍野,一朵两朵皆睁开了眼,连成片,汇成海,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远望山景,连绵起伏,郁郁葱葱,时有野兽横行,望人便走,村落炊烟袅袅,传出欢歌笑语,一派春华恬景。 时隔两年,南宫瑾三人再见异色,闻得春雨,难免兴奋非常。这一日,驼兵寻得当地某大部落,集体换了马乘。三人便策马扬鞭,在山谷间欢呼狂啸,抒发胸中快意。 行至溪涧,下马戏水,正玩耍间,闯入一位不速之客,惊得米桦蛮牛悄悄撤退。 南宫瑾饮马罢,回头一看,米桦二人皆已消失,心里头正纳闷着呢,却见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朱古力娜在泼弄水花。他想着和她无话可说,也便牵马要走。 “帮我看着点人吧,我想洗个澡。”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命令式的语气。 “万多手下,还需要我帮你看着?”南宫瑾冷笑一声,又走了几步。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呢?”朱古力娜似乎并不怕南宫瑾离开,窸窸窣窣地脱起了衣服。“不过你不用担心,成婚后,我只对你一人好。” 南宫瑾实在受不了了,边往回走边说道:“诶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恋呢?你以为所有人都得围着……诶,什么玩意,搞偷袭?” 扔他头上的,是一袭散发着淡淡花草熏香的薄布衣。 他三两把扯了下来,一看是她的衣服,就要骂她不庄重,石头后又砸过来一团衣物,这次他眼疾手快,接在了手里,却感觉指尖滚烫,烫得他心慌。 他急忙把手里这件卷进布衣里边,小心放到石头上,气闷闷地蹲在一旁。 这个时候再走,不仅少了几分气势,也不够男人。 “可以呀,不叫妖女了,总是进步了。” 石头后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让南宫瑾稍有些慌乱。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习惯了朱古力娜的淡漠,除了强逼成婚和那近百个巴掌之外,她似乎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喂,为什么是我?” “我说过,不要问我为什么,而是你该干什……”朱古力娜说着说着,忽然幽幽叹气,竟让南宫瑾也跟着紧张起来。“罢了,你我就要成为夫妻,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看中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不受我魅惑的男人。” 果然是这样么? “为什么一定要不受魅惑才可以?”南宫瑾抠着石头缝歪头问道。 “你希望你的另一半是忠诚于你的奴隶,还是平等待你的人?” “我……可是这样强扭在一起,没有感情,是不会幸福的。”南宫瑾想着或许能劝动她。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哗啦啦……”又是一串水珠滑过肌肤的声音,让南宫瑾不禁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我……我……” “怎么,我不够漂亮吗?” “不是……” “那是我不够温柔?我可以为你做出改变。” “我……”南宫瑾低着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在石头上乱画些什么,半天答不上来。 忽地,一股香风扑面,南宫瑾急抬头看时,她已穿好衣物,翻身上马。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了,心里想着一个人,如何能答应!”朱古力娜微有恼怒,喝着马儿扬长而去,她要找米桦问个清楚! 南宫瑾脑海中,所有水珠划过花瓣的声音和画面,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可她为何能猜到? 他再抬头看去,石头上那幅无心乱画的涂鸦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人,她小船儿的嘴角,月牙儿的眼睛,微微一笑,闭月倾舟。 第665章 追风逐月 习惯,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当习惯了一个人的好,久而久之,便会忘掉他之前的坏,以至于当他再一次露出獠牙时,竟会怀念他有过的温柔。 …… 尽管朱古力娜的摄魂术让米桦卑躬屈膝,形如奴仆,羞愤难当,几乎自绝,但米桦还是守口如瓶,没有咬出半个字。可蛮牛不行,他只不过是一个有几分蛮力气的普通人,实在经受不住美色诱惑,将洛丽丝的事据一一相告。 朱古力娜当时翻脸,怒斥人鱼部,“不给公主治病也就罢了,竟还坏我好事,看我不把你西西兰岛连根拔起!” 于是当天下令,全军开拔,一月赶往贝佳港,踏平西西兰! 妖女一怒,举世皆惊!行军途中,数百道劝军令如雪片般飞来,却皆被朱古力娜无视。半月后,“葬沙者”尤里斯拜营,朱古力娜升帐接见,并以米桦性命威胁,强迫南宫瑾坐于身侧。 一语宣,数十人齐齐入营,为首者裹大黄袍,两撇海豹胡,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深棕色皮肤,土生土长的南辛吉大将。 “逐月龙嘉,龙里斯有礼了。”他很绅士的施礼,眼神中却是掩藏不住的炽烈爱意,显然也是朱古力娜摄魂术的受害者之一。 “葬沙龙嘉,请坐吧。”朱古力娜语气冷漠,似血红纱之下,看不清她的神情。 尤里斯左首入坐,迫不及待地关切道:“一别半年,龙嘉在那黄沙之地可是受苦了。” 朱古力娜看都不看他,目光直视前方,问道:“别废话,所为何来?” 尤里斯霎时黯然失色,一颗滚烫的心先凉了半截。片刻后,正色道:“奉大南图之命,特来阻止龙嘉。” “因何阻止?” “大南图言,去年方止‘屠龙’叛乱,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不宜再动刀兵。” “征伐西西兰岛,非在辛吉,不会影响生民活路,何须担心?再者,屠龙叛乱一役,我出全力,未动用你等一兵一卒,何需找此借口?”朱古力娜的态度一如既往得十分强硬,后半句也让尤里斯下不来台,颇为尴尬。 “额……话虽如此,但龙嘉之兵马,也是南图之子民,兵连祸结,难免会有伤亡,都是有兄弟姐妹父母者,岂不又是家家戴孝,户户举哀,天悲地恸?对龙嘉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吧?” “这不用你操心……” 南宫瑾听她二人此番言语,这才对南辛吉稍有了解。 南辛吉应是一个大统一的部落联盟,类似于中土上古时代,全部落以黄帝为尊。在这儿也有这么一个人物,被尊为大南图。 大南图麾下,应有几个得力干将分守四方,一曰逐月者,朱古力娜;一曰葬沙者,尤里斯,还有一人应是“屠龙者”,不知因何叛变,被朱古力娜以一军之力轻松荡平。 由此可以看出,朱古力娜不仅只会以摄魂术驱使部卒,还具有相当高的军事才能,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再有一点,朱古力娜似乎是个裂土分茅的一方诸侯,恣意妄为,肆意攻伐,完全不受大南图控制,这对南辛吉来说岂不是个大威胁?或许也只能让大南图来阻止她了。 她下令征伐西西兰岛,南宫瑾当然很着急,但着急也没用,军营之内俱是她的忠诚之士,根本没有策反的可能。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让米桦摆脱她的控制,不然有米桦的易容术,轻轻松松就能逃脱魔爪。因此他只能寄希望于来阻止她的人,可看这个葬沙者,不仅称号起的衰,人也是个梁山泊的智多星——无用。 …… 这时朱古力娜与尤里斯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朱古力娜只一句话,就让尤里斯彻底失声,再不敢多劝一句。 “再要多言,别怪我使出手段!” 她的手段当然就是摄魂术,尤里斯被魅惑后的表现更丢人,提鞋捧脚,丑态毕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不能丢掉葬沙者的脸面。 南宫瑾看得捉急,朱古力娜也要送客,营外却又传讯报,“追风者”乌克奇前来拜营。 当听到这个称号和名字的时候,朱古力娜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南宫瑾离得近,观察得很清楚,心里稍稍平静。看来这两人该有一段故事,或许能劝动朱古力娜。 不一会,三五人入营,为首者相貌堂堂,身形魁梧,虽只二十余岁,但其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甲胄兵刃不离身,又带有浓烈的杀伐之气,想是一位从小经历战火洗礼的军中骁将。 “你来干什么?” “他就是你找的人?”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缄默,乌克奇只盯着南宫瑾看,看得他浑身发毛,讪讪微笑。 小兄弟,我也不想坐在这儿,你要真有本事的话去劝她啊,眼神能杀死我? 乌克奇观南宫瑾的眼神有些闪躲,想当然的认为他是个滥竽充数的窝囊废,面露不屑道:“又老又丑,你何必作践自己?” nn的,说谁又老又丑呢,眼睛长屁股上了?南宫瑾很不高兴,你说事就说事,为啥要侮辱我?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头驳斥驳斥,毕竟还靠乌克奇救他呢,不能和人呛起来不是? 然而他欲言又止的畏缩模样,在乌克奇看来无异于敢怒不敢言的懦夫,于是神情愈加鄙夷,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逐月,别闹了,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去北辛吉好不好?” “凭啥跟你走啊,你算哪根葱?” 说话的是尤里斯,同为大南图麾下大将,他可不怕乌克奇。但乌克奇全然无视了尤里斯,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古力娜,热切地等着她的回应。 朱古力娜只最初的颤动之后,依旧冷漠如常,仿佛心里认定了南宫瑾,不管是老情人还是仰慕者,都不能打动她冰冷的心,因为他们都是被魅惑者,不足以入她的法眼。 “别废话,此为何来?” 同样的问题,浇了乌克奇一头冷水,也让尤里斯幸灾乐祸。怎地,你以为曾经有过感情就特殊了?不还是吃瘪? 乌克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忧伤,正色道:“奉大南图之命,特来阻止龙嘉。” “因何阻止?”朱古力娜问,尤里斯也在底下小声模仿,嘿,同样的问题,我看你乌克奇怎么回答。 人乌克奇不回答,反问道:“你因何出兵?” “不与公主治病,留它何用,不如策马踏平!” “大南图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南辛吉十年一统,就该趁此兵强马壮之时,横扫六合,并吞八荒,一举统一辛吉!” “十年征战,百姓离索,生灵涂炭,正当止戈散马,各事家业。一张一弛,方为安邦之道!” “好!”南宫瑾听到这儿,忍不住为乌克奇叫好。这是个有见识的年轻人,如若由他辅政,南辛吉之繁荣盛世指日可待,他个人亦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听他方才所言,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呐! 南宫瑾爱惜人才,只顾着叫好,却也遭来在场所有人的侧目,尤其是朱古力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威胁:等着,一会儿的收拾你! 朱古力娜说不过乌克奇,便耍起了霸道性子,喝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且慢,请听我最后一言!”乌克奇一扬手,语重心长地劝道,“一者为百姓,为将士,为辛吉;二者,我也是为你好,西西兰岛征伐不得啊!你也往沙漠走了一遭,可曾降服月狼部?没那么容易的,海神八部传承千年,自有它的生存之道,尤其上四部,皆在偏远艰苦之地,占有地利之势,我等贸然进攻,到时免不了命陨大海,葬身鱼腹,岂不这人世枉活一回,白走一遭?望你还念在一年‘禁地试炼’不易,死里逃生就当留此残躯,放下执念,以安享太平。” 乌克奇此番高论,果然真知灼见,听得南宫瑾赞叹不已。虽然不知道“禁地试炼”是什么玩意,但想来是这几位“称号者”得以身居高位的原因,既是以命换来的功果,还当爱惜羽毛,如何胡作非为,堕了威名? 然朱古力娜金口玉言,拒不从谏,冷喝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大南图那边我自去解释,休要再言!” 乌克奇还待再劝,却看朱古力娜眼神中闪过两道红光,当时捧腹仰头,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横流,切切呜咽,方才跪地而止。全军大小将校,尽皆默然,尤里斯亦感同身受,哀伤不已。 朱古力娜受不了这压抑气氛,拽起南宫瑾就走,出得营来,强迫南宫瑾与她同骑一马,一路挥鞭,疾驰至青草山坳,远离了军营数里。 …… 山风阵阵,雨雾蒙蒙,吹散了长发,打湿了姣容。 宽阔胸膛在背,朱古力娜心无杂念,温香软玉在怀,南宫瑾亦无旁骛,二人沉默良久,终是朱古力娜先开了口。 “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你是我的郎猜,该当帮我说话。” “失望了挺好,换一个郎猜吧,我看追风龙嘉一表人才,又对你情深义重,何不……” “他表现再好,也不过是摄于我之魅惑手段。”朱古力娜一语打断,“唯你不同,喜欢与否,一眼看穿,表露无疑。” “你非要找一个不经受你魅惑的男人吗?”南宫瑾真不懂了,这个条件很重要吗? 很重要,对于朱古力娜来说,是她一生唯一的执念。 七年前,朱古力娜还是一位青涩少女,应大南图十年一度的禁地试炼之邀,她和诸多年轻勇士一起进入了死神森林。 死神森林,一直都是阻挡南辛吉罗北上的一道天堑,没人知道它何时出现,有何传说,只知道它比西部沙漠都要凶险万分。传说森林深处除了有残暴凶兽之外,还有拥有邪恶魔法的魔鬼,正是因为有部分魔鬼曾赐予闯林者魔法,南辛吉罗才渐渐抛弃了对本土神茜拉的信仰,驱逐了海神八部,成为南辛吉的主人。 而朱古力娜要面对的,就是这群邪恶的魔鬼。当时一群年轻人同行搭档,同甘共苦,难免暗生情愫,朱古力娜也不例外,她喜欢上了比她还小几岁的乌克奇。可那时的乌克奇少年人心性,不懂怜香惜玉,不仅拒绝了朱古力娜的爱意,还当众羞辱了她。朱古力娜可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当时就把乌克奇暴打了一顿,愤愤出走,却不想遇到八头奇兽围攻,失足堕入深谷。 她当然没有死,被魔鬼救了一命,魔鬼还教予她魅惑之术,告诉她这叫《摄魂大法》,此般魔法虽然可以驱使凡人为己所用,但她也再找不到真爱之人,这将是伴随她一生的诅咒。 她当时还不已为然,兴奋离去。出了死神森林之后,才知道此番试炼竟活下来五个人,这是千年一遇的大喜事,大南图十分高兴,直接命五人自行封号,这便是逐月者称号的由来。 之后,她凭借摄魂术俘获了一大批忠诚之士,和其他四人一起,帮大南图征服了南辛吉最后一块版图。这期间,乌克奇渐渐成熟,喜欢上了朱古力娜,本来她也有心重拾旧情,但鬼使神差的,她对乌克奇使用了摄魂术,竟也受到了控制,大笑不止。这让她大失所望,彻底断了心中的念头。 再后来她不费吹灰之力清剿了屠龙者叛乱,地位扶摇直上,成为一人之下的南辛吉巾帼女将! 大南图得此神勇良将,既老怀欣慰又心生猜忌,毕竟朱古力娜还年轻,现在对他忠诚,但谁能保证他百年之后,她不会成为下一个屠龙者?于是他决定赐婚,让朱古力娜嫁给他的大儿子,和他的家族利益一体,牢牢地绑在一起。 朱古力娜怎可能同意?利落干脆的拒绝!大南图也不乐意了,给了她两条路,要么帮他征服月狼部,要么找到这世上不受她魅惑之人,这两条路一条都走不通,那你就乖乖的做我家儿媳妇儿吧! 在大南图看来,这两条路都不可能成功,征服月狼部是沙漠天途,找不到真爱之人是她的诅咒。不管怎么着我都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朱古力娜总不能因为这个和我翻脸吧? 翻脸是不好翻脸了,所以,朱古力娜才去了沙漠里。 第666章 渡海之前 朱古力娜的回忆,解开了南宫瑾诸多疑惑,原来北辛吉所传言的ku-wu-盲猜,是穿过死神森林的南辛吉人。原来她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征服沙漠,只是为了完成大南图交给她的“不可能的任务”。 那既是如此,何不分疆裂土,独霸一方呢?反了他大南图不就不用听他的了吗? 南宫瑾这么想着,便问了,“你有如此庞大势力,为什么不想着反抗呢?或者,干脆把大南图也摄魂了啊!” 朱古力娜扭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南宫瑾,问道:“你们中土人是不是都是白眼狼?是不是都没有忠诚可言?” “忠诚?他都那么逼你了,你不得为你自己做打算?”南宫瑾有些不太明白。 “推己及人,你会背叛你师父吗?”朱古力娜一句话就噎住了南宫瑾。她转身目视前方,又道:“虽然我无意背叛他,但他为了防我摄魂术,还把眼睛戳瞎了。” “他自己戳瞎的吗?”南宫瑾吃惊地问。 朱古力娜点头。 不愧是站在南辛吉权力巅峰的男人!是个狠人! 南宫瑾心里感慨一阵,说道:“你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枷锁,可那也不能把枷锁拷我身上啊,我只是路过,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卷进来?” 朱古力娜望着雨幕淡淡说道:“因为我想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我想让你爱上我。” “那不可能!”南宫瑾的态度很坚决,但朱古力娜的态度更霸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会踏平西西兰岛,杀死你的情人,到那时,我会逼你爱上我!” “那你就死吧!”触之逆鳞,南宫瑾毫不心软,如此远的距离,她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米桦! 南宫瑾顺势推掌,就要将朱古力娜轰为血沫,可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师兄”,还是让他立即停手,急回头看去,却见米桦蛮牛被包头巾黑汉子和红清一人押着一个,跪倒在地。 米桦满头大汗,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磕头拜服,蛮牛却忍耐不住,撕巴着红清上下其手,惹得红清当时气恼,一掌将其拍晕。 朱古力娜已然下马,十分从容地走到米桦身前,双目红光一现,迫使米桦将头叩在她鞋子上。 “啊!”米桦面色涨红,青筋虬露,大声嘶喊,却始终无法起身,指甲更陷进了肉里,握出了血来! “够了!”南宫瑾大声喝止,朱古力娜仍不停手,怒火升腾的南宫瑾无处发泄,隔空卷掌,一条苍莽雨龙从掌心呼啸而出,直击山石!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轰鸣,半个山头都裂开了一指宽缝!霎时间山崩地陷,飞石崩射,黑汉子急忙护在朱古力娜身侧,使其免遭飞石之祸。 “我说够了,别逼得我和你同归于尽!”南宫瑾低垂着头颅,看不清他的神情。 朱古力娜虽然震撼于南宫瑾的手段,但却并不慌张,她放过了米桦,在红清和黑汉子的护送下缓缓离去,只在雨雾烟尘中留下了她那依旧淡漠的声音。 “这次只是警告,下次……不,没有下次了,好自为之。” …… 压抑的沉闷,为所有将士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朱古力娜已经放弃了让南宫瑾和她故作亲密的打算,因为唯有堵住他相思的源头,才能彻底掌控他。 二十天后,大军抵达贝佳港。 驻守贝佳港的蚌贝部统领早早得到消息,全港严阵以待。 朱古力娜领三五骑停于阵前,叫统领出来答话。不一会,数十个眼蒙黑布、两肋生壳的蚌贝将士缓缓走出,为首一人循着声音略微施礼,开口道:“不知逐月龙嘉为何领兵至此?” “借个路。” “要往何处去?” “西西兰岛。” “额……”统领微有迟疑,再次行礼,问道:“人鱼部向来与世无争,龙嘉何故兴兵讨伐?” “她族生具救死扶伤之天赋,却拒给公主看病,惹恼了大南图,如何不伐!”黑汉子怒斥,义愤填膺。 那统领却道:“可我前几日方得你部大南图传信,不仅没有下令跨海出征,反而希望我们守住贝佳港,不可放一人通行,难道是假消息吗?” 红清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刀指其面,大喝道:“少废话,放就让开,不放就开打!” “额……这个我们还是再商量……” 统领话音未落,身旁一名兵士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把自己给掐晕了! “你以为蒙着眼就没事了吗?”朱古力娜冷笑道,“再问你最后一遍,让,还是不让!” “嘎dei-!”那统领也冒火了,一把扯去蒙眼黑布,破口大骂,“我蚌贝部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撒野了?真当我海神八部好欺负不成?” “哼!”朱古力娜一声冷哼,双眸闪出两道红光,使出摄魂手段,那统领的数十手下尽皆张开蚌壳互相吸引,片刻后,狂风四起,彼此间逐渐吸近,功力更甚者,竟将同伴吸食入壳,而后跪地狂呕,痛哭不止! “啊!我要你死啊!”统领双目赤红,仰天怒啸,贝佳港顿时射出漫天沾油火箭!朱古力娜见对方早有准备,急命撤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仓皇逃至五里外,这才收拢兵马,安营下寨,召集众将从长计议。 时南宫瑾、米桦俱在身侧,朱古力娜美目横扫,问道:“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 黑汉子当先开言:“龙嘉,给属下一千兵马,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可鲁莽!”有智者阻止道,“贝佳港三面靠海,易守难攻,蚌贝部更早有准备,强攻必败!” “我让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提出问题!”朱古力娜瞪了那智者一眼,又与众将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红清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出言道:“龙嘉,我观贝佳港地势低洼,不如决尼布河堤灌港,如何?” 红清此言一出,众将皆像看白痴似得齐刷刷看向了他,朱古力娜更直接无视了他的提议,问道:“其他人呢,没什么想法吗?” 红清感觉受辱,脸涨得通红,咬紧了牙关默默退到一旁。米桦此时突然上前两步,问道:“红清龙嘉的提议很不错啊,尔等何以无视?” “师弟,你发什么神经!怎么帮着红清说话!”南宫瑾看米桦前去,本以为他要劝朱古力娜放弃,可没想到他竟参与了进去,急忙拉住他胳膊用中土语叱问了一句。 米桦抬手,给了南宫瑾一个放心的手势,询问的眼神又看向众将。南宫瑾这才心安,想是米桦上次受那般奇耻大辱,怀恨在心,琢磨出什么恶毒的点子要迫害朱古力娜了。 呵呵……敢招惹我这个师弟,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南宫瑾脸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朱古力娜的面色稍有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对黑汉子点了点头。黑汉子也便解释道:“蚌贝部乃海神八部最擅长水战的部族之一,决堤灌港正让蚌贝部猛虎添翼,我军更难出港。” “原来如此。”米桦皱眉凝思。片刻后,朱古力娜问道:“你有办法?” 米桦微微一笑,“那你得先说说你的攻岛计划。” 朱古力娜看了南宫瑾一眼,毫不避讳地说道:“没什么计划,拿下贝佳港,乘船出海。” “有那么多船吗?” “有多少走多少。” “一定要拿下贝佳?不能走别处?比如东边。” “东边没有大型港口,就算可以全员下海,也不识得通往西西兰的航线,海途中还有可能遇到树熊部拦截。” “走贝佳,蚌贝部就不拦截了吗?” “当然拦截,但起码识得航线,可以避开对方一部分兵力。”朱古力娜说到此处,稍有不耐烦地问道:“问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当然有!”米桦信誓旦旦,却又小声道:“但是机密良策,旁人听不得。” “哦,是吗?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机密良策。”朱古力娜一摆手屏退众将,只留南宫瑾旁听。黑汉子虽有不忿,但也只能默默离开。 米桦等人皆散去,这才道:“我有两个办法,一个冒险些,一个稳妥些,不知……” “稳妥的。”朱古力娜直接打断道。 米桦清了清嗓子,献策道:“稳妥一点当然得靠你了,由你潜入贝佳,把敌人一个个魅惑了不就成了?” “不行,太慢了!”朱古力娜立即否决。 太慢了?米桦由此推测,朱古力娜的摄魂魔法也有消耗,并不能“一眼望遍,尽皆臣服”。 “慢一点不好吗?” 朱古力娜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正当此时,手下传来急报,追风龙嘉求见! “他又来干什么?”朱古力娜暗忖一句,即让乌克奇入营。 眨眼的功夫,乌克奇火急火燎地出现,也不多礼节,直呼大事不好! “逐月,大南图派两万弓兵、一万铁骑向贝佳港杀来了!” 朱古力娜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他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么?” 米桦却觉无甚担忧,“兵力差距而已,我方都是忠诚死士,只要指挥得当,不是不可以赢,更有逐月龙嘉摄魂之术,只要慢慢磨,总能耗死他们的。” “你知道个屁!”乌克奇怒斥道,“大南图为了对付逐月,专门训练了数千瞎子兵,听声辩位,尤其厉害,更有膂力过人者数千,只在远处放箭,根本不给你们近身机会!” 米桦南宫瑾都惊呆了,站在朱古力娜的角度,虽然她作死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针对吧?果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 “听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不能慢的原因。”朱古力娜不慌不乱,只与米桦道,“说说你那个冒险的办法吧。” “你们这是……”乌克奇没听明白,刚问半句,就被南宫瑾拽到一边。他很看不上南宫瑾,一把挣脱开,睥睨道:“说事,别拉拉扯扯的,丢人现眼!” 诶你这小子,真当我老牛吃嫩草稀罕妖女呢?你七年前要是应了她,还用得着我在这儿跟你比比? 南宫瑾暗自腹诽,脸上却谄笑着,与乌克奇细说了一遍先前之事,又问他:“你为何通风报信?如果大南图阻止了她岂不更好?” 乌克奇深情地看着与米桦低声说话的朱古力娜,怅然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攻打西西兰,但她做的决定,没人能阻止的了,既是如此,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命丧大南图之手?这份感情,说与你也不懂啊!” 得,我是不懂,但你肯定也是个棒槌。 南宫瑾撇了撇嘴,不再理睬乌克奇。他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却看到米桦和朱古力娜同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心中既升起了一丝期待,又隐隐感觉不安。 不知两个聪明人的较量,究竟鹿死谁手啊! 第667章 道高一尺 是夜,乌云盖顶,贝佳港灯火通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壁垒森严。 子时,寨门外一人一马疾驰而至,大声呼喊道:“放行,放行,大南图有机密事!” “来人止步,报上姓名!”蚌贝统领喝止道。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乌克奇!” “追风龙嘉?”统领借着火光仔细辨认,见其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果然是追风者乌克奇! “放行!” 一声令下,左右打开寨门,乌克奇径直而入,与统领当面通禀。 “是何等大事,竟要追风龙嘉亲自前来?” “十万火急啊!”乌克奇翻身下马,快走两步,本来焦急的眼神,在近到统领身前时,忽然惊变,闪过了一抹红光! 统领明显一愣,却没有察觉,依旧问道:“究竟是何要紧事,可是朱古力娜增兵了?” “非也!”乌克奇凑到近前,耳语道:“大南图大军就在十里之外埋伏,他希望你们能先引朱古力娜入港,而后我们里外夹击,一举灭掉朱古力娜!” 那统领本该质疑,但不知怎地,一个恍惚竟点头答应了,“好,请追风龙嘉速去回禀,我等即刻出港引敌,还望大南图尽快驰援!” 乌克奇郑重点头,上马扬鞭而去。 一炷香之后,贝佳港寨门大开,数千兵马分散出击,在夜色的掩护下很快抵达朱古力娜大军驻地。 统领一声哨响,数军分路而进,数十道冷箭射死岗哨,进营喊杀,却发现营内空无一人! 统领亦知中计,刚命撤军,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整个军营恍如白昼,朱古力娜大军仿佛神兵天降,将蚌军围得水泄不通! 双方并无多话,碰面就杀,顿时马嘶人喊,刀枪铮鸣,蚌军最初的惊慌之后,回过神来,个个施展天赋神通,张开蚌壳迎风狂吸,三丈范围内,竟无一人可近身! 人群中,黑汉子见此一幕,心头火起,一咬牙杀入蚌军丛中,左冲又突,躲避蚌壳吸力的同时,一把片刀舞得上下翻飞,几招之内便是数颗滚烫的人头落地! 蚌军统领见黑汉子逞凶,急命兵士集体向黑汉子施展神通,饶是黑汉子凶悍神勇,亦抵挡不住千钧蚌吸之力。眼看得数步之内就要被卷入蚌壳,蚌军统领突然仰天大吼,抬手一刀竟自抹脖,一股鲜血喷洒而出,轰然倒地! 统领一死,蚌军自乱阵角,又被冲杀一阵,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然而蚌贝部籍名为海神八部,并非浪得虚名,这时活下来的俱是悍不畏死之士,这群人又推举一统领,合抱成圈,圈到之处,吸尽所有活物,朱古力娜大军再无一人敢上前逞威,只能放任其抱圈离去。 蚌军这般无敌阵法,打是不能打,但追还是可以追的,况且其速度极慢,完全不必理会,全军直冲贝佳港就是了。 朱古力娜也正是这样命令的,等全军冲到贝佳时,她再次下令,全力攻打寨门。贝佳港因守军不足,只抵抗了片刻,便被拥塌寨门,尽数围剿。 此一战正是米桦的引蛇出洞之计,当然还得用到易容术,让朱古力娜易容为乌克奇,魅惑蚌贝统领,从而引蚌军出城。 占领全港后,朱古力娜即命黑汉子领人收缴船只,她则去寻米桦,要问下一步计策。可当她找到米桦时,米桦正昏迷着躺在南宫瑾怀里,胸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片刀,血流不止。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南宫瑾脸色阴沉得可怕,积压许久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那把片刀特征十分明显,正是黑汉子的兵刃。黑汉子在来港途中负责羁押米桦,红清则看守蛮牛,与其分隔开来,就为了防止南宫瑾带他俩一起逃跑。可米桦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他看与朱古力娜相距甚远,便想出手反制黑汉子,万没想到黑汉子一直警惕着他的动作,在他刚回身出招时,已然飞出片刀,正中他胸口! 南宫瑾当场暴走,追着黑汉子厮杀数十回合,见一时难下,又恐米桦有失,只能先回去照顾米桦,但那时米桦已奄奄一息。 朱古力娜向知情者问清了来龙去脉,急命医师救治,然令刚下,近海和港外同时亮起了冲天火把!近海是一艘艘大船,船上满载着蚌贝兵士,港外却是漫山遍野的冲锋铁骑,铁骑阵前,是一个个盲眼大汉,铁骑阵后,视线远不及之处,更有成千上万的强力弓兵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杀啊!”铁骑统领一声令下,铁骑兵山呼海啸般冲向贝佳!与此同时,夜空亮起了密密麻麻的沾油火箭,由远及近,如雨点般疾射而来! “来的好快!”朱古力娜眉头微蹙,即对南宫瑾令道:“背着你师弟,紧跟着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威胁我不成!”南宫瑾不知道昏迷了的米桦会不会受她摆布,因此也不敢肆意出手。 朱古力娜并未多言,翻身上马紧盯着南宫瑾,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让南宫瑾选择妥协。 当南宫瑾将米桦抱上马时,第一轮箭雨已然呼啸而至,朱古力娜岿然不动,周围兵士纷纷舍生忘死,为其挡箭。霎时间,硝烟四起,惨叫不绝,大军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紧接着铁骑冲破寨门,传来阵阵喊杀声,南宫瑾也不敢再做停留,急忙上马,紧跟朱古力娜而去。 这一路奔逃,才到半途,海上蚌贝部大军已航行至射程之内,齐射的第一轮箭雨与港外大军的第二轮箭雨同时交汇而至,朱古力娜大军成批成批地倒下,即使没有死透,亦被火油灼烧,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散发出烧焦了的浓浓恶臭。 朱古力娜身旁再无冒死挡箭者,她只能寻一间破船厂暂时躲避箭雨,南宫瑾也背着米桦跟了进去。 朱古力娜一边探头观察外边情形,一边与南宫瑾道:“怎地,你就不关心你的另一个兄弟吗?” “生死有命,关心又有何用。”南宫瑾似乎放弃了米桦,不再为他止血,一屁股坐到墙角,恹恹不振。 “呵,果然够绝情。”朱古力娜回头扫了南宫瑾一眼,再探头望外,诸多盲眼大汉已在众铁骑的保护下杀奔而来! 克星到此,让朱古力娜稍有慌张,也顾不得外头箭雨,急忙招呼南宫瑾出逃,可南宫瑾却纹丝不动,任凭她如何呼喊,只是低垂着头颅,双拳握得深紧。 “你师弟只剩一口气,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是让他苟活,还是让他自绝!”朱古力娜终于要使出杀手锏了。 南宫瑾猛然起身,直视朱古力娜,阴沉的面容忽地咧嘴一笑,摸着米桦脖子,轻轻用力,竟一把掐断! “你疯了!” 南宫瑾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这让朱古力娜万分恐慌的同时,心头也愈加悲戚,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爱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定要如此决绝! “ku-wei-!”南宫瑾一声狂啸,挥掌扑向朱古力娜!正当此时,几个盲眼大汉突然半路杀出,抢在南宫瑾之前与朱古力娜搏杀起来,南宫瑾这一掌正中一大汉胸口,刚猛无比的内力瞬间将其轰成一滩肉泥! 几个大汉听声辩位,挥刀砍向南宫瑾,这让朱古力娜压力大减,寻得时机,一刀砍翻一名骑兵,灵巧一跃,纵马狂奔而去。 南宫瑾正要追时,骑兵大部都已赶至,密密层层围成铁桶一般! 眼看着朱古力娜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南宫瑾气急攻心,双掌顶天发力,双龙齐出将本就破败的船厂轰成一堆残渣碎屑!霎时间扬尘漫天,更有火箭触燃,浓烟四起,南宫瑾这才趁机逃脱。 一路疾驰,行至舶船处时,朱古力娜大军已经和近岸的蚌军厮杀起来。黑汉子大展神威,拉弓如满月,一箭一命,例无虚发!南宫瑾也顾不得找他麻烦,四处搜寻朱古力娜,却始终未见其踪影。 正当南宫瑾万分焦急之时,一只枯瘦手掌突然拍向他的肩膀,他即反手出掌,却听得十分熟悉的年迈男声,“大人,是我!” “扑东?”南宫瑾回身看去,果然是他,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看见妖女了吗?” “唉哟,都什么时候了,别管她了,娜徳罗大人还等着您呢!”扑东说着拉起南宫瑾胳膊就走,却被南宫瑾一把挣脱开,喝问道:“我师弟怎么会派你来?” “好我的大人,边走边说行不?”扑东时不时地望一眼逐渐逼近的铁骑军,急得直跳脚。 南宫瑾亦觉不可久留,这才跟着扑东一起离去。 米桦当然没有死,南宫瑾更不是丧心病狂之人,此乃米桦又一金蝉脱壳之计。之前被黑汉子一刀砍中是真,胸前却早已穿了一块铁板,之后寻一兵士将其砍成重伤,并易容掉包。再之后米桦去解救蛮牛,南宫瑾则依旧照顾着假米桦,只等朱古力娜一来,寻机刺杀。 彼时第一轮箭雨齐射,正是混乱之时,米桦趁机从红清手中抢回蛮牛,顺带拉走扑东,开船还需他这个老舵手。 “再后来,我们穿上蚌军服饰,混入了蚌军,偷偷上了大船。谁知两肋没有蚌壳,被蚌军识出,娜徳罗大人便让我赶紧来找您,他和蛮牛正厮杀着呢。”扑东说着指了指靠岸最近的一艘船,“大人,就是那里了!” 南宫瑾也不多言,拔剑便砍,带着扑东一路杀到甲板,正遇米桦与一蚌军统领酣斗,吸得他就要遁入蚌壳,南宫瑾眼疾手快,一剑扔出,正中那统领后脑,救了米桦一命。 “你终于来了……朱……朱古力娜解决了吗?”米桦喘着粗气擦汗急问。南宫瑾摇了摇头,四下扫了一眼,却未见蛮牛。米桦知其心意,指了指船舱,南宫瑾隔空握剑,甩手一挥,长剑直穿木板缝隙而入,舱内顿时响起一阵惨叫。 南宫瑾径入船舱,果见蛮牛在奋勇杀敌,他也不多言,将残余蚌军一一清除,当带着蛮牛出舱时,米桦已经让扑东杨帆起航。 …… 离岸的火光忽明忽暗,遥远的杀声渐不可闻,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几人依稀能听得到黑汉子的不屈怒吼。 “龙嘉快走……” 而后,戛然而止。 米桦一屁股坐倒在地,冲着南宫瑾开怀大笑,南宫瑾亦长舒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他看向蛮牛,那半截沾血的独角似乎变得可爱了许多,他瞧向扑东,那佝偻萎缩的身躯仿佛也挺立了起来,他望向远方,那层层积压的密云正在一一散去,虽然幽暗的触爪依旧无边无际,但未知的前方一定是一段崭新的征程! 或许…… 希望没有或许吧。 第668章 魔高一丈 炽烈的阳光炙烤着海面,欢快的鱼儿追随着船儿上下腾跃,溅起了一朵朵晶莹的小浪花,映射出船上两个神色紧张的人。 米桦蛮牛扒在船舷,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水下,没有发现丝毫动静。 “龙嘉不会被淹死了吧?” “呸!”米桦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蛮牛差点一个倒栽葱扑进海里,“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跟了我这么久都没点长进,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死你算了!” 蛮牛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是太阳曝晒的原因还是那一巴掌挨得重了,总是火辣辣的疼。 他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暗自腹诽,面上憨憨地问道:“龙嘉,是蛮牛太笨,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直接告诉蛮牛怎么才能快速提高情……情商?” 米桦依旧观察着水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很简单,只需十步,你就能变得和我一样招人喜欢。” “十步啊,太复杂了吧!”蛮牛说着话,发现米桦近在咫尺,心中不禁疑惑,刚刚不是挪了一步了吗?不行,我还是躲远点。 “一点都不复杂。我教你啊,第一,笑得不要那么憨,像这样。”米桦扭头,十分敷衍地咧着嘴,掐着蛮牛的大脸盘子硬捏出一个“霸气”的笑容,“诶对咯,保持住啊,这个笑啊,要么让人如沐春风,要么让人心里畏惧,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才会改观。” “哦,可那都是故事里边大人物的笑,蛮牛又不是大人物。”蛮牛保持着“霸气”的笑,又发现米桦近在眉睫,心里泛起了迷糊,是我没动吗?再退一步试试。 “别叽叽歪歪的,听第二步,勤洗澡。人一靠近你,都被熏得流眼泪了,你说谁还会觉得你是个大人物?” 蛮牛抬起胳膊嗅了嗅,哪有味儿?竟说瞎话。有味儿你还一直挨着我……诶不对啊,怎么还是这么近,见鬼了? “第三步啊,很重要,举止要优雅从容,吃饭要细嚼慢咽,让人一看就是贵族气质,风度翩翩。” “举止优雅……”蛮牛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忽然觉得被米桦骗了,这跟提高情商有毛关系?还有,你又靠我身上是怎么一回事? “龙嘉啊,我觉得这和情商没什么关系,感觉像是披了一层漂亮的外衣,骨子里还是一个笨笨的小人物嘛。”蛮牛说着话,猛地一抽身离开了米桦,心里暗舒一口气。 “行啊牛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说要速成的嘛,当然是最简便的办法啦,改变不了自己,那就改变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嘛。” “砰!” 米桦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响起了沉闷的破水声,蛮牛忙低头看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再回头一看,浑身湿漉漉的南宫瑾正对着他笑,温和而又从容。 “别听他胡诌,你有你的风采,东施效颦反而不美。” “龙嘉的意思是,就让蛮牛一直笨下去?” 蛮牛的话让南宫瑾有些哭笑不得,米桦却难得没有大声嘲笑,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师弟?” “哦,没什么没什么……”米桦回过神来,勾着南宫瑾肩头就走,蛮牛在后问道:“龙嘉,为什么我一直躲不开您呢?” 米桦回头一笑,问道:“你动了吗?” “动了。” “我动了吗?” “没有。” “所以是你的心动了。” “我心动了?” “好好琢磨去吧。” “哦。”蛮牛懵懵懂懂地点着头,我心动了,我对娜徳罗心动了?不会是我…… 不!不可能! 蛮牛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一猛子扎进了海里,他要让自己清醒清醒,忘掉这个罪恶的念头…… 船上的南宫瑾听到落水声,没好气地训着米桦,“你一天不逗他会死啊?” “会,会无聊死。”米桦呵呵一笑,话锋一转,问道:“说正事吧,下边到底什么情况?” 南宫瑾甩了个白眼,走到船体一处,剁了跺脚,“这个位置垂直下去,裂了道缝,压力太大,恐怕过段时间船缝会变得更大。” “找块木板钉上啊。” “我还没说完呢。”南宫瑾连续指了好几处,“那儿,那儿……都裂开了,早上我去看了看舱底,进水太多了,而且船体、桅杆也有些老化,帆布也千疮百孔,补不回来了。” “这什么破船,要不说蛮荒之地,技术落后,造个大船还没咱们那儿的小船稳当呢!”米桦抱怨道。 “没有吧,我觉得这帆船相对来说挺不错了,毕竟走了三个月了,前几天又遭遇那场大台风,也该寿终正寝了。”南宫瑾望了一眼掌舵的扑东,又道,“明天咱们就弃船上小船,虽然慢些,但也安全些。” “早知道就抢一艘楼船了。” “咱没那么多桨手,哎,你就别啰哩吧嗦了,快去看看蛮牛,别一会儿被鲨鱼吃了。”南宫瑾说着话向扑东走去。 “扑东。” “哎大人。” 南宫瑾上前拍了拍扑东的肩膀,问道:“这都仨月了,什么时候能到西西兰岛?” “大人,恕小人冒昧,您这海图有点问题,西西兰岛画的有点偏北了。” “是吗?”南宫瑾拿过破烂地图,研究了一会。上次在泉眼里潜了许久,图上的墨迹确实看不大清,很可能产生了误导。“那你自己琢磨着吧。” “知道了大人。”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后方传来一声急吼:“龙嘉快来啊,大事不好了!” 是蛮牛的呼声,南宫瑾赶忙掠至船尾,见米桦扒在船舷,却没有拉蛮牛上船,而是目光怔怔地望着远方,南宫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艘帆船正以极快的速度破浪追来! “怎么会有船?”南宫瑾心中疑惑,不会是人鱼族特意来接我们的吧?他这么想着,便问米桦:“师弟,你看清船上的人了吗,可是人鱼族?” 米桦摇了摇头,神色异常凝重,“我看不太清,但可以肯定不是鲛人族,因为桅杆上飘着的是蚌贝部的旗帜!” “蚌贝部?”南宫瑾没想明白,和蚌贝部没多大仇啊,不至于追这么紧吧?不对,不是蚌贝部! “不会是……” “就是她,她又回来了!师兄你快去让扑东加快航速,我来捞蛮牛,快快快!”米桦像见着鬼一般,着急忙慌地催促着南宫瑾。南宫瑾阴沉着脸,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阴魂不散的东西!”也便急往船头跑去。 朱古力娜能在蚌贝部和大南图两方大军的合围下逃出生天,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就是如此真实的发生了。南宫瑾米桦很难以置信,可心里却都有那么一丝丝预料,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朱古力娜不会轻易死去,她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尽管扑东已经调整到了最顺风的航向,可破损的船只还是远没有对方的速度快。当米桦蛮牛看到血衣飘荡的朱古力娜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一个要拔剑自刎,一个要跳海自杀,南宫瑾急命扑东停船,深吸了一口气,冷漠地凝视着越来越近的朱古力娜,以及左右两侧忠心耿耿的红清和乌克奇。 很快,两船相并,朱古力娜两手撑着船舷,向南宫瑾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走这么快干嘛呀,也不等等人家。” “等,这不是停下了吗。”南宫瑾微笑着,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 南宫瑾难得给了好脸色,让朱古力娜心情大好,也便收了神通,放过了米桦蛮牛。 南宫瑾扫了一眼,整艘船只有她三人,黑汉子的死果然为她争取了逃亡时间吗? “既然遇上了,那就过来一起吧,正好我船上少个会开船的呢。”朱古力娜“诚挚”的邀请,让南宫瑾无法拒绝。 扑东很识相地搬了块船板,横架过去,推搡着南宫瑾,喝道:“还不快点,磨蹭什么呢!” “嘎dei-!叛徒!”从船尾走来的蛮牛正好看到此一幕,怒骂着就要扑向扑东,却被米桦一把拽住断牛角,硬生生拎了回去。 米桦的脸色十分苍白,似乎方才的自杀克制让他耗尽了力气,握剑的那只手犹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我的军师龙嘉吗,千算万算,没算到我还会活着吧?”朱古力娜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不错,还有兴致嘲笑米桦。 米桦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朱古力娜,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你不是朱古力娜,朱古力娜已经死了!” 朱古力娜面色顿变,正待开言,米桦突然甩剑出鞘,两指迅速捏住剑身,在朱古力娜双眸闪出红光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投向她面门! 这一剑猝不及防,竟让朱古力娜被迫侧身闪躲,南宫瑾见此机会,身形暴起,双脚一蹬掠过船板,正要补上一剑时,身后却传来米桦的尖声惨叫,他只能撤去剑势,急回头看去,米桦已被蛮牛断角刺中肩头! “住手!”南宫瑾怒声制止,朱古力娜却仰天狂笑,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放浪,但她似乎笑得太过于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骤然刺出的一柄森寒短匕! “噗呲!”短匕扎入血管,刺入心脏的声音,是如此美妙,那般动听。朱古力娜的笑声戛然而止,红清却继之以更疯狂的大笑,在乌克奇出刀之前,一把抢过朱古力娜,捏住了她的脖颈。 场中形势几度突发变故,让南宫瑾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米桦,其神情似乎早有预料,再看向红清,却已心理扭曲到了极致。 “你杀我兄弟,控制我断手之时,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红清放肆地舔着朱古力娜的面上红纱,紧贴着朱古力娜的后背,狞笑着将短匕一寸一寸挤压进心脏! 朱古力娜的嘴角溢出了丝丝血沫,发出了极其嘶哑的笑声,“呵呵……你这辈子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一语毕,头一歪,竟死在了红清怀里! 然而,并没有人为之庆祝,因为朱古力娜的死前遗言,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米桦的视线,在几度跳转之后,最终落到了扑东身上。他的神情不再惊慌,他的驼背不再弯曲,他的假脸正在一点点随风剥落,露出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她微微一笑,灿若春华。 “很意外吗,可不只你会易容术哦。” 她说着话,冲乌克奇微一点头,乌克奇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红清头颅!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她轻轻一跃,款款落下,对乌克奇下了令,又问道:“扑东带来了吗?” “带来了,在舱底歇着。”乌克奇通禀罢,扶颔行礼,缓缓退去。 片刻后,米桦蛮牛皆被她控制着走上了船板,到船舱时,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瑾,转身扶帘而入。 南宫瑾还站在原地怔怔发呆。乌克奇临过船板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既然逐月看中了你,你就该好好珍惜,别老想着离开她,毕竟她也是因为喜欢你才变相的控制你。” 南宫瑾惨笑一声,道:“这份待遇我可享受不起,七年前如果你能答应她,今天站在这儿的人,或许就是你了。” “什么七年前?”乌克奇跳到对面甲板上,回头问了一句。 南宫瑾摇了摇头,没再接话,摆手就要离去。 “哦我明白了!”乌克奇忽然一拍大腿,笑道:“你是不是被逐月给骗了?她是两年前才从死神森林里走出来的,那才叫真真正正的横空出世啊!整个南辛吉没有任何人能接她十招,就连大南图都得让她三分……” “你说什么?两年前!”南宫瑾震住了,她为什么要骗我? “是啊,两年前,之前我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她了,诶,不过你别说啊,当时不只是男人,就连女人都对她爱慕不已,别的不说,就‘吟花者’,给我们易容的人,那追得叫一个热烈啊,比我都疯狂呢。唉,总之你就好好珍惜她吧,我先走了。” 她竟然连女人都能摄魂! 南宫瑾一念及此,心头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让他汗毛立竖,头皮发麻! 第669章 南道:鱼与飞鸟 所谓的吟花者,是何时潜入朱古力娜大军的? 为什么黑汉子不仅没死,反而易容成了朱古力娜? 朱古力娜到底是何时易容为扑东,潜在米桦身边的? 米桦身为大名鼎鼎的易容六家之一,为什么没有看破? 朱古力娜最初的目标踏平西西兰岛,是否只是个幌子? …… 一夜的时间,南宫瑾脑海里冒出诸多疑问,在天明破晓之时,他想要与朱古力娜彻底摊牌。 然而朱古力娜却先声夺人,淡淡说道:“我知道红清一直视你为敌,我帮你杀了红清,你是来感激我的吗?” 南宫瑾并没有落入圈套,驳斥道:“昨日情形你也看到了,红清最痛恨的人是你,你杀了你的心腹大患,为什么要我来感激你?” “好好。”朱古力娜轻轻拍掌,美眸凝视南宫瑾,问道:“那你一早来扰我清梦,所为何事?” “那你如此处心积虑,目的又是为何?” 如果,勾心斗角的言语试探能够继续下去,事情的发展或许还不至于走到最坏的一步,可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扑东的一声大喊,打断了这场短暂的交锋,也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海上行程。 “龙嘉,我们到西西兰岛了!” 朱古力娜缓缓起身,请道:“不如我们上岛再说。” “有些事情还是在这里说清楚比较好!”南宫瑾拒不上岛,鬼知道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上岛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朱古力娜微微一笑,与南宫瑾擦肩而过,留下一抹淡淡余香和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没关系,我也不胁迫你,不出一炷香,你自己会上岛。” “你若是胆敢魅惑她,我跟你同归于尽!” 南宫瑾的威胁,朱古力娜置若罔闻,在扑东的殷勤帮助下,朱古力娜踏上了西西兰的土地。 这是一个童话仙境般的世外桃源,拔地而起的参天古树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只在斑驳的树影下,缠绕的藤蔓间,积着一片片落满花瓣的池塘。池塘里,人鱼们好奇地打量着登岛而来的红纱美人;池塘外,小人鱼们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嬉戏玩耍;山野间,猿猴攀爬,百鸟争鸣,花香四溢,碧草如茵。再远去数里,一汪宛如明镜般的清澈湖水镶嵌在西西兰岛中心,不显突兀、不着异色、无有沉寂、无露荒蛮。湖东金岸,细沙铺地,一棵巨大的椰子树直通天际,枝繁叶茂,苍翠欲滴。湖西银岸,白墀垒成,三五人鱼高低错落,或鹅颈向天,清纯素雅;或妩媚抚身,娇笑银铃;或头戴金冠,高贵优雅,却是人鱼族南图血脉之地。 苍莽古树之下,画卷银湖岸边,一个牵绕着五彩斑斓花朵的秋千微荡着悬在半空,秋千一旁的臂粗树枝上,坐着一位恬静的美人鱼,她月牙儿的双眼出神地凝望着远方,红润的俏脸上写满了浓浓的相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嘴角忽地涤荡出一丝笑容,似乎想起了一些甜蜜而又风趣的往事,让她忍俊不禁。 “洛丽丝,你怎么又脸红了呢?” “哎呀,当然是想起了那位郎迦,春心荡漾了呗……” “他长得到底俊不俊嘛,倒是和姐妹们讲讲呀。” “对呀,讲讲嘛……” “好了好了,咱们就别为难洛丽丝妹妹了,想是和山里的猴子差不多,不好意思说嘛。” 洛丽丝柳眉倒竖,轻啐一口,气哼哼地说道:“我家大叔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俊的大叔,你们家里的才都是猴子呢,哼!” “看看看……生气了呢,护食了呢。” “哟哟哟……才说一句就噘嘴挂起了油瓶儿,这要是碰一碰,还不得把我们都咬碎生吞了呀。” 洛丽丝瞪着眼睛,虎牙微露,葱指握爪,故作凶巴巴的表情,“哼!你们知道就好,敢碰我家大叔,我就咬死你们……嗷呜嗷呜嗷呜!” “咯咯咯……” 洛丽丝可爱娇俏的模样引得姐妹们哄然大笑,一位头戴金冠的中年美妇亦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好了洛丽丝,姐姐们都是和你开玩笑的。再说了,他来不来还不一定呢,辛吉罗们都是只会花言巧语的大骗子,你还是收收心吧。” “大叔才不是大骗子,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洛丽丝很生气地拍了拍鱼尾,一颗小石子被投落湖中,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荡起一圈圈波纹,倒映着她的镜像霎时间支离破碎。 中年美妇不禁长叹一口气,刚想劝一劝这个单纯的小女儿,一只金色小猴突然尖叫着从林间攀跃而来,不一会功夫,小猴落在她面前,一只猴爪指着林外大叫不止,另一只猴爪却握着一片金灿灿的鱼鳞。 “我的鱼鳞,是大叔!”洛丽丝一把抢过鱼鳞,径直窜入湖中,随着水花翻腾鱼跃,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欢呼笑声。 “快,跟着去看看!”中年美妇令下之时,已冲入湖中,旋即水声四起,无数人鱼从湖底冒头,保护着中年美妇快速往对岸游去。 …… “大叔!大叔!大叔!”洛丽丝刚到海岸边就看到了一直焦急踱步的南宫瑾,顷刻间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化作声声殷切的呼唤。至于其他人,她完全没放在眼里,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南宫瑾,再容不下半个多余的人。 她远远地张开怀抱,热情而又激动地游向他,可他却只展露了片刻的笑容,便苦笑摇头,驻足不前。 南宫瑾不得不上岛,一味地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可仅剩的这个办法也因朱古力娜与他擦肩而过时,顺手摸走他怀里的鱼鳞而宣告失败。 是朱古力娜手法高明,也是南宫瑾慌乱无备,当他意识到鱼鳞被偷走时,他才明白,朱古力娜的目的还是那么的单纯,也一早就告诉了他:杀掉洛丽丝,爱上我。 所以他上岛了,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也因米桦蛮牛的性命威胁而胎死腹中,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有期待,但更多的是迷茫、愤怒和悔恨。 他很迷茫,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既有可爱善良的洛丽丝,为何还要出现一个心机可怕的朱古力娜? 他很愤怒,愤怒于永远摆脱不了朱古力娜的掌控,愤怒于她迁怒于米桦蛮牛,更荼毒心爱的洛丽丝。她就像无边无际的荒漠,让误入其中的人永远也走不到边缘,看不到希望。 他很悔恨,悔恨当初为什么要走出沙洞,悔恨没有假装被她摄魂,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再来,他宁愿回到北辛吉永世不入沙漠,因为不相识,就不会心痛,不偶遇,就不会陷落。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大叔,你怎么了,看到洛丽丝不高兴吗?”洛丽丝缓缓向前,脸上扔挂着喜悦,眸里还亮着光。 可就在那一瞬间,一声厉喝将她残忍地拉出了想象中的二人世界,扑灭了她期待许久的温情。 “别自作多情了,他现在是我的郎猜!” 洛丽丝这时才注意到朱古力娜,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那儿就像一棵挺立的巨树,挡住了所有的阳光,留下了沉沉的阴影。 她的眼里,世界开始变成灰色。 “大叔,她说什么呢?” “你别听她……”南宫瑾话音未落,岸边的蛮牛突然传来一声痛呼,他急回头看去,半根断角已被蛮牛自己扎入腹中,渗出一片惊人的殷红! “大叔,你说话呀大叔。”洛丽丝委屈地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南宫瑾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想求朱古力娜时,一阵鱼尾拍打细沙的声音从林中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怒骂:“我就知道这群辛吉罗没一个是好东西!” “是朱古力娜,妹妹快回来!” “快回来啊!” 无论是贵族王室还是普通子民,都在疾声呼唤着洛丽丝,可洛丽丝却充耳不闻,只是痴痴地看着南宫瑾,轻声问着:“大叔,你不喜欢洛丽丝了吗?” “我……没……” “呃啊!”一声惨痛的长啸,让南宫瑾不得不回过头去,蛮牛的断角已经深深地剖至胸口,鲜血冒着丝丝热气,人已经悄然逝去。 “你给我死啊!” “找死!” 南宫瑾的疯狂咆哮与克丽丝的怒声呵斥同时响起,亦同时出手,然而朱古力娜云淡风轻的一声“聒噪”,却又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克丽丝被摄魂了,艰难地回过身去,看着她的臣民们,颤抖地闭上了双眼。 米桦握起了长剑,锋利的剑尖没入了他的小腹,虽然他紧咬着牙,没有喊出一声痛,但南宫瑾还是立时收掌,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朱古力娜身前。 “求……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师兄,别求她,我死不足惜!”米桦一声怒吼,握剑深刺,竟欲自绝让南宫瑾不再受威胁! 只可惜,任何手段在朱古力娜强大的摄魂术控制之下,都是徒劳的挣扎。死,都会变成了一个奢望的美梦。 “朱古力娜,让我死,让我死……”米桦的剑,再难以深入一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让他潸然落泪。 朱古力娜全然不为所动,径直走向洛丽丝,一把弯刀抵在她胸前,面无表情的对南宫瑾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所以请你尽快,不然我不介意履行之前的诺言,彻底断了你的念头。” “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南宫瑾起身,不再求饶。 朱古力娜淡淡一笑,森寒短刀从洛丽丝胸前缓缓滑向鱼尾,“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是吗?不不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听过之前人鱼爱上南辛吉罗的故事吗?最后那个男人怎么做的?说不定我也会向他学习哦。” “你敢!” “那你就快点,别让我的耐心消耗殆尽!”朱古力娜面色顿变,妖冶的双眸焚烧起猩红的妒火! “我……” “大叔,你不喜欢洛丽丝……呃啊!”双目失神的洛丽丝突然仰天尖啸,尾巴重重地拍打着地面,溅射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朱古力娜手中,赫然多了一片浸血的鱼鳞! 众人鱼尽皆骇然,大骂着“妖女”想要上前时,瞬间集体失声,愣在原地! “……”南宫瑾双目赤红,就要上前同归于尽,身后米桦却传来一声凄厉惨叫,让他目眦尽裂,双拳握血! “我说!我说!我说!” “请你尽快,不然……” “洛丽丝!” “大……大叔……”洛丽丝脸色惨白,努力地挤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南宫瑾浑身颤抖,泪水悄然滑落,他咬着牙,艰难地从咽喉里挤出一句令他悲痛欲绝的话。 “你听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的一瞬间。 海风停了,大海也安静了。 海鸟不再悲歌,鱼儿不再哭泣。 树叶褪去绿色,花朵片片皆白。 天空云飞雾绕,大海泛墨成黑。 她的世界,再没了色彩。 她的眼睛,再没了光。 俄而,一滴滚烫的泪珠,卷走了全世界的缤纷色彩,带走了她身体全部的温度,闪烁着透明的、晶莹的迷人光泽,黯然滑落…… …… 第670章 素未谋面的控局者 不知过了多久。 “叮。” “小木,醒醒。” “师弟……” “小木,小木!” “叮。” …… 又不知过了多久。 “叮!” 极其诡异的响声,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纷乱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当时……当时师兄说出那一句话,我……我昏过去了? “嘶……可恶啊!头好痛!” 当时昏过去了,醒来时…… “啊!为什么……啊!” 不能回忆,为什么不能回忆? “我的头怎么了,呃啊……” 撕裂般的剧痛,又让他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沉睡很久,再次醒来时,眼前站了满满一屋子人。 “师父?” “哎哎,我在呢……” “冷叔?” “嗯。” “紫姨火姨!” “小木……” “小迷!” “师兄……” “师姐!小海!我回来了,哈哈……我回来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让米桦放声大笑,看着南华馨怀中粉嘟嘟的婴儿,心底莫名涌出一股暖流,活着真好,回家真好! “哈哈……小海还是这么小哈……”他想伸手逗一逗小海,可无论怎么用力,都难以向前一寸。他心中诧异,不由得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动弹不了?” 大伙儿皆面露不忍之色,暗暗叹气。最终,还是南华馨出言安抚道:“师弟,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你……你说。”米桦不经意地看向小迷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八九岁的孩童,小声说着话,好奇地打量着他。 南华馨看他脸色微变,忙道:“师弟,看着我,看我。我先告诉你,我怀里的不是小海,是小海的弟弟,阿林,姚归林。” “姚归林?好好……”米桦点着头,笑道:“是我糊涂了,一走多年,小海怎么可能还是……” 米桦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死死地盯着一个小男孩,看他眉眼间竟像极了南华馨,可为什么他竟这般大了!难道…… “师姐,师父,我睡了多久了?”米桦脸色剧变,疾问道。 南华馨本还想慢慢引导他,让他逐渐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可米桦……毕竟还是米桦,他太聪明了。 紫衣见此情形,长叹一口气,蹙眉道:“自从你海上昏迷,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米桦只惊讶了片刻,便稍稍镇定了下来。南华馨之前的铺垫还是起到了作用,让他不至于难以承受,心生恐慌。 “怪不得我浑身酸软无力,原来昏睡了两年!”米桦开始接受这个事实,看着小男孩问道:“你是小海?” “是的,米三哥。”小男孩乖巧点头,一旁的严云星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赞他懂事。 米桦又看向小海身旁面色冷冰冰的女孩,稍加回忆,问道:“小温晓?” “三师兄。”温晓微微点头,看着有些孤傲,也略显成熟。 “呵呵……”米桦善意一笑,“我又多了个师妹呢。”他说着话眼神瞟向小迷,怪道她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小迷糊啊,你咋还是小小只呢?” 小迷一听这个话题,顿时垂下了小脑袋,戳着手指头噘嘴道:“小迷也想快快长大,可小迷十年才长一岁,实在太慢了……” 小迷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众人不禁莞尔,米桦也彻底接受沉睡了两年的事实,他不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人,只要能回到家人身边,沉睡多久都是值得的。 米桦长舒一口气,看着小迷的两龙角有节奏的微微晃动着,刚想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小迷糊,心里却忽得咯噔了一下,那赤色龙角竟和一个壮硕的人影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蛮牛! “师父,蛮牛呢,朱古力娜呢,我师兄呢!”米桦又变得十分慌乱,四下扫了一眼,竟没看见南宫瑾! 大伙儿的神色略有些复杂,让米桦直以为南宫瑾出事了,当时就要下床,却因浑身乏力,只微微挪了一寸,气得他浑身发抖,就要大吼出声! 火儿见此情形,忙安抚道:“你放心,小瑾好着呢,回仙居山整顿门派去了,他让你好好养伤,过段时间自回来看你。” “火儿你……”紫衣诧异地看向火儿,却在火儿不停地眨眼下及时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道:“哦对对,冯十七得了重病,写信让他回去执掌归农派。” “也就是说,师兄没事?” “没事没事。”众人齐齐点头。 “那蛮牛呢?”米桦心中扔抱有一丝希望。他希望那个任他“欺负”的牛子也能随同归来,一起融入这个大家庭。 可现实是残酷的,悲剧的发生恍如昨日,纷乱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众人的神情亦颇有惋惜,种种迹象都表明,蛮牛的逝去已不可挽回。 “小木,你是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严云星出声问道。 米桦轻揉着太阳穴,皱眉道:“昏迷之后,便没了印象。” “你试着想想?” 米桦再次努力回想,那撕裂般的剧痛又侵入了左脑,连着半个身子都麻木不已,让他忍不住痛叫出声。 “师弟!” “小木,别想了,停下来!”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米桦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那一声诡异的“叮”声,就好像催眠的钟声,让他直接昏倒在床! 众人见此一幕,皆心焦不已,严云星即命严冷锋去请药不凡,门外陈忘听得真切,已下山去请了。不一会,药不凡与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先后进屋,也不多言,径去把脉。 “怎么样啊医尊大人?” “说话呀药猴子!” “别一个劲皱眉啊,倒是说话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焦急地问着,却把药不凡给惹恼了,回头眼睛一瞪,怒斥道:“叽叽歪歪跟一群苍蝇似的,吵得我怎么把脉?尤其是你……”药不凡手指火儿,摆手道:“看见你我就倒胃口,滚出去!” “药猴子我杀了你!”火儿当时暴走,却被紫衣紧紧地抱住了腰,南华馨忙给小海使了个眼色,小海立即拉着火儿的胳膊撒娇道:“姐姐姐姐,陪我去掏鸟窝,好不好嘛?” “哼!”火儿气哼哼地挣脱开来,拉着小海的手边走边说道:“要不是看在小海的面上,定要你变成死猴子!” 药不凡却哂笑道:“比我都老的人,还好意思应人家姐姐?这脸皮啊,比严云星都厚喽。” “你找死……”火儿被小海死死地拽住,渐渐远去。严云星不禁摇头苦笑,这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紫衣看小温晓也呆得有些无聊,总是不善于表达,面上没露出些什么,便道:“温晓,你也出去玩吧,还有宋念小迷,一起去吧。” 温晓恭恭敬敬地抱拳罢,垂首离去。宋念拉着小迷也要走,却被小迷一把拍落了手,拧着小眉头说道:“你自己去吧,我还想看着师兄呢。” “那我也不去了。”宋念呲了呲牙,乖乖地立在药不凡身后。这两个小伙伴一起长大,虽然个子越差越多,但关系还是最亲密的。 众人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等了一会,药不凡把脉罢,又问醒来后的情况,紫衣一一回答,终于诊出了结果。 “还是之前的诊断,颅内受重创,选择性失忆,能醒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你们最好不要再刺激他,让他自己慢慢恢复吧。” 严云星一脸懵逼,“不是,去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最好多刺激刺激他,才能完全回忆……”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药不凡不耐烦地打断道,“病情伤势是会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的,再说了,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我!”严云星被噎个半死,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也便摆出一副谦逊的姿态,躬身道:“您是大夫,您是。” “谄媚嘴脸,倒是纵横风范。”药不凡起身,在大伙儿吃人的眼神注视下,慢悠悠走到门口,“救你徒弟这次我就不开条件了,你们救了无尸一命,相抵了。”他说罢,晃晃悠悠出门离去。 宋念跟小迷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离开,临到门口时,扭身悄悄道:“你们放心,我会偷偷煎一些调养身子的药,让米叔叔能尽快下床。” “有劳了。”严云星时刻不忘给宋念留下好印象,毕竟是未来的医家大圣手,关系搞亲密些总是没错的。上次救他也有这个原因在,是功利了些,但更多的是爱才之心,不忍看医道天才少年陨落。 那是去年发生的事,具体情况有些复杂。其实不只是去年,前些年发生了更多复杂的事,不管是禁地内外,还是百越大宋,乃至全天下,风云突变! …… 天下三十年二月,就在严冷锋、陈忘从双龙岛带回千年寒冰之时,百越爆发了四皇之乱,其中阮氏王朝支持的李环、赏金名碑支持的李丸和拖不陀支持的李正三家联合,共同对抗李潇和失去李忠的泰吾独尊。这一场大战持续了数月,李潇渐露败势,被迫撤出流火逃往南海城。 天下人本以为李潇已彻底失势,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可万万没想到李环三家出现了内混,对于哪家去征讨李潇意见产生了分歧,谁都不愿意离开流火城,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李潇慢慢恢复了元气。 李潇的再度崛起,归功于重开神兵堂的龙清清,从三十年六月到三十三年五月,将近三年的时间,神兵堂为李潇打开了远洋海贸的商路,通过与大宋广州商埠交易,赚取了巨额利润。神兵堂所锻造兵刃,也被大宋冠以“龙兵”之称号,足见其精良和受欢迎程度,确实世间少有。 神兵堂重现当年金匠门之辉煌,有三个原因。一,李潇的大力扶持;二,大宋金匠门的没落;三,大宋的备战急需。 是的,大宋又要开战了,其中一方正是燕无极。 天下三十二年四月,赵昀驾崩,本属于燕无极的皇位,却被赵昀的一纸遗诏打破了美梦。遗诏称,民间一直有一个赵昀的私生子,名唤赵林儿,赵昀要将皇位传予赵林儿,希望众卿尽心辅佐云云…… 初闻此消息,严云星先是一头雾水,而后震惊不已,到最后对赵昀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何说?很多人都忘了赵昀还有另一重身份,他不仅是赵扩的儿子,也是阮阿妹的儿子,阮家的子孙。当年他的先辈阮无敌骗的石敬瑭差点把幽云十六州割让出去,现在的他要施展更宏大的骗术以超越阮无敌,那就是——骗得大宋,天下大乱! 首先第一步,将阮家灭门,以获取天下的信任; 第二步,假意要传位于皇弟赵无极,实则与民间女子诞下数子,偷养宫外; 第三步,顺应赵无极的任何要求,坐看他壮大实力,实则为幕后控局者。苏南大战、机关迷城事件以及南北大战,虽不是一手策划,但却暗中推波助澜,成为几方势力中隐藏最深的“执棋者”。 第四步,把赵无极的胃口养肥,最后再狠狠地耍他一把,人虽死了,大宋却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阮阿妹死于赵扩命令下,赵昀应该是痛恨赵扩的,或许也因此恨上了整个大宋。很难说他是为了报复全天下而布下大局,还是只单纯的享受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的快感,总之,他成功了。 不管褒贬如何,严云星被骗得心服口服,林傲天、苏冰云、萧寂、秦仁等等皆如是,只有赵无极不服,准备开战,定要夺回本属于他的江山,却不知还是落入赵昀骗局,引发天下大乱! 第671章 三皇之乱燕赵之争 不过燕无极并不能立时开战,有两个原因,一自身;二外界。 自身原因包括他本人和战备。首先他自己得顾及名声,起码三年国孝期间不可妄动刀兵;其次,经南北一战,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需要时间备战。正好国孝这段时间他可以大肆招兵买马,训练部卒。这其中,顶级战马可以向大元采买,优良兵甲则需要货比三家。 当时金匠门因林家的消失已彻底没落,天下间能够徒手以内力冶炼兵甲的,只剩俞、黄两家。俞家在西夏,为西夏皇朝服务,不可能低价出售,黄家在大元,是可以考虑的卖家。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当优良兵甲只出黄家之手时,黄家自然要狠宰一笔燕无极,可燕无极也不是个冤大头,他将目光投向了百越新生的神兵堂。 燕无极知道神兵堂以南华馨、龙清清冠名,南为南家,自不必说,龙则是林家血统,亦是名匠之后。虽然这二人都出自五毒教,但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凡事都是可以好商量的。 于是一纸信笺出现在了严云星床头,严云星招紫衣念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为其开通门路。 严云星的考虑很简单,李潇没钱就没兵,没兵就会被灭,但李潇绝不能被灭。一,李潇是他五毒教徒,这是情义;二,李潇一亡,他在百越就呆不下去了;三,没有李潇,月宫桂锋很难获取。 权衡利弊之后,严云星让钟离小花下线传讯,秘授龙清清平价出售,既为燕无极开通商路,同时也为赵林儿供售兵甲,两头吃,养肥了李潇,又可以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优良兵甲战马,燕无极还不能开战,因为赵林儿也在做准备,且这位年轻皇帝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对手。 赵林儿知道开封已是燕无极的天下,因此在赵昀周年忌日之时,趁机逃出开封,南下去了扬州。时值南方大涝,赵林儿借口“考察灾情”,从此在扬州常驻。此后一年,其麾下皇城军以及心腹朝臣先后抵达扬州,在扬州升朝议事,俨然一个南方小朝廷。 这是燕无极不能开战的自身原因。而外界原因则囊括更多,简单来说也是两点,一,边军形势;二,背后靠山的优劣势。 皇位之争,首先试炼者江湖势力是肯定不会参与的,起码林傲天、苏冰云明确表态了,那剩下的就是边军和试炼者官场势力。 试炼者官场势力,燕无极可以拉拢,太原城副城主兽人永不为奴就表示一旦开战,定会派军援助。而四大边军中,除了幽云军罗素与他交好,其它三家都是忠诚于皇室正统的,因此他需要长足的谋划,以遏制三大边军的勤王支援。 再就是背后靠山的优劣势,这一点尤其重要,一个顶级的再世人,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燕无极背后有孙无涯以及他的海外道友们,江湖势力背后有清净道人、怜花海等等,那赵林儿贵为一国之君,其背后自然有更多顶级修炼者暗中支持。这群人虽不出手,但存在的价值在于威胁和给予信心,彼时赵林儿背后的顶级修炼者数量远远超过燕无极,还有十三墓夺宝时结仇的江湖势力存在,所以燕无极不敢轻举妄动。 燕无极要等,等到十二年一度的通天之门开启,走掉大批顶级修炼者,才敢于出兵。这个时间点就在国孝之后,天下三十五年。 此等秘闻严云星本来很难得知,是火儿去幽州时路过黑木崖问东方一点红打听到的。东方告诉她,就在三十五年的登天之路,不仅是他们这一批,包括赵林儿背后那一批都要离去,原因很复杂,据说是和什么“内力散去”有关,他们必须寻求突破,不能再多停留。 …… 在燕无极和赵林儿紧张备战之时,视线再转回百越,李潇又出了岔子。 天下三十四年正月,南宫瑾带着昏睡了一年的米桦回到百越。也就在此时,阮不语再一次出招,公布了李潇派人暗杀李忠的事实,凶手直指南宫瑾,将祸水引向了五毒教。李潇唯一的盟友泰吾独尊当时反叛,双方就于南海城内爆发了一场血战! 此一战,李潇损失尤为惨重,龙战于野与使用了借尸还魂符的云起云落,持有斩魔剑的蓝雨合力围攻本杰明·巴顿,虽然成功杀死了他,但代价也是十分惨烈的。云起云落魂灭蛊亡,蓝雨重伤,还未等到严冷锋带出的伤药,隔月便不治而亡。 贝克礼此时趁火打劫,率兵南下收复南海。严云星见事情败露,也不再让严冷锋等隐藏身份,命南宫瑾、钟离小花、公孙如雪、陈忘一同前往南海,帮助李潇抵抗贝克礼大军。 公孙如雪当然是去历练的,但有如此多高等战力加入,李潇顽强的守住了南海城,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双方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六月,流火城突然传出消息,李正暴毙,贝克礼被迫撤军,李潇趁势掩杀,拖不陀大败,贝克礼渡海逃回金边。李潇将防线北推至春蓬——高当一线,暂时稳住了局势。 李正死得很蹊跷,并非五毒教所为,但因有前科,阮不语又将污水泼向五毒教,五毒教一时间遭到百越试炼者集体声讨,声名狼藉,成为了众矢之的。就在百越武林组织了第一批“灭毒大军”准备硬闯上古禁地时,投奔了赏金名碑的朝不欢在醉酒之余,无意透露了杀死李正的真凶,乃是百里潺溪麾下,万门宗的易容刺客! 众所周知,百里潺溪和阮不语是穿一条裤子的,原来是贼喊捉贼,这可惹恼了“灭毒大军”。大军顺势挥师南下讨伐阮氏王朝,一场大战罢,灭毒大军惨败而逃,直到万象城,被遁出流火城的朝不欢收编,成为了一支打草谷的强盗兵团。 百越战事到此告一段落。九月南宫瑾北上仙居山,执掌归农派;十一月严冷锋、陈忘回到上古禁地;月中,南华馨诞下一子,取名“归林”;腊月,火儿从大宋归来,带回凤凰泣血和情人泪。 天下三十五年正月,大宋数十余顶级修炼者一同出海寻路,“燕赵之争”战火终于点燃! 燕无极率先出招,暗中授意大元四大天王之“月氏蒙”、“文以载道”不宣而战,分两路南下攻宋,李玉佛、林傲天、苏冰云被迫迎战。月氏蒙之前已打过交道,那文以载道也不是陌生面孔,他正是继临渊地狱魔、任千秋、任小月之后,第四位将《禁天印魔大法》突破至第七层的魔神宫大弟子,宫曦月的师兄! 此二人之实力和军力,足以拖住飞骑军,而另外一支驻扎在巫峡的边军——西门军,因防备西夏水军,不敢出兵勤王。只剩下楚成龙的南麓军,也因防备拖摩舒只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赵林儿,这一部分边军燕无极也有应对,那就是罗素派来的部分幽云军。 边军的干扰解决了,燕无极再无顾虑,正月十四发文讨逆,隔日升台点将,领麾下两司三衙、开封双军、以及太原护城军、洛阳香枫军团挥师南下,大战一触即发! 这香枫军团正是原飘香联盟和依言加入联盟的枫林晚重组之军团,枫林晚带来了唯一的军师水中央,与莫不安组成双军师,力谏庄蝶舞不可插手燕赵之争,可庄蝶舞自有打算,还是加入了燕无极一方。 这里秦仁倒是学了个乖,托病不起,未加入燕无极。不管他是看透了赵昀的死后布局,还是畏惧了战争,此番态度总是赢得了诸多试炼者的称赞。 燕无极出招,赵林儿自然也有接招,不仅不显仓促,反而一一都有应对。 对抗燕无极麾下,自然有皇城军和扬州城赵万里,大战之前,赵万里以铁血手段清剿了城内有意倒向燕无极的江湖势力,其中就包括执掌至尊联盟的刘豫,以来来表明必胜的决心。 来自太原的兽人永不为奴,赵林儿安排了苏州城主飞翔的兔子应对,许以重位。而燕无极另一个强大的战力香枫军团,却有来自广州的南伶军团与之对抗。 得知此消息的严云星到此时才明白过来,南麓军和南伶军团一直都是赵昀的人,当初守在上古禁地外围的暮色星灵,自然就是得到赵昀的逐级下令,特来追杀他的。 这也就好理解暮色星灵为何能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庞大势力在百越称雄,她背后是皇帝,当然有大量的钱粮兵力支撑。 严云星却感觉很荣幸,落到如此地步,燕无极和赵昀都不肯放过他,说明他还是很招人忌惮的…… 大宋的战火烧不到百越,严云星也就不太关注了,他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眼睛能不能治好,燕无极挥师扬州,再无暇顾及汝州,南海鲛泪已然得手,天山血莲还会远吗? …… 二月初三,米桦再次醒转。经过宋念偷偷地送药调养,十天后,他终于可以下地了。 这一日,他出院门散步,偶遇南华馨端着一碗饭要下山去,忙拱手问好:“师姐早。” “师弟早。”南华馨停下脚步,关切问道:“身子感觉如何?头还痛吗?” “身体还行,就眉尖时时隐隐作痛,不过不回忆的话,头应该不疼了……嘶……”米桦伸手按了按左眉尖,摸着一丝细小疤痕,小心抠了抠,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抠了,疼还抠。”南华馨拍落了米桦的手,说道:“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先去给夫君送饭,完了我帮你问问宋念,看有没有止痛的药。” “无妨无妨,这点疼痛不用吃药。”米桦摆了摆手,转而问道:“姚军主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不会受幻听折磨了。”南华馨点了点头,就要下山,米桦却急问道:“师姐,能否找个时间聊一聊?” “聊什么?”南华馨刚问一句,忽得摆手,连道:“没时间没时间,我还要照顾阿林呢,你找别人问吧。”说完一溜烟地跑下山去了。 米桦心头疑惑,往山上走了两步,又看见火儿和几个孩子在踢毽子,他又问火儿,火儿眼珠子滴溜一转,也说没时间,带着孩子们下山玩去了。 小迷人小步子短,走得慢了一些,米桦心想着这一大帮人也就小迷单纯实在,不如问她,或许可知。 “小迷啊,过来一下。” “师兄,有什么事呀?”小迷小跑到米桦身边,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甜甜地问道。 “嘶……”米桦皱着眉头,按了按发痛的眉尖,问道:“大师兄回来后告诉你们之后发生的事了吗?” “说了呀。”小迷点了点头,忽地捂着小嘴,支支吾吾地说道:“可师父不让我们对你讲……” 米桦嗤笑一声,摸着小迷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师父不让你们讲,那是怕师兄受到刺激,引发头痛,现在我全好啦。”他说着拍了拍脑门,“你看,不疼啦,所以啊,你就告诉师兄吧,那种记忆缺失的感觉很难受的,你不忍心看着师兄难受吧?” “唔……”小迷拧着小眉头想了一会,仰头问道:“师兄你得保证知道后头不会疼,小迷才会告诉你。” “真不疼,我发誓。”米桦认真道。 小迷暖暖一笑,说道:“我相信师兄啦。其实大师兄说得也不多,他就说当时那个坏女人取了鲛人泪就带着你们离开了,然后在海上遇到了特别特别大的风暴,帆船的桅杆扎到了你头上,加重了你的伤势,那个坏女人也被一道天雷劈中,掉落了海里。然后扑东大叔带着你们远航一年,回到了百越……师兄你怎么了?” “呃啊……”米桦头痛欲裂,他不明白这段回忆有何被隐瞒的价值,更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及此,就会如斧劈脑门,撕裂般的剧痛! “师兄骗小迷,师兄会疼的,师兄!” “叮!” 小迷哽咽地呼声已渐不可闻,又是那该死的诡异声响,让他轰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第672章 花妖不妖小迷不迷 …… 晚饭罢,严云星召集所有人开了个小会,商量米桦的事。 严云星先问米桦伤情,紫衣回道:“药不凡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天就好了,但千万不能再刺激他了。” 严云星微微点头,面向众人道:“那都说说吧,怎么处理?” 南华馨接口道:“我觉得躲着点他就好了,尤其是小迷,心善又不好意思拒绝,离他越远越好。” 小迷以为师姐在责备她,捏着衣角嗫嚅道:“对不起,都是小迷的错,小迷不该……” “哎呀好了好了,和小迷没关系的。”紫衣心疼得摸了摸小迷脑袋,转而与众人道:“我同意华馨的办法,他只要是问之前的事,咱们谁都别搭理他就行了。” “不成。”火儿挽着严云星胳膊,蹙眉道,“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躲着他会让他伤心的。” “依我之见,不如实话实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严冷锋提出了他的办法。 “绝对不行!”一直对严冷锋言听计从的陈忘难得反驳了一次,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可,皆道不可。 大伙儿又讨论了一会,还是没统一意见。严云星沉思片刻,抬手示意安静,做出了决定。 “取个折中的办法吧,明确告诉小木,之前的事不要再打听,对他不好。这样既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他也能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 “同意。” “这样也行。” 大伙儿都表示赞同,严云星便摆手道:“那就这么定了,都散了吧。” 不大一会,人皆散去,火儿磨蹭了一会,又偷偷跨进院门,轻手轻脚摸到严云星身后,刚想蒙眼给个惊喜,严云星却突然惊喝,倒把她吓了一机灵。 “嘿!” “哎呀妈呀!讨厌讨厌!”火儿一通粉拳招呼,捶得严云星连声讨饶。 “好了好了,别捶了,我这副身子骨可经不住你折腾。”严云星紧握着火儿的小拳拳,几乎与她贴着面。 火儿一时动情,朝严云星耳朵吹了口气,娇滴滴地诱惑道:“经不经得住,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咳咳……”严云星急忙退后一步,平复下心中躁动,正色道:“还有孩子在呢,别闹。” 火儿扭头一看,小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盯着她看,四目相对,又把小迷羞红了脸,可小迷就是呆着不走,这把她给急坏了。 “小迷呀,乖啊,回屋睡觉去,明天火姨带你到林子里玩。”火儿笑嘻嘻地哄着小迷,小迷“哦”了一声,乖乖地跑回了房间,却留了个门缝,歪着小脑袋偷偷地看。 火儿再无顾虑,一把握住严云星的手,直把他逼退至墙角,看他十分慌张的神情,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云星哥哥,我又不吃你,你躲什么呀?” “我……我没躲!”严云星佯装镇定,猛地挺直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火儿鼻尖,吓得他一个后仰,后脑门差点磕墙上。 “吧唧。” 火儿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让严云星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她狠狠地抱住,他刚想推开她,耳边却闻得极其温柔地轻唤,让他再没了旖旎的念头,亦紧紧地搂佳人在怀。 “哥哥,你知道火儿有多想你吗?” “我知道,我也想你。” “火儿很讨厌自己,总是耐不住性子陪着哥哥,总是想出去玩儿,可去了外边又无时无刻不想你,哥哥,你说火儿是不是被种了相思蛊呢?” “我种的吗?” “讨厌,还能有谁?”火儿说着又要挥动粉拳,却被严云星牢牢地攥着,十分认真地许诺道:“等我眼睛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玩,这样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那我今晚能不能……” “哎呦我的火儿,你这思维跳跃老夫跟不上啊,今晚真没空,有事。” “哥哥想什么呢,我说我能不能今晚放血,找块寒冰保存了……” “哦……哦,这样啊。”严云星暗舒一口气,这坏妮子老是大喘气,惹我难受。 “不然呢?要是哥哥实在想的话,火儿也不是……” “不不不,我怕我吃不消……”严云星连忙拒绝,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真有点悬。 “咯咯咯……”火儿掩嘴娇笑道,“那等哥哥大好了可吃得消?” “嗯?唔唔唔……”严云星瞎哼哼一阵搪塞了过去,想起她说要“放血”,忙问道:“你的精血也不急于这一时啊,你是又要出去?” “聪明的哥哥,猜对了呢!”火儿又扑进严云星怀里,拱了拱脑袋,小声说着话,“那个大妖精远在东瀛,我来回一趟还不知要多久,万一就等她的眼泪,那就太耽误事啦。” 许多年过去,再提及宫曦月,严云星虽没了之前气恼,但总还是有些心酸,苦笑道:“没用的,别去了,这是老天对我滥情的惩罚。” “哼,滥情就滥情!”火儿突然挣脱怀抱,大发雷霆,让严云星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哪里说错话惹恼了她。 火儿也不搭理严云星,径直走出院门,末了才喊了一句:“没空就改天吧,我走了!” 严云星无奈摇头,长叹一口气,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回到屋内。 脱鞋上床,盖上了被子,胡思乱想了一会,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想到米桦,又不由得为他担心,虽说药不凡没开条件,但也没尽心尽力医治,还真是难打交道。不过也有可能是长久的仇恨造就了药不凡如今的性格,换位思考一下,也能理解。 …… 时间退回到去年十月,那时界内甚是冷清。南华馨怀胎九月正卧在床,姚霜依旧饱受幻听折磨,米桦还没醒来,紫衣忙里忙外要照顾诸多人,更没有闲暇与严云星聊天。虽说小迷和严云星住一个院里,平时也最乖巧,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什么话题可聊,教一会功夫逗一会乐,也就没了兴致;小温晓更不提,自从稍稍长大懂事,不仅没了小时候的可爱,还变得孤僻了许多,平时一个人苦练武功,累了就独自发会呆,饶是严云星和她最亲,也完全开导不了她。 这就是命中注定,当她从陈忘那里习得《花门秘蛊》,第一次在掌中绽放出鲜艳似血的曼珠沙华时,就注定她此生与情无缘。为了不让自己受情伤,她甚至刻意避开严云星的关怀,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孤僻冷淡的性格。 严云星也不能强求什么,只是觉得这方寸天地愈加无趣,深夜里便独自一人摸出院门散心去了。 一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他很早就习惯了黑暗,也不觉得恐慌,就是时不时有冷风吹来,让他微有受寒,不禁连打了个喷嚏。 他擤了擤鼻涕,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耳朵也变得灵敏了几分,这么一安静下来,远远地听得一阵断断续续地吵闹声,好似一男一女,又或一老一少。他听不大清,便又往下探了十几步,正走着呢,黑地里突然钻出个圆咕隆咚的玩意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撞得他仰面跌倒在地,手腕都差点崴了。 “谁?”严云星忍着痛疾喝一声,却传来宋念的哭声:“救我,鬼谷子先生救我!” 严云星缓过神来,急忙安抚道:“别怕别怕,你先告诉我是谁要……” “你是谁!”一声尖厉凄啸,好似刀片划过玻璃,刺挠得严云星心头颤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严云星紧皱着眉头,大脑飞速思考,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一定出自药不凡院中,不是宋念姑姑就是那个花妖。再听这冲天怨气,应是与药不凡厮混的花妖,既为妖,应有几分实力,该如何应对? “哦,我是药猴子的病人。” 实话实说,再略微生出对药不凡的不满,或许能赢得她的同感。 “瞎子?又是个被骗的蠢货,滚开!” 果然是花妖!看她这架势是要对宋念动手?药不凡死哪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云星赔笑道:“您先消消气,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呵呵……我要让老畜生灭门绝户!你给我滚开!” “好!”严云星义形于色,一把将宋念推在身前,大叫道:“我也受够了药猴子的虐待,如今细细想起,一宗宗一件件犹如千刀万剐,痛煞我也!你便杀了吧,替我也出出气!” “你竟也这般痛恨他?他是如何虐待你的?” 严云星一听此问,顿时哭天抢地,鼻涕眼泪直往宋念身上抹,吓得宋念愣是不敢做声。 “天杀的呀,他个天杀的呀!” “别嚎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呜呜呜……”严云星又嚎了一阵,这才哽咽道:“我……我本来是来医腿的,可他……可他却故意喂我别的药,把我眼睛给毒瞎了呀……呜呜呜……” “畜生,这个老畜生!你说该不该杀!” “该杀!”严云星又将宋念推向前,宋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饶是他聪慧异常,也想不出半点办法逃出两人手掌心,只能哭求花妖饶他一命。“姑姑……呜呜……看在往日端茶送水的情分上,您便饶了侄儿吧。” 姑姑?原来花妖就是姑姑? 严云星正自诧异,忽觉面前袭来一道劲风,那花妖竟然狠心出手了! 眼看着宋念就要命丧她手,山下一道紫光突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花妖后心!花妖一心扑在宋念身上,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偷袭,当她反应过来时,一柄短小的舞投刃已瞬时穿胸而过,洒了宋念一脸滚烫的鲜血! “姑姑,姑姑!”宋念抱着花妖嚎啕大哭,花妖却死死地盯着严云星,须臾片刻,气恨而亡! 眨眼间,紫衣、姚霜和挺着大肚子的南华馨先后赶至,紫衣正是听到严云星呼喊,翻屋顶下了山,从背后偷袭成功。她也没多想,只觉得既对一个孩子动手,那肯定死有余辜。 一场虚惊,草草收拾了尸体,众人正想着要不要闯进药不凡屋里瞧瞧,药不凡却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走出来了。 这时,小迷、小海、温晓也至,见此一幕,皆皱眉捂鼻,稍有惊恐。严云星也不拦他们,江湖儿女,早点见识见识血腥场面也好。 药不凡并未谢恩,也难得没有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只简短地讲了讲花妖的事,便萧然离去。 原来,药不凡早已垂垂暮年,行将就木。他并非医道天才,《黄帝内经》也只修炼到第七层,再难精进。这本来很正常,毕竟天才少有,医家也有许多正常寿命的传人,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亦不负医家之名。可药不凡不一样,他身负血海深仇,不愿就此老死,但功力不济,难以修炼至再世人重返年轻,就只能走些旁门左道来延续性命,这个办法就是“采补之术”,以少女作鼎炉,暗行房中秘术,已达到采阴补阳的目的。 药不凡虽然生此邪念,但还有些善心,没有采用人类少女,只寻些妖物吸食。花妖是他吸食的第二妖,众人之所以平日里见不到她,就是因为消耗过度,难以下床。 药不凡自然有他的办法让花妖甘为鼎炉,这一夜却有不同,因一时疏忽,药不凡阳气外泄,被花妖疯狂反噬,当场累瘫。花妖有了精力,正要杀药不凡,刚好被宋念看到,花妖想着要狠狠折磨药不凡,便先追杀宋念,却遇到了无聊散心的严云星。 …… 众人听罢,皆道药不凡不容易,安慰一番,而后散去。严云星与小迷上得山来,小迷在院中突然停下脚步,拽着严云星大手掌问道:“师父,为什么大家都在说药爷爷不容易,却都忽视了花妖呢?难道她不可怜吗?” 严云星愣了愣,蹲下身摸着小迷的小脑袋,十分认真地告诫道:“记住,时刻秉持你的想法和观念,师父希望你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五毒教人。” “知道了,师父。”小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了屋去。 许久后,屋外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第673章 冷锋未冷温晓尚温 深夜,新月露出尖角,很快又在点点繁星地追逐下藏进了云里,大地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重生院外,悄然出现了一个娇俏的人影。 她翻墙而入,身手不凡,定睛一瞧,门却大开,不由得咕哝了一句,又急忙捂住嘴巴,四下里扫了一眼,全无动静,这才放开了手脚往窗户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轻巧一跃滚落进去,半盏茶的功夫,又悄悄溜了出来,掩好窗户,径出院门而去。 二月时节,界内微寒,她裹紧了衣衫快速往山下掠去,这一路疾行,穿过药草园,跨过小溪桥,临到界门口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壮年人的沉稳沧迈之音,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人走可以,东西留下。” “姚……姚霜?”女子识得声音正是住在小杂间的姚霜,稍稍放心了些。他还饱受幻痛折磨,追不出来的。 然而,她身前一尺,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通体乌黑的蜈蚣长剑,人却不见! “吓!他是真有病还是装有病!”女子正自讶异,界门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站起个人,对不知身处何处的姚霜道:“她,交给我处理。” 是严冷锋!女子登时心生绝望,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今晚会行动吗? 须臾间,毒蜈剑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气森森的黑色长镰! 又一个瞬间,女子感觉后腰受到侵袭,刚反应过来时,人已至虚无鲲界外。 “你,为谁效力?” 他的声调十分单一,极其冷漠,让女子倍感压抑。 “你……你们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我?”女子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很难低声下气。 良久的沉默。 风卷夜云,让新月无所遁形,洒下黯淡的月光,照出朦胧的挺拔身形。 “我很失望。” “是,我让你失望了。”女子心头如遭雷击,莫名的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最终没能张开嘴。 又是许久的沉默,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动,让她愈加烦躁不安。 “你杀了我吧!” “不必你提醒,我是要杀你的。”严冷锋徐徐转身,直视女子,机械般的冷酷面容,让女子浑身泛起凉意。 “可教主让我饶你一命,所以,你走吧。” “什么?”女子很难以置信,严毒妖竟会放过我?那偷来的东西……不必看,肯定也是假的了。 女子心情十分复杂,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圆盒,抛给严冷锋,苦笑道:“看来我是羊入虎口不自知,五毒教,果然名不虚传!” 严冷锋将盒子揣入怀中,依旧直视着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她却被盯得无地自容。 “好了,我说!”女子垂首蹙眉,双拳紧攥,疾声道:“我为燕无极效力,燕无极那封信就是我写的。当初我和你在大仆渔村是偶遇,之后一直跟着你是故意,但除了写信和这次偷东西,我再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 “燕无极为什么只让你偷龙眼,而不直接暗杀教主?”严冷锋问道。 女子回道:“燕无极只让我破坏你们的换目计划,他不想看到严云星东山再起,搅乱南宋战局。” 她其实并没有说真话,燕无极怎么可能不让她杀严云星?只是她自己不想罢了,她还不完全是燕无极的人。 女子说罢,等了片刻,不见严冷锋再问,也便道:“我可以走了吧。” 严冷锋摇头,长镰刀刃圈着女子琼颈,冷声道:“你骗了教主,教主大度,你骗了我,我却不饶。” 女子听此一言,竟似释怀,紧紧闭上了眼,引颈受戮。 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又等了片刻,却未感觉一丝疼痛,睁眼一瞧,黑镰竟已消失! “你……什么意思?”她问道。 严冷锋瞭望月色,缓缓道来,“我要出海寻一个人,你知海域,懂行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女子听此一言,先是蹙眉,而后狡黠一笑,促狭道:“你不会是舍不得……” “噌!”冰冷的镰刃抵在咽喉,让女子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四目相对,严冷锋神色冷峻,女子却笑靥如花。 收刀,挺立,他跨步向前,女子紧跟在后,轻声哼着歌儿,心情似乎不错。 “我们还回去干吗呀?”她问。 “道别,送还龙眼。”他答。 “那龙眼不是假的吗?” “假的你能上当吗?” “哦!原来你们合伙骗我呀,你们可太坏了!” “废话真多!” “嘻嘻……” …… 清晨,窗外的雀儿叽叽喳喳,吵醒还在沉睡的严云星。不多一会,紫衣端一盆水敲门,发现门未上锁,也便推门而入。 “云星哥哥,昨晚门没关吗?”紫衣浸湿毛巾,揉了揉,拧干水渍,递到严云星面前。 “忘了……”严云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又在紫衣的搀扶下坐到梳妆台前。 取下簪子,抚平长发,紫衣拿起木梳认真地帮严云星梳起了头,这是每天的例行“功课”,也是紫衣忙碌的一天里,为数不多能和严云星说会悄悄话的时间。 严云星闭眼享受着,俄而说道:“既然小木醒了,往后就让他照顾我生活起居吧。” 紫衣微微一呆,有些生气地问道:“哥哥嫌我笨手笨脚吗?” “不是。”严云星握住紫衣的手,解释道:“我是怕你累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紫衣俏脸微红,甩开严云星的大手,佯嗔道:“哼!就会捡好听的哄人玩。” 严云星嘿嘿一笑,没皮没脸地又攥着紫衣的小手,贴在了脸上。紫衣无奈,只得一只手帮他梳头。 “我不同意啊,小木不同以往,现在不说照顾你,能照顾好他自己已经谢天谢地了。” “那我不是心疼你嘛,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小木也没你照顾着舒服。”严云星正说着话,温晓突然闯到门外,见此一幕,也不知该走该留,忸忸怩怩,局促不安。 “什么事啊温晓?”紫衣不动声色地抽离了手掌,悄悄掐了严云星一指甲,责怪他不注意场合。严云星强忍着没叫出声,死丫头是真下狠手啊。 “哦,宋念让……让您下去取药,是给三师兄调理睡眠的。”温晓回禀道。 一听是米桦的药,紫衣也不敢懈怠,和严云星道了句“我先走了”,便匆匆出门离去。严云星甩了甩散落的长发,苦笑一声,这可咋整? 温晓看严云星披头散发的疯子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她正想着要不要帮他梳齐整,小迷从房里出来了。 “小师妹,你在干嘛呀?”小迷说着话一路小跑到温晓身旁,一看严云星那般模样,扑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给我进来梳头!”严云星板着脸训了一句,小迷乖乖哦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进了屋。温晓正要躬身离去,却听严云星又训道:“还有你,一人给我梳一边!” 温晓本想推辞,奈何小迷在向她招手,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师姐她实在不好拒绝,也便进了屋去。 严云星蹲下身,让她俩都能够着,虽摆出一副师父的威严,但村头二流子的气质实在无法让两个徒弟对他心怀畏惧。小迷更偷偷向温晓眨眨眼,温晓心领神会,开始为严云星梳头束发。 “我考考你们的功课啊,看看你们最近有没有偷懒。先背首诗,小迷《琵琶行》,阿晓《长恨歌》。” 两人齐声答应,小迷先背,奶声奶气,稚嫩清脆;温晓后背,抑扬顿挫,一字不差。听得严云星连连点头,甚是满意。 “再考你们武功啊,自己说说练到哪一步了?” 温晓道:“回师父,可唤蛊。” 小迷道:“到第一重‘化龙臂’啦!” “不错不错,都很有资质。练武呢,要趁早,竟然你们各自武功都已入门,那为师就要传授本门心法啦!” “师父,您说的真的吗?”温晓难得激动,声音也有些微颤。小迷更是开心地手舞足蹈,不小心梳子扯了头发,疼得严云星吱哇乱叫。 “哎呦,要了亲命了!”严云星气哼哼地一把扯过头发,簪子胡乱插上,起身面向二人,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之前只是收你们为徒,并未教导武功,现在为师正式问你们两个问题,可听好了,认真回答。” “是,师父!” 严云星问温晓:“温晓,你本是花门宗弟子,可愿入我五毒教,从此放弃花门宗身份,成为五毒弟子?” 温晓听此问,却有些犹豫,咬牙道:“师父,弟子可以放弃花门宗身份,却放不下花门宗仇恨,弟子……弟子要为母亲报仇!” 纸里包不住火,严云星很早就告诉了温晓关于她的身世,当然是有所隐瞒的,只将矛头对准拖不陀。恨一个人,总比知道残酷的真相要好。 “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温晓见准,躬身下拜,“弟子愿成为五毒弟子!” “好!”严云星将其扶起身,道:“今晚搬来和小迷同住,从明天开始,为师教你《五毒心法》和我教用毒手法。” “谢师父!” 严云星微微点头,又问小迷:“你可愿入我纵横家,成为第七代鬼谷传人?” “小迷愿意!” “好,明天开始,为师教你《鬼谷心法》和《鬼谷剑法》,你可要用心学习哦。” “知道了,师父!” 严云星老怀欣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摸了摸小迷的脑袋,小迷甜甜一笑,眯着眼十分享受。他又摸了摸温晓的脑门,温晓眼神是拒绝的,可却任他关怀,心里第一次有了亲切的归属感,那种感觉就像一股暖流,逐渐化开她将将冰封的心。 …… 午时,一众人在界门话别,火儿早就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一个个拥抱过后,最后抱住严云星,咬着耳朵调皮地说道:“等我取回大妖精的眼泪,我就再也不出去了,天天勾搭你,看你吃不吃得消。”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这边打情骂俏,那边陈忘在嘱咐温晓,“要照顾好自己,别那么拼命,你年纪还小,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去发现呢。” “放心吧花司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忘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望了一眼严云星,心中虽五味杂陈,但不管如何,他一定是一个好师父。 俄而,严冷锋与火儿各自炼出一滴精血,交予紫衣冰封保存。扬手再道别,再一次相聚时,不知将是何年岁…… 第674章 冰甜苦辣五味杂陈 生活还要继续,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 …… “好了,都散了吧。”紫衣招手,一众女眷孩童先后上山,溪边只剩严云星和米桦,还有默默钓鱼的姚霜。 自从米桦回来,还是第一次见姚霜,数年过去,他竟两鬓斑白,皱纹横生。想想也是,自己都已近不惑之年,岁月不饶人呐! 他自感慨,搬了两个小木凳,扶严云星坐下,他也坐到一边。 严云星歇了歇,面向姚霜,问道:“姚堂主,近来感觉如何?” 姚霜沉默半晌,回道:“禀教主,头不大疼了,一些嘈杂的幻听也退去了。” “这是好事,有选择性的接收幻听,说明你的控制力正在加强,伤势有好转。”严云星甚是喜悦,若果真如药不凡所言,他能逐渐控制灵魂不受幻物侵扰,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九死一生的福气,还是别再出现了,也不知他当时哪里来的勇气,不作任何准备就敢孤身一人去刺杀百越六人众的vampire,果真刺客血统,一往无前向死而生? 姚霜又反应了一会,才道:“估计再过数年,属下就能好转,到时帮教主寻来天山血莲。” “你就好好养伤吧,别想那么多了。”严云星拍了拍姚霜的肩膀,深受感动。细细想来,东瀛之前除了紫衣三人和小碧,也就这位老伙计陪他走到了现在,不容易啊! 米桦听姚霜说起天方,插嘴道:“师父,九尺深魅还没着落呢,我想……” “你想什么想!”严云星立即板着脸喝止道,“你就给我老实呆着,哪儿也甭想去!” 米桦还想说些什么,严云星追着训道:“还有啊,为你好,之前的事也别打听,这是命令,听到没有?” “知道了。”米桦悻悻地低下头,没再言语。 严云星又和姚霜聊了会天,姚霜的反应虽总是慢半拍,但最起码专心钓鱼时能无障碍的交流,像个正常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姚归林的诞生。 说到姚归林,也是南华馨心急了,小海姓了南,她就想着赶紧再生一个,不能断了姚家的血脉,当然这是人夫妻的家事,不足与外人道。 米桦自己一个人坐着,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事,眉尖又隐隐作痛。他站起身,尽量转移注意力,看到姚霜的黑鱼竿有钩无饵,心中不禁好奇,问道:“姚叔,您这也学姜太公呢?” 姚霜愣一会,回道:“钓鱼是为了集中注意力,而非为钓鱼本身。” 米桦道:“可没有鱼饵,心中便没了期待,如何集中精神?” “哈哈……”严云星大笑道,“小木,你这佛家弟子悟性不行啊,岂不闻‘心中有饵,鱼自上钩’?” “对,教主所言极是。”姚霜附和道。 米桦揉了揉眉,不太能理解,问道:“那弟子能不能也钓钓鱼,分散心思呢?” “不行。”严云星摇头道,“你俩个症状不一样,你是要忙起来,他是要静下来。为师建议你以后多帮帮紫衣,也教导教导你的师妹们,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嗯。”米桦应了一声,近距离瞅着那鱼竿造工粗糙,黑不溜秋,笑问道:“这是爻老的鱼竿吗,也太符合他的气质了。” “哈哈……小心他出来收拾你,为师可帮不了你。”严云星吓唬了一句,又解释道:“这鱼竿应是之前陆游做的,想是无聊得慌,钓着玩儿的。” 米桦对陆游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神还是挺尊敬的,毕竟帮了五毒教不少忙,至今还是苏州希望学院的副院长呢。提及陆游就不由得会想到火儿,米桦不知道火儿为什么又出去,难道情人泪还是不对? 米桦有心要问,但严云星之情爱往事,他这个做徒弟的实在不好打听,只能忍着心中好奇,找机会询问他人。 情人二次试泪,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那还是去年腊月,火儿兴高采烈地回到了界内…… 当天回,她当晚就要试泪,严云星问是谁的眼泪,她回是苏姐姐的,严云星当时就拂袖而去,他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并不想知道结果。 严云星没心思,不代表其他人不八卦,甚至严冷锋也驻足围观,饶有兴致。 大伙儿打发小迷和小海去喊宋念,等着无聊,南华馨先问火儿:“没找宫姐姐吗?” 当年南华馨和苏冰云不对付,与宫曦月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火儿与宫曦月针尖对麦芒,也是人所共知。火儿听此一问,十分不满地编排宫曦月,“宫妖精一听要她哭,竟收拾细软跑去东瀛了,我能怎么办,只能先取就近的喽。” “姐姐此言差异。想是宫姐姐在扬州难以立足,被逼无奈才去东瀛谋生,怎么可能为一滴泪逃走呢。”南华馨为宫曦月说好话的同时还不忘“贬低”苏冰云,“倒是苏盟主,那般冷冰冰的性子,也能哭出泪来?” “苏姐姐那叫外冷内热,宫妖精是绵里藏针,你可别被她外表迷惑了!”火儿才不管南华馨小辈不小辈,定要和我争个高低,天王老子也得败下阵来,“我也看出来了,小温晓就和苏姐姐一个性子,你能说她冷血无情吗?现在叫她哭,那不得立时滴两滴眼泪?” “小师妹和她能一样吗?小师妹才是外冷……”南华馨话说半句,见紫衣不停地冲她眨眼睛,心中忽地想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争这些有的没的恁地坏了和气。再说了,火儿姐姐不一直都这样么…… “你倒是说完呀!”火儿还没争个“头破血流”呢,觉着实在无趣,逮着南华馨就挠痒痒,逗得她花枝乱颤,连声讨饶。 “咯咯咯……我错了,火儿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饶了我吧……” 众皆莞尔。 嬉闹了一会,紫衣适时拦住火儿,“别玩了,华馨刚生完孩子,身子还弱着呢。” “嘻嘻,这次就饶了你啦!”火儿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南华馨,这才说起取泪的事。 那是在天下三十四年七月,玩遍大江南北的火儿终于收了心,也是热得难受,想着去北方避避暑,便径往幽州去。 到了凤舞军团驻地,火儿卸去假脸露出真容。有人欢迎她,也有人因当年的南北战事而对她心怀怨恨。尤其白鸽,对五毒教恨之入骨,当时就给了火儿一个下马威,幸亏寒冷源、阿晋及时出手制止,不然她又要丢掉一条性命。 阿晋二人将火儿请入苏军营帐,苏冰云正好不在线,二人安抚了一阵火儿,又说起近况,唏嘘感叹。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冰云终于上线,两人相见难免相拥问好,互道思念,不多赘述。 而后苏冰云命阿晋二人去准备晚宴,要好好招待一番火儿,火儿也没推辞,等阿晋二人离开后,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能治好严云星的眼睛,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苏冰云愿尽全力相助,可要她哭实在是有些难为她,酝酿了许久情绪,始终哭不出来。 火儿想了个办法,说扎你一针试试,疼了自然就哭了。苏冰云还真就试了,洁白无暇的莲臂愣让火儿捅了个血窟窿,还是没哭出来,这可咋整? 火儿又说,不如你想想云星哥哥待你不好的地方,有缘无分又十分狠心,心生悲伤自然就哭了。苏冰云也试了,依旧没用,她说她想不太起来严云星的不好…… 火儿说你这是昏了头,实在没办法就找根大葱,切碎了敷眼睛上,不信哭不出来。她正说着话,苏冰云却突然左眼落泪,右眼滴血,脸上竟挂着浅浅的微笑! 火儿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哭出来的,问了也没说,不过泪有了,血也有了,总算大功告成。 …… 这滴情人泪得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火儿话音刚落,小迷、小海和宋念前后脚进了院。 “来了来了,这次一定能成!”火儿对苏冰云很有信心,问宋念:“这次还用嗅衣服不?” 宋念道:“不用,它还有记忆,直接让它尝眼泪就成。” 火儿赶忙掏出小玉瓶,将眼泪滴入笼中,众人齐齐围着看,只见那白食虫嘬了一小口,当场愣住了。南华馨以为成功了,开心的要击掌庆祝,其他人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笼子看,她心生疑惑,也便将目光投向白食虫。正当此时,那虫儿一个后仰,六条腿扑棱了几下,翻了肚皮。 “唉……”众人连连摇头,貌似又失败了。 火儿恼怒,叱骂道:“这小玩意又装死,看姑奶奶不把它捻成肉丝儿!” 众人急忙拦住火儿,也不知是她的威吓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白食虫一个“鲤鱼打挺”翻过了身,和宋念交流起来。 片刻后,宋念神色复杂地说道:“它说这眼泪太冰了,快把它冻成蚁冰棍了。” “宋念,姑奶奶一直怀疑你……”火儿说着就要上手,又被众人拉住,宋念也不躲闪,苦笑道:“火姨,我长这么大了,也明白事理,没必要和您开这个玩笑。” “你才多大就明事理!”火儿挣脱开来,犹自不忿,一番辛苦又是徒劳,气得她摆手轰散了众人,“都走吧都走吧,别看热闹了,洗洗睡吧!” 众人也没了兴致,各自散去。火儿在院中独坐了许久,月明时,进了小迷房间,拉着刚睡下的小迷偷偷溜下山。 “宋念哥哥……宋念哥哥……”小迷在火儿的威逼下把宋念喊了出来。宋念一看是火儿,顿时垮下一张脸,举指发誓道:“好我的火姨,我真没骗您呐,我要是骗了您……” “少废话,还有一滴泪要试!”火儿低声打断道。 “您确定是情人泪?”宋念怕火儿随便乱试,冲虫子撒气。以火儿的性子也能干出这事。 “啧!”火儿狐狸眼圆睁,甩手就要拍宋念一脑瓜子,宋念忙应承着跑了回去,他也心生好奇,倒要看看鬼谷子惹了多少桃花债。 鸟笼提来,火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墨玉瓶,将眼泪滴进笼里,和小迷睁大眼仔细地看。 白食虫尝泪之后,还是一样动作,一仰一起,与宋念交流。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火儿这次十分猴急,好像很期待,又不是特别兴奋,总之很难从她善变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宋念皱了皱眉,预先退后一丈,谨防火儿揍他,继而道:“它说这眼泪太苦了……” “然后呢?” “没然后了呀。” “啧,你小子找打是不是,不都有两句吗?”火儿作势向前,宋念忙道:“是两句啊,有苦说不出嘛……” “我看你小子是……别跑!”火儿要打时,宋念早一溜烟逃回了家。 “哼!算你小子跑得快!”火儿气哼哼地娇斥一句,小迷也不敢招惹她,听着她一路唠叨,一起上了山去。 深夜,小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难以入睡。 不知多了多久,朦胧月色下,习习凉风中,一个小小的人影幽然浮现,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院门…… 第675章 西途:深深情意 “继续,别停!” “不……不行了,小碧姐姐……我不行了……”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我……我是女人,饶了我吧……我快吐了。” 健身房内,离开了跑步机的严云星一屁股坐倒在地,累得满头虚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大哥,才三分钟,还是慢走欸!人隔壁王阿姨,五十多了,跳一晚上广场舞都不带喘气的。” “她……她是佘老太君,五十三岁挂帅出征,我是……窈窕淑女,身娇体弱迎风倒,没有可比性……知道么……”严云星两掌撑地,气吁吁地白了小碧一眼。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紧俏的健身衣,戴着黑色棒球帽,短发扎成短马尾,左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右胳膊却打了一块白得晃眼的石膏。 “就你这样,迟早得死在营养舱里,快快快,动起来!”小碧柳眉倒竖,素面含怒,十分不满意严云星的健身态度。 严云星擦了擦汗,强撑着站起身,嘴里小声咕哝着:“就你这么拼命,迟早得……” “说什么呢!” “我说你今天好漂亮!” “拍马屁并不能让你少跑两分钟,但可以成为你的口头禅!”小碧神色严肃,说的却是俏皮话儿。 “是,美女教练!”严云星再次站上跑步机,誓要完成慢走十分钟的艰巨任务。 …… 自从上次严云星随口一说让白小碧监督他健身后,小白和他房间的钥匙就被她蛮横抢走,三天两头的遭到“骚扰”,苦不堪言。 严云星是能不下线就尽量憋着,跟电影里的特工间谍似的,算着小碧上班的功夫,偷偷下线放会风。这“逃”了大半年,眼看着临近年关了,想着买点年货啥的吧,一下线就被小碧逮了个正着,却是她英勇负伤,局里放了一个月的假,终于可以“守株待兔”了。 一个月呐!我的天老爷,还得受一个月的罪呐! 完成了上级交给他的任务,他几乎是爬出健身房的,心里叫苦不迭的同时亦在埋怨小白,一天天死游戏里了,就不能出来替哥们分担分担嘛…… “站起来!一个大男人别跟个软脚虾似的!”小碧轻轻踢了严云星一脚,心里十分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弱鸡”的男人,他是怎么活到二十六岁的? 严云星的身体素质确实不咋地,早年一直泡网吧,这几年又泡营养舱,下线也是烟酒不断,累趴实属正常。 严云星扶墙站起,两条腿跟化了似的就要往下跪,小碧急忙扶住,杏眼圆睁,娇斥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还有五毒教主的威风?” “好我的美女教练,您就别奚落我了,我知道我是个菜鸡,以后一定常下线锻炼。”严云星摆出一副苦瓜脸,半个身子都靠在小碧怀里,小碧稳如泰山,愣是没退一步。 “能听人劝,起码还有救,你的底子不错,锻炼个一年半载也能像个正常人。”小碧说着话扶严云星往小洋楼走去。 “嘿嘿……”严云星猥琐一笑,问道:“那您看我都这么听话了,能不能奖根烟抽抽啊?” 白小碧停下了脚步,斜眯着眼盯着严云星,好似审视犯人的眼神让严云星不由得汗毛倒竖。 “我……不抽了还不行嘛,不抽了不抽了……” “不,你可以抽,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上来我就奖你一根。”小碧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尽管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犯了烟瘾的严云星根本管不了那许多,笑嘻嘻地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请问。” 小碧保持着甜美的微笑,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严云星,忽地问道:“刚才吃我豆腐,吃得开心不?” “啊?什么吃豆腐,你在说啥子哟,俺可是个正经人。”温软退去,让严云星犹自回味,面上却憨憨一笑,抹嘴就跑,跟撒欢的大鹅似的,哪有还之前的萎靡。 小碧登时大怒,俏脸羞红,“严云星,今天不狠狠操练你一顿,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别跑,给老娘站住!” “救命啊!杀人啦!” 严云星一嗓子嗷出了毒狼、腾蛇,两人见此一幕,正想问问啥情况,小碧一嗓子又给嗷回去了。 “警察办案,没你们事,回去!” 毒狼二人一溜烟逃回了值班室,扒在窗户前悄咪咪地看。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别跑啊!女侠饶命……啊,别打脸,别打头,别……别掐啊,我的五花肉啊!” …… 半小时后,严云星“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客厅沙发上。 尽管白小碧受了伤,但他还是被“摧残”得伤痕累累。用小碧的话说,“你就认命吧啊,老娘就算只剩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你戳成蜂窝煤……” 打不过那是真没办法,严云星只能想别的招儿。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人家,人家只是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吁!”小碧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翘个兰花指哭哭啼啼,也忒恶心。“你到底想咋地!” “呜呜呜……”严云星的兰花指变成了一根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小碧。 “不行!”小碧当时拒绝,斩钉截铁地说道,“从今天开始,烟,绝对不可以抽!” 严云星顿时变脸,起身往饮水机走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嗐,我说小碧姐,你看的了一时,看不住一世啊,你总有出门的时候,拦不住的。”严云星倒了两杯水,递给小碧一杯,自己喝了半杯,坐下。 小碧也盘腿坐着,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冷笑道:“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你卧室里的烟早被我冲进马桶了!” “我可以抽小白的啊。”严云星无所谓地摊手道。 “呵……小白的扔垃圾堆了。” “我可以去超市买啊。” “哼……超市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我说你俩得了肺癌,再抽就得死。” “我去,我……我网上买!” “不好意思,快递进不来大门,而且我和毒狼他们也打了招呼,凡是你们的小件快递都必须经我手。还有,网上售烟是违法的哟。”小碧举了个手枪的手势。 “白小碧你也太狠了吧!”严云星终于没招了,瘫倒在沙发上,咿咿呀呀地扯着嗓子哀嚎。“青竹呀……那个蛇儿口,黄蜂呀……那个尾后针,两个……都不毒呀,最毒妇人心呐!” “谁是妇人,谁是妇人!”小碧踹了两脚,心情大好,“其实呢,我根本没做那么多安排,都是诓你的。既然你准备这么干,那不好意思,只能见招拆招了。” 严云星听此一言,腾地坐起身,“什么!你没和超市说?你这个奸猾小……” “嗯?”小碧握紧拳头,严云星立即认怂,手指着小碧,咬牙赔笑道:“你这个奸猾小……可爱,还真是冰雪聪明呢!” “那是,对付你这种小角色,都不用动手,三言两语就给你搞定。”小碧双手抱怀,神气得不行。 “唉,那我只能戒了,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不是?”严云星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我下定决心了,一定戒烟!” “得了吧你,这又是你的招数吧?故意让我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偷着抽?” “绝对不是!我发誓!” 严云星看上去真的很严肃,让小碧稍稍有些意动,正想说“暂且相信”了呢,房门一开,闯进来一个和小碧同样干练的女人。 “发四,你还发五呢!别听他的,他诓你呢。”那女人一进门就戳穿了严云星的谎言,幸灾乐祸地看着严云星。小碧仔细一瞧,果然这家伙竖了四根指头,真在那儿“发四”呢…… “夜叉,我招你惹你……”严云星还没说完,又迎来一阵狂风暴雨般地暴揍,这次还是女子双打…… …… 严云星的烟瘾敌不过白小碧的“倔强”,最终,他认认真真发誓,一定戒烟,并坚持每天锻炼,提高身体素质。 他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好似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鱼。 夜叉见助力成功,拍了拍手,与小碧道:“走吧,一起逛会儿?” 小碧抱着枕头看着严云星,连连摇头,“不行,我得监管着他!” “哎呦,谁不知道人严大教主是个言出必行的信义好汉,既然发誓了,就一定不会再抽了。”夜叉推搡着严云星,问道:“是吧,严大教主?” “是……”严云星蜷缩着,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在戒烟这件事上,白小碧是再也不相信严云星了,说什么也不出去,还拉着夜叉斗地主,消磨时间。 斗地主得三个人,严云星当然又被拽起来了,斗了几圈老是输,也没心思玩儿了,牌一扔,正经说道:“诶小碧姐,前段时间燕无极和赵林儿开战了,他的人还守你上线呢?” 小碧一听正事,也不玩了,回道:“昨天我让我朋友看了,暗哨和杀手都已经撤了,我想今晚就上线,准备动身。” 严云星摸着下巴,皱眉道:“要不你就别去了,先来上古禁地吧。” “为什么?” “我是觉着你很长时间没上线,修炼功课拉下了许多,去了那边也不好说呀。”严云星直言不讳,并没有看不起小碧的意思,而是担心她。 小碧也理解严云星的心思,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平安去,平安回,一定不会有事的!” “去哪呀?”收拾好扑克牌的夜叉扭头问了一句。 小碧答道:“去西辽。” 那边严云星还想再劝,夜叉却突然开心地说道:“真的吗?我就在西辽诶,毒狼他们也在,你来找我,我保你无事!” “那敢情好。”小碧也很高兴,有熟人在那边会方便很多。 严云星听夜叉这么说,猜测她在西辽应该有点地位,也就没再劝小碧,转而问夜叉:“我很奇怪一点啊,为什么你们都在西辽呢,之前刘真他们也是,难道这是你们行业的秘密约定?” 夜叉笑道:“什么秘密约定啊,就是那边好混一点罢了。你想想看,大元和南宋的竞争压力多大呀,不全职玩根本立不住脚,吐蕃去的人又少,那只能在剩下三个国家里边选了。我们很忙,平时训练啊什么的很少有时间,西夏得修内力,百越蛊术也靠时间积累,只有西辽傀儡术沾点运气,运气好能收集到上等材料的话,做个好傀儡不成问题。” “听你这么说,好像挺烧钱的吧?”小碧想先好好了解一番,不打无准备之战。 “是很烧钱呀,那里挺多像我们这种行业的玩家,还有就是日理万机的商贾巨头,靠钱来砸出傀儡军队,称霸西辽。” “嗯……那她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严云星还是觉得安全第一,先打听清楚需要小心的地方,方能展开其它行动。 夜叉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一时说不上来,这样吧,等会我回去写个记事本给你发过来,你好好研究研究。” “那就太感谢啦!”小碧欣喜道。 “这么客气干嘛!”夜叉拧眉,起身一把拽起小碧,“现在能出去玩儿了吧?” “我……” “哎呀,带上他总行了吧!” “那可以。”小碧立即穿鞋,飞也似地回房换衣服去了。 “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下线!”严云星一脸生无可恋,栽倒在沙发上,吐血三升…… 第676章 素 大宋,汝州城。 城西旷野,荒芜的田地间,一道白光闪过,白小碧上线了。 时隔八年,沧海桑田。军营早被拆去,其镇长引入洪渠,生成良田,只因天气尚寒,还未有耕者下地。 清晨的寒风如刮骨尖刀,让她不禁微微发颤,深吸一口气,运转内力于周身,稍觉温暖。举目远眺,耳畔犹回荡着惨烈的杀伐声,南军之殇,恍如昨日,血染征衣,泪洒疆场。 兵者战死,将者殉教,心有不甘,死不瞑目,亦为悲壮史诗,可歌可泣。如今这广阔天地间,却渺渺茫茫,孤身一人,虽被迫下线,但亦满面羞惭。 不知当年牺牲几多,幸存几多,不知幸存的他们过的如何,是隐入世间,为耕为商,还是流落街头,为乞为奴,不知他们想起那年,是否会心生怨恨,责难她临阵脱逃? 她想留下,想寻人,可心念一动,却买劣马匆匆逃离。 既战火焚尽,又何必再燃雄心? 然存者万千,思念故土忠心不改者,何止一人? 辰时,冷云遮蔽,一老一壮缓缓行至田间一处,默然良久,又一声长叹。 “回吧。”老者道。 “父亲,您先回,我再等等。”壮者道。 “不必等了,回去照顾你妻子吧。” “父亲,如何忘主?” “我说,从今往后都不必等了。” “父亲!”壮者不忿,老者却负手离去。 壮者咬牙攥拳,含泪埋首,不经意间却发现数道浅浅脚印,顿时欣喜若狂,仰天长笑,喝退冷云,让阳光洒落,遍体生温。 “哈哈哈……” 畅快笑声惊起寒鸦,飞东百里,嵩山少林寺,大雄宝殿外,一个年轻和尚醉躺于地,身边横七竖八倒了许多瓶瓶罐罐,酒香四溢,肉香扑鼻,众僧却只是指指点点,不敢将其扫地出门。 “他怎能如此放浪?” “嘘,小点声,主持都不管的,咱就别多事了。” “去年才入寺,嚣张什么?” “去年怎么了,他可是我寺武学天才,又是试炼者,前途不可限量!” 纷杂的谈话声中,年轻和尚被吵醒,全然无视众僧,仰头直视阳光,醉言道:“满心期待,却迟来数年,何时天清,何时天清呐!” 这一声郁气长啸,直穿云层,云层下是庄严永乐宫,一虬髯道士正破口大骂:“滚nm的,要不是劳资未成年迟来了几年,你以为劳资稀罕你们全真教?” “师弟呀,消消气,他们也是为你好,你这整日留恋花丛醉卧青楼,实在有违门规戒律啊!” “滚蛋!再比比小心劳资反上重阳宫!”虬髯道士一声怒喝,径往山门闯去。 天下之大,何止一处,不管是名山教派还是市井田间,火苗未尽,终有熊熊再燃之时,但只此时,艰难尚在。 …… 二月下旬,西夏长安,一人一马疾驰而至,遇得守城兵士盘查。 “站住!” 女子下马,柳眉微蹙,虽风尘仆仆,却英气非凡。 “小娘子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呀?”兵士见其孤身一人,又生得花容月貌,故有猥琐之色,不乏调戏之言。 女子很少遭此待遇,但身在异国他乡,还是恭顺为妙,便道:“从大宋来,到西辽去。” “原来是宋人啊。”兵士一听女子身份,更无顾忌,与同僚肆意哄笑,就要上手揽肩。女子早已按捺不住,手刚摸到剑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找死吗!” “谁?”众兵士忙向后看,女子也微微侧身,见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华服少年,身后跟着诸多劲装打手,持刀背箭,气势不凡。 “是少城主!” “属下参见少城主!” 众兵士齐齐行礼,垂首而立。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少城主下马而来,喝骂道,“世道大变,可知试炼者不增年岁?可知这位女侠一招要你们狗命?吃多少次亏才能长点记性?”骂罢,少年面向女子,微笑道:“在下王岚,城主之子。敢问女侠姓名?” 王岚丝毫不避讳少城主的身份,要么是显耀身世,要么是爽直之人,通过刚才的表现来看,应属于后者。 女子见其爽朗,颇对胃口,也不隐瞒,简短回道:“白小碧。” 她话音刚落,王岚其后众多打手蜂拥而至,拔刀相向! “是五毒教‘白蝎子’!” “少主快退!” 五毒教在江湖中的名声一直不太好,毕竟毒之手段,向来令人厌恶恐惧,也为诸多名门正派所不齿。白蝎子正是江湖中人给白小碧起的诨号,类似“严毒妖”、“姚蜈蚣”,含有贬辱之意。 白小碧冷眼旁观,王岚片刻的惊愕之后,大手一挥喝退众人,抱拳道:“原来是白军主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还请白军主不要见怪。” 不责备手下,揽罪于己身,倒是个人物。小碧微微点头,亦抱拳道:“五毒湮灭,军主之名,王少爷切莫再提。” “诶,五毒之败,非战之罪,当时时运不济,但终有运转之时。”王岚说着摆手示意兵士让行,请道:“还请白军主入城,王某立设酒宴,一者接风洗尘,二者赔礼致歉。” 白小碧牵马,与王岚并排而行,道:“多谢王少爷解围,但酒宴就不必了,一来你我不相熟,谈不上接风,二来你我无咎,并无致歉之说。” 王岚笑道:“那结交朋友总是可以的吧?” “这却不错,可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过多停留。”小碧说着话,亦在欣赏长安盛景,不愧龙兴之地,庄严大气,甚是繁华。 王岚见其心思不在,叹气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王某对贵教一直心怀向往,很小就想结识各位英雄侠士,今时好不容易遇得白军主,却是有缘无分呐。” 白小碧点点头,没有回应。路遇一家包子铺,馅香扑鼻,顿觉口舌生津,饥肠辘辘,她想买两个填填肚子,但这家包子铺很受欢迎,门口排起了长队,一时间很难轮到她。 王岚见其目光所至,知其心思,忙招呼手下插队去买,小碧心生不快,训道:“岂能因特权身份而影响买卖秩序?这包子我不吃了。” 王岚听此一言,方才对白小碧有所了解,很诧异恣意妄为的五毒教竟还有如此恪守秩序之人,也便召回手下,赔笑道:“是王某任性唐突了。” 白小碧道:“无妨,那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有缘再会。”她说着正要上马,当街大道突然窜出四五匹健马,马背上是个个身披甲胄的士兵,大喝而来。 “让开,都让开!” “滚开!” 马鞭响起,惊得行人尖叫不已,齐齐退散,有一挎篮老妪却立在街口,垂首缓缓而行。眼看着马蹄就要压身,路人皆惊叫出声,捂眼不忍看,白小碧登时挺身而出,拦腰抱起老妪,迅猛闪过一边,赢得路人阵阵喝彩。 “哎呀,姑娘,谢谢你啊……”老妪这时才反应过来,道谢不止。那一队骑兵战马受惊,差点摔下马来,为首之人扬鞭怒骂道:“老东西,眼瞎吗!” 老妪似乎没听着,从菜篮子里拿了两颗白薯硬要递给白小碧,原来是人老耳背,之前才没及时避让。 那兵士却不依不饶,调转马头,二话不说挥鞭猛抽,又引得路人一阵惊呼,皆敢怒不敢言。 白小碧俏脸含怒,微一抬臂,紧紧握住马鞭,兵士见小碧又替老妪出头,喝骂道:“哪里来的臭婆娘……” “唰!” 一柄黑色弯钩赫然显现,锋利的钩刃就抵在兵士的手腕处,一言不合就要断脉毒杀! 那兵士并不知此剑带毒,兀自威胁道:“你敢动我试试?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小碧微有不耐烦,正要给他教训,老妪却拉她衣角,哭道:“好姑娘,你别管我了,快些逃吧。” “逃,我为何要逃?”白小碧见老妪畏之如虎,亦知这群人平时一定骄横跋扈惯了,她最恨**贪官者欺压百姓,见此不平之事,定要出头! “哎哟,反了天了你还!弟兄们别管我,一起拿下这臭婆娘!”为首者丝毫不惧,其余人等亦拔刀冲向小碧,就在此时,四周同时响起一声大喝:“住手!”却是王岚和四个陌生的江湖大汉。 白小碧见有人为她出头,心想着还身负重任,不如就交给王岚处理,便耐下了性子,收剑归鞘,安抚着低声啜泣的老妪。王岚此时上前,看围观群众越聚越多,喝令手下驱散,目视为首兵士,沉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长安百姓,你们主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哟,这不是王大少吗,怎地,这是你相好?”那兵士嬉皮笑脸,全无俱色,那四个江湖大汉亦敢怒不敢言,恨得咬牙切齿。白小碧一听这口气,少城主也管不住了?登时变脸,定要给点教训! 王岚却拦住她,使了个眼色警告她不可轻举妄动,而后后退让行,那群兵士齐齐嗤笑,扬长而去。 白小碧暗暗摇头,觉得看错了王岚,送老妪到街边后,便要离去。 “白军主等等,方才确有难处,还望白军主勿怪。” “是啊,白军主切莫觉得我长安人贪生怕死,真实情况并非如你所想啊。”一汉子皱眉附和道。 “你知道我?”白小碧心中好奇,他是跟着王岚喊我军主呢,还是看过官网上我的照片?看他这模样,也不像个试炼者啊。 那汉子道:“白军主名冠江湖,天下谁人不知呢?” “呵呵……我这么出名呢。”白小碧习惯了被人拍马屁,也不觉新鲜。王岚却拦住马头,定要给她个解释。没办法,只能下马听听。 “额……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们移步去酒楼……” “你就在这儿说吧。”白小碧打断道。 “额……这……” “那就去那家茶馆。”白小碧指了指街边茶楼,她可不想喝酒误事,等会还要赶路呢。 “也好,甄哥几位也同来吧?”王岚邀请了那几位好汉,一起进入茶楼,令手下守在门口。 六人径上二楼,寻一雅间入座,王岚招呼茶小二奉茶罢,与白小碧介绍道:“这四位是我西夏第七大帮‘珍珠奶茶’……” “咳咳……”白小碧刚喝一口茶,一听这帮名差点没呛住,那四人也摇头苦笑,似乎习惯了此场景。 “没事吧白军主?” 白小碧擦了擦嘴,道声无妨,瞅着姓甄的汉子说道:“你们还是简单点说个职称姓名吧。” 甄姓汉子点了点头,抱拳道:“在下椰果粒茶主,甄豪鹤。这是我兄弟,胡有德,我弟弟……” “椰果粒……甄豪鹤?”白小碧琢磨着不对味,摆手道:“你……你等会,你这名字是父母起的,还是后来自己改的?” “啊……是帮主所改,白军主见笑了。”甄豪鹤讪讪道。 “你们帮主是开店的吗?还有几个堂口……不对,几个‘茶口’啊?”白小碧来了兴致,想了解了解这个有趣的帮派。 “额……还有四茶,分别是樱花风味、伯爵红茶、麦佳德草莓、印度阿萨姆……” “噗……”白小碧忍不住笑出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恶搞了,对不住对不住……” 第676章 家 西夏,是天下六朝中唯一与江湖势力合作最密切的王朝,几乎所有武林人士都挂有一官半职,记录在册。长安已经很久没有江湖新面孔出现了,白小碧此等高手自然引起了注意,再加上她“声名在外”,甄豪鹤能认出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那几个冲撞了白小碧的兵士既非江湖中人,也非长安本地人氏,更因其主子威风,才狐假虎威目中无人。其主子便是与西夏小皇帝李冲儿定了娃娃亲的没藏家族千金——没藏乌雪。 李冲儿,与赵林儿同样是科技世界历史中不存在的皇帝,年仅五岁,还不足以主持国政,故其母细封太后摄政。细封氏与当朝宰相没藏青云有私情,因此与没藏家族定了皇亲,这位没藏乌雪虽年仅八岁,但却是一个蛮横跋扈的小主,用试炼者的话来说,就是个“熊孩子”。 这个熊孩子很喜欢到处乱跑,走到哪玩到哪,各地官员小心伺候,不管有丝毫怠慢。今时她来到长安,每天都变着法儿的捉弄百姓,昨天听说有一家做羊肉的十分正宗,就派人把厨子捉去,厨子用尽了技巧花样做了一道人间美味,她食用时赞不绝口,吃饱了却因牙缝里有肉丝儿,把那厨子砍了。 今天她听说长安城外有个算卦特别准的老瞎子,嚷嚷着要抓回来,王岚生怕她又迫害老瞎子,假借打猎之名先出城提醒了老瞎子,不巧刚才遇到她派出去的兵士,王岚预警之事怕是败露。 这些天她的胡作非为引起了诸多人的不满,长安的试炼者更怨声载道,恨不得有绝世高手悄悄暗杀了她。长安的试炼者与西夏别地不同,这里还要提一提长安的特殊。 西夏国都先在兴庆,后迁成都,党项贵族皆在此两地,后来攻下的长安一时很难融入西夏,因此成为西夏汉人与试炼者的聚集地。西夏试炼者十大帮派中就有三帮驻扎长安,分别是第二大帮“盛世长安”,第六大帮“斜阳残剑”和第七大帮珍珠奶茶。 这盛世长安的帮主“李氏十三”,亦是长安城副城主,是个忠诚的狗腿子。斜阳残剑的帮主“听风千年”,是长安“步跋子军”指挥使,听风千年与大宋还有一定渊源,他的兄弟就是当年死在水秀镇的“沉寂万年”,沉寂万年创立“残剑碧血”,死后帮派分裂,听风千年领一支入长安,“织梦百年”领余部新建“碧血宫”,乃西夏第五大帮。 单说这听风千年,虽然对大宋也有虎狼之心,但对西夏贵族却不甚尊敬,是个刚烈之人。他就很烦没藏乌雪,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不愿受其驱使。 这么多年西夏武林没有如大宋一般形成联盟,和他们为皇朝服务有很大关系,黑白通吃,很难因共同利益走到一起。不多赘述。 …… 白小碧听这几个id都很有古风韵味,不由得想起刚才的“印度阿萨姆”,差点又笑出声。 “那你们帮主叫什么,什么官职?” 甄豪鹤认真答道:“长安‘铁鹞子’军教练使,‘可绕地球一圈’。” “咳咳……”白小碧忍住笑,心道,这么牛叉的id,军中同僚该怎么称呼他,圈教练?那听风千年又如何称呼?听指挥? “哈哈哈……哎呦……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白小碧忽地又笑出声,王岚几人皆尴尬不已。 半晌,白小碧才缓过劲来,喝了一口茶平复了心情,与几人道:“情况呢我也了解清楚了,都是那熊孩子的锅,我不会见怪。不过你们如此据实相告,不单单是为了不让我误会吧?我就直说吧,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白军主快人快语,真乃女中豪杰!”王岚大喜,与甄豪鹤对视一眼,继而道:“没藏乌雪如此脾性,长大后必定祸国殃民,我等虽痛恨之至,但碍于身份不能行非常手段,所以……” “所以你们就找上我这个外国人,让我毒杀了她?” 王岚郑重地点头,小声道:“不管事成与否,我等必有重谢!” “荒唐!”白小碧拂袖而起,娇斥道:“慢说她还只是个孩子,可以慢慢劝导,就算她长大成人,你们西夏的事又与我何干?换作你们,如果大宋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你们巴不得她祸乱朝纲好叫西夏军队趁虚而入吧?再退一万步讲,我是试炼者,可以不在意国家对立,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可能过多停留,所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要不您再考虑考虑?”甄豪鹤还是不肯放弃。 “没什么好考虑的。”白小碧抱拳道,“多谢王少爷款待,我就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白小碧说罢扭身就走,王岚急忙拦住,道:“既然白军主不答应,我等也不强求,却如何这般着急?” “不跟你说了吗,有要事在身。”白小碧面露不快,有些不耐烦了。 王岚起身道:“白军主刚也听说了,我朝所有江湖人士都有记录在册,异国之人在我朝几乎寸步难行。白军主是要去辽国,那这一路西去,不说大小关卡,只张掖、敦煌两城您就很难通行。” “照你这意思,我还就走不了了?”白小碧蹙眉,语气不善。 “不不,当然可以走,但需要通关文牒才更方便。”王岚忙作解释,“辽国对河西走廊垂涎已久,近些年更在边界设下重兵,因此想去辽国必须得有七大城主级别的章印才得通行。” 白小碧听此一言,颇觉麻烦,没有通关文牒也不是不行,但一路盘查,肯定会浪费不少时间,遇到些对宋人或五毒教有怨恨的,说不定还得打起来,发生诸多变故。可问王岚要度牒吧,万一他要以毒杀没藏乌雪作交换,那代价也大大了,实在违背良心。 早知道如此,那些年就该和姚霜多讨教讨教易容术,化成个乞丐也比“白军主”身份来得方便。 王岚看出了白小碧的纠结,笑道:“这度牒章印王某问父亲要来便是,朋友相交,王某绝不会强求白军主做任何事,白军主大可放心。”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白小碧见其真诚,也不疑有它,抱拳称谢。 “那就请白军主移步府内,等王某取得度牒直接拿走便是。”王岚请道。 白小碧与甄豪鹤四人互道告辞,出门而去。楼梯间,她边走边问王岚:“你不会又要留我吃饭吧?” “哈哈……”王岚笑道,“若白军主闲暇无事,那设宴请酒不在话下,可惜今番却只能委屈白军主独坐片刻了。” “不委屈不委屈。”白小碧终于彻底放心了,等一会也不碍事。 两人闲聊着走出茶馆,上马缓缓而行,白小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思虑片刻,还是解释道:“王岚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不擅长刺杀勾当,你别看我身在五毒教,其实也是个当差的,不好违背了良心行事。” “哈哈……白军主不必解释,王某能理解。”王岚笑道,“如果白军主认王某这个朋友,那就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觉得欠了人情。” “你这么说,倒显得我小气了。”白小碧亦笑道。 “可不是嘛,哈哈……” 两人畅聊着,不知觉行至一条宽阔巷内,穿过街巷,跨过中平门,路上再无行人,却是鳞次栉比一望无际的宫墙大院。往西行半里,乃是王府,亦是城主府,比苏州、大理之府衙气派许多。王岚请白小碧入府,嘱咐手下为其换良马,而后一路请至西厢房,招呼其入座吃茶,他则告辞离去。 白小碧坐着呆了一会,看案几上有几个水果点心,肚里饿得发慌,也不知该不该吃。两旁侍女见她时不时看着点心咽口水,暗暗发笑,好心招呼道:“女侠姐姐,这点心就是少爷专门为您准备的,不必客气,自用便是。” “是吗?那我就吃了啊。”白小碧说着拿起点心,微微嗅了嗅,放心地品尝起来。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吃了个大饱都没见王岚回来,她心想着吃人家嘴短,不宜催促,还是再耐心等会吧。 又过了许久,侍女为她换了三盏茶,王岚还是没有动静,她有些不耐烦了,起身向门外走去。侍女忙拦道:“女侠姐姐要去哪呀?” “找你们少爷啊。” “可是,可是……”侍女有些为难,若是换作他人,早就不给好脸色了,可面前这个,腰挎着一柄古怪黑剑,气质不凡,看着就不大好惹。 “可是什么?吞吞吐吐的……”白小碧娇嗔一句,又道:“你也别可是,告诉我你家少爷在哪,我自去找他,不给你们添麻烦。” 侍女暗舒一口气,出门指向东边,道:“姐姐依着来时的路走,到了正厅就能看见少爷。” “谢了。”白小碧微一抱拳,按原路返回,到了正厅门外,却只有数十个侍卫守在两侧,依旧不见王岚人影。 “诶你们家少爷呢?”她逮着一个侍卫问道。 “少爷刚走。”侍卫答道。 “去哪了?” 侍卫指向东边,道:“如梦居。” “如梦居?”白小碧点头致谢,又往东去。这一路走一路问,经过了数十座宅子,几片宫园,三五道窄巷子,才到一处侧门外,门口侍卫换了服饰,但也没拦她,她便径往里去。 这侧门里别有洞天,绕过树林子是一片池塘,穿过七拐八绕的廊桥,面前豁然开朗,只见宽阔的院子里站着排排兵士,皆全副武装,甲胄和之前与她起冲突的那几个兵士相差无几。再往近前瞧,又是数十个各类服饰的江湖人士,分两边站,中间是三五张黑木座椅,其中一张椅子铺着金光闪闪的绒毛毯,上边坐着一个扎着脏辫的小女孩,眉眼清秀,但张牙舞爪的笑容却显得十分顽劣。 小女孩身边是几个伺候吃喝的太监,再往一旁是一位壮年长须男子,王岚就站在其身后。白小碧猜测壮年人应是王岚父亲,长安城城主王沫,那小女孩的身份自然明了,就是熊孩子没藏乌雪。 白小碧的到来,王岚也注意到了,眼神招呼她过去。她也不好推辞,便挤进人群混入了那群江湖人中。 她这时再一看,地上竟跪着一个瞎眼老头,没想到他还是没躲过这一劫,被没藏乌雪的手下硬掳了回来。 这时,没藏乌雪正嘻笑着,问道:“你不是自称‘算得准’么,可曾算到过今日会被本小姐请来?” 老头语气沉稳,不卑不亢,道:“‘算得准’非老夫自称,而是乡亲们抬爱……” “得得得……”没藏乌雪抬手打断道:“不管是自称还是什么,本小姐今天要你为我算一卦,若果真算得准,赐你块金字招牌,若算得不准……” “算得不准,任凭处置。”老头接口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没藏乌雪站在椅子上鼓掌大笑,一众江湖人士亦纷纷附和,尤其她右手边一位青年男子,笑得谄媚至极,却不是盛世长安的李十三? “那你是算八卦还是看麻衣相?”没藏乌雪两手撑桌子上,问道。 老头回道:“测字。” “测字啊,行。” 没藏乌雪话音刚落,李十三即呼喝道:“快快,笔墨伺候!” 不一会,一套文房四宝奉于桌上,没藏乌雪握着毛笔思虑片刻,忽得抿嘴一笑,蘸墨写了起来。 白小碧顿觉不妙,这熊孩子定又要作妖,老先生怕是很难应付了! 第677章 小 除了“熊孩子”的手下和巴结她的狗腿子,其他人都神色焦急地看着老先生,却也不知该如何阻止。这一回与测得准不准没关系,无论结果如何,没藏乌雪都有找茬的理由。 这边王岚等人还在抓耳挠腮之时,那边没藏乌雪大笔一挥,字已写好。时有手下将字递予老先生,老先生于掌心铺开,围观众人也看得真切,乃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死”字! 白小碧暗道不妙,熊孩子果然要作妖! 她虽然没有测过字,但多少也有了解,测字一般是从字意、字体、字形来揣度写字者的性格,进而推算命运,再玄乎些的,根据笔画、拆字形等周易摇卦,以卦卜运,故“死”字是测字中十分忌惮的一个字,就看老先生如何舌战莲花,哄得熊孩子开心了。 如果熊孩子半点道理也不讲,定要血溅当场,那时再出手阻止也不迟。白小碧心里这样想。 再看老先生,气度沉稳,丝毫不慌,手摸墨痕,面向没藏乌雪,淡淡问道:“没藏小姐想测什么呢?” 没藏乌雪把玩着脏辫沉思了片刻,继而道:“命运。” 老先生微微摇头,笑道:“命与运,实在过于宽泛,没藏小姐可否具体些,比如姻缘……” “就测命运!”没藏琼鼻微皱,精致的瓷娃娃小脸却是化不开的浓浓盛怒。“本小姐要你测什么,你就老老实实测什么,莫不是你打着算命的招牌在长安城招摇撞骗?” “就是啊!” “原来是个老骗子!” 没藏手下立时附和,更有其头号护卫,一红脸将官喝问李十三:“此等坑蒙拐骗之徒,按长安律法,当如何?” “当……斩!”李十三故作严肃,手指老先生大喝道:“兀那老儿,到底有无本领,再多一句废话,本官立时斩你狗头!”说着“铿锵”一声拔出一柄明晃晃的短柄弯刀! “诶……”王岚见此情形心里着急不已,刚要张口,其父王沫却回首以眼神示意,不可轻举妄动,此地还轮不到你说话。王沫再示意王岚注意算命老头,既称“算得准”,想是有几分本事的,先看看再说。 王岚明白了其父的意思,止住了话头,只能看老先生自己发挥了。 此时,老先生果如王沫料想一般,面色不改,稳如泰山。他只手一挥,淡淡笑道:“命运也不是不可以测,老夫不就指着这点本事养家糊口吗?” “那你废那么多话,还不速速测来让小姐高兴!”李十三嘴里呵责着,收刀回鞘。白小碧听他这番语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太细。 老先生不再答言,垂眉低首研究起了掌心的字。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眼看着红脸大汉就要催促,老先生即刻抬头笑道:“大人也太着急,测小姐之命运岂容半点马虎?” “我……”红脸大汉也不知老头如何猜中他心思,但只这一句,着实不好回答,他虽是没藏头号护卫,没藏家族第三高手,但对这位骄横跋扈的小主,也需仰其鼻息。 没藏乌雪瞥了红脸大汉一眼,稍作责备,继而与老先生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怎么着也该有些定论了吧?” “当然有!”老先生自信满满,笑道,“不得不说小姐真凤之姿,这一最难测的‘死’字,到您这儿生生给盘‘活’了!” “是吗?”没藏毕竟还是孩童,听老先生此一言,面露喜色,颇有期待。 “不错。”老先生缓缓点头,瞎眼“环顾”四周,与众人道:“老夫此番测字,用的是拆字法,列位请看,若将这‘死’字拆开,作何解?” “一横。” “一个‘夕’。” “一个‘匕’。” 有围观者一一道出。 “不错。”老头点头,又问道:“那列位可知何意呀?” “这一个‘匕’字,不就是……”某一围观者刚要说些不好听的话,却被身边同僚及时捂嘴,低喝道:“不要命啦?小姐的命运也是你胡乱编排的?”那人当时惊出一身冷汗,忙摆手辩解道:“这……这实不知,不知……咳咳……不知……” “其他人呢,嗯?”老先生四下“扫”了一眼,众人皆摆手称“不知”,心里却都暗暗咒骂,这死老头不坑我们呢嘛,这三个字有哪一个是好意? 老先生摇头,嗤笑道:“老夫知列位所想,莫不是这三字无有好意?呵呵……这却是想岔了,列位不精于此道,不知其中大有奥秘。先说这一横,它代表的是……” “代表什么!”李十三见老先生故作停顿吊人胃口,颇为焦躁,急急地喝问了一句。 老先生面色一改,向南恭敬抱拳,俯身道:“那当然是代表‘天’喽!” 天?众人稍加思索,立时明白,在西夏,所谓的“天”还能是谁?也便躬身肃静,以示忠诚。 没藏乌雪听此解释,不露端倪,只是盯着老先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先生随即起身,以手指“夕”,仍旧与众人道:“列位只知‘旦夕’,却不知有‘朝夕’乎?” 白小碧听他如此说,也便明白了,“旦夕祸福”,“朝夕相处”,与西夏的“天”朝夕一处,却不是上解?不过这朝夕二字,亦有朝夕不保之意,就看没藏如何理解了。 老先生继续作解,再指“匕”字,“列位是否都认为此为‘匕’字?匕,乃凶器也,如何得好?” 到此时,白小碧等人也知这位老先生是个有本领的高人,故他此言并未让众人心生担忧,因为他定有完美解释。 果不其然,老先生一边将掌中字与众人细看,一边说道:“可没藏小姐天凤之体,自有雍华之运数。老夫眼盲摸字,怕有疏漏,但列位看得清楚,小姐笔画潇洒,风流不羁,这一‘匕’字,莫不是个‘七’字?” “诶!果然是个七!”围观者细细一瞧,确是如此。白小碧心里也暗暗好笑,这熊孩子故意写得歪七扭八为难先生,却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这‘七’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有人问了,老先生便很自然的接口了,故作高深地昂首捋须道:“或是七月,或是七天,凤舞九天,总是天机不可泄露也!” 这都说得明白的了,还天机不可泄露呢?白小碧暗暗摇头,这下熊孩子该被哄开心了吧? 众人很识趣的没多言语,皆望向没藏乌雪。后者只盯了老先生一会,看他依旧从容不迫,也便起身,站于黑椅上,鼓掌道:“很好,你的解释本小姐很满意,但本小姐本意并非如此,试想,本小姐身为大夏没藏,党项贵族,荣华富贵自不必多说,此番作解也仅是锦上添花罢了。”她说着跳下了椅子,走到桌前,嫩指敲打着桌沿,忽得狡黠一笑,道:“本小姐想知道的是,像先生这般布衣百姓,得本小姐所赐没藏墨宝,又该作何解呢?” “什么!”王岚低呼出声,白小碧亦皱起眉头,这熊孩子是定要找茬了!哪有给别人测“死”的?李十三等一众狗腿子却是嬉笑不已,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的幸灾乐祸。 “小姐,这……不太好吧。”王沫终于开口了,他觉得身为城主,有必要在此时稍稍表明态度,彰显身份。尽管你没藏有可能在未来显赫一时,但王某既为地方父母官,保一方百姓平安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没藏听此一言,一甩脏辫,斜眯着眼看向王沫,待要开口,李十三却抢先道:“敢问城主大人有何不妥呀?” “哼!”王沫对这位副职却是没有好脸色,冷声道:“王某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听过给自己算卦的算命先生,你这不是故意为难?” 此言明讽李十三,实则暗斥没藏乌雪,没藏乌雪也听出来了,不待李十三回话,一脸人畜无害地娇笑道:“王大人莫生气呀,给他自己算个命而已,能算就算,不能……无非是砸个招牌罢了,多大点事呢。” “砸了招牌当如何?”王沫笃定算命者不能给自己测命,直接问没藏的最终目的。 没藏依旧声如银铃,却语出惊人,“砸了招牌嘛……那自然就属蒙骗之徒,按长安律,当拉出城门斩首示众吧?” “你!”王沫怒火升腾,实难隐忍。这已经不是一条人命这么简单了,这关乎他城主的脸面,昨日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位长安名厨,今日再死一个名卜,他还有何威信统领长安? 白小碧此时也终于不再以“熊孩子”来看待没藏,此子之恶毒,天下少有! 不过王沫气归气,办法是半点没有的,谁叫人家是没藏千金呢?一切还得看老先生自圆其说。 老先生也开口了,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自古‘善易者不卜,精算者不测’,皆因窥视天机,横遭报应,但最多也不过时运惨淡,耳聋眼瞎而已。如今危及性命,这个规矩还是要破一破的。” “这么说来,能测喽?”没藏面露兴奋之色,欣然问道。 “能测。”老先生点头,又叹一口气。 “用本小姐的字?” “用小姐的字。” “就用这一‘死’字?” “就用‘死’字。” “好!”没藏大声叫好,附和者亦鼓掌称妙,嚷叫道:“快快测来,显你本事!” 白小碧等人皆暗暗咬牙握拳,为老先生担忧,老先生却忽得挺直腰杆,似有所释然,不温不火地说道:“自古作图,多为纸、皮、壁画……” “嗯?” “什么意思?” 李十三等人懵圈了,这和作图作画有何关系呢? 不待众人细思量,老先生已将掌中纸卷起,继而慢慢展开,“图为一面,或橫或竖……”话音刚落,纸面露出了歪扭“死”字的一横头,紧接着,是“夕”字的半边。 “列位都听说过荆轲刺秦的故事,也就在这旦夕之间,图穷……” “匕见!”众人接口,齐声惊呼,果然“死”字全貌一出,“图穷匕现”! “大胆!”红脸大汉脸色大变,怒斥道:“老鬼一介草民,竟敢自比秦皇,污蔑小姐!” “哼!”李十三亦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小姐做这番算计,只是为了取你一条老命?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白小碧心中有些恍惚,感觉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正待细想,没藏却令众人噤声。她不怒反笑,目视老先生道:“老头,你故意算到死于本小姐之手,如果本小姐真的杀了你,那就是脏了本小姐的手,污了本小姐的名,你的招牌却还在;如果本小姐为了砸你招牌,放了你,你虽名声不再,但也讨得活命。故本小姐杀也不是,放也不行,可是好算计呀!” 白小碧等人听得没藏自作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另一方面也为没藏的聪慧感到震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她可不只是顽劣那般简单了! 老先生确实好计策,让没藏暂时陷入了两难。杀了他固然容易,但未免有些不光彩,没藏只思虑片刻,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 她踱步向前,手捻脏辫,明亮的大眼珠咕噜一转,笑道:“依本小姐看,你这招牌还是得砸,之前你还说‘匕’作‘七’解,如何又作本意?岂不是前后不一,胡言乱语?罢罢罢,别显本小姐无有气度,你作‘七’解,本小姐便先关你七日,七日后你是生是死,可就不关本小姐的事了。” 众人听此一言,当即明了,这是要在七日后暗下毒手,以免落人口实! 看来她非只顽劣,还顾及没藏家族脸面。白小碧这么想着,没藏乌雪已命人将老先生关押了去。事罢,她欣然道:“本小姐今日很高兴,然不尽兴,想外出围猎,王、李二位大人,可愿随本小姐一同出城?” “愿往。”王沫冷哼一声,先行离去。李十三却是谄媚不已,连呼“荣幸之至。”王岚朝白小碧使了个眼色,二人亦离开如梦居,回往城主府内。 第678章 子 一路直抵正厅,白小碧远远的就看到王沫垂着头生闷气,王岚见之,三两步入厅,屏退侍卫,劝慰道:“父亲,您消消气,一个小女娃而已,我们总有机会……” “嗯?” 王岚话音未落,王沫撑起眼皮扫了白小碧一眼,眼神中颇多戒备。王岚忙作解释:“哦,这一位是我很好的朋友,名唤白小碧……” “五毒白蝎子?”王沫又撑着眼皮打量了白小碧一会,语气虽有惊讶,面上却无表情,只当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白小碧呵呵一笑,微微抱拳,也没说“见过城主大人”之类的客套话,缄口不语。王沫见其如此,不再细瞧,起身与王岚道:“此次围猎,你就不必同去了。”说罢,出厅门扬长而去。 王岚见其父远去,即招呼白小碧落座,命侍从奉茶,一通忙碌罢,先开口问道:“白军主也见过了这位没藏小主,可知某所言非虚?” “嗯,确实是个品行败坏之徒。”白小碧点头道,“常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如此下去,此子将来必定祸国殃民。” “是啊!”王岚重重地锤了一拳,忿忿道:“此时还小,殃及者不过三两布衣,等以后长大,为一国之母,那祸乱的就不只是底层百姓了,有可能是军队,是国家,甚至是我大夏与大宋维持了数十年的和平!” 白小碧微微点头,掐着指甲陷入了沉思。果不是如此?万一她将来执掌大权,肆意开战,那大宋如何安宁?退一万步讲,就算修炼世界的纷争与五毒教再无关系,可毕竟还有诸多朋友,落叶、茗山等等,保护朋友也是必须要考虑的啊! 白小碧想的有些深远,毕竟将来的事很难说,十年二十年后没藏能否一手遮天,甚至落叶、茗山是否仍在大宋都是未知,更遑论开战与否。不过她再一细想,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得为将来严云星的出山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也罢,我就暂且留在长安,依你所言,寻机毒杀没藏!”白小碧一旦做了决定,再无其它想法。王岚听之,面露喜色,抚掌大笑,道:“白军主不愧为五毒大将,果有严教主雷厉果决之风!” “切,我就是我,和他有什么关系?”白小碧甩了个白眼,不由得想起那个因抽烟而和她斗智斗勇的“烟鬼”,怎么着也和他们口中所传令人闻风丧胆的“严毒妖”联系不起来…… “呵呵……”王岚讪讪一笑,很识趣的没再打听二人八卦,转而问道:“那不知白军主可有了计划?” “嗯?”白小碧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王岚,甚是不悦,“我来帮你,我出力即可,难不成还要我费心?” 她快人快语,全不顾王岚脸面,让王岚颇为尴尬,忙赔不是。“白军主所言极是,是王某无理了。这样吧,这几日就请白军主暂住我府,待王某与人商定仔细,敲定计划,再来打搅白军主,如何?” “也好。”白小碧应承起身,环视四周,继而道:“不过住你府内太过无趣,我还是找个客栈,顺便逛逛长安城。” “一切都依白军主。”王岚说着就要招呼手下出府寻最好的酒楼给白小碧住,白小碧知其心思,预先阻拦道:“你这人呀别的都好,就是太客气、太长情,只想着寻最繁华之所与我居住,可你没想过我一个女子,怎好混迹在鱼龙混杂,声色犬马之所?再者说,我一人行事,便是一人之责,你与我交往过密,万一事情败露,你王家还如何在西夏立足?” “是是是!”王岚一拍脑门,点头如啄米,“还是白军主考虑周全呐,那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便独自出府,你莫再派人相跟保护,等我找到下榻之处,自然会通知到你。”白小碧说着便转身离开,王岚忙要相送,却被她摆手阻止。王岚只得遥遥相望,忙道“保重”。 摆脱了“烦人”的王岚,出得府门,让白小碧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再回头观望府衙,虽庄严肃穆,恢宏大气,但深宫高墙,壁垒森森,难免给人以沉闷的压迫之感。此等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这一路策马狂奔,直出中平门,终于回到中央大街。此时人流渐盛,白小碧下马徐徐而行,走了不一会,感觉肚里空空,想起先前那家十里飘香的包子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匆忙牵马赶至。 包子铺的生意依旧很红火,店门一旁的案几上已堆了几摞半丈高的空笼屉,浓香的羊肉竟夹杂着淡淡花香,不断刺激着白小碧的味蕾,令她食指大动,垂涎不已。 排了好长时间队,终于快轮到了她,愈到近时,花香愈清晰可闻,令她不禁心生好奇。于是拦着前边一年轻后生,问道:“小哥,这包子是什么馅儿啊,为何带有花香?” 那小哥一早就注意到了身后这位飒爽美人儿,其实不只是他,周围买包子的人亦纷纷侧目而视,若不是看她腰挎怪剑不大好惹,早就一个个上去搭讪了。 小哥得“美人儿”青睐,自然开心,立即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地解释了一遍,时不时还有周围人补充或附和,让白小碧很快就对着家包子铺有所了解。 原来这家包子铺是近些年才兴起的,按理说做包子的,又在竞争激烈的长安城内,不是百年字号很难做到如此红火,不管饭点与否,往来食客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门槛。那之所以会有如此效果,很简单,包子做得好吃。 他这家包子的好吃,不仅在于入口之感,还有一个“香”是最大的特色。据说,包子食材中掺杂的独门配料有十二种花瓣之多,不仅闻着香、吃着香,就算吃完一两个时辰都回味无穷。 听人们这般解释,白小碧愈加好奇,又苦等了许久,终于轮到了她。 “小二,来三个,不烫不凉,温温的正好。” “好嘞!”小二动作熟练地打包了三个,将纸袋递予白小碧。当白小碧的眼神不自觉从纸袋扫到那一只拥有细长手指的手掌时,心中忽地“咯噔”了一下,一个常年卖包子的小二,不说手心经气蒸泛白、骨节宽大吧,那也不至于像个文弱书生呀! “小二哥,你这手……”白小碧接过纸袋,眼睛却盯向了小二。那小二被盯着十分难受,神色稍有慌张,本不必作解释的他,却磕磕巴巴地解释了起来。“我这手……是……是……” “嗐!小二哥的手一直都这样,天生的呢!”不待小二说完,旁人就代为解释了,又有一人打趣道:“那时他们刚来,我还说这是哪家的小书生,没中了举跑这儿卖包子讨生活来了。” “哈哈哈……” 那人的话引来众多善意的哄笑,白小碧亦露出笑容,面上附和着,眼神却径往店里去,这么一扫不打紧,柜台视野不及处,黑暗中竟露出一张镶了两颗大金牙的歪嘴! 白小碧再屏息凝神,眯眼细瞧,原是个中年肥硕大叔,穿着稍显华贵,正冲着她咧嘴微笑,想是这家包子铺的掌柜。她见此人无有恶意,便微微点头示意,而后在众人殷勤的相送下牵马离去。她自觉过于“招蜂引蝶”,寻得一家成衣店,买了顶遮眉布帽,又找了一家小客栈,开房入住。 关了房门,白小碧上床盘膝而坐,拿出一个包子仔细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个端倪。想想一家包子铺尚且有如此高手,长安城果真卧虎藏龙? 只看,是看不出的,还得品尝品尝,那么多人光顾他家,总不至于在馅儿里下药吧?她这么想着,便咬了一小口,只觉皮儿有些冷了,馅儿还尚闻,待舌底生津后,一股清香霎时间沁入心脾,令她四肢一颤,直呼“好吃!” 怪不得生意那般红火,原来竟这般香味儿!白小碧狼吞虎咽的将三个包子一扫而空,但觉意犹未尽,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没多买两个,以至于现在只能舔舔嘴唇边的油渍来回味其中。 这么一吃,她愈觉得腹中空空,即出门招呼客栈小二送上一席酒菜,虽然也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但总感觉在吃了包子之后,其它食物味同嚼蜡,只起了果腹之用。 后悔了好一阵儿,她终于不再纠结包子的事,大不了明天再去光顾。眼下当务之急是养好精神,在王岚的计划送来之前,争取恢复到最佳作战状态!这么想着,她便闭目凝神,开始运转起了有些生疏的内功心法,好多年未曾施展,也不知功力倒退了多少…… …… 辛苦而又充实的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白小碧回掌收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旋即挎剑出门,准备逛逛长安城。 目前她的想法是,尽可能在七天之内了结没藏的事,以此换得王沫的通关文牒,也好过一路西去诸多盘查,浪费更多的时间。那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着急西去,不如定下心来好好浏览浏览长安盛景。 早点再往包子铺去,早起工作的人多,排了近一个时辰才得偿所愿,这次她没见着店里的掌柜,只小二和几个打杂的,甚是忙碌。她在路上边吃边走,听着这一路叫卖吆喝声,看着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烟火气十足,令她甚是开心。 包子一个个品尝完,她也行至一宽阔广场。广场占地很广,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彩练由东往西横挂于空,好似一条条遨游天际的祥龙;地面由大理石砌成,光洁如玉,可照人影。场中大多是卖艺行当,人山人海,呼声浩荡。果然盛世长安,比大理繁华甚多! 白小碧擦干净油腻手心,挤进一家顶罐的卖艺行当前,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头顶脚踩俱是浑圆的坛彩罐,这时正要往脚下加罐。众人只见得旁边一佝偻老者铁拐横扫,正中一彩罐瓶身,那彩罐竟没被敲碎,呼啸着滚地而去!小女孩见机而起,双脚夹罐,在彩罐即将飞过去的一瞬间,迅速落于罐身,只见去势如虹的彩罐竟立时停止,稳稳地叠于小女孩脚下。 众人见此,将要鼓掌,更厉害的表演却随后而至。伴随老者铁拐呼啸不停,一个个彩罐亦先后飞出,那小女孩一次次飞身而起,一次次叠罐落地,仅片刻功夫,小女孩脚下已叠了十五六个彩罐,彩罐浑圆,小女孩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以至于人皆仰视,看得目瞪口呆。 顶罐顶罐,自然有更高超的顶罐行艺,但此番表演已然结束,此等绝活白小碧是不得大饱眼福了。老者手持铜锣,与观众得讨赏钱,有多有少,尽道感谢。到白小碧时,很大方地掏了三个金币,有本事的人,就该挣钱。 老者很少遇到出手大方之人,不免抬头细瞧,此女子虽帽沿遮眉,垂首看不清模样,但只观那一柄怪剑,便可知是江湖中人,老者也便恭恭敬敬地抱拳,道一声:“在女侠面前献丑了。” 白小碧摆了摆手,不愿过多纠缠,离开人群径往下一场去。却不知那老者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似口齿不清的话语喃喃道出:“五毒白蝎子竟何到此?” 第679章 力 “各位阿婆大婶、老少爷们,我哥俩要表演的呢,是胸口碎大石,相信各位一定见惯了普通的胸口碎大石,我哥俩却不大一样。您问怎么不一样?直接看我哥俩儿表演就好了。” 一对双胞胎的吆喝很快引来诸多围观者,白小碧听着新奇,也挤进了人群中。 这时,一人已横躺在长木凳上,双臂自然下垂,另一人手持两尺木杆大石锤,左右抡了两圈,似乎在做最后的热身准备。 “诶,你哥俩儿表演的是胸口碎大石,大石呢?” “对呀,石头呢?难不成直接砸啊?” “不可能,直接砸不得闹出人命啊,人家可是亲兄弟,双胞胎!” “那我也没见着石头啊,现搬一个?” “那更不可能了,像他们这种表演啊,石头都得自己带,有说法的,知道不?” “有啥说法,石头还能是假的不成?” “你以为呢,不然那一锤子下去不得震出血?” 观众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那哥俩只是笑笑不说话,不多一会,抡捶的那人将大石锤高高聚过头顶,而后缓势自由落体,只听“砰”一声沉闷声响,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瞬间裂开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细缝,看着跟凿了冰似的。 人们也明白这是哥俩为证明石锤的重量故意为之,但好好的地板被砸得稀碎,确有破坏公物之嫌,故引起诸多人小声的声讨。 “啧啧……卖艺就卖艺嘛,砸地板干吗?” “就是就是,三十年前重治长安城时,铺地板也有我老爹的一份功劳呢,你这给砸坏了……这……” 抡捶那人听人们责备不已,微微一笑,朗声道:“各位放心,地板呢,我哥俩会重新铺好的,这一锤只是为了证明我这石锤没有问题,是货真价实的卖艺工具。那接下来,各位可睁大眼睛瞧好了!”他话音未落,即举起重锤,以猛虎下山之势,挟千钧之力轰下一锤,正中另一人当胸! “吓!” 观众齐声惊呼,更多人捂住了眼睛,只在锤响过后,视线透过微张的指缝扫过锤落之处,怪事了!那人竟乐呵呵的站在原地,抱拳与观众谢礼。 见是如此,人们皆长舒一口气,刚要称赞两声,忽听“咔嚓”一声细响,只见那好好的长凳竟裂开一道长缝,继而四个凳腿儿赫然断裂,化成一堆碎木! “哇哦!太厉害了!” “这是有功夫的!” “是啊,这哥俩是高手啊!” 人们在惊叹称赞之余,纷纷给出赏钱,那哥俩儿乐呵地接了一圈,原本干瘪的钱袋瞬间充实了许多,可够二人在长安吃喝一月了。 白小碧从头看至尾,亦觉这哥俩不简单,若只是普通的隔山打牛,震碎凳腿儿也不足为奇,卖艺就该当有这些本领,她惊讶的是,在四条凳腿儿下,四块大理石地板亦崩开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小裂缝,足见其力道之大与力道控制之精妙! 如果猜的没错,这躺着受力的小哥,应有一身铜头铁臂的横练功夫,抡捶的小哥,应有九牛二虎之蛮勇神力。拥有如此本领的哥俩,按理说去哪个帮派都是座上之宾,吃喝不愁,如何沦落至此卖艺为生呢? 围观者一一散去,零星有几个高门大户的家仆管家,商量着招聘哥俩当个看家护院的打手,但俱被哥俩婉言拒绝,想是不愿受人管制,只愿浪荡江湖吧。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啊!”白小碧看几个管家皆丧气离去,一边唱哥一边鼓掌,谁知那抡捶小哥竟接着唱了一句,曲调歌词都十分正确,原是两个试炼者! 白小碧稍有些惊讶,近前道:“原来你俩是玩家啊,怎么……” “怎么干起了卖艺行当?”横练小哥一边收拾着家伙什,一边笑着解释道,“我兄弟俩啊,在现实里就是干这个的,打小耍杂技,熟门熟路,轻松的很。” “原来是这样啊。”白小碧微微点头道,“不过我看你哥俩这功夫比杂技厉害多了,一个钢筋铁骨,一个力大无穷,想是江湖名门弟子吧?” 那哥俩一听白小碧如此说,立即停下手头工作,纷纷抱拳,正色道:“原来是武林同道,方才献丑了。” “诶……”白小碧摆手道:“不知两位小哥如何称呼?” 哥俩相视一笑,抡捶小哥道:“我是哥哥,id‘咕力咕力’。小姐姐可以叫我古力。” 横练小哥道:“我是弟弟,id‘布鲁布鲁’。女侠叫我布鲁就好。” “哈哈……你哥俩名字好有趣啊!而且你们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诶,当哥哥的不稳重,做弟弟的不欢脱,实在有意思!”白小碧展露欢颜,飒爽之姿竟看呆了布鲁。古力忙用胳膊肘捅了捅布鲁,布鲁这才反应过来,假装咳嗽两声,稍稍掩饰了过去。 白小碧看兄弟俩都不说话,以为是有所防备,便先自我介绍道:“我的id“清醇的小碧”,你们可以叫我小碧姐,我是大宋……” 她话还没说完,兄弟俩忽得齐声惊呼:“你是五毒‘白蝎子’?” “哦……不不……”古力顿觉措辞不当,连连作揖,改口道:“您……您不会真的是五毒教白……白军主吧?” 白小碧料想如此,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剑鞘,笑道:“这还能有假?” 兄弟俩此时细瞧,其剑鞘为环形,剑柄纯黑,应是此前网上见过的毒蝎剑,心中已信了八九分,方才确有防备,此时终能大大方方自报家门。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白军主,我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白军主见谅!”古力变得恭敬了许多,抱拳道:“我们来自孔雀山庄,师承秋老,去年方学艺年满,踏足江湖……” “秋老?”白小碧仔细回想着那些“资料大佬”的名号,试探性地问道:“可是秋一白秋庄主?” “正是。” 白小碧见古力点头,心中已然明了,这孔雀山庄坐落在成都之北的孔雀谷,也是老派江湖势力中较为有名的世家,传说其山庄有九重院落,地形之复杂堪比迷宫,更有绝世暗器孔雀翎镇庄,使其成为唐门之外,西夏为数不多的暗器大家。 “既是秋老弟子,想是精通暗器的,可为何你们一个是外家功夫,一个是霸道力气?”白小碧心有疑惑,便直言问道。 古力稍作平复,同为试炼者的兄弟二人就住在离金陵不远的马鞍山,见到偶像玩家有些激动也是正常的。 “我师父虽然是修炼者,但授业理念却和试炼者无异,讲求因材施教,他老人家知道我兄弟俩从小耍杂技,一个皮肉结实,一个有股子傻力气,便以此为基础训练,十年之期,果有小成。”古力说着指了指布鲁,“就我兄弟这身横练功夫,虽远不及大旗门‘浑圆之体’和少林‘金钟罩’,但放眼整个西夏,年轻一辈中,外家功夫里,兄弟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厉害!”白小碧竖了个大拇哥,却暗自思忖,他兄弟俩初涉江湖就有如此自信,想必这身功夫确有独到之处。 “哎呀,不说我们了,白军主说说您吧,您为何会来西夏呢?”初时见到偶像的紧张过后,古力又恢复了之前的欢脱性子,他问完这一句,刚想着邀请偶像吃顿“大餐”,却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干什么干什么呢?你俩干什么呢?”来人是一队长安城官兵,看其穿着应是管理治安一类差人,果然古力瞧见为首官长,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畏畏缩缩,满脸赔笑。 “官长好,官长好……” “好什么好,有你两个搞破坏我就好不了!”官长一看地板稀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俩自己说说,这几天搞坏多少块地板了?还想不想在这儿讨生活了啊?” “官长您消消气,我哥俩还是昨天活计,我买地板,我兄弟给您铺好,保证锃光瓦亮,和原先一模一样!”古力说着往那官长袖里鼓捣了一打金币,官长一脸不满地撸起袖子,指点着离了去,“半个时辰后我来检查啊,要是不齐整,明儿就给我滚蛋!” “是是是……您走好……” 古力送走了那一队人,面带苦笑看向白小碧。白小碧笑了笑表示理解,说道:“那你们先忙,我再去别处溜达溜达,中午时一道吃个饭,交个朋友。” “真的吗!那真是我兄弟俩的荣幸了!” 白小碧摆了摆手,转身往下一场去,但一路再没有令她眼前一亮的表演,也便没有驻足围观,出了广场,径往一条商业街去。 商业街两侧卖场很多,大都是一些花布丝绸,胭脂香粉一类,白小碧无甚兴趣,快步穿过。临到街拐角,对街却有一家女工坊引起了她的兴趣,因为这家店虽在街边摆摊,却有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白小碧拨开人群,定眼一瞧,乃是一冷艳女子于白布刺绣,她不绣鸳鸯和牡丹,却一条凶恶黑龙吐珠凝视,其工艺之精妙,让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似要堕入黑龙之口,心生畏惧。 围观者中不乏有试炼者频频称赞,将这龙绣与《蒙娜丽莎》作对比,确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白小碧并不这么想,此女子气势不凡,作此龙绣要么是哗众取宠,要么是暗有所指,单凭她敏锐的侦查直觉来看,应属后者。长安城果真龙蛇混杂,暗潮涌动!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乡人,长安城有多少盘根错节的势力,又有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不想了解,也没心思了解。因此她只观望片刻,便转身离去。 溜达了一上午,晌午再回广场时,古力兄弟俩已等待多时,三人就近找了家酒楼,直奔二楼雅间,靠窗坐下,招呼小二上酒菜。 酒菜开席,三人客套了一番,白小碧只抿了一小盅便不再饮,古力兄弟也不勉强,自家兄弟干杯。 喝了几杯后,古力不胜酒力,话更多了些,迫不及待地问起了他偶像的近况。 他兄弟二人的偶像,自然是先严云星,后五毒教其他人,尤其是“五毒男团”,早已在不经意间成为了诸多小年轻心目中的游戏大神。白小碧听兄弟二人“吹捧”许久,渐有了解做为偶像的他们的受欢迎程度,在为严云星和五毒教感到开心的同时,心中亦升起小小的顾虑。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你们也知道南北之战后我五毒教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所以教主之近况……” “我们懂!”古力猛呷一口烈酒,大咧咧地说道,“能得知偶像安好,我兄弟已心满意足了,况今日能与白军主同桌而饮,我兄弟多年的心愿也算实现了大半。” 白小碧笑了笑,不再提五毒教,转而问起孔雀山庄故事,古力兄弟俱一一应答,一通畅饮,好不快活! 第680章 扛 这一通畅饮欢聊,不知觉两个时辰过去,布鲁见古力已神志不清,言语稍有轻佻,怕唐突了偶像,急忙起身告罪,下楼结账,白小碧也没有争抢买单,任凭他去。 这么一会闲暇功夫,白小碧倒了两杯热茶,递给古力一杯让他醒醒酒,古力接过,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声谢,便埋首酒桌,昏沉睡去。白小碧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管他,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倚窗慢饮,时不时望向窗外,看街上人来人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有些恍神。 正当她出神之际,街面突然嘈杂了起来,再看时,街道两侧不知何时多了两帮服色不一的人,正隔着人群互相辱骂,甚是难听。 她心里正好奇,布鲁刚好结账上楼,听窗外吵闹,忙扒窗沿细瞧,待看清何人,不免摆手道:“没什么可看的,又是这两帮人,一天天的就知道打嘴炮,正儿八经动手一次都没见着。” “这样啊。”白小碧依旧望着窗外,心中有些盘算,忽得扭头笑问道:“那布鲁兄弟想不想让他们动手操练操练,看看热闹呐?” “啊?”布鲁微一愣神,旋即笑道:“有热闹看吗?那当然最好不过了,也省得他们整天磨嘴皮子,听得咱耳朵都起茧子。” “呵呵……”白小碧不再答话,屏息凝神,一股热力从丹田涌上,俄而右掌暴起,空茶杯赫然从掌心飞射而出,直击对街一人面门! “吓!”布鲁大吃一惊,忙蹲下身躲避楼下视线,再看白小碧时,却也一般躲在窗后捂嘴偷笑。布鲁暗暗摇头,偶像大神也有小孩心思?倒也和咱们普通人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 果不其然,楼下已传来愈加激烈的对骂声。 “吗了个巴子的,残剑的杂种,骂不过就动手了是吧?” “我去nmd,哪只狗眼瞧见爷爷们动手了?” “那劳资头上这血印是哪来的?” “哪来的,不是你tm自己拔罐拔的?” “哈哈哈……”拔罐一言,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哄笑。白小碧二人再次现身窗口,仿佛没事人似的,望着对街那人额头上圆润的血印,哄然大笑。 对街那一帮人遭此嘲弄,顿觉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大骂道:“nmd找死!”骂着便“嗖嗖嗖”抽出各自兵刃,就要当街互砍。围观群众见此情形,忙退往一边,虽恐被殃及,但一个个却都面露兴奋之色,寻思着这么多年只打嘴炮的对头,难不成今日终于要一决雌雄了吗?这可有好戏看了哟! “要打架啊,怕你们啊?”另一帮人亦纷纷拔出兵刃,叫嚣道,“今天就让李比瞧瞧,长安城到底谁说了算!” “李比是谁?”白小碧听这一句,扭头问布鲁,布鲁笑道:“那当然就是远近闻名的盛世长安——李氏十三咯。” “噗……”小碧噗呲一笑,再要看窗外一场好戏时,双方的对骂忽得戛然而止,原是长街前后分别走来三五人。盛世长安一边,领头一人满脸络腮胡,头裹黑巾,看着跟个黑猩猩似的;斜阳残剑一边,领头人却是个白面书生,摇一把折扇,笑得瘆人。 “打不起来喽。”布鲁撇撇嘴,看白小碧面露疑惑,解释道:“那大胡子是盛世长安副帮主,id‘马氏老八’,人称‘马王八’;白面书生是斜阳残剑的狗头军师,id‘沈浪浪浪’,也是步跋子军的‘监军使’。两大佬到场,这群喽啰是不可能动手的。” 白小碧点了点头,再望楼下,马老八已和沈浪“交谈”起来。 “马哥,你这些兄弟是几个意思啊,要破坏停战协定吗?”沈浪依旧面带笑容,语气却不怎么和善。 “哼!”马老八冷喝一声,那群喽啰急忙收起兵刃,立其身后,战战兢兢。“沈监军还是管好自己的人,一个巴掌拍不响,出了事谁面上也不好看!” 听这口气,马老八算是给台阶了,沈浪也便借坡下驴,一摆手命手下收起兵刃,而后潇洒离去。 见此情形,白小碧意兴阑珊,撇了撇嘴正准备让布鲁叫醒古力,却突然感觉浑身一紧,一股难以名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忙震慑心神,双眸凝电,横扫楼下,却是马老八手里攥着茶杯冷冷地注视着她,那种危机感正是来自于他! 见是此人,白小碧当即放松心神,对其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窗沿。 没有证据,你还能把我怎么滴? 一场闹剧罢,三人的酒宴也临近尾声,布鲁叫醒古力,一同下楼,互道告辞。白小碧即上马缓行,一路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客栈。 …… 时间一晃,已是戌时三刻,白小碧晚饭也没吃,只练了一会功,这会儿正要铺床睡觉,门外却“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白军主,我家少爷请您过府一叙。” “好,知道了。”白小碧应了一声,一边起身下床,一边小声嘀咕:“这么快就商量好对策了?” 打开门,客栈走廊列着一纵队王府侍卫,为首一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小碧便跟其出门。门外是一台八人大轿,轿子左右各站着两名侍女,如此排场倒也符合王岚对她的殷勤态度,白小碧因此打消了心中疑念,只说一句:“太破费了。”便上了大轿。 这一路悠悠晃晃,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白小碧再次睁眼掀帘,将要发问时,轿子刚好停落。她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心里稍觉不安,随即又自我安慰道:“秘密计划,自然得秘密商议,十里灯火,烛光通明,那也就算不得秘密了。” “请您这边走。” 此时侍卫早已不见,身旁只剩那四名侍女,跟着侍女一路七拐八绕,终于抵达目的地。 前方是唯一亮着昏暗烛光的一间厢房,隔着窗纸望去,人影绰绰,不知几多,想是王岚心腹之人共聚一处。白小碧不作它想,径直走到门外,待侍女通禀,“少爷,白军主到了。” 屋里无人应声,房门自开,白小碧稍有疑惑,半只脚却已踏进房门。而当她看清眼前一幕,当时花容失色准备后撤之时,身后冷不防被侍女推了一掌,这一掌内劲深厚,不仅将她推进屋内,还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完了!上当了!” 白小碧心里暗暗叫苦,更多的是痛骂自己,怎地许久未涉足江湖,竟连这点戒备之心都抛之脑后了! 也难怪她有此心思,此地根本就不是长安王府,她刚进来时看到的,是一个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若是白天见识,或许还有些新奇趣味,可这大晚上的冷不防一瞧,跟那清明中元上坟烧的纸人纸马相差无几,如何不叫她大吃一惊?更何况操纵提线木偶的人还是一个冲她咧嘴阴笑的小女娃? “没藏……没藏乌雪!”白小碧看清了小女娃面容,是人非鬼,心神稍定,但转念一想此行目的,又不免有些紧张,语气微微颤抖。 “嘻嘻……”没藏将操纵杆抛到一边,一排木偶齐刷刷倒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昨天就听闻白军主驾临长安,我还不信,今日试请,果是五毒高人,失敬失敬。” 这熊孩子消息如此灵通?白小碧心思一转,既来之则安之,况其语气颇为尊敬,想必还不知与王岚密谋之事。 她这么想着,也便恢复常态,正色道:“没藏小姐客气了,不知如此相邀,是何目的?” “嘻嘻,没有事先告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没藏起身让座,又双手负立,一副小大人的成熟模样让白小碧有些恍惚。 没藏见白小碧直挺挺地站着,无动于衷,也便没有强邀,继续道:“无有别事,只是单纯仰慕白军主,故斗胆邀见。”没藏说到此处停顿,走到门前,半只脚踏出房门,眼珠子滴溜溜横扫一圈,又转身回房,掩上了房门,眼神中颇多失落。 “敢问白军主是一人独行吗?贵教教主不在长安?”没藏提到“教主”二字,红扑扑的小脸难掩期待之色。原来又是一个严云星的死忠粉,只不过是修炼世界的“粉”。 白小碧听没藏这三言两语,心中已明白大概,确定她还不知被王岚密谋之事,只是抱着瞻仰“偶像”的心态请来。既有严云星打下的名声,那白小碧也毫不客气的利用此名声,心态不一样了,说话也有了几分底气。 “此行只我一人而已!” “唉,那可惜了。”没藏没头脑地嘀咕了一句,手捻脏辫,盯着白小碧问道:“那白军主此来长安所为何事啊?” 白小碧一听这语气,少了三分恭敬,多了一丝轻蔑,心中恍然大悟,直呼上当! 这鬼娃子,太奸诈了!她或许有一些些崇拜严云星,但更多的是对严云星的惧怕,她深怕凶名昭著的“严毒妖”忽临此地搅乱她的“计划”?不管有没有计划,只要严云星在此地,总是要天下大乱的,是故她才以言语试探,让我放松警惕,道出一人在长安的事实,从而让她肆无忌惮,掌握了交谈的主动权。 这没藏乌雪,果真不好相与! 白小碧想通了这一关节,深吸一口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终是认真了起来。 “只是路过而已。” “哦?路过?不知白军主要往何处去呀?”没藏不依不饶,定要知晓白小碧行程。白小碧则淡淡回应道:“往西辽。” “喔,西辽啊。”没藏点了点头,稍加思索,笑道:“最好是如此呀,这些天长安城不太平静,不适合白军主驻留啊。” “哼!停留与否,还轮不到没藏小姐操心吧?”白小碧面露不快,加重了语气。 “那当然,那当然。”没藏接连点头,小指头敲击着桌沿,“贵教最好是路过长安,不然这趟浑水可不好趟啊。” “稀罕么?” “哈哈……”没藏发出银铃般地娇笑,继而道:“不稀罕却不是与王府亲密交往?” “这你怕是多管闲事了吧?” “是是,希望是本小姐多管闲事了吧。”没藏一语毕,转身摆手道:“送客!”话音刚落,房门自开。 白小碧看了没藏一眼,提步出门,刚到门口,身后又传来没藏的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赤裸裸的威胁。 “白军主一人在外,还需小心为妙,若一旦受奸人挑拨,湿了鞋子,可别怪本小姐没有事先提醒!” “哼,我看没藏小姐多虑了,长安又非海滨,怎能湿了鞋?倒是小姐您,人小腿短,小心西来风沙扑面,来不及逃窜,倒做了沙中之鬼!” 第681章 鼎 暴露了吗? 大概是暴露“一半”了。 身份、行踪被知晓,只目的不知,但小鬼身边能人众多,猜也能猜个大概吧。就算猜不着,一个五毒教军主到此,多少会有提防。 方才好下手吗? 不妥。只那几个侍女就很难应付,更不提她屋内还有可能隐藏众多高手,当时动手,无异于羊入虎口,白送性命。 如果她艺高人胆大,唱空城计呢? 也不是不能动手,若换做姚霜或五毒教任意其他人,不是刺杀便是毒杀,可是我的话,就很难说了。 一者,我多年不曾修炼,武功落下了许多,很难一击必杀;二者,我虽是五毒教军主,但于“毒杀”一途却不怎么精通,很难做到举手投足间扬毒洒粉,没有这一手段,要成功就很难了。 …… 回到客栈的白小碧思虑良久,决定不再趟这趟浑水,方才撂狠话那是为了面子,回头一想又何必呢?本来就是路过,万一真“湿了鞋”,身家性命事小,耽误寻药事大啊! 细软跑吧! 打定了主意的白小碧正待出门,门外走廊传来阵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十分急促的敲门声,让她根本来不及逃出“泥潭”。 “谁呀?” “是我,王岚。” 这次应该是真的。白小碧无奈,只得打开房门将其迎了进来。 这一次不只一人,除了王岚之外,还有之前见过的甄豪鹤和三个不认识的江湖高手。 “白军主这是准备去哪?” “这么快就商议好了?” 二人同时问了对方一句,白小碧笑了笑没有答话,王岚也没多想,接着说道:“此处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白小碧点了点头,跟着王岚离开了客栈。 一路小心潜行,来到一家丝绸铺,进铺掌灯,一通介绍罢,白小碧也知晓了那三个陌生人的身份。 那三人不是别人,和甄豪鹤一样,也是珍珠奶茶的茶主。红衣女子是樱花茶主,id“浪漫满屋”,人称“樱茶主”,白衣少年是伯爵茶主,id“黄家贵族”,玄衣大汉是麦佳德茶主,甄不戳…… 白小碧听罢各人介绍,满腹狐疑得四下瞅了一眼,笑问道:“阿萨姆茶主……没来吗?我还想认识认识这位印度大哥呢。” “哈哈哈……”几人开怀大笑,紧张的气氛稍有缓解。甄不戳笑着回道:“阿三哥id虽叫‘阿三’,却不是真正的阿三,如果白军主果真想见个阿三哥,赶明儿我让我公司的达姆上线,带着您一路开挂,直冲天庭呐!” “哈哈哈……”白小碧捧腹大笑,众皆莞尔。 一段小插曲过后,几人完全放松,王岚想起白小碧之前所问,顿了顿说道:“深夜打搅,实在抱歉,但我等密谋之事,越早行动越有利,迟恐生变啊。” “也是。”白小碧应声附和,心里却叫苦:“还密谋阴谋,在小鬼那儿早已是阳谋啦!” 心里这般想,但还不能对他们和盘托出方才小鬼约见之事,一来小鬼只知道一半,二来她也的确想救出那位算命老先生,既然刚才客栈没跑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说你们商定的计划吧。” 王岚听此一问,看向“黄家贵族”,示意由他来详说。那少年也不拖沓害羞,起身道:“明日是白云观祭天大典,此等热闹那小鬼头一定会去,到时我们……” 王岚看白小碧听得满头雾水,忙打断伯爵,解释道:“白云观是城外一所道观,近些年香火甚旺,因此一年一度的观内祭天也愈加热闹,而通往白云观的地形颇为复杂……” “我懂了。”白小碧立时明白,目视伯爵道:“伯爵茶主请继续。” 伯爵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铺开细说,如此云云…… 半个时辰后,暗杀没藏的计划白小碧已了然于胸。除去白云观行事,她还有一处不明,询问道:“既事已定,那由何人去解救那位老先生。” 樱花道:“这一点请您放心,如梦居那边由我帮主亲自出马,定能成功!” “哦,那就好。”白小碧想起了那位名叫“可绕地球一圈”的教练使,既是一军之长,想是有几分手段,老先生那边也就不必担心了。 “既如此,那我便先行告辞了。”白小碧起身抱拳,几人送出门外,王岚叮嘱道:“夜深了,白军主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才好……” “知道了!”白小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隐入黑暗之中。 …… 次日破晓,长安城外三十里,双指峰南麓山脚一片空旷的野地上,黑压压挤了许多人,白小碧正在其中。 此时的她斜倚着石门柱,俏脸已没了昨日风采,黑乎乎得像是涂了黑煤球,原是她想起前几日种种不便,稍微乔装打扮了一番,只是她的易容技术实在不怎么高超,让旁人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而为,因此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个黑姑娘突然发疯。 不过无人打扰倒也是好事,让她有闲暇了解周围环境。她倚着的石门柱乃是唐代某位大官的陵门,门柱旁还有一块没入黄土只露一角的石碑,这种东西在长安并不少见,毕竟曾是唐都风华之城,虽经战火,但依旧遗迹众多。陵门山路往北,是双指第一峰,峰势平缓,似乎叫山头更合适;再往北第二峰较为险峻,但也只是相比第一峰,更难及华山之险了。 细细回想,科技世界的关中好像并没有双指峰,那就是修炼世界独有了,既是陌生地带,那得倍加小心! 可警惕的心随着时间的消磨终有松懈之时,直到日上三竿,冷光扑面,还不见人行轿走,白小碧终是不耐烦起来,心里不由得想起严云星,此时正是科技世界的早晨,不知他有没有按时健身慢跑十圈,亦或者又窝在卧室偷偷抽烟?不行,我得下去监督! 刚有了这个想法,峰头一声疾呼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扭头一瞧,是白云观一位小道士招呼众信客上山,人潮开始涌动,她也便打消了下线的念头,随着人流缓缓而去。 爬第一峰并不辛苦,不多时来到峰顶,此时视野开阔,终于看清了对峰情形,原是双峰之间有深谷,只用两道铁链撘桥,桥上布满湿漉漉的青苔,有些地方还有破损踏空,一般人很难过去;而桥的那一边在第二峰峰腰,峰顶便是一座庄严道观,远望烟雾缭绕,闻之唱声一片。 大典已经进入准备阶段,而这段链桥也拦住了大部分信客,这部分人便只在第一峰峰顶焚香磕头,就地跪拜,一时间香火弥漫,仿佛熊熊火场。 另一部分“有本事”的人就小心过桥了,有本事包括两种,第一种胆子大,敢冒险;第二种有武功,不怕冒险。很明显大部分人属于第一种,而白小碧要等的人,是第二种。 终于,在她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之时,一队刀枪锃亮的铁甲侍卫姗姗来迟。 数十侍卫之后,双骑映入眼帘,俱是老熟人,左王沫,右十三;双骑之后,一台奢华大轿,红漆裹木,鹅毛点缀,轿旁一红脸将官忠心守护;轿之后,王沫、马老八出现,身边俱是亲兵护卫,将一众上前围观的信客一顿呵斥,护卫大轿直行至链桥前。 白小碧见正主到场,深吸一口气,先一步跃上链桥,她双脚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喝骂:“哪里来的黑疯婆,胆敢抢在小主之前!来人,给我拿下……” “诶,算了算了,一个疯婆子理她作甚。” 说话的是王沫,要拿人的是李十三。白小碧回头看了一眼李十三,冲他“嘿嘿”傻笑,随即晃晃悠悠地渡过桥去。 “不怕死的傻子,晦气!”李十三恶狠狠地咒骂着,忽听得身后小主落轿,忙换了一副嘴脸,将没藏迎出轿,谄笑道:“小姐,这里就是双指峰了。” 没藏点了点头,遥指对峰,问道:“那就是白云观?” “正是。” “那别废话了,走吧?”没藏说着就要上桥,李十三忙抢先一步落于桥上,道:“且让属下为您当先开路。” 没藏见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道:“快点快点!”王沫心里虽不大情愿,但也跟在李十三身后开路,再之后没藏上桥,红脸将官跟上,王岚等人依次跟进。 这一队人上桥,前后拉开,桥上除了最前边的白小碧,再无其他闲杂人等。片刻后,白小碧抵达对峰,周围亦有不少围观者对没藏一行指指点点,白小碧不多理会,扭头观望,只见没藏已行至桥中央。 这铁链桥两边稳当,中心最低,也最为摇晃,这么一队人压桥,桥心难免晃动,好在有李十三等高手镇场,努力平稳链桥,这才稍显安全。只不多一会,没藏便行过中心点,白小碧远远地望着她,遇此等凶险,年纪尚小的她毕竟也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放心,有十三在,保证让您安全通过!”李十三适时地夸了夸功劳,没藏勉强一笑,心中稍有松懈,正要夸李十三两句时,异变陡然突生! 此突发事故不在桥上,而是在对峰,不是白小碧,而是白小碧身旁两人! 左边一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难,身形暴起,在白小碧刚有察觉抽身后撤时,那人袖口里飞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坛罐,坛罐上下密封,只坛口有一旋转飞刀连通罐心,此坛罐飞刀只在空中停留了一息,便瞬间飞速旋转起来,好像科技世界的切割机一般,将一边铁链当场锯断! 而右边一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动作虽然十分隐蔽,但就在近前的白小碧还是看得真切,只见一道金光亦从他袖口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另一边铁链,顿时全场惊呼,链桥轰然崩塌! 来不及观看桥上形势,白小碧慌忙退至安全距离,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那两人奇怪的对话。使坛罐飞刀的人叫一声:“同道?”使金光暗器的人却道:“还有安排?”两人皆是一头雾水又同时身形暴退,速度之快几乎追上了白小碧!而白小碧在听得使金光暗器者的声音时,脱口而出四个字:“布鲁布鲁!” 或许在外人听来,这无异于黑疯婆的疯言疯语,当时情形被吓坏也是正常的。可金光暗器者听到此声惊呼,却大吃一惊,大叫一声“白”,旋即反应了过来,深深地看了白小碧一眼,先一步逃上峰去,另一人亦紧跟而去。白小碧心中虽疑惑重重,但还是没有追上去,因为此时桥上情形远比此处复杂惊险得多! 第682章 双 “保护小姐,保护小姐!” “后退,后退!” “救命,救命!” …… 铁链被断之后,前不能及,后不得退,桥上登时乱作一团!马老八当机立断,转身挥刀大砍四方,大叫:“挡我者死!”欲图杀出一条退路,然其后侍卫数十,灭一蝼蚁尚需一息半刻,更何况杀活生生的人? 链桥崩落就在旦夕之间,眼看着铁链垂落深谷,后路难退,一桥人就要粉身碎骨,值此危难时刻,那红脸将官突然身势暴起,不退反进,顺势而落,以雷霆之势跃过王沫、李十三头顶,挥刀勾链,大喝一声,使尽千钧之力,甩刀而出,只见弯刀直扑对峰,刀刃瞬间入土,深没至刀柄,堪堪止住链桥垂落之势! 如此神力,世间少有,这一勾一甩一掷保住了链桥,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却看呆了两峰所有人!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一端铁链只是被刀身勾住,并未稳固,被一桥人万钧之力所拉拽,难免开始滑落,围观者尽皆哗然,危机再现! 这时红脸将官已全无力气,只能扯着嗓子大呼大骂:“李狗,保护小姐数你喊的大声,如何此时无动于衷!王沫,小姐身死,我要你王家全家陪葬!” “c!” “哼!” 李十三破口大骂,王沫皱眉冷哼,二人不得顾全己身,终于显露功夫,只见两人同时飞跃至对峰,王沫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拽住铁链,使其不得滑落,李十三艺高人胆大,竟以游蛇之姿拽住另一端铁链,也不知从哪里寻得一根漆黑铁棍,快速饶了三匝,猛一用力,将铁棍狠狠地插进沙石之中! 铁链两端既稳,链桥终于止住垂落之势,众人皆长舒一口气,随后双峰传来如浪潮一般的喝彩鼓掌声,此番惊险竟能安全化解,果真是道家治下,三清保佑啊! “小姐,我们赶紧后撤吧!”时有没藏近身侍卫奉劝没藏,没藏却凝眉不语,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只在李十三二人出手之后,忽然蹙眉,心思沉重,不知如何思量。 片刻后,李十三喊声传来,说铁链不稳,还请小姐尽快撤离。没藏闻之,当即招手,娇声斥道:“小小链桥,焉能阻我?通知前后,全速通过,断桥狗贼就在白云观,本小姐定要一举擒拿,将二贼碎尸万段!” “是!” 侍卫得令,先行掩护过桥,红脸将官保护没藏快速通行,王岚、马老八断后,有惊无险,终于过桥。 一行人上得峰腰,链桥压力大减,王沫将铁链固定于刀身,与李十三最后上峰。眼见危机解除,没藏刚要下令,她身侧的红脸将官竟突然仰天大吼,七窍喷血,浑身血管爆裂,尤其右臂之上,衣袍碎裂,血肉模糊,红彤彤一片,看着十分瘆人! “部力作!”没藏惊呼,众皆骇然,李十三忙驱散围观者,让开一片空地。部力作闻得没藏呼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血迹却面带笑容:“小姐无恙,部力作幸不辱命……”言讫,血尽倒地而亡! “将军!” 众侍卫齐声悲呼,王沫亦长叹一口气,悲戚道:“将军之神力世所罕见,若无将军,我等今日难逃一死,将军救命之恩永世难忘,请受王沫三拜。”说罢,对部力作尸身拜了三拜,余者也同样躬身而拜。 部力作之死,并非其它缘由,而是他力气用尽,经脉俱断。当时未死,只因心中仍有担忧,此时没藏安全过桥,那一口气也便松动,气不护体,喷血而亡。 没藏半晌无语,众皆默然,直至李十三小声提醒,没藏才抬起头来,凝望峰顶,目露冷光,令道:“将部力作尸身抬上,上观祭拜!” “是!” 侍卫答应,先行一步,没藏、李十三紧跟而上,王沫、王岚父子互瞅了一眼,表情古怪,却不敢有更多眼神问答,只得随队上峰,迎接没藏乌雪的怒火! …… 未时,白云观。 主殿之上,道炉旺盛,香火弥漫,众道士披发执剑,齐声念唱,超度亡灵,围观者数百,皆悄然无语,其中就有“黑疯婆子”白小碧。 她早在李十三、王沫出手时便悄悄离开了现场,链桥既已安全,也无甚可看,想起方才那张熟悉面孔,找到他才是关键。只可惜这一路上山,并未有布鲁踪迹,左右前后殿搜寻了个遍,也依旧一无所获,而此时,没藏一行已然入观。 她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要找到布鲁,是因为布鲁不在暗杀计划之内。王岚的暗杀计划颇为复杂,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第一步,安排甄豪鹤、伯爵等人先一步上山,作为策应; 第二步,关键的一步,王岚随没藏队伍同行,白小碧先一步过桥,于桥心西侧铁链涂抹致命毒药,而后由使坛刀者锯断西侧铁链,没藏必往西倾倒,沾染毒药!此毒先期无事,半个时辰后自然发作,可将没藏毒杀于白云观内! 此暗杀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还有诸多利好,一者可撇清王家关系,嫁祸于白云观;二者牺牲甚小,只使坛刀者一人。而使坛刀者有甄豪鹤等人接应,早就藏身于安全处,如果不细心搜查,此人甚至也可逃过一劫,如此完美计划,岂非天衣无缝? 可计划的弊端在于,只是计划而已。白小碧预想到了使坛刀者出手,却完全没料到东侧还有一人,竟将链桥完全崩断,而且此人还是之前与她畅快饮酒的布鲁,这让她甚为惊讶。布鲁的出手不可能是王岚多此一举的安排,故势必有其它势力搅局,目标同样是没藏乌雪! 只不过两家杀一人,两家本来近乎完美的计划,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想通了这一点,白小碧顿觉焦躁不安,因为没藏还活着,祭拜亡灵罢,在场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惴惴不安的心,随着众道士最后一声唱念结束,也提到了嗓子眼里。没藏驱散众道,起身环视众信客,冷冽的目光盯得人浑身发毛,似乎此时的她不再是一个顽劣姑娘,而是一头噬人的凶恶巨兽! “本小姐知道有许多图谋不轨者隐藏在你们当中,本小姐不想一一去找,因为等一会,你们就会自己跳出来!” “听到没,自己出来自首吧,不然等会有你们好果子吃!”李十三在没藏身后来回踱步,吠吠不已,好似一条忠心的巨犬。 白小碧左右看了看,不远处甄豪鹤、伯爵等人分散而立,倒不显紧张,与寻常信客无异。看来小鬼、李十三的威胁还没有把他们唬住。 没藏见此,冷笑一声,继续道:“那两个断桥贼害死本小姐心腹大将,本小姐本该第一时间入观搜查……”她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众人也俱思量,是啊,为何她没有第一时间搜寻?这不给时间让那两人逃走吗? 众皆不明,李十三也有些糊涂,上前问道:“那小姐到底是何意呢?要不要属下现在派人搜寻缉拿?” 没藏抬头,眯着眼不屑地看着李十三,“等你抓人,还不叫那两狗贼全跑了?” “属下惶恐!”李十三忙单膝跪地,面露惶色,“属下平日里是有些偷闲,但涉及小姐大事,绝不敢懈怠!”他说罢连忙摆手,招呼马老八带人搜查白云观,却被没藏喝止,道:“不必了,李城主就安心看着,这一出好戏得有你这位观众!” “是,属下……”李十三欲言又止,起身站到没藏身后,再没有之前谄媚嘴脸。 没藏又次环顾众人,抬手娇喝道:“侍卫何在?” “属下在!”众侍卫齐声应答,这本无蹊跷,但怪的是人群之中竟也有数声应答,众人忙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寻常信客突然出列,恭敬下拜,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领头那人大喝一声:“带上来!”让白小碧几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隐藏在信客中的没藏侍卫早就抓住了断桥两贼,从大门外押着二人迅速入院,一人正是布鲁,另一人也被除去乔装,露出花白的长发,却是一个佝偻老者。 “顶罐老人!”白小碧此时细看,一眼就认出那老者是之前长安广场见过的卖艺老者,虽然她知道计划内有一人锯桥,却并不识其真面目,今时一见,着实让她感到震惊。看来前些时日长安城内就已暗流涌动,不知觉已深陷其中了! 人群中已有小声议论,王岚、甄豪鹤几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而没藏只盯着顶罐老者,一字一句地问道:“‘敦煌老鹫’,是你吧?” 老者毫不畏惧,仰面朗声道:“不错,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敦煌老鹫’——申老拐是也!” 众皆讶然,这申老拐是数十年前名动江湖的风云人物,一拐一鹫横行西北,无可匹敌,却不知消失的这数十年竟练就一番坛罐飞刀的功夫,着实令人感到震惊。 没藏笑着点头,脱鞋盘膝坐在皮椅上,二月的天气,仍有寒风刮骨,吹得她两只小脚丫通红一片,却丝毫不觉。 “密谋者知道此铁链乃古唐遗迹,千年寒铁,坚硬异常,寻常刀刃难以砍断,故寻你作案,是也不是?” “不错!”申老拐大方承认,还道出坛罐飞刀来历,“老夫之飞刀,得一仙人传授,老夫命其为‘申飞锯’,可斩世上任何金银属器,当的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利器!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遇到蠢材,让老夫功败垂成,没能要了你这条西夏狗的小命!”申老拐怒视布鲁,痛骂没藏,引来侍卫一通呵责叱骂,没藏却浑不在意,继续问道:“奇怪了,你两人还不是一家么?可即使不是一家,双断铁链也总比你只锯一边的好,如何要骂人家蠢材呢?” “哼!”涉及机密事,申老拐不再吭气,头转向一边,拒不回答。 没藏似乎知道会是此结果,笑道:“申大侠纵横江湖五十载,定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本小姐也不来严刑逼供,只出一人,看你如何应付。”她说着便招呼侍卫,“来人呐,把那位小姐姐带上来!” 一声令下,侍卫又押上一人,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望着申老拐便哭,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糟了,是他孙女,还如何硬气?”白小碧认得小姑娘正是前些日当街卖艺的顶罐女孩,没藏若以她为要挟,难保申老拐不吐实情! 果不其然,唯一至亲受制于人,饶是“铁骨铮铮”,也得英雄气短。申老拐先是骂了几声没藏无耻,没藏愈加开心,竟眼皮也不眨地命人砍下小姑娘一根手指,笑嘻嘻地说道:“若还要装好汉,我叫这位姐姐变成人彘。” “冲我来!冲我来!你这天杀的小鬼,冲我来啊!”申老拐哀怒攻心,涕泗横流,白发掩面,不成人样。没藏全然不为所动,手一摆就要命侍卫斩小姑娘剩余手指,白小碧终于忍不下去了,刚要出身声讨,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珍珠奶茶的四位高手站出来了! 第683章 臂 “住手。” 叫停的并非甄豪鹤四人,而是没藏自己,她穿上鞋子跳下椅子,手指着甄豪鹤四人,却面向李十三笑道:“李城主觉得这出戏唱得如何?说了他们会自己跳出来,果不其然吧?” “小姐英明!”李十三恭维一句,即吩咐手下:“来人呐,把这四个反贼抓起来!” “等会!”没藏抬手阻止,仰头注视着李十三,颇带玩味儿的神情看得李十三浑身发毛,讪笑不已。 “李城主,你久居长安,地位尊崇,难道不认识这四人吗?” “啊?”李十三明显楞了一下,随即躬身回道:“认识,当然认识,这四人身份不简单呐,乃是珍珠奶茶的四位茶主,咦?莫非铁鹞子军圈教练……” “诶,李城主多虑了,圈教练忠心为国,想必是不知道其属下密谋之事的……不过治下不严之罪,还是有的。” 没藏自己先为“可绕地球一圈”开脱罪名,让白小碧有些出乎意料,只觉场中局势愈加复杂,云山雾罩,让人摸不清头脑。她这时方觉后悔,确实不该趟这趟浑水。 没藏和李十三旁若无人的对话,引起甄豪鹤四人不满,伯爵年轻气盛,当即拔剑与三人道:“事已至此,不如就势反了她!” 甄豪鹤正待回应,申老拐突然跪地大嚎,连声呼喊:“老夫英明一世,临了却在这里栽了跟头,是老夫对不住你们啊!”嚎罢,申飞锯忽得从他裤管飞出,在甄豪鹤几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一刀锯断喉管,顿时赤血飞溅,命丧当场! “吓!”众人齐声惊呼,白小碧震惊不已,这老头羞愧自裁,竟这般刚烈秉性,真乃西夏义士也! 申老拐此举虽义,激荡人心,然留其孙儿在旁悲恸哭泣,且前途未卜,生死不知,岂非不负责之举?再者甄豪鹤等人为他孙女仗义现身,他却一死了事,如此行径,细细想来也不值得敬佩。 白小碧身为警察,诸事考虑必以“责任”为先,细想之后,颇觉不值。没藏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一语中的,冷笑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可恶!”伯爵闻言大怒,挥剑便要血战突围,没藏却指着布鲁,喝道:“慢着,着什么急,还有同党,一起动手才好突围不是?” “放nm的屁,劳资认得他是谁?”伯爵忿忿不已,却暗被甄不戳拉住了身形。没藏看他四人表现,看似羞涩的少年伯爵却是火爆脾气,看似粗犷的甄不戳却粗中有细,呵,有点意思。 而白小碧做为“旁观者”,此时不禁暗暗摇头,人家一个小孩方能如此镇定,你一个少年却污言秽语,怪不得任人宰割,双方气量格局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 想是这般想,但做为参与者,伯爵几人毕竟还是同道,此时情形,难免为之担忧。再看幕后王岚,虽不动声色,但眼神中隐隐露出的焦躁还是说明了此事周旋之艰难,他也没有办法,那果真是无解之困局了? 白小碧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也想不出破局之法,只能继续看没藏之行事,再做决断。 没藏并未理会狂躁的伯爵,只与布鲁道:“你是试炼者,可能是个软骨头,也可能和申老拐一样是个硬骨头,所以我就不多废话了。”她说着一招手,侍卫又押上一人,此人面貌与布鲁无异,身带数十斤的沉重枷锁,半醒不醒,正是布鲁的双胞胎哥哥,古力! 白小碧猜到会是如此,却完全猜不透没藏究竟何时得手,慢说这兄弟俩身怀绝技,那申老拐江湖老手如何也被她一朝擒获?那这白云观里岂不还藏着她的手下高人?也是,那晚的那几个侍女功力就非比寻常,她预先在观内设伏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来她是以身涉险引蛇出洞呐,小鬼头果然不可小觑! 场中,布鲁见兄长被缚,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没藏很理解他的心思,说道:“本小姐知道你们试炼者不怕死,更不怕威胁,死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嘛,可本小姐要告诉你的是,想死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本小姐也不对他用刑,只需……” “如何?”布鲁抬头,与没藏平视,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呵呵……”没藏冷笑,令道:“来人呐,扒了他俩的裤子,挂在山头示众!” 绝! 没藏一言出,众人不禁暗暗叫绝!试炼者怕的是什么?丢了面子。把他扒光示众,总有好事者会传播网上,届时他兄弟二人将火爆全网,无异于社会性死亡! “太毒了!”白小碧暗暗摇头,小鬼头还考虑到了第二层,就算布鲁自己不怕丢人,他也会怕将来他哥哥怪他,无论如何他兄弟二人必须吐露实情了。 果不其然,布鲁苦笑一声,叹道:“罢了罢了,既已败露,挣扎也无用,唉……” “嘻嘻……”没藏大喜,转头看向李十三,问道:“李城主,这出戏也不错吧?” 李十三闻言,竟一改之前谄媚嘴脸,缓缓移向人群,冷笑道:“没藏小姐不愧是没藏家族百年不遇的大才,三言两语便已掌控全局,十三佩服!” “吓!” “我的天,李比他……他竟然是幕后黑手?” “什么李比,叫十三哥!我十三哥果然忠于我长安,三蹦子没看错他!” “切……你tnd也是刚知道吧……” 人群议论纷纷,对于这个结果,白小碧感觉既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因为从入院之后没藏对李十三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已经把李十三当成了幕后黑手,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为她开路的两先锋,没有一个是好鸟。 “不敢当不敢当……”没藏嘻嘻一笑,道:“不过李城主此时现身,定是有万全之策,敢请教一二?” “哼!”李十三一声冷哼,人群中走出数十人,皆撕去伪装,站在李十三身后。 有认识的人一一指出,尽是盛世长安高层,西夏第三大帮顶级战力俱在,也难怪李十三敢此时现身。 马老八刀指没藏,朗声道:“长安,是我盛世的长安,也是我汉人的长安,这些年我大哥曲意奉承奴颜屈膝,为的就是今日!之前铁链桥上没摔死你,现下斩你狗头也不迟!” “好好好!”没藏鼓掌叫好,道:“可斩了我,你长安就能独立?我国饶不饶你另说,那宋人岂能放过此等收复长安的大好机会?” “宋人的事,李某自有主张,二十年了,李某再也不想等了,长安独立,就在今日!”李十三枭姿毕露,似乎一吐胸中郁结,整个人都变得雄伟了许多。 听到这儿,白小碧终于明白了双方阵营目的,李十三久居长安,知道长安汉人不服西夏管辖,故生谋反之心,卧薪尝胆二十年,今朝终于动手,而杀没藏,就是他谋反的第一步。 “好好好!”没藏又次叫好,问道:“可本小姐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你让这小子切断链桥,万一你我俱葬身谷底,还何谈长安独立?” “笑话!”李十三正气凛然,昂首道,“李某所谋,岂为一人权力富贵?牺牲李某一人,还有手下千万兄弟,他们个个做得长安王,个个都是李十三!” “好!” 这次不仅没藏叫好,围观者也齐声喝彩,白小碧亦心生敬佩。如果李十三是个修炼者,有这等觉悟或许正常,但他做为一个玩家,为长安独立不惜牺牲性命,为他人做嫁衣,这等理想与胸襟,天下少有啊! “李城主是个英雄!”没藏赞了一句,马老八并不领情,喝道:“我大哥自然英雄,不用你这小鬼来说,你就乖乖地把你人头借给我等,将来换取长安成功,或许还能葬在你兴庆老家!” “喔……原来你们是要拿我人头作筹码呀!”没藏“恍然大悟”,却并未有丝毫惊讶之色,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嘻嘻模样,仿佛邻家小妹妹一般。 李十三可不吃她这套,直言道:“我知道你在这观内埋伏了诸多高手,一并叫出来,大家拼个你死我活吧!” “李城主这般说,那想必是对自家实力充满信心喽?”没藏说罢,对身后众侍卫喊道:“姐姐们现身吧,人家可对你们不屑一顾呢。” 没藏一语毕,众侍卫尽皆撕去假脸,露出真容,白小碧认得其中有那几个侍女,而李十三同样认得为首冷艳女子,不禁叫出姓名:“没藏家族第二高手——陈璇音!呵,怪不得我没有看透,原来用的是姚家易容术!” 陈璇音,没藏家族客卿,不同于没藏部力作忠心护主,只在家主有命令下达时出手保护。其身份相当于科技世界的保镖,而非修炼世界的家仆。 此等人物出场,自然引起轰动,传说陈璇音原是细封太后义女,因细封氏与没藏青云之密情被赐予没藏家族,身份高贵,一般不轻易现身。 白小碧盯着陈璇音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眼熟,再仔细一回忆,这不就是那日在街上见到的绣黑龙女子吗?乖乖,一个个都藏得很深呐! “璇音姐姐!”没藏喜形于色,陈璇音只是微微点头回应,竟完全不理李十三,李十三倒也不觉棘手,冷笑道:“若只是如此,那就留下你的头颅吧!”一语毕,李十三飞身向前,腰间一根短黑棍入手,直劈没藏脑门! “大胆!”陈璇音一声娇斥,双掌立显双白刺,刺身细长,仿佛长针,刺得却是李十三下三路,李十三见陈璇音出招迅猛,兵器也古怪,不敢硬来,急忙收棍后撤,而与此同时,马老八等一众盛世高手已和侍女们交起手来! 李十三不敢大意,持棍左右盘步,寻机而动。身为西夏第三大帮帮主,他的实力本稍高于陈璇音,但他之所以如此谨慎,皆因兵器不齐全。他的兵器乃是双棍,一长一短,长棍招式雄浑,大开大合,短棍招式凌厉,以点打面,长短结合,鲜有人敌!但可惜的是他的长棍落在了铁链桥,和部力作的大刀一起充当着固桥之用呢…… 这也是他一时错乱,留下的疏漏。当时在铁链桥,他本欲与没藏同归于尽,但部力作突发神力,救得一桥人性命,让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他神志有些恍惚,之后部力作大激一声,危急之下根本容不得他细想,只得与王沫一起出力,保住铁链桥,再寻机下手。 之后来了白云观,冷静下来的他本想再次潜伏下去,但布鲁的被捕最终还是让他被迫现身,藏不下去也好,痛快杀一场,成败看天意! 李十三虽破釜沉舟,但理智尚在,要杀没藏很难,如果不难的话,早在与没藏咫尺距离且不设防时杀了她了,就是因为他知道身旁侍卫中有高人,这才没有贸然出手,而他在兵器残缺的情况下,能做的只有耗住陈璇音,真正决定胜负的,还得是马老八等人。 想通了这一关节,李十三再次对没藏出手,以牵制陈璇音。而其它战圈也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有的人已经用上了高级战斗卡,战马来回冲杀,破坏力惊人,吓得围观者四散而逃,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第684章 善 值此混乱之际,白小碧当然不会作壁上观,很轻松的救下了无人看管的布鲁兄弟;王岚等人也浑水摸鱼救走了申老拐孙女,连申飞锯也一并收拾了去,她并未同去,和布鲁合力将古力抬到阳极殿,驱散殿内道士,查看古力伤势。 布鲁见其兄长半醒不醒,浑浑噩噩好似痴呆,忙问道:“白军主,我哥他是不是中毒了?” “让我瞧瞧。”白小碧为古力诊脉,又翻其眼皮,观其舌苔,片刻后,十分肯定地说道:“确实是中毒了。” “什么毒,可有解毒之法?” “唉……”白小碧摇了摇头,满脸愧色道,“若是我教其他兄弟在此,解毒手到擒来,可我……我连个半吊子都不如,只知此毒不致命,却并不知解毒之法啊!” 布鲁稍有失望,但随即抱拳道谢:“无妨,不致命即是我兄弟最大的幸运,另还要感谢白军主方才解救之恩,待布鲁此番事了,定于金陵登门拜……” “诶,别跟我说什么报答感谢的话,难听。”白小碧抬手打断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唔……”布鲁思虑片刻,回道:“白军主您也知道了,我兄弟和李城主志同道合,一心求得长安独立,为自己某一方天地,所以我还得出去与兄弟们并肩作战,若是……若是白军主责怪我兄弟瞒你……” “诶,什么话……”白小碧毫不在意的摆手道,“我只是路过长安,你们如何谋划做事与我无关,我只与你兄弟二人朋友相交。” “白军主高义,不愧为五毒大神!”布鲁大喜,起身要拜,白小碧忙拦住,道:“哪来那么多客套,赶紧出去帮忙吧,你哥在这儿应该没事。” 布鲁闻此言深受感动,还是躬身拜了一拜,随即出门扯了几个道士,命照顾古力,而后出殿寻战。 …… 申时,冷日挂空,血染白云。 观内大院依旧在混战,阳极殿内白小碧却难得安闲,悠哉悠哉的又躺了许久,直至甄豪鹤、甄不戳二人突然闯入,搅扰了这份清闲。 “白军主,你……你在这儿?”甄豪鹤满脸血迹,呼呼喘着大气,看上去稍显狼狈。 白小碧闻言起身,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啊这……”甄豪鹤被呛住了。是啊,人家一个外人,为什么不能在这? 白小碧笑了笑,不多纠缠,问道:“你二人也参战了?” “是啊!”甄不戳回道,“不只我二人,王城主和王岚少爷也都出手了,与李十三合力战陈,就快要拿下没藏了!” “哦……那你二人来此作甚?” “呵呵……”甄不戳讪讪一笑,举着血刀道,“这不大局将定,这刀刃也砍卷了,我哥俩就进来偷偷懒,顺便磨磨刀。” “原来如此啊。”白小碧点点头,忽得向前两步,把二人吓了一跳,白小碧哈哈大笑,忙道:“怕什么呀,自己人呀!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们两个问题。” “哦哦……”甄不戳忙收刀致歉,“我二人战场受惊,还望白军主莫见怪。白军主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 “好!”白小碧不多废话,直接问道:“第一个问题,很明显你们和李十三不是一家。我想问的是,李十三有理由拿小鬼人头换取江山,你们又是什么缘由反叛没藏?别告诉我是因为小鬼滥杀无辜,你们秉持侠义为民除害云云……” “额……”甄不戳刚想说“为民除害”就被堵住了嘴,一时想不到其它理由,“额”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屁。甄豪鹤却稍有不耐烦,大咧咧地说道:“事已至此,直说又有何妨?我长安百姓多为汉人,久思归宋却不得其法,更不得其道,而王城主、王少爷正与大宋高层交好,约定旦有时机,即反夏归宋,使长安回归故土,重塑我汉人雄风!” “唔,如此说来,我倒是没帮错人呐!”白小碧始得机密,如拨云见日,欣然大喜。 长安城几大势力终于浮出水面,一者李十三为首,力主长安独立成国,野心甚大;二者王沫为首,希图带长安归宋,故土心情;三者西夏势力,代表人物没藏,由于身份紧要,被李、王双方视为促成大业的关键棋子,因此才有今日白云观之围。 从心理上讲,白小碧是支持李十三的,枭雄谋国,天下何其精彩!而做为宋人,她又是王沫阵营的,长安归宋,举国同庆!但这两种态度全都不及她最原始的身份,一个试炼者,一个玩家,因此要说有多大高兴,那不至于,唯一希望的就是此间事快快结束,好让她奔赴西辽…… “白军主深明大义,我等佩服。”甄不戳见甄豪鹤和盘托出,只得附和。 白小碧受了这一句夸赞,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们帮主果真去救老先生了吗?” “那是自然。” 白小碧微蹙眉头,所有谜团已解,唯有一点让她琢磨不透,她有预感,这最后的谜团与她自身有关,这让她很是难受,如坐针毡! “可是……可是我很奇怪……” “如何奇怪?” 白小碧注视着甄不戳的眼睛,继续道:“按理说,你帮四位茶主俱已加入王沫阵营,那帮主大概率也是其中一员,可为何今日之大局面,你帮帮主却去行‘救人’此等小事?这……于理不通啊!还有,还有就是……” 白小碧话音未落,“噌”的一声一柄沾血大刀突然出鞘,毫无征兆的往她胸口搠去! “白军主小心!” 这一声提醒救了白小碧性命,她想也不想拔剑格挡,同时脚下连蹬两步后撤,堪堪躲过了对手的致命一击! “甄茶主何意!”白小碧环刀在手,俏目圆睁,“若非古力兄弟提醒,若非我心中早有预警,今时竟要命丧你手!”她说着回头看了看古力,后者喊了一声后,毒气上涌,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你们给我滚!”甄不戳并未回应,以血刀指点,让那几个道士滚出殿内。甄豪鹤却是紧皱浓眉,一脸迟疑之色,“果真要她死?” “废话,五毒余孽,个个该杀!”甄不戳一改之前和善,凶相毕露。 “可……可她毕竟帮过我们。” “她帮我们什么了?那小鬼不还活得好好的?” “可她人也不错,和五毒其他人大不相同啊!” “废话恁多,只白蝎子这一个身份,要她命足矣!” 白小碧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甚为不解,不过有一点她是明白了,“你们这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呀!” “不错!就是要杀你这头蠢驴!”甄不戳刀指白小碧,恶语相向,气得白小碧脸色通红,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对不住了,白军主!”甄豪鹤也不再犹豫,拔刀出鞘,与甄不戳左右包夹而去。白小碧见此情形,知此战不可避免,于是强压怒火,屏息凝神以备战,如此一番冷静,心中似照亮一盏明火,仿佛心智大开,疾声喝问一句:“你们是燕无极的人?” 这一喝震住了甄氏二人,白小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了,定是如此!你们之前说暗通大宋高层,宋皇远在扬州,此时的开封只有燕无极势力!” “看来你这头蠢驴也不蠢嘛,那就更留不得你性命了,豪鹤,动手!”甄不戳语毕,一刀斩出,甄豪鹤亦挥刀杀去! 白小碧快被气笑了,姑奶奶好歹也是“金陵名捕”,昔年江南警校第一,连这点都猜不透,还有啥脸面保护金陵人民?不过看这架势,今日生死难料,上线第一战就得如此艰难吗? 她暗平怒火不再多想,爆发内力圈,眼观两人出招方位乃是左上右下,忙使一招“蝎王出洞”,蝎刺直钩甄不戳刀锋,两刃瞬间纠缠在了一起,火花四溅!与此同时,她扭转身形,正面迎战甄不戳,却将左脚飞起,暴踢甄豪鹤刀背! 不得不说,她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以她如今实力,只与一人对敌尚且吃力,更遑论二甄合围?然之所以敢如此托大,就是在赌甄豪鹤非全力出手!之前听他言语,多有不忍之意,那就只能把他当成突破口,寻机脱身。至于古力安危,暂时就顾不得了。 白小碧赌对了。甄豪鹤确实未尽全力,眼看着她双腿如鞭,绞杀而来,甄豪鹤暗暗咬牙,只作守势。然不能尽守,怕甄不戳看出端倪,也得在白小碧攻击的空档出刀劈砍。因此场中战况虽是以白小碧一敌二,却堪堪能周护一二。 白小碧亦赌错了。人与人战斗,人体本身也是一把锋利兵器,而双腿尤其重要,下盘不稳,连带周身之力难以为继,出招难免缓慢凌乱,再加上她多年未战,实战功夫不仅生疏了许多,实力也有不济。故而数十招之后,甄不戳看出破绽,刀锋一夹蝎钩,猛地一甩,趁其招式心境摇摆之时,左掌凝刀,爆出黑芒,一掌嵌入其内力圈,双芒爆射,正中肩头! 这一掌旨在毙命,虽未中致命要害,但也让白小碧当场被震飞,背撞金顶圆柱,狂呕一口鲜血,毒蝎剑脱手而出,再无防护之力,整个人萎靡了许多! “咳……咳……”白小碧大口大口地咳着鲜血,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咳了许久,她勉力仰头,强撑一丝欢颜,断断续续地问道:“临死……临死之前,我……我想知道,是谁下令……杀我……咳咳……” 甄不戳持刀走来,眼见一代女魔头五毒白蝎子即将命陨他手,不禁有些感慨,便道:“也罢,好叫你死个明白,是王少爷之命,外边大局将定,特来斩除后患!” “原来……原来一切盛情都是假装,呵呵……好手段!”白小碧深感悲哀,双眼一闭,黯然道:“动手吧。” 甄豪鹤不忍再看,别过头去。甄不戳举刀而起,顺着她那光滑的鹅颈挥了下去…… 第685章 使 “停手!” 陈璇音收回双白刺,护在没藏周身,脸蛋通红,大口喘着粗气。 她的样子虽然十分狼狈,但在长安城两大高手的围攻下仅仅是力竭罢手,已殊为不易。 “呸!”王沫吐了口唾沫,短剑依旧作攻势,凶狠狠地问道:“怎地,这就投降不成?” 李十三扫了两人一眼,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嘣出几个字,“早知是此结果,你又何苦与我耗尽力气,让他得逞……” 李十三虽与王沫同样目的,但性质却完全不同,如非陈璇音难敌,他是决计不会和王沫联手的,可如今他与陈璇音俱精疲力竭,独王沫后入战场,战力斐然,难免有鹬蚌之悲。而将对将,兵对兵,王岚、伯爵等人也因坐收渔利逐渐掌控局势,不仅杀掉没藏麾下两名侍女,还重创了马老八,气焰嚣张一时! 陈璇音缓缓平复着气息,冷声道:“尔等俱是乱臣贼子,焉能留手?” “呵……”李十三苦笑一声,环顾四周收回了短棍,似乎在说:你我不留手,无异于任人宰割。 王沫见大局已定,亦稍有松懈,俯视没藏沉声道:“既已停手,尽早投降,我留你等全尸!” 许久未开口的没藏微微有些发抖,不知是寒风所至还是惧怕使然,总是显得不大自然。 “本小姐……咳咳……”她干咳了两声,小小身形有些摇摆。她努力站直,牙关还是有些打颤,硬挤出了一丝看似镇定的笑容。“投降?渔翁?只怕是未成渔翁,天降狂风,谁也难逃天灾!” 王沫听此一言,不敢懈怠,忙环视一周,但见三方人马混战一团,王岚、伯爵已独占鳌头,并无差池,不免嗤笑一声:经年屈服于小鬼,竟成惊弓之鸟,可笑,可笑! “省点力气,莫再挣扎!”王沫说罢上前挟持,陈璇音、李十三也不阻拦,眼看就要得手,没藏却突然紧咬银牙,侧目而视,冲着白帝宫大喊道:“听指挥使,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听指挥使,听风千年?他也来了?也只能是他了,不然以申老拐身手,何至于受缚于人。”王沫不知真假,未敢轻动。而伴随着没藏这一声呼喊,白帝宫方向缓缓走出几个道士,纷纷越过墙头踏至院中,而后皆撕去易容伪装,露出真容,正是西夏第六大帮、长安步跋子军高层,听风千年、沈浪等人! 只易容这一手段,王沫便知道了听风千年的阵营选择,此等高超易容术属西夏姚家,而姚家家主姚斌与没藏青云是朝中老友,帮其小女做几个假脸最简单不过了。听风千年既得易容,定是效忠于没藏一族没错了。 听风千年的到来让三方混战渐渐平息,院内顿时安静了许多,布鲁见他易容前面貌,即禀告李十三:“李城主,抓我的就是他!”李十三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听风千年不为所动,缓缓而行,及至李十三身旁终于开口,淡淡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痴心妄想,有何意义?” 李十三收起疲惫之姿,正色道:“只要十三在,其心永不死;只要盛世在,长安永不安!” “哼!”听风冷笑不语,走到没藏身后躬身抱拳,“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小姐恕罪。” “你也知道迟了?”没藏得理不饶人,小脸铁青,颤颤不已。王沫却不愿二人纠缠,剑指听风,喝问道:“长安百姓都说你听指挥是个刚烈之人,从不愿受制于人,如何竟投西夏,卖国求荣?” “卖国?”听风嗤笑道,“王城主何出此言呐?本指挥使效忠的是大夏皇族,脚下所踩着的是大夏皇土,如何卖国?至于求荣嘛,人生在世,当然‘富贵’二字,王城主卖国与南宋,不也是为了求富贵吗?” “放nnd屁,劳资堂堂汉民,携长安归故土,理之所在,道义所在!”王沫气极,破口大骂,“倒是你个小畜生,奴颜屈膝,卖身蛮夷,祖宗脸面何存!假装正直,迷惑百姓,沽名钓誉,你的脸面又何在!” 听风千年不气反笑,嗤之以鼻,“和我一个试炼者说什么家国道理,你脑子抽风了?还说我沽名钓誉,岂不闻大忠似奸?不装装能钓出你这只老鳖孙?” “你!”王沫语塞,火冒三丈,待要命人死战夺人,听风千年却鄙夷道:“行了行了,看你那伸头老王八的劲儿,想死不急这一时半会,我们还有一个朋友没到场呢……”说罢也不理会暴跳如雷的王沫,面向阳极殿朗声道:“圈爷躲在里边看好戏可不大好吧。” “哈哈哈……”阳极殿应声而出一声长笑,走来三人,为首一人壮年试炼者模样,左肩挎着一个呼啦圈一般的怪兵器,正是西夏第七大帮帮主、长安铁鹞子军教练使——可绕地球一圈。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较为年少,乃是珍珠奶茶阿萨姆茶主——阿三,女的身形虚弱,似身受重伤,却是众人之前见过的“黑疯婆”白小碧! 白小碧并没有死,不是她福大命大,而是别人早有预谋。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当时白小碧命在旦夕,真个是叫天无门,叫地不应,闭目等死之时,蓦地斜刺里飞出一明晃晃的怪圈直套甄不戳腰身,甄不戳见此一幕,忙抽身后撤,好似见了鬼一般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地喊道:“光刃圈,帮……帮帮主,是帮主……” 白小碧听说如此,睁眼细瞧,大呼庆幸。只见阳极大帝泥像后转出两人,衣着服饰与甄氏二人相差无几,应是珍珠奶茶帮主无异。 之前白小碧推断甄氏等人是瞒其帮主行事,其帮主方才又出手相救,那与甄氏定是不同阵营。果不其然,可绕地球一圈行至她身前,满脸歉意地抱拳道:“驭下不严,致使白军主遭此劫难,惭愧,惭愧!” 可绕地球一圈确实感到惭愧,他很早就潜藏在了阳极殿,发生种种俱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提前出手,是因为他想试探这位大名鼎鼎的“白蝎子”的武功,可没曾想她竟如此不济,数十招便被击败,这才急忙出手堪堪保住她性命。 白小碧见其真诚,勉力支撑着坐起身,抱拳问道:“不知帮主如何称呼?” “可绕地球一圈,道上人抬爱,称一声‘圈爷’。”圈爷回罢,又介绍了阿三,白小碧也没心情调侃,直言道:“圈爷既知原委始末,可作何打算?” 圈爷顿了顿,说道:“我也想长安回归故土,却实在瞧不起当权者燕无极,线上相战,线下却行暗杀勾当,人品卑劣至极,更违背网游之道!” 圈爷说的是当年轰动一时的“金陵别墅刺杀案”,白小碧就是当事人之一,还受了很严重的伤。而所谓的“网游之道”,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游戏恩仇绝不带到现实中。这是众多玩家的共识,没有缘由,只是网游道义!圈爷做为一个老玩家,自然遵守这个规矩,也厌恶那些不遵守道义之人,故在王沫邀其共商“投燕”大计时一口回绝,但不曾想他的属下兄弟背叛了他。 “这两个人我自会解决,白军主不必担心!”圈爷说罢,招呼阿三与甄氏二人厮杀起来。彼时大院正在混战,殿内的呼喝之声根本无人闻及,待院内战斗平息,殿内之战也已结束,结果自然是圈爷二人获胜,甄氏二人重伤,甄不戳当场被圈刃剐成两截,甄豪鹤有白小碧说好话,被缚柱上,捆住了手脚。 …… 出得阳极殿,白小碧的身份也大概暴露,王岚见其存活,竟惊慌失措。圈爷手指其面大笑道:“这时候害怕了?等着严毒妖的复仇吧!” “哈哈哈……严毒妖自身难保,复tm的仇?”王沫回之以更高昂的笑声,但在外人听来无异于掩饰其内心的恐慌。而没藏见白小碧如此,刚想说两句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陈璇音关怀一句,自感喉头发痒,也轻咳了几声,甚为诧异,但当时情况也没做多想。 听风千年见长安几方势力俱齐,四下抱拳,朗声道:“列位,今儿这事,如何解决呀?” 王沫、李十三双方齐齐看向圈爷,既然圈爷到此,那珍珠奶茶自然脱离王岚,虽然伯爵、樱花两个茶主未表明态度,但其他人摄于圈爷威严,定然倒戈。 圈爷不愿惹麻烦,摆手道:“看我干嘛,干我何事啊?我只是来清除叛徒,带回我的人马,你们自决。” 王沫忙道:“圈教练此言差矣,长安事如何少的了圈教练,我素知圈教练有归宋之心,本城主亦有此意,何不你我联手……” “滚蛋,捧燕无极的臭脚,你爷爷我不稀罕!”圈爷不假辞色,骂骂咧咧地拒绝。 李十三又道:“长安该当独立,圈爷若与我联手,平分长安!” “唔……李城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近壮年,早已没了争雄之心。李城主你的志向呢,我也很佩服,这长安城你爱咋闹咋闹,但请别拉上我珍珠奶茶就行了。”圈爷说了番好听话,不过还是拒绝。 听风千年知道了圈爷的态度,喜不自胜,令道:“来人呐,护送圈爷和珍珠奶茶的朋友们下峰!” “多谢了。”圈爷一拱手,招呼手下去抓甄豪鹤,而就在此时,一直脸色铁青的没藏突然毫无征兆的双眼翻白,幽幽倒地! “小姐!”听风千年忙接住没藏,观其脸色,号其脉搏,竟是中毒之相,他于毒理不通,要问陈璇音,却见后者同样双眼翻白,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砰、砰、砰……” 好似多米诺骨牌,没藏的栽倒连带着场中数十人纷纷毒发倒地,什么李十三、王沫、王岚,本就受伤的马老八,更多的是没藏麾下侍卫、侍女,横七竖八的躺倒一片,不知死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听风手足无措,大感焦慌。他如何不急,倒下大半人都是没藏麾下,实力大减,另两方领头人虽也倒下,但人马俱在,若混战再起,没藏必败无疑! 还是沈浪军师镇定,稍加思索,小声与之提醒道:“帮主稍安勿躁,此中倒下之人皆是断桥时人马,在他们之前,可是有人先通过的!” “废话,你我昨晚便来,当然先过……”听风刚斥一句,忽得恍然大悟,起身怒目直视白小碧,喝道:“果是你五毒卑鄙手段,歹毒至极!” 众人闻之皆慌了手脚,五毒毒种,中之必死,即使不死也纠缠难治,今时五毒一军主在此,怎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圈爷也心生忌惮,小心看向白小碧,问道:“果真……果真是白军主……所为?” 一直垂首咽气的白小碧此时终于抬头,她的脸色惨白,却浮露清爽笑容。 “我……我虽无教主大才,能……能掌控全局,但……行此小小手段……保护自身,还是……还是力有所及的……那……那就走吧各位,入……入真武殿再叙……” “如若不去呢!” “不去?不去……那就大家同归……同归于尽咯!” 第686章 雕 白云观,真武殿。 做为白云观的正殿,真武殿要比其他偏殿大许多,白小碧选择此处有三点考虑。 其一,长安群雄何其多,大殿好安置;其二,相比大院,真武殿又小很多,各方势力一目了然,便于掌控局势;其三,本身身受重伤,暂不考虑逃跑,只能寻避战之地寻机要挟。 在圈爷的斡旋下,长安各势力纷纷入殿,不多一会便挤得满满当当。 白小碧背靠真武大帝,拄剑倚其脚下,身前香案,残香缭缭,朦朦胧胧;左首圈爷,身后是被绑缚的伯爵、樱花、甄豪鹤等;其下盛世长安群雄、布鲁兄弟,两首俱中毒不醒;右首听风千年、沈浪,身后躺着更多中毒者,包括没藏、陈璇音等等;临近殿门是王府势力,父子二人全都昏迷; 尽管长安势力错综复杂,西夏江湖官府联系紧密,但在白小碧不经意间的安排下,还是不自觉分成了两派,一边江湖,一边朝堂。无论如何说,都是天性使然。而听风千年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分析清楚局势:没藏一方将多兵少,反贼一方将少兵多,各占优势,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圈爷,虽然倾向于“长安独立”,但不是不可以拉拢,而白小碧充其量就是个搅局者,且看她有何说。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白军主呐,我长安群雄尽落你一人之手,可满意否?” “咳咳……”白小碧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如若不尽快凝息养伤,恐有性命之危!是以,她不多废话,直言道:“如此安排,两个条件。一,为我寻名医医治;二,以小鬼、李十三、王沫为人质,送我下峰,出了西夏国境,自然解毒放人。” 果然只是个搅局者,只求自保,无利益诉求!不过虽是如此,这两个条件却万万不能答应。 “无理要求,痴人说梦!”听风千年斥道,“我就不信这天下无人可解你五毒之毒!” “当然可解,等你寻来解毒之人,在小鬼的尸体上试药也未尝不可呀。” “你!找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变成一具尸体!” “来啊,这么多人为姑奶奶陪葬,姑奶奶求之不得呢!” 圈爷听二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忙劝道:“好了别吵了,打嘴仗能解决问题吗?” “圈爷,你要做老好人可以,但请别忘了你的身份,圈教练!”听风千年以官府身份施压,让圈爷颇为恼火,骂道:“劳资知道,用你多嘴?” “ntm……”听风刚要还嘴,身旁沈浪急忙拉他衣袖,以眼神示意他别回嘴,听风虽不解,但还是很听军师的话,悻悻闭嘴。 圈爷狠狠瞪了听风一眼,随即面向白小碧,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抱拳道:“白军主所提条件确实合乎情理,但也请白军主站在我等角度考虑,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皆被你挟去,万一出了差池,我等如何交代?” 方才因与听风斗嘴而稍有气喘的白小碧,此时听圈爷这般说,方觉上道。讨价还价嘛,本该如此。 她微微点头,细细思量:在他们看来,我就像一个扒在锅台的臭老鼠,他们都等着分吃这锅饭,却被我恶心到了难以下嘴,所以他们想尽快把我这只老鼠赶走,进而分食。如此说来,确不能挟持人质了?不过我这只老鼠也不能被他们打走,得好好请我走,我才不会恶心你们呀。 嗐!这事也办得不大好看,想我堂堂一人民警察,如何竟成了挟持人质的“罪犯”了呢……啧,都怪严云星那个臭贼,跟着他尽学坏了…… “咳咳……圈爷所说也不无道理,我想了想,人,我是带不走了是吧?” 圈爷忙点头,“哎哎,正是这个理。” “那就留在这儿嘛,我又想了两个条件。” “白军主请讲。” 白小碧平复气息,缓缓说道:“第一个条件不变,请大夫为我治伤;第二,请来名医后,让布鲁断了链桥,什么时候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我留解药下山。” “你在想屁吃呢!”听风闻言大怒,“等你伤好的差不多这些人全tm见阎王了!” 圈爷也不甚满意,皱眉道:“不妥呀白军主,你伤好的评判标准是什么?是多久?万一拖延三五月,这些人就算不毒死也饿死了。” “所以我让你们寻名医嘛,名医懂不懂?”白小碧一句话说太快,气血翻涌差点咳出血来,她赶忙闭嘴压住气血,俏脸憋得通红。 “寻名医也可以,但白军主得立个期限,不管伤好与否,一日后立即解毒下山。” 白小碧竖了三个手指头,表示得三日。 圈爷又道:“两日,我会帮你疗伤,辅以良药,两日足够。” 白小碧竖了个“ok”的手势,一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齐声暗呼,盼着她吐血而死,又祈祷她千万别死,种种复杂心情,一时难以言说。 白小碧再不多话,盘膝而坐调理气息。圈爷暗暗叹气,犹豫了一会便主动上前帮其疗伤,布鲁则嘱咐盛世的人照顾古力,旋即出殿下山寻医去了。 …… 是夜,点点乌云,星光黯淡,月影斑驳。 真武殿内,群雄有沉沉睡去,有低声交流,有盘膝运功,整个大殿稍显安静。 蓦地,圈爷收掌,长呼一口气,睁眼道:“暂时稳住了白军主伤势,如需大好,还得服药调和。” “多谢圈爷。”白小碧亦睁眼,面色终于正常了许多。阿三见状,送来饭食,一碗清水,一碗疙瘩汤,俱是清淡素食。 若是平日里她也饿得四五日,但此时伤重,不得不吃,因此并未推却,端起碗筷,咕哝了一句“终究不比包子好吃”,却一扫而空。 圈爷见其狼吞虎咽,一时插不上嘴,眼看着最后一口清水入腹,忙问道:“我有一事,压在心头许久,烦请白军主解惑。” 白小碧大咧咧地抹了抹嘴,起身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圈爷亦起身,问道:“不知白军主所施何毒,又何时下毒,我等为何全无察觉?” 圈爷此问,也正是长安群雄百思不得其解之疑惑,醒着的个个竖起耳朵,“悄悄”聆听。 白小碧淡淡一笑,走到香案前捯饬着案几上的物件,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施之毒种,圈爷不知也正常,此毒乃是我教排行第四的‘春眠晓梦’,无色无味无固态,凡中毒者将深陷梦境之中,昏迷不醒。” 白小碧“大言不惭”,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凝血化毒之春眠晓梦何其深奥,如今的严云星也施展不出,如何她一个毒蛇军主会用?她和严冷锋也有二十余年未见,更不可能从严冷锋手中获得,却不是“大言不惭”?而且春眠晓梦三个时辰后自解,她更不敢据实相告,自然是要模棱两可,震慑群雄。 “至于如何施毒嘛,很简单,涂抹链桥之上喽。”白小碧端起一个香炉仔细端详,神色从容,一副“高深莫测”姿态。 “原来如此!”圈爷紧跟其身后,又问道,“可据我所知,白军主之前是与王岚一道,肆意涂抹毒药,不怕毒害自己人吗?” “与谁一道?”白小碧嗤笑一声,放下香炉拍了拍尘土,“我孤身入夏,被迫卷入长安洪流,就算有人故意拉拢,不也得留个心眼吗?说到底我是没有同道的,我道只我一人而已。” 圈爷震服,抱拳道:“白军主虽只一人,却堪比千军万马,果不愧五毒高人,佩服,佩服!” “切……”底下一片嘘声,尤其听风千年,得知下毒手法竟这般简单,不禁小看了白小碧三分。原来是大面积施毒,再行要挟以求自保,手段不过如此。 白小碧笑了笑没搭理底下人,自顾自回到泥像脚下,再次盘膝调息起来。 她施毒之手段自然也是说谎骗人,就算是真的春眠晓梦,也没有那么多供她挥霍,真实情况是她当时确实相信王岚,所行手法也和计划相差无二,正是涂抹在桥心西侧链索,但谁能想到链索东西皆断,桥上众人皆滑下北谷,慌乱间难免抓碰铁索,因此中毒。这叫一个阴差阳错,倒显成她提早防范,深谋远虑了…… 圈爷解开心中疑惑,抱拳下场,不再打扰白小碧,转头吩咐阿三去链桥打探情况。阿三得令刚要动身,门外来报布鲁带医上山,圈爷忙命阿三去迎,不多一会,一个头戴方士帽的短须胖老头在布鲁和阿三的带领下进入了大殿。 白小碧起身抱拳,与医者道:“这么晚了还要叨扰先生上山,某之罪也。” “姑娘哪里话,治病救人,医者本分而已。”大夫说罢,卸下医箱,开始鼓捣起箱子里的瓶瓶罐罐。白小碧趁此空档,问布鲁道:“兄弟可断了链桥?” “白军主放心,断得‘干干净净’!”布鲁点头,将手上一根黑长棍交给盛世长安的人,正是李十三用来固桥的兵器。 “辛苦了。”白小碧说罢,又看向大夫,见他还在捣鼓药箱,不免心生好奇,问道:“先生,不瞧瞧伤势就下方子吗?” “下得,下得。”大夫抬头快速扫了一眼白小碧,又埋头捣鼓药瓶,含糊不清地说道:“无非……无非内伤而已,一方便好……便好……” “这哪里找来的?” “这是大夫吗?” “名医,人家是名医!说不定看一眼就能下方子呢?” 群雄皆议论不止,白小碧心中愈觉不妙,语气不免严肃了许多,“先生,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 “哎呦……一个死胖老头有什么好……好瞧的?”大夫依旧埋头不听,自说自话,“莫非姑娘看上了老头?那老头……那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哈哈哈……”群雄哄笑,乐得看此好戏。白小碧却更觉蹊跷,立喝道:“我叫你抬起头来!” 大夫听得这一声怒喝,终是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抬起头,冲着白小碧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光灿灿的大板牙! 第687章 花 “是你!”白小碧大惊失色,这两颗大金牙过于显眼,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家包子铺的掌柜! “你是何人?”白小碧这么一问,群雄顿觉不妙,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故? 那掌柜见身份败露,大咧咧一笑,扔掉方士帽,除去假短须,露出一张肥胖脸庞。 这并非姚家易容术,而是最简单的乔装,布鲁深恨自己眼拙,忙解释道:“我是在一家医馆找到他的,馆里大夫都说他医术最高,可谁曾想……谁曾想……” “不怪你!”白小碧一摆手,盯着那掌柜说道:“此人定是早就埋伏山脚,见你下山,一路跟踪,知你目的,又预先进医馆胁迫其他大夫推荐他自己,因此得以上山!” “好清晰的思路,好聪明的头脑,不愧为五毒‘白蝎子’!”那掌柜手拍药箱作势鼓掌,话锋一转,又道,“同行乃冤家,不过今日我的目标却不是你……” “谁和你是同行?”白小碧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也不自报家门,是敌还是友,糊里糊涂。 “唉,白军主此言差异,这位前辈确实是你五毒同行啊!”圈爷这时突然发话,站出身向那掌柜恭敬抱拳,随即又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前辈正是大名鼎鼎的唐门七长老,玄机峰唐侑唐峰主!” “唐门!” 别的不说,只“唐门”二字便让白小碧深恶痛绝,没办法,唐念羽一人之过,作恶多端,其后又有唐门长老传授猎天使小队暗器心法,而猎天使小队又是她生平大敌,如何还能对唐门心存好感?但细细说来,她还是先入为主,成见太深,唐门也不全是对五毒教心怀歹意之人,这还要从唐门十分复杂的内部派系说起。 说起唐门,首推暗器,然后是毒,由侧重不同大抵分为四派,一派以当年唐念羽为首,器毒并重。站在旁人角度来看,此派主张确实有助于壮大唐门,唐念羽也的的确确做到了,在他手上唐门器毒之名传遍天下,令人闻风丧胆! 之后唐念羽坠崖失踪,唐门陷入内乱,十峰长老相互倾轧,新任掌门成为傀儡。数年后唐门内部分裂成三派,一派以唐念羽心腹大长老为首,着重暗器,辅以毒种,这几个长老便是猎天使小队的师父;一派以五长老为首,主张研习毒种,超越五毒教,这部分人算是唐念羽对头,因此对五毒教只有竞争之心,没有迫害之意;还有剩下一派,乃是七长老一人,他算是中立派,虽然主张重视唐门暗器,但却是个“器痴”,一心沉醉于暗器研究,并不参与两派纷争。 而后十数年过去,老一辈长老死的死,隐遁的隐遁,寻路的寻路,唐门内部势力重新洗牌。近些年,唐门年青一代有感唐门没落,主张重选掌门,希图在新掌门的带领下重振唐门雄风,而新选掌门的办法便是各峰出一人,三关六试之后,得胜者为王。 再说回唐侑,做为唐门仅存的上一代长老,在各个老伙伴逝去后难免心怀感伤,想找个无人的地方了此残生,而在这之前,他还要为唐门做最后的贡献,收一位弟子参与新掌门选拔,这位弟子便是—— “唐质,小崽子死哪里去了?”唐侑不理圈爷的恭敬,不惧白小碧的怨恨,甩着肥胖的脸蛋四处搜寻,终于在墙角人堆里找到了嗫嗫嚅嚅的唐质,抬手便是两巴掌,打得唐质眼冒金星,张嘴便哭。 唐侑心性纯直,别无杂念,因此显得年轻,但言行之间出人意料,难免让人觉得像个疯子。就比如他这大庭广众的教训弟子,跟寻常百姓一般粗鲁无礼,全无一点大派风范。 白小碧也认得这唐质,正是包子铺的小二,当时见他手指白净不像农家子弟,不想竟一语成谶。 “别闹了唐侑,你冒充医师,究竟意欲何为!”白小碧获知唐侑身份,不得不小心戒备,唐门世仇的观念早已在她内心扎根,就算面前是个唐门小孩也绝无松懈可能! 唐侑听此一言,跟个老小孩似的一拍脑门,拎住唐质衣领,笑道:“别哭了别哭了,我问你,可找到神器了?” “还……还没有……”唐质唯唯诺诺地回了一句,见唐侑作势要打,忙道:“不过徒儿找到了另一件神器,绝不比……” 唐质话音未落,又被唐侑一通乱拍,边打边骂道:“放nnd屁,还有哪个神器能比得上孔雀翎!” “孔雀翎!” “他是为孔雀翎而来?” “可孔雀翎在孔雀山庄啊,他来这儿干什么?” “难不成秋一白秋老庄主到了?” “怎么可能,秋老在场,那唐疯子岂能不知?” “也对昂,那唐疯子瞎嚷嚷什么?胡言乱语莫名其妙……” 群雄听闻孔雀翎,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甚是聒噪,只有两个人面沉如水,未多言语,一个是秋一白弟子布鲁,另一个就是知晓布鲁身份的白小碧。 其实布鲁身份还有一人知道,那就是李十三,可他已经躺倒,只剩白小碧在心中盘算:唐侑既出此言,定是收到确切情报,看来布鲁兄弟瞒我一件大事,那孔雀翎定被他们带出来了!是了,早些时从他袖口飞出的断桥金光那般神奇,不是孔雀翎还能是何物?那如此说来,唐侑不是为我上山?也是,我近几日才到长安,而他师徒却隐在包子铺多年,再有先见之明也不可能是个先知。 知道了唐侑的真正目的,白小碧仍不敢松懈,只是不再出言,静观其变。 那唐质被捶了一通,哭了一会,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物,交给唐侑。群雄见此物,尽皆讶然,齐刷刷看向殿门口的王府一撮人,其中就有申老拐的孙女。 那小姑娘亦瞧见此物,大惊失色,忙在怀里掏了一会,却空无一物,立时哭喊道:“那是我爷爷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唐质所得,正是申飞锯,唐侑胖脸上终于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拿着申飞锯在灯火下仔细端详,喃喃道:“唔……不错不错,申老拐的宝物,还算你小子有点本事,你是如何得来的呀?” 唐质忙回道:“之前弟子见王少爷……” “啪!”唐侑冷不防又给了一巴掌,骂道:“什么狗屁王少爷,恁得低三下四!” “呜呜呜……”唐质捂脸呜咽道,“是王岚,弟子……弟子见他带走了那个姑娘,便悄悄跟了去,趁她不注意偷来的……” “好!好啊!”唐侑赞了一声,忽得又紧皱眉头,一脸可惜地说道:“东西虽好,却是个禁制之物,在申老拐手里是个宝物,是外人手里却是一个破坛子欸!”他嘴里说着话,双手却突然发难,猛地将申飞锯扔向白小碧! “白军主小心!”圈爷见状,光刃圈瞬间出手拦截,可唐侑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使得申飞锯绕着光刃圈外刃滴溜溜转了出去,目标仍指白小碧,但速度却慢了许多。白小碧不敢大意,挥剑来接,本以为申飞锯会暗藏劲道,却没想到轻轻松松地接在了剑身,完全没有半点危险。 这是在逗我玩,还是给我下马威? 白小碧甚感诧异,将申飞锯拿在手里掂了掂,正如唐侑所说,没有申老拐的加持的确是个平凡之物。 申老拐的孙女见遗物易手,一路小跑到白小碧身边,眼泪花花地看着白小碧,白小碧笑了笑,直接还给了小姑娘。 唐侑此举颇为滑稽怪诞,也吓了众人一跳,白小碧那可不能死,各自老大的命还握在她手里呢,但思来想去也不知唐侑何意,只能将之归之为“发疯”之举。 唐侑也不理会群雄,拎起唐质问道:“那孔雀翎半点消息没有?” 唐质点头,又忙摇头,说道:“确实就在这对双胞胎手里,弟子上山后先下毒弄晕了一个,搜了半天没找着,只能把他交给没藏小姐,另一个……一直没机会下手……” “好啊,原来是你这小贼毒害我哥哥!”布鲁在旁闻言大怒,指着唐质破口大骂。唐侑却一把甩开唐质,一脸“和蔼”的对布鲁笑道:“好了小兄弟,别生气别生气,你哥哥的毒我自会解,但你得告诉我你把孔雀翎藏哪了,我这一路跟你上山,确实没在你身上摸着。” 偷东西偷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唐侑是第一个。孔雀翎,秋一白交予布鲁兄弟闯荡江湖之用,布鲁用于断桥之后确实藏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告诉唐侑,何况他兄弟俩还是试炼者,再如何威胁也没用,大不了一死而已。 “老狗,你痴心妄想!” “哎呦,好好说好好说嘛,孔雀翎如此神器用来断桥岂不暴殄天物?”唐侑急得直跺脚,哀求道,“你就当借我嘛,我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用它当上掌门人就还给你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小兄弟……” 一团肉球在你跟前撒娇吐气,任布鲁有满腔的怒火也被气笑了。唐侑见竿就爬,嘿嘿笑道:“笑了笑了,小兄弟答应了,诶嘿嘿嘿……” “我答应你n个球!神经病!” 唐侑不笑了,突然的,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在摇曳烛火的照耀下,肥胖的身躯好似一座即将爆发的熔岩火山。 “不识抬举!”一声厉啸,唐侑双爪如电疾射布鲁,白小碧早有预料,忙向群雄大喊道:“布鲁是我兄弟,若还想救各家小姐公子,就给我拦住唐疯子!” 群雄无奈,只得听话。圈爷先出手,听风也骂骂咧咧地杀了过去,唐侑见深陷重围,立即停手喝止,听风等人也便住手,只作包围之势。 唐侑目视白小碧,却时刻注意着布鲁动向,阴沉沉地说道:“白军主,方才故意饶你一命还不知收敛,定要我撕破脸皮吗!” 白小碧毫不退让,娇斥道:“我五毒教和你唐门之间还有脸皮吗!” “好好!”唐侑变脸大笑,转而环视众人,大声道:“列位不知各家所中何毒,我却知道……” “且慢!”白小碧听此半句,立时慌了手脚,唐侑却不留情面,冷笑道:“且慢?迟了!她一定告诉你等所施之毒为剧毒,呵呵……别个不知,岂能瞒我?此毒乃是最普通不过的金阳草之毒!” “金阳草?” “这是何毒,可有解毒办法?” “可恶!这白蝎子竟摆了我们一道!” 群雄愤然,只听唐侑继续道:“金阳草毒,可依附于金属之上,触之即中毒,一个半时辰后毒发昏迷,这解毒之法嘛……” “如何?” 唐侑哂然一笑,“如蒙汗药一般,泼一盆冷水,自解!” 第688章 弓 “什么?” “可恶!小小金阳草毒,竟将我等戏耍得团团转!” “tm了个巴子的!” “行了,别tm废话了,赶紧取水去!” …… 长安群雄有的外出打水,有的盯着白小碧,顿时忙碌起来。白小碧被人当场拆穿了西洋镜也不大好受,好在有先见之明躲在香案后头,不至于片刻间被人砍成肉酱,但也正是因为躲在香案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见阎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初时的惊慌之后,白小碧此时也稍有镇定,这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本来胜券在握的局面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同行给逆转了呢?形势急转直下,她脑海中快速过滤了各种不同的逃脱办法,皆觉不妥。如果此时五毒教尚傲立于西南,或许群雄还会有所忌惮,但只目下情况而言,盛怒之下的长安群雄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作法自毙啊! 白小碧眼神怨毒地盯着唐侑,唐侑不屑地瞥了一眼,随即一把抓起昏迷的古力,对布鲁道:“走吧,好说就好商量,不好说就顺便给你哥俩在白云观挑个好墓穴吧。” “且慢!”白小碧又出声阻拦,不是她与只认识几日的布鲁兄弟交情有多深,而是唐侑同行世仇,你不让我好过,那就跟你死磕,谁怕谁呀! “盛世长安的朋友请听我一言!” “白蝎子放屁,不听不听……” “就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 “m了个巴子的!” …… 白小碧蹙眉,深感无力。唐侑这一下拆穿影响实在太大,让她威信尽失,犹如丧家之犬,根本没人愿意听她聒噪,但此时情况,无论如何要争取一下的。 她顶着众人的辱骂,疾声道:“布鲁兄弟如此为你盛世卖命,你等就眼睁睁看着他兄弟二人被掳走吗?你帮帮主、副帮主醒来该如何交代!” “不用你提醒,马上会醒!”盛世长安一堂主话音刚落,几瓢水挥洒而至,李十三、陈璇音、王沫、没藏等等,尽皆醒转,局势对白小碧愈加不利! 白小碧不知道她面对的会是什么,这无异于“凌迟处死”,倍感煎熬。唐侑根本不等李十三了解情况,当先一步便要带布鲁兄弟出门离去。 “唐侑,你会后悔的!” 陷入绝境,任谁都会发出无力的威胁,这其实是一种不甘与恐惧之下的自我安慰,心理素质强如白警官也不例外。 对于这种可笑的威胁,听之任之,不管便是,但唐侑很不爽,他性情古怪,随性而为,一听此言,放下古力,转身直视白小碧,阴沉沉地说道:“方才还想让你自生自灭,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说着将药箱端起,咧嘴一笑,“尝尝我新改良的‘天崩地裂’吧,死在唐门暗器之下,是你五毒教的宿命!” 暗器,行偷袭之事,如此光明正大的扔暗器,却已算是“明器”了,虽是明器,白小碧却躲不过,“天崩地裂”她也听说过,是破坏力最大的唐门暗器,说白了,就是炸药! “着!”唐侑一声吼,就要将药箱甩手而出,不料身旁布鲁突然发难,挥出一拳头猛砸向唐侑后心!这一拳虽然用尽了布鲁全力,但可惜他不是古力,古力之霸道神力或许还能对唐侑造成一丁点威胁,布鲁就完全无用了,只让唐侑腾出一只手来捏碎了他的拳头,造成的结果也只是扔炸药的方向产生了些许的偏移。 “啊!” 伴随着布鲁一声惨叫,药箱抛出一个偏离的弧度,在一个个惊恐眼神的注视下,滑过了盛世的面前,掠过了珍珠奶茶的头顶。这一次,圈爷不再出手,因为白小碧已成他长安大敌,他亦深恶痛绝! 白小碧避无可避,不做挣扎。这么多人与我陪葬,死的也不冤,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终能坦然赴死。 “轰!” 药箱触及真武左腹,终于炸裂,霎时间一股狂暴的能量由爆炸中心向四周席卷而至!然而想象中的巨大爆炸场面并没有出现,在众人一个个惊愕的眼神中,那股强大的狂暴能量在扩散至一丈范围时突然急速回缩,直至坍塌成一点,紧接着整个白云观都如地震一般为之一颤,爆炸点随之消失,真武泥塑半个身子切成半圆形,好似被人齐整地剐了一刀!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白小碧虽然接受了被炸死的结局,但还是本能的向炸药反方向扑到,连带着申老拐的孙女一起倒向没藏方向,因此未受波及。 这一招“天崩地裂”,雷声大雨点小,不禁让白小碧长舒一口气!她却没想到这只是未完全改良的“天崩地裂”,若真正被唐侑改良成功,将药箱再缩小成暗器一般令人防不胜防,那瞬间如空间坍塌的小范围巨爆足够让她人间蒸发! 说到底,暗器之作用在于杀人,而非造成破坏,唐侑的改良方向是正确的,只是并不完美罢了。再者唐侑虽然行事有些疯癫,但不是个傻子,这么多人挤在一处,怎可能使出“天崩地裂”那等大范围杀伤性武器?退一万步讲,就算别人他可以不在乎生死,没藏乌雪却不能不在乎,一者唐门与没藏家族有交情,二者没藏身份要紧,一旦死于他手,唐门在西夏也就混不下去了。 “算你命大,但也活不过一时三刻!”唐侑见白小碧躲过一劫,也不多纠缠,与没藏打了个招呼,便让唐质挟持布鲁出门离去。 就在唐质前脚刚跨出殿门、唐侑拎起古力、长安群雄尽皆抽出兵刃围向白小碧,而白小碧起身准备做最后的反抗之时,一声极其沉闷的轰响从真武殿地下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唐侑,以眼神询问他发生何事,但唐侑也是一脸茫然,不知何故。 三秒过后,全场寂静,未有任何变故,众人轰然大笑,皆言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然而笑声方起,陡然地裂,整个真武殿地面仿佛被一只大手瞬间掏空,众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随着殿内一应事物一起坠入地底深渊! 半晌后,尘埃落定。 唐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整个真武殿外部框架仍在,唯独地面被掏一空,黑乎乎的不知有多深,突如其来的地陷让他有些发懵,之前发生种种恍如黄粱一梦,没有惊叫没有哀嚎,就如此,殿内一切,生人死物,凭空消失! 他捡起一块碎石子丢了下去,良久才听到石子落地的回声,终于长舒一口气,确定只是意外发生,而非作怪。既如此,那没藏有诸多人保护也大概无碍,此时下山寻人来救应该还来得及。 打定了主意,他回身便走,却见唐质满脸鲜血躺在地上,布鲁古力俱消失不见!他暗骂该死,心想断桥一时难以连接,布鲁带着一个累赘也跑不了多远,孔雀翎总是在这观里,慢慢搜寻便是。 他俯身查看了唐质伤势,胳膊脱臼,鼻梁上中了一拳,疼痛昏迷而已,于是不由得骂道:“不中用的东西,没了毒便没了本事,就这水平还参加什么三关六试,莫不如现下死去,也省得将来丢人现眼!” 他骂了两句,终是于心不忍,一把将其抱起,往白帝宫匆匆行去。 …… 是夜,万籁俱静,点点乌云渐渐连成一片,好似锅盖一般,闷出人间一团热气,降下寥寥雨滴。于是一夜朦胧小雨,天明方休。 真武殿下,地陷深处,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莫名的腥臭,将白小碧从昏迷中熏醒,一瞬间的恍惚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当时地陷,四周无一处借力,只得抱着真武大帝的大腿听天由命,没曾想还真得大帝怜悯,苟活了一命,真是万幸!这时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屁股底下硌得难受,小腹还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重难当,加之肩伤疼痛,内伤愈重,不免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溢出了嘴角。 她稍稍平缓气息,压住胸中气血,再睁眼时终于适应了四周的黑暗,抬眼一瞧,正是真武大帝的半条腿架在了头顶,挡住了绝大部分落石,救了她一命。 “大帝呀大帝,你要救人就来个全套的,怎地还落一块在我身上,叫我半死不活的如何是好啊……” 她颇为不满地咕哝了一句,大帝似有耳闻,气她不知足不感恩,半条腿忽得一动,落下一块石头正中她头顶,瞬间砸起个血包。 “哎呦……得得得,是我冒犯,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啊……” 半晌,头顶再无响动。 小气鬼! 白小碧暗暗腹诽,此时有了些许力气,将压在小肚子上的大石头一点点移开,终于得以动弹。她小心翼翼地猫着腰爬起身,走出“真武大腿”的庇护,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她抬头一瞧,并非殿下空洞,而是依附着暗青色青苔的一层石砖,散发着浓浓得潮湿味道。再往四处查看,乱石林立,阴晦逼仄,实在想不通这时何等去处。 深处陌生环境,白小碧也没了头绪,不知该如何行动,仔细想了想,莫不如顺着一条道往下走,总比在这儿等死强。 心中已有计定,她便摸着乱石挪着步子一点点往前走,走了不多一会,忽闻得一阵浓烈的血腥气,熏得她差点昏了过去,她急忙俯身看去,竟看到一抹亮色衣角,再扒拉开压住衣角的碎石块,一个活生生得沾满泥土的头颅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呼……”她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只是一颗头颅而已,可吓不着训练有素胆量过人的白警官。她镇定心神,蹲下身细瞧,只见此人眉眼如画,竟是一位佳人,再仔细辨别,识得全貌,乖乖!这下是真把她吓着了,因为死去的佳人竟是没藏家族第二高手——陈璇音! 第689章 左 按理说,小型地陷对于陈璇音这等高手根本不足以致命,除非是和白小碧一样身受重伤,不然凭借轻功借力,完全可以在空中避开重物,尽可能安全落下,即使有可能被砂石掩埋,但也不至于窒息而亡,起码会在临死前拼命挣扎。然白小碧挖其手臂观其死状,双手指甲完好,显然是平静赴死,故其中定有变故! 找到了陈璇音的尸体,白小碧往前后搜查了一遍,是找到三两断肢,但俱是成人大小,而非没藏,是故没藏必定存活,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陈璇音舍命相救!如果是这么解释的话,那陈璇音的死也就合乎情理了。 白小碧自猜测了一阵,见其可怜,便用砂石掩成小土堆,避免将来来人救时无意踩踏,玷污尸身。做完这一切之后,稍显疲惫的她坐下来歇了会,想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陷,至今仍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所致。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入殿之后的经过,当每个人都有疑点时,那就都不是罪魁祸首,而变故是发生在“天崩地裂”之后的数秒,所以只能是唐侑的手笔,可威力那么小的天崩地裂为何会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这一点着实想不通,她不是学爆破的,就算了解一些爆破知识,也不能和修炼世界的爆破混为一谈,毕竟一个是有章法可寻的现实世界,一个是充满玄幻色彩的虚拟世界。 想不通便不去想,她歇息好了,继续前行,又摸索了一段路程,只觉眼前越来越亮,左右望去,竟不再是布满青苔的石砖,而是如同筑房一般的龙骨框架,虽然稍显凌乱,但比前路干净也干燥了许多,她猜测此处应是古人挖煤的地方,因为她看到了两边墙上的煤层和古油灯。 此处有灯无火,要不要用剑来摩出火花点火?还是算了吧,这下边活着的俱是敌人,还是不要引来注意为好。 一想起那群要命的“敌人”,她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走了这么久也该遇到一两个活人,可为何毛都没发现?要知道是在一定的空间一起落下来,彼此间隔不到数十步,难不成这其中又发生了变故? 不行,还是得找一个活人,不然这孤零零一个人着实有些古怪。 她刚有了这个想法,耳边便闻得一丝极其细微的呻吟声,听声辨人,应是个女子,也好,女生之间好说话,若能劝得她结伴同行,救她一命也未尝不可。 打了主意,她便循声而去,闻声愈近,愈觉清脆,不似成年女子般成熟。当时殿内只有没藏和申老拐孙女两个小姑娘,现下这个也不知是哪个,可千万别是没藏那小鬼头,不然救了也是白救。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左手边忽现出一个大坑,那声音便是从大坑里传来,她刚准备爬下去救人,忽听得另一个声音传来,比之前更显稚嫩,而且是略带啜泣的哭腔。 “小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千万别死,我一个人害怕……” 另一个声音低沉地喘息着,忽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情况确实不大乐观。 “你……你虽然害死我爷爷,但……但你是个好姑娘,我……我……咳咳……” 是没藏和那个小姑娘!白小碧一下子就听出了两人身份,但听她俩莫名其妙的对话,像是已经聊了一阵了,也不知没藏那小鬼头说了什么连篇鬼话,竟哄得申老拐孙女“仇将恩报”,怪事也! “小姐姐你快别说话了,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你千万要坚持住啊……嘤嘤嘤……” 一听这哭声就知道是假装,没藏小鬼也太可恶,人家都快死了还要作弄!不行,我要下去救人! “不……不用了,你……你附耳过来……” 没藏没回话,白小碧也停住了,人都快死了,有什么话还得悄悄说?那我该不该下去救呢,算了,两女孩的隐私话还是不要听了,唉,就让她把遗言交代了吧,我下去又能怎么救呢,一没伤药二没力气的……可怜呐…… 诶?不对!小鬼头哪有那么好心?她定是有所图,是什么呢? 哎呀!糟了个大糕! 白小碧一觉不妙便滑下大坑,惊得没藏尖叫了一声。白小碧踩到实地,立马稳住身形,借光看去,申老拐的孙女被埋在一块大石头下,只露个小脑袋,整个人已没了喘息,像是被她给吓死了! 白小碧眼见如此,忙俯身探其鼻息,小脸尚温,但呼吸已经停止。 “罪过啊罪过……”白小碧自责不已,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没藏,她似乎很害怕,脸上表情古怪,似哭似笑,捉摸不透。 “没藏,你小小年纪,却好生歹毒!” “白姐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小姐姐可是被你吓死的,又不是人家害死的。”没藏此时已全无哭腔,语气中带着三分可怜。 白小碧可不吃她这一套,斥道:“呸,谁是你白姐姐!你见其将死,如何花言巧语哄骗,竟让她将申飞锯给了你!” 白小碧之前大呼“糟糕”的便是此事,小女孩身上只此一件宝,没藏能得利的也只有这件宝物,不然以她的冷漠性子,才懒得搭理一个快死的人。 “白姐姐这么说可误会我了,小姐姐是自愿将宝物给我的,她还说这么重要的东西随她埋入地下着实暴殄天物,也对不起她爷爷。”没藏伶牙俐齿,也不知说得真假,总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很容易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然白小碧这些年见了多少狡猾的罪犯,比没藏如何?在她手里还不是照样乖乖认供?一个小小没藏更不可能逃过她法眼。 “好你个没藏!你还有脸提她爷爷!不是你害死的?” 只这一句,便让没藏无话可说,然没藏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直接转移了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白姐姐别叫人家没藏嘛,多难听啊,叫乌雪、小雪、雪儿,多显亲近呀……” “滚蛋!”对这么一个浑不吝的小鬼,白小碧不愿过多纠缠,但也没了之前杀她的心思。之前在长安时,见她那般草菅人命,再加上王岚的蛊惑,难免生出除暴安良的侠义之心,可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再要杀她,却也没了兴致。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身份要紧,可以作为人质! “给她磕三个头然后跟我走!” 白小碧下了命令,没藏乖乖地跪下磕头,她小孩心性百无禁忌,只想着听话保命而已,再者拿了人家最重要的东西,磕几个头也不亏。 “你先上!”白小碧说着托着没藏的屁股扶了上去,随即将毒蝎剑插入松土,踩着剑跃上去,在俯身取剑时,半个身子仍向着没藏方向,其戒心之强,令没藏感觉十分棘手。 没藏是想逃的,因为她看出来白小碧伤势很重,不然爬这么一个小坑何须如此费劲,但见白小碧警觉性如此之强,不免有些绝望。 “走,你先走!” 带毒的黑剑就在颈后,让没藏不得不乖乖听话,摸着龙骨架寻光源方向而去。 “白姐姐,可否将你的剑稍稍挪开一些,这万一挨着碰着,我这条小命可就西去了。” “少废话,快走!”白小碧不为所动,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更何况还是头受伤的“狮子”。 “我这不正走着呢嘛,催什么催嘛……”没藏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在暗暗咒骂,这该死的听指挥,怎么还不来救本小姐! 白小碧跟着没藏走了一会,听她不再叨咕,颇觉无聊,便问道:“诶,陈璇音怎么死的?” “陈姐姐……”没藏刚回半句,却话锋一转,忿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白小碧嗤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定是为了救你才死。” “你知道还问,神经病!”陈璇音的死让没藏很难受,此时提及,语气难免有些悲愤。白小碧却不管那许多,冷着脸“嗯?”了一声,吓得没藏立即换了副嘴脸,讨好道:“是我说错话了,白姐姐莫生气,莫生气……” 陈璇音确为救没藏而死,当时情况,本来落下时两人皆可存活,但却不知下方是一个倒漏斗形的穹顶,运气不太好的陈璇音正好在穹顶顶尖,那是一个十分粗壮的圆柱型顶针,若没有没藏拖累,陈璇音也可在空中使出“倒挂鹊”扭身躲过,但那样一来背着的没藏就可能会受伤,甚至死亡。陈璇音没办法,只得用尽力气将没藏甩开,自身受戮,虽然当时没死,但在砂石的掩埋下还是血尽而亡了。 这些经过没藏并不知晓,她当时被吓昏了,醒来只知道是陈璇音救了她,而白小碧也早早在半空被砸晕,因此两人都不知道穹顶的存在。如果白小碧能清清楚楚的记得落下来的经过,或许能对此地有一定的猜测和了解,不过也都是些空话,知道了也改变不了现实。 两人又走了一会,这次是没藏没耐住性子,幽暗的环境总是让她有些害怕,想说说话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唉……” “叹什么气?” “我替白姐姐感到不值啊!” “怎么说?” “那晚,还记得我把白姐姐你请到如梦居的那晚么……” “不是请,是骗。”白小碧纠正道。 “不不,是请,一定是请!” 白小碧懒得磨嘴皮。 “我把白姐姐请到如梦居,不是告诉你千万不要趟这趟浑水么,你怎么还是……唉……这下好了,落到这无底深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出去,可不是不值当嘛……唉……” 白小碧在后头看没藏跟个小大人似地摇头叹息,故作惋惜姿态,暗觉好笑。你个小鬼头,你这是替我不值吗?分明是在笑我蠢。 她小碧没不计较这些,反问没藏:“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这白姐姐可就冤枉雪儿了,雪儿那不是故意落人口实,好叫他们早早跳出来设计害雪儿嘛,这样雪儿不也就有了反制他们的理由了嘛。” “别恶心我。”白小碧有些受不了没藏故作撒娇的扭捏姿态,斥道:“就算为了引蛇出洞,那也是滥杀无辜,谁给你的命令,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藏十分委屈地停下了脚步,良久,才低沉地回道:“是父亲,我父亲……我父亲便是这么叫我的……” 白小碧一时没听明白,是她父亲让她那么干的还是她父亲叫她雪儿云云,总是看她显出可怜,想起她才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心肠也软了些。 “别说了,走吧。” 没藏这次没有回应,迈开小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光亮深处行去。 …… 半个时辰后,终于,她们找到了光源,亦被眼前十分宏伟气派的一幕所震撼! 头顶,是整个空间最为显眼的一颗硕大夜明珠,仿佛太阳一般高悬半空,夜明珠的万丈光芒下,一座塔楼一般的巨型红木宫殿从更深处拔地而起,耸立当空。可以看到宫殿内有各式各样精美的瓷器和画卷,画中人物俱是唐人装扮,男人们英武不凡,女子们体态丰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殿内上下层之间有楼梯相连,甬道上挂满了唐刀,道两旁俱是手掌大小的马俑,虽经千年埋藏,却不失兵锋、不落尘埃,一派肃杀之气!而在宫殿外围,与视线齐高的楼层四周各有数条铁链桥连接着半崖的各个通道,白小碧和没藏就在其中一个通道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座堪比皇宫的地下行宫。 “这是……这是……” “这是唐人陵寝!怪不得,怪不得那一点点动静便让真武殿突发地陷,原来,原来下边空空,藏着一座唐代大墓!” 第690章 臂 “唐墓?谁会在道观底下埋死人啊?” “不不,谁前谁后还不一定。” “也对,也可能是道观建在人家坟头,咱这一番在人家头顶打打杀杀,惹人家生气,开门迎客了。” “你这小鬼,尽出言不逊!” “怕什么,死都死了,还能咬我不成?” 白小碧皱了皱眉,没搭理没藏,举目四眺,似乎只有各方通道可供出入,所以要寻出路必须得经过宫殿。 没藏却在那儿依旧自说自话,“看来是唐胖胖的天崩地裂造成真武殿地陷,这时想起来,爆炸之后整个白云观都颤了一下,这不相当于给了墓主人一榔头嘛,怎能不生气?” “唐胖胖?” “对呀,我幼时曾随父亲去过一次唐门,父亲就叫他唐胖胖呀。” “你还有幼时?” “哎呀,三岁的时候嘛。” “三岁的事你都记得?” “那可不,本小姐天生丽质,聪明绝顶,过目不忘……” 白小碧一边应付着没藏,一边仔细观察殿内,既然一定要通过,那就得千万小心,此等大墓必定机关重重,十三墓寻宝的故事犹在耳畔,任何可疑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别卖弄了,走吧。” “哦。”没藏应了一声,刚要过桥,被白小碧一把拉到身后。 “这回我先走,你个小鬼没半点功夫,趟雷也无用。”白小碧说着便小心摸上了铁链桥,感觉还算稳当,招呼没藏也跟上。 没藏没来由的开心,打趣道:“白姐姐还是很善良的嘛……” “是吗?可能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个人质死得没有价值吧。” “哼!”没藏自讨没趣,很快闭了嘴。 两人终于沉默,静悄悄一门心思的过了桥。 上得宫殿,白小碧长舒一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行百里者半九十,更何况才刚刚开始。 “继续跟在我身后,任何东西都不要触碰,听到没!” “知道了,啰嗦!” 白小碧无心欣赏殿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和摆设,穿过甬道、大殿,径往对面通道走去。这一路走了很久,也走的很小心,没有任何机关触发,终于又到了铁链桥,让她大呼万幸。 “歇息会。”一路提心吊胆,让白小碧心神俱疲,眼看前路将至,稍稍蓄养精神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没藏闻言,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倒在地,按摩起酸痛的小腿肚。她本胆大,但在白小碧的影响下,精神也时刻紧绷,此时一放松,顿觉疲累不堪。 “之前我听别人说,白姐姐是个火爆脾气,雷公性子,今时相处了这么久,才知白姐姐实为谨慎细腻之人。” “呵呵……火爆脾气也是有的,但遇大事,自然得收敛些。” 之前没藏对白小碧的印象一直不太好,那么容易就被王岚忽悠,而且还不听人劝谏,必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但经此事,她对白小碧已大为改观,语气中多了三分恭敬。 “诶,白姐姐,你说这墓主人为什么要把陵墓修在这儿呢?” 白小碧未加思索,回道:“按我的推测,墓主人身份极高,整个双指峰都包含在陵墓之内,取‘前峰傍水,后峰背山,坐北朝南,双峰通天’之意。” “哇!白姐姐还懂风水堪舆之术呢,厉害厉害!” “信口胡诌,你也信。” “额……白姐姐还真是……幽默呢……” “行了,休息好了就动身吧。”白小碧不再闲聊,说话间已上了桥去,没藏只得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抵达通道口。 到了地点白小碧没有立即进入,先与没藏四处探查了一番,和她们来时通道一般无二。再稍微走两步,借着光源看到几具尸体,却是斜阳残剑的人,让没藏大感惊奇。 “这里不用进去了,我们往回走。”白小碧说着又要上桥,没藏急忙拉手阻拦,被白小碧极其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警告你,别再碰我!” “知……知道了。”没藏揣着小手低头应了一声,却不愿往回走。 白小碧叹了口气,停下来说道:“我知道你心思,见有自己人的尸体在,想进去求援,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可能是从此处而来?” “你什么意思?” 白小碧眺望远处,夜明珠下光芒盛盛,照得八个通道影影绰绰,恍如通往地狱的八极暗门,令她心头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我猜测,这八个通道都不是出路。” “都不是出路,俱是来路?”没藏心思敏捷,猜到了白小碧所想,却不大认同,“我看未必,咱只瞧了这一处,慢说咱们不知道斜阳的人是从此处来还是从此处走,就算是从此处来,咱又怎能断定其它通道俱无出路呢?” “但凡神人大墓,只进不出,有死无生,想当年……”白小碧本想讲一讲十三墓的教训,但解释起来颇为复杂,浪费时间,再者跟一小孩也懒得多费口舌,因此故作猜测,让其顺从。“额……不说当年,我只说我的猜测,我想在夜明珠之上,尚有很大空间,而且地形十分古怪,我们一群人落下,虽然空间只真武殿大小,但因方位不同,故分落八方通道,俱是来路而已。” 白小碧的胡乱猜测却与穹顶不谋而合,穹顶表面光滑,分落八方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她并不知穹顶的存在罢了。 “白姐姐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白姐姐、我、申家姐姐、陈姐姐,我们四人离得最近,落于一处大体不差。”没藏颇为认同,又问道:“那出路何在呢?” 白小碧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能往宫殿内寻,希望不要过于复杂吧。” “知道了,那走吧。”没藏这次没有犹豫,先上链桥,白小碧紧随其后,很快过桥入殿。这一层来时经过,无甚危险,因此两人走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抵达楼梯,二人稍作准备,正考虑上下楼时,远处忽传来十分模糊的回声,大致方向是另一处通道。 “帮主,眼下该当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 “是李十三!”二人辨得其中一人正是李氏十三。对于这个人,白小碧自认为和他无大怨仇,即便对方觉得有搅局戏弄之恨,但在此等绝境,未尝不可暂时合作,引为援手。有了这个想法,白小碧便要与之招呼,没藏却急忙拦住她,小声道:“白姐姐不可,此人定要我死,万不可与虎谋皮啊!” 白小碧笑道:“要你死又不是要我死,我将你献于他,岂非进身之资?” “白姐姐此言差异,你我一路同行,我自愿趟雷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藏急得快哭了,语气渐有哀求之意,“大不了以后我只听白姐姐的嘛,求求你了,万不可放弃雪儿!” 白小碧见其神情可怜,虽说很大可能是为伪装,但心中毕竟有所松动,此等险恶之地,弃她行事,确实不善,然小鬼以前骄横无理之至,总是要吓一吓她,让她也尝尝命不由己的无助之感。 “待李十三出来,你就等死吧!” “不要啊白姐姐,千万不要啊,以后我不只全听你的,还会将你奉为我皇室贵宾,没藏上卿,往来西夏畅通无阻,比你家乡还要自在,只求白姐姐不要将我交给李十三,留我一条小命啊……呜呜呜……” 白小碧心里暗暗好笑,神色却依旧冷峻,刚想再吓唬吓唬没藏,李十三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她忙喝住没藏假嚎,屏息细听。 “哼!老八本不至于身死,全是重伤之由,我盛世与王家从此不共戴天!” “是,帮主!属下有一计,可报副帮主之仇!” “说!” “我等与王家正副为官,明面上确实不好下手,可如今在这暗无天日之处,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旦得手,此番之后,我长安势力必发生天翻地覆的大洗牌,帮主也正好借此机会一统长安黑白两道!” “嘘!前处似到出口,或许有人,噤声!” …… 白小碧听李十三将至通道口,忙要下楼,没藏见她动作,鼻涕泡还没抹干净就抱住她狠亲了一口,她甚觉厌恶,正欲发作,却看没藏极其感激的眼神,尤为可怜的奶音,终是于心不忍。 “原来白姐姐是吓唬我,我还以为我真要死了呢……” “闭嘴,快下楼吧,一会被李十三发现,你可就真死了!” 没藏闻言,飞一般摸下楼去,生怕跑得慢了白小碧突然反悔。白小碧自无反悔之意,下楼之后,并未四处查探,很快又往下一层楼去。 两人未作歇息,接连下了四层楼,感觉头顶光源渐暗,视野渐黑,这才稍作停息。 没藏这时心情大好,小手背在身后,一边欣赏着殿内珍宝,一边问道:“白姐姐,为什么我们不上楼,却要下楼呢?” 白小碧正查看着肩膀伤势,随口回道:“上楼乃死地,万一被人堵路,我倒还可周旋,你却死路一条。下楼的话,或许有路,或许无路,生存机会总是大些。” “原来如此……白姐姐待我还真是……” “住嘴!”白小碧打断了没藏即将奉上的糖衣炮弹,套上袖袍,往楼下扫了一眼,道:“不知还有多少层,不能过多停留,先下去再说。”说罢,便先一步下楼去,没藏嘻嘻一笑,蹦蹦跳跳地跟了下去。 又下两层,光线愈暗,能见度不过半丈方圆,白小碧小心了许多。她正准备继续下去,没藏却指一处,暗呼道:“白姐姐快来看,是斜阳残剑的记号!” 白小碧闻言,忙上前观看,竟是有人以剑刻墙,留下一个古怪的记号和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写的是:到此处者,不管何人,当摒弃前嫌,齐心协力,一同逃出生天,不然楼下机关重重,我等绝不警示! 斜阳的人在楼下?白小碧心中有些纠结,没藏怕李十三,却可命令听风一伙,若是就此下楼,情势立转,没藏也就没那么好控制了。若是上楼重遇李十三,以没藏换得自保,未免恶毒,也有失前言,终不是侠义所为。 “下楼呀白姐姐?” 没藏欣喜的一语,瞬间提醒了万般纠结的白小碧,有她在我身旁为人质,怕他听风何来?下楼就下楼,总不能困死在这儿! 白小碧不动声色地摸住没藏后衣领,打起十二分精神下了楼去,刚过楼梯拐角,光线又明,却非夜明珠之白光,而是灯火的晕黄,也就预示着楼下确实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 果不其然,越下楼去,说话声渐起,终于抵达平地,眼前一幕却让二人惊骇不已! 第691章 能 精致桌几,润玉杯具;细绸屏风,雕龙画凤;名家笔墨,恢宏大气;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种种奢靡,不一而足,然桌几之上,人头供奉;屏风画像,血溅三尺;大家手稿,刀剑覆之;至于亭宇,更散落尸体无数,有新有旧,有皮有骨!昏暗烛光下,阴森如鬼楼! 听风千年就在对面靠椅旁,满脸血迹,站的笔直,沈浪与三五斜阳堂主立在身后,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内拿着干粮各自吃喝,古怪至极;而王沫父子竟也现身,还在屏风之后,王岚一条腿不知因何被齐根锯断,面白如纸,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小姐!”听风一见没藏,疾呼出声,“小姐莫动,此处机关重重,小心中招!”他又见白小碧,立即威胁道:“白蝎子,你若敢动小姐一根毫毛,我定不饶你!” 初时的惊骇过后,白小碧稍有平静,顿了顿,问道:“上一层字迹不是你们留下?” 听风瞪眼道:“是又如何?” 沈浪听出白小碧话中之意,忙劝住听风,问白小碧:“那你是愿与我等共寻出路了?” “若非如此,没藏焉能活?”白小碧提了提没藏后衣领,虽是做给沈浪看,却让没藏心头一凛,小脸霎时间黯然不已。 沈浪、听风等人皆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戒心。沈浪道:“既是如此,你站着别动,我过去接你。” “且慢!”白小碧抬手阻止。虽说有前言,摒弃前嫌共同进退,但万一沈浪接走没藏,突然反悔发难,那内伤未愈的她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沈浪知其心思,皱眉道:“白军主还是不信任我等?” “非是不信,此等情形,我势单力薄,只能如此。”白小碧自有说辞,临了还安抚一句,“你放心,只要你等诚心合作,没藏我自会好好保护。” 以没藏为质,沈浪等人也未敢轻动,再者他们确有联手之意,因此也放心了许多。听风不忍没藏挨饿,隔空扔过来一些干粮,道:“那吃点东西吧,养好力气我们继续寻找出口。” 白小碧点了点头,捡起干粮掰了一半递给没藏,没藏却不知为何,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垂着个小小脑袋,沉默不语。 白小碧不以为意,自顾自吃了一份,边嚼边问道:“此处究竟如何凶险,王岚又是如何残废?” 沈浪听白小碧话里的意思,似乎还在怀疑王岚是他等所伤,为了打消其顾虑,便将他们坠落通道之后的事详诉了一遍。 当时真武殿地陷,斜阳残剑一方由于未曾参战,俱是全盛之力,因此坠落之后死伤极少,且俱在同一通道内。听风很快聚齐人手,出了通道过桥入殿,又查另一通道,做出了和白小碧同样的判断:出路还在塔楼宫殿内。 一行人再入宫殿,直接下楼,过程不赘述,一路平安无事,然抵达这一楼层时,变故突生,当先探路的一位兄弟在跨出三步之时,脚下竟踩着机关,顿时远处射来一两尺精钢长箭,当胸而入,钉射后墙,机栝轰隆而动,整个人消失不见! 众人齐声惊呼,连忙后撤至楼梯,想及此处必定要紧,出路或在其中,不然不可能设下机关。众人有此番推断,心中高兴的同时,不免为那位兄弟感到悲伤,亦为之后行程而犯难。 众人纠结了许久,终于站出一人,愿为开路先锋。听风此人虽然有些粗莽,但毕竟为一帮之主,关键时刻还是有人愿意为他卖命。听风勉励一番,那人也便小心下楼,避开有暗箭机关处,再向前摸索。 此人之探路,确有几分心得,他先扔东西试探,再以刀指地,压上身体重量,但觉无事,方才经过。此等方法虽然已将涉险可能降到了最低,但毕竟还是运气之举,也就在路过桌几之侧时,他的好运气用光了,莫名的,半空突然坠下一暗红血爪,一爪将他身首分离,将一颗滚烫的头颅正好落在桌几之上! 众人又次惊呼,恐慌不已,完全不知道他如何误中机关便惨遭此难。故此处之凶险非只明处,还有更厉害的暗道机关,令人难以设防! 听风的心情沉重了许多,如此看来,此处或将成为埋骨之地,自己又有多少兄弟愿意以身犯险呢?莫不如自己开路,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抛开其它来说,听风千年确也是条重情重义的好汉,他将想法告知沈浪,沈浪思虑良久,而后劝其不必如此,不如等其他人下了楼来,交替涉险,总好过己方一家死伤。 听风从其言,一众人又等了许久,却未见人来。沈浪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是全都死于通道内了吧?”此一言本无他意,却叫听风顿觉烦躁,道:“通道深在穹顶之下,链桥又被布鲁拆断,等来救援不定要多少时日,就算来人,也很难施展救援,我等还需寻找其它出口,将小姐殁于此处的消息尽快传达于青云先生,让他早做防范,避免朝野动乱。” 沈浪听其有这番考虑,也不再勉强,上楼刻下“协力”之言,但有生还者下楼,还能多些帮手。之后听风一马当先,将生平的好运气全都用在了此地,避开“吃头桌几”后,竟一路顺风顺水,安全抵达靠椅处,稍事歇息。 众人一一按正道而行,皆至靠椅前,听风正待令人休息,王沫父子携一个王府侍卫缓缓下了楼来。 双方见面,彼此言语种种试探,大体与白小碧下楼后相同,不多赘述。而王沫父子也和白小碧一样心情,不太信任听风,于是父子俩另寻一路。这一路却是别样待遇,竟全无危险,王沫父子更加不相信听风,故此松懈了许多。那侍卫也没见过这等稀世奇珍,看着墙上一幅名人墨宝便顺手摘下,却冷不防墙后窜出一条铁臂,拽着他臂膀瞬间消失在了墙后,只留下一把刀挂墙上,摇摇欲坠! 王沫父子当场吓瘫,跌坐在地。沈浪亦觉古怪,这机关如何看着像是鬼魅邪祟,难不成此处是妖魔鬼怪驻扎之所?这么一想,再细数楼层,往上两层,往下七层,九层鬼宇,果真是邪祟之地! 他心中害怕,急命手下取火照明,一通忙乎,终于光亮了许多。这时再看,殿内各处竟有死人尸骨无数,原来在他们之前,此楼层死去的盗墓贼已不计其数! 王沫父子这时方才信任听风,听风也不多计较,招呼二人过来同行,王沫父子也便起身,小心摸索行进。可他俩这段路与听风之前趟过的路非是一道,行至屏风后时,陡然间阴风大起,危险降临! 听风看得真切,呼啸阴风之后,屏风上空横梁忽现一腰粗缺口,一铁制机关人从天而降,在听风刚喊出“小心”之时,手中一柄三尺钢刀已劈向王岚脑门! 王岚毕竟年轻,身手灵活如猿,想也不想仰面而倒,堪堪避过刀锋。然机关人速度更快,一刀不中顺势而下,直劈其左腿,霎时血溅屏风,触目惊心! 机关人一刀砍罢,又落一刀,王沫悲愤而起,举剑相迎!听风见机关人一招断腿,料定王沫难以抗衡,早已变身为s级战将,用尽全身气力飞出一矛,正中机关人额头!然而那机关人坚硬至极,s级战将的全力一击也是刺出一矛尖小洞!众人齐声惊呼,暗替王沫父子捏了把冷汗,可那机关人也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攻势,甩手将长矛扔到地上,竟如提线木偶一般,直冲横梁缺口而去,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王沫父子死里逃生,泪流不止,听风意图安慰,却也作罢。场中一时呜呜咽咽,愁云惨淡,虽然机关人的出现断了妖物邪祟之说,但其超凡绝世的出手速度和身体强度也让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 听风见众人萎靡至此,心中愤然,趁着变身之际欲图再次开道,然而第三步跨出去便折戟而还,当时地面突燃烈火,冲天而起,将战将战马尽皆烧伤,听风被迫打回原形,踉跄地回到原地。 经此后,再无一人妄言探路,一时间默然无语,直至楼梯传来响动,白小碧携没藏到来…… …… 白小碧听完沈浪的讲诉,再观王沫父子,无有反驳,确定其所言非虚,终于信任了沈浪。 “出路再难,也得拼命去找,坐在这儿等死可不是我性格。” “白军主所言极是!”白小碧所言大合听风胃口,听风当即抱拳道:“我听风千年只在此处,只在此地,愿与白军主同生共死,同进同退,如有违背,定叫我死于机关暗器之下!” “别了,我可不想和你同生共死。” “哈哈哈……”听风大笑,众皆莞尔。 绝望的情绪在笑声中渐渐消弭,沈浪指引着白小碧按正道而行。白小碧这时彻底放心,先一步而行,走了几步不放心没藏,回头瞧了一眼,这一瞧不打紧,差点把她吓失魂!只见许久未出声的没藏突然咧开了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桀桀桀……这一路走来,白军主时刻小心提防,以我为质,却如何在这最危险之时,失了戒备?” “你!”白小碧一言未毕,只觉后腰陡然一凉,低头看去,申飞锯正极速旋转着飞向后身!她内伤在身,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全力向前一扑,希图躲过这一飞锯。 这一扑尽力扑向沈浪所指正道,但重伤之下,难免踉跄。她还没站稳便忙低头看去,还好还好,身子完整,没被锯成两半。再观没藏,一脸惊愕,申飞锯早已停止旋转,如玩具一般“叮当”落在她身前。 “哈哈哈!”白小碧大声嘲笑,“得了人家运转之法,还未修炼成熟便来现眼,可是自寻死路?诶……诶诶……哎呦!”她大难不死,后怕之余难免放松心神,本来踉跄的身子在这一声嘲笑之后乐极生悲,“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小心啊!” “哎,别啊!” 这一下惊着了听风等人,没藏若能偷袭了白小碧,虽说少一“战力”,但也无甚大碍,可这白小碧若是瞎乱扑腾,万一触碰机关,遭殃的很可能就是大伙了!这个时候,听风等人也只能祈祷白小碧有“大难不死之后福”,最起码运气好些,远离了机关就行。 然天不遂人愿,白小碧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手肘挨着的地方是个活动机栝,心里暗道不妙,亦对没藏产生无限怒意。这一路走来,虽说以你为质,但何曾真正威胁你性命?小小年纪竟还是这般歹毒,之前种种,竟还是伪装!不拉你下地狱,对不起将来死于你手的无辜百姓! 白小碧心存这一恶念,猛然勾脚摔倒没藏,在没藏倒在她腿上之时,机关终于显威,轰隆隆一声之后,两人皆觉天旋地转,后背一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而听风等人所见,却是地面突然翻转,将两人滑落进一幽黑大洞,随之地面再次翻转,眨眼间恢复了原样,就好像两人从不曾来过! 众人俱目瞪口呆,王沫父子亦愣在原地,而后听风一声悲愤怒嚎,响彻整个机关鬼宇! “小姐,小姐啊!nmd白蝎子,挨千刀的白蝎子啊!” 第692章 拉 一天之内,昏迷两次,醒来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这让白小碧感觉很不爽,有种时刻暴走的冲动。然而她却不能如此,两次坠落,伤势愈重,已到了必须运功调息的地步,这一次没有圈爷帮她,只能缓慢疗伤。 闭眼凝神前,最后看一眼周围环境。这是一个不大的墓室,暗红的墙砖布满深色青苔,阴暗潮湿,气味难闻。整个墓室空空如也,只有一张落满灰尘的石床,像是专门给她准备,躺上去还是很惬意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石床边上一个木制的机关臂,她刚发现时还很高兴的扒拉了两下,几番确认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差点一剑削了去,这不逗我玩呢? 没藏就蜷缩在墙角,咿咿呀呀说着梦话,可爱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这也是她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没藏的原因。当时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压在身上的没藏,恨不得将其一掌毙命,可没藏时而紧皱着眉头,时而允吸着手指,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再如何恶毒,罪不至死啊。再者,总得为出去做考虑,万一出得去呢?在西夏境内,挟持一个未来的皇妃或者皇后,总是有恃无恐的。 至于没藏死死攥着的“保命王牌”申飞锯,呵……给她三天修炼时间又何妨?申飞锯如果真那么简单好用,唐侑就不会当玩具扔了。 一念至此,再没任何顾虑,闭上眼开始运功疗伤。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听到头顶有说话声,像是隔着一层窗户,听不大真切。又不知过了多久,说话声已越来越近,就像掰着她脑门揪着她耳朵故意吵闹,气得她立即收功,睁开眼就要骂人,却是四周空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再看没藏,似乎也刚被说话声吵醒,揉着朦胧惺忪的睡眼还未有反应。可没藏在看清白小碧又听清说话声正是听风千年的一瞬间,马上扯着嗓子大声呼救起来。 “听指挥使,我在你下边,救我!”没藏握紧申飞锯,一边求救,一边做防守姿势。白小碧刚听她呼救还有些紧张,生怕听风千年循声而来,与她厮杀,可再听上边说话声依旧,竟似没有半点耳闻,也就放心了许多。她心里猜测,此处应是墓主人专门设置,墙砖混有特殊的隔音材料,下边能听到上边,上边却听不到下边。这种墓室好像叫什么“窃音坊”,记载于《盗宝集》,万玲珑闲暇时讲于严云星,严云星又提过一嘴。 窃音坊,五代以前专门建于宫廷密室,皇帝监察大臣之用,五代乱世之后,“窃音”之材料合成方法遗失,只剩“隔音”。窃音坊有时也用于大型墓葬,墓主人相信自己灵魂不灭,但凡有盗墓者进墓,只闻其声,便可命阴兵鬼差捉拿之,以此来保护自己的阴宅。后来事实证明,修炼世界人死后是没有鬼魂一说的,故窃音坊之功用只是墓主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白小碧听没藏初时兴奋,渐渐焦躁,而后失望乃至绝望的无力嘶喊,心中大感舒畅,小鬼歹毒至此,也尝尝任人鱼肉的恐惧滋味。 但小孩子的嚎哭声,对于没有结婚生子的白小碧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在她心烦意乱即将崩溃之际,终于尖叫出声。“呀!别tm嚎了,老娘快被你嚎疯了!” 向来不爆粗口的白警官竟也被逼迫至此,可想而知小孩的哭声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没藏愣住了,半晌后,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这是哪?我们为什么没有死?还有,你不杀我吗?” “闭嘴,听上边说啥!”白小碧懒得搭理没藏,只想知道听风千年他们是否找到了出口,还有没有机会寻人来救。 没藏乖乖噤声,大大的眼睛盯着头顶墙砖,安静的像个布娃娃。 “终于走出这九层鬼楼了,不容易啊!”说话的是沈浪,他的声音有些文弱,比较有辨识度。 “是啊,这究竟是何人之墓,竟这般凶险!” 圈爷!白小碧一下子就听出了圈爷的声音,没想到他也还活着,竟走到了这一步。 “管他是谁的墓,知道了又有何用?”听风千年不耐烦了说了一句,又问:“你下了一次线,可知道山上情况如何?” “链桥快接好了。” 李十三?白小碧顿感疑惑,圈爷和听风合作还可以让人接受,毕竟双方没什么恩怨纠葛,可李十三怎么能和听风走到一起呢?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释。听风千年忠于西夏,要保没藏,李十三欲图谋反,要杀没藏,但单就个人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有沈浪所刻之言,双方达成什么秘密协定,临时合作也不无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白小碧便即释然,继续光明正大地偷听上头讲话。 “但说实话,链桥接好了也没用,那个地形是无法施展救援的,我们还得在这儿另寻出路。”圈爷道。 “嗯。”听风应了一声,又询问一句:“那边情况怎样?” 回答他的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应是他的一个手下兄弟,“禀帮主,属下这边很安全,没有碰到机关暗器。” “路还长吗?”听风问。 “属下看了一眼,火光尽处,不见尽头,应该还很长。” “既然安全,那就让兄弟们去找出口,我们在此处歇会。”李十三道。 “好吧。”听风应承。随即三方帮主命令各自手下先行探路。 令罢,上头沉默了一会。没藏听无人讲话,扯着嗓子用最高频率尖叫了一声,希图上边的人能听到一丝一毫。就算李十三要立时杀她,她也不愿再呆在这儿,幽闭恐惧不说,和白小碧在一起任何心思都被猜得一清二楚,总有种脱光了衣服被其赤裸裸审视的羞愤之感,这让她很是难受。 白小碧呢,只是盯着没藏笑,那嘲弄的神情好似再说:你喊吧,大声喊吧,就算喊破喉咙上头也听不见的。 没藏喊了两声,听上头没动静,最终还是放弃了,双眼一瞟白小碧,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害怕中带着一丝怨毒。 白小碧刚想着戏弄戏弄没藏,上头又说话了,也便再次屏息细听。 “王沫,你要去哪!”突然说话的是李十三,好似十分愤懑,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意。 王沫没说话,听风却喝道:“李十三,忘了方才的约定了吗?” “就是就是,有什么恩怨出了这鬼地方再清算不迟。”圈爷还是一贯的老好人,劝架和稀泥。 “哼!”李十三冷哼一声,几人又沉默了。 这一次没隔多久,阿三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欢呼道:“各位帮主,我们有救了!” “你那边什么情况?慢慢说来!”圈爷道。 阿三道:“属下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一个大石门,怕有机关,属下未敢轻动,大石门旁边还有一块大石碑,上边写得却是脱困之法!” “如何脱困,仔细道来!” 阿三记性很好,大差不差一字一句地念道:“上边写得是……” 列位摸金好汉,能走到这儿,说明你们还算有几分本事,我就是这座墓的主人,恭候你们多时了。实不相瞒,我并没有死,这里是一座空墓,棺材里最多放一身玉衣罢了,为什么没死呢?曾有幸结识墨家高人,算是半个墨家子弟,得大机缘就快飞升了。 看到这儿是不是很失望?没关系,更失望的还在后头。那九层楼其实是我建造“墨家机关楼”的失败之作,失败之作里边的珍宝自然都是赝品,拿出去只能烧火用。但你们也别太失望,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两条路。 第一条路,楼东有一条工匠通道,皇上命人给封死了,后来我又偷偷开了一道,拿你们的工具挖个一天半天,也就能出去了;第二条路,石碑下边有个圆形按钮,按了它,我大墓的大门就会为你们敞开,提前说好,里边的机关比机关楼更加危险,十死无生!但回报也是很丰厚的,除了一些稀世奇珍和一身玉衣之外,还有我所写半部兵书、一本墨家功法,传出去都能卖个大价钱呐,自己修炼或使用,那也是裨益无穷呐! 全部碑文正文到此结束,下边是一行小字:当然了,我也不介意你们出去找帮手,来的人越多越热闹,我越高兴。 最后是一个字落款:徐。 …… 阿三念罢,白小碧听到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想是李十三几人去查看确认。大约半炷香之后,几人回来,声音由远及近,皆是兴奋不已。 “看来我们真能出去了!” “不只能出去,再领大队人马杀个回马枪,盗他个一干二净,不能辜负了这姓徐的一番好意不是?哈哈哈……” “呵呵……十死无生之地,还是多些敬畏之心吧,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我所能染指的。” “哎呀,李帮主也不是胆小之人,如何这般畏畏缩缩呢?” “我确实不行,圈爷要再来,请自便。我只想出去而已。” “嗐!那可说好,此等绝密之事,天知地知我们知,再不可泄露给其他人!” “行了圈爷,此事另说,兄弟们已经探好路了,还是赶快过去挖条活路出来吧。” “也行,先出去再说。” …… 上头的说话声到此已告一段落。没藏彻底陷入绝望,窝在墙角一言不发,怔怔发呆。白小碧自不理会,重新回忆了一遍几人的对话,梳理了较为重要的几点。 其一:出路已找到,但自己的出路却还没半点头绪,故应尽快离开此墓室,悄悄跟着他们逃离这个鬼地方; 其二:如果一时半刻找不到出墓室的机关,就要考虑如何应付领兵回来搜寻没藏的听风和觊觎宝藏的圈爷,李十三大概不会再回来,他得知没藏“死讯”,目的已达成。故没有了李十三的钳制,自身很可能陷入危险。而那李十三之所以不眷恋墓中财宝,肯定是听过十三墓的故事,他应是李存孝的“粉丝”,知道类似此等大墓实乃绝境死地,因此拒不入墓; 其三:李十三曾下过一次线,也就是说从陷入机关墓室昏迷到现在,最少已过了一天一夜。 这三点结合,总而言之一句话:时间紧迫,如果不尽快找到墓室出路,就算不被听风领人折杀而来,擒杀于此地,也要被饿死困死在这儿! “没藏,想不想活?” “废话,当然想活!” “那就给我振作起来,全力寻找出路!” 第693章 没藏毕竟年幼,先前耳听得听风全无救主之意,言语间也不相问陈璇音生死,直以为听风已经放弃了她,心生绝望之后只能任由白小碧摆布。白小碧当然也不会太欺负她,一起搜寻总比一人要快许多。 墓室并不大,一个时辰的功夫足够摸索个遍,令人失望的是全无发现,这让白小碧很是疑惑。 按理说,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一个封闭的密室,除非是什么幻境、幻象之类,但白小碧仔细想了想,此处大概率不是什么幻境,不然怎么会有一个和“现实”中没藏一样性格的小孩呢?她完全可以把亲近的人幻想出来,比如严……小白什么的,没必要幻想一个小屁孩,若说幻想仇人,她最先想到的也不是没藏,而是令她深恶痛绝的猎天使小队。况且幻境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实乃最后考虑之因素,只目前而言,还不到那一步。 那就是探查不仔细,还有疏漏。疏漏的唯一地点,在头顶,伸手够不着的地方。 从哪来,还得从哪去。后背摔伤仍时刻酸痛,既是“从天而降”,那定是在上方无疑! “来,你过来。” “你要干嘛?”没藏小脸警惕,时刻保持戒备。 白小碧无奈摇头,摊手道:“我要杀你何须等到现在,你过来,骑我身上查查上边。” “你干嘛不自己来?” “我要是没受伤用得着你吗?过来!” 没藏看白小碧就要发飙,忙小跑至跟前,仰起小脑袋看着白小碧,“你……你肩上有伤,我这样上去不好吧?” “那你不会骑另一边?”白小碧说着话,一只手就将没藏托起,没藏忙移至一侧肩头,伸手够了够房顶,正好摸着。 “这边……好像挺瓷实,往那边一点。” “这边吗?” “嗯……” 两人配合着很快便将石床顶摸了个遍,俱无发现。 跳下石床,再往别处移去,这时没藏也够不着了,白小碧便将毒蝎剑递给没藏,让她以剑试探。 “这边没有……诶,这边……” 白小碧看没藏很是老实乖巧,对她的怨恨也少了许多,但心中总有个疙瘩解不开,便道:“没藏,问你个事。” “你问……再往这边一点点……” “你之前为何对我突然发难?你心中果然恨我不死?” 白小碧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按说当时已和听风握手言和,没藏没理由多生事端,除非她恨之入骨。可思前想后,哪来那么大的仇那么深的恨呢? 其实这也是没藏一直以来的心结,她听得此问,小手举在半空半天没有动静,似乎很诧异白小碧会当场把话挑明,这让她很是尴尬。 白小碧并没有催促,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个了结,问个清楚。果真有仇,一拍两散,若有其它误会,握手言和,总是这样扭扭捏捏,时刻互相提防,终究不是个办法。 “我……我其实在下楼之前,对你挺有好感的。” “那可真是谢谢了!”白小碧仰头甩了个白眼,“下楼后呢?” “下楼后……你突然提住我衣领,一改之前态度,我本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你却还要以我为质,欺骗了我的感情,也背叛了这段友谊,因此我才痛下杀手!”没藏一口气说完,一扫胸中郁结,长舒一口气,闭眼等死。 “朋友?背叛?你们小屁孩的友谊来得这么快吗?来得快也就罢了,去得也这么快吗?你当是大风刮来刮去,随手可得,随手可弃的吗?”白小碧得知自己被下黑手的缘由,顿时哭笑不得。我白小碧几时让你自我感觉成为朋友的?难道我就这么面善吗? “你杀了我吧!”没藏受不得如此侮辱,心中郁闷扫去,却添愤恨。原来她竟没有丝毫懊悔之意,亏我还倾心相告,竟成一厢情愿! “噗呲……”白小碧难忍笑意,终究只是个小孩罢了。 “你笑什么!” “诶,你不觉得坐在“仇人”肩头等死,这场面看起来很滑稽吗?” “你放我下来!”没藏说着就要往下跳,却被白小碧死死钳住,又急又气的她没有丝毫办法,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唉,你的心眼怎地这般小。你仔细想一想,就算我没把你当朋友,可这一路同行,几时有过害你之心,伤你之意?”白小碧感觉到了肩头的颤动,知道是小姑娘哭了,心中一软,缓缓解释道,“而以你为人质,也只是为了让听风他们有所顾忌,真要我下手杀你一个小孩,唉……那就不是白小碧了。” 没藏听之,转悲为喜,一抹眼泪,问道:“可你,那你之前还毒害我,怎么解释?” “唉……”白小碧长叹一口气,把没藏放到地上,坐到石床上直视着她的眼睛,终于说出了实情。 “其实,一开始你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我感到厌恶,杀你不为过,但我有要事在身,只当眼不见为净。到后来,想要脱身时却已深陷其中,没办法,我只能顺势而为,一探究竟,若你果真罪大恶极,那就算被王岚利用也算为民除害。但事临关头,我还是将致命毒药换成了金阳草,一来我不愿为人棋子,想要逆转局势就得暗做些手脚,二来我确实于心不忍。再后来几经变故,最终演变至此,与你相处这一路也让我了解了你,虽然心肠有些歹毒,但不是不能教育,若你果真无药可救,此时的我就是另一番糊弄你的说辞了。” 白小碧话是这么说,终究还是有所“糊弄”,下毒之事,却不是她于心不忍,而是她只会制作低级毒种,当时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藏听罢,低头沉思,片刻后忽得仰头,绽放出灿烂笑容。 “白姐姐,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小孩的脸,六月天啊! 白小碧暗抹一把冷汗,摆手道:“别,咱们可还不算朋友,更谈不上原谅,目下也只是合作关系,只要都不想着谋害对方就是了。” “知道了白姐姐。”没藏乖巧点头,让白小碧有了一种邻家小妹妹的错觉。而解开了心里这个疙瘩,也让她顿觉一身轻松,便托起没藏,继续寻找机关暗道。 “这边,白姐姐。” “嗯,没藏啊,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琢磨不透。” “白姐姐,可以叫我小雪吗?起码……起码此时此地,你我患难与共不是吗?” “小雪?好……好吧。” “嘻嘻……”没藏很高兴,小脸乐开了花。 “小雪啊,我想问你,为什么李十三和王沫一定要杀你呢?杀了你长安就能独立或者回归大宋吗?” 没藏听得此问,停下了动作,稍稍犹豫了会,便道:“这其中缘由其实有些复杂,不过说与白姐姐听也无妨。来,这边……” “哦哦……” “我父亲和太后的事,白姐姐知道吗?” “略知一二。” “是了,天下谁人不知没藏青云与细封太后的私情?呵呵……做为子女,本不该议论父亲私事,但母亲因此而被气出大病,早离人世,那便是父亲之过!” “你母亲……” “我母亲,在我两岁就离世了,因此我深恨细封红院!可父亲却还是让我和那小皇帝定了娃娃亲,强行要我与细封红院修好,而小皇帝身后的人又知道我与细封红院有间隙,时常有拉拢之意,因此我就成了后党、帝党两方势力中间的摇摆人。” “我明白了!”白小碧恍然大悟,接口道:“你身份如此紧要,一旦死去,朝野必定发生动乱,那时节朝廷自顾不暇,李十三也就能借此机会领长安独立,王沫亦如是!可他们就不怕事后报复?” “谁报复?没藏家族还是我那个小夫君?活着时是个香饽饽,一旦死了,一具皮囊尸骨,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没藏嗤笑,小小年纪,言语间竟流露出堪比成人的无奈和心酸。 “唉,这……” “没事,白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早已经习惯了。现下我还小,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可等我长大,我一定不会如他们所愿!”没藏双拳紧握,攥紧的毒蝎剑在墙砖上划出深深印痕,这是来自于心底的仇恨,比之前对白小碧的怨恨尤甚! 白小碧默然无语,任凭她办过多少恩怨纠葛的罪案,也不能与此相比,一个国家,几方势力,全都压在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身上,往后如何造化,全凭天意了。 不过她虽无从安慰,却能让没藏暂时远离那些糟心事。她佯装咳嗽了几声,以此引来没藏的关心。 “白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太沉了?放我下来歇会吧。” “哦哦,没事没事,你继续,往这边一点,对对,就是这儿。”白小碧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顺嘴问道:“诶对了,你那个申飞锯是怎么一回事啊……” “嘻嘻,说起这个,小雪就要向白姐姐告罪了。”没藏转眼就忘记了不开心,说是告罪,却更像是得意洋洋的炫耀。“申飞锯确实是我哄骗所得,申家姐姐还告诉了我运转口诀呢。” “口诀?” “对呀,就跟那仙人法宝一样,只是我念得不流畅,才半道出了差错。” 白小碧顺手拍了小鬼的屁股一巴掌,笑骂道:“你还真想弄死我啊你!” “嘻嘻……那时不是误会白姐姐了嘛。”没藏吐了吐舌头,连忙作解释。 白小碧自然不会放心上,顿了顿,说道:“唐侑说那是禁制之物,以前我也听一个人说起过,他的‘遁地术’乃禁制之术,我想这‘禁制’之解,关键便是口诀。你就算念得再通顺,甚至倒背如流,没有三五十年的功夫还是运转不来。” “啊?三五十年!那我不白哄骗了吗?”没藏一嘟嘴,掏出申飞锯就要扔掉。 白小碧急忙拦住,娇斥道:“说什么胡话!修炼一途,岂有一步登天之法?若真能念个口诀就杀人,唐侑还能扔了它作甚?唐侑是觉得有生之年很难驾驭的了申飞锯,因此才没有当众逼问申家姑娘口诀,再有比申飞锯更好的孔雀翎诱惑,他才放弃了申飞锯。不然你以为唐侑这等暗器大家真是个行事疯癫的疯子不成?” “哦,小雪受教了。”没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赶忙又揣进怀里。 白小碧兀自不忿,教训道:“还有我最厌恶你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明明是你哄骗人家得来,还是一个可怜的将死之人,你却不懂得珍惜感恩,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全无敬畏之心……” “好啦好啦,小雪知道错了,回去一定生香祭奠,每日不落,报答申姐姐的大恩。”没藏听着有些不耐烦,立即服软认错。白小碧也觉自己方才有些唠叨,此子之冷血性情,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规劝好的,因此也便不再多言。 可白小碧不说话了,没藏却来打趣,一边试探着最后一片墙砖,一边笑道:“白姐姐方才的教育,可真有名师风范呢。” “去!我只是随口一唠叨,才不想收你这个顽劣徒弟呢!” “嘻嘻……”没藏刚要接口,却觉手上一轻,抬头一看,那块墙砖竟在毒蝎剑的压力下翻转了上去,露出一个长方形的黑乎乎大洞。 “白姐姐,我们有救了!” “哎呦,可算找着了,累死我了。”白小碧心气一松,顿觉头晕目眩,俄而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连带着尖叫的没藏一头栽倒在地。 第694章 “白姐姐,醒醒。” “白姐姐,来,喝口水。” 白小碧睁开眼,却见没藏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凝视着她,一小缕脏辫顽皮地垂在光洁的额头前,一晃一晃跟个小傻子似的。 “你哪来的水?”白小碧挣扎着坐起身,倚靠在石床角,接过水壶却并没有立即饮水。 “嘻嘻……白姐姐大可放心,小雪可完全不懂毒。”没藏说着盘膝坐在白小碧对面,睫毛一闪一闪地看着白小碧,眼神充满了戏谑。 “你个小鬼。”白小碧丢了个白眼,仰头喝了大半壶,方觉解渴。这时没藏又递过来一些干粮,说道:“再吃些东西吧,你都睡了一天了。” “我又睡了这么久吗?”白小碧虽不客气,但觉好奇,边嚼着干粮,边问道:“你到底哪来的这些吃喝,之前藏的?” “这就是我要告诉白姐姐的事啦!”没藏竖起四个小指头,道,“两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白姐姐要先听……” “那我还是不听了。”白小碧想也不想,头歪向一边就要闭眼睡去。没藏忙拉着她胳膊,咯咯笑道:“听嘛听嘛,小雪不会开玩笑的,是正事。” 一听是正事,白小碧立马坐直了身子,稍作犹豫,便道:“那先听一个坏消息吧。” 没藏掰着小指头,故意苦着脸道:“这第一个坏消息就是,咱们发现的那个暗道,并不是出口。” “唔……”白小碧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那洞口那么小,只有老鼠才能出入,但既然出现,那必定有用,说吧,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吧。” 没藏一下子跳起来,颇为兴奋地说道:“这个好消息白姐姐绝对想不到,虽然那个洞口很小,但我把它敲大了呀!” “敲大了,怎么敲的?你够得着吗?” “够不着想办法嘛。”没藏举着毒蝎剑作飞扑状,“喏,我就是这样站在石床上跳过去敲开的。” 白小碧突然看见毒蝎剑还在她手里,眼神一冷,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还挺有办法。” 没藏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做完示范后随即双手将剑奉上,道:“剑乃侠士之魂,小雪却用作敲门之砖,玷污了宝剑,还请白姐姐宽恕。” “咳咳……”白小碧稍有愧色,接过毒蝎剑随口说道:“无妨无妨,我也经常用它来挠痒痒。” “挠痒痒?白姐姐不怕中毒吗……”没藏挠了挠头,小脸好奇地询问。白小碧打了个哈哈,忙道:“说正事说正事,敲开之后如何?” “哦哦……”没藏指向墙砖一处,继续道,“那儿有几处都是活动墙砖,大概有……这么大。”没藏说着掐了掐自己的“小蛮腰”。 “也就是说只有你能通过喽?”白小碧侧头看了一眼,那活动墙砖跟帘子似的,这时“挂”了下来,与寻常无异,看不出端倪。 “对呀。”没藏点头道,“可那时怎么也叫不醒你,所以我只能自己先进去瞧瞧,幸亏白姐姐的宝剑形状特殊,剑刃带钩,我跳过去正好钩到墙缝里,爬了进去。” 小鬼聪明又胆大,白小碧打心底里生出一丝喜欢,笑问道:“你自己一个人进去不害怕呐?一旦遇到危险可只有死路一条啊!” “害怕,当然害怕!可我有白姐姐宝剑在手,身后不用管,但凡前头有什么东西挡路,我一剑戳戳戳,我戳死它我!戳不死也毒死,哼!” 没藏小手鼓捣着,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乐坏了白小碧。如今小鬼又多了一个优点,不仅聪明胆大,还可以去说相声。 “哎呦不行,笑的伤口疼,继续说继续说,爬进去之后呢?” 没藏道:“进去之后啊,是一个七拐八绕的通道,但不怎么长,爬了一会就到头了,白姐姐猜猜另一边是什么所在?” 白小碧稍加思索,便道:“你既这般问,那想必是和此处墓室大致相同的另一间墓室了。” “诶,白姐姐,难道你有千里眼?还是你悄悄跟在我身后也看着了?那边的确是一间和咱这边一模一样的墓室诶!”没藏故作惊奇赞叹,白小碧赏了她一个白眼,乐得她吱吱笑。 “别笑了别笑了,我问你,可是一样有石床,有这个机关臂?”白小碧动了动身旁的机关臂,问道。 “是是,完全一模一样,就像复刻出来的。不仅如此,里边还有具尸体呢!”没藏说起死人,只有惊讶,毫无畏惧,确已司空见惯。 “尸体,近些时候的还是以前的?”白小碧问了一句,顿觉愚蠢,这尸体自然是近些时候的,不然哪来的淡水和干粮?定是没藏从尸体身上获得。 她猜对了。此具尸体正是斜阳残剑刚下一层时误中机关消失的那人,斜阳残剑群雄提前一天上峰埋伏,因此备了许多吃喝,正好救了二人性命,不然以二人如今体质,饿上一两天就算找到了出路,也没力气爬出去了。 没藏的说辞也确认了这点,她道:“是听指挥使麾下,胸口被利箭洞穿,死得老惨了。” “嗯。”白小碧点了点头,说道,“那人是个试炼者,死就死了吧。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大大的好消息,下边我还想听一个好消息。” 没藏站着比划了一阵,似乎有些累了,又坐了下来,皱眉道:“这第三个好消息,却只是我的猜测,白姐姐听一听看是否如此。” “你说。” 没藏道:“我想,这边有机关臂,那边也有机关臂,总不可能只是个摆设,若是两边同时运作,说不定……” “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正是!”没藏给了个肯定的眼神,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苦着小脸道:“可这最后一个坏消息就是,如果出口只在一边,白姐姐和我却要各顾一处机关臂,怎么着也得落下一人啊!” 白小碧看了看没藏,其神情确实忧愁,她既然直接说出“得落下一人”这个残酷的事实,那就说明她没有独自一人逃走的念头,共患难同进退,看来小鬼还挺讲义气。你既仁义,那我也不能输给你这个小鬼,帮你想个法子还是可以的。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我同处一室,不必落下任何一人。” 没藏道:“白姐姐可是说,将那人的尸体压在机关臂上,这样我们就可以两边同时运转?” “正是!” 没藏摇头道:“我觉得不妥,试想那尸体又不会摆动,万一机关臂是这边向下,那边向上呢,或者是角度不同?总要一次次过去调整,麻烦至极。” “也是。”白小碧亦觉不方便,稍作沉思,忽得眼前一亮,疾问道:“你方才说通道并不长?” 没藏疑惑地点点头,回道:“不长呀,直线距离最多三四丈吧,就是七拐八绕不太好爬。” “那就……” “如何?” “那就过去扒了他衣服!” “啊?白姐姐……这,这不妥吧,虽说我们可能会被困死,但也不能……唉,再说了,我还小,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诶,想什么呢!”白小碧对着没藏打了个响指,娇嗔道:“我是让你把衣服撕成条状,连起来两头一并,套在机关臂上!” “啊……哦……原来是这样啊!”没藏恍然大悟,难得的脸红了,虽说知道了扒衣服的作用,但她却还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可……可我毕竟还小,一个男人的……” “嗐,磨磨唧唧,你给他剩件内裤不就得了?若不是暗道太小,我也不用你为难不是?”白小碧有些不耐烦,这古代女子就是麻烦,年纪这么小规矩就这么多了,不就扒个男人衣服嘛,真是的,我刚办案那会,不知道见过多少裸露尸体了,那不照样眼皮也不眨,轻轻松松完成检测报告嘛…… “好……好吧!”没藏自不是那扭扭捏捏之人,下定了决心便伸手向白小碧借剑,“白姐姐,再借你宝剑一用!” “干嘛?” “荡个秋千呀,不然我怎么上去?” “有我在,还荡什么秋千啊……走,送你一程!”白小碧说着便站起身,一把将没藏拎起,前后一摆,惯性甩出,正中靶心! “哎呦……不是这儿啊白姐姐!我的小脑壳啊……” “哦哦……sorry啊,再来!” “别……别……角度不对,哎呦……疼啊!” “再来!” “白姐姐,我还是用你的剑吧,求求了……” …… 几经“试验”,满头包的没藏终于被甩了进去,一阵阵抱怨,带着白小碧的剑过去划衣服去了。半个时辰后,没藏终于返回,一脸灰尘趴在暗道口,一手握剑,一手紧攥着两条破布,乐呵呵地冲白小碧笑。 “干得漂亮,来,下来!”白小碧竖了个大拇指,托着没藏落了地,而后两人跳上石床。白小碧接过长布,崩紧之后,给没藏使了个眼色,没藏即调整机关臂角度,果不其然,头顶“轰隆隆”响起了机关运作之声! 两人大喜过望,白小碧随即小心拉扯,带动另一边机关臂调整角度,但过了许久,依旧只闻得轰响,未见出路。 没藏观白小碧着实谨慎,忙道:“白姐姐,那边我将布条套在机关臂上后,看距离有点高,怕有所松动,便把尸体压上固定,所以你尽可用全力,或松或紧,自由调度。” “可以呀小雪,还知道定滑轮原理!”白小碧大赞一声,彻底放开了手脚,与没藏同时调整角度,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次试验,机关臂角度对等,石床顶墙砖轰然移向一侧,露出一段幽深的台阶! 两人皆尽情欢呼,手上却未敢松懈,欢呼罢,白小碧用脚踩着机关臂,接替了没藏,随后没藏用剑钩住墙缝,一点点爬了上去。 “白姐姐,快上来!”没藏招手,一脸焦急。白小碧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打气:白小碧啊白小碧,成败在此一举,可千万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白姐姐,你那边有伤,这边用力啊!” “知道。” “加油啊白姐姐!” 没藏话音未落,白小碧暗运内力于下半身,脚下一蹬,冲天而起,而那墙砖也因角度变化疾复原位,瞬间就要卡主白小碧半个身子!而白小碧此时却突发头晕,内力难以为继,竟去势大衰,就要被夹成半截血躯! 值此危急之时,没藏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白小碧大为感动,却不能去拉没藏,她力气小又无半点功夫,拉她等于害她。不过虽不能完全借力,却可稍作“阶梯”! 白小碧瞬间的头晕之后,求生之志爆发,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奋然而起,手肘一压没藏手心,只此半点力道已然足够,一个鹞子翻身,将将卡着墙砖复位的时间跃了上来! “成功了白姐姐,我们上来了!”没藏环抱着白小碧的腰,喜极而泣。白小碧却因用力过猛,伤势复发,差点又疼昏了过去。 “白姐姐,你没事吧。”没藏察觉异样,仰头关切询问。白小碧勉强一笑,摆手道:“无妨,继续走,此处危险,不可过多停留。” 没藏连忙应承,双手举剑要先去探路。白小碧一把将其拉到身后,抢过了剑,什么也没说,先一步上台阶而去。 第695章 深冬的黄昏,落日的余辉懒洋洋地爬过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暖暖地照在这座喧嚣的城市,天边的云儿飘过,像是在追随落日的脚步,不一会便染上了红晕。深沉静默的江水缓缓地流着,江边横斜着几艘轮渡,隐隐约约有几点灯光闪耀。也许景色有些许寂寥时,心情便会唱歌,歌声伴着江水,徜徉在悠闲的时光里,淡淡的欢欣中。 “呼……”严云星哈了口白气,慵懒地抬着头,看着白气没入半空,消融在深冬的寒冷中。 白小碧笑了笑,歪头看着严云星,打趣道:“是不是很憋屈,呼出的这口气不是青烟呐?” “诶!小碧姐姐说哪里话,我在您的监督下,已经戒烟了好嘛!”严云星义正言辞,一脸的“深恶痛绝”之色。 “是吗?”白小碧表示很怀疑,“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死不悔改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你看看你,门缝里瞧人了吧?今天我就给白警官您科普科普吸烟的危害,咳……”严云星清了清嗓子,摘下手套竖起食指,“第一,吸烟会导致肺部疾病,长期吸烟可能会引起肺部病变,引发癌症。小碧姐姐你想想看,我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作践自身呢?” 白小碧紧了紧羽绒服,笑道:“嗯,你是挺惜命的,继续。” 严云星又竖两根手指,道:“第二,吸烟会给口腔带来危害,烟草中含有尼古丁,在人吸烟的时候,会产生焦油附着,长期吸烟会使牙齿变黄变黑,产生不易清除的烟斑;经常吸烟还容易刺激味蕾,感觉食物味道变淡,影响饮食体验。小碧姐姐你再想想,我这么在乎外表、注重生活体验的高富帅,要是长了一口恶臭黑牙,那还不马上一头撞死啊。” “得得,打住昂!你……你严云星什么时候和高富帅沾边了?”白小碧听不下去了,这不要脸的毛病还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医院有挂脸科的吗? 严云星也不乐意了,站直了身子,侧目道:“我不高吗?” “不到一米八,不算高。”白小碧撇撇嘴。 “哼,行。”严云星挤出一丝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看看看看……” “看什么?眼睛里有眼屎?” “啧!别打岔,这……这难道不帅吗?” 白小碧仔细端详了一会,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问道:“诶,你知道停尸房吗?” “嗯?” “我啊,每次去检查尸体的时候,他们都露出像你一样安详的笑容。” “啧!你这……你这有点不尊重人了昂!”严云星拉下一张脸,再怎么着也不能和死人对比呀,真的是…… 白小碧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得尊重尸体!” “什么呀!喂,尊重我,尊重我好不啦!”严云星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两根手指就快戳进鼻孔里。 “哈哈哈……”白小碧乐开了花,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好,尊重尊重,一定尊重。” “这还差不多,咳……”严云星又清了清嗓子,揪了揪衣领,指了指挂在兜里的墨镜,一脸臭屁地显摆道:“诶,就这一身,俺哥们小白,小白给我买的知道不?那是花了大价钱的!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嗯,内裤都是镶金边的,你瞅瞅……” 严云星说着就要扒裤子,白小碧忙一把拽住,笑道:“我信我信,快别丢人了行不。” “那你说,我富不富!” “富富……”白小碧松开严云星,在他又要臭屁之时,抢先道:“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到小白房里瞧了瞧,他的电脑啊,还开着,上边挂一个名牌衣服的链接网站,我一时好奇,打开看了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小白啊,是买了一身名牌。” “嗯呐!我兄弟,好哥们呐!” “可是我看人家店家介绍啊,买一身名牌赠一身‘土豪限量款’,赠送的这身啊,和你现在穿的一模一样呢。” “那……那也是土豪限量款!”严云星有些紧张了,怪不得穿上之后感觉痒痒的,之前还说可能没穿惯名牌,大抵都是如此,得有个适应过程,可如果真是什么狗屁“土豪限量款”,那这布料…… “是是是,土豪也是富不是?”白小碧应道,“可我又顺手查了查同款衣服的价钱……” “多少?” 白小碧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露出一副“你懂就行”的同情表情。 “白小白,我!”严云星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但在人姐姐面前却不能肆意放狠话,也便长呼一口气,硬挤出一丝笑容,“呵呵……挺好,不破费,节俭,传统美德嘛,而且衣服嘛,保暖就行……阿……阿嚏!” “哈哈哈……咳咳咳……”白小碧大肆嘲笑,笑得前仰后合,忽得猛灌了一口冷气,乐极生悲,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严云星反倒张狂大笑,吸了吸鼻子,道:“这叫笑人者,人恒笑之!” “说谁小人呢!”白小碧气急,一个擒拿手将严云星胳膊扭到身后,严云星连忙求饶:“是笑不是小,哎呦……错了错了,什么都不是,姑奶奶我错了,错了!” 白小碧不依不饶,叱问道:“错哪了?” “我错,我……关键是我也不知道错哪了啊……” 白小碧一听此,加重了手劲,疼得严云星立马投降,嘴片子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往外嘣。“我错就错在不该吸烟,如果不吸烟,白警官您也不会让我背吸烟的危害,如果我不背,您也不会拷问,如果您不提问,我也不会说我是高富帅,如果我不说我是高富帅,您也不会笑岔气,差点把自个儿给笑没了……” “嗯?” “错了错了……” 白小碧见严云星态度还算诚恳,这才放过他,随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吸烟的危害》看来是真背了。” “那可不是。”严云星揉了揉胳膊,一脸的委屈。 白小碧却无视其“可怜”,瞪眼训道:“可你这身体也太差了,我一个胳膊受伤都能制伏你,你说,这些天还有没有认真锻炼?” “炼了炼了,真炼了,可这不是时间短还没出效果嘛……”严云星有些心虚,不敢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忙道:“对了,小碧姐姐,您的胳膊,无大碍吧?” 白小碧终于没再细究,晃了晃还在打石膏的臂膀,道:“没事,不影响揍你。” “咳咳……”严云星汗颜,又扯开话题,“那你游戏里也不受影响吗?” “你这么说,确实有一点,出招稍稍有点慢。诶,你提醒我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我才被二甄打败的!”白小碧语气十分肯定,不容置疑。 “是是。”严云星嘴上认同,心里暗暗拆台,你那是胳膊受伤影响的吗?分明就是实力不济,还死鸭子嘴硬…… 想是这般想,说却不能这么说。白小碧时隔八年上线,第一场生死大战便败于两个小小茶主之手,原因如何,她自己肯定清楚。她又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必会暗下苦功,再回巅峰,旁人所能做的便是鼓励,而不是说一些她已经知道得所谓的“真相”,伤她自尊。 “诶,对了,游戏里,方才你才说到逃出了墓室,后来怎么了?”严云星想起之前压马路,白小碧说到一半,忙又问道。 白小碧感觉有些冷,哈了口气说道:“天也不早了,咱先找个吃饭的地儿,边吃边聊。” 严云星一听要吃饭,忙捂紧了口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你也看到了,新换一身衣服,没带钱包。” “什么破理由啊,手机扫啊!不是我说你严云星,我就见不得你这副一毛不拔的样!”白小碧气极,指着严云星的鼻子数落,但看他一副“要花钱,毋宁死”的决绝表情,最终还是妥协了。 “得得,姑奶奶掏钱!我说你游戏里也不抠啊,怎地就单单吝啬人民币了呢!” 严云星快哭了,心说我也想大方啊,可窝在禁地里头哪还有半点收入呐,就以前攒的那点老婆本还在你手里保管着,我拿头请客啊! …… 两人一边争论着抠不抠门,一边压马路,直到路灯亮起,终于找到一家饭馆。进了门,寻了个位置,白小碧直接点了五个菜,两份米,又问严云星:“你吃米不?” “啊?不是两份米吗?” “那都是我的,你吃不?不吃?好吧,我知道你饭量小,那就先这吧,服务员,菜单给,上菜!” 严云星好似见了鬼似地看着白小碧,这就给安排了? “不是大姐,就算是吃你自己,那也别撑着啊!” “你想多了,我饭量就这么大。”白小碧丢了个白眼,提起茶壶倒水,“以前那是故作矜持,也要保持身材,现在嘛,歇下了,就不藏着掖着了。” “好好,挺好!”严云星适时地拍着马屁,“能吃的人那都是大才啊!廉颇,一斗米,十斤肉;张飞,一顿三五升,能吃才能干,好!” “得,你也别埋汰我,古时候那计量单位和现代可不一样,而且我也只是单纯的能吃而已。”白小碧双手握着水杯,暖和暖和。 “不不,绝不是埋汰。”严云星慌忙摆手道:“我也羡慕古人那饭量,却难以效仿,不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倒是可以模仿一二。” “你要喝酒?来,我陪你!”白小碧豪气干云,就要喊服务员上酒,严云星急忙劝道:“不行不行,你胳膊还没好,严禁喝酒!” “诶,多大点事,已经好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听你的戒烟,你听我的不喝酒,要喝咱等你胳膊好了再喝!”严云星神色严肃,坚决不让饮酒。 白小碧想了想,点头应承,随即又道:“说好了啊,胳膊好了喝。” 严云星爽快答应:“过年,就咱俩,好好喝!” “行!” 两人约好了酒,等了不一会,饭菜俱齐。白小碧搓了搓手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严云星看她吃得缓慢,问道:“我记得你吃饭不是挺快的吗?” 白小碧等完全咽下去,这才回道:“细嚼慢咽,养生之道,再说了,和男生单独吃饭,不得稍微矜持一下嘛。” “哈哈……”严云星大笑道,“你这饭量都不矜持了,还在吃相上找补啥?” “啧,那不一样,若是出任务、工作时间,那肯定是风卷残云,不能耽误工作嘛,可在外边,一个女孩子狼吞虎咽的,总是不太好看。”白小碧自有一套说辞,筷子夹起一块肉都咬成了两半吃。 严云星感觉很不自在,他不禁想问,眼前坐着的是哪家温婉恬静的俊俏姑娘,你到底把我那雷厉风行的小碧姐姐藏哪去了? 就这般静静地吃着,严云星越来越尴尬,忙想了个话题,接着之前的好奇,问道:“游戏里,逃出墓室后,究竟如何了?” “哦对,忘了要说这个。”白小碧擦了擦嘴,喝了口水,缓缓道来。 …… 第696章 右 台阶很窄,却并不长,越往上走越显陡峭,到顶时一个台阶足有半米高,而且只容半只脚。头顶是一格格地板式的装饰,白小碧未敢轻动,用剑戳了戳,十分牢固。 “看来又是机关。” 没藏在后头听着,仰头说道:“这里完全没有光源,很难找啊。” “难找也得找。”白小碧说着已经开始快速摸索,“此处呆不久,你没感觉越来越闷热了吗?” “是哦!白姐姐不说我还没注意,现在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没藏伸手一抹额头,竟闷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什么鬼地方哦!”没藏赶忙挪到最底下,喊道:“白姐姐,我从下边开始,咱一个地方都别漏!” “行,够不着的地方也不要勉强,等我去帮你。”白小碧回了一句,已搜查完一片,忙下一个台阶继续摸索。黑暗中诸多不便,让她不禁想起姚霜,要是有他的夜视眼就好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因封闭闷热而致使缺氧的身体反应却越来越严重,白小碧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没藏更是发出了类似哮喘的急促呼吸声,这让没藏感觉十分害怕,眼眶里泛着泪,心中已有了赴死的准备。 又过去了许久,密闭空间里的氧气几乎消耗殆尽,没藏年小体弱,头昏眼花快要窒息,白小碧也闭气很久了,虽然不知道这种办法能不能节省氧气,但能少用一点,没藏就多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这半天的功夫,白小碧已摸索了大半,就剩头顶最后的一片,没藏却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窝在一角,气喘如牛,说不出一句话,像一只寒风中被人遗弃的小狸猫,就要走到短暂生命的尽头。 “坚持住小雪……不……不要放弃……” 白小碧最后吸了一口所剩无几的氧气,双脚分踩两侧墙体,一跳一跳往上挪,如此剧大的氧气消耗在几个回合之后便让她双腿酸软,彻底失去力气。她不顾满脸汗水,心里暗暗祈祷,用体内仅剩的一丝内力施展轻功游墙,一步借力,奋力跃起,双手将将探到头顶地板,入手处光滑如玉,寒冷如铁,正是她期盼已久的机关闸! “轰隆!” 台阶尽头处,黯淡光源渗入,紧接着一股生冷气体猛灌而来,虽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二人闻起来却觉清新不已,仿佛刚下雨后的田野,飘雪后的清晨,那般令人心旷神怡! “哈哈……我就说千万别放弃吧。”白小碧一抹额前汗水,拎起浑浑噩噩的没藏三五步跨上台阶,纵身一跃,跳出了密闭空间! 入眼处,还是熟悉的昏暗鬼楼,脚下所在,正是当时机关触发的位置,只是殿内再没有一个人影,远处更多了许多探路而亡的尸体。 …… 听到这儿,严云星大呼庆幸,吃了口冷菜,说道:“你这也算是九死一生了,不容易呐!” “那是!”白小碧不可置否地昂了昂头,神情颇为自豪,“不管是运气也好,实力也罢,如此绝境还让我活下来,那就说明我白小碧也有做主角的光环!” “是是是,你是主角,没人和你抢。”严云星笑着附和,心里满满的感动,她为我不辞劳苦,出生入死,却还不求任何回报,这番深情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啊。 “想报答吗?” “啊……啊?”严云星懵了,她能听到我的心声?“诶不是,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吗?一开口就要报答,你在我心里那伟大无私的光辉形象也瞬间崩塌了。” “形象?不不不,形象一点也不重要。”白小碧边吃边说道,“对于我这个职业来说,说话办事更直接,也更有目的性。” “你要干嘛?”严云星忙护住身子,一副良家妇女抵死不从的凛然正气。乐得白小碧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死相!” “嘿嘿……快吃快吃,菜都凉了。” 白小碧掀了个白眼,筷子扒拉着菜里的尖椒,缓缓说道:“我的目的呢,很简单,就刚刚说好的那顿酒,一定喝。” “就这啊?嗐,约好的,我严云星啥时候赖过账?” “呵呵……”白小碧笑了笑没再说话,手上挑拣着不吃的尖椒,眼神却有些游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云星没心没肺地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见白小碧还剩一碗没开动,劝道:“快吃吧,饭冷了吃了烧心。” 白小碧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脸蛋莫名多了一丝红晕。 “冷吗?” “还……好吧。” “服务员,空调开大些!” “没事没事,不冷。” “还不冷,看你脸都冻成猴屁股了。” “哎呀,严云星!” “咋了?” “不吃了!”白小碧跺了一脚,裹上外套便起身去结账。 严云星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呢?想不通。 两人打包了剩菜剩饭,一前一后出了饭馆,白小碧要拦出租车,严云星却道:“离家也不远,走走吧。” “这么冷的天……” “你刚不说不冷么?” “诶你成心的吧,外边能和里边一样么?” “多大点事!”严云星一把扯下“土豪限量款”羽绒服,凌空一甩,很绅士地披在白小碧身上,“有我的体温,你不会感觉冷的。” “呕……” “别呀,好不容易装回暖男,给点面子喽!” “得了吧你,拍电视剧呢?你就不是这一款。”白小碧脱下羽绒服扔给严云星,“穿上吧,再把您自个儿给冻着了!” “嘿嘿……那走走?”严云星麻溜地穿好,点头哈腰得殷勤献问。 “一个小时的路程呢,你这身体,走的了?”白小碧表示怀疑。 严云星拍了拍肚皮,大咧咧地说道:“在您的监督下锻炼了这么多天,我这身体好着呢!慢说一个小时,就算一天一夜,那也不在话下……嘿嘿……” “你怎么笑这么淫荡?” “没什么没什么……” “得,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陪你走一遭。” “嗻!”严云星单手虚扶,尖细的嗓子活脱脱一个清朝小太监,终于逗得白小碧眉开眼笑。 “诶老佛爷,您再给奴才讲讲脱困后的故事呗。” “讲讲?” “讲讲……讲讲。” …… 当时重回鬼楼,白小碧歇了会,等没藏回过魂来。 没藏醒来第一眼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顿时喜极而泣,久久不能自已,白小碧十分理解,任她宣泄情绪。这是没藏长这么大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还不同于墓室被困,窒息的濒死感是最直观也是最痛苦的死亡感受,经此后,她总算也体会到了死亡所带来的恐惧,亦或许能让她对生命产生些许的敬畏和尊重。 半晌后,两人收拾心情再度出发,白小碧大概记得之前沈浪所指点的正确路线,因此得以安全行至靠椅前,再往后如何,白小碧就不知了。 没藏观察良久,说道:“前边有探路而亡的尸体,我们避开走,大抵不错。” 白小碧摇了摇头道:“此处凶险非只一途,应该说除了正确路线之外,别路都不可轻易做尝试。” “那怎么办?” 白小碧沉吟片刻,忽得眼前一亮,问道:“你认识斜阳残剑的记号,那你知道珍珠奶茶的标记吗?” 没藏心思灵敏,一下就明白了白小碧的意思,“白姐姐是说,圈爷有偷偷做标记,准备以后再杀回来盗宝?” “正是如此!”白小碧很肯定地点点头,“在此处时,圈爷还不知道外边另有出路,因此若想召集人手再下墓,就必须提前做好标记。快查查,有没有什么特殊符号!” “这里!”没藏眼尖得很,四下一扫就发现了端倪,她指了两个地方,一处是一张香案,一处是地板,香案桌腿和地板上都刻着一道弯弯扭扭的曲线,就像是滚烫的奶茶散出的热气涂鸦。 “好眼力!”白小碧大赞一声,眼观其距离不远,猜测应是下一条正道,便把心一横,一脚迈出,快速往香案掠去! 果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白小碧大为欣喜,招呼没藏跟进,没藏很快追来。 “下一地点是那边地板。”白小碧说着便又飞奔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危险,更加确信了珍珠奶茶的安全标记! 如法炮制,如此前行,两人很快走出鬼楼。鬼楼外,是一条东西向的夹山道,地上有许多人为痕迹,燃尽的柴火堆、掉落的干粮碎屑、尿渍等等。两人据此推断,此处应是李十三等人停留歇息的地方。 没藏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不由地感叹道:“原来之前我们就在这下边墓室,咫尺距离,几乎生死永隔啊!” 白小碧见多识广,无甚感慨,自顾自想道:之前听阿三所言墓主人所留碑文,好像向东是出口,那要不要去瞅一眼入墓的大门呢?唔……还是算了吧,逃命要紧。 “走,向东。” “不去瞧一眼吗?”没藏脱离了危险,好奇心又起。 “不去!”白小碧斩钉截铁的拒绝,随后又劝道:“你以后也别来,我推测困住你我的墓室才只是这座大墓的边缘地带,再往里去还不知有几重难关,而且这种大墓里的东西,你有胆拿,没命使,万不可自寻死路,知道吗?” “明白!”没藏自也不是那鲁莽之人,断了“探险”的念头,便先一步向东去。 “这次我先走,万一碰到听风留守之人,我好应付,但遇李十三的手下,你去厮杀。” 计议已定,两人快速动身,进入一条山洞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看到前方有人工挖掘的痕迹,应是李十三等人命手下掘开。此乃一条生路,两人愈加快了脚步,又行半刻,终于瞧见了出口和照出斑驳树影的白月光。 白小碧先爬到洞口小心查看,外边干枯树枝覆盖,且果然有三人看守,其中两人倚着树睡着,还有一人也在偷偷地打瞌睡。 白小碧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将头顶树枝一根一根捡走,丢给下边的没藏,随后单掌踏地,借力跃出洞口,再将没藏一点点拉了上来。 两人重见月光,皆长舒一口气。没藏小手指了指打瞌睡那人,白小碧自然不会放过,蹑手蹑脚地走到其身后,一掌将其拍晕,随即与没藏抬其手脚,悄悄往北而去。 行得三四里,乃是一个小山坡,没藏没了力气,将那人丢了下去,二人亦跟着滑下去,逮着那人甩了两巴掌,终于叫醒。 第697章 臂 “到家了,暖和会再说。”白小碧一进客厅就蜷在沙发一角,脱下外套抛向严云星,蒙头就是一个大盖帽。 “喂喂,偷袭是不是,是不是偷袭?我手都冻僵了,能不能给点反应时间?”严云星瓮声翁气地说了一句,却听到白小碧的无良大笑,顿时眉头一纵,“计”上心来。 “咻……咻……” “你在干嘛?” “什么味道,好香……唔……好香,好好闻。” “变态啊你!”白小碧穿上鞋子飞也似地跑到门口,赶忙把外套取下来,乖乖地挂到衣架上,顺带脚踹了严云星一脚。“让你挂个衣服,至于吗?真的是……” 严云星两手提着剩饭菜举到白小碧面前,苦笑道:“大姐,我但凡能腾出一只手来,还愿意挨你这一脚么?” “那是老佛爷对小严子的恩赐!”白小碧甩了个白眼,又窝回沙发上。 “是是是,老佛爷说得都对,挨您这一脚,三个月不洗浑身都是香的。”严云星斗着嘴,将剩饭菜放进冰箱里。 白小碧咂了咂嘴,一脸嫌弃地看着严云星,“你也没到中年啊,怎么这么油腻呢,啧啧……不只油腻,还令人作呕。” “我还有更油腻更令人作呕的呢,想不想听?”严云星倒了两杯水端到茶几上,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白小碧给了个鄙夷的眼神,道:“还是别了,我好吃清淡,油不住。” “你还好吃清淡呢,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把那一锅子水煮肉都吃了个精光,汤都没给我留一口。” “放……明明是你吃完的,我就动了一筷子!” “得得,咱也别吵,明天去健身房称称体重好吧?你上称要是没一百八,你跟我的姓!” “一百八?严云星你找死是不是!”白小碧飞起一拳砸向严云星。严云星“身单体薄”可不敢硬接,就算是开玩笑的打闹,那也是白警官的一拳呐。 严云星赶忙躲闪,像个蚯蚓似地蠕到一边,白小碧不依不饶,追过去骑在他身上,揪着耳朵趾高气昂地吆喝道:“驾!姑奶奶今天也骑头二师兄试试,自己胖成猪还敢说我一百八,驾!” “错了错了,真错了……”严云星双手举过头顶,张牙舞爪像个背了壳的蜗牛。 “错哪了?” “错……别揪,我知道错哪了!猪不是那么吆喝的,不是‘驾’‘吁’,是喔啦啦啦啦……” “哦,是喔啦啦啦啦呀……” “对溜……” “我打不死你个喔啦啦!”白小碧双腿一钳,单掌猛拍,打的严云星背上火烧火燎得痛。严云星看这“婆娘”下黑手,也是气急败坏,微一侧身,抓住一只脚逮过来就咬,宁死也不松口。 “疼疼疼!放手……不是,松口啊!” “唔……唔……”严云星咬牙切齿的模样活脱脱一头凶相毕露的比特狗。 白小碧见其如此,激起了不服输的性子,掐住严云星后脖颈怒道:“行,你就咬着,咱谁也别放手,姑奶奶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了!” “唔……唔……” 回应她的是严云星“不屈”的怒吼。 正当两人互相厮打,决意不死不休之时,楼梯上传来蹩脚的口哨声,紧接着一个哼唱着《爱情买卖》的小伙儿迈着他那欢快的步伐突然出现在了一楼客厅,三个人面面相觑,全都愣在原地。 “你俩……你俩玩得挺花呀。”小伙儿缓缓挪到冰箱前,打开冰箱,迅速地拿出剩饭剩菜,瞅了一眼餐桌,又扫了一眼沙发上那一对,有些不知所措。 “呸呸……”严云星立马松嘴,吐了吐嘴里的袜子毛,双臂伸直一抱拳:“女侠好身手,敢问您这招叫什么?” “咳咳……叫……叫‘孙二娘手刃猪妖’!”白小碧迅速起身,跳到另一边沙发上,揉着被咬疼的脚趾头恶狠狠地瞪了严云星一眼,“少侠!那也是好牙口,您这招又叫什么!” 严云星哼哼唧唧地坐起身,咬牙切齿得还以颜色,“不敢当,这招祖传的‘咬定青山不放松’,让您见笑了!” “我记住了!”白小碧指着严云星鼻子赤裸裸的威胁,严云星立即竖了个中指,“谁怕谁呀!” 小伙儿看得一头雾水,提拎着塑料袋挪到沙发前,问道:“你们这是在……交流感情?” “瞎呀!” “打架!” 小伙儿收了两记白眼,连忙点头,“哦哦,我懂我懂,既然打得如此火热,那小的还是上楼用餐,就不打搅二位雅兴了……” “坐下!” “就在这儿吃!” 小伙儿又受了两记白眼,乖溜溜地坐到一旁,打开饭盒,却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实在不好下嘴。 “行了行了啊,唔唔哪有隔夜仇嘛,床头打架床……” “说什么呢!” “什么什么有隔夜仇呢!” 严云星、白小碧正没地方撒气呢,一人抓着小伙儿一头就是一通爆捶,可怜了无辜的小伙儿,竟惨遭飞来“横祸”。 半晌后…… 严云星和白小碧隔空击掌,打完收工,小伙儿却“鼻青脸肿”,痛哭流涕。“呜呜呜……我就下楼吃个饭……我招谁惹谁了……你们这对狗……” “嗯?”四道犀利的眼神隔空射来,小伙儿顿时毛骨悚然,立即改口:“你们这对俏鸳鸯,我白小白祝你们下辈子都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啊……呜呜呜……” “这还差不多。”白小碧满意地拍了拍手,窝回沙发。严云星很自然地递过一杯水,“给,喝点水吧,干呼呼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白小碧噗呲一笑,心说噙了半天的毛袜子,喉咙能不干嘛…… 严云星也笑了,喝了口水躺在一旁,问道:“小碧姐姐啥时候上线,啥时候下线?” “过会上,不定什么时候下,怎么了?” “没事,瞎问问。” “到底怎么了?” “没事嘛,就是临近年关了,这货不跟我去买年货,我自己也怕被宰,所以就寻思着和你一起去。” “你不会上网买?哦……我明白了,你是找我去开支的吧?你个抠门鬼!”白小碧一眼就看穿了严云星的“阴谋”,哼哼发笑。 “嘿嘿……那去不去?” “唔……线上有些忙不好下线,但有空了一定去。” “线上忙?哦对了,你还没讲完呢,抓了那人是什么人,听风的人?” 小白瞧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挥了挥手,竟没被搭理!他又端起碗筷,一步一步退到楼梯口,人家俩竟还是有说有笑,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人生,难道我下来就是专门挨打来的吗? 这边白小白在抱怨“命运的坎坷”,另一边白小碧又讲起了逃出生天之后的事。 …… 两人把那人打醒后,一番拷问得知,听风等人挖通那条道耗费了很长时间,也就是他们前脚刚走,两人后脚就爬了上来。 怪不得那两位守卫呼呼大睡,这个也直打瞌睡,累了这么些天才死里逃生,任谁都得精疲力尽,好好休息一晚。 两人拷问罢,放了那人,他是个试炼者,杀之无益,无论如何还是会暴露消息。白小碧想了想,决定先不往西去,与没藏继续向北行去。 两人很快行至一个小镇,摸黑偷了两匹马,牵到了小镇外。 “小雪,你回去吧,去找听风,他会护你周全。”白小碧将没藏扶上马,让其回长安。 没藏笑道:“我早就料到白姐姐会丢下我,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什么丢下?跟着我不是找死?”白小碧蹙眉道,“再者说,你回去也能禀报你父亲,让他下一张赦令于我,这样我就不用东躲西藏,可以光明正大的从西夏经过。” 没藏摇摇头,道:“那白姐姐有没有想过,我孤身回长安才是找死?李十三一旦闻报,就等着我去送头呢!至于听指挥使,呵……我大夏第二大帮和第六大帮的生死火并,白姐姐觉得谁会赢呢?” “那你准备如何?” “就跟着白姐姐呀。” “之后呢?” “唔……目前还没打算。” 白小碧盯着没藏看了好一会,俄而长叹一口气,道:“你是不想回家吧。” “浪迹江湖不好吗?”没藏看白小碧似有烦躁之意,又道:“放心啦,我就跟白姐姐到边境,目送你去辽国。其实我也就是想让朝廷着急一下,不然怎显出我没藏乌雪的重要性呢。” “可你……可你这么跟着我,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拖延我入辽的时间。”白小碧直言不讳,虽说多个人同行能解解闷,但若是个“累赘”,还是单独行动为好。 没藏听此一言,失落地低下了头,闷闷不乐地说道:“明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白姐姐……后会有期。”她说罢,策马扬鞭而去,即将黎明的深空,除了马蹄声,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啜泣。 “哎呀,罢了罢了,带上她又如何?不就是河西走廊么,闯它个天翻地覆就是了!”白小碧终是改变了心思,翻身上马,紧追没藏而去。 …… “之后嘛,就把她追回来,又往北快马加鞭跑了四十里,进了一座深山老林,然后找了一处山洞,做好安全防护,睡了一觉。起来后和小鬼打了个招呼,我就下线啦。”白小碧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严云星打趣道:“没想到白警官还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呐。” “那是,尊老爱幼,传统美德嘛。” “行吧,故事也听完了,该洗澡上线了。”严云星一拍大腿,起身上了楼,他忽得想起什么,回身杵在栏杆上,问道:“你俩既然这么有缘,就没想过收她为徒啊?” 白小碧正划拉着手机,一听此问,抬头愣了一下,随即摆手一笑,道:“还是别了吧,这个小鬼我可教不了,再说了,我也没您那本事呀,啥事不干就盯着收徒。” “哈哈哈……”严云星大咧咧一笑,进卧室洗澡去了。白小碧又玩了会手机,正要起身回屋,夜叉却突然闯了进来,还是那般风风火火的,径直往冰箱走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 “哦,有人在啊。”夜叉拿了一罐牛奶,也不顾白小碧“吃人”的眼神,又火急火燎地出门去。 “把门带上!” “知道了……”夜叉出了门,也想起了一件事,探头回来,问道:“白警官,啥前来西辽啊,等的花都谢了。” “出了点状况,暂时去不了。”白小碧稍作解释,又道:“你这么着急干嘛,坐下来聊会呗。” “正打仗着呢,改天聊。”夜叉直接拒绝,趿拉着拖鞋摆手而去,“你尽早过来昂,姐们儿这儿急缺人手,还等着你帮忙呢……” “不是,你把门带上啊喂!” 回应她的,只有破门而入的寒风呼啸声。 第698章 能 四月,花儿吐艳,柳枝婀娜,碧水传情,山峦叠翠,处处芳菲浸染。温煦春风,在盎然的春意里掠过,姹紫嫣红的季节,亦是春末的季节。 东出长安,潼关夏宋边境,有一片广袤翠林,这个季节已有不少山民开始入林打猎,较之往年,今年的收获颇为丰富,不是山民狩猎技术高,也非猎物成群结队送,而是林内有一位“活菩萨”,只需给她送些草药,就能得到其座下“善财龙女”的馈赠。 和前些时日里一样,今日小蓝沟的山民“土蛋儿”背了一捆草药再次入林,经过山民们数十日的拜访,林内已踩出一条蜿蜒小道,土蛋沿着这条山道晃晃悠悠地走了数十里地,转过一个山头,一眼就望见了巨树下的小木屋。 屋外,龙女正烧着柴火煮饭,远远地瞧见土蛋,立马招手,笑道:“是土蛋呀,快过来,这边。” 土蛋憨憨一笑,三两步进了小院卸下草药,抢过龙女手里的活计,念叨道:“这些粗活还是交给俺们这些凡人来干,这叫‘不吃什么什么火’……” “是‘不食人间烟火’。”龙女也不客气,歇下来双手背后做“监工”,看土蛋动作麻利很是给劲,夸赞道:“好本事,我学了一个多月都掌握不了火候,你这轻轻松松就搞定。” “嘿嘿……俺们从小到大就是干这个的,吃饭睡觉,种田打猎,哪一样不会都活不下去。”土蛋掀开锅盖看了看,骨香浓郁,汤汁鲜美,馋的他直咽口水,却不敢多加冒犯。他盖上锅盖,续了柴火,说道:“再等等,就快熟了。” “行。”龙女搬了个小木凳坐在一旁,唠起了家常,“今天就属你早,怎地,前些时日的鹿肉这么快就吃完了?” 土蛋挠了挠头,笑道:“俺媳妇刚下了崽儿,饭量大增,一顿要吃一碗米、两碗肉呢,嘿嘿……实在经不住消耗,所以这才……” “嗯……”龙女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正色道:“记住,要说‘生娃’,不能说‘下崽’,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土蛋恍然大悟,一摸脑袋,疾问道:“可俺媳妇不是人,是俺们家的大猎狗啊,狗下崽儿也得说生娃儿吗?” “额……呵呵……那就随便了。”龙女十分尴尬,打了个哈哈忙起身进了屋,吭哧吭哧拖了头大野猪出来,手一叉腰,说道:“这回带头猪回去,让你家媳妇儿好好补补身子,来年再下一窝大胖小子。” “多谢龙女!”土蛋大喜,快步走到门口,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一手抓着一蹄,“嘿呦”一声扛在肩头,打了声招呼便出院门而去。 他刚走了没几步,山头突然冒出两个沟里的汉子,见是熟人,忙打招呼。那两人却十分着急,二话不说就把猪给卸了,又把他连拖带拽地拉回了院子里。 “老三,毛球,你俩干啥,这里可是菩萨的地盘!”土蛋嘴里喊着,人已被拖回。龙女见那两人虽然粗鲁,但好似并无恶意,便道:“两位这是干什么,清修之地,不容聒噪。” 那两人连忙道歉,放开了土蛋,被称为老三的汉子听土蛋还在抱怨,气哼哼地甩了他一巴掌,怒道:“菩萨都快有难了,还惦记着拿人东西,不知道一起为菩萨分忧解难吗!” 龙女一听有难,劝住三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快快说来。” 老三看似懂些礼仪,拱手道:“今早沟子里来了一群番子兵,问乡亲们附近有没有出现一位女子和一个小姑娘,小的寻思正是菩萨和您,便急忙挨家挨户的嘱咐,不让泄露行踪,可还是有两个贪财的家伙告了密,那番子兵头领气得破口大骂,骂我们蠢,还说菩萨是……是……” “说啊,是什么!” “是……五毒余孽,朝廷钦犯。现下那番子头领正带了那两个叛徒往这边寻来,小的和毛球赶忙抄了近路与您通禀,还请早做决断。” “让他们来,我家菩萨还怕一群凡人不成!”龙女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暗暗着急,此时“菩萨”正在屋内调息养伤,正是关键时刻,也不知该不该去打扰。 那老三却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知道这两女子并非活神仙,哪有神仙天天寻药草的呢?之所以没有拆穿,还是因为受其恩惠颇多,山林凶险,往年打猎难免死伤,今年有她们的馈赠,保住了许多乡亲们的性命,此等恩德与活菩萨无异,便称其为菩萨又有何妨?而且沟里聪明人也不少,大家都无异议,也便叫习惯了。 老三皱了皱眉,又劝道:“龙女所言自是有理,但俗话说得好,猛虎还不敌群狼,再者若兴起刀兵,总是动了杀念扰了清修,于向善佛理也不通不是。” 龙女听此一言,上下打量了老三一眼,露出赞赏的目光。“有点见识,也是个人物,依你之见,当如何?” 老三忙道:“不敢当,目下最要紧的自然是请教菩萨。” 还得打扰她么?龙女思无良计,踌躇不已。正当几人万般纠结之时,房门大开,走出一短发高挑女子。她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别样风情,不着华衣,更多一分纯朴气质;英眉俊鼻,正是侠气凛然,腰挎蝎剑,凭添三分邪气;行走之间恍如疾风骤雨,一颦一笑尽显女侠风范!正是五毒群峰皆凶戾,唯有白蝎道义高,汝州一战震天下,为寻天方入夏来。 “白……菩萨,您出……出关了!” 白小碧淡淡一笑,与没藏道:“人家都知道了,还是以前称呼吧。”她说罢又向老三等人一一抱拳,继而道:“不知三哥有何妙计,能助我逃离番兵追捕呢?” 老三惶恐不已,连呼不敢当,又道:“莫不如小人与毛球留在此地与番兵周旋,让土蛋儿带您另走一条山道,逃出潼关地界。” “还有别处山道?”没藏有些不相信,闲来无事时她也探过路,并未发现有其它下山小道。 毛球解释道:“龙女不知,离此地十里还有一条老药农采药的陡峭山路,爬过那座山头,便是边境大道。” “原来如此,大恩不言谢,那我等这便动身。”白小碧说罢,招呼没藏简单收拾行李。老三看土蛋还在发懵,踢了一脚拉到一边,认真嘱咐了几句,土蛋这才回过神来。 双方告辞,白小碧二人在土蛋的带领下走了十余里,直到日头当空,终于寻到那条药农老路。由于这些年药材压价无人采药,导致这条本来尚为清晰的道路已然杂草丛生,辨不清方向。 “就是这里了。”土蛋遥指山头密林,指点道,“从这里一直往上,再往北去,走四十里便是大梁镇,千万别向东行,东边是幽冥群山,进去死路一条。山路难走,猛兽当道,两位……多加小心。” “多谢小哥了。”白小碧微一抱拳,踩石而上。没藏临走时却与土蛋打趣道:“过些年我还来拜访,到那时可别再糊弄人,一定要娶个真媳妇儿啊。” 土蛋憨憨一笑,摆了摆手目送二人消失在山石密林深处。 …… 如此奔波辗转,白小碧二人已经逃了四五处,自从唐墓北林上线后,每日便是如此,不是在李十三、王沫的追捕下,便是在听风千年的搜查中,近半个月来,没藏家族的加入让逃亡变得更加频繁。不过这一次算是好的,竟呆了足足半月,让白小碧有了充足的时间养好伤势,调理身体。 白小碧之伤情,前有内伤,后多外伤,再加上数次力竭,精气内力涣散,若要大好,不仅要每日调息,还需药草辅之。白小碧因此夜晚狩猎,以换得山民药草,白天再让没藏煎药煮饭,她自疗伤,如此分工,半月之内伤势大好,只需再自我调息三四月,终能彻底恢复。 这时已是未时二刻,骄阳当空,密林内温度急剧上升,两人皆是汗流浃背。走了没多一会,没藏便直呼疲惫,要坐下歇息。 白小碧亦觉闷热,找了块大石头躺下歇凉,耳闻得山林间虫鸣鸟叫,烦闷稍减,热气也退去许多。再望去天空一片蔚蓝,心情顿觉舒畅,紧绷的眼皮打起了架,不知不觉浅浅入梦。 甜美的梦乡不知持续了多久,愈发闷热之际,林间猛来一股腥风,惊得鸟儿尖鸣散去,树叶沙沙作响,而在茂密丛林深处,一头吊睛猛虎匍匐而至,竟将白小碧二人当成了腹中美餐! 白小碧赫然睁眼,心中已有戒备,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如此大的动静,这不开眼的畜生,竟饿昏了头来招惹姑奶奶! 她刚准备拔剑出鞘,却看没藏睡得安稳,心中忽得升起一个念头,便悄悄摁住剑柄,藏在了大石头后。 不同于群狮的围捕,狼群的合作,大虫依旧耐心匍匐,此乃狩猎之道。直至许久之后,野草随风轻舞,蝗蚁奔走入巢,被阳光照射得滚烫的大石前,露出一双凶恶贪婪的虎眸! “小雪!”白小碧一声娇喝,将没藏从美梦中惊醒,也就在此同时,大虫发现了石头后突然现身的白小碧,当即一声虎啸,扑向刚刚睁眼的没藏! “干嘛啊……”没藏抱怨的话只说出半句,恍惚间耳闻得一声虎啸,顿觉阴影袭来,一股腥风扑面而至!她瞬间慌了神,本能地掏出保命王牌申飞锯,想也不想往头顶扔了去,同时就地打滚,往白小碧方向滚去。那大虫见一异物袭腹,浑不在意,一爪子挥去,正中飞刀,霎时间虎血迸射,半只虎掌齐齐落地! 猛虎虽然受伤,但那一扑之势却比没藏要快许多,眼看没藏就要被扑杀至死,白小碧终于出手!她左手箍住没藏脚脖子一把拽回,右手握剑勾向虎腹,本以为必中的一剑,却被一条深蓝短棍半路杀出,硬碰硬将毒蝎剑震回! 没藏落地起身,汗毛倒立,惊骇无言;猛虎亦落地,怒啸转身,长尾已然变色,显出深蓝,正是它敢与猎人厮杀的秘密武器! 白小碧眼见如此,大呼不妙,本想让没藏练练本事,却没想到惹到了一头凶猛异兽! 第719章 开 “退后!” 白小碧一把将没藏拉到身后,推开半步。初时的惊骇过后,没藏也回过神来,飞也似地逃到百米之外,生怕成了白小碧的拖累。 蓝尾猛虎并未追击,只在石头前徘徊,凶恶的眼神盯着白小碧,时而低啸,时而摆尾,伺机而动。 白小碧猫着腰仗剑身前,以作防守,一人一虎对峙许久,谁都没有先动手。 “这畜生在等我懈怠之时露出破绽,而后出击,智商果然非比寻常!不行,这么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须得速战速决!” 白小碧心中有了先发制人的念头,便仔细观察蓝尾虎步伐,它半掌被锯落,前肢走路不平稳,除去不太可能露出的腹部弱点外,着力处应着重于它的前肢! “小蓝猫,吃姑奶奶一剑!”白小碧出招不忘调侃,飞跃巨石,一剑刺向蓝尾虎白额。蓝尾虎似乎听懂了白小碧的嘲讽,怒啸一声,张着血盆大口侧面袭击白小碧右膝,同时虎尾化鞭,侧身猛甩,抽的是左臂。白小碧完全没料到蓝尾虎竟能同时进攻两路,迫不得已之下只得爆发内力圈并改变进攻方向,以剑钩刺其尾,右膝挟着汹涌内力圈顺势就是一个极其利落的膝撞! “叮!” 毒蝎剑与虎尾先发碰撞,发出刺耳的铮鸣,那虎尾全不怕毒,没有丝毫毒气入侵的迹象,且又次软化成鞭,将毒蝎剑前刃长钩卷做一团,奋力狂甩!而另一边白小碧的膝撞已然送入虎口,内力震荡之下,她的右膝竟完好无损,反倒把蓝尾虎的牙齿崩断了两颗,溢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铮!” 白小碧下半身发力,上半身自然卸力,那虎尾力道极大,两甩之后竟将毒蝎剑挣脱出手。于是没藏所见,便是蓝尾虎嘴角溢血,而白小碧的毒蝎剑被甩飞几丈远,直挺挺地插入一棵树干中,双方的第一次碰撞,竟平分秋色! 然而在白小碧看来,自己已输了一阵,兵器乃对战首要,没了兵器就相当于没了半条命。虽是如此,她却愈加兴奋,剑没了不可怕,正好拿它练练荒废了八年的拳脚。 方才一招之战,让她重新找回了当年战场厮杀的感觉,相较于上次与二甄对阵的生疏和郁闷,此次尽可全无留手,全力施展,虽使不出最得意的那一招,但以此为进阶之道、重回巅峰之途,亦未尝不可! “来吧,小蓝猫!”白小碧一声娇喝,缩成防守之姿,绷紧了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蓝尾虎。蓝尾虎又受挑衅,勃然大怒,一声长啸却因断了牙有些走风漏气,没了威严。不过叫声不重要,重要的是招式管用,它吸取了教训,不再以爪、牙攻击,只挥动虎尾,化作一根少林长棍,刺向顷刻而至的白小碧! 白小碧见其出招类似棍法,双臂便不再作守势,左掌握拳,迸出内力圈正中虎尾尖,右掌宛若游龙,打的是蓝尾虎胯臀。这一招拳对棍,针尖对麦芒,俱是各自最大力道,一撞之后竟前后震开,另一招那一掌却是实实在在地击中蓝尾虎屁股,顿时一股汹涌力道犹如波浪一般泛开,远处的没藏只看见蓝尾虎的屁股好似被雷电劈中,炸起一堆乱毛,疼得它长啸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好家伙!不愧是五毒白蝎子,竟是这般硬碰硬的生猛打法,女子之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没藏对白小碧的印象再一次大为改观,然而白小碧的本事可不止于此,令没藏惊叹的斗虎好戏还在后头!只见白小碧立止身形,双拳互握,关节咔咔爆响,那一招硬碰硬的轰击竟对她的左拳没有造成丝毫影响!她第二次出击,没有如同第一次般迅猛,而是一步步逼近蓝尾虎,那股凶悍的气势亦宛如一头下山猛虎,此消彼长之下,蓝尾虎竟生出一丝丝胆怯之意。 二虎相争,必有一死!蓝尾虎虽生怯意,但毕竟是丛林异兽,非比寻常虎类,这一次换它先出击,凌空跃起,虎尾呈纵劈之势袭击白小碧脑门。白小碧当即扭身,仰面向上,右拳正握虎尾,左拳猛击其腹,蓝尾虎即以后爪格挡,白小碧一拳不得中,下半身就势而起,一个360°隔空旋转,双膝爆发猛力,狠狠地撞在蓝尾虎背部! 蓝尾虎吃痛,尾化成鞭,死死的缠绕住白小碧右臂,白小碧顿觉血液不畅,右臂麻木不已。这一下激起了她的怒火,就势跨坐其身,呈倒骑驴势,也不管发麻吃痛的右臂,挥起左拳便往蓝尾虎的尾巴根砸去! 要知道动物之命门,大都在咽喉、口鼻、肛部、下腹,白小碧经过无数艰苦的训练,近身格斗求的就是一招毙命,而这又是在修炼世界带有蓬勃内力的一拳,这一拳之歹毒,打的蓝尾虎立时松了尾,一个窜扑就要甩下白小碧逃跑。 “想走!”白小碧并不打算放过蓝尾虎,左手快速握其尾,借力而起,或砸或劈,或踢或撞,拳、掌、爪、肘、腿、脚、膝无所不用其极,将近身格斗之技挥洒得淋漓尽致!在远处的没藏看来,这般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拳脚功夫,她自认为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打得漂亮,白姐姐!” 白小碧耳闻得没藏的加油声,再不拖沓,抓着蓝尾虎一缕毛滑向地面,趁其狂奔乱跑之际,右手成爪,隔空吸来毒蝎剑,一钩刺向蓝尾虎的前掌伤口! “别伤它性命!”没藏眼见如此,知道毒剑入血蓝尾虎必死无疑,忙叫停厮杀。白小碧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没有下手,又翻起身骑在蓝尾虎背上,大喝道:“畜生,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蓝尾虎果然听懂人言,哀啸一声停下了脚步。没藏撒丫子狂奔而来,对白小碧央求道:“白姐姐,饶了它性命吧,好不好?” 白小碧收剑回鞘,满心好奇地说道:“这却怪事,杀人性命时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头老虎倒让你生了怜悯之心?” 没藏看着蜷缩在一旁舔舐伤口的蓝尾虎,顿了半晌,才道:“有些畜生,比人值得救;有些人,不如畜生值得活。它只是贪图口腹之欲,罪不当死。” “好吧,那就交给你处理了。”白小碧方才一战酣畅淋漓,大有收获,此时急着消化,便坐到大石头上闭目练功去了。没藏稍稍试探了下,看那猛虎确无伤她之意,这才小心向前,蹲在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它。 “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蓝尾好不好?” “不好,听着肚子疼。”另一边的白小碧还未完全进入状态,听到这个“阑尾”差点笑出声。 没藏虽不知为何“肚子疼”,但还是尊重白小碧的意见,另换了个名字。 “那叫你蓝鬼吧。” “嗷呜!” “不同意啊,不同意我就让白姐姐一剑捅死你。” “嗷呜……” “这才乖嘛,你是不是饿啦?走,跟姐姐我找吃的去。” “嗷呜!” “嗷个屁,去不去嘛!” “嗷呜……” …… 当白小碧再度睁眼时,天色已黑,一下午的修炼让她感觉精力愈加充沛,功力隐隐有重回巅峰之感。 没藏就在她身后,正小心地用药草给蓝鬼敷着伤口。白小碧看了一眼,拔了没藏猎来的野兔毛,生了柴火准备烤了吃。 “你这胆儿也忒大了,刚收降的畜生就敢单独跟它去打猎,也不怕它一口吃了你。” “嘻嘻,不怕。”没藏晃了晃手里的申飞锯,吓得蓝鬼吼了一声,就要挣脱开来。没藏忙死死摁住,威胁道:“别动,再动小心把你牙都锯光!” 白小碧见蓝鬼如此驯服,心知是没藏使了一些手段,这小鬼胆子极大,人又聪明,确实是个修炼的人才。她不由得想起严云星之前的建议,要不要收她为徒试一下呢? 嗐,还是算了吧,各自有重任在肩,将来也不能时时相授,况且小鬼性格善变,吃不准她未来会是如何,倒不如断了这个念头,只当路遇小友,一个邻家小妹妹罢了。 既然是一场“姐妹”缘分,那指点一二让她有保命手段还是可以的。白小碧这么想着,便道:“小雪,知道我是故意引虎让你厮杀的么?” 没藏点了点头,敷好蓝鬼的伤口便跑到白小碧身边,看着她生火,顺带手添根柴。“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猜到了。”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唔……锻炼小雪的反应能力?” 白小碧笑了笑,摇头道:“那没什么好锻炼的,也过于低级。我想让你锻炼的是,面临生死存亡时你对申飞锯的掌控程度,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以战养战’?” “嗯,知道。”没藏露出求知若渴的眼神,她明白并非理解的那般简单。 白小碧道:“在战争中,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意思,而在修炼和战斗中,却是让你经常厮杀,时时处于危机之中,从而从战斗中快速汲取战斗经验,在修炼中得以尽快突破自身。战得越多,提升越快,本事也就越大。” “哦……我明白了。”没藏眼前一亮,恍然大悟,“也就说是我不能整天只背着口诀练,还必须经过大量实战的检验,才能真正掌握申飞锯。” “聪明!”白小碧给了个赞赏的眼神,小鬼确实是个修炼人才,一点即通。 没藏想了想,却有一点不甚明白,便请教道:“可白姐姐所讲,适用于内功心法、马战骑战,亦或是傀儡法术、百越蛊术,而申飞锯却是禁制之物,口诀而已,也适用吗?” “当然适用,要知道修炼一途,万变不离其宗,只有不停的战斗、修炼,再战斗、再修炼,才能渐有所成。就好像一块玉石,你不去仔细雕琢打磨,如何成为精美玉饰?” “明白!白姐姐的这番‘玉石之论’高屋建瓴,见解独到,可自成一派!”没藏笑嘻嘻地拍了一记马屁,招来白小碧一个白眼。 火已生好,野兔上架,两人聊着天,很快便消磨了等待时间,待肉香扑鼻,一人抓了一支兔腿,剩下的全都丢给蓝鬼解决。 饱餐罢,没藏枕着手臂舒舒服服地躺下,翘起小二郎腿,问白小碧接下来如何打算。 白小碧思虑一番,与之道:“别无其它,还是养伤,等伤势彻底痊愈,再西出玉门关!” “白姐姐不着急啦?” “不是不着急,是着急也没用。经白云观一事,我算是想明白了,实力不济去哪儿都得受制于人,不如等重回巅峰,那时再去西辽便容易多了。” “那也就是说,我还得跟着白姐姐继续过这种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生活喽?” “你也可以选择不跟着。” “那不成,好容易逃出藩篱,不得潇洒些时日?”没藏晃着小脚,掩饰不住的开心。 “好嘛,搁这儿体验生活来啦……” “嘻嘻……” 两人正聊着天,蓝鬼突然冲着远处低吼了一声,白小碧忙作噤声,屏息细听,来路果有追兵赶至。 “走!” 白小碧一声令下,没藏很熟练地熄灭了柴火,将木灰尽皆埋入土中。两人消除了一切生活痕迹,招呼蓝鬼快速往北逃去。 这一夜,注定又是不得安宁的一夜。 彼及天明,两人终于甩开了追兵,逃至大梁镇东北山坳,此处已有人烟,蓝鬼不再适合跟从,没藏颇有不舍,白小碧便劝道:“现今情形,带一猛虎招摇过市属实不便,等我去了西辽,你回了府内,再和大队人马来寻不迟。” “可……可群山茫茫,广袤万里,到时我上哪去寻它呢?”没藏仍有不舍,短短一晚已将蓝鬼当成了宠物心腹。 白小碧想了想,说道:“要寻它也不难,此间异兽,必出自幽冥山,到时你和它相约山下,让它时时等你就是。” 没藏一听如此,这才愿意放走蓝鬼。临行时还不忘拍拍蓝鬼脑门言语威胁:“听到没,要常去山下等我,若我在时你不来,小心我带人杀进幽冥山一剑捅死你!” 蓝鬼虎躯一颤,长啸一声,三步两回头地跃进了山涧,不一会便消失了踪影。 没藏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开开心心”地与白小碧再度踏上逃亡之路。 第720章 天下三十五年七月中,在关中辗转四个多月的白小碧终于伤势痊愈,而长安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白云观之后的短短五个月内,李十三驱逐了斜阳残剑,赶走王沫父子,圈爷于五月领珍珠奶茶大部人马入墓,后报俱葬身墓中,长安终成为盛世之长安! 其后,李十三上书朝廷表明赤胆忠心,明面上依旧臣服于夏廷。夏廷两党相争难以顾及,亦惧其势大,便承天意顺民心,命李十三领长安城主,并长安步跋子、铁鹞子、泼喜军三军统帅,着其调配全部兵力于关中全境搜捕白小碧二人,最终将二人撵至河套夏元边境。而后李十三穷追不舍,二人被迫随流民进入元境。 九月初,元军南下打草谷,边境爆发战火,关防森严,二人一时不得入夏。 十月,战火将歇,边防松动,二人由大河上游进入兴庆府,终于逃出了李十三势力范围。然旬月后,没藏青云便下诏令,依旧全境搜捕白小碧,杀无赦! 白小碧无奈之下,只能翻越贺兰山进入茫茫沙漠,直至寒冬来临,沙漠中折胶堕指,风刀霜剑,二人又不得不退出荒漠,潜行入柳城,已距张掖城不过百里。 腊月,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白小碧二人乔装成流民乞丐混入官府捐衣赈灾的队伍,领了两身厚衣物,总算能稍抵严寒。而后出城,却瞧得城门口新张贴告示,听围观者诵读似涉及她俩名姓,便挤入人群查看,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告示写道:今岁饥荒成灾,流民尸骨遍野,举世皆哀。御上体恤百姓,每每自责,深感悲切。目下正值年关,故朝廷决议大赦天下,阖家团圆,休养生息,以期来年之盛。现有名单如下…… 一长串的江洋大盗、匪寇流民之后,提及白小碧姓名,并重点关照,写得是:“前有朝廷钦犯宋人白小碧,江湖人称白蝎子,本罪不容诛,然宰相大人念其照拂小姐之功,特免其死罪,各方官员应行方便之门,但有发现其行踪,行上宾之礼迎请入府,着车马还于成都。” 二人看罢,行至一处,白小碧心中已有打算,便道:“现下也不用再逃了,不如径去张掖,让其城主送你回成都,我西去辽国,如何?” “不可!”没藏跺着脚说道,“白姐姐不涉朝政不知,此乃欲擒故纵之计,若你我当真,正中其下怀!” 白小碧道:“我何尝不知?但关键一点在于,他们要的人是你,只要你现身回到成都,我也就安全了。” “话虽如此,可……可就怕官府暗得父亲授命,秘密羁押你,不放你走啊!” 没藏仍有担心,白小碧却浑不在意,娇笑道:“我白小碧要走,还真没人能拦得住。走吧,就去张掖,龙潭虎穴,终须闯闯不是?” “好吧。”没藏叹了口气,与白小碧再次混入流民队伍中,缓缓西去。是夜,进入张掖城。 …… 张掖,西夏七大城之一。城主是试炼者,id比较搞怪,“可爱老头”,同时也是西夏第八大帮“西出阳关”的帮主、张掖城的三军统帅。故人称“老将军”,实则不老。 单就白小碧与其初见,不仅不老,相反还很年轻,于是笑脸奉上,恭维道:“早就听闻老将军乃大夏数一数二的英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神采奕奕,丰神俊朗,不愧是大夏柱国之栋梁啊!” “哈哈哈……”老将军闻言大喜,忙迎入府衙大厅,“我不会讲那些文绉绉的话,但今日初见白军主,方知何为天人下凡呐!” 两人尽皆欢笑,老将军随即拜见了没藏,又命人大摆宴席,为白小碧二人接风洗尘。 宴席上,张掖城各部官员尽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小碧放下酒杯,即道:“多谢老将军盛情款待,却还有一事劳烦将军。” “白军主但说无妨,只要是张掖境内,本将军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包你满意。” 白小碧称谢,而后道:“我此来大夏本是路过,不料卷入长安纷争,致使流离十数月,耽搁了行程,今日既已将小姐安全送达,还请老将军赐予通关文书,行个方便,可否?” 老将军打了个哈哈,与左右道:“看来白军主和小姐吃了不少苦头啊,那李十三也着实可恶,若非本将军身负驰援边关之重任,不得离城,不然定东出萧关,搅他个鸡犬不宁,与小姐报仇雪恨!” “是啊是啊,李比太张狂,他以为我大夏就没人能治得了他?呵……井底之蛙尔!” “正是如此,李比早有谋反之意,我等应禀明圣上,出兵镇压盛世!” …… 底下人全顺着老将军的话说,完全没把白小碧的请求当回事,而没藏此时竟也默不作声,只顾着埋头吃饭,像是个饿死鬼投胎。 白小碧不以为恼,再次抱拳,打断道:“列位将军所言,俱是朝廷谋划,国家大事,做为外人,我不敢插嘴。但我还有一言,请老将军细听,老将军能征善战,手底下又兵多将广,既能帮国家谋划大事,头头是道,那帮在下一个小忙,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了。” “哈哈……白军主谬赞了。”老将军听此一言,不得不有所回应,但正如没藏来时所言,没人愿意放白小碧走,老将军更不例外。 “一张文书,几个章印罢了,当然不在话下。白军主既去不了成都,本将军也不为难。然白军主千里护送,风尘仆仆,本将军着实为之感动,白军主何不盘旋几日,也好让本将军多尽地主之谊,代没藏大人好生感谢白军主。” “江湖儿女,不必言谢。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若非西行要紧,我定当与将军把酒言欢,时时叨扰,但目下而言,确实无法停留啊。” “一定要走?” “一定要走!” “唔……”老将军沉思片刻,道:“罢了罢了,既是如此,本将军也不便强留,还请白军主于驿馆歇息,明日一早,本将军亲自送白军主出城。” “多谢将军!”白小碧与老将军道谢罢,又与没藏话别,“没藏小姐,千里相伴,缘有尽时,好生珍重!” “唔唔……”没藏嘴里噙着鸡腿,摆了摆手没再理睬。 白小碧自与侍从前往驿馆,临歇息时,将军府送来崭新衣衫,她洗了个澡,除去风尘,换了衣物,合眼而眠。 丑时,驿馆外,更夫打更而过,旋即归于寂静。寒风中,一道黑影从远处房顶破风而来,几个兔起鹘落,拐进了驿馆院内。 白小碧房外,黑影顷刻摸至,掏出一柄森寒短剑,从门缝而入撬开了门栓。黑影旋即滚入房内,手持短剑目标直指白小碧,一剑下去,噗呲一声划破厚被,再往下,却难以深入! 黑影大惊,掀开厚被一瞧,竟是一块长形桌板,黑影忙掌灯搜寻,折腾了半天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找着。 不用想,黑影正是老将军派来的刺客,其人武功之高不在老将军之下,目的就是要白小碧一死,可却扑了个空。黑影忙出驿馆,回将军府禀报此事,老将军即刻带人赶往驿馆,正逮着管事训斥,房内忽得转出一人,睡眼惺忪,像是刚被吵醒。 “老将军?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白蝎……白军主!”老将军像是见了鬼一般,一把甩开管事,问道:“白军主没有离城?” “离城?为何要离城呀?”白小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难不成将军答应的通关文书不作数了?” “额……这……”老将军吞吞吐吐,支吾了半天才道:“作数,当然作数,此来……此来另有他事,呵呵……打扰白军主休息,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那我就先回屋啦。” “白军主好睡。” 老将军微一抱拳,气哼哼地甩手离去,回到将军府将那刺客狠狠辱骂了一通,那刺客心有不甘,还要再去行刺,老将军却未应允,另做其他打算。 白小碧当然知道老将军不怀好意,因此夜里早有提防。她斩断桌子,往床上藏了个“假人”,自己偷偷溜到别处房间,那刺客搜寻不着,直以为她已逃出张掖,并未往其它房间寻人,故而才有之后的鬼魅现身。 白小碧要走,决计不能逃走。一来西行关卡还需通关文书,二来城门内外定重重设防,很难在众目睽睽之下潜行出城。因此只能光明正大地走,亦让老将军心服口服地放她离去。 一夜再无事。翌日清晨,将军府送来丰盛早餐,并言早上寒冷,等中午再取文书出城。白小碧心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便吃了早餐蒙头睡去。中午时分,将军府又送午饭,还言将军有急事下线,稍等明日再行。 白小碧知道这是老将军故意拖延,目的无非是为了寻机刺杀,或禀报没藏青云定夺,这可不能如他所愿。于是她悄悄跟着送饭的人去往将军府,而后在行人正多时,现身大喊起来。 “将军这是何意呀,朝廷都已经赦免我罪,将军为何不放我走?” “怎么回事,她是谁呀?” “好像是前些时日通缉的要犯,叫什么白蝎子。” “喂,那白蝎子,为何在我张掖城喧哗?” 有好事者询问,白小碧便大倒苦水,说如何辛苦护送没藏,不仅没有回报反被扣留在张掖云云,此一番说辞引起围观者议论,不一会人越聚越多,府外渐渐聒噪不安,声讨阵阵。 老将军并未下线,他确实想扣留白小碧,闭门不出让其无处可寻,可谁知道她是这么一个无赖,竟发动百姓闹事,没办法,只能出门一见了。 半晌后,府门大开,老将军苦着一张脸叫唤道:“哎呦我的白军主大人呐,好端端的为何要聚众胡闹嘛……” “并非胡闹,将军莫不是忘了昨日约定?还骗我说已经下线?” “下线?何来此说啊,没有的事。”老将军见围观群众越聚越多,忙请道:“要不咱进府商议?” “此事没什么好商议,你与我文书,放我离去即可!”白小碧拒不入府,就站在门口赖着不动。 “是啊,给了吧,姑娘这么好看,想必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本来就不是,你没看昨日告示吗?姑娘可是千里护送没藏小姐归夏的大功臣呢!” “是嘛?我就说这姑娘人美心也美,你们还偏不信。” “去你的吧,看人家生得好看也不能这么拍马屁啊。”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不已,老将军听着头都快炸了,一气之下大喊道:“走走走,现在就走,本将军亲自送你出城!” “言而有信,这才是咱们张掖城的守护神嘛。” “哈哈……皆大欢喜喽。” 白小碧满意地笑了,与众人抱拳称谢。不多一会,老将军带人出门,身后还抬着一顶大轿,轿帘掀起,却是满脸欢笑的没藏乌雪。 “本小姐亦随将军送白军主离城,以报白军主千里护送之恩情。” “善!” 众皆鼓掌,叫好称善。 第721章 西出张掖,遥送十里,入民庄,白小碧叫停车马,与老将军道:“西途遥远,将军就送到这里吧。” 老将军惋惜道:“唉,是本将军招呼不周,怠慢了白军主,才致使白军主匆匆离去啊!” “将军哪里话,是在下自愿离去,怨不得将军。” “话虽如此,可本将身为没藏大人门属,如此失礼,恐没藏大人怪罪啊。” “那将军意欲何为啊?” 老将军环视四周,见山民伫望,窃窃耳语,便道:“此处山野小民,不同于大城百姓,本将军怕他们无礼野蛮,冲撞了白军主,不如再送十里,出了张掖境,本将也便安心了。” 白小碧盯着老将军微微一笑,问道:“果真还要送?” “非是叨扰,实乃心中有愧啊!”老将军躬身抱拳,言辞诚恳至极。 “好!将军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了。”白小碧紧勒缰绳,疾喝一声,拍马而去。老将军正要随行,没藏却从轿中探出脑袋,嘟着小嘴气哼哼地说道:“闷死了闷死了,坐轿太慢,本小姐也要骑马!” “额……小姐会骑马吗?” “废什么话!”没藏说话间从窗口一跃而出,指着一个士兵娇声道:“你,下来,本小姐要骑你的马!” “小姐,这……”那士兵稍有犹豫,没藏一把抓其裤腿就要往下拽,老将军知道没藏是个蛮横小姐,一声喝骂,让那士兵滚下马去。 士兵慌忙下马,没藏踩着马镫跳到了马背上,洋洋得意地对老将军道:“本小姐走南闯北,老虎都臣服于脚下,还骑不了一匹马?” 走南闯北?你个小娃娃才活多少年,在劳资这儿大言不惭!老将军心里咒骂,面上却赔笑道:“是是,小姐天纵之资,举世无双,骑一匹马自然不在话下。” “哼!”没藏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喝着马儿紧追白小碧而去,老将军一众亦去。 …… 申时,送别队伍又行十里,乃是浅月丘,人烟稀少,远远望去,甚是荒芜。 白小碧再次叫停,与老将军道:“目下已出张掖境,将军自可与没藏大人交差了。” 老将军稍作迟疑,白小碧笑道:“莫非将军还想送我一程?须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 “是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老将军感慨一句,旋即道:“可白军主有所不知啊,此地乃浅月丘,半年前长安势变,东来不少长安匪帮聚集于此,打家劫舍,闹得是人心惶惶……” “那将军应该带兵剿匪啊,说与在下有何用?” “攘除匪患,自然义不容辞。”老将军神色凛然,振振有词,却又道:“但只眼下而言,本将军还怕白军主遭遇不测,所以……” “再护我十里?” “正是!白军主若也有此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老将军殷勤备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了白小碧。 白小碧又盯着老将军,微微一笑,问道:“果真还要送?” 这番不待老将军回答,身旁的没藏先撺掇道:“送吧送吧,这不仅是将军之意,也是本小姐之情呐!” “既然如此,谢过小姐,谢过将军了。”白小碧不再多言,拍马而去,余者尽皆相随。 …… 再十里,白沙坡,狂风肆虐,风沙侵蚀,方圆数里人迹罕至,举目望去,一片荒凉。 白小碧翻身下马,拦住大队马头,抱拳道:“三十里相送,将军也算深情厚谊,来日若得重回张掖,必当厚报。” 老将军、没藏等人皆下马上前,老将军先道:“白军主此言,可折煞本将了,此去西辽路途遥远,莫不如……” “莫不如护送我安全抵达西辽?” “呵呵……”老将军忽得冷笑,风沙中看不清他面目,俄而狂风大作,吹得人骨头发寒。 “西辽还远,本将知一去处,亦向西行,却比西辽那苦寒之地要繁华许多,不知白军主可愿往?” “哦?还有这等好去处,在下从未听闻,不知是何地,距此多远呐?” 片刻的沉默,老将军沉声道来,“不远,咫尺距离,名为西天!” 他话音刚落,身后将士轰然向前包围了白小碧,个个面目狰狞,拔刀相向! 白小碧似早有预料,不慌不忙,低声叹道:“为杀我一人,吃了三十里风沙,何苦来哉?” 老将军淡然一笑:“三十年风沙都吃过了,这短短三十里不足为道。白蝎子,你我本无冤仇,但上命难违,只能借你人头行个方便了。” “呵呵……”白小碧岿然不动,甚至不做反抗,只是看着老将军冷笑。老将军见其如此,没来由得心烦气躁,一招手便要命将士围杀白小碧,然而也就是在此时,一个小巧的圆形坛子突然出现在他脑后,在他刚有所察觉之时,坛上飞刀随狂风席卷而过,将他举着的那只手掌齐腕切断! “没藏乌雪!”老将军不愧为西夏柱国,断了一只手竟没叫喊一声,反而是左手拔刀要砍没藏!没藏早料到他会如此,申飞锯已飞至其咽喉处,嘻笑道:“不知是你的刀狠呢,还是本小姐的飞刀快,要不要试一下?” “小姐!你为何帮她,又意欲何为!”老将军听说过申飞锯的厉害,未曾想会出现在没藏手中,虽是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不敢硬拼。 “少废话,让你的人退后,走开!”没藏脸色一变,再无好话。老将军只得命手下退至身后,白小碧见没藏功成,上前来除去老将军兵器,而后拔剑要挟,缓缓后退。没藏自收了申飞锯,牵了三匹马来。 没藏翻身上马,白小碧生怕老将军不老实,威胁道:“小心点,此剑挨着就中毒,碰着就得死,千万别乱动。”说罢凌空跃上马背。老将军本想趁此机会飞身后撤,奈何毒蝎剑十分柔软,环勾着脖颈,只得被迫上马,于是没藏当先开路,后两匹并辔而行,缓缓向北行去。 走了没两步,身后众将士皆上马追来,没藏不耐烦地说道:“老头,还不让你的人回去?也想送个三十里呀?” 老将军只得下令:“你们全都回城,速速快马禀告大人,若本将万一遭遇不测,尔等自选城主,我张掖城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老将军!” “万不可有此念头啊将军!” 众将士皆不忍离去,老将军大骂道:“别tm磨磨唧唧,劳资一时还死不了,送白蝎子出了关,劳资自然回城,别tm再跟着了!” 众将士悻悻然,只得抱拳离去。危机解除,白小碧随即丢了片纱布过去,道:“包扎一下吧,可别真死了。” 老将军没多言语,咬着牙将断腕处包好止血,这一番疼痛下来,差点昏死了过去。 三人三马徐徐而行,又走三十里,已将近子时。前方隐隐有几家灯火,却是一座小村庄,三人入得村子,寻得一家民居借宿,其主人见三人古怪,只给了一间羊圈,无奈,只得凑合着休息,暂避深夜的酷寒。 没藏牵了马儿离去,又抱些柴火取暖。白小碧看老将军面色惨白,昏昏沉沉,量他也无还手之力,便收回毒蝎剑。老将军忍痛躺下,终于得一丝喘息之机,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小雪断你的手,是我授意,实乃无奈之举,还请将军见谅。”白小碧确无杀心,因此道歉。 这老将军也的确是条硬汉,断手之仇,竟不怒反笑,“哈哈哈……小命得保已是万幸,一只手而已,何足道哉?只是右手熟练握刀,断之可惜,将来还得慢慢习惯。” “有此心志,将军必有龙腾四海之时!” “借你吉言了。”老将军一头栽倒在柴堆上,仰望着头顶横梁,愣了会,忽得说道:“如今细细想来,白军主与小姐竟早有谋划,却是我自不量力了。” 白小碧笑了笑,并未答言。她和没藏确实早有谋划,而且是从进入张掖城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执行。如果老将军肯放人去,那便没有后续计划,大家和和气气,好聚好散;若是老将军非要为难,那只能借他的身份一用,以行方便了。 简单来说,没藏的任务就是假装与白小碧关系一般,只是同行一场的同伴而已,故没藏在席间、送别时,都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八岁小孩,心里只想着吃喝好玩,目的就是为了让老将军放松警惕,好寻机近身偷袭。白小碧的任务就更简单了,一切如常足以。 本来白小碧不愿走到这一步,她曾多次相问“果真要送”,奈何盛情难却,最后十里时没藏心里已然产生了动手的念头,催促着老将军“相送”,看似送白小碧一程,实则是送来一个通关的人质。 …… 这一个小小的计策成功闯过了张掖城,二人以老将军为质,半个月内连续通过数十城,近千里,终于抵达西夏通往西辽的最后一座大城,敦煌城。 腊月十八,夜,敦煌城外十里,白小碧、没藏与老将军告别。 这半个月来,老将军十分配合,并未多生事端,因此到此时也颇为友好。道别罢,老将军翻身上马,行了几步又调转马头,道:“忽然想起一事,想要提醒白军主,回来时千万要小心,你闹出这么大动静,一品堂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多谢将军提点,我会注意的。” 老将军微一点头,策马而去。 对于西夏一品堂这个神秘组织,白小碧并没有很在意,但今时得提醒,便问没藏如何。没藏想了想,对白小碧也没什么好隐瞒,便简单介绍了一番。 一品堂,西夏最古老的帮派,可追溯至李元昊建国时期,也是现今西夏第一大帮派。一品堂的多数堂主当过朝中宰相,可以说是西夏除皇室、宗室以外的最大势力。刚开始时,西夏一品堂行一些皇帝密令,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帮中有密探、刺客、高手、间谍,皆混在各行各业之中,后来绝命谷崛起,代替了一品堂的暗杀活动,一品堂的扩张态势才稍稍得以遏制。 尽管如此,一品堂依旧树大根深,屹立不倒,它的存在早已和西夏融为一体,西夏的重要历史时刻,无不有一品堂的参与,也就是在近三十年前,因为反间李霸天计划的失败,一品堂堂主才被撤去宰相之职,其后虽数次重登相位,但在上代皇帝的扶持下,没藏家族已然成为争夺相位的最强对手。 说白了,一品堂其实就是西夏的一柄利刃,如今利刃已成神兵,皇族恐遭反噬,因此默许众多势力出头与之制衡。而这其中后党、帝党、边军、地方、长安、试炼者多方势力之间又有数不清的利益纠葛,总之一团乱麻,若要细究,徒伤脑筋罢了。 而白小碧要注意的,就是自始至终维护国家利益的一品堂,决不允许一个宋人挟走未来的皇妃,更不允许一个宋人在大夏的地盘耀武扬威,何况这个宋人还是当年破坏了南征大计的五毒教严毒妖麾下,毒蝎白小碧! 故若得擒获,必将碎尸万段! 第722章 “咚咚咚!” “小白,起床了起床了,大年三十睡懒觉!” “好我的姐姐,再让我睡会嘛……” “你快点的啊,小心我进去砸了你的营养舱!” “来了来了……” “砰砰砰!” “严云星,起床,锻炼!严……” “吱呀”一声,卧室门突然打开,一位打扮帅气的小伙儿斜倚在门框上,微微一笑,露出自信迷人的笑容。 “你……” “怎么样,本教主是不是很帅呀?” “不是……” “哎呀,你就别不承认了,看看这长相,这肌肉,这线条……你看看……” “卖相是不错,清蒸还是红烧?” “啧啧,本教主知道你不好意思夸咱,咱也不勉强,帅这种东西,呵呵……心里明白就行。” “我…… “你承认了,你承认我很帅了!我就知道,像我这么帅的男人,就像那黑夜里的萤火虫,那么鲜明,那么出众……” “你里边那件毛衣穿反了……” “嗯?嘶……我说呢,呼吸这么困难,跟被人掐着喉咙似的……” 白小碧丢了个白眼,边往楼下走,边说道:“三分钟到健身房,晚一秒跑十圈,加油哦帅哥。” “不是,我这还没上厕所呢,十分钟行不行啊,五分钟,五分钟阿喂!” …… 大年三十早上必须下线,这是之前约定好的。在关中逃亡那段时间,白小碧抽空下线把年货都置办好了,严云星、白小白都提前一天探望了各自父母,白小碧由于“逃亡”正忙,只能掐着时间在三十这天下线。 她已和没藏商量好了,让没藏先去敦煌等半个月,没藏独自一人过年,虽然不大高兴,但十年一次的科技世界春节,也能理解其重要性,只得先去敦煌骗吃骗喝。 至于劳什子西夏一品堂,要来就来嘛,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下线不过年吧?再说了,短短半个月,从成都到敦煌,那恐怕得先研究个飞机试试看。 …… “三分钟,很准时。”白小碧掐了秒表,看着气喘吁吁的严云星,满意地点了点头。 “呼……那什么,看我这么准时的份上,就……就少跑几圈吧?”严云星手叉着腰,稍稍平复了气息。经过一个多月坚持不懈的锻炼,他的身体素质的确有了很显著的提升,不然就这段路跑过来,他得插个呼吸机。 白小碧刚想给他点甜头,却看他没换运动服,毛衣也还是反穿着,便道:“新衣服锻炼一身汗?你咋想的?” 严云星苦着脸说道:“实在来不及了,教练您就饶了俺这一次,大年三十的,也让俺少出点汗。” 白小碧想了想,也在理,便道:“那就跑个三圈吧,跑完做一百个俯卧撑……诶你把你那毛衣换回来呀,勒着不难受啊?” “换,这就换。”严云星三两下换好,外套扔到一边,开始绕着健身房慢跑。之前他是上跑步机的,后来感觉太腻,便换成了室外跑。 白小碧活动活动了筋骨,石膏已经拆了,正好有空锻炼锻炼。她也是室外跑,不过速度要比严云星快许多。 一圈后。 “教练,等等俺!” “你倒是来追呀,哪有让女孩子等的?” 严云星受到了挑衅,加大马力追了上去,喘着粗气嘿嘿笑道:“你这速度也一般嘛,轻轻松松……诶诶,涡轮加速是吧,就你会啊!” 两圈后。 严云星呼哧呼哧地追上了白小碧,挤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怎么样……咱……咱这身体素质,当个警察没问题吧。” 白小碧回头瞥了一眼,一句话没说,飘出了严云星视线…… 三圈后。 严云星吭哧吭哧地摇晃着,像头拱地的老母猪。供得正欢着呢,后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勉强一笑,道:“hi,这么巧,你也……跑步呢?” “是啊,好巧,一起跑三圈吧。” “还来?” “哈哈……”白小碧笑道,“行了行了,歇息去吧,谁让你没事瞎加速的,当然会累了。” 严云星如蒙大赦,踉踉跄跄[.biqugew.co]地回到了健身房内,一头栽到垫子上,躺下就是一阵叫唤。 等他歇息好了,拿瓶水来喝,白小碧也刚好跑完,跟个没事人一样回了健身房,看得他一愣一愣的,由衷地竖起了大拇哥。 “教练,您这身体素质太棒了!以后生孩子肯定是顺产,啧,厉害!” “去你的!”白小碧随手将毛巾丢给严云星,严云星伸手接住,不知哪根筋抽抽了,竟嗅了嗅,还咕哝了一句香喷喷没味道。 白小碧全都看在眼里,竟也鬼使神差地没骂人。 若是他故意大声说出来,还可以理解为开玩笑,但他小声说,实在没理由骂他变态……白小碧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多了,只是脸上还是有些……烧得慌。 “咳……那什么,你今天的训练量也够了,不用做俯卧撑了。” “哦哦,那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找小白贴对联,我去洗个澡。” 白小碧说着便先出门去,严云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说道:“教练咋不安排安排小白,我一个人锻炼有点无聊啊。” 白小碧道:“小白底子很好,而且经常下线到公园打篮球,哪像你似的,成天就知道玩游戏。” “唉,行吧,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怎么是一个人,不还有我陪着你吗?”白小碧脱口而出,顿觉失言,脸一红飞也似地逃了去。 严云星看着那抹娇俏的倩影,微微一笑,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紧紧地握住了仍有余香的白毛巾。 …… 上午十点,值班室的毒狼、腾蛇睡醒,客房的夜叉、大壮也准时下了线,四人皆穿上了新衣服,嘻嘻哈哈聊着天进了小洋楼。 一楼客厅内,白小白正站在椅子上贴福,严云星咬着胶带,见了人来,小白忙招呼道:“快快,房间太多忙不过来,赶紧拿几副对联贴了去。” “不是吧大哥,说好的丰盛午餐呢?怎么一来就让干活啊。”腾蛇抱怨了一句,却遭来严云星一记白眼。 “少废话啊,不干活哪有吃的?这是我们的家,不也是你们的家么。” “诶,这句话中听,说到人心坎里了,怪不得人家是名动天下的严教主呢,拉拢人心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啊。”毒狼说笑着已经上手了,拿了几十幅对联不知往哪贴。 严云星笑骂一句,让他滚外边贴去,大壮、腾蛇也乐呵呵跟着去了。夜叉四下里瞅了一眼,不见白小碧,便问道:“白警官呢,还在逃亡的路上?” “这儿呢!”白小碧开了厨房门,顿时喷出一股浓浓的油烟,她左手还拿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狼狈的样子实在不符合她警官的身份。 “干嘛呢大姐?着火了?”夜叉忙脱去外套往里冲,却被挡在门外。 白小碧被烟熏地咳嗽了两声,皱眉道:“太长时间没下厨了,油烟机忘开了,你稍等会,等烟散了再进来帮我。” “帮你?我可不大会哦。” “没关系,打打下手就成。”白小碧说着转身进了厨房,又和灶台大战去了。夜叉愣了愣,心想自己闯过无数枪林弹雨,还怕那区区油烟?便把牙一咬心一横,踏进了她最不擅长的战场。 七个人一通忙乎,终于在一点时忙完了节前准备,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餐桌上,毒狼举着筷子,看着面前四个黑乎乎的菜,实在下不了嘴。白小碧也有些尴尬,夜叉忙代为解释道:“卖相是差了点,但还是挺好吃的。” “对对,而且我也已经有了经验,晚上一定会做的更好的,相信我!”白小碧握了握拳头,一脸认真的表情让严云星实在不忍拒绝。 “我……我先来试试毒,不是,尝尝味道……”严云星夹了一块黑皮肉,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或是期待,或是“兄弟你珍重”的古怪神情。 “你们别这么看我啊,吃就吃了,大不了……唔……”严云星正说着话,被白小白抓着手便把筷子塞进了嘴里。 “一个试菜的废什么话,快说,能吃不?”白小白见白小碧作势要打,忙抬手招架示意她冲严云星去。这时严云星正要找小白“报仇”,却觉这一口肉甚是美味,和其差劲的卖相简直天差地别。 “唔!” “怎样?” “没毒吧?” “啧,找死是吧白小白!” “别打别打……” “唔!”严云星终于咽了下嘴里的肉,白小碧姐弟俩立即停下打闹看向严云星,只见他放下筷子,十分满意地品评道:“不错不错,前口有点苦,后口却尽显肉香,且油而不腻,肥瘦刚好!” 几人听说如此,忙举筷品尝,果如严云星所说,比起卖相要好上许多。几人再试其它菜,亦觉美味,皆狼吞虎咽起来。 大壮吃了两口,赞道:“这手艺,啧啧,谁要是娶了白警官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是啊,福气呐!”毒狼冲严云星挑了挑眉。 “大福气呐!”腾蛇冲严云星笑了笑。 “要是敢对白警官不好,我夜叉第一个不答应!” “诶,组长,还没到那一步呢。” “没……没吗?” “你们说什么呢!”白小白突然垮下了脸,筷子一扔,气哼哼地说道:“论资排辈,那也是我这个弟弟第一个不答应吧!” “哈哈……你确实是个弟弟。” 众人哄笑一团,白小碧更是羞红了脸,但见严云星不发一言,嘴里嚼着的饭突然没了味道。 “严云星,哑巴了?”夜叉瞧出端倪,问了一句,却被白小碧悄悄拿筷子捅了捅,在她忿忿不平将要暴走之时,白小碧连连添菜又堵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吃菜吃菜。” “哼!” 几人讪讪一笑,默默地扒拉着各自碗里的饭菜,好容易一顿饭吃完,终于逃离了饭桌。 三十的红火,便在于人多热闹,在于阖家团圆。不一会,客厅里几个大男人便玩起了三国杀,白小碧和夜叉自去洗碗。 进了厨房,夜叉看白小碧心事重重,不免叹道:“刚才饭桌上,为什么不让我把话挑明?” 白小碧愣了一下,笑了笑,回道:“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还顺其自然呢大姐,你都快三十了!” “你不也是吗?” “现在是说你呢,别扯开话题!”夜叉甩了个白眼,又忿忿道:“这严云星真是的,吊着人胃口也没个准话,犹犹豫豫不像个男人!” “他是男人,而且是个男子汉。” “你还帮他说好话呢!得,算我多嘴行了吧!”夜叉气得把碗扔进池子里,“不洗了,让你的男子汉来帮你洗!” “闲聊天嘛,别生气,年三十的,开心点。” “好嘛,你还安慰起我来了。”夜叉又拿起钢丝球,死命地擦洗着盘子,好似将其当成了严云星,定要给他搓层皮。 白小碧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轻叹了口气,而后淡淡说道:“别担心,我心里有主张,也有分寸。” 第723章 十年第四年 大年三十的下午,七人在玩耍中度过,虽少了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欢乐,但真正能溯及幼时欢乐者又有几何?长大了,能时时与朋友相聚,过年时还可把酒言欢,已然是人生圆满之快事、幸事。 晚上,大伙儿再不要白小碧忙活,非是菜品卖相不好,而是火锅简单,只需洗菜、切菜、调料,即可围坐一起,大快朵颐。 酒菜齐全,打开电视,让《春节联欢晚会》自去播放,听了是欢笑,看了是赞叹,不听不看也是一种气氛。众人皆上桌,独严云星一人在玩手机,小白忙催促道:“快来快来,等你开饭呢!” “哎呀,大家伙的拜年短信嘛,稍稍回一下。” “回啥回,明天再回。快快,别让我过去拉你啊!” “来了,催个蛋呢!”严云星把讯息拉到最底页,那个已然陌生的头像再没了数字提示。 他的心里十分平静,似有所期待,却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彻底释然。 做不成朋友的分手才证明彼此曾经喜欢过。这句话,他深以为然。 “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严云星上了餐桌,先行倒酒,礼数备至。 毒狼道:“理解理解,毕竟严教主结交四海,胜友如云,必要的问候还是得有的。不过……” “不过?”严云星笑了笑,指着毒狼道:“你下一句要是说得不中听,我可不给你倒酒哦。” “哈哈……”毒狼送上酒杯,继而道:“不过严教主问候了旧朋友,却把我们这几个新朋友晾在一边,总还是不妥当吧?大家说,他该不该罚酒三杯?” “该罚!” “该罚该罚,等的我肚子都饿了。” “就知道吃!”夜叉瞪了大壮一眼,还因下午之事对严云星颇为不满,便道:“何止三杯,该罚十杯!” “不成的,十杯太多了,一杯就好。”白小碧突然开口,让夜叉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这姐们儿怎么就没点脾气呢! 严云星一听如此,也便顺水推舟,给毒狼倒了一杯,之后小白,最后为自己斟满。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也想罚酒赔罪,可最近正在锻炼身体,不宜贪杯啊。”他说罢,邀众人共同举杯,道:“来来来,除夕快乐!” 大家伙还等着他多讲几句呢,却没想到只有短短一句,不免有些不满,个个撺掇着让他多讲多说。严云星却摆手笑道:“这又不是战前动员,怎么,还得让我给你们讲得热血沸腾起来啊?” “就是就是,这是除夕,随意一点不是更好?”白小碧替严云星说话,这让小白顿生好奇,“诶,姐,你今天这是咋了,奇奇怪怪的,生病了?” 白小碧抬手就是一个爆栗,“瞎说什么呢,哪有年三十咒你姐生病的?” 小白悻悻地摸了摸脑门,没再敢多问,可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大上来。 严云星见盛意难却,不忍扫了大伙的兴,便道:“要讲也可以,但不能让我一个人讲。唔……不如这样,我们每人说一句除夕祝福的话,不能少于八个字,怎么样?” “可以!”毒狼大赞,随即道:“我先来,说那一桌团圆菜,二老喜望外,三瓶好酒开,四海聚归来,五谷山珍待,六亲话光彩,七情温馨爱,八方展风采,九杯痛饮快,十分乐开怀!毒狼祝大家除夕愉快!” “哈哈哈……你这是背的哪条祝福短信,还挺顺溜嘛……” “哈哈哈……” 众人齐声哄笑,严云星道:“不管怎么得来,起码人完成了不是?不过稍有瑕疵,咱七个都是青年男女,哪来的二老啊?所以,得先罚一杯!” “罚罚罚。”毒狼正想喝酒呢,直接一口饮尽,辣得他挤眉弄眼,赶忙呷了口羊肉。 “到我了哈。”腾蛇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学古代的儒生摇头晃脑起来,“一杯芳酒夜分天,万虑劳劳耿不眠。明日新春到何处,菱花影里二毛边。” “你作弊!你念的是刚刚春节联欢晚会里的诗,自罚三杯吧!”夜叉毫不留情地拆了腾蛇的台。严云星却道:“虽然是临时抄袭,但诗句更显文化,而且让我们见识到了这么高超的记忆力,我觉得罚一杯就够了吧。” 腾蛇一摆手,豪气干云,“没关系,三杯就三杯,除夕夜正要喝个大醉!”说罢便连喝三杯,脸上顿时烧起两团酒晕。 这么一来,腾蛇算是坏了“规矩”,之后大家说好说坏,全凭个人意愿喝酒,不多一会就全都上了头。 终于轮了一圈,到小白说祝词,小白陪了大壮两杯,胆子也放开了许多,起身与夜叉四人道:“各位各位,莫要见怪,我这个祝福啊,是送给我姐和我哥们儿的,对你们的祝福呢……” “懂懂懂,都在酒里!”毒狼几人心领神会,忙让小白说词,小白便先与白小碧道:“弟弟我希望姐姐在过了这个除夕之后,能找个好婆家,嫁个好人家……” “说什么呢你,恨姐不嫁是吧?我还就赖着你了,看打!”白小碧抬手就是一巴掌,小白立马就怂了,连连讨饶,跑到严云星身后,还不忘说完对严云星的祝福,“小弟我还要祝星哥尽快找到黄脸婆,给小弟一条生路……啊!” 白小碧追着小白满屋子跑,顿时鸡飞狗跳,惨叫连连。几人乐得见此“家暴”,谁也没上去拦着,不多一会小白便被捶成了“猪头”。 经小白这番奋不顾身的尝试,之后餐桌上再也没人敢胡乱撮合,大家只顾推杯换盏,还不到十点便全都醉眼朦胧,互相吹起了牛皮。 严云星酒量本来就不差,这次没多喝,更是清醒,他又陪了几杯,悄悄转到夜叉身后,对其耳语了几句。夜叉忽得眼前一亮,手挡着嘴小声询问了一句,见严云星点头,顿时露出赞赏的笑容。 “走了走了,一个个不中用的家伙,游戏游戏不行,拼酒都拼地吹起牛皮,丢人败兴!”夜叉忽然恼怒,一只手拉着腾蛇,一只手拽起大壮,提拎着出门而去。另一边小白和毒狼酒兴盎然,喝光了一瓶又要一瓶,白小碧刚要送上,严云星却当先拦住,与二人道:“没酒了,要不你们去买酒去?” “那……那不是酒吗,你藏着要干嘛?”小白指着白小碧手里的酒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严云星只是摇头不给。毒狼顿时心生不快,一把拉起小白,道:“走走,去我屋头喝,够咱哥俩喝个三天三夜!” 小白一听如此,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揽了盘花生米便和毒狼开开心心地离去了。眨眼功夫,偌大的餐桌就只剩下严云星和白小碧二人。 窗外,小彩灯变幻着各种颜色,照耀着白小碧红扑扑的脸蛋五彩缤纷。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了许久。严云星突然地咳嗽了一声,白小碧撑着眼皮偷偷地瞄了一眼,心里莫名地感觉紧张,竟产生了逃离的想法,起身就要回去。 “你干嘛去?”严云星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小碧,让白小碧更觉尴尬,小声说道:“我……我回去上线了,小雪……还等着我呢。” “那不能,你走了,谁来收拾呢?” “严云星你!”白小碧刚想给严云星一拳,却看他一脸的坏笑,那一拳也变成了温柔的问候,软绵绵地捶在了坏人肩头。 “笑屁啊,你到底要干嘛?” “唔……不是约定单独喝酒的吗?要知道我今晚忍着不喝,可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啊。”严云星终于说出了目的,白小碧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要留要走的样子,万般纠结。严云星见此,不由分说地拉起白小碧,拽到沙发上,而后静了电视音,摆两个酒杯,杯杯倒满。 白小碧看他忙活,不知该挑起怎样的话头,憋了半天,说出一句:“就在那边喝啊,来这儿干嘛。” 严云星笑道:“那边太乱,这边干净。” “喝酒还挑三拣四的,洒了酒我可不负责打扫。” “喝酒不需要挑三拣四,但讲话得有个好场所。” “讲什么话呀,还得这么隆重。” 严云星不回答了,只是微笑地看着白小碧,直把她盯得浑身难受,气鼓鼓地干了一杯,立时酒壮人胆! 她嘴巴一抹,娇声道:“好嘛,是我提议单独喝酒,是我假装不知,我已经罚了一杯,可以了吧?” 严云星立马陪了一杯,说道:“当时有这个想法,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喝酒吧,想说什么就说,我洗耳恭听。” “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喝酒。”白小碧突然的生气了,自倒一杯,仰头干尽,辛辣扑鼻,却未有丝毫表情。 严云星十分利落地又陪一杯,说道:“其实吧,我也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但是你先提议的,所以还是你来说吧。” “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先说啊?”白小碧再灌一杯,盘膝而坐,嘟着嘴巴像个可怜的受气包。 严云星再陪,笑道:“如果我非要你先说呢?”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酒精味道,灯光照得酒杯耀眼异常。 两个人心里都在想一些事情,也都在做一些决定,当墙上挂着的钟表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逐渐清晰可闻时,白小碧又倒一杯酒,却被严云星死死摁住,劝道:“你不能再喝了。” 白小碧“噌”地站起,双眸直视严云星,大声道:“你真真要这么逼我吗?” “嗯。”严云星点头,亦直视白小碧。 “好,你听着!”白小碧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严云星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应着:“好,我听着。” 白小碧深吸一口气,严云星亦深吸一口气,一种莫名紧张的气氛在两人的眼神交流中开始蔓延,“咚、咚、咚、咚……”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就在胸前,就在耳畔。 良久,白小碧张口了。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更染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 严云星也已准备好了。他的呼吸稍有些急促,一只手背在身后紧张得直抠衣角。 “我,要你……” “嗯,你说,怎样。” 她的睫毛合上,粉嫩的嘴唇吐出馨香,他的右手向前,托起一个精致的礼盒。 “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白小碧,我们结婚吧。” 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此时此刻两人如翻江倒海般的心情。片刻后,只是四目相对,双眸怜惜,双眸落泪。 第724章 左 “神经病啊你!” “是是,我是神经病……”严云星突然心慌了,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不不,我不是神经病,我是认真的,我真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讲,碰到这种事总是讲不好,我……” “噗……傻子。”白小碧破涕为笑,目光尤为炽烈,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爱溺。“虚拟现实,里外里快六十岁的老头了,这点事都讲不好吗?” “我……正因为空活了这么些年,我才变得胆小如鼠,我……真是该死!” 又是许久的缄默,只有被静音的电视机依旧在播放着热闹的联欢晚会,厨房里烧开的热水在冒着升腾白气,白小碧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看些什么,似乎想要通过外界事物来转移注意力,平复古怪的心情,可无论如何,最终都会回到眼前低着头沉默的男人,手中的礼盒依旧托在半空,不知道……不知道他的胳膊酸也不酸? “我们坐下说吧。”她轻轻地坐在沙发上,姿势端正,紧攥着手心。 严云星却并没有坐,而是单膝跪倒一边,近在咫尺,依旧是四目相顾。 “你知道吗,我刚差点就死了。” 白小碧一句话差点把严云星吓坏,在严云星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时,她忽得娇俏一笑,又道:“我感觉我的心跳出了我身体,那一瞬间的心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抽空了我的身体,把我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那时我真的以为我死了,站在这儿的只是个魂儿。” “不瞒夫人,我也有这种感觉。” “夫人?”白小碧嘴角含笑,满目春情。 “哦哦,对不住啊,实在是你刚才的情话太过动听,让我情难自禁。” “之前你不还说这种事情讲不好吗,现在就会讲了?” “之前的严云星是个傻子,现在的严云星已经放下一切顾虑,想什么就说什么,绝不再遮遮掩掩。” “你之前顾虑什么?” “怕唐突佳人。” “开口就是结婚……已经唐突了。” “正是开口就结婚,才证明我心意之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认为,最终结果是否达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对我们感情的衡量和期许。” “那又是什么呢?” 严云星深吸了一口气,不假思索地回答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懵,他需要稍稍整理一番思绪,彻底表明心迹。 “小碧姐姐,请允许我再叫你一次小碧姐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在我最无助、最彷徨、最痛苦的时候,我最想说话的人就是你,而你也总是很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帮助我、鼓励我、安慰我。一开始我以为,这种依赖只是和小白一样,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但后来我发现,这是一种依恋,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再之后你数次舍生忘死的救我性命,我心里是很感激,但冥冥中总把你的恩情当作理所当然,就好像一个人要吃饭、睡觉,你关怀我也是一样,是一种常态,我是不是很不要脸了?” 白小碧双眸泪光闪闪,听心爱的人表白,竟是如此美妙的感觉。 “你是挺不要脸,但你这么说,我很开心,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 严云星笑了,笑得十分温暖。“以前我总是没有时间去想,后来我眼瞎了人废了,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来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渐渐的明白了,没有任何的被给予都是理所当然,它所付出的代价是感情,也没有任何感觉理所当然的感情应被无视,当我重现捡起来,捧在手心,我才发现,那是我对你藏在心底的爱。所以,白小碧,我爱你!” 一言毕,白小碧深情难以自抑,与严云星紧紧相拥在一起。 “傻子。” “我是傻,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等多久我都愿意。”来自胸膛的温暖,灼烧着白小碧的心,一张俏脸娇艳欲滴,她感觉整个人都快沸腾了。“但是你知道吗,我有点着急了,那次我约你单独喝酒,其实是想……” 她话还没说完,严云星便抢言道:“别说,那次我答应你约酒也是另有目的,我想着……嘿嘿……我想着反正咱俩都彼此喜欢,不如一起喝醉,然后表明心迹,再然后你情我愿,干柴烈火什么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啊,原来你要做坏事!你哪来的胆子呀,不怕我揍你吗?” “揍死也情愿,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嘿嘿……” “滚,我才没这么想!”白小碧一把推开严云星,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脸上红云也稍稍退去。“刚说两句就不正经,你个坏……坏蛋!” 严云星双手撑在地上哈哈大笑,随即起身,紧挨着坐在旁边,笑问道:“那你约我喝酒是怎么想的?” “秘密,不告诉你!”白小碧往边上挪了挪,谁知严云星又贴了上来,跟个鼻涕虫似的,甩都甩不走,“烦”死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严云星把礼盒献于眼前,又道:“那你有什么想法,是先谈恋爱再结婚呢,还是直接去领结婚证?如果你觉得仓促的话,谈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就算七老八十了,我也愿意等你。” 从发于情止于礼,到短暂的暧昧阶段,再到突如其来的情感爆发,这个跨度实在太大,让白小碧一时难以接受,但她又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已然确定了彼此心迹,心中亦产生了永远在一起的念头。 “等什么等,还往什么时候等,过段时间就领结婚证,谁怕谁呀!” “你这倒像是在赌气。” “才没有!”白小碧顺手抢过礼盒,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枚婚戒,晶莹剔透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也不等严云星为她戴,自己就套到了无名指上,端在灯光下端详了一会,问道:“好看吗?” 严云星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主要是你戴上好看,如果不是你,就只是一枚镶着石头的戒指罢了。” 情话听再多也不会腻,白小碧听着高兴,但却绷着一张脸,沉声道:“太贵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哎呀你就别关心这个了,我堂堂西南大教主,连讨老婆的戒指都买不起吗?” 白小碧看着严云星故作轻松的表情,忽得想起以前一幕幕他抠门吝啬的场景,又为之心疼,又为之感动。 “那好吧,既然你为我买了婚戒,那我就给咱们操办一场独一无二的婚礼!” “那怎么能行?我是男人……” “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乖乖等着好了!”白小碧言辞十分霸道,神情不容拒绝,很快就规划出了结婚计划,“今年呢,比较忙,游戏里要找天方,现实中也正在关键时期,但结婚证是一定要先领的。等我为你找到天方,局里也给我升职加薪了,明年,明年我就娶……不是,嫁给你,怎么样?” 严云星愣住了,片刻后摊了摊手,没什么好说,自然同意。只是他也产生了和白小碧一样的感觉,白小碧是觉得婚姻来得太快,他是觉得被安排得太快了,明明白白的…… 白小碧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昂头,说道:“本宫今天很开心,就把锅碗瓢盆赏赐给你,本宫呢,要先上线找天方去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严云星一把拉住她,依偎在她肩头,嗲声嗲气地撒着娇,“哎呀,既然人家都表明心迹了,今晚人家就跟了去吧,好不好嘛……” 白小碧抚摸着严云星的后脑勺,大咧咧地说道:“你要这么想给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本宫呢,有那么一丢丢害羞,所以还是等段时间吧,好不好?别这样……煮熟的鸭子还怕飞了不成?乖嘛……” 用渣女的语气说着害羞的话,严云星还是第一次听,当然他也不强迫,大事已定,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成了当然……嘿嘿……不成嘛,来日方长呗。 “哎呦呦……那夫人您走好,小心外边着凉,要记得想我哦……”严云星“依依不舍”地目送着白小碧走出大门,而后高歌一曲《难忘今宵》,开开心心地刷碗去了…… …… 当白小碧回到中式小别墅躺在沙发上时,整个人还是懵的,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挑明关系,谁能想到关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今早上还是教练与学员、姐姐与弟弟、下属与教主,一顿饭的功夫就快要成小夫妻了。 “啊!”她握着小拳拳尖叫了一声,爱情来得太快让她根本没有心思考虑严云星之后的请求,现在想想,有那么一丢丢,也就是一丢丢的后悔。 “唔……”她想到这儿,自己就先红了脸,把头埋在抱枕下,像只可爱的小鸵鸟。她不断地回想起之前甚至更早的一幕幕过往,甜得令她发慌,感觉既虚幻又真实,就像做梦一样。不一会,她便深深地融入梦境之中,翩翩起舞着,去找寻那份甜美的爱情。 …… 严云星收拾了碗筷,擦洗了盘子,穿上外套出了门去。第一眼他便望向对面小别墅,一楼还亮着灯,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着过去敲门,但几经思虑,最终还是没有过去,有些事得“速战速决”,这叫快刀斩乱麻,有些事却要“徐徐图之”,这叫水到渠自成。 他打开手机,给父母发了条讯息,很简短,只有一行字:儿要结婚了(龇牙笑),勿回,明天说。 关了机,他裹紧了外套,快速往客房去。 推开毒狼房门,本以为只有毒狼小白,却没想到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几人一见是他,立马停下吹牛皮,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等他开口说句话。 严云星微微一笑,端起一大杯酒,开怀道:“兄弟们,今晚敞开了喝!” 顿时,欢声一片。 第725章 右 大年初一的上午,静悄悄的,随着第一缕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不仅驱散了一冬的寒冷,也带来了别墅女主人的一声尖叫。 “呀!怎么就十点啦!” 匆匆洗漱罢,钻进营养舱,赶忙上线。 此时的修炼世界,寅时将尽,天色仍黑,上线处是一片荒郊野地的蓬草屋。白小碧四下望了一眼,只见前方不远处搭着几个帐篷,中间最小的那个白顶加绒,稍显特殊,她悄悄溜了过去,掀开布帘一瞧,一个小女孩睡得正香,正是没藏乌雪。 “小雪,醒醒。”她轻轻推了推没藏,没藏也很有警觉性,瞬间就睁开了眼。 “白姐……” “嘘!”白小碧一把捂住没藏的嘴,没藏随即点头,表示知晓轻重,闪闪的大眼睛却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走,外边说话。”白小碧拾起外衣给没藏穿上,两人一起溜出了帐篷,往南边走几百米,进入一片稀疏的枯树林里。 再次检查了四周,确认无人跟踪之后,白小碧开口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初五,白姐姐可一点都不准时哦。” 白小碧尴尬地笑了笑,“那时说好半月,确实是我不准时,不过也没差几天啦。” “嘻嘻,原谅你啦。”没藏半个多月没见白小碧,简短的问候之后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把这十多天发生的事悉数告知。 那日,没藏在白小碧下线后便径去敦煌,在城门口遭到卫兵拦截,她便将身份告知,卫兵不敢怠慢,直接通禀了城主,而后她被城主盛情迎进府内,好吃好喝招待,自不必提。 话说敦煌城主鲁云,并不统领西夏任何一大帮,所属亦非试炼者或是朝中势力,而是与南宋四大边军类似,是相较独立的一支西夏边军势力。西夏边军的地位并不高,大多都依附于朝廷或各自家族或西夏一品堂,比较有战斗力的有四家,一是镇守南大门的“赤岭军”,当年唐念羽阴谋颠覆五毒教所迎的便是赤岭军,有一品堂的背景;二是镇守西大门的“敦煌军”,不听命于任何人,只御外敌;三是抵御北元的“兴庆军”,是西夏最古老的一支边军,驻扎在兴庆府,一般不参与边境摩擦,一旦出动,必有大战;四是防守吐蕃的“青牛军”,近三十年来吐蕃、西夏两国基本无战事,所以青牛军并未引起太多关注。最后镇守西夏东大门的,便是长安势力了,正因其位置紧要,所以李十三的昭昭野心才被朝廷默许,甚至妥协。没办法,长安经夏宋反复争夺,百姓对两国朝廷都没什么好感,也只有李十三才能镇得住长安,故而肆无忌惮。 单说敦煌军,为何能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还能独立成军?这就要说到二十三年前的夏辽之战了。 那是天下十三年,当时的西夏西境还在玉门关以西一千里外,敦煌只是一个通往边境的中转站,并非大城。但在这一年秋天,辽国突然兴兵入侵,打了西夏一下措手不及,仅仅半个月,战火便燃烧至玉门关,边境守军被斩首十万余,几乎损失殆尽。另一边辽国虽然歼灭了大部西夏守军,但由于补给线过长,也只能暂时在玉门关外扎营修整。而后又半月,西夏援军终于姗姗来迟,其统兵将领乃是没藏赞于,没藏青云的叔叔。 没藏赞于来敦煌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砍了边境守军将领流无须的脑袋,以证军法,而后当他下令大军反扑之时,流无须麾下一名小将出言献策,称敌军士气正盛,若正面对敌恐难以抗衡,他愿带兵远途奔袭辽军粮草,若能成功,辽军不战自败。 没藏赞于本不信任此小将,但那小将愿立军令状,并以自家老母为质,声称若不成功,全家抵命!没藏赞于与众将商议了一番,拨了五千军马与那小将,若他能成功那最好不过,若失败了损失也不大,可谓是两全之策,顶好算盘! 当时很多人都不看好那小将,但他却出人意料地成功了,当他领兵回来时,辽军已然开始撤退,小将因此名声大噪,地位节节攀升。然没藏赞于并不满足于此战果,他要率领大军追击辽兵,那小将急忙阻拦,称追击必败,不如就此收兵,以玉门关为界,休养十数年后,再讨回旧土。 没藏赞于见他独领拒辽大功,哪里还肯听,就令大军全数追击,先杀了一阵,而后却在避水丘遭到辽兵埋伏,一番惨烈厮杀后,麾下二十万将士损伤大半,狼狈而逃。没藏赞于自己也因气闷郁结,没几天就病死在回成都的路途中了。 前有退辽之功,后有兵败远见,那小将经此一战,威震西辽。皇帝立即封他为镇西大将,小将却坚持不受,并上策言道:此追击战失败,我军再无收复故土可能,败军之将焉敢求荣?然辽国虎视眈眈,西境不可无守,臣愿以戴罪之身,兴敦煌之城,以玉门为界,阻辽国之兵,只臣此一生之内,绝不让辽兵再犯我境,若有食言,臣愿提头来见!望圣上准允明察。 皇帝见小将如此坚决,也不再勉强,特封其为敦煌城城主,拨国库府银大兴敦煌。此后二十余年,小将便一直守在敦煌,不听宣不听调,只做两件事,那便是兴敦煌、拒西辽。 这小将自然就是鲁云了。白小碧听罢没藏的讲诉,对鲁云不禁产生了一丝敬佩,他在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仅靠自己的才华和努力,从一介小兵坐到城主的位置,确实不简单。可钦佩归钦佩,他既这般厉害,那西出玉门却也不是难上加难? 白小碧暂时压下心头顾虑,又问及没藏这些天所作所为,没藏一一说明。 年前,她在鲁云的陪同下游览了月牙泉、千佛洞,年后基本上是在城内玩耍,与民同乐。再之后她算着时间便借口出城,在此地等候白小碧上线。 白小碧听罢,问道:“他就没提及我的事?” 没藏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他应该得到消息了呀,可他愣是忍着没问半句,甚至都没问我如何来此,只是一味地好招待,搞得我自己都有点头晕。” 白小碧想了想,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套路。本来她心情很放松,以为出关很简单,最多费些周折,可听了没藏讲鲁云的故事之后,难免对这等棘手人物心生警戒,这最后一关临门一脚了,难不成还得流血厮杀? 没藏看白小碧愁眉紧锁,笑道:“白姐姐只有一天时间思考打算,却不想小雪有半个月来揣度谋划?” 白小碧闻之大喜,问道:“你有计策?” “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说,不可说。”没藏嘻嘻一笑,摇头晃脑跟个小书童一般故作神秘,却遭来白小碧的一通挠痒,乐的两人就在枯树林里打闹了起来。 一番闹腾后,天色渐亮,没藏未说明计划,直接实行。她回去帐篷将预先准备好的侍卫衣物偷偷取来,让白小碧换上并先行进城,她随后带人回到城主府,与鲁云说明她想去玉门关外游玩的心思,鲁云劝她边境之地,不可涉险,但她耍起小孩性子定要去瞧一瞧,鲁云无法,只得立了条件,要与她一同前往。没藏知其必不可能让她独自出关,因此只能答应。 午时,春阳高照,用罢午饭的没藏在随行队伍的前呼后拥之下出了敦煌西门,径往玉门关去。路途中,遇得一片枯林,没藏假装肚子疼,让一个侍女陪她去林中如厕,待走到林外视野不及处,她突然飞出申飞锯,杀死侍女,而后招呼白小碧现身。白小碧见她滥杀无辜,这才明白她不予全盘告知的原因,因此甚是不快,但考虑西出大计,只得换上侍女衣物同行,只是一路上少言寡语,再没给好脸色。 一路无话,队伍径出玉门关,但见远方一片荒土,只隔着几里有一两座土台,以传递军情,再无其它风景。一炷香后,鲁云请没藏回城,没藏却道:“繁华都城是景,好山好水是景,千佛壁画是景,然鲁大人却不知荒凉边关亦是景,只不过这景是悲景、壮景,侵染着我大夏将士的鲜血景,此景我岂能一览而回?” 鲁云微微一愣,而后神色严肃,郑重地抱拳道:“小姐能有这番体悟,实我大夏之幸,大夏有小姐这般未来主人,亦是我大夏将士之福,末将愿为护卫,护送小姐继续出游!” “既如此,谢过将军了。”没藏微微颔首,又道:“不过此景凄冷,人多倒显不敬,不如就带几个侍女去吧,如何?” “该当如此。”鲁云说罢,即命随行侍卫原地待命,而后与没藏骑马缓缓而行,随行侍女皆小步快移,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私下抱怨。 半个时辰后,游玩队伍已行至最后一座烽火台,鲁云扬起马鞭,遥指风沙尽处,道:“再往西十里,便有辽人城镇了,我等便在此处停步吧。” 没藏下了马,一边与鲁云随口应付,一边苦思冥想,这最后一步了,到底该如何哄骗鲁云让他离开一会呢?不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实在不好让白姐姐现身逃走啊。 没藏着急,白小碧也着急,心说你没事招鲁云跟来干嘛?这下好了,这么一个威名赫赫的将军在侧,哪敢随意出手试探呢,万一人家是个高手那不前功尽弃了嘛…… 这两个心里有事,自是抓耳挠腮火急火燎,没藏甚至想要铤而走险,如制伏老将军一般再行偷袭之事。然而就在她刚产生了这个念头之时,鲁云却突然告急,说他人老显病,尿多慌急,这一下野风一吹,更是如此,因此求没藏准允离开片刻。 没藏心中大喜,正是天助我也,但面上不露端倪,只道:“人有三急,将军快去快回便是。” 鲁云即刻下马跑走,没藏待其消失于视野之外,又告肚痛,牵了一马与白小碧再往西去。几个侍女出声阻拦,没藏立时喝退,侍女无法,只得去禀报鲁云。 没藏见三两侍女皆走,只剩一个侍女也便无所顾忌,招呼白小碧上马,策马扬鞭西去。 马行五里,终于停步,没藏下得马来,勉强一笑,说道:“白姐姐快走吧,不用担心我,鲁云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临到分别之时,白小碧终是有些不舍,先前的不快亦抛之脑后,正经叮嘱道:“回去小心,先别出敦煌,遇上一品堂的人可能会软禁你,所以一定让鲁云保护好你,等你父亲派人来接。”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白小碧点了点头,又道:“如有时间,回程途径西夏,我一定会去瞧你,现下……现下便后会有期吧。”她说罢便调转马头扬鞭而去,只留下没藏小小的身影在荒凉中迎风低泣。 然不到片刻,马蹄声又响起,却不是鲁云,而是去而复返的白小碧。 “白姐姐!你怎么……” “不多废话,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辽国耍耍?” “嗯,想!” “那上马!” “好耶!” 骏马再次西去,这一次遥指辽境,直至风沙将之湮没为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再无返程。 第726章 双 丝绸古道,荒凉戈壁,两人一马,丝丝情意。 路程五里,不短不长,谈笑风生,甚是悠闲。 两人刚逃出敦煌,所谈所想无非还是鲁云,能计出西关,没藏虽“功不可没”,但鲁云也无意中助了一臂之力。 白小碧对此总是心存怀疑,不禁说道:“讲实话,你故事里的鲁将军和我见到的这位实在相差甚远,按理说他不该如此松懈啊。” 没藏表示赞同,说道:“先前万分紧张,匆忙之时根本来不及多想,现下仔细回想,我也觉得这位鲁老将军名不副实。白姐姐你说,会不会是个假的啊?” “假的?”白小碧思忖片刻,摇头道:“不会,我觉得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据我的猜测,他应该是知道我之伪装,也猜到你出关游玩的目的,因此才故意放你我走。” “故意?” “没错,正是故意!”白小碧很肯定地说道,“试想你来敦煌半个多月,他为何只招待不过问?关外凶险,你借口出关游玩他为何没有半点怀疑?他年纪尚不及半百,如何谎称体弱利尿,人有三急,而且偏偏是在夏辽边境最前沿?这要是换作旁人,就算尿裤子里也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吧?如果这些都可以解释为凑巧的话,还有最实实在在的一点,你在城外荒郊野地搭营,他手下人一定有禀报,这时如果还没怀疑你另有所图,那他鲁将军也就只是徒负虚名罢了。” “可他确实非比寻常啊,我之前所讲俱是史料记载,并非民间传闻呀。” “所以说他是装傻充愣,配合你故意放我出关,可能他唯一没算到的就是连你也跟我走了,哈哈……这下他却不好交代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藏表示不解。将我安全送回,将白姐姐秘密羁押,这可是巴结我父亲的大好机会,他如何能不考量?就算他不是势利之徒,也可报当年二爷爷对他的提携信任之恩呐,然这两者他竟全然不顾,为的是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白小碧也回答不上来,只能揣测其好意,道:“或许他是个豪侠仗义之士,故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我网开一面。亦或许他是非常之人,非常人行非常事也是有的。” 没藏点头道:“若果真如此,他日重回朝廷,必当厚谢之。” “诶,你也别他日了,就现下到了辽国,写封书信告知你父,就说你是自己想去见识西辽异域风情,因此以违命杀头之罪威胁鲁将军放你出关。这样便能立解鲁云当下之难,总好过他日之虚言。” “这个办法好诶,人家放了咱一马,咱也得知恩图报才是!”没藏大赞,心中顿觉舒畅。再仰头观白小碧之神情,嘴角含笑,眼神迷离,似有所忖,尽是欢愉。 不是吧不是吧,逃出玉门关也不至于乐得痴傻吧?难道是因为又得我同行才如此?没藏刚有了这个念头就立即掐断,她自认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己所行凶戾之事,多与白小碧正义之道违背,已是不喜,况且自己毫无半点功夫,就算有申飞锯在手,在没藏家族影响不到的辽国境内那也是拖累多于帮助。可她既去而复返,那就说明她的心情整体来说是愉悦的,顺手带上我这么一个累赘也照顾得来,总是一年患难与共的交情,不忍就此舍弃罢了。 没藏大概知道自己在白小碧心目中的地位,因此就更加好奇了,就势躺在白小碧怀里,仰着小脑袋问道:“白姐姐,你因何发笑呀?” “嗯?”白小碧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没有啊,我笑了吗?” “嘻嘻……白姐姐你如果再笑不拢嘴的话,还没到辽国就得吃一嘴的沙子喽。” “去,你个小鬼!”白小碧杵了没藏一指头,笑骂道:“如今胆子也大了,不似唐墓鬼宇里那般小心了啊,竟敢调侃你白姐姐,讨打!” “诶诶,先别打……”没藏佯装招架,忙道:“与白姐姐讲个小故事,若能引得你开心,饶了小雪如何?” “唔……也行,讲吧,若是没让我开心,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没藏自然没把白小碧的“威胁”当回事,端坐身子,摇头晃脑道:“说,我夏国啊,得一天竺人氏进贡一只七彩孔雀,皇上见其珍稀,便命宫人好生奉养,可却不知这只七彩孔雀平日里自由惯了,而今作了笼中之鸟,难免不受驯服。故被圈养之日起,它便经常掀翻笼饰,彻底鸣叫,搞得内宫是鸡飞狗跳,日夜不宁。皇上就烦了呀,问那天竺人是何原因,又该如何办?那天竺人道,七彩孔雀之所以搅扰不息,皆因独处所至,身边又俱非同类,更添惊恐之心,唯有一法,可解其患。皇上问是什么法子呀,快快道来!诶白姐姐,你不妨来猜一猜是什么法子呀?” 白小碧又杵一指头,笑骂道:“你这小鬼,哪里来的胡话,我又不是那天竺阿三,哪知道什么法子?” “哎呦……”没藏揉了揉后脑勺,嘟嘴道:“白姐姐不知道也别祸害人家脑袋嘛,本来就不精明,杵成个傻子再……” “少废话,快讲!” 没藏见白小碧作势又杵,忙举手投降,连声道:“讲讲讲,真是的……说那天竺人呐,禀呈皇上,让再招一只孔雀来,不需同类,普通孔雀即可。皇上将信将疑,命人从辽商购得一只孔雀,就安置在七彩孔雀一旁。诶!你猜怎么着,那只七彩孔雀果然吃喝皆畅,不叫不闹,不仅如此,还经常开出七彩虹屏,当时世人皆以为奇,引为夏国之景!可我要讲的故事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后那只普通孔雀被送给了元帝,七彩孔雀却依旧日日如常,开出七彩虹屏,供世人观摩欣赏。白姐姐,你道这是为何?” “唔……我觉得应是相思之故吧,可这也不好笑啊。”白小碧还记得没藏的承诺,故事精彩,却非笑话。 “诶,这就对啦!”没藏依旧自说自话,“我观白姐姐这般神情啊,就老是想往你身后瞅瞅。” “我?我怎么了,身后有什么?”白小碧不明所以,还特意回头瞧了一眼,啥玩意,啥也没有啊。 没藏却仰头望天,摸着下巴紧皱眉头,一副认真思忖模样,小声道:“这却奇了,难道白姐姐开不出七彩虹屏吗?唉,那我可真是没眼福呐……” 白小碧愣了半晌,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摸着没藏的后颈娇笑道:“好啊你,原来绕这么大圈就为笑话我,看我不把你……诶,有本事别躲啊你!” 冰凉的手掌没入后领,逗得没藏咯咯大笑,连呼饶命。两人的欢声笑语穿过了戈壁,为这片广袤凄冷之景凭添了一丝温馨之意。 …… 不短的路程走了一下午,黄昏时分,落日光耀之下,两人一骑终于抵达辽国东境第一镇——塔玄。 边境之镇,从来少有外国人,通商商队牛马车行,一眼便知,只这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入境,却还是塔玄头一遭,因此很快引起诸多人的注意,对二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两人见此情形,稍觉不适,只能下马而行,还来不及浏览辽国风物,体会当地风俗,前方便有一大批玄色帮衣人物围拢了过来。当先一人高据马首,趾高气昂地问道:“来人可是五毒白蝎子?” “你是谁?”白小碧早得夜叉应承,塔玄会有人接应,可此人这般态度,绝不可能是夜叉下属,故有此问。 那人却也不傻,如此情形确定白蝎子无疑,便立即下令道:“把她给我抓起来,那小孩子也抓起来,统统抓起来!” 这人啰嗦聒噪,态度又十分恶劣,白小碧心中不喜,当街拔剑,娇声道:“早听闻辽人以牛羊之礼迎接外宾,今日一见却让我笑掉大牙,你辽国竟全是你这等粗鄙之徒?悔不当来啊!” 那人摆手令止,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咔咔”笑声,就好像卡了一口浓痰,真担心他会被自己噎死。 “待该礼遇之宾,我辽人自然隆重相迎,但对你白蝎子来说,还远远不配!” “你放肆!”没藏怒斥,小脸发红。这初到辽国便是如此窘境,让她本就少有的好感此时全都消散殆尽。 “呦呵呵……”那人笑道,“也罢,既然小姑娘都不乐意了,那就好言相请吧,也别让人家说咱辽国武林不讲江湖道义。” 白小碧见其态度稍软,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便收剑回鞘,问道:“既是相请,不说明来历是何道理?” 那人道:“罢罢,我辽国六少傀的名号你应该听过,此番请你的,便是我土门傀少主。那……可以走了么?” 西辽六少傀,白小碧之前在夜叉发来的记事本上有了解过,这土门傀少主“吐葡萄皮”排行第四,也算西辽试炼者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夜叉所属乃是一南境小帮,和六少傀完全扯不上干系,如何我一来他便得知,还“邀请”我去上门呢? 白小碧思忖无计,看向没藏,没藏小声道:“此人前倨后恭,必非善类,我看这土门傀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不如不去。我就不信当街之下他还敢抢人不成,如若动粗,拼命就是!” “好!”白小碧赞同。正待回绝,远处又围来一帮人,为首者乃是一年轻女子,那女子从远处便放声大笑,直至白小碧面前方止,而后开口与那土门傀头领道:“你也真是胆大啊,竟敢冒充葡萄兄,你就不怕他把你连皮吞了?不过也是,你易尸傀不就是干这些易容搅屎蝇营狗苟的勾当么?” 易尸傀!白小碧大惊失色,果然那个老仇家早有准备吗? 那人见白小碧变了脸色,当下也不再遮掩,怒骂那女子:“白沙,劳资究竟怎么着你了,你tm要和劳资处处为难?” 白色沙漠! 白小碧又是一惊,此名号正是西辽六少傀排行最末的潇水傀少主,可听闻六少傀俱是男性试炼者,为何这是个女儿身? 白小碧、没藏皆是一头雾水,没太搞明白情况,但己方仅两人就引得西辽两少傀到此,总是一场麻烦无疑。 白沙那边还在与易尸傀的人说着话,她的语气十分欠扁,与她俏丽的形象大为不符,“诶,爷爷我就是想和你亲近,怎么着,不服啊?不服来干啊!” 此话一出,白小碧顿时蹙起了眉头,初入辽境,为何处处透露着古怪,就算看上去像是帮手的人也跟一个女流氓无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夜叉又在哪呢! 就好像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远处传来的一声娇喝,竟生生压住了白沙和那人的吵骂,让她立时松了口气。 “谁敢动她!” 终于来了…… “白警官,实在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太多,起晚了,呵呵……” 第727章 臂 夜叉,id:爆炸丸子头。属西辽南境边陲小帮——守护天下。该帮不设帮主,其中高层大多是现实中服役于gy联合行动组的精英小队成员,平日里负责保护目标人物,闲暇时才玩一会游戏,故此选在不需要太多时间修炼便能有所成就的西辽。 有如此多gy组成员的帮派,看上去实力应该很强大,实则弱到不堪一击。原因有三:一,现实中gy组各精英小队之间竞争十分激烈,换到游戏里大家就直接开干了,当然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是真的只把修炼世界当作一款释放压力的游戏,故此守护天下内耗十分严重,几乎每月必有大战事发生;二,gy组高层决策,所有成员在游戏中不得共尊一人为主、不得超五人联合、不得涉足大国纷争,以免影响游戏平衡;三,游戏中西辽南境大城昆仑城乃是西辽第一傀门戮尸傀的地盘,有此傀门压制,守护天下很难发展起来。 故内耗自损、高层限制、外部压制三个原因,致使守护天下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各自为战的松散联盟,之所以屹立至今,还是因为他们的特殊身份遭到各大帮派的忌惮,没有哪个玩家愿意去惹gy组成员,也没有哪方势力敢于坐视其发展壮大,因此大家商议着给了南境一片蛮荒之地,任其折腾便是了。 守护天下的玩家呢,也很懂规矩,基本上就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打打闹闹,几乎不参与江湖纷争,可以说是整个天下江湖的一处世外桃源,只是每天头破血流不太平静罢了。 如今夜叉出现,虽然个人实力一般,所属帮派也弱鸡,但其身份摆在那,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的。 易尸傀那头领认得守护天下的专属修身白袍,也知晓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身份,因此语气和缓了许多,问道:“丸子头小姐姐也是为白……军主而来吗?” “滚,谁是你小姐姐!”夜叉斥道,“老娘请来的客人,你们一个个倒闻着味似的,属狗的吗?” 夜叉没好话,那人也生气了,冷哼一声道:“她是你请的客人?你可知她身份?” “不就是五毒教,咋啦!” 那人道:“五毒教,你也知道是五毒教,既涉及江湖纷争,你守护天下何来?” 夜叉不爱啰嗦,此时更有些不耐烦,双手叉腰十分霸道地说道:“老娘就插手江湖恩怨了,怎么滴吧!”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 “你要干嘛?告我老大,告我上级?去呀,现在就滚呐!”夜叉浑不在意,这番嚣张态度终于勾起了那人怒火,只听那人大骂道:“滚nm的,给你脸了?白蝎子劳资今天要定了,看你怎么带她走!” 白小碧眉头大蹙,这夜叉也是个不顶事的,哪有一来就拱人火的?这下好了,全都呆这儿别走了。 白小碧对夜叉之行事大感失望,然夜叉何许人也?虽然脾气不好,但好歹也是一组之首脑,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除了本身暴躁,还具有白小碧所不及的优势,那就是对西辽各势力之间恩怨的了解,她知道现下这种情况是一定会有人出声帮忙的,而且其江湖地位并不在易尸傀那人之下。 果不其然,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热闹的白沙再次开口了,还是冲着易尸傀那人去的,当下说道:“守护天下的贵客呢,我潇水傀是不敢拦的,但你易尸傀要的人,我白沙还是可以抢抢的,你也别劳资长劳资短,今儿爷爷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拿谁,爷爷就偏要抢谁,不服咱就开干,诶,潇水傀还正愁地盘太小没法开疆拓土呢。” “白沙你大爷!” “别介,俺大爷是你祖爷爷,骂自家祖宗你也不怕遭雷劈?” “劳资去nm的祖宗,趁火打劫的狗东西!” “诶,就趁火打劫了怎么滴,说了不服来干啊,你个孬比。” …… 这两人的对骂一个比一个脏,一句比一句难听,反观夜叉双臂抱怀,倒成了好整以暇的那一个。半炷香后,终于两个人骂累了,易尸傀那人撂了一句狠话瞪了白小碧一眼便招呼手下离去,白沙也抱拳告辞,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就这么匆匆而散。 人群散去,夜叉展露笑颜,欢迎白小碧的到来。她带的人并不多,先命手下去客栈安排菜席,自与白小碧边走边聊。 “恭喜呀白警官,原来是互有同心念,却让我急如恨嫁娘。” 夜叉先道恭喜,白小碧微微一呆,立即羞红了脸,忙扯开话题,问道:“你不是派人来接吗,怎么亲自来了?” “嗐!这不知道你五毒教仇家多,想着你来西辽的消息万一走漏了风声,遭人拦截就不好了。果不其然,幸亏我亲自来了,不然你今儿就被冰霜千刃抓着泄愤了……” “那个人是冰霜千刃?不像啊。”白小碧在记事本上见过冰霜千刃的长相,何止不像,简直就是两个人。 夜叉却不怀疑,随口道:“哦,那是冰霜傀徒,以为喉舌,不过他易尸傀的易容本领确实高超,如果不是‘白沙三傀’说明,我还真以为他是‘葡萄十一傀’。” 傀徒?易容?白沙三傀?葡萄十一傀?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夜叉看白小碧一脸疑惑,没好气地笑道:“你看你,我给你的记事本没好好研究吧?” 白小碧尴尬一笑,“额……图片信息还是有浏览的,一些文字信息嘛,实在太长了,密密麻麻的看的我眼晕。” “好嘛,你上班时就不看文件啦?领导不得骂死你哟。” “上班是上班嘛,不一样。”白小碧心里惭愧,嘴却挺硬,不过这也没什么可计较,让夜叉再口述一遍就行了。 两人闲聊着天,不一会便走到塔玄镇唯一一家客栈——商来客栈。店如其名,客栈内吃住的客人大都是往来通商的商旅,因此南北口音、各国风物、轶事奇谈俱在这家小小的客栈汇集。没藏初次见识,难免兴奋好奇,扒在这桌听听故事,跑到那桌蹭蹭酒席,客人见她可爱伶俐,也不予计较,白小碧更不约束,自与夜叉坐下吃菜,顺便请教先前疑惑。 夜叉命手下出门望风,呷了一口酒,介绍道:“这是辽国风遥酒,味道浓烈,尝尝?” 白小碧只顾吃菜,摆手道:“不了不了,昨晚的酒还在胃里搅着呢,更喝不了烈酒了,你自喝。” 夜叉也不勉强,咬了一口馕,半嚼半咽着缓缓道来。 西辽傀儡术,端的是武道一大偏门,别家是修自身,它家是修傀儡。儡主本身并无多大战斗力,故为了保护自身安全,无论何种场合一般都由其制作的傀儡出面。 关于制作傀儡的过程和运作方法前文已有提及,不再赘述。单说这儡主可控制的傀儡数量,因人而异。寻常儡主一般也就能控制一个,儡符再高级一点的,比如夜叉,最多三个。而冰霜千刃和白色沙漠这种顶尖级别的,那就很多了,传闻白色沙漠可以同时控制二十一个傀儡作战,他还是六少傀最末,可想而知最顶尖的那位,即使控制不了一整部傀儡军队,但三五十人的小型战团也已经很恐怖了。 这里提一嘴控制一傀和多傀的区别。其实道理很简单,控制一个傀儡,那个傀儡便可发挥出儡主百分之百的控制力,其动作行为、言谈举止几乎与普通人无异,论其作战,进攻速度、防守招架也都是单挑好手。若是控制多傀,儡主的控制力便被分散,日常看来难免僵硬,像个机器人,与敌对战的话,一心多用自然不及专心一傀,群殴还好,单挑就逊色许多了。但若论大型战争,依旧还是控制多傀有效,毕竟群体数量有压制,并不能为一傀所左右。 由于控制的傀儡数量多了,这些傀儡便有了一个统一的名称:傀徒。寻常傀徒是没有姓名的,它是儡主制造的第几个或是实力排第几,便被冠之以儡主姓名加数字的称号,比如提到的白沙三傀、葡萄十一傀。配有姓名的只有那些儡主手下实力最强的傀儡,比如白沙首傀,名叫何盛兰;葡萄二傀,张跳跳。这姓名里边就有一些有趣的小故事了,白沙偏爱制作女傀儡,传言是因为他曾被女友抛弃,因此故制女傀儡享受当主人的乐趣;而张跳跳这个名字,据说与葡萄的发小同名,不乏调侃之意。 除了有仇或有趣的姓名外,还拥有姓名的便是傀儡本身的名字,此类傀儡一般是高级尸傀,比如冰霜千刃的首傀:玖等! 提到冰霜千刃,就不得不提易尸傀的特别之处,只有他家儡符可将傀儡易容,做些间谍勾当,或行出其不意的偷袭之事。方才冰霜千刃便是将手下傀徒易容为葡萄十一傀,企图嫁祸于土门傀。至于为何会被白沙识别拆穿,这就不太清楚了。 只目下可以知道的是,易尸傀在损失了前任傀主波蓝和两大长老之后,由冰霜千刃掌傀,成为六少傀中唯一一个傀主。虽然大权在握,但易尸傀实力的削弱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就引来了一直被冰霜千刃稳压一头的潇水傀少傀主白色沙漠,此两傀门昔年便有恩怨纠葛,如今易尸傀少了几个顶尖傀佬(傀门长老、上代高手之流),白色沙漠自然要落井下石,处处与之为难。 …… 白小碧有预料到冰霜千刃可能会寻机报复,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若不是白沙干预、夜叉有先见之明,恐怕入辽第一站就得阴沟里翻船。夜叉是自家人不必言谢,往后若遇着白沙,却要多多感谢才是。 情况了解了大概,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夜叉带着白小碧、没藏径往后院客房去。此间房屋俱是沙土夯实堆叠而成,窗口高且狭小,门亦窄而门槛高,给人一种拥挤憋闷的感觉,确是异域风情建筑。 三人住一屋,夜叉言明在此过一晚,明日便回南境。白小碧心想若是直接去天山,略显无礼,还是客随主便,去她那儿做客一番才好。当下也便答应。 是夜,月黑风高,夜枭狂吠,三更天时,客栈后院偷偷溜进来几个不速之客! 还是同样的套路,同样的手段,目标直指白小碧房间,这一次白小碧会有所提防早早撤离吗? 未可知也。 第728章 齐 塔玄东,西域第一磨坊,前店后院,乃易尸傀据点。 磨坊后宅最大的土房,窗外望去,依旧灯火昏黄,门外两人把守,屋内坐得满满当当,中间一人,正是易尸傀主冰霜千刃。此时的他正遥指首傀阿玖潜伏进商来客栈后院,誓要将白小碧一举擒拿! 白小碧和他有仇吗,并没有。有仇的是严云星,但若能抓到白小碧献于燕无极,得到的巨大报酬才是他此番拿人的目的。是以,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方可马到功成! “兔崽子,白狗那边如何?”冰霜千刃已控制阿玖行至白小碧房外,问得却是身旁一位年轻试炼者。 这位年轻人身份不低,乃易尸傀三傀主,冰霜亲信,id就是“兔崽子”。他所控制的首傀小六子正在潇水傀据点外望风,一旦发现白沙动静,及时禀报于冰霜。 “傀主,白沙好像出动了,派出的是何盛兰!另外还有潇水二傀主首傀‘至尊宝’,其他的不认识,一共五傀!” “呵……咱傀门果然有内奸啊!”冰霜千刃眯眼冷笑,甩手道:“不过也无济于事了,兔崽子你继续监视,我这边准备拿人了!” “是!” 一声令下,夜风卷起一丝明火,飞出窗台,随月光缥缈而至,传逾一里外商来客栈。阿玖正撬开房门,执掌灯火,四下里一瞧,竟空无一人! “md!”冰霜捶膝大骂,兔崽子忙问道:“怎么了傀主?” “白蝎子跑了,干!” “什么!她如何得知,难道内奸还与她互通?” “不可能!就何盛兰出动的时间来看,内奸不可能先去通风报信而后才告知白狗。” “那也就是白蝎子早有预警了?果然是五毒妖孽,不可小觑!” “小tm的觑,都撤!你也让小六子回来吧。”冰霜骂了一句,已控制阿玖撤退,其余傀儡亦由各自儡主撤回。 兔崽子自将小六子撤离监视点,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追是不追?” 冰霜千刃皱眉沉思片刻,道:“不追了,白蝎子已有提防,恐怕早已逃出塔玄,而此内奸不除,我们的任何行动都要被白狗一一破坏!” “那……” “回傀门,彻查内奸,此内奸一日不除,我一日寝食难安!” “是!” …… 半个时辰后,商来客栈以西两里外的一处破败土屋内,黑漆漆的炕洞底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蓦地土墙被推开,却是一道暗门,从门内一连走出七八个人,正是白小碧一行。 白小碧是有预警,但熬至三更天殊为疲累,当时她正打瞌睡,院内却悄悄潜入一人,她听到动静忙睁眼细瞧,却是店里的伙夫,正自疑惑时,那伙夫径往她房门走去。 白小碧立时现身,可把那伙夫吓了一大跳,她小声喝问道:“你来此处作甚,莫非贪我钱财?” 那伙夫急忙摇头否认,连连告罪,继而道:“小人是有要事禀报!” “要事?”白小碧心中生疑,素不相识之人,就算有要事为何要禀报于我?不过听听也无妨,真假再辨。“你讲,若是戏弄之言,不能轻饶!” “是是,女侠放心,绝对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还容小人细细道来。” “别细了,既是性命攸关,不讲大概?” “是是,小人这就讲,讲大概……”那伙夫抹了抹额头冷汗,禀道:“小人家住镇北,昨夜贪杯方才起夜,却看到邻家灯火还亮,小人一时好奇心起,以为是那家老财主又相了小老婆,就溜进他家后院听墙根,女侠您是不知,那老头可恶得很,七八十了还年年娶小老婆,也不知道给我们这些穷光棍留点……” “讲重点!”白小碧听不得那些低俗烂事,剑鞘一杵腰眼,吓得那伙夫立即改口,继续道:“小人……小人扒到后墙才知道,屋头的人不是老财主,而是小人的大仇人白狗!” “白狗?” “女侠不知么,白狗就是那潇水傀少傀主!”伙夫说到仇家,愤恨握拳,咬牙切齿,看上去确有深仇大恨。 “你一个平头百姓,和白色沙漠能有什么仇?”白小碧是依据习惯,把伙夫当成了犯罪嫌疑人质问,那伙夫却不糊涂,四下里扫了一眼,开口道:“小人之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容禀,只眼下之事非常紧急,关乎女侠性命!” “哦,是吗?”白小碧冷笑道,“方才讲财主艳事,兴趣大得很嘛,现下就突然紧急了?” “额……”伙夫一时无言以对,紧张地直擦冷汗。白小碧见其态势,以为懦弱,便不予计较,喝道:“继续说,是何紧急之事?” “是是……”伙夫如蒙大赦,暗舒一口气,顿了顿说道:“小人见是仇人,以为要暗害小人,便扒到后窗口细听,这一听却与小人无关,那白狗原是要派傀徒往客栈来,只是不知还在等什么消息,将走不走的,一屋子人着急。” 白小碧听罢犹自不信,问道:“你如何知道他来客栈是为我?” “好我的女侠大人,擦黑时您在镇东大道的事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那白狗为何拦您,不是也与您有仇?”伙夫急得满头大汗,我好意相告,你怎么偏偏不信呢? 白小碧此时细想,塔玄小地界,屁大点事闹得沸沸扬扬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还是两个外来人加一大傀门。冰霜千刃傀徒易了容,故而百姓不知,不在场的很有可能就以讹传讹,把白沙说成了我仇家,故而这伙夫才来禀报于我。而真实情况应该是白沙得到易尸傀那边派傀徒擒我的消息,因此时刻想横插一脚破坏冰霜千刃的行动。且不管事真与假,要走总是没错的,与其等别人上门,不如先走一步! 打定了主意,白小碧便进房喊夜叉、没藏,夜叉也没好睡,将将眯着,一被叫醒已知大概,即刻收拾行李与没藏出门,又叫醒隔壁房间的几名手下,要翻墙逃走。那伙夫却道外边危险,他知道这家客栈枯井里有条当年留下来的避战暗道,直通两里外,不如走地道遁走。 夜叉见此人突然冒出,难免相问,白小碧只说容后解释,便让伙夫带头跳进枯井,众人跟下去一瞧,果有暗道,白小碧便一边逃一边备诉前事,最终逃到这处破屋里头。 …… “小哥所言不虚,确是我疑心甚重,见怪莫怪。敢问小哥姓名?”白小碧见出入口俱安全,心中对伙夫的怀疑顿消,言谈不免客气了许多。 “女侠莫如此,可折煞小人了。小人姓萧名一,是正儿八经的契丹辽人。”那伙夫道出姓名,说到契丹辽人时,难掩一丝倨傲之色。 夜叉听闻,抱拳道:“小哥既姓萧,想必也是本国贵族,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唉,这就是小人天大的仇恨了……”萧一想起往事,面露愧色,眼神愤恨,咬牙道:“小人之父确是本国贵族,家住白犀城,治下有一大片庄园,也算是当地一大户,可在二十五年前,小人只五岁之时,天杀的白狗骗我父亲聚赌,染上了赌瘾,将满贯家财尽输于潇水傀!父亲……父亲后来悔悟自杀,母亲……气病而亡,家里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剩小人一个可怜孤儿,颠沛流离辗转至此,幸得老掌柜收留,学得几分伙夫本事,才在塔玄安了家……” “白犀城,确是潇水傀大本营。没想到萧兄弟命运竟如此坎坷,令我等为之感伤啊!”夜叉后半句是安慰萧一,前半句却是说给白小碧听的,证明萧一所说应该不假。 萧一自沉浸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报仇对他来说已无任何可能,只能是尽可能的让其他无辜者免受仇家迫害。 白小碧也揣测萧一应是这般心理,故心生善念,说道:“萧兄弟再回塔玄之家怕是不妥,先前听你之言,似乎孑然一身,唔……若不嫌弃,可愿与我等共赴南境?” “这……”萧一有些迟疑,他心无大志,只想过安定的生活。 夜叉却道:“萧兄弟可是怕南境生存艰难?这请放心,我南境虽小虽穷,但在我麾下谋个差事还是要比你现在强许多。这样吧,就为我帮伙夫,月领四金,如何?” “四金!”萧一又喜又惊,连连躬身称谢,“多谢女侠,女侠不嫌弃小人已是小人福气,小人焉敢不从……” “好,说定了啊,那便走吧!”夜叉拍了拍萧一肩膀,即命手下出去探查情况,得知安全,出门望西南逃去。 南境遥远,几人在半路购得几匹快马骆驼,但遇土道,骑马疾驰,遇得沙道,骆驼缓行,半个月功夫,终于抵达南境边陲。 西辽南境,地域甚广,隔昆仑与吐蕃相望,西边山下是昆仑城,乃西辽第一傀门戮尸傀地盘,东边乃荒漠戈壁,千百里荒无人烟,但在此处的昆仑山上有一巨峰,名为光明顶,正是魔道巨擘明教所在!然明教本就避世,上世代天才教主火妖万玲珑寻路之后更不涉足江湖,西辽已几乎忘记了明教的存在。 南境东西皆有虎狼,只中间方圆数百里是西辽试炼者丢给守护天下的那片荒芜之地。荒芜之地正北,乃西辽最大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境为述远城,东境有白犀城,白犀再往东数百里,便是西辽东门第一镇塔玄了。 故此南境这块地盘的的确确算得上全境最劣,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乐在其中。一行人初入南境,便遇劫道,不同于寻常盗匪,南境自有南境的规矩。 “夜叉?许久不见,下来练练?输了留下吃喝,赢了就让你过。”劫道头领是个年轻汉子,一张俊脸晒得黝黑。 “滚蛋!老娘今儿有贵客临门,没工夫搭理你,趁早躲开!”夜叉微有不耐烦,此人是西北王牌战斗小组的小路,上了线不干别事,就tm劫道。 “呦呦呦……这破地方还有贵客呢,你唬谁呢?”小路嘴上说着,搭眼细瞧,瞧着白小碧,指其面问道:“不是吧,她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陵白’吧?” “你也知道大名鼎鼎,那就别挡老娘的道!” 夜叉一骑当先闯道,小路即摆手命人撤开,临了还喊了一句:“既有贵客临门,改日携众兄弟登门赐教!” 夜叉未答话,白小碧却感觉怪怪的,老是觉着那人是冲她来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番快马疾驰,还未闯出几里,途经沙丘左右高地又冒出十数人,左边为首一人是名妖冶女子,右边头领却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毒狼,但看他那架势,好像和夜叉还不是一伙,着实怪诞荒谬。 “毒狼,你怎么在这儿?”白小碧停下马问了一句,夜叉却没给毒狼什么好脸色。毒狼先与白小碧抱拳,而后笑嘻嘻地与夜叉道:“组长放心,今儿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听说你去接白警官了,我便在此处相迎。” 夜叉给了一个狠厉的眼神,手指那边妖冶女子,喝问毒狼:“那她是怎么回事?” 毒狼耸耸肩,摊手道:“你也知道我和她早闹掰了,我来确是迎接,她来……我就不清楚了。” 第729章 开 魅魔,gy组nn总队第十精英小队队长,游戏里曾与毒狼一帮,后摆了毒狼一道,毒狼被迫自立门户。现实中与夜叉是竞争关系,曾暗中保护过北元四大天王之一的文以载道。 这么一个女子,在夜叉毒狼眼里都不讨喜,显然她也来者不善。 “人家来此,可与那狼崽子无关,是为了夜叉姐姐你呢。”魅魔开口,声音酥脆的不像话,就连白小碧听了也心头颤颤,更遑论萧一等一众男子,个个露出迷恋神情,痴汉丑态。 “魅魔,老娘今日没功夫和你厮杀。”夜叉说及看了看白小碧,又道:“她是我请来的贵客,你自个掂量。” 哎呦白小碧就纳了闷了,你这姐们不地道啊,一口一个贵客的,可我怎么觉着你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呢? 果不其然,魅魔娇滴滴一笑,说道:“看到啦,原是‘金陵白’大驾光临,既如此,择日与兄弟们登门拜访,走吧。” 夜叉不多言,又一马当先向前去,白小碧感觉很莫名其妙,招呼毒狼同行,探问道:“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只孔雀,成了你们这儿争相观望的稀世珍宠了?” “嘻嘻,白姐姐终于知道自己是孔雀啦?”没藏不适时地调侃了一句,遭来白小碧一记白眼,“你个没心没肺的小鬼,等我被人卖了的时候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哎呀白姐姐放心啦,我观这些朋友虽然桀骜凶悍,但个个都对你流露善意,并无危险啦。” 没藏虽小,却自有一套看人的办法,此番“高见”也引起了毒狼的兴趣,毒狼乐呵呵地拍马并行,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白军主常念叨的没藏乌雪小姐吧,果如白军主所言,天真烂漫冰雪聪明呢!” “哈哈……”没藏闻之大喜,笑道,“冰雪聪明嘛还行,天真烂漫嘛……预先给哥哥提个醒,往后小雪若是做了什么不天真不烂漫的事,希望哥哥还能一般夸赞喏。” “哈哈哈……小姐果然妙人呐!”毒狼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聪明得不像话,就和没藏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白小碧看在眼里,心说又是个不济事的,问他还不如问头驴,也便暂时压下了心头疑惑,埋头刷起了步数。 跟着夜叉这一路走走停停,途中又遇到好几次半道截杀的,全都因白小碧的到来而暂时放了夜叉一马,白小碧因此愈发好奇,待要拍马赶上询问之时,一行已达目的地,夜叉的地盘。 此处依旧荒凉,远不及塔玄小镇,简陋破败的几间土房,外头围了一圈枯木栅栏。栅栏外散养着几只土鸡黑羊,咯咯咩咩有气无力地叫着,干涸崩裂的地表挣出几叶枯草,也俱被黑羊寻觅着啃食了个干净。远处夕阳西下,几乎与地面平行,拉着或人或物斜长的影子,辛酸又凭添一股凄凉。 夜叉下马招呼,几间土房立即跑出来数十人,为首一女子晒得漆黑,却眉清目秀,难掩俏丽之色,她看到白小碧时本来笑脸相迎,但瞧得毒狼也在此,突然变了脸,像是要招呼儿郎们立时开战。 夜叉忙拦道:“今日不打仗,互相认识认识吧。” “黑美人”听说如此,这才作罢,与迎面而来的白小碧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白猫,id‘爆炸喵咪头’。” 白猫?你可一点都不白呢……白小碧微笑着与其握手,也自我介绍:“你好你好,我叫白小碧,id‘清醇的小碧’。” “我知道你啦,夜叉姐时常提起呢。快快,里边坐。”白猫请罢快走两步到毒狼身前,拉下一张脸娇声道:“喂,要吃饭自带粮食啊,本帮概不供应!” “知道啦,啰嗦!”毒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与没藏聊起了天。夜叉则亲自将马匹、骆驼牵往一处,命手下好生饲养。 待夜叉归来,白小碧指了指四周,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就是你帮?” “对呀,没有帮主的‘爆炸姐妹花’。”夜叉随手递了个小板凳,让白小碧坐谈。白猫见两人不进屋,自把萧一、没藏等人请进了屋头。 “爆炸姐妹花?里里外外不足二十人的帮派?” 夜叉瞥了一眼,道:“不足二十人那也是帮派呀,虽然比不上你们五毒教数十万儿郎,但……但添上各自傀儡不就翻番了嘛。哎呀你就别一惊一乍的了,我这帮已经算是守护里的中等帮派了,绝对不会让你渴着饿着的。” “我哪是担心这个嘛。”白小碧摇头苦笑,“我是想起你之前一直讲帮派大战,还寻思是何等惨烈凶险的群傀大战场面,原来……原来……” “原来就是几十人的群殴嘛,我懂。”夜叉接口,又道:“可我们小帮乱斗也自有乐趣,这却是你不能理解的,听我慢慢跟你说。” 守护天下,由于多重限制,旗下早分裂为大大小小近百个小团体,他们对外宣称一帮,对内却自称为帮。夜叉之前所在“斩神小队”实力可排进守护前五,但由于队员的牺牲而分崩离析,辉煌不再,之后她与关系要好的白猫联合重组,经过数百场激斗,终于又站稳了脚跟。而毒狼原属夜枭麾下,后来加入的小队成员多了,苦于不超五人的限制,毒狼被迫出走,后与至高、魅魔联合,又差点被魅魔坑害至死,如今与至高组成一帮,是为“狼行天下”。 说白了,守护天下的实质就是gy联合行动组各小队成员的打破重组,他们彼此厮杀绝非有深仇大恨,而是为了宣泄压力或彼此较量。试想这么一群精力过剩的彪悍男女,现实里总不可能天天冒着枪林弹雨拼杀,那旺盛的精力也只能留在游戏里挥霍了。若是有强烈竞争关系的,在游戏里大战一场也不失为一种报复的办法。 白小碧听罢,蹙眉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说实话,我本以为就是来做客而已,但看着架势你是另有目的,咱都处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是不利索的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我能帮则帮,不能帮也能想想办法,可千万别搞得我稀里糊涂,被你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那不能!”夜叉立即抬手表示绝不可能坑害,但又挤出一丝笑容,颇为尴尬地说道:“不过确实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怕你不来这苦寒荒芜之地,因此才哄骗请你做客……” “行吧,你倒是快人快语。”白小碧无奈摇头,只好接受这个事实,“说吧,什么忙非要我帮?提前打预防针哦,我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还不如你呢,你别指望太多。” “嘿……我就知道你能答应。”夜叉浑不在意白小碧后半句的提醒,终于说出了目的,“你现在也了解了咱这儿的情况,别看各个帮派人少,但无不有争强好胜之心,今日在训练场上我吃了亏,晚上就得在游戏里找补回来,你也是咱一道的人,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情。” “嗯,这是实话。”白小碧十分认同,当年她争警校第一也是如此,每天都憋着一股劲往死了训练,不说当第一有什么好处可拿,单就是那份荣誉[.biquga.vip]就足够让她拼命。在那种如火如荼的氛围之下,每位同学皆是如此,生机勃勃充满无限活力,就算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一段永生难忘的美好回忆呀。 白小碧回想起了许多,一时沉浸与此,夜叉也不打扰,待她稍稍回神,这才继续说道:“想当年我兄弟都还活着的时候,斩神小队那是何等威风,守护天下哪个不要命的敢半路劫道?哼,那都是我们劫他们的道!可……可现下却不行了呀,你来时也看到了我对头有多少,倒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想趁我弱势时一举覆灭罢了……” “那你为何不与毒狼他们联手呢?”白小碧心中好奇,打仗,不就是严云星说得那套嘛,无非纵横捭阖,或远交近攻,或强弱联合,或暗中分化,或阴谋阳谋,据势而为,取势而战。那眼前就有一个最好的盟友,平素里又一同“上班”,强强联合不就战无不胜了吗…… 然而事实却并非白小碧所想那般复杂,她所说的打仗那都是真正的利益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故无所不用其极,而守护天下的战争却并非如此。夜叉也是这般讲,她道:“白sir,看来你还是没弄明白我们的特别之处,我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就把这儿当成cs猪圈,而我们就是这里边的玩家。既是一场游戏,就不存在联盟,我们所有人目的只有一个,争第一!就算争不了第一,我也要重回守护前十,你明白了吗?” “哦,你这么说的话,理解了,所以你是要我来玩游戏的。” “对溜!”夜叉一拍大腿,点了个赞,又道:“但你还不一样,你相当于我请的外援,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我买的rpg,我想让你当我姐妹花大将,闯它个名堂出来,也灭一灭那帮臭小子们的威风!” “可以!”白小碧满口应承,自从玩天下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轻松”的任务,不是生死搏杀,却比生死搏杀有意思的多。 夜叉大喜,即刻道:“当然了,我也不会白‘买’你的,我知道你来西辽的目的,天山血莲嘛,你是不是只知道在天山,其它的一概不知?我却晓得一人,他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你可以去问他。” “是谁?”白小碧亦大喜过望,终于有了天方的消息,这趟也不算白来。 夜叉这时却神秘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个人嘛,刚开服的时候在戮尸傀呆过一段时间,算是其中核心人物,因此也接触了不少核心机密。唔……但你想知道他是谁的话,得先帮我打赢眼前这一仗才行。” 夜叉话音未落,远处缓缓走来一大帮人马,白小碧早有预警,亦早回头看得清清楚楚。为首那人,平头板寸,刀削面庞,正是gy联合行动组长三角战斗小组组长,夜叉的师兄——夜枭! 第730章 射 “怎么,你们师兄妹也要争个你死我活吗?”白小碧出口一句,顿觉废话,起身面向来人道:“当我没说,介绍一下你师兄的帮派吧。” “他的帮派叫‘东方神起’……别笑,是挺骚包的。手下有大壮、飞鹰、第六支队的浩南,其中飞鹰实力最强,可同时控制七个傀儡,还有一个修炼者,名叫阿迪里艾沙,实力与飞鹰不相上下。” 白小碧数了数,这不五人么,犯规了呀。 夜叉好似猜到了她的疑惑,随即道:“不超五人联合只限制gy组成员,而守护天下境内的本地修炼者是可以加入的,算是一把副手武器吧。” “明白了,这就开战了吧,怎么安排?”白小碧活动活动了筋骨,这样的战斗让她稍稍有些兴奋,压腰俯身作猛虎攻势。 夜叉却道:“没安排,随机应变。” 白小碧人傻了,“啥玩意,你好歹来个策略呀大姐,喂!” 夜叉不答一话,已迎上夜枭,白猫亦招呼手下跟了上去,毒狼自与没藏在一旁看戏,时不时指指点点,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夜枭,既已来此,想是不给白警官面子了?”夜叉直接施术,控制三个傀徒围在身旁以作防守。夜枭高据马首,并不正面回应,笑道:“师妹,近来可好呀。” “别跟老娘废话,我就问你,白警官刚来,是不是不给人面子?”夜叉无理至极,强行要别人给面子,还是白小碧的面子,世间哪有这般蛮横道理? 夜枭见避不开这个话题,只得与白小碧打了个招呼?继而道:“师妹这是哪里话,金陵白莅临宝地?我东方神起第一个拜访,这还叫不给面子吗?” 夜叉一时听不出好赖话,总感觉阴阳怪气的,心里老大不高兴,“滚?人家来了饭都没吃一口?你就上门来打,还有没有点江湖道义?” “嗯?没关系。”夜枭抬手?瞅了瞅没有手表的手腕,“我们时间很多?可以等你们吃完呀。” “你大爷!”夜叉大骂,怒气冲冲地回头问白小碧:“吃饭不?” 白小碧呆住了,如果我说吃的话?会不会和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不搭呢?可如果我说不吃的话?又会显得很儿戏啊?而且我是真的有点饿了呀。 “我……” “行了你也别吃了?先把这个嚣张的家伙干趴了再说!”夜叉自作主张,即刻招呼道:“兄弟们?啥也不说了?开打!” 一声令下?夜叉三傀直冲夜枭而去?白猫亦控制四傀杀向了大壮?其余手下各自傀儡出手,与迎面而来的敌傀瞬间碰撞在一起!霎时间尘土飞扬?断肢爆响,只一个照面,就有三个傀儡被卸掉了胳膊?像电影里的丧尸似地垂着断臂嗷嗷直叫。 “我的天,这就是傀儡打架吗?也太直接太暴力了吧!”白小碧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一时竟看呆了。而另一边战场身为儡主的各自头领并没有退至安全处控制傀徒,反而一个个身形暴起扭打在了一起,他们用的虽不是招式华丽威力巨大的秘籍战法,但拳拳到肉的激烈程度丝毫不比内功对战差! 这边夜叉vs夜枭,一个使得是顶级暴力的泰拳招式,一个使得是柔中带刚的太极拳法;另一边白猫vs大壮,使出的俱是散打格斗招式,场间顿时响起了“喝哈”之啸声,让白小碧竟产生了一种在看拳皇争霸的错觉。 “哈哈……太有意思了!”白小碧正看得兴起,飞鹰、浩南拍马赶至,二人下马抱拳,道一声:得罪!便再无二话,左右挟击而来!白小碧顿觉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大叫一声:来得好!同时左拳出击,右臂格挡,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先废了飞鹰! “砰!”拳拳相撞,飞鹰瞬间被击退十数米远,脚划着地差点冒出火星,而另一边浩南的一拳正中白小碧右臂,却好似打在了棉花上,拳力被尽数吸收,不仅如此,浩南自己反退了三步,抱着拳头龇牙咧嘴,愣是没叫一声痛。 白小碧早已料到会是此结果,经过内力加持的战斗,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全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她也不是故意要以内力锻体,只是身体素质已然如此,就好像融入了她的血液,成为了肌肉、骨骼里的一部分,若要公平,总不能把内功废了再和人家打吧。 本来按着现实中速度,她这一拳是碰不到飞鹰拳头的,但游戏里就不一样了,她的速度显然更快,而且是刻意为之,还只出了两分力。至于防守,更是刻意被击中,就是想知道她和正常人的区别到底在哪,如此一来,之后下手也就有些分寸了。 飞鹰甩了甩拳头,咬牙再次向前,还是与浩南呈包夹之势,先道:“金陵白,果然名不虚传!” 白小碧笑道:“借内力之强罢了,若只论拳脚,还是二位更胜一筹。” 飞鹰不予答话,左右划步,双拳横握眼前,伺机而动。白小碧看他作拳击打法,摇了摇头,说道:“二位自是厉害,但若还想以肉身来战,我却不能手下留情了,所以我建议二位还是扬长避短,使傀徒正面与我对战,二位寻机偷袭为好。” “哼!”浩南不屑冷哼,又次发难,左右鞭腿竟同时离地,端得是艺高人胆大!白小碧大赞一声,心中却是无奈,好言相劝怎么就不听,非得吃点苦头才知道我厉害? “着!”白小碧双拳变爪,侧身旋转,在她眼里慢到龟速的一招,自然双爪必中!浩南顿觉脚腕一紧,正道不妙,人已跟着白小碧转了起来,片刻的头晕眼花之后,刚定了身形,又感觉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竟是被白小碧握脚横甩,像坐了火箭似地飞出了战场之外…… 不远处,毒狼、没藏正看好戏,忽见一个人影蓦地飞出视线,急忙挡住阳光仰头瞭望,皆惊叹出声。 “好大一颗流星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大炮’吗?” 待流星远远坠落,没藏鼓掌叫好,与毒狼道:“狼哥,跟你打个赌呗。” “好呀,什么赌?”毒狼来了兴致,坐山观虎斗哪能不开盘呢。 没藏道:“我赌你马上就会被卷入战斗。小赌怡情,这是三金。”没藏说着弹出三个金币。毒狼却自信一笑,隔空接过三金,再押四个,问道:“小雪如何有此断言呐?” 没藏瞥了毒狼一眼,笑道:“按照你们这儿的规矩,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吗?人家又不比你傻。” “也是哦。”毒狼心里方有后悔之意,身后就猛然窜出一个大汉傀徒,毒狼就势驴打滚躲开,狼狈起身破口大骂:“艾沙nm的,找死是不是!”骂完也招呼兄弟们控制各自傀徒杀了过去。 没藏就在一群傀儡之间盈盈笑观,她知道此间人性情,断不会伤她一根汗毛。 远处,夜叉师兄妹还在奋战,白猫和大壮的战斗却已提早结束,两人皆是不留余力,故一番打斗下来,个个鼻青脸肿瘫坐在地,没了半点力气。 近处,由于飞鹰和浩南的逞强,白小碧轻松制伏两人。毒狼和艾沙的傀徒战无关紧要,夜枭见各处战斗皆已了结,也便摆手认输。 夜叉正打得兴起,见夜枭突然停手,意犹未尽之际狠狠地踢了夜枭屁股一脚,算是报复他第一个来找茬的仇。 “哼,让你看不起我们女生!”夜叉拍了拍手,扶着白猫回到自家阵地。夜枭揉着屁股苦笑一声,与白小碧打了个招呼便带人离去,毒狼见无利可图,也和没藏微笑告辞。 白小碧见大壮、阿迪里艾沙未跟随而去,心有疑惑,指着他俩问道:“这是?” “战利品和赌注啊!”夜叉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刘海,解释道:“这是规矩,输了的帮派必须放弃一位gy组成员,这是赌注;再赔给赢家一位战斗力最强的修炼者,这是战利品。” 夜叉说罢,挤出一张和善脸,笑盈盈地迎艾沙去了。白猫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大壮面前,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壮沉默不语,白小碧却上前建议道:“壮啊,你和夜叉也算同事,不如就加入姐妹花如何?” 白小碧初来乍到很是不能理解,既在一起共事,还是上下级关系,那为何不为之效力?大壮自不这么想,他是冲白小碧来的,有此rpg在手,或可守护榜上留名。 “那好吧,就加入你们吧。”大壮回了白猫,白猫大喜过望,此一战可谓是巨大收获,当下便命人杀羊宰鸡,摆酒庆贺。 有萧一当厨,做出丰盛肉食,架起篙火晚宴,白小碧觉着这日子倒不算苦,相反还有些异域风俗的乐趣,因此更加喜欢上这里的生活,乐至开怀。席间,白小碧与夜叉多喝了两杯,白小碧多道恭喜,夜叉却忽然露出叹惋之色,怅然道:“你道是咱这一仗大获丰收,却不知这是夜枭故意而为,唉,心里还是不得劲啊!” 白小碧听之默然,半晌后恍然大悟,再要问时,夜叉已醉倒在地,打起了香甜的微鼾。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白小碧起了个大早,在初阳下练习剑法。没藏起床后远远瞧见,想过去仔细观摩,又怕白小碧不允,正自门口踌躇之际,夜叉上前道:“她若是故意隐瞒,也就不会让你看见,既让你看见,那就表示她愿意教你。走吧,一起过去吧。” 没藏闻言,心中暗喜,与夜叉随行而去。二人在一旁看了将近半个时辰,白小碧方才练习完毕,夜叉鼓掌叫好,扔了壶水过去,双臂抱怀缓缓说道:“昨日答应你的,那人便是守护榜排名第一的‘睡了吗吃了吗’帮主,id‘狗怎么叫’。” “噗……”白小碧差点笑喷,狼狈地抹了抹嘴,“啥子哟,怎么起这么个id,狗怎么叫?那我怎么叫?” “你?”夜叉撑着下巴,故作深思道:“汪汪汪?” “哈哈哈……”没藏又笑喷,小脸通红。白小碧丢了个白眼,嗔道:“什么呀,我是问我怎么称呼他……” 夜叉止住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代号老狗,是gy组最早一批成员,也是第一个进入游戏的成员,资历很老本领也高,不过人很随和,称呼他狗哥就行。” “唔……”白小碧擦了擦汗,收剑回鞘,牵着没藏与夜叉往回走,“可否再详细说明一下他在游戏里的经历?” 夜叉想了想,感觉告知也无妨,便道:“他一开始考虑到时间紧张,便在六国中选了西辽,因此基本奠定了后来成员的出生地,可以说对我们的游戏生涯影响深远。当时全天下都在大力招收试炼者,他加入的是戮尸傀,那时候的戮尸傀还不是第一傀门……” 也合该戮尸傀称霸西辽江湖,当时不仅有老狗此等现实高手加入,还迎来了一位天赋异禀的制符天才——僵尸先生。这两个人既是明争暗斗的少傀主竞争对手,又是关系要好的好兄弟,戮尸傀也凭借这两人打下了昆仑城原镇尸傀的地盘,渐有独霸西辽武林之势。正当这两人风生水起之时,守护天下成立了,并立下了规矩,所有成员不得参与江湖纷争,无奈,老狗只得放弃与僵尸先生的竞争,黯然退场,在守护天下建立了自家帮派,与成员兄弟们自得其乐。 “所以说,这位狗哥的实力堪比六少傀第一的僵尸先生?”白小碧来此,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这里的规矩不打架不说话,可若要与老狗这种级别的儡主对战,够自己喝一壶的。 夜叉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片刻后,夜叉开口道:“除了你这件事比较棘手外,还有一件迫在眉睫急需解决的大事。” 白小碧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用你说,我自明了,今日还有轮番的挑战在等着你我,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啊!” 没藏驻足,遥望初阳。她并非为之后的事而感到担心,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里的太阳好炽烈,也好温暖。 第731章 再出营养舱时,已是大年初四。 连续一个月的挑战,饶是白小碧喜欢的游戏方式,也不禁感觉有些厌烦。从最开始的一天十场车轮战,到后来的几天一次出击战,虽然加入了“蒂娜”新成员,拥有了十多位强力修炼者儡主,也让爆炸姐妹花的排名大幅度提升,但最终还是没能见到老狗。这让白小碧不禁有些怀疑,gy组的这些家伙们是不是都把她当成了boss,有事来刷一刷,没事就好吃好喝供着,既能提升他们的近身搏击技术和抗击打能力,又能为枯燥的南境生活增添一丝乐趣,何乐而不为呢? 望着窗外,她坐在床头怔怔发呆。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人都说“天下”的出现变相延长了人们的寿命,是好事,可刚刚才定下结婚的一对情侣,竟一个月不闻不问,这种恍若隔世般的疏离感,也能算是好事吗? 并没有怪谁的意思,只是空发些感慨罢了。 她拍了拍脸蛋,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打开手机查看留言,瞬间就转忧为喜,那家伙的头像99+,不用想,一定又是些恶心心的情话,不看也罢。 2月16日,早晨8:06。 “白小碧,再不下线,我把你房子烧了!(怒火)” 嗯?什么情况,火气咋这么大捏? 2月15日,中午12:01。 “白小碧,你要是现在下线,我还可以原谅你!(鼻孔出气)” 原谅我?我又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神经病啊? 早上8:04。 “你完蛋了!(冲天怒火)” 我完蛋了?我看是你完蛋了吧!严云星,看我不把你……诶?不对劲好像…… 2月14日,晚上23:42。 “我的夫人呐?我知道你是为我寻天方,可今天这节日咱不能不过呀!(你快回来)表情包” 节日?等等我数数,初四、初三、初二,大年初二什么节日?还不能不过? 晚上21:02。 “(语音方阵,一段“醉人”歌声)你可知夫人?不是我不真心?我离开你一天了母亲……不对,但是他们掳去的是你的灵魂?我依然保管你营养舱的肉体。那大年初一梦寐不忘的夫人啊!请叫我一声夫君,叫我一声亲爱滴!夫人呐夫人?你要回来,夫人,夫人!你要回来?回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呦?这个神经病怎么这么搞怪呀!太可爱了?受不鸟受不鸟,哎呦……保存一哈?以后笑话他。 晚上20:04。 “你知道我定好餐厅了吗?我还早准备了礼物呢?唉?孤独可怜哭唧唧。(哭哭)” 到底搞什么啊?年三十才给婚戒,又送什么礼物?这个败家玩意儿! 晚上18:37。 “大姐,今天情人节,你真的不准备下线吗?好歹你也瞅瞅日历再上线吧!(花谢了)” 情人节! 2月14情人节!妈妈咪呀?完蛋完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再往后翻?俱是他2月14一整天的提醒和催促,看那样子还来房间敲过门,叫过人,还问过中途下线换班的大壮和毒狼,亦想过强行打开营养舱,又怕对大脑造成损伤……唉,确实是急坏了,也伤心了吧…… 手机里聊天记录停留在最底页,是2月14凌晨00:00。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是他等待多时的期盼。 “白小碧,情人节快乐。(害羞)” …… “咣当”一声,脆弱的房门被暴力撞开,一个人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向健身房,推开门,那个家伙正在认认真真地举杠铃,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是太“严”了…… “白小碧,你终于下线了!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冻着了吗?诶呦呦,你干嘛,谋杀亲夫呐?” 白小碧一下将严云星扑到在地,紧紧地抱着他,静静地听他啰嗦,久久都不愿意放开怀抱。 或许是严云星被压得有些累了,勉强喘了口气,笑道:“诶,你告诉我,人家都是壁咚,你这是啥,地咚呐?” “噗……”白小碧终于笑了,坐起身,拉着严云星的手不好意思的与之道歉,“我错了,我忘了前天是情人节,心里压根就没想到这茬你知道吗,我还是看到你说出情人节我才记起有这么个节日,唉,都怪我,扫了你的兴致,也毁了咱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你错了呢?夫人不辞辛苦为我寻天方,我还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实在不懂得体贴,也显小家子气。”严云星稍稍挪了挪位置,看着白小碧闪闪发亮的双眸,又道:“而且这也说明了一点,说明你以前从不过情人节,不然你怎么会毫无概念呢?哈哈……我这可是赚了大便宜了,不仅是你的未婚夫,还是初恋呢!” “去你的,没个正形……”白小碧娇嗔一句,俏脸红彤彤的,像两颗熟透的大苹果,让严云星忍不住想去咬一口,但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坏事了! “严云星你干啥呢!” “我……什么我干啥?” “你臭不要脸你,再……那啥,小心我给你揪折喽!” “求之不得……” “呀!” 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通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家暴”现场,惨不忍睹呐…… …… 中午,午饭过后,客厅沙发。 这次白小碧是真下了“狠手”,不小心把严云星眼角给揍肿了,这时吃了饭,又躺在沙发上敷冰呢。 白小碧心里有愧,小心地把严云星脑袋挪到腿上,让他枕着舒服些,瞄眼瞅了瞅,确实肿得厉害,不由小声道:“对不起哦,以后我会注意轻重的。” “没事。”严云星大咧咧地拍着另半边脸,“是我自己不抗揍,再说了,打是亲骂是爱,以后这张脸就交给你,你想怎么整形就怎么……哎呦呦……” “哎哟哎哟,疼吧?肯定很疼……”白小碧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听严云星那么一说,更觉羞愧,哪有一家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道理,他一个大男人,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么…… “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不打你了,我要是再打你,我就不是人!” 白小碧竖起手指头郑重立誓,却被严云星一把握在手里。他后仰着头哀求道:“别,求你一定要打我,你如果不再打我了,那一定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所以,求求你,将来也不要放弃打我……” “嘶……”白小碧倒吸一口凉气,躲得远远地看严云星,“你这个人,有点不对劲!” “我怎么不对劲?” “你你你……别粘着我了,赶紧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就就粘着你,你打我嘛,来嘛……”严云星跟条蛆似得硬追着人身上靠,直把白小碧逼到角落,吓得她慌乱之中不小心给了一巴掌,狼狈逃走。严云星却摸着红红的脸皮,一脸满足地笑了。 “就是这个感觉,这才对味儿!” …… 白小碧出了门,蹦蹦跳跳地往车库去,开心地像只小黄鹂,哼唱着不知哪里听来的情歌曲,就连方才吃午饭时收到的那条“噩耗”,现在看来都无足轻重,早被埋没在一早上的欢快中去了。 那条讯息来自刘局,没错,上班时间到了。由于是春节假日,值班人少,白小碧这位休息了一个多月的老将就被揪回了工作岗位,当然刘局也不是故意让她干活,实在是冒出一宗特别棘手的案件,不得不请“金陵白”出马了。 将车开出车库,叫值班室的人来开门,窗口探出的是毒狼,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咋了白警官,开始上班了?” “唉,是啊,只能晚上和你们玩了。”白小碧说话间已将车开到大门口,冲着后视镜摆了摆手,正要踏一脚油门时,严云星屁颠屁颠地跑来了,那憨憨的样子引得她欣然发笑,按了声喇叭,等了一会。 “呦,咱严大教主这张帅脸是咋回事,被老婆挠了?”毒狼看严云星脸上贴个纱布,杵窗口出言调侃。 “去去去,边儿玩去。”严云星也不理会毒狼,一路小跑至车窗前,微微喘着气说道:“不行啊,离开你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看不见你桃腮带笑的小脸我心里如抓如挠……” 白小碧握着严云星的手,笑道:“太油腻了,换一个。” “嘿嘿……”严云星弯着腰凑到近前,问道:“真要去啊,不能换个人吗?” “唔……”白小碧摇了摇头,跟个富婆似地拍了拍严云星的脸,调戏道:“姐姐得上班赚钱嘛,乖啊,等姐姐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诶,可情人节的礼物我还没给你呢。” “先留着,晚上给,好不好?” “行吧,那你路上小心。” “知道啦!”白小碧突发妙想,鬼使神差地拍了拍严云星的屁股,俄而抿嘴一笑,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远处,毒狼果然露出一副古怪神情。 严云星心平气和地挤出一丝笑脸,回头看着毒狼,“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白脸呐?” “nonono,只是没见过你这么恶心心的小白脸。” “切!”严云星竖了个中指,大摇大摆得潇洒离去。 下午十三点整,金陵ga总局。 白小碧径直上楼,先去刘局办公室报了到,刘局让她去和大伙打个招呼,等会儿开会。 白小碧应了,来到大厅门外往里瞧,节假日期间毕竟还是不如平时热闹,三三两两的聚一团,仍稍显空旷。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端正了帽沿,挺胸抬头推门而入,立时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队长好!” “队长回来啦!” “队长,你的伤怎么样?” 白小碧压了压手,示意大伙稍息,而后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大家的关心,往后啊,也别来我家送苹果了,没人吃,烂了都。” “烂了也要送,都是大伙儿的心意嘛。” “诶,说什么呢,最好是不送,不送不就意味着咱队长一直好好的嘛。” “看把你小子能精的,就你会说话!” “哈哈哈……” 大伙儿哄笑,白小碧也难得在大伙儿面前露出一丝笑容,还是熟悉的感觉,今天也要加油丫! 第732章 星 “果然有些复杂。” 开完会,白小碧又浏览了一遍调查记录,心中已了解大概,此案确有蹊跷。 案件记录是这样的: 大年初一晚上八点整,mc区分局接警,阳光小区3栋402报警人73岁退休职工老周称,在二十多分钟前,听到隔壁有激烈的吵闹声,当时正是阖家团圆之时,或是电视音量高了,或是家长里短说话声音大了,都有可能,因此老周并未多心。其后,楼上楼下突然响起了音响的轰鸣,放的都是些劲爆舞曲,老周独居好静,一觉吵闹便出门上楼理论,好容易劝停了楼上三个年轻小伙,下了楼时,隔壁401竟房门大开,有一道被拖拽而成的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视线不及处,房里却空无一人。老周胆小,并不敢进房查看,直接回家打电话报了警,时八点整。 接警后,分区同事迅速出动,到了401时八点十三分,怪事发生了,只见401全家四口人员俱齐,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看电视,也根本没有什么拖拽而成的血迹,各人表现虽有惊讶,但还好心好意请出警的同事进屋吃饺子?这等情形让人不禁怀疑是老周报了假警。 此后,老周虽坚持所见非虚?出警的同事也进401留意勘察了一番,但俱无所获。无奈只得稍稍教训一番老周,暂时收队。 真正接到失踪案是在第二天,大年初二下午四点十二分,mc区分局又次接报?还是阳光小区?这次是301,其户主张柯打电话称妻子赵小馨于早上八点出门后再没有回家?电话也失去联系。本来这时还不能立案,但出于昨日同楼住户老周的报警之考虑?分区还是派了一位同事上门了解情况,这一去自然先安慰一番,而后又调查赵小馨的人际关系?各处监控录像?确系早上八点出门?到菜市场失踪?至今未归。 二十四小时过去,失踪案正告成立?分区立即派同事审问张柯?对周围邻居进行调查?并在张柯家中仔细勘察?结果都一无所获。 大年初四早上?案件移交总局,刘局先派人调查?而后找来白小碧,开会命其接手此案,限时三日告破。 …… 白小碧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很快有了决断,起身令道:“陈队?你与痕迹组的同事再去张柯家勘察,一有新发现,立即来报!” “明白!” “大刘,你带人再仔细筛查一遍各处监控录像,并菜市场周边监控以及赵小馨出了菜市场可能去往地方的监控。一旦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立即来报!” “明白!” “大王,你带人排查小区周围医院、公园、垃圾场等所有公共场所,甚至……下水道也要搜查。” “知道了。” “阿鬼,你带人调查清楚二楼至六楼所有住户的家庭情况,一定要详细!” “是!” “小飞,小五,你俩任务紧要,带十名同事严密监视3栋所有楼层住户,一旦发现有人准备去车站、火车站、飞机场等任何离市场所,立即来报!” “啊?是……整栋楼吗?”小飞有些迟疑,这可是个繁琐任务,十个人怕是不太够。 白小碧却冷眼横扫,问道:“有问题吗?” “保证完成任务!” 白小碧之说一不二,早就全局有名,队员没人敢违逆。当然不是她脾气不好导致队员怕她,而是凭借她屡立奇功,数次侦破大案,亲手逮捕穷凶极恶之罪犯一十八人,此等顶级办案能力令同事心服口服,故没人会对其任务的分配产生质疑,即使有,也就是发些牢骚罢了。 白小碧微微点头,又道:“薛佳宁,你跟我亲自去一趟阳光小区,咱们再拜访拜访整个案件的发端,那位老周同志!” “是!” …… 下午三点零一分,白小碧驱车至阳光小区,坐电梯径上四楼,敲开了402的门。 当白小碧看到老周的那一瞬间,心里的一些疑团顿时化解。此人虽只73,但面似靴皮,条条皱纹如沟壑纵横,左眼十分湿润,右眼瞳孔覆有一层灰皮,身子佝偻,左肩下倾,拄着一根拐杖,种种老态说他一百岁也没人会怀疑。 客套罢,双方皆坐,白小碧问:“老周同志啊,听说家里就你一个啊,你老伴和子女呢?” “别提了,我老伴二十年前就没了。儿子,两个儿子去年全出国了,逢年过节的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死老头,唉……”老周露出的几颗牙虽然烟黄了些,但看着还算牢固,不至于说话走风漏气,含糊不清。 白小碧观老周神情悲切,眼神示意薛佳宁安慰几句,两人那边说着话,白小碧又观察室内摆设,俱是陈年旧具,略显清寒。 待老周情绪稍有平复,白小碧继续问道:“那您这眼睛……是有什么毛病吗?” 老周答:“都得了眼病啦,一只滴眼药快好了,另一只还是老样子,诶你们说说现在这些医生啊,没半点本事就敢随便给人应承,我这眼病都在他那儿看了一两年了……” 话题偏移,白小碧立即打断了老周,问道:“你说的老样子是看不清吗?” “是有点模糊,离得远一点就不认人,上次碰到他大姨,就没看清,后来他大姨愣是数落了我几个小时,说我儿子出息了,眼界高了……” “两只眼都看不清吗?”白小碧又次打断。 “哎呀你这小警官,说了是一只眼,右……左,左还是右来着,总之有一只是看得清的。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上次你们来人问,老以为我是老眼昏花,可那么明显的血迹我能看不清吗?真是的……” 看来这就是没引起分局同事重视的原因,别说他们,白小碧第一次看见老周模样,也产生了同样心理,这老同志会不会是老糊涂了才报了假警? “好好好,我知道您眼睛好,那耳朵呢,可还听得清?上次您说上下楼都有音响声,到底是上楼呢还是下楼?” 老周稍有迟疑,而后叹道:“老头子活了七十三,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也不瞒两位小警官,我这耳朵有点背的,音箱的那个声音轰隆隆的,我真没听清是从哪儿传来的,但上了楼也确实是三个年轻小伙放的音响。” “那隔壁的吵架声呢?” 老周愣住了,半晌后才道:“事情太离奇了,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楼下又走失了人……算了算了,就当是老头耳聋眼花,看错听错了吧。” “好吧,您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白小碧二人起身告辞,出了门,等老周关上门,白小碧使劲剁了两脚,头顶一盏声控灯亮起,还是以前那种昏黄的白炽灯。她看了一眼401紧闭着的房门,随即与薛佳宁走楼梯去了六楼。 六楼依旧是两家住户,薛佳宁敲门,俱没有回应。 “看来还在外地旅游,要给户主打电话吗?” “不必了,走吧。” 两人又下三楼,三楼张柯家陈队正在勘察,两人打了个招呼即下了楼去。 回到车里,白小碧并未开车走,薛佳宁问道:“白队,你是怀疑老周和失踪案有关吗?” 白小碧敲打着方向盘蹙眉凝思,未作答复。薛佳宁自道:“我看这老头支支吾吾言语不详,倒确实值得怀疑。” 白小碧依旧未予置评,过了半晌后,才道:“我们目前的头等大事是找到赵小馨,其它的先暂且放一边,你问一下大刘,看监控上有什么发现没。” 说话间,她拿出手机给严云星发了条简短消息:“今晚加班,会很晚,别等了。(可爱)” 两秒后。 严云星回复:“知道啦,(哭哭)注意身体哦。” 白小碧笑了笑,刚要再回复,薛佳宁回禀道:“大刘说菜市场有几处没有监控,其它地方也没有任何发现。” “知道了。”白小碧似乎已料到会是此结果,收起手机开车往菜市场去。 到了菜市场,白小碧寻到监控最后捕捉到赵小馨的位置,是一家鲜鱼摊。此前分局同事已来询问过,这一次她连周边摊位都问了清楚,摊贩俱说那天早上人很多,没有看清赵小馨是否出现过。 出了菜市场南口,是一条较为脏乱的街道,左右楼房高低不平,各处杂物凌乱不堪。此处的监控更少,其中又分好几十条小岔道,如果赵小馨真是出了事,此处街道是最好下手的地点。 “通知大刘,让他派一些人来询问这里的住户,看赵小馨是否曾在这里出现。” 薛佳宁点头,正要给大刘打电话,白小碧这边来了大王的视频请求,她立即打开视频,却是黑乎乎一片,啥也看不清。 “怎么回事大王?” “哦哦,这下还黑吗队长。”大王打开手机手电,白小碧这才看清他是在一处下水道里。 白小碧不多废话,直接问道:“你处距离张柯家多远?” “往北栖鹿公园,不到一千米!” “两个方向?”白小碧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菜市场,又问道:“什么发现?” 大王那边往屏幕上竖了个大拇哥,而后道:“队长,不愧是你,让我连下水道搜查,果然有重大发现!我先去了公园,排查一通发现有一处井盖有被移动过得痕迹,问了公园的负责人员,他们说近期没有任何维护,我就带人下来了,走了大概有三百米。白队你看,这是什么?” 白小碧瞅着屏幕里搁浅在水泥坡上的一只女式运动鞋,问道:“确定是赵小馨失踪前所穿吗?” 大王道:“应该是,我让鉴证科的同事带回去确认一下。” “好,你继续往前排查,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我!” 白小碧挂断了视频,即与小飞通话。 “小飞,给我严密监视张柯,等我消息立即抓捕!” “明白!” 挂断电话,二人回了车里,薛佳宁问道:“队长,你是怀疑张柯?” 白小碧没作肯定回答,只道:“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严重,走,先回局里再说。” 说罢,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晚上十点半,除了大王、小飞、小五三队之外,其他人已全部归队,一一向白小碧作了报告。 陈队那边,现场勘查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确系寻常失踪案。 大刘那边,监控上还是之前的调查结果,无有进展。 阿鬼那边,调查进度比较缓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手摊开,一两个人很难在一下午就调查清楚。 这让白小碧感觉很头疼,听着大伙各自的讨论,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钟响十一下时,大王带队回来了。 他全身脏兮兮的,恶臭难闻,也不去换衣物,径直跑到白小碧身前,看似十分着急却欲言又止。 “说啊,有什么发现!” “唉……”大王叹了口气,放下几张照片,“白队,看来性质确实变了。” 白小碧也不顾照片上溅上的污点,急摊开一张张仔细观看,照片里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顿时猛拍一掌,气得差点掀翻了桌子。 “可恶!终究还是成凶杀了!” 第733章 连 “唰!” 一道白光闪过,白小碧上了线。 案件性质已变,留守已无用,故尽快报予上级得到下一步指示方能继续展开调查。 于是她趁着这个空档回家上了线,其他同事也需要休息,这无可厚非。 时值修炼世界晌午,白小碧叫来夜叉等人,说明了目下情形。 “各位,长话短说,我工作很忙,只有五小时休息时间,再除去上下线两小时,换作修炼世界也就是十五个时辰。从现在开始计时,十五个时辰后我必须准时准点下线。所以各位,赶快确定一下攻击目标,这便杀奔过去吧。” 此一语毕,几个女生立即叽叽喳喳商量起来。 白猫率先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攻伐,我爆炸姐妹花的排名已经上升至前二十,我建议接下来稳扎稳打,先把十到二十之间的帮派一一撸下马!” “我同意。”新进成员蒂娜,举手表示赞同,“我们帮的gy成员人数是够了,但麾下修炼者还不够强力,把这九支队伍一一吞下,既可以壮大我们的实力,又可以多些时间来磨炼我们的阵容,还足以对前十的队伍造成威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谓一举三得。” “我觉得可以。”大壮言简意赅,亦是这般想法。 “非也非也。”没藏摇头晃脑,不以为然。她虽然于战斗帮不上忙,但平时的出谋划策立了几次奇功,让大伙儿对她刮目相看。此时大伙儿见她不赞同此策?皆出声问其缘由。 没藏环视一周,问道:“首先我们要弄明白一点?爆炸姐妹花以谁为主力?”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们的rpg。”白猫朝白小碧做了个开炮的动作,引得几人娇笑不已。 没藏大概明白她们口中的“阿皮机”说的是白小碧,点了点头道:“可是我们的主力现在时间不够。两个方面,一者?平日里一起训练的时间不确定?白姐姐能保证每隔七八天上来一次吗?” “不能。”白小碧不假思索直接说明。 “这就是了,既然时间不能确定?那蒂娜姐姐所说的磨合训练也就无从谈起了,少了主力的训练?说实话,效果并不大。”没藏像个小大人似得来回踱步,又竖起两根小手指?继续道:“二者?几位姐姐也知道我们身负任务之艰巨呐?不定哪天那什么什么有了消息?我们就得马上离开。所以若能尽快提升排名,那便尽快如此而为?我的建议是直接挑战前十帮派?在守护榜上换上我们爆炸姐妹花的名字!” 大伙儿听罢?思虑良久。夜叉感觉蒂娜和没藏说的都有道理?因此稍有犹豫?便问白小碧:“你认为呢?” 白小碧笑了笑,指着没藏未答言?得到没藏一个开心的拥抱。 夜叉还有顾虑,蹙眉道:“可前十的队伍不是那么好撸的啊,慢说前十了?就是二十之前的,也有个别帮派拥有傀儡大神?就算对上你也不一定落了下风。万一失败,可就前功尽弃了。” 白小碧听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夜叉,直把夜叉看得浑身发毛,不得不举手投降,“罢罢,就打前十,输赢天注定,尽力而为便是!” 白小碧难得见夜叉如此窘态,不由得调侃道:“我就说嘛,一直所向无前的夜叉姐姐什么时候也成了畏首畏尾的老鼠性子了,原来是事临到头,患得患失了呀!” 哼,你个死人头,这又不是你家底,你当然可以不计较得失了。 夜叉心里虽这般想,但还是很感谢白小碧的,毕竟没有她的话,原先的家底也很难守住。如今她没了时间,还是得先以她为第一考虑要素。 “诶,你这话说的,打架这种事咱什么时候怕过?”夜叉豪气干云,似无所畏惧,然转瞬间便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打也得打的聪明些,既然避不过前十强队,那咱就强里挑弱,打那个经常劫道的穷鬼……” “你说的是‘此山我栽’的小路他们?”白猫最了解各帮实力,此山我栽原先的大佬近段时间有任务,已经足足一年没上线。故此小路才四处劫道,看似猖狂,实则是心虚。 夜叉点头,“没错,就是此山我栽!既然目标已定,姐妹兄弟们,我们立即出发,征讨此山我栽!” 众人齐声欢呼,飞跃上马,控制着各自傀儡由蒂娜带路,一路火花带闪电,一炷香的功夫便赶至此山我栽的驻地。 近些时日爆炸姐妹花的四处征讨已引起守护震动,此番出战有不少帮派赶来围观。夜叉几人纷纷下马,先与围观各大佬抱拳行礼,而后走向正躺在太阳底下剔牙的小路。 夜叉近前,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问道:“今天咋没去劫道啊?” 小路舔了舔牙缝里的肉沫,眯眼看向夜叉,回道:“等你啊。” “你知道我要来?”夜叉好奇了,“你小子也没这聪明脑袋啊,难道是乌鸦上线了?” 乌鸦,就是白猫所说此山我栽的大佬,不管头脑还是战力,皆属一流。若果真是他上线,那此一战可就不好说了。 小路并未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叉,俄而鱼跃起身,大笑道:“哈哈哈……你瞅你紧张那样儿,放心,乌鸦哥暂时还上不来,松口气了吧?” 夜叉正要松口气就被说中了心思,气得她飞起便是一脚,却被小路轻松躲过。 “哈哈哈……母夜叉气急败坏了哟。” 夜叉愈加气愤,又要去追时,被白猫及时拦了下来。白猫让她注意身份,这么多队员围观,千万不可被激出丑态,失了面子。 夜叉亦觉失态,稍稍压下了怒火。小路本也没指望这招,毕竟守护天下还是靠实力说话。 “自从你请来金陵白的那天,我就已经开始防备了,你靠着金陵白来打排名,那咱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 “你什么意思?”夜叉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之前的那个消息……他把那人请到了? 白小碧亦觉不妙,刚要发问,小路朝身后大喊道:“来呀,请赵警官!” 左右房门一开,一位青年男子乐呵呵地走了出来,他长着一张很平凡的大众脸,皮肤也黑黑的,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着的那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他身上那种懒散的气质,不紧不慢地就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关他事。 围观人群中,有认得他的皆呼喊出声: “津门红,他是赵红英!” “果然是他,前段时间听说他来西辽游玩,没想到竟被小路这家伙请来了!” “津门红、金陵白、苏州青,警界三英来了俩,这下有热闹看了!” …… 警界三英,津门赵红英、金陵白小碧、苏州白青松,三人不仅业务能力强,个人搏击能力、枪械水平也全都是国内顶级,gy组的成员自然早有耳闻,现实中恨不得见面切磋,怎奈各自行业不同,皆有任务缠身。如今游戏里相见,虽然游戏里的技击水平大有差异,但一石激起千层浪,南境往后的岁月终于不用再如以往般枯燥,这才是gy组成员的乐趣所在。 白小碧对于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同行亦有了解,在她看来,三不三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真本事。师兄白青松自不必说,这位来自北方第一警校的同行嘛,算了,不做母校之争,为自己争点面皮却是必须的! 白小碧未开言,赵红英先上前抱拳,懒洋洋地笑道:“按修炼世界规矩,咱就不敬礼了,你大我两届,称呼师姐可好?” 白小碧亦抱拳,微笑道:“师弟既有礼,那便受了这一声师姐。一晃眼都毕业这么些年了,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不敢不敢。”赵红英甚是谦虚,“咱这个行业,还是得年长些有经验才好啊。” 白小碧蹙眉,这便宜师弟话里带刺啊,什么年长,也忒难听! “呵呵……”白小碧以退为进,回道:“师弟这话让我惭愧啊,年龄大也不过是多吃几碗饭,谈不上什么经验不经验的,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有才不论年少,无才倚老卖老。若今日一定要领教师弟高招,还望手下留情呀!” 赵红英吃吃一笑,连呼不敢。白小碧抱拳罢,即与夜叉、小路道:“两位,我师姐弟是为你两帮而战,不如就立个规矩,此番不必大相厮杀,只我师姐弟对决,赢者自赢,输者输,如何?” “可以!”夜叉对白小碧有百倍信心,白猫等人也皆点头同意。 小路一方亦无异议,于是众人让开场地,里三圈外三圈自成擂台,外围围观者见此决胜办法,纷纷挤了进来,对这场警界顶级争斗拭目以待。 “拳脚,还是兵器?”白小碧挽起了袖子,摆好架势。 赵红英挟长枪而立,身形挺直,说道:“但凭师姐。” “好,那便兵器!”白小碧也不客气,拔剑而出,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引得围观者一阵叫好欢呼。 “《毒蝎剑法》、《毒蝎心法》,学自五毒教。” 赵红英答:“《沼枪》、马术,学于大元帅帐前。” “哦,既是元朝马术,骑马来战吧。”白小碧知道元朝武功离不开战马,公平对决也不欺负他。 赵红英称谢,命人将心爱坐骑牵来,却是一匹浑身雪白无杂毛的白龙马! 赵红英翻身上马,再次持枪抱拳,而后在放手的一瞬间,双腿一夹马腹,喝白龙马凌空跃起一丈,挺枪直刺白小碧面门! 白小碧第一次亲眼看见大元高手的马术,不禁为之惊呼,若寻常马匹哪能凭空飞跃丈高?果然这战马做为元人对战一部分,拥有堪比兵器之神威! 白小碧不敢大意,此时对手势头正猛,且居高临下冲击太大。而她需要仰望,阳光太过刺眼,还得撤到背光方向,方能迎敌。 她暗运内力集于下盘,单脚踩地腾空后转,堪堪躲过对方凌空一击,刚要松口气,却忽然察觉背后袭来一股劲风,她不敢扭身看,就势挥剑格挡,感觉一剑要落空,赶忙飞扑向前,狼狈滚地而行,逃到一个战马身位之后,这才扶地起身。 “哇,这个才叫名副其实的‘下马威’!” “不止如此,那战马也很灵性,竟在主人一枪落空的情况下还能踢出一蹄,差点就把白警官踹折啊!” “果然津门红,出手见真招啊!” …… 人群赞叹不止,小路一方掌声雷动,夜叉等人却为白小碧捏了一把冷汗。 白小碧暗自握拳,不识其招才有此危机,如今已有提防,如何还能狼狈? 师弟,接下来,可要小心了! 第734章 珠 大元马术,以其威猛霸道著称,更有战马神速,占尽先发之势。赵红英待白小碧稳住身形,即拍马挟枪而至,一招青龙出水,枪头直搠白小碧咽喉,欲以速度取胜,一招制敌。 白小碧见其势大,不予硬挡,弯腰下身堪堪躲过一击,同时双脚蹬地,以猛虎扑食之姿向反方向逃去,转而右手挥剑,迸出一道蝎形巨芒,正中飞踹而来的马蹄!那白龙马果然非比寻常,被剑芒击中,仅一声长嘶便稳稳停住,调转马头直愣愣地盯死了白小碧。 此一回合双方势均力敌,围观者俱是现实中高手,一语道破白赵二人攻防之势。 “这一回合,赵警官占不到便宜啦。” “是啊,白警官留心白龙马的后招,也留有后手,那招华丽丽的内力外释手段,方显宋人内功神威啊!” “不过白龙马也不可小觑,硬受一招毫发无伤,竟是铁打的不成?” “元人之马术果然天下大敌,如果赵警官能做到人马合一,此战必胜。” “话是这么说,可如今之大元,除了雕天王,哪个能真正做到人马合一?” “也是啊……快看,赵警官又出招了!” …… 围观者议论不止,战场上厮杀仍不停歇,赵红英试探两招已知大概,这一回合催动战马舞动长枪,犹如密不透风的螺旋绞肉机,径往白小碧冲杀而去!白小碧一来一回仍被阳光刺眼,只觉前方刃光粼粼,好似有万千兵器同时杀来?她亦施展全力,爆发内力圈的同时集内力于剑身?凭空而起如飞鹰展翅,以俯视之姿避开阳光,一剑甩出正中枪墙!霎时间两刃相交,噼里啪啦迸出炫目火花,那白龙马飞跃而起?以头撞腹?赵红英亦空手出爪,竟欲生擒白小碧! 赵红英?你也太小看姑奶奶我了,若是一年之前?你或许还能得逞,可如今的我,却非你能得之! “哼!”白小碧不屑冷哼?在赵红英与马首袭来之际?竟半空腾转倒立而起!赵红英立止枪墙?持枪滑于枪尾?枪尖绕成一个圆弧,欲横劈白小碧细腰。白小碧收回毒蝎软刃?举剑格挡?同时空手发难?在赵红英难以防备的上空挥出一拳?正中赵红英右肩?赵红英吃痛闷哼,还待回转时?后背又遭一脚,其力道之大差点让他伏于马背,露出窘态。 大元马术?虽然威猛霸道神速,然只进攻而已。战马毕竟庞大?防守回旋远不如人体灵活轻巧,白小碧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不与其正面迎战,只待赵红英一回合力尽将转,破绽大开之时,伺机出招,即便不胜也能让他吃个闷亏! “漂亮!”夜叉等人尽皆欢呼叫好,换到小路这一方却有些着急了,嘴里虽喊着加油,终是有些心虚。 赵红英再次回马,活动活动了肩胛骨,丝毫不以为意,懒洋洋地笑道:“师姐不愧是师姐,三招之内便已找到马术破绽,不过接下来嘛,师姐可能再也碰不到一寸之内了,看招!” 赵红英一语毕,再次飞马杀去,白小碧此时背向阳光,不必凌空俯身,而是侧身闪躲,伺机出剑。然而赵红英也已看破白小碧攻击路数,只在战马四蹄范围之内,长枪舞动,或扫或刺或劈或挑,使得俱是大开大合之招式。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白小碧兵刃见短,终难近身,只得被迫游离于四周,凭借灵巧身姿与之周旋。 然兵刃之道,还有寸短寸险,赵红英虽然全是袭杀招式,却不敢不留余力防守,若一旦被白小碧找到机会近身,那被逼迫时久的她定会痛下狠手,毒蝎剑又歹毒之至,擦着碰着怕就要毒发身亡。故此赵红英攻击未尽全力,白小碧无有进攻时机,两人剑起枪挑,你来我往,足足又战了三四十合,仍未见胜负。 时春阳高照,围观人群渐起焦躁之心,先前的呼喊加油也全没了力气,场中就剩兵刃碰撞的铮鸣和战马的嘶叫。又十合后,两人皆有些乏力,然奋进之心愈加勃发,出招开始猛力,下手互不留情,渐有以血饮兵收场的态势。 赵红英又一枪出,以泰山压顶之势纵马扑向白小碧,白小碧被激起狠厉之心,双膝跪地而滑,单举剑刺向马腹,竟欲以身换马,逼赵红英下马步战。这一招若是成功,白龙马必定毒发惨死,白小碧亦可能会被压于马尸之下,被愤怒的赵红英寻机刺杀!局势发展至此,众人心中皆有劝止之意,却谁也不肯先开口影响了对战胜负。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场中突然闯进两个壮汉,竟以肉身撞向马腹,速度之快令赵红英根本来不及勒马,白小碧见事发变故,也便持剑没地止住身形,后跃而起退出战场。另一边两个壮汉之力竟硬生生撞飞白龙马,又在其四蹄凌空的瞬间,四只手同时拽住缰绳,让白龙马稳稳落地,赵红英亦稳住了身形,侧身凌空一跃,下了马来,结束了这场不分胜负的战斗。 此两突然现身的壮汉,其肉身之坚硬自属傀儡之流,白赵二人因此知道是有高手阻拦,也便立身远望。而场中有人认得这两傀儡,皆暗呼出声:“是阿大、阿二,狗哥来了!” 众人轰动,随之不远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位面色苍白的清瘦少年在魅魔的陪侍下缓缓走来。 “狗哥。” “狗哥好。” …… 众人一一向其打招呼,老狗亦点头问好。白小碧观其面相,甚为惊讶,与夜叉小声询问道:“他就是老狗?为何这般年轻,看上去也是柔弱身躯,竟得你们如此尊重?” 夜叉亦小声道:“天下之大,人杰辈出,别看他年小,打小就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十三岁便成了gy组首批精英队员,十八岁担任nn总队副队长,可是一个面善心狠的角色。” “可未成年不是不许玩游戏吗?” “你……你这话问的,这你得质问柳老板去,问他为什么让一个未成年的灵魂进入修炼世界,真的是……这么一位少年英才,十个成年人顶他一个不?给点特权那还不是正常?” 两人正小声议论之时,老狗已步入战场。白小碧当即止言,与赵红英一同抱拳相去,算是打了招呼。 老狗亦一一抱拳行礼,笑道:“津门红、金陵白二位大驾光临,是我守护招待不周,竟让二位徒伤力气生了嫌隙,实在惭愧啊。” “狗……哥哪里话,我与师姐本是同行切磋,何谈嫌隙呀?倒是狗哥这般说,让我师姐弟羞愧难当啊。”赵红英虽然为人懒散,不拘小节,但称呼这么一位少年为长,心里终究有那么一丝别扭。 白小碧见赵红英说了话,她便没再开口,今番出手止战,总得有一套说辞让对战双方都满意才行。 老狗摆手,又道:“赵警官不必如此,确是我守护兄弟们的过错,不该借二位之力来争夺排名。不过,事已至此,再论对错确也无益,还得以妥善之法了结今日未分胜负之战才是。” “既是狗哥出手,免了我师姐弟血溅擂台,那还得请教狗哥,何为妥善之法啊?”赵红英乐得见此,有人主持大局自然最好不过。 老狗思虑片刻,转头问小路:“小路,就以推演之法吧,赵警官与白警官势均力敌,而乌鸦大哥不在,你此山我栽是否能敌得过姐妹花?” “不能。”小路不假思索回答,又道:“可姐妹花现在的强大是白警官替她们打下的,若我以赵警官帮忙,不出数月亦能如此啊。” “你看,你也说了是不出数月,那就是以后了?只目下而言,你是否败了?” “我……好吧,既然狗哥你开口,那就是败了吧!”小路本不愿认输,但又不能不给老狗面子,遥遥地冲夜叉喊了一句:“此山我栽败了,赌注战利品自会遵守规矩,守护榜第七的排名也给你了!” “承让了!”夜叉毫不客气,又向老狗称谢。 老狗点头,与小路道:“只以推演之法定胜负,我知道你不会服气,这样如何,我再将魅魔予你此山我栽,并我帮三位顶级修炼者,如何?” 小路起先一听魅魔,心甚不喜,这姐们儿全守护来回串门,完全没半点忠心,栽在她手下的兄弟不知有多少,这不是老狗推过来的一个大麻烦?可当他听到三位顶级修炼者时,心中幽怨顿时烟消云散,别人家一战赢了才能得一人,我这儿输了还得了三个,且是守护榜第一帮派的三个,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啊!就是排名得重新打回来有点麻烦,不过有赵警官在,重回前十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以,能行!” 魅魔一听如此,笑嘻嘻地扭着水蛇腰向小路走去,吓得小路仓皇逃窜,连呼佛大庙小,不敢相留云云,引得众人轰然大笑。 老狗见事已妥当,即命人回帮大摆宴席,今日在线者皆要为赵白二位来一场迟到的欢迎宴会,众人齐声欢呼,老狗在前边带路,余者皆上马随行。 近黄昏时,队伍抵达“睡了吗吃了吗”帮派驻地,不愧是守护第一帮,可比姐妹花驻地豪华气派许多,前有沙石大厅,后有广袤牧场,左有排排民房,右有农田商铺,俨然一座富饶的南境小村庄。 酒宴开席,大摆十余桌,互道礼数罢,各人敞开吃喝,直到月上云头,众人皆醉,白小碧自与没藏往驻地溜食儿,不一会走进沙石大厅,定身一瞧,正当中挂着的正是守护金榜。 这时排第七的榜名已换成爆炸姐妹花,两人边浏览各人id,边议论此人见未见过,正聊到排名第三的帮主“恨不相逢”时,门外走进一人,遥声笑道:“白警官若是要打她的主意,我劝还是再稍缓些,这位姐姐的傀儡术可不在我之下啊。” 白小碧听出声音是老狗,正要说“切莫高看自身,你我也不怕”,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东道主家,任凭他说便是。 “狗哥酒量不错嘛,被轮番灌酒竟站到了最后,可与我认识的一位‘酒仙’比拼。” “哈哈哈……”老狗毕竟有了几分醉意,大笑道:“我知道白警官所说酒仙,我也听夜叉说了你此番何来,不就是为那位酒仙寻方?” “哦,狗哥知道天方所在?”白小碧就等着这句话呢,方才酒席之上一直不好相问,这会儿他既追来,正好问个究竟! 老狗寻着椅子坐下,又示意白小碧二人入座,继而道:“我也不绕弯子,白警官要寻天山血莲是吧?这么说吧,来得正是时候,但又不是时候。” “哦,何解?” “正是时候嘛,这天山血莲两百五十五年生成一次,此十年正是结花之期;不是时候嘛,白警官恐怕还得再等两年,那天山血莲才能完全结花呐。” 第735章 皆 2月17日,早上六点,白小碧准时下线,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怔怔发呆。 镜中人面色暗黄,浓浓的黑眼圈好似被人狠揍了两拳,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痘痘,嘴唇也有些发白,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毫无生气。 一分钟后,她奋力拍了拍脸颊,冲镜中的自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而后坐在镜前,从抽屉里拿出许久未用过的化妆品,动作利落地涂起了隔离霜。 游离于两个世界,精神难免恍惚,前一秒还想着天山血莲、毒蝎剑招,后一秒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跳出了老周的模样,一只瞳孔附着着的灰皮,就好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令她心烦。 关于天山血莲的消息,老狗已尽数告知,时运或有不济,但只目下情况而言,等两年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一个人的心力是有限的,两头跑总是很难顾及周全。 老狗所告知还有一则重磅消息,普通的天山雪莲是制作傀儡所需血生花汁的可替代傀料之一,由天山雪莲汁液组成的傀儡比寻常傀儡肢体要稍柔软些,灵活度更高。而两百五十五年一开花的雪莲极品血色雪莲,其汁液组成的傀儡柔韧性更好,与寻常人已无任何区别。所以每一次的血莲现世,都会引起各大傀门的觊觎垂涎,以至于明争暗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故两年后的天山之行极为凶险,知情的不只六大傀门?还有一些隐藏多年的神秘傀门大派也会出手争夺,届时将会是西辽武林最顶尖高手的风云会场?获取血莲可能难比登天! 这让白小碧心情很沉重,不过好在还有两年时间提升实力,于是那晚宴会罢,她回了姐妹花驻地进入半闭关状态,除了上下线之外?无有大事不让任何人打扰。 修炼世界无大事?科技世界却还得奔波,画了美美的妆?她下楼出了门,见值班室里还亮着灯?灯光下冒着腾腾热气,心生好奇,便走到值班室门外?推门而入。 “哇?好香啊?你在煮啥好吃的?” 白小碧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像是方便面,但又不是那种纯正的调料气味?顿时被勾起了肚里的馋虫?两眼唰唰放光?有了些许神采。 值班的腾蛇一看是白小碧?忙让出座位请坐?笑道:“就是普通的方便面,不过加了我家祖传秘制酱料?所以闻起来特别香,白警官你尝尝?” “那多不好意思啊……”白小碧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里动作却一点儿不含糊?直接把人锅给端了去,腾蛇看傻了。 “熟了吗?” “额……哦哦?差不多熟了,你这是要?” “你这碗面嘛,我就暂时征用了啊,你自己再煮一袋吃。”白小碧说着话人已出了门外,末了还探头回来嘱咐了一句:“回头把秘制酱料配方发一下,我学会了也犒劳犒劳辛苦的同事们,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得经常吃这玩意……” “我……”腾蛇盯着那锅面咽了咽口水,举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这段时间金陵白在gy圈可是名声大噪,给她吃个面就当赏她面子了。 腾蛇这般安慰自己,终是有些愤懑,小声嘟囔道:“煮了三大袋,您可得慢点吃,小心噎着您!” 人已在小洋楼的白小碧是听不到腾蛇的“关怀”了,她掀开锅盖一瞧,确实有点多,怪不得感觉有些沉呢。 “唔……给我家夫君也留点,嘻嘻……小白嘛,不起床就不留了。” 打定了主意,拿了个两个碗来,三分钟内将两碗面全部下肚,剩下的依旧在锅里,放电磁灶上,抽一张便条,唰唰写了几个字。 “锻炼之前吃一点哦,记得加热。(笑脸)” 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将便条贴在最显眼的冰箱位置,要走时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可那么干的话又有一点点大胆,怎么办呢? 算了算了,都要结婚的人了,这么矜持作甚? “木嘛。” 便条上留下一抹淡淡的唇印,这回才是真正的心满意足。 她轻声哼唱着欢快的旋律,一蹦一跳地出门往车库去,开始了崭新一天的上班生活。 …… 去了局里,早上的例会把案件定性为凶杀案,继续由一队负责侦办。一队众人经过讨论,初步判断死者丈夫张柯为第一犯罪嫌疑人,小飞、小五那边还在严密监视,问白小碧要不要现在申请抓人。 白小碧没有立即回复,先问陈队:“李哥那边出了尸检报告了吗?” 陈队皱眉道:“没呢,最快也得……唉,其实李哥昨晚偷偷和我说了,那种情况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我想我们还得从其它方面入手。” 白小碧一听此言,不由地回想起大王给的那几张照片,照片上并不是何种惨状的尸体,而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屎,以及几块被啃得就剩骨筋的碎骨头。 办案多年,这种情况她虽没见过,但听说过,凶手是故意而为,以某种秘药引大批老鼠吞噬尸骨销毁证据。不过这并不表明完全得不到线索,就目前情况而言,有两点: 一,大王找到的那只鞋子经鉴证科同事判断,确系赵小馨生前所穿,而且根据新旧磨损程度来看,也正是在案发当天丢失; 二,就算有一万只老鼠啃食,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完全吞噬,是故赵小馨极有可能很早就被凶手杀害。 这两点就很矛盾了,而且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上赵小馨的确出现过,这才是最离奇的点。 白小碧习惯性地敲击着桌沿,嘴里小声念叨着:“大年初二,2月14号,那家伙等了我一天是因为……情人节,情人节……” “这样,通知小飞传唤张柯,如果他不是凶手,一定愿意配合我们调查。” 薛佳宁直接给小飞通话,一伙人正准备做调查准备工作时,阿鬼终于有了消息。 “队长,队长!”阿鬼手里拿着u盘撞门而入,陈队夸了一句“好小子”,忙接过u盘连入电脑,展开ppt。阿鬼喝了口水便直接开始说明: “这个赵小馨呐,不是个良善人,她还有一个秘密情夫叫栾家杰,就是这个人。” ppt展示一位身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子,乍一眼看上去像个成功商人。 阿鬼接着说道:“这个栾家杰是zj一家服装店小老板,平时经常做这些勾引已婚妇女的破事,他俩是在去年十一月认识,在xx酒店和几个小旅馆开过几次房,这是开房记录。” “最后一次,是在12月3号?” “是队长,再往后就查不到了。” 大王问道:“那张柯知道他妻子出轨了吗?如果知道的话,我们是否有理由怀疑他在情人节这一天因赵小馨出轨一事发生争吵,进而谋害了她?” “这我就不清楚了。”阿鬼表示没调查到这一点。 白小碧点了点头,随即与众人道:“等他一会来了自然知晓,如果哭闹撒泼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我先看看其它资料。” “是,队长!” 所有人各忙其事,白小碧只留下阿鬼,让他补充说明其他人员资料。 “队长你看是着重说哪家?” “302、401、402。” “是。302张柯的邻居,只母女二人,妈妈冯遥遥是当地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女儿冯婷婷今年十三岁,正上初一。失踪案发当天,她母女俩回老家看望外婆,昨晚回家才得知赵小馨失踪。” “继续。” “401的那一家四口是重组家庭,妈妈田雨娟带小儿子呼小东与爸爸李资带大女儿李露重组,家庭关系好像并不怎么好,据说经常吵架摔东西……” “之前,分局的同事去调查时,是不是挺和睦的?”白小碧突然想起初始调查记录,好像有点矛盾。 阿鬼笑道:“在外人面前当然得表现的和睦一点,况且大过年的,总不能开个坏头吧?” “嗯,也有道理,继续。” “402的老周,基本情况队长你应该有了解,我调查了他的既往病史,七年前得过一次脑梗,左半边身子瘫痪,两儿子花了大价钱请来康复训练师,后续恢复做得不错。去年两儿子不知什么原因全都出国定居……队长,我觉得这老头有猫腻。” “嗯,你觉得老周和失踪案有关?” 阿鬼不能确定,有些迟疑地说道:“凭我的第六感,如果不是张柯,和这老头定脱不了干系!队长你想,哪有那么凑巧的,他前一天报假警,第二天就走失了人……” “办案也能用第六感吗?”白小碧一语打断,神情不怒自威。阿鬼连忙闭嘴,不敢再胡乱揣测。 正当白小碧要问其他住户情形时,门外薛佳宁打报告,白小碧让其进来。 “队长,张柯还有赵小馨父母同来了,正在厅里哭闹呢,说什么失踪咋就变成了谋杀,定是你们寻人不力,抱怨不停,讹上了……” “知道了。”白小碧长叹一口气,揉着太阳穴不再言语。她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总是死了人,亲属有所抱怨也是应该的。 半小时后,薛佳宁再次来报,称亲属的情绪已暂时稳定,张柯接受了陈队询问。 白小碧立即起身,嘱咐阿鬼继续深入调查栾家杰,随即与薛佳宁去往审讯室,带上了耳机,听陈队询问过程。 陈队问:“失踪案发当天,早上八点之前,你是否与被害人发生过口角?” 张柯答:“没有,我们结婚三年,别说争争吵吵了,就算大声说话时都很少,可我……可我现在是多么希望能和她争吵一次啊,tm的杀人凶手,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陈队将要安抚其情绪,耳机里传来白小碧的声音,“陈队,你直接问他知道赵小馨出轨不。” 陈队眼皮一跳,稍加思索措辞,继而问道:“张柯,听你这么说,你夫妻感情似乎很好,可你知道你妻子出轨的事吗?” “出轨?不可能!你老婆才出轨,你全家都出轨!” “张柯!注意控制你的情绪!”陈队怒了,一拍桌子喝道:“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乱问你问题的,老实交代,到底知不知情!” “出轨,出轨……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你在骗我,我不信!”张柯虽然没再辱骂陈队,但情绪愈加不稳定,就快要跳桌子上吼叫了。 白小碧在透视玻璃外看到如此情形,不禁皱起了眉头,与陈队道:“暂时就到这儿吧,等他情绪稳定了再说。” 陈队依言退出审讯室,来外头一看,张柯还在那儿自言自语,情绪濒临崩溃边缘。 “队长,怎么办?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要不要……”薛佳宁动了恻隐之心,想进去安抚其情绪。 陈队却冷笑道:“你还年轻,没见过演技高超的犯罪嫌疑人,简直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他气愤罢,也不能妄下断言,又与薛佳宁道:“不过你还是进去看看吧,跟他说,让他配合我们调查工作,我们才能尽快找到凶手。” “是!”薛佳宁应了一声往审讯室去了。 白小碧和陈队出了门,一边往法医科去,一边商量案情。陈队问道:“接下来要不要试试测谎仪?” 白小碧想了想,摆手道:“还不行,他目前只是配合询问调查,而且我们证据缺失太多,还不能锁定他就是犯罪嫌疑人。再等等吧,看看大刘那边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再做决断。” 第736章 无 来到法医科,李哥正坐在停尸台上喝咖啡,其他同事个忙个,他倒显得清闲。 “李哥,有线索了吗?” “白队呀,陈队,快来,坐下说。”李哥忙起身请坐。白小碧一看也没个空闲地,便道:“不坐了,直接讲吧。” 李哥点头道:“依我看,那几块骨头是检查不出什么了,从业多年,这种情形听说过没见过,确实难办。” “李哥,你不实在啊。”白小碧拍了拍李哥的肩膀,笑道,“难办就是能办,你我共事多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哥大笑道:“白队办案雷厉风行却又滴水不漏,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白小碧笑而不语,只听李哥接着说道:“能办是能办,但我们这儿办不了,我考虑是否能模拟尸体被蚕食过程,以此为依据,推断出赵小馨被害时间。” 陈队听出李哥话里的意思,问道:“李哥以为,赵小馨不是在情人节被害?” 李哥道:“我认为不是。你想,老鼠这种生物不同于行军蚁,它们是有智慧的,不可能不停地进食,还短短几天就把一具尸体啃得连渣都不剩,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而且我也问了大王,尸体所在位置周围空间极大,除了尸体之外还有其它零碎食物,老鼠就算吃了肉吸了血,又何必去啃硬邦邦的骨头呢?” “嗯,是有道理。可监控显示,那天早上赵小馨确实出了门?也在菜市场露过面啊。”陈队还有疑惑,也正是白小碧之前所想到的矛盾点。 李哥皱眉道:“我只是根据尸体被完全清理所需的时间来推断?监控那种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是有矛盾的地方,但如果一切案情的发展都按照我们预想的来进行,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悬案疑案了。” “你说的对,矛盾点暂不考虑?直接说解决办法吧。” 白小碧下了决定?陈队便不再多问,李哥又道:“是这样的?qh大学有一位研究生物行为学的专家,是我爸的好朋友?手下团队也很给力,我相信他一定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帮我们推演出赵小馨实际被害时间。” “在帝都啊?你估计得多久?” “怎么着也得个把月吧。” “太久了!” “所以说难办啊。”李哥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但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并不是三五天能解决的?我听说痕迹组那边一无所获是吧?” “那行?就按你说来。”白小碧不再犹豫,立下决断。“有什么需要去问刘局要?有什么发现立即通知我?麻烦你了。” 李哥嘿嘿一笑?说道:“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我那位小表弟吧?高大帅气又年轻有为,我都跟你说了几次了?你就见一面,怎么样?” 陈队一听,偷偷乐了。他们这位队长那可太抢手了?自打来了这局里,介绍相亲的队伍能从这儿排到金陵大桥?只可惜人一心忙事业,意不在此啊! 白小碧稍微愣了愣,难得的没有生气,让李陈二人都以为她转了性要答应下来,却没想到人家从内兜里掏出一枚镶着大宝石的钻戒,抬手晃了晃,脸上竟流露出从未见过的甜美笑容。 “呵呵……不好意思,我要结婚了。” 一语毕,潇洒离去。 ……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上午的时间,整个局里都知道了刑侦一姐要结婚的消息,中午食堂里全都是讨论这事的。结过婚的感慨岁月不饶人,想当年的江南警校风云人物,如今大名鼎鼎的金陵白,也终于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没结过婚的徒生嫉妒和伤悲,到底是哪家的浑小子在祖宗坟前烧了高香,竟然把他们的梦中情人就这么轻易的哄走了,也残忍地击碎了他们的美梦啊! 刑侦一桌,却不敢讨论此事,白小碧更是心事重重,无心回应。 “张柯还是一口咬定不知道赵小馨出轨,这样一来,他的杀人动机就没有了,怎么办啊队长?”提问的是薛佳宁,小姑娘虽然年轻,却不八卦,深得白小碧喜欢。 白小碧快速扒拉了两口饭,就一口汤囫囵咽肚,说道:“张柯这边一会再说,这个案子的疑点实在太多,让人很难理清思绪。阿鬼,下午去一趟zj,联系当地的同事找栾家杰问话,调查清楚去年12月3号至今,每一天他的行踪。” “队长,调查清楚情人节前后的行踪不就行了?” 陈队见阿鬼有疑惑,便将对赵小馨死亡时间的怀疑和大伙儿说明,阿鬼立即应承,两口吃完先去了。 白小碧又道:“大刘这边还是没线索,但我们要记住,监控录像这种东西有时不能全信,很容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所以请技术科的同事检查监控录像是否有问题,大刘你继续负责这件事,着重检查情人节前后的楼道、菜市口录像,哦对了,尤其是那个老周说看到401有拖拽血迹的那段,不是他说了谎,就是录像有猫腻。” 大刘点头应承,又问道:“如果一切正常呢?” 白小碧一口把汤喝完,擦了擦嘴,回道:“那就只能等李哥那边的消息了。” “明白。” 白小碧四下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接下来的着重点还在张柯身上,两步走。第一,今下午至晚上,如果他还是说不知道赵小馨出轨,或者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那就申报抓捕拘留。第二,最迟至明天下午,如果他不能提供有效破案线索,那就动用测谎仪。” 白小碧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大伙儿:“对了,有调查张赵二人结过什么仇家吗?” 陈队回道:“阿鬼说两人都是平头百姓,没高利借贷没生死大仇,应该和外人无关。” 白小碧确定了这一点,缓缓点头道:“这就是了,赵小馨没有工作,人际关系简单,杀人动机最明显的还是张柯。不过大刘,还有一个繁琐任务要你去做。” “队长请讲。” “查清楚12月3号至情人节之前,哪一天赵小馨在录像里出现过,几点几分都详细记录。” “明白!” 白小碧见大刘应承利索,勉励道:“我给你的两个任务都繁琐至极,所以不必操之过急,七八天甚至三五周都行,但一定要细致。另外要注意身体,你家那口子才坐完月子,你可不能倒下。” 大刘咧嘴笑道:“没事,我拎得清,再说有兄弟们帮衬,一起做事也累不着我一个。” “那就好。” 白小碧吃完最后一筷子,刚刚起身,大王忙拦道:“诶队长,没我的任务吗?要不我去帮大刘?” “你懂监控吗你。”白小碧笑道,“再说了,怎么没有你的任务?小飞、小五那边日夜辛苦,吃喝一点也不周到,你把大家伙没动筷的鸡腿都收起来打包,赶紧趁热送过去。” “啊?让我跑腿啊!” “怎么,犒劳兄弟们吃点好的,不愿意?” “行……行吧。”大王不大情愿地端了个空盘子,扯着嗓子满食堂叫喊,“收鸡腿收鸡腿啊,吃素的、饭量小的、减肥的同志们,放下你们手中的筷子,把罪恶的卡路里统统交给我啊……” 自从白小碧当上队长,大家伙随了她的性子,感觉这种事情也什么丢人。小飞那边确实辛苦,顿顿泡面总是不大好,食堂又每天浪费那么多,不如给兄弟们送去加个营养呢。 …… 下午,白小碧、陈队、薛佳宁又次询问张柯,在提供了赵小馨与栾家杰的开房记录和酒店大厅调来的录像之后,张柯终于接受了妻子出轨的事实。但这也是让白小碧十分头疼的一点,张柯既然真被蒙在鼓里,也就没有杀人动机,夫妻俩平时关系又好,那这飞来横祸是所为何? 调查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是一无所获,白小碧不得不放了张柯。一直等到快凌晨十二点,阿鬼那边终于打来电话,调查清楚了栾家杰的行踪。说自从12月3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栾家杰就一直守在店里忙活年末促销生意,再没到过金陵,有店里的工作人员作证。另还有一份详细记录,等那边整理好了,明儿一早传真过来。 这个线索也断了,真真变成了奇案。白小碧让薛佳宁做了总结报告,陈队带走一份向上级申请暂时拘留张柯,随之大伙儿下班,明天再继续。 开车一路疾驰回家,值班的是毒狼,白小碧打了个招呼刚要开进车库,毒狼突然问道:“白警官,案子棘手吗?” 白小碧愣了愣,含糊其辞地应付道:“就那样,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看你还有时间上线不。” “哦,这样啊。”白小碧笑道,“上线倒是可以,不过也没时间陪你们打架,怎么,要请我帮你打排名啊?” “哈哈……没时间就算了,再议再议。” 白小碧挥了挥手停车入库,回到小别墅打开灯差点吓了一跳,一个人形蚯蚓似的长条挤在沙发上蠕来蠕去,定眼一瞧,是那个“烦人”的家伙。 “你怎么在这儿?”白小碧换了鞋,把外套挂衣架上,三两步走到沙发前,语气不善,眼神里却掩饰不住的惊喜。 “嘿嘿,你这沙发太软了,好不舒服。”严云星一骨碌坐起身,握住白小碧的手又道:“吃了早上那一锅面就忍不住地想你,原谅我未先通告。” “那你还是想腾蛇去吧,又不是我做的。”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钥匙给你啦,这就是你家,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白小碧刚要同坐,只觉微凉,咬了咬嘴唇说道:“上楼吧,这儿有点冷。” “嘿嘿嘿……” “你笑屁啊!”白小碧飞起一脚,忽得想起之前立誓不再揍他,没处发泄了,只好气哼哼地上了楼去。 二楼有好几间房,白小碧并没有带去卧室,而是开了卧室旁边一间。严云星有些不大明白,迟疑道:“咋不去你房间呢?” “我我……我房间有一点点乱,你先在这边呆……”白小碧脸蛋通红,没来由得紧张,话还没说完就跑回了卧室。 第737章 虚 半小时后,白小碧终于打开了房门,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隔壁房间。 “hi。”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她,打了个傻傻的招呼,两个手指头勾得深紧,显得十分局促。 “噗……”严云星实在没忍住,眼前这个女人可可爱爱的样子着实令他欢喜,不由地打趣道:“神经啦,这是你家诶。” “我……我知道是我家。”白小碧靠在门上动也不动,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你洗澡了吗?” “洗澡?洗什么澡,为什么要洗澡?” “你个死人头,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啊!”白小碧拧动把手就要开门,严云星忙上前拦住,看着她突染红晕的脸蛋,闻着发尖清新的洗发水味道,眼神也不免温柔了许多。 “你如果不理我,我可就真成死人头了。” “瞎说什么呢!”白小碧有些不高兴了,近距离丢了个白眼,“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哈哈……夫人也会开玩笑了。”严云星拉着白小碧坐到床头,白小碧却还有些羞涩,在床边站了一会,不由得又脸红了。 严云星只是表面上看着淡定,其实心里也很紧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竟问了一句:“都要睡觉了,为什么还要化妆啊?” 白小碧张着小嘴扮鬼“啊呜”一声,笑道:“我怕素颜会吓着你,可就把你今晚的计划泡汤了。” “哈哈……你素颜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肯定是最近脸上起了个痘痘,稍稍遮掩一下。”严云星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问道:“诶你知道为什么会起痘痘吗?” “为什么,无非就是休息不好,内分泌失调咯。” “nonono……”严云星摇着手指邪魅一笑,“是你最近上火太严重啦,老天都看不过,所以派我来帮你……” “你住嘴!”白小碧一把捂住严云星的嘴,这个节点又不好发脾气?只能哀求道:“求你求你,千万别说出来……” 严云星被捂住嘴?心头跟猫爪儿挠似的,就势环腰仰头便倒,却不想头枕到床头的帘布上,一不小心把帘子给拽了下来,蒙住了半个身子?逗得白小碧咯咯娇笑。 “喂喂……什么鬼啊?给点视野好不好,这种方式我很被动啊。” 严云星揪着帘子胡乱扯了一通?终于“重见光明”,抬眼一瞧?却瞧见了帘子后别有洞天,一张半人高的黑板支在地上,上面贴了十五六张照片。 “咦?我说这间屋子怎么这么小?原来另有乾坤啊。”严云星一骨碌爬起身?下床往黑板去。 白小碧撑着右脸蛋侧躺在床上?故作惊恐道:“怎么办怎么办,被你发现我是一个杀人犯了呢。” “什么呀。”严云星没回应?转而道:“我发现干你们这行的?不管警察还是罪犯?都喜欢偷偷贴一大堆照片啊报纸啊什么的?对破案和犯罪有帮助吗?” “郑重声明?警察和罪犯不是同一行业!”白小碧很认真地纠正了这一点,随后道:“你看看贴得都是些什么?真正破案的证据我怎么会贴这儿又随便让你看呢。” “也是。”严云星点了点头,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只认得一张照片?回忆了一会,指道:“这人……这人不是那谁么?赖长生?” “没错,就是他。”白小碧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侦破案件的主谋但没被我抓到的逃犯。” “啧啧……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你抓不到的罪犯!”严云星虽是外行,但也大概知道白小碧的能耐,故有此惊叹。 白小碧却道:“你这话就说错了。罪犯之所以会犯罪,或是受利益驱使,或是被仇恨蒙蔽,而之所以敢犯罪,是因为他们有犯罪的头脑和资本。说句不好听的话,科学家是凤毛麟角,罪犯又何尝不是万里挑一?更可况人力有时尽,就算是我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也有不可抗力的无奈,被这些人精们逃走自然也就在所难免。” “哦,我懂了。”严云星这时才明白白小碧将这些照片挂起来的原因,其目的就是为了时刻提醒鞭策她自己,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然这张黑板上就又会多一个逍遥法外的罪恶之徒。 严云星又看了一会,他的观察力也很细致入微,发现有一张照片与别张不同,这张照片是监控录像里拍的,只有一个黑白背影,唯二的特征是这人的脖子较长,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那么一丢丢别扭,像是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将照片拿下来凑到灯下仔细观察了一会,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太起来。 翻过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铁画银钩,刚健中带着一丝锋锐,一看就是白小碧的字迹。写得是: 雇佣军师长,怪力圈少男,6月7日。 “原来是他!”严云星甚为惊讶,一瞬间就想到了猎天使小队,为什么照片墙上没有那六个畜生反而是这等小人物呢?难道他曾经在金陵出现过,小碧奉命追捕过他? 一定是了。她说照片上的人都是从她手上逃走的罪犯,那一定是有过这么一段追逃故事。 “诶夫人,这个少男现在还在逃吗?”严云星回头问了一句,却见白小碧已经闭眼睡着了。他忙将照片贴回原处,把被子轻轻地盖在白小碧身上,遮住了灯光下那一双诱人的大白腿。 “唉,累坏了还要来,你可真要把我宠坏了。”严云星伏下身,在美人眉尖轻啄了一口,温柔一笑,起身关灯离去。 …… 翌日,规范的生物钟将白小碧从睡梦中拉醒。睁眼的瞬间她便想起了昨夜情形,忙伸手一摸,床上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该死!那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睡着了,该死该死!” 她心中稍有懊悔,边骂着自己边起床洗漱,诸事完毕再杵在镜子前仔细一瞧,完蛋,痘痘更大了…… “不会真的是憋上火了吧……哎呀白小碧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疯了疯了!” 揣着糟糕的心情画好妆下了楼去,在看到桌上那一碗面的瞬间,所有的不痛快全都不翼而飞。她快步走到桌前,抽出碗底的便签,龙飞凤舞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那家伙的涂鸦。 “嘿嘿……等到五点半才煮的,应该还热乎着呢,我太困了就回去睡了,今早就饶了我别让我跑步了,晚上见。(心心)” “噗……这爱心画的也太丑了,倒像是一张嘴。” 白小碧呆了呆,忽得恍然大悟,俏脸飞霞。这活宝画的就是一张嘴,是要干嘛…… “哼,我才不犯傻呢,等你真人来了再说吧。”她放下便签,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面。 早饭毕,哼着欢快的曲调再次出发,上班! 早上例会罢,白小碧不浪费时间,分发了阿鬼发来的传真让大家仔细看了一遍,其中阿鬼有标注一点,栾家杰和张柯并不认识,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也没有重叠,最后得出统一结论:栾家杰嫌疑很小。 试想一个常年欺骗感情的骗子,一个不愁吃穿的商人,如何会杀了他的饭碗呢?就算要杀为什么是从赵小馨开始呢?所以无论从杀人动机还是已被证实的人证来看,栾家杰的嫌疑都应该是最小的。 还得看张柯。 又是一上午的讯问,还是一无所获,中午时阿鬼回了金陵,白小碧让他继续调查3栋所有住户的详细资料。吃了午饭,又让薛佳宁去说服张柯用测谎仪,她则与大王奔赴菜市场。 两人在路上聊了很多,又得到一些新结论。 如果监控录像为真,那就是赵小馨在白天的菜市场失踪,而从菜市场到栖鹿公园这一条步行街往来行人很多,监控录像上也没有发现冒失车辆,凶手只能步行或等到晚上再行动,亦或走下水道这一条没有监控的路,这就分成了三种情况。 其一,步行。大白天带着一个大活人走街过巷,慢说有监控,就算没有也必然会引起轰动,如果没有引起轰动,监控也有问题,那就只能得出一点:凶手与被害人很熟,因此无人侧目。 其二,夜晚开车。夜里的步行街允许车辆通过,那凶手既然选好了毁尸地,又假如相熟的话,必定会将其先引至下水道口,而后杀死再运下去;如果不熟,提早杀死,然后带尸体运下去。无论熟与不熟,凶手为了不引起公园巡逻人员的注意,一定会先杀了赵小馨而后运尸,因为下水道里除了那只鞋以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挣扎的痕迹或逃跑的脚印,那鞋就像凭空出现的,是故发现赵小馨尸体的地点应为第二案发现场。当然不排除凶手将下水道五百米内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一一清除掉。 以上结论,熟人、第二案发现场,都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那就是第三条路了。 其三,走菜市场下水道通往栖鹿公园。如果将大王之前发现的井盖移动痕迹看作是凶手出来时留下的破绽,那这条路就是目前可能性最大的凶手行动路线,只是路程太长,根据城建局的同志介绍,底下弯弯曲曲据说超过两千米。白小碧和大王这次就是来试走这条路。 从赵小馨失踪的位置开始往四周寻觅,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第一个下水道井盖,但此处人多,应该不好进入,再接着找。 第二个井盖在五分钟后发现,此处隐蔽,可是尝试。大王先下,白小碧跟上,打开手电筒,一步步慢慢排查有无血迹、痕迹之类,半个小时的时间走了不到两百米。 两人稍微歇息了会,继续往前走,途径几个岔道口,打开地图定位走栖鹿公园方向的岔路,又行四百米,突然没了路。 前面是一块巨大的水泥钢筋板,把道封得严严实实,只容老鼠通过。大王很快找了个有信号的位置,拨通了城建局同志的电话,一通询问,被告知去年12月8号此处路段施工,恰有一段落进了下水道,由于此处下水道基本废弃,施工人员也就没有清理出去。 这意味着,在监控录像没有问题,赵小馨确系2月14号失踪的情况下,走下水道这条线索彻底断了。 两人万般懊恼的回原路出了下水道,刚坐上车准备回局里洗洗澡,又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是薛佳宁打来的。 “队长,张柯很顺从的用了测谎仪,所说没有半句谎话,全无波动。” “很顺从?” “不对,应该是抢着要用,他还质问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证明他清白,这样也不用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知道了,我马上回局里。” 白小碧刚挂断电话,大刘又打了过来,给她的第一感觉这肯定又是个坏消息。 果然,大刘告知:“报告队长,你给我的第二个任务已完成,从12月3号到情人节之前的监控录像里发现,赵小馨每天都准时准点出门买菜、回家,张柯也准时准点上班、下班。” “他夫妻俩没有其他活动吗?每天都一个样?” “是,每天都一个样。” “不去超市买东西,不去公园散步?” “没有发现。” “出现他俩的监控里没有旁人吧?” “哎呀,这个还真没注意,好像没有。” “每次都准时准点?” “一秒不差!” “好啊,一秒不差得好啊!” “这……有什么好的呢?” “回去再说!” 白小碧挂断了电话,急命大王开车,大王不明所以,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小碧稍稍舒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是个坏消息,原来另有端倪。老师说的对,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无论凶手心思如何缜密,手段如何细腻,终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第738章 青 回到局里,白小碧召集大伙详细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正如大刘所言,从12月3号到2月14号这两个多月,张柯、赵小馨二人的活动轨迹每日重复,没有丝毫之差。 薛佳宁问道:“这么怎么回事,我怎么还是有点懵?” 白小碧道:“这是凶手在掩盖犯罪证据时偷了懒,两个多月的监控凶手不可能作成每天都不一样的,那样工作量太大了,因此只是简单的复制,把原来的录像覆盖掉了。”说到这,白小碧问大刘:“技术科可以修复吗?” 大刘摇头道:“不行,队长你讲把原来的录像覆盖了,并不是这样,凶手是把原来的录像彻底抹掉了,我觉得这个凶手一定是个黑客高手。” 白小碧点头表示同意。陈队忽得想到一件事,忙道:“既然凶手复制了两个多月的录像,那为什么不干脆把2月14号之后的也抹除掉呢?只能说明一点,凶手是在这一天在监控录像上动的手脚!” “不错!”白小碧投去赞许的目光,继而道:“大刘,2月14号之后的监控录像一定要查清楚是否有问题,这是破案的关键!” “明白,昨天接到任务,技术科的同事已放下手头其它工作,专门调查这件事。不过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报告,经过一天的辨析解码,14号上午的录像,没有问题。” 大王疑惑道:“那就怪了。如果没有问题,赵小馨就确系2月14号早上8点失踪,可凶手为什么要抹去之前的录像呢?不是画蛇添足了吗?” “难道他在放烟雾弹?”陈队也是办大案数十起的老警员,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凶手会故意露出无关案情的破绽吸引注意力,从而消耗警员精力,浪费破案时间,故陈队有这个担心。 “可为什么偏偏是12月3号赵小馨和栾家杰最后一次见面之后的录像被抹掉呢?”阿鬼不觉得是凶手故意放烟雾弹,分析道:“在作案前半年,被害人一家最容易发生矛盾的点就是出轨这件事,因此栾家杰和张柯都和案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赵小馨极有可能就是在录像重复的这两个多月被杀害……但,这又和大刘所报告的录像没有问题产生了矛盾。唉,还是一团乱麻啊!” 大伙儿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都看向了白小碧。白小碧低着头沉思片刻,说道:“先暂且把监控录像的事抛开?张柯所言没有假,家里也没发现作案痕迹,那就先把他放了吧。阿鬼,调查他家情况怎么样,能不能从他们的长辈入手?” 阿鬼回道:“张柯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姑姑远在nc?近半年没有见过面;赵小馨父母倒是健在,那天也来咱局里了?但赵小馨和她父母关系一般,她和张柯是私奔?因此很少和父母联系。12月3号之后联系过一次,是在2月12号除夕夜晚上7点左右,张柯打的电话?说赵小馨在厨房忙炒菜?代为问好?聊了一会也就挂了?之后没再联系。” “通话录音调了吗?” “调了,没有问题?还能听到炒菜声呢。” 白小碧点了点头?这条线索其实是无效的?并不能确切证明赵小馨当时是生是死?因此从其家人着手调查也不可能了。 “好了?简单说一下吧。案情又陷入了死局,毫无进展?我们只能从案件的原始发端进行细查,说一下明天各自的任务,大刘依旧原任务?陈队去分区那边走访询问一下,我、佳宁、大王再去拜访拜访那个老周?阿鬼着重调查302、401、402这三家住户。” 阿鬼兴奋道:“我早就觉得那老头有问题,队长你是想?” “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既然凶手不给机会,不留破绽,那咱也就按部就班,抽丝剥茧,看看最后显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明白!” “好了,今天就不用加班了,回去都自己思考一下案情,早点休息,有好的状态才能提升办案效率,而高效的办案效率才是我们队屡破大案的重要保障!” “明白!” …… 白小碧下了班回去先找严云星,发现他还在游戏里,稍有些失落,也便回到自己房间,给严云星发了条讯息,洗了澡早早进入游戏。 翌日,又是早起,洗漱罢撑在镜子前,那颗痘痘丝毫没有消减之势,不过精神头好了很多,终于不用再像大熊猫似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她简单地画了妆只遮住痘痘,下了楼去。 连着吃了两天的方便面有点腻,今天想换个口味,直接开车去早餐店,来了两笼包子,发张照片馋馋严云星,开开心心上班去。 早上例会结束,按着昨天各自任务行动,白小碧、薛佳宁、大王去了阳光小区,到了地点并没有直接去402,而是坐电梯去了502,三个小伙子都在。一番调查后得知:三人都是大学生在外租住,今天是星期六因此赖床。而那晚的情况也很离奇。 2月13号晚7点40分左右,三人喝完酒回家,酩酊大醉。打开电脑本想玩几局怀旧游戏,但发现电脑桌上多了一张光盘,三人心生好奇,插入电脑运行,突然响起了劲爆舞曲,由于画面很香艳,三人就没关掉,连入音响设备嗨了起来。谁知不多一会,楼下的老头就上来理论,双方纠缠了许久,老头以叫物业威胁,三人最终妥协关掉了音响,当时几点几分已无印象。 有新发现,白小碧让大王带走光盘回局里检查,而后她和薛佳宁下了楼,去找老周,一番闲聊之后,说到正题。 白小碧问:“您还记得您那晚出门上楼交涉的详细时间吗?” 老周回道:“记不太清,大概是7点45?” 白小碧暗暗摇头,五分钟内,三个醉汉怎么可能做的了那么多事?开电脑、插入光盘、连接音响设备一气呵成,就没有个好奇相问,醉言醉语的时间? “经我们同事调查啊,我们知道您之前得过脑梗,左边身子使不上力,走路并不方便。我想问的是,你是拄着拐杖走楼梯上楼,之前楼道的灯我看过了,夜里光线会很暗,您的视力也不是很好,那您是怎么在短短十五分钟内,磕磕绊绊上了楼,然后和三个小伙子交涉好,又一步一步下楼看到所谓的血迹,进而回到家里打电话报了警呢?” “所以,你们现在怀疑我这个老头了吗?”老周瞪眼发怒,“我就说你们三番五次来我这儿干嘛,原来是抓不到凶手找替罪羊来了!” “您先别激动……” 薛佳宁正要安抚,老周挥起拐杖便打,嘴里还叫骂着要她们滚。白小碧不与老头一般见识,先和薛佳宁出了小区,等了半个小时,觉着老头气散,即令小飞、小五进门传唤,定要问他个清清楚楚。 一天的时间,老周在审讯室胡搅蛮缠,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吐露,让白小碧颇为恼火。 晚上,老周被放回家,正当大伙儿发愁之时,阿鬼那边传来消息,老周的大儿子联系上了,听说了这个案子和其父相关,表示近几日会尽快回国处理。众人这才愁眉舒展。 三天后,老周大儿子回国赶来警局,还带了一份足以让老周撇清嫌疑的文件——m国权威精神病院h.s.smith医生给出的关于老周臆想症、精神分裂症诊断证明,使案情有了重大进展。 经老周大儿子阐述,老周在其妻子去世后,精神崩溃,夜间时常梦游。脑梗之后,病情更为严重,出现了严重的臆想症,经常独自一人对着墙角自说自话,一人分饰两角,扮演其妻子时,嗓子尖细,体态大变,活脱脱鬼上身,让两个儿子大为惶恐。 由于老周夫妻俩年轻时对儿子的期望是让他们出国发展,因此得病之后老周更加急不可耐,经常打骂赶他们出门,两个儿子无奈,只得请了保姆照顾,而后奔赴m国寻医为老周治病。 再之后,老周的病吓跑了保姆,后续经过吃儿子们寄来的药,病情好转了很多,但偶尔犯病也是很有可能的。 经此一番陈述,白小碧让老周儿子再请老周来警局一趟,并劝说老周详细说明当晚情形。 有儿子在旁相劝,老周终于不再胡闹,吐露了实情。他说他也记不清那晚是走楼梯还是坐电梯上楼的,眼四周依稀有十分昏暗的灯光,耳朵边是特别吵闹的音响,但下楼时一定是走楼梯的,因为他当时被三个小伙子气糊涂了,而看见401家门口延伸的血迹,这一点就是他老了死了进黄土堆了,都确认无疑,不然他绝对不会报警! 等老周走后,白小碧即让陈队联系m国的h.s.smith,确认诊断证明为真。之前从502找来的光盘也有了详细鉴定结果:内容没有更改覆盖,就是一张普通舞曲光盘,外部表面只有三个大学生的指纹。而早上陈队带痕迹组检查过502房间,门窗没有被撬动痕迹,就和赵小馨的那只鞋一样,是凭空出现。大刘那边,监控录像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有可能的线索,在此时此刻全都被掐断了。白小碧并不怀疑老周是凶手,她只是想从老周身上得到凶手的线索,但臆想症的诊断结果让老周的任何话变得无据可查,不可信任,也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队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薛佳宁有些绝望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子,凶手就像经验老道的竞速骑手,在一步步勾引他们偏离正常轨道。 “所有线索都断了,还怎么查啊!” “唉……” 大伙儿都唉声叹气,萎靡不振,只有白小碧双拳紧握,目露精光,精神高昂。 “各位,办案总会遇到挫折,当你觉得再没有线索可查下去的时候,就请回过头来梳理一遍,跳出线索本身去考虑案情大局。我问你们,光盘是不是凶手故意放在502的?” 大伙儿一听事有转机,纷纷振作精神,坐直细听。阿鬼应道:“应该……是凶手放的吧。” “既是凶手偷放,那各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凶手早已把3栋所有住户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老周有精神疾病,也知道他独居好静,因此故意偷放光盘,引老周上楼交涉,然后下楼时,让他看到401那一幕。” “这……有点玄乎了吧,老周有臆想症诶,看到的肯定是假的啊。”大王并不相信老周。 “监控录像有问题,我们并不能判断真假,真假也不重要,我要说的是,从案情大局考虑,凶手要一步步引我们去哪,你们谁能告诉我?” 陈队迟疑道:“402没有问题了……难道是401?” “没错!”白小碧打了个响指,投去赞许的目光,“之前我说要抽丝剥茧,怎么现在才抽到401这团茧,你们就全都放弃了?要知道我们现在还紧跟着凶手的步伐呢!” “队长,你说怎么办吧!”大伙儿终于看见一丝希望,个个请求任务。 白小碧笑了笑,摆手示意大伙儿安坐,继而道:“案情进入了平缓期,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出来的,明天开始关注401,所有家庭成员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喜好兴趣、社交关系、家庭关系,事无巨细,我、薛佳宁、大王再去登门,其他人继续盯紧张柯、栾家杰,有任何异常立即抓捕!” “明白!” 第739章 衣 隔日下午,阿鬼发来401住户详细调查资料,如下: 户主李资,四十二岁,在一家罐头厂上班,掌管仓库,爱好下象棋。十年前因为感情纠纷离婚,女儿判给了他,五年前经人介绍和田雨娟结婚,婚后生活并不和睦,据他同事讲是因为小儿子的事经常吵架,具体什么问题并不清楚。 妻子田雨娟,三十八岁,没有稳定工作,平常打打零工,过年前后休息,没什么特殊爱好。六年前因家暴离婚,儿子判给了她,五年前和李资结婚,听她妹妹说她和继女关系一般,基本相安无事。 女儿李露,十六岁,高一年级学生,就读于市级高中,喜欢宠物,不清楚有没有养过。父母的离婚对她有些影响,据她初中同学讲,李露平时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几乎不提及家人,朋友不多,但学习成绩很好,经常排在年级前十; 儿子呼小东,十岁,因智力障碍至今还在读一年级,爱好不明。父母离婚时他只四岁,无法评估是否对其造成心理影响,据他一位女老师讲?他在学校很孤独,同学们都嘲笑他?他也不还嘴,只是默默地抱着书本学习,属于那类很容易被忽略的学生。 看罢详细资料,白小碧心里有了些底,即与大王、薛佳宁再次去往阳光小区。 三人先去了402探望老周?这一次老周态度很好?闲聊了半刻钟,临走时老周十分诚恳地握着白小碧的手?说了一句话:“小警官,我活了七十三?能看得出你是个厉害人物,你听我一句,楼下失了人一定和我看到的血迹有关?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以死去老伴的名义发誓?我要是骗你就让她带我走!” 白小碧安抚一番?告辞离去,随即敲开了401的门。 “白警官?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田雨娟很热情?将三人迎了进去?吩咐李露:“快去给三位警官倒水。” 李露很乖巧地倒了三杯热水?端到茶几上,静静地坐到一旁。 白小碧谢罢?让田雨娟也坐,笑问道:“你知道我们要来啊?” “嗐,这不是早上接了我妹妹的电话?说有警察同志去她那儿问过我的情况,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再说了?白警官这两天一直跑我们小区,那肯定是挨家挨户调查,我们当然得好好配合。” 白小碧点了点头,心说这还是个话多的,话多好,有句话叫“言多必失”。 “哦,那您丈夫呢?” 田雨娟一听问及李资,脸唰的一下就变了,不大高兴地说道:“那死人上班去了,就管着破仓库还一天天去的那么勤,哦,家里是有狼还是有虎?谁稀罕似的,老娘还看他不顺眼呢!” 白小碧顺着田雨娟的话问道:“您夫妻俩……这个感情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田雨娟说了半句,实在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便道:“我看啊,这种日子再过三五月,也要散了!”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家庭矛盾吗?” 田雨娟遇到这么一位愿意听她诉苦的警官,立时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我那可怜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说带他看病吧,他一口一个没钱没钱,看个智障能有什么用?可警官您学问多,知道这个智障儿童他不是傻子,看好了是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谁说我爸没带你们看,金陵的各大儿科医院都跑遍了,花了多少冤枉钱,还不是不管用?”李露突然发声,神情十分激动。依着她的性格,不受到冤枉一般是不会开口的,故田雨娟所言必假,当不得真。 “诶你这个臭妮子,老娘平时也没虐待过你,你怎么反帮着外人说嘴?” “我爸是外人吗?我爸是外人吗!虐待,哼,我还没说……” “你tm闭嘴!翅膀硬了是吧,有警察同志帮你撑腰了是吧?我告诉你,警察同志也管不了当妈的教训你,看我今天不把你嘴撕烂……” 田雨娟骂骂咧咧地就要打李露,大王、薛佳宁忙劝开,一时吵闹不休,甚是聒噪。 白小碧知道田雨娟说的外人是她们仨,但这些没营养的吵闹她并不想听,也便让大王把李露带回了卧室,娘俩各自冷静一会。 薛佳宁还在安抚着田雨娟,白小碧趁此机会四处走了走。李露卧室隔壁还有一间房,里边上了锁,想是呼小东卧室,其它地方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点,随意绕了一圈,听着田雨娟的啜泣实在心烦,便去了阳台透口气。 窗外是隔壁6栋,四下里也没什么好风景欣赏,无聊一撘眼儿,发现窗台外边瓷砖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不像是人为。她心里稍有些好奇,探出窗外上下瞧了瞧,窗角玻璃缝里发现了一小撮黄毛。她回头看了一眼田雨娟,没注意这边,也就偷偷带了手套,用随身携带的小镊子将黄毛取出来放进证物袋里。 躲到角落,她仔细观察了一会,结合窗台上的划痕猜测应是猫毛。资料上说李露喜欢宠物,很明显养过一只猫,可这半天了也没见着猫啊。 她将猫毛放进口袋,不动声色地回了客厅,假意去看李露,敲开了李露的门。 大王正在安慰李露,这可难为了他,一见白小碧进门,立马投去求救的眼神。白小碧没有搭理他,四下瞧了一眼,鼻子嗅了嗅,还是没寻着猫的踪迹。 猫的气味有点大,养猫的人家就算再怎么清洁,多多少少会留有一点味道。方才看家里的摆设稍显凌乱,厨房还摞着一堆未刷洗的盘子,由此可见他家也不是多么干净整洁的人家,那猫的味道就应该更大了。 既然没有,那就只能说明两点:猫丢了,或死了。 白小碧等李露的情绪稍有稳定,和她一起出去,问田雨娟:“您儿子呢,能不能让我见一见?” 田雨娟一听白小碧要儿子,哭声立止,一脸警戒地说道:“找我儿子干嘛?他又回答不了你什么。” 毕竟只是寻常人,田雨娟的前后神情变化让白小碧更坚定了要见她儿子的决心。 “只是随便问问,您也说了他回答不了什么,那您还……怕什么?” “怕?我怕什么,这有什么怕的?”田雨娟嘴上说着不怕,可就是不叫她儿子出门。白小碧再观李露,手捻衣角站得笔直,显然十分紧张。 “既然不怕,那我就去找了啊。” “等等,你们……你们凭什么随便闯人家房间,你们……” 田雨娟话未说完,就被白小碧突然冷冽的目光喝止,金陵白可不只有客气好话,经办多少大案要案的威严气势自能压得住田雨娟这等人。 白小碧冷着脸走到呼小东卧室外敲了敲门,说道:“小东,老师来看你了,快出来。” 不管模仿的像不像,呼小东很快开门走了出来,一见是个陌生女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我是你的新老师,来,过来,老师问你几句话。”白小碧勾了勾手,招呼呼小东去往客厅。一家三口俱在,白小碧刚从兜里掏出猫毛,田雨娟、李露就同时变了脸! “呵呵……”白小碧冷笑一声,凑到田雨娟近前,小声说道:“如果你不想我质问你的儿子,那就老实回答我四个问题。一,为什么这么一小撮猫毛让你们这么惊慌?二,为什么阻拦我见你儿子?三,你们家的猫去哪了?四,关于2月13号晚上,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白小碧问一个问题,就加重一丝语气,就像是越来越密集的鼓点,在最后一鼓槌落下的一瞬间,彻底击溃了田雨娟的心理防线。 “我说,我全说……就是一只猫,一只猫的事……” …… 2月10号,李露出门买菜回家,在路上遇到一只流浪猫,偷偷带回了家饲养。 11号晚上,田雨娟发现了猫毛,知道李露一直想养宠物,就去质问李露,最终知道了猫的存在,李资下班回家后,因让不让女儿养猫的事与田雨娟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吵到最后,言语间有提及呼小东。 12号,猫被关到阳台,嘶喊了一天。除夕夜,一家人因猫的事没有过好这个年,李露偷偷躲被窝里哭,被呼小东发现。 13号下午,猫跑到了客厅,呼小东突然发疯,掐住了猫脖子,一下子就给捏死,因此身上并没有留下抓痕。之后田雨娟、李露知晓,骂他为什么这么做,呼小东却说是这只猫害他妈妈吵架,害他姐姐哭,所以要杀了它。6点时,李资提前下班,得知事情原委便将猫尸装进编织袋里偷偷带了出去,扔进了隔壁小区的垃圾桶。 在金陵,虐待宠物至死是违法行为,一家人因为这件事又吵了一架,吵完之后警察突然来敲门,之后就是案件原始记录过程了。 14号,经过警察这么一闹,虽然没发现什么,但李资一家人自个心里不安,李资随即找到厂里一位出名的电脑高手,花五万块请他消去监控录像记录,那人欣然同意,把10号到13号所有小区、楼道的录像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 前面的都不重要,虐待宠物至死不归刑侦管,重要的是最后清理录像的事实。 从阳光小区出来后,白小碧即让大王去找罐头厂的那个电脑高手了解情况,薛佳宁负责善后。 到了晚间,大王回报那人确实清除了4天监控录像,大伙儿在一块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统一结论: 真正的凶手知道401这件事,进而用12月3号至2月9号的重复录像填补了4天被清理录像。 仅此而已。 凶手这么做到底想掩盖什么呢?没人知道。张柯和栾家杰到底有没有嫌疑?也没人知道。赵小馨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杀害的,还是没人知道。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此案会不会成为一桩悬案,只能等待李哥和技术科的消息了。 第740章 遇 3月16号,距离白小碧接手案件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就在李哥那边发来消息称推演结果快要出来之时,局里暂停了白小碧的调查。 事情发生的并不突然。这一个月以来,白小碧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阳光小区,走访询问遍小区住户,引起居民恐慌。无数的举报信如雪片般飞进市长信箱,饶是白小碧警界大才,也只能暂停她的职务,将案件移交由重案组调查。 白小碧料想到了这一天,但被停职当日还是引起警界轰动,人皆道金陵白江郎才尽不复当年,可只有白小碧和她的队员们知道这件案子的悬疑离奇之处。大刘传来技术科的鉴定结果,2月14号之后包括当天的监控录像完全没有问题,也就确定了赵小馨是在14号当天或之后被杀害,这与张柯的供词相同;而凶手故意露出的破绽和引白小碧调查其他住户的背后原因却十分令人费解,故唯有两个办法可以破案。一,按凶手的铺排,顺藤摸瓜继续调查其他住户。这一点白小碧已经在做了,遭至的结果便是暂被停职;二,等李哥的消息再从长计议。这一点白小碧却是等不上了,只能靠重案组的同事了。 希望新接触案情的他们能跳脱出我的思维,从其它角度入手破案吧。我也正好歇息一段时间,为夺天方做最后的准备。 白小碧这样安慰自己,也祝福重案组同事。 将所有有关案情的调查结果和资料全部移交给重案组后,白小碧暂别了从小热爱的工作岗位,回家探望了父母,而后和严云星、小白一起散了散心,便一头扎进游戏里。 科技世界的苦郁烦闷,足以在修炼世界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沉淀,归于平静。而修炼世界浩如长河的岁月篇章,亦足以将科技世界的烈火深情慢慢浇熄。 5月24号,白小碧终于下线,看似短短两个多月,却已历尽两年风霜,每日如苦禅一般的修炼既磨去了她的争强好胜之心,也让她和严云星炽烈如火的感情掺入了似水的平淡。 这在她看来是一件好事?尽管严云星十分懊恼。 …… 严云星看到白小碧的一瞬间,想要起身予以拥抱?却又瘫瘫地躺回沙发上。 “哟……瞧瞧这是谁呢,终于舍得见她那个弃如敝履的男朋友了。” “好啦,我知道错啦……”白小碧快步走去,蹲下身握住严云星的手,嘴角带笑?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欢喜?也多了一丝长久的柔情。“你看你,怎么跟个小怨妇一样?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臭鞋子啦?” “哼!”严云星傲娇地扭过头去爱答不理。白小碧稍稍挤着他坐到身边,轻抚着他的双颊?温柔地转了过来,深情凝视。 “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向你保证?等我帮你拿到天方?立即下线和你去领证?好不好?” 严云星腾地坐起身?就势揽娇人入怀,欣喜问道:“此话当真?” “什么时候骗过你?”白小碧毫不挣扎?甚至主动投怀送抱似小鸟般娇柔?“再说了?我也想早点定下来?这颗心也就不用悬在半空了。” “好?好啊!”严云星没有更多语言能表达他的喜悦,唯有在毛手毛脚的动作上迸发这两年的思念之情?然而白小碧却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轻轻推开严云星站了起来。 她微笑着看着严云星,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血莲已成,我只有几句话的功夫?说完就要上线出发。别着急小伙子,你一定是我白小碧的,好饭不怕晚,良缘何惧迟?” “哈哈哈……”严云星本就性情开阔,当下跪身抱拳,笑道:“那就祝娘子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借夫君吉言咯。”白小碧说罢,挥着手潇洒离去。下一次再相见,无论是上古禁地还是自家别墅,自当花开并蒂,鸾凤和鸣。 一路直奔小别墅卧室,打开手机,瞬间跳出无数条同事们发来的讯息,简单浏览了一遍,大概说的是:李哥那边的推演结果出来了,赵小馨的死亡时间定在了12月5号到6号之间,再结合8号那天施工路段堵塞下水道通道,更能确定这一点。这就与张柯所说和监控录像产生了矛盾,故案情不仅毫无进展,反而悬疑更深。 白小碧没作多想,案情如何已和她再无干系,目下最要紧的是寻夺天方,现实中的事嘛……一一回复,劝勉兄弟们尽心尽力便是。 扔下手机,关好门窗,褪去外衣,缓缓躺进营养舱。 “滴……” 灵魂数据匹配…… 北斗系统定位…… 连接成功! …… 白小碧从闭关小屋走了出来,仰头望去,烈日炎炎,时已天下三十八年七月,正是一年中最为酷热之时。 夜叉等人早已知晓她要动身,皆站在远处骑马相送。经过两年多的不间歇战斗,爆炸姐妹花不仅再取佳绩勇夺第四,还邀来了守护第一女高手恨不相逢,虽然由于人数限制被迫遣走了大壮,但姐妹花也真正成为守护天下里一支战无不胜的钢铁娘子军! 白小碧一一与姐妹们道别,之前下线已吃过送别宴,此番也就不必有太多不舍离别的话语。翻身上马,没藏随行,两人刚挥手走了不到两步,夜叉就喊住,“行程月半,路途遥遥,就让萧一跟了去,牵马坠镫端茶送水,予你方便。” 白小碧调转马头,问萧一:“你愿意去吗?” 萧一抱拳回道:“小的愿往!” “行吧。”白小碧应了,即与夜叉道:“改天请你吃饭。”说罢,再次与众人一一抱拳,策马离去。 这一路疾驰,下午便至守护边境,遥遥相望,两人两马正站在远处沙丘闲暇以待。白小碧近前再望,却是赵红英和老狗,也便打了声招呼,问道:“师弟也要走了吗?狗哥这是送师弟?” “正是。” “非也。” 两人所言不一,皆朗声大笑。 赵红英先道:“守护呆的足够久了,也帮小路重打回第七,是时候离开了。半路又遇狗哥,听闻得师姐也要离去,因此在此相送。” “师弟意欲何往?” “天下之大,盛世六朝,尚未去过吐蕃,此番准备南下。” “不去天山凑凑热闹吗?” 赵红英摆手笑道:“不了不了,我又不习傀儡术,要那玩意儿也没用。” “师弟游侠之姿,天性洒脱,不似我等争名逐利沉溺红尘,此等胸怀雅致,令我钦佩。”白小碧郑重抱拳。赵红英却道:“师姐此言差矣,游侠追逐风霜月,红尘亦有千般好,各人所求不同罢了,但凭本心,何来境界高低之分?” “哈哈哈……赵警官高见,此言甚妙啊!”老狗大赞。赵红英稍作谦逊,即与白小碧告别:“那师弟我就先行一步了。哦对了,金陵的那件案子我也听说了,上封下报诸般无奈,实非师姐之过,还望师姐切莫灰心丧气啊。” “多谢师弟叮嘱关怀,我记下了。” “不敢,那红英就此别过,他日再见。”赵红英说罢,策马扬鞭而去。 白小碧待其走远,看向老狗,笑问道:“狗哥是来送我的吗?” 老狗回道:“不仅是送,还将一路相陪至天山,不知白警官乐意否?” “乐意之至呀!”白小碧大喜过望。此番天山之行,去的都是西辽江湖八方巨擘,她虽然有实力却没背景,再加上宋人和五毒教军主身份,很容易受到各方排挤。若有守护第一的老狗撑腰,确能省去不少寻衅滋事的麻烦。 “哈哈……白警官不觉得我老狗多此一举就好啊。”老狗话是这般说,但还要稍作解释以免引起误会,“白警官有所不知,天山寻莲好比考验试炼,没有一定背景是无法加入的,老狗自认为在这西辽江湖还有几分薄面,因此……” “诶,狗哥的好意我心里明白。”白小碧一语打断,又问道:“可你们上头不会限制你出南境吗?” “这请放心,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去打架,出去溜达一圈也不行的话,那这游戏还玩个什么劲?”老狗一言安其心,即刻飞身上马,控制前方沙丘底走来三个傀儡,介绍道:“这是我的首二三傀,之前你见过,阿大、阿二、阿狗。” “阿狗,为什么不叫阿三?”白小碧心思雀跃,随口一问。没藏却掩嘴娇笑道:“那不就和奶茶帮的印度茶主重名了嘛……” “哈哈哈……就你个小鬼头能。” “人家现在可不是小鬼头了喔。”没藏双手撑着下巴,调皮地眨了眨眼,露出花儿一般的清丽笑容。 “是啊,转眼就十一岁了,大姑娘喽。”白小碧伸过手接没藏,没藏笑如银铃,轻身一跃与白小碧共骑,好久没亲近,两人心里都觉有说不尽的温情。 于是四人四马时急时缓,渐行渐远,三个傀儡时快时慢,紧紧追随。夕阳下的戈壁滩留下数道浅浅的马蹄脚印,全新的挑战正在前方等待着白小碧的到临。 …… 八月下旬,一行人终于抵达天山小镇。这一路上白小碧想了很多,尤其是老狗为什么要出手相帮,让她十分费解。按理说与他交情并不深厚,能告予天山血莲之详细已然卖了夜叉的面子,更不至于一路相陪至此。想来想去,或许只有“他被憋疯了,想趁机出来溜达溜达”这个简单的理由来作解释了。 天山南麓,隔大月河与天山小镇相望,此时山脚已搭起了各式各样的草棚,往来五颜六色服饰的帮派人员很快便将白小碧一行到此的消息传到了各儡主耳中。 在小镇内歇了马,白小碧刚寻一家饭馆预备些吃食,店内就闯进来数十个不速之客,观其衣饰,正是易尸傀冰霜千刃。 “来得好快呀老冰。”没藏端着茶杯边喝边招呼,乍看上去就像老朋友般热情,“来来来,坐坐坐,自在一些,就当成自己家,千万别生分。” “滚蛋,叫谁老冰!你们两个外来户也敢在我西辽称家?”冰霜千刃这次是真人现身,如此多帮派聚集于此,他自不担心白小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白小碧不予理睬,任凭没藏“招待”,只听没藏道:“呦呦呦,那么大火气干嘛,就像欠你钱似的,不至于昂。” 冰霜千刃后来知道了没藏身份,因此不愿与她胡搅蛮缠,只与白小碧相问:“你也是来夺血莲的?哼,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大月河的对面还没有你五毒教的草棚!” 白小碧正待回嘴,老狗突然咳了一声,像个懵懂少年一般和冰霜千刃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啊这位大佬,打断一下,我想问一哈,难道西辽江湖已经没有我的名号了吗?” 冰霜千刃这时才注意到另一桌的这位少年,越看越熟悉,越瞧越惊讶,蓦地一拍脑袋,指着少年失神大喊: “你……你你就是当年偷往我头盔里撒尿的小鬼,‘顶风一丈’!” “我顶你nn个腿!”老狗破口大骂,众皆哄然大笑。 第741章 得 如此眼熟的少年大放厥词,冰霜千刃并不敢还以颜色,万一是哪家隐世傀门的少傀主,那不就当场交恶了吗?但他又不甘心当众受辱,故而阴阳怪气地说道:“呦,那是做兄弟的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阁下报出傀门山头,也让兄弟我瞻仰瞻仰不是?” “滚蛋,谁tm是你兄弟!”老狗一来确实不爽,二来就是要给冰霜千刃一个下马威,因此佯装怒意恶语相向。 冰霜千刃这就很难忍了,真当爷爷是泥捏的不成?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既然和白蝎子一伙,我看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就一并留在这儿吧!”冰霜千刃说话间已控制傀徒将白小碧三人团团围住,白小碧亦掀翻了桌子拔剑相向,正当双方即将开打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大笑声,其嗓音雄阔,气息悠长,竟是一位修炼内功的高手。 来人笑声未近,人已跨步而来,其身形高大,体态壮硕,三十来岁面孔,一进门就对冰霜千刃大肆嘲讽,没有丝毫中年人的成熟稳重。 “你个蠢货,在辽国也白混这么些年了,竟连当年亲手灭掉镇尸傀的狗爷都不认识,赶紧滚回你宣阳老家洗头盔去吧!” “狗爷?你……你就是与尸兄联手夺下昆仑城的老狗?”冰霜千刃毕竟是西辽第一批试炼者,自然听闻过老狗传奇,只是三十多年过去,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他也知道老狗实乃gy组成员?因此并不想与之产生矛盾,当即抱拳道:“狗爷?在下眼拙,一时没识得尊颜,还请原谅。不过狗爷当年之英雄故事,在下至今想起来都敬佩不已,这却实实在在没有半句假话。” 中年人很鄙视冰霜千刃前倨后恭的态度?对其嗤之以鼻。而后与老狗抱拳道:“狗爷?多年未见,不想竟在天山相遇?尸兄下午也到,大家一起聚一聚喝个痛快?” 老狗这时才感觉有了点面子?气消了一大半,也便与二人各自打招呼。 白小碧、没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更加好奇老狗当年之故事?究竟是做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大事竟在三十余年后仍威名不减?得西辽两大高手这般尊重? 其实老狗除了与僵尸先生联手覆灭镇尸傀外?再没其它骁勇事迹。人们尊重他?一是因为他在gy组的高层身份;二来也是给他的兄弟,当今第一傀门的少傀主僵尸先生面子;三者?还在于老狗自身的超强实力?三十余年前他便已经有两个姓名的傀徒?可同时控制十七个傀儡?比僵尸先生还隐约高一筹?可想而知如今的实力肯定更加深不可测,在场绝无人敌! “你还是老样子啊?喝喝喝,来这儿就是为与老友相见,怎能不开怀畅饮?”老狗与中年人说罢?又对冰霜道:“喂,如果你也想来?那就别动那些歪心思,听到没有?” “是是是……晚上再来叨扰,告辞。”冰霜连忙应承,不敢再管白小碧,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便抱拳离去。 中年人待其出门,狠狠地啐了一口,对白小碧道:“听说白军主刚来西辽时,他就易容成我的傀徒与你为难吧?这等使下作手段的腌臜小人,实在羞与其并为少傀!” “喔……原来阁下就是土门傀少主葡萄兄啊,失敬失敬。”白小碧起身施礼,见对方回礼罢,又道:“不过使易容手段实乃易尸傀特长,我教虽与易尸傀有仇,但其扬长避短也无可厚非。” 白小碧是听不得葡萄侮辱易容术才有此言,自家还有两个易容术大家,总是要稍稍辩驳维护一下。但在葡萄听来却显得她心胸宽广不记小节,更高看了她几分。 “白军主大人大量,葡萄钦佩。今夜不如同来欢聚,大家也相互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白小碧正想深入了解天山血莲,得此良机怎能错过?便道:“多谢葡萄兄美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馆短暂的交互之后,葡萄先行离去。白小碧几人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这一路颠簸甚是疲累,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力气蓄足精神,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 一觉醒来,刚好天色将黑。白小碧与早醒的没藏闲聊了没一会,门外萧一就来敲门,称葡萄备车马相请,在大月河对面的土门傀草棚。 白小碧即与没藏、老狗上了马车,半路上老狗简单介绍了土门傀的独特制傀手段。 土门傀所制傀儡属于“物傀”的一种,不同于绝大多数傀儡以昆仑木做骨架,土门傀是以泥塑为肉身,再辅以血生花汁、人兽皮毛制成儡胚,由于没有骨架支撑,土门傀的傀儡远不如“木傀”、“尸傀”坚硬,但土门傀之所以能傲立于众傀门前列,在于他们的“土傀”有一种其他傀儡不具备的诡秘手段——遁土。 此类遁土并非仙术般可以瞬间散土凝身,也非禁制般突然消失遁地,而是简单的沉入沙土再从别处出袭,在沙漠、雪地、松土、沼泽等地域作战优势极大,而在坚硬车道、冻土层、城市砖道此类地形就完全不济事了。土傀利弊都很明显,因此土门傀所掌述远城内几乎全是松软沙土,就是为了能完全发挥土傀优势,而这一次的天山绝顶积雪常年覆盖,也是其利战之地。 “真是不入其门,不知其道,更不得其法,土门傀竟还有这等厉害手段。”白小碧这时才对傀儡术有了全新的认识,其内部划分细致,门道众多派系繁杂,确是一门不亚于大元马术、大宋内力、百越蛊术的武学大道。 “之前我还察觉那位葡萄兄习有内力,难道在内修方面也是高手?” 老狗笑道:“这你怎么来问我,内功方面你是专家啊。不过人的精力终是有限,他现实中又是繁忙商人,想来内力练得一般,应是吓唬人的手段。” 白小碧确实感觉一般,只是怕他有所隐藏才有此问,这时稍有放心,又提及老狗的那位兄弟僵尸先生,和他们一起打下的昆仑城。 “再问一事,一直听你们说昆仑木,这木和昆仑城有关系吗?” “有,大大的有!”老狗口音突然变得生硬,本想逗两女孩子一乐,但看白小碧尤为嫌弃的眼神,没藏不知所谓的神情,尴尬一笑,正儿八经说道:“在昆仑城以南一段的昆仑山上盛产昆仑木,这昆仑木的重要性不必我说了吧,西辽江湖的硬通货,所以哪家占了昆仑城基本也就掌控了整个江湖,被尊为第一傀门。” “那你的那位兄弟实力如何?” 白小碧话刚出口,车夫即停下了马车,在外道:“三位大人,我们到了。” 闲聊暂止,三人先后下车,葡萄立时迎了上来,问好不提。白小碧注意到了草棚内坐着的一位安静少年,他被冰霜等数十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远远地看着老狗,应该就是僵尸先生,但论年纪不会这么小,或许是那张白净可爱的娃娃脸给了人错觉。 葡萄很快将三人迎进草棚,自去忙活酒席招待,老狗露出一张笑脸走近僵尸先生身边,其他人很识时务的同时噤声,静看两位大佬的久别重逢。 老狗虽然年少,却先开言,伸出手问候道:“老哥,好久不见呐!” 僵尸先生依旧坐着不动,伸手轻轻一握便放下手去,仿佛十分吝啬于消耗自己的力气,哪怕仅仅是抬手而已。 “嗯。” 好嘛,话也懒得说,竟是个冷漠性子。白小碧已经对僵尸先生有了很直观的第一印象。 老狗虽知道他的性子,但这么些年没见毕竟还是有些不习惯,难得的露出少年姿态,挠了挠头,像是没话找话地问候,“近来可好?” “好。” 僵尸先生的那张娃娃脸全无表情,让白小碧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个傀儡,但就算傀儡也远比他表情丰富,能说会唱,有哭有笑,哪跟他似的,活生生一具僵尸,怪不得叫僵尸先生。白小碧心里暗暗将其与严冷锋作对比,感觉一个僵尸,一块冷铁,都好不到哪里去。 “嘶……”老狗一时语塞了,只能把白小碧拉来展开话题,正要向僵尸介绍时,僵尸竟先开口说话了,还是完完整整一句话,足足六字之多! “见到你很高兴。” 众人此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想拥抱欢呼:ohohohoh!千载难逢的一幕啊,尸兄说了六个字! 说实话,白小碧并不是特别喜欢与这等人交流,她的职业不允许对方不说话,她还是比较中意那种话不多不少,正好能切中要点,还时不时带给惊喜逗她开心…… “喂喂,白警官白军主,想什么美事呢笑那么开心?”老狗杵了杵失神发笑的白小碧,白小碧回了魂忙道无事。老狗也便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兄弟僵尸先生,别看他长得年轻,今年可有二十五六了,优点多多,缺点嘛就是话少……” “你,闭嘴。”僵尸用了三个字打断老狗,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竟红了大半,让老狗很是诧异。 白小碧抱拳,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和没藏,兴致乏乏地退到一旁。僵尸却突然嘣出两个字,让后知后觉的白小碧“受宠若惊”。 “你好。” “我?哦哦,你也好你也好……” 白小碧以为完事了,其他人也觉得尸兄已经很给面子了,却不想又听到他开了金口。 “请坐。” “哦哦……多谢多谢。” 白小碧这时不觉有何不妥,以为只是客套虚礼,旁人却个个面露惊讶之色,尤其老狗,他从未听过他这位兄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连说两句客套话,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呀! 不过众人的好奇心随着僵尸之后的沉默也渐渐消散了,这时葡萄来请大伙入座,做为东道的他先介绍了一圈,又提及其它三傀不一同聚会的原因,让白小碧大概有了些了解。 此次夺莲,很多傀门傀主并没有亲来,而是派了各自门下本领不输于他们的少傀主,算得上一场西辽武林顶级试炼者的龙虎风云会。其中声名在外的六城六少傀已提前立好规矩,为了不打扰天山神妪清修并保证夺莲的公平性,规定每一傀门只能派一人出傀,若一旦发现有违规者,各大傀门共讨伐之,因此一些弱小傀门选择了合作,以共同对抗六大傀门。 六大傀门派出的自然是各自少傀主了,作为六个最强竞争对手,他们彼此间也进行了合作,最开始,第二傀门“灭尸傀”、第三傀门“耶律重门”忌惮戮尸傀选择了联手,僵尸先生话是少,但并非无谋略之人,因此联系上了第四傀门土门傀。冰霜千刃本不在僵尸的考虑范围内,但由于老狗饭馆里的一句话,葡萄不得不将易尸傀拉进阵营。另一边一直处处与冰霜千刃作对的潇水傀白沙自然倒向二三傀门,最终形成了夺莲的两个最强阵营。虽然阵营之内还暗藏竞争关系,但起码在找到血莲之前是可以暂时联手的。 此外还有一些不确定阵营,比如某些隐世大傀门,他们的少傀主之本领绝不在六少傀之下,只是名声不比六少傀响亮罢了。 第742章 窈 一傀门出一傀,这是白小碧所得最有价值的消息。她势单力薄,本以为夺莲之局将会是以一己之力对抗各大傀门数千傀儡,现在可以完全放心了,只出一傀纵使各方联合,毕竟还是各怀心思,真到最后夺莲时刻,必定撕破脸皮混战一团,她自可浑水摸鱼从中取利。 这还要感谢那位天山神妪,说是怕打扰她的清修才不使全傀蜂拥而上,不知是何方神圣呐。 白小碧问及老狗,老狗三十余年未涉足江湖,并不知晓,老狗又问及僵尸,僵尸话少,示意葡萄代为解释。于是葡萄“不辞辛苦”,又浪费了一通口水。 话说这西辽天山,东西绵延数千里,穿云绝顶数百峰,其中最高的三座峰分别是神光峰、玉女峰、碧游峰。其中神光峰远在西端,毗邻外邦,传说有七柄神剑藏于神光,分别是游龙、青干、竞星、日月、天瀑、舍神、莫问,然西辽朝廷耗尽人力物力财力不知多少,至今仍未寻得,只得当其神话传说。试炼者虽也知晓此七剑乃梁武传世名剑,但三十八年上峰寻觅,仍是无果,只当by公司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再说玉女峰,这玉女峰近在眼前,与碧游峰相邻。亦有传说藏有顶级内功秘籍《通天封神大法》,听着有些玄乎,西辽武林也不习内功,因此鲜有人上峰寻觅,尽管这些年有宋人来偷偷探险,但俱一无所获。一是因为玉女峰之险峻、环境之恶劣并非单枪匹马可攀援登顶,需以大量后援隔数里设置补给点救援队,不然一旦失手就会陷入无人寻救的困局;二是西辽朝廷和武林都不允许?毕竟是辽国境内,就算我们不用那也不能给你们找着。 最后是碧游峰?也就是天山雪莲的集中生长之处。天山与昆仑本就是神山,故人迹罕至的险峰绝顶皆有一些传世神物,昆仑神木、神光七剑、玉女秘籍皆是如此,而碧游峰上就是天山雪莲,其中又以两百五十五年一生成的血色雪莲最为珍贵?每一次生成都会引起当时武林疯狂争夺?掀动一场江湖浩劫。 有记录最早的一次天山寻莲是在五百余年前,那时辽国还远在北荒与宋朝对峙?所以不存在傀儡厮杀,皆是西域高手争抢。由于缺少正统的官史记录?现在的人们只知道那一次的血莲是被一位寻草药的大夫夺走,其后杳无音信;最近一次便是在两百五十五年前,那时西域已是辽国的天下?傀儡当道?足足有上万傀徒一齐登山?可他们却在半路遇到一位神秘老妪?称人多嘈杂,打扰她清修?请退去大部?方可寻莲。 一个老妪说的话谁人能听?有脾气暴躁的直接推开老妪继续登顶?却不想那老妪是个隐世大神仙?当时吹了一口仙气便引发一场大雪崩?数万傀儡几乎全军覆没,山下众儡主这才不敢放肆?相约一傀门出两傀,再次登顶寻莲。 这一次老妪没有阻止,历经一番艰险?最后登顶并得到血莲的是当时的朝廷亲王耶律重门的首傀,其首傀还见到了神秘老妪?与他说了一些秘密的话。 再之后,耶律重门凭借此一次江湖露脸,威名大震,集得投奔他门下数百高手建立了如今的第三傀门“耶律重门”。也是他与血莲无缘,一年后,好大喜功的他竟要公开制作血莲傀儡,以此来震慑江湖,却不想制作当日被相邀前来的众傀门一通乱杀,不仅血莲被夺走,他自己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再后来便是为争夺血莲而引起江湖数十年的腥风血雨,最后何人何门得莲,至今还是个谜。 再说回天山神妪,根据耶律重门所诉,天山本没有碧游峰,是封神之后天庭为安抚碧游宫所降下神峰,峰上所居皆是未封神的碧游宫散仙。东汉时候,第四次大战爆发,玉帝诏碧游峰散仙助阵,尽殁于妖魔之手,魂魄化作碧游峰上朵朵雪莲,天山神妪当时留下看家,逃过了一劫,就此闭关再不出世。 …… 听完这个故事,白小碧又对大战产生了兴趣,六百多年前也有一次大战,导致五毒教无心祖师失踪,因此天庭才派巨灵神下界遴选毒仙,带走了花天娇。她问及葡萄,葡萄也不大知晓,只说是耶律重门这般流传,大战过程、前因后果如何,耶律重门和现实官网皆没有明示。 看来只有等以后寻路登天才能有所了解啊。白小碧压下心中好奇,起身与僵尸、葡萄、冰霜千刃抱拳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有夺莲之意,不知可否应允入阵?” “不行!”冰霜自不答应。白小碧也没想着他会答应,问他只是个流程罢了。 葡萄虽然有想过白小碧为血莲而来,但真正说出口时亦有些迟疑,他和白小碧并无交情,而血莲事关振兴傀门大计,更不愿多一个对手和一些未知的变故。但此处他还做不了主,僵尸老狗俱在,还是听他们如何说。 “别看我,我又不能参与,就是过来溜达溜达,见见你们几个老朋友。”老狗边说着话,边敬了葡萄一杯酒,待葡萄仰头饮尽后,又道:“不过嘛,此来除了和老朋友喝酒,还有一件小事,就是以我的名义出傀,让白军主参与夺莲。各位放心,我以守护的名义起誓,一定不染指血莲,但这一个小小的名额嘛,还是要稍稍争取一下的。” “这……”葡萄懵逼了,喝了老狗敬的酒却没想到还有后话,心里虽不大情愿,但也只能“大方”应承。 “狗爷都这般说了,哪还用稍稍争取,我土门傀自然是同意的了。” 僵尸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小碧,在白小碧询问的眼神即将转向他时,立即看向老狗,简短说道:“可以。” 冰霜千刃心头不悦,低头喝了一口闷酒,瓮声瓮气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我易尸傀也没意见!”说罢,起身抱拳怒道告辞。 众人没有挽留,又吃喝了一会儿。葡萄见白小碧寻莲之事已成定局,很快转变了观念,已有交好之意,便善意提醒道:“白军主啊,这碧游峰尤其险峻,异常寒冷,别家傀门都有设置补给点搜救队以应对不时之需,你也需尽快找些人手帮忙啊。” “哦?多谢葡萄兄提醒。”白小碧饮酒称谢,“还请问这一路登顶需要建立几个补给点,又要准备些什么呢?” 葡萄稍作沉吟,即道:“这个我想我们傀儡和你本人应该有所区别。像我们傀门的话,前段缓坡三里一个补给点,一共三个;中段山脊一里一个,一共两个;最后是悬崖绝壁无法设置,故应设五个点。我们傀门的补给首先是傀儡,其次是伤药,每个补给点各有一个傀徒,以应对可能发生的致死威胁,而后及时替换。白军主本人的话,我觉得还是一些帐篷、保暖衣物、食物淡水以及伤药之类吧。” 傀儡也会受伤,需要伤药外敷,这是必需品,吃喝就完全用不上了,傀儡只受儡符驱动,并不以食物蓄养身体。 “多谢葡萄兄。”白小碧再次称谢,琢磨着如何去镇里雇些人手,僵尸先生却冷不丁地开口道:“用我的补给。”又把一伙人给震住了。 这位大佬今天是怎么了,不仅话多还献殷勤,还是冷面冷心的傀门大少吗?不会是tn的春心萌动,看上白蝎子了吧? 饶是白小碧反应迟钝,这会也有所察觉了,当下婉言拒绝道:“多谢先生美意,不过我白小碧自信还有几分实力,只需设置两个补给点即可,有我身边这两位朋友,人手正够。” 为了拒绝僵尸先生,白小碧只能让没藏、萧一硬着头皮上了。 欠人情可以,欠感情就万万不行了。白小碧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严云星的猥琐笑脸,心里与之暗道:“就我这斩烂桃花的果决,小伙子你不得好好夸夸?” 僵尸先生再无多言,大伙儿又喝一阵,最终散去。 回到客栈,老狗向白小碧讨教,白小碧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便搪塞应付打发了去。回到房间,没藏小鬼又来纠缠,她抬手晃了晃,没好气地说道:“看到没,这是什么。” “什么也没呀,哦不对,有有有,绝世神兵——白姐姐的猪爪子!” “去你的……”白小碧笑骂着作势要打,挥手间却看手指上没那枚明晃晃的大钻戒,一拍脑门恍悟道:“我这脑子,忘了这是修炼世界了。” “什么东西呀?”没藏眨巴着大眼睛好奇询问。白小碧笑道:“就和你眼睛一样明亮的大钻戒,唔……算是结婚的信物吧。” “结婚?白姐姐要成婚啦?”没藏早从夜叉口中得知白小碧有了心上人的事,还是那位妖名传遍天下的五毒教主,只是没料到两人已经“定亲”。 难怪白姐姐拒绝了那位僵尸小哥哥,原来早已定了亲。唉,只是可怜那僵尸小哥哥,人长得可可爱爱,又是辽国试炼者第一人,如此优越条件却是有缘无分,喜欢错人喽。 没藏暗为僵尸先生感到惋惜,也对素未谋面的严云星产生了一丝厌恶,不就是善用毒药的小教主吗,以前净听人夸他智计百出,有勇有谋,最后一战还不是输了个精光?听说还是个丑陋之徒,空有虚名罢了,又如何能与僵尸小哥哥相比呢? 白小碧自是不知没藏想法,只为方才将她拉入夺莲队伍的事感到抱歉,便道:“是啊,我要成婚了,所以……但把你牵扯进来,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白姐姐这就见外了吧。我知道白姐姐是怕我危险,但这一路到此,几时不是危险重重,我又何曾怕过?”没藏看白小碧还在犹豫,接着安抚道:“放心啦,我就在缓坡的最后一个补给点,那儿人多安全也还不冷,这总该放心了吧。” “那行吧。”白小碧这才答应,又想着问问萧一,万一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勉强不是。 她让没藏先睡,自出门找萧一。一开始萧一面有难色,白小碧懂其心思,掏了仅剩的两枚金币给他,拍其肩膀说道:“雇人手吧这些钱虽不多,但也能雇来三两个,但我想与其让外人赚了,倒不如给了我信得过的自家人,你说是也不是?” 萧一攥紧金币,狠一咬牙,点头道:“大人不必多说,小的自然信得过,小的也愿往!” “好!明日你就帮我去采购些补给,钱财我会让小雪给你,放心大胆的花,千万别舍不得。” “小的明白!” 第743章 窕 白小碧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向没藏借钱的地步,好在都是自己人,没藏又是大户,不然以她这不偷不抢的风格,恐怕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 隔天购置好了一应补给之物,白小碧也在山下搭了个小草棚,对外宣称守护老狗的名额,倒也没几个人敢来捣乱。冰霜千刃虽有心寻衅,但预知难以改变结果也便作罢,只等上了碧游峰再寻机找她麻烦。 一晃三天过去,在夺莲群雄的焦心等待下,碧游峰斥候传来消息,山脊的雪莲终于绽放了。群雄立即派人设置各家补给点,没藏、萧一也背了两大包裹,与戮尸傀、土门傀的手下一同上山去了。 又五天过去,白小碧养足了精神力气,与众傀门傀儡一起出发。临行时老狗嘱咐了一句,让她万事小心,尤其当心隐藏在暗处的隐世傀门高手,白小碧让其放心,即与僵尸先生首傀“阿丽塔”、吐葡萄皮首傀“高庭庭”、冰霜千刃首傀玖等,结伴向南麓小道行去。 既与傀儡同行,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他们的“前世今生”。玖等不必说,冰霜千刃当年于孤雁山地下机关城制作的尸傀;高庭庭是葡萄在土门傀内部选拔少傀主人选时精心制作的土傀,得到了长老、傀主的一致认可,是他成为六少傀之一的最大功臣;阿丽塔则是一位和僵尸先生一样长相可爱的木傀,面部和身体关节处故意作成断截痕迹,虽然和电影里的阿丽塔相差甚远,但若抛开西域风的衣着来看,也还有那么点机械朋克的味道,关于她的故事,白小碧并没有打听到,老狗也不知?想来只是僵尸先生对于机械朋克的一种爱好吧。 初登天山就用首傀是否有点大材小用,也暴露了实力?白小碧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傀儡和人不同,不存在消耗体力一说,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派出最强傀儡,以防他人以强胜弱,而补给点的二傀三傀之流只是用来以防万一。 至于为什么不同时控制两个傀徒?是因为上一次夺莲总结的经验教训:夺莲傀儡不在数量多?而以质量取胜,到最后的崖壁攀援阶段?控制两个傀儡自然不比控制一个稳当,而且最后厮杀时控制一个傀儡更能施展儡主全部实力。昔年的耶律重门就是因为只控制一个傀儡才得以最后取胜。 …… 闲话不表?行程刚开始,各傀门的首傀排成一长串,好似一条蜿蜒长蛇绕着山道迤逦而行。这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暗害为时过早?因此基本相安无事?大家伙表面上也有说有笑?气氛甚是欢快。 白小碧十分好奇冰霜千刃的尸傀,一路上暗戳戳跟在其身后。她并没有见过阿玖?但一个玩家被作成傀儡?总感觉十分耻辱?也有些可怜。 她悄咪咪拿指头戳了戳阿玖的肩膀?想感觉一哈到底有没有说得那般坚硬?阿玖却缓缓转过头来,用一种近乎看白痴的眼神斜眼瞟着她。 “你有病?” “呵呵……”白小碧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好奇。” “不是,你是不是觉着换了个人咱俩就没仇了?” “不不不?就是感觉你挺面善的,也挺可怜……” “面你大爷的善?劳资是冰霜你爹!” “你看你这人,怎么刚说两句就骂人呢……” 白小碧还待好言相谈,后面的傀徒大声嚷嚷起来。 “快走啊,蹲坑呢!” “好狗不挡道啊!” …… 白小碧忙摆手致歉,灰溜溜地绕过阿玖和高庭庭聊天去了。 “高兄,问你个问题呗。” “我是葡……算了算了,爱叫啥叫啥吧,啥问题?” “你们控制傀儡是不是能借用傀儡的视野?” “那是自然,不然凭感觉走吗?” “哦。”白小碧点了点头,“那你们这厉害呀,有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意思啊。” “哪能千里之外,太扯了,控制傀儡是有距离限制的,功力越深控制距离越远,距离越远控制力越弱,相互有影响的。” “哦,那你们能控制的极限距离是多少?”白小碧绕腾了半天,其实是想问这个问题,傀儡术的缺点。掌握了他们的缺点才好占些便宜。 高庭庭倒没起疑心,直接答疑道:“像我的话,最远十里,尸兄可以更远。所以等你们全都到了缓坡,我们也是要动身上山的。” “这样啊。”白小碧听他们也要不断爬山适应距离,也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还说掌握极限距离趁控制力最弱时出手呢,看来是没戏了。 白小碧兴致乏乏,闭口不言。最前头的阿丽塔回过头来看着她,以为她新奇兴起,再绕过高庭庭能和自个聊天呢,没想到人家看都没看一眼,终是有些郁闷。 这一路的慢行在白小碧闭嘴后甚是无趣,半天过去,到天黑时终于抵达碧游峰,看到了双峰全貌。 正对面碧游峰,峰势前段较缓,有大量的人为生活痕迹,甚至还可以看到好几条踩出来的路道,缓坡上林木稀松,大多是硌脚的砂石块,看着有些荒凉。目力尽处,则可远望中段山脊,已然较为陡峭,寻常人攀爬可能需要四肢着地,有点攀登经验的登山者也需猫着腰前行,山脊中线是碧游峰雪线,周围有一片较为茂盛的针叶林。再往上就是呈90°垂直向上的悬崖绝壁,直直地插入昏暗云层之中,不知有多高。 侧面玉女峰,峰势前段就已十分险峻,坡度大概有60°,中段更是绝地,有好几处当空断裂的百丈深渊,完全无法通过,再往上是玉女峰雪线。峰顶倒是平缓了些,最顶端也藏在云层里看不清,下窄上宽呈圆形,但窄的那段形状很奇特,攀援难度不亚于碧游峰的悬崖绝壁。再从峰势整体远观,绝顶云鬓、宽阔洁额、窄段鹅颈、雪线衣袂、深渊锁骨、绝地双峰、险峻蜂腰,不正是一位翘首凝望冰肌雪骨的神姿玉女? 白小碧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景,一时竟看呆了。其他人倒是来过一两回,匆匆扫了一眼也便往第一个补给点奔去。 “白军主,走了!”高庭庭催促了一声,白小碧忙跟上队伍,她走一步望一眼玉女峰,每走一段都感觉有别样风情,或静谧,或端庄,或妖艳,或冷傲,真正千姿百态,动人心魄。 “这玉女峰真是奇景啊!”白小碧感叹一句,问道:“有人登上过峰顶吗?” 高庭庭回道:“神仙不知道,凡人嘛从古至今都没有,那些怀着侥幸心理想寻秘籍的高手也只能在深渊前止步。百余年前朝廷倒是派了大批工匠架过链桥,但听说那端山脊有恐怖异兽出没,还时不时有地陷危险,搞了半年死伤大半,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照此说,那秘籍一定藏在雪线之上!” “咋地,白军主想试试运气呐?” 白小碧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从古至今多少高手都望而却步,我这么一个小角色上去那不是自寻死路?” “白军主是个明白人啊!”高庭庭竖了个大拇哥,继而道:“我也接触过不少南宋来的试炼者,一听有秘籍就跟狼瞧见肉狗闻见屎似的,根本不听人劝,死也要上峰,最后一个都没下来。唉,贪心害死人呐!” 白小碧身为宋人,听着多少有些别扭,顺便就举了个例子,“那咱们现在在干嘛?和宋人干的事一模一样,他们窥视秘籍,你等觊觎血莲,试问世上谁人不贪心?” “白军主分析人性鞭辟入里,听之受益良多啊。”高庭庭说不过白小碧,捧了个好也便闭了嘴。 白小碧也不再多言,又远望着玉女峰欣赏其万种风情。 深夜时,大队傀儡已行至第一个补给点,一部分傀儡选择继续赶路,另一部分傀儡歇了下来。傀儡不累,但控制傀儡的儡主累,他们不像修炼内功的大宋武者,可以几天不吃不喝不睡,在这儿,到点了还是要休息的。 白小碧无所谓,看阿丽塔他们如何决定,三个人商量了一会,觉着走得快了也没用,终究是要休息,还不如早点养精蓄锐,也便去了各自补给点。白小碧就在土门傀的补给点旁边卸下包裹,拿出帐篷搭了起来。 这等活计在警校训练过无数遍,虽然这里的帐篷有些粗陋,但原理大致相同,不一会就搭建完好,一扭身钻了进去。 要她一个人赶路是不可能的,从此处开始,众人已蠢蠢欲动,说不定半路上就会遭遇黑手,所以还是跟着几位大佬走,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一念及此,还真感觉有些冷了,夜晚的山风吹过,九月的天气终是降了些温。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件厚棉袄盖在身上,这才缓缓躺下,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怎么也睡不着。 唉,之前精神养得太足,有点失眠了。 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坏家伙的身影,心里虽满满的欢喜,但还是忍不住要劝他离开。 “不想你了好不好?” “你走开啦,我要考虑正事呢!” “讨厌鬼。” 两年多了,白小碧怎么也摆脱不了闲暇时对严云星的思念,看似不比一开始激情似火,但更添了柔情如水的细腻绵长。 她坐起身,决定不闭眼了,就这么抱着膝盖考虑别的事情。 目前来看一切还算顺利,只有两个疑点不太好解释。 第一,还是老狗,名额是他给的,因此没费半点周章就成功加入夺莲队伍,他到底因为什么帮忙呢?闲得慌只是个玩笑理由,真正的原因还得之后才能得知。 白小碧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科技世界人们可能还会因为道德约束和自身素质做些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好人好事,修炼世界就没有这一说了,尤其还是老狗这等少年老成的gy组大佬,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第二,血莲对于傀儡的加持。真正的加持功能绝不是老狗说的那么简单,使傀儡与寻常人无异还远远不够,只从如此多傀门的重视程度来看一定另有奇效,至于是什么,以后还得多加留意。 第744章 女 长夜难熬,好容易天将蒙蒙亮,白小碧即收拾了帐篷推开了土门傀的栅门。 “白军主,早啊。”值夜傀儡问候了一声,白小碧点头致意,径直闯入高庭庭帐内。 大帐宽敞,颇为华丽,高庭庭正坐在塌上“闭目养神”,白小碧见其闲暇,不由地出言问道:“高兄既已睡醒,为何迟迟不动身呢?” 高庭庭好似没听到,依旧端坐,无动于衷。 “高……”白小碧刚张口,忽然想起他只是个傀儡,说不定其主人还在被窝里和周公约会呢,叫他何来? “嗐,这都什么事,全帐上下没有一个活人,古古怪怪难以交流!”白小碧又欲出帐,高庭庭突然睁眼起身,笑道:“哎呀呀,梦中闻得手下报,忙摄神控儡,白军主可起太早啦。” 白小碧呆了一下,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你……充好电了?可以走了吧。” “走走走,这便通知尸兄控儡,烦请白军主在外稍候。” 白小碧微一拱手,出帐门等待。 一盏茶的功夫,四人队伍聚齐,继续向第二个补给点进发。 经过一夜的苦熬,白小碧初登碧游峰的新鲜好奇之感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攀爬长坡跋涉山石渐渐泛起的疲倦怠盹之意,也不是体力不支,只是环顾四周,穷山恶水荒凉疮痍,人皆傀儡,默不作声埋首行程,好似赶尸的队伍,枯燥乏味至极。若不是还有玉女峰侧脊以供瞻望,恐怕真要心力不支无聊致死。 一个人爬山也好过与傀儡同行。 白小碧心里不由地升起这个念头。压抑的情绪是会疯狂传染的,倒不如一人先走?也可看看别处队伍,其它景致。 “阿丽塔、高兄?我实在闷得慌,就先行一步了,下一个补给点再见。” 她说罢,也不待高庭庭询问,阿丽塔挽留?直接运转轻功?脚尖点地踏山而上。果然耳旁劲风呼啸,远望碧空万里?所见不再一色,所闻不再同声?内力纵贯全身,心情自然开阔,这朗朗乾坤广袤天地更有别样风景。 如此飞快的速度?本来一个多时辰的爬坡路程?白小碧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抵达第二个补给点?彼时各处帐篷炊烟升起?有不是傀儡的各方傀门属下正埋锅造饭。她跑了一路腹中正需要些吃食,也便寻得就近一家?问人借锅造饭。 “敢问小哥隶属哪家傀门啊?”白小碧抱拳?客气询问。 那小哥是天山小镇受雇而来的居民?不敢承白小碧大礼?忙躬身回道:“小的是玲珑山庄所雇?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玲珑山庄?没听过,应是个小傀门。白小碧稍稍放心?便问其借锅,小哥不敢不应,忙洗干净借予白小碧。 卸下包裹?拿出预备好的干肉,从峰顶积雪融化的小溪舀了两瓢清水?煮了些干面,混着干肉熬了不足半刻钟,便可开动。 白小碧一边吃着,一边和小哥闲聊天。“你家傀主还在后头吗?” 那小哥见白小碧是个真人,当即改了称呼,“回女侠大人,我家雇主说了,走得急死得快,不至午时是不会到的。” “哦?为何这般说呀。” 小哥遇得真人讲话,有了几分兴致,何况还是位英姿飒爽的女侠,更滔滔不绝。“我家雇主说,先去也不可能上得了悬崖绝壁,不是本事不够,而是会有旁人阻拦,到时一定是一场乱战血战,一旦受了伤,在那等地形气候绝对难逃一死。” “傀儡还怕死?还会受气候影响?” 小哥笑道:“女侠大人有所不知,我家这位雇主也和您一样,是一位有血有肉的真人。” “真人?”白小碧不以为意,嗤笑道:“辽国武林还有真人吗。” 她说罢,不待小哥回话,碗筷一涮收拾了包裹,谢过借锅之情。 出得帐门,驻足仰望,再爬三里就是缓坡最后一站,没藏正在彼处,与其苦等“盟友”,不如去找没藏,一来担心她的安危,二来和小鬼在一起比那几个傀儡有趣得多。 打定了主意,她即刻上路,这一段行程终于有了些挑战。随着高度的攀升,温度极速降低,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不得不添衣加帽;再行一段,斜坡冷风陡然而至,一刻不停,吹得人摇腿晃,只得放缓速度。 她裹紧了衣衫,脑袋缩进衣领,逮着旁边一傀儡就问:“大哥,此处怎地突有怪风?” 那傀儡见白小碧惧冷,知是真人,遥指对面玉女峰说道:“你往那边看,此处正对玉女峰雁落渊,大风是从深渊穿来,自然寒冷。再往上风更大,常人根本难以行走,我劝你啊,还是快快下山去吧,傀儡死了无所谓,人被吹跑可就划不来啦!” “你说什么?听不清啊!”风声虽大,白小碧却是假装听不着。这点困难就想让我下山?门都没有。 那傀儡倒十分“好心”,快走了两步跑到侧翼,顺风又劝了一句。白小碧摆了摆手没再搭理,寻了个身形高大的傀儡,躲在其身侧省点抗风之力。 这一段路走得十分缓慢,中午时才走了三分之二路程,也正如那位“好心”傀儡所言,雁落渊吹来的狂风威力更大势头更急。耳边尽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呼啸之声,完全听不到其它杂音,双腿虚浮,每跨出一步都得使出巨大力气,更糟糕的是此处温度本来就低,再有刮骨寒风击面,冻得她是牙关打颤,鬓角生疼。 “这风也太太太大了,小小小鬼是怎么上去的?”白小碧艰难抬头望了一眼,一里路程外几处帐篷白顶依稀可见。再往上风势应该会减缓一些吧,不然也扎不了帐篷。 一念及此,心中有了几分动力,也便稍稍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刚走没两步,侧翼陡然一股强风灌耳,一时没注意竟被吹得双脚浮空,就要滚下坡去! 她急忙于半空运气,丹田内力瞬间灌注全身,几个腾跃稳稳地落于地面。抬眼一瞄,却是那位身形高大的傀儡突然后撤,失去了庇护的她因此差点被吹飞。 “你这是何意?” 十数傀儡齐齐定身注目,那高大傀儡嘴角一扯,似乎冷笑,显然其儡主功力一般,模仿真人差许多味道。 “躲了这么半天,也该你扛扛风了。” 傀儡声音机械,语调夹生,果然其儡主功力不济。白小碧因此豪横,昂首睥睨道:“你一个傀儡帮忙挡挡风怎么了?” “哼!受人恩泽还敢如此无礼,找死!”有其他傀儡看不下去了,出声为高大傀儡打抱不平。 “就是,看你是个美貌女子本不予计较,但若是这般厚颜无耻,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早该如此了,方才身手明显是个内修宋人,宋人来此何干,扔了她去祭风神!” …… 白小碧冷眼环视,一言不发拔剑出鞘! 这可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憋了两年,姑奶奶正好拿你们练练手! “嗡!”毒蝎剑破风出击,白小碧竟先发制人,这一招猝不及防,将离她最近的一个喋喋不休的女傀一剑斩落臂膀! “哼,不过如此嘛。” 众傀皆惊,片刻后有人反应过来,招呼众傀将白小碧围成一圈。那女傀捡起断臂像个鸭子似的破音大骂,蓦地冷风一吹,毒液顷刻污染血生花汁,骂声戛然而止,一具活生生的傀儡就这么突然报废。 白小碧飞起一脚正中女傀小腹,那女傀好似断了线的风筝,随风奔向碧蓝晴空,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白小碧挽剑四顾,嚣张至极。自从来了西辽她对战斗的看法慢慢发生了改变,若对手是活人她还不会如此,一群傀儡的话,试身手最合适不过,也正好剪除一部分夺莲对手。 那群傀儡见白小碧厉害,有认得毒蝎剑的更知晓了她身份,因此不敢单打独斗,叫嚣着一起合围而上。 “来得好!”白小碧大叫一声,凌空而起,借着狂风扑杀东向傀儡,其本身速度再加上风力相送,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斩一傀手臂!与此同时她双腿盘紧一傀脖颈,利落地翻身剪腿甩剑,不仅扭断了那一傀的脖子,还一剑刺入了另一傀的“心脏”! 眨眼间三傀丧命,皆被狂风吹上了天,其余众傀胆战心惊,皆生撤逃之意。 “这婆娘也太赖了,哪有一剑就要傀儡命的!” “五毒白蝎子,正是我傀儡克星!兄弟们怎么办?” “先撤一步,去找各位大佬们帮忙,我就不信她能一剑废了大佬们的傀徒。” “走!” 众傀作鸟兽散,白小碧也不追击,收剑回鞘。 收拾这些小门小派的傀儡的确不在话下,尤其碰上毒蝎剑,毒液污染正是克星中的克星。 是以,白小碧并没有沾沾自喜,以剑鞘拄地,一步步往第三个补给点顶风爬去。 最后三分之一的路程没有傀儡顶风庇护,足足爬了近一个时辰才觉风势大缓,于是施展轻功步伐急速飞奔,很快抵达目的地。 在众傀门各营地绕了几圈,终于在临近戮尸傀的一个不起眼角落找到了没藏的小帐篷。 “小雪,小雪在不在?” 白小碧喊了一声,无人答应,急忙钻进帐篷,却见没藏裹着厚厚的棉被睡得正香。 呼……人在就好。 她暗暗舒了口气,慢慢坐到一旁,看着只露个小脑袋的没藏,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让她笑出了声。 “唔……”没藏并没有被吵醒,翻了个身梦呓呢喃。白小碧拽紧了蓬布不使冷风吹进,就势侧身躺下,轻手轻脚地抱住没藏取暖。 大半天的顶风逆行,终究还是消耗了气力,上下眼皮一打架,不知不觉昏沉睡去。 …… 醒来时天色已黑,身上盖了几层厚厚的棉被,没藏却不见了踪影! 第745章 木 “小雪!” 白小碧一骨碌爬起身掀蓬而出,四下扫了一眼还是不见没藏身影,忙要闯进戮尸傀营地询问,却被守卫傀儡拦了下来。 “白军主,戮尸傀重地,容禀少傀主。” 白小碧等不及通禀,急切问道:“有没有看见与你们一同来的那个小女孩?” “没有,她不在帐篷里吗?” 白小碧顾不得回应,就要去别处寻找,身后大帐却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沧迈而简练。 “她在此处。” 男子话音刚落,没藏掀帘而出,笑嘻嘻地一路小跑至白小碧身边。 “白姐姐,醒啦?” “乱跑什么,我以为你出事了!”白小碧稍作训斥,没藏却道:“没事啊,这一路都是僵尸小哥哥照顾我,好得很呐。” “僵尸?”白小碧一脸狐疑地看着走出帐外的壮年男子,问道:“你是僵尸几傀?” “二傀,阿鲁王·顿加法南叮。” “你话挺多啊。”白小碧还是不太信,没藏打趣道:“那得分谁,和你话就多,和我一天都说不了三句话。” “闭嘴。”白小碧拧着没藏的后脖细肉悄悄掐了一指甲,疼得没藏尖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小嘴。 “打扰了。这一路照顾她,辛苦了。”白小碧微一抱拳拉着没藏出栅门去,头也不回地挥手致谢。 回到自家小帐篷,没藏看白小碧还在生气,小声与之道歉:“对不起嘛,我知道白姐姐不想与他有瓜葛,可我一个小孩子总得找个大靠山吧。今天辰时鸠摩智还活过来了,一直想抓我,张跳跳又靠不住,那我只能找阿鲁王了嘛。” “等等等……张跳跳我知道是葡萄二傀,鸠摩智是哪个?” “哎呀,就是烂嘴巴的二傀嘛。” “烂嘴巴?” “对呀,烂嘴巴冰霜嘛,成天脏话不离口?不让他烂嘴巴?” “噗……”白小碧终于被逗笑了,白了没藏一眼?“你倒是会编排人,不怕也烂了嘴巴。” “嘻嘻……我这张小嘴是专门用来夸赞白姐姐的,只会越长越好看呢。”没藏嘟起小嘴假意要亲,白小碧一把捂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笑骂她淘气。 果然与没藏小鬼头在一起远比那群傀儡有趣。 …… 晚饭还没吃?白小碧熬了点热汤端进帐篷与没藏分食,没藏一看是清汤微微蹙起眉头?稍有嫌弃的表情让白小碧又想掐她一指甲。 “这才几天啊就把嘴给养叼了?不吃拿过来!” “诶诶诶……”没藏急忙端了回去,一脸讨好地笑道:“只要是白姐姐做的?毒药我也一口闷。” “切……你现在这张嘴啊,就跟抹了蜜似的,说的话半句都不能信。小时候也不这样啊?跟谁学的呢……” “嘻嘻……”没藏晃了晃小脏辫?吹着热气喝起了汤。 “诶?问正经的?萧一上去了么?” 没藏嗦了一口汤,吧唧着嘴回道:“今日午时才上去?和张跳跳他们一起?还有各傀门的二三傀主首傀。” “什么什么?什么二三傀主又首傀?这么绕口。” “我是听张跳跳说的?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没藏放下碗?认认真真地与白小碧解释道:“各大傀门不是有傀主和少傀主吗?就跟皇帝太子一样,是传承关系?还有一些实力稍逊一筹的儡主,修炼者被封为了长老,试炼者则被任命为二傀主、三傀主等等?其实就是争夺少傀主之位失败后的安抚职位。” “原来如此。”白小碧点了点头,又指向山脊方向问道:“上头还有两个补给点?这些少傀主为什么不把二傀徒放在最后一个点,反而让他们傀门内部的竞争对手占领?” “啊……这个问题,张跳跳不回答我,我软磨硬泡之下阿鲁王才回答的。” “你不说他和你一天说不了三句话么,怎么告诉你?” “对呀,三句嘛。”没藏歪着小脑袋又开始掰手指头,“第一句,少傀主身份要紧不能涉险;第二句,傀徒分量很重;第三句,第二个补给点是最远距离控制点。” 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白小碧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自个心里顺了顺,阿鲁王的大概意思应该是:少傀主们考虑到雁落渊吹来的大风可能会导致危险,因此只在第二个补给点驻扎,在此之前需要有人把他们的二傀三傀运到上边的补给点。而这些二傀三傀又都是顶级傀儡,分量很重,一般傀儡根本扛不动,只能让各自傀门的二三傀主提早出手,用他们的首傀将少傀主们的二三傀运上去。 “这是哪个神经错乱的人想的办法,也太费周折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得保证夺莲的公平性不是?”没藏倒是一副很懂的样子,说完又神秘兮兮地悄声道:“不过这个规矩对僵尸小哥哥可没用,他一开始就能控制阿鲁王。白姐姐你想一下从山下到这里起码有十五六里吧,别人的二傀还得抬上去,人家却是双线操作,首傀自己走上去,二傀在这边主持大局,厉害吧!” “他有这个能力倒也不足为奇。”白小碧并未觉得诧异,毕竟是人家西辽试炼者第一人,可既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先行一步登顶以抢得先机呢? 白小碧问及没藏,没藏又道出一个惊天大秘密,还是那位一天和她说不了三句话的阿鲁王告诉她的,说是第二天的三句话…… 还是简短的三个原因:第一,血莲开花之期在普通雪莲开花十日后;第二,提前攀援绝壁会遭至很恐怖的危险;第三,上了山脊每傀门只能派两傀怕打扰神妪。 白小碧也懒得飞白眼了,只能再自个捋一捋。 她的第一感觉是,葡萄还是对她有很深的戒心,不然不会隐瞒这些事。为什么不提前登顶,其实仔细想一想也能猜到一二,试想那些有实力的傀门提早等在悬崖绝壁处,只待血莲花开即攀援登顶岂不更快一步?没有这样做一者是为了公平,二者可能是怕神妪责难;三者应该是有某种恐怖的东西会将所有提前登顶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正所谓“神物自有守护”,若能轻易被得之,也就算不得神物了。 再仔细算一算日期,山下呆了五天,爬到这儿用了一天半,算上斥候的傀儡通报一天,那到最后一个补给点也就剩两天半的时间了。还不知后路路况如何,得抓抓紧了呀。 白小碧问及没藏日期,没藏也说还剩两天几个时辰,大差不差。 人家首傀走慢点没关系,即使赶不上还有被抬上去的二傀三傀作预备,我就不行了,这单枪匹马的还不得早些行动? 打定了主意,白小碧即嘱咐没藏让她自个小心,如果阿鲁王不上去那就继续抱他的大腿,反正这面子已经卖了一次,还不如多卖几次让他保护好没藏。 没藏本来挺乐意抱大腿的,但细细思量之后觉得不大行,因为各方首傀到此后一定会有一场大战,以淘汰掉一部分实力弱的竞争对手,那时不管是阿鲁王还是阿丽塔都很难顾及她的安危,要知道二三傀门那也不是吃素的,西辽试炼者第一人也不代表就能以一敌百。 白小碧这下犯了愁,心说还不如不用你呢,来了倒成了拖累。没藏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从包裹里拿出两件厚厚的绒毛白袍,并一些干粮淡水,一大匣冻疮膏和外敷的伤药,得意的小眼神似乎在说:没有我这个补给点,你能带得了这么多东西吗?就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上去不把你冻成冰棍喽…… “得,再一起走吧。那么多艰难险阻都闯过来了,最后也不能把你落下不是?” “这才是我的白姐姐嘛,咱么母女齐心,其利断金!” “嗯?说什么呢你,讨打!” “哈哈哈……别别,我怕痒啊……” …… 深夜,黑漆漆的云层从天边四方飘来,遮住了本就黯淡的月牙,仅从云端透过的一点星辰微光,并不足以照亮碧游峰通往山脊的路。 从这里往上,山体陡然倾斜,没藏只能手脚并用慢慢往上攀爬,白小碧就在其身后看护,周围三三两两也有几个傀儡夜行。 如此攀爬一段,虽然带着厚厚的手套,没藏还是感觉被硌得生疼,更有高处狂啸而下的怒风夹杂着片片山顶雪花,扑簌簌打在脸上冰冷彻骨。 “还好吧?”白小碧很担心没藏的境况,知道她一定会硬撑,不由分说地搀起她的细胳膊,拄着剑借力而行。 “你别挣扎,这样也能行。” “白……白姐姐,我是不是特……特没用。”没藏喘着粗气艰难地迈着步子,早知道是这般境地,就不该上来拖累。 “你也知道啊,以后可得好好练功。”白小碧就像家长一般,这时还不忘训诫。没藏却突然停下脚步,神情落寞地低声道:“白姐姐……白姐姐一直闭关,小雪练着也就……没什么意思。” “哎呀你还有理了!”白小碧往没藏帽子狠狠敲了一爆栗,训道:“往后我不在了你就彻底瘫痪了呗?” “白姐姐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你不在了,难听!”没藏有些生气,自顾自地往上爬,却被白小碧轻轻一拎提到半空。 “就这还未来国后呢,趁早让小皇帝休了吧!不服气啊,不服气就别跟我废话,以后不管我在不在都好好用功知道不?”白小碧才不管你生气不生气,小孩子不听话就得好好教导。 没藏跟个大蛾子似的在空中扑棱了半天也没挣脱,只得祷告求饶,“好了啦,知道啦!快放我下来啦!” “下来?不行,咱这走到太慢了,就让我先带你一程吧。”白小碧说着便一把将没藏甩到身后,让她抱紧,随即收起剑鞘,施展开没藏之前从未见过的古怪轻功。 她以四肢着地,身体几乎与地面贴紧,在一脚飞踹之后,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形态蜿蜒速行。没藏好奇相问,白小碧却并不搭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望见远处几簇微弱的火苗,竟是山脊第一个补给点 然而这一段路程并不能如此顺利,就在她们即将看到营地的帐篷时,几个身形巨大的傀儡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光头没藏认得,忍不住叫出了声。 “鸠摩智,呸!烂嘴巴冰霜!” 第746章 为 “嘿嘿,没藏小姐尽情地骂吧,没有阿鲁王的庇护,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慢来!”白小碧起身放下没藏,与另四个傀儡道:“冰霜与我教有仇,杀我还能理解,列位却因何相帮?若是因金银财宝,冰霜许诺你们多少,本军主双倍赠予,绝无食言!” “哈哈哈……”鸠摩智仰天大笑,嘲弄道,“白军主还真是天真呐,我辽国武林个个都是商界大亨,会看得上你那点家底?” “那是为何?”白小碧只与其他四傀劝解,“想来列位也都是身居各傀门高位,既肯与易尸傀联手,本军主也能说得戮尸傀与列位相照应,那僵尸先生不比此人强?” “哈哈哈……”鸠摩智又疯狂大笑,竟是一脸惋惜之色,“白军主啊白军主,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辽国武林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傀儡!你难道不觉着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具上等的尸傀好料吗!试问今番夺莲之高门大派,哪个不对你垂涎三尺?甚至你自认为的大靠山,那位把自己师父作成二傀的僵尸先生,恐怕也有此念吧?至于我嘛,本来还想把你送给燕无极领赏,现在我倒有点期待你成为我首傀时被我肆意玩弄的淫荡场面,到时我一定会让人专门做一幅画,送给你们的大教主品鉴,哈哈哈……” “可恶!” 白小碧受辱,没藏霎时气冲斗牛,就要施展飞刀手段,却被白小碧按住肩头。 白小碧并不生气,嘴上占占便宜又能如何?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 “冰霜,你就这般自信么?如此远的距离同时控制两傀还想杀我?” 鸠摩智大手一摸光头?咧嘴笑道:“说实话,我一直看不透你,也捉摸不清你的真实水平。你说的对,我一个人是杀不了你,但还有这四位隐世傀门的高手在?量你也插翅难逃!” 隐世傀门! 老狗唯一让白小碧小心的就是隐世傀门?如今不露面则已,一出手就是四家?真是几世修来的“好运气”啊! 知晓了对方身份也就无需多言。白小碧让没藏自行退后,毒蝎剑缓缓出鞘?迎风而立。 “动手!” 鸠摩智一声令下,居高临下顺势而来,另四个傀儡亦呈包夹之势冲撞?好似五头蛮牛一般气势无比凶猛。 白小碧观其先后?右二傀儡稍慢一步?实力应是最弱?当即确定了出击目标,在鸠摩智一掌袭来之际?同出一掌劈向鸠摩智脑门。鸠摩智仗着身坚体硬竟不闪躲?意图与白小碧硬碰硬?白小碧哪能如他所愿?左掌中途变招为爪?先一步抓向了他锃光瓦亮的脑门!然而鸠摩智脑门之坚硬堪比铁桶,白小碧也没想着一爪能毙命?就势拍了一响亮巴掌,犹如一条泥鳅贴着鸠摩智的身子滑向身后,右手持剑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刺向了右二傀的左眼! 这一招声东击西鸠摩智一方完全没有预料?本以为白小碧是擒贼擒王,谁知道竟是避实就虚?狡猾之至! “叮!” 这一剑虽然刺中,但还是被对方侧移半步划到了眼角,果不愧是隐世傀门之傀徒,竟连眼角都似铁皮打造,未伤之分毫! “可惜了。” 没藏刚要鼓掌的小手停在了半空,对方已然有了弱点防备,下一次出招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一念及此,不禁暗暗为白小碧担心起来。 然而白小碧之攻击手段哪能让没藏轻易看穿,双方生死对战又岂如同与赵红英一般一回合便停手? 一招既不中,才有连绵不绝之攻势,白小碧瞬间爆发内力圈,在右二傀鞭腿袭来之际,鱼跃而起凌空躲过,紧接着握紧左拳狠狠砸向后脑门,内力圈的爆炸冲击加上俯身而下的巨大优势,竟一拳将其砸倒在地,随即拳落如雨,密如鼓点,十数拳连续轰击后脖颈,硬生生将其头颅捶进了土里! 然而这还未完,最后一招收尾毒蝎剑集黑芒划钩而至,目的就是要破其儡符,彻底毁坏。可这时鸠摩智等四傀也回救而来,白小碧不得贪恋,只得散去黑芒内力试戳一剑,果然坚硬,即运力于脚下,一个后蹬飞身撤出五步之外。 鸠摩智把那傀儡一把拽了起来,喝问道:“还能行不?”那傀儡只是摇头如木偶,机械地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头传出。 “不……行,那娘们把……儡符位置……打歪了,需要稍作……调整。” “废材!”鸠摩智一把甩开,心中忽生一计,回头一瞧,完蛋玩意,那小鬼头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没藏何等机灵,早在白小碧杀向她反方向时就想到了鸠摩智可能会以她要挟,她还怕跑得慢了,落地一滚,好似一个大圆球骨碌碌趟了下去,隐没在了视野不及处。 “白蝎子,果然好手段呐!”鸠摩智咬牙切齿,白小碧云淡风轻。 “过奖,既已失去一傀,我劝你等还是省些力气,留到最后一战再来厮杀,不然白白让别家占了便宜,得不偿失。” 控制傀儡也需要消耗精力,白小碧所言不无道理。有两个傀儡就有些意动,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合围。 鸠摩智却骂道:“你们是蠢吗?她既然不愿战,定是方才施展了全力,我等只需小心应对,还怕她故技重施?” 那两个傀儡亦觉有理,尸傀的诱惑又让他们心生歹意。 白小碧暗觉好笑,好言相劝而已,真当姑奶奶怕你们不成? “唰!” 这一次她先出招,目标依然不是鸠摩智,但鸠摩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硬黏了上了。白小碧虽是居高临下,但并不以力相冲,对付此等坚硬有余而灵活不足的傀儡,只需出其不意闪避偷袭!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拍在鸠摩智光头,鸠摩智气得火冒三丈,虎爪一握拽住了前扑的白小碧脚腕,奈何远距离力控双傀捏断不易,又怕她灵活逃脱只得奋力甩出,欲将其摔成肉饼。白小碧却借着这一股猛力半空中怪叫一声“多谢”,瞬时爆发内力圈犹如一枚人形炮弹轰向最远一傀! 那傀儡顿时大笑,比头颅之坚硬你可算是自寻死路,然不得大意,更不可上当以头相撞,还需双拳猛击。 双拳势成,一上一下呈环抱之姿意图袭击白小碧前胸后背,白小碧却在半空中诡异变招,左腿蹬地一脚,就好像从身体单独分离出来的一条独立肢体,杠杆一般将她整个身子旋转一圈抛向半空,傀儡双拳自然落空,再要变招时白小碧已然骑在他肩头,左指插眼,毒蝎剑着其后颈回旋刺入,那傀儡还未闻得美人芳香便已符毁人亡! “吧嗒。” 傀儡直挺挺倒地,白小碧轻飘飘落下,转过身来目视两傀,淡淡问道:“还想杀我吗?” 还杀?短短几回合就坏一个废一个,杀个卵? “告辞!” 两傀怒气冲冲地上山离去,鸠摩智心有不甘也只能恶语威胁。 “你给我等着,等阿玖上来看我怎么弄死你!” 白小碧微微一笑,向前跨了两步,吓得鸠摩智脸色大变,手脚并用仓皇而逃。 “软蛋。” 白小碧收剑回鞘,也不去管那晃脑袋的损坏傀儡,逮着几个远处围观的傀儡便问:“看到方才那个小姑娘了吗?” 众傀儡遥相一指,白小碧抱拳称谢,顺着所指方向下山寻觅,果然在一片松林中找到了被冻得哆哆嗦嗦的没藏。 没藏见白小碧寻至,虽是惊喜,奈何牙关打颤口不能言,只能任由白小碧背在身后,一路往补给点去。 彼时已有傀儡将方才之战斗流传开,各傀门的二三傀主首傀和那些少傀主之二傀也没敢招惹,径放白小碧通过自家营地。他们拿了白小碧也没用,作尸傀只是那些顶级傀门才会的手段,寻常傀门还是以物傀为主的。 白小碧自找了块安静的地,扎了帐篷烤起柴火暖和没藏身子。将近天明时,没藏终于缓和过来,说话利索了许多,问白小碧为什么不斩尽杀绝,以至于留下后患。 白小碧稍作解释,一来不想彻底惹怒隐世傀门,二来带她一路伏地疾驰已有损耗,若硬与鸠摩智拼杀恐马失前蹄,况且杀之无益徒费力气,最终一战的各方首傀才是大敌。 没藏了然,问其接下来如何,白小碧表示需要暂作休整,养足力气再去最后一站。 说罢,白小碧自去闭目盘膝运功,没藏煮了些姜汤来喝,顺便也为白小碧护法。 午时,白小碧收掌起身,叫醒了刚刚睡着的没藏。遥望最后一站,虽只一里之地,但积雪覆盖路更难行。她找上了土门傀二傀主询问,高庭庭现今何处?二傀主支支吾吾不予告知,让白小碧很是气闷,什么破联盟,还不如姑奶奶单枪匹马上呢。 没藏建议她找戮尸傀的人问问,白小碧直接拒绝,不管僵尸是真有什么想法还是也想拿她作尸傀,都不愿与他再有瓜葛。 易尸傀那边更不能去了,既然此盟已破,何不去找与他们实力相当的灭门傀一方呢? 打定了主意,白小碧即去潇水傀营地登门拜访,迎接她的是二傀主首傀至尊宝。 至尊宝儡如其名,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胸前挂着一块明晃晃的护心镜。没藏没大没小,一上来就要摘人家的护心镜玩,被白小碧硬拉住训斥了几句。 “诶,她还是个孩子,白军主何必见怪?请里边坐。” 迎进大帐,几人分宾主坐定,至尊宝先开口致歉,“此处俱是傀儡,也就没准备茶水糕点,招待不周还请白军主见谅啊。” 至尊宝礼数备至,白小碧自然态度和善,抱拳道:“诶,能请相见已是打扰,岂敢要求更多。” “哈哈哈……白军主客气了。”至尊宝客套已毕,即道:“我听闻白军主不是与那边结盟了吗,怎地有兴致来我潇水营地啊?” “唉,此事不提也罢。”白小碧叹气蹙眉道,“都是我那位朋友老狗自作主张,虽是好意,可葡萄视我为草芥,冰霜更时时想取我性命,如何能呆的下去啊!” 白小碧一言道明,背后有靠山老狗,最好别打其它主意,再借潇水傀对头博得至尊宝同仇敌忾之意,瞬间就让至尊宝敌意尽去,露出笑容。 “那白军主此来,意与我方为盟?” “非也。” “那是为何?” 白小碧遥相一指,后自指,笑道:“只为你我结盟而来。傀主容禀,想那灭门傀、耶律重门与我从未打过交道,待我亲疏必如同土门傀一般,只有潇水一傀,前番数次相帮,我早有敬谢报答之意,如今共有易尸傀大敌,到时各方单傀攀顶,你我联手,毁坏阿玖岂不易如反掌?” “哈哈哈……妙,大妙!”至尊宝笑了两声戛然而止,应是下方真身通禀手下傀儡,再借傀儡层层传达给人在第二补给点的白沙。 等了不一会,至尊宝“活”了过来,起身抱拳道:“我家少傀主听闻如此,亦是大喜啊,当即拍板同意,还嘱咐我傀各处补给点一定要大开方便之门,以上宾之礼招待啊!” 白小碧亦起身抱拳称谢,而后问道:“那不知白少傀之首傀现行何处呢?” “唔……何盛兰应该还在前一个补给点,现下有点乱,好几方联盟混战一团一时难以脱身,白军主要稍作等候与之同行吗?” 白小碧稍作思量,婉言拒绝:“血肉之躯单枪匹马,不敢久作停留,还是先行一步策应为好。” “好!白军主此番考虑不无道理,那我就不强留了,往上路段积雪深厚,白军主还需准备些攀援之物。”至尊宝说罢,招呼手下送来五把冰镐,“冰镐之于攀登者,如同兵刃之于侠客,这五副冰镐就请收下,还望白军主勿忘前言,勠力同心,共灭阿玖!” “好好,一定一定!” 白小碧拿起一把冰镐挥舞了几下,心中大喜。这可是好东西啊,萧一那儿虽也有预备,但质量远不如这五把,到时攀援绝壁关乎性命大事,自然得首选上乘冰镐。 “多谢!”白小碧抱拳称谢,收拾冰镐背在身后,携没藏告辞离去。 第747章 乔 “欧呦,还真挺滑的。” 没藏试着爬了几步,呲溜溜又回到了原地。 “咋办,空着手爬我可能上不去了,欧呦……” 白小碧把没藏和她自个的包裹检查了一遍,扔掉一部分多余的东西,合在一个包裹背到身后,系了个死扣。 “欧呦……” “好玩吗?” “好玩,嘻嘻……” “那你继续玩,我先上去了。” “诶诶,别呀白姐姐,人家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嘛。” 白小碧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扔了两把冰镐过去,“马上最后一站了,我不能消耗太多内力,这一段就自己爬吧。” “没问题!”没藏戴正帽子,紧了紧裤腰带,煞有介事的往手心呸了口唾沫,刚搓了两下就搓成一堆冰沫子,逗得白小碧哈哈大笑。 “什么情况嘛,温度有那么低吗?” “你呀,行了行了,快别耍宝了,赶紧把手套戴上。要真像你那么干,等上去冰镐就长你手上啦!” “啊?那么夸张吗!”没藏赶紧戴好手套,一手握着一把冰镐敲了敲,翻出几块湿土。 “这儿雪层并不是很厚,还是我搀着你走一段吧。”白小碧拿过没藏手里的冰镐插在她后腰带上,架起胳膊就往上走。地面很滑,白小碧走得小心,没藏却无所顾忌地拖着双腿往上呲溜,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白小碧真想把她丢出去。 不过滑一会也就没意思了,没藏也不愿累着白小碧,自个双腿使上了劲,让白小碧手臂一轻压力大减。 由于走得很慢,半个时辰才爬了百余步,坡面雪层越来越厚,有些冻土层已经有薄冰覆盖。白小碧不再能直立行走,当下将冰镐给了没藏?让其先行攀爬,她在身后掩护。 此处她还用不着冰镐?只用毒蝎剑借力即可。再遥望玉女峰时已被一大片高大的针叶林遮住了视线,而蔚蓝色的天空依旧很晴朗,阳光照射着坡面积雪折射出点点耀眼的白光,一闪一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远处也有数十个傀儡借冰镐攀爬?彼此离得很远?警惕性很强。白小碧稍作考虑,不如走林子里抱着树一步步往上?万一不小心摔倒也有树给挡着,总不至于一路滑落坡底白费一番力气。 这么想着她便拍了拍没藏?指了指左手边的林子示意往那边去。对于寻常人来说,陡坡上攀爬不易,平移也很难?没藏虽然领会了精神?但四肢不协调“横行霸道”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雪地里的大螃蟹。 “嘿呦嘿呦嘿呦……”没藏为自己加油打气?呼出得团团白气打在眼睫毛上?不多一会便湿湿着粘在一起,只感觉眼皮沉沉?尤其得不舒服。好容易挨到林子里?忙靠着一棵大树揉起了眼睛?白小碧自去周围探查一番?怪道如此好借用的登山之处怎地没有一个傀儡出没呢? 算了?不管他们,自己轻松便是。 白小碧等没藏歇息得差不多?先一步抱住树腰,而后拎着没藏往上轻甩,没藏借着一甩之力抱住上边的树干?再等白小碧上来继续扔她。 如此反复,没藏虽被当成“垃圾”一样丢来丢去?但自乐在其中。白小碧也觉轻松许多,不免和没藏玩耍起来。 “诶诶白姐姐,这次加大难度,隔两棵树丢,大力点。” “好嘞!”白小碧前呼后甩加大惯性,猛地向前一丢,“砰”一声,正中靶心。 “哎呦……疼死了我。”没藏揉了揉脑门,虽然隔着厚厚的帽子,仍能摸到馒头一般的大包。 “噗……”白小碧三两步抱树而上,想笑又没好意思笑,问道:“还玩不?” “哼,玩!”没藏跟自己较起了劲,自动把后衣领塞到白小碧手里,“来,还是隔两棵丢,这次力道小点昂。” “好嘞!”白小碧如法炮制,将没藏一把甩出,本以为完美力道的一次“丢垃圾”,却没想到成了猎人嘴里的一块鲜美肥肉! 两丈以外,厚厚积雪之中,蛰伏许久的猎人猛然伸出一只蒲扇般大小的熊掌,无缝衔接抓住了半空中的没藏,嘶吼一声露出全貌,竟是一头两人高通体雪白的白熊! “小雪!”白小碧大惊失色,毒蝎剑立即出鞘,向白熊飞奔而去。白熊似乎察觉到白小碧不大好惹,抓着没藏一扭身钻入丛林深处,顿时震落林间无数雪花,白茫茫一片好似突发雪崩! 白小碧视野一时受阻,速度难免慢了许多,等雪花落完白熊已然不见了踪影,白小碧大骂该死,循着白熊掌印急速追去。 远在林外的几个傀儡见此一幕,皆冷笑出声。哪里来的愣头青,竟不知“逢林莫入”这一最简单的道理?死了那也是活该啊,只是可惜了那副好相貌俏身段了。 林中飞奔半刻钟,白小碧一颗心也越来越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白熊把小鬼生吞活剥,即使追到怕也只剩一堆残肢碎骨了。 白小碧啊白小碧,在此等险境你怎能如此大意!她是小孩子贪玩,难道你也童心泛滥?该死啊! 白小碧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可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若结果果然凄惨,那时跳下山崖为小鬼抵罪陪葬也不迟…… 一个时辰后,她已深入林地,惊起无数奇鸟怪兽,但俱些长喙鸟、雪狼之类,体型瘦小不敢招惹。又追踪一个时辰,山林更密,以白熊的胖大身躯很难自由穿梭其中,她心头又升起希望,白熊还在跑,那就证明小鬼暂时还安全。 可她要继续追踪也不得行,因为四周渐渐昏暗的雪林中冒出了数百道凶残绿光,雪狼不敢单独行动,却招来了群狼围攻! “嗷呜……”头狼低声嚎叫,似乎下达了什么指令,不一会四头雪狼分别从四方围去,逼迫白小碧停下了脚步。 白小碧环视四周怒意横生,区区雪狼也敢阻我?真是不自量力! 她挺剑而出,四狼亦同时飞扑而至,迅猛之势竟似追上她的出剑速度,她只瞧一眼便知轻重,因此未敢大意,双脚踏树干凌空而起躲过四狼扑杀,同时蕴含内力的一拳正中狼头,那狼惨嚎一声倒地而亡,她则双脚勾树盘旋而上,抱住了树干又向上窜了几尺,暂时脱离了危险。 果然神山有异兽,这群雪狼虽然与寻常狼体型相似,但速度却胜十倍,怪不得那群傀儡不走林中,原来早知有异兽出没。 该死的潇水傀也无诚意,明知我初次登峰不知险境,为何没有半点提示! 这却是白小碧迁怒于人了。至尊宝也不知道你要走山林不是?再者人人都是大道而上,就你自个走那看似捷径的山林道,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是非对错了,群狼环伺之下如何尽快脱身去寻没藏才是要紧大事。 “哎,打个商量,等我找到没藏再来厮杀,成不?”白小碧明知说辞无用,只是为了让头脑冷静下来。打眼一瞧,一双双绿眼不知几多,若强行以一敌百也不是不行,可杀完群狼也就没力气去寻没藏了,还得想个简单又快捷的办法才行。 她紧蹙眉头苦心思索,不一会便想到一条计策,只是此计甚为歹毒,若非没藏性命攸关,决计不会使用。 “罢罢,割肉喂狼吧,也好叫你们晓得,姑奶奶的肉不是那么容易下嘴的。” 她坐到树杈上,挽起左边层层裤腿,露出雪白又瓷实的小腿肚,当时牙关紧咬一剑落下,扭头不忍去看。也就是这么一扭头,忽地瞟见不远处另一支树杈上站着一只长喙鸟,正歪着脑袋傻愣愣地看着她,她立即止剑,心里暗骂蠢蛋,现成就有诱饵,何须残害自己? 她放下裤腿裹进靴子里,就这么一会功夫小腿已经冻得没甚知觉了,当下屏息凝神,犹如一头耐心蛰伏的猛虎,一寸一寸地抱树挪移,渐渐拉近着与长喙鸟的距离。 “着!” 一剑破空,毒钩狂甩,惊得长喙鸟尖鸣一声,扑棱着羽翅冲天而起,然而仅仅数十秒后,右爪的一点伤口还是让它毒浸血液,一声哀鸣直线坠落于地,深没于积雪之中。 “不吃同类,鸟儿总是香的吧?”白小碧回到树杈上揉着小腿肚坐看好戏。 雪狼虽是异兽,但毕竟无知,闻着血腥味试探性的用鼻子杵了杵,这才长嚎一声,将长喙鸟的尸体连拖带拽奉献给头狼。但那头狼似乎有些智商,并没有第一个下嘴,而是低吼一声命令狼群先开动,狼群果然贪食,个个扑至尸体狂咬一口,连肉带羽夹着生硬的脆骨将长喙鸟尸体瞬间撕扯成血淋淋的碎片! 咬到嘴里的就不说了,但凡舔到血的,在数十秒后齐刷刷仰天痛嚎,一个接着一个毒发倒地。仅片刻功夫长喙鸟零碎尸体旁倒下肉山一般高的雪狼群尸,为它们的贪婪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仅剩的狼群远远地望着同伴的尸体哀嚎不止,在往后的数月里还会有偷食狼群尸体的食腐动物遭殃,乃至各类昆虫鸟兽,直至毒性被彻底稀释,这片山林才能再次恢复生态稳定。要知道那是特意催发剑身毒意的一剑,若非担心没藏安危,白小碧还真不愿毒杀数千无辜生灵。 白小碧纵身一跃跳下树杈,群狼有意识是她使出手段,因此深怀恐惧不敢向前。白小碧自不搭理,再要循着熊掌印追踪时,那印记早被群狼的梅花脚印破坏殆尽,无从追寻。 “小雪……” 最后的希望破灭,白小碧一时心灰意冷跌坐在地。群狼复仇心切,头狼更观察白小碧心不在焉,竟怒嚎一声,指挥群狼扑杀而去! 白小碧根本无心应付,没藏这些年的陪伴,已然从彼此厌恶的仇家变成了最亲近的家人,尤其她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女孩子,一朵还未绽放的花朵竟如此残忍夭折,让白小碧怎能不为之心痛? “小雪……白姐姐对不起你。” 白小碧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直到远处山林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她才瞬间惊醒,仿佛灵魂重回人间! “小心啊白姐姐!” “吼!” 一声震天熊吼,群狼尽皆胆颤,好似耗子见了猫,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白小碧惊喜交加,起身远眺,只见一个娇俏的小小身影正站在白熊肩头冲她挥手微笑。 如此温暖,那般可爱。 第748章 兮 星星依然在闪耀,夜空却已经开始发亮,清晨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缓缓苏醒,天空比原来更高,雪和风的味道也更浓。 随着金光洒落,峭立山脊披上银白色的连衣裙,像一位冰肌玉骨的少女凝望着大地众生,山林中有几朵飘荡着的悠悠白云,白云下一熊两人缓缓从林中走来,每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颤,积雪松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打斗,注目凝视。 最后一站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夜,最终还是爆发了一场大混战。以戮尸傀为首的傀门阵营联合朝廷十大兵傀损废各大小傀门近百傀,另一方灭尸傀为首的阵营也不凡示弱,与隐世傀门联手同样损废七十余傀,剪除了大部提前到站的竞争对手,只剩各方巨擘掌控局势。 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亦是各傀门财团实力的比拼。辽国的战斗,傀儡就是主力,也是大把大把金灿灿的金币。 白小碧很不幸的在山林中遭遇狼群袭击,也很幸运的没有卷入夜里的傀门厮杀。没藏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一如当年驯服蓝鬼,在白小碧还与狼群斗智斗勇之时轻松收服了“白鬼”。 哦对了,白鬼就是白熊新的名称。小鬼头偏爱以鬼为称,也算“物以类聚”了。 之后便是半夜的行程,半夜的休整,天明时以如此大的阵仗闯进各方营地,怎能不叫人为之侧目? “白军主,幸会。” “白军主刚来啊。” “白军主好。” 到了此时此地,各方傀门大都只有两傀,白小碧外加一头丈高白熊自然不容小觑,因此有认识的人皆上前问候,白小碧亦点头问好。 “白军主,这边。” 远处招手的是张跳跳,白小碧径走向前,客套罢,张跳跳略带担心的语气责怪道:“白军主怎地这般着急,也不等我等首傀,万一昨晚出什么差池,岂不损我同盟一员大将?” “呵呵……总是躲过了一劫,不负张兄之挂念。”白小碧亦虚与委蛇?而后问道:“不知各位首傀何时抵达,具体登顶又在几时几分?” 张跳跳这时不再含糊?尽数告知,“如果路上不再起争斗,各方首傀下午便到,深夜子时应该就是登顶之时。” “好啊,本军主早已迫不及待啦!”白小碧说罢又问道:“诶?张兄昨夜厮杀可曾见到过我那位兄弟萧一?” “额……这……恕我照护不周?昨夜酣战太盛,一时并未注意。”张跳跳这句话倒是实话?一个没有武功的店家伙夫谁会对他上心? “既如此,那我就先去找找那位兄弟?下午时与张兄……哦不对,高兄再会。” “哈哈哈……白军主请便。” 离开土门傀营地,白小碧没有去潇水傀打扰?此盟乃盟中盟?暂时还不能暴露。在各方营地里搜寻了一圈?并未见到萧一?没藏坐在熊肩看得更远,遥指通往绝壁的半里山道?说道:“会不会是躲避乱战逃那里去了?” “嗯?有可能。走?正好上去看看那绝壁如何不得提前登顶。” 白小碧说罢跃上白鬼肩头?白鬼通晓心意?大摇大摆地往山道走去。 关于如何驯服白鬼,没藏说不太清?只是夸自己天生具有亲和力,恩威并施之下自然乖乖臣服。白小碧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小鬼功力尚弱?练功又十分消极,有这么一个大保镖时刻保护着总是极好的?管她如何降服? 一路穿过各方营地来到半山道口,此处峰体陡然直立,下宽上窄犹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一条长达半里的蜿蜒小道盘旋而上,终点时峰体被厚厚冰层覆盖,如镜面般光滑,只能用冰镐一步步凌空攀援,再往上就是朵朵云层,看不清峰体全貌。 半里山道十分狭窄,只容一人通过,白鬼体型胖大,只能将其留在道口。白小碧与没藏一前一后携手而行,隔三五步便有傀儡的断肢残臂绊脚堵路,可见昨夜厮杀之惨烈。白小碧捎带脚把断肢踢下山崖,以免下来时不小心绊到,绕了一大圈之后白鬼已盘卧在下,低吼一声打了个招呼。 再行一段,山道坡度陡然增高,积雪深没膝盖,更有六尺踏空断道,没藏不能过。白小碧背起没藏,纵身一跃使出壁虎游墙术,轻轻松松便飞上断道,继续上行。 途中又遇三处断道,最远一处足有一丈,就算壁虎游墙也力尽不得过。有冰镐倒是轻松许多,三两下钉壁而上,前后将近一个半时辰,终于抵达路尽头。 “你怎地在此处?”白小碧一眼就看见了紧贴着峭壁缓步挪移的萧一。萧一听到熟悉的问候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苦笑道:“大人,您可算来了。” “怎么回事啊?”没藏问了一句,白小碧却道“下去再说”,只身绕过萧一,走到山道最尽头向上仰望。果然,目力极尽处天光云影间,依稀可见两只巨大的展翅鹰隼,四目如电,爪尖森森,忠心守护着绝顶最后关口。 难道是天山神妪座下侍宠? 白小碧自作猜测,并不敢攀援一试,若真是神妪饲养,恐怕也得有几百年道行,岂不自寻死路? 了解了情况,白小碧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几家傀门没一个真心盟友,还得是亲自探查一番心里才有盘算。她随即招呼萧一、没藏下行,萧一胆小之至,耗费了近两个时辰才有惊无险的下了半山道。 萧一之前扎下的帐篷已于昨夜摧毁,帐里的一应家伙什几乎遗失殆尽,唯一有价值的就剩他手里的那把烂镐。可怜他一个只会切菜煮饭的伙夫,能苟活一命已是大幸,白小碧并不能强求什么,也没有多加责难,只是丢失了钉鞋甚是可惜,攀援防滑作用甚大。 三人就于原处扎营,几近天黑时,土门傀傀儡登门,邀白小碧商议登顶一事,白小碧与没藏同去,留萧一白鬼看家。 来到土门傀大帐外,稍放慢脚步,听帐内各方首傀聊起方才山脊雪坡一战,似乎是耶律重门首傀“阿兵”出手损废了朝廷的六大兵傀,这边阿丽塔也干掉了十家隐世傀门首傀,最终一战前两大阵营已经擦起了火花,各方皆是摩拳擦掌,枕戈待旦。 白小碧一进帐门,阿丽塔、高庭庭以及数十个半道结盟的傀儡俱起身相迎,一番客套罢,分宾主坐定。没藏看到阿玖心中有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前夜偷袭我们的烂嘴巴大人嘛,怎地还有脸坐在这儿觍与为盟?” 高庭庭见起嫌隙并不劝解,微笑看戏,白小碧也不阻拦没藏,总要让她过过嘴瘾出出气。 阿玖冷哼一声,不理会没藏,起身抱拳与众傀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尸兄、葡萄兄、列位兵傀大人、各家傀门少主,我傀儡术自从有了尸傀,方才崛起于北荒与宋人争雄,故尸傀乃维系我各大顶级傀门地位的重要保障。而白小碧此人,身居魔道邪教五毒高位,助纣为虐残害苍生,更使下毒此等卑劣手段,令天下武者深恶痛绝,今番既寻莲至此,我等诸位何不将其作为尸傀以谢天下?一来惩戒五毒余孽;二者平息天下武者怒火;三亦可大大提升自家实力,何乐而不为呢?诸位放心,是我易尸傀提出此言,绝不染指尸傀归属,更当助力诸位共同剿杀白蝎子!” “吓!” 没藏完全没想到冰霜竟然包藏如此祸心,自家不得成功还怂恿盟友为之,若在座诸傀果真有所意动,那此番登门不是自投罗网? 事情到了这一步斗嘴是没有用的,只能揣摩阿丽塔的意向如何,因此没藏只与阿丽塔道:“僵尸小哥哥,切莫听信此人,他不仅烂了嘴巴胡言乱语,更是脑袋抽风痴心妄想!且不说我等内耗会让灭尸傀阵营坐收渔利,就算白姐姐甘愿束手就擒,你们如何均分?一人一条胳膊大腿拿了那也没用,到时争得头破血流得利者谁?还是说你们真不打算在最终一战多一位强大盟友?血莲与尸傀,孰轻孰重,还请仔细斟酌呀!” “小儿之言,荒唐至极!”阿玖手指没藏怒斥出声,没藏毫不退让,站在椅子上叉腰大喝:“鼓动人心,意欲何为!” “你个小儿!”阿玖争不过没藏竟作势要打,没藏完全不惧,小脸伸过去威胁道:“你个烂嘴巴敢动本小姐试试?” 真要动,阿玖也不是不敢,但旁人半天不说话终是不能乱了方寸,因此恨恨罢手。 这时高庭庭才出言说和,白小碧自笑而不语,还等阿丽塔最后决断。 阿丽塔待高庭庭言罢,目视白小碧只道两字“不可”,再不作声。阿玖只得悻悻而回,白小碧亦起身告辞。 “此来本欲共议登顶事宜,然既已生嫌隙,本军主自行便是。不过既有盟友之实,若有危难自当鼎力相助,不负尸兄、葡萄兄说和之言,解困之恩。告辞。”说罢,不待高庭庭相留,自与没藏出帐离去。 回到自家小帐篷,没藏犹自不忿,白小碧却宽慰道:“血莲只有一朵,任其如何坚固之盟最终都得内斗厮杀,那商议登顶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到时我自远离两方,等到最后一搏时再寻机出手,定可一举成功!” “白姐姐有此周密考虑,小雪自然放心了。”没藏出得帐门,把萧一也喊了出来,嘱咐道:“时间所剩无几,白姐姐还需养足精神,我俩就守在门外护法,以防心怀不轨之徒偷袭。” 白小碧帐内微笑,小鬼除了功力不济这个弱点,其它方面无不精明强干,还真是得力助手左膀右臂。无论此番成功与否,都难以舍得她离开啊。 …… 亥时初刻。 各方傀门已有先行者出动抢占有利位置,白小碧仍在闭目养神。又过一刻,开始行动的傀门越来越多,营地顿时混乱了起来。近子时,灭门傀阵营出动,半刻后戮尸傀阵营随行,直至月上中天,营地悉数走空,白小碧才最后出帐。 最终一战开始,白小碧很可能自顾不暇,因此让没藏留下,嘱咐一番:“此去只有两种结果,或生或死。生不必说,若死你便与白鬼走山林道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全傀下山你再回国,切不可为我报仇。” “知道了,白姐姐一定会成功的。”没藏怏怏不乐,出战哪有嘱托后事之言?大不详也!但此时又不得违逆,惹白小碧生气,因此只让其安心。 萧一也为白小碧加油鼓劲,握拳道:“大人一定要成功啊,小的还在此等候大人!” “好,你俩照顾好彼此,我去了。”白小碧说罢,即转身离去。 …… 一路行至半山道,已经是吊车尾,最终一战已初显激烈,头顶是不绝于耳的撞击呼喝之声,半空是不停坠落的各家傀徒。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折了四肢,更有甚者被十分暴力之手段撕成碎片,血生花汁液漫天如雨,昆仑木骨架散落成灰,绝无丝长线互缠互绕,各傀文儡符仿佛纸钱。 白小碧见前头各傀儡亦有争斗之意,忙大声喝止,“列位,我等已慢人一步,何不速速上峰再行争斗?” 众傀听之有理,从其言飞奔而上,却有几个眼神不大好的被道上的报废傀儡绊住了手脚,窄道之上又前拥后堵,一不小心就被挤落崖底。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白让别人捡人头。” 第749章 君 “列位小心绊脚,前后保持两尺距离,遇到厮杀传话后撤,万不可因拥挤推搡丢了性命!” 白小碧的好心提醒再一次引起众傀注意,在这种各自为战的境地能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很快就会得到大部分人的响应和追随。 “白军主大善,兄弟们就按白军主所言,保持两尺距离!” “以白军主之武功身份竟能如此善待我等,感激不尽呐!” “是啊,前头一个个如狼似虎,争得头破血流,反观我等却进退有据谈笑风生,哈哈哈……传出去岂不成为一段佳话? “他们觉得咱们儿戏,难成大事,咱们还笑他们蠢笨,白送性命呢,就算把周围人全杀了,上不到绝顶又有什么意义?” …… 如此迥然不同的和谐气氛白小碧虽然很喜欢,但前面的兄弟你停下不动是怎么回事? “咳!”白小碧清了清嗓子,喊道:“列位,话虽如此,但还请不忘此行目的,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还要加快速度啊。” “知道啦白军主。” “放心吧白军主,绝不会耽误事的!” …… 如此一来,最终一战的前半段倒成了颇为悠闲的登山之旅。半个时辰后,吊车尾的几十人队伍行至第一处断道,有胆小的犹犹豫豫不敢过道,白小碧便单手提其衣领猛力一甩,一个个送了上去。 临到最后一傀,白小碧观其神色也是个不济事的,二话不说抓起衣领就要往上扔,突然间觉有些不大对劲,此傀身体之沉重竟难以撼动丝毫! 有鬼! 白小碧刚反应过来,那傀儡已然出手,整个身子压后的同时,脑袋后仰重重地砸向她面门! “找死!” 白小碧娇声大喝,瞬间爆发内力圈,右手就势滑至傀儡后脖颈,食指关节以寸劲点向儡符位置! 这一指已收成效?傀儡力道有减弱之势,但脑袋离得如此之近?还是砸中了她面门,饶是有内力圈卸去部分劲道,依旧把她砸得头晕眼花,脑瓜子嗡嗡作响。 “可恶!” 白小碧心中一发狠,左手吸剑出鞘?从其肛部而入?一剑毙其命,飞踹一脚踢下断道! “白军主!” “白军主没事吧?” 上头的人急忙问候?白小碧揉了揉脑门道声无妨,也便施展壁虎游墙术飞过断道。 然而也就在是此时?方才还满脸担忧之色出声关怀的傀儡陡然变了脸,高鞭腿突发而起,踢向半空中的白小碧?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白小碧根本没有防备?情急之下将毒蝎剑尖刺入崖壁?堪堪止住了前扑之势?却也因崖壁坚硬划出一道火星子直往下坠去! “白军主!” 上头还有人呼喊,白小碧却无处借力再难攀上?只得用力深刺以加大摩擦减缓下落速度。 “滋滋滋……” 感觉速度稍减?白小碧得空从身后掏出冰镐?一镐头敲入崖壁之中?又滑落了几尺这才停住了下坠之势。低头一瞧?却也到了下圈山道。 她跳至山道,银牙紧咬不发一言?动作麻利的将冰镐插入腰带,提剑冲了上去! 再回断道时已空无一傀,她轻松掠过?却见之前呼喊她的那傀儡已被大卸八块,零碎肢体散落在了层层堆叠的傀尸上。 断道正是截杀后来者的最佳地点?早该想到这一点,竟也未作丝毫提防,白小碧,你可真蠢呐! 人在面对比自己弱小数倍的对手时,往往会放松警惕甚至生出怜悯之心。想要一团和气互帮互助走到终点,既不可能也很傻很天真,夺莲之路注定充满杀伐与血腥,在利益面前就算真的有情有义之人到最后也得背后捅刀彻底撕破脸。 是以,白小碧不再有任何犹豫,一路狂奔追上吊车尾的队伍,在最后一傀将将回头露出惊讶之色时,一剑刺入心脏推下山崖! “白军主,你……你你杀错人了……” 白小碧抬头,极其凌厉的目光扫在众傀惶恐的脸上,有傀儡生怕遭殃,偷偷指了指前方山道,示意踢她坠崖的仇家已跑到前头。 “挡我者,死!” 一言喝罢,众傀尽皆贴墙而立,白小碧时刻戒备,每经过一傀稍稍放缓速度,不多时便通过了这支带领过短暂时间的吊车尾队伍,带着冲天怒意继续飞驰而上。 上头的队伍成十傀相随的已经不多,戮尸傀、灭尸傀两大阵营业已后来居上,冲杀到了最前面。这时的山道上只有零零散散三五傀,看到白小碧风风火火之势并不敢招惹,纷纷让开一条道让其先行通过。 很快,前方又遇一处断道,而且有人前头截杀,导致后头堵了十多傀。白小碧只喝一声“让开”,众傀见来了个有本事的,也便让大佬去解决麻烦。 拦路截杀那傀儡白小碧并不认识,应是哪家阵营留下以拖延后来者时间。白小碧也不多话,直接施展壁虎游墙之术飞跃断道,在对方一记飞踹袭来之际,毒蝎剑纵向而上,从腘窝刺穿膝盖,令其瞬间毒发倒地! 两大阵营的傀儡都是各方巨擘,没有谁甘愿断后截杀,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因此白小碧敢直接冲杀,知道此等傀儡根本不堪一击。 不作停留再次飞奔而上,再遇第三处截杀,是前后相隔一丈的最远断道,这一回堵路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将她逼落山崖之傀! “你竟然没死?”那傀儡稍有些惊讶,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已然做好迎接白小碧怒火的准备。 “告诉我,你是哪家傀门!”白小碧嘴里问着话,已穿过众傀掏出两把冰镐,毒蝎剑环腰而卷,话音将落之际双镐齐齐出手,人也凌空而去。 “想知道,上来告诉你啊!” 傀儡嚣张至极,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如此活灵活现的神态足以推断其是大傀门之傀徒。 白小碧不仅不为之恼怒,反而在一镐一镐的敲击之中渐渐平息了心中恨意。 愤怒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也会让人丧失理智,影响判断。在非生死攸关的局面时,保持冷静是最佳的临敌状态。 是以,白小碧很快心生一计。我乃宋人武者,身具轻功优势,何必一镐一镐过去让其先发制我? 一念及此,她试了试冰镐稳固,随即双手握一冰镐,前后荡开,在傀儡还正疑惑之时,借着一荡之惯性在空中抱紧膝盖,好似跳水姿势冲天而起,直接荡过了傀儡头顶。傀儡没有想到白小碧会以如此方式过道,情急之下只能跳起挥拳,而白小碧在力道达到临界点时,双脚猛蹬岩壁,爆发黑芒以俯冲之姿持剑杀去,在一拳落至脸颊之时,毒蝎剑亦刺入其左眼,从嘴巴贯穿而出,瞬间将其毙命! 白小碧踉跄着落地,拄剑稳住了身形,摸了摸腮帮子,疼痛难当,两颗后槽牙竟也松动,吐了口唾沫,滋出一丝血来。 如此拳劲,还在内力圈的卸力之下让白小碧受了疼痛,不是隐世傀门才有了鬼! 白小碧深吸了一口气,鼓着肿胀的腮帮子问下边众傀要冰镐上来,众傀不敢不从,在上去时顺便将白小碧的冰镐也带上去。 再次整装出发,行半刻钟,到了最后一处断道,虽有两个傀儡把守,但因断道距离过短,傀儡实力太弱,俱被白小碧踢下山崖。再盘旋而上,半空又下起了“尸雨”,临近终点时更能听到尤为激烈的打斗声,白小碧加快了脚步,绕过最后一个山道弯,一眼望见前头境况,前前后后近二十个顶级傀儡挤在一处,乱杀一团! 此时不加入,攀援绝壁就要落后,白小碧趁一傀厮杀不备,以闪电般的速度袭至其身后,一剑没入后颈,刺穿了儡符致其当场毙命。 后颈是傀儡唯一的弱点,白小碧数次战斗皆屡试不爽。她的出现也引起了众傀轰动,后头正应付阿兵的高庭庭立即大喊:“白军主,快过来帮忙,这群不要脸的竟临场联手意图先灭我方!” 阿丽塔树大招风,任谁也不愿为阿丽塔做嫁衣,因此灭尸傀首傀“笨笨”提出联手灭掉阿丽塔,立时得到众傀响应。 这时双方已对战许久,阿玖奸猾,躲在崖壁凹陷处不出力,来一个杀一会,不去人也就歇在一旁看戏,导致本来人数就劣势的阿丽塔一方更加难敌。 好在山道狭窄,即使合攻也只能前后二对一,再想横插一人就要影响盟友发挥。如此一来剩下的傀儡也不闲着,有的趁机偷袭,有的偷偷溜到终点,举着冰镐刚要登顶,就被身后的人一拳轰下去。 白小碧见此态势,应了下午时的承诺,挥剑冲杀进去。只是到了此处的傀儡没有一个易与之辈,白小碧不仅没废掉一傀,反而脸上挨了数拳,背上多了几个脚印,一路踉跄着终于杀至高庭庭三丈之内,迎面而来却是何盛兰极其迅猛的一拳! “给我死!” 何盛兰一声娇喝,白小碧忙抬臂格挡,毒蝎剑刚要刺出,却觉这一拳打在胳膊上绵软无力,当即也以剑柄相抵,往其腰身一撞,再顺势向前,两张侧脸近在咫尺。 “我护你向后。” “别露破绽。” 两人唇齿间的小声交流并未有人察觉,白小碧的剑招虽然诡异无常,但招招落空,何盛兰的拳脚看似干净利落,却不痛不痒。在外人看来两人相斗甚欢,众傀难以近身帮忙,实则是边打边走,很快便厮杀至高庭庭战团。 两人眼神交流,一人一脚踢飞了对方,何盛兰大骂“可恶”,白小碧趁机与高庭庭两相夹击,击退一傀,背靠背与阿兵、何盛兰对峙。 如此办法,在狭窄的山道上其实就是一对一单挑,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很难一时分出胜负。阿兵立即叫停阿丽塔与笨笨的战斗,战不赢那就得商量着来。 高庭庭先声夺人,喝骂道:“在此山道还想群起围攻,呸,做你们春秋大梦!” “呵呵……”何盛兰冷笑,“那要不要继续?反正我们人多,废一个还能顶上。” “继续你m呀继续,要打下去打,劳资可是来寻莲的!”阿玖从凹壁处走出,没出多少力倒是骂得欢。 何盛兰待要回嘴,阿兵即抬手道:“他说的对,分不出胜败那就打个商量,我们六少傀先停止乱斗,攀上崖壁再各凭本事,如何?” 笨笨点头道:“就依阿兵所言尽快上崖,血莲万一出现变故,我等皆白费力气。” 阿丽塔亦简单说了两个字,“可行。”两方大佬首肯,其他人也再无异议。 然还得确定先后顺序,高庭庭气还未消,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们人少,得我们先上!” 阿兵嗤笑道:“话不是这般说,总得讲个公平道理,各方一人间隔而上,才是解决争端之道。” “那行,尸兄先上,然后你们。”高庭庭定要抢占先机。 阿兵稍作考虑,点头同意。“还请咱们六少傀几位兄弟移步,同至终点处。” 阿兵一言罢,高庭庭、白小碧依次向前,待行至阿丽塔身边时,三人立即抱团,快速移至阿玖身边,而后阿玖在前,白小碧在后,阿丽塔、高庭庭居中,在何盛兰、阿兵等人的前后相随之下缓缓走向终点处。 三丈……两丈……一丈…… 就在前头笨笨抵达终点,阿兵徐徐倒走,阿玖距离只剩几步,众人精神皆高度紧张之时,阿玖突然回身紧紧钳住阿丽塔双臂,阿兵迅速扑倒握住阿丽塔双腿,笨笨猛挥一拳砸向阿丽塔面门! 阿丽塔瘦小的身躯为之一震,在阿玖阿兵两人的强掰下,不仅纹丝不动,竟还要爆发一股猛力欲以一己之力挣脱桎梏!对于笨笨的一拳更是不屑一顾,只待其拳到之时连他也震荡而飞! 天下第一傀门,戮尸傀僵尸先生的首傀,岂是此等手段便能摧毁的? 阿丽塔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背后唯一的破绽之处还隐藏一个捅刀子的卑鄙小人! 第750章 不 “小心!” 猝不及防的森寒短刀深没于近在咫尺的阿丽塔后颈,白小碧尽管已经足够警惕,但又怎能料到对此脆弱之盟造成致命一击的竟然是一直对僵尸推崇有加无比顺从的葡萄呢? “可恶!” 白小碧愤怒的一剑以极其迅猛之势亦刺向高庭庭后颈,然对方终究是有了提防,“吧嗒”一落,好似脚下突然陷空,瞬间消失了踪影,眨眼间又在笨笨身旁出现,丑恶的嘴脸带着阴谋得逞的奸诈笑容。 阿兵起身,阿玖放开阿丽塔双臂,曾经叱咤辽国武林二十余载的僵尸首傀阿丽塔,就这样被四傀联手轻松报废。 “砰!” 瘦小的身躯砰然倒地,后颈的短刀尤为刺眼,四少傀皆发出畅快笑声,何盛兰等一众傀却讶然无语。 白小碧深吸一口气,稍稍压下心头怒火,目视高庭庭,对其无情讽刺。“六大傀门中,其他三家结盟,对阿丽塔出手情有可原,可你葡萄,最强遁土之术竟然用来对付你的盟友,简直枉为少傀,卑鄙无耻之嘴脸竟比冰霜犹甚!” “诶诶诶,骂他就骂他啊,扯上你爹干嘛?”冰霜一时分不清白小碧是夸他还是损他,总之高了葡萄一筹? 高庭庭闻言却大笑道:“我们都是商人,以利为重,除掉阿丽塔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利,那何乐而不为呢?”他说到此处,抬手指向白小碧,“还有你,血莲可得?尸傀为何不可得呢?总得给吃不到肉的兄弟们留口汤喝呀。” 一言毕,在场众傀齐刷刷看向白小碧?毫不掩饰的贪婪恍若前日群狼环伺之时! 白小碧有些慌了,忙威胁道:“现下你等真身俱在一处,就不怕僵尸的报复吗!” “怕,当然怕。可你也说了,我等俱在一处?怕他一家何来?”高庭庭既做出背叛之举?一切已尽在掌握,而后向众傀挥手?喝道:“各位,谁杀了白蝎子尸体就归谁?我等绝不食言!” “没错,大家一起上,尽快剪除此人登顶夺莲!”阿玖给出承诺。 笨笨、阿兵俱点头应承?众傀彻底放心?一个个缓慢前移?就要越过何盛兰杀向白小碧。 阿玖、阿兵、高庭庭亦有此念?排成一列与众傀包夹而至。任是白小碧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任何逃脱良策,只得前后防备?却左支右绌难以周全?不由得慌张起来。 就在白小碧举剑四顾之时?阿玖突觉脚下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忙低头看去?竟是报废的阿丽塔在不停的抽搐!这种情况他之前也见过,强悍的傀儡报废后可能受到某种生物静电的影响做出一些类条件反射的机械动作?可阿丽塔并非如此,她的抽搐就好像冤死的女魂即将要转化成可怕的厉鬼,体内有极其恐怖的未尽之力就要破体而出! “快退!” 阿玖阿兵已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惊恐出声时阿丽塔的后腰猛然崩裂!沉闷的砰击声好似被小型炸药从腹内轰开,溅起一堆碎木汁液的同时?一个一尺大小的鬼脸婴傀嬉笑着挥拳而起,一拳便将阿玖的下巴打到脱臼! “嘻嘻嘻……”婴傀落在阿丽塔尸身之上,阴森的尖笑发青的面容让远在第二站的众傀儡主浑身发毛,好似回忆起曾经看过的无数惊悚鬼片,却全不及此一婴傀可怖! 阿玖捂着下巴逃到笨笨身后,阿兵亦后撤了两步,高庭庭却仗着有遁土手段小心前移,壮着胆子与众傀道:“不必惊慌,此乃失传五百年的子母双傀,并非尔等所臆想影片里的恐怖小鬼,我等既能杀母,杀子自然易如反掌!” 子母双傀,傀门诡术。制作流程十分复杂,五百年前辽国败于金人,仓皇西迁时此术失传,而今又被僵尸先生重制,其傀术天资可见一斑! 之所谓“诡”,在其阴毒后招,母傀体内再藏子傀,可趁对手损废母傀放松戒备之时以子傀诡诈突袭,往往能一击毙命。当年宋人和金人就吃了不少子母傀的暗亏,然冰霜等人却非金宋武者,毕竟也是精通此道的傀门高手,因此及时脱身得以逃过一劫。 知道了来龙去脉,子傀便失去了让人警惕的价值,一个一尺不到的小不点还能翻天不成? 高庭庭怯意退去,又露笑容,俯视着婴傀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尸兄啊,同时操纵三傀远涉二十里,此等顶级驭傀之术前后两百年也只尸兄一人,佩服,佩服啊!” 婴傀不再发笑,尖细的嗓子只道简短两字:“为何?” “为何?哈哈哈……你问我为何?”高庭庭张臂大笑,回望笨笨与其道:“三十余年了,灭尸傀甘心屈居第二吗?” 笨笨冷哼一声,未作答言。 高庭庭移目阿兵,再问:“耶律重门不想更进一步吗?” “呵呵……”阿兵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高庭庭再指自己,“我葡萄就该永远尊敬你仰视你顺从你吗?还是说冰霜这堂堂一傀之主该委身于你?” “干!早tm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天就知道装……唔唔唔……”阿玖话说半句,一时激动没扶住,脱臼的下巴又歪向了一边,滑稽的模样逗得身后一人大笑出声,遭众傀齐齐侧目。 婴傀自不理会,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庭庭,问道:“定要如此?” “没错!”高庭庭敛容大喝,继而道:“你知道你最令人讨厌的一点是什么吗?一枝独秀!大哥,你知不知道太厉害也是一种错啊,三十余年了,你也该走下神坛了吧!” “所以你们就密谋害我?”婴傀说话的字数越来越多,语气却还是那般冷漠。 “正是,此盟不约而成!”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失去的……只是阿丽塔。” “那又如何呢?”高庭庭丝毫不惧,更威胁道:“阿丽塔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无休止的合盟攻伐!哼哼……现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逃下天山吧!” 一言毕,高庭庭潇洒转身,竟不屑于对付一小小婴傀。然婴傀并不愿放过他,小脚一蹬犹如一枚炮弹横冲直撞而去!高庭庭冷笑一声,再次使出遁土之法避战。众傀本以为他会在远处现身,却突然的听到山道地下传来一声闷哼,周遭众傀急低头看去,眼前一幕竟是无比诡谲! 阿丽塔的尸体依旧趴在山道上,插入后颈的短刀不翼而飞。她的头颅近前,也是一颗头颅,头颅之下整个身躯被卡在了地下,后颈插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刀柄握在一个同样一尺大小的婴傀手中! “子母双婴傀!”笨笨惊呼出声,“怪不得方才能与他打成平手,原来同时控制四傀,早有提防!” “干!这tm什么情……唔唔唔……” 阿兵离婴傀最近,丝毫不敢大意,正要出手时,令众傀彻底疯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双婴傀同时肚裂,腹中疾射出两个巴掌大小的小婴傀,齐齐向笨笨顶头撞去,而大婴傀一个挥拳头杀向阿兵,一个仗着身小从阿兵胯下快速穿过,目标直指阿玖! “唔唔唔……”阿玖歪着下巴也不知说了什么,无外乎一些骂人难听的话。笨笨也气愤至极,招架着烦人的小婴傀痛骂出声:“干!僵尸小儿太tm阴险,竟然是子母连环傀!” 阴险归阴险,不说人家有这个阴险的本事,虽遭偷袭却也临危不乱,步步为营张机设阱,利用高庭庭不屑出手的心理以同样的暗杀手法以弱除强!此等心机手段端的是西辽第一试炼者之能! 然婴傀毕竟体小羸弱,初时的混乱过后,阿兵三人已完全逆转了局势,笨笨瞅准时机,一爪将迎面而来的小婴傀掐住了脖子,轻轻一扭立时毙命! 与阿玖周旋的大婴傀尚有余力,头也不回地尖啸“快走”,白小碧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为她拖延时间,但就此下山心有不甘,即回头问何盛兰:“盟约?” “尚在!” 何盛兰郑重点头,又与众傀大喊道:“各位少傀主,想要白军主作尸傀恕潇水傀不允,但有尸兄为我等拖延三首傀,何不趁此机会攀援登顶?切莫忘记夺莲才是正道啊!” 此一言收效甚大,众傀本忌惮六少傀,思谋夺莲无望不如退而求其次擒获白蝎子。而如今高庭庭阿丽塔俱废,阿丽塔之余威还纠缠着其他三少傀,心中皆重燃夺莲希望,纷纷表示愿与潇水傀一道闯过三少傀重重阻拦攀援登顶! 何盛兰因此不做身后防备,与白小碧轮换为开路先锋,全力冲向阿兵。阿兵正自与大婴傀酣斗,一膝撞暴烈而出眼看着就要将大婴傀顶出山道,何盛兰迅猛一勾拳已到了他下巴前,他只得暂放大婴傀抬臂格挡,却不想白小碧从何盛兰胯下窜出,幽黑锋利的剑刃竟直指他胯下而去! “白蝎子,你也太tm歹毒!”阿兵破口大骂,虽是傀儡之身,但被如此羞辱终有失颜面,当下也不犹豫,立即倒转身形紧贴崖壁轻松躲过。白小碧趁此机会起身拽过何盛兰杀奔阿玖而去,阿兵待要追时却被大婴傀和乌泱泱的众傀压了上来,只得被迫接战。 阿玖比之阿兵不遑多让,但看白小碧两人联手而来,亦知双方早达成同盟,为的是谁?只能是他冰霜。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一对三嘛还是先怂为敬……后头自有厉害人物拦截她们。 “唔唔唔……”阿玖假意不敌侧身闪躲,白小碧就势擦身而过,回头一看何盛兰似有与之厮杀之意,忙将其拉了过来,“登顶要紧,寻机再战!” 何盛兰恨恨一瞪眼,再与白小碧携手向前,终于遇上了最后的拦路虎笨笨,此时的他早已将另一小婴傀踩成肉饼,摆开了架势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笨兄,已到最后一步,何不同上崖壁登顶?”白小碧停下脚步好言相劝。毕竟此傀不好相与,方才与何盛兰上下偷袭阿兵之计也只能使一次,所以能尽量握手言和,就没必要走到单挑的局面。 笨笨只犹豫片刻,即冷声拒绝:“我既能在此处将你等拦下,又何须攀援时涉险?动手吧,别让我小瞧了你!” “诶,话不是这么说,笨兄堂堂七尺男儿西辽六少傀之首,血莲早已是囊中之物,我等也就是陪跑,试试运气过过眼瘾,您又何必与我等小女子为难呢。” 白小碧这番说辞颠三倒四莫名其妙,让笨笨大为不悦,怒声道:“首先何盛兰不是小女子,是狗日的叛徒白沙;其次笨笨是劳资的首傀,所以别tm称呼劳资笨兄,叫……” “砰!” 笨笨还未将自己儡主的id说出口,后背突中了一掌,竟是之前就在终点处的三傀之一,一位样貌俊秀的修炼者。 此一掌迅猛至极,笨笨已经对身后有所防备,但还是莫名其妙的被击中,而且掌劲中蕴含一种古怪的“能量”竟将他轰出山道与白小碧擦身而过,而后又绕了个弯摔倒阿兵与众傀脚下。 “哎呀,有点偏。”俊秀青年捂嘴一惊,眨眼就变了脸,作出“请”的手势与白小碧笑道:“快来,你们先上。” 白小碧知道此时不宜停留多问,抽出冰镐直接攀援而上,何盛兰随即跟上,俊秀青年也要上去时,笨笨已然冲杀而回,指着青年喝问道:“你是宋朝何门何派?” “宋朝?”青年嗤笑道:“笨兄也太看不起我辽国武林了吧?我就不能是辽人?” “弯弯绕绕啰啰嗦嗦,到底是哪家!” “罢罢,告诉你……我去也,哈哈哈……”青年在笨笨大手抓来之时纵身一跃丈高,两手冰镐定身,脚下钉鞋稳固,而后道明身份,一声长啸潇洒离去。 “我乃玲珑山庄庄主——姜天是也!” 第751章 知 白小碧本不善于阿谀奉承,之所以与笨笨多费口舌,是因为收到了姜天的眼神示意,当时心中虽觉诧异,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便与笨笨周旋,谁曾想那看似随意的一掌竟能将灭尸傀首傀击飞,着实令人惊叹!只是其掌力古怪至极,如何能形成那般诡异弧度,难不成学着科技世界的香蕉球练了一手“香蕉掌”? 彼时又听闻其来自玲珑山庄,自然想起补给点借锅的那位小哥,还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注定最终要携手并进。 诶不对,不对不对!这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怎会在紧要关头正好出现一位武林高手而且还冒险与三大傀门为敌,就为让我先上来呢?这其中没点纠葛打死我也不能相信啊。 “姜兄弟,你说你来自玲珑山庄?”白小碧一边攀援一边问道。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姜天一张俊脸时时带着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白小碧听其语气,愈发不信,再次问道:“果真?” “唔……嗯。” “你这么犹豫干嘛?” “我犹豫了吗?” “你犹豫了呀!诶老何,他犹豫了吧?” 何盛兰顿了顿,点头道:“确实犹豫了。” “你看嘛……” 姜天笑了笑没有回应,一门心思地攀援着。 白小碧却被激起了好奇心,大案要案都破了不老少,还侦查不出你姜天的身世? 她自个儿小声念叨,似在推理“案情”。 “虽然你掌法很奇怪,但用得一定是内力手段,可你又不是宋人,那就是辽国的古老世家门派。而辽国世家门派多以傀儡术为主,断不可能有此精妙掌法,所以你是汉人,门派也属汉家门派。你说的那什么玲珑山庄我又完全没听过,那剩下的选择也就不多了,无非是……昆仑派?” 白小碧念叨着看向姜天,奈何他距离一丈以上,夜黑又不低头难以观其神情。于是白小碧加快了速度,挥舞着冰镐三两下攀援而上与姜天齐头并进。 “昆仑派?不是……天山派?也不是,逍遥派?还不是,那就是……” “停停停。”姜天立即叫停,苦笑道:“我服了你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小碧不予理会,又要说出一门派时,姜天立即抢言道:“明教明教?明教第四十三代教主,这下满意了吧……” “哈哈……我下一个要说的就是明教?果然被我猜出来了吧。”白小碧一副“了然于胸”的得意神情,犹自夸道,“我就说玲珑山庄有问题嘛,原是为你师父名号所起……哈哈,不愧是我?断案小天才!” 与长相俊美的小哥哥聊天?会变得幽默,与长相俊美又温柔的小哥哥聊天?会变得调皮,与长相俊美又温柔的修炼世界小哥哥聊天?会变得幽默又调皮。这与有没有男朋友没关系,向美之心,释放天性?人皆有之。 何盛兰听姜天自报家门?却疑惑道:“可我听闻万火妖……哦对不起?万教主寻路之后?明教新任教主叫耶律小天啊,怎么成姜天了?” 姜天叹了口气?已然暴露身份?不如尽数告知以安其心。 “白军主方才所言我乃汉人?这一推断大谬。我本契丹贵族?国姓耶律?师父取名小天,后来师父临走之前让我改姓掌教?名字自处,我便改为姜天。哦对了,白军主之推断还有一谬?我所使并非如何精妙掌法,而是我教《乾坤大挪移》?只是还没练到家,可惜了那一掌没把他推下山去。” “怪不得,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乾坤大挪移》呀!”白小碧直接忽略姜天所言推断之谬误,问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劈他后颈毁他儡符呢?” 姜天笑道:“我不说了功夫还没练到家嘛,当时那种情况出掌只够其背,再稍稍移上几寸,掌风所至笨笨就会察觉加以反制,我虽有速度优势,但毕竟不及对方力大,那醋钵儿大小的拳头砸过来,呵呵……我可不想像你一样鼻青脸肿。” “额……”白小碧颇为尴尬地鼓了鼓肿胀的腮帮子,这一路闯过来可挨了不少胖揍,眼睛都感觉有点睁不开了。 她挑眉动了动沉重眼皮,说道:“那你出手帮我,是因为你师父与我家教主的姐弟情义喽。” 姜天回道:“没错,师父临走前唯一的嘱咐就是让我明教与日月神教、五毒教世代交好。你此番入辽来夺莲,我自然要尽全力相助。” “那你为什么遮遮掩掩不直接说明?” “唉,师父一贯秉承避世不出,我自然得遵从她老人家的掌教理念。” “啧,这理念太落后,魔道一方巨擘就此隐世不出,太过可惜呀。” 白小碧此番见解,姜天十分认同,但根深蒂固的“师命不可违,祖矩不可僭”的思想还是让他选择了沉默以对,再者万玲珑当年何等威风显赫,姜天并不认为自己能如同万玲珑一般也闯下一番声名,即使是颠倒众生,迷乱世间的“火妖”魅名。 两人这边聊着天,后头的何盛兰却心甚不安,听姜天的意思竟是要无私帮助白小碧,那自己还有何胜算?莫不如拖延一会时间,等笨笨他们上来两家厮杀,我自收渔翁之利! 一念及此,何盛兰立时忘却了“共灭阿玖”的盟约,一镐头敲下去还未稳当就着急着往上攀援,果然镐头松动,“一不小心”连人带镐滑了下去。 “救我!” “小心!” 白小碧一听到镐尖划过冰层的刺耳长鸣,就立即出声提醒并滑下施救,姜天稍作犹豫也跟着滑落。两人的力气虽没有傀儡大,但胜在有灵巧轻功可加快速度,何盛兰自然也有挣扎,加重力道减缓速度,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白小碧二人追上,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膊重新贴在冰层绝壁之上。 “呼……”何盛兰喘着粗气连说抱歉,白小碧并未怪罪,只说继续攀援,然而何盛兰的目的却也达到了,身下三丈距离正是解决到婴傀姗姗来迟的阿玖三傀! “看,是白沙他们!” “哈哈……这么长时间才爬到那儿,真是天助……唔唔唔……” “给我追!” 不用笨笨多言,阿兵阿玖已然是全速前进!白小碧见此情形,也急忙甩开膀子大步往上,如此你追我赶,有轻功加持的白小碧二人自然拉开了距离,但看何盛兰也拉下四五步终是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等她一起呢? 姜天冷漠的眼神不言而喻,遵师命与五毒教交好,可没说与傀门为善。他是个温暖的“微笑男孩”,但毕竟还是魔道秉性,若不是看在白小碧面上,何盛兰此等强力竞争对手早该一脚踢下悬崖。 可白小碧不同,尽管何盛兰一直催促着让她们先走,但她还是耐心等待,造成的结果便是阿玖三傀很快追了上来,已距何盛兰不到一丈距离! 白小碧不跑了,从姜天询问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责备,她笑了笑,举头仰望,淡淡月光下,稀薄云层间,悬崖绝壁仍高不见顶。 “我俩虽有轻功,但傀儡胜在力长,往上还不知多少路程,终有力疲被追上之时,与其那时辛苦周旋,不如此刻尽力决战,如此就算摔落悬崖粉身碎骨,亦不留遗憾。” 姜天听此一言,疑惑顿解,又露笑容。“罢罢,夺莲一途断然不能如此顺利,该来的总要来,那就依你所言。但有一点白军主大谬,我俩联手绝不会摔下悬崖,还粉身碎骨!” 姜天几乎是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话,年轻好胜的心已然催赶他滑下冰层,狠起一脚踏向阿兵的脑袋! “好家伙,性子比我都急!”白小碧也滑落下去,一个女孩以脚踏面殊为不雅,毒蝎剑出鞘刺向笨笨脑门! “呀呼!”阿玖兴奋至极,怪叫了一声冲向本欲作壁上观的何盛兰。何盛兰骂骂咧咧地吐了口浓痰,啪叽正中阿玖“呀呼呀呼”的嘴中,阿玖总以为是半空落下的冰花,因此并未出言辱骂,很快两人便交上了手,一个挥拳一个踢脚打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姜天已和阿兵交手十招,双方已近同一水平线,皆是一手握镐拳打脚踢。阿兵的招式基本落空,姜天的拳头仿佛打在铁皮上,不仅不伤反而自伤,不一会手骨便悉数撞红。 白小碧与笨笨的战斗更独树一帜,笨笨亦是一手握镐,但白小碧却是踮着脚尖站在冰镐突出的镐头上,少了腿上功夫,更有利于施展剑术。 三方六人互相试探了二十余招,大概摸清了彼此套路,终于使出各自看家本领。何盛兰与阿玖全是硬碰硬的打法,拳拳相抵腿腿相交,力道之大竟震得冰镐连连下滑,几乎落入白小碧战圈。姜天亦使出明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内力贯体之下硬受了阿兵几拳,不仅拳劲力道被卸,反而使阿兵差点脱手坠崖,而姜天的攻击也不再如同挠痒,但凡拳脚击中,皆让阿兵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更觉对方内力绵延不绝,且有越战越汹涌之势! 一方均势一方优势,白小碧就不太给劲了。由于是正面作战,地形受限,很难攻击其唯一弱点后颈,因此无论横劈纵砍,皆是钢筋铁骨不得伤之分毫,就算行诡招在其拳头袭来之时从腋下绕刺后颈,也会被笨笨识破还以颜色,果然西辽第二少傀主首傀,不仅力道更大,身体更硬,就连速度都比想象中要快许多。 这时笨笨被白小碧不痛不痒的招式“骚扰”得不厌其烦,耳闻得阿兵不断滑落闷哼,心中愈加着急。于是冰镐一起,滑至白小碧脚下,脑袋后仰硬受了几脚,另一只大手却瞅准时机握着白小碧脚下冰镐,呼喝一声使一股蛮力,将镐拔出连镐带人用力丢下崖去! 白小碧被悬空的一瞬间已然猜到笨笨所想,但对方力气之大令她毫无办法,只得苦笑一声,无奈坠崖而下。 “五毒白蝎子,不过如此!” 笨笨目视着白小碧跌落,黑暗之中并不知白小碧的身体正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剧变! 她的全身骨骼“咔咔”爆响,双臂环抱姿势,毒蝎剑自动在头顶盘旋,从胸椎往后的身体呈现出倒拱桥形状的诡异弧度,左腿几乎与前半身垂直,脚尖崩得好似一柄锋利尖刺!在她即将达到自由落体速度之时,脚尖带出黑芒滑壁,瞬息之间,立时停止!双手再握两镐,扭动着脖子一声怪笑,“噌噌噌”爬了上去! 第752章 西途:白云之义 “怎么回事,这就掉下去了吗?” 姜天力战阿兵之余,看到了白小碧被笨笨扔下去的那一幕,虽然有心驰援,奈何距离太远。眼看笨笨飞扑而至,他硬受了阿兵一拳滑落一丈,退出了战圈。 “各位慢来,此来天山本是帮助白军主,既然白军主已亡,我当自行撤退,不与各位夺莲。” “算你识相,自下三丈之外,不予追究!” 在此等地形,笨笨乐得姜天自退,自然不作追击。 姜天缓缓下滑,下去若能找到白小碧尸体,也算不负师父嘱托,至于夺莲失败,若她只是这等本事,也合该与血莲无缘。 “姜天慢走!”何盛兰眼看情势急转直下,边与阿玖招架边喊道,“既受师命,如何不尽力而为?盟友尚在,怎能轻言放弃!” 姜天愣了一下,不免摇头嗤笑,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我帮白军主又与你何干? 罢罢,看在白军主的面上给你提个醒吧,也算我尽心了。 “何盛兰,最后关头捉对厮杀,何须我横插一脚?” 何盛兰一听此言茅塞顿开,对呀!四人夺莲,还哪有联手一说? “两位大佬,强对强弱对弱,是时候分个胜负了!若皆来围攻我白沙?到时你三人乱战,哪个被偷袭都心下不甘!” 阿玖正想着联手先把何盛兰干掉?而后再坐山观虎斗,偷奸耍滑的本事他可最擅长,可如今被何盛兰一语道破,难免恼羞成怒。 “你大爷的,跟劳资打架还有闲工夫……唔唔唔……”阿玖盛怒之下挥拳猛砸何盛兰臂膀?本就浑圆之体再有儡符加持?这连续数十拳的轰击竟将何盛兰右臂骨架彻底砸断! 何盛兰感觉右臂无力,顿觉不妙?忙将冰镐换至右手欲图换臂再战,然身子受到冰层挤压行动十分不便?被阿玖飞起一脚正中小腹,立时坠下了山崖。 姜天看到了此一幕,三两镐左移?托着何盛兰的腰减缓下落速度?何盛兰也自己争气?钉鞋滑壁片刻便止。她看了姜天一眼?道一声谢又咬牙冲了上去。 她右臂骨折不能再战,握个冰镐却无甚大碍?这就是傀儡的优势?没有痛感?即使身体某一处损坏仍有余力可战。 此时战场另一边?不必何盛兰提醒?笨笨、阿兵已然对峙,这两人倒是很有礼貌?互道得罪之后方才厮杀。阿玖在远处正想偷会闲,却见何盛兰又粘上来,气得破口大骂?由上而下冲杀过去。 片刻后,笨笨阿兵已对十余招?姜天也离战场越来越远,他本来下滑很慢,似在期待着什么,但时间愈久他的这份期待愈淡,直到这时才终于决定快速下滑,不再留恋。 然而他刚放开了速度,底下已爬上来十数傀,看到他不由分说地攀援厮杀,他只得与众傀周旋,有那么一两个精明的已然绕到背面爬上去了。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姜天左支右绌难免挨一顿胖揍,鼻青脸肿比白小碧更惨。不过他也等到了一个时机,在众傀全都扑向他之时,欲以《乾坤大挪移》一招解决这群烦人的苍蝇。 时机已到!他掌心聚气凝芒,正欲出手之时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不知道什么怪物架头顶飞过,几道肉眼难以看清的白影闪烁,众傀后颈竟全被洞穿,呼啦啦好似触电一般,悉数坠下崖去! “姜教主,你对我白蝎子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她没死!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姜天忙仰头看去,只见白小碧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飘”在半空,再仔细一看,左腿成蝎尾,双臂呈双螯,毒蝎剑为眼,不正是一只身披厚白袍的人形“白蝎子”吗! “哈哈哈……白军主活着就好啊,走,上崖再战!” 姜天说话间已重新攀援,速度快了许多。白小碧并没有计较他独下悬崖,任谁换作他都不会代为夺莲,人之常情罢了。 白小碧不多言语,“噌噌噌”双螯持镐飞速而上,途中顺手解决掉几个漏网之鱼,已遥相望见月影下四少傀捉对厮杀。 她不去管尽占上风的阿玖,而是偷偷绕到背面继续往上,感觉已近笨笨阿兵的战圈,从侧翼缓缓绕回,在阿兵还未有察觉之时,突然双镐齐出彻底脱离悬崖,齐齐向阿兵后颈砍去! 笨笨再见白小碧,大惊失色,阿兵亦察觉危险,硬受笨笨一脚转身抬臂格挡,只听“叮叮”两声尖锐鸣响,两镐虽中,却没半点损伤。阿兵冷笑一声,再起一脚踹向凌空而落的白小碧,却忽见那条姿势怪异的左腿竟弯曲成一个扭曲的弧度,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顿觉后颈一凉,霎时符毁儡亡! 笨笨急速滑落至安全位置,心中惊骇不已,这才是白蝎子的真实本领隐藏手段?如何练得以脚尖作蝎尾刺,竟一招损废我辽国三少傀首傀! 笨笨料想无错,蝎王象形正是白小碧的最终底牌,也是她自南北之战十年来重回武道巅峰的证明!和其它四门千足、千练、千眼、千液神功同样,她亦将象形招式发挥到了极致,是为——《千刺神功》! 神功初现,可趁敌不备一招刺杀,然笨笨已知晓白小碧攻击手段,接下来还是一场硬仗血战! “来吧,白军主!”笨笨扭动着关节,严阵以待。 这时姜天业已追上,见此情形以眼神询问白小碧是否需要帮忙。白小碧远望阿玖,姜天即心领神会去帮何盛兰,将最终战场留给二人。 “小心了,笨兄!” 一言毕,白小碧再次脱离崖壁急速坠向笨笨,笨笨心里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全身皆可废,后颈不能给”,故此侧移至尾长距离外,单臂抵挡冰镐。白小碧双镐又次被挡,就势勾住其右臂,借其蛮力阻自身下坠冲力,进而脚尖飞刺其脑门。笨笨把心一横,试着接了一刺,顿觉脑袋一沉,竟凹陷出鸽蛋般大小的深坑! 吓! 此招果然非比寻常! 要知道笨笨的前生可是三十年前灭尸傀的风云人物,其实力与僵尸、老狗相当,只是一时大意上了现今这位少傀主的当,输掉了自己的肉身。被做成尸傀之后其坚硬程度完全不亚于前生为浑圆之体的阿玖,却也被白小碧一刺生出凹陷! 好在傀儡之身,不中毒不破符皆非致命之伤,笨笨试了这一刺心里也有了底,拼着这副傀儡彻底变形也必护后颈安全,只待白小碧疲惫之时再寻机反杀! 白小碧在瞬息之间又连刺数下,笨笨头顶各处皆生陷坑,但此番《千刺神功》也算遇到了克星,功法之威在于快刺,可面对只有一处破绽的坚硬铁板,无论怎样快都只是加速的“痒痒挠”而已,并不能伤及根本。 白小碧放弃了快刺打法,转而大开大合之势,脱离了崖壁这个最大的障碍,彻底放开手脚贴身肉搏,双镐连续挂臂,任凭其如何甩落,终能尾刺划壁再次粘上去。因此两相搏斗,在远处的姜天看来煞为壮观,白小碧一起一落皆是三五丈高度,尾刺但在,攀援如履平地,而笨笨就像是被固定了的苍蝇拍,正如其名一般,笨笨地拍打着左冲右撞的顽强小蟑螂。虽然一个攻不破,一个只会守,但眼花缭乱的对战却是十分赏心悦目。 然这种对战方式持续了没多久,白小碧就有些力竭了,笨笨感觉到她的速度在变慢,寻机反制的时候到了! 他瞅准白小碧再次扑来之时,故意露出后颈破绽,白小碧果然上当,尾刺飞刺而去!若是正常速度笨笨已然毙命,然笨笨意图如此,竟也放弃了冰镐,在半空中左手成爪早算一步猛地一掐,正好捏住了白小碧脚尖,正是徒手抓蝎之法! “千刺”不同于“千眼”,千眼是全力防守反制,千刺却是重攻弱守,威力最强的尾刺同时也是最大的弱点。笨笨提前算好一步,捏住了白小碧命门,右手接替左手握住了冰镐,畅快大笑之后,用尽全力左右上下往崖壁猛摔。白小碧只觉天旋地转,尽力用冰镐拄壁,数次之后,其威猛之势竟使得镐头深陷于冰层之中,手里只剩两根光铁棍。 “摔个没完了你还!” 白小碧盛怒不已,再次凌空之时,蝎腹扭转至上与下半身几乎反转,同时右脚陡然变刺,咫尺之内正中笨笨左眼,立时损其一目! 笨笨视野刚有缺失,还有片刻的适应时间。白小碧趁机使出许久未动的毒蝎剑,从笨笨左腋绕去偷袭,在她被甩落之际,毒蝎剑亦刺中其后颈! 然笨笨之第二傀名并非虚来,唯一的弱点也远比寻常傀儡坚硬,导致毒蝎剑仅刺破一个小洞。笨笨早有预警,当机立断掐住喉咙,控制肌肉松弛,扯住一块颈皮连皮带肉撕扒了下来! 白小碧扔掉铁棍尾刺划墙,掏出最后一把冰镐稳住了身形,抬眼望去,笨笨头颅至脖颈只剩筋肉白骨,儡符还完整的藏在血淋淋的筋肉深处,由于他的果断,亦并未使毒液污染血液,虽失了一只眼,脑袋也丑陋了些,却仍有一战之力! 然而,他却不打算再战了,白小碧的底牌层出不穷,若是平地上或许能与之周旋,但在此处,力量完全显不出优势,若再被毒蝎剑刺中,还有几层皮可扒? 血莲,得到不代表拥有,暂时放弃不失为明智之举。 笨笨血肉模糊的下巴颏上下碰了碰,没发出声音,即滑落山崖遁去。白小碧也不追击,要去围剿阿玖时,阿玖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人呢?” 姜天尴尬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看得有点入迷,一时没注意让他给逃走了。” 白小碧往下一瞧,依稀能看得见阿玖的渺小身影,也罢,只能暂且放他一马了。 反观何盛兰,全身上下十多处拳印塌陷,右臂骨折,虽然狼狈但好在无大损耗。三人互道辛苦,白小碧修正骨骼,以正常人形态继续往崖顶爬去。 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攀至最后一步,往上便是崖顶平地,白小碧突然地回头看向何盛兰,表情似笑非笑,古怪异常。 “你……你知道我要动手?”何盛兰本来握紧的拳头悄然放松,白小碧的笑容让她甚感绝望。 “没有哪一个傀儡会呼呼喘气,你演技过于浮夸,画蛇添足了。” “你早就知道我故意拖延……算了,你动手吧。”何盛兰心灰意冷,彻底失去了斗志。 “既有盟约,自当遵从,你走吧。” “利益之下,何以为盟?” “信义之下,何以为利?” 良久的沉默。 “五毒传承,果以信义著称,白沙佩服。白军主请上崖,白沙为盟守护!” 何盛兰仰望白小碧,再不进一步。 姜天见此情形,亦催促白小碧登顶。白小碧不再犹豫,看了二人一眼,纵身一跃最终登顶! 第753章 并蒂嫁衣 清冷的寒风迎面而来,吹拂着酸痛的身躯,晨曦的微光穿透云层,洒落在肿胀的脸庞。清新的雪莲凝露成冰,滴滴晶莹赏心悦目,万白丛中的两点殷红,含羞埋首等君采撷。 碧游绝顶,莲花世界,缥缈云端,寂静孤凉。置身于万莲丛中,只看到方寸世界,余则渺渺茫茫,恍若镜花水月。 少顷,一佝偻老妪悠然现身,左手持一片横纹龟壳,右手拄一把缠蛇长拐,肩头立着雄俊双鹰,脚下踩着异色祥云,与白小碧微微一笑,牙齿虽然几乎落光,却不显丑陋只觉慈祥。 “你来啦。”老妪的声音非老非少,似远似近,仿佛梦呓。 白小碧躬身抱拳,不敢失礼。“您是天山神妪前辈?” “呵呵……神妪之名,世人捧之,姑娘不见老身只此妪躯,何来神姿?” “前辈过谦了,晚辈常闻‘神之彩,华裾鹤氅绮罗珠履,威风八面盛气凌人;而仙之姿,可端庄大方可洒脱自在,或隐世修行或谈笑人间,素素无奇却自有仙风道骨。’前辈若非是神,定然是仙了。” “仙?仙妪,姑娘倒是有心了。”老妪似乎很满意这个新的称呼?仙念一动,两朵殷红血莲漂浮身前。“并蒂双莲?可惜可惜。” “既是双莲,为何可惜?”白小碧不太明白,不应该是运气好吗?血色双莲,用一莲还能留一莲。 仙妪笑了笑没有回应,身前又现一三尺长匣?漆木打造?平平无奇。 “此匣内铺生莲之土,每日滴两滴清水?可保血莲不枯。”说罢血莲自动落入匣中,合盖落于白小碧脚下。 看这意思是要赶我走了? 白小碧不敢逗留?但总觉难得见仙人一面,草草离场甚是可惜,便躬身请教道:“敢问仙妪前辈有何教我?” 仙妪笑道:“老身确有一言?但恐姑娘不听?故不言也罢。” “晚辈并非刚愎之徒?仙妪如何知晚辈不听?” 仙妪缓缓摇头?说道:“天行大道三万六,一道可解三万愁。” “敢问前辈是何大道?” “谶。” “谶?”白小碧顿了顿?理会的清?也便明白仙妪所言为何。“若是此道?晚辈并非狂妄自傲?而是不愿得闻。” “因何?” 因何?总不能告诉她?我白小碧是唯物主义者,以马克思主义武装头脑?坚定维护国家安全和人民利益…… “额……缥缈之言,缥缈之事,人之一生如何全凭自己造就。就算真有其事?幸事享乐等待,不幸事战战兢兢?或无趣或可悲,晚辈不愿如此。只愿竭尽所能激勇奋进,此生无悔,足矣。” “此生无悔。好,好,好。”仙妪连道三声好,蓦地化作点点莲花,散落不见。只留下或远或近的朦胧仙音,飘飘荡荡,终弥散在清冷寒风中。 “素家小子力扛鼎,双臂善使雕花弓……” “这唱的是什么呀……”白小碧蹙眉摇了摇头,背起长匣转身下崖而去。 …… 在白小碧取莲的这段时间,有七八傀攀援而来,俱被守在关口的姜天、何盛兰击退。其后三人会合,下崖过道,一路畅通无阻,将近巳时,回到了补给点。 白小碧有想过可能会面临的夺莲困境,却没料到眼前乌泱泱黑压压堵成一片。彼时僵尸早已逃下天山,远距离控制阿鲁王,麾下还有近二十名戮尸傀、潇水傀高手,与各大傀门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笨笨将头颅做了简单处理,裹了一大圈白纱布,看着像个木乃伊。由于喉咙损坏不能说话,由其二傀“萧成”代为言道:“天山血莲,得到不代表拥有。白军主,感谢你为我等取莲,此时放下,我灭尸傀绝不动你一根寒毛。” “对对,乖乖放下吧,何必要自寻死路呢?我易尸傀也承诺,今日暂放你一马。”阿玖终于修好了他的下巴,趾高气昂,似乎胜券在握。 张跳跳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其余众傀亦纷纷劝言,白小碧自不理会,只与阿鲁王道:“尸兄莫非也来夺莲?” “不是。” “那是?” “助你。” 阿鲁王言简意赅,让众傀门心生忌惮。若是群起而上,乱中取莲哪家都有可能,但若是分成阵营那就不好说了。因此众傀门哗然。 萧成抬手止声,冷笑道:“你首傀已亡,真以为阿鲁王也能力挽狂澜?” 阿鲁王机械地转头,望向笨笨,问道:“我等因何立足?” “傀儡。”回话的是萧成。 “又因何独尊?” “尸傀。”萧成不假思索地回答,却猛然惊醒,大呼一声:“难道阿鲁王才是你的首傀?” 萧成问完这句,心里自有了答案。想那子母连环傀虽然诡诈,但毕竟是木傀作成,单挑时并无巨大优势,而阿鲁王是他师父,此等傀门上代高手作成尸傀,威力强度岂能比笨笨差? 可恶啊!你究竟还隐藏多少秘密! 萧成顿觉棘手,阿玖却笑道:“就算阿鲁王是首傀又怕他何来?此番联手可不同于山道,群起而围之,任他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再者,我等之首傀又差他多少?” 阿玖此言虽然听来刺耳,但不无道理,让白小碧甚觉棘手。单从人数来看,己方已是很大劣势,高手质量来说,保不齐这群傀儡中有坐享其成之辈,因为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一个强悍的隐世傀门傀儡,而老狗的叮嘱绝非空穴来风。 最要紧的一步,也是时候亮最后一张底牌了。白小碧暗思片刻,做出了决定。 “没藏,将纸条拿来。” “诶。”没藏从怀中掏出一张寸长纸条,交给白小碧。白小碧将纸条高举半空,一声娇喝压住了众傀的声音,“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众傀面面相觑不知所谓,阿玖等人也很奇怪,到了这一关节白蝎子还要搞什么名堂? 良久,无人应声。白鬼也呜了一声,表示摸不清头脑。 白小碧稍有些尴尬,也不知那家伙的这招管用不管用,看着纸条大声念道:“天山道人之后代……额,杀死……杀死枫林晚……” “什么玩意,白蝎子,你在干嘛啊?”阿玖大肆嘲弄,众傀哄笑不已。白小碧一时羞愤,满面通红,不由得腹诽严云星:我知道你有“纸条人”救急,可“杀死枫林晚”是个什么鬼啊! “好了别笑了,一场闹剧罢了,夺莲要紧!”萧成大喝,随之招手令众傀上前围攻,他则静立当场,指挥笨笨与阿玖联手直逼阿鲁王而去。 一场夺莲大战即将爆发,白小碧一扬手扔了纸条,已对纸条人不抱任何希望,同时让姜天、何盛兰、没藏、萧一往阿鲁王身边靠,意图合力突围。然而就在此时,众傀中突然“咔咔”爆响,一部分傀儡竟然同时出手偷袭了身旁傀儡,瞬间倒下无数傀尸!活着的众傀吓得连忙与停下脚步的笨笨聚集一处,再回头看时,场面蔚为壮观! 这一部分傀儡十分呆滞,招式也极其生硬,但无论是走路还是转身,各种动作竟像战场兵士一般整齐划一,气势雄壮! 也就在白小碧身后,缓缓走出一人,形容枯槁,邋邋遢遢,只能从身形来判断是一名男子。男子冲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挥了挥手,将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他身上。 “喂喂,我说白小碧,我是个试炼者,是天山道人的徒弟,不是后代好不好?” “试炼者?‘杀死枫林晚’是你的id?”白小碧恍然大悟,怪不得老觉得纸条内容有误,原来是句id…… 说起这个奇怪的id,也是一段凄惨的“孽缘”。此人是第一批进入天下的试炼者之一,当时是在梦溪村,和严云星一样接了一个变态的任务,也就是“鬼谷子的安排”。他的任务已经是经过两次修正后的最简单任务,和严云星同样内容,也很有毅力的也全部完成,但在南下五毒洞时,正好遇到了各门派第一次围攻五毒教,一时好奇心起,加入了战斗,却因功力低微,死在了枫林晚的铁扇下。 这可太冤了,更是奇耻大辱。他重生后选择了西辽,带着这个新id就是为了干一番大事业,带兵杀回南宋手刃枫林晚。 有大毅力的人,到哪都会受到青睐。机缘巧合之下他拜在了天山道人门下,而天山道人是百家之一墨家的一门分支——机关门传人。顾名思义,就是捣鼓机关术的,故那群动作整齐的傀儡并非施以傀文儡符的傀儡,而是以机关运作的机关人。 之后他得知天山道人与鬼谷子有交情,说了“前生”之事,但这个世界有某种奇怪的法则,“前世今生”并不相通,在修炼者看来只是一团迷雾。故他被带去见鬼谷子时,鬼谷子并没有其它言语,只把他当作天山道人的高徒而已。 再后来他潜心研究机关术,隐姓埋名三十余年,才终于登堂入室,窥破一丝机关术成仙之机。三月时,亦有梦中得天山道人授语:“如若将来遇到知晓吾道号者,查验手中纸条有五行字,此人便为汝恩,尽力相帮一次,了结当年缘分。” 这句授语或许天山道人自己也琢磨不清,但当年徒弟那般说,总是前世与纵横家无缘才于今生入了机关门,这便是“恩”。不了结此“恩”,他怕他徒弟难斩三尸升入天道。这才有了此时相会。 这次相会之前,“杀死枫林晚”揣摩授语之意,那位恩人应该会参加天山夺莲,不然茫茫人海也没机会碰到,因此提前行动,每日往碧游峰布置一个机关人,既不引起傀门注意,又能在夺莲之期拥有一支足以扰乱众傀门的军队。没曾想众傀门各自只出了一两傀,这支军队也就成了决定血莲归属的重要保障。 夺莲期间,他也有注意过白小碧,只是没想到她是那位“恩人”,再一细想其背后是严毒妖,第七代鬼谷子,瞬间也就明白了师父授语之意,心生无尽感激。 …… “叫我阿杀就好了。” “阿杀?我看是阿傻吧。”没藏童言无忌,阿杀倒也不生气,摆了摆手道:“随便吧,别叫成枫林晚那个畜生的id就成。” “行吧阿傻,多谢你了。纸条之事下山再说,现在还要与他们周旋。” 白小碧说罢,阿傻作了个请的手势。白小碧即与萧成、阿玖、张跳跳为首的众傀道:“你们也看见了,此来夺莲我有备而来。我并不介意你等与我朋友的傀儡大军厮杀,但还请考虑清楚,万一各位首傀、二傀实力有损,就算得到了血莲,又该如何应付众傀门的上门争夺?故为各傀门将来计,我劝诸位还是暂且下山,召集各自门人下属再战。话已至此,自行决定吧。” 白小碧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各傀门失去夺莲的希望,下山整兵再战,总好过此处独力争抢。因此有不少傀儡从其言,匆匆下山离去,剩下的也就是几大实力傀门,虎视眈眈并不愿就此离去。 白小碧自不去管,想呆就呆着呗,想夺莲就先应付阿傻的傀儡大军呗。于是自召集相好众人,互相介绍。 介绍到萧一时,白小碧稍有些纠结,与何盛兰道:“我这位兄弟啊,和你有些……我就直说了吧,二十八年前白犀城,你骗他父亲染上赌瘾,输了万贯家财,导致家破人亡。这个……这个事呢……” 白小碧还正琢磨着怎么化解这段恩怨,何盛兰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呀,我从来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会不会是萧一兄弟记错了仇人?” 白小碧听此一言,心中忽得一咯噔,侧头看向萧一。萧一却已然出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夺下长匣转身就要逃跑! 在此等突发状况下,还是没藏最先反应并作出阻截,运转申飞锯急速飞向萧一脖颈。萧一似乎知道此物古怪,并未硬抗,而是举起长匣挡住这一飞刀。申飞锯无金属不斩,更何况这小小木匣?立时将匣锯为两截! 萧一连退数步,躲过申飞锯的后续追击,得空倒转长匣,低头一看血莲还在,当下一喜,深深地看了白小碧一眼,在姜天等人追来之时,转身逃往山林,其速度之快在场竟无人能及! “可恶,他究竟是什么人,竟隐藏如此之深!”白小碧十分懊恼,询问众人,却谁也不知。阿鲁王似乎有话说,但努了努嘴还是没说出口。只有另一方阿玖忽然仰天大笑,指着白小碧讥讽道: “白军主啊白军主,辛辛苦苦一番夺莲,最终还不是给阴尸傀做了嫁衣?哈哈哈……痛快,痛快呐!” 第754章 下线下线 出了营养舱,一看时间早上八点,忙洗漱穿戴,开开心心地去找严云星。 “严云星,云星呀,云星呀……” “阿西,别呀呀的好不,说中文。” “诶,你小子几天不打皮痒是吧!” 夫人投怀送抱,严云星求之不得,握住香香粉拳,跌倒在沙发上。 半分钟后。 “哎呀,别闹了,你个死人头越来越……过分了。” 白小碧脸蛋红扑扑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将一缕调皮的细发藏到耳后。 “咕噜……” 严云星咽了口唾沫。 气氛突然开始升温。 白小碧感觉要完了,忙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门口,让清凉的风抚平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你……锻炼很有效果嘛。” 严云星深吸了一口气,笑问道:“怎么说?” “比以前结实了。” “你咋知道的?噢……你不会偷偷向我伸出咸猪手了吧?” “咳咳……你再这样我走了啊!” 严云星远观白小碧烟视媚行,生怕她扭身跑掉,便放了她一马,正色道:“看夫人这般高兴,那血莲想必得手,正好我刚锻炼完有空,快说与夫君听听。” “你好好说话,和我还要用游戏里那一套言语?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听着好烦哦。” “那你坐过来,我保证不吃你。”严云星拍了拍沙发,竖了四根手指头,又在白小碧的严格审视下十分不情愿地收回小指头。 “切,谁吃谁还不一定呢。”白小碧小声咕哝了一句,坐回去脱鞋抱腿,舒舒服服地枕在严云星的胳膊上,将夺莲前后始末细细说了一遍。 …… “原来老狗所说的隐世傀门是阴尸傀?这么能忍,心机又重?怪不得让你小心提防。”严云星听到阿玖说出萧一真实身份那段,不由得插了一句。 “是啊,我早该有察觉的,其实他露了很大的破绽,可惜我没上心。” “唔……是在你去最后一站时?他莫名其妙的上了山道吧?”严云星做为“上帝视角”?往往能一语道破,看出端倪。 “没错。”白小碧给了个赞许的眼神?“我当时还记着要下去盘问他,可一到下边就给忘了。唉?这记性真是有够糟糕的。” “那之后呢,你们没有去追吗?” “阿鲁王、笨笨、何盛兰他们去了,我没有去。”白小碧摇摇头?心中忽生一个念头?不如考考我家严云星?看他闲了这么多年脑袋瓜是否还好用。“唔……你不妨猜猜之后发生的事?” “好啊。”严云星摸着下巴皱眉凝思?片刻后,说道:“萧一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跟着脚印去追总能有所发现?他们去了而你没去?不不?还有一个重要角色阿玖也没去?那就说明你俩都心里有底。但你俩还不一样,让我大胆猜一猜啊……” “好呀?发挥你的想象力尽管猜。” “我猜,你没去追是因为你在长匣被锯断的一瞬间,看到血莲也被锯断。之前你说是并蒂双生?而没藏的那一锯不差毫厘,正好将双生分离?造成的结果就是萧一拿走了一朵,而匣子里还有一朵,对不对?” “虽然那一锯一分为二准得离谱,但事实确实如此。”白小碧点了点头,能猜到这一点不足为奇,便让严云星继续。 严云星道:“而阿玖,是因为他早已和萧一串通好,给萧一易了容潜伏在你身边,萧一夺走就等同于他获利,所以不追。” “你怎么知道萧一是易了容的?” 严云星笑道:“虽然他是隐世傀门的人,但阴尸傀也是有名的大傀门,阿鲁王他们一定有所了解,不可不能不认识萧一的真面目,因此易容。哦对了,萧一也该换个名字了吧。” “不愧是我的严大教主,一如既往的聪明呐!”白小碧揉了揉严云星的头发以兹奖励,继而道:“萧一的真实身份是我们离开西辽时才知道的,那会阿鲁王他们已经全都调查清楚了……” 萧一,真名萧云,阴尸傀高手,是辽国武林的巅峰级人物,没有之一。他已经活了三百余年,制作出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活尸傀”! 活尸傀,顾名思义,是将活人做成傀儡,与尸傀不同的是,活尸傀前世意识俱在,不仅与常人一般无二,更拥有比寻常傀儡坚硬万倍的强悍体质,可以说只要儡符不破,就等同不死不灭!但其制作过程难于登天,而且需要一样必不可少的珍稀傀料——天山血莲! 如此不难猜出,活了三百余年的萧云就是上一次夺莲的最终受益者,更令人为之毛骨悚然的是,萧云没有儡主,他自己就是主人,换言之,他把自己作成了活尸傀!对自己都这般心狠的人,能在白小碧身边隐忍潜伏两年半之久,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一直蜗居南境的老狗之所以陪了白小碧半程,就是因为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激起了深埋于内心深处的仇恨,萧云杀师之仇! 阿鲁王·顿加法南叮,戮尸傀上代傀主,现任傀主之师兄,僵尸和老狗的师父。三十余年前,老狗接到上级命令离开昆仑城,隔年阿鲁王遭人暗杀。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僵尸杀了阿鲁王,因为僵尸把阿鲁王作成了尸傀,但只有老狗知道,他这位兄弟这么做是为了时刻不忘杀师之恨,立志报仇。 后来经过一明一暗两线调查,僵尸和老狗发现了阴尸傀的一个重大机密,那就是他们拥有一个活了三百余年的活尸傀萧云,同时也查明了天山血莲的真正妙用。二人很快锁定萧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并不能兴兵讨伐,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再后来血莲重开,两人想着萧云尝到了甜头,必定会再去夺莲做出更多的活尸傀,因此老狗才有与白小碧同行之举,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路跟着他的毫不起眼的伙夫,就是那个追查了三十余年的杀师仇人…… …… 严云星听罢,颇觉感慨,果然无论哪朝武林都有无穷尽的恩怨纠葛,不听则以,听了也是一段令人唏嘘的江湖故事啊。 不过别人的故事总是遥远,虽有那么点感同身受,但最该关心的还是自己。严云星便问及之后如何,白小碧再一一道来。 …… 当时阿鲁王等傀去追萧云,白小碧暗中让阿傻将断匣捡起,得到其眼神示意果然尚存一朵。阿玖并没有起疑心,在阿傻的机关人大军威胁下,放任白小碧等人离去。 下山后,又遇众傀门大军围堵,僵尸、白沙真身现身,说明情况,众傀门大军不敢全数上山惊扰仙妪,因此大部人马守在山下,只派出精锐傀儡搜捕萧云。白小碧又在老狗等人面前演了一番戏,不无惋惜之色,尽是愤恨之言,得以蒙混过关。呆了半月后,萧云仍未有消息,只得假意悔恨,与众人惺惺告别。 与老狗自无客套,表示现实中也可切磋;与白沙倒是有些可惜,联盟之约最终没能废掉阿玖,不过此番阿兵、高庭庭损废,潇水傀或可更进一步,不失为一桩美事;与僵尸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回去的路上白小碧仍不放心,将断匣封存交予存在感较低的姜天,让其先行一步到塔玄,其他人则在阿傻大军的全程护送下随后缓行。果不其然,途中竟数次遭遇辽国上将带兵盘查,好在早有准备,得以安全抵达塔玄。 塔玄镇内,几人畅饮一宿,隔日姜天告辞,而后阿傻大军再护送至玉门关,亦道分别。 回了西夏敦煌,一别快三年,鲁云盛情款待,白小碧又将断匣交予没藏保护,得以下线至此。 …… 白小碧一口气讲完,想起那位邋里邋遢的阿傻,不禁赞道:“你这‘纸条人’还真管用啊,没有阿傻大军当时还真不好脱身。” “师父的馈赠当然管用的,不过也只剩最后一位了。” 纸条之事,是严云星现实中一字不差的告于白小碧,白小碧再上线自写。而说到其师,严云星又想起当年师父告诉他,有四位比他还有毅力的玩家完成了那个变态任务的升级版,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外加运气不好最终失败,其中一位好像就是死于枫林晚之手。 阿傻既能有此成就,那其他三位也该都是猛人狠人。往后的游戏生涯,天下之江湖定是群雄并起,风云际会,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严云星兀自激动,看白小碧却怔怔出神,想偷偷刮刮她认真的脸蛋儿,手怎么也动不了,原来是被白小碧压得久了,完全没了知觉。 “哎呦哎呦,快起来一哈,俺的手麻了。” “啊?”白小碧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抱着严云星手臂上下拍打疏通筋血。 严云星很享受地眯起了眼,“你刚刚在想什么呀,认认真真的迷人姿态让我真想咬一口呢。” “那你怎么没咬呢?” “那我咬啦,嗷呜……” 严云星张牙舞爪作势要咬,白小碧轻捶一拳,笑道:“别闹,说正经的,我刚在想那个萧云为什么选择潜伏在我身边。” “唔……你是外来人,夺莲需要帮手,对他也不熟悉,又有阿玖为他易容,所以选择你最不容易暴露。” “嗯。”白小碧点了点头,说道:“下了山后,我突然觉得仙妪说的话有点道行,当时她说‘并蒂双莲,可惜可惜’,不是有所预知?” “你不一直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是啊,只是觉得有些神奇。” 严云星本来也不太信,但有“纸条人”之事和当年天行之预言,让他对预言之说稍稍上心。 “你……确实没听清她最后说了什么吗?” “没有。”白小碧按摩的有些累了,摆好严云星的胳膊,又要靠上去。严云星当下也不再纠结啥子预言,赶忙抽开,苦笑道:“我的好姐姐,真不行了,现在还麻呢。” 白小碧一骨碌跪在沙发上,目视严云星问道:“你刚叫我什么?” “好……好姐姐啊,怎么了?” “不行。”白小碧很严肃地摇头,“你不能叫我姐姐,你得马上换个称呼了,下午去领证吧!” “好好,下午去领证,领证?啥玩意你再说一遍?”严云星惊得差点掉下沙发。 “怎么,你不愿意啊?我户口本可都准备好了哟。” “哈哈哈哈……”严云星畅快大笑,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红红的本子。 “傻瓜,四个月了,就等你这句话呢,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第755章 领证领证 下午。 白小碧刷着盘子望向窗外,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严云星,外头温度怎么样?” 客厅里正拖地的严云星忙跑到外头溜达了一圈。 “天空晴朗,温度适宜,是个喜庆的日子!” “这就喜庆啦?” “那当然,有风有你,此生足矣。” “别搞土味情话啊,你看黄历了吗?” “看了看了,宜嫁娶、出行、圆房,忌不嫁娶、不出行、不圆房。” “什么鬼啊。” “只要你我在一起,每天都是良辰吉日啦。” 白小碧听着欢喜,把盘子一扔,一溜小跑扑进严云星怀里,“走,现在就走,老娘等不及了!” “碗不刷了?” “领了证再刷。” “地不拖了?” “结了婚再拖。” “可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诶……别,别咬,走走走,大爷我也早等不及了。” “嘻嘻……” ……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澡,最麻溜的动作着装,化妆、发蜡、香水,领带、口红、高跟鞋,几乎同时出门,迫不及待地看向对方,眼睛里blingbling都快冒出小星星。 “哇塞,好帅呀!” “嘶溜……” “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帅诶!” “嘶溜……” “还是我丑丑的严云星吗?” “嘶溜……” “这好看的小脸,这结实的身材……” “嘶溜……” “这……” “嘶溜……” “再!把你舌头拔了!” “嘶……咳咳……嗯嗯,这天可真白呀!” “白吗?明明是蓝色的嘛。” “这树可真长呀。” “哪里有树?话说咱家这花园该请人拾掇拾掇了。” “这花……可真大呀!” “嗯?你往哪儿瞄呢!” “没有没有……咱快走吧,再站一会我可能得流鼻血。” “死相!” …… 开车,遇铁门,按喇叭。 “滴滴……” 值班室毒狼探出脑袋,一看两人这副打扮,笑呵呵地问道:“哟,小两口这是要去哪玩呀,带个电灯泡呗。” “去领证啦!”车里两人异口同声。 “领证?我记得严大教主不是有驾照吗,我记错了?” “驾个屁……” “文明!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要文明!” 严云星深以为然,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与白小碧合力比了个心。“是结婚证啦!” “结婚证?带上我呗,我为你们保驾护航!”毒狼敬了个礼,终于有点保镖的样子。 “不用啦。” “嗯?不用。” “有我在,谁敢动我的男人?” “嗯?有我女人在,没人敢动我。” 毒狼暗戳戳的在身后给严云星竖了个中指,又笑道:“稍等一下,让我给组长通禀一哈……” 沉默,焦躁的沉默。 “嘟嘟嘟……”电话忙音。毒狼道:“请再稍等一下?我去她房里拔电源。” “开门吧。”严云星发话了。 “再稍等一下下嘛?我得为你俩的安全考虑不是?” “快开门!”车里两人终于按捺不住了,看那架势再晚一步就要活扒了狼皮。 “开开开……路上小心啊?晚上回来喝你们喜酒啊!”毒狼忙开了门,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车屁股的尾气。 …… 金陵大道。速度七十迈?心情自由自在。 严云星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葱葱绿意,感觉好久没有出行了。 “在想什么呢小伙砸,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白小碧?你再讲这种怀疑我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你忘了我才是金陵最美的风景吗?” “何止是金陵?是全世界全宇宙好不好?可是我的好姐姐?不是我不看你,是真的晃眼啊!” “出息吧你?早晚不都是你的?”白小碧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偷偷拽了拽裙角?遮住了些许的风光。 严云星嘿嘿一笑?“那中午呢?” “中午?什么中午?” “你又装糊涂,哼!” “好啦?乖,到站啦。” 白小碧说话间一个漂亮的甩尾,正正好停在车位上。 车门一开?裤兜一揣。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 半个小时后?民政局办事大厅。 胖乎乎的圆脸机器人响起了甜美的女声:“请41、42号两位新人做好照相准备,预计等待时间三分钟。” 长长的座椅最后一排,白小碧看了看手中的号码,99号,气哼哼地枕到严云星肩头。 “天呐,为什么领证的人这么多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六一儿童节?”她瞄了一眼大厅的表,“3号,也过了呀。” “哎呀,不急不急。”严云星的下巴轻轻磕在白小碧的鬓角,“你别看表,想点其它的嘛,99号,起码这个号码挺吉利嘛对不对?再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有相处的时间,我还巴不得再晚一会呢。” “倒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好希望时间再慢一点呀。” “这好办呀,你辞职进游戏,每天和我呆一起,可以呆个几千年呢。” “几千年!你想让我活几百岁啊,那我可活不了,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够了。” “哎呦呦,你这不说情话便罢,一说就让我荷尔蒙躁动,忍不住想亲你一口呢。” “诶别闹,人多呢。” “怕啥,咱戴墨镜,又认不出咱。” “傻瓜……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嘿嘿。”严云星也是个爱打嘴炮的完犊子玩意,大庭广众之下还真干不出来这事。 又半小时过去,已经叫到65号,两人天南地北聊了半天,又聊回游戏里的事。 “话说,你把血莲交给没藏,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吗?” “意外?你是说萧一的事吧?拐着弯说我看人不准,哼!” “我没有那个意思啦。我相信没藏小姑娘。” “唉,不过我也确实该去看看眼科。” “好啦,那事不怪你,都说眼见为实,可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才是人,不然也就天下大同啦。” “嗯。夫君的嘴里总是能吐出一些象牙来。” “是吗?那你看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呀?” 白小碧完全不挣扎。哼,我也称出你的胆子了,和我都是一般轻,根本不敢在这么多人…… “唔唔……” 仿佛触电一般,大脑在那一秒停止了思考,数秒过后,才感觉到他温暖的胸膛和坚实的臂膀。众目睽睽之下的羞涩让她的脸蛋热到发烫,而从未有过的心跳感觉却让她不由自主地迎合、闭眼、享受…… 长达半分钟的“折磨”终于结束。 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无比霸道。 “我怎么感觉你成了主角。” “有吗?哈哈……攻守之势易也。”严云星吧唧着嘴,回味无穷。 “不过领证后你成了一家之主,确实该让你当回主角了。” “诶,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主角!” “呀!情话留着回家说,这么大声干什么啦……” …… 又又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了二人。 照相,填写登记声明书,审查,最后宣誓。 两人摘下墨镜,颁证员小乔一下就认出严云星,忙表明粉丝身份,连连送出祝福并表示此事一定不会透露半分。 严云星很不高兴,又不是明星,干嘛藏着掖着?让小乔一定要大肆宣扬,要让天下人皆知严教主和白军主成婚了。 小乔为严云星的担当点了个赞,随即开始宣誓流程。 小乔:我是金陵xx区民政局颁证员小乔,很高兴能为二位偶像颁发结婚证。今天是个神圣的日子,请二位郑重回答我的问题:二位是自愿结婚吗? 白:是。 严:当然。 小乔:那请二位面对庄严的国旗,一起宣读《结婚誓言》。 白、严: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小乔:好啦,恭喜二位偶像,给你们的结婚证。 严云星白小碧赶忙把结婚证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虽然只是个小本本,但却是婚姻的法律认证,尤其对于白小碧,戒指可以没有,甚至婚礼可以不办,但证件是一定要有滴…… 和小乔拍了张合照,二人开开心心的领证离去。时间还早,想着去哪逛逛,正好民政局对面就有一家新开的科技体验馆,进去瞅一眼,可别和这个世界脱节了。 这家科技体验馆十分宏大,一进门便是巨大的“太空旅行”体验舱,两人直接进去浏览了一番宇宙盛景;之后是未来科技磁悬浮汽车,已经到了研发最后阶段,用不了十年便能看到汽车满天飞的电影桥段;而后是qt公司最新研发的一款家用机器人,已完全具备处理人类情感的效应系统和回馈系统,除了一些眼神上的细节之外,可以说和人类已经没什么差别,据介绍员说已经有富商买回去当老婆了,评价还挺好用…… 再之后是3d成像,介绍员是一位身形挺拔的金发美男,白小碧不免多逗留了一会。 “嗨,外国帅哥,你们目前的技术能做到有多逼真?还需要戴3d眼镜吗?” 金发美男笑了笑,忽地消失了身影,又在白小碧二人万分惊讶的目光中从上至下慢慢显出身形。 “美丽的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白小碧呆住了,似乎还震撼于方才的情形,但顷刻间,她突然握住严云星的手疾声问道:“你你……你刚在民政局说什么眼见为实……什么来着?” 严云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激动,稍稍回忆了下,忙回道:“我说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啊,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对对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个世界变了呀,为什么还停留在以前的侦查手段?老周他并没有看走眼,并没有……哈哈哈……” 白小碧像疯了似的自言自语,差点把严云星吓坏,连忙抱着她轻声安慰。她却一把推开严云星,迅速脱掉高跟鞋扔给他,飞快说道:“我要去局里一趟,你自己打的回去。哦对了,今晚给我等着,老娘我要事业爱情双丰收!” 第756章 暗潮迷雾 金陵警局。 一位身穿淡红长裙的短发女郎,在众人齐刷刷的眼神注视下,踩着一双风格极其不搭的新白运动鞋风风火火闯进了大厅,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熏香和警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好a的小姐姐呀,咱局长的女儿吗?”新来的女警员充满了艳羡之色。 “可别胡说,什么局长女儿!” “就是,局长退休后,这位可是最有力竞争者,还女儿……金陵白没听说过吗?” “啊,她就是我偶像?怎么这身装扮?一下子没认出来呢。” “你说局长位置?那太扯了吧,差好几级呢!” “对呀,听说大佬不是因为那件案子被暂时停职了吗?这也会影响仕途的吧?” “那只是一时的,你们刚来不知道,咱这位白队不管能力还是功劳还是社会影响力,早够级别了,只是人家自己不愿意,说是趁年轻多搞搞实事,所以才一直窝在刑侦办案呢。” “这么牛比吗?” “就是这么牛比!这次回来肯定是要重整旗鼓了,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 “咣当!” 厅门大开,陈队躺在办公椅上高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口地猛抽着烟;大王偷偷在电脑上斗地主;阿鬼和薛佳宁眉来眼去不知道在干嘛;小飞、小五人影都没见着;唯一勤勤恳恳的大刘还趴在桌子上睡大觉,行为怠惰,工作懒散,早已不复当时。 “谁啊,有事找刘局,找人去大厅……”大王用余光扫了一眼,见是个红衣女子,死气沉沉地应付着,打开关掉的页面继续出牌。 “地主这手飞机出了,你不出炸弹吗?” “出什么炸弹,人家手里还有王炸呢!不是你会不会玩啊,不会别比比……队……队长!” “喊什么喊,斗个地主都不消停!”陈队眼皮也不抬,兀自看着八卦周刊,却忽然听得一声整齐划一的“队长”,唬得他一屁股掉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妈,你们有病啊!”陈队揉着屁股缓缓站起,视线还与桌子平行时,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贴了过来。 “陈队,我不在就是这么办事的?” “白白……白队!”陈队麻溜地站起来,当场敬了个礼。看大王他们一个个全都站得笔直,忙眼神示意叫回小飞、小五,心里暗自叫苦:完了完了,这下全都得死! 良久的安静,白小碧挨个看了一眼,想要骂两句却不知为何没了火气,直到小飞、小五慌乱赶回,齐齐喊了声队长,紧张的气氛才有缓和。 “稍息吧。” “是,队长!” “那件案子还是重案组办吗?” “是!”陈队稍稍松了口气,回答也大声了许多。 “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陈队回罢又小声道:“队长,我们一直有打听,重案组那群家伙头发都快挠光了……” 白小碧冷眸横扫,陈队讪讪闭嘴。他知道白小碧性子,对同事幸灾乐祸是她最看不起的。 “去和他们组长说,一起开个会。” “现……现在吗?” “对,现在。” “是!” 半小时后,会议室。 重案组、刑侦队各坐一排,每人桌前放着一份翻看过的文件,雅雀无声。 在场的基本都和白小碧共事过,有的是曾经的上级,有的是同事,不管心怀嫉妒的还是视为偶像的,此时都一条心,唯白小碧马首是瞻。只因为她的一句话:案子破了还算重案组的功劳。 “各位,案子都重新熟悉过了,废话不多说,你们有谁去过科技体验馆?” “科技体验馆?去那儿干嘛?” “闭嘴,认真听!” 白小碧看无人举手,随即道:“科技体验馆有一个项目叫‘3d成像’,今天下午我和我丈夫去那儿玩的时候,看到了十分神奇的一幕……” “丈夫?我靠,咱白队结婚了!” “怪不得打扮的这么美,原来是……” “哼!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傻蛋,竟然和这母老虎过上了……” 众人有低声议论,有心里腹诽,但三秒钟后全都在白小碧冷厉目光的注视下,闭了嘴,掐了念头。 “最新的3d成像技术,其场景逼真程度基本可以做到以假乱真,它会欺骗你的眼睛,就好像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我就有可能是3d成像。所以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之所以拖延至今,是因为我们了解新科技的知识储备还不够。” “白队的意思是,老周看到的是3d虚拟图像?”重案组一个同事问道。 “没错。”白小碧点头道,“这就是一个关键突破点,无论它是3d虚拟还是2d平面,都必须有成像过程,就好像录像一样事先录好,然后播放;或者即时成像,有真正的成像现场。” 大王没太听明白,摸着脑袋说道:“我还是有点蒙,队长你就直说我们该怎么做吧。” “对,直接分配任务吧!”阿鬼攥紧了拳头。这个案子“遗害”刑侦如此之深,把功劳全让也定要破案! 白小碧看向重案组各同事,俱无声点头表示愿意听命。白小碧便下令道:“重案组同事负责现场,带上痕迹组同事把2到7层所有房间勘察一遍,尤其是5、6、7层,同时注意控制张柯;刑侦除陈队、薛佳宁外,都去联系科技馆那家3d成像科技公司,请他们派工程师、研究员协助调查,另外所有监控录像也交由他们审查,尤其是12月5号到6号的录像,让技术科同事全力配合他们工作;陈队你负责向上级报备,薛佳宁负责两头搭线,我坐镇后方,遇到任何困难都来找我,上头有说辞我也替你们担着。有问题吗?” “没问题!” “那就各自行动吧!” 眨眼的功夫,会议室走的只剩下白小碧、薛佳宁二人。薛佳宁帮冲了杯咖啡,小心劝道:“队长你真要担责吗?万一又被举报……” “没有万一,这次不成功便成仁!”白小碧猛地起身拍桌,眼神中竟是从未有过的锋芒! 薛佳宁被吓得退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队长你难道是要……” “没错,我要赌!结了婚过日子,也该掌些权柄让我丈夫高兴!” 这番话外人听着好笑,薛佳宁却深以为然,仰头看了一眼某处,悄悄地叹了口气。 …… 6月4号0点,白小碧给严云星发短信,让他今晚不用等,早些休息。 严云星回信息表示不管多晚都会等,让她专心做事。 白小碧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人生最幸福的事,是回家抬手敲门,而非摸向身后冰冷的钥匙。 …… 0点20分,两方同时传来捷报。重案组一方在601房间检查出血迹,经dna鉴定与赵小馨吻合,确定为第一案发现场。刑侦队一方取得了科技公司最新研究结果:12月5号到6号监控录像已不可修复;10号到13号晚上的录像因被罐头厂技术员先清除,手法较为粗糙,而凶手覆盖录像时没有细致检查,故有修复可能;14号之后的录像鉴定为3d成像导入录像,已拿回科技公司进行深度解码剖析。 案情有了重大进展,白小碧即刻下令逮捕张柯与罐头厂技术员,并让薛佳宁进行案情推导记录。 “案件开始于:张柯发现妻子赵小馨与栾家杰多次出轨,心怀怨恨雇凶杀人。凶手于12月5号到6号之间,在601住户外出度假的空房中杀害了赵小馨,并制成3d录像。在8号之前,通过菜市场下水道将尸体运往栖鹿公园下水道,用药剂吸引老鼠啃食尸体,之后清除录像。时间过去两个月,凶手恐赵小馨的失踪终将暴露,于2月13号晚上,故意将光盘放置于502,以此引402老周上楼交涉,在老周下楼时又故意用提前录制好的凶杀现场3d成像引老周报警,企图嫁祸于401,混淆警察视线,延缓破案进程。2月14号,凶手在清除12月8号之后录像时,发现罐头厂技术员先清除掉的2月10号到13号录像,因此简单覆盖,露出破绽。之后在对张柯的讯问中并没有掌握有效证据,极有可能是凶手给了张柯某种可以避过测谎仪的药物,因此张柯才积极要求测谎仪检测。由以上推断,凶手是一个掌握3d成像核心技术的黑客高手,在黑市也有熟人,其作案手法之老辣、凶残,以及背尸所需的强悍体质,应是一个心思缜密、极度冷静的成年男子,不排除是职业杀手的可能。” 薛佳宁写完记录念了一遍,白小碧沉思良久,唯有一点不明:凶手在2月13号当天包括之后的种种行为,并不能用怕事情败露而栽赃嫁祸来做为动机,因为此行为过于画蛇添足,就像是故意暴露。最简单的一点,凶手完全可以杀掉罐头厂技术员或用钱封嘴,除非技术员报案,否则最终倒霉的只能是张柯。 那他为什么要故意暴露呢? 想不通便不去想,先把凶手揪出来再说! …… 凌晨1点,张柯、罐头厂技术员悉数到案,接受重案组审讯,未有进展。 3点,金陵警局各级领导悉数到齐,于会议室听了白小碧关于案情的阐述。 4点,科技公司最新修复成像结果出炉,通过电脑传达,投映到了大屏幕上,是2月13号晚上老周在与502交涉时,4楼至5楼楼道里的监控录像。 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录像开始放映: 漆黑的楼道间,首先响起了平稳的脚步声,三秒后,502门外的声控灯亮了,紧接着从楼上走来一个头戴兜帽的成年男子,参照门对比,身高在178到180之间,体重大约80公斤,身材健硕,看不清长相。男子在502门外听了两秒钟后,低着头继续下楼梯,在走到两楼之间、监控录像之下时,停下了脚步,从宽大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3d成像仪,放在监控盲区,应该是对准了401的门,之后上楼,消失。 再之后,就是老周所讲,不赘述。 老周报警后,警察去之前,男子再度下楼,捡起3d成像仪。就在此时,猛然的,猝不及防的,男子将整张脸都贴在监控镜头上! 镜头中的他,扯着嘴角,露出了极具嘲讽的阴森笑容! 观看录像的众人为之惊呼,白小碧更被吓瘫在椅子上,不是她突然变胆小,而是因为那张脸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她每日出门都会在值班室遇到的—— 毒狼! 第757章 棋后风暴 “滴答、滴答……” 看看手机,没有讯息,看看表,凌晨5点。 “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了!” 爬起身,续杯咖啡,噔噔噔上二楼,推了推小白的门,房门紧锁,没有回应。 “死小白也不下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下楼,搬张椅子坐门口,品着咖啡静静心。都说破晓之前最黑暗,远处却还有一盏灯火守候。 “不知道值班的是谁,是毒狼那小子的话,倒可以摆摆龙门阵。” 纠结了一秒,趿拉着拖鞋出了门。 “吧嗒,吧嗒……” “谁啊?”值班室窗口探出一颗脑袋,拿手电筒“滋”了严云星一脸。 “晃你大爷,是我,开门!” “呦……早起还是没睡啊?”里头说着话打开了门,严云星走进去,接着对方扔过来的烟,放鼻下贪婪地闻了闻,丢了回去。 “戒了。” “真戒了?可以呀大教主,有点怕老婆的意思了昂。” “怕老婆是一个原因,那不也得为健康着想嘛。”严云星坐在正对大门的长椅上,这样一扭头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咋的,准备要孩子了?” “啥玩意就要孩子,俺俩还年轻着呢,过几年二人世界再说吧。”严云星闻着烟味儿心痒难耐,看桌子上正好有几块泡泡糖,忙三两下撕掉包装扔进嘴里,吹了个大大的“气球”。 “啵……” “神经病啊你。”严云星丢了一个白眼,舔着嘴巴拾掇回去,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丫怎么值连班,我还以为你上线了呢。” “嗐,这不是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毒狼眯着眼吐了一口浓烟,灯光下的烟雾中看不大清他的脸,总是嘴角扯着,笑得有些古怪。 “扯犊子呢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挨夜叉骂了?跟你说对付强势的女人你得顺毛捋,犟着来只会挨蹄子。” “你倒是挺有经验哈。” “那可不,你严哥是谁啊!”严云星得意洋洋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又猥琐一笑,“嘿嘿嘿……要不我帮你俩撮合撮合?” “诶别,咱可没这福气。再说了人师兄妹好着呢,别乱点鸳鸯谱。”毒狼扔掉烟头,脚尖拧了几下,长舒了口气,缓缓走到严云星身后。 “你干嘛?你手放回去,我可没这嗜好,别壁咚我……” 毒狼诡魅一笑,右手迅速出击,“滴”一声,响起了刺耳的尖鸣。 “想啥好事呢,真有那嗜好咱也看不上你啊。”毒狼撇了撇嘴,一脸鄙视地说道,“是你家那口子回来了,帮开个门。” “是吗,你咋知道?” “你以为咱这耳朵跟你一样是对摆设吗?警笛声隔八百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喔……那你可得买高级一点的猫粮,不然营养跟不上耳朵可就不灵啦!” “去你的,真拿我当你家猫呢!”毒狼笑骂一句,又疑惑道:“不过这天都快亮了,她怎么开着警笛回家?” “可能是出任务忘关了吧,谁知道呢。”严云星说着话,警笛声已越来越近,竟十分嘈杂,根本不是一辆警车。 “咋回事,咱这块失窃了?”严云星刚要出门看看情况,毒狼突然一把拉住挡在身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同时按动了床头连接各客房营养舱的紧急开关,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不会又是那几个畜生吧?不可能呀,警车都到门口了呀。”严云星有那么一瞬间想到猎天使小队,但白小碧突然发来的讯息让他立即打消了念头,因为显示屏字数很多,粗略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危险”的字眼。 “还是小心为好,假扮警察也说不定。”毒狼就守在门口,压了压手示意严云星蹲下,而后关上大门。 严云星趁着这个空档点开讯息,大概浏览了一遍,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关掉手机屏幕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许多。 怎么可能! “滴滴!” “开门,我是白小碧!” “白警官?”毒狼好似一头雾水,大吼了一句:“真的是你吗?带这么多警察来干嘛?” “你先开了门再说!” 毒狼还在犹豫,却听到身后传来严云星极其冷淡的声音,让他如坠冰窟! “开门吧,他们是来抓你的。” “抓我?抓我……” 严云星径直开了门,数十辆警车鱼贯而入,几队人马荷枪实弹将值班室围得水泄不通。夜叉几人也正好揣抢跑了出来,却看着闪烁不停的警灯有些发懵。 “铛!”白小碧下了车,狠狠地摔上了车门。 “这是怎么回事?”夜叉刚问一句,却被枪口齐齐对准,勒令她立即扔掉武器,举手面壁。 白小碧凝眉不展,怒目而视,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从毒狼身份被确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和这个案子无关,逮捕行动直接由重案组负责,她只是被迫开门。 “房间里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负隅顽抗!” 大喇叭刺耳又聒噪的声音让严云星十分心烦,但看毒狼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还是耐着性子劝道:“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相信你。人正不怕影子歪,就进去让他们查嘛,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那时我定让他们亲自登门给你道歉。” “谢谢你,严教主。”毒狼深吸一口气,扔掉手枪开了门,双手抱头的一瞬间就被埋伏两侧的警察制伏。 “你们凭什么抓人!凭什么!” “对呀,说出个道理来!” “白小碧你说句话啊!” 夜叉三人愤怒咆哮,白小碧握紧拳头咬牙不语。严云星看着心疼,快步走过去揽入怀中,而后大喊道:“你们闭嘴,万事总有个道理,还能立即枪毙不成?” 他这句话既是说给夜叉三人听,也是说给那群人听。为首便衣冷笑一声,即刻命令带走值班室一应电子设备和毒狼房间的所有东西,而后收队,带毒狼上了车,先后驶离大门。 片刻后,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五人。夜叉正要扑上来责问白小碧,严云星将手机直接扔了过去,冷着脸说道:“收收你的暴脾气,看完讯息再说话。” 夜叉狠狠瞪了一眼白小碧,与腾蛇、大壮忙浏览了一遍,看罢,皆面露震惊之色,半晌无语。 …… 天色大明,五人坐在沉闷的客厅各自用手机联系着相关人。不一会,夜叉关了手机走到白小碧身边,诚恳地道歉:“刚才是我态度……” “你不用道歉,我理解你的心情。”白小碧抬手打断道,“我说两个消息吧,一个对毒狼不利,一个对毒狼有帮助。” “快说快说。”腾蛇一脸焦急地催促道。 白小碧起身道:“张柯已经供认,就是毒狼唆使他诱发仇恨,进而出高价让毒狼在12月5号夜间杀害了赵小馨。” “不可能!毒狼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他怎么会是杀人凶手!”腾蛇起身大吼,为毒狼抱打不平,却在夜叉严厉的眼神注视下悻悻闭嘴。 “你继续说。”夜叉道。 白小碧又道:“好消息是,罐头厂技术员始终不承认他在监控中见过毒狼,他所看到的录像里也完全没有案情推导的过程。” “这并不能算好消息。”严云星之前看过白小碧发来的案情讯息,提出了不同意见,“他们会认为录像先被毒狼覆盖,而后技术员抹除,而后毒狼再覆盖。” “那他疯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作案录像覆盖上去?”夜叉不明白了,如果毒狼真是凶手那不是自己暴露了吗?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经过科技公司的最新解码,录像作不了假。” 夜叉听严云星这般说,更摸不清头脑,娇声喝问道:“所以你也认为毒狼是凶手?” “呵……”严云星并没有生气,缓缓说道:“是凶手让警察这么认为,我认不认为又有何用?” “你的意思是……栽赃陷害?”夜叉恍然大悟,又道:“可凶手为什么偏偏选择他?” 白小碧道:“现在说这些没用,等咱这儿的监控查清楚毒狼有不在场证明,他们也不能随便下定论。” 严云星听此一言,突发奇想,问道:“你说,那个录像有没有可能是双重3d成像,你们所看到的也是假的?” 白小碧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严云星,似乎很惊讶于他惊人的脑洞,“你这个想法很有用,我发讯息给陈队,让他们查查。” 白小碧刚发完讯息,几辆警车突然开进了院子,几人忙出去,被告知传唤夜叉、腾蛇、大壮问话,三人忙上了车,几个警察和白小碧打了个招呼便带人离去。 这时,白小碧的手机来了讯息,是重案组一名要好的同事悄悄发来的案情进展。她读了一遍。 “值班室监控显示,12月5号夜晚,嫌疑人确实外出,谎称一个人去大排档喝酒,但调大排档附近监控录像,只看到一个与他背影相似的模糊影像,询问大排档老板,称记不清。而嫌疑人当晚快凌晨才回家。另2月13号晚,嫌疑人也有外出,称去超市买烟,调录像并询问售货员,确有其事。但嫌疑人并没有立即回家,从超市出来到监控再显示其回家的这段时间,正好是7点8点这两个小时。询问嫌疑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又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半好不好的消息,让白小碧甚感头疼。 “云星,你相信毒狼吗?” 严云星笑了笑,揽其入怀,轻声道:“当然相信,不然之前那种情形,我早就死无数遍了。其实我并不担心毒狼,不管多久,他终究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我担心的是凶手走这一步棋背后的目的。” “你是说牵连到gy组?” “呵呵……过几天就知道了,到时我们一家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了。” 嗅着怀中娇妻发端的清香,严云星远望升起的骄阳。天晴或许只是表面,水汽凝结的云雾正在悄悄聚合,或将化作淡淡云朵漂浮而过,亦或将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 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第758章 双世之谋 6月7日,毒狼依旧没有撇清嫌疑,案子仍在调查中,然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已经逐渐显现。 中午,ga局与by公司高层联合商议决定:限时一星期,召回所有外派的gy组成员,对每个人的出身背景、个人履历、生活经历进行严格审查,在毒狼的案子没有了结之前,再不轻易外派一人,即使查清楚确与毒狼无关,今后也将谨慎执行外派任务,慎重选择外派人员。 6月13日,严云星、白小碧、白小白为夜叉、腾蛇、大壮践行。是夜,嬉笑怒骂,酩酊大醉。 6月14日,距离赵小馨案过去整整4个月之后,夜叉三人在严云星一家的目送下,驱车缓缓驶离别墅。 严云星拨通了苏冰云的电话。 严:喂? 苏:喂。 严:再没有周旋的余地了吗? 苏:你知道我能左右局势? 严:我猜的。 片刻的沉默。 苏:这件事太大,我管不了。 严:以后呢? 苏:以后金陵不会再派一人。 严:我明白了。 苏:我已经尽力了。 严:我知道,多谢。 苏:别挂,我听说……你和白警官结婚了。 严:是。 两秒的停顿。 苏:那祝你幸福。 “嘟嘟嘟……” nn市郊,苏宅。 苏冰云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心里却堵得十分难受,喘不过气来。 身侧的壮年男子紧皱着眉头,既为之心疼,又为之恼火,怎么别的优点没遗传,执拗性子偏偏一个模子刻出来?认准了一个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吗? “唉。” sh市魔都酒吧,宫曦月已然醉得不省人事,一个人放着劲爆的舞曲疯狂乱舞,闪烁的灯光照耀出她孤独的影子,哀哀悲戚的歌声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 6月15日,白小碧新招聘的保镖已经来到别墅面试。下午,精挑细选的三男两女全部上岗,别的特质可能远不及gy组成员,但白小碧看中的是他们能全天值班巡逻,一有危险及时预警。 客厅内,白小碧收拾了面试材料,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严云星洗了碗筷坐到她身边,握着手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这就是凶手的目的,那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实中有很多事情不能像游戏里一样随心所欲,肆意而为,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应局势,以不变应万变。你说呢?” 白小碧噗呲一笑,捧着严云星的脸捏了捏,“你说的对,现实中我们或许是渺小的沙粒,可游戏里却能呼风唤雨。尽快让你眼睛恢复,彼时东山再起,搅动江湖风云,不怕他by公司不主动派人来保护。” 严云星反捏着白小碧的脸蛋,问道:“什么意思,你要上线送莲啊?” “对啊,耽搁多久了都。” “可是好不容易今晚能有空闲……” “嘘,等我去了禁地试了眼泪,再托付终身不迟。”白小碧说罢就要起身离去。严云星拦住问道:“如果不是最合适的情人泪呢?” 白小碧摊手道:“不是那能怎么办?证儿都领了,退了呀?” “那不能那不能。”严云星连忙摆手。 “所以呀,再等等,这段时间烦心事接二连三,搞得我身心疲惫。”白小碧刮了刮严云星的鼻子,难得的妩媚一笑,“等我在路上调整好了心情,一定以最完美的姿态吃了你。” “哎呦呦……爷还怕你不成?”严云星顺手要拍小屁屁,却被轻松躲过,带着银铃般的笑声飘然离去。 严云星望着那一抹倩影,暗暗咬牙发四,到时就算床塌地陷,也一定要大战三天三夜,不然有何颜面再见“江东父老?” 晚上,白小碧上线,出现在西夏成都一家豪华酒楼。 这段时间只要晚上有空,她就会和没藏回程赶路,半道遇没藏青云派人迎接,欣然上车。 数年过去,没藏青云对白小碧的态度大为改观,能安全将乌雪带回来已经谢天谢地,更何况乌雪长大,再处置白小碧恐怕会与乌雪彻底决裂。 白小碧一路来到成都郊外,远远望去,一人一熊一虎外加一匹健马,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她招了招手,快步走了过去。 “白姐姐,你来啦。”小姑娘始终面带微笑,眼眶却泛起了晶莹的眼花。 白小碧宠溺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叛逆的脏辫已然变成了柔顺的长发。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小雪终于长大啦。” “谁说的,人家还有一岁才及豆蔻呢。”小姑娘不愿长大,只想永远陪伴在她的白姐姐身边。 “呵呵……一岁两岁终归是要过去的,武功却不可落下半步。不然就会像我一样,耗费数年光阴才重找回状态。”白小碧说话间翻身上马,看小姑娘突然惊愕,笑道:“怎么,不送送你的白姐姐吗?” “哦……送送送,我以为白姐姐归心似箭,不愿与我说话了呢。”没藏眉开眼笑,忙跳上白鬼肩头,一秒后又飞跃至白小碧身前,恍若当年遥遥西途时两人共骑,只是踌躇满志变成了依依惜别。 “白鬼蓝鬼,你俩跟在两丈外,别打扰我和白姐姐。” “吼……” “嗷……” “训得挺听话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天赋。”白小碧看两兽十分乖巧,毕竟好奇。这也算没藏唯一没有告知的秘密。 “嘻嘻……”没藏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转而说起了辽国最新的消息。“听说那个萧云还没找到,这都小半年了,辽国武林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是吗?那各傀门实力有无变化?” “有啊,阴尸傀不堪众傀门纷扰,宣布重出江湖,一跃成为第二傀门。那易尸傀竟然也挤到了第三,真是天理难容!其后第四灭尸傀、第五潇水傀,最后是一家新出现的傀门,好像叫什么香尸傀,唯一的女少傀。” “啧……仅夺莲一战失去两首傀,竟使得两大傀门退出了六少傀舞台,可知时运之变化莫测,兴荣败落只在旦夕之间啊。”白小碧感慨时局之变幻,天下武林莫不是如此,当年南方魔道巨擘如今不也是背井离乡龟缩禁地,回归之时还遥遥无期啊。 没藏亦觉如此,不禁担心起白小碧,仰着小脸问道:“白姐姐,你我还有重逢之日吗?” 白小碧洒脱一笑,宽慰道:“只要你谨记我所言,所教武功尽数融会贯通,施展每一招每一式那便是与我时时陪伴,我心足矣。” “白姐姐……我……” “好啦,有些责任是不能推却的,你的使命远在庙堂。只要你我皆有心意,人生何处不相逢?”白小碧勒住缰绳,下马抱下了没藏。没藏的眼泪再也绷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白小碧的眼睛也有些红,叹了口气狠心上马,没藏突然死死地抱着她的腿,眼泪不停滑落却不肯呜咽一声。 白小碧尽力睁大眼睛望着远处,吸了吸鼻子颤声道:“千里搭长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藏乌雪,放手吧。” 没藏心头一颤,最终还是放开了手。白小碧扬鞭大喝,纵马狂奔而去,忽得远闻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啸,一滴泪再也忍不住,迎风而落。 …… 天下三十九年四月,天下大势正悄然发生着改变。 六朝最强之大元,一直纷纷扰扰的江湖,势力整合已到了最关键时期。年初,试炼者一代天骄“骑马射大雕”宣布与“烈舞红唇”成婚,两大天王整兵一处,历时三个月,一举扫荡文以载道势力,最后一战斩首十万余,迫使其归附,大元武林四分之三已入雕腹,只剩最后的月氏蒙负隅顽抗,天王夫妻统一江湖指日可待。 向西辽国,阴尸傀举全傀之力闪电奇袭述远城,土门傀大败而逃;之后萧云突然现身,联合易尸傀、香尸傀攻占耶律重门主城,不仅声名大震,更使得香尸傀坐稳了第六傀门的位置,唯其马首是瞻。后知后觉的潇水、灭尸二傀被迫与戮尸傀联手,形成联盟对抗,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而远在南境,因毒狼事件后续影响,不满于高层决策的老狗带领守护天下联合机关门阿傻大军开始涉足江湖纷争,两月内吞并南境东界,望北争雄! 向南吐蕃,唯一较为平和的国度,也因老国师之病故掀起了一场争夺国师之位的腥风血雨。 往东西夏,没藏乌雪的回归,使得没藏家族在与一品堂的权力斗争中重新占据了上风,再过一年没藏乌雪便要入主后宫,以其之威势、天赋、手段、头脑,整肃西夏朝廷之期不远矣。 再向东大宋,燕赵之争因与百越三皇之争牵连过深,局势更为微妙。天下三十七年二月,苏州落叶飘零联合杭州茗山联盟以及旧三城势力重组为“落茗军团”,在严云星的斡旋下与百越李潇暗中结盟;五月,燕无极率兵攻下扬州,赵林儿在赵万里的拼死护送下潜逃过江遁入苏州。虽然当年十三墓夺宝群雄唯一存于人间的赵万里战死,但赵林儿也因此得以亲政。六月,赵林儿拜请南方新立的落茗军团出手相助,萧寂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听命于赵林儿的暮光星灵放弃李丸,退出百越三皇之争。赵林儿迫于“龙兵”供给和燕无极大军的压力,只能被迫答应。落茗军团因此陈兵江岸,与燕无极大军隔江对峙。 而南下百越,随着赏金名碑碑主暮光星灵撤回南伶,河内势力骤然崩塌,百里潺溪趁机暗害李丸,强攻万象城,驱逐了朝不欢势力。天下三十八年正月,李潇花重金打造的数千艘战船在南海大败拖不陀,夺取金边城,贝克礼整兵北逃,于四月趁乱覆灭了分崩离析的赏金名碑,收服碧海浪淘沙;与此同时朝不欢的强盗兵团亦逃亡北地,邀故土不土共同掌军,成立“苛剌多”,与拖不陀争雄河内。七月,李潇几次诚恳相邀,又有龙战折节拜请,原赏金名碑南逃的memory、失语者皆诚心归附;又经过大半年休整,李潇终于兵强将勇,羽毛丰满,迎来了翻身之机。 第759章 可恨可怜 天下大势风云变幻,远离风暴中心的虚无鲲界,虽未能参与这大争之世,但亦推波助澜,有意无意做出了足以影响六朝格局的举动。 白小碧夺莲引得萧云出现,继而引发西辽六大傀门阵营和实力的变化自不多说,就近百越朝,龙清清的神兵堂与严云星的暗中斡旋,不仅帮助李潇一跃成为南北两皇之一,更助赵林儿暂时稳住了局势,与燕无极划江而治。 而在虚无鲲界,也发生了诸多事,虽件件都是小事,有好有坏,但总得来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天下三十八年正月,南华馨见姚霜伤情有所好转,即带南入海去往南海城,执掌神兵堂,冶炼出品质更甚“龙兵”的“南兵”,不仅受到宋人武者的追捧,更远销大元,名扬天下。 岁末,海上漂泊数年的严冷锋、陈忘终于有了消息,雇佣了数艘大船载回了当年留在“铁鲸房”内的北海神铁与陨石核心。唯一可惜的是章英斗已去世,严冷锋去到铁鲸房时只看到一具趴在北海神铁上的断腿残骸,沉默了半晌,将其好生安葬,刻下碑石,从此海岛称为英斗岛。 三十九年二月,严云星抽空上线的一天晚上,被宋念请下山,称药不凡有要事相商。严云星满腹狐疑,在严冷锋的陪同下第一次进入了药不凡的房间。 房内布置颇显豪华,一股不知名的药草味儿始终弥漫在空气中,药不凡就躺在病榻上,半年未在鲲界现身,竟行将就木,奄奄一息。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再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甚至还露出勉强而和善的笑容。 “鬼……谷子,你来了。”他说话有气无力,喉咙里就像塞了块破布棉花,沙哑且沉闷。 严云星耳闻得严冷锋说起药不凡状况,大惊失色,踉踉跄跄地扑至药不凡榻前,握着他的手竟是枯柴瘦骨,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我的医尊大人呐,你怎能抛下我等晚辈说走就走呐!苍天呐,借我五十年寿命予医尊大人吧,让晚辈再多聆听教诲吧……呜呜呜……” 门外的宋念听严云星在那儿号丧,心甚厌恶,太爷爷还没死呢,就算曾经有些小过节也不能这时候报复吧? 药不凡却听之大笑,重咳了两声,几乎昏厥。 严云星赶忙止住了声,象征性地擦了擦眼泪,坐到严冷锋搬来的椅子上。 “咳咳……鬼谷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严云星笑道:“此一号,我心畅快,今后正如初识,当以后辈之礼敬之。”说罢,起身躬身抱拳,“纵横家鬼谷子严云星,拜见医家前辈!” “哈哈哈……”药不凡又咳又笑,枯黄的面皮霎时变得无比惨白,颤抖的指着床头的药瓶却怎么也够不着。 严冷锋忙将药瓶递予他手,他竟仰面含瓶,嘴角漏了数颗,皆是紫色泥丸状,其余尽数吞尽,闻着正是那股不知名药草味儿。 片刻后,他渐渐红光扑面,像是喝醉酒一般精神矍铄,一扫方才颓靡之色,半倚在病榻上,说话也利索了许多。 “不必惊慌,我还没这般无聊逗你等玩耍。这是续命丹,只是苟延残喘之药,一并吞下起金光返照之效,半个时辰后,我自尸解。” 严云星听其如此说,皱眉道:“前辈何必如此,以前辈之高超医术,定能匹配延续之药,即使没有延续之药,差遣我这几个兄弟再抓一个花妖也可以啊!” “呵呵……阴阳和合之术,终是邪魔外道,饮鸩止渴罢了。延续之方倒是有,就落在你身上,却也晚矣。”药不凡惨然一笑,浑浊的眼神尽是无奈。 “敢问前辈是何神方,若落在我身,自当取之。” “唉。”药不凡长叹一口气,“就是那百越第三秘宝,月宫桂锋呐!” “啊?原来此方是为你自己所寻?”严云星又气恼又无语,只得假意招呼严冷锋,“罢罢,你速去皇宫走一遭,将那月宫桂锋取来与前辈续命。” “是!” “不必了。” 严冷锋嘴里应着,本来也没挪步,药不凡一言阻止正合心意,依旧恭立严云星身后。 “前辈您这是为何?” 药不凡笑了笑,看破不说破,摆手道:“吞了一瓶续命丹,神仙也救不活,你又何必白费心思?不过这月宫桂锋还需取得,对你换目也有帮助,它的神奇功效在于可辅助任何药方,甚至是医道之外,法宝天术修炼、兵器甲胄冶炼、傀儡符文加持、蛊术威力强弱等等,端的是辅助神品!” “如果实在取不到呢?”严云星考虑最坏结果,毕竟百越如今还是北皇强于南皇,一时难以攻取流火城夺宝。 药不凡想了想,回道:“如果有流光神液,那月宫桂锋自然可以弃之不用,怕只怕此等缥缈之方,此生都难得之。” “晚辈明白了。恕晚辈斗胆相问,前辈仙逝之后,以何人助晚辈换目?”严云星终于问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是他一进门听到严冷锋说出药不凡状况时就一直提在嗓子眼里的。 药不凡瞥了严云星一眼,那一瞬间古怪的眼神似乎在嘲笑严云星:我快死了都不着急,你却终于忍不住了吗?呵呵…… “这就是我要与鬼谷子说的,我受命于先祖、受托于爻老,对你竭尽全力医治,但我死后,宋念却无此责任。故我要你帮他一个大忙,方才应允他助你换目!” “前辈何意,威胁晚辈?” “非是威胁,实乃交易。” “以命相易,闻所未闻!” “大仇未报,逼不得已。” 严云星一听还是报仇之事,好气又好笑,道:“若是颠覆西夏,覆灭一品堂,前番已有应承,更不必前辈说,某自当尽力为之。” “不!”药不凡长臂舒展,猛然抓住严云星的手,惊得严冷锋就要出手,但看他并未有多余动作,也便稍稍放松。 药不凡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你尽力而为,我要你全力以赴,答应我,答应我!” 严云星压着药不凡的手,安抚道:“好好,你别激动,你先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何事,我知道让你重揭伤疤必不好受,但事情总得有个原委始末,如此才能确定目标啊。” 药不凡再覆掌,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严云星,“我还是要你先答应我,才能悉数告知!” 严云星挣脱开,起身抱拳道:“那恕晚辈难以从命。” “果然,你果然知道绝命谷与我仇家有关,之前都是骗我!”卧榻中药不凡惊坐而起,指着严云星的鼻子恨恨咬牙。 严云星此时也懒得撒谎了,袖袍一甩,冷声道:“前辈此言甚是可笑,我也与前辈一般在这虚无界中茫茫度日,如何能得知三五十年前事?慢说我不清楚当时情况,就算知道绝命谷与此事有关,那也不能屠灭我兄弟之家!我看前辈还是安心去吧,某自当好好料理前辈后事,祝前辈早日极乐往生,荣登仙界!” “哈哈哈……”药不凡听人咒死,竟疯狂大笑,阴鸷的眼神紧盯着严云星,“你以为与宋念小子交好,就可让他代替我行换目之术?实话告诉你吧,换目之术最关键的一步还没教给他呢!先祖留下的所有相关书籍我也尽数烧毁,你咒我死没关系,你瞎一辈子,做一辈子废人也没关系吗!” 严云星淡然一笑,说道:“前辈,你也太小看我鬼谷,若让我行悖逆兄弟之事,慢说瞎子、废人,与您陪葬又有何妨?” 良久的沉默,俄而烛光微摇,响出一点火星,迸出一缕青烟,袅袅茫茫,须臾消散。 “我知道了。鬼谷子请坐,这便说予你听。”药不凡平生第一次让步了,只因为他耗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 严云星微一抱拳,再次落座,静心倾听。 …… 大约在十三墓夺宝五年后,药不凡两个儿子药无心、药无才皆已长大成人,药无心还娶妻生了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当年的药不凡也正直良善,以医家之荣希图流芳千古。然个人天资有限,终不能如同先辈般光耀,于是他将希望寄托在了两个儿子身上。 两儿也十分争气,尽得医家真传,辞别父亲周游各国,悬壶济世拯救苍生,一时小有声名,为列国所知。 又五年后,某一日西夏一品堂寻得两人,拜请入宫医治皇上。两人不敢怠慢,携妻带子远赴成都,入宫诊治。可一番望闻问切,竟查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当时皇帝名为李遵顼,与田语氏生有两子一女,与贺兰氏生有三子,可药无心与其弟的诊断结果都是李遵顼精袋有损,先天不育!而他所求治之病正是因为此暗疾引起的一系列病症,尤其是心火旺盛,已然毒火侵体,无药可治。 皇帝被戴了绿帽,这不仅关乎皇室血脉正统,更关乎他俩性命。试想李遵顼之前所请医师如何不晓,竟也没流传风言风语,必是遭两妃奸夫所害! 一念及此,两人方寸大乱,编了个破绽百出的借口离宫,匆忙回驿馆带妻儿出逃,却被两个神秘人一路追杀,除五岁的大孙受一匕落于河中逃过一劫,其余尽皆惨死于短匕之下!大孙在下游得一农家相救,十年后南下百越欲图告知此事,却不想当时试炼者大批涌入,在入宋的西南关口造成人流堵塞,而他正被当年两个凶手之一发现,仓皇而逃! 待凶手硬挤出人群时,大孙已不见踪影,凶手便一路打探狂追,大孙则一路夺命而逃,好容易历经千难万险,惊心动魄的逃亡之旅到了上古禁地,却和爻老只说了大概便力竭而亡! 之后药不凡欲图复仇,奈何人老体衰势单力薄,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与后来求医者交易,以缓图之。 …… 严云星听罢,思忖良久。药不凡将死,其言可信。西夏皇朝先次派出的两名杀手,大概率是绝命谷姚烈姚斌兄弟,不然以医家身手,纵使不能全逃,也能拼得一两人周全。其后姚烈或辞官或被灭门,南下大宋行密谋事的只能是姚斌。而且那绝寒匕首说出,绝命谷终究难逃干系。 再者,陆游也应该打听到了一些内幕,他将脏水泼到西夏一品堂头上,说明真正的奸夫另有其人。而以李遵顼这个便宜儿子李德旺还能继承大统这一点来看,知晓其秘密者应该也知道其血脉还是党项正统,故而未散播真相。那背后主使之人,无外乎李遵顼的兄弟堂亲,或者干脆就是怕丢了面子的李遵顼本人。 思虑及此,严云星起身,郑重抱拳道:“前辈放心,无论凶手是西夏除绝命谷外的任何势力,某必将亲手铲除,而姚斌,只要他还敢活着,某更会大卸八块,以祭两位药兄在天之灵!” “好好好!如此我便放心了!”药不凡一时激动,脸色更红,忽得喷出一口鲜血,顿时颓萎倒榻。 “鬼谷子,其实我……还瞒你一事,当年……当年先祖圣谕,是让我……让我与你为友……可我自忖仇怨加身,早已非人,焉敢朋友……朋友相交……好在骗得……骗得你严云星一诺,我心方安。” 严云星扑在病榻前,一把握住药不凡干枯的手掌,皱眉道:“前辈,别说了,这些晚辈都不在乎。” “哈哈……咳咳咳……”药不凡大笑着咳出几口鲜血,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与狐妖……针锋相对,与你……与你勾心斗角,哈哈……才觉年轻……年轻了几分,我知道……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那关键的一步我已写成纸条……就在……就在……” 药不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胸口,须臾之间,言未尽,身已亡! 第760章 霜谢火语 药不凡当夜去世,众人闻之无不感伤,只有米桦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又有的忙了。 “医尊大人的一应丧事全交由我铺排,你们谁也别插手啊!”米桦眉尖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开开心心地上山写丧用去了。 紫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他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以前还能稍稍停歇片刻,现在一停下来就要头痛昏厥,长此以往,就算不痛死也要憋疯。” 严云星在小迷的搀扶下坐到小溪岸边,皱眉问道:“宋念怎么说?” “宋念……”提及宋念,紫衣在此处都能听到宋念的嚎哭,忙与小迷道:“你快去劝劝他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复仇的担子也交给了我等,总是无病无灾,一件喜丧。” “嗯。”小迷乖巧地应了一声,拉着温晓前脚刚走,姚霜后脚就从小木屋出来,瞬息之间飘然而至。 “归林睡下了?”紫衣问道。 姚霜点了点头,面向严云星躬身抱拳道:“教主对属下的爱惜周护之情,霜永记于心!” 他讲话不再需要延迟反应,伤势确实好转了许多。严云星摆了摆手笑道:“都是兄弟,就别说见外的话了,坐吧,都坐下吧。” 姚霜、紫衣、陈忘依言而坐,只严冷锋依旧笔直挺立,像一柄时刻准备出鞘的沾毒黑刃。 “我和药不凡的对话,姚堂主隔这么远都听见了?” “禀教主,之前听说通灵体,属下便尝试着沟通一些幻视幻听,长时间下来属下越发觉得,那些纷乱嘈杂的东西不再是一种折磨,甚至可以选择性接受少部分没有攻击性的幻听幻视,因此伤势得以好转,而伤势愈加好转,属下愈耳聪目明,某些时刻竟能听到界外的虫鸣鸟啼,可不是一桩因祸得福的幸事?”姚霜越说越兴奋,额头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 “是件值得庆贺的幸事!”严冷锋为老搭档感到高兴,酷酷地嘣出一句话。 严云星抚掌大笑,“虽说福祸相依,那也是姚堂主有将福祸转化的卓绝天赋啊,若换作旁人……诶,小木的天赋,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或可借鉴啊!”严云星眼前一亮,忙问紫衣:“方才你还没说宋念怎么看小木伤势。” 紫衣听出关键,亦面露喜色,回道:“他说以他目前的学识还无法进行治疗,好像也讲过姚堂主的自我好转可以记录下来,让小木抽空看看什么的……” “正是如此啊!”严云星“看”向姚霜,问他是何意见。 姚霜沉吟片刻,皱眉道:“虽是一静一动,但毕竟伤情不同。依属下之见,教主应该放手,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唔……我也同意姚堂主所言。”陈忘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米桦的心结不在此处,既然他闲不下来,那就放手让他出去闯嘛,总好过每夜抱头痛叫,大家听了心疼,他自己也快折磨疯了不是?” 兼听则明,溺爱为患。米桦每隔几日就恳求出界,一要北上找南宫瑾,二要去吐蕃寻九尺深魅,这便是他的两大心结。严云星沉思良久,叹道:“也罢,就遂了他心愿,结果如何,看他自己的了。” 紫衣点头道:“只能如此了。那准备让他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陪他去?”紫衣一是放心不下米桦,二是大家都忙里忙外找寻天方,她自觉未有寸功,于心难安。 严云星知道紫衣心思,笑道:“怎么,照顾好你云星哥哥还不行吗,非要跑那老远?”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再议吧。也熬了一夜了,都去睡吧。”严云星起身拍了拍尘土,在严冷锋地搀扶下上了山去。 …… 三月,一直往来于虚无界与金边城的钟离小花带来了一则重磅消息:百越上世代十大猛将之首、边军战神、国之柱石、百里潺溪之父——拖摩舒病重逝世,边军痛哭,举国皆哀。由此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先是守卫越境的大宋南麓军松了一口气,楚成龙得以派大部兵力支援赵林儿,只留其子楚桑和少部兵力守境。而后百里潺溪失去倚仗,人心思变,南皇李潇又蠢蠢欲动,两皇之争一触即发。 钟离小花此来就是问计于严云星,此时是否可以出兵,若出兵该攻打何处,可否让严冷锋这位百越的“蛊母邪神”出战,以威慑李环军。 严云星思谋良久,给出了答复:此时绝不可出兵,原因有三。 一,金边城乃拖不陀故地,尽管李潇军已经驻扎休整了小半年,但根基依旧不稳,若一旦与李环开战,拖不陀趁势渡海偷袭,将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 二,拖摩舒战功赫赫,在百越民众心中威望极高,若趁百里家族守孝之期开战,师出无名,难免将心不齐兵心不稳,民意亦不允; 三,若战,流火城有阮军重兵防守,绝非最佳目标,而万象城居于百越中心,沃野千里一马平川,实乃四战之地,攻之难守,守之无益。 钟离小花又问计,若不战当如何? 严云星答复依旧三点: 一,死据金边城,大兴商贸,购买大宋高级战船,休养生息; 二,春蓬——高当防线逐渐北移,拿捏尺度,既不能引起阮不语高度警戒,率大军反击,也不能龟缩原地,一步不动; 三,暗中支持苛剌多,予以钱粮兵饷,让其与拖不陀争雄河内,彼此消耗。阮家见此,必会支持拖不陀,李潇军以神兵贸易所得与阮家打持久的经济战,直至对方露出破绽,趁机一举覆灭之! 钟离小花得计大喜,下线通禀去了。 …… 严云星“放”过白小碧的那天上线,已经是三十九年四月,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大的熊抱扑倒在床,闻着那特有的醉人迷香,严云星欣喜若狂,“火儿,你终于回来了!” “唔……云星哥哥……”火儿情难自抑,红唇艳语悱恻缠绵。严云星把心一狠,推开了火儿,正色道:“火儿,从今往后,你我当以兄妹处之,不可再行亲近。” “哥哥……怎么了嘛……”火儿妖妖娆娆,扭动着纤腰又要贴上去,严云星忙闪到一边,疾声道:“我已与你小碧姐姐成婚,火儿还请自重!” 火儿明显愣了一下,又吃吃笑道:“大家都是姐妹,成婚又怎么样嘛,好男儿三妻四妾不也正常?诶,不如哥哥趁大婚之机也收了火儿和紫衣姐姐,这样我们也不用偷摸着亲热了嘛。” “咕噜……” 严云星咽了口唾沫,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火儿的提议让他很心动,但做为一个明智的男人,火儿说这话时没有再贴上来,说明她心中已生芥蒂,试问哪个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男人呢?故此言或许真心,也可能为试探。而做为一个忠贞的男人,既已成婚,该当恪守本心,束缚欲念,斩断一切情丝,专爱妻子一人。 是以,提议虽好,终须把持。 “火儿,对不起,我不能。” “好吧……” 火儿竟没有生气,这让严云星惴惴不安。只恨这对招子被苏冰云废了,看不到她的神情是落寞悲伤还是真心高兴亦或是另有它图,不然或劝导或安慰或随机应变,总能制伏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妖精。 “火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呀,哥哥成婚,火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火儿说着就拉上严云星的手,搀扶着往外走,“既是成婚,那火儿当然得送一份礼给哥哥,虽然知道这份礼一定也是白费功夫,但火儿的心意总是不白费的呀。” “你是说……宫曦月的眼泪?”严云星甚感诧异,“你还真去东瀛了?我以为你俩性子不对付,你就是找个借口出去玩……哎呦……疼疼……” 火儿狠狠地掐了一指甲,连同方才对严云星的热情和欲念也一并化作疼痛还给了他。所以,严云星是真的疼,只是硬忍着没有躲开也没有反抗。 “你为什么不躲啊!”火儿看着他手臂泛出的血迹,心疼的要死却狠心甩开。 “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好。”严云星咧着嘴硬挤出一丝笑容。火儿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一言不发摔门而去。 “诶,你倒是带我下去啊,把我晾这儿怎么搞啊!”严云星苦笑一声,摸索着坐回床上。 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却也只是乱想一通,情之一事哪有什么对错? 结婚第二天晚上,上线告诉紫衣的时候,紫衣也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一切正如往常,但她的性子能猜到一二,后来偷偷问闲不住的米桦,果然闲不住的四处乱逛,看到了紫衣悄悄抹眼泪楚楚可怜的背影。 我严云星何德何能,伤得两位娇美片片痴心,更惹得她们为我凄楚哀怨呐! 严云星抬起手就要给自己两巴掌,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不要啊师父!” “小迷,温晓?” 听跑来的脚步声,应是她俩。严云星讪讪笑道:“有蚊子,有蚊子,呵呵……”说着还虚拍了几掌。 “哪里有蚊子,明明是师父你羞愧自裁!”小迷不由分说地握住严云星的胳膊,不让他动弹一下,仰着小脸十分认真地说道:“不就是火姨不从?师父又何必如此,还有紫姨一片痴心呢。若紫姨也不从,等小迷长大了嫁给师父!” “什么?”严云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我的小迷糊呀,不是人家不从,是我自己不能从。而且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掺一脚了呀!再退一万步讲,等你长大那我不得身埋黄土? 嗯?什么鬼想法,我不是个畜生吧? 严云星是真要抽自己一巴掌,但却被小迷死死钳住手臂,丝毫动弹不得。 这小鬼,劲儿怎么这么大! “师父还说不是自裁,小迷都感觉到了!还有师父手臂上的血迹,不是自残而为?”小迷生怕严云星挣脱,又加重了力道,左臂隐隐泛出红光,竟无意间使出了“化龙臂”的手段。 严云星这肉身凡胎哪能经得住这般蹂躏,当时感觉骨痛欲裂,疼得叫都叫不出声。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温晓见此情形,急拉住小迷劝道:“师姐快放开!师父可经不住你的化龙臂!” 小迷一经提醒,吓得小脸煞白,忙丢开严云星手臂,力道之大竟使得他整条臂膀重重地摔在后墙上。 “啊呀!”严云星顿觉肩骨一痛,整臂脱臼,哭着脸叫苦不迭。 “老天啊,杀了我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第761章 泪以为赌 “坏蛋,臭蛋,王八蛋!” “大坏蛋,大臭蛋,大王八蛋!” “大大坏蛋,大大臭蛋……” 紫衣去往重生院的路上,耳闻得火儿小声的咒骂,四下里扫了一眼,果见一抹火色倩影蹲在田地里。蹑手蹑脚地走近前一瞧,当场气了个半死,这死丫头把米桦前些天刚洒进去的豆子全都挖出来,一颗一颗戳成了稀巴烂。 “喂,刚回来就不安生,这可是要榨油用的啊!” 紫衣一把拉起火儿,火儿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疾射一根白刺,将一排所有抬头的麦苗来回射了个对穿,扑啦啦飞起漫天绿叶。 “你干嘛,疯了呀!”紫衣看着心疼不已,这可是半冬的口粮,一招尽毁,今年冬天又得跑出去购粮了。 火儿收回白刺,嘟着小嘴忿忿道:“谁叫它们嘲笑我的,哼!” “哦,苗儿抬个头就是嘲笑你啊?你咋不把那棵……” 紫衣本想说把那棵歪脖子树射死,但想了想了这事她还真干得出来,也便没再追究,拉着她的手小声询问道:“谁惹你了,早上回来还兴高采烈的,怎么这会子就突然翻脸了?”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大大大坏蛋,大大大臭蛋,大大大王八蛋嘛!”火儿对着重生院方向扯着脖子大喊,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大公鸡。 紫衣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一时感同身受,悲切道:“想来我们姐妹是命贱的妖精,没有好福气陪伴哥哥左右,妹妹这般疯恼,勾着姐姐也难过,罢罢,不如姐妹抱头痛哭一场,寻个没人的干净地儿……就这棵歪脖子树吧,上吊自杀算了。”说着就抽抽搭搭地抹起了眼泪。 火儿见紫衣哭得可怜,反倒着慌,抱住她轻轻拍着后背,安抚道:“好啦好啦,不就是成个婚嘛,咱姐妹也不至于寻死觅活的,一时不准允那来日方长嘛,你我与哥哥时时相伴,还怕没有机会?” “你不生气啦?”紫衣突然抬头,露出狡黠的笑容。火儿一瞧,眼泪都没有半滴,好嘛,唬我呢! “哼,不理你了,就知道欺负火儿。”火儿背着身耍起了小脾气,傲娇的模样逗得紫衣咯咯直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还不会变个脸啦?” “呀!你还取笑我,看我怎么整治你!”火儿一转身抱着紫衣就挠痒痒,田地里传出姐妹俩银铃般的欢笑。 …… 午时,大伙儿聚一起吃午饭,顺便听火儿讲取泪故事以及东瀛今时风物,自然引起姚霜、严冷锋的往事追忆,一时感慨不已。 话说这些年随着航路的开通,大宋、东瀛之间往来商船多了许多,更有不少科技世界的rb人在国内注册试炼者,一批一批往东瀛开拓,只等rb服务器开放,双世界货币可以转化之时拔得头筹。 火儿从青龙港动身,所坐船只便是一家rb客船,船上人大都说r语,火儿听不懂没兴趣交流,更易容一张老妪面皮,省去不少麻烦,一路平平安安地抵达东瀛。 火儿之言,十分只能信一分,她既是这般说,那肯定在船上招惹了不少麻烦,听过科技世界那段历史,说不定厌恶心起,作弄了全船人都有可能。总是她鬼主意一出接着一出,玩个尽兴才是她本性。 火儿又讲,今时东瀛已大为不同,当年源氏麾下流派过了二十年之期,已然重新参与政事,并取得了一定地位。长崎城志田家族被北辰一刀流灭门,流主千叶大伽罗,号称东瀛武林最强;奈良城天皇依旧是阪东姓氏;冷霜城二天一流美山家族被rb试炼者策动内乱,大权旁落,由一位id为“大和无敌”的试炼者幕后掌权;银火城还是神道无念流北川家族;秋田城则得大妖精再度神临,被尊为无上天女皇,麾下聚集镜心明知流等北方流派无数能人猛士,不知有何企图;其余六道忍倒是吸取了经验教训,变得十分低调,只听说火忍又出天才,其它一概不知。 火儿径去秋田城,以天妖女之名得见宫曦月,宫曦月令麾下诸般刁难,火儿全都一一化解。这又是一谎,大伙儿都知道两人不大对付,但一直是宫曦月忍让,真实情况反而是火儿处处刁难,宫曦月一一化解。 说回正题,宫曦月闻得取泪也难哭泣,当时歹毒心起,竟将火儿关在一间小黑屋内,蜡烛皮鞭百般折磨,抒发积年怨愤,大笑而哭,得泪。 不用说,话反着听就是,定是火儿肆意嘲弄,挑拨感情,令其心生悲哀,大恸而哭,得泪。 过程简单,只是路途遥遥矣,真实具体的情况如何,只有火儿自己清楚了。 众人听罢取泪故事,皆兴致勃勃地来到宋念房门外,虚无界内闲得久了,就连试泪都成了一件值得当作谈资的大事。 严云星当然没来,不是他脸皮薄,而是胳膊脱臼实在疼得不想动。 大佬不在场,大伙儿放开了许多,一个个叽叽喳喳讨论着这次试泪能否成功。 闲不住的米桦嘴巴也闲不住,微痛的眉尖抽搐了一下,搓了搓手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觉得昂,这次试泪吧,也不能成功……” “废话!”严冷锋给出了准确评价,其他人皆跟风“废话”。 米桦尴尬一笑,忙抬手止住了话头,“各位各位,我要说的是这次情人泪的味道,是味道!” “那师兄觉得是什么味道呀?”小迷仰着小脸问了一句,其他人也附和相问,“对呀,什么味道?” “额……”米桦耸了耸眉尖,片刻后,迟疑道:“是……干涩?” “干涩?”小迷摇了摇头,十分笃定地说道:“绝对不是干涩,小迷猜……应该是咸咸的,就像……就像那天小师妹烧的鱼那么咸。”小迷似乎回忆起了那天差点齁死的感觉,舔了舔小嘴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众人哄然大笑,羞得温晓脸蛋烫红,小声解释道:“那天……第一次烧鱼,确实盐放多了……哎呀,我猜眼泪是烫的啦。” “烫?”陈忘仔细一想,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也点头道:“我同意小温晓的看法,准确来说,应该是热的。” “味道怎么会有热的呢?此味还是不对。”钟离小花不以为然。紫衣笑着解释道:“上次试泪小花姑娘不在,却不知有一滴眼泪正如寒冰,既有冰泪,那自然就有热泪了。我也同意小温晓,是热泪。” 姚霜从另一角度分析,说道:“苏盟主与宫盟主都是大宋女中豪杰,武林翘楚,彼此性格正好是两个极端,唔……我也觉得应该与冰泪相反,是热泪。” “爹爹说热泪,那林儿也说是热泪。”小归林奶声奶气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惹得大伙儿爱心泛滥,这个摸摸头,那个夸夸赞,一时融洽甚欢,唯独火儿在一旁冷笑不止。 “火护法,你有不同意见?”严冷锋问了一句,火儿终于“盛大登场”。 “你,你说是干涩的,小迷是咸的,剩下的你们都是热的,对不对?诶儿,今儿咱就打个赌,最后猜对了的,以后一个月内,甭管谁见着都得叫声“姑奶奶您厉害”,怎么样?” “听火护法这般说,是确信自己会赢喽?那万一我们赢了怎么办?”姚霜可不愿吃这个亏,两鬓白发的老头了,对着一个“小姑娘”喊姑奶奶,以后还怎么在归林面前树立光辉伟岸的父亲形象? 其他人也提及这一点,火儿早有准备,大手一挥,说道:“如果是小辈们赢了,大伙每人教一招自家绝学,而你们呢,一个月内我火儿给你们端茶递水,捏腿捶背,任凭使唤,怎么样?” “好,就这么办!”众人欣然同意,传呼宋念到场。不多时宋念提着鸟笼子跑了出来,与众人一一打招呼,小心翼翼地将鸟笼递到火儿面前。“火姨,这次若还不成,您不会再撒泼了吧?” 火儿顺手就给了一巴掌,娇斥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你火姨文文静静,是那种泼妇样人?”说着一把夺过鸟笼,逗起了笼里的白食虫。 宋念虽是半大的小子了,但对这位姑奶奶确实没脾气,揉着后脑勺退到一旁,和小迷眼神交流了片刻,这才没了委屈。 火儿逗弄一会,就要掏瓶试泪,大伙儿忙拦住,七嘴八舌地说道:“诶诶等会儿,你还没说你是什么味道,这么多后辈们看着,可不许耍赖呀!” “谁耍赖了?”火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没皮没脸地狡辩道:“我又没说提前讲,只要在宋念小子说出结果前告诉你们不就完了嘛。” “啧,你这不还是耍赖嘛!” “对呀,这么多小辈在,火护法你得做表率呀!” …… “略略略……”火儿吐着舌头大扮鬼脸,她才不听这些,什么后辈前辈,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大伙儿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催促她快些试泪,还就不信了,仅凭白食虫的反应你能猜对味道? 火儿“奸计”得逞,乐不可支,掏出小瓷瓶滴一滴眼泪送入笼中,白食虫撮了一小口,果然还是一个后仰,六条腿扑棱了几下,翻了肚皮。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换个表演形式。” “就是,毕竟不是我五毒之虫,傻不愣登的。” 大伙儿全没了以往的期待,只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不多一会,白食虫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宋念忙近前与之交流,姚霜耳朵一立,突然眉头一皱,感觉不妙! 火儿只观宋念表情,当即有了答案,在姚霜让紫衣堵住她的嘴之前,跑得远远地大喊道:“我猜是酸的!” 果然,姚霜叹气摇头,宋念也告知了答案:“它说这酸,酸它掉……” “什么呀,连话都说不清楚吗?”众人听“酸”本来就不大高兴,偏偏宋念还只言片语的,听着怪难受。 宋念却苦笑一声,摊手道:“是酸呀,酸掉大牙说话才走风漏气,含糊不清的嘛……” “什么鬼呀!”钟离小花头一次听说虫子也会酸掉大牙,一时哭笑不得。其他人也暗暗咒骂,这死虫子是来搞笑的吗……一个月的姑奶奶,又是火儿这个鬼灵精,看谁不顺眼不得一天都贴着谁啊,玩蛋呢…… “哈哈哈……鹅鹅鹅……”火儿蹲在远处捂着肚子笑出鹅叫。大伙儿顿时没了兴致,一个个正要散了去,突然严冷锋和姚霜同时脸色大变,瞬间消失了踪影,一前一后出现在界门口! 此时,界门空间无声自开,一位身着白衣、腰挎黑剑、背负断匣的英姿飒爽女子,眼神充满好奇地跨进门来,再一见面前两张熟悉面孔,以及二人身后迅速跑来的紫衣等人,顿时眼眶泛红,颤声道: “兄弟姐妹们,白小碧,回来了!” 第762章 痛以为别 曾经的或是现在的,亲近的或是一般的,认识的或是陌生的,自家的或是别家的,无论在场哪一人,无不为五毒教的白堂主、江湖上的白蝎子、南北军的白军主的到来欢呼雀跃。 特别是陪伴白小碧时间最久的紫衣,当其他人远在东瀛与六道忍驰骋江湖,她俩在五毒教默默守家;当其他人东出南境与三城势力纵横捭阖,她俩在五毒教辛苦维持;当其他人北去孤雁山与上世代风云际会,她俩在五毒教照顾下世代。终于等到南北之战一展宏图之时,刚崭露头角即身败名裂,为大宋武林所驱逐。 虽然她们的声名远不如天妖女、蛊母邪神般显赫,闯荡经验亦不如姚蜈蚣、米三公子般丰富,但坐镇后方,为所有五毒教徒保驾护航,其辛劳不亚于刀口舔血之人。何况白小碧还是五毒教仅留存的本世代数人之一,得到的殷殷问候和关切,追忆着年轻故事与回忆,更重要的代表着五毒教再度崛起的举足轻重之人,是大伙儿重新拾起对未来憧憬和向往的信心。 …… “好了好了,别愣着了,都不准备点酒菜为我接风洗尘吗?” “哦对对,我这就去准备。”紫衣离开白小碧的怀抱,擦了擦眼泪就要上山去。火儿却伸手拦住,笑道:“不着急呀,小碧姐姐带天山血莲归来,正好试一试眼泪,如若能成,岂非两方俱全,三喜临门大功一件?” “三喜?血莲、情人泪为双,哪来的第三呀?”小迷掰着手指头泛起了迷糊,粉嘟嘟地小脸蛋儿让白小碧不禁想起初见没藏时的情形,对本就讨人喜爱的小迷愈加喜欢。 火儿摸了摸小迷的小脸,又指了指白小碧,说道:“这位刚来的阿姨马上就是小迷的师母了,难道不是一喜吗?” “啊,师母?”小迷恍然大悟,“阿姨既然是师父的妈妈,母子相见,确实……唔唔唔……” 紫衣听着不对劲,一把捂住小迷的嘴,背着白小碧偷偷地瞪了火儿一眼,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只有白小碧这个当事人好似浑不在意,一路走到小迷身前,蹲下身耐心地与她“解释”道:“小迷啊,师母呢,确实就是师父的母亲,你上去就这么告诉你师父,就说‘你妈妈来了,让你赶紧下来迎接’。” “哈哈哈……”陈忘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出声,好似连锁反应一般,钟离小花也似乎联想到了严云星受到惊吓的那一幕,跟着笑出了鹅叫。其他人看白小碧这般调皮,顿时笑作一团,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她敢开严云星的玩笑了,头一遭啊。 小迷乖巧地点了点头,往山上跑去,紫衣招了招手欲言又止,只能再瞪火儿一眼,将此等局面归咎于火儿。 火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暂时没再发话。白小碧看了一眼宋念手中的鸟笼,指着问道:“这就是试泪蚁吧,那正好试试呗。” “额……白堂主舟车劳顿,还是先上山歇息吧,试泪不急于一时。”姚霜力劝,同时给米桦使了个眼色,米桦一下反应过来,忙接口道:“哦对对,这白食虫今天也饱了,赶明儿再试,明儿再试……” “饱了?我可是听说这虫子一天喝了两滴泪呢,怎么到我这儿就饱了呢?”白小碧扫了一眼众人表情,立时便明白了,笑道:“你们是怕我试泪失败,徒添哀伤吧?没关系的,既是情人泪便与他有情,为何还要奢求更多呢?” 白小碧此一言正若佛家揭语,大伙儿顿觉醍醐灌顶,各人闻之皆生各想。紫衣火儿感触尤深,自愧弗如;陈忘、严冷锋垂首无语,不知所想;姚霜对现有人生更加心满意足;温晓却觉有奋进之意,仇恨愈重;米桦的心中似乎也有了一丝明悟,渐渐解开了困扰多年的心结,去仙居山又能得到什么满意结果呢?与其被那些迷茫的问题所羁绊,不如北上吐蕃,尽早得到天方,才是煌煌大道! “白堂主/师母/白姐姐此言大有深意,金玉良言真知灼见,令我茅塞顿开,受教了。” 白小碧愣住了,我……我说什么了吗,就算知道我成了教主夫人,那也不能这么捧吧? “咳咳……好了好了,试泪试泪。”白小碧忙说回正事,却觉头疼,与众人道:“我有个困难想要大家帮我解决,我这个眼泪啊,实在有那么点难流,你们谁有办法让我流一下?” “这……打一顿,扎一针?”火儿提出了老办法,立刻遭到大伙儿一致声讨,又不是没机会了,那么极端干啥子。 “那……用葱呛一下?”钟离小花刚提出这个建议,就被宋念否决,表示受刺激的泪可能不是那么适合,最好还是自然落泪。 “那就想想不开心的事,难过的事。”米桦自己头痛难受不开心,就老觉得别人也和他一样,可白小碧近段时间都是腻死人的甜蜜,哪有什么难过的事,哭不出来。 这就没办法了。 大伙儿苦思无策,正一筹莫展之时,山坡上突然跑下来一个人,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鞋子都飞了一只,兀自挥手大喊:“额的亲娘嘞,您在哪儿呢,您怎么一声不吭就来玩游戏了……” “哈哈哈……”众人很少见严云星出丑,今时一见,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气都喘不过来。 白小碧亦大笑着回了一句:“乖儿子,娘在这儿呢,快过来。”众人又笑没了气,本就爱作弄人的火儿更是捶地大笑,完全没了形象。 严教主那……那是何等样人物!一听就琢磨出不对劲,扑通一声就势单膝跪地,辨错了方向望着田里的一头老牛倒头便拜,“爹啊,您怎么也来了,可是和俺娘一起来的?一路舟车劳顿受苦了啊……” 白小碧指着严云星笑出了眼泪,宋念笑岔了气肚子疼得要死,不敢再笑,冷静了许多,看白小碧流泪趁势接过一滴。白小碧被这么一惊,顿时止住了笑,细细一想这家伙变着法的骂我是头母牛,我还搁这儿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我有病啊我? “好你个严云星,这种损招你也想得出,就不怕咱爸妈打死你啊!”白小碧大声娇斥着飞掠而去,一套军体拳砸了下去,却在看清严云星双目惨状时变成了情意绵绵拳,这个笨蛋为什么总是遭罪,心疼死老娘了啊! 大伙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笑声渐止,皆送去真挚的祝福。 片刻后,白小碧搀扶着严云星牵着小迷缓缓走来,对宋念道:“试吧,快点试了上去备饭,饿死了都。” 宋念点头,将眼泪滴入笼中,白食虫嘬了一小口,在大伙儿万分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愣在了原地! “成了?” “它没有倒诶,成了呀!” 米桦刚拍着手鼓掌,白食虫应声而倒,六条腿抽搐了几下,翻了肚皮! “怎么回事啊?” “之前不会这么抽搐吧,感觉很痛苦的样子啊。” 白小碧蹙起了眉头,就算不是最合适的,也不至于是假的吧?老娘可是结了婚的女人,要是敢耍老娘,不把你一掌拍成肉泥! 或许是听到了白小碧的威胁,白食虫“挣扎”着翻过身,宋念忙凑到近前与之交流,片刻后,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情。 “你先说是不是情人泪。”白小碧看似安之若素,实则紧张得不行,更对严云星产生了莫名的哀怨,悄悄地掐了一指甲,疼得严云星差点原地蹦起来。 “是。”宋念点了点头。大伙儿都暗松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要不是情人泪,现场气氛不得变一变? 白小碧也长舒一口气,得到这个答案就无大所谓了,人都套我手里了,还管那么多作甚。“说吧,为什么不合适?” 宋念察言观色,看出来白小碧不似火儿般无理,也便坦言道:“它说,这滴眼泪让它……痛彻心扉!” “痛?”白小碧不太理解。严云星生怕又挨一指甲,胡乱解释道:“痛有多深,爱就有多深,这说明咱俩那是生同衾,死同穴,正因爱意无以复加,悲恸才痛彻心扉。你们说是不是啊?” “啊……哦哦,是是是,教主圣明!”老姚是过来人,深知此时应糊弄过去,不然纠缠开来,麻烦无穷尽也。 “师父英明!” “严教主高见,高见……” 白小碧撇撇嘴,摆手道:“算了,不纠结这个,上山上山,今天可要大醉一场!” “哇哦!大醉一场喽!” 有酒喝,没人会拒绝,大伙儿高高兴兴地相伴上山,备菜备酒不提。 …… 当天下午为白小碧接风洗尘,一通畅饮直至深夜,所有人都已喝得脸红脖子粗,各说各事。白小碧趁机和火儿、紫衣搂抱一处,眼含醉意,吃吃笑道:“两个小妮子,是不是特讨厌姐姐了?” “没有没有……”紫衣摆手,火儿却不发一言。 白小碧不知怎地,看着闷闷的火儿还是以前那般惹人疼爱,竟冷不丁地啄了火儿一口,让火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不让亲啊?” “我……”火儿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想起当年白小碧对她的宠溺,不由得想要亲近,又想起白小碧与严云星成婚的事实,忍不住想要逃离。一时方寸大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仅片刻后,火儿便不再多想,管她怎么怎么着,那都是以后的事,得先把眼前吃的亏找补回来呀! “啵!”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嘿嘿…… “好你个小妮子,胆敢反抗了啊,看我不嘬你一脸草莓印……” “呀!紫衣姐姐救命啊!” …… 不远处三女的嬉闹,让角落里的陈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蓦地,一抹微风吹起了发梢,两个孤独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 “你怎么不去喝酒了?” “喝完了。”他的回答还那么简练,酷得飞起。 不知怎地,陈忘的笑容渐渐消失,脸上是积郁已久,化不开的莫名忧伤。 “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我……” “呵呵……你就直说你想陪我一起嘛。” “并没有。” “切!”陈忘头也不回的竖了个中指,望着依旧嬉戏的白小碧三人,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她们,真的好好。你们,也真的好好。” …… 独坐屋顶的米桦,将一切尽收眼底,望着与姚霜大摆龙门阵的严云星,第一次没有感觉到闲下来的痛,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目标。 遥望北方,界内亦群星闪耀。每个人的故事都好似这夜空的一颗颗星星,只是三公子的这一颗—— 格外虚幻。 分外璀璨! 第763章 北归:九层浮屠 坐在异乡的风景中,你经常翻阅着自己的梦。 无论是抬头还是低头,在你的内心深处都会生长出茂密的乡愁。 我只知道,你是白发行者。 你的身影犹如吉祥的云朵,在拉萨的天空上飘飞。 春天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刚到乌斯藏那天就去登山。 在高高的山顶上,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是一个生长在大海的孩子,那辽阔的草原会不会被你看作是绿色的大海,那奔跑的羊群会不会被你当成是洁白的浪花? 闲暇之时,你把自己躲进一本很梦幻的书里,像缥缈的雪峰,隐藏在茫茫的雪域高原。 ——佚名 ……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纷乱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怎么叫都成。” “陆地上活了三十三年,那才叫枯燥呢,这海上才半年,很是新奇有趣呢。” “去了辛吉,一切就由师兄做主吧,我尽量少说话,多办事。” “放心吧,她才多大,我只当她是小辈,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控制不住……” “当然有!但是机密良策,旁人听不得。” “朱古力娜!让我死,让我死……” “一路小心,照……” “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混乱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睁眼望去,雄山异景沟壑纵横,雪海冰域;蓝天白云一望无垠,人间仙境。 他习惯性地耸了耸眉尖。 气温很低,周围很冷,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但还是感觉骨子里在冒着寒气。 坐着的是一辆牦牛车,在开阔天地间悠悠而行,长满茂盛绿草的大道很平坦,一直连接到山的那边,天的尽头。 在浑浑噩噩的行程中,更甚酷刑的剧痛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儿,也忘记了途中见过哪些人,发生过哪些事,只依稀记得唯一轻松的那一晚夜宴过后,便悄悄离开了虚无界。 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眉尖,只摸到长长的疤痕,没有痛感袭来,让他暗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我们这是要去哪?” 赶车的老车夫回头瞧了一眼,似乎习惯了这位“贵客”的“多忘事”,笑着说道:“要去撒桑地界的陀罗山。” “去那儿干嘛?” “您的家乡在那里呀。” “我的家乡?” 米桦稍作回忆,千幻门原址好像是在陀罗山。 “哦……还有多远呢,拉萨城又在哪呢?” “还早呢客官,就照咱这速度,去拉萨得三个月,要到撒桑啊,恐怕得小半年哩!”老车夫很是乐观,丝毫不为路途的遥远而感到沮丧。 米桦的眉尖又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很好奇地问道:“老人家,我是醒来一次问你一次吗?” “对呀,客官您刚坐上车的时候就和老汉说啦,说您可能会经常性忘事,让老汉记得提醒。老汉还琢磨着客官年纪轻轻能忘到什么地步呢?谁知一问就是九遍……”老车夫说着话,一字排开九块金光闪闪的金币,“老汉都记着呢,呵呵……” “老人家倒是好办法。”米桦笑了笑搪塞过去。暗自思忖,定是上车时给了他大把金币,不然也不会如此殷勤耐心。 “老人家知道是什么季节吗?感觉很冷啊。” “冷就对啦,客官打小就去宋家地界生活,再归乡自然不适应,诶,说不定您这忘事的毛病也是瘴气症所致。” “瘴气症?” “额……”老车夫沉吟良久,忽得眼前一亮,说道:“就是试炼者们说的那什么……高原反应?是这个,对对,就是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导致我发寒发冷,又浑浑噩噩的忘事?或许吧。 米桦缓缓躺下,拽紧了毛毯枕着手臂,“老人家,听说家乡的人都爱唱歌,您会不会唱?” “会是会,可不如我家孙女唱的好听。” “没关系,唱吧,别让我……别让我再睡着就行了。” 老车夫不推辞,清了清嗓子,一首雄阔豪迈的藏歌响彻天地,米桦伴着歌声敲打着节拍,仰望碧空如洗的广袤苍穹,嘴角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 “叮。” 些微的疼痛一改之前的爆裂式的折磨,在瞬间坐起身之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老人家,车夫,藏歌。 清清楚楚,不曾忘记一丝一毫。 再抬头望天,骄阳当空,白昼依旧。 只是四周景物变化,两座雄奇壮阔的大山之间,宽阔的牧羊草道上,突兀的立着一家茶馆。 老车夫也不见了。 他轻轻揉了揉眉尖,没有痛感,敞开毛毯下了车,只觉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我这是卧车多久?” 他蹲下身捶着腿,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彻骨的寒冷依旧,好像从地下传导,通过脚心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这么想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茶馆走去。打眼一瞧,水月茶道,呵呵,名字倒是起的挺文雅,不知茶水如何。 “小二,上一壶茶。” “来了客官。”小二哥麻溜地跑来,殷勤地问道:“小店有十种茶,不知客官要喝哪一种?” “十种吗?都介绍介绍吧。”米桦摸了摸钱袋,入手丰厚,也不记得从哪里劫富得来,总是阔气许多,哗啦啦摆下三块金币。 小二哥见币大喜,毛巾往肩上一搭,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这第一种,就是咱家乡的青稞茶……” “诶等等,我只听说过青稞酒酥油茶,哪来的青稞茶?”米桦依稀记得严云星唱过一首歌,曲调高昂,歌词大气,只是由他唱来形同鸭叫,此时想起都忍不住想笑。 小二忙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家主人开设之茶道,名为水月茶道。您说天空酒,咱水月茶道便有大地茶,您说大海酿,咱水月茶道便是山泉煮。今时客官只闻青稞酒,实不知还有青稞茶。” “这样啊,你家主人倒是有点意思。”米桦只当是哗众取宠,又摸出一块金币,与小二道:“你也别介绍了,把你家最好的茶端来就是,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客官大气!”小二手臂一揽,金币尽数落入腰布,点头哈腰地退去煮茶。 米桦挤了挤眉尖,这许久竟然没作痛,心情大好。 打量茶馆,摆设粗陋,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外头就是旌旗做成的招牌,头顶是一片扯了丈远的黑布,他这算是贵宾席,下雨落雪起码有遮挡,那四张桌子却是露天陈设,桌面被晒出与原木不一色的浅晕,几张长凳凳腿也被泡得开了几道缝。 饶是如此,四张桌子依旧坐满了人,奇怪的是,他们都不说话,一个个只顾着端着茶杯喝茶,坐姿也十分端正。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不会觉得尴尬吗? 米桦摇了摇头,不作它想。再望远处去,茶馆百步之外,一头牦牛被绳子牵在槽头,牛毛甚是旺盛,黑漆漆一片像是披了身过冬的厚衣裳,两只牛角最引人注目,比车夫赶的那头要尖锐锋利许多,也长很多。 “哞……” 牦牛好似有感应,回头与米桦对视,若不是阳光下透明亮眼,它那深埋在牛毛中的漆黑眼珠就根本看不着。 “哞……” 米桦只张口不出声,与牦牛回应,牛儿却有些嫌弃,甩了甩尾巴低头吃草去了。米桦顿觉无趣,看向正在算账的掌柜,不耐烦地喊道:“掌柜的,茶呢,都快渴死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掌柜的赔了个笑脸,冲后头催促小二,小二亦回道:“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其实米桦并不渴,而是冷得发抖,想赶紧喝杯茶暖和暖和,只是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冷的迹象,他也不好表露自己“体质孱弱”。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体质孱弱又身负重金的孤身游子,万一被贼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贼人……唔…… 一念及此,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就好像有一个鸡蛋突然崩裂,破开了一小壳,透过小壳的缝隙往里看去,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 贼人,黑店! 为什么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嗖!” 米桦拔剑而出,瞬息之间人已至茶客身前,寒光剑刃直抵一人咽喉,怒喝道:“贼人,你已经暴露了!” 茶客并未有丝毫惊慌,更奇怪的是所有茶客依旧保持着原样,端茶、饮茶,视若无睹。 “贼人!”他将剑刃逼近一寸,茶客的咽喉清晰可见地渗出一丝血迹,却还是端茶、饮茶,好似被人控制的机关人! 机关人,傀儡! 米桦转身,剑指跑出来的小二哥,大喝道:“尔等是西辽何傀何派,躲在此间茶馆作甚!” 掌柜着慌,尖叫着跑到后院消失了踪影,小二哥战战兢兢,冷汗直下,将茶壶小心放到一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客……客官,您莫非眼花……眼花了不成,哪里……哪里有贼人,哪里又有什么……西辽……傀什么的……” “可恶,你当我三岁小孩不成!”米桦回身剑指茶客,喝问小二:“你敢说他们不是机关人?” 小二听此一言,牙关打颤,竟似见了鬼一般夺路而逃!米桦冷哼一声,飞掠向前,一剑抵在其背心,“跑啊!问你话呢跑什么,心里有鬼是不是?黑店是不是?” 扑通一声,小二吓得腿软跪地,掩面大哭,“客官……哪有什么机关人啊,您大白天见鬼,莫要吓小人啊……呜呜呜……” 小二哥一通哭嚎,屎尿齐下,臭不可闻。米桦见其如此,更觉奇怪。 真是我看花眼了? 扭头一看,茶客仍在! 这小子也不像是装的啊,真是活见鬼了! 此等诡谲场景,米桦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无意间扫了一眼,茶壶盖不知何时被小二颠飞,里边黯淡的茶水倒映出他的面容。 洁白胜雪的长发,色若梨花的白眉,卷曲的白睫毛带着峭寒之气,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我……我怎么没有易容? 这……这绝不可能!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出现的车夫,莫名其妙的消失,看似高雅的茶道,仓皇而逃的掌柜,还有这几个动作重复了无数遍的茶客。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的不正常! 难道,这是幻境? 这个猜测刚刚浮现于脑海,整个世界骤然停滞!小二哥张着嘴巴的嚎哭状,茶客们饮茶不一的姿势,就连远处牦牛用来赶虫子的尾巴也停在了半空。他失神落魄的跑出茶馆,目力尽处,两座相近大山更像是一幅镜像画,而天空的太阳,将阳光洒落出耀眼的白斑,时时刻刻晃荡在他眼前,无论他怎样转变角度,都觉无比刺眼。 太阳,太阳…… “咔嚓”一声,那个鸡蛋壳裂开了更深的一条缝隙,再往里看去,悠悠而行的牛车上,空旷嘹亮的歌声间,仰头之望,只有浩瀚碧空,而不见太阳! 是幻境,一定是幻境! 他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处幻境之中。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天地瞬间变色,整个世界交织成一团混沌之雾,他大叫着跌落进混沌深渊之中,由眉尖泛起的剧痛再次如电奔袭,疯狂侵入他的大脑,让他蜷缩着、挣扎着,抱头痛吼…… 而后,痛到失去了意识,一片空白荒芜。 …… 第764章 一曰梦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崭新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小二,上一壶茶。” “来了客官。” “把你家最好的茶端来,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 “哞……” ……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即时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睁眼看去,茶杯中的脸影因抽搐而扭曲到了极致。 他皱了皱眉尖,长舒一口气。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面皮稍有些发黑,双眼眯成了两条缝,两边脸蛋有很明显的团块状红色斑块,头戴着当地特色的毡帽,不知名黑毛帽饰卷了一圈,左耳垂吊着一个硕大的铁耳环,内圈有些生锈发黄。低头看去,服饰花花绿绿,踏着一双厚毛雪地靴,如果不是习惯了每次易容后的剧变,他甚至会怀疑是否灵魂出窍附在了此人身上。 我米三出门,焉能不易容?这才是真正的现实嘛! 他一瞬间想起了许多事,之前的记忆还是模糊,只从茶馆开始变得逐渐清晰。根本就没有老车夫,也没有什么牦牛车,那些广袤无垠的山野草地、雄奇壮阔的雪域奇景,完全都是幻境之物,只有茶馆才是真实。 小二哥和掌柜的都是当地打扮,整个小店也只有他一人,当时喝了一口茶不知为何趴桌子上睡去,竟跌入了莫名的幻境之中。难道近些天发生的这些诡秘之事和遗失的记忆都与我自身的功法修炼有关? 他还待深究细想,小二哥满目惶恐地小心挪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十分生硬的中土话。 “客客……官,小店……没没有止痛药,前面三十……三十里有家小镇,那……那里有藏药。” 抬眼看了看掌柜的,亦是一脸惊讶之色。想是方才的疼痛嘶吼吓着了二人,罢罢,既有幻境之缘,也就不迁怒于你等了。 “嗒啦……” 他扔了两块金币,摆摆手示意小二别再来打扰。小二见钱大喜,身子缩得远远的,只手臂往桌面一扫,将金币揽入了腰布中,开开心心的和掌柜的邀功去了。 此等场面似曾相识,他有些不放心地探头往外瞧了一眼,旗杆上随风飘扬的黑布写着几个不认识的藏文,如此才符合当地情形,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他终于安心了。 这时再回过头来细想,《幻门九变》的修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幻门九变》,百家之一阴阳家的分支幻术,后结合吐蕃佛教秘法,成为一宗佛法秘技。初学者需施展手印变化,熟练之后结印速度变快,到他这种地步则无需结印,心念一动即任意施展。故此功法实为吐蕃大手印的一种。 《幻门九变》共有九层境界。 一变换容;二变易身;三变幻本心。四变忍性;五变造境;六变化年轮…… 他如今要突破的是第六变化年轮。化年轮之境是前六变最难修炼的一层,比幻本心还要难上万倍,因为此一变一旦修炼成功,便能挣脱天道束缚,再无十年寿命限制。这种质变性的跨越,与天道规则的对抗,修炼中出现差错在所难免。 然米桦自认为,自身修炼天赋足以避免这些差错,之所以还是出现了问题,一是因为从辛吉大陆归来便一直存在的头痛、失忆等外在干扰因素;二是因为另一门《横传心法》与《幻门九变》发生了很严重的冲突。 众所周知,百家功法俱是长寿功法,天赋卓绝者活数百年都很正常,比如名家孙无涯、纵横家卢俊义、史文恭等;就算天赋差点的,如医家药不凡,那也活了近两百年。而千幻门虽然曾经是阴阳家一支,但经过第一代祖师大真千幻菩萨的佛法改造,不仅失去了长寿功效,反而还增添了每修炼一层的十年寿命限制,这就与《横传心法》的长寿产生了根本性的背离与冲突。 或许这才是凭白产生幻境的本质原因。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米桦暂时还没想好,毕竟头一次出现这种症状,得到的反馈、可参考的价值、可提供的经验都相对较少。当然了,他也不会为了解决问题而期盼着再陷入一次幻境,那种分辨不清真实与虚幻的精神折磨堪比眉尖引发的生理疼痛,都令他几度濒临崩溃,打死也不愿再经历一次。 …… 如果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此,那还有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依旧遍体生寒的症状。他裹紧了藏袍,起身离开了茶馆,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开什么玩笑?这些年想不通的毛病多了,若都这般钻牛角尖,还不得把自己逼疯?我米三可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哞……” 走百步,一头牦牛被绳子牵在槽头,牛毛甚是旺盛,黑漆漆,一坨坨,像是披了几层过冬的厚衣裳,两只牛角最引人注目,尖锐锋利,形如短剑。 “你也在啊。”米桦摸了摸牛毛,厚厚的很暖和。 “哞……” 牦牛甩了甩尾巴,轻轻地拍打着米桦的手臂,似乎有所回应。 米桦见其温顺,心中产生了以其代步的想法。回头冲掌柜的喊道:“店家,卖牛不?” 掌柜的探出头来,摆了摆手回道:“客官给的钱足够买三头牛了,牵去即可。” 米桦得此一言,拔剑砍断了长绳,纵身一跃跨坐牛背,抓稳牛角。牦牛晃动了几下,似乎不愿为人坐骑,米桦立拍其头,笑骂道:“你个死蛮牛,给你卸去缰绳束缚,还你自由之身,如此大恩,载我一程都不愿意啦?” “哞……” 牦牛不晃了,望着前方的绿荫小道悠悠行去。 “蛮牛蛮牛,诶,不如就叫你蛮牛如何?”破碎的记忆中,他搜寻到了这个名字,没有不敬之意,只是怀念故人。 “哞……” “你同意了?就当你同意了,哈哈……蛮牛,驾!” …… 当天之尽头的月亮露出圆圆的笑脸,遥遥相望的太阳还恋恋不舍人间,因地势宽广,视野开阔,日月同辉的景象在此地并不少见。米桦并没有过多欣赏,一人一牛晃晃悠悠着,终于抵达了店小二所说的小镇。 此镇没有固定碉屋,俱是一排排齐整的帐篷,随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如长蛇一般绵延至圆月山脚,看不到尽头。各家帐篷的四周是圈好的牛羊群,啃食着山坡上丰茂的青草,每圈之外坐着一条凶猛的藏獒,忠诚守护着主人的牛羊。 有生面孔的外乡人入镇,立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米桦下了牛背,与众人一一打招呼,却因语言不通被热情好客的人们拉进了一顶大帐篷中。 “额……你们当中有没有会说中土语的?”米桦比划了一下,围在身边的小伙子们误解了,硬把他按在左首第一的位置,端起一碗酒定要他喝。 米桦不好推却,仰头一口饮尽,感觉稍有些奶香,味道也颇为甜腻,像是羊奶或马奶之类酿造。众小伙儿见他豪爽,齐声欢呼喝彩,一人倒一碗递了过去。 “嘶……”米桦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是什么毛病,哪有一来就给人干醉的?但推辞不喝吧,又恐引起众怒,毕竟是人家地盘,最好是入乡随俗才能取得信任。 喝?面前满满数十碗,看都看的眼晕。 不喝?小伙子们投来热情而又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好拒绝啊。 正当他万分纠结之时,几位壮年男子进入帐中,三言两语喝退了小伙子们,替米桦解了围。 “远道而来的客人,加查镇民失了礼数,让您受惊了。” 终于来了个会说中土话的了。 米桦展露笑颜,摆手道:“不会不会,我倒是很喜欢这里的热情。” 几个壮年男子依次坐定,主位空在一处,米桦眼神中故意露出好奇,之前说话的男子便解释道:“这是我们镇长大人的位置,今时有事外出了,一两月方才回来。” “哦哦……原来如此。” 双方叙礼毕,壮年男子一一介绍,米桦记忆力很好,听一遍就全都认清。一直与他交流的男子名叫洛桑德吉,是镇里的智者一类,学识渊博,掌四时祭祀、参拜佛堂、请教安佛等;其他三人都是镇里的武者,负责保护镇民的安全,其中一个叫莫赤邓珠的人因长相丑陋身材魁梧而被米桦所留意。 之后米桦自我介绍,说明家乡人身份,只因从小在中土长大才不会讲藏语。几人听他这般说,自然亲近了许多,相留晚上专门为他举办的篙火盛宴,热烈欢迎游子归乡。 米桦道一番谢,又问及撒桑地界、拉萨城以及陀罗山,洛桑德吉的回答与幻境中老车夫一般无二。这让他很是诧异,难道说之前的某段路途中我已问过当地人?因此才有了幻境内的投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米桦当时便做出了暂留加查镇的决定。一者,之前的记忆只从茶馆开始,他得重新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逐渐融入其中;再者,学习语言是目前的头等大事,起码得两个月时间;三者,听洛桑德吉的口气,这位素未谋面的镇长大人应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不如就死等他回来,混熟了也好相问天方之事。 于是当夜,篙火宴起,大姑娘小伙子们载歌载舞欢庆一堂。若是以前的米桦,见到这么多青春靓丽的异域美少女,或许还会眉来眼去暧昧一番,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确实失了兴致,再有他这张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易容脸在,就算真有勾勾搭搭的举动,恐怕也会被姑娘们当成变态…… 然米桦是一定要引起人们重视的,靠脸吃饭行不通,那就换种方式。 待一曲舞毕,米桦起身行当地之礼,与众人道:“各位,初来贵宝地本当奉上厚礼,以报盛宴款待之情,然在下身无分文,亦无长技,唯有从小练的童子功还算拿得出手,这便施展一番,各位权当杂耍一看,献丑了。” 洛桑德吉代为翻译,众人齐齐欢呼,围坐一圈拭目以待。 米桦待人群噤声,屏气凝神,施展了一套萩阳门的《云落仙剑》,虽不得精要,但身法之曼妙柔美,招式如起舞翩翩,倒学了几分神韵。 最后一式落毕,全场鸦雀无声,米桦还以为露丑了,忙环视一圈,却皆是惊艳之色,竟一时看呆了…… 第765章 小麦朵 米桦的目的达到了。 他受到了高规格的迎宾待遇,被连着灌了几十碗酒,醉得不醒人事。 夜里,他做了一个冗长而又恐怖的梦,虽然梦里的他很清醒的认识到只是一场梦,但醒来时还是吓出了一身带着隔夜酒臭的热汗。 他摸了摸眉尖,疤痕仍在,没有痛感,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打量起周遭环境。 身上是厚厚的棉被,一把掀开时又带出令人作呕的浓浓酒臭味,外套被人褪去,长剑、包裹、钱袋很规整地安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地上的鞋子也摆得整整齐齐,不是得某女子照顾,就是某个有强迫症的仆人所照应。 此处空间比寻常帐篷还稍大一些,瓜果酒茶一应俱全,好似列队的士兵一排排摆在绣着精美图案的案布桌上,这些图案大多呈对称圆形、菱形、多角形,有洁白的莲花、金色的宝伞、锐利的长剑,也有不规则的祥鸟、牦牛、明镜、宝杵等颇多佛家寓意的形象。唯一与这井然有序的陈设格格不入的,是桌角多出了一杯热茶,显然是有人不断地更换着醒酒之用。 米桦不疑有它,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果然腹中暖暖,舒服了许多。门口放着木桶,系儿搭着一条干毛巾,他试了试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确实照顾周到,让他对昨夜舞剑的成果很是满意。 洗了把脸,不小心触碰眉尖,没有以前那般刺痛,让他很是开心。或许经历过一次莫名其妙的幻境,这头痛的毛病也无意中治好了吧。 若是因祸得福,那再好不过了。姚叔的毛病就是这么好的,哈哈……果然借鉴的不错,妙招,妙招啊! 他自顾自地点头,带着轻松的笑容走出了帐篷,却冷不防身侧一道阴影扑至,“汪汪”两声,唬得他本能的后退两步,而后瞬间反应过来,使出幻本心手段,在身后传来女子的呼喝声之际,反倒把那头一人高的獒犬吓得当场撒尿,嗷嗷逃跑。 “哈哈哈……你这狗崽子怕的东西竟然是莫赤邓珠那个丑大个,还真是一物降……” “你骂谁丑大个呢,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 米桦话音未落,将将呼喝獒犬的主人,嘴皮子如机关枪一般反唇相讥,更气势汹汹地叉着腰来到他身后。 米桦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眼,是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姑娘,就是蹙眉瞪眼的生气模样也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可爱许多。 “你会说中土话?” “中土话有什么稀奇,要是背后说我爹爹坏话,我还会骂人的话呢,要不要听听!”漂亮姑娘性子很是刁蛮,一步步逼近米桦,近距离怒视着他,有些咄咄逼人。 米桦心里暗暗有些好笑,莫赤邓珠那个丑大个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他不退反进,在距离对方鼻尖不到一寸之时,缓缓吐字道:“骂人的话我可不想听,我想听的是姑娘的话。” 漂亮姑娘本就红扑扑的脸蛋因米桦的调戏之言愈加羞红,慌张地后退了一步,但仍不忘狠狠地踩他一脚。 米桦轻松躲过,姑娘又踩一脚,米桦再躲,姑娘紧追不舍,嘴里还很有节奏地咕哝着:“你个臭老头、坏流氓、丑八怪、背后说坏话的小人……” 米桦全不在意,人家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生气?只是他退得越急,难免使出轻功步伐,姑娘追得越紧,难免不看路,一个不小心被小石子滑倒,“啊呀”一声尖叫,头重脚轻不由地扑到米桦怀里。 “呵呵……姑娘骂不醒打不过追不上,也不至于投怀送抱嘛。” 米桦只用双臂架着对方腋下,很有气度规矩,没让她完全贴身。 姑娘虽羞愤,但也知米桦厉害,不仅故意相让还有礼有节,也便挣脱开来,气哼哼地说道:“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我爹爹坏话,我……我定咬死你!”说着还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威胁动作。 米桦善意一笑,说道:“绝没有下次,姑娘监督着便是。” “哼,这还差不多。” 不打不相识,不碰不热闹。经过这么一场追逐,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一路闲聊着,米桦大概了解了对方的情况。 姑娘名叫麦朵卓玛,是莫赤邓珠最小的女儿,因此很受宠爱,从小就在洛桑德吉处学习语言文化,不仅中土话说得利索,梵语也讲得十分地道,是一个多才多艺且很受小伙子们喜爱的一朵雪域奇花。 而昨夜米桦醉倒后,被送到镇内武力最高的莫赤邓珠家歇息,不容有半点闪失。前半夜一直都是麦朵悉心照料,当时看他蜷缩一处,一直梦中喊冷,还以为他是一个可怜的归乡异人,心疼来着,方才一幕却是态度大变,自然要和米桦说道半天,不讲良心之类云云…… 不过聊得越久,隔阂慢慢消除,米桦看到晾在不远处的外套,又很诚恳地道了谢。麦朵见他礼数多,说话也客气,很是受用,已然把之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帐篷,隔着案桌对面坐下。麦朵擦了擦手,拿着一块点心递向米桦,却眉头一皱,问道:“诶,伯伯,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伯伯……行吧。 米桦暗自感慨,认老服老。之前这群年轻人一直喊他尊客,确实不知道他姓名,他也想着换个本地名字,便道:“大侄女啊,既然是回到家乡了,之前的姓名也就不用了,伯伯得起个家乡名,大侄女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呀?” “唔……”麦朵歪着脑袋思索,很快就想到一个好名字,狡黠地笑道:“伯伯就叫麦朵诺布,怎么样?” “嗯嗯,不错不错。”米桦嚼着点心连连点头,不觉有任何不妥。 既和她的名字有一半相同,就算另两个字是“儿子”的意思,那也是她吃亏不是? “那就说定了啊,麦朵诺布?” “嗯嗯,诺布诺布。可是咱俩名字都差不多,万一你爹爹喊麦朵,我也答应那不就闹笑话了嘛。” “这个好办,以后你叫大麦朵,我叫小麦朵,怎么样?”小麦朵歪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米桦当即举起茶碗,祝道:“来为我们麦朵一家,干杯!” “干杯!”小麦朵十分开心,银铃般的欢笑传出帐外,回荡在无意路过的小伙子们耳畔,皆失神张望,艳羡不已。 …… 半个月后。 米桦已经基本和加查镇的人混熟了,通过白天的口语交流,夜晚向小麦朵请教,简单常用的藏语说得相当流利了,让小麦朵对他“老年人”的身份很是怀疑,怎么会有学东西这么快的老年人呢? 米桦的伪装身份自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然他也有一点疑惑,为什么每次和人们交流问及“诺布”含义时,人们都一脸坏笑的躲开了,难不成真吃亏了?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了解到很多当地风俗和建制,拣几条基本的来讲。 吐蕃是一个以佛为尊的国家,或者更具体一点,君权、神权相互制衡的分封国家。 最高君主称为赞普,以拉萨为王城,王城地界之外,分封六大王国、七大佛国,加查镇所在便是多赞王国地界,陀罗山所在是撒桑佛国地界。而在赞普之下,掌握实权的是当朝大国师,如今老国师病故,权柄的争夺打破了吐蕃数十年来的和平,加查镇镇长正因此才远赴拉萨城,去支持多赞王国的国师竞选人。 几大王城之下,设镇、部落。每个小镇地位最高的是被称为“安佛”的佛教大师,每逢重大节日,所有人都要觐见安佛,聆听佛旨。再往下便是镇长,掌管俗家政事,其下才是洛桑德吉、莫赤邓珠此类分管人物。 今时,马上又到“佛吉祥日”,米桦正想趁此机会见识见识所谓的安佛,毕竟他也算半个佛家弟子,讨教讨教佛法说不定对功法的提升会有帮助。 …… 一大早,米桦还赖床着呢,小麦朵就掀帘闯了进来,胳膊上搭着一身崭新的衣裳,走近前催促道:“快起床呀麦朵诺布,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穿戴好出来吃饭。” 小麦朵说着就把衣服扔到米桦脸上,米桦不情不愿地伸着懒腰,哈欠连连,闷闷地说道:“饭就不吃了,让伯伯再睡会吧。” 小麦朵不乐意了,三两下拿开盖在米桦头上的衣服,拉着胳膊一把拽起,“都说人老觉少,您越活越年轻了呗,快起快起,早饭不吃对身体不好。” “哪听来的歪理邪说,真是的,好容易睡一个安稳觉……”米桦负气地将被子掀到一边,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小麦朵突然脸红了,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好,局促得很。 米桦见此,方觉不妥,麻溜地套上了裤子,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过冬的黑熊似的,生怕把自己冻着。其实这时节的天气也不怎么冷,只是他自身的原因,小麦朵也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准备的就是冬天的衣裳。 昨夜这一觉确实是他近些年来睡得最舒适的一觉,没有做梦,没有头痛,没有半夜冷醒,要多安稳有多安稳,睡前啥姿势,醒来还是原样,就跟尸体差不多……也难怪他有些生气了。 不过有小麦朵伺候着,气消得很快,洗漱罢吃了饭,一家六口人外加米桦这位贵宾,随着浩浩荡荡的人流,去往镇子最西边的佛堂。 一路上米桦和莫赤邓珠以及他的三个儿子闲聊着中土风物,小麦朵几次插嘴都没参与进去,气哼哼地瞪了米桦一眼,故意落到后头。谁知没了莫赤邓珠的庇护,瞬间引来了许多爱慕她的年轻小伙,围着她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小麦朵本不愿搭理,但不知哪根筋突然搭错了,竟拉着三个体壮胆肥的帅小伙儿走到米桦周围,时不时地传出欢笑,像是专门气米桦不理她似的。 米桦哪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咳嗽了两声,假装人多嘈杂,放大的嗓门与莫赤邓珠喊道:“老弟啊,咱家闺女年龄也不小了,该寻思着找门亲事了吧?” 嗯?小麦朵一听不对劲,顿时对仨小伙儿蹩脚的笑话没了兴致,竖起耳朵听她父亲怎么说。 莫赤邓珠道:“老哥说的是啊,可这汝子,唉……老哥也了解,死汝子仗着伶俐了些,眼界高得很哩,一般小伙儿还难入她眼呢!” 米桦初学藏语,听着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当下笑道:“我也觉得不能委屈了咱闺女,诶,听说大雀佛国的惠桑小师父很受人拥戴啊,定是年轻俊杰了。老弟若有意思,哥哥我不妨走一遭?” 小麦朵一听米桦要亲赴大雀说媒,气的浑身发抖,回头拦着一声娇喝: “大麦朵,你敢!” 第766章 大安佛 “我为什么不敢?” 米桦的小眼神无不有揶揄之意,小麦朵瞬间就明白自己被戏弄了,也为方才的过激反应而感到羞愤,几句话打发了那三个工具人小伙儿,埋头走路不再说话。 米桦当然也没再提为小麦朵寻亲之事,又与莫赤邓珠侃起了大山。 一路前行,朝佛队伍行十里,渐渐停滞,远望队首,是一座与中原寺庙风格迥异的异域佛堂,莫赤邓珠算是有特权之人,带着米桦直接穿过人群,插队进入佛堂内。 佛堂甚是宏大,依山而建,正殿有九根巨柱,支撑着大殿三层主体结构,大殿的梁、枋、柱、门楣处布满飞天、禽兽等浮雕和彩绘,柱头拱上的浮雕有裸体或衣着人物以及天鹅、白象等,刀法古朴精练,堪称一流佳作。 偏殿则小了许多,回廊摆着一排转经筒,殿内供奉着一位八臂三首菩萨,米桦并不认识。被尊为安佛的师父就坐在正殿匾额之下,约莫半百年岁,左右两侧各立着两位小师父。稍显潮湿的台阶之下,大院内跪着诸多加查镇民,前排的在问事,后排的虔诚礼佛。是以,佛堂虽大,信徒虽多,却十分安静,针落可闻。 对于佛堂,米桦之前也有了解,这间佛堂就叫加查佛堂,而且类似于此等宏大的佛堂,每个小镇都有一座,甚至某些富饶的部落也会专门请工匠修建,以弘佛法。这对于从小在大宋长大的米桦来说有些不能理解,特别是又有众多试炼者带来的新风气,让他对这种习俗只有尊重,很少虔诚。 他随意四处看了看,正好在另一间偏殿碰到了洛桑德吉,洛桑德吉相邀他先行请教安佛,被他婉言谢绝。自言初次参加吉祥日,不太懂规矩,还是先看一会,熟悉了具体流程再说。 洛桑德吉没再强邀,叮嘱了几句,哪里可以参观,哪里是为禁地,也便由他去了。 米桦待洛桑德吉走后,路过巨石柱的一瞬间,变幻为洛桑德吉模样,循着刚才洛桑指点的禁地方向,大摇大摆地走去。 不就是一个小镇子的佛堂禁地嘛,倒要看看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偏殿正殿之间的拐道之后,是佛堂后院,院门口有两个小师父把守,这时没什么人来,正偷偷地咬耳朵,不知讲到什么开心的事,两人笑得脸都憋红了。 米桦径直走了过去,咳嗽了两声引起注意,两人忙回到各自位置,单掌立于胸前,正经问道:“洛桑大人还有何事?” “不大放心,再进去看看。”米桦此一言不是胡编乱造,而是通过洛桑德吉说到后院禁地时的表情反馈、紧张程度推测得来,里边定有佛家秘宝。就算没有,说错了话,大不了一走了之嘛。 “既是如此,大人请进。” 唔……没怀疑吗?挺好。 米桦与二人微微点头,学洛桑德吉双手背后,带着点官威走了进去。 他大概扫了一眼,后院比想象中要大一些,最远的几间房建在山上,仅凭直觉推断,那里应该就是洛桑德吉所言绝不可靠近的地方。 确定了目的地,再观察留守人员,除去几个打扫庭院的小师父,只有一队来回巡逻的中年师父,但也是悠闲日久,戒备松弛。在米桦缓缓走去的路途中,就有几人尿遁而去,完全没在意“洛桑德吉”的再次出现。 是以,米桦得以轻松地沿着山道台阶爬上山间小院。 此处院门外再无人把守,米桦刚要翻墙进院,忽听到院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心中更加好奇,猫着腰绕到后墙翻入,再转到侧窗口偷看,顿时大吃了一惊。只见宽阔的山屋内,三个中年妇人人手抱着一个婴儿哄睡,周围是四五个端盆送水的侍女,远在彩绘屏风之后,依稀可见一女子轻舒莲臂,对镜自叹。单从其手腕一大串名贵的饰品来看,应是这家院子的女主人。 佛堂偷养女子婴儿,说不定还和那劳什子安佛有关。但这里的佛家子弟是可以成婚的,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米桦顿感疑惑,撤出小院继续往上爬,不过百十步,又入一家院子,依旧养着三五妇人和婴儿。再继续往上,如此小院竟有五家之多,让米桦哭笑不得,难道说佛家子弟偷养老婆也是他们当地的风俗? 这种情况让米桦很是无语,本以为收着什么佛家舍利子、不灭头陀尸呢,原来是金屋藏娇,这不白跑一趟了嘛。 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翻墙出了院子,往上去还有一间小院,也懒得看了,正要下山道时,心中忽得闪过一个念头:万一最后一间院子藏有佛遗珍宝呢?不然此处有什么可以作为禁地的价值呢? 一旦生出此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米桦立时来了兴致,束起长袖耸耸眉尖,脚下运起轻功步伐,几个腾挪逆山沟而上,踩着一棵大树树干翻身跃过了后墙。 果然,此院静悄悄,完全听不到妇人说话,更没有婴儿的哭闹! 嘿……被我找着了吧! 他顺着屋沿蹑手蹑脚的向前,房门前果真有四个师父把守,再退回到窗边往屋里瞧,竟又让他大吃了一惊,里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佛遗珍宝,而是一个被毯子裹成条状,还依旧在不停挣扎的人! tnn的,不会是碰上“强娶民女”这种几十年前才会发生的破事了吧? 可还有别的解释吗?屏息细听,那沉闷的呜咽似乎就是个女子声音啊! 管不管呢?米桦皱了皱眉尖,很是为难。 按理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纵使有绝对实力,也不应该在此处招惹是非,暴露身份。万一九尺深魅的情况也如同天雪血莲般需要争抢,那提前暴露无异于增加争抢难度。 可对于他自身来说,除非有千佛国或拥有猩红鬼眼的人也参与天方抢夺,不然是不存在暴露之说。我能变幻千万人,谁可知我真面目? 罢罢,先进去探问一番,若毯子卷人也是当地风俗,那我出手救人岂不闹了笑话? 打定了主意,米桦翻出后墙,松开袖口整理了一下衣服,那股莫名的寒气又从脚底窜来,让他忍不住打了冷颤,哆嗦着进了正门。 “洛桑大人,您这是?” “哦……我不放心,再……再来瞧一眼。” “你,快给大人开门。” 洛桑的地位很高,并没有引起守卫师父们的怀疑,米桦得以轻松进入屋内,一时没想到好借口关门,也便径去毛毯处,将里边的人放了出来。米桦打眼一瞧,之前听声确实不错,不仅是位女子,还是位被五花大绑下了哑药的二八少女。 哑药是毒,米桦跟随严云星多年,放少女出来的瞬间拈指搭脉,一试便知。 少女一见洛桑面孔,惊慌失措,坐地后退,直退到墙角无处可去,又落泪不止,呜咽不停。米桦顿觉头疼,下了哑药就没法交流,得不到有用信息就不能随意救人,而且洛桑德吉的身份还不能去问外头的守卫,因为很可能洛桑本人就是始作俑者。 算了,先下去试探试探那个安佛,如果真是风俗,就当没见过这个女孩吧。 米桦走向那女孩,以最和善的眼神招手打了个招呼,女孩好似对洛桑害怕至极,见他一步步逼近,竟埋首于膝盖中避而不见,像只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小鸭子。 米桦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没法安慰女孩,只能帮她解开绳索。心里暗道:若你是个不认命的,那给了你机会就自己逃跑,跑得远远的别再回来;若你只是一时委屈,那等我查清事情原委,再决定是否救你。 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米桦一眼,尽管米桦已变幻了好几副容貌。只能说没有这个福分,更没有相救的缘分。 米桦又叹一口气,变回洛桑模样,出了门与守卫道:“我给她松了绑,别再为难她,理会不清,小心以后为难你们。” “省得省得,多谢大人提醒。” 米桦点了点头,出院门匆匆离去。 原路返回,无甚危险。穿过巨石柱,再变幻回大麦朵时,请教安佛的人正好轮到了小麦朵,也便倚在一旁侧耳细听。两人的对话多涉及晦涩佛经,对于初学藏语的米桦来说,只能听明白大概。 先开口的是安佛,抬眼些微打量了一眼小麦朵,语气不甚愉快,沉声问道:“施主想知道什么呢?” 小麦朵虔诚跪拜,掌心向上,回道:“禀大安佛,姻缘。” 安佛合目诵经,似乎在沟通上界,有模有样的把式看的米桦想笑。 什么玩意儿!宋人三十年前就不敢玩了,搁这儿试炼者人少的地皮忽悠来了? “女施主之姻缘,本座问不得,下一位。” “什么?为何别人问得,我问不得?”小麦朵有些急了,伏起身疾声问道。 米桦也觉诧异,这佛头不应该说:百因必有果,你的姻缘就是我? 他心里认定了安佛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有可能还是个佛面兽心之徒,才甚为不耻。可万万没想到安佛竟然说了另一套虚无缥缈的说辞,实在令他捉摸不透。 那安佛又发话了,语气中更多了一丝不耐烦,“女施主,不是你问不得,而是本座问不得。下一位……” 小麦朵还待相问,立刻被侍立两边的小师父架起身,她不愿没了教言又失了面子,轻轻挣脱开,行礼而退。 米桦没去管小麦朵,他的好奇全在安佛身上,因此纵身一跃跳进大院中,微笑着向安佛走去。 “加查大安佛,外乡人麦朵诺布,这厢有礼了。”米桦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米桦近半个月就混了个脸熟,镇民无一人阻拦,更有维护秩序的莫赤邓珠发话,说这位就是那夜舞剑的中土来客。 安佛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笑意,他虽没去过中土,但在拉萨觐见老国师时也见过宋朝来游玩的试炼者,确实挎剑带刀,步伐沉稳,目光锐利,一看就不大好相与。 “尊客有礼,请坐。” 米桦望着蒲团盘膝而坐,双手仍是合十状。 安佛道:“尊客游历八荒,见多识广,今时却登临敝堂,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安佛精通于佛理,出尘于人世,乃得道高僧,在下却只是红尘浮萍,浊世凡胎,焉敢称见教?” “尊客过谦了,还请明言。” 米桦拧了拧眉尖,心中想到好几种问他的方式,最后还是决定温和一点,先探探他的底。 “安佛爽快,那在下便直言相问了。” 安佛微微一笑,伸手道: “请。” 第767章 再启程 “大安佛以为,何为佛法?” “佛法修行,普度众生。” “何以普度众生?” “放生印法、诵经持咒、念佛参佛、行善积德。” “若在下理解不错,此为度己,如何度人?” “度人先度己,修行先修心。” “如何度己,如何修心?” “六字箴言,唵、嘛、呢、叭、咪、吽。” 米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看来自己确实不适合做佛家弟子,三言两语就被人绕回来了,完全没有灵性、悟性嘛…… “大安佛不愧为得道高僧,佩服佩服。” “尊客过奖了,其实方才所论,皆为中土佛心,我吐蕃地界自是不同。”安佛用最正经的语气说了一句颇不正经的玩笑话,让米桦瞠目结舌。 敢情您拿寻我开心呢? “行吧,家乡又如何?” “唯有遵从,方才请教。” 米桦明白“请教”的意思是与上界沟通,以传达佛旨,便道: “这么说来只作信徒,不参佛法了呗?” 大安佛笑了笑,双手合十颔首道:“其它而言,不足与道。” 得,我明白了,我不配,告辞。 米桦被气着了,告辞?那是绝不可能的,但也只能从其它方面入手,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他轻揉着眉梢想了一会,问道: “还想请教,家乡佛法可有戒律?” 大安佛听此一问,缓缓合上双目,似乎很不屑于回答,因为其身侧的小师父足以应付。 “回尊客,家乡戒律唯三业除身,乃身业、语业和意业。身业为杀生、偷盗等;语业为谎语、两舌、恶语、绮语等;意业为贪婪、嗔恚、邪见等。” 米桦听得十分仔细,三业种种,就tn的没有“邪淫”!是真没有,还是已知我目的而故意没有? 他正思索着,大安佛已经发话“下一位”了,显然是觉得鸡同鸭讲,不耻为论。 得,算我初来乍到,不知深浅,既然当面拆不了台,那就以退为进,再寻破绽。 “大安佛告辞。” 米桦起身施礼,躬身后退。刚退出院门,小麦朵突然从旁冒头,颇为不满地说道:“好容易有次机会,你怎么净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为什么不问姻缘……前程?” 米桦眯眼反问道:“为什么要问姻缘前程?” “哎呀,你说你……埋土半截的人了,至今都没有一儿半女,就不怕将来没人给你送终吗?”小麦朵十分焦急,又道:“你名叫大麦朵,心咋也这么大呢?真是的,还要我为你操心……” “哈……”米桦干笑,随意一抱拳,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倒要谢谢大侄女关心了,不过伯伯我一个人习惯了,再多一人时时在耳边聒噪,烦得紧,更别提生儿育女哇哇哭闹,若是发起脾气来,打骂都算轻的,哑药都下得!” 小麦朵被惊着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发狠的大麦朵,平日里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虐与凶残,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变成了山里嗜血的野狼,让她不敢再多看一眼,怢栗不休。 “呵……”米桦冷笑一声,袍袖一甩,自顾自离去。 …… 接下来两个月,米桦过得十分低调,白天牧马放羊,夜里去洛桑德吉家学习藏语,后来基本学成,夜里只是倒头睡觉。小麦朵也再没有去打扰他,有时一天都见不着一面,似乎异乡人新奇感退去,已渐渐淡忘了大麦朵的存在。 这一日辰时,莫赤邓珠骑马回家,冲米桦住处大喊:“镇长大人回来了”。米桦闻言,卧榻中一跃而起,等了这许久,可算把你个龟孙盼回来了。 他背起包裹,拿好钱袋,手握长剑出了帐篷,与莫赤邓珠一家行谢礼,而后将钱袋置于桌上。 “叨扰数月,在下心甚不安,别无长物,唯一点庸俗谢礼,还请收下。” 莫赤邓珠面露不快,“大麦朵若是这般,那就太看不起莫赤了,钱袋拿好,好走不送!” 米桦忙赔笑脸,迅速倒出十枚金币,上前与莫赤邓珠勾肩搭背,耳语道:“老弟不收那是对兄弟的情义,兄弟我感激不尽。这样吧,多得也不给,就这十枚,算是给小麦朵的嫁妆,如何?” 莫赤邓珠扭头瞥了米桦一眼,一把甩开径直离去。米桦尴尬不已,只得将金币收回钱袋,行礼告辞。 牵出蛮牛,跨上牛背,刚走了没两步,小麦朵突然跑来拦住,咬着嘴唇半晌不说话。 “怎么了小麦朵,舍不得大麦朵走啊?” 米桦本是玩笑之言,小麦朵却顺口接道:“对,小麦朵舍不得你走!” 米桦看着小麦朵极其认真的眼神,真想撕烂自己的嘴。 “唉,可你也知道我是一定要走的,这样吧,你送我一程如何?” “我……” 小麦朵还在犹豫,米桦忙抢言道:“就这么决定了,你坐前来,送大麦朵一程吧。” 小麦朵顿时羞红了脸,扭捏了一会,小心跨坐而上,抓紧了牛角。 米桦始终保持着距离,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如此慢悠悠往镇长家去。 时而有清爽的风儿吹拂,路人暖心的问候,渐渐化解了沉默的尴尬,得以鼓起勇气作离别前最后的交流。 “大麦朵还会来加查看小麦朵吗?” “有时间的话,会的。” “真的吗?” 米桦并不敢应承,支支吾吾的糊弄了过去。 小麦朵叹了口气,蓦地松开牛角,任由蛮牛颠簸,就要坠落牛背之时,被米桦及时地揽入怀中。 “如果这就是你的小心思,那恭喜,你的目的达到了。” “大麦朵说什么呢,小麦朵没听懂。”小麦朵完全抛去了羞惭,大大方方地躺在米桦温暖的怀抱,甚至还很舒服地拱了拱脑袋,像只粘人的小狸猫。 米桦笑了笑,任由她去。 “大麦朵,你……可以带我走吗?” 米桦心中一凛,有那么一瞬间就要张嘴答应,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可以送我一件珍贵的东西吗?就比如,这个耳环。” 小麦朵仰着头轻轻地敲了敲米桦的大耳环,米桦欣然答应,摘下铁圈子,拭去斑斑锈迹,递给了小麦朵。 “这样也好,你将来铭记或是诅咒的,永远都是麦朵诺布,而不是我米三。”米桦送了耳环之后,自觉心安理得,再无亏欠。 去镇长家的路并不远,纵使有千万句不舍的真心话,到离别之时也只能咽回腹中。米桦在围观者越聚越多,风言风语即将传出时,宠溺地揉了揉小麦朵的脑袋,以长辈之姿挥手告别,进入镇长家。 收拾好心情,与镇长大人好生询问交流,这位镇长大人话很密,有时还没问就先讲起了故事,让米桦觉得轻松许多。至于所听故事重要与否,只需表情上稍稍露出喜恶,镇长自会选择继续讲下去或是换一个米桦感兴趣的故事。 一番友好的交谈后,米桦筛除了无用信息,所得有价值信息少得可怜。 首先是镇长在拉萨城的见闻,最重要一条,新国师的上位。当时六大王国、七大佛国外加拉萨城其它势力所推举的十八位国师候选人,并没有发生外界传闻的流血厮杀,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试炼者设计在公众场合舌战群佛,声名大噪,受到赞普与拉萨百姓的热烈拥戴拿下了国师之位。事后调查,此试炼者曾在吐蕃三圣佛之一的“底聪圣佛”座下研习,而三圣佛又是当代吐蕃武道和佛法的天花板,地位和实力类似于大宋的清净道人、怜花海等寻路人,因此六大王国、七大佛国并不敢有任何怨言,勉强承认了新国师,灰头土脸的各回各家。 其次是有关天方的消息,据传闻,九尺深魅的本体是一种小妖怪,行踪飘忽不定。如要寻得,还需寻高僧问道,最起码也得国师级别。 最后是关于安佛的私生活,米桦问得十分隐晦,旁敲侧击之下发现镇长完全不介意佛堂有自己的秘密,涉及禁地之类更是一笑而过,倒像是故意包庇。 之后,米桦在镇长的目送下离开了加查,接下来的行动,当是去拉萨拜访大国师。不过在此之前,他要把两个月来的低调发挥出最后的作用。 低调行事,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假扮洛桑德吉闯禁地的事一定会暴露,对方也一定会怀疑到他这个外乡人身上,故唯有隐忍不发,静观其变,才能伺机行动,而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 太阳西落,日月同辉,又熬了几个时辰到深夜子时,米桦折返而回,趁着夜色翻墙进入佛堂,径往后山去。 一路不作停留,直接去到关着女孩的院中,房内亮着微弱的烛光,从窗口偷瞧了一眼,女孩双颊红晕,全身似没了骨头一般半坐半卧在竹床上,眼波欲流,望着门口怔怔出神。 米桦见此媚态,隐隐感觉古怪,变幻作安佛模样从房门而入。果然,女孩一见安佛,娇滴滴软哒哒贴了上去,抱着又亲又啃,哼哼唧唧仿佛久旱逢甘露。 米桦惊诧不已,短短两个月竟已发生如此巨大转变,难不成当时挟裹真是风俗? 他仍不放心,问女孩是否愿意离开,女孩竟哭哭啼啼死抱着不撒手,言语中颇多自责之意,让他彻底死了心。 之后他借口离开,心灰意冷之下难免不注意动静,被突然上山的安佛发现,一招“加查金印”迎面轰击而来! 米桦冷笑一声,不做丝毫抵挡,竟迎身而上欲试其手印威力! “砰!”金印灌体,他被震退数步,气血翻涌,也仅此而已。 一个小小的加查安佛,还不至于如何厉害,只是这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却是连中土皇帝都艳羡不及的生活。 米桦当着安佛面变幻为洛桑德吉,朝着安佛诡魅一笑,纵身一跃跳下山崖,消失了在了朦朦夜色之中。 第768章 大国师 夜风呼啸下,有雄鹰猎空;峻山奇石间,有雪豹睥睨;碧波清湖里,有水怪蛰伏;浩瀚原野上,有狼群当道。深夜的雪域行程,孤单寒冷且令人神思不宁。 米桦一直在自我反省,如果两个月前能救得女孩脱身,会不会没有之后的顺从?但思来想去,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因为女孩当时的惊恐神情只是面对洛桑德吉,若为安佛,结果两可。 果真心甘情愿的事,总不能弄巧成拙吧。或许女孩也希望借此机会让家里人好过一些,为兄弟们谋个肥差事,给姐妹们找个好婆家,毕竟安佛便是土皇帝,得其宠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总之一念之差,天堂地狱。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只看女孩如何理解了。 每每思及此事,米桦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从根源上做错了一件事,但又实在找不到症结在哪里,让他十分纠结,愁绪万千。 这本是件小事,若换做以往,断不会来回推敲,纠缠许久。之所以细究,是因为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偏偏这种恐惧感如梦幻泡影,虚无缥缈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也就是怀着此等诡秘荒诞的古怪心情,一人一牛缓缓游荡至拉萨城。 这一日,正是日落黄昏。 只从远处望过去,一间宏伟宫殿在斜阳下迸发璀璨四色,光彩夺目,震慑心神,红、白、黑、黄,各色独寓在拉萨城的天空。红山似一头安卧巨象,高高托起了传说中的布达拉宫,白宫则连接着浩浩苍穹,沟通着佛人两界,黑石与楼窗形成点缀,而金黄色的阳光倾泻,顿时圣光万丈,恍若万佛临界,圣洁庄严。 宫殿下视野开阔的广场,随歌起舞的喷泉水帘魔幻般将布达拉宫与视线稍稍相隔,佛光蒸腾着水帘散发出淡淡的雾气,让雄伟宫殿有了几分江南烟雨的味道。再近观布达拉宫,白宫和红宫群楼高耸,崇阁巍峨,五座宫顶覆盖金瓦,气势非凡,令人心醉神迷。 一处风景一段情,处处风景皆迷人,一点风光一杯酒,点点风光俱醉倒。米桦终于拼凑起了童年记忆的零星碎片,那时父亲抱着他屹立于雪山之巅,眺望苍茫大地,用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唱出了一串串飘散于风雪中的歌谣。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吗,可为何感觉如此陌生,唯有迷醉般的赞叹?还是说千幻门才是我真正的家,吐蕃、拉萨、布达拉宫都只是几度织梦所幻想的神驰之地? 米桦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恍惚间已至宫殿之内,金顶之下,是大国师临朝的第一个生日宴。他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听着群臣众僧的祝福之词,欢笑之声,看着赞普国师觥筹交错,携手共舞,好似坠入一场如梦如幻的仙境之中。 “哎呀呀,中土上人莅临,敝宫蓬荜生辉呀!”大国师突然遥相敬酒,目光如炬,直摄心神! 众人止声,米桦忙接过侍从之酒,回礼道:“冒昧登临,还请大国师、赞普见谅。”说罢,一饮而尽。 “哈哈,来者是客,何谈见谅?上人请饮。”赞普又请一杯,米桦再饮,气度豪爽,众皆喝彩。 “大雀佛国惠桑请饮。”一年轻僧人举杯相邀,米桦兴致勃然,又饮一杯。 “多赞王国勒布请饮。” “撒桑佛国重堪请饮。” “弥勒佛国假措请饮。” …… 由大国师开始,请酒者源源不绝,米桦虽不知如何暴露中土身份,但心想对方既以礼相待,先不妨安心受之,待宴会过后再仔细询问。于是来者不拒,连饮九十九杯,一头醉倒,引得众人哄笑一团,皆道中原酒量不过如此。 米桦醉眼朦胧,憨笑附和,俄而头顶一条犹如白练般的瀑布仰面灌来,他张嘴就接,含糊不清地嗫嚅道:“第一百杯……一百杯……”言未讫,昏沉睡去。 睁眼醒来时,暖暖的晨光洒进殿宇,一段空灵佛音由琴声传达,在空旷的大殿四处回荡,似乎腹中隔夜的残酒也被洗涤,心灵跟着净化。再听片刻,连续两日的浑浑噩噩亦一朝清醒,转瞬间又冷汗如雨,惊愕当场! 我……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布达拉宫果真是佛遗圣殿,心不虔诚便如傀儡般受人摆弄? 可昨日的饮酒宴会历历在目,到现在腹中还十分难受,这也是别人摆弄不成? 米桦迷惑了,循琴音望去,大殿空空荡荡,唯有两侧顶天浮雕石柱下,各坐一人。 左首者,华服大国师,闭目盘膝而坐,面前案桌摆一杯淡淡清茶。右首者,皓首抚琴师,细指拨动琴弦,面前案几置一口金色古琴。 米桦此时神智无比清楚,绞尽脑汁都想不通的第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国师的姓名。为何从加查便听说大国师,却一路至今都不知其名号?难道加查镇长是国师的心腹,故意让其引我至此? 这个猜测十分大胆,更有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米桦所想自有他的道理。 譬如昨日之糊涂宴会,为何所有人都知晓他是中土来客?要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是麦朵诺布的假身份,既然暴露,那就说明此生之大敌,亦是大仇——千佛国的人也在此! 这是他心心念念想见到,又不希望提前见到的宿命之敌。 想见到,自然是要为千幻门报仇,不愿提前见到还是因为九尺深魅之缘故,在未寻得天方之前便被千佛国的人识破,将会使他彻底陷入被动局面,从此易容行事、幻本心手段都再无用处。 是故米桦第一句相问,便是:“千佛国的人藏在何处?” 大殿空荡,回声不绝,琴声亦不止,在某处高昂之后,陷入低潮,大国师也终于开口:“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心有所思,故意念横生。” “你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千佛国之人?” “有或没有,小僧并不知晓,只在此时此地,唯你、我、苍鹭大师三人。”大国师手指米桦,而后自指,再指抚琴师。说的是大实话,米桦却听得糊涂。 看来三言两语说不清,不如坐下来慢慢盘道。 米桦这么想着,快步走到两人之间,盘膝而坐。既已暴露身份,还是习惯行抱拳之礼,与大国师道:“早听闻大国师是试炼者,敢请教姓名?” 国师微微一笑,沉吟半晌,似乎并不着急说名道姓,而是一口清茶之后,缓缓讲出一件青年往事。 …… 那是天下元年,跟众多试炼者一样,大国师也选择投身于南宋,没有目的的流浪了数月,最终接到了一个难比登天的变态任务——鬼谷子的试炼。 经过长久枯燥的历练,他不仅锻炼出顽强的毅力,也对天、道、人有了些许的感悟,可最终完成任务之后,却因天时不佳,差点被五毒祖生吞活剥,死在五毒洞。后虽得史文恭救治,但一缺心也缺,只道与纵横无缘,灰心丧气远走吐蕃。 又是十余年苦行僧的生活,在佛法昌盛的吐蕃他磨炼了一颗向佛之心,再有之前的点滴感悟,其通灵佛心深得底聪圣佛赏识,亲自招他入了门。而后时光,闭门苦修,直至老国师病故,方才入世度人。 …… “既入佛门,俗名已故,米施主若定要称呼,是为缘痴。”大国师娓娓道来,米桦听得津津有味。如何千万里之外的吐蕃国师竟与我纵横家有此渊源? 米桦感叹世间之事玄妙无常,但心有芥蒂,还是追问到底。“缘痴大师如何知我身份?” 缘痴微笑,并不直言,而是手指金琴,与米桦介绍道:“此琴乃西伶门传世古琴,因当年你师父救得东伶门遗孤,故而于此现世,米施主可知是何琴?” 米桦抠着眉尖伤疤深入回想,一阵阵疼痛之后,终于才有眉目,试探性地答道:“西伶门所掌,可是寂、静、缘、灭?我有些记不太清。” “米施主于此时此地还能有此番记忆,实属不易。”缘痴莫名其妙地夸了一句,而后道:“此琴正是天缘琴,米施主可记住了?” “记住了。”米桦回了一句,又觉奇怪。我为什么要记住这琴呢?为什么要说“记住了”呢? 古怪,古怪! “我明白大师提点,皆在一‘缘’字……但大师还是没有明言如何得知我身份……”米桦说了半句时,缘痴忽得目现精光,似乎隐隐有所期待。但听米桦之后所言,又恢复了之前神情。 米桦看出端倪,话锋一转,问道:“大师为何有失落之感?” 缘痴摇头笑道:“一悟,二省,三通达。米施主临门一脚,近在咫尺,如何又前功尽弃,坠入前言?” 缘痴……天缘……缘……米桦又得提点,恍若进入玄妙之境,刹那间灵窍大开,眼前一亮,朗笑道:“大师所寓,可是你我早有相见?” 缘痴沉默不答。 米桦由此确认,疾问道:“何时何地?” 缘痴道:“彼时彼地,此时此地。” 一语毕,平缓的琴声陡转激昂,米桦的心也随之激荡,脸现潮红。由此想起之前种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潮水般浸泌全身,令他冷汗涔涔,战战兢兢! 之前一直觉得有问题的一点,就在于:以我往常行事,定会直接救走女孩,绝无可能潜伏两月还无所作为。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现在的我不是我,而是那一直不敢说出口的恐怖之物! 米桦直面恐惧,大喝道:“此地若是幻境,大师如何入境?” 缘痴随琴声而起,声音愈加悠远深沉,“心之所思,皆由境生,缘起缘灭,皆为境往!” “大师教我!” 缘痴长叹一口气,随着愈加高昂的琴声在米桦眼前越去越远,几乎消亡,唯有阵阵回声入耳,令米桦震撼不已! “引米施主到此,已是缘法破镜,然缘助既成,其它再无多言,还请米施主体察己身,切记一悟、二省、三通达,往后好自为之。” 回声毕,苍鹭大师指尖横扫琴弦而过,一阵刺耳的琴声引得拉萨城上空乌云盖顶,紧接着一道金色闪电当空劈落,径入宫群,直袭米桦。米桦顿觉头痛如搅,幻境陡然破碎! “叮!” 又起风涛! 第769章 二曰缘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似曾相识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能得前缘人见证,小僧之幸。” “此去撒桑路途遥遥,米施主多多保重。” “远道而来的客人,加查镇民失了礼数,让您受惊了。” “这是我们镇长大人的位置,今时有事外出了,一两月方才回来。” “各位,初来贵宝地本当奉上厚礼,以报盛宴款待之情,然在下身无分文,亦无长技,唯有从小练的童子功还算拿得出手,这便施展一番,各位权当杂耍一看,献丑了。” “男子汉跳那么阴柔的舞,不好看,吃酒吧!” ……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混乱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睁眼看去,身上是厚厚的棉被,一把掀开时又带出熟悉的浓浓酒臭味,外套被人褪去,长剑、包裹、钱袋散落一地,一只鞋子丢在远处,另一只被一头獒犬叼着,撕咬成了破布碎片。 他喝退了獒犬,刚起身下地,一股极寒从后股突生,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急忙将棉被裹身。 转出彩绘屏风,再打量周遭环境,前室空间不大,瓜果酒茶一应俱全,凌乱地摆在案布桌上,彩绘图案大多呈对称圆形、菱形、多角形,有洁白的莲花、金色的宝伞、锐利的长剑,也有不规则的祥鸟、牦牛、明镜、宝杵等颇多佛家寓意的形象。门口拐角有一杯冷茶,似乎是醒酒之用。 米桦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腹中冰凉,愈加难受。门口另一边放着木桶,系儿搭着一条干毛巾,他试了试温度,虽冷但还可用,于是认认真真洗了把脸,将毛巾摊在脸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挤了挤眉尖,摩擦着干涩的毛巾带来些许的疼痛,一时心事重重,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加查,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不在茶馆三十里外,而在拉萨城与弥勒地界之间的多赞王国,为什么要去弥勒佛国而不是撒桑,是因为那里的树下涧正是他的仇家——千佛国所在。 这些崭新的记忆都是初醒回忆中缘痴大国师告诉他的,他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但吐蕃几十年一遇的国师之争怎能错过?此时再回想幻境中的自己,竟窝在加查两个月无所事事,岂非重大破绽? 不过国师位的争夺倒和幻境中的镇长所言大差不差,唯一的不同是由米桦献计,让缘痴舌战群佛,得以不费一兵一卒跻身国师之位。此等重要的历史时刻,既然身处其中,又怎能少了他的手笔? 而后缘痴告知,九尺深魅本体为小妖怪,行踪不定,最近一次露面是在二十年前的弥勒佛国树下涧,也就是千佛国的地盘。 因此米桦才没有去撒桑,而是奔赴弥勒,路过加查时一场宿醉,竟也能深陷幻境之中,岂不可笑? 这并不是一段全新的记忆,因为他不知道脱口而出的藏语是在之前某处记忆点学会,还是幻境中跟着小麦朵学成,所以急需得到验证,而且他内心又有更深一层的恐惧,也急需得到解答。 他胡乱穿上了鞋子,另一只鞋拿布条随意绑了绑,趿拉着出了帐篷。帐篷旁边就是镇内大道,迎面而来两个陌生的镇民,见他如此狼狈模样,皆嘲笑出声。 “大麦朵,你的鞋子怎么也喝醉啦?” 大麦朵,我还叫大麦朵吗? 米桦知道昨夜之舞镇民欣赏不了,被看成杂耍之人,受到了冷落。既是如此身份设定,那便继续演下去,尽早离开此地才是上策。 “呵呵……不胜酒力,不胜酒力……两位小哥可知哪里有卖鞋的商铺?” “顺道往西,岸边那家就是。”一位小哥抬手指了指方向,离开时又扭头叮嘱了一句:“哦对了,洛桑大人让你临走前去他那里一趟,记得去啊,可别偷偷溜走了。” “一定一定……”米桦赔着笑脸,躬身答应。待两人离开后回去收拾了包裹钱袋,挎着长剑出了门。蛮牛仍在帐后吃草,他跨坐牛背握紧牛角,呼喝着买鞋去。 一上午的功夫,鞋子买了,洛桑家也去了,小饭馆吃了一大碗滚烫的糌粑方才压住了泛起的隔夜胃酸,腹中好受了许多。 坐在饭馆,他稍稍整理了上午打探来的信息。目前这个身份确实是叫大麦朵,镇子里也有莫赤邓珠这么个人,不过是个普通人,膝下有一女,但不是幻境中的小麦朵;镇子里也的确有安佛,其地位与幻境中所差无几。而洛桑德吉叫他去,是让他往弥勒佛国的白玛镇送一封家书,只把他当作一个过路的杂耍艺人罢了。 此时细想,小麦朵或可看作之前丢失记忆中某个人的投射,藏语也是在那时学成,没有问题。但如此一来,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幻境漏洞出现了。昨夜的宴会莫赤邓珠并没有去,因此他俩没有提前结识的可能,那莫赤邓珠这个同名的人为什么会投射于后出现的幻境之中呢? 这个漏洞,或者说破绽,与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关联甚大,他不得不怀疑此时此地所处,是否仍旧是幻境,或者是更可怕的存在? 要解析这个漏洞,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两处可解。第一处便是加查镇佛堂后山。 对于这一处,米桦的想法是,整个第二次幻境的经历,最核心的点就在佛堂后山,女孩无辜被绑缚,或是前事记忆投射,或是预示着什么。查明白这一点,定能对当前迷局有所解答。 打定了主意,如幻境中一般,同样等到深夜行动,翻墙进入了佛堂后院。多余不提,其它宅院确有妇女婴儿,与幻境中无异,但最后一间院子却是黑漆漆空无一人。 会不会是佛吉祥日没到,女孩还在家中没有遭难? 现在又是什么日子?吉祥日前两月还是后三月? 米桦的时间概念也产生了混乱,刚准备下山问一问镇民,却被突然上山的安佛发现,一招“加查金印”迎面轰击而来,他耸了耸眉尖,不做丝毫抵挡,迎身而上再试其手印威力! “砰!”金印灌体,米桦被震退数步,气血翻涌,依旧仅此而已。 他再度变幻为洛桑德吉,朝着安佛苦笑一声,纵身一跃跳下山崖,消失了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经过此事,他心中又生出一个疑惑,难道幻境不仅可以投射前人前事,还可以预示未来?不然相同的场景怎么会出现两次? 怀揣着诸多疑问,辛苦熬夜到天明,于镇内再次打探,此时已经是佛吉祥日三个月后了。 那三个月前,远在拉萨参与国师之争之前,我在哪里?又在干嘛? “呃啊!” 米桦一念及此,头痛欲裂,跪地惨叫,万分狰狞的面孔唬得镇民们四散而逃。 待头痛稍缓,他根本不作停留,骑牛大喝离去,径往第二处可解析破绽的地点去。 一个时辰后,第一次陷入幻境之地,路旁空空荡荡,茶馆已然消失,唯有阵阵冷风呼啸,吹得他心底生寒,抱头无声嘶喊,神情痛苦之至。 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了,也正是他内心深处新生的可怕“怪物”——双重境中境! 他在这里停留了许久许久,直至日落西山,四周升起的朦胧雾气打湿了衣衫,这才收拾好心情,勉强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到底什么时候深陷其中?此时此地是否仍是幻境?若不是,该如何确定其不是?若是,又该如何破局? 这些还只是最基本有待解决的问题。他看到的未来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黑暗,让他无形之中有了巨大的压力,为前路迷途,也为自身险境,更为天方渺茫,辜负师恩。 但一味地消极懈怠,愁苦迷茫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只能重新振作,在缘痴国师和苍鹭大师的帮助之后,继续孤独地走向未知的黑暗。 …… 一个月后,弥勒佛国白玛镇,是否幻境暂且不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是必须恪守之信条。能做到这一点,米桦自己也觉欣慰,一方面证明自己还没有彻底放弃,另一方面如果真的身处幻境,也可以从此类小事中看出端倪,寻出破解之法。 一路打探询问,找到洛桑德吉妹妹家,将家书交付,其妹一家却无识字之人,只能由米桦代为念信。米桦也不避讳,正想瞧一瞧这怀揣了一个月的书信之内容,当下便拆开朗读。 白玛拉姆吾妹: 见信安好。 所书一事,还请吾妹节哀。小妹远嫁朗加部落,无安佛庇佑,今岁天降雪灾,全部落葬身雪海,无一人幸免。还请二妹速来加查,同去祭拜小妹一家。 兄洛桑德吉哭拜顿首。 米桦读罢书信,上下查验一遍,果有泪痕沾湿,些微褶皱。故其所言不假,当下安慰白玛拉姆一家,哭哭啼啼自是难以收拾。 米桦也不等他们招待,催促白玛拉姆快些动身,而后告辞离去。下午时,他变幻为白玛拉姆模样,走到镇子最远的一家饭馆,进去点了三碗羊肉,一碗烈酒,在饭馆客人的好奇询问之下,边应付着边开吃开喝。 “白玛拉姆,你这是怎么了?那个无能的混蛋打你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赚了点钱,想来消费。”米桦还不太习惯女人身份,吃了满嘴的头发,又不停地撩开嘴边。 “那为什么不去那边吃呢,这家的肉可做的不地道啊。” “诶,说什么呢你,嫌不地道滚出去,谁欢迎你似的!” “呵呵……随口一说嘛,掌柜的您怎么还较真了。” 那人和掌柜的“友好”交流了起来,旁人又问:“那你怎么不带全家一起来呢?” 米桦白了那人一眼,心说爷爷就想安安静静填个肚子,才不用外乡人身份怕你们盘问,这tnn的换成本地人还没完没了了…… “唔唔……他父子几个办事还没回来,等回来了一定再来这儿吃喝一顿。” “哦哦……看来确实赚大钱了,敢问是何门路?” “对呀对呀,是何门路啊?” 米桦心生不耐烦,本欲呵斥开来,忽然心思一转,抹了抹嘴边油腻,笑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嗯嗯,真想知道。” 众皆好奇点头,围拢了过来。 米桦神秘一笑,葱葱玉指轻点酒水,在桌上写下一串藏文,乃是: 树下涧! 第770章 执棋始 “写得什么呀,不认识呀。” “白玛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写字?看着跟鬼画符似的。” …… 米桦差点喷出一口老酒,我这书法好歹也是家里少数几个能入眼的,在你们这儿真就不入流呗? “得得,有识字的吗,给他们念念……” “诶掌柜的,不和你吵了,我去看看白玛写得啥。”方才与掌柜的友好“交流”的那人听说有赚钱门路,急忙挤进了人群,兴致勃勃地说道:“来,我瞅一眼啊……唔……这好像不是咱们弥勒的写法吧,我也不认识诶……” 嗯?藏文写法各地还有不同? 妙啊,这个“书不同文”妙啊! 米桦立马给那人倒了一杯酒,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何处写法吗?” “额……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又好奇地看着米桦,“你自己在哪学得还不知道吗?” “哎呀行了行了,白玛你就别打哑谜了。” “就是啊,如果你不愿让我们赚这个钱就直说,何必绕来绕去呢?” 米桦“啪”一声把酒碗重重一摔,蹙眉道:“你们这是什么话,我白玛是那样的人吗?都是本乡田地的,我能自个藏私亏了大家伙儿吗!” “诶诶白玛,碗……碗……” “碗什么碗,酒肉都吃了,差你个碗钱?” “好嘞,有您这就话就成,摔吧,撒开膀子摔。”掌柜的眉开眼笑也挤进人群,看白玛这架势怕是真赚了不老少。 “白玛真好人!” “大好人呐,是我们狭隘了。” 其他人虽很诧异白玛突然转了性,但有巨大的金钱诱惑,一切疑虑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米桦还怕众人不信,伸手向钱袋一掏,往桌上一字排开九块金灿灿的金币,拈起一枚十分潇洒地弹给掌柜的,在掌柜的点头哈腰千恩万谢之下,与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我白玛嫁到白玛镇,自然就是大家伙的亲人朋友,有钱肯定要一起赚。掌柜的,你先关一下门。” “好嘞!” 待掌柜的关了门,米桦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个赚钱门路具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一家误入树下涧,不小心闯进了千佛国,本以为要被赶出国门,谁曾想有一个人秘密联系到了我家那口子,说是要拜托一件事……” “诶等等,你们一家子没事去树下涧干嘛,那边有亲戚?”有人提出疑问,打断了米桦。 米桦白了那人一眼,表情逐渐悲伤,叹道:“唉,一提起此事我就心痛。前段时间多赞加查的哥哥送来一封家书,说是小妹一家遭受雪灾,全家遇难,我……我那苦命的小妹啊……”米桦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啜泣不能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连忙劝解开导,更有人责难于提问者,就你那么多事?惹哭了白玛阻挡了大家财路,看你以后还怎么在镇子里混! 那人悻悻无语,米桦见演得差不多了,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说了不说了,都是小妹她自己命不好……” “唉,节哀啊!” 米桦喝了一口酒,吸了吸鼻子,长舒一口气,似乎平复了心中“哀伤”,继续道:“我一家本要去多赞,没想到我家那口子悲恸过度,喝醉了酒,夜里没辨清方向,竟往树下涧去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可能也是小妹保佑吧,让你一家飞黄腾达。” 米桦听众人这般说,更加确定这些人与白玛一家不熟,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撒谎前段时间离开怎能不拆穿? 看来选镇子最远这家饭馆是很明智的,就算他们要去白玛家求证,此时也已人去楼空了。 “唉……不说那些了。”米桦蹙眉哀思,素手扶额,楚楚可怜的模样引起了男人们的同情,再无多疑。 “对对,不说伤心事,就说千佛国那人拜托你家男人什么事?” 米桦顿了顿,又次平缓了心情,继而道:“他让我家那口子偷偷收购生铁,一斤给三块金币……” “什么?私下屯铁!” “还一斤三块!” “嘘,噤声!不要命了?”米桦瞪眼低喝,“管人家要干嘛,你们就说这买卖值不值当吧?” “值当啊,当然值当!” “就是太危险了,一旦被抓就得掉脑袋!” “掉脑袋?呵呵……”米桦不屑冷笑,“既然人家有此谋划,又怎会让咱掉脑袋?再者说,风险不大能给咱这么多钱?” “白玛你就明说吧,怎么着才能赚了这笔大钱?” “对啊,我不怕掉脑袋,就怕掉了脑袋也赚不着啊!” 米桦横扫一眼,见大伙儿心志甚坚,便说出了心中刚刚构思好的计划。 “是这样,我们一家回来时,那人就让我们扩招人手,可我们得去祭拜小妹,实在没工夫继续行事,所以只能将此事告知于大家。那人具体的计划是这样的:他会每隔七日派一人来镇子里收购,到时你们自己留心注意,就和对方约定在这家饭馆交易,每次交易只允许一人,限量三斤,这样就不会引起上头注意。还有啊,最好别告诉其他人,人多了容易暴露,你们懂得……” “三斤生铁,够干嘛?” “你傻不傻?人家当然不只咱一个镇子的买卖。再说了,斤数虽少,价钱高啊!” “就是,你管人家干嘛,收好咱的九枚金币就是了。” 米桦见众人皆欲参与,数了数人头数,收起桌上两枚金币,说道:“各位,加上掌柜的一共是七人,这里给你们一人一枚本钱。若是赚到了,那就连本带利还两块,若是没赚到,就当送你们了,如何?” “白玛大气!” “正愁没本呢……这可真是太感谢了!” “放心,就冲你介绍这门路,给兄弟们这本钱,甭说一块利,还个三五块利又有何妨?” “就是就是……” 这是好听话,米桦自然不会当真,他也不在乎一块两块的利,之所有这么说,还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不然一定会被当成赚一笔卷钱跑路的骗子,那这事就没人干了。 “好,既然说定了,各位就保密行事吧,我先回家收拾东西去多赞了。”米桦起身,七人殷勤相送至门口,过了个拐角,变幻为大麦朵,骑着蛮牛住到荒原野外去了。 ……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次米桦并没有闲着,手头的金币虽然还够支撑几轮收购,但也得提前做准备。他跑遍了周遭小镇,一家大户偷一枚,既不引起注意,又能攒够收购所需,不过就是跑跑腿的劳累,也正好可以问问当地风物,探探千佛国的底。 这一日到了收购之期,米桦变幻为一个陌生面孔,进入了白玛镇小饭馆。等了一个白天,几近天黑时,客人只剩零散几个,掌柜的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躬身小声询问道:“尊客可是那边的人?” 米桦一早就猜到是此人。商人逐利乃是本性,而且还在他的地盘,第一个甜头当然得掌柜的先尝。 “咳咳……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掌柜的听此一言,更加确认其身份,忙请借一步说话。 米桦依言走到后院,掌柜的关了柴门,操起木锹就是一通挖,片刻功夫,挖了两尺见方的土坑,蹲下身往里一掏,竟还别有洞天,只见他手指勾着布系儿,拉出一坨包在黑布里的生铁。 “尊客,都是……的事。”掌柜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道:“您小心,我们会小心啊。” 米桦这时也不装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袋扔给了掌柜的,提着黑布系儿掂了掂生铁重量,确是三斤左右,料想他第一次交易也不敢弄虚作假,也便转身离去。 掌柜的数了钱正好九枚,心下大喜,看米桦要走,忙拦住问道:“尊客,下次还是您吗?” 米桦摇了摇头,问道:“怎么了?” 掌柜的搓着手纠结了一会,说道:“算了算了,还是下次再说吧。您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你这是咒我呢?米桦十分不爽地哼了一声,从后院翻墙而去。 又七日过去,米桦再变幻新面孔进入饭馆,同样等到天黑,掌柜的消失了一会,带回来一人,正是当夜七人之一。 三人同去后院,还是之前的藏铁点,挖出三斤生铁。交易罢米桦又走,再次被掌柜的拦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这一回米桦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着很和善。掌柜的果然觉着好说话,搓着手低声问道:“尊客,打个商量,可否缩短收购日期,或者……每次收购两份?” “嗯?为什么?” “额……”另一人颇为尴尬地回道,“我们……我们当中有人嘴不严实,把这事传开了,又添了四个,所以……所以……” “所以个屁!”米桦大怒,瞅了眼前店客人,低喝道:“你们这是自毁财路,下次没你们白玛镇的份了!” 米桦作势要走,两人急忙左右拦着,跪地抱臂求情。米桦毕竟“和善心软”,听了不一会,便一把拉起两人,皱眉道:“罢罢,掉脑袋的事,你们自己掂量!往后每次收购两份,若再有泄露,定不来你白玛镇!”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没有下次!” “尊客一路走好,代我等向上头问好。” 又tnn的一路走好…… 米桦很不爽地哼了一声,翻墙离去。 之后的一个月,白玛镇这批人收敛了许多,让米桦稍稍有些焦急,是不是当时说的太严重了? 这一次他刚准备“提点”一下,到了后院却万万没想到涌出十数人,人头攒动将小院挤得水泄不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金钱面前,捅了娄子再正常不过。 米桦很高兴,但表现得很生气,一番严厉逼问下得知,有管不住嘴的在当月的节日宴会上醉酒吹了牛,使得“淘金队伍”一下子涨了数倍。 幸亏带了足够的金币,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米桦心里是这般想,随后又严肃告诫众人:“事已至此,再收敛无用,这一次便全收了吧。还有,烂了嘴的那人踢出队伍,你们动静这么大,风声也紧,就先歇一轮,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齐声欢呼,米桦忙作噤声,佯装生气又无奈的模样,一把扔了钱袋,连连摇头,负气离开。 米桦知道所谓的一轮禁令再也阻挡不了这群已经赚红眼的疯狂“淘金者”,而且参与人数只会越来越多,渐渐发展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第771章 两件事 依前言,米桦歇了一轮,半个月后又去收购,果不出所料,比上次多了整整两倍,雇了一俩牛车都拉不动,最后偷偷卸掉一部分,才回到野外住所。 这间住所并不大,是他利用闲暇时间所搭建,采用上房下库的双层木制结构,房顶用茅草搭盖,可以遮风挡雪,但遇下雨就遭了秧,不仅他露天沐浴,下边的蛮牛也跟着喝洗澡水,过得甚是清苦。 当然他更多的建房精力用在了库房之下的地道挖掘,这么多生铁收购回来总得有个贮藏之所,目前地下空间还有多一半空余,他琢磨着再有两次收购也该差不多停手了。 在此之前,他还要去做两件事。第一件光明正大,第二件要使些阴谋诡计。 …… 是夜,月黑风高。 白玛镇小饭馆掌柜家,掌柜的终于结束了淘金者们的庆祝宴,喝得醉醺醺回到了家。 “你个老东西,怎么又灌这么多马尿?”其妻掩着口鼻像是赶苍蝇似地摆了摆手,躲到一边。 “嗯?唔……”掌柜的打了个酒嗝,差点把蹲在门口的獒犬熏吐,小声嗷呜了两声,跑出帐篷。 “嘿嘿……”掌柜的憨笑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妻子身边,在其厌恶的眼神注视下,伸手摸了把脸蛋,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马尿,我喝……喝的是马奶……马奶酒。” “滚滚滚……别挨老娘,臭死了!”其妻戳了一脚,把本就站立不稳的掌柜的一脚戳趴在地,惹得他破口大骂:“你……你个臭婆娘,劳资(类似于中土的脏话)给你赚了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还……还tm没半点好脸色,劳资上……上辈子欠……欠你的?” 掌柜的不提这还好,一提钱其妻立马变脸,翻箱倒柜骂骂咧咧拿出一大袋金币,重重地砸在掌柜的后腰,指天指地数骂道:“给你个老东西不要命的钱,菩萨就在天上看着,这钱老娘不敢用,也用不起!放着好好的饭馆生意不做,非要趟那淌浑水,行,你要趟我也不管你,往后东窗事发了,别连累我们母子!拿着你的灵塔钱赶紧滚,滚得远远的让山里的野狼吃了才干净!” “臭婆娘,死泼……泼妇,这辈子都……都是个穷命鬼,没……没见识的玩意儿!”掌柜的虽然喝醉了,但也是有脾气的人,当下摸着柱子爬起身,提拎着大钱袋摇摇晃晃地负气出门。 一路醉言醉语走到某个黑暗角落,掌柜的突然不动了,像是被人灌了一剂猛药,瞬间酒醒,收起大钱袋悄悄躲进了角落。 不多时,又一个掌柜的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嘴里哼唱着欢快的曲子,路过角落时曲子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轰然倒地的沉闷撞击声。 取钱袋的掌柜的自然是米桦,所谓“光明正大”行事,正是指目下之事,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之前米桦在每次交易后蹲守获知,这帮人会小小的庆祝一番,今日又是大型交易,更得喝个烂醉如泥。他正是借此机会易容,以光明正大地取走钱袋,本以为要和其妻浪费一番口舌,谁知道人家是个贤妻,二话不说给钱就让滚,得来也太容易。 米桦将掌柜的敲晕后拉走,就扔在他家帐篷外,赶明了醒了钱袋不翼而飞,一个以为自己醉不省事,令一个当他醉不省事,可不是一笔糊涂账,吃个哑巴亏? 米桦打得不只这一手算盘,之后根据宴会场所离各家淘金者距离远近,逐户登门拜访,如法炮制,共取得七家大钱袋,正是最开始的七人“淘金小队”。其他家他也懒得去,一来时间不多;二来后参与的“淘金者”钱袋分量不够,不值得去拿。 要说这其中有没有困难,那肯定要比掌柜的家多费些口舌,还有最奇葩的一家,妻子和丈夫感情很好,非要和他恩爱缠绵一番才给看钱袋。好在米桦比以前收敛了许多,不然很有可能被人抓个现行,浸了猪笼…… 取了这七户的钱可能还不够,米桦将钱袋全都暂放家中,而后长途奔袭三十里,去当地一家农奴主金库偷了数袋金币,天明赶回。 这一次他没有“少取多跑”,是怕白玛镇七户人家失窃的事传开,让那些农奴主提高了警戒,不好再下手,因此逮着一家当夜就往死里薅。但这些钱他还得小心使用,一个个筛选,因为有些金币被“淘金者”暗作了记号,还有些金币刻了农奴主姓名的印章,万一交易时被发现,很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完成了筛选金币的细致工作,他将钱袋全部藏进地道中,牵出蛮牛一把火烧了茅草屋,随后每隔数十丈点火焚烧,顿时荒野上空浓烟滚滚,黑尘漫天。再等火势减小,他又用剑拨弄着住处烧焦的黑木平摊至各处着火点,方才骑牛离去。 他之所以做如此繁复的工作,是因为他的住处离白玛镇并不远,那七户人家迟早会搜寻而来,作此痕迹正是以天火来迷惑他们,不至于搜查到地道下的钱袋和生铁。 在这之后,他就要寻另一住处了。这次他瞄准了毗邻树下涧的多杰镇,行三日有余,恢复了真身,用木炭将引人注目的白眉白发白睫毛稍稍描黑,花白的发眉正适合他现今年纪。可饶是如此弄丑,一进镇子还是引起了各年龄层女子们的“盛情问候”。 “尊客,您……您是哪里人呢?”面带羞涩的小姑娘问。 “大叔,可以告诉我您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吗?”稍有含蓄的大姑娘问。 “大哥,进来喝碗酥油茶吧,我们家的茶可好喝了。”热情奔放的美少妇问。 “来吧老弟!”寡居多年的同龄妇人就更直接了,拦着蛮牛就上手,拉拉扯扯搞得米桦很是郁闷。 米桦知道吐蕃有大片地域未经试炼者开发,民风十分淳朴,感情的表达也很直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慕就是爱慕,绝不会藏着掖着,羞答答等你去猜。可现如今这局面确实有些失控,若真的引起小镇轰动,怕是对之后行事不利。 他也想换容易身,但考虑到这里毗邻树下涧,万一被某个游荡在此的千佛国人发现,还是功亏一篑。故思来想去,对付千佛国唯有以真面目示人,然目下这两难局势,实在是…… “咳咳……各位姐姐妹妹,你们看我这般模样,也该知道我其实是个……天阉之人。” 没办法了,只能作践自己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大妇们纷纷避开,由之前的盛情问候变成了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倒也不至于很难听。 “怪不得他面白无须,原来是那个……” “是哦,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 “欸,你们说他以前会不会在拉萨宫里当差?” “怎么这么讲?” “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气度不凡,像是久经世面的人物,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诶!那还是别招惹人家了,万一真是个人物,有了嫌隙就不大好了。” …… 米桦苦笑无语,寻得一家类似于客栈的租赁帐篷,一块金币租了俩月,外加丰盛三餐,倒是知道省钱低调了。 之后,他闭门不出呆了两天,等风波平息出去溜达了一圈,人们对他的议论少了许多。之后让店家照看蛮牛,徒步轻功,耗时两日,匆匆赶回白玛镇。 又到交易之期,他易了容去原住址取了钱袋,回镇雇了两辆牛车,径去小饭馆。果不出他所料,七户失窃的事已然在淘金者们内部传开,矛头都指向了自己人,并未怀疑到千佛国,前来交易生铁的人也多了一倍,两俩牛车正好装下。 之后,他将钱袋分发,假意告诫了一番,又私下勉励七人继续努力。那七人因此更加眼红嫉妒,对各自的怀疑对象也恨之入骨,一个个咬牙切齿心事重重,不知作何打算。 米桦见达成效果,赶牛车离去。行至半途,发现有三人尾随,当下不动声色,将三人引至榕湖岸边,拔剑下车,缓缓向三人走去。 “糟糕!被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回去禀报,我俩对付他!” “好,你们小心!” 那人说着就转身离去。 “呵呵……当我不存在吗?”米桦声未落,人已如闪电奔袭,一道寒光划过,身影拦住去路的同时,那人的脑袋也随之滑落,断颈处喷洒出漫天鲜血! “这是……这是什么妖怪!” 另两人一个惊恐大叫,一个吓到失声,米桦给足了他们反应的时间和出手的机会,两个青色手印隔空轰来,皆被他轻松躲过。 试探得对方实力,米桦再无留手,一招“横行霸道”解决掉二人性命。随后将尸体全部抛入湖中,清理了车印与血迹,生铁则藏于地道,而后还车,连夜奔回多杰镇。 死的那三人只是喽啰,他们的价值就是“去死”,是以米桦并没有盘问。而在多杰,他还要行一事,就是使些阴谋诡计的第二件事。 这件事还落在千佛国头上。 千佛国,他早已打探清楚,国内之繁华堪比弥勒佛城,被世人称之为“国中之国”。如此巨大家业,必是人丁兴旺,只国内种植的粮食肯定不够供应,势必每年要外出购粮。而外出的第一站,当是邻居多杰镇,此时又值收粮季节,正好从中作梗。 隔日一早,米桦吃罢早饭,径去交易市场。等了一上午,看到的只是些小买卖,并无大宗粮食交易。他心想千佛国可能是有固定的交易伙伴和地点,因此还得深入调查。 这就得看口才了,之前传出天阉的名声,虽然让大姑娘小妹妹们失去了兴趣,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随意购得一盒胭脂稍作包装,选择一位本就肤色白皙的大家闺秀,就要开始他的精彩表演。 …… 第二日。 大家闺秀外出游玩,结伴四五姑娘同行,路过租赁帐篷时,“正好”看到了敞着门帘埋首铜镜的米桦。 “尊客,你……盯着镜子做什么?” 米桦回过身来,拈着兰花指唉声叹气,尖细的嗓子“娇滴滴”地说道:“哎呀,这不是一路风尘,脸皮吹得有些暗黄,想着敷敷粉吧,怕伤了脸皮,用了这美白圣物吧,又觉浪费可惜,你们说这……” “诶等等,尊客说什么美白圣物?”姑娘们有了兴趣,一个个挤入帐篷,出声询问。 米桦佯装卖弄,妖里妖气地从“百宝箱”中拿出一精致美盒,说道:“就是这个呀,是中土商人运来的稀奇之物呢。” “我看看……”为首女子眼露精光,当时又觉不妥,失了礼数,忙按捺下心头激动,施礼问道:“哦……还未请教尊客姓名。” 米桦“妖娆”一笑,兰花指点了点女子,说道: “叫人家小麦朵就好啦。” 第772章 爱美心 “小麦朵,一个老男人竟然叫小女孩的名字,咯咯……” “他……不算男人吧?” “嗯,涂脂抹粉倒更像女人。” “你们当着人家面说什么呢!”为首女子一声娇喝,让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姑娘闭了嘴,随后又向米桦致歉,“实在不好意思小麦朵,我们都是些乡下粗俗之人,言语中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米桦无所谓地说道:“没事啦,大家都是好姐妹,能有什么冒犯?”说着打开那盒胭脂,十分心疼地用小指甲盖挑了一丢丢,涂在脸蛋上,对着镜子抹了起来。 姑娘们见他大度,更肆无忌惮,一个个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好奇相问。 “你说是中土商人带来的美白圣物?” “嗯,是的呢。” “真有那么好用吗?” “等会你就知道啦。” 米桦涂抹毕,起身打了一盆水,洗去之前染上的蜡黄粉,用毛巾擦干,露出了本来白皙的面容。 “哇,神奇诶,一次就能美白到这种效果吗?” 米桦轻轻拍打着脸蛋,“甜甜”地笑道:“当然不是啦,如果真有那么神,中土人不全都是俊哥哥靓妹妹啦?” “啊,那你怎么一抹就变白了呢?” “傻孩子。”米桦点了点姑娘额头,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任何美白之物啊,都得经常使用才有效果。你家的羊儿一出生就能下奶吗?不会吧,总得养些时日才好催生。” “咯咯咯……小麦朵你讲话好有趣哦。” “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那你现在用的这款美白圣物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米桦脑海中搜刮了一些记忆中的词汇,由浅入深,缓缓道来:“好的美白之物呢,就好像生长肥美的草地,羊儿吃了这些草,会长得更加肥硕,下的奶也比寻常更加鲜香。这款美白圣物就好比草料中的顶级,使用三个月,能明显看出皮肤变得紧致有弹性,像我一样使用两三年,就是现在这种效果啦。当然咱这儿高级一点的美白粉使用时间长了,也有这种功效,但远不如这款白皙透亮。最最重要的,你们愿意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因为长期使用劣质美白粉而生出干皮褶皱吗?” “当然不愿意啊!” “小麦朵你还别说,我姑姑就是常年涂脂抹粉,不到四十脸上就生了黄斑暗疮,一旦洗了脸呐,吓死个人嘞!” “哈哈哈……有你这么编排姑姑的吗?” “干嘛,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好啦,小麦朵你就别卖关子了,用了这款美白圣物将来一定如常吗?” 米桦摇头道:“一定如常,永葆青春,我可不敢说,天下也没有永葆青春的长生不老药。但以我目前使用的效果来看,确实能保护脸部皮肤,延缓衰老,在冬天时候啊,还能起到冻疮膏的作用呢。” “这么好吗?有藏药成分?” “傻妮子,中土之物怎么会有藏药成分,当然是中药成分啦!” “错错错!”米桦语出惊人,撒了个永远也无法得到求证的谎言,“传说此物原料取自于南海数万里之外的辛吉大陆,其中有一物名为鲛人泪,据说此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保护咱们这张脸自然不在话下啦。当然此说肯定有夸张,我反正是不大信,我觉得应该是某种神秘的独家配方,为了不被同行觊觎,才故意夸大其词的吧。” “啊?原来是谣传啊,我还以为真是什么海外奇珍呢。” “你也不想想,一款美白之物而已,怎么可能那么玄乎,都是商人为了抬高物价渲染美化之言罢了。”为首女子看得很透彻,又与米桦道:“不过效果确实比寻常脂粉强上百倍,敢请教小麦朵,是从何处购得?” “额……年少时在拉萨王城偶遇中土商人,买了两盒,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在咱们这儿怕是再难获得了。”米桦摇了摇头,露出惋惜之色。 “这么好用的东西,真是可惜啊。” “是啊,那个中土商人怎么就不来咱弥勒地界呢?” 几位姑娘皆连连叹气,时不时地瞄一眼铜镜前的胭脂盒,露出艳羡的目光。 米桦微笑不语,耐心等待。半晌后为首女子果然按捺不住,咬咬牙问道:“小麦朵,打个商量,这美白圣物可否……可否卖于我等?你放心,我们可以出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当然了,我一看小麦朵你气度不凡,定是身份高贵家财万贯,不稀罕这些小钱。但若真能割爱,一半,少一半都行,我姐妹自会省着点用……如果商议不成也没关系,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姐妹也能理解。” “对对,能理解,能理解。” “好……哥哥,好姐姐,你就匀一点嘛,好不好?” “哥哥既然也是爱美之人,那定不希望看到我姐妹将来人老珠黄的丑陋模样,彼时不知也就罢了,今时既得相告,冲着这段缘分也得强买一些,姐妹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正是这个理!” “强买强买,哥哥若不卖,那就是看不起咱们这段缘分,菩萨可是会怪罪的哟。” 一时间,几个姑娘使尽了各种办法,真真让米桦见识到了女人的疯狂。不过他的目的已然达成,接下来就顺其自然了。 他“纠结”了好一会,忽得眉头一展,袍袖一甩,十分大气地说道:“罢罢,圣物自当用于妙龄,我已年迈衰老,用之暴殄天物,何况都是自家姐妹,就……就送于你们吧!” “真的吗哥哥?” “哥什么哥,是姐妹啦!” “哦对对,姐姐你真是太慷慨了,真不需要我们买吗?” 为首女子虽然高兴,但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便道:“我知道姐姐不在乎身外之物,但凭白收此大礼,妹妹良心难安。这样吧,在这多杰镇,若能用得着妹妹的地方,或是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妹妹一定尽全力相帮……” “诶……妹妹说哪里话。”米桦一言打断道,“缘分相交,情真意切。若有事相求,我何必与姐妹们说,自去找镇长大人了。” “姐姐性情中人,倒是妹妹唐突了。既如此,与姐妹们饮宴一场如何?” “该当如此!”米桦欣然同意,约定中午时登门拜访,千送万别之下,终于让这小帐篷清静了下来,得以长舒一口气。 一早上的姐姐妹妹喊得他头疼,此时放松下来,难免有些心神疲惫,于是合目盘膝,蓄养精神,不知觉便到了晌午时分。 穿戴整齐,用木炭再涂黑白眉白发白睫毛。这玩意掉色,几个时辰就得重新描一次,搞得他都快以为自己真成了女人,很是痛苦。 做好准备工作,他按着之前所指路线,登门饮宴。都是一群大姐姐小姑娘,说长道短应付了许久,这才得以脱身,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假意喝醉,唉声叹气不止。 终于,他落寞的情绪感染到了姑娘们,为首之女子忙凑近前来,询问情况。米桦只是长吁短叹,借酒浇愁。 姑娘们问了许久,见他始终不张口,都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就有醉意,这时都豪气了起来,个个拍着胸脯保证,小麦朵若真有什么困难,姐妹们一定全力给解决,万不可再过度哀伤,失了神采。 米桦心中大喜,鱼儿终于上钩了!于是“不情不愿”地道出了他“凄惨悲凉”的身世。 …… 说这小麦朵啊,其实和多杰镇关系也不远,乃是邻居树下涧千佛国人,他这个千佛国家庭是混得比较惨的,应该说是最底层的农奴家庭。家里兄弟姐妹七个,两个姐姐早嫁,都没攀上好亲事,过得很是清苦;两个妹妹小小年纪就卖给人当童养媳,后来基本没见过面,生死不明;剩下的弟弟们那都是一张张嘴,等着他这个家里的第二男子汉赚钱养活呢。被逼无奈之下,十七岁的他只得背井离乡,远赴拉萨奔个前程。 要说人这命啊,好好赖赖有时真说不清。命好时因外表被人看中,进了贵族之家,命不好时又被王子相中,施以宫刑入了宫。虽说攀上了高枝,却不能衣锦还乡,因为残缺之身回家不仅会给家人带来不幸,还会使家人蒙羞,从此更难生活。 说天阉呢,那都是骗人的,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可一段荒诞扭曲的人生背后,真正的委屈又能向谁人诉说呢? 此番回家,既是年老失宠退出拉萨上流社会的舞台,也是多年来的思乡之情促使,但他并不能光明正大的还乡,唯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能偷偷看望年迈卧床的老母亲一眼,这副残缺之身便是立时灰飞烟灭了,也心甘情愿! …… 众女听罢,皆嗟叹不已,有的抱着他柔声安慰,有的聚一起商量对策,很快就提出各种各样的小点子供他筛选。 “扮作乞丐混进去吧?” “不行,姐姐何等样人物,怎能扮那下贱之民!” “那……假装拉萨城的贵族,前来观光游玩。” “不行,被认识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可千佛国也不让人随便进啊,盘查的紧呢!上次我哥哥去了,就因为他是个可怜的结巴,三句话没说清楚挨了一顿毒打,差点把命丢了!” “那怎么办啊?” “诶,我姑父每年都往树下涧送粮,不如就扮作随从如何?” 听到此言,米桦眼前一亮,心中狂喜,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你了! 他不必多说什么,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条好计策,得到了众姐妹的一致称赞。而后米桦“勉强”答应,询问起细节,说是估计后天去送粮。他算了算时间,问能不能延缓六七天,他在上一个住处还有一笔账没算清,来回需要不少时日。那姑娘表示一定尽力说服,米桦随即奉上一袋金币,让她自去打点。 其后,宴会结束,米桦与姐妹们依依惜别。晚上等来了姑娘消息,说姑父同意让他扮作侍从,也愿意等这六七天。 米桦心中大定,千恩万谢之后再度动身,连夜回往了白玛镇,做最后的,也可能是最艰难的收尾工作。 第773章 孤一人 交易日的当天,米桦换了个新身份,花大价钱购得七辆马车,回往原住址。 路上他专门去了榕湖,在岸边发现了密密麻麻的浅显脚印,显然那三人背后的势力来此地调查过,这让他既兴奋,又隐隐有些担忧。 到了原住址,庆幸还没被人发现,挖出生铁钱袋,装了三车半。等到黄昏时分,慢慢悠悠地赶回白玛镇,将四辆车暂寄于镇外树林,赶着三辆空车前往小饭馆。 在交易之前,他又换成女子身份,完全不担心有人拦车盘问,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是以,他堂而皇之招摇过市,不一会便引来了数十个暗中跟踪的斥候。 从小饭馆后院进去,有不少淘金者已等候多时,见是一个女子收购,虽然惊讶但也没多问。又等了半个时辰,淘金者悉数到齐,人数增加了许多,带来的生铁三车远不够装。 米桦站在马背上清了清嗓子,面色不悦,喊话道:“你们真是越来越出格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算了不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收购,钱我也只带了三车的钱,收不上的你们自行解决吧。” “这怎么能行呢?收不上都是要折本的呀!” “对呀,我可是辛苦了两天一夜到弥勒佛城收的呀,抛去车马费那也用了两金本钱呢,你一句话钱不够就让我们的钱打了水漂啊?” “不行不行,这次你必须全收了!” “对,全收了!” 米桦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跳上马车,脚尖勾着剑鞘倒甩入手,拇指弹剑,“叮”一声长剑出鞘,剑尖正好插入板缝之间,明晃晃地发出嗡嗡剑鸣。 这一手干净利落,不说高手,起码是个练家子,有几个胆小怕事的已然龟缩了。 米桦一撩长发,飒气十足,喝道:“你们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忘了是谁带你们发家致富?今时腰杆却硬起来了啊,谁借你们的狗胆!” “哼……做买卖讲究诚信,害我等折本就是你的不对!” “呵呵……谁带我们发家?不就是千佛国嘛,若是害我折本,万佛国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米桦眯眼打量着二人,记住了他们的长相,到这时脾气还这么大的,绝对与外边的暗探是一伙。 他也不用再多言,有老熟人自会出来解围。果然,第二批得利的人就不愿与金主生了嫌隙,一个个站出来赔着笑脸,与众人道:“各位各位,人家有一再强调,不可再泄露半点风声,这次的人数突增,的的确确是我们的不对。各位兄弟想获利的心我等自是理解,不如这样吧,就我们之前的兄弟们吃点亏,让一金的利给新来的诸位回些本吧,如何?” “放你n的屁,你要做老好人可别稍上劳资,上次丢的钱没赚回来呢,还分给外人?” “就是就是,生财有道,各凭本事,干嘛要凭白让利给他们?”掌柜的也心有愤懑,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何况家里还遭了贼失了窃,损失惨重。 “呵呵……一块的利都不让,你们还真是好乡亲呐!既如此,那大家就谁也别想发财!”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堵住了地道口。米桦呵呵一笑,对付这种无赖有的是办法。 他持剑在手,与众人道:“各位,我手头的钱只有这么多,想来抢的随时欢迎,正好也让我试试一品堂赐予我的神兵……” “她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该死的西夏雇佣兵!” 吐蕃盛传佛教,某些不修大手印的农奴主会雇佣流亡至吐蕃的西夏恶人或逃犯,以维护牧场、农场的稳定。 米桦随便栽赃了一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却自顾自讲道:“若诚心交易,那就带着你们的生铁给我好好装车,堆稳当了,垒结实了,然后再来我这边领钱。”他说到此处,朝着地上耍无赖那人阴险一笑,继而道:“哦对了,钱少嘛,当然是先到先得了,慢了的话……可就折本喽。” 金钱的诱惑让许多人当时红了眼,一拥而上将那无赖暴打一顿,也不管地道口的生铁是不是自个的,各搂三斤就往马车那边跑去。淘金者们顿时乱作一团,仅片刻后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厮杀打骂声不绝于耳,充斥着贪婪的鲜血溅了一院! 米桦看都不看一眼,严格指挥先到者堆砌装车,有一个不开眼的家伙要当他面抢铁,被他毫不留情地削去手掌。众人见他有如此精准剑法,这才稍加收敛,以他为界限,前面流血争夺,后边安全装车。 钱分至只剩一袋,生铁压得结结实实正好三车,剩下没交易的人却还有一大半。米桦将马车一一掉头,而后站在马背上扬了扬手中钱袋,“叮叮咣咣”的金币声响立即让还在厮打的人停了手,一个个露出极度不甘的眼神,好似饥饿的狼群就要生吞活剥了他。 “各位各位,既是最后一次交易,那就给彼此留个美好回忆吧。这袋钱是多出来的,你们拿去分了,可千万不要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打得头破血流,受了伤不说,还伤了乡里乡亲的和气。”米桦说着话将钱袋扔进人群中,随着话音落下,仅一瞬间的寂静,一众淘金者立即疯抢起来! 米桦扭头捂眼,佯装不忍心看,俄而长叹一口气,喝着马车缓缓驶离了饭馆后院。 交易之事告一段落,淘金者们的争抢已经和他再无干系,接下来才是此番收尾工作最棘手之时。 走在小镇中,他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左右两边各有七个明探,暗探多达数十人,且扫眼看那十四人,有的戴着僧帽,有的拿着转经筒,目透精光,应是修炼大手印的僧众。 米桦不动神色,催马慢行,出了小镇刚到树林,四周突然跳出七八个俗家高手,各手持明亮短刀,围住马车逼迫他停下。 “你是个高手。”说话之人是探子首领,也是个僧徒,他知道米桦发现了他们,故有此言。 米桦还是女子面容,掩嘴娇笑,跳下马车,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首领皱了皱眉头,双手合十道:“施主何必明知故问,国中有人暗中大肆收购生铁,先派斥候皆葬身湖中,此等阴谋叛乱大事,佛城怎能视而不见?” “阴谋叛乱?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们吐蕃武者练的都是大手印,完全用不着锻造兵刃,如何就成了反叛?” “施主还要遮掩吗!千佛国只有《真门九定》此等鸡肋大手印,若要谋反当然需要像你这般使用兵刃的高手助阵!”首领一语道破,不愿再与米桦纠缠。 “呵呵……”米桦笑了笑,就是不承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众人听此一言,皆怒骂出声,首领暗暗摇头,说道:“我也再无规劝,唯有一事不明,还请施主解疑。” “问吧。”米桦无所畏惧的样子,淡定从容的语气,让这群人骂声渐止,呈阵型围拢,逐步逼近。 首领问道:“之前你们收购的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分批运回去,反而让你最后一并运回?你们……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打什么主意?那不能告诉你。让我最后运回嘛,当然是因为我厉害喽。”米桦看似开玩笑的话,让首领不由得心头一颤,当下做出请的手势,同时一招手,几个俗家弟子立即挥刀而上! 对方先礼后兵,米桦也不能落了下风,向首领微一抱拳,隔空吸剑在手,单膝下蹲一剑横斩,“叮叮叮……”接连不断地六道断刃之声,速度之快竟似一长声铮鸣! 一剑断六兵,米桦神兵之强让众人震撼不已。但有断刃在手,亦能杀敌,何况他们中最厉害的那人兵刃还完好无损! 米桦亦注意到了这条“漏网之鱼”,在六人又次扑杀之际,不管不顾,挺剑直刺“大鱼”! 大鱼稍显慌张,退了一步,看六兄弟合围已成,断刃加其身,这才侧身闪躲,回刀绕腕,好似一把锋利锯片割向米桦“细腰”! 米桦与大鱼相距不过数寸,侧脸咧嘴一笑,猛然爆发内力圈,黑芒瞬间加身,不仅挡住砍至全身各处要害的六把断刃,强大的反震之力还将断刃脱手,六人皆吐血震飞! 这猝不及防的反转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米桦只用两指捏住刀片,便使其不得更进一步,同时长剑抖转,由其背后插入,破开冒血剑洞,带出些许内脏碎肉,在剑身颤动不停。 “砰!” 米桦收剑,尸体轰然倒地,余六者皆伏地咳血,仅反震之力竟致使全部重伤! “你,是宋人!”首领似乎很愤怒于米桦的隐藏,如果不是突然显出的黑芒,这六人完全不至于此。 “不不不,我其实是吐蕃人,真的,不骗你。”米桦俏目横扫,看谁谁慌张,最后还是落于首领,笑道:“毕竟是在咱吐蕃地界,使用外朝功夫不显手段,也登不得台面,所以……来吧,看看咱们的大手印到底谁更胜一筹。” 首领完全不敢托大,招呼众僧和暗探一起围攻,场中霎时间手印结发,或青或金各色各式,随着不同印名的呼喝,皆脱手而出齐齐轰向米桦! 米桦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话,似乎在祈祷什么,随即深吸一口气,在众僧结印的时间闭目凌空而起,脑海中莫名生出无数熟悉又陌生的印式,双手照式,快速结印!数个呼吸间,他在大小麦朵、洛桑德吉、此身本身之间鬼魅般切换,更在众僧惊愕轰出各家手印之时,仰天大喝一声,全身黑芒金光混在一处,爆射开来,白发迎风而起,眉尖长疤蠕动,仿佛半魔半佛降临人间! 这个真身结了手印,但没有发出任何印式,可奇怪的那些轰向他的各式手印就好似惧怕于他真身的神威,竟齐刷刷凭空消失,如同被黑暗空间瞬间吞噬! 这就是吐蕃大手印唯一的弊端,不同于大宋的内力外释只要使将出去多少会造成破坏,大手印之轰击,一旦结印之人身亡,手印立即消失! 没错,那些明探暗探、僧徒刀众,全都死了。米桦真身现世,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已将所有敢睁眼看他的人扼杀在了眼神传导的恐惧中! 首领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结印之后的姿势,只是汗毛直立,躯体僵直,双目外突,眼球血管爆裂,是刹那间的——惊惧而亡! “扑通!” 米桦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重重地摔落于地。然而他只身一人,任何时候都不敢放松,当下挣扎着站起身,将一个没敢看他的幸存者补了一剑,送去归西。 而后,他一一检查尸体,确定无一人存活,这才坐上马车,找到之前暂寄四辆,硬撑着赶着头马往多杰大道缓缓行去。 七辆车一步入正轨,他便寻着那半车翻身滚入,虽然身心疲惫到了极点,丹田处滚烫如火,眼皮也一直打架,但他还是不敢歇息,只是望着夜空的点点繁星数来数去,颇有些懊悔走时没叫上同伴,不然也不至于时刻紧绷着一根弦,累死都不敢眨眼。 第774章 金镶玉 觉不能睡,闭目养神还是可以的,到天明时,稍稍养好了精神,身体的疲惫已然不重要了。 行数十里,路过一个部落聚所,他停下车,背了几斤生铁换得七匹黑布和绳索,遮盖住了车辆,用绳子绑结实。寻觅得干草铺了一层,往黑布上洒了脏水作旧,而后买了早饭,坐在车旁大口吞咽。 有好奇的部落居民过来相问,怎么一个姑娘家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他只是笑笑不说话。不一会儿功夫吃了两大碗,方觉力气稍长,赶着马车继续往多杰镇去。 这一路不敢再停留,如同昨夜般局势以目前的状态并不足以再应付一次,只能日夜兼程,喝马前行。 四天后,终于赶到多杰,变回真身将马车停在隐蔽处,稍作染发乔装,匆匆回镇内询问那姑娘,姑娘带领他拜见其姑父。到了最后一关节,他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其周旋。 姑父家排场很大,外围是几十顶帐篷,居中数间碉屋,牛羊成群,车马如龙。家里佣人数十,屋外手下近百,挤奶的、下地的、运粮的忙忙碌碌,很是兴旺,一看就是富商巨贾之家。 米桦等了许久,姑父终于得空相见,态度并不是很友好,甚至可以说十分冷漠,自顾自喝着酥油茶,眼皮也不抬说道:“过了晌午就走,在路口集合,你扮作随从跟着就行,重活累活……呵,你也干不了。” 米桦看这架势有些不妙,身上带的钱也不够贿赂这位大财主,便放低了姿态,垂眉搭眼道:“多谢大善人成全。” “诶,别叫我大善人,我是看在侄女的面上才等你几天,不然我是不会和你这等人打交道的。” “姑父……”姑娘撒娇埋怨。大财主宠溺地笑了笑,看了米桦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米桦本想按原计划说出请求,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施礼告辞。 时间紧迫,他并没有把握通过几句简单的交流便改变大财主对他身份的偏见,况且他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那便是回到租赁帐篷,倒头睡觉。 一个人内力的恢复,需要打坐运功,而精神和力气的回复,最有效的便是吃饭睡觉。昨夜一战后,丹田虽然滚烫如火,但内视己身发现内力并未有多少损耗,反倒是精神萎靡,浑身疲软无力,像是吃了软筋散,灌了迷魂汤似的,让他一度以为又陷入在布达拉宫时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若是往常时候,可以不在意,但现在这种分辨不清是否幻境的迷茫下,他不得不重视,是以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以应对自身随时可能出现的危局。 时间一过晌午,他自动醒来,起身拍了拍脸,清醒了许多,也有了几分力气。 他又作描黑打扮,随后检查了兵刃包裹,确定一应齐全,活动开了筋骨,出门往小镇路口去。 远远的,他已望见运粮的队伍,随着视野的扩展也大概摸清了运粮队的规模和情况。从后往前,四辆牛车载量比较多,左右各一个护粮兵,外加一个总领队共九人,怀里别着短腰刀,应是本地武者;往前七辆马车载量比较少,但两侧却多了一名护粮兵,而且骑着马,加领队小三十人用的都是长刀,不知来历;再往前是两辆四马拖着的大型运粮车,准备的说应该是运输车,因为他看到了遮在雨布下的木箱,里边应是某些贵重物品。这两辆车的护卫就更厉害了,只有三个人,且不备兵刃,但大财主对他们很尊敬,一直是赔着笑脸说话,猜测不错的话,应是大手印高手。 米桦走的很慢,因为还有不少运粮工在忙乎,大财主不是只等他一人。摸清了情况也差不多和大财主碰面,人家却简单指了指马车队伍的长刀领队,就又与三位高手说话去了。 “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把夜壶当茶壶,活该你倒霉!”米桦暗暗腹诽罢,屁颠屁颠地跑到长刀领队马前,打了个招呼。 那领队瞥了米桦一眼,面露鄙夷之色,居高临下十分傲慢地说道:“喔……你就是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阉人呐,来,脱了裤子让本大爷瞧瞧。” “脱呀,我们还从没见过阉人什么样子呢。” “能什么样?不就是少了条腿,少了个头嘛。” “哈哈哈……” 众手下轰然大笑,一个个起哄让米桦脱裤子。米桦淡淡一笑,回道:“你们好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都是男人确实没什么好看,我有一个更好的推荐,比我这有趣多了。” “什么呀?” “快说快说!” 米桦的笑容忽然凝固,阴冷的眼神直视领队,从牙缝里缓缓嘣出几个字。 “回家看nm的去!” “找死!”两个长刀兵怒骂一声,出手推搡米桦,可令他们惊讶的事发生了,米桦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那两人却不知为何两手推空,随着惯性猛撞一起,脑袋各起个大包。 这让那群长刀兵更加愤怒,一个个手按刀柄就要拔刀相向。 “都给我住手!”领队大声喝止,朝着看向这边询问情况的大财主笑了笑,表示无碍。随即又目视米桦,阴笑道:“路途还长,咱们慢慢玩。” “我也正有此意。”米桦说罢,自顾自牵了一匹马,领了长刀兵服饰,穿戴好跟在了马车最后。 半个时辰后,大财主一声令下,全队启程。从此处到树下涧只有百里,前半途是广袤原野,道路平坦,后半途是绵延十数里的夹山道,由于处在两国之间,基本无人管制,因此聚集了大批强盗恶匪。大财主雇佣护粮队就是为了防备这些人。 盗匪的消息,米桦早已打探得知,他原本的计划是,与大财主好商好量做个交易,大财主帮他带货,他帮大财主护粮。可这伙人对他的态度实在过于恶劣,让他不得不另想办法。 …… 前半途无话,一路畅通无阻。到夜里时,车队抵达夹山道口,大财主下令原地扎营歇息,米桦没和长刀兵搞好关系,因此被排除在外。 大财主不闻不问,米桦也不恼,自寻得一安静角落,盘膝合目。 深夜,月过中天,寒气陡至,冻的米桦微微发颤。他刚准备捡着柴枝生火取暖,远处营帐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皆是冲他而来。 他未起身,双手合十作僧人状。不多一会,七个长刀兵围拢过来,看他这般姿势皆辱骂出声。 “哟……一个阉人还有脸礼佛呢?” “把手放下吧,你不要脸菩萨还要脸呢!” “不男不女的妖人,还装什么呢,还不赶紧起来!” “别,你也别起来了,直接脱了裤子跪地上挨个叫我们三声爷爷,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米桦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不屑于搭理。在长刀兵们看来,这无异于赤裸裸的羞辱,凭什么一个阉人还能这么装比? “md,还以为是在拉萨王子家呢!劳资叫你装!”一个长刀兵怒骂着就来拖拽米桦。米桦刚要使些小手段,突然身后袭来数道冷箭,“嗖嗖嗖”将五个长刀兵当场射死。米桦看情况有变,毫不犹豫下了黑手,长剑出鞘带光而动,白刃所至两颗滚烫的头颅同时落地! “好剑法!” 黑暗中乌拉拉涌出数十人,米桦回头看去,说话那人头上裹着头巾,约莫三十来岁,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红印,应是头领,余者皆是凶悍嘴脸,强盗模样。 米桦猜到夹山盗匪会下山抢粮,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难免心中不悦,颇带责备的语气与之道:“夹山道地形正好埋伏,如何还没进去就现身抢粮?” 那头领愣了一下,对米桦的突然倒戈有些懵,心中快速权衡利弊。观他剑法是个不好惹的武林高手,既愿助阵那就不纠结许多了,大不了最后分他一笔财宝,省得这时受阻。 “哈哈哈……大侠有所不知,这批千佛国的货可非比寻常,粮食是其次,西夏运来的财宝才是兄弟们想要的。也因此我们几个帮派才握手言和,此时夜袭,正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头领和盘托出,米桦这时才知道木箱里装的是金银珠宝,转忧为喜,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 “近百人!” “好,那我便助你们一臂之力!”米桦说话间远处营地冒出了许多盗匪,虽然放冷箭射杀了几个值夜护卫,但还是有人逃过一劫,叫喊出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护卫。 锣声敲响,火光渐起,护卫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杀了出来,米桦不待头领下令,人已瞬间消失! 大财主既然敢以少打多,定是有所倚仗,擒贼先擒王,杀了他的倚仗,其他人自有强盗们解决。 米桦径直冲向长刀领队,一剑划斩,竟被领队反应过来,挥刀格挡住了。领队转身见是米桦,咧嘴阴笑,正要说两句狠话,米桦的一剑已然当头劈来,气的他大喝一声,连续数十招快刀攻防,逼得米桦连退数十步,场面上占尽了上风! 不愧是长刀领队,是个难缠的对手!棘手的地方不在于果真难敌,而在于不了解他的招式。 此人之刀法与中土完全迥异,像是吐蕃本地门派的传承,招式看似灵巧快攻,但若想趁他快攻露出破绽时反击,他又能很圆润的及时回防。 米桦之前在于南宫瑾的切磋中见识过东瀛刀法,吐蕃刀法正与此相似,威力速度相当,防守却更胜一筹。他思来想去,若要快速破解此刀法,恐怕只有那一招才能收获奇效。 米桦又格挡数招,而后暗运内力稳住身形,在对方一刀当空劈来之时,不作任何躲闪,长剑径刺其腰眼!他的奇招就是赌,赌对方不会与他拼命,而领队的想法也正是如此。他看米桦只退不攻,以为是个寻常高手,那凭什么要和一个阉人同归于尽?不值得呀。 领队收刀侧闪了,在做出这个动作之时,他自己把快如闪电的招式给破了,而米桦也不是他以为的寻常高手,在攻守之势转变的一瞬间,长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横向切入他的腰胯,而后顺着胯骨极其利落地切至他的下体,将他“引以为傲”的家伙什残忍切断,当时便惨叫一声痛晕了过去…… 趁你病要你命!米桦挥起一拳正中领队太阳穴,将他即将倒下的残躯又轰出两丈远,当时便没了气息,成了一具空中飞尸。 米桦仍不放心地补了一剑,而后才提剑赶往下一处战场,又次开启了与大手印高手的对决! 第775章 善心杀 越临近千佛国,对《幻门九变》的使用越小心,不是米桦不敢,而是怕万一被人拆穿,之前努力全都毁于一旦。 是以,他还是以招式对敌,甚至内力外释的手段都不愿暴露,尽可能的隐藏身份,以图后计。 …… 乱糟糟的营地,四马拖车旁,火光通明,寇尸数十,俱是死于三大高手之手。 在大手印的防卫圈下,无一人能越雷池一步。上首一人,五十来岁年纪,一头花白长发,留着短辫须,出招最为随意,几乎站着不动便能杀敌于百步之外;左首一人,面貌凶悍,年纪较轻,出招甚是凶残,折肢断臂、破颅穿肠,走的是刚猛一脉;右首一人,更为年轻,是个短发的小沙弥,既不如花发男轻松,也不及凶悍男霸道,但在众匪寇的围攻下,亦能游刃有余,一一解决。 米桦摸清了三人武功虚实,幽然现身,对外围盗寇大喝一声:“都让开,我来解决他们!” “你tm谁啊你,在这儿大放厥词……” “你是我们的人吗你,滚!” 之前的红印匪首一直关注着米桦,见他受阻,忙跑来说明:“各位兄弟,这位大侠是我大哥,咱们的武功与人家天差地别,所以还是把战场交给大哥吧。” “哟……可以呀,什么时候结交的,人家能看得上你们帮吗?” “你小子,干啥啥不行,运气倒是逆天。” “那行吧,咱就围观一会,其他兄弟赶紧去解决那群喽啰。” 几个匪首说着话退出了战场,和红印匪首聚一块小声询问情况。米桦自顾自走向前,与三位高手劝诱道:“车内宝箱俱是金银珠宝,三位何不就此反水,与我等共享富贵?” 凶悍男咧嘴一笑,歪头指着米桦道:“喔……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同行的阉人吧,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叛变?” 花发男亦笑道:“方才有关注你,片刻功夫解决了长刀领队,是个高手呢。” 小沙弥则作出请的手势,淡淡说道:“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本领吧。” 三人对金银财宝的诱惑毫不心动,让米桦颇为敬佩,施礼道:“三位恪尽职守,侠义风范,倒是咱家冒犯了。既如此,咱家也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长剑已出,米桦径取凶悍男而去。凶悍男立即结印,大喝一声:“噬佛大手印!”一道长蛇形状的青印瞬间脱手而出。与此同时,小沙弥亦喝出声,乃是“莲花大手印”,与噬佛印左右夹击,几乎同时轰至米桦身前! 米桦不敢硬接双印,眉尖一挑,计上心来。当下凌空跃起,侧身闪躲,衣角擦着噬佛印将将掠过,两印已然轰击一处,蛇吞莲花,莲花裹蛇,刹那间湮灭于无形之中! 噬佛印虽然看着凶残,但覆盖面远不如莲花印广,若要避开两印,只需躲过青蛇一击,两印相交,自然消失。 此双印一曰噬佛,一曰莲花,青金之色,性质截然相反,一旦相撞,实力均等之下唯有湮灭一途。这是米桦从仅有的数次对战中总结得来。 虽然对大手印并未做过深入了解,但米桦心中已有些推测。吐蕃大手印从大路数应分为两派,金印向佛,为正印,青印逆佛,为邪印,类似于中土武林的正道魔教之分。然中土的正道魔教武功招式并没有相互克制之说,只是修炼者本身的实力高低,而吐蕃武林的正邪之分有“佛”这个因素在,更显对立,故其大手印更有相互克制的关系。 …… 米桦继续冲向凶悍男,两印又次轰来。米桦如法炮制,利用噬佛印的攻击面小侧身闪躲而过,两印相撞,再度消散。 一次可以理解为运气,两次就显实力了。米桦的临敌应战技巧让凶悍男和小沙弥很是惊讶,两人立即调整角度,凶悍男向后狂奔的同时连续结印,小沙弥向侧前方包围亦不停轰击,青金双印犹如机关枪火舌一般倾泻而出,连贯成两条火力长龙狂啸着轰向米桦! 米桦见此情形,冷静分析局势,对方破绽还落在噬佛印。当下长剑铺地,跪剑伏身滑行,两印连续在他头顶轰撞消失,在对方第三次改变角度之时,已然逼近至凶悍男三丈之距! 凶悍男小沙弥第三次的双人站位变化,包括之后快速改变角度,依旧没起到任何作用。米桦已然找到应对办法,不管是借力跃空、跪剑滑行还是左侧闪躲、右侧突进,只需避开大范围的莲花印轰击,贴着细长的青蛇印以灵巧的身姿持续逼近即可。而对方两人因为目标只有他一个,所以无论怎样调整站位角度,双印最终还是会碰撞一处,彼此抵消。 说到底,还是本事不济,如果双印速度足够快,米桦早已被轰成肉渣了。 一路有惊无险的追袭,米桦终于得以近身。凶悍男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和巨大的危机!他停下脚步不再后退,神色庄严的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经文,陡然快速结印,在施展出范围更大数倍的噬佛印之后当场晕倒在地! “可恶!”米桦心里暗暗咒骂。人就在地上躺着,不过是一剑的事,可却还要先解决掉此方威力大增的噬佛印,与此同时,身后小沙弥的“莲花炮”业已尾随而至,这一次终究避无可避! “不管了,三大高手的大手印,毕竟不能小觑!” 米桦迫不得已使出轻功步伐,在青色大印与莲花炮即将击中前身后背时,恍若幽灵一般突然消失了身影!而双印最后一次的碰撞,苍莽青蛇呼啸着穿莲而过,急速吞噬至最后一朵莲印时,威力终于彻底被抵消,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在距离小沙弥不到一寸的距离化作点点青光,飘散在了夜空中。 小沙弥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僵直了许久才徐徐回过神来,与围观的众匪首再望向凶悍男时,一个悠闲的身影正往袖口擦着剑刃血迹,随风鼓荡的衣袍之下,凶悍男胸口已然破洞,汩汩地涌着黑红的鲜血,在冷冽的寒风中冒出腾腾热气,淡淡的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 “看……看到了吗?之前他……他他就是这么在我面前突然消失的!” “你这是哪……哪里结交的大大大哥,这分明是佛国‘大戍’级别的存在!” “天呐!这种毁天灭地的大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批货比珠宝还要重要?” “我们……我们跑吧?” 一直在四马拖车前观战的花发男动了,他终究不再淡定,两道花眉拧在一处,面色阴沉得可怕。 “你是宋人!” “哦,等等。”米桦抬手让花发男止步,笑道,“在咱俩打之前,我得先解决掉场外不确定因素……” 花发男只听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在抬手的瞬间,人已消失,最后一个字入耳之时,远处小沙弥忽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轰然倒地,显出身后形同鬼魅的米桦和一柄滴血的寒光长剑! “呃啊!给我死!”花发男冲天怒吼,自掌心连续射出数十道剑形金印,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佛相剑印! 手未结印便可发印,其实力远在两个同伴之上。米桦不敢大意,施展开轻功步伐,一息逼近一丈,在第一道剑印从空中劈砍而来时,咬了咬牙举剑相迎。谁知那剑印竟非实体,不似内力外释可被格挡,而是像光影一般破开长剑直落他头顶! 米桦实在想不明白,当初能以肉身硬接加查金印,为何今时金印遇着兵刃竟能自主避开?难道这才是吐蕃大手印真正的可怕之处? 然此时危局,根本容不得他细想,尽管他已爆发黑芒狂运内力侧闪远处,但肩头还是被剑印穿芒劈中,深入血肉三寸方止,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袍! “好厉害的剑印!”米桦竟夸赞对手,之后便不再硬拼,虽然不能再进一步,但灵巧的轻功在侧翼闪躲还是游刃有余。 游走了片刻,米桦暗自思量,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办法破解对方严防死守的剑印。如今内力手段已暴露,难道幻术绝技也得出手了吗? 可在千佛国的地盘,万一这群盗寇或护卫中有千佛国的人,一旦看出我身份,之前种种经营也就付之东流了,再想要寻此良机,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了。 所以,就是死,也绝不能使用幻术! 米桦这边还在纠结于此,那边花发男却已经转守为攻了!数十道剑印射出之后,他双手开始结印,发出与之前同样的剑印,效果却已大不相同! 米桦一时没注意花发男印法发生了改变,照先前一般闪避一旁,却万万没想到那道剑印竟自行转弯,紧追着他猛刺而来! 他预感到了危机,脚下未停再次闪烁腾挪,可还是由于未有提防而中了招。这一道剑印直刺入他的左腿,穿破黑芒亦刺穿了大腿,前后两个血洞顿时鲜血狂涌不止,剧痛之下速度立减了许多! “可恶啊!”米桦怒了,但在不使用幻术的情况下也只是无用的咆哮罢了。随着第二道、第三道剑印先后追踪而至,他不得不狼狈逃窜,好似身后是催命的无常双鬼,惶惶急急不愿被索命而去。 逃了一段,鲜血淋了一路,钻心的疼痛还是浇灭了胸中的怒火。冷静下来之后,脑海中竟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思及对手招式,虽然急急如夺命催魂铃,但数量也少了许多,到此时才是四道剑印。除此之外,远程攻击的缺点也暴露无遗,全力追击进攻,那就一定无力防守,若能拼得…… “就这么干!”米桦不再多想,全力施展轻功作搏命一击,在逃至一处喽啰战团之时,绕着外围突然直插而过,那四道剑印在紧跟着急转的同时遇到来不及闪躲的护粮兵难免要避开穿行,如此一来速度慢了许多,与米桦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米桦借此机会,得以调头回击,全速奔袭之下,犹如黑夜中的一道龙卷风,呼啸着席卷至花发男身前! 此时的花发男脸色惨白,一头冷汗,显然操纵四道剑印已是他的极限,但面临生死之际,他还是咬牙结印,结出了第五道黯淡的剑印,在对准米桦眉尖射出之时,米桦亦一往无前,迎着剑印将手中长剑刺入了花发男的胸膛! 空中的剑印划着米桦眉尖旧伤,滴落了一滴鲜血,米桦强忍着熟悉到令他崩溃的剧烈头痛,缓缓道出一句话,让心有不甘的花发男合目惨笑,剑印消散,倒地身亡! “你死在了你的善心之下,可以瞑目了。” 第776章 算机关 雄狮一旦受了伤,鬣狗就会去夺食,然那是距离雪域数万里的另一个美丽世界,与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类大不相同。 米桦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金银财宝尽归他们所有,他只要装着金银财宝的木箱和马车而已。米桦给他们的帮助也很大,不管是哪里的绿林中人,都得有江湖规矩,讲江湖道义。 是以,米桦及时得到了救助,不仅止了血,还收获了“一枚大财主”。 刻不容缓的局势已然来不及让他好好养伤休整,带着几十名盗匪马不停蹄的赶回多杰拉来了生铁,而后腾笼换鸟,四马拖车先行、七辆马车跟进、四辆牛车随后,在大财主的带领下,借得几十名强盗的护卫下,沿着夹山道迤逦而行。 和大财主的交涉则又是另一段小故事了。 当时大财主抵死不从,颇有几分骨气,米桦思来想去还是得留他一命,以图大计。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一段对话。 “你也看到了我的本事,该知我阉人身份是为隐藏,今时我便将原委始末全都告知于你,从与不从自行决断。” “呵呵……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那你可听仔细了!我乃佛国请来的大宋修炼者,官居大戍,吐蕃名莫赤邓珠。今上假措是位雄略之主,早就对千佛国心存不满,卧榻之侧,尚不能容他人酣睡,何况国中之国,腹心之患?故今上问计于本戍,本戍有言,师出得有名,若能先污千佛国谋反,安佛再另派大戍征兵讨伐,民心所向,岂不一举覆灭之?” “好狠的计策!果然是阴险的宋人!” “呵呵……你也不必编排我,本戍知道,千佛国灭,你一家失去取利之地,因此才不从本戍言。但请大财主换个角度考虑,彼时秋后算账,你与千佛国常年往来勾结,运送金银珠宝等贵重之物远甚于弥勒佛国,免不了治你个同谋之罪,一家老小性命何存?” 大财主陷入了沉默,米桦趁热打铁,继续道: “本来我也不愿拉你下水,更不愿造成诸多杀孽。最初的计划是,本戍与你商量好,你帮我带货,我帮你杀匪,到时今上赏罚,你不仅逃过一劫,还有鼎助之功,可你没给我这个机会啊。造成今日这种局面,本戍仍是好言相劝,还望你认真考虑清楚,再与我答复。” 大财主不是个傻子,性命与利益的选择题,他还是理会得清的。 …… 此番对话之后,米桦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在来千佛国时,他就一直在想,当年与师父约定的三件事,唯剩千佛国还未覆灭。以师父之绝世战谋,若能亲临吐蕃,自是易如反掌,可当下之局势,无论如何得去千佛国探寻天方之秘,既如此,不如自行解决。若成功那自然再好不过,若失败,以后再请师父北来行事。 于是便有了数月之谋划,最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很急,但考虑到弥勒佛国调兵运粮还需不少时日,倒也急而不乱。天明时分,车队走出夹山道,远望得两山之下流水深涧,开出一片广袤深谷,竟也是世外桃源般的烟火之地。 从狭窄山道下山,顺着河岸缓缓而行。途径沃野百里,桑田无数,黎民百姓之家隔数里相望,几处炊烟升起,好似烽火之台;牛羊成群出圈,牧民起早放养;农妇悠闲下地,稚童围车相问。大财主心有愧疚,默默无语;盗匪们甚为暴躁,怒言驱逐;米桦倒是有心招呼,奈何腿伤不便精神不佳,也便不予理睬。 一路无话,午时,车队渐入民居密集之地。再往后去,佛堂殿宇依山而建,碉屋府宅拔地而起,街道宽阔了数倍,往来行人摩肩擦踵,沿街叫卖不绝于耳,钟鸣鼎食之家携子礼佛,官宦富家子弟结伴出游。其繁华富饶远甚于弥勒佛城,比拉萨王城更具有朝气活力,十足的新兴之城,未来的吐蕃盛地! 虽然没有城门城墙,但若要继续深入佛国腹地,还是得经过巡逻卫兵们的盘查。米桦本来还担心车轮印的深浅会引起卫兵警戒,但看这整齐干净的红砖大道,也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任凭大财主周旋应付。 大财主与卫兵队长见过几次面,算是老熟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下马与其交涉。先是例行惯例,偷偷奉上金币一袋,而后开一箱验货。 这趟货品是岁末最后一趟,卫兵径去检查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开箱一看,果然金光灿灿,阳光下晃得睁不开眼。卫兵大队长待要伸手下探,大财主急忙拦住,笑道:“小兄弟万万不可啊,这下边装着的可是中土运来的明器,见不得光的呀。” “这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小兄弟有所不知,明器即为冥器,珠宝瓷瓶之类还好,若是深埋千百年的名人字画、玉璧铜鼎,一旦见了光立时风化,那字画会消散,玉鼎会变色,再无半点价值啦。小兄弟若一定要看,那也不是不可以……” “哦,怎么着才能看?” “这……小兄弟若在国主前自有一番解释,那便看吧。” “啊?那不能那不能……”卫兵队长连连摆手,一把合上箱子面西告罪。 米桦见此情形,暗舒了一口气。等了不一会,车队开进中央大道,路过一个街口,转往北边闹市区。 再行百十步,米桦看了看周围环境,正有一家铁匠铺。随即命车队停下,就近寻得一家大客栈,将装铁的木箱全都搬运进去,而后和大财主赶着粮车先去驿馆报到。 驿馆官员再上报,有专门负责签收的官员前来,让大财主明日交接珠宝货物。大财主一听此言,顿时慌了神,米桦暗骂废物,抢着点头答应,这才免去对方怀疑。 回客栈的路上,米桦租了两辆马车,和大财主直奔向东,出了中心繁华之地,抵达田野阡陌之所,寻得角落僻静之处,赶大财主出逃千佛国。 “你……知道通风报信的后果吧。” “知道知道,多谢大戍救小人脱离泥潭。” “嗯,还有一点你要特别注意。路上你可能会遇到佛国部队,无论任何人问起,你只说看望远嫁千佛国的女儿,其它一概不知,你懂我意思吧?” “小人……小人明白,但请大戍功成之时,一定不忘替小人美言几句,开脱罪名。” “你与我功劳甚大,何来罪责?只需等我上呈安佛,往后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总好过你走南闯北辛苦挣得几个钱。” “小人惶恐,拜谢!” “行了,走吧。” 米桦眼看着大财主的马车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匆匆赶回。晚上,与十几强盗豪饮一场,等到深夜下令行动,将所有木箱悄悄运至铁匠铺内,连夜深挖地洞,藏好了木箱。 将近天明时,踩土压实、清扫土渍等善后工作才完成。米桦散尽钱财,打发众匪离国,嘱咐但遇佛国部队盘问,只说国内不分昼夜的操演练兵,磨刀霍霍,我等深恐战乱爆发,因此结伴出逃。 米桦并不能保证如此多人全都依他所言,也不能在千佛国的地盘杀人灭口,只站在弥勒佛国的角度考虑,大军已然压境,即使听到一些风声,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吧? 一想及此,他的心情就十分激动,眼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欣欣向荣的城市,不由得陷入了一种极度扭曲的复仇快感中。 凭什么!凭什么我千幻门惨遭灭门,你千佛国却越来越昌盛? 幻门既灭,你真门该当陪葬! …… 接下来千佛国佛兵一连两天的城内搜寻,全都一无所获,米桦躲在了远离喧嚣的河涧野人洞中,睡得甚是香甜。 第三日,佛兵搜出了藏于铁匠铺的生铁,消息不胫而走,半天的功夫全城皆知;下午时,外出国境的斥候仓皇来报,弥勒佛国大军压境,先头部队已抵达夹山道。 深夜,千佛国派出的使者被弥勒佛国大戍斩首祭旗,只得仓促迎战。 第四日卯时,弥勒佛国先头部队陈兵山道,面对山下黑压压的千佛国佛兵,不叫阵不答话,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两国之战,终于爆发! 米桦依旧没有外出,虽然他很想亲眼看着千佛国覆灭,但却无法面对那些无辜惨死的平头百姓和天真孩童,唯有耐心等待,眼不见,心才安。 第七日,三个佛兵迷路闯进了野人洞,米桦预先埋伏,尽数杀之。据此推测,弥勒佛国大军应成功下涧。 第十四日,又有十几个弥勒国兵士探进野人洞,米桦终于使出幻术手段,只留下一个活口。经盘问,大军已屠城,先头部队杀至了国宫佛殿。 第十五日,米桦的肩伤基本痊愈,腿伤也大好,拄了根树枝走出野人洞。 呼吸到血腥气味的那一瞬间,他狰狞狂笑,肆无忌惮地变幻着身体容貌。千佛国已灭,除了寒冷源,天下谁人还能识我! 他一吐胸中郁结,变幻为兵士模样,寻着一匹健马,策马狂奔入城。 一路上,尸体已被清理,所见唯有渗入地下泛黑的血迹。二次进城,佛堂碉屋依旧在,不见信徒不见民,他径去国宫佛殿,混进了先头大军,却见众兵士只是围而不攻,心甚好奇,忙与旁人相问。 “兄弟,怎地攻不进去吗?” “你……你是哪位大人属下?” “哦……我是安佛大人派来打探消息的,这不还没见到大戍嘛,所以先问问你到底啥情况。” “这样啊。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大戍没令进攻,只让围着不放。” “我知道我知道!”时有一兵士插嘴道,“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叫……叫……哎呀一时忘了!” 又有一兵士拍了那人一巴掌,笑骂道:“你这记性是随你家狗吗?等的那人不是叫兰木吗?” 兰木。 兰木! 米桦震惊了!大脑有一瞬间陷入了停滞,眼前的打闹、兵士的叫骂,再也看不见、听不到了,唯剩满腹的疑惑和突然冒出的儿时记忆,在召唤着他一步步走过漫长的台阶,进入恢弘庄严的国宫佛殿。 第777章 三曰仇 暴烈的阳光下,恢弘的国宫佛殿迸发出璀璨三色,光彩夺目,震慑心神,红、白、黄,各色独寓在千佛国的天空。红宫似一头跪地的牦牛,弯曲而又锋锐的双角托起太阳的光晕,随着阳光的洒落,反射着牛儿的尖角,白光刺眼,金光熠熠,恍若佛祖从双角间临凡,圣洁庄严。 宫殿下漫长而又空荡的白石阶,莫名蒸腾着热气,让国宫殿有了几分灵山宝刹的味道。米桦抬手遮挡着阳光,一步步走到宫门前,回首眺望,阶下是密密麻麻的弥勒佛国兵士,极远处缥缈的云端,第一代国主至真千面佛的巨大塑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就连西天证道的你,也不能庇护你的子民吗?”米桦得意地冲着云端塑像笑了笑,转身走进大殿内。 空旷,无边无际的空旷,是米桦入殿的第一感觉,尽管它是个封闭的空间。 这种感觉带来的视觉错位,导致长夜国主的塑像明明就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 正前方,千佛国的现任国主就盘膝坐在蒲团上,是个和米桦一般年纪的壮年男子。黑发长眉,洁面阔颌,从他明亮的双眸中似乎可以看到星辰大海。 弥勒佛国的大戍就站在一旁,浑身甲胄,笼罩在一团黑雾中,看不清面容。 “兰木,你终于来了。”大戍先开口,雄浑沧迈的声音说明了他的年纪,也证明他经历过千幻门被灭门的时代,听说过那个悲惨的故事。 米桦不再隐藏,露出真容,微一抱拳,问道:“你知道是我从中挑拨?” “你觉得呢?” “我们不必打哑谜,猜来猜去很是无趣。”米桦厌倦了这种拐弯抹角的对话,难道人一上了年纪,说话就非得装比吗? “呵呵……”大戍笑了笑,没有接口。 米桦很是烦躁,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尖,问道:“既已知道我的存在,为何还要领兵来攻?” 片刻的沉默,大戍道:“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也是假措想看到的。卧榻之侧,尚不能容他人酣睡,何况国中之国,腹心之患?” “所以你们就将计就计,趁机拔除掉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然也。” “呵……倒是直言不讳。”米桦说着看向了千佛国主,十分好奇地询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国主此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带有丝毫的怨毒与愤恨,淡淡说道:“命数使然,何有他言?” 这是一个十分荒诞的场景,三个本应该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的仇家,却站在此处心平气和的谈话,就好像彼此都心中有数,成与败,生与死,全在所谓命数、天数的缥缈之言中。 米桦也不再纠结何时暴露,何时被大戍反利用,到这时,他的眼里只有千佛国国主,既是平生唯一大敌,也是心中难以放下的执念。 “你倒是看得开。” “看得开如何,看不开又如何,难道我还能力挽狂澜?就算我有力挽狂澜之能,又如何拯救已逝去的万千子民?”千佛国主的眼神依旧明亮而平静,让米桦一时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是睿智还是昏聩。 说来也奇怪,从假手灭国之计展开,还不知道所灭国主何人,甚至到了千佛国也没有打听,这时才问,是否显得太不尊重? “还不知道你姓名,敢请教?” “竹林。”国主淡淡回道。 “竹林,很特别的名字。”米桦细细品味,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竹林国主,你既已从天命,甘愿国灭身死,为何还要见我?” 这一问竹林没有回答,大戍代为言道:“恩怨是非,终有了结之局,是他之愿,也是本戍之意。怎么,你不想见你的仇人最后一面?” “哈……见了又能如何?我只要仇国灭,恨才消!” “如果本戍定要你俩直面彼此呢?” “那就打呗!” 米桦话音未落,突然发难,长剑出鞘直搠竹林面庞。竹林拍地而起,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三环锡杖,单手耍弄开,小金环套剑,立止其势! “好兵刃!”米桦大赞一声,飞起一脚踢向竹林胸膛。竹林以一股怪力陡转锡杖,铁杆击中米桦脚腕,亦飞踹一脚,正中米桦腿伤! “嘶……”米桦退剑,单腿蹦跶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看去,鲜血又侵染了裤袍,不由得暗骂竹林,也太过卑鄙…… 骂归骂,换作是他,也得循着敌人弱点照死了揍,这无可厚非。他惊讶的是,竹林武功之高,竟能仅凭他走路的姿势就一眼看穿伤势所在,没有三五十年的日夜苦修,绝对达不到如此犀利程度。 “看来你做了不少的准备啊。”米桦忍着痛徐徐站稳,但还是一高一低,看着颇有些滑稽。 竹林缓缓向前逼近,说道:“正拜于宋朝名师门下,没有别家大手印之威,自然得学些本事防身。”说话间,一杖突杵而去,米桦忙挥剑格开,然竹林之杖法呈绵延不绝之攻势,打的米桦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米桦瘸着腿直被逼退至国宫殿角,心里憋屈得很,不由得怒喝:“没完没了你还!”当下爆出黑芒,轻功傍身,瞬间闪没了人影,又立现于竹林身后! “死!” 剑尖突刺,白刃在窗外透射而来的阳光下闪出刺眼的光芒,正中竹林后颈!米桦眯着眼稍稍适应了阳光,却也看清了眼前一幕,只是一道早已消失的残影! “现在是谁死?” 一锡杖随着竹林冷漠的声音从背后劈来,米桦大惊失色,举剑格挡的同时踉跄着向前逃奔,却被锡杖猛力捶落,压着长剑正中肩头旧伤,让他顿觉半个身子发麻发颤,长剑脱手而出! “该死的,闻着血味儿了吗!就盯着旧伤突袭?” 米桦盛怒之下,运转全身内力爆轰黑芒,堪堪逼退了竹林,“砰”的单膝跪倒在地,呼呼喘着粗气。 “天才兰木,也不过如此!” 竹林大肆嘲弄,持杖又次奔去,米桦咬牙怒目,但却不敢再接战。对方不仅招式精妙,轻功内力也不在他之下,若无旧伤或许还能战个平手,现下这般怕是下一招必死于杖下! 不管了,能不能成总得试它一试! 米桦心有决断,立即结成手印。远处的大戍早已封闭了六识,竹林却停下了脚步,锡杖立于身前,同样无式结印。 米桦瞪目狂啸:“三变幻本心!” 竹林拂手一指:“三定守本心!” 米桦被气得目眦欲裂,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处处压制我?果真是贼老天的诅咒吗!我门有大真千幻菩萨,他国就有至真千面佛,我门有雾岛先师,他国就有长夜国主,到我门被灭只剩我一人,他国仍生出此等人物,终究要克制于我? 去nm的,劳资不信命,也不信贼老天,更不信你能走到与我同步!接下来你就好好看着,看我幻门手段如何压制你真门识别! 复数结印,米桦咧嘴狂笑道:“竹林国主,尝尝我幻门新手段!”说话间他周身迸出黑金二色,混作一团,真身快速变幻着各人形象,好似那夜惊惧杀人的手段! 竹林不屑冷笑,同样结成繁复手印,周身绽出金色佛光,竟丝毫未受影响!不仅如此,他还有余力一步步走向米桦,缓缓举起锡杖就要砸向那依旧变幻不停的各样身躯! 米桦瞠目结舌,实在难以置信,但仅一瞬间,他的怨怒散去,幻术消失,俄而大笑出声,满脸释然之色。 竹林停下了动作,“咚”的一声,锡杖立于身前,冷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米桦依旧大笑不止,也不知是故意夸张还是真有那般好笑,竟生生笑出了眼泪。 “我在问你,笑什么?”竹林脸含怒色,难得的生气了。 良久,直到竹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米桦才慢慢止住笑声。不是他不想继续,实在是肩伤疼痛,笑不动了。 “咳……”米桦笑声刚停便咳出一口血来,面色霎时无比苍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白漆。 “我笑,我笑你千佛国主,也只能在我的世界里耀武扬威,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你什么都不是。” “你什么意思?”竹林转怒为疑,一国之主的憨憨模样,真个是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 米桦彻底放弃了抵抗,跌坐于地。仰头看着竹林,正色道:“给你讲个怪诞荒谬的故事吧,有兴趣听吗?” “没兴趣。”竹林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拒绝让米桦一时错愕,愣在了原地。 “咳咳……你没兴趣听我也要讲。”米桦不由分说,自顾自说道,“从我开始执行灭国大计以来,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你不用说不想知道,我来告诉你,最可怕的是从始至终,我只记得四个人的名字,洛桑德吉、白玛拉姆、假措和你竹林,而且只有你竹林是我新认识的姓名,恐怖不?” “哼,那是你人老脑衰,不记人不记事也是正常的!” 米桦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接着说道:“这件事的可怕之处在于,好像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你一个人转的,什么……花发男、掌柜的、大财主、强盗头子等等等等,哦对了,包括这位大戍……”他说着看向大戍,叫家犬似得调侃道:“嘿,啾啾,醒醒,睡着了?” 大戍一动不动,好似方才为了避开米桦幻术而封闭的六识,到现在还没打开。 米桦摊手笑道:“看到了吗?他不配拥有姓名。” 竹林猛得将锡杖捶地,金环碰撞,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无论在空旷的国宫内回荡多久,始终叫不醒“沉睡”的大戍。 米桦又道:“其实还有各种离奇之事,你敢想象在一个遍地是试炼者的世界而无一人在你千佛国吗?你能想象得到现在的镇民竟能说出后世‘藏中’药的区别吗?千幻门与千佛国做为邪正对立,所使手印竟是同金之正印?还有那个大财主,有实力拉回那么多金银财宝,却没胆量自己留着用?最最可气的是,这个世界一切的运行规则都在按着我的计划走,我让得生铁便得生铁,我让姑娘帮忙姑娘便帮忙,我让弥勒佛国派大戍出兵,大戍便出兵,即使为了迷惑我故意生出一些困难,到最后我还是能一一化解,达到我灭国的目的,这岂不太过于巧合?” 竹林冷笑道:“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不不……”米桦摇头道,“在这个世界,合不合心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走出这个世界。”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知竹林真傻还是假傻,终究没有说破。米桦却不耐烦了,眯着眼疾喝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失去了制衡千幻门的价值,你千佛国即使不灭国也不该如此繁荣昌盛,这就是此处幻境最大的破绽!” 米桦此言,好似一语破法,在话音落下之时,大戍的身形逐渐模糊,宫殿落下一块块砖瓦,长夜国主的塑像慢慢消散,远至宫门外,长阶化作缕缕风尘,密密麻麻的弥勒国兵士全都随风而逝,千佛国一代先师至真千面佛塑像轰然崩塌,街道泥泞不堪,房舍破败封尘,田地生草、河水干涸,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荒芜! 竹林忽地不再怒,不再惊,面无表情,锡杖一挥而起,直指米桦眉尖,淡淡地问道:“走之前,还有话说吗?” “有话有话!”米桦急忙问道,“九尺深魅现在何处?” “毁我佛国,自己去寻吧!”竹林一言毕,锡杖猛刺入米桦眉尖,疼得米桦破口大骂:“你nn的,能不能别每次逮着旧伤口撒盐!” 可惜,幻境之物再也听不见他的怒骂,片刻濒临死亡的疼痛体验之后,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那该死的声音! 第778章 四曰生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极寒的朔风夹带着大片雪花以更汹涌之势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在突然而至的透骨奇寒中根本来不及思考,睁眼看去,茶杯中冻结的冰影因寒冷而扭曲到了极致。 他皱了皱眉尖,一刻也不敢松懈!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面皮稍有些发黑,双眼眯成了两条缝,两边脸蛋有很明显的团块状红色斑块,头戴着当地特色的毡帽,雪花在帽沿积压了厚厚一层,低头看去,服饰花花绿绿白白,踏着一双厚毛雪地靴,熟悉的麦朵诺布,熟悉的路边茶馆。 “哞!” 蛮牛焦躁的狂叫引他望向了茶馆外,刚一抬头,吃了一嘴的雪花片,其密度之大连眼睛都难以睁开,狂喊店小二与掌柜的,却无一人应声。整个茶馆仿佛茫茫雪域的一片奇葩,在狂风暴雪的肆虐下渐渐被深埋入雪中,顷刻间便要倾覆! “他nn的,环境也给的太差了吧!”他怒骂一句,被风雪即刻卷走,连他自己也听得十分模糊。这时也顾不上隐隐作痛的眉尖,起身握剑,顶着风拄剑而行。 刚走出茶馆,顶棚再也支撑不住积雪的重压,轰然倒塌,顿时溅起了更多飞扬的雪花。他急忙快走了两步,终于看清了视线范围内的蛮牛,还是被绳索牵着槽头,牛毛覆着一层细密的冰晶,只有两只铜铃大的眼睛显出颜色,让他摸着牛角,翻身骑上牛背。 “嘶……” 屁股传来湿黏黏的冰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挥剑斩断绳索,不用吆喝,蛮牛自个便冒雪狂奔,速度之快骏马不及。 这一路疯狂颠簸,差点把他心肝脾肺肾颠出来,终于寻得一处避风堂,乃是山体突出的一个小型洞穴。蛮牛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甩头将他颠落雪地,洗了一把雪水浴。 “呸……呸呸!”他站起身吐干净嘴里的泥水,重重地踢了一脚牛屁股,骂骂咧咧地躲进洞穴,又拉着绳子让蛮牛挡在身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歇息了不一会,稍稍缓过神来。听着外边呼啸的风雪,变回真身一瞧,各种动物的毛皮穿套了好几层,除了眼睛以外全被封裹的严严实实,怪不得不大冷,原来是早有准备。 终于有时间追溯回忆,但无论如何回想,始终都记不起幻境之前发生的事,似乎是被初醒时陡然而至的风雪吹散在了茫茫雪域之中,再要拾捡时,早已附着着雪花消逝不见。 管它呢,不钻那个牛角尖了,研究幻境之情形才是眼下第一要务。 从现身在茶馆来看,很明显,千佛国的幻境也是境中境,如此算来,应是第三重境。彼时他有猜测身处幻境之中,到最后时刻才敢肯定,一是因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确很真实,没有出现过第二重幻境里那种浑浑噩噩状态,更没有第一重幻境中破绽那么明显,因此不敢过于果断;二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身心的双重折磨,身体的痛楚就不说了,精神上也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如果次次醒来都是虚假,那破境又有什么意义呢?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就特别颓废,觉得了无生趣,实在没什么意思。那是在以惊惧手段杀人之后,第一次察觉身处幻境,因此后来有路人询问,他也懒得搭理,只顾埋头吃饭。都是些虚无之人,我和你废那么些话干嘛? “一幻而杀人”,感觉是幻境中才会发生的事,其实并非如此。第三重境已经很贴近于现实,是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让他发现,而且《幻门九变》这门功法也记载有幻术杀人之法,那便是第七变—— 心杀! 当时他抱着侥幸心理祈祷了一句:若不是幻境,就让我使不出心杀变!然事实正与祈祷之言违背,闭目凌空的瞬间,脑海中莫名生出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印式,正是第七变的深奥手印。此一变再加上当时已得知的第八变——窥天,让他事后想起都觉毛骨悚然。 这还要说到后三变的奥秘之处。 《幻门九变》,前三变以幻本心为主,中三变需突破化年轮,而这后三变中的七八变则分别加强或延伸了三六变的威力。第七变心杀,是使幻本心不仅能变幻出受术者内心深处的最恐惧之物,还能让这份恐惧成为杀死受术者的利器!其玄妙之境已经不属于人世功法,足以称之为佛法或仙术。第八变窥天,则是在挣脱十年寿命的桎梏之后,结印以窥得一丝天机,虽然于实战没什么用,但却是步入寻路之境必须经历的关键一步。类似于《五毒心法》的飞升篇,又比飞升篇稍稍浅显一些,因此其后还有至寻路之境的最后一变。 最后一变是什么?他目前还没到那个阶段,想不大起来,但仅目前七八变带来的心灵冲击足以让他胆战心寒!试想原本还以为自身的修炼在突破第六变的阶段,可突然的试探就跨越了最难的第六变直接到了第八变,最最可怕的是,修炼六到八变所需要的漫长时间全都封存在了记忆深处,让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吐蕃,现在又是哪一年! 一瞬间,长久的认知所建立的世界观全都崩塌了,所有的经历都是假的,如何不让他心灰意冷,自甘颓废? 好在他是米桦,是千幻门千年一遇的天才,其心志之坚韧也属世间翘楚,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走出幻境,找到天方! …… 他缓缓坐在地上,仔细回忆了一遍幻境经历,那些有名有姓之人绝不只是为了幻境而生,比如缘痴、苍鹭大师,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人,还帮他破除了第二重境。那竹林此人是否也曾打过交道,在那莫名封存的记忆海中,究竟还有多少不为己知的故事呢? 他待要细究,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抬眼看去,蛮牛的屁股正对着他吧嗒吧嗒地排便,一坨坨冒着丝丝热气,气得他起身飞踹一脚,大骂道:“你个腌臜货,这么冷的天不留点存货,冻死你劳资可正好吃牛肉喝牛血!” “哞……”可怜的蛮牛它懂什么呢,甩了甩尾巴无辜地眨了眨眼,一时把米桦给气乐了,寻思着自己也太过无聊,跟一头蠢牛置什么气呢。 风雪大停,米桦细心地清理了蛮牛身上的冰晶,挖了些草根给蛮牛填肚子,看着它吃完后,拍着它的脑袋说道:“接下来的行程可就全靠你了,别吃了我的还给我尥蹶子。” “哞……”蛮牛很亲昵地拱了拱脑袋,米桦笑骂一句,翻身上了牛背,踏着深没牛膝的积雪,缓缓行去。 …… 一下午的时间,走了不到十里,所见景物也和之前的茶馆道有所不同,绕过一座小雪山,道路不再平坦,而是另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形雪峰。他仰头眺望许久,儿时遥远的回忆渐渐拼凑起来,好像修炼第一变的雪洞便在这座奇峰之上,难不成此处是撒桑陀罗山地界? 一念及此,虽有诧异,随即释然。对于吐蕃的执念,除了拉萨王城和千佛国,也就剩千幻门了,另两处都已去过,那不来陀罗山还能去哪呢? 记忆中这座小山好像叫路关山,雪峰应该是一门峰,其周围方圆十里尽属陀罗山地界,按路关山原路返回,是千幻门旧址,旧址具体在哪已经记不清了,唯有生活了数年的雪洞印象深刻。 “走,上山!” 米桦一拽牛角,蛮牛开始跋涉雪峰,刚开始雪坡还不算太陡,走得较为轻松。越到后边越陡峭,尽管蛮牛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走一步滑三步,气得牛鼻子哼哼,对背上哈哈大笑的米桦十分不满地叫唤着,似乎在抱怨撒气,你不帮忙就算了,再敢笑一句俺老牛立刻颠你下坡! 米桦不笑了,不是惧于蛮牛的哞哞“威胁”,而是天色不早了,黑夜里雪路难行,得做些防护措施和防滑的装备。 他自己倒是不要紧,主要还是蛮牛,那牛蹄子也不能硬打几根铁钉,疼不说,关键是没有铁钉…… 要不把它放生?到这儿它成累赘了,与其跟着受苦,不如“各奔前程”…… 唉,茫茫雪域尽是虚无之物,只有你这头牛陪伴了我一路,你有没有记忆不知道,反正我是挺舍不得的,万一到雪洞里饿了渴了,还能杀了吃喝不是? “哞!”蛮牛扬起后蹄飞踹一脚,米桦侧身闪开,哈哈大笑。“你个牛脑筋,心里开句玩笑都不行啦?” 蛮牛甩了甩尾巴,又傻乎乎地啃起了树皮。 “唉,还是带你上去吧,不保证你能活下来昂,大爷我尽力而为就是。” 米桦叨咕了一句,爬上树折了些软枝条,绑在四个牛蹄子上,对于防滑来说,聊胜于无吧。 帮蛮牛打理好,他自己检查了一遍装备,千幻剑在手,包裹里还有一些金币,没什么卵用,埋在树下做了记号。再脱一层皮套,感觉温度还能适应,又脱了一层,全都扔包裹里埋在另一个雪坑里。 轻装简行才不显笨重。他仰望山巅,深吸了一口气,拽着牛角缓缓往上爬去。 随着高度的攀爬,不仅雪坡越来越陡,山风也越来越大。他走得很吃力,几度想要放弃蛮牛,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突发的善心虽好,可毕竟爬山非蛮牛特长,又登临了数十丈,雪坡的坡度迫使得他必须四肢并用,不然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怎么办,给咱想个办法。”他回头看了一眼蛮牛,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哞叫了两声,竟自己往上爬去! 它的攀爬方式与之前不同,后蹄先积蓄力量,然后前蹄腾空向上蹦,类似于猛虎扑食的姿势,倒也前行了几步。 “可以呀蛮牛。”米桦刚夸了一句,蛮牛突然一步跳出,头重脚轻侧身跌倒,哞叫着滑落了下来! 米桦大惊失色,急忙拄剑于地,左掌狂运内力瞅准时机一把握住牛角,然而蛮牛之体重远甚于人,更有巨大的惯性冲击,他不仅没能拦停,反而被带着连滑数丈远,而且越滑越快,就要成翻滚之势跌下雪峰!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米桦猛刺一剑深没剑柄,仰天一声怒吼,脖颈至脸顿时通红一片,额头更暴起一根根暴烈的青筋,全身内力加上瞬发的力气,硬生生拖住了蛮牛之躯,让其没再下滑一寸! “哞……”蛮牛一跃而起,稳住了身形。米桦长舒了一口气,回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不经夸的玩意,给我小心点爬!” 蛮牛“默默无语”,自顾自地往上爬去。 接下来的路程蛮牛果然稳当了许多,爬过最陡峭的一段,米桦已经能望见藏在峰顶之下数十丈的雪洞。但这段路也不好走,因为风势已越来越大,说句话都能把嘴吹瓢了,更不提无孔不入的严寒见着缝儿往里钻,停下一刻都感觉身体仿佛在尸化变冷,只能不停向上,以身体活动产生的些微热量来暖和身子,不至于冻成人棍。 小时候有这么冷吗? 米桦稍稍回忆了下,记不起来了。 也就是在这失神的功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猛烈狂风,竟将他掀地而起!他一阵惊慌,忙握紧了剑柄,心想着剑该不会有问题吧,那长剑却也慢慢松动,真是怕啥来啥! 眼看着剑也要飞走,这时蛮牛忽然大显神威,四蹄跳跃,两步便跳到他顺风的位置。他大喜称赞,用一股猛力拔剑而出,隔空紧紧拽住了牛角,风势越大,他却逆风大吼:“有本事把牛角也吹断,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咔嚓!” “哞!”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米桦呆呆地握着半只断角,瞬间便被吹上了天! “大爷的,劳资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能把人吹走的山风,又tm是幻境,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给劳资滚啊!” 夜空中随风远去的米桦指天怒骂,忽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一阵泛恶心,猛地吐了一口黄水,立时昏死了过去! 第779章 五曰死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重复而缥缈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你个腌臜货,这么冷的天不留点存货,冻死你劳资可正好吃牛肉喝牛血!” “失去了制衡千幻门的价值,你千佛国自然灭国!” “能得前缘人见证,小僧之幸。” “此去撒桑路途遥遥,米施主多多保重。” “远道而来的客人,加查镇民失了礼数,让您受惊了。” “小二,上一壶茶。” “唔……师兄你得保证知道后头不会疼,小迷才会告诉你。” ……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混乱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睁眼看去,满眼皆是晶莹亮色。 他挣扎着坐起身,一股极寒从后脑突生,顷刻间如电流般蔓延至全身,最后回到前额眉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急忙裹紧了身上的皮毛套,哆哆嗦嗦下了地。 环顾四周,空间并不大,依稀能回忆起与小时候闭关的雪洞相差无几。方才躺着的应是那张寒玉床,由第一代祖师大真千幻菩萨亲手打造,有抵御雪洞酷寒之功效。玉床之顶,是一根根尖锐的冰柱,由于常年处于低温之下,会越冻越长,需每隔数月敲去一些,以免伤及肌肤。连结成冰层窟顶的最西角,有一间人工打造的石屋,里边放置着一些生活用具,修有一个小灶台和一张五人通炕。他走过去瞧了一眼,虽然数十年未使用,但锅碗崭新如初,炕灶一尘不染,还有一堆带着雪泥的湿柴枝,显然是他在幻境之前所备,只是不记得当时如何上得雪洞又如何备下柴火。 寒玉床向南,整个雪洞的中心,是一根连接着窟顶的腰粗石柱,看着像人工打磨,实际是天然形成,由五丈之外的洞外寒风吹了数万年,才成圆润光滑之柱。不过在背风面,也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小洞,上面写满了各式各样歪歪扭扭的字体,有藏文,有汉字,都是出自于雪洞修炼的稚童手笔。他上下仔细搜寻了一遍,在最下角发现了一行蝇头小字,写得是“兰木到此一游”。 “呵呵……我那时的书法就这般秀气了吗?” 嘿,臭美一下,反正也没人听到…… “哞……” 东边一堆乱石阻挡视线的角落,一头通体乌黑的牦牛抬起头哞叫了一声,表明了它的存在。米桦见蛮牛竟也在此,乐不可支,一路小跑着过去,绕过乱石堆一看,里边竟小有洞天。 “明智”的他可能预感到了自身的危机,在危机到来之前便准备了几十垛草料,如果蛮牛不是一般蠢牛的话,省着点吃足够它吃小半年。事实也确实证明蛮牛是有灵性的,不仅没有贪食,自认的牛窝里也没有一丝粪便,很是洁净。在草料堆之后的洞壁,有一片不同于别处的异色,没有被冰层覆盖,像是有什么发热之石化开了一团圆晕。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听声辨别,实心的,老痛了…… “好好呆着啊,三爷我出去巡视巡视咱的领地。”米桦拍了拍蛮牛的脑门,这时才注意到它的断角,心头忽有一丝明悟,难道说方才经历的第四重幻境是当初真实爬山的投射?若果真如此,或可从这四重境中找到一些关联现实的线索,从此彻底脱离幻境啊! 是的,米桦很自然而然地将此时此地又当成一重幻境,没有缘由,只是单纯的感觉多重幻境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嗐,管它呢,外头瞅一眼再细琢磨吧。 他已然适应了幻境中的生活,不知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出了雪洞向下望去,还是第四重境中的雪崖陡坡,而上边是一条连通峰顶的小路,坡势大缓,基本无大危险。他循着小路爬向峰顶,路上竟能看到许多生活在雪坡的小动物,诸如兔子、雪狐之类,只是望着他便跑,想是之前抓着烤来吃过,因此害怕他这个猎人。 到了峰顶,除了翻涌如潮的云海和冷透骨髓的寒风,再无别物。米桦不由得呵呵一笑,还以为能如师母一般顺手得天方呢,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么? 嗯?我为什么会想起师母的经历呢? 他刚有了这个念头,突然就呆立当场,仅片刻后,如此极寒的环境下竟然冷汗如雨,惊恐不已! 为什么我对自己的吐蕃之行没有半点印象,反而对师母的西辽夺莲记忆犹新呢!阴尸傀萧云、易尸傀冰霜千刃、机关门杀死枫林晚、明教姜天、潇水傀白色沙漠,远至辽国南境的守护天下,老狗、白猫、蒂娜、小路、恨不相逢,甚至是那个小小的修炼者阿迪里艾沙,我都深刻在脑海!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不不不……绝非如此,不可能如此! 因为师父师母的感情一定掺不了假,在这个基础上,师母的西辽之行绝对为真。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清晰记忆,当年的辛吉之行也同样能回忆起来啊,忘掉的只是吐蕃之行吧…… 他抹了抹额头冷汗,赶忙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可是……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辛吉之事,我真就记得一清二楚吗? 不是吧,我当年为什么一定要北上仙居山找师兄呢,这一点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啊! “呃啊!” 突如其来的眉尖阵痛,让他跪地痛嚎,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连带着前所未有的灼烧之感,瞬间传遍半个身子,如同架在火上炙烤,皮肤裂开化油,跳跃的火花深入每一处肌肤,侵蚀着每一寸骨髓!他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声当场昏死了过去! …… 悠悠醒转时,已是黑夜。 余痛还在眉尖灼烧,半冷半热的痛苦还是第一次经历,他狠狠地锤了一拳,指骨断裂却哈哈大笑,竟是希望拳头的疼痛能代替那异样的折磨。 可惜,无济于事。 但有些事情,终究不能逃避。 每次经历幻境生理痛苦的根源就在眉尖,而但凡涉及辛吉的回忆,疼痛还在眉尖,是故幻境必然和辛吉之事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弄清楚辛吉经历,就永远也走不出幻境! 可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捋,方才的痛苦该当避免,所以只能从回到上古禁地开始抽丝剥茧,慢慢查清疼痛的原因。 没有剧痛,真好。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眉尖,不顾深夜愈加寒冷的狂风,寻一根短木棒,而后盘膝坐下,闭目深吸一口气,紧咬木棒不放,做好了一切准备,就此开始回想。 当年回到上古禁地,好像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隐瞒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而唯一的知情人师兄也北上一去不返,我心中的执念之一便是……便是要亲自找师兄问个清楚…… “呃……”剧痛再次袭来,如闪电如惊雷,由眉尖劈入,波及全身每一处肌肤、血管和骨肉!可他始终紧咬着木棒,任凭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头顶蒸腾起缕缕热气,根根青筋暴起,双拳握出血来! 坚持住!米桦,你给我坚持住! “呃……” 由于忍痛过度,他的大脑逐渐趋于昏厥状态,唯有零星的记忆还在倔强地拼凑着,逐渐想起了一些温馨的对话。 那是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长着一对同样可爱的龙角,是他最宠溺的四师妹。 …… “小迷啊,过来一下。” “师兄,有什么事呀?” “大师兄回来后告诉你们之后发生的事了吗?” “说了呀。可师父不让我们对你讲……” “师父不让你们讲,那是怕师兄受到刺激,引发头痛,现在我全好啦。你看,不疼啦,所以啊,你就告诉师兄吧,那种记忆缺失的感觉很难受的,你不忍心看着师兄难受吧?” “唔……师兄你得保证知道后头不会疼,小迷才会告诉你。” …… 记忆仍在慢慢拼凑,眉尖的剧痛也已渐渐麻木,直至再无感觉。他倒在了雪地里,浑身抽搐不止,依旧紧咬着木棒,流出一大滩口水。他的眼神游离在外,彻底失去了光彩,他的心脏已然停止了跳动,肌体的抽搐只是因为大脑还没有彻底死亡。 没有人会故意让自己痛死,他是第一个。 …… “真不疼,我发誓。” “我相信师兄啦。其实大师兄说得也不多,他就说当时那个坏女人取了鲛人泪就带着你们离开了,然后在海上遇到了特别特别大的风暴,帆船的桅杆扎到了你头上,加重了你的伤势,那个坏女人也被一道天雷劈中,掉落了海里。然后扑东大叔带着你们远航一年,回到了百越……师兄你怎么了?” …… 如果还能思考,他便不会放弃思考。 如果不能主动的思考,他还要本能的思考。 如果死亡的降临连本能都无情剥夺,那他还有一腔赤诚,一股执念,一片丹心。 “桅杆……桅杆……桅杆刺伤,不至于疼痛,不至于隐瞒,这是假的。” “天雷……天雷……天雷劈中,她叫……她叫朱古力娜……她被天雷劈中,莫名其妙劈中,莫名其妙消失……没那么简单……” “幻境……幻境……幻境剧痛,来自于眉尖,桅杆不至于,那若是……若是被天雷劈中呢?” “是小迷说反了吗?不对,小迷没有说反。” “小迷说朱古力娜取走了鲛人泪……她……她原本的目的不是鲛人泪……是什么呢?” “她是要师兄喜欢上她……对,喜欢上她爱上她……” “可她为什么要取泪呢?” “难道说……难道说……天雷劈中是真,朱古力娜消失是假?” “那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是去……取泪,对,取南海鲛泪!” “我是去取泪,朱古力娜是让师兄喜欢上她……” “而我曾经和朱古力娜单独密谋过什么事……” “所以……所以……” “朱古力娜被天雷劈中是真,我被天雷劈中也是事实!” “因为……因为……” “我就是朱古力娜!” 第780章 浮屠现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无比清晰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当然有但是机密良策,旁人听不得。” “哦,是吗?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机密良策。” “我有两个办法,一个冒险些,一个稳妥些,不知……” “稳妥的。” “稳妥一点当然得靠你了,由你潜入贝佳,把敌人一个个魅惑了不就成了?” “不行,太慢了!” “慢一点不好吗?” “逐月,大南图派两万弓兵、一万铁骑向贝佳港杀来了!” “听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不能慢的原因。说说你那个冒险的办法吧。” ……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愧疚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睁眼望去,漆黑犹如化不开的浓雾,将整个世界涂上了深邃的颜色。 他坐起身,一股极寒从眉尖突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要裹紧身上的皮毛套时,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我这是在哪? 那该死的声音证明我已破境,为何四周还是一片混沌? 等等,既然我已破境,为何还觉眉尖疼痛?难道天雷一击果真是对我不择手段的惩罚,以至于遗害至今? 呼…… 目下不着急走,拼死换来的记忆,总要捋清楚才能继续下一步。 我确实向朱古力娜提出了冒险的办法。引蛇出洞攻下贝佳、假装出手引黑汉子反制受伤都是假象,目的是让师兄去追杀黑汉子,而我趁着这个时候与朱古力娜互相易了容,从那时起,我俩已经互换了身份。 也难怪回到上古禁地没人愿意告知我真相,我不择手段取泪虽是一片诚挚孝心,却也亲手杀死了蛮牛,更让师兄受了莫大的情伤。他能将昏迷的我带回上古禁地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我哪还敢奢求他的原谅呢?以后师兄弟间不反目成仇,我便心满意足了啊!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因为即便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易容取泪。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最困难的抉择总得有人来做,事后的责任也总得有人来承担,即使是付出愧疚终生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师兄,尽管有些迟,尽管你听不到甚至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他向未知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随着心中的执念彻底放下,深邃的黑暗如雾气散去,未知距离的前方,由下至上依次亮起了一抹幽蓝的光,九光同明之时,好似拂去夜幽女神的薄纱青衣,显出一座惊奇古怪的高塔,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让他遍体生寒,低头看去,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层僧衣。 不用想,这又是一重幻境,破境之法还在这唯一存在的高塔。 此重幻境,剑不在手,让他稍有些慌张。另外还有一点,是他自己的推测,越是贴近现实的幻境,越好行事,无论过多久总能找出其中破绽,而这种明摆着的幻境,反倒不那么容易破境,就好像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进,不跳不行,跳进去扎一身伤不说,还不一定会有收获。 可以预知的危险他不怕,就像面对千佛国那个庞然大物,总有办法让它分崩离析。但不可预知的危险心里就没底了,眼前的九层怪塔就是如此。 不管了,总不能坐以待毙。没有剑还有手,只要是有眼睛的生命体,结个手印就能吓死你,怕你何来? 出发! 他拍了拍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怪塔走去。 想象中的远距离其实并不远,三两步就走到了塔下,他也没觉得新奇,幻境之中发生任何离奇古怪的事都属正常。 抱着这个心态,推开了那一扇漆黑的木门,迎面而来一股透骨阴风,让他打心底里冒出寒气。不过从小到大都未脱离“冷”,片刻后也就习惯了。 近处仰望,虚无幽蓝中逐渐飘来一块匾额,浮浮沉沉好似在水中飘荡,如假如真仿佛是梦中所见,匾额所写也正是一个隐藏在朦胧雾气中的“梦”字。他看了不一会,只觉头脑发昏,双眼干涩,忙用手遮住眼睛闯了进去。 良久的沉寂,直到双眼不觉干涩,他才缓缓放下手来。 …… 骄阳当空,白昼依旧。 两座雄奇壮阔的大山之间,宽阔的牧羊草道上,突兀的立着一家茶馆。 “这……是第一重幻境?” 他敞开毛毯下了车,忽觉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这种一模一样的感觉不会是又让我经历一次吧?” 他蹲下身捶着腿,彻骨的寒冷依旧,从地下传导,通过脚心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得,就照着幻境来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这么想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茶馆走去。打眼一瞧,水月茶道,老地方啊。 “小二,上一壶茶。” “来了客官。”小二哥麻溜地跑来,殷勤地问道:“小店有十种茶,不知客官要喝哪一种?” “别废话了。”他摸了摸钱袋,哗啦啦摆下三块金币,又突发奇想,多摆了三枚,看看小二啥反应。 小二哥见币大喜,毛巾往肩上一搭,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这第一种,就是咱家乡的青稞茶……” “诶等等,我让你别废话,不用介绍直接给我上最好的那种。” 他话音还未落,小二却自顾自地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家主人开设之茶道,名为水月茶道。您说天空酒,咱水月茶道便有大地茶,您说大海酿,咱水月茶道便是山泉煮。今时客官只闻青稞酒,实不知还有青稞茶。” “耳朵聋了?我让你直接上最好的茶!” 他这次说完,等了一会没动静,抬头一看,小二突然眉开眼笑。 “够了够了,客官大气!”小二手臂一揽,四枚金币落入腰布,点头哈腰地退去煮茶。 “什么毛病?难道我并不能影响幻境?”他这下发现问题所在了,无论如何小二只会照着幻境中收四枚金币,多了少拿,少了不拿,如果一枚都不给,很可能空揽一下手臂也得完成幻境中的动作。 那此处就不是幻境,只是让他重新看一遍,以局外人的身份。 “有点意思啊。” 他来了兴致,打量茶馆,还是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外头招牌,头顶黑布。四张桌子依旧坐满了人,都不说话,坐姿端正。 他起身向茶客走去,故意夺了一人的茶杯,那人还是动作不停喝着空气,踢了座下长凳,坐得还是端正,怎么挠痒痒都无动于衷。 “没意思,木头一样。” 他望远处去,百步之外,蛮牛仍在,“哞”的一声回头与他对视,与幻境中一毛一样。 他正想过去和蛮牛耍耍,冷不防后头有人喊了一声:“来了来了,马上就来!”可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瞪眼却是掌柜的赔了个笑脸,冲后头催促小二,小二亦回道:“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这也太偷懒了,就不能加点剧情吗?” 他刚吐槽了一句,掌柜的就跟犯了病似的,尖叫着跑到后院消失了踪影,端茶出来的小二哥却是战战兢兢,冷汗直下,将茶壶小心放到一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客……客官,您莫非眼花……眼花了不成,哪里……哪里有贼人,哪里又有什么……西辽……傀什么的……” “没有没有,是我眼花了。”他懒洋洋地搭着话,小二听此一言,牙关打颤,竟似见了鬼一般夺路而逃。 逃了一段,小二却猛然跪倒在地,掩面大哭,“客官……哪有什么机关人啊,您大白天见鬼,莫要吓小人啊……呜呜呜……” “糟了,三爷我先走一步!”他预感不对劲,急忙跑出茶馆,果然,那小二哥一通哭嚎,屎尿齐下,狼狈不堪。 “幸亏三爷跑的快……”他乐呵呵地看着茶馆内发生的一切,突然的天地变色,整个世界交织成一团混沌之雾,他不由自主地跌落进混沌深渊之中,由眉尖泛起的剧痛却如电奔袭,疯狂侵入他的大脑,让他蜷缩着、挣扎着,抱头痛吼…… …… 一梦初醒,浑身被疼痛的汗水浸湿,就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睁眼看去,歪歪扭扭的楼梯就在匾额右手侧,楼梯之上也似匾额一般飘荡在水中,亦真亦幻朦胧不清。 该死!别的影响不了,疼痛倒是附骨之疽,做个局外人还要死缠着不放! 他蹲着歇了一会,待心跳平稳,深吸一口气,起身向楼梯走去。 爬上如水波荡漾的楼梯,到了二层。往上还有楼梯,比一层更加真实,普普通通的黄木打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四处打量了一眼,黄木匾额缓缓显形,写得乃是“缘”字,笔法刚劲有力,古朴深沉,让他觉得踏实了许多。 “要不要过匾再看一遍第二重境呢?不不不……打死也不去了,有楼梯直上还受那罪干嘛?” 刚有了“看境”的念头他就立刻把它扼杀在想法阶段。有病么不是? 但也不能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走上去,天上又不会掉馅饼,什么也没做就给出楼梯,总得琢磨一下这个规律,万一是个陷进也好做出防备。 他小声念叨着,回忆起了前两重幻境的破境之法。 “第一层写的是‘梦’,那第一重就是‘梦境’,由于漏洞太多,被我直接破境。第二重就是‘缘境’了,记得缘痴大师说以缘助我破境,那这楼梯的凭空出现就很好解释了。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助我破了幻境,那再帮我搭个楼梯也是正常的嘛。” “哎呀,多谢缘痴大师、苍鹭大师呐,省得我再经历一次头痛了。多谢多谢。”他冲着未知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想通了这一关节,也便放心大胆地上了三层去。 …… 三层一入眼就是一片殷红血色,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通往四层的楼梯果然不现,血空中鼓荡而来的匾额写着一个鲜红滴血的“仇”字,场面甚是可怖。 他捂住口鼻,挑了挑眉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生理剧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楼梯出现?” 他仔细总结了前两层的经验,第一重幻境像做了个梦,第一层空间便如梦似幻,也做了个梦;第二重幻境是得帮助,第二层空间是实体,楼梯直接出现,彼此都有关联。那这第三层的楼梯也必然与第三重幻境的破境之法相关。 当时,第三重境是靠多处细节发现破绽,那这第三层楼梯难道是隐藏在这片血色仇杀空间的某处细节之中? 第781章 六曰乱 “细节。” 米桦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头顶的匾额,仔细打量起这片血色空间。 此匾曰“仇”,幻境所经历确是复仇之事,耗费时间和精力也是五重境中最多,因为它算是了却了我心中的一个执念,故而有些艰难。 如此说来,每重幻境倒不是为了折磨而折磨,有点帮助我破除心魔的意思。第五重境不也帮我解决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吗? 再看这一身僧衣,穿什么不好非要穿僧衣?好像冥冥之中有位佛道大能在引渡我,引渡我去做什么呢? 想得有些远了。目下之困,细节藏于何处? 空间可大可小,若要探寻难免迷失,只当下所见,唯一匾额、下层楼梯、血雾而已。这三类能有什么细节可发现? 难道“仇”之一字,还得闯过匾额再亲眼见证一次千佛国的覆灭? 不行……绝对不行!“仇境”所历时间太久了,不能白白浪费在“看”上面,还是得自己找找细节之处。 …… 他琢磨了数遍,仍旧一无所获。就这屁大点的空间,数的见的物件,能有个毛的细节? “啊呀!”他暴躁地揉着脑袋,一头白发揉成了乱糟糟的鸡窝,再看一遍是不可能的,想不出来…… 那就睡上一觉。 这就是他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迫在眉睫,绝不再经历数月时光,最后被竹林一锡杖杵痛回来。 “睡吧睡吧。”他心安理得得躺在“地上”,裹紧了僧衣闭眼沉沉睡去。 香甜的一觉醒来,血淋淋的楼梯就显现在他眼前,让他有些发懵。 什么情况?遇事不决睡一觉?这也太简单了吧,没道理啊! 哦,我明白了!“仇境”所耗费时间最长,所以得等,所消耗精力最多,所以得睡觉! 原来细节在这儿啊!有点意思了。 他心中对怪塔的恐惧一扫而空,兴冲冲地爬上了楼梯。第四层,青木匾额,是代表着盎然生机的“生境”。 “既让我生,那就指条明路吧!”他冲着未知方向放声大喊,好一个“心想事成”,上空浮现出荆藤缠绕的古木楼梯。 他大喜过望,纵身一跃爬上第五层。可看到骷髅作成的阴森森“死”匾时,耷拉下脸了。 该死的,不会是让我死一遍才现楼梯吧? 第五重境是打死也不会再看的,简短的经历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到最后活生生给痛死了。这种残忍的刑罚还不如现在来一刀的痛快。 可凭白自杀也不是那么容易下手的。《成实论》有言恶,为“恶”、“大恶”、“恶中恶”三恶,其中自杀是为大恶。《梵网经》也说,凡生者皆为我父、我母,故杀生即杀父、杀母。准此而言,自杀亦无异杀父、杀母。再如《大智度论》说,无论如何勤修福德,若未遵守不杀之戒,亦将失其善意。 他身为半个佛家弟子,对自杀此等恶孽自是嗤之以鼻,尤其现在还穿着一身僧衣,无故自杀岂不成了对先祖菩萨的亵渎? 无故自杀…… 不对,我是有原因的呀,我是为了上去才自杀的呀! 罢罢,终究过不去心里这个槛,睡一觉再说。 他怀着侥幸心理合衣躺下,闭眼想睡,可方才已经睡了一觉,翻了无数次身不仅没睡着,反而越来越有精神。当下腾地坐起身,心中好似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双手合十咬牙道:“先祖菩萨,雾岛先师,若果真是幻境考验,那米桦愿意一试,还请不要责备米桦自造恶孽,实在是别无它法,只能向死而生!” 一言毕,他出手抹胯,拔了个寂寞…… 诶我剑呢? 嘶……忘了没给剑。 搞什么啊,这硬拍吗? 他看了看手掌,摸了摸脑门,试着轻轻拍了一下,感觉不大靠谱。万一没拍死还搞出个瘫痪,那不废了嘛…… 一开始就没给剑,给了一套僧衣,说明人家是想让我悟的,不是让我自残来的,嗯……就是这样。 他有了这一层理解,心下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不用自杀的借口了,另想其它办法吧。 可单从“死境”的经历和第五层简单的陈设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因为“死境”就是以死破境的。 想不通那便换种思维,不能钻“死”之一字的牛角尖。毕竟第三层的经验摆在眼前,解决问题得多方面考虑,说不定想到某些巧合就成了呢,就像下边睡一觉喊一嗓子似的。 他有了这个开阔思维,也便彻底打消了自杀的念头,盘膝而坐,大脑飞快思索。 从大局来看,我是要去第六层的,而此时此地就是第六重幻境,那尚未破境如何得上第六层呢? 对啊!我这个蠢蛋,我是来破境的,不是来琢磨如何爬楼的啊! 破境破境,可此处本身就是一个显境的幻境,到处都是破绽,层层皆是虚无,再加上每一层本来的内涵,更是乱上加乱,一团浆糊,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此处无从思量,那何不从彼处考虑?会不会和“死境”一样,也是以前所经历某些事的漏洞? 以前所经历之事,那就还在辛吉! 一念及此,他顿觉后脊发凉,仰头一望,阴森森的骷髅头正视着他,死气弥漫,更让他毛骨悚然! 那段记忆,他不敢再去触碰,害怕再生出一些损人害己的现实,然从另一角度考虑,若当时的真实情况果真非他记忆所载,那自我逃避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真实的世界,伤害已然造成,除非此生不出幻境,否则终究是要面对。 长痛不如短痛,何况此痛已经够长,所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颇为久远的记忆碎片缓缓拼凑在了一起,那是在与朱古力娜交换身份之前,种种疑点逐渐浮出水面! …… “你因何出兵?” “不与公主治病,留它何用,不如策马踏平!” “大南图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南辛吉十年一统,就该趁此兵强马壮之时,横扫六合,并吞八荒,一举统一辛吉!” …… 此一处,朱古力娜出兵的理由太过于牵强,就像乌克奇说的,她太着急了。 她在急什么呢? …… “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不赏赏月吗?” “没那个必要!” “我以为,说这个要求之前,需要营造一点浪漫的气氛呢。” “你说不说?” “好,够爽快,希望你的回答也一样爽快!我要你,娶我!” …… 此一处,还是朱古力娜,莫名其妙地纠缠上师兄,古怪至极。若仅因为一个巧合的拥抱而强结姻缘,也太过牵强。 没错,朱古力娜女中枭雄,不会因为一个拥抱…… 对了!纠缠上师兄的理由好像是……只有师兄不受她摄魂之术! 那就奇了,为什么只有师兄不受摄魂之术? …… “你给我死外边去,你能不能洗洗你的臭脚,洗不干净就在外边呆着!” “沙鲁耶大人,我也想等您,奈何吸入灰尘太多,只能先走一步出去抠抠鼻子。另,这里环境也太差了,赶紧找人铺两块瓷砖,多洒点水……” …… 多处是关于蛮牛的回忆,他的存在贯穿了沙漠前后,是回忆中紧要人物。 我曾用他的断角写下这段辛吉语,我的牦牛也断了角,真就如此巧合,还是现实中的投射,因为我从不曾进入沙漠? …… 一旦萌生了这个想法,关于他自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也再次激起眉尖阵痛,却比“死境”之痛好受许久。 “就为了一滴眼泪,值得吗?” “给我闭嘴,我就当你饿昏了头!” “呵呵……你是真的有孝心,还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有孝心?” “你在放什么屁!程门立雪,尊师重道,此乃人伦纲常!” “可他坐在家里好吃好喝,凭什么让你来受苦受难?” “他老人家远比你经受的苦难多!后来之人,你知道什么?再要多言,小心我废了你!” …… 我宁可得罪师兄而取泪,怎会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还有……还有我堂堂米三,在白石城行事何须作最低等的假脸皮?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古怪,根本不必细究! 因为我从不曾进入沙漠,从始至终我就是朱古力娜! 不然何以解释她的摄魂之术?那不正是我的幻本心手段! “哈哈哈……米桦啊米桦,你果然不择手段到了极点,竟坑骗师兄如此之惨!”他愧疚之下,竟凄然惨笑,唾骂罢,却瞬间皱起眉头,好似个疯子一般。 不对,还是不对!如果我是朱古力娜,那个米桦又是谁?还有是谁告诉我沙漠之事,为什么我对白石城经历如此清晰? …… 他又想不通了,只研究此一疑点便不知浪费了几多时间,直至腹中传来饥饿之感,他才暂时停止了身份转换的思考。 饿了,呵……幻境之中也会饿? 嘶……如果我一直身处幻境,那真实世界是谁喂我吃饭喝水? 这可不是小问题,也不是个笑话,这关乎肉体的存活!如果幻境世界的时间与现实对等,那没人给我喂吃喂喝,我早死了吧,怎么可能还在这儿破境呢? 除非……除非我已经死了,现在身处多重地狱之中! 不不不……万事还是先以活着考虑,太极端悲观,不可取。 那会是谁呢?我雇了当地人,谁会这么好心不离不弃?不可能! 九层怪塔,九层…… 怎么这么熟悉呢? 嘶……长安道观下的九层鬼楼所投射! 巧合吧,不算什么发现,关键是没什么用啊! 究竟是谁在照顾我呢?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也都见过面…… 那在我出海之后的所有记忆中,好像是缺失了一个和我关系十分密切之人,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没藏乌雪……乌雪…… 该死,为什么会想起她! 不对!她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假人物根本不重要,因为她与师母的密切关系才是我可能在脑海中生成的臆想,正如我和—— 公孙如雪! 没错,就是如雪!是她在我陷入幻境沉睡之时照顾我,或许无聊时还给我讲了一些辛吉沙漠的故事,因此我才篡夺了假米桦的记忆! 那米桦又是谁呢? …… 他把北辛吉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回想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该不会是北辛吉和我关系暧昧的美丽姑娘——贝儿吧?” …… 当所有疑惑都有勉强合格的解释之时,那个该死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出现,就好像深深印刻在了脑子里,让他倍感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叮!” 第782章 七曰情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隐藏暧昧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他刚刚喊了你红清?” “是的,逐月龙嘉。” “嗯,招呼弟兄们继续前进。” “那……这个老头呢?” “唔……一并带走。”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都怪我,我也没想到滨古龙嘉会赢啊……” “然后呢?” “比武后,我回到住处,本想着去东头看看贝儿……” “郎迦,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真丢古一塔的脸!” “不是,贝儿,他是个骗子……” “别说了,我不相信郎迦是那样的坏人!郎迦不哭,告诉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贝儿给你做主!” “呜呜呜……” “说话呀郎迦,贝儿会给你做主的!” “呜呜……” “别哭了,乖,哎呀,郎迦你真是要急死贝儿呀!” ……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甜蜜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未及睁眼,拼着眉尖疼痛再一次如电击雷袭,努力回想起方才两段不同的回忆,一段沙漠前与贝儿,那时将所得钱财尽数交予她,让她采买装备,教她易容、剑术,最后挥泪相别时,已然互换了面容! 一段以朱古力娜的身份前往沙漠找南宫瑾,当时于黄风中现身,鱼岩临死前惊恐到放大的瞳孔中,分明就是他真身的模样! 果然一早就进入了死神森林吗? …… “三哥哥?” 嗯?是谁,如雪? “三哥哥,醒醒!” 强行回溯记忆导致的余痛仍在,他紧皱着眉头努力睁开眼,满眼皆是晶莹亮色。 忽得,一张娇俏的可爱小脸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看他睁眼,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两个浅浅的梨涡荡出纯真甜美的笑容。 记忆中的小女娃,如今已是豆蔻年华。时光飞逝如电,那段尘封在记忆深海的过去,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三哥哥,你睡了好久哦。” “嗯……”米桦有些不大适应小女孩的亲昵,稍稍往旁边挪了挪。虽然她是公孙禾元的女儿,但毕竟多年未亲近,可能曾与她结伴同来吐蕃,记忆却已丢失了,生出陌生在所难免。 如雪似乎察觉到了米桦对她的疏离,很懂事地跳下了寒玉床,一溜小跑去了石屋,叮叮当当也不知在捣鼓些。 米桦坐起身,揉了揉眉尖,疼痛渐渐散去。以往每次破境醒来,身体会出现的那种极寒业已消失,只在眉尖稍微感觉有些冰凉。 再次打量这个雪洞,又是一段与幻境逐渐重叠的记忆。 四周,空间还是那么大,寒玉床的一侧,挂着消失了两重境的千幻剑。玉床之顶,一根根尖锐的冰柱几欲坠地。连结成冰层窟顶的最西角,是那间石屋,他跟过去探头进去,如雪正在生火做饭,仰着小脸冲他甜甜地笑了笑。他回之以微笑,打眼一瞧,锅碗崭新洁净,炕灶一尘不染,还有一堆带着雪泥的湿柴枝和沾血的兔毛狐皮。灶台的角落全是动物尸骨,估摸着量,像是生活了好几年光景。 寒玉床向南,整个雪洞的中心,是一根连接着窟顶的腰粗石柱,背风面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小洞,写满了各式各样歪歪扭扭的字体,有藏文,有汉字,都是出自于雪洞修炼的稚童手笔。他上下仔细搜寻了一遍,在最下角发现了一行蝇头小字,写得是“公孙如雪到此一游”。 “呵呵……书法这般娟丽秀气,有我当年风范。” “哞……” 东边一堆乱石阻挡视线的角落,一头通体乌黑的牦牛抬起头哞叫了一声,表明了它的存在。米桦见蛮牛还在此,乐不可支,移步过去,绕过乱石堆一看,里边竟小有洞天。 如雪给蛮牛准备了几十垛草料,堆的满满当当。蛮牛倒是很有灵性,没有贪食,牛窝里也没有一丝粪便,很是洁净。在草料堆之后的洞壁,有一片不同于别处的异色,没有被冰层覆盖,像是有什么发热之石化开了一团圆晕。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听声辨别,实心的,老痛了…… “我是不是有病,敲过了为什么还要敲?” 他敲了敲脑壳,自嘲一笑。 “哞……” 蛮牛的叫声让他注意到了它的断角,两根齐断,正对应辛吉大陆的蛮牛结局。或许那个蛮牛从未曾出现过,只是在臆想时不由得将牦牛代入,生出了那个蛮牛。 “唉,这便是现实么?一念之间,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他对于蛮牛的记忆远甚于如雪,毫不夸张的讲,彼此的感情也超过如雪。只是怎么也没料到现实竟是这般残酷,“一念杀人”这种以前最渴望得到的本领,现在得到了,却也将那个憨直忠耿的汉子抹除在了幻境人间。 他不是一个过度沉湎于悲伤的人,何况有些人有些事只是臆想。杀死了臆想,如此理解心里自然好受些。 他收拾好心情,走出了洞外。向下望去,雪崖陡坡有一条踩满小脚印的小路,连通上下。往峰顶坡势大缓,他循着小路爬到顶,路上看到许多生活在雪坡的小动物,诸如兔子、雪狐之类,望着他便跑,似乎是害怕他这个更大一号的猎人。 到了峰顶,除了翻涌如潮的云海和冷透骨髓的寒风,再无别物。他不由得呵呵一笑,还以为能如师母一般顺手得天方呢,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么? 嘶……该死的,为什么又想起了师母的经历? 难道是在暗示我九层鬼楼和没藏乌雪都有问题? 若真有问题,那鬼楼怪塔、乌雪如雪之间,到底是谁投射谁,谁真谁假呢? 不行,得好好问问如雪了,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全都问个清楚。 他赶忙回到雪洞,如雪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兔骨汤,正好腹中饥饿,接过碗仰头便灌…… “哎哟哟哟……烫烫烫烫烫……” 如雪本来还着急心疼,但看他满嘴水泡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咯咯咯……三哥哥还以为喝酒呢,这么多年没适应过来吧……” “嘶嘶……”他如同蛇吐信一般吸着凉气,把碗塞到如雪手里,出雪洞抓了一团积雪便抹进嘴里,冰凉的口感让他顿觉舒畅,不由得闭眼长舒了一口气。 待疼痛稍减,回到雪洞,如雪拿了根针要给他戳水泡,他大咧咧摆了摆手,说道:“诶,这点小疼痛不算什么,就让水泡留着,时刻提醒我不可冒失,你也一样,行事万不能鲁莽,尤其还是个女孩子,更要稳重。” 如雪笑道:“三哥哥讲大道理的本事倒和教主学得挺像呀。” 米桦琢磨着有些不对味,忙问道:“我以前经常和你讲道理,教育你?” “对呀,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走到哪教育到哪,一点也不似年轻时的米三公子呢。”如雪挨着米桦坐到寒玉床上,小腿轻轻晃荡着,十分惬意的模样。 呵……你小小年纪又能知我年轻时何等样。米桦暗暗摇头,不纠缠这些没营养的话,扭头说道:“你讲讲我醒来之前的事吧,我全忘记了。” “啊?真忘记了呀?” “什么叫……真忘记了?” “就三哥哥你睡着之前说,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我还以为你逗我玩呢。” “呵呵……”米桦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那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如雪歪着小脑袋沉思片刻,清了清嗓子说道:“就从离开上古禁地讲吧……” …… 天下三十九四月,五毒元老白小碧回归,当夜饮宴罢,米桦独坐屋顶,生出感慨愧疚。十四天方今已得十方,还剩九尺深魅、情人泪、流光神液、月宫桂锋,那情人泪自有出处,流光神液缥缈无踪,月宫桂锋还看李潇成败,唯九尺深魅尚有一丝可能,且在吐蕃地界,他的家乡,怎能不竭尽全力寻方尽孝? 可当时伤情,严云星是禁止米桦外出的。米桦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偷偷出走,公孙如雪在宴会时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当夜悄悄登门,一拍即合,一同溜出了虚无界。 之后一路风尘自不必说。抵达吐蕃,两人共骑一牛,先到拉萨城,结识了缘痴大师和苍鹭大师,后去树下涧,千佛国已是一片废墟,最后回到家乡陀罗山,登上一门峰,米桦却突然要闭关,嘱咐了一些事后,躺在寒玉床上沉沉睡去。 在米桦沉睡跌入幻境的这段时间,吃喝都是由公孙如雪照顾,她还怕米桦彻底迷失,所以经常读一些小红的送来的书信,其中就有白小碧西辽夺莲的故事。公孙如雪每每讲到没藏乌雪时,都觉十分有趣,吐蕃有一雪,西夏也有一雪,还差不多年纪呢,岂不巧合? …… 如雪的故事讲得十分简练,米桦听罢即陷入了沉思。 故事内容与幻境经历大差不差,唯一有出入的是多了一个讲故事的人,公孙如雪。在这个故事里,她是一直存在于虚无界的,而且还多了一条承载信息传递的圣虫,小红。 所以这个故事一点也立不住脚,此处很明显还是幻境。 “如雪,谢谢你。”米桦突然说了一句听着莫名其妙的话,最奇怪的是如雪还接了话,笑嘻嘻地回道:“谢什么呀,就是和三哥哥才相处了片刻,有些舍不得呢。” 三哥哥,不是公孙如雪对米桦的称呼。 她的故事中还有很确切的时间,再怎么算,她都不该是十二三岁的娇小年纪。 小红也不应该出现在故事中,因为雪洞内没有它的蜕皮或是生活痕迹。 这些,都是如雪故意露出的破绽,提醒他此处仍是幻境。 …… “你该走啦。”如雪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些眷恋和不舍。毕竟照顾了他许多年,尽管是在幻境中。 米桦叹了口气,不再留恋,低头问道:“那我该如何破境?” 如雪娇俏一笑,十分大胆地捧着米桦的脸,明亮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他,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他的眉尖。片刻后空灵的声音传入他耳畔,回荡在脑海,越去越远,直至模糊不清。 “再见了,三哥哥。” 第783章 八曰止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清晰冗长的记忆以更汹涌之势灌入他的脑海。 “你骂谁丑大个呢,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 “你会说中土话?” “中土话有什么稀奇,要是背后说我爹爹坏话,我还会骂人的话呢,要不要听听!” “骂人的话我可不想听,我想听的是姑娘的话。” “你个臭老头、坏流氓、丑八怪、背后说坏话的小人……” “呵呵……姑娘骂不醒打不过追不上,也不至于投怀送抱嘛。”。 “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我爹爹坏话,我……我定咬死你!” “绝没有下次,姑娘监督着便是。” “哼,这还差不多。” “老弟啊,咱家闺女年龄也不小了,该寻思着找门亲事了吧?” “老哥说的是啊,可这汝子,唉……老哥也了解,死汝子仗着伶俐了些,眼界高得很哩,一般小伙儿还难入她眼呢!” “我也觉得不能委屈了咱闺女,诶,听说大雀佛国的惠桑小师父很受人拥戴啊,定是年轻俊杰了。老弟若有意思,哥哥我不妨走一遭?” “大麦朵,你敢! “怎么了小麦朵,舍不得大麦朵走啊?” “对,小麦朵舍不得你走!” “唉,可你也知道我是一定要走的,这样吧,你送我一程如何?” “我……” “就这么决定了,你坐前来,送大麦朵一程吧。” “大麦朵还会来加查看小麦朵吗?” “有时间的话,会的。” “真的吗?” “如果这就是你的小心思,那恭喜,你的目的达到了。” “大麦朵说什么呢,小麦朵没听懂。大麦朵,你……可以带我走吗?好吧,那你可以送我一件珍贵的东西吗?就比如,这个耳环。” …… “呃啊!” 他抱着脑袋仰天痛吼,喝退了缘境的记忆,疼痛奇异般的瞬间消失。睁眼望去,雄山异景沟壑纵横,雪海冰山;蓝天白云一望无垠,人间仙境。 他习惯性地耸了耸眉尖。 气温很低,周围很冷,坐着的是一辆牦牛车,在开阔天地间悠悠而行,长满茂盛绿草的大道很平坦,一直连接到山的那边,天的尽头。 他揉了揉眉尖,摸到长长的疤痕,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故事的起点,只是老车夫变成了一位妙龄少女。 “如雪?” “少爷,您醒啦?” 从与她父亲的主仆关系来解释,这个称呼没什么问题。 “我们这是要去哪?” 如雪回头瞧了一眼,梨涡浅笑,灿若春华。 “要去撒桑地界的陀罗山呀。” “我们不是去过了么?” “还得去呀,听人们说九尺深魅在那里出现了呢。” “上次为什么离开?” “少爷您又忘了,您突发臆症不能理事,教主传书让我们回去治病呀。” “传书?” “嘶嘶……”一条通体泛红的细蛇突然从如雪的腋下窜出,米桦本能地挥起一掌,稍稍多了那么一丝犹豫,那条蛇就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欢快地吐着蛇信子。 “小红?哈哈……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跟条狗似的。”米桦话音刚落,上嘴唇就吃了一毒牙,顿时鼓起个毒血包,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红气哼哼地嘶叫了两声,回如雪怀里去了。如雪听到米桦的小声叫唤,回头一瞧,不由得娇笑出声:“少爷,您怎么每次醒来都要挨小红一口呢?说得还都是同样的话。” 米桦的眉尖又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捂住嘴皱眉问道:“如雪,我每次醒来都忘事吗?” “对呀,您不仅忘事,还经常臆想,讲什么小麦朵、莫赤什么什么珠,听都没听过。完了您每次还让我记得提醒。我都提醒了九遍啦!”如雪说着话,抬手勾了“九”。 “已经九遍了吗?”米桦暗自思忖,“如果第一重境中在车上睡着也算境中境的话,好像是有八九遍了。可这就和九层怪塔不符了呀?不过也不能完全相信那座怪塔,毕竟塔本身就处在幻境中,说不定还是九层鬼楼的投射,故意迷惑我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正琢磨着事,原野上的一股冷风忽然而至,吹拂起他雪白的长发,顺着领口钻进了心窝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如雪知道是什么季节吗?感觉有点冷啊。” “冷就对啦,是瘴气症所致啦。” “瘴气症?” “对呀,就是试炼者们说的那什么……高原反应?是这个,对对,就是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导致我发冷?是有可能,可我已经来过一次了,怎么还会有高原反应? 这个问题得回去问问师父,试炼者那儿应该有答案。 米桦缓缓躺下,拽紧了毛毯枕着手臂,心念一动,说道:“如雪啊,家乡的人都爱唱歌,你会不会唱?” “会是会,可我唱的不好听。”如雪有些害羞,说的是谦虚的话。 “没关系,唱吧,别让我再睡着就行了。” 如雪不推辞,清了清嗓子,一首清脆响亮的藏歌传遍天地,米桦伴着歌声敲打着节拍,仰望晴空如洗的广袤苍穹,嘴角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 “叮。” 些微的疼痛一改之前的爆裂式的折磨,在瞬间坐起身之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如雪,牛车,藏歌。 没错,这个梦就是当时“梦境”的境中境!如果如雪不在,茶馆出现,那就证明…… “少爷,您醒啦?” 如雪回头瞧了一眼,梨涡浅笑,灿若春华。 米桦呆住了,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难以平静。 半晌后,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要去哪?” “要去撒桑地界的陀罗山呀。” 米桦紧紧地皱起眉头,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去过了么?” “还得去呀,听人们说九尺深魅在那里出现啦。” 他有些害怕了,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上次……上次为什么离开?” “少爷您又忘了,您突发臆症不能理事,教主传书让我们回去治病呀。” 他越听越着慌,急忙改口道:“我知道由谁传书,你不用讲……” 话还没说完,一条通体泛红的细蛇突然从如雪的腋下窜出,他动都没动,那条蛇自己就缠绕到他的手臂上,欢快地吐着蛇信子。 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小红动作,良久,小红似乎熟悉了他的体味,适应了他的体温,“嗖”的一下钻进了他的怀里,盘在小腹处,沉沉睡去。 “诶少爷,您这次没有被咬诶,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呀。” 如雪的话让他如蒙大赦,悠长悠长地舒了一口气。本以为会出现怪塔中的局外人幻境,没想到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吓死个人。 “少爷,您这次醒来有点不一样哦。” “哈哈哈……”他终于能大笑出声,乐呵呵地说道:“那是因为这次我没忘事,加上前边的,第十次了吧?” “对诶,少爷你果然记得,病好了诶!” “哈哈……好没好不知道,但这种有记忆的感觉是真的爽啊!如雪,来唱首宋人的歌。” “少爷喜欢听雪儿唱歌吗?”如雪脸色羞红,不由得放慢了赶车的速度。 “喜欢,太喜欢了!” 如雪更加害羞,扭捏了一会儿,不再推辞,清了清嗓子,一首婉转动听的词曲飘荡天地,米桦伴着歌声敲打着节拍,仰望晴空如洗的广袤苍穹,嘴角带着一丝开心的笑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叮。” 些微的疼痛一改之前的爆裂式的折磨,在瞬间坐起身之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如雪,牛车,宋谣。 “好奇怪,不是幻境,为何还会出现那个声音?” “少爷,您这次有没有忘事?” “没有。”他仰头望向天空,太阳快要落山,证明时间有流逝,四周换了风景,说明空间有变化。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地,好像一直在重复一件事。 “那还是停留在第九遍啦,少爷您的病果然好了诶!” “嗯……”他敷衍的应付着,摸了摸怀里,小红仍在,但他还是不放心,直接说道:“唱个歌吧,如雪。” “啊,还唱呀。” “嗯……唱。” 如雪回头瞧了一眼,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也便不再推辞,清了清嗓子,一首哀怨凄楚的词曲感动天地,米桦仰望红霞满天的广袤苍穹,嘴角带着一丝深沉的笑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叮。” 些微的疼痛一改之前的爆裂式的折磨,在瞬间坐起身之时,让他怒骂出声:“tnn的果然有问题!” “怎么了少爷?”如雪十分慌张,停下车关切询问。 米桦咬牙怒目,不予理睬,一看天色已黑,更加懊恼,抓着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扯,该死的幻境折磨的他快要魔怔了! “少爷,是如雪有什么地方做错,惹恼您了吗?” 米桦依旧不搭理,苦思破境之法,先找幻境破绽! 首先,小红凭什么能活?在雪洞那般寒冷的环境下,就算不死也要进入冬眠! 他一把扯出小红,双指一掐瞬间将其捏死!如雪刚要责问,但看他那几欲吃人的凶恶眼神,默默地落了下泪,祈祷小红安息。 他将蛇尸甩地远远的,又闭目苦想。 这个大如雪不如小如雪配合,破境之法还得回溯至辛吉大陆,对不起了各位老朋友,恐怕你们当中又得抹除一人了! 从最近两重幻境来看,都出现如雪,会不会和她在幻境的投射有关? 如果牦牛是蛮牛,那如雪有没有可能是……贝儿? 此一念头生出,久远的记忆碎片迅速拼凑在了一起,那是在塞斑岛,发生了一件现在想来十分离奇古怪的事。 当时的我,竟然会为了娜兰朵的死而怀疑自己的处事方法,这根本不像我性格!就算真的怀疑人生了,心有愧疚,那为何不把娜兰朵厚葬?管都不管就直接离开,这是愧疚的态度吗? 除非,娜兰朵没有死,我和娜兰朵偷偷做了约定,让她假死以互换身份,目的就是为了提早扮作朱古力娜进入南辛吉行事! 而我在南辛吉依靠幻本心手段崛起,仅用了两年,什么追风者、吟花者都以我为尊,吟花者的易容术好像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却编了一大堆哄人的故事,让师兄真以为我用了七年时间才制霸南辛吉。 如此说来,娜兰朵又成了之后的我,所以最后从船上回来的,其实是我、师兄、扑东和娜兰朵! 贝儿也就消失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贝儿这么一个人物呢?只有一个解释,她是我在臆想中生成的如雪投影! 如雪陪伴我一路走来,这么重要的人物,在幻境中也必然有她的投射,这个人应该就是—— 小麦朵! 没错,就是她!因为她给我起的吐蕃名麦朵诺布,其中诺布的意思是——宝贝。 呵…… …… 他苦笑一声,所有疑惑都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之时,终于不魔怔了。 他转头看向如雪,问道:“我给你买的耳饰呢?” “什么耳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雪眸中寒光一闪而逝,之前悲伤的神情也变得极其冷漠。 “贝儿给过我一个贝壳耳坠,我给过小麦朵一个耳环,这两人都和你有关系,你告诉我没有耳饰?没有也没关系呀,那你告诉我,和我同行这么久,你又是我千幻门子弟,为什么没有一点幻术功夫?身上也没有半点冰寒之气?” 如雪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幻境的存在,愣了半晌,扭头问道:“你……就不能留在此处吗?” “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吧。我真的累了。”米桦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如雪听此一言,惨笑出声,娇俏的面容渐渐扭曲到了极致,两行清泪笑落了脸庞。 “还你的耳钉!” 一枚晶莹剔透的六瓣雪花钉随一道劲风突袭而至,正中米桦眉尖,整个世界轰然崩塌,只有鬼泣一般的尖啸依然回荡在耳畔,似乎在哭诉着这个世界的脆弱和不公…… 第784章 九层境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俄而半个脑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痛煞我也!” 仅片刻,疼痛如潮水般退去,再也没有任何现实或幻境、熟悉或陌生、清晰或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 然生理的疼痛越轻,心理的魔障就会越重。 …… 清冷的寒风迎面而来,吹拂着疲惫的身躯,晨曦的微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忧郁的脸庞。清新的雪莲凝露成冰,滴滴晶莹熠熠生辉,徐徐睁眼举目望去,苍穹大地皓然一色。 碧游绝顶,莲花世界,缥缈云端,寂静孤凉。置身于万莲丛中,只看到银装世界,余则渺渺茫茫,恍若镜花水月。 少顷,一佝偻老妪悠然现身,左手持一片横纹龟壳,右手拄一把缠蛇长拐,肩头立着雄俊双鹰,脚下踩着异色祥云,与米桦微微一笑,牙齿虽然几乎落光,却不显丑陋只觉慈祥。 “千幻门人,稀客。”老妪的声音非老非少,似远似近,仿佛梦呓。 米桦躬身抱拳,不敢失礼。“您是天山仙妪前辈?” “呵呵……迷途之人,却也晓得求助之法?”仙妪默认身份,意有所指。 米桦急忙单膝跪地,再抱拳请教道:“千幻门遗世弟子、鬼谷派门人米桦,请教仙妪前辈,如何破除这最后一重幻境?” 仙妪笑了笑,先问道:“你因何到此?” “晚辈……晚辈是听闻师母夺莲故事,对前辈神通仙术心向往之,故破境之初,心念所动,更得前辈垂怜,才得以来此碧游仙境。” 米桦所言字字无虚,也不敢有虚。在走出第八重境时,他心想若果真如九层怪塔还有最后一重幻境,却也实在想不出破境之法了,因为辛吉的故事业已了结,再没有可以看破的记忆。唯有求助于神仙大能,方才有一线生机,而他所知道行最深的人间隐仙,似乎只有天山仙妪了。 仙妪微微点头,似乎很满意米桦的回答,缓缓说道:“合该与你五仙门人有此仙缘。但,天行大道三万六,幻道却非大道中,故,老妪也帮不了你啊。” 米桦听此一言,急得直冒汗,幻道如何就不是天行大道之一呢? 他刚要问出口,心中忽得有了一丝明悟,仙妪所言孕大含深,仔细揣摩,入情入理,一贯万机! 幻境之天行大道,幻道自然不在其中! 得出这个结论,米桦顿时脸色煞白,心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仙妪面露不忍之色,轻声道:“迷途之人,真假参透之际,却要放弃了么?” 米桦惨笑一声,凄然道:“为破此境,我身心交病不足与道,连累诸多朋友消杀于此世间也甘受此罪业,可这最后一境,我却再不敢去想,若有联结祸患,下一个失去的就是我身边亲近之人。放弃?我从没有放弃,可为了他们,我现在不得不放弃。”他说着又连呕几口鲜血,心中失去了希望,便没有了支撑,不由得瘫倒在地,生死已是一线之间。 鲜血浸染的莲叶,望之触目惊心,好似血莲再生,让仙妪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倔强的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 “罢罢,当年欠人一谶,今时便还与你吧,还望你把持关键,好自为之。”仙妪话音未落,已化作点点莲花,散落不见。只留下或远或近的朦胧仙音,飘飘荡荡,终弥散在清冷寒风中。 “来从归处来,去自归处去。九层浮屠塔,一梦破天机。” 米桦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只觉全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腾地一跃起身,伏地便拜。 “米桦谢过仙妪前辈赐谶之恩!”说着便是三个无比虔诚的叩首之礼,以平生最诚挚敬意恭送仙妪。 良久,他才站起身,嘴里反复念叨着那一句谶语,时而白眉紧皱,时而喜笑颜开,在莲花从中徘徊了许久,陡然定住身,神色无比严肃,手指苍天白穹,目光如电,舌绽惊雷: “九层浮屠,现!” 此乃碧游仙境,果真一语成谶!只见朵朵莲花飘然而起,在他身前组成一扇白莲之门,蓦地莲门大开,门对面深邃的黑暗如雾气散去,未知距离的前方,由下至上依次亮起了一抹幽蓝的光,九光同明之时,好似拂去夜幽女神的薄纱青衣,显出一座惊奇古怪的高塔,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让门这边的他都觉遍体生寒。他没有丝毫犹豫,跨门而入之时,身上也多出了一件僧衣。 “原来你叫浮屠塔。” 米桦回望莲门,莲花早已散去,躬身又是三拜,这才望塔而去。 站在浮屠塔下,他久久不愿推门,再经历一次“梦缘仇生死”不是不可以,但最后的第五层本身就是破六境之法,若没有楼梯可去,难免困死在第五层。 而这一次,他需要的是一鼓作气去往最顶层,五层绝不能再经历一次。 想了许久,还得是先前之法,当下把眼一瞪,指塔大喝:“第九层,现!” 一阵冷风吹过,似乎在嘲笑他的狂妄。 他稍稍恭敬了些,面带微笑道:“第八层,现!” 依旧冷风吹过,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 他完全没了脾气,点头哈腰拱手道:“拜托了,第七层,现现现……” 还是冷风吹过,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有些着急了,挠了挠头欲言又止,这第六层再不出现,下边现出楼层也没用了呀。 罢罢,早死早超生,成败皆在这一指了! 他往食指吹了口“仙气”,退后两步直指第六盏幽火,大喝道:“第六层,现!” 心念所动,空间极致扭曲,恍惚间睁眼一瞧,头顶匾额生出数道裂缝,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字,辨认了半天才看清,乃是一“乱”字。 他心中暗暗自喜,吹那一口仙气还是管用的。 唔……乱境,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跨过此匾额,又会重溯之前五层经历?而后由五层各局外人境回到各幻境之中?再经由各幻境生出九层浮屠?然后我再闯无数遍? 想得美,绝不过匾! 他自下决心,不远处幽然显出两段楼梯,一段为桃粉之色,绽放朵朵桃花;一段为水墨之色,荡漾点点墨纹。 这么随便吗?直接两座楼梯?果然够“乱”的。 他心里吐槽,却乐得合不拢嘴,能直接去高层当然高兴啦。就是不知这两处分别通往第几层。 仔细回想了一遍七、八重境,小如雪比较温情,大如雪……一言难尽,那桃粉喜庆之色就应该是第七层,水墨森然之色是第八层。 没有第九层吗?有点可惜啊。 他径去往水墨色楼梯,爬到最后拐角一阶,抬起的脚又放下。原来是他之前破境生出魔怔,时时都有怀疑。 “乱”,非“缘”非“生”,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而且我现在身处第九重境,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得慎之又慎,下去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他边往下走,边思考:既生出双段楼梯,说明此处可以走捷径?而我又身处第九重境,那为何不直接给我通往九层的楼梯? 本着这个想法,他下去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可物件就这么几件,把眼瞅瞎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他慢慢踱着步,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回到匾额之下,迈出一步就要跨入局外人之境,猛然惊醒后退,拍着胸脯连呼好险。这么不打眼一瞧,忽得瞧出端倪! 只见匾额正中,是水墨楼梯,跨五步向左,是桃色楼梯,视角之内,水墨楼梯呈中线对称分割,总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眼前这一幕好像不大美观。 难道右边五步也有楼梯?可这不就不“乱”了吗? 诶,管它呢,先去看看再说。 他绕过匾额向右去,估摸着距水墨楼梯五步远,抬脚试了试,磕到了实物! “哈哈哈!”他癫狂大笑,状若疯魔,也不管乱层为何不乱,似一股猛烈疾风,踩着虚无台阶便飞掠上去! …… 这一层,头顶依旧有匾额,却一字未题,匾额之下凭空多出一道虚空之门,他直接要跨进去,“砰”一声撞的鼻梁骨都要裂开。 什么东西啊,莫名其妙,一个字不写,硬猜吗? 他琢磨了半天,觉得是刚才过于冒失,乱层之内出现对称规整的三段楼梯,也就配不上一个“乱”字了。他急忙寻楼梯要下去时,四周空无一物,楼梯早已消失。 “该死该死该死!”他像个傻子似地拍打着脑门,却比傻子要心狠多了,拍的额头一片黑青,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 很明显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之前在碧游仙境突然打了鸡血的状态,不过是凭着一股心气在努力罢了,当他自认为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时,心气一乱,精神也就错乱了。 此时的他,可怜的像个孩子。 他毫无征兆地跌倒在地,蜷缩成一团,两眼失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乱境”,陷入了一种半疯半醒的状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的空间似乎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但能感觉到饿得前胸贴后背,总是有三五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饥饿,会使人有短暂的清醒时间,大脑会在这时候驱使肌体尽快找到食物和水源。因此饥饿的人们总感觉自己的脑子转得快很多,身体也觉十分灵巧,甚至会出现数倍力气的增长。而后,如同回光返照之后,肌骨无力,脑袋彻底停止思考,生命力慢慢流逝,直至饿死。 他现在就差不多处于这种状态,不过是找食物换成了比以往快数十倍的思考,就像一辆即将报废的发电机,在最后疯狂地压榨着它的电力价值,照亮比平时更多户的人家。 乱境?不对,第六层是乱层,而非乱境,所以楼梯对称规整合乎情理! 那这里就一定是第九层,没有别的考虑,就算不是也只能是,必须是! 第九层无字,只有虚空之门。如同第五层时破六境,也是让我解开某些疑点或者彻底破境之后才能入门。 可辛吉之事已了,我真的要殃及身边亲近之人了吗? 不可以,就算饿死,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都永远不可以! 那辛吉之事已了,我还能拨开何处迷雾…… 不不不……辛吉之事真了了吗? 可以了,也可以不了!因为从未消停过的眉尖疼痛存在于每一重幻境,根源……还在辛吉! 既如此,回到辛吉,做为朱古力娜的我,再没有问题,那就篡夺娜兰朵的记忆! 她当时最想不通的一点,不是鱼岩和红清的反常吗? 尤其是鱼岩,他凭什么能处处与娜兰朵和师兄为难?有这个本事至于吃那碗朝不保夕的远航饭吗? 他对我和师兄的仇恨又很莫名其妙,杀父之仇也不至于那般吧? 所以他们这批人极有可能是不存在的,也是我生出的臆想! 猜,那就大胆的猜! 在篡夺的记忆中,师兄好像会开一些“龙阳之好”的玩笑,从他年轻时的经历来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在辛吉的我,或者说娜兰朵、贝儿,也同样都不是我们本人性情,要么是药不凡的毒舌,要么是师父的懒惰,师父,对不住了。要么是冷护法的冷漠,甚至火护法的调皮,全都集中在我们三人身上,使我们更像是一个杂糅体,而非自我本身。 那……如果辛吉的事都是现实中如雪告知于沉睡中的我,而我自己又生出臆想的话,那我是不是就从来都没去过辛吉? 再刨根问底,从“为什么要外出”想起。 为寻天方。 当年师兄去辛吉取泪,以我的性子是一定要去吐蕃寻九尺深魅的,所以我很有可能……不,我就是在天下二十九年和公孙如雪动身来到了吐蕃! 还有如雪,我如果要让她入千幻门修炼幻术,那一定是在十岁之前,因为功法限制,必须越早越好,而那时她四岁,所以一开始就来吐蕃才是合理的! 再纠缠根源处,是因为师父的一句话,他让我和师兄两人一起去辛吉取泪,且不限时间,不限手段,务必得之! 试想,师父会说出这种命令式的强求之语吗? 一定不会! 师父只会说尽力而为! 所以,我,米桦,从来就没去过辛吉。辛吉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如雪告知,而我由此生出诸多臆想! 真正的我,米桦,在师兄去辛吉寻泪之时,亦带着公孙如雪奔赴吐蕃,与长大后的她一起找寻九尺深魅! …… 思潮退去,他伸手过去。 第九层虚空之门,已然大开! 第785章 境魅时 仿佛溺水将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饥渴濒危忽现了一潭汩汩清泉,米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过了虚空之门。那一瞬间,饥饿顿消,满腹饱胀,头脑清醒,无比舒畅。 九层浮屠是个什么样存在,他已无心细想,因为面前出现新的瑰丽奇景、诡诞场面让他根本无暇回顾。 天空,是永远化不开的浓雾,没有方向的注解,只在迷雾各处放映着幻境回忆。 第一重境的茶馆,第二重境的国师,第三重境的竹林,第四重境的蛮牛,第五重境的朱古力娜,第六重境的贝儿,第七重境的公孙如雪,第八重境的娜兰朵,第九重境的浮屠塔,一幕幕一团团,看得他眼花缭乱,心神激荡,直至最后回忆消退,各自显出九个青光大字,乃是: 梦、缘、仇、生、死、乱、情、止、假…… 第九重原来是“假境”么? 他作此理解,自然而然的认为跨过了虚空之门,也便破除了第九重假境,虽然没有眉尖疼痛和那该死的刺耳怪声,但按照迷雾回忆所示,确已破境无疑。 九道青光之下,照耀出一座螺旋式的下沉阶梯,底下无尽的深沉黑暗,犹如一只巨掌在向他招手,他稍作犹豫,迈步向下走去。 心里默记着阶梯层数,但由于方向不明不具参照物,他只数了两层便泛起了迷糊,当下也不再纠结,加快了步伐,只感觉双腿走到发软发酸,这才踏到平地。 面前,又是一道门,只不过并非虚幻,而是实体。巨门由青色岩石打造,高约三丈,宽也有两丈余,无论何种幽森寒冷的气息,对于目下的他早已完全免疫,只在视觉观感之下,显得如蝼蚁般渺小。 巨门没有把手,只露铺满灰尘的门缝,他仔细观察片刻,很轻松的在左门两丈高的门壁找到了机关,是一个稍稍凸起的青石按钮,要开启机关还是有一点难度。 闭目盘膝,将身体调息至最佳状态,起身后撤十余步,而后运转轻功身法,疾速冲向青石门。从右门上步,余力不减,“噌噌噌”又是一段壁虎游墙术,在脚下之力将将达到上升的临界点时,抡臂重重一捶,“轰隆”一声,青石门左右嵌入石壁,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蹬门下落,急忙调整身形,单膝跪地,吃了一嘴的扬尘土灰。 “呸……” 他站起身走进门内,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挥散尘土,尘埃落定之时,眼前极恐怖的一幕让他踉跄着后退,差点跌坐倒地! 脚下再跨三寸步,便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空中布满了犹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蓝色藤蔓,藤蔓中心,一个白发白眉之人四平八稳沉睡其中,再仔细辨认,一袭青衣长袍,腰挎四尺长剑,额上皱纹横生,不正是十年后的他? 如何不使他惊恐! 我……我是谁? 难道我还没走出幻境? 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另一个他却异变突生!只见从他青衣长袍中突然钻出一魅蓝小脸,身体手足俱与人类女子相同,只在尾尖生出一条十分细小的长条,好似血管一般鼓动着幽蓝的深光,直插入他的眉尖,而后在他脑后生出无数条连接在半空的藤蔓,那魅蓝小妖竟是将他当作了汲取生命力的鼎器! “嘻嘻……” 魅蓝小妖发出了人类女子般勾人媚笑。他完全不为所动,怒喝出声: “可恶!” 尽管已分不清彼此真身,但无论是哪个他都不该被如此对待! 刚有了这个念头,飘飘然恍若灵魂出窍一般,灵台一片空明,一缕神念却已至十年后的他之处!猛然间睁开双眼,咬牙怒目,抬手便掐住了魅蓝小妖,任凭它如何哀求魅惑都无动于衷,另一只手拔剑而起,一剑斩断了深入眉尖的细小尾藤,小妖瞬间尖声惨叫,张着小嘴就要咬他虎口,却被他一指头捻碎了脑门,爆射出一缕幽蓝血光! 小妖身死的一刹那,一缕神念突回本体,整个地下世界在他睁眼之际悄然发生了改变。黑暗深渊之上藤蔓消失,他的僧衣已然变成了青衣长袍,千幻剑再握手中,另一只手上多了一只死去的魅蓝小妖,之前的他竟和见到的他神奇得合二为一!眉尖的伤疤业已彻底抹平,再没有日夜折磨的疼痛和那永不散尽的幽寒! “哈哈哈哈……”他摸着光滑眉尖大笑不止,此前种种心如明镜,不由得将魅蓝妖尸举在眼前,泄愤一般面露酣畅之色,无比畅快道:“九尺深魅,原来一直是你暗中捣鬼!今时命丧我手,可叫你明白什么叫报应不爽!” 言讫,他将九尺深魅揣入怀中,不再有丝毫留恋径出门而去。再上螺旋阶梯,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恍惚间已至虚空门外。不假思索一脚跨出,寒冷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竟是一座半人高的坟丘,木碑上刻着几个娟秀字体,写得是:蛮牛之墓! 他举目望去,正是久违的一门峰雪洞,脚下所处是乱石堆牛窝,急回头看时,虚空之门业也消失,还是一片不同于别处的异色,没有被冰层覆盖,像是有什么发热之石化开了一团圆晕。 前番幻境两次到此,竟未察觉丝毫端倪,万没想到其背后就是九尺深魅的巢穴,真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回想这一段奇妙玄幻的寻方之旅,让他荡魂摄魄,震撼无比!正颔首感叹之际,自寒玉床而来一股熟悉的梦中香风,一位飘舞三千白丝,白眉星眸的曼妙女子随风而至,望着他梨涡浅笑,灿若春华。 “门主,你终于出来了。” 白发女子声如黄鹂,娇脆含羞。米桦再三确认了她的身份,试探性地问道:“如雪,你今年几岁了?” 白发女子正是修炼《幻门九变》后毛发变色的公孙如雪。听得此问,她稍作沉思,而后甜美一笑,回道:“二十又一啦!” 当年的小女娃摇身一变,成了靓丽动人的白发美女,米桦不仅不为之高兴,反而面沉如水,瓮声道:“也就是说,我们已经离开上古禁地整整十七年!” “对呀,门主你也沉睡了整十六年,现在已经是天下四十六年啦!雪儿给你讲的故事难道没听进去吗?” 公孙如雪好像知道些什么,全然没把米桦的反常当一回事。可米桦久久不能释怀,虽然方才看到十年后的他心中已有所猜测,但真正从另一个人口中得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整整十六年的沉睡,只在幻境中挣扎度过,丢失了不知多少回忆,让他怎能当无事发生?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牛窝,三两步跌撞至寒玉床,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屁股坐在床上。 公孙如雪紧跟在他身后,见他双手不停地颤抖,盈盈一握,蹲下身沉默着微笑,以示安慰。 良久,他才稍稍缓过神来,轻叹一口气,怅然若失。 又过了一会,他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让公孙如雪坐到身边,淡淡说道:“讲讲十七年来所发生的事吧,一定很枯燥无趣吧。” “才没有呢,如雪感觉很清静自在呢。”公孙如雪像个好动的小女孩,微微晃荡着大长腿,纯白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好似不停飘落的雪花,一枚晶莹耳钉在红润的耳垂闪烁着亮洁的微光,浑然天成,为美而生。两瓣泛白的红唇轻启微张,明眸有言,皓齿为诉,道出一段消失于米桦记忆深处的十七年往事。 …… 天下二十九年,上古禁地一大半人出林寻方,南宫瑾去往了辛吉,米桦和公孙如雪北上吐蕃。一路风尘自不必提,近一年的吐蕃之行最终还是回到了千幻门旧址陀罗山一门峰。当时上得雪洞,一是为公孙如雪修炼《幻门九变》第一变,二是米桦自身需突破第六变,因此找到这个闭关之地。 临闭关之前,米桦不仅传授了功法,还极有预见性的嘱咐了两件事。一者,将来无论传来什么消息,全都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避免彻底陷入脱离现实的沉睡;二者,不管发生任何出乎意料的危机,万不可以外力唤醒,不然走火入魔,身死事小,形同行尸走肉才可怕可悲! 嘱咐罢,米桦便陷入半沉睡的修炼状态。公孙如雪谨记其言,除了每隔三日的喂食之外,一切行动皆以不惊醒他为前提首要。 一晃眼,十年已过,米桦彻底陷入沉睡,此时教内也派小红传来问讯和消息。小红不耐严寒,拼尽全力爬进雪洞的那一刻,既完结了它的使命,也了结了它的性命。 公孙如雪从小生活在雪洞,性格单纯善良,哭了好一会,好心将小红安葬。而后凭着小时候记忆中学到的零星文字,将教内传来的消息一一念给米桦听。 消息两则,一则稍短,一则冗长。 稍短的那一则,是关于南宫瑾取泪的故事。公孙如雪读起来很吃力,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南宫瑾快抵达辛吉时遭遇的两大暗礁,分别叫“鱼岩礁”、“红清礁”,其后如何行事,今时却已忘记了,只大概记得一些人名,无非是娜兰朵、滨古、沙鲁耶、乌克奇之类。 稍长的那一则,是白小碧天山夺莲的故事。公孙如雪感觉如此读法有背真实,便专门下山寻智者买了一本《说文解字》,回山系统学习了中土语,待要重读南宫瑾取泪故事时,纸条却不知何时遗失。 无奈之下,公孙如雪只得读了一遍白小碧故事,谁知当夜就发生了一件十分离奇古怪之事,米桦好似闻讯心急,别人都已寻得天方,就他还一无所获,因此沉睡中起身,径往牛窝走去。公孙如雪惊醒大急,忙要拦时却记起了米桦叮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入异色墙体,消失在了那一片圆晕之中。 之后,蛮牛老死。又过六年时光,米桦不仅苏醒,还带出了心心念念的九尺深魅! …… 米桦听罢公孙如雪的叙述,问她要来了纸条。长长一串卷成了手指粗细,展开来看,尽是蝇头小字,确系紫衣手笔。 他仔细浏览了一遍,和幻境中的记忆大体不差。再回想辛吉记忆,原来是因为记载简单,听来生涩,才发挥了足够多的想象空间,把他自己也代入进去;而西辽记忆因为记载详细,他才没有臆想太多,不然这天山血莲的“功劳”也得记在他头上…… 想通了这一切缘由,米桦一扫胸中郁结,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还不知为何沉睡十六年之久,但九尺深魅的得手已然足够让他忘记那些不愉快,当即起身与公孙如雪道: “走,我们该回家了!” 第786章 北归:一梦天机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踏着沉重的脚步,归乡路是那么漫长,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我已厌倦飘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啊……啊……啊……啊……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 吐蕃是他的老家,但那仅存在于儿时的记忆中,甚至只是一幅幅定格的画面,父亲慈祥又严厉的面孔、寒冷且孤独的雪洞、战乱时溃逃的狼狈,远不及另一个故乡所带给他的温暖和近乡情更怯的感受。 这个故乡,便是师门所在的地方。 而在经历过九尺深魅制造的九重幻境之后,更“怯”的情比其他归乡人更多一丝怀疑,不敢问“来人”的意义也截然不同,因为他的内心始终忐忑,时时刻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 天下四十七年正月,过完年后的虚无鲲界接连迎来三大喜事。正月初一,姚家再诞一女,南华馨请严云星起名,严云星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取为“姚姚”。不过“生女为兆”,确实开了个好兆头,听起来也还算朗朗上口吧…… 正月初三,严云星与白小碧数十年的婚姻长跑终于修成了正果。白小碧宣布于两月后的三月初三举行两界婚礼,也就是科技世界的4月2号。是夜,全界夜宴醉酒,不醒人事。 正月初五,外出寻方十八年的米桦、公孙如雪终于归乡,严云星又设酒宴为二人接风洗尘,众人难免嘘寒问暖,问及往事。从小便远走他乡的公孙如雪表现的很亲近,米桦却是心事重重,疲于应付,众人只当他睡糊涂了,没太上心,又有如雪之白发俏丽,别样风情,“老人”们的关注点自然就不在他身上了。“新人”们就更不用说了,如姚归林对米桦只有睡前故事中的记忆,如何亲近? 当夜宴饮罢,公孙如雪被一伙小年轻们拉去玩耍,严云星也早早下了线,其他人各忙各事,只剩下米桦和南宫瑾互饮对酌。 米桦喝了一口残酒,眼角余光瞟向南宫瑾,见他两鬓斑白更显沧桑,心底暗自叨咕:“怎么偏偏是他留下,可是在暗示我什么?” 岁月不仅在南宫瑾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也让他更显成熟,愈加沉默寡言。之前酒席上他只说过一句话,米桦记得清清楚楚,是对严云星的敬酒之词,他甚至都没看米桦一眼,似乎忘记了今夜之宴是为谁接风。 “就算我没有同去辛吉,我师兄弟也不至于如此生疏吧?”米桦越发生疑,紧攥着酒杯问道:“师兄,这些年远在中原,可曾相得一中意女子?” 南宫瑾愣住了,半晌后才摇了摇头,皱着浓眉喝了一口闷酒。 米桦见此一幕,假意打趣道:“你看咱二小姐,孩子都三个了,你我师兄弟是不是也该努努力,不能让二小姐在这方面抢了风头啊。” 南宫瑾眉头皱得更深,面沉如水不答一话,一口饮尽杯中酒,连告辞的话都没有,直接出院门离去。 “什么毛病,越老反倒越没礼貌了,真的是……”米桦放下酒杯,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剩菜,幽幽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喊紫衣一块来收拾,院门拐角忽然长出一个双角小脑袋,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想进又不敢进。 “小迷?进来啊,有事吗?”米桦对这个师妹很是喜爱,尽管之前以为的接触都只是幻境中的臆想,但当年“捧龙蛋”的感情确是真实存在的。再有她始终是小小一只,也让她一直是家人们疼爱的掌上明珠。 小迷看米桦一脸和善,这才跨进院门,但师兄妹近二十年未见,还是显得很局促,小手拽着衣角,始终低垂着脑袋,欲言又止。 米桦三两步走到她身前,蹲下身笑道:“别怕,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三哥会帮你的。” “小迷知道。”小迷抬起眼皮害羞地看了米桦一眼,说道,“师兄,小迷只是来找小师妹,她不好热闹,小迷想陪着她。” “嗯,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米桦摸了摸小迷的脑袋。忽得,一抹久远的回忆从脑海闪过,米桦霎时变了脸色,一屁股跌坐倒地,手指着小迷颤抖着问道:“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小迷被吓到了,呆了半晌不敢言语。紫衣正出门看到此一幕,忙挡在小迷身前,呵斥米桦:“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刚回来就逗小迷,闲的没事干不会收拾桌子去?” “紫姨你别管!”米桦脆弱的心理防线突然就崩溃了,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无力地、嘶哑地咆哮着,好似一头伤痕累累的巨兽,终于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不想,也不愿看到你们一个个消失在我所制造的幻境中,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亲人啊!” “你在说什么疯话!”紫衣从未见过米桦如此失态,忙揽着小迷躲到一旁,捂住了她的眼睛,生怕米桦精神失常乱用幻术。 米桦见此,眼泪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不停滑落。眨眼的功夫,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十岁,浑身散发着阴冷死气,好似油尽灯枯,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与我十几年未见,却忘了当年如何称呼,她该叫我弟弟,却非那一句恭敬的师兄。” 一声充满绝望的嘶吼,让虚无鲲界瞬间崩塌,在紫衣惊恐的眼神中,小迷急切的呼唤下,米桦缓缓闭上了双眼,坦然接受了永远走不出幻境的轮回命运。 …… “叮!” 极其诡异的声响,好似催命的无常铃,让米桦瞬间惊坐起身。习惯性地捂住脑袋,想象中的剧痛却迟迟未至,脑海中闪过许多记忆片段,原来致使头痛的罪魁祸首九尺深魅早已得手,那为什么还是没有逃脱幻境? 眼前,是一座空旷的佛殿,比千佛国国宫还要气派庄严,佛殿内的塑像也非长夜国主,而是千幻门先师雾岛道人。远望殿外云端,大真千幻菩萨的巨大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震烁着万丈光芒,光芒所讲诉的故事中,似乎千幻门也曾如此辉煌。 少顷,一佛化三光,大殿之中现出青、金以及青金混合之色,在米桦惊讶的眼神注视下,青色化为一位长髯仙人,金色化为大真千幻菩萨,青金混合之色化为雾岛先师,向他齐齐微笑。 长髯仙人先道:“千幻菩萨,雾岛道人,天界幻门又多一人啦!” 千幻菩萨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大劫方兴,终没辜负我等期望。” 雾岛却叹道:“可这孩子还是执迷不悟,如何是好?” 长髯仙人笑道:“年刚半百,已有如此成就,有些痴迷也属正常,我等自当点拨一二,助他度过此劫。” 一语毕,千幻菩萨忽得目绽金光,直射米桦双目。米桦急忙闭目求饶,四周却悄无声息,再小心翼翼睁眼望去时,湖光潋滟,碧波荡漾,天地一色,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这是……苏州太湖!”他在苏州生活数年,自然识得太湖。心中不甚明白先祖之意,耳畔却突然响起了空灵佛音,颂的是一个一个的字,连起来似乎也是一句话: “梦、缘、仇、生、死、乱、情、止、假、真。” 米桦呆立湖畔,仔细体会领悟,作出一番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幻境之极,还在九重,只不过第九重境分为假境与真境,奈何破境愈多,迷失其中,着实分不清此时此地身处何境,亦或者得先祖相助,已身在现实之中? 那位长髯仙人应是先秦时期阴阳家幻术大师,传下千幻门一脉,故此相助。既有三位先祖暗中照拂,那管它是何境,先闯荡一番再说! 身后有了靠山,米桦心中重新点燃了希望,霎时间容光焕发,精神昂扬,又年轻回几岁。 人有时就是这么的奇妙,有了盼头,短暂的生命似乎都得到了延续。他望着湖中逐渐挺拔的身影,浩然长笑,足踏清波潇洒离去。 彼时,“燕赵之争”已临近尾声,米桦北上中原,先易容为赵军兵士力斩燕军百余人,又陡转心思改换阵营,扮燕军小将连挫赵军三阵,两军两大神秘高手一时声名鹊起,他却在这时悄悄离开战场,北去了大元。 十年后,大元军阵崛起一神人,传说他曾力战雕天王,百招不退,又传言他与元廷皇后艳史靡靡,风流异常,还有民间故事他四处授徒,数以万计。但他究竟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没人知道,也无从查起。只留下一个“百变星君”的虚无id,被试炼者冠以“第五天王”的称号,随之渺渺茫茫再无踪迹。 又五年,西辽神光峰有仙人临凡,助香尸傀偷袭白犀城,废掉潇水傀大部傀儡,更换了六少傀排名。再五年,西夏没藏皇后得神秘人相助,一举铲除朝中逆党,独揽夏廷大权! 所有这一切显迹,都出自米桦手笔,但他只是顺应天时,并非刻意相助,也改变不了各势力的最终结局。因为经过二十年漂泊,他完全找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破绽,让他不禁怀疑是否已经身处现实。 最后,他回到了一门峰雪洞,不吃不喝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终于灵台一点清明,想到了最关键所在! 如果说死境之前的幻境是九尺深魅造成,那死境之后,九尺深魅的影响越来越小,反倒是他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简单来说,因为怀疑是幻境,所以处处皆幻境,甚至九尺深魅得手,依然难逃心魔之境,而这,也正是《幻门九变》最后一变——“变真假”所需要突破的关键,看破的魔障! 关于第九变的设想,他是溯及仇境的七八变手段,幻境行为现实中必有投射,说明现实中他已然修炼成功。而且从闭关前对公孙如雪的叮嘱来看,那时的他似乎也知道此后将是数十年的沉睡,慎重至极,若只突破第六变,大可不必如此。 第九变——变真假。若严格论起,应属于仙术范畴,可指定一物,变幻为心中所想,或指定一人,只需顺从,亦可变幻为他人他物。类似于【八九玄功】,但又比【八九玄功】低等一些,并无元神出窍变幻之法,运用之妙,也非一念之间,而在于手印繁复。 故,九重幻境的出现,起因在于九尺深魅,延续在于内心的魔障,深陷在于百家双门功法的冲突,无尽的轮回在于突破第九变的难度。 米桦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深魅巢穴光晕之门大开,步入其中,再回佛殿,三位先祖已然等候多时。 长髯仙人先道:“可想到破境之法了?” 米桦笑道:“幻境是境,幻境非境,境即现实,现实即境。无有幻境,又何来破境之法?” 雾岛道人点头微笑道:“彼二十年,终能大彻大悟,孺子可教也。” 米桦躬身道:“蒙先祖点拨,米桦感激不尽。” 千幻菩萨虚空一指,身前现一粼光宝镜,道:“既以通彻,还留此作甚?” “后世米桦,拜别先祖。”米桦俯首三拜,提剑向前,一剑刺破宝镜,镜片爆射而出,直穿眉尖,耳畔再传叮鸣! “叮!” 极其温和的声响,好似如雪的银铃笑声,含笑坐起身的瞬间,一缕香风扑面而至,银发三千,白眉星目,水晶耳钉,泛白红唇,说的是:“门主,你终于醒了。” 身下所躺,是熟悉的寒玉床,两手所握,一边是九尺深魅,一边是千幻长剑。他没有过问任何往事,目视如雪,淡淡说道:“走,我们回家。” …… 一路哼唱着久远的歌曲,再回上古禁地,时值天下四十七年正月初五,界门外站着一排或熟悉或陌生的家人。 “小木,如雪,你们终于回来了。”严云星殷切盼望,米桦飞身上前握住他颤抖的双手,跪地叩头。 严云星忙扶起身,米桦眼含热泪,依次问好。 “紫姨、火姨、冷叔。” 三人点头示意,紫衣亦双眸蕴泪。 “师母、姚堂主。” 白小碧似乎很惊讶他消息之灵通,微微表示诧异。 “师兄、师姐、小迷、小师妹。” “弟弟……唔……不好,小迷还是叫你师兄吧。” 米桦无所谓的笑了笑,表示叫什么都好。 他看向南宫瑾,浓眉尖的深疤格外醒目,却也一笑了之。 南宫瑾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光华如月的目光亦饱含着说不出的激动,半晌后,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问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米桦重重地点了点头,再看向龙清清、钟离小花、宋念以及南入海、姚归林等一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南华馨怀里襁褓中的小女婴,笑泪着调侃道:“二小姐武功不咋地,生儿育女倒是抢尽风头啊!” 南华馨一听此言,当时就不服气了,将小姚姚递给姚霜,撸着袖子就上前去。 “来来来,三公子,让本小姐看看你这些年涨了多少本事,竟敢在师父面前说大话了啊!诶,有本事别跑啊你!” “别别,你这还没出月子的身子,还怕你讹上本公子哩。别过来啊,哎呀,别拧耳朵啊喂!” “哈哈哈……” 众人莞尔,界外一片融洽,和谐。 第787章 十年第五年 “清早起来,面向太阳,第一节小学生广播体操,预备……”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停停停,你这放的是什么呀!”严云星按下了手机里的暂停键,唬着个脸走到满头大汗的白小碧身旁,小声道:“昨晚的运动还没做够啊,你虎背熊腰的经得住二次打击,我可是不行了,咱换个轻松点的,比如……跑跑步什么的。” “去你的……昨晚什么也没干啊,你喝多了倒头就睡,跟头死猪一样,还好意思说。”白小碧丢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坐到一边,拿块干毛巾擦起了汗。 “啥也没干吗?”严云星贴着白小碧坐下,摸着脑门想了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不由得笑道:“怪事了,倒成了‘薛定谔的xx’,唔……你捂我嘴干嘛?” “怕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先代表人民警察毙掉,哔哔!”白小碧作了个禁止的手势,小脸红扑扑又十分认真的模样,让严云星情不自禁地发出悲愤狼嚎:“今晚再不下嘴,我严云星就不是个男人!” “呵呵……” 又一记白眼表明了白小碧的态度。小样儿,光说不练都多少回了,准备了一年的那……那什么都过期了…… 关于这件事,严格说起来还真不能怪严云星,主要责任是在白小碧身上。 自从去年的“毒狼事件”之后,白小碧就暗下决心要挣回这个面子,取莲回来基本就很少上线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破案立功上。前段时间新闻上都专门报道了她,说她能力出众,平均一星期抓一个案子,破获了沉积多年的旧案大案,还了金陵一个朗朗乾坤,又是什么当代“白青天”,锦旗奖章得了无数,偶尔回家一次都是放锦旗来的,几句匆匆的情话之后又风风火火的离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年一开春就获得升迁,现在也该换个称呼了。 严云星看着白小碧积劳而成的双眼袋,没来由的心疼和感动,一把揽住白小碧的肩膀,硬让人家靠他怀里…… “诶呀,你干嘛?刚出了一身的臭汗……小白也还看着呢……” “别动!明明是香的,哪里臭了?小白不爱看就让他滚蛋!”严云星散出“王霸之气”,震慑的白小碧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便由他去了。 “诶,说实话,你这霸道总裁演得贼差劲。” “是吗?我还说这铺天盖地的男子气息迷倒你了呢。” “切……你还少了一样最重要的,“邪魅的眼神”!有没有get到?” “邪魅的眼神?”严云星转动着眼珠子,挤眉弄眼了半天,漂亮,斜眼了…… “诶诶,我眼睛好像抽筋了,快帮我舔回来!” “去你的,没个正形!”白小碧轻捶粉拳,严云星配合着叫痛,让跑圈路过的白小白大呼“恶心心”,十分不满地竖了个中指。 白小碧正甜蜜着呢,没工夫搭理小白,严云星则回之以礼貌性的问候,“汪汪”喊了两声,气得小白赶紧跑开这个“恶臭之地”,寻个清静去。 气跑了小白,严云星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地啄了一嘴,怀中佳人非但没有反抗,甚至还拨开青丝,露出红彤彤的脸蛋儿。 人生圆满了啊! …… 两人坐等小白跑圈的这段时间,浓情蜜意自不多说,也有聊到去年之事,毒狼事件的后续。 白小碧一直密切关注这件事,因为没有足够确凿的证据,毒狼最终还是被释放了,但造成的后续影响肉眼可见,基本所有外派gy组成员都遭受了严格调查,致使怨声载道。而对于严云星的影响,就是安全系数直线降低,好在当了大半年的惊弓之鸟,也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一个游戏里的废人,几乎消失于玩家视野的“上古人物”,谁还会留心在意呢? 之所以说他是“上古人物”,确实是出现了许许多多大神,尤其是燕赵之争的新主角——陆游,直接逆转了战争局势,留后细说。 此时此刻,严云星不求别的,只求能安安稳稳过他的小日子就行。 “诶白局,你说咱以后生几个孩子好,我觉得一男一女吧,男孩是妈妈的宝,女孩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呵……”白小碧小声嘟囔道:“车都没坐上,就想着下一站去哪了,你倒是给点力呀……” “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大笨蛋!” “嘿嘿……我觉得咱还要养一只猫,一条狗。对了,你的那条哈士奇,小二黑呢?” “让你丈母娘养去了,我不喜欢养狗。” “那你喜欢养什么?” “喜欢养你。” “ohohohohoh!”跑圈路过的小白再次受到了一亿点暴击,扯着头发骂骂咧咧离开了健身房,留下一对小夫妻面面相觑,噗呲笑出了声。 …… 午饭时间。 餐桌上是昨夜庆祝白小碧升迁吃剩的饭菜,小白用筷子扒拉了两下,仰头倒在椅背上,恹恹不振。 “怎么,嘴叼了,看不上剩饭菜啊?”白小碧说着就要教育小白,小白却扔了筷子说道:“不是,早上被你们喂饱了。” “滚犊子!”严云星喝着热汤踹了一脚,小白顺势离开餐桌,瞪眼怒喝道:“严云星,有你这么对小舅子的吗?知不知道我一个‘不’字,你俩就得散?以后对小舅子客气点,见了面要恭恭敬敬的问好,端茶……诶诶,夫妻混合双打是吧?小爷我不陪了!没丢着,嘿嘿……溜了。” 小白躲开老姐的一铁勺,以闪电般的速度逃回卧室上线去了,严云星呆呆地看着地板上转圈的铁勺,狐疑又略带惊恐的眼神转向了白小碧。 “呵……呵呵……” 白小碧尴尬地笑了笑,边捡铁勺边努力解释道:“我……待你不会这样的,这只是个意外,意外……”说着将铁勺藏到背后,局促地眨了眨眼。 “没事,打是亲骂是爱嘛,来来来,快吃饭。”严云星一把拉回白小碧,硬让她坐到怀里,亲昵地喂了一口,宠溺地擦了擦嘴…… 虽然是近一年的“老夫老妻”了,但白小碧还是羞臊难当,急忙坐回了椅子,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若你永远这样宠我爱我,我愿一辈子做你温顺的小猫咪。”她心里这样想着,脸色越发通红,连脖子都染上了强烈的暧昧色彩。 “我……我我不吃了,下午陪我去逛街。”丢下这句话,她一溜烟跑回了小别墅,只留下严云星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盘盘碗碗大吐苦水。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洗碗啊!都那么明显的示好献殷勤了,就不能帮我洗一次吗!” 少爷的身子,刷碗的命啊! …… 下午,婚纱店。 试好了婚纱的两人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店门,都在热切期盼着婚礼的到来。依白小碧所言,婚礼等一应事宜都由她准备,至今保持神秘,让严云星很是好奇。 “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呀,悄悄透露一点点呗。” “唔……”白小碧摇了摇头,牵起严云星的手,开心得像个孩子。“走,去那家店,衣服好像不够穿了呢。” 陪女孩子逛街,对男人来说始终是种折磨,好在等待试衣服的时间,他可以想想别的事。 米桦回来后,向大伙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寻方故事,其中九重幻境的离奇玄妙之处,让众人不由得为之惊叹。当然米桦所讲有所保留和隐瞒,关于辛吉大陆的臆想他就只字未提。 虽说体会不到那种双重折磨的苦痛,但睡一觉天方就到手,还是让寻方诸人艳羡不已,其中辛酸各人经历不同,羡慕别人那是“人”的通病。 严云星却从另一角度考虑,从米桦的经历来看,修炼世界已经逐渐偏向于仙侠的方向了,很明显在人间之上,还有另一个恢弘盛大的天庭世界等着修炼、试炼者们探索开发。不知道在那个世界的她,过得如何?知道我背叛了她,会不会伤心落泪?我,还爱着她吗?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白小碧挥了挥手,打断了严云星的思绪。 “哦,没什么,在想小木的事。”严云星敷衍了过去,看着眼前都市丽人打扮的气质美人,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衣服虽好,但穿在你身上才凸显它的价值,买了!老板,这身多少钱?” “喂你干什么,我们女孩子逛街就只是为了逛街,衣服不够穿那是瞎说的,你也当真?”白小碧忙拦住微笑走来的导购员。严云星却满不在乎地掏出银行卡,隔空扔给了导购员,拽住白小碧笑道:“真以为我没钱呐?好歹神兵堂也算我参股的吧。放心啦,今时不同往日,钱已经不是问题啦,买件衣服而已,而且我也喜欢制服诱惑……” “好啊你,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白小碧气哼哼地捶了一拳,但也没再说什么,提了衣服后,趁着严云星上厕所的功夫,悄咪咪溜进了一家内衣小店…… …… 夜晚,气氛融洽的烛光晚餐后。 白小碧暂别了幸福的二人世界,泡了个热水澡,哼着歌儿划拉着手机。 忽得,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叮咚。” “谁呀?” “张惠妹。” 小碧噗呲一笑,赤着脚丫开了门。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严云星直接脱鞋进门,大咧咧笑道:“我进我自家媳妇儿的门,你管得着吗你。” “嗯?你外头还有媳妇儿?快说,是哪个闭月羞花的好姐姐!”白小碧扑到严云星背上,轻轻勒住他的脖子质问。 “当然是你这个勾魂夺魄的好姐姐喽!”严云星背着白小碧转了两圈,逗得她花枝乱颤,不经意得低头,眼神定格在了那一抹雪白的小船儿上。 “咕噜……” “呀!你又想咬了是不是?小心我给你一jio哦!” “可以……” 白小碧这时才注意到严云星有些不对劲,双眼瞪得发直,几乎冒出绿光来,饥渴的样子像头“凶残”的饿狼。 她赶忙要滑下地,却被严云星死死地钳住,一通挣扎让座下战马愈加斗志昂扬,脸红脖子粗地一声驴叫,四个蹄子如风火轮似的开足了马力,“噌噌噌”飞上楼去! “喂!你要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干嘛?哼哼……再不动手全世界都要骂我不算个男人了!” 犟驴后蹄一撩,“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是夜,初战紫禁之巅,掌控雷电,翻云覆雨,天明才歇。 三小时后,又战紫禁之巅,人仰马翻,却意犹未尽,不再为外人道也。 …… 第788章 师门内切磋 二月初二,龙抬头。 近一个月的界内生活,米桦彻底适应了新世界的时代变迁。这一日起了个大早,来到与小迷、温晓相约切磋武功的第三阶荒地,本来只是师门内部的交流,却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去时,凳子桌子已经摆了一排,吃瓜群众真的在大早上吃西瓜,汁水洒了一地,尤其火儿,满嘴都是西瓜籽犹自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好似她是这场切磋比武的主角…… 米桦三两步走过去,刚要拿块西瓜尝尝,被火儿一把拍开了手,这边和后辈们吹嘘着,那边还不忘当这场比武的仲裁。 “当年你们火姨我还是陆游的大哥呢,晓得吧……诶你干嘛?人家小迷温晓都没吃东西,你也不能耍赖啊。” “不是,我就解解渴,能有多大影响……” “解渴也不行!呸呸……”火儿吐了几粒西瓜籽,惹得紫衣一阵小声抱怨,她自当没听见,继续与米桦道:“大家都是空腹作战,你怎能特殊?你还是师兄诶!” “得得,不吃就不吃。”米桦无奈摇头,“可这只是切磋啊,没必要搞这么正式吧?” 龙清清附和道:“就是就是。小迷温晓加起来都不是三公子对手,人家名义上是切磋,其实也是实战教演。” “诶,这你可说错了清清,谁知道他睡了十八年有没有把脑子睡坏掉?万一打得激烈时脑子抽抽了,那她俩不就赢了嘛。” 火儿终于遇到两个能“抬杠”拌嘴的了,自从药不凡死后,每次寻泪回来都无聊至极,紫衣那个性子就不说了,姚霜、南宫瑾加上南华馨都不是个儿,后辈里有个“小药不凡”宋念吧,随着年龄的一天天增长,也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有时还刻意躲着她走,就好像她会吃人似的,无趣得紧。至于冷锋弟弟,嗐,他不就是块木头吗,不然陈忘能走? 米桦、龙清清回来就有意思多了,一个性格开朗爱热闹,一个喜欢搭话一根筋,气氛搞起来才大大的有趣嘛…… “得,您就咒我吧,咱也吃口馒头争口气,开个盘押赌怎么样?”米桦玩心顿起,虽然以前玩闹经常是他吃亏,但这次亲自上阵,就算是一打二,怎么输嘛? 火儿乐得如此,上次打赌赢了,当了一个月的姑奶奶,每天堵着姚霜、冷锋门口欺负,哈哈……这一次不得赌半年? “没问题,我就押小迷温晓赢!” 龙清清吃着瓜举手道:“我押三公子!” 姚霜冷眼旁观,人老心不死,定要报当年“姑奶奶”之仇,沉声道:“我也押三公子!” 南入海、姚归林立刻附和:“押三叔!” 其他人虽没发话,但观各人神情也都在米桦身上。火儿更加高兴,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当即起身道:“冷锋弟弟、紫衣姐姐,还有小瑾、如雪,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押小木了啊!咳咳……那这场比试,我来当仲裁,诶……先别着急,我就知道你们会觉得我偏心,所以我特意邀请了小花姑娘和宋念当副裁,这下公平了吧?” “我什么也没说啊。” “这……我只是来吃个瓜诶……” 火儿也不听他俩说什么,直接替两人做了决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嘻嘻地说道:“那这次的赌注就是……” “停!” 火儿一听这声,立即蔫了,看都不用看,肯定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小碧姐姐。 果然,大伙儿齐齐回头看去,白小碧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搀扶着严云星下了山。两人很对称的动作,左右手都扶着自己的腰,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愉悦,说不出的别扭和古怪。 “师父,您怎么了?”南宫瑾急忙上前搀过严云星,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白小碧得人接手,如蒙大赦,扭了扭腰身,又在龙清清的虚扶下来到比试场。 “嗐,这不刚刚跌了一跤嘛,不大碍事,你们继续。”严云星在大伙儿殷切的关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了下来,只有姚霜、米桦、宋念笑而不语。白小碧捶了一会腰,听严云星这般说,即道:“不能继续,在我面前不能押注昂,赌倒是可以,我也押小木。” “额……既然没赌注,那我就押小迷和阿晓吧。” 严云星以兹鼓励,小迷却不乐意了,嘟着小嘴道:“师父都对小迷没信心嘛,没赌注才敢押小迷。” 温晓却淡淡劝道:“师姐,一场比试而已,尽力而为便是。” “对啦,小师妹这话才是正道。”米桦走向空场地,招呼道,“来吧,师门切磋,点到为止。” 小迷、温晓即刻上前,分别向观众席抱拳,而后与米桦先后告罪罢,小迷先发制人,双臂散出赤色光芒,犹如一枚小炮弹直冲米桦而去! “开始了开始了!”火儿虽没了赌注,但这些年不见打斗,立时激起兴致,真就围着场地当起了仲裁。南宫瑾则小声与严云星解说战况,听得严云星频频点头,笑意满满。 场中,小迷已冲至米桦身前三尺,借着冲劲如陀螺般旋风而起,当空猛砸双臂,欲夹击米桦鬓角。 “来得好!”米桦怪叫一声,双臂快速格挡,“砰”一声,顿时四臂相撞,米桦竟被砸得手臂酸痛,眼冒金星!当下不敢再小觑龙臂,在小迷双脚蹬来之时,欲抬腿抵挡,却冷不防脚下窜出一条墨色藤蔓,如黑练蛇般缠绕上他双腿!惊得他向温晓看去,果见她眉心一点血光,早已使出唤蛊手段! “大意了!”米桦心里暗呼糟糕,双腿被缚只得暗结内力鼓于胸前,企图硬受小迷一击以得剑在手斩断黑色藤蔓。然小迷这一招暗藏杀机,双脚凌空脚尖突然覆上赤色光芒,《化龙诀》已然修炼至“化龙爪”!两脚蹬下去,竟破了米桦的内力防守,口吐鲜血飞出的一瞬间又被藤蔓死死缠住,气得米桦吸剑在手,一招“横扫八荒”将藤蔓尽数斩断。刚得脱身,藤蔓断裂处霎时间生出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花叶如红针般密密麻麻爆射而出,米桦不得已只得爆出内力圈,边退边挡,但一小撮花叶集中攻击处,还是破了内力圈防御,全都射中他后股! “漂亮!小迷、温晓好样的!”火儿完全忘了仲裁身份,为二人欢呼鼓掌。其他人暗暗吃惊,虽说米桦沉睡了多年,但那也是曾经叱咤敌阵的三公子啊!如何竟开局受挫?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门主……”公孙如雪张了张嘴,想要为米桦加油,却因害羞没发出声,柳叶白眉皱得深紧,心里为米桦担心不已。 “咳咳……”米桦轻咳两声,吐出一口血沫,笑容渐去,长剑贴于手臂,与小迷温晓道:“两位师妹,接下来师兄可不留手了!” “师兄也请小心呀!”小迷娇憨地模样与动手的速度形成了强烈反差,双臂双足陡然一变,竟覆上层层赤色龙鳞,一声龙吟长啸,如千斤巨石般压向米桦!温晓眉心亦闪血光,自掌心生出数十株连藤曼珠沙华,在空中停留了一秒,急速向米桦飞去! “轰!”双龙臂猛然砸下,南入海等后生齐齐惊呼,再看时却只是一道残影破碎,龙臂去势不止,砸中地面,溅起无数湿泥。曼珠沙华亦失了目标,盘旋于空散发着来自地狱的幽寒死气! 公孙如雪见此情形,俏脸终于浮现笑容,火儿却在场外急得直跳脚,眼看米桦速度占优,忙提醒道:“小迷,小心你身后!” 果然米桦在小迷背后出现,一剑横扫而出,就要削去小迷双角,也幸亏小迷得到提醒,借着小巧身形微蹲甩臂,挡住千幻剑锋,摩擦出一道绚烂火花!与此同时,她单掌撑地,双脚连环攻击猛蹬米桦下盘,曼珠沙华亦袭向米桦,却又中虚影,招招落空。 “温晓,你后面!”火儿又次提醒,来回奔走,恨不得自己上场。温晓闻言双掌藤蔓作剑势,使出《毒王剑法》,黑藤竟似蝎尾钩一般背刺现身的米桦后颈,另一条黑藤呈蛇形,从她侧身盘旋而上,生出无数曼珠沙华,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平静如水的明亮双眸。 米桦先斩后颈黑藤,见温晓蛊术古怪,未敢硬破花阵,回身应付第三次冲来的小炮弹。拆解招式之际,心里亦暗自称赞,小迷天赋神通臂力强横就不说了,这小师妹看似不引人注目,黑藤剑势却也深得《毒王剑法》真传,先前花朵作蜈蚣刺,方才黑藤成尾钩、蛇形,着实精妙!若《五毒心法》修炼的深厚些,手上再多一柄神兵利刃,那今日之对局,获胜还得耗费些时间。 不过眼下而言,毕竟显年轻了! 米桦抬剑挡住龙臂双击,忽得消失在原地,让刚解除花阵的温晓大惊失色,忙再布花阵时,远处的小迷却突然叫了一声,她循声看去,不知何故,小迷竟被米桦拎住裤腰带提在了半空,小拳头不停地扑棱着,最后只得认输。 “师兄,小迷认输,快放小迷下来吧。” 米桦笑盈盈地放开了小迷,小迷落地忙整理了衣衫,偷偷看了一眼严云星,还好他看不见,没有丢脸,这才暗舒了口气,跑到一边。 小迷之落败还是上了米桦的当,米桦只是指东打西,意不在温晓,还在全力冲刺不设防备的小迷。但场中的温晓仍不认输,银牙紧咬眉尖血光大盛,米桦身上陡然生出无数黑藤,连接着筋血蜿蜒鼓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众人不由得望向温晓,个中滋味,难以言说。经此一战,谁也不敢再小看她,或许这时他们才记起,当年的小姑娘已经长大,虽不合群也没什么存在感,但严云星指定的教主继承人,不具五毒之阴狠无情,如何在百二十年后承继大位? 尽管只是比试切磋,下手亦毫不留情!早先射中之曼珠沙华已然埋下花种,只在最后剥夺米桦情感,令其深陷绝情之苦痛,束手就擒! 然众人并不担心米桦,五小姐有张良计,三公子肯定有过墙梯,这是对他实力的信任,仅此而已。 果然,生出曼珠沙华的米桦逐渐现出原形,原是一张摆着西瓜的长桌,被曼珠沙华侵蚀之后,尽成碎末。他的真身亦在火儿身旁出现,长笑一声,吓得火儿一个激灵,差点飞爪出手。 “你……你你耍赖昂,和师妹们切磋怎能用幻术手段?”火儿死不认输,尽管温晓也已抱拳离场。 米桦点头应承,“确实是我耍赖,如果师妹们多一柄神兵利刃,假以时日定能超越我这个师兄。这场就算我输,火姨赢吧。” “哼,这还差不多。”火儿板着脸刚转过身,立即喜笑颜开,欢呼雀跃着地跑到小迷温晓身边,庆祝她们赢局去了。 另一边龙清清听得米桦所言,脱口而出道:“神兵利刃好办啊,我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打造神兵的嘛,赶明儿二小姐出了月子,联手打两件出来,保准满意!” “那敢情好,小迷、温晓,还不谢过龙姐姐。”严云星喝二人致谢。二人忙隔空抱拳,躬身道谢。 这一场比试,看得大伙儿热血沸腾,其后南入海兄弟俩、南宫瑾和姚霜、火儿与紫衣又切磋了三场,却谁也不敢与冷锋动手。一者他实力最强,和他切磋纯属找虐;二者陈忘的离开让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生人勿近。 这件事还要追溯及一年前,那时刚刚过年,界内气氛却有些伤感和压抑,因为陈忘似乎不辞而别了。然真实情况如何,只有严冷锋自己知道…… 第789章 星火燎原草 深夜,新月又露尖角,很快在点点繁星地追逐下藏进了云里,大地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重生院外,悄然出现了一个娇俏的人影。 她翻墙而入,身手不凡,定睛一瞧,门却大开,不由得咕哝了一句,又急忙捂住嘴巴,四下里扫了一眼,全无动静,这才放开了手脚往窗户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轻巧一跃滚落进去,半盏茶的功夫,又悄悄溜了出来,掩好窗户,径出院门而去。 正月时节,界内朔风大作,她裹紧了衣衫快速往山下掠去,这一路疾行,穿过药草园,跨过小溪桥,临到界门口时,心里忽得咯噔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没人拦我么?”女子小声念叨着,须臾间,一把寒气森森的黑色长镰幽然浮现在她眼前,她却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又一个瞬间,女子感觉后腰受到侵袭,刚反应过来时,人已至虚无鲲界外。 “你,为什么明知故犯,一误再误?” 他的声调十分单一,极其冷漠,让女子倍感压抑。 “好玩呗,嘻嘻。”女子极力的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欢快些,可惜她面对的是个木头,不,是块冰冷的生铁。 良久的沉默。 风卷夜云,让新月无所遁形,洒下黯淡的月光,照出始终挺拔身形。 “我很不理解。” “你又不理解了?”女子堂而皇之的入室盗窃,反倒成了掌握主动的一方。 但又是许久的沉默,男人的迟钝让她愈加烦躁不安。 “你杀了我吧!” “你之前说过一次,没有任何意义。”严冷锋徐徐转身,直视女子,机械般的冷酷面容嘣出一句无情的话语。“你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呵呵……”女子露出苦涩的笑容。 夜风吹拂着她飘扬的长发,同样的寒冷,却比那时更刺痛心扉。 “你们待我不薄,确实是我没良心。”女子摸出怀里的小盒子,丢给严冷锋。 严冷锋一动未动,任由盒子挨到胸前,顺着黑袍掉落脚下,滚将了一圈,磕着石子震开了盒盖,里边空无一物。 “你怎么不接啊,烦死了,木头!”女子蹙眉顿足,气得背转过身,严冷锋却鬼魅现身,逼迫她与他直视。女子又背身,严冷锋再正面相对,无论她如何调换角度,面前始终是那一张冷酷的嘴脸。 “哎呀!你有完没完?让杀不杀,要走又不给让路,什么意思啊你!”女子俏脸通红,却是被气上了头。 “你用空盒引我,所以你只是来求死,为什么?”严冷锋问道。 女子愤愤道:“我就是想死在你手里,怎么,不行啊!” 严冷锋摇头,冷声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是个男人吗你!” “哗……” 忽得,片片枯叶随风而落,遇到严冷锋时自动散开,有一两片勇敢的闯入禁区,皆被周身环绕的黑水腐蚀于无形。 再一次更良久的沉默,不知因何,女子的内心渐起波涛,顷刻间如翻江倒海般,再不能平静。 她目光灼灼地直视严冷锋,声音颤颤,轻声问道:“你舍不得我吗?” 严冷锋没有回答,侧退一步,让开了一条幽深黑暗的路。 女子忽得笑了,两行清泪瞬间滚落了脸庞。她缓缓蹲下身,捂着泪眸无声哭泣,好似心里有说不尽又不能说的委屈和痛苦,到最后全都化作了狠狠砸向严冷锋的一拳。 这一拳正中小腹,严冷锋没有作丝毫抵抗,一如周遭死寂的树,又像天边飘荡的云,也像云纱之后的月,还像那柄矗立着的黑色长镰。 “严冷锋,我恨你。”女子泪花了脸,却嫣然一笑,毫无征兆又猝不及防的,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从此以后,不见佳人踪影,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丢在了某个不重要或者可能重要的记忆角落,覆上尘埃,永世封存,直至有血液灌溉的那一天。 …… 天下四十六年正月里发生的这件小事,完全不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因为外边更广阔的天地间,鸿雁传书,形势一片大好。 远去大宋,燕赵之争出现了巨大转机,这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天下四十一年,燕赵大军于长江爆发万船大战,燕军一战倾覆赵军千艘顶级战舰,赵军水师从此一蹶不振,仓皇南逃,遁入苏州。 四十二年,无险可守的苏州被燕军重重包围,攻城半年,死伤无数。最后赵林儿在幻音的拼死保护下突出重围,逃至杭州。此一战,王棋星、基尔加丹、reggae、高山流水、晋文公以及苏州城主飞翔的兔子壮烈牺牲,燕军仅阵亡贺之英一位高级将领。 四十三年初春,燕军悉数南下,如秋风扫落叶般拔除南方各镇据点,三月围杭州,意图一战而定乾坤。战况也正是如此,四个月后,杭州城弹尽粮绝,虽有白鹭书院加入赵军,但对大局于事无补。萧寂已然做好了携皇出海的准备,两个世界的历史在某个瞬间似乎就要重叠,然而城破之际,自燕军背后突然插入三柄尖刀,打着“幽影宫”的旗号,自号“山阳军”,由三位壮年大将率领,立时冲破了燕军阵型! 萧寂、幻音得闻勤王之师,命赵军出城迎敌,四军包夹之下,步勉被乱箭射死,燕军大败而撤。其后,山阳军与赵军合兵一处,乘胜追击,燕军一路撤至苏州城外,正要入城整兵再战时,城内却突然杀出一少年小将,引领数千军骑杀得燕军狼狈而逃,赵继恩气愤难当,与小将一通酣战,竟被百招斩落马下,燕军士气大衰,只得继续北逃,据江而守。 此一勤王之师,正是由陆游所招收的文人军队,由于多数将领出自山阳,故自号山阳军,军士又全数拜于幽隐宫门下,得少年将军换去不雅之称,一跃成为名震天下的“幽影宫”! 江湖幽影,山阳为军。赵林儿亲封其表姑阮姀为“柱国大公主”,又封表姑父陆游为“平燕大将军”,将统军大权全权交予陆游,赵军无不拜服。 然燕军之盛,非一战得定,此后数年赵军屡次渡江,皆被燕军击败,损失惨重。陆游不得不感叹:一弃江淮,收复北地难矣。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天下四十六年,燕无极亲率八十万大军再度挥师南下,赵军正面难敌,陆游暗使阴谋,说服同为幽隐宫门下的枫林晚投诚。枫林晚与庄蝶舞自为一体,趁两军酣战之际,率香枫军团突然临阵倒戈,杀了燕无极一个措手不及,燕军八十万折损一大半,燕无极幸得众将保护,一路渡船西去,败走襄阳逃回开封城。 赵军得胜北上,最终抵达当年南北之战旧战场,彼时已四十七年,又是十二年一次的登天之期。先是飞骑军一代神将李玉佛出海,再是燕无极背后的大批寻路人无奈出走,而赵林儿因为有陆游这杆大旗的号召,背后聚集了江湖、士子等多方势力的寻路人,这批人功力初至寻路,还可等十二年之后的下一次登天之期。 不管是军队战力还是背后的隐形战力,燕赵都呈此消彼长之势,且已不可挽回。正月二十日,幽云军罗素突然病逝,秦仁再次展现出他的非凡眼光,率洛阳全众响应赵军,两军势如破竹,数战之后终于彻底击溃燕军,得以长驱直入,将燕无极围困于开封城。 …… 长达数十年的燕赵之争即将划上句号,南地百越之局势也发生了逆转。 天下四十五年,河内城的争夺以苛剌多大将故土不土的阵亡而告终,拖不陀东山再起。这对于李潇军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落败的苛剌多由于当年军纪败坏,四处打草谷滥杀无辜,成了百越的过街老鼠,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李潇得以接收朝不欢,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四十六年,整合兵马后的李潇命朝不欢、龙战于野分陆海两路突袭河内,拖不陀大败而逃,遁入宋地,又经南麓军不停追袭,损伤殆尽,几乎消亡。 与此同时,李潇亲率水师合失落的大陆一支,从南端防线沿岸北上,与阮不语对峙海上,吸引了大批阮军,memory、civet、失语者趁势从金边出兵,分三路合围百里潺溪援军,斩首二十五万余,攻下了万象城。其后,李潇小败一场,收缩半岛防线,撤回南海城。 九月,李潇欲下令由万象南海同时合围流火国都时,流亡宋地的贝克礼、碧海浪淘沙逃回了仰光加入阮军,李潇决定暂缓攻势,寻机再战。 百越六城,最富饶的东、南四城尽归李潇,阮军之败只是时间问题了。宋越两地战事大定,龙清清、钟离小花才有空返回禁地,再加上米桦和如雪的回归,除了已为飞骑军新任统帅的李玉清父子和向南城,五毒教旧部首脑终于聚齐。 有此兴盛大事,星火燎原之势再起,再加上教主大婚,还有谁会注意到曾经消逝在燎原火起时的一株小草呢? 一切似乎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就像一块已经上了弦的手表,双针一拨动,再没有人能让它停下来。 而在当今滚滚浪潮之下,江湖大世界聚散明灭之时,分针、秒针全都指向最后复兴的一刻,只等时针的姗姗到来! 这时针,便是助严云星复明的十四天方中最有可能得到的——月宫桂锋! 第790章 仙花落泪生 天下四十七年,战火未尽的人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登寻路之阶,过通天之门,瑞气千条喷紫雾,金光万道滚红霓,是为修炼世界之大天庭。 接引大道,再上云霄,初见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两边立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盔贯甲,持铣拥旄,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入门再过三十三天宫,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化乐宫……一宫宫脊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宝殿,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万载常青的瑞草。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璧辉煌。玉簪珠履,紫绶金章。金钟撞动,三曹神表进丹墀;天鼓鸣时,万圣朝王参玉帝。 通达灵霄宝殿,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大金葫芦顶;下面有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恶狠狠,掌朝的天将;气昂昂,护驾的仙卿。正中间,琉璃盘内,放许多重重叠叠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珊瑚树。正是天宫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无。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猴王曾有来此境,不堕人间点泥污。 今时正是十二日轮回的天门开启之日,百将星官、水府元帅、龙王凤主、通岛仙神,个个在殿前争论不休,吵得那玉皇大帝是频频皱眉。众女仙却娉娉袅袅,自落一方,莺莺燕燕,笑声如铃,对大殿之上的争吵漠不关心。 在这群女仙之中,又有一位绝世独立,孤坐一角,显得极不合群。 此女仙素手托腮,面围寒纱,云雾中对影酌酒,饮得是那三千岁凝结的西宫之露,调和以东君亲酿美酒,合为人间缥缈仙方——流光神液。 而她之所以被孤立,一者仙法不济;二者芳颜遭妒;三者,那避之不及的“毒仙”之名,真真是害人呐! 不过她也乐得清闲,耳闻得众仙争吵什么“关闭通天之门”云云,绝美的丹凤双眸飘然望向金殿之外,在那紫雾云霞之下,多少人想进来连路都难寻,她却想出去,远离这无趣无情之所。 一缕仙念由心底升起,她不由得多饮了几杯。脸现红霞,醉态萌发,提着酒壶悄然离去。 穿云过雾,走殿飞桥,不知觉已至通天门外,再往下界去,时空之轮陡然变缓,仙灵之气愈加稀薄,千万里云层下,她似乎望见了长满青草的破败崖顶开出一朵朵洁白的雪雁棠,花瓣荡漾着记忆中的笑脸,有她,也有那个日夜思念的人。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知他还过得好? 有没有振兴五毒,有没有征战八荒,有没有娶妻生子,有没有…… 忘记我? 神思茫茫之际,迷情再起之时,忽得,一缕意念所至,耳畔响起了一阵阵祷告祈求之音,说的是…… …… 天上地下,仙凡大道,无不有大能力者,独辟一方天地,远离三界六宇十二宫,独享人间清华。譬如天山仙妪,又如吞龙巨鲲,虚无鲲界内,闭关暗屋中,被意念神通惊扰,缓缓睁开双眼,却十分滑稽地耸了耸颧骨,掐指一算,眉头皱起。 还是二月二时节,几场比试后的严云星一众人,谈起天下大势,不由得感慨万分,又思及五毒状况,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所指,还在月宫桂锋。据宋念所讲,月宫桂锋是万辅之物,情人泪不是必需之方,那流光神液就可以用月宫桂锋勉强替代,可一伙人商量了许久,都无万无一失的夺方对策。那阮不语知道严云星心心念念想要月宫桂锋,早派下重兵看守,除非阮军败亡,不然很难得手。 大伙儿苦思无策,一个个垂头丧气,恨不当时。姚霜见此,亦愁闷不已,一双老眉拧起了一串串深纹,花白的头发飘荡着落了一根。 “想我姚霜当年,也是教中顶梁之柱,今时却成老匹夫一个,未对教主之天方有半分裨助,只留下两儿一女,外人说来,好听些是延续五毒血脉,难听些竟成碌碌生养之人!这张老脸如何搁得住,此界还怎么呆得下去啊!” “唉,五毒先祖、姚家先祖,不管你们是怀匕之皇还是上界毒仙,烦请给姚霜指一条明路吧!” 姚霜心里苦闷,想及此处,脑海中忽得闪过一丝灵光,当下站起身,在大伙儿奇怪的眼神注视下,紧闭双目,驱动通灵之体,散发通灵之念,嘴里咕哝道: …… 毒仙啊毒仙,花教主啊花教主,若您还惦念着五毒教,还记挂着教主大人,烦请借某之躯,指向明路,助教主大人重现光明。彼时教主风云再起,必将横扫六合,并吞八荒,功力圆满之时,挟天下群雄共赴天庭,搅它个天翻地覆,杀它个人仰马翻,与您天下共主,岂不三界万古佳话? 大伙儿听他念叨,若有似无,仿佛天外之音,刚要询问作何,一道人影陡然现身,却是多年未出关的爻老! “爻老前辈?”大伙儿齐齐起身,爻老立作噤声手势,唬得众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但看爻老的注意力只在姚霜身上,也都看向姚霜,须臾之间,只见姚霜虎躯一震,缓缓睁开双目,刹那间的清澈代替了以往的浑浊,却在看到面部惨状的严云星时,两行清泪瞬间滑落了脸庞。 “你,你如何至此?”姚霜以一种古怪的步伐,轻飘飘走向严云星,严冷锋感觉不对劲,意图出手阻拦,被爻老一个狠厉眼神劝住,其余人也皆止步,独白小碧傲然向前,拦在两人之间。 “姚霜,你发什么疯!”白小碧娇斥出声,却被严云星拽住衣角,回头看去,虽不见他眼神,但亦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哀思和悲伤。 她心有所悟,淡淡一笑,退到一边,将此刻独有的空间留给了曾经的他们。 “天……天娇……”严云星的声线沙哑至极,若有神功,定将施展全力奔向于她,若有双眸,定会一齐落下酸楚之泪,可这些他全没有,唯有一张千言万语难出口的嘴,一颗跳动不停难将歇的心。 不过他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她已匆匆而至,一双满是厚茧的手掌抚上他的脸庞,隔着苍老的躯壳,似乎能触摸到彼此的灵魂。 从此时起,再无它言。 午间的风儿习习轻拂,吹落漫天花雨,那是来自虚无界主人的声声叹息。 矗立的人们动也未动,皆注视眼前一幕,莫名地无声落泪,就连严冷锋亦泛红了眼眶。 若能就此到天荒地老,陪到他俩老去死去收殓入墓,也没人愿意打扰这份清静,可上界的仙寻之音不断注入脑海,让她不得不斩断万千情思。 遥手一指,空空的酒壶滴下两滴无色神液,飘向爻老手中,掌心再现一冰晶长箭,漂浮至白小碧面前。 “烈焰弓、冰霜箭本为一体,今时该物归原主了。” 白小碧伸手接过,冰凉透体。对于她,不知为何永远也生不出妒念之心,甚至还要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姚霜微微一笑,清澈双眸最后的深情凝望,渐渐泛出浑浊,出尘的气质荡然无存。 “发生了什么?” 严云星一屁股跌坐在地,心里好似缺了一角,欲哭无泪,欲嚎无声。紫衣、南宫瑾赶忙扶起,搀着他一步步走向重生院,其他人皆默不作声,没了主张。爻老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小碧,两泪两液分甩出手,正入案桌上两张壶嘴,而后仙音传其耳,人影逐渐模糊,终于消失不见。 “万事,小心。” 白小碧不太明白爻老所言何意,但小心行事总归是没错的,就比如当下这两天方,放在空茶壶中如何了得? “快快,小木赶紧拿千年寒冰来,宋念去提鸟笼,算了,不用试了,直接冰封!你什么时候能换目?还用不用找月宫桂锋?问你话呢,愣着干什么呀都?行动起来啊!” “哦哦……”米桦回过神来,忙去山上找千年寒冰,火儿则小心翼翼地除去茶壶内的茶垢,宋念皱眉沉思片刻,答道:“有神液,月宫桂锋就不需要了,我先熟练几遍流程,不出意外的话十日之后吧,我会用最佳状态来行换目之术的。” “十天,好,我们便等你十天。”白小碧说罢摆了摆手,让大伙儿散去,姚霜正想问方才失神之事,却被两儿子一人扶着一臂,连搀带拽,拖回屋去。 白小碧笑了笑,心道:这群小年轻也太小看我白小碧,人家送天方来,我又岂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唉,可我为什么又觉得如此失落呢?果真人心贪婪,欲壑难填吗? …… 三天后的深夜,重生院内。 黯淡灯光下,一个萧瑟落寞的背影,被另一个娇小倩影抱住后腰,紧贴入怀。 “是不是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她见面。” “呵呵……现在想来确实有些玄幻,谁能想到姚霜的通灵之体竟能沟通至天庭。” “这也是他拳拳忠心所至,姚家,包括你的二弟子华馨,都为你付出不少啊。” “是啊,正因为此,我才必须振作起来,带领大家伙重归江湖。” “所以你就把悲痛埋在心底,独自一人在这儿舔舐伤口吗?” “咳咳……”严云星回身,将娇妻拥入怀中。有些话,虽是夫妻亦无法张口,不说显得生疏,但说多了显得怪异。 “好啦,不让你尴尬啦,一周后就要动手术了,有什么想法么?” “当然是很激动啦。婚礼将至,眼睛也好,双喜临门嘛。” “何止双喜?今年的喜事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好兆头呢。” “是啊,正是预示着我教即将东山再起,就要结束这段黑暗的历史了呀!” “可是……” “可是什么?” “不知道,我总感觉一切太过于美好,好得让我心慌,莫名的不安。” “有吗?我检查检查啊,也不慌呀。” “呀!神经病啊!信不信我把你的猪爪子给你掰折喽!” “别欺负残障人士啊。” “就欺负了怎么滴吧!” “别掐别掐,疼疼……诶白小碧我可警告你啊!这里是我的地盘,嗷一嗓子,那可是千军万马来相见,到时你可别被吓……啊啊疼疼疼……” “嗷一嗓子是吧,千军万马是吧!走走,跟我屋里嗷去……” “嘿嘿……” “你笑屁啊!” “屋里嗷……那就不能叫嗷了呀……” “是吗?那让姐姐见识见识呀……” “砰”一声,房门被死死关上,隔壁的房门却偷偷开了一道缝,一大一小师姐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对方,皆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第791章 宋慈安目术 七日后,重生院。 回廊阶下,男女老少坐的坐,站的站,都在焦心地等待着宋念的到来。不一会,紫衣端着一盆水、米桦搭着块毛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啊,清洗干净了吗?”白小碧上前一瞧,盆里有些血痂,正融成一缕缕血丝,将清水染成淡淡的枣红。 “嗯,里外都干净了。我实在下不了手,都是小木一手清理的。” 紫衣面露不忍之色,米桦却也紧皱着眉头,硬掰开眼睛以内力运水清洗眼眶,饶是他敢下狠手,终是心有余悸,瘆得发慌。 “他怎么不叫痛?”白小碧光想着就觉得心疼,不由得责备严云星,“这人也真是的,都是自家人还硬撑着……” 米桦苦笑道:“何止嘞,师父还安抚我,叫我别犹豫,说眼球都没了,再伤还能伤哪儿去……” “唉……” 大伙儿正围一圈听着,龙清清突然喊道:“来了来了,宋念来了。” “快散开,迎进来。”白小碧让众人让开一条道,只见宋念穿戴整齐,精神抖擞着大跨步而过。 钟离小花忙问道:“宋医生有几分把握?”这个问题既是代李潇问的,也是代所有教外人问的,“严毒妖还活着”在江湖上已经不是秘密,“何时能重回巅峰”便是武林同道最关心的问题。以前交好的到时好送去祝福,结仇的也好提前做应对。 宋念边走边回道:“天方不出意外,严教主不出差池,我手也不抖的话,五成吧。” “啊?这才五成?宋哥你行不行啊你!”姚归林难以置信,却看宋念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 龙小迷很了解这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仰着小脸认真道:“都什么时候了呀,还有心思开玩笑,小迷跟你讲,你一旦失误,不用别人,小迷就先杀了你,这可不是开玩笑哦。” “明白明白,放心吧小迷,我会成功的!若有失误,我自裁谢罪!”宋念拍着胸脯向小迷保证。 姚霜忙道:“哪有失误,别想着失误就永远没有失误!我们都相信你。” “对对。”米桦附和道,“你可是未来的医家大圣手,换目成功那就打出名号啦……” “啧,别给孩子那么大压力,正常发挥就行了。”紫衣丢了米桦个白眼,拍着宋念的肩膀以示鼓励。 白小碧亦点头道:“没错,正常发挥就行。时辰也快到了,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南宫瑾问道:“不需要帮手吗?” 宋念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忽得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忙叮嘱道:“哦对了,在整个换目期间,没有我的求助,你们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切记切记!” “省得!”大伙儿齐声答应。而后,公孙如雪咬咬牙,轻声道:“那加油啊。” 南入海也握紧拳头道声“加油”。严冷锋、温晓皆微微点头,以作鼓励。宋念瞬间信心百倍,回身往屋里走去。 “唰!” 一抹红色倩影突然拦于他身前,宋念顿时垮下了脸,苦笑道:“火护法,我都说了会成功的,您怎么还……” “闭嘴!”火儿紧盯着宋念,以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告诫道:“你最好成功,不然这世上将不再有大夫和郎中,明白了吗?” “明……明白……”宋念擦了擦额头冷汗,像躲避瘟神似地绕着火儿快步跨进房里去。“砰”一声,紧紧关上了门。 “梦魇……童年阴影呐!” “什么阴影?”正襟危坐的严云星听到宋念的声音,好奇相问。宋念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严教主可准备好了?” “来吧,时刻准备着。” 宋念扫了一眼桌上完备的各天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撸起袖子认真嘱咐道:“换目过程可能会很痛,你要不要咬个什么东西?我给你找找吧。” “不必了,直接来吧!”严云星豪气冲天的语气,无所畏惧的性情,让宋念不由得心生敬佩,似乎也被激起男儿血性,放下了一切负担,道一声:“我要开始了!”随之闭目运气,半蹲着身,一掌拍中严云星丹田! “此次换目,非只换目,还需帮你重塑内力源核,除去灵魂烙印,恢复瞳术境界,所以过程较为漫长。我先用医家内术帮你稳固丹田,在这个期间内,你可能会感觉到体内有内力运转,但切记不可使用,明白吗?” “明白!” 宋念还怕他忍不住使用,又告诫道:“内力之于武者,举手投足间皆有运转,如同血液筋骨,已成人体运行习惯,我还是要再三叮嘱,一定忍住不用,不然失败事小,丧命事大!” “省得,一定不用!” “好,稳住心神,开始了!”宋念一声疾喝,隔空吸动九生精血,精血破冰而出,在其掌心化成两滴,分左右疾射入严云星眼眶!严云星有感觉眼眶湿热,微微发痒,继而双眼角被宋念拇指和中指同时按住,上下内术连接,就像突然加速一般,眼眶湿热更浓,深处更觉得虫蚁爬过,痒得他恨不得双指插入,连带着脑浆搅闹一番! 宋念看严云星忍得辛苦,边运内术边念道:“九生精血第一步,重接血肉除腐糜!” 果然,他这一句话好似催化剂一般,严云星眼眶中断掉的经络和细小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连接再生,映出一片鲜红。严云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相问:“九生再生,那第二步是什么?” 宋念即得凤凰泣血,同样分射而入,两指再运内术,贯通全身,大声念道:“凤凰泣血注九生,涅槃归来去烙痕!” 一语毕,严云星感觉眉心深处渐次传来阵痛,犹如浪潮般一次疼过一次,完全压过了眼眶的生痒,可他却咧开嘴笑了:“比刚才好受多了,可别再挠痒了。” “挠痒?您心可真大,要不是因为之前服用过两枚定魂丹,就这疼痛足以要你的命!”宋念看他表现如此轻松,加快了内术运转,剥离凤凰烙印的疼痛开始由肉体转向为灵魂。 确实亏得用过定魂丹,也领教过灵魂受伤的疼痛,严云星不仅咬牙撑住了,甚至撑了足足两个时辰,痛到麻木也就不当回事了。 医家神术也确有奇效,一番运功下来,严云星感觉灵台一片清明。宋念稍稍松了口气,腾出双指抬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吸一方,乃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九尺深魅入手,分成头尾,头入左眼,尾入右眼,那魅尸一着血肉,立时活了过来,竟似吸血虫一般扭着身子钻进眼眶更深处,疼得严云星闷哼一声,差点闭上了眼。 “这……这是什么效用……”严云星也明白转移注意力,宋念即道:“九尺深魅化源核,五毒神功再纵横!”说着两指再按双眼角,催动以更绵和的医家内术,两人内外彻底相通,皆可互视丹田。 这时便是第一道难关,宋念不能再提醒不可使用内力,因为念由心生,一旦提醒,心意一动,严云星就会不由自主地运转开来,彼时源核未成,将会瞬间爆体而亡! 好在严云星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无需刻意避免,很自然地接受了由上至下的温和修复,感受着丹田处缓慢的变化,疼痛过后竟舒服的想睡觉。 这个过程很缓慢,他也确实睡着了,醒来时已过了一天一夜。宋念因腿脚发麻早变化了姿势,精神也还尚佳,只是有了两道淡淡的黑眼圈而已。 终于,黑白云团的内力源核逐渐成型,双门功法的境界以及功力的恢复则需以后慢慢调养运行。 宋念此时仍不敢大意,这一步的收尾工作还没完成,他将毒仙涎和五毒精血分别注入眼眶,再加催动,念道:“五毒精血唤血脉,毒仙神液化万毒!” 这一次注入天方并无疼痛,严云星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一者《五毒心法》的独特之处,化毒需催动精血,之前的内力荡然无存,那就稍稍替换血脉;二者化成何毒,春眠晓梦还是一指金刚,关键都在毒仙涎。在某一刻,他脑海深处也浮现出一些远古功法记忆碎片。 毒仙涎,五毒教第三毒种,毒祖之涎,黑色水滴形,天下至毒。 严云星暗暗吃惊,毒仙涎才排第三,那前两种是何等变态啊! 宋念可不知道严云星心里想什么,只顾着催动内术。半个时辰后,精血毒液皆融入内力源核,终于完成了第一步,让他暗舒了一口气,稍稍歇息了会,喝了满满一大壶清水,啃了半块鸡腿,洗净双手,再度行术。 “之前的方子是为了让你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龙眼,接下来就要开始安目了。” “知道,可是我有点饿,刚闻着鸡腿挺香的……” “不可,换目期间绝不能饮水进食!” “好吧,那我准备好了。”严云星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努力睁大了“双眼”。 宋念得金瞳在手,十足小心地分左右安入眼眶,但龙眼太大,看着像个奥特曼,故还需一物修正。 他将血莲一分为二,用内劲化成粉末,分别涂入其中,严云星感觉到了眼眶内的疼痛,忙问道:“这是何功效?” 宋念来不及回应,因为龙眼入眼,大小契合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与本体血脉产生连接和共鸣,进而相通。 他一边注入神龙精血,双指起势着重眼球融入,一边随口应道:“天山雪莲真是妙,一大一小正正好。” “什么鬼啊!”严云星有些哭笑不得,搞个大小眼如何得行?刚要提出做为伤者的卑微意见时,神龙精血贯通第三只眼让他顿感炽热灼痛,比当年烈火焚睛犹甚! “嘶……”猝不及防地灼烧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紧咬牙关,不一会便全身热汗滚滚,皮肤一片通红,像头煮熟的活猪,红冉冉、湿津津,就差七窍冒烟了…… 强烈的灼烧感持续了许久,让他感觉脑子都被烧坏了,成了一团浆糊。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朦朦胧胧就要昏死之际,双目之内忽觉清凉万分,瞬间浇透整个身体,正是大热天当头一盆冷水,透心凉,心飞扬,立时清醒! 原来时间又过一天一夜,是宋念看眼球修复融合得差不多了,这才注入南海鲛泪。之前的灼烧感正是因龙眼性质过于刚猛,与严云星身体灵魂以及第三只眼产生的排斥反应,注入南海鲛泪会起到中和作用,这才是完完整整的第二步。 宋念再歇,这次损耗了更大功力,闭目养神半刻钟,用了大量饮***神依旧萎靡,脸色还是苍白,黑眼圈更成笔墨,像是专门画上去的。 “歇歇吧。”严云星劝了一句,闭着眼直流口水。他是饿得慌,感觉哪哪都是香喷喷的鸡腿。 “不必,最后一步了,完了再歇。”宋念喘了口气,定了定神,情人泪入手,注入金瞳,说道:“第二步既安目也恢复瞳术境界,接下来的第三步……咳咳……” 严云星听他气息不稳,忙止言道:“你不用说了,直接上手就是。” 宋念虽身心俱疲,但还是谏言道:“流光神液两滴有些浪费,我认为一滴即可。” “你是医生,你看着办。” “那就用一滴了。”宋念说话间,将最后一方流光神液注入金瞳,两指一掌催动内术,将赋予感情的情人泪和化瞳为己用的流光神液缓缓融入新瞳。这一过程一直持续到太阳第三次穿过窗台洒落一地物影,三天三夜之期正好圆满。他回掌收功,圈了一圈纱布,草草叮嘱了一句,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仰面跌倒,昏睡了过去。 “不拆纱布不可睁眼,更不能用眼,切记切记……” 第792章 永世嫁妆 整整二十年,严云星终于再次体会到了眼眶充实连通血脉的感觉。本来应该摆酒设宴庆祝一番,但谨遵医嘱,只喝了点清水,而且婚礼将至,延后到三月初三一并大过也好。 三天后,全教上下隆重的感谢了宋念,之后修炼世界婚礼的铺排全权交由紫衣,严云星夫妻俩则下线准备科技世界的婚礼去了。 说好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小夫妻俩也就对换了角色,白小碧神神秘秘忙里忙外,严云星等在屋头翘首以盼,很快到了4月1号,这一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取婚纱。 照常的洗漱锻炼罢,定好的早点准时送上门。严云星正要上楼去喊小白,白小碧却道:“不用叫他了,他明天才下线。” “是吗?和你说过了?” “嗯,快坐下吃你的吧。”白小碧咬了一口小笼包,将剩下的半个递到严云星嘴边。严云星想了不想,张着血盆大口吞了进去。 “喂,你干嘛!” “没干嘛啊。”严云星无辜地眨眼,舔了舔嘴边的油腻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讨厌死了。” 白小碧拿了张纸,擦了擦手指上湿漉漉的口水,俏脸却悄悄地升起了两朵红霞。尽管日夜相望,严云星还是看呆了,忍不住赞美道:“真好看,你羞涩的样子让天边的朝霞都黯然失色。” “去你的。”白小碧将揉成的纸团轻轻丢过去,言不由衷地说道:“你我都结婚了,以后别这么腻乎,外人听了多不好。” “嘿嘿……”严云星猥琐一笑,应道:“明白,你的意思是等没人的时候再腻歪,可昨晚还没腻歪够吗?” “没有。”白小碧丢了个白眼,这会子突然大胆了起来,揶揄地笑道:“要不是你一直喊腰疼,我才不会放过你呢。” “叮咣!” 严云星生气了,手中小碗丢在餐桌上,不吃了,双臂抱怀斜着眼冷笑道:“也不知道昨晚是谁一直摇旗投降,为了照顾某人的面子,我才托词说腰疼,哼……还真以为本大爷这身腱子肉白练了?不知所谓!” 白小碧举在半空的包子僵住了,片刻后,讨好地塞进严云星嘴里,十分尴尬地笑道:“你怎么一说这事就非要争个高低,平时的绅士风度哪里去了?” “唔唔唔……” “什么?” 严云星嚼了三两口,囫囵咽进肚子里,不满地说道:“哪个方面都可以绅士,唯独那方面不……不能,这关乎我的尊严!”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快吃吧,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敷衍我?哼,今晚再战三百回合!哦不,八百回一千回,我就不信了……”严云星比了个八,又食指交叉成十,兀自喋喋不休。 白小碧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这个男人无比可爱,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不由得噗呲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白小碧摆摆手,搬着小椅子挨严云星坐下,妩媚一笑,道:“看你半天不吃,我喂你好不好?” “嘶……”严云星向后一仰,“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这不像你啊。” “你觉得有阴谋吗?那算了,可惜了本小姐今天的好心情呐,下次喂……”白小碧作势要走,严云星忙一把拽住,摇晃着胳膊贱兮兮地说道:“诶诶别走,我吃我吃,没阴谋还不行嘛,啊……” “这才乖嘛。”白小碧心里欢喜,就势坐到严云星腿上,包子一个接着一个,我一口你一口,很快吃了个干净。 连汤喝罢,小夫妻俩这一顿早餐才算收拾住。白小碧热汗淋漓,严云星眼红脖子粗,眼看着气氛升温有些一触即发的危险,白小碧忙借口去洗碗,这才偃旗息鼓,稍稍作罢。 中午还有正经事呢…… 但洗了碗时间还很充裕,干个啥呢? “喂,等会没事干,安排个项目吧?正经的啊,别乱想。” 听着厨房传来的问话,严云星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忽得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喊道:“不如一起去上网吧?” “啊?多大的人了还上网,靠点谱行不!” “哎呀,那是我年轻时的最爱,就当陪我玩最后一次嘛好不好?” 严云星使出了撒娇大法,白小碧只得同意,匆匆洗了碗开车去上网。 一路上七拐八绕,寻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家“怀旧天堂”,游戏机、电脑、旱冰场、童年玩具应有尽有,人还挺多。两人看了一会跳舞机大神们的表演,这才等到两台空下来的电脑,赶紧占机上机。 几处借号,登上撸2客户端,严云星手一摸兜,空空如也,不禁有些感伤。再抬眼一瞧,“禁止吸烟”四个大字高挂墙头,他咂了咂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白小碧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严云星的小动作,边操作鼠标组队排队,边说道:“亲爱的,时代变啦!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提高,抽烟只会被认为是一种不爱惜身体的表现,而非吸引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们的手段哟。” 严云星躺在靠椅上叹道:“你说得也不对,我就没想着抽烟能吸引小姑娘,就是当年网吧的一种气氛罢了。诶,话说你小时候有喜欢那种拽拽的坏男孩吗?” “我?没有。”白小碧也躺在靠椅上,望着墙上微微晃眼的灯柱,似乎想起了读书时期的往事,慢悠悠地说道:“当年我就是我们学校里最拽的那个,同类相斥,怎么还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呢。” “可你和我结婚了呀。” “你当年拽吗?” 严云星回忆了一下,垂头丧气地回道:“好像挺普通的,不好也不坏。” “那不就结了?” 两人说起年轻时候的事,话题自然多了些,再加上整个怀旧的气氛,排队半小时的时间内基本都互相了解得清清楚楚。 原来两人初中时曾在一个学校,白小碧比他大两届。高中时期两校也不远,但那时严云星沉迷网络,基本无缘识得学校的“风云人物”,更别提外校的白小碧了。上了大学,人白小碧去了警校,更越差越远,若非有《天下》这款游戏、小白这个好兄弟,恐怕两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说来说去,还得感谢游戏呀!”严云星感慨一句,正好客户端界面匹配成功,当下撸起袖子挺直腰杆,“开整!” 白小碧毕竟游戏弱项,虽然年轻时玩过几局,但这么些年过去早忘得一干二净,一把打完可把严云星坑惨了。好在严云星表现欲强盛,老婆大人面前一展当年雄风,屠得对面黑铁小学生片甲不留,最终以总人头数74:75偷家险胜,拿了全队一大半人头。当然了,也约等于白小碧送出的人头数…… 白小碧被激起好胜心,吵吵着要再来一把,表示已经了解游戏机制,这把绝对不坑!严云星还真信了她的邪,又开一把被高分车队从头碾到脚,瘫坐在椅子上,心气都给打没了。 本来是一项高高兴兴的活动,怎么能草草收场呢?白小碧表示moba类游戏非她所长,射击对抗才是强项!当下自建cs猪圈房,招呼在场所有玩家一起来玩。严云星看她信心满满,怀着侥幸心理加入了战斗,却让旁边一位壮年大叔大出风头,次次精准爆头,打的白小碧直摔键盘…… “不玩了,走了!”白小碧气愤离场,严云星也没心思玩下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红白机旁,互相瞅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不服输的人! 继续开整! 终于,白小碧在“超级玛丽”、“马戏团”、“双截龙”、“魂斗罗”等一众小游戏上大展神威,一扫之前颓势,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冲严云星昂头,却也暴露了年龄,让围观者大感诧异。这么年轻的飒爽姑娘,怎么可能会玩这些老古董游戏?还玩得这么好? “呵呵……小姐姐蛮厉害,相互认识一下?” “对呀对呀,以后常来切磋。” …… 严云星见有搭讪者,一把上前揽住白小碧的腰,与众人笑道:“不好意思各位,这位小姐姐名花有主了,借过借过啊……”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红白机场地。 白小碧脸上一直带有浓浓的笑意,开心于外人对她年轻的赞美,更欣喜于严云星强烈的醋意和占有欲,虽说这些事情她自己能处理,也不希望严云星插手,但以前的严云星可从未表现如此霸道,这让她切实的体会到了夫妻间拥有对方的感觉。 “诶,你吃醋啦?”白小碧意犹未尽,明知故问。严云星点头如捣蒜,回道:“就吃醋了,那群不长眼的完全无视我诶,这能忍?” “那不能!要我我也忍不了。” “就是,快气死我了,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嘛?” “怪我咯?” “好看也就算了,游戏还打得那么好,全能小天才,凭什么?” “对呀,凭什么呢?” “凭就……凭就凭在你嫁了个好老公!” “去你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嗯?”白小碧反搂住严云星的腰,轻轻拧了一指甲,“游戏打得好是因为你这位好老公,那姑奶奶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是不是也因为有你一份功劳啊?” 严云星握住那只作怪的小手手,扭头一笑,大言不惭地说道:“那可不?你知道未来会有一位如意郎君等着你,所以你吃啥啥香,做啥啥棒,用功读书,努力向上,把自己吃得高挑又水嫩,锻炼得窈窕又飒爽,学习得气质又内涵,努力得积极又阳光。这些所有美好的特质,敢说没有当时未来的我的鞭策?” “你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呀。” “那当然,我跟你讲,咱俩的结合那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缘,让彼此都遇见最美好的自己。”严云星这一句指灯而语,却是白小碧听过更动听的情话,不由得羞红了脸,“呀”一声埋在严云星怀里。 在她心里,他的情话只有更动听,没有最动听。她愿意一辈子时时刻刻萦绕在耳畔,当作永世的嫁妆,千金不换的幸福。 “严云星,我算是栽你手里了,你可要一直负责哟。” “哼……负责太难听,爱你就是我活在这世上的理由,本心而发,本性而出!” “你……你别这么大声啦,好羞的。” “说些发自肺腑的话,有什么好羞的?他们愿意听就听着呗,也学学做为一个丈夫该怎么疼爱自己的妻子。” “不要脸……” “嘻嘻……木嘛!” “呀!” 白小碧再也受不了旁人灼灼的目光,“狼狈”地逃出了那个令她恋恋不舍的怀抱,浑身触电的亲吻。 …… 第793章 天蓝泣血 天空很蓝,像一张蔚蓝色的画布,只在边角渲染了白色的云彩印,以当空的太阳为中轴线,勾勒出对称的美观和均匀。 江水很清,如一条流光色的项链,镶嵌在千古美人金陵的鹅颈上,弯弯曲曲且又大江奔涌,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桥很拥挤,驱车赶往婚纱店必须经过金陵大桥,可很奇怪的是今天既不是休息日,也没有重大庆典活动,整座桥却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汽笛声此起彼伏,司机们的抱怨甚至谩骂与这片恬静自然的平和形成强烈反差,没有人会抬头望一眼天空,驻桥看一看江水,或许是快节奏的生活让他们无暇观望身边的风景,也或许他们只是关心自身能不能过桥,至于突然堵车的原因,即使知道了,留给交警去解决,末了还要回车里骂几句:这该死的办事效率! “各位观众朋友们,中午好,最新路况新闻与您实时报道。金陵大桥路段发生未知原因拥堵,请各位即将路过大桥的司机朋友们重新规划行车路线,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堵塞事故。正在遭受堵车的朋友们也请稍稍平静下来,我们的交通干警正在了解情况,一有消息晓菲会马上通知大家。晓菲知道这段等待的时间最煎熬,但还请望一望今日金陵的天空,清澈的江水,最美的风景或许就在各位的身边。下面请欣赏一首《无人之岛》,希望伴随着婉转动听的音乐,晓菲能与您一同耐心等待……” “叭!” 严云星关掉车载电视,将头探出车窗外,前后一望,还是未挪动一步,各色各样的车排成了几条长龙,根本就看不到前边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别探头探脑的,多危险。”白小碧轻轻拽回严云星,握着他的手说道:“4月1号,愚人节呀,说不定是老天和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 “老天?”严云星疑惑地问道,“老天为什么要和我们开玩笑?” “就是让我们着急呀,咱们的婚礼马上大办,他嫉妒了呢。”白小碧偷偷指了指上天,像不懂事的小女孩似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儿。 严云星笑了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喔……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贼老天嫉妒我娶了你这么一位漂亮的老婆,所以故意安排堵车拖延我们时间对吧?该死的!等我上了游戏定要把他捅几个窟窿眼,让他狗日的嫉妒!” “噗呲……”白小碧掩嘴一笑,手指头杵了杵严云星额头,说道:“你看你,还是大男子主义吧,谁规定老天就必须得是男的了?在我从小的观念里呀,老天一直就是个女人,就像西王母那种的。所以我说嫉妒,那是在嫉妒我嫁了你这么一位好……” “好什么?” “好……哎呀,你明白就行,非要我大庭广众地说出来吗?” 白小碧气鼓鼓地捶了严云星一拳,严云星也知道她脸皮薄,没再逼迫她。 “好啦,心里明镜儿似的,放心吧啊。可你刚刚说老天是个女的,还说我大男子主义,这我就不同意了。老天,他毕竟叫老天爷嘛,没听说过叫老天奶的……” “老天奶可还行?”白小碧又噗呲一笑,“你这脑洞也够绝的,一天天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说了是我打小的观念,和其他人不同啦。” “你看,自己说了和正常人不一样吧?所以是你的脑洞更厉害,我可万万比不上哟。” 严云星说着话看白小碧粉拳又起,忙紧握住她的手,一把拉入怀中,凑着耳朵说起了亲密的悄悄话。 不一会,白小碧便烧红了脸,只感觉车内温度在急速升高,忙起身下了车,连着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一颗躁动的心儿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快下来,今天外边空气格外好呢。” “是吗?” 严云星也下了车,绕过车头和白小碧并排站着,空气好不好他没感觉,只是桥上越来越多的人下了车,像是丧尸大片里被封锁桥头的感染区市民,一个个踮脚望着前头,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飙出一句句金陵本地的脏话。 再侧眼一瞧,她也踮着脚尖,与旁人不同的是,她面带笑容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这座城市的轻抚。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洁白的俏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微微跳动着,有种说不出的美好;暖暖的微风吹拂着她齐耳的短发,空气中是茉莉花清香的味道,有种别样的风情。 “白小碧。” “嗯?”她睁开眼,眼含笑意的看向严云星,却在严云星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眷恋,不由得芳心大乱,一时手足无措,局促地望向未知的远方。 “你……” “等会!” 突然的,白小碧打断了严云星深切的表白,柔情双眸忽得犀利如电,紧盯着远处一辆车旁边站着的司机,那个背影站姿十分怪异,让她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怎么了?” “感觉那个背影好熟悉!” “哪个,我瞅瞅。”严云星顺着白小碧的目光望去,那人站姿确实有点奇怪,其他的倒没什么不一样。“会不会是你职业病犯了?算了别多想了,进车里吧,听听晓菲咋说。” 严云星开了车门,连请带推的让白小碧进了车,绕回副驾驶位,却看白小碧依旧紧盯着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点开电视继续听晓菲播报路况。 “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造成金陵大桥拥堵的原因是……” “砰!” 严云星正听着电视播报,白小碧又下了车,不知因何,神情变得十分严肃,隔着车窗嘱咐道:“别下车,我去前边看看怎么回事。” “这不人家电视里正说着呢,你就别去了呗。喂,白小碧,你是警察不是交警啊!” 严云星喊了一声,白小碧回头压了压手,严厉的眼神似乎又在责怪他往车窗外探头。严云星只得缩回车里,赌气似地双臂抱怀,闭目听起了电视播报。 另一边白小碧已然接近那个站姿怪异的司机,司机好像也有感应,微微转头,冲白小碧咧嘴笑了笑。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让白小碧心里又惊又喜,忍不住脱口而出: “毒狼,你怎么在这里?” 毒狼并没有回话,按理说双方主雇一场,朋友一场,就算有些误会也不至于此,更别说他还作了个吓人地抹脖子动作,而后向前方拥挤的车道急速跑去! “你跑什么?” 白小碧喊着话,本能地追了上去,引来路人司机们的侧目围观。一直追到桥头,前方事故发生点也现于眼前,只见不远处挤了一大群人,并没有发生任何车辆碰撞,但几个交警仍正在人群中交涉着什么,而毒狼却从另一车道穿过,眼看着就要消失不见了。 白小碧同样绕过人群,还待要追时,身后极远处却传来严云星急促的呼喊。 “白小碧别追了,那里有问题!” 可惜,该死的桥风过大,吹散了严云星本就粗喘的呼喊,传到白小碧耳朵里的,只有“别追了”一句听起来无关紧要的话。 她陷入了两难,一边是爱人,一边是萦绕心头的疑惑。又向前走了几步,与人群只隔着一车之距,还是停了下来。 不是她听到了严云星更完整的话语,而是因为远处的毒狼也止步了,并且像只乌龟一般,缓缓伸出了缩在宽大衣领里的长脖子,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莫名幸灾乐祸的神情。 在看到“毒狼”全貌的那一刻,白小碧瞬间就回忆起那张照片墙上的黑白背影,那是刻在脑海中的深刻记忆。仅片刻,之前发生在毒狼身上的怪事便如冰山渐渐浮出水面,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那个人不是毒狼,是怪力圈少男!是他整容为毒狼杀害了赵小馨! 他的意图是什么,现如今的结果便是什么。结果就是成功嫁祸毒狼,导致新斩神组全员离开别墅,猎天使小队得以趁虚而入! 那猎天使小队在哪?少男引我追到此的目的是什么? “不好,调虎离山!” 白小碧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剧变,急望向严云星时,严云星也在奋力地向她跑来,这时她终于听清了爱人的呼喊,喊得是: “那一堆人有问题,快跑啊!” 她鬼使神差地看向车对面的人群,还在激烈的争吵中。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悠闲地走出人群,令人作呕的舌头舔着驴唇,举起了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是远处的严云星! “duke!” 白小碧习惯性地探手摸枪,枪套空空,撑着车前盖想也不想飞扑过车,异想天开的想要挡住那颗随时可能射出的子弹。 然而,就在她飞扑在半空中的时候,那枪管却突然移至她眉心,猝不及防的变故后,清晰可见那根缺了一关节的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 “原来,你们的目标是我。” “不!” “砰!” …… 世界静止的那一秒,桥上各处车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金陵大桥拥堵原因,那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女声,逐渐变得空洞无比,随着桥头平地卷起的狂风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更击中了严云星撕裂的心。 “各位观众朋友,晓菲为您播报金陵大桥实时路况。据最新消息,桥头是有人故意停车造成堵塞,带头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交警同志目前正在交涉,具体原因未知,还请各位司机朋友一定不要前去围观,以免发生口角,若处理不及时不妥当,恐将造成更长时间的堵塞或人员伤亡。晓菲在这里温馨提示,道路安全需谨记,闲凑热闹惹祸端……” “轰!” …… 这一天的天空很蓝,蓝的就像他的眼睛,唔……又想起那小眼子了,tmd一晃都这么多年,该老成橘子皮了吧? 不过老也很有味道啊,嘿嘿…… 江水很清啊,上一次来这个城市还没太注意,和那脏乱差的狗地方一比简直就是天堂啊! 不过……嘿嘿……地狱有地狱的好,起码那边就可以为所欲为嘛。别说,陈涉的……嘶溜…… 唉,如果不是我不好那口,定要参与一下……哈哈哈…… 12点42分,嘶……也该来了吧?那蠢货的情报应该没问题吧?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叫duke。早该原地解散的猎天使小队成员,为了tm的赵无极……啊呸!燕无极的家产来的,这狡猾的老东西,死了都要给我们下套! 不提他,晦tm的气! 哦,亲爱的z国,金陵,我duke,又回来了呢! 第794章 贪婪残暴 故事么,还得从一开始游戏里说起。 燕无极那个老东西败了,可以说一败涂地,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为什么呢?因为他死了,开封城破的当天,和东方远那个沙比一起死在了山阳军的围攻之下。 老东西一死,爸爸们的靠山就没了。当年……tmd劳资就不乐意提当年,姚……姚…… 怕你个鸟?劳资现在是在现实里,你tm还钻出营养舱来打我啊? tmd姚蜈蚣! 当年南北战后,姚蜈蚣一招“腿毛乱射”,把爸爸们中功力最高的三个沙比也射死了,雇佣军联盟全tm完了,游戏里的基业也全tm毁了,害的爸爸们又得去中东过枪林弹雨的生活。 过这种生活也不是不行,毕竟老本行,可本来就死了一个沙比,cheetah那沙比还偏偏受伤了,最苦最累的活全tm落劳资头上,这劳资能干? 干也不是不行,可传出去让劳资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我就偷偷找toys聊了几句,嘿嘿……不说咱这脑袋瓜,除了陈涉谁人能及?三两句就给丫忽悠瘸了。 我说这几次三番栽五毒教手里,你能忍?再怎么着不得干一票?游戏里不行了,现实中还不得弄死他,也让他记咱一辈子? toys这人吧,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蠢货,这么说肯定不答应,所以我就让他联系上了燕无极,咱帮燕无极做事,燕无极不得意思意思?那时候老东西还得意着呢,掌管半个宋朝江山,随便分点都够几辈子吃喝了,何苦在这喝西北风? toys果然心动了,找上了燕无极。要说燕无极这老东西啊,确实是个人物,更是个办大事的狠角儿。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先分拨了开封北城一半的商铺做定金,让我们随时待命。 那肯定不能真赖着不动啊,得提前做准备不是?嘿嘿……这就要说到toys的两手准备了。游戏里暂先不说,现实中让少男先办了那件大事,驱逐了gy组那群烦人的苍蝇,然后是什么……准备枪支弹药,等待燕无极的下令就行了。 谁知道啊谁知道,真真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tmd老东西竟然败给陆游了,这谁能想到,这谁能料到? 诶,劳资就想到料到了,哈哈……怎么样? 可惜啊,这群沙比没一个听我的,直到tmd燕军快败了,才匆忙找上门。人老东西多精明啊,说什么呢……说还要从我这儿分蛋糕,可以。但眼下这种情况,胜负难料,所以你们先把事办了,完了甭管我死活,找谢竹言要报酬。 这不空头支票嘛,搁谁乐意啊?可人老东西还说了,既然你们找上门了,那我就把话说清楚,不办事就等着谢竹言收回北城商铺吧,到时连一个馒头摊都甭想要。 这……晦气不晦气?还不如不上门,不上门说不定老东西还忘了有这一茬呢! tmd! 这不就东南亚办完那档子事就赶来z国了嘛!正正好还听说严毒妖和白蝎子要办婚礼,巧了,就定在婚礼前一天! 开整,嘿嘿…… 上午10:20,少男来报,小两口在“怀旧天堂”现身,金陵大桥是他们取婚纱的必经之地,就在此地埋伏最好! 我先让少男找了几个当地的二流子,相互认识了一下。到了12点,少男的情报来了。我让那几个人开车拦在当路,等交警们来处理,这段时间很无聊啊,我就到桥边溜达了会,这儿水真的很清,清得让劳资一眼就tmd看到了一个沙比的倒影! 果然toys料想不错,cheetah这个沙比背叛了我们! 为什么背叛?呵呵……劳资问tm谁去?劳资只知道那个沙比要杀劳资,中远距离点射,就在江面那艘最大的游轮上! 真以为劳资傻么?劳资斗toys不过,斗你个小沙比还不是绰绰有余? 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杀严毒妖。劳资只需要提前杀了白小碧,对燕无极来说任务完成度还是差不多,但劳资却能争取两到三秒的时间,逃离金陵大桥! 哼!跟劳资玩,你个沙比还嫩点! …… “诶,别拽我,干嘛啊你们?” “他们说,你是带头堵车拦路的?” “我?不是我啊。” “来,你过来。” “过来就过来。” duke三两步走到人群中,和交警虚与委蛇,正烦躁时,他看到少男跑过,心中一紧,特意留心其后的白小碧,果然,她追来了! 他缓缓走出人群,舔了舔丰厚的驴唇,抬起枪先对准了更远处的严云星,而后在白小碧飞扑过车不设防备之时,瞬间转移目标,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急速射出,他的侧脑也同时爆炸开花,错愕的眼神深处,是无尽的迷茫和愤怒。 …… 世界静止的那一秒,桥上各处车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金陵大桥拥堵原因,那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女声,逐渐变得空洞无比,随着桥头平地卷起的狂风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更击碎了duke精心粉饰的自信。 “各位观众朋友,晓菲为您播报金陵大桥实时路况。据最新消息,桥头是有人故意停车造成堵塞,带头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交警同志目前正在交涉,具体原因未知,还请各位司机朋友一定不要前去围观,以免发生口角,若处理不及时不妥当,恐将造成更长时间的堵塞或人员伤亡。晓菲在这里温馨提示,道路安全需谨记,闲凑热闹惹祸端……” “轰!” …… 嗨,劳资是猎豹,cheetahaka——小猎豹! 嗐,这不最近迷上了说唱,yo,所以独白来搞个演唱,yo,今天的天空很蓝……yoyo……江水很绿,yo! 算了,不唱了,劳资还是适合演戏。 我很早就来了,早到什么时候呢?昨天夜里…… 我也没想到我是来杀自己人的,如果那个沙比还算自己人的话。 干!有一天劳资竟然也会做这种事,真tnd天意! 摊牌了,我是奉陈涉命令来的。toys那沙比干了一件特别愚蠢的蠢事,惹恼了陈涉,所以我们猎天使小队分裂了,就这么简单。 严格来说吧,我也不能说奉命,哎呀反正只要是和toys那沙比对着干,劳资就一百个支持陈涉! 更不用说陈涉还许下了他的东南亚产业……嘿嘿…… 钱嘛,谁不爱呢? 听陈涉说,toys的目标是严毒妖,又是这位老朋友,你丫可真惨。 不过你也不惨,毕竟eight死在你家里,咱也算有点过节。几次三番都没能弄死你,我嘛,倒也没啥感觉,就是劳资精湛的演技,你小子敢再拆穿试试! 我一早就到了,到了干嘛呢,去嘚瑟嘚瑟呗。 所以我扮成了送包子的外卖员,果然,你没发现!哈哈哈…… 我还看你打了几局游戏,扮成搭讪白蝎子的游客,没想到吧?哈哈哈…… yo! giao! 爽!真tmd的爽! 你们给我猎豹面子,我猎豹也就给你面子,toys不是要杀你吗,我帮你杀了他丫的! 但是……怎么是duke啊? 算了,他们做出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调和了,duke也肯定在陈涉的猎杀名单上。 可我杀duke,万一我背后还有人呢,toys或者那个呆比,陈涉又不保我,我怎么自保?就算保我,双拳难敌四手啊! 怎么办呢? 有了!只要严毒妖进入手枪的精准射程内,我就提前两秒开枪! 嘿嘿,你们谁能想到? 这个游轮不错,就在这里买个位置,距桥远近正好,透过石柱栏杆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杀了duke还能跳江逃走,正好赶上陈涉的直升机。 …… 游轮上,cheetah背着一个吉他盒子走上了船头,遥望桥头,看见一个沙比正在吹风。 “没发现我吧?”他不由得心怂了,悄悄躲到一个人身后。那人却回头看着他,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这位大叔,你和谁躲猫猫呢?” cheetah抬眼一瞧,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猜测应是当地某所大学的学生,一时演瘾大发,笑道:“哦,和我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都躲到游轮上来了。” “一起学吉他的同学吧算是。”cheetah摸了摸鼻子,偷偷望了一眼桥头,看到duke正被交警拽走,当下长舒了口气。 女孩看他如此紧张,疑惑地问道:“大叔你不会是偷了人家的吉他吧?” cheetah看女孩的眼神就在吉他盒上,就势点头道:“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猜的,我聪明吧。” “聪明聪明。”cheetah嘴上应付着,心里却暗爽道:“劳资演技这么好,岂不是比你更聪明?你算个老几?” 女孩指尖绕着长发,沉吟道:“唔……让我再猜猜,你是不是愚人节故意恶搞你同学?” “啊?啊……对啊。”cheetah笑道,“这个好像也不用花心思吧,4月1号,谁都知道嘛。” “也对。”女孩点了点头,忽得遥相一指,问道:“你那位同学是在桥头吧?” cheetah心中一惊,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低声问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盈盈一笑,丝毫没预感到身侧潜藏的巨大危机,毫无避讳地大声道:“你时不时地偷偷看那边,显得很不自然诶!” “是吗?” “对呀!你不只是不自然,从刚才咱俩的聊天来看,基本上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我说你偷了吉他、愚人节恶搞,你想也不想顺嘴就接话。大叔,你不会真是个小偷吧?那你这演技也太烂了,万一我要是个警察,你岂不就露馅了……咯咯咯……” 女孩笑得天真烂漫,cheetah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然间,他一把推开女孩,阳光瞬间照在他的脸上,臊的跟猴屁股似的,他却旁若无人地拿出一杆步枪,匆忙之下已然是能在z国拿到手的最高端武器。受到惊吓的女孩和其他游客们纷纷躲进船舱里,船长更按下了警笛,打通了报警电话。 cheetah举枪瞄准,duke正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他看着duke举枪瞄准严云星,在白小碧飞扑的一瞬间,提前开枪,扣下了扳机! “砰!” “砰!” 子弹急速射出,他的脑袋也同时成了一团血沫,依旧直挺挺地举枪姿势,似乎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 世界静止的那一秒,游轮的电视上,还在循环播放着金陵大桥拥堵原因,那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女声,逐渐变得空洞无比,随着江面卷起的狂风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更击倒了cheetah摇摇欲坠的残躯。 “各位观众朋友,晓菲为您播报金陵大桥实时路况。据最新消息,桥头是有人故意停车造成堵塞,带头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交警同志目前正在交涉,具体原因未知,还请各位司机朋友一定不要前去围观,以免发生口角,若处理不及时不妥当,恐将造成更长时间的堵塞或人员伤亡。晓菲在这里温馨提示,道路安全需谨记,闲凑热闹惹祸端……” “轰!” 第795章 愚忠复仇 i''mlucifer,ontoys''sordertokillcheetah. noreason,noquestions,justatask. evenifthetargetischeetah. …… 下午12:12,桥北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出红灯,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高1.83m的白人壮汉,穿着宽大的灰色风衣,戴着一顶黑边圆形礼帽。 男子与出租车司机简单地说了几句,摘帽弯腰,微笑着行了个绅士礼,在转过身的一瞬间,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张毫无生气的冰冷面孔。 他大步走向路边,眺望马路对面的桥头,几辆车横向拦截在车道上,交警们正骑着摩托匆匆赶去。duke的身影似乎就在桥栏石柱旁,望着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他看了看手表,从身侧的垃圾箱内摸出了一个裹着黑色包装袋的长形铁匣子,很随意地提在手上,在几个路人的侧目议论下,面不改色地往一幢正在修建的高楼走去。 避开工人们的视线,从铁皮墙后边翻墙进入,他的身手干净利落,速度之快,眨眼的功夫便进入了楼体。 他并没有坐电梯,而是从视野开阔的楼梯一层一层向上爬,到六楼时,透过层层的安全网已经能望见依旧在桥边吹风的duke。他稍稍记下位置,加快了爬楼的速度。 12:25,他到了十五楼,从楼梯进入空旷的楼层。这一层堆满了水泥,也没了安全网的视野阻碍,让他决定进入楼内勘察。 走到楼层边缘,循着记忆中的位置一眼就望见了duke,但由于太远,看着有些模糊,便从黑袋子中拿出一个望远镜,再次确认了位置和距离,又缓缓将望远镜移向江面。 江面上游轮很多,射杀duke的最佳位置在最大的那一艘游轮上。确认了目标位置,他又仰头看向天空。 天空很蓝,风速一般,湿度正好,背向阳光不会影响射击,与游轮的直线距离不超过1100m,虽然往上还有四五层,但很明显此处就是最完美的狙击位置。 他将外包装成电镐箱的铁匣子打开,一堆崭新的散件让他很是满意。贝瑞克公司制造,m024a,12.7mm口径,有效射程1600m。在z国也是能得到好东西的。 不到两分钟,一堆散件组合成了一把长达1.35m的m024a,他试了试手感,还不错,又从瞄准镜再次确认了距离和位置,然后放下枪,搬运水泥堆叠掩体。 掩体堆了有半人高,他稳定了枪体位置,以站姿瞄准,当狙击镜对准游轮时,整个人再也没有动弹一步,像一只蛰伏在丛林深处的猛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如他所愿,cheetah最终现身于那艘最大的游轮上,他屏住呼吸,想起了toys对他的命令,一秒钟内算出了射击时间,就在duke举枪射杀严云星的同时必须杀死cheetah,否则duke必死无疑。 于是他将狙击镜瞄向duke,片刻后,duke从人群中现身,背对着他举起手枪的那一刻,他将狙击镜快速移回游轮,完全没有再次瞄准,想也不想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急速射出,他露于掩体外的上半身也同时爆炸成飞溅四射的肉泥,下半身则疯狂喷涌着血泉,似乎是无声控诉的愤怒和惊诧。 …… 世界静止的那一秒,楼下建筑工人们的手机上,还在循环播放着金陵大桥拥堵原因,那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女声,逐渐变得空洞无比,随着楼外忽然卷起的狂风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更击倒了lucifer踉踉跄跄地下半身。 “各位观众朋友,晓菲为您播报金陵大桥实时路况。据最新消息,桥头是有人故意停车造成堵塞,带头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交警同志目前正在交涉,具体原因未知,还请各位司机朋友一定不要前去围观,以免发生口角,若处理不及时不妥当,恐将造成更长时间的堵塞或人员伤亡。晓菲在这里温馨提示,道路安全需谨记,闲凑热闹惹祸端……” “轰!” …… 我是陈涉。 其实我并不叫陈涉,只是小队代号“chensir”在游戏中的音译。 和小队其他人不同,我始终没有忘了我的本名。 没错,我还有本名,叫陈难。 此来z国,我的目的很简单,是来报仇的。为了我那个可怜的妹妹。 从猎天使小队在游戏中灭亡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只可惜我并没有过于重视,导致…… 没关系,我可以补救,在我的计划中,没有人能逃过这一劫。 严云星的生死,不必担心,因为他不会死,我也不允许他死。我只需要知道toys的行动日期,便足以布下一张大网,应付一切。 但在这之前,我需要最好的武器装备,完成最终的复仇猎杀。 我把所有家底都搬出来了,一共就换了两件武器。值吗?特别值。一,供货商会帮我免费运进z国,少费许多周折;二,还可以作为空头支票诱使cheetah为我所用。 是的,cheetah也在我计划中,虽然他并没有参与那件事,也一直和toys作对,但没有他,我一个人完不成报仇计划。 所以,这张大网就这样悄悄铺开了。 先明确toys的行动日期。这一个情报得来很容易,少男既可以是他们的情报员、同谋者,也可以是我们情报员、供货商,他想要什么,我最为清楚。 确定了4月1号严、白去取婚纱,那接下来的部署就可以彻底展开了。 第一,duke。 toys绝不会亲自动手,他会派出duke,自己幕后操作。从金陵城区的地图来看,取婚纱必经过金陵大桥,而duke除了那点嗜好之外,还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人,所以duke一定会选择在人最多的大桥上开枪射杀,一者扬名,二者地形绝佳,三者好跑路。 那他会如何计划呢? 车辆穿行的大道,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堵车。他很可能会利用整容后的少男引白小碧离开严云星,进而再引严云星下车,让严云星自己送上门。 没错,调虎离山,稳妥,完美。 然而以他的智商,也绝对会顾及其它危险的存在,即使toys不告诉他我来了,他也能大概猜到我会来报仇、阻止。因此他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换一种完成任务的方式概率更高,那就是杀死可能离他更近,对他威胁更大的白小碧。 如此一来,猝不及防的出手,就有可能将射击时间提前两秒,进而赢得寻找掩体的逃生时间。 但他还是难逃一死,他聪明,cheetah也不是个傻子。 第二,cheetah。 duke能想到其它不可预知的危险,cheetah就想不到吗? 一定能,为了活着拥有我东南亚的产业,他就必须考虑严云星的生死,等严云星脑袋开花他再动手那就迟了,所以,他同样会提前两秒开枪,以躲避lucifer或toys的子弹。如此一来,死得就是白小碧,而不是严云星,我也算是完成了她最后的…… 呼…… cheetah会选择在视野开阔的江面出手,中远距离点射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至于他拙劣的演技和强烈的表演欲望会不会暴露身份,我想大概是不会的,严云星和白小碧正处于热恋甜蜜期,恋爱脑是不会过分纠察细节的,除非当着他们的面现身。 而且他要演,就是我也拦不住,只能任由他去了,希望这上面不会出意外吧。 第三,lucifer。 这个人很奇怪,我摸不透他的心思。不过我也不需要摸他的心思,因为他只听toys一个人的命令,对于愚忠的人,只需猜测他主人的心思即可,所以他会第三个粉墨登场。 那他会选择在哪里呢?江对岸正在修建的大楼。因为大楼正对面就是一艘艘在江岸边游荡的游轮,射距在1km左右,千米射程的狙击枪也容易得手。 不管他选择哪个位置,都在金鼎大厦的射程范围内。听从于toys命令的他一定不会放任duke被cheetah射杀,所以他会在duke举枪的同时射击cheetah。 第四,chensir。 没错,就是我。这场复仇的盛宴,我理所当然参与其中。 我的目的很明确,一,toys、lucifer、duke必须死;二,严云星不能死。综合这两点,我不能告知严云星让他提前做防范,因为他一旦知晓,必不可能来大桥,计划也就无从展开。至于其他人的死,无所谓了。 所以我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lucifer,另一个是toys。 对付lucifer的武器,是m国最新研发的p051-b高爆狙击枪。我选择的位置,在距离南岸1500m的金鼎大厦顶层天台。 从金鼎大厦到对岸大楼,射程9900m,我只需计算好高爆子弹的飞行速度,爆杀lucifer不是难事。 第五,toys。 对于他,我相信一定能找上门。 我会好好招待他的,呵呵…… …… 下午12:32,chensir背着沉重的枪包来到了金鼎大厦天台。 卸下枪包,找准射击位置,架好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打开p051-b卫星连接,选择北斗导航系统,枪侧小屏幕自动生成卫星图像。触屏前拉,可以看到北岸桥头白小碧已然下了车,找到人群集结点,找到正在游轮上聊天的cheetah,再前拉至大楼,十五层的水泥掩体后,lucifer像尊雕像般,一动也不动。 chensir将lucifer设定为攻击目标,随后将屏幕拉回桥头,紧盯着人群中的异动,左右手分别掏出打火机和烟,叼在嘴上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桀桀……” 伴随着熟悉到令他作呕的笑声,toys不出所料地出现在天台台阶的另一侧。 他的手里,举着一把小巧的银色左轮手枪,比起chensir装备的豪华高端,显得像个穷酸小丑。但chensir的命,却实实在在握在他手里。 “你们这些警察可真有意思,老喜欢在天台见面。”toys的声音嘶哑的像块磨刀纱布,难得不疯癫,嘴角还是带着永远捉摸不透的邪恶笑容。 chensir笑了笑,吐了个浓浓的烟圈。将打火机插进烟盒里,隔空扔给了toys。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这个世界最了解我的人,也就是你了。” toys叼着烟,只用一只手点着,要扔回去时,chensir却摆了摆手。 “嘶……”toys狠狠地吸了一口,撑起眼皮看着chensir,一缕缕浓烟随着他嘴吧的一张一合喷薄而出。“也是,你也用不着了。” “当你那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chensir斜瞄了一眼卫星图像,duke已然走出人群,心里估算着四方射击的心理活动并子弹的飞行速度,确认无误之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toys反问一句,同时扣下了扳机。 “那你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吗……桀桀……” 子弹急速射出,chensir微微后仰倒在了栏杆上,脸上淡淡的笑容,似乎是最终复仇的快感和得到解脱的释然。 “轰!” …… 第796章 五星连珠 天空很蓝,像一张蔚蓝色的画布,只在边角渲染了白色的云彩印,以当空的太阳为中轴线,勾勒出对称的美观和均匀。 江水很清,如一条流光色的项链,镶嵌在千古美人金陵的鹅颈上,弯弯曲曲且又大江奔涌,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 看吧,上帝让这天空蓝,它就是天空蓝,让这江水清,它便是江水清,有一块叫做“destiny”的钟表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身为其中最渺小的齿轮,那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呸……看了几篇这个国家的小说,竟也搞起了文艺,tmd。 劳资就是toys,那个人见人恨的“玩具哥”。 要我说啊,这么称呼我的人那是真没文化,不是音译就是直译,“玩具”很明显是个最垃圾的名字,在我们那儿只是个代号,代号懂吗? 劳资也有真名,诶,以为只有陈涉有吗?劳资也有,但就是不说。 怎么着,来杀我呀? 丢乃老矛! 粤语,是不是粤语? 你们这个国家啊,方言太tm多了,幸亏爸爸语言天赋高,不然还真不知道这句是骂人的话。 上次,就上次我tm去gz,一个老黑和劳资打招呼,“丢乃老矛丢乃老矛的”,我寻思这听着也不像“你好”、“你很叼”啊这种友好的话啊,怎么就“丢”个没完没了了呢? 所以我就把他弄死了,从一百二十八层天台“丢”他的“老矛”下去,摔成了一滩稀屎。 这才爽。 观众朋友们觉得我做得对不对,觉得对的扣个“1”,不对的死一边去! 还有一次啊,还有一次是什么呢,劳资在底特律,tm一个小鬼朝劳资鞋上吐了口痰,劳资当时就怒了,把小鬼塞进车里,一刀给tnd劈成两半,溅了劳资一脸血。草! 还有在贝加尔湖执行任务的时候,狗日的e国人笑话劳资不能喝酒,劳资当场就灌了三瓶伏特加,几瓶子下去,把狗日的e国佬头全部砸死,抛进湖里,让tmd笑话劳资。 在阿尔卑斯山的时候,干什么来着,哦对了,滑雪!一沙比老是往我身上蹭,md几雪橇下去,头给他捅成稀巴烂。 我tm都瞎勾八扯什么闲淡呢。 我这是在哪,哦对了,在桥上。 …… toys关掉了刚开的直播间,虽然标题很吸引人,“雇佣军联盟大本营”,但这年头直播也不火了,最火的还是“天下”这款游戏,所以播了半天也就寥寥数人,忒没劲儿。 他最后看了一眼少男发来了密语信息,将手机扔进江里,桀桀怪笑着点了一支烟,双臂展开,像个疯子似地踩着芭蕾舞步向桥南跳去。 “嘚嘚嘚,蹬蹬噔,嘚嘚噔噔噔嘚嘚……” 他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或许知名,但由他嘴里哼出来,也会变成他的专属。桥上早班的车辆很多,自始至终没有一辆靠边询问,甚至连稍稍减速看热闹的都没有,这让整座桥成为了他一个人的欢乐场。 …… 天还是很蓝,让劳资想起了鹿特丹的天空。江水还是很清,让劳资想起了莱茵河的清澈。 想那些玩意干什么,劳资还有童年吗?去nmd吧。 eight,嗯……eight在干什么呢?一定在地狱里混得不错,下去了还得先巴结他,等夺了他的权,再叫他舔劳资的鞋。 桀桀…… 说到底是六个人的小队,少了谁都不好干呐。tmd从小摸爬滚打都过来了,少了一个人就变成了二流队伍,cheetah那沙比受伤不说,duke还少了块指关节,游戏也tmd害人呐。 其实吧,最主要的还是变了,人变了,世道也变了。 就chensir买的那挺高爆狙击枪,需要什么枪法吗?需要精准的计算吗?完全不需要。世道一年一变,用不着我们这群恶痞啦,该回老家喽。 外人都说我tm是个疯子,我就特别不爱听,我疯吗?我觉得一点都不,相反我是个天才,哈哈…… duke,那沙比在干嘛,还在哪个眼子的被窝里睡觉呢吧?他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惦记着燕无极的家产,人都死了,tmd也不用脑子想一想,老东西拿什么给你兑现? cheetah,这沙比就不提了,自以为是的蠢货,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lucifer,也是个沙比,劳资让你咋你就咋,你tmd是个m吗? chensir,嗯嗯……这人之前倒是不错,做为我的军师……很称职。可是最后这一次,你怎么就哑巴了呢?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劳资的话呢! 我懂了,该死的家人,可笑的羁绊。 是家人让你也变成了一个沙比。那我就折磨她,弄死她,这下爽了吧? 本来都计划好好的,听老东西的遗命弄死白小碧,找谢竹言分点萩阳门的财产,多完美啊。你也能和她远走高飞,可你偏偏要听她的,不听我的,那我只能用严云星做幌子引你出手了。 你计划,随便你计划,你脑子灵光嘛,军师嘛,我,疯子一个嘛。 可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呢?该死的哪一个活了? 我不需要计划,唔……不需要。也不需要计算射击距离、时间把握、风向湿度,不需要。我只需要知道你在哪里现身,然后一枪崩了你的脑袋,就这么简单。 …… 上午10:25。 桥南咖啡厅,toys进去径直坐到13号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要,片刻后,一个服务员端着一杯咖啡送上了桌。 他没搭理服务员,从咖啡杯底下抽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写得是:“p051-b、l-9。” 看罢,他将纸条塞进嘴里,就着滚烫的咖啡咽下了肚,随后出门离去。 l-9他不知道是什么,但m军最新研发的p051-b还是听说过的,射程大概在万米左右。万米,金鼎大厦顶楼显然是最好的射击位置。 …… 时间也不多了,不出意外gy组会全副武装,3个小时后全员抵达金陵。在这之前,为了不惊扰我们,也为了报去年的仇,当地的寻常警察是肯定不会接到通知的,包括荣升了副局的白小碧。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女人的性格,就不适合当官。 呵呵…… …… 下午12:20,toys像个醉酒的大汉,晃晃悠悠地爬上了金鼎大厦的天台。 躲在南台阶口,他突然兴起,对着头顶的避雷针来了一管,完事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意地笑了。 12:32,chensir背着沉重的枪包来到了金鼎大厦天台。 卸下枪包,找准射击位置,架好枪,打开p051-b卫星连接,选择北斗导航系统,枪侧小屏幕自动生成卫星图像。他又掏出打火机和烟,叼在嘴上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一切toys全都看在眼里,chensir似乎在等他,所以他现身了。 “桀桀……” 他的手里,举着一把小巧的银色左轮手枪,比起chensir装备的豪华高端,显得像个穷酸小丑。但chensir的命,却实实在在握在他手里。 “你们这些警察可真有意思,老喜欢在天台见面。”toys的声音嘶哑的像块磨刀纱布,难得不疯癫,嘴角还是带着永远捉摸不透的邪恶笑容。 chensir笑了笑,吐了个浓浓的烟圈。将打火机插进烟盒里,隔空扔给了toys。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这个世界最了解我的人,也就是你了。” toys叼着烟,只用一只手点着,要扔回去时,chensir却摆了摆手。 “嘶……”toys狠狠地吸了一口,瞄了一眼打火机,又撑起眼皮看着chensir,一股股浓烟随着他嘴唇的一张一合喷薄而出。“也是,你也用不着了。” “当你那么做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么。”chensir斜瞄了一眼卫星图像,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toys亦同时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急速射出,击中chensir胸口,微微后仰倒在了栏杆上! 近万米之外,轰爆了lucifer的上半身! 江面北岸的游轮上,射爆了cheetah的脑袋! 金陵大桥的桥北,贯穿了duke的头颅! …… “那你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吗……桀桀……” 不过,既是你的结局,也是我的结局。你们谁也逃不脱我的掌心。 toys拿着打火机仔细端详,忽得癫狂大笑,涕泗横流。 “你竟然……哈哈……竟然用cheetah的沙比手段,果然……哈哈哈……果然你也是个……” “轰!” 自打火机猛然爆裂的狂暴能量,直接将toys熔化成了空气!更将失去生命体征的chensir轰出了栏杆,坠下楼去!与此同时,lucifer的下半身搅在混着血液的水泥里!cheetah失去脑袋的身躯跌落江中,duke直挺挺地倒在桥上!五星连珠的最后一环,白小碧,亦在望着蓝色的天空,缓缓下沉…… 好突然啊严云星。 想说的话还有好多,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该死的脑袋破了个洞,那些记忆也从洞口随风飘散了。 从我和你相识,我就好害怕你看到这一幕。 这时的我,还会是金陵最美的风景吗? 再见了严云星。 …… “不!” 女人浑身鲜血,仰面躺在冰凉的地面。 男人奋力推开阻挡着他的人群,三两步跪爬到了女人的身边,轻轻地抱起她,将她的头深埋在了怀中。 …… 天空很蓝,周围闪光灯像阳光一样刺眼。 江水很清,却在此刻染上了血液的鲜红。 停靠在桥面的车上,还在播报着路况新闻,冗长、复杂,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冰冷。 “各位观众朋友,晓菲为您播报金陵大桥实时路况。据最新消息,桥头是有人故意停车造成堵塞,带头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交警同志目前正在交涉,具体原因未知,还请各位司机朋友一定不要前去围观,以免发生口角,若处理不及时不妥当,恐将造成更长时间的堵塞或人员伤亡。晓菲在这里温馨提示,道路安全需谨记……哔哔……插播一条金陵大桥最新消息,请各位司机朋友务必……” 急促的广播和刺耳的警笛,随着淡淡血腥味儿的微风飘扬升空,渐渐融化在了蓝天里。 那里再没有喧嚣,没有肮脏,没有失去的痛苦。 …… 再见了,我的爱人。 第797章 兄弟反目 “严云星,你还有脸回来!” 小白上来就是一拳,双目赤红,扯住严云星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嘶喊着。 “你凭什么还活着,凭什么!” 又一拳砸中严云星的鼻梁,鼻血顿时喷涌而出。严云星完全不为所动,呆呆地像一条失了魂的野狗。 “你不是五毒教教主么,你不是厉害么,你不是聪明么,为什么结局却是你活着,我姐没了,为什么!” 一拳再中严云星眼角,血青色霎时蔓延开来,像贴了一块可笑的狗皮膏药。 “长着眼睛,看不到危险,你和瞎子有什么区别?去死啊!” 悲愤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很快严云星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血肉模糊。他始终未吭一声,像一个任由发泄的沙袋,虽然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但最终还是迎着拳头站稳了脚跟。 “去nm的,以为挨我两拳就可以了?不是你tm的让我姐做了你的替死鬼?啊……这种事你严云星不是干不出来,为了保你自己的一条狗命,故意害我姐吃了枪子!” “够了!”负责送回严云星的夜叉终于听不下去了,冷着脸说道:“你可以唾骂他,也可以打死他,但你不能侮辱他和你姐姐的感情!” “感情……呵……感情……” 小白几乎吃人的眼神散去,继之以汹涌如潮的悲伤。他怔怔地看着严云星,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了脸庞。 “我把我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待她的?感情……感情就是狗屁!感情能挽回我姐姐的命吗?” 这一句话如一柄锋利尖刀,一个字一个字地戳着严云星的心。让他一屁股跌坐倒地,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我没用,我只会嘴上说爱她,却不能帮她挡下那颗子弹。我是废物,我救不了她……我没用,我只会嘴上说爱她,却不能帮她挡下那颗子弹,我是废物,我救不了她……” 沉闷悲痛的气氛,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良久的沉寂,并不足以让小白彻底冷静下来。他一把抹掉眼泪,回到卧室匆匆收拾了衣物,拉着行李箱走到严云星身边,眼神再度变得凶狠无比。 “严云星,我不会原谅你,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给我姐陪葬!”他说罢,朝严云星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提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当他踏出铁门的那一刻,他知道从此这世上再没了兄弟,严云星,将成为他一生不能忘却的仇人! 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似乎看到了姐姐的笑容。一时泪眼婆娑,捶胸痛哭,一声声悲鸣响彻天地,惊起了一只只山斑鸠,和之以同样凄厉的尖叫,登时狂风大作,天不再蓝,水不再清,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 “轰隆!” 夜叉被雷声一惊,眉头紧锁,踢了一脚严云星,问道:“要下雨了,你进不进去?” 严云星依旧在疯言疯语,根本不为所动。 “m的,一路都是这个死人样,怪不得小白要弄死你!你tm到底进不进去!”夜叉痛骂着,扠起严云星的胳膊死命往起拽,好容易拉了起来,忽然一道闪电劈落,吓得她一时力泄,严云星又像滩化了的蜡油瘫坐倒地。 “你tm,她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能安心去吗?你tm给老娘进屋去啊!”夜叉重重地踹了一脚,见他仍无动于衷,忍不住就要拳脚相加,却被那几个保镖拦了下来,连拖带拽地拉去了值班室。 “轰隆!” 又一声春雷爆炸,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顷刻间将严云星浇打成了落汤鸡,他丝毫不知。 更甚者,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脑海中的画面还停留在白小碧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血绽如花,凄丽到令他绝望。 …… 将近半个小时的暴雨肆虐,整个别墅已成一片泥泞。夜叉给那几个保镖结算了工资,她却也被严云星粗暴地赶走。 “淋够了吗,走,跟我进屋去!” “滚!” “你tm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我让你滚!” 严云星抬起头,毫无生气的眼神让夜叉心里一颤,后背竟生出了一丝凉意。 尽管他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可笑至极,但夜叉毫不怀疑他无尽的悲愤所化作的力量能轻易将她撕成碎片! 他也很难受吧?不,他比我们任何一人都难受,算了,我还是离开吧。夜叉这样想着,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良久。 当雨后的微风带着花园泥土的气息吹醒了犹在噩梦中挣扎的严云星,他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跌地朝值班室走去。 打开电脑,点开安全设置。随着鼠标的箭头将防卫级别拉到了红色,大门左右缓缓闭合,“轰隆”一声,就此隔绝了整个世界。 这是他们的家,他不允许任何人闯进来。 “在我们的小世界里等着我,我的爱人。” 他露出了一丝痴痴的笑容,眼神失焦地望着未知的方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小别墅走去。 进了门,上了基因安全锁。他踉踉跄跄地爬上楼去,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至,让他瞬间泛红了眼眶。 他揉了揉肿胀的眼睛,疼痛已然麻木,走进浴室,脱到赤裸,认认真真洗去身上每一片污渍,而后用她的毛巾擦得干干净净,穿上了她紧俏的睡衣,轻轻地躺在她的床上,不敢揉出一点褶皱,弄出一丝凌乱。 她的被子很好闻,有茉莉花的清香,他双手覆于胸前,努力地呼吸着她弥留的味道,但仅片刻,他又死死地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怕贪婪会带走她最后的香泽。 人是永远也不会把自己憋死的,直到眼冒金星的那一刻,他终于又呼吸到了她的味道,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和浓郁,让他沉恋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他再一次屏住呼吸,直到快要昏厥的那一刻,再一次闻到了满屋的清香,仿佛与她置身于天堂,追逐打闹,亲密嬉戏。 他爱上了这样的游戏,冥冥之中似乎她一直存在,就在窗台,就在床头,就在身侧,一次又一次的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暂时忘记了悲痛,沉溺于似梦似真的爱恋之中。 “白小碧,等着我,好吗?” “好呀,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呵呵……你真好。” “傻瓜,你是我的宝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呀?” “呵呵……” “傻子,就知道傻笑。”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一直对我好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对你好的。跟个孩子似的,可爱死了!” “嘻嘻……等着我,我这就来找你。” “嗯呢!” …… 淋雨后的感冒紧随而至,疯狂的自我折磨和催眠更加重了他的病情。仅睡了一个晚上,他就高烧难退,身子却冷的像块大冰块,迷迷糊糊的还是盖上了能渴取温暖的被子。 整整一天一夜,他梦呓不断,鬓角生出了短短的白发,与前一天相比,很明显瘦了一圈。 饥饿的感觉开始侵入他灼烧的大脑,他却自动屏蔽了身体的预警,依旧在半梦半醒间,模模糊糊能看到坐在床头默默掉眼泪的她。 “白小碧,你怎么了?别哭呀,你一哭我可心疼了,是真的疼。” “你个傻子,怎么能这么待自己?知不知道看到这样的你,我的心比你更疼。” “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等我的吗?就快了,就快了,再用不了一两年,更用不了三五年,就在明后天,我一定追上你!” “我不要你追上我!我也不等你了,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心疼你啊,傻瓜!” 胃中饥饿带来的绞痛将他从梦呓中唤醒,高烧退去了一点,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他的嘴唇裂开了几道血缝,浑身酸软无力却还要强迫自己再次屏住呼吸,召唤出不肯舍弃的沉思。 然而这一次,他失败了。 他又试了几十次,毫无效果,再试了几百遍,仍无作用,那个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说走就走,那般绝情。 他疯狂地砸着墙,双拳砸到骨裂,钻心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可他却将清醒的大脑用错了地方。 若要追寻她,何至于如此不堪?楼下就有刀,床头柜里就有安眠药,一口吞进去岂不更快一些? 他的四肢瞬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拉开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没找着,气得他一把拉出柜子扔到地上,药盒咕噜噜滚到他眼皮子底下。他欣喜若狂,探手去捡,却看到了一本封面是一张合照的笔记。 照片中的他斜躺在高铁的座椅上,嘴角一丝晶莹的口水流到了脖颈,旁边的她一脸嫌弃地努着嘴,眼神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这是当年去苏州时她偷拍的照片,没想到保存到了现在,还用作了笔记封面。 严云星赶忙将安眠药放到枕边,侧躺着翻开了日记,隔着一床高的距离一眼就看到了四个笔锋犀利的楷体大字: 《爱人笔记》。 他的心仿佛受到电击,精神也为之一震,想要赶紧翻看下一页,但又怕弄脏弄坏了笔记,于是用手指甲轻轻地磕到纸张,小心翼翼地翻了过去。 他极力地揉了揉眼睛,终于视线清晰,看清了那一行行俊秀的字体。 …… 严云星: 这里不是正文哟,是写在前面的话。 很老套的一句,当你看到这本笔记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先别急,可能是老死嘛,我走在你前面。 也有可能是意外,毕竟我这个职业,发生意外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提前写下了笔记,没有日期,只是记录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希望你翻看时,能时常想到我、怀念我,就已经很满足啦。对你也算一个惊喜嘛,对不对? 郑重警告你哦,如果有那种追随我去的轻生念头,小心我变成厉鬼挠死你哦! 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上一句的警告你可要看进去听进去,一定要记在心里,听到没? 白小碧。 …… 她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拳头,和一张生气嘟嘴的小脸。 严云星看着那张脸,视线渐渐模糊,猛地一抹眼睛,将枕头的安眠药远远地丢到阳台。起身下床,飞一般地跑下楼,打开冰箱,如同一头饿狼将冰箱里所有能喝的冷饮、能吃的水果全都一股脑塞进嘴里。 冷饮无味,水果冰凉,但能果腹,就是屎也敢吃! 我不能死,我还要看完你的笔记,知你爱我深沉! 我不会死,因为我不愿意辜负你,让你为我伤心! 第798章 爱人笔记(一) 今天第一次见小白的朋友,他叫严云星。和小白一样,抽烟喝酒无所不会,我心里有些讨厌。这些都是老娘当年玩剩下的,这个年纪了还是这样子,就太不成熟了。 …… 翻开《爱人笔记》正文第一页,白小碧对严云星糟糕的第一印象反倒让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尽管笑得苦涩,但灰蒙蒙的心像有一团火焰包裹着,终于悄悄地化开了。简单的两行字下边,还有一行ps:准备写笔记时补上的以前的日记,不然你以为就这能被写进去? 光读这句话就让严云星感受到了浓浓的傲娇。仿佛在与她互动,痴痴地回道:“是啊,如果不愉快的相遇都能被写进笔记,那你的笔记岂不要堆满一屋子?” 他轻轻地抚摸着力透纸背的字体,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像是与她跨时空同步书写,一字一句都要深刻进他的灵魂。 …… 今天这事,嘿……真是离奇又巧合。桥上遇到抢劫犯,一个市民挺身而出,竟然就是小白的那个“烟酒朋友”,还挺有正义感。可有一点让我很鄙视,你说你没有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幸亏只是落江里了,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我怎么和小白交待?多事!一个个都像你似得不要命,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不过今天这件事也让我深刻的自我反省,金陵的治安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好。我辈责任重大啊! …… 第二页,是第二次见面。严云星不由得回忆起了当时场景,却心中一痛,不敢再往下细想。 同样是金陵大桥,同样面临危险,结局却是…… …… 今天真是烦,耗费了大半年精力逮住的一个罪犯,就因为证据不足,让人轻轻松松给捞走了!如果我当队长,一定咬紧不放,施压怕什么?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还当什么队长? 哦对了,又见到那小子了,交流下来感觉还不错,不似印象中那么糟糕,不自量力的正义感之外还有一点小幽默。看来是人就逃脱不了一个定律:千万不能以第一印象看待一个人,就像那个罪犯,长得斯斯文文,但谁能想到他就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金陵东区幕后黑老大呢? …… 第三页,虽然简单地提了一句,但严云星紧张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好歹听到了她的一句夸赞,总算在她心里占下了一个位置。所有的故事会从这里开始吗? …… 明天要去苏州啦!严云星那家伙让我去五毒教,自己却当了甩手掌柜,太不讲义气!忙得我是焦头烂额,天昏地暗,白天找赖长生的麻烦,晚上处理五毒教的麻烦,都快要疯啦! 不过唯一值得我欣慰的是,两个小妖精不要太可爱。小猫儿贴心,小狐狸顽皮,有她两个在,总还能在繁忙之余找点乐子。 今天去了苏州,哈哈……笑死我了都,那家伙睡觉的丑照都捏在我手里啦!掌握了这个证据,惹我不高兴时公布到论坛吓吓他,让你抓壮丁,真当我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咩? ps:就是封面那张啦,当时觉得憨憨,现在看着好可爱呢,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害羞脸) …… 严云星连着看了两页,看到最后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但仅片刻后,他突然得慌张了起来。为什么从认识到现在,除了婚纱照之外再没有一张两人的合照? 一念及此,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承受追悔莫及的深深自责,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一会便脸色涨红,眼冒金星,急得昏死了过去! …… “滴!滴!滴!” 距离别墅一里外的一辆黑色厢形车内想起了刺耳的警报。一位时刻关注着电脑屏幕的眼镜男立即打开了无线通讯,喊道:“目标生命体征紊乱,陷入昏迷,屠夫、菜鸟快进去瞧瞧。” “是!” 两百米外的另一辆白色厢形车车门刚一打开,通讯中立即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慢着,现在不能进去!” “可他确实昏迷了啊,大病未愈、哀伤过度、饮食不进,哪一项都足以要了他的命!”眼镜男的语气既着急又好奇,明明远程监控是你亲自安排的,这时你怎么倒成了最无情的那一个? 通讯中片刻的杂音过后,冰冷的女声依旧如常。 “他一定能挺过去,行动中止!” 通讯中又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是代号为“菜鸟”的gy组成员。他试探性地问道:“苏小姐,要不要把他父母叫回来进去瞧瞧?” 严云星的父母和斩神组的成员都去参加白小碧的葬礼了,虽然严云星这边情况不容乐观,但那边更需要严家的人出面。 “不必了,无人机继续监控,不要给我传来任何图像,一旦泄露,眼镜你知道后果。” 简短的命令毕,白色厢形车的车门再度拉上。从别墅对面的超市缓缓走出来一位面若寒霜的女子,一如清晨淡薄的云,微冷的风,幽幽地望着马路对面的铁门,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被她父亲强制下线的,也是第一时间接到通知的,大脑空白的那一秒过后,不由得想起此前看到的讯息。匆匆收拾了行李,对父亲除了感激,还带走了他手下医术最高超的几名gy组成员,来到了久违的金陵。 她的心情很复杂,但长久的理智告诉她,此刻最好不见面。 …… 深夜,华灯初上,昏黄的路灯透过别墅内重重建筑的缝隙,只照出些微冷寂的花草残影。残影之上,一架小型无人机飞过了小别墅正面,绕回背面阳台,捕捉到了目标的最新生命体征。 他打开卧室门,连滚带爬地下楼了。 如果人体永远也感受不到饥饿,他永远也不会下楼。 所以,他是来做饭的。 很机械地简单炒了几个鸡蛋,下了把挂面,等待面熟的时间看着冰箱上的一张张便签愣愣发呆,直到面煮化了,汤水溢出了锅,顺着电磁灶流到了他的手上,烫起了一颗水泡,他才回过神来。 他一指甲掐破了水泡,凶狠的眼神似乎在责备该死汤水打断了他的回忆。面煮化了,成了一根根寸长的断条,让他更加懊恼,提起锅子连汤带面扔进了洗碗池里,叮叮咣咣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md!”他心烦气躁地爆了一句粗口,看着盘里的炒鸡蛋又出了一会神。或许这是她冥冥之中的安排,下酒菜有了,临走之前一起大醉一场。 他开始像个疯子似的翻箱倒柜,小别墅没有酒,他便回到小洋楼,小白卧室没有酒,他便去到毒狼以前居住的客房。果然,在柜子里找到好几箱毒狼来不及带走的好酒,扛起一箱,像个小超人健步如飞,“噌噌噌”回到了卧室,脚后跟一磕,重重地关上了门。 酒有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余的潮红,可炒鸡蛋却没拿上来,让他又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咕哝着“等我”,起身又下楼端菜。 终于酒菜齐全,他盘膝坐在地板上,先倒了一小杯放在对面,再甄了满满一碗,心满意足地打开了笔记本。 清醒的时候,字里行间有她,酒醉的时候,离人游梦中也有她。 …… 我的心情很沉重,人果然是多面的吗?看似一个性格开朗幽默的大男孩,杀起人来却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确实是我见过最无情的人,罪犯的歹毒露于外,他的狠辣敛于内,虽说只是游戏里的人或玩家,但那也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我今天才算是看清了一个人的另一面,那是掩藏在善良之下的残忍。我在想要不要离开五毒教,与五毒教彻底撇清关系,但和他见面之后,几句简单的聊天又让我留下来了。因为我很忙,小薇的出现让我必须花更多时间和精力在现实世界,而修炼世界的事只能暂时耽搁了。 …… 这一页是黑金山一战后,白小碧对严云星看法的转变,让严云星很不是滋味。他大拇指卡着书页合上笔记本,另一只手端起酒碗,身子微微前倾与小酒杯轻轻一碰,仰头一口饮尽。 酒入口,他品尝不到任何滋味,似乎是高烧未愈暂时失去了味觉嗅觉,只胃里一阵火烧一般的灼热,才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东西进入了胃里,很充实,也很饱胀。 他打了个酒嗝,说道:“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心理阴影,惹你不高兴都是我的不对,这杯你别喝,我喝干赔罪!” 自本性中的豪爽和游戏带来的豪迈,使他回到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菜的任性洒脱,选择性的忘掉了一些既在的事实,一抹嘴巴,又打开笔记本,逐句逐行地看了起来。 …… 今天让我很震撼,本以为只是随便的溜达,却又了解到了他的另一面。都说女人善变,可我感觉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多面体,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竟然生吃了人肉!我的乖乖,吓到我了! 我心说一个游戏,真的不至于,可面对他那种状态,我又不得不安慰他。有时看他可怜,有时看他可畏,有时又看他可恨,可终究想起来,我对他的关心好像越来越多,超乎了普通朋友、上下级的关心,难道我被他吸引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我也觉得不可能,你能看上我那是我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严云星照例合上笔记本,就好像与她重新经历了一遍笔记故事,随着她印象的改观,心情也变得高兴了起来。嘴上说着不可能,脸上却能看得出一丝丝得意,连着喝了两大碗,微红的酒晕荡上了双颊。 “诶,你怎么不喝呀,不能喝?没关系,我替你喝,一家人嘛,这是应该的。哈哈!” 严云星喝完笑了两声,世界唯以沉默待之。再翻开笔记本时,酒劲上头的他已经看不清字了,索性将笔记本放到床上,就着炒鸡蛋一碗加一杯的喝,不一会便喝光了整整两大瓶。 他的酒量自己也不知多少,只知道从来没断过片,但此时此刻,仅仅两瓶便足以放倒他了。 他像瘫痪了似地侧躺着,耳朵贴着冰凉的地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酒杯,醉眼迷离时好像真能看到她蹙着眉头挡酒的模样。 “别……别喝!我来替她……喝……喝……” “你们别……灌她,来灌我,我是……我是她老公,我替她……” “对不起,我能做到的,好像只有替你挡酒。” “我没用,我是个废物,我不配做你丈夫。” “但是求求你别走……别走好吗?别怪我自私,我只是想永远留你在身边……” 第799章 爱人笔记(二) 自离人游梦,严云星真的见到了白小碧,虽然她笼罩在缥缈云雾之中,始终触不可及,但能一睹她的背影,呼唤她的芳名,追逐她的脚步,便已心满意足了。 烈酒宿醉后,脑袋像被人敲了一闷棍,麻麻愣愣,让本就迟缓的他看起来更显痴呆。 缓和了许久,他才感觉到胃里搅得难受,赶忙起身要去卫生间,却双腿一软跌跌撞撞,差点一脑门撞墙上呜呼哀哉。 “草!” 很少爆粗口的他两天嘣了两句,随之而来的“业报”便是扒在马桶上止不住的酸水呕吐,吐到干呕,眼泪鼻涕抹了一脸,犹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压不住的恶心令他感觉十分痛苦。 第一碗酒过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断片来得始料未及,但又合情合理。他根本都不在乎,因为梦中所见依旧清晰,他一遍遍回想着,努力让这段记忆深刻进脑海。而后,压住腹中自下而上的抽搐,捂着肚子下了楼。 长久喝酒的他太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和了拳头大的面团,软绵绵地擀了两圈就切成长条下了锅,菜准备了番茄炒蛋,等面出锅捞冷水里一泡,倒进炒锅里和了和,撒点葱花,一大锅炒面就端上了桌。 倒满两茶壶热水,他蜷在椅子上,用筷子卷着一根根面条硬往嘴里塞。他的炒面虽不及餐馆大厨做得香,但起码还是能入口的,之所以难以下咽,还是宿醉后的恶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多嚼几口,然后就着一大杯茶水咽进肚中。 就这样一口一口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很快全身冒出了热汗,带着隔夜的酒臭熏得他又差点呕出来。他硬是忍住了,将满满一大锅炒面一点点消灭干净,两大壶热茶水也喝个精光,像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都湿淋淋的,头发稍清晰可见的一滴滴汗珠“吧嗒吧嗒”落在膝盖裤面上,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湿渍。发会呆的功夫,便晾成了白色的汗渍。 抬头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了。填满食物的充实和散出热汗的清爽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匆匆回卧室换了身衣物,又跑回小别墅洗刷了锅碗瓢盆,冲了个热水澡,这才重新躺在那张永远也闻不够的茉莉花香小床上。 …… 铁门内外,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边是孤独与悲痛,一边是担忧和哀伤。 超市新换了老板,两位,和白小碧一样,都是万里挑一的人间绝色。其中一位看着冰冷些,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但在挂断通讯后还是露出了宽心的笑容,与严云星父母道:“放心吧叔叔阿姨,他自己下了锅面,全都吃了,现下又睡着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丁香兰慌忙不跌地点头,一直颤抖的双手到此时才稍稍平稳了些。 严有芳咬咬牙没说话,沧桑的眉眼虽然挂满了疲惫,但紧握着的拳头终是舒展开来。 另一位趴在柜台的女老板抬起头来,脸色并不太好,眼睛也红肿红肿的,可听到这个消息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另一位姓苏的老板不同,她天生给人一种亲近魅惑感,即使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一双秋水依旧难以掩饰她骨子里的妖娆风情。 这一位老板,姓宫。 “那什么时候能进去?” 苏老板听着问话,沉思片刻,答道:“不必了,我想我们该走了。” “什么,走?” “没错,如果不是她的讯息,你我根本不该出现。尽到责任也就够了。” 宫老板登时火起,提高了声调,听着很是沙哑,娇斥道:“这就是你对他的……” “别说了!”苏老板一言打断,从不会搞小动作的她却偷摸地向宫老板使了个眼色。宫老板也是一时乱了方寸,这会儿看到严云星父母一脸茫然的神情,立即明白了,点头应道:“那好吧,我晚上就走。” 苏老板没再多言,又与严云星父母道:“那叔叔阿姨,我们晚上就走了,你们放心,那几个人我会留在这里,万一有事找他们就行,都是nn有名的大夫,身手也还不错,可以信任的。” “这就……这就走了吗?” 丁香兰还要说些挽留的话,被严有芳打断了话头,诚挚地道了谢,也算没失了礼数。 关于儿子的情感问题,老夫妻俩多少听过一些,白小碧他俩很中意,爱屋及乌,由爱也生恨,因此对这两位“不速之客”,严有芳一直没给什么好脸色。这时听她们要走,更是巴不得赶紧离开他视线,纵使别墅进不去,盘下这家超市的钱他严有芳也还是有的。 二位老板当然不会让二老花钱,分坐两班飞机悄悄离开了金陵。严有芳也没说什么,只是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呆呆神情,时常望着铁门怔怔出神,丁香兰则把控着无线通讯,每隔一个小时就要问一次眼镜,我儿吃喝如何,睡眠如何,精神如何。好在眼镜得苏老板下了死命令,再怎么厌烦也都逐一回答,更有夜叉、毒狼时不时开车门监督,万不敢懈怠片刻。 当天晚上,他就检测到了新情况,目标又开了几瓶酒,似昨晚的复刻,一碗接一杯,神经失常地浑言浑语起来。 …… 今天的心情,不好,大大得不好!那个魂淡调戏了我,他竟敢调戏我? 可是我不仅没把他怎么样,反而心里隐隐有些欢喜,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了别样的感觉? 一想到这儿,我就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洗一洗,男欢女爱虽是人之常情吧,但怎么能对小白的朋友动心呢? 太古怪了! …… 严云星阅罢哈哈大笑,这一碗一杯喝得很是畅快,只可惜理智尚在,没有神叨叨地说出一些“不知羞耻”的话。 …… 他谈女朋友了,而且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很不痛快地给了脸色,让我很气愤,差点哭了。 我摔了一面镜子,就因为他我摔了镜子!太不值当了,那可是老娘花了十二块买的! 死严云星,臭严云星!赶明我就找个爱我的男人,老娘又不是没人要! 气死我了! ps:嘿嘿,现在看来当初好幼稚哦,还会为这点小事生气。诶你说,咱俩的感情就值十二块吗?哈哈哈……(大笑) …… “十二块,十二杯,你一杯,我一杯,算是给老婆大人赔罪,可千万别生气哟。” 严云星已经上头了,脸色红扑扑的像烫熟的猪皮,说是一人一杯,可递给她的一杯却是虚晃一枪,不能让她也跟着喝醉。 …… 粗事了,粗大事了!该死的猎天使小队找上门了!出手的是cheetah,还真是难缠…… …… 这一页,严云星只看了一行就合上了笔记,再不敢翻看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仇人的代号,这让他脑海中的画面不由得停驻在白小碧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血绽如花,凄丽到令他绝望。 若沉浸于悲恸中的回忆还只是一种麻木,那此时清醒的念想无异于生离死别的吊唁,他终于想起来,或者说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的妻子白小碧,的的确确已经逝去了。 心底的哀痛和深深的自责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神智。他干脆扔了酒碗操起酒瓶,咸湿的泪水混着火辣的酒水全都一股脑填进腹中,整整三瓶过后,倒在地板上呜呜咽咽地抹起了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保护我,一直都是。我从没意识到现实中的我只是个可怜的废物,更没意识到我能安安全全地活下来全靠你辛苦支撑,无敌的超人还有死的时候,更何况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提到了“死”,像是冒犯到了坐在对面听他哭诉的她,巴掌一个接着一个掴在脸上,本就泛红的酒晕更添上了鲜红如血的手印,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 天蒙蒙亮,他便醒转过来,比昨日宿醉更甚的是,不仅脑袋又麻又愣,地板上更吐得七荤八素,恶臭难闻。 “该死!” 他在骂自己,怎么能在这间清香的屋子生出这等污秽?他先不管肚皮,火速拿了根拖把细心地拖起了地,甚至连地板缝都用指甲抠得干干净净,而后倒了洗衣液,又拖了三四遍,直到阳光透过阳台窗户照在地板上,明亮亮晃得他两眼发黑,这才稍稍满意放下了拖把。环视一周,焕然一新,一口气松了劲,双腿软得打颤,直接跪倒在地。 缓了好一会,扶着墙站起来,胃酸随之涌上喉头,他急忙捂住嘴巴跑到卫生间,又是一阵“搜肠刮肚”似地呕吐,从卧室出来像根木头似地滚了下去。 他不顾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疼痛,迅速焖了一锅米,还是最简单的蛋炒,出锅后,一勺米就着一口热茶,在嘴里剿个稀碎才咽进肚里。 又吃了一个上午,流了一身的臭汗,他很痛苦于这种宿醉的折磨,可又对酒醉后的自我逃避乐此不疲。因为沉醉后的梦里有她,所以他甘愿承受这种折磨,就好像是在赎罪,虽然心里自认为这样的赎罪不能抵过她逝去的万分之一,但在马桶上呕吐到整个胃都倒转过来时,似乎才能体会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他乐得受此刑罚,一厢情愿的觉得这是与她同甘苦,共患难。因此换了衣服睡到晚间,生物钟自动叫醒他,两只灰蒙蒙的眼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喉头忍不住咽起了饥渴的唾沫。 今夜只陪你喝酒,不看笔记。 心里打定了主意,炒了一个菜,终于不再是炒鸡蛋,成了不能与鸡蛋同锅的土豆丝。 也不能说土豆丝吧,他切丝的技术本来就不大好,又心不在焉,炒出来的成果更像是一盘糊了的土豆条。 他的认知尚在,总还是件好事,但当他甄满酒就要下肚时,室外渐渐响起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紧接着一束强光射进了窗户,差点晃瞎了眼。 他坐着一动不动,片刻后声响消失,楼下传来了严有芳的一声呼喊: “儿子要喝,老子陪,但不是你这么个喝法。下来,给我开门!” 严有芳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担心了一天一夜,在晚上又闻得儿子要灌酒,不用眼泪婆娑的丁香兰催促,自己就跑去找眼镜了。 当时夜叉正好在,直接给了屠夫权限,动用了苏老板留下来的直升机,将老夫妻俩送进别墅。 没有人敢尝试白小碧设置的最高级别防护,这是她自科技馆、毒狼案之后悄悄安装的,只可惜防住了小家,一缕香魂却永远失落在了金陵桥。 第800章 有芳丁香 “爸,妈……” “严云星,还知道有个老子有个妈啊?”门一打开,严有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知不知道你妈眼睛都快哭瞎了?知不知道你妈守在外边几天几夜没睡了,知不知道……” 不用丁香兰偷偷拽胳膊,看到儿子那一张判若两人的干枯面庞,血一般吓人的鲜红眼睛,严有芳自己就止住了骂,又是心疼又是恨,最终化作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片刻的沉默,丁香兰先走进厨房,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父子两个道:“你们先等会,我简单炒两个菜。”说着叮叮当当忙活起来。 严有芳瞅了一眼低着头的严云星,几天来想说的话一时都忘了,到嘴边的只剩下先前的承诺。 “走吧,说好陪你喝酒,那就好好喝。” 严云星看严有芳就要上楼,忙拦于身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就在下边吧,上边不好收拾。” 对于父母的到来,为人子必须请入家门,但那一处只与她的禁地,他不愿被人打扰,即便是亲生父母。 严有芳心里明白,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二楼走廊,坐到了小餐厅。 严云星从客房搬了一箱酒,回来时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让严有芳看得直皱眉,丁香兰更是悄悄抹眼泪,切菜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对于这个儿子,初中时就不太能管的住了,一家人性格内敛又都喜好安静,所以两代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上了大学严云星的性格改变了许多,这才稍多了言语,逢年过节的父子两个还能开开心心喝几杯,可现在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状态,一个坐着不说话,一个站着不说话,真真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都说儿子是妈妈的宝,严云星一家也同样,可换作别人家的妈妈,看到儿子如此折磨自己,定是哭着安抚拥抱问长问短,丁香兰却只是默默掉眼泪,不是关系不亲近,只是一向都是如此罢了。 是以,除了厨房时不时传出的切菜炒菜声,偌大的别墅安静得不像话。就这样墙上钟表的秒针“吧嗒吧嗒”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一声轻柔地呼唤让严云星回过了神来。 “云星,下酒菜弄好了,过来坐吧。” “谢谢妈,您也坐。” 丁香兰还待推辞,被严云星按住肩头坐到一旁。严有芳什么也没说,使了个眼色让丁香兰也陪同着,他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和规劝,旁边有个人帮衬,或者多说几句话都是极好的。 严云星倒了三杯一碗,两杯递给父母,自端一碗,躬身道:“这段时间让爸妈担心了,是做儿子的不孝,这里先给爸妈赔罪。”说着便仰头一饮而尽。 “哎呀,喝酒可以,但你不能那么喝啊……”丁香兰看严云星虽面不改色,但毕竟心疼,拦不敢拦,只能苦苦哀劝。 “放心吧妈,我自己心里有数。”严云星说着又倒一碗,却看严有芳没动酒杯,便停下动作,问道:“爸,您怎么不喝?” “哼,这杯酒我难以下咽!”严有芳两指夹着酒杯把酒倒进碗里,倒扣着酒杯,气哼哼地将头撇向一边。 严云星笑问道:“为什么呢?是这酒不好么?唔……其实我也喝不惯,那我换一瓶咱经常喝的……” “不是酒不好,是心里有气!”严有芳知道儿子在转移话题,索性就把话挑明了,看他如何再装傻充愣。 “心里有气?那是做儿子的不孝惹您生气了……” “当然!”严有芳拍桌疾喝,倒把严云星给吓住了。本来只是顺嘴说出的一句话,哪知道竟成真的了,不免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就是儿子的不是了。”严云星终于安坐一旁,认真地询问道:“可我还是想不通,我到底哪里惹您二老生气了?如果说因为这几天的事,那我刚刚也道过歉了,你们若觉得还不够,那我给二老磕头便是。” 话虽这样说,严云星却坐着一动不动。给父母磕头当然没问题,跪天跪地跪父母嘛,但他自认为没做错什么,难道独自祭奠缅怀也是不孝顺? 严有芳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严云星,可终究不能细瞧,仅仅几天时间便面容邋遢形销骨立,好似老了一轮,做家长的怎会不心疼? “就你妈刚才说的,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身体,像你那么着照死了喝,酒仙也得撂倒在酒里。万一真出什么事,喝出点毛病,你对得起我们吗?” “是啊云星,你的心情爸妈能理解,可……”丁香兰停顿了许久,才咬牙说出后边的话,“可逝者已矣,生者还当节哀啊。” 严云星大概猜到父母此来的意愿和担心,经过证实也确实如此,怕他给自己喝坏了喝傻了。可经过一开始希图追随她去的念头,这时的整夜宿醉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他当然没敢如实说,当时的监控情况苏老板也没告诉二老,因此二老一直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儿子还有过离世的念头。 “这样啊,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注意以后注意,你打算就用高中时应付我们的说辞敷衍过去?”严有芳气得七窍冒烟。这小子一直都是嘴上一套,行动一套,看着是个乖乖男,实际上照旧行事,当年应承了无数遍不去网吧,怎么着,还不是成了个网瘾少年? 严云星这次没有回应,毕竟不是少年时了,两面三刀的话对父母不能再说出口,只得沉默以对。他倒了一碗酒想喝一口,看到父母愠怒的神情又倒进小杯子里,一口饮尽,心中舒畅了许多。 严有芳见其如此,只能好言相劝,说道:“我知道你当耳旁风,更没上心,可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折磨你自己,不爱惜身体,那就是对我们的最大的不孝,你明白吗?”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严有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做父母的,不期望子女能如何光耀门楣飞黄腾达,只求他健健康康平安一生,这心里头也就安稳了。如果你真明白这个道理,那就给我好好倒一杯酒,不然,从今往后咱父子俩都不用再见面了,省得牵肠挂肚。” 严云星不是油盐不进,此时静下心来细想,虽没有孩子但也有几个徒弟,对他们的期望当然有,但和父母一般,更多的是愿他们无灾无难一生平安。米桦一去十八年,他那时就深深自责懊悔,结局固然是好,但倘若他真陷入幻境轮回中变成一个植物人,该有如何心痛? 由此及彼,他体会到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人类感情的延续从来都是由上至下,由下及上同恩同情者少之又少,所以“孝道”一直是国人首推的道德标准,意义在于:即便不能如父母咽苦吐甘般同等回报,也当有慈乌反哺的拳拳孝心。父母含辛茹苦养儿二十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容易看着长大成人,难道就是为了让儿子更好的自残自虐? 思及此,严云星心生愧疚,恭恭敬敬地给父亲倒了杯酒,说道:“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让爸妈因此事而担心。” “你明白就好。”严有芳长舒一口气,饮尽杯中酒,丁香兰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小地抿了一口, 之后的酒桌,气氛虽比之前好一些,但还是十分压抑。严有芳也理解,丁香兰则趁机提出一个要求,“云星啊,我和你爸就在这儿住下吧,这样我们也好……监督你不是?” 名义上是监督,实际是照顾,严云星心里明白,可又不愿意父母跟着伤心。思来想去不好拒绝,便道:“行啊,之前你们没来,现在也不迟,自打我搬出家,还没让您二老好好享受享受呢。那边小洋楼采光很不错,也比较宽敞,卧室好几间,被褥都是新的,楼后边就是健身房,你们闲着没事可以锻炼锻炼。院子空地很多,想种什么瓜果蔬菜都可以,搭建个大棚都行,还有那几间客房……” “额……云星,我们也住这儿吧,我觉得这儿就挺好的,三口人,家大了不适应……”丁香兰打断了严云星的规划,心心念念的还是照顾儿子。 严云星怎能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当下直言道:“给我一段时间吧妈,何况我也是成年人了,需要点自我空间。” “可是……” 丁香兰还待说些什么,被严有芳眼神制止。能劝动儿子爱惜身体,已然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往后日子还长,一切都得慢慢来。 只可惜,在之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严云星除了不再烂醉如泥,别的什么都没改变。 他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白天抱着笔记本傻笑,晚上抱着笔记本睡觉,也就吃饭的时候稍微活动两步。酒是少喝了,却顿顿不落,少则三杯多则半斤,都在他酒量把控范围内,清醒如常。严云星父母几乎每天都提两嘴劝两句,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看起来枯燥无味,严云星自“乐在其中”。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并不怎么好,哀云始终笼罩在这一家的头顶。用严有芳的话来说,“儿子的魂儿已经没了,活着的只是一具放下不尘世和不忍辜负亡妻的躯壳。” 这样不行,长此以往严云星的心也会随之死去,肉体上虽然不再折磨,可精神的折磨更令二老心痛。因此当晚吃过了年夜饭,看着儿子离开后,丁香兰拨通了苏老板的电话。 “喂,阿姨除夕快乐啊。” “苏老板也过年好……那个……” “哦对了,他……怎么样了,还是……之前的样子吗?” 不用丁香兰提起,苏老板自己就着急相问了。她一直都掌握着严云星的动态,但从其父母嘴里听来,似乎更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是啊,还是老样子……” 丁香兰忙将严云星这近一年的状态简单叙述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对策,很快有了回应。 “阿姨你先别着急,我想不如这样,您让叔叔找个机会和他谈一谈,就说呆家里也不好,为什么不走一遍她走过的路,去一去她呆过的地方呢?这样即便他走不出来,也可以外出散散心,换个环境总是没错的。” “苏老板就是有办法啊!” 丁香兰夸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将这个法子说于严有芳,严有芳表示可行。于是第二天趁着吃饭的功夫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建议,没想到严云星当即点头答应,嘴里还念叨着“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爸妈”之类的话,饭也没吃完就兴冲冲地收拾行李去了。 第801章 十年第六年 凡是考虑到有关白小碧的事,严云星头脑清晰得可怕,似乎长久的酒精洗脑并没有腐蚀掉他的中枢神经。收拾行李的空档,已经规划好了行程。 她初中高中都在金陵就读,这是知道的,唯有小学学校不大清楚,可以问问她同学。她家是不敢去的,也不是怕小白不欢迎,而是自个儿心里愧疚,没脸登门。 她的大学是江南第一警校,远在杭州,不过认真说起来也不远,只是呆的时间长,需要准备些洗漱用具、替换衣物什么的。 打开许久未用的手机,按了半天开不了机,懒得修,正好去商场买个新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款。 洗了个澡,换了身厚衣裤,多兜外套是必须的,杭州的中午温度或许有点高,里边再套件卫衣,热得时候可以脱外套,不至于闹笑话。 摸了摸长了几寸的胡茬,还是狠心刮掉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却不能给她丢脸。 看着镜中人显出中年疲态,鬓角的白发让他生出一种古怪的心情,似乎到了中年就该有中年模样,尽管他才是个二十八岁的鳏夫青年。 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车库开出一辆白色轿车,先在院子里练了两圈,觉得能上路了,取了行李箱和父母挥手告别。 这一路开得很稳当,出了别墅区拐进一家理发店,将乱糟糟的长发剃成根根直立的小板寸。托尼老师很诧异这个大年初一理发的小青年,问他要不要顺便染个发,他笑着摆了摆手,就这点白发不至于。 再去加油站把油箱加满,一路开上金陵大道。做心心念念的事,仿佛又让他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辆黑色厢形车的跟踪。他并没有太在意,慢说猜到跟踪者的身份,就算真是什么雇佣兵不怀好意,也无所谓了。 他开了几个街区,找停车位下车,进了一家手机专卖店。 由于网购的发展,“天下”游戏的火爆,再加上大年初一,各家实体店的生意都不好做,这家手机专卖店也被波及,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严云星进店的那一刻,两个趴在柜台上打着哈欠的导购员立即来了精神,真像恭迎上帝似的把他请入了坐。 严云星受宠若惊,好在游戏中也曾当过一段时间一呼百应的教主,很快便适应了导购员的殷勤。 他婉拒了对方递来的精品糕点和手磨咖啡,直接问道:“咱这儿有没有什么最新款?哦,我的意思是新科技,不是新样式。” “哎呀严先生,您一开口就知道非比寻常啊,正好我们店里昨天刚到一款新科技手机,说实话我也没弄明白,拿来给您体验一下。”说话的导购员是个年轻小伙子,似乎并不认识已经“作古”的严大教主。 严云星笑了笑,没纠缠导购员的一番推销说辞,等另一位年轻女导购员奉上一块手表样式的手机,稍稍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试着戴到手腕上,点开屏幕显示钟表时间,不用导购员介绍,自己按下了旁边一个小按钮,从手表底部弹出了一块紫色的芯片式方块,眨眼的功夫,紫色方块呈折叠式变大,成了一个双面透明的玻璃块,再按动底下的开机键,一道道七彩电流瞬间充盈了整片玻璃块,这时才看起来像个手机。 科技日新月异,不管变得如何新奇,他都可以适应。导购员却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参观,再为了提升产品价值,难免大惊小怪,惊叹一番。 小伙子对着使用说明书逐一介绍,其中几项比较实用的功能引起严云星的关注。 “充电呢,是太阳能充电,平时戴手上就行,如果室内办公不大见阳光,那您也放心,满电量可以使用整整一个月,当然也可以线充;还有语音智能,自动呼出呼入,说白了,这款高科技手机就相当于一个小机器人;还有这个生命体征检测……” “打住,我了解这几项就够了,多少钱,我买一款。”严云星很喜欢这款手机,有种跟上了时代进步的感觉。 小伙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举起一只手来回翻了翻,说道:“全国统一定价,99999!怎么样,这么新颖时尚的科技感,这价钱不高吧……” “两个十万,卖不卖?”严云星直接打断了小伙子的话,对半砍的无情也浇灭了小伙子的热情。按理说专卖店一般是不砍价的,但严云星知道这俩导购员长久没拿到提成,兜里干得慌,肯定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严先生您这……专门店哪有砍价的,还砍得这么凶……” 听别人讲话得抓住重点,小伙子的后半句话直接暴露了砍价的可能,也说明价格是他自己提上去的。 严云星没多话,摘下手表起身要走,去哪儿不能买?何况对半砍都有可能吃大亏。 这却是他想多了,尽管这款手机上市了快一年,但单就晶体压缩科技就值这个价,只不过军用科技用于民用,一旦普及开来也就没那么玄乎了,五万块其实差不多了。 两个导购员终于知道这位顾客不是个好哄骗的角色,急忙劝回头,作心头滴血的狠心模样,说了句:“就当推广了。”便卖给了严云星。 严云星刷了卡收好手机,出门顺便在旁边的两个营业厅办了两张手机卡,分别插入两个手机,而后驱车去往金陵英烈公墓。 他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既忐忑又开心,全没有半点哀伤或悲痛。这种诡异的心情仿佛去见的不是一块冰冷的墓碑,而是分别许久的至爱亲人。 他一块块墓碑看过去,很快在新立的还未经多少风吹雨淋的新墓区见到了她,她的旁边鲜花不谢,摆满了各色风味佳肴,比其他人热闹许多。 墓碑上有他的名字,这是他父亲严有芳唯一坚持的一点,也让小白最终妥协。他很高兴,就像房产证上也写了他的名,后半辈子走走停停,终归是要和她生同衾死同穴的。 可他又生出了担心,不知道自己配不配进入这英烈公墓,齐刷刷的漆黑墓碑,一派肃杀的氛围好像也容不下他这个江湖毒妖。 于是他坐在她身边,轻抚着她冰凉的脸颊,哀求道:“给我一个进门的机会好不好?不要让你的同事们赶我走。你看,我还给你带来了最新款的高科技手机,号码存了我的,或者拿这款手机贿赂一下阎王爷……哦不,该死!我玷污了这圣洁的英烈公墓,给你丢脸了,你自己拿着用吧……” 他说着话抽了自己一耳光,望着天空向左右祷告,“各位大哥大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严云星俗人一个,太不懂事,有怪莫怪,到时还请网开一面啊。” 祷告罢,他心安理得地松了口气,又与她柔声道:“我想了想,还是该走一走你曾经呆过的地方,既然是夫妻,就得了解通透、全面,你觉得呢?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他开心得笑了,又与她说了会悄悄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公墓。 上了车呼出手机,他立马变成了一位头脑精明行事利索的“社会精英”,前后的反差虽然从睿智的眼神中看不出端倪,但整个人透出的古怪让远程监视着他的夜叉、毒狼、眼镜都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这是精神出问题了吗?” 眼镜的问题没人能回答,只有更严密的监视才能以防万一,这不仅是苏老板下达的死命令,更是做为老朋友必须尽到的责任。 两辆车一前一后,别样心情。 插入手机卡,虹膜绑定了身份后,严云星呼出智能语音,导航到一起上过的初中学校。 这一路缓缓行驶,让他不禁有些感慨,处处高科技,这车却显得落伍,不知有没有自动驾驶的新型车,连接到手机端交给智能机器人,既安全又高效,还能美美睡一觉。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学校。找了个收费停车场停好车,要进校门时被门卫大爷拦住了。 “大年初一不在家,到学校瞎转悠什么?” “那您大年初一也不在家,还守护着这所学校,未免也太尽责了吧?” 好话谁都爱听,又寒暄了几句,大爷把严云星请进了门卫室。室内热气腾腾,锅里还煮着饺子,大爷请他吃,他也不客气,反正学校完全翻新,没什么记忆点可捕捉,不如和大爷唠唠嗑,看他是否还记得十几年前的她。 他蘸着番茄酱咬了一口,烫嘴地问道:“大爷,您还是一个人呐?” “是啊,这么多年也习惯啦。” “呵呵……那您还认识我吗?” “你?还真不知道。铁打营盘流水兵,每年来来往往多少学生,我哪能都记住呢?再说这人老眼花,记忆力也衰退了,怕是用不了几年就得老年痴呆光荣退休喽。” 大爷看着严云星吃就很开心,或者说在这举家团圆的节日,能有一个小辈陪着他,就已经很知足了。他蜷在床上从枕头底拿出了一杆老式烟袋,拈了一指头烟叶使劲按了按,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与手戴高科技手机,耳戴小型蓝牙耳机,一身全新装扮的严云星相比,显得是那么陈旧、破败。 “你来一口?”大爷从浓烟中递出烟枪,严云星摇着筷子笑道:“我不会。” “抽不惯有纸烟,要不要?” “谢大爷好意啦,我是真不会。” 严云星闲聊着天,不一会便将十个饺子咽下了肚,话题又拉回到当年,坐到床边问道:“大爷您不记得我,那记不记得白小碧?” “白小碧?”大爷有节奏地磕着烟枪,似乎这样能迅速找回久远的记忆,事实也证明的确有效,大爷灰蒙蒙的眼睛亮了些,挥着烟枪道:“哦哦……就是那个捣蛋女娃子嘛,哎呀,她是我见过这么多学生里头最捣蛋的一个,没有之一!” “哦?是这样吗?” “是呀,当年……”大爷警惕性很高,话说半句瞅着严云星说道:“小子,虽然你陪我过年,但随便透露别人隐私还是不大好,你先说你是她什么人,打听这些干什么?” 严云星很欣赏大爷的职业操守,呼出云端储存的婚纱照,投影在白墙上,笑道:“她如今是我妻子啦,比我大两届,年前去了外地出差,我就寻思着给她准备点惊喜,所以就来学校打探情况啦,谁知道整个学校都重建了,唉,少了许多原来的景物,不过幸好您还在,所以……” “我懂我懂,年轻人的套路嘛。”大爷一脸揶揄之色,又投之以佩服的眼神,道:“你还是挺有技巧的,当年小女娃就是这片学区的传奇呀,学习学习好,打架打架强,那会儿你也知道,还是比较乱的,小女娃硬是下挑同年级,上打高中部,连那些一米八的男孩都不是她对手。这个抽烟喝酒啊,是无所不会,结交了一大批社会小流氓,读了三年,霸道了三年啊!所以我说你能娶了这个小霸王,真是挺有技巧啊!诶,小女娃现在可变好了一点?” “当然变好啦,而且好得不得了诶,光荣的人民警察呢!”严云星嘴上应付着,心里却翻江倒海,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有点可爱的。可当时怎么就没听说过她的名号呢? 大爷吧唧着嘴,自顾自说道:“警察啊,也是,其实能想象得到的,当年小女娃去了别的高中上学,听说就安分很多了,那会毕竟还是心思简单啊,一旦明白了读书的重要性,人家可就不含糊啦。” 严云星连连称是,问了那所高中的旧址,与记忆中的校名确认无差,又聊了一会别的,出门买了一条好烟孝敬了大爷,挥手告别离去。 第802章 双云之情 对照着手机导航核对了无数遍,确认是高中旧址,却已被车窗外冷冷清清的体育馆所取代,让严云星很是懊恼。 其实智能管家已经提醒他无数遍了,只是一股执拗的劲促使他不信邪地驱车而来,临了还要怪手机,拍着方向盘大骂:“什么破导航!” 天色渐暗,虽有万家灯火,但大年初一的街头空空荡荡,陪伴着他的唯有冷风和那辆黑色厢形车,这也是他车技生疏却敢上路的原因。一个人的马路狂飙,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可现在应该去哪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纠结了好一会,他把心一横,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十分不情愿地念出了社交账号和密码。 “指纹匹配成功,您已登录原账号,为了您的隐私安全,建议您改成虹膜识别。” “不改。” “是否记住账号密码?” “不记。” “检测到您有一千零八十条未读讯息,是否逐一查看?” “不看。” “那您登录社交账号是为了什么呢?” “你管得着吗?给我找一个叫‘金陵小辣妹’的id。” “对不起,您的好友中没有此id。搜索到曾用id,该用户已改为‘洁白婚纱’。” “那你废那么话,直接找出来不就完了吗?” “界面已切换至与‘洁白婚纱’的聊天窗口,其它未读信息已为您暂时隐藏。” …… 严云星握着空白手机屏,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也没敲响键盘。 金陵小辣妹是她给加上的,那时简短地介绍过,说是她的小学和高中同学,关系很好的朋友,名叫谢歆。加上谢歆是为了遇到紧急情况时好联系,本以为这辈子列表躺尸了,却没想到紧急情况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他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语音转文字。有时候文字的表达才能更好的展开话题。 “你好。” “你是严云星?” “嗯。” “我等你很久了。” “你等我?” “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找你吧。” 语音文字刚发出去,对方就回过来一个手机定位。没二话,一路疾驰而去。 …… 这是一片机关家属小区,前排几幢已经拆了重建,百米高楼拔地而起,将后排的低矮旧楼遮挡得严严实实。绕了好几圈,他才在一棵枯败的老柳树下看到了冲他招手的谢歆,摇下车窗,他问道:“这附近有停车的地方吗?” “就停路边吧,这里没人管的。” 严云星依言停到路边,下车向谢歆走去。 “你好。”他很友好地伸出了手,对方却视而不见,跺着脚哈了一口气,说道:“天冷,边走边说吧。” “车里有空调……”他话说半句,被对方凶巴巴的眼神瞪了回去,讪讪一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跟在屁股后头垂首不语。 “你准备好看她为你准备的婚礼了么?” 这句话听着有些拗口,严云星琢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露惊喜,快走两步和谢歆并排而行,既期待又紧张地问道:“你也参与了婚礼筹划么?这么长时间了,婚礼还有么?” “没有了。”谢歆冷笑着,驻足看了严云星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也好,可怎么能没有了呢?”严云星嘴里念叨着,神情时而释怀时而懊悔,让回过头催促他快走的谢歆心底终于生出些许同情。 她离世了,谁都不好受,活着的人又何必互相折磨呢? “唉……”谢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许多,解释道:“婚礼有早中晚三个阶段,早上和中午需要大量人手,她的亲朋好友、同事下属几乎都用上了,也排练了。可这都快一年了,慢说聚不齐,就算聚得齐,也早都忘了步骤。” “那晚上呢?”严云星听出了重点,眼神瞬间有了光彩,却又被谢歆一句话打回原形,默然无语。 “就算晚上的婚礼还在等着你,你敢去么?” 他不敢,所以他没接话。他害怕盛大的婚礼过后就是再不相见,而现在起码还能相见,就像他这次出行,仿佛身边永远有她陪伴。 他不说话,谢歆却打开了话匣子,从他俩的相识开始,一直追溯至她们的小学时代,就好像知道严云星此来的目的,将近一年的酸楚倒得一干二净。 “你知不知道,自打你俩认识后,她就很少和我们联系了。呵呵……她白天为人民服务,晚上还要为你工作,就算累趴了累吐了,却还是甘之如饴。偶尔见一次面聚一次餐,她也心不在焉,多少追求者手捧鲜花跪在她面前求爱,她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就这样拒绝了无数比你……呵呵……可你还是一拖再拖,让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就那样白白浪费了。” “后来,她的生活就是围着你转,做为朋友既为她高兴也为她不值。我有想过劝她,但她一向都很有主见,这本是个优点,然而放在你身上我认为那是她的固执,是她最大的缺点。” “她原本是没有缺点的,至少在我心里,她是完美的人,是我的榜样。高中时候,她入校中游,仅一个学期就高居榜首;课余时间她参加了校篮球队,是男子篮球队,有她参赛的比赛,我记得清清楚楚,只输过一场;除此之外,她还是校广播站的播音员,运动会上的多项冠军。连我们那个秃头老校长都说,从建校以来就没见过如此多才多艺的学霸。可他不知道的是,初中时的她不仅是学霸,还是那一片区的女流氓,女霸王!” “初中我和她并不在一个学校,所讲关于她的事迹你可能觉得是吹捧,但小学我和她也是同学,你知道人家五年级时做了件什么事吗?拿了全省小学生比武冠军,却因裁判几次吹黑哨,当场把冠军奖杯砸了,学李小龙抹鼻子的霸气动作,指着台下一大票裁判大放狠话,‘将来你们一个个都会败在我手下,等着瞧好了!’” “那个画面,至今都深刻在我脑海中。” …… 谢歆说,严云星听。从头到尾的主旨很明确,“她优秀,你不配,为你死,不值得。” 严云星自惭形秽。 到了楼下,谢歆没打招呼就上了楼,严云星独自一人回到车里,脑门磕在方向盘上,郁闷了许久。 再去江南第一警校,无疑将遭受更大的打击,她就是在那里绽放了人生中最绚烂的光彩,这光彩十分耀眼,尤其灼热,会让一直在灰色地带彷徨的严云星灰飞烟灭。 可他终究还是去了。 当夜定的酒店,到了杭州已经凌晨四点,没有酒精的摄入,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总感觉床不是床,被子不是被子,半梦半醒之间,就连他也不是他,成了一滩烂泥,一堆臭狗屎。 大年初二的正午,他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惴惴不安地去到了江南第一警校。校园内的冷清让他暗舒了一口气,这个时间总该没有认识她的老师在了吧? 认识她的人不在,认出他的人却有一两个,是门卫室留校的保安人员。保安同志很识趣地没有提及去年轰动全国的“金陵袭警案”,开了门简单的寒暄几句,便放他进去了。 走在空旷的操场上,他似乎能看到前面有一位汗流浃背的女学员在不停地跑圈。他加快脚步追上去,却总是在即将触及时被拉开一段距离,他心里着急,渐渐地由走变成了跑,不知跑了多少圈,累到四仰八叉躺在绿茵草地上,望着天边的白云一朵朵变幻着形状,时而是她靶场辛苦练习的背影,时而是她阅览室埋头啃书本的模样,时而是她训练场拔得头筹的身姿,无论是何种状态,她始终不转身,不抬头,不对着他笑。 这让他很是沮丧,就这么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他不仅没做出任何改变,反而变本加厉愈加沉沦,本就充满自责和懊悔的心更添了深深的自卑。 在他的父母眼里,除了每天早上新增的锻炼项目能感觉到他在尝试走出来,其它的酒量大增、蒙头大睡、彻夜疯笑,无不昭示着他的“走出来”,是在倒退着往回走。这让二老很是焦急,日夜不得安宁。 于是二老离开了别墅,请来了苏老板。 …… 这一年周年忌日罢,第二天苏冰云就拉着行李箱搬进了小洋楼。 她并没有通知严云星,早晨跑圈路过的严云星也只把她当成一团空气,她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连自己也照顾不了,但还是每天尝试新菜谱,学习新菜肴,照顾到方方面面。唯一可惜的是,讲笑话她实在不是个高手,任何笑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会变成一块块冰疙瘩,冻的人牙疼。 一个沉默不说话,一个不大会说话,这种奇怪的生活方式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某一天看罢新闻的苏冰云突然忍不住爆发,像一道旋风冲到了小别墅门外,咚咚咚第一次敲响了严云星的门。 严云星开了门,很客气地将她请了进去,没有关门。 苏冰云却不客气,就站着和严云星说话,冰冷双眸尽是愤懑的怒意。 “严云星,你闹够了没,已经一年了,你还要把自己荒废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知不知道我为了你……” “我没让你来,也没让你为我做什么。”严云星躬着腰坐在沙发上,眼皮也懒得抬,无情打断道,“难道你忘了我们只是前任身份?更何况我已经结婚了。” 苏冰云气得想笑,自作多情是活该,现在却不应纠缠于此,很明显他是个失了心的可怜人,及早的帮他走出来才是要紧事。 她压下心头怒火,坐在严云星对面,呼出手机调出尘封一年多的档案,放在桌上展示给他看。 “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了,白小碧不是为你而死,因为燕无极下达的刺杀密令,目标就是她。目的是让你……” “如果你是来和我说这些的,那请你离开吧。”严云星再次无情打断。案件结果如何,初始原因又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妻子已经不在的事实,尽管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妻子还陪在身边,这很矛盾,却并不冲突。 “好,我离开可以,但在离开之前,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敢不敢去?”苏冰云决定换一种方式,不让提白小碧那就不提,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能打动严云星。 严云星终于抬头看向了苏冰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的是“我有什么不敢”,但没发出音。半晌后,缓缓点头答应了。 第803章 十年第七年 严云星万没想到去到的地方是nn,这座本来存在感不高的西南省会城市,因by公司的起家被全世界所熟知,渐渐发展成为一座充满朝气与活力的游戏之城,电竞之都。 苏冰云就是nn人。私人飞机上,严云星看着宽屏里关于by公司的最新宣传资料片,不禁心生好奇,问道:“难道你爸是by公司的真正老板?” 苏冰云噙着咖啡棒笑了,点头又摇头,最后答道:“既是也不是,核心科技是我爸提供的,算是甩手掌柜吧。”她的心情好了些,毕竟能正常交流了,这便是进步。 严云星哦了一声,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你是壮族?” 苏冰云愣住了,眨了眨眼投去疑问的眼神,好似在说:有什么问题吗? 严云星当然没问题,精神有些错乱的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他心里自想道:“我一个金陵人,在游戏里是西南王,你一个人nn人,却成了北方大佬,岂不有趣?”换作以往,他是一定会讲出口的,要么博得一笑,要么深入话题,可如今的他话少了很多,只在心里想了想就闭上眼睡觉去了。 苏冰云也没再说什么,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对于带严云星去nn的主意,她自认为将会起到很好的效果,因为从两个多月的观察来看,严云星是不愿落后于这个时代的,手表式折叠智能手机都是严云星先用上的,她看了方便才买了一个。既然是这样,那就带他感受一下更充满科技感的by公司总部,说不定收获奇效呢。 近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到了nn机场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下午一点,这时节又是六月酷暑,刚下飞机的严云星差点被蒸腾的热浪掀翻在地,走了两步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感觉后脑勺快被晒得着火时,苏冰云很贴心地递来了一顶棒球帽和一副太阳镜。严云星看着换了一身清凉装扮的苏冰云,很不给面子的没有接,快走两步坐进了一辆黑色跑车。 苏冰云从右边进车,洁白长裙下的双脚踝白得十分晃眼,摘下花草帽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髻,招呼司机大哥开了车。 “诶,你怎么知道是来接咱俩的?”苏冰云打开手机“哒哒哒”敲着键盘,还不忘和严云星聊天。 整片机场就停这一排名贵车,前三后三,中间又是跑车,不是接你这位苏大小姐还能接谁呢?这有什么难猜的? “热得难受,随便上的。” 车子启动,严云星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随口敷衍。苏冰云好似很投入她的工作,指尖在键盘飞舞,眉头渐渐深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热吗?我觉得还好吧。” “嗯。” “你住段时间就习惯了。” 严云星没搭话,因为他不想在这里住。窗外闪过一幢幢高耸入云的大楼,巨大的3d荧幕播放着各家游戏公司的最新技术和电竞赛事,这是一座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现代都市,很新奇但也很陌生,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并没有她。 所以他不想住。 苏冰云处理好了手头工作,感觉有一会没说话,同样望向窗外,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走在了时代的最前沿?” 这时车队路过一家电竞馆,从荧幕上看貌似撸3虚拟竞技的第一届全球总决赛。严云星顺带扫了一眼,说道:“虚拟科技的确已经成熟,但我觉得还是敌不过最先起家的by公司,游戏内容也远不及‘天下’丰富,你爸是个天才。” 苏冰云哑然失笑,怎么说着说着转到我老爸身上了呢? “你说的不全对,by公司的发展靠科技,但起家却是靠运气,我爸并不是什么科研人员,所谓核心科技的掌握,全在一块芯片上。” “一块芯片?” “也不算芯片吧,其实是一种……”苏冰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停顿了一会,放弃了蹩脚的介绍,“到了你就知道了。” 严云星心底生出一丝好奇,窥探by公司的最高机密让他稍稍有些兴奋,也对那位两个世界都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苏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道此行会不会见到他呢? 半小时后,车队开进了by公司下属的科技园区,前后车辆散去,左右又跟了两辆摩托。摩托上的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头上戴着的头盔不断闪过一道道电流,似乎从里边的玻璃屏上能看到一些交流信息和路况。这样的打扮有点未来战警的意思,但严云星想的却是:穿这一身不嫌热吗?放屁不会鼓包吗? “他们是gy组负责保护园区的第二组成员,平时喜欢飙车,所以是这副装扮。” 司机大哥很诧异的从车内后视镜看了苏冰云一眼,从认识大小姐到去接她之前,听她说过的话都不及今天这一个小时的多,还专门为那个小子作介绍,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难道说这小子是未来姑爷? 司机大哥很明显不玩游戏,不然不会得出这么愚蠢的结论。 苏冰云自不知道外人的想法,每路过一处便为严云星介绍一番,科技园、研究院、服务站、办公楼、文体中心等等,绕了一大圈最后抵达“远方中心科技实验基地”。据苏冰云介绍,研究院是专门研究虚拟技术的,而实验基地则储存着by公司最核心的芯片,它的正常运转才是全球玩家能成功连接入游戏的重要保障。 这么一说,严云星心里更好奇了,到底是怎样厉害的创造呢? 下了车,一路相随的gy组成员自动离开,迎接他们的是严云星在新闻上见过的by公司董事长——柳长城,也叫柳大富。 柳大富身后还跟着几十位西装革履的by公司高层,如此牌面虽说是为了迎接苏冰云,但也让严云星受宠若惊,在柳大富微笑着伸手过来时,已经主动先伸出了手,打了个简短的招呼。 “柳老板,你好。” “严教主,哈哈……总算是见到让世人闻风丧胆的严毒妖了,啊,我看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与常人没什么不同嘛……”柳大富这句话是和身后的下属们说的,各高层微笑附和。柳大富这才与严云星问好:“你好你好,我代表by公司欢迎严教主来总部参观啊。” “您客气。” 严云星寒暄了几句,在柳大富秘书的介绍下,和公司高层一一问好。柳大富自与苏冰云小声交谈:“小云,你爸知道你带他来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柳叔?是不是他又编排我了?” “那倒没有,只是……只是……” “哎呀,有话您就说,从来也没见过你这么吞吞吐吐的。” “呵呵……我是想说,让他知道公司核心机密不是不可以,但得事先和你爸说一下吧?” “没事柳叔,眼镜应该上报了,既然没阻拦,那就没事。” “好吧,那我……” “哎呀,您就忙您的去吧,能出面迎接已经很荣幸啦。” “呵呵……你也会讲些俏皮话了,果然有他陪着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 “行了行了柳叔,我走了啊。” 苏冰云没让柳大富说下去,招呼着严云星赶忙进入基地。 入眼处,皆是白。有照出人影的大理石白;旋转楼梯的流体白;匆匆路过实验人员的工服白;工作台桌椅的晶莹白;3d成像的光束白;穿梭而行机器人的雪花白。到最后视线回到身边的苏冰云脸上,那是如牛奶一般的乳肤白。 “怎么样,不错吧。”苏冰云说着话上了旋转楼梯。严云星紧随其后,东张西望眼睛都放出了光,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满脸的惊讶,不住地点头。 一楼是接待处,没什么好介绍。二楼到三楼是工作间,有数据科、gy组分属安全部、安检科、运行部,其它的市场销售、营销公关等部门不属于实验基地,另在办公楼办公。 四楼是公司各高层的办公室和各部门的会议室,五楼是连成一片的研发部,楼层虽低,从东到西却有三个足球场大小,可容纳数千研究人员和设备配置。 苏冰云逐一为严云星介绍,有管理灵魂数据的连接、更新定位、公司内部人员测试、体感升级研发等等。 走过半场,有两部电梯,两人坐上电梯直达地下,一层是停车场,二层是by公司的核心科技所在——远方芯片研究所。 出了电梯,左右各有一条走廊,中间是一道安全防护门,两人先去右边的更衣室换上防护服,然后来到门外,虹膜识别苏冰云为高级管理人员,人工智能发出讨好的声音,说了句:“欢迎大小姐莅临研究所。”招来严云星一阵腹诽。 重重识别,层层防护,就像电影里演得那样,经过数道安全门才进入研究所内部。 这里的工作人员较少,都是公司请来的科研大佬,各忙各的完全无视两人。两人从高处向下望去,南北向是一道厚约三公分的玻璃墙,墙外的工作人员一边望着墙内,一边记录数据,由于在视野盲区,墙内的神秘让严云星产生了最大的好奇,先一步下了楼去。 没有二楼云台的遮挡,by公司的核心科技终于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只见在四周密闭的玻璃墙内,最中心漂浮着一块乳白色的芯片,自芯片延伸出一根三寸长的细线,而后散成一条条蜘蛛丝般的电丝,连接向玻璃墙四角,严云星不懂这些专业名称和运作方式,便向苏冰云请教。苏冰云向他引荐了一位研究所负责人,由此人一一为他介绍。 这块芯片其实不是真的芯片,从哪里得来只有苏阳知道,或许苏冰云也知道,但这时并没有细说。严云星近前观看时,也发现这块薄片更像是剥碎了的鸡蛋壳,边缘有棱有角,无规无序,且有一定的弧度。负责人介绍说,暂时定名为“远方芯片”,关于它的研究还在入门阶段,等深入了解了内部的构造和蕴含能量的方式,或许才能为其定性、命名。 连接着的细线是一种能量导体,由于目前没有足够承载芯片能量的接收器,所以经由导体末端的微型引流分量体散发为边缘的蜘蛛网能量线,再由四角一百零八个小型接收器承载,通过数万个能量转化器变成连接向“虚拟大脑”的类神经元网络,再经过技术处理由四颗卫星传输向全球各地玩家的营养舱或虚拟头盔。 芯片之下,是一个圆形登陆台,里边是真空环境,墙顶还有消毒、灭火等应急装置。严云星大概理解了负责人的一长段介绍,回头问苏冰云:“所以就是这块小东西蕴含的某种能量搭建了两个世界的灵魂桥?” “可以这么说。”苏冰云点了点头,与负责人挥手告别,边聊边走出研究所。“最开始由于技术不成熟,灵魂桥很不稳定,自主生成的引导npc无法成像,所以公司向各大城市设立了分部,派出了许多内测人员和引导灵魂桥的安全指引员。” “哦……怪不得那时会遇到你,原来是技术不过关,派真人上阵顶替了。”严云星回忆起刚进入游戏的时候,那时引导他的就是到金陵分部挂职锻炼的苏冰云。 一晃六年过去,两人都有些感慨。换回了衣物到左边走廊的休息室,一人要了杯咖啡,面对面坐着聊起了天。 第804章 云月之情 从和苏冰云的共同追忆中,严云星意外获知了紫衣的本体,是为“通天猫妖”。作为当时灵魂桥不稳定造成各种bug的赔偿,公司一共送出去四百一十二只,紫衣不仅是少数存活至今的一只,更是混得最有出息的那一只。 没想到紫衣还是by公司的“内部人员”,这让严云星难得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聊天的气氛很好,苏冰云欣然说起了他父亲苏阳的故事,包括芯片的来源和他在修炼世界里的传奇。 苏阳,nn本地人,壮族。读书时期有两位最要好的哥们儿。一位是林傲天的伯父林书,一位是他们穷哥们杨灵。关于杨灵的故事,苏冰云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杨灵在“消失”前夜送给两个好哥们儿一人一片“蛋壳”,林书的那一片在参军前赠与了他的弟弟林乐,苏阳的这一片则在他二十四岁时被发掘出了深藏于“蛋壳”内的秘密。 那就是做为连接两个世界的灵魂桥,可以将他的灵魂传输至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苏阳成了为第一位试炼者。那时的时间对比还不是十比一,也不是之前的五比一,而是二十四比一。如此新奇的世界和运转规则,让苏阳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冷落了刚娶过门的妻子——洛萩。 洛萩是苏阳高中时一直追求的女神,好女怕郎缠,大学归来的苏阳成了当地的高学历人才,再加上那个年代普遍结婚早,赋闲在家的洛萩便答应了苏阳的求婚。本以为会是一段甜蜜幸福的婚姻,可没过两天,苏阳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日整夜的不出门,让洛萩很是伤心。 秘密终有败露的一天,何况是只隔着一堵墙的一家人。当苏阳在修炼世界渐渐风生水起之时,洛萩的破门而入带出了一段苏家在往后难以启齿的家丑和伤痛。 毫无例外,苏阳选择了和女神共享这个秘密,经过数十次的试验,他找到了两人共入修炼世界的办法,却因技术不成熟,被迫分隔两地。 当时苏阳自创神功《琴瑟五十弦》正处于修炼的要紧阶段,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流落在幽冥山的洛萩。正是由于他的这个疏忽,让洛萩在差点命丧虎口之时,被魔神宫的任千秋所救,由此展开了一段洛萩所认为的浪漫异世界之恋,苏阳所痛恨的第三者插足。 当然洛萩和任千秋的感情也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在这段时间,洛萩创建了萩阳门,由此可见她对苏阳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只可惜与她日夜厮守的是任千秋,渐渐的她改变了心意,在为苏阳生下苏冰云后,她自认为已经对得起苏阳,便抛下一切和任千秋走到了一起。 秘密终有败露的一天,何况是同床共枕的一家人。当苏阳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两人大吵了一架。苏阳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不予追究,前提是她能重新回到他身边,担负起做为妻子的责任,履行好做为母亲的义务。 洛萩还得进入修炼世界,既是有求于苏阳,那自然得答应他的要求。后来发生的事,大抵也成为了修炼世界所流传的江湖轶事。苏阳的一厢情愿并没有换来洛萩的回心转意,华山一战,苏阳虽轻松获胜,但也彻底失去了妻子,此后的洛萩为了苏冰云的健康成长,已和苏阳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再后来,过得拮据窘迫的苏阳为了赚钱养家,找上了当地一位姓白的富商投资,开始请科研专家深入开发“蛋壳”。在这段时间内,富商的女儿白陌卿也进入了修炼世界,白陌卿对修炼世界中的苏阳一见倾心,本来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因最忆楼一曲《琴瑟五十弦》被好事者传出了绯闻,更加坚定了洛萩背叛丈夫的决心。 等苏冰云稍长大一些,早熟懂事的她让洛萩很放心的选择了离婚。这时关于“蛋壳”的开发进入了攻坚阶段,需要日夜不停的对“蛋壳”进行实验和数据记录,三人不得不最后一次进入修炼世界,安顿“后事”。 人生往往有得有失,修炼世界的人生也同样如此。 苏阳所失去的,是他自始至终深爱着的妻子,得到的是他罕见的修炼天赋,得以飞升天庭,创造了一段当时的天庭噩梦,属于他的一场大战。 洛萩所得到的,是和她两情相悦的任千秋,失去的却是两个世界永不可能诞生的爱情结晶,所以她俩的后代,所谓的魔神宫传人任花落,只是寻来的一个弃婴养子罢了。 时间回到天下初年。那一年“蛋壳”变成了“远方芯片”,对于时间流速的把控技术也愈加成熟。苏阳让研究所加快了时间流速,选择在修炼世界的七百年后放慢了速度,之后一手创立的“远方游戏开发公司”随着“天下”的重磅推出而享誉全球。当了幕后老板的他,仅一年时间就赚得盆满钵满,为了延长游戏寿命,同时又不致使现实世界瘫痪,他又让研究所将时间流速更新为十比一。再之后种种,洛萩是否又回到修炼世界?去了天庭还是在隐居?苏阳都已无从得知了。 …… 对于父母的往事,苏冰云从来不做过多评价,不管谁对谁错,都是最疼爱她的亲人。可能和苏阳更亲近些,但在游戏里对萩阳门的人也颇多照顾。后来在梦中得到银瞳凤眼的传承,所讲故事中的凤凰神女便是已经飞升天庭的洛萩,只是当时东方一点红、万玲珑也在场,所以隐瞒了洛萩的身份。此时细想,萩阳门的“凤绝天下”、“长短不一”都对苏冰云恭敬有加,联系她们的母女关系,也就解释得通了。 这个故事解答了严云星很多久远的疑惑,比如苏冰云去东瀛寻琴、阻止他杀李玉游和弥生、以及后来南北之战时加入燕无极阵营,其实是帮助萩阳门和琴瑟五十弦。背后也都有苏阳和洛萩的影子。 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严云星也放了下以往的恩怨,那一剑毁了他的眼睛,现在看来无所谓了,因为他可能不会再进入修炼世界了。 是的,苏冰云带严云星来nn参观by公司总部,并讲诉修炼世界尘封旧事的主意,只是改变了严云星对一些往事的看法和对她的态度,并没有让他生出足够强烈的重返修炼世界的欲望。 这让苏冰云很是郁闷,浪费了这么多口水,难道就讲了个寂寞? 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难道你就甘愿被这个时代所抛弃,荒废修炼世界的一番辛苦吗?难道你就不想走在虚拟时代的最前沿,做回那个曾经睥睨天下的严毒妖吗?” 如此热血的激励,严云星听来却感觉很中二,他已不是当年满怀壮志的严教主,而是一个害妻子为他牺牲的可怜人。 “时代的最前沿?不需要,我只要跟随着这股浪潮就行了。至于修炼世界,呵……人各有命,没有我的拖累他们只会过得更好。” 苏冰云没话说了,既劝不动,又留不住,只得放任他离开nn,回到那个由他自己编织的梦幻世界,他不愿走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 …… 朝暮交替,寒来暑往,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这一年的亡妻周年忌日罢,应严有芳、丁香兰之邀,别墅又搬进了一位新客人,她叫宫曦月。 宫曦月其实很早就想来了,只是苦于没有由头,虽然有那条讯息,但终究不是这里的主人,而且苏冰云的搬入也让她不愿再去凑热闹。冰与火怎能相容呢? 虽然苏冰云的离开让她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幸灾乐祸,但苏冰云的失败也让她感觉严云星的问题很是棘手。到底该从哪方面着手劝说,这是她从搬进来的第一天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没想明白的这段时间,她比苏冰云照顾得更好。她本就足够吸引人,尤其是男人,又懂得把握分寸,所以严云星虽然没什么别的念头,但和她在一起时,总会多一些欢快的笑容。两人聊到当年往事,说开了讲透了,相互理解了对方,相处的反而比以前更融洽。可就是有一点,除去简短的吃饭聊天时间,剩余的时间里严云星就回到了以往的状态,就像换了一副面孔,一个脑子,酒量更甚不说,痴痴呆呆的情况也更加严重。有时整宿整宿的坐着不说话,活脱脱一尊泥塑蜡像,看的宫曦月既浑身发毛,又很是担忧。 于是她也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绞尽了脑汁挖空了心思,终于在三个月后,想好了对策,打好了腹稿,组织好了措辞,像第一次去大公司面试一样,敲开了小别墅的门。 “你来啦,快进来坐。” 人前的严云星很热情,是那种朋友之间的熟络,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额……那个我有话对你说。”宫曦月很紧张,两只手扣在一起,捏的关节发青。 “嗯,坐下说呀。怎么看你还打摆子呢,不是生病了吧?”严云星说着话倒了杯热水,递到宫曦月手里,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身子看着好,可体质太弱了,一旦风吹雨淋,感冒发烧立即上身。你就应该向我学习,从明天开始跟着我跑步吧,不出一月,保证你体质增强,生龙活虎。” “跑步的事另说,我是来劝你的。”宫曦月自从与严云星分手后,就特不喜欢陷入被动,即使是谈话也一样,所以她开门见山,虽然和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的步骤不一样,但随机应变也是她的强项。 “劝?”严云星愣了愣,沉下了一张脸,说道:“我明白了。我本以为咱俩可以好好相处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你和苏冰云的目的都一样。我就不明白有什么好劝的,我不活得好好的吗?寻死觅活了还是不爱惜身体了?罢了,既然你要劝,那么我也丑话说前头,这回要是劝不动,请你也离开吧。” “行!”宫曦月听严云星说话条理清晰,有头有尾,而且还知道别人是劝他,这让宫曦月多了几分信心。起码这个人的脑子现在是好的,是可以思考的。 她坐了下来,习惯性地翘起了腿,但感觉不大端庄,又正襟危坐,揪正了衣领。 “首先你知道她对你的期望吗?” 严云星一听这话,就知道宫曦月后边要说什么,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她最不希望看到我这样?诶我怎么样了?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寻死觅活了还是不爱惜身体了?我现在每天都在锻炼身体,吃饭你也看得见,一顿一大碗,至于睡觉,有些失眠难道不是很正常?我以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度过每一天,期望是什么?不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吗?” 严云星这番话说出来,宫曦月就知道从这方面很难继续劝下去了。即使说到喝酒的问题,他也一定会找到更冠冕堂皇的理由。这让宫曦月很是头疼,和状态不对,头脑却清晰的严云星辩驳,无疑是给他纵横家名嘴“增光添彩”。有时明知道他在偷换概念,自我狡辩,但就是没办法加以反驳。 是以,宫曦月只能从另一方面劝解,却已经完全打乱了她准备许久的劝说步骤。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在于彼此身份的高低贵贱,你觉得不配,她觉得无悔。至于旁人的嚼舌,何须理会?他们又不是你和她,怎能理解你们的感情?” “错,但也对。”严云星模棱两可的评判让宫曦月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但严云星一向都让她出乎意料,这次也不例外。只听他继续说道: “对的是,我觉得不配,她觉得无悔,可错的也是这一点,她觉得无悔,我就是觉得不配。在我的感受而言,我不配这一点就足够了,对不起她的时候,做任何事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只需要过好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不再招惹应付不了麻烦,安安静静陪她度过每一天,这就已经得偿所愿了。” 真的得偿所愿了吗?宫曦月觉得一定是没有的。但她也没有办法了,有想过劝说失败,只是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还得履行刚才的承诺,离开别墅离开他家。 宫曦月没二话,起身离去,临到门口时,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每天抱着的那本笔记还没有看完,我也知道你不敢,害怕。但我还是想最后劝你一句,这也是你爸妈、苏冰云和所有爱着你的亲人朋友想对你说得一句话,深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感到害怕的。” “一路好走,恕不远送。” 严云星重重地摔上门,像是被触及逆鳞,恼羞成怒。躺在沙发上骂骂咧咧发泄了好一会,又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805章 爱人笔记(三) 严云星自认为白小碧是深爱着他的,所以他要把笔记看完,证明这一点。 他为此准备了三个星期,暂时的戒酒,每天勤奋锻炼,吃得好喝得饱,以最佳状态去见她。 可需要做这些准备吗?不太需要。他只是设定了一个时间限制,就算再不愿、不敢、不忍,都要努力去证明她爱他。 所以这三个星期,更多的是心理建设。 这一天晚上,他抱来了毒狼客房的最后一箱酒,比起以往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一次健步如飞;比起以往简单的下酒菜,这一次尤为丰盛;比起以往的浑浑噩噩,这一次特别清醒。如临大敌一般的,上半身脱了个精光,露出微微隆起的肌肉;扭手腕转脖子,活动着筋骨;老僧入定式的标准盘坐姿势,倒了满满一杯酒,郑重其事地放在对面。 他虔诚地将笔记本捧到胸前,一页页翻过,看过,时而笑出声,时而皱起眉,尽管重温了无数遍,但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就比如这一次,所有的羞涩、暧昧、矛盾、甜蜜,就像是作为铺垫,让他最终掀过了那一页,看到崭新的文字和句式,亦如最终盛放的清香洁白茉莉花,等着蜕变后的蝴蝶翩翩起舞着闻香而来。 …… 写在前边的话: 这时我正躺在医院,用语音助手编辑着一个个字。我心里有一个想法,打算写一本笔记,记录我和他的点点滴滴,包括以前写的零散日记,全都合成一本,若有可能,希望他将来会看到。 有这个想法,是因为经过这一次,我明白了我的心意。我害怕失去他,会为他哭,等他安然无恙出现在我面前时,会为他高兴。所以我是喜欢他的,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也不能再逃避。 即时记录的笔记正文从这里开始。我很难预知这本笔记后边会增添什么内容,但最终的结局大概能料想到,那就是他一定能看到这本笔记。 因此,我要好好写。 南北之战,在我的评价而言,南军并非惨败,而是险胜。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南军的灵魂人物,严云星还没有倒下,所失去的都是暂时的,将来一定能赢回来,而在现实战场中,eight的死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只是时间问题,对此我充满了信心,或者说,对我和他充满了信心。 这一次的重伤住院让我有了很多闲暇时间来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然不是因为他和他女朋友分手,我想趁虚而入,是本来我就在考虑。 如果我们没有缘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因为我再不会遇到比他更让我心动的男人。有人说爱情不等同于婚姻,婚姻是过日子,对方不一定是你最爱的那个人,但我不这么认为,都什么年代了,我白小碧一个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老姑娘”难听吗?有人觉得难听,那“白局长”、“白厅长”、“白部长”好听吗?没有人觉得不好听。 任何事情,都是一体两面的。当然了,我也有吹牛和不要脸的嫌疑。哈哈哈…… 如果我们有缘分,有机会,比如这一次他和他女朋友分手,那我一定会争取,即使不主动示爱,也绝不会让他再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感觉有点霸总的味道,哈哈哈…… 至于小薇的事,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就是我那可怜的弟弟,估计得伤心好一阵了。 …… 严云星暂时合上了笔记,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并不可怕,或者说她避重就轻,写得很轻松。她的受伤以及那晚的情形,她只提了一句,更多描写的是这份感情。 是考虑到我将来看笔记时的心情吗?严云星这样想着,就感觉她是那么的体贴入微,心底泛起了一丝甜蜜。 他倒了满满一大碗,微笑着和她碰杯,调侃道:“你呀,霸总的人设就应该主动些嘛,我反应多迟钝啊,你主动一点,说不定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了。”说罢,一饮而尽。 白酒入喉的辛辣呛的他咳嗽不停,似乎这就是她的回应,因害羞而故意捉弄,让他咳嗽着大笑,开心的像个孩子。 ……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一段感情的结束很难尽快走出来,不过我愿意等,这都不是事,守得云开见月明嘛。 说说今天吧,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几番劝说下他终于戒烟了,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偷偷地抽,但起码在我面前表现是很好的。最好笑的是他用以戒烟的口香糖都是烟草味的,可知他烟瘾有多大,忍得有多辛苦。 其实仔细想想,有什么戒不了的呢?一钻进营养舱就是几十天,也没见哪个烟鬼寻死觅活啊,说白了那就是心瘾。也幸好修炼世界没有人专门种植烟草,不然他还真戒不了呢。 说到这儿,有点奇怪哦,都快三十年了,修炼世界怎么就没有科技发展呢?不种烟草好歹弄个电吧,什么蒸汽机、内燃机、发电机搞起来啊,是不符合世界规则吗? 算了,这些不是我该关心的。今天和他聊到利己主义,很多人,包括谢歆、师兄都认为他性格有缺陷,明里暗里有劝我离开他的意思。我觉得他们是不了解他,再退一万步讲,我乐意。 就这么简单。 …… “好!你乐意我更乐意,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乐意!” 严云星很中意于她的性格,一旦认定了某些事某个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他自认为他也是如此,这叫什么?性格相似,就活该在一起! 随着又一碗酒的下肚,他胸中的郁气散去一些。三个星期的戒酒,现在仅两碗就有些上头了,眼睛模模糊糊看出了重影,指着对面的酒杯憨笑道:“你耍赖,怎么喝两杯呢?不过既然你这么好兴致,那我就再陪你一碗,喝酒这块,咱从来没怂过!” “咕嘟咕嘟……”第三碗酒喝完,他一抹嘴巴定睛一看,“咦?你怎么还是两杯,不想喝了吗?没关系,我替你喝。” …… 早上锻炼的效果不尽如人意,他的身体素质太差了,都不如隔壁王阿姨,白长了那么大个儿,而且他还吃我豆腐,他吃我豆腐! 这是流氓行径,该指责,该唾弃! 不要脸,嘻嘻。 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一切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大妙,他还惦记着抽烟,唉,也不知道这个臭毛病啥时候能彻底改掉。 我寻思我当年戒烟没这么困难啊,难道是我抽得少,烟瘾不大的缘故? 总之帮他戒烟是任重道远啊,哦对了,游戏里我也重担压身啦!天山血莲,我一定要得到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反正武功荒废了,“清醇的小碧”也就没多少价值了,搭上这个号也无所谓,大不了重生再来! 加油! …… 这一页没看够,严云星随口喝了半碗,直接翻到下一页。 …… 这段时间,我坐上了火箭,哈哈……和他的关系是突飞猛进,“咻咻咻”、“唰唰唰”的那种。本来是水到渠成的结果,可我觉得还是太慢,于是我就约了一顿酒,生出了一些“卑鄙”的想法。 造成的结果就是,就是,就是——老娘被求婚了! 我,白小碧,被严云星,求婚了! 我被他求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太高兴太激动了,我都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真的不敢相信,我觉得慢,他觉得更慢,上来就放大招,都把我惹哭了! 不写了不写了,梦里见他去,哈哈…… …… 严云星能感同身受,不然不会一边欢呼一边牛饮,这么一会功夫就空了两个酒瓶。 他高兴,也醉了。抱着枕头又哭又笑,有说不完的话从心里倒出来,终于回到了两年前的那种状态。 这个时候,他真的能看见她,就坐在他的对面浅笑盈盈,顾盼生姿。 他很“聪明”的没有去触碰她,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消失,会一直看着他笑,眼神里尽是无奈和宠溺。 然而有些事情终须面对,好在喝醉后的严云星胆子大了很多,早已将三个星期来的心理建设抛之脑后,快速地翻到了笔记本最后一页。 …… 结婚证领了,就像一种人类永远也逃不脱的定律,幸福的高峰之后,就是险恶的低谷。 有时我在想,是否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我们的人生,随着它的心念一动,我们这些傀儡便被抛入低谷,再艰难地向上爬。 毒狼事件,让我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也同样,甚至比我看得更透彻。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沉浸在我们幸福的婚姻里,我只是看着他这样,就觉得比他更幸福。 既然现实世界里我比你厉害那么一丢丢,那就让我来抵抗这未知的危险。谁知只有男人才能保护女人?我白小碧就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那天和他去了科技体验馆,感触很深,于是我专门了解了最新的安保系统。那几个保镖,说实话,差gy组太多,关键时刻是会掉链子的,所以我把别墅弄成了一座小堡垒,从里到外多重防护,再有地形之利,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敌人,燕无极,我的敌人,猎天使小队。我相信我们夫妻同心,定能破除黑暗,迎来新一轮的曙光! 除了这些准备,我还筹划了我们的婚礼,我感觉这个婚礼可能不会那么好过,但这是我的心意,不展示给他,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看了自己写的,觉得像是在交代后事,很不吉利,那索性就不吉利到底吧。我给苏冰云、宫曦月发了同样的讯息,内容很简单: 诚挚邀请您来参加我和严云星的婚礼,不过我真正想说的是,来不来都没关系,就我的职业而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以后万一我出什么状况,请你帮帮忙,替我照顾好严云星。 ps:亲爱的,划上句号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你可能会在七老八十看到这本笔记,也可能就在不久的将来。无论是什么时候,请你始终都记得,我白小碧,才是你生命中最美丽的风景哟。(笑脸) …… 比两年前的宿醉更加难受,第二天的严云星扒在马桶边吐出了血丝。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断片,清晰的记得昨夜看完笔记最后一页,自己在不停地笑,感受到了她的爱意,既放下了内心深沉的愧疚,也觉得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这一次醉酒后,他变得开朗阳光了,出门买菜都能和菜市场阿姨们聊个一上午,但也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活得就像一个出尘的老僧,就差买把剃刀刮头发了。 …… 太阳东升西落,时光四季轮转,转眼又是匆匆一年,亡妻的三周年忌。 这期间有不少人专门来劝他,让他上游戏重归大宋江湖。他没有当场拒绝,而是设下酒宴,把劝他的人一一灌醉送走,然后生活照旧。 周年忌的第二天,别墅又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和别人不同,开口第一句话就立竿见影,收获奇效。 不是他有多了解严云星,而是他曾经也为爱弃世,与严云星同病相怜。 他就是严云星在游戏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姓名:萧墨。 id:落叶无情。 第806章 十年第八年 春末的最后一波寒潮退去,蛰伏了几天的鸟儿又叽叽喳喳地冒出了头。在这里安家十分惬意,满院初生的杂草挂满了它们最喜爱的虫俑和露水,无论组织怎样盛大的迎夏晚会,懒散的主人都不会驱赶它们,而今年的晚会更加入了不知从哪里偷偷溜进来的野兔野狗,虽然有些提心吊胆,但总比会爬树的该死野猫要安全许多。于是在这个春意盎然的花园夜晚,欢快的莺啼和粗犷的狗吠合力表演了一场歌舞盛会。 萧墨很轻松地从不设防的大铁门推门而入,昏黄路灯照耀下,满院的杂花乱草覆上了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几棵未修剪的杏树生出了横拦路旁的枝丫,挂着含苞待放的洁白小骨朵,像一幅定格了的雪夜奇画。偶尔响起的鸟鸣催促着他快点路过这荒废的花园,还它们一个舒适的自然生长环境。 萧墨是第一次来,准确的说,是自苏南一战退出“天下”六年后,第一次来。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尽管他已尝了一大半,也看破了一大半,但与这位老朋友六年后再相见,心里终究有些忐忑。 踌躇之间,他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突然的一个黑影从埋伏了许久的花丛中窜出,冲着他“汪”地喊了一声,吓得他倒退了几步,差点被藏在草丛里的树根绊倒。 他踉跄着扶着杏树站稳,指着伸出长舌头“哈哈”喘气的野狗哑然失笑。蠢东西,你以为我是进了院的小偷?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条野狗,当然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这院子的主人不是二郎神,它也不是哮天犬,那人更不是吕洞宾,它只是单纯的想吓走这个不速之客,省得打扰它们的歌舞盛会。 萧墨被这么一惊,本来紧张的心情竟放松了许多,望着前方独亮的那一间客厅快步走去。 到了门口,很尴尬的是他不知道这种新式电子门的门铃在哪按,想了想没有为难自己,换成最传统的敲门。刚开始敲得有点轻了,严云星似乎没听着,半晌没啥动静,第二回他变敲为拍,粗暴的动作整个一上门收租的地主老财。 “哪个土鳖啊,不知道按门铃吗?门都敲坏了,十八万一扇,赔得起吗你!” 隔着门萧墨都能听到严云星越来越近的大嗓门,虽是不满的语气,但他听着却十分亲切。这家伙,嘴还是那么损,一点都没变。 “咔嚓!” 几道繁琐的开门程序过后,初见这位客人的模样让严云星陷入了片刻的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和一阵爽朗的笑声,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也取得了很明显的成效,两只蒲扇般的熊掌拍的萧墨差点当场吐血。 “哈哈哈……老萧啊老萧,你怎么舍得来看我严云星啊!快请进快请进,这么多年没见,咱兄弟俩可得好好喝一场!” 萧墨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严云星热情的拥抱。可刚一进门,一股浓浓的酒臭便扑面而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指着桌上的几瓶酒责问道:“老严,白小碧督促你戒烟就是为了让你换个不良嗜好吗?不抽烟了就酗酒,你还真是她的好丈夫啊!” 严云星当场呆若木鸡,像是被狠狠地扇了几巴掌,让处于迷茫中的他一下子拨开了遮在心头的迷雾,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呀,酗酒和抽烟没什么不同呢,我怎么能阳奉阴违辜负她对我的一番好意呢? 可笑我竟浑浑噩噩的喝了三年,自以为每次和她对酌,她会高兴,殊不知酗酒本身就是对她耳提面命苦口婆心的背叛啊! 他痛恨自己的愚钝,心头冒起怒火,一把掀翻了桌子,顿时菜油米饭溅了一地,盘子碗筷摔得七零八碎,偏偏两个酒瓶骨碌碌转了几圈完好无损,气得他吱哇乱叫,就要上脚踏碎时,被萧墨牢牢地拽住了胳膊。 “何必摔东西撒气呢?如果你真的不再酗酒,这两个酒瓶就算在你面前放一百年,你也不能拿正眼瞧一眼不是?” 萧墨的话又让严云星呆住了。六年不见,老哥们儿说的话怎么句句在理,直往人心窝子里钻呢? “你说得对,说得对……”严云星看着满地的“鸡零狗碎”,不禁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可惜了这一桌好饭菜,本来正好招待,现在却……”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吃过了?” “嗯,而且我此来是叫你明天去看一看她的,所以今晚你就早点休息吧。”萧墨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很潇洒地离出了充满酒臭的客厅,临到门口时却突然回过头,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道:“额……那个我睡哪啊?” “哦哦……那边小洋楼,我带你去吧。”严云星一拍脑袋忙前头带路,将萧墨安排到他的卧室。本想着哥儿俩好长时间没见,彻夜长谈一哈,但考虑到萧墨可能旅途劳顿,还是先让他休息一晚再说吧。 半夜的辗转反侧,两个人都难以入眠。萧墨是认床,睡得不大习惯,严云星是激动,既为老友的到来,也为明天的出行。 好容易进入梦乡,七点的闹钟又催命似的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他重重地拍了拍脸蛋,打醒了瞌睡虫,起床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刷了牙去健身房锻炼。 近一个小时的中长跑让他出了一身热汗,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这三年别的东西没学会,做饭的本事倒是快赶上了大厨。 他考虑了半天,没好意思叫醒萧墨,有些羡慕他还保持着年轻时的作息,感慨自己已是奔三的中年。 一个人吃罢早餐,剩下的饭菜放冰箱里。回到小别墅很奇怪的也闻到了酒臭味,心想着今天是去见她的好日子,总得把家里拾掇拾掇,也便开了窗门通风,拧了墩布打扫起来。 正干得热火朝天时,萧墨打着哈欠揣着手出现在了门口。严云星一看表,竟到了午饭时间,赶忙收拾住去做饭,半个小时后招呼看电视的萧墨上了桌。 萧墨尝了几个菜,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严云星看他吃得高兴,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今天会不会碰到她的家人?小白在不在?” “哎呀,前天是她的忌日,又不是今天。放心啦,不会遇上的。”萧墨边吃边说,咽下了满满一大口,又道:“前天去了不少人,都是游戏里的朋友,一群一伙的把那群警察都给震住了。我本来没想到你这儿来的,但经不住我大哥、苏冰云、宫曦月他们劝呐。来了你这儿吧,倒也感觉咱俩没那么生疏,所以有话兄弟我就直说了啊。” 严云星看萧墨如此真诚,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那个……蓝惜的事,我很抱……” “哎呀都过去了,惜姐姐的事我路上跟你说吧,先说你的事。”萧墨直接打断了严云星的道歉,说话间已经清空了碗里的米饭。严云星也没心情吃,说了句:“一并路上说吧。”便收拾碗筷洗碗去了。 …… 开车去英烈公墓的路上,萧墨先打开了话匣子,说道:“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其实也是大家的意愿,都想让你回到修炼世界。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你是个很固执的人,当你足够聪明时,这无疑是一个优点,但当你钻牛角尖时,这就是个大大的缺点。所以我觉得说别的可能也劝不动你,那我就讲讲我自己的事吧。” “嗯……讲吧。”严云星的固执不代表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若所言在理,他还是愿意虚心接受的。毕竟三年过去了,现在的他清醒时候多,糊涂时候少。 萧墨点了支烟,看严云星投来奇怪的眼神,弹了弹烟灰笑道:“看什么看,你老婆让你戒烟,惜姐姐又没让我戒,咋地,闻着馋呐?” 严云星皱着眉头挥散萧墨故意吹来的烟雾,专心看路,不接这茬。 萧墨自觉无趣,感觉严云星的性格还是变了好多,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和你一样,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最关键是我自己不愿意走出来,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她?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这是她对我的爱,然后我也像你现在这样,觉着干什么都特没劲,不如就如此度过一生。我没你这么好命啊,突然出现我这么个救世主来拯救你的灵魂,我还真就日复一日地过了许多年,后来想通透,想明白,还是自己去外边旅游了一年,见了许多不同的人和事,才渐渐有所感悟。” “嗯,什么感悟?”严云星开车很认真,听得也很认真,适时地搭着话,确实很好奇萧墨所谓的感悟。 萧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掐灭,吐出烟雾关了车窗,才说道:“我在去青海的路上,碰到一位小姑娘,念了一段仓央嘉措的《问佛》,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我觉得两个人的命运或许是早已经注定的,上天让我们经历哪种苦,我们就得经历哪种苦,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无论做出何种补救,到头来的结局不会比现在好多少。说白了,这就是宿命,沉溺于宿命中的悲伤依然改变不了已经造成的结果。既然是这样,也曾答应过她要好好活下去,余生又那么长,那我为什么不看开一些,活得开心一点呢?” 萧墨说完,严云星简短地回了一句:“受教了。”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直到白小碧墓前,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萧墨很有耐心,车里睡了一觉,天黑了见他还靠着墓碑发呆,便喊道:“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她为你准备的婚礼?” 严云星惊喜地回过神来,连着亲了她好几口,说了些再来看她的分别话儿,便边跑边挥手喊道:“想啊,还有吗?” 萧墨撇嘴道:“大哥,动动你的脑筋,三年了都,怎么可能还有呢?” “你骗我?” “倒也不是骗你。”萧墨说着话拉严云星往停车区走去,“我大概也了解她布置的婚礼流程,早上和中午的没有了,晚上用人和直升机的那段也没有了,这很可惜,不过还有最后一个礼物送给你,这三年来一直都在。虽说城管找了好几次麻烦,但警察叔叔们都很给力,老百姓们也都支持,说一个是金陵警局的骄傲,一个是金陵游戏圈的骄傲,怎么着都得保下来……” “诶你等会,城管找什么麻烦?”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啦!” 萧墨一把将严云星塞进车里,嫌他开得慢,自个儿当了司机。一路飞驰,穿过夜晚的城市森林,来到了金陵大桥。三年来,他始终未曾踏上一步。 两人下了车,旧时的景物勾起了一连串或美好或哀伤的回忆,让严云星站在桥中心发起了呆。萧墨悄悄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指着霓虹闪烁的金陵夜空说道:“数十个数,这是她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了。” 恍惚之间,十个数已过,严云星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炮鸣将他的视线急速拉向夜空,只见漫天七彩的绚烂烟花霎时绽放,在他刚刚握紧了颤抖的双手时,十一个金色大字升上天空,遮住明月,笼罩群星,那是她对他最后的祝福。 “我的教主大人,展翅飞翔吧!” 在金色映入他眼眸的一瞬间,他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的离去已然不可挽回。 老萧是和我同病相怜,但老萧屈从于命运,而她却让我展翅飞翔,我真的不能再为她做任何事了吗? 不,她不是这样认为,所以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燕无极那个老狐狸一定没有死,我还要为她报仇! 答应姚堂主和药不凡的承诺还没有兑现,我还要覆灭西夏! 花教主还在天庭,我还没踏碎天庭! 如果她的离去就是我的宿命,呵呵……那我就带着她对我的期望,逆天一个给你瞧瞧! nmd!劳资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草! 第807章 三十年大事件(修炼世界) 草归来之前,还需做一定的功课。 他离开太久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了解。 得到萧墨消息的苏冰云,第二天早上整理了两份文档传给严云星,一份是《三十年大事件(修炼世界)》,另一份是《三十年大事件(科技世界)》。备注写的是:修炼世界有专门调查五毒教,这应该是你最关心的。好好看,欢迎回来。 严云星简单回复了信息,锻炼了一个小时,悠闲地吃了早饭,这才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沏杯热茶,将手机调到最大屏,点开第一份文档。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表格做的很规整,一目了然。纵轴时间线,从天下四十七年开始,到天下七十七年结束,正好三十年。横轴大事件,包括六大朝和五毒教。 以下是详细内容。 …… 天下四十七年。 正月,南宋飞骑大将军李玉佛出海寻路,李玉清接任统帅。二十日,幽云军罗素病逝。 二月,山阳军、秦仁军、落茗军团、南伶军团、香枫军团等赵军各部兵马合力攻破开封城,燕无极、东方远被陆游及赵军众将围攻致死;其余萩阳门、殿前司、禁卫军、护城军等各部将军,只逃走谢竹言一人,余者要么战死,要么被生擒斩首;月末,赵林儿回到开封,燕赵之争结束,赵家重掌皇权。 三月,突发“金陵桥袭警事件”,白小碧牺牲,严云星退游,猎天使小队皆亡。 六月,大元骑马射大雕率兵攻打月氏蒙,拉锯战持续了半年,月氏蒙顽强守住了最后一块地盘。 天下四十八年。 二月,南宫瑾出海。 四月,林至远病逝,百里军趁李潇军众将回金边奔丧之际,一举夺回万象,守城将领失语者死于贝克礼手下。 五月,龙战于野率军反扑,落败。 八月,西夏皇后没藏乌雪惊现于西辽南境,设计骗走了毒狼最新练成的傀儡——小狼。 十二月,西辽明教教主姜天昭告江湖,明教入世。 天下四十九年。 三月,月氏蒙迫于压力南掠幽州,幽云军大败;赵林儿命当阳军接收幽云军,于幽州驻防。 七月,五毒教众人离开虚无鲲界。宋念往幽州投奔陆游,改回宋慈;米桦、公孙如雪回吐蕃重建千幻门;南入海在南华馨的指导下开始接管神兵堂;姚霜、姚归林深入西夏调查绝命谷;严冷锋、温晓、龙小迷公开宣布加入李潇军。 十二月,严冷锋率李潇军全部水师入海,一月后登陆南道湾,突袭阮氏王朝大本营仰光城。 天下五十年。 正月,李潇配合严冷锋同时于半岛、金边、河内发三路大军进攻李环。阮不语为保仰光不失,调大军回防仰光,李潇军得以攻占万象和国都流火城。 二月末,阮不语于仰光南二十里密林击败严冷锋,严冷锋渡海东逃,麾下朝不欢被俘投降。 十一月,西辽杀死枫林晚创立“机关傀”,宣布与明教结盟。 天下五十一年。 八月,南宫瑾从辛吉大陆带回“地狱之火”,北上仙居山。 十月,程思颖因思念亡夫一病不起,未等到宋慈便驾鹤西去。李潇假命各将回金边奔丧,阮不语果然调大军出征流火,却被预先埋伏好的李潇军半道袭杀,全军覆没。 天下五十二年。 正月,没藏乌雪邀见吐蕃大国师缘痴一同讨论佛法,三天三夜未出宫门。 四月,大元“天王之战”爆发,雕天王说服文天王加入麾下,合一百八十万大军南下攻打月天王,历时整一年终于统一全境。月氏蒙被迫投降。 天下五十三年。 七月,李潇准备秘密开战,被万门宗间谍偷到军事攻防图,阮不语将计就计,设下埋伏引李潇自投罗网,大败而归。此后,李潇开始放权,准许严冷锋、温晓、龙小迷训练一支属于他们的王牌军。 天下五十四年。 正月,陆游、李玉清、林傲天、苏冰云联名上书请战,言称大元乱世一统,不服者甚众,可趁此机会主动出击,夺得原月氏蒙领地。赵林儿听信秦仁、幻音、枫林晚进言,未允。 三月,几度上书无果的陆游有些心灰意冷,而阮姀本就不愿他参与皇家事,于是老夫妻俩深夜长谈后,悄然离去。从此闲云野鹤,缥缈无踪。 四月,赵林儿命于燕赵大战中表现最亮眼的小将继任了山阳军统帅。这位小将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当年“文苑四友”之一文时用的孙子——文天祥。文天祥是陆游一手带出来的,陆游走后,他便成了继幽隐宫、楚天残、陆游之后,幽影宫的第四代宫主。 天下五十五年。 六月,数十年未诞下皇嗣的没藏乌雪遭到群臣攻讦,西夏朝堂又陷入一片混乱。没藏乌雪暗中接见了姚霜、姚归林,其后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八月,沉寂了两年的李潇给严冷锋训练的王牌军全员配备了“南兵”。装备如此利器的严军首战便大胜阮军,碧海浪淘沙被龙小迷、温晓、钟离小花合力击杀。 十二月,李潇军由严军做开路先锋,一路横扫阮军,长驱直入进逼仰光,围城三月不下。 天下五十六年。 四月,李环被严冷锋入城毒害。阮军士气大跌,李潇三面围攻,留南门放阮军逃亡。最终,百里潺溪自刎,阮不语战死,朝不欢又降,贝克礼失踪。两皇之争宣告结束,李潇终于统一百越。 五月初五,初登大统的李潇正当强盛壮年,励精图治必可开创万世之基业,却因常年作战累疾缠身,心力耗尽,于当夜驾崩。皇位由十二岁的太子李由继承。 李由初登大位,为拉拢五毒教,将月宫桂锋赏赐于严冷锋。彼时朝廷内已渐渐形成三股势力,一为龙战于野、失落的大陆等一众元老,二为朝不欢、memory等归降者;三为五毒教。 六月,李由秋后算账,派朝不欢攻打万门宗。没藏乌雪得知此消息,特遣使者说和。李由权衡利弊,最终赦免了万门宗,万门宗宗主亲自去往西夏感谢没藏乌雪。 九月,科技世界发生“东南亚大械斗”,阮不语被砍七十多刀,重伤成植物人,本杰明·巴顿被砍死,轰动游戏圈。 天下五十七年。 正月,没藏青云去世。朝廷多方势力要求李冲儿废黜皇后。 二月,李冲儿迫于压力将没藏乌雪打入冷宫。其后吐蕃公开宣战,西夏青牛军大败;李氏十三宣布长安独立;鲁云宣布敦煌独立;大元、百越、西辽、南宋纷纷与西夏断交。 三月,经过多方斡旋,没藏乌雪重掌权柄,李氏十三、鲁云宣布效忠;吐蕃撤军;其它四国重新与西夏建交。 四月,李冲儿加封没藏皇后为“夏国第一皇后”,特许垂帘听政。没藏乌雪提拔了一大批亲信,与忠心维护皇权西夏一品堂公开对立。 天下五十八年。 正月,大元军阵崛起的第五天王——百变星君忽然消失。 三月末,整合了五年的元军,在雕天王的率领下分两路南下攻宋,国战爆发! 四月,雕天王麾下大将、北伶门门主——“碧眼小儿孙仲谋”设计将飞骑军引出雁门关,三面围攻,飞骑军大败,向南城战死!李玉清、李西夏幸得林傲天援兵接应,引败军仓皇南逃。东路雕天王亲率三天王强攻山阳军,山阳军不敌,逃入幽州城。雕天王又命围攻幽州,彼时苏冰云正在金陵陪严云星,未上线,幽州被一日下城。蓝色忧郁、山雨风满楼俱战死,凤舞军团最强战力白鸽被俘,雕天王亲解其缚,一夜相谈,诚心以待,说服其归降。 五月,为庆祝国战第一场胜利,雕天王邀请众将线下聚会,却突发“帝都酒店纵火事件”,雕天王与其妻子烈舞红唇被烧死!凶手正是月氏蒙! 六月,山阳军、飞骑军、燃烧军团、凤舞军团重新夺回雁门关、幽州城。百余万元军群龙无首,狼狈而逃。元宋两国第一次大规模交战就这样草草结束。 天下五十九年。 三月,严冷锋北上辽国,半年后,带回“昆仑神木”。 十二月,南华馨、龙清清以昆仑神木助燃、地狱之火熔炼、北海神铁塑形、陨石核心注华、流光神液器引,辅之以月宫桂锋,开始锻造一副神秘兵甲! 天下六十年。 三大天王的离去让好不容易统一起来的大元又陷入了长久的内乱纷争。南宋君臣就此时出兵与否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这一次枫林晚和幻音都主战,赵林儿只得命飞骑军、山阳军两路进攻。 五月,东路被文以载道击败,西路被一位id叫“逐梦八荒”的小军团长击败。 大元,从不缺人才。赵林儿也借着这个由头死死地压下了主战派的声音。 天下六十一年。 八月,西辽皇帝驾崩,两皇子争权夺位,各傀门纷纷站队,辽国也陷入内乱。 天下六十二年。 二月,历时三年,神甲终于成型,然而也就是在成型的一瞬间,因没有注入甲魂,神甲突然开始反噬南、龙二人功力。龙清清不忍看着神甲报废,点破眉心,以血饲甲,以魂祭甲,终于神甲大成,四方惊雷,百兽同声,天地异象,震动动九州! 为了让世人记得付出了生命的锻造者龙清清,此神甲便被南华馨命名为“龙清五仙甲”。至此,五毒教第二世代的杰出俊才,唯剩李西夏一人。 天下六十三年。 三月,西辽神光峰仙人临凡,助香尸傀偷袭了白犀城,潇水傀排名跌落。 五月,两皇子的争权最终以阴尸傀、香尸傀、易尸傀支持的二皇子获胜;戮尸傀、灭尸傀被二皇子派兵清剿了一番,元气大伤;土门傀和耶律重门合并为“卷土傀”,意为卷土重来。六少傀名存实亡,“八傀门”渐为人知。 是为阴尸傀、戮尸傀、易尸傀、机关傀、香尸傀、灭尸傀、潇水傀、卷土傀。 天下六十四年。 七月,“入室伤人事件”导致僵尸先生重伤,其富商身份引起多方重视,但一番彻查至今没有结果。 天下六十五年。 成人后的李由全无其父的雄韬伟略,既听信朝不欢谗言,又惧怕神甲威力,于是暗中打压五毒教势力。 八月,南华馨感觉在百越难以长久,让南入海带着神兵堂弟子秘密潜回大宋,于苏州落户。李由得知此消息,盛怒之下夺走了严冷锋兵权,严冷锋本来也意不在此,就此离开朝堂。温晓、龙小迷则四处追寻贝克礼踪迹,意图报仇。 天下六十六年。 七月,公审被判死刑的月氏蒙制造了“监狱暴乱事件”,死十七人,伤二十二人,引起全国轰动! 天下六十七年。 十二月,潜逃在外的月氏蒙被他弟弟月都蒙出卖,绝望之际闯入一家民宅残害了一家三口性命,后被警方当场击毙,是为“月氏蒙事件”。由于事件起因在于“帝都纵火事件”,矛盾产生于游戏内,所以被归为天下刑事案件之一。 天下六十八年。 七月,没藏乌雪得神秘人相助,于朝中突然发难,一举清除异己,独揽朝纲!时天下人莫不知“夏国第一后”之盛名,如日中天,炙手可热! 第808章 三十年大事件(科技世界) 天下六十九年。 二月,南华馨耗时三年,用锻造神甲所剩材料重新打造了降龙、遥步、千幻,并两把新神兵,赤丹、花婷。 三月,因功法急需突破,南华馨前往东瀛投奔宫曦月。 七月,大元局势逐渐明朗化。孙仲谋继承了雕天王一半兵力和地盘,与文以载道分庭抗礼;月氏蒙原麾下大将“一人一个萝卜坑”占据边关,独自称王;雕天王麾下其他大将各领一路,势力划分星罗棋布,其中势头最猛的是黄金家族的孛儿只斤·何勒久和于元宋战争中表现亮眼获得拥戴的逐梦八荒。 时人称之为“一王四将”。 天下七十年。 正月,元皇驾崩,孛儿只斤·海山继位。 三月,gy组就天下七十年来发生的种种游戏外危险事件举行了第一次公开会议,颁布了最新的《“天下”安全条例》,得到全国各界人士支持。各城市开始入驻gy组成员,大规模训练当地安保人员,严防危险事件再度发生。 六月,赵林儿出游避暑胜地,不慎跌入湖中溺亡,赵禥继位。 十二月,李由病亡,李侧继位。 天下七十一年。 纵观天下六大朝,唯有西夏在没藏乌雪的治理下,国运蒸蒸日上。时天下人都认为未来二十年将会是西夏的时代,以没藏之能力,开疆拓土都是小事,有很大可能西夏会吞并一国,甚至多国,进而与大元南北争雄!因此,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天府之土——成都城。 正月,新一轮登天之阶临至,绝命谷谷主姚斌出海。姚霜得以光明正大的现身于西夏,更深入调查绝命谷之秘。 三月,正当没藏乌雪摩拳擦掌意图西平辽国时,姚霜秘密进宫,奉上绝命谷绝密档案。档案记载,当年李遵顼并不是被皇室兄弟戴了绿帽子,而是当时的没藏家主!故其后的李德旺、李冲儿都是没藏乌雪本家,或因此一层血缘关系导致没藏乌雪至今未孕! 没藏乌雪初时愤怒,家族明知此事却还将她送入宫中,简直丧尽天良。而后镇定,派人去绝命谷仔细打探,秘密召见一品堂各长老询问关键,找到家族里的绝密卷宗,三方核对,正是当年事实。 这个事实彻底葬送了没藏乌雪的个人幸福。尽管以她如今的威望完全可以压住底下的声音,一展凌云大志,开创万世辉煌,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什么都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 四月,随着没藏乌雪的突然离朝,消息泄露,举国震惊,天下哗然。 七月,西夏各方势力再度陷入明争暗斗。为了缓和矛盾,李冲儿决定出兵攻宋,这与没藏乌雪定下的“结盟百越,联手吐蕃,先攻辽国,再灭大宋”的战略方针不同,因此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李冲儿暂时搁置争议,暗中扶植唐门势力,并支持一品堂内部的亲皇派上位夺权。 天下七十二年。 三月,姚霜、姚归林颠覆绝命谷初见成效。绝命谷宣布退出西夏朝堂,回归江湖。李冲儿无暇顾及,作罢。 天下七十三年。 五月初一,常年攻伐不止的一王四将在海山的斡旋下于王庭会面,就势力范围的划分展开了长达两年的和谈。期间也发生过一些小摩擦,但总体是以谈判为主的。称为“王庭会盟”。 九月,姚霜成为绝命谷新一代谷主。一月后,传位于姚归林。 天下七十四年。 二月,李侧昏庸,朝不欢、龙战两方势力把持朝政,导致五毒教全体退出百越。 八月,千幻门第三代十位弟子中,青花藏衣突破幻本心,米桦开始收第四代弟子。 天下七十五年。 四月,李冲儿派使者赴元,密谋瓜分大宋,促使大元内部加快了和谈,准备大军南下。 七月,李冲儿在一品堂和唐门的支持下掌握了夏国军权。将没藏乌雪时代训练的百余位灭辽将官分插入各大边军,由上至下全面加强了战力。 天下七十六年。 正月初一,大元不宣而战,孙仲谋、逐梦八荒突袭雁门关,萝卜坑、何勒久南下幽州城。这一次宋军却有防备,虽然战力不及,但凭借地势之利顽强的守住了各关隘。 十五日,赵禥急调香枫军团北上支援。 三月,西夏原本抵御元军的兴庆军突然出现在恭州,一路顺江而下,趁西门军不备攻下三峡。赵禥又调皇城军、落茗军团参战。六朝国战全面爆发。 同月,赤岭军翻越十万大山,由南关而下,攻占梦溪村、五毒山,南伶军团大败而逃,守将波西米亚狂想曲被生擒斩首,赵囡投降。 四月,幻音亲率大军入西南,被赤岭军顺风火烧连营,全军覆没。 五月,赤岭军攻下大理,孟德君南逃,遁入百越。后渡海回到广州。 六月,文以载道由渤海湾登陆,从后方偷袭幽州,凤舞军团大败,全军逃至黑木崖。山阳军被前后阻隔,只得放弃坚守,分兵潜回南境。 七月,飞骑军、燃烧军团死据雁门关,大小战二十余,未陷。 八月,南华馨从东瀛归来。 九月,黑木崖陷落,凤舞军团、日月神教得庄蝶舞接应,成功撤退。 十月,南华馨潜入元营,本欲暗杀何勒久,却进错了军营,刺杀了萝卜坑。元军阵脚大乱,山阳军夺回黑木崖,小赢一场。因军权更迭,元军暂缓了攻势。 十一月,熬过了南方酷暑的赤岭军全军东出,路遇南麓军,厮杀一场,不分胜败。兴庆军死守三峡,西门军刘采薇反攻不成,粮草不济,被迫退守荆门。 天下七十七年。 正月,赤岭军大胜南麓军,楚成龙气结而亡,其子楚桑统残兵退往广州。赤岭军进逼广州。 二月,李氏十三宣布长安独立,建立长安国,自封长安王。 三月,山阳军、日月神教攻幽州,落败;赤岭军大胜南伶军团,围城。 …… 严云星看罢,紧接着点开另一封文档《三十年大事件(科技世界)》,内容是天下七十年来发生在游戏外的恶劣事件,也称《十大事件》。排名按影响恶劣程度、玩家熟知程度、事件本身危害由低到高。依次是: 十,gy组自查事件。其实就是毒狼事件,内容严云星大致熟知,只提影响,那便是造成gy组人人自危,不敢放开手脚。间接导致了其后更多恶劣事件的发生。 九,公路袭杀事件。事发于南宋苏南之战期间,行凶者是猎天使小队的cheetah,严云星、白小碧亲身经历之事。略过。 八,入室伤人事件。事发于西辽势力重新洗牌后,受害者僵尸先生。凶手身手极高,精通现代科技,能在重重关卡下潜入布满暗哨的富商之家,并故意射偏心脏一寸,有此本领的全世界不出三人。有人怀疑是新近崛起的r国杀手“小石田元美”,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其雇主猜测是冰霜千刃,暗中调查后,却与冰霜千刃无关。至今还是一段无头公案。 七,月氏蒙事件。事发于“监狱暴乱事件”之后。月氏蒙虽成功越狱,但他本身并不具备反侦察手段,再加上现代卫星侦察技术的逐步应用,避无可避的他被迫投奔sjz市的亲弟弟月都蒙。月都蒙胆小怕事,将其出卖,当地警方追至。 月氏蒙绝望之际闯入郊区一栋民宅,持刀要挟,提出了“乘私人飞机出国”的苛刻条件,警方态度有些迟疑,由此他深知逃跑无望,丧心病狂的杀害了一家三口,被当场击毙。 六,严宅火拼事件。事发于南北之战期间,双方分别是gy原斩神组和猎天使小队,严云星、白小碧亲历。略过。 五,监狱暴乱事件。月氏蒙因被判死刑,心生越狱念头,挑唆监狱两大帮派火并,造成十七人死亡,二十二人受伤,影响恶劣。后续是“月氏蒙事件”。 四,东南亚大械斗事件。修炼世界里落败后的阮不语召集除龙战于野之外的原“百越六人众”,于曼谷商议颠覆李由皇位,会议初期气氛融洽,后因利益划分发生口角,军火商罂粟花与黑帮头子vampire当场火并,殃及阮不语和本杰明·巴顿。一个七十多刀,重伤成植物人,一个被当场砍死,贝克礼侥幸逃脱。 事件后续引起多国重视,甚至有讨论禁止“天下”游戏在东南亚上线,当然最后还是遵从了广大玩家的意愿,各方协调赔偿后,就此作罢。 三,金陵大桥袭警事件。严云星亲历。 事件后续是调查清楚了猎天使小队的各人死因,最后toys死于l-9,手雷的内置芯片以chensir生命体征为引爆点,一旦chensir生命体征消失,立即引爆。 两年后,gy组西北小队在wlmq逮捕怪力圈少男,一审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即执行。 二,游氏别墅碎尸事件。事件过程略。因其影响过于恶劣,导致许多人至今讨论起来仍心有余悸。 一,帝都酒店纵火事件。事发于元宋第一次国战之后。骑马射大雕、烈舞红唇盛情邀请月氏蒙、文以载道以及元军诸将领于线下聚会。 元宋国战,元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大胜宋军,其主帅骑马射大雕已然成为所有玩家公认的“天下试炼者第一人”。庆功宴上种种美誉加身,雕天王不免多喝了几杯。此人马术为天下第一,用兵如诸葛再世,为人仗义豪侠,为夫忠诚不二,近乎完美之人,却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缺点:酒后多言。 他还不是酒后失言,只是多言,席间调侃了几句月氏蒙,引得众人哄笑。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月氏蒙是个极度心胸狭隘之人,游戏里又常年遭受雕天王打压,被迫降于雕天王。此间因雕天王开玩笑的几句话,自认为丢了面子,也趁着多喝了几杯,心里记了仇,发了狠。 当夜,月氏蒙先离席,路过雕天王身边时偷得房卡,悄悄潜入雕天王房间,等雕天王和舞天王喝醉回房睡下,点燃了卧室床单,而后离开。 月氏蒙没真想烧死雕天王夫妻俩,但夫妻俩喝得太多,睡得太沉,就这样被小人设计,葬身火海,共赴黄泉。 两大天王的地位在,雕天王更被by公司评定为最有可能统一六朝的试炼者,因此造成影响甚大,不仅延缓了国战时间,也蒙受了巨大经济损失。 …… 此两份档案只描述了三十年来的“大事件”,大事件就是大人物、大国家、大帮派,基本和中低层修、试无关。但这三十年修炼世界还涌现出多世代的惊才绝艳之辈,不论是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是千军万马的战场,无不崭露头角,登临天下大舞台! 当然,除了天才,还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他们才是这款游戏的中坚力量。其中意志坚毅者有,心怀家国者也有,隐世田园者更有,他们都在蛰伏等待,等着这个时代风云裂变,寻机展翅飞翔! 而严云星,打发走了蹭吃蹭喝的萧墨后,也要上线了。 三十年的时光足够让那个世界将他遗忘,但也值得一些人的苦苦等待。 天下七十七年,就在这一年。 严毒妖,终于要回来了! 第809章 终于等到了你 第809章终于等到了你 春风料峭鹧鸪啼,九坡新绿破泥出。 一绕江湖四五月,再筑琼楼三十年。 琼楼盖顶尘作画,惊蛰虫变入梦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醒时分笑春寒。 燎原烽火逐风起,暗潮奔涌踏西去。 群魔待主归化境,血染山河斩旌旗。 …… 鹧鸪儿扑扇着花翅离开了它的树巢,游荡了不一会,锁定了目标,悄悄立在了渠沟的污泥里。它小小的脑袋有节奏地耸动着,就在某一个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猛探,再昂首时,尖嘴已噙了一条三寸长的暗红蚯蚓! 这是今天早上鹧鸪一家的口粮,在这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肥美的虫儿得来不要太容易。然而今日之局面却有些不同,就在鹧鸪儿准备飞起身的一霎那,一道白影忽地从斜刺里窜出,鹧鸪儿还未有任何感觉,嘴边的蚯蚓已不翼而飞! 鹧鸪儿有些呆呆的看着渠边怪物,明亮如镜的鳞甲在晨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它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只是本能的察觉危险,一恍神的功夫,扑棱着花翅“远走高飞”了。 这是一条晶莹剔透的细长白蛇,自小红牺牲在吐蕃雪洞、各大圣虫相继死亡之后,它是紫衣最新培养的第一条圣虫。还有一只花蛛,今日不知怎地卧巢不起,故此“打猎”的工作就交给了“小新”。小新,即火儿给白蛇起的名字。 小新叼着蚯蚓一路欢快前行,爬过渠沟土坡,穿过院门蛇洞,来到了它近些时才熟悉的新环境——重生院。 门后,立着一把笤帚,从新旧程度和一尘不染的地面来看,想是经常有人拾帚清扫。隔三五步,是兵器架围成的一个小场地,地面异常平整夯实,忽得有一蒲扇大脚从天踏落,吓的小新急忙闪身躲过,逃离了此等“是非之地”。 “哎呦呦……不打了不打了,两个打我一个,算你们赢,好吧。” 一白发壮年男子急急稳住身形,虽然喘着粗气说着“讨饶”的话,但却面不红心不跳,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不行不行,什么叫算我们赢,本来就是我们赢呀!”白发男身前三尺,头顶着一对可爱赤角的小女孩刮着小脸愠怒道,“弟弟耍赖,羞羞!” 小女孩身边立着一位刚刚运气定身的中年美人,她似乎话不多,只是微笑着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人时隔多年的亲切拌嘴。 “对呀,我都承认是你们赢了呀,你们两个打我一个嘛,你们赢嘛……” “我……听你这语气怎么怪怪的呢!我们两个打你一个,哦……想是觉得以多打少,不服气是吧?” “诶,我可没这么说啊。”白发男立即摆了摆手,三两步走到小女孩身前,刚要摸她可可爱爱的小脑袋,却被闪身躲过。只见小女孩努嘴道:“你没说,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毕竟还是端着师兄的架子,面子上过不去。那这样,我和你单挑,你要是输了的话,从今往后你得叫我师姐!” “呦呦呦,搁这儿等着师兄呢,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谋朝篡位’呢吧?”白发男丝毫不以为意,嬉笑着调侃道。 “那是,大师兄闭关多年,功力不知深浅,二师姐东瀛归来,已然臻至化境,和他们比小迷自然是不如了。”小女孩朝远处扫了一眼,又十分神气地抹鼻道:“但和你这个只教了三十年徒弟的三师兄比嘛,小迷觉得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说不定从此就兄妹易位,更上一层楼啦!” “哈哈哈……”白发男听之大笑,心道:这么多年了,小迷师妹还是当年那般单纯可爱呀! 白发男自然就是米桦。由于修炼百家功法得以长寿,故虽是八十岁年纪,却是壮年人模样。而他的师妹小迷,业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外人看着八九岁,粉雕玉琢人畜无害,实则一身《化龙诀》神功已修炼成钢筋铁骨,与她柔弱的小身子形成十分强烈的反差。 然小迷迷糊,她的小师妹温晓却清醒得很,于是这位中年美人儿拉着小迷走到场地一边,附耳与之道:“师姐,你怎地这关节泛起了糊涂,三师兄教徒弟那是荒废功课吗?不是呀!他那是神功早已大成,闲着没事干消磨时间的呀!” “是……这样的吗?”小迷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温晓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迷仅迟疑了片刻,便坚定了眼神,撸起袖子道:“那我也不管,好容易有次切磋的机会,就算输了那对我也是有帮助的。”她说罢又朝着米桦喊道:“来吧弟弟,说不定你这三十年不用功,功力反而倒退了呢?” “哈哈……说的也是哦,那师兄就不客气了!”米桦说话间已跃动身形,化作一道人影冲向了小迷! …… 远处石桌,两男子对弈,左手是一位老者,虽苍髯皓首,耄耋之年,但举棋沉稳,下子利落,丝毫没有垂老之态,好似那白发白须是粘上去的,其易容之下是一张年轻面孔一般。右手是一位壮年,比之老者,他看上去反倒更显沧桑,尤其眉尖一道深疤,更勾勒出因棋局不利而气势低落的沧迈之态。 “嘶……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这么不让人省心呢!”石桌旁,负手而立的观棋老妪远观战端又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缕缕青丝随风划过她皱纹丛生的脸颊,一双美眸变得飘忽不已! “哎呀,你就别瞎操心啦!”耄耋老者撑起眼皮瞥了一眼,摇头笑道:“我看你是管孩子管上瘾,都魔怔了。你以为你师弟师妹和咱家那几个不争气的一样?自家比试都能致重伤?” “瞎说什么呢!”青发老妪丢了个白眼过去,虽然心里认可丈夫的话,嘴上却还是说道:“咱家孩子也都很好,个个都是好样的……” 这一对老夫妻自然就是姚霜和南华馨。他们所说自家比试之事,是指去年南华馨从东瀛归来举家团圆时,姚姚和姚归林那一场。当时姚姚年轻气盛,下手没轻重,致使姚归林重伤,好好的团圆夜硬生生给搅合没了。 “好好好……” 正当南华馨思念孩儿们时,姚霜忽然连声叫好,像是接她的话,却举棋落子,开怀大笑道:“这一子落定,小瑾你可就输了呀!” 壮年男子定睛一瞧,确实败局已定,当下也不懊恼,舒展眉头颔首道:“姚叔,是我输了。” “再来一局?” “唔……” 壮年男子犹豫之际,南华馨立坐一旁,收拾棋子佯怒道:“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来,我跟他来一局,师兄你瞧着,我帮你报仇!” “好。” 听着棋子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南宫瑾微笑着点头,俄而望向远处庭院,回廊下,一紫一红两抹亮色点缀了整座庭院。 “姐姐,今日哥哥会回来吗?” 红发女子躺在紫衣女子怀里,洁白细嫩的双手撩拨着紫衣女子的长发,一双细眸却出神地望着天空。如此的相问,已然三十年。 “会的,一定会的。” 如此的回答,也同样三十载。日月交替,寒来暑往,只有她们姐妹寸步不离的守候至今,即使是曾经闲不住的火儿,为了他,也定下了心。 “姐姐。唱那首歌给哥哥听吧。” 紫衣微微一笑,缓缓哼唱出一首温柔动听的守望之曲。 “那一天,我们在那里相遇,挽手共舞,度过了美好春天。天真的我,以为那就是永远,四个人的篝火晚宴。而如今,我们相隔两个世界,年年月月,划过了双指尖。后知后觉,这就是将来的某一天,等到或是迟来的永远。呜呼……呜呜呜……啊哈……啊啊啊……别对我说再见,别对我们说再见,这不是我们的期望,我们的期望是永远。别对我说离别,别对我们说离别,这不是我们的宿命,我们的宿命是永远……呜呜呜……呜呜呜……” 低沉而婉转的歌声穿过回廊帷幕,回荡在独此一院的狭小天地间。屋顶斜瓦,一黑袍短发男子坐在黑色长镰刀柄之上,阖目听着歌儿,任由鹧鸪儿从他肩头飞掠而过,盘旋着落在他膝盖上。雀儿“咕咕咕”的低频率震动着,像是在倾诉方才被夺食之恨。屋檐之下别院,叼着蚯蚓的小新径直窜入一樽半尺高的黑鼎内,布满蜘蛛网的黑鼎猛然跃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腹花蛛,一口将小新送来的蚯蚓生吞入腹。 曲终,人聚。 非是约定俗成,而是他们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由远及近,从激荡到沉稳。 那是熟悉的心跳! 而他们的心却从沉稳到激荡,“咚咚、咚咚、咚咚!” 终于,尘封了三十年的木门,发出刺耳却动听的“吱呀”声,灰尘扑簌簌地顺着门缝洒落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或浑浊或纯真的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前方。 当沐浴在晨光下的高大身躯再一次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时间仿佛静止。鹧鸪儿停止了啼鸣,白蛇愣在了原地,朝阳为之触动,倾落的暗影再未移动分毫,只有每个人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微微浸润了这干燥的空气。 他和从前别无二致,依旧从容的步伐,自信的笑容;他和从前迥然不同,步伐更多稳健,笑容更显沧桑。 与流露出最多令人恐惧的猩红鬼眼或空洞到令人心酸的眼眶相比,他金色的瞳孔尤为深邃,仿佛一汪静止不动的深泉,泉眼里深藏着的是三十年来浓浓的思念和淡淡的哀伤。 “大家,还好吗?” 久违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一时并无人应答。 他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逐一问好。 “老姚,你可真成老姚了啊。” “教主……您,您还是……风采依旧。”姚霜激动到打颤,此时的他方显得老态龙钟。 “呵呵……华馨,小海、归林……” “都好,都好……”南华馨刚回半句便哽咽不能言,头歪向一边,默默拭泪。 “小瑾。” “师父!”南宫瑾单膝跪地,眉尖深锁,伏地不起。 其后,南华馨、米桦、龙小迷、温晓同时跪在南宫瑾身后,异口同声疾呼“师父!”却被他一人一言,纷纷劝起。 “起来吧小瑾,起来吧华馨……都起来,都起来……忘了师门规矩了吗,见师不必长拜。” 五弟子这才起身,各自拭眼泪不提。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严冷锋,彼此一个眼神足够,独独那两位苦守他三十年的美娇娘,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怎样面对。 是以,他有些局促。纵使经历了许多,此时亦不知所措。 然而她们的问候却是那般温柔,从七十年前开始,就从未显过生分有过隔阂。这让他不禁暗舒了一口气。 “云星哥哥,终于等到了你。” “云星哥哥,还好我没放弃。” 紫衣大方,火儿依旧粘人,不由分说上前就要抱。他不动声色,仅握住了火儿的手,再次环视众人,淡淡笑道: “是啊,我严云星,回来了!” (本章完) 第810章 还好我没放弃 第810章还好我没放弃 暴雨冲刷后的傍晚还是显得那么浑浊,天空是暗黄色的,西沉的太阳并没有带走白日的纷繁,一朵朵泛黑的云彩又悄悄汇聚起来,不一会连成漆黑的一片,好似遮盖住了天地,闷得让人喘不过气起来。 躲过暴雨的昆虫们,在这时冒头,发出各种嘈杂的声音,尤其是成群结队的蛐蛐儿齐声叫喊,仿佛要撕裂这混沌的世界,而旁人只觉着聒噪,心烦意乱到只想骂娘。 “tnd,南边怎么这么闷!” 汉子不停地抹着脸上渗出的汗珠,发出“噗噗”的声音,像刚从河里游上岸,只是头发还稍显干燥些。 “这一看兄弟就是没来过这儿,怎地在这个关口南下了呀,做生意吗?” 另一手摇蒲扇的年轻人也在抹汗,不过动作就显文雅许多,轻轻搭着胳膊,用额头缓缓地顺着衣袖蹭过去,年纪虽小,动作却成熟的像个老头。 这儿,是一家不大的路边茶馆,本来是没多少生意的,在如今这战乱年头,就更难有闲客临门了。可近些时日却奇怪得很,南下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从此处经过,有的停步落座,有的不落座,有的相互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只要是停下来坐一起喝茶的,大都能聊一起去,甚至出门后同行。这却是最让掌柜诧异的。 今日今时,此间茶馆有五位客人,分别从不同时段进门,都很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场暴雨,但南方闷热的天气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挑战,方才抹脸的汉子已然熬出了白盐渍,乌黑的领口显出大片的白晕,恼的那汉子一把脱了汗衫,光着膀子骂娘。 “贼老天!要给爷爷蜕一层皮呀!”汉子露出黝黑的精健肌肉,“啪”一声将一把钢刀掷于茶桌上,扭头瞥眼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做生意的么?” 他的语气并不友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肌肉线条缓缓滴落,爆炸性的凶悍气势吓得掌柜的差点报官,尽管此地已经没有官了。 然而摇扇的年轻人却并不感到害怕,满脸堆笑又问道:“那兄弟是来探亲?” 光膀汉子听此一问,正想骂一句“探nn的亲”,却听另一茶客发出一阵大笑。他循声看去,却是那个最先进入茶馆“瘦竹竿”,此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挎长剑,脚踏草鞋,一副标准的流浪剑客打扮,若不是太过瘦弱,定不想与他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你笑尼玛呢?猪鼻子插葱,装啥象呢?”光膀汉子抹脸就骂,骂完还扫了另两人一眼,两个都在默默喝茶,似乎都不愿搅合进来。 这让他心里有了底,该死的天气让他满肚子火无处发泄,一对一正好杀个痛快,再加上那摇扇小鬼也无妨,再多,可就不得行了。 他这么想着,提刀怒视瘦竹竿,反观对方却岿然不动,只是笑声中更多了一丝不屑。 光膀大汉再无二话,平地跃起,一刀撇开飞扇阻挡的年轻人,如猛虎般砍向瘦竹竿。虽然他嘴里不干净,动作却十分霸道利落,这一刀顺劈天灵盖,就连头顶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吓得掌柜的当即捂住了双眼,瘫软倒地。 “找死!” 瘦竹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光膀大汉动手时已然袖中握紧了剑,钢刀劈来的瞬间,一招“洞宾拔剑”就势横挡于头顶,同时暗地里的一拳从侧面轰击,正中光膀汉子腰眼!汉子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揉腰大骂。 “tnd,原来是个硬点子!”光膀大汉嘴上不饶人,气势更加凶狠,挨的那一拳在揉了几下后全然无碍,原来他的实力也不仅于此,方才一招只是试探。 “呵,原来不是个废物!”瘦竹竿反唇相讥,神情却多了几分重视,但说忌惮,那还远不至于。说话间,他单手剑已摆开了架势,如一道离弦之箭疾速杀向大汉。 “诶诶,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那年轻人看战端又起,急得直摇扇。然而他也不是一般行商,口头劝架的同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湛白短剑,剑刃横拦当中,蒲扇拍向大汉脑门,竟欲图一招拆解!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分退两旁的瘦竹竿和光膀大汉这时才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要说兵刃相交,有几分功力倒也能拦得住,但那蒲扇劝退,却是实打实的内功暗劲!光膀大汉抹脸时顺势按了按脑门,竟感觉到了一丝疼痛,由此可见此年轻人才是几人中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是哪家的公子少爷来这体验生活来了?” “tnnd,原来你才是那个硬点子!” 瘦竹竿和光膀大汉同时呼喝,年轻人急忙左右抱拳,连声道:“小子哪是什么公子少爷,侥幸一招,瞎显摆罢了。两位大哥可不要再打了,如何一言不合就致你死我活之境地?” 两人好似只听着前半句,皆面露愤怒之色,异口同声大喝道:“小子猖狂,看招!”话音未落一刀一剑劈头盖脸地砍向那年轻人。 年轻人实在感觉无语,这被打的莫名其妙,凭什么劝架的反倒成了挨打的那一个?不过这时情形也容不得他抱怨,只得苦笑一声,硬接那两人的联手攻击。 要说这年轻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左接右挡,不仅步伐稳健,气息也未有丝毫混乱。但瘦竹竿和光膀大汉毕竟也是江湖老手,在摸清了年轻人的路数,又愈加默契的配合之下,联手攻击逐渐占了上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年轻人便只剩下招架的分,再没有还手的力。 “着!” 瘦竹竿酣战已久,终于找到了年轻人的破绽,一声疾喝,一剑刺向年轻人后腰。那年轻人虽然有所防备,但苦于与光膀大汉纠缠,再无余力回防,当下只得暗叫一声倒霉,准备好了受伤的结局。然而就在此时,一柄与其相同兵刃的湛白短剑远远地从窗外袭来,其速度之快,在瘦竹竿二人眼角余光瞟到之时,已经冲进窗口,直抵瘦竹竿剑锋! 此一剑意在阻拦,而非偷袭,因此瘦竹竿并不是很着慌,当下折剑而回,将要出剑之时,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茶客突然出手,先一步起枪,隔空挑落了那柄短剑!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 瘦竹竿、光膀大汉见此情形,各自跳出战圈,刀剑同时指向出枪茶客。这让一直受围攻的年轻人更加迷惑,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两人故意设局,其实早就认识? 年轻人疑惑重重,但有一点他是很清晰的,那就是与他相同兵刃、救他的人,此时已经来到茶馆,若再要群殴,那可就有大靠山了! “姐,你可来了,再晚一步我就要命丧此地了!”年轻人说话的同时,烂布门帘掀起,缓步进来一位奇女子,其身形粗壮高大,身背半人高的古怪长匣子,比光膀汉子看着还威猛,腰胯的短剑鞘就跟常人的匕首鞘一般,却有几分滑稽。她身形虽然异于常人,但面容却十分甜美,尤其左右两根朝天辫随着她步伐轻微晃动,显得是那么可爱又怪异。 “傻蛋,二位大哥又不会真要你命。”怪形女子给了年轻人一个放心的眼神,弯下如小山一般高的上半身,以一种粗笨的姿势捡起扔进窗的兵刃,随即起身,面向那两个茶客,剑指道:“南下皆是好汉,二位如何不出声?” 女子此言,乍一听难解其意,但瘦竹竿和光膀汉子却都明了,女子其实是在责问那两人,既是同道中人,为何不出言劝阻方才的争斗。 有此领会,光膀汉子与瘦竹竿的打斗自然是他们故意为之,至于那年轻人的掺和,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罢了。 光膀汉子抹脸道:“某早有耳闻,大理赤岭军守将张读暗中派手下搅和我等南聚之事,方才此人此招,皆为军中手段,定是张读手下无疑!” 瘦竹竿同样眼神凌厉的注视着那二人,附和道:“我本无猜疑,但此二人也太过沉稳,试想若是同道好汉,如何看我俩自相残杀却无动于衷?某只是不明,他等目的是何?” 那两人依旧不作声,怪形女子眼珠子骨碌一转,用她不符合体型的可爱语气软声细语道:“目的嘛,无非就是挑拨我等相互厮杀,坏我南聚大义,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还没挑唆,二位大哥就先自行招呼上了,待看我要出手阻止,心里一急,诶……暴露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姐,我说这两人不动声色呢,是西夏鹰犬啊他们!”年轻人恍然大悟,转头一想光膀大汉和瘦竹竿竟是演戏,毕竟有些失落。为什么我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究竟不如姐姐聪明啊…… 此等伎俩说来不值一提,那茶客倒也不多狡辩,挺枪冷笑道:“区区几个山野村民,也妄图反我大夏?先问问军爷的尖枪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两人两枪左右挟击而出,目标直指彪壮女子。经过方才的观察,他二人并不认为对方有与他们一战的实力,毕竟是张读麾下十大先锋之二,对付几个江湖莽汉还是很轻松的。 若是彪壮女子没出现,他们的判断或许准确,但既然现身,结果再难料定。这也是两人直取彪壮女子性命而不管另三人的原因。只要能合力将其击杀,擒杀另三人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只可惜算盘打得通透,但他们却没想到彪壮女子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人两条枪就被彪壮女子夹在腋下,蒲扇般的手掌紧握枪杆,轻轻一挑,两人便被挑在空中,待要弃枪落地时,女子掌劈长枪,左右分持半截枪杆以迅猛之势直插两人咽喉,当场毙命! 光膀大汉和瘦竹竿都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此番南聚必定都是慕名而来的高手,像我们这样的一般人倒是少数了。 这却是二人想岔了,江湖虽大,但真正顶尖的高手只寥寥数人,应“五仙聚贤令”南下的高手更是凤毛麟角,遇到这么一位也算他们好运气了。 几人简单收拾了尸体,命掌柜的重新沏茶,而后同座盘道。光膀大汉先说了段绕口令式的自我介绍。 “彭三花,三花山三当家,杀人放火啥都干,就是王爷的车驾从我山下过,那都得献一颗脑袋上来!我彭三花这辈子谁也不鸟,独独敬佩南边那位,这次听说他们发了‘五仙聚贤令’,生怕赶不上见他老人家,tnnd铺盖都没收拾就来了……” “哈哈哈……”瘦竹竿抚掌大笑道,“我与彭兄南下之由相同,唯独有一点,我曾是官,你曾是匪,不过现下确是都一样了。” “哦,兄台曾为官?”年轻人兴致相问。瘦竹竿答道:“是啊,在下周符,曾在开封郑王手下当差,浑浑噩噩,恍然半生啊。诶,别说我们了,二位身手不凡,想必是某家大门派子弟了?” “我俩啊,哈哈……”年轻人故意喝茶卖关子,却在其姐严厉的眼神注视下,乖乖介绍道:“这是我姐,白飞飞,我,白二飞。听着这么土气,不像名门大派吧?哈哈……我们确实也不是什么名家子弟啦,只是汝州的两个庄稼汉。” 庄稼汉?唬谁呢?庄稼汉能有这么高深的功力? 周符和彭三花虽然不信,但也不好强问,既是同道中人,早晚会知晓她姐弟真正身份,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本章完) 第811章 花道士风雨山神庙 第811章花道士风雨山神庙 “吱……” “吱……” 初入西南,与外边完全是两个世界,方才还暴雨倾盆,这时的毒日头就晒的人差点化了油,再加上林中的夏蝉聒噪,南国闷热的天气,让许多“应贤”南下的好汉叫苦不迭,纷纷骂娘。不只是“天无三日晴”,人也变得阴晴难定了。 这时,热浪迷蒙的远处,坡拐角慢慢现出一个卖瓜的瓜农,头戴着破斗笠,肩挑一对竹筐笼,筐笼里都是拳头大小的甜瓜,瓜农一边擦着汗一边叫卖,离林中避暑的人群越来越近。 “甜瓜甜瓜,大理刚来的新鲜甜瓜。各位好汉,这么热的天,要不要来几个解解渴?” “老汉,你是不是卖瓜的呀?” 有人突发质问,老汉打眼一瞧,是个浓眉大眼的持刀大汉,看那架势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抢瓜,唬的老汉连忙点头哈腰,结结巴巴的回道:“是……是……是卖瓜,老汉祖上三代,身后三代都是……都是卖瓜……” “既是祖传家业,那你怎能不知卖瓜有一规矩?” 持刀大汉逼近相问,老汉不由得退了两步,略带惶恐的问道:“什么……什么规矩?” “哈哈哈……”持刀大汉突然发笑,继而道:“卖瓜必得自夸,这规矩自然就是不甜不要钱呐!诶老汉,你这瓜甜不甜?不甜,我们可不给钱啊!” 原来是开玩笑。 老汉擦了擦额头汗珠,一脸赔笑道:“甜,当然甜,就按好汉您说的,不甜可以不给钱,您先尝尝也可以。” “好嘞,那就尝一个。”持刀大汉挑了个颜色深的,隔空抛给了一斯文书生,又挑了个个头大的,要扔给远处一靠树休息的虬髯道士,那道士却眯着眼摇了摇头,没有接手。 很明显这三人是一伙的,也不是一道南下,而是半路结识。 这持刀大汉名叫“江北一刀苗人缝”,是个试炼者;斯文书生id“金面玉佛胡三摸”,也是个试炼者。可算是物以类聚,人以“名”分,由于id过于猥琐,武林中人一般称呼二人苗江北、胡金面。二人平生素未谋面,南下却走到了一起,也算是迟来的缘分。至于那个虬髯道士,据说来头很大,武功极高,但叫什么,目前还没人知道。 除了这三人外,林中零零散散还散落着几个团伙,都是日头升起暂时避暑来的。这会儿听到苗江北大喊“瓜甜”,也纷纷起身围拢了过来。 “老汉,不甜不要钱是吧,那我尝一个先。” “别个儿不知道,这个瓜不甜呐,不给钱了昂。” “哈哈哈……” “唉……大爷……不是……好汉……”老汉遇着这么一群“无赖”,又急又气却不敢发作,只得小声嘟囔:“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这群“无赖”们大都是江湖流寇,老汉越是可怜,他们越想戏弄,至于给不给钱,那还得看自个儿心情。故此把老汉围成一圈,嘻嘻哈哈捉弄打趣,看他笑话,直到快把老汉惹哭了,这才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躺树下休息的虬髯道士,只听他一声高喝便压住了众人的嬉笑声,瞪眼怒骂道:“都tm给劳资闭嘴,有能耐去杀了张读,欺负一瓜农算什么本事?” 道士骂完,起身走向人群,人们似乎很忌惮他,自动让开一条道,唯唯诺诺皆不敢回嘴。 道士捡了个瓜,随手掂了掂斤两,扔回竹筐里,又挑了个大的,咬了一口,边给钱这说道:“都tm给钱啊,谁要是少了一个子儿,别怪劳资翻脸不认人!” 道士发话,没人敢忤逆,大伙儿不仅给了钱,还多拿了几个解渴,不多一会,老汉沉甸甸的竹筐便被一扫而空。 老汉千恩万谢,数着钱挑筐离去。大伙儿避了会暑,天空突然飘来几朵乌云,顿时林间风起,吹散了满林子的热气,清清凉凉,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道士三人先行,余者隔数丈随行,经过林间一起吃瓜,大家伙也算是相互认识了,又都是南聚的好汉,一块同行也算有个照应。只是那道士看着面貌凶狠,着实不好亲近,因此相隔远了些。 “诶,刚才你们为什么都那么怕他啊?咱又不是真不给钱,用的着他出来假正义?” “嘘!你tm小点声,是不是没死过啊你!” “怎么了?有那么恐怖吗?比大神都厉害?” “大神……别和大神比啊,啧……一看你就是新玩家,没听过他的浑名吧?” “嗯……新玩家啊,确实不知道,他谁啊?” “他谁……你可小点声吧!告诉你,四十年前曾有两人名动江湖,一个叫‘酒囊饭桶’酒和尚,学的是少林《八宝妙莲》神功,一手神杵捶遍中原武林;另一个叫‘花钱留下’花道士,学的是全真永乐宫《玉玄归真》神功,一杆铁棒挑遍北方江湖……” “你想说,他就是‘花前月下花道士’?” “是‘花钱留下’,不是花前月下!大伙儿都觉得应该是他。” “应该是……” “啧……你敢质疑么?上去给你一棒子!虽然不能确定,但和官网上的那张照片确实差不太多,虬髯胡,凶狠脸。” “哦,好吧。那确实该给点尊重。” “就是说嘛,以后说话小心点。听说他脾气可暴躁!” “晓得了……” …… 随行者在悄悄议论花道士,花道士也在向苗江北询问各人情况。苗江北挑认识的几个简单作了回答。过不多一会,天空飘起了雨,大伙儿只得加快脚步,在暴雨来临之际寻得一破旧山神庙,入庙避雨。 这场雨下了很久,时大时小,时断时续,等天色放晴,已是申时。大伙儿闲聊了一下午,腹中又空,各自取出中午时多买的甜瓜,准备填填肚子。 正当苗江北捧着甜瓜要下嘴时,庙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其身材高挑,细腰软骨,约莫二十四五年纪,身着大红色劲装,是个面容姣美的女子。此女子一出现,立即吸引了大伙儿的目光,有几个瓜也顾不得吃就笑嘻嘻地上前搭讪。 “这位女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呀?莫不是应贤南聚?”胡金面一改之前斯文模样,眯着小眼露出一副垂涎之态。他和苗江北本都是好色之徒,今时在这荒山破庙好容易遇到一位绝色女子,终于暴露了本性。 那女子皱了皱鼻头,不知因何先看了花道士一眼,见道士未动声色,这才笑盈盈地说道:“你们还有心思关心本姑娘从哪里来呢?却不知你们就要往地狱去了呢。” 红衣女子笑着说出这番话,让胡金面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们还没有色迷心窍,知道此间危机四伏。苗江北忙上前问道:“女侠何意?为何不是往极乐世界,而是往地狱去?” 女子没有在意苗江北前半句的调戏,手指花道士与众人道:“列位可知此人名号?” “全真教花大神名号谁人不知,倒是你,你是哪路人马啊?上来先不报家门,开口就咒我们死呐!” 有人出言挑衅,有心露出戒备之意。女子浑不在意,环顾四周道:“没错,酒和尚、花道士,四十年前天下知。酒和尚呢,贪杯,花道士呢……” “好色呗!” 有人顺嘴接话,让在场所有人愕然失色,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么一位大美人儿孤身入庙,那花道士是如何做到无动于衷的?难不成这些年改了性,练就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戒色奥义? 这种猜测一琢磨就很扯淡,起码苗江北、胡金面就不相信。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花道士的表现确实匪夷所思,从同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见过他那根传闻中挑遍北方江湖的神秘铁棒。 但仅此推测,似乎立不住脚。女子也知众人心中还有疑惑,便接着说道:“方才我与一位朋友同行,路遇一个看似卖瓜的老农……” “看似卖瓜?” “不错。”女子道,“本姑娘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对易容术浸淫多年,正巧让本姑娘碰到个同行,自然就停下来聊了几句。” “你说那个瓜农是假的?” “你很聪明哦。”女子夸了一句,让苗江北觉得很受用。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好听的话。 “本姑娘再没别的手段,但那位朋友却很厉害,几个回合便让他吐出了实话,却是一个十分歹毒的阴谋!” “什么阴谋?”苗江北斜眼问道。 女子一直注意着花道士的动向,看他还是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这才继续道:“列位大都是试炼者,都看过水浒,知道‘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吧?今时的列位就是杨志,那老瓜农就是白胜,而他,就是设计的吴用!只不过吴用要的是生辰纲,而他,要的是列位的命!”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胡金面最先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它突然就不香了,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瓜有毒?” “你也很聪明哦。”女子又夸了一句。胡金面此时也顾不得辨别好赖话,急切的想要找个活着的动物试毒,那花道士看他一番忙碌,倒也不装了,一把扯下虬髯假须,身边悄然围拢了三人,清一色的长兵器,三前一后,典型的军阵站位。 “tnnd,是张读的手下!”苗江北等人立即反身抽刀,将假道士四人包围了起来。假道士十分淡定,冷笑道:“想我恽辉,行端坐正,也算得蜀中一条好汉,确实学不来花道士的下流行径,不过即便没有这些破绽,我想我也很难在姚小姐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吧?” “姚小姐?难道你是姚老军主的女儿……”胡金面一下就猜到了女子身份。最近十年,姚姚在中原武林闯出些名头,根据年龄推算,她应是三旬模样,但精通易容术的姚家显年轻些也是正常的。 “姚小姐,方才多有冒犯,请勿见怪。” …… 先前出言搭讪的几人纷纷致歉,姚姚摆手笑道:“不知者不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大理赤岭军的二把手竟亲自出动了,难得啊。” 恽辉,赤岭军留守大理城副城主,是当年没藏乌雪一手培养的灭辽将官、而今效忠于李冲儿的军中悍将。据传闻,他的实力比张读还要高一个档次,几乎与赤岭元帅白树山罗比肩。之所以屈居后方,还是因为非李冲儿嫡系。 其实不只是他,所有当年没藏乌雪培养的将官没有一个是真正掌兵的,这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但恽辉毕竟是有实力的,既然敢在这时候撕破脸,必定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姚姚想到了这一点,自觉难以应付,准备说些别的话来拖延时间,恽辉却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们一起上吧,不用想着拖延时间,最起码现在的西南,还是我们大夏的天下。” 恽辉说着话,接过侍卫递后来的一杆狼牙棒,就要摆开架势与苗江北等人厮杀。忽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门外趟进来几个悠闲之客,为首一人身着拖地道袍,后背四尺长匣,环抱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小道童,道童一人端茶水,一人擎铁棒,派头十足,奢靡不堪。 那道士进门就吆喝,满脸的胡子随着他大嘴开合也不停的抖动着,活脱脱一只炸了毛的大公鸡! “tnnd,先是‘智取生辰纲’,这会儿又是‘真李逵遇上假李鬼’,呆会儿是不是还得演一出‘风雨山神庙’呐?” (本章完) 第812章 酒和尚火烧野马集 第812章酒和尚火烧野马集 “看看人家这派头,这架势,这才是花海浮沉的花道爷,你再瞅瞅你,比得上俺们花道爷脚后跟么?” “就是就是。” 苗江北和胡金面大拍马屁,花道士却瞪眼骂道:“少tnd灌迷魂汤,道爷我只好女人夸,带把儿的滚一边儿去!” 苗、胡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后退。花道士转头换了一张“和善”嘴脸,乐呵呵地与姚姚道:“姚小姐,您站后边督战,且看小道如何活捉了这假李鬼!” 姚姚笑着点头,退了几步。其他人似乎很诧异花道士对美人儿的态度,传闻中,这花道士不是个极度好色之人么?有关他的劣迹怎么形容来着?“上通皇宫下卷巷,人过留种满园春”? 花道士的确是个风流甚至下流之徒,但他也很精明,知道有些人是万万碰不得的,比如五毒教的女人。而且他和姚姚曾打过交道,算是名义上朋友,更不能下手了。 关于两人的交集,是在天下六十八年,彼时花道士已隐姓埋名多年,躲在徐州地界的一座小道观,过着男人们都羡慕的神仙生活。不巧姚姚南下苏州时路过,闻得街头巷尾流言,说某某村子里发生了怪事,隔三五月就有妖怪出没,专掳风流俊俏的小媳妇儿、小寡妇,闹得人心惶惶。村民们报了几次官,都没什么结果,后来那群官老爷们不耐烦了,谎称村子风水不好,聚了妖怪,还得请专门的法师们来为民除害。 当差的推卸了责任便撒手不管了,村民们只得花钱请法师们做法事,钱花了不老少,妖怪却还是定期来掳人,这可愁坏了大伙儿。一通商量之后,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这流言便是流浪在外的村民们传出来的,镇子里有试炼者,对此嗤之以鼻,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到村里除妖,很多人表面上义愤填膺,实际也就给两句安慰的话便匆匆离去了,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那时姚姚刚过二十,正当年轻气盛之时,根本听不得这等不平之事,当下打听了村子的方位,孤身一人便斩妖除魔去了。经过一番调查,她很快找到了花道士藏身的道观,二话不说上门便打。然而花道士成名多年,姚姚根本不是他敌手,三两下便被制伏,扔进了道观土牢。 最终的结果,那当然是好的了,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当时让姚姚免遭残害的,是她父亲赠与她防身的毒蜈剑。 姚姚算是姚霜夫妇老来得女,被视若掌上明珠,得到的爱远超其两位兄长。而姚姚要闯荡江湖,那远在西夏的姚霜唯一能对女儿施以保护的,就是陪伴他多年的毒蜈剑。一来毒蜈剑本身就是一柄神兵,对战力有极大加持;二来毒蜈剑也是一张名片,让凡是忌惮五毒教,害怕姚蜈蚣的人在面对姚姚时,都不得不仔细权衡一番。 花道士倒不必权衡,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严毒妖追随者。只是他运气不大好,刚成年进入游戏准备追随严云星,却已是南北之战严云星最后的辉煌之时,不得已他只能就近投入全真教,尔后数年在永乐宫学习本领,再后来由于品行不端,被重阳宫派人训诫,他倒好,反手炒了师门的鱿鱼,从此摘花拈草,浪荡江湖。 有这么一层因素在,花道士很客气的释放了姚姚,姚姚却不领情,定要他放了掳来的女人们。花道士仔细想了想,往后说不定还得见面共事,现下吃点亏也无妨。便当场放了女人,烧了道观。姚姚这才作罢,算是暂时认了他这个朋友。 今时一纸“五仙聚贤令”下,群魔应令而来,花道士不甘落于人后,暗中取得一份大礼,一路摘花南下,却听闻有人假扮他一事,追踪至此,半路碰上“通行监察使”姚姚,也便有了后来之事。 …… 真李逵遇上假李鬼,恽辉倒也不着慌,他甚至十分厌恶花道士,如何此等江湖败类也能成名于世间? 他根本不屑于与花道士答话,当下冷哼一声,摆开架势准备厮杀一场。 “呦呵呵,你个西贝货,脾气比劳资还大!”花道士吐了口浓痰,左右推开女子,三尺铁棒握在手中,大咧咧向恽辉走去。 恽辉毫无惧意,指挥手下摆成“尖刀”站位,他则居后策应,乃万无一失之策。 然花道士是当年的花道士,姚姚却已不是当年的姚姚,为了南聚一事,这些年她经手了情报无数,知道恽辉是个狠角儿,花道士一人最多打个平手,更不提还有训练有素的尖刀战阵。因此她蛊惑道:“各位大哥,南聚实多坎坷,赤岭军又屡次横加干扰,我等实在耽搁不起。况且南聚后头等大敌便是大理张读,今时有此大好机会断他一臂,如何让花爷独享其功?” “姚小姐说的对,大伙儿一起上,斩了恽辉狗头,为魔主归来献礼!”苗江北毫不在乎花道士几乎吃人的眼神,招呼大伙儿一起动手。到这会他也不怕抢了花道士的功,毕竟此后同为魔主麾下,花道士还能报复不成? “nnd姚家人,果然个个伶俐!”花道士暗骂一句,抡起铁棒猛砸向尖刀队头阵!姚姚笑意盈盈,也拔剑冲了过去。恽辉却觉棘手,这五毒匪徒果然不讲武德,说好单挑怎么就变成群殴了? 恽辉并非莽汉,心中已有计议,既然毒计失算,敌人又改变策略,那就没必要白费力气。 “呵……姚小姐好手段,不过尔等也不必得意,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算!”一语毕,恽辉夺窗而逃,胡金面急待追时,姚姚出言拦下。 “那个位置是他早就选好的,势头不对逃跑也方便,你们如果要追,还得先把这三个杂兵收拾了。” 听此一言,大伙儿便不再去追,花道士白兴奋了半天,窝了一肚子火,揪着两个美人儿便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喊道:“tnd别来打搅劳资,再坏劳资好事,小心阉了你们!” 姚姚皱了皱眉头,未作理会。这会儿功夫,胡金面几人擒得了那三个杂兵,押至姚姚面前听候发落。 姚姚思虑片刻,说道:“这三个你们看着处置吧,目前我们还没有余力收留俘虏。”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苗江北问道。 “接下来……我的建议是你们和花道士结伴,继续往预定地点去。” “可兄弟们想跟您一起啊。”胡金面故作难色,倒也不是希望与美同行,实在是那花道士脾气捉摸不透,不好相处。 “兄弟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姚姚笑着安抚道,“但我身负‘通行监察使’之责,还是更适合单独行动。兄弟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往后我们总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胡金面难掩失落之色,沉声道:“知道了,姚小姐。” “嗯,一旦地点有变,我会及时通知大家的,走了。”姚姚挥手致意,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身影。 苗江北看胡金面依旧一副花痴模样,拍着肩膀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兄弟,听我一句,仔细想想人亲爹是谁,好吗?” “不就是姚霜嘛,我金面玉佛还怕他……”胡金面突然语塞,脑子转得再慢也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mmd,差点“幸福”不保! 掐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大伙儿又有些头疼,阎罗们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传说中人物,离他们还很遥远,可眼前这个难缠的小鬼却是真实存在的,其人品也“卑劣”至极。凭什么你去爽了,我们就得辛辛苦苦的等着?大家同是色界中人,你就比我们雕大? 一想及此,大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正好两个道童在此,也让俺们享受享受被伺候的感觉。 “诶,你过来,给苗爷我捏捏腿!” “还有你,给你胡爷揉揉肩,愣着干嘛,找抽呢!” …… 暂时了结了山神庙一事,姚姚快马加鞭往下一地点去。她的任务很重,监察南下群雄中是否混入赤岭军奸细,在此前已揪出好几队团伙,恽辉这一伙比较棘手,却正好有个花道士在,顺利解决了这个隐患。虽然花道士此人品行极差,但考虑到正是用人之时,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十年磨炼,姚姚确已非比当年,除了继承父母练武的天赋,其心性也更偏像姚霜一些,不过女儿随父也属正常。下一站她要去的地方是野马岭,那儿有一处集市,应该聚集了不少南下的好汉,希望没有像花道士一样难打交道的人吧。 天色渐暗,姚姚喝着马儿极速前进,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忽见前头火光映天,照得岭间集市恍若白昼!她暗道不妙,弃马施展轻功飞驰而去,这一路下山如风如电,刚到集市口,半空中迎面飞来一个黑影,她急忙止步,看清了黑影是一个人时,又施展卸力之法,托着那人的后腰稳稳后退立足。 “咳咳……” 那人刚定身,猛咳淤血就要倒地,姚姚暗使内力勉力扶持,却看那人满脸黑污,当胸一个血洞正汩汩地涌着鲜血,显然是已经快不行了。 “好汉,坚持住啊!”姚姚一时分辨不出那人是敌是友,站在那儿干着急。那人却好像认得她,抓着她的胳膊使劲摇晃道:“快,姚监察,快去救‘九爷’,快!” “九爷?”姚姚的直观感觉这九爷应是张读那边的人,因为军中的人喜欢互称爷,但在没有确认之前,还不好下结论。正当她倍感纠结之时,那人像被捏住了喉咙,呼吸戛然而止,这却让姚姚暗舒了一口气,放下尸体匆忙跑进集市。 一入集市,便有杀声从远处传来,但浓浓的黑烟挡住了去路,她很快寻得一间布料摊,弄湿布料掩住口鼻,循声杀奔而去。穿过浓烟,正前方是一间冒着熊熊大火的铁匠铺,铺子里横七竖八躺倒数十具尸体,有的已经着了火,散发出难闻的焦臭味道。 “喝!” 有三人还在火场中打斗,二对一,两个使长兵器,一个使短鞭,不用想,自然是帮短鞭好汉。姚姚飞身入火场,正要拔剑助力,那短鞭好汉却大喊道:“姚监察,此处我能应付,快去前边救‘九爷’!” 又是九爷!还是我们自己人! 姚姚观察一阵,那短鞭汉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利用了铁匠铺的狭小空间,将那俩夏兵玩的团团转,根本无需担心。既然九爷是他们口中的重要人物,那还是先去救九爷吧。 “九爷是谁啊,有什么特点?” “哎呀!你真是……”汉子明显着急了,脏话差点骂出口,不过他转念一想,姚监察毕竟年轻,没听过老一辈名头也实属正常,便改口道:“酒肉穿肠过,八宝妙莲坐。‘酒囊饭桶’酒和尚知道吗?哎呀,你只要看到哪个是光头,帮他就对了!快去快去,他放火烧死了夏狗先锋,这会正被一队拐子兵围攻呢!” “死到临头还敢饶舌!”那两夏兵趁着短鞭汉子一个不注意,打了个配合,一枪擦着汉子脸颊而过,瞬间渗出一道殷红的血迹!短鞭汉子骂骂咧咧暴起发难,陷入了最后的疯狂决战。 “你小心啊!”姚姚叮嘱一句,火急火燎地冲出了铁匠铺。那两夏兵不是普通兵士,武功招式更显江湖气,说明此番张读派来的人并不简单。而且经短鞭汉子提醒,她也知道了此处南聚群雄的为首者是大名鼎鼎的酒和尚! 谁能让捶遍中原武林的酒和尚陷入困局呢?姚姚实不忍五毒教失去这么一位强力伙伴,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冲进火场深处。 (本章完) 第813章 白袍将枪挑西山道 第813章白袍将枪挑西山道 野马岭西南,有整间集市最大的皮毛交易所。达官显贵喜好裘皮貂绒,故此皮毛交易区大都是香车宝马,金顶玉篷,但凡火起,必是连成一片,成火龙肆虐之地。 此时的交易区已成一片火海,皮毛烧焦的膻臭混合着漆黑的浓烟直往鼻孔里钻,支撑金帐香车的龙骨成了最后埋葬火海的助燃点,噼里啪啦一根根折断,掉落在一个赤脚和尚面前。 这个年轻和尚就是当年与花道士齐名的“酒囊饭桶”酒和尚。 酒和尚和花道士一样,是大宋前三十年魔道偶像严云星的忠实迷弟,“被迫”选择了少林寺。或许“被迫”在诸多挤破头也难进寺门的试炼者听来有些“凡尔赛”,但对于武道一途天赋异禀的酒和尚来说,这确是事实。 他并不稀罕名门正派,现实世界有许多像他一样的年轻人受各种小说、游戏、电影,或生长环境、接受教育等多重因素的影响,特别崇拜特立独行的人或团队,也向往成为那样的人或团队中的一员。在他们看来,这是个性张扬的时代。他们抨击圣母,鄙视正派,摒弃正道,或是体现自身价值,或是单纯彰显个性。无论如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一样必不可少的嗜好。 花道士好色,世人皆知那是他的本性,如果没有《天下》这款游戏存在,人们丝毫不会怀疑监狱将成为他最终的归宿。然而,酒和尚酗酒,他是真的嗜酒吗? …… 赤脚和尚一掌将酒葫芦劈成两瓣,半瓢递向身旁两个浑身浴血的大汉,抿着嘴角一丝鲜血,笑道:“干了这最后一葫芦酒,酒和尚陪兄弟们一同下地狱。” 这两大汉是结拜兄弟,分别叫牛芒、羊句,是酒和尚一路南下结识的伙伴,他们这个团队在抵达野马岭时已经壮大到二十一人,大都是听闻酒和尚的威名随行,颇有背靠大树乘凉的意思,其后发觉酒和尚性格不错,故此追随至今。然而酒和尚并不感到高兴,因为他察觉到队伍里混进了赤岭军的奸细,这许多年未涉足江湖,一出山就是勾心斗角,让他着实感到头疼。 尽管不愿意浪费他那被酒精侵蚀殆尽的脑细胞,但他还是下定决心找出奸细,毕竟南聚不易,队伍一定要干净,也算送给偶像的另一份见面礼。 于是他在野马岭集市落了脚,制定了一份详细的“锄奸”计划,再三斟酌,他将计划告知于信任的五个人,谁知就在这五个人中,出现了一个叛徒,在他准备锄奸之时,先一步通知了埋伏在集市内的夏兵将领“屠龙宝刀点击就送”,此人位列大理十大先锋官第二,武功上乘是其次,关键是手下众多,就等着在野马岭干一票大的。当夜屠龙便带人包围了酒和尚一伙,双方厮杀一场,竟打了个平分秋色。 酒和尚一方个人实力强悍,屠龙一方人多且纪律性强,但人多总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候,酒和尚一方愈战愈勇,直逼屠龙方退到皮毛交易所,眼看着此处即将成为屠龙的葬身之地,各大金顶香车里却突然窜出数十个劲装大汉,随身皆带弯刀,出手凌厉狠辣,杀得酒和尚一方阵脚大乱,几乎败逃! 战况急转直下,酒和尚勃然大怒,这群弯刀客一看就是江湖好手,由此推测张读在此地可是布下了重兵,却让他先趟了雷。 酒和尚倒不怕趟雷,他气得是自己太过大意,亲信了小人,此战纵使埋骨野马岭,也定要将那奸细碎尸万段! 打定了主意,他便让牛芒、羊句等人先撤,这几个好汉却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牛芒更献计道:“酒爷,我等虽身处绝境,但也正好能将夏狗一网打尽,就看您舍不舍得您那一车绝世佳酿了!” “牛老弟这是哪里话?酒和尚嗜酒是不假,但在此危急关头,能与我并肩作战的还是那酒葫芦不成?” “酒爷高义!那兄弟我就明说了。这一片区都是皮毛蓬帐,遇火便着,这时东风正盛,若再能洒些酒水,岂不成陆逊火烧连营之势?” “妙啊!哈哈,若果能如你所言,那今晚酒和尚就要请各位兄弟烤狗肉了!” 当时商议已定,牛芒等人坚守阵地,酒和尚带一位兄弟去藏酒处拉车,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半路又杀出一帮弯刀客。饶是酒和尚武功高强,却还是双拳难敌四手,陷入重围,其后几番突围不成,还死了那位同行的兄弟,就在他倍感绝望欲图同归于尽之时,斜刺里杀出一队人马,个个蒙面黑衣装扮,使匕首与弯刀客厮杀起来。 酒和尚压力大减,趁势得脱。然黑衣客也不是弯刀客对手,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其首领眼看局势不妙,拉着酒和尚就逃,路上也向他道明了弯刀客的身份。 原来张读很早就开始谋划如何彻底消灭南聚群雄。在他得知聚贤令的第一时间,便请示了正在攻打广州的白树山罗,白树山罗得知消息,秘授其赤岭手令,让其便宜行事,大胆作为。 张读得手令后,即命第一先锋官持令快马回到成都,向西夏一品堂独孤长老借人。独孤长老正欲往大理发展势力,便派出十余杂兵以及麾下二十名最精悍的好手。这二十人全使弯刀,在西夏也有一个统一的诨名——独孤二十犬。 那群黑衣客则是绝命谷姚归林麾下。自姚归林执掌绝命谷以来,重点培养手下收集情报的能力,此番独孤二十犬受命秘密出征,自然被他知晓,因此亲自动身来了西南。在查看地图后,他预感野马岭会是对方伏击之地,因此先命行动科来通风报信,其首领便是行动科课长,id“第一特务带血浓”。人称“老带”。 于途中,老带还告知了姚姚的容貌及其通行监察使的身份,酒和尚感觉此战艰难,便让老带先行一步找姚姚来帮忙,他则推着酒车杀回了皮毛交易区。 其后引酒放火,趁风而起,双方于火场乱杀了一阵。一品堂亡了一犬,逃了七八,而酒和尚一方只剩寥寥数人,还被夏军分割各地,彼此不能相顾。 …… “喂,和尚,我们兄弟敬你是条汉子,识趣点,和你的人尽早降了吧,你们佛门不是有句话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酒和尚三人哈哈大笑,熊熊火光照着他们的面庞,映得通红。 三人将酒分食而尽,面色愈加鲜红,酒和尚举杵笑骂道:“看清楚了,你酒爷爷使得是杵,可不是什么屠刀!”一语毕,挥杵猛冲向对方五人! 这五人中,有三个是独孤家犬,一个是先前背叛他们的夏兵,劝降那人则是张读先锋官屠龙。酒和尚不管别人,径直朝那奸细杀去,还未过半道,空中猛地落下一根火龙巨木拦住了去路,他稍稍停顿了下,两犬却已杀至,而另一边屠龙三人对付牛羊二将,他想要反身助阵却被纠缠一团,再难脱身。 若换做平时,再来两犬也不是他对手,可如今火场厮杀限制太多,他又酣战一夜,气力将尽,勉强对付两犬已是强弩之末,如果再被拖延时久,就算两犬杀不死他,这焚尽一切的火龙也会让他灰飞烟灭! 酒和尚知道今夜将命丧火场,心里早下决心,将施展最强招式与对方同归于尽,唯一可惜的是,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偶像,没有把身后这份大礼交出,可谓遗憾多多,悔恨也多多。 “淦!”酒和尚怒爆粗口,脚下渐渐浮现一朵黑色莲座,闭目诵经的一霎那,火场远端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让他顿时散去黑莲,心里暗松了口气。 “我乃五仙通行监察使,尔等已被我重兵包围,还不速速跪地投降!” 张读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出色,知道五毒教有通行监察使这么一号人物专门负责联络各方群雄,剔除奸细。屠龙等人皆信以为真,再加上火势越发凶猛,片缕衣衫已经化为灰烬,当下也不作停留,向西南遁逃而去! 来者正是和老带走岔了的姚姚,使诈骗走了屠龙几人后,她很快救得酒和尚三人脱身,于路又救了短鞭汉子等数位好汉,到退出野马岭时,二十一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七个。不可谓不惨烈。 姚姚看酒和尚一众情绪低落,难免宽慰一番。又休息了片刻,酒和尚终于收拾好了心情,问道:“姚监察,接下来我们往哪去?” 姚姚心中已有计定,回道:“张读派出奸细众多,原定路线已然不安全,莫不如与花道士会合,先集中力量,再寻其它路线。” “花道士?我可不想与那类人为伍!”短鞭汉子怒目低喝,他平生最看不上风流采花盗,因此直接拒绝。 通过方才的交谈,姚姚得知他叫曲三郎,是个嫉恶如仇的好汉。这两类人势同水火,一时间姚姚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酒和尚。 酒和尚皱眉不语,他得照顾兄弟们的感受,而且虽然和花道士同处一时代,但从未打过交道,他也不大喜欢花道士的做派,这会儿只是碍于彼此武林前辈的身份,没好说出口罢了。 姚姚看这情形,计划显然失效了。群雄性格的复杂,让她突然觉得做“领袖”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好在还只是暂时的,不然每天光调和这群人的矛盾就得让她发疯。 “那这样吧,你们先绕路走西边山道,我估摸着老带应该在那一块,碰到老带后让他带你们去见我哥,怎么样?”姚姚提出了一个最稳妥的法子。曲、牛、羊几人皆看向了酒和尚。酒和尚点头表示同意,与姚姚互道告辞离去。 …… 深夜的山路本不好走,但有野马岭依旧熯天炽地的烈火照耀,七人很快找到了姚姚所说的西路山道,疾行数个时辰,天色终于蒙蒙亮,隐隐约约的,几人看到前路有数道火光,曲三郎一时别无它想,大喊道:“前边的是绝命谷带课长吗?” “带课长?哈哈……带课长没有,你龙爷爷倒是有一个!” “是屠龙!”羊句识得敌人即摆手让酒和尚先撤,却不想后路也冒起火光,两相夹击,很快便将他七人围堵在了绝命山道。 “果真是天要亡我?”牛芒仰天长叹,酒和尚却吧唧着嘴小笑道:“此间山路狭小,足以一夫当关之势强闯敌阵,非亡我,乃亡恶犬也!只可惜身边没有美酒助兴,少了许多滋味啊!” “酒爷此言甚是,我竟没想到!”牛芒恍然大悟,大喜道,“他们胜在人多和配合,但在此处却根本无法施展优势,我等只需尖刀闯阵,又怕他何来!” “哈哈,那就由曲某开路,呈一碗夏狗的鲜血来给酒爷解馋!” 曲三郎说着话便挥鞭杀奔而去,酒和尚让羊句、牛芒断后,紧跟曲三郎杀了过去。谁知屠龙一方根本没给他们厮杀的机会,看七人越来越近,即命手下举起暗藏的弓箭,每根箭头都沾染了剧毒,一招手,前后箭雨齐发,射得七人抱头鼠窜又避无可避,两轮箭雨的功夫,就有两个人滚落山下,一人中箭,毒发身亡! “tnn的,也太憋屈!”曲三郎暗骂一句,又扯着脑袋大骂屠龙:“你nnd,有本事一对一单挑,放毒箭算tn什么本事!” 这本是无意义骂战,旨在多拖一会时间,看能不能等到老带的救援。屠龙也不惯着三郎,亲自弯弓搭箭,羽箭“嗖”一声破空而出,直指三郎的脑袋!酒和尚眼疾手快,一把掰回三郎脑袋的同时爆发内力圈,堪堪挡住了这致命的一箭。 内力圈虽好用,但酒和尚一夜未歇,已然油尽灯枯了,再要消耗内力抵挡,倒不如使出绝命王牌,杀个痛痛快快,死个痛痛快快! 酒和尚又心生此念,正待施展招数时,夏兵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杀声,军阵不战自乱。屠龙和独孤家犬们急忙沿着缓坡滑下山去,酒和尚几人无力去追,迎着山道飞奔而去,只见一白袍少年于草坡上挺枪乱舞,英姿非凡,几个来回身边便倒下数具尸体,其后更有数十持枪随从,招式皆刚猛霸道,如神龙降世,看得几人眼花缭乱,不住地鼓掌叫好。 不多时,夏兵皆溃散而逃,白袍少年也不去追,一边命人清理战场,一边叉着腰神气十足地问道:“我是应贤南下的归农派冯云,你们是什么人?” (本章完) 第814章 黑衣客刀断东门桥 第814章黑衣客刀断东门桥 “原来是归农少侠!失敬失敬。我等也是应贤南聚,这位是我们大哥,酒和尚酒爷。” 牛芒搬出酒和尚名号,谁知冯云竟不屑一顾,撇嘴道:“酒和尚啊,知道了。要是没什么能耐就别在这儿瞎溜达……那边,那边有条大路,走几个时辰,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诶你这小子……” 曲三郎待要教训两句,被酒和尚一把扯住。酒和尚道:“多谢冯少侠提醒,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告辞。”说罢,一行人便往冯云所指大道去。 路上,曲三郎越想越不得劲,不好向酒和尚发作,便逮着羊句喋喋不休。 “诶你说那小子狂什么呢,不就是归农派么,眼里竟没人了!打扮得还人模狗样的,真以为他是常山赵子云啊!” “过了过了,曲兄。”羊句劝道,“就是一小孩,没必要动气。再说,人家也确实有狂的资本。” “他……他他有个屁的资本!” 牛芒听曲三郎都气得结巴了,忙道:“曲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冯云的祖父乃是归农派上代掌门冯十七,当年南北大战活下来的功勋。我们还是多少给点尊重吧。” “靠祖上荫庇,终究算不得好汉。”曲三郎虽然心里还是不爽,但声音小了许多。牛芒趁机扯开话题,笑道:“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再不找家酒馆啊,酒爷的嘴唇就要舔破皮了……” 酒和尚闻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惹得几人哈哈大笑,酒和尚也自嘲道:“是啊,酒和尚就快变成干和尚喽。” 几人心情大好,加快了行进速度,一炷香后,觅得一湾山泉,洗了个干净,喝了个痛快。也不知是喝饱了撑得还是脑袋抽抽,羊句又提起冯云,与曲三郎道:“曲兄,方才你说他是常山赵子云,不对。” “啊?什么不对?”三郎有些懵。 “应该是常山赵子龙。”羊句一板一眼的纠正道。 “哦,那他为什么叫冯云,不叫冯子龙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曲兄那句话说错了,赵子龙不是赵子云。” “对呀,那他为什么不叫冯子龙,而叫冯云呢?” “不是,赵子龙也叫赵云,冯云他是……算了,当我没说。”羊句放弃了。 曲三郎却不依不饶,追着问道:“别呀,你说清楚嘛,你这样搞得我很烦躁,冯云为什么是赵子云,赵子龙和赵子云又是什么关系,还有啊……” “啊……你放过我吧!” 静谧的山岭间,传来一阵“如狼似虎”的哀嚎和大伙儿爽朗的笑声。而他们所讨论的“主角”冯云,此时还在扫荡清剿的路上。 …… “云少爷,这一带应该都被我们排查干净了,去下一站吧?” 说话的是冯云的贴身家将,冯一臣。 冯云双手叉腰举目远眺,大好河山尽收眼底,胸中豪气顿生,肆意嘲笑道:“人人都说夏兵凶狠如狼,以我观之,不过是土鸡瓦狗嘛,此番南聚有我冯云出马,定能扫灭赤岭奸细,给咱归农大大的长脸!” “少爷说的是,现下我们还是尽快南下,和姚谷主他们会合。”说话的是冯云另一位家将,赵兰儿,也是冯一臣的结发妻子。 冯云身为归农冯家的长孙,在执意要南下的情况下,身边自然少不了归农派的高手保护,除冯一臣夫妻外,冯云的姐姐冯依依还派出了三十余名族中好手和她的贴身护卫,李小敏。对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可谓是关怀备至,就差亲自随行了。 归农派,目前虽是南宫瑾执掌,但由于他膝下无子,门派继承人便早早选定,那就是他的徒孙冯云。除了其身份外,冯云于修炼一途也颇有天赋,只是南宫瑾平时忙于闭关修炼,很少在人情世事方面对冯云有所教导,故其少年性格多些傲慢也是正常的。 冯云的父亲冯家农便是南宫瑾的徒弟,严格来说,是半个徒弟。冯家农天赋极高,南宫瑾本对其寄予厚望,奈何天妒英才,身染怪病,留下一女一儿便撒手人寰。而这一次冯云南下,除了响应聚贤令,也是为了向南宫瑾证明他的实力,尽管他的姐姐十分不乐意。 “好吧,方才那什么酒肉和尚走了这一边,那我们就走那一边,一路清剿过去!”冯云指向南方山道,大摇大摆地望路而去。赵兰儿急忙跟上,语重心长地劝道:“云少爷啊,那个和尚他叫酒和尚,是一位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我们还是要给予其尊重的呀。” “知道了兰儿姐。”冯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加快了脚步,免得再听啰嗦…… 赵兰儿和冯一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他俩虽然年轻,但从少时便一直陪着冯云,几乎是看着冯云长大的,对于这位少爷与生俱来的傲慢,他们是打不得骂不得,有时候真的能气死人,恨不得马上离开他身边,眼不见为净。不过长此以往,倒是被迫习惯了。 李小敏却不能习惯,对比她的主子,十三岁便代行族权的冯依依,冯云连提鞋都不配,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他的性别,若他也是个女孩,李小敏完全有理由相信,将来的归农会是冯依依的天下。 是以,她嘴上不说,心里却颇多厌恶。 一路无话,一行人沿南山道而下,到未时,道路已基本平坦。此时正是最炎热之时,冯云难免发起了牢骚,又走二里地,冯云热得实在难受,耍脾气不走了。 “就在这边歇息吧,这么热的天,兄弟们太遭罪了!” 赵兰儿一边给冯云扇风,一边劝道:“云少爷,此间地势开阔,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成了夏兵的活靶子,不如多走两步,到前头山林里再歇吧。” “诶嘿!我正愁没夏狗杀呢,既然这儿能引他们上门,我还就在这儿等了!” 冯云大眼一瞪,气得赵兰儿拂袖而退,冯云自不理会,眯着眼躺一块石头上打起了瞌睡。 正是想什么来什么,不多一会,两边山上果然传来动静,冯云耳聪目明,起身向鸟儿被惊散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个头戴铁盔的夏兵冒出头来,为首之人,正是西山道被打跑的屠龙先锋官! “不好云少爷,敌人有点多!”冯一臣大概扫了一眼,两边山头竟有百八十号人,这哪是有点多,是非常多,根本无法迎战! “该死!撤,立即撤!”冯云暗自咬牙握拳,当机立断下令撤退。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傲慢的资本的,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愣头青。 然而敌人并不会如冯云所愿。屠龙自西山道败退,径去南召镇集合了百二十夏兵,本想捉酒和尚这条大鱼,却碰到了冯云这条小鱼干。不过蚊子再小那也是肉,要能把这三十来人吃下,万把赏钱自是少不了的。 “预备,放!” 屠龙一声令下,两头箭矢齐发。冯云之情形比先时酒和尚更不乐观,酒和尚那会还只是两头堵,冯云这会是四面受敌,全无遮拦,一个个都成了毒箭的活靶子! “啊呃!” “少爷快走!” 仅一轮箭雨,冯云一方便倒下几十具尸体。冯云气得七窍冒烟,但又不得不仓皇逃窜,屠龙再命放箭,而后和独孤家犬们下山追击。 第二轮箭雨过后,冯云身边只剩几十人,好在逃出了射程范围,接下来就看谁跑的快了。于是这一路你追我赶,不断有断后的人牺牲,冯云跑的差点断气,这才逃到一处崖桥边。 “云少爷快走,过了这段桥斩断绳索,去寻救兵!”冯一臣已然做好了独自断后的准备。赵兰儿心中悲痛,刚要抹眼泪,冯云一把抓住她胳膊,连同冯一臣一块推到桥上。 “又不是生死关头,想感动谁呢?眼泪也给我憋回去,少爷我且活呢!”冯云傲立崖前,挺枪迎敌,竟欲以一己之力断后,为手下争取活路。 冯一臣夫妇感动得眼泪花花,主子不走,他们更不可能弃主而逃。赵兰儿让李小敏带着剩下的人先行过桥,她则和冯一臣侍立冯云两边,誓与主子共存亡! 冯云一看这情况,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自有盘算,却被忠仆的一番好意给打乱了。 说是盘算,其实就是拖延时间让冯一臣去搬救兵。冯云对自己很有信心,以一夫当关之势拦桥,定能重现当年张飞喝断当阳桥之威风,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屠龙不是曹操,万箭齐发之下,他只会被射成筛子,而不会成为大宋的张翼德。 李小敏没想那许多,带人刚过了桥,那边屠龙已领兵追至,果不其然,屠龙对这种局面十分熟悉,再令麾下士兵开弓搭箭,瞄准冯云三人! “喂,你怎地不讲武德!”冯云气急败坏,跟敌人讲起了道理,甚至还要上前理论一番,急得冯一臣夫妇抓耳挠腮。这少爷怎地聪明一阵,糊涂一阵,还真以为人家会一个个找你单挑? “罢了罢了,今儿个主仆死一处,也算对得起老主人的养育之恩了!” 正当冯一臣夫妇准备上前殊死一搏时,桥对崖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喝,“冯大少爷,赶快过桥,我来给你断后!” “嗯?什么人?”冯云听着声儿回头望去,见一黑衣客正冲他招手,当下也来不及思考对崖的帮手怎么帮他断后,正似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枪横扫而出,卷起一堆尘土,灰溜溜地向桥对崖逃去。 “嗖嗖嗖……” 屠龙招手放箭,无数箭矢呈抛物线射向桥上三人,三人惊慌失措,忙挥舞兵器格挡,却又听“嗖嗖嗖……”连续数十道比箭矢更有力的破空声从耳旁尖啸而过,再定睛一瞧,竟是数十把短小锋利的飞刀! 飞刀其速之快,其势之猛,在触及箭矢之后竟全部当空破断,让冯云大呼“厉害!”三人心下也松了口气,稍稍从容了些,快速通过桥面。 到嘴的鸭子给飞了,让屠龙懊恼不已,急命麾下兵士过桥厮杀。那黑衣客早有准备,单臂轻甩,双刀飞出,竟将桥心木索斩断,当先几个夏兵一时没刹住脚,哭着爹喊着娘落下了山崖。 “走!”屠龙心有不甘,带着手下忙寻别路。冯云跳着脚骂了两句,这才和黑衣客搭上话,却还是他那副谁也不鸟的口气。 “谢了啊,你叫啥?” 黑衣客全然不在意,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小小李飞刀’,绝命谷机动科课长,小李飞刀传人,你们可以叫我小李。”小李说着话拉着身边一位长相俊美的少年,又介绍道:“这位是苏州来的朋友,‘飞逝的羽毛’,可以叫阿羽吧?” 俊美少年十分腼腆地点了点头,他不太擅长纠正别人,心里还是更愿意人们称呼他飞羽。 冯云象征性的点点头,都没正眼瞧人家,只与小李道:“原来是李课长,你如何在此地出现,又要往哪里去?” 小李似乎知道这位冯少爷的秉性,依旧乐呵呵地回道:“我本奉命去找姚监察,不料这山路岔道多,中途迷了路,竟遭遇“达移迈”所部,幸好遇到了阿羽,才合力突出重围。眼下呢,我还是要东去找姚监察的。” “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冯云说完先招呼手下离去。小李冲飞羽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笑道:“此人是归农派冯十七的长孙,有点实力。他的……” “无妨,我明白。”飞羽打断了小李的话,不去聊冯云,转而问道:“李课长孤身涉险,需不需要我帮忙?” “嗐,干我们这行,孤身什么的都习惯了,将来不要单身就行啦。”小李开了句玩笑后与飞羽郑重道别,“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行一步了,你一个人南下,可要小心呐!” “嗯,再见,李兄。” “再见。” (本章完) 第815章 大关飞鹰渡 第815章大关飞鹰渡 凡应贤南下之人,要么与五毒教有旧,要么是追随严云星,只少数人例外,这其中就有飞逝的羽毛。 更准确的说,飞羽和五毒教有仇,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仇恨就像他的id一样,渐渐飞逝消弭了。 飞羽,当年“飞翔的兔子”、“飞翔的青蛙”亲弟弟,要说什么深仇大恨,倒也不至于,况且他姐姐是因为燕赵大战的战死才得了抑郁症,和严云星没什么关系。成年后,飞羽进入游戏,在他姐姐呆过的苏州生活了许多年,渐渐地看开了也想清了许多事。此番五毒教广发聚贤令,他是抱着瞧一瞧的心态来到了大西南,一同随行的还有杭州、扬州的三五好友,却在刚进入西南地界时,被达移迈打散了。 达移迈,赤岭军驻大理第三号人物,本身是元人,某次边境战争中被俘投降,安排到了张读麾下。此人十分崇拜没藏乌雪,对政治却不敏感,没藏乌雪出走后他将这份崇拜转移到了李冲儿身上,宣布誓死效忠。可以说他本身没有任何政治倾向,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人。 军人就要保境安民。达移迈不喜欢张读、恽辉安插奸细的手段,更愿意领兵正面围剿,是以,他第一时间抵达西南边境,正遇上了飞羽一行人,不仅击溃了对方,还生擒了一人。 …… 飞羽并无意南下,他着急的是如何救得那位朋友脱身,这一路悄悄跟着达移迈大军,亲眼看到他们围剿了几十波南聚好汉,皆没有找到机会相救。而就在昨日,达移迈又盯上了一人,那就是寻找姚监察的李课长。 飞羽本能的感觉小李对他有帮助,因此暗中知会了小李,有了准备,两人合力突出重围。之后飞羽请求小李帮忙,如路途中遇到他失散的好友,请告知于终点相见。再之后便是现下发生的事了。 所以他还是得南下,打定了主意,他找到达移迈大军留下的记号,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两天后,大关渡。 波涛汹涌的江水将连绵起伏的山岭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分隔两端,达移迈命将士们原地休息,等南聚乱匪自投罗网。 大关渡,便是南聚群雄们的最终集合点。达移迈知道乱匪的路线可能发生了变化,之所以还守在这儿,是希望能抓获一两个漏网之鱼,少一个乱匪,大理便多一分安宁。 望着脚下滔滔向东的江水,达移迈的心也跟着澎湃起来,令道:“把那南蛮子给我押过来。” 他口中的南蛮子就是飞羽的朋友,“化作一条鱼”。小鱼很快被押解而至,达移迈命人解其手铐,随后屏退左右。 “看到我脚下这条江了么?很快我们便会顺流而下,拿下永州,拿下庐州,拿下苏州,拿下半个大宋!” “呵呵……”小鱼活动着酸痛的手腕,撇嘴道,“一看你地理就学得不太好,你们兴庆军已然攻占了长江中游……诶不是,你一个蒙古人,这么激动干啥?” “你懂个屁!”达移迈最恨别人拿他国籍说事,瞪着不大的眼珠子怒喝道:“你以为我们修炼者和你们试炼者一样,全然没有半点信仰和追求?” “哟……五大三粗一汉子,还聊得挺有深度,那我就谈一谈你的信仰和追求。”小鱼亦望向江面,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记得上一次聊天,你说你追随的是没藏乌雪是吧?” “不许你提她的名字!你不配!” “好好我不配。”小鱼不敢触之逆鳞,忙换了一种说法,“没藏皇后,皇后行吧?你呢,一直看不起我们试炼者,但你不可否认我们试炼者所得消息要比你们灵通得多。” 达移迈没回应,算是默认。 小鱼看着达移迈,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我一直不忍心告诉你一个事实,在我们那个世界最大的消息来源官网上,很模糊的写了皇后出走的原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敢说那些市井流言,我现在就杀了你!” “看来你是知道的。我其实想告诉你的是,有一个信仰是很美好的,但千万不要陷入‘非要一个信仰’的偏执,不然你很可能已经背叛了你的信仰。到头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鱼还是有些害怕的,就算是试炼者,好死也不如赖活着,因此他讲得十分隐晦。 “你!”达移迈挥起一巴掌,久久没有落下。 “你走吧。” “你愿意放我走?”小鱼喜出望外,看来耍嘴皮子还是有用的,关键时刻能救一命呐! “嗯。” “那帮我脚镣打开啊!这个样子我怎么走啊。” “快滚!” 小鱼眼瞅着达移迈双目渐渐赤红,连声道谢急速后退,一路上也没人阻拦,磕磕绊绊终于出了大关渡,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回头望向关口,连笑数声,差点岔了气,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之时,关口突然射来一箭,正中脚背,疼得他冷汗直下,大呼上当。 “老比灯,你tm不讲信誉,不得好……”他“死”字还没喊出口,关口又是一箭,这一箭是达移迈亲手射出,力道极大,远远的都能听到破空呼啸之声。 小鱼这一次有了防备,撒开腿往后逃,可有脚镣束缚,速度实在太慢,眼瞅着这一箭要中他后心,藏在暗处许久的飞羽终于出手,一杆绿油油的长枪横空而出,枪尖稳稳地刺落了那一箭! “是你!”停驻关口的达移迈认得飞羽,清剿时第一战遇到武功最强的对手,标志性的绿枪,记忆深刻! 飞羽给了达移迈一个不善的眼神,吸枪在手,扶着小鱼就跑。达移迈急命人追,他也骑了一匹快马,下关飞驰而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哈哈……”小鱼很高兴,感觉脚背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说那没用的,赶紧逃吧。”飞羽眼看追兵逼近,一把抱起小鱼加快了速度。 “放了我还要杀我,诶你说那人是不是有大病啊!” “你说到他心坎里,自然放你,可你玷污人信仰,当然要杀你,这叫恩怨分明。” “好嘛……倒是我的不对了……诶,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谈话,刚才一直在偷听吗?” 飞羽抱着一百八十斤的大男人,实在没力气聊天,他随口应了一句,回头一瞧,达移迈已追至数丈距离了! “该死!” 飞羽咬牙暗骂,前边不远就是一道密林,他拼尽了全力想要逃出生天。达移迈急命麾下众兵士张弓射箭,飞羽只得爆发内力圈抵挡,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你走吧,别管我了。”小鱼摸着脸上的汗珠,一时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飞羽的,他又笑着说道:“喂,我不想搞得这么悲壮,咱们都是玩家,死了还可以重来的。而且你这么抱着我,还长得这么好看,就让我感觉很奇怪……” “都这时候了你还……” 飞羽话音未落,忽然被一股巨力挣脱,紧接着后背又是一掌推力,踉跄着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急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小鱼已被达移迈的战马踩在脚下。元人向来人马合一,在小鱼用尽力气推走他那一瞬间,也正好被达移迈的战马踢中了后背。 小鱼被踏破内脏,已然说不出话了,他趴在地上,微弱地摆着手让飞羽快走,达移迈却根本不给飞羽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刀落下,干脆利落的分离了小鱼的脑袋! 达移迈希望飞羽这时杀回来找他报仇,即便不是飞羽对手,这么多人也足以将其活生生耗死。但事与愿违,飞羽并没有让小鱼白白牺牲,在狠狠瞪了一眼达移迈后,很快消失在了山林间。 …… 五日后,飞鹰渡。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南聚的队伍排成了长蛇。 渡口设有五个关卡,每个关卡都设有登记处。而就在对岸原野百里外,大理赤岭军在恽辉的带领下,正浩浩荡荡地往渡口奔袭。 第一个关卡,登记员名叫张定邦,隶属神兵堂,太原办事处处长。 册子已经写了一大半,队伍还望不到头。张定邦送走了上一位幽州来的好汉,抬头看着走上前来的俊美少年,微笑问道:“姓名、籍贯、兵器、坐骑、师门、帮派、同伴、原因。除姓名外,其它可说可不说。” 少年点头,回身指着身后三人,说道:“我们四个是一起的,我叫‘飞逝的羽毛’,也可以叫我飞羽,这三位分别是‘花落的时节’,花落;‘会呼吸的飞鸟’飞鸟;‘舟曳’。我和舟曳来自苏州,他俩来自扬州、杭州。其它……没了。” 飞羽留下来了,并不是为了瞧热闹,而是为了报仇。之后,他还是要走的。所以只简短的留下了他们的id。 “好……登记好了。去那边领盔甲吧。” 给南聚群雄每人打造一副战甲,对于神兵堂来说并非难事。飞羽四人依言而去,领了战甲过桥。 第二个关卡,登记员id“打个圈圈卖哪吒”,神兵堂苏州办事处处长。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白袍少年,哪吒还没开口,那少年就先不耐烦了,“我,归农派冯云,归农派知道吧?其它的还用多说吗?”冯云撂下一句便潇洒地过了桥去,留下冯一臣夫妇在那儿帮他擦屁股。 “额……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我们这十一个都来自归农派,冯一臣、赵兰儿、李小敏……” 第三个关卡,登记员名叫穆定远,神兵堂杭州办事处处长。 这一行二十余人为一队,是酒和尚、曲三郎、牛芒、羊句和他们新拉起的队伍。 “酒爷?哈哈……真是您啊,您就不用登记了,直接过桥吧。” “诶,按规矩来。”酒和尚呷了一口烈酒,向穆定远细细道来。 第四个关卡,登记员名叫孙仲德,神兵堂扬州办事处处长。 远远的,孙仲德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胭脂味,登记完前边几位,他迫不及待地抬眼一瞧,一个虬髯道士正抱着两个妖冶女子在打情骂俏,说的一些话实在不堪入耳,其身后还紧随着两个小道童,阵仗极大,看着像是来旅游的。 “原来是花爷,您不用登记了,那边请。” “唔唔……”花道士从香肉堆里抬起头,嬉笑着朝后边努了努嘴,“那十几个也是道爷的人,简单登记,不要浪费时间啊。” “知道了花爷。”孙仲德赶忙一一问姓名,少不了两个老面孔,一个苗江北,一个胡金面。 第五个关卡,登记员id“选错了生活技能”,人称刘处,神兵堂洛阳办事处处长。 这一个一出现就引起人群一阵骚动,不只是她奇形怪状,连她的同伴也壮得壮,瘦得瘦,唯独一个比较正常,但在这个队伍里也有了特点,那就是“弱”,两相对比,就感觉他是个赠品。 “白飞飞,汝州人,白蝎剑,没有坐骑,没有师门,没有帮派,身后一千零七十人都是我的同伴,一会你自己问他们名字。我们这一千多人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是南北之战后失散在中原的五毒教徒,今天,我们带着他们的骨灰,重归教门!” “吓!” “我靠,竟然是原五毒教的后代子孙们!” “这个胖大妞……呸呸……白飞飞应该是毒蝎堂的吧?” “肯定是啊,姓都随了白军主了,还有那兵器,还不明显吗……” 南聚群雄一时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白飞飞一行。时不时还有其他队伍里失散的教徒后代跑去归队,场面越发乱了起来。 眼看着局势快控制不住了,桥上一红衣女子一声娇喝震住了所有人,只听她劝道:“各位兄弟,我是姚姚,也是咱们五毒先辈的后人,我理解兄弟们想要相认的急切心情。但眼下大军压境,我等为何不先灭夏狗再叙旧情?兄弟们,就让先辈们看到我们在战场上奋勇拼搏的身影吧,让他们骄傲,让他们放心的离去!他们为之守护了五十年的家,今日,轮到我们来捍卫了!” “说得好!” “先灭夏狗再团圆!” “姚小姐,我们跟你一起!” 姚姚完全没想到如此一番话不仅稳住了乱势,还招来了不少追随者。她虽然有些抗拒做“领袖”,但眼下这情形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可以呀老三,人气很高啊。” 姚姚身边,一位“身材苗条”的美少女调侃了一句。姚姚回之以白眼,压着声音说道:“快把你那假皮摘了吧!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装美少女,等会爹看到了不打死你!” (本章完) 第816章 姚家的首聚 第816章姚家的首聚 狂风卷地,太阳又一次躲进云里,许多天的适应让大伙儿已经习惯西南多变的天气。 申时,登记工作全部完成,所有应贤而来的好汉在对岸黑水滩集结完毕,三五成群兴奋地议论着即将出场的偶像们。 队伍最前头,卸去易容假面的姚归林挤进神兵堂人群,冲着中间的壮年男子摆手道:“哥,登记结果怎么样?” 壮年男子正是神兵堂堂主南入海,他屏退各大办事处处长,压低了声音说道:“一共八千四百来人,是不是太少了也?” “少吗?不少吧,绝命谷也才六七千。” “那五毒教是大教啊,不能这么比呀。” “你这么说,确实少了。不过已经五十年了,还能聚集小一万人我觉得也不错了,而且他们很多人还是冲着教主来的。” “也对,诶老三呢?” “那儿……那儿呢。”姚归林踮着脚指向一处,笑道,“正和兄弟们打得火热呢,没想到咱家老三还挺招人喜欢的。” “那不废话吗,你不喜欢呐?小时候和咱妈抢着抱老三,咱俩还天天为这个吵架。” “哈哈……”姚归林想起儿时往事,不由得大笑出声,“现在想想,那会虽然没这么热闹,但就感觉很开心啊。” “可不是吗,咱们那儿就是世外桃源呐。你这么一提,我都有点想大伙了。” “嗯,他们快到了吗?”姚归林也有些迫不及待,又踮着脚望向对岸关口,空空荡荡让他稍有些失落。 南入海总领南聚全局,知道具体行程,皱眉道:“快是快了,但斥候来报,恽辉大军也快到了,约莫有五六万人,比咱多得多。” “啊?这么多啊!这是倾巢出动了吧?”姚归林也皱起了眉头,顿了顿问道:“哥,聚贤令是你们神兵堂发的,你了解具体情况,有什么想法?” 南入海背着手轻声叹气,这是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片刻后,他说道:“这八千兄弟个个战力非凡,但打仗不是群殴,说难听点,咱们就是八千乌合之众,甚至都禁不起敌人的一轮冲击。所以我觉得重聚不易,不如先行散去,西南山林广袤,地形复杂,机动作战才更适合我们。” “我同意你的观点,应该保存实力,但我觉得教主一定另有打算,他老人家的想法肯定和咱们普通人不一样。”姚归林打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按理说八千对五六万,现在正是他们着急的时候,可他们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种自信,毫无理由的觉得这一仗无论打与不打,一定会举世震惊! 也或许是多年的重担即将交还给前辈们,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甚至完全没了戒备和担心。又和南入海闲聊了一会后,姚归林被手下叫走,各自忙碌了起来。 …… 酉时,密集的云层完全遮住了天空,整个世界都变得阴沉沉的,渐渐闷热的空气也让大伙儿的内心开始烦躁起来。 “这贼老天,要尿不尿的,转了性了?”彭三花不停地抹着脸,好似体内有流不尽的汗水。 “老彭,你这是病,气虚血亏,得治啊!”周符调侃了一句,惹得大伙儿哄然大笑。 “治他奶奶个腿!”彭三花却没有心思接茬,转头问白飞飞:“诶我说白姑娘,这五仙聚贤令不会是姚家人自己搞出来的吧,我咋就没听说魔主要出山呢?” 彭三花心急口快,说出了大伙儿心中共同的疑惑,但白飞飞这边情况还好,他们大部分是五毒后人,对所有五毒前辈包括姚家人都是有感情的,而其他团队就比较麻烦了,尤其是花道士那边,苗江北和胡金面叫得特别凶。 “md,到底靠不靠谱啊!啥时候来倒是给句准话啊!大热天聚这么些人,搁这儿蒸桑拿呢?” “就是啊,出示两件偶像的信物也行啊,我现在很怀疑是不是他们姚家人自己搞出来让我们来送死的!” 花道士依旧和怀里两个美人儿卿卿我我,对苗江北等人的质疑默不作声。其实这就是他想问的,这会心里已经积攒一肚子火了,道爷我是来见偶像的,又不是tnd给你姚家人打工的! 仅片刻功夫,不满的情绪便彻底爆发出来,对姚家人的怀疑甚嚣尘上,甚至已经被某些人坐实,鼓动着一部分人就要找姚姚算账。 姚姚也很头大,正琢磨着怎么安抚底下人,前方斥候又来报,恽辉大军已开进三里外,远远的都能望见南边飞扬起的尘土。 这一下大伙儿终于忍不住了,蜂拥而上包围了姚家兄妹,眼瞅着三人被推搡不停就要打将起来,河对岸却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低啸,完完全全压住了群雄的吵闹声,整个黑水滩为之一静! “好啊,兄弟们给姚家的见面礼,我老婆子就先收下了!” 几个呼吸间,一对身形挺拔的白发妪叟凭空出现在人群之中!夫者,青衣素袍,面带几分微笑;妇者,黑衣黑袍,隐约一丝怒意。 “是姚……姚军主和姚夫人!” “你……你你没认错吧?” “应该……大概……我觉得……肯定是吧。” 群雄皆小声议论着,就连花道士也一骨碌爬起身,死死地盯着姚霜夫妇,神情略有一丝兴奋。 姚霜夫妇被千万双眼睛同时注视着,却闲庭信步,慢慢悠悠走到人群之前,南入海、姚归林早已飞身跪地,姚姚更直接扑进姚霜怀里。 “爹爹,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女儿就要被他们剥皮吃了……”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不会的。”姚霜轻轻推开了姚姚,大庭广众之下,他得竖立女儿的威严。 姚姚却不管那许多,又一头扎进南华馨怀里撒娇诉苦,让南华馨一阵好哄。 姚霜让南入海兄弟起身,微微点头肯定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效。随即对群雄道:“各位兄弟,南下辛苦了啊!” 对于大伙儿对姚家的质疑,姚霜一句没提,不禁让大伙儿心生敬佩,也为方才信念的动摇产生了些许愧疚,一个个大喊道: “不辛苦!” “得见姚老前辈,辛苦也值得!” …… 姚霜压了压手,等大伙儿呼声渐低,又道:“此一战,教主并未打算退却,故先命我夫妇前来领战,各位兄弟当奋勇争先,赢得我教重出江湖第一战!” “我们就是来打架的,怎可能退却?” “小小恽辉,夏军末流,岂是我五仙之敌?” 姚霜看了一眼喊话那白袍少年,颇多赞许地点了点头,可把少年给高兴坏了,拉着身边亲随不停地叨咕:“看到没看到没,姚军主很欣赏我,哈哈……” 花落远远地甩了一个白眼,扭身撇嘴道:“至于么,不就是一个老头么,搞得这么狂热……” 飞羽笑笑没说话,飞鸟却道:“当然至于了,你不了解五毒教历史,这姚老爷子是自严云星掌教以来唯一活到现在的军主级人物,其个人天赋也属顶级,我估摸着已经是半个寻路人了。” “半个寻路人?扯呢吧!咱大宋第一人血刀大大也没那么快吧?”花落满脸的不信,转头问飞羽:“飞羽老弟,咱几个属你武功高,依你看那姚老爷子到哪个境界了?” 飞羽摇头道:“我和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知道?” “哼……我还是不信。”花落自顾自说着话,那边姚霜已经从南入海口中大概了解的情况,再与群雄道: “各位兄弟,既然要战,那就得有个章法,兵有主,将有帅,八千兄弟可暂分为五队,分别由酒和尚、花道士、南入海、姚归林、南华馨来统领,各位没有异议吧?” 酒和尚、花道士皆成名已久,姚家几位也都是风云人物,大伙儿自然没有意见。不一会,人皆分定,地平线的尽头已然冒出一排刀枪锃亮的赤岭骑兵! …… 闷热的空气依旧在持续发酵,轰隆隆的马蹄声像是无数张战鼓,不断地敲击着大伙儿的心。汗水渗透了单薄的衣衫,湿腻的手心却也握紧了各自的兵刃,天上乌云地下兵,皆朝着南聚群雄滚滚而来! “兄弟们,今日我们便效仿韩信背水一战,生则重归西南踏破大理,死则沉江浮尸葬身鱼腹!做何种选择,掌握在敌人的刀枪下,也掌握在我们的信念里,所以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了!” “兄弟们,我们可以死,但偶像还见着,又怎可轻言生死?” “别的不多说,只要这一仗赢,从今往后道爷我带着兄弟们吃香喝辣,痛快一生!” “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 南入海、酒和尚、花道士、姚归林都在为各自队伍的兄弟们加油鼓劲,渐渐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似乎也变成战前动员的交响曲,紧张的情绪缓缓消弭,更多的是胸中激昂的热血,在恽辉一马当先挥棒出阵时,达到了顶峰! “乱匪出将答话!” “我答nm了个巴子!兄弟们,跟道爷冲!”花道士嗷一声喊,挥起棒子便冲了上去,顿时乌泱泱人潮奔涌,瞬间席卷至夏军阵前! “无礼匪贼,乌合之众!”恽辉破口大骂,本来还想着先礼后兵,却没料到敌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当下勒马后退,急令道:“刀盾兵防守,弓兵抛射,骑兵游击,快快快!” 恽辉手下这五六万人,大部是他于大理练的新兵,因此配合作战还稍显生疏,不过在其手下三员大将的从容指挥下,军阵很快形成,迎来了花道士所部的第一波冲击。 本应是夏军的冲阵变成了花道士的勇猛个人秀,攻守之势的转化让恽辉气得咬牙切齿,远远地望着那道士骑在刀盾兵头上左右冲杀,他也立不住了,拍马挥棒向道士杀去! “前盾让路!” “前盾让路!” 随着一声声军令传达,刀盾阵放开了一个口子,一人一马从半空飞跃而下,狼牙大棒猛击向花道士脑门。 “花爷小心!”苗江北大喊着提醒花道士,花道士却早有察觉,一脚踢翻一个刀盾兵,就势踩着盾牌翻身后跃,“叮!”双棒相击,发出的叮鸣声竟震破了周遭兵士的耳膜,顿时惨叫连天! 恽辉勒马回身,棒指花道士怒喝道:“那日山神庙没杀了你,今时定要你葬身此地!” “嘿……废话真tm多。”花道士怪笑一声,凭地跃起当头一棒砸下!恽辉“呜呀”一声吼,用尽全力甩出一棒,两棒再次相击,这一次发出的刺耳声低了许多,但力量却比之前更甚,花道士由于空中力短,终究还是被砸飞数十丈,远离了前阵。 恽辉遥望着花道士呸了一口,提棒返回后阵。没有了花道士的疯狂冲杀,南聚群雄的第一波冲击很快便被打退,随着又一轮箭雨落下,花道士所部仓皇后撤,夏军的骑兵却从阵中杀出,个个拍刀喝马,一路追杀而至! (本章完) 第817章 信仰与迷茫 第817章信仰与迷茫 “兄弟们快走,我来断后!” 胡金面眼看敌军杀至,提剑转身冲了上去。不得不说人虽然猥琐,作战时还是有点担当,然而他的剑还没出手,就被花道士一铁棒敲了回去。 “沙比,这会儿装什么英雄好汉,等会自有你表现的时候!” “可是……” “可是nm呢,快跟劳资走……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给姚小姐留个好印象吧……”花道士听到了身后友军的呼喊,正是南华馨部,南华馨本人并没有上场,代她领战的是姚姚。 胡金面被当面戳穿心思,羞得满脸通红,更让花道士嗤之以鼻,丢下一句话扭身就走。 “你也算我同道中人?丢人!” 胡金面努了努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近身的敌军惊扰,心气一泄,胡乱抵挡了一阵也便匆匆撤退了。 接应花道士队伍杀上来的除了南华馨部,还有酒和尚一队,本来他们没准备全面铺开迎战,但没想到花道士败的如此之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边酒和尚、姚姚打头阵,与敌军一见面就是两股混乱的内力外释,瞬间清空了方圆几十米战场,牛芒急忙招呼兄弟们趁势突击,从缺口处硬生生杀了进去。曲三郎叫得最凶也杀得最凶,一路连敲马腿不知觉已深入敌阵。 夏军骑兵指挥使魏不羁见此情形,亲自出战,从侧翼喝马提枪奔袭曲三郎。曲三郎完全没有预警,却因杀的性起招式乱了起来,这一乱,随手的一鞭竟正好格挡了魏不羁偷袭的一枪,震得虎口一麻,短鞭差点脱手而出。 “你nn的,搞偷袭!”曲三郎气得火冒三丈,转身挥鞭猛砸向魏不羁。魏不羁也是被吓住了,以为曲三郎歪打正着的一招是真正实力,心怯枪软,横起一枪不仅被铁鞭敲退,连带着座下战马也被敲碎了头骨,战马瞬间毙命,他也狼狈倒地! 曲三郎看魏不羁竟是个花架子,心中狂喜,大喊着挥鞭杀了过去。魏不羁却在这生死关头鼓起了勇气,一个鲤鱼打挺出枪迎战,尝试着接了几招后,他发现对方实力也不过如此,当时恼羞成怒,力量又壮了三分,连续的快速攻击打的曲三郎一时竟没有还手之力! 另一边酒和尚见曲三郎陷入重围,其手下兄弟也死伤殆尽,忙招呼牛芒、羊句入阵营救。二人先正面突进,却冲进一尺败退一丈,实难有所作为。牛芒环顾四周,稍作考虑,与羊句道:“我在这儿吸引活力,你带人趁机杀进去!” “好!”羊句应了一声便退了去。牛芒随即脱了盔甲,一边砍杀刀盾兵,一边放肆大喊:“tnn的夏狗,有本事都过来啊,看牛爷爷如何杀个七进七出!” 夏军刀盾兵指挥使“百里挑一美女”是个刚获得升迁的试炼者,一看有个光膀大汉大肆叫嚣,一时立功心切,令一队刀盾兵包围了过去。酒和尚见此情形,急忙带人赶去支援,始终没让夏军合围成功。羊句这时再次现身,带人从侧翼杀了进去,一路狂奔至曲三郎身边,与其合力战退了魏不羁。魏不羁再命骑兵追击时,羊、曲二人已然安全撤退。 尽管南聚群雄凭借着高超的个人实力和高昂的战斗意志抵抗了许久,但终究不是正规武装的对手,夏军只需刀盾防守,骑兵突袭便能稳扎稳打,稳步推进。渡口观战的姚霜只得再命战鼓擂响,由南入海、姚归林率两军接应,换下了酒和尚、姚姚。 战况并不容乐观,划入南入海部的冯云却已急不可耐,他脑海中很早就迸发了一个奇思妙想,在南入海下令出战的第一时间,带领着麾下十一随从急速奔西而去,眨眼便消失在人潮中。 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姚霜都尽收眼底,本来还挺欣赏那白袍少年,却没想到是个临阵脱逃的软蛋。不过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也都见识过,或许只是年纪小,怕死而已,也或许是…… “嗯?还有点意思。”姚霜浑浊的双眸突然亮了一下,随着他视线远去,夏军中一直肆无忌惮放箭的弓兵队侧翼突然冒出一白袍少年,当空跃起,一枪掷出,犹如一颗白昼流星贯穿了一整列弓兵的胸膛!顿时血洒当空,引发后阵一阵骚乱! 正面的南入海、姚归林察觉到了夏军的骚动,急命强攻,一时间群雄又如潮水般奔涌了过去,酒和尚、姚姚见状,令刚退下来的弟兄再次压了上去,夏军被冲了一阵,竟后撤了数十丈! 恽辉在后军看得清清楚楚,即刻下令:“给劳资生擒了那小子,如若再退,让张百涛提头来见!” 张百涛正是夏军弓兵指挥使,和魏不羁、百里同为恽辉麾下得力大将,不用恽辉下令,他已然亲自出马,从后阵一路奔袭,在距离冯云百步之时,张弓搭箭,一箭划破长空,第二箭便紧随其后,如此连射十箭!然而冯云却全然不顾,自有冯一臣、赵兰儿、李小敏为其格挡,他则在弓兵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真个是赵子龙再世,俏罗成下凡! 冯云之勇猛大大鼓舞了群雄士气,就连花道士也趁机率众冲上。张百涛虽然着急,但指挥不乱,他知道冯云气势正盛,因此不再打算亲自上阵,而是令两弓配一盾一骑,散开阵型,成四人小队、十六人大队将冯云一队慢慢包围。 此战法果然奏效,冯云被兵阵相围,有力无处使,杀伤力小了许多。渐渐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和冯一臣等人被分割包围,又过半刻钟,魏不羁带人杀至,张百涛也上马出战,两人联手将困在阵中不得动弹的冯云生擒回营。 另一边姚霜在冯云被围时便已下令姚姚去救,可惜晚了一步,只救回冯一臣等六人。夏军稳住了阵角后,于两侧增添骑兵防护,继续向前推进,逼得南、姚两部不得不后撤。 夏军指挥大营,冯云被魏、张押解至帐内,恽辉爱才,又看冯云年少,好心劝道:“年纪轻轻何苦以身事贼,不如降我大夏,以弟之武功,兄保举你领兵一方。” 若是他人被俘,降不降另说,别人好生言语,起码也能平和相谈,可偏偏是冯云,心里不服气,眼里更瞧不上,张嘴便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瞧瞧少爷我是谁!攀什么兄弟亲戚?就你也配!” 冯云连骂带“呸”,把恽辉给愣住了。这是什么山精野怪,竟听不懂人话么? 魏、张二人待要掌嘴,冯云更伸直了脖子,扯着嗓子喊道:“来来来,打打打,今天你要是不打死本少爷,日后定让你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无赖。”恽辉皱眉不语,心中对冯云看轻了三分。这么一奇葩虽然留着无用,但听其所言,貌似什么大家族门派的少爷?不如将其押解回大理听候张将军发落。 “押下去好生看着。”恽辉令手下将骂骂咧咧的冯云押了下去,临了还嘱咐了一句:“这人脑子有问题,注意别让他自杀。” “我呸!你脑子才有问题,你全家的脑子都有问题……放开我……有本事单挑啊……” 恽辉揉了揉泛疼的鬓角,马鞭一甩,和魏、张再临战场。 …… 戌时,积压了一下午的密云将整片天空遮盖,就像到了某个临界点,狂风突然呼啸而起,闪电时不时从云中劈落,沉闷的空气开始散去,带着黑水滩边的血腥味也变淡了许多。 南聚群雄在轮流上阵的情况下,伤亡虽然还在可控范围内,但作战范围已被压缩到了江岸边,再退一步,所有人就要被挤入江中成为岸上夏军的活靶子。 群雄情绪有些低落,他们并不感到绝望,只是心中的某个期待迟迟未至,让他们生出了一股怨气。有部分人开始消极避战,有些人则悄悄往桥的方向移动,只要感觉不对劲可能就要调头逃走。 此时还在前阵奋勇抗敌的,大多是白飞飞之类的五毒教部属,姚归林当然也不例外,和南入海、姚姚分守三方,在中间承受着最大的压力。然而姚归林却很乐观,父亲母亲还未出手,怎能轻易言败呢?再有带、李二位课长从旁相助,坚守一夜都不是问题! 老带还好,真正能帮他缓解压力的其实是小李,小李的飞刀例无虚发,神乎其神,他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就没见过比小李更厉害的飞刀客。 小李的飞刀那当然厉害,小李飞刀在修炼世界的唯一传人岂是浪得虚名?可他毕竟没有姚霜的夜视眼,在乌云盖顶视野奇差的情况下,终究还是疏忽了瞅准时机在远处暗放冷箭的恽辉。 “姚归林必须死!”这是恽辉十分肯定的一点,如果说那个二傻子还有一点点被劝降的可能,那姚家人就会把这个可能性降低为零,除此之外,绝命谷一直都是皇朝肘腋之患,尽早除之方能避免夜长梦多。 他似耐心蛰伏的猎人,在某一时刻,终于射出了最致命的一箭! 当箭刃距离姚归林的后心窝不到三尺之时,小李才有所察觉,瞬间慌了手脚!更远处的姚霜夫妇亦微微蹙眉,犹豫是否出手的片刻,一杆通体绿光的长枪陡然爆射而出,力道之大,竟直接将箭刃削成两段! 姚归林顷刻间便明白方才一闪而逝的危机,一边厮杀着一边回身看向那拾枪少年,以眼神表示感谢,心里也暗暗记住了少年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姚家人和五毒部属的苦苦坚持并不能改变战果,多数人消极避战退到了江边,有些人已经脱了战甲随时准备游过岸,兵败山倒或许就在一瞬间。 “走吧花爷。”苗江北半只脚踏在了桥上,他很失望,也很愤怒,“姚家人骗了我们,走吧,花爷。” 花道士终于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嘴脸,神色凝重地望着未知的远方,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 “五毒教要败了,我们撤吧。”花落于乱军中找到飞羽,把他拽到了江岸边。 飞羽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叹了口气,默默无言。 “酒爷,我们……我们怎么办?”牛芒迷茫了。 酒和尚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眼神异常坚定,“信我,就留下,不信我,自行离开。” 冯一臣、赵兰儿、李小敏想走,却不能走,甚至他们的厮杀要比白飞飞更卖力,因为他们的少爷还在恽辉手里,生死不知。 …… 暗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小雨,带来的清凉并不足以让他们冷静下来,甚至雨水混杂的血水更给他们一种黏糊糊得糜烂的触感。 八千兄弟已陨两千,剩下六千兄弟还各怀鬼胎,心思不一。而就在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的最后一刻,暗色天空猛然炸裂一道惊雷,金色的闪电劈裂乌云的某个瞬间,有人指向东方疾声呼喊: “弟兄们,看那边!”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千万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东方。 远远的,一个挺拔的人影渐渐在雨幕中浮现,冯一臣夫妇认得他,不禁喜极而泣,“南宫掌门,是南宫掌门!” 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同时出现,姚归林一抹脸上血水,大笑道:“是龙师叔,温师叔。” 几个呼吸后,一柄阴寒森冷的黑色长镰划空而现,两滴漆黑的水滴环绕着一道隐藏在黑雾中的人影,缓缓透过雨幕,向前方走来。一紫一红,衣袂飘飘,紫色庄重,红色妖冶,似真似幻的舞刃骨爪之后,一条通天朱蟒骇然惊现! (本章完) 第818章 龙清五仙甲 第818章龙清五仙甲 “咔嚓!” 伴随着金色闪电,自天地连接处现身的巨蟒好似妖神临凡,带着阴森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小红并没有死,更准确的说,它是在濒死之前吞噬了自愿献身的小绿、大黑等圣虫,而陷入了长达几十年的休眠。醒来后,不仅体型发生了巨大变化,心智也逐渐成熟,初具妖族之天赋。 然而它并不是今天的主角,随着它离人群越来越近,头顶那一团白影也越来越明显。终于,人们能透过雨幕看清他的尊容,却是在一副极其夸张怪诞、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白光铠甲里。 甲名“龙清五仙”,锻造者神兵堂大师龙清清、南华馨。是以昆仑神木助燃、地狱之火熔炼、北海神铁塑形、陨石核心注华、流光神液器引,辅之以月宫桂锋,最后以锻造者龙清清的灵魂为甲魂,锻造而成的绝世魔甲! 魔甲色白,头、胸、背、腹、四肢、手掌、足面贴近人形。足面有突起的锋利小点,形似蟾背;四肢被自由伸缩的尖刺覆盖,名曰“千足”;掌心足心有肉眼难以捕捉的移动小吸盘,可附着;脊柱为蝎尾镶嵌,腹部有大蝎头作装饰,两肋生蝎螯,藏于腋下;剩余部分皆为光滑如镜的蛇鳞甲。 全身包裹在魔甲中的主人,只露出黑发舞动的高昂头颅。那是一颗既熟悉又陌生的头颅,熟悉的是他万年不变的魔主风采,陌生的是他换目易珠的金色龙眸。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彭三花喜极而泣,刚毅的脸庞打湿了一片,分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苗江北双目赤红,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曲三郎眼眸湿润,双拳几乎握出血来。赵兰儿震撼,冯一臣感叹,李小敏惊诧,就连花落、飞鸟等人,也都隐约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 花道士一把推开身边女子,几近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呐喊: “五毒不死,魔主万岁!” 随即,所有人异口同声,势压雷霆,声动九霄! “五毒不死,魔主万岁!” “五毒不死,魔主万岁!” “五毒不死,魔主万岁!” 夏军害怕了,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对面这群人不一样了,是气势的变化,是精神的转变。片刻后,几万人的战场,雨落无声。 人们都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以此来回应他们长久的崇拜和漫长的等待,可他却只是缓慢的拔剑,慢到能看清剑身的纹路,慢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一剑,划过了天空,顷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密集的雨滴拍打在光滑的剑刃上,剑尖的蛇信赫然指向他脚下的敌人! “杀!” 仅有这一个字,也只有这一个字。 却已足够! 就像是被点燃了炸弹引信,所有人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花道士仰天长啸,道袍崩裂,光膀赤背穿过一道道雨幕,在即将触及敌军前阵的一刹那,生出玉玄飞云,道道青光从右臂传达铁棒,猛然砸向大地,顿时雨散云避,青光如漩涡迅速扩散,所到之处,夏兵尽皆七窍流血,惨叫倒地! “哈哈哈……”酒和尚饮酒狂笑,一分烈酒壮一分豪气!酒水尽葫芦空的那一刻,脚下凭空生出一朵白色莲座,踏莲而飞,冲入敌阵,宝杵从莲花座直升头顶,随着他胸前一掌飞出,杵带银光,如一道天降流星,猛坠入地,将方圆数十丈的夏兵尽皆捶成肉泥! “这才是他们的真正实力吗?也太恐怖了!”姚姚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就算是她的两位哥哥也远不及那一僧一道!但她从不甘落于人后,收敛心神掠入敌阵,毒蜈剑逆雨而上盘旋半空,随着她一声娇喝:“千机神射!”顿时漫天毒刺穿破层层雨幕将近百刀盾兵射成了黑血喷涌的肉筛子! 这三人一出场便清空了大片战场,白飞飞趁势踏盾而入,剑砍马头,掌拍脑袋,犹如虎入羊群,迅速杀出一条血路!她的招式简单粗暴,甜美的长相却配有彪壮的体格、凶悍的气势,唬得夏军大叫“怪胎”,仓皇逃窜! …… 三个大杀器清场,一个“女张飞”开路,南聚群雄犹如一头头发了疯的野兽,嘶吼着涌入夏军阵中。后阵恽辉见此一幕,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下达了撤退命令。 恽辉知道这一仗会很难打,但没想到转瞬间就落了败势。他打心底里佩服严云星,重归西南第一战就打的如此高明,不愧是当年受万人追捧的战争天才! 这一仗看似简单粗暴的正面交锋,实则暗藏玄机,严云星故意姗姗来迟,在即将兵败的时刻,将这群“乌合之众”的战意瞬间提升到了顶峰!这种凝聚一心的强大战意,已然冲破了军阵秩序的束缚,当不可阻挡的士气凌驾于战争本身之上,那所有的计谋、战法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临走时,恽辉释放了冯云,魏不羁问起缘由,恽辉一脸的苦笑。 “你没看到吗?那几位真正的大杀器都没出手,既然他给我们留了条活路,那我们不得礼尚往来?” “可这样您如何向张读解释?来时我们就很被动,他肯定会借着这个由头对您下手……”魏不羁有些担心恽辉回到大理后的处境,官场复杂,军中也不例外。 “我已尽力,回大理后,只能听天由命了。”恽辉长叹一口气,马鞭一甩,消失在了雨中。 …… 猛虎下山羊群危,何况还是数千头猛虎。群雄杀到最后,皆已失了心智,酒和尚花道士更是暗中较劲,这边伤五个那边就要杀十个,两人方圆数丈内,敌我不敢近身。严云星放任群雄宣泄,直至乌云散去,月亮升起,暴雨冲刷过的黑水滩已是血污满地,尸横遍野。 简单的打扫战场罢,严云星听了南入海的战果报告,令群雄集结一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兄弟们,五十年一晃而过,重聚的话不必多说,这一仗的胜利足以证明我们的情义。但这仅仅是第一次,对手也较一般,而我们的处境却不容乐观。黑水滩不是我们的停留之地,我们还要破三关冲六渡,杀回大理城,杀回五毒峰,那里,才是我们把酒庆功之所,才是我们扬名天下之地!” 群雄虽悄然无语,但眼神却异常炽热,有的人觉得有了希望,有的人觉得杀得爽快,有的人依旧激动,有的人意犹未尽。无论何种感觉,何种未来,只要有严云星在,他们愿意为之赴汤蹈火,更愿意与之纵横天下! “兄弟们,这一战虽然赢了,但相信你们也意识到了某些问题的存在。没关系,能解决掉的问题从来都不算问题。首先第一个,我们队伍的名号,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而今国战风云,乱军四起,所以名要正,也要响亮。从今往后,我们便称‘五仙军’!” “五仙军万岁!魔主万岁!” 群雄山呼万岁,严云星压了压手示意安静,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你们看我这个样子还像个魔主吗?分明就是金眼龙王嘛。” 小红“嘶嘶”吐着长信儿表示认同,大伙儿头一回听严云星开玩笑,颇有些不适应,胆大的曲三郎却起哄道:“那兄弟们以后就喊‘五仙军万岁,龙王万岁’喽。” “五仙军万岁,龙王……” 冯云扯了脖子卖力呼喊,却只有几个人附和,不由得喊声越来越低,惹得大伙儿哄然大笑。 冯云尴尬地抠了抠后脑勺,饶是他性子高傲,在严云星面前也拘谨的像个小孩。 “那些口号嘛,就不必喊了。”严云星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成军之后,我们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是统一的领导制度和明确的军队建制。那为了适应当今的国战形势,我们就应当效仿本国战力最强的军队——山阳军。各位都知道山阳军是以幽影宫为主体,这正和我军相同,我军当以五毒教为主体,以山阳军为目标,建设一支军纪严明、敢打敢拼的队伍。接下来,我宣布一些任命。” “命,严云星为五仙军统帅、姚霜为五仙军副统帅、严冷锋为五仙军亲卫队指挥使、严紫衣、严火儿为副指挥使。” “属下领命!” “命,南宫瑾、南华馨、米桦、龙小迷、温晓为五军大将,各领一千人马;南入海为军需指挥使,负责后勤保障;姚归林为飞军指挥使,负责情报收集。” “属下领命!” “目下,我军军力羸弱,各军大将均有重任在身,故,我欲选拔五军指挥使、副指挥使,辅助五军大将,共铸五仙大业!而经方才一战,我心中已有三个人选,其他人选由大家来推选。这三人就是,酒和尚、花道士、姚姚,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呢?” 酒和尚忙整理衣衫,双手合十,应道:“和尚惶恐,和尚愿意!” 花道士却是大咧咧抱拳,笑道:“我也愿意。” 严云星微微点头,但看姚姚半天没回应,打趣道:“怎么了姚姚,嫌官小啊?” “不是不是……”姚姚连忙摆手,愁眉苦脸地解释道,“伯伯……教主,我……我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之前当那什么监察使都头疼,现在让我带兄弟们打仗就更不行了。” “师父,姚姚就算了吧。这妮子自由散漫,不喜受人管束,要让她在军中呆着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南华馨适时帮姚姚说话,让姚姚暗舒了一口气。她打小就没见过严云星,对这个传说中的魔主还是很惧怕的。 严云星听南华馨这般说,心里暗自叹气:老二定是看她姚家人皆身居要位,恐惹我猜忌,因此才不让姚姚掌兵。唉,三十年没见,毕竟还是生出了隔阂啊…… “那行吧。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我便不强求了。”严云星点头应允,随即又道:“不过姚姚啊,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额……这个……”姚姚吞吞吐吐了半天,眼珠子滴溜溜的瞎转,净瞅父母兄长们的眼色去了,但看家人们都面无表情,心中忐忑,只得据实回答。 “有……有吧。” “谁啊?” “就是……就是她。”姚姚一把将白飞飞推到身前,呵呵笑道:“我觉得……我认为,白姑娘有这个能力……呵呵呵呵……” 严云星看姚姚万般紧张的神情,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不过他对白飞飞这个人选也比较认可。从南入海方才的汇报来看,原五毒教的后代子孙们需要这么一位领袖。 “白姑娘,你可愿意?” “属下……愿……愿意……” 白飞飞也有些紧张,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两根朝天辫也随之欢快地跳跃。可可爱爱的动作,萌萌软软的语气,却彪悍壮硕的体格,让严云星第一次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本章完) 第819章 五毒教新人 第819章五毒教新人 “好了,接下来各位兄弟们推荐吧。” 严云星等了一小会,只听到底下小声议论,并没人敢推荐人选。究其原因,有的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有的觉得没什么好人选,还有人觉得这是严云星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一批团伙出来,当成奸细处理掉。这种类似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血院的地到现在还是红的呢。 严云星大概猜到某些人的担心,对于如今的他来讲,奸细只要不是太多,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既然这么怕我的手段,干嘛又不远万里来追随我? 场面一度很安静,甚至有些尴尬。姚归林见此情形,忙上前道:“兄弟们先考虑着,我这边想推荐一位人选,其武功极高,不在我之下。”他说着向人群中扫视了一周,却没发现那人,急召来小李道:“你也看清了救我的那位兄弟了吧?就长得很俊,使一杆绿枪……” “哦哦哦……”小李连连点头,“属下认识那位兄弟,是位试炼者,飞逝的羽毛。阿羽,阿羽兄弟在吗?怎么躲那儿了,快来快来……” 飞羽无奈,只得走上前。他只想报仇,报完仇就走,并不想当什么指挥使,可他又是一个腼腆的人,这么多人面前实在张不开嘴,而严云星更直接下了令,强势到让他无法拒绝。 “是叫飞逝的羽毛是吧?飞羽指挥使,就这么定了!还有其他人呢,我希望大家能自告奋勇啊!” 飞羽刚想推辞一下,底下冯云突然抱拳大喊:“我叫冯云,我自认为有能力担任指挥使一职。” 南宫瑾没有悄悄传话,因此严云星并不知道冯云的身份,觉得这少年很有胆识,只是不知道实力如何,毕竟看着很年轻,恐难以服众。 这点担心倒是多余了,冯云在敌后阵地搅得敌人鸡犬不宁,这些战绩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最后被擒了去,那也是敌人阵法厉害,与其实力无关。 很快,有人将冯云的事迹和严云星讲了一遍,大伙儿都表示同意,严云星便下了令,让冯云坐了指挥使最后一个位置。 有了冯云毛遂自荐的先例,接下来的职位选拔就顺利了许多,有的是指挥使推荐,有的是大家一起推荐,很快便确定了五仙军的基本领导框架。分别是: 前军大将——南宫瑾,前军指挥使——酒囊饭桶(酒和尚),前军副指挥使——牛芒、羊句、曲三郎。麾下百人队指挥长十名。 左军大将——南华馨,左军指挥使——冯云,左军副指挥使——冯一臣、赵兰儿、李小敏。指挥长十名。 右军大将——米桦,右军指挥使——花钱留下(花道士),右军副指挥使——江北一刀苗人缝(苗江北)、金面玉佛胡三摸(胡金面)。其他同上。 中军大将——龙小迷,中军指挥使——白飞飞,中军副指挥使——彭三花、周符。指挥长同上,严云星、姚霜及亲卫队同领中军。 后军大将——温晓,后军指挥使——飞逝的羽毛(飞羽),后军副指挥使——花落的时节(花落)、会呼吸的飞鸟(飞鸟)、舟曳。同上。 军需指挥使——南入海,五路军需官分别是穆定远、打个圈圈卖哪吒(哪吒)、孙仲德、选错了生活技能(刘处)、张定邦。另:南入海回苏州处理堂事期间,由张定邦暂代其位。 飞军指挥使——姚归林,情报收集处——第一特务带血浓(老带),斥候部——小小李飞刀(小李),其它军令传递、军法执行、审讯问刑、潜伏细作等工作暂由老带、小李铺排,将来有合适人选再行选拔。另:姚归林回绝命谷期间,由姚姚暂代其位。 有了各自领队,五仙军终于初具雏形。由于粮草紧缺,不令休整,严云星令姚霜领大队先行,独留各军指挥使以及温晓、姚姚谈话。 在小红头顶上站了好多天,这会终于能下来接接地气。褪去龙清五仙甲交予紫衣后,严云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看几人还有些紧张,语气稍温柔和善了些,微笑道: “我也不卖关子了,留你们是要拜托你们一件事,在今后的战斗中,你们各军大将很有可能不能亲临指挥,尤其是前、左、右大军,所以真正指挥的权力就交到你们手上了,还望你们能认真对待,莫要辜负了弟兄们的厚爱。” “属下必当尽心竭力,不负将军/教主所托,不负弟兄们厚爱!” 除了飞羽外,其它几人心里都暗戳戳有些激动,魔主说得很大概率是真的,因为今天米三公子就不在,也不管什么原因吧,能真正统领一方人马驰骋疆场,总是值得高兴的。 严云星又看飞羽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知道他不太想干,便先抢言道:“飞羽指挥使啊,温将军虽然在百越打过几天仗,但在我大宋毕竟是头一遭,往后还需你多多帮忙啊。” 飞羽一听这话,只得暂时服从,向严云星、温晓抱拳道:“严帅此言,飞羽万不敢当,既入五仙后军,飞羽自当为温将军鞍前马后,竭尽所能……” “以后还多仰仗飞羽指挥使了。”温晓微微抱拳,稍作表示。飞羽却看温晓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头实在亲近不起来。 别人都有吩咐,姚姚这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我都干了闲职了,还有“秘密任务”不成?可千万别给我安排啊,到时一个头两个大,搞砸了可就丢人了…… “姚姚啊……” “诶诶,在呢在呢。”真是怕啥来啥。姚姚赶忙笑脸迎上,连连应承,没想到严云星并不单点她一人。 “还有酒指挥使、花指挥使、白指挥使,你们三个就没什么想说的?” 你们三个?那是有我没我啊? 姚姚彻底糊涂了,刚要发问,酒和尚却突然一拍大腿,匆忙卸下身后长匣,其他两人也恍然大悟,各自卸下长匣。酒和尚先道:“实在抱歉啊,打仗打得差点给忘了,这是我从洛阳一武林世家手里赢来的,应该是五毒教失传至宝,您过目。” 长匣打开,里边躺着的正是毒蛛剑,花道士也急忙开匣,咧嘴笑道:“这么巧吗,我的匣里也是剑,应该是毒蟾剑吧,我是从北边一伙土匪手里抢的,当时还以为假的呢……” 白飞飞开了匣,软声细语道:“我的是毒蛇剑,是我父亲专门从开封夺回的。当年燕赵开战,我父亲一直守在宫外,后来燕军落败,燕无极许多宝藏被乱军抢走,我父亲乱战一场,身受重伤,只夺得毒蛇剑。后来拼死回到家里,伤重不治……” 白飞飞眼眶泛红,说着说着就哭了。严云星长叹一口气,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白飞飞抹掉眼泪,回道:“家父元忠,祖父元成上,都是当年毒蝎军团白军主麾下。” “元成上,我记得他啊。”严云星长叹道,“我五毒儿郎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南北一战,确是我辜负了他们。白姑娘莫哭,我五毒教所有人都会永远记得他们的。” “为五毒而死,虽死不悔!” 这是当年落败后,许多牺牲将士的临终誓言,白飞飞始终记得长辈对她的教导,为此改姓更是要永远记得毒蝎儿女的身份。在她们眼里,毒蝎或是毒蛇并非令人厌恶的毒虫,而是一种信念,一种坚守。 严云星、严冷锋、紫衣、火儿看着那三柄毒剑,脑海中都不由得回想起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千喻成、完心、向灵空,千家兄弟、向南城、李家父子,林至秋、林程夫妇甚至是明日红花,他们有的出走,有的牺牲,有的隐世,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五十年时光足以改变一切,但深切的怀念并不会随之磨灭,尽管物是人非不复当年,但也会带着他们曾经的愿望,和新生的力量一起携手走下去!这是此刻严云星在心中做出的承诺。 “这剑,还是你们各自收好吧,独留你们也正为了此事。目下虽成军制,但我教不能没落,今时的武林既是年轻一代的天下,那么我五毒教也当焕发新生力量。酒和尚、花道士、姚姚、白飞飞听命!” “属下在!” “命,白飞飞为毒蛇堂堂主,酒和尚为毒蛛堂堂主,姚姚为毒蜈堂堂主,花道士为毒蟾堂堂主,承前人之志,复兴我五毒!” 白飞飞几人一时竟不敢相信,面面相觑不敢接命。冯云见之,略带妒忌的语气出言道:“赶快接命啊,想啥呢都,我冯云要不是归农派门户限制,定要和你们争争这位置!” 几人这时才终于确信了严云星的任命,酒和尚长出一口气,望北双手合十,躬身三拜,而后回身拾剑,谢过严云星;花道士就直接了当,拿起剑来笑得合不拢嘴;白飞飞望北叩拜英灵,恭敬拾剑,奉若至宝;只有姚姚还在犹豫,却在严云星严厉眼神的注视下,苦着脸接过了任命。 留我竟是为此,早知道就把剑还给爹爹了…… 姚姚心里正自嘀咕,严云星突然的一声疾喝吓得她差点喊出声。却是严云星命令温晓单膝跪地听命。 温晓从其言,只听严云星道:“今日为师正式将教主之位传于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五毒教第二十七代教主,教内之事交由你全权决断!” “师父,弟子之能力难堪此重任,更何况您还……” 温晓还待推辞,严云星立即出言打断道:“为师统领一军,实在分身乏术,今后为师主军,你主教,有什么不懂的、难办的也可以来问为师,为师可没有撒手不管呐。哦,还有就是毒王剑还暂时不能传给你,为师还得靠着这把剑打架呢。” 温晓虽已年过半百,但被严云星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究竟还是红了脸,也便连忙应道:“弟子的花婷剑用着正顺手,已然琢磨出一套花婷剑适用的《毒王剑法》,所以……” “那就好……既然如此,各位就来见过你们的新教主吧。” 温晓被严云星三言两语逼着“上位”,还要推辞时,酒和尚四人已抱剑行礼,言道:“见过温教主。”温晓只得俯身还礼,硬接了教主之位,心里却想着等杀回五毒山再还位于严云星。 紫衣、冯云等人“啪啪”鼓掌,庆贺新一代五毒教的诞生。严云星等他们互相说了会话,即道:“好了,我要说得大概就这些了,你等快快追上部队,之后的战斗还需你们出力呢。” “是,属下告退!”众人躬身后退,上路后花道士摇头晃脑走得最欢实,远远的却听严云星喊了一声:“花指挥使,你留一下。”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偶像?是不是还有别的吩咐?” 严云星笑了笑,避开紫衣三人,招呼花道士走到一旁,低声道:“花指挥使啊,你也知道,这军有军法,教有教规,你既为一军指挥,又是一堂之主,有些规矩呢,我必须要提前告知于你,希望你能遵守啊。” 此时花道士还没有意识到严云星单独告诫他的意图,信誓旦旦地举双手保证:“放心吧偶像,无论什么规矩,我都给你守得明白儿的!” “呵呵……其实也不多,就三条。” “才三条啊,那更没问题了!” “这第一,不准在军中戏淫。” “这个我理解,偶像是怕他们也效仿是吧?哈哈……我可以戒掉,那两个女人回去就杀了。” 严云星听花道士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杀了那俩女子,心里也有了谱,这货不是什么良善,甚至可以说残忍至极。 “杀就不必了,放了就是。”严云星笑容不改,继续道:“第二条规矩,不在军中时,不可强夺良家妇女。” “这个我也理解,为了咱军队、咱五毒教还有我个人的形象嘛。”花道士竟乐呵呵的接受,果然偶像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严云星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出了第三条规矩。 “第三,不可以嫖娼。” “啊?这也不行?”花道士这下不能理解了,急的直挠头,“那那那……那花道士岂不成了秃道士?” 行军路上,仰头正要喝酒的酒和尚突然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涕不明所以…… (本章完) 第820章 破一关两渡 第820章破一关两渡 午时,五仙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南入海将粮草紧缺的困难告知于姚霜,姚霜却让他将粮食全部下锅,不能亏待大家。南入海有些担忧父亲“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行军大忌,问之父亲可是有秘密办法?姚霜却神秘一笑,并未告知。 饭熟汤滚,苗江北抓了一只鲜美的整鸡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也不忘夸赞自个,“看咱这选偶像的眼光多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比tnd城里都爽。” 胡金面喝了一口鸡汤,吧唧着嘴说道:“是啊,要是能带一两个女子随行,那就更完美了。” “你丫不是喜欢姚小姐么,这么快……就失去信仰了?”苗江北的半根鸡腿啃了半天,有一块肉怎么也嗦不出来,气得他一口咬碎了脆骨。 “好牙口!”胡金面竖起大拇哥又吸溜了一口,露出一张标准的痴汉脸,“女神是女神,女人是女人,不可相提并论也……” “唔唔……你说得对。”苗江北随口敷衍着,大半只鸡在手,却只是反复吸嗦骨汁,这让胡金面不禁心生感慨,苗兄弟也和俺一样是穷苦人出身呐,太懂得爱惜食物了吧…… 苗江北终于把鸡腿压榨干净,随手将大半只鸡往后一扔,正被赶路回来的花道士接住。苗江北没听见响儿,回头一瞧砸大哥手里了,吓得忙起身要道歉,花道士却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听得苗胡两人一头雾水。 这是在偶像那儿受气了?不然谁还能惹他不高兴。 两人没问,花道士啃了口肉,自个说出了口,“唉,俩宝贝才刚走,我就有点想她们了,我就说得三天两头尝尝新鲜,不然真的很容易日久生情呢……嗯?这鸡肉怎么有股下水道的味儿?” “咳咳……”苗江北赶紧擦嘴,岔开了话题,“那什么,是偶像让大哥遣散的么?” “嗯……偶像是为了咱们五仙军考虑,怕上行下效,尤其是你俩,色中恶鬼,早就惦记道爷那俩宝贝了吧?一天天的不学好,进了军队那还能和以前一样么?以后都给我管好自个的家伙什,别tnd被人抓个现行,丢劳资的人……” 花道士指着两人数落了一通。苗江北偷偷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水儿,心说本来还想给你换只鸡呢,这么不要脸那还是吃俺的口水去吧…… 花道士和严云星的单独谈话自然是很“成功”的,严云星最后很“人性化”的让了一步,提出:干那事必须给钱,而且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以后能戒也尽量戒,“秃道士”这名号还不错的,总比“阉道士”要好听一些…… …… 饭时的聊天,有人郁闷,有人开心。大部分人都在讲见到各自偶像的感觉,有的觉得和想象中差不多,有的觉得还差那么点意思,但究竟差到哪儿了,他们又说不太清。就比如严冷锋的一个小迷妹,总觉得做了一场大梦,不那么真实。 此类问题,严云星很快就能给到解答,不过这会儿他还需要稍作休息,补充体力。他的功力远没有恢复,许多天的北上行程虽然有小红代步,但还是腰酸背疼,站得也累人。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一路什么也不必考虑,心情很放松。走哪条路,去哪个渡口,最后在哪里与群雄会面,早都被安排好,而还能聚集近万人的队伍也让他颇为感动,徒弟们送的这份“大礼”确实是他上线后最需要的。 这还得归功于苏冰云。苏冰云一直和萧墨保持联系,在得知严云星快上线时,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南华馨,南华馨即刻南下苏州,督促南入海着手准备五仙聚贤令,她则和南宫瑾等人返回上古禁地耐心等待严云星上线。 南华馨知道严云星第一时间最想见到的人一定是他们几个,最需要的一定是一支可快速成型的武装部队。有将有兵,才能东山再起。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在离开虚无鲲界时,爻老出关见了严云星一面。两人相谈甚欢,再没有以往的勾心斗角,严云星甚至开玩笑让爻老帮忙算前程,爻老认真算了一卦,只说此卦象中上,一切还看严云星自身的努力。 这样一帆风顺的好运气依旧在持续。短暂的休息过后,大军逼近南下三关第一关——泸水关。 泸水关,顾名思义,背靠泸水,是个关渡合一的关隘。守将“吕奉先”,西夏朝廷直派官员,名字叫得霸气,实际是个试炼者。 吕奉先之前已得消息,此时闻得五仙军开至,忙上关查探。只见那五仙军虽是新立,队伍散乱不成阵型,但战甲鲜明,刀枪锃亮,军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战意盎然,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更有那通天朱蟒遮天蔽日穿云而来,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啊! 吕奉先正自愁苦之际,关下敌阵走出一赤膀大汉,短鞭指战,大喊道:“我乃五仙军前军副指使曲三郎,速叫你家将军答话!” “爷爷就在这儿呢,眼瞎啊!”吕奉先心中虽怕,气势上却不认输,毕竟也是第一批进入游戏的老玩家,大场面还是见过不少的。 “哟,在后边躲着呢,只露个王八脑袋谁tnd能看见?” “王八骂谁?” “骂你呢臭王八!”曲三郎可不上当,多少年的老梗了也tn的拿来诓劳资? “臭王八你给爷爷听着!识相的就赶紧开门受降,不然破关之时定斩你的王八脑袋给爷爷当夜壶!” “你m的,欺人太甚!来人,取我兵器来!”吕奉先本来还有那么一丁点和谈的打算,但被曲三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投降的想法已然抛到九霄云外了。再怎么说也是一老玩家,命可以不要,这口气要争! 不得不说夏军还是很有素质的,主将亲自迎敌,手下也没在怕的,十余骑徐徐出关,摆开阵势,吕奉先全然不顾对面茫茫大军,只盯着曲三郎杀了过去。 “今天就让你瞧瞧吕爷爷的本事,吃我一招!” “呦呵,要单挑啊,怕你不成?”曲三郎嘴上不饶人,身子很实诚,避开了战骑的第一波冲击。这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与骑兵作战办法,却遭到了观战的自家兄弟“嘲笑”。 “行不行啊三哥,怎么一上来就先避战呢?”羊句还比较委婉,牛芒就很直接了,大喊道:“三哥你连只王八都打不过,岂不是连王八都不如?” “哈哈哈……” 双方兵士齐声哄笑,气得曲三郎满面通红,这群家伙,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三爷的真本事! 然而还没等他出招,平地里突然杀出一人影,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吕奉先的脑袋就骨碌碌滚落在地! 夏军大受惊吓,勒马狂逃。这时神秘人现身,正是五仙军前军主将南宫瑾! “南进时间紧迫,废话就不需要太多。” 简简单单一句话,南宫瑾便消失了踪影,真正是来去如风,深藏功与名。 “这就是老一辈的实力吗?这也太……变态了吧!” “变态……是变态,可这……有点不讲规矩吧?” “规你奶奶个腿,规……”曲三郎拍了那多嘴兵士一巴掌,训道,“用你那聪明的大脑袋好好想想,咱现在是严帅麾下,五十年前的战神,讲个屁的规矩!怎么赢怎么来,懂了吗?” “明白明白。”那兵士连忙点头,在牛芒的命令下,与其他人一起杀进关内。 ……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泸水关畅通无阻,缴获了大批战马粮草后,五仙军后队没多停留一步便直接通过泸水渡,往下一关去。 几近申时,大军开进至大关渡,曲三郎正要出阵叫战,后阵却有数人奔至,三郎一瞧是自家指挥使酒和尚和后军一众将官,也便上前行礼问候,询问到此缘由。 飞羽开门见山,直言与大关渡守将达移迈有弑友之仇,今时重归此地,定要亲手报仇! 江湖儿女最重情义,前军众将自然成全。花落出阵叫战,但这次无论如何叫骂,夏军始终没有回应。 众将无法,只得命兵士轮流叫骂,一直到日落还是无人答应。酒和尚将此情况告知于南宫瑾,南宫瑾正要上阵瞧瞧,龙小迷抱着一黑布长匣匆匆而至。 “大师兄,师父得知行军受阻,特命小迷前来相助。” “那就拜托师妹了。” 两人并无多言,携手往阵前去,众将瞧得南宫主将亲自前来,顿时兴奋起来。 “嘿……又能看南宫将军施展威风了。” “你猜猜如何破关。” “我猜是一招‘飞龙在天’,一掌给这破门干碎!”曲三郎兴致勃勃地模仿着运掌的招式,牛芒却打趣道:“人家那是‘飞龙在天’,你这叫‘土鳖下海’,学不来的……” “去你的,以后别再提乌龟王八鳖的事啊,再提我跟你急!” “噤声,南宫将军来了!” 南宫瑾和龙小迷同至阵前,与众将点头示意。曲三郎心急,小声询问道:“将军,这次准备如何破关呀?” 南宫瑾笑笑没说话,更引起众将好奇,一个个瞪大眼睛瞧南宫瑾发威,可过了许久南宫瑾都没动作,反而是地面突然亮起的火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循光望去,只见龙小迷从长匣中拿出一把火鸟形状的冒火长弓和一根两寸粗的奇形长箭。那弓大伙都听说过,是大名鼎鼎的烈焰弓,这箭又是什么来路,看着也这么霸气呢? 南宫瑾边看龙小迷张弓搭箭,边与众将介绍道:“此箭名为冰霜箭,形似雪豹,尾作箭头,头作箭羽,与烈焰弓相生相克,互为一体。若使用得当,可发挥数倍之能量,若功力不够,则会被冰箭吞噬己身。” “啊,还会反噬啊,那龙将军能开得了这弓么,会不会有危险?”飞鸟看龙小迷小小一只,实在有些担心,毕竟可爱的“萌物”谁也不愿其消失。 “我觉得……这神兵挺猛的,还是南宫将军驾驭比较好。”花落也有点担心,听说龙小迷是严云星最宠爱的弟子,万一出点事,在场的哪个都跑不了啊…… 南宫瑾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现实似乎和大伙儿想象的一样,龙小迷第一次使用烈焰弓,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等到摆好架势,臂展却不够,她着急大伙儿也跟着着急,纷纷劝她停下来歇歇,再考虑其它办法。 龙小迷被这一把大弓给整不会了,脸蛋气得鼓鼓的像是塞了两团大棉花。这弓本来就是给体型高臂展长的人使用的,就算是严云星也少有拉满之时,更遑论她这一直长不大的小身板。可龙小迷偏偏不信邪,就势往地上一躺,用左腿拉弓,右臂搭箭,在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下,腿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一层赤色红鳞,随着众将的规劝变成一声声惊叹,小迷“嘿呀”一声,冰霜箭脱手而出,一鸟一豹环箭长啸,猛烈地轰向关口大门! 这大关渡本就不算一关隘,关门是达移迈临时修建的烂铁门,哪里经得住这般摧残,瞬间便被冰冻三尺,继而火破冰裂,焚为水汽! 龙小迷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拾好弓箭一蹦一跳地离去,南宫瑾看众将兵还在发呆,笑道:“各位,还愣着干什么呢,入关过渡啊。” 众将兵这才反应过来,大吼着振奋精神,冲杀了进去…… (本章完) 第821章 风过了无痕 第821章风过了无痕 秋风扫落叶般消灭夏军,前后有序地打扫战场,马不停蹄地冲过大关渡,南入海终于知道了粮草紧缺这个行军大忌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一个字:快! 有黑水滩一战的胜利,严云星出场的鼓舞,就算是一群散兵游勇,也足以一鼓作气冲破重重阻碍,更遑论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高手。如此战法,既可迅速破关,又可节约粮草,还能补充战力,比如那近百匹战马的缴获,便可武装起一小队骑兵,尽管目前还没什么骑兵战法,但起码看上去不那么像土匪流寇了。 严云星将此战法称为“闪电战”,众将更愿意称之为“劫掠式袭击”。山贼土匪就是这样,攻破一村一镇,只搜刮物资,从不留人防守。 大关渡一战也让众将见识到了龙小迷的真正实力,不得不感慨严帅弟子,果然个个身手不凡!之前众将都对龙小迷中军大将的身份不大感冒,毕竟有严云星坐镇中军,军事指挥她也插不上手,但经此一战,“人小力气大”,这个十足深刻的第一印象算是刻在众将的脑海里了。 南宫瑾、龙小迷先后显露身手,让很多兵士明白了之前见偶像的感觉,差那么一点意思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偶像们的亲自上场!只有看到他们的剑上流有敌人鲜血,才能意识到眼前的偶像不是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人物,而是有血有肉一如五十年前血战疆场的一方军主! 说白了,就是真实感的回归罢了。 无论如何,三战过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唯一可惜的是大关渡没见着达移迈,让飞羽几人颇为郁闷。不过没关系,照这个行军速度,报仇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 连夜行军,近子时,前军抵达肥羊渡,此渡口十分狭窄,窄到放羊人都是直接赶羊过江,从不上桥,因此无险可守,夏军在此处只设有一个驿站。酒和尚派斥候先行查探,唯有一堆残羹剩饭,已然人去站空。 得知此消息,羊句提议全军休整,毕竟饿了一天了,还是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酒和尚沉思片刻,问牛芒意见,牛芒回道:“我觉得别军可以休整,咱前军却不行,长途奔袭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那些土匪山贼因何能长期存在?就是因为他们速度快,官兵抓不着人。更何况此渡口没发生战斗,就此歇息毕竟心里不得劲,至于肚皮的事,不如当作激励手段,下一战则必胜!” “牛兄此言正合我意!传令,全军加速前进,攻破下一关自有好酒好肉招待!” 酒和尚一声令下,前军继续开拔。到左军时,南华馨令原地休整,冯云却不乐意了,带着冯一臣几人一起去请示南华馨。 “将军,此时热气散尽,正是行军最佳时机,却因何下令休整?” 南华馨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问道:“肚子不饿吗?” “嗨呀!习武之人,一顿不吃饿不死的,大伙儿看前军兄弟们立功,早都心痒难耐了,谁还顾得上吃饭啊!” “哦,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很多人都在抱怨不开饭呀。”南华馨依旧低头品茶,不紧不慢。 冯云急了,手指众军士大喊道:“谁抱怨,哪个敢抱怨?将军一定是听岔了,不信的话,让属下带着他们抢酒和尚前头拿下山风关,看他们到底饿还是不饿!” “饿怎地,不饿又怎地?” “饿?不可能!”冯云拍着胸脯保证,“兄弟们体力充沛,山风关必定拿下!” “好,军中无戏言!山风关这一战就看冯指使的了……”南华馨原本浑浊的双眸突然就有了光彩,拍着冯云的肩膀露出了老奶奶“慈祥”的笑容。 …… 丑时初刻,山风关两道山岭忽然惊起了无数夜鸦,埋伏在西侧山岭的正是急行八十里的冯云,此时闻得对面山头动静,心中十分诧异,忙召来李小敏询问道:“来时可打探着前军动向?” 李小敏道:“还在我军十里之外。” “嘶……那就怪事了,难不成是夏军提前出关埋伏?” “一定是这样!”冯一臣十分肯定地点头,“夏军知道我军必去大理,怎可能坐以待毙?必是预先埋伏一处,关内外同时出击。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摸黑杀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再等前军抵达,一同下关!” “好,就这么办!那群夏狗绝对想不到咱五仙军还有这么一支奇兵,哈哈……”冯云自认为胜券在握,大手一挥,叫一声“弟兄们上”,率先冲下山岭。这主将虽猛,但关心则乱,冯一臣、赵兰儿生怕冯云出事,径追冯云而去。 那边山头早有预警,看对面一群人冲下山,忙令弓兵射箭,这黑灯瞎火的虽然没啥准头,但高处射箭怎么着都是稳赚不赔。冯云初时慌张,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但挨了一轮箭雨后,却发现对方箭矢极少,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当下大喊一声:“兄弟们,他们没多少箭,给我冲上去搅乱他们的阵型!” 主将冯云领十一人突袭敌阵的热血场景历历在目,受此激励,左军兵士纷纷冲上山岭,定要做那英勇无畏的“第十二人”!然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其领头将军好像专门等着冯云上山,等冯云大部队爬到半山道时,即令全军冲击下山! 高低对冲,步兵虽不比骑兵猛烈,但还是有很大优势的。一个个大汉从空中跳下,任谁也招架不住这重量,何况这群大汉手里还有兵刃,那是擦着即死,挨着即伤。 冯云半道被截杀,盛怒不已,单手一枪,纵贯长虹,插中一名敌兵甩将出去,仰头大骂:“夏狗,有本事等爷爷们上去,半道截杀算什么本事!” 这本是冯云的日常嘴炮,却正好被对方一领头听着,大喊道:“山下可是冯云冯指挥使?” “正是你冯爷爷!”冯云刚回一句,顿觉不妙!对方这么问,那不就是友军?再仔细一想,不由得大骂冯一臣糊涂,敌军如果选择埋伏,怎可能只埋伏一边?上边的定是友军了! “快快,都给我停下!是自己人!”冯云急命手下停止进攻,另一边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冯云正想骂娘,又听山上传来一声吼,这次的声音较为熟悉,好像是右军叫什么苗人缝的那个猥琐男。 “冯指使,我家花指使说了,可先假装混战,另派奸细求援,等夏军出关来袭,我两军一举拿下!” “果然是右军,没想到他们也憋不住了。”冯云自命冯一臣去传令各兵士,心中打起了小算盘,“此计虽好,但毕竟不是我全功,等会夏军出关,还需抢先一阵,夺了关隘才是大功!” 两方人马得各自将令后,总算停止了自相残杀。山上花道士派胡金面去关下求援,胡金面领了十几人皆穿夏军服饰,跌跌撞撞跑到关前,被夏兵盘问。 “你们是哪方残兵,竟逃至此处?” “我们是魏不羁魏指使麾下啊,快开门,有要紧事禀报!”胡金面不知道山风关守将是谁,因此不敢胡乱回话,说了个自认为较为保险的人物。 那守关兵士依旧很谨慎,命人通禀主将。不多一会,主将上隘,却是一个熟悉面孔,张读手下第二先锋官,屠龙。 巧的是,屠龙认得酒和尚一伙,也认得冯云一群,偏偏就不认识花道士团伙。他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往其它方面考虑,直接询问道:“你说你是魏指使麾下,可我怎么听说恽将军全军撤回,并没有单独留下部队啊。” “将军啊,我们只是普通兵士,哪能理解恽将军深意啊!还请将军速派援兵,魏指使危在旦夕呀!”胡金面一时没编出谎,只得推脱自己是个傻子,理解不了“恽将军”之意图。没想到这反而奏效了,屠龙想当然的认为:黑水滩之败,恽辉心中肯定不爽,但又苦于张将军之令,不得不撤回大理。而恽辉要想挽回一点颜面,就必须赢下毒匪一阵,南下三关六渡,独山风关地形绝佳,特留魏不羁埋伏于此,却没想到还是被毒匪端了窝。 屠龙隶属张读麾下,对恽辉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同一阵营,该救还是得救的,而且若能与之两相夹击,大胜毒匪一场,那这功劳妥妥的第一。 打定了主意,屠龙留独孤两犬守关,独带大部兵马出关“救援”,行至半道却感觉不大对劲,因为夏军服饰铠甲多为蓝色,黑夜里几乎看不清,而现在乱战的那两拨人马,人人都带有亮色,黯淡月光下更如同一道道鬼火一般,晃的他心头发慌。 “快,把那猥琐兵士唤来,我有话有问!” 屠龙急命手下传唤胡金面,却被告知不见了踪影,他又让兵士集体点亮火把,刚把火把扔出去,就看到蒸腾的空气中一个极其扭曲的猥琐身影正慌忙不跌地往敌阵中跑,边跑还边喊道:“快快,一起进攻,我暴露啦!” “上当了,前军作后队,快撤!” “这个废物点心!兄弟们,给我上!” “都给全速冲锋,拿下屠龙狗头!” 屠龙、花道士、冯云几乎同时下令,冯云更一马当先,誓要抢得头功!然而夏军骑兵众多,速度极快,五仙军能追上的也就少数几个轻功好的,再追的上了头,不免陷入孤军深入的窘境。 屠龙跑了一阵,稍稍冷静了些,勒马回头一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是看到了“老熟人”冯云、冯一臣、赵兰儿。他自心中发狠,上次东门桥让你们侥幸逃走,这次竟然还敢来,真当屠龙爷爷泥捏的不成? “停止撤退,全军杀回!给我把那小子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屠龙是真气着了,几千人马被三个毒匪追着跑,这要是传回去不得丢死个人?当下亲自上阵,反追着冯云跑。冯云这时才注意到身边只剩冯一臣夫妇,心头暗自叫苦,莫非又得复刻东门桥场景?那也太丢人了…… 丢人也得逃,冯云三人撒丫子狂奔,怎么来的怎么回,路熟悉得很…… 屠龙见状,急命兵士射箭,可弓还没举起来呢,后阵就突然大乱,人声马吠惨叫连连,几个浑身沾满血迹的军士仓皇来报,说一个光头和尚带人偷袭了后阵,若再不下令撤退,恐怕就要被毒匪包饺子了…… “啊啊啊……” 局势几度逆转,让屠龙气得捶胸大叫,再令兵士突围回关。另一边冯云见屠龙又撤,身后弟兄们也三三两两地追来,一时又充满了信心,大叫着追了上去,而他的手下兄弟一看自家指使竟以一人之力追得夏军狼狈逃窜,更兴奋地发出野兽般嘶吼,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狂奔向南逃的夏军。 屠龙被后发而至的酒和尚偷了屁股,又被吃了x药的冯云一阵追杀,遥望山风关再也回不去,只得领十余残兵从山岭撤退。部分突围成功的骑兵回到关下,苦苦哀求独孤两犬大开城门,那两犬却看冯云追兵将至,十分狠心地命人彻底关闭铁门。眼看着那铁门即将闭合,一阵诡异的山风徐徐吹过,从守门兵士吹到墙头弓箭手,从弓箭手吹到独孤两犬,就像有一股巨大的魔力,让被风轻抚后的身体轰然倒地,风过了无痕! (本章完) 第822章 气大的害处 第822章气大的害处 墙头,一老太太幽然现身,望着关下冯云,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 “黑夜影作刀,风过了无痕!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忍忍术吗?” 牛芒正自赞叹,身后却传来一幽怨之声。 “不只如此,听说东瀛归来后,二小姐忍术已修炼至巅峰,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花道士率右军姗姗来迟,辛苦一遭还是让左军抢了头功,怎能开心的起来? 胡金面一把扯碎身上的夏军服饰,瓮声翁气道:“别人家都有大佬撑腰,咱家那位却至今未现身,搞得处处被人争先,这叫什么事啊这叫……”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花道士训着胡金面,眼神却瞟向酒和尚,忽然变了语气,苦笑道:“酒指使啊,这山风关一战,咱两家可都白打工喽。” 酒和尚抿了一口酒,抹着嘴巴笑道:“花指使此言差矣,同为五仙军严帅麾下,谁打赢谁夺关都是共同的荣耀,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花道士就等着这句话呢,接口道:“既是如此,前军兄弟们劳累一天了,我看下一关就不如让我们右军来打吧,如何?” 酒和尚稍微愣了愣,也便笑道:“可以呀,我军正要休整,那下一关就看花指使的了。” “呵呵……那就请酒指使拭目以待吧。”花道士说罢,头也不回地跟着大部队进了关去。 …… 关内,冯云心怀忐忑地来到南华馨身后,许久未听其开口,一咬牙十分干脆地说道:“将军要杀要剐,冯云悉听尊便!” 南华馨头也没回,淡淡问道:“山风关都拿下来了,为何还要杀你剐你?” 冯云道:“属下过于冒失,差点和右军火并,损我五仙军兵力,罪该万死!最后还劳烦您来收拾这个局面,更有背于之前立下的军令状,请将军速速赐死,以正军纪!” “嗯。”南华馨点点头,转而道,“有罪是有罪,但还罪不至死,终究结果是好的嘛。你还年轻,犯点错也属正常,从中总结经验教训才能继续成长。” “是,属下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 “额……属下……属下过于冒失……” “蠢蠢蠢!”南华馨连道三声,转身指着冯云训斥道:“客官原因致使错误的发生有什么好总结?须知两军交战,落败往往都是因为主观因素。你因何能与右军打起来,不是情报沟通有障碍?又因何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被屠龙追着跑,不是你这个主将功利心太强?” “可是,想表现自己也有错吗?”冯云不服气,认为追击没有错,追的慢哪有肉吃?那花道士不就慢了吗,有他功劳? “犟嘴!”南华馨有些生气了。这小子干啥都有自个的想法,是被俘的还不够么?当下也懒得点拨了,斥令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领一百军棍去吧!” “去哪领?” “滚!” “谢将军不杀之恩,将军,您就看属下之后的表现吧!” 冯云在南华馨即将给他一嘴巴时屁颠屁颠地滚去了,关内问了一圈才得知在飞军老带处领罚,也便兴冲冲地找老带去了。 …… 短暂的休整罢,花道士便命右军兵士带了些干粮匆匆上路了。愈近大理,道路愈加宽阔,不到半个时辰,便可遥望云清渡,那是一片原野中生长出来的渡口,河面极宽,视野极广,渡口守军尚在睡梦中,并不知山风关已被攻破,云清渡即将成为厮杀的战场。 苗江北观察了一遍地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找上花道士问道:“花爷,这一仗怎么打?” 花道士没有直接回答,瞥了一眼身旁的胡金面,反问道:“你觉得呢?” 胡金面先前暴露,错失了夺关机会,这时正欲立功,信誓旦旦地说道:“花爷,给我三百弟兄,一个小时内定拿下渡口!” “蠢!那夏军虽无防备,可一旦惊醒上马,在这平地厮杀,你那三百步兵不是白白送死吗!” “那……那怎么办?地形如此,怎么着都得正面厮杀吧。”胡金面搞不懂了,既然你知道是送死还来问我,故意听我笑话呢? “唉,两个蠢材!”花道士指着两人连连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都说了惊醒上马,不会先把他们的马给弄死?” “妙啊!妙啊!夏军失去了马,又是在睡梦中,倘若再放一把火,定能营造我军千军万马之假象,让那夏军不战自溃!”胡金面“一点即通”,连连奉承,苗江北也不甘示弱地拍马屁,逗得花道士一阵开怀大笑。 “行了行了,别tn舔了。胡金面你带一百人去夏军马厩,或杀或吓,给我全部解决掉!苗江北你带剩下的兄弟杀入夏营,能不能让严帅对咱右军刮目相看,就看你俩的表现了!” “瞧好吧您就!”胡金面一语毕,带人悄悄摸了过去,与此同时苗江北也开始行动。 不一会,胡金面摸到敌营数十步外,看到一队巡逻士兵正聚在一处侃大山,便令一手下潜伏至另一处,做出响动吸引巡逻兵的注意。果然巡逻兵士悉数过去,胡金面即摸进敌营侧门,找到马厩位置,他正要让人解决马厩外两个看守,营内突然传来一声呼救,却是苗江北没算好时间,既先动手了! “淦!真tnd一群土匪流寇,不会互相发信号吗,事事都要劳资教吗?”花道士在营外气得直骂娘,但事已至此,还得亲自上阵,尽量多地解决掉睡梦中的敌人。 花道士刚从第一个营帐杀出来,苗江北便已命人放起了火,又让他一阵好骂,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继续入营杀人。一连灭掉四个营帐,夏军终于穿着裤衩子杀出来了,花道士不再恋战,转头去寻胡金面,后者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向他奔来。 “花爷,任务顺利完成,两百多匹,都被兄弟们一刀一刀砍废了。” “你……就没留下三十五匹?” “不是……不是您说都解决掉吗?”胡金面有些懵,按你说的完成了任务,咋还有问题了? 花道士已然气得说不出话了,指着胡金面狠狠瞪了一眼,扭头杀入敌营,将怒火全都倾泻在无辜的夏军身上…… 由于右军配合不力,使得夏军提早出营有了准备,一番厮杀下来,折损了近半兵力,让本就家底薄弱的右军雪上加霜。 苗、胡都意识到了各自的错误,低着头不敢言语,花道士也没心情训骂,指着两人身后营帐问道:“怎么不进去,夏军守将拿下了吗?” 苗江北偷偷瞧了花道士一眼,小声嘟囔道:“属下……属下没见着守将,估计……估计是逃走了。” “呵呵……”花道士不怒反笑,面色阴沉的像是积了一团乌云。他径直走过两人中间,掀开帐门,正要叫两人进来谈话,黑地里却突然扬起一股粉尘,尽数扑到他脸上!他瞬间意识到这是敌人的偷袭,急忙屏住呼吸,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粉尘毒性之怪,竟在吞噬他的内力,让他不得不运功抵抗。可他越是抵抗内力消逝越快,不得已只能求救,刚要喊出声时,一把匕首悄然抵到了后腰! “别喊,也别想动手。一旦调动丹田运气,你会在一瞬间内力干枯而亡。听明白了吗?” “花爷,里边……有别人吗?”胡金面听到一些动静,拼着被花道士叱骂的后果,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花道士刚想说两句黑话求救,却感觉后腰一凉,刀尖入腹,已然冒出血来! “没人,劳资要休息会,都给我滚蛋!” 苗、胡不作它想,如蒙大赦,乐颠颠地离去。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黑暗中的那个声音才肆无忌惮起来。 “牛鼻子,你很上道嘛。” “诶诶小心,别再捅了,内力可以重练,肾没了可没得换。”花道士并不感觉疼,只是一味地担心那人捅坏他腰子,毁了他幸福…… 那人倒也没再“深入”,匕首拔出来后,说话声稍稍远了些,想是坐到了椅子上。 “可以啊牛鼻子,不到千人灭了我数千兄弟,想想这笔账怎么算吧。” “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大哥需要我投降不?只要大哥一句话,小弟立马归大哥麾下!”花道士翻书式的变脸,让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严毒妖手下竟也有此等贪生怕死之徒。 “投不投降另说,现下你知道该怎么办。” “敢问大哥,怎么办?” “当然是带本将出营回大理!”那人有些生气,就这智商是怎么打败我的? 花道士原本还想扯会皮,但感觉内力越来越弱,也便连忙答应。“没问题,多大点事,小弟这就让兄弟们送衣服进来,委屈大哥您打扮一下,小弟好带您走。” “别tn的耍花样啊!唐门剧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喊严毒妖来也不管用,知道吗?” “小弟明白,小弟明白……”花道士嘴上应承,心里却暗暗叫苦,五毒教一堂之主被人下毒威胁,这tnd叫什么事啊…… 他并不敢耍花样,问手下要来军服后,等那人穿戴好即领出门去。 借着营门的火光,花道士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坑坑洼洼且布满了红疹子的丑陋面孔,密集的小红疙瘩和疹子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慌,不是害怕,而是膈应,恶心。 那人注意到了花道士的细微表情,冷哼一声却也没过于生气。“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况命握他手,花道士更不可能出言奚落。 “诶大哥,您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啊?”花道士一边询问着,一边四下里搜寻帮手,但他的手下都不太愿意和他对视,生怕一个眼神招来一通臭骂。 这帮完蛋玩意儿!等劳资脱身的,骂不死你们! 花道士心里正狠狠地诅咒着,那人小声回答了他的问题,言道:“告诉你也无妨,金小六,张将军麾下先锋。” “先锋?听说张将军有十大先锋,大哥您是第几啊?” “哼!”金小六这一次没回答。花道士猜想应是个不受重视的老幺。 不知觉,两人已行至营门外,远远的胡金面打了声招呼,放了通马屁。“花爷,这么晚了您还巡视啊,真是恪尽职守,爱岗敬业的好大人呢!” 我恪你大爷的胡三摸…… “哦哦……赶紧让兄弟们睡吧,睡吧啊,马上……”花道士还想多讲两句,金小六的匕首已经抵到腰后。他只得讪讪发笑,不再搭理胡金面。 胡金面虽诧异花道士的突然好心,但也没多想,摇了摇头找苗江北去了。花道士只得继续前行,到最后一队巡逻兵时,要了两匹马,就要上马过桥。 马儿踏上了桥板,绝望中的花道士忽然看到桥对岸亮起了无数火光,当先一人勒马大喊道:“对面可是右军花指使?” “是飞羽!他什么时候过桥的?”花道士听出了飞羽的声音,却有金小六威胁着,不敢胡乱回话,这会儿的他内力几乎被吞尽,身手还不如一个普通兵士。 “哦,是我。你们怎么到那边了?” 飞羽带着落花一众过桥,落花代为回道:“看来花指使没太了解地形啊,云清渡并非唯一南下渡口,在西边还有一条沿河道可一路通往近关渡。严帅得知花指使攻打云清渡,便命我后军偷袭了近关渡。这许久没等到花指使,我们还以为花指使受阻了呢,这才带人来支援呐!” (本章完) 第823章 道士陪花脸 第823章道士陪花脸 “哦呵呵……是吗,这云清渡我们早就拿下了,这会让兄弟们休息去了,毕竟累了一天了……” 花道士被金小六死死盯着,心里又急又气,友军的支援更让他倍感耻辱,一时竟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可惜他还是不敢赌,唐门的毒虽不比五毒教有名,但这种能吞噬内力的毒他并不敢寄希望于严云星的解毒,万一不能解呢?就算能解,万一制作解药过程很复杂呢?那金小六面相又十分凶恶,感觉就不是什么善茬。是以,他只能自个儿扯谎,当作无事发生。 飞羽一众很快过了桥,注意到了面相丑陋的金小六,然而他们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多问。 “既是如此,那右军还在此处扎营,等明日一早和大部队会合往鹤言山去。”飞羽告知了温晓的命令。花道士点了点头,刚要请他们入营,金小六却突然咳嗽了两声,花道士只得下逐客令。 “那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马上天亮了,我也得休息一会。” “嘶……我说你这个花道士啊,好心来支援你,连一杯茶都舍不得给吗?都是严帅麾下,至于……” 花落愤愤不已,飞羽一摆手打断道:“好了别说了,花指使累,咱们也累,早点回去还能睡一会,这就走吧。” 飞羽说罢转身离去,花落临走还啐了一口,“呸!就这点胸怀还想当老大?迟早被开除的料!” 花道士被骂得满面羞愧,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怎么说他也比飞羽、花落大一世代,算是老江湖了,平时虽做些采花勾当,但这点江湖礼数能没有么? 花道士想哭。 飞羽等人自然是听不到花道士的心声了,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金小六暗暗松了口气,催促道:“走吧花指使,别想着等人来救了,已然没有机会了。” “是是大哥,这就走这就走。” 花道士不情不愿地翻身上马,和金小六踏上了回大理的路途。 …… 一路无话,凌晨时,两人抵达鹤言山。 鹤言山是大理城北边最后一道屏障,张读派了重兵防守,不过那是针对大部队,两个人通过还是很容易的,只需走岭间小道即可。 花道士看金小六完全没有上山的打算,忙谎称肚子不舒服,要停下来解手。 人有三急,这没办法。金小六找了个隐蔽的地儿,催促花道士下马。花道士也便趁着撒尿的功夫聊起了天。 “金大哥,咱不上山么?” “上什么山?” “鹤言山啊。” “你一北方人,也知道鹤言山?” “那可不,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大理各帮派有什么矛盾就来鹤言山解决,现在坟堆都堆满整座山头啦。” “呵……” “好想看看那壮观的一幕啊。” “呵呵……” 花道士看金小六怎么也不搭话,提上裤子走到近前,谄笑道:“金大哥啊,既然小弟都投您麾下了,那就得帮您考虑。您让小弟侥幸夺了云清渡,回去怎么也不好交差对吧?” “你有办法让我免受处置?”金小六有了一丝兴趣,撑起褶皱的眼皮瞟了花道士一眼。 花道士忙摆手道:“那倒没有,但小弟可以让您减轻罪责,少受点苦。” “怎么说?” 花道士组织好了说辞,继而道:“小弟这一路来啊,对这三关六渡的地形也大致了解清楚了。小弟认为,这鹤言山虽是大理最后一道屏障,但地形却远不如山风关好。您看,除了走山上,两边还有两条岭间小道,甚至,可能还有别的药农小道,野兽过道。您想啊,那严毒妖是谁啊,五十年前的战争之神!山风关那等易守难攻都拿下来了,这四方通途的鹤言山能放在他眼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金小六有些不耐烦了,听这半天,净夸严毒妖了,毒妖厉害我岂能不知? “别着急啊,您再听我跟您说。”花道士这会儿倒是头脑清晰,有条不紊地继续道,“经昨夜一战,您对毒匪的感觉,那一定是‘快’吧?行军快,夺关快,那来鹤言山势必也快!您不就是吃了没准备的亏嘛……呵呵……这个小弟得跟您道歉。” “我确实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败了也是理所应当,这你不必道歉,继续讲。”金小六听出一丝端倪,让花道士继续。 “胜败乃兵家常事,金大哥大人有大量,将来必定能统军一方,威名传天下!”花道士不忘奉承一番,再道:“刚说那毒匪快,鹤言山定没有防备啊。我们不如此时上山,将此消息传达于鹤言山守将,再让其分派数百兵士给您,咱就在那人迹罕至的小道设伏,毒匪必定有奇兵经过,那时咱将其一举拿下,岂不是奇功一件?到时回了大理也可将功赎罪啊!” “呵呵……”金小六难得露出笑容,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挤在一处,看得花道士一阵阵膈应。 “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你回答。” “您讲。” “牛鼻子,你的名号我也听说过,在大宋的江湖地位不低,那在五仙军的军职也应该不低,能领近千人的队伍,起码是个次级头领吧?那你说我为什么不活捉你去将功赎罪,而要听你的搞那么复杂呢?”这是金小六一早做好的打算,埋伏在军帐中正是为此。 花道士听到这儿有些急了,不解毒是死,去大理也是死,不给活路喽?那还说什么? “花脸子,别tnd给脸不要脸啊!要不是劳资当时心气不顺,岂能着了你的道?吗了个巴子的,劳资好心好意带你出来,不解毒也就罢了,还tm要拿劳资请功,想的美!劳资今儿哪也不去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花道士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爱咋咋地”的死狗样…… 金小六呵呵一笑,径自上马,边走边说道:“首先,是我带你出来,而不是你带我;其次,我没说不去鹤言山,也没说不帮你解毒;再次,你被我生擒是事实,心气不顺什么的,说这些没有意义;最后,你内力将尽,不仅没有和我鱼死网破的能力,再不走的话,恐怕连上马的能力都没有了。” “嗯?你会帮我解毒?”花道士一听事有转机,立马换了副嘴脸,追着金小六贱兮兮地笑道:“嘿嘿……我就说我大哥不可能这么绝情,小弟绝没跟错您!本来就应该这样嘛,咱灭了毒匪,解了我的毒,一来您将功赎罪,二来您收获一忠诚小弟,这等买卖怎么着都是稳赚不赔的嘛。诶诶……您慢点,我真没力气了,帮小弟一把,帮小弟一把……” ……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金小六最终还是带着花道士上山了。张读确在此设下重兵,除了守将第一先锋官张士第,还有独孤家犬十一人,两大先锋官蔡朝、“川娃子”,熟悉鹤言山地形的南伶军团降将赵囡、大理通瓦族大长老柳轻言,以及亲卫队长吕上、骑兵指挥使高定。几乎全是张读嫡系,可以说十分看重鹤言山的防守了。 花道士随金小六一路上山,遇小喽啰倒还有点面子,遇稍微有点职权的就不得行了。金小六给人家点头行礼,他更得给人家点头哈腰,心里不禁对金小六的军职产生了怀疑,就算是老幺先锋官,那也是同级啊,怎么会如此卑微呢? 这点花道士倒是多疑了,金小六确实是张读麾下先锋官,但却并非张嫡系,他手下的兵是他自己的,而非张读的,这会儿他又是兵败上山,自然更不受待见了。 两人通过层层盘问,终于来到了中军大帐,见到了张士第。这中军大帐是守墓人住所扩建的,张士第晚上住着不舒服,就令人铲平了一部分坟墓,修成一栋宅院。军帐中处理公事,宅院里夜夜笙歌,可谓是“公私分明,殚精竭虑”。 这一早,他是被女人们从被窝里拽醒的,言称外边来了个满脸红疹子的丑八怪将官和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牛鼻子道士,有要事禀报。 张士第自然知道丑八怪是金小六。金小六守云清渡,不见吧,怕真有军情禀报,见吧,还有起床气,就故意让金小六等了会,这才穿好衣服来到军帐中。 “金先锋,毒匪将近,你不好好守你的渡口,来我鹤言山作甚?” “说来惭愧,毒匪势大,云清渡已经丢了。”金小六回着话,一看张士第要拍桌子,立马指着花道士说道:“不过我已拿下匪首花道士,算是稍微挽回了一点损失。” “花钱留下花道士?”张士第果然没再追究,盯着脸黑的花道士研究了好一会,抚掌笑道:“也算是同道中人,长的嘛,和我一比就差那么点意思了。” 这倒不是张士第自夸,他在整个赤岭军都是数一数二的好面皮,花道士的女人大部分是被逼,他则是自愿居多。 花道士被金小六直接出卖,胸口正冒火呢,一听这比在那儿“自吹自擂”,更如同火上浇油,气得他破口大骂:“我可去nm的吧,缩肚皮的小蚯蚓也敢和劳资的裤腰带相比?砍半截都tm够你丫上吊!” 花道士这可太损了,虽然语速很快,张士第没太听清,但大概知道是侮辱的话,气得一拍桌子,喝令道:“来人,把这臭道士给我阉了,卖给连袖阁!” 连袖阁是啥玩意? 花道士还在纠结这个,底下人却要带他走了。花道士急忙向金小六求助,可怜巴巴的眼神似乎在说:大哥,卖一次就够了,再卖就太不人道了啊…… 金小六似乎也受不了这大胡子“楚楚可怜”的眼神,忙上前拦下,与张士第道:“这道士已经归我麾下,张先锋还请饶他一命,等会还有大用!” “归你麾下?哼!又是你那毒师的手段吧?金先锋,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张士第这话一出口,金小六立马变了脸色,似乎心中有无尽的愤怒和委屈,一张丑脸扭曲到了极致! 不知张士第是怕了还是倦了,一挥手放了花道士。花道士也是第一次见金小六生气,心中虽好奇所谓的“毒师”何物,但这个时候还是讲正事要紧,也便壮着胆子推了推金小六,眼神示意他回到正题。 金小六似乎习惯了被人揭开伤疤,满腔怒火来得快散得也快,当下整理好心情,与张士第讲了一遍五仙军的动向和他的计划。 张士第听罢,眉头紧皱,可以看出他很重视这一情报。之前恽辉败回时也曾提醒他,五仙军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江湖老手,不好对付。但万没想到从飞鹰渡到云清渡数道关卡,层层设防,五仙军竟然突破如此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张士第思虑良久,直到金小六发出咳嗽声,这才回应道:“金先锋的情报很及时啊,张某在这里代兄弟们谢过金先锋了。至于你所提计划,你这一路上山来也看到了,将官多如牛毛,每个人就掌控这么点兵力,实在抽调不开人手给你啊。” 金小六回道:“我理解张先锋的难处,这样吧,不需一千,只需三五百,我定能助张先锋剿灭毒匪!” 金小六很有心机,在讲计划时并没有和盘托出,要兵时也多要了几千,这会才有回旋的余地。然而张士第根本没打算和他讨价还价,直接糊弄了过去。 “金先锋呐,容我再考虑一下,好吧?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先去伙房休息,那里有好酒好肉,一路南来辛苦了。我这边还要召集大伙儿商议对策,战事繁忙,就不相陪了啊……” (本章完) 第824章 姚家的战法 第824章姚家的战法 鹤言山夏军伙房。金小六看着埋头于食盆间的花道士,重重地叹了口气。 “眼下局势,你还能吃得下饭?” 花道士舔干净盆里的最后一粒米,仰起头来没心没肺地说道:“毒毒解不了,走走走不掉,狼巢虎穴中,生死一线间,我可不想当个饿死鬼。” 金小六指了指花道士胡子上的米粒,又叹一口气,“早些时候就不应该听你瞎咧咧,直接带你回大理请功就好了,至少还能保住一命。” “现在也可以走啊。我反正吃饱了,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花道士整理干净胡须,往灶台上一瘫,枕了一颗大白菜,哼哼唧唧地唱起了黄曲儿。 金小六知道花道士在故意气他,现下两军开战,道路戒严,很难安全下山,就算能下山,回到大理也没用了,因为张读这会一定很生气,劳资设下的三关六渡近十万兵,竟都是纸糊的不成?如何不到两日就被打到家门口了? 气头上的张读,除非把严毒妖押到他阶下,不然任谁都难消其怒火,败军、逃兵、俘虏等等,都得死…… “算了,就这样吧,希望张士第这一仗能打赢,不然军中再无我容身之处了……” “也不一定。”花道士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得看是哪个军,夏军没你容身之处,那五仙军欢迎之至啊……” “呵呵……现在是怎么着?你一个俘虏反倒劝我入伙了?等你什么时候拿我当了俘虏,再说这话吧。”金小六似乎也想开了,就势往柴堆上一躺,头枕双臂望着房梁发起了呆。 …… 巳时,烈阳曝晒,五仙军已抗过夏军的几轮箭雨,近身肉搏起来。双方都投入了最大兵力,漫山遍野的兵潮和冲天而起的火光,成为今日之西南最惨烈的风景。 伙房内的两人依旧很悠闲,结果已然改变不了,倒不如安安静静的等待宣判。 “诶金小六,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什么?才二十一!亏劳资还叫了你半天大哥,你tm也不怕遭雷劈!” “是你自己要叫的,我可没让你叫。再说了,你又不比我大多少,叫两声也少不了你几块肉。” 花道士听着就来气,一骨碌坐起身,操起水瓢扔了过去,“劳资是试炼者,年龄能看脸吗?五十个年头,半个世纪,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你让我给你叫大哥?” 水瓢轻飘飘地掉落,金小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了内力的花道士,不过是个死要面子的老流氓罢了。 花道士骂了一通却得不到回应,自讨了个没趣儿,但他心里又十分不爽,怎么着都得让金小六吃回憋。 “诶,金小六,你还没成婚吧?” 沉默。 “也是,长成这个样子基本也就告别女人了。” 沉默。 “唉呀,你说这一仗打完,张读会怎么处理你呢?赢了,刺配,发送边疆做苦工;输了,输了就可怜喽,打入死牢,择期问斩,以正军法。啧啧……你说这么一大小伙,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更不谈为金家留一点血脉,就这么死在刑场上,还是因为丢了一块本就应该丢的地儿,冤不冤呐!” 金小六张了张嘴,花道士却又是一串连珠炮弹式阴阳怪气的话,完全不给金小六插嘴的机会。 “冤死了呀!小六啊,不是我说,不受重视没关系,遭人排挤也没关系,咱一颗赤胆忠心战死沙场那也没关系,再再不济,哦,刑场受戮,你觉得没关系是吧?可兄弟我替你不值啊!咱再怎么着临死前不得尝一尝女人的滋味儿?” “扑通!” 那是心动的声音…… 年轻小伙,血气方刚,生死难料,遭人蛊惑,如何不心动? “牛鼻……花指使,我……” “什么也别说,兄弟我什么都明白,就包在我身上!”花道士一屁股滑下灶台,拽起金小六出了伙房。此时战局正焦灼,来来往往无数兵士,有的是伤员,有的是传令兵,有的是调动位置,根本没人注意他俩。 “花指使,我看这儿挺乱的,咱还是找机会下山吧。” “啧……是不是怂了,我问你是不是怂了?见张读的时间有的是,跟道爷一起快活的机会可绝无仅有哦,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你自己想清楚,我……” “好了别说了,我听你的!” “这才对嘛!有花堪折直须折,不折,岂不白投了这男儿身?” 花道士嘴里叨叨着,像只苍蝇似的闻着味儿就出了军营,径往宅院去。 花道士武功厉害,那是自然,要说有别的本事,那就是对女人极其敏感的“嗅觉”。之前听张士第说“同道中人”,他就给牢牢记住了,再一闻张士第身上散发出的几十种胭脂味,这山上要说没有女人,那鬼都不信…… 此番“行动”,既是为了让小六出回丑,抓个把柄,也是“饱暖思**”所至,更是积攒了两日的旺盛精力无处发泄,定要抓住机会破一次“戒”。 有金小六的身手,两人成功避开院门口卫兵,翻墙入院,花道士已然嗅到了浓烈的胭脂香。他按下心头激动,拉住紧张到哆嗦的金小六,低声问道:“我们这不算在五仙军中吧?” 金小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个时候他已失去了思考能力,点了点头回答道:“不算,五仙军应该还没攻上来。” “那……咱这不算强抢良家妇女吧?” “花指使,这都临门一脚了,你怎么比我都墨迹?张士第的女人,不算良家,我说的!”金小六毕竟年轻,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想过花道士犹豫不前的原因。 “好样的小六,往后你得给我作证!”花道士重重地拍着金小六肩膀,不待对方做出反应,又问道:“那咱这……也不算白嫖吧?” “拿命换得,怎么算白嫖?” “就是啊!拿命换的,这叫理所应当!” 花道士彻底卸下了心理负担,招呼金小六溜边儿贴着墙走,很快他俩便听到了女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就好似那春风吹进了心窝里,都不由得荡漾了起来。 “娘子们,道爷我来啦,哈哈哈……” 花道士携金小六破窗而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后,满院皆春…… …… 一个时辰后,五仙军暂时撤退,埋锅造饭,再做打算,而花道士和金小六已然鸠占鹊巢,左拥右抱,肆意快活。 这便是花道士的本事。 当然,也有几个忠节女子,趁二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宅院,跑到中军大帐找张士第哭诉。这时各军主将正忙的焦头烂额,种种作战命令、规划还需张士第一一拍板决定,但张士第一听自个被戴了帽子,竟直接抛下众将,带了几个随从就杀气腾腾地回宅院里去了。 张士第指挥作战的能力确实不错,和他俊朗的脸皮一样,在整个赤岭军都排的上号,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当众将听闻他为女人离去,俱恼羞成怒,没一个跟随他去。 这也就造成了宅院内两相对峙却不相上下的局面,花道士是个“废人”,可金小六却不废。金小六不仅不废,相反在张士第的认知里,金小六一直都是他最忌惮的竞争对手,尽管一个排第一,一个排老幺。 “姓金的,今天你死定了!”张士第一边恐吓金小六,一边偷偷摆手,让手下随从去搬救兵。 金小六这时终于冷静了下来,扭头狠狠地瞪了花道士一眼,转而对张士第说道:“张先锋,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言,但定罪论处,还由不得你决定,自有张将军……” “张将军,张将军会向着一条白树山罗不要的狗吗?”张士第疾言打断道,“今儿就算把你五马分尸,张将军日后都不会眨一眨眼皮,你就安了心的去吧,我赤岭军没一个人会记得你。哦不,你那远在广州的兄弟或许还会想起你的名字,不过……呵呵,你的兄弟大概也觉得,丑人最好还是下地狱吧?” “你!” 金小六无话可说,听到张士第提及他兄弟,更像被踩了尾巴,戳到了伤心处,褶皮覆盖的双眸难得流露出哀伤之色。 女人们都已躲起来了,花道士也觉死而无憾了,当下站出身,痛痛快快地辱骂了张士第一通,比上一次的小蚯蚓、裤腰带都难听,字字清晰,听得张士第两眼发红浑身颤抖,终于憋不住心头即将爆炸喷涌的怒火,“喝呀”一声,冲天一枪,当空劈下! 金小六并不准备出手相救,共同欢愉仍旧历历在目,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忍心,但在他的认知里,毕竟还是敌人。 花道士想自救,奈何内力几近枯竭,只能引颈就戮。 然而那致命的一枪始终都没有劈下,甚至枪身还生长出一朵朵凄美鲜红的曼珠沙华,花朵随枪身肆意蔓延,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自张士第眉心绽放出最大的一朵,又顷刻间花谢人亡! “温教主?”花道士环顾四周大喜若狂。果不其然,就在张士第的几名随从中,有人卸去了假脸皮露出真容,正是五仙军温晓、姚归林! …… 鹤言山之战,严云星交给了南华馨的左军,南华馨第一时间想到了暗杀,但当时云清渡的调查结果是:营帐中有五毒教的剧毒粉尘燕落尘,此毒专门吞噬内力,功力越弱,死的越快,介于花道士之功力,他还有很大可能存活,且在鹤言山上。 因此,南华馨找来了精通毒术的温晓,让其和姚归林易容,趁乱上山。 计划很成功,两人上山后一直躲在暗处找机会刺杀张士第,可张士第一直都在众将眼皮子底下发号施令,贸然出手恐陷入重围。直到两军暂时休战,张士第回营,再被他的女人们叫回,温、姚二人终于有机会杀死他派出的随从,进而悄悄入院,在其怒气攻心全无防备之时,种蛊暗杀! …… “你所中之毒,乃我教燕落尘,解毒不难,呵……这倒成笑话了。不过,你怎地会配制我教秘毒?” 温晓前一句安花道士的心,后一句问金小六,却没想到金小六自己也很惊讶,竟似不知燕落尘名号。 姚归林见此情形,忙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下山,赢下这一战再说。” 花道士得知有救,乐地手舞足蹈,问道:“教主,那些女人怎么办?” 温晓扫了一眼躲在屋头偷偷张望的女人们,低声道:“以防万一,全部灭口。还有你,金小六是吧,不想和张士第一样惨死花下,就乖乖跟我们走吧。”说罢,她割下张士第的头颅先出院门而去。 姚归林丢给金小六一张假脸皮,等花道士满手鲜血走出房门,即换装易容一同溜出了院。 …… 未时,五仙军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各山路、岭间道,两军血战厮杀难解难分。正当南华馨准备亲自出马时,两军交锋最激烈的一处山头上,温晓突然现身,手提张士第头颅大声呼喝道:“张士第头颅在此,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一石激起千层浪,夏军主将死亡的消息终于掩盖不住,各路兵马纷纷撤退。南华馨命众将趁势追击,夏军败逃一阵,各作鸟兽散。五仙军一路杀上山,冯云刺死高定,酒和尚力擒赵囡,通往大理的最后一关鹤言山,被严云星成功拿下! 下一战,兵锋直指大理,最终的决战到了。对严云星来说,攻城战,似乎有了点难度,但……也只是似乎罢了。 (本章完) 第825章 金小六过往 第825章金小六过往 鹤言山的胜利,不能再是简单的打扫战场,分派出各军的清理范围后,趁着这段时间审讯金小六以及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新老五毒教各头领齐聚中军大帐,姚归林押上金小六自觉退去。严云星听罢花道士的叙述,摸着下巴思虑了片刻,即命白飞飞给金小六松了绑。 严云星表达了最大的善意,金小六也有礼有节,躬身抱拳道:“多谢严将军。” “不必不必。”严云星笑着摆摆手,“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很好奇燕落尘出自于五毒教,我们也很好奇你会制作燕落尘,所以不如先撇开敌我关系,互相交换情报,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们也能了解一些信息。彼此互惠共赢,如何?” 金小六迟疑片刻,抬头问道:“不涉及两国军事?” “不涉及两国军事。”严云星肯定道。 金小六还在犹豫,从他凝重的神情来看,似乎极不愿提及。花道士这会儿刚解了毒,心情大好,对于这位“一起嫖过娼”的兄弟忍不住开导了一番。 “小六啊,你是聪明人,听大哥一句劝,有些伤疤揭开来疼,但也是为了更好的上药,上了药伤口才能慢慢好转不是?你不说,不解开这个谜团,疼一世,你说出来,解开这个谜团,疼一时。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啊。” 金小六听罢,低着头沉思片刻,俄而叹道:“罢罢,与花指使不打不相识,我想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安排我来结识各位,解开这个谜团。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伤疤,最多算是一段恩仇故事……” …… 打从金小六有记忆起,他就和弟弟小七跟着师父四处流浪,他们的师父是位试炼者,江湖人称“绝命毒师”。据毒师自己讲,小六小七是他捡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为何取“六七”,那是因为小六还有师兄,小七还有师弟。而在那段时间内,跟在他身边的是“五六七八”,四个孩子。 初时,他们的生活虽然艰苦,但相处融洽,其乐融融。毒师不仅照顾他们穿衣吃饭,还教习文化,传授武功,简直比他们的亲生父母还要亲。小六也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能永远持续下去,等到师父到了所谓“退游”的年纪,继承他的意志,将其毒之一门发扬光大。可惜事与愿违,仅仅数年后,毒师便暴露了他的真正面目!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师徒五人躲在一间破败的土地庙休息。平日里酣睡如泥的小六竟难得被一道闷雷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经意间一瞧,发现师父和小五都不在身边,师父半夜消失是常事,但师兄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正好尿意上涌,他便想着撒泡尿顺便找找师兄,看他是不是在偷吃。 出门解手罢,小六借着雷雨声掩护,蹑手蹑脚摸入正殿,再往前走两步,果然听到了师兄的声音,仔细辨别,是从土地公公泥塑后传来,“嘶溜嘶溜”像是在偷吃东西,但隐约觉得又不太像,这让他大感好奇,没有直接呼喊抓他现行,而是出了庙门,绕到庙后,扒开失修已久的土墙,捅开一个窟窿眼儿,向庙里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竟吓得他当场失禁!只见师兄小小的身体躺在地上,毒师正咬着他的脉搏处贪婪地吸食着鲜血,而师兄竟似没事人一般,犹自在睡梦中吧唧着嘴!小六腿软屎糊,根本不能动弹,就这么看着毒师吸食了许久,直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毒师突然抬头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嘴角的鲜血流到脖颈处,钻进衣服里,那一瞬间的光亮下,是一张极其阴森恐怖的笑脸! 那一幕被永远刻在了脑海里,数十年来每每有噩梦临至,最后惊醒他的都是那一张笑脸。 那晚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很奇怪的是毒师并没有杀他灭口,甚至都没有暗中恐吓,每日依旧如常,只是晚间做好的饭菜,他再没有尝一口。 是梦吗?他很肯定不是,因为那条被屎尿糊过的裤子,他再没有穿过。 他担心了许久,也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将那晚的所见所闻偷偷告诉了小七,谁知正是他对弟弟的信任,才让真正噩梦降临! 小七并没有当回事,转头就将此事当作笑料讲给了小八听。小八年纪尚小,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接跟毒师告了状。 是夜,毒师将他带出,寻得一间漏风的柴房,彻底和他摊牌。 “小六,别装了,师父知道你没吃晚饭,也知道你每夜都睁着眼不敢睡,其实如果你不说,师父还挺想留你一命的,毕竟你是这几个小孩里最有修炼天赋的。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独独没让你做毒鼎,就是看中你的天赋,将来可继承为师大业。唉……可惜啊,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我做为你师父的身份,教给你的最后一课!” 这段话小六至今记忆犹新。从那晚开始,他就被毒师当作试毒解毒的实验体,经受百般折磨,不仅毁了一只眼,还致使全身皮肤溃烂,留下了永远难以修复的伤疤。 尽管如此,顽强的小六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尚在毒师之手的弟弟小七。每次他面貌发生变化被小七询问时,都隐瞒了下来,因为他记住了毒师的最后一课:不到做出选择的时候,无论作何种选择,都是错的。 从那以后,他开始留意毒师的行踪,发现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带着师兄弟们回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捣鼓他的那些瓶瓶罐罐。经过数年观察记忆,他熟悉了山洞周围每一条道路,每一块路牌,甚至是地上每一个小石子,在毒师庆祝生日的当晚,展开了行动,做出了他的选择。 行动之前,他只对小七说了一句:师父恩同再造,好好陪师父大醉一场。 毒师醉了,小七和师兄弟们也都醉了,醉得不醒人事。他将毒师所有的毒药一扫而空,装袋挂于胸前,然后背上小七,要对毒师下手时,却怎么也不敢。 他没有刀,甚至都没有一把匕首,潜藏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在那一刻选择掉头离开,最终逃出了生天。 此后他兄弟二人逃到成都,凭借毒师教给他们的拳脚功夫在街头卖艺,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某一日白树将军上街巡视,一眼看中了兄弟俩,带回军中,从此两人就在白树家扎了根。再往后,小六靠着下毒手段完成了几次秘密任务,深得白树将军器重,然而福祸相依,也是从那时起,兄弟俩渐生嫌隙,小七不仅心怀嫉妒,甚至还抱怨小六,当初不应该背他离开毒师,言语中对小六的遭遇充满了质疑,让小六倍感伤心。 三年前,白树老将军去世,少将军白树山罗崭露头角。又一年,白树山罗被李冲儿调任赤岭军主帅,出征大西南。 白树山罗不同于其父,他并不喜欢相貌丑陋的小六,而是更中意小七。因此在攻下大理后,将小六安排在后方张读麾下,单带小七出征广州。 …… 故事讲完,金小六的情绪又恢复到以往的镇定。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乐观豁达,意志坚韧,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好汉!在场众人无不同情其遭遇,但觉同情更似侮辱,也便多了几分钦佩。 有些看似鼓励的话并不需要说出口,花道士瞅了金小六半天,最终嘣出来一句:“原来你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金小六笑了笑,指着左眼道:“是这只,所以说长得丑也有好处嘛,你们不稀罕细瞧,可不就发现不了?” “哈哈哈……”大伙儿哄然大笑,对这个年轻小伙儿越发喜欢,严云星已经忍不住要抛出橄榄枝了,但在这之前,还需帮他解答疑惑,增加成功的几率。 “唔……小六兄弟啊,通过你讲的故事呢,我发现了一些端倪,我来问,你来答,可否?” “严将军,小六年纪尚轻,万万当不得将军的一声兄弟。”金小六依旧不忘夏军身份,和严云星保持了一定距离,“至于将军的问题,小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云星没太在意,直接问道:“第一个问题,毒师是否贪杯?” “唔……只能说顿顿不少吧,但很少会喝醉。” “第二个问题,毒师是否贪色?”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严将军因何有此问?” “因为我能想到的,还在世间的,拥有精妙制毒手段的五毒教人物,只有三人,而试炼者身份的,只有两个。” “云星哥哥,你不会是想说小完心吧?”紫衣思来想去只有完心符合严云星所说条件,难不成五十年时光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严云星笑道:“当然不是我小师侄,其实排除了小师侄,也就剩那个人了,他不是我们教内兄弟,却和我们五毒教有很深的渊源……” “哎呀,云星哥哥你就别打哑谜啦!没看见小六都要急疯了?”火儿轻轻捶了严云星一拳,金小六也急忙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严云星却定要说个究竟,只有讲清楚那人身份,才有其后成功招揽金小六的可能。 “别着急嘛大家,这种事可含糊不得。小六讲,毒师每晚都吸食血液,各位,咱五毒教《五毒心法》确实有一种速成办法,那就是将生人做为毒药鼎炉,通过人体自然炼制融入血液,再经过吸食达到事半功倍的修炼效果。不过这种办法因为过于残忍,被常恨天教主抹去了,而现行古本,只有殷百战和燕无极拥有,燕无极是个极其谨慎之人,就算死了也不可能让古本流世,那剩下的就只有殷百战的徒弟——滨崎不了!” “滨崎不?背叛枫林晚的好兄弟,洗惊鸿的师弟?没错,就是他,除了他,一定再没别人了!咳咳咳……”姚霜提及那位“老熟人”,竟也有些激动,姚姚忙上前拍背安抚,劝他少动气莫伤身。 金小六听到这个名字,一言未发,牢牢刻在了心里。严云星等大伙儿安静下来,这才与金小六道:“小六兄弟,你不是唐门的人,我们也不是你的仇人,这场误会算是解除了。那滨崎不制我五毒秘毒,坏我五毒名声,还有之前种种旧账,我们势必是要除掉他的,而他与你兄弟数十年来恩怨纠葛,你誓必也是要报仇的。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为何不能成为朋友一起走下去?” 金小六毕竟年轻,得知毒师身份这会儿正心乱如麻,不太想考虑严云星的邀请。严云星看他半天不说话,也理解他的心情,让他先下去冷静冷静,并做出保证,不管是走是留,都不会与他为难。 金小六诚恳道谢,抱拳离去。花道士和严云星打了个招呼,也相陪去了。 小六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攻打大理的作战计划了,可严云星却说没有任何计划,全军立马开拔,强攻大理即是。 这让大伙儿都有些发懵,却没有人质疑这个决定。如此作战办法,要么是另有奇招,要么是临场发挥,反正无论怎么着,跟着赢就是了……而且最好能一直赢下去,一月两月,五年十年,直至五仙军名扬天下! (本章完) 第826章 想怀念他们 第826章想怀念他们 日暮的大理笼罩在一片红灿灿的霞光中,张读就安坐在城头,眼睁睁地看着五仙军兵临城下。 其实张读早就该有所行动,在五仙聚贤令发布时,在恽辉兵败回城时,最不济,在鹤言山大战时,他至少应该派出一路援兵,拖住五仙军。可这些他都没有做,起初人们以为他早已胸有成竹,定能在五仙军近大理时全数歼灭,然而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想依靠大理城池之利,来迫使五仙军打最不擅长的攻城战。 如果说这样的策略能成功实施,多少也算他做出了防御和抵抗,可令夏军将士们费解的是,正值用人之际,他竟然让恽辉、达移迈这两个仅此于他的军中大将找白树山罗求援去了。这种迷幻操作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已暗中投降,一查他的家族史,祖孙四代皆为兴庆府高官,绝不可能和灭亡了五十年的五毒教有瓜葛。因此将士们只能将此归之为排除异己的政治手段。 另一边的五仙军,严云星放弃了小红这个威压极大的坐骑,选择了一匹小红马,在三护法的陪同下晃晃悠悠来到城下。 严云星并不打算打这一仗,之前鹤言山一战,兵力损失极大,又马不停蹄赶到大理,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进行攻城战,除非他脑子抽了,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干。 是以,他是来劝降的,或者说,是来聊天的。 这时张读的身边尚有几大先锋官、独孤二十犬的老二——独孤沛、通瓦族刚刚荣升大长老的柳轻声、大理帮派龙头“邓布拉多”等。而鹤言山逃回的将领皆被他关在牢房,言称灭掉毒匪再论罪,可谓又一迷之操作。 严云星仰望城头,当先问话:“张将军,降还是不降?” 张读还没开口,独孤沛先破口大骂:“我降你m!害死我数位兄弟,此仇必报!” “呵呵……何必生气呢,两军交战,有伤亡不是很正常吗?从离开一品堂的那一刻,你们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啊。”严云星很有耐心地开导,独孤沛根本不领这份情,朝城下吐了口浓痰。 严云星没再搭理独孤沛,目视张读,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张读才说道:“严毒妖,你就这么自信大理城已成你囊中之物吗?” “那当然,打仗都不自信,我也就不叫严云星了。” “哼……猖狂,大理早已不是五十年前的大理了!” “是吗?我严云星也不是五十年的严云星了呀。” “不是又如何,你可知我大理带甲五万,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那也得都吐我身上才行吧,就刚刚独孤小狗的那点准头,还是别说这种大话了。” “严毒妖,你太猖狂!真以为一路南下无人能敌了?” “诶不巧,我还就是这么认为的,有本事你打开城门,咱们城内两军对垒,厮杀一场啊!三千照样干碎你五万,切……” “欺人太甚,来人,打开城门!” 张读一声令下,周围人都瞪大了眼,一脸得难以置信,这tm不会是疯了吧? “将军不可啊,那毒匪连战连捷,士气正盛,我军就靠这城池之利,如何能放毒匪入城啊!”某先锋官极力相劝,就差跪下祷告了。 柳轻声也怕大理易主,地位不保,阻止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何况严毒妖乎?将军切莫自大啊!” 张读冷面不语,对将士们的苦谏充耳不闻,忽地,邓不拉多上前勒住张读脖子大吼道:“严毒妖手下极多善易容者,此人十分蹊跷,一定是毒匪假扮的!”说着便要扯下那张假脸皮。可扯了半天,张读的脖子都被抓出血痕,面貌还是原先一般,只是双眸中多了几分怒意,看得邓布拉多心里发毛,忐忑不安。 “将军……对对不住,我……我也是一时心急,冒冒……冒犯了您,您千万不要见怪……” “戏弄上官,扰乱军心,罪不容诛!给我押下去,打入死牢!”张读一声令下,兵士们迅速靠拢,将试图反抗的邓不拉多围了个水泄不通。 邓不拉多只能束手就擒,很快便被拉下了城头。 “还有什么疑问吗?打开城门,城内围剿!” “慢着!”独孤沛立时喝止,斜眯着眼冷声道:“我独孤二十犬是白树将军手令带到,可不归你张读管!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毒匪勾结,欲图不做抵抗将大理拱手相让!我大夏的兄弟们,你们的将军已经背叛了……” “扑哧!” 独孤沛鼓动将士的话只说了半句,胸口便被张读狠狠地插了一把刀子,顿时血流如注,惨死当场! “我再说一遍,打开城门,城内决战!” 张读的铁血手段彻底震住了手下将士,终于,城门徐徐打开,五仙军全数进城。 柳轻声几乎是掐着时间上禀,言道:“将军,毒匪已然入城,下令围剿吧!” 张读呵呵冷笑,似胜券在握,但那笑容在柳轻声看来极其怪异,好似隐藏着莫大的痛楚,而正当他要再提醒出兵时,猝不及防地一刀从他胸前穿过,在他充满疑惑的眼神中,那个身影也缓缓歪向一边,从城头笔直地坠落了下去! 张读自杀了。 这个噩耗好似晴天霹雳,让大理将士们彻底慌了神,而五仙军已然开始肆意屠杀!夏军群龙无首,通瓦族、大理帮派亦无统一指令,仅一炷香的功夫,皆死的死伤的伤,更多人选择逃出了大理城,一场最终决战演变成了荒诞闹剧。 及至深夜,五仙军清理了战场,抓获上千俘虏。此一战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松拿下,可谓是南下以来最大的胜利。唯一可惜的是被张读关押在牢里的将官们趁乱逃走了,不然还能收获更大的战果。 出榜安民罢,城主府内众将云集,迎来了攻克大理的最大功臣——米桦。能让张读陷入自我创造的臆想幻境中,最后又跳城自杀,这样的手段只有米桦有,也就是他《幻门九变》最巅峰的幻术——变真假! “何谓真,何谓假,让其错估我军战力便是假,使其陷入疯狂便是真,真假幻境折磨他数十天,岂能有不胜之理?” 米桦侃侃而谈,引得众将阵阵掌声。苗江北乐的眼睛都眯成了缝,与众将道:“前些日见各军大将显露身手,可叫我们羡慕个死,老胡昨夜还偷偷跟我抱怨咱这主将什么时候来,这可不来了,一来还赢一座城,总算让右军兄弟们扬眉吐气了一把!哈哈……往后我们右军也是有大佬的队伍喽!” 众将莞尔。米桦自与右军各指挥相认,严云星则命南入海大摆庆功宴,席间说了诸多感谢的话,大伙儿这才觉得得到了严云星认同,有了归属感,不然这三关六渡行军打仗,都不知道为了谁,有什么意义。而经过这一晚畅谈,大伙儿总算踏实安心了。 …… 战时,闲暇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匆匆一夜过后,一大早严云星便召集众将往鹤言山祭奠英灵,同去的还有夏军降将赵囡。 初聚飞鹰渡八千兄弟,仅鹤言山一战便损失近半,可想而知此一战之惨烈。不过大浪淘沙,严云星之所以选择在鹤言山与夏军硬碰硬,一是知道大理已成囊中之物,二是为了锻炼五仙军的战斗意志,不然这三关六渡只需严冷锋一滴毒仙涎便可畅通无阻,但那之后,遇到更艰难的大仗、苦仗,更厉害的主将、主帅,五仙军就会吃大亏,摔大跟头,这绝不是当初南聚的初衷,更不是群雄们乐意看到的结果。 是以,南下一系列战斗才交给了各军指挥使,宝剑锋从磨砺出,打好基础才能走的更远,尽管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但也是值得的。 或许是上天感应到了众将的哀伤,毫不吝啬降下了蒙蒙细雨,让那夏日的炽热不再,送生人一丝清凉。 原先的墓葬群被张士第改成宅院营帐,严云星命兵士拆去营帐,就在雨中摆酒设坛,祭奠亡灵。 三通酒,全军默哀罢,兵士将赵囡押至。五十年过去,他已成白发苍苍的老头,两日来的随军折磨,更让他身心疲惫,苍老了万分,一脱离兵士的控制,竟一屁股坐到雨地里。 他任由雨水冲刷着发髻,缕缕白发贴在脸上额头上,像个流浪的老疯子。然而并没有人心疼他,当年作为幻音的手下,与幻音趁火打劫偷袭了五毒山,致使严云星有家不能回,流落至异国他乡。此等大仇不报,愧对战死的兄弟,尤其是被老一辈寄予厚望的千家兄弟,让五毒痛失双翼,沉沦了整整五十年。 “师父,就拿这老贼的狗头祭奠英灵吧!”米桦说着就要亲自动手,严云星却抬手阻止,继而缓缓转过身,看着薄薄雨幕中的赵囡,沉默了许久。 终于,严云星开口了,却令兵士将赵囡扶起,轻声说道:“赵将军,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投降;二,死。你不能再有别的选择,明白吗?” 米桦一听此言,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望着远方的墓群渐渐失神。 赵囡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看向严云星,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你当真收留我?当年我……” “当年之事,杀你一万遍都不够!”严云星指着赵囡恨恨出言,良久才平息了怒火,言道:“可你是一个武人,是一个西南人,是一个宋人,值此国战之际,你能贡献的力量还有很多,我不在乎你之前投降过谁,也可以暂不追究当年之事,但你必须将你的价值体现出来,把你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如此,我才会考虑不杀你。” “谢严……将军不杀之恩,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五仙军使出最后一分力,流尽最后一滴血!”赵囡绝处逢生,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暮沉沉的死气不再,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严云星做的这个决定,令他感觉身心俱疲,当下摆了摆手命众将退去,独留米桦在身侧,陪着他往烟雨深处走去。 …… “杨越的墓,还在吗?” “唉,被张士第搞没了,要不要让大理百姓重新立个空冢?” “算了,估计也没人记得他了,要怀念的,心中常在,不怀念的,修再大的墓也无人问津,一切还是随缘吧。” 米桦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两人又走一段路,忽闻得一阵细微歌声,凄然婉转,如泣如诉。米桦急问道:“师父您听见有人唱歌了吗?” “听见了。”严云星微微一笑,又屏息细听,歌声一如当年,却已韶华不再。 西南角,是那片乱葬群,由于位置偏僻,躲过了被拆除的命运,传出歌声的那两个矮小坟堆前,是两名身着素衣的花发老婆婆。 “师父,咱们过去吗?” “不必了,有人还记得他们,这便足够了。” 严云星就在远处驻足,听着歌声在雨中飘荡,渐渐地闭上了双眼,露出浅浅的笑容。 “遥远的山谷,寂寥的风,翩翩仙童,落于凡尘。觥筹之间,谈笑风生,郎君有一语,说于娘子细听。平生不掌虎符印,只愿醉卧红尘中,红尘一去三万里,不忘娘子娇花容。” “血红的长夜,刺痛的心,幽幽恶魔,妒念神功。刀光剑影,劫波渡尽,长兄有一言,说于兄弟倾听。长啸当撕裂天空,寒霜唯落满姣容,鬓面结尘凝泣血,不负兄弟此生情……” (本章完) 第827章 东出或西进 第827章东出或西进 严云星不计前嫌招纳赵囡,让近些时日的募兵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尤其是募兵告示上写的“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凡我西南义士,凝聚一心,驱除夏人,恢复河山!”深得大理民心,因此主动投军者数以千计,其中不乏武林青年俊杰,最有名的当属天龙寺觉真师傅、通瓦族柳敬忠、万灵门庆彤小师妹、原大理禁卫军兵士沈如龙。 天龙寺与五毒教关系一直不错,值此家国危难之际,派出弟子参军报国实属正常,而通瓦族却是被迫为之。当年柳重敬当了带路党,领南伶军团覆灭五毒教,现在五毒教卷土重来,他们不得不表明忠心。严云星也没有故意为难,对于这种骑墙派,己方实力强大之时总还是有点作用的,再者说,赵囡都接收了,其他人就更无所谓了。 万灵门也是老朋友,关于“庆彤小师妹”的由来,是因为庆彤生来有口吃,无论和谁讲话,张嘴先一句“湿湿……兄”,大伙儿觉着可爱,便善意的称呼其小师妹。当然口吃这种小毛病在五仙军这儿完全不是事,严云星更看重的是个人能力。 沈如龙就没什么好介绍了,去年孟德兵败,禁卫军牺牲七八,侥幸活下来的大都投了夏军,剩下的顽固分子则被投入监牢,经受折磨摧残,能坚持到现在的少之又少,沈如龙算其中一个。严云星看重的便是沈如龙的禁卫军身份,这就相当于一块招牌,号召原籍兵士回乡投军,保家卫国。 除了个人实力不错的几人,五仙军还募得兵士三千。其后成立大理军,命觉真为指挥使,柳敬忠、庆彤、沈如龙为副指挥使,严冷锋为大将,专门负责周边城镇的募兵集资工作。 …… 十多天后,募兵工作进入了尾声。这一日,严云星召集众将议事,讨论接下来的战略部署和作战方针以及五仙军亟待解决的一些问题。 首先,沈如龙提出一个问题——军饷问题。言道:“当兵吃饷,天经地义,纵使是保家卫国,那也得养活全家老小,最后几天的募兵指标没达成,很多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明确的军饷发放数额而望而却步,因此损失了不少人才和兵力。所以军饷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这个问题让大家伙很是头疼,酒和尚言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们南聚的兄弟可以不要军饷,只为个人信仰、为五毒教战斗,但五仙军不可能永远都是我们这群老班底,总是要发展壮大的,而补充进新鲜血液也就意味着军饷、战甲、马匹、粮草等等一系列的军费开支,这对于目前没有产业的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是啊,以前的五毒教还有产业支撑,现在就只是一支单纯的军队,这笔开销从何而来啊?”紫衣算是当年五毒教的后方总管之一,深知钱粮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打仗,说白了就是烧钱,一文钱尚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一支军队。 南入海一听此言,当即表态:“别的不敢讲,但战甲、兵器这一块,我神兵堂可以包圆了!” 姚归林也表态:“所有情报买卖、细作培养等费用,我绝命谷一力承担!” “好,好啊!”花道士鼓掌叫好,却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兄弟俩和五毒教的感情那自不必多说,可你们的手下兄弟呢,他们就不需要吃喝吗?都是辛辛苦苦的手艺人,干点活不容易,你说十天半个月的才打一两把兵器,却要无偿送给我军,换谁都不乐意干吧。” “不乐意就让他们滚蛋,神兵堂又不是没人来,不缺那些个爱财惜身的吝啬鬼!”南入海坚决的表明了态度,赢得其父母家人赞许的目光。 “诶……话不是这么说,小海,还有小林,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军饷问题必须得有长远的解决办法,而非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饮鸩止渴。”严云星表了态,却看姚、南夫妇要开言,忙抬手制止,继续道:“你们不必再说了,过段时间,军费问题自然会有人帮我们解决,到时购买你神兵堂的兵器战甲,可得打点折扣哦。” “教主说哪里话,小海刚才都说了,神兵堂可以包圆了!” 严云星对于南入海的执着很是欣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心,包圆不包圆的,咱们以后再讨论。下一个问题啊,是我军下一步的作战方针和战略部署。先听一听姚指使的情报大概吧。” 南入海听严云星转移了话题,又是关于打仗的事,这方面他不在行,也便退下了。 姚归林闻言,展开一张纸,一字一句念道:“广州方面,白树山罗围城两月不下,因兵士多有中暑,暂退三十里安营避暑。其麾下共五路大军,分别是东路‘四川火锅’,驻扎长春林;北路姚太谷,驻扎四季镇;南路‘一刀见血冯铁饭’,驻扎龙门滩;水路史势渌,游荡各水域;北路白树山罗自领,驻扎龙游滩。西线方面,西门军得皇城军、落茗军团支援,暂时守住了荆门。北线方面,因元军各将就瓜分萝卜坑兵力一事产生剧烈的军事摩擦,元军停止了攻势,山阳军、香枫军团、凤舞军、日月神教四路兵马其出,攻占了渤海湾元军登陆点,而后逐步逼近幽州,现已展开战斗;雁门关方面,双方每日都有战斗,凭据雁门之险,元军一时还难以攻下。” “北边、西边还轮不到咱们管,只说南边,南边就是广州,各位发表意见吧。”严云星说罢便躺倒在座椅上,接下来是众将士们的讨论时间。 众将先互相探讨了一阵,随后就有人发言了,冯云做为年轻修炼者的代表,提出:“等兵士募集到一定数量,立即出征广州,与南伶军团配合作战,逐一消灭赤岭军。” 飞羽急着报仇,表示赞同,其余大部分人也都表示认可。酒和尚却提出了问题,言道:“冯指使所言确是正道,但不知各位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我们五仙军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去到广州那样炎热的地方,必定吃不消,中暑都是轻的,万一生出瘟疫恶疾,我军没有足够多的随军大夫,光非战斗减员我们就很难承受,更不用说赤岭军以逸待劳,战力相差的问题了。” “没错,酒指使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好!天时地利,我们是要考虑战争不利因素的啊。”花道士也是北方人,这段时间大理四季如春的天气都快把他热脱皮了,要去广州那等瘟瘴横生的地方,想一想都流一脑门子汗,更不用说运动量巨大的行军打仗了。 众将细细一想,确实南方夏天的酷热是个很致命的问题,强如赤岭军都避战了,新成军的五仙军就更得仔细斟酌了。 众将又讨论一阵,白飞飞提出了一个新思路,言道:“既然广州暂时不能去,不如先收复五毒山、梦溪村,一来五毒山是我们五毒教的家,收回五毒山势在必行;二来梦溪村是试炼者的诞生之地,攻下之后,我们可以常年派人驻守,招收新人入伍,解决我们兵源不足的问题。” “妙啊!南方去不了我们可以打回老家嘛,再收复新手村,家有了,兵也有了呀!”花道士竖起大拇哥称赞,白飞飞却不太愿意接他的茬,默默退了回去。 坐在左首闭目养神的姚霜这时睁开了眼,缓缓说道:“白指使此言,深得我意。五毒山不仅是我们的家,更是我们的根,不收复五毒山,我五仙军就是那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纵使这次夺得大理城,将来也难以长久。” “我也赞同白堂主。”温晓话虽不多,但新任五毒教教主的她,总还是想回五毒山看看的。 “我也同意。” 白飞飞的提议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而关于之后与赤岭军的作战策略,又让许多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有人认为既然拿下新手村,那就招兵买马韬光养晦,徐徐图之;有人认为赤岭军会放弃广州,杀回大理,所以应及时东出,半途击之,留出足够广阔的战略纵深;还有人认为赤岭军异国作战,粮草补给被切断,势必猛攻广州,故还是应尽快驰援广州。总之人人言之有理,个个战略大师,甚至为此发生剧烈的争吵,一时难分高下。 被特邀为两军特使的金小六在一旁听了许久,终于站了出来,他咳嗽了两声,让众将安静下来,随即向严云星抱拳道:“承蒙将军照拂,败军之将金小六才能立于堂前,既立堂前,当讲策言。方才听各位将军议论,皆在东方,小六窃以为,东,非正道,五仙军应全军西行,收五毒,过梦溪,破南关,翻十万大山,越过边境,突袭赤岭军大本营,此,为正道!” “嘶……” “这……” 金小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若依他所言,五仙军反其道而行之,拿下赤岭军大本营,那赤岭军必定不战自溃,广州之围必解! 众将突然鸦雀无声,又同时将目光转向严云星。严云星这会已坐直了身子,但却皱着眉头,似乎并不大高兴。 半晌,严云星开口道:“小六的提议,我也考虑过。但就目前而言,我军的实力还远不足以跋山涉水,千里突袭敌军大本营。一者,粮草短缺;二者,十万大山是什么所在,你们也都知道,凶兽横行,处处皆险;三者,南关天险,就算攻破南关,翻过了十万大山,葫芦关却是一道天堑,想要从葫芦关攻入夏境,对于刚成军的我军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严云星说到此处,眉头稍稍舒展,看着金小六笑道:“不过小六此策,与三国魏将军的子午谷奇谋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我军不似蜀军强大,不然定行此策。” “将军谬赞了。将军对西行突袭早已研究透彻,才是真正的百战之谋。”金小六躬身退后,未再多言。 “哈哈哈……”严云星习惯了受人吹捧,大笑起身,即道:“今日议论,相信各位都有所收获,目下就按白指使的提议,先收回五毒山、梦溪村,再作其它打算。那没什么事的话,散了吧。” 众将先后退去,金小六最后才起身,向严云星辞行。 “严将军,小六思前想后,还是想去找我兄弟,毕竟我们……” “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从你献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非走不可了。”严云星之所以不高兴,就是因为此,只是强扭的瓜不甜,他并不想强人所难。“这段时间心里很纠结吧?难为你了。” “小六在五仙军中很是自由,并不为难,这还要多谢严将军。只是手足之情,小六实不忍抛弃,让严将军失望了。” “没关系,我相信我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军务繁忙,我就不相送了。” “告辞。” 金小六躬身抱拳,缓缓退出,一出府门便有兵士拉来一匹马,他又向府内隔空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就要离去。 “喂,这就走啊!”花道士不知从何处现身,喝住了金小六。 金小六回头笑道:“不然呢,再和花指使去一次张士第家?” “张士第已经死了。” “是啊,张士第已经死了。” “不过我们可以去别处嘛,李士第、刘士第,那么多士第,总有看上你的。” “你这个大胡子都没人看上,我这么帅,就更没人喜欢了。” “哈哈哈……你tnd还真是不要脸呐。” “哈哈哈……” 两人开怀大笑,突然的,花道士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变得深沉。 “喂,再见就是敌人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嗯。”金小六再无多言,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本章完) 第828章 自由大黄牙 第828章自由大黄牙 盛夏的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无情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到处都是热浪滚滚,酒馆的生意都因此少了许多。 “唉,本以为跟着五仙军能混口饭吃,没想到还不如家里挑粪种田呢。” “是啊,这都一个多月了,天天训练没拉下,可一个子儿都没见着,我家老娘都快饿死了。” “你老娘快饿死了……那你还在这儿喝酒?” “这不是蹭你们的么……” “日日都蹭,就不能让我们蹭你一顿么?” “诶,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得想办法拿到饷啊!” “怎么拿?那老毒妖……” “嘘!找死啊你!” “怕他干鸟?看你们把老毒妖吹得跟个妖魔鬼怪似的,再tm吃人那也得发饷吧?” “对,发了饷再吃,劳资也认了!” “啧……那既然这样,咱们联合起来去讨饷,不给咱就闹事,把他轰出大理城!” “走,我喊我表弟去!” …… 灼热的温度和火爆的脾气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往往能一触即发。很快,城主府门口集结了近百名讨饷兵士,随着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队伍还有扩大的趋势,三五个汇集而来,乌泱泱连成一片,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于街面上,惊动了无数居民围观。 “诶程家小二,怎么了这是?” 一须发洁白的老头拉着一围观小伙发问。小伙回头一看是街头卖瓜子的葛大爷,兴致冲冲地说道:“嗐,还能是什么事,天天叫唤着讨饷呗。” 葛大爷一把拍落小二偷摸瓜子的手,说道:“这才拖一个多月就闹事啦?夏狗在的时候拖两三月咋都跟死人似的呢?” “嗐,欺软怕硬呗。”小二翻了个白眼,靠在墙上踮着脚向人群张望。 “欺软怕硬?呵呵……这是老头子这些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啥意思啊老爷子?”一中年妇人接了话茬,轻轻摇晃着怀里熟睡的娃儿。 “你们这群年轻人呐,呵呵……早晚你们就知道啦。” “诶这老爷子,还打起哑谜了……” “呵呵……来让我瞅瞅咱家娃儿,哎呦,长得真俊,真像我年轻时候啊。” “老爷子往哪扒拉呢,再耍流氓小心我家男人掀了你的烂摊子!” …… 讨饷兵士闹腾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个统一的口号,在几个人的组织下,长一句短一句高一声低一声的嚷叫了起来。 “当兵吃饷,天经地义!五仙拖饷,滚出大理!” “轰隆!” 府门大开,严云星等一众五毒教元老亲自出门,铺天盖地的强大威压让讨饷兵士瞬间闭了嘴。 “星哥,是我大理军的新兵,交给我解决吧。”严冷锋在后小声禀报,心中已然动了杀念! “新军来者不拒,自然鱼龙混杂。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了,我亲自来吧。” 严云星话刚说完,底下有几个胆大的就嚷嚷了起来。 “严帅,兄弟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啥时候发饷啊?” “是啊,没那能力,就不要招兵嘛,招了又不给钱,凭啥给你卖命啊……” 严云星听着好气又好笑,你们还没给我卖命呢就已经上门闹事了,真要打开仗那不得活扒了我的皮? “好了,我是个直性子人,话,我只说一遍,都给我记住了。一,我严云星从不拖欠弟兄们军饷,明天早上都来我府领钱;二,我不想对比夏军如何如何,但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遍,若往后还是如此,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切……搁这儿威胁谁呢?” “行了,也就等一晚上,明天他还拖再闹他也不迟。散了吧散了吧。” “诶别呀,他这是缓兵之计……兄弟们别被骗啊。” “那你呆着吧,晒tm老半天了,劳资得回去歇凉。” 有人走有人留,严云星没有再管,回了府“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兵士们闹腾了一会儿也没了兴致,各自散了去。 “诶葛老爷子,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你想的不一样啊,我就说嘛,那些老掉牙的故事都是哄小孩的。名号喊得凶,真正办起事儿来,那也和普通人一样,一个字——拖。”程家小二得意洋洋地卖弄着他的见识,趁老头不注意,一个“飞龙探云手”,抓了满满一把瓜子揣进了兜里。 葛大爷摸着肿胀的下巴,也对孩童时的记忆产生了怀疑,“难道说我小时候听到的严教主和这个严将军不是一个人?还真是怪事了!” “嘿嘿,我看是牛家媳妇那一肘子给您老砸迷糊了,嘿……手感怎么样啊老爷子。” “去去去……胡咧咧什么呢!街里街坊的别tn瞎造谣啊!”葛大爷照着小二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小二比了个极其下流的手势,嘿嘿笑着溜走了。 …… 隔日,天还蒙蒙亮,城主府门口就已站满了人,一声声讨饷口号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居民。葛大爷摊儿都没出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围观了,见程家小二正嗑着瓜子,上去就是一脚,骂道:“邻里邻居的吃爪子不来照顾我生意?滚滚滚,别在我摊位上嗑,看你就来气!” “哎呦大爷,这您可误会了,这瓜子是前些日子在您这儿买的呢,您忘了?”小二笑嘻嘻地拍着屁股上的脚印,嘴里嘎嘣嘎嘣的活脱脱一只地老鼠。 “唬谁呢,到你手里的瓜子能留几天啊?老实交代,是不是昨儿个顺手摸的?” “嗐,这不是向您学习呢嘛,我顺手摸瓜子,您顺手……诶别打别打。牛家媳妇,你来啦!”小二遭不住老头的拳脚,一看苦主到了,忙挤进人群里看热闹去了。 牛家媳妇抱着孩子一到,还是昨天的位置,跟没事人似的在那儿扯闲篇。 “老爷子,今儿您怎么看呐?” 葛大爷摸了摸还没消肿的下巴磕,讪笑道:“老糊涂虫一个,看不懂看不懂……” “是吗?那您能看懂我家娃儿为啥一天到晚的打瞌睡呢?” “啊?这……” “您给看看嘛,您看看……” “我……还是不看了吧……呵呵……” “看看看看。” “真让看?” “真让看。” 葛大爷手痒难耐,下定决心刚一抬手,“唉哟”一声,一颗带血的老黄牙飞向了半空。 …… 讨饷兵士手里拿着一颗从天而降的老黄牙,连骂晦气,周遭更有无数的讨骂声,随着日头的渐渐升起,比昨日更甚。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tnnd,昨日拖今日,今日拖明日,把咱当猴儿耍呢?” “别骂了!骂有什么用,能给饷吗?他既然不出来,那大伙儿齐心协力冲开这门,找他问话!” “冲冲冲!” 兵士群情激奋,“嘿呦嘿呦”轮番撞门,守门兵士却不搭理,跟两根电线杆似的站得笔直,任由闹事者一点一点撞开门缝,落下门梁大片灰尘。 “弟兄们,加把劲,再来一下门就开啦!” 前排兵士撸起了袖子,摩拳擦掌,欲图“会心一击”。然而刚刚加足了马力,冲开阵势,远处街道突然传来了一声炮响,紧接着一声尖细长啸,喊得是“圣旨到!”唬得那几个兵士立马刹脚,迎头撞向石阶。 “哎呦呦……疼死了……” “别嚎了,快起来,朝廷的人来了!” 众兵士立马让开一条道,远远的瞧见两队马队并辔而来。当先几人,一个是皇城军将官打扮,头戴一朵白荷花,旁几个是短发试炼者,中间一个是面如傅粉的大太监。近到前来,金银晃眼珠玉琳琅,香气扑鼻贵气凌人,尤其帽簪穿过一朵大牡丹,正是大宋最时尚的打扮。 大太监很满意如此多人的“热烈欢迎”,但也很不满主角的不出场,于是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严云星几人才开了门。 “呵呵……严将军这是起早了?”大太监动作利落的下了马,说了句反话表达不满。严云星哈哈一笑,说道:“本来起早了,但被一群鸟儿吵得发困,就又睡了一会儿,多担待啊。” 讨饷兵士一听此言,个个捏紧了拳头,敢怒不敢言。他们惧怕的并不是传说中的严毒妖,而是这一群盛气凌人的朝廷大员。这种对于上层官员的天生恐惧和自卑感,纵使试炼者入世七十余年,都没能彻底帮其消弭。 大太监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一丝诡异,也不再闲聊,直接宣读圣旨。 “草,接旨!” 严云星尴尬地笑了笑,望北抱拳,表示恭敬,其他人亦如是。大太监也不怪失礼,念道: “原五毒教主、新五仙军元帅,草老英雄,收复大理,兵败夏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实乃西南擎天一柱,国之栋梁。今特命草为五仙大元帅,同领西南节度使、大理城城主;特批五仙军为大宋西南边防军,可自行招募乡勇,训练臣民。” 大太监念罢,合上圣旨,又道:“皇上还说了,朕,亦赏罚分明,大理之胜,扬我国威,特赏金币二十担,粮草十万担,军需物资三十车,还望爱卿能速速领兵东进,以解广州之困。” “谢皇上!” 严云星扯着脖子吼了一嗓子,把大太监吓了一大跳。大太监代传的话才是天降甘霖,之前的圣旨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虚头巴脑净整些没用的。当然“草来草去”的也很难听,这让他下定决心,下次游戏一定要起个正常点的id…… “各位兄弟,听到了吧。这么热的天,就别挤一处了,回去歇着吧。” 讨饷兵士一听有二十担金币,早就暗自窃喜了,不用严云星打发,自个便退去了。 府门一空,严云星即请大太监一行入府,大太监却四下张望,像是在寻什么人。 “刘将军,那几位记者呢,去哪里了?” 记者?我不是迷糊了吧? 严云星正自疑惑,那皇城军将官指向街道与一大爷闲聊的几个短发试炼者,说道:“在那儿呢,我去叫他们。” “请,那叫请!对人家客气一点,明白吗?”大太监训了一句,刘将军忙应道:“是是,请……我这就去请。” 刘将军一路小跑至几个记者身后,恭恭敬敬请道:“各位记者兄弟,曹公公有请,严帅也在那儿等着呢。” “知道了!”一个小眼睛记者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继续向大爷请教。 “大爷啊,你刚才说府宅附近允许摆摊是吧?” “四四……严帅来了,大伙儿都可以自由摆摊……” 小眼睛记者迅速记录,又问道:“大爷啊,你们没有事先沟通吧?” “十么意思?” “就……不是做样子,不是有人故意让你这么说吧?” “哦哦……不四不四……” “没人威胁哈,那您这牙是怎么没的?” “我这牙……牙……” “大爷啊,您别怕,若是被人欺负了,您就说出来,我们会替您主持公道的,您忘了吗,我们是开封朝廷派来的。” “人老掉牙,是正常的吧,几位大人也别盯着我一个人问呐,我这还要回家粗摊呢。” “看看,遮遮掩掩,欲盖弥彰,这里边就一定有事,学到了吗?”小眼睛记者对其他记者大谈采访经。几个记者纷纷点头,表示学到了。那大爷却不高兴了,拽着小眼睛记者说道:“十么有四,怎么就遮遮掩掩了?你……你这小伙子,朝廷来的也不能胡咧咧啊。” “行了行了,大爷,我们会好好报道你这事的。走走走……”小眼睛记者一把甩开大爷的手,招呼小弟们跟着刘将军往府门去了。 (本章完) 第829章 你惹他干嘛 第829章你惹他干嘛 “啪嗒……” 火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却还是扬起一堆灰尘,呛的她赶紧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被严云星扶住。 积压在箱子底的是一张张画像,头一张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标志性的倒三角眼充满别样的神韵。 “姚霜,天下十八年第十三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蜈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蜈心法》、《绝命心法》;擅长招式——《毒蜈剑法》、《绝命十三式》、《千足神功》;使用兵器——毒蜈剑。”姚姚照着画像底沿的小字,一字一句地念罢,开心地说道:“爹爹,您年轻时长得真俊呀,怪不得我娘会追求您。” “妮子,怎么说话呢?等会看看你老娘我年轻时的画像,分明是你爹爹追的我!”就这个问题,南华馨一定要据理力争,却惹得大伙儿一阵哄笑,又很识趣的没多嘴。 “火儿姨,这是你的,哇,完全没变化呀!好羡慕……” “叫火儿姐,凭白把人家叫老了。”火儿摸着小脸蛋儿,娇滴滴回眸一笑,向严云星抛了个媚眼。 严云星笑道:“姚姚叫你火儿姐,那让华馨喊你啥?” 火儿张口就来:“火儿姐姐啊,多一个姐少一个姐都是姐嘛,不冲突的。” 大伙儿谁都没有接茬,心里暗暗好笑,五十年了,也只有你敢这么装嫩了。 姚姚吐了吐舌头,又继续翻着,“三师叔,你的,白发俏郎君诶,啧啧……” “啧吧啥?不比你爹帅?”米桦接过画像打趣道。 “差的远嘞!”姚姚唯一敢开玩笑的就是米桦,谁叫这位师叔没架子呢。米桦当然也不会见怪,他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心态会永远年轻,保持活力。 “娘,这一张就是您吧?唔……确实美若天仙,现在我有点相信您刚才说的话了。” “那娘还能骗你不成?记住了,找夫君就得让别人来追,别上赶着倒贴人家,人家指不定还不乐意呢。”南华馨话里带刺,含沙射影,听得老姚头老脸通红,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夫妻日常拌嘴,严云星怕伤及无辜,忙解围道:“姚姚不用翻了,以后你们年轻人掌教,再慢慢整理慢慢看吧。” 姚姚很听话的“哦”了一声,将画像一一放回去,轻轻合上了盖子。 “云星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唔……去黑金堂看看吧,那黑金池也不知还能不能练毒……” 一行人先后出门,走在最后的温晓顺手关上了大门,门前挂满蜘蛛网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乃是“精英堂”。 这里正是他们的家,五毒山毒王峰。根据上次议定的方针,白飞飞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从夏军手里夺回了五毒山和梦溪村。此两处夏军只不到千余,更多的是在南关。严云星目前还不想碰南关,南关据此路途遥远,关后是十万大山,若不西进偷袭赤岭军大本营,那南关就完全没有争夺的意义,他们喜欢守就守着好了,就当为五仙军站岗放哨了。 重回五毒山,自是感慨万千。严云星一行已游览了多日,所见所闻几乎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真真是“物是人非”。各处建筑、典籍能被保护的如此妥当,都得归功于李玉佛和李斐。当年正是他父子俩和五毒教诸多盟友的出现,五毒山才免遭南伶军团洗劫,其后夏军虽然攻占,但也没大肆破坏,只是把那些画像都收到一处,桌椅盖了白布,稍显得空荡、冷清了一些。 从黑金堂出来,一行人径上毒王峰。崖边,众人围坐一圈,为后辈们讲起了往事。严云星正讲到林程夫妇的趣事,忽然手下来报,说曹公公和那几个记者到了,就在山下等着见面呢。 “唉,都跑这儿了还不能消停,赵禥这紧箍咒戴的人好是头痛啊!” 皇粮不是白吃的。迫于军费吃紧严云星接受了赵禥的任命、接收了朝廷的赏赐后,那个叫曹花田的大太监就提出了一大堆所谓“皇上的建议”。 首先,让通瓦族的柳轻语当副城主,美其名曰:战时可代严城主守城。实则是平衡西南各势力,避免出现五仙军一家独大的局面,还是那老一套帝王之术。 其次,曹花田来时已被任命为五仙军监军使,意思是这次来了就不走了,还组织了一支属于他的“监军营”,让那姓刘叫守成的将官任指挥使,每天啥也不干,就在各军串门,问东问西甚是无聊。监军监军,其实不言而喻。 再次,提出记者随军,为五仙军作一篇好报道,提升朝廷和五仙军形象。这本是一个好提议,严云星十分欢迎,但叫“爱比西”的那个小眼睛记者实在过于无耻,竟数次暗示严云星要润笔费,不然就写臭五仙军。严云星哪受过这等鸟气,可为了宣传五仙军正面形象,吸引广大爱国玩家踊跃报名参军,他还是选择了忍让,躲到五毒山不与其见面,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最后,曹花田实在磨人磨得紧,天天上门逼着严云星东进广州,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躲记者顺便也把曹花田躲了。 可是,人家还是坚持不懈的追来了。这让严云星大感头疼,天下姓曹的公公都这么难说话吗? 难说话也得见。由于五毒山近五十年第一次来客,严云星命人大摆宴席,讨个彩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花田又按捺不住了,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边挑着他那细长指甲里的泥垢,一边问道:“我说严大人呐,推来推去也不是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呐?” “曹公公,不是我不出兵,眼下正是酷暑时节,村头的狗都不乐意出门,躲在家里纳凉,你让我们出兵,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呢嘛。”严云星每次推脱的理由都一样,但说的话却不一样。这次的意思很明显,你曹花田再要我出兵,那就是不把我五仙军将士当人了。 曹花田何等人物,那是在开封城里见过大风浪的,“不体恤将士”的这顶帽子他不敢扣,自然得找人来扣。 “严大人,瞧你说的这话,我一个小宦官哪有什么权力命令你们出兵呐,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啊,广州被围困数月,几乎弹尽粮绝,亟待救援啊!” “是吗?我怎么听说赤岭军在避暑呢,广州城里一切都井然有序,甚至还有出海远航做买卖的呢。如此繁荣盛景,想必曹公公您是记岔了吧?”严云星编的有点过了,不过为了将士们的安全,扯谎也就扯谎吧。 然而严云星这一次遇到不给面子的了,爱比西还在那儿采访白飞飞呢,一听他说这话,立马扭过头来,举着毛笔大喊道:“诶诶诶,广州那边的军情,你们有我们文苑社清楚?别在那儿胡说八道啊,人赤岭军都已经开挖地道了,广州城岌岌可危,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搁那儿造谣呢?” 爱比西也在扯谎,严云星虽不知实情,但就是本能的觉得这个记者不可信。当下筷子一扔,冷笑道:“好啊,那等你们文苑社的报纸卖到大理,我确定无疑再出兵啊。” “你不信我?诶老毒妖你竟敢怀疑我做为一个职业记者的操守?你是想让我把你写死呢吧!”爱比西就在席间指着严云星的鼻子大呼小叫,大肆威胁。顿时惹恼了五仙众将,皆怒骂出声。 “放肆!” “你tm找死!” “看你獐头鼠目就不是个好东西!张二狗也不想活了吗?什么垃圾也敢往我五仙军派?看姑奶奶不砸烂你的文苑社!” …… 五仙军一窝的豺狼虎豹,天降煞星,魔主受辱,如何能忍得住?已经有好几人站出席要砍爱比西的脑袋当夜壶,尤其是花道士,若不是苗胡二人死死拦着,手里的铁棒子早就飞戳过去了。 曹花田乐见如此,把玩着血玉默不作声。反观爱比西不仅没被吓到,神情愈加猖狂,毛笔指着五仙军将士,十足神气的小眼神挨个挑衅道:“叫唤,接着叫唤,随便叫唤。劳资tm一个没武功的记者,还怕你杀劳资啊!来来来,杀了劳资,看劳资换个号怎么写死你们!一个个的,就你啊,长得跟尼玛大马猴似的,还想杀我啊?还有你,你个小妖精,还想砸我文苑社,砸去啊!小黄文小黄漫,连着一年主角,看劳资不给你安排的明白儿的!” 爱比西仗着有一根“无限复活”的毛笔,竟似疯狗一般,将五仙众将骂得狗血淋头。很奇怪的是,众将竟渐渐消停了,甚至坐下了,虽然眼神中还有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冷漠的怜悯。 身无半点功力的爱比西对席间气氛的细微变化仍不自知,骂到性起,瞧着严云星身后的黑衣男也愈发不顺眼,把笔一指,张口就来。 “诶,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你很酷啊?装尼玛……” 骂人的话还未出口,他整个人突然就不动了,紧接着,他的脑袋、四肢、两半身犹如被刀片切过一般,吧嗒吧嗒滑落滚地,顿时鲜血飞溅,把那几个记者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严云星身后的黑衣男并没有动,曹花田却看到了他的黑镰刀尖在不停滴落鲜血,心中一凛,不由得握紧了血玉,差点捏变形。 严云星未发一言,起身离去,远远地却听到他一声长叹:“唉……豺狼再如何粉饰,都变不成绵羊啊,名声就不要了,用他一命,换我出兵,曹公公啊,你可赚大发喽。” 曹花田看着冷笑不语的五仙众将,傅粉的额头悄然渗出一滴汗。 …… 夜间,毒王峰。 严云星难得享受久违的宁静,因此屏退了众将,只留严冷锋在侧。 两人沉默了许久,夜风渐起,吹落了夏末的第一片树叶。 望着随风飘摇的树叶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严云星终于开口了。 “起风了,终究还是降温了。” “星哥,难道我们真要出兵帮幻音?” “哼!趁乱偷袭,灭我教门,杀我儿郎,折我双翼,断我后路。秃鹫行径,小人之举,我恨不得他死!” “那就不出兵吧。姓曹的再啰嗦,也一并送走便是。” “呵呵……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物资上,我们还得吃皇粮;名声上,还得一战一战打回来;道义上,还得顾及天下舆论;战略上,如果广州城被赤岭军攻占,那我们就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而攻城战,并非我军所长。所以,这兵还得出。” “我明白了。” “唉,就是可惜了小木,大理夺城,终究是大材小用了。你们还有多少近路?” “我和姚军主只剩一招。二小姐我不太清楚,看似近路,但她的忍术和我们中原武功还不一样,感觉很是活跃。” “其他人呢?” “其他人……星哥,寻路之期将近,总是不会太久。” 严云星默默点头,举目远眺,点点繁星正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少顷,一道道流星划过夜空,闪烁着最后璀璨的光芒,继而黯淡,渐渐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本章完) 第830章 寻路人之境 第830章寻路人之境 “哗啦……” 蓝色营养液洒落一地,严云星一丝不挂地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冲进浴室。 三年未上线,又是第一次下线,竟让他产生了些许的恍惚。等从浴室出来,斑驳的树影透过窗台在他指尖摇曳时,这才意识到了现实和虚幻,终究不过是千万亿台共同连接向远方芯片的一场游戏。 穿上有些发潮的衣服,坐在床边打开手机,却不知道该干嘛。以前看过一句话,说现实世界最大的孤独,莫过于通讯录千万,却无一人可诉衷肠。那时还觉得文字装比,现在看来字字扎心。 他也能理解。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有时是怕打扰,有时是一种倔强,他坚定的认为通讯录里的朋友是和他一样的想法,一样的孤独。如此一来,心里便好受多了。 确实有些潮了。 脱掉上衣,又收拾了诸多衣服,一件件晾太阳底下晒。院子里的草坪、花园经过修剪,焕发出新的生机。趁这个功夫去健身房跑步,将视频投影到墙上,空旷的房间瞬间传出一阵“顿顿顿”切菜的回音。 “妈,做饭呢?” “啊,儿子啊,跑步呢?回来吃饭不?严有芳,快快,你儿子!” “爸,哈哈……你在家戴个帽子干啥?” “这不刚从菜园子回来嘛,防晒的……听说战事吃紧,挺忙的吧?” “啊……还行,我等会回去啊。留下点饭。” “不用,我们等你。快快,买条鱼去!” “我去买鱼了啊,和你妈聊吧。” “嗯嗯。妈,我院子里的草坪谁修剪的。” “你爸呗,看着实在不像话,就修了修,咋了?” “没事没事,那我先挂了啊。回去说。” “好嘞。开车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 切断视频通话,加足马力狂奔,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把这些天没跑的步一股脑儿跑完,累得他气喘吁吁,躺在软垫上歇息了好久。 回去冲了个凉水澡,再把衣服收了,开车出门时正好在超市门口偶遇毒狼。他停下车,摇下车窗打了个招呼,却把毒狼吓一大跳。 “刚才还见你跑步呢,怎么突然……哦呵呵……” 严云星知道他们在暗中监视保护,当下也没有点破,笑道:“我回家一趟,帮我看好门啊。” “我又不是……哦,去吧去吧,多陪陪伯父伯母,多和二老说说话。” 毒狼其实想说自个不是看门狗,但总感觉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还是不适合开玩笑,也便安顿了几句,殊不知严云星已经开了他的玩笑了。 “呵呵……” 摇上车窗,风驰电掣而去。严云星突然出现又很快离开,让毒狼有些懵比,他随即拨通了夜叉的电话,告知了这个情况。 “那你tm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赶紧跟着,想让金陵桥悲剧重演啊!” 毒狼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忙把手机隔得远远的,喊道:“你当我是傻子啊?早安排屠夫菜鸟跟上去了,你喊喊喊,喊个屁啊!” “诶小狼崽子你是活腻歪了吧?敢这么跟老娘说话?” “你还敢提小狼崽子?好好,我就这么说话了怎么滴吧,你赔我小狼崽子!” “赔尼玛,滚!嘟嘟嘟嘟……” “喂!喂?喂!气死偶咧!” 毒狼气的一蹦三尺高,暴怒一扔却把手机扔出去了,急忙跑去捡手机,一辆亮红色系的刀锋摩托车突然疾驰而过,“叭嚓”一声,压了个稀巴烂…… “我……我r你先人!” 驾驶摩托车的靓女随手比了个国际手势,身后的别墅已离她越来越远,当下加足马力,犹如一股红色旋风席卷而过,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黑色厢形车内。 眼镜逐帧分辨动态录像,看了半天都没什么发现。毒狼耐心全无,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行不行啊你,这都瞅半天了,到底查没查到啊!” “你是心疼你的手机吧。” “那是手机的事儿吗?那是人格尊严的事!这小妞太tm猖狂了,不要让我逮到她的,不然我一定……” “诶诶诶,看这儿!”眼镜打断了毒狼的“豪言壮语”,指着一帧图像上女子露出的手腕刺青,说道:“这像不像希腊数字iv?”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还能放大吗?” 眼镜又调试一阵,放到了最大,确实是iv。 毒狼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种刺青有可能是不良少女,也有可能……先把图像发给nn总部吧,让他们派人去查。” 眼睛一边操作,一边说道:“看来金陵又不得安宁了……我不明白严云星为什么这么遭人恨呢?” “先别急着下定论,也有可能是我们多心了,说不定她只是个暴走族呢。” “但愿如此吧。” …… 傍晚,严云星驱车回家。在上线之前,专门上网查了一遍有关“寻路人”的解释,这是他心头的忧虑,关乎五仙军的未来。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在北上的途中,他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米桦、姚霜、严冷锋、南华馨就快要飞升了。 三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将各自功法修炼到极致,若不是火儿不用功,她也要加入这个行列。这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对于即将要成立的五仙军却是十分大的损失。由于修炼太快导致他们必须去寻路飞升,而顶尖战力的缺失将会对五仙军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影响。当年南北之战背后再世人的博弈、燕赵之争燕无极落败的一大原因,都和顶尖战力的影响密不可分。所以这则消息对于严云星来说,是个实打实的“噩耗”。 而现今的寻路飞升和以前还有所不同,据现存再世人透露:天下七十一年的那次寻路之期,许多寻路人都遭遇失败,貌似只成功飞升了两人。究其原因,好像和什么天庭矛盾有关,但更多人认为,几乎拥有无限寿命的试炼者的出现,大大削弱了修炼至寻路人之境的难度,到某个时期,寻路人必定成几何倍数增长,而天庭又不需要如此多的飞升者,因此开始预先削减人数,让下界修炼者逐步适应,真到所有试炼者飞升的那一天,也好有借口筛除掉大部分人。 如此渺茫的飞升机会,让米桦几人都有些心灰意冷。这又是一个“噩耗”。而第三个“噩耗”,便是他们踏入寻路之境后天庭法则对他们造成的限制,也就是严云星现在正查到的论坛小道消息。 为什么天下茫茫多寻路人、再世人、回光者,在抵达这一境界后极少现世?这还要说到修炼的本质。修炼说白了就是修仙,在七十七年的修炼世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人间修仙大部分以武证道,而非炼气、丹修、法术、法宝之类,但以武证道至某个极限时,也就是寻路人之境时,还得回归修仙本质,那就是“炼气、先天、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合道、渡劫”八大境界。而所谓内力源核的蜕变,其实是修炼者体内元婴的形成。 元婴初生,修炼方法发生本质性的转变,由原先的内力蕴养变为先天之气的吸收和转化,而此种先天之气在人间尤为稀少,所以寻路人才被迫寻路,飞升天庭继续修炼。 寻路人当然也可以不飞升,选择破碎元婴回归本真,也就是回光者,但很少人会这么干,毕竟修炼一生,没人舍得自废武功。而在寻路境期间,寻路人必须花费大量时间吸收人间稀缺的先天之气,以供养体内元婴,且随着元婴愈加成熟,所需先天之气愈多。如果寻路人还是在世间挥霍武功,不仅会消耗大量先天之气,还会使元婴急速萎缩,最后爆体而亡。 再世人和回光者就稍微好点了。再世人需将元婴重生,二次寻路,这个过程很快,是不由自身控制的。在此期间内,再世人可以随意活动,但会消耗极少生命力,元婴一旦自主生成,再挥霍武功,消耗的生命力就会成倍增加(参考怜花海)。回光者则没有元婴重生,故任何战斗都是对生命力的极大消耗(参考毕、景夫妇)。因此再世人、回光者大部分时间需要静养,可以是名山仙洞,也可以是海外诸岛。 最后说回关键,真正的寻路人之境其实是很复杂的,不到那个境界很难说得清。大致来讲,寻路人之境分为“远路”、“近路”、“寻路”三个过程,远路的本质其实是各种内功心法、骑术蛊术、傀儡大手印的巅峰境界(参考东方一点红、万玲珑),元婴还在形成的过程中。这个过程虽然大部分人都有刻意压制,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战斗的激发而很快向近路转变,一旦到了近路阶段,元婴便完成生成,必须立刻静修,吸收先天之气以锤炼元婴。最后的寻路阶段,就是字面意思了,等到十二年一轮回寻路之期寻路便是。 …… 严云星仔细浏览了数遍,大概明白了米桦他们的难处。在他们几人中,米桦由于经历奇特,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接近武道巅峰,这些年虽用幻术迷惑自身认知,但时间的自然修炼还是让他在两年前进入寻路人之境的远路之阶,直至大理城使出幻术神通,终究迫使源核蜕变,进入近路之阶。 换言之,米桦不能再出手了,如今的他必须吸收先天之气,等待寻路之期的到来。 同样的,姚霜、严冷锋都差一场战斗,如果不战斗,或可拖延数年,一旦发生战斗,仅一次就足以跨入近路之阶,成为“顶尖的废人”。 南华馨情况特殊,暂时不明。 最后的一个噩耗,是米桦在毒蛇峰进入闭关前告诉严云星的,他能感觉到先天之气远比前辈们所讲的稀缺,也就是说天庭可能发生了一些变故,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以后进入近路之阶的寻路人,每日必须花费比前辈们更久的时间来吸收更稀缺的先天之气,也就意味着,在五仙军遇到重大危难时,没有出手帮忙的可能。 对于这个噩耗,严云星感觉还好,话分两头说,己方近路人不能出手,敌方必然也不能。他感到头疼的是远路之阶的敌人,用火儿的话来讲:用一招就变废物的顶尖高手。这些人才是征战天下的武力绊脚石,每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往往会在关键时刻破坏战局,影响战争的最终走势。 至于严云星自己,有自我调侃的一句:“别问我,我现在还是一个正在龟速恢复的顶尖废物……” …… 躺在床上分析了许久,这个时候需要自我鼓励。虽然武力是修炼世界的最强因素,但影响战争胜败的还有许多其他因素,诸如战略战术、政治时局,甚至是一些不可抗力,只要运用好这些因素,足以削弱抵消武力因素。更可况五仙军也有深厚的武力底蕴,超强的武力班底,最起码在下一次寻路之期来临之前,还是足以睥睨天下的。 (本章完) 第831章 东出:出人意料的第一战 第831章东出:出人意料的第一战 七月流火,显了早晚,终究凉快了些。 此番东出,五仙军新增大理新军,数员彪将,但也去了米桦,留了温晓。米桦自不必提,温晓留下是为复兴五毒教。做为新任教主,一切从零开始,肩上的担子很重,但五仙军也急需人手,因此只给她留了数百教徒。 反观大理,五仙军出征后,副城主柳轻语接手一应事务。这一日太阳刚落山,接连来了数道紧急政务,让着急“下班”的柳轻语一阵骂娘,但新官上任,他也不好推脱,只能连夜处理。一是城南水渠年久失修,下午时坏了一缺口,水漫原野,淹死了不少牲畜;二是通瓦族发生大型械斗,死伤了好几百人;三是白家铺昨夜闹鬼,吓傻了两个大媳妇,村民人心惶惶吵着要搬走。 一般琐事有各个衙门办理,这三件事确实有点大,上呈城主解决。水渠离得比较近,柳轻语先带人赶到城南,此时水已退去,数十村民抱着自家牛羊尸体哭哭啼啼,围观者甚众。 “好了好了,来把看热闹的赶走。”柳轻语吩咐罢手下,又驱赶围观群众:“吃饱了没事干就回家睡汉子去,别围在这儿叽叽喳喳作长舌妇。” 城主发话,围观者们三三两两退去,也有不听话的躲在远处指指点点。柳轻语没工夫搭理,找来城南负责治安的厢官,训问道:“三百年的水渠,怎么就突然有了缺口?” “这……应该是自行冲塌的吧……” “糊弄鬼呢你!这又不是堤坝,这两天又没有暴雨,拿你这猪脑袋拱塌的呐?” “对对对,说不定是野猪下山拱塌的呢!” “我!”柳轻语真想给这厢官一巴掌,但大理自从被夏军攻占,大小官员皆尸位素餐,后来五仙军来了,严云星还没来得及整顿又匆匆上了前线,导致这些官员依旧人浮于事,就是打一百个巴掌也解决不了问题,必须直接下令该怎么怎么做,估计还能稍微好点。 “把那几个受灾村民叫过来吧。” “啊?以前这种情况不是直接开库补偿吗?” “呵呵……然后你们吃点赈灾款呗?” “嗐……那不是顺带手……额……下官是说,顺带手帮忙赈灾……呵呵……” “快去喊!”柳轻语飞起一脚把那厢官踢走,还好这两年见惯了这种事,不然真得气吐血。 不一会,厢官带着灾民过来,柳轻语问清楚损失,安慰几句打发走了。然后亲自去看了看水渠破损情况,感觉交给施工衙门处理又得拖许多时日,便令道:“让护城军弟兄们今晚辛苦一下,连夜把这渠修好,下游几十个庄子还等着浇地呢。” “是,属下这就去喊。” “你等会,挑几个精干兄弟跟我回族里一趟,修水渠的事就交给你负责,明天回来还是这样,我办你个渎职罪!”柳轻语吩咐罢,指着那厢官威吓道:“等严城主回来收拾你的!”说罢便回城骑马去了。 …… 近子时,一行十三骑来到白家铺,刚到村口就瞧见村道升起一条“火龙”,却是村民们请的捉鬼大师在做法事。 “排场也太大了吧,捉的是鬼王吗?” “闭嘴!”柳轻语对这种事半信半疑,敬畏有之,轻视有之。眼前的“火龙吞鬼”是通瓦族常见的捉鬼法事,因此不敢妄加非议。一行人下了马,着一人看守,径直找到老乡绅表明了身份,询问闹鬼的事。 事情发生在昨夜,彼时刚打四更,村民们睡梦中接连听到数声凄厉的尖叫,被惊醒的汉子们全都操着锄头冲出门,循声杀至。 刚开始村民们都以为是闹了“扒墙鬼”,也就是采花贼,正要来个两头拦堵,却没想到村子另一头也接连响起尖叫。村民们有些慌了,不可能有速度这么快的采花贼,就算村里有名的“快枪手”白老八也能坚持一泡尿的时间,更不用说还得脱裤子提裤子,这很明显是邪祟东西! 村里头迷信封建,平时中个暑发发晕都得请老先生叫叫魂,遇此类事更容易联想到鬼怪。倒是也有几个胆子大的结伴去瞧了,却和这头一样一无所获,只有两个吓傻了的大媳妇裹着被子乱喊乱叫,问一个屋头的男人,都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抓着各自媳妇儿就要扇巴掌,说是鬼上身要狠狠打几下才管用。 “那……管用吗?” “管个屁的用诶!”老乡绅不小心言出无礼,忙向柳轻语道歉,在后者摆手示意无妨后,继续道:“第二天一早我们专门上镇里找来曹屠夫,说是杀猪多杀气重,能震慑鬼怪,可那个不中用的,还没到眼跟前呢,就先被大媳妇们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得尿了裤子,钱都没要就灰溜溜的跑了。没办法了,大伙儿一边报官,一边商议着搬到山上住两天,避避鬼气。” “那这做法事的……是你们请的么?” “不是诶,下午时大伙儿还吵闹着呢,村里突然来了个外乡人,说十里之外就看到我们村头顶上的这片云啊,不对劲,阴气森森的,一定是闹恶鬼了,赶忙就赶过来帮我们除鬼了,叫什么……回魂夜叉,特别厉害,必须要升火龙,以火龙吞夜叉,全铺子绕个遍才算完。” 到这时柳轻语听出不对劲了,他可以相信闹鬼之说,但升火龙绝不是为了吞夜叉。在通瓦族的传说中,夜叉是亦正亦邪的角色,一般被供奉在宗庙西方,保佑通瓦族十里八乡河泽永固,洪水不侵;龙则司职抓鬼,有点像中原的钟馗。故龙和夜叉都是受通瓦族供奉的半神灵,绝不可能出现一方吞一方的法事,除非这个做法事的人不是通瓦族人。 “快,把做法事那人给我找来!” 柳轻语立即下了命令,手下人匆忙去找,可找了半天都没结果,又发动村民去找,最终一无所获,很明显,大家都被骗了。 不只是村民被骗,柳轻语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一环接着一环,自个好像也入了套。他即命三个手下留在白家铺守夜,自与其他人往通瓦族去,可回到下马处,连人带马竟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怀疑。 柳轻语再找来老乡绅借马,被告知铺子里没马,骡子毛驴倒是有几头,他也不嫌弃,能代步就行。于是一行九人骑着驴子骡子吭哧吭哧行了一夜,天大亮时才回到通瓦族聚落。 然而当柳轻语看到鹿角旌旗下站着的一帮陌生人时,立时就后悔了。通瓦族内部历来分裂不断,当年的柳常青、柳重敬两派,夏人统治时期的柳轻言、柳轻声、包括他柳轻语三派,势力此消彼长,无时无刻不在明争暗斗。张读献城自杀后,五仙军入驻大理,投降派柳轻言、柳轻声从死牢逃脱,通瓦族暂时成了他的一言堂。而这群陌生人一个个身形健硕,杀气腾腾,分明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士,五仙军已然出征,那这群军士只能是投降派带回来的夏兵! 再稍微一联想昨夜发生的一连串怪事,不难猜出这是投降派一步步设下的陷进,目的就是引护城军出城修渠,引他离开大理,进而——重夺大理城! “走,快走,回大理!”柳轻语急忙勒着骡子要往回走,夏军中却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原大长老柳轻言! “走?你还能走的了吗!给我上,活捉了他押往祭神台示众!” …… 一城之主危在旦夕,大理更是危机重重。天明时分,一支身着五仙军服饰的队伍迤逦而行,说说笑笑,甚是欢快。 这支队伍自然是夏军假扮,领头的是柳轻声和吕上,原为两派的两大长老选择了临时合作,誓要当那卖国贼,继续鱼肉百姓,作威作福。吕上则是为主报仇,莫说张读是被幻境所困才将他下狱,就算主子真要砍他脑袋,他都会伸过脖子心甘情愿受死。这三人一路东逃就越想越气,心中一发狠,合兵一处偷偷返回大理,隐藏在东边夹山林中,伺机而动。 经过数月的精密谋划,五仙军一出征,便有了昨夜一幕。经过斥候打探,大理护城军确实在城南修水渠,因此肆无忌惮,慢慢悠悠来到城下。 “开门,快开门!” 守城将官一瞧是自家人,问道:“各位兄弟因何回城?” “因何?tnd北蛮子瞧不起咱大理人,天天逼着端洗脚水,做那奴才勾当,兄弟们受不了那鸟气,就跑回来了!” 原来是大理新军。 守城将官暗自思忖:按理说逃兵应该迅速羁押下狱,等城主回来处置,可我也是大理人,那北蛮子确实欺人太甚,有传言那个花道士睡了好几家兄弟的婆娘,兄弟们不反了他们已经是足够忍耐了。算了,就让他们进来吧,反正大城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在家能快活几天是几天。 “开门!” 将官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吕上先行,心中暗自窃喜,一进城就和街面上的百姓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凯旋归来呢。 柳轻声压后,看到半数队伍进了城,心花怒放,不由得大笑出声。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拍马进城时,城头凭空出现一老头和一青年女子,那女子不知为何死死盯着他,突然疾声娇喝:“五仙副帅姚霜在此,城下乃夏军余孽,速关城门射杀击毙!” 守城将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却有埋伏在街道两侧的五仙兵士立时冲杀出来,为首一人正是五仙飞军指挥使姚归林!这时守城将士中终于有人认出了姚家人,急命关闭城门,同时举弓射箭,将夏军射得抱头鼠窜,惨叫连天。 姚归林不管其他,持短匕径直冲向吕上!城外柳轻声见队伍被分隔两段,知道阴谋败露大势已去,急忙勒马回逃,却冷不防斜刺里一彪军杀到,又一个姚家人,五仙军军需指挥使南入海! 五仙军截断了夏军又四面包围,一场围剿战杀得痛快淋漓。吕上宁死不投降,被姚归林匕首抹了脖子;柳轻声想投降,南入海却不让,三十合后,被一剑刺于马下。五仙军大胜,将吕、柳枭首示众! 毫无疑问,这是严云星留下的后招。大理未稳,五仙军不可能全军东出,故严云星留下姚霜父女,姚霜掌管大理军务,姚姚帮温晓重建五毒教,做为师父的他怎忍心让温晓一个人劳累呢,这是一点私心。 后来,南入海要回苏州、姚归林要回绝命谷,处理各自帮派积压事务,便一并留下。初时他们四个隐在暗处并没有暴露,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将夏军余孽一网打尽! 而远在通瓦族,姚霜能没有安排吗? 老头子一旦出招,那自然是滴水不漏。 …… (本章完) 第832章 令人唏嘘 第832章令人唏嘘 藏在窝棚里的滋味很不好受,早晨吹进来的凉风将堆成山的秸秆混合着的猪粪味道散发的到处都是,熏的人头晕。但不躲这儿又不行,祭神台周围一片空旷,只有这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可就近出击。 从底下窗口望去,柳轻言正义愤填膺的向族人揭露柳轻语的罪行,照着纸念,啰啰嗦嗦小半个时辰都没念完。没办法,在通瓦族要公开审判一个地位尊崇的长老,那必须得罗列足够多的罪状,不然就算是城主到此也不能轻易宣判。 终于,柳轻言念完了,就几条罪状中族人提出的疑问进行了回答,走完所有程序,即命手下去请“剜骨刀”和“通瓦先令”。 不多一会,窝棚顶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都小声说着话,貌似一个夏兵,一个通瓦族人。 “兄弟,这个就是通瓦先令啊,干什么使得?” “诶别动!我来拿。这是我们通瓦祖先留下来的圣令,发生大事情时用的。” “哟,这么宝贝呢?那还藏在这么臭的地方,下边是空的吧?” “咚咚!”一阵用力跺脚的声音。 “诶别踩塌了!下边什么都没有,就一堆生火用的秸秆!” “啧……有够简陋了。那什么剜骨刀拿了没?” “拿了拿了,走吧走吧。” …… 木门关上的声音让藏在底下的温晓暗舒了口气,她就是姚霜留藏的后手,这些天也一直潜伏在大理城,得知政令内容后被姚霜单独派到通瓦族,并暗中和姚归林早先收买的细作取得联系。在了解了通瓦族的一些习俗后,她将预先炼制好的毒粉涂抹到旗杆、柳轻言柳轻声床头、饭碗、羽饰、毛笔、通瓦先令等一系列可能触碰到的东西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之后嘱咐细作哪块安全,哪块危险,见机行事。 以气血化毒对于已将《五毒心法》修炼至第七层“化毒篇”的她来说,还算比较轻松。这次使用的是粉尘形态的燕落尘,此毒无色,较不易察觉。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柳轻言中毒,而后现身将其抓获。 事情进展和预想的一样,柳轻言并没有注意到五仙军细作拿通瓦先令的怪异手法,顺手接过举向半空。刚要发表一段慷慨激昂的先祖遗词时,突然的愣在原地不动了,燕落尘疯狂吞噬内力的毒性让他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很自然的联想到严云星这个“老毒妖”的回归和一直稳压通瓦族一头的五毒教,竟仓皇四顾,疯狂吼叫起来! “严毒妖,给我出来!只会暗地里下毒的卑鄙小人,世间怎会有你这等恶魔,怎会有你这等邪教!畜生,卑鄙啊!无耻啊!” 柳轻言突然的发疯吓坏了祭神台下的通瓦族人,年轻族长一听不对劲,忙令族人四处戒严,搜寻五毒教徒。然而柳轻言已经被体内急速消逝的内力彻底吓破了胆,他并不知道粉尘形态的燕落尘不会那么快产生致命效果,只是一味惊恐于严云星当年的种种“恶行”,生怕自己立时毒发身亡,竟生出了与“严云星”同归于尽的念头。 “想让我死?你也别想好过!去死吧!” 如同疯子般的嘶吼罢,柳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巨鸟形状的金色牌子,催动仅剩的内力运作金牌,大叫一声“大鹏召唤令!”顿时狂风四起,一只金翅大鹏从风中现身,双翅横空遮天蔽日,尖唳长啸吓动九霄,唬得通瓦族人哭爹喊娘四散而逃,却逃不脱金翅大鹏的双翅腥风,不管是人是物,牲畜房屋,皆被卷至半空,一张嘴吞纳腹中! 暗无天日的半个时辰,金翅大鹏在吞尽平地一切生灵后,望北飞走消失不见。惨淡的阳光再次洒落大地,所到之处,除了满目萧然的一片废墟,只剩瘫倒在地双目失神的柳轻言和刚从地下窝棚爬出来的温晓。 没救下柳轻语,是温晓唯一没有完成的任务,虽然通瓦族的灭顶之灾尤为凄惨,但她只是唏嘘,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柳轻言,百越秘宝大鹏召唤令从何而来?”这是温晓目前最想知道的,但柳轻言的状态似乎并不能给出答案,他并没有意识到大鹏召唤令的恐怖之处,那是远比五毒教剧毒更具破坏力和毁灭性的强大宝物。 温晓没再多问,一把拎起软如稀泥的柳轻言,掰开嘴喂了解毒丹,摸出大鹏召唤令,拽着他后领口,如拖死尸般离开了这片荒芜之地。 …… 通瓦族乃西南大族,散落着多处聚落,虽没有被彻底灭族,但全部首领的死亡还是让通瓦族元气大伤。看罢通瓦族送来的请求信,姚霜叹了一口气,与姚姚道:“回复通瓦族人,免十年赋税,允许南迁,允许不派驻城官,让他们好好休养生息吧。” “我这就去回复。” 姚姚刚要走,姚霜拦道:“不着急,柳轻言审讯的如何了?” 姚姚笑道:“毕竟挨不过温教主的手段,清醒之后全招了。说那大鹏召唤令是他领兵回大理的途中,在洱海一带遇到一个青年试炼者所赠。” “百越试炼者吗?有说姓名?” “没有,不过据他的长相描述,应该是贝克礼!” “是他?温教主什么反应?” “还……还比较镇定吧,那些年温教主和四小姐一直追杀贝克礼,这一次贝克礼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不会想去报仇吧?” “应该不会,教主的话她还是会听的。这段时间你就多帮帮她,尽快把五毒教的招牌重新立起来。” “可……可我总觉得怕怕的,感觉她不太好……不太好相处。”姚姚初接到严云星给她的这个任务时,就十分头疼,五毒教这么多人,她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温晓。明明和龙小迷是同一个师父教的,可怎么就一个招人喜欢,一个这么不受人待见呢…… 这不只是姚姚一个人的看法,姚霜也觉如此,今时的温晓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经通瓦灭族一事,他终于想起来与其相似何人,那就是当年日月神教一代大妖——东方一点红! “既为毒蜈堂主,不好相处也得处,她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亲近多了自然习惯。” “好吧,我努力吧。” 姚霜耐心劝导,姚姚只能乖乖听话。 “那柳轻言,温教主打算怎么处理?” 姚姚回道:“温教主说,柳轻言本就中毒,又催动内力用了大鹏令,内力尽失,成了一个废人。她的建议是留之无用,不如……” “不,通瓦族遭此大难,还需一个有地位的人来领导,不然各方势力倾轧,祸乱西南,于我军我教皆不利。” “明白了,我这就去转告她。”姚姚说罢,径出门往牢狱去。 …… 大理的军情急报快马加鞭两百里,送达行军途中的严云星手里。反复观看了许久,他扭头问身后紫衣三人,“贝克礼在大理现身,你们觉得他有何目的?” 火儿也看过了信件,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有什么目的,自然是来搞咱们五毒教的。” “可当初是李潇灭掉拖不陀,和咱有什么关系呢?”紫衣不大同意,认真分析道,“如果硬要说李潇是咱五毒教出去的人,如此追根溯源来与我教为难,那没话说,接招便是。” “追根溯源太牵强,我倒觉得是来找阿晓麻烦的。”严冷锋如此认为,是因为当年他和温晓、龙小迷在百越领兵作战时,温、龙曾多次追杀贝克礼,由此结仇是有可能的。 严云星默默点头,思索片刻,摇手道:“贝克礼也算一代枭雄,不可能因为个人恩怨来此,何况与阿晓之间,阿晓对他仇恨更深。诶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夏人请他来的,毕竟他在百越很难混下去,又曾经来过大宋,熟悉地形,成为一名赏金猎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此新奇的脑洞初听时难免贻笑大方,但仔细一想,好像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严冷锋最了解贝克礼和温晓的仇恨纠葛,如果贝克礼还有点良心的话,出于对温婷的愧疚,肯定不想主动和温晓碰面。再作别的解释,貌似严云星的脑洞也就与之契合了。 “照此说,就是不知道贝克礼去哪。如果来我们这边那自然接招,如果去五毒山,那……要不要我回去帮阿晓?”严冷锋难得说一大段话,说明他确实上心了。他对温晓是有感情的,不只是看着她襁褓中长大,还有一些……别的。 严云星却道无妨,“如果他非要去五毒山找阿晓的麻烦,那就让小木收拾他吧,虽然损耗先天之气,但我想弄死他一个还是很轻松的。再不行还有姚军主在,当今天下,应该没人能逃得过姚军主的手掌心吧,啊?哈哈……” “那是……” 紫衣、火儿笑着附和。严云星一言宽心,严冷锋也自觉“失态”,硬扯着嘴角露出尴尬的笑容。严云星还要出言调侃时,飞军斥候忽来请示:“前方路遇荒林,无路可寻,请严帅示下。” 严云星问清楚情况,得知荒林正是去年幻音被火烧连营之地,名曰“葱山林”。自从树木被烧尽后,当地人皆言林中有火鬼吃人,因此鲜有人经过。后来赤岭军东出时都绕道通行,想是那荒林有些诡异。 严云星问了时辰,即令道:“各军原地休息,命彭指使带一队人入林勘察,如有所谓火鬼出没,悉数杀之,尽快开路!” “是!” 斥候传令至中军,彭三花一听严帅亲自点名,乐得嘴都咧了。通禀龙小迷、白飞飞罢,即带一队人进入荒林。 春夏秋冬一年过,黄木枝头换颜色,在一片灰黑色的灰烬世界,难得看见几抹新绿。彭三花一粗莽大汉,却是无心欣赏这新生之景,命主力部队趟开一条通途,另派三支十人队分三方巡视。 行半途,天色已黑,传令队伍亮起火把继续开路。又过半炷香,彭三花忽觉不对劲,因何其它两处巡逻队火光散开,独北边是一团大火随行,难不成真有“火鬼”作恶? 彭三花立即派人去北巡逻队查看情况,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彭三花急了,亲自带人望北奔去。谁知行进半途,南边、东边两处巡逻队的火光也聚集到一处,在这荒山黑林中,三团大火鬼魅般跃动着,显得十分诡异! “指使大人,此林间火焚英魂数以万计,莫不是真有怨气不散者拦路作祟?” 彭三花平生最不信鬼怪邪说,为匪多年,他知道有些鬼怪是山贼强盗故意假扮吓唬人,“火鬼”必也是如此。当下狠甩一巴掌,骂道:“什么tnd英魂?南伶狗都该死,被烧那是活该!再给劳资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小心劳资把你扬了!” 那手下是大理新入伍的兵,被劈头盖脸骂一通,揉着脸委屈巴巴地瞅了彭三花一眼。彭三花看着就来气,甩手又是一巴掌,骂道:“被tmd南伶狗压头上拉了五十年屎,怎地,还吃出感情了?别tm愣着了,招呼其它人赶紧抓鬼啊!” “吃屎也愿意,人南伶军团可比你们这群北蛮子友善多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属下这就去抓鬼……” (本章完) 第833章 火鬼铁山 第833章火鬼铁山 三方火鬼,彭三花不能全顾,还是先去北方巡逻队抓鬼。可越到近时,越是蹊跷,那火鬼竟和他差不多速度,近在咫尺却总能被其甩开一段距离,若即若离充满挑逗的恶趣味。 “tnd,把爷爷们当猴耍呢,看爷爷不射死你!”彭三花火气上涌,亲自拈弓搭箭,叫一声“着!”只见飞箭如电,正中火鬼当身,众兵士齐声喝彩,就要围上去时,火鬼竟将箭也燃着,又闪开一段距离,嘴里“呜呜呜”怪叫着,听着倒像是个畜生。 不是鬼的声音,兵士们心里也就不害怕了,当下甩开膀子奋起直追,彭三花不疑有它,也紧跟了上去。又追一段路,彭三花心头忽觉不妙,回头一瞧,已然看不着大部队的火光了。 “坏了,被引诱了,弟兄们快撤!” 彭三花话音刚落,火鬼周围突然亮起数百道火光,为首一人着夏军铠甲,正是那死鬼张读麾下第二先锋官——屠龙!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可惜是条小虾米……” “诶,蚊子再小也是肉,如此蚕食,总能钓到大鱼。”说话的是独孤二十犬的老三独孤威。他和屠龙负责北路埋伏,正是要报山风关一箭之仇。 北路有埋伏,相应的东、南两路皆如是。东边是蔡朝和独孤越,南边是川娃子和独孤九,只不过钓到了在他们看来更小的“虾米”,收获一般般罢了。 彭三花虽被埋伏,但后路未绝,当下举刀大喝:“全都撤,劳资断后!” 部分大理新军一听长官卖命,乐得逃走,留下的只是一路南来的中军老班底。彭三花以眼神感谢,不多言,挥刀与屠龙、独孤威大战起来。 不到二十合,彭三花已落下风,留下来的兄弟也都被分割包围,全凭个人实力苦苦支撑。彭三花眼见如此,立舍了屠龙二人,欲救弟兄们脱身,可屠龙也不是吃素的,哪能让他眼皮子底下救人。一招“力劈华山”,枪身正中彭三花肩头,独孤威又飞起一脚,直接把彭三花踹了个狗吃屎,爬起来时满脸是血。 肩头剧烈的疼痛让彭三花感觉一阵眩晕,不出意外,肩胛骨应是裂了。这让他很是恼火,刀往地上一插,一抹脸上汗珠,顺势扯碎上身衣袍,露出精壮的腱子肉。 “你们两个成功惹恼了爷爷,今夜谁也别想走,就战tn个不死不休!” “你装尼玛个棒槌!”屠龙嘴里叫骂着已经冲了上去,独孤威只当彭三花瞎放狠话,转头准备收拾其他人。然而他还没挪开脚,前方屠龙突然大叫着连连后退,他忙上前扶住,那股猛力竟连带着他也退了一步,令人咋舌! 屠龙立住身形,平稳呼吸,看着火光中不停抹汗的光膀大汉,小声与独孤威道:“这莽汉有些古怪,脱了衣服战力成倍增加,你我得小心!” 听这意思是要求联手了。独孤威面露不屑,冷笑道:“他还能是裸衣许褚不成?”说着便先手发难,挥剑刺向彭三花! “喂,小心啊!” 屠龙提醒的话才说出口,就看见眼前出现极为夸张的一幕,那大汉突然凭空旋转,犹如一枚人形陀螺,挥洒漫天汗水,双手绑刀猛冲向独孤威!独孤威哪见过这种古怪场面,避无可避只能变招,转攻为守竖剑当前。 “叮”一声,不仅是刀剑相交,人形陀螺在接近独孤威时,双脚正中面门,这旋转中的两脚踢上去,力大脚快,独孤威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张大脸立时出现两个黑乎乎的脚印,整个人被踢飞好几丈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血线。 “都叫你小心了……” 屠龙看着狼狈起身的独孤威,将视线转向彭三花。这时的彭三花正呼呼喘着粗气,整个人已被汗水浸透,好似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面庞浮肿,白得吓人。 “这应是某种透支体力的极限打法,无须与他硬拼,等其汗水流尽,自然落败。” 屠龙不愧是曾经的第二先锋官,观察片刻便已猜中彭三花的致命弱点,正是体力极速耗尽,自然瘫痪。 独孤威抹掉鼻血,听屠龙所言,咬牙怒目道:“那就让火鬼先和他玩玩,等会劳资要亲手了结他狗命!” 屠龙正有此意,回头冲火鬼喊道:“喂,把这个人杀了,我给你肉吃!” “呜呜呜……” 火鬼发出低沉的兽吼,竟似听得懂人话,跳跃着冲向彭三花。彭三花头晕得厉害,咬着舌头不让自己倒下,情况危急也顾不得擦汗了,单手持刀面向火鬼。 遇古怪敌人,应先避其锋芒,等摸清其套路再与之对阵,但彭三花已没有时间了,硕大的火球迎面撞来也不闪躲,挥起一刀砍向火球,就想瞧一瞧这里边究竟是什么怪物! 彭三花不躲,火鬼却懂得刀锋凌厉,肉弹般的身躯十分灵活的侧身闪过。彭三花急变招追刀,这一次火鬼不躲了,硬接一刀却毫发无伤,反把彭三花手背烫起一块皮。 “是个人!”彭三花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刀刃砍在了铁器上,没发出声响是因为外边裹了一层软绵绵的易燃之物。这种把戏他以前在洛阳见过,街头卖艺的人通常都会以此来营造氛围,吸引观众,只不过卖艺者没有包裹的这么严实,观众知道他们是人。而眼前这个“卖艺人”整个都缩进了铁架子里,不仅不露身形,还凭白长粗了一圈,才被当地人谣传成了“火鬼”。 是人就好办。彭三花胆大心细,从方才火鬼躲闪的角度来猜测,东北位置应该是铁架子镂空之处。当下退后数步,引火鬼滚地追击,可再要从侧面出招时,眼前忽然冒起了金星,他知道时间已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起一刀挑开了火鬼的火皮,终于汗水流尽,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火鬼露出真容,果然是个躲在铁架子里的人,亮油油的大光头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他似乎不愿被曝光,嘴里“阿巴阿巴”叫着,一直试图重新合上他的火皮,但火势凶猛,烫的他手忙脚乱,终究是白用功了。 独孤威径直走向彭三花,准备了结其性命,然而彭三花的坚持并没有白费,五仙军中军大将龙小迷终于姗姗来迟。 “是那个大力小龙人!”屠龙已然对五仙军各将了如指掌,远远的还看不太清,忙问道:“带那把鸟弓了没?” 独孤威眯眯眼,模棱两可地说道:“好像……挎着,又好像不是……” “到底带没带!” “哎呦你管她呢,这种级别的还是等令狐教练来了再说吧,先走先走,弟兄们撤!” 独孤威扭头就跑,屠龙忙叫火鬼快走,火鬼却还在那合着他的火皮,任屠龙怎么诱惑都不搭理。屠龙只得暗骂一声,撒丫子狂奔而去。 不一会,龙小迷率白二飞一众将士赶到,小迷先让二飞抬走彭三花,又让手下照看其他兄弟,再看那火鬼着实好奇,忍不住歪着小脑袋发问道:“要我帮忙吗?” 火鬼抬起头来,是一张消瘦面庞,他似乎不分敌我,听小迷要帮他,笑成了一朵花,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阿巴阿巴”怪叫起来。 “好可怜,不会讲话。”小迷十分同情火鬼,走近前要帮忙,远处的白二飞急忙出声阻拦,小迷却摇了摇小手表示无妨。白二飞只能让手下先看着彭三花,跑到跟前保护小迷。 “我该怎么帮你呀?” 火鬼指着火皮做了个缝合的动作,看小迷似乎不懂,又用食指作针,来回穿插,一不小心烫到了手,疼得他握住手指“阿巴阿巴”叫个不停。 小迷被火鬼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说道:“这儿没有针线,要不你跟我走,回去帮你缝,可以吗?” “龙将军,这么一大火球带回去干吗?徒添累赘啊。”白二飞不大喜欢火鬼,总感觉他是故意装出来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帮他缝好了就让他离开啊,你没看到他很着急吗?没有一点同情心。”小迷跟个小大人似地数落着白二飞。事实上按实际年龄她也确实是个大人了,只是不知为何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表现的和身高年龄差不多,让底下将士们很头疼,不知该敬畏还是保护。 白二飞拗不过,只得任由龙小迷把火鬼带回。而另一边白飞飞、周符也分别击退了东南两方的夏军,可惜的是弟兄们没救回来多少,回去得领严云星一顿骂。 严云星并没有发脾气,该负责任的是彭三花,等他醒来自然要处罚,其他人是去救人的,而且也救回来一部分人,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如果一定要罚,那就只能罚龙小迷了,谁让她是中军大将呢…… 深夜,火鬼的出现引来了各军将领围观,严云星也赶至现场,正看见龙小迷帮火鬼缝皮。也是怪事了,一个怎么都不出来,一个也就应了他,若是换作常人,那不得死活把他劝出来?成天躲在火架子里不是个傻子吗? 可是通过与火鬼简单的手势交流,严云星认定火鬼不傻,因为问他姓名,竟能指着铁架子说明姓“铁”,问到名字时,挠头表示迷惑。呆,是算得上的,傻,可绝对不傻。 龙小迷帮忙缝完皮,严云星便催促火鬼离开,可火鬼却滚到小迷身边恋恋不舍,小迷一时心软,央求严云星将其留下。好家伙,本来还想派人跟踪调查另俩火球呢,这被他给抓着“软肋”,说不得得立个规矩了。 “小迷,军有军法,此次中军受挫,你应该承担责任的知道吗?” “师父,小迷知道错了,要打要骂都可以,但请师父留下他好吗,他好可怜的,小迷知道他一定是被夏军诓骗的。”小迷可怜巴巴的眼神没让严云星心疼,倒让各将士心软了。纷纷出言帮小迷说话。 “留下吧师父,我看这火鬼也不像装出来的。”南宫瑾觉得师妹好容易有个小小的要求,定是要帮她满足的。 “留着吧先,这几天我把他底细打探清楚,有问题再动手不迟。”火儿偷偷咬耳朵,却也是帮小迷说话的。 “留下吧严帅,说不定战场能立功呢。” “是啊,晚上还能照亮呢。” “哈哈哈……” “严帅,这么多好处,留之无碍啊。”酒和尚开口了。 “是啊偶像,大不了我帮忙看着,一定不会出事的。” 花道士本来是随口一说讨好严云星,没想到严云星立刻接了话茬,指着花道士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留你右军。”说罢也不给花道士反应的时间,即对小迷道:“留下可以,但底细不明,不能和你呆一处,唔唔……别想讨价还价,我已经很宽容了。” “知道了师父。”龙小迷又是郁闷又是开心,小孩儿心性很快就淡忘了,只是不停地跟火鬼说着话,还为其起了个名字。 “火鬼不好听,你既然姓铁,又是从葱山林里出来的,不如就叫你铁山好不好?” “呜呜呜……” 火球不停地上下跃动,表达着他的开心。 花道士扶额吐槽:“这下好了,三个大光头,我五仙军都快成和尚庙了。” 酒和尚、觉真四道犀利目光齐刷刷瞄向花道士,花道士连忙捂嘴,讪讪发笑…… (本章完) 第834章 云雾山道 第834章云雾山道 是夜,五仙军通过葱山荒林。 屠龙没再骚扰,剩两个火鬼也没再作乱。清晨时,中军来报彭三花苏醒,言称大意失陷以至损失兄弟,甘愿接受处罚。严云星即通告全军:彭三花开路不力,本应降职,但念其作战英勇,奋不顾身,精神可嘉,罚一百军棍,众将士引以为戒。 一百军棍不掺水,确实很疼,冯云深知其厉害,召集副指使们偷偷传授如何硬抗军棍的经验,正讲到唾沫横飞时,传令兵来报:主将急召冯指使。冯云开怀大笑,白袍一甩:立功的时候又到了! 追上主将南华馨车马,近到前来。车内传音入密,言道:“飞军斥候来报,前方二十里乃云、仙二湖,湖水四周常年水雾弥漫,你可速领一支兵马先行侦查,以防敌人雾中偷袭。” “末将领命。可……此令严帅知道吗?万一军令不一,又重蹈山风关覆辙。”冯云想起那晚和右军自相残杀,仍旧十分后悔。 南华馨道:“此番东出,命令皆从主将口出,凡擅自行动者,斩立决。” “明白了。”冯云喜不自胜,右军没主将,这下不用担心遇着自家人了。 半个时辰后,冯云、冯一臣、赵兰儿及本部兵马三百员,抵达云雾湖外围。放眼望去,水雾渐浓,视线受阻,却能听到虫鸣鸟叫,说明此雾无毒。冯云即命兵士全部散开,冯一臣、赵兰儿分居两端,呈一字长蛇向雾中行进。 移进雾中,所有人都极其小心,确认前方安全才缓慢前进。这是一个细致工作,对冯云来说是极大的考验。好在他明白身在行伍,不可任性妄为,因此耐着性子走完了这段路。 三百长阵,有人已经抵达湖畔,不多一会,全军尽数抵达,无一失散。冯云举目远眺,前可望见赵兰儿,后可瞧得冯一臣,雾气反倒消散了,真是一处西南奇景。 一阵微风吹过,湖面微波荡漾,泛起一片片涟漪,在穿透云层的阳光照射下,时而波光粼粼时而光洁如镜,倒映出蓝天白云,连接着弥漫水雾,一湖两面,真个是人间双仙境,绝色云雾湖。 众将士皆自赞叹,冯云却无心观赏。本以为能遇得一小撮夏军厮杀一场,可行进一半却动静全无,这让他甚是焦躁。按理说夏军不可能放过此等绝佳战场,那人又在哪儿埋伏呢?难道说在仙女湖? “赵兰儿作前队,冯一臣殿后,沿湖岸继续前进!”冯云下了命令,却看兵士们恋恋不舍,大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都给我走快点!” 兵士不敢忤逆,忙加快了行进速度,湖岸向南行进十里,终于到了尽头,却又在水雾中迷蒙,看不清前路。 赵兰儿拍马赶至,上禀道:“路况不明,不如我先带三五兄弟前去探路,确认安全再继续东进。” “不用,我们本就是侦查队,岂有再派侦查之理?如此繁复,何时能通达仙女湖?”冯云大手一挥,一马当先领队先行,随着逐步推进,雾中地形也终于摸清。前方向东是一条小路,北边是湖,南边是缓坡,道路尤其狭窄,只能两人并行。 这一段云雾山道尤其长,三百人两两并行仍能从头连到尾。冯云稍作思量,感觉此段路极不安全,想命全队后退另寻它途,但又觉得太浪费时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了。 再行片刻,前后大路皆不相及,果然从山坡雾气中隐约现出三三两两的夏军人头。冯云已料到会有此遭遇,倒也不慌,喝令全军上山,正面迎敌! 赵兰儿心急如焚,追上来劝道:“少爷,我们的任务是侦查,而不是歼敌,敌军人数尚不清楚,不可贸然迎敌啊!眼下当务之急是冲过云雾山道,躲藏雾中,等我军前来支援啊!” 冯云细一思量,其言之在理,但面子上过不去,嘴里咕哝了几句也便拍马望前冲去。 赵兰儿急命兵士奔跑前进,夏军已然冲至,如此近的距离根本刹不住脚,一个个挥刀大叫跳下山坡!赵兰儿、冯一臣见此情形,前后同时下令,两排兵士齐刷刷举起长枪,将半空中的夏兵尽皆戳死!余者急忙传令停止,这才止住下冲势头。 夏军阵后,屠龙、独孤威现身,得知五仙军举起长枪阵,有些犹豫不决。 独孤威道:“这定是毒妖新练阵法,他们人少,我军人数也不多,绝不能硬碰硬。” 屠龙点头道:“是啊,得想个其它法子。你觉得这样如何,我军也展开那长枪阵,高低对冲,他们应该不敌。” “可以是可以,但我军个人实力远不及五仙军。同样的阵法下,恐于我军不利。” “诶,个人实力相差那是三关六渡时的事了。如今五仙军混入不少大理新兵,能力参差不齐,可以试一试的。” “行,就照你说的来,再让火球当先冲阵,应该能吃下这几百人。” 独孤威说罢即传令全军组成两排长枪阵,同时让开两个缺口。屠龙跑到山上,令左右两火球从半坡开始冲刺,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火势也越发凶猛,夹带着山上的野草枯枝,整个一巨型炮弹,轰隆隆蒸腾着漫天雾气,砸下山去! 云雾山道上,冯一臣才感觉空气变得灼热,一硕大火球就突然横空头顶!吓得他扭头就跑,半道的兵士却未能幸免,前后堵塞无路可逃,长枪上戳皆中铁板,伴随着“砰”一声巨响,数名兵士皆被捻成肉饼,蒸着血水,散发出焦烤的恶臭。 两火球速度不一,先后而至,前车之鉴,赵兰儿忙令兵士下水。刚跳入湖中,另一火球砸了下来,因为没有人墙阻挡,道路狭窄根本刹不住车,径直滚落湖中,“噗呲呲”淹没下沉,露出一个披着易燃火皮的球形铁架。 赵兰儿幸运的躲过一劫,飞快游到铁架跟前,潜入湖中把架子里操控火球的人拽了出来,和其他兵士一同将其押上岸。 上岸后,赵兰儿脱掉外衣拧着水渍,本以为能稍作歇息,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坡上独孤威命夏兵长枪下戳,惊魂未定的五仙军新兵们再难抵抗,一道长枪阵很快出现伤亡,夏军得以从缺口处跳落,与五仙军近身搏斗起来。 不一会,屠龙、独孤威亲自下山厮杀,五仙军丢盔弃甲,皆跳入湖中苟延残喘。赵兰儿眼见如此,带几名兄弟押着火球人望东逃窜,阵尾的冯一臣也只能原路返回。三百人的队伍被分割成了三段,陷入重重危机! 夏军本意打一场大仗,也就是截断云雾山道两头,起码能吃小一千人,但来的是五仙军侦查队,只三百人,队伍长度不够,导致山道前后的埋伏并未发挥作用。东头的蔡朝、独孤越等了许久不见五仙军,正疑惑之际,一白袍少年带人从雾中疾驰而来,正是中军指挥使冯云! 冯云听从赵兰儿建议,先一步冲出云雾山道。在他的认知里,夏军必定会在此设伏,以几十人引夏军大部现身,也算稳赚不赔。 “夏狗们,别躲着了!出来与你冯爷爷单挑!”冯云勒马止步,望着蒙蒙雾气大声叫骂。蔡朝本不欲现身,独孤越却是个火爆脾气,受不了冯云辱骂,立时带人冲了出去。 “黄口小儿,死到临头仍不自知,看犬爷爷如何取你小命!” 独孤二十犬皆以“犬”为荣,却受不了别人骂他们是“狗”,这种奇怪的荣誉感和耻辱观让冯云甚觉好笑。他最不怕和人单挑,这时见独孤越自己送上门来,立马精神百倍,持枪喝马正面迎上! 独孤越用的是弯刀,刀短利于近身厮杀,因此并不喜马战。冯云自从有了马,基本就没下过马背,定要揣摩出一套元人的高超马术。这两相冲击,独孤越竟似泥鳅一般在冯云周围游来游去,任凭冯云如何出枪,始终都能先一步化解危机。战不过二十合,独孤越已然摸清冯云路数,心生一计,佯败而走,冯云戳了无数空枪,正在气头上呢,紧追不舍却中了对方的拖刀计! 独孤越再次躲过追来的一枪,猛然回头,一刀削断马腿!马儿惨叫一声,侧身倒地,冯云被战马甩至半空,独孤越飞身而至,弯刀勾背,锋利的刀尖如毒蝎尾钩一般,就要刺中冯云侧胸! “尔敢!” 冯云面临生死之际,竟爆发出远超年纪的蓬勃战意,瞪着圆眼一声大喝,竟让独孤越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也就是这停顿的一刻,冯云枪插入土,空中止住身形,顺势一脚踢中独孤越,两相后退,重归原点。 “让爷爷下马,你是在自寻死路!” “哼!” 独孤越无话可说,既为方才被一声吓退的表现感到羞耻,又为对方越打越凶的昂扬战意感到慌张。没有人不好面子,尽管有退却的念头,但步战这一招还是要接的,不然以后就没法抬起头了。 “看招!”冯云热血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枪出如龙,势若长虹!独孤越一看这阵仗,心里先输了一阵,所谓人怂力短,此刻举刀的手都有那么些发颤,在外人看来,一招必败,甚至有性命之忧! 电光火石之际,两人的战场中央突然闪过一人影,速度慢下来后,冯云看清是一个面带笑容的花发老头。这老头仅用一只手握住枪身止住攻势,随后手腕轻轻一转,竟带着冯云在空中转了一圈,跪倒在地! “令狐教练!” 蔡朝忙现身问候,独孤越亦躬身下拜,可见此人之地位尊崇,堪比张读! 令狐铎,身具多重身份:一为西夏一品堂名誉长老;二为西夏第四大帮“剑阁”副帮主;三为赤岭军西路姚太谷麾下大将;四为成都步跋子军教练使。尤教练使职位最高,故被称为令狐教练。 这些赤岭军大将情报是能从文苑社的报纸上读到的,冯云知道来了个大人物,虽自觉非其敌手,但还是坚决不认输,似乎回到被俘恽辉营中时,变成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少年。 “令狐老狗,你tm以大欺小横插一手算怎么回事?” “呵呵呵……五仙军中军指挥使冯云,职位不小啊,既投身行伍,如何这般幼稚?” “都说你以大欺小了,小的当然tm幼稚。” “呵呵……孤身涉险,就当你是条汉子吧。” “不是汉子还能是婆姨?你tnd也没老眼昏花啊……” “呵……看你年少,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各罢刀兵,归本将麾下吧。” “就你?来时没照照仙女湖的水?你也配!” 冯云连“配”带“呸”,可算把好脾气的令狐老头惹恼了,当时就拉下一张脸,一步一步走向冯云! 而在云雾山道的另一头,冯一臣也陷入了重重包围,依旧是葱山林的敌人,川娃子和独孤九。这时的他已经和二人厮杀了五十余合,气力渐渐消退,被逼到了湖岸边。 上前一步是敌人,退后一步是深湖,两难的抉择,亦是生死的抉择。 (本章完) 第835章 滚来滚去 第835章滚来滚去 不过这个抉择并不用冯一臣来做,及时赶到的五仙军前军人马借着雾气的掩护突然杀至,酒和尚极其迅猛的一杵直接敲碎了独孤九的头盖骨,川娃子见状刚要跳湖,却被羊句、冯一臣前后夹击,曲三郎趁机从侧翼偷袭,拦腰一鞭,敲碎了脊柱,瘫在地上咕嘟嘟吐了几个血泡,头一歪,死掉了。 云雾山道上,追击来的独孤威暗骂了几句,招呼手下原路逃走。另一边屠龙追上了赵兰儿,但也到了云雾山道尽头,两个老人的对决战场。 …… 令狐铎并没有杀死冯云,而是以冯云性命要挟,引出了藏在冯云影子里的南华馨。 一阵闪转腾挪,令狐铎的影子避开南华馨的影剑,从容退到后方。南华馨幽然现身,瞥了令狐铎一眼,淡淡说道:“一个堂堂远路人,也好意思欺负一小孩?” 令狐铎捋须笑道:“南将军亦为远路人,却忘了山风关城头的冤魂?况且南将军嫁入姚家后,最好刺杀勾当,相比而言,本教使没第一时间出手杀他,已是光明正大了。” “哼!巧舌如簧,也就这点嘴上功夫!” “承让承让,实话实说而已,说中姚家卑鄙之处,还请南将军莫怪啊。” 令狐铎黑白两道混迹多年,自是舌尖口快伶牙俐齿。南华馨本就理亏,又遇到令狐铎,言语上自然讨不到便宜。但说到底,这毕竟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无论如何打嘴炮,最终还是得回到武力对决上来。 可看双方这架势,似乎都不愿在此时此地展开最终对决,令狐铎更直接招呼屠龙回到夏军阵中,撂下几句狠话扬长而去。 “想要东进可没这么容易,路还长,本教使慢慢陪你们玩。” “不用了,下一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尽管南华馨的声音远高于对方,但气势上很明显输了一头。当时在山风关出手杀人,从两国阵营出发自无可厚非,但做为武林前辈自降身份,确实有点不地道了。 …… 继葱山林后,五仙军又付出百余人的代价,通过了云雾湖、仙女湖。时值傍晚,全军刚刚扎营,火儿悠哉悠哉地回到中军营帐,和严云星讲起这两天对火鬼的调查情况。 “据当地山民讲啊,火鬼出现的时间正是在南伶军团败退之后,而且只有一个,从没有三个同时出现。老百姓们迷信得很,说不出个正经道理,云星哥哥,你给咱推测推测呗?” 严云星刮了刮火儿的鼻子,笑道:“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别跟我这儿弯弯绕,考验我呢?” 火儿皱皱鼻头,抱着严云星手臂撒娇:“嘿呀,人家这不是想让你动动脑么,这么多年没用,可别成了一滩浆糊。” “讨打!”严云星作势要打,火儿“咯咯”笑着躲到紫衣身后,突然抬手,小脸严肃地说道:“别闹,说正事呢,老不正经……” “谁老不正经?哥哥我且年轻着呢!”严云星怎么也不服老,追着火儿在紫衣身旁绕圈圈。紫衣竟没有责怪两人不懂事,圆溜溜的杏花眼儿也跟着两人转圈,笑得十分开心。 三人打闹了一会儿,紫衣先叫了暂停,说眼珠子快转掉了,歇会歇会。 火儿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顺手递给严云星,清清嗓子,说道:“那我来分析了啊。我认为火鬼……哦不,现在叫铁山了。我觉得铁山是南伶军团的人,起初你们不都认为他是当地卖艺的吗……” “难道不是吗?操控那个火球可不简单呐,需要天赋和练习。”严云星喝了一口茶,又道:“不得窍门的话,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操控得了。” “哎呀,云星哥哥你怎么这么猴急嘛,先听我说完嘛。” “好好……你请。” “喝我的唇脂,好甜不?” “啊?”严云星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杯沿的半边唇印,下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嘴,应了一声。“甜。” 火儿霎时羞红了脸,看的紫衣也不好意思了,将头歪向一边。 严云星很识趣地没再说话,火儿偷偷抿了抿嘴唇,只觉唇齿留香。 “咳咳……刚刚说到哪了?” 紫衣道:“说铁山应是卖艺的。” “对,卖艺的!”火儿突然提高了嗓音,吓了严云星一大跳。火儿忙以眼神安抚,继续道:“他确实是卖艺的,但不是当地人,也不是周围村子的人,这点我打听的很清楚,所以他是原职业为卖艺的南伶士兵。去年那场大火烧死了无数人,但他凭借着独特的避火本领也就是铁架子,逃过了一劫。虽然但是,到重点喽,下边就是我的猜测了。躲过了大火和赤岭军后的铁山,看着那满是烧焦尸体的葱山林啊,心中是五味杂陈!他悲痛呐,悲痛于战友的逝去;他伤心呐,伤心于南伶军的惨败;他愤怒呐,愤怒于赤岭军的残忍;他害怕呐,害怕于烧死的鬼魂。试想想,一个普通士兵,经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看到了炼狱般的场景,怎能不精神错乱,变呆变傻?更何况他还是个哑巴,想找个人诉苦都不能呐!于是,他就重新拾起了记忆中最擅长的手艺,躲在了铁架子构成的火屋里,从此远离人烟逃离是非,从此……额……” “继续呀,分析的很有深度和层次感啊,感情也很饱满呀,怎么突然卡壳了?” 严云星一边喝茶一边催促,火儿急得直挠头,“你等会……从此远离人烟逃离是非,从此……从此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噗……”严云星刚入口的茶水顿时笑喷,紫衣也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火儿听着来气,捂住紫衣的小嘴挠起了痒痒…… “呜呜呜……”这下更笑个没完了。 过了许久,好容易气氛缓和了一些,三人都笑得口干舌燥,咕嘟咕嘟喝空了一壶茶。紫衣起身去泡茶,严云星顿了顿,与火儿道:“听了你的调查分析,我再作猜测,和你大差不差,唯有一点,我认为他是夏人,也就是赤岭军兵士。” “夏人?被烧死的又不是他国人,因何精神失常躲火球里啊?”火儿不太明白严云星的推断从何而来。严云星却神秘一笑,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紫衣泡好茶的功夫,赵兰儿帐外求见,严云星宣见,赵兰儿抱拳行礼罢,言道:“禀告严帅,抓回那火球人经过审讯得知,两个火球人都是正常人,所用球形铁架是屠龙从铁山藏身的山洞里寻得,外边裹了一层易燃材料,具体是什么材料,他并不清楚。令据他讲诉,铁山好像对夏军盔甲很是恐惧,但又对不着盔甲的独孤犬们比较亲近,他们猜测铁山是……” “夏人?”火儿难以置信。但赵兰儿却点头应道:“没错,他们认为铁山是去年遗落在葱山林的夏兵,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成了当地人口中的‘火鬼’。” “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保密,审讯时可有别人?” “只我和一臣,并无他人。” “好,冯云也不必知道,明白吗?” “末将明白!那个火球人……” “你知道该怎么做。” “末将……明白。”赵兰儿领会了精神,退出营帐。 紫衣稍作思量,也便明白了严云星的良苦用心。铁山不能是夏人,只能是龙小迷新认识的好朋友。 所以说,有时候变傻变呆,也是有好处的…… …… 一夜无话。第二天全军继续东进。本以为将来的路会因令狐铎的重重阻挠以至艰难,但没想到两天后的秋老虎就让五仙军出现了成军以来最严重的减员。 连续两天的中午行军,让赵囡中暑了。 赵囡归降后过得很不如意,一个没人要的老头子被曹花田勉强纳入麾下,任职副指挥使。虽然有点地位了,但全军上下没人能瞧得起他,忠于严云星和五毒教的人痛恨他当年随幻音作恶,大理新军埋怨他降于白树山罗背叛大理,而曹花田本就是眼高于顶的朝廷之人,对他更是爱答不理。郁闷的心结加上突然拔高的气温,中暑之后又没得到及时的救治,终于一命呜呼了。 人死为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五仙军监军营副指使,严云星命人将其厚葬,埋在了西南边境的望风林。 望风林以南,有一座较为繁华的边境小镇,名曰东华镇。考虑到这两天中暑人数激增,严云星命全军于东华镇外扎营,一来消暑;二来采购药材;三来贴个告示,招点兵马和向导。 葱山林和两湖的受挫,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向导,虽有当地山民指路,但毕竟不是随军,遇突发状况很难依靠地形随机应变。所以向导又是重中之重。 严云星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有关向导的消息,酒和尚报:“镇子里有两兄弟很是出名,曾结伴翻越十万大山,猎得白翅神鹰的鹰胆,为老母亲治好了失明之症。从西南向岭南,可以说没有他兄弟俩没爬过的山,没趟过的河,见识极广,远近闻名。但若让其做向导,却有些困难。” “哦?什么困难?” “他哥哥去年被四川火锅花重金邀请了去,若他也走了,家里老母亲就无人照看了。属下劝了一下午,劝得口干舌燥酒都喝了三葫芦,可就是劝不动,好让人恼火。”酒和尚脸蛋红彤彤的,确实喝了不少。 “诶,尽孝之心,人间至善,不必恼火。”严云星安抚罢,即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请的动他,但还需你跑一趟监军营。” “监军营?嗝……和那太监有啥关系?”酒和尚打了个酒嗝,也不知是嫌弃酒味儿还是嫌弃太监,脸垮得跟个猪腰子似的。 严云星呵呵一笑,招其近前,小声耳语了起来…… …… 傍晚晚饭罢,监军营指挥使刘守成于营内巡逻,忽得,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摇摇晃晃从远处而来。 在皇城军中,无命令饮酒,还喝得跌东倒西,是要处重罪的。此处虽是五仙军,但也得上去训斥两句,监军不就是这个职权么。 “站住!谁给你的胆……哦,是酒指使啊,呵呵呵……酒指使你怎么到监军营来了?” “这里是监军营吗?不是前军……前军营?”酒和尚用力揉了揉眼睛,看清是监军营后,无所谓的咧嘴笑了。 “哎呀,怎么路都找不着了。听说酒指使海量啊,怎地……” “嗝……”酒和尚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熏得刘守成眼泪都快留出来了,忙捂着口鼻躲到一边。 “嘿嘿……又不着急行军,喝多点怕……怕什么?” “怎么不着急啊?等中暑兵士好了,三两天就得走啊,哎呦我的酒指使,你可别再喝这么多了。” “三两天?”酒和尚抬起头,呆呆地愣了会,忽得摇手道:“不对不对,严帅……严帅和我说的等个把月啊,个把月是几天,一二三……” “好了别数了!”刘守成立马急了,握住酒和尚的手问道:“果真是严帅说的?” “嗝……嘿嘿……”酒和尚没回答,歪歪扭扭的看着是不行了。 “来人,来人呐,快把酒指使送回前军营。”刘守成着急摆脱了酒和尚,火急火燎地冲向监军营大帐…… (本章完) 第836章 第一防线 第836章第一防线 “城主大人,严帅,严将军呐,可不能再多做停留啦,个把月太久,只争朝夕啊!” 门帘还没掀呢,曹花田那尖细的声音就传到严云星耳朵里。严云星起身相迎,掀着门帘等曹花田,笑道:“是什么风把监军大人给吹来了?有段时日不见,监军大人头上的花儿可更鲜艳了呐。” “哎呦,您可就别拿我打岔了。”曹花田一把握住严云星的手,一脸苦相,相问道:“将军是否和酒指使说,个把月后才行军?” “哦,你说这事啊。来里边请。”严云星回帐内坐定,让紫衣沏茶,说道:“你也看到了,秋老虎它吃人呐,连赵指使都没熬过去,就和打仗一样,得避其锋芒呐。” 曹花田接茶杯在手,说道:“他一个死老头,身子弱那是个例,您没看最近的报纸吗?白树山罗又围城了,北边也开战了,那是节节败退。各处战事吃紧,咱五仙军不能躲在这儿独享安宁啊,万一又被文苑社胡写一通,可就真真臭名昭著了。” “嗐,严某立世,又不靠名声,不打紧。” “啧……可这万一广州被攻陷,咱五仙军就进退两难了啊。” “没事,曹大人杞人忧天了啊,别人我不清楚,那幻音我还能不知道?守个把月还是没问题滴……喝茶啊曹大人?” “砰!”曹花田“腾”地起身,把茶杯重重地压在桌上,本想露个怒相,滚沸四溢的茶水却烫的他直皱眉,变成了一副苦相,“将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您难道还不如我这么个阉人?” 严云星愣了一下,颇为惭愧。不管曹花田是真情流露还是为将来博名声,总之这句话大义凛然,让人难以反驳。 “坐坐坐,曹大人快坐。哎呀,不是我故意拖延,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没有一个合适的向导那是处处受挫,走一段,歇一停,走一段,歇一停……” “好好……”曹花田刚坐下又起身打住,“那招个向导啊!” “招啦。” “招了?” “没来啊,不来啊,南方最有名的向导,就在这个镇子里,怎么请都请不动啊!” “为什么呢?” 严云星将酒和尚的话复述了一遍。曹花田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这有何难呐,不就是怕没人照顾他老母亲?花钱买通镇子里有所人帮忙照顾啊,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不信他还不放心?” “唉……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曹大人你也知道,我军新立,我又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实在是……” “多大点事啊我的将军,因为区区几个小钱耽误咱大军的行程?真是……我明天去……哦不,现在就去请,咱明天就动身。” “那就麻烦曹大人了。”严云星赶忙起身,亲自为曹花田掀门帘。曹花田风风火火地赶往东华镇,砸钱砸金币忙了大半宿,请到了那个名叫黄孝恭的向导,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严云星设计诓骗了…… 一大早,曹花田坐在中军大帐气哼哼地等严云星来。花多少钱无所谓,腿上揪根腿毛都能当万把的金币,他是气不过严云星诓他,总是要讨个说法的。 “曹大人,这么早啊。” “将军,昨晚这事也太不地道……” “嘘,让黄孝恭归你麾下,怎么样?” “我花的钱!我花的钱当然得归我……” “嘘,既入五仙军,你的就是大家的嘛,为五仙军做贡献,为大宋招人才,我会记你这一功滴……” “可你这……” “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你嘘,你嘘……行,我走好吧?我以后要是再上你当,我就跟你姓!” “走好啊严大人。” 曹花田气得满面通红,出了营门怒喊出声:“呀啊……”又戛然而止。 娘们儿兮兮的喊叫,对于自认为还是男人曹公公,总还是“羞于启齿”的…… …… 不得不说曹花田贡献很大,有黄孝恭这个全能向导在,各军主将、指使手里都有了一份简易地图。下一站是夕关,进入岭南的第一关,从此地开始赤岭军已在各地驻军,要想到达主战场,困难不小。 七月二十日辰时,夕关之下,五仙军前军大部集结。曲三郎出阵叫战,守将“凌云志”派出麾下猛将白花鼠。 名字像修炼者的凌云志是试炼者,名字像试炼者的白花鼠却是修炼者,这让曲三郎找到了嘲笑的关键点,好一通酣畅淋漓的骂战。 白花鼠嘴不利索,气得直发抖,当下挥刀出战,与曲三郎激烈的厮杀起来。 这两人都是步战猛将,战五十合不分胜败。羊句见状,拔刀助阵,以二敌一,白花鼠终究落了下风。凌云志急命鸣金收兵,白花鼠撤退心切,被羊句一刀拍中脑门,曲三郎赶上生擒。 岭南第一战,酒和尚直接下令将白花鼠斩首,头颅挂在旗子上大肆叫嚣。凌云志虽然恼火,但麾下再没比白花鼠更厉害的将士,也便挂了免战牌,拒不出战。 南宫瑾见此情形,召集众将商议对策。牛芒道:“夕关虽是一大关隘,但毕竟不比山风关,南北两侧都有小路通行,末将与羊指使分兵两翼,围关自然破关。” 南宫瑾从其言,拨两队人马给牛羊二将,午时围夕关,叫夏军投降。凌云志拒不投降,死据关门。牛羊二将待要命人强攻时,夏军屠龙、蔡朝突然杀至,凌云志趁机分兵包夹,牛羊大败,几次突围不得出,眼瞅着就要被夏军生擒,平地里忽然一声炮响,冯云、花道士亲率左右大军杀出,夏军大败而逃,前军趁势夺关。酒和尚抓到了意图混出关的凌云志,一杵敲得魂飞魄散。 申时初刻,五仙军大部进入夕关岭南界。稍作犒赏,严云星命人展开岭南地图,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 黄孝恭手指地图,言道:“此处千色镇,是岭南军事重镇,北一百六十里是大山天坑,南八十里是红叶林,从北向南还有那比村、孤阳镇、水妖洞、小王岭、菁华镇等多处夏军驻地。我军攻打千色镇之前当先攻别处,让千色城成为一座孤城,再下不难。” 沈如龙别地儿都听过,就是不知道大山天坑是什么所在,便问道:“这大山天坑,是坑还是山?” “是山也是坑。”黄孝恭手指画了个圈,“它是连绵的山岭,最中间有个陨石天坑,以前还有两个村在里头,后来下了一场大暴雨把村子给淹了,大水退后成了南麓军的一处屯兵地,如今被夏军占了。” “那……那那好办啊,再再再……淹一次。”庆彤很快想到了水淹天坑,黄孝恭就知道会有人这么讲,笑着摇头道:“看来小师妹对河坝决堤很有研究啊,可惜的是大山天坑附近没有一条河流通过,最近的迷流河都有四十里,若想水淹天坑,可是个大工程了。” 即将迎来和夏军的正面交锋,让大理军各将跃跃欲试,柳敬忠虽不喜五毒教,但驱除夏人恢复河山,大理通瓦族亦义不容辞。故而道:“没关系,大山天坑就交给我们大理军吧,觉真师傅认为呢?” “阿弥陀佛,自入严帅麾下,我大理军还未建寸功,自当迎难而上,拿下天坑。冷将军以为如何?”觉真又请示大理军主将,严冷锋点了点头,表示可行。 大理军领了天坑,前军不甘落后,酒和尚得到南宫瑾的眼神肯定后,指着红叶林位置说道:“此处就交给我们前军营了。” 其后,各军指使自领任务,左军攻那比、孤阳,后军攻水妖洞,监军营攻小王岭、右军攻菁华镇,中军严帅坐镇,千色镇西十里通西铺下营,候各军捷报。 严云星本来没打算分兵,但看各将士斗志昂扬,不好打击他们信心,也便同意了最终商议的结果。 …… 翌日亥时,中军抵达通西铺,刚要安营扎寨,飞军斥候急报:“千色镇夏军分两路来袭,领将白树春阳、独孤裘已至三里外!” 独孤裘是独孤二十犬的老大,西辽人。和其他兄弟不同,其摔跤功夫已近巅峰,号称“近身无人能敌”!鹤言山大战之前,他被“张读”借口派往葱山林,其后入驻千色镇,投奔白树春阳。而白树春阳,虽没有其堂兄白树山罗有名,但也是赤岭军一位不可多得的智将,闻得五仙军中军于通西铺下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出击时机。 严云星即令中军备战,想要考考龙小迷如何打这一仗,却被火儿告知已偷偷溜去右军找铁山。一代鬼谷传人不好领战,也是无奈。严云星只得召集白飞飞等人询问对策。 “夏军意图很明确,想趁我军初到未稳,强袭一阵。”白二飞说罢即请战,“末将愿领一部人马拦截白树春阳。” “白兄弟既然找白树春阳,那我就和那独孤大狗试试拳脚!” 彭三花战意盎然,周符却劝道:“彭兄弟上次力战而归,伤势还未痊愈,就由我去会会那独孤大狗吧。” “都是小伤,早好了,我去我去,你就留下来守护严帅!” “有白指使在,通西铺自不必担心,还是我去吧。” “我去!” “好了别争了。”严云星劝住两人争抢,令道:“飞飞、二飞,你们姐弟俩同去对付白树春阳;彭三花、周符,你俩同去对付独孤裘。我严云星就在通西铺,看谁敢来捋虎须!” “可是……” “想违抗军令吗?”严云星稍加重了语气,四人不敢再劝,即领兵去。 严云星看着各将离去,暗暗叹气,紫衣上前安抚道:“他们毕竟还年轻,思虑不周也是正常的。” “我哪是气他们?我是气小迷!这个小鬼头恃宠而骄,一军之将竟瞎胡跑,太胡来了,这战过后一定要给点教训!” “你舍得么?”火儿戏谑一笑,不待严云星回话,拍其肩膀道:“还是我们姐妹靠谱,这就去帮您老人家周全。” “你还行么,不会打一架就和小木一样了吧?” “放心啦,以前净想你来着,没那么用功修炼,远路远矣……可以陪你到天荒地老呢。” 火儿故意说着俏皮话挑逗严云星。严云星却不吃这套,转头嘱咐紫衣去了……火儿自讨了个没趣,哼哼唧唧地领兵先去了。 …… 通西铺一里外,急速奔袭的独孤裘迎面碰上彭、周大军,未答一话便猛烈地对冲厮杀起来!彭三花直接脱去单薄上衣,抹去脸上汗珠,露着膀子杀向独孤裘。周符见夏兵人多,忙周护彭三花安全,于二人战场四周清除夏军。另一边白飞飞姐弟却没找到白树春阳,正疑惑之际,左右忽有无数夏军杀出,白树春阳就在夏军后阵现身,遥望着陷入包围的五仙军微笑不语。 而远在中军之后,二十里地的一处山岭斜坡,中军军需副指使刘处正命手下推动粮草车爬上斜坡。忽然,斜坡之上亮起无数火光,当先一排弓弩兵列阵齐射,其后数百骑兵蓄势待发,更有黑压压一片刀盾兵准备就绪,为首三人正是恽辉手下三员大将,张百涛、魏不羁、百里! (本章完) 第837章 想太多了 第837章想太多了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恽辉认为严云星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因此带了全部新练的夏军偷袭五仙军中军粮队。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严云星并没有让粮队屯于通西铺周围的粮仓,这一路追查下去竟还在大军之后,且毫无防备,岂非上天助夏? “整整二十车,恽将军,抢吧?”魏不羁眼红了,想抢粮以作补给。没办法,白树春阳虽然接收了他们,也分拨了部分兵马让恽辉训练,但粮草是真给的少,短短半个月,马都饿死了好几匹。 恽辉却不为所动,令道:“既定方针不变,全部烧掉,张指使,下令攻击!” 张百涛暗道可惜,即命弓弩手点燃火箭,一声令下,夜空被密密麻麻的火箭覆盖,好似一颗颗坠落凡尘的流星,瑰丽而又壮美。 然而在中军粮队看来,这番景象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美丽,刘处大声叫嚷:“所有人躲到粮车底下,死了可没人收尸!”可还是有腿脚慢的身中火箭,火不致命,箭穿人心。 更多的火箭目标直指粮车,“砰砰砰……”二十车粮食先后燃起大火。夏军魏不羁指挥骑兵全速冲下斜坡,意图围剿五仙军数百运粮兵,同时刀盾兵也列阵下坡,犹如一股盾甲洪流,就要推平一应阻碍之物。 偷袭粮草的任务进行得很顺利,顺利的有些超乎恽辉的想象,他犹自不信严云星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快速冲进粮队要挑开一车粮食时,却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那是小时候在清贫的老家,爷爷让他捡柴枝,他辛辛苦苦捡了一天,回去却被教训了一顿,一堆潮湿的树枝能燃着吗?你看一看,能燃着吗? 他燃着了,那是一股树叶焚烧又带着水汽蒸腾的异样气味,正如同现在粮草车冒起的滚滚黑烟,再过片刻火势就会越来越小,直到全都由浓烟代替。 “哗啦!” 他一枪挑开粮袋,或完整或烧残的树叶洒落半空,原来易燃之假象只是粮袋外的一滴火油。远处从粮草车底下冒头的刘处哈哈大笑,明亮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嘲弄。 “给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恽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道人之古怪,如你所愿时心生怀疑,怀疑成真时又恼羞成怒,不是“贱”的慌么? 及时赶到的紫衣、火儿可不允许恽辉再“贱”下去。两抹紫光接连削去接近刘处的骑兵头颅,十道白光顷刻贯穿十排刀盾兵的心脏!人未到,兵已至,其后更有漫山遍野的中军将士从斜坡摇旗而下。恽辉自知中了圈套,不再恋战,令兵士呈防御之势徐徐撤退。 紫衣火儿不令追击,将运粮队成功救走后赶回通西铺。真正的粮草自然是在通西铺,早先被将士们化整为零,分带入铺。但这时候的通西铺却陷入了危机,白飞飞姐弟遭白树春阳伏击后,大败而逃,夏军兵锋直抵通西铺,竟欲图直捣黄龙!而另一边独孤裘与彭三花的对战也已近乎尾声,彭三花汗如雨下体力渐渐不支,一不小心兵刃脱手倒插入石头缝里,独孤裘顺势贴身,前贴后钳制双臂,就要将彭三花摔倒在地! 彭三花浑身散发出的汗臭和黏糊糊的触感让独孤裘甚是恶心,但他知道这一背摔下去对方不死也残废,因此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酸水,大喝一声,将彭三花整个倒举空中,瞅准地上插着的尖刀摔了下去! 可惜这一招没能奏效,因为五仙军的领军是两个人。周符一直密切观察两人的战斗,早在彭三花兵器脱手时就偷偷绕后边去了,在独孤裘完成搭手、钳臂、举高高等一系列背摔动作时,正好出手,一拳砸向独孤裘腋下! 周符曾在开封郑王府当差,见识过外邦人的摔跤术,面对此情形,如果直刺独孤裘要害,那独孤裘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彭三花摔落,不死也半残。但若是拳打腋窝,独孤裘就会觉得伤不致命,腋窝又会使其手臂发软,也有些微发痒的功效。一臂失力,背摔自然不成,顶多就是个四仰八叉,样子不太好看而已。 果然这一招见效,独孤裘遭周符一拳,右臂稍有松懈。彭三花抓住了这个失误,奋力向右边倾斜,虽然结结实实地砸了个脊背开花,但也成功躲过了插地上的尖刀。他根本来不及喊痛,一个鹞子翻身抢刀在手,与周符一前一后盯住了独孤裘。 真正的二对一才刚刚开始,通西铺却已遭白树春阳攻陷,但奇怪的是铺里并无五仙军人马,白树春阳这才领略到严云星的机警,说不得还得遭其埋伏,损兵一处。 “胆子不小啊白树将军,你是第一个敢偷我严云星的人,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几具尸体孝敬孝敬吧。” 严云星的声音时远时近,白树春阳根本难以辨别,只得下令全军撤退。严云星趁势掩杀一阵,追至彭、周战场,又合兵一处追杀一通,白树春阳、独孤裘皆败回。二人本想着恽辉那边能得一好战果,弥补损失,但没想到恽辉也一无所获,三军灰溜溜回到千色城,关闭城门不再言战。 此一战双方皆有损失,五仙军尤其是白飞飞姐弟,逃了一夜又回到通西铺,免不了挨一顿军棍,一通训骂。 当然女将是不会被打屁屁的,这一点严云星还是很人性化的,但打的是上脊背,打完后更疼。没办法,要了面子就得多受点疼痛,也是为了让他们长点记性。 …… 一日后,中军战报经飞军传达左军,冯云掌灯看罢,大呼过瘾,和将士们叫嚣:“这才是打仗!”李小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谁说不是呢,可你每次不还是只顾自己痛快,不管将士们的死活? 冯一臣夫妇看到冯云壮志满怀的气派,也皆摇头苦笑。自家少爷实在太好战了,别人只敢领一个攻击地点,他倒好,直接领了俩,这是看得起我们还是看不起夏军? 冯云自是猜不到底下人的想法,他也不屑于猜测。当下纵马赶至南华馨车马旁,请示道:“南将军,严帅威武,我中军已然立稳脚跟。此时此刻,我军当奋勇争先,抢夺那比、孤阳两处,拿下岭南第一功!” 车内顿了半晌,熬得冯云没着没落,刚要再请示,南华馨传音入密,言道:“你可知此地距那比、孤阳还有半日路程?” “不错,兵贵神速!” “你可知我军昼夜不停还未曾歇息?” “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夏军绝无防备!” “你可知夏军守将何人?武功如何,智谋如何?” “那比村守将龙朝哥,是个废物。孤阳镇守将虽不知,但在末将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那你准备同时攻打?” “那当然不能,我军当集中优势兵力,先夺那比村!” “如此,还算可以。你、冯一臣、赵兰儿、李小敏一同去吧,我领其他兄弟随后就到。” “末将领命!” 冯云大声吆喝着领兵去了。马车内的南华馨看着小新送来的绝密书信,有些疑惑,又有些释然。 …… 冯云立功心切,右军花道士亦如是。没有主将的约束,分兵之后的花道士大展手脚,比冯云更迅速的深入夏军腹地,这时已悄然摸至菁华镇外十里。 再往前行军,很可能就会遇到夏军斥候,花道士暂作休整,召来苗、胡,请来龙、铁商议对策。 说是商议,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分派任务,经过之前数战,他发觉苗胡并不能给他合理的建议,而龙小迷、铁山更像是来玩耍的,因此也不问龙小迷,直接道:“苗江北,你领一队人马从河西穿插到菁华镇西南边,切记不可亮火,有马的裹住马蹄,说话的立斩不赦,明白吗?” “明白!” “胡金面……胡金面!还不到睡觉的时候!”花道士气地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胡金面眼冒金星,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你这是怎么了胡金面,自从我军东出,全无半点精神,夜里有女鬼吸你……” “花指使,有小孩在……”苗江北忙出言打断,指了指扭过头来的龙小迷。花道士露出一个“善良”的笑容,又狠狠瞪着胡金面,等他解释。 胡金面默然无语,苗江北却道:“花指使你也别怪老胡,相思之毒,无人能解啊。” “我相尼玛了个……我……”花道士在龙小迷面前骂不出口,憋得十分难受,好在小迷时不时的甜美笑容总能让他散去一丝怒意。稍稍平静下来后,他压低了声音训斥道:“胡金面,你这是单相思知不知道?就算两情相悦,tm姚家人你也敢碰?清醒一点现实一点好不?干出点成绩来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才是正道!” “对,对对对!”胡金面突然两眼放光,握拳道,“花指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要让姚姚对我刮目相看!” 花道士听着前半句还很满意,之后又绕回姚姚身上,终于忍不住了,飞起一脚骂道:“我可去尼玛……” 苗江北忙拉住花道士,截住他话头,力劝道:“有斗志了总是好事,现下能打仗就行,别的以后再教育不迟……” 花道士一听也在理,甩开苗江北,令道:“胡金面,不多比比,领一队人马趁黑摸到菁华镇西北。还有苗江北,给你们半个时辰,然后等我信号,同时进攻,明白吗?” “明白!”苗胡二人领命去讫。 花道士又看向那大火球,着实头疼,但招揽个累赘就得解决,他与龙小迷道:“龙将军,前方不宜用火,属下留一队人马照看将军,等属下拿下菁华镇再来接将军,如何?” 龙小迷眨巴着眼睛,回头问道:“你的主力是不是苗将军和胡将军呀?” “他们算哪门子将军,就是两坨……”花道士话说半句,又点头道:“是是,我意在佯攻,让他俩侧翼包夹。” “那既然是正面佯攻了,暴露了又怕什么呢?” “好像……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和铁山能跟着去吗?跑了两天了,我想睡觉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龙将军不愧是我偶像的徒弟,鬼谷传人……”花道士想讨好两句,人龙小迷却根本不搭理他,又和她的大朋友聊天去了,尽管只能得到“呜呜呜”的回应,但依旧乐此不疲…… …… 菁华镇,守将慕容红,西夏第一大帮“云冲武烈”副帮主“武道三通”的妖族仆从,本体是一头母豹子,因受其它仆从排挤,被武道三通下放到菁华镇。其麾下还有两员猛将,一个和恽辉一样,是没藏系将领,名叫陈勾,有才能无背景;一个是姚太谷手下“大闹飞云浦”。 这一夜,夏军将士正睡得香甜,忽得斥候急报,称五仙军趁夜偷袭,已至西口三里外。慕容红忙穿好衣物,召集二将商议对策。 “不是才破夕关么,怎么来的这么快?”飞云浦还有起床气,来得着急,靴子都穿反了。 陈勾分析道:“就算要打,也不应该来我们菁华,所以我觉得一定不是严云星亲至,而是他麾下将领。” 慕容红不耐烦地说道:“别讲那些没用的,现下我们怎么应对?” 知彼知己,怎么能是没用呢?陈勾无奈,但也没法讲道理,只能提出一个稳妥的办法。 “我认为我们应当分兵四处,守住镇子入口。五仙军既然选择了菁华,必不可能只正面强攻。” 陈勾自认为此应对之策万无一失,殊不知他话没说好,先说对策后讲原因导致慕容红、飞云浦并未上心,飞云浦更道:“你都说了不是老毒妖,那还分兵个锤子,直接正面给他压回去不就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太啰嗦了,就依飞云的意思!”慕容红一言打断道,“敌军疲师远来,我军正好以逸待劳,就这么定了,正面出击!” (本章完) 第838章 上下失和 第838章上下失和 黑夜蜷缩着,紧抱着大地,群山黑魆魆,大野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今夜出奇的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得如同把整个世界扣在锅底下,墨黑的夜粘住了每个角落。星星全给云层吞没,大地森森然,好像回到了原始时代;周围黑沉沉,遮天盖地像黑丝绒般浓重。眉一样的下弦月很早就消失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风,全都没入黑漆漆的天幕。 致命的闷郁就要压到头顶上来,树木和建筑物的黑影像怪物摆着阵势,忽得两三点萤火虫飘起又落下,撕开了黑夜世界的缺口。从缺口处眺望,远远的一点火红正在逐渐变大、成型、旺盛、灼热! “慕容将军,他们来了!” 飞云浦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慕容红微微点头。虽然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但似乎心意相通,再没有说一句话,像两个老猎人般耐心的蛰伏等待。 火点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完全看清他的全貌,那是一个五人合抱的巨大火球,所到之处,地面全成一片灰烬,夜空升起缕缕黑烟,方圆三丈之内,无一人敢近身。 “慕容将军,可以下令了!” 飞云浦摩拳擦掌,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既是紧张也是兴奋。慕容红亦感觉时机已到,就要下令出击时,陈勾忽然来报:“将军,不好了!有起夜的百姓听着西北方有马蹄声响,属下猜测是五仙军的偷袭部队!” “什么?果然来者不善,正面竟是勾引?”慕容红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就镇定下来,令道:“既是你发现的,就由你去抵挡,敌军劳师远来必不耐久战!只需拆破他们计谋,自然败退!” “将军,属下觉得五仙军不只这一支偷袭部队,西南方应该还有一支。”陈勾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慕容红问道:“也有老百姓起夜听到了?” “没有,据实推测而已。” “那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我军现在不宜分兵侦查你所谓不确定的敌军。”慕容红随口应付了一句,打发走陈勾。飞云浦给了一个暧昧的眼神,慕容红微微一笑,下令出击! “杀!” 夏军突然从黑暗中现身,西口顿时亮起无数火光,把阵前行军的花道士吓了一跳。花道士也随即下令攻击,双方就在镇西口激烈的厮杀起来! 花道士看前排交锋,得空跑到龙小迷身边,请示道:“龙将军,夏军有所防备,我军进攻艰难,可否让铁山冲击敌阵,为我军杀出一条血路!” 龙小迷虽然不好领兵作战,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敌军以逸待劳,士气高昂,确实给己方造成了很大的进攻阻碍。她没有回话,走到铁山近前,询问道:“铁山,你可以冲进去吗?” “呜呜呜……”铁山向后滚了一圈,似乎有点抗拒。 花道士有些烦躁,自顾自说道:“这一路都走得好好的,葱山林也敢和彭土匪较劲,可到杀夏狗的时候就磨磨唧唧临阵退缩,我就猜他是个夏人!这倒好,不仅累赘,还是个奸细!” “他不是奸细!”龙小迷扭头瞪了花道士一眼。花道士无奈,骂骂咧咧地亲自上阵去了。龙小迷又劝了半晌,铁山还是像小火车似的“呜呜呜”后退,这让小迷也心生怀疑,却实在狠不下心去逼迫铁山。 “算了,你既然不愿意去,那就我去吧。”小迷说罢,头也不回地冲向敌阵。 阵前,花道士已和慕容红战成一团,一开始双方都有所保留,但慕容红越打越发现这个丑道士极其难缠,不仅是武力上的压制,还有言语上的羞辱! “呦……小妹妹长得蛮漂亮嘛,叫什么名字呀?” “叮咣!” 慕容红堪堪接住尤其沉重的一棒,偷右刀急速砍向花道士腰身,却被其轻松躲过,笑盈盈地吹了一声轻浮的口哨。 “丑道士,毛还没长齐就敢来调戏老娘?吃老娘一招!” 慕容红撇去双刀,飞身扑向花道士,在半空中双拳突然变爪,凭空生出十根寸长的黑指甲,唰唰唰挥舞如电,就要刮向花道士面庞! 花道士不紧不慢举棒相迎,慕容红冷笑一声,就势滑下一爪,正中铁棒,顿时火花迸射,发出极其刺耳的摩擦声! 铁棒丝毫无损,甚至连划痕都没留下,让慕容红十分惊愕。双黑爪是她的天赋神通,普通兵刃在她爪下只有被切断的份,那铁棒如此坚韧,除非是神兵利刃,可天下间神兵利刃又有几何?难不成这铁棒也是神兵堂打造的顶级兵器? 花道士的铁棒自然不是神兵堂打造,而是全真教永乐宫的镇宫之宝,名曰:飞天棍。此棍由全真祖师取天界秘银亲手铸造,乃全真教十宫十宝之一。花道士成名之后夺棍打出永乐宫,嫌名字不好听,改成了极度符合他气质的“黄龙棒”。 “呦呵,原来是妖族,这细腰丰臀的,不会是头母豹子吧?”花道士嘴上花花,下手却毫不留情,挥舞黄龙棒如旋风一般扫向慕容红。慕容红飞速出爪格挡,一时间火星飞溅,尖锐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花道士气力极稳,招式无穷无尽,慕容红却已左支右绌,渐难招架,终于她招数使尽,被花道士拦腰一拳,棒敲后脊,差点打成个残废。 “怎么样啊豹妹妹,哥哥的黄龙棒厉不厉害?要不你就跟了哥哥我吧,哥哥教你怎么使棒子,如何?” 慕容红气急败坏,狠狠啐了一口血唾沫。花道士闪身躲过,一脸荡笑着就要上前将其生擒,没想到半路却突然杀出了飞云浦,一看慕容红那般模样,登时火气,挥舞着长枪就要与花道士拼命。 尽管主将的对决五仙军占了上风,但做足了准备的夏军兵士却是越战越勇,杀的五仙军节节败退。龙小迷见此情形,双臂化出红色龙鳞,一拳一个犹如小超人一般猛冲入夏军阵中!夏军有意识的进行围剿,但无论如何也逮不住身小灵活的龙小迷,不仅被绕得头晕眼花,冷不防还要吃上一拳,隔空飞四五丈远,神力之威撞倒一大片! 龙小迷的身影渐渐没入夏军不见,阵外的铁山终于着急了,呜呜呜怪叫着滚来滚去,似乎在犹豫在思考,直到远处传来龙小迷稚嫩的声音,像是遭人围攻发出的呼救。铁山这才下定了决心,“轰隆隆”滚向了夏军! “md,可算有点用了!”花道士看到铁山冲阵,一棒捶开飞云浦的长枪,后退两步,朝空中发射了信号弹。不一会苗江北带人从西南方插入,夏军被两面包夹,心生慌乱,边打边退,渐渐退回到镇子里。 这和花道士预期的并不一样,他并不知道胡金面已经暴露,被陈勾堵在巷口厮杀大败而逃,更不知道夏军曾有意识到苗江北这一支部队的存在。他眼见夏军依靠着熟悉的地形展开激烈的巷战,而己方人马被杀得丢盔弃甲仓皇逃窜,只能大骂胡金面废物,而后极度不甘地下令撤退。 由龙小迷和铁山闯阵、苗江北侧翼夹击的大好局面就这样被胡金面毁掉了。一路逃至柳川河的右军将士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半个时辰后,龙小迷、铁山、苗江北逃回,又半个时辰,河对岸胡金面现身。花道士二话不说,蜻蜓三点水飞过柳川,见面就是三个巴掌,打得胡金面也冒了火,指着花道士的鼻子破口大骂: “草nm,你再打一个试试!玩个tm游戏真tm把自个当爷了?” “打了败仗,你还有理了?”花道士不怒反笑,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浓浓杀意! “劳资想打败仗?你tm沙比计谋被人家看穿了,干劳资鸟事?” “那请你tm告诉我,苗江北为什么没被截,单你被截?”花道士紧握黄龙棒,不待胡金面回答,操起一棒就要敲碎胡金面头颅! “住手!”龙小迷及时赶至,一柄如岩浆附着的赤色短剑格挡住了花道士愤怒的一击,短剑的小主人竟也难得的生气了。“阵前杀将,花指使好本事呀!” “你竟然要杀我?草nm劳资捅死你!”胡金面完全疯了,拉都拉不住要和花道士拼命,所幸苗江北也从桥上赶到,死死抱住胡金面的腰,大吼道:“你tm错了就是错了,别疯狗一样自寻死路!” 龙小迷职位身份在此,花道士不敢甩脸,撇过头去暗自生气。龙小迷收剑回鞘,双手背后,稍仰头注视着胡金面。 胡金面被一“小孩”直勾勾地看着,终究不好意思,渐渐冷静下来,一把甩开苗江北。 龙小迷笑了笑,缓缓说道:“胡指使,我不知道你们试炼者是什么想法,但既入行伍,当令行禁止。方才我观察了你的队伍,所有马匹都没有裹蹄,这是为什么呢?” “没……没人和我说啊。” “劳资没和你说?你问问苗江北劳资……”花道士气得胡须都立起来了,但话说半句,终究还是放弃了。“算了,龙将军我也不说啥了,宁和聪明人打一架,也不和沙比争高下。摊上这么一个蠢货,我花道士自认倒霉,我右军牺牲了的兄弟们也自认倒霉,大了不以后不共事,免得惹人耻笑。” 胡金面这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花道士安排任务那会儿,他根本没注意听,满脑子想的都是姚姚。虽然花道士先和苗江北叮嘱人衔枚马裹蹄,没再和他强调,但这也不是他坏了计划的借口。 胡金面默然无语。试炼者的身份让他很难放下身段承认错误。龙小迷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处置办法,将领不和,那只能上禀严云星,让他来解决。 “这件事我会告知我师父,在等消息的这段时间,一切照旧吧。另外,胡指使,如果你实在不愿听命于人,不愿受制于人,那你就走吧,寻个自由的去处,我绝不会拦你。不然我师父命令下来,没你好果子吃的。” “我为严帅而来,严帅一切处罚我都甘愿承受,纵使要这颗头颅祭奠因我而牺牲的兄弟们,我也绝不后悔!”胡金面大声表态,确是肺腑之言。他总算记起南下的初衷,是为追随偶像严云星征战天下,而非时时刻刻思念那个高高在上的姚家公主。 “好,那今晚就先这样。花指使,寻个安全的安营场所让将士们养伤歇息吧。”龙小迷吩咐罢,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学着大师兄的口吻装一回大人,让她感觉很是疲惫,比练一天功都要劳累。还是铁山好玩,没那么多吵吵闹闹,就滚来滚去多开心呀。 …… 右军出师不利且将领失和,给五仙军众将提出的分兵进攻开了一个糟糕的头。隔日辰时,第二批远途奔袭的五仙军业以赶到战场,却不知是否会重蹈右军覆辙…… (本章完) 第839章 阿龙阿冯 第839章阿龙阿冯 夏军那比村守将龙朝哥确实是个废物。这不仅是冯云的轻视,亦是夏军将领的一致看法。 龙朝哥本姓史,白树山罗麾下水路大将史势渌的私生子,其母是成都烟花巷暗娼,名声不好但很受史势渌宠爱,也算是跃上枝头变凤凰。 龙朝哥出生时史势渌正值升迁的关键时刻,为了排除一切不利于晋升的因素,龙朝哥被暂时寄养到史势渌表亲家,跟姓了龙。后来史势渌飞黄腾达,让龙朝哥改回史姓时,十三岁的龙朝哥却说出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 “爹,龙多气派啊,你的姓太恶心,还不如姓尿呢。” 那是龙朝哥唯一一次挨史势渌的毒打,小孩也很倔强,打死不从。史势渌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爱屋及乌,谁叫他是最疼爱的儿子呢。 再后来龙朝哥渐渐长大,有了一项令史势渌十分高兴的爱好,领兵打仗。这正是“虎父无犬子”,以后不得“上阵父子兵”,传为一代佳话?于是史势渌亲自为其教演,兵法战术、排兵布阵、驭下之法,可谓是倾尽所有,倾囊相授。 三天后,成功的放弃了。 他爹说了,教三天狗都能变成狼,他儿不是狗,所以换个物种,当只衙门的猫吧。 可龙朝哥不服啊,他具有很多人不具备的优点——坚持。倔强的坚持、固执的坚持,不带他上战场就去街头巷尾宣扬老史的风流史,气的老史没日没夜地揪头发,终于因此得了个诨号:光头史。 老史头秃了,也终于顿悟了。可能这就是上辈子的孽缘吧,不就是领兵打仗么,给你几千人犄角旮旯里玩儿去吧。而在岭南夏军所布置的第一道防线里,那比村就是那个犄角旮旯。 …… 太阳当空照,阿龙对我笑。 冯云不服气,你一个废物凭啥这么自信呢? “龙朝哥,敢不敢和你爷爷单挑?” “我爷爷?我爹都不敢,我更不敢了。” “嘶……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有点门道啊!”冯云认真了,又道:“龙朝哥,敢不敢跟我单挑?” “为将者,披坚执锐身先士卒;为帅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吾乃帅才,将军乃将才,无可争执也。” “嘶……喝过两天墨水啊,这不摆明了说我是个莽汉?”冯云生气了,再道:“你就说敢不敢吧,不敢就投降,敢就过来!” “为什么不是你过来呢?” “嘶……让我过去,不会有诈吧?”冯云生疑了,喊道:“你过来!” “你过来。” “你过来!” “诶,还是你过来。” “我去你大爷的,过去就过去!”冯云暴躁了,飞身下马,一路火花带闪电冲向龙朝哥。 “叫你过来你还真过来啊,回去!” “回去?晚了!看招!”冯云拖地一枪当空甩了个圆弧,枪尖滑向龙朝哥面门,龙朝哥丝毫不慌,还要当面呵斥冯云两句,却被一男一女当头抱住,拖到了兵群之中。 “唔唔……放开我,我要和他对阵!”龙朝哥犹自挣扎不停,两只脚蹬得满地灰尘,跟狗刨了似的。 “我服了,赶紧把他送走!” 说话的是那抱头男子,与女子是夫妇,都是史势渌派来“辅佐”龙朝哥的府内好手。 女子不由分说拖着龙朝哥就往村里跑,男子带兵挡住冯云。冯云一招落空,知道此男子武功不凡,大喝道:“看你也是个练家子,报上姓名,我冯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小子,口气别太大,小心闪了舌头!爷爷我姓史名一将,可要好好记住了,别到了地狱无处发咒!” “史一将,好名字啊!那女子叫什么?” 冯云本来是好奇一问,史一将却以为他心生惦记,登时鼻孔里冒烟,挥起渔叉奋力叉去,嘴上还骂道:“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就探花问草,今天爷爷就替你爹教训教训孙子!” “谁探花……少爷还状元呢!谁稀罕似的,不知羞耻!”冯云一枪别开渔叉,向后跳走,史一将眼里冒火紧追不舍。冯云一直退到安全地带,耍了个枪花,一招回马枪死死压住渔叉一头,少年力量之大,竟让史一将单膝跪地,艰难支撑方才不倒。 “说,你女人叫什么?”冯云犯起了轴,定逼着人家要姓名。是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被一少年“调戏”,远远的那女子便冲开了阵势,挥起渔叉插向冯云双眼。 “少爷!”冯一臣、赵兰儿同时提醒,就要上前帮忙。冯云却拦了下来,喊道:“别过来,今天少爷给你俩找了对同好,先煞煞他们的威风!” 冯云豪气干云,仗着年轻力壮,竟在撤枪的同时一膝盖压住史一将肩膀,枪从手心滑过,又别住女子的渔叉,等史一将再腾手挥叉时,枪尾就势穿入,握住枪身一声大吼,竟扭动着枪杆带着史一将夫妇旋转起来! “将军好神力!” “我的乖乖,这也太猛了!” 左军将士们无不喝彩,就连一直不喜冯云的李小敏都惊地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傲气少爷难不成真如小姐所说,是个越战越勇的天生战士? “哈哈哈……” 冯云十分享受在战场上兄弟们给予的喝彩,莫名的胸中又生出一股豪气,猛地大喝一声,枪身登时泛起一道金芒,隐隐有金龙之形,呼啸着飞腾至长枪两端,将头晕目眩的史一将夫妇轰落十几丈远,捂着胸口吐血不止! “练成了少爷!”冯、赵欣喜若狂,少爷果然有傲气的资本,竟依着《降龙十八掌》衍生创造出《降龙枪法》,而且还大成了,在这般年纪属实是个不小的成就! 冯云也自高兴,枪不离手耍将起来。他从小就喜欢用枪,为将掌法运用于枪法,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死了多少脑细菌,才有今日之突破。而且这把枪来历也不凡,是南宫瑾从辛吉岛带出,名曰“月狼枪”,端的是一柄神兵利器,不输于神兵堂任何一把南兵、龙兵! 一通漂亮的枪法耍罢,冯云收枪定身,与史一将道:“今天本少爷高兴,念你们也不容易,就放你们一马,但在走之前必须留下两样东西。一,那比村;二,你女人的姓名。” 众将大汗,一时都想装不认识冯云。怎能如此执着呢?莫不是真看上了那女人? 啧啧……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什么女人娶不到,偏偏是有夫之妇呢…… 冯云自猜不到底下人的想法,依旧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史一将,搞得史一将一度以为冯云看上他了…… 谁知道呢,这少年稀奇古怪,万事都有可能…… 史一将甩掉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撂下一个名字便率夏军离去。 “李菊儿,史一将,赵兰儿,冯一臣!”冯云嘴里念叨着,忽得抚掌大笑,回过头来对冯、赵道:“听到了吧,哈哈哈……是不是你们同好?” “你就为了这……逼问人家姓名?”赵兰儿好气又好笑,实在拿他没办法。 冯云却道:“咋啦,这就叫对比知道吗?你和一臣比他俩厉害吧?我比那废物厉害吧?有我这样的少爷……哦不,将军,你们就偷着乐吧,还嘚吧嘚……” “是是,是俺们的荣幸……” “那可不……”冯云白袍一甩,神气十足地高昂着头走进村子里,大声地宣布拿下岭南第一功! 可惜,好景不长。大胜一场夜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左军遭到了孤阳镇夏军的偷袭,领将正是屠龙、蔡朝、独孤二犬!所幸那比村四面通达,又得南华馨及时赶至相救,左军这才逃过全军覆没的危险,狼狈逃窜至清风寨。 冯云将怒火全都发泄在清风寨山贼身上,占了清风寨暂且休兵。 事后,南华馨将冯云单独叫到一处,一句话也没说,将严云星的绝密信件递给冯云看。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却让冯云哑然无语。 “那比无险可守,必是夏军陷阱,冯云少年傲气,必遭夏军夜袭,及时支援,莫丢其性命。事后自行处置。” “五百棍,不,一千棍!打不死我对不起严帅!对不起死去的弟兄!”冯云知道严云星是为了锻炼他,但事已至此,似乎只能以死谢罪了。 南华馨冷笑道:“对你,打不济事。从今天开始当一个马前卒吧,原来位置由冯一臣代替。什么时候觉得对得起严帅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谈吧。” “我……” “还不滚?” 冯云默然离去。南华馨望其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 两日后,左右军战败的消息传达各处,为所有主将们都上了一根弦。大规模战争非是意气用事,各自为战,而是同进合退,互为呼应。以此战略为基点,再展开谋略、武战、攻城略地等一系列战术布置。 各军就此达成共识,约定八月初同时展开第一轮进攻,并就夏军可能派出的支援进行深入打击,具体如何,且战且行。 通西铺中军营帐,严云星看罢各军布置,在沙盘上模拟起来。不知不觉已至深夜,紫衣端了碗热汤进来,让他暖暖胃口。 “太认真了吧严大人,听不到外头蛐蛐儿叫吗?” 秋天的蛐蛐儿是真让人心烦,紫衣就是被吵得睡不着,起床看营帐还亮着光,这才匆忙熬了碗汤。 “蛐蛐儿?没注意,当某种声音达到某种固定的频率,就会被忽略。”严云星说着喝了一口汤,含糊不清地又道:“就像你夜里打呼噜,火儿就已经习惯了。” “什么呀?我才不打呼噜呢!这个死妮子,倒是她每夜呼噜打的震天响,我每次被吵醒都以为是夏军夜袭呢!”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仙女也会打呼噜,哎呦,传出去不知得让多少男同胞失望啊。”严云星大笑调侃。紫衣却道:“别人我们才不在乎,你不失望就好。” “额……嗯嗯,不失……诶,火儿以前打呼噜吗?” 严云星自以为很机智的转移了话题,紫衣却还是丢了个白眼,不过也没有纠缠,回道:“以前不会,我觉得应该是功法修炼出了点问题,导致呼吸不畅,近段时间她都感觉有些气喘。” “为什么呢?你们仨都修炼《化妖大法》,就不能给点帮助吗?”严云星认真询问道。 紫衣神情有些不确定,缓缓说道:“我个人觉得,她出现的问题是自己造成的,应该是……应该是在刻意压制功法突破。” “就为了和我能一直走下去?糊涂!”严云星气急,“功法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修炼,九转大力丸式的揠苗助长和刻意压制式的延缓突破都是极不可取的,已然有前车之鉴,为何还要重蹈覆辙?你别告诉我你也在刻意压制!” “我……我天赋差,还没到……” 紫衣在严云星面前是不会撒谎的,紧张的神情和语气已经出卖了她。 严云星无奈地摇头,生老病死循环往复,此乃自然法则。修炼也同样,该寻路时就得寻路,该飞升时就得飞升,留在人间只会自废武功,刻意压制更是自掘坟墓。说不得明天得教训教训火儿,不然有几条命都不够她自己折腾的…… (本章完) 第840章 莎禾坎卫 第840章莎禾坎卫 生气归生气,还是得哄着来,语重心长地劝了许多天,火儿总算口头上答应了。不过严云星也有监督的办法,那就是让紫衣听呼噜声,不打就说明听话了,若是还打,就得采取其它措施了。 在火儿与严云星“斗智斗勇”的这段时间,五仙军各军都已做好部署,八月初二,小王岭监军营率先发动攻击。 监军营本来是不用出战的,它的主要任务不是作战,而是和后勤、情报一样,负责作战以外的一些特殊工作。但曹花田心急,南来带的人又多,因此组成了一支半作战的待命部队,此番冲击赤岭军第一防线,自告奋勇算作一支主攻部队。 曹花田心急归心急,见多识广的他还是懂得令行禁止,遵从主将命令的,因此没有和左右军一般鲁莽。可一旦确定了进攻时间,他便会第一个发起进攻,尽快撕破防线,东进广州。 每个人都有追求,曹花田为色不行,为利不喜,只为朝中地位和名声,同时也为告诉世人:你们看不起的阉人也能打仗救国! 巧的是,和他对阵的小王岭守将中也有一个残缺之人,而且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名叫莎禾坎卫,古羌族,中土语言翻译为:苦命的高原女儿。 莎禾坎卫命很苦。出生于西夏吐蕃边境一带,多的是环境恶劣的无人区,小时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导致身形矮小,只长了四尺小个儿,人称“四寸莎禾”。年纪稍大,嫁入一户人家,挨打挨骂生了一个孩子,夭折后被赶出家门,自此在边境流浪,以腐肉为生。 三年后,夏廷没藏乌雪被打入冷宫,吐蕃公开宣战,青牛军大败,撤出边境一带。由于无人看管,边境渐渐成为沙帮马匪的乐园,很不幸莎禾坎卫被一群马匪俘虏了。 这群马匪领头的是个试炼者,心理阴暗,十分变态,以解剖活人为乐趣,残忍割去莎禾坎卫双r、子宫等一切女性特征,然后将半死不活的她丢到无人区,任凭鹰啄狼吞,曝尸荒野。 然而莎禾顽强的活下来了,在鼻子被鹰啄去的那一刻,她被迫清醒反抗,赶走恶鹰,徒步穿过无人区,倒在了吐蕃境内一户牧民家。其后被牧民救治,拜在当地门查安佛门下,习得“门查金印”,展开了血腥的复仇女神行动! 仅仅两年时间,边境马帮因四寸莎禾的屠戮几乎死绝,当初迫害她的马帮匪首,被她一刀刀剁成肉糊,包成一百八十个包子,一天一个,悉数吃完!很快她的名声传到了没藏耳中,被没藏派人请到军中为将,成为名义上的没藏系将领。 …… “莎禾坎卫与真正的没藏系将领相比,唯一欠缺的是她没有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只靠着长久以来的生存本能、复仇之心在战斗。说白了,此人就是一头原始野兽,是小王岭守将中最难缠的一个。” 监军营帐内,黄孝恭将这些天打听到的情报一一禀呈,着重说明了莎禾坎卫的身世以及个人能力。 曹花田眯眼躺在椅子上,时刻把玩着那枚光洁剔透的血色玉石,听罢黄孝恭的讲诉,一言不发沉思了许久。直到刘守成问小王岭其他将领,黄孝恭再作回答时,才侧耳倾听。 “另外两将,一个是‘挪威森林’,西夏第二大帮‘天府之国’副帮主‘重庆森林’的弟弟,借兄之名,身居守将要职……” “黄指使,我记得你兄长是在四川火锅麾下吧?”曹花田突然问话,打断了黄孝恭。黄孝恭愣了一下,俄而笑道:“禀监军大人,兄长黄孝廉,正是在天府之国帮主四川火锅麾下,大人有何见教?” 曹花田起身下椅,轻轻拍了拍纱衣灰尘,全身的宝珠玉石都随着他的动作叮叮作响,珠光宝气,极致雍华。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兄弟俩各为其主时,是哥哥听弟弟的呢,还是弟弟听哥哥的呢?” “哈……大人这是不信任黄某了?”黄孝恭是个有脾气的人,不爱听别人这些闲言碎语,因此略有不高兴。“我兄弟看人办事,自当恪尽职守,如果大人不信任黄某,那黄某自愿退出……” “五仙军,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曹花田猛地一转头,耳下翡翠长玉也跟着摆动起来,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黄孝恭,冷笑道,“本监军只是在提醒你,两头吃饭不是不可以,但若要互相偷吃对方的饭,不仅饭盆给你砸烂,东华镇所有人也得丢了饭碗,包括你的老母亲。” “你……”黄孝恭还待回嘴,却看曹花田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本来抚玉的纤细手指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玉柄蓝毫的三尺拂尘! 竟也是个武道高手! 黄孝恭不得不低头,本来没有的事不怕他说,身为上司提醒两句也合乎情理,因而躬身抱拳,回道:“谢……大人提醒。” 曹花田瞥了一眼没再纠缠,说道:“还有最后一将,一并说了。” 黄孝恭点点头,接着道:“最后一将是重庆森林派去保护他弟弟的帮内高手,名叫‘马走日象走田’,一般称呼马象,在三将中武功最高。” “如此,今日申时造饭,酉时进军。刘守成、黄孝恭各领一支人马从两翼包抄,本监军从正面进攻。无有其它,唯搏命一战,拿下岭南第一胜,宣我五仙军威!” “是,末将领命!” …… 日落西山,晚霞映天,一片红黄交织的万丈光芒下,曹花田率先遇上了夏军。 双方不答一话,就于岭下展开一场混战。没有埋伏、没有陷进,只是单纯战力和士气的比拼。曹花田高据马首,远望于五仙军中肆意轰击的四寸莎禾,不禁技痒难耐。回头看了看天空,斜阳西照,正是此时! 两名夏兵正在奋力厮杀,他们很想转变方向躲开那突然刺眼的阳光,奈何整军方位如此,一时难以突破。好在两人常年配合,十分默契,你左我右前后防守,竟也杀开一个无人近身的战圈。 “来啊!五仙……呸,五毒狗们,倒是过来啊!”夏兵挑衅的同时抬手遮了遮阳光,光影下他不屑的嘴脸突然变得惊恐万分,还未招呼同伴撤退,一拂尘陡然扫出,蓝毫瞬间变色,两人竟同时被扫去大半张脸皮,露出森森白骨,尖叫连连! 拂尘径去,只剩半条命的两人被五仙军及时补刀,尸体淹没在山脚下。很快,这一路不停地有被扫去头皮或肚肠或半个心脏的夏兵倒下,再遭人补刀,使得五仙军得以迅速推进。终于两将相遇,双方兵士自觉让开战场,在远处厮杀观望。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或者说野兽。相比一身绫罗绸缎戴珠握玉的曹花田,莎禾坎卫显得更为穷酸。她的下半张脸戴着黑色皮罩,遮住了被鹰啄去的鼻子,只在嘴唇开了一条缝,露出腥黄色的牙齿。左肩搭了一条破布坎肩,在当胸打了个结,堪堪遮住重要部位,腰上围了一圈未知动物的皮毛,古铜色的双腿光溜溜的,踏着一双唯一崭新的草鞋。一头浓密的卷发随意散落,几乎遮住了她的五短身材,远远看着就像鬼片里的头发怪,甚是恐怖。更为恐怖的是她的眼神,曹花田只在宫里看到过与其相似的,那是一头幽冥山逮捕的天蓝貔貅,曾经以人肉为食。 “莎禾将军,有礼了。” 曹花田尖细的嗓音让莎禾一下就分辨出他是个公公。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但也就是一瞬间,她那瘆人的目光再次盯上曹花田,而后快速上移,望着远空那抹斜阳终于落去,不答一话冲了上去! “这么想打,那本监军就陪你玩玩!” 曹花田侧身闪过莎禾一击,不动拂尘,只用拳脚应付。他的柔韧性很强,但对付个子矮小的莎禾,还是稍有些吃力。最主要的是莎禾气势很凶,招招都是致命要害,甚至是全无防守的搏命打法,让他很是苦恼。 “再如此这般,本监军可不客气了!” “哼!” 莎禾只冷哼一声,好歹也算是发出点声音了,很是沙哑,不是天生,像是许久没说过话的那种喉咙生涩。 曹花田连战连退,不得已扫出拂尘。此拂尘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名为“玉貔貅”,长柄是由宫中白石玉打造,十分坚硬,用作扫人的拂尾就是那头吃人的天蓝貔貅体毛。其毛可软可硬,由使用者内力控制,硬时锋利,如同一根根钢针,用于直戳;软时如鞭,有点像猫舌倒刺,每扫一下都能刮花一张面皮。 神兵必由神技操纵,曹花田本身就是大内高手,师承宫中某位回光者,内劲绵软,有点像峨眉派的路子。 这一下祭出拂尘,曹花田的战力直线上升。莎禾坎卫完全近不得身,也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门查金印”。仅一个呼吸的空档,双手手势快速变幻,连续轰出六道金印,将曹花田各个进攻方位全部锁死,曹花田只能用拂尘一一格挡,却未注意到已经悄然冲至他身侧的金印本人! 莎禾坎卫之所以能以一人之力灭掉大部边境马帮,不仅是远程攻击取巧,还有她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揣摩出来的近身肉搏打法,没有招式但却无比致命,曹花田这一下没注意,竟遭其一爪撕裂了一边裤腿,留下长长的血痕! 幸亏有内劲护体,免受残废之害,裤腿的破碎更让曹花田盛怒不已,玉貔貅拂尾变成钢针尖刺,催动绵绵内力甩手一压,超乎寻常距离地刺中莎禾脚后跟!曹花田再软化拂尾,只留两刺穿破脚掌,一把拽回,一掌劈在后颈,使其昏死过去! 毕竟一军之主使,武力超凡脱俗。比较轻松的擒获了莎禾之后,曹花田带人杀上山岭,彼时挪威森林已被左翼刘守成击败,怕受副帮主辱骂的马象只能舍去黄孝恭,从右岭一路杀到左岭,找到挪威森林逃往千色镇去了。 五仙军监军营大获全胜,占领小王岭后迅速向中军和相邻右军传送战报。 而后打扫战场罢,曹花田命人将莎禾坎卫单独带到山上,屏退左右,言道:“莎禾坎卫,本监军不和你卖关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开战之前,听黄指使讲到你,让我心生同病相怜之感,那时就想招你入我麾下。而后猜测你会被挪威森林派到正面作战,果然,裙带关系上位的都是一群废物,让我遇到了你。别的我不再多说,我只一句话,愿意降我,带你脱离苦海,善用你能力,发挥你价值,不愿降我,唯死一途!” 莎禾坎卫很久没听到别人叫她全名了,似乎“四寸”成了她的姓,莎禾成了她的名。抬眼看向曹花田,他的眼神虽不至于真诚,但也绝对比那群充满嘲弄的目光来得舒心,上一次被如此相待,还是在十多年前,与其同样审视的眼神来自没藏乌雪。 “莎禾坎卫,愿降。” (本章完) 第841章 酒花初合 第841章酒花初合 监军营信使还在路上时,右军已经展开第二次攻击。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花道士在开战前写了一封信给酒和尚,内容大致如下: “酒兄亲启。月末一战,我右军落荒而逃,折损兵马,伤我士气,实为五仙之耻,惭愧之至。花某本欲自裁以谢严帅,奈何右军主将未至,将士未允,皆言欲图卷土重来,非花某不能领军。故花某以戴罪之身,卧薪尝胆,枕戈待旦,时常谋划再战菁华,却不想兵力大损,有心无力。今兄当以弟为鉴,体会严帅良苦用心,禀呈南宫将军,虽至分兵,实当互通有无,和合进攻,集中前右优势军力先夺一镇,再夺一城,如此方能冲破封锁,进赴广州!彼时兄为吾军勋首,弟为戴罪立功,两全其美,不亦美哉?望兄审慎思量,尽作答复。愚弟花道士,恳盼。” 书信由牛芒读了一遍,呈递酒和尚又看一遍。曲三郎面露不喜,言道:“指使大人莫非真有意襄助那条**?他这分明是看我军势大,他军又败,取借刀……老牛,是借刀杀人么?哎呀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帮他拿下菁华,替他将功赎罪。其心可诛!” “诶,三郎,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一兵不动,我们拿下自然是我们的功劳,如果他全军配合,那也是为东进大计。无论如何,花指使虽与我等志向不同,但并未势同水火,对五仙军、对严帅亦是忠诚,所以我们还是得认真考虑一下的。”牛芒合理地劝解,却遭来曲三郎的一记白眼……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他?严帅跟前人五人六的,一到单干时偷奸耍滑,就怕损他兵力!可怎么着,咱酒指使凭着实力、人缘硬是将前军发展到人数最多,实力最强,他右军呢?上下离心不说,兵士们有几个真心跟他的?哦,现在好了,败了就和我们称兄道弟,还来一封不知谁给代写的破书信,之乎者也呜呼哀哉的,装什么大尾狼……” “好了,这不是批斗大会!”酒和尚面露不快,愠怒道,“就事论事,谈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花指使的重点是在于联合进攻,互为呼应,这正是菁华一败总结得出。我们应该庆幸他将此告知,不然还是傻头傻脑各自为战,赢了不提,输了大过!” 曲三郎才不听这些,哼哼唧唧地小声叨咕着,兀自表达着他对花道士的不满。 酒和尚没再理会,径问牛芒、羊句:“二位怎么看?” 羊句简短道:“我认为花指使所言恳切,我军应该考虑合作。” 牛芒想了一会,认真说道:“我也同意羊指使所言,但并非‘合作’。合作是两个利益团体的共赢,而我们是同一支军队下的分枝,所以应称之为‘协作’。花指使说得对,我各军确实应该灵活机动,而不是一味地盯着一个目标,这样敌人有防备,友军也打得很难受,东进之路将会变得漫长而艰辛。再一个,我认为严帅同意我们分兵的策略,应该是想让我们在进攻的过程中拧成一股绳,而不是外人口中的一盘散沙,乌合之众。简单来说,让我们五仙军更像一支军队,而非帮派。” “牛指使所言,正合我意!”酒和尚起身鼓掌,与众将称赞,继而说道:“本指使今日立三条规矩,等会会上呈南宫将军。即,从此刻起,凡我前军将士,随意攻讦者,罚;自立山头者,罚;惰战怯战者,罚。所以把你们以前的江湖习气都给我收一收!这里是遵规守纪的战场,不是肆意快活的武林!” 酒和尚就差指着曲三郎的鼻子骂了,很明显就是针对他和与他一样想法的人。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前军发展的确迅速,各将难免骄纵自满。幸亏他们的指使是酒和尚,借着花道士这封信的由头,第一次冲将士们发了火,也将这种习气扼杀在萌芽阶段。不然这以后鼻子比天高,还不得造了反? …… 前军解决了问题,右军尚在苦苦挣扎。二次进攻前并没得到酒和尚回信的花道士决心不再等了,势必要拿下菁华镇证明自己的能力。故他于子时进军,还是趁着夜色偷袭,这一次长了心眼,先命十多名好手摸近菁华镇外围,将一众斥候暗探、巡逻士兵悉数暗杀,然后留下铁山,衔枚裹蹄杀进菁华镇。 慕容红并没有防备,或者说完全没有心思防备。军中明令禁止战时男女混宿,这让她和飞云浦心痒难耐。正如飞云浦对她的偷懒式表白: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你…… “老树开花“始于初到菁华镇的第一眼,到花道士那一夜的突袭,终于确立了感情。恋爱中的男女是没办法考虑其它的,而且所有平时有违背他们的人,都会变成碍眼的臭虫,被赶得远远的不让妨碍他们。 就在今夜,相思的红线越牵越近,近到只有两屋之隔,近到明日便能有借口“再靠近一点点”打通两屋隔墙彻底奔赴巫山时,五仙军又杀来了。 当慕容红被手下撞门叫醒,花道士已然杀进了驻军营,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留手,一路疯狂点杀屠戮,浑身染满夏军鲜血,若不是怕伤了百姓引来严云星怪罪,他就要运转《玉玄归真》大神通,大面积群杀夏军! 这就是驻军城镇的好处,某些大神通者碍于百姓的评价、世间的舆论,所发挥战力将被缩小至街头巷尾的固定范围。饶是如此,花道士之勇猛也非常人可比拟,在等来了苗江北接应后,他即刻杀进慕容红住所,一脚踢爆房门,扔火把进去一瞧,竟还是让她跑了! 苗江北见花道士脸色不好看,也知结果。小心问道:“追还是不追?” “追,为什么不追?劳资一定要将这臭娘们先……”花道士污言秽语说了一半,远远地瞧见龙小迷、铁山赶至,忙改口道:“龙将军,你来了。” 龙小迷没有废话,直接问道:“胡金面说的那个陈勾,你们见没见着?” 花道士那晚对慕容红和飞云浦之间的暧昧看得一清二楚,故而回道:“没见着,估计被慕容红派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我们要小心防备的是他,龙将军是这个意思吗?” 龙小迷点点头,说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两位指使还要保存体力哦。”说罢和铁山继续寻人去了。 花道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来之前他就和苗江北说了:慕容红是主将,擒之必胜;陈勾是智囊,杀之必胜;飞云浦啥也不是,就是个主将的情夫罢了,能擒则擒,擒不了就不要碰他,不然会激怒慕容红负隅顽抗。此乃上、中、下三等作战方法。 目前来看,慕容红逃走上策失效,只有中策了,花道士即命各将士分开搜寻。半炷香后,已深入菁华镇的花道士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路杀来夏军人数明显比之前少,这是不可能的,除非陈勾带走了一部分,就等着他往里钻。 “咻咻咻……” 果然想啥来啥!花道士忍不住破口大骂。菁华各处屋顶冒起许许多多夏军,先手便是两轮箭雨,直接压退了五仙军。 陈勾从阴影处现身,指挥兵士一边放箭一边推进,五仙军人员分散,完全抵挡不住陈勾的进攻。花道士见己方又落败势,实在不甘心,就要运转《玉玄归真》直取陈勾时,慕容红、飞云浦带兵折回。三对一,花道士自问无必胜把握,只能饮恨撤军。 夏军趁势掩杀一阵,右军节节败退,又至西口。正当慕容红准备下令全速追击时,菁华镇内突然神兵天降,西南牛芒、西北羊句、东北曲三郎、东南酒和尚同时冲杀而至,与右军五面合围,迅速分割围剿夏军! 这一场好杀,花道士大呼痛快,遥望着人群中厮杀的酒和尚,一棒砸过去一人向其隔空“致敬”。酒和尚不作理会,只追着夏军将领厮杀,正好看到一个青年人上马要逃,立马祭起飞杵,一杵砸中那将领后心! 此将不是别人,正是夏军智囊陈勾。挨这一杵让他头晕目眩,肝胆俱颤!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光头和尚一掷之力,竟会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酒和尚这杵,也非寻常。传说是少林寺达摩祖师的捣药杵,这有点玄乎了,达摩祖师不是巨人,用不了这么大的捣药锤。不过这杵确为达摩祖师流传之物,后被命名为:大魔杵。酒和尚成名之后,由少林寺住持所赠,用此杵捶遍了中原武林,无人敢与其争锋! 只可惜酒和尚没遇到同时代的花道士,后来相遇变成军中同僚了,不然两人这惊天一战定能写进天下史。 故大魔杵也是一把巨力级神兵,只杵本身的重量就够陈勾喝一壶,更何况还是由酒和尚掷出,陈勾在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自然中招。 所幸夏军将士们拼命,拦住了酒和尚的追杀,陈勾得以伏马而逃。半个时辰后,他终于逃出了菁华镇,身边兄弟也死了个干净。他勉力伏起身,辨清方向,往南边红叶林方向奔去,刚拐过一个路口,黑夜里一道人影突然从树上落下,一剑刺入他的天灵盖,殒命当场! …… 菁华镇一战,前、右两军配合作战,歼灭敌军大部,获得岭南以来最大战果!虽然慕容红、飞云浦逃走了,但菁华镇一定是稳住了,再不能被夏军夺回了。 当夜简单的庆功罢,两军将领聚集一处,商议再次协作帮监军营啃下小王岭。谁知信使来到,称小王岭已然拿下,那南边就剩红叶林了。 正当酒和尚展开地图,准备仔细规划时,人群中突然走进来一个熟人,却是自始至终未上战场的胡金面。他手里拿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一把丢在地图上,与龙小迷道:“龙将军,这是陈勾的人头,末将替兄弟们报仇了!” 龙小迷由于身材矮小,站在板凳上看地图,被这突如其来的头颅一吓,差点掉下板凳。 “哦呵呵……花指使你说吧,我这脚给崴了,得回去揉揉。”龙小迷说罢跳下板凳,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她实在不想再处理这种事情,不是脚疼,小脑壳疼。 花道士看着陈勾的人头,心想着要是能给胡金面的脑子换成陈勾的,或许右军也不会如此多磨难吧。 前军同僚们在看着,花道士不好发作,他其实是有劝降陈勾的打算的,但事已至此,只能照顾大家的面子,让胡金面回归队伍了。 “偶像对我们的处置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来,是为你我好,为右军好,让我们戴罪立功。既然陈勾死于你手,那我觉得右军也可以重回以前了,你认为呢,胡指使。” 胡金面勉强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右军能不能回到最初一般,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了,胜利只是暂时的,还有一场场硬仗等着咱们呢。”花道士招呼一声,对酒和尚笑道:“酒兄,关于进攻红叶林的部署,你请继续……” (本章完) 第842章 北线悲线 第842章北线悲线 在五仙军酒花联军开始规划红叶林的进攻路线时,相隔两百余里的大山天坑正爆发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大山天坑与红叶林、千色镇同为夏军布置的“一线三头”,设有重兵悍将把守。守将是没藏系著名将领“小怜儿”,原为西夏第九大帮“宫锁竹帘”某堂主,后归顺没藏,携大部帮众并入夏军。小怜儿最高做过没藏乌雪亲卫,在夏军中地位尊崇。此番随赤岭军出征,以其威望、实力本可以做为主力攻打广州,却由于来自于没藏系,被派到大山天坑防守五仙军。 虽然天坑条件艰苦,但让小怜儿庆幸的是,她还是可以做为主将指挥战斗,不必听人命令。故手下七员大将皆是她心腹,可以说是一支独立于赤岭军存在的没藏系军队。 这七员将领分别是:宫锁竹帘帮主“十七王爷”仆从黄鼠狼钟元发,原三堂堂主“嘉嘉”、“玉漱”、“一只大龙猫”,以及军中结识的修炼者三姐妹,朱颜开、朱颜笑、朱颜改。除去钟元发和龙猫,大山天坑五员女将,近万名女兵,可以说妥妥的娘子军。 十七王爷和小怜儿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当年的严云星和李潇,帮派虽然分裂,但两人关系依旧很好,比如钟元发的帮忙就是受十七王爷之命,若能保这一支人马立下大功,也算重塑帮派辉煌了。 大山天坑几乎集结一个帮派的主力,给足了五仙军面子,五仙军却是由大理军自动请缨,誓要拿下大理军首胜! …… 一个时辰前,柳敬忠献策,可趁夏军熟睡时偷袭。如果往下飞的话,天坑四面都可以下去,但对于轻功普遍一般的军队来说这是不切实际的。真正下坑的路只有六条,最长的路达两里,分别由六员大将把守。柳敬忠之意,挑选其中最短的一条路,举全军之力冲下天坑,直捣黄龙! 众将商议一通,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便依柳敬忠所言,穿插至东南一角最短的一条路,杀死巡逻夏兵,全军沿羊肠小道迅速下坑。 这一路遇到零星守卫,由庆彤驯养的两头黑豹子一一解决,并没有暴露行踪。终于全军下得坑去,觉真一声令下冲入嘉嘉营中,将睡梦中的夏军乱杀一通,嘉嘉仓皇而逃。 来不及打扫战场,觉真命继续前进,直扑中军大营生擒小怜儿。然而还未行一步,天坑突然四面火起,无数夏军同时杀奔而至,就于嘉嘉营中围剿大理军。大理军中新兵占了大多数,头一次遭遇这种困境,皆被吓破了胆,任何反抗的过程都没有,大部被夏军生擒,余者搏命抵抗了一阵,遭小怜儿亲自带兵杀散,溃败而逃。 小怜儿诱敌深入,大获全胜;大理军全军覆没,各将失散。庆彤慌不择路,还从东南路原路返回,却在羊肠道遭遇堵路的钟元发,两相对战不过十合,庆彤体力不支,被钟元发一把提住衣领,就要摔下坑去! 紧要关头,大理军主将严冷锋终于出手,轻松救走庆彤飞上天坑,沿着天坑边缘收拢残军,觉真、柳敬忠先后归队,等逃到西山时,只收拢不到五百人,沈如龙也不知所踪。 第二日清晨,天坑外围栽下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一列大理军将士的人头,最上边那颗圆睁着双目的,是宁死不降的沈如龙。严冷锋找机会夺回将士们头颅,手下几人为葬于何处剧烈的争吵起来。 “送回大理,必须送回大理!他们是英雄,不该埋骨他乡!”柳敬忠冲觉真大喊大叫,实则是向严冷锋发泄昨夜战败的怒火。觉真充耳不闻,双手合十默默念经超度。庆彤实在看不下去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明明……明……” “明尼玛啊明!” “我……我我……” “你不能闭嘴是吧?” “是……是你的计策,为……为什么……” “为尼玛啊,是劳资的计策,那也得秃驴点头吧!他是主指挥使,上边还有一个更大的官,当时怎么不反对呢?” “你……你……” “你快闭嘴吧你,废物!” 柳敬忠肆意辱骂庆彤,好脾气的觉真终于坐不住了,使出六脉神剑,将柳敬忠逼退至一处土墙。柳敬忠避无可避,当下把心一横,闭着眼怒骂道:“来啊,快杀了劳资,反正通瓦族都被你们灭族了,也不差劳资一个,来来,狗秃驴,继续啊!” 毕竟同为大理人,回想通瓦族的惨剧,终究让觉真狠不下心制裁柳敬忠,他又有什么错呢?只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罢了。 “柳指使,首先,通瓦族灭族非我军所为,还请你端正心态……” 觉真规劝的话还没说完,柳敬忠突然口吐白沫惨死倒地!众人大惊失色,齐刷刷回头看向严冷锋,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双腿颤抖着已然偷偷挪步,妄图逃离严冷锋暴怒的现场! 严冷锋没有发怒,或者说不值得他发怒,阵亡多少在他眼里只是一串数据,他的任务是规范这支军队,让其重回正轨。 “你太没有主见,也太善良了,大理军之败,很大原因在于你。像此等以下犯上、逃避战责的懦夫,就该当场斩首示众以正视听。记住这里是军队,不是帮派。”严冷锋掌管大理军第一次开口讲话,平淡的语气让妄图逃离的兵士们又停下脚步,乖乖聆听他的训示。 “可通瓦族在军中的族人就剩他一个了,纵使他有千般……” “所以说,你不适合掌军。”严冷锋无情打断了觉真,继续道:“你可以走,把你的菩萨心肠带回大理;你若要留,我不求你和酒和尚一样,但起码别再埋头诵经,任由底下胡作非为,败坏军纪,损我五仙兵力,坏我东进大计。” “我……我……”觉真迷茫了,长久以来受到的佛家教导和参军之后的领兵理念产生了矛盾式冲突,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严冷锋不想放弃这个武功不错的年轻人,故而给了时间让他考虑。就是在去往清风寨路上的这段时间,想明白便留下,重组大理军协助左军作战,想不明白便走,参禅念佛度此余生。 …… 从清风寨出击,那比村又一次被左军攻占,但那比村是个无险可守的小据点,攻占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被孤阳镇的夏军再一次争夺。 很明显那比村是夏军设置的鱼饵,左军看透一切,却不得不去吃这个鱼饵。因为左军兵力比夏军少,强夺孤阳镇会被那比、孤阳内外夹击,所以只能攻打那比,而冯一臣又在清风寨留下不少人马接应,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兵力愈加捉襟见肘。这一次就连那比村都打得很吃力,并且刚刚拿下就遭到屠龙、蔡朝、独孤两犬的合围。 南华馨想出手暗杀屠龙来着,但她能感觉到令狐铎的存在,因此也便作罢。这一仗左军打得十分艰辛,亏得有冯云深入敌阵搅乱了夏军阵型,这才勉强守住了那比,但夏军的下一轮进攻是不会停止的,左军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是认命撤军还是负隅顽抗,全都交给冯一臣了。 冯一臣第一次做主指使就落至如此艰难境地,让他很是头疼。齐集众将商议对策,众将毫无头绪,冯一臣只能召来冯云问计。 冯云躬身道:“属下只是马前一小卒,不敢妄断军务,还请指使大人不要为难属下。” 赵兰儿马上换了一张笑脸,说道:“冯少侠阵前闯敌营,逼迫夏军撤退,此等功绩足以晋升副营使参与军政讨论。所以冯少侠就别再推辞了,说一说你的看法吧。” 冯云心中大喜,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还是抱拳道:“既是赵指使这般说,那属下就斗胆提议。属下认为我军几番落败,减员甚众,故应全数撤出那比,往大山天坑襄助大理军。若能夺得天坑,断其一点,再与大理军逐步吃进那比、孤阳,配合后军夺得水妖洞,则北方战线皆落我手,等南线取胜,千色孤城一座,夏军必败无疑!” “好!就依少爷……额……冯少侠所言,全军撤出那比,北上大山天坑!”冯一臣想也不想直接拍板同意,搞得冯云一阵迷茫。这不还是听我命令吗?可我现在要做的是反省啊,怎么回事…… 这就是冯一臣的不是了,好歹做做样子嘛,也不至于让冯少侠陷入纠结的“头脑风暴”…… 不得不说冯少侠还是悟到了,可惜的是严冷锋先期派出的传令兵抵达了清风寨,报告了大山天坑的惨败,让冯云的“悟道”显得稍微晚了那么一丢丢。其后,李小敏建议先退回清风寨,等大理军南下,合兵一处再往后军驻地去。 …… 后军飞羽是五仙军一线最后下令出击的。一是本身不怎么积极,二是水妖洞地形很差,极不利于五仙军进攻。 水妖洞,只听这名字就很古怪。它是一片喀斯特地貌群中水中溶洞最大的一个,洞里可驻守上万人马。进攻水妖洞除了需要极好的水性外,还需熟知各个溶洞入口出口,不然很容易像现在这样,被神出鬼没的夏军活活玩死。 舟曳所部遭到了一洞夏军弓弩兵的群射,刚要命兵士进洞厮杀,夏军弓弩兵已然撤退,身后却冒出长枪兵,排成一排快速推进,逼着舟曳军退入另一处洞口。很快他们就迷路了,走哪都能碰上夏军厮杀一阵,就这样被缓慢蚕食,消磨殆尽。 后军将领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所幸的是飞羽、花落、飞鸟无意相遇了。飞羽当即决定牢牢抱团,取其一道,杀奔而出,逃离了那折磨人的水妖魔窟。 十二个时辰后,陆陆续续逃回来的后军将士加起来不到原来一半,可谓是惨败。而且舟曳也失踪了,夏军并没有发出通报,因为他们也才熟悉一年,并不敢深入那些地下的不明水洞。或许舟曳就是逃往了更深处,基本上可以断定其凶多吉少了。 北线五仙军全线崩溃。收拢一处后灰溜溜赶回通西铺,可令他们惊讶的是,各户百姓家灶台上的锅里都还热着菜,整个通西铺却空无一人!就好像被瞬间蒸发,凭空消失! 还不待他们做出反应,通西铺东西南三方突然杀出无数夏兵,领头一人正是老熟人恽辉!恽辉看到冯云等人的面孔,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命魏不羁带全部骑兵冲阵砍杀,五仙三军被迫后退,却有白树春阳、独孤裘横拦当路,三方围剿,五仙三军苦不堪言,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意图死战殉身! 然而战况的发展总是这么令人出乎意料。败了一路的五仙三军终于赢来了一次胜利的曙光,尽管这曙光是由神兵天降的中军严云星带来,但主帅的荣耀自与五仙军每一位将士同在! 千色镇二次进攻通西铺,严云星本打算再施展一次空巢诱敌计,失败的概率还是有的,但万没想到三军突然败回,坚定了夏军进入通西铺的决心,使严云星计策得以施展成功,再一次包围了夏军。进而与三军里外夹击,大胜一场,一扫近日之阴霾,大大提升了全军士气! 更令人兴奋的是,夏军大将恽辉被围,无论他如何左冲右突,怎么也逃不出紫衣和火儿的手掌心…… (本章完) 第843章 南线难线 第843章南线难线 “二位护法大人,严帅下令,放走恽辉。” “什么?”紫衣火儿再一招便能生擒恽辉,却得白飞飞传令,只能任由恽辉逃走。 这边紫衣火儿回营询问严云星,那边恽辉回到千色镇也遭盘问。 “恽将军,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被那两个老妖怪围着厮杀,你是如何逃脱的?”独孤裘身上血渍犹未干,阴沉着脸甚是可怕。 恽辉苦笑,不知该如何解释。魏不羁却为其打抱不平,说道:“这很明显是严云星的反间计,就是让我军互生猜忌,从而逐个击破……” “好啊魏指使,都会帮着老毒妖考虑了,这一口一个严云星叫得亲热呐!” 此一战独孤裘又死了几个“犬兄弟”,除了孤阳镇的独孤威、独孤越,二十犬已尽数牺牲,此等悲痛情绪下,就算他意识严云星在故意挑拨离间,也不可能轻易放过恽辉。 很简单,凭啥我的兄弟们没被放,单单就你受到特殊待遇? “独孤将军,如果对敌军的称呼也要挑刺的话,那你现下就把我斩了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真当你主子在这儿我不敢斩你么?” “就你这等蠢货不好好在一品堂里呆着,跑我们军队里来霍霍谁呢!” “你找死!”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半天没说话的白树春阳终于出声了,“好了,要杀要剐去外头去,到通西铺去,让人家看着你们互杀互剐岂不称心如意?” 魏不羁低下头不再争辩,独孤裘扫了一眼恽辉几人,撂下一句话气冲冲地找挪威森林诉苦去了。 “早晚要被这群没藏养的废物们害死!” 恽辉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没藏皇后是他们很多人崇拜的偶像,因为有她的悉心培养,唯才是举,许多寒门子弟才得以跨入行伍,成为一军之长,光耀门楣。某种意义上讲更是他们的恩人和老师。诬陷他们可以,但侮辱为大夏国做出巨大贡献的没藏皇后就是不行! “白树将军,既然千色容不下我等兄弟,那请将军开门放行,我恽辉自投别处去。若别处也不要,自有皇后娘娘亲赐铁枪,恽辉自裁以证清白!” 恽辉说到激动处,胸中气血翻腾,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树春阳露出关心之色,皱眉道:“哎呀,恽将军这是何必呢,快坐下喝口水。啧……独孤裘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也要体谅他嘛,毕竟牺牲了几个兄弟,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我是气他怀疑我吗?我是气他……” “哎呀,好了好了,我明白。”白树春阳亲自奉上热水,等了一会恽辉接了,才继续道:“没藏皇后为我大夏培养多少栋梁之材,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你们没藏系将领,我赤岭军何以至今日之成功?再说那严毒妖的反间计,铁定也是不会奏效的,这点小伎俩都看不透,我还有脸冠姓白树么?” “将军深明大义,洞若观火,实乃千色之幸,大夏之幸!”恽辉起身抱拳,魏、张、百也一一感谢。白树春阳忙摆手让几人坐下,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其他战线捷报频传?只不过这老毒妖确实有点厉害,本想趁士气高昂趁胜出击,可没想到还是被他算到了。此战一败,就得等红叶林的消息了,着实有点可惜啊。” “将军不必气馁,严云星毕竟是第一世代的老将,吃一两次亏也是正常的,以后总有打败他的机会。” “恽将军说的是。好吧,几位也累了一天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今夜的不愉快,睡一觉烟消云散。” “是,白树将军也早些休息,我等告退。” 恽辉几人躬身退去。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外,白树春阳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中多了一些不可捉摸的意味儿。 …… 在两军都满怀期待的战场,南方红叶林,五仙军前、左、监军营三军已经和夏军整整大战了两个时辰。初时酒和尚密谋火攻,被红叶林守将“扎你一刀”看破,只留少数兵马吸引酒和尚点火,大部人马跑到逆风坡,从侧翼偷袭,逼迫前军退入林中自焚。其后花道士带人杀至,救酒和尚北逃,半路又遇慕容红、飞云浦,一通厮杀罢,红叶林夏军全数压来,曹花田也带人赶至,两方人马就于红叶林外大战两个多时辰,终于都精疲力竭,各自鸣金收兵。 菁华镇三军将领齐聚,总结经验教训。先说到夏军中需要注意的几人,第一个自然是扎你一刀了。 扎你一刀,人称老扎,原西夏第十大帮“反清复明”叛徒。单从反清复明这个帮名就能大概猜到其帮派宗旨——反夏复汉。此帮帮主也确实牛比,在人家西夏皇族老家兴庆府扎根,搅得兴庆鸡犬不宁。可惜帮中出了个叛徒,就是老扎,和没藏乌雪暗中勾结,抓捕了帮主和帮副,全部押回成都斩首。反清复明帮中大乱,群龙无首,大部分帮众跑到长安加入盛世长安,老扎带着剩下的弟兄入了军队。其后蒙一品堂推荐,入赤岭军东征。 老扎并非没藏系,手下将领的能力参差不齐,一共五人,值得注意的有两个,一个叫“只会睡觉吃饭打p”,人称“三会”,一个叫“不会抽烟喝酒烫头”,人称“三不会”,两人一文一武辅佐老扎。剩下三个虽然是试炼者,但经过这一场战斗,五仙军众将一致认为不值一提。 “从将领来看,他们不行,但从兵士来看,说实话,我们不行。”花道士指出两军差距所在,逐一分析道,“不行在于,一,人数差距;二,战斗素养。要命的就是这个战斗素养,今天大家也都看见了,有些人两个打人家一个都不敢下手,被人家逐一击杀,真是气死劳资!当然我们南下班底还是很猛的,可这并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那你的意思是?” 花道士展开一张纸条,说道:“这是刚才飞军试炼者传来的情报,后军也败了,惨败。整个北线都逃回了通西铺。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南线,也回通西铺。” “就此放弃,岂不可惜?”曹花田有些不乐意,监军营可是打胜了的,辛苦一遭又回通西铺,不是浪费东进时间? 酒和尚喝了一口酒,摇头叹道:“曹大人,不管愿不愿意,我们必须得承认,当初分兵的策略是错误的,以弱战强,分兵只会更弱。红叶林仅仅是夏军设置的一道障碍,不值得我们拼命争夺,人打没了,就算拿下红叶林又能如何?所以我同意花指使的建议,放弃红叶林,甚至菁华镇、小王岭,回通西铺归严帅统一指挥。” “我也同意。” “应该回去,大家拧成一股绳才有力量。” “没错,说难听一点,我们这儿瞎打盲打,却放着那么猛一毒妖在通西铺干坐着,岂不暴殄天物?” “嗯?”众将怒目而视,刘守成忙头一缩,讪讪一笑,不敢再言语。 曹花田听众将皆是如此意见,只能顺从。当下三军开拔,离开菁华回往通西铺。 …… 一转眼已是八月十四。两军互派使者相约停战一天,并祝贺对方中秋快乐。少了战争的威胁,通西铺大摆中秋宴,众将喝得酩酊大醉,抱一起唱着思乡的歌。有从大理送来的月饼,让觉真、庆彤吃着吃着就泛红了眼眶,半个月前浩浩荡荡五千人,今时月下乡人几何? 除了月饼,姚霜还送来大理新兵三千,将士两人。一个是原南麓军指挥使,id“东离把酒”,一个是从百越回来的原大理禁卫军都虞侯,名叫朱鹤。严云星将新兵混入各军,又挑选出许多老兵并东离、朱鹤二将划入大理军。觉真一时也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严冷锋却只给他说了一句话:莫要让乡人再对你失望。 后半夜丑时二刻,秋风骤起,冷醒了一些当街睡着的人,正要招呼弟兄们回屋睡觉,严云星、严冷锋、紫衣、火儿、南宫瑾、南华馨、龙小迷突然出现,除严云星外,个个披坚执锐,气势骇人! “来来来,把他们全部叫醒,所有人找各军指使集合,凡有私自下线者,立斩不赦!所有随军记者,一笔不能写,听明白没!” 南宫瑾一声令下,惊醒了酒和尚、花道士,两人又连踹一桌的冯云几人,很快集合待命。 “这是要练兵?”酒和尚有点痴呆。 “偶像,我们这是要去哪?”花道士有点迷糊。 “不是停战了么?”飞羽有点疑惑。 “难道要夜袭?”冯云有点兴奋。 “这样不讲规矩好吗?”觉真有点质疑。 “早该进军了!”曹花田很是开心。 严云星微微一笑,令道:“把你们的嘴都悄悄闭上,听我讲就行了。所有新来的兄弟都听着,想要驱除夏狗,这是给你们第一个考验,很简单,全速跟着我们跑!凡是有半路掉队的,各军虞侯杀之,凡是虞侯掉队的,各军副指使杀之,凡是副指使掉队的,各军指使杀之,凡是指使掉队的,我们会亲自动手!全军按中、后、前、大理、左、监军营、右依次行军,现在立刻动身!”说罢,一众主将齐齐上马,严云星、紫衣、火儿、龙小迷先行,另三人殿后,全军望南疾驰而去! 路上,各军主使大概知道要去干嘛了。牛芒生出一点担心,快跑几步追上酒和尚,说道:“我明白严帅突然下令是怕有人泄露军机,但我有一点搞不懂,不带粮草这是准备破釜沉舟了吗?” “你知道不是去千色?” “那肯定啊,这一路南下必然是其它地方啊。” “呵呵……那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酒和尚一喝酒,啥事都想不了喽……” “诶不是,酒爷,万一是严帅疏漏了呢,我觉得酒爷你去提醒一下为好啊。” 酒和尚掏出酒葫芦闷了一大口,爽的直发颤,抹嘴笑道:“听到严帅第一个命令了吗?” “啊,全速跟着跑,咋啦?” “不不不,是把嘴都悄悄闭上。” “不是,我……” “嗯?”酒和尚指着牛芒的嘴,摇了摇手指,一路狂奔检查掉队的人去了。 前军之后是大理军。尽管加入不少老兵,但大理还是以新兵居多,很快就有人掉队了,一些新上任的虞侯不敢出手,向副指使请示,副指使也从来没听说过杀掉队的人,纷纷跑去请示指使。 “觉真指使,这……我们之前也身在行伍,可没干过杀自己人的事啊。”朱鹤愁眉苦脸,很是纠结。 “是啊,以前的南麓军边军之一,算是军纪严苛的了,可也没杀掉队的人这一条啊!”东离虽是试炼者,但也不忍心下手。 庆彤口吃,一般不爱讲话,这时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湿湿湿……湿兄,我觉得是……是杀鸡给给给……” “你的意思是,杀一个,其他掉队者心中害怕,自然跟上?”觉真明白了庆彤的意思,帮她少费了点力气…… 庆彤连忙点头。觉真望着新生的大理军思虑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双手合十咬牙道:“阿弥陀佛,各指使执行军令吧,如若抗命,休怪小僧不客气!” (本章完) 第844章 消失爱人 第844章消失爱人 当皎洁的圆月挂在星空时,注定今夜狂欢无眠。 菁华镇守将三会一早得到停战的消息,令所有兵士休息一天,试炼者们欢呼雀跃,纷纷下线,修炼者们凑钱买酒,大摆晚宴。主将也不例外,召集大小将领于府中开怀畅饮,一歌一曲,一诗一词,把酒话中秋。 由于慕容红、飞云浦的前次落败,白树春阳降了他们的职,派红叶林三会入主菁华镇。慕容、飞云虽然有些难受,但在恋爱的甜蜜和中秋的欢乐氛围下,都放飞了自我,暂时忘记了战争带给他们的烦恼。 一个多时辰的中秋宴后,大伙都喝得有些迷糊了,三会听着底下人窃窃私语,喝了一口酒笑骂道:“和长官一块喝酒还不痛快了是吧?行了行了,都快活去吧,滚蛋滚蛋!” “耶,三会将军万岁!” “走喽走喽!诶你刚刚说的那间地下赌坊,不会我们去了吓得他们关门吧?” “换便衣嘛,这一身杀气腾腾的铠甲去,人家自然不接待。” “你俩个忒没出息,好容易放一天假,不去勾栏耍耍,偏要去赌档送钱,脑子有泡哦。” “去去去,人各有志,再说了,就菁华这质量,md劳资都……没胃口!” “什么没胃口,你怕是那什么不起来吧?” “哈哈哈……” 将士们勾肩搭背,哄笑着离开了将军府,酒桌上只剩下守将三人。三会看慕容红醉眼迷蒙,腮红耳热,欢声笑语间无意放浪形骸,那风流之姿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又赶忙将头转向一边。 君子好色而不淫,三会的id就是秉承这个宗旨,尤其还是名花有主的同僚,一旦发生纠缠很容易败坏风气,影响军队声誉甚至战力。做为老扎的智囊,三会很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故而刻意撺掇飞云浦,让他借着这个机会向慕容红表白。 飞云浦有些醉了,傻呵呵地笑了会,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端起一壶酒仰头一饮而尽。 “嗝……听好了啊慕容姑娘。” 慕容红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心上人,微微点头。 “以我的真诚为圆心,用思念为半径,画一个爱你的圆,那便是今夜天上的明月;以你我的未来为横轴,用承诺作纵轴,描绘一条幸福的抛物线,那便是提前为你我庆祝的一杯……诶,酒呢,没酒了……” “说完啊,完蛋玩意儿,这时候要酒干嘛?”三会无语,却不知恋爱中的男女有多执着。飞云浦执意要寻酒,桌上一般的酒还不行,得是珍藏多年的好酒,万般叮嘱慕容红一定要等他,摇摇晃晃地往住处去了。 慕容红很喜欢这种仪式感,虽然听不太懂什么圆心半径,横轴纵轴,但得到重视的满足感让她芳心大触,一言一语都是飞云浦对她的好,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三会将军,你知道做为一名妖族能得到一份感情有多不容易吗?”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们试炼者,包括我的主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完全看不起我们妖族……” “哪能呢,妖族里也有天降猛男。就比如……” “唉,你都说了天降猛男,少得可怜呐!大多数妖族都黯淡无光,活得就像是暗夜里的一粒灰尘。” “唉。” “是他,是飞云浦,他的出现仿佛一道光,彻底照亮了我的一潭死水的生活,让我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为主人,也当为自己而活,精彩、绚烂的活。” “说得好,为生命里的这道光,干杯!” 慕容红吃吃一笑,接过酒杯侧着头一滴滴落入嘴角,辛辣又苦涩,无论如何也不会比心上人带来的酒好喝吧? 他说,那是未来的喜酒…… “吧嗒!”两个酒杯落下,骨碌碌各自转了一圈,倒扣在桌上。 …… 当飞云浦抱着一小坛珍藏美酒一路小跑着回到庭院里时,酒桌上的两人已经不在了。院里的仆人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一看到他来,皆眼神闪躲,有几个还试图逃跑,被他一把抓住衣领拽到身前。 “两位将军呢!” “哪……哪两位将军?” “nmd,装傻是不是?”飞云浦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仆人眼冒金星,脑袋自转圈。 “你,你来说,慕容红和三会去哪了!” 另一个仆人下意识地捂住脸,瞟了一眼后院,又忙低下头慌忙讨饶:“将军,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您放过小的吧……” “去你m!”飞云浦一把推开两仆人,从靴筒抽出一把锋利短匕,气势汹汹地奔至后院,一间一间踢门闯入,终于在最后一间房门外,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飞云浦心里默默祈求着,轻轻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令他五内俱崩,痛不欲生。 他的祈求上天并没有听到,一开始简单的怀疑万没想到竟成了三流电影里的庸俗桥段。本以为这个世界的爱情会简单纯粹真诚,今时一幕却残酷的向他证明,所有的誓言都是假的,所谓的爱情只是一坛骨灰,珍求时奉若至宝,遗忘时风一吹就散了。 “呵呵……你们连门都不关么?” 无人回应,缠绵依旧。 他们的忘我投入让飞云浦渐渐收起心底的悲痛,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意,和握不住的颤抖短匕,一时竟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去肆意挥洒着他的无边酒意,就当是一场浑浑噩噩的宿醉罢了。 苦三会横尸红绣床,慕容红血洒鸳鸯枕。飞云浦眼里的万恶之源,不是眉目传情的把持不住,而是一滴沾染了烈性x毒的桌上酒水。 来源,自然是五仙军内精通此道的…… 仆人听到后院动静,结伴扒房门一瞧,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逃出庭院。其中一个仆人一边大喊:“飞云浦捉奸杀人,三会慕容惨死绣床!”一边撕去南华馨为他做的假脸,露出一张毛茸茸的虬髯大脸。对于今晚的计策他非常满意,既节省时间又减少损失,端的是一条毒计! 趁乱升起五仙军大旗,信号炮发射升空,瞬间无数军马涌入菁华,但凡夏军,皆惨死于刀枪之下!等花道士带人杀回凶案现场时,飞云浦已然吞剑自杀,尸体倒在慕容红一处,两人混合交融的鲜血让本就绣红的床单愈加鲜艳凄丽。 花道士为了节省时间,吩咐苗江北将三人尸体投入深井,即刻回归大部队,向严云星报告了结果。严云星微一点头,令道:“不掉队只是对你们的第一个考验,很可惜啊,有六位修炼者兄弟牺牲在了半路,我们为他们默哀。那么活下来的兄弟认为任务就结束了吗?并没有。接下来是第二个考验,也将是部分新兵的第一战,快速偷袭红叶林!现在,我命令各军按顺序从东向西包围红叶林,看我中军信号,全歼夏军!” “是!” 震天一声吼,五仙军风一般来,又风一般去,不到半个时辰,中军已达指定位置。其后后军、前军、大理军、左军、监军营、右军先后铺开阵型,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在龙小迷以内力化箭,催动烈焰神弓响起尖唳鸟鸣的一刹那,毫不留情的将红叶林吞入腹中! 一场毫无悬念的围剿战,让喝得沉醉的夏军死在了睡梦中,老扎、三不会死战突围,望南逃往邕州,另三员大将被酒和尚和曹花田追至山岭绝地,一番大战后,被全部击杀,尸体抛入河中。 天将亮,月色渐暗,来不及打扫战场,各军又被集合一处,听候下一道命令。 “累不累兄弟们?” “不累!” “为什么不累?” “打胜仗不累!” 将士们的声音有高有低,有长有短,但所有人的回答就像事先商量好的,完全一模一样。 严云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怕告诉你们,这才刚刚开始。跑了一夜打了一场,相信你们的酒也应该醒了,还是那句话,要中途下线的试炼者,我们不会杀你,会把你囚禁起来,意图掉队的修炼者,掉队还得死,所以不用再浪费脑筋了,跟着我们跑,起码能活命不是?全军听令,按来时顺序依次跑步前进!” 这一次将士们有了心理准备,换了从夏军尸体扒来的靴子,紧跟着大部队原路返回。 即将抵达小王岭时,严云星逐级下令:“半数新兵退出各军队伍,由曹大人统一指挥,拿下小王岭。剩半数新兵加入左军、监军营、右军,由南宫将军、龙将军、火护法统一指挥,返回通西铺骚扰千色夏军!” 众将士得令,分兵而走,严云星领四军继续北上。 近巳时,大军抵达田阳路口,严云星又命后军向东北进入瑶田族区域,驱除夏军,收复凤凰镇。后军新兵全被曹花田带走,已然没多少人了,飞羽犹豫不前,似乎不大乐意。严云星却告诉他达移迈就在凤凰镇,让他立刻心生战意,领后军开赴瑶田山区。 后军走后,严云星命中军、前军、大理军所有老兵五人一排依次排开,告诉他们:“各位都是老兵,曾经的江湖好手。接下来这段路,我需要你们轻装简行,除了兵器干粮饮水,其它的全部丢掉,轻功好的带着轻功差的,体力强的带着体力弱的,记住,今夜子时,务必抵达大山天坑!” “子时?那应该没问题。”一位老兵很自信。 严云星笑道:“平时肯定是没问题了,但之前各位的体力消耗很大,喝酒之后腿脚又会发软,不知……” “放心了严帅,弟兄们和酒指使一样,喝了酒才跑的快!” “哈哈哈……如此甚好,那本帅就再给各位兄弟讨个彩头,前两名跟上我的,事后有大奖!” “不会是武功秘籍吧偶像?” “武功秘籍?小兄弟很幽默啊,但我还是很遗憾的告诉你,电影看多了,兄弟。” “哈哈哈……” “好了,百六十里超级长跑竞速,现在,开始!” 一声令下,一排排老兵如行军蚁般飞速狂奔,严云星、紫衣骑马当先领路,众指使来回传递消息,南华馨殿后。展开了一段五仙军成军以来最迅猛的步兵闪袭战! …… 小王岭,眼前一群新兵蛋子让曹花田甚是发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小王岭自挪威森林重新占领,虽然战力大不如前,但那也是实打实的正规夏军,绝不是这群“未尝一败”的新兵所能抗衡。 兵士们也在看着曹花田,见他半晌没动静,有人猜到了他的难处。人群中走出来一面黄肌瘦的少女,提出一个办法,稍显稚嫩的清脆声音让曹花田不禁眼前一亮,不住地点头。 “大人,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兵贵神速,我就不那么多客套了。我认为我们可以分成七队,每队打着各军旗号,再挑出七位和各指使大人长相相似的兄弟,由他们带领杀上小王岭,然后您在适当时机露面,震慑夏军。之前大人的那一战我也听说了,夏军守将挪威森林见您到来,还领如此多友军部队,必被吓破胆。故我军虽新,却可轻松拿下小王岭!”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少女抱拳道:“属下王筝,大理映月人氏。” (本章完) 第845章 蝙蝠老鼠 第845章蝙蝠老鼠 八月十五,未时。 还在房中午休的白树春阳被独孤裘隔门喊醒,大叫“不好”。白树春阳忙问何事,独孤裘急道:“小王岭被曹太监设计攻陷,挪威森林那个废物又逃回咱千色了!” “都说老毒妖讲信誉,如今一瞧,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白树春阳暗骂严云星,下床开门与独孤裘道:“你先别着急,其它地方情况如何?” “其它,其它没什么消息传来啊,应该只有小王岭。” “不对,正常三个时辰互通消息,这自昨夜起隔了多久了?试炼者的情报呢?” “试炼者的情报那要一天一夜呢。”独孤裘暗道白树糊涂,又言:“将军您的意思是老毒妖会分兵偷袭各处?” “一夜分兵攻打我们如此多据点,虽然不大可能,但也得小心提防。”白树春阳一边和独孤裘说着话,一边往府外走。独孤裘接口笑道:“确实不可能,他们大部队还在咱们城下呢。” “什么?攻城了?”白树春阳吓了一跳,立刻又平静下来,最不怕的就是五仙军攻城了,没有攻城器械只是徒送性命罢了。 “走,我们去瞧瞧。” 爬上城头,眼前一幕让独孤裘立时窜火,瞪着圆眼破口大骂: “恽辉,你tm在做什么?勾结敌军已然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城下,刚和南宫瑾攀谈了几句的恽辉听这一声骂,扭头喊道:“不是停战了吗?南宫将军是来送大理月饼给白树将军的。” “停尼玛的战!知不知道小王岭已经失陷,再动动你智慧的猪脑子,送月饼用得着这么多人吗?”独孤裘站在城墙上暴跳如雷,差一点掉下去赴张读后尘…… 恽辉脸色大变,回过头来问南宫瑾:“他说的可是真的?” “对不住了,恽将军。”南宫瑾微微一笑,唬得恽辉连忙招呼手下撤退。然而并没有人追上来,南宫瑾也没有趁势袭击,恽辉再扭头去看时,南宫瑾已然调转马头回五仙军阵去了。 恽辉又被五仙军摆了一道,百口莫辩,当下跪在城门前,抱拳与白树春阳喊道:“白树将军,属下知道现在说什么您都很难相信,就让属下带兵杀入五仙军大营,生擒严云……毒妖,以证清白!” “哈……带兵,你还想带兵?”独孤裘气极反笑,喝道,“带着我大夏儿郎投靠老毒妖吗!” “独孤老狗!”恽辉被噎得难受,又不能证明自己,实在无话可说,只能眼神求助于白树春阳,希望他能如前次般明智,看穿五仙军的反间计。 白树春阳勉强一笑,隔空虚扶,说道:“恽将军先起来吧,今时五仙军各军集结,不比当初,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将军啊,就该依属下所言,咱夏军将士也集结一处,与五仙军决一死战,纵使不胜,五仙军也无余力东进,元帅再无后顾之忧啊!” “唔……”白树春阳打了个哈哈,只说从长计议,便不再理会恽辉,径下城去。 此番情景,恽辉知道自己在千色城已失去了信任,纵使白树春阳不作处罚,往后也不会放心交他带兵。因此心中愈恨严云星,和弟兄们一商量,竟带着几百亲信悍不畏死杀进了五仙军阵中! 南宫瑾通令全军不得下死手,生擒了百二十人。各指使又将恽辉、魏不羁等将领团团围住,只拦着不给厮杀,让恽辉气得直跳脚。不一会紫衣拍马赶至,喝令恽辉投降,恽辉却十分刚烈,竟拔出匕首意图自裁以证清白。 紫衣无法,只得命众将后退,放了全部俘虏,任由他们绕城而去。 …… 南线多处无消息,让千色的白树春阳陷入焦躁,他很快下达了几条命令:其一,通知北线各军休战约定作废,小心提防五仙军偷袭;其二,派人往南线打探消息,询问情况;其三,严密监视通西铺五仙军动向,一旦发兵,立即出城拦截。 白树春阳的应对算是中规中矩,然而他并不知道整个南线已经溃败,所派出的传令兵全都被五仙军秘密截杀,唯一的希望只有试炼者的下线传讯,可那最快也需要一天一夜,已然来不及通知即将受到攻击的大山天坑。 亥时。 三军老兵提前一个时辰抵达天坑东山岭。说是三军,其实大部都是中军和前军,大理军也就几个光杆司令。严云星带大理军来天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他们复仇,复仇是一种血性,没有血性的军队打不了胜仗,没有血性的将军带不出有血性的士兵,只有真正品尝过敌人的鲜血和复仇所带来的快感,将领们才能意识到战争的残酷,从而在将来的战斗中,为不被敌人复仇而谨慎做出决定,为士兵的生命负责而不优柔寡断,如此,一支军队才够资格与敌作战,而后百炼成钢。 严云星的初衷是好的,但大山天坑的地形让老兵们都心生怀疑,觉真、庆彤一路上更是惴惴不安,不是不信任严云星的能力,而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攻占天坑的办法。 “阿弥陀佛,小师妹要不要劝一劝严帅?” “我我我……” “唉,还是算了吧……” 觉真叹气,庆彤无语。想找酒和尚让他去劝劝,一众指使却都巡逻去了,只能作罢。 严云星很兴奋,很难得从他一名老将身上看到一种跃跃欲试的高昂状态。他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和老兵们说话:“刚才我没看到啊,是哪两位兄弟先跑来的?” “严帅,是我。”一个面庞黢黑的精干后生站了出来,说话时两排洁白的牙齿格外晃眼。 “哦,你叫祝崇是吧?名字很有特点。” “是是,是我祝崇,没想到严帅知道我的名字!哈哈哈……你们听到没,严帅知道我名字!”祝崇开怀大笑,黑夜里两排亮齿有节奏地上下浮动着,逗得大伙儿也哄笑一团。 严云星叉腰扭胯,认真说道:“南下的老兵我大概都知道,你们追随我、追随五毒教而来,我不能辜负你们的热爱啊。诶,还有一个呢,怎么还害羞了?” 严云星话音刚落,大伙儿将一腼腆的大男孩合力推出,一老兵笑道:“就是他严帅,老说没资格接受严帅的大奖,躲着不出来了。” “哦,辛武的儿子啊,辛克敌对吧?可惜了老辛,鹤言山一战牺牲,不然上阵父子兵,也是我教一段佳话啊。” 提到父亲,想起家人,辛克敌不禁泛红了眼眶。他爷爷是当年毒蟾军团军士,一家人从来都没忘记重返五毒教。今年聚贤令一出,爷爷因激动吐血撒手人寰,父亲又壮烈牺牲,本以为没人会记得他们,却没想到严云星一清二楚。这不禁让他心生触动,偷偷抹起了眼泪。 “怎么哭了呀小辛,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啊!” “对呀小辛,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意志坚定啊!” 老兵们纷纷出言,辛克敌赶忙揉了揉眼睛,向严云星深深鞠了一躬。 严云星微微点头,摆手让其坐下,而后清了清嗓子,与众人道:“大山天坑,兄弟们,敌军六路六营六将,攻其一处,五路支援,攻其六路,兵力不够。那么大家就会想了,你严云星难道是龙王转世,打个喷嚏就能淹了这天坑?不然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偶像,您前世是猩红尸魔王,今世换了龙眸,不就是转世的龙王吗?”之前问武功秘籍的小兄弟又发一言,引得大伙儿一阵欢呼。 严云星手指那小兄弟笑道:“‘万里追随严云星’,好几次都不想提你的id,太羞耻知道吗?” 大伙儿捧腹大笑,一时觉得严云星十分亲和,和故事里凶残的严毒妖完全不像一个人。 严云星也眯着眼笑了会,又道:“万里兄弟,龙王布雨是不可能了,但我可以让大家都变成龙王,你信不信?” “都变龙王?偶像你这……这牛皮吹得有点大吧。” “就知道你们不信,来来来都站起来,看那边。” 大伙儿心生好奇,纷纷起身顺着严云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队队马车缓缓从西南岭间爬来,打的旗号正是五仙军军需营,穆定远、哪吒、孙仲德、刘处、张定邦五路军需官一同保驾护航,却不知保的是什么可变身的灵丹妙药。 大伙儿很有纪律,没有一拥而上,耐着性子等马车赶至,由严云星掀开雨布。定眼一瞧,是一张张黑黝黝毛皮缝合而成的连体衣,看着像是没头的大蝙蝠。 “这是啥呀严帅?” 严云星两手拿起一张皮,边穿边解释道:“相信有不少试炼者兄弟猜到这是什么了吧?没错,滑翔衣,由一种群居怪鸟的皮肤和动物的骨架缝合而成,就是铁山火球外头包裹的那层皮,我们发现这种皮有良好的延展性,所以我让张定邦回葱山林铁山居住的那个山洞看了看,里边竟别有洞天,藏着好多张皮。后来大山天坑受挫,我就一直在想进攻办法,既然路被堵死,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飞下去呢?哈哈……试着让紫衣做了一套,果然可以飞!你们得好好感谢铁山呐,啊……” 严云星穿好滑翔衣,回头一看,大伙儿都呆若木鸡,不由地大喝一声:“都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叫你们的指使去?出发啊,准备打仗了!” “是是……我的妈妈呀,这也太玄幻了。” “我以为偶像说的变龙王是一人一泡尿淹死夏军呢,没想到是飞啊……” “嗐……” …… 各军先后叫来指使,皆穿好滑翔衣。严云星命军需营原地待命,而后一声令下,全军飞奔助跑,耳旁时不时刮过的夜风是严云星忽高忽低地叮嘱: “都给我到天坑边再跳,垂直落下才能慢慢滑翔。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六营,而是天坑中心的敌军大营!所以都给我控制好方向,要是不小心坠落了,如果还没死那就原地藏好。到大营后,掌握好落脚点,不要直接落地,用轻功借墙体卸力着地。然后脱去滑翔衣,径扑小怜儿军帐,死活不论,擒杀有奖!” 严云星说着话已经跑到天坑边缘,没有半点犹豫纵身一跃坠落下去!半晌,就在大伙儿心生担忧之时,那一轮高悬夜空的明月下,突然浮现一只展翅的飞鹰,再眯眼细瞧,毒王剑发出的一点亮光终于让大伙儿暗松了口气,一个个冲下天坑,如同一只只黑夜蝙蝠自由地遨游于天际。 远远的,大伙儿依旧能听到严云星若有若无地叮嘱,说的是: “要说缺点,只有一个,铁山什么样大家都见识过,所以千万别惊动了熟睡的夏军,不然都得变成烤……乳……鸽……” …… 夜空有蝙蝠飞天,地下就有老鼠打洞。距离大山天坑一百六十里的千色镇地底,一群浑身沾满湿泥的泥人儿终于挖通了地道,看到了洒落的洁白月光和倒映在井里的一轮圆月。 “指使大人,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了!”一泥人儿激动到泪崩,扶墙痛哭不已。 “是啊。”被称为指使大人的泥人儿感叹不已,俄而道:“不过应该是重见天月,兄弟你用词不太准确。” “呜呜呜……”泥人儿大受打击,扑在指使大人怀里呜呜咽咽。 指使大人拍着泥人儿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别哭了,快点上去吧,看看上边到底是什么新世界。” (本章完) 第846章 和平解决 第846章和平解决 heb市某酒店,匆忙参加完生日宴的女子先一步离开,驱车准备回家。 “诶等一下。” 一青年男子从酒店追出门,一路小跑着过来,等女子摇下车窗,笑道:“替我跟姐妹们问好啊。” “表哥,没啥说的就回去吧,大伙儿都还等着你呢。” 女子说着就要摇起车窗,却被男子抬手按住,略带歉意地说道:“他们说的话难听了点,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到底咱俩是亲戚。” “他们说的没错啊,我就是分裂了你的帮派嘛,呵……这群老顽固老思想!老以前的生存方式若是还适合,宫锁竹帘也就不会日渐没落,到最后怂的连几个三流帮派都干不过,丢银!” “你看看你,都给整出口音了。别着急上火昂,我这个帮主都支持你,他们有什么说的?”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回家上线了,晚一步家都被严云星扬了。” “不是刚有人给你发消息说停战了么,再上去唠会呗。”男子看女子有些不耐烦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忙握住女子的手恳切道:“别走别走,老妹儿啊,主要是玉漱那儿,你就再给搭个桥呗,你看哥也追她这么多年了,一片芳心昭日月,说说呗,再说道说道……” “什么芳心,人那叫痴心!”女子恨铁不成钢地杵了一肘子,边发动车边说道,“瞅你那文化水平还想追人家博导?” “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哥这文化水平怎么了,那不也是天下大名鼎鼎的十七王爷?” “得得得,十七王爷,我走了。” “那玉漱这事就说定了啊,等打完严云星一起吃个饭啊……咳咳……”男子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肚子尾气,呛地直咳嗽,“这老妹儿,一点都不体谅当哥的,单身三十年容易么……” 女子自然是听不到老哥的吐槽了,回到家来不及洗澡,直接脱光衣服钻进了营养舱。 漫长的一个小时后。 一道白光闪过,一把染血大刀架到了脖子上。 “哟,正正好诶,偶像,这边!” 万里扯着脖子一声吼,严云星快步而来,一看到怒气腾腾的小怜儿,不由得抚掌大笑:“哈哈哈……怜儿将军,你说这事闹的,刚来你家就被逮个现行,实在不好意思了……” 小怜儿被迫接受了现实,怒意渐去,观察帐内,周围几十个五仙兵都还是警戒状态,似乎只攻下了中军大营,却不知是如何下来的,易容潜伏么? “好本事啊,不愧是臭名昭著的老毒妖,这次又是用了什么肮脏手段?” “嗯?”万里听不得别人说偶像不好,持刀的手稍稍用力,在小怜儿脖颈划出一道血线! 没人不怕死,就算是试炼者也绝不忍心数十年努力化作一场梦幻泡影,小怜儿终究露出了屈服的姿态,好声好气说道:“这次算你赢,放了我,我保你们毫发无损走出天坑。” 严云星笑了笑,不予回答,谈判也得有谈判的资本,一摆手让万里将其押出营帐,眼前蔚为壮观的一幕让小怜儿瞬间意识到时局的艰难,已然容不得她这般要求了。 金色圆月之下,是一只只凌空飞翔的蝙蝠,严云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制作出滑翔衣飞到了中军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才的奇思妙想,没有暴雨的肆虐,大山天坑似乎也只能被如此攻陷。 地面上,所有火把被熄灭,只能借着月光看清四周。每五个五仙军士押着从营帐中生擒的一队士兵,井然有序地穿梭于军营中,将俘虏集中到一处。平日里个个生龙活虎的弟兄,这会全都像霜打的茄子,真真是蔫不拉几的,完全没有半点反抗的欲望。 “别担心,他们只是中了一种体软的毒,三个时辰自解,当然也有喝多的,刚刚还吵着要和我干一杯呢。” 严云星轻描淡写甚至还略带调侃的语气,让小怜儿甚是懊恼,却无话可说。心肠歹毒的老毒妖没用致死剧毒,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能奢求什么呢? 不一会,一光头和尚押着一人赶至,前头不停打瞌睡、近乎不醒人事的是于七营间传递军情的龙猫,后头那光头和尚她也认得,上次败逃的觉真和尚。 “严帅,怎么处置?”觉真看了一眼小怜儿,眼神不悲不喜,似乎复仇了,但又没赶尽杀绝。 严云星摆了摆手,让觉真将龙猫押到俘虏一处,扭头对小怜儿小声道:“幸亏是这个光头,要是另一个,啧啧……” 刚说着话,另一光头和尚浑身浴血杀气腾腾地冲入营中,他先闷了一口酒,而后抹嘴大声道:“禀严帅,所有逃往六营的夏兵都被我前军兄弟们干掉了,不过我觉得六营应该知道动静了,之前有好几个兄弟没掌握好方向,落六营里去了。” “好,你去帮天上的兄弟们下来,小怜儿已擒,要集合了。” “这就是小怜儿吗?呵……”酒和尚发出莫名其妙的短促笑声,让小怜儿感觉脊背一凉,瘆得慌。 酒和尚没过多停留,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个身形十分健硕的甜美女子,真真是怪物营,什么样人都有。 “禀严帅,之前被俘虏的大理军兄弟已尽数救出,现在正在发放兵器。” “嗯。”严云星点点头,又和小怜儿道:“这也是我不杀你的原因,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严云星还是有很善良的。” 小怜儿撑起眼皮白了一眼,冷笑不语。心里倒也庆幸那晚的决定,当时钟元发提议不降者全部斩首,但人实在太多了,降了一大半都还有近千人,千人斩首过于残忍,所以就将他们暂时关押起来,一群新兵而已,慢慢诱导总能投降的。 半个时辰后,夏军六营六将终于姗姗来迟。而五仙军全体将士业已集结待命,手里还握着夏军中军营千员俘虏和他们主将的性命。 “严云星,放了我家主将,我六营将士恭送你们出营。”钟元发勒马上前,与严云星正面交涉。 “看看,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严云星只与小怜儿说话,小怜儿却冷笑道:“我看是你认不清形势吧?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不露面么?” “嗐,不就是盼着你死了没了顾忌好带兵杀入么。” “你!” “开个玩笑嘛,别生气,乖,跟哥走,和钟元发说让他们全过来,谈判嘛,总得有点阵仗。” “套什么近乎!”小怜儿兀自不动,脖子上又感觉一凉,些微的疼痛让她心里恶毒地诅咒着万里,却也不得不挪动步子,跟着严云星去见钟元发。 “怜帅,您没事吧?您脖子……”钟元发一见小怜儿受胁迫,立时瞪眼大喊:“严毒妖快放了我家将军,不然劳资和你拼命!” 酒和尚回叱道:“蠢货,看清楚局势好吗?现在是我们手握筹码,所以态度给我好点,把那几个都叫进来!” “nnd!” “嗯?” 酒和尚脸色变得阴沉,钟元发不敢拿小怜儿的生命开玩笑,忙命人将其他五将也喊了进来,见到小怜儿自又是一通关切的问候。 等双方都安静了些,严云星命人亮起火把,言道:“本帅没有下毒手,就是想和你们谈,所以摆出点态度来,别让我想起给沈指使报仇。” “呵……报仇又怎地?大不了同归于尽!以我们一支换你五仙元帅,怎么着都不亏!”小怜儿毫不示弱,确是一语中的,直切要害,是个拎得清的主儿。 严云星早就料到小怜儿会这般说,不紧不慢地与其道:“是,你们是不亏,但我想我在外边的兄弟都是追随我而来,虽然东进是不可能了,但终其一生追杀你们还是可以做到的,甚至是你原来的东家——宫锁竹帘!” 涉及宫锁竹帘,那牵扯面可就广了,起码西夏的绝命谷就不会善罢甘休,而如今的宫锁竹帘已然经不住这个老派势力的冲击了,这让小怜儿不得不重新考虑双方谈判的筹码。 “那你杀又不杀,放又不放,到底想怎样?”小怜儿让步了。 “是啊,划出个道来,到底要怎样!” “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钟元发等一众将领也意识到非谈判不能解决,故而纷纷发声,算是表明态度。 严云星早已想好条件,这时也不再废话,直接说道:“第一,降于你部的大理军我要全部带回,同时我也会放了你中军将士;第二,你部全部退出大山天坑,不得阻拦我东进,做为交换条件,我会放了龙猫;第三,我要你暂时投降我军,等你部全部撤出,我才能放你回去。别说我没有诚意,毕竟你我敌对,万一又在后半道搞个什么大水天坑、大土天坑的拦我去路,我还东进不东进?说白了,你再想与我对抗,就得等到广州决战,不然,你和他们现在就死。” “你威胁我?” “这不明的么,就是威胁你,和你们啊。”严云星话音刚落,曲、牛、羊、彭、周、白、庆等一众指使突然从营帐中杀出,将钟元发六将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无耻!” 小怜儿气得发晕,钟元发六将也大骂卑鄙,严云星自不搭理,寻一把椅子坐下,等小怜儿的回答。 小怜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调整好情绪,与严云星道:“前两个我都能答应,只最后一条,身为一军之主,要么杀要么放,绝没有暂时投降一途。不过你也放心,你这般无耻都被世人传得最讲信誉,我怎么也不能不如你吧?现下放我,我保你和你手下平安出天坑,我军全部撤走,广州决战!” “好,一言为定,来签字画押吧!” “严云星,你就这么小看我吗!” “开个玩笑嘛,小姑娘老是不禁逗呢……”严云星摆手让万里收了刀,命觉真、庆彤带回投降夏军的原大理军兵士,兵士们很是惶恐,生怕严云星秋后算账,不少人都甘愿留在夏军。觉真也不勉强,清点人员后回到中军营向严云星上报。 严云星听罢,即招呼三军将士撤出天坑,临走时还不忘和小怜儿说悄悄话。 “诶,我发现你们没藏系将领都很不错哦。说真的,有没有兴趣打个赌,如果下次决战我赢了,你就来我们五仙军,怎么样,赌不赌?” “没兴趣。” “考虑一下嘛,你也是玩家,在这儿又不受重用,还不如……” “滚啊!” 严云星嘿嘿一笑,骑着马儿隔空敬了一个美式军礼,潇洒离去。 钟元发憋着一肚子气,就要命人出击,却被小怜儿拦了下来。钟元发不解,大吼道:“将军真要和老毒妖讲信誉?他是怎么谈判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谈的!” “所以如果他不讲信誉,你已经死了。”小怜儿淡淡回了一句,意兴索然回了营帐,“收拾收拾走吧,与其在这儿干瞪眼,不如想想下一次怎么击败他。” 众将士默然无语,遭此境地,主要原因并不是主将的不在线,而是六营信了停战的鬼话,中秋一夜都喝得酩酊大醉,全无防备。 事后想想,该反思的的确很多,下一次,不,再没有下一次! (本章完) 第847章 捷报连连 第847章捷报连连 不管是老兵,还是获救的大理军,南回一路,皆高唱凯歌,完全没有半分困顿。 觉真被这种高昂的精气神感染了,不停念着阿弥陀佛来表达同样兴奋的心情。严云星看到很欣慰,虽然没有以血复仇,但起码让他体会到了胜利的滋味,往后的战斗里,会愈加享受胜利,从而追求胜利。 近午时,三军抵达清风寨,严云星命军需营开灶,杀鸡宰羊犒赏三军。吃完饭后,严云星集齐部队,清了清嗓子说道: “原大理军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还心存顾忌,怕我这个龙王找你们秋后算账……” “哈哈哈……龙王撒尿还是飞天?”祝崇大笑发问。 万里尴尬地挠头,这下全军都知道他这个梗了,忙道:“飞天飞天,你们怎么就逮着我嘲笑,真是的。” 老兵们哄笑一团,大理军却是一头雾水,不过气氛如此轻松,也让他们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 严云星等大伙安静下来,继续道:“因人成事,因人废事呐,我五仙军的胜利固然来自于各级将领的英明指挥,但更多的力量是来自于大家,没有将领,不能称之为五仙,没有大家,不能称之为军,所以人,才是首要的,其它都是次要。我能理解大家当时所做出的决定,换我我也可能会投降,毕竟没有人愿意为将领的失误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因此我并不责怪大家。” 严云星说到这儿,觉真突然站了出来,面向大理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对不起各位啊,这里向各位致歉了。” “诶别,觉真师傅,您没错,错的是柳……哎呀,其实我们也不该投降的,来时壮怀激烈誓要收复河山,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当了缩头乌龟,我们才应该道歉啊。” “是啊,天坑一战,降敌一大半,惭愧啊!” 严云星任凭大理军宣泄情绪,等了一会才说道:“这事就翻篇了,我严云星承诺将来绝不狗翻肠。其实啊,叫你们来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现如今大理军来一部分新兵,编制已满,大部分都在小王岭,还有一部分在通西铺东离指使和朱指使麾下,所以我意将你们原来大理军兄弟新编成一军,指使由几位老兵担任,你们觉得如何?” 大理军初听严云星说编制已满,还以为要被强制遣散呢,后听是新编成军,心下舒了口气,不管是什么军,只要不被遣回家丢人就行了。就算要走,起码也得打了胜仗衣锦还乡不是? “我等听凭严帅吩咐。” 严云星点了点头,望向一众老兵,大声令道:“万里、祝崇、辛克敌出列!” “我们吗,是我们吗?” 万里指着自己故作姿态。一老兵抬脚就是一大飞踹,笑骂道:“是你是你,瞅你嘚瑟那劲……” “诶可不敢再动手动脚了,人家现在可不比以前喽。” 严云星听着底下吵吵,压了压手示意安静,而后说道:“之前本帅承诺,跑到天坑前两名者,有奖;生死不论擒杀小怜儿者,有奖。这个奖现在就兑现,那就是这支新成立部队的指挥使之职,万里任正,祝崇、辛克敌任副。大家恭喜他们!” 一时口哨声起,掌声不断,军士们也在认识即将上任的三位指使,皆抱拳称贺。 严云星等祝贺罢,说道:“这支新编军得有个响亮的名号,我想三位领将显威于大山天坑,大家也于大山天坑重获新生,不如就叫……哎哎哎,一个个都什么眼神?都觉得我严云星不会起名是吧?都觉得我要定名‘天坑军’是吧?” “不是严帅,我们没那个意思,没那个意思,风大,吹斜眼。呵呵……”万里忙收敛嫌弃的表情,笑着解释。 严云星哼哼一笑,心道:‘天坑军’都嫌弃,那‘大山军’肯定更嫌弃,看来不能围绕着地名,得想个别的。 “本帅还没那么直白,大山天坑只是个成军的契机嘛,最主要的还是时节好,哎,八月十五,中秋明月,就叫‘中秋军’,多好!” “果然……”万里拍额,阵阵无语。 “叫明月军都比中秋好听吧,严帅简直起名大师。牛的!” 老兵们纷纷竖起大拇哥,憋不住的笑意在军中蔓延。严云星也没办法了,正着急地抠下巴呢,辛克敌小声上禀道:“严帅,既是飞天蝙蝠直捣黄龙,不如就叫夜蝠,如此更能体现大山天坑之奇兵袭营,纪念这一胜利!” “好,好啊!”严云星大喜,令道:“辛指使说了,新编军命名为夜蝠军,这名字很好啊。本帅宣布一条新命令,从今以后,滑翔衣就归你们这支部队使用,一定要给我练好,争取每个人都能成为真正可奇袭敌营的飞天夜蝠!” “好耶!” 兵士们欢呼雀跃,抱一起庆祝夜蝠军的诞生。闹了好一会,严云星命万里带新军下去休息,又对老兵们说道:“各位一定很羡慕,也有嫉妒,别不承认,这是人之常情。我想说的是各位不必气馁,我军正是用人之时,一旦有新兵送达,人数够编成一军,而各位中又有表现极好的,我不会吝啬提拔的名额。老兄弟们,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你们自身也得努力啊!” “严帅,我们明白,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没错,万里那小子都能当指使,我邢洋也一定差不了,就是……就是差的一点运气罢了!” …… “好好好,有这个想法就很好,我期待老兄弟们的表现!” 宣布新军成立仪式罢,严云星让大伙儿休息了两个时辰,而后赶回通西铺。 回到军营时已是深夜,四处寻人却只有东离、朱鹤在,严云星问其他人何处去,竟得到了一个惊天好消息! “大人,千色镇已于午时攻陷,三军士气大盛,径往田阳路去了!” “什么!他们有粮草么?谁领的兵?千色镇占领,那水妖洞、孤阳镇的敌军呢?” 严云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朱鹤忙回道:“大人您先别着急,火护法还在千色镇,特留我二人在通西铺等您……” “好,边走边谈!” 众将上马令大军开进千色,路上严云星得知了攻占千色的具体情况。 …… 昨夜丑时,通西铺南宫瑾忽得小李秘报,说飞军探子在千色城内见到了后军副使舟曳,一路跟踪他到一家客栈后院,竟凭空消失不见了!那兄弟左右探查了会,刚扒到水井前就被突然伸出的两只黑手拽了下去,吓得他大喊救命,却被死死捂住嘴,耳旁是一阵急速低语。 “你是什么人?跟踪我做什么?” 是人不是鬼,那兄弟总算安心了点,睁开眼一瞧,面前正是舟曳,在他身后一个湿漉漉泥洞里还猫着数十个泥人儿,黑漆漆的看着着实吓人。 “舟曳指使,属下飞军密探,方才看着您偷人家衣服,还以为见鬼了呢,没想到水妖洞一战您没死,真是谢天谢地……诶,您怎么到这儿了?” “一言难尽,将来细说。这样,你回通西铺将此事告知严帅,我既然进了千色城,手下还有数百弟兄,总要干点大事才行!若严帅要进攻千色,我可里应外合,切记切记,快去!” 舟曳并不知道五仙军已集结,更不知道连下多处关隘,严云星已至大山天坑。但幸好南宫瑾和三军还在,得情报后即相约时间,第二日巳时一刻,由城南城北接应入城。 为了不泄密,南宫瑾将此事只告诉了火儿和龙小迷,隔日一早三人率大军抵达千色城外,夏军紧张了一早上,白树春阳却“看穿”了五仙军只是骚扰,故令夏军不予理睬。等时辰一到,南宫瑾正面依旧骚扰,火儿、龙小迷分领左右军偷偷绕到城南城北,城内舟曳在龙小迷的烈焰弓信号发射的一霎那,命手下砍死城门卫兵,将五仙军顺利接应进城。 左右军南北对冲,而后战线铺开,把夏军杀了个人仰马翻。冯云更是勇冠三军,单挑独孤裘与其豢养三名摔跤手,竟五十合大胜,摔跤手皆被挑断脚筋,独孤裘背中一枪,负伤而逃。夏军大败而走,坚守近一月的千色就此易主! 及至申时,五仙军打扫战场,获得一秘密军粮库,饱餐了一顿。二刻,孤阳镇、水妖洞夏兵在令狐铎的率领下赶来救援,却是晚了一步,被南宫瑾截住厮杀一场,望田阳璐逃去。众将士吃饱喝足,一个个叫嚣着要追杀令狐铎,尤其是冯云,定要生擒令狐铎以报云雾湖一箭之仇! 南宫瑾和火儿商量了一番,感觉可行。南宫瑾即召来曹花田,留下火儿和小王岭新兵,率三军杀奔田阳路! …… 乱了乱了,除了新编夜蝠军,开赴瑶田山区的后军,五仙六军全都乱了,新老混杂,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字:冲! 严云星希望他们能保持这份高昂的斗志,但也担心他们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冲动的行军举措。故而在见到火儿后下达了一连串保障后方安全的命令:其一,前军开赴田阳路,堵截可能遇到的小怜儿一部,而后追上三军补充战力;其二,中军清剿北线杂兵,夜蝠军清剿南线残余,巩固大后方;其三,由觉真、庆彤、东离、朱鹤带领新兵护送军需营开赴田阳路,严云星自坐镇千色候各军战报。 在严云星有条不紊的远程指挥下,到九月初二,南宫瑾率领大军从田阳路向东南一路攻城拔寨,连夺平安、隆安、文鸣、科阳、钦州等大小城镇十余座,将夏军未来得及设下的第二防线中心城镇邕州围堵得水泄不通。 九月初六,邕州百姓起义,杀死城门守卫迎五仙军入城,夏军全数逃往轻港,在姚太谷的远程指挥下,布下第三道防线。 初八,严云星抵达平马,与轻港隔九龙山相望。当夜,严云星命军需营杀羊宰牛,犒赏三军,又提拔新军中表现亮眼的王筝为夜蝠军副指使。严云星勉力众将,当继续保持勇猛作风,同时修炼一颗冷静的大脑。正演讲兴起时,忽有五毒教来信,忙拆开一看,是温晓亲笔。 温晓言:贝克礼受夏军雇佣,于西线战场现身,服务于兴庆军元帅李子豪。如今,我教面目大为改观,焕然一新,故徒儿想北上荆门,一为西门军贡献绵薄之力;二为重见贝克礼,为母报仇!望师父批准。 严云星知道贝克礼是温晓一生的执念,因此写信答应放其北上,但一个人去他不放心,便将龙小迷叫来,让她送信回去陪温晓一道去。 龙小迷很高兴又能见到小师妹,也很失落不能再和铁山玩。她知道严云星是不会放走铁山的,而且带他一起也太引人注目。无奈,只能挥手告别,叮嘱铁山好好呆着,千万不可逃走,等她回来再一起玩耍…… (本章完) 第848章 瑶田山区 第848章瑶田山区 又是一年九月九,山野间、丛林里到处是秋天的身影,大地披上了一层厚而蓬松的金沙,金灿灿的,亮晶晶的。 瑶田族山区,错落有致的聚落向西,是充满原始生态的广袤山岭。丛丛簇簇的菊花开遍山野,色彩斑斓,有黄菊、墨菊、龙爪菊,姿态各异,生机盎然。娇媚的花瓣借着阳光闪耀着美丽的光彩,株株菊花像一群亭亭玉立的仙女迎风翩翩起舞,朵朵光滑鲜嫩的花蕊不时飘出缕缕袭人的清香。那花犹如浪,那香犹如风,整个山岭成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这里茱萸没有,菊花倒是无数,要不要给李指使也戴一朵,学学曹监军赶个时髦?” “诶别别,咱可没那兴致,要戴舟指使自戴去。”李指使忙闪身躲开,望着花野尽头的瑶田族聚落继续行去。“你说宋代的好汉们为什么喜欢纹身戴花,好看么?” “可能吧,我觉得汉唐对男人的审美差不多,宋和咱现代的审美又差不多,都比较阴柔。”舟指使说出自己的见解,无非是文胜武衰时期,阴柔多于阳刚那一套说辞。 “扯呢!”李指使表示不同意,“想那大宋也有铁骨铮铮的好汉,水浒里喜欢武松的就比燕青多吧?” “那是因为武松出场多,人设立得好!诶扯什么水浒,问你啊李指使,你觉得咱五仙军那位,是阳刚还是阴柔?” 李指使听到这个问题愣住了,半晌后慢慢回过头来,用一种近乎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舟指使,慢吞吞地嘣出一句:“我的舟指使,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吧?你这审美观很有问题啊,阳刚、阴柔那都是形容帅哥的,咱五仙军那位和帅哥有一毛钱……诶有一丁点关系嘛?” 李指使伸出小指,掐着小指头上那一点指甲盖,表示就这一丁点,他都没有…… “是吗?”舟指使顿悟了,“我说我这么帅怎么没姑娘喜欢,原来是审美出了差错。” “诶,这就是了。”李指使笑呵呵地拍了拍舟指使的肩膀,又道:“不过严帅办的事确实挺帅的,你不知道白树春阳发表的声讨檄文吧?” “什么檄文?我在地下打了多少天地洞,上哪知道去?你又是飞军指使,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这两位指使正是后军舟曳和飞军小李,随军到隆安时受严云星之命往瑶田族山区寻找失联的后军。眼瞅着快到目的地,便闲聊打发时间。 有感兴趣的听众,小李乐得“卖弄”一番,讲道:“上月十四,严帅不是派使者和白树春阳做了停战约定嘛,它是一份书面约定,都签了两家主帅的大号……” “啥大号?” “就是大名!” “说普通话!” “劳资说的就是普通话,劳资有四川口音咩?瓜娃子!” “锤子哦!” “滚!听不听了?” “你讲起嘛。” “别学劳资口音!”小李瞪了舟曳一眼,气哼哼地继续讲道:“大号,一个白树春阳,一个草嘛。这不都是签了字的?见了文苑社的报了?然后白树春阳就放松了呀,就有了后边的事……” “这些我都晓得,你讲重点!” “别学劳资口音!” “劳资家乡也说晓得,辣锅学你口音?” “你拉里人?” “重庆。” “滚你妹儿!重庆你跟劳资啰嗦?” “是你说劳资学你口音。” “你……听不听喽?” “听喽!” “别插嘴喔!” “那c哪里?” “你是插头咩?赶着触电吗?” “嘿嘿……” “你个沙雕。”小李逗了会闷子,又继续讲道:“刚说第一防线被咱攻破了嘛,白树山罗就找记者发表了一篇义正言辞的外交檄文。说严帅擅自撕毁停战约定,一直以来的讲信誉都是装出来的,实际是个极端无耻的卑鄙小人。哎呀呀,反正把严帅骂得是狗血淋头。” “后来呢?” “后来?后来严帅也发了一篇啊,虽然文苑社对咱一直不友好,但还是登在了那一期的右下角。严帅只说一句话,一下就给他干到哑口无言了!” “什么话?” “严帅说,你我签的内容是,通西铺与千色镇中秋停战一天,那我攻打其它地方有毛病吗?” “没有!” “可不是嘛,然后白树春阳还是不服啊,硬掰扯说两个地名就代表两方政权,就和咱现代的那种说法似的。可笑嘞!你只是支军队诶,又不是政权,凭什么用地名代替嘛?” “哈哈……白树这可吃了个暗亏,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是不了了之了。人们还笑话他呢,和一纵横家弯弯绕,自讨苦吃嘛。” “也是。”舟曳点点头,忽得问道:“诶小李,我一直不明白,严帅让你来干嘛?你这一军指使来这儿寻人,岂不大材小用么?” “谁说不是呢……” “嘿……您可真要脸。” “啧,这不你说的嘛。”小李白了一眼,叹道:“我来这儿吧,一是因为我和你家指使关系还不赖,有什么情况……额……” “能有什么情况?” “没什么没什么,没情况不最好嘛。”小李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又道:“二是老带不也回绝命谷了嘛,那边事多,估计是来不了了,所以严帅让我寻几个腿脚利索机敏伶俐的山民,扩充飞军兵力。” “扩充飞军?不错啊,您也要成为一军之主了,恭喜恭喜啊!” “别跟那儿阴阳怪气的啊,腿脚利索,还机敏伶俐,哪那么好找诶。到了……” 闲聊结束,瑶田族族人一看到来人,土屋里立马冲出几个老头子,护住各家老婆媳妇儿,个个惊恐的眼神像是遭受过巨大的灾难。 小李、舟曳连忙后退,伸着胳膊上下翻了翻,表示没有兵器,没有恶意。 “各位大爷大娘大妹子,我俩不是歹人,是东去攻打赤岭军的五仙军兵士,知道五仙军吗?”小李小心问道。 一大爷稍稍放松了戒备,回头和另几个大爷小声道:“是伢儿们去的那支军队吧?” 一快嘴小媳妇慌忙点头道:“是是,就是五仙军。两位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我们男人们……都还好吧?” “蠢妇蠢妇,急着答应,万一他们是假的呢!”一位看上去有点学识的老头喝住了快嘴小媳妇,看向小李二人,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是五仙军?” “证据……”小李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忽想起方才他们每个人的惊恐神情,不由笑道:“我们一直很友好,不就是最佳证据吗?” “好像是这样哦。” “两小伙长得就很正派,不似那群……” “嘘!隔墙有耳,小心奸细!” 小李二人阵阵无语,难道我们的耳朵就是聋的么? 经过老头们的一番讨论,一致认为小李说的很有道理,当下放松了警惕,让各家婆娘们回家做点好吃的犒劳“军爷”。 小李二人也不客气,等一家家饭菜上桌,一阵狼吞虎咽消灭了个干净。 小李吃罢抹嘴,与大爷们打听五仙军去向,大爷们你一言我一语,拼凑起来都不如快嘴小媳妇一个说得完整,大致是: 上月飞羽带兵来到瑶田山区,没作停留直接去了凤凰镇,却由于兵力不够被达移迈一通胖揍,灰溜溜地逃了回来。瑶田族族民问清情况,一听说他这支部队是专门来杀夏狗的,十里八乡的年轻族人纷纷赶来报名参军。飞羽问他们既然如此痛恨夏人,为什么不早点组织起来反抗。族人们却道起义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叛徒出卖,不仅买来的兵器被半道劫走,连起义地点夏人都一清二楚,直接带兵压来,活埋了好多带头的小伙子。族人们一时惧怕,不再敢做出反抗。 飞羽一听如此,立时心生一计。他假装怯战,领后军退去,又暗中找来一个瑶田族人,让他策动族人再次起义。等凤凰镇派兵镇压,后军再突然杀出,定能获胜。 他的计策是好的,可惜没有奏效,因为他找的那位看似痛恨夏人的瑶田族人其实是夏军奸细,不仅密谋败露,还被达移迈找到藏身地点,两军又是一通厮杀,飞羽再败。 但这一次飞羽并没有逃,达移迈以为他退出了瑶田山区,便顺道巡视各聚落以威慑瑶田族人。他却趁着这个空档,领败军偷袭了凤凰镇,再假扮夏兵埋伏在街道两侧,等达移迈巡视归来,截断队伍保着一头厮杀,达移迈大败而逃,凤凰镇易主! 瑶田族本身是很排外的,因此才会屡次起义反抗,但相对于另一个国家的军队,大宋五仙军就显得亲近了许多。飞羽自然成了瑶田族的大救星,麾下收得数百个年轻力壮的瑶田族小伙儿,呆了几天后便沿河谷而下,帮助其它山区的瑶田族驱逐夏人去了。 飞羽心是好的,可走得实在太急了,给瑶田山区的族民们留下太多的问题。 …… 小李大概知道这问题所在,言道:“我小李平生不吃人白食,受了你们的一饭之恩,自当报还。我猜飞羽指使一定没有将夏军清剿干净,因此留下了祸患,啸聚山林为祸百姓,你们青壮年又不在,所以一开始你们才会害怕我们,是也不是?” “啊,李大人真是聪明绝顶!我们就是因为……” 快嘴小媳妇刚说半句,又被老学究喝止,“隔墙有耳,小心奸细!” 小李哭笑不得,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们就告诉我他们大致在哪,具体的我自己寻,好吗?” 快嘴小媳妇四下瞧了一眼,扒小李耳朵边小声告知了地点。小李舟曳即刻起身,说了一些安心的话,便往山区北边去了。 一路上两人走得很快,舟曳几度欲言又止,小李知其所想,自先说道:“其实杀山贼也不耽误事儿,他们说得太笼统,整个瑶田族居住区域很大,沿着河谷走到哪,这些我们都不清楚,地图上对这块的标注也不是很明显。与其我们盲目的寻找,不如做点好事,再者领走人家的青壮年,也得保证人家安全吧,毕竟这是他留下的烂摊子……” “别叨叨了,我又不是没良心的人。”舟曳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不耐烦地说道,“我刚才一直想跟你说的是,你后边被人标记了!” “什么?什么标记!”小李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后背。 “我不太敢确定。”舟曳拍肩膀让小李别动,猫着腰盯了他后背半晌,神色愈发凝重,沉声道:“乍一看,像是污渍,但实际上它是个记号!” “什么记号?” “‘叉’字记号!” “干,你说的我都瘆得慌!这大白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李忍不住抖了一下,皱眉道,“你不会是想说那快嘴媳妇有问题吧?” “不只是她。”舟曳摇了摇头,分析道,“你一直和他们说话没注意,我一直在听,那个老学究也很有问题,说什么‘隔墙有耳小心奸细’,让我们误以为是山民的淳朴,其实山民哪有那么傻,明知道有奸细还这么说,不是逗我们呢么?而且……” “还有?”小李听得越发难受,做为飞军探子的老大,不是他没察觉,而是不愿意相信。 舟曳“嗯”了一声,继续道:“我感觉其他族人害怕的神情根本不是针对我们,而是……” “行了别说了!”小李一言打断,褪去外袍,快步往山区深处走去。 “诶你怎么还去啊?”舟曳快跑两步追上问道。 小李难得的变了脸色,冷笑道:“去,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让我闯得是什么样龙潭虎穴!” (本章完) 第849章 小李飞刀 第849章小李飞刀 飞军探子头一旦认真起来,无论山野还是田地,丛林或是小溪,任何暗藏的记号都难逃他的法眼。可能是蚂蚱垒积的尸体、稻田收割的形状、树干出现的划痕、溪边石头的摆放,种种可疑迹象都表明舟曳的猜测正在一步步变成冷酷的现实! “有人!” 舟曳突然听到了动静,出声转身,拔剑追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然而小李流星赶月,比他更快一步,“咻”一声飞刀出手,树后倒下一具尸体! “还有人!” 舟曳又动,三点钟方向转过身去,身侧飞刀几乎贴着他脸颊飞过,视线刚刚追上飞刀残影,“扑通”一声爆炸式的落水声响! “还有!” 舟曳再动,稻田里两个伏地魔已被爆头! “还……” 而这一次,舟曳刚听到动静,飞刀已追上仓皇逃走的一人,近百米距离,一刀命中后心,惯性式地多跑了两步,一头栽进风吹花动的缤纷海洋里!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牛的!” “走,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 小李带路,舟曳警戒,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山野之地。 …… 戌时,天色已黑,一朵乌云爬上夜空,仅盘桓了片刻,降下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来。 小李二人踩着雨点,猫到一间土屋后。舟曳指了指屋顶,小李摇摇头做了个坠落的手势,表示土屋残破,容易踩着声响踏空陷落。 舟曳点点头表示明了,就隔着薄薄的土墙听屋里的说话声,虽然雨点落地造成很大的干扰,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屏息凝神之时,还是依稀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低沉咆哮。 “赶紧给劳资想办法,不然劳资拧了你的脑袋!” 一阵沉默。 “说话啊!都哑巴了?一群谢特!别tm什么都指望劳资,搞不定那两个人,以后大家谁也别想快活!” 小李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个咆哮男是试炼者了。 “大哥,我觉得咱要不先避避风头?兄弟们一个没回来,可想而知那两人一定不好应付。” “废话,这tm不是很明显的么?” 又是一阵沉默。 咆哮男似乎是在考虑小弟提出的建议,不过,这考虑的时间也太久了吧,上辈子是树懒精么? 小李刚有这个想法,贴墙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剑破空气的呼啸声,急忙大叫不好,拽着舟曳飞速后撤! “轰!” 土墙被人猛地一脚踢爆,锋利短剑随着土块碎石破空而出,却在即将刺中舟曳左腿时戛然而止。 舟曳得空回头张望,两人的胸口赫然插着两把飞刀,随着土屋的崩塌掩埋在了断壁残垣之内! 还来不及叫好,舟曳感觉胳膊传来一股猛力,被拽着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身侧原来的位置竟凭空出现一把圆月弯刀!紧接着在他停步的位置,又一把弯刀从侧翼挥向他腰间,气得他大叫一声,向前一扑后腿一蹬,正中那弯刀客手腕! 尽管逃过一劫,但摔了个狗吃屎的狼狈姿势让舟曳火冒三丈,拍地起身,顾不得抹去脸上水渍,即与小李背靠背防守,终于看清了左右两个敌人。 左边一个,不知天生眯眯眼还是雨水拍打的原因,眼睛完全睁不开,几乎就是两道缝。右边一个,笑得很是猥琐,试炼者式的短发,应该就是那个咆哮男。 “md!” 舟曳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小李感觉到了他愤怒,忙提醒道:“小心,这两人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有点门道!” “小小李飞刀,绝命谷李课长,你也不赖嘛!”咆哮男说话即动手,圆月弯刀旋转飞驰,溅出一排排水滴迷蒙了小李视线,刀片已然飞近小李面庞! 舟曳一直注意着咆哮男动作,看小李反应慢了半拍,屁股用力一顶,将小李顶出刀片范围。同时手腕陡转,瞅准时机一剑穿过圆月弯刀空心,向后一滑,欲带走弯刀。却没想到咆哮男已留后手,身子向前猛扑,就势握住刀把,刀划剑身,直至剑柄,迸射出漫天火星,又遭雨水滋滋扑灭,而圆月弯刀已然勾至手腕,就要旋去他握剑的右手! 眼看着就要变成残废,舟曳拼死自救,扬起左拳穿破雨幕轰向咆哮男!这时小眼睛动了,刀没出手,反而是双掌出击,半道变幻手势,抵住舟曳左拳,卸去力道,变掌为握,死死抱住拳头不让他轰出那一拳。 舟曳这会出鞭腿已然来不及了,左拳被抱住,似乎只有脑袋能最快作为“武器”出击。但这不是街头打斗,在敌方有兵刃的情况下,脑袋重磕无疑会变成“伸头一刀”,死得更快。 绝望之下舟曳仰天咆哮,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左臂,试图挣脱小眼睛,可小眼睛只是没动刀,并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双足立定,竟稳如泰山! 舟曳依旧在努力,几个呼吸的时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年。为什么会这么漫长呢? 舟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眼看去,咆哮男额头正中不知何时插了一把短小飞刀,刀柄的红缨在雨中飘荡,一滴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渐渐被雨水稀释不见。 果然,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舟曳右半身得解放,剑带弯刀丢到地上,带着满腔愤怒的一拳轰向小眼睛太阳穴,小眼睛撤掌回防,挡住这一拳接连退了四五步,扭身就要逃走,却被厉声喝止! “站住,飞刀之下,没有活口!” 雨中的小李尤为洒脱,仿佛他的话就是飞刀,让小眼睛立时止步,举起双手不敢再跑一步。 “阿嚏!” 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打破了舟曳眼中小李的飘逸形象,忙招呼道:“找个地儿避雨吧,秋凉风蚀,骨头种病,很容易感冒的。”说着他快走两步,想要抓小眼睛衣领,却想起小眼睛也是个有力气的主儿,也便作罢,喝道:“走吧,不用我绑你吧?” “那倒不用。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我兵器带上,如果你们不准备杀我的话。”小眼睛很自来熟。换种说法,也可能是心大。 舟曳小声咕哝了一句,拾起兵刃,和小李一前一后看着小眼睛,往小眼睛说的土匪窝去了。 说是个土匪窝,其实就是几间破土屋,瑶田族人的老房子,这会黑灯瞎火,没有半个人影。进了屋后,小李赶忙脱去衣服,舟曳生着火,两人坐一堆慢烤着衣服,顺带审问小眼睛。 “你们人呢,就这几个?” 小眼睛擦着脸上雨水,回道:“就这几个,都被你们杀了。” “就这几个也能骚扰得了瑶田族人?” 小眼睛没说话,小李却道:“一群老头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哪有什么反抗的力量。再说了,这几个又都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就算控制整个瑶田族也是轻轻松松。”他说罢扭头和小眼睛道:“你还是如实招来吧,省得舟指使动手审问。” 小眼睛并无惧色,也脱去上衣,搭在胳膊上作人形烤火架。在舟曳即将不耐烦的前一刻,他笑了笑,道出飞羽走后的山区故事。 小眼睛很像修炼者,但其实是试炼者,id“茫茫迷雨”,人称茫雨;咆哮男id“生如夏花不绚烂”,外号大花哥。分别是西夏一品堂的四品、三品高手。 茫雨刚进游戏是大花带着他的,所以就认了大花为大哥。后来随军出征,五仙军破夕关时,被军内一品堂长老直派凤凰镇,为达移迈副手。飞羽夺下凤凰镇后,他十几个兄弟和大部队失散,逃入山区躲藏了起来。其后飞羽带兵离开,大花就开始在瑶田族作乱,强抢民女,滥杀无辜,犯下了滔天罪行,还以族内小孩性命相威胁,逼迫族人为他通风报信。茫雨并不喜大花做派,奈何相劝无用,大花已然堕落,素日里的老大哥对他只剩下无尽的咆哮和怒吼。 所以舟曳被大花攻击时,茫雨并没有动刀,他的感情促使他出手帮忙,他的理智又让他只是抵挡。在大花死去的那一刻,他终于获得了解脱,任由大哥的尸身曝露雨地,连正眼都不瞧径随小李二人离去。 …… “原来快嘴小媳妇和老学究是被逼得,哈哈……”莫名的小李感觉很开心,笑问茫雨:“诶你知道那小媳妇叫什么吗?我都没仔细打听。” “她没有名字,也不是瑶田族人,人们都叫她小梁媳妇,后来她男人死在达移迈的一次镇压中,我们称呼她梁寡妇。她自己也乐得听,好像标榜自个曾经有男人,不让别的男人骚扰她。” “这是什么说法?一般寡妇不都挺招惹是非的嘛……” “哈哈……谁知道呢,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吧。人这么叫了,还真奇了怪,我大哥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就是族里有小孩受到威胁,她才甘愿帮我们做记号的。” “倒是个奇女子。” “是啊,脑子很灵光,嘴也很快,撒谎不带脸红的。” “领教到了。” 舟曳听了半天,实在听不下去了,怎么就突然和平了? “你俩聊挺好呗?” “啊?” “啊什么啊,他是夏兵!聊这么欢实你还想让他加入咱不成?” “为什么不呢?”小李呵呵一笑,转头问茫雨,“都是玩家,我就不废话了,来一起玩不?” “可以啊。”茫雨竟爽快答应,让舟曳一度怀疑自己耳朵也跟着审美出了大问题! 两国交战,除了莎禾坎卫这好像是第二个改换阵营的夏人吧?国家观念这么弱吗? 舟曳犹自不信任茫雨,问小李:“你凭什么相信他啊?” 小李自信一笑,“凭他的眼神。” “哎呦我去,他有眼神吗?” “诶诶,以后都是同僚,你这就有点侮辱人了啊。” “没事,可以理解。”茫雨表示无妨。 “你怎么还大方上了?”舟曳气得头疼。小李茫雨却哈哈大笑。 舟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反正出了事又不是我着急。 三人烤干衣服,就在土屋里将就睡了一夜。隔日一早,返回瑶田族聚落,舟曳考虑到茫雨的身份,让他先躲一躲,茫雨却径直走到一土屋门前,敲了敲门喊道:“梁寡妇开门,是我。” 寡妇门前是非多,因此茫雨刻意提高了声音,将周遭屋头的人都惊动出来。 “是你啊茫雨兄弟。” 梁寡妇披件衣裳开了门,其他人也都出门围过来,好似并不怕他。 “怎么了茫雨兄弟,是不是大花贼要来了?快快,各家媳妇快藏好,躲地窖……” “瑶大爷别紧张,大花贼已经死了,快来拜见你们的恩人。就是他俩杀死的大花贼。”茫雨遥相一指,小李二人现身,唬得老头们差点跌倒。 梁寡妇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猜到小李已经发现他们的“勾当”,当下挤出两滴眼泪,呜呜咽咽地哭道:“实在对不住啊两位兄弟,是我们没良心,将你们骗入虎口啊……” “别跪别跪……”小李赶忙扶住梁寡妇,对视着她水雾朦胧的眼睛,不由得笑出声:“呵呵……你们的演技都不错,属你的最好。我听说你没有孩子,有没有兴趣参军呐?” “参军?”梁寡妇眼前一亮,立马站直,抓住小李胳膊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也能去杀夏狗?” 小李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像是憋了一泡屎般难受,“可以是可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大姐你手劲能不能小点?胳膊都快被你掐烂了!” (本章完) 第850章 既来则安 第850章既来则安 小李很佩服自己的眼光。不仅是收获了一名机敏伶俐的实力派演员,同时也是熟知整个瑶田族区域的向导,补全了黄孝恭未能全部画出的岭南地图迷雾。 舟曳却不怎么高兴,按他的话说,本来轻轻松松的两人世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四人巡游,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这让小李感觉一阵阵恶寒,看向舟曳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戒备”。 …… 从凤凰镇沿河谷而下,根据梁寡妇所述,依次是龙马山区、小化山区、迎宾山区,迎宾以东不再是瑶田族区域,外边的世界她只知道迎宾东南是平南镇,再往后她就不清楚了。 小李打开地图大致作了标注,地图上画的平南在轻港以北一百里,中间隔着玉龙岭,玉龙岭西南是九龙岭,九龙岭下是平马。根据严云星告诉他的,如果夏军要设置第二道防线,那么必在邕州一线,如果要设置第三道防线,那么必在轻港一线。而以五仙军如今连夺七八城的汹涌气势,那夏军的第二道防线肯定是来不及布置的,所以五仙大军最终会在平马落脚,以九龙岭为缓冲区域,慢慢撕破敌人的第三道防线。 严云星在隆安时所讲和现如今的局势几乎相差无几,虽然小李身在山区并不知道,但他比较相信严云星在这方面做出的判断,故而认定平南会成为夏军布置第三防线的北端点。也就是说,达移迈无论逃到哪、飞羽无论在山区走哪条路,两方最终都会在平南出现。 确定了目的地,小李让梁寡妇带路,耗时十天穿过龙马、小化,来到迎宾山区。这一路依旧打听到不少后军与夏军英勇作战的事迹,大致意思讲:随着越来越多瑶田族青壮年的加入,后军战力得到空前提升,达移迈越打越吃力,到最后几乎成了望风而逃的态势。现下后军就在迎宾山区以东追击达移迈,但具体在哪块,山区广袤,不是特别清楚。 故还是沿河谷而下,又行数日,遥望谷口一端,炊烟弥漫,良田千顷,似乎是汉人聚居的城镇。但在地图上并没有标注这一处,四人便小心行进,路遇一个下地庄稼汉,舟曳上前询问,庄稼汉却像看野人似的瞪着鼻孔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既然不知道我大武宣?哦,瑶田族的是吧,也不对呀,你咋穿我们汉人的服饰?” 舟曳遭到鄙视,忍住冲动的拳头,等庄稼汉走后向小李说了这一情况。小李又对照地图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黄孝恭的地图并不准确。 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黄孝恭没有专业的绘图团队,能回忆起这么多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有偏差是肯定的,不至于说他是故意画错。 四人讨论了一阵,茫雨说他也不知道武宣,之前被派往凤凰镇是走轻港——邕州——田阳路的,并不是从北边山区走的。这下把小李难住了,是继续沿着河谷往下呢,还是在武宣等消息呢? 最终小李决定继续往下,因为还没看到后军,说明后军应该也在下游。 接下来的这段路程很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河流从一座连绵山岭的中间穿过,河谷道十分狭长,是天然的战争有利地形,不管是达移迈还是后军,不在此处埋伏一场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可他四人并没有发现一具尸体,甚至是马蹄印、军队活动、生活痕迹等等,在这河谷道都统统消失了。 四人虽满腹狐疑,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是硬着头皮走下去了。终于远超他们预期的五天之后,河谷道到了尽头,山的外边是一座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城镇,街上有两队无心巡逻的夏兵,时而围坐一处侃大山,时而聚在一起吹牛皮,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站在山头看清了这座城镇的兵力配置后,小李下得山来,与三人道:“这个地形,本来夏军应着重防守山谷道的,但看这情形,此城镇应十分偏僻,根本不在东进主线上。” “也就是说,后军没往这儿来。” “没错,我们走岔了。”小李说得理直气壮,并没有决策失误的愧疚。相反他心里还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和三人商议了一会,悄悄潜入小镇中。 …… 这座小镇正是梁寡妇所说、黄孝恭所标注的平南镇,此镇方圆数十里没有一个村庄,是孤悬山岭间的一座孤城。梁寡妇只是听老一辈讲,黄孝恭走过地方太多记岔了,因此此平南和他们想象中的平南并不是一个地方。 此平南驻扎夏军只百余人,兵少守将来头却不小,正是左军冯云的老朋友,龙朝哥。 自上次那比村“战败”后,龙朝哥一直苦无将功赎罪的机会,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被派上战场,正儿八经地指挥一次战斗,堂堂正正击败五仙军。夏军各路将领都照顾他爹的面子,没有恶语相向,只是互相推脱,推来推去把他推到了西线领军姚太谷手里。姚太谷当时正轻港、广州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一见到这位大活宝,想也不想直接问下属,哪个地方最偏僻,下属回答说平南,姚太谷便将他“发配”到了平南。 龙朝哥自然不服啊,可这一次他与生俱来的坚持并没有奏效。姚太谷何人?虽然和史势渌同级领兵,但一个领的是西线主力,一个领的是水路预备役,无形中高过史势渌一头,更何况两人还曾为政敌,你爹惯着你,大爷我可由不得你!就在平南呆着吧,想回你爹的怀抱还不行,驻军分派、人手调配已经上报,敢跑就办你个渎职之罪! 龙朝哥因此而闷闷不乐,染上了酗酒的坏习惯。这一日喝得烂醉如泥,正要躺床上歇息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个婆娘在哭诉,旁的夏军在嘲笑。这可把龙朝哥给惹恼了,挣扎着坐起身,一边嘴里咕哝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 “本将……平生最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哭哭啼啼的娘们儿,一种是……嘲笑哭哭啼啼娘们儿的汉子,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可叫本将都……都看不起了……” “砰!” 极其有力的破门声夹带着一股强烈的隔夜泔水的恶臭,让门前一伙人齐齐后退了两步,捂住鼻子低声咒骂。 “诶,诶,诶,谁敢抱本将的腿?是谁,是谁!”龙朝哥破门气势太大,一条腿陷进破洞的门框里,脚后跟卡着,怎么也拉不出来。 “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把龙将军请出来?”街道对面的一声吼,让围观偷笑的夏兵赶忙冲到龙朝哥身边,一边一个扶着,把他老人家拖了出来。再回头瞧那个为龙朝哥发声的人,却已消失在围观的百姓中,让几个夏兵大为恼火,一把撇开龙朝哥,心里暗骂是哪个沙比搁那儿装史一将…… 龙朝哥突然失去支撑,摔了好大一个屁股墩,但醉酒的他只是仰起脑袋咧嘴傻笑,而后在某个瞬间,笑声停止,看着那抹眼泪的俏媳妇问道:“是是……是你在我门口哭闹,为……为何哭闹?要知道本……本将军最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是什么来着,你等会让我想想啊……” “将军您快别想了,五仙军就要攻来了呀!”俏媳妇听得着急,忙上前要扶起龙朝哥,却被夏兵死死拦住,不让她近前一步。 “什么五仙军……五仙军,五仙军!”龙朝哥嘴里念叨着终于反应过来,像是打了鸡血般,头不晕了,腿不软了,说话也利索了。“你刚刚讲五仙军,他们在哪!” “将军别听这婆娘胡咧咧,荒山野地的人五仙军来这儿喝西北风吗?打到广州都没咱的事!” “就是啊,这婆娘说五仙军杀了她家男人,还一路追杀她到此,这不扯呢么,五仙军杀他们汉人干啥?” 俏媳妇见龙朝哥露出怀疑之色,忙道:“奴家瑶田族人,不是汉人。五仙军一路从河谷道东进,都快把我族男人杀光了啊将军,奴家老爹拼死将奴家推出河谷道,好容易见着将军,将军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呜呜呜……” “可恶!”龙朝哥气得汗毛炸立,大喝道:“本将平生最瞧不起两种人,一种是没本事还硬要逞强的蠢货;另一种就是欺压百姓的狂兵恶痞!告令所有兄弟速度集结,本将要杀光这群畜生,为瑶田族百姓讨个公道!” 那几个夏兵听俏媳妇这般说,似乎也有点相信了,河谷道确实是五仙军唯一东来平南镇的路,可这绕屁股也绕的忒远了吧。 “将军,要不要去请史、李二位将军?” 相比龙朝哥,夏军还是更相信史一将、李菊儿的能力,故有此一问。龙朝哥却摆手道:“不必,二位将军难得有闲暇时间独处,就不要打扰他们了。速度集结,堵住河谷道!” 龙朝哥这番认真指挥的模样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取得了夏军暂时的信任,几百人浩浩荡荡开往河谷道。果然,狭长的道内燃起了熊熊大火,其后烟尘弥漫,不知有几多五仙军,两侧山头各有一个打旗语的斥候兵,几块巨大的石头后,貌似还藏有不少伏兵。 “将军,怎么办?” 龙朝哥仰头细瞧,他见过五仙军旗语,那比村战败后更痛定思痛,好好研究了一番。他从旗语中读到:夏军已至,河谷道内请尽快灭火出谷。 以此推断,山头两侧应该并没有多少五仙军,搬几块大石头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看到了吗?”龙朝哥遥相一指,令道:“敌军旗语已被本将识破,趁谷内火未灭,分两路上山,先将山头敌军清剿,然后向谷内放箭,一定不能让五仙军出谷!” 夏军听之,异常欣喜,果然虎父无犬子,多多少少比我们这些泥腿子懂门道! 夏军不再犹豫,分两拨上山。龙朝哥技痒难耐,定要去冲锋陷阵,军士无法,只得护着他先上,同时派人通知史、李二将。 这一道爬坡可把龙朝哥累得半死,到了山头四下里一瞧,竟空无一人!夏军齐齐松了口气,皆认为那婆娘在说谎,龙朝哥被骗了。试想几十年都没人走的河谷道怎么可能来人呢?就算来人,打下一座孤镇平南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军坐地上不起来了。龙朝哥却一边招呼夏军准备箭矢,一边往北山头跑,想看看河谷道到底有多少五仙军。夏军无奈,只能追上去尽职尽职的保护。 到了北山头,他在一名夏军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扒住一块石头,探着脑袋向下望去。河谷道内除了哗啦啦奔东而去的大河,再无任何一个能响出一点动静的东西。 “将军,别看了,啥也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女人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五仙军一定藏在视野盲区!” 龙朝哥把住身子再往下探,这一次果然有重大发现! 那是一个圆乎乎的脑袋,脑袋左侧一只手挂在崖壁上,仰起头的瞬间另一只手突然飞上来什么东西,龙朝哥并没有看清,只是觉得腋下突然没了支撑,耳畔还传来“噗噗噗”的沉闷声响。 “嗨,龙将军,总算把你盼来了。” (本章完) 第851章 后军桐州 第851章后军桐州 广州城以西三百六十里的桐州,是东进广州的最后一座坚城。十个月前白树山罗在此大败南麓军,楚成龙被活活气死,其子楚桑仅率千余残骑逃回广州。 桐州见证了南麓军的覆灭、赤岭军的东兴,被白树山罗冠之以白树城之称号,扬言夺下广州后要将百姓全数迁往白树城,打造一座大夏之东方国都! 因此桐州的扩建从三月开始,到六月避暑停工,九月重新开工时因拖欠工钱遭至罢工。没办法,不是白树山罗故意克扣,而是运送钱粮的西南道被五仙军截断了。 这就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首先最显而易见的是军、工伙食变差,以往顿顿有酒有肉,而近一个月来已经见不着荤腥。 其次是对赤岭军攻城战略的影响。广州城经幻音经营七十余年,高城深池,固若金汤,防御强度堪比开封;广州百姓对南伶军团异常忠诚,军民一心誓死坚守;广州粮库充盈,虽被烧了一大半,但仍可坚持一年。南伶军团有此种种有利条件,白树山罗决定围困广州,但凡北边来援,围城打援即可。但五仙军在后方的突然崛起彻底打乱了白树山罗的计划,粮草接济不上,几十万大军就要饿肚子,白树山罗只能被迫下令强攻,以期粮草用尽之前夺下广州城。 最后就是对桐州城的扩建彻底陷入停滞。白树山罗本想派十万大军监督,强征民工筑起城墙,奈何战线吃紧,西线姚太谷大部兵力投入对五仙军的防御作战,其它几线强攻广州尚且不够,根本无力分兵督建,这也就导致桐州如今四不像的混乱城建。 桐州分为内城、中城、外城,内城是原南麓军修建,大部分城墙被攻城器械破坏,赤岭军攻占后只作了简单的修整,而后挖了一条护城河在外围筑起一圈土墙,这是中城。在中城以外,又是一条护城河,尚未引水,是条干渠。干渠之外是白树山罗规划的三丈高城,西面已竣工,其它三面都打好了地基,目前陷入停工状态。此为外城。 做为白树山罗最受重视的未来东都,同时也是西线最后一道关卡,白树山罗虽然无兵可派,但还是留了一万夏军。守将王奇罗,现年七十余,西夏一品堂长老,号称白树麾下第二高手。 其麾下还有三员将领,都是白树山罗父亲带出来的军中老将。 在广州攻城战打响的几天后,十月初一,王奇罗收到轻港守将令狐铎密信,信中写到近两月与五仙军的战斗中,后军一直未上阵,有试炼者传消息说后军在北方山区出没,当小心偷袭桐州。 王奇罗取地图来看,北方山区能最近抵达桐州的只有走河谷道。即刻下令分五千兵马把守河谷道,剩五千分守桐州西、北两面,阵型全面铺开。 桐州外城四面缺三,只能如此防守,东边是广州,无须提防。 分派已定,王奇罗昼夜巡逻不提。 而此时,夏军、五仙军都在担心的后军,就在桐州城外东北一带的密林深处。近两个月以来的山区野战,迅速锻炼了军队意志,许多瑶田族士兵的战斗素养大大超过了五仙军新兵,甚至是一部分老兵,只在战斗技巧上略显不足,这是个人武功实力的差距,飞羽相信只要多多教演,后军定能发挥更多的潜力。 山区作战很艰苦,被追杀一路的达移迈更艰苦。每到一处夏军驻扎点,他只能收得几十名夏兵,然后在当地百姓的通风报信下,飞羽领兵杀至,丢下几十具尸体逃走。饶是如此,他依旧逃亡了上千里,在与后军周旋、撤退的过程中,亦体现出不俗的野战能力。 只可惜这样优秀的指战能力就要在此处被终结了。 在这片密林中他已经跑了整整三个时辰,身边的军士时不时掉队,只剩不到十人,这是自逃亡以来最危险的境遇。因为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密林的尽头,似乎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左侧是花落的怒吼,右侧是飞鸟的箭矢,身后是飞羽的追击,最要命的是头顶还有一个“野猴子”,在林间穿梭极快,一直向飞羽报告他的位置。 这个“野猴子”名叫瑶小猴,人如其名,体型瘦小,极擅攀援,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山林崖间灵活如猿,是后军所有瑶田族人中最受飞羽器重的一员。在未得知舟曳还存活的消息下,已被提拔为后军副指挥使。 “指使大人,这边!” 听到瑶小猴的提醒,飞羽加快了速度,果然望见达移迈不停移动的后脑勺,当下抬起手中长枪,如掷标枪一般铆足了劲奋力一投,顿时化作一道绿色闪电,将所有拦路的树木悉数洞穿却余势不减,仍往达移迈后脑勺飞射而去! 此枪之所以有如此飞快的速度,一是因为与飞羽所修炼的内功相通,二是枪本身就是一把神兵。枪名“翠电”,是他姐姐飞翔的兔子阵亡前所用,燕赵之战后失落于民间,飞羽进游戏后寻回,以枪为信物,找到了兔子的师父,成为关门弟子,学的一身好本领。 此一招甚是迅猛,但达移迈之前已有数次领教,当下也不慌张,快速绕到一名军士身前,以手下的命换他一条命! 翠电枪见血立止,达移迈不作停留,继续狂奔,终于他头顶的瑶小猴传递消息时不小心口误,让他心中燃起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指使大人,不好了,前边……” 瑶小猴喊了半句慌忙闭嘴,但只这半句就足够了,达移迈下死命令让手下以命拖延,拼尽了全力终于看见林外刺眼的阳光! 一个逃得慢就要丢掉性命,一个追得慢只是报不了仇,相比之下,达移迈的速度自然更胜一筹,尤其是在近乎绝望的情境下重新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所爆发的潜能不是寻常可比拟的。 达移迈逃出了密林,逃到了桐州城,远远的看到零星的夏兵就扯着嗓子大喊:“快关城门,敌军来袭!” 夏军一时有些懵,但也看到了密林外扬起的漫天灰尘,不知有几多敌军。夏军匆匆回到中城,冲达移迈大喊:“快点快点,再快点!” 桐州夏军并不认识达移迈,但看其军服铠甲应是一个将军,因此不敢将其留在城外。达移迈爆发了潜能过后,速度终究是慢了许多,过了干渠桥时,飞羽已距他不到数丈! 这番已轮到飞羽的回合,中城城头落箭,自有身后数千大军解决,他只盯着达移迈一个目标,誓要将其刺死在城下,当下运转全身内力集于手臂,大喝一声投出翠电枪,比上一次更加迅猛的速度,爆炸的力量,在枪脱手的一瞬间已经贴近达移迈后心!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完全跑不动的达移迈竟被一张大手飞速拽进城门内!翠电一枪径破城门,却刺中了一名无辜的夏兵,顿时鲜血爆射,头颅直接炸成一堆血沫! 苦苦追杀两个月,眼看着就要成功,却被藏在城内的高手所救,这让飞羽再难镇定,像发了疯似的连连咆哮,大脑完全停滞,仅是一股复仇的执念驱使着他踏破城门而入! 后军将士的心头似乎也被复仇的阴影笼罩,在看到主将飞羽陷入疯狂的瞬间,一个个血气上涌,双眸泛起血丝,大叫着冲过干渠桥,跟着飞羽杀进城去! 数千大军,在熟悉的山区地形被几十个夏军耍得团团转,这股憋屈的怒火定要将达移迈生吞活剥才能泄愤!不管此城何处,不管夏军有多少人,统统都挡不住他们的执意追杀,若要拦挡,一并收拾! 于是后军就在桐州城内大肆屠戮,王奇罗得到消息早命大军回援,奈何桐州城被分割成了条条块块,根本无法全线推进,只能是分开小股部队或走干渠,或上内城,一队队上前厮杀。 这一场城内大战从中午杀到傍晚,后军将士在疯狂过后也意识到闯进了狼窝,但看夏军如此不济,便放开了手脚厮杀,抢过夏军精良兵器换掉手中粗笨的砍柴刀,战力又提升一大截。及至亥时,夏军全数溃败,尸体堆满干渠,填满护城河,整个桐州城内被浓烈的血腥味覆盖,像是积压在夜空的一层浓密血云! 王奇罗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愤怒之下竟也失去了理智,欲以一人之力屠尽五仙后军将领!很可惜的是,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他看了一眼就生出逃跑念头的绝世高手。 “走,我不动手。不走,灰飞烟灭。” 如此冷酷的语气,强大的气场,五仙军中只有一个,那便是一直暗中随军的大理军主将,严冷锋! 严冷锋自始至终没有动手,不管是达移迈还是王奇罗,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他随军的意义在于提防那些可能暗中出手的寻路人,现在看来,并无事发生。 后军将士并不知道来自于夏军顶级战力的危险已被消弭于无形,他们只知道达移迈还没有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而他们的指使大人依旧在苦苦搜寻。 …… 城南一处酒楼,掌柜的已经跑路,只剩两个伙计战战兢兢地招待着五个狂吃海喝的食客。 “伙计,再来一盘辣椒炒肉,没看见我们家少爷饿的肚子都瘪了么?” “好汉……没有了,辣椒炒肉没……没有了。” “什么?凭什么没有?” 富家少爷打扮的少年甚是恼火,但问的这个问题属实白痴,外头打得昏天黑地,还有几个伙计敢出门买菜,还有几个厨子敢留下做菜…… “这位少爷……你们就行行好,饶了我俩吧,这都一天了,小的裤子都尿湿好几回了,是真害怕呀。”胆子稍大一点的伙计开口求饶,想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遭难,遇到哪个失心疯的兵士,被当成敌人砍死街头…… 亲近的人遇到危险时,总会不由得往最坏处想,这是人之常情。那少爷沉默不言,似乎体谅到了伙计的难处,但那四个随从却无情得很,其中一个小眼睛更堵在门口,一脸笑嘻嘻得坚决不放他们离开。 “放心,我们不会拿你们怎样,你们的家人我们也会帮着打听的,但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每天买菜做饭给我们吃,好吃不好吃都有工钱。哦对了,还要注意一点,二楼,禁区,止步,可明白?” “明……明白……” (本章完) 第852章 羽海之深 第852章羽海之深 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蓄谋已久,桐州的丢失让赤岭军上下全都慌了。攻打广州的赤岭军加快了进攻节奏,昼夜不停,杀的昏天黑地;西线防守的赤岭军放弃了一部分边远城镇,集中兵力收缩防御,再加上每日供应粮草的减少,军心开始动摇,已经出现撤退的迹象。 严云星抓住这个机会发动全面进攻,命后军出桐州截断西线援军及运粮队,军需营后撤五十里严防夏军偷粮,大军正面绕过玉龙——九龙山口,进逼轻港——武宣一线,此武宣正是小李一行到过的武宣,地图上错误标注为平南的武宣。 近半个月的骚扰进攻和宣传攻势,让夏军士气降到了最低点。十月十八,严云星第一次发动攻城战,激战一个时辰,冯云一马当先抢上城头,杀死城门卫兵,迎五仙军入城。白飞飞带头冲锋杀入敌阵,花道士力战恽辉、马象、屠龙不退,酒和尚杀死大小夏将十余员,其中就有从大理一路撤来的蔡朝。 夏军很快败退,同时武宣被大理军、夜蝠军攻占,第三防线彻底告破。 夏军再无余力布置新防线,其后数日,五仙军连下十余城,从轻港一路追到玉叶,夏军从虔溪路撤回四季镇。 十月二十五,五仙大军开赴桐州。 四天后,迎接大军仪式在花落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到最后一次排练。尚未完全竣工的豪华府衙中,飞羽独坐案几埋头喝闷酒,这些天来自严云星的军令他基本都交给了花落、飞鸟、瑶小猴去完成,他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心情,每天都在思考同一件事,到底达移迈被谁救走的呢?为什么全城搜捕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难道说达移迈早已不在桐州? 飞羽满脑子想的都是达移迈,这种近乎病态的执念让他看上去显得极不正常,甚至有些神经叨叨,全没有以往的睿智和温和。 他身边的下人们都被轰走了,偌大的府衙空荡荡冷凄凄,好似鬼宅一般阴森恐怖。没有人愿意靠近,不只是路过的百姓,连他的朋友们无事都不登门。这让他愈加沉闷和孤独,外界的宅院是监狱,心里的执念亦成牢笼。 …… 这一日,他的庭院终于迎来了一位好朋友。一进门就连呼对他独特的称呼,“阿羽,阿羽……”喊得他一阵阵心烦,但还是放下酒壶,挤出一丝笑容开门迎接。 “李指使,好久不见,可是严帅派你先行入城?” 他话音未落,肩膀挨了重重的两拳,刚要发怒,却听对方笑道:“你小子,可是生疏了啊,什么李指使,小李听着不亲切吗?” “呵呵……”他勉强一笑,没多言语。 李指使,当然就是小李,小李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一边打量着气派的府邸,一边说道:“不是严帅派我来,所以放心,没什么命令。我来这儿是给你制造惊喜的,你的一位老朋友,想不想见?” “呵呵……”飞羽不大喜欢被人吊着胃口,因此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期盼,只是碍于情面敷衍地笑了一下。 “出来吧皮卡丘,人家好像不太感冒呢。”小李瞥了飞羽一眼,扭头喊了一句。月门下舟曳现身,指着小李表示等会找他算账。 “舟曳?你俩怎么遇上的,这段时间你去哪了?”飞羽听说了舟曳还活着的消息,老朋友的回归终于让他露出开心的笑容,空洞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光彩。 “嗐,一言难尽呐。” “走,里边细说,小李你也请。” 飞羽总算是有点待客之道,仆人没了,他便收拾开案几亲自泡茶。舟曳一边看他忙活,一边和他讲起瑶田山区追他的故事。 …… “我们抓了龙朝哥之后,好家伙,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怎么了?”飞羽说着话帮舟曳添茶,“你们捏着他的小命,史一将还敢动手不成?” 舟曳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笑道:“动手自然是不敢,可追着我们满山跑不叫人难受么。整整两个月,我都快疯了,每天吃的是树皮,喝的是露水,可真有当年革命前辈的……唉,不提了不提了,能活着见到你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你们是怎么到桐州的,也是绕东北山区来的吗?那里环境可更恶劣,有些林子密得很,走几天都出不去,很容易心理崩溃的。我手下瑶田族的兄弟还好,有几个南来的老兄弟却受不了折磨乱跑失踪了,唉,真叫人心痛。”飞羽面露惋惜之色,一切表现的都很正常。 当然这是他自己以为的,多年的老友舟曳,善于察言观色的小李,早已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舟曳实在不忍心继续往下说,一时闭了嘴。 小李暗戳戳使了几个眼色,却看舟曳不怎么来电,心里暗骂不中用,说好的你来讲,怎么突然就心软了? “咳……那几个老兄弟确实可惜了。”小李接了话,转而道:“我们倒没去过你说的东北山区,也就是一直在河谷道转悠,从头到尾没离开过。好在兄弟你打下了桐州,我们才能逃进城,不然就要饿死在河谷道了。” “呵呵……打下桐州只是意外,若要再来一遍,估计是没那么好运气了。”飞羽说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了达移迈,把茶当酒闷了一口,又皱起了眉头。 小李感觉时机已到,哈哈一笑,说道:“意外?不不不,我这个才是意外,意外之喜呐!” “什么意外之喜?” 小李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吊足了胃口,“嘿……进了城,我们本来想直接找你的,可谁曾想那龙朝哥突然就脑子灵光了,md骗我们说去拉屎,一拉拉到不见人影,我们赶紧到周边搜寻,那附近就一家酒楼可藏身,我们硬闯了进去,挨个房间找人。一楼没有去二楼,二楼还是没有逼问那掌柜的有没有地窖,掌柜的刚开始还嘴硬,被我们梁寡妇几句就给套出来了,果然在地窖发现了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却不是龙朝哥,而是……” “达移迈!他还在那儿吗,城南城北哪个酒楼?”飞羽一下就猜到了小李所说何人,意外之喜,除了达移迈还有谁对我是意外? “坐下坐下,你先别激动。”小李劝了两句,但看他全然不为所动,眼神凶狠得快要吃人,也便发善心告诉了他,“城南,梁寡妇、茫雨在看着呢,我觉得你最好理智一点,等……诶怎么走了,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冲动,那儿还有不少客人,别吓着人家……” 望着飞羽消失在月门外的背影,小李的劝告渐渐变成若有若无的低语。舟曳看着小李,皆露出无奈的苦笑。 两人所讲故事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在时间上撒了谎。当时抓到龙朝哥后,小李本想以其性命相威胁,逼迫平南夏军投降,但龙朝哥毕竟不是小怜儿,价值在那儿摆着,并没有人愿意放下武器。没办法,小李只能带上龙朝哥逃,一直在山区转悠了小半个月,终于甩开史、李二将,沿河谷道抵达桐州地界。 其实龙朝哥还是很厉害的,起码身份高,认识他的人不少,有他的“帮助”,五人得以混进桐州城。呆了不到两天,飞羽进攻桐州,当时小李正在城东买换用的衣服,一听夏兵呼喊,忙跑到城门口,正看到飞羽投枪刺杀达移迈的一幕,想也不想一把将其拽回。随后两人趁乱逃到城南小巷,达移迈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的舟曳一掌拍晕,一直躲到大战结束,进酒楼关到了二楼,再之后为躲避飞羽的搜寻,将达移迈转移到了地窖。在此期间,不受小李几人重视的龙朝哥,竟然真的借口拉屎,从茅房翻墙逃走了…… 邀请高手加入飞军,扩充飞军建制和战力只是其次,牢牢牵制住飞羽这才是严云星交给小李的真正任务。尽管一直都没追上飞羽,但最后的结果还不算太差。舟曳做为飞羽的朋友,在小李将任务如实相告后,深思熟虑一番,也表示支持,他已经离不开军营了,所以也不想其他朋友们离开。 …… 飞羽这一路狂奔,很快到达酒楼,直接看准了门口的俏妇人是梁寡妇,上前询问地窖位置。梁寡妇也不隐瞒,指明了方向并告诫他小心,他想也不想径往地窖去。 酒楼的后院空无一人,穿过长长的围廊绕过茅房拐角,地窖近在眼前,可面前也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伸进院内的枯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帅?你怎么先到了?” 这个人正是严云星,只有他到,小李才会去完成任务的最后一个环节,把飞羽“请”来。 严云星转过身,笑呵呵地说道:“听说你们准备了欢迎仪式,我不喜欢搞这套,就提前进城和花落指使说了说,取消算了。” “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等你啊。” “等我干什么?” “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严云星没再回答,抬腿走了几步,到一处枯草覆盖的地面,顿了半晌,忽得又用力跺了两脚,弄出“砰砰砰”的响动。 “西南偏僻,人才稀缺,所以你明白我军急需人才。不管是山民百姓,土匪强盗,还是曾经的仇人,现在的夏人,只要能为我所用,迅速扩大我军力量,我都会一一纳入麾下。这下边有个人,以几百兵力在北方山区转战千里,我认为很不错,甚至要比追他的人强,你觉得呢?” “呵……你想招降达移迈,有没有问过他同不同意?”飞羽强压着心头怒火,自认为已经给足了严云星面子,就听他如何回答了。 “这个世上除了信仰坚定的人,没人能经得住诱惑。酒色财气,人之小诱,理想追求,人之大诱,还有因缘际会、阴差阳错、外界干扰、不可抗力种种因素,都可以称之为外诱,只要抓住他们的诱惑,我认为是可以一试的。那你觉得达移迈先忠没藏,后事皇帝,他的信仰坚定吗?能经得住一试吗?” “你是嘴片子,我不想和你讲这么多。我只问你,我如果不同意你待怎样?”飞羽听得十分烦躁,直接逼迫严云星表态。他已经不自觉躬起身子,似乎听到非理想的答案,就要先解决眼前这个拦路虎。 他的决心不可动摇,没人能阻挡他报仇,就算是人皆忌惮的严毒妖! 严云星并没有直接回答,金色龙眸注视着飞羽,淡淡问道:“若报仇后,你将如何?” “你不阻拦?” “回答我,若报仇后,你将如何?” “我……自然是遣散瑶田族人,离开军队回苏州,或许……或许还会退游吧。”飞羽没有丝毫犹豫,这就是他本来的想法。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反问严云星,严云星又没回答。 “可你杀了我麾下大将,就这么轻松离开,觉得合适么?” “谁是你麾下大将?达移迈?好笑,现在还不是吧!” “我说是,他就是。”严云星的语气不容置疑,神情也愈发严肃起来。 “那你不说我还帮你夺下桐州城?这个功劳怎么也……” “不,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桐州不用你我也可以夺下。而你,以你私人恩怨,亡我后军老兵,十个桐州都远不及!”严云星直接出言喝断,有理也在声高。 飞羽沉默了,片刻后抬头问道:“那你想怎样?” 严云星也顿了半晌,而后说道:“之前我提到交易,还记得么。” “你讲,什么交易!” “很简单,用你的自由换取你的复仇。继续为我五仙军效力,可行,我走;不可行,你可以离开,但想复仇,那不好意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严云星话音未落,飞羽身后幽然浮现一个人影,正是南华馨! “我追了三个月,三个月啊!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 “你废话太多了。”严云星说着话,南华馨已然到他身前,就要揭开地窖带走达移迈。 “我同意!我同意你的交易,我同意为你效力,可以了吗!”飞羽声嘶力竭地喊出他心中极不情愿的所谓交易,终究用自由换取了复仇。 “很好,但不是为我效力,而是为我五仙军效力。”严云星呵呵一笑,和南华馨并肩离去。 值得吗? 飞羽认为,一定是值得的。 “小鱼,我终于要为你报仇了,现实世界再见。” 地窖掀开,血的颜色。 …… (本章完) 第853章 博士研究 第853章博士研究 “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天气预报。金陵明天多云转阴转晴,请市民外出记得带上雨具、防晒伞,免得淋湿晒伤身体。明天最高温度32c,最低温度21c,温差较大,请市民朋友在早晨和晚间多加衣服,中午少添衣物,注意温度的变化;明天风力小于3级,公园森林禁止野外用火。最后,祝大家生活愉快,今天的天气预报到此结束……” “这什么鬼,诶你告诉我转阴转晴是怎么个转法?给天上铺块幕布还是安个水龙头?滋溜一拧,下雨;滋溜一拧,天晴?” “嗐,现在的天气预报就当个笑话看,当不得真的,还不如我的电脑预测得准。”戴眼镜的男子十根纤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像是跳跃的精灵,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此处是金陵严宅,严云星在平马期间下了几次线,看毒狼辛苦,便让他们搬进了别墅。对严云星来说,可能没觉着什么,但对毒狼他们,却认为这是重大转变,说明严云星确实已经走出来了。三年,不容易啊。 方才严云星又下线,得到提示信息的毒狼、眼镜匆忙赶到小洋楼,打开电脑监控注意警戒,这会严云星还在中式别墅讲电话,似乎就一直没停过。 说来也巧了,严云星每次下线正好都是他俩值班,若不是知道严云星在打仗,都怀疑可能是故意的,就不让人消停地玩会消消乐。 百无聊赖的毒狼只能打开电视看会新闻,却被这则天气预报给逗乐了。 “你要实在无聊,不如转台到by台,现在正有人直播游戏新闻呢。”眼镜一心两用,大窗口在查看各个监控区域,小窗口播放着游戏新闻。 毒狼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躺得跟个死人似的,说道:“懒得转,你直接投屏吧。” 小窗口被转到电视屏,里边文苑社的记者正在概述这段时间的国战情况,旁边还有专家评述,听着似乎于大宋很不利。 “目前,大宋北线三军夺回幽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刘博士您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为什么元军对宋军一碰就碎,宋军对元军却屡战屡败呢?” “咳咳……俺认为呀,啊我认为啊,这个原因有两个方面。其一是外部因素,那就是元军的战力整体比宋军强,这就是骑兵的优势,这个话题已经讲了无数遍了,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过多分析了。” “哦……您认为战力强是外部因素?好吧,那内部因素是什么呢?” “内部因素啊,这就要说到历史了。众所周知啊,历史上元朝在这个时间段基本是无敌的,虽然游戏里有很大差别,但整体的历史趋势,就游戏里老百姓们说的天道吧,那是向着大元的。” “哦?这个‘天道’具体指什么呢?” “人啊,天道就是人啊。人才的人,人力的人。大宋有几个新手村?两个;大元有几个新手村?四个。再加上历史观念的影响、好战武风的盛行,就导致大元人才辈出,兵力无限呐!” “兵力确实多,这人才大宋也不少吧……” “不不不,大宋有几个能打仗的?李玉佛算一个,陆游算一个,未来的文天祥也算半个,哦再加上半个血刀,撑死了三个。反观大元呢?以前的四大天王就不论了,就现在的四将,单拎一个出来都能独当一面吧?刚开国战时的局势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呀,雁门关那边是宋军占据地理优势,暂且不论,幽州这边呢?幽影军、凤舞军、日月神教三军都打不过人家两将……” “诶诶刘博士,现在已经是一将了,而且幽州的失陷主要还是因为文天王的渤海湾登陆。哦哦……我们还是说现在的局势。” 毒狼看那女主播突然红了脸,不由笑道:“这主播不专业呀,遭导播提醒了,而且有很明显的倾向性啊。” 眼镜随口道:“文苑社起家于南宋,有倾向是肯定的。” 毒狼点了点头,继续听刘博士分析。 “现在的局势,那还是说大元人才辈出啊。为什么呢?很简单一点,大宋为什么要刺杀萝卜坑呢?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只能靠刺杀元将来延缓元军南下的攻势。可怎么着呢?仅仅几个月,元军就又出现一个惊世大才,就是我们一开始讲的‘木氏红缨’。” “那刘博士您看啊,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您认为木氏红缨是继‘一王四将’后新崛起的元军大将是吗?” “不,你的说法不准确,我认为木氏红缨是继雕天王之后,未来元军的新一代领袖!” “哦?您这么看好木氏红缨吗?” “呵呵……其实啊,我是有小道消息的。大家目前所了解的木氏红缨,都知道他是大元皇帝海山年轻时的老师对吧?” “大家都称呼他太子少保,木帝师,是这样的。” “其实啊,他除了帝师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拖雷创立的元朝门派‘南迦叶’的掌门!” “哦?这是个惊天大新闻呐,看来刘博士知道不少大元的秘密。” “呵呵……也算不什么秘密。他最后一个身份才是真正的秘密。” “还有身份?” “还有身份。江湖传说啊,当年鬼谷子周侗筛选门徒,一共有五个人通过了考验。资质最差的是南边那位草兄,偏偏他成了鬼谷子传人,好笑不好笑。” “那其他四位呢?” “其他四位,资质最好的那位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第四位是大辽机关傀傀主杀死枫林晚;第三位是吐蕃国师缘痴;这第二位……” “就是木氏红缨?” “没错,正是木帝师。传说他当年就差临门一脚,但在幽冥山遇到南迦叶掌门,便放弃考验去往大元了。” “原来是这样!” “是啊,所以说,元军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有举世无双的战骑,打赢宋军是很正常的。” “听刘博士分析了宋元形势,让我豁然开朗,我相信观众朋友们肯定也和我一样。让我们感谢刘博士的到来,希望您能常来做客。” “好,谢谢大家。” “观众朋友们,先别走开,一段精彩的广告之后,我们继续听王博士讲宋夏之战的西线战场。” …… 一段洗洁精的广告刚放映,严云星讲着电话走进小洋楼,和毒狼两人打了个照面,径去冰箱拿饮料。 一口冰凉酸爽的酸梅汁入喉,这通漫长的电话也终于挂断了。严云星给毒狼两人也拿了两瓶,隔空扔了过去。 “家里吃的喝的都别客气,随便拿。哦对了,你们没吃饭吧?我订了外卖,三人份的,一起吃吧。” “老板万岁!”毒狼欢呼鼓掌,起身让了个位置。严云星坐下后让眼镜别忙乎了,正主儿都在你跟前,还监控啥监控…… 眼镜扶了扶眼镜,哦了一声合上电脑,但手指还是不停地敲击空气,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三人闲聊了一会,外卖到了。毒狼没让外卖员进门,自个跑出去拿回来,摊在茶几上。三人开着外卖盒,说到了安全问题。 严云星问道:“现在还这么紧吗,外卖都不让进?” 毒狼道:“那可不吗,你现在身份要紧,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松,上次那个暴走族……” “什么暴走族?” “哦没什么,让上头查了一下,就是个不良少女。但上头表扬我们做得很好,用视频会老狗的话讲,我们gy组就是要‘小题大做’,就是要‘大惊小怪’,才能彻底杜绝恶性事件的发生。” “嚯,那挺好的。” 说着话已经拆开包装盒,毒狼扒拉了口米饭,含糊不清地问道:“我看你这段时间下线挺频繁的啊,一直打电话,忙什么呢?” 严云星边吃边说道:“唉,游戏里的事,我用圣虫联系到了长安王,问他要了电话号码。喏,新闻里正说这事呢。” 严云星筷子指了指电视,这会已经讲完西线战场,又请一个李研究员分析南宋南线战场。毒狼两人忙竖起耳朵细听。 “刚才我在台下听刘博士讲到大宋能打仗的人,说是有三个,还走了俩,就剩半个文天祥,半个血刀是吧?” “您有不同看法吗?” “那倒不是,以我个人的观点啊,个人观点,一家之言。我认为如果不是南北之战的失败,草也能算半个。” 严云星听得怪难受,问毒狼:“诶他们为什么要说id啊?草来草去的。” 毒狼笑道:“节目讲id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谁知道你id这么牛比啊,还有大小姐,银,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北银呢。” “嗐,我严云星的大名,苏大小姐的大名,林傲天的大名,早就全网皆知了,还保护啥隐私。” “那不能,你不介意别人还介意呢。”毒狼说罢又看起了新闻。 “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不仅是在南线战场取得了胜利,而且还在背后搞了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 “我想先问问观众朋友们,知道为什么大夏不发援兵支援赤岭军么?” “哦,有弹幕说了,流水的游戏,铁打的十万大山,十万大山不好翻呐!” “呵呵……这位观众朋友很幽默啊,十万大山和幽冥山确实都是玩家的禁地,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大夏之所以不发援兵,是因为北边有人动了。” “北边,大元吗?” “呵呵……大元现在都在北线,还顾不上大夏,是关中平原的那位。” “长安王李氏十三?” “没错,不知道草和李氏十三做了什么交易啊,反正在我眼里这个外交手段是很有远见的,用李氏十三牵制大夏,只要敢派援军,诶,长安军就动一动,换你你敢乱来吗?” “呵呵……我肯定不敢。” “这就是了,说到底啊,还是大夏战线铺得太远了,又是两线作战,兵力捉襟见肘啊。以它的地理位置,其实是应该遵从没藏皇后的战略方针,先和大辽开战,或者先把长安夺回来。以没藏皇后留下来的精英部队,再加上一品堂、十大帮、四大边军,不管是大辽还是长安,其实都无力一战的。元人又不管你对吧?这是很大的失误啊。” “可现在南线赤岭军已经快拿下广州了,如果拿下广州,那局面是不是又不一样了呢?” “那当然,以我的了解,草是不擅长攻城战的……” 毒狼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被一阵电话震动音打断,不用看,一定是严云星的。 “喂,谁啊?” “我啊!你把我删了?” “哦,小花啊,没有,我正吃饭呢,是手表式智能机,给调成震动了,管家没提示。” “我就说,删我干嘛……” “呵呵……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唉,一言难尽,你着急吗?着急的话下次细说。” 严云星一看时间,下线有点久了,便道:“确实着急,要不你发个文档,我下次看吧?” “要不要给你发个ppt啊?” “那敢情好啊。” “我……” “哈哈……开玩笑的,你找我肯定有好事,当然要细谈。” “那行吧,约个时间下次聊。” “可以,等我算一算,一会把时间发过去。” “ok,拜。” 严云星挂断电话,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和毒狼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回小别墅上线去了。 (本章完) 第854章 姐妹情深 第854章姐妹情深 一上线,铺头盖脸一通消息,声儿最大的那个,严云星听到了,是个超级爆炸的坏消息: 广州城被赤岭军攻陷了! 严云星立让噤声,着酒和尚道来。 “是这样的严帅,十一月初三……” “今天初几。” “初六。” “好,继续。” 酒和尚清了清嗓子,道:“初三亥时,广州东门守将暮色星灵及麾下宫音军团全体叛变,打开城门迎夏军入了城。双方厮杀了整整一夜,战况极其惨烈,重庆森林和四面楚歌同归于尽;冯铁饭虽然击杀了无敌战神、无敌车神,但脊椎被打断,只剩一口气了;暮色星灵更发了疯,只找幻音、羽衣霓裳对决,导致南伶军团最强战力未能发挥出真正实力;另残破年代被四川火锅击杀;姚太谷和白昼流星对决,皆负重伤。一仗打完,广州禁卫军、护城军、南伶军团全军覆没,只剩南伶的几个光杆司令从东门逃走;赤岭军损伤一大半,收缩边缘阵型,只在原四路驻地设下重兵,其余夏军全数进入广州,龟缩防御。” “广州不是也分内外城吗?怎么会一下全被攻占?” “内城东门守将也是个叛徒,和星灵同时开的城门。” “嗯,叫什么?” “叫‘春江潮水’,是fa音军团军主。” “哦,目前城里有多少夏军?包括南伶叛军。” “这个……具体数字目前还不清楚。但兄弟们一致认为夏军立足未稳,元气大伤,现在正是夺回广州的好时机!” 严云星没再出声,众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都在等他的决定。 他在思考,从各个方面来看,五仙军是不宜出兵的。 首先战力相差仍是个问题。五仙军成军不足一年,就算赤岭军损伤大半,也吃不下这个庞然大物,更何况这个庞然大物还龟缩进了城内,有了城内余粮补给;其次士气相差,五仙军虽然战意高昂,但赤岭军新夺广州,士气也正旺;再次战备相差,赤岭军有规格齐整的弓弩兵、劲弩兵,守住城头五仙军很难近城,而五仙军什么都没有,尤其是攻城器械,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怎么攻城?就靠云梯送命?这显然是不行的。最后情报相差,这一仗才刚刚打完,真正伤亡数字多少,四路驻地兵力配置多少,这些都不知道,而五仙军在桐州已有数日,具体情况赤岭军基本都清楚。 良久的寂静,熬得人抓心挠肝。终于,严云星发话了。 “我决意,立即全军东出!” 严云星还是出战了,因为所有的相差都抵不过一个最致命的问题,五仙军也快没粮了。 大理多年不备战,粮草储备本来就很少,赤岭军东进时又搜刮一部分,导致现在敌我缺粮,只能速速决战!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出兵理由。当所有将士都从心底里认为可以出兵时,那这一仗,即可出兵。 很简单,因为他们自信啊,这世界上还有比“将士们自信”更让主帅兴奋的吗? 自信,是无往而不利的。 …… 初六日申时,五仙军从桐州出发,抵近四季镇。到四水时,分兵五路,一路由南华馨率领,麾下左、右军,进攻北路龙游滩;一路由南宫瑾率领,麾下大理、后军,进攻南路龙门滩;一路由严冷锋率领中军,一路由严火儿率领监军营,分别游弋于四季镇和龙游滩、四季镇和龙门滩之间,主要负责扫荡战场、截断粮道、截杀援兵、往来支援。最后一路严云星自领夜蝠、前军攻打四季镇;飞军负责打探敌情、军情传递等。 严云星的意图很明显,广州城外围据点要拔除,但不能心急,也就是绝不分兵绕路攻打东路长春林,以防被城内夏军配合五路逐个击破。目下的战术就是将外围据点逐一吃掉,稳步推进,然而再与广州决战。 初八午时,严云星领大军抵达四季镇西三十里。飞军副指使茫雨送来四季镇守将情报。 夏军守将六员,为首黑云闲烈,是没藏系著名将领,原在长春林四川火锅麾下,广州一战后得到白树山罗重用,为没藏系将领大大长脸;其次蔡公升,亦为没藏系。另四员分别是“独坐山头吹箫”,箫眼开;“独坐山头听雨”,听雨落;“独坐山头看雪”,雪女;“独坐山头洗脚”,高广进。这四人原本是第四大帮剑阁的一堂家族,后被白树山罗招至麾下,随军东征。 严云星觉得“独坐山头”这个家族名号很有意思,不是id,是人们称呼他们的外号。便问茫雨:“这个箫眼开,是见钱眼开的意思吗?” “严帅发现了,确实是人们鄙视他的称呼,倒被他美滋滋接受,还说这世上没有人不见钱眼开,讲‘不开’的,都是装比。”茫雨之前混迹夏军中,对这些江湖轶事了解不少。 “那这个听雨落有什么深意?”酒和尚问道。 茫雨道:“听雨落是箫眼开的小舅子,也是个爱钱的主儿,原来自称‘听钱落’,后来觉得钱落了不吉利,就叫成听雨落了。” “喔,我明白了。”万里灵光乍现,兴奋地说道:“照这个意思,高广进就是财源广进的意思喽!雪女就是……就是喜欢雪上加钱的女人?” “哈哈哈……你这个太牵强了,一定不是这样的。”曲三郎表示他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雪上能加霜,却没有加钱的。 众将也皆言牵强附会,不值一提。气得万里哼哼唧唧,顿时没了猜谜的兴致。 茫雨笑了会,自解释道:“高广进在科技世界开过洗脚城,门口贴得是‘宾客纷来,财源广进’……” “你们看,是财源广进吧。”万里又插了一嘴,却遭来一众白眼。 “但是后来倒闭了。”茫雨并不在意,继续道:“他算是箫眼开的朋友。最后一个雪女,没别的意思,是箫眼开的老婆,听雨落的姐姐。” 严云星点了点头,与众将道:“我不是闲着无聊让你们猜这些。是人都有弱点,贪财就是这个家族的弱点。” “严帅说的没错。这四人就是被白树山罗收买才脱离剑阁的,因此事令狐铎还和他们结下了梁子,平时基本不怎么见面,白树山罗也不敢安排他们一起。”茫雨作了补充。 王筝道:“那是否我们也可以用金钱收买,为我们所用?” “哈哈……”严云星笑得很苦涩,“王指使有所不知啊,这个办法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除了朝廷给发的薪水,我是一分闲钱没有,更比不过白树山罗所给了。” 众将莞尔。收买不了那就打,没带怕的。 严云星随后询问了四季镇的地形、各将兵力配置等军事情报,茫雨一一作了回答。蓦地,严云星突然心血来潮,问道:“这两天你们飞军打听到了星灵叛变的原因了吗?还有她妹妹夜灵是什么态度?” 茫雨摇头表示不知。紫衣这时开口道:“我昨夜到四季镇外围查看战场,倒是听过路的老百姓聊起过这事,但都是传言,不知真假。” “讲讲讲讲,以前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么八卦的新闻,我很好奇。” 严云星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也不知怎地,心里就是觉得很爽,虽然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当年在上古禁地被她折磨得多难受?这笔账可还记在小本本上的。 紫衣也是当年的受害者,自然愿讲,众将也乐意听,纷纷竖起了耳朵,好奇得不行。 “据说,星灵二十年前生了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科技世界的两年前,生孩子后她基本没时间来修炼世界,又坐月子又养身子,照看了孩子一年多。然后某一天她突然想回来看看,就把孩子哄睡着,偷偷地回来了。可这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差点没把她气死,就在她的房间,她的床上,幻音和羽衣……” 紫衣不好意思讲下去了。一众男同胞却发出嗷嗷的叫声,露出“你懂得”眼神。 严云星没让紫衣为难,笑道:“我来大胆猜一猜啊,当时南伶军团的兵士都在外头打仗,他们的老大却在老婆的房里偷腥,然后老婆大人一上线,就和狗男……额这一对活宝大打出手……” “没有大打出手。”紫衣小声嗫嚅,看严云星还要往下编,忙在其耳边小声道:“一军之主,肆意编排别人,成什么样子?”说罢又与众将道:“他们并没有大打出手,只是吵了一架,之后星灵把孩子交给她母亲看管,重新回到修炼世界,幻音心中有愧,提拔她为东门守将。然而城破之前,幻音又被她逮到了,据说还是吵了一架,说什么离婚之类的。城破的时候,她一打二缠住幻音两人,一手葬送了幻音的心血广州,才是真正报了仇。” “那夜灵呢,她就没有帮他姐姐?”祝崇对于夜灵的不作为不太能理解,他也有姐姐,那可亲得很嘞。 紫衣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这时茫雨又知道了,说道:“如果不讲事实,只是传言的话,我也在夏军中听过一些谣传。” “你们夏军还打听这些家长里短?” 万里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一句“你们夏军”让大伙儿责备出声,严云星也很正视这个问题,十分严肃地告诫道:“各位,本帅不单点万里,以后不管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进入我军,那就是自家兄弟,看惯的那就好好相处,看不惯的那就别说话。五仙军只要本帅在一天,你们别想整那些有的没的,本帅是一军之主,不是后宫之主,听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众将齐声答应,万里喊得最大声。 “茫雨指使,你接着说。” 茫雨倒是不怎么介意,和万里善意一笑,继续道:“夏军谣传……” 严云星话说出口,心里一咯噔,又打住了茫雨话头,抢言道:“算了茫雨,不必说了。家长里短没什么意思,总之这对姐妹关系一般就是了。” “感觉亲姐妹不至于此呀。”紫衣理解不了,她和火儿的关系肯定是牢固不破的,就算有些小摩擦,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严云星假意叹了口气,立刻打住这个话题,更不给众将交头接耳议论的机会。直接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连日行军都累了,休息两个时辰再说。都注意警戒啊,别被人偷了营。酒指使、牛指使你们留下,有话说。” 待众将散去,二人道一声“严帅”,被招至近前。 “我的意思是,咱的人金贵,能不打就不打,你们认为呢?” “额……自然是这个道理,不知严帅要怎样……不打?”酒和尚问道。 牛芒琢磨严云星的意图,忽得眼前一亮,“严帅莫非是想故技重施?” “哈哈哈……牛指使懂我。”严云星笑指牛芒,摇头晃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酒和尚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这俩人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想喝口酒,一摸酒葫芦,忽然想起一些“往事”,拍着大光头大笑出声: “我也懂了,哈哈哈……” “明白就好,不过这一次需要你们两人配合。”严云星再招两人近前,小声耳语起来。 (本章完) 第855章 自信小刘 第855章自信小刘 小严村,位于四季镇东南五十里,一条小河横穿而过,河下游二十里与大河交汇,形成龙门滩。地理位置极佳,名字也不错,因此火儿选择在这里扎营,暂作休整。 吃罢午饭,监军营将士聚一块闲侃,当然主要是刘守成和黄孝恭话多,莎禾坎卫远远地闭目养神,曹花田则不屑于参与,这是他身为监军使的“骄傲”。 男人之间的话题除了女人就是打仗,色情又暴力,温柔又热血。说到此次被分派的任务,刘守成难免有些不愉快,与黄孝恭抱怨道:“自东进以来,我监军营从小王岭扬名,到桐州城进驻,一路大小战十余场,未尝一败,试问五仙九军哪一个有如此辉煌战绩?可凭什么攻打三路的主力部队却不是我们?” “可能……严帅有别的考虑吧。”黄孝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主力不主力的,听安排就是了”。 “考虑什么呀考虑,听什么安排?他不就是怕我们抢了他嫡系部队的风头么?” “嘘,小点声!”黄孝恭急了,忙作噤声手势,劝道:“哪里来的什么嫡系不嫡系,既然都属五仙军,那地位都是平等的。以后这种话可不敢乱说了。” 刘守成吃饭时好像偷喝了点酒,这会酒劲上来了,越不让说越要说,喊道:“这有什么不敢讲的?我刘守成皇城来的监军使,我还怕他一土包……你就说前中左右夜蝠是不是他嫡系吧,是不是都是主力部队?” 黄孝恭头疼,碍于面子又不能拂袖离场,只能辩道:“那后军、大理军不也是主力么?” “啧,黄指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后军现在兵力最多,他不得巴结着飞羽么?大理军那也是他西南乡军,总是比我们这些外来人亲近吧?” 刘守成大嘴巴叭叭的,已然有不少将士听到了,都在底下窃窃私语。黄孝恭一见如此,也破罐破摔了,冷笑道:“照刘指使这般说,整个五仙军好像就我们监军营是后娘养的啊?也是怪事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嫡系部队要去打硬仗,杂牌部队却能在这儿休息喝酒的。诶,刘指使原属的皇城军也这么安排么?那还真是天子脚下,大公无私啊!” “黄指使你……” “我还又要说了,入伍以来,我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我五仙严帅竟然要巴结下属,我的天呐,到底是我耳朵出问题还是说这话的人脑子抽了啊?” 刘守成完全没想到黄孝恭嘴皮子这么利索,被呛得灰头土脸,甚是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场中一时纷扰不堪,黄孝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只是刘守成太作死,虽是酒后胡言乱语,那也不能被他拉下水。 正当此时,营外忽报:“前军酒指使、牛指使到。”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相迎,又给各将士使眼色,示意噤声。 “别扶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哎呦酒指使您慢点……” 酒和尚东倒西歪地跌进营门,牛芒屁颠屁颠跟了进来,本来顺好的台词却因没人接茬卡在了喉咙。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营内气氛不大对劲,原定计划似乎进行不下去了,只能随机应变。 “额呵呵……绊了一下,你们这地坑坑洼洼不好走。”酒和尚立马不晃了,端正站姿挺直腰杆,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挨骂了?” “没……没有。”刘守成前口还在说“嫡系部队”的坏话,这会见了正主难免有些心虚,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两位指使里边请,可是有军务?我去通报曹大人。” “那就有劳……”酒和尚话音未落,后腰眼被牛芒杵了一指头,立即改口“还是我们自己去……”话没说完又遭一指头。这可把他惹烦了,回头瞪着牛芒大吼道:“杵杵杵,杵你大爷杵,要不你来说嘛,一直杵个没完了……” “咳咳……”牛芒被吼了一脸唾沫星子,一时下不来台,尴尬地直咳嗽。黄孝恭赶忙上前解围,将酒和尚拉到一边让他消消气。刘守成这会心里舒坦多了,你们嫡系部队也有内讧的时候…… “牛指使,这是……”刘守成偷指酒和尚,小声询问牛芒。牛芒苦笑一声,叹道:“手下不好当呐!” “怎么了呀?”刘守成赶忙把牛芒拉到一边,十分贴心地递了碗热茶。牛芒接过一饮而尽,沉声道:“这不昨日傍晚攻打四季镇么,严帅命我前军出战。一开始是曲指使叫阵,对方来了个试炼者,打了一场,不分胜败;然后是我上阵,对方又来一个试炼者,惭愧之至,还是平局;接着是羊指使,同样试炼者,平局。最后是……那位……”牛芒不情不愿地冲酒和尚扬了扬下巴,似乎依旧为刚才的事生闷气。 “哦……酒指使啊,他上场应该赢了吧?” “当时我们的想法和刘指使一样啊,可谁知……唉……”牛芒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往下说了。 “结果是平局?输了?你别唉声叹气的呀,总有个结果吧?”刘守成被吊得很难受,若酒和尚都能输,那这四季镇可就难打了。到那时再由监军营拿下,以后军中不得横着走? “平局啊!” 牛芒迟来的回答让刘守成稍微有一点失望。平局,那对手也很强了,但也不至于跑这儿来诉苦吧? 这么想着,他便问道:“那两位来这儿是?” “刘指使还没听我说完啊。” “还有后续?” “嗯。”牛芒皱起了眉头,说道:“之后我们四个和对面四个混战了一场,可还是没分出胜负,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四个第三次上阵准备夜战。还没开打,对方那领头的发话了,说就这么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平生好赌,不如来赌一场,如果他们赢了,四季镇拱手让于我们……” “那敢情好啊,这个赌是稳赢的啊,让紫护法上场,不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呵呵……若是赌单挑胜负我们当然不怕,可他们并不赌这个。” “那赌啥?” “价值连城。” “什么什么?” 牛芒懒得重复,直接解释道:“就是双方各出三人,每人展示一件稀世奇珍,不能是兵器、铠甲、丹药等等实用性物品,只能是观赏性宝物,而且必须用价格来衡量。价格多少由四季镇的五位古董商来鉴定。三局两胜,我们赢,得四季镇;他们赢,停战六个月。” “谁和谁停战?” 牛芒知道刘守成想说上一次严云星的休战把戏,直接回道:“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人家抠字眼可抠得仔细。不是桐州城和四季镇,而是五仙军和赤岭军停战。” “哦……那这就赌得有点大了,万一输了,他们这六个月能做很多事啊。” “对,修缮瓮城马面、收购粮草兵甲、伤员恢复伤势,等六个月过后,它就不是赤岭军了,是赤岭国。” “那你们赌了吗?” “这事太大,我们不敢做主,上禀严帅,严帅没有丝毫犹豫,贡献出了……唉,一颗东海夜明珠,据说,那是严帅当年从东瀛带回,准备送给白军主的……” “别说了,我懂,严帅牺牲太大了!”刘守成也叹一口气,顿了半晌又问道:“那赌赢了吗?” 牛芒又摇头又点头,把刘守成急得直挠头,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赢没赢倒是说句话啊,输了也好收拾铺盖回桐州啊…… “这颗夜明珠是平局。对方展示了一串观音石项链,据那古董商讲,每颗观音石都是一枚佛陀舍利子,单个虽不及东海夜明珠,但串一起就价值连城了。” “唉……可惜了,那第二局呢?” “第二局,我们全军上下问了个遍,没一个有宝贝的。”牛芒面露愧疚之色,捶了一拳恨恨道:“实在窝囊啊,想我堂堂五仙军指使,竟也都拿不出一件宝贝,怪不得外人要骂一群泥腿子,真是太丢人了……” “唉,都是穷苦人出身,不容易呐。那……最后没比吗?”刘守成面上表示同情理解,心里却有些暗爽,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打架厉害又能怎样,一遇到我们城里人的把戏可就傻眼了吧? “比倒是比了,但是输了。我们这边是紫护法贡献的陆游先生墨宝,对面是唐代韩愈先生的真迹。两人都是大文豪,但毕竟韩愈先生的年代更久远,更具有收藏价值,所以价格更高。” “唉,可惜。那第三局呢。” “第三局……第三局实在是没脸说。我们前军惹的事,本该由我们自己解决,那就是敲骨卖血也得凑个好宝贝。可你知道,我们这些泥腿子的骨血它不值钱,所以我们才……”牛芒面露为难之色,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刘守成听到这儿总算听明白了。怪不得两人一进来“吞吞吐吐”的呢,怪不得你推我我推你呢,原来是问我们借宝贝来了!呵……还偏拉不下脸,穷人志短穷人志短,最终不还是张嘴了? 也不说嫡系不嫡系吧,同为五仙军一份子,你张嘴了我们还能不给么,总是要叫你们知道知道所谓的面子值几个钱,呵……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你也得屁颠屁颠来,现在知道我们监军营的重要性了? “我明白了牛指使,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江湖好汉,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低声求人,我十分理解。为了五仙军,为了四季镇,为了严帅,这等小事我帮你们办了,包在我身上了,放心!” 刘守成拍着胸脯做保证。牛芒大喜过望,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事……当然了哈,对刘指使可能是小事,但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件大事,你也知道我们没……哈哈……没见过世面。所以我们要不要请示一下曹大人?” “不……用。”刘守成拖长了的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抹不开面,我和大人讲,回去等着吧,我亲自给你们送去,多大点事。” “太好了,那就多谢刘指使了!” (本章完) 第856章 价值连城 第856章价值连城 小严村,曹花田的奢华军帐传出一声声暴跳如雷的尖啸,听得莎禾坎卫直皱眉头,黄孝恭连连冷笑,将士们窃窃私语;听得远在军营大帐的火儿不停地唉声叹气,“可怜的曹公公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呢……” 这回却不是曹花田不长心,而是他最信赖的手下不长心。军帐内刘守成已被逼退至小火炉旁,再退一步就要一屁股坐到火炉口了。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嗯?” 曹花田脸上涂抹的胭脂很香,让近在咫尺的刘守成不得不憋住气,闭上嘴。 “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嗯?” 曹花田的皮肤也很好,如女子般光滑细腻吹弹可破的脸蛋让刘守成绝不敢正面对视,只得垂眉搭眼低下头。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说话!” 刘守成深知曹花田在开封城的地位,因此从来不敢忤逆曹花田,让说话那就必须得张嘴,不然一定没好果子吃。 可他的张嘴也就意味着必须要呼吸,而且是贴近曹花田的脸蛋呼吸,这让他…… “我……阿……阿嚏!对对对……对不起曹大人,末将该死,曹大人实在太香了,不不不是……” 曹花田狠狠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从小到大除了净身那次,还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这是脸吗?这是多少金银财宝打造的一张好面皮,如今竟被这等浊臭之人玷污了! “找死!” 曹花田发了狠,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刘守成的脖子,没有了之前刺耳的尖嗓,取而代之地是极其阴沉地低语。 “杀了你,我恐别人耻笑,留你一条狗命,自己把屁股擦干净,若丢了人,提头来见!” 刘守成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根根暴露,十分艰难地呼吸着,挣扎道:“大……人,末将手里……有祖传的……金蝉泪……一定……”话未说完,脖子一轻,一股清新的空气从口鼻灌入,让他忍不住握住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琥珀金蝉,一文不值。你直接割脑袋吧,还可有个交代。” 曹花田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地把头颅说的就像一件礼物,一件可以保住曹监军面子的礼物。 他知道严云星在诓他,就如同上次诓他去请黄孝恭。这一次虽不知道严云星要干什么,但既然答应了,那就得吃这个暗亏,不然就真要跟严云星姓了。 他也不能处决刘守成,尽管他很想,但刘守成也是监军营的一份子,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 他既得搂得住自个,又得兜得住皇上。所以结局很明显,太过纠结反而显得小气。 “曹大人,如果只有末将的脑袋才能解决问题,末将愿意一死!”刘守成倒也是条汉子,关键时刻敢作敢当,绝不拖累他人。说着话,他便要挥掌碎脑,却见空中突然飞来一块青玉,紧接着便是曹花田若无其事的介绍和叮嘱。 “青鱼龙丹,天生一对,虽然还未打磨,但价值连城。告诉酒和尚,是价值连城。” “末将……末将谢大人不杀……” “滚!” 刘守成谢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踢飞,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让莎禾坎卫一脚卡住,起身时满脸污泥血渍,众将士略带嘲弄的目光让他备受屈辱,头也不回地上马离去。 这是曹花田给他的惩罚,总要有一个人丢面子,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 …… 酒和尚、牛芒走得很慢,几乎是让马儿随意走停,他俩则在聊着天,内容无非就是方才的演技。 “酒兄,你那一嗓子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真被我杵生气了。” “哈哈……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当时是那种氛围呢,像上次一样装醉肯定是行不通了,只能借故让他们将你我分开,好一一行事。” “啧……也不知道刘指使成不成,总感觉有点悬。” “放心,按严帅说的,曹大人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呵……‘城里人’嘛,最好面子。” “曹公公不会因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那倒不会,金银珠宝他看不在眼里,一两件奇珍还不至于肉痛,最主要的是,他和我们目标一致,全村就他一个大款,所以有些时候被欺负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酒兄,你这话讲的就好像严帅是地痞恶霸似的。” “不,咱俩骗的,所以你地痞我恶霸,和严帅没半毛钱关系。” “哈哈哈……” “嘘!苦主到了,噤声!”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酒和尚和牛芒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脸上挂满擦痕的刘守成,皆惊呼出声: “刘指使,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刘指使,不着急啊,可以明天送来嘛,看这不小心的,一定是太着急跌下马擦伤的。啧啧……” 刘守成勒住马头,强颜欢笑,说道:“不打紧,都是小伤,前军的大事重要,所以我就着急送来了。” “刘指使急公好义,言出必行,真让小弟刮目相看。以后你就是我牛芒的大哥,但有差遣,绝无二话!”牛芒立刻下马抱拳,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钦佩。 刘守成也下马,走到牛芒身前,双手紧紧地抱住牛芒的拳头,微微摇晃着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牛老弟你太客气了。牛老弟的聪明睿智也是让老哥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牛芒感觉到刘守成越发用力的手掌,咬紧后牙槽暗自使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快莫折煞小弟,刘大哥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大善人!” “诶,牛老弟何必自谦呢,大哥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嘛!” 眼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就要捏碎掌骨,酒和尚飞身下马,左右握住两人手腕,微微用力,轻松解开。 “哎呀,你们俩就别腻歪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到那时再叙兄弟感情嘛。” “酒指使说的是,现下还是正事要紧呐!”刘守成呵呵一笑,掏出青鱼交给酒和尚,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故作从容道:“此乃青鱼,和曹大人手里的龙丹是一对,价值连城。曹大人说了,是价值连城。” “明白,请替酒和尚谢过曹大人。”酒和尚将青鱼收起,抱拳称谢。 “客气了酒指使。”刘守成说罢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牛芒,告辞离去。 牛芒揉着手背暗自腹诽,这孙子手劲还真大…… …… 一路无话,申时两人赶到四季镇外,找到飞军密探留下的记号,循着记号标识抵达一处破顶教堂。 这教堂谣传是幻音命人给羽衣霓裳所建,建成那天不知因何被天雷劈中,不仅教堂成了一堆废墟,工人们也全都被烧死。幻音不信邪,在废墟上重起,又被劈中,再起再劈,一连修了八次,也被劈了八次,到最后没人敢来修了,幻音只能放弃。 好在最后一次天雷的威力不咋大,只把顶给掀了,劈中耶稣像烧成一堆焦炭,现在还能看到烧过的痕迹。 两人入得教堂,看到几个风景党在拍照,没有打扰径去侧门,院里边梁寡妇正在练习拳脚。两人指导了一阵,后随梁寡妇到一处杂物间,边小声说话,边取了粗布麻衣换上,戴了假发胡须,而后告辞离去。 到了四季镇土墙关口,一飞军密探直接拉上他俩过关,应是早已打点周全,无甚阻碍。入镇到一家客栈门前,瑶小猴已等候多时,三人一前两后,很快走到一家地下赌坊,瑶小猴直接离去,两人进入赌坊寻最边角的暗隔间,紧三慢二敲了五下门,小李从里边开门,门后宽大的圆桌两侧,坐着的是箫眼开和高广进。 很明显这是严云星交给飞军的任务,小李亲自出马做到这一步,酒和尚二人并不感到诧异,因为小李有这样的能力。 作为中间人,小李给双方互作了介绍。箫眼开笑得很是亲热,却让酒和尚二人十分膈应,因为他们实在不喜欢这个笑容。 “酒指使是吧,哈哈哈……你好你好。敢问酒指使因何认定箫某,而不是其他人?” 这个问题很奇怪,酒和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稍稍愣住了。这时小李忙笑道:“酒指使之前和我说了,只因见钱眼开,所以才认定了箫将军。” “哈哈哈……见钱眼开,没想到和尚也难以免俗呐。” 萧眼开在试探酒和尚对他的容忍度,酒和尚这时也适应了这种讲话方式,假笑道:“见钱眼开,和尚还贪杯好色嘞。” “哈哈哈……见钱眼开,对箫某胃口。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箫眼开手指敲着圆桌,翘起二郎腿,说道:“那边,三十车金币、两栋八门八院的豪宅、许愿城主的职位、前朝仿制玉玺、银纱金顶玉带以及二十车名贵珠宝。酒指使呢?” 酒和尚闯荡江湖五十载,见过的宝贝价值还没人零头多,一时竟被震住了,机械地开口道:“见钱……眼开……” “诶……酒指使不必如此,箫某知道你是何人,见钱眼开,并不属于你。” 酒和尚讪讪一笑,扭头看了一眼牛芒,这家伙脸色也不咋好看,再看向小李,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入了定。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就是装,也要装出点牌面,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我呢,没带那么多东西,要带条件也不允许。”酒和尚抖了抖麻衣袖口,表示衣服太破,房间太小,莫说带不进来,就算带进来也你也装不下。 “哦?见钱眼开,那定是稀世奇珍喽?”箫眼开来了兴致,伏在圆桌上露出了尤为贪婪的眼神。 “啪!” 青鱼上桌,一指弹过,双臂抱怀,淡淡说道:“请过目。” “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箫眼开一下就看出此玉不同凡品,与高广进交头接耳讨论了片刻,将青鱼推回圆桌中心。 “见钱眼开。酒指使,从这块玉,箫某看到了严帅对我家族的诚意和爱才惜才之心,但说实话,此玉有两大缺点,一尚未打磨;二是残缺品。打磨倒还好办,找最好的玉师傅,可这玉本身是一对,少了那半块可就大打折扣了呀。” 酒和尚哪懂这些,他根本不知道曹花田手里常把玩的血玉就是另半块龙丹,他也不知道丢一半的损失有多大,他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再骗曹花田一次,他酒姓就得改成阉姓了。谁tm愿意当个阉和尚?虽然和尚无所谓…… 那也不是打不过曹花田,可人总得讲点良心吧…… 滚tnn的,爱咋咋,就这了! 酒和尚微微一笑,暗用内劲将青鱼隔空移到箫眼开面前,一字一字地念道:“价值连城,字面意义上的——价值连城。” 良久的沉默。直到高广进吆喝一声“财源广进”,箫眼开才一把握住青鱼,起身抱拳道:“见钱眼开!罢了罢了,严帅既看得起我们家族,自当效死力以报严帅!” 酒和尚也起身,偷偷踢了一脚牛芒,牛芒这才回过神来,与酒和尚双双抱拳,不带有任何肉痛的表情告辞离去。 小李得了箫眼开密信也出门离开,三人并未一道,先后返回帅营面见严云星,备诉前事。 …… 十一月十日午时,严云星率领大军近逼四季镇,在南方温热的阳光照射下,箫眼开、听雨落、雪女、高广进当着两军将士们的面,从背后刺杀了黑云闲烈和蔡公升,夏军大乱,皆弃城东逃,却被愤怒的曹花田带兵悉数截杀,一个未留! 箫眼开亲自打开城门为严云星牵马坠镫,迎五仙军入城。当夜庆功宴上,严云星大力表扬了监军营的出兵截杀,总算让曹花田心里好受了些。翌日,箫眼开送来手下将士花名册,并自称“花豹军”愿为五仙军开路先锋,协助南宫瑾将军夺下龙门滩,兵围广州城! 花豹军即“金钱豹军”,如果可以,箫眼开甚至愿意直呼“金钱军”,但雪女不同意,若说“金钱家族”还有一人尚顾及世人的眼光,那可能就只剩雪女了吧。 (本章完) 第857章 北河试探 第857章北河试探 广州城外围重要据点四季镇被五仙军拔除后,白树山罗有点慌了,派大将史势渌于城外各水路游击五仙军。由于五仙军大多水性不好,因此屡遭侵扰,不胜其烦,严云星不得不收缩战线,暂缓对龙门滩的攻势。 精通水陆两栖作战的史势渌毕竟只有一个,防守了南边龙门滩顾不了北边龙游滩,白树山罗再派四川火锅领一军驻扎在龙游滩西南十里的白象村,与令狐铎形成犄角之势,阻挡南华馨东进的步伐。 白树山罗之所以委派令狐铎坚守龙游滩,一是因为姚太谷负伤,没什么别的人选;二是令狐铎与五仙军作战经验丰富,了解五仙将领;三是令狐铎本身武力不错,再配上副手王奇罗,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比如南华馨的刺杀。 影忍忍术实在过于夸张,只要是在黑夜里,放松一丝警惕都有可能被其刺杀,这种近乎bug的能力,幸亏已快近寻路人,不然只需她一人便可将赤岭军所有将领屠戮殆尽。 当然这是赤岭军的认知,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南华馨自己清楚。 …… 这一回龙游滩夏军集结了所有于西线布防的老对手,除了令狐铎、王奇罗,还有屠龙、独孤威、独孤越、老扎、三不会、恽辉、魏不羁、张百涛、百里,可以称得上“复仇者联盟”。另一边白象村四川火锅麾下也有挪威森林、马象,既是天府之国帮众,也是赤岭军原东路大员。 得到茫雨情报的南华馨召左右军众将议事,言:“如今老对手集结,又有第三大帮天府之国协助,当如何破敌?” 冯云早等不及开战,先一个出言道:“依末将观之,不过是一群手下败将,末将只需五千军马,定能扫除西线余孽,为我军抢下龙游滩!” 南华馨微微蹙眉,喝道:“冯一臣何在?” 冯一臣忙出列,抱拳答应。南华馨指着冯云训问道:“此是何人,身居何职,因何能位列于此大放厥词?” 冯一臣看了一眼冯云,忙回道:“此人冯云,于西线攻城拔寨屡立战功,现为我左军副指使,故可入营参事。” “喔……原来是冯云啊,那比村的惨败可还记得?” “末将永生难忘!”冯云喊得尤其大声,“正因永生难忘,末将才有百倍信心抢下龙游滩,报云雾、那比之仇!” “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个年轻人呐,喜欢说大话是不是?”南华馨面露轻视之色,“还是算了吧,如此重任交给冯一臣、花指使更稳妥些。” 冯云一听此言,急得单膝跪地,指天起誓:“将军!花指使可令阻截白象村援军,龙游滩就请交予末将,三日之内,如若未能抢滩,末将提头来见!天地共鉴,绝无反悔!” “唔……”南华馨迟疑片刻,老大不情愿地说道:“那行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事若不成,你自己看着办。” “谢将军!”冯云大喜过望,起身和冯一臣站到一边,开心得手舞足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南华馨轻轻咳嗽了一声,冯云又立马噤声,换了一副自认为成熟稳重地表情,站得笔直端正,聆听将令。 南华馨暗暗有些好笑,不露声色,与花道士道:“花指使,你刚才也听见了,可愿阻截白象援军?” 花道士哈哈一笑,出身抱拳道:“既然冯指使自领重任,右军全体将士自当协助!” “花指使,那天府之国皆是武道高手,你可要小心呐。” “末将谢将军提醒!依末将观之,天府之国不过是忝窃虚名之帮,四川火锅更是浪得虚名之辈!若时机成熟,我右军不仅截援,甚至可夺白象,为我五仙围城铲平道路!”花道士话从不说太满,只说时机成熟,至于拿不拿得下,大话随便说,反正表决心又不要钱。 南华馨点点头,即按议定战术下令。各将领命去讫。 月半正午,冯一臣率左军于龙游滩前十里下寨。冯云取飞军地图来看,再次核对细节之处,与冯一臣道:“龙游滩乃三河汇集之地,北河较浅,西河南河较深,我意领军从北河涉水登陆,与夏军先厮杀一场,探探虚实。” 冯一臣不作答复,赵兰儿问道:“既北河最浅,那夏军必着重防守北河滩,少爷何故正面冲击?” 冯云笑道:“令狐铎兵多将广,又据三河之利,有恃无恐。我军初来乍到,一者探其虚实,二者表明决心,三者挫敌锐气,有此三者,理当正面出击!” 李小敏难得赞同冯云,出言道:“少爷所言不无道理。目前夏军着重防守,以拖延我军围城,进而为城内赤岭军争取恢复战力的时间。所以我军理当以进攻之姿应对夏军,使其感受到我军压力!” “对,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轻松!” “以为占有三河地势就敢阻我军东进吗?不,一定要让他们尝到苦头!” 众虞侯皆同意冯云提议,冯一臣便令道:“着冯副使领两千兵马出击北河滩,余者伺机而动!” “末将领命!” …… 午时三刻,冯云抵达北河,河宽七丈,河底鹅卵石清晰可见,不过没膝之深。远望对岸,夏军营帐三步一隔,漫无边际,屠龙、独孤威、独孤越以及恽辉四将皆在此防守,对冯云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冯云于岸边止步,鼓动内力冲夏军大吼道:“对面的,敢不敢来个带把儿的和你冯爷爷河中单挑!” 夏军并无人应声,只是聚一团哄笑。 “屠龙儿子,可还记得山风关之败?当了一路的缩头乌龟,倒是长点血性啊!” 对岸的屠龙冷哼一声,也中气十足地大吼道:“冯孙子,可还记得云雾、那比丢盔弃甲之时?手下败将,也敢言战?” 冯云有些生气,又冲恽辉喊道:“恽辉将军,夏军中属你有种,敢不敢来和本指使单挑?” “不必了冯指使,飞鹰渡一战已有定论,本将仍记得冯指使跪地哀求,音容常在脑中浮现啊!” “哈哈哈……” “左军冯云意气甚,音容常在求饶命啊!” 夏军哄笑一团,齐念长短句嘲弄冯云。 明明从未求饶却遭此污蔑,让冯云气得发昏,拍马入河大叫着冲向对岸,左军将士眼见冯云下水,也急忙冲进河里,可还未适应河水温凉,对岸张百涛便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飞蝗,黑压压从天而降! 顷刻间,左军中武力低微者倒下一大片,而部分老兵也因河水裹脚、抬腿艰难而被限制了身法,不是胳膊中箭,就是大腿负伤,一时叫苦不迭,很难前进一步。 冯云一杆月狼枪舞如旋风,扫去所有近身箭矢,但看将士们如此惨状,霎时暴跳如雷,喝骂道:“可恶夏狗,西线一路败退至此,可是怂了你冯爷爷?” 张百涛大怒,命将士们加快抛射速度,逼得左军尽数撤出北河,只剩几个不惧箭矢的高手兀自强撑。 冯云当然也没退,骂声更不停,“儿子们,要是怂了你冯爷爷,就大叫认怂,爷爷这会心情好还可绕你们一命,不过北河。不然抢滩之时,尔等头颅尽落,后悔晚矣!” 屠龙终于被激起怒火,就要下水一战,恽辉忙上前拦道:“此人就是如此脾性,越是危急越口出狂言,由此可知他坚持不久,我等自不必理会。” “可这小儿实在欺人太甚!西线之败根源在于广州,与他五仙军何干?” “这不正是个理儿?”恽辉又劝道,“将军何故与小儿斗气,徒添烦恼。” “不行,我看着他就来气,必须得下去灭一灭他的威风!” “将军万万不可,我军当谨遵令狐将军之命,只于河滩防守,绝不能下河迎战!若胜还可,若败我军便先失一阵,而当此防守拱卫广州之时,士气最要紧,我军是一阵也输不得啊!” “不是败就是输,你这是看不起屠龙将军?要不你亲自上场?” 独孤威斜眼冷笑,故意挑唆。他兄弟俩从独孤裘口中得知千色之事,因此对恽辉并无好脸,而恽辉也遭白树山罗降级,麾下骑兵全被白树春阳带走,军中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为夏将,还当尽忠职守。恽辉自不理会独孤威,只与屠龙道:“将军,切莫因一时冲动遭至兵败啊!” 屠龙不是没脑子的人,在大理任先锋时期就知道恽辉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有时候过于保守,很可能因此而延误战机。 “恽将军不必多虑,冯小儿一介莽夫,无勇无谋,不值一提。待本将挫一挫小儿锐气,让小儿绝不敢再来烦扰我北河守军!” 屠龙说着话拍马杀入北河。恽辉无奈之至,只在心里暗道:那冯云是个疯子,浑身都是锐气,挫一阵岂能让他罢休?你一堂堂北河主将,又何苦跟一疯子置气? 有些话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终究不能说出口。恽辉密切关注局势,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下场。 河中屠龙已和冯云对上阵,从开战至今,两人单挑几十回,基本都已摸清对方路数。冯云直接下马步战,发挥《降龙枪法》最大威力。屠龙见面一枪则径去冯云左肩,这是屡次战斗经验得来,肩膀是他很难顾及的弱点。 冯云自己也清楚,枪挑起一股河水,先迷了屠龙视线,趁机侧身闪过,而后枪尖爆出金芒,猛地拍向马腹!屠龙一枪破水,脚踢战马向前冲过,紧接着从马背上倒转身形,一招扭身托刺,再去冯云后肩! 双方盯的都是对方弱点,这种战斗一般不会拖太久,冯云猜到屠龙会刺后肩,当下在河中施展开旋风腿!只见裤腿卷起片片水花,双掌扑河,双腿带水爆踢向屠龙枪杆!屠龙立抽枪尾,把住枪尖和冯云双腿交战,奈何水花飞溅,枪枪落空,急得屠龙握住枪尖,甩天一棍,枪尾狠狠砸向冯云下盘。冯云不敢托大,以枪尾杵地,撑着上半身快速游动,在起身的一刹那,再踢枪尖,与屠龙双枪对刺,几乎擦着枪杆滑向对方手腕! 冯云发疯却不傻,步战和河中的劣势终究让速度慢了半分,他立即撤枪逃走,屠龙就势横扫,一枪拍中他后背,踉踉跄跄地一头栽进河里。 屠龙待要策马追击,河中速度慢,调转马头时冯云已忍痛逃走。屠龙大笑数声,讥讽道:“冯小儿,就这点本事也敢在你爷爷面前叫嚣?下次带两颗脑袋来!” 冯云在众将士的搀扶下上了岸,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屠龙,灰溜溜地退去了。 两河岸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和无情的嘲笑: “冯云小儿意气甚,落水的小鸡儿求饶命啊!” (本章完) 第858章 忽略的人 第858章忽略的人 深夜,习惯起夜的魏不羁被一泡尿给憋醒,着急得裤子也没穿,踩着靴子吧嗒吧嗒出了帐篷。 茅厕的路还很远,魏不羁绕到靠床尾的位置准备就地解决,不经意地向远处一瞥,圆圆的月亮下,河对岸如野狼一般闪烁着的无数双眼睛吓得他一哆嗦,关口一松,汪洋大海直接倾泻而出。 “干!” 魏不羁看清了五仙军的白银烂铠,不由得怒骂出声:“真tnd是个疯子,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吓唬劳资,幸亏劳资没穿裤子,不然这tnd闹笑话!” 骂骂咧咧完了事,魏不羁赶忙回去穿好衣服,一路小跑至营门外,询问值夜将军独孤越:“独孤将军,这儿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个动静就盯着咱们看呢?” 独孤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神迷离地看着魏不羁,慢吞吞地说道:“这儿子亥时就来了,站得跟个树桩子似的,谁tm知道要干嘛。” “多会?” “亥时初刻!” “哦哦……”魏不羁点点头,借着月光仔细看了会,言道:“真就没动静,不会是弄几个假人故意吓咱吧?” “假人?你过去瞧瞧是不是假人,哪有那么逼真的假人,不带点脑子……”独孤越说着话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扭身推了推魏不羁,说道:“喂,既然你睡不着,就替我值会夜吧。我去眯一眼,太困了……” “诶诶,独孤将军别走啊!我就撒了泡尿,我……”魏不羁眼看着独孤越头也不回地入了营门,气得立马改口:“我r你姥姥!” 该说不说的,恽辉地位的下降也直接影响了他,要不然独孤越怎么敢欺负他,真当手底下的铁骑是吃素的? 该说不说的,这个夜还得值,谁叫他习惯性起夜呢…… “诶,你们两个,别睡着!看什么看,眼皮都耷拉下了,冤枉你了?”魏不羁只能将怒气撒在独孤越属下身上。可人也不吃他这套啊,一人甩了个白眼,去另一边巡夜去了。 “你俩,聊什么聊!去哪儿,就在这儿值夜!” “怎地,你俩也要走?滚滚滚!” 不大一会,营门前值夜的将士只剩下魏不羁一个光杆司令。眼不见为净,这心里才舒坦。 哼着家乡小曲儿,一个人的夜也可以很惬意。 然而,冯云并不会让他惬意,如此绝佳的进攻时机怎能错过? “给我过河,过河,过河!”冯云仰天一声吼,吓得夜鸦从林中飞散,月亮躲进了云里,吓得正唱歌的魏不羁一个激灵,差点咬了自个儿舌头。 “敌袭,敌袭,敌袭!” “砰!” 北河河心,左军和匆忙赶来的值夜夏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冯云一马当先涉水强突,眨眼的功夫就已飞奔至对岸! 魏不羁一枪刺出,冯云轻松躲过,反手一掌拍中后脑勺,打得魏不羁眼冒金星,差点一头栽进河里! 冯云不管魏不羁,径往营门杀去,终于夏军惊醒,屠龙反穿靴子第一个冲到营门,截住冯云厮杀起来! 很快,恽辉等人也匆匆赶至,冯云不敢恋战,边打边退,招呼赵兰儿领兵先撤。岸边的魏不羁不忘拦截冯云,却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拳头砸脸,顿时鼻血飞溅,疼得他捂着鼻子大叫不停。 “孙子,下次记得骑马来!”冯云留下一句话,挥舞起长枪格挡箭矢,退至岸边潇洒离去。 这一仗来得快去得也快,抬走伤员掩埋尸体后,屠龙大骂独孤越和魏不羁。值夜将士轮流换班,如何能随意顶替?万一累着一队被冯儿子趁机偷袭,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也幸亏是劳资噩梦缠身被惊醒,要不然就被这儿子偷了营门! 一夜惊扰无眠。隔日一早,困顿不堪的独孤越正要回营歇息,对岸冯云又带人来。这一次冯云没有任何停留,骑马冲入河中,唬得独孤越瞌睡虫都被惊散,忙冲营门大喊:“敌袭,敌袭!” “tnnd!” 被失眠折磨的屠龙刚刚睡下,听到这一声警报,一骨碌爬起身光着脚底板就往外跑。两军再一次在河中厮杀,冯云遭恽辉屠龙双枪围攻,舍弃马儿逃回对岸,丢下十多具尸体灰溜溜地逃走了。 三次攻击不成,本以为冯云会吸取教训知难而退,但也正应了恽辉所言,冯疯子浑身都是锐气,挫一百次都挫不完。不到中午,冯云又来了两次,他的手下也学乖了,半渡而止,顶多吆喝一阵就退回去。导致这两次夏军一个敌人没杀,反而被冯云捅死两个小兵。 冯云的骚扰让夏军不胜其烦,正午时冯云又来又走,屠龙气得头顶冒烟,就要过河追击。恽辉急忙拦下,劝道:“将军不可,小心中了冯疯子的诱敌之计!” 恽辉的提醒让屠龙稍稍冷静,终究没过河追击,远望着生龙活虎的冯云背影,不由得骂道:“疯子,真tnd是个疯子,他就不累吗?” “宋人修习内力,一般两三日不眠不休基本无事,他又是个疯子,所以我认为他不会累,但是将军,他的手下会累,长此以往终有疲敝之时,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恽辉所言抚平了夏军烦躁的情绪,下午冯云再来时,只要他不上岸也就随他去了。到了夜间,冯云再次领兵上岸,这一回是来真的了,值夜的百里忙敲响金锣,很快集结夏兵击退了这一次进攻。当夜冯云又来两次,无果。 又是一天早晨,冯云精神抖擞,可他的将士们却已经不行了,个个顶着熊猫眼渡河厮杀,战力已大不如前,往往还没过半就被击退。 到了晚上赵兰儿也顶不住了,恍惚之际被张百涛一箭射穿胳膊,兵器脱手而落。幸亏有个累不倒的冯云,一把抱起赵兰儿仓皇而逃。 第三日傍晚,吃过晚饭的冯云依旧精神百倍,将士们却怨声载道,打死也不愿过河,有几个直接躺地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地犹不自知。 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李小敏痛斥冯云只顾自己玩命,不懂得体恤将士,这样的人不配为指使。一众虞侯也皆附和,冯云却还狡辩,终于激起将士们怒火,当着冯云的面扔掉兵器回去睡觉了。 冯云连续进攻三日没有半点进展,将士们还离他而去,这让他恼羞成怒,指着对岸看戏的屠龙破口大骂:“孙子,上辈子是乌龟王八吗,就知道缩尼玛被窝里不出来?有本事伸出龟壳来单挑啊,看爷爷不捅烂你的王八脑袋……” 冯云的污言秽语屠龙已然习惯了,就站在对岸一言不发看冯云的笑话,还在冯云临走时拜了个拜,嘲讽意味十足,气得冯云差点当场吐血。 这场闹剧总算暂告一段落,屠龙召集众将议事。独孤兄弟都想趁此时进攻,彻底拍死这只烦人的苍蝇,恽辉却道不可,言称:“敌军当着我们的面丢掉兵器,就是故意引我们过河进攻,左军虽疲惫,尚有右军虎视眈眈。万一中了埋伏,岂不得不偿失?” 屠龙笑道:“恽将军考虑很周全,我又何曾不知?只是良机稍纵即逝,等他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却不是还要受他折磨?所以我认为可以进攻。至于左军其他人,没了冯疯子又能做些什么呢?花道士的右军,我们倒是可以请白象村友军帮忙看着。另知会令狐将军和老扎,只要他俩都同意,我们就出击,争取一举拿下冯疯子!” 屠龙如此安排还算妥善,恽辉也只能同意。上禀令狐铎后,令狐铎批复可行。屠龙即刻领兵过河,杀向左军大帐! 果如恽辉所言,这是冯云的诱敌之计!左军将士们用短刀刺后臀,硬撑着不睡,一见屠龙入营,即从四面杀出,屠龙却丝毫不惧,大喊道:“兄弟们,敌军已是累死的野狗,徒劳挣扎罢了,不要害怕他们的围攻,以我军之战力,兄弟们绝对可以一当十,扑灭这群苍蝇!” 屠龙的鼓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三天三夜未合眼的左军将士就如同那纸糊的一般,被奋勇的夏军一戳就碎,尸体成片地倒下。李小敏不敌屠龙,被驱赶至冯云营帐外,大呼冯云姓名,里头却鼾声如雷。屠龙闻之大喜,一枪挑飞军帐,却看见冯云用手撑着个眼皮冲他哈哈大笑。 “孙子诶,爷爷等你等得好辛苦喔,吃爷爷一招!” 冯云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从床榻一跃而起,持枪猛刺屠龙。屠龙大骂狡猾,与其奋力周旋。三十合后,冯云毕竟还是累了,被屠龙一枪刺中左肩,踉跄地退到破碎的营帐中,一屁股坐到床榻上。 屠龙高据马首,枪指冯云,眼神中既有钦佩,也有厌烦。 “冯云,临死之前,还有何话说。” 冯云捂着伤口大笑不停,俄而仰头直视屠龙,畅快笑道:“以冯云一命换取龙游滩,死而无憾!” “什么!” “屠龙将军不好了!冯一臣渡西河、赵兰儿渡南河偷袭了我军大营,三不会将军被冯一臣击杀,老扎溃逃,龙游滩就要丢了!”独孤越冲过重重围堵,惊慌上报。凡听到此消息的夏军将士皆大惊失色,反观冯云却笑得更大声,布满血丝的双眼甚至激动到流出血来! 屠龙气到爆炸,就要上前和冯云拼命,恽辉却策马杀至屠龙身前,大喊道:“屠龙将军,令狐将军还在,定能撑一时三刻,请速速带兵回营支援,等到白象村援兵,龙游滩就还是我们的!冯疯子交给我!” “c!c!c!”屠龙连爆粗口,头也不回地带兵离去。 恽辉死死盯着冯云,恨得咬牙切齿。冯云之阳谋说出来不值一提,但他们还是阴沟里翻船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在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冯云身上,却忘记了左军真正的指挥使是冯一臣。试想谁会密切关注一个默默无闻的仆人呢?除此之外,赵兰儿的故意失误,让她获得了休息的时间,与李小敏偷梁换柱似乎也合情合理。说到底,还是夏军将领们对冯云的三位仆人没有引起足够多的重视,冯云太能出风头了,但仗打到现在,三人仍能身居指使一职,显然是获得严云星认可的。而五仙十军数万兵马,正副指挥使仅有四十人,他三人就位列其中,又岂是寻常仆人那般简单? 短短数月,一介莽夫一个疯子已然成长如此,让恽辉杀心顿起,纵马冲入营帐与冯云厮杀起来。另一边李小敏遭到魏不羁、张百涛、百里围攻,已是左支右绌难以招架。而冯云与恽辉的对阵在十合内便分出了胜负,被恽辉一枪刺中右肩,一头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听到胜利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便已经松懈了。七尺好男儿,能指挥这一场近乎完美的战斗,亦可含笑九泉了。 “安心去吧,冯疯子。” 恽辉提枪刺落,猝不及防地一道寒芒突然闪过,晃得他不由得闭上眼,再睁眼时,冯云竟消失不见了! 一柄湛白短剑在黑夜中尤其引人注目,但在它彪壮的主人手中,再亮眼的光芒也会显得像一把小孩玩耍的玩具小刀。 彪壮女子身后,一个文弱男子怀里抱着冯云正冲他笑,而在另一边,一个光膀抹汗的大汉和一根瘦竹竿已经加入李小敏战团,六个人捉对厮杀,战成了平手。 更远处,茫茫多的五仙军依次亮起了火把,一排排一列列,犹如天上繁星倒挂,变成了火的赤红。 “五仙军中军已到,恽将军还不下马就擒?” (本章完) 第859章 遥步无奇 第859章遥步无奇 月挂星汉,像一盏明灯,照亮地下的人。 每一条河里也都有一盏明灯,引渡坠河的尸。 当浑浊的河水渐变成赤红、猩红、淡红,直至被稀释,未能顺流漂泊的一抹殷红蜷缩在了死角。倒映着岸上张牙舞爪的人群,像野兽般的嘶吼,和近乎疯狂的屠戮。 终于,夜的潮气在空气中缓慢地浸润,扩散出一种凝固的感伤。 西河滩中军大营,三位老人呈三角位伫立,在他们方圆十丈内再无一人,甚至没有一个活物。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妇先张了口,视线只在左侧老者身上,完全无视另一人。 “你认为此处就是决战之地吗?” 左侧老者叹一口气,浑浊的双目凝望着夜空明灯,缓缓回道:“再逃还能逃哪里去呢?广州吗,不,那不是我的归宿。” “看来你对赤岭军的未来很没有信心。” “呵……”老者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来吧,生与死不过一瞬之间,又何必纠结在哪里。” “其实,你可以加入……” “停!”老者抬手,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一字一字地说道:“南将军,我若不成功,技不如人而已,看在同为两军主将的份上,希望你下手快一些。” 南将军点点头,整个人凭空消失在黑夜里,只有平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若我失败,希望令狐将军也能如此。” 令狐铎没有回应,不是无礼,而是不敢。当南华馨消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感察四周,若因礼貌性回应而放松一丝神识被其抓到破绽,那将会死得很冤。 另一位老者便是王奇罗。在南河滩帮助老扎逃走后,以最快速度赶到西河战场,希望能助令狐铎一臂之力。 他知道南华馨、令狐铎都只有一次机会,在各自最强一招施展之后都将踏入近路人之境修成元婴,再不能于俗世凡尘战斗。所以他并不怕南华馨声东击西,相比令狐铎,刚刚踏入远路人的他并不值得。 他也在感察四周。斑驳的树影、旗杆的倒影乃至他两人的影子,最危险的气息就会从那里迸发,一瞬间吞噬掉主人的性命。 “看到你了!”令狐铎忽然前扑,灵活得像一只老猿,左手就势拔剑,在落地的同时,白剑从腋下刺出,目标竟是他自己的影子! 但他并没有刺中影子,因为凭空出现的一柄乌黑如焦炭的长剑挡住了这一击,从剑刃到剑柄,再到握剑人的手、臂膀以及整个身形,快速的显形又消失,逼迫令狐铎再出一剑,在身后迸射出双剑碰撞的火花。如此凌厉的进攻在王奇罗看来,却像令狐铎在和自己的影子激斗,诡异又充满危险! 令狐铎连续格挡五招,摸清了南华馨的出剑路数,动作终于不那么难看,渐渐手感火热,灵活迅猛,从容不迫。 第六招令狐铎一剑落空,南华馨并没有出招,而是在三步外显形,沉声问道:“俞家的剑,叫什么?” “俞家老六打造,无奇剑,平淡无奇。南将军的遥步剑也不错。”令狐铎仍作防守态势,言道:“但若依旧以《南家剑谱》试探,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求之不得!” 南华馨话音未落,令狐铎剑刃已至胸前,月光下不露华彩,不显剑锋,确是平平无奇。剑如此,招数亦如此。没有轰天裂地的狂暴,也没有诡魅狡诈的奇险,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出剑,却让南华馨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与此同时,王奇罗也出手了! 后发同至,南华馨面对一剑一枪不退反进,遥步剑劈中长枪,后背几乎贴着无奇剑侧身滑进,飞起一脚直接将王奇罗踹飞进西河,侧脸硬受了令狐铎一肘,顿时七窍喷血,整个人飞跌而出,像失灵的隐身术在空中时隐时现!还未落地,令狐铎已夺命而来,剑破夜雾,三尺之内现出凌厉剑锋,南华馨额头竟被剑气劈出一道血痕,但也就在此时,她和令狐铎产生了对视。 那是一双无与伦比的美眸。瞳孔外一圈黑色,渐变为一圈蓝色,双圈收缩至某个点,又出现一圈红色。突如其来的变幻让令狐铎产生了片刻的恍惚,手中的剑凭借肌肉记忆硬要劈下去时,双眸三色在瞬息之间变幻为六色,六圈异色从瞳孔中心扩散,直至放大至瞳孔消失布满整个眼球,他的灵魂仿佛被牢牢吸入,彻底遁入幻境! 幻境中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或许是痛快的一招毙命,或许是经历千难万劫后痛苦的死去。无论何种死法,现实中他的身体仅在南华馨眨眼的功夫倒下,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老年人的浑浊瞳色。 “性命攸关,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死得痛快吧。” 南华馨丢下一句话,微一抱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战场外的战斗业已进入尾声,不设防的西河滩、南河滩已被攻陷,冯、赵集合大军浩浩荡荡奔往北河滩,截杀回援而至的屠龙大军。 六道轮回眼,也称“真·轮回之眼”。是南华馨在练成轮回暗影瞳后回东瀛拜访五忍,结合轮回烈火、轮回弱水、轮回疾风、轮回飞沙、轮回灵木五大瞳术,化六为一修炼而成。 这个拜访有和平探讨,也有强迫为之,如今的她在东瀛已是无敌的存在,千叶大伽罗不行,无上天女皇也不行,大和无敌更不行。 六道轮回眼,这是她第二次使用,第一次是刺杀萝卜坑。很奇怪的是在使用顶级瞳术之后她并没有如同米桦一般变成“废人”,这也就是严冷锋所说的忍术特别之处。或许将来第一世代所有人都被先天之气限制,她也依旧会活跃在武林最巅峰,成为令人忌惮的暗夜女魔头;亦或者在某一次瞳术使用过后,她也变成了一个“废人”,这些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因为她没有前辈们的经验可参照,最近可追溯的,亦是最远的六道忍祖师,那已经太遥远了。 …… 龙游滩最终还是被五仙军攻陷了。屠龙固然勇猛,可终究不敌五仙茫茫大军,和独孤兄弟拼死突出重围,逃往白象村。而在左军大营,中军的及时支援保住了冯云性命,尽管白飞飞很想擒杀恽辉,但还是被他四人逃走,往北边绕路回广州去了。 屠龙没脸回去,身为北河主将他必须找四川火锅讨个说法。为什么不支援龙游滩?驻扎白象村只是来观光的吗? 然而他满腔的怒火还没到地发泄,就被远处村子里熊熊燃烧的大火震慑当场! 火光中,隐约能看到全身着了火的夏军士兵,在徒劳地挣扎后皆融入那一片火海,半个夜空都被映成无情的赤红,就算如明灯般的月光相比之下也黯然失色,仿佛那里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于深渊炼狱! 很明显白象村也被五仙军攻陷,能做出这等手段的只有右军。 …… 早先时候,花道士得冯一臣密信,得知了左军进攻龙游滩的具体时间,他要做的就是拦住夏军援兵。 也无须和将士们讨论,在他眼里,右军将士只需听他号令即可,没有人能给出更合理的建议。但在此之前,他要和铁山好好沟通,沟通得好那就是一大助力,沟通得不好将会适得其反。 “铁山,听我说……别玩了,听劳资说!” 龙小迷不在,花道士对铁山也就没什么好脾气,可铁山也不鸟他,你骂任你骂,我自岿然不动。 花道士没办法了,耐着性子哄道:“铁山,这一次我准备干一票大的,给咱右军长长脸。你这样,如果能乖乖听我安排,那此战过后,无论胜败我都提拔你为右军副指挥使,怎么样?” 躲在火球里的铁山无动于衷,“呜呜呜”叫了两声,表示副指挥使是个什么玩意,不好玩,没兴趣。 花道士有点着急,尝试了各种威逼利诱,铁山还是油盐不进。他打算放弃了,如果铁山能老老实实不挪窝,也算帮他大忙。 “全军听令,随本指使跑步前进!” “轰隆隆!”铁山也动了。 花道士气急败坏,远远地指着大火球破口大骂。铁山才不管,好朋友让我乖乖地别逃跑,那我就乖乖地跟着你,总能再见到好朋友…… 花道士骂得口干舌燥,恶从心起,就要操起黄龙棒灭了这个累赘,胡金面却突然走向铁山,也用哄小孩地语气笑呵呵地说道:“铁山啊,龙将军呢特别喜欢和当大官的人玩,这次她就是和一个叫温晓的大官一起到北边玩去了,所以你也得从小官做起,一步步做到大官,龙将军才会回来找你玩。而要做官呢,就必须听那位大人的话,明白么?” 胡金面指了指花道士,铁山顿了好一会,才晃动着大火球表示明白。苗江北走到胡金面身边,拍着肩膀称赞道:“老胡,不错呀,这可帮咱右军解决了个大麻烦。” “嗐,就是育儿经罢了,以前常在家里哄小侄子,一步步引导总能让他听话的。” 胡金面说着话看了一眼花道士,花道士并没有什么表情。苗江北还要帮兄弟邀功,却被胡金面阻止,一前一后默默归队。 “全军跑步前进!” 花道士没有多言,径往白象村扑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支援不如拦截,拦截不如进攻。阻止白象村出兵的最佳办法就是进攻白象村,从而将战场设在夏军领地,为左军抢滩登陆争取更多的时间。 另一方面,他并不打算全面进攻,如果打不过就及时撤退,分兵拦截延缓夏军步伐。这一系列计划堪称妥当,既能完成截援任务,又不至于伤亡过多。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现实是,当他看到村子里各家各户门口一垛垛秋收后垒起的秸秆堆时,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呼“天助我也!” 右军箭术高超的人不多,弓箭也不多,火油更少,基本只用来添助火把用。因此他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举动,组织一批死士,亲自上阵保护弓箭手近前射箭,以确保百分百命中秸秆堆。 这个时候,胡金面却站出来了,言称右军不能没有指挥使,而后径带着死士杀进了村子! 花道士被胡金面慷慨赴死的无畏精神激起了血性,保护一众弓箭手紧紧跟了上去,在死士被夏军全数击杀,胡金面身中数枪倒下的那一刻,弓箭手终于射出了零星的火箭,点燃了各处秸秆! 一开始火势并不大,四川火锅急命夏军灭火,然而这时铁山冲进来了,在花道士的指挥下避开四川火锅,径往各处秸秆堆冲去! 铁山的滚动不仅挟带引火的秸秆堆满天乱飞,还逼得夏军无法灭火,苗江北截住马象厮杀,花道士更大发神威,和天府之国一众高手纠缠,保护铁山绕了一圈白象村,终于燃成一片火海! 没有寻路人的战场,花道士谁也不惧,重庆森林已在广州战死,那四川火锅呢?为何下了灭火令就再没出现? 这是花道士心中的疑问,也是一直担心的变数。 不过,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了,就在火场正中心,四川火锅被一个人拦下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中军分路支援战场的严冷锋! (本章完) 第860章 我故意的 第860章我故意的 “打不打?” “打尼玛!” 广州一战,击杀残破年代、击退静静的顿河,让四川火锅快成了“废人”。 同是“一步近路人”,没理由在这个小地方开战,火烧火燎的,打得也不舒服。 “不打,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尼玛!”四川火锅狠狠瞪了严冷锋一眼,扭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对于四川火锅来说,白象村只是小败一场,多数将领还在,五仙军损失一名指挥使,回去也足以向白树山罗交代。 胡金面确实是倒下了,被花道士带回时还剩一口气支撑,但也是强弩之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他身中数枪,最致命一处在腹部,血洞汩汩喷涌着鲜血,把花道士衣袍都浸湿一大片。等去到龙游滩时,随军大夫刚好给冯云包扎完伤口,于是紧急止血,一通忙乎,总算暂时留住了一口气,只是这种伤势习武之人都明白,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给他个痛快。 没人下得了手,最后还得花道士来。他蹲在床榻旁,凑到胡金面耳边,小声道:“兄弟,我认你是条汉子,咱现实世界再处吧,道爷我带你享受真正的快活。”说罢,一掌劈下! “住手!” 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恼,众将回头望去,严冷锋带着一个人出现在帐门口,那人方士打扮,洁面无须,看着像是三旬年纪,背着一个黑色的小药箱。 一个年轻大夫能起死回生?众将大失所望,大夫这种职业,毕竟还是越老越靠谱,这算是习惯性认知,也是一种偏见。 产生这种偏见的原因是年轻将领们不认识这个大夫,觉得没什么名气,但南华馨认得,老熟人,一年前还见过一次面。 “宋慈!你怎么在这儿?” “宋慈?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宋慈?” “幽影宫大长老,山阳军副帅就是他?” 众将惊呼,齐刷刷看向宋慈,那眼神似乎要将其内裤也看穿,这就是医家大佬?怪不得显年轻诶! 宋慈微笑着向五仙众将一一抱拳,而后边查看胡金面伤势,边与南华馨说道:“元军木帝师掌军,北线又要开战,我回虚无界拿了几本医家古典,分发各军,也好在我分身乏术时能让伤者暂时获得救治。此番既是顺路,也是专程,四季镇那边还正好救了一个伤势不轻的人,好像叫什么……白昼流星?那边一完事,严帅立马催促我来这边,说一场硬仗打完定有伤员,没想到还真是及时。”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将皆长舒了一口气,医家大佬说及时,那胡金面这条命就一定能保下。 这会宋慈要开始实施救治,南华馨只留赵兰儿、白二飞两人打下手,其余人赶出了帐门。 营门外搬来桌椅板凳,大伙随意落座,各自向主将上报战损情况。 南华馨听罢,表扬道:“大伙儿都是好样的,冯云就恢复左军指使一职,冯一臣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末将代少爷谢过将军!”冯一臣忙起身相谢。主仆观念根深蒂固的他,只觉得少爷开心,他才能心安,若是少爷醒来得知,不知得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南华馨笑着摆手示意冯一臣坐下,转头又与花道士道:“花指使将战场设于敌军领地,不仅成功截援,还重挫天府之国,功劳不小啊!官是升不上去了,花指使可要什么赏赐?” 花道士却并不怎么开心,起身道:“胡金面生死未知,是属下的失误造成,并不敢奢求赏赐。若他命大,宋大夫也能起死回生,这份赏赐便给了他吧。” “呵呵……放心吧花指使,有宋慈那小子在,胡金面定然无虞。”南华馨安抚一句,又道,“现在就可以给他嘉奖,便让他恢复右军副指使一职吧。” “属下代胡指使谢过将军!” “嗯,此战挫败敌锋,大胜赤岭军,众将士都功不可没,等上报朝廷来了赏钱,再分发赏赐,大摆庆功宴!” 众将皆起身称谢。南华馨命各自归营整顿军马,待散去后,问严冷锋白昼流星如何到此。严冷锋摇了摇头说半道看到宋慈,便着急带回来了,四季镇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白昼流星是南伶角音军团军主,幻音手下大将,既在四季镇被救,那幻音也必定在场。老仇家的出现怎么看都不是啥好事,这让严冷锋二人不禁有些担忧严云星的处境。 严云星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尽管幻音、夜灵、羽衣、独孤一方、静静的顿河几个老冤家都在,但孟德、楚桑也在。孟德就不必说了,肯定是向着他的,而楚桑的叔叔楚成云虽然是死在严冷锋刀下,但在楚桑看来那是利益驱使下的自讨苦吃,于私是有些怨恨,于公那死得不冤。当初劝就不听,人南伶军团是有恩怨纠葛,咱南麓军无冤无仇的招惹人家干嘛?要知道落井下石这种事干多了是有损阴德的…… …… 十一月二十日,经宋慈抢救后的白昼流星伤势已渐有所好转。严云星为南伶五人单独安排了一栋宅院,不大乐意见到他们,但这一日幻音还是出现了,看那丧眉耷眼的样子似乎是来找麻烦的。严云星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来开一火呢。 “哟……是小幻呀,不在院里陪着你的羽衣美人,跑我营里来干什么?” “少废话!我问你,为什么在西线磨磨蹭蹭不进军,致使我广州失陷,我南伶全军覆没!” 果然是来问责的。 严云星心里已然明了,斜眼瞅着幻音不说话。 “是,是是,我承认你我之间是有些纠葛,但值此家国危难之际,理当同仇敌忾,共御外辱,为何……” “打住啊!”严云星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冷声道,“有些纠葛?家国危难?同仇敌忾?呵……我请问幻音先生,在你亲手将我五毒教推入深渊后,我严云星还有家么?背后捅刀子,杀我五毒儿郎、千家兄弟,这是叫有些纠葛么?至于国,打rb还是m国?这么深明大义,你当年怎么不直接翻过十万大山去为你的皇帝建功立业?哦……现在你觍着脸来我四季镇说什么同仇敌忾?我特么没给你两巴掌已经很客气了!” 幻音也有话术,有时候人被逼至绝境,只能不要脸。 “你的四季镇?我南伶经营广州七十载,四季镇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心血!现在你兵不血刃两脚一抬进了四季镇,就成你的四季镇了?呵……老渔夫了呀严帅,趁我南伶与夏人浴血奋战之际做那小偷行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哈哈哈……”严云星指着幻音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半晌后才勉强止住,说道:“幻音啊幻音,我能收留你们几人,还让宋慈救活白昼流星,在你所谓的家国大义上,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来这儿的目的无非是想花言巧语借我兵马,我告诉你,没门。我就是故意磨蹭不进军,就是想看你南伶被灭,就是想看到广州失陷,就是作壁上观,然后在你拼尽所有消耗掉赤岭军大部兵力后,诶,我再夺下广州,成为收复河山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百姓称赞世人敬仰的大英雄。怎么样,这套路熟悉不?听完满意了吗?现在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幻音并没有生气,似乎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冷哼一声说道:“蝼蚁般心胸,你也仅于此了!” “这么不要脸,你也再难重塑南伶辉煌了呀。” “呵呵……世道变了严毒妖。”幻音冷笑道,“七十七年了,再过六年就是飞升之期,我不需要什么重塑辉煌,因为我将会看到你永远也看不到的风景。这,就是天才和庸人的差距,也正是我和你的区别。” “你能看到什么风景,为自己的无能找个冠冕堂皇理由的风景?还是觍着个比脸汪汪乱叫的风景?幻音,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天才,但像你这样的天才,也就只剩天才了。” 严云星的反唇相讥终于让幻音彻底哑火了。意识到不可能借到兵后,他不再作停留,道一声“希望如你所愿。”便转身离去。 不多一会,紫衣急冲冲地进了门来,一看严云星安然无恙,拍着胸脯暗自庆幸。 “你怎么能一个人见他呢,万一他突然发难,你叫我怎么……怎么和将士们交代?” “放心,幻音不是疯子,他得在意世人的评价。”严云星从容且自信,并没有任何后怕或是心有余悸之感。 紫衣无奈,走到严云星身后轻捶一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后可再不能这样了。” “好啦,知道了。” 还有千句万句责备的话,却在看到他鬓角一缕白发时,终究咽回了肚里。她顺势给他捶背,心里莫名的感伤,竟不知觉泛红了眼眶。 严云星以为紫衣还在生气,既是哄骗也是认真地说道:“哎呀,这不没事嘛,别说他想动手,我都想动手了!可不得顾及点舆论么,现在这世道遍地都是记者,万一落人口实都说我严云星心胸狭窄不能容人,那以后招兵就是个困难呀。你以为我不恨吗?我恨不得他死在广州,可没死咱也不能补刀不是,毕竟是上门求咱们来了……” “好了啦……”紫衣加大力道,吸了吸鼻子嗔怪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多道理可听。我只想你没事就好,其他的我又不在乎。” “咳……咳……轻一些轻一些,你快把你哥哥捶吐血了,要不你捏肩膀吧,真受不了你这力道……”严云星等紫衣放慢了节奏,躺了个舒服的姿势,长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啊,现在这个大环境,我们必须依附朝廷,一有钱粮,二名正言顺。那幻音曾是赵昀鹰犬,朝廷之人,如果一时冲动做出当时痛快的事,谁的面上都不好看。而且……这个世道,好像确实变了。我们还沉湎于悲痛,世上已是战火纷离,国家之间宣泄的怒火终究掩盖我们的过往,说到底,心态落后了。” “才没有,你不老,我不老,火儿不老,冷锋也不老,我们永远都不老,永远都是年轻人。” 紫衣的调皮让严云星心情大好,不再去想那些徒添烦恼的事,忽想起紫衣来时急冲冲,忙问道:“哦对了,来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军情急报?” “你不说我都忘了。”紫衣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严云星,“倒不是急报,只说龙门滩开战了。我来得急那是因为门口撞上幻音了,可真是吓我一跳。” “呵呵……”严云星笑了笑,展开纸条看了一遍,写得是: “史势渌水军被花豹军抓到行踪,我后军、大理军已开赴龙门滩,即刻决战!二十日寅时。” (本章完) 第861章 蛇与蜘蛛 第861章蛇与蜘蛛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花豹军根据对史势渌作战习惯的了解,在广外河逮住了赤岭水军,一路咬着不放追去下游,后军大理军得以开赴龙门滩,与白树春阳对峙两岸。 龙门滩地形虽不比龙游滩奇特,但也是由两河汇流而成,赤岭军在较为平坦的南岸扎营,而北岸不仅高低起伏,还被一条深河一道山岭隔成为两端小道。五仙军若想兵围广州就必须经过山河小道,从西端涉水到东端,但在这个时候,南岸的赤岭军就会射箭阻拦,甚至用抛石车轰砸,五仙军水中行进速度慢,很难安全过河。 数个月前,冯铁饭就是依靠地形之利,阻击了大部南来的禁卫军、护城军,今时冯铁饭重伤不治,换成了白树山罗最信任的堂弟白树春阳,最起码也能拖延半个月。 当然这是白树山罗的认知,他觉得千色城只是意外,不是每一次都恰好有一个挖地道的地老鼠,凑巧旁边有个溶洞相连的水妖洞,两河交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五仙军从地下突破,再加上编制完整的宫锁竹帘小怜儿部,应该还能加持一个月。一个半月的时间足够城内轻伤员养好伤加入战斗。 故此龙门滩也都是老对手,卯时两军集结,南宫瑾一声令下,全军由西端向南岸渡河,此河前段不深,涉水及腰,但行动还是很明显受阻,遭到赤岭军抛石车轰击,根本难以前进一步。南宫瑾只得命全军退回,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舟曳很活跃,回到桐州后也回到了后军,原后军副指使瑶小猴则被调到更能发挥他长处的飞军。舟曳先提出:“可否令一支部队从三十里外上游渡河,在我大军强渡之时趁机偷袭敌军,为大军争取强渡时间?” 王筝摇头否决,言道:“敌军向东百里所有桥索全都锯断,另有数百名巡逻兵昼夜盯梢,一旦发现我军于上游渡河,定会通知白树春阳尽早分兵防守。所以此一计是行不通的,只能再往上游去,但超过百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太浪费时间。” 王筝是顶替东离来的,作为楚桑的老部下,东离没理由不去探望,同样的祝崇换走了朱鹤,同去问候原上级孟德君。 王筝年纪虽小,但见解独到。南宫瑾就势问道:“那王指使可有强渡良策?” 王筝沉吟片刻,说道:“禀将军,良策算不上,末将认为我军之害在于抛石车,而非这条河,只要能毁掉抛石车,我军定能强渡厮杀。” “王指使此言差矣,须知敌军除了抛石车,还有数万弩箭,就算抛石车被毁,依旧可以用弩箭阻击我军,我军还是过不去。”飞鸟对王筝之策提出异议。毕竟还是太年轻,抛石车算远程攻击,弩箭就不算了么? “唔……”飞羽出声了。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要赞同飞鸟的说法,但若是赞同,他也就不会出声了。“我认为王指使说的有道理。” “为什么?”花落不服气,以前怕弩箭,凭什么现在就不怕了呢? 飞羽想了想,解释道:“就好比在你家里放一只蜘蛛……” “为什么要在我家里放蜘蛛?” 飞羽不想和花落胡搅蛮缠,继续道:“你十分害怕这类有毒生物,并不敢踩死它……” “我敢啊,一只蜘蛛而已,有什么不敢?” 大伙儿都有些烦了,一个个瞪着花落以眼神命令他闭嘴。花落根本不在意,这是他们朋友之间的日常拌嘴,他就喜欢和话少的飞羽抬扛,看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就会很开心。但他似乎忘了这里不是后军营帐,而是南宫瑾军营。 “然后再放一条蛇进去,你依然不敢敲死它……” “我敢,蛇虫鼠蚁就是我儿子,从小打到大……不是,你杵我干嘛?”花落扭头看着舟曳,舟曳却以眼神示意让他闭嘴。他哪能听舟曳的话,就要呛舟曳两句,高坐上首的南宫瑾发话了,不同于以往的和颜悦色,语气十分冷漠。 “蛇、蜘蛛都是五毒圣物,来之前你就应该知道,本将军可以原谅你的疯言疯语,但若是再插一句,军法处置。” 花落被吓到了,南宫瑾的眼神近乎无情,让他绝不敢怀疑所谓的军法处置会要了他的小命。 尽管身为试炼者的骄傲让他没有当场认错,但想必以后的军事会议上是不敢插科打诨了。 “你继续。” 有了这句话,飞羽的蛇蜘蛛比喻才敢进行下去。继而道:“如果此时一定要你和蛇、蜘蛛在同一个房间,并且它们活着你就不能睡觉,你会怎么办?” 花落不敢接茬,他接茬也是抬杠,故王筝答道:“如果是我,我害怕这些有毒生物,所以我可能会硬撑着不睡。” “那么好,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在邻居的帮助下杀死毒蛇,而蜘蛛太小,人家懒得帮你找,但你还是不能睡觉,此时你会怎么办?” “毒蛇都杀死了,我当然会踩死蜘蛛。” “大家听到了吗?”飞羽环视众将,总结这个故事,“从刚开始的不敢踩死蜘蛛到最后的毫不犹豫踩死蜘蛛,这就是杀死毒蛇起到的作用。虽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如果我们能破坏投石车,相信很多人也就不会害怕弩箭了。” “没错。”王筝配合了飞羽的解释比喻,补充道:“但此强渡之策是有前提的,蛇是邻居帮忙杀死的,而抛石车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搞破坏,没有邻居没有援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此策必须严格保密,不得令兄弟们知道,就是各级虞侯也不行。” “为什么?”祝崇发问。 王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飞羽琢磨了一会,代为回道:“还是那个比喻,如果你知道了邻居帮忙杀死毒蛇是为了让你最终踩死蜘蛛,你就会在心理上提前有了预设,那么就算毒蛇被杀死,你最终也不敢踩死蜘蛛。不知道能理解么,大概就是这样。” “明白。”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王筝对飞羽感激一笑,又向众将抱拳道:“此策限制太多,如果各位指使还有更好的强渡之策,那此策便可作废。” 半晌,无人提策。南宫瑾当即拍板决定,令道:“就依王指使、飞羽指使所言,在场八位指使,旦有泄密者力斩不赦!至于如何毁掉抛石车,你们自行商量吧,有了办法再来上报。” 言讫,南宫瑾起身巡营去了,独剩八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没什么好的办法。 良久,花落呆得心烦,与王筝道:“王指使,既是你的提议,该当由你完善,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哥几个走吧。”花落潇洒离去,到门口回头一瞧,并无人跟上,不禁有些懊恼,喝道:“怎么了呀都,想不出来那还能把脑袋敲开啊?” “花落,既入行伍,当尽心尽责,莫再说这些赌气话。”飞鸟知道在场没人能管的了花落,飞羽也不行,因此只能好言相劝。 花落却是很有主意的,飞羽消沉的那段时间,自认为所行严帅之令无有差池,甚至要比飞羽做得好。就比如那次迎军大会,如果不是严云星不喜排场,定能让五仙军经媒体宣传而一举扬名,增强影响力募得更多新军! 所以他是不屑于参与研讨的,更多的是方才南宫瑾的训斥让他感觉丢了面子,不想再呆下去了。 对于飞鸟的劝告,花落并没有理会。呵呵一笑径直出门离去。 其他几人经这么一闹,一时也没了兴致,说有了办法再行讨论,而后各自散去。 …… 是夜,南宫瑾夜巡罢回军帐歇息,刚进帐门,飞军斥候忽来急报,言称后军花落指使带一支人马从上游搭桥而过,一路斩杀巡逻兵,却遭朱颜开、朱颜笑、朱颜改三姐妹埋伏,麾下尽没,只花落游回北岸,目下正受飞羽指使训斥。 “知道了。”南宫瑾并没有表现很愤怒,只是捧着一本书灯下夜读,不多一会后军四指使帐外求见,南宫瑾宣四人进帐。 “将军,我后军擅自行动致使损失千余弟兄,罪无可恕,请将军责罚!”飞羽先请罪,其后飞鸟、舟曳共同担责。花落却大声道:“将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他们无关,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南宫瑾并无处罚,甚至都没半点呼吸,只有时不时翻页的沙沙声响,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将军,请责罚!” “将军,要罚罚我一个吧,这颗脑袋也可以不要……” “花落别说了!” “飞羽你的好意哥们心领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哥们虽然败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就说。将军请砍花落的脑袋以正军法!” 花落正吆喝着,忽得面前一股劲风袭至,还没反应过来,南宫瑾的掌刀已劈至他后颈三寸,吓得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一时竟也有些怂了,低头闭眼一动不动,不敢做任何反抗。 南宫瑾撤掌,负手而立,开言道:“我军虽成军不易,珍惜人才,但也不需要不尊号令目无法纪者,今且暂留你一命,还有你们三个,如果能完成本将交代的任务,那算你们将功赎罪,如果不能,你们可以逃跑,我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让你们下不得线,生不如死。” “谢将军不杀之恩!我等誓死完成任务!” “记住,不是不杀,是先记着。” “末将明白!” 南宫瑾扫了四人一眼,即招呼飞羽近前,说如此如此…… …… 隔日黎明。天空飘起了小雨,南岸上游夏军巡逻兵正换班休息,完全没注意到河里咕嘟嘟冒起水泡,片刻后,河中突然飘起一排木板,夏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急忙传令斥候通报,并派出一队弓兵往河中射箭。 但雨幕的阻隔,不仅使夏军没一早发现河里有人,而且还大大降低了箭矢的威力和射程,致使花落、飞鸟一马当先踏板而过,冲入巡逻兵阵中砍杀起来! 有两员虎将的冲阵,后军大军得以迅速渡河,飞羽下令全军不得停留,径扑夏军军营厮杀! 然而兵行半道,已得斥候传讯的夏军做出了应对,小怜儿亲自带兵迎敌,两军激烈地混杀起来。半晌后,待后军大部集结,夏军后阵一声炮响,南边顿时杀出六部彪军,依次是朱氏三姐妹、嘉嘉、龙猫以及原南路冯铁饭麾下郭敬美,六部兵马侧翼穿插,配合小怜儿大败后军!飞羽急命撤军,后路却断,急招呼三兄弟为将士们断后,保得一半兵力渡河北逃。 此一阵又折损不少兵马,南宫瑾气地亲自掌板,将后军大小将领一人打了一百五十大板,随后喝令再度出击。 后军将领屁股生疼,去上游的路也不骑马了,一个个迈开飞毛腿,发挥出在山区锻炼的急行军能力,下午饭时,便已至上游河岸,再度过河向东开进。 后军的屡次骚扰让白树春阳很是兴奋,这一次下令将后军一股脑吃进!派出小怜儿所部全部将领以及独孤裘、郭敬美和郭敬美同僚——冯铁饭麾下三员将领,一共十二员大将,将后军围堵得水泄不通,逼迫飞羽四人先跳河逃走,余者尽殁! 南宫瑾闻报震怒不已,勒令飞军押四指使往四季镇听候严帅发落! 夏军弹冠相庆,殊不知这是南宫瑾借鉴冯云的诱敌之计。不过在龙门滩并不是为了引蛇出洞,而是另一招—— 调虎离山! (本章完) 第862章 调虎离山 第862章调虎离山 时间拨回到黎明时分,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后军上游强渡的同时,有两个人借着雨幕和天色的掩护,从山河小道西端跳进了北支流。 北支流虽是一条支流,但水量很大,在汇入龙门滩干流后使得干流水量骤然变大,数百年间此段经常发生洪涝灾害,冲刷出龙门滩。后幻音掌广州,让人挖深了东段河渠,洪涝方止。 对岸就是五仙军做梦都想去的山河小道东端,但这会跳河的两人还不能过去,顺着支流飘入干流,在即将进入夏军视线时,同时深吸一口气潜入河底。 两河汇集之处,河底暗流涌动,视野并不清晰,如果要靠潜泳游到对岸下游,斜线距离最少一里,过程中起码得换三四次气,必定会被巡岸夏军发现,除这个因素之外,还很容易被暗流裹挟迷失方向,对于水性不大好的两人来说,溺水而亡都是有可能的。 尽管危险如此,两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潜下去了,看上去像是要殊死一搏,其实不然,其中一位女子在水中张口,发出一种类似海豚的叫声,竟然呼唤得两只体型巨大的鳄鱼,眨眼的功夫便从下游飞窜至两人身边! 很明显女子身怀绝技,是一种奇特的唤兽术,放眼整个五仙军,只有万灵门的庆彤小师妹会此术。这也不是什么神秘法术,而是需要从小刻苦练习的一种驯兽方法。 昨日来到龙门滩时,庆彤就发现河里有鳄鱼,广州城立城不过五十年,在此之前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热带雨林,有鳄鱼也不足为奇。庆彤从营门出来后,想不到什么办法毁坏抛石车,便往北支流河岸散心,捎带手驯服了两只鳄鱼。 捎带手看似很随意,驯服的过程也很容易,但就和唱戏一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没有十几年日复一日的训练,是不可能有如此快的驯养速度的。而驯鳄鱼也不是她突发奇想,而是两头黑豹自大山天坑失踪后,身边确实没什么凶猛巨兽保护,小女生又很容易没有安全感,故此驯了鳄鱼准备打赢这场仗后就带它们进军营,可没想到仗还没打就派上用场了。 那是在昨夜,庆彤正在帐篷里洗脚,南宫瑾突然闯进帐内,吓得她差点把脚盆打翻。南宫瑾并无避讳,直接说明来意,问她是不是驯服了两只鳄鱼,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偷偷告诉了她一个计划,让她与觉真和尚一起去执行。 于是便有了今晨的一幕,在此前她还重复驯了好多遍,以确保鳄鱼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能迅速潜至身边,今时果然万无一失,带着她和觉真在河底迅猛穿梭,在肺部空气即将消耗殆尽时,“砰”的一声犹如两道水箭直接冲上了岸! 真是一趟惊险又刺激的奇妙之旅,两人上了岸后都大呼过瘾,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再重新体验一遍。 “小师妹,小僧还从未见识过河底世界,没想到竟是这般有趣,哈哈……有一条小花斑鱼还撞到了我脸上,差点被我一口吞了,真是罪过啊。”觉真抹了抹光头上的水渍,看着两只张嘴鳄鱼呵呵傻笑。 庆彤很羡慕觉真的光头,不像她似的得盘开头发,一点点拧干。 “湿湿……湿兄,别别……别站着傻傻……” “我知道,看看四周有没有夏兵嘛。”觉真说着话快速往周围探查了一圈,辨清方向正是干流下游,目力尽处有几个骑马的夏兵在聊天,聊得什么太远了听不到。 回到河岸边,庆彤已经拧干了头发,正打发两只鳄鱼回河里。觉真等了一会,待鳄鱼走后把周围情况说了一遍,庆彤没多话,眼神示意觉真前头带路。 两人这段路走的很安静,一个有口吃不太爱讲话,一个是和尚比较忌讳和女施主攀谈。很快两人摸至巡逻夏兵身后,觉真六脉神剑直接出手,将几个夏兵全都击晕倒下马。 庆彤竖了个大拇哥,拔出匕首就要上前补刀,觉真忙拦住,劝道:“小师妹,人都已经晕了,五个时辰不醒,就放过他们吧。” 庆彤想说话,但又觉得说不利索,指了指河对岸又指了指夏兵,意思很明显:今时不杀他们,醒来可就要杀我军兄弟。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战场上厮杀,光明正大,现在人都已经晕倒了,再偷袭不好吧?” 庆彤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觉真,似乎在说: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迂腐之人? 她气不过,终究还是开口了,“你是……是一军主……主主使,不是……是和尚了,这……这里是……是是战场,也不……不是你家天……天……天……” “我知道这里不是天龙寺。”觉真忽得神情低落,叹气道:“说实话,我能理解冷护法和严帅对我的培养,我也能改掉性格上的软弱,但非让我杀生,还是手无寸铁之人,我真的做不到。我很抱歉没有酒和尚的魄力,或许师父派我代表天龙寺入伍就是个错误吧,我并不适合掌兵。” “你……你……算了,走。”庆彤无话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他还是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一路又很安静,两人渐渐摸至军营外,营门周围还有不少巡逻士兵,靠近河岸的一面部署了三排整齐列阵的骑兵,正是原属魏不羁现为白树春阳的骑兵部队。 营内无大阵仗,正常的岗哨布置,军营大帐往后是军需库,军需库再往后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五辆一列,两排十辆的中型抛石车! 这就是南宫瑾交给他俩的任务,目前来看还比较艰难。因为抛石车旁边不仅有操作兵,还有护车兵,都是白树春阳麾下精骑。就这么贸然进去毁车等同于自寻死路。 办法还是有的,就看觉真愿不愿意干了。庆彤指了指来的地方,揪着衣领做出换衣服的动作,觉真了然,但如此一来就必须杀人灭口,完全顶替身份,他还是干不出来。 “我可以用六脉神剑直接击穿抛石车的杆臂,哦不是,杆臂太粗,是连接摇杆和杆臂的双轴。我跟你说,这种抛石车虽然威力比投石机大,但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只要双轴被断,摇杆也就废了,仅以人力是无法实现抛物的,咱们行动快点可以一试。” “说……说这……这么多,阿就……阿就……就是不不……不想去……是吧?” 庆彤说这段话急得憋了一脑门子汗,你想去送死我还不想呢,杀两个敌人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非要…… 罢了,我一个人去也没你那神技,就在这儿呆着吧,看人家护车兵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去游泳,然后你再出手。 庆彤一个个白眼甩过去,让觉真感觉实在不好意思,有点拖累庆彤了。正要暗下决心回去杀人时,夏军营内迎来一队队凯旋之师,引得夏军一阵欢呼,其后还有数百个俘虏,看发型头饰,似乎是后军的瑶田族兵士。 南宫瑾并没有将两方任务相互告知,因此觉真两人也是看到后军兵士被俘才知道后军已败了一阵。稍作联想不难猜出这是南宫瑾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就是让他们这边便宜行事。 可这“虎”并没有被全数调走,觉真的善心也错过了这次机会。庆彤指了指被俘兄弟,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觉真,似乎在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军营内,白树春阳对凯旋之师的表扬听起来格外刺耳,觉真终于下定了决心,同意庆彤杀人换衣。 这个过程很快,换好夏军衣物铠甲,掩埋尸体,藏好马匹,再潜伏至营外时,已是放饭时间。两人着重观察抛石车方位,每一轮换防吃饭,每辆车都只留一个护车兵看守,若南宫瑾再使调虎离山之计,还能将大部骑兵调走,那抛石车的防守应该就是如此,不难解决。 眼下要做的就是等。 两人找了个隐蔽之处,轮流休息了会,熬到了饭点的后军第二次进攻。很庆幸的是白树春阳终于将大部分骑兵调配过去,抛石车只留十几个骑兵防守,还有一部分操作兵,应该没几个会武功。 两人快速出动绕到后营,而后明目张胆地接近抛石车,两人都不擅长交流,更不会撒谎,在头个骑兵下马盘问时,庆彤直接解开栓在腰间的黑色短鞭,飞起一鞭抽碎了那人的脑壳! 场中变故突生,很快有人逃走传讯,觉真不敢有片刻迟疑,左手飞剑击断双轴,右手迅剑快速点死第二个骑兵,一路向后杀去,庆彤就在他周边防护,将敢于上前的操作兵尽数抽死! 一时间鞭声呼啸不断,夏兵的惨叫声也此起彼伏,在觉真就要击碎最后一道双轴时,庆彤忽得拽住他胳膊就跑。觉真忙侧头望去,竟是白树春阳亲自带人来抓他俩了! 幸亏庆彤手快,这一路绝命狂奔,将将逃至藏马点上了马,白树春阳就追到屁股后头了。觉真连忙回身飞剑,吓得白树春阳立马撤入兵群找了几个替死鬼挡剑,趁着这个机会,庆彤伏在马背发出怪声稍加驯服,而后一鞭子抽在马腹,那马儿竟四蹄腾空飞一般狂奔起来! 觉真根本追不上,只能边打边逃,夏军忌惮六脉神剑,倒也不敢追得太紧,等觉真逃到岸边下马时,庆彤忽得从河里冒出脑袋,猛地一摆手示意觉真趴下。觉真没有丝毫犹豫,顺势前扑倒地,耳边已是“砰砰”两声,两只大鳄鱼从河里窜出,犹如两枚炮弹飞速腾空,将紧追而来的两匹战马一口咬住,空中旋转落地,瞬间撕裂马首,顿时血肉横飞,溅了那俩骑兵一身!夏军中恶心的直接呕吐,害怕的屎尿齐下,可谓是上吐下泻,臭气熏天,场面蔚为壮观! 觉真两人却没什么心情嘲笑,赶紧抱住鳄鱼潜下了水,这一路的水底世界也因夜幕降临而失了光线,黑乎乎潜了一路,在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北支流。 庆彤让鳄鱼回了河里,追上觉真一同向南宫瑾禀报,说只毁了九辆,还有一辆实在来不及。南宫瑾大大地夸赞一番,又言道:“二位虽立大功,但眼下还不能休息,后边的战斗还需二位指挥。” “末将明白!” 南宫瑾随即集合两军兵马,大理军觉真、祝崇率领,后军庆彤、王筝指挥,一声令下,全军强渡过河! 刚开始五仙军信心十足,一个个大叫着向前冲,但在看到空中密如飞蝗的箭矢和一颗圆滚滚的大石头时,吓得连腿都迈不开,一个个倒向河里就要往回游。祝崇见此情形,急忙喊道:“弟兄们,觉真指使毁坏了夏军四十九辆抛石车,就剩这一辆你们也要害怕吗?睁大你们的眼睛瞧瞧,这石头可比上次密集?” 士兵们一一传话,皆抬头仰望夜空,果然半晌才来一炮,真是只有一辆。一时那密密麻麻的漫天箭雨也不害怕了,一个个重新从河里爬起,向对岸蹚去。 白树春阳见五仙军竟悍不畏死,忙令抛石车加快抛射速度,同时弓弩兵务必将箭壶里的羽箭全部射出。如此一来,饶是五仙军意志强大,也遭不住夏军的轮番射击,随着一排排尸体的倒下,终究还是后撤了。 辛苦一遭,难道就如此放弃了么? 突然闯至阵列前排的飞羽、花落、飞鸟、舟曳告诉全体军士:我们绝不能放弃! 花落更鼓足中气愤怒大吼: “兄弟们!夏军已经杀至我后方了,截囚车不成,反被我等反杀!但我们没有逃跑,为什么?我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我后军曾几何时落败至如此境地!兄弟们,想一想曾在北方山区纵横驰骋的辉煌,拿出你们翻山越岭的勇气,奋发你们胸中尚存的热血,随我,随我全军指使,一起渡过这条河,杀他们个人仰马翻,杀他们个天翻地覆!” “给我冲!给我杀!” “冲啊!痛杀夏狗,活捉白树春阳!” (本章完) 第863章 围城伊始 第863章围城伊始 花落的激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两军指使身先士卒,后军将士们冒死强突,在登上河岸之后,将满腹的憋屈和怒火全都倾泻在了夏军身上。 然而五仙军河是渡过了,近身肉搏战也开打了,但夏军在白树春阳和小怜儿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渐渐顶住了五仙军的第一波攻势,也消磨了五仙军的锐气,攻防之势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混战! 这一场好杀,近一个时辰的血战,依旧是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白树春阳下达了剿首令,欲图用将领人数的优势围剿五仙军将领,从而达到溃敌士气的目的。这一招果然奏效,深入敌阵的祝崇遭到钟元发、龙猫、郭敬美三将围攻,饶是飞羽眼疾手快投射出翠电枪逼退钟元发,祝崇却还是没能突出重围,被郭敬美一枪穿入腋下,挑于半空! 祝崇疼得大叫,挥刀乱砍,龙猫瞅准时机就要一枪捅个对穿,却冷不防身后突来一声尖啸,一个浑身闪着珠光玉芒的戴花太监冲至他身前,手里玉貔貅轻轻一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祝崇轻松卷走了! “可恶,又是这个死太监!” 白树春阳犹记得第一防线时,只有曹花田的监军营场场不败,打的挪威森林溃不成军。如今做为一支支援部队入场,这尚无败绩的气势如何抵挡? 事实也确如白树春阳所担心的那般,监军营这股生力军的赶到大大振奋了大理、后军士气,而监军营本身也是一支异常勇猛的部队。曹花田就不必说了,原为夏军将领的莎禾坎卫在倒戈之后丝毫没有手软,近身肉搏犹如一头狂野饿狼,几近无人能敌!刘守成本来就是皇城军大将,好战好勇,无所畏惧。黄孝恭武功虽然差点,但胜在机敏,跟在莎禾坎卫身后捡漏,竟也狐假虎威,大杀四方! 监军营终于赶到了! 在两军投入最大兵力时,南岸上游的夏军巡逻兵也都受令而回,监军营得以从上游过河,走后军三次战败的路线,从侧翼冲击夏阵!小怜儿见此情形,急命收缩防御,以白树春阳麾下精骑为矛,以步兵为盾,弓弩兵做远程抛射,勉强挡住了五仙军攻势,但这种局势只维持了半炷香,之后五仙大将严火儿亲临战场,飞出一爪洞穿一排战马,前排骑兵纷纷坠地,被五仙军趁势搅乱阵型,掩杀了进去。 夏军一退再退,已完全脱离河岸战场,到天明时,全军退出龙门滩三十里,虽遭五仙军追击,但在两名大将的冷静指挥下,稳步撤退,伤亡并不大。另一边南宫瑾与火儿碰面,商量后一致认为应当停止追击。因为这两支夏军实在难啃,已经抵得上白树山罗嫡系部队的战力了,尤其小怜儿所部,甚至要超过姚西线的战力,当初没做为一支主力部队攻打广州,的确是白树山罗的一大失误。 南宫瑾、火儿同时拍板,撤军命令刚刚下达,飞军斥候忽报史势渌从南方水路登陆,从东南翼穿插而入,冲乱后军阵型,我军来不及撤退,被白树、小怜儿倒追着跑了! 两人急忙登高望远,果然史势渌的大光头在兵堆中格外刺眼,相比之下,五仙军的撤退显得尤为混乱,要么是三军一起断后,要么是一起逃跑,毫无章法可言,被夏军追杀一阵,已然转为败势了! 眼瞅着辛苦夺来的龙门滩又要易于敌手,南宫瑾、火儿只能躬身冒矢亲自上场,两人一东一西刚临前阵,东方原野突然杀出一彪军,为首三男一女,一人喊着“见钱眼开”一人喊着“财源广进”,一人喊着“落地生财”,喊声至,兵锋至,犹如一柄尖刀直插夏军后阵,彻底搅乱了阵型!五仙三军得各指使传令,齐声欢呼,再次奋勇向前,将夏军杀得人仰马翻,大败而逃!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七个时辰,是五仙军成军以来投入兵力最多、损失最多,同时也是杀敌最多的一场歼灭战。夏军原南路四将亲自断后,三将被乱军杀死,郭敬美被飞鸟、刘守成、听雨落、庆彤合力擒获,余者进不得入广州,退不得入岭南,只能向南逃亡,登船出海。 子时,五仙军最后一支追击部队回营,南宫瑾好言相劝郭敬美投降,郭敬美誓死不从,被押解至帅营听候发落。是夜,北支流搭起木桥,四军全数过桥,经山河小道直抵广州城! …… 十一月二十八,五仙军清剿完出城骚扰的小股夏军,实现北、西、南三面围城。严云星召来三线各将,登高望远俯瞰城内格局,不禁感叹出声,这广州城确被幻音打造成了一座无敌堡垒。 城分内外,外城高十丈,四角有十六台重型抛石机,女墙每隔三丈设置一重型机弩炮,每隔一人身位有射箭孔,如此密集火力已经足够守城,可更绝的是墙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云梯完全搭不上。幻音压根就没想过如何攻打广州,只想着完美防守了,这也就导致今时五仙破城之艰难。 再看城楼,里三层外三层设置三座瓮城,加护城河八道铁闸门,比最严密的监狱都恶心。城楼上有直通内城的铁皮运输带,水力运送人工摇杆,不止是运输箭矢弓弩等消耗类物资,还可以运输硫磺火石等烈性投掷物,除非被敌军远程抛石投中,不然就是永不停止的供输永动机。 内外城之间宽约十丈,战时可屯兵上万人,内城五丈,三道铁闸门,同样设有重型弓弩炮,一炮能将一辆大型登城车彻底摧毁。 “绝望啊!如此龟壳型巨型城堡,放眼整个天下也无城可及吧?” “是的严帅,我专门查了一下天下各城布局,就没一个做这么绝的。” “一座城,最重要的是城里的人,有人才有生产资源,此城才能富足、繁华。如此严密的防守,给百姓出行造成了严重困难,也不知他幻音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呵……他就完全没想过发展,他是把广州当成军事堡垒修建的。可笑还被皇帝列位九大城,就城里这点建筑和人口,它配得上么!” “造啊,让他可劲造啊!现在好了,内部叛变,堡垒成别人的了吧?” 严云星回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是大理军的东离。他不动声色,又与众将道:“如此坚城,也不知道赤岭军前段时间是怎么攻城的,也亏得他们一根筋,在此消耗了不少兵力啊。” “他们粮草快没了,当然得攻城了。不过偶像你还别说,北城墙靠西一侧就有一个被抛石车轰开的缺口,上面血迹还清晰可见,赤岭军的战力那也不是盖的。”花道士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开始琢磨着从缺口处登城破敌了,但在场很多人还是对攻城持有保守意见。 酒和尚道:“缺口是有,西城墙也有个小缺口,马面不似原先光滑,可以架云梯,但我军这情况……诶曹大人,有没有可能问白树山罗买两辆登城车啊?” 曹花田白了一眼,懒得搭理。 觉真道:“我们没去城东看,城东是否可以作为突破口?” “不可能,当时东城可一炮没开,而且我去那边看了,地势很不平整,比其它三面更难突破。”小李已经探查过了,得出此结论。 大伙儿又闹哄哄讨论了一阵,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围城困敌,等城内粮草消耗殆尽,夏军自然出城接战,到那时再寻机破城。 严云星听了个大概,令众将噤声,言道:“综合敌我实力对比,各位所言都是正理儿,但有两点我不得不告诉大家。其一,我军兵力不比当时围城的赤岭军,全面铺开也只够围三面,所以围城之计有待商榷;其二,我军粮草已然告罄了,相比城内余粮,怕是我军要先挨饿。所以这场仗必须尽快结束,各位当集思广益,速出破城良策,明日上报于我。挖地道也算啊,可别一字不写半句不说,凡此情形,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掌板二十,看你们丢不丢得起这人。好了,今儿便都散了吧。” 严云星丢给将士们一个大难题,先一步回营去了。这可苦了各军指使,尤其是花道士,人前军有老牛,后军有三友,连夜蝠军都有个足智多谋的小王筝,只右军全靠他一人思谋,就算想破脑袋也无人帮忙参谋啊!难不成还真写挖地道?那可太丢人了。 各军有各军的苦,也不似花道士所想,坐一起讨论一天就能得出结果。总之这一夜是辗转难眠,每个人的头发都凭白落了一打…… 严云星当然也没睡,倒不是睡不着,而是有重要人物秘密约见。 子时初刻,全营将歇,两个身形魁梧的将军被严冷锋亲自护送,进入帅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德君和楚桑。 帅营内高手云集,严紫衣、严火儿、南宫瑾、南华馨包括跟随进门的严冷锋,这个大阵仗着实让楚桑吓了一跳。双方叙礼毕,分宾主坐定。严云星开门见山,问道:“广州城坚,苦思无策,二位将军曾于城内抗敌,了解内外部署,可有何破城良策?” 二人思虑片刻,楚桑先道:“实在抱歉,广州除非困死,不然别无它策。” 孟德点头道:“楚将军所言非虚,目下城内余粮不足,我军只需断其水源,不出一月,敌军自然出城。” 严云星皱眉道:“如今都是自己人,我便实话实说了吧。我军能围城全是因为赤岭军广州一战损失惨重,自古强军围弱旅,没听过弱旅困强军。若等一个月赤岭军恢复元气,彼时出城的就不是现在的赤岭军了,而是一头头饿狼!我军新立,如何抵得住饿狼撕咬?是故必败无疑,一年来东进战果终将付之东流!” “看来严帅也承认能有今日之围城战果,是得益于南伶军团和我南麓军、禁卫军、护城军的拼死抵抗啊……”楚桑阴阳怪气,惹得一众高手怒目而视。在场随便一人都能一招弄死他,终究还是悻悻闭嘴了。 严云星却很大方地承认了,笑道:“楚将军说得对,事实本就是如此,但我认为表述不太准确。据我所知,南麓军好像在桐州就被打没了吧?而广州之所以能消耗掉赤岭军有生兵力,在我看来啊,是广州百姓做得好,送粮送水,作箭拉弦,有的人更是耗尽家财资助你们守城,没有百姓的支持,你们能守那么久么?” “高屋建瓴,无话可说。”楚桑哼哼一笑,抱拳不再言。 严云星又道:“其实啊,说这些都没有用,观念得跟着局势走,目下我们是一条心对不对,都想破城对不对?” 楚桑斜眼看向严云星,问道:“难道严帅有破城良策?” “哈哈哈……良策谈不上,中策、下策倒是有千条万条,就是怕广州的百姓遭殃啊。” 扯吧你就!还千条万条,全身每个器官都是九窍玲珑心啊! 楚桑认为严云星在吹牛比,但这个时候不得不捧着他,故而奉上笑脸,言道:“严帅智计百出,天下无双!那想必严帅招我二人来,便是商量如何破城的吧?” “没错!”严云星忽地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两人之间,猫着腰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我想让你们带我去见个人。” “见人,什么人?难道要联合幻音军主吗?”楚桑问道。 “关他屁事!哦不,倒也有点关系。” “那到底是谁啊,老严你就别卖关子了。”孟德有些着急。 严云星嘿嘿一笑,凑近前道: “就是……” (本章完) 第864章 仇人之敌 第864章仇人之敌 深夜的广州城,灯火通明。世居广州的书生小安久久难以入眠。 以往这个时间,大抵都已宵禁,但近半年来战火纷扰,没人能安然入睡。时刻得提防头顶会不会有一块巨石砸下,房屋会不会被轰塌,孩子会不会被吓醒,敌军会不会进城屠杀。他们已然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怀念以前安静舒适的日子,尽管内外出入极其不便,但相比当下,只要吃喝不愁,平平安安,或许就是最大的幸福。 随着赤岭军的破城入驻,这样的日子变得越发艰难。那天死了好多好多人,尤其那些所谓的绝世高手,随便一出手都会波及数十条无辜的性命,其中有个叫重庆森林的家伙,和楚歌军主同归于尽,爆发的能量几乎毁灭了半个南城。无数父老乡亲被焚化成灰,姐姐一家…… 可恨的是战后的广州还是不能平静,大量受伤的夏人被安排进了各家宅院,强制乡亲们必须一户救三兵,旦有一人死亡,全家陪葬!乡亲们有什么办法呢?想反抗也没有兵器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终于到了今日,五仙军又围城了。乡亲们并不期待什么,相反有些怨恨他们,为什么不早来二十天,为什么在西线迟迟不进兵?既然城已破,为什么还要来反复争夺,扰人清静? 呵呵……那些高傲的试炼者老以为乡亲们很傻,不,乡亲们每天也有阅读报纸,了解到另一个世界,更知道夏人不过是党项贵族治下的汉民罢了,所以谁来入主广州又有什么所谓呢?就算是元人又怎样,反正大元的试炼者不也是汉民吗? 或许根深蒂固的家国观念还在影响着乡亲们吧,不喜五仙军总还是要好过夏人,然而相比夏人,乡亲们更痛恨叛徒!没错,就是那个一直以伶后自称的贱人——暮色星灵! 小安遥望城东,充满仇恨的目光似乎能透过点点星光,层层云幕,杀死那个独坐床头,梳妆抹泪的女人…… …… 一夜夫妻百日恩,但当其中一个人被伤到极致,顷刻的恶毒便能轻松毁灭过往一切的美好。 他一直都很好,是世人眼中的翩翩公子,武林前辈口中的修炼天才,拯救皇家于危难之际的南伶军主,一举覆灭江湖毒瘤的盖世英雄。 他待人也好,文人称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武人说他义薄云天、正气凛然;百姓赞他勤政爱民、新城之父,皇帝爱他忠君报国、栋梁之材;朋友喜他平易近人、良师益友,对手敬他高山仰止,自愧弗如。凡此世人,皆受他好,才有善言,所以他的的确确待人真诚,甚至就连他此生唯一大敌,江湖毒瘤严毒妖,他都能与之和颜悦色,平心静气的相谈。 独独待我,弃若敝屣。 我是他结发的妻子,是陪伴他最久的人。自问此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任何一件事,他让我追杀严毒妖,我便不远万里奔赴上古禁地;他让我安心养胎,我便舍弃一切退出游戏;他让我相信他最后一次,我便绝无半点怀疑全心全意服侍。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我不明白他何以对一个人如此绝情?对自己的亲生子女可以不管不问? 所以,他是个好人,但在我心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不仅要毁掉他的心血,还要永世与他为敌!直到亲眼看着他跪在我面前,像一条狗一样抱着我的腿,摇尾乞怜!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哭了? …… 夜昏枯灯,独踽窗前,抹掉眼泪,挽起发髻,素手轻弹,是一曲哀怨的歌。天风琴是这个世界唯一与他的联系,但当年是她亲自从冷妖手中夺得,所以与他无关! 这把琴,一定会见证到那个时刻,一如见证广州城破,亲手毁掉他经营七十年的心血! “好宅,好院,好高楼。好歌,好曲,好佳人。” 突然,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琴剑将出,窗外猛然跃进两黑影,盘龙绕柄,黑如焦炭,两柄长剑同时出手,架在天风琴两端,令她不得不放弃挣扎,静待来人。 门被推开,不出所料,是极具排场的老毒妖。前面两人都是老朋友,楚桑、孟德君,后边三人也都是“老朋友”,猫、狐、怪三妖,眼前两人当年的后辈,南宫瑾、南华馨,今时却也能轻松入门破窗,神兵傍手,登临武道巅峰。 “老毒妖,杀我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她一个,就够了。”星灵手指南华馨,目视严云星,丝毫未有惧色。 严云星微一抱拳,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如果广州城盘查不严密,城门只开一道,高墙只有三丈,我严云星定一人来拜见。奈何我与你相同,都曾隔绝岁月,生疏武功,以至于不得不求助于他们,带我入城。” …… 严云星要见的人,自然就是暮色星灵。楚桑初听这个名字,顿时暴跳如雷,差点把桌子都掀了,一个广州的叛徒,见她作甚? 严云星没有和他讲道理,看向孟德,孟德倒是冷静许多。 “你是让我们为你引见?” “嗐,老朋友了,谈不上引见。就是吧,我们曾经有一些不愉快,你俩又和她共过事,能说上话嘛,不至于一见面就将我扫地出门。” …… “这你倒是多虑了,来者是客,我还没那么无礼。” “哈哈哈……那就好啊!”严云星抚掌大笑,又说起如何入城,还真费了不少功夫,全靠在场高手们的绝世武功。 易容混进城肯定是不行的,从五仙军夺下龙门滩的那一刻,广州城便禁止通行了。 依靠轻功飞上城头也是不行的,慢说墙面光滑,难以借力,就算能上去十丈,也会被夏军发现,着重型机弩射下城去。 下线电联,还是不行。一没有号码,二就算孟德找幻音要来号码也联系不上,因为白树山罗下令,近一个月内所有试炼者禁止下线! 所有要进入这个龟壳,只能像鸟儿一样从天上飞进去。 滑翔衣自然是要用的,但低空飞行很容易被城头夏军发现,射成火人,再一个广州城四周还没有足够垂直降落的悬崖,即使能落下,等滑翔到广州也进入低空了,还是不行。最后,就是一招天马行空的壮举! 严云星召唤来一路睡大觉的小红,连夜赶到城东三里外。东面地势确实不平整,寻到高处,所有人都挤上小红头顶,让小红伸展至最高体型,而后火儿施展控爪之术,将十根骨爪台阶式向上延伸,各人施展轻功登阶而上,严云星则由严冷锋背着,连升二十阶,直到伸手可触摸云层,从高空纵跃,滑翔进入广州领空! 为此,火儿几乎耗尽了内力,被刻意压制的功法瞬间暴涨,已然登临远路人巅峰,成为和严冷锋一样的“一招废人”。 …… 过程听起来简单,但真实情况一定险象环生。星灵不用想都知道,恐高的楚桑必拖后腿,入城后从何处落地躲避巡街夏军,这些都是不可避免会遇到的难题。可他们还是一个不落的来了,不仅幸运,也可见诚心。 “我在想,如此入城,你的大蛇没跟来,严火儿又是‘一招废人’,等会你如何出城呢?” 星灵的问题让严云星愣住了,他的确没想过如何回去,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星灵既然关心他如何回去,那就说明还可以聊两句,也就不必孟德二人帮说好话了。 严云星让所有人都离开房间,门外守候。星灵也不怕被发现,她这一栋高楼只住她一人,仆人们看着心烦,都被遣散了。 “我称呼你星灵吧,怎么样?别的称呼你肯定不爱听。” 严云星指的是“伶后”,对于如今的星灵来说,这个最响亮的称呼恐怕也是最令她厌恶的。 “你随便。不过我还是叫你毒妖。” “可以。”严云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问道:“你应该能猜到我此行的目的吧?” 星灵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块青色绸缎,遮住了天风琴。看似很随意,实则是在考虑如何回答。 “不行。我虽然是个怨毒的弃妇,但也在乎外界的名声,叛徒,没有当两次的。”说到一些敏感的字眼,星灵竟也能脱口而出,似乎口中的怨妇是与她毫无干系的其他人。 “明白。”严云星点点头,继而道:“接下来我会有一些说辞,你如果觉得有道理那就不必发声,如果觉得没道理,那请讲我扫地出门。” “看来,你很有自信。” “也就这个优点了。” “呵呵……”星灵笑了笑,不知觉消除了一丝敌意。 严云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起身缓缓说道:“第一,广州城不只是幻音的心血,也有你的心血,落在夏人手里,你也看到了城内百姓的状况,当然你肯定不相信我能比白树山罗更善待百姓,所以为了打消你这个顾虑,驱除夏军之后,我全军立即出城,一刻不留。同时我会上报朝廷,让你和楚桑同掌广州,绝不让外人,染指。” 星灵知道严云星所说的“外人”是何人,因此有些意动,没有说话。 严云星顿了顿,不露任何表情,继续道:“第二,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赤岭军是幻音的敌人,我也是幻音的敌人,但两相比较,我觉得还是我更遭恨。试想一下,如果他曾经的发妻和他最厌恶的敌人走到了一起,并肩作战,甚至同生共死,当然,字面意思,没别的轻浮之意。但外人不知道,那外人会怎么说他,他心里又是何感受?或者换一种说法,如果我和羽衣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你是什么想法?” “我……不恨那个女人,但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倒无所谓,你……一个鳏夫,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么?” 严云星摊了摊手,无所谓的眼神作了回答。 “也是,你要是在乎外人的看法,也就不是江湖毒瘤了。” “过奖了。” 星灵撑起眼皮看了严云星一眼,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抬手阻止道:“可以了,我已经听到我想听的了,下边第三第四甚至第五第六,我都不在乎。” “欸,你怎么知道我准备了六大理由?最后一个我都想说咱俩名字里都有一个‘星’字,那就是缘分呐!” “呵呵……”星灵莞尔一笑,转而说道:“我答应和你联手,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第一,以前的事都可作罢么?我可听说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第二,攻城略地,男人的梦想,若能强攻破城,正是你扬名之时,如何寄托于我一个女人?第三,我现在已经不是东门守将,如何接应你入城?第四,为何定要夺回广州?第五,之前的问题,你怎么出城?” 严云星没有丝毫考虑,直接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信我就不是问题;第二个问题,女子能顶半边天,你要看到自己的价值,而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是个纵横家,其实并不擅长打仗;第三个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自行解决,两天后,还是这个时辰,我全军等你接应入城;第四个问题,平定广州,我才能获得更多资源出征西夏,完成对朋友们的承诺。第五个问题,我没考虑过,因为我相信你会和我联手,你可以帮我出城。” “好!” 严云星爽快,暮色星灵更爽快,直接下了“逐客令”。 “夏军并不知道此城东段有一条只出不进的暗渠,幻音几个人就是从那里逃走的。具体位置在草谷场以东三百步,内城墙根往上数第三块石砖,进洞行两百步,三个岔道口分别是中、左、左,然后跳下石坑进入护城河,水闸门的机关在闸门向左三指处,吸出石块,用手指按住机括三秒钟,闸门开,向右游五十米,是城楼视野盲区,可出河逃走。哦对了,我这个楼是有人监视着的,不过你放心,方才一曲已经迷惑了他们的心智,现在估计睡得很香吧。” “你知道我会来?” “我可没你那么天马行空的想法,并不知。” “告辞。” “慢走不送。” (本章完) 第865章 妻的能力 第865章妻的能力 腊月初一,子时初刻。 广州东门城楼,外城守将“橙红年代”、副将“天森一对”夫妻俩简单炒了两盘菜,对饮对酌。既是迎接腊月的到来,同时也为结婚一百二十天留个小小的纪念。 橙红年代,白树山罗麾下第四高手,天森一对,冯铁饭麾下第二号大将,是在行军途中相识相知,结下了深厚的夫妻情谊。他俩的婚礼是在修炼世界进行的,主婚人白树山罗,娘家人冯铁饭,做足了排场给足了面子,那天的军营伙食都比平时格外丰盛。 橙红很珍惜这段感情,每隔十天都会给天森一个小惊喜,今时也不例外。他拍了拍手,手下军士推开门,请进一位秀雅绝俗的白衣琴师。 “她……她不是……你怎么请她来了,不知道大帅在监视她么?” 天森很小声,但对于常年辨析琴音的琴师,无异于在耳畔呢喃。 “大帅当然知道,你就安心吧。”橙红安抚一句,起身笑脸相迎,“南伶伶后能赏光前来,实乃橙红之幸啊。来,这边请。” 白衣琴师正是暮色星灵,她微微颔首,边走边说道:“既为同僚,伶后之称呼便不要了吧,还是叫我星灵琴师便好。” “诶,何必自降身份呢?好歹也是参团教练使,便称呼星灵教练如何?” 星灵礼貌一笑,没有拒绝,将天风琴放置于案几,坐于软垫,微仰头询问道:“不知二位想听哪种类型的曲子?” 橙红笑道:“教练觉得我夫妻应该听哪种?” “明白了。”星灵端正坐姿,一曲《风之幻想》随着手指拨弄琴弦飘荡出声,曲调空灵婉转,仿佛是两个热恋的年轻人因分隔两地,而借着风的传递,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听得橙红夫妻随律击节,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曲终了,鼓掌声刚刚响起,紧接着就是一段短促的急奏,此为《雨之迷乱》。似乎与前一段讲诉的是同一个故事,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两个年轻人对于异地相隔的迷茫和焦虑,越来越紧促的琴声促使着心跳加速,终于一声凄厉尖鸣,彻底破碎了两个年轻人对彼此的渴望,橙红夫妻不禁扼腕长叹,心伤不已。但在短短的间隔音律后,又一曲《云之回忆》带他们走进了如棉似絮,丝丝缕缕的悠悠过往,两个年轻人也曾有过清纯如梦的懵懂初恋,那时对彼此许下海誓山盟,约定今生永不背叛。 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值得为之倾倒,橙红夫妻听得如痴如醉,难以自拔,完全没察觉整首曲子已经进入尾段——《雾之欢愉》。 曲调逐渐艳丽而欢快,充满感性的暧昧,气氛旖旎,分隔两地的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初时的娇羞扭捏,而后的热情奔放,就像在宣誓着永世不改的痴心,珍惜至死不渝的绝恋。当雾散去云飘走,雨停下风静止,整段《风雨云雾》终于结束。橙红夫妻早已不知觉相拥一起,四目相对,柔情似水。 忽得,橙红猛然惊醒! “不好意思,星灵教练的曲声实在太过动听,不自觉沉湎其中……麻烦问一下,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怎么感觉过了很久?” “子时三刻了,将军。”星灵浅浅一笑,手捧茶碗,早已冰冷如霜。 …… 寅时二刻。 城外五仙军彻夜未眠。 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干嘛,只是被各级长官紧急集合,下了三道死命令。一,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二,私逃者斩;三,意图下线者暂时关押,隔日问斩。 军士们仿佛回到了通西铺那一夜,包括所有的指使,内心紧张又激动,兴奋又不安。 他们大概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不知采用了哪位指挥使大人的策略。从前天中午严帅的反应来看,似乎对提交上去的策略都不太满意,看得昏昏欲睡,完事还直接遣散了众将。难道说那日已有侧重,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怕泄露军机? 严云星之所以看得无精打采,是因为前一夜未眠困顿难支,那夜说好的这个时辰,可今时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孟德、楚桑都慌了,相继去找严云星询问。 “老严,这都过一刻钟了,不会哄我们吧?” “才一刻钟啊,那再等会吧。”严云星打了个哈欠,摆手让孟德离开了。 “严帅,我就告诉你叛徒不能信,这下好了,被骗了吧?” “就算被骗,你有什么损失吗?好啦,回岗位去吧,别再乱跑了。”严云星神情有些不耐烦,看着十分困倦,似乎即将发生的大事不是攻城破敌,而是倒头睡觉。 知情者把大伙儿的胃口都吊足了,暮色星灵却把知情者的胃口吊足了。城南严冷锋、城西南华馨、城北南宫瑾,他们虽然相信严云星的能力,但对暮色星灵的人品却不怎么看好。叛徒,在任何时候,不管什么理由,都是不被人信任的。 又是漫长的一刻钟,如果这个世界有时钟,每个人都会听到秒钟在心头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吹响战斗的号角,却因严令噤声而不能与袍泽兄弟分享的心情。安静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蔓延开来,再有片刻的死寂,就会有人心理崩溃,忍不住说话,甚至发疯发狂,暴露行踪。 好在严云星并没有让这种状况持续太久,六个锦囊分发给三军主将,绿色锦囊里的军令是:三军全速赶往城东,由东门入城,红色锦囊入城后拆看。 终于,军令逐级传达,三军开拔,将士们反倒松了口气,绕城二里迅速赶赴城东! 三砖、三指、三秒钟,向右即向东。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寅时三刻从东门入城,就是暮色星灵传达的暗号。 严云星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所有出城的步骤除了“三砖”正确,其它的或多或少都有偏差。很明显星灵有意防止门外人偷听泄密,或许过于谨慎,但这无可厚非。 当三军将士先后抵达东城时,吊桥已然放下,八道铁闸门依次打开,城头所有岗哨以及城门卫兵亲自相迎,而暮色星灵就站在城楼眺望,护城河里早已血染凝黑,浮尸一片! …… “感觉好漫长啊,这是为什么呢?” 星灵放下茶碗,抱起天风琴,莲步轻移,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跪在橙红身前。橙红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恍惚之间,感觉她的姣容好似变成了怀中之妻,不由得手伸前去,温柔地挑起她的下巴。 “亲爱的,是我在做梦吗,为何会有两个你?” 星灵甜甜一笑,琴剑赫然刺入天森的心脏,在橙红眼中的“妻子”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之时,按动机括,剑涨三尺,直接穿过橙红的胸膛! “抱歉了两位,现实中团聚吧。” 外城守将解决后,星灵假守将令牌,调动东城巡城士兵集结一处,而后拨动琴弦,让内城瞬间笼罩在血色恐怖之中! …… 春江潮水,reggae之后第三任fa音军团军主,表面上是幻音亲自招收,其实真正身份是星灵的秘密下属。星灵曾受幻音之命、赵昀资助,南下百越组建了赫赫有名的赏金名碑,尽管是用钱砸出来的,但在那么短的时间组织起一支与百越六人众并驾齐驱的势力,足见其不俗的领导能力和超强的人格魅力。其后受幻音召唤,队伍自行解散,一部分人跟了碧海浪淘沙归降于贝克礼,一部分人悄悄潜回宋境,追随暮色星灵。 然而暮色星灵一开始并没有接纳他们,他们只能流窜于闽南地区,后来听说星灵退游,便占山为王,彻底沦为强盗草寇,在春江潮水的带领下逍遥快活,并且收得不少绿林好汉。 再之后春江潮水将队伍交给“迷路的高阳”,自己投奔了南伶军团,成为一军之主。而后星灵上线,捉奸事件之后,星灵为东门守将,重掌队伍! 这支队伍包括原宫音军团、百越部分和闽南好汉,三部联合,超过五仙军两军人数,麾下大将八员,广州一战战死两员,剩六人分别是: 春江潮水,百越部,最隐秘的手下; 迷路的高阳,闽南部大哥; “星灵的迷妹”,人称“小星灵”,宫音军团头号粉丝; 柳相,百越部; 景飘飘,高阳的修炼者女友,闽南部; 景晓晓,飘飘之弟。 在赤岭军拿下广州后,白树山罗为限制星灵,将春江潮水和星灵安排进一个营,意图两个叛徒互相钳制,消耗彼此力量,这在春江潮水听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不过他戏做的挺足,几次当众呛星灵,让星灵下不来台。两天前,星灵吵上了门,两人大打出手,暗中交互了破城阴谋,外城交给星灵,内城则交给了他。 内城守将金小七,正是金小六的弟弟,长了一副好面皮,武功也不错,深受白树山罗器重,战后被安排守东门内城。 此人不同于他的哥哥,优点有,缺点也不少,爱慕虚荣,喜好美色。这一夜腊月初一,召集众将饮茶夜宴,席间听闻南伶叛将春江潮水新收一歌女,长得貌美如花,堪比幻音情人羽衣霓裳。这当然是春江潮水故意放出的消息,奇货可居,即便没有羽衣般美貌,名声也已传开,心动之人自然心生惦记。 果不其然,金小七派人邀请春江潮水赴宴,春江潮水直接带上了歌女,让金小七称心如意,大呼“妙人”。虽然歌女确实没传言那般漂亮,但这个同好朋友是交定了,万一以后还有更漂亮的,同坐一处欣赏美色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春江潮水如愿以偿,亲自为各将倒酒,并与金小七同饮一杯酒,再要饮时,小七却说两军对垒之时,还是少饮为妙。春江潮水没有勉强,继续与小七欣赏歌女表演。 等到寅时三刻,城下传来一声琴音,春江潮水立即催动体内母蛊,引导饮入众将腹中的子蛊吞噬内脏,顷刻间夏军将领全都倒地打滚,发不出半点声音,春江潮水即与歌女手刃夏将,将金小七绑缚一处,搜得令牌,同样召集东内城巡城夏军,驱赶至内外城之间。 暮色星灵没有丝毫心软,一声令下,麾下将士倾巢而出,很快便将内外城两支巡城守军尽数杀死,尸体全都扔进护城河! (本章完) 第866章 现实骨感 第866章现实骨感 夏军压根没想过广州城会被五仙军攻入,白树山罗或许考虑过,但绝对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半个时辰的入城时间,东城道挤满了五仙军兵士,各将拆开红色锦囊,严冷锋与南华馨得令相同:“全军沿内墙进入北城道,经巡逻兵视野盲区攻入北内城城楼,控制机弩炮,轰击敌军营。”南宫瑾得令为:“径上内城墙,控制机弩炮,看北城信号,一同攻击敌军营!” 这两个锦囊也是星灵给予严云星的暗号。三个岔道口,依次为中、右、右,最后绕视野盲区上岸。严云星一开始觉得不能是暗号,因为岔路都只有一条正确出城的路,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次登高鸟瞰广州城。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防御,城池也一样,幻音将广州城外部打造成铜墙铁壁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破绽,这个破绽只有南伶军团的高层知道,敌人从高处鸟瞰广州则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这个破绽就在北城墙的内外城之间——北城道。 北为广州正门,幻音执着于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单里外瓮城就修建了六个,为了将瓮城连通内城,还特意加厚了北内城墙的厚度,又为了防止敌人通过瓮城进入内城楼,设下滑梯,一旦出现上述状况,着兵士由滑梯上城楼阻截敌军。 如此一来,不仅内外城相连接,还阻止了敌人利用这一优势,可以说想法很美好,但在加厚内城墙之后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两城之间的巡逻视野盲区。 外城墙的巡逻士兵只能看到内城墙的离地一丈位置,再要地面上瞧就得站在女墙上,没办法,外城墙实在太高了。内城墙的巡逻士兵倒是能看到墙根,但在夜晚就不行了,有月光会被外城墙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月光就更不用说了,黑咕隆咚啥求也看不见…… 当然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白树山罗入城后发现了这个破绽,就往北城道派了一队巡逻兵,十步插一火把,只要有敌军贴着外墙走,定能看个清楚明白。若是贴着内墙走,那也有城道巡逻兵预警,而且他给这队人派了一位顶级猛将做指挥,此人便是武道三通麾下五仆从之一,慕容兵! …… 严云星二次登高远眺,并没有看出这其中花样,他于城防并不精通,就算进了城也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确实比不上白树山罗。但有另一点,用人不疑,既然将希望全都寄托在暮色星灵身上,那就应当完全信任她,出城步骤里的数字和方向,每个都值得仔细揣摩,如果只是想多了,那就当换一路入城,浪费些时间罢了。 由东门入城,中为东内城,向右即是北,北有视野盲区,大概理解不差。严云星照着理解的意思写成命令,也学武侯分发锦囊,倒不是自诩诸葛再世,单纯保密。接下来生死有命,两军的战力强弱造成的胜负结果,就不是他这个主帅能干预的了。 攻坚战,他认为能做到最好的,也就这些了,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难以影响大局的小手段,不值一提。 …… 东城道,通过了城道亭楼的严冷锋一眼就看到了北城道巡逻兵,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星灵并没有参与战斗,她给自己的任务是守住东外城八道闸门,留一条退路,所以严冷锋并来不及询问她北城道的情况。 是严格遵照锦囊命令开进北城道,还是从东内城入城,严冷锋只考虑了一秒便选择了前者,因为大军入城耗费时间太久,而城内已然有夏军发现了爬上东内墙的五仙军! 赤岭军不是吃干饭的,东内城墙上巡逻兵的突然消失又出现,引起了不少士兵的警觉,而负责城东守卫的正是屠龙! “通知大帅,五仙军进城了,快!” 屠龙下了命令尤觉耽误,猛戳一枪传令兵的战马屁股,马儿的嘶鸣吵醒了附近的百姓,很快各家灯火亮起,男女老少们全都扒窗户口向外偷瞧。 屠龙犹自下令,命兵士从内城两侧上城头,抢夺重型弓弩炮。然而南宫瑾所部已经控制了整座城墙,看到城内夏军开始调配兵马,立即令道:“赵兰儿、李小敏带人堵住上城台阶;苗江北、彭三花分守北、南两面城头敌军;白二飞、周符控制重型机弩跑轰击敌阵,无论谁射空一炮,直接丢下城墙!” 春江潮水听令如此,忙上前问询道:“南宫将军不等北城道了吗?” “你方才说,你叫春江潮水?” “正是。” 南宫瑾记得严云星的吩咐,凡是暮色星灵麾下,只可自愿,不可强令。也便道:“不等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敌军已然发现我军,当随机应变。” “既如此,可否由我军来操控机弩炮,毕竟我们比较熟悉,可提高射击精准度。” “那再好不过了!”南宫瑾当即取消命令,让春江所部自由射击,再令花道士招来铁山,与白二飞、周符固守内城门,白飞飞、冯一臣随时待命! 命令下达,众将迅速行动。春江潮水亲自操控一台重型机弩炮,调转方向瞄准屠龙所部,使出一股蛮力,大喝一声,竟以一人之力拉动重弦,一口气退了四五步,叫一声“中!”只见那带着腰粗铁链的重铁矛如一条搅海飞龙,带着尤为刺耳的铁链声响,“刺啦啦”卷入敌阵! 屠龙早有预警,喝马向前躲过,身后的兵士却遭了殃,一列十人九个被轰成碎肉,矛势不止,更洞穿最后一人腰身直插入地,顿时地板炸裂,泥血飞扬,惨不忍睹! 各家百姓皆被此惨象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意识到是五仙军破城了。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有地洞的钻地洞,没地洞的只能抱一团向上天祈祷,祈祷不要再发生南城的悲剧。 百姓们恐慌,城头的五仙军将士却欢呼不已,这一炮果然威力巨大,怪不得能摧毁登城车,最厉害的是飞矛还可以回收,这会两个大力士已拉着摇杆拔出飞矛,不一会便拽回了城头。 春江潮水开了一个好头,其他操控手也纷纷射出机弩炮,还有不少箭术高明的将士偷放冷箭,屠龙终于尝到了冯云的苦头,骂骂咧咧地令军士后退,撤出机弩炮射程。 正面五仙军小赢一场,侧翼赵、李二将也顶住了夏兵的冲击,尸体皆被抛下台阶,清空了道路下城厮杀。在赵兰儿头顶,苗江北已经和北城敌人交上了手,吸引了不少火力,为城外北城道的冷、南两军争取了进军时间。 然而北城墙做为广州的正面,足够厚也足够长,两军奔袭许久,才看到城楼门的影子。那队巡逻兵就一直扎在前头,等两军距离城门楼不到十丈时突然停下脚步,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将头戴狼头帽,调转马头冲着严冷锋咧嘴阴笑,好似专等在此厮杀。 此人便是慕容兵!要说慕容兵,得先说他的主人武道三通。 武道三通,白树山罗麾下第一高手,西夏第一大帮“云冲武烈”之“武烈”,“云冲”是他现实中朋友,id暮云冲。武道三通本身就是习武之人,学艺于青城派,进入游戏后同样拜师青城,与原飘香军团茉莉军主长恨歌是师兄弟,却要比长恨歌更具习武天赋。据传言他精通“佛、道、侠”三门青城剑术,是近千年来青城派第一人,下山之后帮助暮云冲创立云冲武烈,立帮第一战就将分裂后的残剑碧血逐出成都,迫使听风千年逃往长安。而织梦百年回成都成立碧血宫那都是后来的事了,那会云冲武烈已然成为西夏第一大帮,地位不可撼动,武道三通因此才放过织梦百年。 青城三剑,武道三通只使用过两剑,没人见过他施展《青城佛剑》,有人说留一手,有人说根本就是吹牛比,众说纷纭,总是为其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此番随军东进,因不善战阵而留在白树山罗身边,手下五妖留两妖辅佐暮云冲,剩下三妖,一个是慕容红,一个是擅长水战的鲤鱼妖慕容齐,最后一个就是他十分器重的黑狼王,慕容兵。 慕容兵选择在此开战,是因为五仙军已经进入了三座瓮城的射程之内,守将“一刀断头冯无饭”也已发现五仙军,急命内城操纵机弩炮,外城抛落火油硫磺,瓮城抛射火箭,锯断铁滑梯,阻止五仙军登梯! 南华馨见此情形,忙令军士躲于内墙根,排成两列纵队匍匐前进,虽然免不了火油浇头,但起码不用被机弩炮射杀。很快先头部队冒着箭雨抵达城门楼下,南华馨下死令务必保住滑梯,凡有锯梯者,必须第一时间击杀! 两军将士由此展开了一场争夺滑梯的大战,南华馨看得着急,也待上前帮忙,却见严冷锋黑镰点地欲图与慕容兵开战,她赶忙上前拦道:“对付他不必你出手,我来。” “好。” 严冷锋收起黑镰,就在慕容兵眼皮子底下信步向前,这让慕容兵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钢爪挥出一道爪芒轰向严冷锋! 严冷锋依旧无视慕容兵,就在爪芒即将刺面之时,一柄黑剑及时出现挡在他身前,南华馨幽幽现身,剑指慕容兵喝道:“小狼崽,你的对手是我。” “滚啊老太婆,妖族的战斗干你屁事啊!”慕容兵挥爪径向严冷锋刺去,南华馨却再次化影阻挠,始终不让他靠近严冷锋。这让他十分烦躁,就势一爪勾住黑剑,另一爪就要抓爆南华馨天灵盖! 慕容兵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南华馨暗影忍术何其鬼魅,这一爪终究抓了个寂寞,严冷锋也已离他远去。 “老太婆,既然你想先送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哼,猖狂!” 南华馨老了也有火气,虽然是个老太婆,但偏偏就是不爱听,这一次先发制人,暗影一剑直往慕容兵的影子戳去! …… 顶级高手的对决自然凶险,另一边的战场却也不遑多让,所有人都明白滑梯的重要性,又到了觉真发威的时刻!东离、朱鹤保着觉真爬上滑梯,来一个锯梯夏军,飞剑杀一个,来两个,双手齐发,来一窝蜂,干脆直接让东离二人抱住大腿,稳住身形,变幻各种剑式由指尖飞射而出,“咻咻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活脱脱十把威力无敌的无消耗冲锋枪! 为保护觉真爬梯,曹花田挥舞玉貔貅扫去城头火箭,万里挥刀扑杀慕容兵的巡逻兵,酒和尚和飞羽则绕到另一侧滑梯吸引火力,剩下的人却也只能干看着,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赶到前阵的严冷锋见此情形,甚是不悦,后阵大片火起,不少军士已葬身火场,前阵却还在抢铁梯,照这种速度几时才能入城?再等城内大军袭来,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北城道! “十息之内,夺梯上楼。否则,原地革职,滚出五仙军。” 近乎绝情的命令传到每位指挥使的耳朵里,逼迫他们绷紧了心里的那根弦,尤其是无所事事的花豹军几人,和严冷锋短短几天的相处,已然对这位新上级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只要他在,总感觉头顶悬着一把剑,一句话说错可能就要脑袋搬家。 五仙军这碗饭,端着容易,吃着难啊! (本章完) 第867章 两军开战 第867章两军开战 东内城楼,金小七用力割断绳索,呕出一条三寸长的烟黄色蠕虫! “可恶,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他骂了一句犹不解气,指头使劲摁住已经死去的蠕虫,捻成了一滩肉泥。 这正是春江潮水种进他体内的子蛊。 春江潮水的本意是用子蛊将金小七控制,大小是个守将,将来送往帅营多少能请个功。想法是很好的,但春江潮水并不知道金小七的过往,身为滨崎不的徒弟,金小七虽然没像小六一样被滨崎不做过试毒实验,但也曾做为人体鼎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无数名贵丹药和慢性毒药,骨子里都浸满药毒的身体早已对大部分毒种产生了免疫。而蛊与毒虽然有本质的区别,但作用方法和发作方式几乎如出一辙,所以百越民间才有“蛊毒”一说,是蛊便是毒。 蛊毒三法,种子蛊、借用、共生,春江潮水使用了最低级的蛊术,碰到金小七这个半吊子五毒教徒,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而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期,忠于白树山罗的金小七当然要干出一件大事,以报东门之仇! “唔唔……” 城楼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小七捂住口鼻拔刀捅死了。另一人听到动静,正要拔刀,却被金小七早先一刀戳中胸口,立时暴毙! 无须换衣,两个守卫本就是春江麾下,穿着夏军的衣甲。金小七憋出一脑门子汗,绕到城楼北侧,隔空一跃跳进城墙,一路小跑至一台重型机弩炮旁,喘着大气说道:“md,太难顶了……兄弟们谁……谁给口水喝?” “给。”春江部一操作摇杆的大力士将水壶扔给金小七,一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你去北边杀夏人了?” “对啊!”金小七喝了两口递回水壶,擦了擦汗回道:“兄弟们都在操作机弩炮,我闲着没事干就和五仙军一起杀夏人了,不得不说,夏人实在凶猛!” “轰!” “漂亮!” “nice!” 金小七话音刚落,机弩炮轰出重矛,精准命中将将赶来的恽辉所部,整齐一排全都化为矛下厉鬼,引得城头将士一阵欢呼! 三个拉弦手击掌庆祝,大力士急忙摇杆,顾不上和金小七说话。其中一个拉弦手回过头对金小七道:“凶猛,还凶猛不?一炮轰成渣渣!哈哈哈……” “呵呵……呵呵……”金小七强颜欢笑,气得快要爆炸。这群叛徒,简直比五仙军都可恶,劳资不治一治你们,都枉为赤岭战士! “好东西啊,有此利器,何愁赤岭军不败!来兄弟,我来帮你!”金小七一把握住摇杆,吭哧吭哧卖足了力气。 “谢谢啊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劲不小啊……” 金小七胡乱编了个名字,趁力士不注意,左手弹出一块石子,正好飞进齿轮凹槽,顺口说了一句:“快上了来了,兄弟我先走了啊。”便匆忙隐入兵群。 力士犹自感谢这位“兄弟”,费劲扒拉又摇了半圈,突然摇不动了,大喊道:“老二你吃屎呢,那边用点力啊!” “我用力着呢!” “快点啊庞老大,瞅瞅隔壁那台人家都射了两轮了!” 上头催促,老二也没偷懒,这让庞力士不由得着急起来,大喝一声用了一股猛力,忽听“咔嚓”一声,链条竟然给崩断了,顿时重矛落地,轰隆一声砸死一堆城下的五仙军! “我c!”花道士破口大骂,三两步跑到事故突发点,仰头指着操作手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引来不少人围观。 金小七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得意,等事件平息,他又摸到一台重型机弩炮,如法炮制卡住齿轮,致使链条断裂,摇杆失灵,重矛落地,砸死一大片人! 这一次不仅花道士暴怒,好脾气的白二飞也骂声不止,金小七完全不作停留,继续往下一台去。 如此行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除了春江潮水亲自掌控的那台,其它所有机弩炮全都一个原因被损坏,傻子也知道有人捣鬼。春江潮水忙命人搜查内鬼,金小七却早已走台阶下城,大摇大摆地和恽辉、屠龙碰面了。 “恽将军,屠龙将军,机弩炮都已被本将破坏,还等什么呢?” “哼,显摆什么?丢失东城……” “诶打住啊,你这一路西来打了多少败仗劳资都没说你,你这会反倒怪起劳资来了?” “金小七!别仗着大帅宠你就敢在劳资跟前装比,别人怕你,劳资可不鸟你!” “诶,劳资就是得宠,怎么着?不比你这个张读手下的废物强?” “呵……说起张将军,金小六也曾是张将军麾下,你连你亲哥哥都狠得下去手,你连废物都不如,就是一头畜生!” “你找死!”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恽辉忙下马拉住金小七,回头白了一眼屠龙。骂人不揭短,你这不是故意挑事呢么…… 金小七被恽辉、魏不羁几个围住,也知他们和屠龙一同西来,关系要更近一些,便停止了挣扎,一把甩开恽辉。 “都给我等着啊,等仗打完的,看大帅收不收拾你们!”撂下一句狠话,金小七便往帅府去了。 恽辉无奈地摇摇头,与屠龙面向前方。只剩一台重型机弩炮的五仙军也就没必要躲着了,对面花道士已然带人杀奔而来,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恽辉,山神庙一别,等这一刻太久了!” “哈哈哈……花道士,这次你要面对的可不是我恽辉一个!弟兄们,给我一起上!” “屠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哼!白二飞,周符,就你俩还不够格!” 城下终于开战!南宫瑾让春江潮水留守城头,带所有人全部压下城!夏军同样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支支增援部队,王奇罗、独孤兄弟、老扎,没有一个不是熟面孔,正是新仇旧恨一仗算个清楚! …… 远在北城城楼,严冷锋一声令下,觉真更加快了飞剑速度,竟杀红了眼大吼起来!但冯无饭改变了策略,不令夏军锯梯,只把住滑梯口,觉真依旧难以登梯。眼看着十息将至,觉真正要拼死一搏,忽觉肩膀一沉,眼前一黑,一个矮小身影径踩着他的肩膀猛窜了上去,其身法之灵活迅猛,竟躲过城头无数飞矢,空中一个倒转身飞至瓮城,正骑在一个夏兵脖子上,双手双匕快速连刺,瞬间将其开膛破肚! “莎禾指使,干得漂亮!”朱鹤看得清楚,不吝赞词。莎禾坎卫却好似完全没听到,双掌齐发门查金印,轰飞过道两排夏兵,随即四肢着地,在夏兵裆下窜来窜去,穿过一人,倒下一人,穿过一双,双双捂裆尖叫,看得东离裆下生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莎禾坎卫很快冲过了过道回廊,犹如一头小猎豹逐个撕咬而过,两息之内清空了所有守梯夏兵,觉真因此得以登梯,以眼神感谢莎禾,径去另一侧杀人。 虽然十息早过,但严冷锋看向莎禾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赞许,莎禾未发一言,将匕首上的血迹往衣服上一抹,转头杀进城门楼! 另一侧觉真已清空守梯夏兵,冯无饭眼见北城不保,即刻下令:“外城所有抛石机,目标内城楼,一寸不留!” “将军,城楼内还有我们的人啊!” “大军不来,就这几个能挡个屁啊!快……” “砰!” 冯无饭一句话还没说完,当头一杵,金顶开花,瞬间倒地身亡! 冯铁饭的弟弟,北城守将冯无饭猝不及防的死亡,让北城夏兵纷纷溃逃,滑梯彻底失守。 酒和尚、曹花田已然登梯而来,吸抓大魔杵,酒和尚一边敲着夏兵脑壳,一边与曹花田道:“曹大人,你带人去把外城抛石机毁掉,或者留一部分兄弟操控也行。” “为什么不是你去?” 曹花田很不爽酒和尚,酒和尚却只是笑了笑,挥着大魔杵冲往内城楼。 无奈,曹花田只能让刘守成去外城控制抛石机,毕竟皇城军将官,对这些重型器械还是有研究的。 北城道内,躲过火场的五仙军顺着滑梯挨个上楼,但这还是太慢,必须得让一个人从城内打开闸门,才能加快进城速度。严冷锋刚要上梯安排人手,一道影子突然显于身前,遥步剑刃滴血不止,显然赢得很轻松。 “没事?” “没事,我感觉近路人之境对我没有限制。” “原因还不明了的情况下,少出手为妙。” “明白。” 两将简单的对话后,一前一后借梯上楼,城楼内雪女、庆彤、王筝正在清剿残余夏兵,两只鳄鱼大发神威,咬得整个楼内都是脑浆破肚,着实看着恶心。 “其他人呢?” “将军。”王筝停下厮杀,言道:“听雨落、高广进控制东城头,牛羊二位和辛克敌防守西城,刘守成去外城控制抛石机,觉真师傅指挥内城机弩炮,剩下的都下城去了。” “谁的命令?” “禀将军,是各位指使大人共同命令。” 南华馨和严冷锋对视一眼,都甚为满意。南华馨吩咐三人清空城楼夏军后打开外城闸门,守住抛石机。 此时城内大部夏军正在赶来,前阵一列十将,五个是没藏系将领,剩下的要么是冯铁饭麾下,要么是天府之国将领,其中就有马象。这一次守城之战,白树山罗往正面投入了最后的精锐部队,剩下的都是广州战后的伤兵,俱在城内休养。 白树山罗既着急,也不急,五仙军不进城是一说,进了城也不一定打得过。由此,他命西城逐批入城放弃防守,大部兵力加入北城正面战斗,只留南城断后,意图将五仙军堵死在北城门口。 五仙军将士看到敌军汹涌而来的那一刻,便意识到决战时刻可能要提前到来了。曲三郎不忍百姓遭殃,带人挨家挨户敲门,让百姓们逃离战场,能往哪儿去呢?万里一马当先拉起第一道闸门,门内一守将立即挥刀,被其轻松躲过,反手一刀砍下了守将脑袋。 白树山罗在每道闸门后都设置一将,这部分人大都是触犯军令的将领,或者一些脑子不好使的人,不然没人愿意独自忍受孤独。 万里开闸门意在让百姓出城,刚要招呼曲三郎带人往城门来,飞羽却阻止道:“别喊!大军还未入城,百姓不能先出,不然我们都得被堵死在这儿!” “md,真憋屈!”万里小声咒骂着,再开一道闸门,这次有了预警,先一刀挥出,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水箭扑到了脸上,他赶忙抹一把脸,睁开眼时一把长剑直直地冲他面门而来,其速度之快,竟完全来不及闪躲! 万里索性不躲,挥刀斜刺就要同归于尽,忽觉后领被两人抓提,猛地一拉差点背摔倒地,拉门的铁链也脱手而出,面前却是一个突然冲进闸门的大光头,飞起一杵砸断了敌将长剑,又一脚踹中敌将面门,再要看时铁闸门已落下。万里忙起身拉门,身后两人也帮忙用力,铁闸瞬间升起,里边的酒和尚已然解决了敌将,边喝着酒边拉起最后一道闸门,地上没有人尸,只有一条脑袋稀碎的大鲤鱼。 救了万里的两人正是来传递东城军情的茫雨和一直守门的飞羽,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暗暗咋舌。难道那酒里有神丹妙药?不然为何老是这般勇猛!要知道这鲤鱼可是武道三通仆从之一,纵使武功不如慕容兵,也不至于一降一升之间就死在大魔杵下吧? 其实换一个角度考虑,慕容齐如果武功还行,也不至于被派来守门,既来守门,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不行…… 当然,也有可能是酒和尚牛比。不管怎么着,大魔杵下总是又多了一名孤魂。 (本章完) 第868章 破敌遇阵 第868章破敌遇阵 “叮!” 黄龙棒当空劈下,被恽辉抬枪格挡,却不知花道士此一招仍有余力,乃是玉玄真气灌注黄龙棒,青光先隐迷惑恽辉,其后光芒大盛,“咔嚓”一声直接将恽辉座下战马腿骨压折,马膝跪地,深陷一尺! 花道士出手即杀招,决战时刻毫无保留!但恽辉也不是吃素的,战马不济,手中那杆铁枪却是由西夏俞家愈老六打造,名曰“青云”,与令狐铎的无奇剑相同,是为数不多的“俞兵”之一! 恽辉手握青云,虎口依旧颤颤不已,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毫不逞强,退到魏不羁身后,左右是张百涛和百里,形成战阵之势,以四敌一,专待花道士。而花道士一招不成,脚下生出玉玄飞云,飞升丈高棒打魏不羁马首! 从方才战况来看,这一棒绝不能落下,不然又是一匹战马报废,甚至魏不羁都有生命危险。张百涛知晓利害,张弓搭箭,瞄准花道士鬓角呼啸而去,百里同时前扑,挡盾于魏不羁马前,三人配合行云流水,几乎无懈可击。 “哈!雕虫小技。”花道士右手持棒继续砸下,左手在羽箭呼啸而来时,暴起一握,快准狠地握住箭杆,黄龙棒亦已砸中百里盾牌,右臂散出一道青光,棒盾相交之际震荡出澎湃汹涌的真气,竟将百里击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差点跪地吐血! 尽管战果如此,花道士仍是吃了一惊,这一招意在砸碎盾牌,但没想到那盾牌也是一件小神兵,之前却没听说过,难不成也和恽辉的青云枪一样由愈家打造? 此盾确来自俞家,不过是俞家老三打造,比起业界闻名的老六,老三终究是差了许多。但盾既为防御之用,当以坚固为要,所以花道士第二招也未能如愿,并且还遭至恽辉四将的反攻! 魏不羁趁势拍马出枪,远远地甩开一枪横扫千军,逼迫花道士右闪。花道士果然向右飞云,正中魏不羁的圈套,底下恽辉的青云枪已不知何时探进他两膝之间,左拍右打,慌得他立马暴出内力圈,却还是劈了个大叉,飞云消失,“啪叽”一声坠落于地! “嘶……” 花道士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简直不要太酸爽。不过好歹也算挡住了这四人的连击,这要是飞低一些,恐怕就要“鸡飞蛋打”了。 “爽不爽?”恽辉探头相问。 “爽!”花道士心头不爽,就地扭腰旋腿起身,乌龙绞柱尤为华丽。 “还有更爽的呢。” 什么意思? 花道士正琢磨着恽辉是要主动出击,却忽然感觉手心剧痛,忙撇开箭杆一瞧,竟被生生绞去一层血肉,掌心黑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张百涛不愧是恽辉的弓兵指挥使,这一箭也非比寻常,名叫“旋风箭”。箭为铁铸,寻常时箭杆十分光滑,看不出端倪,但若是发射前按下箭尾机括,敌人握在手中,会在五息之内自箭尾到箭头旋出一层锋利铁皮,手慢的直接废手,手快的也得吃一个大亏! 花道士被暗算一招,心头无名火起,再踏飞云冲入恽辉阵中。此番招式不再大开大合,而走灵巧点杀一路,改“劈、砸、扫”为“点、敲、倒棍”,意在先击倒一人,破掉恽辉阵势,再逐个击破。 这边陷入了持久战,另一边白二飞、周符却不太好过,独孤兄弟、老扎先一步赶来支援,两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二飞不知挨了独孤威多少拳,脑袋肿得像个猪头,青紫一片,完全不成人形。 夏军屠龙瞅准时机,柿子先挑软的捏,拍马持枪避开周符径往白二飞脖颈刺去!白二飞明知危险将至,却苦于独孤兄弟在侧,根本闪躲不开,只能挥起短剑寻独孤威拼命。周符眼见如此,却也脱不得身,那老扎属实厉害,应付他一个已经很吃力,再难顾及白二飞。 终于要杀一员五仙军将领了! 屠龙兴奋的心情竟让手抖了,不过这并无偏差,抖能抖一寸吗?长枪刺出的那一刻,白二飞在他心里便已经死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慢说白二飞还有一位疼爱他的亲姐姐,似曾相识的一招飞剑抛射而来,更有从城外一路拍马赶来的白袍少年,人未到杀声已至,声势勇猛无敌! “屠龙!屠龙!屠龙!” 屠龙被震住了,一瞬间的恍惚,长枪竟慢了一寸,被力道极大的湛白短剑后发先至,斜劈而落!白二飞因此得以活命,放弃拼命的想法,边打边退勉力支撑,挨着拳头躲避弯刀,不致使开膛破肚。 “冯云!” 屠龙脸色变得很难看,从开战至今,从没有一个敌人能遭他如此厌恶,这个自大狂、死疯子凭什么还不死啊! 终于,他看到了。黑压压的敌军丛中,有两人以远超其他人的速度风驰电掣而来,一个身形极为彪壮,犹如一枚巨型炮弹冲向独孤兄弟;一个骑着白马,白袍迎风鼓动,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浓浓战意! 七丈之外就是花道士和恽辉的战场,屠龙尤觉施展不开,拍马向反方向跑去,身后冯云紧追不舍,在屠龙停下转身的时刻,亦追到了近前。 冯云下马,直接步战。两人的战场自动向外扩散,双方军士都绕开厮杀,生怕殃及己身。 “冯儿子,肩膀肉长全乎了?” “爷爷让你两个肩膀你也不是对手!” 这又是胡话,让两个肩膀能干啥,何况还受着伤的肩膀? 此一战开始之前,严云星命所有伤员留下,胡金面自不用说,祝崇、冯云也在其列,但冯云根本呆不住,几次请战都不被允许,最后一次严云星竟睡着了。他认为睡了就是默许了,因此骑马提枪飞奔而来,正好看到白二飞受险一幕。 屠龙亦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从南下就屡遭针对,不彻底打败他不足以平息战意。当下再无多言,双臂狂运内力,双脚一蹬,月狼枪纵贯长虹,挟带蛟龙之势劈向屠龙脑门!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无视战马和高度强行突人,正面空门大开,只需一枪便能了结性命。可是屠龙不敢,他与冯云打了无数场,知道冯云对战时不仅不疯,相反头脑十分清晰,或许有变招也说不定,头一招还当稳健为妙。 “着!” 必中的一枪刺中冯云肩头旧伤,冯云竟完全没有变招,月狼枪依旧在空中画出圆弧,快速朝屠龙脑袋劈去!屠龙大惊失色,忙侧身闪躲,那一枪却还是落在肩头,刚猛霸道的内力贯体而入,瞬间压碎了他的肩胛骨! “嘶聿聿!” 战马难以承受着巨压,不由得前膝跪倒在地。屠龙临危不乱,强忍剧痛握住月狼枪,借着战马颠扑向前再起一枪,暴喝一声刺向冯云面门! 冯云遭屠龙一声喝,被激起了血性,完全不闪躲,同样抬手意图握住屠龙长枪。屠龙已然料到他会有此想法,中途快速变招,一缩一伸不仅避开他手掌,枪尖径擦着手臂划过,又刺中他肩膀! 两肩先后被刺中,新伤加旧伤疼得冯云差点叫出声。然而他知道双肩再痛,也绝对没有屠龙骨头碎裂痛,屠龙既能完全无视伤痛招式不乱,凭什么我不能? 这个不服输的想法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手上动作便没有丝毫停留,丹田内力灌注左掌,左臂犹如一条泥鳅绕过屠龙长枪,再现掌时,一声龙吟响彻天际,隔空拍中马首,顿时炸成一滩肉泥,没头的马儿轰然倒地! “降龙十八掌!” 屠龙顺势从马背跃下,牵动肩头碎骨,疼得冷汗直下,大声叫痛:“呃啊,该死啊冯云!” 饶是如此,屠龙依旧紧握月狼枪,没有丝毫松懈。冯云两度受伤,毕竟还是受了影响,使足了劲都拽扯不回,当下又是一掌轰出,趁着屠龙闪躲之时,也握住了屠龙长枪,两个人谁也不松手,暗自咬牙较劲! 这时的冯云充满了自信,没有战马的屠龙就少了一半战力,而他的内力却是源源不断。两人两枪你来我往之时,冯云暗自鼓足内劲,俄而暴喝一声,双枪附上金芒,竟硬生生将屠龙挑在半空,而后双手滑枪向前,一脚踹中屠龙左膝,“咔嚓”一声,膝盖骨直接爆碎! “呃啊……冯云!冯云!冯云!”屠龙被踢飞几丈远,犹自痛吼出声,冯云还待追击,一人一马忽然闯进战圈,将屠龙一把掳于马上,向城中撤去。 “王奇罗!”冯云恨得牙痒痒,撇掉屠龙长枪,翻身上马就要去追,却被突然现身的南宫瑾拦了下来。 “你不是他对手,回去养伤吧。” “可是我不服!” “滚。” 南宫瑾简单一个字,轻轻一挥掌,将冯云直接掀落马。冯一臣赶忙扶起,小声劝了两句,终于压住了冯云暴动的情绪,带着他先去城楼歇息了。 此处战斗暂时落幕,另一边的白飞飞以一第二却丝毫不落下风。独孤兄弟胜在灵巧人多,虽然刀刀被挡,但四个拳头时不时能占点便宜;白飞飞胜在魁梧力壮,只注意格挡弯刀利器,对于拳头则完全无视,因为这拳头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挠痒。 可是苍蝇如果太烦,狮子也是会生气的。白飞飞彻底摸清了二人路数,瞅准时机快速出手,一把抓住独孤越裤腰带横举半空,另一只手握着湛白短剑“噗嗤噗嗤”将独孤越捅了个稀碎,像丢小孩似的一把扔还给独孤威。 独孤越实力不比独孤威,被白飞飞当成了突破口。独孤威抱着尸体咬牙怒目,却也没有再上前厮打,轻轻放下尸体招呼老扎往城中撤去。 与此同时,花道士的战场同样分出了胜负。换了一种攻击方式的花道士先点中魏不羁战马,灌入真气致使战马累死倒地,而后寻机击中百里腋下,致使其发软撂盾,再找张百涛算账,撩走弓箭,最后一脚踢飞魏不羁,一棒子砸中恽辉青云枪,震得恽辉吐血倒地! 寻路人之下,花道士没带怕的,何况恽辉。然而就在他要拎走恽辉之时,一个女人突然冲进战场,双黑爪如电出击,逼迫他不得不挥棒迎战,脚下恽辉却趁机滚地逃走。 一棒滑过双黑爪,带出无数火花,女人趁势后退,极其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花道士,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慕容红,你没死?”花道士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明了。那夜只看到她的人尸,并显化豹子,说明尚有一口气在,这倒是大意了。 “不把你一口口吃进肚子里,我如何得死!” “嗐,我觉得你那晚挺快活,就是对象不一样嘛,要不咱俩再试试?”花道士时刻不忘嘴花花,也确实有些心痒痒。 慕容红遭此侮辱,气得眼睛都爆出血丝,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此时开打,无异于送死。她不怕死,怕的是半死不活还落到这个畜生手里,所以没有丝毫犹豫,扭身就走。 花道士并没有去追,因为夏军将领的撤退是有预谋的,面前一排排前压的士兵正是他们的保障,将领打不过,那就靠着战力更甚一筹的兵群来战,毕竟,这是战争,无非擂台。 没有重型弓弩炮的大面积杀敌破阵,五仙军感到了很大压力,除了在城头防守南城的彭三花和养伤的冯云,所有指使都集合向前,面向稳步而来的夏军,再次举起了手中兵刃。 “铁山,想尽快见到龙将军吗,可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869章 没藏之殇 第869章没藏之殇 “将军,敌军前阵距离我军不到两百步!” 严冷锋不为所动,听箫眼开介绍夏军主将。 “见钱眼开。郑骏、薛承冲、‘彩云天霞’、‘彩云光霁’、‘小熊维尼’这五个没藏系将领武功不低于恽辉,谋略不输黑云闲烈,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只可惜不受白树山罗重用,到最后才被派出来救场。” “将军,一百五十步!” “你继续。”南华馨站定如松,没挪动半步。 箫眼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夏军,声音微有些发颤。“见钱眼开!剩下的除了马象武功不错,其他四个都不值一提。” “将军,一百步,我军已在弓箭射程!” “两位将军,末将都已经如实告知,见钱眼开,还请下令!”箫眼开实在熬不住了,金算盘已然起手,作防御姿态。 南华馨看了箫眼开一眼,鼓足内劲大喝道:“曲三郎、觉真、万里,报告你们的情况!” “将军,主街道已经清空,百姓基本散去!”曲三郎带兵赶回。 “将军,重型机弩炮随时待命!”觉真在城头大喊。 “将军,我军……我军尚有一半人在北城道。”万里守在城门口,报告了唯一不好的消息。 这和南华馨预想大差不差,即令道:“觉真、东离、朱鹤,敌军五十步发射机弩炮;莎禾坎卫,助牛、羊、辛迅速抢夺西城;茫雨,传命雪女、王、庆由外城抢夺西城,刘守成操作抛石机最远距离抛射,听雨落、高广进与东城友军会合后,速下城支援;其他所有将领,前阵迎敌,为我大军进城争取时间!” 命令刚刚下达,夏军一轮箭雨铺天盖地压来,遮住了即将破晓的天空,仿佛时间回溯至半刻钟前的黑暗!各军指使纷纷冒矢前突,城头觉真近距离开响第一炮,直接贯穿了一排刀盾兵,酒和尚趁势冲入敌阵,在一员夏将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杵敲碎了脑袋! “酒爷牛比!”众将士齐声欢呼,士气大振。各指使也不甘落后,飞羽、舟曳对上彩云姐妹,花落、飞鸟大战郑骏、薛承冲,箫眼开直面小熊维尼,曹花田再找马象麻烦,黄孝恭在一旁伺机偷袭,曲三郎追上酒和尚力战三将! 眼看着两军大将猛烈地冲撞在一起,城头觉真立即下令,所有机弩炮远距离轰击夏军,避免误伤。 几处大战圈很快形成,两军兵士自动避开厮杀。飞羽、舟曳所在位置是一处八脚牌楼,翠电枪当先一掷,天霞不知其威力,竟作侧身闪躲,径被削去半个肩膀一头栽下马! 飞羽上前,隔空抓枪在手,就要刺死天霞,却忽听身后传来沉闷的呼救,扭头快速扫了一眼,那光霁不知何时站在牌楼顶,一对丈长的水袖也把舟曳杀了个猝不及防,直接卷着脖子吊在牌楼半空,冷眼看着飞羽暗自使劲。 “住手!”飞羽大喝阻止,一把拎起天霞,枪尖指其面要挟光霁放人,光霁却不为所动,只等着飞羽先放天霞。飞羽哪能如她所愿,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暴起一枪穿过牌楼镂空雕花,刺断一边水袖。舟曳压力大减,手上有了劲,松气的同时挥剑斩向水袖,光霁却先手甩开,冲飞羽怒喝一声:“放了我姐!” “哼!”飞羽将天霞推给舟曳,仰头直视光霁,“把她押回城楼,请大夫救治。” 飞羽意图很明显,以姐姐为要挟,迫使光霁离开战场或是投降,但凡她敢做出第三种选择,姐姐的命立时不保。 经过方才的对阵,飞羽感觉是占了便宜。从姐妹俩的水袖袍可断定,应是近身缠斗的好手,如果姐妹同时出手,互相配合,战力还会更上一层楼。只可惜临阵大意,被必见血的翠电枪抢了先机。 战场上,能少一分麻烦,绝不施展武力逞英雄,因为武功有高低,输赢却不一定。战场生死搏杀,更考验的是对战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武力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而擒获一个俘虏就能废掉两员战将,不必再行厮杀,谨慎之人都知道该作何选择。 飞羽的选择让光霁陷入了两难,试炼者的身份让她早就厌恶了白树山罗的刻意打压,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偏见,只因为白树家族和没藏家族的百年恩怨。 诚然没藏为大夏培养了不少精英将士,白树山罗也确有帅才,能知人善任。但两者一旦发生交汇,还是避免不了的会受到家族基因的影响,以至于大部分没藏系将领未能在白树手下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和作用,直到最后一战才被拉出来充数。 没错,充数。这就是彩云光霁对自我价值的定位。白树的嫡系仍在城中,她们这一支就是用来充数。作为试炼者的光霁虽然感恩没藏,但现在的大夏,已然不是没藏的时代。 “滚开!我自会照顾我姐!”光霁挥舞水袖自牌楼缓缓飘落,一把推开舟曳将脸色煞白的天霞抱入怀中。 “光霁,绝不能投降……我死……我死就死了,彩云姐妹的忠诚……不能丢。” “姐,这件事我做主了,你就别说了,辛苦修炼几十年不容易,我们对李冲儿已经仁至义尽。”光霁说罢直接往城楼走去。万里不知就里,正要命进城兵士围剿彩云姐妹,飞羽忙让舟曳去解释,顺便带她们上城门楼治伤。 舟曳被光霁卷了一脖子,还没反击就哑了火,心里老大不乐意。但严云星说过,不管什么人什么出身,只要加入五仙军就是自家兄弟,看得惯的相处,看不惯的闭嘴,否则视情况最高斩首处置,这才强压下各种内部矛盾。舟曳此时再不爽也绝不敢以身试法,被当成反面典型。 “兄弟们住手,这两位……是朋友!” 飞羽看舟曳稳重行事,不再注意彩云姐妹,转身加入飞鸟、花落战场,翠电枪再次飞射而出,目标直指郑骏。郑骏亲眼看到天霞的下场,早已有了防备,当下蹬马后跃,跳至一名骑兵身后,强按着兵士替他挡下了这一枪。 以飞羽目前的实力,只能第一枪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一旦对手有了防备,这一招的威慑力也就一般般了。接下来就是三对二的近身搏斗,免不了的一场持久战。 八脚牌楼向西三十步,是一家布匹店仓库,五彩十色的布匹横挂当空,遮住了对战双方的视线。 这里是小熊维尼的主场,他的兵刃不是长兵器,而是唐门暗器,在视野受限制的场地最好发挥。做为曾经的同僚,箫眼开自然知晓,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跟了进来,只为做一场大买卖。 “维尼,见钱眼开,谈一谈呗?”箫眼开边说着话边快速移动身形,避免暴露位置。 “见钱眼开?哼,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维尼的声音同样时近时远,显然也在快速移动中。 箫眼开撩起一块红布,探头敲了敲,确认安全才掀布而过,继续道:“维尼,你这话说得不中听,都是见钱眼开的玩家,有什么不能商量?” “打住,我知道你箫眼开喜欢与人做买卖,说辞肯定是我没藏系将领不受白树山罗重用那一套,然后抛出严毒妖的各种好,让我像你一样举手投降。” “错错错,大错特错!这能叫投降吗?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见钱眼开啊,西夏自从没藏皇后一走,早已不是当年的西夏,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难道还用我和你讲吗?你要看到严帅的诚心,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找你厮杀,不是自讨苦吃么?” 良久的沉默,维尼似乎在考虑,但箫眼开还是不停地变换位置,作最保守的防御。 “说实话,如果我只是一名战士,我会选择更能发挥我价值的阵营,但我也是唐门弟子,此一世的游戏人生,与五毒教、与严毒妖势不两立!” 或远或近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三息之后,密密麻麻的暴雨梨花针穿过数重布幕,径往箫眼开位置射去,维尼显然已经确定了箫眼开的位置,梨花阵之后又是两道金玉良缘,做最后的致命一击! “呃啊!” 隔着布幕传来痛叫声让维尼大喜过望,一层层一幕幕闯过去,想象中浑身血洞的尸体不仅没有出现,反而侧身三尺的窗纸突然炸裂,九十一颗金灿灿的算珠破窗而出,全数洞穿了他的脑门! 带血金珠一颗颗排成长蛇回到窗内,“咔嚓咔嚓”归复原位。说服维尼只是幌子,杀死维尼才是箫眼开真正的大买卖! 维尼正儿八经的唐门弟子,慢说在此种场地,就算是视野开阔的街面上,箫眼开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打赢。但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在维尼最擅长的作战场地,势必对自己充满信心,再加以言语诱导,必然放松警惕,那获胜的几率便会大大的增加,这,才是买卖人的本事。以小吃大,以弱胜强的本事。 “唉,见钱眼开,这可是我最强一招,你输得不冤。”箫眼开隔窗看了一眼维尼的尸体,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街西布匹店向南五十步,已是夏军阵中,此处房屋早被重型机弩跑轰塌,断砖残瓦上曹花田与马象的战斗早已结束。曹花田虽大获全胜,但却不能乘胜追击,因为黄孝恭的哥哥黄孝廉就在马象身后,不仅不投降,反而劝说黄孝恭带兵叛逃。曹花田初听时颇为恼怒,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这兄弟俩的彼此劝降似乎是照本宣科,完全没有半分诚意,以至于听到黄孝恭说出那句话时,才逐渐明白,这兄弟两个没有一个是孬种,是软蛋。 “哥,你我任务都已完成,各自交代后事吧。” “好吧,如果我死了,就让你嫂嫂改嫁了吧,咱的老母亲你一定要照顾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哥,我没讨老婆,唯一担心的也是咱娘。如果我死了,也拜托哥照顾好她老人家。” “呵呵……可惜各为其主,不然咱兄弟俩还能并肩作战。就此告别吧,孝恭。” “来世再见,哥。” 黄孝廉深深地看了一眼黄孝恭,无视马象吃惊的神情,调转马头撤回城中。曹花田不禁暗道可惜,如此忠孝节义的人才不能为大宋所用,实乃一大损失啊! “马象,本监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投降免死。” “滚尼玛的,死太监。” “找死!” 拂尘出,再无留手! …… 远在曹、马战场的南端,潮水般的夏兵丛中,酒和尚和曲三郎完全杀红了眼,不仅大魔杵下多了三员夏将的鬼魂,曲三郎的短鞭也浸满了夏兵的鲜血。但人力有时尽,二人毕竟不是机器人,酒和尚的酒喝完,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深陷夏军包围,赶忙叫着曲三郎躲进一条狭长小巷,百米助跑翻墙进入宅院,直接闯进屋子里找水喝。 曲三郎一通翻找,没见个水缸,前头一道竹帘挡住视线,以为那边是厨房,便掀帘子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不要紧,一声大喊却要了命,不仅招来了酒和尚,也害苦了帘后人。 (本章完) 第870章 是收割者 第870章是收割者 好战之人是呆不住的。 冯云包扎了伤口眯了一会,疼得实在睡不着,索性不睡了,拿着枪走出城门楼。 城头是春江潮水的手下,之前冯云与屠龙的战斗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对这位少年将军很是钦佩,纷纷点头问好。 冯云没有逐一回应,因为心情很糟糕,城下战况也很不乐观。夏军有王奇罗指挥,正面一步步将五仙军逼退,若不是铁山挡道,各指使又悍勇异常,城墙都可能要被夏军推平。 没办法,人实在太多。 冯云很不理解暮色星灵的想法,既然归降又为何按兵不动,袖手旁观?当然他不能找人家说理,毕竟开了城门已是破城首功,既然选择不出手,那还得五仙军自己来。 “冯指使,你干嘛去?”春江潮水看到冯云要下台阶,忙跑来相劝,“冯指使肩伤严重,不可再战啊。” “哼,总比站在这城头看戏强!” 冯云并没有好脸色,这让春江潮水很是气愤。看着你是个少年将才,才好心相劝,若要是这般说话,那倒不如放你去送死,谁稀罕管你呢? “冯指使啊,各军都有各军的任务嘛,你得体谅。”春江潮水假意望向城南,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道:“诶我听说恽辉他们好像上南阶逃跑了,这有点可惜啊,花指使可就差一招,啧啧……诶你又干嘛去?” 冯云懒得搭理春江潮水,从城门楼一路飞奔至城南,远远地看见彭三花正在厮杀,三两步冲过去横扫一枪,剌死一大片夏军,让彭三花获得片刻喘息之机。 “冯……冯指使,你怎么来了?”彭三花快速抹了汗,裤衩子都已经湿透了,紧贴着实在难受,用手揪了揪才觉舒服。 冯云并没有回答,直接问道:“恽辉是从这儿逃走的?” 彭三花听之汗颜,握拳道:“我确实是没打过,他们人太多了……” “可有见屠龙?” 冯云并不在意彭三花是否愧疚,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屠龙,亲眼看着他死或降,才能平息胸中无限增长的战意。 “屠龙?没看着,我没注意啊,当时慕容红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我……” 彭三花话还没说完,冯云已经转身回去了。 这个不确定的信息值得他去深追,但不是没头没脑的硬闯。他找来一身夏军的衣服偷偷换上,往脸上抹了几道血印,绕到城下假装冲上台阶。 彭三花一眼就认出了冯云,见如此装扮也知道要混进夏军,刚要出言阻止,冯云却直接虚晃一枪向他杀来,他只能以眼神相劝,挥刀格挡,对了两招,冯云还是义无反顾的退入南城。 “兄弟们,我大战一夜肩膀负伤,让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再来与五仙狗拼命!” “原来是西线的兄弟,快快,去城门楼子,那里有随军大夫治伤。” “谢了兄弟!” 冯云一路狂奔,见不少伤兵躺在过道,猜测屠龙、恽辉应该也在此处,便径往南城门楼去。广州城东西浅、南北深,这一段路跑了好久才到,但他并不敢直接进去,里边万一有认识他的夏军将领,那可真就羊入虎口了。 “这位兄弟,麻烦打听一下,西线屠龙将军是在这儿吗?”他逮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夏兵询问,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西线兵。 “你是西线的兄弟?” “嗯!”他重重地点头,暗松了一口气。 “屠龙将军……没见着,倒是看到恽将军出城了。” “你确定?”冯云猛地掐住那兵士双肩,疼得那兵士就要喊出救命,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连忙松开手,笑呵呵地拍着兵士肩膀,小声致歉。“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屠龙将军一手带出来的,这没有他消息,我实在是……担心。” “那也用不着这么大力气吧,都快把我肩膀捏碎了,真是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冯云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渐渐冷静下来。伺候着那兵士,心里兀自琢磨:屠龙不在,那也不能白跑一趟,不如由这人带路,进城楼探探夏军虚实,回去也有交代。 “兄弟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冯云。” “什么?咱……耳朵不太灵。”冯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咱俩名字一样”。听那夏兵冯云又说了一次,呵呵一笑掩饰了过去。 “冯兄弟,我这和五仙军打了一夜,实在找不到组织了。跟恽将军走也是一样的,不知恽将军出城干嘛去了,我能否也跟着去?” 夏兵冯云很享受真冯云的捏肩捶背,难道这就是嫡系部队的地位吗? 夏兵冯云在为真冯云认错他的部队而沾沾自喜,听得这一问,当然得表现出嫡系部队的消息之灵通,故而假装咳嗽一声,说出了一条夏军人尽皆知的消息: “据小道消息啊,恽将军是出城找援军去了。” “援军,咱们哪里还有援军?” “哎呀,笨!史将军、白树将军、怜儿将军不都还在城外么?当然是去找他们啊。” “可我听说这几位将军都没兵了,而且出海了呀。” “出海就不能回来了么?别人我不知道,史将军赤胆忠心肯定是会回来的。没兵就更不可能了,龙门滩一战逃了多少兄弟?这一路回来还不得拉个几千人的队伍?” 几千人太扯了,千八百倒是有可能。冯云认为恽辉此番出城的目的不是为了兵,而是为了将。夏军目前并不缺兵,缺的是能征惯战的大将,毕竟那几个厉害人物与南伶一战都受了重伤,只四川火锅、王奇罗很难支撑。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能不能出城?”冯云一直想出城,是想摸清史势渌的位置,报于严云星早做防备。 夏兵冯云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大帅都派了好几拨斥候了。你就说你也是斥候,反正五仙狗们又不在南城外,没人会拦你的。” 原来不是恽辉自己的想法,而是白树山罗的命令。 冯云想通这一关节,更要去摸清史势渌位置,忙问道:“出城斥候连令牌都不需要吗,万一是逃兵出城呢?” “逃兵?你在想什么啊兄弟!你是觉得我赤岭军打不赢这场仗吗?慢说东西南线、没藏系的兄弟还在拼命,就算他们拼输了,城内还有真正的……我们嫡系部队呢!虽然老伤员居多,但一个能顶十个呢,必赢的战争我们为什么要逃?” “呵呵……也是,赤岭军必胜!” 冯云喊了句口号和夏兵冯云挥手告别,偷偷擦干净脸上血印,下了城阶到内闸门,言说大帅口谕,寻史将军云云。城门卫士果然放行,一拉开铁闸门却吓了冯云一跳,里面一个身穿囚服的黑大汉正躺在墙角呼呼大睡,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冯云忙收敛心神,等打开第二道闸门,又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这人没睡着,背靠墙壁盯着他看。单从袒露的胸肌冯云就断定此人武功不低,稍一琢磨,大概明白了这两人是白树山罗派出的真正守门高手。 还真是铁桶防御啊,闸门里边都有人,蚊子能进来么?也幸亏有暮色星灵,不然广州城这辈子都别想了。 冯云暗自为五仙军庆幸。一路开绿灯到了外城闸门,连续六门五人,又涨了见识,安然无恙到了最后两道门,这闸门一开,好死不死地看见一个熟人! 这人浑身本就没一块好皮,还被人打得皮开肉绽,生疮流脓,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红疹痘印不说,左眼眶还是个空的,让冯云再次认定这世上绝对没有比这人更丑陋、更令人反胃的了。 “冯云?” 那人张口了。 前道闸门的大汉立时警觉,慢慢走上前来,问那人:“你认识他?金小六。” 冯云紧张到伤口泛痛,额头不自觉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忙以眼神示意,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哦,大帅麾下的斥候,有过交集。” “哼!”大汉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冯云扭身回去了。冯云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忍着剧痛擦干净额头汗珠,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道:“金小六,出了城就是另一番天地,何苦在这里受这份罪?跟我走吧。” “你再多言,我可要喊人了。”金小六扯着嘴角笑了笑,不为所动。 “不识好歹!”冯云撂了一句,匆匆出城去了。金小六眼看着闸门放下,温和的阳光照着冯云,将他的背影拉得斜长,是那般自由,那么充满活力。 …… 冯云因找屠龙知道了白树山罗命令,追着恽辉的脚步一路出了城,而他心心念念的屠龙依然还在城内,被王奇罗救走后藏在一户宅院等大夫来治伤。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理上的创伤,他不得不承认与冯云的最终决战输得一塌糊涂。膝盖完全废了,就算治好了也是个残废,所以为什么不自杀重练呢? 刚有了这个想法,他就立刻扇了自己一巴掌。瞅瞅敌人,老毒妖眼瞎武废都活得好好的,传闻更吃过人肉,到自己这儿断个腿就受不了了吗? 要活着,必须活着!可外头的翻箱倒柜是干嘛?大夫来了吗? “哗啦……” 竹帘掀起,不是大夫,是曲三郎。 “酒爷,屠龙!” 曲三郎一声大叫把酒和尚招了进来。屠龙苦笑,酒和尚哈哈大笑。 “这不是屠龙大将军么,怎么了这是,腿废了?” “看来我命数已至,命数已至啊。” “别嚎了,死了重练嘛,或者,考虑一下加入我五仙军?” 屠龙听此一言,眼前一亮,挣扎着坐起身问道:“你们不恨我?野马集、山风关、葱山林、云雾湖、孤阳镇、龙游滩,再到广州城,你们不恨我?” 屠龙连问两遍,酒和尚却和曲三郎相视一笑,说道:“我们恨不重要,重要的是严帅需要。你很不错,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带你走,等这一仗打完了亲自拉你北上,找宋医师看腿、看肩膀,保你完好无缺。” “这一仗打完……”屠龙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光彩,一头栽倒床上,呵呵笑道:“你们能打赢么?” “你耍我们?”曲三郎怒目而视。屠龙笑得更大声,片刻后止住笑,面露不屑地大声道:“少tm废话了,劳资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投降二字!” “那,对不住了。你虽是伤员,但我不能留你。”酒和尚缓缓上前,举起了大魔杵,“临死之前,你还有何话说?” “没什么话说……”屠龙直视屋顶,随意且散漫的语气根本不像是赴死,而是最无聊的拉家常,“哦不,告诉冯云,他赢了。” “就这些?” “怎么,你还想让劳资给你唱个《十八摸》?哈哈哈哈……” “走好。” 酒和尚一语毕,挥落大魔杵,鲜血飞溅,滋得墙壁满目殷红…… (本章完) 第871章 小小伎俩 第871章小小伎俩 腊月初一辰时,北城道五仙军全数进城,同时夺下西城。南华馨命北城内外联合炮击,给夏军造成不小的伤亡,但更多的夏军在四川火锅的指挥下强势前压,五仙军不仅未能前进一步,反而被逼退至城门死守,挨山塞海,完全走不动道。有时往往前边的与敌奋战壮烈牺牲,后边的却只能踮着脚干着急,阵型差到无以复加,必将被夏军慢慢耗死。 东城情况更糟糕,没有重型机弩炮的威胁,夏军更加肆无忌惮,各指使勉力支撑,可终究双拳不敌四手。夏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阵,强如花道士也差点阴沟里翻船,如果不是四处乱撞的铁山吸引了夏军注意力,恐怕就要死在乱枪之下,一世“英名”尽毁。 夏军的配合作战能力实在太强了,类似于恽辉的四人阵法只是人数最少的基本战阵,还有八人阵、十六人阵,如果在地形足够宽阔的广场全面铺开,那就是上百人的联合攻防,对更擅长单兵作战的五仙军实施分股围剿,而后逐步推进,其剿杀式的打法无疑是毁灭性的。 辰时四刻,东城先支撑不住,大量的五仙军尸体被夏军践踏成肉泥,看到此一幕的幸存者们已然心生胆怯,纷纷退守城门。 城门并不是个好去处,多少双眼睛盯着铁闸门的拉绳,只等白飞飞轻轻一拉,争先恐后地逃出生天。可白飞飞并不是要逃,在意识到五仙军很可能发生兵变时,她就已经牢牢地守住城门,此一战只要她不死,弟兄们一个也别想跑,想活着,那就只有一条出路:杀回去! 这样的办法并不能奏效。随着夏军的逐步推进,有些个脾气暴躁的开始骂起了白飞飞,恐慌焦躁的情绪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很快就引得骂声一片。 “城阶给南伶的狗拦着也就罢了,自家城门都不让出了?还有,凭什么南伶的狗在上头看戏,劳资却要在这儿拼命?” “开门啊,劳资要出去!” “姓白的,再不开门别怪劳资们不客气!” “五大三粗的臭娘们儿逞什么英雄?要死死tm前边去,别挡劳资们的道!” “对,好狗不挡道,弟兄们一起上,杀了这mg逃出广州城!” 最恶毒的骂声绝对来自混入五仙军中的夏军奸细,但这个时候没人会去纠察,因为他们的目标一致,就是要逃。面对这种情况花道士也没办法,这不是杀几个刺头就能解决的,而主将南宫瑾的莫名消失,更让五仙军军心涣散,大势已去矣。 “md,找到南宫瑾了没,吃屎去了吗!”花道士破口大骂,这种时候他毫无忌讳,凶狠狂躁的模样让冯一臣看了都觉害怕。 “没……还没……”苗江北嗫嗫嚅嚅,胆战心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还没?再tm不来白飞飞就要被你爹们生吞活剥了!”花道士指向身后,白飞飞已然被兵潮包围,有几人甚至亮出了兵刃。 “我……我再去找!”苗江北暗暗咬牙,又冲入兵群中。花道士也不管前排敌军,杀气腾腾地走向城门,兵变一旦发生,黄龙棒就要痛杀自己人了,他绝对狠得下这个心,但还是希望那一幕能来得晚一些。 “都给劳资滚开!你,你tm不是中军的人吗?对上级拔刀,长尼玛几颗脑袋!”花道士飞起一巴掌,打得那人原地转圈,鼻血四溅。打完一刻不停,反手一巴掌抽到身后一人,扭身大骂:“你是左军的吧?嗯沙比,问你话m!你要是劳资的兵,这一巴掌就拍碎你的脑袋!” 花道士的暴烈脾性一时震住了周围兵士,然而这还未完,突然暴起的一棒子更直接捅穿了身侧一人的下巴,两指一捏血糊糊的腮帮子,径推至墙角,瞪眼喝问道:“刚才是不是属你骂得最凶?你个夏狗的奸细,看劳资怎么捅烂你的嘴!” 黄龙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穿过那人嘴巴,一寸一寸捅进脑子里,搅了个红白一片!其残忍的手段终于彻底震住了这群即将叛逃的士兵,虽没有杀回去与夏军拼命,但也各自收刀默默走到了一边。 白飞飞投之以感激的目光,花道士却并没有回应,虐杀之后带来的狂躁让他根本没法保持理智,很快又冲回前阵,找夏军泄愤去了。 终于,在花道士敲死第十九个夏兵时,苗江北在兵潮中现身了。花道士远远地瞪起了圆溜溜的骇人眼珠子,把苗江北唬得原地出声,竟暴露了主将的行踪! “没找着,花爷,还是没找着啊!”苗江北意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于花道士,免得一通呵斥。可他却看到花道士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如果眼睛也能吃东西的话,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花道士三张口一点一点嚼成稀碎,咽进肚里。 不怪花道士暴怒,只怪苗江北没长脑子。尽管花道士心里暗下决心,此战之后一定要革除苗江北,不然就做他好大儿,但也并不能阻止现下的局势变化,意图叛逃的兵士再一次围向白飞飞,并且全都亮了兵刃。 “主将都不在,拼的什么命?” “白指使,请让开吧,这一次我们兄弟定是要走的。” 看似平和的语气往往掩藏着更可怕的危机,因为这不是吓唬,而是先礼,后兵! 白飞飞一手拉着链绳,一手拔短剑,沉默和动作,便是她最强硬的态度。 “得罪了,白指使!” “冤有头债有主,到了阎王殿别怪兄弟们,我们也是为了活命!” 之前未参与叛逃的兵士们纷纷开口,说话间挥舞兵刃杀向了白飞飞。 “住手!” “反了天了!” 各指使疾声阻止着,皆撇开夏兵回去救白飞飞,却被自家兵士推搡着完全挤不进去。兵士已然哗变,矛盾彻底爆发,眼看着白飞飞就要被围攻至死,城头突然传来春江潮水的大声呼啸: “兄弟们快看,那是谁!” 兵士们本身并不想动手,是被迫无奈之举,听得这一声喊,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个个转头望向前方。 前头还是一步步逼近的夏军,但在东街道的最中心,夏军已乱作一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无畏气势。造成此等战果的是方圆三丈内无一人敢近身的一员大将,他只一人一马,傲立当场,一枪一剑,带血未干;三尺长袍,无风鼓动,双瞳龙眸,睥睨八荒! “是……严帅吗?” “我不会眼花了吧,真是严帅?” “是他,一定是他,他来带我们撤退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放弃我们!” “撤?撤tm个锤子!严帅都亲自上阵了,劳资不走了,劳资要干死他们,干死夏狗!” “对!一起死在广州城!” “偶像,太特么帅了!” …… 五仙军的主心骨,严云星的到场,让萎靡到极点的士气瞬间暴涨至极点!随着严云星手中长枪徐徐指向前,五仙军全体将士歇斯底里地大声咆哮着,顷刻间蜕变成一头头凶残的饿狼,嗜血的眼神只盯着枪指的方向,悍不畏死狂驰而去! “杀!杀!杀!” “杀夏狗,杀啊!” 整个东城杀声一片,震耳欲聋,严云星更一马当先,左刺右扫,气势无人可挡!此番激斗看得春江潮水也不禁热血沸腾,完全忘记了星灵固守内城的命令,率领大军冲下城去! 似乎是为了响应东城的杀声,北城竟也有一个严云星现身战场,同样的,西城五仙军虽少,但亦有严帅到场,激励着牛羊、莎禾、辛克敌从侧翼杀进敌群! 三路严帅,肯定有真有假,不管真假,都起到了同一个作用,那就是振奋士气。夏军战阵是厉害,指挥的将军却并不多,北城四川火锅还有郑骏、薛承冲帮忙,东城可就王奇罗光杆司令一个。将领少传达军令就慢,五仙军只要抓住这个时机强攻敌阵薄弱处,夏军阵型必乱,而少了各级指挥使的临阵指挥,夏军就会成为没头的苍蝇,乱闯乱撞,再遇得这一群饿狼,必被撕咬成碎片! 之前五仙军士气的低迷也是有原因的。从进城到进城,打了几个时辰还是进城,就没挪动一步,将士们自然失去信心。当逃兵固然可耻,但新军成立才不到一年,军令如山的观念还没有完全深入人心,抗命逃跑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举刀冲门者,却是不能轻饶,那就是后话了。 这就是严云星的“小伎俩”,其实三路严云星没有一个是真的,分别由南宫瑾、南华馨、严冷锋易容假扮。效果很显著,郑骏、薛承冲被五仙众将围攻至死,夏军大面积败逃,躲进中央城府。午时,五仙军三路会合,兵围中央城。 中央城是一座小城,幻音本欲打造高墙深池,但被羽衣劝阻,言称只有皇宫才能造城,广州若也这般,皇帝肯定生气,甚至还要安一个谋反的罪名,出兵讨伐。幻音听其言,只修了丈高围墙,说白了,就是一座面积比较大的府宅。 但就算是府宅,也不是五仙军能轻易攻下的。“三路严帅”的谎言经大军会合后自然拆穿,将士们被骗得激昂奋进一场,已然耗尽了精力。赤岭军主帅白树山罗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既然敢放弃内外城的机弩利器,专注于城内巷战,必定是对赤岭军充满信心。即便此战不赢,五仙军也必伤元气,如何进行最后的中央城决战? 没错,中央城才是白树山罗布置的决战之地。从他之前安排的将领、派出的部队便可看出端倪,其实嫡系部队一直都没有出场。虽然中央城伤兵居多,但嫡系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们的战斗意志,精心安排的背水一战,白树山罗认定,必胜无疑! 远在五仙大本营的严云星还在伏案沉睡,呼噜打得震天响,似乎夜里偷了牛。对于白树山罗的谋划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要做好本职工作,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别让冯云参战。只是夜里的那头牛过于肥硕,偷得很是辛苦,导致这一整天都精神不振,不小心眯了一眼还是让冯云“逃”进了城。 …… 南方冬日的阳光依旧很刺眼,战火肆虐后的广州城一片狼藉,四处冒起的黑烟弥漫在上空,积压不散,遮挡了缕缕阳光,也凝聚了整座城的浓浓血腥气。无论是赤岭军还是五仙军,无论是战士还是百姓,所有人都意识到,此战无论结局如何,广州都再也回不到从前,回不到那个盛世繁华的从前…… (本章完) 第872章 东出:戛然而止的最终战 第872章东出:戛然而止的最终战 “将军,姚太谷亲自领兵出阵,我前军被击退了!” “将军,‘星梦坠河’麾下全部使用了战斗卡,我后军、大理军伤亡惨重!” “将军,天府之国三大高手上阵,辛克敌、彭三花、万里指使皆被打成重伤!” 一道道紧急军情上报于五仙三将,尽管有预料到白树嫡系难敌,但没想到底牌如此之多,不仅高手云集,而且还有整编“卡牌师”这种用金币砸出来的超级部队。果然是西夏四大王牌军之一,财大气粗,底蕴丰厚啊! 星梦坠河,白树麾下第三高手,情报显示掌握一支秘密部队,今时终于亮相,一出场就给予五仙军迎头痛击,让三将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冷叔,全城粮草都被白树山罗运进中央城,我们的抛石机也难以下城,射程不够,应该是没机会了,现在要撤吗?”南宫瑾问了一句,南华馨也看向严冷锋,都在等他的决断。 严冷锋摇摇头,说道:“一炷香,若还是不敌,全军撤退。” 一炷香。 南华馨命茫雨将时间准确告知于各军主使,各军主使随即下达强攻命令,有些甚至身先士卒,不要命的冲入夏阵。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或许兵士们老早就想撤,但主使们却不甘心,明明就只剩一座中央城,打下就能扬名立万,翻身做主人,可却要他们马上放弃,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主使们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然而现在的形势是赤岭军不但屡次打退他们的进攻,而且还有反击的可能,如果撤退不及时,全都要死在广州城,这绝不是严云星所希望看到的。 这一炷香,是五仙军最后的希望,但或许也是赤岭军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刻。 …… 花道士是唯一一个没有展开疯狂进攻的主指使。不是不想,而是有人阻止了他,这个人就是从南城门撤回主战场被迫迎敌的金小六。 和右军相抗衡的这一批夏兵都是各城门的守门高手,每个人都曾经是军中长官,战力斐然,由金小七统一指挥,竟和右军打了个不相上下,要知道这里边有不少人消极怠战,却能有如此战果,足见个人实力之强悍。 苗江北暂时没有被解雇,仍做为右军副指使带领将士们与这群囚徒犯官激战不休,铁山打累了在一旁睡觉,没人能请的动他。整个局面全靠花道士一人死撑,黄龙棒下不知敲死几多人,却始终没忍心对金小六下手。 再一棒击中金小六腋下,曾经说好的“绝不手下留情”,终究还是变成了好言规劝。 “金小六,你tm打不过我,跟我走吧,瞅瞅你现在这副吊样,有跟劳资鬼混快活么?” 金小六呵呵一笑,停手说道:“大帅对我有恩,我弟弟也在这儿,我有什么理由跟你走呢?” “得了吧,就你那也叫弟弟?把亲哥哥一手送进牢房施以严刑的弟弟?”说话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袒露着的胸肌尤为健硕,是与金小六同被下放守门的军中好手,曾经也算白树嫡系,id“西夏我来也”,人称“老西”。 老西和金小六本就相识,后被白树山罗先后下放监牢,成为狱友。同牢房里还有一个爱睡觉的黑大汉,名叫张黑塔,三人经常互帮互助,关系相处不错,再到五仙军围城,都被派到南城守城门。 “这位兄弟说得对,这样的弟弟不值得你卖命保护,而且你大仇未报,得为自己而活。”花道士难得说些体己的话,都是为了金小六能投奔五仙军,与其成为袍泽兄弟。 “别说了花指使,即使我输了我军也不会输,更何况你只一人而已,我们却是这么多兄弟。所以,出招吧。”金小六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和小七在一块,小七不走,他也绝不离开。 但老西似乎不想打了,和张黑塔对视一眼,说道:“你打吧,我们不奉陪了。” “为什么,就因为大帅让你守门?” “不全是,其实从我的名字你也能看得出来,我对西夏……哦不,大夏是有好感的,但自从没藏皇后走后,我对它渐渐失去了希望。我是一个试炼者,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所以我会选择离开。如果你也能一起,那再好不过。” 金小六当然不会离开,转头问张黑塔:“你呢,也要追你的心?你有心吗?” 张黑塔大手摸着脑门,憨憨笑道:“小六哥,黑塔虽然没心没肺,但也明白值不值得。我为白树家族尽心竭力,他们却只拿我当猪看待,我觉得不值得。而且我为白树山罗牵了一路马,已经还够了白树恩情,所以……” “行……走吧走吧,都走吧!”金小六垂头摆手,有些生气,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生气,远远的就大声叫嚷着,三两下拍马赶至。 “一群叛贼,谁让你们停下的,打仗呢知不知道!”来人正是金小七,一马鞭抽在金小六背上,鲜血顿时渗透了破烂的衣衫,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触目惊心! 金小六咬牙撑住,默不作声,看得花道士嘴角抽搐,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还有你,看什么看,和那臭道士有什么好聊吗?叛徒!”金小七兀自辱骂,甩手一鞭抽向老西,却被老西一手握住,怎么拽都拽不动。“哎呀呵,反了你了还,来人呐,给本将军……” 金小七一句话没说完,老西突然发难,猛地一拽拉小七下马,张黑塔早得老西眼神示意,粗壮的臂膀立时勒住小七的脖子,与老西迅速退向五仙军。 “张黑塔住手,放了我弟!”金小六完全没想到老西和张黑塔真敢叛变,急得忙要上前,却被小七拦了下来。 “滚啊你……谁tm是你弟,要tm你管!” “不知死活的东西!”张黑塔稍稍用力,就要当场勒死金小七,小六却挥剑架脖,抹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我死,换他。” “谁tm……咳咳……用你换,你的贱命值几个钱!” “就是……呸!不是不是,我们要你的命干嘛?”张黑塔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气得甩了小七一掌,这个混乱局势让他很是头疼,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老西。 两军将士见此一幕,也皆罢了刀兵,全场静默,只有小七的辱骂声不断传出,听之令人愤慨。 “不用你虚情假意求我活命!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而且我巴不得你早点死好吗……咳咳咳……” 老西让张黑塔稍稍放松,兄弟俩的事,他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再者金小六若真死了,他们也于心不安。 花道士干脆让张黑塔放开金小七,十分自信地说道:“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插翅难逃。” 金小六见小七得脱,也缓缓放下手中的剑,眉头皱得深紧,一张怪脸扭曲到了极致。 “小七,可以认真回答吗?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苦大仇深的装给谁看?”小七揉着脖子,一脸鄙夷地啐了一口浓痰。 “你我兄弟从小相依为命,如果仅仅是因为这张脸让你感觉到恶心,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整张割下来给你。” “滚啊!我不要你的臭烂皮囊好吗?我只希望你要么走要么死,别让我再看到你,好不好!” “为什么,我自问……” “别tm自问自问了,又要说你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是吧?”金小七说着说着突然闭嘴了,望远处看了很久,再开口时,语气逐渐变得平和,终于变成了兄弟之间的聊天。 “从小到大,你做任何事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偷偷把我背走,远离了师父,别tm和我说什么师父拿我们作毒鼎,我乐意啊,我觉得我现在百毒不侵很好啊。你不听话被毁容那是你的问题,凭什么觉得我也会恨师父啊?如果不是师父的毒,你能完成白树老将军的任务,受到老将军器重吗?你事事都按着你所谓的正义、道理、规矩帮我做决定,我感觉……我感觉很憋屈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要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和你一起承受不该有的歧视和侮辱?” 金小六听罢,低头沉默了片刻,俄而道:“我……懂了。” “不,你不懂。你听清楚了,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不想再受你的一丁点影响,你所谓的手足情义我不喜欢,也根本不稀罕,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好吗?如果你能答应,我就算立时死了,都是开心的,明白了吗?” 当小七绝情的话语脱口而出时,小六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悄然落下一滴泪来。 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何至于此。罢罢,你要自由,当哥哥的便给你自由,从今往后相别两宽,生死各安天命吧。 “花指使,我跟你走,但你……” “我明白,放了他嘛。”花道士命兵士让开一条道,金小七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离去,一直到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都没有回头看小六一眼,绝情如此,让小六更觉心痛,捂住胸口阵阵发昏。 老西、张黑塔忙上前搀扶,金小六摆了摆手,一个人萧索离去。花道士即命全军撤退,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等爷爷们吃饱饭再来取你们脑袋! 五仙军的撤退是很突然的,就像八抬大轿吹吹打打迎娶了一个新娘,入洞房后新娘才说要房要车,不然就不圆房,做为穷光蛋的新郎心里总是失落的。但白树山罗并不觉得突然,因为这是他可以预料到的结果,此后不必追击,五仙军无粮草供应又大败一场,新成之军必定军心涣散,解散无疑。而在此之前,他还要给严云星一个下马威,留下他的一员大将。 中央城外,空无一人的广场,五仙三将最后撤离,刚上马走不到两步,身后忽然追来一人,一息之间,拦在马前。 “严冷锋,这就走了吗?” 严冷锋没有回话,绕开了向前。 两人近在咫尺,一个身位时,那人又开口道:“我武道三通此生尚未用过佛剑,你就不想做第一个见证者吗?” 严冷锋停下,南宫瑾二人也同时停下。 “如果非要打,我不会留手,而且结局只有你死我活。” “这么自信吗?战争都结束了,切磋一下不好吗?将来天庭还要相见呢,说不定会成为同僚。” “不,战争还没有结束。” 严冷锋一句话,让武道三通沉下了脸,冷笑道:“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有什么意义吗?” “不必废话,战就战,不战,你会后悔。” “呵……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严帅还有什么手段让我赤岭军后悔!” 武道三通侧身让过,眼睁睁看着严冷锋三人三骑从他身边走过,淹没在兵潮中。 …… 酉时,斜阳西倾,逐渐隐没,而广州北城,仿佛金乌巢穴,突然升起另一颗巨大的黑色太阳! (本章完) 第873章 爸爸 第873章爸爸 双肩依然很疼痛,连续几个时辰的跟踪让刚止住血的伤口再度崩裂,血水顺着袖管流到手心,与汗渍混合一起,黏糊糊得十分难受。 尤其是右肩,提着沉重的月狼枪痛到几乎快要麻痹,如果此战结束能好好休息一场,冯云丝毫不会怀疑右臂会凭空拉长几寸,一长一短与敌对阵倒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的脑回路很奇怪,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来让自己忽略疼痛,成效显著。前面就是恽辉一行,已然和史势渌碰面,如果没看错的话,白树春阳、小怜儿甚至是龙朝哥,一众南逃的龙门滩夏将都在,其后的幻音园里还有上百名夏兵,每十人一队来回巡逻戒备。 幻音园,是幻音打造的一处避暑公园,据说他每次到幻音园都是独自一人,并不带羽衣美人随行,这让江湖上多了许多神秘的传言。有人说幻音园里有幻音搜罗得南方秘宝,都藏在中心湖底的水下世界,门有几道,机关有几重,有什么秘宝,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后来被白树山罗将湖水抽干,成功验证:屁都没有。 还有人说幻音建造公园是为了纪念他的师父连信,因为里边就有连信的雕像,更多的人将其解读为一种掩饰,明面上是纪念师父,实际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秘屯粮草意图谋反都说不定。 当然也经证实,屁都没有。 神秘的面纱一旦被揭穿,流言不攻自破,或许只是幻音打造的私人空间,心烦的时候去那里小憩一会,深夜里把酒一杯,心灵得到慰藉。无论是何,幻音园都是一处无关紧要的存在,就如同现在一样,只是夏军的临时驻扎点而已。 局势似乎很不利,两帮人的会面一定会让史势渌加快行军速度,一旦这批将领入城,被分派到各军指挥,那夏军的战力将会得到明显提升,对止步城门不前的五仙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要怎么阻止呢,一个人终究难成大事,还是尽快告知于严帅定夺吧。 冯云打定了主意,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望西去,他的身形正好被凌乱的石头挡住,但似乎忘记了放平月狼枪,当成拐杖固然好使,造成的结果就是史势渌一眼就瞄见了枪尖的寒光,神兵之芒,高手总是能很快注意到。 “站住!” 冯云心头一跳,加快了脚步。 “当劳资瞎吗,站住!” 夏将齐刷刷回头望去,冯云缓缓站起身,触动肩头伤势,疼得哎呦了一声,又冲着夏将打了个招呼。 “各位好啊,我……我只是路过,若不小心打扰了各位,还请见……诶诶诶疼!我nm史光头,换个地方抓行不?疼疼疼!” “冯云!” “这个小畜生!” 夏将无一有好脸色,唯独龙朝哥以礼相待,毕竟此生唯二的失败,一次面对的就是冯云,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冯指使,身为一军之将,怎能孤身涉险呢,这确是你的失误啊。” “呵呵……谁说不是呢,龙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也好,也不好。”龙朝哥皱眉说道,“不好的是海上没有水喝,干得我几天都没如厕了。好的是本将军也算真正了解了水军之苦,唉,史将军不容易呐!” “那肯定,当兵哪有不辛苦的,不过能为国家效力,能征战沙场,当是每个热血男儿的向往啊!” “冯将军说得太对了!如果不是各为其国,龙某定要和冯将军结为异姓兄弟,闲时笑谈军国大事,战时上阵勠力杀敌!” “本指使也和你一般想法啊,这叫志同道合,人生一大快事啊!哈哈哈……” 史势渌斜眼看着龙朝哥,听冯云在耳旁笑得如此欢实,甩就是一个大比斗,打得冯云眼冒金星。 “聊天来了?这么有兴致不如加入我夏军呐?” “史将军,你怎么如此对待冯将军!”龙朝哥义正言辞的话刚说一半,被史势渌飞起一脚踹进史一将怀里,顿时眼泪花花,气哼哼地向众人扒露史势渌的风流史,“好,你打我,别怪我不客气!三年前,他在崇州巷见了一个娼妓,那娼妓长得哎呦,比……比白飞飞都壮,脸上的胡子……比花道士都密,最主要一个特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哈哈……和他一样都是个大光头……唔唔……” 龙朝哥话没说完,就被史一将蒙住口鼻拖幻音园里去了,史势渌气得直抽抽,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玩意,是老史家的种吗! 每当有这个疑问时,老史都觉得对不起他老婆,赶忙打消念头,抓着冯云恶狠狠问道:“降不降,一句话,不降就给我死!” “他不会降的。”恽辉苦笑摇头,冯云瞅了他一眼,投去赞许的目光…… “喝……呸!” 史势渌一摸脑门,湿哒哒黏糊糊,气得眉毛竖起来了,一掌就要劈死冯云。 “史将军且慢。” 关键时刻,总有人阻止。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将将赶上,而是在远处观望了很久。一队旗帜鲜明的五仙军缓缓从西坡走来,为首者,孟德、楚桑、小李、梁寡妇、瑶小猴,还有他们的大帅,严云星。 “严帅!”冯云激动地连连挥手,只是被史势渌拎着衣领,形象不太美好,像只半空扑棱的兔子。 “不愧是严帅!早就料到了史光头会从南来,设下伏兵等他们自投罗网!唉,可叫末将白担心一场。” 严云星看到冯云的滑稽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言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怎么可能从大本营径直跑这儿来堵人?我也是追查了很久才找到史将军的踪迹,你还真以为我能掐会算呐?” “啊?您是一直在南边搜寻史光头吗,那营里的是……火护法?” 走到近处的严云星看到冯云手心在滴血,忙关切道:“你又受伤了,新伤还在双肩?这个火儿,让她看住你看住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嘿嘿……严帅别生气,这事不怪火护法,是我自己理解有误,偷偷跑进城的。” “理解有误?什么意思……” 史势渌听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一度怀疑自己练成了隐身法术,当下横插一脚,向两人招手道:“嘿!看这里,哦……能看见啊,我以为你俩瞎了呢!” “不好意思啊史将军,是我失礼了。”严云星下马抱拳,继而道:“那就谢史将军照顾冯指使。”说罢又对冯云招手:“快过来吧冯云。” 一个敢说,一个还真敢做。冯云竟然真的向严云星走去,就是两脚离地,半天没前进一步而已。 “严毒妖,呵……你不会这么轻易就像把他带走吧?” “不然呢?”严云星望着幻音园,漫不经心地说道,“就这么点兵马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拿人?” “噌噌噌!” 严云星的话让夏军各将瞬间警觉,纷纷拔出兵刃援护史势渌。严云星轻笑一声,手指恽辉四人说道:“你们,几次没忍心杀你们,也好意思对我拔刀相向?” 恽辉四人满面通红,皆低下头默然无语。 严云星再指小怜儿说道:“你,广州决战已败,还敢如此猖狂?” “哼!我军精锐俱在,广州决战我看是你败了吧!你也真心大啊,还敢在这里堵我们?”小怜儿丝毫不惧,娇声大喝。 严云星摇了摇手指,笑道:“广州决战我五仙军是败了,但我和你的决战早在龙门滩就结束了,不是么?” “什么,我军败了?”冯云一听严云星亲口说出战败的话,立时打断两人的谈话,再一次确认道:“严帅,我军真的败了吗?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还没到那一步啊!” 严云星并无任何懊悔之色,淡淡笑道:“其实午时一过,广州还没拿下来,我就知道我军就已经败了。毕竟新立,能有如此战果已经很不错了。” “我,我不相信!”冯云既愤懑又疑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过了午时就一定败了,如果败了,那在这里堵人又有什么意义? 冯云的疑问也正是史势渌的说辞,言道:“那严帅还不快逃,就不怕我军南来抓你?” 严云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你大军来抓我之前,我想我还是可以带走冯云的吧。” “呵呵……拿人多威胁我老史,严帅还是第一个。这么说吧,今天就算你能把我们全杀了,冯云也必死无疑!”史势渌十分硬气,就像他的光头一样,坚硬且光亮。他愿做赤岭军胜利前夕的灯塔,为将者,不过一死而已。 严云星却又望向幻音园,看似在和左右说话,实则是威胁史势渌。“我听说夏军中有一位少年将才很了不得啊,比我们冯云都厉害。啧啧……你们有人知道吗?” 小李笑道:“知道,我们还很熟悉呢。” “有多熟悉?” “三百米内,只要他放一个屁,我都能闻着他中午吃得是韭菜饺子,还是玉米棒子。” “哦,那是挺熟悉的。你的飞刀有三百米吗?” “没有,得再近些……” “再近些如何?” “例无虚发!” “好,好个例无虚发啊!小李啊,本帅越来越喜欢你了。” “呵呵……谢大帅喜欢,小李荣幸之至。” 史势渌头很硬,但也有一处软的地方,他可以成为黎明前的灯塔,却不能让龙朝哥为他点燃。 “给你!”史势渌一把将冯云推向严云星,旁边小李忙接住,让梁寡妇搀扶着重新包扎伤口去。等冯云走后,严云星也不做那小人,命兵士让开一条道,目送史势渌等人进城。 史势渌即命李菊儿将龙朝哥带来,亲自保护,小心翼翼地前行。经过严云星身边时,忽听得他说道:“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的一些想法。” “你想反悔?”史势渌十分警惕,后退一步将龙朝哥护在身后。 严云星被史势渌如此看轻,立时没了兴致,直接指向北方,说道:“看到那颗黑太阳了吗?我在看到你时便派出圣虫通知了冷锋。” 史势渌等人齐齐望北,果见一颗浓墨一般的巨型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上广州的天空! “那是……那是严冷锋的毒仙涎?” “严毒妖你好歹毒的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毒瘤!毒瘤啊!” 夏军众将顿时心生绝望,就要冲向严云星与其拼命。严云星早退到紫衣、孟德、楚桑身后,撇嘴道:“我其实想说……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严冷锋的毒仙涎,在整个天下都是一个禁忌词汇。它代表着惨无人道的灭世,毫无道理可讲的失败。 从这一点上而言,五仙军是败了,但严云星没有败,因为战争的一切可能都早已在他的计划之中。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赤岭军必败。 “恽将军、怜儿将军、白树将军,还有慕容将军,你们都走吧。保留着赤岭军的火种,为兄弟们报仇。” “那你呢史将军?”白树春阳很恐惧死亡,他认为白树家族牺牲一个就够了,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史势渌一样的坦然。 史势渌却再没有和他们说话,双掌覆在龙朝哥肩头,露出了父亲慈祥的笑容。 “孩子,不管你姓气派的龙,还是龌龊的史,你都是我史势渌一生的疼爱。记住,从今往后远离大夏,和一将哥哥、菊儿姐姐去百越,去大元,甚至是东瀛,都不要再回大夏,这是为父对你最后的教导。” “爹,你要去哪,别丢下朝哥好不好?”龙朝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久违地喊了一声本该时刻挂在嘴边的称呼。这让史势渌很是欣慰,眼眶不自觉泛红。 “爹要陪着赤岭军兄弟,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干,没有水喝,会让你几天都难以方便。” “爹,你是不是要死了?爹……为什么,呜呜呜……”龙朝哥并不傻,他感觉到了父亲的哀伤,感觉到了心头的沉重,那是牺牲的哀伤,是诀别的沉重。 史势渌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龙朝哥落泪不止,然而仅不到片刻,他便狠心推开,任凭龙朝哥如何哭喊,毅然决然地迎向那颗幽暗阴冷的黑色太阳…… (本章完) 第874章 舆论 第874章舆论 严云星自认为对广州城最后阶段的处理做得足够细致,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 他大可以在入城之前就让严冷锋施展毒仙涎,以严冷锋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湮灭一座城。这样既能减少五仙军的伤亡,又能彻底摧毁幻音的心血,报当年山门被陷之仇,还能发挥严冷锋最强战力的价值,可谓是一箭三雕,无有更完美之策。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较为平缓的攻城方式,最大限度的减少对广州城的破坏;即使最终没有打赢,还是拖了足够久的时间,撤出全城老百姓,只毁掉中央城。岂非仁至义尽? 至于赤岭军的生死,那是打赢这场战争必须狠下的心,而中央城的消失则是广州必定付出的代价。五仙军可以输,但他严云星必须要赢,不然这支新成立的军队就会失去长久的信念和存在的价值,回不到大理就要自行解散。 这就是他最后想对史势渌说的想法,他希望能获得别人尤其是对手的理解,但一直以来天下人对他偏见极深,甚至一些小的细节都要怀疑他的歹毒心肠,也让他失去了向天下人解释的兴趣,以前是受猩红鬼眼的影响我行我素,现在,懒得解释了,反正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就是下线后智能管家狂轰乱炸的手机讯息和无数条谴责咒骂他的游戏新闻。资讯越来越发达的时代,整个科技世界的话题三句不离“毒瘤”,可谓是全民公敌,人人唾弃。 …… 躺床上噙了一袋牛奶,投影手机屏,智能管家逐一播放讯息,第一条便是苏冰云阴阳怪气的文字:打得好啊严大帅,江湖毒瘤升级天下毒瘤了,恭喜恭喜啊! 严云星咬开包装袋,滋溜溜喝了一小口,手指敲着面前的虚拟键盘,回复:这个称呼不错啊,同喜同喜。 “滴滴。”苏冰云回复很快,让严云星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营养舱里安装了同步上下线的软件代码,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及时? “夸你呢?” “不是吗?好吧,那是我理解错了。” “你真的是!就不能改改你这性子吗?一整支赤岭军,七八个寻路人,那可都是将来的精英啊!” “精英?精英也是兵,既然选择战争,那就得时刻做好战死的准备。而且我特别不喜欢你所谓‘精英’的称呼,你更应该关注的是广州城的老百姓。等上空毒云散去,拆去几十道铁闸门,广州老百姓不必被迫迁徙桐州,还能像以前一样安居乐业,这才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意义。” “这么一说,你倒成了广州百姓的救世主了?可以(大拇指)!” “嗐,当然也为了我军必须获胜的第一战,救不救世的凭人家说去,舌头长别人嘴里,我还能不让人嚼舌根啊。” “你是真分不清好赖话吗?算了,我还是别嚼舌根了,免得人家说我多管闲事。” “嗐,别人那叫多管闲事,咱小苏苏那叫关怀备至。” 发送,三秒后,惊坐起身,迅速撤回。 干,手贱了! “???” 严云星忙让管家翻看下一条,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牛奶压压惊。 第二条是暮色星灵的,简单一句话:“我可入了贼窝了。” 回复:“那不更好吗?气死他!” 第三条是萧墨,一个牛比的全屏表情。 回复一个害羞的全屏表情。 然后是萧寂,难得没有说广州的事。“感谢严大帅送来的及时雨啊,你这两位徒弟都太生猛了。” 温晓和龙小迷都在西线战场,主要是为了对抗贝克礼,顺带帮助西门军、落茗军团抗击兴庆军。 “没拖后腿就好啦!” 萧寂正好也在,回复:“不会,我还怕兄弟们跟不上人家的攻击节奏呢。不得不说你们五毒教啊,还真是人才济济,酒花就不说了,飞羽、冯云,啧啧,一二三四,四个世代,人才辈出啊。” “那和我五毒教没关系,人家是来参军报国的,打完仗都得回去。” “那也厉害啊!羡慕ing……” 严云星没再回复,其后,逐一浏览了大伙儿的询问,倒数第二个红点头像是宫曦月,点开一看,只有六个字:“你又回来了呀。” 这一条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嗯”吧…… 最后一条是钟离小花,callme。 call吧,也不知道在不在。 通话音响了有三十秒,就要挂断时,对面终于接听了。 “严教主严大帅,你可算打电话了!” “不好意思啊,线上太忙了,一直都没什么充裕的时间。” “理解理解,不愧是咱蛊母邪神啊,那一招的风采,啧啧……又一个富湖镇啊!” “咋的,和俺们冷锋一起打了几次仗,是不是动了凡心了呀?” “去去去……说正经的啊,我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想来我们大宋发展?” “ohmygoodness!你怎么知道的?不是真会算卦吧你!” “我随口蒙的。” “切,神秘感下降1,崇拜度下降99。完了,你在我心目中又变回以前那个可怜的盲人叔叔了。” “哈哈……俺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得鬼谷五毒垂青才有今天这点小成绩,是你一直高看我啦!” “谦虚。说正经的呢,不只是我,还有我一帮朋友,都想去你那儿发展。” “百越怎么了?” “唉,怎么说呢,环境不太好。咱这么些年朋友了,我也不瞒你,现在朝中对抗很激烈,一方朝不欢,一方龙战,没我们的容身之处啊。” “怎么会,龙战不是你们大哥么?” “peoplechange……” “诶,我很多年都不涉猎外国语言,麻烦你照顾一下我这个没过四六级渣渣大学生的感受好吧?” “人都是会变的啊大哥!咱们z国不是有句老话嘛,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人家有了新的支持者,不就忘了我们这群老战友了嘛。” “欸,你是我们z国人吗?” “我爹是行不行?” “行行行,你继续。” “然后失落的大陆就退游了嘛,我妹妹也结婚了,基本不怎么上线,我和朋友们就感觉很无聊,想去你们那儿发挥点作用,顺便赚点生活费什么的……” “你妹妹结婚了?” “听重点好不好我的严大教主!怎么老是……是是是,我妹妹结婚了,嫁给一个xjp富豪行了吧,满足你的八卦心了吗?” “没有,你咋不嫁人呢?” “我……” “你没人要?不是吧不是吧,我堂堂钟离大小姐竟然没人要?诶,嫉妒钟离小云不?” “你……” “开个玩笑嘛,一个大龄女青年的‘拳拳’恨嫁之心,俺还是很能理解滴……” “滚啊你!到底行不行嘛……” “我没问题,诶先别急着开心。我是没问题,但钱有问题,听你的意思,你的朋友都想成为修炼世界的雇佣兵是吧,有多少人?” “大概……小一万吧。” “什么玩意儿?”严云星“噌”地从床上坐起,牛奶也不喝了,光着脚丫下了地,激动地走来走去,“你不是说朋友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你不会把‘手下’翻译成‘朋友’了吧?” “什么啊,我也是z国人好吧,中文一百级的z国人。就是朋友嘛,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嘛……” “好好,打住。那我就更没办法了,咱都说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五毒教现在没产业啊,只有朝廷的正常薪水,给不了你们理想的价格,可是这么多人吧,我也很心动。哎呀……好难受啊……有没有可能你们降一点价,或者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办法……” 严云星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他现在认为,头顶戴花的人一定是全世界最靓的仔。 “不行,我倒无所谓,免费给你打工都成,可朋友们很久没开张了,一天也等不了啊。我还说先想着你呢,看来是得另寻出路了,你放心,等找到好老板交代了大家,我肯定去给你效力,只要正常薪水,把我和小迷、阿晓安排在一起就行了。” “啧……这就可惜了。”严云星有些失落地坐回床上,拿着牛奶空吧唧嘴,考虑一条能将这支部队留下来的对策。 “你刚刚说你想和阿晓、小迷在一块?” “不然呢?我看着她俩长大的,又曾经并肩作战,当然得和她们一起啊,难不成还让我伺候你这个老瞎子?” “我现在不瞎了不瞎了!真的是……诶,我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听说西门军刘采薇荆门世家,很有钱,萧寂那也是科技世界苏州的有钱人,你们去西线发展可不可以?正好阿晓、小迷也在那儿。” “行啊,我怎么联系刘采薇,你有联系方式吗?” “大姐,人是修炼世界的荆门世家,不是科技世界的玩家!” “哦哦……” “我给你萧寂的联系方式吧。” “好啊,快点哦。” “嗯,那先挂了,路过的话到大理坐坐。” “ok,拜。” 严云星将萧寂的联系方式发给钟离小花,尽管很想接收这一批人,奈何经济实力不允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完所有讯息,他下楼跑了两圈,想要再给李十三打个电话,却被管家告知欠费。 “不对啊,刚交了十块钱怎么就没话费了?喔……国际长途,我淦!就应该视频通话的……” “怎么了严大帅,一副歪嘴斜眼的痛苦表情……”下线的夜叉也来健身房健身,摘了一只耳机又道:“难不成良心发现,懊悔广州的灭世之举?” “又不是我干的,我懊悔啥?” “不地道了啊,你这话要是让严冷锋听到,不得一镰刀戳死你?” “嘿嘿……”严云星也是开玩笑,这种事情恨不得都揽到自个身上,要臭臭一个嘛。 “笑……还笑,敢不敢打开游戏新闻。如果是你,会同意毒妖的做法吗?9:1的反对和支持,也真是奇了怪了啊,还就有这么一小撮死忠粉。” “嘿嘿……正是有他们才有五仙军,我觉得足够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严云星说罢就要离开,夜叉拦道:“干嘛去,出门得等我啊。” “不出门,交话费继续开展‘电话外交’,一杖打完还有一仗,仗仗都比前一仗难,唉……这不得提前做足准备嘛。” “咋,就要出兵西夏了?你大部队不还在广州呢?” “说了准备工作嘛。” “诶严云星,打西夏时你可不能再干这种事,搞得天怒人怨的,对你影响很不好。” “呵呵……怕死就别打仗,没本事就别上场,输了就卖可怜,那当年五毒教被攻陷了我找谁算这笔账,不能就因为我是什么江湖毒瘤就觉得活该吧?人啊,不能太双标。怕我就投降啊,又不是不让他投降。我还很可惜冷锋不能再出场了呢……” 严云星说完就走了,留下夜叉独自一人不停地数落着: “好话你怎么不听呢,怎么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回回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就不怕……唉……” (本章完) 第875章 改营 第875章改营 遵守之前与暮色星灵的约定,五仙军风一般来,风一般去,没有一人停留广州,全部往桐州驻扎。后因粮草紧缺,班师回往大理。 时天下七十八年二月,世界风云动荡。天下毒瘤事件刚刚平息,大宋北方又掀起新一轮的战争。元将木氏红缨整合萝卜坑部队,说服何勒久加入麾下,与文以载道联合出击,三日攻下黑木崖,逼迫大宋三军南撤。同时孙仲谋与逐梦八荒大败燃烧军团与飞骑军,雁门关终于失守,林傲天、李玉清退守定襄,死据太原城最后一道门户。 北方形势严峻,赵禥不得不暂时放弃反攻西夏的打算,派全部皇城军驰援定襄,命香枫军团不留余力支援北方三军,一定不能让元军轻易南下渡过黄河。说来也奇怪,这位本该与忽必烈同时代的大宋皇帝,经过前一任“莫须有”的赵林儿,似乎不再像历史上那般昏庸,虽然后宫同样有“春夏秋冬”四夫人,但朝中却没有贾似道这样的佞臣,朝廷内外空前团结,让本该此时被围的襄阳依旧如往些年一般平静。 这也与燕云十六州的存在有一定关系,总之两个世界的历史不再交汇,除了皇帝依旧,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历史名人之外,修炼世界俨然成了一个冠之以“元宋夏辽越吐蕃”的新世界。 而回到大理后的严云星很快得到了赵禥的嘉奖。特命“草”为南方兵马总点检,允许招募北方士兵,开营训练,择期反攻西夏。其余指挥使各有赏赐,另曹花田暂留五仙军,监军营归为五仙军正式编制。批准草点检提议,命一骑绝尘孟德君再为大理城主,草代理副城主;楚桑为广州城主,暮色星灵为副城主,并赦免暮色星灵叛逆之罪,麾下暮色军团归草点检统一指挥。 暮色军团就是原宫音军团,星灵与严云星数次商议之后,约法三章:一,暮色军团只听命于严云星,独立编制,战时不混军攻防;二,暮色军团驻地为广州,不参与任何军事训练,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派遣监军、调遣将士等破坏军团编制的命令;三,暮色军团可统一着装五仙军衣甲,但所有兵器铠甲费用由五仙军承担,粮饷同样。 这个约法三章的本质其实就是暮色星灵想保持军团的独立性,严云星欣然答应,只要战场上乖乖听命,任何条件都是可以商量的。 这是官职上的升迁和建制上的改变,赵禥还承诺两年内派送一支精锐部队加入五仙军,只是这粮饷方面,三线开战实在紧缺,还是按战前俸禄发放,一旦任何一线停战,五仙军全体将士俸禄翻倍,粮草翻倍,赏赐翻倍。 不管是不是空头支票,朝廷的这个消息让将士们高兴了好一阵。严云星更在意的是这支精锐部队的到来,所有能提升五仙军战力的消息,都是他最为期待的。 二月初八,大理城外新训练场竣工,全军将士集结,听严云星发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当然这不是今天的重头戏,接下来新的四支军队的成立才是万众瞩目的环节。 严云星在南入海的一段过场陈词后,再次走上点将台,朗声道:“为明确三军建制,特颁布以下命令。一,取消原大将职位,命南宫瑾为降龙元帅、南华馨为夜影元帅、严紫衣为紫云元帅、严火儿为火云元帅,姚霜仍为副帅,五帅可任意指挥一军或数军;二,改军为营,是为前军营、后军营、左军营、右军营、中军营、飞军营、大理营、监军营、夜蝠营、花豹营,共十营,原各营主使任职该营大将,原副指使统任指使;三,新设四营……” 严云星话说一半,底下群起欢呼,严云星稍作暂停,等将士们的情绪渐渐平复,继续说道: “首先是第十一营,斩魔营。金小六、老西、张黑塔、郭敬美听命!” 四将出列,上台答应。 “末将在!” “命金小六为斩魔大将,老西、郭敬美、张黑塔为斩魔营都指挥使。” “末将领命!” 严云星走上前,从紫衣手中接过一把通体蓝光的巨型阔剑,单手持剑递向金小六,言道:“此剑为百越第七秘宝,李俊开国后使用神兵,后被钟离将军获得,路过大理时赠送于我五仙军。今特将此剑赐予金将军,希望你能带领斩魔营全体将士为我五仙军披荆斩棘,再塑辉煌!” “末将刚入五仙军,身无寸功,怎敢受此神兵?还望点检另寻大将,使物善其用,不使暴殄天物。” “金小六,你可知此剑名称?” “末将不知。” “此剑名为斩魔剑。所以你可明白为何此剑一定要给你?” “末将明白!” 尽管金小六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把神兵,但如此重要的场合,拒不接受就是给严云星难堪,所以只能恭恭敬敬地双手承接,等回营后再偷偷还给严云星。 严云星并没有见到钟离小花。钟离路过大理的时候,五仙大军还在东华镇,有一段距离。这把斩魔剑是龙战于野送给钟离的最后礼物,相当于遣散费吧。钟离用的是蛊术,用不着此剑,便将剑交予姚霜,让他转交严云星,说是什么“中介费”。严云星当然不会这么理解,好朋友的情义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今时将斩魔剑赐予金小六,不是严云星的偏爱,而是金小六本身也研习剑术,来至于另一支五毒传人的《毒王剑法》。神兵当用神技,如此才不至于埋没神兵光华。今后剑法的详细自当一一传授,不为弟子,单纯教习。 这是五毒教的规矩,虽然严云星并不承认殷百战那一支,金小六也不认滨崎不师父,但既有来处,无论好坏都是同门,绝不肆意改变门庭。 另外斩魔营郭敬美的加入,也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郭敬美在赤岭军覆灭后,仍拒不投降,这样的硬骨头很少见,严云星便亲自劝降,问道:“郭将军为何不降,可是有什么牵挂?” 郭敬美反问道:“严帅为何一定要我投降,可是五仙军没有我郭敬美就成一群废物?”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只是少了郭将军这样一位大才,我五仙军全体将士深感遗憾呐。” “你就扯吧你,还全体将士,谁信呐。” “你不信啊,不信你等着,我就在营帐后头陪着你,不下达任何命令,看着啊。” 郭敬美一听此言,心生好奇。这严毒妖想让我看什么呢? 严云星想让他看的,很快就有了答案。不多一会酒和尚进了牢营,语气诚恳地劝了一遍,希望他能加入前军如何如何。郭敬美一言不发,酒和尚唉声叹气地走了,又过一会,花道士前来规劝,希望他能加入右军如何如何。郭敬美还是一言不发,花道士也唉声叹气的走了。其后十军四十将除了铁山和几个伤势比较重的指使,其他人挨个来了一遍,郭敬美不胜其烦的同时也被严云星的诚心打动。等所有人走后,他叫出严云星,叹道:“为我一人动用所有五仙虎将委身下营,严帅爱才之名郭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五仙虎将才多少,若你还不信,全军上下挨个拜访……” “信了信了……莫再劳烦其他将士了。”郭敬美赶忙阻止,又道:“严帅如此待我,我自当誓死追随,只是家中妻小尚在成都,我很担心她们的安危。” “这点你放心,我早就派人通知了姚谷主,这会估计已经安全转移到绝命谷。” “严帅就这么肯定我会诚心归附?”郭敬美很震惊,按照这速度,严云星肯定是在龙门滩战胜后就派人知会姚归林了,竟有如此先见之明? 严云星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听闻郭将军曾在冯铁饭麾下为督造营监察使,一定对如何打造、使用、维护攻城器械了如指掌,这样的大才正是我军中急需,所以我一得到你被俘的消息,就打定了主意要劝服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不管用多长时间,都要让你诚心归附!” “严帅对末将毫无隐瞒,真乃性情君子,郭敬美愿降!” …… 如此一来,郭敬美便被安排到斩魔营,都是曾经的夏将,不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训练场上,将士们掌声庆祝斩魔营成军。严云星等大伙安静下来,宣布第十二营的成立。 “第十二营,雷暴营。邢洋、平地一声雷、霍雷霆、电扇雷冥听命!” “末将在!” “命邢洋为雷暴大将,平雷、霍雷霆、雷冥为雷暴营都指挥使。”严云星命罢,与将士们道:“各位知道我为什么要称呼雷暴营了吧,一营三雷,岂非缘分?” 将士们善意哄笑,引得一阵掌声。 严云星曾答应老兵们,会不断提拔表现突出的老兵新成一军将领,邢洋四人就是广州一战中推选出来的代表。尽管这四人武功不及其他几营将领,指战能力也稍有些欠缺,但做为南来的老兵,其心一定是忠诚不二的,为五仙也一定是奋不顾身的,这世上人才是不少,但更多的是普通人,他们的努力付出也值得收获回报。 “第十三营,神女营。姚姚、牧彩蝶、彩云天霞、彩云光霁听命!” “末将在……”姚姚不情不愿的声音拉得很长,不想掌兵的她终究还是被迫掌兵,这是严云星亲自对她下的命令,姚霜更狠下心要锻炼她,言说五毒儿女就当有征战八荒之志,纵横天下之心! “命姚姚为神女大将,牧彩蝶、天霞、光霁为神女营都指挥使。”严云星说罢还不忘给姚姚戴紧箍咒,“姚将军,往后若是再敢偷懒,你母亲亲自打你军棍,当着全军将士面的那种,明白吗?” “末将……明白……” 姚姚苦着脸看向南华馨,后者全程目不斜视,不苟言笑。姚姚只能领命。 牧彩蝶是姚姚在重振五毒教过程中招收得一奇女子,据说她从小就能与蝴蝶沟通,身上常有彩蝶飞临,被当地人视为彩蝶圣女,后被姚姚诚心相邀,加入五毒教。从这一点来看,姚姚还是没有偷懒的。天霞、光霁则是她们自己要求进入女营,绝不与花道士此类人为伍。 花道士很苦,家里的铁山时灵时不灵,那两个“废材”还得接着用。不是看不起他们,瞅瞅胡金面现在在干嘛?给人家姚姚跳舞庆贺呢,也不怕把浑身绷带给崩喽…… “第十四营,军需营。我认为,粮草乃一军之头等大事,所以有必要分派更多的兵马给军需营并独立成军。这里都是老朋友,我就不介绍了。命穆定远为军需大将,哪吒、孙仲德、刘处为军需营都指挥使。” “末将领命!” 原五路军需官还有一位张定邦,是南入海的得力干将,严云星实在不好意思横刀夺爱,只能放他归堂。其他四人就不客气了,入了伍也并不影响他们在神兵堂的身份,这叫术业有专攻,细致的后勤工作还是得专业人士来操持。 四营成立,掌声雷动。是夜,全军城外饮酒庆祝,严令禁止扰民。严云星召来新营四将一一勉励,特别是金小六和姚姚,猜到金小六要送还斩魔剑,特意说出传授剑法的想法,让金小六深受感动,伏地大拜。严云星自然不受礼,扶其起身,说明教内教规。其次是姚姚,有时人的志向不可勉强,严云星只说战后一定放你自由,但现在还需要借你的一份力,为五仙军增光添彩。姚姚听此一言,终于死心塌地,从此入营为将,誓死报效。 (本章完) 第876章 新军 第876章新军 天下七十九年,时局波诡云谲,得到皇城军助力的西北一线竟扛住元军的压力,顽强守住了定襄。同时北线宋军在文天祥的率领下于上谷大破元军,苏冰云亲自上阵,刀斩何勒久,消息传达全国,军民振奋,踊跃参军者无数,元军被迫暂缓攻势。 时木氏红缨正在线下照顾病危的母亲,闻得战报痛心疾首。抽出五小时上线,写一份奏章送达元廷。言称原凤舞军团白鸽不仅对宋军了如指掌,而且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同时还是武道高手,足堪大任,望皇帝陛下将北线军权暂交予白鸽,幽州必定无虞! 海山从帝师之言,命白鸽暂代北线元帅之职,阻敌北上。白鸽果然不负众望,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宋军阵中,于八月八日毒害日月神教教主,致使神教争权内斗,丧失战力,退出北线战场;天下八十年,第二把直接烧到开封后宫,买通春夏秋冬四夫人,纠缠赵禥一昼夜,活生生累死赵禥,新皇赵隰继位。 赵隰年幼不能理事,四夫人把持朝政,勒令北线将士只作防御,不得反攻。六月,派送一支精锐部队加入五仙军,命严云星进攻西夏,以报赤岭军侵掠西南之仇。而由于皇城军的北上,节节败退的西线战场四夫人竟全然不顾,严云星只得分前军营、后军营、神女营、雷暴营北上支援刘采薇,并以粮草不备为借口,暂时压下了朝廷圣旨,以期缓解西线压力。 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宋虽然财力雄厚,但并不足以四线同时开战。严云星认为只要南线不出兵,省下来的钱粮军饷便足以让西线抗住压力,击退兴庆军。但这时白鸽的第三把火烧到了西线,秘授四夫人赐刘采薇御酒,毒害了刘采薇。兴庆军趁机顺江而下,大破西门军,萧寂被迫退守襄阳。 白鸽三把阴火,不仅烧毁了西门军,也助燃了朝中大臣们的怒火,老秦仁亲自从洛阳带兵勤王,以北上幻音为先锋大将,配合朝内大臣彻底肃清开封四夫人势力,整顿朝纲。此后命幻音领洛阳大军驰援襄阳,北线积极进攻白鸽,虽收效甚微,但这一场混乱的宫廷风暴总算得到平息,秦仁因此成为大宋炙手可热的权臣,被文苑报评为“挽救大宋的男人”。 天下八十一年二月,“腊月政变”过去不到三月,西门军反攻得胜,洛阳军撤回开封。秦仁又命五仙军进攻西夏,不然就断绝军饷供给,严云星只得听命,派大军先夺下南关。此时,北线木氏红缨为母举丧事毕,终于上线!元皇海山更往西北派出一位神秘将军,意图一举攻占定襄,夺得太原城! …… 秦仁对严云星不可能友好,或许在天下人看来他是拯救了大宋,但在严云星眼里,无外乎又一个四夫人。 时局变化太快,严云星不由得怀念起赵禥,不管赵禥在真实历史中是怎样的昏庸无道,但在这个世界,的的确确是八十年来唯一善待五毒教的皇帝,如果他还活着,起码不会派给五仙军这么一支“精锐部队”。 去年六月某一天,严云星正在大理城府与孟德议事,忽报朝廷派送精锐部队已抵达军营,严云星一看瑶小猴神情很尴尬,就知道这四夫人没安什么好心,与孟德同去军营一瞧,果然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来人近一万,稀稀拉拉几乎排到了鹤言山。前排一队,清一色头裹白巾的老头老太太,穿着与体型不符的宽大衣衫,一个个摇扇扇风,抱怨西南闷热的天气;中间一队,体型瞬间下降一尺,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有几个甚至还穿着开裆裤,一进军营就被吓得哇哇大哭,听得五仙众将直皱眉头;营外一队,俱是躺在担架上的病号,小部分是因为中暑,更多的是本来就患有严重疾病,甚至是传染病,严云星急命将士们将病号带出,挨个排查,有传染病的直接隔离,着大夫医治;城头可眺望的最后一队,有的瞎、有的聋、有的瘸、有的傻,蹦蹦跳跳东倒西歪,难怪走得最慢。 这四支精锐部队让严云星涨了见识,真真正正理解了什么叫“老弱病残”。四夫人这不仅是没安好心,更是要吃垮五仙军、病死五仙军,消灭五仙军于无形! 孟德很愤慨,大骂四夫人:“这四个娘们也太过歹毒,我们西南与她们什么仇什么怨,竟要如此祸害?” 严云星望着那一排排入营残兵,苦笑道:“四夫人的背后应该是白鸽,他是冲我来的。” “白鸽,那个投降元人的叛徒?” “诶,不要这样讲,都是玩家,有自由选择阵营的权利,当年雕天王对他不错,归于元军也是可以理解的。”严云星说着说着又摇头苦笑,“但他冲我来这一点,应该是和苏冰云有关。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再由恨生妒……可我就不明白了,我和苏冰云在世外人眼中关系还那么好吗?” 孟德点头,又慌忙摇头,小声嗫嚅道:“反正……你没结婚之前,大伙儿觉得你和谁……都挺好。” “还有谁啊?” “宫……唔唔,没谁了没谁了。”孟德摆手,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什么……这批人怎么办啊,要不要再打发回去?咱辛苦攒了两年的军粮可经不住这群饥民的折腾啊。” 严云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再等等吧,他们冒暑南来,一定折损不少,再原路打发回去终究于心不忍。” “对这些老弱病残你倒是好心,还真是怪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回城里找那几个富商聊聊,看能不能捐一些衣服啥的,十一二岁的小孩还光着腚,不雅,大不雅。”孟德说着就下城找人去了。 严云星等所有兵士登记完名册,找穆定远要到了登记册,逐页翻看,了解得更细致。这群老人以前都当过兵,现在基本没什么战斗力,很多人和后边的娃娃兵、残疾兵有血缘关系,受到四夫人蛊惑,说举家南迁就有抚恤,这才不远万里来到大西南;那群残疾兵是近十多年来从战场上撤回的,大部分都和元人打过仗,南来路上很多人的媳妇受不了这份苦,纷纷逃走。这三支基本上就是老中少三代;最后得病的这一支,不得不说四夫人设计之阴险,竟是从开封、洛阳两城搜罗得流浪汉、乞丐,村镇里强抓来的身患恶疾、瘟疫者,一并押来,让人一路严加看守,到洞庭才撤走。这群人走到一半,也没心思回去,只能跟着大部队来到西南。 “眼看我五仙军日益强大,竟暗藏此等祸心,欲以瘟疫疾病瓦解我军,着实可恶!” 穆定远恨恨出声,严云星却看得很认真,他发现了登记册里的一个小细节,好奇相问:“穆将军,这个‘八十七人’的非战斗减员数据,可是他们亲口告诉你的?” 穆定远愣了愣,点头道:“军需营三位指使与末将亲自登记,不会有错啊。” “不不,你们是肯定不会出错的,我的意思是,是他们告诉你这一路只减员了八十七人?” “对啊,他们每一队都有一个代表……诶不对哦,怎么会减员这么少呢?骗我们!”穆定远拍桌起身,甚为恼怒。严云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是不是骗我们,一起去问问就知道了。” “偶像不可!”花道士远远地听到严云星要去新兵营,忙出声阻拦,其后还有一大批赶来的将领,没花道士嘴快,但也坚决不让严云星涉险。 “点检大人,新兵营瘟疫横行,万不可以身涉险啊!”酒和尚横拦于前,一颗大光头晃得严云星直眯眼。 严云星换了个背光的位置,与众将说明了情况。众将也觉好奇,纷纷要求同行,严云星却制止了,言说人多会引起恐慌,只点了金小六、莎禾坎卫随行,南华馨暗中保护。 路上,严云星问金小六二人:“可知为何单点你俩?” 金小六先道:“末将大概能理解大人的意思,这群人既然曾与元人作战,路上又折损甚少,其中一定有隐藏高手,或许身患重病带有残疾,但以末将之容,点醒他们,再为我军效力。” 莎禾坎卫话比较少,简单说道:“末将也是如此想法。” “你俩都很聪明,可向人展露伤疤,重提旧事,毕竟是我做得不地道啊。” 严云星的坦诚让金小六颇受感动,他向来不在乎,直言无事,不过一副皮囊。莎禾坎卫虽然心有芥蒂,但还是为其折服,言道:“大人既能说出口,定无轻视之心,又甘冒瘟疫之险,委身求士,莎禾愿为展露,不过是一张没鼻子面孔,有甚怕来!” 严云星很同情这位“小姑娘”,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莎禾十分厌恶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就要出手反制,却在听到严云星后边的话时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你们都是我五仙军得力干将,我怎舍得让你们伤心?跟着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关键时刻说明你们的职位,这就足够了。” “末将明白。”金小六应了一声。莎禾也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三人一路来到新军营,引来诸多人的注视,尽管金小六已经向兵士们表明严云星身份,但这群人还是散漫放荡,全不把严云星放在眼里。 严云星倒也好脾气,一路微笑逐一问好,有时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觉尴尬,依旧笑意盈盈。他知道这群人一定有几个主事,只要向主事问清情况,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很快,他注意到两个残疾军士,与别人不同,他俩四周十分干净,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圈,将他们与其他人隔绝开来,而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充满敬畏,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从宋元战场撤下来的军中高手。 很可惜的是,这两个高手伤残十分严重。一个双目全瞎,半张脸被削得齐整,干巴巴的只剩道道结痂,看着尤为恐怖;另一个三肢全无,左半条腿耷拉着,倚在墙角盯着严云星看,眼神里说不出的仇恨,再对比他可怜的身体,只令人觉得悲哀。 “两位兄弟,你们好啊。” 严云星善意的问候,遭来残肢者一口浓痰,轻松躲过,严云星也没了好脸色,冷笑道:“本以为是两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呢,原来只是自怨自艾的懦夫。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拜访,小六、莎禾,咱们走!” (本章完) 第877章 囚鸟 第877章囚鸟 “站住!”残肢者疾喝一声,重新审视着严云星,眼神中恨意退去,多了几分戒备。“拜访?呵……看笑话就直说,想撵我们走也明言,何必虚情假意惺惺作态!” 严云星听此一言,蹲下身与其平视,说道:“我并没什么兴致看别人笑话,因为我曾经也和这位兄弟一样,是个瞎子,瞧不见别人的笑话。如果你觉得我是想撵你们走,也不必我亲自出马,我五仙军随便挑两个人出来,都能将你们扫地出门。” “哼,口气这么大,小心闪了舌头。”残肢者态度依旧强硬,语气却明显缓和。严云星便顺势攀谈,笑道:“毒蛇靠的就是蛇信子,所以你多虑了,我这牙口、舌头都好得很,今后还靠它搜捕猎物呢。” 严云星的玩笑话让残肢者稍稍放松警惕,左右扫了金小六、莎禾坎卫一眼,说道:“巧舌如簧,不愧是纵横家。说吧,你找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在说明目的之前,两位兄弟可否告知姓名?” “我,杜三。他,贾五。” 不用想,肯定是假名。 严云星也没说破,看那贾五半天不发言,下巴拐了拐,问道:“他怎么不说话?” “元人砍了他半张脸,到这儿……”杜三把嘴拉长,做了个很夸张的模仿动作,口水吧嗒吧嗒滴落尤不自知,说道,“队里的庸医治伤的时候,把舌头也割了,说不了话,只会阿巴阿巴。老贾,来给咱新长官展示展示。” 贾五回头“瞪”了杜三一眼,惹得杜三哈哈大笑,杜三知道贾五不能还嘴,笑罢还无情奚落道:“你瞪啊,你瞪啊!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个瞎子,你眼睛去哪了,塞哪个相好的怀里了?” 贾五默不作声,低下头没再搭理杜三。严云星看这情况似乎有些棘手,蹲得腿麻了,直接要往地上坐。那地上有刚才杜三的一口痰,小六、莎禾眼疾脚快,一人支出一脚,让严云星坐到了脚背上。 莎禾几乎是下意识地伸脚,当感觉到一个敦实有分量的肉弹压在脚面上时,再要抽离已然来不及。尽管心里很膈应,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严云星并没有说什么,似乎自我感觉坐在了地上,那般随意且自在。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自相为难呢?”严云星准备好好谈一谈,杜三听这一句话却瞬间炸毛,身子随着说话的节奏一倾一倾地向前蛄蛹,活脱脱一条人形毛毛虫。 “呸!收起你的怜悯,劳资们不需要你的同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表演给谁看?你们当长官的有哪一个是好东西,张嘴闭嘴就会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诶老贾,劳资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和tnd赵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tnd语气都一模一样,哎呦……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呸!滚吧你!” 杜三这次没吐痰,但四处乱窜的唾沫星子还是让严云星有些反感,皱眉说道:“你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诶你瞅瞅,跟菜市口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谁还没有过消沉的时候,发发脾气也就得了,tm说劳资和那群满脑肥肠的官宦子弟一个样,你tm真是白瞎这双明快眼睛了,赶紧扣下来给人贾兄弟吧!” “怎么,难道不是吗?当官的都tm一个样,用得着的时候笑得跟tm哈巴狗一样,一看劳资们残疾了,用不着了,这儿打发那儿打发,tm的拿劳资们当乞丐啊!” 杜三怨念很深,这是可以理解的。严云星听过赵墉这个人,是开封府的王爷,专门负责发放伤亡士兵的抚恤和一些受灾地区的赈灾款,中饱私囊那是必须的,遭人怨恨也是肯定的。严云星这时明白了杜三一开始的仇恨眼神,是把他和赵墉当成一丘之貉了。 杜三脾气暴躁,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年眼瞎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大伙儿都跟着受了不少气,完全是亲身经历的复刻。 所以严云星语气平和了许多,说道:“赵墉会和我一样一口一个tm的,说这种粗鄙之语吗?我也是从艰难时一点点熬过来的,所以我才会说同是天涯沦落人,说的是我的曾经和你们的现在,而不是什么虚情假意的同情和高高在上的怜悯。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平复一下心情,既然来了我五仙军,我们就绝不会抛弃你们,五仙军别的没有,养活万把人吃喝还是绰绰有余,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和想对你们说的话。所以别再一天天绷着个脸,赵墉欠你们的,朝廷欠你们的,我严云星可不欠。” 严云星说罢起身,揉着屁股对小六二人道:“你们俩这脚,一大一小硌得我屁股疼。下次莎禾你两脚上吧,正和小六单脚匹配。” “啊?”莎禾有些懵,这点检大人说得什么不着边际的胡话,还下次? 金小六知道严云星是在开玩笑,顺口接道:“下次末将还是带个小板凳吧,不怕您硌屁股,主要是脚臭,怕熏着您。” “诶呦,那要是放个屁不就臭上加臭,臭不可闻啦?” “那可不。” “哈哈哈……那就带个小板凳吧。你看看莎禾,还懵着呢,估计都不知道咱说啥……” 杜三看着严云星三人慢慢离去,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老贾,你怎么看?” 贾五伸出左手,在宽大的右手掌上逐字写道:这人和传说中形象有很大偏差,我认为可信,但得看实际行动。 杜三无声点头,静待时间流逝。 …… 两个月后,五仙军全体将士送前军、后军、神女、雷暴四营出征西线。“老弱病残”营也被邀请至欢送行列,等四营将士走后,贾五背着杜三找上了严云星。严云星让众将散去,还是留金小六、莎禾在侧,入营谈话。 这两个月来,严云星履行了他的承诺,伤病者治,瘟疫者隔离,亡者火葬,老弱妇孺皆照顾得很好,最瘦的娃肉眼可见的长胖。除了亲眼所见,杜贾二人还有亲耳所闻,大理百姓对严云星褒贬不一,但这才真实,一味的夸赞反倒不值得信任。 有了事实依据,杜贾二人也谦逊了很多,入帐后并不敢落座,严云星也不勉强,问道:“二位找我所为何事啊,可是营中伙食不好?” “不,营中伙食很好。” “哦,那是其它方面不满意?” 杜三犹豫片刻,说道:“都满意。我们来,其实是想问点检大人,大人想我们怎么做?” 严云星意识到说到正题,合上报纸,正色道:“我身边这两位相信你们都有所了解,就不多介绍。两位都曾是与元人拼过命的铁血战士,肯定也希望能再战沙场,只奈何身体受限,难以为国效力。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发挥余热,劝说营里一部分轻伤的兄弟、病好了的兄弟加入我五仙军,同时教导他们武功。我想这也是你们所乐意看到的吧,毕竟狮子就算受伤,他也做不来绵羊。” “点检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营的兄弟可以受到和金将军、莎禾将军一样的待遇?” 严云星摊了摊手,表示这不很明显的事吗? 杜三笑了,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忽得从两边空袖袍中伸出一对臂长亮刃,金小六、莎禾急忙上前防卫,严云星却起身将两人分开,笑问道:“原来二位也有报国之心,可是有独创双人战法?” 杜三摇头,说道:“非有报国之心,而是感念点检大人礼遇与恩情。从今往后,杜贾二人愿为大人再战沙场,报效万一!”杜三说罢,底下贾五立时耍开招式,耳听杜三指向,毫不犹豫侧身猛冲,一剑刺中战鼓中心,再收剑回袖,鼓皮复原,竟似完好一般! 此一招虽然朴实,但在座都是行家里手,一眼就看出此招力劲把握之精妙,若是一般人肯定得留下剑痕,而杜贾二人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好剑法,好配合!”严云星鼓掌叫好,欣然问道:“二位现在可告知我姓名否?” 贾五抱拳,杜三回道:“以前姓名不提也罢,既在大人手下重获新生,我二人又为一体,便叫杜贾又有何妨?” “好!好个杜贾,我命你今日便遴选兄弟入营,可有异议?” “不必今日,当下便可!”杜贾说罢,转头喊道:“都进来吧!” 门帘掀起,一连走进三人,一老一小一病秧子。杜贾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李忠保,当年玉佛大将军麾下亲兵,后跟随玉清将军,一次大战后受伤昏迷,与大军失散,被人救起送回家乡;这位是李忠保小孙子,李小跳,还不满十三岁,却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寻常五六大汉近不得身,灵活得很;这位是许鹿,开封禁卫军指挥使,因病被辞,流浪市井……” “咳咳咳……”许鹿面如金纸,冷汗直流,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杜贾的介绍,艰难地喘气道:“大人……我……我这是老毛病,绝不影响战斗……请大人千万不要……” “我不会辞退你的。”严云星上前,亲抚其背,直到许鹿不再气喘,才停手道:“想是陈年顽疾,一般大夫看不了,不过你放心,等北方战事稍安,我让宋慈专门来一趟,他肯定有办法根治。还有咱们营里的其他兄弟,安个假肢什么的,宋慈都很拿手。” “草民谢过大人!” 许鹿就要跪地磕头,严云星忙死死扶住,力气没人家大要被拽着跌倒,金小六、莎禾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搀扶,两边用力将两人都拽了起来。 严云星免不了讲一些不必跪拜的规矩,对那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也很是喜爱,一起唠了会家常,气氛十分融洽,让杜贾等人深受感动。 隔日,严云星升台点将,宣布新立十五营,名称由杜贾几人所取,是为“囚鸟营”。囚代表他们的过去,鸟代表他们的现在。杜贾为囚鸟大将,李忠保、李小跳、许鹿为囚鸟营都指挥使。此后半年间,杜贾亲授双人战法,让营中许多伤残兵士重新走上了训练场,五仙军无不为之欢呼庆祝,军士面貌焕然一新,一派欣欣向荣之气象! 囚鸟营的成立并非四夫人的初衷,然时势之变化,已将她们清扫出历史舞台,新的权臣新的命令,不仅是为难严云星,也是在考验这支休整了三年有余冉冉升起的战场新星! …… 天下八十一年二月,囚鸟营第一战成功夺下南关。在等待暮色军团西来的这段时间,严云星和小李回五毒山看望了半闭关状态的严冷锋、米桦二人。 广州一颗黑色太阳,让严冷锋踏入近路人之境,回西南后在毒蝎峰闭关修行。米桦早得传讯,到毒蝎峰和严冷锋一起等候,师徒、主仆相见,难免一番问候。言说五仙军又起兵戈,米桦不由得叹气,这五毒山又得来一位“顶级废人”。 小李不解何意,米桦却闭口不谈,闲聊了一下午,终于依依惜别。 回军路上,小李又问起米桦那句话的意思。严云星故作神秘,不予回答,可把小李吊足了胃口。 “小李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进山?” 小李听得此问,暂时按下心头疑惑,想了一会试探性地回道:“可是觉得我武功好,沿途保护?” “哈哈哈……”严云星甚觉好笑,“在我五毒教的地盘,还用得着你保护?” “那是为什么?”小李不明白了。 “你这个人呐,一会聪明一会糊涂。我这么说吧,不管入海还是归林,虽都是我教后辈,但他们都有各自的家业继承。军需营的几位我已经很对不住入海了……” “所以您不能再对不住姚谷主,要让我回绝命谷去?”小李顺口接话,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 严云星摆手笑道:“非也非也,一个已然对不住,那就双双对不住。老带是个人才,他的回谷就让我很惋惜啊,所以我想让你彻底留在五仙军,踏踏实实的为五仙军效力,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什么脑回路,一个对不起,那干脆就全对不起?不愧是你严云星…… 小李莫名地松了口气,问道:“那我绝命谷的身份?” “帮派是帮派,军队是军队,你当然还是绝命谷李课长,只不过是长期效力我军。”严云星分得很清楚,还为小李举例:“你看酒和尚,少林寺的;花道士,全真教的;曹花田,宫里的,不都聚在咱五仙军了嘛。” 小李细一思量,感觉严云星是在偷换概念,门派和帮派怎能混为一谈?门派就是输出人才的,帮派是聚集各门派人才的。那五毒教又是什么呢? 既是收罗天下豪杰的帮派,又是具有独门神功门派? 小李迷茫了。 其实天下八十年之改变,江湖上帮、派之间已经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了,小李飞刀传人的他不也进入了拥有《绝命心法》的刺客大派?严云星带他来五毒教的目的,其实就是希望他能踏踏实实为五仙军效力。而五仙军起家在哪?自然还是五毒教。 小李琢磨了很久,并不能理解严云星的意思,但为五仙军效力,他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军旅生活,就像前辈米桦一样,凭借智慧玩转于两军之间,这才是飞军的浪漫。 (本章完) 第878章 商人 第878章商人 在大宋三线同时开战之际,严云星并不想反攻西夏。本该分给三线的粮饷分成四份,不仅五仙军得的少,其它三线的将士们也不乐意,万一再遇到一两个贪官,克扣个军饷什么的,很容易影响士气,造成一些本可以避免的失败,得不偿失。毕竟再怎么家底雄厚,一旦陷入战争泥潭也得分崩离析,朝廷一没,天下一乱,没有名义上的统一领导,那不等着元夏两国分食宋境? 这是从大局上考虑,秦仁不是没有大局观,故意让五仙军“送死”那也办法。或许他就没有大局观,以军饷为要挟,严云星只能出兵。 出兵倒也不怕,这三年不打仗就是储备粮草的,粮草的重要性当排第一。之前广州一战若不是粮草告罄,也不至于浪费严冷锋一滴毒仙涎。 其次军队训练度也够,现在的五仙军已然不是一支新军了。 再次,兵甲充足,来自神兵堂重新定制的盔甲兵器,将五仙军全副武装。唯一不足的是战马的稀缺,但在十万大山这种地方似乎也用不着太多的骑兵。 最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仅严云星跃跃欲试,将士们也早已迫不及待。战意高昂,军心如铁,有此斗志,还怕秦仁那点小伎俩? 但,考虑客观条件。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西夏也不是一军所能灭的,严云星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而在大宋兵力捉襟见肘、朝中是秦仁把持的情况下,他也没寄希望于朝内派兵,而是将视野望向朝外,望向国境之外,甚至是西夏国境之外。 总得找一两个利益同盟吧。 这就是他在等暮色军团东来这段时间所做的头等大事,今天是最后一次下线,秦仁按着他脑袋下水,星灵大军也近大理,所以不能再拖了。 穿一身较为正式的服装,去到小洋楼,倒好茶水,拉上窗帘,端坐沙发。等九点钟声一响,点开大屏投影,邀请李氏十三、冰霜千刃、僵尸先生、白色沙漠、杀死枫林晚加入视频会议。 没错,他的利益同盟就是西辽和长安。 长安不必多说,之前就有合作。西辽情况很复杂,并没有统一的代表,也是谈判屡次陷入僵局的主要原因,无非是利益划分不均。 冰霜千刃代表的是阴尸傀、易尸傀、香尸傀,僵尸、白沙代表的是戮尸傀、灭尸傀、潇水傀,阿傻代表的是机关傀、卷土傀。八大傀门的背后是西辽皇族势力,阴、易、香是当年二皇子夺权的有力支持者,也就是如今西辽皇帝的亲信。但皇帝就算年年换,江湖势力也长久永存,这次站队失败那就换个支持的人选,这种现象在遍地土豪的西辽已成常事。僵尸、白沙很快瞄准了新的“投资”对象,那就是当今太子。阿傻则代表的是朝中大臣和其他皇族的利益,另外还有几个隐藏大boss,明教、昆仑派、天山派、逍遥派等一众江湖老派势力也都是支持他的。 这就造成了几轮谈判不欢而散的结果。但今天是最后一轮,这事必须谈成,否则严云星宁愿五仙军原地解散也绝不出兵送死。 …… 视频开场,画面左上角先蹦出来个油乎乎的大脑门,意识到上镜了的冰霜千刃赶忙端正坐姿,理了理额前三缕刘海,第一个开口发言。 “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吧?喂喂……” 没人回应。 “喂喂喂,啥情况,昨晚睡觉口水流进手表里边了?这tmd不是防水的么?淦!”冰霜千刃说着就狠狠拍起了手表,凑到眼巴前看是不是进水了…… “你能不能别敲你那个破手表了,知不知道这是视频会议,知不知道可以前置屏幕端投影到空中,知不知道你tm鼻毛很长很恶心?”白沙戴了个耳机,实在是被震得耳朵疼,要不然也乐得看冰霜千刃的笑话。 冰霜千刃一听有人说话,忙设置投影稳定,坐回椅子上骂道:“敲尼玛,那劳资喂喂喂的时候一个都不答应,故意的吧,还能谈不?” “诶,你跟个领导讲话似的搁那儿喂喂喂,你是觉得这底下哪一位大佬是你的兵啊?还有,说了几次了,老皇帝要是实在没人可派,那就派个吉祥物来充充数好吗?一口一个tmd,干什么呢,骂街还是开会?”阿傻发话了,冰霜千刃也觉着理亏,确实这等重要的场合一些脏话口头禅太丢份了。 “那我试个话筒你们得答应啊对不对,不能看我笑话吧,跟个傻子似的在那儿。” “好了,咱还是谈正事吧。”李十三不想再纠缠些废话,直接问道:“冰霜千刃,上次谈判说好的敦煌归你们,你们老大萧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冰霜千刃谈及正事,总算有点谱了,点了支烟说道:“我们老大的意思是,敦煌不够,我们要整个河西走廊。” “你咋不把成都也吃了呢?还要点脸不?”白沙怒了,“老皇帝驾崩之期不远,太子就要上位,凭什么这么嚣张?河西都给了你们,我们喝西北风吗?” “嗐,成都那不说好十三王爷的么,咱可不敢惦记。再一个,正是因为老皇帝快要驾崩,所以我们才得划分好势力范围嘛,不然等你们上位了让我们喝西北风吗?”冰霜千刃也有一套说辞,只是如此赤裸裸的利益分赃,外人听来尤觉刺耳。 阿傻这时也不乐意了,双手一摊,床上一躺,“得,没我们啥事,那我还开这会干嘛,睡一觉得了。” “啧,阿傻,河套不是给你们了么?塞上江南,你还要啥自行车?” “去你的吧,让我们天天和元人干仗,你们在后边吃瓜看戏?咋想得这么美呢,真把我当傻子啊?” “你看看你,诶眼界就这么一丁点。”冰霜千刃两指一比,啧吧着嘴直摇头,“你得把眼光放长远啊兄弟,再有两年我们这批人就去寻路了,就剩一个萧云守河西,你还不把他干翻啊?你那机关傀大军那么牛比,是不是这么个理?” “得了吧你,你们老大一个不顶我千军万马?” “那你这就是机关人嘛,烧钱而已,又不是人命。再说了,蚁多咬死象啊,他再怎么厉害那也不能真的以一敌千、敌万吧,要不然这天下都是他的了。十三王爷你说是不是?” 李十三没有回应,阿傻也枕着手臂躺平了,慢悠悠地说道:“什么都别说了,只河套我肯定是不干的,我答应,兄弟们也不能答应。” “就是这个理,你们自己打去吧,我们也不参与了。”没有利益可得的白沙也不干了。 “那就是没得谈咯,拜拜吃饭吧。” 冰霜千刃说着就要挂视频,严云星立即起身阻止道:“谈,必须谈,而且今天就必须谈成。各位,我是这几次会议的发起人。诚然我很着急,但我也可以不去,大不了不吃他军饷,反正打下成都又没有我的份。” “诶,是你自己说的不要一寸地盘的昂,可别这会来卖乖。”冰霜千刃对严云星不可能有好脸色,无论机关城还是天山夺莲,老对手更是老仇家。 严云星听之冷笑,“如果这场仗能打赢,终究是你们得利,我陪衬而已,有这么好的打手和吸引火力的盟友,你们还不珍惜,那我觉得确实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但我不想讨论这些问题,因为抱怨和啰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就直说,萧云真就不留余地么?就算河西走廊全归他,西辽本土不得留下点东西?不然你们就是没诚意啊,我也就不和你谈了,只和他两方谈就是了。” “我们当然有诚意!要不这一天天的下来上去干嘛?”冰霜也烦了,直接一摆手说道:“本土两城换河西走廊,别讨价还价啊,这是底线!” 白沙不同意,阴阳怪气地说道:“萧云好买卖好算计呀,生在修炼世界可惜了啊,要是在咱这儿,不得成立个商业帝国?” “别扯那些没有用的,现在是实力说话!我们就是比你们牛比,再啰嗦两城都没有!” “我去你……的吧!哦,给个边远城市有毛用啊?” …… 和商人打交道让严云星很头疼,但谈判毕竟还是维持下去了。西辽三方争论了一早上也没个结果,只能先吃饭,等第二轮再谈出个子丑寅卯来。 拉开窗帘等外卖的功夫,毒狼、眼镜从监控里看到严云星给李十三拨了个电话,毒狼不禁暗暗咋舌,感叹道:“看看人家,成都汉中、河西河套,几套电话的事,谈笑间引导战争风云,决断天下大势。再看看我们,扒拉个监控眼巴巴地瞅人家,怎么就感觉这么辛酸呢?” “人家是纵横家,专业对口,就是干这事的。你要换一个角度想,这么牛掰的纵横家在现实中不也得受我们保护吗?” “你这么说我心里平衡了,嘶……可咱还是打工仔,人家才是老板啊。” “不不,你可别钻牛角尖,咱的老板是by公司,是苏家人,严云星只是我们的保护对象而已。” “那还不就是个保镖嘛,说得你能上天似的。” “得,我说不过你,你保镖你牛比。” “别啊,再聊聊再聊聊……” …… 监控显示,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午饭过后一小时,十三点二十分,全员再度上线。白沙没有废话,直接问冰霜:“僵尸问你,两城不作假么?” “做什么假?还有电子合同的呀,再不行你们可以录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骗你们吗?”冰霜很肯定,两城也是萧云的底线。 僵尸点头表示可接受,白沙也就没二话。可阿傻很不高兴,床上翘着二郎腿意兴索然道:“那把我们撇开喽,还有事吗?没事我下了。” “不给你河套了么!”冰霜很烦,鼻孔瞪得溜圆,又忘记开屏幕投影了。 “那我也说得很清楚明白,独抗元军的破事我们不干!” “你tm就不能有点家国情怀么?”冰霜又爆粗口了,而且离手表太近,呼麦的声音让人十分难受。 李十三稍作提醒,冰霜的大碑儿楼才从屏幕前消失。阿傻懒得回应,冰霜说的在商人眼里、在西辽这儿,就是个屁,直接和几人说拜拜。 李十三却发话了:“别走阿傻,这样吧,我让一步。天水可以归你,这样一来从河套到陇西你就有回旋余地了。” 阿傻心动了,一跃起身问道:“你说真的?这可是要签字留名的,你可不能写成十三王爷哄我。” 李十三笑道:“你以为我是严点检吗?不会在这上边做文章的,你就放心吧。” 严云星乐呵呵一笑,没有搭话。阿傻考虑了一会直接答应,利益划分终于不再有冲突,彻底结束了这段漫长的谈判。 等拟谈判书的这段时间,几人都没什么话说。签了电子版名字落地之后,李十三突然发问:“严点检,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什么事?你俩还有内幕?” “可是约定谁先谁后?” “不会偷偷做了手脚吧严毒妖?” 西辽三方好奇相问,李十三大手一挥:“没你们事,回去上线准备开战吧。” 西辽三方当然不会走,定要听个清楚明白。 严云星却笑道:“放心,群攻西夏本来就是我提议的,你的担心我自会帮你解决,哦……甚至是你们三位,大可以迈大步子,有我给你们吸引火力,一路无忧!” “你这不等于没说?本来你就应该吸引火力嘛。” 严云星呵呵一笑,挥手,拜拜。 (本章完) 第879章 西进:出其不意的第一战 第879章西进:出其不意的第一战 大理到成都的直线距离远比到广州近,却因十万大山的存在路程耗时几乎相同。不只是耗时长,十万大山的危险也是整个天下数一数二的禁地所在,从没有人真正翻越过十万大山,南北往来走的只有两条道,一条是绕路更远的茶马古道,一条是进入十万大山东麓的行军古道。 茶马古道,道路狭窄,且要绕道吐蕃,从成都西侧出关,极不适合大批行军。行军古道路就比较宽了,但时不时会遇到十万大山的妖兽袭击,有些妖兽堪比妖族,据说赤岭军南下时就因一只螳螂而折损了一位寻路人,剑阁帮主,要不然也轮不到冯铁饭领南路军。 简简单单一只螳螂就刀斩了寻路人,其危险程度由此可见一斑,若再来个大鹏云雕、巨龙飞虎什么的,十个寻路人都不够塞牙缝,所以自古以来走这条行军古道只有一个办法或能安然通过,那就是祈祷。 祈祷运气好一点,不要遇到牛比的妖兽…… 夏军曾两次走过行军古道,一次是前些年的赤岭军,还有一次是天下初年唐念羽试图里应外合攻占五毒山的那一次,只不过那一次兵力较少,战斗力也远不及没藏后的夏军,再加上严云星一行到水秀镇,误打误撞杀了内奸李霸天和夏军接头人凌风长老、沉寂万年,并揭穿了唐念羽阴谋,这才不了了之。 一晃眼已八十余年,今时不同往日,从行军古道北上,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由于从大理到南关要先向西,所以也称西进。 天下八十一年四月十五,严云星公开宣布进军成都,大军由南关而入,进入十万大山。一时间文苑社报纸的版面尽是《毒妖西进,送死还是送死?》、《惊!五仙军为什么想不开进军成都》、《竞猜,五仙军在十万大山能牺牲几千人?》这等完全看不起五仙军的醒目标题,唯独第二期报纸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采访一位教授说出了他的猜测,“严毒妖很可能会联合长安王、西辽两方共同灭夏”,但却没什么人注意到。 即使有人注意到严云星也不怕,这并不是阴谋,辽国和长安的调兵早晚都是要暴露的,李冲儿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派大军死守关口罢了。 此后,十万大山里的消息就只能通过随军记者获知一二。 四月十八,林中遇房梁高飞象,双耳扇风,卷跑十余兵士,幸亏飞象性善,并未刻意践踏,一刻钟后消失于丛林深处。 四月二十一,河中遇金毛鳄鱼,一口吞掉庆彤双鳄,潜于河底不见。 四月二十二,天降暴雨,文斑花豹幼崽被山洪冲走,母豹找五仙军泄愤,接连咬死一十七人,被南宫降龙赶跑。 四月二十九,惊现凶兽穷奇!重伤花右军、曹监军,血盆大口吸走五百六十二人,被南夜影、严紫云、南宫降龙联手战退,随军记者小王牺牲! 五月初八,严点检坐骑小红惊扰双头朱蟒,双蟒大战,伤及无辜三百一十一人。小红受伤离开领地,双头朱蟒作罢。 到此时,文苑社的每期报道似乎让大家看到了五仙军的结局。才二十几天就已牺牲近千人,两位大将受伤,如何还能如期走出十万大山? 从报纸上的照片来看,五仙军所处位置尚在中段,确实不可能一月走出大山,最起码还得多加半个月。而且凶兽一旦被惊扰,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五仙军前途堪忧啊! …… 赤岭关,十万大山进入天府之国的唯一一道关隘,与南关遥相呼应,因东西山岭皆为赤色而得名。关内便是赤岭军大本营,曾经遍地赤岭衣甲,今时却成了稀稀拉拉的成都护城军驻地。赤岭军仅存的几员干将因战败之罪而在牢狱中受刑,赤岭关守将已然换成了成都护城军大将,步跋子军指挥使、教练使,铁鹞子军指挥使、教练使一共五员。 这一日傍晚夜宴,五员大将读到最新一期的文苑报不禁大笑出声,步跋子指使更是一副不屑神情,挥舞着报纸嘲笑道:“咱先不说能不能破关吧,就这逆天的运气能走出十万大山就烧高香了。” “诶,十万大山还是能走出来的,只不过是延期不延期的问题。照这速度,独孤长老可以先去乐山大佛游玩几天,再来也不迟嘛。”护城大将说得比较中肯,赢得了大伙的笑声。 “你们说这五仙军怎么就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攻打我大夏?赤岭军给他的勇气吗?”步跋子教使又道。 “唉,说起这赤岭军也是可怜,严毒妖那个时候出现,断了他粮道,迫不得已强攻广州,致使元气大伤,又遭到那么一个怪物的灭世手段,真是倒霉透顶了。”铁鹞子指使唉声叹气,为赤岭军不值。 “谁说不是呢,但凡严毒妖晚点出现,但凡没有那么一个变态……唉,可惜没有但凡。白树家族也因此没落喽,和没藏家族这对冤家都不复当年辉煌了呀。”步跋子指使唏嘘不已。 “诶对了,白树春阳呢,还在牢里吗?”半天没吱声的铁鹞子教使突然发问。一人随口应道:“是啊,五年牢期,还想继承家族大业就得乖乖受着呗。 “那怜儿将军呢?她不是试炼者吗,能受得了?”教使又问,一人又答:“这就不清楚了,听别人说,她表哥十七王爷找人疏通关系了,上头考虑她是试炼者,又是宫锁竹帘的人,怕她一怒之下冲破牢门反出成都,也就还挺善待她的吧。” “考虑人家做什么,就算在牢里那也比咱吃得好睡得香。来来来,喝酒喝酒。”护城大将把酒一樽,四将同饮,关门楼内一时啧咋不已,都道这酒过烈,搁哪买的? 没人回答,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酒再烈也比没有的好。一人接着说道:“咱好歹还能喝酒,恽将军他们可就惨喽。” “是啊,听说魏将军被折磨得差点丧命,几乎不成个人形了。” “可怜呐,恽将军在军中还是很有人缘的,我也曾受过他恩惠,只可惜大靠山倒了,咱这些小兵小将也说不上话,帮不上什么忙啊。” “没藏系占着四大边军半壁江山,如果青牛军那位能帮忙说说话,或许还有点用吧。” “算了算了,不提他们了,喝酒吧。” 四将再提一樽,看铁鹞子教使无动于衷,一个个催促,教使却皱眉道:“这酒啊,是我买的,喝两杯不如喝一杯好,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酒太烈?” “容易醉?” “你心疼?” “第二杯半价?” 教使微微摇头,吐字道:“因为酒里有毒,喝第二杯只会死得更快。” 教使话音刚落,四人齐齐跌倒,皆冷汗如雨,捂着肚子痛到无法呼吸。 “你……你……” “老夫五仙军副帅姚霜,十天前进入赤岭关,特来取关,和你们的命。”教使脸皮自动脱落,露出皓首苍髯,沟壑面容。 “不……不……” “不可能?以老夫的速度,没有不可能。所以各位还是安心的去吧,别再徒受痛苦。” “你……你……” “唰”一剑,送其归西,姚霜等不得别人啰嗦,他还要去做另一件十分要紧的事。 吹灯出门,轻掩门窗,惊动守门卫士,作一个噤声手势,一时忘记脸皮已褪,卫兵就要大喊出声,暗自叹气,左匕首右长剑,两道寒芒一闪而逝,两具尸体手扶脚托,轻声落地。向前四步,巡关士兵,再向前四步,依旧巡关士兵,月影随行,寒芒无声,三息之内,似疾电奔雷,如云起云落,关城士兵尽皆步落将军后尘。 出关城,有屯粮城,月空浮剑三点水,落地一息已杀人。素袍飘舞,剑影翻飞,环绕一周门开门合,屯粮台前,已黑水汇聚,血流成溪。血腥味弥散夜空,由剑光浸润,蜈蚣游墙飞落三丈,到得赤岭大营。 大营内,三五一群,正经的巡逻,无聊的闲侃,捣蛋的赌博,各色各样,林林总总,脑海中逐一牢记。可看见的身影是在计划,计划之后再不可寻,先西后东,手腕陡转,巡逻兵一排人头落地;闻得声音的闲聊人士探头观望,无有别物,只有暴起剑光,惊惧瞳孔,割喉冒气,发不出声;赌博众欢声笑语,全然不知大难临头,一剑定桌,六枚骰子飞起,长指逐一飞弹,眉心中骰,例不虚发。 入营帐,有倒头酣睡做美梦,有睡前演讲恐怖事,酣睡美梦戛然止,睡前恐怖变真实,一息进出一营,死神敲门,无常索命。待止步于营门之前,月光正盛,剑血犹热。远眺火光,时隐时现,心头忽觉不妙,藏于营中静待来人。 …… 独孤长老并没有去乐山大佛游玩,不是他尽职尽责,而是他不好佛。做为西夏一品堂的长老之一,为数不多的寻路人,既庆幸没有和令狐铎一同参军,又悲恸独孤二十犬的亡殁。有这二十儿郎,本可以成为一品堂内首屈一指的一大派,却被五仙军葬送了他的“江山”。所以他不尽职尽责,但是上心且认真,他认为文苑社的报纸绝对有猫腻,尽管数十年来未有偏差,可终究是异世界的产物,不值得全信,尤其是严毒妖手下的记者,更难以取信。 报纸,可以作为宣传舆论的手段,也可以作为迷惑对手的手段。自前日受皇命以来,马不停蹄车不离道,生怕出什么幺蛾子,可望见大营火光时,不仅没有松气,反而心头扑通通直跳,让他直接卸去车绳,先一人飞奔入营。 近了,更近了! 营门无人防守! 全营空无一人! 一片死寂之下,四处火光似乎变成由地狱浮现的道道阴火,可怖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拔剑出半鞘,一道寒芒突显眼前,长老早有心理准备,冷笑一声挥剑而出,“叮”一声铮鸣,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匕首渐渐由残影变为真实,持匕人亦同时现身,其速度之快,竟以至如此境界! “哼!早就知道严毒妖心怀鬼胎,果然瞒天过海,可恶可恨!”独孤长老很生气,老头以一人之力屠戮全关全营,又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神速,除了姚蜈蚣,没有别人! 姚霜缓缓抬头,匕首蓝光渐去。一脸疑惑地问道:“长老说话……不觉着漏气吗?” “什么漏气?”独孤长老话未说完,只觉喉头一凉,竟凭空开出一道细缝,鲜血飞射当空,大叫一声却只冒出无数血泡,仰面栽倒在地,抽搐而亡! “该死!”姚霜动用双门心法后,感觉体内元婴就要塑成,用最后余力使出《千足神功》狂奔一里,将独孤长老的随从屠戮殆尽,抛尸荒野。之后回营的路走了整整一夜。 …… 五月十四,连续六天没有得到赤岭关军情的李冲儿,派出的一支斥候部队抵达赤岭大营外。彼时,营门大纛早已换成五仙之图,黑蛇、黑蝎、黑蜈蚣、黑蜘蛛、黑蟾蜍呈五毒山毒蜂位置,五位一体,迎风飘扬。 营内,黑甲幽深,刀枪锃亮,报纸中受了重伤的花右军正在指挥兵士拆除屯粮城,同时曹监军关外三十里修土城屯粮,关城旗帜飘扬,清一色五仙黑甲众将,只居中一人身着五毒白袍,遥指营外大啸出声: “回去告诉皇帝陛下,就说赤岭关由我们五仙军接管了,若是定要换防,请派多一点人来,不然我五仙军可就要去他后宫驻防了!” (本章完) 第880章 碧血宫云山逞能 第880章碧血宫云山逞能 吸引火力当然可以,五仙军就是为了吸引火力而来。但并不能以攻打赤岭关吸引夏军,而是要占领赤岭关吸引夏军来攻,两种方式有很大的区别。就像一只蚊子要吸人血液,隔着衣服吸远不如口器插进血肉里吸更让人感觉疼痛。赤岭关就是这层衣服,想要让夏军感觉到痛,就必须先一步飞进衣服里,触摸到人的肉皮。 前者是“隔靴搔痒”,后者是“一针见血”。严云星所答应李十三的事就是一定攻占赤岭关引起夏廷恐慌,并吸引足够多的夏军来攻打赤岭关,以减轻长安军、辽军入侵汉中、敦煌的压力。而李十三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陇西归于阿傻。 严云星能得到什么呢?什么也得不到。只是单纯为了完成朋友们的心愿而大动兵戈,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听从朝廷命令,顺应天下时势,八十年太久了,这个世界该是另一番天地了。试问谁不愿意做时代的弄潮儿,引导天下时局的变革呢? 赤岭关,由南出入成都唯一一道关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足够充裕的粮草,不怕夏军倾巢而来。所以闪电突袭赤岭关本就在严云星计划内,没有对盟友明说,以起到最后一锤定音的效果。而要闪电突袭,就必须瞒天过海,随军记者是一个很好可以利用的点,所报报道,有真有假,凶兽穷奇自然没有,双头朱蟒倒是真的,与小红之战也的确伤及无辜,凭白牺牲三百多员兵士性命,南宫瑾也有几次出手,但再没有更多伤亡。 此番北上,运气还算不错,能提前数天抵达赤岭关也是将士们不辞辛劳,甘愿连夜行军赶路。姚霜则是此次闪电突袭计划的核心,有他的速度,夺下赤岭关不难。 姚霜很早就“一招近路人”,一直刻意压制修为是为了像严冷锋一样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最后一招的最大价值。赤岭关的攻占绝对值得这最后一招,接下来南华馨会亲自送他回五毒山闭关,以后的时间,五仙军要做的就是漫长的守关之战。 …… 成都,一品堂。 李冲儿拄着龙头拐亲临堂阶,大发雷霆,不为别的,只为独孤长老的守关失败。 “同样是寻路人,为什么严毒妖的寻路人招招都能收获奇效,而大夏的寻路人只能在次次敌人的奇效中白白殒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陛下,恕臣直言,那严毒妖麾下三位,都是第一世代的修炼天才,天才所傍身的绝技必然有此奇效。”说话的是一品堂虹观长老,在长老席中地位不低。 李冲儿呵呵一笑,忽然变了脸,龙头拐杖指着虹观大吼道:“那大夏的天才寻路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我大夏一国之天才,都比不过弱宋的一军吗!” 虹观并未有任何惧怕之色,依旧很淡定地说道:“陛下,大夏第一世代的天才尽在成都,只是没去东征而已。若以天才出击赤岭关,必定一举夺关!” “好!”李冲儿的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大习惯的人与之相处,第一印象一定是神经有问题,因为正常人不可能做到先哭后笑,又怒又叫好。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好好,烦请虹观长老推荐一位天才领军,尽早除了这肘腋之患,让朕也能睡一个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好觉。” 虹观就很了解这位皇帝,淡淡一笑,上禀道:“云冲武烈,两位都是不世出的大才,武道三通有些可惜了,但暮云冲绝对可以为之报仇,为我大夏夺回赤岭关。” “哈哈……我就知道虹观长老会说暮云冲。”说话的是裴长老,向李冲儿躬身施礼后,言道:“陛下,暮云冲前段时间应程素时之邀,往汉中去了。如今长安李贼蠢蠢欲动,一时半会估计很难回来。” “那还有谁?还有谁!” 李冲儿的神经质又发作了。所有人都很淡定,早已适应。喜怒形于色而好为臣,没有一个当臣子的不喜欢这样的皇帝,唯有一点不好的是,他想砍头的时候并不能很清楚的辨析,因为发怒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保不住这时他就想砍人。 或许极度的喜怒形于色也是一种胸有城府的表现吧…… “启禀陛下,我国都内尚有两位天才寻路人,一位是宫锁竹帘十七王爷,一位是碧血宫织梦百年,无论任何一位统兵都足以夺回赤岭关,若两位一起联手,消灭那老毒妖也不在话下。” “得了吧裴长老,他俩算什么天才?”瘸腿辛长老露出不屑神情,“你怕是和他俩关系好才故意推荐的吧?夺了关领了功,你也好分一杯羹。呵呵……要老夫说啊,咱大夏的天才们早就在广州一战死了个干净啦!” 李冲儿听此一言,眯眼看着辛长老,哼哼发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人呐,把这瘸子拖下去斩了!” “陛下不可!”虹观长老急忙劝阻,“辛长老只是一时嘴快,罪不至死啊!” “是啊陛下,辛长老他……他也是对广州的失败痛心疾首才有这番冒失之言,还望陛下看在一品堂忠心为国的份上饶了辛长老吧!” 长孙长老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一品堂高手,与虹观长老两人的劝谏总算让李冲儿有了重新思考的态度。 “是这样吗,罪不至死?” “回陛下,罪不至死!” “真罪不至死?” “真罪不至死!” “那就当众扒衣,打五十……不,六十九大板吧!” “陛下,这……” “嗯?虹观你也想挨打吗?”李冲儿斜眼一瞅虹观,虹观只能住嘴。 辛长老毫无畏惧之色,不必兵士羁押,自己边走边脱衣服,一瘸一拐的模样看着着实滑稽,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呜呼赤岭,痛哉赤岭!森林燃火,令狐失影,火锅入土,铁饭归西!剑阁帮主随风去,武道三通逐日亡。树断谷藏,水龙空悲啸啊!” “还在摇唇鼓舌,来人呐……” “陛下不可啊!” “不可什么?” “陛下……”长孙也心慌了,今日的李冲儿竟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所有人都以为李冲儿要重责辛长老,李冲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噗呲一笑,与裴长老道:“看看他们的样子,唉,真是有够好笑。朕是要传命碧血宫、宫锁竹帘夺回赤岭关。辛长老罪何以至死呢,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裴长老擦了擦额头冷汗,慌忙点头。 “诶那你知道,朕为何要打他六十九大板,而不是七十大板、六十八大板呢?”李冲儿问了一个很离奇的问题,但长老们仔细一想,六十九确实没什么道理,难道是六十九岁打板纪念?算算年龄也不够啊。 裴长老紧张到打颤,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陛下,臣绞尽脑汁,实在揣摩不到陛下深意,还望陛下怜老臣年迈顽痴,呵呵……圣言相赐吧。” 这个回答很圆滑,极尽可能的拍了马屁,又不致使李冲儿怪罪。 李冲儿很高兴,抚掌笑道:“那是因为他说了六十七个字。” “啊?那那……还有两个呢?” “笑啦。” “笑啦?” “呵呵……笑声那得算嘛,就多赏他两个喽。” 众长老大汗,看来以后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不然挨板子就得吃大亏。心里庆幸有这样先见之明的同时,忽得想到了什么,顿觉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 五月二十三,未时。 阴云蔽日,闷热异常。 夏军以织梦百年为主将,十七王爷为副将,兵临赤岭关下。 十七王爷其实不想来,他是一个相当自由散漫的人,对征伐战争并不感兴趣,所以才会默许表妹带一部分人加入军队,算是聊表忠心。他现在唯二的考虑就是:追玉漱、等飞升。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纸圣令下达,还是要穿上盔甲上马出征。 其实找个蹩脚的理由不出兵,皇帝也没什么办法,最主要还是欠裴长老一个人情,牢里的表妹就是裴长老上下打点,才不至于遭狱卒虐待,要不然就得落到魏不羁的下场,那等惨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着实不能接受。 今天很闷,导致心情也不大愉快,织梦百年派人来问有什么夺关建议,懒得搭理。你要建功立业就派人上呗,问我干啥? 十七王爷躺在关外的凉棚下,扇着热风吃西瓜。 织梦百年也就是礼貌性问询,根本没指望宫锁竹帘能帮上什么忙。第一阵直接派出麾下堂主“云山雾罩”,关下提刀叫战。 “五毒军的,速速来个人跟爷爷厮杀!” 如此“软绵绵”的叫阵五仙军本不应理会。可城头一黑甲白袍将军却年轻气盛,提枪下关,拍马赶至。 “来将通名。”云山雾罩一看是个年轻小伙,顿时面露不屑。小伙儿却也趾高气昂,瞪着鼻孔说话,“叫爷爷通名,为啥不是孙子先通名?” “小鬼,切勿逞口舌之利,丢了小命!” “小鬼?爷爷当年杀赤岭贼军时,你还在你家帮主怀里撒娇吃奶呢!说爷爷是小鬼,那你就是个光着腚的小小鬼!” 这黑甲将军说的话,时而气人时而搞笑,让云山雾罩一时也摸不清头脑。寻思官网里没见过这人照片啊,难道是老毒妖新收的追随者? 其实这黑甲将军在五仙军资料库里是排在前列的有名人物。只是因为三年发变,由当初一位面庞稚嫩的少年长成人高马大的小伙儿了。这一身标志性的白袍还是很容易辨析他的身份,当然就是左军大将冯云。 “少废话,敢不敢接战吧!”云山雾罩不多言,拍马缓缓向前。冯云怪叫一声,“爷爷怕你何来?”挺枪跃马后发先至,一枪戳向云山心口。 云山喝马侧移,刀挡月狼枪,挥出一掌拍向冯云马首,冯云见此一幕,心道:原来这孙子马战也不中用,骑马都是为了耍威风,那就牺牲一匹战马,换他一个活人! 这么想着,冯云故意拆招失误,马首中掌,战马惨叫倒地。冯云拔腿就跑,嘴里还大喊道:“你等爷爷找匹马再来厮杀!” 云山果然上当,足踏马背施展轻功凌空而至。冯云跑到半道,算准时机扭头一招“回头望月”,枪出如龙直直地穿裆而过,唬得云山急忙大喝:“你敢!”冯云却嘿嘿一笑,向上一挑,云山顿时“鸡飞蛋打”,滚落地下蜷缩痛叫。 织梦百年见此情形,急令全军飞马夺人。冯云握住云山衣领,轻轻一提便拎至半空,在织梦大军赶来之前进了关门拉起吊桥。 关城之上,众将士齐为冯云欢呼,冯云志得意满,一把将云山丢到一边,双手背后,骄傲地像只大公鸡。 “不错,但是取巧之胜,不足以证明实力。”南宫瑾做为归农长辈,军中元帅,自然得时刻敲打冯云。冯云在南宫瑾面前倒不敢称雄,嘻嘻一笑退到一边。 南宫瑾等云山缓过劲来,与之说道:“本帅知道你,云山雾罩,可你却不知道我五仙冯左军,故有此一败。无论如何,败就是败了。你可愿意降我五仙?” “别墨迹了。这么说吧,我和织梦是科技世界的好朋友,你觉得我会降么?”云山慢悠悠站起身,犹觉得坠痛异常,狠狠地瞪看冯云,冯云却和赵兰儿小声说话,完全没在意他。 南宫瑾顿了顿,又道:“你要知道,不降唯死。” “什么!不降就得死?”云山惊着了,当下也不觉得痛了,疾声问道:“哪个王八蛋立的规矩,不降就死?” 李忠保听此一言,甚觉好笑,打了一辈子仗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天真之语,不由得嘲弄道:“你还以为身在江湖呢?” 花道士也有些不耐烦,请示道:“如此蠢材,不如斩首祭旗,也好叫碧血宫的人知晓我军厉害!” “花将军此言差矣。”金小六站出身,与众将道,“既然此人是这般想法,那其他人也必定同样想法,试问半梦半醒的猎物容易擒获,还是被惊醒的狮子更好对付?” “金将军此言见钱眼开!”箫眼开竖大拇哥赞道,“不如就将此人暂且关押,不令下线,一直让碧血宫半梦半醒,挨个送人头!” (本章完) 第881章 俏女将惨遭横祸 第881章俏女将惨遭横祸 碧血宫上下亲眼看着云山被五仙军将士押下,个个喊叫着要求放人,遭到五仙军将士集体嘲笑。 “输了还有脸?” “赶紧滚回去吧,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叫,再叫!” “来一个活捉一个,来两个生擒一双!” 碧血宫上下气急败坏,几个堂主叫嚣单挑,五仙军全不予理会,撤回关内挂起了免战牌。 …… 申时,依旧憋着一股劲的闷热天气让人甚是烦躁。织梦担心云山的安危,又派人往关外叫阵,五仙军还是不做理会。织梦苦思无计,求教于吃瓜的十七王爷。 十七躺在凉席上睡得正香,被织梦这么一打搅,颇有些不快,嘴里咕哝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织梦实在气不过,一把抢下十七的摇扇,愤愤道:“朝廷派你我来是打仗的,不是来观光旅游的,老毒妖这颗钉子都插到肚脐眼了,能不能有点忧患意识啊!” “哎呀,你找几个嘴巴脏的堵着关口骂他嘛,就骂老毒妖怎么怎么滴,他不就派人出来了嘛,真的是……”十七夺回摇扇,盖在脸上又耷眼睡去。 织梦是个正人君子,完全没想到还能来这么一出。当下召集全体帮众,言称能把五仙军骂出来的当场升职发奖金,帮众便一窝蜂的堵在关下骂脏话,一个个骂得满头大汗,唾沫星子横飞,场面蔚为壮观。 五仙军也有脾气火爆的,冯云听得实在窝火,就要二度出战,却被南宫瑾制止。 “首战是取巧,万一这一阵输了,敌军把你生擒,岂不是要互换俘虏?云山是你擒获,互换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我军不就白白牺牲了一匹战马?” “南宫元帅也太小瞧人!”冯云腾地起身,在看到南宫瑾尤为严厉的眼神时,不由得胆怯了三分,瓮声瓮气地说道:“元帅可以瞧不起冯云,但不能瞧不起咱归农派的武功啊。有降龙招式在手,天下谁人能敌?” “猖狂!这天下就只你冯云厉害,剩下的都是土鸡瓦狗?” “我也没这么说啊……”冯云可不敢接这个大帽子,别人不提,只在五仙大将中比他厉害的就有酒花两个,他们可是土鸡瓦狗?听到了怕不是要捶爆狗头…… “哎呀,反正我就敢保证,只要我出战,必定生擒一员敌将给您!” “这可是你说的?” “啊,我说的!” “不是生擒怎么说?” “不是生擒把我生擒!” “蠢材,我要你干什么。” 众将哄笑,南宫瑾也暗暗好笑,还是立了规矩,“不是生擒,今后赤岭关不许你出战,可明白?” “啊?那那那……不如打板子吧,一百两百,三四百都成。” 生擒和杀敌是两码事,很明显前者难度更高,冯云并不能保证出战就生擒,万一不小心一枪把人家戳死了,那今后的不出战可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宁愿挨板子,毕竟有独特的挨板子技巧,受个三五百不成问题。 南宫瑾摇头,说道:“你挨打都挨出一屁股老茧了,这招对你没用。我看还是算了吧,听不下去就把耳朵塞住,实在不行去土城里睡觉,那边也凉快……” “元帅不必!”冯云抬手,拒绝了南宫瑾的“好意”,白袍一甩,嚷叫道:“生擒就生擒,不出战就不出战,我还就不信了,一群未经战阵的乌合之众还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好,立个军令状!” “啊?还要立……”冯云看南宫瑾眼神不对,立马改口道:“立立立,不就是军令状嘛,我熟!” 冯云说罢,大笔一挥,唰唰唰签上了大名,提枪上关城。众将也纷纷赶来围观。 冯云俯瞰关下,手指骂人者众,鼓足中气大喝道:“呔!下边的苍蝇都给爷爷住嘴,找你们最厉害的挨个来,看爷爷怎么生擒你们回去炖汤喝!诶,炖了汤让织梦小儿别走啊,分他一羹尝尝咸淡!” 前军飞马报于织梦,说那年轻将军又应战,要将我碧血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听得织梦火气上涌,就要亲自出马将冯云生擒回来炖汤。 这会儿织梦已然知道冯云的身份,所以亲自出马并非失智念头。冯云是官网承认的五仙军第五世代杰出将领,若能将其生擒回营,对五仙军年轻一代将会造成不小的打击。 “世代”一词,由试炼者带入,划分较为模糊。幻音曾有专门文章著作,大致意思讲:活跃在天下元年——天下二十年的年轻一代可称为初世代,其后大致二十年为一世代。代入五仙军将领,温、龙、酒、花即为活跃在天下四十一年——天下六十年的第三世代;冯云是即将活跃在天下八十一年——天下百年的第五世代;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第四世代。而次世代将领五仙军是缺失的,其实也就是南北一战分崩离析的五毒教年轻一代,千家兄弟、南城西夏、清清林萧等。 严格来说,冯云少年出名,应该属于第四世代,但今时的天下遍地都是第四世代高手,所以官网特意将其写为第五世代代表,意在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参与游戏,延长游戏寿命。 闲话不叙,织梦虽有上阵心,但手下并不允许,哪有一军之主亲自单挑的?再者以寻路人身份欺负一毛头小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于是便有人自告奋勇,碧血宫唯一女堂主完颜玲,表示定能生擒冯贼,换回云山堂主! 完颜玲拍马上阵,近时直接下马,峨眉刺指着城头冯云娇喝道:“冯贼,速速下来受死!” 冯贼?听过冯疯子、冯儿子,冯贼这么别致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听。冯云暗觉有趣,但当意识到冯贼也不是什么好称呼时,登时火起,枪指完颜玲道:“你给爷爷等着,看爷爷不下去撕烂你的嘴!” 冯云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出关门拍马上前,近时飞身下马,直接步战。他知道同样的招数不可再用第二遍,碧血宫一定有不少高手看穿了生擒云山的套路,所以摒弃战马,真刀真枪的干! “狗贼,吃冯爷爷三招!”冯云立时出枪,使得是“双龙探海”、“枪打鸟头”、“横扫千军”,自创《降龙枪法》三招连击。完颜玲没想到冯云见面就干,一时被打得有些懵,招架格挡时手忙脚乱,显得尤为笨拙。冯云三招过后,只觉此女将实力不济,便生轻视之心。掌推一枪的同时,先一步逼近完颜玲,左拳轰击面门,右手抓向衣领,竟欲四招生擒完颜玲,结束战斗! 这可犯了先前云山的错误,完颜玲只是不适应他的快攻,却并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更何况近身作战,短小的峨眉刺更能发挥作用。 完颜玲遭到冯云轻视,心中已然不快,手腕陡转,峨眉刺暴刺冯云下腹,同时另一支峨眉刺劈砍冯云左拳,出招之快,与先前判若两人! 冯云意识到危机,心里暗骂“狗贼狡猾”,如何扮猪吃老虎骗我近身?当下也不敢挥拳,身形暴退接枪。然而先进后退,终究有了片刻停顿,完颜玲抓住这个机会,飞出右手峨眉刺在空中绕出弧线断冯云后路,左手峨眉刺迅猛之势不减,一刺扎进冯云小腹,再想要深入搅腹时,冯云已扭动腰身躲开。 冯云感觉到疼痛,倒也临危不乱,手接月狼枪枪尾向后猛戳飞临后脑的峨眉刺,侧身一闪,退出了战圈。 “嘶……痛煞我也!”冯云手捂伤口,大声叫痛。完颜玲拧眉娇斥道:“才戳了你一寸就叫痛,演戏给谁看?” 冯云此招失效,感觉失去了生擒的机会,阴沉沉暴喝一声,不留力,不近身,再次与完颜玲拼杀起来。 双方连斗五十合不分胜败,关城五仙众将皆嬉笑出声,只听那花道士大喊道:“冯将军莫不是继承了我的衣钵,不舍得对小娘子下手?” “哈哈哈……年轻人嘛,一时看对眼也是有的。”只守关不用奔波往来的小李难得清闲,不禁出言调侃,“瞅瞅人家俩你来我往的,这哪是厮杀,分明是柔情蜜意过家家嘛。” “啧……冯将军毕竟成长了啊。我倒觉得这完颜玲也还不错,和咱们冯将军挺配的哈。”万里也来凑热闹,众将更肆无忌惮的编排。听得冯云头皮爆炸,大喝一声竟喝退了完颜玲! 战场上,冯云本就是越战越勇的精神头,又被将士们如此调笑,自胸中生出一股怒火,火苗直窜脑中,招式更加灵活迅猛,掌法愈加刚猛霸道。完颜玲终究气短,想要撤出战圈歇一歇时,被冯云先一步堵住后路,一枪穿掌心而过,痛得尖叫出声! 冯云此时完全疯了,趁完颜玲痛失心神时,连续数掌击中胸口,打得完颜玲吐血连连,耳听得织梦派人来救,抓着完颜玲头发一把甩到马下,顺步向前提腰带挟持上马,怒气腾腾地跑回关城。 “砰!” 受伤的完颜玲被重重地扔到阶前,冯云将城头众将挨个瞪了一遍,气冲冲地大喊道:“让你们看看我冯左军对敌可是心慈手软之辈?”喊罢,白袍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去。 众将目瞪口呆,再看看躺地上面如金纸的完颜玲,更觉无语。这世上还有如此生猛的愣头青?不过是激了两句咋就照死了捶呢? 从战斗结果来看,激将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从敌我角度来讲,不留手也是正常的,其实当场杀死也无可厚非,不能因为是女将就下不去手,那样最后遭害的只能是自己。可这正经道理套到冯云身上,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没人明白这种奇怪的违和感是什么原因,总之冯云又立一大功,让众将士也技痒难耐,蠢蠢欲动。 …… 碧血宫连折两阵,织梦气得头昏,命将士强攻赤岭关。而五仙军做为一支正规部队,今时不同往日,早已备好的箭矢正愁没活靶子练习,众将齐齐拉弓射箭,逼退了碧血宫三波冲击,关下倒落数百具尸体,盛怒而来,败兴而归。 碧血宫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面对此等险关难关毫无半点办法,织梦手下最强战力的一位堂主就要披挂上阵,却被军师拦了下来,言道:“咱们可是两家一起来的,不能老是咱一家吃亏呐。” “一语惊醒梦中人”,织梦晚饭也顾不得吃,一路小跑找十七王爷说理去。 十七王爷这时已不在凉棚,傍晚气温稍降,吃了晚饭没处溜食,便往营中寻人打牌,织梦找到他时脸上已贴了七八张纸条,看到人也不打招呼,手中扑克牌一张张捻开,瞄到最后一个数字时大失所望,牌一扔大叫“晦气!” “淦,尖儿花顺子牌,你一来顺子没了!” “尖儿花也可以了。” “是吗?我不太懂。这个尖儿花大还是顺子大?” “尖儿花……我跟你俩闹呢?我碧血宫阵前浴血拼杀,你在这儿打牌?还有没有点责任心,有没有点良心?” “嗐,又不赌钱,瞎玩呗。” “赌不赌钱是重点吗?” “哦,不是重点啊。”十七王爷将纸条一张张揭下,忽得仰头道:“那重点是……我怎么听说根本就没有拼杀,人家几轮箭雨就给你们射回来了。” 织梦气急,手指十七大喝道:“你,给我出来!” (本章完) 第882章 风雨夜山羊冲关 第882章风雨夜山羊冲关 十七王爷出来了。 织梦百年找了个僻静之所,好言相劝……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五仙军战力远超所想,但裴长老也是好心让咱建功,你怎么着也得动弹动弹吧?” 十七瞅了织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也就是太老实太好骗。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天上就算掉馅饼,那也砸不到你我头上,多得是人来抢。更何况人五仙军是打败了咱赤岭军的,赤岭军诶!” 赤岭军,江湖公认没藏后西夏四大王牌军之首。聚集白树家族、没藏系精英、半个云冲武烈、大半宫锁竹帘、全部天府之国、剑阁,还有军中名宿。不说别的,单单半个云冲武烈的武烈就打的织梦百年退出成都,现如今又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捋虎须?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他们是打败了赤岭军的军队啊! “朝中那些人,老觉得人五仙军是趁虚而入,哦,就算是趁虚而入赢了赤岭军,那也不是咱俩家能碰的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硬让咱拿兄弟们的尸体去筑起登关的台阶啊?这种沙比事要干你干,我可不干。” 织梦急了,你不是沙比,那我也不是啊,可两个朋友还在五仙军手中,总得救回来吧? “这样,等救出我碧血宫两位堂主,咱们就找个借口撤军吧,怎么样?” “救,怎么救?葫芦娃救爷爷挨个送啊?”十七白了织梦一眼,又道:“咱们心态就不端正,人家是狮子搏兔用全力,咱是打着瞌睡就上阵,这就是军队和帮派的差距。” “躺凉席睡觉的是你诶大哥,我们碧血宫可没打瞌睡!再说现在是讨论心态的时候吗?我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织梦终于发脾气了,恨恨说道:“要是万年还在,残剑碧血还没有分裂,哪还用得着三番五次的来求你!” “打住打住,快八十年的老黄历你可就别翻了!你不会是想替万年报仇吧?人万年老哥现在在吐蕃过得可滋润着呢啊。再说你哪有求我啊,你这不是命令式的么?”十七说罢一看织梦咬牙切齿又要翻旧账,忙抢先道:“哎呀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来解决好吧?” “这可是你说的?”织梦转怒为喜,似乎特别信任十七。 十七像驱赶苍蝇似得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不敢保证,反正尽力而为吧。”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十七王爷曾经和万年是有过交集的。那时《天下》刚开服,两人在汉中郊外的新手村结识,一起闯荡过一段时间,还闯出了些名头,论坛上称二人“一文一武、西夏双杰”,关系可见一斑。后来由于理念不合,各自各路,一个向往朝堂进入西夏权力核心一品堂,一个向往自由创建了宫锁竹帘浪荡江湖,不过两人一直都是好朋友,现实中时不时打电话问好。万年后来在水秀镇阵亡,对织梦、听风都说起过,万一有什么疑难就去找十七王爷,他脑子好,能帮你们解决不少问题。 只可惜大家都觉得自己有头又有脸,基本没怎么找过十七,再后来残剑碧血分裂,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这就是十七说得老黄历,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还是得帮帮手。 …… 夜里,憋了一天的老天爷终于降下了倾盆大雨。关内五仙军众将正驻营赏雨,忽报十七王爷派人冒雨叫阵,在关外点名冯云出战。 冯云一听此言,兴奋地一蹦三尺高,言道:“雨中夜战,想想就很潇洒,各位,有兴趣的再到关城指点,但是,不要指指点点。”说罢就去请示南宫瑾。 南宫瑾正在关楼内闭目养神,见冯云冒雨闯入,先问道:“伤口可无大碍?” 冯云撩起衣服露出包扎好的肚皮,笑道:“针扎了一下而已,无大碍。元帅,我来是想……” “去吧,雨夜对战,可得小心。”南宫瑾这次没有阻拦,也没有教立军令状。既是点名,就必须冯云去,立不立军令状也就无所谓了。 冯云没想到这次请战会这么容易,单膝跪地,抱拳谢过南宫瑾,套一身黑袍雨衣骑马下关去了。 关城,齐刷刷一列头戴黑兜帽身着黑皮雨衣的五仙将领,看冯云出关,纷纷大喊着给他加油。冯云以枪指天响应众将,喝马挥鞭快速赶至敌将身前。 雨势很大,火把并不能燃,冯云只能看到对手是一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其后约两百步,夏军只有三五人雨中观战,这让冯云先送一口气,无论胜败起码不必担心被俘。 月狼枪出,冯云疾声大喝:“来将通名!”那中年男子却嘿嘿一笑,效仿冯云之快攻,不答一言凌空挥剑砍来! 是个用剑的高手! 冯云刚看清中年男子的兵刃,其白剑已穿透雨幕逼近面门,唬得他腰用一股猛力,仰面向下的同时挥转月狼枪,猛拍向中年男子腰身! 中年男子不屑闪躲,整个身子拄剑下沉,竟要穿透冯云天灵盖!冯云忙踢马后退,白剑擦着他的鼻尖刺中马背,那战马叫了一声连退四五步,晃得冯云也找不着北,当下翻身下马,待要大显身手时,中年男子利落一剑当空削来,冯云只能再退,头顶兜帽被削去一大片,露出漆黑如墨的铁盔角。 “轰隆隆!”一声惊天闷雷,更大更密集的雨滴从夜空砸落,敲击着铁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冯云一把摘下铁盔,扔到一边,躬伏着身子探出月狼枪,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专待猎人的来袭。 猎人,是冯云给中年男子的定位,简单两招便察觉出此人武功极高,可能要远超于他。这一次十七王爷派来个硬茬,冯云却没听说过,猜测是其帮内不怎么露面的上世代人物。 冯云的猜测大体不差。此中年男子是十七王爷六名妖族仆从之一,钟元升。本体是一头山羊,实力排在第三,钟元发之后,虽然未至顶尖,但对付冯云还是绰绰有余。 十七王爷是天下间为数不多的拥有多名仆从的江湖高手,这和他的性格有关。众所周知,妖族在这个世界很难生存下去,能活到现在的,只有三种类型:一是像严冷锋一样本身实力足够强悍的;二是像慕容红一样依附于强大试炼者的;三就是钟元升这类,主人是不争不抢、自由散漫的。不争就不会有摩擦,不抢就不会有死斗,自由散漫可游览天下,自然结识得更多妖族,签订契约,同行江湖。 冯云并不惧怕比他强大的对手,甚至十分期待与钟元升的对决。于战斗一事,他的头脑很清晰,很清楚对方占有更多单挑经验的优势,江湖中人嘛,多得是单挑好手。但他也能考虑到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战场经验的优势。战场厮杀与江湖对决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是你死我活,一个是点到为止。 当然也有江湖死斗,冯云唯一祈祷的就是对方不是个好勇斗狠之徒,但从刚才剑破头颅那一招来看,似乎下手也不怎么“温柔”。 想再多也没用,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这一次冯云率先出招,狂运内力集于掌心,四处雨水汹涌汇聚,结成一条丈长雨龙,挥掌出击,一声龙吟响彻夜空,惊动南宫瑾睁开双目,片刻间栖身关楼楼顶,远眺战场皱眉不语。 场中,雨龙见雨疯长,狂啸至钟元升面前时已成庞然大物!钟元升没有丝毫慌张,在雨龙张开大口就要吞进头颅之时,左拳忽爆白芒,一拳砸中雨龙脑门,白芒爆体,瞬间将雨龙撕裂,化作漫天雨幕,覆地而落!冯云就在这雨幕之下狂奔而至,长枪破幕而出,枪身爆出万丈金芒,照耀得整个赤岭关为之一亮,伴随着又一声破空龙吟,枪身猛然轰向钟元升头顶! 此一招蕴含极其刚猛霸道的内劲,钟元升本不欲强接,但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一股执拗劲,年轻人的一招接了又能如何? 钟元升闭目运劲,一息之间,白剑附上白芒,微微蜷缩的身子突然暴起,一剑横空格挡,双芒猛烈轰击,竟然僵持不下!冯云心中发狠,撤右手上下浮动,集聚密集雨滴又成一条雨龙,呼啸着冲向钟元升胸腹! 钟元升没想到冯云还有余力,也撤手握拳爆芒破龙,然而冯云真正的力量全在头顶一枪,这一分神力道竟弱了几分,被冯云霸道内劲肆意侵入,头顶已然裂开一道血缝,就要被爆颅而亡! 面临生死之际,钟元升不得不使出天赋神通,一声大喝,头顶长出两只虚影羊角,大雨落于顶,皆被蒸发成浓浓白雾!钟元升不待冯云做出反应,羊角卡住月狼枪,整个人空中旋转,带着月狼枪和冯云也被迫旋转,顿时两人衣角水花飞射而出,数息之内竟转了近百圈,冯云被转的头晕脑胀,空中呕吐不止,狼狈至极! 冯云知道不能被这么转下去,硬逼着咽下一口泛酸苦水,被激起片刻的清晰头脑,运转全身内力集于手臂,砰一声龙绕长枪,正中钟元升羊角。两相轰击,发出沉闷的爆炸声响,冯云被击退至夏军几人前,钟元升被轰向五仙军关下。 钟元升毕竟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羊角旋转再快一分,冯云就得被转成个傻子,更不提还有还手的机会。但冯云毕竟还是赌对了,他可招招要人命,只是没起到要人命的效果。 十七王爷看准机会,就要上前生擒冯云,但南宫瑾和严火儿的同时现身让他停下了手,在场包括织梦四个寻路人,两两对峙,让冯云趁机溜走了。而另一边五仙众将下城,花道士、曹花田、觉真、箫眼开四人合力捉拿力尽的钟元升,几招将其制伏,押回了关楼。 寻路人的对峙一般是没什么结果的,远路人不想因为战斗而被迫提升修为,一招近路人就更别提了,能说话就尽量不动手。 “年轻人的战斗,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吧。”南宫瑾对峙的是织梦,织梦并没有回话。另一边与火儿对峙的十七王爷微微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改天亲自登关拜访。” 火儿雨中打了个哈欠,困顿来袭,未发一言消失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883章 十七王登门造访 第883章十七王登门造访 十七王爷说的改日就是第二天。 二十四一大早,关城来报夏军使者到。既为使者身份,严云星亲自从土城赶来接见。 必要的国使礼节罢,严云星请十七往关楼叙话,路上与之闲聊道:“说来也巧,五十多年前,严某统领南军时,麾下二十五军团一位朋友也叫十七,正是冯云的祖父,归农派的上代掌门冯十七。” “呵呵……冯十七的大名本使听说过,确实是巧得很,养育了一个好孙儿,连擒我两帮三将,威风八面呐。” 十七王爷一边回应严云星,一边眺望关内,短短十天,本一片荒芜的关内竟被打造成了壁垒森严的死据之地,从东向西,一道新关城已成雏形,很明显五仙军是要在此打持久战。新老关城之间,设有锁链桥,但还没有完工,底下土刨得很深,应该是要设置陷进。新砍伐的木桩做成一道道鹿砦,正在往关外运送,远在新关城之后,两边山岭被掏空了一个大洞,从山洞铺设平整栈道直通新关城墩台。再往后就是隔数里相望的各军军营,有的在集体训练,有的在伐木做工,一派忙碌之景,让十七不禁暗暗感叹五仙军兴盛之气象和严云星行动之迅速。 “十七王爷觉得赤岭关这番新布置可还行?” “啊?哦……就挺难攻打……不是,挺好的挺好的,呵呵……”十七看得仔细,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身后一排五仙军将领齐刷刷投来不善的眼神,尤其是冯云,似乎因提及祖父同名,被十七占了便宜而暗自生气。 严云星也不怕他看,或者干脆就让他瞧个仔细,尽早断了夺关的念头,再回去多“宣传宣传”,让李冲儿派别的军队来。 “严点检,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赐教?” “旦讲无妨。严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七手指两边山岭掏空的大洞,问道:“这是什么防御工事?” “哦……这个是我军机密,不能相告,还请十七王爷见谅。” 机密?可以理解。 十七又问道:“那……五仙军的俘虏营在哪呢?” “额……不好意思啊十七王爷,这也是我军机密,你知道有些善于潜伏易容的高手啊,一旦得到俘虏营的具体位置,很可能做出单人破营的壮举,那在我五仙军看来就不是壮举了呀,是很大的损失。” 倒也说得在理。 十七再问道:“那五仙军准备何时出击呢,点检此来不可能就为了夺一关而作罢吧?” “嘶……这是战略机密诶,好像也不能细说。我只能告诉王爷……诶到了到了,茶水点心已备好,王爷里边请。”严云星做了个“请”的手势,露出真诚的笑容。 得,三个问题一个没回答。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七没获得什么有用信息,倒也无大所谓。他本意就是要退兵的,此来是为了要人,只要人一到手,此后赤岭关如何,甚至西夏如何都不再关他事。再有一年半就寻路去了,追求的是更高深的武学境界和更高维度的天庭世界,世俗界一些东西自然也就看淡了。 “点检请。” “王爷请。” 两人同时进入关楼,按国使礼节在阶墀设置一席,严云星高坐上首,左右是南宫瑾和严紫衣,阶下十一营将领逐次排开,噤声不语。 两方再叙礼毕,十七王爷开门见山,说道:“本使此来,是想向严点检讨要回我两帮三将,相应的,我两帮将在三将回营后迅速撤兵,从今往后再不来赤岭关与贵军为敌。” “那我军要是出赤岭关攻打成都呢?”南宫瑾问道。 “呵呵……”十七笑道,“那就是本使没有讲清楚。只要三将回营,我两帮从今往后再不与贵军为敌。” 严云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俄而道:“敢问王爷,此番来使是代表大夏朝廷呢,还是仅代表个人?” “点检说笑了。若是代表大夏朝廷,哪有这么快的程序,昨日三将受擒,今日就来讨要?自然是仅代表宫锁竹帘和碧血宫两帮。”十七说罢,试着喝了一口茶水,生涩味淡,不及夏茶。 “喔……原来不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啊。那这个人……五仙军还真不好还。”严云星也抿了一口茶,清淡微甘,回味无穷,果然还是家乡茶好喝。 “不好还,如何还有‘不好还’之说?”十七不解,皱眉问询。 严云星微笑道:“我啊,是个市侩人,有时候吧,特别想要斤斤计较。试想,如果我与大夏朝廷谈条件,是不是远比与贵帮获利多?” 十七听此一言,腾地起身,稍稍提高音量连发三问:“点检难道对本使提出的条件还不满意?从今以后再不与贵军为难还不行吗?难道是要让我两帮集体投降贵军才算获利更多?” “那敢情好啊,我军的大门永远向真诚的朋友们敞开啊!” “点检你……” “哎呀,开个小玩笑嘛,王爷莫生气,快坐快坐。”严云星看十七犹自不忿,也不再劝,继而道:“王爷啊,其实我两军的情势,你我都心知肚明啊,即使我不归还这个俘虏,你们也坚持不了太久。所以王爷所说的交换条件那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难道我军只因为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凭白放了贵帮三位大将吗?换作王爷是我,乐意这么做吗?” 十七很苦恼。严毒妖确实不好糊弄。 他最初的想法是让钟元升出其不意拿下冯云,以冯云为筹码交换云山和完颜玲,但没想到冯云这小子是个武学天才,年纪轻轻所爆发的力量竟让钟元升也吃了亏,这最不济也是第四世代的高等战力,官网写成第五世代可太坑人了。 昨夜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得不亲自出手掳人,但五仙军还有个严火儿,古怪不说,竟还是暗藏的“一招近路人”!而且感觉她所隐藏的战力远比真正的近路人强,因此才没有轻易出手。 早就听闻严火儿古灵精怪,狡猾异常,和这样的对手对拼一招,结局很难预料,若是丢了性命那就更不值当了。 可不出手筹码没了,就会造成今日谈判的尴尬境遇。 十七没办法了,只能直接询问严云星的条件,“那请问点检,如何才能放了我两帮三将?或者说,如果本使是做为朝廷的代表,点检会提出什么条件呢?” “呵呵……如果是代表朝廷,我提的条件你们绝对接不住,所以还是以贵帮使者身份来……” “且慢!”十七打断道,“试着告诉本使又有何妨,万一本使四处斡旋各方势力,可接受了点检的条件呢?” 严云星龙眸一扫,声音尤为洪亮地朗声道:“严某索要,大夏灭国!你斡旋得来吗?” “大夏灭国?痴人……”十七突然就没了后半句,因为他看到了严云星十分坚定的眼神,那是不可动摇的意志所支撑,在他金色龙眸中,似乎可看到大夏皇宫在他面前灰飞烟灭的一幕! 是啊,他是世人口中的严毒妖啊,眼瞎武废都能夹缝中求生,以至于今日东山再起,领数十万妖魔入侵大夏,那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十七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倒,缓缓摇头道:“大夏灭国,呵呵……我确实斡旋不来。” 严云星并不想为难十七,从十七身上他看到了另一个严云星,没有任何牵挂和负担的严云星。如果当初新手村没有遇见师兄,或许现在也和他一样吧,自由放荡,独自快活。 但身为一军之主,必得的利益不可因心慈手软而不争取,同情归同情,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王爷倒也不必丧气,我们可以谈另一个条件。同样的贵帮和碧血宫撤兵,我可保证好吃好喝招待三将,绝不让他们受一丁点委屈,只是这自由要受到限制。王爷觉得如何?” 十七听得此言,甚觉为难。诚然严云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他毕竟是当事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条件公平,总想着要多争取一点。 “点检,可否再提一点,等到飞升之期临近便放了钟元升,毕竟他是我的妖族朋友,我得为他负责。还有……碧血宫两位,限制几年才能自由……” “可以,都可以,我会一一说明。”严云星很爽快的答应了,当即让紫衣端来笔墨,口述紫衣代写。前后略过,交换条件为:五仙军一方,云山雾罩、完颜玲、钟元升与五仙军将士同等待遇,云山雾罩、完颜玲于西夏灭国后释放,钟元升于天下八十三年正月初一释放。碧血宫、宫锁竹帘两方,天下八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之前,全部撤出赤岭关地界,从此不与五仙军为难。 严云星让手下拿给十七看,十七逐字逐句看罢,表示可行。紫衣随即誊抄一份,严云星下阶与十七同时签字,互换后再签字。最后握手环节,随军记者凭借官方发放的记者证,获得拍照权限,记录下这一“历史性”时刻。 正事谈罢,五仙军各将撤走。严云星与十七闲聊两句,说起前几年收复广州时在大山天坑与小怜儿的一些故事,不由得赞叹道:“你们表兄妹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可见你们的家教都很不错啊。” “哈哈……我表妹是个实干家,我是远不及我表妹的,当初这个帮主之位如果由她来坐,宫锁竹帘即使比不上云冲武烈,也绝对能排进前三称霸江湖啊。”十七很看好小怜儿。做帮主不仅要武功高强,还得振兴帮派,十七只占一半,另一半可能可以做到,但懒得去做也就没有可能了。 严云星笑了笑不置可否,又说起小怜儿麾下其他人,问道:“钟元发他们也被关牢里了吗?” “是啊,我这两位妖族伙伴,一个在那儿,一个在你这儿,唉,可见我这个老大当的不称职啊。” 严云星很明智的没有接茬,又闲聊了些别的,十七便告辞出关了。 …… 十七带给织梦一张谈判合约,让织梦十分无语,但能保住云山、完颜玲的命,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两人也没多话,一人写了一份呈情书,托皇宫使臣递交李冲儿,便带领各自帮众退出赤岭关回各自驻地去了。 关内严云星则让随军女大夫寸步不离地照顾完颜玲,承诺一旦说出口就得兑现,何况还白纸黑字写得清楚。除了俘虏营的这件事,严云星还命人加紧布防,尤其是交给斩魔营的任务,也不知道郭敬美能不能打造出属于五仙军的重型守城器械。 在大理时,郭敬美曾造出一部分器械,但因十万大山挟带不便,便全都移交给了大理城。在这个世界,攻城、守城器械花样百出,攻城有飞桥、云梯、巢车、轒讟车、抛石车、临冲吕公车等等,守城有撞车、叉竿、飞钩、夜叉擂、机弩炮、地听、礌石、滚木等等,但它们全都没有突破技术壁垒,实现冷兵器向热武器的转变,甚至连最简单的突火枪都没有,更不用说科技世界的电力革命。漫长的八十年,无数科学家进入游戏,没有一个不是败兴而归,就好像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与科技全然不相接,只要有人生产出一丝电力,就会被这个世界莫名吞噬,留下的只有另一套修身成仙的世界法则…… 热武器很酷,但造不出来也无所谓,毕竟夏军也一样造不出来。而接下来要面对的正规夏军部队,就到了真正考验守关战的素质和配合的时候了。 严云星对此充满了信心! (本章完) 第884章 圣亭湖李皇下旨 第884章圣亭湖李皇下旨 成都城,光耀皇宫。 湛蓝天空下,一百八十道白玉石阶徐徐上升,连接高台金光万丈雄雄赫赫的兴庆宫。宫殿飞檐金龙舞爪翻江海,朱瓦浮窗凤凰展翅绕青天。穿过兴庆宫宽道,是一座恢弘盛大的花园广场,广场祭台一根笔直的吊灯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丹纹,与宫殿上的金龙玉凤遥遥相望,纳祥吐瑞。 广场向西是圣亭湖,两列金甲士兵从广场花道一直排到圣亭湖心。李冲儿端坐亭中,手牵一根龙纹钓竿,渔线入湖,闭目养神。与其相对之湖岸,十余嫔妃追风觅蝶,嬉戏打闹,莺语燕鸣,声声动人,让李冲儿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自没藏走后,这是难得的幸福时光。不止面前群芳,北上宫、凤栖殿尚有百二十美人,就像是为了弥补以往的缺失,李冲儿丝毫都不觉得累,甚至还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尽管她曾将这座江山打造成六朝首屈一指的强大帝国,但李冲儿并不感谢她,因为这本就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党项李家。 可惜安逸的幸福并不足以支撑李冲儿重拾的野心,赤岭军全军覆没后,既定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休养生息的这三年并不太平。先有成都庆王李铮叛乱,派兵镇压后陇西试炼者起义,老将军就近出兵,张掖却被听风千年攻占。等老将军平定陇西与敦煌军击退斜阳残剑时,汉中守将“童话故事”效仿李十三宣布汉中独立,自立汉中王。敦煌军再派程素时与成都暮云冲南北进军,平乱汉中。童话故事远遁长安,被李十三纳入麾下,同时听风千年与李十三冰释前嫌,时隔四十载重归长安。长安势力暴涨,李十三蠢蠢欲动。 紧接着就是来自外朝五仙军的入侵,虽然国内这几处叛乱并没有掀起太大浪花,但毕竟还是让夏军疲于奔命,厌倦不堪。李冲儿听战报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就如同这一次,又有内院大太监慌慌张张来报:“陛下不好啦,陛下不好啦……” “宫廷内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给朕拖下去砍了。” “陛下,还是先听一听外事战报吧!” 亲卫指挥使李渔,亦是西夏一品堂三堂主,跟随李冲儿十八年,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好吧,那就勉强听一听吧。” 李渔忙冲大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心说话。可这几则消息都不是啥好消息,怎么小心说话? “陛……陛下,织梦百年和十七王爷递上呈情书……” “李渔,你替朕看看吧。” “是,陛下。”李渔接过呈情书拆开来看。那大太监继续上禀道:“陛下,汉……汉汉中急报,长安王李十三领三十万大军进军褒斜道……” “哼!早就知道这狗贼图谋不轨,才三十万,慌什么慌?”李冲儿稳坐钓鱼台,荡了荡鱼竿,下旨道:“着陇西守军与程素时两头截杀,哦不,陇西守军一群废物,让老将军从张掖派兵,给朕一战定胜负!” “陛下,老将军他他……” “他他他什么他?你要是再吞吞吐吐,朕可就真砍你脑袋了!” 大太监听此一言,立时松了口气,原来此前是唬人,也便平稳心神,一字一句地说道:“西辽三军入侵玉门关,老将军率张掖守军驰援敦煌军去了。” “什么!辽人也出兵了?”李冲儿终于不再淡定,若李十三和五仙军只是疥癞之患,那辽军可就是国之大敌,“一朝之军,为何战前不发声名,作此小人行径?” 李渔听得此问,合上了呈情书躬身回禀道:“回陛下,就在今天早上,一品堂收到辽国密探消息,传言由严毒妖组织三方会议,从中斡旋,促成了这次三路入侵我大夏。” “那你怎么不早说?” “陛下,末将认为辽军虽众,但三家貌合神离,必定推诿不前,一时难成气候。倒是李十三羽翼丰满,万万不可小觑啊。”李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也是一品堂共同商议后的结果,由李渔代呈。 “喔……你是这样认为的啊。”李冲儿稍作思量,说道:“那就让暮云冲暂时别回来了,协助程素时守汉中,另派二十万大军支援,务必将长安狗贼阻于褒斜道。再者,密切关注河西局势,一旦我军有任何不利,着青牛军全军奔赴敦煌,驰援敦煌军。对了,吐蕃……没什么动静吧?” “回陛下,暂时没听到什么风声。” “那就好。织梦和十七讲什么,可是要钱要粮?着府库发钱粮三十担,莫要……” “陛下!”李渔打断道,“不是钱粮的问题,这两家连失三将,言称敌军气盛,全无一战之力,已然……撤军了。” “什么!”李冲儿盛怒起身,一把将渔竿甩进湖里,不骂织梦与十七,先找推荐人的麻烦,“这两人可是你一品堂姓裴的推荐,才短短几天就敢私自撤军?眼里还有朕吗,还有我大夏皇朝吗!这三人……统统给朕抓起来,朕要挨个砍了他们的脑袋!” “陛下不可!”李渔扑通跪地,众金甲兵士也齐刷刷单膝跪下,只听李渔劝道:“陛下,十七王爷在试炼者中颇为声望,一旦陷身牢狱,恐引起试炼者不满!再者十七已是寻路人,再过一两年自然离去,没必要在这个关节与寻路人为难。陛下若要杀,就只杀我一品堂裴长老一人吧!” “呵呵……呵呵呵……”李冲儿突然发笑,走到李渔身前,拍着肩膀说道:“你倒是乖巧,把罪责都揽在你们一品堂名下,就以为朕不会砍头吗?朕当然不会!呵呵……朕早就知道那两人成了不什么大事,只是先期出兵试探试探严毒妖罢了。既然已经跑了,那便让他们跑了吧,十七不追究,织梦也不追究,裴长老……” “裴长老,我堂内定会严惩!”李渔低首,郑重做出承诺。 “李渔啊李渔,全朝上下,就你深得朕心呐!” “此乃末将荣幸,虽死不足以报万一!” “好好……”李冲儿说着话向亭外走去,李渔忙起身跟上,问道:“赤岭关那边,陛下准备如何应对?” “五仙军……唔……是只烦人的苍蝇啊,两帮太弱,派皇城军又小题大做。”李冲儿顿了顿,随即下旨:“这样吧,就让恭王为帅,新任三军指挥使统兵,一举夺回赤岭关!” “是,陛下,末将这就去传令!” “诶……让张公公去就行了,你再陪着朕到王参知家走一遭,朕听闻王参知的大女儿刚刚成年,长得如花似玉,美妙动人呐。朕有心提携王参知为国丈,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陛下,末将以为,可以如此如此……” 帝将之间的公开密谋,就这样被金甲士兵一一听在耳朵里,但这支部队是皇城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对李冲儿、一品堂忠心耿耿,死都不可能走漏半点风声,除了最后一排新选拔进的一位,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他原本在乎的是另一件十分要紧的大事,但屡次调查都没有半点头绪,此时听得帝将之谋,脑海中不禁勾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或许严帅交代之事,可从此处入手,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此人便是一年前加入皇城军的姚归林。严云星每逢一战,势必要派出一位深入敌军内部的间谍,只是与一国之战,姚归林最能接近李冲儿的职位,也仅是金甲卫士了。毕竟朝内规矩森严,很难在短期内更进一步,这也就导致很多机密信息难以获取,只能伺机而动。眼下,这个机会出现了,虽然有些渺茫,但不妨一试。 …… 明争暗斗,双线齐发。姚归林找到机会将消息秘密传出皇宫,接头人是成都城东街一家新开布匹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也便是飞军营都指挥使茫雨、梁寡妇。两人看罢密信,再让伙计瑶小猴进货出城,到城外一家茶馆联络点,转交密信,继续往龙州进货。三日后,密信安全送达严云星手中,又三日,恭王李子骄率领成都三军抵达赤岭关前。 李子骄,恭州城城主。与兴庆军统帅李子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与李冲儿是远房叔侄。曾受命镇压庆王李铮叛乱,三日平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皇族将才。此番领兵前来,麾下不仅有成都三军新任指挥使、教练使,还有恭州禁卫军将校一十八员,可谓是兵强马壮,信心十足。 事实也确实如此。五仙军将帅在关城望敌,一眼就看到了体型巨大的撞车、巢车、尖头木驴车、重型抛石车等大量攻城器械,正被源源不断地运送往赤岭关下。 李子骄先期出阵,鞭指关城严云星,大声道:“严毒妖,尽早开关受降,本王或可在陛下面前保你一命,不然破关之日,就是你五仙军的覆灭之期!”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严云星佯装没听清,顾左右而言道:“他是不是说他比白树山罗厉害?要我军尽早灭了他,再一次扬名天下?” “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嗷。” “岂止是不要脸,白白送上门,是连命都不要了呗。” “哈哈哈……” 五仙众将哄笑一团,李子骄却沉稳异常,喊道:“本王自不敢与白树元帅比肩,而赤岭军失败的主因也不在于你五仙军,何必沾沾自喜,小丑般卖弄口舌?” “哦,恭王是这么认为的吗?”严云星见激怒不成,便正常交流,“既然王爷认为我五仙军是一众跳梁小丑,那敢不敢让小丑们阵前比划比划?” “呵……这有何不敢?”李子骄回应罢,举剑大喝道:“谁敢出阵为我军斩获首功?” “末将愿往。”阵前出列一位面相刚毅的中年将军,乃李子骄麾下头号大将,亦是恭王府十大高手之一。成都一战,亲手斩杀叛王李铮,被李冲儿赐皇姓族名,是为李子仇。 李子仇出马,李子骄自然是放心的,然又有一将拍马向前,抱拳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愿为第一阵,擒将杀敌,斩获首功!” 李子骄回头一瞧,是成都新任步跋子军教练使,王鲁阳。将有战心,自当允准,便命其率先出战,关下提刀叫阵。 冯云关头瞧得仔细,正要请命出战,杜贾当先开言:“点检大人,我囚鸟营自成立以来,尚未获得战功,杜贾愿为第一阵,效仿冯将军,不生擒敌将誓不回关!” “杜将军此言差矣,首破南关如何不是战功?再者此等宵小,无须杜将军亲自出马,我看……”严云星说着扭头一扫,众将士皆踊跃参战。 “末将愿往!” “杜将军上阵那是大材小用,点检大人,末将出阵也定能生擒敌将!” …… 严云星抬手示意噤声,走到李小跳身前,笑问道:“小跳,敢不敢为我军打头阵,煞一煞敌军威风?” 李小跳仰头,稚气未脱的脸庞却充满十足自信的笑容。“大人,小跳资历尚浅,正愁争不过各位将军,既得大人点名,那再欢喜不过。请大人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885章 囚鸟营大显身手 第885章囚鸟营大显身手 五仙军派一个小鬼来战,这是王鲁阳没有想到的,阵前对战,免不了嘲弄一番。 “小鬼,毛长齐了吗?赶紧回去换冯左军来!” “嘻嘻……老鬼,你拿的是镰刀吗?赶紧回去割草吧,换个正经将军来。”李小跳双手叉腰反唇相讥,丝毫不惧。 王鲁阳这割草镰刀看着属实跌份,但也的确是他最拿手的兵器。大夏步跋子军起源于兴庆府山间部落,大部分兵士是部落壮丁,极擅长山地作战,虽然后来进驻天府平原,大部分步跋子军改编为步兵,后代也失去了山地作战的技能,但还是有一两个从大山里走出的高手,在军中大显身手平步青云。王鲁阳就是其中之一。 “好小鬼,嘴上功夫有一套,就是不知道能在本教使镰刀之下抗几个回合!”王鲁阳说罢即挥刀冲上,他可没有耐心再劝一遍。小鬼年纪虽小,但大山里也有不少身手敏捷的小男孩,与他们山间追逐,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而跌落悬崖。是以,王鲁阳并没有轻视出招,这一刀勾的就是小鬼的魂! 李小跳话是那般说,并不敢真正小觑王鲁阳,毕竟身矮力小是暂时不可改变的缺点。他的兵刃是一条浸过水的细长绳索,平时环绕在腰间,战时以绳缠绕敌人,每每都能凭借灵活的身形将敌人生擒。此间看到王鲁阳挥来镰刀,一绳甩出,同样索的是老鬼的命! 先期对战,李小跳掐三尺绳索作软鞭抽打,这一鞭绕上王鲁阳镰刀,并不敢以气力拉拽,凭借速度优势低头躲刀,滑过王鲁阳胯下,意图用绳索勒拽下盘,让王鲁阳受气倒地。这是他对敌常用的阴险一招,但在王鲁阳这儿似乎并不管用。 王鲁阳的镰刀看着不打眼,刀刃却锋利至极,绳索缠到刀刃上,那正是求之不得。王鲁阳向上拉扯,很轻松割断绳索,回身迅猛一刀,径砍李小跳后脑而去! 李小跳手上不吃力,也知绳索被断,不用想身后肯定有一刀袭来,几个驴打滚慌忙撤到安全位置,一个乌龙绞柱腾地起身,顺手就是一鞭缠住刀把,再想从王鲁阳裆下滑过时,王鲁阳已有了提防,飞起一脚踹他面门,再倒转镰刀割断绳索,顺势勾刺了下去! 李小跳很机警,二次钻胯只是试探,成功则已,不成功尚留有余力。迅速后撤躲开这一勾一脚,逃到更远处,散开更长绳索,绳头迅速打了个结,扬起绳圈便往王鲁阳脑门套去。 这本来是远程的一招,可王鲁阳是大山出身,尽管这些年酒色掏空了身子,但速度也绝对属于上乘。李小跳绳索打圈、逃开距离,这些都需要一定时间,而等他扔出绳圈时,王鲁阳已然冲至他面前! “不好!”关下观战的杜三疾喝一声,贾五就要冲上去救李小跳。李忠保却挥臂拦了下来,笑道:“将军且莫着急,我孙儿若只有这点本领,我也就不会让他担任指使,点检大人更不会点名让他出战。” “我知小跳很有技巧,可对方是一员大将啊,不是普通……”杜贾话音未落,战场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喜得他大啸一声,引得城头众将亦欢呼响应。一时战鼓擂动,军势大盛,听得李子骄直皱眉头,也命人擂响战鼓,气势上绝不认输。 此时场中局势已变成王鲁阳双手被缚,气急败坏地追逐李小跳。原来李小跳扔出绳圈意不在王鲁阳脖颈,而是十分精准的命中了王鲁阳的镰刀,并在镰刀即将勾断绳索之前,掌握力道将将擦着镰刀刃套住了王鲁阳手腕,用力一拽,活结缩小,再蹬腿起跳,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滑回原地。虽然背上挨了王鲁阳一脚,但也正正好将其双手绑缚,再难施展招数! 李小跳的名字不是白来的。从小他就极善跳跃,凭地起跳能跃自身身高,这还是在没有修习内力之前。学得家传内功后,丈高都是稀松平常,南关的关隘是他跃过最高的一次,足足有三丈,整个一人型青蛙,就算五仙军中最善攀援跳跃的瑶小猴也甘拜下风。 当然李小跳仅是擅长跳跃,山林间如瑶小猴一般灵活敏捷,平地上如姚家人一般风驰电掣,那还是远远不及的。跳跃只在发力起跳的一瞬,飞跃空中后,那就是别的本事了。也正是因为反应不够快,背上才挨了一脚,感觉心脏都快破膛而出,很是胸闷难受。 不过这一脚挨得挺值当,绑缚王鲁阳双手后,危险骤降,李小跳来回奔走上下跳跃以绳缠绕,很快就把王鲁阳捆成个粽子。李子骄见势不妙,命兵士吹响进攻号角,全部人上去抢王鲁阳。五仙军一边囚鸟营也全军出动,双方乱杀一场,终究还是被李小跳擒回了王鲁阳,回关拉起吊桥,安全撤退。 严云星俯瞰关下,朝李子骄招招手,笑道:“王爷,你们这也不行呐,一个小小丑都对付不了,还谈何夺关嘛。依我看,还是尽早撤兵吧,免得又送人头填充我俘虏营,那你们可就成了大大的笑话了呀。” 李子仇听不得此等轻蔑之言,枪指严云星大喝道:“毒妖休得猖狂,敢不敢亲自下关与本将对决!” “不敢。” 李子仇被噎住了,一时没啥话说,只能骂一句:“废物,丢人。”。 不敢就是不敢,这有啥可丢人的?但严云星向来不吃亏,回嘴道:“诶你个二姓家奴,卑贱小贼,你等我恢复功力的嗷,不打的你跟我姓,就当我严云星白来这世上一遭!” 功力啥时候恢复,不知道。又不影响放空炮,起码气势上又赢了一轮,这对两军对峙的情况来说,多少都是提升。 李子仇遭受辱骂,怒不可遏,可却并不敢回嘴,他知道骂不过严云星,只能再次叫阵挑战,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严云星的脸。 “哼!你也就敢嘴上说说,敢不敢再押一阵!” “押就押,花右军!” “来了偶像!”花道士一溜小跑到严云星身侧,向李子仇露出“迷人”的微笑。 这下李子骄看不下去了,鞭指严云星喝骂道:“老毒妖你还要不要点脸,欺负我军没有三世代高手么?既如此,咱们也不必单人对决,等我大军来夺关便是!” “诶诶,别走别走,生什么气嘛,稍等一会我商量一下。”严云星拦住李子骄,回头看向众将,笑道:“花右军人家嫌牛比,不让上。可既是派出李子仇,那咱也得上个差不多点……诶曹监军,你是当代高手,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别找我。”曹花田直接拒绝,他才不屑于阵前单挑,那都是莽夫行为,与他高贵的身份格格不入。 确实挺“高贵”,那一身“bulingbuling”的,万一不小心碰坏一件,严云星也心疼呐。 “好吧,那……”严云星龙眸一一扫过,忽略冯云极度渴求的眼神、箫眼开左右闪躲的目光,将视线定格在杜贾身上。总要给新营立功的机会嘛,经此两战,足够让囚鸟营打出名声,不用再听兄弟营的闲言碎语。 五仙军这一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平时酒桌上称兄道弟,背地里也有那心眼小的,说囚鸟营一群老弱妇孺,残废病人,凭什么得到新立一营的待遇云云……对这种情况没别的办法,实力为王,战场获胜立时堵住悠悠众口,并且严云星对杜贾充满信心。 杜贾正视严云星的眼神,毫不畏战,两人更是心意相通,贾五抱拳,杜三请战,言道:“末将愿下关应战,生擒李子仇!” “诶,不必。”严云星摆手道,“高手对决,生死一线之间,而且我军要这等忠诚家奴也无用,能杀便杀,勿需留手!” “末将遵命!” 杜贾说罢即下关城而去,众将纷纷为其加油助威。白飞飞、觉真领兵左右接应,力保杜贾不失陷敌阵。 关下,两军各退百步,让开战场。李子仇本以为对手是白飞飞或觉真,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奇怪组合,一个像人彘被牢牢绑在另一个瞎子背上,能有什么战力?还是看不起人,派两个废人前来送死? 这个想法只在李子仇脑海停留片刻,便一闪而逝。囚鸟营大将怎么可能是废物呢?就是单纯看不起人罢了…… “喂,杜囚鸟,你们点检大人看不起本将,本将也看不起你们,还是尽早换人吧,免得等会被本将一枪两命,魂断赤岭。” 杜贾哼哼一笑,说道:“莫非李将军忘了之前的对阵?本将军同样善意的提醒,你不排第二么,那就换你家恭王府最厉害的那位来,不然你也小心命丧赤岭!” “哈哈……本将可不似王教练笨拙,你也不似那小鬼灵活。既然好话不听,那就休怪本将不客气!” 李子仇一句话说完,挺枪跃马而至,贾五立身不动,直待马蹄声近在耳畔,猛地侧腰下旋,不仅带着杜三躲过长枪,杜三突然出袖的左刃更直接划破马腹,淌下一地滚烫肚肠! 一招杀马,这才是高手风范!五仙将士无不为之欢呼鼓掌,终于对这场大战有了几分期待。 李子仇弃马落地,亦了解了杜贾的攻击方式,怪不得敢下关迎战,原来是配合熟练的双人战法。战马丢了不要紧,他本就是步战的高手,如此一来,说不定也能让杜贾放松警惕。 杜贾怎么可能放松警惕呢?他们可是残疾人啊,就算李子仇立时变成一只兔子,都必须严阵以待。是故轻敌,是杜贾永远不可能犯的错误。 此来一枪,杜三一眼看穿是虚晃一招,喝一声:“稳!”贾五稳如泰山。李子仇当即变招,枪刺贾五下盘,杜三再喝:“疾!”贾五耳闻枪声,跳脚闪躲,让李子仇枪枪落空,可动作未免稍显狼狈,让五仙将士不由得为其捏了把汗。 李子仇不愧为恭王府第二高手,一招过后便洞悉了杜贾弱点,全在贾五一人。若是寻常人与其对阵,首要目标一定是发号施令且持有兵刃的杜三,这就落了杜贾圈套,试想谁会让自己的脑袋成为敌人的攻击目标呢?此双人战法,杜三就是一个人的大脑、眼睛和双手,贾五则是这个人的下半身。此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大脑与下半身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也就是发号施令那一刻的停顿! 事实上杜三的口令就很好证明了这一点,敌人目标是贾五时便是“疾”,目标是他时便为“战”,而李子仇找到了这一刻的停顿,在贾五不停闪躲时突然变招,横扫一枪向贾五下腹划去。杜三连声喝“疾”,贾五却还是慢了一步,下腹被破开一道寸深的血痕,鲜血瞬间浸润了皮甲,加深了黑甲的颜色! 站着不动的杜贾才是最厉害的。李子仇深知这一点,正面不近身给杜三出剑的机会,只在侧翼远刺横扫,打得贾五毫无招架之力,双腿各中一枪。李子仇远攻得手,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过远,并不足以致命,但眼看时机成熟,李子仇也终于不再游曳,虚晃一枪后,近身欺压,猛戳向贾五胸口! 然而就在这时,杜三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字眼,一声“杀”后,贾五竟然双袖出剑,一扭身躲过枪刃,在李子仇全无防备之际,先手两剑刺中其左右腰身,杜三同时出招,两刃深没其肩头,随后四刃齐出,迸射四道鲜血,李子仇大叫一声,当场痛晕倒地! 场中局势瞬间逆转,高手的对决,往往就是不经意的一招,只要成功,对手不死即残! (本章完) 第886章 李子骄进攻赤岭 第886章李子骄进攻赤岭 李子仇命是真的硬。 被捅了四个血窟窿都救回来了。 当然这一点胡金面很有发言权,甭说四个窟窿,就算被扎成个筛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都能再一次生龙活虎地为心目中的女神跳舞,尽管女神远在另一处战场。 严云星让人好生照顾李子仇,全方位多方面的照顾。另大大奖赏了杜贾和李小跳,终于让囚鸟营在众将士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别的不说,单单就那四剑的风采,今后谁还敢小觑杜贾? 五仙军这边是皆大欢喜了,李子骄可就愁云笼罩了,这后半天还正好下了一场大雨,浇筑着恭王爷破碎的心,更扑灭了将士们夺关建功的热情。 凭什么两个残疾人组合能打败麾下第一大将、府内第二高手?难道五仙军真的不是恭王府所能抗衡的对手? 这是李子骄冥思苦想一夜都没能想明白的困惑,第二天只能顶个熊猫眼匆匆上阵。 昨天一定是不能夺关的,不是下不下雨的问题,而是连折两阵,全军士气低落,不适合再行攻打。即使今日也得做一番战前动员,将昨日的失利全都化作攻城的怒火,倾泻在五仙军身上! “将士们……”李子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强行让自己闭上嘴,狠狠地掐了一指甲,抖擞精神继续道:“敌人实在狡诈,欺我子仇将军心怀怜悯,以最阴险的招数打败了他。没错,你们没有听错,我们战无不胜的子仇将军败了,但是,他虽败犹荣!” 营前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为了不让这良久的尴尬将这场动员演变成一个笑话,很快就有懂事的将领喊出响应的口号,顿时全军皆啸,喊声震耳欲聋。 “子仇将军虽败犹荣!” “虽败犹荣!” 李子骄满意地点了点头,虚空压手示意安静,接着说道:“我们要记住的……” “虽败犹荣!”底下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众将士纷纷侧目而视,投之以看白痴的眼神。人话都出口了,卖的什么乖? 李子骄被一嗓子打断,瞬间没了心情,顿了半晌,直到那位横插一嘴的兵士被押回营中面壁反省,这才强打精神继续动员道:“我们要记住的……不是昨日的失利,而是子仇将军敢打敢拼的精神!本王希望子仇将军的这种精神能够继续传承下去,传承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让我们的怒火烧向赤岭关吧,那里曾经是我们国土,那里曾经有我们兄弟,那里曾经侵染过先辈们的鲜血,所以赤岭关不能丢,今日一战,我们势在必得!” “今日一战,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终于,自五仙军占领赤岭关以来,夏军真正意义上的攻城战第一次全面铺开!远程抛石车当先攻击,一块块巨石,一团团火球空中呼啸而来,砸向关城,砸进关内。严云星就屹立在墩台,指挥若定,身旁是帮他抵挡危险的南宫瑾和严紫衣。 “都给我躲进防空洞,被砸死可别怪本点检没提醒!” 一声令下,凡是在关内守关的将士纷纷躲进被挖空的赤岭山洞,巨石当空落下,链桥瞬间崩断,地面陷出大坑;火球滚滚而来,关城迅速升温,鹿砦燃起大火。尽管多处建筑遭到破坏,但严云星很满意当下局势,只要人员没有伤亡,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夏军连续三波远程攻击,关城依旧坚若磐石。随之而来的是一排十辆大型望楼车,铁皮盖顶格挡五仙军箭雨,车内是十五人一队的重型机弩炮,瞄准关城先后射出十道重矛,有的深没城墙,搭起链桥,有的轰入关内,砸死一大片五仙军士,终于出现不可避免的伤亡! 夏军有序登车,车内兵士有的放箭,有的攀援链桥,与此同时关下一架架飞桥覆上壕沟,夏军扛着云梯冲过飞桥,开始登梯入关! 严云星急命兵士由栈道上关城,同样运来一批批守城器械。右军营专门负责锯断链桥,与望楼车弓弩兵对射;左军营熟练使用夜叉擂,专攻云梯而上的夏军;中军营全部站后一排,隔空抛射弩箭;大理营清理城头尸体,扶治伤员;夜蝠营趁着左军拉拽夜叉擂的空档,礌石、滚木统统往下扔。所有守城运作井然有序,夏军一时不得入,竟不顾自家兵士安危,又往关城抛巨石,每每石头落地,总能砸飞一片,血肉飞溅,哀声遍野! 攻坚守关,攻城守城,往往是最惨烈的。无数敌我兵士用性命堆叠,只为了爬上城头或守住关隘,这在严云星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也是他为什么不愿进行攻城战的原因。但在此处,他不得不组织起防守,因为这就是五仙军的任务,吸引夏军来攻的无奈之举。 如此的寸土之争进行了足足两个时辰,夏日毒辣辣的太阳灼烧着关内外每一个人,终于李子骄下令鸣金收兵,结束了第一轮的攻坚战。 严云星眼看着夏军营中冒起炊烟,命守城五营全部下关分五路劫掠敌营,同时军需营兵士运送守城器械、清理关内巨石、掩埋关外尸体、扑灭火势、熔接链桥、加固轻微受损的城墙等一系列后勤工作,为下一次守城做好准备。 一个时辰后,五路大军得胜回关,觉真剑毁三辆抛石机,冯云枪挑两辆望楼车,白飞飞在花道士、万里的掩护下,暴力拆卸数十架云梯,给夏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严云星听罢战报,即命军需营送上酒菜犒赏五军,严格限制每人一杯,吃饱喝足再接再厉! 下午,夏军在李子骄又一次“虽败犹荣”的鼓励下,展开了第二轮攻坚战。这一次白飞飞躬冒矢石,用蛮力推倒夏军十余架云梯,导致夏军早早结束了战斗,撤回大营小心戒备五仙军的出关侵袭。 有了戒备自然不会去。深夜时分,夏军展开第三轮进攻,而五仙军夜里的防守换成了监军营、飞军营、花豹营、斩魔营、囚鸟营,虽然囚鸟营将士行动多有不便,但经过前番两阵,囚鸟营赢得了尊重,所以其他营将士多有帮助,即使有些延误也都能担待体谅,顽强守住了夏军夜里的进攻。 第二天一早,赤岭关关门大开,五仙十营全数出动,将刚刚回营歇息的夏军杀得溃不成军!仅一个时辰,夏军便溃败而逃,李子骄得府内第一高手保护,堪堪保住一条性命,麾下十七员将领及成都三军指挥使、教练使,被乱军砍死七人,生擒六人,兵士被俘五百余,余者皆四散而逃,败回成都! 五仙将士得胜回营,严云星大肆犒赏三军,命随军记者大书特书,将此战果登报告世。同时不忘修缮关城,将缴获的攻城器械一一安置关内,重型机弩跑设置在新关城城头,善待俘虏,规劝投降自不必提。 …… 一连过去十多天,夏军都没有动静,五仙军也难得度过一段清闲的日子。这一日,俘虏营内迎来一位重量级人物,此人一到场就遭来三位将军怒目而视,尤其是伤势刚有好转下地行走的女将,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哟……这不是冯将军么,可是特意来照顾我们这群败军之将的?”云山冷目相对,身后迅速围拢了几员将领,对冯云小心戒备。 冯云可不惯着这群人,瞪着鼻孔喝骂道:“你可要点脸嗷,阴阳怪气的死样子装给谁看?这天下还有像你们这等待遇的俘虏么?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可给爷爷知足吧!” “滚nm的,劳资可没求着你们照顾,有本事现在就过来杀了劳资!来啊!” 云山仗着严云星的“善待俘虏令”大肆叫嚣,就赌冯云不敢动手。冯云也确实没动手,一步步走到近前,冷笑道:“你得庆幸爷爷没一枪捅死你,才有了你今天能站在爷爷面前无能狂吠。” “你骂谁呢?有本事再挑一阵啊,看劳资怎么把你蛋给打碎!” 冯云不作理会,径直穿过人群,走向完颜玲。云山骂了一会,自觉无趣,也便没了声音,与其他人直勾勾地盯着冯云看,生怕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冯云一步步逼近完颜玲,眼神并不怎么和善。完颜玲伤势才好,被逼得一退再退,一不小心绊着石板,一屁股坐到石板上,屁股烫得生疼,但还是紧咬牙关没尖叫出声。 “狗贼,你要干什么!” 冯云突然抬手,唬得众将就要出言喝止,却见其作抱拳状,微微垂首,不情不愿地大喊道:“抓你头发是我不对,把你打成重伤也是我不对。我,冯云,正式向完颜将军道歉,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 一众俘虏全都呆住了,不用想这一定是老毒妖授意,意图瓦解俘虏营的斗志,劝人归降。可万想不到冯云能乖乖听命,他是谁啊?骄傲的冯左军啊! 完颜玲也被震住了,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冯云当然不想道歉,凭什么打赢了生擒了还得向他们低头?但整个五仙军他唯一不敢忤逆的也就严云星了,就算以前的上级南华馨、归农老祖南宫瑾那不都得顺毛捋吗,没别的,就是莫名的有点害怕严云星,不管是传说还是现在的接触,都感觉不大好惹,万一不高兴撤了他的职,那还上哪打仗去…… “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道歉?不接受我明天还来!”冯云有些不耐烦了,硬逼着完颜玲接受他的道歉。完颜玲当然不想再见到他,但更不想就如此轻松的原谅他,或者准确来讲,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哪有打架拽女人头发的男人?如果老天有眼,这种男人就应该一辈子没婆娘,在战场上孤独终老! 冯云看完颜玲依旧仇恨的眼神,也知没有下文,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云山见此一幕,忍不住讥讽道:“哟……堂堂冯左军也会向人低三下四的道歉呐,真是……” “砰!” 云山话没说完,猝不及防地挨了冯云一拳,霎时见了血!众将齐齐上前就要动手,却听冯云一声大喝,全被震在原地不敢动弹! “干什么!别以为爷爷不敢动你们,惹恼了爷爷,一把火点了你们俘虏营!” 冯云看了一眼完颜玲,深舒一口气,扭身快步离去。 下午,冯云因殴打俘虏被关了禁闭。一众俘虏暗自窃喜,谁知冯云晚上便出入自由了,白高兴一场。经此一事,他们也算明白了自身处境,不过是人家的俘虏而已。严毒妖再怎么给糖衣炮弹,终究还是人五仙军麾下更亲近。 翌日,冯云如约而来,道歉未果。此后连续七天同样。 冯云从最开始的不乐意渐渐转变成了暗中的较量,一定要让完颜玲接受他的道歉,不然就好像战败了一样,让他倍感丧气。 完颜玲还是死不松口,听从钟元升的建议,绝不让五仙军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续到七月中旬,夏军终于再次集结进攻赤岭关。冯云有命在身,断了往来,却让本该庆幸的完颜玲心中变得空落落的,淡淡的失落…… (本章完) 第887章 二女将打翻醋瓶 第887章二女将打翻醋瓶 八月的风,已经不那么的烦躁,而带有无言的温柔,甚至裹着缠绵的细雨,滴落在满是愁绪的心头。 五仙军左军营,冯一臣夫妇褪去守城一天的疲惫,说说笑笑地漫步归营。远远的,赵兰儿就看见月光下独自叹息的小敏,似乎有无限愁思萦绕,令人心疼。 “小敏,你怎么了?”赵兰儿挥手让冯一臣离去,快步走向李小敏,关切相问。 李小敏勉强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发会儿呆罢了。” 赵兰儿仰头望着半圆的明月,轻声道:“就快中秋了,几年没回家,是不是想家了?” 李小敏愣了一下,有些言不由衷,“是啊,想家,想大小姐。” “亦或者是厌倦了连年累月的战争,感觉身心疲惫?” “那……倒不是。看到我军连战连捷,我很高兴能做为其中一份子,与大家一同享受胜利的喜悦。” 赵兰儿感觉李小敏还是口不应心,五仙军没有人不厌倦日复一日的守关战,包括严点检。更何况守关的胜利有什么可为之喜悦的呢?还不是原地踏步,没有丝毫进展? “听过一个故事吗小敏?” “嗯?没听过。”李小敏其实不想听故事,又不是三岁小孩要听着故事才能睡觉,更不是多愁善感的少女,心情不好就得找人开导。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赵兰儿却依旧开言,讲的是一个十分平淡,又有那么一点温馨的故事。 “说有那么一对夫妻,丈夫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妻子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饭,两人经常因为吃不到一起而吵得不可开交……” “既然知道饮食习惯有差异,那当初为什么要成亲呢?” 李小敏不乐意听,所以故意抬杠,想让赵兰儿结束这段无聊的讲诉。但赵兰儿很有耐心,笑道:“因为互相喜欢啊,不然一南一北怎么会成亲?” “呵……不远万里奔赴一起,成了亲突然发现吃不到一块,又整天为这事吵架,可知这份喜欢也没有多牢固嘛。”李小敏对故事中的夫妻嗤之以鼻,连最基本的“吃”都凑合不到一起,万里奔赴简直就是个笑话。 赵兰儿深吸一口气,似乎对李小敏所言颇多感触,顿了半晌才说道:“其实,夫妻之间出现问题,很多都是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这并不代表这份喜欢不够深沉,不够稳固。只是日积月累而突然爆发,逐渐演变成每日无休止的争吵。一些没有脑子的,出口伤人很容易感情破裂,而一些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大多都是有脑子的。所以这和你说的喜欢不喜欢无关,只在于他们是否有脑子,有及时调停的解决办法。” “诶,那你和冯大哥一定属于第二种了吧。每天晚上固定时间二人世界,诶呦,那个浪漫哟。”李小敏出言调侃,心里到底有那么一丝羡慕,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一位如意郎君陪伴,一起坐在山间吹晚风呢? 赵兰儿轻轻拍打着李小敏,嗔怪李小敏揶揄调笑。她讲的故事确有她和冯一臣的影子,只是经历战火洗礼后的感情,早已超脱了那些烦琐小事的羁绊。试想生死都顾不及,还讲什么吃米吃面? “别打了别打了,赵姐姐,讲认真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李小敏握住赵兰儿双拳,微喘着气询问道。 赵兰儿没有丝毫犹豫,回道:“等战争结束吧,战争一结束我们就立马要个小孩,名字我都想好了……” “可是战争是不会结束的。”李小敏无情打破了赵兰儿的幻想,沉声道:“你也知道他,好战的要死,注定是要戎马一生征战沙场的。” 赵兰儿沉默片刻,忽得笑道:“总会有机会的。还是别说我了,继续讲那个故事吧。” “哎呀我的赵姐姐。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不用你开导……” 李小敏话没说完就被赵兰儿一把捂住了嘴,嗔道:“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黄花大闺女谁是?传出去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唔唔……”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年纪不小了,可依旧是黄花闺女啊,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讲了,听到没有?” “唔唔……” 赵兰儿得到李小敏肯定的眼神,这才放手,又道:“就和那老小子、老光棍似的,没成亲就一直是老小子,休妻、鳏夫才叫老光……” 赵兰儿说着说着脸色一变,突然闭嘴,直接转移了话题,“咱们还是讲完那个故事吧。” 李小敏“哦”了一声,乖乖聆听。 “说这两人吃不到一块,就这么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丈夫先撒手人寰。然后这妻子啊,终于可以每天吃到她原本最爱吃的米饭,可吃了那么一段时间突然感觉没有以前那个味道了,再试着吃了一碗面,却是从未有过的美味,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哭着把那碗面吃完,然后……” “喝了毒药还是房梁上吊?” “啧!你这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共情心?你不觉得悲剧中带着一丝温馨吗?” “没有,很一般。几乎可以猜到的结局。” 赵兰儿无语了,琢磨了半天才说道:“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上这个人的一切,包括他的爱好。” “所以你喜欢冯大哥的什么特殊爱好?” “你就跟我打岔吧,别装了妹妹。”赵兰儿实在没有开导下去的耐心了,直言道: “为什么你会有胜利的喜悦,是因为少爷他好战。这是你自己说的,别插嘴啊,听我说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原本是讨厌少爷的,是可以在收复广州之后就回到大小姐身边的,可你为什么没有回去?是因为你喜欢上了打仗,为什么喜欢上了打仗,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少爷。别不承认,龙游滩一战是不是颠覆了你对少爷的刻板印象?为什么你又会独自在这里唉声叹气,因为明天少爷就要去俘虏营找那位妹妹,你心里很难受。闭嘴!想要不难受,那就直接去堵他,别再让他去找完颜玲,不然我跟你说,很可能你就没机会了!” 赵兰儿堵着李小敏的嘴不让说话,她连珠炮弹般说完还一溜烟跑了。气得李小敏牙关颤颤,娇喝一声:“鬼才喜欢他嘞!” 夜空的月亮迅速躲进了云里,好像也在为她的言不由衷而感到羞耻。营地一片寂静,八月的夜风温柔地轻抚着,裹着缠绵的细雨,终于淅淅沥沥地滴落心头。 …… 俘虏营的一天,是热闹的一天。从最开始的云山到恭王府众将,再到如今二十余人的不小队伍,不仅见证了五仙军的屡次获胜,也为俘虏营增添了许多“人气”。 这一天上午,完颜玲独自盘坐在角落闭目练功,耳闻得营中一片吵闹,初时没怎么在意,只当是又添“新人”,但随着那熟悉的脚步声逐渐向她逼近,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胸膛感觉憋得十分难受,脸上也如炭烧一般,异常灼热。正当她要睁开眼时,来人却先说话了。 “完颜玲,我又来向你道歉了。这次你是接受不接受?” 完颜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睫毛一颤一颤的,只能假装没听到。 “喂,你要是不说话我可走了啊。” 完颜玲无动于衷,气息更加沉重。 “走了。” 脚步声又次响起,却是离她远去。她终于忍耐不住,睁眼喊了一句“别走”,那个狗贼却原地未动,正冲着她嘿嘿傻笑。 “哼,你不是走了吗?”看到了他的人,那种奇异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隐隐的欢喜。 冯云叹道:“好不容易有点闲暇时间,当然得多留一会,把你这件事给办了。” “办……什么事?” “让你接受我的道歉呗。” “哦……”完颜玲心中有些失落,她讨厌这种失落,一时没有言语。 冯云却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这件事早就能办成的,都怪那群王八蛋夏人,李子娇之后又连着来了三茬,害得我一个月都没停歇。关键是来一两个厉害的也行啊,都是些杂牌军、帮派军、禁卫军,打吧,没意思,不打又整天像群苍蝇一样嗡嗡嗡得烦人,真是气死爷爷……” “我也是夏人,也是王八蛋么?” 冯云愣住了,怎么问这么一个问题? “额……你不是姓完颜么,金人的后裔吧……” “呵呵……”完颜玲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是烦躁。因为她不想听什么胜利或是失败、夏人还是金人的事,想听什么事呢,也不知道,总之一团乱麻。 冯云意识到今天话多了,随即躬身抱拳道:“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薅你头发,不该致你重伤,对不起,请原谅。” “你今年多大?” “啊?” 完颜玲又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看那样子似乎之后还会这么问。这让冯云很是摸不着头脑。 “我……双十吧……” “我比你大三岁。你对金人有偏见么?” “我……没有吧……” “那就好,我的确是金人后裔。” “哦……” “你哦什么?” “我……不是……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奇奇怪怪的?遭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下蛊了?” 完颜玲没有丝毫犹豫,自血脉里带来的利落和爽快,让她决定痛痛快快地表明心迹。 “我被你欺负了,也遭你下蛊了。” “什么玩意?”冯云有些生气,“本少爷修习的可是正宗的大宋内功,才不会下蛊。” 完颜玲吃吃笑道:“被你薅头发不是欺负?” “我这不是天天跟你道歉吗!小心眼还没完了?” “那被你下蛊呢?” “放屁!爷爷……本少爷不会下蛊!” “不,你会。” “什么蛊,你倒说说看!” “是……” 完颜玲正待表明心迹,营外忽然闯进来一位五仙女将,三两步走到冯云身边,用一种近乎敌视的眼神扫了完颜玲一眼,对冯云道:“走,我有话跟你说。” “你等会。”冯云看着完颜玲说道,“我要听听看我给她下的什么蛊,别传到点检大人耳朵里,说我虐待她,不好好完成任务。” “蛊?呵呵……”女将冷笑一声,对完颜玲道:“完颜将军,你倒是好手段呐,但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时候啊,花言巧语是骗不来人的。” 完颜玲已然意识到女将来者不善,如果没记错,她应该就是冯云手下指挥使李小敏,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唉,老话说得好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李指使可不要真成了兔子,得了那红眼病哟!” “你!” “你什么你?” 冯云看这两人就要吵起来,立喝一声:“都别吵了!有毛病吧,说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天书?走走走……” 李小敏看冯云随她去,得意地朝完颜玲扬了扬下巴,完颜玲并不强留,淡淡地说道:“冯左军,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你还不够真诚,所以请你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来,等我什么时候觉得你足够真诚了,我才会原谅你。” 冯云气哼哼地捶了一拳,“早就知道是这样,明天再来便是,nnd!”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小敏气地嘟起了嘴,却看完颜玲冲她微微一笑,像个骚蹄子似地故意一扭一扭地回了营帐。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李小敏最不愿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心里不由得责怪起了老天。 当初冯云怎么就没把她打死呢?让她活到现在还反过来魅惑冯云,真是老天瞎眼,天理不容啊! (本章完) 第888章 又一年风起云涌 第888章又一年风起云涌 李小敏和完颜玲已经暗中较上了劲,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谁都没有对冯云表明心迹,希图靠冯云的自觉来让他做出选择。可惜冯云是个愣头青,不仅没有明白两女的意思,反而对整日说天书的两人产生了厌烦,平时唯恐避之不及,一有大战就整天整宿的“不着家”,搞得两女也闷闷不乐,让整个赤岭关都弥漫着浓浓的醋味。 虽说争风吃醋有可能伤及无辜,但五仙将士们很是高兴,因为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那就说明守关战暂时是圆满成功的。这样的“暂时”一直维持到天下八十二年二月,此期间,大夏陆陆续续派出十轮兵马,有的是李冲儿钦定,有的是大臣、长老们推荐,有的是自荐,无一例外地浩荡而去,惨败而归,为五仙军俘虏营又填充三十余人,已然人满为患,危机重重。 严云星并不怎么高兴。不是因为俘虏营隐藏的危机,而是整个天下的时局走向都在往不好的方面发展。 首先是与西夏的战争,赤岭关这边虽然连赢十阵,但对于西夏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所损失的无关痛痒,这也就导致其它两方的进攻依旧未能有半点进展。长安军还好一点,打赢了夏军褒斜道的阻击,已经抵近汉中城下;西辽就差太远了,连人青牛军都没有惊动,只敦煌军和张掖军就完美复刻了五仙军于赤岭关的防守,始终未能突破玉门关。严云星屡次下线开会催促,人家反倒还振振有词,谁叫你没有吸引足够强大的火力,不然玉门关不早拿下了么。 这样的结果是严云星可以预想到的。五仙军已经很努力了,就算再怎么吸引火力,那也不能把敦煌军“召唤”回成都吧?说到底西辽还是内部不统一,难以组织起强有力的有效进攻。另一方面也是在看五仙军的笑话,尤其是冰霜千刃,颇有当年严云星坐视南伶军团覆灭的那么点意思。这才叫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好听一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五仙军灭倒是不会被灭,只是守关越久,将士们的心态就容易出现一些问题,长久以往,恐怕连严云星自己都得产生严重的抵触心理,这个问题亟需得到解决。 其次是南宋的战争。国内形势并不怎么乐观,甚至可以说十分严峻。北线木氏红缨的上线,改变了元军的突袭战法,一路稳扎稳打,逐步推进。东路攻占北海;中路由白鸽率领,蚕食河间府,夺下临淄城;西路由木氏红缨亲自掌兵,兵围邯郸。大宋三军被迫放弃东中两路,集中兵力防守邯郸。 定襄一线,经过连年累月的攻守战,林傲天、李玉清已经有放弃定桑退守太原的打算,此处元军新派一神秘将领,虽然尚未领略到其人厉害之处,但小股兵力骚扰,就地建城屯兵等种种手段,看着不像是个善茬。西线战场则还是老样子,双方在襄阳荆门之间来回拉扯,基本相持。 其实最危险的局势还在北线。秦仁为了保住开封,拒不让皇城军北上支援,导致山阳、凤舞、香枫三军节节败退,就要复刻另一个世界的历史。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文天祥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尽管得幻音几人加盟,但也于大局于事无补。元军破城南下,最终兵渡黄河包围开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元军兵强马壮,将星云集,没有理由不取胜。现在大宋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时间,希望一年后的寻路之期能走掉大批元将,暂缓元军南下的势头。 …… 再回到五仙赤岭关。秦仁这个老不死的又次下令,着五仙军撤回宋境,北上支援西线战场。这不是故意折腾吗?严云星这次没有听命,断饷也绝不撤兵,这几年攒下的家底还是够分将士们两月饷钱的,实在不行再找金主帮帮忙嘛…… 严云星的坚守是有意义的。尽管在他看来连续十阵的胜利并不能对西夏造成有力打击,但皇朝内部对五仙军的看法已悄然发生了改变。二月初九这一天,李冲儿上朝,专门讨论赤岭关战事已经应对五仙军的办法,显然屡次的失败让这位皇帝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焦虑。 兴庆宫,李冲儿端坐龙椅,冷眸横扫阶下群臣,开言道:“列位爱卿都说说吧,到底该怎么办,才能除掉严毒妖这肘腋之患。” 长孙长老,亦是朝中兵部侍郎,出列上禀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五仙军据守赤岭近一年,羽翼已成,横绝四海,需以皇城军出马,才能一举歼灭!” “羽翼已成,横绝四海,呵……长孙大人言过其实了吧。”参知政事王瑾面露不屑,出言道,“依本相观之,不过是侥幸获胜耳!” 李子骄听此一言,当即驳斥道:“王相,本王亲历失败,麾下亲尝苦果,方知那严毒妖非易与之辈,五仙军非侥幸之师。是故我军必当以精兵良将出征,才有丝毫胜算收复赤岭,除掉这心腹大患。” “恭王啊,原来你曾有一败啊。本相还以为你言之凿凿,获胜了呢……” “正因为曾有一败,才深入了解五仙军战力,才敢言之凿凿。王相自坐朝堂,又可曾亲眼见过五仙兵锋?”李子骄并不失败而羞愧不言,身为皇族子孙,必要的提醒是为王本分。 虹观不待王瑾反驳,接口道:“恭王所言不假。今时不同往日,说五仙军战力堪比曾经的赤岭军也不为过。所以陛下,臣与长孙大人观点一致,与其屡派弱旅无功而返,凭涨敌军士气,不如调一支百战精兵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我军已然到了殊死一搏的地步了吗?”李冲儿嗤嗤发笑,眯眼看着虹观,问道:“那虹观爱卿倒是说说看,派哪一支百战精兵去收复赤岭关?” 虹观知道李冲儿口不应心,揣摩他的心思,应是还想让各军自行出击。可眼下有一个情况他并不知晓,也没人敢告诉他,那就是整个天府平原,已经没有一支军队愿意去攻打赤岭关了,甚至唯恐避之不及,这才是当下严峻之形势,才有“殊死一搏”之言。 但这种情况虹观也不能明说,让皇上知道全国都没军队愿意帮他分忧解难?那怕是要安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被砍头吧?况且大夏也确有百战精锐,只是看皇上舍不舍得派遣了。 “启禀陛下,我大夏称得上百战精兵的有五支。一为皇城军……” “皇城军不可!须得护成都安危,陛下安危!”同平章事马山前烛一言阻止,王瑾紧随其后,再次说明皇城军的重要性,绝不可轻易兵出成都。 李冲儿笑着看着虹观,意思不言而喻。 虹观只能再禀道:“那就是东线出征的兴庆军了。让李子豪将军撤回恭州,夺下赤岭。” “虹观大人,你在开什么玩笑?东线战场已然兵至襄阳,怎能说撤就撤?”虹观的这个提议连李子骄都出言反对,开弓哪有回头箭?再者说,大夏好不容易与大元达成秘密协议,才使得兴庆军能放心离开河套,南下作战,不抓住这个机会攻占襄阳立稳脚跟,岂不白白浪费此大好时机? 虹观没有接茬,继续道:“西辽久久未能攻下玉门关,可调敦煌或张掖任意一军回……” “虹观大人,说点实际的好吗?”枢密使袁子修直接出言打断,“慢说万里路途,就算敦煌军人家愿意南来,你去防辽兵傀儡啊?” 虹观知道会是此结果,再道:“云冲武烈暮云冲,我大夏第一大帮足以与五仙军一战。” “又说胡话了不是,汉中不需要人手么,还是说长安军是一帮饭桶,只程素时就能守个千八百年?”还是袁子修,就好像逼着虹观说出最后一支百战精兵。 “那……那就只剩青牛军了。眼下玉门关并无告急,可速召‘晴天’将军领兵东进,定能一战定胜负!” 群臣终于对此有了争论,有争论就有可能。显然派青牛军出征才是一品堂的意思,王公大臣们不得不将此考虑进去,同时提出己方势力的支持或反对意见。 李子豪不在,李子骄就代表皇族势力,出言道:“本王赞成虹观大人的提议。青牛军亦为我朝四大边军之一,实力足以与五仙军匹敌!”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李子骄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青牛军副帅“晴天不下雨”是没藏系试炼者将领中军职最高的大员。众所周知,没藏系将领大都能征惯战、能文能武,在此等局势下,请没藏系出山也算是人尽其才,尽管皇上可能不大乐意,但已然是眼下最好的选择。而青牛军主帅李洛只是个挂名而已,真正打仗还得看晴天的本事。 李冲儿还真不大乐意,瞪着眼睛询问马山前烛,“马山爱卿,你怎么看!” 马山前烛知晓李冲儿意愿,回禀道:“陛下,臣以为赤岭关之战,只是一军与一国之战,而玉门关之战,则是两国交兵。相比之下,玉门关的防守才是重中之重。所以青牛军绝不可轻举妄动。” 李子骄听着很是刺耳,一国之相,如何尽是这些见风使舵之辈、希旨承颜之徒?气的他不由得质问道:“马山大人,请问我赤岭军与宋军作战,是否也为一军与一国之战?结果如何,不是奔袭千里攻城略地,一路拿下西南、岭南直抵广州?” 马山前烛稳如老狗,不咸不淡地回道:“可赤岭军孤军深入,真正的结果是累战疲敝,被南伶军、五仙军硬生生耗没了了吧?试问五仙军可有赤岭军战力,也能兵锋直抵成都?” 这两人针锋相对,说的话都有自相矛盾的点,因此而展开激烈的争论。 “马山大人你也说了,是因被消耗而致使兵败。所以如何能以结果而做为一军不能疲一国的论断?” “不以结果论,难道以过程论?” “好,就算以结果论,赤岭关距成都几近,南关又距开封多远?马山大人敢保证五仙军一定不可能一战而进成都,亡我国家,灭我大夏?” 李子骄愤慨之言让群臣大惊失色,纷纷出言道: “恭王言重了!” “恭王,亏你还是皇族子孙,焉能如此咒言!” 李子骄也觉过火,忙要向李冲儿请罪,李冲儿却沉声道:“大夏国祚绵延几百年,不是你说亡国就能亡的,也不是五仙军说灭就能灭的!” “陛下,臣罪该万死……” “好了不必说了,朕若要治你的罪,早在你兵败之时就砍你脑袋了!”李冲儿缓慢起身,与群臣道:“列位臣工的意思,朕俱已知晓,青牛军派不得,就派朕的皇城军去吧。至于主帅人选……由各位宰执商议决定。退朝!” “谢陛下!”马山前烛、王瑾、袁子修齐齐跪地,叩谢隆恩。 (本章完) 第889章 王大人参知政事 第889章王大人参知政事 成都王府,是李冲儿新赐王瑾之府,规模宏大,气派非凡。正房十六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房房相连,鳞次栉比。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南跨院是书房,正间为待客厅。 今夜,王府迎来马山平章与袁枢密。 同为宰执,三人本是明争暗斗,互相牵制。但不知怎地,近些时日王参知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频频示好,还经常在朝堂上帮着二相说话。这让二相很是困惑,暂且将其归之为“不可告人的阴谋”,希望今夜之商议能趁机套出一二,免得将来深受其害。 待客厅奉上茶水,屏退一众仆人。三人先客套一番,马山前烛随即开言,“此番皇城军出征,非同一般。相当于圣上还是听了一品堂的意见,我宰执府最初的阻拦并没有成功。然皇命既以下达,此战非胜不可,不知二位大人心中可有合适的将帅人选?” 袁子修没有直接说出结果,先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言道:“皇城军指挥使是李邙,内有一支金甲亲卫军,指挥使是李渔。这两人一为皇族王爷,一为一品堂三堂主,而圣上却让我宰执府选人,颇有深意啊。” “没错,是选其中一人呢,还是我们另行挑选,这一点须得明确。不然战败事小,圣上怪罪事大。”马山前烛补充道。 王瑾道:“依我之见,还是两人中选一人吧,这样即使战败,也先降罪于其中一方,咱们承担责任更小。” “哈哈哈……王大人不老实啊。”马山前烛手指王瑾笑道,“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圣上的古怪脾性,不合圣意,就算打了胜仗那也没什么好脸色。王大人何必遮遮掩掩,故作无知之言呢?” “哈哈……马山大人若是这般说,那王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王瑾如是说,马山两人也笑着做出“请”的手势。王瑾便道:“王某认为,圣上之忧,不在于赤岭五仙,而在于朝内三方制衡,甚至要加上一方……” “哦?不知王大人所说还有哪一方?”袁子修故作惊讶,相问王瑾。 王瑾随即起身,三两步走到厅外,左右扫了一眼,见四下里无人,这才紧闭门窗回到座前,小声道:“其实二位大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说出口为有心人抓住把柄。既是如此,那就由王某来说,王某不惧那密探听窗,更不怕因此身陷牢狱!” “哈哈哈……忘了忘了,王大人新晋国丈,也是皇亲国戚啦!” “和国不国丈没有关系,两位大人谁又不曾是国丈?不过三五月的新鲜,苦的却是我们的……唉!”王瑾长叹一口气,面露愁容,反观马山两人,亦同样悲戚。在宦海浮沉,有时连家人也身不由己,只当是荣华富贵所付出代价,下辈子再做回个普通人吧。 马山前烛很快收拾好情绪,说道:“王大人既如此直率,本平章也不作那小人之态。王大人但讲无妨,此间言语,只从平章耳入,烂在肚里,绝无第四人相闻!” 袁子修亦如此言,王瑾这才缓缓道来。 “这第四方只能是太子。而且,朝中秘闻,一品堂二堂主曾屡次出入东宫,所以……” 其后不必明言,三人都是位极人臣,一想便知,一猜便透。一品堂三堂主护当今圣上,掌实权的二堂主却与东宫暗通款曲,圣上好不容易掌有天下,心中必生危机,这才拉拢宰执府为皇城军选将帅。意在不管输赢,只要不是一品堂的人就好,当然赢了更好,宰执府亦能于战事上掌握更多话语权。 “王大人能在此时与我两人说出隐秘之言,想必是有一些想法吧?” 来了来了。 前边都不重要,或多或少都有耳闻,这个问题才是马山前烛对王瑾的试探。到底这段时间的频频示好是为了什么呢? 王瑾闻言未答,坐回座椅慢悠悠品了一口茶,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马山两人也很有耐心,等着王瑾说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终于,王瑾放下茶碗,缓缓说道:“不知二位大人对当今局势如何看待?若二位大人不好明言,王某便先说出看法。王某认为,当今大夏国事很不利,河西有辽军、汉中已被围、东线彻底陷入战争泥潭,而赤岭五仙,就在成都眼皮子底下却屡次难遭拔除,这样的形势一点都不比弱宋好哪儿去。可笑我朝中某些人还沉湎于没藏皇后时代的强夏,殊不知集结了半数精锐的赤岭军一败,强夏已然不复存在!” “王大人危言耸听了吧。时局是不好,但远还没有到……” “袁大人是想说敦煌、兴庆吗?”王瑾一语打断袁子修,继而道:“敦煌军因为有西境柱石在,诚然英勇无敌,但袁大人可知远水解不了近渴,更可知敦煌军向来只守关而不回朝?而兴庆军如果要撤,整合了西门军的落茗军会轻易放他离去?要知道严毒妖和落叶有情可曾是关系深厚的袍泽兄弟,到如今五仙军仍有四营为落茗军效力。而圣权中心,国都朝内,百年前的黑云,如今的没藏、白树,此等党项贵族势力先后如大山崩塌,朝中还有几人堪当大任?所以我们能想象到的可能,或许在未来某一时刻都会变成不可能。所谓大厦将倾,蚁食楼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王大人未免太小瞧我宰执府了吧,如何我等就成了败絮?”袁子修怏怏不乐,还待要证明什么,马山前烛却拦道:“王大人不是那个意思,宰执府固然不错,但于战事并不及党项各贵族精通,昔年四大边军不都是贵族建制?所以王大人所言确为肺腑之言,也正是当今时局。” 袁子修仔细琢磨,不得不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叹道:“如此一想,竟让袁某脊背发凉,可悲可叹啊!” “袁大人倒也不必如此。这正是王某想要与二位大人说的,如果我宰执府能三方合力,拧成一股绳,亦不输于曾经的没藏、白树。因为合力宰执府,即是挽救皇朝,而挽救皇朝,即是挽救时局,那挽救时局……” “亦是挽救我们宰执府!”袁子修眼前一亮,拍桌疾呼。马山前烛亦抚掌大笑,说道:“看来是我等鼠目寸光,远不如王大人高瞻远瞩啊!” 王瑾客套一番,马山前烛又道:“那不知王大人可有中意人选,一战而打响我宰执府的名声?” “不不不……此战,我军当败。”王瑾语出惊人,袁子修疾问道:“不是要拧成一股绳么?如何当败,辱没我府名声?” “袁大人,王某既出合力之言,从今往后自当对二位大人真诚以待。”王瑾先表明态度,再作解释,“我宰执府若想一鸣惊人,势必要掌握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毕竟只靠这几张嘴是难以服众的。那皇城军向来都是多方势力混杂,不好入手,所以我们放弃皇城军,等这一战失败后,再让青牛军入场,那晴天将军原属没藏系,对圣上和一品堂都没什么好感,只要我们宰执府从中介入,与其内外合力,再一战而驱逐五仙军,何愁不能挽救时局?” “妙啊!王大人一言令袁某茅塞顿开,果然不愧是王参知!”袁子修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马山前烛倒也沉稳,心中稍作思量,点头认可。 袁子修顾左右而小声道:“既是要败……那就得败得彻底。依我之见,咱不如就选拔第四方的那位,二位大人意下如何呀?” “妙!当代杨大眼!” “妙!大夏王彦章!” 马山前烛与王瑾同时出声,又相顾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送走了马山前烛、袁子修,王瑾独向花园。这座宅邸的花园远比寻常府宅盛大,内有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而月色下的花园景致更是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天。 王瑾却并无兴致欣赏,相反他更恨这座府宅。一路走到花园深处,绕过枯木林阵,四下里已静悄悄无一府卫,只有昏黄月色下的一座新坟和突然闪出的一抹黑影。 “王参知,计策可成?”黑影问道。 王瑾移至墓旁,默默焚香,瞬间沙哑的声线像是苍老了好几十岁。 “姚谷主,此间我不想再让她受到外人打搅。” “可以,换个接头地点便是。”黑影正是姚归林。 他的金甲卫兵身份已坠河溺死,现在全力扑在王瑾身上。不为别的,就为王瑾的女儿上吊自杀,王瑾对李冲儿充满仇恨! 去年,他秘密潜入王瑾家备诉李冲儿与李渔之谋,王瑾有点高兴,但女儿却并不开心。此后王瑾劝了数天,李冲儿忽然登门,借口为东宫选妃,一睹其女芳颜,心有意动。李渔察言观色,暗中授意王瑾,而后离去。王瑾再向女儿说起李冲儿之意,其女眼见要入宫门,竟夜里上吊自杀了,却是个贞烈之女! 王瑾只此一女,视若掌上明珠,可想而知该有多么伤心。姚归林此时趁虚而入,挑起王瑾复仇之心,言称不必显山露水,即可令李冲儿气死朝堂。王瑾从其言,找来其女忠诚侍女,易容为其女模样,送入宫中。他也不怕暴露,一心只为复仇。 此后,王瑾问及姚归林目的,姚归林说如何如何。王瑾寒门出身,并不大清楚,但他知道有一群人必定了解,那就是没藏系将领,因为他们曾跟随没藏亲眼看见过。 故今夜设计,几方势力、大夏时局如何如何,都是幌子,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晴天来朝,因为晴天属于没藏系。 …… 王瑾祭奠罢女儿,起身伫立良久,耳闻得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这才缓缓开口道:“姚谷主放心,老夫答应过的事,一定不会食言。只是不知棋走一招,如何才能使李皇陷入死局?” “此为明暗之谋,一时不好细说啊……”姚归林故作遮掩,似乎不大愿意全盘托出。 王瑾却不是个傻子,呵呵笑道:“姚谷主为五仙军效力,老夫自然知道大夏没有好的结局。无论得谋划多少年,这些老夫都可以不过问,但有一点,李皇若是最终善终,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不会,王参知请放心。我五仙军做出的承诺,从上至下,决不食言!” 王瑾没有再说什么,背着双手萧然离去。 姚归林等了许久,蓦地飞身向墓,燃起三炷香,插在坟头。躬身道: “王语蝶。我会记得你名字,请,泉下安息。” 夜风起尘,游魂晃荡,恍惚间似有一女子歌声从墓中传来,如泣如诉,一片凄厉尖鸣…… (本章完) 第890章 李彦章礼尚往来 第890章李彦章礼尚往来 二月十六,大夏皇城军在东宫大将李彦章的率领下,抵近赤岭关。 午时,李彦章跃马出阵,由麾下十余员精锐将士保护,到关下喊严云星答话。 严云星这两天感染风寒,身体有些不舒服,勉强挨到关城,皱眉问道:“底下是什么人叫阵?” 万里回道:“是西夏太子李佰的亲信大将,李彦章。有‘当代杨大眼,大夏王彦章’之称。” “李彦章……”严云星眺望关下,只觉阳光刺眼,晃得直冒金星。心里不禁暗骂自己不争气,以往百毒不侵的身体如何至此境地? “严帅,身体要紧,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点检大人,此间交由我们应付就行。” 众将纷纷相劝,严云星摆了摆手,强打精神说道:“此前从未听闻过此人姓名,但有如此称号,想必非易与之辈,何况皇城军亲至,更不能大意疏忽。这样吧,觉真代我与李彦章传话,免得失了礼数。” “云星哥哥,咱还是……” “不必再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么点风寒入体,还不至于要死要活。”严云星直接打断紫衣话头,与觉真道:“先与李彦章如实相告,看他怎么说。” 觉真点头,鼓足中气大喊道:“李将军,我家点检大人身体不适,着本将代为传话,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李将军见谅。” 觉真传完话回头看向严云星,得到其肯定的眼神这才稍稍放心。他其实有点不明白严云星为什么让他传话,嘴巴利索的大有人在,就算只会自称“爷爷”的冯云也远比他强。但上心难测,何况还是严云星的心思,乖乖听话就是了。 关下李彦章听此一言,亦颇觉神奇。这旁人都说严毒妖是个灭绝人性的畜生,可从这一句话听来,有礼有节,不像个畜生啊。 就算是畜生,那畜生都如此彬彬有礼了,未来的大夏元帅就更不能失了礼数。 李彦章这么想着,回话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一辈子无病无灾,本将可以理解,还请严点检保重身体。”末了,感觉态度有些暧昧,立马补充道:“可我军连日赶来,总不能因为严点检身体不适就停止进攻吧,还是要做些事情的呀。” 关城,严云星逐字逐句地传话,觉真喊道:“点检大人说,一将之疲敝,自然不能影响攻伐大计。大人表示十分理解,并请李将军划出道来,是攻城守城还是阵前单挑,亦或是别的什么方法。” 嘶……这也太有礼貌了吧!难不成是个笑面虎,不讲规矩的小人?说好的阵前单挑,结果派大军出关,诸如此类? 李彦章一时难以接受严毒妖的新人设。问左右道:“各位以为……这严点检是什么意思?” 一将答道:“不管什么意思,老毒妖葫芦里卖得一定不是好药!” “老毒妖卖的当然是毒药!” “对,是毒药,我们千万不能被其所迷惑!” 另一将持温和意见,说道:“可老毒妖斯抬斯敬,咱堂堂皇城军也不能丢了面子啊。” “是啊,咱可代表皇宫的脸面,圣上的脸面。” 还有一将持更友善的态度,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再把这个皮球给他踢回去,问他要怎么划道。” “正是这个理!”李彦章将心大悦,向关城喊道:“本将初经战阵,不如严点检经验丰富啊,不如由严点检来划个道,咱两军再做比划?” 片刻后,觉真回道:“点检大人的意思是,攻城守城伤亡甚大,且分不出强弱,而阵前单挑又太过寻常,所以我两军不如来下一场象棋,点检大人与李将军各执棋子,让将士们在棋盘中对抗,双方点到为止。一局定输赢。” “这是什么新奇打法,下棋对抗?” “没听说过。” “我小时候倒是看过这么一部电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亲身经历,实在太有意思了!” 不只皇城军将士跃跃欲试,关城五仙众将也兴奋异常。 “tmd夏狗,害劳资守了快一年的城,都快把劳资憋死了。这下好了,总算能让劳资提起精神了!” “下象棋,嘿,看爷爷不把他们打残!” “唔……好像有点意思。” “严帅的主意那当然有意思了,那谁,快去把夜里守城的将士们都叫醒,一起玩耍玩耍。” …… 很快,双方聚齐了人手,讲明了规则。李彦章随即命人寻一处宽阔场地,用白粉画好了棋盘,在楚河汉界处挖了一条丈深壕沟,而后全军退去。严云星再派人从关内取水,注满壕沟,预备好一应事物后,同样撤回关内。 这是事前商量好的,给双方一夜的准备时间,分配好各自人选。 具体规则如下: 帅、将由各自主帅担任,介于严云星身体不适,特许其棋盘外操控; 士、相所扮演将士,必须身穿二十斤拖地长袍,不准使用兵器; 马者,双腿被缚,只能跳着走; 车者,由一小兵推动独轮车,车上坐人,不可擅自下车; 炮者,操纵小型抛石机,互投水果; 兵、卒皆为蒙眼、噤声、塞耳将士。 下棋时,攻击方可暂时除去限制,防守方只能用以上规则接招。凡打斗过程中主动违反规则者,直接出局。 胜利条件为某一方将、帅被将死,或棋子对拼输赢,清空棋盘。 …… 做好了人员分配,严云星便早早回营歇息,可他忘了一个人,刚躺到床上就感觉一股香风扑面,怀里窜进来一个可可爱爱的脑袋,哼哼唧唧地撒欢道:“云星哥哥,有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上火儿呢,可是火儿这些天睡觉觉,忽略了哥哥的感受,让哥哥生气气了呢……” 严云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骨碌滚下床,腾地站起身,却感觉一阵阵头晕,扶着床头就要跌倒。 “诶嘿嘿……怀中抱哥杀,接住喽!”火儿稳稳地扶住严云星,硬把其往怀里塞。严云星气闷得难受,强行挣脱,一屁股坐到床上。 “火儿你正常点,我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再遭你一膈应,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啊?你哪里不舒服,快让火儿看看。是头疼,胸闷,肚肚痛?还是……” 严云星逮住那双不老实的柔滑小手,拉着火儿坐到一旁,正经道:“我的不舒服只是一时,而你的不舒服却是很久了。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强行压制功力?搞得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天天睡大觉。” “不为什么啊,就是像老姚学习嘛,寻路之前做好最后一招的准备……” “打住,你如实回答,我便许你明日替我当‘将’。”严云星直接抛出诱惑,火儿果然没能按捺住,牵起严云星的手拉勾盖章,不许他反悔。 严云星做出保证,绝不反悔,几次催促后,火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嘛,人家只是找到了一种压制功力的新办法。诶,只能妖族使用喔。” 火儿依旧握着严云星的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严云星不吃这一套,追问道:“什么新办法让你天天跟吸了魂似的?依我看,定然不是什么好办法!” 火儿呵呵一笑,忽得一头栽到严云星肩头打起了瞌睡,企图蒙混过关。 严云星狠下心狠狠地掐了一指甲,疼得火儿尖叫一声,像触电一样坐直了身子,又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小嘴。 “你说不说?” “我说嘛,就是天赋神通嘛。” “天赋神通,妖族的天赋神通?你不会是……” “哎呀,就是消耗生命力压制功力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严云星一把甩开火儿的手,阴沉沉地疾喝道:“你命很多是吧?” 火儿犹不知错,数着手指头念叨道:“一、二、三、四……哎呀,反正还有好多嘛,又用不完。” “用不完那也是命啊!”严云星被气得冷汗如雨,一时整个人都清醒了,瞪着金眸大吼道,“我不需要你用命来压制功力啊,我承受不起你明不明白!” “可我愿意啊,你承不承受的起干我什么……哎呀,疼!” 火儿被严云星死死掐住手腕,一把拽起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怒喝出声:“严火儿你给我听清楚,我严云星心里有人,再也住不下任何一个女人,所以我不会喜欢你,也不需要你用命换来的馈赠!从今往后你若再敢擅自压制功力,休怪我和你解除契约!” 严云星无比绝情的话语如一道晴天霹雳,让火儿心伤不已,眼泪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却第一次没有滑落脸庞。 良久,她妩媚一笑,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火儿知道云星哥哥不喜欢,火儿只是不想……不想去寻路。其实火儿的要求不多,只想永远陪在云星哥哥身边,不愿……不愿再和哥哥分开三十年……火儿……能不说了吗?” 火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在强忍着眼泪。严云星又如何是那铁石心肠之人,终究还是揽佳人入怀,长叹道:“我严云星究竟何德何能,得佳人如此垂爱?罢罢,从今往后咱两个就生不离死不弃,血脉熔铸,心心相连,就算变成了游魂,也死死地缠绕一起吧。” “哇”的一声,火儿紧紧搂住严云星痛哭出声:“云星哥哥,你知不知道……那三十年我很想你,我想你想到快要发疯。我好后悔……好后悔以前的日子里没有好好陪着你,我也好害怕,好害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呜呜呜……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哪怕你厌了烦了,打我骂我,我都要紧紧抱着你……再不和你分离……”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严云星轻轻拍着火儿肩膀柔声安抚,“可命再多也是命,我不许你糟践自己的命,最多下一个寻路之期,你我终有相见之时,从那天起,我与你的约定此生不变。” “什么约定,呜呜呜……” “当然是生不离死不弃,变成游魂也死死缠绕一起。” “这可是你说的!”火儿突然仰其脑袋,梨花带雨的姣容刹那间展露了妩媚的笑脸,“嘻嘻,信义著称的堂堂严教主、严帅、点检大人,不会骗我一个弱女子吧?” 严云星长呼一口气,握拳扶额,怎么就忘了这妮子是个狐狸精了呢…… “你要反悔?” “我可没说。” “那你唉声叹气干什么,可是不愿意?” “我也没说。” “那就还是身体不舒服。”火儿追着严云星关切询问,“头疼,胸闷,肚肚痛?还是……哎呀,打人家干什么。来让人家号号脉嘛……” “你家号脉是往……那儿号啊!”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曾跟着宋慈学医,专门学了一手独特的望闻问切诊断之法……” “打打打……打住!”严云星将火儿一步步推至帐门外,脸上写满了对火儿的不信任,“就你,跟着宋慈学医?且不说你耐不耐得住性子,就算你乐意学,人宋慈乐意教么?人年少时都被你欺负成啥样了,还还还教你独特的望闻问切……快快快走吧你。” “哼!”火儿不开心了。 “我错了,让我睡个好觉成不成?” “哼!” “你明天还想不想代我为将?” 火儿眼珠骨碌碌一转,飞也似地离开了。 (本章完) 第891章 棋武士再现江湖 第891章棋武士再现江湖 “李彦章是穷苦人家出身,参军后被选拔进东宫,凭借两次军演胜利得到李佰器重,被李佰称之为“当代杨大眼,大夏王彦章”。为人谦逊,有礼貌,封大将后学习宫廷礼仪,屡次被新入宫的太监误认为太子,已完全看不出任何曾经的痕迹。”这是飞军传来有关李彦章的情报。 然而过分的礼貌,其实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自卑。 …… 严云星并不会下象棋,唯一知道象棋规则的一句话是“马走日,象走田”,唯一的招数是“当头炮,马来跳”。所以要赢的办法只有硬碰硬,清空棋盘。能用最小的伤亡打赢一场战争,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他得病是真的,而依靠得病后的谦逊礼节来博取李彦章的好感,却是临时想出来的计策,没想到还真奏效了。看来宰执府确实送来一位“大宝贝”。 这样的手段不能明说,有些人也体察不到,骄兵必败,卑兵也必败。没人会同情骄傲者致使的失败,但会怜悯自卑者犯下的错误。尽管手段卑鄙,但为了让将士们提起点精神,为了减少伤亡,卑鄙一些又有何妨呢? 总的来说,严云星对这场“棋武士”之战,是有百分百获胜把握的。 隔日一早,五仙军出关摆开阵势。军阵前金顶华盖之下,是侧身卧榻病恹恹的严云星。远远的望见皇城军大帅李彦章拍马而来,忙在紫衣、火儿的搀扶下挣扎起身,一只手撑着床榻,胸口忽然剧烈地起伏着,接连咳嗽出声。 “咳咳咳……恶疾缠身,请将军恕严某不能下榻相迎……咳咳咳……” 李彦章早在十步外下马,三两步走到近前,一看严云星面如金纸,形容枯槁,不禁惊叫出声:“严点检不是感染风寒么,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番模样?” “唉……当年自废武功,落下了病根,咳咳咳……一有风寒入体,就气喘胸闷,整夜整夜的咳嗽不止,想是……想是没几天活头了……咳咳咳……” 火儿轻轻拍打着严云星后背,眼泪忍不住泛红了眼眶,将头歪向一边,不忍再看。 “严点检切莫如此,既为试炼者,还当宽心养病呐。” “唉,身负皇命,劳师远征,连经十余阵,心力耗竭,如何宽心呐……咳咳咳……”这一声咳嗽,竟有丝丝血水溢出,引得火儿垂泪,众将悲呼。 “点检大人!” “严帅,坚……坚持住啊!” “偶像,偶像啊!您可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道士也活不成了哟……”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花道士一嗓子嚎的严云星头晕眼花,再也支撑不住,被紫衣二人连忙搀扶卧榻,为其拭去嘴角血迹。 李彦章这会才有些明白现实中的老毒妖与传说中出现巨大反差的原因。竟是病入膏肓,恢复了人之善良本性。 “唉,点检大人当保重身体啊,还是隔日再战吧……” “不……不必,既说好今日,那便……咳咳咳……” 严云星咳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微弱地招手,让人拿来棋盘,坚定的眼神看向李彦章,定要在“死”之前打完人生最后一仗。 李彦章见此一幕,不禁心生触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管曾经有多么辉煌,到头来不过是病榻上的一副枯骨皮囊。前辈啊前辈,打完这一仗,你就安心去吧,历史会记得你的姓名,为你严云星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以后的天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吧。 李彦章郑重抱拳,躬身一拜,俄而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向棋盘。他很荣幸见证两个时代的交汇,并做为亲历者送老毒妖最后一败! 没错,他是个下棋高手。自宫中学习雅礼,琴棋书画都有涉猎,最拿手的还是围棋,不过象棋也不错,起码能排进东宫前三。 很快双方摆好棋子。火儿本来一副忧伤之色,但在看到象士四人穿着一身拖地长袍缓缓而来,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尤其是觉真,油亮的小光头再配那一身打扮,活脱脱一只掉了毛的孔雀,让火儿不得不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一些不开心的事,保持哀伤神情。 鸣啰,开战! 根据猜拳胜负,高坐帅位的李彦章当先出言:“炮二平五。” 棋盘外皇城军一方,三员大将齐声高喝:“炮二平五!”棋盘上,炮将得令,即推动着抛石车走到指定位置。 五仙军一方,飞军传报于严云星,严云星听不大懂,君子游戏又不能问旁人。心里不禁暗自叨咕:“大眼呀大眼,我严云星虽然不会下棋,但跟着你走总没有问题吧。” 心里这么想着,佯装咳嗽,下达指令:“和他一样……咳咳……” 李彦章眼睛是真的很大,刚才严云星没好意思细看,尽搁那儿装死来着。这让他想到了一种烦人的生物,虽然感觉有些冒犯,但确实是很像,非常像。 大眼李彦章听到严云星传达的指令,但棋盘上走的却是“炮8平5”,心中不禁暗喜,原来对方的棋子并不懂下棋,右手炮开局玩成了左右炮开局。 五仙军懂棋的有心提醒,但落子无悔,只能眼睁睁看着万里呼哧呼哧地推着抛石机到达指定位置,还咧嘴冲他们笑。 唉,只能靠打了。 “车一进一。”李彦章再走一子。 “车一进一!” 严云星得报,正要说“和他一样”。紫衣却小声传音道:“随便下吧,别让人看出来你完全不会。从右到左1至9,前进后退平移,懂了吧?” 严云星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向紫衣,但随即了然,想是那三十年时间学会了下棋,用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光。 “唔……马8进2?” “马8进2!” “不是,别喊!”严紫衣忙喝住传令兵,对严云星道:“哪有8进2的,是进7,7!” “哦哦,看竖线是吧,马8进7。” “马8进7!” “嗯?不一样了?”李彦章即令:“马二进三。” “车9平8,咳咳咳……”严云星以眼神询问紫衣,得到对方一个点赞。 接下来,双方连下数子,依次是:车一平六、士6进5、车六进七、马2进1、兵九进一、车8进4、马八进九、车8平6、车九进一、炮2进2,兵七进一、炮5平4、车九平二、跑2平4、车六平八、前炮退1、马九进八、象7进5、车二进三、前炮进5、炮八退一、前炮退1。 严云星要架炮打马了。 下到这儿,李彦章必须低头看小棋盘了,老毒妖下的很快,像是浸淫棋道多年的老手,这让他不得不放慢节奏,仔细琢磨是不是老毒妖设计了陷进。 严云星哪会设置什么陷进,完全是意识流下棋,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溜,而且他已经喜欢了这种指挥棋子的感觉。棋盘上不懂棋的将士们可就不乐意了,咔哧咔哧走了半天,咋还没个厮杀的动静呢? 李彦章想了好一会,还是马三退二不给吃,严云星这通“当头炮”放了个空响,又给退回去了,可把万里给累个半死。 接下来车八退一、车6平4、士四进帐、车4进1…… 李彦章见此局势,心中大喜:诶嘿!本将先手,一车换一车,不亏! “车二平六,给我吃!” 终于开战了!小独轮车沿着壕沟猛冲向花道士。进攻方解除限制,皇城军一将下车,挺枪飞刺而去!花道士被人推来推去,早已不耐烦,直接运转《玉玄归真》,脚踏玉玄飞云,挥棒挺身迎战! 然而就在双方兵刃就快触碰一处时,场外裁判却大喊一声:“严点检车4下车犯规,淘汰出局!” 花道士愣了一下,随手一棒敲飞皇城军将领,瞪着裁判大吼道:“你tm眼瞎了?劳资这不还在车上!” “是在车上,但双脚悬空,已然犯规,请车4离场!” 裁判有两个,各方派一人,五仙军这边是不屑于为棋子的曹花田。尽管花道士让他“吹黑哨”的眼神很明显,但本着君子游戏的原则,他还是没有狡辩。没好气地白了花道士一眼,最强战力就这么没了,您可真给劲。 “我淦!我tm……”花道士忿忿落地,一脚将破车踢进壕沟里,棒指李彦章骂道:“李苍蝇,你给劳资等着,下完棋的收拾你!”骂完便气冲冲地找严云星抱怨去了。 严云星却没什么所谓,指着小棋盘与花道士道:“咳咳……这不换了他的车了么,让双炮给你报仇。” “偶像会下棋啊,我在棋盘上没看出来有后招啊。” “嗐,当局者迷嘛。”严云星说罢即令道:“后炮给我吃了他的车!” “偶像,注意身体。”花道士提醒。 “哦哦,咳咳……郭敬美,骑脸轰他。” 花道士看严云星如此出招,也有点入迷,一时忘了向严云星抱怨,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战,却被裁判警告不可言语。气得花道士骂了一句:“观棋不语劳资知道,不用你提醒!” 这边下令,那边郭敬美推着抛石机乐呵呵地跑到车六将身前。 炮将的解除限制是最蛋疼的,近距离发射水果,果然在对方脸上爆开个大西瓜,红馕黑籽,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李彦章遭花道士骂了一通,骂得还是他最忌讳的那两个字眼,平时的修养早已抛之脑后,大喝道:“马八进七,吃卒!” 这一卒是庆彤小师妹,蒙着眼塞着耳还没啥感觉呢,就被马八将一枪指到面门,只得悻悻离场。 此后一连数子,李彦章马进黑营,被严云星架炮追击,却一时眼花没注意,被车八平五吃象,迎来了第三场战斗。 这个象正是逗火儿发笑的觉真,庆彤临走时让他报仇,他可不能让部下失望。重长袍、不准使用兵器对他完全没限制,因为他的绝技来自手指,站着不动就能打,规则再严格,也不能把手指剁了去。 是以,这场战斗很快分出胜负,严云星第一次取得了逆向的胜利,兴致完全上来了,开始随心所欲的丢棋。 严云星提出下棋并非心血来潮,他是不会下,但是可以根据规则合理安排上阵人员。比如象就让觉真来当,即使被攻击也能完全反制;马就让李小跳来干,只能跳着走,对小跳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卒就交给金小六和贾五,没有眼睛都能打仗,还怕蒙眼塞耳朵? 故此双方你来我往,严云星凭借着将士们给力的防守和自创的意识流棋法,竟然和李彦章拼了个不相上下。到未时暂停用饭,棋盘上尚有一车、两炮、一象、一马、两卒,而李彦章只剩下一车、一马、三兵、两相。形势对严云星似乎无限有利。 (本章完) 第892章 万夜蝠生擒红帅 第892章万夜蝠生擒红帅 由于规则禁止对局中交谈,所以这顿午饭吃得很沉闷。李彦章利用这段时间在脑海中细细盘算了一遍,不仅是棋子的走法,还要避开老毒妖较为厉害的棋子,这才是“棋武士”不同于寻常对局的地方。 从之前的对招来看,老毒妖不能说完全不会下棋,有时聪明有时蠢,属于那种“神经刀”路数,而且他所倚仗的是棋子本身的威力,企图靠清空棋盘来获胜。 想到这儿,李彦章又看了一遍小棋盘。对方7、9路的卒不能碰,一个金斩魔,武功不错;一个贾五,残疾人里的好手。对方那个沉底1路炮想打我的帅,那是肯定不能得逞的,而我的车和马在牵制对方的车和4路炮,对方还有一象一马在保护将,所以…… “铛铛!” 鸣啰,再次开战! 李彦章没有丝毫犹豫,深入敌营的四路马退二。严云星车1退1,企图勾引李彦章的“入营车”来吃,但李彦章反其道而行之,马二退三,竟和金小六的卒碰上了。 这一招,在李彦章看来是扭转局势的一招,所以必须和金小六硬碰硬,只要能碰赢,接下来只需走步数就能完全掌握主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匹马是棋局上仅存数子中武功最高的一将,若此将也拼不过金小六,那基本可以认输了。但他不能输,输了就是无功而返,不仅脑袋不保,还有可能连累太子受罚。 “黑云招靼,你可要给本帅争气啊!” 黑云招靼,正是那关键的一“马”,黑云闲烈亲侄,黑云家族目前军职最高的族人,使一柄纯金关刀,是一员马上战将。 虽然棋盘上不允许骑马,但解除限制后的黑云招靼还是要比金小六活跃,他知道这种纯棉耳塞并不能完全阻隔声源,所以故意在金小六周围制造出各种噪音,影响金小六的判断。 金小六也知道碰上了个硬茬,所以站定如松,以不变应万变。等了许久耳闻得对方探刀从左侧偷袭,一时难以分辨虚实,挥出斩魔阔剑意图挑开对方大刀。却不曾想对方这一招是实招,刀势尤为沉重,一刀便将他压到单膝跪地,面门更有一脚飞踹而来! 金小六本能的感觉危险,挥拳向前猛砸,同时一个扫堂腿横扫而出。黑云招靼冷哼一声,撤脚蹬腿凌空飞起,将全身重量压在金刀之上!金小六两招皆空,阔剑传来的巨力一寸一寸将他压倒向地,他只能顺势趴地,吃一嘴泥土,狼狈滚开战圈。黑云招靼却不依不饶,大刀连斩,逼得他接连滚地,耳塞都不知甩落何处。 眼看着金小六就要滚落壕沟,远处不知传来谁的一声提醒,金小六听得真切,立时剑抵侧身,斩魔剑瞬间爆出一道刺眼蓝光,迫使黑云招靼暂缓攻势。金小六终于得以起身,提起斩魔剑向黑云招靼猛砍而去! 恢复了听觉的金小六战力提升数倍,再加上斩魔剑神兵之威,黑云招靼竟一时不能抵挡,就要退出棋局范围。虽然对打时没有场地限制,但每个人心中都默认棋局界限就是擂台范围,被打出去不会输,但会丢人。黑云招靼因此不再留手,一拧刀把,扔去铁杆,只用短刀近身厮杀,竟也渐渐稳住局势,与金小六斗了个不相上下! 没人想到黑云招靼还是个步战高手,所谓“马上关刀,马下金刀”,正是少数夏将所独有的战斗方式。 天下六朝中,只西夏不具有特色武功。而西夏又处于四国包围之中,所以少数夏将都习得多门功法,有的是内功+骑术,有的是骑术+大手印,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变化功法,起到出其不意的制胜效果。 除了黑云招靼,还有一位已知的步战、马战都精通的夏将,那就是没藏系恽辉。恽辉马上用青云枪,马下使狼牙棒,端的是一位练武全才。严云星远望此一幕,立即让将士们记下黑云招靼姓名,同时不忘提醒诸将,一定要小心此类型夏将,万不可在斩杀对方马匹之后便放松警惕,遭至灾祸。 场中的对局还在继续,但严云星还是叫输,从金小六前后的战力差距来看,应该是耳塞掉了。既是必输的一局,那也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金小六无奈罢手,摘去眼罩记住了黑云招靼。黑云招靼没什么好脸色,喝骂道:“叛徒看什么看?有脸看?哦忘了,你tm的没脸,有也是一张令人作呕的恶心脸!” 金小六早已习惯了这些侮辱谩骂,一言不发就要离开,却忽听“啪”的一声,一个十分清脆的响亮耳光,扭头一看,竟是火云大帅亲自出手,替他教训了黑云招靼。 黑云招靼被打得发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捂脸大吼:“你干什么!” 火儿娇喝出声:“我干什么?以往战场辱骂也就算了,今日君子游戏还要嘴臭,那就该打!这一巴掌是本帅替金将军打的,若再敢出言不逊,连你家将军的也一并赏你!” 黑云招靼有气没地儿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金小六,气汹汹回到原位。火儿摆手让金小六离去,远望李彦章,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看他如何说。 若是换作别的将领,早就表达不满甚至直接出手了,可李彦章不同,大眼瞪得溜圆,起身笑道:“毕竟身份不同,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还请火云元帅归复原位,走完这副残局。” 此一言让皇城军将士皆侧目而视,心中对李彦章的鄙视又多了三分。不愧演习出身的“大夏王彦章”,也就名字和人家一个样了! 火儿很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原位,棋局继续进行。 接下来正如李彦章所想,严云星虽然车1平4吃了他的车,但已然管不住黑云招靼这匹马,马三进四先将,严云星急忙召“回营炮”蹩马腿,随后各归原位。李彦章再兵五进一,大棋盘落了子,严云星才猛地一拍大腿,直呼糟糕! 下了半天的棋,严云星虽然很难掌控大局,但正面局势算得通透,此兵非比寻常,若李彦章再向前拱兵吃象,那就稳操胜券了。因为此象非觉真,没有金算盘的箫眼开说不定就败下阵了! 严云星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又一遍,即使火儿吃了这个兵,那也是主动见面,要输,因此只能回马吃兵。可回马吃兵总觉得不大对劲,就好像这个兵是李彦章的弃子,专门勾引他吃似的,而他又不能不吃。 “罢罢,说不得还得败一次人品!” 严云星早先安插在敌营的万里炮,当头猛进,跳相将帅。李彦章进营,严云星命万里跟随进营,但却是个没架子炮,没什么卵用。 李彦章近距离看着气喘吁吁的万里,呵呵一笑,拱兵吃象,箫眼开果然是个没算盘的“废物”,败下了阵。严云星顾不上搭理一直请罪的箫眼开,脑海中推演了数十遍,把心一横,马6退5,吃兵。李小跳不负众望,解决到将侧兵。然而李彦章数次弃子,最终的一招“单马擒王”赫然出手,命黑云招靼马三退五,将死了严云星! 黑云招靼隔着“日”格距离,面向火儿呵呵冷笑,似乎在宣告他们的胜利,同时也为方才那一巴掌找回了场子。 远在华盖之下的严云星,一屁股坐倒在床,浑身出了一身热汗,耳旁是将士们的连声惊呼和不停叹息,显然他们也没想到李彦章的杀招全在这一匹黑马上! 败了,完全没料到的失败。从他的角度考虑,败局的开始不在金小六这一子,而是从觉真的下场开始。因为只要觉真在,这个象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可惜严云星都没注意到觉真什么时候下场,被什么人打败,可见李彦章一早就算好要“单马擒王”。 觉真的下场说来有些无语,和花道士一样也是违反了规则,但他是被迫违规。因为夏将利用了规则漏洞,强行斩断他的拖地长衣,导致二十斤少了十斤而吹哨下场。 “果然在陌生的领域,终究高看了自己么?”严云星只有一瞬的惭愧,立即很大方的认输,并额外传了一句话。 箫眼开为将功赎罪,亲自骑马飞奔至棋盘,大声对李彦章道:“见钱眼开!点检大人说了,此棋局是我五仙军败了,按照先前约定,我军愿意退出赤岭关,但就看你们敢不敢进来了!” “哦?这却奇怪了,我军为何不敢入关?”李彦章面上很沉稳,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尤其听箫眼开传了这么一句话,更觉十分可笑,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丝丝得意的笑容。 箫眼开阴沉沉笑了一声,两指一夹,将别在腰间的金算盘握在手中,随即对万里大喊道:“万里将军,棋局已结束,现在已没有任何限制,敌帅就在你眼前,此时不见钱眼开,更带何时!” 箫眼开的口头禅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作用。李彦章还正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身侧的万里突然发难,暴起一刀直接劈中他肩头,引得皇城军将士齐声惊呼怒啸,就要冲上去活撕了万里! 李彦章完全没料到严云星的这一阴招,肩头的剧痛更让第一次上战场的他浑身打颤,什么武功招式早都忘得一干二净。 万里和轻松地刀架其颈,向冲上前的皇城军将士威胁道:“来啊,都过来啊!看劳资不把你们的大帅砍成四五六七瓣!” 李彦章乃东宫心腹,未来的宠臣,皇城军将士虽然不喜,但却不敢让李彦章丢掉性命,只能保持一定安全距离,眼睁睁地看着箫眼开等五仙将领将万里接应回关。 严云星如约下令,全军后撤三里,放皇城军入关。只留万里一人在关外,劫持李彦章威慑皇城军。 皇城军毕竟不是杂牌军,主帅被擒的他们并没有慌乱,而是几十个将领聚一起商议对策。黑云招靼很激进,表示放弃李彦章直接入关,太子怪罪下来大家一起扛。可有些人就不乐意了,你是大名鼎鼎的黑云家族子弟,虽然没落了,但那也是名义上的党项贵族,太子定罪时不得考虑这一关节?到时我们坐监你没事,我们流放你坐监,我们砍头你流放,那凭什么啊? 这时又有人提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攻入赤岭关那是多大的功劳,说不定圣上一高兴不仅赦免了咱们的罪,还个个提拔升迁,赏金赐银呢?毕竟现在的大夏还是圣上的大夏,太子要秋后算账,那到时再考虑不迟。 名利的诱惑足以让皇城军将士放弃李彦章。他算个鸟?可有几个谨慎的人提出了担忧:老毒妖如此阴险歹毒,万一是佯装撤兵,实则关内设伏,等我们自投罗网呢?到那时,不仅李彦章没救回来,反而还落个战败的罪名,皇上太子两头火,砍头那都是轻的,最起码得来个五马分尸吧? 这一盆冷水泼下来,让皇城军将士瞬间清醒。再回想箫眼开说的话,看我们敢不敢进去,虚虚实实谁tm敢去冒这个险? 商量到最后,最终还是回到咒骂严云星,什么恶毒的词都一股脑给他招呼了。 骂完了舒坦了,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派人谈判。 谈判的结果很令人无语,以五仙军的回关换回李彦章。这种感觉就好像这一天干了很多事,但又觉得啥事都没干,除了李彦章肩中一刀昏迷不醒,恍如昨日刚刚兵临赤岭关。 严云星确实撤军了,摆了个空城计知道他们不敢,再把半路的将士们喊回来,觉得这一天干了很多事,莫名的感觉累。 首先,下棋输了; 其次,李大眼流血昏迷了; 再次,皇城军兵无主帅,要回去挨骂了; 然后,五仙军没有一人伤亡,值得庆祝; 最后,昨夜冒冷汗,今天冒热汗,感冒,好了。 ??棋谱取自《四郎精讲》,陈德元vs李义庭。 ?李义庭三次弃子,“单马擒王”。 ? ???? (本章完) 第893章 李飞军夜探监牢 第893章李飞军夜探监牢 月亮掉进了烟囱里,夜晚的成都监牢,在林密的楼亭榭宇中微微倾斜着。 繁华掖藏着冷清,灯火之下处处都是幽暗,在冰冷严酷的铁窗内,他却始终仰望星空,从没有放弃人生的希望。 他出身于刘家庄,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父亲倒插门进刘家,与母亲孕有三子。大哥姓刘,继承了刘家大业,二哥也姓刘,开创了刘氏镖局,独他遵从父亲的心愿,拒不改姓。十一岁父亲因病去世,守孝一年离家出走,参军入伍,从此开启了一段颇为传奇的军旅生涯。 十三岁,随队野外训练,河道遇大石堵路,旁人莫能搬动大石。他使了一个巧妙的挖坑填水助推办法,让水流运走大石,聪慧之智,得到诸多人的赞赏。 十四岁,军中比武,差一招取胜比他大数轮的黑云闲烈。黑云闲烈亲赐狼牙棒,教习棍棒功夫。 十五岁,全军大比武,与白树家族天才白树山罗战成平手,引起全军轰动,被秘密选拔进“天山营”,成为营中年纪最小的士兵。 十七岁,天山营奔赴西辽进行实战训练,在大哥晴天不下雨的带领下,力破辽军三镇,亲手擒获辽将,获得天山营都指挥使赏识,引荐于敦煌军服役,得到西境柱石器重。 十九岁,没藏皇后召见,亲赐青云枪,派往兴庆军历练。 二十岁,正当他的人生就要乘云直上,一展宏图之时,没藏皇后突然出走,天崩地陷,大夏陷入一片混乱。新到任的营都指挥使李子豪并不待见他,打发他回成都入护城军当差。时局混沌,他郁郁不得志,一年后与旧友相识,一餐酒罢,各自归乡而去。这一去就是漫长的四年。 二十五岁,皇上亲自为赤岭军招募兵士,得晴天将军推荐,他与旧友再入军阵。 二十六岁,赤岭军东征,攻打大理立下不小战功,却被白树山罗留在大理辅佐张读。赤岭军兵败后,逃回成都锒铛入狱,在狱中倍受折磨,幸得军中旧友们屡次说情,才得到正常待遇,这一住就是四年。 三十一岁,今夜的他依旧无眠。同来的白树春阳、慕容红因“表现良好”,已于上月刑满释放;小怜儿一众待遇一直都很好,享受豪华牢房;独他四人还在牢中受苦,尤其是性格刚烈的魏不羁,因屡次辱骂圣上,惨遭严刑毒打,每每送回牢时都已不成人形,不醒人事。 然而这一晚,前半夜刚“活过来”的魏不羁并没有被“例行审问”,这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三个兄弟呼声震天,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好像有预感似的,望着窗外焦急地等待着、盼望着,不知道来拯救他的将会是何人。 “咳咳……” 终于,狱卒熟悉的吐痰声传来,这一次没有铁链拖地的摩擦,在其身后似乎还有一阵猫儿一般的轻微脚步声,想是一位轻功极好的江湖中人。 “喂喂!”狱卒敲打着牢门,依旧不耐烦的语气肆意喊叫着,“别tm睡了,都给劳资洗洗眼,有客人来了!” 魏不羁被惊醒,就要习惯性出言咒骂时,张百涛忙捂住他的嘴,指了指牢门外,让他屏息细听。 “大哥,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唔……不是我要拿,是得堵住其他兄弟们……” “明白,明白。” “那最多一炷香,不然你也得进去。” “明白明白,多谢大哥。” 狱卒一边捅钥匙开门,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你之前说的可是真的吧?” “保证不骗大哥,过段时间宫内一定会传出风声,大哥您自然知晓。” “若果真如你所言,进去……稍微替老哥哥说两句好话,毕竟老哥哥这形象已经挽救不回来了。唉,当这个差实在没办法,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兄弟你明白的。” “理解理解,吃皇粮嘛,不容易。” “诶,这就是了,兄弟请进。” “咣当”一声,牢门打开,狱卒向来人微一点头便匆匆离去。 牢内四人借着月光看向来人,其头戴小毡帽,身着青色布袍,面白无须,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双手背后,闲庭信步而来,仿佛出入自家花园,十分从容自在。 “是你,李飞军!”魏不羁惊呼,却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了一声。其他三人也认出了是五仙军间谍头子,一时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哈……各位好啊。”小李逐一打量,确如传言所说,这四个苦命兄弟被折磨得很惨,尤其魏不羁,旧痕添新伤,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和当年完全两样。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恽辉开口了。等了一晚上,却等来了敌人,如何能有好脸色? 小李置若罔闻,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第一个来探望你们的人,纵使以前为敌,四位也该有点待客之道吧?” “你五仙军害得我们入监五年,换你来给我们展示展示你的待客之道?”恽辉一提起当年的失败就眼睛里冒火,天下哪有那般惨无人道的灭绝手段? 小李听此一言,立定身形,看魏不羁、百里二人面色凝重,恽辉、张百涛握紧了拳头,心中已有计定,微笑说道: “那就我讲一讲我们五仙军的待客之道。首先,你我两家曾为敌手时,严帅是如何对待你们的?这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再有广州一战,赤岭军不亡,我军就得解散,那我军最后才灭绝中央城,是否已做到仁至义尽?其次,你四人逃回西夏,诚然有军法入狱,可人家小怜儿是什么待遇,白树春阳是什么待遇?就连没了主家的慕容红都有暮云冲来保,而你们呢,现在这般窘境也是我们造成的?换句话说,失败入狱是必然,因为咱们是军人,败了就得接受惩罚,可被折磨成这样也是必然?这个屎盆子也得往我们身上扣?” 魏不羁深以为然,低喝道:“狗皇帝对我们这批人能有什么好心思!他md自己没点本事,还忌恨没藏大人掌权,依着我的想法,早该反出这牢笼,上兴庆宫一枪捅死他md,为没藏大人、为天山营袍泽、为我们兄弟狠狠出一口恶气!” “老魏!休得胡言,你是还没被打够吗?”张百涛怒斥出声,百里却冷笑道:“老张,到现在还心心念念效忠那沙比皇帝呢?我不是天山营的昂,我也不是没藏系,但我是试炼者,可没有你们那些愚蠢想法,我就知道一点,谁待我好我跟谁走,谁要是对我如猪狗,哼!别让劳资出去的,什么狱卒牢头,太子皇帝,一刀捅死都tm是轻的!” “百里你!” “我怎么了?说的有半点问题吗?” “没问题,一点tmd问题都没有!”魏不羁百分百支持百里,还待出言,恽辉厉声阻止道:“好了!丢人还没够么?外人面前也没完没了了?” 百里、魏不羁心自不忿,有些话虽然没能说出口,但已然有那样的打算了。外人也远比狗皇帝好,早在广州战后像金小六一样加入“外人”,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恽辉知道队伍里已经有人变心了,这时候的他也管不了那许多,直接问小李:“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听我的待客之道了吗?我还没说完呢……”小李瞧见恽辉不耐烦的神情,忙摆手道:“好好好,不谈待客之道。但在说出此行目的之前,我想先问恽将军一个问题。” “问!” “你为谁而战?” “什么东西,你是想劝我入伙吗?趁早告诉你,想都别想!”恽辉警惕性很强,干脆利落地断了魏不羁和百里的念头,听得二人甚是着急。然而小李并无此想法,或者说劝降并非主要目的,他此来是有一件更要紧的大事,需要得到恽辉的帮忙。 “不不不,就是很纯粹的一个问题,你为谁而战?如果你不明白,那我就再说得详细一点。试炼者战斗大都为了名利,剩下的还有单纯好战、狂热追随、兑现承诺等等,修炼者战斗大都也为名利,剩下的也有为国为民、忠君忠上等等。再比如我,我不喜欢钱,也不爱出名,之所以到这儿来,就只是享受间谍的游戏,自认为乐在其中。所以你呢,你为何而战?”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恽辉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时听得小李一一阐述,好像一直以来的确很迷茫。 钱肯定不是;为名,不全是;保家卫国?东征那可是侵略战;为黎民苍生?好像境界太高,也攀不上。那是为了什么呢? 恽辉再深入思考,很快就有了答案。之所以入伍征战,是为了向刘家人证明自己,证明姓恽的也可以不依靠刘家而出人头地,前二十年,做到了。到皇帝招募、晴天引荐再次入伍,同样是为了证明,证明没藏大人麾下、指挥使大人手下出身的将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不负大人恩德。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做到。 说白了,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尤其堂堂七尺男儿,没有这一口气支撑,与那整日受人打骂才得一口腌臜食物的猪狗何异? 恽辉没有说出口,小李也没有再问,因为他相信恽辉已经有了答案,接下来才好与之交流。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来其实是想找你帮忙。” “帮忙?”恽辉晃了晃沉重的枷锁,“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别担心,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很快就能脱出牢笼获得自由了。说不定还能在战场上与我相见哦。” “你什么意思,你要劫狱?”恽辉话说出口,感觉有些蠢,再怎么也不可能劫狱。 小李当然也没有那个意向,直言道:“这都是我五仙军的功劳啊,一年来连挫你夏军十余阵,擒获大小将领近三十员,逼得皇帝老儿不得不召回青牛军晴天将军,目下虽然还没放出消息,但晴天将军和青牛大军已然在路上了。试想,晴天将军若要出战,那不得把你这个曾经的小弟捞出来一起并肩作战?” “什么!我大夏到此地步了?”恽辉难以置信,当年尚为弱小的毒蛇如今竟已成通天巨蟒,就要吞下整个大夏了吗? “额……不是我自夸哦喔,好像事实确实如此。”小李难掩得意之色,那副欠打的模样看得张百涛手痒痒的,特别想狠揍他一顿。 “那你要我帮什么忙,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恽辉得知晴天将来,早已卸下心中重担,坚持总是有意义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李要说的是一件绝密大事,门里门外、监左监右逐一检查过,确认无人偷听,才把恽辉拉到里角,与其小声耳语起来。 张百涛三人很努力地偷听,但小李似乎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百里正想着悄咪咪靠两步,恽辉突然大喊了一声,吓得他魂都差点丢了。 “不可能!你在做梦,春秋大梦!” 小李呵呵一笑,飞身后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即与恽辉道:“我知道第一次肯定不能成功,所以只是来让你了解一下。” “再来几千次几万次都不可能成功!” “我不会再来了。”小李微一抱拳,说了最后一句话,“随着局势的发展,以后你自己会考虑的。各位,战场再见!” (本章完) 第894章 青牛军兵临关下 第894章青牛军兵临关下 恽辉不知道小李为什么那么有自信,反正在他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帮那个忙。不过有一则消息小李倒是说得准确,一个月后,晴天将军果然率青牛军赶回成都,并提出出兵的条件就是释放他四人。 小怜儿也属没藏系将领,但她并非天山营出身,除了当年没藏亲卫的身份,还挂着宫锁竹帘的名,所以晴天并没有提出将小怜儿也一并释放的“过分”要求。然而李冲儿很反常的卖了晴天一个人情,假借祭祖之名大赦天下,小怜儿八人因此得脱,暂回宫锁竹帘。 晴天知道李冲儿是为了让他毫无保留的收复赤岭关。尽管对李冲儿没什么好感,但没藏皇后当年撑起的一片天在这一年内尚需稳稳地顶住,等明年飞升之期离开人间,西夏再如何如何都不关他事。是以,收复赤岭关是对这个王朝最后的回报。 而在朝内,群臣之首宰执府如愿以偿,或者说王瑾得偿所愿,亦或者说姚归林计划达成。姚归林想要的还不是晴天,因为他和晴天说不上话,他真正想要的是晴天回来后能带出监狱的恽辉,所以这盘大棋下到现在,恽辉才是整副棋局中最关键的一子。此后如何,全看局势的发展。 在天下风云变幻之时,有的人下“人棋”,有的人下象棋。下“人棋”的没事,下象棋的却命丧黄泉。李彦章受伤回宫,很不幸地遇到“真怒”的李冲儿,人还在昏迷中就被抬到午门斩了首。所有人都明白李冲儿为何发怒,一品堂更是战战兢兢,再不敢为大夏“未雨绸缪”,规划未来。而宰执府只是受到轻微的罚俸,一月内地位不降反升,越来越受到李冲儿器重,基本掌握了朝中的话语权。 文臣一张嘴,武将跑断腿。晴天再得宰执府推荐,由李冲儿亲自下旨召回。三月二十七,青牛军全军出城,三日兵临关下,赤岭再起烽烟! 晴天并没有那么多客套虚礼,初一凌晨到,凌晨发起进攻。时值五仙军换营轮值,被青牛军开场几炮打得直接懵逼,十营将士乱作一团,守城毫无章法。幸得大理归来的南华馨临场指挥,不仅为五仙军带来一丝生气,更身先士卒,斩杀十余员爬上城头的青牛军兵士,守城将士才渐渐稳住阵角,换了白昼五营抵抗青牛军。 开场第一战,两军就攻防两个时辰。晴天下令鸣金收兵,于关外一里安营扎寨。五仙军伤亡倒是正常,但关城东墩台遭损毁,马面被轰出缺口,却是守关以来第一次遭遇的重大危机! 严云星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穆定远提出:可趁敌军休整之时,派人搬运石头堆砌,等此战结束再行修缮。 南宫瑾觉得此法不可行。青牛军来势汹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军修补关城,不信可以一试。 穆定远不信邪,派孙仲德运送石头上关城,早有青牛军斥候飞马报知于晴天。晴天果然命人来骚扰,两军又是一通对射,完事各自撤去。 堵不住那个缺口,就很容易成为青牛军下次攻城的突破口。不只严云星着急,将士们也十分焦躁,虽然守城枯燥乏味,早就想离开赤岭关,但毕竟辛辛苦苦守了一年,若就这么被青牛军夺回,那一年心血岂不付之东流? 冯云提建议了,言明五仙军屡次获胜,与战前单挑获胜有一定关系,在下一次青牛军来攻时,先下战书来他个十局八局,生擒他个六七八将,看他还如何攻城。 十局八局太夸张,三局两胜还是可以的。严云星忙让紫衣拿来笔纸,口述代写,派飞军斥候飞速传达夏营。 …… 夏营中军大帐,晴天浏览罢战书,合书大笑,顾左右而问道:“严云星提出阵前单挑,各位有什么想法?” 左首一青面大将是个大嗓门,一开口就跟飞机过天似的,轰隆隆尤其响亮。“大帅,要我看咱们没必要搭理他们,直接轰tnd就完事了!” “就是,老毒妖这是尝到甜头了呀,还想用以前的招数来对付我们。殊不知我们晴天大帅不是李彦章那个蠢驴啊,哈哈……” “呵……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跟他玩阵前单挑这一套。愚蠢!”右首一冷面大将轻蔑出声。此人是晴天好友,id“阴天不打雷”,军中任职监军使,人称“阴监军”。 有人反对单挑,就有人赞同单挑。青牛军师赫勃连是一位修炼者,对两军的交战礼节还是十分看重的,说道:“阴监军此言差矣,现如今遍地都是记者,我军若不接挑战,定会被对方记者写成一群胆小懦弱的鼠辈,于我军名声大不利也。故我军应该接战,单挑攻城一件不落,让严云星输得心服口服!” “不错!”晴天拍桌首肯,又道:“这战书必须得接,不过单挑的规则得由我们来定,不能让他三场五场的无休止纠缠。故,只说明每次夺关之前打一场,三场过后,再全力夺下赤岭!” “大帅所言正合攻取之道!”赫勃连赞道,“单挑还是为了更好的夺关,赢了振奋士气,输了激励士气,无论胜败我军都可以奋勇一战!三场过后,我军气势越盛,敌军气势越衰,而后一战可定输赢!” “好!这封回书就交由军师来写。另外密切关注敌军军需营动向,一旦发现有人偷偷堆砌关城,无有单挑,直接夺关!” “末将领命!” “好了,都下去吧!”晴天屏退众将,独留阴天在侧,询问道:“恽辉那小子什么时候来?我这当大哥的还想着让他指挥一军亲手报仇呢。” 阴天说道:“小魏伤势挺重的,估计一时来不了,要不我写信催一催?” “嗯,催催吧,来了成都还没有好好和他叙叙旧。咱当年的天山营也就剩这么几个会打仗的了,等明年我走了,还想着让他统领青牛军呢。”晴天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阴天属三世代,还没有到飞升那一步,所以也会留在军中,但阴天并没有统兵之能,这一点阴天自己也知道,所以并不会心生妒忌。再者两人都是两个世界相处了近百年的朋友,绝不会因为权力的交接而产生隔阂,闹出些不愉快。 “你这个想法很靠谱,我这就去写信。”阴天说着便起身出门,临到门口时听到晴天小声地自言自语,又扭身问道:“你怎么了,对这一战有点担心?” 晴天无言点头。 阴天十分能理解,叹道:“老毒妖老毒妖,谁见了那都得抖三抖,毕竟是传说级人物啊。可老一辈革命者也说过,我们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所以我相信你,相信我们青牛军,一定能取得这场胜利!” “谢谢你。” “滚蛋,搁这儿膈应人呢。” 晴天哈哈一笑,又恢复以往神姿。阴天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回监军营写信去了。 …… 严云星同意了晴天制定的单挑规则,再来回传书罢,已至午时。晴天不拖沓,派出一将关下叫战,严云星询问诸将谁敢应战,当然还是冯云先声夺人,拍马出关迎战。 冯云依旧老样子,傲慢不逊地瞪着鼻孔喊话:“喂,黑炭头,速速报上姓名,本将枪下不捅无名之鬼!” 这是冯云一早就想好的说辞,他感觉自称“爷爷”有点折寿,得换成正常的阵前交流。奈何别人使用的多是刀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听着很霸气,这“枪下不捅无名之鬼”怎么听都像是儿戏之言。 夏将果然“震惊”,来之前恽辉就说冯云脑子有泡,初时他还不信,这回可信了。不由得引诱道:“冯孙子你可给爷爷听好了,爷爷姓冯名粑粑,这把鬼头刀特意来取你性命!” “你也姓冯,冯粑粑?”冯云并没有意识到被人占了便宜,枪指“冯粑粑”大笑道:“原来你……是一坨屎啊,哈哈哈……” 冯云笑得前仰后合,气势完全压住了“粑粑”这个称呼对他的侮辱,让那夏将感觉自讨了个没趣,立时挥动鬼头刀杀向冯云。 夏将急了,他当然不叫冯粑粑,本身是个试炼者,id“别再说我黑”,军中称呼“小黑”。他和恽辉同一批入伍,也属于没藏系将领,但是没有被选拔进天山营。没藏走后跟了晴天,看着晴天一路官升副帅,算是晴天的一个小粉丝吧。 冯云看小黑生气出刀,飞身下马一枪压住鬼头刀,肆意嘲讽道:“本将给你起了个新外号,叫黑屎头如何?” “黑nmlgb!”小黑狂爆粗口,撤步撤刀,再起一招纵劈脑门! “爷爷看你是活腻了!”冯云生气了,骂人也有个限度,这样的人就该一枪捅死了事! 冯云催动内力隔空挥动左掌,金芒爆掌而出向小黑咆哮而去。同时一招霸气的“龙枪出海”,枪身横拦而上,不仅接住鬼头刀下劈之势,其余力还掀起了鬼头刀,让躲避金芒的小黑差点脱手掉刀,急匆匆向后撤去。 很明显冯云的武功又精进了,与强敌对战固然获益多多,但没有像他这样坐着火箭进步的。钟元升若是能看到这一幕,估计得气个半死,再要和冯云一决高下,即使不留手,也可能胜负难料了。 冯云见小黑逃走,持枪快速追去,他速度占优,片刻功夫便已飞奔至出招距离。当下手心推枪,学飞羽“月狼一击”,虽然威力远不及飞羽翠电绝技,但月狼枪本身所蕴含的神兵之威已让小黑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 千钧一发之际,小黑扭身出掌,两道青印猛然轰出,一印挡枪,一印直击冯云面门,却是个身具双战法的高手! 他的逃跑确实因为不敌,但也利用逃跑的时间结成大手印,是为“岳玛青印”! 冯云精武一道,很能听进去前辈们的警示,上次严云星对于双战法的提醒他就深刻脑海,与夏将厮杀须得时时刻刻提防对方后手。果不其然,对方有大手印出手,他追击时尚留有余力,不去管月狼枪,当即扎好马步,由丹田运力,双掌迅速上下浮动,尘龙游臂,在青印即将破面之时,赫然挥臂直击青印! 双龙暴击青印,发出沉闷轰响,青印缓缓消逝,冯云却还有一龙径往小黑呼啸而去! 此时月狼神兵亦与金印之力相抵,冯云再起一脚,猛踢枪尾,在小黑将将躲过尘龙之际,流星赶月正中侧腰,带着一股旋身之力直接将小黑掀趴在地,侧腰汩汩涌血,痛叫不休! (本章完) 第895章 小杨志力挫莎禾 第895章小杨志力挫莎禾 吐蕃大手印,之所以能位列五大战法,绝非类似内力外释的简单手段。其真正厉害之处在于,结印者可以控制手印的速度、方向、威力,甚至是透明度,如光影一般破开任何阻挡的神兵利刃、内力圈防护、内力外释对决,直击对手肉身,达到防无可防、避无可避的效果。 小黑的岳玛青印能被拦截、阻挡、抵消,显然大手印功夫才是入门级别。其实类似于他这种身具双战法的武者,往往会侧重于一种战法修炼,另一种只是辅助战斗,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小黑侧重的正是刀法的磨炼,因此在大手印与冯云内力的对决上吃了亏,被冯云一枪刺伤,生擒回关。 “砰!” 冯云习惯性地将俘虏扔到地上,这一次除了有将士们的恭贺与称赞,还有来自李小敏的关心和问候。 “少爷,你没事吧?喝口水歇一歇。” “歇什么歇,哪有功夫歇!”冯云有些粗暴地推开李小敏,招呼左军将士准备全力守城。 李小敏神色黯然,心情很是失落。赵兰儿不忍心见小敏受委屈,上前与之道:“妹妹,给你一个小建议,公私要分明,千万别在他作战时献殷勤,那样只会招来厌烦。” “好心当作驴肝肺,谁要给他献殷勤?”李小敏一把将水洒到地上,忿忿而去。 赵兰儿悠悠叹气,看远处的冯云正指挥将士搬运夜叉擂,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男人的战斗在天下,女人的战斗在男人啊!” “谁……说的?”路过的庆彤小师妹正好听到,指挥着两条新驯养的豺狼搬运礌石滚木,结结巴巴地说道,“女……女人的战……战斗,也……也可以在……在天下。” 赵兰儿噗呲一笑,心说你个小结巴就别发话了呗,有那说话功夫不比来点实际行动强? “赵指使,别站着不动啊!”冯一臣冒火了,有那开导人家的功夫,不比搬俩夜叉擂强? “诶诶,来了来了。” “轰!” 赵兰儿话音刚落,比预想速度更快的青牛军第一波攻击已强势压来!整片天空挂满巨石、火球,像是天外宇宙的真空世界,又在下一秒回到人间,化作一道道流星轰落关城! “小师妹小心!”赵兰儿眼看着一个大火球就要砸向庆彤,飞身向前正要扑救,突然庆彤身后也腾地升起一颗硕大火球,发着沉闷的“呜呜”声响,与从天际而来的流星猛烈地轰撞一处!顿时火点四射,敌方火球直接被撞下关城,正中一辆望楼车,砸裂车身,倾斜坍塌,压死了一大片青牛军兵士! “铁……铁山,谢……” “快走吧,打完再谢不迟!”赵兰儿一把拉起庆彤,后背已被火点烧破几个窟窿。庆彤一边帮赵兰儿拍灭火点,一边向铁山挥手致谢,得到铁山“呜呜呜”的欢快回应。 铁山之猛,虽不足以对抗高空重力落下巨石,但应付重量较轻的火球还是绰绰有余。这是花道士新发现铁山的作用,经过一番“循循善诱”,总算派上了大用场! 铁山于关城往来奔走,四处“救火”,五营守城将士得以安心防守从各处涌上来的敌军。白昼五营整体实力要比夜晚五营强,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都是建军之初的老班底,基本每个人都有保命的绝招,保住了性命,才能作出更好的防守。 关外观战的晴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单从五营主将的实力来看,花右军不必多说,冯左军本身就是位猛将,白中军人型城堡,大理觉真更拥有可破坏攻城器械的神技六脉神剑,也就万夜蝠实力差点,但却是个不怕死的浑人。这一点从其单拒关外,震慑数万皇城军不敢入关就可看出,绝对的胆识超群! “撤军!” 晴天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令鸣金收兵。两军交战,没人愿意硬碰硬,夜晚再试一场,两相比较,而后以强胜弱,方为取胜之道。 毕竟这才是第一场,好戏还是要留到压轴的一战! …… 深夜丑时,青牛军青面大将挑灯叫阵。五仙众将立于关城眺望,只见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把云集,好似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在向他们摇身挑衅。 严云星被紫衣叫醒,匆匆赶来,这时还稍有些迷糊。他用力拍了拍脸蛋,与众将道:“那青面人号称青牛军第三大将,实力不容小觑。不知哪位敢下关迎战?” 夜晚五营果然气势要弱一些,小李不在营中不提,曹花田拒绝单挑,箫眼开更是个精明人物,所以敢于出战的也就金小六和杜贾了。 “末将愿往!”杜贾话音刚落,金小六即道:“让我来吧,杜将军此前生擒李子仇,这回也叫我斩魔营出出风头!” 刘守成听此一言,心中亦有意动,出身上禀道:“大人,我军十营每营都有立功,金将军亦曾单挑黑云招靼,助力棋武士之战,独我监军营未获寸功,故此番单挑,末将愿一力承担!” 曹花田虽然看不上单挑,但属下能出战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监军营得在战场上找点存在感,不然就要沦落为严云星的“钱粮库”。出力和出钱,总得选一样。 曹花田的默许让刘守成更加兴奋,斩魔营三指使一看指使都能上阵,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纷纷出言与刘守成争抢,殊不知早有一个小小身影远离了无谓的争吵,命人开了关门拉下吊桥,这才引起关城众将的注意。 “是谁,怎么招呼也不打就下去了?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刘守成趴在城头向下望去,却遭来老西一通嘲笑。 “那不是你们监军营的莎禾指挥么,啧啧……是挺没有纪律性的嗷。” 刘守成被自家人抢了风头,很是生气,大喊道:“莎禾坎卫,你给我上来!这一仗是我……” 莎禾回眸,如饿狼一般凶残的眼神让刘守成立时闭了嘴,末了还给自己找场子,“好吧好吧……你去也一样,监军营有人出战就行,嗯,有人就行……” 严云星很欣赏莎禾的勇气,带头喊了一声:“莎禾坎卫必胜!” 众将听主帅发话,亦齐声高呼:“莎禾将军必胜!” 莎禾坎卫只停顿片刻,头也不回地向战场走去。 …… 青牛军青面大将姓肖,脸上胎记打娘胎里带来,故取名为“志”,军中人称“小杨志”。不过其作战风格与杨志大不相同,手提两柄异色大斧更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李逵。 肖志五十有二,非天山营出身,但也是正宗的没藏系将领,自然认得莎禾坎卫,早年在吐蕃边境也曾听闻她的“屠帮”故事。出于好心,大嗓门先吼叫出声。 “莎禾,你打不过我,换你家曹监军来吧!” 莎禾坎卫只顾往前,不发一言。她不仅没有接受肖志的善意,反而双手结印,先期发难,一道门查金印轰向肖志! “敬酒不吃吃罚酒!”肖志暴喝一声,挥动双斧挺身冲向金印! 这对斧可非寻常兵刃,乃是俞家祖传神兵,名曰“鬼神斧”。左斧血色,刻有地狱恶鬼,右斧青色,雕有神仙图纹;据说双斧齐出,可爆发鬼神之力,端的是两柄凶残杀器! 以肖志目前的功力,只能使出一斧,但就算是一斧,也足以劈裂门查金印,无有其他,就是自信。 鬼斧出手,发出一声幽森呼啸,想象中破碎金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甚至还因惯性一个趔趄向前,迎身撞向金印! 肖志心中大惊,凭借多年对敌经验,本能地昂首侧闪,让金印击中不足以致命的右肩,饶是如此,金印无声陷肉,还是让他疼得闷哼了一声,神斧差点脱手而落! 怪不得敢与我对阵,原来是大手印功夫练到家了! 肩膀的受伤让肖志头脑更加清醒。在莎禾坎卫一道道金印袭来之际,不再挥斧硬接,而是选择左右闪躲。 关城五仙众将见此一幕,不禁高声欢呼,能让敌方三世代猛将如此狼狈,果然不愧是莎禾坎卫! 这些年每个人都有进步,莎禾坎卫自然也不例外,遥想当年小王岭与曹花田一战,尚不能化印为光影,短短数年却可连续轰出光影金印,足见其进步之神速。其实向她此类心无旁骛的专志之人,一旦武功精进,必是火箭速度的提升,与冯云的专武一道是同样道理。 然而一个人进步再快,也很难超脱年龄对实力的限制,像米桦那样的天才毕竟世间少有。肖志在适应了莎禾的攻击节奏后,便开始闪躲向前,步伐也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成一道残影,在莎禾发现他现身之时,已左手挥起鬼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莎禾脑门! 莎禾身形矮小,肖志舞斧只够得到莎禾脑门,这也就导致莎禾可以选择更多躲避路线。可莎禾却并非退却之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尤其是她这种经历生死磨难之人,更要在任何时刻不放弃进攻搏杀的念头! 是以,她先一步绕过肖志胯下,用预判对手的攻击来为自身速度的劣势争取时间。肖志一斧果然落空,感觉肩头沉重时,莎禾已骑到他脖颈,两把匕首齐齐插向他受伤的右肩! 肖志哪能如莎禾所愿,鬼斧插地,左手暴起抓住莎禾左腿,大喝一声猛拽而下。莎禾实在太轻了,根本难以稳住身形,急忙收匕回袖,双掌撑地避免面门磕地。这一招虽然暂时保住性命,但左腿传来的巨力又将她提到半空,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制手段,直接被甩落几丈远,又传来一声狮吼,狂暴内力贯体而入,顿时七窍流血,空中差点昏死过去! “狮吼功!” 五仙众将皆惊呼出声,关下吊桥已落。莎禾坎卫脑中尚有一丝清明,四肢着地,如捕猎失败的野兽,回头看了肖志一眼,头也不回地飞奔回关内。 由于距离过远,肖志没有去追,顺手捡起鬼斧,以神斧指天,为青牛军将士下达了攻击指令! (本章完) 第896章 三军营漫谈军情 第896章三军营漫谈军情 “轰!轰!轰!” 关内巨石砸地的撞击声,兵士们的惨叫声,将领们的呼喝声,将白昼五营的将士全都吵醒,一个个趿拉着靴子出营门观望。虽有心上关助战,奈何严云星下了死命令,轮换五营强制性休息,就算睡不着也得把眼睛闭上,蓄养精神以准备第二天的战斗。再者关城空间局促,不足以让十营将士全部铺开,因此才有昼夜轮替的规定。 这个规定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合理的。首先,时间分配有问题。一个白昼或一个黑夜还不至于让士兵们累趴,倒头就能睡着,毕竟攻防是断断续续的,在敌方暂停进攻的这段时间,己方是可以获得短暂休息的,这也就导致眼下这种局面的出现,将士们被吵得根本睡不着,只能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其次,人员分配有问题。昼夜战力差距过于悬殊,白昼五营兵强将勇,夜晚五营却并非专职守城。第一,飞军营斥候大都不善于战斗,而且将领全都不在关内,只能由别营将领暂代指挥;第二,囚鸟营双人战法只是精于战斗,在守城时并不能发挥作用,残疾病痛的折磨和老幼体力的不济,更让他们的调动速度明显慢于兄弟营,遇到弱一点的对手兄弟营还能勉强帮衬,碰上青牛军这样强大的敌人,别营尚且自顾不暇,就更难腾出手来扶他们一把了;第三,花豹营从上至下都是一群贪财惜身之徒,被单独指派执行任务时还能发挥一定作用,因为任务完成是单独的赏赐,若是参与这种联合攻防的合营作战,基本就不太出力了,容易丢命不说,守关成功了也没什么大的好处,所以这也是一支不适合守城的队伍。 剩下能战的,就只剩监军营和斩魔营了。 没人能理解严云星作此不合理分配的原因,军士们想问但不敢问,都说点检大人不善于攻城守城战,或许这只是他的一次失误吧。将领们想问但不该问,他们很信任严云星做出的任何部署,总感觉内含深意,就像通西铺连夜急行军、广州城全军大动作,是当下看不出来也不能让他们知道的长远规划。 当然,还有可能只是严云星的随意部署,按成军先后的顺序分配,导致了目下这种艰难局势的出现。这是俘虏营的看法。 经历半天守城的白昼营将士尚且睡不着,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俘虏营将军们就更睡不着了。闲来无事聚一起讨论这场攻防战的胜败,大多数人偏向青牛军会获胜,只有三个人认为五仙军还是不可小觑,在此提出了他们的看法。 钟元升先道:“他们的战力分配是出了问题,可这个问题并不致命。各位试想,五仙军守关到现在,有出现过大的伤亡吗?” “好像没有。” “这就是了,只要建制还健全,兵源充足守城有序,那赤岭关的防守就永远是没有漏洞的。” 完颜玲点头道:“我基本认同钟将军的观点,不过有一点还与钟将军不同。我认为青牛军的强大之处在于,他们可能夺不下关,但五仙军也拿他们没办法,不像我们,进攻失败时总能被严云星趁机反攻,以至于完全落败。所以我觉得青牛军一时不能取胜,不代表永远不能取胜,只要赤岭关粮草告罄,我盛敌衰,自然成功!” “可老毒妖足足筹备了三年的粮草啊,难不成我们得等三年?”云山话一出口,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四下里扫了一眼。李子仇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云山将军很懂嘛,知道我们该干什么了吗?” “知道知道……”云山连连点头,又问道:“这是谁想的点子啊,这么绝?” 李子仇向不远处的营帐扬了扬下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不是吧!小黑……”云山惊呼出声,又在众将的眼神示意下压低了八度,小声道,“小黑将军难道是故意落败被俘?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腰上那伤可是很严重的啊,冯孙子的枪头若再偏一寸,肠子肚子都可能给收拾没了!” “故意不故意不知道,但小黑将军的目的达到了……” “嘘!噤声,冯云来了!”钟元升功力最强,已然听到营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众将皆把目光投向完颜玲,一个个神情古怪,坏笑不止。 “完颜将军,可得好好招待咱俩的乖孙儿啊。”云山调侃一句,招来完颜玲一个极度暧昧的白眼。 “讨打是不是。” “嘿嘿……”云山耳听着冯云入营,冲完颜玲偷偷飞吻,一溜烟逃离了现场。 完颜玲很快变幻神情,放浪之态渐变为女儿家羞涩之容。等冯云走到近前,羞答答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 “心烦得睡不着,就来你这边的完成任务了。”冯云眉头紧锁,心里一直在为夜营将士担忧,并没有注意到完颜玲已悄悄摸到了他的手。 “嘻嘻……抓到啦。” “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帮你放松一下心情嘛。” 冯云此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虽说是个愣头青,但也稍显局促,佯装看风景,不敢直视完颜玲眼睛。 “你怎么啦,很紧张吗?”完颜玲追着冯云的目光左蹦右跳,像只欢快的夜莺。 冯云被追得心烦气躁,忙挣脱开来,说道:“今天就不道歉了,我……我明天再来。”说着就转身离开。 “诶诶,别走啊,别走啊……” 完颜玲越是挽留,冯云步伐越快,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在营门外。俘虏营众将皆探出头来,望着完颜玲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完颜玲娇俏一笑,转身回营帐之际,一张笑脸忽变得如密云般阴沉! …… 俘虏营暗流涌动,阴谋横生。而远在俘虏营二十里外的暮色军团大营,同样气氛诡秘,古怪异常。 这是在一场激励的争论过后,军团内部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分歧。春江潮水、高阳、景飘飘认为暮色军团应该出兵帮忙守城,而小星灵、柳相、景晓晓持反对意见。就这点分歧他们已经吵了快一年了,近段时间愈演愈烈,并随着青牛军的到来而彻底爆发。 目下的局势是春江三人已经要带兵出发了,景晓晓却向星灵打了报告,这会的对峙是在等星灵来做出决断,并且一定要有个决断,不能再敷衍了事。 很快,暮色星灵赶到了,从她迷蒙的状态来看,应该是被景晓晓喊醒的,就这个时候还能睡着,让春江三人有点羞愧,替她感到羞愧。 “碑主,今天无论如何得出把力了,毕竟我们是在五仙军名下的。” “唔唔……”星灵随口应付着,素手扶额,很是困倦。 “军主,咱们虽是在五仙军名下,但可是独立建制,既然没得到命令,为何要出兵?” “唔唔……” 星灵还是一直以来的解决办法,这让春江甚是窝火,他觉得他是真正为星灵考虑,出战既能得到严云星的重视,又能磨炼新兵意志,不然靠着这么一支“走过场”部队怎么统领广州,又如何在其他营面前抬起头? “碑主,今夜若还是含糊其辞,我可就直接带兵出走了!” “你着什么急啊春江。”星灵也烦了,蹙眉道,“如果你认为我是闲着的话,那我为什么不下线睡觉看孩子,偏偏要在这儿睡不踏实?” “可您现在就是闲着的啊!”春江说罢,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不如下线看孩子呢……” “说什么呢,你可注点意啊!”小星灵娇斥出声,“这个军团叫暮色军团,不叫春江军团!” “也不叫小星灵军团吧!”高阳开口了,女朋友景飘飘立即帮衬,弟弟景晓晓却驳斥姐姐,一时间又吵得不可开交,令星灵一阵阵头大,厉声喝止。 “好了!不是觉得我不表态么,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态度。现在都给我乖乖睡觉,若是再吵闹起来,统统离开军团。爱去哪儿去哪儿,再也别回来!” 星灵说罢,愤怒起身离去。小星灵三人露出胜利的笑容,末了小星灵还冲春江吐舌头扮鬼脸,气得春江差点骂娘。 快一年没动静的暮色军团似乎被严云星彻底遗忘,而赤岭关内夜晚五营的将士们却还依旧在拼命。这一夜他们的损失很大,刘守成、张黑塔甚至受了箭伤,虽不足以致命,但也让将士们心中产生了动摇。这一夜是艰难守住了,下一个晚上我们还能抵挡住青牛军的凶猛攻势吗? …… 经过一夜的战斗,晴天已经试出了五仙军昼夜两营的强弱,因此命将士们白天补觉,独留一部分巡逻士兵警戒五仙军偷营。 太阳东升西落,四月初的酉时,天色已黯淡了下来。 青牛军将士们刚用罢晚饭,营外便迎来两位没藏系大将,恽辉、张百涛。他俩还是赶上了第三场较量,与晴天简短的寒暄过后,纷纷请命出战。 晴天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 “老弟啊,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发挥他最擅长的能力,阵前单挑这种事并不适合你。我为你安排了更合适的职位,将今夜的最后一场夺关战全权交予你,所以还是暂留气力,等会再一展身手吧。” “既是如此,愿凭大哥吩咐!” 恽辉躬身抱拳。阴天随即起身,走到恽辉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先和你大哥叙叙旧,一炷香功夫,等我回来。” “你要亲自出战吗?”恽辉问道。 阴天以行动代为回答,掀起帐门临关叫阵去了。 晴天让各将回营做准备,独留恽辉、张百涛在侧,起身给恽辉倒了一杯酒,又要给张百涛倒时,忽指着张百涛笑道:“我记得你好像酒量很差,你这一杯咱留到战后再喝。” 张百涛留下空酒杯,起身抱拳与晴天道:“承蒙将军还能记得此事,末将自当留此一杯,战后再与将军痛饮一场!” “好,好啊!”晴天按住张百涛双拳,让他坐下说话。随即回到原位,自斟一杯,与两人道:“兄弟今日重聚,当满饮此杯,而后兵指赤岭,一战决胜负,生擒老毒妖!” “一战决胜负!” “生擒老毒妖!” 恽辉随晴天同饮,张百涛握紧空杯,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赤岭军之败快五年了,终于能在今日一雪前耻,如何不激动?再不用束手束脚,可以无所顾忌的大展身手,如何不兴奋? 今夜注定是没藏将领的狂欢夜,也必将是天山营的扬名夜! 大夏的没藏系将领很多,并非铁板一块,就算是天山营内也有亲疏之别。比如晴天和恽辉这对上下级就属于受到指挥使重点关照的对象,阴天相对差一些,魏不羁和张百涛则是边缘人物,所以要论军中谁更得宠,当然还是晴天恽辉。 而两人回想起当年,自然也避不开他们的指挥使大人。就在赤岭军兵败之前,指挥使还是没藏系全部将领中职位最高的大员。而赤岭军一败,不知为何急流勇退,选择了隐世生活。他的武功一般,可能现在还比不上晴天,但其于战争方面的造诣,晴天敢说这世上无人能及! “不知指挥使大人在何处隐居,我好想去看望他老人家啊。” 溯及过往,恽辉不由得生出思念之情。晴天摇头,黯然道:“我曾派人四处寻找过,全无半点消息。指挥使大人就像没藏大人一样,呵呵……就这样抛下了他们亲手创造的一切,远离我们而去了。” “是啊,当年天山营尚存的兄弟,或许……”恽辉一句话还没说完,被军中斥候的传报打断,帐外喊道:“启禀元帅,监军大人已和曹花田交手十合,稳占上风!” “哦?两个监军对战,有意思了啊。” “嘶……我感觉曹花田不像是那种上阵单挑的人啊,怎么……”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肖志把莎禾吼了个七窍流血,他不得为他监军营找回场子?” “原来是这样,那大哥觉得他俩谁能获胜?”恽辉问道。 “唔……不好说。”晴天并不因阵营而偏袒阴天,分析道:“从硬实力来讲,阴天怎么着也比曹花田多吃几十年大米,厮杀起来不要太轻松。但从曹花田的个人身份来看,就怕他有什么隐藏的绝招,毕竟是宋宫里出来的嘛。” “对,我的看法和大哥一样。这个曹公公应该是五仙军四世代将领的顶尖了。” “嗯,不说他们了。”晴天方才提到肖志、莎禾,不由得想起小怜儿、黑云闲烈等其他没藏系将领,其中黑云闲烈和他们天山营关系最好,便问道:“当年在四季镇,黑云前辈没受什么折磨吧?” “没有,和蔡公升都走得很干脆。”恽辉亦想起少年时黑云闲烈的赠棒教习之恩,恨恨说道:“今夜若能功成,别人不说,箫眼开那几个一定不能放过!” “那是自然……” “报!” 晴天被军报打断,冲帐外喊道:“讲!” “启禀元帅,曹花田不知因何实力暴涨,监军大人他……” “他怎么了,说啊!” “监军大人左腿被拂尘贯穿,已渐落下风!” “什么!”恽辉、张百涛齐声惊呼。帐门突然掀开,晴天瞬间消失了踪影! (本章完) 第897章 夺旧关再遇新关 第897章夺旧关再遇新关 当恽、张追出营门时,晴天正牵着马往回走。阴天伏在马背上,被肖志几人小心翼翼地抱下马来,平躺着放到了担架上。 夜晚的光线有些模糊,只能看见阴天左腿黑乎乎一片,似乎流了很多血。晴天嘱咐了大夫几句,径往营门走来。 “左腿被贯穿,胸口挨了一‘扫帚’,估计得躺一段时间。” “我们败了?那要不改天再夺关吧。”恽辉紧跟在晴天身后,认为此时不适宜进攻。 晴天道:“赫勃连说,赢了可以振奋士气,输了可以激励士气,而这次打了个平手。” “平手?” “嗯,曹太监也不好过,吞了一块奇怪的玉,强行提升境界杀了阴天一个措手不及,之后陷入了昏迷。今晚指定是醒不过来了。” “那我们……” “打啊,为什么不打?不管赢、输、平手,主动权皆在我手。”晴天没有回中军大帐,带着恽辉一路走到军械库,命人掌灯,又对恽辉道:“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大家伙,今晚啊,你就好好发挥吧!” 火把一根根亮起,一排排飞桥、云梯、巢车、轒讟车、抛石车、撞车已让恽辉兴奋不已,而看到最后那几个大家伙时,更是两眼放光,直接惊呼出声! “有此攻城利器,何愁五仙军不败!” …… 今夜的白昼五营并没有休息,唯二能战的监军营曹将军都倒下了,今夜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是以,他们随时待命,等着在这场大决战中起到一战而定乾坤的作用。或许这时才能稍微明白严云星的深意,但此后如何,他们并不敢想。 等待,是一种煎熬。当远处再次传来石头落地的撞击声、兵士们的惨叫声、将领们的呼喝声,他们再不能淡定,因为这一次的撞击声频繁密集、惨叫声此起彼伏、呼喝声惶急无力,显然经过昨夜的摧残肆虐,夜五营已成惊弓之鸟、强弩之末,不仅未能组织起强有力的防守,就连士气也跌落至最低,守城的秩序彻底陷入了混乱。 很快,一次次前线战报传达昼五营将士。 “报!敌军抛石车攻势过猛,我军防空洞被摧毁,补给线被断!” “报!敌军第二轮集中轰击关城缺口,云梯已架到关内,囚鸟营李指挥受伤,已撤下关城!” “报!敌军由云梯、链桥同时上城,已与我军正面交锋!” “报!撞车冲击城门,飞军营城内肉身抵挡,震死数百人!” “报!敌军冲关部队已全部上关,我军完全放弃守城,正与敌军肉搏厮杀!” “报……” 花道士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倒那名无辜的传令兵,大骂道:“你tm要是再没点好消息,劳资一棒头捶烂你!” “好……好消息!点检大人传令,左军、右军、中军、大理、夜蝠五营将士,全部上关换防,务必将敌军杀退关城!” “哈哈哈……tnnd,终于轮到劳资上阵了!”花道士随即向众将士喊道:“弟兄们,tnd青牛军不是人,欺负我们五仙军的老幼病残,就让狗日的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五仙军吧!” “杀!杀!杀!” “给劳资跑步前进!铁山跟劳资走!” 花道士一声令下,右军营迅速向关城抵近,在兵临防空洞时,与四面而来的白昼四营汇集成一道道盔甲洪流,刀枪长阵,再经由栈道、新关城城门、铁链桥冲上关城,第一波的反击就将大部青牛军杀落关城。花道士更与肖志城头对决,棒斧相交,震荡出强烈的音爆攻势,方圆数丈之内两军兵士悉数被掀翻坠亡! 两将只交手一合,便探知对方深浅,一时很难分出胜负。肖志眼看五仙军势猛,很明智的选择跳下关城,指令全军暂退。然而这只是肖志所部的退却,五仙军换防的同时青牛军也在换部攻击,再一次拉开阵型,抛石车弩箭先行清场! “铁山,到你升官的时候了!”花道士仰望夜空火星,在火星坠落变成一颗颗硕大火球就要砸中关城时,铁山从城阶一跃而出,从北向南,如一条火海苍龙,摇动龙首将所有火球一个不落地甩落关下,引燃了数十道烤尸火线,传来青牛军兵士的阵阵哀嚎! “好香啊,大半夜的就别给爷爷做烤肉了,来点硬菜吧!”冯云脚踏城头大肆嘲笑。青牛军稳住阵角后再次推进,望楼车逐一轰出重矛铁链,给冯云上了一道道硬菜。与此同时,第二轮的火球巨石升空落下,不用花道士提醒,铁山已在关城南端摆好架势,“砰”地一声带火而出,空气都仿佛被点燃,留下一串串漆黑的浓烟! 连续数十个火球顺利撞倒,临近北端最后一个火球时,就在近旁的花道士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疾喝一声:“铁山不可!”两火球却已冲撞一处,铁山意外的被撞飞数丈远,铁架坍塌凹陷,火势迅速侵入火球内,烧得铁山惨叫不止! “轰!”凹陷的火球径直落到新关城后,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终于停下。南华馨早已追上火球,冒着大火将铁山拉了出来,稍作检查,还好没有太严重的烧伤,便将铁山交给了匆忙赶来的右军将士。 “阿巴,阿巴阿巴!”铁山指着毁掉的火球急地直跳脚。花道士实在不懂他说什么,便解释道:“这不是你的错,是狗日的青牛军太狡猾,石头浇火油冒充火球才让你……”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你阿你m了巴子呢!”花道士根本没耐心,一把扯住苗江北大吼道:“他说什么,你给劳资解释解释!” 苗江北讪讪一笑,忙道:“他……他可能是想让我们帮他修好火球。” “那你就去修啊!” “可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 “尼玛,修好他一个,不比十个你强?” “可我也不会缝那个火皮啊!” “那就找个会缝的去!”花道士一把推开苗江北,往关城飞奔而去,“另给他找个大夫抹点烧伤药!md,欺负劳资右军的人,看劳资怎么弄死你们!” 花道士跃上城头,催动内力暴起一棒敲断一链,让攀援半空的青牛军兵士皆掉落地面,要么跌碎了骨头,要么磕断了门牙,哭爹喊娘叫声一片。然而青牛军还是架起飞桥冲过了壕沟,就盯着关城缺口架云梯往上爬,夜叉擂、礌石、滚木皆擦碰不着,很快就有人冲上了关城。 “给我杀!”头一个上关的是一位教练使,挥刀插旗刚嚎了一嗓子,一柄湛白短剑直接穿透了他的头颅!白飞飞稳立城头,一把扯下夏军旗杆,用一股猛力甩将而出,将云梯上整排兵士插落关下,响起一阵惨叫。紧接着一声令下,中军全部抛射箭雨,关下又倒下一大片青牛军尸体! 远距二十丈,青牛军新任攻城大将恽辉见兵士久攻不下,一招手,数十台轒讟车轰隆而动,掩护数百名身着异色服的兵士抵达关下,挖壕掘沟,竟欲从地道进攻。由于轒讟车的坚硬,飞矢落石皆不能伤,不仅地道挖得飞快,撞车撞得凶猛,攀上关城的青牛军也越来越多。五营将士只能奋力杀敌,根本顾不上挖地道的工兵。 真正激烈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一个时辰的来回拉扯后,严云星终于出场,你有张良计,我能没有过墙梯? “郭指使,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是,大人!” 郭敬美命兵士搬来数个大瓮缸,在关内墙下挖井,井中放置翁缸,缸口蒙一层薄牛皮,亲自伏在缸上监听敌方的动静。 简单的地听足以辨析青牛军地道方位,郭敬美一一说明,兵士即拦腰放堑,截断地道,或投烟或注水,将青牛军一众工兵全都闷死在地道中! 恽辉一招试水不成,两手齐发,轰隆隆震天响,几个大家伙缓缓出现在五仙军视野内! 那是一类巨型攻城战车!车高数丈,长数十丈,车内分上下五层,每层有梯子可供上下。车中载几百名军士,配有重型机弩,长矛毒矢,车顶与关城平齐,兵士们可通过天桥冲到城上厮杀,车下面用撞木等工具破坏城墙,再配以其它攻城器械,一座城池可如履平地!这种庞然大物造价极其昂贵,在战斗中并不常见,并且形体笨重,受地形限制,很难发挥威力。但在此处一马平川,足以见其效果。而且它在最后登场,更是一种巨大的威慑力,对守城兵士内心会造成巨大的冲击,从而自乱阵脚。 “额滴神啊,什么玩意,还玩不玩啊!”万里倍受震撼,惊呼出声。 王筝为其解释道:“这叫临冲吕公车,攻城大杀器。” “什么林冲,劳资还武松呢!”没文化的祝崇可不管什么“冲”,既然对方要把攻城战变成平地厮杀,那就干他一场! 将领们这么想,兵士们却感觉很害怕。青牛军花样频出,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不仅是为了攻城,也是给予五仙军一浪高过一浪的心理压力,再到临冲吕公车最后出现,将会彻底击碎兵士们的心理防线,从而达到破关的目的。 事实也正是这样,临冲吕公车很快运送青牛军过桥上城,尽管各营将军奋力拼杀,但兵士们却完全顶不住,纷纷败退而逃。关门随即被撞开,新挖的地道也有青牛军突入,三路齐出,青牛军迅速占领关城,经链桥、栈道、城阶继续往新关城进攻! 新旧关城之间确实设有很多陷进,但这并不足以阻挡青牛军。五营将士眼见局势堪危,纷纷找上严云星询问守城之法。严云星却大手一挥,令道:“所有人都给我撤下新关城,违令者斩!” 朱鹤听此命令,单膝跪地抱拳,疾言道:“大人,如此危急时刻,不撤都难防守,如何……” “嗯?”严云星龙眸一扫,冷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来人,拖下去斩首示众!” “大人不可!” “不能啊严帅,朱指使也是为我军考虑啊!” “偶像,我等遵令,就请放过他吧。” “是啊严帅,饶过朱指使吧。” 众将纷纷下令撤军,严云星这才免了朱鹤罪责。新关城顷刻间人去城空,在恽辉看来无疑是严云星的又一次空城之计,只稍稍犹豫,便让兵士继续进攻。很快,大部青牛军由栈道进入新关城南北两端,严云星、严紫衣、南宫瑾、南华馨却屹立城头,纹丝不动! 就像是受到了五仙四帅的传染,南北两端的青牛军也全都停下了脚步。不知从何而来的火光照耀着他们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庞,眼神无一例外的震惊,表情无一不是的纠结。 “你们还不动手在等什么!”恽辉怒吼出声,恶狠狠地看向严云星。而严云星只是面无表情,像是一具丢了魂了僵尸。 “将……将军,城内……” “城内怎么了!有老虎狮子还是恶龙!” 不用兵士回答,新关城内一齐抛射而出的火箭让恽辉顿时心生绝望,果然严云星还留有后手么? 呵……不留后手才不是严云星吧。 漫天火光照亮了关城内外,在箭雨落下了一霎那,关内传来数声清脆响亮的进军令。 “左队随春江,右队随高阳,中队奏乐助阵,其余人继续射箭,保护严帅下关!” “兄弟们,到我们出力的时刻了,给我杀!” “姐妹们,合力来一首《血战沙场》,让夏狗们最后听一听人间的战曲吧!” (本章完) 第898章 投名状情深义重 第898章投名状情深义重 昼五营将士们想岔了,一战而定乾坤的并非他们,而是在他们撤出关内时路遇整齐列队的暮色军团。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但在漫长的轮换守城过程中,足以让他们将这支独立建制的部队遗忘。进攻广州时,暮色在观战;大理训练时,暮色在广州;十万大山行军时,暮色在最后;赤岭关防守时,暮色在二十里外。军需营的将士都远比暮色眼熟,他们如何不忽略暮色的存在? 五仙十营尚且不记得,那青牛军又怎能在意呢? 但是,严云星记得就足够了。 这是他谋划了五年的局,从星灵答应加入五仙军时就已经开始酝酿。怎样才能让一支已经公之于众的部队在关键时刻起到一战而定乾坤的作用,那便是刻意降低他们的存在感,再加上星灵两度“叛徒”的敏感身份,很容易达到迷惑敌军的目的。 不过,严云星知道忽略暮色军团存在的只是青牛军兵士,做为没藏系试炼者将领中的最高掌军者,晴天一定会把暮色军团的出现计算在内。是以,严云星并没有撤下新关城,他还在等,等晴天的最后一招。而在此之前,新旧关城的争夺还将持续很长时间。 恽辉心底的绝望只是对于严云星层出不穷的防守战术,对于青牛军的战力他还是充满信心的。是以,他将全部兵力压上新旧关城之间,下令“寸土不让,垒尸筑墙”,一定要稳住旧关城! 青牛军果不愧是大夏王牌军之一,初时的退却之后,渐渐稳住了阵脚,硬生生挡住了暮色军团的冲击。南栈道是肖志一夫当关,北栈道是张百涛的弓弩兵队,栈道之下的战场,恽辉亲自上阵指挥,将暮色军团挡在新关城城门之内。战斗很快进入了最激烈的相持阶段。 没有绕后偷袭,没有两翼包抄,只是最原始的肉搏厮杀,及至黎明破晓,双方仍在死战不休。一方是五年未参战的生力军,经过一夜厮杀虽然力怯,但却有暮色星灵仙乐激荡,个个如打了鸡血,变成只知战斗的人形傀儡;一方是誓死破关的王牌军,对方的战曲虽然迷惑心神,但却有顽强的意志坚守,队队如吃了秤砣,化作铁了心的人形堡垒。 两城之间确如恽辉所令,垒尸筑墙,积血成河。没人知道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只是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晴天终于现身,为青牛军振奋士气,又向前推进三尺。 可惜,严云星也在,沉寂了一夜的他,也在此刻发话。“兄弟们,敌帅已到,胜败在此一举,给我全力压上!” 三尺之后,两军皆莫能前进一步。 晴天当然不会指望自己的现身能带来“神临大地”的效果,论起江湖名气、军中威望,显然严云星更适合这么做。 所以晴天的目的并不在此,亲临战场只为给恽辉带来一则好消息。 “老弟,辛苦了,接下来的指挥就交给我吧。” “不,我不辛苦,不彻底拿下赤岭关,我绝不后退!” 恽辉屡次落败于五仙军,今时是他唯一打败五仙军的机会,怎能轻言后撤? 晴天拍了拍恽辉肩膀,长叹一口气。“五仙军战备充足,老毒妖老谋深算,能将此战进行至此,你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呢,要放弃吗!” 晴天看着恽辉依旧坚定的眼神,嗤笑道:“放弃?你觉得在大哥的字典里,有‘放弃’二字吗?” “那是要作何?” “呵呵……徒劳的厮杀有时是没有意义的,只是人命的堆叠罢了。”晴天说罢,遥相一指,“看那边,那里才是我们获胜的希望。” 恽辉顺着晴天所指的方向望去,初升的太阳微微有些刺眼,湛蓝的天空下,似乎有缕缕黑烟升起,让他顿时喜上眉梢,疾呼出声:“是五仙军的屯粮所,你在五仙军里有内应!” 晴天哈哈一笑,目光渐渐下移至新关城,与严云星龙眸对视,俄而鼓足中气大喝道:“五仙军的人听着,你们的屯粮所已被我军烧毁,若自不信,请回头看!” 此一言震荡山岭,回音重重。似乎是为了配合元帅,青牛军兵士不约而同地停止攻击,让五仙军兵士敢于回头望去,看到那逐渐弥漫升空,侵吞了蔚蓝,黑漫边际的滚滚浓烟! “真被烧了?” “不……不是吧,三十里距离,能看到吗?” “赤岭与大山之间一马平川,谁能阻挡你视线?那个位置就是土城屯粮所,一定是了!” “怎么烧的,有内鬼?”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足足三年的粮草。” “完了,不用打了,夏狗们就算退了去,也能困死我们!” “可以打猎啊,大山里那么多野兽……” “你tm脑子是注水的吧?整个五仙军的伙食,你tm打一万年能打够不?” “那……那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严云星,严云星仍旧面无表情,仿佛再大的危机都不足以让他为之动容,哪怕是稍微皱一皱眉头。 两城之间一片死寂,等了许久,却是晴天先发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即将胜利的得意,令五仙军愈加绝望。 “严点检,本帅佩服你的老成镇定,但是,一人的镇定并不足以解决眼下的问题。当然你也可以亲自上阵,像在广州一样分出三个“严帅”,带领你的人马打赢这一战。没关系,我们可以暂时后退,可以后呢?最基本的吃喝都不保,何谈守关?所以本帅好心劝一句,此时投降,为时不晚。” 严云星还是不说话,但却有了动作,缓缓转身眺望着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老毒妖,你还等什么呢!投降不死!” 晴天大喊,青牛军齐声呼应,大叫“投降”,声势震天! 五仙军将士们很急,主帅的沉默让他们也憋了一口气,战死还是投降总是要一句话的,憋着不说算怎么回事? “所以严帅,你到底在等什么呢?” …… 三十里,土城外。 大火将歇,战斗结束;黑烟滚滚,兵潮涌动。 此处部队分为两支,被包围的一支是只有二十几人的俘虏营,另一支是五仙军军需营和连夜赶来土城的左军营。 李子仇笑得很灿烂,看向冯云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嘲弄。 云山更肆无忌惮地揽着完颜玲的纤腰,向冯云宣誓男人的主权。尽管这才是他第一次摸到完颜玲。 “别想了冯孙子,就你那蠢驴脑袋想破天也没用。实话告诉你吧,正是小黑将军的提议,完颜将军的迷惑,使得烧粮大计得以成功,现在围了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哼!起码能将你们一一杀死,报此烧粮之仇!”赵兰儿愤愤出声,李小敏更是恼怒,因为冯云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完颜玲,表情也十分古怪,好似仍对完颜玲不死心。 “你还看她!”李小敏忍不住怒斥出声,冯云却抬手示意噤声,也终于将视线投向屯粮所,忽然大吼道:“刘处,躲在里边不熏得慌么?” “刘处?”小黑按着腰伤,心里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李子仇无所谓地笑道:“刘处,土城守将,没守住有什么用?” “谁说劳资没守住……咳咳咳……”浑身黑漆漆的刘处从城门拐角现身,被烟熏地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看着李子仇,明亮的眼神同样充满了戏谑和嘲弄。“早就知道你们要烧粮啦,所以就腾笼换鸟,让你们点个篙火助助兴啦。” “什么?我们明明烧得是粮草!” “嗨呀,外面不看着像一点,你们也不会上当不是?”刘处三两步走到军需营阵中,和穆定远、哪吒、孙仲德一一击掌,得到将士们一片称赞。 小黑已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要让云山擒拿完颜玲时,完颜玲已不知何时离开了他们,缓缓走入左军营阵中。 “老婆,老……完颜玲,你干什么去?”云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冯云的下马揽腰,为其作了最好的解释。 “蠢货,我们都被这个女人耍了……呃啊!”小黑气怒攻心,腰伤又犯,竟怒叫一声痛晕了过去。俘虏营顿时陷入混乱的争吵和恶毒的咒骂中。 完颜玲只当听不见,柔情的眼神注视着冯云,十分甜蜜地窝在冯云怀里。李小敏见此一幕,方才明白过来两人早已暗通款曲,有了比她更坚固的感情。 “哼!”李小敏不知该如何自处,扭身就要离去,却被冯云一把握住手腕,十分霸道地拽进怀里,强压着她与完颜玲左右对视,场面一度尴尬又羞愤。 “你们两个,一个保护本将军,一个帮助本将军,所以本将军全都要,等战争结束就回仙居山成亲!” 冯云的力气可能是很大,让听到这句话的李小敏、完颜玲放弃了挣扎,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冯云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完颜玲的握手,既是在表明心迹,也为他传递了一张小纸条。当他看到纸条内容很兴奋地找上严云星时,严云星表现得很淡定,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早就猜到俘虏营会里应外合烧粮草,而完颜玲也一定会投向己方阵营,给予俘虏营烧粮计划的具体时间和运作步骤,从而轻松作出反制。 冯云这时才明白,每日必去的道歉之行,好像不只是道歉那么简单。这让他一瞬间头皮发麻,不寒而栗,手中的纸条也攥得深紧,保护住了完颜玲的投名状。 这时的冯云左拥右抱,不愿考虑更深,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一件好事。一抬手,让哪吒放出了信号炮,五里外的白飞飞看见信号,招手让白二飞放了信号炮,接着十里外的万里、觉真、花道士,五营五响,传达赤岭关城。 …… 严云星看到信号缓缓转身,直视晴天冷笑道:“看到我在等什么了吗?” “严帅,那是什么信号?” 有人问了,自然也回答。 严云星不必鼓足中气,因为寂静的双城间,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那是我军需营故意引诱敌军内应烧干草,实则早把粮草转移到安全之所的——胜利信号。所以你们此时不杀敌,更待何时?” 军令如风亦如山,严云星的话不容置疑,也无法质疑。就像一块石头落进了平静的湖水里,远比喊杀喊冲要来的给力。 “哈哈哈哈……” “这这……这……” 春江畅快大笑,小星灵震撼不已,俄而两声令下,暮色军团如狼似虎般杀向了青牛军! 守城攻城,拼得就是一股劲,一口气,谁的这股劲,这口气先松懈了,那将会是一场惨痛的失败。 半个时辰,暮色军团夺回旧关城! 又半个时辰,五仙军夜五营与暮色军团在关外大败青牛军,横扫青牛军营,血染长野,声威震天! 青牛军终究还是落荒而逃,收拾得残兵三五万,一路不停歇地奔回成都。 (本章完) 第899章 借杀刀阴谋得逞 第899章借杀刀阴谋得逞 夺回旧关稍作整顿后,严云星解散了俘虏营。因为俘虏们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很显然好吃好喝好招待的策略并没有能够俘获人心,除了完颜玲,没人愿意归顺五仙军,李子仇、王鲁阳之类的死忠党甚至还要痛骂严云星人面兽心,既恶心人又浪费粮食,还不如打发走算了。 五仙军已然打出了名声,还怕他们卷土重来? …… 一场大战过后是要好好休整的,而在成都,多方势力的暗中较量已势同水火,随着青牛军的兵败逐渐斗争明朗化。先是一品堂半道拦截了晴天一行,声称要问责青牛军上下将官的罪行。其后宰执府马山前烛亲自截人,表示青牛军虽败但无罪,若圣上要降罪,朝中大臣都愿为晴天承担一切责任。最后李冲儿派张公公来要人,表示青牛军败则败亦,毕竟劳苦功高,请入宫休息,还随附一封李冲儿亲笔书信交予晴天。 晴天浏览书信罢,没有丝毫犹豫跟张公公入宫。 没办法,李冲儿的说辞太过诱惑。第一,保证一定不会降罪责罚,青牛军还有三五万精锐之士,再调令部分皇城军加入青牛军,东山再起不是不可能;第二,朝中局势扑朔迷离,亟需一位能力超群的大人物来整顿朝纲,而后凝聚各方力量共御外辱;第三,听闻阴天将军身负重伤,宫中御医不在少数,不说活死人肉白骨,起码医术比宫外高明,定可使阴天将军免去截肢之痛,残疾之苦,重获新生。 前两条都无所谓,晴天最看重的是第三条。因为阴天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大腿完全被拂尘洞穿,随军大夫说不截肢就无法存活,这会看到了一丝希望,怎能不牢牢抓在手里,何况李冲儿还是诚心招纳,并无罪责? 示意,晴天只带着阴天进了宫,其他将领留在城内等候。 这一日下午进宫,到御花园见到了李冲儿,晴天先不论别事,单问宫中御医何处。李冲儿没有拖沓,直接让张公公带阴天去找御医,独留晴天亭中喝茶。 晴天一口气喝完一杯茶,放下茶碗与李冲儿道:“陛下,我还是先去看看阴天吧。” “怎么,宫里的大夫你都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是我有点担心阴天,您也知道我俩是两个世界的好朋友,他做手术我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啊。” “手术?”李冲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明白明白,朕明白。李渔啊,带晴天将军去杏林院,你说说这……不放心就去看看吧,呵呵呵……” “陛下,末将……” 李渔有些犹豫,话说半句被李冲儿不耐烦地打断,“就在朕的御花园里,朕能有什么危险?正好与晴天将军同行,多聊一聊如何带兵打仗,怎么得,你还想一辈子呆在朕身边呐?” “末将李渔,愿为陛下生前尽忠,死后殉葬,生生世世保护陛下,侍奉陛下左右!”李渔跪地伏首,坚决表明忠心。 “行了行了,没出息的东西!”李冲儿知道李渔志向不在打仗,也便换了一种说话方式,“晴天将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带路总是可以的吧?” 这话在李渔听来,好像是让他看住晴天,当下不在推辞,起身与晴天道:“晴天将军,这边请。” 晴天谢过李冲儿,跟随李渔匆匆而去。不多时张公公带一朝臣进入御花园,左瞧右看鬼鬼祟祟,像是在躲什么人。 李冲儿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呵斥道:“瞧瞧,瞧瞧,鼠头鼠脑的像什么样?还不赶紧把参知大人请过来!” “陛……陛下,不是您说要在没人的时候……” “滚!” 张公公悻悻离去。李冲儿笑脸相迎,王瑾自伏地而拜,参见陛下云云。 李冲儿虚扶王瑾起身,携手坐于花亭,笑问道:“爱卿病体无恙啊?” “谢陛下关心,臣昨夜蒙头睡了一场,发一身汗,已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贵妃昨夜还向朕询问,今夜回去可好交代啊。” “小女顽劣无知,连累陛下为臣担心了。” “诶,子女尽孝,天经地义嘛。”李冲儿说到此处,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笑容渐逝,“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谈谈青牛军的事吧。” 王瑾心中一凛,正色道:“陛下请讲。” “之前你说青牛军胜败皆与大局无虞,今时可否为朕详解呐?” 李冲儿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之前王瑾与他秘密接触过。其实不只是王瑾,自东宫大将李彦章兵败后,他愈加器重亲近宰执府,刻意疏远一品堂,宰执府三位重臣都一一召见过,只不过马山前烛心思深沉,袁子修不够沉稳,只王瑾分析时局利弊,处处为他谋划考虑,深得他心,交流了几次,才有今日再会面。 王瑾稍作思考,整理了一番言辞,为李冲儿解释道:“陛下,青牛军胜,则三路外敌去其一路,汉中之围自解,暮帮主又能重归成都,稳住大局。当然了,目下情况是青牛军败了,所以胜后之事也就无从谈起了。” “唔,朕明白,你继续。” “败,自然也有败的说法。于我大夏战局来讲,是可能有所不利,但于陛下个人来说,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朕不喜欢听人打哑谜……”李冲儿又有些不耐烦了。 “臣明白,臣明白……”王瑾忙道,“陛下试想,曾经的四大边军之所以拥兵自重,是因为他们各自代表一方势力而不为陛下所掌控。赤岭军代表家族门阀,西门军代表皇族贵胄,敦煌军独立成军,青牛军则是皇后残党。今时皇后早去,唯青牛军无有靠山,得胜时自不好掌控,可一旦失败了,陛下不就有机会了么?” 李冲儿微微点头,他请晴天入宫就是这个想法,有些阴谋已经摆在台面上了,没什么不可承认的。 “可爱卿也知道,没藏余党多数不服管束,犹自追忆当年如何如何,令朕甚是厌恶。况且晴天那厮明年就要寻路,更是无所顾忌,如何肯归附于朕?” 王瑾嘿嘿一笑,看向李冲儿身后两位侍从,李冲儿随即屏退左右,王瑾这才小声道:“陛下所缺,是兵不是将,青牛军那三五万精锐掌握陛下手中,再有皇城军中追随陛下者,此等实力不亚于任何一方!若再得暮云冲暮帮主回朝,何愁朝中乱局不定,天下不稳?” “那爱卿的意思是?” “顺从则矣,若还是留恋当年,不服管束,陛下当承天意顺民心,一举扫清残党,重塑江山!” “好!”李冲儿拍桌起身,“爱卿之言,甚得朕心,若得江山在手,爱卿必当独相!朕与爱卿帝相相和,何愁外敌不除,天下不定?” “臣,叩谢陛下隆恩!”王瑾伏地大拜,激动得泪眼迷蒙。 “起来,爱卿快起来。”李冲儿将王瑾扶起身,等他擦干眼泪,又道:“朕还有一事忧心,爱卿刚才也说了,青牛军战败于我大夏战局来讲,是有所不利的。这不利在于赤岭关离成都太近,朕担心严毒妖万一按捺不住,出兵攻打我成都,那局势……可就不好说了。” “陛下放心,老毒妖狡猾得很,那两路不来,他是不会单独进兵的。即使出兵也是小股骚扰,绝不敢大举来犯,再不济,咱还有暮帮主坐镇。怕他何来?” “那万一……朕是说,明年寻路之后呢?暮云冲也走了,我成都如何抵挡?” “陛下大可不必担心,寻路之期,暮帮主会走,他们也有人离开啊。像李十三、僵尸先生、冰霜千刃、听风千年这些一军之主帅,严紫衣、严火儿、南宫瑾、南华馨这些严毒妖的倚仗,统统都会离去。少了这些寻路人,长安军、西辽军不就是一盘散沙?老毒妖不就是孤家寡人?所以现在感觉时间紧迫得不应该是陛下,而是他们啊!只要陛下挨到明年,这天下再无有陛下之忧患!” “好!爱卿真乃朕之子房,大夏股肱,有此一言,朕再无忧心!” 王瑾正要表忠心,左侍从忽进亭与李冲儿道:“陛下,李渔将军回来了。” “朕知道了。”李冲儿当即扶王瑾起身,拍着王瑾的肩膀无言倚重,随后便让王瑾跟着侍从从侧门溜走了。当李渔回来时,他仍在一个人品茶,让李渔暗松了一口气。 “人带去了吗?” “带去了,陛下。” “今晚让晴天到御书房找朕,朕有话对他说。” “末将领命。” “还有,今晚你去看看独孤,这段时间朕心里很不踏实。” 李渔听此一言,神情为之一肃,抱拳道:“末将明白!” …… 夜晚的皇宫迷雾重重,拨开云雾,同一片夜空下的月光却洒满了星湖。王府花园,两个人影倒映湖中,随着鱼儿的游动亦泛起了阵阵波澜。 “大局已定,王大人功不可没!” “呵……你答应我的,可还没有兑现。” “放心王大人,你很快就能看到那一幕了。” “希望如此。姚谷主,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明。” “大人请讲。” “今日与李皇交谈,李皇曾说起后宫……” “您是说那位叫小彩的侍女?” “人心易变啊。” “大人不必担心,我会让小彩成为流传于民间故事中,那位忠心为主的小姐女仆的。” 王瑾再没有言语,看着湖中点点坠落的繁星,陷入了对亡女深切的怀念中。 …… 一夜风无声。 第二日,大夏皇宫传出爆炸性消息,称晴天得皇上免去罪责委身相邀,犹自不知收敛,竟在交谈中大骂皇上昏庸,若不是皇上气走没藏皇后,大夏何至于此云云。引得龙颜大怒,当场命大内高手合力击杀了晴天! 同日午时,阴天被斩首! 紧接着青牛军肖志所部发动城中叛乱,被皇城军三路围剿,当场击溃,肖志逃出成都! 两天后,文苑社将对晴天的采访紧急登报,宫中血变的真相竟是李冲儿先以唐门剧毒掺酒请饮,再以解药相要挟逼迫晴天交出军权彻底归顺,晴天抵死不从,当场被毒废武功,李冲儿再命唐门掌门唐沱与三大长老合力击杀了晴天,其目的就是接收青牛军,而皇城军对肖志所部的围剿也是早有预谋! 唐门,就像五仙军的暮色军团,似乎被很多人所遗忘。但这时浮出水面,人们才逐渐想起,当年没藏走后,帮助李冲儿稳住局势的不正是一品堂内的亲皇派和唐门一众吗? 晴天怎么也没想到,先败于五毒,又死于唐门,游戏此生竟亡于“毒”手。 李冲儿也没想到,晴天是个试炼者,死亡的真相是永远都掩盖不住的。 亦或许,他根本就没想掩盖吧。 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向天下人宣告:李冲儿有精兵良将忠臣,大夏,终究是他的大夏! (本章完) 第900章 金斩魔夜追肖志 第900章金斩魔夜追肖志 “咔嚓!” 夜空一道金黄色的闪电照亮了赤岭关城,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砸落,让守关的值夜士兵叫苦不迭,一个劲地抹着脸上雨水,却还是雨帘盖顶,犹如在陆地游泳般气闷得十分难受。 “喂张哥,你有没有看到……” “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张哥紧闭着眼睛掏了掏耳朵,雨水却顺着手指灌入耳中,顿时“汪啷啷”一阵轰鸣,半个脑袋都觉得注满了雨水,一阵阵头重脚轻。 “张哥,我说……” “哎呀你等会!”张哥歪着头用力拍着脑袋,忽得又是一道闪电当空劈落,刹那间的耀眼白光照得关外原野恍如白昼,他的视线正对着关外,在那一片白蒙蒙的密集雨幕中,似乎有一条长长的黑影正在冒雨疾行! “敌……敌袭,是敌袭!”张哥大惊失色,踩着城头雨水“吧嗒吧嗒”飞奔向城楼,两只耳朵全是“嗡隆嗡隆”跳水声,终于在推开楼门时,同时流出一缕耳水,混入从额头不停滑落的雨水中,“布嗒布嗒”全都滴在湿漉漉的肩头。 “敌袭,夜影元帅,敌袭!” “听到了。”南华馨迅速起身,隔空丢给张哥一块毛巾,瞬间消失了身影。夜五营众将纷纷穿戴好雨衣追出门外。 南华馨并不在城头,而是去通禀严云星了。夜五营主将曹花田不在,主事的金小六、箫眼开、杜贾忙命各军指使去叫人守关,内心惴惴不安地等着敌军来袭。 半炷香后,黑影渐渐清晰,为首一将身披重铠,背负两柄鬼神之斧,雨水触及皆被其内力蒸腾化作团团白雾,来势凶猛,杀气腾腾! 身侧一人伏于马背,单从其腰挎的鬼头刀来看,好像也是个“老熟人”。 “是青牛军的肖志和小黑?” “见钱眼开,自寻死路!花豹营将士听令,出关迎敌!” “箫将军且慢!”金小六忙劝住,言道:“他们冒雨前来,未必是夺关,还是等他们到关下答话,再做决定!” 箫眼开一反常态,驳斥道:“等什么等?我看完全不必等,见钱眼开的玩意没处发泄怒火,想来找咱五仙的麻烦,这一回咱先找他的麻烦!来人……” “箫将军不可,万一他们是来寻求帮忙的呢!”杜贾也出声阻拦,实在不明白这个箫眼开怎么如此冲动。 “哼!那就更妙了,求人办事先磕头,本将军见钱眼开,亲手按着他的头磕!”箫眼开说着就要领人下关去。金小六、杜贾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死死拉住箫眼开,气得箫眼开大喝出声:“见钱眼开!你俩要干什么?为了一个敌人要谋杀本将不成!” 这一句的“见钱眼开”明显是在骂娘。金小六只当没听见,还是好言劝道:“人都马上到关下了,你听一听人家怎么说再按头磕也不迟啊!” “是啊,你这么一冲动万一被点检大人看到,将如何自处啊!” 一听杜贾提及严云星,箫眼开终究还是没了胆,一把挣脱开两人,愤愤说道:“若不是看在严帅的面子上,定要杀他个见钱眼开,md,一夜杀了劳资多少兄弟……” 赤岭关大战时,肖志所部是第一批冲上关城的青牛军,确实把夜五营杀了个人仰马翻。箫眼开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报仇,也能理解。 金、杜二人自不接话,等肖志走到关下,金小六大声问道:“肖将军连夜冒雨而来,可是又来夺关的?” 肖志仰望关城,尽管已压低了声音,但天生的大嗓门加上修炼狮吼功的影响,听起来还是那么气势汹汹。 “本将是来找严点检的,非来夺关。” “见钱眼开!听见了吗,诶你俩听见了吗?飞来夺关!”箫眼开急得跳脚,又冲关下大骂:“你tm怎么不坐火箭来呢!” 这就有点不可理喻了,人肖志都说是找严云星的,箫眼开故意歪解其意,让众将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居心不良。 箫眼开也知自己一时失言,避开众将责问的眼神,搂着雪女离开人群。 肖志堂堂青牛大将,如何受得了一小辈侮辱,呵呵一笑冷声道:“看来本将来错地方了,告辞!” “肖将军止步!”金小六白了箫眼开一眼,又与肖志道:“将军既是来找点检大人,如何不再等等?” “等不等无所谓了,你们五仙军里有人不欢迎我们。” “哼!杀我兄弟,夺我关城,你也知道见钱眼开?” “告辞!” “肖将军,肖将军!”金小六见喊不住肖志,终于冲箫眼开发火了,“箫眼开你是吃错药了吗!两军交战哪能没有伤亡?彼时为敌,今时为友,难道你箫眼开原来是宋将?” “哼,我之前虽是夏将,可没像他一样见钱眼开,杀我五仙军兄弟。” “行了,少说两句吧。”雪女拉着箫眼开埋怨了一句,箫眼开这才闭上了嘴。 金小六也没工夫和箫眼开犟嘴,忙让兵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与老西、郭敬美骑马飞奔而出,追上了肖志队伍。 “肖将军留步!”金小六三人拦住肖志马头,肖志却不发一言绕开了他们。金小六一看拦不住,指着昏迷不醒的小黑喊道:“小黑将军旧伤复发,又遭雨水侵蚀,再不救治可就要死在马背上了!” “那也比进你们五仙军受辱强。驾!”肖志一勒缰绳,速度加快了许多。 金小六三人拍马追上,继续劝道:“肖将军您也是军阵出身,哪支部队里能是一片祥和?再者说,肖将军不看僧面看佛面,点检大人马上就到,还请兵进赤岭,小六愿亲自为将军卸甲赔罪。” “吁……”肖志勒住马头,看金小六三人停下,言道:“金将军不必如此,此前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来赤岭求助,今时被这大雨漫溉方得清醒。为我家主帅报仇毕竟还是我们夏人的事,牵扯外朝进来与那国贼何异?” “肖将军,您这么说小六可就更惭愧了……” “是啊肖将军,我们斩魔营几人也都曾是夏将啊。”郭敬美听着心里也不得劲。老西倒还好,虽说当初是冲着西夏而玩的游戏,但时移世易,效忠哪朝哪国都无大所谓了。 肖志看着雨帘中微微垂首的金小六,长叹道:“国之将亡,暴君出,贤人隐,乱臣贵,从古至今皆莫如是。明智之人追随开明之主,这也无可厚非啊。三位将军都很好,选对了明主,肖某为你们感到高兴。可惜肖某已年过半百,再无征伐之心,只想为我家主帅报仇,事了寻一荒山野岭,了此残生罢了。” 肖志话已至此,金小六三人终于不再阻拦,眼望着队伍被大雨吞没,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一时难以释怀。 蓦地,三人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踩雨声,随之而来是熟悉的声音,高喊着“肖将军留步”,路过他们三人时溅起了一片泥渍。 “点检大人!” “快跟上!” “点检大人怎么不骑马,还光着脚来?” “严帅,马,骑马追啊!” “老西闭嘴,跟着保护就行了!”金小六翻身下马,踩着泥潭紧追而去。老西二人也有样学样,战马一扔,颠颠地跟了上去。 终于,肖志听到了严云星的呼声,回头一瞧严云星竟光着脚来,忙下马迎上。再听着严云星呼哧呼哧地喘气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眉头皱得深紧。 “肖将军,可算……可算追上你了……唉哟累死我了,让我……缓一缓缓一缓……”严云星弯腰喘气,毫不见外地搭着肖志的肩膀,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而非战场厮杀的仇家。 金小六三人也赶到,站在一旁同样喘着气。肖志大受感动,刚要说话却被严云星抢了先。 “肖将军随我走吧,走走……” “可是……” “嗯?怎么了?哦雨停了,哈哈哈……鬼老天也很识趣啊,不忍再看着肖将军淋雨夜行。走走走……回关说,哎呦,这一路可太泥了,差点摔了一大跤呢……”严云星不由分说地拉着肖志就走,肖志无从开口,像个受气的老媳妇,一步三停地跟了上去。 “小六啊,别跟那儿傻乐了,赶紧把小黑将军送回关内医治!老西、老郭,怎么没点眼力见儿呢?其他受伤的兄弟一并请回关啊!” “诶诶……”金小六三人忙收敛神情点头答应,一人去牵小黑的马,两人去询问伤兵,先一步向关内去。 严云星这时是个话痨,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会鬼天气,又问肖志:“诶肖将军,你刚刚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啊,可是我五仙军中有人怠慢了你?” “没有没有,是肖某自己要走,自己要走……” “喔,这是为何呀?” “额……肖某是觉得……” “觉得什么?喔我明白了,觉得咱两家刚刚打完仗就来登门,有点不好意思是吧?哎呀肖将军!”严云星重重地拉了一下肖志胳膊,让肖志还以为要发什么火呢,严云星却忽得笑道:“脸皮薄啦,格局也小啦,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那得是血染的脸皮,铁打的格局,这一点我可要批评肖将军哦。” “呵呵……呵呵……点检大人说得对,肖某确实格局小了,小了。” 严云星初世代成名,远比肖志辈分高,被叫一声大人属实正常。严云星这时却话锋一转,沉声道:“晴天元帅的事严某也听说了,李皇暴虐无道,残害国子重臣啊!” “点检大人……你我两家毕竟……” “诶!你我两家怎么了?做为对手严某人可是很佩服晴天元帅的!关前你争我夺,关内出招拆招,严某自从到了这赤岭关,还从没有打过如此痛快但也艰难的大仗!若不是当时阵营不同,定要与晴天元帅把酒三樽,畅饮了这天下!” 肖志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两家”是宋夏两国,终究走不到一起。而严云星却“误以为”是青牛、五仙两军两帅,一番慷慨大气的说辞后,让肖志怎么也开不了那口。 “点检大人,肖某此来其实是一时冲动……” “当然得冲动啦!那严某要是遇上这种事,我五仙儿郎不得掀翻了赵家朝廷?堂堂七尺男儿,该冲动时就得冲动!肖将军放心,晴天元帅此仇,严某必助你得报!” “可是点检大人……” “诶,到了到了。肖将军请先入关,随南宫元帅去换身干衣服,虽然咱是练家子,那也得小心风寒侵体啊,上次严某就差点……诶不说了不说了,肖将军先去,严某上关楼洗洗脚换双鞋,稍后便到。” 严云星说着直接上了关城,利落地架势让肖志完全插不上话,只能跟着南宫瑾去换衣服。 上得关城,严云星逐一回应夜营将士的问候,并分派给他们一些巡营掌火、清扫雨水的任务,一路从北到南分配完,就只剩下箫眼开、雪女夫妇。 “箫将军呐。” “见钱眼开,严帅。”箫眼开点头答应。雪女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手心里湿了。她心里也自惴惴不安。 严云星望着逐渐晴朗的夜空,指着冒头地月亮说道:“箫将军觉得,月亮会不会嫌弃星星多呢?” “见钱眼开,众星拱拱拱……月,末将想是不会嫌弃的吧……” “诶,对喽。有星星月亮才更亮,你也不希望月亮周围只有一颗星星吧,哈……那天可就太黑了,你说是也不是?” “见钱眼开,见钱眼开……”箫眼开已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很不喜欢没藏系将领,总觉得他们会报复当年四季镇一事,却不知没藏系本身也是有亲疏之别的。 而严云星就好像能猜到他的任何想法,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便进关楼里洗脚去了。 “众星拱月,当然了,月亮也一定会照耀着每一颗星星。所以呀,大胆的发光,小心的照亮,才是每一颗星星的职责啊。” (本章完) 第901章 严火儿截杀云冲 第901章严火儿截杀云冲 既来之则安之。进了赤岭关的肖志也想通了,没等严云星开口,先说明了来意。严云星拍着胸脯做出保证,灭掉西夏的好友名单上又多了两员。 赤岭一战,伤员的伤势需要得到恢复。这段时间内李冲儿并没有任何动静,采取得是拖延战术。严云星屡次下线催促西辽、长安两方,李十三倒是积极,西辽三方却还是相互推诿,裹足不前,有时谈到火起,甚至还要转移矛盾,责怪五仙军不给力。没办法,严云星只能做出承诺,吸引更多的敌人回援,以期西辽三方能稍微给点力,打不到成都起码把河西拿下。 再有半年就是寻路之年,正如王瑾所言,严云星很急。因为这一次的寻路之期是全部初世代和部分次时代高手必走的一年,如果强行留下,就需要完全坐着不动,吸纳更多的先天之气支撑十二年,但是先天之气的越来越稀薄也的确是事实,或许部分功力高深的人连三五年也支撑不了就要元婴萎缩,和这个世界彻底说拜拜。 五仙军的初世代高手是很多的,相比一国可能不明显,相比一军就有点出奇的多了,这批人就是五仙军的底气。虽然对立阵营也有初世代高手离开,但两相比较,显然五仙军的“损失”更大,起码在人员出走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心理落差会很大,于战局来讲是会产生一些不利影响的。 再一个,一年后五仙军将没有顶尖战力坐镇,唯一一个次时代公孙如雪还在吐蕃闷头修炼,如果硬要算的话,初世代星灵算一个,那也就一个,严云星自己还是个“废物”,底气明显不足。 在这样的世界打仗,背后顶尖战力的强弱是必须考虑进去的一个因素。所以严云星在曹花田醒来、大部分伤员都已痊愈的五月中旬,向成都宣战! 五月十六,五仙军全军西进,一日后抵达水木梁转道向北,直奔乐山。等部分信佛将士参拜了乐山大佛,全军继续向北,不日兵临眉山。眉山守军完全不堪一击,半日被下城,战报如雪片般飞抵成都。 李冲儿这时才意识到五仙军战力的恐怖,南边百里之外就是敌人,火烧眉毛了终于想起暮云冲,急令两线召回暮云冲并兴庆军李子豪,这段时间先让云冲武烈帮众及皇城军顶上,暂时拖住五仙军北进的步伐。 暮云冲被其妻子关闭营养舱强制下线,晕晕乎乎得到命令后又匆忙上线,五月二十,悄悄向程素时辞行,三日抵达梓潼,距离成都已不到三百里。 路上不吃不喝不休息,更得不到什么军情战报,让暮云冲很是着急。这一日又在路上听到百姓传言,有的说五仙军已经兵围成都,有的说还在眉山打仗,没个准信让他更加心慌,当下决定轻装简行先走一步,慕容霸押后随行。 暮云冲在汉中抵御长安军时,从成都抽调走了云冲武烈大半高阶战力,其中顶尖战力有三位堂主、三位妖族仆从加他共七人。三位堂主中有一位是初世代高手,id“白鹭于野”;三位仆从按严格意义来讲,只有一位女妖是他契约仆从,名叫暮云紫,剩下两妖是当年武道三通留在他身边辅佐他的慕容霸和慕容端。 契约主人的战死并不会让妖族仆从立刻死亡,没有灵力沟通后,他们的功力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停滞不前,然后达到某个临界点开始迅速衰减退步,直到蜕变回妖族本体,完全失去灵智,沦为最低等的一类精怪。 很显然慕容霸还没有到达那个退步的临界点,被暮云冲委以重任,带着数百名帮中精锐延后而行。到晚上时,两队距离已拉开几十里,前队六人先进义扬村打尖儿,为后队慕容霸留几个表示“安全”的记号。 白鹭在村里巡视了一圈,回到小饭馆与五人会合。暮云冲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眼望村口与白鹭道:“我们都吃完了,你也速度快点。” “好嘞。”白鹭甩开膀子狼吞虎咽,看得暮云紫一阵阵蹙眉。不知为何,平日里见他也是这般吃法,今日却总感觉心里十分毛躁,不是一种危机感,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 她和白鹭并没有亲密关系,所以这种感觉应该是来自于外部,只是在看到白鹭狂吃海喝时更加剧了这种感觉的触动。她也并没有告知于暮云冲,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扰乱军心。 然而她闭口不言,不代表这种感觉只是突如其来的错觉。随着村口出现步伐稳健、目露精光的一行六人,这种激动迅速演变为兴奋之情,在暮云冲、白鹭先后感知到危险时,她已先一步冲出饭馆,紧张而热切地盯着与她同样拥有一头紫发的绝色女子。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的那一刻,就好像精神灵力贯通一处,皆惊讶地捂住了嘴,动作都出奇得一致。 没有别的解释,同为通天猫妖,如何能不兴奋? 来人正是严紫衣和三位初世代高手,外加初世代之下最高战力花道士和肖志。截杀暮云冲当然得派出最强战力,眉山只需星灵坐镇,再有千军万马,足以战胜皇城军和云冲武烈帮众。 五仙军还在眉山,这些天他们就没动弹过,因为吸引暮云冲返回成都的目的已然达成,也就没有必要孤军北上攻城。吸引只是第一步,其后则是半道截杀,扑灭李冲儿唯二的希望,剩下的兴庆军就只能让萧寂萧墨兄弟俩多加把劲了,毕竟五仙军只是一军,还顾及不了西夏的全部回防军。 路上的谣言也是瑶小猴和飞军兄弟们先散播开来的,让暮云冲摸不准五仙军的位置,从而分兵南回,分散战力,最终强强对决! “我有预料到此时这一幕,但没想到严毒妖竟然派出了全部,呵……挺看得起我啊。”暮云冲对严云星并无好感,甚至巴不得他死。奈何他有一颗忠臣之心,一直离不开汉中,导致没有机会兵进赤岭关为武道三通报仇。 火儿笑道:“那当然了,这段时间听你的大名,耳朵都快起了茧。自然要来会一会你这位大夏第一试炼者了。” 火儿看似很客气,但姿态慵懒,神情不屑,那“大夏第一试炼者”的名头怎么听都觉得异常刺耳。 慕容端更有满腔怒火,仇恨的眼神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握拳咬牙大喝道:“严冷锋呢,严冷锋呢,劳资要把他碎尸万段!” 方才还平和的局势被一声怒骂瞬间引爆全场,双方再没有多话,因为死敌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村头老百姓早已四散而逃,看热闹是不可能的,单从这两拨人的气势就本能地感觉危险,哪怕留在数里之内也是十死无生! 是以,暮云冲在等,等着无辜的老百姓撤走。严火儿却等不了,浑身爆出火芒,十道白骨爪尽数飞向暮云冲! 战端一开,再无停止,每个人都找上各自对手。南华馨影袭白鹭,南宫瑾龙啸慕容端,三处战场隔开数十丈,呈三个同心圆逐渐分化扩大。花道士、肖志与云冲武烈另两位堂主很明智地选择避让,退到了更远处作战。 “轰!轰!轰……” 白骨爪连续落空,在地面爆开一个个大坑,顿时泥土飞溅,落了紫衣和暮云紫一身。火儿见她俩还是不动弹,急忙大喊:“紫衣快让开,小心伤着你!” “先管好你自己吧,臭狐狸!”暮云冲骑一匹踏雪乌骓挥刀而来,苗刀细长,径往火儿脑袋削去。火儿冷哼一声,五爪入手格挡苗刀,却万万没想到暮云冲坐骑速度极快,一招策马挑刀,竟在她飞爪的前一刻挑到了发尖,极其利落的一刀划过,寒芒一闪而逝,整个鬓角被刀风擦出凌厉伤痕,一大撮红发随刀而起,随着乌骓马卷起的风势迅速凌散在空中! 火儿丝毫不乱,后五爪飞向暮云冲防他后招,稍稍撤后两步检查伤势,虽然只是擦伤,但鬓角头发被削个精光,让她看起来像个十足潮流的莫西干女孩,心里很是不爽。 “暮云冲!” 暮云冲勒马回身,冷笑道:“呵,怎么着?” 火儿火发无风舞动,一字一字地咬牙怒斥道:“知不知道女人的头发,是不能碰的!”一字一爪,五道白骨爪分散在她周身,整个人铆足了劲,犹如一只冒火的刺猬,疾速冲向暮云冲! 暮云冲同样喝马疾驰,临近火儿身前时,却见她突然变招,隔空运掌,上半身犹如海浪一般向前一推,两道白骨爪竟分左右刺向马腹,剩三道直插他眼鼻而去! “喝!” 暮云冲大喝一声,挥刀挑中三道白爪,这并不让火儿意外,因为三爪本就是正面佯攻,真正的杀招在夹击马腹的双刺,苗刀只有一把,总不可能顾上又顾下吧?然而寻路人的坐骑也是要跟着去寻路的,岂能如寻常战马般脆弱?乌骓马雪色前肢同时左右飞踢,铁蹄心直击白骨刺,“叮”一声尖鸣过后,双刺竟再也无法前进一寸,其蹄铁之坚硬简直堪比神兵! 火儿一招未果,当即侧身闪躲,操控后五爪合一,连成一条短白鞭猛抽马腹!谁知乌骓马不仅马蹄坚硬,速度也极快,左躲右闪让火儿招招落空,鞭甩的红芒更将小饭馆直接轰塌,顿时扬起漫天灰尘! 内家寻路人的招式不仅破坏力十足,花样百出观赏性也很强,骑术寻路人相对而言就很一般了,只有战马的往来冲杀和马背上灵活的身法。当然这并不代表骑术略逊于内功,同为“一招近路人”的情况下,目前看来完全势均力敌。 只是暮云冲明白,此战无论结果如何,都再无余力帮助李冲儿守护他们的大夏了。战死则矣,“顶级废人”还不如战死。是以,他必须要施展全力了! (本章完) 第902章 通天猫放通天猫 第902章通天猫放通天猫 全力爆发的暮云冲给火儿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另外几处战场也都进入了白热化状态。龙吟长啸,黑影突袭,飞云乱舞,狮吼震天,小小的义扬村不到片刻功夫就被摧毁殆尽,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全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惨叫连天。真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当然同为“神仙”的紫衣和暮云紫并没有遭殃,四周全是杀意滔天的死斗,唯独这一片小小的空间岁月静好,独享安然。就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将她们完全隔绝于世外,让本该是势不两立的厮杀也变成了柔声细语的呢喃。 “云紫妹妹,听我家哥哥说,全天下有我们族群四百一二人,你可知还有谁存活于世?” “我不知道,姐姐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族人,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今日一战结束后,活下来的那个人能找到族群其它姐妹,保护她们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也好,我们族群太悲惨了。就连慕容齐都能觉醒天赋神通,而我却至今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活得像是个笑话。” 紫衣默然。她虽然也没有觉醒天赋神通,但并没有和暮云紫一样的感受,不管是漫长等待还是终生厮守,有一个人住进心里,就永远也不会觉得空虚。 “姐姐,为了我们各自的主人,这一战不可避免。来吧,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毫无保留地战一回!” “云紫,你为了主人,我为了哥哥,这一战你可能会输。” “或许吧。”暮云紫看向暮云冲,眼神中只有片刻的留恋,随即回过头来与紫衣道:“我的战法是大元骑术‘都路一脉’,兵器是柳叶双刀。修炼境界接近近路人。” “我的战法是大宋内功《化妖大法》,兵器是舞投刃,招式是《望风刀法》。修炼境界也接近近路人。” “姐姐,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也要小心了!” 紫衣话音刚落,暮云紫忽得吹了一声口哨,召来废墟之后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战马!紫衣不可能让她上马,两柄舞投刃分左右飞出,一刃径去暮云紫面门,一刃旋削战马四肢,双管齐下,逼迫暮云紫防守一方! 舞投刃,因双刃旋转似舞而得名,刀把刀刃各占一半,刀刃顺掌,是一种掷旋类兵器,与飞羽的翠电枪同属一大门类。与翠电枪投掷不同的是,舞投刃可回旋攻击,熟练掌握即与持刃者浑然一体,可远可近,犹如自身肢体一般随心操控。因初学阶段威力太弱而大受冷落,几乎成为紫衣的一人绝学,八十二年走来,刀刃之下不知死了多少亡魂。 今时这招双管齐下,还是基本的一招,但随着内力境界的提升而威力暴涨,暮云紫根本看不清舞投刃位置所在,仅凭着肢体反应本能地挥出一刀,感觉触碰到了实体,听到了两刃相交的清脆叮鸣,这才敢使出全力压制此刃,却还是一刀扑空惯性跌出,还来不及调整位置,就听到脑后传来“呼伦呼伦”的破空声! 很明显,没有战马的她连紫衣一招也接不了。眼看着舞投刃就要穿头而过,远处猛然冲来一硕大白影,犹如一道龙卷风直接卷走了暮云紫,舞投刃空旋而回,盘旋在了紫衣身侧。 这平地起风自然就是暮云紫的白色战马,品种为照夜玉狮子,暮云紫称其为小玉。小玉并没有与另一柄舞投刃接触,只凭着速度躲过,更带走了它的主人。此时的暮云紫高据马首,整个人气势都为之一变,柳叶刀片上下翻飞,喝马急速冲向紫衣! 紫衣还是留手了,内心对族人的同情让她减缓了舞投刃的回旋速度,甚至中途都没变招,不然暮云紫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到这个境界的对战,实力稍有差距就很难出现上百回合的战斗,有时往往一招就能要人命。就比如南华馨和白鹭,他俩的战场是在一处水井旁,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个水桶,无一例外桶身都破开一道剑缝,很明显白鹭是用水桶影子来做为自身影子的替代品抵挡南华馨的暗影剑击。虽然到目前为止很成功,但有三点于他十分不利。 其一,天已经黑了,南华馨出其不意的攻击将更加肆无忌惮;其二,桶已经没了,暂时能找到的人形影子替代品似乎只有三丈外的水缸,可那个东西他抱不太动;其三,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找到破解影子攻击的办法,显然在临敌发挥这一方面,他远不及当年的令狐铎。 毕竟南华馨都没有使出最强一招:六道轮回眼。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南华馨将他击败。 月上柳梢头,时而洒下月光,时而隐于云中。就在月亮再次进入云中的一霎那,遥步剑从背面出现,黑漆漆一道,直接穿透了白鹭的胸膛,喷洒出滚烫的鲜血! 白鹭猜错了,他以为南华馨会猜测他防守背后,从而从正面发起进攻,但南华馨没有那么多猜测,既然你没有应对圣道暗影诀的办法,从背后出招无疑更直接有效。 生死斗靠猜,那就是在赌命,赌输了,命就没了。 南华馨迅速抽剑,连白鹭低微地呻吟声都懒得听,直接消失了身影,奔向南宫瑾与慕容端的战场。 彼时南宫瑾已经稳占上风,不管是内力对轰还是剑术比拼,慕容端都远非他敌手。因为慕容端的功法境界已经开始倒退,之所以撑到了现在,全凭着为主报仇的坚定决心和不屈战意。然而猝不及防地遭了南华馨一剑后,终究还是倒下了,缩化成一条白色猎犬,彻底没了气息。 或许用杀鸡屠狗来形容五仙军顶尖高手们的摧枯拉朽之势,亦不为过,这就是严云星至今强横的底气。在帮助花道士、肖志轻松解决掉他们的对手后,南华馨再度隐于黑夜,意图给暮云冲致命一击以结束这场战斗。 但暮云冲并不会给南华馨这个机会,尽管他全程都和火儿势均力敌,但在看到其他人的结局时早已想好了自己的结局。那就是完全释放刻意压制的功力,达到“人骑合一”,而后自爆,湮灭一切! 人骑合一境界,相当于内功修炼者的元婴期,蒙语为“浑阿都”,被大元试炼者音译为——“魂渡”。魂渡期人与坐骑将完全心意相通,其自爆能量所造成的破坏力虽远不及元婴自爆,但毁灭方圆数丈还是可以做到的。 暮云冲已然心存死志,等得就是南华馨的现身。 此刻,她来了! 一剑破影,暮云冲稍稍调整位置,让这一剑刺中大腿。在严火儿即将飞爪补刀之际,暮云冲不再隐藏实力,与乌骓马同时嘶吼一声,人与马瞬间浓缩坍塌,到两架身子萎缩成皮包骨头之时,硬受了火儿一爪,凝结的血液飞速膨胀,火儿这才意识到了危险,急忙让南华馨躲到她身后,十道白骨爪绕圈飞舞,严密防护周身! 尽管如此,火儿仍觉防御不够,心中甚是担忧。如果紫衣在场使出“固若金汤”,或许还能勉强抵挡,仅她的“白骨防御”必定致使重伤,再加上对方是号称西夏第一试炼者的暮云冲,丢一条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罢罢,我还有好多条命,华馨却只有一条,拼着这条命不要,挡住这一招便是! 瞬息之间,火儿也想好了自己的结局。然而当她催动内力再次扩大白骨防御圈时,头顶突然“嗖”地飞过什么东西,仅抬头的功夫,暮云冲脑门已破了一个大洞,憋了半天的狂暴能量始终没能引爆,就这样“胎死腹中”,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就好像战鼓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火儿的心脏,一个高大壮硕的白影从身后缓缓而来。火儿还没看到是何物,作为当年亲手打造出它的南华馨却已疾呼出声: “龙清五仙甲!” “嗯。”身披魔甲的南宫瑾应了一声,淡淡说道:“师父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没对你们说,只偷偷给了我,让我在关键时刻出手。” “哈……可见自爆虽强,还是得掌握好时间啊,不然就白白修炼这么些年喽。”火儿为严云星的后手准备点了个赞。不愧是我的云星哥哥…… “是啊,自爆这一招有了防备就伤不到人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之后一定要上点心。”南华馨做出了提醒。 南宫瑾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魔甲,颇为不满意地说道:“这蝎尾钩固然好用,可就是……” “就是什么?”南华馨可不能容忍有人诋毁她和龙清清最杰出的作品,就算是师门师兄也不行。 南宫瑾皱了皱眉,说道:“就是感觉魔甲特别沉,试想走路都这么艰难,长时间作战那不得累死?” “原来是说这个啊。”南华馨笑了,解释道:“魔甲是为师父量身定做,穿在他老人家身上和穿在你身上自然不一样,而且你也没掌握了窍门。赶紧脱下来吧,一会儿得压死你。” “哎呀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能不能照顾一下老娘?老娘快憋不住了!”火儿突然一屁股坐倒在地,急忙盘膝运功,原来是一场大战罢就要突破至近路人。 南华馨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说道:“火儿姐姐,憋不住就别憋了呗,反正你必要去寻路的。” “你就没事吗,凭什么你没事啊?”火儿闭着眼和南华馨说话,“还有你个老婆婆能别叫我姐姐不?凭白把人家叫老了八十岁!” “嘶……”南华馨气得嘴颤,年轻时让叫姐姐的是你,老了老了不让叫的也是你,不老妖族就嘚瑟呗?“诶老太婆就没事,再出手杀一万个寻路人都没事,没办法啊,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老华馨你气我,哼,不理你了!”火儿嘴上说着话,终究还是没能“憋住”,体内元婴已成完全体,睁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得噘起了嘴。 “好啦好啦,不气不气。”南华馨眼神示意南宫瑾去帮紫衣,蹲下身耐心地开导起了火儿。 …… 当南宫瑾褪去魔甲赶到紫衣战场时,紫衣已在花道士和肖志的帮助下制伏了暮云紫。过程很艰辛,最终是靠着暮云紫与暮云冲失去灵力连接恍神的一刹那,三人才飞跃上马合力按住双臂,刀架到了脖子上。 花道士很不老实,这个时候还想着吃人豆腐,被紫衣狠狠踹下马,悻悻地躲到一边。肖志很明智地选择撤手,站在马下时刻警戒,直到南宫瑾来了才彻底松气。 暮云紫很绝望,看着紫衣情不自禁地落了泪,“姐姐,不是说好不留手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苟活于世?” “傻瓜,毕竟你我是同族啊。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让你这么想逃离现实世界,在别处我管不了,但在我这儿,绝对不会让你死。”紫衣撤刀拂袖,为暮云紫拭去眼泪,轻轻一跃,款款而落。 “你走吧。” “姐姐……” 紫衣一拍马背,目送暮云紫隐入黑暗,回头瞪着花道士娇斥道:“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去清理尸体!” “整村都成废墟了,没必要清理吧,埋了人家还得挖……” “你去不去?”紫衣正没处撒火呢,步步紧逼就要给花道士好看。 花道士却丝毫不惧,挺直了腰杆振振有词,“本来就是啊,只埋尸体有什么意义,我能把整个村都给埋了让人家看不出半点痕迹?” “走走走,我帮你。”肖志忙拉走不情不愿的花道士。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花道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除了严云星,没人能管住他。 “肖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哎呀走吧,少说两句。” 南宫瑾看着花道士两人离去,上前安慰了紫衣几句。紫衣收拾好心情,问及彼处战果如何,南宫瑾一一说明。紫衣这时才知道南宫瑾包裹里是何物,可气她的云星哥哥竟连她都没告知,莫不是关系疏远了? “紫姨,紫姨?” “哦哦,怎么了你说?” “没什么,我就想问您此战后功力晋升如何?” “一招近路人,和预想一样,明年还是得走。你呢?” “我本来还没那么快,但穿上魔甲用了一招后,功力突飞猛进,也是一招近路人。怪道这魔甲还有增长功力的作用?” “不是吧,这么厉害吗?”紫衣也觉惊奇,心中忽得又升起担忧,“诶小瑾你说,龙清五仙甲有如此大的作用,穿上它战力堪比一军,如果大夏皇宫里有人穿上了那一件,我军是不是就很难对付了?” “是啊,要不然遭上仙封印呢。”南宫瑾隐隐生出不安,眉尖旧疤微微耸动,眺望着南方星空,忍不住忧心长叹。 (本章完) 第903章 李冲儿再临圣亭 第903章李冲儿再临圣亭 成都城,月照华宫。 惨淡夜空下,一百八十道白玉石阶徐徐上升,连接高台月影重叠影影绰绰的兴庆宫。宫殿飞檐金龙蜷爪匍匐卧,朱瓦浮窗凤凰敛翅垂首鸣。穿过兴庆宫宽道,是一座举目破败的花园广场,广场祭台一根笔直的吊灯柱雕刻着黯淡模糊的龙凤丹纹,与宫殿上的蜷龙敛凤遥遥相望,对月长嗟。 广场向西是圣亭湖,李冲儿端坐亭中,手牵一根龙纹钓竿,渔线入湖,兴致盎然。其身后三五将官恭手而立,一绝色嫔妃素手搭肩,灵动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渔线位置,忽得风吹饵动,湖中传来一声沉闷声响,喜得女子娇笑连连,揽着李冲儿脖颈顺势钻入怀中。 “皇上好有耐心呐,若是换做臣妾来钓,恐怕半炷香都坚持不住呢。” “是吗?爱妃昨晚可是坚持了一炷香呢。”李冲儿一拍女子半叶丰盈,怪笑着起身,惹来女子一阵娇嗔。 李冲儿未作理会,褪去龙袍露出短袖绑腿的党项族劲装,与身后一将道:“李渔啊,前头带路,朕要亲自去见一见独孤堂主。” “末将领命!”李渔说着就招呼手下三人轻手轻脚地滑入湖中。 “王大人,咱也走吧?”李冲儿冲王瑾呵呵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陛下,您自己小心。”王瑾微微躬身,先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探了一只脚下去,踩半天却怎么也听不见响儿,吓得他连忙往上爬,却被李冲儿抓着双肩轻轻一推,扑通一声仰面栽进了湖里。 “咯咯咯……皇上你好坏哦。”女子娇笑银铃,媚态横生。李冲儿大咧咧一笑,问道:“爱妃也要下去吗?” “哦不不不,臣妾还是在亭子里等皇上吧。”女子娇滴滴地摆手,袅袅婷婷落座一处。 李冲儿也便叮嘱张公公:“保护好贵妃,朕先去了。” “陛下小心。” “皇上小心哦。” 李冲儿冲后扬手,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纵身跃入湖中,溅起一片白水花又“咕嘟嘟”冒起一串小水泡。半晌后水泡破碎,湖心再没了响动。 “张公公,你说皇上真能拿上来那件东西吗?” “娘娘勿忧,皇上亲自出马,必定马到成功,携此物拯救我大夏黎民苍生!” “哟,没想到张公公这小嘴还一套一套的,不如以后就跟了本妃吧。” “呵呵……谢娘娘垂爱,小人荣幸之至。” 亭中若有若无的低声交谈传达圣亭湖,湖心沿着渔线直下五六丈,避开重重假山迷阵,光线昏暗的湖底很快集齐了君臣六人。李渔指了指横绝湖底的铜绣闸门,作了个开门的动作。 手下三将心领神会,与其握住把手,合力向上拉门。“嗡隆隆”一声,闸门大开,六人鱼贯而入,穿过弯弯曲曲的蛇形匝道,终于视野越来越清晰。再向上游四五丈,“哗啦啦”全冒出了水面。 入眼处是一座小型洞窟,水光月色浑为一体,在岩壁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轻微的响动就能引起震荡回声,似乎是在提醒洞窟主人外有客来。 六人上岸,各自拧干水渍。李渔先头带路进入洞窟深处。路遇两处岔道,连续向左,在一处铁门前停下,但见门无把手,侧无机关,似乎只能由里边打开。 李冲儿整理容姿,擦干发髻水渍,让五人让开一条道,缓缓走向前去。 “独孤堂主,你在吗?是朕啊,朕来看望你啦。” 一言罢,等了许久才听到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等片刻,里边似乎在开动机关,终于铁门由里向外推开,门侧露出一个道士打扮的小孩脑袋。 “你是皇上?”小道童眼神充满了怀疑。再向后看去,李渔也在,不由得拍了拍胸脯,暗松了口气。 “皇上里边请。我家主人正在休息。”小道童让李冲儿先行,逮着李渔小声问道:“三堂主,不是上月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主人可不高兴了。” 李渔呵呵一笑,随口敷衍道:“这次是陛下亲来,情况不一样。先带我们去见堂主吧。” “怪,怪,你以前可都有礼物给我,这次竟空手而来。” “额……” 王瑾见李渔神情尴尬,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递到道童手里,“忘了忘了,李将军让我先保管来着。” “咦?这里边是什么?”小道童打开盒盖,一阵芳香扑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十分开心地笑道:“好香啊,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西域香粉,涂抹一处可遮盖异味,你喜欢吗?”王瑾很自然地搂住小道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道童试着沾了点香粉,伸舌头尝了尝,慌忙不跌地点头道:“喜欢喜欢,厨房老是遭黄鼬,搞得臭气熏天,撒点香粉正好除臭。谢谢三堂主,谢谢这位……大人?” “啊,叫我王伯伯就好了。” 李冲儿听两人聊得欢实,促狭一笑,说道:“爱卿是想抱外孙了吧,不着急,赶明儿朕就下点籽,十个月后让爱卿乐呵乐呵。” “呵呵……陛下说笑了。” 几人说着话已进到一间洞窟石屋,里边石桌石床石凳应有尽有,向左是厨房,旁边是小隔间,里边还躺着一个熟睡的小道童。右边是大隔间,珠帘之后的玉石床上侧卧着一个人,应该就是洞窟主人。 小道童指了指珠帘后,自顾自捣鼓香粉去了。李冲儿清了清嗓子,喊道:“独孤堂主,朕来看望你啦。”话音刚落,里边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哈欠。 “皇上稍等片刻,让老朽穿个鞋……” “啊哈,不着急,您慢慢穿。” 草鞋拖地的嘶啦声,珠帘掀起,走出一位形容枯槁的瘦高老者。先瞥了一眼李渔,又看向王瑾,最后视线回到李冲儿身上,躬身参拜道:“一品堂独孤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 “诶……不必了不必了,试炼者入朝,早就简易朝礼了。”李冲儿虚扶免礼。独孤阳也未继续,一条腿拖地而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老喽,腿也不中用了。走吧,老朽带你们去取东西。” “堂主大人……”李渔面露不忍,欲言又止。独孤阳却依旧拖行着,走到一处岩壁前,按动机括开了石门。 “老朽五岁入窟,活了九十又二,除了一品堂数代三堂主,这一辈子只见过两位皇族来此。一位是没藏皇后,正值大夏兴盛之期,带诸多儿郎来瞻仰圣物。一位就是……陛下您,如果不是国都有难,想必陛下也不会着急来此。所以老三啊,没必要如此牵念。老朽早就活够了,能在死前了结这一段数百年公案,也算为我一品堂寻个好去处啊。” “独孤堂主,您这话说得朕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国都有难朕才来此?如此神甲就不该被封印此处掩灰蒙尘。哼!朕此来正是要以神甲之威东征大宋,西荡辽国,北屠长安,南灭百越,一统天下重塑我大夏荣光!” “哈哈哈……”独孤阳笑得老眼落泪,指着李冲儿不住摇头道:“没藏皇后说陛下您好高骛远又胆小如鼠,真真是一个志大才疏的皇帝典型,哈哈哈……可不是大错特错?” “没藏乌雪!”李冲儿咬牙怒喝,双拳握得深紧,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浓浓恨意。 “行了,陛下您也别在这儿空发火。希望您真有那本事,带走神甲解除国都之危吧。”独孤阳一指推开石门,先一步步入门口,李冲儿六人随即跟进。 门后空间并不大,几人也无暇顾及他处,目光全被中央石台上一件由雪花片连接而成的白色软甲所吸引。近处看石台上刻画着不停流动的血色道符封印,密密麻麻好似一条条蜕了皮的蠕虫,与纯白圣洁的软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此甲正是冰雪繁星甲。 大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凭借此甲从兴庆起家,西拢河西,南进川蜀,东夺恭州,打下了大夏五城江山。正要兵发长安时,天降上仙,将此甲封印于圣亭湖下,并亲自守护封印,百二十年后诞下子女留守,再回天庭。 这一对上仙子女正是西夏一品堂的开创者。他们的任务是守护封印,只是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大渐渐与皇朝密不可分。堂内常设三位堂主,大堂主一生守护封印,足不出洞;二堂主堂内主事,三堂主朝中效命。堂下还有长老位,不设上限,既是顶尖战力,也是中坚力量。 …… 独孤阳简单地向几人说明了神甲威力和一品堂与皇朝渊源,至于神甲从何而来,他并不知晓,如何解开封印,李渔也知道。故此李渔出声相劝道:“陛下,堂主大人,兴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兴庆军不是正往回赶吗?我们还没到这一步……” “别说了!” 独孤阳、李冲儿同时出声,李冲儿皱眉不言,独孤阳笑道:“来了就带走吧,万一下一次冒个水泡把自个淹死,那可就不值当了。” “独孤阳你!” “陛下息怒。”李渔劝了李冲儿再劝独孤阳,“堂主大人,我是说您……” “好了。”独孤阳抬手打断道,“该说的老朽之前都说过了,此间没什么留恋,这便走了。”他说罢便催动内力凝练精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眉心凝出晶莹血滴。而后血滴漂浮至掌心,轻轻一弹正中石台道符,顿时精血化开蔓延至全部道符,刹那间的沸腾之后化为一片虚无。 几人再看石台,普普通通,平整干净,而冰雪繁星甲却光芒大盛,雪花片震颤不已,似乎就要自行飞甲离去! “哪里走!”独孤阳大喝一声,咬破手指滴血入甲。神甲竟似活物,由最初的小口啄饮渐变为大口吸食,在独孤阳鲜血几乎流干之时,突发一声悦耳的叮咛!正是这神甲欢鸣,连独孤阳的灵魂都吞噬殆尽,干枯的身架轰然倒地,众人围上前时,已然没了气息。 神甲封印不只道符一重,还需要上仙血脉以血饲甲,以魂祭甲,方能让神甲自我满意,重新为人披挂,征伐天下。是以,这第二重封印就是神甲对封印者的惩罚。 两重封印李渔都知道,这就是他为什么两次相劝独孤阳的原因,因为解除封印需要付出解封者生命和灵魂的双重代价,而独孤阳自小入窟,活了九十余年,心思却纯真的像个小孩,这怎能让李渔忍心? 李冲儿忍心,不仅忍心还第一个触摸到了神甲,入指冰冷,荡破心神! 片刻的贪恋后,李冲儿将神甲收拾进包裹,隔空扔给了李渔。他又扭头看向王瑾,像是询问意见般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两个道童……怎么办?” 王瑾面无表情,阴沉沉道:“你们先走,此处交由我便是。” (本章完) 第904章 严云星书信退敌 第904章严云星书信退敌 翌日下午,兴庆宫。 李冲儿蜷坐龙椅,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皮都耷拉不起来。 “皇上,三百里急报,三百里急报!” “嗯……讲。”李冲儿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端正坐姿,实在搞不明白这群大臣非让他议事议事,议了大半天,议出个屁来了?那不得等暮云冲回来才能退敌? “皇上,慕容霸三百里加急,噩……噩耗……” “来人呐,把张公公拖下去……” “皇上!严毒妖派人把暮帮主半道截杀了啊!” “什么!你再说一遍,暮云冲暮帮主怎么了?”李冲儿大惊失色,腾地起身疾问一句,又冲阶下纷扰群臣大喝道:“都给朕闭嘴,闭嘴啊!” 群臣肃然,焦灼的目光全都望向张公公。张公公悲戚道:“昨夜暮帮主先行义扬村,被五毒教初世代高手……围攻至死,尸体草草掩埋。慕容霸传讯后直接带兵去眉山报仇……陛下,陛下你怎么了陛下!” “陛下节哀,保重龙体!”群臣齐呼节哀,或愤怒或悼念,压抑的情绪顷刻间蔓延至整个兴庆宫。 李冲儿气得头脑发昏,摇摇欲坠,勉强挨着龙椅坐下,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还有我大夏开国兴庆军,李子豪一定能回来,一定能…… “皇上,试炼者急报,试炼者急报!” “金銮殿内,圣驾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王瑾眼见李渔冲进宫,怒斥罢又对李冲儿道:“陛下今日累了,还是暂回宫歇息吧。” “不必。”李冲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道:“这回可不是噩耗了吧,啊,李渔将军?” 李渔面露难色,将手中宣纸缓缓展开,一字一句地念道:“我兴庆军接到撤退消息后,因行军匆忙未有防备,被落茗军团三路合围,李元帅力战萧寂、萧墨、真情三人,跌落江中溺水身亡。我军溃败而逃,十不存一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李冲儿脸色煞白,指抠着龙椅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群臣再也不敢劝其节哀,一个个面色铁青,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的蔫,恼的恼,乱糟糟一团,惨淡淡一片。 这样的咆哮不知持续了多久,群臣甚至都没听到他是何时停下,又何时站起身,手指李渔阴沉沉咬牙道:“去,去把神甲给朕请来,朕要亲自披甲上阵,手撕萧落叶,活吞严毒妖!” “是,陛下!”李渔快步走出宫门,宫外烈日灼心,让他忍不住悲叹:“陛下啊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这天下一兵一卒哪个不听您号令?我一品堂、东宫太子、青牛军、殿上群臣,所做一切哪个又不是为大夏之延续啊!您何苦毒杀晴天,自断一臂,以至于今日轮番噩耗,愧请神甲啊!”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还能挽回局势的,或许只有神甲和西境柱石了。 …… 烈日从中天到西暮,群臣等得焦躁,李冲儿等得心慌。他不想再听到一丁点不好的消息,哪怕是宫里死了只蚂蚁,对于现下的他来说都将会是莫大的打击。 可在看到跌跌撞撞跑进宫门的李渔后,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里,那一句询问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就好像突然失了声。 群臣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冲儿的异变,虹观、长孙一左一右扶住李渔,马山前烛、袁子修七嘴八舌地相问。终于,李渔伏地大哭出声,神情悲痛,如丧考妣。 “陛下……神甲,被偷了啊!” 此一噩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李冲儿最后的希望也彻底扑灭,整个世界恍惚灰白一片,再没了色彩。只隐隐约约能听见李渔对长老们的哭诉:似乎是有人假冒了他,骗独孤阳解开封印,偷走了神甲。又模模糊糊听到后宫来人的惊叫:好像王贵妃上吊自杀,整张脸皮掉地,吐着舌头来索他的命。 “噗!” 突然的,他狂喷了一口鲜血,仰望着一生都未曾留意的金顶龙凤,一屁股跌坐龙椅。 在那金顶龙凤的背后,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母亲细封太后,看到了他的皇后没藏乌雪,看到了他的希望冰雪繁星甲,也看到了大夏灰飞烟灭,在他指尖渐渐流逝…… 兴庆宫,乱了。人们往来奔走,喊声震天,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参知王大人就站在阶下落泪狂笑,笑声是那么的畅快,又充满浓浓的悲情。 …… 天下八十二年五月二十四,西夏皇帝李冲儿因殿前屡闻噩耗,气崩暴毙。隔日,东宫太子李佰被群臣强拉继位,广发“报国令”,招募猛将智臣南退五仙军,同时连发三道诏书往敦煌,请西境柱石鲁云回朝,助李佰平定五仙军,稳固社稷江山。 李佰,原名李睍,因避讳科技世界西夏末代皇帝“李睍”名,而更名李佰。继位后两件事虽是由朝臣们操持,但似乎不枉他改名一场,让党项皇族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宫锁竹帘小怜儿带头响应“报国令”,招募得十七王爷麾下、落败后的慕容霸等云冲武烈帮众、碧血宫帮众以及曾经在五仙军手下战败的数十支残余部队,号称百万,由成都出兵南下眉山! 早晨宣誓,夜间抵达。五仙军兵马没有任何动静,先将一封书信送达夏军主帅小怜儿手中。 小怜儿拆开来看,一份是合约,一份是严云星亲笔。 先看亲笔,龙飞凤舞一长段,小怜儿耐着性子逐字逐句地小声念诵。 “小怜儿将军你好。想必你是先看的书信,那么好吧,我就直言了。我写此信的目的不仅想让你退兵,还想让你加入我五仙军。先别急着撕……” 小怜儿果然要撕,看到这一句时又抚平了信纸,只在心中默读。 “如果你没嘶,那就请耐心看完,字迹有些潦草,别见怪。” “这何止是潦草,简直就是鬼画符!”小怜儿不想看了,招呼嘉嘉帮忙诵读。嘉嘉看着也头疼,喊来玉漱一起“识字”…… “如果你没撕……” “下一句下一句。” “哦哦,下一句是……我知道你为何响应号召,你觉得李冲儿死了,新皇继位,西夏会迎来新的局面,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先为你分析西夏的不利局面。第一,你们最大的希望冰雪繁星甲是我偷的,准确来讲,是恽辉和我手下几个兄弟一起偷得,是不是很意外,意外恽辉竟然也倒戈向我?第二,你们另一个希望西境柱石鲁老元帅,慢说他答不答应回来,就算他会带兵回援,你觉得西辽三方会放任他离去吗?西辽的胃口可不只是河西河套,如果有可能,他们绝不会吝啬只是烧钱的傀儡来和李十三争一争成都。所以西辽一定会追死鲁云,让将来兵进成都的大敌再少一个。天府之国啊,换我我也垂涎。第三,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一定不会和你打的,此封信后,如果你执意出兵,我会弃卒保帅,全部撤回赤岭关,局面又会回到最初的那样,你永远也攻不下来。而我会等着长安兵进,西辽兵进,然后再北上,到那时你的结局会是什么?” “还念吗?”嘉嘉问了一句。玉漱见小怜儿没动静,直接念道: “你不会想以死报国吧?咱又不是打鬼子,没必要,是真没必要。而且我觉得西夏对你也远没有像对暮云冲那么重视,不然多少会给你拨点皇城军兵马吧?就一支东拼西凑起来的部队,我如果想打,真指不定谁赢呢。话说到这儿,我再来分析分析我军的有利局面。第一,我还有魔甲未用,而且现在是两件;第二,我军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区区数营兵马,等东线四营顺江而来,再有我的兄弟部队落茗军团,只这两支我认为打成都就足够了,你觉得呢?” “他和落叶家族是朋友?”玉漱四世代新人,对早先的天下战史并不熟悉。钟元发稍作解释,玉漱才恍然大悟点头,继续念道: “我之所以写这么多,是因为我不想看着你落到和晴天一样的结局。你们没藏系将领我都是很喜爱的,另一种意思的‘喜爱’。你之所以还要带兵南来,不是为了西夏,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没藏努力兴盛的江山化为战败之后的废墟尘埃。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就是没藏所希望看到的结局呢?时代变了呀,小怜儿。你向这个世界证明了女将也可以扬名天下,娘子军也可以战胜强敌,处在时代变化的风口浪尖,如果你还想继续为女将正名,那就应该顺势而为,选对阵营。所以我诚挚邀请你能来我军,包括你的兄弟姐妹,相信我,未来你们可以有更大的舞台。” “没了?” “还有一段。如果你认为你我没这个缘分,那我也不强求,合约就是最后的礼物。严云星。” 玉漱念完又拿合约来看,正是十七王爷签订的那一份,前边的都不重要,因为钟元升已经回来了。只最后一句是关键:碧血宫、宫锁竹帘两方,天下八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之前,全部撤出赤岭关地界,从此不与五仙军为难。 小怜儿是曾经的没藏亲卫,娘子军是没藏系部队,但她们同时也是宫锁竹帘的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这合约十七没说这么细啊,这老小子是故意的吗?”玉漱很生气。心里暗自埋怨十七,亏我还想着慢慢接纳你,你就这么诓自己人呐? 小怜儿却很了解自己这位表哥,摇头说道:“我哥向来随性洒脱,不拘小节,他压根就没在意合约后边的内容,只想着元升能出来就好。说到底,还是严云星老谋深算,猜到我与他会有对决的一天,一早就想好这么干了。” “这……这也太阴险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阴险的人和这么阴险的招!”龙猫忿忿出声。玉漱却从中读到了别的看法,与小怜儿道:“我觉得吧,严云星就是想招揽你,不然也不会那么早设下阴谋,而且在大宋西南时,他两度放任我们离去,可见他是真的‘喜爱’你。” “滚啦你,谁稀罕他喜爱啊!他要我,那我还不想要他呢。切!”小怜儿充分表达了她对严云星的“厌恶”,听得玉漱几人呵呵直乐。 “那请问我的怜儿元帅,现在怎么办,一纸合约在手,还能出兵么?”玉漱打趣道。 “能,退帮就能!”小怜儿神情坚定,忽得又话锋一转,摇头道:“但是我现在不想出兵了,没意思,咱们……撤吧?”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嘉嘉与玉漱击掌娇呼,营内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 没有了主帅的拼凑部队,已经处于解散边缘,又有一份合约送达碧血宫,织梦百年被迫召回云山所部,两大主力的离去让这支部队彻底分崩离析。严云星一战而胜,军威大振! 六月,敦煌军鲁云决定回援成都,让老将军独守玉门关。西辽三方终于合兵一处,一举夺下玉门关,老将军壮烈牺牲。 七月,一路被辽军穷追猛打的敦煌军设下埋伏,大胜一场,得以由天水入汉中。彼时汉中却已被李十三拿下,与西辽两相夹击,致使鲁云兵败祁山道,隐遁而逃,不知所踪。 八月,程素时死守金牛道,阻两军南下。 九月,落茗军团攻下恭州城,李子骄被酒和尚一杵敲碎,李子仇亡于真情之手,王鲁阳死于乱军之中。贝克礼和温晓、龙小迷、钟离小花大战一场,入山逃走,温、龙去追,未果。 十月,落茗军团与五仙军会师,同时萧墨所部兵进金牛道,斩杀程素时,迎辽军、长安军入蜀。 十一月,四军合围成都,鲁云现身守城,西夏大内寻路人全部出手,暂时守住了国都。 十二月,李玉清飞骑军抵达成都,五军轮番攻城,终于城破,得以兵围皇宫! 彼时,成都外的天下战场早已是另一番乱局…… (本章完) 第905章 西进:闲暇偷懒的最终战 第905章西进:闲暇偷懒的最终战 在五军围攻西夏皇宫的同时,元军也夺下了邯郸,一路南下饮马黄河,炮轰开封城。 与成都君臣退无可退的绝境不同,开封还有相当广阔的战略纵深,秦仁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命全体将士死守开封,他则带着小皇帝一路逃到杭州,欲做那真正的“南宋”之国。 宋军守的很艰辛,他们唯一获胜的希望就是拖时间,拖到一月之后的寻路之年,元军两大元帅木氏红缨、白鸽出走寻路,从而向北反攻。元军当然也在争分夺秒的攻城,只要能占领开封稳住局势,华夏整个北方都将成为大元纵马驰骋之地,天下史上也将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 北方包括河东太原。早在九月份,元军发动了“秋季攻势”。孙仲谋正面佯攻定襄,神秘将军和逐梦八荒偷袭了太原城,燃烧军团、飞骑军大败,太原守军被屠戮殆尽。到这时神秘将军才浮出水面,id“孙吴白杨”,号称诸子百家之兵家唯一传人! “孙吴白”乃孙武吴起白起,都是白杨最崇拜的兵家先祖,“杨”是自我姓氏,故元军称其为杨帅。白杨在拿下太原后并没有着急南下,使得燃烧军团、飞骑军得以保存有生力量退至平阳。时值四军围攻成都,李玉清做梦都想参与灭夏之战,因此带兵南下川蜀,成为五军之一。 …… 开封的战况如何,成都宋军中的试炼者表示无所谓,修炼者有心驰援,奈何山高路远,只能先拿下成都再说。 腊月二十八,五军已稳住成都城内局势,对皇宫展开最后一轮进攻。而五仙军在进攻成都时则表现得很偷懒,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怠战。这一点李十三很能“理解”,毕竟拿下成都也没五仙军好处,之前是为了吸引火力迫不得已卖命,这会有人在前边顶着,那还不允许人家歇息歇息? 是以,南华馨得以有闲暇时间在城内四处游荡。走了城东几家铁匠铺,都没淘到什么好宝贝,又往城南去,远远得就看到路旁一家极其简陋的打铁铺,简陋到什么程度呢?那打铁的老头腊月天气都光膀赤背,也不知是真穷得没衣服穿还是热得慌。 “如果一直保持同样的打铁动作,全身还没有一滴汗出现,那你必然是个锻造宗师。”南华馨大白天如鬼魅般现身,看着打铁老头微微一笑,问道:“是吧,俞家老六?” 老头哈哈一笑,扔下手里的活计,用脏兮兮的腰布胡乱擦了擦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道:“东躲西藏却还是没能逃过你的眼睛,怎么着,这‘南林俞黄’,莫不是又要消失一家,独你南家称雄?” “独我南家称雄,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未免过于寂寞。闭门造车是永远不会有进步的,所以我来找你,是为了我两家未来的合作。” 南华馨开门见山,让俞老六甚为好奇,坐直了身子询问道:“你确定不灭我俞家?要知道以你现在的身手……” “呵呵……你也太小看我南家人了!”南华馨冷面斥道,“若我真要灭俞家,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也对。看来你的确带着诚意而来,倒是我俞老六心眼小了,这里郑重向你赔罪。”俞老六起身抱拳,语气尤为诚恳,确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致歉罢,请南华馨坐下,奉上一杯热水,问道:“不知南家主方才所说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 南华馨很满意俞老六的态度,便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你也知道金匠门原有四大冶炼神技,其中偷天换日、薪火相传、千手林甑我神兵堂俱已掌握,唯独鬼斧神工至今未能重新写出,所以我想以千手林甑秘技作为交换,请俞家与神兵堂共同研究鬼斧神工秘技,完成我南家先祖心愿,你觉得如何?” 俞老六当然很开心了,俞家也有不外传的冶炼神技,但速度实在太慢,如果要发展壮大俞家,就必须研究出速度更快的冶炼手法,但这谈何容易?今时南家却白送一招,当然求之不得了。 而鬼斧神工,他倒没那么在意了。因为俞家也有类似此技的神兵锻造法,至于薪火相传这种冶炼神甲的秘技和更神乎其神的偷天换日,那想都不要想,南家肯定是不能外传的。人还是要学会知足。 俞老六刚想答应,忽想起一件事,忙问道:“贵师门降龙、遥步、千幻、赤丹、花婷五剑不都是绝世神兵吗?难道不是用鬼斧神工秘技锻造而成?” “是,也不是。” “怎么说?” “这五剑之所以为神兵,主要因为材料来之不易,乃是由龙清五仙甲所剩材料辅之以我的半吊子鬼斧神工才锻造而成。” “这么说,你是想我帮忙完善鬼斧神工,而不是从零开始?” “没错。” 俞老六这下明白了,心里也对南华馨升起无限敬意,当即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随后又问:“可马上你就要寻路去,我该找谁……” “找神兵堂我儿南入海。我已将秘技写成文,目前我儿正在修炼,等此间战事一了,他会派人来与你接洽,到时你们自行商议。” “如此甚好。”俞老六起身抱拳,“那就祝南家主寻路顺利,登天成功!” “希望如此吧,我就先告辞了。” “走好。” 一言毕,南华馨已消失了踪影。俞老六习惯性地拾起家伙什,又一把丢到地上,边往家跑边小声咕哝:“我也是蠢,这会还打什么铁,赶紧回去练练神兵锻造法吧,不然去了也是丢人……” …… 南华馨了却一桩心愿,回到五仙帅营时,营内正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有飞军斥候传达前线战况,一片繁忙景象。 进了中军大帐,钟离小花刚好向严云星介绍完麾下六员将领,严云星正向六人一一问好。此前与落茗军会师,温晓、龙小迷也拉起了两支队伍,大部分都是原西门军将士,一两个是从落茗军拐过来的,让萧寂为此好一通埋怨,直到严云星承诺线下组织聚餐,这才作罢。 温晓麾下为五毒军团,六员将领分别是: 阿巧,温晓于五毒山招募的得力女将; “嘴里挑灯看贱”,人称“灯神”,原西门军将领; “梦回吹脚连赢”,人称“脚神”,灯神的朋友; 童治中,原西门军将领; “一生挚爱纵贯线”,人称“阿线”,襄阳好汉; 吕大山,从百越而来的温晓追随者。 龙小迷麾下为鬼谷军团,六员将领分别是: “小迷糊的大阿姨”,人称“赵娘子”,龙小迷的狂热粉丝; “落叶有没有情”,人称“小叶”,原属落茗军团,因打赌输给龙小迷而加入鬼谷军团; 刘遥,西门军刘采薇族侄; 应龙升,原属落茗军团,因过于迷信姓名的缘分而加入鬼谷军团; 乌云奇,恭州好汉,夏人; “碧月绣花”,人称“秀儿姑娘”,赵娘子亲外甥,也喜欢龙小迷。 小叶和应龙升的转投鬼谷虽让萧寂少了两员大将,但接收了大部西门军的落茗军团无疑还是壮大了许多,所以萧寂的埋怨也只是为了让严云星请吃一顿饭,毕竟许久没见了,大伙儿想一块乐呵乐呵。 再有就是钟离小花的赏金军团,六员将领分别是: “money”,很直白的id,人称“钱哥”,百越赏金猎人; “gabriel”,加百列,小花的外国女同学; “钟离小花第一”,人称“钟一”,小花的男粉; “phillips”,菲利普斯,百越赏金猎人; “nejad”,内贾德,百越赏金猎人; “赏金八百万”,人称“八百”,百越赏金猎人。 …… 南华馨刚进营帐,龙小迷即招呼她往身边来,小声耳语了几句,让南华馨露出一丝笑容。 温晓这边听着严云星和赏金军团将领问好罢,又为严云星介绍了一支神秘部队,此前在长江水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击败兴庆军后回原址安顿家人,不日就会来到成都加入五仙军。 这让严云星很兴奋,问及何人何队,温晓答是北上路过洞庭湖时遇到的白飞鸟白老将军,少年时曾帮助米桦顺利摆脱谢竹言追兵,是严云星的忠实信徒。所用兵器是一柄形似鲤鱼的“白鲤叉”,从洞庭湖中捞得,端的是一柄水战神兵。麾下三员大将皆善水性,一为保家路,飞鸟兄弟,曾在荆门水军任职;一为白小云,飞鸟之长子;一为白珂珂,飞鸟之长孙女。兵士们更集齐了洞庭好汉,在长江水战大胜兴庆军后才敢以此为功绩加入五仙军。 严云星听罢十分惭愧,他听米桦说起过白飞鸟,只是那时心情奇差,根本没上心。这会却要让人家来主动相投,架子摆得可太高了,真真没脸见人家。 …… 五仙军在偷懒,落茗军在磨洋工,他们都是之前出了大力气而没多少利益可得的。剩下有利益、有仇恨的,自然全力攻城。 这一年没有三十,所以二十九就是寻路人发挥余力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唐门也派人来了,是当年唐侑的徒弟唐质,虽说来的人比宫里的唐沱部少许多,但用以解唐门的毒还是立了大功的。有了唐质对抗唐沱,各军再也不惧箭毒,终于合力攻破宫门杀进了兴庆宫。 严云星并没有参与,掐着点领大军入宫,到达五军指挥部时,西辽三方各家大佬正远程指挥着傀儡抢夺宫里的宝物。严云星和僵尸打了个招呼,正待去找李玉清,白沙却突然大叫“不好”,几十个傀主同时睁眼。严云星忙问何事,白沙有些惊讶地说道:“那李佰有问题,童话故事劈了他一刀,竟直接被一道金光弹死!” “李佰呢?” “李佰跟一条龙似地吼了一声,被一个飞骑军小将补刀补死了。” “那童话可死得太冤了。” “怎么说?” “这个世界的皇帝都是真龙之命,任谁去砍第一刀,都得被真龙之身反弹死。寻路人也不例外。” “吹吧你就,真龙之命,我tm还麒麟之子呢!”冰霜撇撇嘴,完全不相信严云星的“胡诌”之言。 严云星也懒得搭理冰霜,直接问白沙:“李玉清在哪,你知道么?” “李飞骑……好像杀到皇帝寝宫了吧,诶你也别偷懒了呗,快去叫你的人去帮帮人长安军,都和鲁云打一晚上了。” “呵呵……马上就到点了,没必要。” 严云星话音刚落,成都城内就响起了零星的爆竹声,仅不到片刻,无数烟花先后升空,绽放出漫天七彩的绚烂焰火,既送走了天下六朝之一的西夏王朝,也迎来了新一轮的寻路之期。 就好像得到了天神感应,指挥部所有寻路人全都无声出营,御花园李十三和鲁云停止了打斗,寝宫李玉清、李西夏止住了屠杀。远去两千里,开封烟火同样璀璨,元军帅营木氏红缨、白鸽走出营帐,开封城头浴血奋战的庄蝶舞、枫林晚同时罢手,太原城留守孙仲谋走出府邸,这些修炼世界的所有寻路人齐齐仰头,目光遥望着夜空同一个位置。 西方! (本章完) 第906章 长安魂 第906章长安魂 通天之门在西方开启,具体在吐蕃、天竺还是更远的未知世界,这就需要寻路人们花费一年时间努力去寻找。是以,没有人愿意多浪费一秒,草草结束了战斗,三五一群聚集在一处。 李玉清、李西夏父子找到了严云星,与西夏的恩怨是非终于了结,又遇上寻路之期的到来,人间之事基本圆满。严云星也为他们高兴,更为自己完成了对姚霜、药不凡、肖志的承诺而感到庆幸。风风雨雨八十年,或迟或早,总算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和期望。 “很好啊西夏,一来就捣毁了一品堂老窝,你这名字啊可以改一改喽。”严云星见面就夸李西夏,尽管在外人眼里看来,他是在拍一个七十多岁老头的肩膀…… “是教主坚守赤岭五年,歼灭了西夏的有生力量,我才得以杀进一品堂,正我李家之名!”李西夏恭敬得像个孩子,让场面看起来愈加违和。 “诶,后边我也就没出什么力了。挺好,咱五毒教你们这一代终于有个出人头地的了,好啊!” 李玉清听着两人的交谈也老怀欣慰,推着一小将上前,与严云星道:“教主,我五毒教代代都有人才出,您瞧一眼,这后生像谁?” 严云星等人仔细端详,那小将在一群大佬面前竟表现得十分冷静。紫衣猜道:“眉宇间很像少年时的南城,这沉稳的性格也像向堂主,不会是南城的孙儿吧?” “哈哈……紫护法一猜就中。”李玉清笑了笑,又皱眉叹道:“不过南城成亲很晚,牺牲的前一年才有了子嗣,就是他,向复南。今年已二十余了吧?” 向复南躬身回道:“属下今年二十六。” “看着很年轻嘛,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啊?”严云星佯装生气,李西夏却代为解释道:“这小子心气高,非要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才来见您。” “哦,那有什么像样点的战绩吗?杀敌多少这种我可没兴趣听哦。”严云星向周围人使了个眼色。李西夏这时也意识到严云星是在开玩笑,便没有再接话。 向复南端正站姿,抱拳朗声道:“禀教主,末将与麾下兄弟围剿了李渔部,并补刀杀死了西夏皇帝李佰,在其尸体下发现一件宝物,上呈教主!”向复南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张深紫色的卡牌,双手呈奉于严云星。 严云星很久没有使用过卡牌,已经忘了颜色深浅所代表的卡牌等级,随手接过,还不忘夸一句向复南,“原来是你补的刀,可以可以……咦,sss级……”严云星立马噤声,四下望了一眼都是五毒教自家人,这才暗舒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卡牌揣进自己怀里。 “咳咳……那什么我就笑纳了啊。” “既然教主收下末将礼物,那请问教主,向复南可否加入教主麾下!” 李西夏被向复南一声吼吓了一大跳,嗔怪道:“小点声,这孩子……” “西夏,没关系。”严云星看着向复南,不由得想起他的父辈祖辈,心里一软,柔声道:“傻孩子,你本就是五毒教的人,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战绩来证明自己,更不需要拿什么礼物来当敲门砖,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完全可以来去自由啊!” “哟哟哟……收人家礼物的时候那手可快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火儿无情打脸,让严云星尴尬得直咳嗽,众皆莞尔。 五毒教老一辈们的相聚还有很多聊不完的温馨话题,可在西夏皇宫的废墟之上,温馨注定是不会长久的。就像是为了报复长安军主力攻城,最后灭掉西夏。试炼者上线的一则噩耗,让长安军全体将士瞬间崩溃,陷入疯狂! “报……报……元军白杨偷渡黄河,绕过平阳偷袭了我长安!长安,陷落!” “我c!” “我r你m的白杨!” “元狗,杀元狗!” 长安军根本顾不得什么西方不西方,寻路不寻路,辛辛苦苦打下的成都也不要了,竟全部狂奔而走,星夜赶往长安! 四军将士还在努力消化这则军情,长安军已如狂风般去无踪影。终于西辽三方中僵尸先生第一个意识到了什么,就要召回宫中抢宝的傀儡时,严云星已带人将指挥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别动!敢召回傀儡你们就全给我死!”严云星全无之前盟友式的和颜悦色,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面色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 “僵尸,我知道你召傀儡的速度很快;阿傻,我也知道你机关人大军很猛,但我警告你们,别想在我三军寻路人面前耍花样!”严云星一语毕,人群中赫然出现三人,正是从五毒山赶来会合的严冷锋、姚霜、米桦! 加上在场的南宫瑾、南华馨、严紫衣、严火儿、李玉清、李西夏,以及落茗军团的萧寂、真情等等,三军寻路人围堵,阿傻胆子再大,僵尸内心再不甘,也绝不敢横加造次。 “严云星,你什么意思?”阿傻眯着眼看向严云星。 “严毒妖,难道你要毁约不成!你就不怕遭到天下人的唾骂!”冰霜小命握于严云星之手,因此并不敢触怒严云星,骂得最脏的字眼也只是“毒妖”二字。 冰霜是真没看明白局势,阿傻却是在装傻,话少的僵尸心里更跟明镜似的,他们俩所考虑的,或者说和严云星一样考虑的,根本就不在此时此地。 严云星也没有把话挑明,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怕你们乘虚而入,占了人长安军的成都。” “你他m……”冰霜脏话只说半句,硬咽回肚子里,忿忿说道:“长安军走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敢说你就不想占成都吗?” “我不想啊,我帮人看着,不行吗?” “少tm……少在那儿装好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凭什么是你看着?” “凭我兄弟多啊。” “你!”冰霜被噎住了,没什么好说,只能低声咒骂平复内心的怒火。 天下六朝五种战法中,傀儡术的自爆威力最弱,这也是严云星敢于明目张胆的原因。僵尸知道局势已不可挽回,只能退而求其次,与严云星道:“放我们寻路,人间之事了结。” “不是,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拜托讲讲清楚好伐?”白沙很困惑,又问严云星:“你到底是要干嘛?谈判桌上讲好的陇西以西都不给了?” “呵……放心,我严云星向来说一不二,陇西以西可以归你们,你们也可以去寻路。”严云星说到此处,龙眸横扫在场寻路人,话锋一转,说道:“但你们得先跟我去趟长安。” “你是瞎还是聋,通天之门在西,西啊!” “啪!” 冰霜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却遭来火儿的一巴掌,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疼得他嘴巴直咧咧,末了还要受火儿的言语威胁,屁都不敢放一个。 “再敢出言不逊,老娘这一巴掌直接把你头打掉!” 严云星很满意冰霜的表现,与其道:“我知道你们老大萧云易容藏在了傀儡大军中,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告诉他千万别露头,不然在场的易容大师们分分钟撕碎他的脸。至于你说的向西,我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去了长安也能向西。” 冰霜默然,严云星能猜到萧云易容潜伏,这一点不足为奇,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去长安。 严云星再无更多解释,强令西辽寻路人离开皇宫,再让萧墨领落茗军团暂驻成都,而己方寻路人则严加看管西辽寻路人,麾下五仙军、李氏飞骑军一对一监视傀儡大军,跟着长安军的步伐迅速往长安去。 新年之夜出发,一路虽是疾行,但因蜀道崎岖难行,监管傀儡费力,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到汉中时已快月末。严云星稍作休整,不许任何人下线,留飞骑军守汉中,继续向北去。 二月十六,五仙大军胁迫西辽寻路人抵达长安,冰霜、白沙也终于明白严云星为什么一定要来长安。因为整座长安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依稀可辨析的街道两旁全是死尸,有百姓,有长安军,也有元军,放眼望去,更有无数爆炸形成的巨型炸坑,炸坑中心光滑干净,边缘却是数不胜数的断肢残臂,被群鸦争相而食,恍如末世之景。 长安,是李十三的长安,是长安人的长安。这群愤怒的长安志士,用他们的自爆赶走了白杨,也毁灭了长安城。何其悲壮,又何其无情。 飞军斥候寻得存活军士一二人,得到长安战报上禀于严云星。此一战,李氏十三、马氏老八、听风千年、沈浪、咕力咕力、布鲁布鲁等一众长安群雄,寻路人或非寻路人全部壮烈牺牲,败逃的元军遇到从平阳赶来的燃烧军团,再败一场,最后只逃走了白杨和逐梦八荒,余者全被林傲天下令处决,一雪前耻! 站在元军的角度来看,白杨偷袭长安的战术是十分正确的,但他选错了时间,也无视了这个世界顶尖战力对于战局的影响力,更低估了长安群雄誓死守护长安的决心! 站在严云星的角度,他更可怜长安的老百姓。而在成都就猜到李十三可能会拼命的情况下,带着西辽寻路人一起来长安,会让他们彻底死心。因为长安无论是完好还是废墟,现在都已成为大宋的长安! 这就是僵尸、阿傻想做的事,趁着长安空虚拿下这座华夏古城,使西辽兵锋直抵宋境。只不过被严云星撕破,只能悻悻而退,回到当初谈判桌上讲好的各自地盘。 严云星放了西辽傀儡军,僵尸、冰霜也不敢此时来攻,一是着急寻路;二是燃烧军团已抵达长安。 西辽的野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渐渐消弭,和林傲天官方式的接触后,大宋全部寻路人也集体离去。 临走前的五毒教众人免不了挥泪相别,尤其是火儿,在严云星怀里哭成了个泪人儿。严云星好一通相劝,不过是短短十二年,终有再见之时。火儿这才依依惜别,和大伙一起踏上了西行之路。 终于,曾经叱咤江湖、纵横军阵的第一世代高手全部离去,天下时局为之一变。二月二十六朝廷圣旨到,令燃烧军团驻守长安,并派大批工匠重新修缮古城;令落茗军团驻守成都、恭州,安抚蜀地百姓,平定乱军起义;令飞骑军驻守汉中,着重防守西辽;令山阳军、凤舞军、香枫军北渡黄河,收复北地国土;令五仙军北上平阳,接替燃烧军团夺回太原城! 军令下达一丝不紊、井井有条,不用想都知道是秦仁的幕后授意,严云星觉得哪条都好,可就是对他五仙军区别对待。凭什么转战数千里还要继续打啊,这仗可是打个没完没了了? 他其实是想暂时在长安休息的。一者帮忙重建长安,安抚百姓;二来也想静下心试着修炼武功。同时代人的离去,难免生出失落之感,对于了却了灭夏心愿的他来说,和大元打真没什么兴趣。毕竟很多名人只是听说,从来没接触过,也就谈不上恩怨纠葛。 严云星自认为他不是战争狂人,和大元的战斗应该让各自的苦主去解决。奈何秦仁把持朝政,控制钱粮命脉,在大理、成都、恭州等地的产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情况下,这几十万大军的吃喝还得靠执行朝廷的命令来获得保障。 是以,他在设立公墓祭奠罢长安军魂,等到追来的白飞鸟水师后,还是去了平阳。 (本章完) 第907章 杨兵主 第907章杨兵主 到平阳之后,下线。 很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下线。 路上的这段时间,严云星也想明白了,不能老是被秦仁牵着鼻子走。平阳到了,给钱,要打太原,给钱,而且是双倍的钱。理由很简单,新成立的几营得给钱吧?从赤岭关打下成都转道长安再至平阳,得给弟兄们赏赐吧?人赏金军团也千里迢迢的跟来,得给赏金吧? 不给,那就拖,反正白杨长安一败,一时半会还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 施加舆论压力,以战略优势让五仙军趁太原兵力空虚组织反攻?那就搞军阀作风,五仙军和元军又没瓜葛,这么好的机会谁爱去谁去。 不是严云星拥兵自重,在那样一个世界,一味的热血只会让五仙军陷入战争泥潭,跌落无底深渊。对付秦仁那个老不死的,就得见竿爬,寸步不让,他骑在头上撒尿,咱就骑在他头上拉屎,互相耍无赖嘛。 对付什么样人就得用什么样招式。不然玩了八十年游戏,到头来还让老秦仁给恶心了,那可太逊了。 再一个五仙军也确实需要钱,五毒军团、鬼谷军团、赏金军团加入不说,新成立三营,肖志的青牛营,恽辉的天山营,白飞鸟的洞庭营,那不得给人家置办盔甲兵器战马?这些可都是金灿灿的金币。打仗它就是个烧钱的工作,离开钱啥也干不成,只能呆着不动。 没错,就是工作,灭了西夏之后的严云星基本了结了俗世心愿,之后的一切行动都是工作。 个人喜欢的工作可以卖点力气,不喜欢的工作还不给工资,那当然消极怠工了。要知道五仙军现在可是大宋最强战力,朝廷的倚仗,老秦仁终究会妥协。 而在老秦仁权衡利弊的这段时间,严云星要做的就是下线休息,上线练兵。 …… 先给李十三发个安慰讯息,长安之殇还是很心痛的,不管从情感层面来讲,佩服他们的勇气,还是从利益层面考虑,长安落入了燃烧军团之手,严云星对李十三都问心无愧,所以这条讯息发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李十三很快做出了回复,内容简单,只有四个字:谢谢你。包括标点符号。 严云星想了想,与李十三的交情能得到这一声感谢,也算“各自安好”,“一拍两散”了。 洗个澡,到健身房跑了几圈,身体素质很明显的不比从前,果然过了三十岁这个坎,连锻炼都得持之以恒,不然停跑几十天就得被打回原形。 流了一身的臭汗,回去洗个澡的功夫,智能管家提示有三个未接电话和视频。严云星套了个短裤,倚在阳台等头发自然吹干,让管家回电话过去。 第一个是萧寂,电话那头很嘈杂,喂了几声才稍稍安静,偶尔能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 “喂,老严。” “老萧啊,你这手机得换了吧,这么一会功夫都听到五个人轮番上阵了,味儿都冲鼻孔来了。”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会议室人太多,安静的地方又太远,只能躲厕所里了。” “你在公司啊?” “啊,公司里有点急事。” “不着急寻路吗?我觉得你这一个月就应该请个假,好好去寻路。” “我也想啊,可自己的公司怎么请假?” “得,当我没说。二哥呢?” “老二那人你还不知道?自由散漫惯了,啥事都得我亲力亲为啊。” “哟哟哟,大老板您可就别诉苦了。我要是有你那财力,还用天天跟人干仗啊?早回西南享清福去了。” “那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我有你那打仗技术,拼着路不寻也要跟白杨较较劲。大元新天王,啧啧……还就雨后春笋了,气不气?” “得,咱也别互相羡慕了。你这路寻哪了?其他人可还好?” “到吐蕃境内了,其他人都……都还行。” “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火儿又闹腾了吧?” “那倒不是,是咱们这伙和林傲天、徐若凡那两伙合不来,天天斗嘴烦得很。” “没什么大的矛盾吧?” “他们敢吗?两伙人加起来都没你一家的多。” “诶诶诶,千万别提这事,敢提这事他们就敢翻流星谷的旧账,掰扯个没完了。” “是啊,都是早些年的恩怨,一晃都五十五年了。” “得得,别感慨啊。我问你老萧,你们那西方……到底靠不靠谱?” “大家都感应的西方啊,不能我一个人不靠谱吧?” “可我总感觉……这事没啥好结果呢。” “怎么说?” “人太多了呀,估摸着六朝……哦不,五朝明里暗里的试修得千人以上了吧?” “你还别说,光我们路上遇到的老门派寻路人加起来就上千了,再有我们这些老玩家,大几千要上万了吧?” “那倒不至于,第一批老玩家虽然多,但能平平安安活八十三年的不足百分之一吧?” “确实,不过人还是不少。” “所以说啊,我觉得天庭不会放这么多人上去的,你们可自求多福吧。” “呵……借你吉言了嗷。” “不客气。诶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请吃饭啊,聚餐啊,你丫不会赖账吧?” “谁的声音,萧墨?” “老二你别抢!让老二跟你说吧……给给给……” “聚餐聚餐,好几次都没哥的份,哥得补上。” “补补补,那也得等一个月后了吧?这会不能打扰人寻路啊。” “那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就在你家搞个晚宴,时间我来安排,人员我来联系,餐点我来定,场景布置我来搞,你只要把钱给我就行了。嘿嘿……” “我家?” “咋的,不乐意啊?” “额……” “爽快,够意思!等会我列个账目给你发过去,按账打钱啊!” “我……” “我还要上线平定白树起义去,拜拜了啊……嘟嘟嘟……” 萧墨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难得让严云星吃了一回憋。请吧请吧,能有什么办法呢?希望别搞成无聊的官方式宴会,那可就白花冤枉钱了。 第二个是苏冰云的视频,嘟嘟接通后,一声尖叫吓得严云星差点从阳台栽下去。 “你喊什么啊?” “你光着个身子干嘛!”苏冰云坐沙发上双手捂着眼睛,要看不看,要走不走的,很是纠结。 “我在我家穿个大棉袄呗?” “那你起码穿条裤子啊!” “这这这……这是啥?”严云星扯着短裤提到肚脐眼,大大的米老鼠图案让苏冰云忍不住噗呲一笑,放下手露出清冷双眸。 “不好意思没看见,那也穿件短袖吧。” “真麻烦,又不是……”严云星嘴上抱怨着,还是找了件t恤胡乱套上,坐在床头。 “你刚说……又不是什么?” “什么又不是什么?你找俺干啥,就直说吧。” 苏冰云无奈一笑,端正坐姿说道:“我想管你借件东西。” “冰雪繁星甲是吧?” 苏冰云有点懵,左右一瞧,家里也没摄像头啊,这怕不是在心里安了个监视器吧? “你咋知道?” “你别管我咋知道,我已经让温晓送过去了,现在估摸着到洛阳了。” “谢谢。”苏冰云露出感激的笑容,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嗐,你让兄弟们寸步不离的保护我,我都一直没机会报答你呢。听说你没去寻路,想着肯定需要这么件东西,干脆就送你得了,还借啥借啊……”严云星心里没滴血,嘴上也很大方,不知道为什么,送苏冰云这件东西总觉得是应该的,尽管它是无价之宝。 “我……” “别别别,千万别说什么感激的话,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现在你可是大宋唯一顶尖高手,只有你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换别人那都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过了过了,可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嘿嘿……”严云星憨憨地挠了挠头,又问道:“你为什么没去寻路啊?” “我是……家里让我接手一些公司的业务,所以有时会长时间下线,耽误了修炼。不信你可以问师妹,不不,问宋慈……” 这紧张的语气很明显是在撒谎,严云星也没好意思追问。不管什么原因,耽误了修炼那肯定是真的,不然曾经的大宋第一试炼者没道理赖着不走。 “那行吧,祝你身披神甲反攻成功,争取早日夺回幽州!”严云星握拳加油。苏冰云也道加油,最后同时挂断了视频。 仿佛了却了一桩心愿,严云星长舒一口气。第三个电话是阿傻来的,很古怪。他想了想还是回过去,却显示进入游戏中,也便发了条离线信息。 结束了电话业务,终于有时间前楼吃口饭。叫份外卖,到小洋楼边看电视边等外卖,不一会毒狼提着一大包餐盒吭哧吭哧走了进来。 “干啥,喂猪啊搞这么多?” “呵呵,喂我,和猪。” “啥意思,还有我一份?”毒狼直接无视了严云星的“侮辱”,有奶就是娘,还管啥猪不猪的…… “还有眼镜,一块叫来吧。” 毒狼拿了块鸡腿噙嘴里,四下里一瞧,对着墙角一摄像头招手,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吃泡面了,快来啃鸡腿!” “嘶……”严云星扭头看向毒狼,说道:“你们平时就吃泡面啊,by开的工资应该不低吧,我看苏老板那也不是小气的人啊?” “嘿嘿……攒钱,娶老婆。” “切!”严云星竖了个友好中指,端起碗筷专心听电视里播报白杨的游戏生涯。 “这个孙吴白杨啊,是大元挖到的真正兵家宗师啊!” “哦?看来刘博士又要爆料一些大元秘辛了。” “呵呵……也算不上什么秘辛,就是一点小道消息。” “愿闻其详。” “咳咳……孙吴白杨,天下六年进入游戏,出生于大宋梦泉村,曾接受兵家明贤道人三年试炼,成为新一代兵主。此后在北荒隐居七十年,读遍兵家圣典,一出山就直奔元廷,要求元皇给予他将军职位。不得不说元皇眼光是真毒辣,二话不说派到定襄前线,结果刚才也说过了,直下太原城,如果不是长安人疯狂了一把,这河东、关中恐怕都要落到大元手里。所以我说他是继雕天王、木帝师之后大元新一代天王,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哦不,我觉得更应该给他一个新的称呼——杨兵主!” (本章完) 第908章 纸条人 第908章纸条人 兵家,诸子百家。 明贤道人,上代纵横家周侗的良师+益友,曾送给严云星一张s级王彦章卡,后在流星谷遗失。 孙吴白杨,明贤道人弟子。 很明显,对于白杨,严云星知道的远比电视上播报得多。 也就是当年的纸条人,现已全部现世,是为: 药石道人之后代蛊医药不凡; 南山道人之后代名家女非楼; 明贤道人之后代兵主孙吴白; 雾岛道人之后代千幻门米桦; 天山道人之后代杀死枫林晚。 这其中修炼者是真后代,试炼者是弟子之名冠之以“百家后代”。从现世的先后顺序来看,各家祖师于梦中传授的圣谕依次是: 严云星为—— 米桦师; 公孙非楼主; 药不凡友; 杀死枫林晚恩人。 也就是“师、主、友、恩、x”。 严云星一直在猜测最后的纸条人会不会是兵家分别姓孙、吴、白的三位大佬,以帮助他收复广州,北征西夏。可到了孙吴白杨这个id第一次从情报中得来时,他就隐隐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这最后的纸条人很可能是个坑,不然不会在大元领兵。 也或许上线见面之后会有别的什么说法,最好是比“恩人”更高一级的说法,也可免去河东百姓战乱之苦,传出去亦不失为一件兵家善事,民间美谈。 到底是不是一厢情愿,只能上线再深入交流了。 …… 眼镜的到来让毒狼产生了“危机感”,左右手各一根鸡腿,嘴上还噙着一根,生怕眼镜抢了去。严云星看眼镜斯斯文文不像个“虎口夺食”之人,便瞪着毒狼数落道:“你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我们俩哪个是跟你抢的?放下吧快,丢死个人。” “唔唔唔……” “你放下说话!” 毒狼把嘴里的鸡腿都快腌入味儿了,这才呸到碗里,犹自不放心地用胳膊挡住碗,像条护食的小狼狗。 “我告诉你,你可别被他的文弱外表给蒙骗了,上次我辛辛苦苦煮的一碗面,我刚咬了半口出门看个车,回来你猜咋的?” “被吃没了呗,还能咋的,不就是一碗面嘛,真的是……”严云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大哥,我有咬面的习惯,你知道的啊!” 严云星突然不扒饭了,感觉有那么点反胃。 然后毒狼又爆了个猛料:“不只是面,我吃啥他都要抢,上次特么掉马桶里的半根火腿,我出门看看有没有流浪狗啥的,回来,没了!” “不吃了。”严云星放下碗筷,稍稍往边上挪了点,抬眼一瞧眼镜,那饥渴的小眼神果然在盯着毒狼的鸡腿,还是碗里的那块! “不是,眼镜老兄,哦不,老弟,你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严云星有些嫌弃地看着眼镜,果然人不可貌相,前几次吃饭怎么就没发现呢。 眼镜推了推眼镜,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呵呵……刚出魔鬼营,有些坏习惯……还一时改不了,呵呵……” “滚蛋,劳资也在魔鬼营呆过,虽说有挨饿这一训练项目,那也没遇到过你这么变态的……”毒狼依旧护食,忿忿道,“马桶里的火腿啊,你是怎么下得去嘴的?我吐了……” “马桶远比粪坑干净,甚至要比你的脸干净,蛆虫我都吃过,吃根马桶里的火腿怎么了?”眼镜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饭菜,好似在说一件最为平常不过的事,说完也嚼完,喉咙“咕噜”出声,将饭菜咽了下去。 严云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新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并不知道的是,苏冰云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派出的是魔鬼营新一届各科新人王。眼镜精通高科技,屠夫擅长杀人救人,菜鸟专精防守。这些高层机密连夜叉也不知道,更遑论毒狼。 新人王有些怪癖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人眼镜也说了是坏习惯,并非怪癖。 当然严云星也注意到了另一个小问题,起身出门的时候与毒狼道:“吃完都收拾干净啊,别遭了小强。另外……我问你一个问题啊,是不是你们魔鬼营出来的都有一些……优雅的小癖好?” “优雅?” “嗯,优雅,边绅士的聊天,边摇晃着红酒杯的那种……优雅。” “那癖好呢?你举个例子,除了眼镜那种变态的例子。” “例子,比如……边绅士的撒尿,边摇晃着火腿肠?” “诶诶诶,你听我解释,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哦我明白了,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是吧?我懂我懂。啧啧……毒狼啊,你确实该讨个老婆了。” “不是,我那真是失误啊!我去卫生间拿墩布来着,正好嘴里……诶你别跑啊严云星,你丫出去别毁我名声!” 毒狼追出门解释,人严云星一溜小跑去了健身房,狼哥只能回过头来啃鸡腿泄愤,鸡腿儿却已不翼而飞…… …… 这次下线一定要呆个够,好有借口拒绝秦仁的命令。 “干嘛几次下令都不出兵?” “哦,我有事下线,没接到命令。” 完美。 严云星连怎么回复秦仁都想好了,便在健身房里挥洒汗水。 可是糟心的事哪哪都有,刚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累趴倒地,管家就提示萧墨发来一条讯息。 点开一瞧,丫的不是上线平乱去了么,怎么有时间打这么多字。 大屏滑了一页才到底,几十包餐巾纸都给算里边,这特么也忒狠了,打土豪都没这么干的。 现在的经济来源,基本来自大理和孟德的合作。他再没有当年整顿苏州的雄心壮志,所以大理的发展模式还是老样子。之后还会和萧墨把成都、恭州的产业给操办起来,萧家主事,他入股就行。所以在这段时期内,生活还是很拮据的,有些东西能省就省,毕竟…… “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还有别墅物业费、管理费,乱七八糟费,游戏里也得保个底吧,万一老秦仁断了我的粮,你让我全军数十万兄弟姐妹喝西北风去啊?” “诶老严,叫你请吃个饭咋就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呢?游戏里保个屁的底,秦仁把你当爷爷供着都来不及,还还还保底,你自己看看电视里怎么夸你的。所以省钱这事,免谈!” “二哥,不是,我叫您一声萧哥,您行行好免去一些茶水费行不?” “瞅你抠搜那样儿,茶水费我贴,我贴行了吧?撂了!” “诶别呀,再聊会啊!” “嘟嘟嘟……” 没礼貌。 严云星感觉很蛋疼。虽然他知道萧墨这么积极是为了让他见一见老朋友们,重新回到“朋友圈”,但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感觉搞个烧烤摊也能叙旧啊,为啥非要整这么高端呢? 特么土包子是没见过世面,可一个餐盘就要四十九,咱就不是有钱人的享受啊! 唉,给吧。 有些心痛地给萧墨转了账,不仅没得到他的“爽快”表扬,还被回了一句:餐巾纸钱都要小爷倒贴,你丫还是不是人?(鄙视) 鄙视就鄙视吧,打开电视看一会他说的夸我是啥个情况。 这会人李研究员已经夸完了,正和刘博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做为当事人的他并不知道,这两人的辩论已经成为时下最火热的节目,收视率最高的一期超过了全球热播的《你呕吐时很美》,当时参加辩论的是刘博士、王博士、李研究员三人。之后倾向于西夏的王博士随着西夏的覆灭下台了,场上职称最低的李研究员和xx大学的刘博士走到了最后。 刘博士无疑是倾向于大元的,而李研究员押宝押对了,更疯狂追捧严云星。这会正对着镜头唾沫横飞呢。 李专家:“上上上次,我说什么来着,我说大宋能打仗的,草算半个是吧?不,是一个,甚至两个三个四个八个!试问八十三年天下,有哪一个所谓的天王、帝师、兵主灭掉过一国?没有,只有草!” 刘博士:“呵呵……李专家别太激动,你这有很明显的针对性,那如果不是赶上了寻路之期,帝师恐怕已马踏东京了吧?这么算的话,帝师又该算几个,四个六个十八个?” 李:“你憋整那些没用的,没打下就是没打下,不服气你让木氏红缨也自废武功?再往远一点,让雕天王和草比比剑锋?那不关公战秦琼,没留下你说个啥?所以草,就是当今天下无敌的存在!” 主持人:“呵呵……李专家把家乡口音都带出来啊,这说明李专家很投入。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咱们辩论的题目是《孙吴白杨能否打下平阳》,还有您说那位的id时,语气能不能稍微拐一下,因为您的口音听起来……呵呵,确实像骂人。” 李:“你这地域歧视了啊。” 主:“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观众朋友们作证,我真的只是让您稍稍注意一下……语气。” 刘:“场外了场外了。李专家你也别想搞场外转移话题,主持人说的没错,请注意辩论主题。还有啊,咱们是有倾向性,但做为一个节目的邀请嘉宾,你这么夸草,不仅观众朋友觉得吃相难看,那草要是现在看节目,他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严云星老脸一红,默默关掉了屏幕。 他无意与什么天王、帝师作比较,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他只想走好现在的每一步,如果不是秦仁扼喉,甚至所谓的兵主都不大乐意接触。因为在他看来人间已圆满,只剩登天寻路。 回房洗了个澡,叫毒狼开车送他回老家。唯有与父母在一起时,他才感觉可以暂时卸下包袱,不要脸的向二老撒娇。 “妈,我要吃红烧肉、红烧排骨、猪蹄猪尾巴,哦还有,有现烤的羊腿也来两条。”严云星探头进厨房,问丁香兰点菜。 “你这死孩子,村里哪有卖羊腿的?来的时候自己不带呢……” 丁香兰正炒菜呢,没工夫搭理严云星,一句“死孩子”给打发走了。严云星却连亲妈都要“报复”,扭头向严有芳喊道:“爸,我妈说她想吃羊腿,让你给买去。” “她真说了?” 严云星挡着丁香兰不让解释,拉长了声音喊道:“说了,还说你不买今晚就不给你吃饭……” “行,那我去吧。” “诶你别听他的!”丁香兰终于冲出了“包围圈”,炒菜勺佯敲严云星,嗔骂道:“这死孩子哄你呢!真是三天不打就上……上哪儿去?给我过来打你一脑瓜瓢!” “诶嘿嘿,你打不着打不着……” 严云星正得意呢,老爹抽出皮带“恶狠狠”地杀回来了…… 屋里顿时响起了杀猪式的惨嚎和菜糊了的尖叫。 门外抽烟的毒狼撇撇嘴,向屋里拐拐头,说道:“也是活了上百岁的人了,幼稚……” 眼镜没有回话,小眼睛盯着忽明忽暗的烟头,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饭,永远都是别人嘴里的好吃。 烟也一样。 …… (本章完) 第909章 五仙军 第909章五仙军 在家里撒泼打滚拖了三天,严云星终于上线了。 一上线就被龙小迷揪着胳膊往外走,问怎么回事,小迷解释道:“小怜儿姐姐来平阳已经二十天了,不见您上线,现在正要走呢。” 紫衣火儿走后,身边“保镖”就换成了龙小迷和温晓。这不仅是她俩的自愿请缨,也是师兄师姐们的授意。 严云星听说如此,稍稍加快了脚步,不忘问温晓:“神甲送到了吗?” “送到了。与苏帅过招,并亲手交到苏帅手里。”温晓此意为,已试探过苏冰云身手,的确是本人。 神甲无价且能左右战局,严云星必须确保交到正确的人手里。大元也有菏沁将门易容术,所以必须得格外小心。 严云星点了点头,正要问开封战况如何,耳畔已响起肖志的大嗓门,似乎在劝小怜儿多留两天。 “怜儿将军,兴许点检大人是真有事呢,再等等吧。” “我们都等二十天了,就算跑肚拉稀也该治好了吧?”龙猫忿忿出声,听的严云星阵阵想笑。 “哎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点检蛇蝎肚肠,从不跑肚拉稀,确实是家里有要紧事啊。” 严云星快步出营,麾下将领齐刷刷喊一声“点检大人”,雄壮声威唬得龙猫心里一咯噔,再没有无礼的话。 这时的五仙军将领已经很多了,不夸张的说称呼“将群”也不为过,真真是“猛将如云,谋臣一个”,严云星就是那个“谋臣”。 “你们都回去吧,我和怜儿将军单独谈一谈。” “是,大人!” 又是震天齐声吼,小怜儿那边也不甘示弱,人多了不起吗?纷纷扯着嗓子大吼出声,却多是女孩子的细嫩尖叫,听得五仙众将一阵哄笑,又被严云星赶驴似的“踢”回了营。 两边人都已散去。小怜儿上下打量着严云星,呵呵笑道:“不是光脚,也没请我入营,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呀。” “那怎么可能呢。”严云星“噌噌”两下把靴子甩了,光着脚丫捡起靴子,双手奉上,“我还觉得你来晚了呢。” 小怜儿噗嗤一笑,又捂着口鼻佯怒道:“去,我才不要你的臭靴子。再说了,我得和肖志不一样。” 严云星麻溜地穿上靴子,笑问道:“为什么不一样,你们不都是没藏系将军吗?” 小怜儿让开身,遥指前方军营,底气十足地说道:“本将军麾下,宫锁竹帘全部,以及成千上万想投身军旅的大夏儿郎。这就是我的不一样。” “哦?看来兵力不只一营啊。”严云星踮起脚尖举目远眺,果见白帐顶如雪花般连绵数里,一眼望不到头。“不错不错,可是怜儿将军别忘了,大夏,已经没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确是怜儿将军与肖志将军的不一样。” “哼!不识好歹!”小怜儿这次是真怒了,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严云星站着不动,等小怜儿快步入兵群中,忽得高喊一声:“对不起怜儿将军,是我上线晚了,我向你赔罪!” 营内营外听得这一声喊,齐齐把目光投向各家主帅,一边想的是“咱将军可真有牌面儿,这下该消气了吧?”一边想的却是“咱点检可真是个惜才如命的好大人呐……” 而刚才的不愉快只有两人心知肚明,小怜儿没办法,只能再转身回去。这次严云星没有相迎,等着她快步而来。 “你也太不要脸了!” “别这么说,道歉我是真心的。”严云星微一躬身,忽得话锋一转,“但是我说得也的确是实话。” “哼!是啊,现在厉害了呀,当然不需要我们这群手下败将了。也不知是谁当初写一封信求我入五仙军的?”小怜儿话虽刻薄,但心里却是酸楚。 严云星微微一笑,回道:“我只是分析当下情况据实而言。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士兵要保持身材,因为瘦了没力气,胖了不灵活。军和兵同理,太瘦羸弱,过胖笨拙,而我军目前人数确实太多,甚至可以说臃肿,已然超过饱和状态。另外这支‘胖军’的吃喝也是个问题,我做为大脑想吃饱吃好,可之前给的口粮明显不够。所以我才迟迟不上线,就是想让秦仁意识到这一点,逼迫他多给这支‘胖军’点口粮。” “我明白了。或许你就差这一口肉,勉强吃下去可能真的会跑肚拉稀吧。”小怜儿神色黯然,决定不再纠缠,再为姐妹们寻个好去处。 她刚转身要走,身后严云星忽又道:“但是!我很喜欢这块肉,唔……可能是里脊肉,梅花肉?反正是我最好吃的那一块,所以我就算耗尽家财,拼光家底,也定要把这块肉咽进肚子里。因为我严云星掌兵,也多多益善。” “好恶心啊你。说就说嘛,老是肉肉的,还吞肚子里,咋不长你肚子上呢……” “哈……长肚子上的那叫五花肉,我还是喜欢吃最好的梅花肉。”严云星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小怜儿娇俏的背影,“不知怜儿将军觉得我这番诚意,可比脱靴?” 小怜儿回眸一笑,无声肯定。 “请请请。”严云星让步,迎小怜儿入营。 既为“一家人”,小怜儿也直言不讳,与严云星并肩而行,问道:“我听说你有隐退的心思?” “啊,是考虑过。” “什么鬼!那我来你这儿干嘛?” “你别着急嘛,这不兄弟太多走不了?所以就不退了嘛。” “我就说……你要是敢哄我,这一剑可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怜儿作势拔剑,只剑锋之凌厉就让严云星惊呼神兵。小怜儿拔剑过半,傲娇地昂起头,得意地说道:“那可不,皇后亲赐‘青霞剑’,没藏家族至宝来的!” “神兵,神兵!”严云星按住剑柄让小怜儿收了回去,“神兵出鞘得见血,这份荣誉还是留给元兵吧。” “诶,说到元兵,我想到一个办法帮你解决钱粮困境。” “什么办法?” “北上平阳是平远,兵进太原的咽喉要道,你不出兵拖时间固然是个好策略,但偶尔打一仗还能获胜,那就更能证明我军的强大战力,不愁朝廷不发钱粮,说不定还得把咱当爷爷供。” “妙啊,果然是块梅花肉!” “嗯?” “哦呵呵……我是说梅花军团,你觉得你麾下叫梅花军团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怜儿瞪了严云星一眼,又道:“我手下姐妹大都是宫锁竹帘来的,表哥带走了钟元发,补偿我人马钱粮,我不能没恩情吧,所以我决定叫十七军团。” “十七军团好啊!” “好吗?” “嗯,好!不过梅花军团也不错……”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里边请。”严云星掀开帐帘,回头向众将使了个眼色。将士们嗷嗷叫着出营去找他们梦寐以求的新营姐妹去了…… …… 四月十二,在等来神兵堂最后一批兵器后,万里换上大鬼刀,邢洋换上小鬼刀,杜贾装备四袖剑,全军兵发平远,打了元军一个措手不及。仅不到半个时辰,小怜儿和钟离小花就联手攻破了平远。五仙军得以进驻平远城。 白杨自长安惨败后,一直在等朝廷补充兵力,整个南线基本都处于防守空虚状态,是可以随时抛弃的非战略要点。所以白杨并不心疼,一城一池的丢失只是暂时的,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他的核心任务是守好太原城,别的都不重要。 尽管如此,五仙军还是体现出了它的价值,得到了大宋朝廷更高的重视。秦仁拗不过群臣建议,只能派使臣送钱又送粮,后来一想,干脆给个五仙军好名头,也为他自己赢得体恤将士的好名声。 是以,天子使臣亲来平远,得到了五仙军热烈欢迎。半道突发一点状况,却是元军刺客要行刺使臣,被白飞飞一剑戳穿了肺眼子,明晃晃血花花的剑刃看得使臣心尖儿打颤。问及何剑如此锋利,白飞飞如实相告,乃是其父元忠于中原古墓所盗,名唤“雌雄剑”,此一剑为雄,雌剑由其弟白二飞所使。 女子使雄剑,这让使臣更觉震撼,至于盗墓之说,他完全可以当没听见。毕竟这里是五仙军的地盘,万一得罪这彪壮姑娘,下一刀捅的可就是他的肺眼子了…… 使臣惊魂未定,无法宣布圣命,曹花田当仁不让上台代传。是为: 朕闻五仙军盛,太祖开朝未有,草之飞扬,陆师之后神降。自飞鹰渡号令群雄,定鹤言,平大理,剿赤岭,复广州,跨十万大山,夺夏人烽火!执青牛耳,合五军胜,巧取冰雪神甲,踏破西夏王宫!挟西辽,穿蜀道,分汉中,救长安,统八百壮士,灭辽人威风!渡黄河滩,进平阳府,数月不鸣则已,平远一鸣惊人!数千里奔袭如电,无有一败,无有一怠,实乃我大宋柱国之军,天降定国之帅! 今特命草点检领西北兵马总点检,并川蜀兵马总点检、南方兵马总点检,三路总称平北定国大元帅。麾下五军团、十八营参报姓名,各将逐一按草帅点名擢升,领皇城军同级士官俸。望五仙将士勠力同心,与草帅一道平北定国,复我大宋疆土,扬我华夏军威! …… 拔高了,严云星觉得最后一句属实是拔高了。大元的试炼者也都是我同胞,老秦仁不怀好意,尽给人扣高帽子。 有钱有粮再谈名声,严云星不会放过“点名”的机会,让五军十八营的将士们也扬名天下。故连夜起草名单,是为—— 平北定国大元帅,草(严云星) 麾下: 五军团—— 一,暮色军团。 星女元帅,暮色星灵。神兵——天风琴 二,十七军团。 霞女元帅,小怜儿。神兵——青霞剑 三,梅花军团。 漓女元帅,钟离小花。 四,鬼谷军团。 龙女元帅,龙小迷。神兵——赤丹剑 五,五毒军团。 花女元帅,温晓。神兵——花婷剑 领五军—— 指挥使:春江潮水、嘉嘉、money(钱哥)、小迷糊的大阿姨(赵娘子)、阿巧。 团练使:星灵的迷妹(小星灵)、玉漱、gabriel(加百列)、落叶有没有情(小叶)、嘴里挑灯看贱(灯神)。 监军使:迷路的高阳(高阳)、一只大龙猫(龙猫)、钟离小花第一(钟一)、刘遥、梦回吹脚连赢(脚神)。 指挥副使:柳相;朱颜开;phillips(菲利普斯)、应龙升、童治中。 团练副使:景飘飘;朱颜笑;nejad(内贾德)、乌云奇、一生挚爱纵贯线(阿线)。 监军副使:景晓晓;朱颜改;赏金八百万(八百)、碧月绣花(秀儿姑娘)、吕大山。 十八营—— 一,前军营。 前军元帅,酒囊饭桶(酒和尚)。合营时统前军、后军、左军、中军、大理。神兵——大魔杵 指挥:牛芒 团练:曲三郎 监军:羊句 二,后军营。 后军大将,飞逝的羽毛(飞羽)。神兵——翠电枪 指挥:花落的时节(花落) 团练:会呼吸的飞鸟(飞鸟) 监军:舟曳 三,左军营。 左军大将,冯云。神兵——月狼枪 指挥:冯一臣 团练:赵兰儿 监军:李小敏 四,右军营。 右军元帅,花钱留下(花道士)。合营时统右军、监军、夜蝠、花豹、斩魔。神兵——黄龙棒 指挥:江北一刀苗人缝(苗江北) 团练:金面玉佛胡三摸(胡金面) 监军:铁山 五,中军营。 中军大将,白飞飞。神兵——雌雄剑(雄) 指挥:周符 团练:彭三花 监军:白二飞 六,大理营。 大理大将,觉真。 指挥:庆彤 团练:东离把酒(东离) 监军:朱鹤 七,监军营。 监军大将,曹花田。神兵——玉貔貅 指挥:刘守成 团练:莎禾坎卫 监军:黄孝恭 八,夜蝠营。 夜蝠大将,万里追随严云星(万里)。神兵——大鬼刀 指挥:王筝 团练:祝崇 监军:辛克敌 九,花豹营。 花豹大将,独坐山头吹箫(箫眼开)。神兵——金算盘 指挥:独坐山头听雨(听雨落) 团练:独坐山头洗脚(高广进) 监军:独坐山头看雪(雪女) 十,斩魔营。 斩魔大将,金小六。神兵——斩魔剑 指挥:西夏我来也(老西) 团练:郭敬美 监军:张黑塔 十一,雷暴营。 雷暴大将,邢洋。神兵——小鬼刀 指挥:平地一声雷(平雷) 团练:霍雷霆 监军:电扇雷冥(雷冥) 十二,神女营。 神女大将,姚姚。神兵——毒蜈剑 指挥:彩云天霞(天霞) 团练:彩云光霁(光霁) 监军:牧彩蝶 十三,囚鸟营。 囚鸟大将,杜贾。神兵——四袖剑 指挥:李忠保 团练:许鹿 监军:李小跳 十四,青牛营。 青牛元帅,肖志。合营时统雷暴、神女、囚鸟、青牛、天山。神兵——鬼神斧 指挥:向复南 团练:别再说我黑(小黑) 监军:完颜玲 十五,天山营。 天山大将,恽辉。神兵——青云枪 指挥:魏不羁 团练:张百涛 监军:百里挑一美女(百里) 十六,洞庭营——水师 洞庭大将,白飞鸟。神兵——白鲤叉 指挥:保家路 团练:白小云 监军:白珂珂 十七,飞军营——情报 飞军大将,小小李飞刀(小李)。 审讯:茫茫迷雨(茫雨) 探查:瑶小猴 督导:梁寡妇 十八,军需营——军需 军需大将,穆定远。 守备:选错了生活技能(刘处) 检查:孙仲德 押运:打个圈圈卖哪吒(哪吒) (本章完) 第910章 战端始 第910章战端始 或许严云星也没有想到提交上去的名单人员正正好是一百零八人。 于是修炼世界的街头巷尾,科技世界的论坛网站,很快就流传出一首打油诗,被文苑社摘录登报,成为刘博士嘲笑五仙军的一大舆论武器。 是为: 五仙五魔女,三怪十八妖,八十四小鬼,都从草里叼。 自诩梁山泊,其实野草垛,一百零八将,起风皆散落。 这是一首污蔑五仙军的打油诗,有看不惯的“正义之士”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太原杨兵主,一时间两边骂战不断,两个世界同时掀起一场舆论风暴。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严云星心知肚明,这并不是白杨开战的舆论战。舆论战的目的在于击垮敌人士气,扰乱敌军军心,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那就是往自个身上泼脏水。白杨,堂堂兵家传人,绝不会这么蠢的。即使真要打舆论战,白杨也会一战功成,让他彻底成为过街老鼠,而非一首无关痛痒的打油诗。 严云星从来没什么好名声,倒也习惯了别人的口诛笔伐,还和星灵打趣:这要是被幻音看到了,那可真要七窍冒烟,凭啥俺老婆成了老毒妖的魔女?星灵却一再强调不是老婆,是前妻前妻,这点很重要,万一吓跑了营外排队的追求者,老毒妖你可得负这个责。 所以跟了严云星,基本也没人在意这事,大都是调侃的语气,妖魔鬼怪什么的,总比藉藉无名的普通人活得痛快。世人大多想要自由,可真正能做到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又有几何?反正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往后就算死了退了,天下间还能流传“妖魔鬼怪”的传说,也不枉这人世走一遭。 花道士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仔细一琢磨感觉不得劲,凭啥给劳资安排个“三怪”的位置,那怎么着不得是三大魔头之花大魔头?于是越想越气,直接把报纸添了火盆,到中军帅营找严云星抱怨去了。 一进营帐,冯云已先来一步。花道士打了个招呼坐到一旁。本以为冯云这个愣货是不满意“十八妖”的名声,没想到人家聊得是另一件美事儿。 “回去成亲?那是好事啊,人生四大喜嘛,本帅准了,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哦对了,和肖元帅通个气,毕竟完颜姑娘是在他营下。” 成亲? 花道士如遭雷劈,感觉整个人都质壁分离了。我尼玛纵横花丛数十年都没个心仪的妹妹暖被窝,你tn一二十出头的愣货凭啥抱得美人归?哦,还是俩! “严帅,其实……末将是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劳烦您写一封信给我姐,就说……就说这边战事繁忙,冯云他实在走不开。” 成亲还不乐意?劳资特么一棒子敲死你吧! “你不愿意成亲?” “不是不愿意,是不想来回来去地跑,就在军营里成亲也是一样的嘛。而且末将还想了个特别好的点子!” “啥点子,说来听听。” “嘿……就是借着末将成亲的机会,咱五仙军也搞个忠义堂,在堂前磕头结拜,聚义起事,搞个大动作!” “哈哈哈……冯左军啊冯左军,你可真是……可真是……” 是个大聪明呗,还能是啥。 花道士乐不可支,这么绝妙的点子也只有你这个“人间大宝贝”能想得出,搁别人还真不太行。 “怎么了?想想就很热血啊严帅!” “少年之言,少年之言啊!” “少年不好吗?” “好好好……就是吧,聚义的流程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有啊,先每人倒一碗酒。” “然后?” “然后每人都剌一刀滴血饮酒啊!” “噗……”花道士实在没忍住,瞅着冯云看他的眼神不对味,连忙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冯将军,这两天吃太饱,屁股经常漏气,呵呵……你继续,继续……” “末将这个提议您觉得怎么样啊?” “唔……是不错。” “是吧,我就说咱严帅也是条热血好汉,那俩婆娘还偏偏不信呢,切……” “诶诶,马上就成亲了,大庭广众别老一口一个婆娘,耍你那大男人主义,往后得称呼人娘子,尊重人家。” “是是,冯云受教了。往后改,往后改。那就这么说定了?您写信,末将来操办!” “等等等……等会!哪个就跟你说定了?” “您不说末将的提议不错吗?” “是不错,可你想啊,成亲这么喜庆的事,哦,你给每位来宾剌一刀?这是吃喜酒还是奔自个儿的丧?” “红上加红,大红特红嘛!” “噗……”这次花道士是真的屁股漏气,没办法,憋笑憋得太猛了,上面憋住下边开了。 “我还喜上加红,双喜临门呢!” “严帅就是严帅,比末将那句有水平多了!” “我给你一水平的棒槌我!没这回事啊,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你要搞忠义堂可以商量,但先得回去把婚结了。再说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姐,就不能回去让你姐瞅瞅你?” “瞅我干啥?” “瞅你……瞅你干啥?当然是瞅你在我五仙军高了矮了胖了瘦了,瞅你在这儿过得好不好!这是你姐担心你!” “不是,严帅你声音稍微低一点,末将也能听见的……” “是吧?那我就悄悄地告诉你,赶紧给我回去成亲,回去晚,来的晚,早回早来兴许还能赶上打太原。” “打太原?末将告辞!哦哦还有,末将代两婆……娘子向严帅辞行,争取早回早来!” “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唰!” 一阵风儿起,一片云飘走。 花道士终于可以放肆大笑,指着门外看向严云星。“哈哈哈……太可乐了这愣子儿……忠义堂,哎哟,有意思……哈哈哈……” “你有事吗?”严云星拉着个脸突然发问。花道士笑声渐止,挠了挠胡茬,局促地脚趾抠地。 “我……好像没……” “没事?营里很闲吗?” “没……” “军需营新来一车炭,没事干拉到河边洗洗?” “洗炭那……那……告辞了……” 一阵风儿起,一朵花飞走。 严云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拾起报纸瞧了一眼,直接扔火堆里。 这么烦人呢…… …… 出了营门的花道士心里还是不得劲,那愣货好运气,道爷也不能亏了自己不是?这许久没个花头,兜里的金币都发霉了,偶像还在气头上,肯定不会注意我……走起! 花道士先回右军营,找到苗江北,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嘿嘿笑着就是不出声。 苗江北感觉瘆得慌,心说别不会是这几个月憋得难受,瞅着俺也来劲了吧?当下紧紧护胸,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求饶道:“花爷,咱正经的说,咱别搞那一套好不?你你……你要是非要用强,那……那我可就……” “滚蛋!谁特么稀罕你!”花道士甩手就是一把掌,打得苗江北很是高兴,甚至挺胸抬头有点伸脖子过去主动挨打的意思。 “变态啊你!” “不是不是,您找我有什么事?”苗江北故意发问,心里早都明白花道士这是饥渴难耐了。毕竟同道中人嘛,裤衩子都能给丫看穿喽。 花道士四下里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铁山呢?” “找龙帅玩去了。”苗江北随口一答,忽得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花道士,话还没出口就遭来一个“大盖帽”。 “想啥呢你!道爷是怕他丫‘童言无忌’,见人乱说,败坏道爷名声!” “我啥也没说啊。”苗江北揉着脑袋表示很“委屈”。 “行了别特么装了!胡金面呢?” “唱歌去了。” “唱歌?在神女营外边?” “啊,你咋知道?” “这个鬼迷心窍的玩意!”花道士一脸嫌弃地啐了一口,“不管他了,咱俩走,看他也是个没福气的!” 苗江北不动声色地逃开花道士的勾肩,在对方质疑的眼神和又一个大盖帽同时袭来之前,先一步躲了开来,抱拳呵呵笑道:“不好意思了花爷,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实在没办法陪您。” “你唬鬼呢你!得病了?” “我c,都是风月中人,不带你这么咒人的啊!” “那咋了?” “真身体不舒服,修炼出了点岔子。” “我看看。”花道士三两步向前,一把拽过苗江北右臂,凝神搭脉,只觉其脉象不定,气息紊乱,好像是出了问题。“没什么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嗐,习武之人嘛,一帆风顺的修炼才不正常吧。” “啧……你也是个没福的。走了,别四处瞎比比啊。”花道士叮嘱一句,偷偷溜出了营。想着这种事一个人去终究没意思,又挺直腰杆大摇大摆地往斩魔营去了。 “小六,小六呐!” 一进斩魔营,花道士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郭敬美正好在营门前研究新器械,听得花道士找人,便回道:“元帅,金将军去山里静修了,不在营内。” “啥静修啊还得去山里?” “好像是花帅给教的新招式,属下也不太懂。” “行吧,这小子是练功上瘾了。那我走了啊,不用跟你们金将军说我来过。” “啊?哦哦,明白。右帅走好。” 你明白个der你明白。 花道士没人可陪,兴致全无。不去吧,一想到冯二愣子的嘴脸就气得肝疼,最终还是一个人悄悄溜进了平远城,寻一家客栈住下,等着夜晚的降临。 …… 中军大营,严云星也在等,不过他等的是情报,元军间谍的情报。 晚饭罢,飞军营终于有了消息。小李亲自前来通禀,严云星只留龙、温在侧,让小李说明情况。 小李道:“据茫指使查报,我军内部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但梁姐在城内的探报表明,白杨可能派了大量间谍混进了平远,不知道要搞什么阴谋。” “城内?” “对,属下觉得应该是想颠覆民众,在咱背后捣鬼。” “可笑,随他们去吧。”严云星并不在意,即便有一两个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那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毕竟这里是宋境,民心所向如何颠覆?他担心的其实是比普通间谍更令人难以防备的菏沁将门。 易容的亏,今儿得轮到自个儿来尝了。 “这样,你去找姚将军,与她探讨探讨易容术的事。以后有什么问题也直接去找她。” “您觉得菏沁将门已经渗透进来了?” “不好说。唉,这时鬼眼还在就好了,定叫他们无所遁形!” 小李很明智的没搭话,猩红鬼眼由严云星说出口,无疑是神技,但从外人嘴里提及,可就是禁忌。 毕竟谁也不想被人揭伤疤。 严云星摸着下巴琢磨了会,令道:“既然城里不安全,那就令全军禁止入城,再等个一两天,梅花军团酬劳一到,咱们就兵发太原,让他们在这里随便闹。” “好,属下这就去各营传令。” 小李刚要离开,帐外忽来急报,却是右军营胡金面。 “报!禀严帅,我右军元帅失踪了!” “失踪了?” “报!”帐门外又闯进来一人,是十七军团龙猫。 “怎么了龙监使?” “禀严帅,我军……我军抓获几个叛徒。一番审讯后,他们说……元人派来了一个叫王小九的人和他们接洽……” “王小九?”严云星猜测应是个化名,便问道:“还有呢?” “还有……他们还在城里见到了一个女人……” “谁,老面孔?” “嗯,是……” (本章完) 第911章 色头刀 第911章色头刀 今夜可真漫长。 月亮一点、一点、一点地爬上树梢,行人一个、一个、一个地消失街道,花道士也一寸、一寸、一寸地挪到门口。 直到玉挂当空,不知在心底为它描绘了多少画笔,它才满意点头,同意了画师的远走。 踏着它的夜芒而行,花道士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许多。不必问打更人,不用走街串巷,仅凭着多年的寻香闻路,径往灯光璀璨处去。越是明亮的夜,越有躁动的心,越有撩动的人。 平远城西,酒肆成群。与南方烟雨楼阁不同,这里的风月之地更多了些许沉重的气息,就像这片沟壑纵横的土地,承载数万年岁月的变迁,尽管浓烈而厚重,但也尽显沧桑和陈旧。 进门,一抬手先堵住老妈子的嘴,扔三块金币过去。 “此处可有极品女儿红?” “呦,道长原来好这口啊。”老妈子不敢随便往上贴,这样的阔主近些天多了许多,一个个可都眼高于顶。这副老骨架挨上去怕是要被一巴掌拍散了架。 “有没有!” “道长您也知道,咱这儿地方小,实在酿不出来那等好酒。” “那你这儿还有什么酒?” “有蔷薇露,莲花白,枣集美,古井贡,当然本地最好还是杏花村。”老妈子如数家珍,来河东怎能不尝尝杏花村? “乔妈妈……给爷挑一个……” “你等会!”老妈子随手推开一个常来的醉鬼,招呼伙计拖到一旁。平远城就这么大,谁谁的底细那都一清二楚。这死人头都快把家里的祖屋当了酒喝,哪还有什么钱来这里买酒。 “道长您想品尝哪种……” “乔妈妈!” 老妈子被门口一声喊吓得哆嗦了一下。这大嗓门是近两天的贵客,出手比道长还大方,最主要的是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元人的身份根本隐藏不住。 “道长您等会……哎呦……疼疼疼!”老妈子敷衍一句就要走,却被花道士死死拽着手腕,更有一对豺狼般赤红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大嗓门,沉声道:“明明是劳资先来的,凭什么让劳资等?” “你tm谁呀你!”大嗓门指着花道士入门大骂。花道士起身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却是指尖轻轻划过,指甲缝里刮得片片血丝。 花道士一把推开老妈子,那醉鬼闻着香气来,就势搂抱住,哼哼唧唧跟条哈巴狗似地啃了一嘴的香粉,遭来老妈子和伙计们一阵拳打脚踢,不大的妓馆顿时乱作一团。 “小畜生有两下子。” “tmd是个硬茬!” 两人同时开言,大嗓门丝毫不惧,脸上的抓痕格外显眼,却好似假的脸皮,全然没有半点疼痛。 花道士大半辈子都混迹中原,对蒙元口音很是熟悉,因此再没多话,跨两步向前又是一个大耳刮! 这一次的速度明显比上一次快,大嗓门有了防备先抬臂格挡,花道士却耍了个花手,整条手臂犹如一条灵蛇绕过大嗓门腋下,近距离反手的一巴掌,打的大嗓门直接后退了两步,一边脸蛋血抓痕,一边腮帮子手指印,看着尤为滑稽可笑。 “我r你姥姥!”大嗓门拔刀而出,吓得一妓馆的人惊声尖叫,躲到了边角。那醉鬼却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地站到大嗓门身侧,嘿嘿嘿冲着他傻乐。 “你遭打,我遭打,要不咱俩……嗝……处个马?” “哈哈哈……”看客们见大嗓门只拔刀不动弹,觉得是个怂货,一个个大笑出声,齐声起哄:“处个马,处个马!” “我处nm了个巴子!”大嗓门一把勒住醉鬼的脖子,晃动着明亮的朴刀威吓道:“笑尼玛,信不信劳资一刀捅死他!” 看客们不笑了,老妈子也领着姑娘们围到花道士身边,虽不拱火,但个个冷漠的眼神似乎在逼着大嗓门下手,全无半点怜悯之心。 只要不伤着她们,你杀谁不杀谁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天下醉鬼太多,死一个不打紧。 醉鬼尚不知命在旦夕,仰着后脑勺看大嗓门,嘿嘿一乐,再道一句: “你遭打,我早打,不处马咱俩拜个把?” “拜个把,拜个把!” 看客哄笑,气得大嗓门终于狠下决心,一脚把醉鬼踢向花道士,挥刀就要厮杀。花道士轻松扯住醉鬼的胳膊,提溜一圈甩给了老妈子,同样飞起一脚正中大嗓门手腕,朴刀脱手而落,叮叮咣发出刺耳的声音。另一边醉鬼又是一阵狗啃驴咬,老妈子艳丽的妆粉都给搞成了大花脸,露出暗沉沉的褶皱面皮。 老妈子杀猪似地尖叫拍打着醉鬼的脸,这一次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伙计们一拥而上,扯腿扯胳膊。花道士还是纹丝不动,紧盯着大嗓门心里暗自叨咕:按理说这一脚怎么着也废一只手,可这人却好似感觉不到半点疼痛,难道没有痛觉神经?那他来这儿干嘛? 大嗓门给花道士的感觉隐约有几分熟悉,这让他有了追查下去的心思,正要擒了大嗓门回营审问,二楼花台突然传来低沉沙哑的呼声,好似一樽陈年佳酿,让花道士一下子就坠入其中。 “二位客人打也不打,走也不走,让奴家觉得好生无趣呐。” 花道士循声望去,果然是一束绝美的红色玫瑰,一颗心早已跳入大海,踏着浪潮迤逦前行。 “不知妹妹觉得怎么样才算有趣呀?”花道士大展雄风,瞬间掐住大嗓门的喉咙,脸上却是极其暧昧的笑容,“是这样杀了他有趣,还是让他也一起上楼有趣呢?” “道长哥哥,奴家身子可娇弱得很,还是伺候道长哥哥一人吧。”女子浅浅一笑,款款离去。花道士心痒难耐,一掌推开大嗓门,三两步走到老妈子身前,盯着那张暗沉沉的面皮相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老妈子整理了凌乱的衣衫,仿佛拿捏了花道士的命门,抬脚猛踹躺地上的醉鬼,完全不予理睬。 忽得,十几枚黄灿灿的金币逐一掉落在地。老妈子立马换了副表情,跪地上一边捡钱一边讨好花道士:“诶呦我的爷,就当是老畜生有眼不识金镶玉,快别丢了这一块块要人命的宝贝哟。” 老妈子捡钱的速度堪比无影手,循着金币掉落的方向,迎钱向上,面前是花道士那张凶神恶煞的嘴脸。卖着笑接住最后一枚金币,这才说出了那女儿的花名。 “她叫飞红,一飞冲天的飞,大红大紫的红。” “刚才你可没说有这一樽酒。” “哎呦我的好道长,那不是怕您喝不惯嘛。” “什么酒道爷都喝得惯!” “竹叶青呢?” “哼,道爷喝得第一口就是竹叶青!” “那就祝道长今夜把酒对酌,醉卧不醒了。” “借你tm的吉言。”花道士骂一句,“噔噔噔”飞速上了二楼。 听声辨位,应该是装饰最艳丽的那间房,美人美则美矣,就是这品味不比南方水乡。不过他向来不挑食,最重要的还是身心愉悦,有了压力的缓解才有充足的精力,不然赤岭关那段时间怎么天天萎靡不振。 花道士为自己数不清多少次的违规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将什么大嗓门、老妈子甚至是严云星都抛之脑后,抚着手掌舔了舔嘴唇,没有绅士的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飞红素手托腮,就侧躺在床上,一袭大红丝裙随意散落,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震荡着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另一柔荑轻轻拂打着床畔,慵懒的神情尽是任君采撷。 飞红似乎看准了花道士的急性,花道士当然也不会多费工夫,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真真是“罗裳一溺腰肢袅,回雪萦尘尽皆妙”。 …… 与整片寂静的别处酒肆不同,此间戴月夜客仍在纷至沓来。乔妈妈不知为何今夜生意如此火爆,总是数钱数到手软,咬金咬到牙磕。这会儿馆里又来了三五个膀阔腰圆的精壮大汉,尤其头一个光头和尚,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煞气,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乔妈妈赶紧迎了上去,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乐呵呵地打趣道:“哟,这刚送上去一位道长,又来一位师傅,今儿个果然佛道临门,双界庇佑啊。” “少废话,那花道士现在在哪!”和尚身后一汉子提短鞭威吓,老妈子却不吃这套,没钱别说上楼,一句话都懒得跟你说。 和尚紧皱眉头,解下酒葫芦呷了一口,与乔妈妈道:“我不是威胁你,我这兄弟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人,所以你如果不说,是真的会死。” “吓唬谁呀!有本事……” “砰!” 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就是老妈子的脑门陷下去了一块,瞪着眼珠子“扑通”倒地,怀揣的金币散落了一地。 “杀人了!” “我我……我没看错吧?” “救命啊,杀人啦!” 尖叫声瞬间响彻整片街道。和尚仿佛一个聋子,若无其事地稳步上楼,那大汉却将凶器上的鲜血全都抹在尸体衣服上,末了还恶狠狠啐了一口,跟着上了楼。 这两人正是奉命进城找花道士的酒和尚和曲三郎,同来的还有肖志、向复南和小黑,三人对曲三郎当众杀人的恶行甚是恼怒,但或许这就是五仙军最真实的一面,撕开人皮后的一群噬人凶兽! 肖志三人看了一眼老妈子的尸体,跟上楼去,这会没时间计较这些,因为花道士很可能处于危险境地,必须尽快找到他,告诉他那个女人的消息! 从找花道士的阵容来看,十八营两大元帅出马,说明了严云星对此事相当重视,在他们临走前也说了,那个女人可能一般,但其背后的元军间谍团伙,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是以,五人挨个房间踹门,引起一阵阵尖叫的同时,还有五人沉闷地低吼。 “东边没有。” “西边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在这里!” 向复南一声喊,五人先后冲进房内。铜镜后的窗户兀自随风开合,屋里的女人已然消失了踪影,只剩花道士一个光溜溜的平躺在床上,胸口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本章完) 第912章 等风来 第912章等风来 三日后,五仙军中军帅营。 …… “他怎么样?”严云星高坐帅椅,询问从开封赶来的山阳军副帅宋慈。 宋慈微一抱拳,回道:“亏得他用内力护住了心脉,不然当时就一命呜呼了。” 严云星暗松一口气,请宋慈入座。 酒和尚他们去得很及时,那女子应是刚下手就听到了踹门声,感觉刺中心脏就没有再多补几刀,直接跳窗逃走了。 与花道士有仇,深知他会寻花问柳,并不惜扮作妓女糟践自己,只为在花道士升天之时给其一刀报仇雪恨,还和十七军团的夏人深有联系的,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只能是慕容红。 与白树春阳、慕容霸、黑云招靼等选择起义复国的方式不同,慕容红在深知自己功力开始急速退步的情况下,选择了和元间王小九合作,请菏沁将门为她易容,以最歹毒的方式除掉五仙军一大战力,不仅是为她自己报仇,同时也是白杨派出大量间谍混入平远城的主要原因。 若花道士忍住没去,元间可能也就是策反几个意志不坚的夏人,但凡他去了,就必定落入圈套。因为整个妓馆配合慕容红演戏的很多,其他的不必提,大嗓门肯定是其中一个。后来飞军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一点,大嗓门正是王小九。 计划很完美,只可惜慕容红的功力退步太快,快到她都掐不准那一刀是否将花道士毙命。花道士也属实是个人物,在快乐升天的关键时刻还能留一丝余力护住心脉,只能说经验十足,此前很可能就遇到过不老少。毕竟他可是臭名昭著的采花道士。 他活着,除了严云星金小六,再没人庆幸,他死了,曲三郎先觉得很高兴。五仙军的战力损不损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凭什么还能活着? 所以在送花道士回营的路上,曲三郎几度想要按下那一刀为天下除一大害,但最终还是在酒和尚、肖志的严密监管下选择了放弃。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同时也珍爱生命,这么些年都忍下来了,更不能因一时冲动毁了前程和前、右两营的和气。没办法,继续忍吧,看不惯可以不看,听不惯可以不听,等什么时候实在忍不下去了,再寻别的打算。 所以花道士能活下来,还等到了宋慈的救治,那可真是鬼门关前反复横跳,靠着逆天的运气才回到阳世间。 …… “宋慈啊,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严帅,您帮我爷爷完成了毕生心愿,鬼谷又与我医家世代交好,这‘帮忙’二字万不可再提了,有什么用得着宋慈的,直接吩咐便是。” “就是,和他还客气什么?”龙小迷对这位“老朋友”很不满,她希望宋慈最好能加入五仙军,这样就能时时一起玩耍,尽管宋慈已过了玩耍的年纪。 宋慈对这位“小朋友”抱之以和善的笑容。时移世易,唯友情此生不变,只是在山阳军中为帅,是他曾对陆游做出的承诺,所以加入五仙军暂时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有什么急重伤病患者,两头来回跑便是,毕竟现下都在北方,离得也不远。 严云星知道宋慈对陆游的崇拜,要他离开山阳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既然来了,还是得好好“压榨”一下他的价值。 “哈哈……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知道我军中有一营,名唤囚鸟,营内多是重度残疾和恶疾缠身的高手,我实不忍心看着他们受苦受罪,所以想你挨个帮忙看看,能治咱就治,实在治不了的,那也帮着减轻些痛苦。” 宋慈听此一言大受感动,起身道:“此乃医家本分,宋慈义不容辞!” 在虚无界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宋慈老感觉和严云星他们融入不到一块,即便是年纪比他小的南入海、姚归林,也从小随了他们父母性格。所以除了龙小迷,对虚无界内其他人都保持一定距离。但听了方才一席话,他才稍有感悟,人之善恶或许不必分得那么清楚,每行善事,此刻便可以当他为善人,这与医家之道并不相违背。 严云星知道宋慈会答应,便问道:“那是这时去呢?还是歇一会吃罢晚饭再去?” “救死扶伤,刻不容缓。” “好!小迷,照顾宋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累着。”严云星回头吩咐小迷。小迷乖巧地应了一声,带宋慈往囚鸟营去了。 …… 一连数十日,因花道士遇刺、囚鸟营治伤等琐碎之事,五仙军的北上计划又被耽搁了。 此前是梅花军团等朝廷发放赏金,严云星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拖缓进军太原的日程,压住将士们好战求战的渴望。特别是小怜儿,在冯云回去成亲的这段时间,她成了军中好战派的代表,几度请战都遭拒绝,让她一度以为严云星确实生了隐退之意,可从其拒绝的理由来看,好像又有那么几分道理,无从反驳。 首先梅花军团等赏金。严云星的说辞是:梅花军团很特殊,有点像花豹营,但与花豹营不同的是,梅花军团的赏金不是一次性结清,而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秦仁为什么一次只给一点,那是因为他想表明他的重要性,从而收买这支赏金军团,使其成为朝廷在五仙军中的眼线。然而秦仁不知道的是,梅花军团虽然贪财,但并非个个见钱眼开,尤其是主帅钟离小花,她宁可少收一点,也定要为严云星出力。所以秦仁所行之法并无结果,在看清问题的本质之前,他还是会挤牙膏式的给出赏金。而五仙军要做的就是等他“挤完牙膏”,再无后顾之忧的出兵。 军内要稳定,漓帅只能暂时压制,有效之法还得是达成其麾下将士们指定的数额。小怜儿认为这个解释还算过关。 其次花道士遇刺。严云星的态度是:遇刺这件事本身不重要,因为花道士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是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重返军营的小问题,没有他五仙军照样可以打仗。但是,遇刺这件事的背后,元军间谍的渗透到底有多严重?才是必须在进军太原之前亟需解决的大问题。十七军团要打,可第一个出现叛徒的就是十七军团,不彻底查清楚此事,怎能放心打仗? 还是军内要稳定。不能前线打仗,后院起火。小怜儿觉得这个问题是得重视。 最后囚鸟营治伤。这不必严云星说小怜儿也能理解。站在严云星的角度来考虑,五仙军不管哪个营哪个军团,那都是他的兵,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病上阵,那不仅不人道,也非为帅之道。 是以,小怜儿等好战一派只能耐心等待,同时加紧排查元军间谍。 两月后。宋慈上呈一份《五仙军囚鸟营伤病调查报告及解决办法》,内容具体如下: 一,轻度残疾并病痛患者。基本已治愈,还有少部分需要安装假肢义眼及特殊药材的,已详细列出材料单,可着人于洛阳、开封购买; 二,老年重症患者(包括其他营)。因身体机能的退化,不建议进行重大手术类医治,唯一的办法就是静养。但看他们的态度,宁肯战死沙场也不愿卧榻病亡。所以只能让随军大夫随时注意观察,凭之前发放的医家宝典可暂缓他们的疼痛,仅此而已; 三,幼年及女兵伤病者。基本已治愈。 四,中度及重度残疾者。以杜三、贾五为例,想要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除非求之以天方。双人或多人战法,若能配合无间,不仅于对战时发挥作用,还有利于将士们的身心健康,特别是心理层面的健康。所以应大力推广下去,于全军,于大宋都是一大善事; 五,中度及重度顽疾者。以许鹿为例,所患异血之症及严重痨病,只能慢慢调养,药方同列材料单。医家也会尽快和科技世界大夫沟通,虽两世界法则不同,但多有相通之处,医家会潜心研究,以期拯救更多重病患者。 …… 最后一条,严云星并没有抱太多希望。法则的不同注定两个世界的交融是没有结果的。就像电力、火药,医术也很难有跟进,不然这个世界早就是“剑与核弹并存,龙与飞机同天”了。 很多人不能理解,其实换个角度考虑,照着修炼方法在科技世界修炼,盘膝运功、骑马飞砍、轰大手印?看到的人只会觉得这人是个沙比……因为根本就练不成。 …… 解决了囚鸟营的问题,宋慈便告辞离去,匆匆回到了东线战场。此时凤舞、山阳、香枫三军已北上反攻,凤舞军由开封直上,依靠苏冰云披挂冰雪繁星甲大发神威,兵锋直抵濮阳;山阳军扫青徐;香枫军攻上党。而五仙军还是按兵不动。 严云星对小怜儿的种种说辞其实都是借口。赏金不到账可以派其它部队;元军间谍完成刺杀任务基本已退出平远;囚鸟营同理,可不派他们上阵。之所以一拖再拖,其实在于整个北方的战局的考虑。 严格来说,中原战场才是元宋正面战场,两国在此投入了大量兵力,苏冰云有神甲之威方才兵进濮阳,可知正面战场反攻之艰难。 反观太原方面,白杨麾下还是原来守军,并没有得到元廷的兵力补充。所以严云星有考虑把白杨耗死在太原,从而让中原战场少一名劲敌。其次,上党是关键,不能这边打太原,那边元军从上党偷袭河东,那可就南北受限,孤军深进了,万一被断了粮道,很可能一战而败。 没对小怜儿明说,是因为赏金、元间、伤兵这些小问题确实需要找个时间解决,再有就是战略意图的保密,这是重点。若被白杨知道五仙军并无进攻意图,他很可能就跑到正面战场去了,虽然目前来看他的战绩少之又少,但单从偷袭长安这一战,起码是个战术大家,不负他兵主之名。只是因隐世太久,没有考虑到这个世界顶尖战力的影响才致使失败,这并不足以说明他是个废材。 当然,严云星也不会一味地等正面战场打到邯郸与中原三军保持同线推进。上党其实就是个不错的机会,也不需要派全部兵力去。 …… 七月底,严云星命十七、梅花军团进攻上党,暮色军团兵进太行山,用时一月,彻底扫清上党一带元军。九月初,香枫军转头东进,于安阳安营扎寨,等凤舞军攻下濮阳合围邯郸。严云星亦从平远出兵,开始了进攻太原之战! 白杨并不好对付,严云星认为他派出间谍混入平远城,并非单纯为了刺杀花道士,那样战略意义不大。可具体是为了什么,至今捉摸不透。 这让严云星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或许,从飞鹰渡起兵至今,真正艰难的战斗,在此刻才刚刚开始吧…… (本章完) 第913章 北上:兵与纵横的首次较量 第913章北上:兵与纵横的首次较量 南宋原八大城之一的太原城,地理位置极佳,东有太行,西有吕梁,北达定襄、雁门,南据平远、大谷,无论元、宋哪国占据,于对方来说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今时趁着秋风送爽,严云星也要来一展五仙雄风。 从平远北上,一道畅通无阻,在得知元军全部龟缩太原防守的情报后,严云星兵分五路,彻底拔除元军各处据点,独领前五营大道行军,缓慢逼近太原城。 这一日中午歇营,严云星吃了午饭正犯困,帐外忽来探报,斥候小将满头大汗,看上去十万火急。 “禀严帅,前方探报,两里外有大批元军骑兵打着白杨旗号向我中军逼近!” 严云星瞬间惊醒,急出营帐召集五营将士列阵迎敌。 白杨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将士们有些懵。严云星也觉白杨胆大,怎就预知我方会分兵北进,从而直奔我帅营而来? 怕倒不至于,兵来将挡,水来土吞。严云星瞭望见元军前阵骑兵时,即命酒和尚、飞羽从两侧迎敌,冯一臣、觉真策应进攻,自领中军营坐镇指挥,在元军冲锋而来时,亦直面元军铁骑全军压上! 狭路相逢勇者胜,野外作战严云星从来没带怕的。然而元军轻骑并没有与前军营、后军营接触,而是分散开来,以速度优势展开骑射攻击! 五仙军骑兵不多,且多是重甲铁骑,试着追了一阵,被元轻骑始终压着弓弩射程的距离,只瞅准露头的步兵点射,让将士们甚觉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严云星没读过什么战史兵书,并不知道科技世界历史中的蒙古军就是这么打仗的,也没有看过宋元北线战场的视频,确是头一遭见识元军战法。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自负的,起码应该事先了解一下,不然也不会做出主动出击的举动。 不过严云星反应很快,意识到元军“放风筝”的战术后,即传令酒和尚、飞羽后撤,协同三营收缩阵型防御。元军的骑射在遇到铁桶阵后果然威力下降了许多,但后续重骑已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逐渐包围了五仙军。 五军大将全部回到帅旗,询问严云星应敌对策。严云星眼望元军向后奔进,淡淡说道:“白杨胃口不小,想把我军全数吃进。你们怎么看?” 严云星反问五将,飞羽答道:“元军还是蒙古军的战法,意图包围我军使我军慌乱而趁机突袭。末将建议,四营分守四方,把阵型逐步扩大,卡住他喉咙让他吞不下我军!” “牛指使也是这般说,末将认为可行!”酒和尚赞同飞羽的提议。 觉真没什么意见。白飞飞还补充一条:“冯左军目下不在军中,所以末将认为左军营可保帅营。” 严云星点点头,说道:“诸位应对之策正合我意,两侧压力不小,哪营愿意去守?” 酒和尚、飞羽同时出列:“末将愿为防守!” 此两营的战力该当领此重任,严云星允准。酒和尚、飞羽即喝马而去。 觉真还等着严云星令守后方,白飞飞已主动请缨:“禀严帅,末将愿守后方,大理营可正面迎击。” “好,去吧。一定不要让元军把这个口合上,就算合上了,也得给它掰开!” “末将遵命!”白飞飞也去了。 严云星看向觉真,见其面露愧色,不由得笑道:“觉真师傅是否觉得正面迎击任务简单?” “禀严帅,小僧……惭愧。” “其实不然。”严云星遥鞭向北,言道:“元军在包围我军的这段时间,前阵可能轻松,但如果吞不下呢?你的压力就来了,所以你是我五营的保牌,或胜或败,之后都得靠你收拾残局。” “小僧……末将明白!”觉真得此一言,正要喝马离去时,忽听得严云星问了个与此战毫不相干的问题,让他顿觉迷茫。 “若我军能拿下太原,觉真师傅认为之后当如何?” “末将……” “好了,先打赢这一战再说吧。”严云星并没有为难觉真,看着觉真离去的背影,与身侧冯一臣道:“冯指使是否觉得保卫帅营有些无趣?” 冯一臣听得此问,一时不大好回答,琢磨了一会才答道:“末将认为,应从两方面考虑。从五营战力来讲,我左军营三位大将俱不在军中,只末将一人独木难支,自不该领防守四方的重任;而从保卫帅营来讲,末将愿凭这一身武力和兄弟们对严帅的赤胆忠心,誓死保护严帅无虞!” “哈哈哈……冯指使啊,还远没到那一步呢。”严云星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看着吧,这一战绝对会让白杨认清我五仙军的战力,此去太原谅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末将荣幸见证!” …… 严云星对此遭遇战充满信心,这也正是白杨所要试探到的情报。听别人说五仙军如何如何,终究不如亲试一阵。是以,他赌严云星分路而进,从而借着骑兵的速度优势突袭五仙军帅营。 此等战术不足为奇,兵家先圣亦有先例,所以胜利与否还看五仙军素质如何。白杨登高远眺,东西两侧重骑已与五仙军冲撞一起! 东侧元军将领id“合肥战神孙老二”,原属孙仲谋麾下,孙仲谋寻路出走后,归于白杨统领。使一把纯白古琴,正是北伶门之传承——天空琴! 琴瑟五十弦,东西南北各有四琴传承。是为东之风火山林,南之羽衣霓裳,西之寂静缘灭,北之明灵空玄。共十六把,现今存世仅七把,分别是: 幻音——天羽; 暮色星灵——天风; 苍鹭大师——天缘; 苍穹大师——天灭; 碧眼小儿孙仲谋——天明; 合肥战神孙老二——天空; 扬我大吴孙十万——天火。 其中天火琴是苏冰云赠与北伶门,那时元宋还没有开战。等后来元“四将”统兵南下,孙仲谋刻意避开幽州攻打雁门关,就是不想和苏冰云战场相见。毕竟是门派祖师亲女儿,又有赠琴之恩,这点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 …… 天空琴一出,孙老二直接弹奏一首热血战曲,元军重骑听之激昂奋进,五仙将士听之唯有惊慌。飞羽急命将士撕下布条堵住耳朵,却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没经历过赤岭关守卫战,当时青牛军也有堵耳朵,可还是受到了星灵琴声的影响,此时亦然。元军重骑的第一波进攻瞬间冲垮了前排捂耳朵的五仙军,铁骑重矛之下,尽皆被刺成筛子,踏成肉饼! 西侧战场几乎复刻,孙十万像是与孙老二有心灵感应,同时拨动琴弦,听得酒和尚心烦意乱,出招都迟缓了许多,前排更免不了被冲杀一阵,将士们“被迫”恐慌后退,挤压得大理营将士都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这正是元军进阶版的蒙古骑兵战术。在另一个世界,蒙古骑兵先以轻骑兵骑射骚扰,造成敌军恐慌再合围剿杀,如若遇到心理素质较高的敌军,轻骑兵之后是重骑兵的集体冲阵,敌军步兵往往承受不了铁骑洪流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很容易暴露出防守薄弱的位置,蒙古重骑再一举突袭入阵,切断敌军阵型,赢得胜利。 而在这个世界,此等战术依然行之有效。但五仙军步兵仗着自身武功高强,基本免疫铁骑冲锋带来的心理压力,所以白杨就以双琴奏曲人为营造恐慌情绪,使得五仙军暴露弱点,从而完成后续作战任务。 在没有火药的时代,元军的骑兵战术无疑是世界顶尖,初时的进攻也收获成效。然而在五仙军前后两营渐渐适应了琴声所带来的干扰后,元军铁骑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给我压死,顶住!” 羊句身先士卒,飞身跃起一刀砍下一名重骑的脑袋!尽管元军武装到了牙齿,但遇到身具内力或本身力气大的宋军,铁甲的沉重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更何况五仙军亦是人人身着神兵堂黑甲,只要不是迎接冲锋,站在对砍人人无畏! 羊句开了个好头,曲三郎看着着实振奋。当下踩着一名军士肩膀,轻松躲开敌人弯刀,暴起一鞭,打得那元兵头盔震荡,脑浆迸裂! “隔山打牛”,研习内功最基本的招式。曲三郎立于马背,扬鞭大喝:“全力反攻,反攻!谁再敢捂耳朵,劳资砍了谁的耳朵!” 前军营将士不用他提醒,早就任由琴音肆虐了。一个个大吼大叫着,似乎要与琴音对抗,一往无前砍向前去,要么马腿,要么马头,总是逮着一处挥下手中兵器,即使下一秒被砍掉脑袋也在所不惜! 后军营亦如是,不要命的打法顶住了元军铁骑冲击,迅速向外扩散,再次占住了原先防守位置。 元军的铁骑冲阵不只一次,第二轮进攻之时,五仙军撤退的幅度很明显小了许多,随后便是前赴后继地填补防守空缺。白杨看得直皱眉头,随口一说五仙军凭什么比飞骑军还顽强,身旁却有军师道出原因。 “启禀兵主。飞骑军在李玉佛走后战力是有所下降的,山阳军在陆游走后亦如是。而五仙军还有老毒妖在,绝对是目前宋七军中战力顶尖。其中前军营是飞鹰渡班底,每个人都曾是刀口舔血的绿林盗匪,江湖好汉,本就不怕搏命厮杀,再经数年战火洗礼,更是勇猛无畏;后军营主体则是瑶田族山民,骨子里的好勇斗狠是藏不住的,老毒妖又最擅长激发人之本性。故此两营确是五仙军中最难啃的硬骨头。” “嗯,陈师见解正与我相同。”白杨眼望着两军如潮涨潮落般来回搏杀,直至幅度逐渐减弱,整个五仙军前阵崩成一道弧线,心中便已明白己方冲阵失败,只能寄希望于远袭后方的铁骑将五仙军完全包围,而后一口吞下。 这样的战术必须建立在骑兵兵力是敌军人数二分之一以上的前提下才能百分百获胜。目前来看,这次带来的兵力应该差不多。唯一让白杨感觉不确定的因素是:五仙军本身所爆发出的战力,是不是能将与宋对战总结出来的这条“二分之一”铁律打破。 若能,那大元上下可就得重新评估五仙军的威胁性,进而与正面战场及时做出兵力部署的调整。 白杨很是期待,在等战果的这段时间,又问陈军师:“除了前军营、后军营,陈师认为还有哪营是硬骨头。” 陈军师没有丝毫考虑,直接回道:“后五营战力尚待观察,仅从西南、岭南之战来看,最硬的骨头都在此地了。” “你是说左军、中军营?” “看来兵主大人早有研究,是属下自我卖弄了。”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西夏之战都过去大半年了,所以我们得重新评估五仙军各营战力。” “属下受教。” 白杨没再多言,目光悠悠望向战场,只在心中与他的对手隔空对话。 “严云星,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兵家、纵横家之争,可别第一战就输,不然那就太无趣了……” (本章完) 第914章 飞羽翠电夺三命 第914章飞羽翠电夺三命 逐梦八荒,元“四将”之一,与其他“三将”所拥有的深厚背景不同,他是靠着军功一步步从小兵荣升至将军。与孙仲谋南下攻宋屡立奇功,先破雁门,再夺太原,孙仲谋走后甘愿为白杨驱使,可以说是一位一心为战的元军将才。 此番第一次与五仙军对战,当然少不了他,孙老二为“东颚”,孙十万为“西颚”,他则为“牙口”,取道向南意图收拢包围圈,将五仙军完全吃进! 逐梦八荒的任务艰难程度是要小于两翼的,然白杨还是派其向南,意为奇兵,收获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此一来两翼受到的压力必然更大,而在五仙军基本适应了琴音干扰并完全稳住阵脚的情况下,两翼甚至开始遭到反击,情况越发危急。 逐梦八荒有料到五仙军能守住阵线,但没想到速度竟如此之快,在刚刚领兵抵达南阵时,后方的轻骑军报也随之而来。 “报,我军两翼遭到敌军强势反扑,十万将军说……” “说什么?原话告知。” “十万将军说……你tm能不能快点,再慢一步劳资的头要给和尚下酒喝了!” “呵呵……告诉他本将很乐意看到那一幕,但不是现在,所以请十万将军收好他的头颅,此战赢了本将要拿它当夜壶。”逐梦和孙仲谋关系不错,但与其麾下“两孙”处的一般,所以此言有斗嘴反击之意,不过是战前一个小小乐趣,全当是开胃菜。 “全军听令,半炷香之内本将要看到东军的马蹄弯刀!” “是,全军合围,全军合围!” 元军将领逐级传令,传令兵擂动战鼓,吹响螺号。东西两侧铁骑开始向五仙中军进发! 中军营白飞飞见元军铁骑行动,亦下令周符、彭三花两头拦堵,白二飞居中策应。元军第一波冲击很快袭来,中军营第一次接触元重骑,不免被冲散一阵。周、彭丝毫不慌,组织第二队兵力继续拦堵,并排好三队、四队兵力、领将,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中军营的防守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后军营的反攻却遭到了元军的顽强阻击。 先前孙老二见势不妙,命北伶门亲卫上阵,集体坐成一排,一声令下,前排骑兵齐刷刷向两侧退开,不到五丈距离直面后军营将士。 花落见此一幕,不由得嘲笑出声:“孙老二,是要请本指使喝茶吗?” “呵呵……我喝nmlgb。” 也是个嘴臭的玩意。花落登时火起,冷笑道:“好啊孙老二,坐台似地坐一排排,等着挨c是吧?” “挨nmlgb,劳资们给你送终!”孙老二话音刚落,一排北伶门将士纷纷将古琴、古筝摆上桌。抚琴者俱以左手按弦,右手拨弦;弹筝者右手三指拨弦,左手停于筝柱左侧,动作整齐划一,面容亦冷峻无比,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制品! 飞羽意识到不对劲,刚要传令花落暂避锋芒,孙老二却已先抚前奏。仅不到两息,一排抚琴弹筝者集体加入主曲,一同出手的“勾”弦竟迸发出极其迅猛的琴力攻击,瞬间击中五仙军前排兵士,除花落外全都动作一致地吐血倒地,当场牺牲! 花落受伤很严重,他能感觉到心跳频率正逐步减弱,耳听着将士们恐慌的议论声,还是强撑着挺直腰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兄弟们不要怕,不过是一群元人异类,爆出内力防护,能奈我何!” “扑通!” 飞羽差一步接住花落,急命兵士抬下去救治,还未来得及通令全军,北伶门的“剔”弦攻击已出手。此招速度一般,但威力却十分夸张,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扬尘漫天,像一头咆哮着的恶龙,直冲五仙军阵而去! 不必飞羽下令,花落倒地前的呐喊让后军营将士早做出防守。一排瑶田族将士后撤一步,后排后军营老兵同时向前擦肩而过,身具内力者爆出内力防护连成一片,天生神力着挥动兵器抵挡向前,面对着天灾临世般的风尘沙暴,一个个眼神坚定,未有丝毫恐惧之色。 一名勇敢的将领可以振奋士气,一群优秀的士兵亦可以激励将心。飞羽见此一幕,胸中热血激荡,等兄弟们齐步向前,超半步而动,舞起翠电枪在周身划出内力防护,圈内电流阵阵,绿光灼灼,好似连接十万电伏,恍若天上雷神下凡! “轰!” 琴力一击正中内力防护圈,元重骑根本看不清五仙军防守结果如何,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待尘埃散去后,后军营老兵位置虽后撤一步,但奇迹般得竟无一人伤亡,让元军大受震撼,果然南来一群武道强尊! 大宋的江湖朝堂一直以来都是泾渭分明的。江湖高手不屑为朝廷鹰犬,朝廷军阵亦很难驯服武林至尊,所以宋军中身具浑厚内力者屈指可数,不像大元的骑术战法本身就来自于军阵,这也是宋军战力落后于元军的一大原因。 可今时不同往日,严云星先于五毒教主立身江湖,毒名传遍大宋武林。再以南北之战展开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江湖朝堂之争,虽然落败,但也收获一大批甘心追随的武道强尊。此后蛰伏五十载,飞鹰渡群英汇聚,既为江湖道义,也为军阵重生。故五仙军是一支军队,同时也是大宋江湖群雄为数不多的联袂出征。 缺点有,五仙军中多得是自由散漫之人。优点也有,那就是一旦形成训练有素的军人作风,所爆发的战力绝不在元军骑术之下! …… “前进!”飞羽大喝,稳向前两步。 “哈!”后军营老兵齐声呼喝,稳向前两步。 孙老二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不信邪地再次变奏,北伶门集体“抹”弦,一声极其诡异的变调,阴柔的琴力让整个战场环境都为之一变,仿佛深夜里的葱葱雨林,拨开片片挂满露水的树叶之后,一条蛰伏许久的阴冷毒蛇探头吐信,如电急袭! “砰!” 飞羽承受了北伶门的大部分琴力攻击,毒蛇退却之后,他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向前一步,让孙老二差点惊掉了下巴! “怎么回事!” 飞羽无言向前,后军营老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紧随而上,其后瑶田族将士手举盾牌,时刻准备抵御元骑兵的骑射攻击。 五仙来自五毒,这些年经过训练,最不怕冷血之物,此一招“抹”弦,岂非毒妖碗里下毒药,关公面前耍大刀? 孙老二有些急了,加快进攻节奏,与麾下门众合力使出“挑、托、擘、打、摘”,“吟、猱、绰、注、拈”,变幻种种风格招式,或能击退五仙军一步,或完全被内力防护抵消,再无法达成初始一招的碾压之势,更被五仙军逼近至三丈距离,凶狠眉眼清晰可见! 孙老二抹去额头冷汗,试着重奏前奏,“勾、剔”先后出指,琴力所至再起沙石。待尘埃落定,眼前一幕让北伶门一众喜不自胜,五仙军阵内力防护已然消失,包括永远超前半步的飞羽,双臂格挡之下的头颅缓缓扬起,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血迹! “哼哼!终于扛不住了吗?” 孙老二正要再出两指,忽见飞羽倒身后仰,手中绿枪竟变成了一杆电枪,在其暴喝之后,犹如一条游天电鳗疾速飞射而来!孙老二大惊失色,原地腾空后跃躲到一名门众身后,时有元军一重骑横刀拦路,连人带马被轰成漫天血渣,电枪见血却仍去势不止,又瞬间轰爆替死鬼的脑袋,依旧飞速向前,直溯孙老二心窝里去。吓得孙老二本能举琴格挡,噼里啪啦的电流直接将天空琴电成一块焦黑木头,然双神兵之交锋,也已到此为止了。 五年之久,飞羽“翠电一击”已然精进,由“见血一人”修炼为“疾电三命”,这是元军之前并未得到的情报,所以白杨才要亲试一阵,这一试,就是神兵一命。 神兵有灵,是为一命。天空琴的厉害之处不在于坚硬,而在于威力。所以当年连信的天裳琴能被金关衣“千机神射”所毁,今时天空琴亦赔其主一命。 虽然未能击杀孙老二,但天空琴的报废还是消弭了琴音攻击带来的负面影响。眼看元军重骑又重整旗鼓蓄势冲阵,飞羽隔空吸抓翠电枪,一枪暴刺冲来的重骑马首,高喝道:“后阵举盾,严防冷箭,保持阵型,稳步推进!” “呼!”后军营又是齐声呼喝,抹刀向臂,弓伏着身子迎接元重骑的新一轮冲击。 …… 五仙帅旗下,严云星闻得战报,淡淡一笑,该当有此战果。 元军铁骑后阵,白杨闻得战报,微微皱眉,未料到是此结局。 神兵不是河滩边的石头,随手一捡就是一件,天空琴的损毁无疑是很大的损失。没有神兵的加持,孙老二的琴音或能振奋己方士气,但再难扰乱敌方心神。不仅于当下战局不利,未来的太原守卫战也将大打折扣。 “陈师,我军是否不该出此一战?”白杨好像对试阵决定产生了些许动摇。 陈军师回道:“禀兵主,属下认为试阵或只损失一琴,不试阵必将损失一城。” “陈师是这么认为?要知道城失可复,琴毁难修。” 白杨似在考验陈军师,一军之帅的说辞总是模棱两可,让人难以琢磨。 陈军师稍一思量,言道:“城失固可复,复城还需人,而我西线战场兵力紧缺,故一城一地的争夺并非无关紧要,只当下局势而言,太原城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邯郸,更甚于一件神兵。” “看来你师父把你们都教导得很好啊。”白杨稍有满意地点点头,远眺战场,再问道:“那眼下战局,你认为结果如何?” “禀兵主,属下觉得两翼将败,最终还看逐梦将军。” “哦,你是说十万将军也将战败?”白杨遥鞭一指,笑道:“他酒前军可没有翠电一击。” 陈军师也笑道:“酒和尚是没有翠电一击,但那大魔杵可是天下有名的祭魂魔杵,属下还要担心十万将军的安慰呢。” “哈哈哈……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为帅谈笑风生,将士奋起搏命,战争,从来就是如此无情。西侧战场还有琴音肆虐,南端中军营已连败五队,东西两侧元军正如逐梦所言,看到了友军的马蹄弯刀,相距不到三十丈。 中军营,危! (本章完) 第915章 酒爷大魔祭鬼魂 第915章酒爷大魔祭鬼魂 “合围,合围!” 元军一千户领将眼见军阵大成,下达了最后的冲击命令。中军营却无可奈何,元军速度太快,要打拦不住,要跑追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东西双骑合拢,并马向阵而来。 白飞飞始终不忘严云星下达的死命令,“一定不让元军把口合上,就算合上了,也得给它掰开!”是以,她亲自上阵,从远处开始加速,“咚咚咚”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一步步踏向元重骑兵! “这是什么怪物?给我拦住她!” 千户一声令下,羽箭疯狂射向白飞飞,却在白飞飞五步之外被兵士举盾全数挡下,并快速让开一条通道,让白飞飞速度不减,依旧提速前进。 “铁骑冲锋,看我砍死她!” 千户又一声令下,三名重骑杀开一条血路,呼喝着迎面冲向白飞飞! “砰!” 重骑的重刀还未落下,白飞飞突然的提速直接撞飞了战马,肉身之强悍令元军为之一震!然而这还未完,只战立高度就与战马平齐的她双臂横扫而出,如老鹰展翅将两骑兵瞬间撸下马去,被中军营兵士一人一刀砍成肉泥! 千户有些慌了,向身后大喊道:“武士出阵,给我挡住这个怪物!” 重骑让道,两名肥胖大汉挺着水桶肚皮摇晃向前,一左一右弓伏下身。此为蒙古摔跤手,每人体重超过三百斤,原地一伏身正是两座人形肉山,只是因为身高不比白飞飞,看着稍显笨重。 “喝啊!”摔跤手给自己提气鼓劲。眼看白飞飞冲向前来,左边一人猛扑向前,双手就要撕扯白飞飞衣领。白飞飞哪能如他所愿,湛白短剑赫然出手,以自身提起的速度优势,先一剑划破那人喉咙,顺势一臂摆甩开尸体,正要解决右一人时,那人却环抱住了她的腰,如波浪般涌动的满脸肥肉紧紧贴在她皮甲之上,蹭得油光湛湛,让她大呼恶心。 “去!” 白飞飞一个重肘击中摔跤手后脑,趁他发晕减力之际,又一飞膝磕中其下巴,两颗带血牙齿脱口而飞的同时,暴起一剑将一颗头颅切成两瓣,漫天飞射的鲜血喷了她一脸,她只是微微蹙眉,推开横挡于前的尸体,继续往千户奔去! 近距离看到白飞飞长相的千户,将原先想要后撤的想法完全抛之脑后。这么甜美的女娃,说什么也要碰一碰,凭什么长得好看还能如此悍勇? “喝!” 千户喝马急冲,先手一刀席卷向白飞飞面门。白飞飞高大也灵活,就势下蹲躲过刀锋,扎着两根朝天辫的脑袋猛撞马颈,战马吃痛长嘶,更被巨力掀起,白飞飞一把握住双蹄,“呀”一声萌萌软软的大叫,双臂神力竟将战马当胸撕裂!千户被吓得跌落倒地,一边招架着中军营兵士的乱刀,一边不忘尿裤子后退,等白飞飞分马尸、沐血雨而过时,地上已是一长串尿痕,千户就要逃入元军阵中。 白飞飞目标就是千户,怎能让他轻松逃走?湛白短剑再次上手,这一次飞掷而出,两军将士只看到一道白芒闪过,那千户的前额便被短剑深没入颅,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 “我c,这tnd是个变态吧!” “白将军牛比!” 元军惶恐后退,中军营士气大振。他们的主将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怎样“掰开”已经合拢的“巨口”,那就是“拔牙”战术。集中优势兵力杀掉他们的千户、百户等等指挥将官,一张没了尖牙利齿的嘴,还如何咬得动这块骨头? 彭三花、周符大受振奋,单寻元重骑指挥厮杀,元重骑为了保护各自指挥,不免收拢阵型,露出进攻破绽。白二飞趁此机会领兵突袭,命左右分隔包围,点杀元将。白飞飞见危机解除,这才回到后阵登高指挥。 白飞飞的武功很简单,就一个字,莽!最初的莽是没头脑的莽,兵器和身法并不能完美结合,后来龙小迷回军为她倾囊相授,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进步飞快,平远城击杀元军刺客就是她初试身手,感觉确实比以前灵活多了,此后便决定走龙小迷一路,甘愿向“小妹妹”虚心学习。 其实龙小迷年龄远比她大,只是两人的外表都过于迷惑,导致许多初次面对她们的敌人要么放松警惕之心,要么生出试探之心,还有千户这种好奇之心,无一例外,都得吃亏一次才能长点记性。 …… 中军营化身牙医为元军拔牙,前军营是一群晕头转向的饿狼,虽稳住阵脚,却也无法向前。 孙十万早得传报,孙老二因使琴力攻击而被毁琴,因此只出琴音,不使琴力。前军营将士在经过初时的恐慌,到渐渐习惯,再到此时心中莫名升腾的怒火,显然魔音入脑,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们的情绪。 就像科技世界的神曲,控制不住的去想,不由自主的哼唱,而后越发着魔,痴呆一阵,厮杀一阵。外人看着正是晕头转向,不知就里。 “滴滴……嗒嗒……”酒和尚也哼了一句,猛然醒悟后狂甩一巴掌,心里暗骂不中用。或许此时《清心咒》才能发挥点作用,当下双手合十,闭目诵经。 杀人和尚念经文?前军营将士都是头一次见。曲三郎远远地看着,恍惚觉真附体,人影都逐渐重合。随后也狂甩自个一巴掌,怎么着都驱散不了脑海中的魔音,心中的魔障。 孙十万的确有几分本事,掐准了前军营都曾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匪帮,绿林好汉,弹奏了一曲《刀剑与酒》,正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投身入伍只为追随一人而来,实则快意恩仇才是他们的向往。由此暴露的缺点让元重骑看到了破阵的希望,再次偷偷列队,就等孙十万下令展开冲锋。 孙十万趁着间奏的空隙,摆手传令,元重骑霎时间喝马疾冲,等前军营兵士反应过来时,马蹄已踏至身前,手起刀落,齐刷刷人头落地! 兄弟袍泽滚烫的鲜血终于惊醒了后排兵士,匆忙间做出反击,还是被元重骑冲散了阵型。眼看着元军就要大批杀入,酒和尚赫然睁开双眼,眉宇间煞气腾腾,脚下凭空生出一朵黑色莲座,乘风而起,踏莲而飞,大魔杵化作一道道天公落锤,黑芒之下,元铁骑尽皆被轰成一滩滩肉泥! 一人之力,独破元阵,当今天下已然轮到酒和尚逞威!孙十万不敢再呆在原地抚琴,只能暂时停奏,后撤到安全位置。前军营将士如蒙大赦,在身后大理营将士的声援下个个重展雄风,奋起砍杀,再次将战线前移至防守位置,与元重骑隔五丈相望,举盾防箭。 追是不能追的,一追阵型就要乱,元军便有机可乘。后阵白杨见此一幕,与陈军师笑道:“陈师果然言中,这酒前军的确是个猛人。” 陈军师不敢得意忘形,毕竟是己方落败一阵,垂首言道:“初世代和部分次世代寻路之后,第三世代的顶尖战力便是天下无敌,酒和尚正是其中之一。” “嗯。本帅不太懂江湖之事,我大元次世代高手就没有人能压住酒和尚吗?”白杨确实不懂,不然也不会有长安惨败。 陈军师解释道:“修炼天才和寻常武者的区别就在于,天才们往往能发挥出全部战力,击败比他们修炼更久的上一世代高手,而次世代天才们早先一步……” “寻路去了?” “对,所以第三世代的天才便是当今天下近乎无敌的存在。” “明白了。看来这也是将来与五仙军作战必须考虑进去的因素。”白杨微微点头,望向战场不再言语。 在白杨看来,酒和尚此类人或许能改变一时战局,但并不能左右整个战场,他相信逐梦不会让他失望。 …… 远去五仙中军营,白飞飞的“拔牙”战术初见成效,元军由于上级指挥被点杀,像无头苍蝇似地左右乱撞,阵型一散,阵线完全崩溃。白二飞趁势命左右扩大包围,配合彭、周将元军小股吃进,逐步蚕食。 这本是元军最擅长的战术,被白二飞以牙还牙反用在元军身上,让远处观战的白飞飞很是开心。 她从小就认为二飞比她聪明,只是武功差点这并不打紧,因为她会时刻保护,不说毫发无伤,起码性命无忧。在此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弟弟,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军中智将,为先辈争得旧荣光,为五毒开创新未来。 这是她对弟弟的期盼。 忽得,她望见南方一支元轻骑急袭而来,目标直指二飞,似乎要化作一根竹筷,强行将中军营压入“蟒口”中。 要不要去帮忙呢?只是一支轻骑,二飞应该能应付。对,让他自己解决,适当的保护要有,却不能时时护在羽翼之下。 白飞飞打定了主意,刚要观望彭、周战场,心中猛地一咯噔,急看一眼元轻骑领头一将,其人虽是普通兵士打扮,但骑术精湛,速度极快,周围轻骑也都以他为核心向四周散开,莫不是…… “不好,二飞小心!” 白飞飞提醒出声的同时,已大跨步飞奔向前!可她速度再快,终究比不得战马。那元将看到白飞飞突然行动,当下也不再隐藏实力,大喝一声斩断甲索,座下战马登时退去重甲,露出四肢云纹和通体一身的灰色亮毛,正是一匹“登云吞天马”! 拥有顶级战马的元将,身份呼之欲出,正是被白杨寄予厚望的逐梦八荒。 “喝!”逐梦再次提速,头一个冲入五仙军阵中,左冲右砍,径往白二飞杀去! 白二飞根本听不到白飞飞远处的呐喊,直以为是一名杀红了眼的元轻骑,同样挥剑迎上! “别去啊监军大人!” 终于,白飞飞焦急的呐喊让中军营兵士也跟着齐声呼喊。白二飞虽然听见,回头一望也看到了白飞飞屡次急救的雄剑飞来,但当时逐梦马快,自己去势已成,根本来不及停下,只能跪地滑身,挥剑砍向马腿! 可惜,与其他元骑厮杀屡获奇效的一招,并不能在登云吞天的马蹄下成功。其马奔跑如飞,竟也能挥蹄出击,就好似人类出手一般,先一招踩中白二飞胸膛,又一蹄踏断腰身,白二飞当场惨叫一声,折腰而亡! “二飞!” “监军大人!” 逐梦一刀击中当空飞来的雄剑,令重骑再度合围。吞天马蹄下就是白二飞的尸体,他稍稍后退,等着白飞飞的怒火倾泻。 …… 白二飞阵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五仙军四方,众将士皆惊骇难当。我五仙军一百零八妖魔也会有阵亡的这一天吗? 不只是为了稳定军心,酒和尚更怒从心起,拔开酒塞子仰头一饮而尽,任由酒水洒满胸膛,滴落脚下,浇出一朵青色莲座! “死吧!” 酒和尚沉声低喝,大魔杵当先开路,乘青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穿一列重骑而过,在身后挥洒漫天血雨的一刹那,大魔杵从天而降,一杵压爆了孙十万的脑袋! (本章完) 第916章 天降大雪共度厄 第916章天降大雪共度厄 “呜……” 酒和尚阵斩孙十万让元军吹响了撤退的螺号。白杨认为试阵所付出的代价过大,再者两翼已然包不住,再打下去大理营会直冲本军帅营,使己方造成更大的损失。 事实也正如白杨所料,大理营在看到元军撤退后,连追数十里,斩杀元军重骑千余,直至骑兵拉开距离、严云星下令停止追击,双方第一场较量才就此作罢。 逐梦也逃走了,他只和白飞飞交手一合就被双方兵潮所淹没,临走时还带走了白二飞的尸体,意图斩首悬城威慑五仙军。白杨并没有允准,命部下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将白二飞入殓,抬棺至五仙军营中以换回被酒和尚捡起的天火琴以及孙十万没了脑袋的残尸。 严云星并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点头同意。等元使走后,他倒了满满一碗酒,缓缓走到棺椁旁,长叹道:“二飞啊,就让本帅送你最后一程吧,人世不值得留恋,咱老妖小妖地狱再相见。”说罢,咬唇饮酒,血浸酒中,酒撒棺椁,血珠迸溅。白飞飞伏地大哭,彭三花、周符跪地呜咽,余者逐一滴血敬酒,送白二飞魂归地府。 隔日,白二飞被送回平远。平远是五仙军受皇恩天命出征北伐的起点,严云星特命小李随行,买下一块依山傍水的安静墓园,将白二飞隆重下葬。墓碑写“五仙中军监军使白二飞之墓”,请当地石匠刀刻生平,并登报祭奠。等中军营三将和小李返回营中时,已是秋凉时节,北进的路途天空飘满了落叶,令五仙将士无限伤感。 严云星知道元军不同于夏军,也有想过将士们牺牲的场面,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但绝没有想到与白杨第一战就遭此噩耗,尽管从实际战果来看,元军的损失要远甚于五仙军。 带着对白二飞的悼念,对未知前途的迷茫,五仙军于十月抵达太原城。正如严云星战前之豪言壮语,白杨再不敢轻举妄动,未出动任何兵力骚扰,任由暮色、十七、梅花军团驻军于东,五仙大军正面安营,死守太原城。 三日后,白杨领三五重骑出城,约严云星城外叙话。 严云星带龙小迷、温晓赴约,与白杨隔十丈相望,当先开言道: “扬兵主,元廷已然放弃西线,何不此时撤出太原,免受孤城之苦?” “严帅一来就劝杨某撤军,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我五仙将士从飞鹰渡起兵,东征西讨随严某转战大半个华夏,将疲兵乏,劳累不堪,故严某不敢不尽职尽责。” “严帅啊,何必故意示弱引我军出城呢?杨某在太原一天,就会死守一天,在太原一年,就会死据一年。此前一战杨某已见识到五仙军威,今时就让杨某再领教领教五仙攻城之利吧。” “敢否一人答话?” “哈哈哈……有何不敢?” 白杨孤骑向前,严云星亦喝马而去。片刻后,两人相距不过三五步,终于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对方面容。 白杨面相很卖好,让严云星一看就觉得很有气质,嘴角时时带着的微笑表明他是个自信且从容的对手,冷静的语气和智慧的眼神无一不在向世人说明,他曾饱读兵家圣典,却又非纸上谈兵之徒。 严云星面相也不错,让白杨一看就感觉是个狠人,嘴角也时时挂着微笑表明他是个无所畏惧的对手,沉稳的语气和金色的龙眸无一不在向世人说明,他曾尝遍人间疾苦,却又非一蹶不振之辈。 “严帅和照片相比,差别很大啊。” “我也觉得,你说咱也不需要磨皮瘦脸,老给咱整个美颜照片,搞得跟个娘炮似的干啥?” “哈哈哈……现在的小年轻就喜欢这种口味,by公司吸引年轻玩家的手段嘛。” “啧啧,我还是喜欢壮实一点的,像我手底下的白飞飞,唔……很合我意。” “我也中意粗鲁一点的,比如我手底下的孙老二,骂人那可叫一个脏。”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 “严帅何不入我大元?你我携手南进,天下统一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已然明白了对方的决心。笑声渐止后,严云星道:“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师父明贤道人的圣谕是什么?” 白杨淡淡一笑,“与你为敌。” “师主友恩敌。”严云星微微一愣,忽得抚掌大笑,”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了?”白杨稍有不解。 严云星像是自嘲般地长叹道:“我明白这个世界不可能围绕我一个人转……” “那是自然。”白杨点头。 “天下英雄辈出,而我只是沧海一粟。” “这倒过谦了,在我心中,严帅亦曾搅动风云,使天地变色,令西夏亡国,当得英雄。” “好吧,告辞了。” “不送。” 两军元帅的交谈至此终结。交谈或许只是为了交谈,因为他们都不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于战局有利的消息,就像为了完成某个任务,见此一面后,穷极此生,兵、纵横两家都只能存活一人。 …… 十月初八,五仙军开始攻城。逐梦、孙老二守东城,白杨亲临正面,指挥若定。五仙军连攻三日不得下,回营休整。 十六日,五仙军再次攻城,连攻两日,朱鹤被落石砸伤,暂缓攻势。 二十八日,正面战场来报,凤舞军与香枫军合围邯郸,山阳军扫荡青徐后兵进东昌,元军整体呈防守之势,收缩兵力集中于邯郸——东昌一线。 严云星以此振奋军心,再令攻城,不期天降百年一遇大雪,弓不开弦,兵马难行,军需营又报大雪封路,粮草难以为继。严云星只得下令撤回平远,正面战场亦全部撤军,两国之战暂时告一段落。 十二月,又连降数场大雪,天寒地冻,宋北境大面积受灾。严云星领兵出境巡查,路旁冻骨无数,饿殍遍野,狐狼争相而食,虎豹肆虐村庄,旧尸堆新尸,百里绝地无人烟,新坟砌旧坟,千里江山一片白。真真是举目荒凉,山河破败,一片狼藉。 严云星想做些什么,回平远城召集众将言及此事,询问有何补救之法。 箫眼开道:“见钱眼开的朝廷都不管,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听雨落附和:“将军此言正是落地生财,我军人只会打仗杀人,于天灾大难面前,束手无策啊。” “非也。”曲三郎反驳道,“我五仙成军之前,也曾是四方百姓,那时遇到天灾就不自救?坐以待毙?” “那是你,我们财源广进,可不是什么百姓。”高广进虽是小声言语,但还是被众将听到,不免遭受白眼。他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认为说的是实话。 “我们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小怜儿起身道,“不管是良心使然,还是为了军民团结,我军都必须救灾,朝廷没说法,咱们就自己想办法。” “不错,霞帅此言方为正道。”酒和尚点头赞同,“从战事来讲,若被白杨抢了先,来年开春收获一大批新兵,于我攻城也大不利。” 肖志听这话有些刺耳,皱眉道:“救人赈灾,哪还考虑什么利益之举?传出去未免遭人笑话。” 觉真忙诵佛号,“阿弥陀佛,只要是善举,无论目的如何,总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得,你们和尚是一家,好话都由你们说了吧。”小黑维护自家主帅,顿时遭来两营六使的一阵唇枪舌剑,随后天山营也加入肖志阵营,吵得难解难分,让人头疼。 “行了,都闭嘴吧。”严云星按着双眉,龙眸一扫,沉声道,“已然确定救灾,就没必要多那些废话,有这吵架的精神头也没见你们打下太原。” 四营默然无语,退回队列。 严云星等了一会,又道:“本帅现在要听到的是详细对策,也别跟本帅说找朝廷要钱粮,本帅没那本事与秦仁远程交火。所以,现在情况是怎样在现有条件下帮助河东百姓度过这个寒冬,明白了吗?” “明白!”众将答应。 小怜儿先道:“我十七军团从上党来,熟悉那边地形风貌,自愿无酬救灾。” “怎么个救法?” “这……属下暂时还未想到,毕竟在这一方面没什么经验。”小怜儿脸蛋羞红,自觉惭愧。 星灵却道:“属下曾经略广州,与政事稍有经验。依属下之见,应分三个步骤进行。” “好,你等一下。”严云星忙令暂停,着小迷拿笔纸记录。他也曾治理苏州,但未遇到过天灾情形,因此颇有求知之欲,无甚丢脸。阶下众将见此一幕纷纷效仿,丢下刀枪提起纸笔一通忙活,帐内一时热闹非凡,成了求知政事的大学堂。 星灵感觉到了肩上重担,重新梳理思路,整理言辞,待众将坐上小板凳排成“学堂方阵”后,清了清嗓子开言道: “首先。逝者已矣,眼下最要紧的是拯救生者,及时止损,而对生者威胁最大的是今时严寒酷冷的天气。所以我认为,我军应当就近砍伐林木,先为灾民生火取暖。以平远为例,西边便是群山雪林,我军可分工协作,比如前军营砍伐,后军营运送,左军营再挨家挨户送上门。这其中所用斧头、车辆等工具,朝廷不给咱们可以自己造,木轮车也总比往人力背运强。” “不会造怎么办?” 底下邢洋问了,旁边万里当即反问:“你这抬杠了啊,我就不信你营里没一两个木匠?” “还真没。” “那让我营里的去,再不济我还会一手木工活,亲自上门给你造车!”万里的木工活是跟郭敬美学的,自认为可以出师。金小六却在他身后调侃道:“得了吧,上次你给老郭做的诸葛连弩,怎么看都像个夜壶。” “那差别也太大了吧。”伤好的花落很是活跃,“不过我还真缺一个夜壶,就劳烦万里将军了。” “去去去……像夜壶的诸葛连弩它也是连弩,我敢造你敢当夜壶用么?” 苗江北摇头笑道:“那他肯定不敢,万一撒个尿触动机括被射成筛子,他花落不就成‘光屁股落’了。” “哈哈哈……”众将哄然大笑。万里撇嘴道:“还是说,咱得看功效,别看外表,你们说是不是?” 众将还未接口,严云星堵住话头,言道:“万里将军说的没错,造得再好看也得有用,各营应该都有木匠,所以不必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星帅,请继续。” 星灵微微一笑,再道:“生火之后,还得帮忙搭建房屋,有很多都被积雪压塌或埋没,所以清理积雪这不必说。搭屋子的木材不够可以用石头,最后调泥糊面,起码能保证度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天气暖和了,再让他们自行修缮便是。” (本章完) 第917章 星灵施政同救灾 第917章星灵施政同救灾 “诶,这就要用到泥瓦匠了。你们谁干过这活啊?”邢洋说着话看向万里。万里斜眼道:“看我干嘛?我又不会泥工活。” “喔,不会啊,我以为咱万夜蝠是全能天才呢,啧啧……” “滚蛋,阴阳怪气的。”万里搬着小板凳离开邢洋,右一排都是女将,不让他靠近。万里一生气干脆坐道上,遭来大伙一阵哄笑。 “诶各位,说真的我们营内好像没泥瓦匠,这怎么搞?”小黑说出了很多营都存在的问题。五仙军兵士们要么是曾经的绿林强盗,要么是行伍出身,会木工的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拆屋建房了。 “我营也没有。” “咱营里有吗?” “没听说过。” …… 大伙纷纷询问自家监军使,舟曳忽得想起瑶田族好像住的是石头屋,四下里寻找小李想确认一下,却没瞧见小李身影,梁寡妇、瑶小猴也不在,只能问飞鸟:“咱营里不都是瑶田族兄弟吗?” “啊,怎么了?” “瑶田族不住的石头屋么,肯定有会这门手艺的啊。” “是哦,飞羽……” “听到了。”飞羽应声,稍稍提高嗓门道:“各位不必担心,我后军营或可解决这个问题。瑶田族兄弟多住石屋,即使不会调泥和水,垒个不大漏风的石屋还是可以的。” 王筝听此一言,接口道:“依我看,泥瓦匠也不是什么高难活计,我愿领一队兄弟自学出路,再不行找当地百姓请教,总能和飞羽将军完成建房子任务。” “哦呦……你可是我夜蝠营的诶,刚刚不帮我说话,这会就和飞羽将军一起了?”万里促狭一笑,大伙齐声起哄,看向两人的目光都变了味儿。王筝倒是很镇定,飞羽先听着厌烦,拉下一张脸让大伙儿也没了调笑的兴致。 严云星暗叹一口气,令道:“帮百姓建房子的任务就交给后军营和……洞庭营吧。白将军没什么问题吧?” 白飞鸟愣了一下,笑道:“洞庭营当然没问题了。不过严帅,我营多是渔民,冬天里冰床下有诸多鱼虾可捕,末将还想说把捕鱼任务交给我营,给乡亲们提供充足的河鲜食物。既是另有要紧任务……” “诶诶,不必了白将军,捕捞河鲜挺好,就交给你营去办吧。”严云星正愁食物供给呢,原来白飞鸟早有打算,乐见如此。 他再要寻一营帮助后军营,却实在经不住王筝灼灼的目光,就要依王筝所言下令时,飞羽却请命道:“严帅,我营兄弟可独自完成此任务,其他营兄弟再另派别处吧。” “好,那就交给你了。”严云星避开王筝“吃人”的眼神,往椅子上一躺,催促星灵继续。 王筝只能回座,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一旁庆彤想安慰来着,奈何嘴皮子不大利索,张了张嘴人王筝还不领情,扭坐到另一边,也便作罢。 星灵等大伙儿都安静下来,开始讲救灾的第二个步骤。 “解决了最关键的取暖难题,那接下来就是受灾百姓的衣食供给了。食物只河鲜还远远不够,没有河流的高山深谷里怎么办?这就需要我们组织一支打猎的队伍,不仅能获得食物,还能取下动物毛皮做成衣物,当然河鲜野味也还是不够,我觉得可以分一部分军内口粮……” “不必。”曹花田立即打断道,“军粮不能动,我会回朝廷禀明这个问题,如果秦大人实在不允准,我自己采购一批粮食押送过来。” “好!曹将军深明大义,这才是为将典范!”严云星起身竖起大拇指,大大的夸赞一番。曹花田面上不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底下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曹监军金主啊!” “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呗,有钱还是罪过啊?” “花豹营也有钱呀。” “谁管他们啊,能出力就不错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箫眼开听不下去了,一把拍开雪女掐他腰间软肉的小手,肉疼也心疼地咬牙道:“既然确定了救灾,那哪能少的了我花豹营?见钱眼开!曹将军出多少,我花豹营出一……” “一半?也行啊,一半对于你这个铁……铁善人已经不少了。”姚姚差点说漏嘴,可在听到箫眼开说“一部分”时,觉得还不如说漏嘴呢。 众将听之,皆哂笑出声。胡金面起身问道:“萧将军这个‘一部分’很精准啊,就是不知道将军的金算盘能不能算出个具体数字?” “我赌一块铜币!”苗江北拍桌。 “啧,你瞧不起谁呢,加一块。”胡金面竖了一根手指头。 “加一块?” “加一块加一块。” 两人搁那儿演小品呢,气得箫眼开就要开骂,曹花田却先开言道:“好了,萧将军的好意咱家心领了,这点粮食钱咱家还是出的起的,箫将军另投大用吧。” 曹花田心里也气,你的钱还不是拿本监军的青鱼换得?左右烧得不都是本监军的钱?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诅咒酒和尚。酒和尚莫名其妙地连打了个几个喷嚏,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严云星疑惑地问道:“前帅有什么想法?” “没有没有……阿嚏……可能是早上风大,有点……阿嚏……”酒和尚实在遭不住,起身告罪,出营帐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严云星不明所以,摇了摇头说道:“各位虽都是练武出身,但今年极寒,风又大,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严帅也请保重身体。”众将齐答。 “那就请星帅继续吧。” 星灵点头道:“最后一步就是善后工作了。其一,设置监督反馈机制,奖惩制度。除了实地考察救灾成果之外,允许百姓监督举报,表现好的等同战场军功,表现差的等同触犯军法;其二,建立长效机制,救灾虽只此一次,但也不能敷衍了事。木板房要建得像样,不能风一吹就倒,那还不如不建;其三,成立一支维稳部队,提防元军间谍渗透,故意败坏我军名声;其四,等天气转暖,收拾亡者遗骸,有家人的帮忙打造棺材,没家人的集体掩埋,谨防尸体发变,产生瘟疫。另外我提议,善后工作所需人工费、材料费、奖励费用等等杂项花销就交给箫将军解决,总不能辜负了箫将军一片好意。箫将军,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萧眼开忍住后腰又一指掐,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说挺好的……呵呵,见钱眼开。” “那本帅就代河东百姓谢过箫将军了。”星灵微一抱拳,再向严云星点头,落座,表示大体步骤已讲完,具体工作还得你来安排。 严云星稍作考虑,起身令道:“救灾宜早不宜迟。本帅令,前军营、左军营、中军营负责平远一带,总负责人酒前军,前帅回来!” 酒和尚门外擤了擤鼻涕,掀门帘应道:“来了来了,属下听到了。您继续。” “暮色军团、梅花军团负责上党一带,总负责人星帅。” 星灵、钟离小花起身领命。 “那我十七军团呢?”小怜儿有些疑惑,不是我先提出负责上党一带的么,咋没我啥事了? “别着急,自有你的任务。严云星笑了笑,又道:“平阳一带交给右军营、大理营、雷暴营,总负责人觉真;河东一带交给神女营、青牛营、天山营,总负责人肖帅。另尽快与长安燃烧军、洛阳官军接洽沟通,与他们联手救灾,如果没回应也不必吵闹,咱们自己干便是。” “领命。” “然后是鬼谷军团,深入东西部山区,帮助山里的老百姓脱困;洞庭营打捞河鲜;监军营专管运粮;后军营负责修建石屋;夜蝠营、斩魔营将士尽快学会木工活,分入各营打造木屋、木轮车等等用具,所有战马全部卸甲拉车;花豹营各营帮使;军需营向神兵堂采购一批斧头、铁锹等砍伐、铲雪工具,当然,百姓家里用得上的也全部征用。这里要提一嘴,除了工具,但凡有人敢拿百姓家里一块铜币,一张被褥,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 “我呢我呢我呢!”小怜儿生气了,眼神提醒了几次了还装看不见。 严云星无奈道:“本帅考虑十七军团是一支娘子军,所以要把缝缝补补的一些细致活交给你们,哪能忘了呢?” “这……我们虽是娘子军,但都是提刀握剑的手啊,哪会什么女工?” “那你看看这里边哪营合适,你和他们换了呗。” 小怜儿横扫阶下,众将眼神都不敢与之接触,纷纷看向左右佯装聊天。 “好吧,好像让他们男生做女工更不合适。”小怜儿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任务。 严云星笑了笑,再道:“最后五毒军团负责监督、记录并维稳;考察由本帅亲自负责。另,本帅的安全也需要得到保护,杜将军,就交给你们囚鸟营如何?” 杜贾知道这是严云星特意照顾他们这群伤残人士,即抱拳领命谢恩,李忠保、许鹿、李小跳亦称谢。 “那各位就行动吧?今天还有半天,路远的能赶路,就近的还能救不少人呢。” 严云星一语毕,四军团十七营将士先后出营而去,不一会功夫营帐内就走得空空荡荡,空气都瞬间清新了许多。 龙小迷没走,和温晓依旧左右侍立。严云星回头瞥了她一眼,笑问道:“不是给你任务了吗,站着干嘛?” “不,小迷不去。”小迷噘嘴道,“小迷要留下来保护师父。” 严云星挠了挠头,“不是有囚鸟营吗?” “囚鸟……囚鸟营负责外围,我和师妹负责内卫。”龙小迷自有说辞。自上一次与元军遭遇战白二飞牺牲后,她就和温晓私下商量,决定再也不离开严云星半步。 “好吧,那鬼谷军团的任务你得找人负责吧?” “对喔!”小迷眨眨眼,方才想起任务还没发布下去,忙道:“小迷这就去找赵娘子。”说着话一溜烟出营去了。 严云星又抬头看向温晓,温晓目不斜视,没反应。 “你不去下派任务啊?” “刚刚阿巧在这里,已经做了记录。” “是吗?” 温晓看了一眼严云星,给了个你“老糊涂”的眼神。 “行吧,那你守着吧,为师要睡一觉了。”严云星打了个哈欠起身向后帐走去。杜贾几人告辞,温晓却也要进去。 严云星拦道:“你干嘛?” “给您添柴。” “为师自己会添。” “给您看火盆。” “为师自己会看。” “万一着火起烟……” “为师自己会灭火消烟。” “给您端茶递水。” “为师不渴不饿就想睡觉。” “给您看被子,防止您踢被子着凉。” “为师……”严云星被气着了,这是看孩子还是当保镖?当下发一大招,“为师喜欢裸睡!” 温晓终于不言语了,微有发呆的神情似乎是被震住了。 严云星很满意温晓的表现,大摇大摆掀帘入帐,身后却有一脚先跨进门帘,还是淡漠的语气,说着令严云星近乎崩溃的话。 “没关系,弟子没有感情,您可以当弟子不存在。” (本章完) 第918章 平北推车唱大号 第918章平北推车唱大号 今年冬天太冷了,连续几场大雪下了有三尺多深。 即使过了七八天,早晨起来推开门都能落下一大片积雪。而天上大块大块的乌云,像瓦一样,堆叠在一起。那山上地下全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被子,将天地连在一起,白茫茫地看起来还怪赏心悦目的,尽管雪灾的情况不容乐观。 今天是严云星入村视察的第三天,立于雪原眺望,连成一片的房子全是白的,积了厚厚一层雪,房顶有平的、尖的、圆的,还有破的,冰锥结得透亮,好奇的小迷正挨个品尝,好似能尝出个咸淡。 路旁的大树换上了洁白的衣裳,挺立在道路两旁,像一个个换了冬装的五仙军士。就在不远处真正的五仙军人们推车的推车、拉锯的拉锯、砌房的砌房,干得热火朝天。 忽而风起,积雪扑簌簌落下,虽不是很大,但是却很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积雪像织成了一面白网,跟着风儿猛烈地刮在人们脸上,使拉车的军士不得不把头紧紧缩在棉袄里。突然“砰”一声,不知出了什么事故,严云星忙跑去查看,并撸起袖子帮起忙来。 “弟兄们加把劲呀!” “嘿咻,嘿咻,嘿咻!” “合力把车马推呀!” “嘿咻,嘿咻,嘿咻!” “推过了,这个大雪坑……” “怎么着?” “给咱老百姓过大年呀!” “嘿咻,嘿咻,嘿咻!” “哟吼……过去喽!” “谢严帅!” 严云星喊着号子亲自上阵,和将士们齐心协力把装满木料的马车抬出了大雪坑。 这个官道上的大雪坑很大也很坑,表面上看着像是平地积雪,实际上是个水土走失的大陷坑,前几辆车没压着,这一辆遇着大风吹积雪,不小心迷了眼,刚刚好左轮卡了进去,幸亏车上木料绑得紧,不然滑下来得撞伤几个人。 这一车木料很重,若白飞飞在,和龙小迷一起上手应该能给它抬出来,可白飞飞去山林子里砍树去了,龙小迷这个小不点爆发神力又容易引起百姓恐慌,再一个石头卡住轮子也没那么容易抬,正好严云星视察,和将士们一起努努力,既能振奋士气,又能让老百姓看到五仙军救灾的决心。 果然严云星的出现和亲力亲为让围观百姓们甚是激动,一个个捧着煮沸的雪水野菜汤走上前来,递给将士们解渴。 “平北大人辛苦了,喝点汤水暖暖身子吧。” 给严云星端汤的是一位年轻人,对严云星的称呼让一旁的温晓心生警惕,上前拦道:“你是什么人?” 严云星擦罢热汗,将毛巾递给小迷,轻轻拨开温晓,直面那位年轻人,笑问道:“你是试炼者吧?” “嗯,平北大人一猜就中。” 严云星接过野菜汤,刚要牛饮一口,突然被温晓抢过,盯着冒热气的汤水看了好一会才还给他。 “没毛病?”严云星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没有。”温晓很认真地回答。 “为师问你,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我下毒?还有,你看一眼还看不出来吗?” “这样保险。” “我……”严云星实在拿温晓没办法,听小迷咯咯咯笑得欢实,不忘回头瞪人家一眼,又忙与围上前来的百姓道歉:“不好意思啊乡亲们,小徒们没别的意思,都是为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安全着想,让乡亲们见笑了,见笑了。” “没事大人,我们理解。” “就是,两国大战之际,是该提防元人们的坏心思。” 试炼者讲话毕竟还是有点门道。严云星对那年轻人产生了一丝兴趣,问道:“小兄弟id是什么呀?” “大人叫我虎子就行。” “虎子,感觉还是有点违和啊。”严云星笑了笑,又问道:“一般村里很少有试炼者,虎子兄弟为什么选择扎根乡村?” “江湖有江湖的恩怨情仇,战场有战场的热血厮杀,乡村也有乡村的安静闲适,只不过今年这个冬天,老天爷好像是不给活路了……”虎子头头是道,说到最后不免长吁短叹,引得乡亲们一阵抱怨。 “没事没事,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这不是帮你们来了嘛。”严云星安抚道。 “是啊,也幸亏有大人,有五仙军爷,不然我们真是要死在这个冬天了。” “以前遭灾就没人管过我们,说我们是大宋子民,可元军待我们都比狗官们善良,去年冬天元人就送了我家残疾老叔一袋粮食,让我差点跟了元军去。” “说这些干什么,元人终究是异族。” “什么本族异族都得吃饭吧!” “你小子不是少饭吃,是欠打!” 严云星见一对兄弟就要吵闹起来,忙劝道:“好了好了,你俩说得都有道理,什么人都得吃饭,元人宋人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诶我问你们,以前遭灾时燃烧军就没帮过你们吗?” 虎子答道:“下来视察一下走个过场,给点物资什么的,杯水车薪,聊胜于无吧,而且远水也解不了近渴。主要还是当地官员不作为,唉,没法提。” “明白了。”严云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百姓们一开始不积极配合是因为对官老爷们失望,对边军也没什么大的期望。果然我南宋,不愧我南宋。若没有燕云十六州,没有这么多试炼者修炼者拼死拼活,没有好色皇帝赵禥的异世界明德,这烂宋恐怕早就被大元铁骑踏平开封,统一全境了。 虎子看严云星似乎“不大高兴”,又改口道:“不过有五仙军爷们帮忙,乡亲们还是看到了希望。往后只要平北大人您一句话,乡亲们都愿意跟您干,哪怕是学那李十三当个河东王,反了这狗日的赵家天下,咱都义无反顾!” “就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斧火蹈……” “哥,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对对,在所不辞!” “唉,乡亲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严云星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看向乡亲们道:“我不需要你们赴汤蹈火,也不需要你们义无反顾,我只希望咱都能吃饱穿暖,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啊!” “唉,以前还听人说大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见什么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大人,您真是大好人呐。” “是啊,平北大人不仅胸怀天下,也心系苍生,只我平生所见,平北大人才是我大宋第一人呐!” …… 百姓赞不绝口,虎子连竖拇哥,让严云星老脸一红,低头饮汤掩饰尴尬。可这么一会汤早冰凉,一入口下肚,顿觉寒刀刮腹,猛地一激灵差点大叫出声。 虎子瞧着严云星面色不大对劲,小心问道:“怎么了大人?哦哦汤凉了,快快,再换一碗。” 严云星砸吧着嘴,递过碗去,“谢谢谢谢,麻烦了。” “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礼数太多。” “要不说人家是大人呢,礼多人不怪嘛。” “哈哈哈……” 虎子的俏皮话儿逗得大伙哈哈大笑,严云星也难得开怀,不经意地扭头一望,忽得脸色大变,急喊道:“诶诶,有坑有坑!看不到坑吗?我丢!” 又一辆拉满木料的马车卡进大坑里,按说刚刚清理了积雪应该能看见啊,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真是的,看天上干嘛?长眼睛看路啊,万一地上有金币呢,不亏了吗?” “严帅,对对……不起。” “行了,走吧,再过去帮忙去。”严云星说着话和乡亲们挥手暂别。乡亲们却紧随身后,表示要一块帮忙。说实话,他们的力气是远不及五仙军兵士的,但也不能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便一块上手开干。 虎子把住车架,摆好姿势,问严云星:“大人啊,您刚刚唱的号子是东北二人转的调吧?” 严云星在前头把方向,探头回道:“啊?不知道啊,随便哼的,你是东北人吗,觉得不正宗?” “这有啥正宗不正宗的,喊起来给劲就行。” “是吧,那我喊啦,准备好了吗各位?” “来吧大人。” “开整!” “说老乡们加把劲呀!” “嘿呦,嘿呦,嘿呦!” “合力把车马推呀!” “嘿呦,嘿呦,嘿呦!” “推过了,这个大雪坑……” “怎么着?” “给咱老百姓过大年呀!” “嘿呦,嘿呦,嘿呦!” 还没过去?再来! “说腊八天……咱吃什么。” “吃什么?” “吃的是那腊八粥呀!” “嘿呦,嘿呦,嘿呦!” “腊八粥里有什么?” “有什么?” “黄米白米去皮枣泥儿呀!” “嘿呦,嘿呦,嘿呦!” 严云星自编自唱的号子引来了无数百姓、兵士的围观,也跟着“嘿呦嘿呦”加油助威。严云星更来了兴致,大棉袄一脱盖住手舞足蹈的小迷,扯着脖子用力唱道: “再来点江米。” “嘿呦!” “小米。” “嘿呦!” “栗子红江豆呀!” “嘿呦,嘿呦,嘿呦!” “咱用那个开水煮。” “噗……” “是谁放了一个屁呀。” “哈哈哈……”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你们是不是就想听我唱号子啊,咋感觉就我一人使劲呢?” “没有,使着劲呢,就快推出来您唱了一个屁又笑下去了。” “哈哈哈……” “好吧,再来。”严云星爽利地一抹汗水,摆好架势。 “好勒!”乡亲们答应。 “说煮熟了你别馋。” “为什么?” “还得加点花呀!” “嘿呦,嘿呦,嘿呦!” “加的是……” “嘿呦!” “杏仁瓜子桃仁花呀!” “嘿呦,嘿呦,嘿呦!” “再来点榛穰。” “嘿呦!” “松子儿。” “嘿呦!” “白……红糖呐!” “嘿呦,嘿呦,嘿呦!” “最后……撒点葡萄干。” “嘿呦!” “你说你们馋不馋呐!” “馋!” “啊馋?” “馋!” “啊馋?” “馋!” “馋就使把劲啊!” “嘿呦!” “把咱车马推出克。” “怎么着?” “老严请大伙儿解解馋呀!” “出来喽!” “真出来了?” “真出来了!” 严云星一屁股坐温晓鞋上,有气无力地唱完最后一句。 “哎呦妈,可累死个……老严呐……” “哈哈哈……” (本章完) 第919章 定国与民过大年 第919章定国与民过大年 经过军民一番努力,陷入大雪坑的马车终于被抬了出来。听着严云星与百姓们欢快的笑声,驾车士兵心里很不是滋味,马鞭狠狠一抽,赶着马车往村头木料场缓缓驶去。 “刘哥,你这一车怎么这么慢呢?”空车返回山里的驾车兵士打了个照面,将车停到一旁让路相问。 “别提了,道上陷了个大坑,严帅和乡亲们费了老半天劲才抬出来。”刘哥说着话,扭头向推车的弟兄呼喝道:“快点的,一个个都没吃饱饭吗!” “你也陷进去了?哈哈哈……这才叫前车之鉴啊刘哥!兄弟我都给你趟出道了,你怎么还往坑里钻啊。” “嗐,眼瞎呗。” “行吧,我让弟兄们把坑填了,省得咱俩再往里掉,让严帅也一趟趟的,嗓子都唱哑了吧?” “呵呵……”刘哥笑笑没说话,两车擦着轱辘而过,向木料场去。 那驾车士兵等刘哥远去,冲其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与车上兄弟道:“诶,看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连咱严帅都不尊重了,tmd中军营怎么来了这么个玩意!” “哥,这人好像是新来的吧,以前没咋见过啊。” “喝!”驾车士兵驾着空车驶向大道,回道:“上次咱遭遇战,中军营不牺牲了不少兄弟么。” “啊。” “他这一批就是从大理补充来的新兵,仗着当过几天车夫讨了这轻松活计,要不然哪能轮得到他们新兵蛋子!” “大理来的啊,那就明白了。咱大理营的兄弟刚入伍的时候,不也是堵咱严帅门口要军饷来着么,一起打几次仗就好了。” “切,我看他不太行。” “为啥?” “没听过一句话么,脸无二两肉,不是太监就是狗。” “哈哈……哥你这话千万别被监军营弟兄听到,不然又免不了一场骂战。” “骂就骂,咱前军营专治他监军营。” “哈哈哈……” “诶,这坑怎么被填了?我还说咱兄弟干这好事呢。” “应该是严帅找人填的吧,吃两次亏咱严帅不比咱精明?” “也是。那坐稳了啊兄弟们,哥哥带你们速度八十迈,请喝西北风!” “呜呼!” …… 前军营的车马欢快地驶向山里,中军营的车马慢悠悠停在了木料场。 “刘哥辛苦,今天第几趟了?”来卸料的兵士问道。 “估摸有三趟了吧。”刘哥也不帮手,站一旁手背身后怔怔地看。 “这不行啊刘哥,前头张老大都六趟了。” “运再多,你们劈得过来么?” “那也是赶时不赶力啊。你们早早运完也能帮我们挑料、劈柴,上老乡家送柴火啊。” “呵呵……”刘哥又笑了笑,头转向一边望雪景。 卸料士兵看着来气,但也没再言语。他是左军营的,两营之间一般不好闹矛盾,一闹矛盾就要打架,军中斗殴又是重罪,最少两百大板,一般人根本受不住。一顿下来起码得躺三五个月,躺得腿脚不利索上了战场也是废人一个。 这也就是没碰上脾气火爆的,不然哪能让他一个新兵蛋子偷奸耍滑。 卸料士兵心里暗自呼唤,我的冯将军咋还不回来呢,一月成一次亲也该结束了吧?要是有将军在这撑腰,挨顿板子也值啊。 “好了卸完了。” “这么快?”刘哥没注意,再回头时车已空空。 “不然呢,留着你搬啊?” “哎呦,不行我这突然肚子痛,兄弟们等会我去上个大的。”刘哥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说着就跑向茅厕。 “诶你这人,刚咋不肚子痛呢?”卸料士兵看向推车士兵。推车士兵也很无奈,不是他们偷懒,是开车的不济事,不能怪他们。 卸料士兵只得把车停到一旁,以防堵路。 …… 村里茅厕原本很多,但一场大雪压塌了不少,剩下能用的最近也在东头。而为了方便女兵姐妹,女工区搭在了东头,都是一群糙老爷们的木料场建在西头。所以男同胞们小便大都寻个僻静处解决,上大号才往东头跑。 “哟,刘哥,又去下蛆啊?” “滚!” “哈哈哈……” “这不是刘哥吗,一早上都跑两趟了,也不怕把肠子肚子都拉出来啊?” “我拉nm,滚!” “哈哈哈……” “刘志兵!给老乡们干点活都偷懒?” “不是啊虞侯大人,小人是真的肚子痛。” “干不了就滚蛋,天天理由这么多?” “小人能干,小人能干,这趟完了保证再也不来了,拉裤兜也不来了!” “md,要不看你是个新兵……走吧走吧!” “谢大人,谢大人……” 刘志兵越近茅厕,速度越慢,直到看着虞侯大人的背影远去,这才停下脚步,低声咒骂道:“一群没m的玩意,等劳资有空的,一个个弄死你们!” “刘志兵,你要弄死谁啊?” 一声极其尖细的女声从茅厕拐角传来,刘志兵心里一咯噔,大呼糟糕。等抬起头看到是相熟一人,顿时松了口气,苦着脸笑道:“好我的庞大人,您可吓死我了。” “木料送回来了?”庞大人恢复了男声,嗓音雄厚,夹带着一点元人口音。一双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刘志兵,热切得盼望着他想听到的答案。 “没……没有。”刘志兵低垂着脑袋,面露愧疚之色。 庞大人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路上发生了什么?” “路上……”刘志兵四下里瞧了一眼,茅厕那头有几个结伴而来的女兵,忙小声道:“庞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枯树下,庞大人急不可耐,先问道:“可是老毒妖没有作秀?” 这时没有旁人,两人终于不再隐藏身份。庞大人正是元军间谍王小九,平远作案后回到太原,请菏沁将门易容大师“千人千面”为他易容,以夏人身份潜入十七军团,平时不怎么说话,怕口音暴露。任务便是寻机刺杀严云星。 这样的机会一直没找着,直到得到消息,大理要来一批新兵,他便先一步到驿站找上了刘志兵,重金收买以为下线,同时发展了另外三个下线,只不过不在这个村里。此后参与救灾任务,等到严云星来视察“作秀”,与刘志兵找了个大雪坑,连夜挖宽一尺,覆上平地积雪。意图在严云星“作秀”推车时,让刘志兵趁机下手。 计划很完美,只可惜…… “作秀了呀,可被一群刁民抢了位置,我实在不好下手啊!” “抢位置?” 王小九不大明白,刘志兵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原是之前有车陷坑,阴差阳错让百姓们上了手云云。 王小九听罢,真想给刘志兵一拳,怎么可能没半点机会呢?但为了长远之计,还是转移矛盾痛骂严云星:“md,算老毒妖命大!辛苦你了,下次再找……” “王哥……”刘志兵一语打断,慢吞吞地说道:“我……能不能不干了?” “不干了?” “就是……老毒妖身边一直有两个保镖,那都是大帅级别的人物,我怕我还没出手就被人家捏蚂蚁一样给捏死……” “你怕什么!”王小九气怒之下不自觉恢复了大嗓门,操着一口浓重的元人口音大喝道:“他们男女有别!我就不信老毒妖上茅厕都跟着?” “我看那样子差不多。”刘志兵小声嘟囔道。 王小九也看出来了,刘志兵就是心里动摇了,这时还得掐住他命门威胁。 “行,不想干了是吧?把金币还给我,另一半也别想要了。” “王哥,这……” “怎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寄回家里了?你家人有胆拿,有命花么?” “王哥我干,我干还不行吗?”刘志兵最怕家人受威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刺杀严云星。说到底还是穷怕了,那一大袋金币够他家里几辈子花销了。 “这还差不多。”王小九很满意刘志兵的表现,又道:“老毒妖估计下午就走了,这次没机会下次再说。更可况……” “庞万!” 远处突然有人呼喝,王小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叫他名,稍稍愣了一下,扭头一瞧,三人三马已踏雪飞驰而来。 “庞万,喊你怎么不答应!”马上一人疾声喝问,正是没有被分配任务的飞军营小李,左右是梁寡妇、瑶小猴。 王小九知道飞军营是干什么的,也意识到小李可能顺着刘志兵这条线查到自个头上了,悔不该着急见刘志兵。当下一边思考逃走之法,一边笑着应付道:“是李将军啊,呵呵……小的有点耳背,没听着。” 小李直视王小九,凌厉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他心思,冷声道:“耳背?好,我五仙军兄弟都是自称属下,你如何学得那市井之言?” “小人……哦不,属下前几月才入十七军团,一时难以改口也是有的……” 小李呵呵一笑,再看向刘志兵。刘志兵已然吓破了胆,双腿颤颤冷汗直流。 “刘志兵,盯你好久了,有什么想说的如实招来,坦白从宽……” 小李一句话还没说完,冷不防眼前扬来一片粉尘!意识到庞万出手后,急屏住呼吸飞刀握手,就要施展绝技时却感觉内力被疯狂吞噬,这一刀出手绝对落空,只能大叫着让梁、瑶二人追捕庞万。 不用他说,梁、瑶二人已然拍马杀去,庞万一把拎起刘志兵,使一股蛮力甩向两人。两人生怕坐骑踩死刘志兵,忙勒缰绳左右躲过,积雪路滑,等再要喝马追逃时,庞万已然飞奔至三十步开外。 “你照顾将军,我去追!”瑶小猴吩咐一句,拍马追去。梁寡妇调转马头回到小李身侧,面露关切道:“你怎么样?” “没事爱妃,一时还死不了。” “这时候还……”梁寡妇想说些什么,却被小李打断,“你看着刘志兵,我自去寻花帅,有她在,万毒可解。” “那就好那就好……”梁寡妇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目送着小李离去,即叫来上茅厕的几名女兵,将刘志兵五花大绑捆回营去。 …… 一眨眼已是年三十,天气终于稍稍转暖。严云星视察一圈又回到了这个小村庄,准备与乡亲们一起除夕守岁。 救灾的成果是显著的,尤其是曹花田买来救命的粮食后,各地百姓吃饱喝足纷纷加入了救灾队伍,不仅加快了灾后重建工作,也让五仙军压力大减。 目前最耗时的建房任务还有一大半未完成,乡亲们各家挤一挤凑一凑勉强也能挨过寒冷的冬夜,更何况今夜还有严平北陪他们守岁,故早早地就垒起了炭火,等五仙军爷们一起来吃年夜饭。 结束了年末最后一天的劳动,严云星和弟兄们边讨论着木房架构,边往人群走去。听着乡亲们的欢呼,严云星也意识到了年夜饭之前的“任务”,那就是讲两句。 “乡亲们,将士们,辛苦啦!今晚吃好喝好,欢欢喜喜过大年!” 说两句,就两句。一辛苦,二过年,简单直白。受到了乡亲们的热烈欢呼。 年夜饭一般,两菜一汤,不过比起之前境况要好上许多。严云星和虎子等乡亲们一桌,嚼着半生不熟的鹿肉很是下饭。大伙儿见严云星没什么架子,也都放开了吃喝,不一会便有人喝上头,摇摇晃晃地走到火炉旁定要献歌一曲。 正好守岁无聊,严云星头一个叫好,歌声飘扬开来,朴实而又厚重,恰似河东民风,黄土之下的岁月积淀。 一曲罢了,又有女兵献舞,场面顿时热闹起来,严云星也吹了几声口哨,闹哄哄的身侧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一人。 “严帅,庞万就是王小九,隶属太原陈军师麾下。” “好,跳得好!”严云星激情鼓掌,头也不回地问道:“陈军师叫什么?”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单从燕落尘此毒来看,末将认为不是小八就是小七,总逃不了。” “好!小七已经死了。” “哦是是是……那要不要告诉金将军。” “暂时不用,我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军内应该还有……” “砰!” 夜空绚烂的烟花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大伙儿皆抬头仰望,明亮眼眸中既是当时的璀璨,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本章完) 第920章 五仙再近太原城 第920章五仙再近太原城 天下八十四年,国战局势已然明朗化,元宋进入新一轮备战中,而在西辽东境,内斗风云再起! 春三月,阴尸傀、易尸傀、香尸傀三路进军陇西,远在河套戍边的阿傻根本来不及回援,被萧云连下十五城,兵锋直抵关中。燃烧军紧急调配兵力于西境防守,萧云却送来一份《两境盟约》,表示陇西之战只是西辽内斗,并非为了入侵宋境,约定三年和平,并奉上牛羊千头,战马五百,以表诚意。 时有辽国使臣觐见赵皇,暗中为秦仁献上西域玛瑙三十箱,秦仁便代赵隰同意了两境盟约,令燃烧军撤回长安。 赵隰自继位以来,为秦仁所摆布,形同傀儡,堪比活尸,年岁稍长,不免生出除佞之心,竟效仿汉末刘协,以血诏藏于衣带中,着贾梦蛟召集大宋七军带兵勤王。谁知大宋七军中除了山阳军似衣带诏四将,别军都没心思清君侧,而“忠臣”贾梦蛟也远不如国舅董承,在得知只有文天祥有意向出兵后,转头就把衣带诏呈交于秦仁。 秦仁观之大怒,先废赵隰令赵昰继位,这时朝臣们还只是闲言碎语,并无反对。等秦仁下令治文天祥谋逆之罪时,不仅朝臣们集体反对,就连六大边军都纷纷上书叱骂。尤其严云星,洋洋洒洒三千字小作文被曹花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不落地喷涌在秦仁身上,气得秦仁当场发病,被送去太医院急救。 时代在变,修炼者的思想也在变。不同于元皇的强势,宋末的皇帝可以轮流坐,随便换,但绝不能碰边军大员,这是朝臣们的共识。没有边军,就没有开封的安宁,有边军,大家伙才能该吃吃该喝喝,安安心心地争权夺利,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可惜老秦仁定要展示他的野心,最后只招来气病一场,从此卧床不起,岁月无多。 很多同时代人都觉得秦仁也该死了,新时代的宋人却以为秦仁才是纵横天下八十载的强横人物,再深入了解又轻视其不过是活了快一百岁的糟老头子。但真正了解内幕的人,也佩服秦仁每逢关键时刻都能选对阵营青云直上,这并不全是运气,而是真正的政治眼光。科技世界文苑社的新闻专员特意为此写了一本《论秦仁的人生智慧》,销量火爆大受好评,只网上点击量就超过三千亿次,成为今年十大游戏新闻之一,名扬海外。 当然修炼世界的秦仁并不了解这些,他觉得他且活呢,还要为大宋发挥余热呢,因此朝中一个大朝廷,病榻前一个小朝廷,越发得独断专行,令边军大员们痛苦不堪。 …… 六月,四道圣旨传达前线。秦仁令正面战场必须尽快拿下邯郸,进而北上夺回燕云十六州。苏冰云、文天祥也想收复旧土,可秦仁远在朝堂,并不了解战场真实情况。起初,苏冰云凭借冰雪繁星甲连斩连擒元军三十六将,顺利北进至邯郸,气势吞北境,威名震华夏,被宋人冠之以“凤凰神女”之称号。但此后,元军在邯郸设下重兵,驻守二十员大将,每逢苏冰云出战便以城中百姓为前驱,骑兵押后出阵,致使苏冰云束手束脚,根本无法施展神甲之力。局势仿佛又回到寻路之前,两军就此相据邯郸,僵持不下。 另一道圣旨传达平远,令五仙军必须月底前出兵,否则断绝粮草,视为叛军。严云星正与民同乐难得清闲呢,得此圣令只得放弃下线聚餐的计划,集结兵马操练半月,再次北上。 时太原元军守将依旧,兵力、物资却得到补充。七月初八抵达太原城下,严云星试着攻了一阵,大理营东离被劲弩射伤,出师不利,很快便败下阵来。严云星只得召集众将商议攻城对策。 “各位都说说吧,该怎么啃下这块硬骨头?” 冯一臣出列,目视诸将长叹道:“末将素闻元人好勇斗狠,何不先与其单挑两阵,煞其威风?可见我左军营冯将军一走,五仙军再无敢叫阵之雄啊!” “呵呵……”恽辉冷笑道,“元人是善单挑,可白杨作战风格是元人么?他若执意坚守,一只蚂蚁都不会放出城,哪个还跟你单挑?” “挑嘛,没说不挑嘛。”小黑出列道,“可我不行啊,我承认不如咱冯将军呀。那冯指使叫你家少爷来嘛,来的了吗?来不了呀!” “温柔乡里呆得爽嘞。”苗江北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嘴。 “再上阵怕是连枪都压不住了吧?”胡金面亦怪腔怪调,和苗江北两个羡慕嫉妒恨呐…… 冯一臣本想激诸将出阵单挑,没料到还议论到冯云头上了。少爷那么个好战之人,大小姐不放他走,他有什么办法? 冯一臣那个气啊,这是商议对策还是声讨大会?怼着苗、胡二人就是一顿输出,“你们还有脸说我家少爷?怎么不管管你们右帅大人呢?伤好了死赖着不走不说,还死不悔改,哼!平远妓馆的门槛都快被他踏平了吧?” “你放屁!”苗江北急了,心虚似地瞄了一眼严云星,强辩道:“右帅明显伤势未好,整日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你……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出入妓馆了?” “呵……路人皆知,又何必自欺欺人!”冯一臣甩袖入列,再懒得搭理。 苗江北见事“败露”,忙向严云星解释:“严帅,您可千万别听他胡咧咧,右帅他……他醒是醒了,可伤势确未痊愈,即使上了战场也不能出手,所以右帅才没有随军而来……老胡,老胡你说两句啊!” 胡金面愣了一下,全将在列,还是要维护右军营名声的,也便道:“禀严帅,苗指使所言非虚。右帅虽然有些不好的习惯,但严帅您也知道,他从不是避战怯战之人。严帅之令,右帅无有不尊,我右军营亦无所不从!” “好了!让你们讨论什么呢,你们又跟我掰扯什么呢?”严云星黑着脸训道,“我五仙军都成军都这么些年了,少年蜕变青年,青年长成壮年,是不是就多了几条皱纹啊你们?能不能成熟一点,给我在战事上稍微用点心?一天天的不知所谓!” “严帅息怒。”众将齐声劝道。 “息息息,别跟我搞皇帝臣子那一套!今天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都给我领一百大板去!” 严云星可不惯着,他想听的是办法,不是一句敷衍了事的“息怒”。 确实也是半年多的闲适生活让将士们还没有回到战时状态。这时听到要挨板子,终于才意识到战争机器已开启,是得及时上弦绷紧神经了。 片刻后,金小六开言道:“禀严帅,末将以为,太原土地松弛,或可从远处挖地道攻城。” “不可。”茫雨否决道,“城中消息,元军已备好数百地听,分于城内各处水井安放,若去年行此策或可成功,今年决计不行。” “是啊,城内多了许多守城器械,今早攻城便吃一大亏!”朱鹤恨恨道,“可恨去年一场大雪让元军苟活半年,拖到这时竟也恢复元气!” 肖志摆手道:“那倒不至于,长安一败对白杨影响还是很大的。今年补充的兵力大部分是从新手村拉来的壮丁,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如果我军能一口吃下太原,这批新兵也就成白送的饺子,或许还能诱降之,为我军所用。” “那都是后话。只目前而言,还是攻城首要。”酒和尚提醒道。 恽辉点头道:“既是攻城,请先看地形。”他说着走向沙盘,手指太原城四方,言道:“太原依山而建,西边不考虑……” “等会,可以考虑!”万里向前道,“我观这西山地形,滑翔衣可入城!” “入城之后呢?” “开城门啊。” 恽辉笑道:“万里将军把开城门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了。如果有西城门可以开,或许滑翔衣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从西向南,滑翔所需时间太久,必被元军发现,而元军的箭法……” “很准!”觉真大理营早上吃了大亏,东离现在还疼得直叫唤呢。 “当然准了,元人就是靠骑射扬名,会骑又会……”舟曳话说半句,见有女将在场,立时闭了嘴。 万里绕了沙盘一周,咂吧着嘴说道:“好像是挺远的,我还说能效仿天山大坑生擒小怜儿似地活捉白杨呢。” “咳!”小怜儿重重咳了一声。万里立马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嘴快,霞帅勿要见怪。” 小怜儿白了一眼,说道:“此时彼时,太原城可比大山天坑大多了。再者说,白杨也不会碰巧上线被你逮到,这段时间他是决计不会下线的。” 万里呵呵笑道:也是也是,是我想当然了。” 严云星很欣赏小怜儿的大度,果不愧是没藏身边呆过的人,不像十八营这些老伙计,一天天的就知道拌嘴吵闹。 “霞帅所言是正理,打仗第一要素是地形。”严云星总结一句,与恽辉道:“恽将军请继续。” “方才说到西边不考虑,东与北之间有黄龙山阻隔,南边是我军大营。我认为可使一支兵马向东,与我大军同时佯攻东、南两面,然后另派一支兵马走寿阳道偷袭阳曲,从而形成围城之势,困死元军!”恽辉食指点向寿阳,饶了一个大圈回到太原城北面的阳曲。 “是个办法。”肖志表示肯定,“非本帅夺恽将军献策之功,去年本帅也曾这样想过。” “诶,此策不足为奇,哪有什么功劳可夺,肖帅不必如此。” “哈哈……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小黑称赞两将,却有人“泼冷水”了。 牛芒道:“我认为白杨也能想到我军会走寿阳道,在何处埋伏不说,即使闯过了他设下的埋伏,阳曲必也是重兵防守的境况,到时我军进不得进,退不能退,该当如何?” “你这是预设敌军说辞,是抬杠,不打怎么知道有没有埋伏?”张百涛维护自家主将,恽辉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牛指使并非抬杠,我也认为白杨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才提出来请诸位讨论。” 酒和尚先道:“就目前来看,攻城伤亡严帅您不喜。” “唔……能不攻城就尽量不攻,毕竟我军还没有临冲吕公车这种大家伙。”严云星表示攻城他心疼。 “那造啊。”万里道。 “你给钱啊?”邢洋给了一斜眼,又与大伙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个人,在看到他嘴角抽抽就要骂人时,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金主那也不是这么用的…… 酒和尚呵呵一笑,又道:“挖地道也不行,那就只有走寿阳这条路了,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 “那没什么好说,严帅下令吧!” “末将自愿请战!” “末将愿往!” “偷袭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十七军团呢?本帅愿往!” 终于五仙将士一扫颓靡懒散之态,个个又充满了活力。严云星很欣慰,但并没有下令。 因为…… (本章完) 第921章 漓帅偷渡寿阳道 第921章漓帅偷渡寿阳道 “报,试炼者急报,漓帅已攻取阳曲,梅花军团驻城内,五毒军团东二十里阴子山下寨!” “什么!”众将惊愕失色,齐刷刷看向严云星,温晓就在其身侧,是温晓找人假扮,还是这五毒军团是一群游魂?还有,钟离小花不是线下有事吗,什么时候秘密行军兵进阳曲的? “严帅,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小怜儿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既然早已派兵走了寿阳道,为什么还要商议对策,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这不是耍我们吗? 严云星也确能“听”到将士们的心声,在沙盘上找着阴子山位置,插上五仙军小旗,淡淡说道:“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兵贵神速,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各位来看沙盘……” 严云星后边的话很多人都没听进去,一个个都在心里盘算严云星的密谋之策。 首先,既是试炼者报讯,那钟离小花最早也是在昨天攻下阳曲,可今早攻打太原,元军的表现似乎并不像知道阳曲被攻下。那就说明两点,一,白杨真没料到严帅下手这么快,故于阳曲布置兵力极少,漓帅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二,漓帅控制阳曲很成功,特意不杀试炼者,也没有放走一个元军传令兵,几乎是一次完美战役。 其次,花帅应该是真人,阴子山的五毒军团也不是游魂。花帅在这儿,是为了迷惑混入军中的元间,而其麾下五毒军团却由漓帅统领,假传线下有事,实则瞒天过海早进了寿阳道。 最后,寿阳道长,一路还得攻取元军两道关卡,最起码得提前十天发兵,所以在上月底严帅就已密谋如此,只是瞒着不说,而五军团又是独立行军,消失一两天也没什么人注意,所以才能成功? 若果真是这般,那今日的攻城落败、商议对策都是在演戏?而我们身为演员却还不自知,有人冷嘲热讽有人阴阳怪气,甚至东离还“演”受伤了? 自己人都骗,白杨如何不上当!厉害啊,严帅! 众将反应过来后,看向严云星的眼神都变了。有的释然,感觉严帅用兵理应如此;有的敬佩,兵贵神速都知道,但真正能施加于同等对手的闪电战,似乎只有严云星一个;有的崇拜,配合演戏早说嘛,今早断一条胳膊给元军看,牺牲都可以呀。万里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严云星很早就想这么干了,去年是没机会,今年每天想的都是寿阳道。当然老戏骨的演技还是得充分发挥出来,写小作文义愤填膺地骂秦仁啊,与民同乐迟迟不进军啊,直到等到圣旨才勉强出兵啊,种种表现都是给元间看的,吃五仙军的,喝五仙军的,总得有点利用的价值吧。 严云星是真不想参与朝中那些破事,他不喜官场,但得利用官场,利用那些蝇营狗苟来达成五仙军的战略目的。而派出梅花军团,和当年星灵军团守赤岭关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多人都认为一群领赏金的士兵打仗一般不怎么积极,可命令下达给他们,由不得他们不积极。更何况小花是个真心朋友,将听帅令,其兵亦然。 所以严云星在六月中旬就已发兵,比将士们猜测的还要早十多天。前边的演戏都是铺垫,关键还在于钟离小花能不能成功。从目前结果来看,她没有辜负严云星的信任,打了一场近乎完美的闪电偷袭战! 攻城?不不不,围而不攻才是正道! …… “各位都听清楚了吗?” “没有!”众将回答得理直气壮,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 严云星指挥杆一丢,笑骂道:“都是黑熊精吗,偷蜂蜜吃了?太原还没打下来呢,先都给我绷住!” “是!”众将立马神色肃然,恭敬应答。 严云星又要去捡指挥杆,万里忙双手奉上。严云星接过,指阴子山道:“漓帅做了个很正确的选择,梅花军团驻守阳曲可与我大军合围太原,五毒军团于阴子山下寨,可拦截从定襄支援来的元军。但是白杨一旦知道这个情况,本帅估摸着他现在也应该猜到了,必会命试炼者传令于雁门关,也就是这儿,还有马邑,这儿。从雁门关支援来的元军只五毒军团可能抵挡不住,所以本帅还要派一支部队与花帅一同从寿阳道快速支援阴子山;另外马邑也有会一支元军走静勒、古角、文水来偷袭平远或我军后背,所以这一线也需要一支部队作埋伏和拦截。而且马邑西线多是高原山地,元军的骑兵来得会很慢,甚至有可能变道、不来,这就需要一位有耐心、能吃苦且善机变的指挥官。好了,本帅的话说完了,你们有谁愿意接这两个任务。” 不出意外,不少人抢着接任务。让出谋划策愁得掉头发,有了最直接的命令那还不大展身手? 人太多了,严云星采用了最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抓阄。 最后是金小六抓到了西线,小怜儿抓到了东线,但严云星不让小怜儿去,北边已经有两个军团,再去一个兵力有点溢出,粮草也跟不太上,所以最后交给了姚姚,让她神女营出出力,打起点精神来。 人员已定,命令已下,斩魔营、神女营即刻分向西东。温晓临走前免不了叮嘱一番小迷,让她必须时刻盯紧严云星,小迷以师姐身份拍着胸脯做出保证,和严云星寸步不离本就是她的小小愿望…… 夜里,五仙军遭元军偷袭了。 白杨有点生气,识别对手是否演戏并非他的强项,确是纵横家们玩的套路,但经过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相信严云星对秦仁的种种不满,即便是真的闹矛盾要死要活,那也和战局再不牵扯。况且这一招也有点“兵不厌诈”的意思,阳曲被偷袭得心服口服。 不过这个仇还是要报的,夜里偷营,严云星早有防备,元军也并没有深入,杀了个旗鼓相当,各自收兵罢战。 翌日,冯一臣叫阵,白杨高挂免战牌。冯一臣大骂两个时辰,未果。 午时,骄阳当空,恽辉单骑搦阵,大骂两个时辰,中暑抬走。元军未有动静,并不上当。 夜里,箫眼开难得要去单挑,严云星却下达了止战令。白杨铁了心不动弹,那就算骂遍他祖宗十八代都没用。 第三日,严云星于城外严密部署,不令放过太原城的一只苍蝇,开始实施围困战术。与此同时,得到试炼者传令的钟离小花,命将士沿途设卡,禁止任何人出入太原! 据飞军情报,太原城内粮草可供元军三年,严云星却并不着急,因为围困越久,城内越容易出现问题,那时才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攻城战,怎么也少不了攻城这一步。前后区别在于伤亡代价,严云星所做一切还是为了减少伤亡,自不必提。 …… 雁门关元军来的很快,梅花军团七夕拿下阳曲,不到十天元援军就浩浩荡荡南来。先期与定襄守军会合,前队八千轻重骑在元将“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的率领下,兵锋直指阴子山。 元将id很长,因超过十五字没取全名,军中称其为“铁棒如”,铁棒如本想纠正为“悟空”,但后来也被叫习惯了,悔当初起名唱歌,导致今日长名累赘。 不过元人很喜欢他的id,表示和蒙古名一样长,一听就是个厉害人物。铁棒如也确实很厉害,狄阳路副帅,手使一杆方天画戟,坐下“追风”神骑,一入军阵就挑遍狄阳无敌手,后因得罪黄金家族何勒久,一直未能上前线。再后来何勒久被苏冰云阵斩,才有机会来到西线战场,白杨拿下太原后被派到雁门关守关。 晋地多山,地势高低不平,并不适合元军骑兵冲阵。钟离小花亲自上山指挥,命阿巧、吕大山领一队劲弩兵埋伏山头,灯神、阿线领一队步兵走山路绕后,自领脚神、童治中正面阻击。两军迎面相撞,直接开打! 铁棒如先命轻骑向两翼骑射包抄,中路重骑压上,头一个杀入五毒军阵!一杆方天画戟舞动生风,坐下追风战马疾驰如风,整个人正如一道龙卷风,所到之处将五毒军士尽皆挑飞升空,侥幸活着的摔下来也被重骑碾成肉泥,场面异常血腥,令五毒军士大为震撼,不自觉龟缩后退。 温晓的这支五毒军团不比当年真正的五毒教军团。这支军团大部分都是原西门军将士,第一次与元军野战交锋,难免心生胆怯,再加上主心骨温晓没来,更是难以管束。钟离小花喊了几次“后退者死”都没用,只得亲自上阵压制铁棒如,以期五毒军士能稍稍给点力,挡住元军的第一波攻势。 钟离小花出手时不习惯与敌人搭话,因此铁棒如并没有太注意到钟离小花的位置,等他看到钟离小花结蛊术手式时,一只粉嫩粉嫩的一人高大老鼠突然现身于他马前,不仅吓了他一跳,追风马也人立当空,发出恐慌的嘶鸣。这追风马速度没得说,就容易受到惊吓这一点让铁棒如很是头疼,这么一来,他不仅要夹紧马腹以防颠落,招式也只能变成简单的向前突刺,这对于方天画戟这种招式多变的兵器来说,无疑将威力大减。 方天画戟,双刃亦为招式一部分,戟用“援”法,有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等;用“胡”法有横砍、截割等;用“内”法有反别、平钩、钉、壁、翻刺等;用“搪”法,则有通击、挑击、直劈等。故这是一柄战技术含量极高的兵器,一般人根本不会使,只当长枪突刺,可枪有枪法,将戟法用之于枪,不仅少了戟的灵活多变,也没有枪的迅猛威风。所以铁棒如这一戟突刺看着极其违和,不伦不类,让钟离小花找到了数招毙敌命的机会! 钟离小花此母蛊名为“金边粉菟”,看似是老鼠,其实是兔子的一种变种,来自于百越金边城周边的一片雨林,有野兔子不小心吃掉林中一种带毒蘑菇“鹿身菇”变种而来,做为母蛊培养比较常见。但钟离小花毕竟是初世代老玩家,纵使母蛊一般,也已经是当世顶尖战力,颇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字面意味。 眼下,钟离小花这只“猴大王”看出了敌将的破绽,当然要痛下杀手!以意念控制金边粉菟轻松躲过方天画戟的突刺,形似老鼠的长尾猛地抽向追风马,“啪”一声,抽得那叫一个爽,追风马当即骨裂,甩落主人撒欢似地瘸腿而逃…… (本章完) 第922章 铁将计攻阴子山 第922章铁将计攻阴子山 “不中用的畜生,给劳资回来!” 铁棒如骂归骂,身法丝毫不乱,瞅准一五毒军士的裤裆就钻了过去,让金边粉菟不得不绕路追击。 没了坐骑的铁棒如一招都不敢接,接二连三地寻敌人裤裆钻,时而翻滚如拉磨驴,时而猛扑如丧家犬,竟还真逃出生天,窜回了元军后阵。 钟离小花好气又好笑,堂堂一军之将要用这种办法逃走,那也确实逮不住。当下控制金边粉菟杀入元阵,为五毒军士开路顶住重骑,命脚神、童治中分左右拦截轻骑,这才止住后退之势,与元军相持厮杀。 铁棒如认为钻敌人裤裆并不丢人,昔年有韩信忍受胯下之辱,终成一代名将,可见一时的屈辱并不能代表什么,保住小命重振旗鼓这才是长远之计。更何况当时身法并不丢人,翻滚如龙,猛扑如虎,想必那群五仙兵都看呆了吧,这段故事以后也一定能流传为青史美谈,成为激励后世将士们的将星典范。 找到了河边舔舐断骨的追风马,铁棒如长叹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老伙计,是我不好,我不该骂你,今天咱爷俩就歇一阵吧,等你伤好了咱再去报仇。” 追风马并不领情,脑袋拐向一边,厚厚的大马唇上下翻飞,“噗噗”地像是在骂人。 爷都骨裂了还不好好安慰安慰爷,报你大爷仇? “我警告你,你可别骂人啊!”铁棒如似乎有心电感应,指着追风的鼻子训斥道:“刚才要不是你立那一下,至于搞得这么狼狈么?咋不把你平时的速度给使出来呢,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比你弱的,碰到一两个厉害的,看把你吓那驴样,还要不要你这马脸了?” “嘶聿聿!”追风猛甩脑袋,把铁棒如撞了个鼻血四溅。铜铃般的大眼瞪着捂住鼻子痛叫的铁棒如,似乎在说:“去你大爷的,别再来惹劳资,不然没你好果汁吃!” “反了天了,哎呦呦……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别以为劳资找不到其它坐骑,比你漂亮的小母马多的是,往后咱各走各路,分道扬镳!” 铁棒如骂完还不解气,就要上手给一巴掌,身后三五轻骑却急匆匆而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将军不好了,敌军有一支步兵走山道绕后切断了咱们的阵型,山上也突然杀出一队劲弩兵,射死了咱好多兄弟!” “慌什么!”铁棒如瞪了追风一眼,又与一员轻骑道:“来来来,你下来。” “是!”那兵士慌忙下马。铁棒如一个“撑戟跳”潇洒上马,吩咐道:“把这畜生给本将带回去好生医治,瘸了拐了拿你们是问!” “是,将军!将军您等会……” “还有什么事?” “您……您还流着鼻血呢,要不要稍稍清理一下?” 铁棒如伸出大拇指抠了抠鼻孔,果然还有丝丝鼻血渗出,胡乱一擦喝道:“管好你们自己的事,等会听本将命令撤退!还有这个畜生,回去饿它三天!” “是!”兵士嘴上答应着,心里暗自叨咕,上次听你命令一顿没给吃,就断了爷爷三天口粮,这次还想来这一招,爷爷可不上你的当。 “将军走好,凯旋而归!” “败都败了,还凯nm的旋!”铁棒如骂了一句,喝着马儿返向军阵。追风好似个受气的小媳妇,忍着剧痛“骂骂咧咧”地往后阵走去。 铁棒如一到场,即下令道:“后队作前队,冲乱敌军绕后步兵队;前队重骑断后,轻骑掩护;东侧盾牌挡箭,发信号炮给后军,接应我军后撤!” 不得不说铁棒如确实有两下子,撤退命令有条不紊,亦如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元军阵脚。不多一会后队便杀散了灯神、阿线所部与后军会合,接应前队徐徐撤走。钟离小花并不敢深追,令人打扫战场,再上阴子山驻防。 此一战元军损失千余,五毒军团伤亡三百,算是一场小胜。而元军休整了一日,等大军全员集结,于午时再一次扑向阴子山。 铁棒如吸取教训,没有轻敌冒进,单领三十重骑山下叫阵。 “昨天那个放老鼠咬人的,叫什么钟离小鼠的,给本将下来!” 钟离小花山腰露头,娇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裤裆将军啊。” “哈哈哈……裤裆将军,你五仙爷爷们的裤裆好不好钻呐?要不要爷爷们排一排和你乐呵乐呵?” 脚神嘲讽技能max,灯神却表示这是他的天赋神通,与生俱来的lv99,再一下就要升满级了。 “铁将军啊,我看您干脆也别叫什么‘悟空’‘棒如’了,铁裤裆听着多带劲啊,元军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铁裤裆?唔……好像是不错。”一重骑小声琢磨着,头盔顿时挨了一巴掌,震得脑瓜子嗡嗡响。 “不错nmlgb啊!”铁棒如脸黑手疼,悄悄揉了揉手心,仰头大喝道:“少tm废话,钟离小花,本将敬你是个女将,不和你污言秽语搞骂战,你就说敢不敢下来单挑吧!” “单挑?怕你啊!给本帅等着,看本帅不捶烂你狗头!”钟离小花昨日赢了一阵,今天更信心百倍,巴不得铁棒如来单挑,当下领灯神、脚神下山出战。铁棒如自觉令手下后退三十步,钟离小花也让二神退后,让出足够宽阔的场地,向前迎敌。 “上次是本将失误,这一回可……诶诶诶,你这娘们怎么没点规矩!”铁棒如还待说两句场面话,钟离小花已直接唤出母蛊,熟练控制金边粉菟绕左翼冲向铁棒如! 铁棒如不敢大意,勒马向菟,正要展开冲锋,金边粉菟的起手一爪已盖向他面门! 此次坐下之马只是寻常坐骑,速度明显不比追风,铁棒如还有些不适应,马慢戟快,导致出戟位置发生较大偏移。眼看着金边粉菟就要锤爆他“狗头”,他竟将落空的一招顺势上挑,小戟刃尖向金边粉菟当胸切去!同时施展精湛骑术,喝马向前,身子向后,让金边粉菟一爪刮着马背而过,虽撕裂了重甲,但金边粉菟的肚子也中招,被利落的一戟切割掉一大块血肉,“吱吱”一叫双腿一蹬,跳向了一边。 铁棒如虽是第一次与蛊师对战,但也知道母蛊的受伤并不影响后续战斗,只是会对母体造成打击,而以钟离小花如今的实力,这点打击无异于给她挠痒。 事实也正是如此,钟离小花吃了一小亏,整个人反而兴奋起来,表现在母蛊身上,就是控制着金边粉菟来来回回踩着小碎步,活跃得像只偷灯油的大老鼠。 这一回合她准备后手出击,铁棒如对方天画戟的熟练度很明显是配的上这把兵器的。所以只有等他先出手,才能避免那些花里胡哨的戟法,从而做出反制。 铁棒如眼睛随着金边粉菟来回地转,盯了半天也不见它出手,也意识到钟离小花要后手出招。后手就后手,他全然不惧,喝马向前抡圆了方天画戟砍向金边粉菟! “咕咕……”金边粉菟闷叫一声,后腿一蹬,展现出超凡的弹跳力,不仅跳得高,而且跳得恰到好处,几乎是擦着戟刃飞起,又及时踩到戟背,数吨重量压下,铁棒如根本难以承受,画戟直直向下,他的身子也跟着前倾,企图变招时,画戟却被金边粉菟那肉乎乎的超q粉屁屁一屁股死死压住。铁棒如用了吃奶的劲儿都拔不动丝毫,骑着马儿在旁边打转转,竟也无计可施。 “咕咕……”金边粉菟露出两颗大板牙,嘲讽意味十足。其后元军将士纷纷给铁棒如加油鼓劲,在五仙军听来却是那么得不对味。 “拔出来,将军,拔出来啊!” “拔出来!拔出来!拔出来!” 铁棒如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羞得还是用劲过大,做了半天无用功气得破口大骂:“都给劳资闭嘴,劳资打架还不用你们教,c!” 铁棒如毕竟狄阳单挑王,临场经验方面不亚于身经百战的钟离小花。他转了两圈心中忽生一计,两脚一夹马腹,驾着马儿飞速绕圈,欲以快速的旋转使画戟陷入地下,稍稍有了腾挪的空间,再切割到金边粉菟的肉屁屁,促使其让出身位,抽回画戟。 若铁棒如坐下还是追风,或许这招能很快见效,因为只要速度够快,旋地的深度就足够。但现下这匹马着实不大行,跑了三四十圈累得都口吐白沫了,金边粉菟却只是稍微感觉有点痒,翘起尾巴用粉嘟嘟的肉爪挠了挠屁股,红红的菟眼睛投之以看白痴的眼神。菟菟心里不顺意,飞起一尾,正卷画戟,猛地一抽,直接让铁棒如脱戟前倾,又是一爪挥向铁棒如面门,吓得铁棒如施展开保命骑术,侧身骑马躲过这一爪,喝着马儿飞速逃回阵中。 有重骑劲弩掩护,钟离小花不太好追,收回母蛊拾起画戟,戟尖指天,引得五毒军士振臂欢呼。 “漓帅威武!” “菟菟牛比!” 菟菟打架很可爱,小花却不可爱,一屁股墩压住画戟看着铁棒如绕圈圈并不是为了节目效果,战场上也没有节目效果。她是在等,等铁棒如多绕几圈失了防备,握力变小,而后突然一招“空尾夺白刃”,铁棒如自然落败。 此招并不足以击杀铁棒如,若拼着母蛊再受伤或许也能撕咬下铁棒如一块肉,但那样不如夺兵刃更能振奋士气,羞辱元军。 昨日伤追风,今日失画戟,元军果然垂头丧气,沉闷异常。铁棒如却只懊恼了片刻,忽得抬头变脸,咧开嘴笑道:“漓帅啊漓帅,戟可重铸,马可再寻,可你这阴子山一失,阳曲还如何守呢?” 钟离小花听此一言,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沉声喝问道:“你什么意思?” “本将的意思就是……喔,你听。”铁棒如竖指一指,阴子山突然一声炮响,无数元军走山道而来,一道劲弩直接射中五仙军旗杆,“咔嚓”一声杆断旗落,随腥风而起,飘荡至钟离小花身前。 “原来是这样,有够卑鄙!”钟离小花接住旗帜揣进怀里,压住心头怒火二话不说领灯、脚返回阴子山。 铁棒如自笑道:“兵不厌诈,小姐姐还是单纯了呀。所有人听令,重骑开道,给本将拿下阴子山!” 一声令下,元军铁甲铮鸣,马蹄轰隆,沿着南山道逐骑而上,很快便将五毒军团围在山头。尽管山地地形十分限制骑兵,但以火箭抛射,点燃山林,即使不冲锋也足够将五毒军团烧死闷死在阴子山! 钟离小花意识到此战已败,令全军向南山道突围。但铁棒如就死死守在南山道,两列重骑几乎将山道堵塞,五毒军团无论如何也突围不下,而背后又是迅猛起势的熊熊大火,钟离小花从未遇到过如此绝境,竟也一时心生慌乱,就要跳崖寻求一条活路。 “漓帅等会!山下元军忽然乱了阵脚,却不是有我五仙援兵来?”阿巧眼尖,看到这一幕及时制止。钟离小花忙踮脚远眺,目力尽处果然有一彪军冲杀入阵,直奔南山道而来! 之前有试炼者传讯说严云星会再派一队人来阳曲支援,但没想到来得竟这么快,寿阳道难行,绕路又远,却不知是谁统兵指挥,竟有如此迅速的执行力? 四袖曼舞,卷石而砸,那是天霞光霁姐妹。 毒蜈黑剑,左劈右刺,那是神女营姚将军。 但似乎还差那么一点…… “等等,兄弟姐妹们看那是谁!” 顺着阿巧手指的方向望去,地面方圆五丈突然生出漫天血色花瓣,连接着黑藤茎蔓将元军瞬间吞噬!血路之下,一人一剑幽然现身,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目光,她也遥相一望,稍显苍老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眼神。 “花帅,是咱们花帅!” “兄弟们,姐妹们,花帅来救咱们了,一起杀出重围啊!” (本章完) 第923章 老西逐析马文线 第923章老西逐析马文线 从寿阳道来的神女营进军速度不快不慢,但在温晓的监督下不得不快,几乎是昼夜行军,这才及时赶到战场,改变了五毒军团被团灭的命运。 如果五毒军团被团灭,不仅是五仙军成军以来最惨烈的败仗,严云星筹划许久的合围计划也将遭到破坏,在不全力攻城的情况下,太原或永归元境,再等元军恢复元气,平远、平阳、河东亦将暴露在元军铁蹄之下,晋地全部落入白杨之手,国战局势为之逆转,整个北方都会沦为元军养马场,南宋也就成了真正的“南宋”,历史悲剧不可避免的再度上演。 所以温晓的督军意义重大,夺下太原城也事关全局。昔年四大天王何其神勇,一王四将何其凶悍,可有飞骑军镇守雁门,林傲天驻兵太原,真正掐住了元军南下的咽喉要道,这才坚守八十余载,不令元军肆意驰骋。故太原,严云星必将拼尽全力收复,且只要能收复,元宋西线基本大局已定。 牵一发而动全身。长远的考虑或许有些杞人忧天,只考虑当下战局,神女营和温晓的现身将阴子山南山道的元军包了饺子,近三个时辰的山道厮杀,元重骑因地形受限,完全发挥不出骑兵优势而惨遭五仙军屠戮,亡八千余,伤者无数,这场大胜还是值得神女营昼夜行军的。 五仙军伤亡也近三千,这是获胜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元军战力确实非比寻常,尤其还有一位看着不靠谱,实则极善于临阵指挥的“铁裤裆”将军。所以此战最可惜的就是,没有擒杀铁棒如,使得五毒军团和神女营肩上的担子依旧沉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翌日,钟离小花与温晓、姚姚告别,回阳曲继续围城布防。温晓则整顿兵马,时刻准备阻击源源不断的南下元军。 在太原的白杨知道阴子山在打仗,但他并不敢派兵支援,因为城外还有大部五仙军虎视眈眈,一旦被发现城内有兵力调动,严云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城,这也是“蝴蝶效应”,联动作战。身为兵主的白杨不会不懂这个浅显的道理。 所以太原城他也必须守住,绝不能让数代元将的心血付诸东流,尽管元廷已基本放弃西线。 目前的局势是,长安兵败后元军整体将多兵寡,要从各大新手村培养出新一代骑兵上阵,起码还得五六年,所以元军两线俱呈守势。而如何在“守中破局”,这就需要元将们集思广益,想出一条奇策妙计,正面战场尚无结论,西线战场已然开始行动。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奇策妙计,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能让西线元军转守为攻的唯一办法只能是马邑——静勒——古角——文水这一条偏道。既是阳谋,那博弈的关键点就在于,严云星能不能在沟壑纵横的吕梁山中精准定位白杨的位置,从而及时拦截歼灭,不使其转道南来与太原城守军里应外合击败五仙军。 从五仙军大营的沙盘模拟换到实战地点,一方是斩魔营,另一方暂时还不清楚,因为金小六也在四处搜寻中。 …… 独立黄土山巅,任凭狂风漫天。苍黄原野嚣张,山脚壑旁村庄。祖辈父辈垦荒,粮食饮水向苍。面朝黄土情伤,仰天长啸故乡。 如果在空中鸟瞰着黄土高坡,那沟沟峁峁正是黄土高坡瘦骨嶙嶙的肋骨;那曲曲折折的山路正像大山放出来的闪电。“人家半凿山腰住,车马都从屋上过”,窑洞是在崖壁上挖进去的,从远处看就像房屋摞在了一起。早被元军踏破的西线长城蜿蜒地匍匐在大地,妄想阻挡时间的脚步,只有窑洞用它那深邃的眼睛,洞察见证着华夏的沧桑变迁,慈祥坦然地观望着黄土高坡深沉浑厚的生生息息。 在那沟壑之间,斩魔营将士随着沉默的金小六,顶着黄风秋雨,亦沉默的行进着,就好像完美的融入了这片土地,沉默,是他们命运的本色,无处宣泄;行军,是他们获胜的法则,不可停歇。顺着飘来的信天游,金小六看到一位黄土汉子赶着牛在耕地,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握着犁把,大黄牛拉着犁慢腾腾地走着,犁尖翻起来的黄土像小溪跃动的浪花。汉子洒脱地在空中甩了一个响鞭,让低泣的秋姑娘吃了一惊,远处的疙梁梁上蹲着几只羽毛油亮的山鸡,懒洋洋地沐浴着秋姑娘的眼泪,时不时翅展甩泪,发出回荡在整座墚塬夹缝间的鸡鸣回声。 这里已经远离马邑——文水线两百里,真正深入吕梁腹地,进入一片黄土世界。数月来,斩魔营几乎走遍了“马文”线南段,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将士们的情绪也随着气温的降低而跌落至谷底,金小六只得召开一次战略会议,不只是决定斩魔营的下一步行动,还有必须关注到的低迷士气。 老西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言道:“我军地毯式搜寻,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元军没走这条路。所以我认为,马文线只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我们可以扩散思维,站在元军角度考虑。再往西从吕梁腹地南下,那也算马文线,只要最终抵达南端,战略目的便已达成,五仙军就必南北分兵,从而让我太原守军出城作战,打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 “我同意老西的看法。”郭敬美点头道,“马文线说白了不是一条路,而是元军南下的任务代号。就是不管走哪里,哪怕是坐船从黄河南下,也可以成为元军的水上马文线。” 金小六听此一言,沉思片刻,忽得歪头问张黑塔,“黑塔,你觉得呢?” 张黑塔大手摸着脑门,皱眉说道:“虽然我没太懂西哥和郭哥的意思,但我觉得马邑的元军肯定有行动,因为他们只有这一个办法能……” “破局。” “对对对,破局。”张黑塔嘿嘿一笑,举例道,“如果我娘告诉我说,你必须成亲老娘才不会被你气死,那我就算找头母猪过活,也绝不会让我娘气死。” “唔……你娘就是太原,你就是马邑元军,母猪就是广义的马文线。”金小六分析罢,拍着张黑塔的肩膀说道:“很好的例子,就是你娘如果听到你这么埋汰她,估计也得被气死。” “哈哈哈……”老西、郭敬美善意哄笑,张黑塔却也无所谓。老娘?要是有就好喽,希望举这个例子不会让素未谋面的“老娘”生气吧…… 金小六展开地图,大概浏览了一遍标注搜寻过的位置,随口问道:“那你们觉得元军会娶哪头母猪?是这一片吕梁腹地,还是真的走黄河顺流南下。” “走黄河不可能。”老西道,“要从黄河东进,最好的位置是汾阳或者平阳,这两处都有守军,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 “没错,最好是走吕梁腹地,沟沟峁峁墚塬夹缝,他们骑兵虽然走得艰难,但相应的,我们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郭敬美补充道。 金小六心里也是这般想法,收起地图说道:“单从我军现状考虑,我们也必须西进,同一片区域搜寻已经让弟兄们有些烦躁了。换一片天空,换一处土地,看看不一样的人文风景,或许还能稍微打起点精神,提高搜寻效率。” “正是这个理!” …… 由此,斩魔营西行两百里,逐步北进。果然风景截然不同,让将士们有了继续执行任务的兴致,甚至碰到一两个下地的老乡还能与之对对山歌,煞是欢快。 这时秋雨迷蒙,黄土汉子不经意地抬头擦汗,看到了塬上五仙军。去年鬼谷军团曾深入此地救灾,因此汉子认得五仙军黑甲,高兴得挥舞着汗巾唱道:“诶喂!对坝坝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那就是救苦救难的五仙军爷喂!” 这是鬼谷军团秀儿姑娘教给老乡另一个世界的陕北民歌,老西正好会唱两句,便学电视上双手作“扩音器”,扯着嗓子对歌道: “哥哥我在那圪梁梁上呀,老乡呀你在那沟,心思你要是对了口,老乡你就摆摆手……” “哈哈哈……军爷们又来了?有甚做的?”汉子摆手回应,不多时各墚各塬的老乡都循着歌声而来,与五仙军士隔空打招呼。 老乡们的询问虽比较直白,但还是很热情,一个个打发小孩回家让婆姨们做饭招待。金小六婉拒了老乡们的盛情,相问道:“各位叔伯,各位兄弟,你们有没有看到元军出没啊?” “原来是打元狗子的,军爷们一年四季不休息哇?” “不休息,不休息。元人不逐,不敢休息啊老乡。”金小六回道。 “唉,这比俄们都累。” “埋你的人,人家问甚你答甚了?驴唇不对马嘴的。” “来来来,你来,看把你能的,你看见元狗子了?” “俄没有看见就说没有看见么,求话那来多,影响人家的打仗计划了么晓不晓得?” “你能你能。那还有其他人看见了么?” 黄土汉子询问四方,老乡们都说没看到。这时又有人发话,给了金小六一个建议。 “军爷们,俄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出门下地,下地回门,没甚见识。北面刘家塬有个放羊的小娃娃,每天跑三四十里,腿欢得很,军爷们去问问,说不定他能晓得。” “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啊?”金小六问道。 “村里的娃娃能叫甚了,铁蛋哇?” “不是不是,铁蛋是咱梁上的,刘家塬那小子好像叫狗蛋。” “对对对,狗蛋哇军爷。” “听到了听到了,谢谢老乡!”金小六一言毕,众将士齐声称谢,让那老乡得意了好一阵。 金小六即刻带兵向北,奔赴刘家塬。这时各家的大媳妇小姑娘们也来梁上相送,放声高歌,还是来自秀儿姑娘教给她们的后世神作——《走西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路走那大路的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 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虽有千言万语难叫你回头,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黄土高坡三段,摘抄、借鉴自网上。 ? ???? (本章完) 第924章 斩魔伏兵街市坪 第924章斩魔伏兵街市坪 吕梁腹地,大粮沟子将一片黄土塬分隔成破碎的东西两端,东边是董家峁,西边是街市坪,一条清河从大粮沟流过,两边的水田里多是两村忙碌的乡农。 山上麦子水田菜,董家峁是方圆数十里少有能吃到新鲜蔬菜的村庄,秋收时节更是聚集了十里八乡的村民来街市坪买菜。这一日还不只是本地乡农,三两个抄着外地口音的菜商竟宣称要把整片街市坪包圆了,来多少收多少,因此才有水田里匆忙收菜的菜农。都是想着收多卖多,免得又像去年一样遭灾,卖了钱还能到镇子里买几十斤猪肉,过一个顿顿有肉吃的寒冬。 菜商就在东街口,身边一辆辆马车上是成捆的蔬菜,阳光下还嘀嗒着水珠,一颗颗滚落在土地里,搓城一个个泥水泡,俄而崩裂,迅速渗入厚厚的黄土中。 “砰砰砰……” 一个菜农沉重又飞快的脚步让街市坪顿时扬起一阵黄尘,所有人都站在厚实的土道上看着他,眼神中俱是敢怒不敢言的厌恶和害怕。很明显这人是当地的恶霸,今儿个又来掺和乡亲们卖菜一事。 有几个胆大的二流子为了彰显自己的脸面,纷纷出言道: “老六,有正经路你不走,非要走那圪瘩瘩了?” “埋你的人吧,看一哈土滋的,呸呸,一口的黄尘。” “上来么老六,没必要这样显能哇?” 老六停下了,猛地一回头,几个二流子当即闭嘴,本能地往后稍了稍,把老六给逗乐了。 “看你们那求事样吧,还学人装硬气了,忘了劳资是怎么操练你们了?” “你也不用牛比,这回你又没种菜,吃猪肉没你的份。”一个二流子离得远远的说出一句硬气的话。忽看老六弯腰,还以为他要捡石头砸人,吓得拔腿就跑,先前的勇气荡然无存。 “哈哈……怂包包。”老六随手拍了拍卷进裤腿里的黄土,抠起鞋后跟上了土道,“咚咚咚”用力蹬了几脚,秋马褂一扇,大摇大摆地走向菜商。 “让开让开,小本生意的不要挡道,影响劳资做大买卖!” 不用老六说,乡亲们已自动让开一条道,等其远去才敢指指点点小声叱骂。 老六很满意这样的排场,走到三位菜商身前重重地一拍桌子,十分强硬地喊道:“喂喂,六哥赏你们一件大买卖,想不想干?” 只听这蛮横的语气,所谓的大买卖似乎不干也得干,可那三个菜商也不是什么善茬,左边一人直接甩脸喝道:“滚!” “哎呀!你一个外地人在本乡田地还敢跟劳资耍横?”老六说着就撸起袖子,露出醋钵大的拳头,作势要打。中间一人忙起身压手,赔笑道:“六哥是吧,是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这里给六哥赔礼道歉。” “诶,还是你能。”六哥撸下袖子,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左边那人,那人只是握紧拳头咬牙不说话,要的就是这个吃瘪的效果。 中间那人也意识到不打发走这恶霸,今天很难收场,躬身致歉后问道:“不知六哥要谈什么样大买卖,可否细说来听听?” “简单!”老六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毫不客气地给自个倒了一碗水,牛饮一口抹嘴道:“你们这来来多马车,不能就三个人赶车吧?” “额……是不能,可是……” “那就谈成了!”老六抓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翘起二郎腿大拇指指向自己,说道:“正好六哥手下有一伙弟兄,种菜不会,赶车那是一把细手。俄也不和你们多要,每人两圪瘩金子,保证给你们稳嗒嗒送到目的地。” “每人两块金币,你tm想屁吃呢?”右边菜商也开口了。这里车夫的行价远比城里低,就算是城里也没有这么贵的,除非是距离特别远的,那种情况也就请镖局了,根本用不着车夫。所以老六是狮子大开口,车夫的活要挣镖师的钱,怎能不爆粗?再看老六那副十拿九稳的神态,菜商们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来捣乱的,都不再有什么好脸色。 老六遭骂,难得没有回嘴,盯着中间菜商说道:“六哥只和你谈,保证的事绝对做到,因此绝对值这个价。说吧,成与不成一句话的事。” 中间菜商强压着飙升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六哥在这一片应该是很有名了,我兄弟也相信六哥有这个实力。但是,运这些蔬菜我兄弟确实不需要帮忙,呵呵……所以六哥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 “好!”老六腾地起身,挑眉说道,“俄也不和你们纠缠,再问一句,确定不做这个生意?” “额……确实是我们有人手,不好意思了六哥。”菜商说罢便去招呼其他菜农,不再搭理老六。开什么玩笑,慢说有人手,没有人手那也是我们雇你们,还搁这儿谈生意,没本的生意啊?真是想屁吃呢…… 老六受到了冷落,在乡农们的嘲笑声中忿忿离去,沉重的脚步又扬起漫天黄尘。 绕过董家峁,走半个时辰,老六回到了柒龙塔。柒龙塔既是一处唐朝古迹,也是他的本家。还没到村口,手下几十个弟兄就从梯田梁上一阶阶跳下来相迎,七嘴八舌问得老六心烦,厉声喝止,反问道:“军爷们走没走?” “没走呢。” “嗯,还在塔寺?” “对。” 老六得到答复,急匆匆向塔寺去,兄弟们要相跟,还被他一通臭骂撵回了家,着实神秘。 柒龙塔的“军爷”们正是得刘家塬狗蛋所指,来此处搜寻元军踪迹的五仙军斩魔营将士。狗蛋时常在墚塬间溜达,没遇到过元军,但在清河滩边看到大量新鲜的马粪。金小六待要奖励几块金币,小狗蛋却拒辞不受,表示去年遭灾幸得军爷们救护,再要这几块金币,回去得被村里人打死。 金小六也没强塞,买了狗蛋的十几只肥羊,掺进大锅灶里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开足马力沿着清河一路来到柒龙塔,寻得此间的地头蛇诨号也是“六”,便差他去四周打探打探,看有没有元军经过。 老六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回到塔寺将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又道:“几位将军,俄认为那几个菜商一定是元军火头军派来采购的。咱想一哈,吃了一路的土疙瘩,好容易见到菜花花,怎么可能不给他全收走?换俄俄也走不动道,肯定要尝一哈新鲜。” “老六说得在理。将军,除非元军真异想天开走了黄河,不然这一支肯定是元军,没跑了!咱们怎么行动?”老西请示金小六。金小六展开地图让老六一一指点标注,心中酝酿了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吩咐三将如此这般,终于展开了行动! …… 深夜,结束了繁忙交易的街市坪,幡布飘扬,狼嚎阵阵,阴森森好似一座塬上突然冒出的鬼市,而对面的董家峁却是夜深灯熄,狗吠婴啼,另一番人间夜景。 渐渐的,猫狗狐狼的叫声越来越低沉,只是偶尔会有一声稍显高亢,那也是在发出警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来袭。不一会,地面果然传来轻微震动,层层细土随着震动有节奏的上下跃浮,且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听到沉闷的裹蹄声响,一大批元骑兵终于在大粮沟河道露头! 元军一向军风严肃,一路走来无一人咳嗽,无一马响鼻,且能在这片枯燥无聊的黄土地保持长达数月的安静行军,让埋伏在大粮沟子两侧的五仙军也不得不心生敬佩。 这是一次耐心的较量,获得老乡们帮助的五仙军很明显占了上风,这就是本土作战的优势,另一方面也得感谢鬼谷军团兄弟们救灾工作铺开的全面。 老乡们很配合的早早“入睡”,实际上乡间劳作的他们平时会睡得更早,只是今夜全都在炕头扒窗户瞅着黑漆漆的外头。月末的月光并不明亮,但还是能看到连成数片的黑影忽然在梯田棱冒头,两边一声令下,箭弩齐发,个个跃下梯田,喊杀声霎时间响彻天际! 元军一路安全走来,尽管素质极高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可警惕性毕竟不比初进吕梁山时,突遭埋伏难免慌神,被五仙军大杀一阵。直到践踏着水田退到清河畔,四处溅起的血水冰冷地浇在脸上,元军这才稳住阵脚,在其领将逐渐沉着的指挥下,于水田平地间展开了猛烈的反攻。 如果是在墚塬梯田上,元军必定惨败。其领将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于河道行军,如此及时遭到埋伏,也能有足够开阔的空间施展骑兵冲锋,反败为胜! 金小六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令老西、郭敬美两头指挥,在张黑塔的掩护下,挥动斩魔大剑喝马冲向元军领将! 斩魔剑的蓝芒太过显眼,元领将猜到了金小六的意图,派出一队重骑拦截金小六。没曾想重剑仅一招上挑,由剑身轰出的一道蓝光剑气便直接撕裂了前排重骑盔甲,由张黑塔顺手收割,而金小六依旧速度不减长啸而来! “元将受死!” “叮咣!”斩魔剑被元将亲卫数把弯刀同时格挡。金小六全力施展《五毒心法》,浑身衣袍鼓动,甲片铮鸣,忽一招抬剑晃敌,硕大的阔剑倒手回转,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旋刺向敌,仅一合,亲卫尽皆当胸喷血,跌马阵亡! “《毒王剑法》,小六哥!”元领将在亲卫倒下后,终于看清金小六坑坑洼洼的丑陋面孔,神情先是愤怒又是激动,万般纠结。 金小六在听到元领将的声音后也大惊失色,拧眉疾呼道:“小八,你是小八?” 元将正是与他一块长大的程小八。幼时的记忆霎时浮现于两人脑海,虽然曾有些不愉快,但回忆中大都是互相扶持,彼此照顾的点滴美好。 两人相顾无言,皆泛红了眼眶。 俄而腥风渐起,张黑塔的催促和元将士们的请示让两人不得不结束这短暂的会面。程小八先开言道:“金将军定要决胜负?” “小八,你我虽各为其主,但也不必杀个你死我活。只要你退兵,我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 金小六还是很重感情的,程小八却不这么认为。亲兄弟都能抛弃,何况他这个师兄弟? “金将军还是别说笑了,今夜只有鱼死网破,我元军才算得战败!” 金小六长叹一口气,劝道:“你打不过我的,滨崎不教你的剑法并非正宗,缠斗越久,你所露破绽就越多,所以我劝你还是……” “少废话!不正宗怎能识别你剑法,我看你才是五毒邪门!” “那是因为滨崎不三分真七分假,更多是骗你的假招……”金小六话音未落,程小八已持剑砍来。金小六直接下马步战,发挥出《毒王剑法》真正威力,仅十招就削去了马首,逼迫程小八与他步战。又两招重劈,以神兵之利崩断了程小八长剑,阔剑猛向后翻转,抵在程小八后颈迫使其罢手! “小八,再给你一次机会,退兵,我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 “呵呵……你对小七哥有这么好么?别惺惺作态了,动手吧!”程小八全然不惧,引颈向后,直戳剑锋! 金小六听此一言,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碎裂,扎得他心疼。当下手腕陡转,阔剑猛拍程小八后颈,拍晕倒地后一脚踢进了河里。 “程小八,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幼时情义,希望不要再见到你,不然这柄斩魔剑下,有死无生!” (本章完) 第925章 大理破城再破敌 第925章大理破城再破敌 亲手击败程小八的金小六不仅知道了他的师父滨崎不在元阵营现身,还意识到了滨崎不在元军中的超然地位。原以为王小九的名字只是巧合,现在看来他们是组团上阵,滨崎不一生收徒无数,除了“五之上”还有“九之下”,这个仇可是有的报了。 严云星和小李对金小六的隐瞒是善意的,不想让他分心失神。然而不管任何时候的金小六,都是十分冷静的,严云星的担心显然多余了。此后数月,过秋入冬,斩魔营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又连续击败数队马文线南下元军,彻底断绝了元军破局的可能。 远在阴子山,五仙军在温晓的指挥下顽强守住了铁棒如一轮又一轮的进攻,最危险的一次阴子山几乎被元军攻占,是温晓使出“大鹏召唤令”才力挽狂澜,击退铁棒如。此后铁棒如的进攻频率逐渐降低,强度也大不如前,在给白杨的试炼者传讯中做出解释:其一元军骑兵极不善于山地作战;其二温晓确实难敌;其三马文线计划失败,太原大势已去。 在白杨收到铁棒如传讯的同时,太原城内爆发了百姓抢粮事件,正面战场亦传来不好的消息。东昌城破,邯郸孤城难守,被苏冰云一人登城,阵斩十六名元将,邯郸失陷。 元军逐次北撤,宋三军休整半月,再次挥师北上。对于五仙军来说,各个方面条件皆已成熟,没有再耗下去的理由,便于腊月二十四展开进攻,东、南两面为主力部队,登城拔旗,北面为策应部队,只围不攻,单埋伏逃出城的元军厮杀。 三日不缓不急的攻城后,城内百姓暴动,元军斗志涣散,白杨只得下令撤军。五仙军得知此令,个个奋勇争先,大理营雷暴营、十七军团分别于南、东登城,斩将夺旗,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而后各营分散四方,清剿城内元军。 中军营入城后单寻逐梦厮杀,大理营为之掩护,从城南一路搜到汾河,却见河桥俱断,只能涉水渡河。中军营先行,大理营随后,不期白杨还有设伏,孙老二突然杀出拦截中军营,逐梦等大理营半渡而击,就于河中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 大理营前队觉真、庆彤被分隔,逐梦径直冲向东离、朱鹤,坐下吞天马几乎是踏水而飞,几息之间便已奔袭而至!东离才反应过来就被逐梦一刀砍中肩膀,本能的爆出内力圈防护,这才保住一条臂膀,与及时救援而来的朱鹤双战逐梦,刀影翻飞,水花四溅,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因坐骑停下厮杀,少了冲锋时的速度,多了河水阻力,逐梦的战力比在陆地下降许多,但那也比河水没腰的东离、朱鹤要强。加之东离左臂完全不能用力,对战三十合后,东离、朱鹤渐渐落入下风。逐梦更趁着朱鹤回防不及,找到东离防守破绽,一刀纵劈目标依旧是肩膀,定要将东离斩断一臂,枭首当场! 河中行动实在缓慢,朱鹤此时力竭,实在赶不及出手救援,只能杀向吞天马,希望逐梦爱马心切,放弃东离回刀护马。然而逐梦根本不在意朱鹤的“围魏救赵”之计,吞天马的实力足够自行解决。其马尾蘸水横扫,竟似一条软鞭发出破空呼啸声,朱鹤不敢大意,因为这一“鞭”抽的是他鬓角,当下只得扑水后撤,放弃救援。 东离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逐梦的实力确非他所能及,在某一瞬间,他脑海中甚至生出了赴死的念头,这是很可怕的。不知其念头因何而生,只当下而言,这条胳膊终究还是要让给逐梦,为其个人对战生涯再添光辉荣耀的一笔。 电光火石之间,东离已做出“壁虎断尾”的决定,身向后倒,伤臂迎刀,咬紧后牙槽做好了一切断臂的准备。却有一人佛心慈善,不愿看到此等结果,远处一点神光突至,正中逐梦刀背,“叮”一声铮鸣,刀锋偏三寸劈空入水,爆起一大片水花模糊了视线。东离没有丝毫犹豫,就势落入水中潜游而遁。 逐梦再要喝马追杀时,对手已然换成了觉真,显然元军于水中的分隔并不能阻挡觉真的突围。逐梦很不甘心,刀指觉真大喝道:“秃驴,一命换两命,你死得不亏!”言讫,挥刀冲向觉真。 觉真丝毫不慌,丹田内力运转全身使出轻功水上漂,踏水而行,边退边出剑,其速度始终与逐梦保持一致,其剑招却让逐梦左右格挡上下闪躲,终于也体会到了被人“放风筝”的痛苦。 “阿弥陀佛,太原已陷,将军何故负隅顽抗?” “哼!” “将军此时归降,为时不晚。若再纠缠,休怪贫僧手下无情!” “闭嘴啊秃驴!” “执迷不悟,贫僧便送你去阿鼻地狱!” 觉真好话已尽,轻功全力施展开来,速度暴起如飞,出剑快如闪电!逐梦左支右绌,完全适应不了觉真的攻击节奏,仅接两剑,左耳便被剑穿,瞬间爆成血沫,疼得大叫一声勒马疾逃! 觉真有心放过,但想起白二飞之死,还是闷头追了上去,双指出剑远程轰击。逐梦亦施展精湛骑术,于马背跃动不停,好似杂耍般一一躲过。觉真连空数招后摸清了逐梦的闪躲套路,出其不意的一剑正中其背,穿胸而过,登时破开一喷血血洞,逐梦霎时痛晕了过去! 觉真继续追击,吞天马却越跑越快,在其主人倒伏马背时四云蹄更踏水神行,飞若蛟龙,真真是登云而去! 元军见主将安全撤走,也一一回马上岸,挡住觉真。无奈,觉真只能等麾下将士涉水渡河后,再行清剿。 另一边中军营的战场也以胜利告终,孙老二自上次吃亏后长了记性,一直在安全位置弹琴,情势一变,当即逃走。五仙军遭此埋伏,大理营折损不少,之后排查推进不免小心了许多,速度一慢,也让白杨得到了出城突围的机会。 由于白杨没有命令元军死守,撤退及时,因此突围时麾下还有数千铁骑。等到昏迷的逐梦后,专门着一队人保护逐梦从汾河坐船逃走,自领大军杀向梅花军团。 彼时,阴子山温晓得到军情传报,正欲出兵助钟离小花围堵白杨,姚姚却提出不同的建议,言道:“白杨既敢率军突围,必定有十分把握逃回定襄,我军去围堵倒不如放铁棒如过山接应,而我军直奔定襄,拿下这一元军要塞,断其归路,再与大军逐村逐镇搜查清剿!” 这是一个办法,温晓稍作考量,得地不得人,得人不得地,阻止白杨突围或可擒杀白杨,北上定襄或可拿下定襄,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所以还是要问问将士们的意见。 “姚将军的提议很好,南下阻击白杨也不错。到底是定襄重要还是白杨重要,请诸位将军表个态。” 灯神出列道:“禀花帅,末将认为阻击白杨为上策。一城一地的得失远不如一将一帅的生死重要,何况此帅还是兵主白杨。且看元军正面战场,正是因为没有白杨此等运筹帷幄之士,三军才能屡战屡胜,收复失地。若我军能擒杀白杨,拿下定襄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光霁听之,出声反驳道:“我认为诸位都把白杨想的过于厉害。不要忘了,我军自从与白杨交锋,还未尝一败,我相信严帅有克制白杨的实力。而且只目下局势而言,拿下定襄,晋地方能彻底稳固,以后再要出兵,我们就只需考虑雁门关,不必担心元军从别路反攻。” “非也非也。”灯神一言否决,嗤笑道,“我看是光霁小姐姐过于轻视白杨。白杨之败,非战之罪,乃局势所迫,是我们可以预料到的失败。他能坚守太原两年,已然是兵力捉襟见肘的劣势下达成的最大战略目的。他的战略目的是什么?等元境新手村新骑的培养,能耗多久就耗多久,实在耗不过,退到定襄再耗,定襄耗不过,退到雁门关继续耗,总是要拖过这段时间,为元军新骑的到来做反攻准备。所以,白杨此人必除,而定襄可延后再夺。” 光霁冷笑一声,抓到了灯神言语中的破绽,言道:“灯神小弟弟,你可是挖坑自跳?你也说了白杨是为了一关一关的耗时间,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夺下定襄,让他少一关的拖延?” “你!你就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白杨的守关守城能力会延缓我们破关北上的时间,所以要重视白杨!”灯神急了,小姐姐都不喊了。光霁却很沉稳,笑道:“所以我们更应该拿下定襄,让他直接滚去雁门关不是更好吗?” 这两人都是两军中的智将,一番激烈的辩论听得众将暗暗咋舌,什么战略目的、延缓攻击,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温晓听明白了。单从二人的表现来看,她也会听从光霁,更何况她本身就倾向于姚姚的提议。一个白杨而已,还不足以引起如此重视,而且就算杀了白杨,元军还会有无数后补将帅,毕竟元人最不缺的就是将帅。什么雕天王木帝师杨兵主,既野火烧不尽,那就不烧,捡现成的利益,将战果最大化才是正道! “不必再论,本帅决议,放过铁棒如大军,挥师北上拿下定襄!” 自家主帅下了令,灯神只能听命。其后依计而行,五毒、神女两军与铁棒如在山下大战半个时辰,佯败而逃。铁棒如救白杨心切,一刻不停南下阳曲,似乎已彻底放弃定襄。白捡来的战略要地温晓不可能不要,即命全军开拔,由阴子山突袭定襄! 而另一边梅花军团本就守得艰难,刚刚等到了出城的大军准备与之合围剿杀,后阵却被铁棒如冲乱。白杨再令麾下抵死冲锋,杀出一条血路与铁棒如会合,留下三千人马断后,自与铁棒如望北而逃。 这三千兵马等于是送给五仙军,严云星没有丝毫客气,合围之后令元军投降,谁知这批断后的元军本就心存死志,铁骨铮铮,宁死不降。无奈,严云星只得下令剿杀,一个不留! 放是没道理放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严云星头疼的是温晓为什么会选择定襄而不是白杨,要知道悍勇之将常有,智绝之帅却是凤毛麟角啊。 换严云星来做这个选择,是一定要堵死白杨的。他可没有兴致与白杨长期对垒,什么惺惺相惜就更不可能。对白杨,能杀就杀,而且是不择手段的杀,毫不留情的杀!管他之后换什么李兵主、王兵主,反正只现下,杀之而后快,免得夜长梦多! 只可惜,温晓做了别的选择,严云星也不能评价对错,毕竟定襄也很重要。故留下一部兵马守太原,大军不停歇北上,支援温晓拿下定襄。 天下八十四年末——天下八十五年初,太原、定襄重归宋境,晋地大定,严云星大摆庆功宴,全军将士连醉三天三夜。其后试炼者下线,修炼者守城,迎来了短暂的休整时间。 (本章完) 第926章 茶话会 第926章茶话会 金陵十一月,不像冰城那样大雪纷飞,也不像南国那样阳光明媚,很少下雪,也不总是阳光明媚,时常下雨,还冷得要命,现在窗外就嘀嗒着米粒般的雨滴。 严云星不喜欢这样的冬月,就像不喜欢楼下的交际舞会,明明可以选择更简单的方式,或下雪或阳光明媚,却被萧墨硬生生搞成不伦不类的“上流舞会”。这时里边正放着圆舞曲,来宾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实际上也就三两人,大多数怯生生地观望。严云星也没了兴致,借口换衣服逃回小洋楼喘口气。 西装的紧身和领带的勒脖让严云星的确很难呼吸,就像初学游泳者深没泳池,胸前的压力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就在他纠结着要不要褪去西装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两位不速之客,三人六目相对,气氛凝固了一霎那,同时笑出声。 “我以为咱们严帅应付惯了上流场面,今夜肯定是舞会上最耀眼的仔,没想到也躲在这儿拽着领带撒气呢。” “我是真见多了这种无聊的场面,如果不是他老人家邀请,我才懒得来呢。” 说话的正是小怜儿和钟离小花。她两人一北一南跨越万里相会,本想着聚一桌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肉呢,可现实却是令人望而却步的高端舞会。钟离小花倒也会跳舞,但来时准备不足,行李箱里都是厚厚的羽绒服,哪还有地方放一件美丽的晚礼服? 严云星苦笑道:“舞会是萧墨一手操办的,我也很绝望啊。来来,我给你们看看他给我发的消息,描述的那叫一个美啊。”他说着将信息屏投映到墙上,一大段的加粗字体看得人眼花。钟离小花认不全汉字,小怜儿便逐字念道: “天幕间浮动的星光,流淌在夜色里川流不息的街道间,那绚丽的光线,像海洋与云相遇的倒影。而在那接近郊外却绚烂通明的别墅群中,悠悠地飘荡来酒和食物的香气,以及那悠扬的乐器和歌声。月光渐渐的透明,笼罩在那人来人往的人声中。露天的晚宴舞会已经沉浸在那昂贵而华美的火花,像流星般掠过众人身上的光影……” “打打……打住。”钟离小花在手表屏上唰唰两指,找到搜索引擎的智能匹配,完美覆盖了整段文字。看两人投来异样目光,得意地笑道:“小时候学汉语时,我爸从网上随便找的一段,说只要能熟练读通,基本也就小学毕业了。怎么样,我这记忆力可还行?” “行行行,可以揭穿他抄袭了,挂羊头卖狗肉啊!”严云星大呼上当,小怜儿关注点却很奇特,义愤填膺地握拳道:“抄袭可耻,我要去举报!” “诶诶别,还不至于。”严云星拦道,“等这段舞蹈结束,我下去和萧墨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换成舒适、惬意的环境。毕竟大家都挺累的,到这儿还紧绷着神经,应付这样的场面,遵守那样的规矩,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那敢情好。”钟离小花说着话,在卧室来回溜达,打量着家具摆设,看了看四周格局,不由得点头道:“这小洋楼确实不错啊,要是咱五仙军所有兄弟姐妹都来这儿开个工作室,指不定得多热闹呢。” “工作室?好有年代感的网络词汇。”小怜儿笑了笑,转而问严云星:“你平时就住这间?” “不是,之前住过,现在在小别墅那边。” “那我和钟离今晚就住这间啦。” “可以啊。” 严云星话音刚落,门外又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却是怀里抱娃的星灵。一看这场面有些古怪,讪讪一笑就要带门离去时,被小花一把拽了进来。 “姐姐,你这是干啥呢,搞得我们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我以为……” “别以为了,都是来逃难的,正好上楼第一间,撞一起了。”严云星稍作解释,起身给星灵让床。星灵也不好拒绝,抱着熟睡的娃坐到床上。 星灵也以为是一次轻松的旅行,所以带了娃儿来,结果却是十分正规的舞会形式,搞得她一天都很郁闷,早知道就不带娃了,来了还能跳个舞啥的…… “这床足够大,星灵你也和我们睡一间吧?”小怜儿做出邀请。星灵笑问道:“你们不嫌孩子吵闹?” “哪能够呢,我们还要认他做干儿子呢。” “唉,究竟是没带过孩子的,羡慕呀。”星灵深知人类幼崽的吵闹必会让年轻姑娘夜里烦躁,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指不定如何如何呢,还是另住一间的好。 星灵正待说谢,门外忽然响起几个人的说话声,这房间隔音效果已经很不错了,可见门外来客嗓门之大。 四人都屏息凝神没有说话,就像在心里暗暗打赌,会不会还是开这间卧室的门。严云星竖了个大拇指,小怜儿、小花竖起食指,三人目光同时看向星灵,当了妈妈的她才不会如此幼稚呢,就是这大拇指它自己不听话要立起来,让小怜儿比了个2v2的手势。 “咔咔……”门把手拧动。门外几人还没进门呢,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严云星的爽朗笑声和两个女孩的唉声叹气,这让至今还是单身的某人第一个闯进房间,却又怂包一样抠着脑门憨笑,半天嘣不出一个屁。 “别堵门口啊……”门外几人鱼贯而入,看到这场面也有些发懵。严云星忙为双方介绍,一边是五仙军女帅,一边是恶魔军团元老,曹鑫、暗星、狮子、阿尔萨斯、基尔加丹等等。 新老朋友汇聚,陌生的两方话突然少了,严云星一下活跃起来,促狭地笑道:“小怜儿、小花,刚刚打赌是你们输了,我可要提条件喽。” “什么赌啊?”暗星靠墙问道。 “我知道,赌我们会进哪间屋对不对?”曹鑫也不再是以前腼腆的少年,刚刚结婚的他熟络了关系后,很快便能打成一片。 严云星点头笑道:“没错,就是这个赌,你怎么猜到的?” “嗐,星哥你一闲下来不就是这么无聊的么。” “哈哈哈……”众人哄笑。小怜儿立马作噤声手势,指了指床上呓语的娃儿,小声道:“大家要不到客厅去?” “走吧,到客厅。” 严云星招呼大伙儿下楼,末了见星灵不动弹,忙冲她招招手。星灵摆手还是不去,严云星三两步走过去握着手腕一把拽起身,硬给揪下了客厅。 娃儿都睡着了,隔一会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这时客厅里已聚集不少“逃难”的人,有酒、花、万里这样的新朋友,也有云水谣、风情、恨情这样的老朋友,甚至还有应邀前来的凤舞军团阿晋、寒冷源等等,一时拥挤不堪。无奈,几个男生只能出门偷几把椅子回来,围着沙发坐了满满当当一圈,像是开茶话会似的,热闹非凡。 严云星是这里当仁不让的主人,压手示意噤声,开言道:“先兑现了刚才那个赌注,咱们再说其它。” “什么赌?” 有人问便有人解释。小怜儿、钟离小花也不耍赖,问严云星要干嘛。严云星嘿嘿一笑,说道:“咱们的对象是狮子他们,理所应当他们受益,所以我想让你俩随便一个人把联系方式主动输入狮子的手机里,你们自己选吧。” 这摆明了是给狮子送福利,让在场的单身汉们齐声起哄,可当严云星以眼神示意让他们主动一点时,却又怂得躲到一边。果然现实和虚拟是两个世界,尤其很多人还是资深玩家,在社交这一块着实比不上外头舞池里的萧寂、萧墨兄弟。 严云星也没别的意思,大家相互交个朋友嘛,有感觉那正好,没感觉也可以列表躺尸嘛,反正躺尸是常态,多一两个也无所谓。而且狮子的人品也是可以信得过的,不会死缠烂打的那种“网络大喷子,现实好青年”。再退一万步讲,如果把狮子换成花道士,严云星必不会这么草率的…… 小怜儿、小花商量了好久,终于有了结果时,狮子却十分紧张地开口道:“星哥,我……我能不能都不要?” “什么!”曹鑫出手就是一拳,捶得狮子差点从沙发扶手滑落地,“你脑子瓦特了?” 严云星很诧异这两人的性格变化,曹鑫开了纪念馆之后,很明显说话凌厉了许多,而狮子当了酒吧老板,反倒比以前收敛,就好像两人互换了灵魂,令人唏嘘。 狮子没说什么,小怜儿、小花却不太开心,对自身魅力产生了严重怀疑。 严云星知道狮子必须给个解释,不然以后的生活可不太能安宁。催促了好几遍狮子才鼓足勇气大声道:“我喜欢她这种类型,所以,美丽的女士,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谁啊?”大伙儿顺着狮子的目光看去,皆神情忽变,气氛突然凝固起来。 狮子有礼貌的询问对象,正是吃瓜看戏的星灵。她有些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在得到狮子的眼神肯定后,霎时间羞红了脸,再被大伙儿直勾勾地盯着看,一时如坐针毡,就要落荒而逃。 严云星见情势不妙,忙揽住狮子肩膀,小声耳语道:“你是不是傻?和赌输的人开玩笑那是水到渠成,和赌赢的人这么喊,不是给人难堪么?你这个要求私下里去问。” 狮子了然,向星灵赔礼道歉,大伙儿也七嘴八舌地拐跑了这个话题,星灵这才稳稳地坐下,却也再没有开口说话。 这么一大群人的“茶话会”能从国内说到国外,现实世界讲到虚拟世界。谈及太原之胜,大伙儿免不了给严云星道贺,论及寻路人之困,几个寻路人又长吁短叹,痛骂天庭不要脸。 原来天下八十三年这一年,天庭通天之门开启,却没有登天之阶落下。天庭似乎放弃了这一批新人,而且先天之气也越发稀薄,完全不给寻路人们活路。没办法,来自各地的寻路人只能就近到昆仑山静修,各处仙山洞府都挤满了人,都是统一的盘膝动作,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吐纳先天之气。这也就导致很多试炼者无聊到下线,比如萧寂、阿晋、寒冷源,要不然怎么会有时间参加舞会。 寻路人们不想讨论这些操蛋的事,提议一块玩游戏。这时西装革履的萧墨却闯了进来,看到眼前茫茫多人,气得嘴巴都歪了。“好啊严云星,我说人都去哪了,原来搁这儿开茶话会呢!你这个主人是……” 萧墨话还没说完就被真情拦住话头,“二哥二哥,我代表大伙提个建议呗?你看啊,大伙儿其实都是来放松的,咱这搞得紧巴巴的一点都不愉快。大伙儿游戏里上了年龄,可现实里毕竟都还年轻,要不晚上的晚宴取消,换成年轻的狂欢派对?” “party?我喜欢!” “我也喜欢!诶星哥,现在拍板,兄弟我立马开个挖掘机过来。” “要挖掘机干嘛?” “开个泳池呗!” “哈哈……那倒不必。”严云星笑道,“健身房里就有泳池,如果各位实在想happy,那咱就开个party,把健身房改造一下嘛。” “得嘞!酒水我包!”狮子这会才有了以往的神采,年轻的心终于再次躁动起来! “我朋友是dj,现在就让她打飞的过来!” “茶点吃食我来!” “场景布置我搞!” “今晚咱就开h!” “yeah!” (本章完) 第927章 过往风 第927章过往风 闪烁着急促的霓虹灯光下,调酒师耍杂技般调配了一杯五彩的鸡尾酒,绅士地递给面前的云水谣,引得围观人群一阵捧场的口哨声。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劲爆的dj舞曲,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陌生或熟悉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一处,彼此倾诉着。泳池里是真正的勇者,不怕冷风的侵袭,拿着水枪调戏泳池边的男女。俄而歌手上台,富有感染力的歌声,缓缓地流淌在空气中,有的人轻声哼唱着,有的人伴随着节拍微微摇晃着手臂,方才还热闹喧嚣的酒吧场景秒变大明星式的演唱会。 健身房二楼,柔和的灯光打在萧墨阴晴不定的脸上,忽得身前递来一支烟,他看也不看一把抢过叼在嘴里,等着献殷勤的人自动奉上打火机。 “二师兄还生气呢?” “火呢火呢!给烟不给火啊?”萧墨嘴片子上下翻飞,噙着的烟也跟着有节奏地晃动,流氓派头十足。 “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戒烟了,所以身上没带火。” 萧墨听对方欠揍式的语气,把烟收起歪过头眯眼看着他,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严云星你大爷!逗我玩呢?” 严云星嘿嘿一笑,手肘撑着栏杆,望着楼下人来人往地派对现场,仿佛摇身一变,成了这家“酒吧”幕后的大老板。“我也不知道这是派对还是酒吧还是演唱会,总之大伙儿都释放了压力,很开心不是吗?” 萧墨轻声叹气,背倚在栏杆上,看着墙上不停浮动的灯光,幽幽说道:“我何曾不想开个欢乐的大party,但你知道吗,我的安排曾经也是她的安排之一。” “我知道啊。” 严云星十分轻松地说出这句话,让萧墨很是惊诧,再要听他说些什么,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吧嗒。” 萧墨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了个浓浓的烟圈。 “其实她很早就联系我了,希望你我能抛开以往,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很感激她,所以才有今天这场舞会。” “所以,你不是为了让我重回朋友圈?” “诶我说你,这酸醋都喝得下?” “喝谁的,你的?别逗了。” “我去,你这有点不识好人心了啊……”萧墨看到严云星忽然失落的神情,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又是良久的沉默。歌手的歌声也进入一段略带哀伤的沉闷,让某些未知的情绪缓慢地渗透在空气中。 香烟在急速得忽明忽暗中走到生命的尽头,垃圾桶边传来拧烟头的“沙沙”声,还有萧墨忽高忽低的话音。 “不管怎么说,我算了结了一个心愿。我也邀请过他,可是……” “没关系,人这一辈子哪能事事都如愿,你同样是我兄弟,下边的,也都是。” “诶呀,听着怎么这么膈应呢。大男人就别矫情了,下去跟二哥我唱一曲?” “唱啥?” “《兄弟抱一下》?” “滚,你丫更矫情,不唱!” “走吧走吧,正好人家唱完了,大不了我吃个亏,跟你来一首《过桥》美人嘛,活跃活跃气氛。” 严云星有所意动,正要下楼时音乐风格骤然变化,逐渐高亢激昂的劲爆high曲让他打消了下去的念头。而楼下也再一次陷入节奏强烈的摇摆律动中,花道士第一个上场,跳起了骚包的甩头舞,引起大伙儿阵阵欢呼和尖啸。 很快,酒精刺激下不少女生也一一上场,舞姿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舞曲变得愈加疯狂,声控条状满天星取代了先前柔和的光线,照耀着红男绿女,将现场气氛再一次推向高潮。 “啧,慢了一步。”萧墨又倚靠在栏杆上,歪头看着远处泳池边的嬉戏打闹,虽说有室内空调,但也替他们感到浑身冷飕飕,不由得感叹道:“毕竟老了啊,激情不复当年,更比不上这些年轻人。” 这倒不是矫情,游戏里的漫长岁月足够将一个看似年轻的小伙子磨练成心态平和的沧桑老头,严云星亦如是。他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现在也不过是看着朋友们高兴,才勉强“站台”围观,尽管舞池里的鼓点足够激荡人心,五彩十色的灯光足够眼花缭乱,却不能撼动他丝毫,内心始终是波澜不惊。 二楼也有数人来往,其中一个身穿紧俏皮衣裤的看着尤其显眼,萧墨无聊地吹了声口哨,却换来那女子的一个暴怒白眼。 “b组收到,目标人员安全。”夜叉报告了二楼的情况,三两步走上前来,瞪着萧墨数落道:“你到底请了多少人啊,就不能提前和我们沟通一下吗?” 萧墨没想到是这个“母夜叉”,之前来别墅时打过交道,脾气火爆,言辞犀利,让他很是头疼。这会怎么着也不敢调戏,悄悄往严云星身边挪了挪,望着天花板小声嘟囔道:“也不多啊,人还没来齐呢,明天才叫大联欢……” “什么玩意,还有人?” “啊……怎么了,忙呐?” “我真是要气死了,啊!”夜叉紧握双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由于两人的信息沟通不畅,导致这次聚会的安保工作进行得十分仓促,gy组紧急调动了长三角、第三组、第十六组进驻严宅,这才稍稍控制住场面,但夜叉还是免不了受到上级领导的批评,一整天都窝着一肚子火。 “好啦,消消气,你这不也玩得挺high吗?”严云星安抚一句,却让夜叉彻底爆发,揪着皮衣皮裤叫嚷道:“老娘玩个屁啊!老娘这是为了融入你们迫不得已才穿的,我就c了,还有一个不要脸的敢偷吃老娘豆腐,诶严云星,你这都什么朋友啊!” 不用想,肯定是花道士。 严云星歉意一笑,走上前道:“不好意思啦,让姑奶奶您受累了,说实话我也挺烦这么多人的,保证没有下次,好不好?” 夜叉听到这番话,心里顿时气顺许多,凶狠狠地白了一眼萧墨,似乎在说:看看人家是怎么哄女孩子的,再看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给人惹麻烦…… 萧墨拐过头去不敢搭理,夜叉也放过了他,转而与严云星道:“好啦,原谅你了。既然明天还要来人,那我就再申请些人手过来,你自己注意安全啊,确保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夜叉指了指楼下几个暗线,让严云星记住他们的脸。 “知道了。”严云星呵呵一笑,末了又说道:“看你踩着高跟鞋也挺累的,这身衣服不合适就换了吧,我卧室里有休闲的,男女都可以穿。” “知道!” “干净的。”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老娘房间里也有。”夜叉回了一句,向后挥手下了楼,“走了。” 萧墨看着夜叉消失,向严云星竖起了大拇指。严云星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投之以疑惑的眼神。萧墨也没做解释,掏出烟盒弹了弹,拿一支叼嘴里,火还没点着,下边音乐又换了风格。 “走走走,唱歌去……” 萧墨拉着严云星刚要下去,台上已扭步而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妖娆美女。一头褐色披肩长发,紧俏的修身小马甲,略带沙哑的性感声线一从话筒里传播开来,就受到底下“粉丝”们的热烈追捧。 “大家好,我是宫曦月。” “我靠,大妖精!”萧墨记得宫曦月说没时间来,这会儿怎么突然给人一大惊喜啊! 严云星神色如常,只是站着不动了,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恍惚回到数年以前。 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下面由我来为大家献唱一曲,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萧墨捏着下嘴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引来宫曦月的目光,很自然的与严云星四目相对,浅浅一笑,眉眼生情。 她就那样坐在高椅上,翘着腿开始了一段低吟浅唱,无论是不经意地撩头发还是几个慵懒的眼神,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属于她独有的魅力。而台下听众全都陶醉其中,就连泳池里的万里也丢下水枪,站在漂浮的泳床上怔怔发呆。 一曲终了,全场静默。萧墨先带头鼓掌,紧接着底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在掌声中还能听到狮子兴奋地欢呼、小小安起哄式的大喊。 “老大,再来一支舞,告诉告诉他们什么叫派对女神!” 似乎是为了配合小小安的请求,随之而来的音乐换成了动感的节拍。花道士首先响应,高呼“来一支”,大伙儿皆齐声附和。 “来一支,来一支,来一支!” 然而宫曦月却起身鞠躬,半开玩笑又略带歉意地说道:“不行啊朋友们,我已经老啦,实在跳不动了。不过还是谢谢大家捧场,谢谢。”说罢便潇洒下场,踩着亮黑色的皮靴径直走向楼梯。 可惜了,不能一睹女神的性感舞姿了。 大伙儿皆有些失落,随着动感音乐进入慢摇时间。宫曦月上楼与萧墨击了一掌,就好像交接棒似的,还是原来的位置一样的动作,却换了不一样的人。 “诶,你们干嘛?搞得我好像迎来送往的鸭哥似的。” “给钱的哦小弟弟。” “一个小时多少钱?” “一个小时?小弟弟把自己想的也太贵了吧,本小姐可是听说一天十块钱才来赏光的。” “那也得结账不是?我数学不好,你给我算算一小时多少。” “算算?” “算算。” 玩笑开到最后,两人的说话声已越来越低,直到萧墨消失在楼梯拐角,宫曦月情不自禁地扑到严云星怀里,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 严云星轻抚着宫曦月瘦弱的肩膀,长叹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乖,我们都要向前看。” 宫曦月似乎不相信仅一句话就能让严云星原谅当年,离开怀抱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严云星十分“粗暴”地按回肩头,逗得她破涕为笑,轻轻挣脱开来。 “小弟弟,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大妖精,你刚才怎么不跳舞?” “你想看吗?” “我……想啊。” “你迟疑了。” “我没有,我想看。” “我不跳。” “切,不跳算了。” “激将法没用哦。”宫曦月背靠栏杆,右脚自然而然地踮起,左腿支撑,侧身画出一道优美的“s”形曲线。随之掏出一盒女士香烟,自顾自点燃一支,深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玫瑰花香。 “新式香烟?” “要尝尝吗?” “别勾引俺,好容易才戒了。”严云星稍稍挪远了一些。宫曦月噗呲一笑,望着灯光下的七彩云雾,心中尤为坦然。 戒得了烟,也戒得了人吗? “今晚走吗?” “不走。” “没地方住嗷,各个房间都有人承包了。” “那就睡你门口。” “那还行。” “我给你一拳!” 严云星挨了一拳,十分夸张地叫痛,迎来底下人询问的眼神,还以为宫曦月把他怎么了呢。 宫曦月可不背这个大锅,掐灭烟头及时离去,“我和狮子他们聊聊,你自个在上边吹风吧。” “喂,这么不近人情吗?” “求我啊。” “切。” 宫曦月妩媚一笑,挥挥手指,下了楼去。 (本章完) 第928章 偷光者 第928章偷光者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一大早别墅外就接二连三迎来许多新到的客人。严云星顶着个熊猫眼在门口迎宾,先后是僵尸先生、白色沙漠,十七王爷、晴天阴天,还有李十三、听风千年等等,俱是现实中第一次见到的各方大佬、富商巨贾。 严云星严重怀疑萧墨的脑子注了水,亦或者是故意邀请就想让他多花钱,最可气的是这会还躲在被窝里偷懒,害得他这个被星灵娃儿吵了一夜的失眠患者来“接客”,真是有够操蛋。 但不管怎么说,远来都是客,而且大多数都能接受,若是幻音、冰霜敢来,那可就得变一变脸了。不说扫地出门吧,起码得给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知道金陵一条街,谁是这里的爹。 星灵娃儿昨夜是跟了严云星睡的,没办法,他妈妈喝得太多了,和小怜儿、小花挤了一被窝。其他房间也都客满,严云星只能当起临时奶爸,这一夜给他闹腾的,差点没跪下来叫爷爷。 宫曦月当然也没在他门口睡,和赵萌到夜叉房间凑合了一夜。后半夜基本都无事发生,让gy组队员们暗松一口气,却没想到今早上来的这群大佬们极难沟通,强横的保镖们怎么着都要进门,夜枭好说歹说这才暂住监控室,每人盯着一块屏幕尽职尽责地照看着自家老板。 十七王爷倒没什么架子,第一次和玉漱携手同来也让他神采飞扬,异常高兴,一见到严云星就问他表妹在哪。严云星说他表妹玩得太野,四点钟才睡的觉,这会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严云星尽到地主之谊,安顿好这群大佬后,已是午饭时间。萧墨终于起床干事,让服务员询问每个人的忌口,令厨师做了一餐丰盛的午宴。随后挨个房间敲门,等大伙儿拖拖拉拉地出门,三五一桌,露天午餐总算开席。 严云星没什么胃口,躲在门卫室偷懒睡觉,刚眯眼打盹,毒狼就把他生拉硬拽起来,指着窗外数十人的队伍说道:“大小姐来了,快去迎迎。” “迎什么迎,派头这么大,安全着呢。” “啧,这是安全的问题吗?你这派对主人总得露个脸吧。” “知道啦!烦死了。” 严云星不情不愿地出门去。开门落脚的一霎那,脸上浮现出盛情的笑容,张开怀抱奔向苏冰云。 “哈哈哈……大小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站住!”苏冰云身后一gy组保镖厉声喝止,却被夜枭暗使眼色劝退。苏冰云冷眼相望,站着一动不动,看他严云星要作什么妖。 严云星本想着被保镖阻止,然后阴阳怪气一阵,让苏冰云生个闷气。没想到保镖只喊了一句,之后就都盯着他看,他实在是刹不住车,过去架空一抱,与苏冰云冷眸相对,尴尬一笑,说道:“你怎么不躲?” 苏冰云十分大胆地向后一步,紧贴着他的搂抱,冷声道:“你怎么怂了?” “我怂了?”严云星把心一横,强按着苏冰云伏在肩头,在其“熟透”了的耳垂边小声道:“借你神甲破敌,一个搂抱不过分吧?” 苏冰云看着从远处走来了宫曦月,强作镇定,微颤道:“你大可以搂得再紧一些。” “哈……我偏不。”严云星突然放手,正要调侃两句,身后已传来宫曦月略带嘶哑的声音。 “真是奇了,苏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 这三人的相会让场中气氛为之一变,好像自动生出一道防护罩,让gy组吃瓜群众纷纷后退避让,留给三人足够“友好交流”的空间。 “宫妖精,你身上什么味道?”苏冰云从另一处“偷袭”,让宫曦月有些懵。琼鼻微嗅,而后又恍然大悟,已然猜到了苏冰云的招数,无非是“老坛酸醋”“狐狸骚腥”此类再寻常不过的词汇。 也是,从她嘴里还能嘣出什么新鲜有趣的招式吗? 宫曦月直逼近前,几乎是贴着苏冰云的俏脸抿嘴笑道:“我没闻出来是什么味道诶,要不你帮我仔细闻闻?” 苏冰云微蹙眉头,竟出乎意料得正儿八经地回答,“好像是一股奶香味。” “奶香?” “宫妖精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哪个野男人偷偷生孩子了?” “你放……”宫曦月就知道苏冰云没憋什么好话,这可是对她清白的莫大侮辱!好在严云星在侧,没有爆出什么难听的话,但还是双手叉腰,媚眼含怒,娇斥道:“苏冰山,不会是你耐不住寂寞偷生孩子了吧,却来凭空侮我清白!” “不是,真有小孩身上的奶香味啊。”苏冰云很是无辜的眼神看向严云星,“小混蛋你说,有没有闻到?” 严云星挠头一笑,确实是闻到了,但很明智的保持憨笑。 宫曦月这时才想起早上帮严云星看星灵的娃儿来着,沾染点奶香味也是有可能的。没想到苏冰云那小鼻子这么灵,竟让她先赢了一阵。 这两人从来都是势同水火,唯一的和平相处还是在超市那段时间,那也是因为当时心系严云星,没什么斗嘴的心情。这次又见面,可不得好好找补回来,斗它个三天三夜? 现下是不行的。宫曦月自己也闻到了,向严云星抛了个媚眼,用埋怨的语气说出令苏冰云紧握拳头的话。 “都怪你啦,非要让人家照顾,是怕人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吗?可这种事情我和你讲,有了孩子就自然摸索啦。不像某些大小姐,出个门都得带百八十保镖,哪像个过日子的女孩嘛。诶呦呦,不说了不说了,大小姐好像生气了呢,姐姐去换身衣服,呆会儿见哦。” 宫曦月说着便摆手离开,苏冰云忍住不去看她故意扭动的水蛇细腰,闭目深呼吸,睁眼与严云星道:“找个安静的地儿吧,我说两句就走。” “这边……”严云星带来向车库去,问道:“这么着急吗,不和阿晋他们打个招呼?” “群里天天有消息,不打了。再者说,一山不……” 苏冰云话说半句,感觉有些喧宾夺主,改口道:“战事繁忙,我时间不多了。” “咋的,你得癌症了?” 苏冰云不走了,一双俏目冷冷地注视着严云星,迫使严云星主动向她赔礼道歉。 “你看看,一和你聊天我就忍不住想逗你生气,这说明咱俩的关系有所改善了嘛。走吧走吧。” 这话让苏冰云无可反驳,边走边问道:“刺你眼睛,也不记恨了?” “嗐,那都几辈子的事了,早忘了。” “真忘了?” “真忘了,不然能给你神甲么?” 苏冰云很开心,脚步轻快了许多。 两人很快来到车库,除了有些许金属混合着的汽油味,气温低了一点,倒也是个不错的私聊地点。 苏冰云说的时间不多了,当然不是不久于人世,而是修炼世界里使用神甲作战的她实力和境界都在飞速提升,要不了几年就要变成“顶级废人”无法对元作战了。除此之外,她也告知严云星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其实她之前下线并非公司事务繁忙,而是故意为之,因为这样就能拖缓功力提升的速度,进而在新时代重出江湖,收复失地。 这种办法严云星还是第一次听,说出来不值一提,但很多人都没想到。苏冰云又告诉他此类人有个专门的称呼——“偷光者”,而大元还隐藏着许多偷光者,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小心。 这就是苏冰云想对严云星说的话。午宴也就不用了,宋元的正面战场确实离不开她。两人出了车库,苏冰云让严云星留步,神情古怪地撂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等什么时候清闲了,再来吃你这顿饭。” “大忙人啊。” 严云星感慨一句,终于回午宴厅招待客人去了。 …… 忙了一下午,有人走有人来,夜场再开,大部分都去happy,星灵说什么也不去,再不能当个不负责的妈妈。小怜儿、小花闹了一夜,也没什么兴致,窝在客厅沙发和星灵斗地主。严云星安顿好那边的客人,一回客厅就被星灵拉去代打,刚上手没两局,萧寂突然找上门,说门外林傲天、徐若凡、庄蝶舞到了,让他赶紧露个面。 好好的闲情小聚会变成了排场十足大迎宾。无奈,严云星只得放下扑克牌出门迎接。一路带到小别墅,徐若凡一听宫曦月也在,有些按捺不住,边数落着严云星待客不周,边用唾沫抹了个油光闪亮的发型,一溜烟往健身房去了。庄蝶舞很明显对当年的事还记恨于心,冷言冷语说了几句客套话,也便出门寻乐子去。 这些严云星都能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林傲天凭啥还“死皮赖脸”的坐着不走? “额……那个,苏冰云中午来过,又走了。” “我不是为她来的。”林傲天开门见山,神态一如既往的霸气十足,不容置喙,“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收复了太原,我是来感谢你的。” “嗐,应该的。” “我还希望你能收复雁门关,将元人彻底赶出关内。这不是命令,是北方军民八十年的坚守,在我身上犯了这个错误,我希望能请你帮我弥补回来。事若成,我必有重谢。” 严云星喜欢林傲天的直白,可心里总是不得劲。雁门关那不是说收复就收复的,我严云星也不是说让打就上去拼命的,我也不稀罕你的重谢,路怎么走,不需要旁人来指指点点,尽管你嘴上说这不是命令。 “客气了,现在的太原已不是你的太原,所以……” “可长安成了我的长安。” “那又如何?” 林傲天起身道:“之前有人联系过我,要求入长安探墓,我没答应。” “探墓?” “白云观,真武殿,九层鬼楼,楼外有一座唐墓,是徐世勣所设空墓。” “我知道,珍珠奶茶不都因此全军覆没了么。” “没错。言尽于此,祝你好运。”林傲天说罢便转身离去,真正是来去如风,毫不拖泥带水。 严云星打开手机里的邀请名单,划了数页,目光定格在一个id上,沉思许久,直到被万里寻到,硬拖着去了派对happy。 又是一夜酒精的浇灌和汗水的释放,严云星并没有参与太多,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小卧室,遥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喧嚣人群,心里并不快活,只有淡淡的失落。 (本章完) 第929章 严云星潇洒话别 第929章严云星潇洒话别 派对终于结束,与朋友们一一挥手告别,等萧墨收拾了东西,送走最后一批gy组队员,严云星让毒狼关上大门,别墅重归平静。 到健身房跑了十几圈,这才是他挥洒汗水的方式。隔夜的酒臭尚未散尽,往每个死角喷洒一点空气清新剂,顿觉一切回归原点,还是曾经熟悉的地方,银铃般的笑声就萦绕在耳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宫曦月的媚视、苏冰云的俏怒,却总是想不起来还缺了什么,这让他很是烦躁。 打开游戏新闻,正在播报这一次的严宅聚会,被李研究员吹捧,刘博士嘲笑,听了一会兴致索然,拉黑屏幕回到卧室。 他有些不想上线。 他有预感上线后又是长时间的征战,而他并不想征战。可时局发展至今,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做就可以不去做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白杨的对手,捧为了大宋的希望,若换做以前,定不负众望,横扫八荒,气吞山河!但今时却失了雄心壮志,不知道在为谁而战,战斗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感觉很迷茫。 这并不是矫情,是必须想透彻的一件大事。人一旦没有战斗下去的激情和勇气,任何东西都会变得无所谓,所以他想重新找回这份激情和勇气,让他有战下去的欲望和冲动。 只目前而言,是没有结果的,但游戏还必须得上。一个大男人,心里纠结一会也就罢了,再影响到游戏里的兄弟那就太不像话,毕竟白杨还在,这一大家子也得他去养活,这时逃避无异于自扫颜面,背叛兄弟。 是以,他努力提升到最佳状态,面带微笑步入营养舱。 …… 上线已是二月十三,温晓听到动静直接闯进屋,严云星反应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看向温晓问道:“最近元军如何,军内如何?” “一如往常。”温晓有些言不由衷,知道骗不过严云星,也便道:“军内有一些异动。” “什么异动?”严云星边整理衣衫,边出门道,“小迷去哪了?” 温晓回道:“师姐找铁山玩去了。至于异动,也不能算异动吧,一言难尽。” “那就慢慢道来。” 严云星所在乃太原城主府衙,过门穿巷,七拐八绕,这段路足够让温晓将情况说明。而且温晓讲话也一贯言简意赅,跟在严云星身后一字一句道: “大理营的几位觉得北方大定,想离军回乡。不少人去劝都无功而返,似乎决心已定。” “你怎么看?” “弟子认为,还得您去,才能挽回。” 严云星拨开挡在路边的柳条,缓缓停下脚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奈何要做秋时的归雁。” 温晓没有说话,静待严云星动作,即使此刻他转身回房,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一切确已不可挽回。 良久,严云星还是举步向外,速度快了许多,谁知一出府门就和星灵撞了个满怀。 “严云星!你干嘛?”星灵揉着额头,疼得直蹙眉头。严云星也按着下巴,痛得龇牙咧嘴。 “你干嘛?严帅府前冲撞了严帅,还敢大呼小叫?反了天了!”严云星大声嚷叫着,星灵这才意识到身处修炼世界,扫了一眼门前怒目而视的卫兵,忙躬身抱拳道:“对不起严帅,是属下冒失了。” “算了算了。”严云星摆摆手,问道:“你有事?” “属下……” “没事跟我走一趟吧。”严云星不由分说直接下了命令。星灵只得紧跟上去,与其并肩而行。 等到远离了府门,严云星绷着的脸才渐渐放松,和星灵埋怨道:“我没有功夫走路冒失也就罢了,你这初世代高手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害得我一颗牙都崩坏了。” “我……属下看看?” “你还不信?”严云星张大嘴巴,摇晃着一颗松垮垮的带血牙齿,含糊不清地说道,“喏,是不是晃起来了?” “还真是诶,那属下都跟您道歉了,您还要咋?要不属下也敲一颗牙给您?” “我要你牙干嘛?”严云星啐了口血水,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问你想啥心事呢,这么大一人都看不见。” “没什么,现实里的事。” 星灵好像不太想说,严云星也不好追问,就这么走了一段沉寂的路,星灵突然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负责?” “嘶……这话可不能乱说嗷,我要负你什么责?”严云星话一出口,心里顿时明了。听星灵说的也确实是那件事。 “给人乱牵线搭桥,当的什么破月老!” 严云星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温晓,想劝她稍稍后退两步,但看她执拗的眼神似乎没戏,也便作罢。回过头压低了声音与星灵道:“怎么了,狮子惹你生气了?” “没有。” “那是感觉他不太行?” “挺好。” 严云星这就有点不理解了,既然啥啥都没问题,那最不济也能处个朋友吧,怎么还怪俺月老头上了? 不待他问,星灵自己说出了原因,“人一年少多金的黄花大小伙儿,你介绍给谁不行,偏偏介绍给我这么个离了婚的女人。” “诶,打住啊。”严云星抬手道,“我必须要声名一点,是人黄花大小伙儿自己看上你的,不是我给介绍的。说白了,我根本就不是个月老。” “那也是你挑起来的,不然能那么尴尬么?”星灵不依不饶,定要严云星背这个黑锅。 严云星很无奈,跟女人讲道理是永远也掰扯不清的,只能主动承认错误。“得得得,是我不该打赌,我的问题。可你刚才那句话我可不爱听啊,什么叫‘这么个离了婚的女人’?哦,照你的意思,离了婚就不用再找男人了呗?” “我现在……还不想找。” “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嘛,是你不想找,而不是我乱牵线搭桥。”严云星一身轻松,可算把这个锅卸下了。 星灵低头沉默了许久,忽得仰头道:“你听说大理营的事了么?”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严云星愣了一下,应道:“啊,我这不是去大理营看看情况么。” “其实,我刚才就在你门口纠结,要不要也退游。” “啥玩意?不是,你脑子……”严云星话还没说完,就被星灵自顾自地低语所打断,“但就在刚才我想通了,决定还是继续玩下去。遥不可及的爱情和触手可得的事业,这不难选择,而且我的报仇大业还未完成,我必须要知道真相,然后让他跪下来舔我的鞋!” “诶,这就是了。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本帅全力支持你!”严云星表面上义正言辞,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暮色星灵若是退了游,那可真叫“亲者痛,仇者快”。他何曾不想看到幻音舔鞋的那一幕? 唯一可惜的就是有点对不住狮子,只能说有缘无分吧。 一路闲聊,不知觉来到了大理营。营外聚集了酒、花、万里等刚回家上线的试炼者将官,他们也是挨个劝了一阵,看表情就知道没什么结果。 “严帅,你来了。” “偶像……” 严云星抬手止住,说道:“你们都散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吧?” “稳住军心。”花道士答道。 “嗯,去吧。” 严云星打发走了试炼者将官,早得军士传报的觉真、东离、朱鹤正出营门相迎。严云星简单问候了两句,与星灵、温晓随三人入营去。 进了营帐,觉真命人沏茶,严云星摆手称不必,自坐帅椅,左右星灵、温晓坐下,像是三堂会审的架势让觉真几人稍有点慌,站在原地不敢落座。 “唉,都坐下吧。” “严帅,我等还是……还是站着吧。” 严云星没有勉强,说道:“你们的心思我已知晓,说说原因吧。” 几人对视一眼,原因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但没有一次比这回令他们感觉惴惴不安。觉真身为主将,最终还是由他禀明。 “禀严帅。当年师父送小僧入伍,是为了驱除夏人,复我河山。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小僧幸不辱命,保住了寺门的脸面。此后灭掉侵略我大宋之西夏,到北上汉中、长安,小僧心里一直在跟自己讲,此一战罢了就回寺门,奈何兵祸连结,长安去了还有平阳,平阳去了还有平远,小僧也便一路跟严帅走到今天。终于,今时太原已复,定襄已夺,小僧有时间考虑严帅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小僧想明白了,太原之后,还有无数的太原,而小僧厌倦了杀戮,又对敌心慈手软,并不适合再驻军营,所以……” “觉真,你可知本帅问你那个问题,是想让你留在我麾下?”严云星龙眸冷冽,直视觉真。觉真竟鼓足了勇气敢与严云星对视,双手合十,缓缓说道:“严帅,小僧师命已毕,军命已结,尘缘尽了,留下来也只是参禅念佛罢了。” “你竟如此绝情?” “严……施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缘分已尽,何须再言。” 严云星知道麾下每一位将士的想法,知道觉真早有去心,只是听到这一句话,不免还是心头一颤,顿觉四周无名风起,恍惚秋时叶落。 “东离,你呢?” 东离能听到严云星忽变沙哑的声音,仅犹豫了片刻,躬身抱拳道:“赤岭军曾灭我南麓,毁我家园,末将唯一的心愿便是驱逐白树。今时心愿早了,北方大定,末将想……是时候退伍回乡,东篱把酒黄昏后,西园望月柳梢头。” “东篱把酒……好,好志向。”严云星抚掌大笑,却无人敢附和。而严云星的胸中郁结似乎也随着这一声长笑烟消云散,继而道:“朱鹤,你呢?” 朱鹤听这口气好像是允准了,忙道:“末将和东离将军同样想法,严帅您……同意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强人所难。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况且诸位太原一战斩将夺旗,登城首功,更重创逐梦八荒。此等功勋报给朝廷,秦仁也没得说,必答应诸位开出的任何条件。” “秦仁如何,贫僧不在意,能得严施主一句话,贫僧此生足矣。”觉真合手以师礼参拜,“贫僧祝严施主从今尔后,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末将祝大人从今尔后,战无不胜,天下纵横!” 这是……要走了,终究留不住。 严云星没有接话,转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庆彤,问道:“庆彤,你也要走吗?” “我……我……” “好了,我明白,不必再说。”严云星摆摆手,侧过头去不想再听。 庆彤却急得跳下座椅,小脸憋得通红,比划了半天都跳不过那个“我”,还是东离代为解释,上禀道:“大人,庆彤师妹不走。” “啊?小师妹不走吗?”严云星转悲为喜,腾地起身三两步走到庆彤身前,激动得就差握住她的小手狠狠地亲一口了…… “是本帅一时心急,失了礼节,但你别着急,慢慢说,本帅听着。” 庆彤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严云星,那沉重的呼吸有急促地吹打在脸上,让她更为紧张,最终还是闭着眼才完整地表明了心愿。 “我……我……我不会走!我……愿为……为大人……您……您效力,此……此……此生无悔!” “好,好啊!”严云星开怀大笑,这才一扫胸中郁气,和庆彤道:“小师妹以后要多说话知道吗?多说话才能治好口吃。哈哈哈……好啊!” 庆彤满面羞红,小手揪着衣角局促不安。星灵也觉欣慰,起身下阶,上前安抚。 严云星潇洒回身,面向觉真三人道:“人各有志,聚散常情。本帅也祝三位兄弟在未来的人生中,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觉真三人大喜过望,颔首合掌,躬身抱拳,齐声道: “谢严帅!” “哈哈哈……走,本帅亲自送你们回乡!”严云星左牵东离,右握朱鹤,和觉着说笑着大开营门而去。 而天边夕阳正红,霞光万丈,再没有比这时更适合话别。 (本章完) 第930章 五仙军兵临雁门 第930章五仙军兵临雁门 有人离开,所以感伤;有人留下,所以开怀。 既知曲终人散,不若共赏佳乐,祝彼此都前程似锦,好聚好散。 …… 喝了严云星的酒,觉真可以走,吃了严云星的饭,花道士不能再偷懒。 就好像在平远充足了电,这一次准备大干一场,好好弥补之前未能参加的战斗。 当然这是花道士个人的说辞,大伙儿都一笑了之。严云星当众勉励了几句,算是五仙军新一阶段的开始。 北方大定,那就是还没有彻底稳定,这个不稳定点在于雁门关。如果觉真是个完美主义者,必定不会走,因为雁门关就是五仙军北征的最后一步,只有拿下雁门关,数年来的军旅生涯才算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雁门关,战略意义与赤岭关相同。白杨就是当年的严云星,而严云星则是当年的十七王爷、李子骄、晴天等。与赤岭关不同的是,地形有些微差别。飞骑军李玉佛在任时,重建长城,东连幽州,西接宁武,把马邑、大同排除在外,所以燕云十六州其实是没有雁门以北州城的,雁门关则是真正建在长城之上的,而大同府也成为大元离宋境最近的一座大城。 在出发之前,严云星一如既往的“拖沓”,等秦仁发钱送粮,尤其是梅花军团的赏金,必须全数到账,喂饱了的猎犬才能边境牧羊。秦仁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定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看到大宋收复幽雁,山河在手,因此排除万难,掏空国库,即使是对五仙军也与正面三军同等对待,于战事可谓是不遗余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强硬主战派。 从这一点来看,秦仁是十足的能臣,虽老却不糊涂,不仅让他本人青史留名,也为秦家后世子孙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 秦仁的独断专行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皇帝已然排除在外。毕竟皇帝掌权,只会认为国库是他赵家的,一毛不拔难有作为,所以让秦仁来把持朝政,反倒成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严云星也不得不佩服秦仁,不到一个月粮草便俱已送达,梅花军团的赏金全数到账,秦仁唯一的命令就是在年底前拿下雁门关。这对于严云星来说尚有些艰难。 雁门关不同于太原,围不了困不住,还有大同府挤牙膏式地派送新兵。元军用了近八十年、数代人的努力才一朝攻陷,让五仙军反过来用不到一年的时间拿下,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不管怎么说,兵还是要先出的,这是态度。三月二十七,五仙大军从定襄开拔,分两路进军,一路由星灵率领,麾下本军团、十七军团、梅花军团、后五营,抵近宁武;一路严云星亲自率领,麾下前中十营、鬼谷军团北上雁门,五毒军团驻守定襄、太原。 一日后,两路大军先后抵达目的地,十里外安营下寨。 …… 营中,严云星先看了茫雨递呈的元军情报。一共两份,分别是: 雁门—— 兵主孙吴白杨,麾下十员大将,按军职高低依次为—— 合肥战神孙老二、牛头马面(牛马)、秃秃黑里真·尤妮儿、宝鼎、我要走正道(道哥)、秃秃黑里歹·尤赤剌、兵部尚书马闻远(马闻远)、兵部尚书他爹马天赐(马天赐)、孟召莲、逐梦九州(小逐梦)。 修炼者中,尤妮儿与尤赤剌是母子上阵,原秃秃黑里真部落的贵族;宝鼎、孟召莲是改中原姓氏的元人。试炼者中,牛马是新晋西晋路元帅兼大同府兵马大元帅;道哥是西晋路副帅;马闻远和马天赐是好哥们;小逐梦是逐梦粉丝。 宁武—— 逐梦八荒,麾下五员大将,按军职高低依次为——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游戏已断开连接(断哥)、重生之我是林傲天他爹(林总)、eagle(鹰哥)、痛里牙给痛(小亚索)。 断哥是木氏红缨麾下,南迦叶僧主,相当于一派堂主;林总是大同府兵马副帅;鹰哥现实中是e国人。 关于大元三十六路,实际是天下元年试炼者进入军阵后对大元那些冗长地名的简化改名。共有阳、川、柳、都、名、晋六大路,每一大路又分六小路,接壤宋境的两路分别是西晋路、南晋路,此外还有一些比较熟知的,菏沁将门的上名路,铁棒如出身的狄阳路等等,俱在晋路以北。 …… 严云星令众将浏览罢,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元军少兵不缺将,此番进驻多员大将,意在拖延时间。在此情况下该如何破局? 茫雨送来情报,先一个开口道:“禀严帅,我飞军在收集情报时已研究过这个问题,李将军认为白杨想效仿严帅您。” “哦,怎么说?” 茫雨向严云星微一躬身,面向众将道:“各位将军都曾经历过赤岭守关战,夏军屡次攻关不得入,因此派出诸多将领阵前搦战,意图以单挑获胜瓦解我军士气。幸有各位将军勇武无敌,俘虏夏将近三十员,胜多败少,进而一举击溃青牛军,兵进成都。今时同样,只不过双方角色对换,我军为攻,元军为守。” 万里大概能理解茫雨的意思,问道:“他白杨凭什么认为我军会叫阵单挑?” 茫雨笑了笑没说话。牛芒出列道:“我认为白杨其实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心理准备,他认定严帅爱惜兵士,不肯强攻硬取,因此不惧我大军攻关;二就是单挑准备。” “这么说,他倒还挺配合本帅。”严云星比较认同牛芒的看法。他本来是想强行夺关的,因为秦仁送来了几辆临冲吕公车,但到雁门关外一瞧,那才叫一个陡峭险峻,临冲吕公车根本开不进去,更别提冲关上城了。 如此,严云星只能打消强攻念头,考虑温火慢炖,熬死元军。至于怎么个“熬”法,就是现在他想让将士们讨论的办法。 众将听严云星话里的意思,似乎正想单挑。酒和尚道:“目前来看,我军只有单挑能消耗元军,既严帅有此意向……” “诶,单挑是最后的选择。”严云星打断道,“之所以叫你们来商量,就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其它办法。不着急,给你们三天时间慢慢琢磨,三天后我们再做定夺。” 严云星说罢即令各将归营,自去午睡不提。将士们却是开完大会开小会,前五营集合于前军营,中五营集合于右军营,分别商议对策。 到了前军营,众将稍微随性了些,坐的坐,卧的卧,剥着栗子扯闲篇。 花落就是卧着的那一个。准确的说,他是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歇了一会慢声细气地说道:“严帅这恐怕又是心里早有计定,却让我们愁得抓头发。” “话不能这样说,严帅也是为了锻炼我们的能力。”舟曳反驳道,“再者说,万一严帅确实没什么计划,那我们所讨论的结果就至关重要,所以我们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认真考虑。” “不错,人其实和工具一样,这个脑子是要经常动一动的,不然就会生锈。”牛芒说着摊开了地图,手指一处再道:“此为雁门关,修在山谷间,与长城连成一片。山名我们简称为西山、东山,西山陡峭难攀援,东山相对平缓,但也是元军居高临下,我军很难上山。退一万步讲,即使上了山也有长城为阻,我军根本呆不住。再看关前山谷,北高南低,道路曲折,地势极不平整,我军若要从正面夺关,必不可能一拥而上,这也就导致攻城强度不够,很难一战而定。” 酒和尚等牛芒分析罢,即与众将道:“情况就是这么情况,本帅认为要比赤岭关复杂,各抒己见吧。” “来,我瞅一眼。”花落腾地坐起,伏下身盯着地图看了老半天,手指头点点画画,忽地侧头问道:“你们说,咱能不能效仿漓帅搞个绕路偷袭?” 周符眼前一亮,来了兴致,竹竿一样的身体几乎弯成九十度,扒地图问道:“往哪绕?” “你别听他胡扯。”舟曳没好气地白了花落一眼,左指右划道:“向西是宁武,绕自己人?向东是太行,绕太行八陉到正面战场,和凤舞山阳打个配合?这破地形就没办法绕后,一道都是长城,隔几十里给你搞个烽火台,根本无处藏军。” “啧……”周符起身,兴致全无。 前五营少了许多将领,气氛冷淡许多。酒和尚必须挨个点名,才能让他们说出内心想法,有没有头绪都是一句话,得表个态。 “白将军怎么看?” “我……我暂时想不出来。”白飞飞不由得怀念起白二飞,他的思维总是很活跃,说不定就能提供什么行之有效的想法。一念及此,不免黯然神伤。 “彭团使呢?” “啊?”彭三花指向自己,抹了把额头汗水笑道:“我这猪脑子就算了吧,打仗顶一个,动脑那是真不行。” “冯指使?” 冯一臣已经在琢磨了,眉头皱得深紧,默默摇头。 “小师妹?” “我……我……” “算了算了,飞鸟团使?” 庆彤被酒和尚“无情”忽视,俏脸憋得通红,握着小拳头愤懑不已。 飞鸟却善意一笑,与庆彤道:“前帅和你开玩笑呢。唉,这么个大难题丢给咱们,不能都老是绷着个脸啊。” 酒和尚也笑道:“小师妹你慢慢说,现在大理营属你最大,不合营与我平级,怎么能不听你的建议呢?刚刚确实是开个小玩笑,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师妹见谅。” “我……我……” “好吧,飞鸟团使,到你了。” “哈哈哈……” 众将哄然大笑,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欢快了许多。庆彤也知酒和尚是开玩笑,心中虽不大得劲,但能让师兄们乐开怀,这个口吃的毛病改不掉也就改不掉吧。 酒和尚亲自给庆彤倒茶赔礼道歉,真心问她有什么想法。庆彤摇了摇头,说道:“我……我觉得,还……还还是得……得单……单挑。” “我和小师妹看法一样。”飞羽终于发表意见了,言道,“严帅抛给我们的不是如何夺关的难题,而是怎样单挑的难题。” “所以飞羽将军认为,我军若不强攻,只能搦阵?”牛芒问道。 “不错。”飞羽点头道,“道路只有一条,所以办法只有这一个。” “可单挑……除了胜败,还能玩出什么花来?”花落问道。 飞羽呵呵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能玩的花样多着呢,三天后咱们先上场试试!” (本章完) 第931章 三大营帅前试式 第931章三大营帅前试式 相比于前五营的和谐,中五营的会议进展并不怎么顺利,主要是花豹营和哪营都尿不到一块去,听金小六分析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末了还要阴阳怪气地胡撇两句,让花道士甚为恼火,几度想要抽几个大耳刮子,碍于右帅的军职身份这才忍下这口气。若是平级相称,定要和箫眼开见个高低! 花道士的想法和别人不同,他认为在公共场合上级就该有上级的气度,不能和下属一般见识。虽没有合营,但右帅这个称呼还是在的。既为帅,就不能和以往一样,什么事都和别人吵个面红耳赤。若在场的是酒和尚和肖志,那他就要下场拼一嘴了,可到了人家那个地位,基本也都爱惜羽毛,不会争个头破血流。所以他也得保持威严,尽量让这次会议顺利进行下去。 “箫将军若是没什么别的意见,那就请安坐原位,其他人可以提一提想法。”花道士好言相劝箫眼开坐下,扭头问曹花田:“曹监军你怎么看?” 曹花田细眉长目,精致妆容,未回话先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茶,浑身上下五光十色的名贵饰品晃得花道士头晕眼花,心里直骂娘。 终于曹花田吊足了胃口,刚要发表一下观点,底下高广进突然小声嘟囔的一句,让花道士“苦心经营”的和谐氛围再次陷入无休止的吵闹…… “装什么财源广进,不是就有俩臭钱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小儿到了呢!” 贪财之人还仇富,这可让刘守成炸了毛,指着高广进破口大骂:“我去nmlg巴子,你tm还有完没完?谁说一句你们就tm的插一嘴,嘴贱是吗?劳资们有钱怎么了,没钱你们tm的早死四季镇,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tm的不记人点好,就爱逮着人家某个特点攻击。金将军没脸你们有吗?万里将军没脑子你们有吗?我五仙军怎么就出了你们这几个玩意!” 很明显,花豹营几人之前有对金小六、万里冷嘲热讽。斩魔营不咋惹事、夜蝠营怼不过,监军营可不受这个气! 有钱就是气粗,骂了也是白骂,不服来怼! 刘守成这个态度也有问题,而且骂人骂得不太漂亮,把金小六、万里又鞭尸了一遍,场中气氛可叫一个剑拔弩张。关键是花豹营几人还就爱怼人,尤其严云星不在,更加肆无忌惮。 “你是哪里来了狗腿子?哦哦,对不起,是皇城军刘大人呐,朝里呆得好好的怎么被发配到这儿了呢?可见也是个见钱眼开嘛。” 花豹营恶心人着实有一手,他们并不经常爆粗口,而是在关键一骂用他们的口头禅代替,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些难听的字眼。就比如这一个“见钱眼开”,刘守成自然听成“废物”,若要是和他们争辩于此,就会陷入他们的圈套…… “你tm骂谁废物呢?” “呦呦呦,这可是你自个说的,本将军可没见钱眼开啊。” “箫眼开我r你姥姥!”刘守成忍无可忍,就要过去给箫眼开一拳,却被黄孝恭死死拦住。军中斗殴不只刘守成要挨板子,其他人也得跟着受牵连,曹花田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允许板子加身,屁股开花? 是以,黄孝恭是为曹花田着想,可曹花田却冷眼旁观,心里想操练箫眼开许久了。若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夺回青鱼再送给严云星,那足够抵消一顿板子刑罚。 此计不可谓不阴险,然场中得分个大小王。花道士没那么多门门道道,实在憋不住了就发泄,什么右帅头衔上级身份,都比不得他胸中一口闷气。 “都给劳资闭嘴!给tm你们脸了是吧,这是菜市场还是幼儿园?劳资叫你们撕逼来的是吧?都给劳资滚蛋!但滚蛋之前一定要给劳资记住,千万别等严帅下令合营喽,一旦合营,看劳资怎么弄死你们。滚!” 这场会议终究不欢而散,此后两天也因曹花田、箫眼开托病不来而没有任何进展。终于到了第三天的“考试”时间,前五营将士说说笑笑入营,中五营将士忐忑不安进帐,鬼谷将士则每人准备了一个小本本,自有应对方式。 严云星等人到齐,再复述了一遍之前的问题,看到鬼谷将士们准备的小笔记很是欣慰,笑道:“看来各位是有认真考虑的呀,赵娘子,你先来说说你的看法,照着读也行,本帅能听得懂中文……呵呵……” 赵娘子十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缓缓起身道:“禀严帅,其实……其实末将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哎呀,这都怨末将自个,脑子实在太笨了,只能说……认真听取大家伙的建议,做个笔记好回去整理拜读,提升自身素质……” “打住打住……”严云星听出不对劲了,询问秀儿姑娘,“你小姨脑子不好使,你不会遗传了吧?” 秀儿姑娘与赵娘子同款摸鼻子,小声道:“末将……确实有些遗传……” “得得得,刘遥、应龙升、乌云奇,你们仨和赵娘子有血缘关系不?” 刘遥擦了擦额头汗珠,起身道:“禀严帅,额……末将三人是想高攀来着,可人赵指使没答应,说末将只配给她提鞋,所以……” “我什么时候说来着,你可别大庭广众污蔑人!”赵娘子小声呵斥着。严云星着实给气笑了,还真搁这儿交流感情呢…… “小叶,都说你脑子灵光,你的笔记不会也是空的吧?” “禀……禀严帅,您听到的都是谣传,我鬼谷军团唯龙帅聪明绝顶,要不然……要不然末将也不能打赌输给龙帅,进了咱五仙军营,您说是吧……”小叶这套说辞可谓是无懈可击,让刘遥三人自愧弗如。 严云星也觉厉害,摆手道:“不不不……你在拍马屁和编造理由这方面脑子确实灵光,大家没有传错,一点都没有。”严云星说着回头看向龙小迷,小迷却抬头望“天”,眼神不予接触,这小鬼头竟也学精明了。 严云星本想责问龙小迷怎么带的兵,当时想了想还是算了。若不是雁门关外地形所限,鬼谷军团都是独立行军、扎营,也就没有今天这一幕发生。再从情感上来讲,五大军团的五位女帅是他心腹不假,可她们麾下将士毕竟没有十八营亲近。人能带个纸笔来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态度还是端正的。 想通这一点也就没什么好气的了。严云星摆手让几人坐下,命好好做笔记。言罢,再问十营将士,这才是他心中的期待,结果也很令他满意。 牛芒陈述:“此策是由我前五营将士共同商议得出。飞羽将军和小师妹认为,雁门关之战,唯有强攻、单挑两途,抛开强攻不谈,单挑也可以使出多种手段,不一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其一,我军将领可诈败引敌出关,而后小股歼灭;其二,可使苦肉计迷惑敌将,引白杨出兵;其三,可使美人计诱惑敌将,为我军所用。大家一致认为庆彤小师妹便可胜任。” “各各……各位湿兄们,我……我不是……我我不行……”庆彤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得满面通红。却不知这是牛芒开玩笑,大伙儿也都没当回事,一笑了之。 严云星让庆彤先别激动,对牛芒的陈述也没有任何表态。紧接着问中五营,既然有合营商议,就统一个结论出来。 该来的总归要来。花道士本想照着牛芒的意思稍加改动再陈述一遍,但实在猜不透严云星是否满意,万一最后再训斥一通,前五营都是废物,那拾人牙慧的中五营不就连废物都不如了? 所以在聪明人跟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就像鬼谷军团几人,态度摆端正起码能少挨点骂。 “启禀严帅……属下……” “诶右帅,你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啊。没吃饭吗,能不能稍微打起点精神?” 严云星脸色不太好看了。花道士把心一横,就要如实告知时,王筝却忽然出列,开言道:“启禀严帅,右帅他身体不适,好像是旧伤作痛,请由末将代禀。” “好,你讲。” 严云星将目光转向王筝,已然发觉中五营将士们古古怪怪的神情,由此可知并没有什么好结果。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王筝不慌不忙,眼角余光瞟了飞羽一眼,正色道:“自古以来,军阵中有出谋划策之智将,就有冲锋陷阵之勇将。智将不谋,勇将无从施展,而勇将不冲,智将亦空善其谋。是故智勇相合,其军方能上下一心,战胜攻取,无有不成。比之我军,飞羽将军就好比智将,而我中五营是为勇将,或诈败,或施计,全可一力承担!” “呵呵……很好!”严云星听明白了,确实没结果。只不过是王筝能说会道,先领了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让他无法再以言语相责。既是如此,那就给他们这个任务,且看他们如何诈败施计。 “就按你们说得来。今晚都给本帅吃饱睡足,明日一早,雁门开战!” “末将遵命!” 众将齐声应罢,便被严云星打发出营了。花道士远远地跟着夜蝠营几人,耳听万里不停吹捧王筝,心里艳羡不已。我右军营怎么就没有如此聪慧人物呢? 跟了不一会,人潮皆分散而去。万里早就忍不住了,停下脚步回头喝道:“花道士,我警告你,收起你的歪主意,可别逼我跟你翻脸啊!” 祝崇、辛克敌也都没什么好脸色,就好像花道士是什么洪水猛兽,一左一右将王筝护得死死的。 王筝却无惧色,拨开两人,向前说道:“不用紧张,我相信右帅的为人,他是另有事来。” 花道士哈哈一笑,快步上前道:“王指使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不像你啊万里,一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不知道本帅公私分明,绝不触碰军中女将?好歹咱也是一同到过严帅府的交情,这一点你该了解吧?” “哼,了解。这种事都能厚颜无耻的说出口,我确实领教到了呀。”万里丝毫不给花道士留脸,别人怕花道士,他可不怕。 花道士大咧咧一笑,亲热地拍了拍万里的肩膀,确实是脸皮够厚。万里有些厌恶地拱了拱肩,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搞得跟个特务似的。” 花道士点点头,向王筝抱拳称谢,“多谢王指使在严帅面前替本帅解围,明日如何如何,本帅全听王指使吩咐。” “右帅客气了。我只是为了我夜蝠营将士免受责罚才有那般冒失之言,明日如何如何,还听右帅您指挥。”王筝讲话滴水不漏,又把球踢还给花道士,以为这是花道士故意让她担责,万一计策失效,好推卸责任。 花道士苦笑摇头,“王指使误会了,本帅是真想请你施计,无论成功与否,本帅一人承担。” 哦,有这么好的事?夜蝠营四将都很诧异,花道士竟也能转了性?不过王筝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花道士在向她示好,想挖她进右军营效力。 “属下何德何能得右帅如此赏识?”王筝不卑不亢,面带微笑道,“右帅确实是高看属下了啊!再者军中有大小,军营分左右,属下觉得还是由右帅您施计比较好,属下可从旁辅佐。” 万里就算再傻也听出花道士的企图了,一把拽住花道士胳膊喝问道:“花道士,有你这么挖自己人墙角的么?你还要不要点比脸?” “我没挖,你误会了……” “我误会个屁!”万里一把将花道士推得远远的,像赶苍蝇似地摆手道,“走走走,赶紧走!别逼我跟严帅告状啊,军内挖墙角,裂嘴之刑!” 花道士下意识地捂住嘴,暗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转身离去。 (本章完) 第932章 箫花豹积极叫阵 第932章箫花豹积极叫阵 隔日,五仙军以中五营为前阵,缓缓推进至雁门关下。严云星命军士搭建“望战台”,登台点将,宣告雁门之战开始。 “雁门首战,务须获胜以挫敌锋,右帅认为谁可担此大任?” 花道士看向身后众将,无人敢与他眼神对视,不是望天就是看地,都不愿头一阵诈败。 没办法,只能得罪人了。 “启禀严帅,属下认为金将军上阵,必能凯旋而归!” 严云星远望雁门,头也不回地问道:“金将军啊,有没有把握赢下首战呐?” 金小六无奈上前,瞥了花道士一眼,心说你怎么尽逮着熟人坑呢,让箫眼开头一个丢人不应该是共识么? “末将……有必胜把握!” “好,那就祝金将军旗开得胜呐。” “金将军威武!” “加油啊金将军。” “斩魔必胜!” 金小六强颜欢笑,谢过严云星与众将的“祝福”,下台上马,穿过军阵直往雁门关而去。 到得关下,金小六换一副凶狠表情,挥剑叫阵道:“兀那元贼,敢否下关与本将一战!” 白杨听得喊叫,出关楼望了一眼,与诸将说说笑笑全不理睬。金小六眼瞅着元将就要回到关楼,搜肠刮肚想了些腌臜词汇,一股脑抛向元将。 “一群缩头乌龟,不敢应战就趁早投降算了。不投降……也行,起码从你们那龟壳里露露脑袋……诶别走啊,回来!” 金小六并没有引起元将们足够多的兴趣,低声咒骂了几句,骑着马儿晃晃悠悠地回到望战台。 “启禀严帅,元将拒不出战,这可奈何?” “这不能怪人家,是金将军您自个不给力,您但凡骂得见钱眼开些,人家也不能完全不搭理不是?” 严云星还没说话呢,箫眼开就上前显能,一副久经战阵的老练模样,与众将夸夸其谈。“依本将多年来的经验总结啊,这叫阵也是个技术活,就和做生意一样,里边门门道道可见钱眼开哩。具体呢,可分为叫阵、骂阵、嘲讽阵三个境界,金将军的功力啊,还只处于第一个阶段。往后得多多努力呀。” “装腔作势,充什么大尾巴狼!”刘守成怒喝出声。曹花田却抚弄着龙丹血玉淡淡说道:“刘指使,严帅面前不可随意攻讦自家兄弟啊。” “是,末将知错。”刘守成向严云星、曹花田逐一抱拳,退回队列。这当然不是曹花田的目的,既然箫眼开主动送上门,岂能不助其一臂之力? “箫将军这番叫阵妙论令本将耳目一新,却不知实践效果如何。若箫将军能亲试一阵,叫得元将出关接战,那本将认为此番高论足以著书立说,供后世传颂拜读啊。” 高,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中五营将士暗暗竖起大拇哥,幸灾乐祸地看向箫眼开。雪女也觉奇怪,怎地老箫今日突然转了性,竟敢人前逞能了? 然而让雪女更大跌眼镜的是,箫眼开不仅“性格大变”,还上赶着往火坑里跳,在曹花田话音刚落之时,立即接口道:“曹将军谬赞了,此等论述只是经验之谈。本将不为著书立说,但也愿为诸位兄弟见钱眼开,叫得那元将出关,斩获首功!” “好!箫将军既主动请缨,本帅自当应允。”严云星拍桌起身,笑道,“还望箫将军充分教习叫阵之法,让兄弟们也多学多练,不失为大功一件呐。” “见钱眼开!斩将杀敌方为军功。末将不敢称教习传授,只是尽力施展以作我军参考!”箫眼开郑重抱拳,一副义正言辞的正经嘴脸。 众将都有些懵,这半天还以为出现了幻听,直到箫眼开骑马入阵,衣袍迎风鼓动,霸气侧漏到都能闻到肺眼里,这才反应过来连呼恶心。 却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只能先看了再说。 关下,箫眼开以最叼的姿势出场,嫌金算盘不给劲,不知从哪儿顺的一杆长枪,枪指关城大呼道:“见钱眼开的元贼,你祖宗都到关下了,还不出关跪地迎接!” “我去尼玛的,我是你祖宗!”果然有脾气火爆的受不了这等辱骂,当时回嘴。 箫眼开斜眼一瞥,不气反笑,“我当是马天赐我儿呢?原来是马闻远你这个孙子!不肖子孙,还不下关孝敬你爷爷?” 这几天双方都做足了功课,除了几个比较低调的,其他的基本能认清长相。马闻远和马天赐这对奇妙关系的好哥们当然也在箫眼开记忆之列,今天第一阵就得逮着这两人下手,必定能收获成效。 箫眼开认得双马,双马也知道箫眼开,毕竟那口头禅是极具鲜明特色的。马闻远超级不喜欢马天赐的id,就是怕有朝一日被敌人一占俩便宜,可不是“怕死就有鬼”?今天果然“梦想成真”。 “我r尼玛,我就说不让你起这个破名,你tm非不听,占劳资便宜也就算了,tm被下边那装比货占便宜算啷个回事?” “淡定。”马天赐无奈摇头,“你啷个就沉不住气呢?那装比货称你爷爷,你就是他孙子了?讲话带点脑子好不啦,真是……” “劳资不管,劳资要下去捅死他!”马闻远说着就要下关,马天赐并不阻拦,嘴里还念道:“去去去,没人不让你去嘛,不就是违背兵主军令挨几十军棍的事嘛,去……” 马闻远停住了,其他人也全无劝阻之意,个个双臂抱胸等着看好戏。马闻远才不傻,呵呵一笑转身上关,似与众将道:“要不是有兵主之令,早下去捅死他个装比货了。没关系,迟的一会,等下有他好果汁吃。” 白杨之令其实很简单,空吊五仙军两阵,第三阵再出战。无非是心理上的一点优势,就像格斗游戏里为己方攒怒气,冷落敌方战意。严云星也经常这么干,无可厚非。 众将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轮到亲身上阵时,无一例外地“中招”。因为是人就有脾气,除非是个没感情的杀戮机器,否则此消彼长的战意是一定会有体现的,只是很多时候不那么明显。然而就是这不明显的一点足以影响一场单挑的胜负,尤其是双方实力相差不多时。 箫眼开见马闻远消失又现身,也知骂阵再无效果,撂下一句狠话拍马回阵。他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可却并不慌张,心中早有办法应对。 果然,一回阵登台,众将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一句接一句地抛来。箫眼开自微笑接招,权当耳旁风过。直到看到高广进忍不住要出声反驳,这才先开口,因为今天这种场合,麾下三将并没有讲话的资格。 就像刚才刘守成被曹花田训退,谁开口谁领战,而面对元军大将,由他们上阵显然是不够看的,只能是各营大将出马。 “是,本将此阵是个见钱眼开的示范,但本将能保证一点,此阵骂后,下一阵元将必出战,不信可以一试!” “呵……吹牛谁不会呀,若元将不出战呢,割你的头立功啊?”万里哼哼发笑。箫眼开却当即接口道:“可以,若万里将军出马元军还不接战,将军回阵可见钱眼开立功!” “别含糊其辞,说清楚如何如何,本将自然出战!” 箫眼开正色道:“见钱眼开,若万里将军出马元军还不接战,本将愿将首级奉上,与将军立功!” “君子一言?” “见钱眼开!” “我尼玛!”万里还要纠正,金小六忙劝道:“行了行了,你快去吧,这么多人听着,人箫将军还能耍赖不成?” 万里犹自不忿,双指指目又指箫眼开,表示我盯着你呢。这才在严云星不耐烦地“祝福”下骑马上阵。 其实有几员大将隐约猜到箫眼开这么积极的原因,也知道元军此阵必派人接战。其他不论,先看此战如何表演。 万里叫阵没什么好话,开口便骂道:“上头的沙比听着,滚一两个带把的下来跟劳资单挑,不要让劳资瞧不起!” “你站着别动嗷,看劳资下去拧你小gg!”马闻远又要下场,白杨这时出来了,亲自指派道:“闻远将军且住,此战可由小逐梦先去应付。” “末将遵命!” 小逐梦毫无迟疑,喝马出关而来。 小逐梦为效仿偶像,连坐骑都是一模一样的登云吞天马,四云蹄奔跑如飞。万里看着新奇,忍不住发问:“喂,你这马是公是母?” “哼,公又如何,母又如何?” 万里咂吧道:“本将想和你商量个事,如果是公马,可否与逐梦老小子配个种,生一个小马驹卖给本将呗?诶诶别生气啊,本将虽是个穷光蛋,但买马的钱还是出得……” “叮咣!” 万里话还没说完,小逐梦拍马一刀劈中大鬼刀,震得他虎口阵阵发麻,直接舍马步战。 “你这小年轻可太不讲规矩,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万里是真想买马,虽然马战不行,但挡不住它颜值高啊。这就跟开车一样,技术好不好是一码事,起码品味得上去。 小逐梦懒得废话,万里的粗鄙之言在他听来就是对偶像赤果果的侮辱。这绝不能忍! “死!”又是反冲锋的一刀。万里不敢大意,屏息凝神注意吞天马的行动,见没有出蹄,当即飞跃半空躲过擦身一刀,爆出内力圈反手一刀劈向小逐梦后颈。小逐梦忙回刀格挡,吞天马亦甩尾横扫,却被内力圈所挡,回身的一刀虽然拦住了大鬼刀,但在万里施展全力的情况下,刀身竟被劈出裂痕,像冰花一样瞬间蔓延至整片刀身! 小逐梦此刀已是军中上等兵刃,可相比万里的大鬼刀还是差了许多。大鬼刀是由俞老六和南入海联手锤炼而成,长四尺两寸,宽六指,刀身如墨,刀把有鬼头装饰。同时出炉的还有小鬼刀、四袖剑,端的是一把神兵利刃。 小逐梦吃亏在兵器上,长了记性先于外围跑速,等吞天马加到一定速度突然展开冲锋,其速之快比逐梦之吞天不遑多让!万里刀法雄浑开阔,走大开大合一路,碰到这种速度快的敌人难免有些吃亏,只能立定原地环刀护体,感觉小逐梦有意向左出刀,即向左闪躲。小逐梦果然是虚晃一刀,实际是向右挥刀,这被猜中出招方位让小逐梦自觉颜面大失,及时勒马架马背踢腿,一时间马腿与人腿齐飞,看得万里眼花缭乱,直呼好蹄! 小逐梦既舍兵器,万里也不再避让,左右开弓,刀劈马蹄的同时一拳砸中小逐梦脚背!小逐梦顿觉脚骨断裂,疼痛难当,急忙跨回马背,扔刀换手出击。这时大鬼刀亦中马蹄,叮咣一声竟似砍到铁器上,万里领教了吞天马的铁蹄威力,只得向后退去,避免被小逐梦与吞天马同时攻击。 两人就此冲锋闪躲再厮杀,万里凭借老道的对敌经验屡次猜中小逐梦冲锋出招方位,因此二十合难分上下。只有偶尔的一拳一掌让小逐梦吃些小亏,这是没办法的事,速度不如吞天马,就只能以弱招退敌,祈祷下一次的冲锋依旧能猜中其心思。 人一旦存在侥幸心理,就会大祸临头。这一次万里终于猜错位置,被迫举刀相迎。小逐梦换手变招慢,同方位单手变招却尤其迅猛,裂刀当空饶了个圆弧,正中万里左臂!饶是有内力圈护体,还是被入体三寸,硬剌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万里大意了。明着欺负小逐梦腰力不行,扭身攻击速度慢,可被赌对闪避位置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敢再战,飞身上马迅速逃走。小逐梦马快,待要追上去生擒万里,却被白杨喝止,令其回关不提…… (本章完) 第933章 万夜蝠屁股开花 第933章万夜蝠屁股开花 做戏要做全套,万里带伤败回,严云星指面叱骂:“亏你还带着本帅id,万里追随,就追随了个这?” 万里忍痛请罪:“末将该死,请严帅责罚啊!” “不用你提!首战落败,使我军颜面尽失,岂能轻饶?来人呐,给本帅拖下去斩了,以正军法!” “严帅不可!”金小六忙上前劝道,“万里将军虽然落败,但罪不至死啊!” 箫眼开也卖乖,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请严帅看在万里将军万里追随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严帅,万里将军自从军以来屡立奇功,仅因此一败而命落黄泉,岂非令亲者痛仇者快?”曹花田适时出声,余者也纷纷相劝,严云星这才稍稍“消气”,令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军棍五十,棍要见血,皮要裂开,滚吧!” “谢严帅不杀之恩,谢严帅不杀之恩呐!” 万里大声嚷叫着被左右军士硬拖了下去,听得严云星直皱眉头,琢磨着要不要给他请个老师强化一下演技,叫的这两声实在是太夸张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今日且罢,回去都给本帅好好操练起来,三日后再来叫阵。若下次还是这般结果,本帅定不轻饶!”严云星说罢,怒气腾腾地下了台去。随后全军回营,各自操练不提。 翌日,严云星起了个大早,出帐门跑步锻炼身体,龙小迷、温晓紧跟其后,一左一右保驾护航。 对于昨日万里的诈败,龙小迷感觉很迷糊,诈败的目的是引元军来追,进而以伏兵制胜,可看小逐梦那架势,明显能追上却返回了关内,莫不是诈败之策被识破? 小迷向严云星道出疑惑。严云星解释道:“白杨用兵较为谨慎,第一阵不大可能深追。” “那如果是被识破了呢?小迷觉得此计不好。” 严云星一听小迷竟有高论,停下脚步寻一块石板坐下,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好,细细说来。” “唔……小迷只是觉得……败一次就得挨几十军棍,那得多少人屁股开花呀。”小迷说着还下意识地捂住小屁屁,好似看到了屁股开花的悲惨一幕。 严云星失笑道:“原来你是怕挨揍呀,为师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有呀有呀。”小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严云星,似有经验地说道,“军棍打人可痛呢,万里将军臂上又有伤,万一挨不住……怎么办呀。” “你还心疼起别人了,唉。”严云星无奈地摇了摇头,摸着小迷的小脑袋宽慰道:“万里他身强体壮,挨几棍子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好吧,唉。”小迷也有样学样,叹道,“也不知下一个受害的是谁呀,小迷默默为他祈祷吧。” …… 下一个受害者是谁目前还不知道,只眼下这一个还趴在床上惨兮兮地呻吟着呢。 “哎呦呦……哎呦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哎呦呦……哎呦呦……” “诶这会没别人,你就别装了。” 花道士和金小六前来探望了。屏退左右后,花道士让万里别嚷嚷,万里却依旧叫疼,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装个屁我装,是真tm下黑手啊。哎呦呦……哎呦呦……”万里烦得很,早在挨棍子的时候就暗下决心,等此战结束一定要找飞军营的那两个家伙算账。还有茫雨,明知道是诈败还叫那两货下死手,劳资跟你有仇咩,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往棍子上沾点鸡血啥的? 花道士犹自不信,暗使眼色让金小六吸引万里注意力,悄悄走到床尾,瞄准那肉乎乎的屁股蛋甩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哈哈笑道:“咋不叫呢?让你装……”话没说完,裤子已经见了血…… 万里咬牙握拳,疼得冷汗直下,缓缓扭头瞪着花道士,方才下定的决心,报仇名单里又多了一人! “额……我……本帅其实……” “滚啊!”万里操起枕头砸向花道士。花道士忙闪躲开,冲憋着笑的金小六使了个快逃的眼神,灰溜溜地跑出营帐。 “万里……将军,你也别……生气。” “你想笑就笑吧,迟早轮到你头上!”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 “你tm还真笑啊,有没有点同情心?嘶……滚滚滚,你也给劳资滚!” 金小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擦着眼泪走出帐门。远处花道士看他出来,忙招手让他过去。 “咋样啊?” “就那样啊。” “唉,狗日的飞军营是真下狠手。”花道士回头瞄了一眼万里营帐,依稀能听到“哎呦呦”的惨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兄弟,咱得想个办法避开这一难啊。” “想什么办法?”金小六边走边说道,“没有商议出来对策的时候,咱们就注定了是这个结局。” “那不行啊,我从小就没挨过打,肉可嫩着呢。”花道士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再说了,不让内力护体万一留下疤痕,我这以后还怎么见娘们儿?” 金小六就知道花道士担心这个,没好气地说道:“你考虑的可真长远,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再说吧。我反正是要第二个上场,早打早了,免得到后边受伤又砍头。” “诶你也看出来箫眼开的小算盘了?”花道士说着揽住金小六肩膀,小声道:“昨儿个叫你头一个上阵,可理解哥哥的苦心了吧?越到后边对手越猛,别说挨板子了,能不能从人手底下活着逃走都是个问题。唉,可惜了哥哥是右帅,职位比你们高一级,不然哥哥肯定第一个上阵,管tnd什么诈败不诈败,先杀一个弱鸡再说。” 金小六斜眼看向花道士,就没见过这么能嘚瑟的。 “嫌军职高啊,那咱俩换换?” “嗐,哥哥不是那个意思。”花道士打了个哈哈,又道:“大后天箫眼开肯定和你抢阵,说不定曹花田也掺一脚,放心,哥哥保证让你先上,早死早……额……早上早了嘛。” “其实……” 金小六有些迟疑,对于和哪个对手厮杀他感觉无大所谓,甚至还希望碰到比他厉害的,如此生死战才能磨炼真本事。然而之所以还要抢阵,只是有些讨厌箫眼开的精明,在只有花道士意识到这一点时就已经开始计划先上较为安全的前阵,果然平时贪生怕死突然一下积极是有原因的。 至于花道士能想到这一点,这并不足为奇。什么样人什么样性格嘛,遇事先为自己考虑这无可厚非,更何况花道士还是好心照顾他。 金小六不认为这是区别对待,箫眼开和花道士人缘都不怎么样,但相比之下肯定是花道士关系更近。 “其实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到时再说吧。也不知道能不能骗得到白杨。” “嗐,那是前五营该考虑的事,咱都领任务了,那乖乖挨板子就是……诶我这说着说着怎么就挨板子了?快想想快想想,怎么才能避免挨板子?” “想不出来。” “这……你想不出来?我找你来是干嘛的?诶诶别走啊,兄弟,小六!哥错了,一定要帮哥想个办法,哥还指着那勾引……呸,吸引姑娘呢。” 花道士缠着金小六出了夜蝠营。而远在前军营,前五营将士们所考虑的正是金小六的怀疑。 白杨到底会不会上当? “白杨肯定不会上当。”飞羽先说明此计难处,“一次不行,两次也不可能,三次五次更不会出兵。”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诈败,直接拼命不就完了?”曲三郎泛迷糊了,早知不能成功,那一次次的丢人图啥? “对啊,我就说白杨难骗吧?结果挨了板子不说,人家还在那头嘲笑咱呢,雕虫小技也想骗我军出关?哼,做梦去吧。”花落模仿白杨惟妙惟肖,听得舟曳想打人。 酒和尚没发表意见,牛芒看向庆彤,问道:“庆将军也是如此认为?” 庆彤为了节省时间,接着飞羽的话说道:“五……五次……不不……不行,那……那那……” “那就十次。”飞羽直接说明后招,得到庆彤的点头肯定。 “不说十次吧,咱五仙军一百零八将全都诈败,可人白杨就是不出兵怎么办?”舟曳提出了这个计策的最大漏洞。白杨如果铁了心只命单挑不出兵,那情况就会变成太原一样。众将也是如此想法,一点都不怀疑白杨的决心。 飞羽没有回答。牛芒这时有了一丝明悟,刚要与众将解释,却被酒和尚眼神制止。酒和尚开言道:“计策既然施展,那就进行下去,成与不成是两码事,没理由让万里白挨那五十军棍。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去都操练操练,听严帅的话是准没错的,别上了场诈败变成真败,丢了小命可就不值当了。” 五仙军能上场的也就十营主将,而冯云不在、觉真出走的情况下,压力最大的就是冯一臣和庆彤。当然他俩也不会畏怯,既投身行伍,早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冯一臣是为他少爷的脸面,庆彤则是为了她自己。 …… 三天匆匆而过,又到了表演时刻。这一次严云星比较严肃,龙眸横扫一眼,询问道:“谁愿领第二阵?” “末将愿往!”金小六和箫眼开同时出列,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 箫眼开知道三天时间足够让其他人看出他之前积极的原因。没关系,他自有应对办法。 “金将军呐,这一次白杨不可能再见钱眼开,上去那就是真刀真枪的干呐。金将军歇了三天,拳脚肯定生疏了吧?就让本将先上去打个头阵,为金将军探探元将底细嘛。” “箫将军的好意本将心领了。”金小六微一抱拳,说道,“从成营时间来看,本将算是箫将军的后辈吧,既是后辈,该当为前辈探路。所以这一阵还是本将来吧。” 箫眼开听此一言,当即抬手道:“诶,军中实力为王,还是不要搞那套论资排辈的见钱眼开。本将认为金将军实力雄厚,该当押后出阵,以挑大梁。” “那么请问箫将军,实力强的押后,是否是军中共识?” “那当然了,打仗也是见钱眼开嘛,试问谁会先派精锐送死呢?” “那么再问箫将军,元军也必是强者押后吧?” “那是见钱眼开了,元军也是一支……”箫眼开说着说着戛然而止,笑容渐渐消失,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幸亏口头禅救了一命,不然就落了丑八怪的圈套! “见钱眼开好啊,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见钱眼开,挺好。”金小六知道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箫眼开完全可以把“见钱眼开”说成“不一定”,以此来掩盖他的失言。再说什么白杨一代兵主,排兵布阵哪能琢磨得透云云,还是糊弄过去,不好追责。 众将听到此处,也皆明白箫眼开的意图,原是怕押后遇强敌小命不保。这哪能让他得逞? “启禀严帅,末将以为金将军可出第二阵。” “末将也是同样看法。” 众将纷纷献言推荐,曹花田再加一把劲,花道士最后一锤定音,让严云星下了命令。 “既然都推荐金将军,那金将军便第二阵,箫将军……第……” “第三?末将愿领第三阵!”箫眼开退而求其次,第三也不错,脸上又露出笑容。 “不不,第四阵吧。箫将军不会和庆将军抢功吧?” “啊?”箫眼开远望庆彤,脸皮再厚也不能和她争抢,只得垂首答应,“末将听凭严帅吩咐。” 严云星心里早已不耐烦,再无多言,令道:“金将军准备准备,出战叫阵吧。” (本章完) 第934章 金斩魔或起尘缘 第934章金斩魔或起尘缘 孟召莲,拥有欧罗巴血统,天生一副高挑身材,白净面皮,与容貌丑陋的金小六形成鲜明对比。 白杨并没有“田忌赛马”式的排兵布阵,而是最直接的硬碰硬,这也一样可以振奋士气。因为元将从不屑于取巧获胜,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里,强者永远是打出来的,尤其是在单挑这一方面,没有人会畏战怯阵。 金小六很轻松的叫得孟召莲出关,一看是位女将,面上敬重三分,抱拳道:“女将上阵,巾帼之姿,本将当先让孟将军三招。” 孟召莲也看是之前不会骂阵的金小六,心中柔情三分,玩笑道:“让三招不够,金将军不如直接让了此阵。” “呵呵……那就要看孟将军的本事了。”金小六说话下马,阔剑遮体,言道:“将军,出招吧!” “那金将军可要小心咯,本将第一招,攻击的是将军左路!” 说左路,就左路。孟召莲全不因金小六的让招而趁人之危,施展声东击西的阴险招数。这快马一刀明晃晃地朝着金小六左侧身挥击,使得金小六架剑格挡,右撤步轻松躲过。 “孟将军,如此打法让招便没有意义,将军还是随意些吧。” 金小六这一次的好心并没有得到孟召莲同样的回馈,反而是冷下一张俏脸,娇喝道:“五仙军中亦有女将,难道金将军每次见面都得先跪地磕头?” 此一言让金小六恍然大悟,原来孟召莲不屑于他的让招,将她与男将同等对待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金小六忙抱拳道:“是本将失礼了,这便全力以赴!” “这还差不多。”孟召莲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今日话密,于是便纵马挥刀,使出浑身解数与金小六缠斗起来! 这一场好杀,端的是西线开战以来最为精彩的长回合酣战!这两人一个是身负诈败任务的金斩魔,一个是心怀怜惜柔情的孟召莲;金斩魔坐下虽无马,斩魔阔剑却舞舞生风,孟召莲坐下烈阳马,双花刀亦刀刀留情。须臾间那剑式由沉稳忽急变为诡魅,引得召莲阵阵娇呼,刀法亦由灵活突袭为快攻,让小六也屡屡喝彩。二人就在这雁门关前刀劈剑砍,你来我往相斗两百合,终于金小六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一不小心”暴露防守破绽,被孟召莲佯装没看见,一刀挑起黑盔,攥在手中,引马回身暂且罢手。 金小六汗流浃背,一看头盔被孟召莲夺去,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此一阵……是孟将军获胜,小六……甘拜下风。” 孟召莲香汗淋漓,下马等了一会,气息稍稍平稳,汗水被风吹散,这才回道:“此一阵无有胜败,召莲愿与金将军下一战再行厮杀。” “呵呵……那小六就谢过孟将军了。”金小六从容上马,伸手向孟召莲要黑盔。孟召莲却很迅速地将黑盔藏于身后,笑问道:“做什么?” “额……” 孟召莲没让金小六难堪,很快又道:“留做纪念行不行?” “孟将军获胜,该当如此。”金小六很洒脱,向孟召莲微一抱拳,喝马扬长而去。 回到望战台,五仙军大小将领都向金小六投之以异样目光,金小六心中忐忑,却面不改色,稳步走到严云星身前,单膝跪地向其请罪。 “末将技不如人,失此一阵,请严帅责罚。” 此一言出,场中立时安静,大伙儿的目光又都转移向严云星,也不知他会对与敌将“眉来眼去”的金小六做出什么样处罚。 在场都是单挑阵上的行家里手,自然看出金孟之战有猫腻,尤其是对此十分敏感的花道士,心中不由得想起一个人,冯云。更由此产生诸多联想,不会我这丑兄弟也要先我一步抱得美人归了吧?那可就太操蛋了…… 一念及此,花道士对金小六的同情也变成了“恶毒”的诅咒,就算要抱得美人归,那也得先屁股开花! “严帅,金将军此战……” “咳咳……” 花道士刚要拱火,就被严云星抬手打断。众将眼瞅着严云星一张冷峻面庞渐变为揶揄笑容,心中都明白了他的处罚将轻,个个开始盘算怎样附和才能符合他意。 “咳咳……”严云星连续地清嗓,俄而笑道:“金将军此战虽败,但过程很精彩,尤其当对方是一名女将时,能保持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让本帅很是欣赏。本帅认为,没丢掉性命就已经很不错,这通责罚免了就是。” “严帅此言,真真是见钱眼开,末将也认为金将军可免此责罚。”箫眼开见风使舵,立时附和。余者亦纷纷献言,让金小六逃过一劫。 金小六没想到会是此等结局,起身谢过严云星与一众同僚,稍显得意的嘴脸让花道士恨得咬牙切齿,心里不住地嘀咕这小子命也忒好,凭啥一他上场就能遇个眼瞎的女将,还在两军阵前上演了一出你侬我侬的甜蜜戏码? 果真是“丑人有丑福”啊! 花道士恨自己生得太俊,无法享受这等福气,一时间嗟叹不已。严云星这时心情虽好,但也没有命人连续叫阵,还是此前败阵办法,三天之后再来厮杀。 无论怎样,败就是败了,此等相持不下的局面,将士们无法知耻而后勇,只能是回去再操练三天,重新来过。 于是当天下午,斩魔营前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将士踏破了营帐门槛。万里下不了地,派人送来道贺信,并没有因为被区别对待而心生怨念,这被花道士归结为“没脑子”行为,果然人傻才能活得快乐,像他这等聪明人,每天都被烦恼包围。 当然他也有登门庆贺,还是勾肩搭背称好兄弟,只是再也没有让金小六帮他出谋划策,怎样免去屁股开花的处罚。当夜,他出了斩魔营转道向花豹营,开始拉拢箫眼开,起码在今后的单挑对阵,他俩得报团取暖,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中五营将士心中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前五营将士却在连夜与庆彤切磋对招。当时严云星的突然点名让庆彤有些猝不及防,她也知自身实力不够,因此壮着胆子请求诸将帮她临时训练,希望三日后的对阵别丢了小命。 转眼三日已过,雁门关前再起争端。庆彤至关前叫阵,说话不利索的她得彭三花献计,开口娇呼道: “战!”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口吃的几率总是小许多,也能避免在两军阵前失了脸面。马闻远最见不得这种“装比式”的说话风格,骂骂咧咧就要出关迎敌,却被马天赐叫住,言称:“放着让爹来。” “我去你大爷的,能不占劳资便宜不?” 马天赐持枪下关,边走边笑道:“谁叫儿子比爹先进游戏?实在不乐意就删号重练,改个‘兵部尚书他爹马天赐他爹’的id嘛。” “你tm咋不删号重练改个‘兵部尚书马闻远他儿’?” “嗐,这不你着急嘛,你爹我又不着急。” “尼玛的别走,这一阵是你爷爷我的!”马闻远话未说完,马天赐已挥手离去,骑马出关迎向庆彤。 关上看庆彤尚觉一般,可到近前,那粉嘟嘟的脸蛋让马天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怜惜之意,竟也想如同金孟一般上演一出两军流传的柔情佳话。 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庆彤鼓起的腮帮子并不是肉乎乎粉嘟嘟,而是生气的前兆。为啥生气?因为她把马天赐友善的笑容理解成了轻浮的调戏。 “小师妹女将上阵,巾帼之姿,本将当先让小师妹三招。” “闭……闭嘴!” 马天赐微微一愣,感觉和预想的不大一样,忙下马抱拳,语气十分轻柔地问道:“小师妹因何生气,可是本将失了礼数?” 庆彤一看马天赐下马,什么对阵礼仪早都抛之脑后,心里想的只有这两天大伙儿耳提面命的告诫:一定想发设法让元将下马步战! 庆彤悄悄晃动甲胄,在马天赐还在絮絮叨叨讨好她之际,怀里猛然窜出一只闪电貂隔空飞扑向马天赐坐骑“草原红”!马天赐见场中异变突生,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挥枪猛击闪电貂,然闪电貂速度之快竟能在空中变速,好似进化一般,由一抹白影幻化为一道闪电,直接咬上草原红鬃毛! 这一咬虽不致命,但其毒入神经,不仅让草原红受惊嘶鸣,更使其渐变疯狂,于两军阵前来回奔驰。马天赐怎么喊都喊不住,怒气腾腾转向庆彤,庆彤却早已趁着这个空档以口哨呼来三头猛虎,一头大山猪,再加上一直陪在身边的两只大鳄鱼,一共六兽一人,同时冲向马天赐! “可恶啊!”马天赐急怒之下尚能保持一丝理智,对心有好感的庆彤并未恶语相向。只是蹬地飞天,一枪势若蛟龙,挟万钧之力贯穿猛虎血盆大口,左右一荡,瞬间将猛虎震为漫天血沫!其神力之风,枪法之雄,看得两军目瞪口呆,而后元军齐声喝彩,五仙军心生担忧。 “此等实力,就是对阵右帅也有一战之力吧?” “那吹过了,我觉得可与曹将军一较高下。” “你们说啥呢都,咱五仙大将有一二三四的排名么?再者说,战场厮杀全靠临阵发挥,输赢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定此一战的生死罢了。” “那虞侯觉得?” “马天赐失马,只剩天赐,当然是庆将军赢了!庆将军加油!” “不愧是虞侯大人,天赐失马,哈哈……好兆头啊,庆将军威武!” 弟兄们的加油鼓励庆彤根本听不见,即使可以听见,她也会选择性“失聪”,只专注于眼前的战斗。这是多年来的驯兽术给予她的独特战斗方式,唯有专心才能功成! 一虎已亡,这在庆彤预料之中,另外三兽受到惊吓匍匐不前,这也在她设想之内。而两只鳄鱼跟随她多年,对她言听计从,此时足以搏命一击! 两只鳄鱼并没有让她失望,在三兽后退的同时,一左一右狂咬向马天赐!马天赐急回枪猛刺左鳄,左鳄却翻滚闪躲,以作诱饵让右鳄撕咬马天赐。马天赐不敢以腿脚交锋,一枪刺空落地,就势拄枪跃空,快速旋转向左,躲过了右鳄攻击,却遭庆彤一鞭,抽得腰甲断裂,像断了裤腰带的裤子般哗啦啦滑到腿间! 庆彤趁虚而入,再起一鞭飞抽马天赐头颅!马天赐被断甲卡裆,行动不便,只能背身抬枪格挡,希图卷住这致命一鞭! “呼!”鞭至枪起,鞭子尖端小刃将将擦着马天赐后脑而过,居然真被卷至枪身,飞饶几圈牢牢地给卡住了! ??苟蛋,雁门关之后安排 ? ???? (本章完) 第935章 小师妹智斗天赐 第935章小师妹智斗天赐 “过来吧你!” 马天赐距离把控刚刚好,使一股蛮力要拽回庆彤。庆彤还是牢记飞羽告诫:自身优势在于驭兽驯兽,故必要时可舍弃兵刃保全自身。因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弃鞭而走! 马天赐卷鞭落空,及时收力止住身形,待要回转身追击庆彤时,又被两只鳄鱼纠缠。马天赐不胜其扰,一把尖枪耍将起来,骗得右鳄翻转肚皮闪躲,瞅准时机杵地一枪,直接插入肚皮心脏,搅了个天翻地覆!左鳄见同伴阵亡,竟不顾自身安危飞跃起身全力扑咬马天赐。马天赐冷哼一声,尖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正中左鳄脑门,一枪敲个稀碎! 马天赐没了马,那也是天赐,并不是几头野兽能够与之抗衡的。在击杀两鳄的同时,他已注意到前后飞扑而来的两头猛虎,断甲卡裆也并不影响他的灵活,侧身扑到在红白一片的鳄鱼尸体上,不仅躲过两虎扑进,顺手飞起的一招“横扫千军”更敲裂了前虎后颈,死虎活虎空中相撞,活虎哀嚎一声直接落地逃走! 马天赐三招灭三兽,庆彤的驭兽术在他心中大打折扣,觉得也不过如此,不禁放松了警惕。然而就在活虎夹着尾巴逃跑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两虎之间当空压来,待看清是那头战力最弱的大山猪时,山猪的獠牙已近在咫尺,“哼哼”怪叫一声,就要刺穿他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马天赐蹬腿上窜,希图以背滑地躲过山猪獠牙。但他似乎忘了身下是一具鳄鱼尸体,其凹凸不平的坚硬鳞甲完全比不得光滑地面,硬搓了两下怎么也窜不动,勉强前移一尺,终究没躲过山猪獠牙,不仅两腰被刺个对穿,山猪一张大嘴竟还要啃食他的小腹!剧痛之下,马天赐爆发神力,双手握枪死死压住山猪后颈,一声大喝直接勒死山猪,獠牙也更进一寸,两肾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马天赐差点昏死过去! 庆彤远远地观望,失了兵刃六兽的她并不敢趁虚而入。事实也证明她的做法相当明智,马天赐挨过了初时的剧痛,头脑竟比之前还要冷静,硬是撑枪起立,踢开兽尸,破开断甲,腰侧鲜血喷涌也全然不顾,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庆彤! 从他的眼神中,庆彤只看到无比汹涌彭拜的战意,疼痛加身,他只当做催化剂,整个人的悍勇之势比受伤之前尤甚!庆彤自觉无法与之抗衡,吹一声响亮口哨立时上马回阵,等到闪电貂遁入怀中,两腿一夹马腹,加快速度逃离了战场。 “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临死挣扎,只需看他的眼神,若尽是决绝之意,则为强弩之末,可与之抵死缠斗,痛下杀手!若尽是高昂战意,那便是激怒了一条蛟龙,同等实力下需暂避锋芒;实力悬殊过大,定要及时撤退,避免被其反扑致死。” 马背上的庆彤想起酒和尚的告诫,不禁心怀感激。酒和尚做为前五营的前辈高人,其成百上千次的战斗所总结的经验教训,只此一段就够庆彤受益终身。 当然不只是酒和尚,飞羽、白飞飞、冯一臣、彭三花等诸多前五营袍泽都给予庆彤临时抱佛脚的金玉良言,帮助她重创了马天赐。回到望战台后,她受到了英雄凯旋般的欢呼和喝彩,尽管最后的结果还是落败,但元军士气终于被稳压一头,五仙军也一扫前阵颓败之势,更得严云星大力表扬。 “庆将军好手段!我大理营觉真虽走,但有小师妹扛起这杆大旗,我大理永不亡!” 庆彤脸色羞红,垂首道:“都……都都是兄弟姐……姐妹们帮……帮帮忙,末……末末将才……才才有此……此此战果。” “诶,帮忙固然起了很大作用,但临阵发挥这却是考验你的对战智慧。牺牲最强使得敌将松懈,而后以弱攻击,一击得逞!可见战法暗合于兵法,庆将军即使将来单独领兵,本帅也足以放心!”严云星毫不掩饰对庆彤的喜爱,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这并没有让其他将领感到妒忌,因为他们也都喜欢结结巴巴的小师妹,包括箫眼开。 “见钱眼开!小师妹重创马天赐,斩获单挑首功,虽败责免,我军更当趁势作为,再挑一阵,彻底击溃元将!”箫眼开及时献言,一者是为了“早败早了”,二者趁严云星高兴,败后或可减轻责罚,还是为他自身计。 严云星没做任何考虑,挥手笑道:“去吧去吧,希望箫将军也能重创元将,损白杨有生战力,壮我五仙军威风!” “末将……” “报!” 箫眼开正乐得接令,飞军斥候一声急报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言报:“元将全部撤离关城,白杨高挂免战牌,不予我军单挑。” “哈哈哈……怂了,元将怂了!”前五营将士大肆嘲笑。箫眼开却脸色难看,瞄了一眼同样郁闷的花道士,暗叹一口气,佯骂道:“见钱眼开的元狗子又当起了缩头乌龟,一有败仗就避战,一有败仗就避战,真tn的怂到家了!” 曹花田听此一言,眯眼冷声道:“箫将军这话本将可不爱听了,难道我军之前落败避战也是怂到家?” “我……”箫眼开被呛了一嘴,忙辩白道,“曹将军何故曲解我意,见钱眼开?敌我立场不同,自不可相提并论!” 曹花田还待回嘴,被酒和尚一言打断,“好了好了,今儿个小师妹立功,当少些争论,徒惹严帅不快。” 众将看向严云星。严云星倒也不觉烦躁,微笑道:“既然白杨不战,我们也不必强逼,先回营为庆将军庆功,三日后再来叫阵。” “末将遵命!” 众将答应,齐护严云星回营。 当夜庆功宴自不必提,各营将帅暗中往来也已寻常。很快又到三日叫阵之期,箫眼开拍马上阵,除了花豹营将士声嘶力竭的加油声,余者要么阴阳怪气,要么有气无力,让箫眼开甚觉心寒,骂阵言语也比先前恶毒了几分。 “喂喂喂!元狗马天赐两腰子可还好?若是见钱眼开不如割了卖给本将,乡里的种猪正好几年不发情,调和饲料下猪肚,或许能治治这疑难杂症。” 马闻远听不得兄弟受辱,枪指箫眼开破口大骂:“m!又是你这个沙比玩意,你给劳资等着,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马闻远径往关内一跃,落马出关而来。箫眼开再要嘲弄两句,却见马闻远坐骑速度飞快,竟不给他耍嘴皮的机会,挺枪跃马就要刺他个透心凉! 箫眼开忙下马拨盘,金算珠一颗颗脱盘而去。马闻远虽气怒异常,但出招极为冷静,左拨右挑全数格开,无有一珠近身,却也正中箫眼开下怀。此二十一珠并非致命招数,仅是为了延缓马闻远速度,与其始终保持安全距离,另再飞拨三十颗算珠与前二十一珠组成一长一短两条“金珠蛇”,操控两蛇与马闻远缠斗,这才是箫眼开最为拿手的战斗方式。 以内力远程操控兵刃的战斗方式并不少见,比如严紫衣的舞投刃、严火儿的白骨爪、小李的小李飞刀、飞羽的翠电枪,甚至钟离小花的金边粉菟、庆彤的驭兽术都可归为此类。此类战斗方式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弱点,那就是操控者本身的实力相对较弱。当然也有例外,紫衣火儿可近可远,莎禾坎卫近身凶狠,飞羽翠电亦有招式,马闻远只是不知箫眼开近身如何,因为情报中尚无箫眼开近身作战的记录。 既无记录,当得一试,不然与算珠纠缠,赢了也决定不了胜负。这是三天前马天赐回关后对他的告诫。对付此等远程好手,就当不顾一切直搠敌身,使敌人由进攻被迫转为防守,如此一来自身安全性大大提高,再寻机击败敌将,方为上上之策。 马闻远回想及此,一杆长枪舞将开来,喝马疾行以速度优势稍稍拉开与金珠蛇的距离,等金珠蛇一左一右飞至身后时,突然回马一枪刺中蛇身一珠,登时珠飞蛇散,再甩枪尾扫中另一蛇头,金珠亦散。趁着五十一珠再组合的空档,马闻远猛踢马腹,如一道离弦之箭径冲向箫眼开! 马闻远此马名为“草原绿”,名字不好听些,但端的是一匹神马良驹。通体翠绿,与草一色,于草原奔驰只见其主不见其身,属草原红的一个变种。其性格懒散,不打不走,也只有马闻远这样的暴脾气才能降住它,无论是鞭抽脚踢,狠下心的疼痛总能让它发挥出该有的速度。就比如此时此刻,箫眼开只看到一道绿电一闪而过,眨眼的功夫两个绿油油的马蹄已踏至他脑门! “见钱眼开!”箫眼开被吓了一跳,两珠出盘钉中马蹄,草原绿吃痛后退一步,却有其背上马闻远长枪挥至。箫眼开举盘相迎,操控下五六档让开一路,使马闻远长枪径贯而入,再稍一侧身躲开枪尖,回档死死卡住长枪! 马闻远从未见识过此等精湛的内力微操,精细到可以一档一珠的随心控制。这被双档卡枪,大力一拽,只听珠响不见枪出,再踢马腹使草原绿飞踢时,箫眼开已先一步飞出梁上十六珠,绕过他腋下,与紧追而来的五十一珠连成一条长鞭,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箫眼开持盘腾空,躲过马蹄飞踢,与马闻远上下相望,怪笑道:“见钱眼开!今儿个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盘龙金珠’,‘上吊发财’!”说话间,金珠化作的长绳绕脖三匝,像一条巨蟒死死盘住了马闻远脖颈。马闻远渐觉胸闷,几个呼吸珠绳勒得更紧,已完全喘不过气起来! 草原绿见主气弱,疯了似地撒腿狂奔,箫眼开着十珠分立脚下,呈滑珠样式轻轻松松跟着马跑,手中金算盘依旧卡着长枪,如此以算珠渐勒马闻远脖颈,企图使其窒息而亡! 一心三用,天下少有,再细分至每一珠每一档,“一心九十一用”,就算火儿也难以企及。这不仅让两军将士大开眼界,也使得白杨不得不重新评估箫眼开的战力,但若论及担心马闻远,那还远不至于。因为此等精细微操必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力量上的不足,而马闻远或者说马家两“父子”,最不缺的就是力量。 马闻远一张脸憋得通红,额头根根青筋虬露,面临生死之际竟爆出一股猛力,陡然抽枪拽动算盘,带着箫眼开也扑身向前!草原绿及时蹬蹄飞踹,正中箫眼开胸口,饶是爆发内力圈仍旧被踹飞几丈远,空中咳血洒落一地。其内力操控一时失散,长绳落地,算盘亦被马闻远一枪扫出,十珠“呼噜噜”的旋转,径砸落至箫眼开身侧。 “见钱眼开……咳咳咳……”箫眼开捂伤起身,脚踏算盘作滑板飞速遁逃。马闻远再喝马追击,却见金算盘随着八十一颗金珠的先后复位速度越来越快,虽与草原绿相比稍差些许,但若要追上,必得冲入五仙军阵。他只得大骂懦夫,揉着脖子极度不爽地回往关内。 马闻远不爽,严云星更不快。见面也不问伤势如何,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萧眼开啊箫眼开,本以为你只是见钱眼开,没想到还‘见人腿开’,仅一招败敌就撒腿狂逃,把我五仙军的脸都给丢尽了!” 箫眼开被骂得无从还嘴,“见人腿开”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一时又羞又气,捂胸弯腰咳血不止。 旁人并无劝言,只是冷眼旁观。雪女、听雨落、高广进见状,顾不得军职身份,僭言求情。更惹得严云星火冒三丈,叱骂道:“你们这是要抱团造反吗?” “末将不敢呐,就算严帅借我们一百个胆也绝不敢有落地生财之心呐!”听雨落连呼冤枉,万不敢担此罪责,抱团事小,造反那可是要砍头的…… “哼!”严冷锋龙眸一扫,呵斥道,“那也是军中集党,罪加一等,都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花道士见事情闹大,忙出言相劝,“严帅,看在花豹营兄弟多年追随的份上,就放他们一马吧。” “是啊严帅,雪监使文弱之躯,可经受不住这军棍鞭挞啊。”金小六适时求情,算还了箫眼开的人情。 严云星稍有冷静,皱眉道:“念在雪监使女将之身,可免去责罚,但他三人一棍都不能少!还有,胆敢再说情,无论军职大小,皆与他三人同罪!” (本章完) 第936章 曹监军角力宝鼎 第936章曹监军角力宝鼎 严云星的区别对待让挨了打的箫眼开外伤内伤加心伤,差点没疼死在受刑凳上。 他可以理解庆彤的免责,但怎么也无法释怀金小六的脱罪。同样是战败之责,凭什么他就能保住屁股,而自己却殃及亲朋好友都要受刑?这难道不是凭心情定罪,以喜好论处?如此不公正待遇如何服众? 气闷之下,伤势更难痊愈,一连错过了冯一臣与尤赤剌的对决、白飞飞和道哥的战斗。十天之后才能勉强下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前往望战台,无论如何也要瞅一眼曹花田是如何丢人,即使结果不丢人,也定要当面拱火让他难堪! 之前冯一臣和白飞飞的战斗无甚可说。冯一臣本身实力不济,被尤赤剌飞勾剌了一块大腿肉,重伤而归,至今昏迷不醒;白飞飞是战败逃回,严云星念其女子之身,面壁思过三日,算作处罚。这一点箫眼开就有异议,白飞飞那能和庆彤一样么,皮糙肉厚的打她一百军棍又有何妨?说到底还是人起家时的嫡系五营将领,怎么着都能以各种借口免去刑罚。 花豹营将士们的到来就好像往大海里扔了一块小石子,没有引起丝毫波澜。严云星与曹花田依旧说着话,众将时有附和,说说笑笑甚是轻松。 “我军已连败六阵,实在禁不起打击了,曹将军若是再败回,别人不说,本帅自己先挨他三五十棍,以向弟兄们请罪。” “严帅这是说哪里话?这些天军中的风言风语末将也有听闻,不过是一群无能之辈杞人忧天罢了。今日末将出马,定能一扫前颓之势,振奋我军军心!” 曹花田本是个不喜单挑之人,但局势发展至今,不由得他不出阵。麾下三将就莎禾能让他稍微放心,可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对手,莎禾恐也难逃冯一臣之厄,因此只能亲自出马,以保全麾下三将性命。 至于排兵布阵,后四将谁也不愿承认比其他人低人一等,故采取抓阄方式,曹花田之后是花道士,再之后是飞羽、酒和尚。 能得曹花田一句保证,众将总算放宽了心。事到如今诈败倒是其次,能在生死斗场捡回一条小命成了首要任务。 严云星又勉励几句,曹花田应声上马,飞驰而去。 …… 雁门关上,元将两两一伙,打量着曹花田窃窃私语。 马闻远与躺担架上的马天赐细数曹花田以往战绩,不禁有些惊讶,言道:“我还没发现,原来这大太监自从军以来,无论战场还是单挑场,只要是单独领军或出阵,从无败绩,这可天下少有啊!” “没什么好奇怪,五仙军这一支军队或者说老毒妖本身就胜多败少,麾下自然有常胜之将。”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可看五仙军连战连输的态势,恐怕今日就是大太监折戟之时。” “这不一定。” “又不一定了?” “嗯。你刚才也说曹花田最惨烈的一战是与西夏青牛军的阴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阴天是第三世代高手,跨级别战斗尚能致其重伤不治,那宝将军出战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 “你就这么不看好宝将军?” “不是我不看好他,是曹花田又经数年修炼,底牌不知几多,战力几乎成迷,这种对手尤其难缠。不像酒、花、肖此类成名已久的高手,知道难敌必生万分小心,也不像冯一臣、庆彤……此类,知其羸弱可以放开手脚。” “嘿嘿……” “你笑什么?”马天赐斜眼看向他“儿”,心生不快。 “没什么……嘿嘿……” “这两腰子你爹必亲手找庆彤要回!” “知道知道,嘿嘿……” “滚蛋!” “父子”间的争吵总是那么和谐温馨。反观孟召莲与即将上场的宝鼎,言语间多了一丝酸臭和忧愁。 “小孟我问你,你觉得下边那太监与我相比如何?” “都……差不多吧。” “诶,你能不能别那么敷衍,给点鼓励好不好?差不多……差得多哩!”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咯。” “哈……反正都比不上你家阿丑将军是吧?” “唔……那当然!” “当然个屁!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拿个破洞石头当宝贝,请你记住你的身份好吗?” “这和身份有什么关系?拿石头当宝贝我也乐意,你管不着。” “无可救药了你!” 宝鼎还要数落几句,传令兵从关楼而来,令道:“兵主之命,请宝将军速速出战,挫败曹花田!” “末将遵命!” 宝鼎恭敬接令,吹一声口哨从台阶一跃而下,正落马背。身后是孟召莲若有若无的加油声,总算朋友一场,胳膊肘没向外拐。 “宝将军必胜,宝将军威武。” “孟召莲你给我大点声!”宝鼎喝马出关,关城众将的声音已越去越远,直到被关外的暖风吹散消弭,两人两马终于碰面。 “曹将军,本将这厢有礼了。”宝鼎礼数备至,甚是尊重。 曹花田微一拱手,睥睨道:“本将劝宝将军还是尽早回关,换个厉害的来,不然今日之战,本将可不敢保证宝将军能活着回去。” 宝鼎一听此言,对曹花田的敬重荡然无存,冷笑道:“曹将军今儿吃蒜了吗?口气这么大!” 曹花田不愿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既奉劝不走,那就只有动手了! 曹花田先发制人,双脚一蹬马背,腾空挥扫而去。宝鼎遭到无视,怒从心起,抡起大鼎砸向曹花田面门! 宝鼎之兵刃乃祖传大鼎,称为“九阳鼎”。相传是部落祖先从中原掠夺而来,鼎重四百斤,非大力士不能舞鼎。其坐下战马亦非寻常,乃是承重力极强的维京葫芦马,马背生双峰,形似骆驼,故又称“骆驼马”。此类战马专驮体量极重的将士,相应的速度会慢一些,如此一来与曹花田的交锋攻守之势相易,终于轮到五仙将领抢攻! 单挑阵到了这个阶段,元将战马的速度优势会被轻功更迅猛的宋将弥补甚至抵消。除非是碰到专以速度见长的追风、吞天马之类,否则之后的战斗对于元将只会越来越艰难。尤其是第三世代的顶尖战力酒、花、肖,对付孙老二这等琴音攻击的对手,若狠下心来几息之间就足以将其斩落马下,这便是大宋内力修炼到高阶的厉害之处,已初具仙人之法,无惧任何花招。 当然曹花田还远没有修炼到那种境界,只目下而言,速度上他是稳占优势的。见敌大鼎袭来,不仅空中侧身轻松躲过,还顺势借力一掌猛拍鼎身,“嗡”一声铮鸣,一股巨力带着宝鼎向后扭身,座下葫芦马亦扭转身形,侧身对上曹花田。 此等机会曹花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绵长内力流转于玉貔貅之上,微一抖手,根根蓝毛顿时直立如针,陡然间刺手,正中马腹,然而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玉貔貅只是浅入两寸便再难深进,竟是碰到了一匹铜皮铁骨之神马!宝鼎这时早已止住去势,哈哈大笑着反手一鼎轰向曹花田侧腰,曹花田忙撤拂尘格挡,“叮”一声长鸣,震得他连飞数丈,虽稳落于地,但双虎口俱陷出青印,胸中亦气血翻涌,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四五百斤的挥鼎之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将出的,宝鼎单手持鼎侍立,大笑道:“曹将军可是看不起本将这葫芦王?铜皮铁骨就算严定国的毒王剑也挨得三分,何况你这细软长针?” 曹花田虽没有狼狈倒地,心中却也甚为不快。他自认为单挑是莽夫行为,抡巨鼎作战更是莽夫中的蠢人。可今时却被蠢人一招击退,如何不生气? 他没有回应宝鼎,渐渐平复气息,再腾空飞扑又次先发制人。宝鼎暗骂一声,不等曹花田飞至,先将巨鼎抡得呼啸生风。曹花田上近不得身,下杀不得马,像是捧着一根带刺的鱼骨头,实在不知如何下嘴,只能停在远处细思对策。 单看宝鼎之气力,抡个一天一夜估计也不成问题,所以等是等不来的,只能寻其破绽出击。再看其坐下战马,既是铜皮铁骨,想必所言非虚,而牲畜的弱点,诸如双眼、口鼻、肛部等等,宝鼎也必护周全,是以杀马并非上上之策,唯有…… 不错,正当如此! 曹花田几息之间思谋计定,蹬鞍上马,再踏马首雀跃升空,瞅准时机稳落鼎口,在宝鼎要撤鼎挥拳时,微蹲马步,狂运内力集于下盘,又加数百斤重量死死压住宝鼎! “喝啊!”宝鼎大吼一声,脖颈双臂皆爆出青筋,使一股蛮力竟硬生生抬鼎数尺,力气之大令曹花田暗暗咋舌。然修习内力者,最不缺的也是气力,当下施展全力再压一头,巨鼎又落三尺,压得宝鼎双目已爆出血丝! 宝鼎本可以趁机脱手进攻曹花田下盘,这是曹花田唯一露出的破绽,纵使有玉貔貅扫尾,曹花田也绝难在片刻的失重状态下躲过他神力双拳。但他在引以为傲的气力上落了下风,心中难免不服输,更天生一股牛脾气,不惜使尽全力托鼎再起,定要与曹花田一较高下! “给我起……啊!”宝鼎双手举鼎,双目血丝根根爆裂,鲜血从眼角流自嘴角犹自不知!随着这一声鼓舞式的大吼,上身衣甲炸裂的同时,猛然举起巨鼎,但两人不知施加了多少巨力下的葫芦王业已超过承重之数,终于不堪其负,一声哀鸣之后七窍流血骨裂而亡! 葫芦王轰然倒地,宝鼎抱鼎而落,就地打滚退到安全距离。然曹花田并没有深追,盘膝落地调养起了气息。方才的蛮力比拼让他甚觉愚蠢,内力的消耗也不足以再行追击。 宝鼎知道失了战马于之后的厮杀是必输之局,可在气力上赢了一阵让他不禁自鸣得意。扛着巨鼎向曹花田放肆大笑,继而一抹脸上血水,大摇大摆地回了关去。 曹花田气得直咳嗽,头顶牡丹摇摇欲坠。此一阵输了挨板子,赢了也不快活,真个是吃了苍蝇般得难受。 平稳气息上马回阵。严云星携众将远远地伸手而来,一把握住曹花田双手,大赞其功。 “不愧是我五仙军不败之将,此一战足以震慑元将,令白杨再不敢小觑我五仙战力!” 曹花田死命挣脱开严云星双手,有些厌恶地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强颜欢笑道:“末将只是为朝廷尽忠,不敢不尽心竭力。” “好,好啊!”严云星顾左右而称赞,众将亦不吝溢美之词,皆言曹将军神威无敌。然而就在这一片叫好声中,有一人的声音模仿曹花田的尖细,显得尤为刺耳。 “呦呦呦……获胜了呀,啧啧……这场面本将还以为拿下雁门关了呢。今晚的庆功宴可得多摆几桌,三巡酒后咱得好好论一论这场见钱眼开的胜利呢。” 不用听这口头禅就知道是箫眼开,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埋怨曹花田坏了诈败之计。不听帅令,此罪可比战败尤甚,军棍都算轻的,最起码得刺配流放! 曹花田是不想输的,至于应对之策他心中早有计定,因此并不是很惧怕。他微微一笑走向箫眼开,淡淡说道:“此一阵既是本将之胜,亦是我五仙军之胜。既然箫将军提到庆功宴,那可得在席间多喝两杯,听说在军中,微醺可治百病,佳酿更能疗伤。估计今夜这一通酒罢,箫将军便可舍了这拐杖,免受那股痛之苦啦。” “哈哈哈……箫将军屁股还没好啊?” “那可真得多喝两杯哦!” (本章完) 第937章 三军营再论诈败 第937章三军营再论诈败 箫眼开自讨了个没趣,在雪女的搀扶下忿忿离去。 当然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只是此时此地非他主场,一切还看今晚定论。若严云星这都能给曹花田圆回来,定处无罪,那这五仙军不呆也罢! 是夜,歌舞升平的祥和氛围下,各营暗流涌动。不仅是曹花田的庆功宴,宋慈的到来救醒了冯一臣,也让宴会一直持续到几近凌晨。 终于宋慈不胜酒力,回营暂歇。严云星随即遣退各营虞侯,撤去酒宴升帐议事。 该来的总会来。箫眼开在等曹花田出糗,多数将领却希望曹花田能自圆其说,尤其是排在曹花田之后花道士、飞羽、酒和尚。若能得胜而回还有一个可以交待下去的理由,那之后的战斗便不必束手束脚,非死守诈败一途。 不待箫眼开开言,曹花田先声夺人,出列向严云星请罪。 “严帅,请恕末将今日战胜之罪。” 箫眼开张了张口,但见严云星面色阴沉,也便闭嘴不言,静观其变。 若宋慈还在场,听此一言定要笑掉大牙,从来只听闻有战败之罪,何曾战胜也祈求宽恕? 外人自是不了解五仙众将共同谋划的诈败之策,此一胜只胜一时,不足以胜长久,只得一阵,不足以得雁门。做为环环相扣的连环计,曹花田的贸然获胜自然造成不小的冲击。众将都认为是曹花田不愿接受棍棒处罚,因而毁坏大计。 营中气氛紧张,尤为安静。严云星顿了半晌,沉声问道:“既知战胜获罪,为何还要强出头,可是你朝廷来的贵人,受不得我五仙棍棒?” “严帅莫折煞小将。”曹花田躬身歉礼,不慌不忙地说道,“不管是开封还是乡野,朝堂或是江湖,既入边军军阵,当摒弃身带陋习。江湖乡野者应少些顽劣,多些规矩;朝堂市井者,应褪去傲气,时常谦逊。末将自认有此陋习不假,但多年来一直都努力改正,今时莫说五十军棍,便是那枷锁上身,镣铐绑缚,从雁门游到太原,太原游到平阳,受尽兄弟奚落,百姓辱骂,也绝不心生怨念,敢有丝毫羞愤之色。” “巧言令色,还不是朝中带来习气!”严云星低喝一声,曹花田随即接口,“朝中习气自是摇唇鼓舌,卖弄风骚。然末将方才一言,俱是与严帅习得纵横之道,句句发自肺腑,真心实意且有礼在理。” “好一个有礼在理!”严云星不能自砸纵横招牌,冷哼一声,再奔主题,“说得如此圆滑,不如与本帅解释解释,既敢受军棍之苦,又因何临阵变卦?” “严帅容禀,各位袍泽兄弟容禀。”曹花田再向严云星抱拳行礼,继而面向众将,一一抱拳罢,开言道:“本将以为,诈败之策不可死守‘败’之一途,若一味的失败不免落了纸上谈兵之愚,而且兵主白杨也绝对能看出端倪。试想此前我五仙军纵横天下战无不胜,因何今日抵近雁门关却阵阵落败,还能全身而退?” “呵……见钱眼开啊。白杨怎么想本将管不着,本将只知道曹将军坏我军大计,若元军因此而稍有畏惧提防,我等落败岂不成了一场笑话?”箫眼开这时才敢发言,得到花豹营三将的阵阵附和。可在别营将士听来,未免有些站不住脚。人曹花田都说了屡败之计尚有破绽,你箫眼开却硬掰扯不遵守有破绽的计策,完全聊得不是一个话题,根本无法驳斥曹花田。 箫眼开不傻,此一言重点在于前边落败的六将为曹花田今日的获胜做了嫁衣,成了陪衬,这样就会显得六将很蠢,以此来拉拢六将的支持,站到曹花田的对立面。 然说是六将,冯一臣伤重不在,白飞飞、庆彤、金小六他想都不想,所以唯一寄予厚望的就是万里。果然万里听着很不得劲,看向曹花田皱眉道:“箫将军所说成什么笑话我倒无所谓,可曹将军既知此策有破绽,为何不一开始说明?偏偏等到曹将军你自己上阵时才……才……王筝你拉我干嘛!” 众将目光齐刷刷看向王筝,王筝尴尬一笑,偷瞄了一眼飞羽,默默回到后列。心里自是暗骂万里:蠢人笨蛋,活该被人当枪使! 万里还没反应过来,第一个受棍棒之刑让他心里很是委屈。一时后半句话也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箫眼开得胜一阵,得意洋洋地朝曹花田努了努下巴。曹花田未作理会,面向万里郑重抱拳道:“万里将军,请容咱家详呈。咱家所提诈败之计的破绽,当时确实没想到,及至后来屡战屡败,咱家才彻夜冥思,得此结论。这里还要向白将军、冯指使致歉,尤其是冯指使,未能及时开言,以致使冯指使身受重伤,此一罪责,咱家愿一力承担。” “曹将军既是如此说,我万里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别人我管不了,只我这里,此时此刻心甘情愿领那五十军棍。”万里微一抱拳,退回队列,得到王筝“赞许”的目光。果然咱夜蝠将军出了名的好说话,三言两语被人当枪使还不算完,又被人几句好话就消弭了心中委屈,真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将军呐。 反观曹花田,没像箫眼开一般自鸣得意,甚至都没看箫眼开一眼,再面向众将致歉。白飞飞先表示无妨,不过是战败一场,无甚大碍。至于不在场的冯一臣,酒和尚做主说了一句话,“冯指使既无性命之忧,也便不必追责。若详尽如此,冯指使醒来也会怪罪我等不通人情,所以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如何论胜论败。” “正是如此。”飞羽也适时开言,“为军之重,当以敌我先论,其次责内。今时既有新言良策,余者不足以论。” 众将纷纷附和。箫眼开见事有定议,冷哼一声未再答言。 曹花田再向严云星抱拳行礼,随后是众将,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本将认为,诈败之策不在于‘败’,而在于‘诈’,一味的落败白杨必不能信,故只有虚虚实实,胜少败多,才能让白杨坚定的认为此为我军战力,从而认真做出评估。能不能乘胜追击,若追击又该派多少兵马?一旦他有了此等考虑,我军计策成功则不远矣。” “曹将军此言正合兵家之道。”金小六竖起拇指称赞道,“只是不知此后详细如何,可否逐一分析?” “金将军的意思是?” “此后三阵,我军胜败如何定处?” 涉及自身任务,酒、花、飞羽竖起耳朵倾听曹花田高论。 曹花田稍作思量,言道:“本将以为,最后三阵对手必然凶狠,故胜败是其次,首要任务是保全自身。在此前提下,前帅最后一阵能败则败,势必要引得元军出关;而飞羽将军之战,获胜为妙,可与敌将远程周旋,莫要近身厮杀,因为到那时临近大战,即使轻微受伤也于大战不利;至于右帅此阵,与前帅同样,十场中我军胜两场足以。另恕本将说话直白,本将认为右帅、前帅皆是我军战力顶峰,胜败皆可随心所欲,不像我等,首先想的是要保住性命。” “曹将军谬赞了。”酒和尚非是喜欢被人吹捧,而是事实确实如此,承认自身实力强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但有一点他很无奈,在此提出担忧,“可此前两军遭遇战时,本帅曾一杵捶死了孙十万,若白杨果真按军职大小排兵布阵,那本帅最后一阵的对手就是与孙十万同等实力的孙老二,如果败给了孙老二,那还是会被白杨识破,这可奈何?” “所以说实力太强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呐。”万里摇头叹气吐槽一句,引得众将一阵哄笑。场中紧张严肃的气氛终于得以活跃,众将皆暗松一口气。 曹花田微微一笑,解答道:“前帅有此担心实属正常,但也正好测试白杨到今时是否识破我军计策。若白杨明知孙老二上场会丢掉性命,却还硬派他出最后一阵,那就说明白杨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啊!我听明白了,到时孙老二落败,白杨就会说,看看看看,敌军如此强盛,如何出关追击?”万里献宝似的卖弄小聪明,但也确实让很多反应稍慢的将领明白了曹花田的意思,皆向其投去善意的目光。 曹花田点头称是,再道:“若白杨深知前帅是孙老二克星,将孙老二调去它阵,那就说明他确实是想赢得胜利,也确实没有看穿我军计谋。” 此言不必作解,众将都已了然。大伙儿都对曹花田的胜败分配竖指称赞,唯独箫眼开和另一人闷闷不乐。箫眼开是觉得一番算计终究落空,白挨了五十军棍;另一个人却还是为未“到账”的军棍而心生不快。 前五营安排道爷也就算了,凭啥名义上的属下,一个大太监还能在这儿指手画脚?让道爷胜就胜,让道爷败就败?三日后的对战道爷还就不听你的,定杀元将个落花流水,屁股开瓢! 心中打定了主意,花道士即露出一张笑脸,对曹花田一通吹捧,奉为五仙军师。曹花田自不敢戴此高帽,尽管今夜说的话比前几年加起来的都多,应对箫眼开也滴水不漏,建言献策更头头是道,但在他心中很笃定的认为严云星一定早有料想。或许在人家听来,种种计策不过是小孩过家家陪着演戏罢了,其所谋所虑,早已超脱此时此地,根本琢磨不透。所以,五仙军中只有严云星自身配得上军师之名,他万不敢僭越。 再观严云星哈欠连连的慵懒之姿和微不耐烦的神情,正合曹花田猜测。当下敷衍了花道士几句,与众将道:“既诸位都同意本将浅薄之见,今夜之局也当散去。严帅该休息了。” “啊……是是是,一转眼天都亮了。严帅,我等便不打扰您休息了,告辞。”万里向严云星躬身施礼,众将也齐道告辞。严云星摆了摆手示意散去,待人去帐空,左右看了一眼小迷、温晓,撇嘴一笑,打着哈欠回往后帐。 (本章完) 第938章 花右帅遇烂桃花 第938章花右帅遇烂桃花 三日后,望战台。 元将此一阵上场的无非是老太婆尤妮儿、西晋路元帅牛马和孙老二。花道士没什么好研究,自认为对付此三人绰绰有余,所以还是秉承先前的打算,赢下此阵免得屁股开花。如果严云星一定要追责,晚上再做辩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不信严云星舍得将他刺配流放。 故今日之对阵,花道士对严云星做出的必胜保证是真心实意的,而非刻意演戏。用一颗真心去演戏,其精湛的演技也得到众将的一致认可,殊不知演员的想法早已改变,自愿成为戏中“凯旋而归的将军”。 无有多言,花道士脚踏飞云上阵,只这一点就足以碾压前阵所有将领。 人们都听说过孙悟空的筋斗云,花道士此“玉玄飞云”亦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初具仙人之术,自然引起雁门关不小的轰动。 元将都在讨论此阵该派谁下场,对方号称第三世代顶尖战力,而己方西线将领中能与之匹敌的没有一个。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元将虽多,但由于兵力分配的倾斜,导致顶尖战力俱往正面战场抵抗凤凰神女。唯一一个排的上号的“四将”之一逐梦八荒,更擅长的是领兵作战,而非与敌单挑。即使他能挑得过花道士,那也远在宁武,不足以论,所以越到后边的单挑阵,五仙将士越谨慎,元将更觉头疼。 当然他们的讨论是没有意义的,一切还听白杨之令。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花道士扛着棒子吹口哨,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心里在思谋如何应对今晚的盘问。他自问做不到曹花田般八面玲珑,对上级、同僚、对手都应付得游刃有余,所以还需找到独有的方法,那就是死死抱住偶像的大腿,打感情牌来感化他,不奢求能免去责罚,但求别屁股开花,影响以后的幸福生活就是了。 花道士全身上下皆可被打,除了脸和屁股。打脸丢面,打屁股丢饭碗。这是他独特的审美,不足与外人道。 思量间,关内一人一马已缓步而来。花道士不经意地抬眼一望,一颗心突然“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起来!待元将越来越近,胸口更似炸裂一般,整个人如遭雷劈,张着嘴巴呆立当场! 来将是位女将,紧俏的修身皮甲束缚不住她丰满的身材,灰盔之下淡黄色的波浪卷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健康的小麦肤色,深蓝的似水双眸,高挺鼻梁丰厚红唇,无不充满浓浓的异域风情,其放浪不羁的笑容、勾魂夺魄的眼神更合花道士胃口,这世间只有你情我愿的鱼水之欢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堂。 “小呆瓜,没见过美人么?” “嘶……”只这一句话就让花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真是甜如浸蜜,让他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好在他也是花丛老手,很快冷静下来后,怀揣着疑虑小心探问道:“小娘子可是尤妮儿将军?” “怎么,不像么?”尤妮儿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轻启朱唇道,“郎君莫不是觉得本王这张脸是张画皮?” “不是么?我听闻菏沁将门最擅长易容术,知道本帅吃这一套,故意让娘子装扮得年轻漂亮也是有的。”花道士直来直去,定要问询个明白,免得一颗春心空荡漾,撕下脸皮恶心人。 尤妮儿噗呲一笑,花道士的喉头不自觉地跟着动了动,那一笑的娇艳,似乎不是假脸皮所能散发的魅力。 “郎君疑心很重嘛。本王十三岁嫁给部落首领,隔年诞下尤赤剌,又隔一年克死了那死鬼,让本王独守空帏二十年。郎君你说,这死鬼待我如何?” “狠心抛下美人儿自赴黄泉,此等不负责的男人,不守也罢!”花道士一听尤妮儿、尤赤剌母子才相差十四岁,心中疑虑顿消,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就要升到云里。 “郎君果真是个妙人,与本王的想法不谋而合呢。” “合合合,你我天造地设,当然得合。”花道士嘿嘿一笑,向尤妮儿投去示爱的眼神。尤妮儿虽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若即若离的神态就好像镜中月水中花,挠得花道士心痒难耐。 “所以本王也似郎君一般,成王之后座下面首无数,可是……可是没有一个能深得本王之心呢。” “啧,这不巧了么。”花道士举棒相视,与尤妮儿道,“美人儿可知本帅这兵刃叫什么?” 尤妮儿摇摇头,笑容如花儿一般绽放,愈发娇艳灿烂。 “嘿,本帅此棒名为黄龙棒,可否深得美人心?”花道士说着话舞将起来,全是花里胡哨的优美姿势,看得尤妮儿连连摇头,笑道:“原也是中看不中用的把戏呢。” “啧,美人儿莫要以为本帅是个银样镴枪头,此黄龙棒无论人前展示还是实战操练,那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神兵,天下间无有一兵能与之相媲美!” “可本王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美人儿想试试?”花道士探头相问,脸上是掩饰不住得逞的笑容。 “试试。”尤妮儿点点头,轻轻踢了踢坐下小红马,持鞭向前。 花道士乐不可支,驾飞云自扑马首,当头一棒挥向尤妮儿面门! 尤妮儿行动缓慢,出手却很迅猛,飞鞭相迎,死死缠住黄龙棒,轻轻一拉,将花道士拽到近前,四目相对,吐气如兰,“郎君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这头一棒,怎忍心毁人家脸蛋儿?” “啵!”花道士突然偷袭,尤妮儿不怒反笑,一松鞭一抬脚,将花道士轻轻踹飞。 “如露如脂,似水似花,前时芬芳,入口燥热,真乃绝世佳人!”花道士舔了舔嘴唇,回味无穷。 “郎君就会捡些好听话儿哄人,奴家却只觉得郎君的胡子扎人。”尤妮儿摸了摸脸蛋下巴,表示花道士的虬髯胡太过邋遢。 花道士哈哈一笑,忽地横扫一棒,尤妮儿飞鞭相接,这一回直接卷上花道士双臂,猛地一拽又至马首,还是四目相对,笑语盈盈,“郎君怎地尽往奴家脸蛋儿招呼,可是舍不得这张菏沁将门的假面皮?” 这是玩笑话,更有一些些傲娇的意味。让你说人家假脸,就假脸了怎么滴吧。 花道士心肝儿打颤,又是偷袭一招,如燕儿啄食,浅尝辄止,一吻芳泽。尤妮儿更笑得花枝乱颤,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抚花道士浓密的胡须,由上至下从左到右,忽起一掌正中花道士后颈! 花道士一阵恍惚,眼冒金星咧嘴傻笑。尤妮儿又暴起一掌挥向后颈,花道士却不知何时挣脱开了软鞭束缚,抬手轻轻一握,牢牢地钳住手腕。 他的眼神依旧迷乱,似有万分不舍,难得的柔声细气,“我视美人儿如碧玉,美人儿却如何待我如草芥?若是白杨之命难违,我便舍了这条性命与美人儿立功又有何妨?”说罢,闭目松手,任凭处置。 尤妮儿很欢喜花道士的温柔,在这样一个粗犷的形象下更显得难能可贵。她又怎忍心下手呢? “啪!”尤妮儿重重地甩了花道士一巴掌,一脚猛踹踢飞数丈远,微笑与之道:“这一巴掌是让郎君记住奴家,郎君的黄龙棒厉害,奴家的这一巴掌也不差。” 花道士顿觉胸口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惊骇无语! 这尤妮儿嘴上说的是巴掌,实则那一脚飞踹才是用了全力,花道士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自然受伤,虽不致命,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归于输家。 尤妮儿最后抛了个深情媚眼,调转马头挥手离去。花道士神智渐清,顿时懊悔不已,那等情况就该直接生擒了尤妮儿,绑回自家军营不就是任由他摆布? 这却是花道士想多了,身为原秃秃黑里真部落的女王之一,尤妮儿的骑术还不至于三两招败于他手,更无可能遭他生擒,况且一代女王之姿,岂能容他摆布? 花道士三步两回头,怅然若失地回到望战台,等待他的不是如同金孟之战的夸奖,而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还有脸还回来?右帅,你是右帅!知道帅字的含义么?脸上的巴掌印好看不?” “帅还能有啥含义,长得帅呗。”花道士心不在焉地随口应答。 这可彻底惹恼了严云星,指着花道士的鼻子怒斥道:“你很好!身为我军右帅,大庭广众之下与敌将污言秽语,行那伤风败俗之事,你……你可知罪!” “不就亲了两口嘛,你情我愿的怎么就伤风败俗了?哦污言秽语,在座的大男人哪个不懂,调情挑逗男人之乐事嘛。您说右帅身份,我当然记得,若不是这右帅限制,我还要与美人更深入的交流呢。” 严云星第一次遭下属顶嘴,感觉很难下得来台,果然触及人之禁脔,忠诚如花道士也会生出不臣之心吗?今时必须掐灭他这个念头,免得将来生出难以预估的祸端! “哈……在你们深入交流之前,先和棍棒交流交流吧!”严云星呵斥罢即面向众将道:“花道士两军阵前与敌将打情骂俏,将我军胜败视同儿戏,致使我军痛失一阵!来人呐,给本帅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棍要见血,皮要裂开,胆敢以内力相抗,追加两百棍!” “什么!”花道士一听屁股开花,终于彻底清醒,忙向严云星讨饶:“严帅饶命啊!方才是那娘们一巴掌打得属下犯迷糊,属下的屁股可不能见血留疤啊!” “哼,一巴掌打的你迷糊?我看你是心也迷糊,脑也迷糊,整个一糊涂蛋!一百军棍算是轻的,再有此等不堪入目之举,直接砍了你的狗头!” 严云星甩手离去,花道士一口一个“偶像饶命”,要追上去时,被众将毫不留情地挡在人墙外。此等情况下,众将不得不提防花道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做出一些谋逆之弑。这也让花道士彻底绝望,任由飞军兵士拖拽着回营受刑。 军棍不同于大板,板是抽,抽打声音大,当时疼,留淤青,过后恢复快,一月便能完好如初。棍是打,声音沉闷,当时疼,见血见肉,过后更疼,恢复慢还容易留疤。这便是将士们不愿挨军棍的原因。花道士和箫眼开同样早早谋划,到头来却都难逃厄运,反倒是坦然接受的几人逃过一劫,真真是造化弄人,无巧不成书。 挨了足足一百棍的花道士如一条死鱼被苗、胡二人拖回营帐。他营前门口罗雀,直到深更半夜才有一人悄悄入营探望。此人不是别人,还是与他同病相怜的箫眼开。 一番问候安抚,箫眼开稳住了花道士的情绪,之后东聊聊西扯扯让花道士渐渐不耐烦,拉下脸喝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道爷不稀罕跟男人谈天说地!” 箫眼开呵呵一笑,探头出帐门四下里瞧了一眼,确定无人偷听这才回到帐内,小声说道:“见钱眼开,我的意思是,人之天性不能被压抑,即使在军中,男欢女爱那也是天经地义,任谁都不能阻挡。我又听闻对面对此一向很开放,花爷您也知道,外族女子都比较豪放,不注重名节,这对于花爷您来说,不正是人间天堂么?” “哦,绕了半天你tm想要劳资反……” “嘘!我可没这么说。”箫眼开忙作噤声,打断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敢问花爷,从开战至今,是否只有万里、您、还有我三人挨这军棍?” “是又如何?” 箫眼开一拍大腿,“这不正是问题所在么?万里那是什么脑子,冯云不在他就是那个受气包,挨打是常事,可咱俩不能和他比啊。前中十营因何只有咱俩挨打?” “因何?” “啧……因为我们受排挤了呀!” “哼!” “花爷您别不服,我也知道您是为了追随严帅才忍气吞声到现在。可今日严帅的态度不让您感到心寒么?” 花道士没吱声,箫眼开趁热打铁,“既然同僚排挤,上级不喜,而对面又是咱俩的人间天堂,那为何要死守这一亩三分地呢?咱是玩家啊,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此处不留爷……” “自有留爷处!”花道士狠一握拳,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看那架势似乎打定了主意,拐头死死盯着箫眼开,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谁是对面的暗线?” 箫眼开为表对面诚意,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个名字。 “鬼谷军团云天齐云虞侯。” “对面称呼什么?” “对面称呼云小五!” (本章完) 第939章 雁门前两军大战 第939章雁门前两军大战 三日后,五仙军与元军的对阵一切如常,而花道士、箫眼开就好像无事发生,静观其变。也有一点不同,那一百军棍实在难熬,导致花道士接下来的十天半月并不能登台望战。 按曹花田的计策,飞羽上阵,白杨派了孙老二迎战,那就证明白杨并没有识破己方诈败之策。这两人也算是老对手了,不过是天空琴换成了天火琴,别的花样与之前战场厮杀没什么不同。两人都是远程攻击,孙老二在没有替死鬼的情况很难敌得过飞羽,失了一匹战马草草结束战斗。 计划稳步执行,又三天过去,轮到酒和尚最后一阵,战前严云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只是望战台上的将士莫名少了一大半。而酒和尚的胜败业已不重要,或胜或败后白杨的态度才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焦急地等待着前阵传来的战报。 牛马,西晋路新晋元帅,精湛骑术稳居西线前三,若按元将内部排名,那也是在逐梦之下,铁棒如之上,算得雁门关头号大将。可遇到酒和尚,一切排名都是浮云。 关于五仙军诸将战力的排名,元军实没有准确数据。暂可分为上、中、下三档,上档七员七帅,这是严云星给他们的情报。而在这七人中,温晓、龙小迷战力成迷;小怜儿不常出手,更以临阵指挥见长;星灵初世代高手自不必提;钟离小花只与铁棒如有过一次交锋,并不足以判断功力深浅。故只有酒、花、肖时常身先士卒的三人得到元军重视,肖在宁武不提,花已被尤女王攥住命门,唯有酒是白杨心头大患,初次交锋就折他一将,从那以后这个名字便深深刻在他心里,并在牛马出战时千叮咛万嘱咐,打不过就跑,万不可被其饮酒起势,丢了性命。 牛马是有些不服气的,堂堂西晋路元帅岂能怕他一个癞头和尚? 牛马此人还和别将不同,越是不服气对阵时头脑越冷静,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过后,才发现自己已稳占上风。无有其它,就因为一枪戳破了酒和尚的酒葫芦,没有酒的酒和尚那还不是任他宰割? 现实与想象产生了些许偏差,酒和尚确实输了,但也没有任他宰割,轻松逃回五仙军阵。牛马放弃追击,驾马回关向白杨请战: “启禀兵主,十阵已了,敌将败多胜少,此时若放我大军出关,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啊兵主,若严毒妖死据关下也就罢了,可如今他给了我军诸多机会,我军该当抓住这最后时机,一举击溃严毒妖,而后一鼓作气再下定襄、太原,重夺晋地!”道哥如是说,也对白杨的屡次获胜而不出兵心有怨言。 白杨沉吟片刻,未作答复。马闻远等的心焦,不敢冲白杨发脾气,逮着白杨身边一白面书生喝道:“陈小三,你不是军师么?倒是说两句话啊!” 陈小三何等精明,转头又将皮球踢给了白杨,说道:“我军兵力不比敌军,出不出兵还当由兵主大人权衡利弊后再做决断。” “尼玛的,该你放屁的时候夹得生紧,你tm提一嘴出兵能死啊?百无一用是书生!”马闻远军职在那儿摆着,对陈小三可没什么好脸色,而且陈小三也从没提出过让他眼前一亮的军事意见,也不知是怎么得到白杨青睐,还真成了个狗皮膏药,整日粘着白杨看着就心烦。 白杨没有出声维护陈小三,让众将更加肆无忌惮。胆大的直接数落白杨的不是,对他的决策提出了质疑。 “兵主大人,您行军打仗固然谨慎,可未免谨慎过了头,死据雁门是为我军宗旨,但死据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反攻太原?今时良机稍纵即逝,若再等得五六七年兵力充沛,五仙军也不知发展成什么庞然大物,那时再出征,胜了还好,一旦落败,悔之晚矣啊!” 牛马有话藏不住,白杨也没有怪罪,抬头笑问道:“牛帅觉得本帅用兵谨慎?” “啊!”牛马大咧咧承认,还拉上其他人,“他们也是这么认为,道帅你说是不是?” 道哥打了个哈哈,没有明言。 白杨再观其他将士神情,心中了然,立即起身道:“既诸位都想为我大元开疆拓土,本帅该当成全。但如何出兵还需听本帅令,如若不从,这兵不出也罢。” “那是自然,我西线将士对兵主之令无有不从,故请兵主大人下令吧!”牛马躬身抱拳,众将齐刷刷出列相请。 “请兵主大人下令!” 白杨微微点头,没有公开下令,而是逐一安排任务,令毕大开关门,全军出征! …… 元军先头部队由牛马率领,在五仙军正用午饭时突然杀至,展开一场大混战!五仙军初时的慌乱后,得酒和尚亲自上阵稳住阵脚,收缩防御边打边退至前雁谷。牛马远望山头隐约似有伏兵,忙令停止追击,飞马报于白杨。 白杨让陈小三展开地图,不过数息即下令道:“先头部队全部开进前雁谷,敢有半分犹豫军法处置!” 牛马接到帅令,再度展开追击,双方又于前雁谷血战一场,五仙军似乎未设伏兵,败出谷口遁往雁嘴坝。 牛马杀得兴起,左右山头没有留人看守,径追五仙军而去。谁知后军刚一出谷,两边山头一声炮响,左牛芒,右羊句同时杀出,截断后军,曲三郎于山头指挥放箭落石,砸得道哥苦不堪言,酒和尚则亲率前军营与牛马谷口大战,顿时烽烟四起,杀声一片! 牛马骑着马就在谷口打转,进进不得,退退不回,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明知五仙军设有伏兵,却还是没半点主见,一股脑地往人口袋里钻,山地作战又比不得平原,骑兵步兵没有多少区别,一旦被埋伏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白杨并不会眼睁睁看着牛马全军覆没,牛马只是诱饵,钓出前军营伏兵后,同样数声炮响,东面马闻远、西面马天赐从前军营伏兵背后插入,更有小逐梦领两支精锐步兵上山,专寻曲三郎厮杀,前军营完全支撑不住,丢下无数尸体狼狈逃往雁嘴坝! 此一役曲三郎失踪,元军也未有通报。牛马、双马、小逐梦、宝鼎四路大军会合后,直奔雁嘴坝而去。 雁嘴坝横跨濛河,形似雁嘴而得名。牛马死里逃生用兵谨慎了许多,召集四将商议如何渡过濛河。 商议的结果全在牛马意料之中。若全军从雁嘴坝过河,不知得耗费多少时间,不如排阵过河,反正河水也不深,不怕五仙军半渡而击。 有了定论,牛马令重骑开路,排成一条直线涉水渡河,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前阵已距河岸数丈。牛马刚要松一口气,又闻三声炮响,吓得一激灵站马一瞧,五仙军果然从四处杀奔而来,飞羽、白飞飞、庆彤、曹花田几乎全数精锐出动,将元军堵在河岸厮杀,一时相持难下。牛马暗自庆幸,亏得有重骑挡道,才免遭一败。 然而严云星早已料到元军会以兵团阵型渡河,故在两军杀得兴起之时,先于河中设下的水鬼突然杀出,却是五仙洞庭营!白飞鸟老而弥坚,持一把白鲤叉在河中快速穿梭,一叉刺死马天赐坐骑草原红,水鬼士气大振,有样学样,专砍元军战马。一时间河中接二连三地响起“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没有战马的元军又遇水鬼,被杀得浮尸一片,砌垒高墙,形同人肉河坝! 这一场好杀,直到天黑元军才败回河岸,五仙军奋起直追,再夺前雁谷,却闻山头两声炮响,左边尤妮儿、尤赤剌母子,右边道哥、孙老二,谷口孟召莲截杀,琴音加持之下,五仙军形同傀儡,被牛马率残军反杀而回,五仙军又败一阵,诸将死战得脱,退往雁嘴坝。 元军集结全部大军,浩浩荡荡开往雁嘴坝,五仙残兵来不及渡河,眼看着就要被重骑冲散,河岸东西两侧又出援军,花道士、万里冲击左阵,箫眼开、金小六冲击右阵,杀得元军三度败回前雁谷,严云星亲率左军营入谷,下达了最后的歼敌命令! 两军在谷坝之间来回拉扯,最终还是严云星棋高一着赢得了胜利。可奇怪的是白杨竟堵在谷口死守不退,似乎觉得还能力挽狂澜。 严云星不想让白杨活,剑指元军帅旗,令全军擒杀白杨。然而他的擒王令刚刚下达,自元军帅旗升起一枚好似能蛊惑人心的信号炮,炮响之后五仙军忽然后阵大乱,等闻得飞军斥候报讯,气得严云星一剑插入石缝,破口大骂: “好个花道士,好个箫眼开,当初就不该收入我五仙军,以至有今日之祸!” 花、箫还是背叛了严云星,除了他俩,还拉拢了苗江北、听雨落、雪女、高广进,更要命的是,与右军营、花豹营合兵一处的夜蝠营、斩魔营首当其冲,被花道士、箫眼开大杀四方,万里更被花道士狠心敲碎手骨,疼得当时昏迷,紧接着两声炮响,花、箫接应元军反扑而来! 严云星在众将的援护下再退雁嘴坝,等地形足够开阔,命龙小迷飞射烈焰神弓,一声尖唳长啸,鬼谷军团六队兵马分六方从黑暗中突袭元军,元军完全没料到五仙军还有伏兵,急分六将于各方防守,血战三个时辰,终于援护白杨逃回前雁谷! 经此一役,雁门关元军十去八九,再无反扑之力,花道士、箫眼开直接堵在北谷口,亮明身份,还是忠于五仙军。如此一来,从万里与小逐梦初战到此时,才是一系列完整的连环计,箫眼开、花道士与其他将士的矛盾无非还是演戏,演给潜藏在鬼谷军团的云小五看。 元将被两头堵路,大骂陈小三不中用。白杨却毫不慌张,你有张良计,我还有过墙梯,不到最后一刻怎能轻言胜败? 花、箫的投诚是否是真心实意,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严云星已经亮完了他的所有底牌,那么接下来就是反攻的时刻! 黑天里一声炮响,听得两军将士都有些麻木了,谷内并未停止厮杀,而就在北谷口右军营、花豹营之后,一支元军生力军加入战斗,仅一个回合的冲锋就将两营冲散,花、箫被迫分逃左右山头,发信号告知严云星。 这一支生力军正是从宁武赶来的逐梦八荒及其麾下五将!白杨想得很清楚,宁武可以不要,但雁门关前的这支五仙军必须一口吃进,这便是他的最后底牌! 仗打到这个份上,严云星不得不承认白杨的算计确实比他深远。因为他没有调动宁武五仙军,所以今夜一战,单从用兵来说,他输得心服口服。 很快,宁武元军占领了两侧山头高地,举起弓弩瞄准谷内五仙军。白杨、逐梦并辔而来,叫停谷内战斗,喊严云星出阵答话。 (本章完) 第940章 百三家暂了恩仇 第940章百三家暂了恩仇 漏尽更阑,雁谷沉寂。尸山血海,刀枪夜鸣。 严云星在诸将重重保护下,与白杨隔七丈相望,第二次面对面交谈。 “回想上一次见面,恍如昨日啊杨兵主。”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你我就要决出胜负了。” 严云星呵呵一笑,问道:“杨兵主如何看穿我军诈败之计?” 白杨并非以胜利者的姿态来为严云星解疑答惑,他只想与严云星简单说两句话,送其最后一程。但严云星既然问了,还是简短的作了回答。 “佯败不是严帅计策之核心吧?其中的苦肉计,连环计,美人计,甚至……” “将计就计。” “哈哈……不错,这一系列计策再利用我军间谍云小五,促使花右军、箫花豹佯投我军,最后再一举定胜负才是严帅的目的吧?” 白杨还是没说他是如何看穿严云星一系列谋划的。严云星只能将其归之为天生的敏感与谨慎,由此败给一位用兵的天才,愈加心服口服。 或许在白杨的认知里,此前五仙诸将的种种表演不过是看了一场猴戏,这让他们深感挫败。尤其花道士和箫眼开,从确定诈败之计的那一天开始,就与曹花田密谋如何如何,现在想来,真是可怜又可笑,还害得万里手骨被敲碎,又受了一场疼痛。 当然十营内部的矛盾还是有的,可也正如飞羽所言:为军之重,当以敌我先论,其次责内。当敌我矛盾足够让内部团结一心时,余者皆不足与论。更何况还有严云星坐镇,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箫眼开谋逆、花道士反叛。这其实也是白杨认定花、箫是假降的原因之一。 集十营将士之智,百般谋划,却尽在白杨掌握,说心灰意冷还是轻的,主导此谋的飞羽、牛芒、庆彤、王筝等将士甚至生出赴死之心。要这脑子有何用?要这颗心又有何用?还不如立时割下与严帅、与死去的弟兄谢罪。 这便达到了白杨的目的。叫严云星答话,固然是为帅之礼,但更重要的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彻底击溃五仙军将士的心理防线,让之后的战斗如秋风扫落叶般轻松,那露一面又有何妨呢? 谷内的气氛悄然发生转变。五仙军上下失了抵抗之心,因为无论耍什么花样,最终都逃不过白杨的算计,那还不如认命。反观元军在领略了白杨之智后,皆为有此雄才大略的主帅而暗自庆幸,也幸亏是兵主坐镇,不然还真叫严毒妖奸计得逞。 此消彼长,曹花田能听到周围将士们的哀叹,似乎是认定了他们的必败结局。曹花田知道这时候严云星必须得说一两句振奋军心的话,但在这种局势下就算舌绽莲花说破大天,又能改变多少呢? 曹花田也失了信心。 终于,严云星开口了,神态依旧轻松,语气还是从容。甚至还能露出一丝微笑,尽管白杨看不见。 “杨兵主啊。” 众将齐刷刷看向严云星,听他讲完临别的激励之言,毕竟这是他身为一军之主最后的骄傲。 “严帅还有话说?” “哈哈……不多了不多了,就三句。第一句,此一战是杨兵主你获胜,我严云星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有但是吧?” “诶,不巧还真有。第二句,但是杨兵主似乎忘了我严云星并非兵家,而是……” “纵横家!” “不错。第三句,什么这计啊那计,我其实没有考虑那么多,那样很累,脑子会变成一团浆糊。我只需要想发设法把杨兵主你,还有逐梦将军引出雁门关、宁武,这就足够了。” “你想干什么?” “三句已完,嘶……也是时候了吧?”严云星手放耳朵后,踮起脚尖似乎在听什么声音。众将听这语气,心中不免升起一簇希望的烛火,也有样学样,个个手放耳朵后收音,让场面看起来很是怪异,也啥求没有,听了个寂寞。 “你们干嘛?我是跟他开玩笑的。”严云星哭笑不得,回望诸将道,“你们不会真以为能听到雁门关的喊杀声吧?” “雁门关!难道是后五营,星帅、霞帅、漓帅?”酒和尚眼前一亮,崭新的酒葫芦握在手心,就要豪饮一口以为庆贺。 可惜严云星的摇头没能让这口酒及时下肚,言道:“逐梦是悄悄来的,我并没有料到。所以星帅她们第一时间肯定是夺下宁武,而非支援我军。” “那严帅您说雁门关的喊杀声,是何意?”曹花田也懵圈了。难不成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又要被一句玩笑话扑灭了? 严云星还是摇头,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整个人充满了自信的神采! 不用严云星吊胃口,答案很快由元军斥候告知。远来一声急报让谷内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白杨没有让斥候压低声音,因为如果是不好的消息,严云星一定早已知晓。 “兵主大人不好了!西辽阿傻的机关人大军从怀朔一路直扑而来,已与我雁门守军交上手了!” 元将顿时炸开了锅,白杨却很镇定,问道:“怀朔,包头!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斥候显然不明白包头的含义,愣了一下忙回道:“他们先是渡河东进,然后南下,以机关人的特殊体质不眠不休翻过了数座大山,才能绕过马邑直奔我雁门来!” 白杨瞬间了然。这便是严云星特别强调他是一位“纵横家”的原因。 纵横家,凭一张嘴合纵连横,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辞,会机变,全智勇,长谋略,能决断。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这才有“纵横”由来。先以外交谈判见长,其后才随着时代的发展,融入了兵法、武道等其它要素。严云星此举,正是行他本家之术,最终让胜利的天平倾斜向了纵横。 白杨败得心服口服。 严云星确实不需要思谋定计,将士们要演戏那就配合他们演戏。他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白杨、逐梦走出雁门、宁武,这最简单不过,那就是以自身为诱饵,引蛇出洞! 再从战略层面分析,雁门关的确很难攻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攻打太原一样,里外合围,一举击溃。而在五仙军无法绕到关内的情况下,严云星自然把目光瞄向了驻扎河套一带的西辽阿傻,可经成都要挟一事后,与阿傻的同盟关系降到了冰点,那怎样才能说动他出兵雁门呢? 这还要感谢萧墨,是他主办的那场宴会邀请来诸多贵宾,这些贵宾里有帮助到严云星的人,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林傲天。也就是林傲天所说长安城白云观真武殿地下九层鬼楼旁侧的唐代徐世勣所设假墓。 徐世勣,徐茂公,李勣,都是同一个人,唐代开国谋士,江湖中算半个墨家弟子。九层鬼楼是他建造墨家机关楼的失败品,其所设假墓中有半部兵书,一本墨家功法,这就是阿傻想要的,这也严云星与之谈判的筹码。 当夜严云星翻到嘉宾名单里“杀死枫林晚”这个id,左等右等,一夜未至,严云星只能与之视频通话。谈判的筹码不必经过林傲天首肯,因为他也希望收回雁门关,所以过程并不是很艰难。最终双方约定,阿傻帮助严云星拿下雁门关,严云星则需要说服林傲天同意阿傻入长安探墓。 说实话,那假墓别人也探不了,珍珠奶茶的全军覆没就是前车之鉴。所以那是徐世勣留给墨家传人的礼物,旁人染指不得。 此后一直在线上,以圣虫互通消息,严云星算着时间,三天又三天的拖延,以至有今夜局面。 所以他还是一早就开始谋划了。心里不想上线,不愿打仗,可脑子里不由得为战思谋,为赢定计。 众将并不知他们的严帅是如何说动阿傻支援,只是心里皆有愧疚,不该不相信严帅。再回想数年战争,哪一次不是由他的计策获胜?如何到了此战,就忽略了他的存在呢? …… 山头快被打退至谷口的花道士、箫眼开还不知道谷内情形,只觉停了这许久,心里很是慌张。花道士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兄弟们说句话,底下是什么情况啊?”立时就有无数将士异口同声的回复:“我盟军已拿下雁门关,反攻,反攻,反攻!” 这是各营传达下去的统一口令。花道士喜不自胜,狂奔于两军阵前,c”的c语言不绝于口。箫眼开更是不停地念叨:见钱眼开见钱眼开,今夜总算是见钱眼开!花豹营没人能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乐呵呵地跟着他傻笑。再随着龙小迷射向夜空的一只烈焰火鸟召唤,五仙军将士集体面向元军,止笑,擦刀,剑起,狂啸而去! 这后半夜的战斗只是单方面的碾压,元军一败涂地,白杨得牛马、宝鼎、小逐梦三将断后才在其他元将的拼死保护下冲进雁门关,北逃大同府。而断后三将的结局自然凄惨,酒和尚一口饮尽葫芦酒,找上牛马十五招后一锤定音;曹花田再遇宝鼎,与莎禾坎卫、刘守成合力抗鼎将宝鼎压成肉饼;还是曹花田奋起神威,戳死小逐梦坐下吞天马,逼迫其投降,小逐梦见大势已去,自刎而亡! 及至第二日辰时,雁门关大战方才结束。冲得最猛的右军营、花豹营接管了雁门关,严云星入关后与阿傻会面,共同摆了三天庆功宴,最后送阿傻回河套。 两人的对话也很简单,没有过多的情感流露,毕竟只是盟友关系,以后也可能会经常见面。 “走了,不用送了。” “可惜白杨不在,不然我们三个坐一起喝酒,定能传为天下一大美谈啊。” “得得得,你也别假惺惺的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恨不得他死吧?” “哈哈哈……没办法啊,谁叫俺俩不是一个阵营的呢?” “啧……你这心眼太小,谁和你做对手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天天遭你惦记算怎么回事啊……” “诶,没那回事。此战过后我打算解甲归田了。” “还没和他决出胜负就不打了?” “不打了,累了。” “行吧,那你记得派人往长安通知燃烧军,一月后我要入城探墓。” “羡慕你啊。” “羡慕个屁,走了。” 对于探墓,严云星很有兴趣,骨子里的冒险精神让他很想跟着阿傻去见识见识。奈何自身功力还没有恢复,战后琐事需要他在场做主,只能叹一口气,今生恐怕是与冒险无缘了。 宁武方面,星灵夺城不要太轻松,再召来驻扎定襄、太原的五毒军团,五仙军全军集聚,又摆一天庆功宴。这场耗时仅不到两月的雁门之战,让严云星感觉很十分满意,唯一的小瑕疵就是曲三郎的失踪,至今还杳无音信。 他能去哪呢?死活得有个信啊! 严云星心里着急,前军营上下更着急。酒和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某夜喝了一口闷酒,急得拿枕头撒气,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戳爆了枕头,洒落了一床的决明子。 恰巧月上柳梢头,点点白光照进窗内,酒和尚看到了埋于决明子下的一张小纸条,短短数行歪歪扭扭的字体,让酒和尚顿觉怅然,久久无法释怀…… (本章完) 第941章 失兵曲散花酒寒 第941章失兵曲散花酒寒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曲三郎的心情是复杂的,这是他少时唯一学会的一首边塞诗,边关作战多年,最后一句竟给忘了…… 看看,没文化是多么可怜,想表达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都很困难。 没有打过小逐梦,让他倍感挫败。那时分配的任务很简单,就于山头指挥放箭落石,他一度认为这是大材小用,直到小逐梦攻上山来,仅十招就挑飞了他的短鞭,被迫逃往山林,这才意识到此前单挑阵不被允许上场的原因。相比于两国璀璨将星,他曲三郎不过是沧海一粟,连上阵的资格都没有。 时代变了。回想当年与赤岭军叫嚣,与兴庆军相持,一条短鞭便可纵横沙场,驰骋水域,那是何等的风光快意。可一到北境战场,竟处处受制,形同一个小兵,若一定要有区分,无非是多了一项指挥的权力。 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在战场上挥洒血汗,斩将夺旗,但自从北上之后,没有一战顺心顺意,甚至与元军第一次交锋就被琴音蛊惑,若不是酒爷一口酒力挽狂澜,恐怕就要变成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挥鞭残杀自家兄弟。 那一战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是否跟得上五仙军集体奋进的战力,到今日战败,总算有了一个答案。别的不说,同为老兵的万里厚积薄发,自大山天坑后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在天坑之前,仅是一位藉藉无名的追随者。如果硬要把万里的进步归之为试炼者的天赋,那修炼者的邢洋,能明显感觉其飞速提升的战力,则向他宣告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人和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很不幸的是,他是被“差距”的那一方。军中无论前辈高人还是后起之秀,他都归结不到其中,且随着一天天的战斗,这样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直至彻底沦为一个小兵。 这对于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可再退一步考虑,就如曹花田所言:既入边军军阵,当摒弃身带陋习。江湖乡野者应少些顽劣,多些规矩;朝堂市井者,应褪去傲气,时常谦逊。很惭愧的是他既没有规矩,还有一点傲气,真真是一针见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凭什么我就得高人一等?为什么我就不能当个小兵?没有兵哪有将,更何况军中实力为王!既然实力配不上军职,那就该让有能力者取而代之,自己就乖乖做个小兵,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还有没有规矩这个缺点…… 一想及此,他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俩大嘴巴。我现在躲在这里是干嘛?弟兄们都在外头拼命,我却思考求的人生!这tm不是自由散漫没有规矩? 他再无多想,起身迅速向林外走去。殊不知这许久的纠结和迷茫,竟过了整整一夜,出得山林时,外头的大太阳格外刺眼,晃得他心慌意乱,疾往雁门关奔去。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右军营、花豹营的旗帜,果然严帅妙计,一番苦战还是打到了雁门关下。可这两营他都不是很亲近,也不愿去亲近,于是悄悄混入战场,寻一个元军死尸,两手抹血再抹脸,将自个打扮得红彤彤臭烘烘,拾一把短刀一路砍杀过去。 到得关下时,吊桥早已落下,关门大开,关城上五仙军和元军正激烈的肉搏厮杀,但更多的是行动笨拙的傀儡人。他认得这是西辽机关傀独有的机关人,心中不禁一惊,难道阿傻要趁着我军与元军斗得凶狠时坐收渔翁之利? 这可不能让阿傻得逞!他径直闯入关内,挥刀猛砍机关人,刚报废一只,身侧一兄弟就大喊道:“哥们你杀疯了吧?这是我们的盟军,盟军啊!” 盟军? 曲三郎汗颜,一夜未参战,战场形势竟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幸亏是机关人,这要砍死一个活人,那罪过可就大了。 “tnnd,确实是杀红眼了。” “小心点,不行就去睡一会吧,反正雁门关妥妥拿下了。” 曲三郎点点头说道:“被兄弟你这么一喊,脑子反倒清醒了。不过确实得歇一会,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吧,你小心啊。” “知道,赶紧去吧。傍晚前可得醒来,不然赶不上喝庆功酒了。” “哈哈哈……那就请兄弟你替我多喝几杯。” “说啥屁话,那是能替的么?哎呀不跟你废话了,杀元狗子去,晚上见。” “晚上见。” 曲三郎目送那位兄弟杀上关城,随后径往元军大营奔去。心里还暗暗好笑,杀敌都不会挑个人多的地儿,上关城不过是露个脸罢了,元军大营那才是立功的战场。 可惜他又想岔了。等他一路狂奔至元营时,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报废的机关人和元兵尸体,早被阿傻大军肆虐一空,唯剩一堆凌乱的旗帜插在各营门前,迎风鼓动,发出嘲笑的风鸣。 “m了个巴子,也不给人留点汤喝!” 曲三郎絮絮叨叨地骂个不停。正要离去,忽然看见一个极其猥琐的身影在各营间来回穿梭,嘴里还喊着浪言艳语,听得他直皱眉头。 “尤女王,尤娘子,你在哪里?快快跟道爷快活一场,道爷亲自送你逃营。” “妮儿宝贝啊,别藏了嘛,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你就不想征服人家嘛?” “哎呦我的亲亲好宝贝,你可就别吊夫君的胃口了,快出来见一面吧,这些天人家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你就不想尝尝xxx,和夫君xxx吗?夫君的xxx可是xxx……” “呕……”曲三郎是真被恶心吐了。以前只是觉得花道士猥琐,不屑与之为伍,现在可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简直一个下流无耻的狗彘之徒!不,猪狗不如!一个彻头彻尾的勾八! 曲三郎呆不下去了,扭头要走又听得花道士一声喊,这一回不是什么污言秽语,而是极其愤怒的狂啸! “是你,慕容红!给劳资死啊!” “嗷呜!” 花道士怒啸之后是一声尤为凄厉的哀鸣,像是猫儿被踩着尾巴,受到了极大的疼痛和屈辱。曲三郎心中不忍,循声而去,在一所配色艳丽的豪华营帐外看到了花道士持棒逼近慕容红的一幕。 准确来说,慕容红已经不是慕容红了,功力退步的她显出了豹形,头和尾巴尤其明显,也是导致她发出兽吼而非人言的原因。 此处营帐正是尤妮儿的琼花宝顶,慕容红在平远刺杀花道士后逃回元营,自身已失去价值,被陈小三当做礼物送给了尤妮儿。尤妮儿待她一般,或者说整个大元对待妖族都一个样,毕竟大元武者最亲近的伙伴是他们的坐骑,很难再分一份宠爱给到妖族。 尤妮儿听过慕容红的故事,那时慕容红尚可人言,保持着人类的情感和理智。但水性杨花的尤妮儿并不同情慕容红,只对她故事中的花道士产生了浓厚兴趣,因此才有阵前暗示挑逗,端的是棋逢对手,未尽输赢。 再之后尤妮儿出关作战,将慕容红留在了营帐,落败后根本顾不得回营找她。机关人大军劫营时也没对她下手,导致她听到深植于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时,不由得跑出营帐,被花道士逮了个正着。 妖族的头脑一旦退化,人类的智慧和情感也将渐渐消弭,现在的慕容红对花道士只有莫名的厌恶,而没有仇恨。花道士却不一样,初时愤怒的一掌过后,发现了慕容红与以往的不同,心中既畅快又失落,更生出一个尤为歹毒的念头,以报复那晚的一箭之仇! “啊,你tm退化了呀,哈哈……你是觉得退化了劳资就能放过你吗?想得美!” “嗷呜……” “喊尼玛啊喊!”花道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绳索,将慕容红逼退至墙角,陡然出手掐住豹颈,膝盖死死抵住前胸,绳子绕脖,打了个死结,像拖一条死狗似的将慕容红强拉硬拽出营帐。 “从今往后你就给劳资当个出气筒吧,什么时候虐不死你不算完m的!” 这一切全都被曲三郎看在眼里,无论站在哪个角度考虑,他都绝不能容忍此等丧心病狂的恶劣行径。慢说慕容红只是头尾退化,就算她真成了一头豹子,那也不能遭此厄难,尤其是落到花道士这等人手里,他都可以想象得到慕容红将来的凄惨结局,除非严云星出言管制。 曲三郎刚有了这个念头,准备去打小报告,可转念一想,严云星会为了一头豹子、曾经的敌人,而和他的得力大将翻脸吗? 恐怕是不会的。 他滚烫的侠义心肠一下子冷却了下来,不怪严云星不管制,就是酒和尚、牛芒、羊句几位兄弟知道,恐也是置之不理。毕竟这里是规矩森严的行伍军阵,而非快意恩仇的江湖武林。 我看不惯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没有规矩可以改,有点狗屁傲气也可以改,那天生的看不惯这怎么改? 一念及此,更想到往后的军旅生涯还要每日和右军营、花豹营那一群下流之徒打交道,心头就一阵阵膈应难受,既然与他们格格不入,那为什么还死赖着不走? 走? 随身三十年的兵刃都没了,不走等什么? 走求! …… 曲三郎一旦做出了决定,很难再有更改。他与花道士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跟了不一会,花道士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将绳子套在一棵树上,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 曲三郎猫着腰贴着营帐溜过去,解开两头绳索,赶着慕容红往山林里去。他则悄悄混入战场,一道走出雁门关,回到前军大营,想和兄弟们道个别。 可惜兄弟们都不在,有的壮烈牺牲,有的入关庆功,这让他顿觉心冷。寻到酒和尚营帐,找到其包裹被褥,匆匆写一张纸条塞进枕头里,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前军大营,与一批批凯旋入关,欢呼雀跃的五仙军兄弟背道而驰。 出前雁谷,过雁嘴坝,再行三十里是一处荒僻村庄,洗去脸上血污,寻一间破败草屋歇息。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左边不是牛芒,右边不是羊句,一股夜风直袭胸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怅然若失。 “唉,从今往后三爷又是一个人行走江湖了。” “嗷呜……” “什么人……呸!什么怪物?” 曲三郎一个鲤鱼打挺,持刀出门。斑驳月光下,慕容红就坐在地上,大大的豹眼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时而发出轻柔的呼唤。 “你怎么来了?赶紧走赶紧走,救你一命可以了,别给劳资惹麻烦。” “嗷呜……” “走啊!” 慕容红不仅没走,还缓步向前,蹲在他身边。 “嘶……你这畜……算了,想跟就跟吧,劳资杀土匪狗官时,别给劳资拖后腿就行。” “嗷呜。” “你可真丑,什么时候能完全退化成豹子啊?这样子跟着我,别人会以为我是个变态的。” “啊呜!” “呀哈,说你丑你还不乐意了?看劳资怎么教训你!别跑……” 一人一豹……一人半豹,月夜下欢快地追逐着,享受独有的胜利之喜悦。 …… (本章完) 第942章 十年第九年 第942章十年第九年 兵已失,曲已散,酒已寒。烦请酒爷告知严帅,三郎去了,江湖再见。 严云星用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酒和尚递呈的纸条内容。心中微微有些感伤,却抬头笑问夜叉: “怎么样,我这字迹是不是刚健遒劲,颜筋柳骨?” 夜叉双臂抱胸,频频点头,“不错,笔走龙蛇,球胡马叉。” “啧……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说出那么不文明的话?”严云星合上钢笔帽,拉开抽屉将笔纸小心放进去。 夜叉给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床上,双臂撑着身子后仰,展露出劲爆的身材和优美的曲线。 “都三十几的人了,还女孩子个屁,顶多算一老娘们吧。” “咔!”严云星合上抽屉,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脑袋靠椅背上慢吞吞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单纯的女孩子了?” “严云星,你找死吧?敢和老娘开黄腔?” “诶打住啊,我可真没往那方面想,是你自己想歪了。”严云星拱了拱脑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望着窗外的枯枝残叶,眼神渐渐失焦。 他没什么心情开玩笑,更没心思开黄腔。夜叉自讨了个没趣,一头栽倒床上,也望着天花板怔怔发呆。 片刻的沉默后,严云星问道:“看你打扮是在健身房锻炼来的吧,跑我这儿干嘛?” “切,你以为我想来你这狗窝啊?还不是眼镜那傻叉监控里看见你在窗台写字,以为你又要作什么妖呢,非让我……” “把监控撤了吧。”严云星一语打断,语气忽变得十分冷漠,“我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 “可我们得对你的安全负责啊!” “那要不要我打电话给苏冰云?” “神经病,不可理喻!”夜叉愤愤起身,摔门离去。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让严云星觉得十分舒适。 就算邋遢了些,那也我和她的小窝,不愿意呆就滚一边去,直挺挺地躺人床上看着也心烦! 他有些厌烦外界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写个字怎么了,越是科技进步的时代,越不应该忘记根本,一笔一划写下的方块字才能真正体会到书写者当时的心情,这是键盘上敲打出来千篇一律的冰冷字体所无法比拟的。 说到底,他还是无法释怀曲三郎的不辞而别,尽管留有一张纸条。 不是不让走,有聚就有散,可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是怕我拦着不让走么?这却将我想得过于狭隘,前有觉真之例,虽有不舍,但我还能强拉硬拽不成? “唉,曲三郎你开了个坏头啊!” 这也是严云星担忧的一点。军中类似曲三郎的人大有人在,很明显这么多年仍旧难以适应枯燥乏味的军旅生活,加之北方战事已了,不说他们,就连严云星自己也想马放南山,辞军归隐。可他可以暂时离去,将士们却不能走,因为他走了还能再回来,将士们一旦再入江湖,那可真是鱼入大海,龙游九天了。毕竟那才是他们最舒适的生存方式。 所以严云星的底线是:走可以,但必须明着说,偷偷摸摸显得他多不近人情似的。而且明着说他也可以适当的挽留,说不定就给留下来了呢? 他将这条命令写入军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暂时压住了部分将士想解甲归田的念头。可以后他不能保证,一旦这件事风头一过,归心似箭的人是完全不惧军规的。只能祈祷像曲三郎这样人少一些吧。 严云星不理解曲三郎,是因为他不知道曲三郎的苦衷。当时那种情况下,一旦被花道士追查出是曲三郎放走了平生唯一仇敌慕容红,定会撕破脸皮大打出手,那样严云星面上也不好看。曲三郎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只留纸条走人的。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走了。再做些多余的考虑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严云星又叹一口气,说不得还得登夜叉的门,给人赔个礼道个歉。 说动身就动身,照着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感觉一百分的帅,打个响指出门而去。 出了小别墅,径直走到夜叉门外,“噔噔噔”敲响房门。 “夜叉,是我,开一下门。” 无人应答。 “九头身大美女,开一下门呗?” 还是无人应答。 严云星脾气也上来了,刚要拍门喊一句“老娘们”,门突然打开,夜叉柳眉倒竖,俏目含怒,似怒似喜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开门啊。” “不是,前一句。” “夜叉,是我,开门。咋啦?” “砰!” 夜叉失了耐心,给严云星吃了个闭门羹。 严云星哭笑不得,又敲门道:“九头身九头身,你不就想听九头身嘛。九头身大美女,咱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摔门?这一扇门好贵的。” “吱呀。” 夜叉探出脑袋,蛾眉微蹙,似嗔似怨道:“抠死你算了。再叫一声给老娘听听。” “诶,我是狗吗?” “你以为呢?” “汪汪。” “滚蛋!” “哈哈哈……好吧好吧,别摔门,九头身大美女,行了吧?”严云星死死抱住门框,跟个树袋熊似的憨憨模样逗得夜叉噗呲一笑,又忙表情管理,严肃道: “没听见,大点声!” “汪汪!” “诶你找死是吧?” “九头身九头身……” “所以你看见了?” “看见了。” “身材怎么样?” “天下独一档!” “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夜叉不再使劲,严云星也终于脱离了门框,拍着身上灰尘就要往夜叉房里去。 “诶你干嘛?” “不是原谅我了么?” “那也没让你进来啊!这是女孩子的闺房晓不晓得?” “哟,这会承认自己是女孩子了。”严云星越被阻挠,心里越好奇,探过门缝硬往里瞅,“那让俺见识见识您这位大龄女孩子的闺房呗。” “滚滚滚!”夜叉推搡着严云星,将房门重重一磕,像赶鸭子似地挥着双臂道:“走走走,去门卫室说。” 严云星无奈地摇头,边走边说道:“咱也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就是一丢丢好奇。” “好家伙,搁这儿等着我呢?”夜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语气稍微委婉了一些,“我承认是我们管得太宽,窥探了你的隐私跟你说声抱歉。刚我也和眼镜商量了,以后无人机只监视别墅外围,小别墅小洋楼里的摄像头也都拆了去。但你得保证……算了,看你现在猴儿一样的耍宝,也没必要做什么保证。” “嗯嗯。” 说话间两人已到门卫室,严云星打开门卫室的门,九十度弯腰请夜叉先进。夜叉难得扬眉吐气,高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扭一扭地走进房内。 严云星随手关门,和眼镜打了个招呼,搬个小凳凳坐一边,面向二人道:“很感谢你们对我体贴入微的关照,所以呢,我想邀请两位,哦不,还有毒狼、屠夫、菜鸟,一二三四,你们四位……” “是五位啦!掰指头都数不对,笨死你算了!”夜叉投之以关怀傻瓜的眼神,逗得眼镜扯嘴一笑,还从未见过夜叉如此“温柔”的一面。 “哦哦,对不住,五位五位。”严云星连忙点头,继续道:“这不快过年了嘛,你们也回不去,所以我想邀请你们和我回村,一起开开心心过大年。” “你咋知道我们回不去?” “额……”严云星愣了愣,歪着脑袋回忆,“我记得往年你们都在啊,难道是我记错……” “我答应了。”夜叉总是这么突然,又问眼镜,“你呢?” 眼镜抬头,很斯文地扶了扶眼镜,回道:“我孤儿,随便。” “好,那就一起去。”夜叉替眼镜做了决定,双臂抱怀看向严云星,“还有什么事吗?” “我……” “没什么事就滚去上线吧,老娘还要补个美容觉。” “大白天……” “大白天才叫补觉,晚上那叫睡觉。” “我……” “还有什么事吗?” “没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我是这个院子的主……” “主人是吧。那我叫您一声主人听听?” “那……那倒不必了,我怕我死在这儿。”严云星摆手拒绝,起身开门,半只脚跨出门外,忽又回头。 “还有事?” “嗯,刚想起来。” “放。” “你那个……有你房门的钥匙吗?我看你刚才摔门摔得挺爽的。” “废话,老娘的房间老娘怎么可能没钥……诶,我钥匙呢?我c,c!” 严云星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仰天大笑出门去,脑后是夜叉羞愤之下飞来的一只拖鞋。 “哈哈哈……嗝!” …… 现实世界半个月的时间总是太短暂,严云星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科技世界无限的修炼中去。到天下八十五年临近尾声,内力虽不敢轻易触碰,但精神力稍稍有了一丝感知,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表明他是有可能在下一次寻路之期完全恢复功力的。至于天庭给不给开门,到时候再说。 除了枯燥的修炼,宋廷还传来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秦仁因为病重不能理事,所以对五仙军的奖赏延后,等秦仁什么时候病好了再行赏赐。严云星倒无所谓,可架不住梅花军团的高额雇佣费催账,曹花田为此跑断了腿,却在秦仁依旧权倾朝野的这时,很难有所作为。无奈,严云星只得联系上苏冰云,让她暂时接收梅花军团。一来她有钱,二来正面战场也需要。 苏冰云当然很高兴,大宋的这些武者都太过自我,招募了许多次都鲜有人入伍,正是瞌睡了递枕头,恰逢其时。她也充分发挥每个人的战力价值,希图在成为近路人之前,夺回本属于她的幽州。 宋元战争还在持续,收复了雁门关的严云星却乐得清闲。转眼已到年三十,早早下了线,夜叉几人俱在客厅等候。于是一行六人说说笑笑开车回村,到了家帮忙贴对联,做家务,其乐融融地过了一个数年都未曾有过的温馨除夕。 (本章完) 第943章 老秦仁之死 第943章老秦仁之死 严云星的清闲只是暂时的,刚过完年的初二凌晨,酒和尚就打来电话,告诉了他一个喜讯: 秦仁去世了。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喜讯,匆匆和父母告别,回别墅赶紧上了线。 该有的礼节得走一走,先发文吊唁,细数秦仁当政以来对大宋做出的巨大贡献,军政商农,全夸了一遍。这种时候就算吹捧上天也不为过,毕竟人死为大,收复故土也确实是在他的支持下完成的。 除了发文,还得派几个代表回朝,主要任务是搭上朝中新上任的掌权者,以期在将来的战争中少些钱粮物资的束缚。 故此人必须长袖善舞,能说会道,且本身具有一定的人脉和地位。五仙军中此类人物不少,曹花田、箫眼开都可以去,所以派谁去,这很重要。 严云星不做决定,传令下去让诸将推荐人选,或自荐,隔日共议。 五仙将领全数集结,帅营大帐是挤不下的,穆定远专门修建了高台,严云星登台坐定,龙、温侍立左右,五大帅恭立阶下,十八营将士分成四列,台下各营虞侯、都统大小将官再排次序。一切准备就绪,众将士山呼万岁,盛大的排场不亚于朝中皇帝。 严云星知道这是有人捣鬼,他可不喜欢什么“万岁”,也不是怕被人诬告,只是觉得过于高调。尽管他的战绩彪炳千古,功勋卓著,当得起这几声万岁。 “龙帅,你可越来越像你火姨了。” “师父……”龙小迷没想到严云星一下就猜到是她,垂着小脑袋戳着手指头,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对。 严云星心里暗暗好笑,就这临场反应,毕竟和火儿差了一大截,若火儿是小迷,定会脱口而出:“师父喜欢就好。”这样也就堵住了他的嘴。 想起鬼灵精的火儿,严云星不免生出挂念,叹了一口气,训斥小迷的话咽回肚子里,轻声告诫道:“以后不可再搞这种形式,万岁万岁,天下间有几人能万长久远?” “知道了,师父。”小迷乖巧地点头。恍惚间严云星好似看到火儿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回答他:“我们的感情就能万长久远啊。” 严云星皱眉摇头,揉着眼角沉声道:“还是昨日的议题,谁想去,或想推荐谁去,各自发表意见吧。” 阶下沉寂片刻,无一人自荐。没有人喜欢和朝廷的人打交道,都觉得军中比较自在。 酒和尚又等了半晌,先开言道:“严帅,属下认为曹将军可担此大任。原因有三,一者,曹将军从军前就在朝中当差,熟悉官场,此番回朝得其所哉;二者,曹将军家私万贯,必定获得小皇帝和大臣们的青睐;三者,曹将军文武双全,堂上可应付朝臣,校场可震慑皇将,及时遇到一些刁难,也丢不了我五仙军的脸面。” “呵呵……”曹花田微微一笑,与酒和尚道:“前帅谬赞。不过本将怎么感觉前帅是巴不得本将走啊?放心,两次哄骗本将,本将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即使在军中也不会给前帅脸色看的。” 这是要算旧账了。 酒和尚听从牛芒的建议,认为此番任务一定非曹花田莫属,所以第一个发言说些好听话儿,免得曹花田回到朝中暗使绊子,给他调离五仙军。可没想到人家并不领情,说忘得一干二净,却还记得清清楚楚,是两次,不是一次三次…… “额……是本帅唐突了。未经由曹将军同意就推荐回朝,听起来确实易生歧义。”酒和尚放低姿态,十分诚恳地说道,“不过本帅所言也确为肺腑之言,曹将军人中龙凤,此番回朝必上得天心,下顺民意,左制群臣,右御皇将,使我五仙名望更上一层楼。” “哼哼。”曹花田冷笑数声,算是暂时放过了酒和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给他难堪。 既有人推荐,曹花田就得表态,横扫一眼台上诸将,与严云星抱拳道:“启禀严帅,末将感谢前帅的推荐,但末将并不愿回朝,在此推荐两位人选。这第一位便是严帅您,末将认为您才当得令议之人,天生一颗九窍玲珑心,又是纵横大家,人脉地位更不用说,秦氏家族也望尘莫及,王公贵族更提鞋不配!” 这是一句单纯拍马屁的话,众所周知严云星是不可能回朝的。客观上五仙军离不开他,主观上他不喜官场。可曹花田空拍的马屁还就听着悦耳,众将无不称是,严云星也露出一丝笑容。 “本帅就算了吧。虽然人死为大,但说句实在话,对秦仁本帅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写两句悼文还行,真要到了他灵前,莫说弯腰鞠躬,心气不顺时怕给他灵堂掀个底朝天。” “哈哈哈……” 众将哄笑,曹花田也附和大笑。严云星一时来了兴致,问道:“曹将军不是还有第二位人选么?说说看,你我之下,谁还能让王公贵族提鞋?” 曹花田止笑,伸手向箫眼开,言道:“禀严帅,末将认为箫将军亦可担此大任。官场是何?无非追名逐利,箫将军此去那才是称心如意,得其所哉。” “哈哈……曹将军过奖了。”箫眼开并不为曹花田赤果果的讽刺而感到羞愤,反而大方承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不见钱眼开,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曹将军啊,本将打从进入修炼世界就一直身在行伍,利有所取也皆在军中,对官场那一套着实不精。此一去本将倒是敢左右逢源,可就怕无头苍蝇一通乱撞,丢自己脸面事小,损我军军威事大啊。” 此一言出,对众将造成的心灵震撼无异于听到狗改了吃屎,潘金莲爱上了武大郎、箫眼开从此不说见钱眼开……那都是千古奇闻,万世怪谈。 简直荒谬。 没人知道箫眼开的想法,就连雪女也瞪大了眼睛,甚为惊讶。昨夜还说得好好的,一起去朝中捞油水,今日怎么就突然变了卦? 箫眼开却想得很简单,不去有三。其一,朝中确非他主场,这一点他已明言;其二,今日听严云星意思,是想让曹花田回去的,之所以如此隆重的搞了场讨论会,是为了给足曹花田排场,同时也向朝中表明曹花田在五仙军中的地位,使皇帝有所亲近,文臣有所依赖,武将有所忌惮,更能便宜行事;其三,曹花田自己心里清楚,呆会自会详诉。 花道士本来还想捧一捧箫眼开,没想到箫眼开自个临阵退缩了,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当下转变口风,与严云星道:“禀严帅,箫将军既自认能力不足,属下认为还是由曹将军去比较合适。毕竟是秦仁的丧事,少了规矩的礼数,朝中也会笑话咱五仙军。” “正是如此。”万里接口道,“我就说明白的吧,咱五仙军除了严帅,也就曹将军是个台面上的人物。其他人不是烂泥腿子就是打仗疯子,要俺们去朝廷应付那帮狗……*******的好官们,那可得娘胎里重生养一回。” 稍微贬低朝臣的话可以说一两句,赤果果的辱骂那可就有点越界了。好歹今天也算是大场面,所言说论都是要见报的,一些带有强烈侮辱性的字眼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这也是很多人没有开口的原因,就是怕一出口便骂娘,那可就坏了大事。 好在万里反应快,硬圆回来吹了一通。严云星也看差不多了,压手示意安静,说道:“曹将军不愿回朝的心情本帅能理解,但目下似乎也只有将军你能担此大任。所以还请将军莫辞劳苦,再为我军奔走一趟吧。” “严帅!”曹花田得令忽然下跪,让严云星吃了一惊,忙要虚扶示意其起身,曹花田却疾声道:“严帅之命,末将莫敢不从。可末将之所以不愿回朝,是因为此一去再难回军,严帅百龙之智,还请……思量。” 话到此处,严云星幡然醒悟。他还真就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目下秦仁去世,朝中各方势力明争暗斗,都想掌握最高权柄,曹花田不回去便罢,但凡回去,必定身陷权力漩涡,再无脱身可能! “唉。”严云星长叹一口气,怅然道:“是本帅失智,可有句话叫‘朝中有人好办事’,再反观我五仙军,谁又当得起那个‘朝中之人’?” “末将明白了。”曹花田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严云星深鞠一躬。他明白严云星不是在赶他走,而是看得起他,将他摆在同等地位对话。是以,他并不觉委屈,还大胆向严云星要人。 “禀严帅,刘指使跟随末将多年,末将希望……” “准,一人独木难支,多个人也能相互照应。” “谢严帅。”刘守成出列,抱拳称谢。尽管心里有诸多不舍,但曹花田确实是他一生的贵人,不可能不为之效死力。 “还有……”曹花田迟疑片刻,向后挥手,头也不回地说道:“黄监使,你还是自己向严帅禀明吧。” 严云星及众将齐齐望向黄孝恭,见其不慌不忙出列,上禀道:“禀严帅,末将入我军一为严帅、曹将军委身相请;二为钱财;三因熟知岭南地形,可发挥自身本领。然战事至今,末将力渐不逮,军饷得之有愧,家中更有老母召唤,忠孝难以两全。故还请严帅另擢高明,准允末将解甲归田,赡养老母,以全人伦孝道。” 还真是一窝蜂,说走就全走。严云星有点生气,却也很欣赏黄孝恭的坦白之言。聚散该当如此,君子坦荡荡。 “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黄监使的拳拳孝心天地感动,本帅自当允准。” “谢严帅!”黄孝恭行叩拜之礼,起身与众将行抱拳之礼,迎身向前,立于曹花田之后。 严云星看向莎禾坎卫,生怕她也有托词离军,忙将目光转向一边。人莎禾却根本没发言,个小身稳,不动如山。 还好还好,监军营总算留下一个火种。严云星暗松了口气,起身叫酒,与将士们一同欢送曹花田三人。 无论面上表现的多潇洒,多开明,心里总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曹花田战力第四世代顶尖,财力雄厚富可敌国,战场足智多谋,官场如鱼得水,所以严云星对他的期望很高,有意在下一轮寻路之期后将军权交予他手。可谁知秦仁这个老王八蛋,死了还往朝中生拉硬拽了一位得力干将,不派他去吧,将来战事又举步维艰,再被别人掌权,指哪打哪,那可就更后悔莫及,属实是无奈之举。 好在中原离北地不远,还能时常相聚,黄孝恭就见不上了,除非大元遭天谴,立时灭国,五仙军才有可能荣归西南。 饮酒欢送罢,严云星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凡是家中有牵挂者,父母妻儿俱迁往太原,赠屋送田,所有费用本帅一力承担。 这道命令是针对黄孝恭此类,免得有人再以此为借口离军回乡。 处理完线上之事,严云星又要准备下线。许多年没拜访亲朋好友,今年必须得往各家转一转,免得失了礼数。 人到中年,不再像年轻时单纯,不再认为亲戚朋友的关心和问候是一种不必要的负累。虽然也有讨人厌的亲戚,但以严云星现在的段位,足够将他们怼回老家,还能保留两家脸面。这也算入世的修行吧。 不过在下线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于帅营单独召来莎禾坎卫,问道: “曹将军、刘指使、黄监使一走,监军营就剩你一个了,是否需要本帅派两人供你驱使?” 莎禾坎卫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大理……咳……大理营也只有庆将军一人。” 严云星微微一愣,这可是很自信的回答啊,说是驱使,实际是帮忙,毕竟一人肩挑指挥、训练、监察三重重担,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何况还是瘦瘦小小的她? “你确定不需要人手?”严云星说罢感觉话有歧义,又忙补充道:“你先理解本帅的意思啊,本帅不是担心你拥兵自重而刻意分权,是怕把你给累着。” “谢严帅关心,咳……末将可以。”既不怕独掌军权,莎禾坎卫也便拒绝了严云星的好意。 还真是小个子大野心! 严云星上下打量着莎禾,像是重新认识了她,脸上渐渐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五仙女将个个巾帼不让须眉啊!” 莎禾努了努嘴,欲言又止。 严云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稍微有一丢丢瑕疵,一个难说话,一个不爱说话,这一点你可要慢慢改正。这样吧,只要本帅在营,每日傍晚你都来与本帅报道,聊聊当天所见所闻,军旅趣事。” “末将……” “就这么定了,本帅有事先走一步。哦对了,把庆彤也叫上,记得啊!”严云星说着话便起身往后帐去,不给莎禾任何拒绝的机会…… (本章完) 第944章 天下风云势 第944章天下风云势 到亲戚朋友家挨个拜年,这个正月尤其忙乱,导致游戏时间过得也很快。一直到苏州回家,萧墨也跟着来金陵串门,躺客厅里闲聊才发觉另一个世界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在成都、恭州、大理的产业,年前已实现营利。和平时期的大城市若是平稳发展三五年,日进斗金都稀松平常。严云星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不用再看朝廷的脸色行事,以现在的身家就算朝廷彻底断了钱粮,也基本能养活五仙军全部,包括梅花军团。 金钱只是一串数字,严云星并不太敏感,全权交予萧墨打理也很难体会到赚大钱的喜悦,只是觉得梅花军团终于能重回五仙军,为此而高兴。 物资方面,林傲天还送了一份大礼,是为当初承诺夺回雁门关的报酬。严云星知道林傲天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推辞了两次也便欣然接受,而这份大礼亦是他目前所紧缺。 攻城器械一百架、长安新兵十万员。边境战场,兵力也是物资,雁门关一战损失还是不小。所以说送礼能送到位,就算严云星也会变得“贪婪”。 十万新兵分入十八营,攻城器械交予斩魔营。天下八十六年年初开始系统化练兵,先是老兵新兵对练,半年后开始骚扰元军边境线,八月底在肖志的率领下,后五营从宁武出兵攻占马邑,神女营大显神威,姚姚、天霞、光霁力斩元军三将,使五仙军兵锋直抵大同府,占领了大元大半个西晋路。 从战争规模来看,这是一场小胜,但胜利的意义巨大。因为这是宋军在北境有史以来第一次打出雁门关,侵占北方游牧民族领地,大宋从此摘掉了“怂宋”的帽子,更激励了正面战场的友军连战连捷,凤舞军重临幽州城、山阳军开赴罗门关! 这一年对五仙军尽是喜讯,边境收获如此战果,在各家亲戚串门的严云星每日都能收到庆贺升官的短讯。曹花田回朝后果断变卖产业,捐国库三十担金币,受到小皇帝重用,再凭借五仙军的战果直升大内总管兼侍卫亲军总统制。曹花田又反馈给五仙军好处,主要是众将士的爵位,以严云星为例,三月内连升三级,是为雁门伯。 跨过年关,到天下八十七年,好事终于到头。自雁门一战受元廷冷落的白杨重新被海山启用,进驻幽州城。 兵主一出手,自是非同凡响。先派道哥、断哥、鹰哥三将刺杀苏冰云,迫使苏冰云施展全力反杀三将。尽管神甲之下,凤凰神女手刃元将的数字达到了恐怖的八十四人,但此一战后苏冰云也被迫晋升近路人,从此退出宋元战场的舞台。 “三哥自绝凤凰女”之后,白杨亲赴东晋路,三请文以载道,终于说动上古文天王出山,进驻罗门关。由此形成“兵主镇幽州,天王坐罗门”的新局面。也正是现在游戏新闻里讨论的话题。 还是老朋友,刘博士、李研究员。刘博士已荣升为教授,李研究员被特聘为讲师,这会刘教授正大肆吹捧杨兵主,无限看好大元。 刘教授:“还是那句话,兵主镇幽州,天王坐罗门,凤凰神女已飞天,大宋还有何人能战?” 主持人:“刘博士还是一如既往的看好杨兵主哈,那么李讲师您是怎么看的呢?” 李讲师:“这不用看,我给各位观众朋友展示一张图,一目了然。” 主持人:“呵呵……没想到李讲师准备还挺充分的。这是……地狱里的牛头和马面吧?在鬼门关前……扛着一个大鼎,鼎里……不好意思,麻烦您再稍微靠近一点点。哦看清了,鼎里煮着一只小鬼。画是好画,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李:“主持人你不懂很正常,毕竟你不是专业的品鉴大师。刘教授,刘教授?您做为xx大学特级教授,肯定能看懂这幅画吧,给观众朋友们解释解释?” 刘:“呵呵……您也不必回回翻旧账,雁门关之战杨兵主很明显是败在墨家杀死枫林晚之手,与你纵横家草有什么关系?” 李:“唉,死鸭子嘴硬,死鸭子嘴硬,说得就是您啊刘教授。” 刘:“唉,沐猴而冠,沐猴而冠,说得也是您啊李讲师。” 李:“你说谁土包子呢?” 刘:“我可没那意思啊,是你自己觉得这讲师头衔得来惭愧吧?” 主持人:“不必争吵,不必争吵。呵呵……二位也算是欢喜老冤家了,咱们今天就事论事,还是说正面战场的形势。” 李:“哼!正面战场有啥可说?等五仙大军一到,幽州不还是囊中之物?” 刘:“可据我所知,您的那位雁门伯可很久没上线了,不会是侥幸赢了一场,心里后怕,不敢再与兵主交锋了吧?” 李:“刘教授,就凭你这句话,电视机前的草帅必踏平幽州城!伯爷,您看到这一幕了吧?” 李讲师突然冲着屏幕说了这么一句话,把严云星吓了一大跳,忙关了电视左瞅瞅右看看。寻思摄像头全拆了啊,怎么还是感觉有人监视呢? 萧墨被严云星受惊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解释道:“你不经常看节目不知道,这位李讲师每次上台都要和你隔空互动好几次,这个环节可大受欢迎,也算是他的个人保留节目。” “嗐,我说呢,搞得我以为楚门的世界呢。”严云星暗松了口气,感觉这大明星还真不好当,给亲戚朋友们拜年就深有体会,只签名就把“草”字练得行云流水,这辈子都没这么痛痛快快地“骂”过人,完事别人还要说声谢谢,这事给整的,真成千古奇谈了…… “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我想活在聚光灯下还没这本事呢。不过说真的,也歇了快两年了,正面战场你真不准备去吗?” “由不得我啊。” “怎么由不得你?现在钱也有了,想去不想去主动权不都在你手吗?” 严云星刚要解释,智能管家显示苏冰云来电。严云星苦笑一声,指着手表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由不得我的原因。” “赶紧接吧你,装比还没完了!”萧墨丢过一个抱枕,严云星一把抓住抱在怀里,接通了电话。 “过年好啊苏大小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哗啦啦”好似在翻日历…… “农历二月份了,过的哪门子年?” “你看看你,拜个晚年嘛。” “你才晚年!” “好好好,我晚年。找我什么事啊?” “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我不知道啊。” “非要我说出口吗?” “说呗。” 苏冰云又沉默一阵,似乎很难说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客气。 “帮我。” “帮你做什么?” “收复幽州。” “为什么?” “将士们辛苦数年,不能因我而前功尽弃。而且……也只有你能斗得过白杨。” “难得啊。” “什么难得?” “听你一句夸奖呗。” “严云星你……哼!如果你能帮我收复幽州,我可以每天变着花样的夸奖你!” “这就是给我的好处?来点实际的吧,毕竟是打仗。” 萧墨听此一言,不由得为严云星竖起大拇指。by公司苏大小姐的好处都敢要,胆子够大! 严云星挑眉以作回应。电话那头很快得到回复。 “给你爆个内部消息,公司准备开拓海外市场。三两年后吧,我可以举荐你任职北美区总裁。” “哟,这可是个肥差啊。” “你认真点好不好?” “算了吧大小姐。即使你不找我帮忙,朝廷也会令我出兵,朝廷不令我出兵,民意也会推我上战场,我现在已经是架在火架上的肥羊,身不由己喽。” “什么肥羊,也太难听。这是大家对你的信任。” “我可谢谢你们的信任。” “怎么,你不想出兵吗?” “我累啊。” “呼……”苏冰云长呼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最后一次了严云星,收复幽州、罗门关,重归战前局势,国战也该结束了。” “希望如此吧。” “加……加油吧,我会路过雁门关的,到时线上说。” “好,拜拜。” 等严云星挂断了电话,萧墨也起身,伸着懒腰说道:“大忙人呀大忙人,本还想和你吃顿饭,给你算算帐呢。得,继续打仗去吧。” “吃呗,我又不着急。”严云星拦在门口,说道,“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我到底赚了多少钱。” “得了吧你,你就不是钱眼里的人。”萧墨推开严云星,边往车库去,边问道:“不是,你为什么不想打啊?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啊大哥!” 严云星紧跟着相送,回道:“我也不知道,厌倦了是一方面,主要是……感觉不太好。” “什么感觉?” “元军正面战场的兵力还是挺充足的,高手也不少,不似雁门关,白杨将大有作为。” “你等会,我去开个车。”萧墨说着话跑进车库,开车出了大门,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吐着浓烟说道:“我也听很多人分析过,元军长安一败,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正面战场也遭苏冰云狂虐,要想补充到和宋军同等兵力,那还得等两三年。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二分之一’铁律,元军有宋军一半兵力就能沙场驰骋。可你严云星不是打破他这个铁律了么?甭管山地还是平原,打破他一次,就可以打破两次三次无数次。你一向很有信心的呀,不会这一次真怕了白杨吧?” “怕倒不至于,就感觉……” “别感觉了,赶紧上线去吧。我就老实说吧,仗打到你这个份上,就算输了也没人怪你,因为你已经是大宋的军神了大哥!”萧墨发动油门,摇下车窗前十分潇洒地将半截烟头弹向窗外,道一句“走了,军神。”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严云星踩灭烟头,弯腰捡起丢进垃圾箱。回去一道都在思考萧墨说的话,不知是不是前世代过于耀眼,导致大宋后世代黯然失色,七军中苏冰云再一走,北境只剩文天祥,人呢? 严云星自己琢磨不透这个问题,所以回去躺床上向苏冰云请教,苏冰云没回复,估摸着是上线去了,他又向宫曦月请教。宫曦月正好在线,回了一句语音,让他茅塞顿开,最终不得不上线。 “当局者迷呀,姐姐我远在东瀛正能帮你解答这个疑惑。为什么南宋无后起之秀?那是因为所有人才都已聚在你麾下了呀,你个小笨蛋……五仙一百零八将随便分三五个到其他边军,那都是一等一的战力,你要认清自己的实力呀小傻瓜。” “到底是小笨蛋还是小傻瓜?” “不管是小笨蛋还是小傻瓜,都是姐姐的小弟弟。(比心)” 严云星微微一笑,关掉投屏,脱衣进入营养舱。 五仙龙吟虎啸,鸾翔凤集,做为五仙之主,怎能辜负英雄心? (本章完) 第945章 不负英雄心 第945章不负英雄心 天下八十七年四月末,上线刚不久的严云星就得闻一个噩耗:千幻门现任门主,公孙如雪于一年前去世。 能突破第三变幻本心,证明她是很有修炼天赋的,可惜的是天赋还远远不够突破第六变化年轮。亦或者说《幻门九变》这门功法过于变态,以至于从功法诞生至今,只有三人修炼圆满。 带来这则消息的是千幻门新任门主青花藏衣,也是一位早早突破第三变的修炼天才,今年只三十四岁,一头飘逸的短白发让严云星不由得想起米桦,脑海中还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你和米桦很像。” “是吗?晚辈不觉得诶,晚辈倒觉得与公孙门主年轻时挺像,一样的美丽迷人。”青花藏衣有点自来熟,性格也十分开朗活泼,这一点和米桦略有不同。 最主要的是,短发之下的眉眼,是女子的温婉,而非男子的英气。 严云星也有老眼昏花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开口讲话,就要误以为她是长相秀气的男子。小迷只用一个词就很简单的概括,“姐姐长得有点中性,感觉很像……” 温晓偷拽着小迷止住她话头,瞄了一眼严云星,见其没什么反应,这才以眼神示意小迷小心说话。 小迷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言。对于公孙如雪的去世,小迷和温晓是不一样的感受,小迷为之惋惜,稍稍哀伤。温晓却觉得如雪去世时已是一个轮回的年纪,今世也算活够本了。 她们仨都是同一年代生人,如雪只比温晓大一岁。所以做为长辈的严云星,心情是很复杂的,更觉岁月如流水,有些人见过一面,便是最后一面,一眼万年,沧海桑田。 “你师父去世时,米桦在身边么?” “晚辈有提前告知,但师祖行动不便,还是晚了一步。” “他应该很伤心吧。” “嗯。把晚辈臭骂了一顿,让晚辈赶紧滚来报讯。” “呵呵……”严云星被逗笑了,心情好了很多。“那怎么走了这么久?路上定是游山玩水来着。” “唉,果然瞒不过前辈。晚辈第一次出吐蕃,花花世界感觉很新奇,所以耽误了行程。前辈不会怪罪吧?”青花藏衣面对严云星不仅不觉拘束,甚至有一种想与之亲近的错觉,因为严云星确实很……慈祥,没错,就是慈祥。 严云星也很喜欢这个小辈。所以一早告知,不必称他什么祖师爷、老祖宗,和温晓、小迷也随心相称。青花藏衣乐得如此,更觉严云星随和,当然基本的江湖礼节得有,除了可可爱爱的小迷,其他人统一称“前辈”。 “如果我说怪罪,那你当如何?” “哎呀,那就只能在前辈麾下为前辈效力了。” “哈哈哈……好啊,千幻门又出一位大才啊!”严云星打心底里高兴,不仅是为米桦,也是为五仙军。姚姚的易容术毕竟不熟练,有青花这样的专业人士在场,从今往后再不用怕元间的易容渗透。 姚、南三子,各有所长。南入海继承了南华馨的衣钵,姚归林学习了姚霜的一半本领,另一半则由姚姚传承,专注于《毒蜈心法》与《千足神功》的修炼。所以姚姚的易容术只能简单的易容,还没有到可看穿敌人易容术的境界。其实就是假脸做得少了,不具有敏锐的感知,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和熟能生巧一个道理。 而青花藏衣此来,一是报讯,二就是受米桦之命,为严云星效力。只不过她很聪明的说成是自己意愿,以此来博得严云星的垂爱。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暂时不能入伍。 “不过前辈,晚辈想为师父守孝三年,所以……” “理解理解,这也正是我的想法。米桦行动不便,你回去也能照应照应。”严云星还是心疼徒弟,感觉青花活泼的性子一定能逗得米桦开心,让他少些悲痛。再思及千幻门这门变态的功法,严云星也想提供一些新思路,看能不能避免如雪此类的悲剧再发生。 “青花我问你,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收试炼者入门,毕竟试炼者没有寿命限制。” 青花藏衣点头道:“有考虑过,我们也实践了,可还是十年之期,晚辈的一位试炼者师弟就因未突破第三变而去世了。” “试炼者也不行吗?那还真是没一点办法了。” “前辈别担心,晚辈对自己有信心。”青花握着拳头,自信满满的神情简直和米桦一个模子刻出来。严云星这才明白之前的相似感源自何处,正是这股子精气神! “有信心就好。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早去早来吧。” “那晚辈就告辞啦。”青花藏衣向严云星、温晓一一行礼,最后冲小迷做了个鬼脸,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去。 帐帘一掀,小迷再追出去相送时,青花藏衣已经消失了踪影,只有营内三三两两的巡营士兵正到换防时间,排成一列逐一出营离去。 “哼!和臭师兄一个德性。” 小迷小声咕哝了一句,转身回营帐,却接到严云星命令。 “小迷啊,传令诸将,明日登台,师父有话要说。” “知道啦!”小迷飞也似地跑出帅营,第一个去的就是右军营,终于能找铁山好好玩一玩啦。 …… 翌日,五仙军全军集结,严云星先向将士们说明天下形势,等将士们议论了一会儿,才开言道: “诸位诸位,请安静,听本帅一言。宋元正面战场因凤凰神女的离去而陷入僵局,再过半年,元军可能就要转守为攻。而我军自马邑一战已歇息了半年,本帅本不愿往幽州再起狼烟,可有一位朋友告诉本帅,我大宋豪杰俱在我五仙军,如果不去正面战场再战元军,那不仅违背天意民心,更是让珠玉失色,英雄埋名。故本帅想问询诸位,是否愿意跟随本帅东进幽州,再战白杨,彻底了结宋元之战?” 众将士带甲出列,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躬身抱拳,高喝道: “属下愿往!” “末将愿往!” 果然,他们是想战的。 “好!”严云星腾地起身,朗声道:“是龙,就该龙腾九霄,是凤,就当凤鸣天下,向元军展示出你们的獠牙利爪,而不是纵享安逸,坐看山河破碎,百姓离苦。” 肖志首先回应:“收复山河,平定乱局,我辈义不容辞!” 花道士随即道:“刀山剑树,上天入地,誓死追随严帅!” 小怜儿娇喝道:“纵横沙场,斩将夺城,我等此生所愿!” “好!本帅很荣幸与诸位兄弟姐妹并肩作战!”严云星大受震撼,胸中热血激荡,但还是向诸将提前说明:“然此一去不比以往,白杨麾下战将千员,铁骑无数,更据幽州之利,与文天王之罗门关形成犄角之势,是故此战必将艰难百倍,牺牲难免。而本帅从不强人所难,也理解部分兄弟不愿再出征的心情。所以今日之议,正是想与诸位兄弟姐妹声明此一点,如有想离军归乡者、再入江湖者、厌倦战争者,本帅不仅不会阻拦,还将举行盛大的欢送仪式,成全诸位心愿!” 严云星自认为此番言论诚意十足,可还是有不少人曲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故意引导,将来再给穿小鞋。因此这批人并不敢在万众一心齐出征的时候,当众表明离军的意愿。 台上台下一片沉寂,针落可闻。严云星也明白了方才的发言没有获得应有的效果,因为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想去幽州,这让他很是无奈。 当然也没有赶人走的说法,更不可能挨个问愿不愿出征,身为一军之主,能为将士们考虑至此,已经尽到本分了。 严云星还在等,等一个敢于开口的人,有一就有二,然后成全他们的心愿。 终于,有人开口了,距离帅椅不远不近,是天山营恽辉。 “启禀严帅,末将以为我五仙军兄弟姐妹个个要战、敢战、善战,绝不会因害怕牺牲而拒战、怯战、怠战。是故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五仙兄弟姐妹从加入五仙军的那一刻,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势必要以战扬名,以战止战,追随严帅驰骋疆场,纵横天下,九死亦无悔!” “以战扬名,以战止战,九死无悔!”众将齐声呼应,擂动九霄,豪气干云! “罢罢罢!诸位兄弟姐妹既有此一言,严某就算豁出此命,也必当与诸位携手并进,收复燕云,重塑天下!”严云星不等了,不能全了少部分人的意愿,而冷了大部分将士的心。 似乎是为了迎合五仙军高昂的战意,台下正来朝廷圣旨,着五仙军全体将士听旨。 严云星微作抱拳,众将齐齐面向朝廷来人,听其大声颂旨道: “平北定国大元帅、雁门伯——草,北御元军有功,特擢升为殿前都统制、雁门候,领燕云兵马总点检,并南方、川蜀、西北共四路兵马总点检,与我五仙龙骧虎贲出征幽州,收复燕云!” “草,接旨!” “末将接旨!” 严云星快步上前,接收圣旨。此一则圣旨比之前都为简短,加官进爵,命令出征,也代表严云星终于掌握了大宋最高军权,成为大宋军阵第一人! 新官上任,严云星很快下达了两道军令。其一,调香枫军驻守太原;其二,凤舞军与五仙军换防,分十批次,两月内必须完成。 严云星掌兵自是多多益善。可雁门、马邑同样需要大批兵力来守,与元军长期作战的凤舞军可担此大任,而在燕云战场,有山阳军协同作战足以。 他想得很明白,名义上是全国兵马总点检,但真要让香枫军为他效力是很难指挥得动的,所以多多益善也得是听话的将士,七大边军里,他自认为凤舞军、山阳军、落茗军、飞骑军还是能稍微听他指挥的,而落茗、飞骑守西线、凤舞守北线,燕云战场也就只剩山阳军和他五仙军了。 山阳军可使抵御文天王,五仙军则全力与白杨作战。在此分配下,再行联军作战,统一攻防。当然,那得是抵达幽州之后的考虑。 送走上使,五仙军又迎来凤舞军主苏冰云。严云星让其登台,好好为众将士介绍了一遍,这便是手刃八十四员元将的凤凰神女云云,给足了苏冰云排场。 苏冰云心里很高兴,说了两句场面话,又勉励了几句。严云星这才令众将散去,回营收拾行李,隔日开拔。 请苏冰云入帅营,屏退小迷、温晓,两人单独谈话。 苏冰云直接说明来意,她准备去往昆仑,与阿晋、寒冷源一道修行。 严云星道:“其实不必远赴昆仑,下一次寻路不一定在西方,而且天庭已经抛弃人间。所以我觉得你不如就在北境寻一座仙山洞府,这样也能时时听到战场的消息,收复幽州之日,与我共同庆祝。” “那……好吧。”苏冰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欣然答应,又道:“既然人在北境,那神甲就暂时不还你了,你什么时候要用,再来找我取。”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有。那就是送给你的,不是借。” “怎么待我这么好?” “北美区总裁啊,还比不上一件神甲?” “呵呵……走了。”苏冰云不高兴了,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严云星也没有挽留,毕竟人就在北境,往后相见的日子多着呢…… (本章完) 第946章 萧云古城论活尸 第946章萧云古城论活尸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夜空,掩去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的穿梭着,将夜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忽而一道闪电当空劈落,天地刹那间的苍白足令人间失色。 陇西天水镇,镇郊是一座荒芜破败的古城,城西巨崖之下一片残垣断壁,依稀可见数百年前风云辉煌。崖壁凿开的洞穴是淡化了的陇西荒凉,甬道金戈铁马的浮游壁画是沧桑后的天水之殇。径入甬道,穿过阴暗逼仄的狭街窄巷,郁郁葱葱的林叶之下,藤海相连,枝蔓生花,却全都在两座青石小屋的四周抑制了生长,稍有触及,便是生命的吞噬,褪色的洗礼。 石屋林下有石桌,桌面光滑整洁,桌底布满腐败的青苔,正上方的扇形叶片时有露水滴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烂恶臭。身处这样的世界,只令他感到浑身难受,五月的闷热再有过于潮湿的空气好似能让他的衣袖拧出水来,他却还是如履薄冰,额头渗出滴滴汗珠,愣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唯有等死气沉沉的静谧过去,石桌旁的男女先发出声音。 男人的鬓角已花白,但面容却很年轻,一双深沉如墨的漆黑双眸,在掌间报纸的字里行间快速移动,终于“沙沙沙”的翻报声打破了良久的沉寂,浏览了背面俱是些三流八卦的无营养消息,也便将报纸递给另一侧的女人。 女人接过报纸,同样泛白的鬓角发根和年轻姣好的面容,柳眉杏眼樱桃朱唇,微微宽阔的下颚与男人几乎神似,即使知道他俩关系的他,第一眼也能看出他们有深厚的血缘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么?”男人发问。他终于松了口气,他不过是天水镇一个小小的传令兵,却被冠之以阴尸傀的走狗,导致亲朋好友都避之若浼,数年来活成了孤家寡人。 “禀傀主,报纸上的消息便是宋元战场的最新战况。” 阴尸傀傀主,除了萧云别无他人。传令兵话毕,撑着眼皮偷偷瞄了一眼萧云,见其微微摆手,如蒙大赦,深鞠一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离去。 “嘀嗒。”又一滴凝露落下,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绽放出微小的水花,女子敏锐的感知到眼睑的微润,淡淡一笑,合上报纸,平整的铺在桌面上,任由滴水浸润,模糊了原本醒目的黑体标题。 “《五仙军兵进幽州,毒妖兵主三博弈!》呵呵……看来我们的机会到了。”女子说道。 “还早。”萧云扭头望向青石屋,皱眉道,“毒妖是已离开西北,但只我们两个还远远不够。” 女子亦看了一眼青石屋,目视萧云问道:“没有了李家的飞骑军,只我们还不够么?” 萧云轻握住女子柔夷,叹气道:“飞骑军没有了李家,可我们也出走了一批顶尖战力。战事当以保险为要,没有八成的把握,我们绝不出手。” “你行事就是太谨慎!”女子挣脱双手,起身手指石屋道:“就非要等他么?和我们一样的本事,说不定还不如我们,等到了又能给予多少帮助?” 萧云宠溺一笑,起身搂女子入怀,在其耳畔柔声道:“昔年我制活尸傀,只沉睡十年,你制活尸傀,沉睡二十年,而你功力远比我深厚,这说明什么?” “沉睡越久,功力越强。可他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沉睡三十年、四十年,醒来一定比我们强么?”女子有些不服气,里面躺着的那人,重伤初来时,不仅没有谦卑的态度恳求救命,还出言调戏了她,让她至今记恨。几百年才生一朵的天山血莲,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废物身上?偏偏这废物还沉睡了快四十年,让萧云越发的重视,总是不肯贸然出兵。 川蜀,天府之土,陇西,荒凉之地。当初让冰霜与严云星谈判得河西走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兵进陇西,再得川蜀。此后陇西归阿傻所有,一战而侵,川蜀近在咫尺,萧云却止步不前,这怎能不让她生气? 虽是女子,可她也想称王!只要占领川蜀,再夺长安,北灭阿傻,西据辽国,不可谓又一个西夏王朝! 具有吞天之志的她便是西辽傀门后起之秀,香尸傀傀主,萧雨! “雨妹,你的心情为兄能理解,但请相信为兄此一生之所作所为,无不为你之大业思谋。自古立国艰难,我们不得不谨慎。虽然沉睡时间长短决定活尸傀功力深浅尚不能完全定论,但有你我之先例,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他呢?我傀门多一位顶尖战力,总是多一分胜算啊。” “呵……”萧雨嗤笑一声,微微仰头凝视萧云,“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反噬己身?” “哈哈哈……”萧云手牵萧雨,大跨步走向石屋,推开石门,手指平地棺椁,尤为霸气地说道:“雨妹你也知为兄谨慎,他既是为兄制成,就算他有开天辟地的本事,脑后那一张儡符还不是由为兄所写?” “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玄妙?”萧雨喜不自胜,踮起脚尖轻啄一口以示奖励。她就怕所作活尸傀不由她俩掌控,没想到萧云早已留下后手。忽然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掰正萧云的脸庞,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天下间只有你会作活尸傀,当初给我写的儡符,不会也动了手脚吧?” “哦,你感觉出来了?”萧云嘴角一扯,一脸坏笑。 萧雨面带微笑,却是咬牙切齿小声道:“是啊,感觉生前死后,怎么着都离不开你呢,开不开心?” “哈哈哈……”萧云大肆狂笑,心花怒放,一把抱起萧雨,出门转道,踹开另一间石屋门,“轰隆”一声,紧紧闭合。 “咔嚓!” 伴随着云中又一道闪电,豆大的雨珠漫天飞落,狂风四起,雷声轰鸣,闷热的湿气从密集的雨幕中夺路狂逃,随风东穿数千里,降临在深夜行军的茂密丛林中。 …… 黑甲黑盔,五仙军统一标配。这是换防的第二批次,临时指挥是青牛营肖帅,麾下神女营、囚鸟营及部分十七军团兵士,跟随前一批次小怜儿的行军路线,抵近苍山林。 由雁门至幽州,最近的行军路线只能是太行八陉。从北到南依次是军都、飞狐、蒲阴、井、滏口、白、太行、轵关。南四陉相对较远,不作考虑,北四陉中,军都陉通达幽州之北,必有元军重兵防守,而且大同府元军也不会轻易放五仙军入陉道,因此也不作考虑。故严云星选择飞狐、蒲阴、井陉道东进,每道分三批次,最后自领大军走一道,如此足够在两月内与凤舞军完成换防。 先期三陉三批于五月初开拔,分别由星帅、前帅、霞帅率领,探路尤为谨慎,因此速度较慢。五月十四,井陉道小怜儿先出关,一路北上抵达幽州城下。三天后,星灵、酒和尚出关,合兵一处再与小怜儿会合。得到消息的严云星命第二批东进,分别由花帅、右帅、肖帅率领,有前军探过路,速度加快许多。不到四天井陉道肖志便已快抵近关口,因此连夜行军,以期天明出关。 这会肖志正巡完各营,骑马缓行,忽一飞军快马来报:先头部队路遇西进凤舞军。这是与小怜儿换防的一批,肖志不能失了礼数,忙挥鞭喝马,奔向前阵。 火把亮起,两条火龙擦肩而过。肖志赶到,下马迎前,与领军之将抱拳道:“五仙军青牛营肖志,敢问将军是?” 领将听闻名号,忙下马抱拳,回道:“凤舞军黑龙营‘阿晋小弟’,青牛伯可称小将为小晋。” “客气了。”肖志在朝廷领职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封青牛伯,不管军职还是爵位,都比小晋高一大截,因此小晋不敢失礼。 五仙军整体爵位比其他边军高,这既得益于曹花田,也是本身军功所至。而由于女将占有半壁江山,所以新设“女爵”,等同公爵,苏冰云之“凤凰神女”便是唯一比严云星雁门候高的爵位,毕竟她在正面战场功勋卓著,那时与秦仁也没有纠葛,不给封女爵实在说不过去。 严云星的爵位是一直被压着的,等曹花田回朝才连升数级,与七帅显出高低。星灵等人不喜暮色伯、十七伯的称呼,因此不为外人所知。但到与别军相遇之时,这些军职爵位就显出地位,才有小晋的下臣之礼。 肖志也不喜欢青牛伯这个称呼,听着跟下地的老农似的。当然他不是歧视庄稼汉,而是身为一军之帅,该当有为帅的威风,故与小晋道:“小晋将军不必多礼,称呼肖某将军便是。” 叫将军就同级了,还是得显出高低。小晋便按五仙军的称呼,与肖志道:“军中都传肖帅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教小将亲近。” “哈哈哈……”肖志大咧咧地拍着小晋的肩膀,说道:“平易近人可比不过我家殿帅,就是老了显得面目慈祥,才是将军有此错觉。” “呵呵……廉颇六十有余勇,愚公花甲可移山,小将观肖帅精神矍铄,此番东进定能再建奇功,何谈老焉?” “啧……你小子嘴甜,本帅喜欢,若非军务缠身,定要与你把酒言欢。”肖志抚须大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小晋忙躬身道:“那就是小子的荣幸了。等肖帅北定幽州,小子一定讨这杯酒喝。”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肖志遥指来路,叮嘱道:“十里外有一座大陷坑,小心行进,过了大陷坑是一处沼泽地,最深处可没至腰身,也要小心探路。” “谢肖帅提醒。肖帅再行十五里便可望见关山,一路保重。”小晋说罢等肖志上马,目送离去,这才领军继续前行。 隔一里,遇囚鸟营杜贾,点头打了个招呼,再遇李忠保、许鹿等将领,一路微笑致意。五里后,迎面撞上神女营姚姚。 还是点头微笑,姚姚的回敬却甚是迟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晋的笑容怪怪的,好似官方式的假笑,尽管应该是官方式的假笑。 她等小晋走过,停下脚步等光霁赶上,避开凤舞军士,小声问道:“你刚刚看见那个领军了吧,有没有觉得笑得很假?” 光霁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答道:“标准的露齿笑啊,盟军而已,又不能要求人家多真心。” “啧,我知道是官方式的假笑,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姚姚有些捉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唉声叹气了半天,忽得两指拉着嘴角说道:“如果我爹娘、二哥在这儿,一定能给你说个门道,就是假笑的角度本该是这样,而他的角度稍稍有点大,你懂不懂?就是弧度有点大,明白了吗?” “噗……”光霁被姚姚鼓弄嘴唇的样子给逗笑了,但看姚姚还是一幅着急的模样,心里忽然一咯噔,疾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假脸?” “我……我不敢肯定啊!”姚姚捶胸顿足,自责道:“年轻时就不应该偷懒,多学学多练练,说不定一眼就能看穿他,唉……” “我的姑奶奶,这个时候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得赶紧通知肖帅啊!” 光霁急拉姚姚上马,马鞭一挥,四蹄儿刚跑两步,就听到后队突然一声炮响,对面凤舞军闻响灭火,齐刷刷拔刀,阴森森砍向五仙军士! (本章完) 第947章 杜贾大战王苟蛋 第947章杜贾大战王苟蛋 五仙军所行飞狐陉、蒲阴陉、井陉三陉中,井陉道距幽州元军最远,道路也最宽阔,五仙军做梦也想不到元军会舍近求远,换上凤舞军衣甲突然拔刀相向! 由于有第一批小怜儿探路,所以五仙军完全不设防备,有的连兵器都仍在马车上,赤手空拳根本难敌元军,仅元军冲阵的片刻,就倒下一大片尸体,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片苍山林! 不必姚姚报讯,“凤舞军”突如其来的进攻让肖志瞬间意识到了元军埋伏。登时怒目圆睁,鼓足中气使出《狮吼功》,方圆数十丈之内,无论敌我兽禽全都七窍流血,当场昏聩! “卑鄙,卑鄙!”肖志喋喋不休,随手砍翻面前一跌跌撞撞的元兵,喝马向后狂奔。终于出了狮吼功波及范围,回过神来的五仙军正在向复南的指挥下发起反攻。对于向复南,肖志一直都信赖有加,甚至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希望向复南能继承他衣钵。向复南也不负所望,无论是武功修炼还是临阵指挥都深得他心,故此行军开路的重任交予向复南,他完全放心。 “复南,你顶住前阵,本帅向后帮忙!”肖志说话间鬼斧卷起一道阴风,将一排挡路元兵尽皆撕裂!滚烫的鲜血挥洒在向复南脸上,向复南眼皮都没眨一下,同样暴起一斧砍死元军一名小头领,神色如常与肖志道:“肖帅放心,前阵就交予末将!” 肖志看了一眼向复南,其尤为坚定的眼神让他未作丝毫停留,继续向后飞驰而去。 过了向复南一阵,五仙军阵型渐有混乱,却是囚鸟营杜贾所领,遭遇一假扮小兵的元将指挥进攻,一时难敌。 “杜将军小心!”肖志蹬马跃空,一斧当空劈落,将纠缠在杜贾身侧的元兵砍成两半!待要亲自解决指战元将时,杜贾却大喝道:“肖帅向后,此人交给本将!” 肖志瞪了一眼元将,上马再向后去。杜贾四剑出袖,缓缓逼向前。 元将很年轻,是白杨自青川路调来的试炼者,id“王苟蛋”。使一杆三尖两刃枪,坐下战马通体火色,远观如野火燎身,得名“火云马”。做为押后的将领,其不仅枪法了得,更指挥若定,眼见杜贾寻他厮杀,稳稳地下了几道命令,纵马向杜贾而去。 “吁……”王苟蛋勒住马首,枪未出手,出言道:“杜将军,这便要决战了么?” 杜贾冷笑一声,沉声道:“擒贼先擒王,杀了你,元军自溃!” “那恐怕是不能如杜将军所愿哦。”王苟蛋笑道,“还是先自我介绍吧,本将id王苟蛋……” “不必介绍!不管你是狗蛋鸭蛋,今日都得成为本将剑下之鬼!” 杜三话音未落,贾五双剑已出袖!王苟蛋大骂无礼,一枪从下挑土而起。贾五没有硬接,分剑而躲,枪尖擦着他的鼻头划上。王苟蛋这时忽然变招,两刃平摆踢马向前拉近距离,就要横剌杜三胸腹! 三尖两刃枪使用难度略逊于方天画戟,但也是在长兵器中数一数二的花样多。花样多就意味着变招多,杜三早防王苟蛋这一手,竟使出“缩腹神功”,肚子飞速憋成一张皮,躲过扫刃的同时双剑死死夹刃,大喝一声“杀!”贾五暴起一剑,刺向马首! 杜三此招,意图效仿当年钟离小花与铁棒如之战,钳制敌兵以贾五破敌。然而他的力量并比不得金边粉菟,王苟蛋之实力也不在铁棒如之下,眼看贾五刺马,竟腾空跃起,踹马向后以杜三挟刃之力倒挂当空,凭借自身重力硬往下压,就要刺破贾五头颅!杜三双剑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挟刃一招变成了王苟蛋的制胜一招,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杜三领略到了王苟蛋的临场应变能力,从不轻敌的他当然也有后招。王苟蛋能离马作战,他亦能“分身”而走。在王苟蛋重压一股猛力之下,急松开绑在贾五后背的左侧铁链,叫一声“疾!”撤走双剑,贾五应声向左闪躲,让王苟蛋一枪擦着右链落地,四剑同时暴起分刺向王苟蛋全身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近在咫尺的火云马突然现身,人立长嘶,四铁蹄正好挡住上下四剑!虽然王苟蛋被自个坐骑撞飞,但也保住了一条性命,一声口哨之后,火云马犹如一团烈火疾驰,稳稳地接王苟蛋于马背,两蹄儿蹬地响鼻,似乎是得胜的欢呼。 不用说,这也是一匹神马良驹。火云马本就不常见,此一匹又是青川路双王之一,那人立挥蹄的风采让杜贾瞠目结舌,万想不到一匹战马也能有人之招数。 杜贾对此惊奇,王苟蛋对杜贾更是惊愕。听说过缩骨神功,何曾见过肚皮也能收缩?还有那瞬间解链的利落,形同一人的配合,天下间很难再找到如此绝佳的搭档! “缩肚神功”其实是杜三自创,详细说来不值一提。只因当初身残被队伍抛弃,心情沉沦下饭食也难以下咽,没到两月便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人一瘦肚子自然饿瘪,等后来到了五仙军恢复了饮食,他忽然发现肚皮可自由伸缩,因此而专注于肚皮的修炼,到今时已然可以做到“吸腹如纸”,当然,也没有夸张到“前胸贴后背”的那种地步,毕竟肚子里不是空气。不过能稍微伸缩便足以在敌人主攻他胸腹时收获奇效。 贾五没这个本事,但精于小细节的打磨。他发现铁链更比绳索牢固,而且分成两段绑缚亦能在危急之下松开一段以逃过一劫,所以铁链的两端是藏在他袖子里与袖剑缠在双臂上的,看似是杜三松链,实则是他放链,心意相通至此,确实天下少有的绝佳搭档。 贾五放左链,袖剑自滑落手中,他使用袖剑是为了配合杜三,真正打起来还是握在手里好用,今时遇到王苟蛋这样的强敌,值得他握剑而战。当下右链也松,双剑在手,拉紧链条,让杜三再度负立于他后背。 贾五挽了个剑花,许久未握剑的他半张脸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这让王苟蛋心中泛起波澜,情报中可没说贾五会握剑作战,若真是他隐藏后手,那今日一战估计赢得不会太轻松。 握剑与袖剑不同,因为手腕的灵活可使剑招也变得灵活。而王苟蛋还敢想着赢,自然也未出全力。 “来吧,今日便杀个痛快,战死本将给你们收尸!” “哼,谁收尸还不一定呢!”杜贾哼哼一笑,站定如松等王苟蛋来攻。王苟蛋知道站着不动的杜贾才是最厉害的杜贾,可豪言壮语说出口,不先手攻击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先手就先手,看你如何比我火云马速度!王苟蛋把心一横,挺枪跃马而去。贾五听声辩位,向左闪身出剑,饶是火云马速度快,但也比不上他小范围移动快,双剑一前一后,前随马势去,后挑王苟蛋,握剑在手果然出招都迅猛了许多。王苟蛋当即决定将对敌重心放在贾五身上,“叮咣”一枪挑剑,小刃顺势划剑而下,刺向贾五手腕。 “疾!”杜三疾喝一声,袖剑出袍双刺王苟蛋双肩,王苟蛋果断撤手后仰,又在杜三变刺为砍之时在马背上旋空一周,再落马背竟还能握住枪柄,马术之精湛可见一斑! 不过有撤手的空档,让贾五撇开了枪刃,趁着王苟蛋刚握枪柄力量未稳时,抬腿高踢就要踹飞枪杆。却不曾想火云马趁虚而入,一飞蹄正中他大腿内侧,直接给他踢飞数丈远,亏得爆出内力圈护体,才避免了骨折的下场。 贾五狼狈倒地,背后杜三吃力,震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呕出一口酸水。贾五撑地而起,杜三怒不可遏,一字“拼”后,两人内力圈竟融为一体,周遭空气仿佛被灼烧,升腾起淡淡的白雾! 王苟蛋并没有停留,战斗时招数的连贯亦是决胜之要。虽然贾五起身很快,但火云马速度也不慢,正是趁他病要他命,枪出如龙,与火云马双蹄同至,以泰山压顶的气势猛踏向杜贾! “死!” 王苟蛋使出了致命杀招,空中优美的姿势,枪刺杜贾的神威,面目狰狞的狂啸,仿佛都在那一刻定格,让两军兵士不由得停止了打斗,瞪大了眼睛的望着眼前惊艳一幕。 杜三没有同望,此时此刻他低着头,似乎默认了即将被刺穿面门,践踏成泥的命运。然而重度残疾却依旧奋战不息的他,绝对不会轻易认输!他的低头闭目,是在与贾五心意沟通,在某个时刻,就像触电般的战栗,电流顷刻蔓延至双袖四剑,整个人没有丝毫征兆的原地旋转起来!其速之快,力道之大,让刚刚触及上袖剑的枪尖瞬间就被卷飞,连带着王苟蛋甩向半空,如一道流星滑落,坠入密林深处! 此类招式并不少见。紫衣的刃墙、火儿的爪壁都可以形成此效果。但杜贾此招与刃墙爪壁不同的是,完全不需要启动速度,只要旋转起来,那就是最大速度! 火云马很聪明,看到主人被旋走,双蹄及时收回落地,打了个响鼻跑去密林寻找主人。而杜贾这一招“剑刃风暴”一旦施展开来,根本刹都刹不住,就如平地而起的绞肉龙卷风狂暴地席卷向元阵,所到之处,元兵尽皆被旋成肉泥,挥洒当空! “吧嗒。” 一团粘稠之物甩落在囚鸟营一名新兵脸上,生肉的腥味让他恶心得当场呕吐,遭到老兵们的集体嘲笑。 新兵们更觉恐怖,本以为是到了一个老弱病残营,心中甚瞧不起老兵,可今时再看他们泰然自若的神情,根本无法想象在导致他们残疾的那一场场战斗中,都经历过什么样的苦痛。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一营之主实力。新兵们惊恐过后对杜贾,对老兵们肃然起敬,纷纷挥起武器杀向绞肉机肆虐过后的元军漏网之鱼。 …… 杜贾一阵获胜,在王苟蛋跌落密林的同一时刻,其后一阵,被挑飞落地的变成了囚鸟营李忠保。肖志甚至来不及出手相救,那持枪元将便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纵马奔向元军前阵。 李忠保吐血不止,血沫中隐约能看到些许残破的内脏。肖志急忙下马把脉查看伤情,其五脏移位,肺脏破裂出血,若不及时救治,恐伤重而亡! 李忠保老则老矣,但武功不低,肖志从看到元将出手的那一刻就踢马狂奔,李忠保却还是被其两招致伤,肖志由此断定那元将实力绝不在他之下! 白杨派此一队,果然来者不善,这让肖志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急令五位兵士护李忠保往前阵寻杜贾庇护,他则快速上马,紧追那元将而去,绝不能让其再伤其他将士! (本章完) 第948章 彩蝶飘舞噬雄心 第948章彩蝶飘舞噬雄心 队伍是如此得绵长,就像肖志此时此刻的心,怎么也追不到队尾。 五仙军的后队就是元军的前队,肖志越往后,元军的进攻越猛烈,好在大部分元军因假扮凤舞军而没有骑马助力,否则猝不及防的近距离冲阵,第一波就足够将五仙军阵型冲散,分割包围,使五仙军全军覆没。 突然性和破坏性,元军很明显选择了前者。令肖志慌乱的是,他至今都不知道元军主将是谁,有几人领兵。即使威胁元军百户、千户等小头领,砍胳膊断腿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证明元军此次行动不仅蓄谋已久,而且尤为保密。很可能所有元将都易容成了小兵,就等着在关键时刻出手,一招制胜! 由此肖志多了一个任务,注意元军中被刻意保护的士兵,或者是阵型中心的士兵,一旦确定目标,毫不犹豫劈斧砍杀,宁可浪费一点时间,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肖志的想法很简单,在边御敌边行军的同时,从前队到后队排查一次,将所有隐藏元将杀一个遍,以稳住阵脚,展开反攻! 杜贾一营之主,他自然放心,到李忠保这一阵,被元将伤人遁走,排查更严谨,但凡有敢于眼神对视的,直接给一斧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如此一来,行进速度慢了许多。他知道那元将实力不在他之下,但为了保证无后顾之忧,两害相权取其轻。由此更觉得队伍绵长,我五仙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终于一路杀到许鹿一阵,熟悉的咳嗽声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许鹿就是个病秧子,正常的咳嗽和受伤的咳血,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许团使,有没有看到一元将骑马经过?” “肖帅……咳咳……”许鹿因过于剧烈的运动而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弱不禁风东倒西歪,实则出手每一剑都能收割一名元兵性命,端的是“清风拂弱柳,病剑退万敌。” 肖志两三斧帮忙清理了近身元兵。许鹿得空歇息,抚胸喘气道:“看到……看到一元兵骑马冲过,不知……不知是不是领将。” “好,你自己小心。” 肖志叮嘱一句,继续往下一阵去。身后是许鹿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肖帅小心……咳咳……” 又一阵李小跳,正当年轻力壮之时,在两军阵前大发神威,绳索换成了铁链,左右甩将开来,敌我莫不能近身! “小跳……” “肖帅!” 肖志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小跳他爷爷受伤的消息,李小跳却先发问:“您从前队来,可见我爷爷安好?” “好,挺好的。”肖志不擅长撒谎,眼神有些闪躲,忙扯开话题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元将骑马路过?” 李小跳不疑有它,回道:“确实有三两骑兵向后疾驰,但不知是不是领将。” “好,你小心。” “知道了,肖帅也小心。”李小跳说话间卷链拉过来一名元兵,嘴里骂骂咧咧,暴起一拳将头盔都捶裂! 将门无犬子,李忠保你可要撑住啊!肖志暗暗为李忠保祈祷。纵马挥鞭再往后阵去。 …… 李小跳之后,依次是姚姚、光霁、天霞、牧彩蝶、朱颜开、玉漱,及最后压阵的小黑。前阵有心腹向复南、后阵有挚友小黑,肖志的安排不可谓不到位。他并不担心小黑,只是对一众女将的安危提心吊胆。等赶到姚姚一阵时,神女营四将竟已集结一处,与五名元将对峙当场。 元将中有两个熟悉面孔,当年逐梦麾下林总和小亚索,还有三将不知是否易容,与情报难以匹配。肖志来时双方已战了数合,其后一元将突然从后阵杀出,冲乱了阵型,让双方暂时罢手。 别人不知道,姚姚却对那新来的持剑元将十分熟悉,尽管他易容为老头模样,但也难以掩饰家门路数。元将中用剑者本来就少,再加上当年在恭王府曾与其有过短暂交锋,因此姚姚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在肖志拍马赶至时对那元将娇喝出声: “李梦蛟,既已出手,何必再遮遮掩掩!” 李梦蛟?肖志听着十分耳熟,很容易与当今朝廷参知政事贾梦蛟混淆,再一细想,那不是曾经的李子骄麾下,恭王府第一高手么,怎么落茗军夺恭州时没把他围剿? 李梦蛟,当年侥幸逃命。酒和尚杀其主被引为一生耻辱,在府内也确实和姚姚有过短暂交锋,其后西夏灭国,与白树春阳、慕容霸、黑云招靼屡次起义,皆被萧墨无情镇压。再之后慕容霸功力渐散,起义军少了一大战力,势力渐微,白树春阳心灰意冷,弃军隐居,军权交予黑云招靼。李梦蛟和黑云招靼不大对付,又眼见起义无望,便北上大元加入白杨麾下,支撑他战斗的唯一动力就是复仇。此番奇兵突袭五仙军,虽然没遇上酒和尚,但神女营也曾参与恭州之战,若能将姚姚斩于剑下,亦为报仇之战!可奈何半路杀出个“青面小杨志”,在场五人无一人是他对手,难不成报仇行动又要泡汤? 李梦蛟撕去假脸,咬牙不语。肖志哈哈一笑,四将集结,正免得一一襄助,当下喝马向前,与四女将道:“正好我们五对五,一人杀一个,李梦蛟既然和姚将军有恩怨,那便交予姚将军,本帅再挑一个,唔……” 肖志审视猎物的目光在元四将之间来回游走,元将不免心惊胆战,眼神闪躲,生怕肖志找上自个。 林总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肖志“灼热”的目光就要定格在他身上,气怒之下先出言羞辱:“青面老怪,你也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辈,有本事和我们‘蚌将军’单挑啊,呵……我料你也不敢,毕竟你这帅位得来,不过是老毒妖的偏爱罢了!” 肖志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得位不正,甚至因此而对酒和尚、花道士心生妒恨,虽是人之常情,但也时常羞愧。这会听林总如是说,立时拉下一张脸,大嗓门也变得阴沉沉,低沉道:“哼!我当是谁,原来是‘蚌鸟先死’死将军!莫说本帅欺负你等,指明道路,看本帅如何劈他蚌头!” “就……就一直往前……哦不,你们后阵啊,你没看到吗?”林总奸计得逞,故作担心道:“哎呀,那可不大妙了,您要是还在这儿絮絮叨叨浪费时间,咱十七军团的那两位小姐姐可就要惨遭毒手啦。” 敌人的话只能信一半,肖志以眼神询问姚姚,得到姚姚肯定的答复。 “之前确有一元将骑马经过,随手一枪便伤我五位兄弟,想来应该是那蚌鸟先死。” 蚌鸟先死,白杨自武柳路调来第三世代顶尖战力,人称蚌将军。与从文柳路调来“这不巧了吗”巧哥、风柳路“莫弑”,并称“柳路三雄”,旨在弥补元军顶尖战力的不足。 肖志方才要找蚌将军的确是被林总所激,这时冷静下来一想,还是要追蚌将军去。因为他既然现身此处,说不定巧哥、莫弑也参与了此战,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露面,很可能俱在后阵,后阵三将危矣! “你们四个能应付得过来么?”肖志皱眉问道。 姚姚也知后队情势危急,应付不过也得应付,点头道:“肖帅放心,两年前或许难敌,今时足可一战!” 肖志仍旧不大放心,可相比之下还是救援后阵要紧,因此不再犹豫,喝马向后去。 林总眼瞅着肖志消失在视线之外,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即命兵士让开足够宽阔的场地,笑嘻嘻地说道:“姚神女,女士优先,我们五个里边挑一个吧?” 此种局面下,姚姚也不客气,直视李梦蛟,剑指小亚索,说道:“你们俩一起来吧,新仇旧敌,今日一并清算!” “哟,你还要以一敌二呐?好吧,那本将就勉为其难和光霁妹妹互动一下吧。”林总说话间纵马向光霁而去。光霁遭此调戏,俏脸含怒,水袖卷起地上一把断刀,先手发难甩将出去! 光霁在神女营中很活跃,因此元军中甚有名气,强强对决,林总自恃武功,当然要挑一个有名气的敌将厮杀。至于天霞、牧彩蝶,无甚名头,交给那两兄弟应付足以。 元五将被挑剩的两将是一对修炼者兄弟,天霞也懒得打听姓名,既遭敌轻视,那正好让对手掉以轻心,寻机制敌。她这边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担心牧彩蝶,自从加入神女营还没见过牧彩蝶与敌厮杀,看着挺神秘,千万别是个拖后腿的。 “彩蝶妹妹,你自己小心,打不过就逃,千万别硬撑!”天霞嘱咐一句,双袖卷刀冲向元将。牧彩蝶微微一笑以作回应,肩头一只粉蝶飘飘,仿佛独立于战场之外,与场中突然暴烈的厮杀格格不入。 她没有先手出击,那元将也不知她有什么手段,只觉她身娇体弱,心里先松懈了三分。 “驾!”元将拍马挥刀,没有丝毫花里胡哨的招式,径往牧彩蝶洁白丰润的鹅颈砍去。这种时候他可不会怜香惜玉,砍下一颗香粉骷髅头,足够让他赢得更多女将的青睐,尤其是尤妮儿,要入她门下,那可得有几分名气,而牧彩蝶,就是他登入尤门的垫脚石! 一刀横砍,想象中美人玉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落刀处,只见蝶舞,不见其人,甚至还因这一刀扑空带出的惯性,差点一头栽到马下。他心中暗暗有些惊讶,也稍有庆幸:亏得没落下马,不然那可就丢…… “哎哎哎……”元将还正思忖,忽觉背后传来一股软绵绵的力道,借着他的扑空之力轻轻将他推到马下。不用想,一定是那女将作怪,连推人都推得这么温柔,还真是玉软花柔惹人怜呢。 元将摔了个狗啃泥,双颊浮现桃花般的粉红。他只觉得牧彩蝶力道小,没什么威胁,却没考虑到牧彩蝶如何能闪身向后,还将他从马背上推下。而在他视线难以望及的上空,牧彩蝶白靴之下成百上千只蝴蝶搭成五颜六色的蝶桥,飘飘然好似织女下凡,举手投足无不有出尘之气。 “老二小心,那女人不寻常!” 老二看不到身后危机,当哥哥的看得一清二楚,那蝴蝶似乎由法术变出,凭白生长在她脚下,托着她现身至老二身后,轻轻一推之力便让其狼狈落马,如何寻常? “还有空关心你弟?管好你自己吧!”天霞加快了进攻节奏,逼迫老大远离牧彩蝶战场。方才一幕她也有注意到,果然能入一百零八之名,个个非同凡响! 老大的提醒,老二听到了。尽管心有疑惑,但还是摒弃轻敌的念头,双手撑地就要起身。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难以动弹分毫,且随着一只只蝴蝶飞到他眼前,让他几乎忘记了身处战场,两颊的桃色也蔓延至脖颈,嘿嘿痴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没了气息…… (本章完) 第949章 神女毒剑斩浪人 第949章神女毒剑斩浪人 牧彩蝶,野外作战近乎无敌。 这是姚姚上呈于严云星对牧彩蝶简短的评价。严云星由此打消顾虑,让牧彩蝶继续在神女营任职。 严云星是对于将领整体战力的考虑,提出质疑无可厚非。不管是传闻中可与蝴蝶沟通的天赋,还是别的任何战斗方式,他都没有听过见过,说难听点,就是一个花瓶。然姚姚既然这般说,出于对她的信任,严云星从此不过问神女营。 今时,终于显出威风。 如果非至绝境,牧彩蝶不会出手,今夜遭遇元军的突袭,便已是她认为的绝境。只不过蝶下第一个亡魂仅是一无名之辈,这让她稍觉可惜,若林总挑选的是她而非光霁,她定能赢得对局,暂时稳住局面。 牧彩蝶对此毫无怀疑,更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她的不出手,源自于对生命的怜惜。此命非人命,而是蝶命。因为她的天赋除了与蝴蝶沟通,还可以将“蝶梦水云”吹拂至每只蝴蝶口器中,使触碰到蝴蝶的敌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咬食而亡。 蝶梦水云,牧彩蝶梦中习得天术。是一种自带的体内之气,可随呼吸自由控制,无色无味,蝴蝶最喜。其非毒种,更像是一种强烈麻醉剂,只能经过蝴蝶口器传播,可穿透铠甲、头盔等护具,内力圈等防守招式,直达体表,使敌失去知觉。 而后,蝴蝶力尽而亡,这便是牧彩蝶不出手的原因。 蝴蝶本身是一种脆弱的物种,牧彩蝶豢养之蝴蝶,一年四季随身隐藏,不惧严寒酷暑,不畏风雷雨雪,生命周期可延长至两年之久,可一旦出手,蝴蝶必脱力而亡。此时身处苍山林,时令五月天,完全不需要她豢养之蝴蝶,随手即招,漫天舞彩,随心而动,野蝶亦甘为圣女驱驰。 所以野外无敌。 …… 牧彩蝶的杀人方式是温柔的,被杀者的结局是残忍的。元将因何闭眼散气,只因他头颅以下,已被蝴蝶啃食得体无完肤,闭眼时刻,只剩一堆白骨。 这似乎不像仙女的风格,尽管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天霞得空回头的一眼,脊背发凉,汗毛倒竖,更不用说面向尸体的兄长,早已是目眦尽裂,惊怒之下彻底发狂。 “还我弟弟命来,还我弟弟命来!” 彩蝶作恶,天霞遭殃,刚刚还压着打的局面被瞬间逆转,天霞苦不堪言。 远在另一处战场的姚姚听到元将怒吼,心中毫无波澜,牧彩蝶就该有此实力,轻松解决敌将。 而她本身,并不乐观。 一只蝴蝶在她面前翩翩起舞,她紧咬银牙,与蝶道:“去别处帮忙,这两人我能应付!”如此荒诞一幕让李梦蛟、小亚索甚觉好笑,可惜他们是没看到那元将的恐怖死状,不然绝不会在此时笑出声。 他们也不知道姚姚选择他俩是有原因的。李梦蛟、小亚索都擅长步战,李梦蛟的兵器是剑,小亚索为唐刀,与姚姚的毒蜈剑俱是短兵器。姚姚在明知必须以一敌二的情况下,不可能选择一短一长、一剑一枪、步战马战,让敌人取长补短,占尽先机。而在步战领域,以江湖决斗的方式分出胜负,姚姚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尽管从头两招的对阵来看,她并不占优。 李梦蛟的路数还比较熟悉,小亚索是第一次出手。姚姚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上古游戏,所以对小亚索的刀法甚为惊诧。其刀势如风,身法飘逸,防守严密,内功精湛,就算在大宋武林,那也绝对能排上姓名。实不知是北荒哪门哪派,出了这么一位用刀好手。 因为不熟悉,所以稍有些吃亏。蝴蝶飞走的一霎那,姚姚毫无征兆地扑面倒地,全身关节快速移位,毒蜈剑凝立当空,是为“象形”后的《千足神功》! 姚姚不到危急时刻,也不愿暴露底牌,全因象形过于丑陋,面目狰狞。象形反过来是“形象”,此时的她正是没有一点形象,这对于还想嫁个好郎君的她是难以接受的,但到此时,也顾不得还在娘胎里的好郎君了。 眨眼间,她消失了踪影! 李梦蛟惊慌,小亚索冒汗,他们所恐惧的不是姚姚突然变成怪物,而是想起她母亲南华馨神出鬼没的暗影术。殊不知姚姚的消失并非忍术,而是因为速度太快导致人的肉眼很难捕捉到行踪。 这也就给了姚姚先出手的机会。 小亚索没想到才交手两招就得使出绝招,在危机即将来临之际,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狂运内力快速挥出四刀,顿时风起扬尘,于周身竖立四道风之壁垒,一只受惊的蚂蚱不小心从风墙穿过,瞬间化成一堆肉沫! 小亚索的功法有出处,但招数实为模仿自创,不可谓大元武林新一代修炼天才。军中同僚也相信,假以时日他必将成为苏冰云级别的高手,因为苏冰云的招式就是自创,其在宋元战场的无敌表现正是三五十年后小亚索的模板。所以小亚索职位虽低,在军中却很受欢迎。今时一招“风墙”出,所到之处敌我莫敢近身,其威力与杜贾的“剑刃风暴”有得一拼! 当然风墙是重于防守的。姚姚并不敢以身试探,转道向西,指剑挥击,先找李梦蛟下手! 李梦蛟没有风墙这等手段,但恭王府第一高手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战斗经验丰富的他能敏锐地感知到身后杀机,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身出剑,“叮”一声,正好格挡!紧接着便是眼花缭乱的数招剑式,与毒蜈剑当空对剑,姚姚见突袭不成,小亚索也杀奔而来,忙施展千足神速,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此番两人终于看清姚姚身法,只是速度快而非暗影术。这让两人都暗松一口气,看不清那是因天黑视野受限,这好办。 “亮火,扔火把!” 小亚索一声令下,战圈外的元兵纷纷吹亮火折子,就要点燃火把时,遭到五仙军兵士的疯狂灭火。姚姚虽没有下令,但兵士们也不傻,只要是元将的命令,跟他对着干就是了,一定对姚将军有利。 于是围绕着火折子的厮杀愈发激烈起来,元军死死护火,五仙军扬土灭火,更有不要命的扑过去用嘴吹,火是灭了,人也被砍成稀碎。姚姚看得心疼不已,趁着元军还没有大势起火之时,再次发起进攻,与李梦蛟缠斗。小亚索为了让姚姚放下戒心,散去内力风墙加入战斗,姚姚果然没有遁走,凭借速度优势与两人周旋,竟也不落下风! 另一处战场的天霞在受尽元将的怒火之后,终于止住颓势,左袖飞弹而出挡住元将视线,右袖藏于左袖之下,在元将与左袖纠缠之际,瞅准时机右袖如蛇首猛击,正中元将下颌!元将下巴立时脱臼,疼得惨叫出声,忽然地,一只蝴蝶趁势飞入他口中,急得他要一口咬死,却因失去了咬合力而没有成功,这只蝴蝶的口器猛插上颚,蝶舞水云直接注入脑部,元将渐渐麻痹,迷迷糊糊走了两步,被天霞飞袖卷颈,当场勒死! 林总确实选对了目标,光霁名气大,杀了她足够军中吹嘘好一阵。再从今夜四将展露的实力来看,光霁似乎又是最弱的一人。他自问对上牧彩蝶,在不了解她战斗方式的情况下,结局不会比那位兄弟好上多少;对上天霞,其水袖功夫也比光霁要强许多,不会比现在轻松。这让林总甚觉懊恼,为何名气大的最弱,低调的两人反而强?这五仙军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其实林总并不知道,光霁名气大并非因为她活跃,而是智谋出众。不仅是战场上的指战能力,还有与敌厮杀时的对战智慧,这也是她能在实力远比她强的林总手下支撑了这么久的原因。但若要论真正实力,她是比不得她姐姐的,花里胡哨的招式耍尽,终于被林总策马逼近,枪卷袖袍,正中掌心! “光霁!”天霞慢来一步,眼见光霁袖袍染血,怒从心起卷刀飞刺而去!林总冷哼一声,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先刺死光霁再回枪挡刀,他也正是这样做的,因为他对这个狡猾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本身是只猫咪,却硬被她装成老虎耍弄了半天,这样的贱人不杀不足以平怒火! “死吧!”林总收招猛刺,近距离的一枪直搠光霁面门而去,然而枪尖入体他却感觉并没有落到实处,振臂一摆,令他头皮发麻的事发生了,一个活生生受了伤的女人竟化成了一只只蝴蝶,扑啦啦向四处飞散! “蝶梦化蝶”,与蝶梦水云同样自梦中习得,这门牧彩蝶独有的功法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蝶梦天衣》。而“化蝶”本质上是一种障眼法,使变色蝴蝶先变黑夜色,覆上光霁身的一霎那,变为光霁衣服色、水袖色、肤色,真正的光霁则趁机遁走,逃出生天。 “刺啦!”光霁撕下袖袍利落的包扎伤口,后知后觉的林总惊慌褪去,唯剩滔天怒意!纵横疆场数十载,何曾被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姚姚可以以一敌二,他林总在摸清了牧彩蝶的招式后,更可以一敌三,要她们全部死于枪下! 林总发威,战端又起。另一边元军终于扔够了火把,熊熊火势将整片战场照得通红。姚姚速度毕竟不比她父亲姚霜,在被捕捉到行踪的情况下,很难再施展突袭,渐渐落入下风。 李梦蛟终于放开了手脚,开始追着姚姚跑。姚姚被撵得心烦气躁,又突然消失了踪影,这一次是真的不见了,看不到任何跑动的残影! 小亚索很谨慎地再起风墙,同时头顶也加固了一道,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他认定这是姚姚习得南华馨的暗影术,却未曾想姚姚一身本领全都传承自姚霜,刚刚察觉到脚下土地有所松动,一剑便破土而出,饶是他起跳迅猛,却还是被剑身小刺划破脚腕。毒入肌体,半条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他当机立断空中斩腿,硬是紧咬牙关没叫一声痛。 姚姚打心底里佩服小亚索的果决和坚韧,因此更不能留他活命。遁地术现身后,直接飞跃半空,叫一声“千机神射”,漫天小刺挥洒如雨!李梦蛟腿脚快,早找到人肉盾牌,可怜小亚索一条腿难以奔逃,风墙再起却也无济于事,整个人被射成了刺猬,黑血流了一地! 姚姚的千机神射虽比不上姚霜威力,但对付断腿的小亚索足以。周遭元兵亦有波及,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让林总权衡利弊后不得不退出战斗,与李梦蛟入林潜逃。 姚姚落地昏厥,光霁三人忙上前援护,探脉后得知姚姚只是内力耗尽,并无大碍。三人刚要击掌庆贺,山道两侧的丛林却隐约显露出一排晃眼的甲光,正如一盆冷水当头浇落,三人的心顷刻间跌落谷底。 (本章完) 第950章 小黑迎身向沼泽 第950章小黑迎身向沼泽 黑夜是如此的漫长,就像小黑此时此刻的心,怎么也等不到天明。 “凤舞军”的突然袭击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好在将士们久经战火考验,各队斩杀三五个逃兵后,渐渐稳住阵脚。可没想到“小晋”到场,麾下亲卫个个勇猛无敌,其中一人实力几乎碾压全场,打斗过程中利落地撕去假面,原来是白杨麾下柳路三雄之一——这不巧了吗! 这十数元将的伪装很下了一番功夫,为了不让五仙军怀疑,连色彩各异的神马良驹都换成了普通坐骑,导致小晋的身份至今成迷。在勉强抵挡了一阵后,小黑实在扛不住亲卫们的轮番进攻,眼看着巧哥、小晋就要冲他杀来,危急之下只能弃军而逃。 这不是懦弱,更不是当逃兵。身后吸引来无数追兵定能缓解将士们的压力,尽管杯水车薪,但这也是他能为将士们做出的最后一点贡献。 逃又能往哪逃呢?如果追兵只是一群喽啰,或许还能遁入山林,凭借速度优势暂时将他们甩开,可当所有亲卫包括小晋、巧哥都来集体追杀他时,他已然意识到今夜在劫难逃。 死是不怕的,雁门关前的宣誓犹在耳畔,更何况他还是试炼者。一个试炼者若是铁了心赴死,生命的最后时刻想的便不是过往回忆,而是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怎样才能拉一两个敌人垫背。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劳资够本,若能侥幸砍死一个大将,那黄泉路上也不再寂寞! 山林中骑兵的行动是有不便,但还不足以造成威胁,山道前头有一处沼泽地,进了沼泽对他们限制很大,或许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战果。 打定了主意,他夺得前路一匹战马,不奔南不逃北,径往来路冲去。诸元将虽有疑惑,但喝马挥鞭的声音毫不犹豫,既都已走到前阵,那势必要逮到五仙军最后压阵的领将,砍下头颅以震慑敌军。 尽管坐骑不给力,但骑术比小黑精湛,小晋得以保持一定的追击距离,始终不让小黑消失在他视线外。可等到追出战场,四周渐渐陷入黑暗,原先的距离并不足以掌控小黑行踪时,一个恍神,小黑竟突然消失了踪影! “吁!” 诸元将急勒缰绳,缓冲的几步向前,看清了前路泥泞。小晋想起肖志所言沼泽地,忙向诸将告诫道:“小心,前头沼泽没腰深,下马搜寻!” 元将很听话,包括巧哥都遵令而行。身边随行的几个亲兵探路开道,其后巧哥打头阵,诸元以小晋为核心向左右散开,逐步排查。 “点火!” 小晋又下一道令,元将纷纷吹亮火折子,点燃火把,沼泽地顿时光亮了许多。放眼望去,只有南边能瞭到头,好在草原上也经过不少沼泽地,因此元将并不是很慌张。 “加快速度,五仙军就是从沼泽来,定无危险!” “是,将军!” 亲兵直接放弃了排查,高抬腿大跨步向前趟路。巧哥持枪隔三步插一枪,粗略扫过,其后诸元将一步插一刀,精细过网,小晋身后还有数人随意插刀,谨防遗漏。如此周密的分工协作,井然有序的排查行动下,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鱼虾蟹蚌也难逃一死。可偏偏百步趟过,愣是没插到小黑一根毫毛。 “嘶……见了鬼了。他还能在泥里游泳不成?”巧哥自言自语。身后小晋听到,也觉奇怪,但是没有出声。 诸将继续向前,又行百步,湿泥逐渐没腰。五仙军过这一段路是由老兵搭新兵,排成一排手挎手肩并肩生拉硬拽过去的。所以单枪匹马陷入此地,基本也就宣告死亡了。 巧哥失了耐心,枪一插地,转身与小晋说道:“逐梦老大,那蠢蛋怕不是早被呛死了,撂了他回去找其他人吧。” 小晋瞪了巧哥一眼,一把扯去假头套,沉声道:“不是让你称呼我晋将军吗?” “嗐,都到这地步了,伪装有还啥意义啊?”巧哥无所谓地笑道,“再说了,这儿又没敌人,我只是不巧说了一句,您也不至于直接卸妆啊。” 逐梦皱了皱眉,不好再说什么。从现实情况分析,小黑应该是死在这片沼泽地了,可逐梦还不放心,思虑片刻与巧哥道:“别废话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吧……” 巧哥的声音穿透过湿泥传到两步开外的一泥人耳朵里,高言变低语,清亮成浑浊,就好像隔着一千道门墙偷听,嗡嗡沉沉只得闻熟悉的“逐梦”二字,让他了却了最后一个小心愿,知道了杀他何人。 其实准确来讲,杀他的不是即将发现他的元将,而是他自己。在沼泽地里“游泳”并不轻松,或者说“蠕动”,既要速度足够快,还不能暴露行踪。这就需要潜到沼泽深处,任凭浑水湿泥涌入口鼻,灌进食道,以命相搏! 人一旦心存死志,所爆发的潜力是无穷尽的。这时小黑的肚子早被撑破,肺里也灌进浑水,疼痛他已感觉不到,因为所有感知都集中在耳朵,就为了听到巧哥不耐烦的一句,而后竖起陪伴了他半生的鬼头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然跃起,拖泥带水的一刀狠狠捅入敌人的心脏! 小黑的计划堪称完美,可神智已模糊的他计算并不能很精准,导致这一刀只捅进了快走两步的巧哥左腿。饶是如此,巧哥也被这突然冒起的泥鬼吓得魂飞魄散,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意识到是小黑出手时,惊怒之下挥枪猛刺,小黑却扑通一声仰面栽倒,缓缓陷入泥里。 巧哥终究没能下手,不是他不忍心,而是大腿喷涌的鲜血迷乱了他的视线。事发突然,逐梦反应过来时,巧哥业已叫痛倒地,他急命将士救助,三两步跑到小黑身前,用一股猛力将其拖拽而起,不必探其鼻息,只这重量就足以判断他的生死。 死人是不会收力的,所以尸体会很重,更不用说尸体内还有一肚子湿泥。逐梦没有补刀,也没有割头,任凭小黑的尸体再度落入泥沼,深深陷落。 无论敌我,拼到最后一刻的战士都是值得尊敬的,饶是逐梦见惯了生死,此时此刻仍觉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想那小黑原也不过是青牛军一将,既能降于五仙军,为何不能再为他元军效力? 逐梦想不通,长叹一口气,让诸将搀扶走叫嚣着要将小黑挖出来碎尸万段的巧哥。最后看了一眼刀锋渐沉的鬼头刀,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消失在这片葬身之地。 可惜,他终究没等到肖志。 …… 肖志的速度已经够快,若前路尽是通途,昏迷的朱颜开没有遭到王小九侵犯,他或许能够及时赶到。然元军阵阵设防,就是为了延缓他的速度,所以小黑的牺牲还是无可避免。 一路从神女营队伍疾驰至十七军团阵列,肖志第一眼就看到趴在衣衫不整的朱颜开身上露出饥渴目光的王小九,他登时脑门窜火,暴喝一声踹马跃空,鬼斧挟带无边怒火,一斧头劈裂j虫上脑的王小九脑门! 所幸,朱颜开还是完璧之身。肖志之所以担心女将,就是怕遇到眼前这一幕。五仙军中尚且良莠不齐,干惯了jy掳掠的元兵更保不齐有色胆包天之人。女将在临敌对阵时,是有让对手轻敌的可能,可一旦落败受伤,乃至昏迷,受到的屈辱将会是男将百倍。 肖志这一批大部分都是女将。在遭遇突袭的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的,并且必须要阻止的,就是眼前敌军的禽兽行径。好在元军虽恶,白杨统御下却鲜有此等事发生,而王小九属于陈小三情报系统,向来恣意妄为,因此才有他洒毒迷晕朱颜开意图侵犯的淫心色胆。最终还是被肖志及时赶到,了结了他性命。 肖志掏出水壶,拧开瓶盖浇醒朱颜开,见她还是神情恍惚,稍稍用力拍了两巴掌,大嗓门怼着她耳朵喊道:“此地不宜久留,清醒了就去找姚将军!” 朱颜开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肖志也顾不得安慰她,下一阵还有一个玉漱等着他救,时间紧迫,万不能出什么差池。 “走了,你自己小心!”肖志重新找了一匹马,之前的坐骑被他一脚踹死了,正好换一匹力气长的新坐骑,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回头看了一眼猛戳王小九尸体的朱颜开,肖志放心离去。等到了玉漱前阵,五仙军阵型已完全混乱,弃马使出轻功疾向前奔去,终于在惨烈的厮杀阵中看到了玉漱。她的双手双脚皆被绑缚,蚌将军一脚踹她跪地,举起长枪就要戳个透心凉! “蚌将军住手!”肖志万分焦急,大嗓门虽然让蚌将军停顿了片刻,但看他依旧冷厉的眼神,也知其要痛下杀手。当下挥斧开路,不顾敌我拦路皆死,砍瓜切菜得暴虐,头颅翻飞的恐惧,让前路兵士纷纷让道逃命。忽然地肖志想起了什么,一脚踏出,大呼糟糕! 陷阱,高手的噩梦,战场必备。尤其是上面铺了一层看似平整的树枝,足以让任何不设防的猎物陷落坑内。当年的凌风如是,今时的肖志亦如是。 但与凌风不同的是,肖志没有受到“神罚天雷”被偷去一秒的停顿,而且之前他有经过这个陷阱,准确来说,知道此处有个大陷坑。所以在意识到危机、出脚踏空的一刹那,他就已经开始自救,双斧抗肩向后,在来不及刹车的另一只脚也踏空陷落之时,斧刃刚刚好卡在陷阱边缘,粗壮有力的双臂正要使一股劲向上飞扑时,陷阱上空伸来了援手。 “没事吧肖帅?快上来!” 好心救他的是一名十七军团虞侯,关切的问候,真挚的眼神让肖志不疑有它,伸手让虞侯紧紧攥住。 “没事,tnnd大意……”肖志一句话没说完,虞侯忽然嘴角一扯,露出诡诈的笑容,振臂一甩手一松,眼睁睁地看着肖志跌落陷坑! 肖志惊愕不已,情急之下的一勾手,竟握住了虞侯的脚腕。那虞侯做梦也没想到肖志出手如此之快,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拉进陷坑,与肖志齐齐坠落! 大陷坑面积大,深有四五丈,这样的高度对肖志来说远不足以致命。怕就怕元军在坑里倒插尖竹利刃,落下去不死也伤。 肖志想到了这一点,空中拽着虞侯死命下拉,那虞侯的力气完全比不的肖志,只能任由肖志摆弄。眨眼的功夫肖志便骑到他身上,四目相对,嘴角一扯,同样露出诡诈的笑容…… “扑哧!”参差不齐的刀刃尖竹穿透了虞侯的身体,使其瞬间毙命!肖志尽管有人肉坐垫,但还是被一刀扎进右臀,疼得张大了嘴却没喊出声。 他直接起身脱刀,忍着剧痛撕下虞侯假脸,是一张十分陌生的面孔。一时也来不及查看伤势,踩着尸体用一股猛力,于坑壁左右横跳,几个兔起鹘落飞出了大陷坑。 (本章完) 第951章 青牛引歌上苍山 第951章青牛引歌上苍山 在看到蚌将军敲晕玉漱的一霎那,肖志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落入了一个陷阱,不是真正的陷阱,真正的陷阱他已经逃出来了,而是一个圈套,从蚌将军重伤李忠保开始便设下的圈套。 很明显蚌将军在利用他对女将的关心,一步步将他引到此处,目的是什么,肯定不单单是让他屁股受伤。虽然暂时想不明白,但不由得谨慎了许多,此前匆忙的赶路,现在必须放缓速度,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和本将料想的不错,大陷坑果然不足以致命。”蚌将军将玉漱交予手下,翻身上马,缓步迎向肖志。 肖志隔空吸取双斧,两军已自动让开一条道,并渐渐向外围退去。顶尖战力的对决,必须给予他们足够宽阔的场地,以免殃及己身。 “你费尽心思把本帅引到后阵,难道就是为了与本帅单挑?” “是,也不是。”蚌将军勒马止步,说道,“相信肖帅也已经意识到了,玉漱只是一个诱饵。其实肖帅大可以放心,兵主统御之下,绝不会有那等事发生,玉漱要么死要么降,死有清名,降可活命,断不会有第三种结局。当然了,也不排除有王小九、李小四这等败类……哦对了,肖帅还不知道给您垫背的是李小四吧?” “滨崎不的徒弟?” “不错,滨崎不的徒弟。”蚌将军对滨崎不一伙没什么好感,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语气异常淡漠。“滨崎不此人,和你们殿帅一样爱收徒,质量比不过,就在数量上弥补。据说他每到一处都会收几名弟子作为毒鼎吸血修炼,到今时门下号称百人,实则活下来的废物不超过二十个,稍微有点用的也就前十个吧。哦不……忘了你们五仙军的金小六,那可有用多了。” “你把金将军和他们相提并论?哼,他们也配!” 自家兄弟,肖志当然要出言维护。蚌将军很认同这一点,点头道:“肖帅说得对,他们确实不配。而且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使得毒之一门在我大元泛滥成灾,百姓深恶痛绝,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他们不都一直在军阵么?” “他们之下还有那些小鬼呀,所以我说都是废物啊。” 蚌将军所言不假,滨崎不大肆收徒又疏于管束,使得他这一门成为大元民间的一股毒流,走哪哪儿遭殃,好酒猎财采花杀人,干什么勾当的都有。百姓恨之入骨,却又恐惧于他们的下毒手段,敢怒不敢言。 “呵呵……既释恶龙索,就该有恶龙反噬的觉悟。杨兵主跟那陈小三整日形影不离,其下自然狐假虎威,为非作歹。有这样的结果你该去质问你们兵主,而非与本帅倾告。”肖志有些不明白蚌将军所言何意,难道仅是为了宣泄不满?那怕是找错人了吧。 此等局势下,蚌将军当然不会废话,言道:“其实本将所想表达的是,滨崎不的徒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这个陷阱就是李小四一手操作,所以刀刃上都涂有毒药。额……据他说好像并不致命,但能让肖帅您毫无察觉,三个时辰后自动毒发,变成一个植物人。” 蚌将军做了个很夸张的植物人动作,垂臂伸舌看着像个僵尸。肖志附和大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指弹瓶塞倒出一颗小药丸,两指捏了捏,丢进嘴里。 “唔……很苦啊。”肖志不知是真苦还是假苦,反正五官扭曲,苦得直吧唧嘴。“哎呀,不过苦有苦得好啊,不知道正统五毒教教主的解毒丹,能不能解你们那些邪魔外道的毒?” “啧……什么我们邪魔外道,是他们……是李小四、滨崎不邪魔外道!”蚌将军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万不愿与李小四“同流合污”。 然肖志心里跟明镜似的,蚌将军可能厌恶李小四之流,但他还是任由李小四布置陷阱,说明他也希望我中毒,而后行其它手段。 果不其然,蚌将军的目光在小瓷瓶稍作停留,调转马头向后疾行,边挥鞭还边喊道:“唠了这么一会,突然没了兴致,肖帅若是想救玉漱和小黑,就赶紧追来吧,不然本将可不能保证云小五会不会垂涎玉漱美色,暗行苟且之事。” “追就追,本帅还怕你不成?”肖志说着话找一匹马快速跟上。一场大战就此消弭,让两军兵士都暗暗有些庆幸,不过更多的是感觉可惜,没能看到顶尖高手的对决,就好像画了一张大饼,空欢喜。 没有主将镇场,两军分别向前后靠拢。肖志也不担心自身安危,认定杜贾、姚姚他们会领兵驰援,因此放开速度追了上去。 终于行至队尾,蚌将军勒马止步。肖志没看到小黑,刚要逮人询问,一群兵士纷纷开言,说小黑将军被元将追去沼泽地,生死不明。 肖志急怒攻心,喝马向沼泽地狂奔,远处逐梦、巧哥等将幽然现身,从他们下半身干涸的污泥判断,小黑似乎凶多吉少。 “小黑呢!你们把小黑怎么了?”肖志被元将挡道,只能勒马喝问。巧哥却纵马向前,斜眼骂道:“你tm先关心你自己吧!” 一言毕,两侧山林忽然亮起两排火龙,整齐有力的步伐逐渐逼近,直到弓弩亮相,衣甲现身,为首一将纵马跃进山道,肖志这才意识大势已去矣。 白杨施令,逐梦领兵,不可能只为他一人而大费周章。伪装凤舞军突袭只是第一步;使蚌将军勾引他追到此处为第二步;第三步的伏兵才是影响胜负的关键手。逐梦不仅要吃帅,还要吃下井陉道这一整支五仙军,如此方称之为完胜。 至于小黑,可能就是捎带吧。 肖志想通了这一关节,心中唯有哀伤。白杨前不堵小怜儿、后不拦万里,铁了心要灭他这一支,那也没办法。他认命了,所以悼念小黑。 认命可以,认输不行。肖志下马向前,身后是成百上千青牛营儿郎。能与自家主帅一同战死沙场,与有荣焉! 肖志认得伏兵领将,正是莫弑。柳路三雄齐集,再加一个逐梦,插翅难逃。肖志也没想逃,冷声问道:“除了莫弑,你的伏兵中还安排几将?” 逐梦和盘托出,答道:“其后还有铁棒如、尤赤剌、马闻远、马天赐,都是雁门关和宁武的老熟人,下手应该能轻点。” 此一言彻底断了肖志希求援军的念头。他不再多言,扯下一块布袍塞进裤子里堵住冒血的伤口,两斧交叉,左腿向前半蹲,沉声道:“你们是车轮战,还是一起上?” “这种情况当然是一起上了,我们可没有让阵的习惯。”蚌将军说着话将玉漱交给云小五看管。他明明厌恶云小五之流,可偏偏故意让云小五搞些小动作吸引肖志的注意力,以求在对阵中赢得胜利。其心肠之歹毒,可见一斑。 一起上的不包括逐梦,他的登云吞天马不在,而且一军之主也不会轻易以身涉险。莫弑与巧哥纵马上前,莫弑还关心的问了一句:“你的腿没事吧?不行就我俩来吧。” “放心,我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巧哥咬牙强撑,做为柳路第三世代顶尖战力,他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尽管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失去知觉,坐骑也只是寻常。 肖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因为要伪装,所以只有莫弑坐下是神马。三人中巧哥最容易突破,蚌将军次之,莫弑几乎不可能。 是故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对决。肖志任由三骑围拢,转身与五仙兵士道:“儿郎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意料之中的回答。肖志凄然一笑,又问道:“那如果是死在本帅斧下呢?” “什么?” 肖志再没有给儿郎们回答的机会,周身爆出内力圈,鬼斧指地,神斧向天,两斧柄之间赫然出现一道虚无裂缝! “他要干什么!”莫弑慌了,因为常听闻肖志的青色斧头只是摆设,可这时突然有了动静,还是双斧联动,如何不令他心慌? “c!你们玩劳资拜拜……”巧哥怕了,少马又受伤的他肯定会被肖志当成突破口,一旦要拼命,必拉他垫背,如何不令他害怕? “装神弄鬼,给我死吧!”蚌将军急了,眼看着两斧图案剥离荡空,其下血色地狱,其上青色天宫,然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宫,在触及那道虚无裂缝之时全都被扭曲吞噬,裂缝突变为一团血青混色的光球,继而连接天雷地火,使夜空蒙上血雾,大地焕发青光,照耀整片苍山林恍如神鬼颠倒的混沌末世! 蚌将军一枪当胸而入,破肚而出!肖志竟纹丝不动,仰头大笑,继而双斧纵劈佯攻蚌将军,却将那团混色光球猛然轰向巧哥! 刺眼的血青光耀足足持续了五秒,蚌将军、莫弑早已夺命狂逃,在这短短的五秒,鬼在畅笑神在嚎哭,仙魔之音灌耳,直至一声音爆,光球瞬间消失,全场寂灭! 马快的莫弑逃过一劫,马慢的蚌将军受到波及,喝马向逐梦奔去的路上,眉头一皱,昏迷落马。而以巧哥为中心的方圆五丈之内,敌我兵士全都灰飞烟灭! 造成此等灭世之难的肖志却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玉漱,精明的云小五早逃之夭夭。 …… 破晓时分,苍山林北石崖。将玉漱安顿在一处隐蔽洞穴的肖志正踉踉跄跄地走来,一不小心脚踩石子,翻滚着跌入崖底浅溪。他没有力气叫痛,任由溪水轻抚伤口,身下是化不开的浓浓血色。 歇了一会,他感觉十分口渴,挣扎着翻过身,大口牛饮。又不知过了多久,初升的朝阳将一丝丝温热漫过石崖,洒落在他冰冷的后背,蓦然间,一道阴影遮挡住了令他倍感舒适的光线,他奋力仰起脑袋,看到了一张苍白笑脸。 “我的洗脚水好喝吗?” 肖志又翻过身,仰面躺溪。他能感觉到内力正被某种物资吞噬,能使出燕落尘此毒的,不必再问何人,何况他也没有力气发问。 他就要死了,但觉死得不亏。鬼斧人间,神斧为仙,终此一生总算使出了鬼神之力,死而无憾。 不一会,逐梦、莫弑等元将全数赶至,肖志已经听不大清他们说什么,想想无非是问他有无活命可能。 莫弑弯腰俯身,近距离的一句话肖志总算听清。 “他果真要死了?” 某个人的回答十分肯定,让莫弑一把揪住他衣领,恨恨说道:“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劳资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以报……” 莫弑话音未落,肖志突然瞪目张口,体内仅存的内力波涛从口中暴啸而出!突如其来的狮吼让莫弑整张脸近乎扭曲变形,霎时七窍喷血,大叫而亡! 你们突袭劳资,劳资也突袭你,淦恁娘! (本章完) 第952章 雁门凭吊三英灵 第952章雁门凭吊三英灵 当玉漱醒来扛着两柄斧头走出井陉道时,两军的战斗业已接近尾声。逐梦精心安排的伏兵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被真正的换防凤舞军赶到,接住一通厮杀。午时,陉口迎接兄弟部队的梅花军团也加入战斗,两军又激战数个时辰,最终元军悉数入林北逃。 梅花军团一直在凤舞军打工,听说五仙军东进便分成三队在三陉口迎接。也幸亏有他们在,元军才没有扩大战果,草草结束了这场苍山林伏击战。 傍晚,青牛营辕门外,玉漱扛斧而入,在迎风哭嚎的招魂白幡下,将鬼神斧安放在肖志灵前,焚香落泪,跪地泣不能言。 六月初十,严云星赶到,令兵士于沼泽地昼夜挖尸,耗时八日,终于找到了被鱼蟹掏空的小黑尸体,洗净后入殓。随后向复南扛空棺北上,五仙大军全数压进,于原孤雁山北麓扎营。 六月二十五,幽州城门悬挂出肖志头颅。肖志的死前突袭带走了莫弑性命,也让逐梦怒枭首级,尸体被大卸八块,了结莫弑死前心愿。 将士们悲愤交加,纷纷请战。严云星硬压了下来,派出使者与白杨交涉,请求交还肖志尸首。 白杨经过一个月的沉淀,巧哥、莫弑、小亚索等元将的牺牲所激起的怒火也渐渐褪去。或许将来的某一日他也会向严云星派出使者,低声下气地讨要将士们尸身,这是两军交战不可避免发生的场景,身为兵主的他选择了无条件归还。 使者只得首级,再要尸身却被逐梦一言打发。当时尸体被切碎后全都丢进苍山林深处,早被野兽吞食。 使者悲戚回报,严云星再派兵士返回苍山林,搜寻半月只得一片碎衣甲,连骨头都没找着。严云星怒火烧山,追猎得野兽一百,凶禽五十,俱斩首放血,供奉于肖志灵前。 隔日,肖志首级入棺,全军祭拜。向复南、玉漱、朱颜开等将领伏棺痛哭,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棺停七日,各大边军、朝廷、晋地百姓、川蜀军民先后派来代表上香祭奠。七日起灵时,山阳军传来噩耗,被送往军内救治的李忠保因年老体衰,不治身亡!李小跳当时昏厥,五仙军又添白幡。 再七日,三具棺材生出蚊蝇,严云星不得不命人盖棺。着冯一臣护送灵柩回平远安葬,李小跳随行。 将士们的悲伤需要平复,平复不是为了忘记仇恨,而是要他们积压在心头,在合适的时机一股脑倾泻给元军。 这个时机不是现在,严云星还在等,或许三五日,或许三五年,终有刀斩蚌将,血洗元营之时! 严云星觉得肖志、小黑、李忠保一定不会怪他,因为这时的盲目攻击只是徒劳的宣泄,白杨带甲十万,战将千员,据幽州之利,恃天王之援,苍山林一役斩五仙一帅,正是兵强气盛之时,绝不能在此时与他硬碰硬。 逝去的无法回应,活着的却对严云星的隐忍发出了质疑,尽管严云星曾带领他们扫荡华夏南北,无一败绩,可一到有将士牺牲时,不同的声音还是会三三两两的冒出,扰乱军心。 小李听不下去要秘密干活,被严云星阻止。人这一辈子所作所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杀掉非议者,即使是元间,也会让将士们认为他心虚,与其如此,倒不如任由评说,以终局胜败盖棺定论。 是以,一整个秋天严云星都按兵不动。闲下来躺床上细思量,从白二飞到李忠保,将士的牺牲已不可避免。这就说明战争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在这个阶段,能与白杨少博弈就尽量不博弈,能与元军少交锋就尽量不交锋,能少些攻城就尽量不攻城。不是他畏惧白杨,害怕将士牺牲,而是某些战斗是根本没必要进行的。 从三点来分析。 一,攻守形势。元军目前虽然处于守势,但要守的城池并不多,只在幽州——罗门关一线,而五仙军要守的据点就太多了,幽罗线以南都得昼夜巡查,严防元军轻骑偷袭。所以在这种局势下,五仙军的兵力只能分散开,一旦发起进攻,白杨必集中优势兵力反攻防守薄弱处,那就会成为当年木帝师南下的翻版。 二,地形。老生常谈,幽罗线以南一马平川,元军骑兵无限占优,五仙军步兵无限劣势,这是无法通过所谓战斗意志和素质来弥补的,更何况白杨治军,麾下战斗意志、素质也不差。 三,时机。已有提及。当然也不能真等到三五年后元军完全恢复元气,那时防守一方就换成五仙军了,而在平原防守百万骑兵,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这个时机要掌握的恰到好处,就必须等白杨先露出破绽,尽管这很难。 严云星这一次的考虑,只能憋在自个肚子里,不可与将士们言明。一来出于保密考虑;二来五仙军牺牲一帅,那是大事件,这些考虑只会被某些人攻讦为他畏惧白杨的借口。一旦三人成虎,舆论造势,不仅军心不稳,远在朝廷的曹花田也可能受到波及,这颗大树一倒,又得受制于人。严云星又懒得和官僚们勾心斗角,往后的日子只能是一天不如一天好过。 所以,这个冬天他也按兵不动,向复南、李小跳的屡次请战全都被他驳回。囚鸟营、青牛营将士私下里对他有了一些非议,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 他没有搭理。 ……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清明节前,他佯命金小六、莎禾坎卫往山阳军寻宋慈医治残疾,实则带着他俩和小李、万里偷偷回到平远祭拜五仙英灵。 “五仙青牛元帅肖志之墓”,几个遒劲有力的刀刻碑文已沾染了灰尘。严云星亲拭尘土,与身后莎禾坎卫道:“忆想当年你与肖帅初交锋,呵呵……恍惚就在昨日啊。” 莎禾努了努嘴,欲言又止。近一年的傍晚谈话会,还是没能改变她寡言少语的性格,庆彤的口吃也依旧,让严云星终于放弃。就像逝去的肖志、失败的战争,终究难以改变,不可挽回。 做为试炼者的小李却很敢说,微向前一步,拨开墓前垂柳,小心询问道:“殿帅曾经自责过吗?为肖帅、小黑、李指使的牺牲。” 严云星愣了一下,起身将拭尘白布递给金小六,目视墓碑长叹道:“何曾不自责?几乎夜夜难眠。然自白二飞始,我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说到此处,抬臂一挥,“所以我让你买下了这座依山傍水的安静墓园,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也牺牲,真魂回到另一个世界,游魂与兄弟们相聚,在此黄泉浊酒,痛饮万年。” “殿帅,节哀。”小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说很多人都想听到一句话,以此证明严云星尚有复仇志,从无怯战心。 “节哀,呵呵……逝者已逝,我也只是空凭吊罢了。”严云星走到白二飞墓前,摆了点祭品,上了三炷香。金小六、小李、万里忙上前帮忙,吹亮火折子,燃着一沓纸钱。严云星蹲下一张一张的烧,金、李、万里三人也凑到跟前送纸钱。 “当年还是小六把他拖住,被我没皮没脸地拉进咱五仙军。本以为……咳咳……”严云星被烟熏得流眼泪,轻拍墓碑笑骂道:“你小子可是嫌本帅不理你?小心眼。起家时就跟着本帅,还有什么委屈可言?” 小李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老班底自家人,你可别冲撞了殿帅。” 这是句玩笑话,小六、莎禾自然不当真。再者说分不分嫡系那是能看出来的,没有被区别对待已经说明了严云星的一视同仁。 或许是小李的话起到了作用,青烟不再迷人眼,让严云星继续讲起肖志。 “唉。本以为他能和其他大帅们一起陪我寻路,万没想到半道分离,天人永隔啊。” “说实话,末将也没想到白杨竟舍近求远伏兵井陉道,而且还偏偏是夹在中间的第二批,实在是出乎意料。”金小六提及去年换防,抛开情感因素阵营对立,对白杨的安排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莎禾闻及战事分析,难得开口道:“出乎意料方能出奇制胜。分兵行军防守有严有松,换任何一支队伍都不可能做到全程戒备。是故严密者不与敌,松懈者设伏兵,殿帅虽足以想到这一点,但也必不可能使严密者松弛,松懈者紧张。此非战之罪,乃换防必经之败,区别只在于是谁败,很不幸是肖帅。” “莎禾将军认为我军败了?我从不这么认为。”金小六说着话跟随严云星往小黑墓去,一边帮忙摆祭品,一边说道:“肖帅固然牺牲,但元军损失更大,两位顶尖战力亡于肖帅之手,还有一个被称为未来战神的小亚索更被姚将军毒灭萌芽。至于兵力的损失,我也看过战报,我军只比元军稍多两成,若论胜不至于,起码也是势均力敌,互有伤亡吧?” “此言差矣。”另一边给二飞倒酒圈祭品的小李缓步而来道,“金将军反驳莎禾将军,我也要反驳反驳金将军。” “哦?愿闻李将军高见。” 小李笑着拍了拍金小六的肩膀,弯下腰边扔纸钱边说道:“世人都认为苍山林一战是我军败,而非平手,因何?只因元军将军多如牛毛,少之一二完全不影响大局,而我军大帅只有七人,少一位那便是莫大的损失。那再问为何元将杀不完,死不尽,而我军大帅少了一位就难以补充呢?” “为何?”万里问道。 “呵呵……其因有三。一,元将自军阵起,宋将从江湖来,军阵升将水到渠成,江湖来将可遇而不可求;二,大元有强有力的中央皇权,指派白杨为御敌总指挥,其麾下便会自动聚拢一大批各路名将,为什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立功扬名,得到朝廷的重用。反观我大宋,皇权被多方势力瓜分,没有统一的领导。上行而下效,七大边军也各守一方,不与互通,更不用说集于殿帅麾下甘愿为殿帅卖命。” “殿帅贵为天下兵马总点检,叫他来御敌效命,他敢不来么?”万里跟着严云星、金小六再去李忠保墓,一步三回头得跟小李辩论。 小李再圈酒,回道:“说句殿帅不爱听的话,命令可以下,但他们敢来,殿帅敢用么?” “不敢不敢。”严云星笑着应道,“如果让他们当炮灰,他们必不情愿,与我军将士同等出力,他们必生事端,留在后阵看粮草?那还不如打发他们回家。为什么不听我话?因为调他们过来的是我这个殿帅,而不是皇帝。区别就在于,皇帝一句话可以让他们升官发财,而我不能。” “那咱们可以让皇帝发号施令啊!” 看到万里钻牛角尖,金小六也开始为他作解释,言道:“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不比元廷,咱们想让皇帝发号施令,可别人未必愿意。其实从大局讲,如今大宋疆域辽阔,各处边界防守也确实离不开其他边军。调不调的无所谓了。” “疆域辽阔那还不是咱们五仙军打下来的?”万里被激起性子,语出惊人,“哼哼!他朝里人要是敢摆布皇帝,和曹公公、和我五仙军作对,咱就杀进开封推殿帅当皇帝,再发号施令,我看天下谁敢不从?” (本章完) 第953章 依依画地变小云 第953章依依画地变小云 “你这是要‘点检做天子’啊。”小李笑道,“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 “是吧。我就说咱完全有这个能力自己单干,为啥要赖在赵家名下?别军不说,凤舞军、落茗军肯定乐意入伙。” 万里没听出来小李是在开玩笑,金小六却眼前一亮,就连莎禾也瞟了严云星一眼,似乎都被小李勾起了兴趣。 “唉,可惜咱殿帅意不在此啊。再过七八年就要寻路去了,那时都飞升天庭,谁还能看得上人间权势?而且说实话,大宋皇帝就不是人能干得了的差事,手里没半点权力不说,还有真龙之身的寿命、飞升限制,忒没意思。” 金小六一听此言,一笑了之,莎禾垂首无语,唯有万里还充满了“斗志”。“咱们是试炼者,还怕那真龙……什么玩意的寿命限制?再者说,咱都单干了,当然是另立国号,另换一套听话的班子。叫个啥我想想,云国怎么样?嘿嘿……云朝,听着就很有仙侠风!” “那还真是缥缈之云,梦幻之国了。” “是吗?这寓意不好吗?那就明朝,嘿……咱也顺应历史,开创新局面!” 小李哈哈一笑,打趣道:“那你晚上睡觉可得小心了。” “为啥?” “因为会有一个叫朱重八的和尚敲你家门。” “然后带着明教圣火令,让什么四大法王刨了俺家祖坟?” “哈哈……你蛮懂的嘛。” “那是,谁还不知道个张锅留梨了。” “什么玩意张锅留梨,我还开盖有奖呢。” “哈哈哈……朱重八指挥四大天王攻打我家大门,想想就很玄幻啊。” “玄幻个锤子,分明画风诡异。” “诡异个姥姥,咱还要让他们给咱唱歌呢,不能白敲我家门啊。” “唱啥子歌,你给哼两句?” “简单……听好了,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的拍,让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从此对你爱爱爱不完,问你今夜会不会来……” “去你的吧。” 两人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跟着严云星回到肖志墓前。欢快活跃的气氛冲淡了缅怀的悲伤,让听不大懂的金小六也露出一丝微笑。 至于“点检做天子”,万里也不傻,这种事心里想想就好了,若三五十年前或许还行,到了到了了,他偶像是绝对没这个兴致的。而且一国之主也远比一军之主麻烦,不仅吃力不讨好,还容易招致其他边军的反叛,让五仙军辛辛苦苦撑起的一片江山再度陷入混乱,彼时元军趁乱来攻,还真“御驾亲征”不成? 万里可不想没日没夜的打仗,他追随的是严云星,不是战争。 严云星最后给肖志烧了纸钱,想起刚才小李所说“元将杀不完,死不尽,五仙军大帅少了一位就难以补充。”三个原因还没说全乎呢,便问道:“小李啊,方才你只说了两个原因,第三个原因是什么呢?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呐。” 小李被万里一通搅合,哪还能想起劳什子三个原因,尴尬地挠了挠头,半天憋出一句:“不好意思啊殿帅,我给忘了。” “嗐,什么脑子你是,连我都不如了。”万里不觉有丝毫歉意,还在那儿数落小李色令智昏。小李不服气了,就在肖志墓前和万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凭啥说他色令智昏云云…… 严云星笑笑没说话,其实第三个原因他自己有琢磨到,不知是否与小李相同。他认为元军将领千千万,根源在于大元新手村。经过前六十年的培养,无数批新手已跻身将列,将军一般都是很难牺牲的,试炼者又没有寿命限制,而大宋像苏冰云这种依靠神甲单人屠元将八十四的情况毕竟少见,这也就给人一种元将怎么也杀不完,宋将走一个就是巨大损失的感觉。由此推及解决办法,若想从今往后边境安定,唯有攻占大元新手村,从将源处断绝,足以一劳永逸。 当然这是后人和后世代的事,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夺回幽州恢复战前的大宋疆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到那时再来与你们喝酒吧。”严云星心里默默与五仙英灵做出承诺,此番一去,战后再见。 …… 辞别英灵回到孤雁山时,帅营里已经吵翻了天。本来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也没什么人来,偷摸走几天不太会被人发现,可偏偏这个时候赵兰儿回军了,还只她一人,很不幸成为将士们宣泄不满的对象。冯一臣出言维护,你争我吵唇枪舌剑,最后自然找严云星说理,温晓拦都拦不住,被众将闯营而入,却发现严云星不在了,再思及这段时间军内的风言风语,莫不是真害怕白杨撒手不管了…… 相信严云星的还是占了多数,不然就不是吵两句嘴这么简单,况且有小迷、温晓坐镇,想搞出些什么内乱的名堂决计不可能。就是容易上下离心,导致一部分人心生不满,再传些谣言罢了,以严云星现今的威望,还能硬扛些时日。 眼下的问题眼下解决。严云星回营的当天下午,于帅营召集各营主将评议左军营三将及完颜玲长期离军不归的恶劣行径该做出如何惩处。 小怜儿、花道士、箫眼开、邢洋的意思是,重责冯云四将,开除军籍。 酒和尚、向复南、恽辉、白飞鸟觉得惩罚过重,毕竟左军营和完颜玲曾立下赫赫战功。遣人带回冯云三人,女将关个禁闭,冯云承担主要责任,重打几百大板就可以了。 冯一臣独自辩解,冯云不来不是他不想来,而是被冯依依禁足,如果他敢擅自逃走就会被开除族籍。所以冯云是有苦衷的,应得到将士们的理解。 金、李、莎禾、万里刚回来,发表意见不合适,其余人则不表态,但看那意思,大都赞成小惩大诫,不能让冯云挂名左军还逍遥在外。 各自陈述罢。花道士见严云星没说话,即与冯一臣道:“大家同起自飞鹰渡,也别说本帅不讲情面。军籍和族籍,他总得选一个吧?” 小怜儿听这话有些许刺耳,蹙眉道:“这和资历没什么关系吧右帅?咱们就事论事,既入军阵,便比不得江湖武林,江湖有江湖的路数,军阵有军阵的规矩。他不遵守军规,数年离军在外,就该得到最严厉的惩罚,以正视听!” “我同意霞帅的意见。”邢洋举手道,“我和冯云没仇,并不是借机打压,而是他这行为容易引起效仿,如不严惩,军士们也都个个离去,还成何体统?” “嘶……邢将军这话说得就好像我们和冯云有仇似的。事先声明啊,没仇。我们建议严惩那不也是为我五仙军见钱眼开么?” 严云星听得直皱眉。有没有仇且不论,同一“阵营”都闹出了分歧,那就一定是各怀心思。说到底,冯云这事只是将士们情绪爆发的导火索,如果这时没有人牺牲,并已拿下幽州或胜券在握,谁还会因为赵兰儿的归军而闲扯淡呢?肯定是欢迎还来不及。当然小怜儿可能例外,听她这口气的确是就事论事,对规矩看得十分重要,不愧是没藏看重的亲卫。 了解了争端矛盾的本质,严云星可以猜到酒和尚会讲什么,向复南、恽辉又是如何为完颜玲说情,白飞鸟秉持中庸之道谁也不得罪。阐述的种种理由都有他们各自的道理,所以接下来的话也就不必听了,只需要结合实际再就事论事,施以强硬态度和办法,平息此事。 “各位话虽如此,可冯云毕竟……” “前帅不必说了。”严云星抬手打断,众将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一般这种辩论的时候,严云星很少插嘴或表达态度倾向,这一回只听一轮就有了决断,想必是要亲自解决这个问题了。 也不知从严还是从宽,将士们心中竟有些忐忑。好久没有见过强势的严云星,有些人怕不是要遭殃了…… “赵兰儿我问你,冯依依为何禁止冯云外出?本帅要知道详细原因,旦有隐瞒,休怪本帅无情!” 吓! 果真发怒了。 众将鸦雀无声,呼吸都变得轻缓了许多。 赵兰儿被严云星这么一吼,也知事态严重。尽管冯云被禁足的原因难以启齿,但到了这时,丢了归农派的脸也得说,不然这大宋军神一怒,保不齐调兵襄阳,踏平仙居。看南宫老祖的面子放过归农?南宫老祖怕还要看他脸色。 “启禀殿帅。我家小姐……哦不,冯……冯依依她之所以强留冯云,是想让冯云和两位夫人多……” “吞吞吐吐,多什么!” “多……多生几个孩子。”赵兰儿几乎是闭着眼说完这句话。冯一臣撑起眼皮偷瞄了一眼严云星,见其依旧神色冷峻,导致其他人都不敢笑出声,一个个脸憋得通红,有的甚至以咳嗽作为掩饰,但在咳了几下之后也渐渐没了声音,帐内重归平静,噤若寒蝉。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严云星又问了,看似一个白痴的问题,实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赵兰儿聪慧,忙回道:“冯依依深知冯云一上战场就会不顾生死、不念家人,因此定要为冯家、为归农留下一丝血脉。冯云据此而争论,冯依依完全不听,料定冯云……不得善终,故立下姐弟契约,只要冯云与夫人们诞下多子,她便立即放冯云归军。” “原来如此。”严云星语气稍微和缓了许多,说道:“可据本帅所知,冯依依是一位识大体、懂大局的女中豪杰,因何还有‘重男轻女’此等守旧思想?” “殿帅明鉴。冯依依虽然在江湖中小有名气,但毕竟是修炼者,试炼者所带来的新思潮并不能全盘接受。而且说实话,属下也……也很难接受,生逢战世,生女命运多舛,生男方可不被外敌欺辱,一家如是,一门派亦如是,一国……” 赵兰儿感觉到一众女将投来冷厉的目光,登时闭嘴不言。在她的认知里,女将是能顶半边天,不然她不会参战,可在某种特定的场景,女人是有劣势的,说多了容易遭至攻讦,故而止言。 “唔……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本章完) 第954章 兰儿开解妙人语 第954章兰儿开解妙人语 小怜儿听严云星口风,似乎是要放冯云一马,这让她很难理解,即出言道:“殿帅!为家族留后固然在情在理,可这并不足以成为冯云违反军规多年离军的理由。说难听点,他这是逃兵行为,按律当斩!” “诶,霞帅言重了。”严云星全无方才威势,脸上又带有若有若无的笑容,恢复了以往较为温和的措辞。 “本帅知霞帅一直身处军阵,对规矩看得很重。但有些时候,规矩也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何为因地制宜?乃大夏与大宋军情不同。西夏举国倾,全民皆是兵,而大宋军、武、朝三方泾渭分明,军中的规矩有时也要适当遵从武林的规矩,毕竟我大宋是以武林强尊。那何为因时制宜?彼时与此时的不同。彼时不提,此时我边军将员本就稀缺,不能因彼时的离军而让此时的冯云受责。再者说,冯云有一颗热忱之心,只是冯依依阻挠才不得前来,我们这时再开除他军籍,不仅冷落他心,也使我军凭白少一员大将啊。” “殿帅此番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军情言论,末将不能更赞同!”金小六在五仙墓园听小李一席话,这时对严云星的军情大势分析深以为然。顾左右而言道:“冯云少年入伍,战场屡立奇功,当年的单挑阵上更是所向无敌,我军无出其右!况且他实有苦衷,我军断不能因冰冷的军规而葬送一位功勋大将的前程啊!” “金将军此言方为正理。”小李难得有空参与商讨,自然要好好陈述他的看法。“要说谁最了解冯云,不是殿帅,也不是冯将军,更不是我飞军情报,而是他的姐姐冯依依。归农上一代掌门冯家农英年早逝,冯依依与冯云从小相依为命,姐弟感情不比寻常。然冯依依还能说出冯云……不得善终那等冷酷之言,必是多次阻挠产生了不愉快。由此可知冯云不惜得罪亦姐亦母的冯依依也要回归我军,虽然没成功,但我想我们应该给予足够的谅解,如此,终能看到左军再匹马上阵那一幕。” 小怜儿似乎被说服了,又与心中一直秉持的理念有所冲突,一时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表达意见。花道士本来要随严云星口风变化做出意见调整,但心里怎么也不得劲,聪明一世竟在这关节犯了糊涂,阴阳怪气地说道: “本帅以为有什么苦衷呢,原来是要生孩子。生孩子好哇,往后咱们修炼者兄弟姐妹,哪个想生孩子留个后了,请他十天半月的假。诶,一生生个三五年,还不遭怪罪,这好事……啧啧……真当我五仙军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茅坑吗?” “大胆!”严云星突然双眉倒竖,龙目圆睁,怒喝道:“诋毁冯云也就罢了,竟敢满嘴喷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偶像,我……”花道士慌了,说话难得不利索,眼神向众将求助,却遭至无视。 活该!谁叫你殿帅面前出言不逊的? “你还有什么想说?哼!抬举你说两句场面话,无非是冯云此等行为,上行下效,军不成军!”严云星腾地起身,训罢花道士龙眸横扫诸将,大声道:“今日本帅便把话挑明了。尔等不管是羡慕或是嫉妒,想与冯云一般离军,一年前可以,雁门关前本帅已给过你们机会!到了今时,呵……别说效仿冯云,就是与觉真、黄孝恭一般好话与本帅说,本帅也定要治你个叛逃之罪,当众斩首以正军法!右帅你有半句话还真说到点上了,真当我五仙军是你想走就能走得了的散养之地吗?冯云之事就是现时结论,赵兰儿继续当你的左军团使,不服的不仅要给本帅憋着,而且从今往后军如牢狱,胆敢有擅自离军者,一律当死囚论处!” 严云星言毕拂袖而去。众将面面相觑,默默离营。 他们终于领略到了严云星的蛮横霸道,方才意识到他曾经也是阴冷暴虐的血魔“严毒妖”。 …… 严云星发这一通火,压了众将足足半年。战争不一定是日夜厮杀,但绝不是城下歇息。即将入冬时节,赵兰儿显有身孕,严云星到营庆贺,却被诸将拦路请战,十八营五军团中,除了飞军、监军、夜蝠、斩魔,几乎每营都派有代表极力主战。群狼无肉,反噬其主,严云星意识到是时候打一场没必要的攻城战了。 将士们的请战源于内外的舆论。军内还好,外界关于严云星自认不敌白杨的言论甚嚣尘上,更污蔑五仙将士乐得看到肖志牺牲,以取代其位,这分明就是屁话!肖志牺牲之后帅位至今空缺,后五营由严云星亲自指挥,哪来的什么取代其位?但此时民心所盼,亦求一战以定边境数十年兵灾,再加上朝内催促,皇帝不满,与白杨的再一次博弈在所难免。 严云星同意了请战,将众将驱逐出左军营,留小迷、温晓帐外等候,与冯一臣、赵兰儿单独谈话。 冯一臣以为严云星要怪罪他夫妻军中生孕,延误军情,与赵兰儿先伏地请罪。严云星忙将赵兰儿扶起,搀着她坐到帅椅,又让冯一臣起身,佯嗔道:“你也太不懂事,中年得子何等不易,怎可让赵团使屈身下跪?” “末将……末将还以为……” “以为本帅要降罪于你?糊涂!军中伉俪,琴瑟和鸣,本帅为你二人高兴还来不及,如何降罪?”严云星一言以安抚其心,再从军规论,“赵团使回军当日,本帅更有因时制宜之论,以往军中女将甚少,所以才严禁家眷入军,今时我五仙女将占有大半,这不近人情的规矩也早改了。凡有夫妻之名,皆可同营而宿,未有夫妻之名,一旦发现军中同寝,开除军籍,严惩不贷。所以你二人完全不必担心,同营合法,孕生后代更合法。至于别人,为我军增添新鲜血脉,改换新气象,谁敢说三道四?” “殿帅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对属下关怀备至,体恤周到,实乃千古未有,各朝未闻之一代明主!末将与赵团使此生愿为殿帅赴汤蹈火,报效万一!”冯一臣又要跪地拜服,严云星出手托臂,拦道:“说了这么多年少些跪拜,怎么还是没半点改变?再要行此大礼,别怪本帅治你个悖逆之罪!” “殿帅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起来?”赵兰儿眼神责怪冯一臣不懂事,又与严云星笑道:“末将回归农这些年,常见小姐浏览罢文苑军报,偷偷夸赞您是一位妙人,对您心向往之。今时殿帅亲来道贺,末将才明白何为‘妙’,殿帅之恩,末将已铭记在心,以期后报。” “诶,这能有什么恩,不过是正常的军规告知罢了。既然赵团使已明白本帅之意,那本帅就不多说了,安心养胎便是。”严云星说罢挥手出门。 “末将恭送殿帅!”冯一臣看赵兰儿也起身相送,忙过去搀扶。眼望着严云星消失在辕门外,这才扭头问赵兰儿:“殿帅此来除了庆贺还有何深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好我的夫君,你也白跟殿帅这么些年了。”赵兰儿杵了冯一臣一指头,抛了个白眼。冯一臣呵呵一笑,搀着赵兰儿入座,“娘子蕙质兰心,夫君是远远不及的。因此才三番五次修书催娘子归军,就是怕遇到今日这等情形,不体上意,一头雾水。” “哼,花言巧语,你是想添后了吧?” 赵兰儿轻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冯一臣忙按住她双手,笑道:“人到中年,有个这个念头不假,但主要还是需要娘子这位贤内助,帮夫君出谋划策。” “信了你的鬼。”赵兰儿又杵一指头,这才解释道:“殿帅最后一句说得很明白了,就是让你我安心养胎,不必参与此次战斗……” “等等等……你等会。”冯一臣抬手打断道,“你安心养胎我能理解,我又没怀孕,养得什么胎?” “哟,一提及战事,连娘子也懒得叫了呢。” “哎呦,你这这……老夫老妻了都……等夜里回房我叫一百遍,哦不,一千遍一万遍行了吧?” 赵兰儿脸蛋儿一红,似乎是想歪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个稀罕你叫?” “要叫的要叫的。你就快说了吧,别吊我胃口了。” 赵兰儿轻啐一口,也想赶紧打发了这头口无遮拦的“憨驴”,言道:“殿帅是心疼女子身孕不易,效仿那个世界给咱夫妻俩放了产假。产假你懂不懂?”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给你端茶递水,捏背捶腿嘛。” “听你这口气好像不乐意?” “乐意乐意,乐意之至。”冯一臣打了个哈哈,又问道:“可万一有人说三道四呢?” “所以殿帅今日来庆贺了呀,就是向那些嚼舌根的人表明态度。你们要休息也行,成个亲怀个孕自然允准。” “这么说来,我俩还是开先例了?” “那可不。”赵兰儿解释完,打发冯一臣的心思也没了,这么多年两地相隔,好多知心话儿有得聊呢。也便起身道:“别傻乐了,扶我到床上躺一躺。” “好勒。”冯一臣殷勤相扶,与赵兰儿说说笑笑着往后帐去。 …… 严云星出了左军营,直奔青牛营。本来是没打算去的,可方才答应了将士们的请战,就得了却战前最后一件事。 严云星腿脚快,小迷跟半天就得跑一段,明知她不累,严云星还是心疼,便打发她找铁山玩去,开战后不能再随意走动,今日玩个痛快。 由于去年冯一臣送灵柩回平远,回军后扎营,所以左军、囚鸟、青牛三营驻地离得并不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抵达青牛营。向复南得报出营迎接,面露喜色相问道:“殿帅方才答应末将等请战,这时便来青牛营,可是有秘密任务?” “你小子……严云星话说半句,瞅了一眼向复南的满脸胡茬,皱眉道:“你也不小了,打理打理自个,讨个相互中意的老婆为你老向家传宗接代。” 这是来自长辈的关怀,而非军主的命令。向复南既开心又失落,还以为能有什么秘密任务立大功呢。 “你也别想什么秘密任务立功。白杨死守幽州城,你们的任务只有攻城攻城再攻城。”严云星好似能看穿向复南的心思,入帐落座,摆手拒茶,没好气地说道:“本帅找你有其他事,与打仗无关,就别献殷勤了,乖乖坐下听就是。” 向复南尴尬地笑了笑,坐一旁恭敬听问。 “你是否得肖帅真传?” 提及肖志,向复南战意更甚,别将的任务是攻城攻城再攻城,他的任务是复仇复仇再复仇! “禀殿帅,肖帅一生未婚,无有子嗣,因错爱末将,固将一身本领悉数传授。” “非是错爱,自有你报仇之日。”严云星安抚一句,顺口道:“然报仇还需使肖帅本事,用肖帅神兵,方能告慰肖帅在天之灵。” “这……万万不可!”向复南起身道,“末将虽得肖帅真传,可肖帅拒列门墙,末将怎能继承神兵?” “当年西夏第一次见你,颇觉你有乃祖之风,呵呵……如今看来,不过是一颗外表鲜亮的榆木脑袋。” “殿帅因何如此说?难道是末将有什么地方……” “你没什么地方做错,就是脑子转不过来弯!”严云星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十分到位,为了让向复南用神兵上阵也是煞费苦心。“肖帅与你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你如何知肖帅心里没有把你当成徒弟?只不过是碍于你家世身份,不好听你那一声师父罢了!” “果……果真如此?” “当然如此!”严云星起身直视向复南,神色严肃地说道:“你想为肖帅报仇,本帅也想为肖帅报仇,只因时机未到才迟迟未出兵。今时尔等既然要战,该当带鬼神斧上阵,见斧如人,让肖帅也瞧一瞧蚌将军是怎么死的,幽州是如何攻下的!” “见斧……如人。” 这就是殿帅不让鬼神斧随肖帅入棺的原因吗?若真能见斧如人,那为何我每夜拜斧入睡,肖帅都不曾托一次梦与我? 向复南迷茫了。 …… (本章完) 第955章 复南遇上狗男女 第955章复南遇上狗男女 天下八十八年十月,五仙军兵发幽州城。 白杨早得报讯,派逐梦领大军半道拦截,两军摆开阵型,出将挑战。 五仙将领急不可耐,纷纷请战。严云星命向复南打头阵,众将无有异议。 向复南扬斧出列,单叫蚌将军厮杀。蚌将军根本看不上向复南,拒绝出战,逐梦便派一对新面孔迎战。 两名元将来自云都路,一男一女,男将id“早有蜻蜓队长立上头”,与女将“小荷才露半拉尖尖角”并称“云都狗男女”,这个称呼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们自己传开的,似乎被叫“狗男女”更能体现他们牢固的感情和对彼此的忠贞。 这两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上了战场也是如此。逐梦让五仙军再派一人出战,严云星也不客气,命姚姚与向复南搭档。 战前,姚、向低声商议,姚姚道:“咱俩的配合肯定不如他俩,所以我们一人盯一个,力求把他们分开,然后逐个击破。” 向复南不大同意,皱眉道:“我们能想到的,他俩之前的战斗一定有遇到过,故绝不可能分离。”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打着看吧。” “我……”姚姚真想给这后生一剑把,搞半天说了句废话。“那还是先按我说得来吧,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唉,也只能这样了。怎么我一上阵就遇俩呢?真是倒霉催的。” “你什么意思,和本将军一起上阵还亏了你了呗?”姚姚真想给这后生一剑把,这次是真想。 “没有没有,我是说对面秀恩爱,死得快。” “呦呵,试炼者的俏皮话学了不少嘛。” “呵呵……单身这么多年,对此类人确实是心有嫉妒。诶姚将军今年也有四十余了吧?这嫉妒不该更深些……哎呦!姚将军你捅我干嘛?” “你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捅你的就不是剑把了!”姚姚气得脸通红,寻思我五毒男儿个个能说会道,怎地偏偏向家出了这么个奇葩? 向复南挠了挠头,讪笑无语。 蜻蜓本来都准备好了,但看两人动作神态,不免打趣道:“哟,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呐,是不是战场上打情骂俏感觉格外刺激呀?” “打你大……”姚姚憋不住想爆粗口来着,又感觉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丢了形象,便撺掇向复南回嘴。“你倒是说两句话呀?” “呵呵。”向复南咧嘴一笑,姚姚正等着听呢,没了。 “向复南你怎么回事,嘴巴被缝住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骂他呢?两军交战,骂战也是战啊,气势上不能输!” “可你不是让我闭嘴的吗?” “我……你这后生……”姚姚恨得咬牙切齿,实在不知道该拿向复南怎么办。“算了算了,打吧打吧,你可别拖我后腿。” “我还想说您别拖我后腿呢。” “您?您!”姚姚脑门冒烟,忍住不看向复南,拔剑向蜻蜓掠去。 “知心话儿说完啦?本将还说今儿个咱开一桌喜宴……诶诶,你这女人不讲武德!”蜻蜓被姚姚突然出手的一剑吓得急忙挥刀迎击,小荷适时的配合出枪,逼迫姚姚只出了一招便向后闪躲。 “你这女人忒不讲规矩!你老公就没教你……我c,又来?”蜻蜓怎么也搞不明白姚姚为什么发疯,方才还想共同摆一桌喜宴的念头登时抛之脑后,出刀格挡的同时还不忘与向复南大喊:“你不管你这疯婆娘,哥就先替你教育教育!” “哈哈哈……”元兵哄笑一团,五仙军士破口大骂,要论谁最不开心,那还是金面玉佛胡三摸。别人骂蜻蜓,他骂向复南,还是跳着脚的骂,苗江北差点没拉住。 “我r你大爷!向复南你tm倒是和那俩沙比解释清楚啊,谁tm是你婆娘,你tm个废物会不会说人话?” 太远了,听不到。 向复南就好像两脚生根,纹丝不动。姚姚被狗男女逼得实在没法,只能与向复南求助,“向复南你要是再不出手,老娘记恨你一辈子!” “哦,来了。”向复南呆呆点头,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看得胡金面暴跳如雷,苗江北差点拉住。 “你……怎么不拉我?” “没拉住呀,去吧。” “我……” “怎么了,哥们支持你追求爱情,加油!”苗江北贱贱地握拳加油,周围兵士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我……呵呵……还是算了吧。先声名我不是怂哦,我是怕……怕殿帅怪罪我乱闯阵。” “哦,也是。那咱能不能不动弹,乖乖地看一会人家厮杀?” “哼!你看,我不看!” “那也行,乖嗷,头转向另一边,对溜……” …… 场下闹笑话,场上也不例外。向复南慢吞吞的行动让姚姚忍不住催促,“向复南我和您有仇吗?” “没有。” “那您能不能……”姚姚话都没说完,小荷、蜻蜓一枪一刀左右夹击而来,当下扑地移骨,什么形象也顾不得了,赶紧变成一条蜈蚣爬吧。 姚姚这是第二次象形,第一次是在黑夜,有火把照明见到的人也相对较少,不比今日大白天两军阵前,骨关节错位所导致的形体扭曲,让两军兵士集体惊掉了下巴。 “喂喂,老胡快看,你女神变成一条蜈蚣了!”苗江北硬把胡金面头给掰正。 “滚啊!”胡金面抱头捂眼。 “啧,趁这个时候多看两眼颠覆你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啊!” “滚啊!”胡金面抱头捂耳。 没捂过来,还是看见了。 “好美……变成蜈蚣怎么也这么美……”胡金面陶醉了。 苗江北猛甩一巴掌把胡金面头给打歪,骂一句:完犊子玩意…… 除了胡金面,没人觉得此时的姚姚还是方才风姿绰约的美妇人,包括向复南。 姚姚以超越战马的速度逃离狗男女夹击,趴地上撑着眼皮目视向复南,冷声道:“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了。”向复南微微一笑,跨步向前与姚姚同站一处,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鼓足中气瞪目狮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姚将军与本将岂是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想得那般龌龊!” 向复南狮吼功本来就修炼不到家,再用来说话,威力大减。狗男女只觉一阵微风拂面,吹起了小荷一缕秀发,飞扬在蜻蜓鼻前。 “亲爱的,你的头发怎么有股大蒜味?可是什么保持柔顺的偏方?” “亲爱的,那可能是你鼻子不对,回城里找大夫切了吧。” “亲爱的就会说笑。诶那男的说他俩不是一对儿,你觉得真假?” “亲爱的,你不仅得切鼻子,大脑也得切片。知道有一个词就欲盖弥彰吗?” “哦,原来是这样,还是亲爱的你聪明。木嘛!” “啾咪……” 向复南感觉自己处在了另一个世界,放眼望去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生命,桃色粉色的四面墙上都写着“木嘛啾咪”四个字。他横竖理解不了,仔细看了许久,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墙都写着两个字是“恶心”! 姚姚也感觉自己处在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活下来需要勇气。因为真的猛女,敢于直面膈应的人生,敢于正视膈应的鲜血。这是怎样的狗男和狗女?然而膈应又常常为狗男女设计,以膈应的程度,来洗涤钛合金狗眼,仅使留下深粉的桃色和强烈的干哕。在这深粉的桃色和强烈的干哕中,又给她暂得膈应,维持着这膈不膈应的世界。她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单身何苦为难单身。 向复南和姚姚在此时此刻达成了一致的和解,并决定同仇敌忾。向复南恶心,挥斧向更恶心者,姚姚膈应,指剑向更膈应者。看似四人厮杀,有两个却怎么也打不烂、揉不碎、撇不开、骂不走,好像连体婴儿一样,就连坐下战马脑袋挨着脑袋,都是心的形状。 向复南打了一会也渐渐明白,他与象形后的姚姚相比,还是姚姚更胜一筹,所以应该由他来吸引火力,姚姚主攻。当下暴吼一声,跃空劈出一斧! 蜻蜓与小荷刀架枪轻松甩开向复南的鬼斧,又在姚姚指剑小荷战马时,拉刀回枪,左右夹击黑剑。姚姚被迫撤剑回身,与向复南的腿隔两马腹相望,遭至蜻蜓的一通恶意揣度。 “看看看看,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一个站着一个趴着,那怎么能行嘛。情侣配合是要眼神交流的呀,是吧亲爱的?” “亲爱的,今天的眼神交流有那么一点问题,你好像有眼屎没擦干净。” “喔,可恶!怎么能让亲爱的看到我丑陋的一面呢……诶诶,女的不讲武德,男的也疯了是吧?” 向复南闭嘴积攒怒气的三板斧还是被三枪挑开,这两人兵刃一长一短,配合天衣无缝。另一侧的姚姚也与蜻蜓交手数合,最终在小荷的长枪回援下又罢手暂歇。 “两位就别遮遮掩掩了嘛,爱情这种东西就像男人的喉结,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是吧亲爱的,我喉结性感不?” “亲爱的,性感的我都想喝你的血了呢。” “喔,亲爱的,那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呢。” 姚姚爬了,她承认自己败了,认输还不行吗? 以后要是再碰这对狗男女,她就不姓姚! 向复南逃了,他的速度远没有姚姚快,因此被追杀得很狼狈。主要是那一句句“你老婆跑了”,让他心里很狼狈,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单挑阵获胜,元骑兵趁势冲锋,五仙军根本抵挡不住,被掩杀一阵,败逃十里。幸得左右星灵、小怜儿带兵赶至,杀退元军稳住了阵脚。严云星初战落败,令回孤雁山休整。 …… 帅营大帐,严云星并没有责罚姚姚、向复南,因为他也觉得恶心。问计于诸将,如何取胜于出城迎战的元军,进而抵达城下展开攻城。 小怜儿提出不予单挑,以“组合阵”逐步推进,得到众将的一致认可。 所谓组合阵,亦称“常阵”。将部队根据战术目的分成各个部分,然后组合在一起进行推进战斗。包括以下诸阵:先锋阵、策先锋阵、大阵、前阵、东西拐子马阵、无地分马、拒后阵、策殿后阵等。 先锋阵,是由前锋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任务是御奔冲,陷坚阵,击锐师。 策先锋阵,是由策应先锋的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置阵在先锋阵后。此阵由骑将统领,当先锋阵抗敌或兵势不支,则策先锋为应援,以制敌奔突。 大阵,亦称中军大阵,是由主力马、步军所组成的战斗队形。一般成长阵或方阵。排阵时,以步军枪刀手在前,杂以旁牌、标枪,当阵面联布、木拒马,或间以大车,谓之“阵脚兵”,而强弓劲弩在其后排列。同时,一阵开四门,骑兵居其中,等候出战。 前阵,部署于中军大阵之前的奇兵。 东西拐子马阵,直接保护大阵的一种布阵,为大阵之左右翼。 无地分马,机动骑兵部队。五仙军骑兵于大阵布置后,剩下的都得上场。布置在帅旗四周,备主帅驱使。 拒后阵,亦称“殿后”,是由后卫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布阵于中军大阵之后,以防敌人从后面袭击。 策殿后阵,是由策应殿后的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在拒后阵与主力之间布阵。 (本章完) 第956章 霞帅列阵兵主前 第956章霞帅列阵兵主前 在修炼世界,阵战,区别于城战,泛指城外进行的一切战斗。阵战又称野战,再细分为阵法和野战。城战则包括攻城守城,城内城外,城内亦有巷战等。 严云星最擅长的是野战。包括野外伏击、诱敌、迂回、偷袭的闪电战、阻击战、歼灭战、遭遇战等不太有章法的战斗。其次是行军阵法,当年五毒山之战后,有学习研究过。不精通固定战阵,喜随性发挥,南北之战设下大型水滴阵便是自创。最后是除了巷战之外的一切城战,不擅长也不喜欢。 人贵有自知之明。严云星深知自身优劣,故一直不敢自称军神。军神者,当是于任何形式的战争指挥游刃有余,有条不紊又能随机应变,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严云星自认为还远达不到游刃有余,起码在攻城守城时就头疼得很。 这非是自谦。 同样于战阵的推进,严云星也不太敢随意发挥,因此将指挥权交予小怜儿,自坐中军大阵帅旗,遥望小怜儿调兵遣将。 先锋阵,任务艰巨。由前军营、后军营组阵,两营骑兵不调配往中军大阵。 策先锋阵,由天山营单独组阵,马上恽辉,是五仙军十八将中唯一的骑将。 中军大阵,集结大部骑兵,并右军、中军、夜蝠、花豹四营步兵,成方阵队列。监军营组成阵脚兵,大理营俱持强弓劲弩在监军营后排列。阵开四门,四营分得骑兵居其中,伺机出战。 前阵,神女营、青牛营。 东西拐子马阵,左翼鬼谷军团,右翼五毒军团。 无地分马,小怜儿自领剩余骑兵及十七军团。 拒后阵,任务同样艰巨,由暮色军团、梅花军团组阵。 策殿后阵,斩魔营、雷暴营。其中斩魔营主攻城器械的保护。 本阵,囚鸟营防守。 由于骑兵的不足,小怜儿并不能完美复刻兵书阵法。严云星对她的要求也没那么苛刻,不求以阵法取胜,但求能抵御元军骑兵机动合围战术、冲锋破阵战术,以抵近城下展开攻城。 当然阵法所需兵力不多,大部分营、军团只出了不到三分之一,左右翼更少。剩下的兵力一部分由各军指挥使统御,于幽罗线以南其它据点防守,一部分由各军监军使统领,于本阵观望,组合阵旦有兵力损失,或补充驰援或接应撤退。洞庭营水路陈兵,不参与组合阵,不提。 白杨听闻五仙军布阵行军,一时来了兴致,亲自领兵出击。 隔五里远观五仙军阵,白杨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道:“本帅以为雁门侯要布下如何刁钻古怪的上古奇阵,原来只是行军常阵。” “兵主浸淫兵道八十余载,阵法熟烂于心,雁门侯此番行阵正是班门弄斧,必败无疑!”蚌将军据实而言,得到众将一致附和。 陈小三却开言道:“可据我军情报,此常阵非雁门侯布置,而是十七军团霞女所为。雁门侯或有其它阴招怪招,毕竟此为他所钻营,我军还需提防。” 蚌将军没来之前,元将除了马闻远没人乐意和陈小三抬扛,一来他是白杨心腹;二来他牙尖嘴利,辩不太过。蚌将军来了之后,平时的战事商讨多了两人的唇枪舌剑。这会蚌将军当然也要横插一嘴,没有为什么,实力在这儿摆着,就是看不惯,就是要抬扛。 “呵……陈军师高抬他雁门侯了。雁门侯爱惜羽毛,让霞女指挥不过是败后好推卸责任罢了,在他不擅长的领域,毕竟还是认怂了。至于你所说阴招怪招,哼,更是可笑,他还能比我骑兵快,绕过我大军偷袭幽州不成?” “蚌将军所言确有道理,但行军打仗还是谨慎些为好。”陈小三知白杨谨慎用兵,故而以言语示好。蚌将军却不留情面,嘲笑道:“哎呀,军师之言确实句句在理,可细细推敲,不过是一堆废话罢了!军师军师,该当在关键时刻出谋划策,而不是矮子看戏人云亦云啊。” “哈哈哈……”马家“父子”哄笑出声,这种时候骂娘不过瘾,侮辱才觉畅快。马闻远之前就是落了“下乘”,只会骂娘不会阴阳怪气。 陈小三听惯了这些闲言碎语,自有应对。“蚌将军还真说对了,兵主大人绝圣弃智,于战无不精通。陈某这个军师只是在细枝末节的补充,全是兵主大人抬爱罢了。” 管你如何说,我自抱大腿,这才是迎上之道。 蚌将军蚌住了,人要没皮脸,还真就说不过,只得撂一句:“呵……还有点自知之明,可别再人前显眼,人后装比!” “好了,闭上嘴迈开腿,到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白杨遥望敌阵,淡淡说道。 “是,末将候令!”元将齐上前候命。 白杨道:“马闻远、马天赐领轻骑骚扰,王苟蛋掩护蚌将军接近,铁棒如、孙老二左右翼迎击敌策,先拿下敌军先锋阵!” “末将领命!” 白杨的简单下令,拉开两军阵战序幕。 …… 元军的轻骑骑射是固定战术,由于占有速度优势,五仙军一般置之不理。先锋大将酒和尚、飞羽见元轻骑冲来,只令刀盾兵举盾,稍放缓行进速度,遇到一两个臂力强,箭法精准的骑射手,二将才会停下阻击。三停后,王苟蛋领重骑杀至,酒和尚命全阵停止前进,派飞羽迎敌。 飞羽、飞鸟左右指挥,令刀盾兵向前,长枪兵二列,骑兵游弋,弓弩兵最后,组成圆阵。在王苟蛋展开冲锋近二十步,一声令下,弩箭先抛,射杀元军。 王苟蛋冒矢飞驰,以火云马超凡绝尘的速度先一步冲锋而来,三尖两刃枪横扫而过,破盾袭人,一枪扫落三颗头颅,又在长枪兵挺刺之前及时勒马回身,血枪指天,乌泱泱的重骑喝马奔袭! “内力防护!” 飞鸟亲身上阵,举盾大喝,前排刀盾兵尽皆爆出内力圈,连成一片,马蹄踏来挥盾抵挡,被冲退四五步后,阵型不乱,出刀反击,与长枪兵上下配合,砍倒一大片元骑! 元军的冲锋暂缓,飞羽、飞鸟同时下令骑兵出击,前排纷纷让道,等骑兵全数出阵正要合拢时,忽闻元重骑之后马蹄声响,王苟蛋也命麾下让道,却是蚌将军领大军奔袭而至! 白杨一个简单的小套路,正证明其了解各种阵法的破绽,无论十大古阵还是寻常行军阵,不可能永远都保持不变,而破阵的最佳时机就是在五仙军放出骑兵或中途变阵时,以精锐精兵冲阵,必得大胜! 故王苟蛋只是一个诱饵,勾引五仙军放出骑兵口,蚌将军趁前排刀盾兵还未合拢时率精锐突袭,亦是一马当先之姿,崩出一枪卡住道口,“玲珑马”踏敌军而跃,拾枪径入阵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为身后重骑杀出一条破阵血路! “喝!”蚌将军杀得兴起,喝马直奔飞鸟而去,一枪当头劈下,震碎飞鸟兵刃,迫使飞鸟夺路而逃。五仙军前阵大乱,被元重骑肆意驰骋,酒和尚急命前军营顶上。 飞羽遭此一败,心甚不悦,眯眼紧盯着蚌将军,待其恰至二十步距离,暴起一枪,绿电灼光,呼啸而去! 蚌将军知道飞羽有此一神技,时刻注意绿光飞刺,这时感知危险,急寻人肉盾牌挡枪,却突然发现面前身后无一人可掳,方知飞羽此一击掐算时机,正是与他直面之时! 蚌将军惊诧之余丝毫不慌,策马飞奔至一五仙军士身前,一枪挑飞至半空,再要寻一人为盾,面前血雾忽至,翠电一击速度之快竟已容不得他再寻肉盾,蒙蒙血雾之中绿光直搠面门而来!蚌将军暴喝一声,全力挥击的一枪正中翠电神兵,两兵相交,顿发尖鸣,自兵刃处爆出小型电力漩涡,将他手臂震得衣甲尽裂,电出道道血痕!又一声怒啸之后,翠电落地,长枪嗡鸣,他却因用力过猛,后甲裂缝,露出一整片烧伤似的骇人疤痕! 此为鬼神之力所伤,向复南将他引为复仇对象,他亦将此疤痕视为一生耻辱。飞羽揭他旧伤疤,他便盯上了飞羽,紧随回阵的翠电枪向飞羽冲杀而去,但凡有敢于露头挡道的,无一例外死于他长枪马蹄之下,他此战的目标只剩一个,杀了飞羽,便是胜利! 元军第三世代猛人,绝非翠电一击所能击杀。因为在战场上,元将总能凭借神马的速度优势找到人肉盾牌,不需多,在蚌将军这儿有一个饮血足够,之后的迎击便体现他真正实力。而他长枪曾饮肖志血,亦非寻常兵刃,乃是大元冶炼世家“黄家”所锻造,名为“青锋”! 青锋不锋,势大力猛,以重击为先,劈扫无敌,只最后制敌一招才用戳刺,其招式更像捶刀,是蚌将军风格。 飞羽一击不成,料定难敌,不等翠电回手,夺路狂逃。然玲珑马之神速已与翠电并列,几息之内蚌将军挺枪杀至,斜刺横扫,就要砸中飞羽鬓角!千钧一发之际,一杵破空而来,正挡青锋,酒和尚随莲飘至,嘴角还挂着一丝丝酒渍,顺手接住翠电,隔空抛给飞羽,握杵乘莲向前,嘴角一扯,“你的对手是我。” 飞羽接枪,乘马离去。蚌将军也想试试酒和尚斤两,两军斥候同时奔至,所报军情相同,天山营恽辉、张百涛左右出击,被铁棒如、孙老二分兵拦截,援护未至,先锋阵危! 一军之帅,首先指战,其次杀敌。酒和尚身负重任,不能再与蚌将军厮杀,有些可惜白喝了的酒,乘莲而走。 酒和尚没有撂狠话的习惯,蚌将军却有,枪指白莲影大呼道:“这就走了?下次见面记得拿酒水洗干净你的光头!” …… 先锋阵败退,策先锋阵急令撤退,被铁棒如、孙老二趁势掩杀一阵,五仙军前阵忙左右接应,恽辉才得以逃回中军大阵。 铁、孙见姚、向出马,暂停追击,回报白杨。白杨没有继续进攻,令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再破大阵。 白杨料定小怜儿还会组成新的先锋阵,因此不令破大阵,只挫先锋,以此损耗五仙军兵力。然而斥候的急报却打破了他的蚕食计划,严云星竟在仅失先锋阵的情况下就下令撤回孤雁山了。 元将闻报大喜,互相击掌庆贺。马闻远大肆嘲笑,“世人都言老毒妖怕咱家兵主,亲历雁门之战的我初时还不信,可今日之战,足见老毒妖雁门惨胜之侥幸,因此而深深忌惮。今时幽州之战,老毒妖恐不复当年啦!” “哈哈……雁门侯江湖草莽出身,战场上有一两次惊艳表现可称之为天赋,然天赋终有用尽之时,今时遇到兵家之主,终究黔驴技穷。让霞女担责却又害怕别人说他推卸责任,这才仓皇撤退,保全声名。”马天赐亦觉得严云星怕了白杨,彼时兵力少地形差,今时兵多将广,平原驰骋,擅长野战的严云星已然没有用武之地了。 白杨默默无言,对将士们的猜测不予置评。将士们提起了信心是好事,没必要打击他们,但身为主帅的他头脑需要清醒。严云星此一退绝非怕了他白杨,两军相搏,一城一地尚可放弃,何况这百十里路途?所以严云星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下一次他的常阵也一定会做出改变。这才是他撤退的真正原因! (本章完) 第957章 殿帅改阵夜袭后 第957章殿帅改阵夜袭后 五仙帅营,严云星在为众将阐释撤兵的理由。特别是对小怜儿,既将指挥权全权交予她,又突然勒令撤军,心里肯定不得劲,得重获其信任。 “今番常阵行军,先锋先折一阵,我想问诸位,白杨为何没有乘胜追击?” 这个问题好回答,万里道:“白杨用兵谨慎,想是要先观察我中军大阵,何处为破绽,何处有防守漏洞,然后攻击我军薄弱处,进而取胜。” “对,也不对。”严云星点头又摇头,“白杨用兵谨慎没错,但此类常阵无需观察,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从哪个方位进攻。” “没错,他是兵家之主,对此阵法肯定熟烂于心。”小怜儿郁闷归郁闷,正经探讨军情还是很积极的,毕竟她也想让严云星说出个合理的撤军原因。 “所以白杨获胜撤军只有一个解释,他想让我军重新布阵,然后再破一次先锋阵,以此来消耗我军有生战力,达到扰敌、疲敌的战术目的。”严云星分析罢浅层原因,再从深层次挖掘,让将士们更容易理解。“今时局势是,我军势大,兵力远超元军。白杨并不能保证一战而彻底击溃我军,更怕吃不下我军而遭至反扑,所以他想了个稳赢的办法,小口吃进,慢慢蚕食,耗时数月,葬送我军于幽州道。” “原来如此,殿帅可是看穿他阴谋才令撤军?”小怜儿“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得到严云星肯定的答复。 “算是吧,其实他不敢赌,若换本帅在他位置,既已击败敌军先锋,必全军出动一鼓作气拿下此战,胜负全看天意。” 众将深以为然,这么些年追随严云星也大概摸清了他的用兵之道,在险在奇。譬如雁门关,万一阿傻不来,那可真就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所以他们很庆幸严云星选择了梦溪村,成为大宋的一份子。也很厌烦白杨选择了大元,感觉在他身上怎么也讨不到便宜,有时就算赢下战斗,也没有那种酣畅淋漓之感。 这或许就是谨慎用兵的好处吧。谨慎者,赢得不经意,输得不彻底,长安惨败是例外,而且有了这个教训,此后绝不会有完败之战果。因而总能从容撤退,卷土重来,让五仙将士不胜其烦。 “那我们该如何做出应对?”小怜儿“原谅”了严云星,再问详细。 严云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着龙小迷取来演示阵法的小泥人。大咧咧往地上一坐,诸将皆上前围观。 严云星拿起一个骑兵泥塑,左右捏了捏,说道:“我军兵力多,又是攻取一城,任何偷袭手段都会被元军发现,因此只能列阵行军。” “还是今日阵法吗?”酒和尚对行军常阵产生了怀疑,中军大阵不知道,反正先锋阵是肯定抵挡不住铁骑冲击,上多少次都得失败。 飞羽也觉不妥,言道:“我军必须得换个阵法,不说大败元军,起码要能抵挡片刻,等到策先锋阵的支援。” “没错。”恽辉点头道,“先锋阵是我军精锐,蚌将军重骑也是元军精锐,两强相争也便没有精锐之说,纯看临阵指挥和两军素质,而步兵是天生劣势的,我们要想出一个可以稍微弥补劣势的阵法,然后其他阵才能策应、支援、接应,联防一体。” “精锐?呵呵……”花道士轻蔑一笑,遭来一众白眼。 酒和尚、飞羽懒得搭理他,真要是个抬杠的,你觉得你右军是精锐,你来? 花道士还就摸准了先锋阵没人和他抬杠,非得显示一下他的存在。真要他右军营领先锋令,他才百般推辞嘞。 苦活累活总得有人干,但绝不是他花道士。 …… 恽辉一言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确实得做出改变。看严云星一直闷头摆放泥塑,似乎是有了想法,酒和尚便问道:“殿帅可是琢磨出奇阵妙阵了?” “哈哈……那是当然。”万里深信不疑,言道:“当年的水滴阵还不够奇吗?不过是殿帅随心布置,今时这般认真,自然是上古……哦不,推陈出新的绝世阵法喽……哎呀!” 严云星踹了一脚,皱眉道:“你要是把拍马屁的功夫用在打仗上,早就是绝世名将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吹捧……” “嘿嘿……俺这脑子不灵光,也就会说点实话了。” “你小子……”严云星无奈一笑,终究没踹出第二脚。其后微微仰头与众将正色道:“本帅读过一两本兵书,了解一些简单的阵法,和白杨比肯定是比不了的,所以创新阵法或按兵书排阵都是不可取的。”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小泥人,又道:“我军列阵,在白杨眼里正等同于这些小泥人,一群玩具罢了。” 酒和尚听得有点懵,询问道:“那殿帅的意思是?” 严云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本帅的意思是,不必绞尽脑汁考虑什么绝世大阵,与其花里胡哨,不如简单有效。咱们还是摆常阵,常阵因何为常阵,就是因为它有很广泛的适用性,可能你们觉得本帅说了一圈又绕回来了,既还是常阵那今日退兵干嘛?非也。今日常阵既有适用性,也有局限性,它大大限制了我军优势战力的发挥。什么是我军优势战力,嗯?谁能告诉本帅我军之所以能走到今日的优势在哪里?” 这是“考试”了,积极的“优等生”们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金小六道:“我军优势在于战斗素质。” 花道士:“主帅英明。” 万里:“主帅英……牛比!” 严云星:“再拍马屁责军棍五十。” 恽辉笑道:“在战斗意志。” 庆彤:“在……在远……远超敌……敌军的个……个人实力!” 严云星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赞道:“没错,小师妹一语中的,在单兵素质,金将军所言也不差,战斗素质。” 庆彤脸蛋儿微微一红,得到严云星的夸奖让她很是开心。 金小六却接着这个话题问道:“殿帅的意思是阵法限制了我军个人实力的发挥?” 严云星没回答,看向了酒和尚。 “唔……”酒和尚有些迟疑地说道,“今日上阵好像有这种感觉,飞羽将军你觉得呢?” 飞羽沉默,不予置评,他觉得没打过蚌将军是实力差距,而非被限制了发挥。 严云星这时说道:“你们都想偏了,打仗打仗,是一群人的事,而不是你们一两个将军的事,你们的实力再强或再弱,也影响不了一场战争的走势。本帅所说单兵素质是指我军所有兄弟姐妹,这么说吧,单人对阵,我军十个里起码能赢七个,那为什么群战反而变弱了?诚然步兵的劣势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将士们的个人实力没有百分百发挥出来。而我们所要做出改变的,就是让阵法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我军个人实力,扬长避短,方为取胜之道!各位来看……” 严云星越说越兴奋,众将越听越激动,男女各围半圈挤在一处,低头看严云星摆阵。 “以先锋阵及策应为例,首先元轻骑冲过来,我军的应对过于保守。每个人都挤在一处,何必呢?大可以散开三到五步,扩大防守范围,逼迫元轻骑向两翼更远处分散。这批排头兵就需要能以内力圈挡箭的高手,这应该很简单吧?让轻骑两翼不能相顾,我军再等元重骑冲锋而来时,迅速收拢队形,内力防护连成一片以应对,今日也有收效吧?那最终还是落败的原因在哪呢?” 酒和尚据实回答:“我军开了口让骑兵出阵迎敌,没想到蚌将军还在王苟蛋之后……” “这不是重点。”严云星捏着两个步兵小泥人分向左右,说道:“元军的掩护进攻是他们的事,我们为什么非要开这道骑兵口呢?我宋人什么时候以骑术称雄了?” “殿帅的意思是,不必照搬兵书打法,不用骑兵出击?”小怜儿问道。 严云星微微摇头道:“照搬打法,常规打法,都要不得,一个不契合实际,一个不符合军情。而且也不是不用骑兵出击,是根本不需要骑兵!”严云星一指头弹走骑兵小泥人,换了个小胡子模样的小队长,继续道:“何为符合军情契合实际?这就是。原来此处放一排骑兵,是因为骑兵的高机动性和强大的杀敌能力。那换到我军,这个位置该有各路轻功高手和实力强劲的人代替。这个口迎敌时不开,等抵御了元军数波冲击,然而再放狼出山!故,此为狼口,而非骑兵口!” “好一个狼口!我就说这排骑兵冲出去怎么瞬间就被元骑吞没,原是如此,我军就不该配有骑兵!” “诶,前帅之言过于绝对,每个兵种都有自己的作用,骑兵在追击时还是占有很大优势。”恽辉自己身为骑将,还是要表明骑兵的重要性,得到了严云星的肯定。 “骑兵当然也重要。这就要说到策先锋阵和中军前阵,既为策应,当以速度为先,所以……”严云星把弹走的骑兵小泥人又拿回来,放在策先锋阵的位置,“一部分骑兵归策应部队统领,及时支援接应,另一部分骑兵归前阵统领,前可支援先锋,后可援护大阵,如此方是发挥出我军骑兵的作用。” “殿帅一席话,令我等茅塞顿开啊,我酒和尚是真的是太崇拜您了!”酒和尚难得表达敬慕之情,让众将都感觉有些不大适应。尽管知道他进修炼世界就是奔着严云星来的,那也和平常的酒和尚判若两人。 花道士这时更不能“掉队”,为了制造表达情感的机会,忙问道:“殿帅,那我中军大阵该怎么改?” “呵呵……这个暂时还想好,给本帅一天时间考虑,给你们一个全新的组合阵!” 殿帅动脑筋了! 除了花道士,众将都很兴奋,自从飞鹰渡起家,严云星给人的感觉都是懒懒散散的,从未有现在这么积极过。即使有些谋划也从来不说,总是和那些年意气风发的严毒妖不大匹配。 而严云星自己的想法是,总要显出点能力稳定军心,不然还真被传成惧怕白杨的懦夫了。由此可见沉稳不一定是好事,激情往往更能调动将士们的情绪。 当然,只此一次。重回修炼世界后,他并没有太多激情。 …… 军演改阵的商讨暂时结束。夜里花道士还正琢磨怎么在明日改阵会议上表达自己充沛的情感,就被元军的夜袭掀翻了营帐! 严云星完全没料到白杨胆子这么大,竟敢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改阵迎击元军时先一步袭营,这让他很是诧异,又有些不爽,凭什么你敢来啊? 白杨还就来了,与逐梦分营而击,大败雷暴营、右军营。而且还在别营援军赶到之前走了,占了便宜就跑,没有丝毫扩大战果的想法。 此一战,胡金面受轻伤,铁山铁架子被挑翻,霍雷霆受重伤,被连夜送往山阳军救治。 骑兵,骑兵! 严云星没有任何立即反击的办法,元骑兵来去如风,甚至比飞军斥候的探报都快,如何反击?只能是令各营扩大巡查范围,以防元军再度夜袭,把这次失败的苦果咬牙吞下去。 (本章完) 第958章 大阵出锋显威力 第958章大阵出锋显威力 说一天就一天,严云星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既然答应了将士们的请战,那就得为胜负考虑。 昨夜元军的偷袭并没有浇灭众将的期盼,反而更激起“学习”的动力,花道士也没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表达他的“崇敬”之情,仔细听从严云星的安排,新的组合阵由此诞生。 撤军后第三日,严云星再将指挥权交予小怜儿,第三次兵发幽州城。 白杨顶着寒风登高眺望,仅片刻就看出了五仙军先锋阵所做出的改变,稍一思量,感觉五仙军战力确实因此提高不少,却与诸将笑道:“本帅还以为雁门侯真有什么奇思妙想,今时一瞧,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小把戏。” 陈小三也略懂阵法,不住点头道:“大人洞若观火,五仙军的确没什么大的改变。” 蚌将军斜眼一瞟,哼哼说道:“那小的改变是什么,你倒也说道说道啊?” 陈小三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在所有人都能看出端倪的情况下,白杨先开了口,那就不能再细说,以免抢了他的风头。 陈小三深谙此道,将士们却没那么多弯弯绕。马闻远瞅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十分欣喜地说道:“五仙军就是把骑兵阵换成了步兵阵,哈哈……不仅换汤不换药,而且机动性还变差了,这怕是换了碗毒汤吧,啊?” “就你能。”马天赐小声叨咕了一句,遭来“儿子”的一通爆捶。你没看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嫉妒“优等生”呢…… 马闻远这活宝闹了一会,五仙军业已逼近。白杨即下令出击,还是前番任务分配,试一试五仙军前锋阵还能否撑住第一轮进攻。 依旧马家父子先轻骑骚扰,五仙军很快做出了应对,步兵方阵全部散开,尽管中箭者增多,但也逼迫马家兄弟向左右分散,完全不能相顾。白杨看得微微皱眉,已大概猜到结局,这小小的改变似乎将影响大局。 紧接着王苟蛋率先冲锋,五仙军步兵方阵迅速靠拢,这时马家父子也要收缩阵型,五仙军方阵两翼却同时有一队骑兵杀至。西边恽辉,东边张百涛,一杆青云枪挑入马闻远轻骑阵,数道连环箭射得马天赐急急后撤,元军轻骑失效,逐渐败走。彼时五仙刀盾兵也顶住了王苟蛋的冲锋,未开骑兵口,让紧随王苟蛋而来的蚌将军未能冲入五仙军阵,只在阵锋厮杀。 “撤军!” 白杨在恽辉、张百涛即将快马包抄蚌将军时,下令鸣金收兵,及时止损。五仙军得以前进十里,白杨大阵后撤。 没有多余争论,元将也不敢质疑白杨,等其改换进攻路数。白杨稍作调整,命铁棒如、孙老二紧随轻骑出动,增派林总、尤赤剌、孟召莲三队骑兵并李梦蛟一队步兵展开第二轮进攻。 此地无有登高处,陈小三命人搭建望战台,请白杨、逐梦上台观战。 五仙军还是以天山营骑兵两头截杀轻骑,铁、孙及时赶至援护,战况变得焦灼。五仙军步兵方阵遭受连续数轮冲击,放开了不知有什么用的步兵道,冲出的几百个步兵竟杀退了前排重骑。蚌将军要以武力逞威,被飞羽近十步的一枪穿四骑而中,震得他半条手臂裂开密密麻麻的血缝!要找飞羽报仇却被潮水般的五仙步兵碾压了上去,白杨急传令李梦蛟步兵阵顶上,这才暂时止住溃退之势。 台上逐梦与白杨评定敌步战力,一致认为是换了轻功高手和实力强劲的高等战力,可以称之为“内家兵”,正是发挥了宋武者的内力优势。此一阵不能再退,只能快速传令做出改变。 白杨再增派尤妮儿一队,蜻蜓、小荷一队,以轻骑绕左右翼进攻五仙军策先锋阵,恽辉、张百涛果然回防,前阵姚姚、向复南也赶至支援,尤妮儿、蜻荷虽败走,但也为马家父子、铁、孙的两翼包围争取了时间,再与蚌将军三面进攻,渐渐压制住了五仙军先锋阵。 元骑势成,小怜儿及时下达命令,以所有骑兵为掩护,让先锋阵逐批撤退,保住了大部兵力,分入中军大阵各营,继续推进! 中军大阵是个庞然大物,需先拔除两侧拐子马。白杨再增派“脱脱花不花”、“大元所向无敌”、“黄泉有响”三名“幸存者”进攻五毒军团;尤妮儿、尤赤剌母子攻打鬼谷军团,铁棒如、孙老二穿插进拐子马与中军大阵之间,切断三阵联防;逐梦亲自下场,指挥数路元军正面冲击中军大阵。 终于两军全线铺展开来,个人武力被无限缩小,阵法威力无限放大! …… 幸存者,是指当年正面战场被苏冰云神甲肆虐过后的幸存元将,共二十九员,大部分回朝休养。苏冰云专挑顶尖战力下手,因此幸存者中并无蚌将军此等猛将。虽然实力一般,但幸存者胜在战场经验丰富,与五毒军团第一波接触就靠着诈败诱敌之策,切断了阿线与本阵的联系。灯神很无奈,阿线曾为襄阳武林的带头大哥,他实在管不住,其深陷包围又不能不救,只得亲自上阵,却也被幸存者们冲散阵型,败势渐露。 大阵此时本应伸出援手,奈何有孙老二挡道,莎禾试着冲了几次都难以成功,更被琴音唤起心魔,逮着男人就杀,最终被温晓换下,一掌击晕送帅旗休息。小怜儿急命策殿后阵雷暴营营救五毒军团,一番苦战接回了灯、线二将。 另一侧鬼谷军团没有犯同样的错误,然五毒军团已败,他们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小怜儿的命令下退往拒后阵,暂归星灵统领。 东西拐子马已失,元军又是三面大包围,逐梦本以为大阵会如同先锋阵一般败退,没想到严云星在大阵也动了“手脚”。抵御了第一波冲击之后,阵开八门,分由花道士、恽辉、白飞飞、彭三花、万里、祝崇、箫眼开、高广进领内家兵出击,再辅之以大理营移动型机弩炮、十七军团全部骑兵、监军营稳住四角,竟打得元军节节败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仙军向前推进! 高台望战的白杨由此见识到了十分奇怪的一幕,五仙军大阵似一只上了地的“蝌蚪”缓慢爬行,而元军则似“孑孓”在蝌蚪的大“脑袋”周围游来游去,就像是特意护送五仙军推进,敌人变成了保镖。孑孓有时故意勾引,蝌蚪也完全不理,只在孑孓全数“贴近”时晃一晃“脑袋”,轻松就能将孑孓击散。 常阵之所以为常阵,就是因为有极强的功能性,基本能达到战术目的才被经常使用。严云星根据五仙军优势做出的调整,使常阵焕发了更大的威力。其实很简单,把骑兵的优先度降低,换成内家兵,骑兵用之以辅助,行救援、突袭、追击等任务,在此基础上扩大大阵的攻击范围,由四门开至八门,弓弩阵换成机弩炮,虽阵型“臃肿”难以追击,但也足够让元军远离军阵,让道放行。 白杨稍作思量,要想吃下这只“大脑袋蝌蚪”,只能调配更多的兵力将其完全包围,重点进攻其防御薄弱处,以点带面进而全面开花,这在目前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实现的。但事在人为,阵法是固定的,人的脑筋是灵活的,要视战场情况而做出战术调整。 “传本帅令,逐梦将军佯攻敌大阵,林总、孟召莲率轻骑偷袭策殿后阵,再调‘心将军’、‘顾将军’、‘船将军’三位速来本阵!” 白杨的命令经快马传递于逐梦,逐梦立时理解了白杨深意,心中暗呼高招!即命重骑贴近大阵,游而不击,再派林、孟领轻骑精锐向后,目标明确,摧毁斩魔营的攻城器械! 大阵吃不下,那便吃掉攻城器械,没了攻城器械的五仙军,即使抵达城下又有何用呢? 这便是常阵的死穴! …… 在看到林、孟带头冲锋而来的那一刻,金小六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严云星在做出调整后私下里告诉过他,出于大阵阵型连贯性考虑,攻城器械不能入大阵,因此还是策殿后阵保护,这便是常阵唯一的缺点。一旦发现元军偷袭策殿后阵,尽快求援拒后阵,大阵也会给予游骑帮助。 “快,旗语告知霞帅、星帅、漓帅,攻城器械危!”金小六匆忙下达命令,再着人叫来邢洋,与郭敬美分三路迎击,以拖延林、孟入阵的时间。 邢洋前夜遭偷袭,心里正憋着一股劲,单寻林总厮杀,郭敬美为其掩护,两人两队冲入骑兵群。另一边金小六在找孟召莲,孟召莲也在寻金小六,终于两马奔驰,兵群里四目相对,焦急褪去,皆露出淡淡笑容。 “喝!” “驾!” 两骑冲锋,刀剑相交,发出悦耳铮鸣,金小六先开口一句,似乎询问,又似在确认。 “当年雁门关下,孟将军可是戏耍小六?” 孟召莲一刀撇开阔剑,“你是希望我戏耍呢,还是当我真心?” 言讫,两人策马奔离,再勒马回身,抵住厮杀。 “我当然是当孟将军真心,唯恐会错了意。” “傻子,我又不是尤女王,更不是你大宋女子,喜欢便是喜欢,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何感觉?” 金小六一时激动,斩魔剑差点脱手,孟召莲也没有趁势抢攻,等他回话。 “能得孟将军垂青,自是小六一生荣幸!小六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孟将军,如何不喜欢?” “既是喜欢还称呼我孟将军?哦我知道了,想是怕别人说你被元人贱婢勾搭,坏了名声……” “召莲,我金小六已是没皮脸,只要殿帅理解,还怕外人胡言?” 孟召莲俏脸微红,又很大方地喊道:“六哥,既然你真心,我也明言。此番我来摧毁你攻城器械,若想长厮守,便随我反了雁门侯。” 金小六挥剑出击,笑道:“召莲,不如你随我来吧,我五仙天降群英,该有你的位置。” 孟召莲噗呲一笑,举刀相迎,贴面道:“这才是我的六哥,果然敌国俊杰。”说罢,脱身向前冲入五仙军阵,留下一串令金小六又爱又恨的银铃娇笑。 “六哥,你我注定只能在战场相见,等我毁了你的攻城器械,再来与你私会。” “召莲,那你怕是不能如意了!”金小六拍马狂追,剑起蓝芒,无情向孟召莲轰去! (本章完) 第959章 五仙猛攻幽州城 第959章五仙猛攻幽州城 金小六“翻脸无情”,出手便要孟召莲死命!孟召莲随行将士以命相挡,为孟召莲冲入斩魔营争取了足够长的时间。 最终元军轻骑精锐还是突破了五仙军防御,四处泼油,点火烧营。金小六忙命人取水龙灭火,却是顾此失彼,疲于奔命。孟召莲更专门派一支游骑兵射杀灭火兵士,断绝水源管道,半炷香的功夫就烧毁了近一半攻城器械! 此一役白杨目的已基本达成。策殿后阵的混乱引来星灵、钟离小花驰援,大阵亦有酒和尚、飞羽突围杀至,孟召莲得林总接应,从容撤退,临走时还留了一簇头发给金小六,让金小六又气又喜,实在是无可奈何。 元军骑兵来去如风,邢洋恨不得变成一匹马追着林总撕咬,然林总根本不与他接触,牢记逐梦军令,只烧营不厮杀,才得以接走孟召莲。真正体现了元军“打草谷”的“优良传统”。 扑灭火势,星灵留鬼谷军团帮忙防守,再回后阵时却遭两队生猛元军长距离绕后突袭!更眺望一支轻骑远袭五仙军本阵,急得与钟离小花亲自上阵,却是遇到两个强劲对手! “我心永恒”心将军、“顾名大臣”顾将军,元军初世代高手,在木帝师授意下长年离线,以期后用。白杨守幽州打电话请来,是为“偷光者”。 幽州城偷光者一共四人,除了心顾二将,还有“一张破船票”船将军,“我不是洋娃娃”,洋女将。船将军被派奇袭五仙军本阵,洋将军镇守幽州,可谓是押上了全部,一战决胜负! 严云星嘲笑白杨不敢赌,白杨却总是出乎意料,前番夜袭如是,今番决战亦如是。诚然摧毁攻城器械能让五仙军白跑一趟,但彻底破坏五仙军后阵、奇袭本阵,令大阵慌乱回援,进而一举击溃,岂不更一劳永逸? 攻城器械没了可以再造,林傲天可以再送,五仙军人没了,那就再没有第二支五仙军了。孰轻孰重,不必细言。 这一点逐梦也没想到,在得知心、顾、船俱出动时,不由得心底暗叹:总能想得更深远一层,或许这便是兵主之谋吧。 …… 五仙军一方,小怜儿得此消息很是慌张,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忙往帅旗寻严云星问计。 彼时严云星正照顾“梦里杀人”的莎禾坎卫,和龙小迷一起压制莎禾四肢,累得满头大汗,根本顾不得接待小怜儿。小怜儿问了几句没得到答复,气地挺身上前,手指莎禾娇喝道:“都要全军覆没了,你还守着一将关心,拜托你救救我们吧,行不行!” 这一声好似穿心利箭,让莎禾坎卫瞬间惊醒,眼神由惊恐到迷茫,渐渐地又恢复了以往冷漠。 严云星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汗珠,微笑着向小怜儿竖了个大拇指,遭来一记白眼。 车马晃动,严云星却稳如泰山,从容倒了三杯茶,一杯给小迷照顾莎禾,一杯给小怜儿被拒,一杯自饮,满口饮尽,这才说道:“如果你发生了莎禾将军这种事,我也肯定会陪着你,五仙所有将士发生这种事,我也必定会陪着他们。一将不救,何以救全军?” “道理我都懂,可……”小怜儿话说半句,忽得眉头一蹙,三两步走到严云星身前,歪着脑袋问道:“你不会是又有什么隐藏大招瞒着我们吧?” 严云星呵呵一笑,轻推小怜儿下车,打趣道:“赶紧走吧你,没发现你一上车,车轮都压变形了吗?” “严云星你……”小怜儿还待回嘴,严云星已挥手放帘,又看周围兵士怒目而视,忙恭身向帘抱拳道:“殿帅,属下告退。” “安心做你的指挥吧,白杨自会撤兵。” 小怜儿得这一句回复,终于放心离去。 …… 远去元军望战台,白杨看五仙军大阵无动于衷,心中隐隐生出担忧。不一会斥候两匹快马分从南、北而来,一个神情兴奋,一个满脸焦急,纷纷上前报讯。白杨立阻一人,问北来斥候:“幽州何事?” 斥候忙报:“禀兵主大人,有内线称山阳军文天祥亲自领兵来攻我幽州,目下已距幽州不到五十里!” 白杨眉头微皱,眼神未有丝毫犹豫,立即下令:“全军撤回!” 南来斥候亦知事态严重,毕竟心有不甘,再次确认道:“船将军也撤吗?” “要你撤你就撤,哪来这么多废话!”陈小三瞪眼怒喝,白杨抬手示意他安静,很有耐心地与斥候解释道:“五十里不近不远,文天祥抵达幽州的时间、洋将军能够争取的时间,不够我军吃下五仙军拒后阵,更不够船将军袭击五仙军本阵。因为五仙军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在本阵,虽没有太多大将统领,但……杀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小人……明白了!” “快去吧。” 白杨一挥手,斥候急去传令。白杨又眺望敌阵片刻,似乎能穿透云雾看到帅旗下的严云星,轻叹一口气,拆台回城。 路上,他沉思良久。或许严云星就等着他调幽州守军出击,进而让文天祥趁机夺城,也或许严云星为了抵达城下,请文天祥佯攻幽州逼他回城。不管是哪个目的,此一役终究没有结果。 五仙军中军大阵帅旗下,十二马车里的严云星听闻飞军斥候报讯元军忽然撤军,内心古井无波。此一役终究打了个平手,白杨胜在兵道,他赢在一片嘴和天下兵马总点检的帅职。 何时传书信于文天祥?就在送霍雷霆去山阳军救治的当夜。信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情为陆游与恶魔军团的渊源、与他在虚无鲲界的跨时空互动、燕云百姓的艰难处境、救国安民的情怀;理为当今燕云战局,两军当联合攻防方为取胜之道;再稍提一嘴朝廷对他的厚爱,亮一亮军职,文天祥怎么也不能拒绝。而他的要求也不高,文天祥只需亮个相,逼白杨回去守城就足够了。 “朋友多了路好走。人不太行,全靠朋友帮衬。”这是严云星对前来表达敬佩之情的众将统一的谦辞。 要完全消除外界舆论对他造成的恶劣影响,只有一个途径:再与白杨博弈一次。结果是他又一次俘获了众将的信任,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 抵达幽州城下时,山阳军已经撤军。文天祥不能逗留太久,因为罗门关还有一个上古文天王,那也是个不好相与的狠角。 没见到文天祥面,让严云星很是失落,对于修炼世界极少出现的历史名人,他都心怀敬仰,尤其文天祥还是一位世间奇男子,堂堂伟丈夫。 只能等战争结束再登门拜访了。 翌日,严云星即命攻城! 这一次没有丝毫拖沓的攻城令,让众将一度以为他们殿帅披了张假面。当然殿帅还是那个殿帅,只是时局不同,今时的五仙军粮有千担,带甲百万,即使攻城器械损失一半,那也是数倍于其他边军的“富户人家”,尤其有临冲吕公车这等登城利器,再畏缩不前那就太对不起送礼的林傲天了。 小怜儿很自觉的将指挥权交还严云星,于攻城她也不是很擅长。正是矮子里边拔高个,最高的还是严云星。 严云星早有想法,任命逐一下达:恽辉为近城总指挥,分派除斩魔营外的中后九营,领飞桥、云梯、巢车、轒讟车、冲撞车、火车、临冲吕公车等攻城器械,于幽州东、南两面近城进攻;金小六为远城总指挥,郭敬美为副总指挥,分派本营及除中军营外的前四营,领投石车、重型机弩炮远程轰击城内元军据点,前五营重点保护攻城器械,谨防元骑出城毁车;星灵为西山御敌总指挥,分派本军团及鬼谷军团,驻扎西山狙击元军登山队;小怜儿为东线御敌总指挥,分派本军团及五毒军团,狙击幽罗线其它据点援军,特别是罗门关文天王;钟离小花为后阵御敌总指挥,驻扎陉阳镇,保护军需营运送粮草,严防元军偷袭烧粮;严云星自坐镇中军帅营,调兵遣将,及时应敌。 午时,攻城战展开,恽辉还是当年攻打赤岭关步骤。第一步,小型攻城车在远程抛石车的掩护下近城,白天雷暴、囚鸟两营东面佯攻,右军、花豹两营南面主攻;夜晚神女、青牛、天山三营东面主攻,监军、夜蝠两营南面佯攻,如此三日,次序随时打乱,令元军无法摸清五仙军进攻重点,东南两面俱派重兵防守,消耗元军精力;第二步,中型攻城车上场,连续攻城十五日,使元军懈怠;第三步,临冲吕公车开道,展开最后进攻! 恽辉的渐次攻城稳步进行。三日后换中型攻城车,元军一时难以适应,差点被花道士登梯上城。花道士如此拼命,只因恽辉安排巧妙,与他右军营一同攻城的是花豹营,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无法比懒,只能奋起登城,以求尽快结束这场熬人的攻城战。 …… 白杨失眠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守城艰难。他担心的还不是登城作业的五仙军,这些敌人有逐梦分派诸将应付,足够坚持许久。他头疼的是五仙军的远程进攻,金小六只是挂了个名,真正指挥抛石车、重型机弩炮精准摧毁城内补给站的是郭敬美,这个人成了他的心腹之患。 没有源源不断的补给,逐梦就无法守城。这个道理很浅显,白杨却很难解决。守城第六天,他试着派心将军、蚌将军领两队轻骑出城奔袭斩魔营,被酒和尚、飞羽击退;第十天,他令李梦蛟领全部步兵登西山绕路偷袭,被星灵击退;第十六天,文天王从罗门关来援,文天祥一面派人进攻罗门关,一面亲率大军追击文天王,双文大战一场,各自退去。 他有预感五仙军决胜之期即将来临,偏偏这时逐梦还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南面城墙屡遭轰击,坍塌了一段,瓮城彻底被毁,防守愈加艰难。 之前还稍有犹豫的他,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召来陈小三,展开反击! (本章完) 第960章 毒妖安营等毒来 第960章毒妖安营等毒来 暗青色的苍穹散下米粒般的雪花,为大地披上一层洁白的轻纱。深夜的炮火偶尔消弭之际,是严云星难得的休闲时光。 凝望浩瀚深穹,任由来自银河的精灵滴落在脸上,片刻的清凉好似精灵的跃动,让他不自觉翘起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师父,入冬了,在外边还是别呆太久,容易感染风寒。” “温晓,你还是这么令人扫兴。”严云星无奈一笑,却也觉寒风侵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不过你说得对,这种时候还是保暖要紧。去给为师拿件衣服。” “师父我去!”不远处蹲地上揉雪球的小迷几度揉雪化水,顿失了初雪的兴致,乐得跑腿。温晓也没动弹,就好像小迷是师妹,她是师姐,尽管她看起来确实像长辈。 “温晓,你今年多大了?” 严云星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温晓微微有些愣神,不是稀奇于严云星的关心,而是她很久都没听到这种询问的方式,别人一般都问“您今年贵庚”,“多大了”总感觉自己还小,恍惚回到上古禁地的岁月,每年严云星都要如此问一句,故意引她说话。 是的,温晓也会回忆。一路走来,她的身后是曼珠沙华凝筑的无边血路,也会感觉枯燥寂寥,唯有珍藏在记忆深处的点滴温馨,能让她稍微停下来歇口气,满是疲惫的身心获得放松。 “弟子今年……” “嘘!你别说,让为师来算一算。”严云星仰望雪空,在稀稀落落的乌云间是数不胜数的点点繁星,他却能逐一数清,好似拥有一双穿透宇宙的神目,深邃而又睿智。“斗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昴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翼轸。啊……我算到了,你今年三十三了吧?是个充满寓意的数字,吉祥有趣的年纪呀。” 温晓淡淡一笑,询问道:“敢问师父,如何吉祥有寓意?” “嘶……”严云星眨眨眼,忽地裹紧了衣衫,“小迷咋还不来,快冷死我了,走走走,进去吧……” “师父我来啦!”小迷蹦蹦跳跳地跑来,奉上厚厚的保暖冬衣,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视着严云星,甜甜地笑道:“师父,三十三有什么寓意,弟子也想听呢。” 严云星哈哈一笑,掐指一算,拧眉道:“你才十一岁,知道这么多对你没好处,还是玩雪泥巴去。” “好吧。” 小迷静静地伫立原地,风雪中一直保持着奉衣的姿势,青色皮绒覆满了她小小的手臂,低垂的眉眼让她看起来甚是微弱无助。严云星心中一软,接过冬衣迅速穿上,大手掌轻抚着小迷的脑袋,嬉笑道:“开玩笑的啦。弟子有疑惑,当师父的怎能不教呢?” “谢谢师父!”小迷亲昵地倚靠着严云星,温晓也悄然上前。一个要认真聆听,一个当故事消遣。 “听好了啊!”严云星清了清嗓子,有节奏地呼出道道白气,“三和九,在我华夏历史的长河中,一直都有很深的寓意,今夜只言三。说三才者……” “天地人。”小迷脆生生地接了一句,与严云星对视一眼,发出咯咯咯的娇笑。 “好!小时候背过的书还记着呢。”严云星欣慰一笑,又道:“三光者……” “日月星。” “三纲者。” “师徒义,母女亲,夫妇顺。” “哈哈哈……”严云星大笑出声,回想起小迷小时候因此段挨了他不少手板,到如今依旧拒不改口,也是个牛脾气。 “师徒便师徒吧。”严云星这时也想开了,教育后辈一要与时俱进,二要三观俱正。有此两点便不必照本宣科,随心发挥,自由生长足以。 小迷飞快地点了点头,笃定是师徒。 “继续啊,道生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清。” “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三花聚顶。” “精气神。” “周天子……” “三昭三穆。” “科举……” “状元、榜眼、探花。” “可以呀,都学会抢答了。” 小迷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很是欢喜。 严云星继续道:“佛家有三宝。” “佛法僧。” “有三尊。” “西方三尊、药师三尊、释迦三尊。” “有三世。” “过去、现在、未来。” “有三界。” “欲界、色界、无色界。” “有三学。” “戒、定、慧。” “加点难度啊,老子有三宝。” “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叔孙豹有三不朽。” “立德、立功、立言。” “君子有三戒。” “少时戒色、壮时戒斗、老时戒得。” “孔圣三忘。”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乐以忘忧……”小迷终于卡壳了。严云星投之以“幸灾乐祸”的眼神,小迷却偷偷向温晓求助,得其嘴型,乃是: “不知老之将至!”小迷紧握小拳拳,回之以“得意”的神情。 严云星扭头瞅了温晓一眼,心说你这是考为师来的,那就换你答呗。 “阿晓,到你了。” 温晓向前,微微躬身道:“师父请问。” “益者三友。” “友直,友谅,友多闻。” “损者三友。 “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 “君子三乐。” “仰不愧于心,俯不怍于人,一乐也;师父常在,兄姐无故,二乐也;壮志得酬,快意恩仇,三乐也。” 此为“温晓三乐”,与“小迷三纲”一脉相承…… “曾子有……”严云星还待考问,营外忽有一人踏雪而至,是许久未见的小李。严云星暗舒一口气,可算来了个救星。 “李将军好久不见,因何行色匆匆啊?” 小李三两步上前,脸上并未有任何喜色,小声道:“殿帅,要紧事,里边说。” 听此一言,小迷、温晓立即戒备,严云星却不慌不忙,大咧咧笑道:“不急不急,初雪瑞兆,有何要紧事都逢凶化吉。” 说话间四人已入营帐。小李摆手拒绝了茶水,严云星屏退仆从侍卫,请小李入座。 小李勉强坐下,开口道:“殿帅,城内线报,白杨召陈小三密谋,许是要动那条暗线了!” “呵……临近破城之期,他杨兵主终于也慌了吗?”严云星早知白杨布下间谍,俱是滨崎不徒子徒孙。其中王小九、程小八、云小五、李小四都已暴露,四九更死于肖志之手。剩下的那条暗线只能是吴小二,而且还是个死间! 经过这些年飞军的秘密调查,滨崎不派上用场的几大弟子皆已浮出水面。从十到一,依次是: 柳小十,比较神秘,一直未在军中现身。据大元民间所传,是滨崎不很重视的一位修炼天才,领其后十余师弟曾于北荒拦路抢劫,后无音讯; 王小九,大嗓门,死于色念。 程小八,被金小六放过一马后不知所踪。 金小七,早亡。 云小五,苍山林一战后随滨崎不离军。 李小四,死于自作陷阱。 陈小三,元军中任军师。 吴小二,滨崎不首徒,未开战前是三四五八九带头大哥,开战后潜入五仙军为间。未向元军传递过任何情报、未与云小五、王小九有过任何接触,故具体在哪营,现任何职,俱不清楚。 刘老大,不被承认的首徒,三十多年前与金小六一样背叛了滨崎不,据说师徒间曾有一场大战,刘老大战死,滨崎不也损耗三十年功力,因此而心灰意冷,此后收徒俱利用为毒鼎,走邪门外道以快速恢复功力。 在严云星眼里,这群人全都不足为惧,因为他们所擅长的,他和温晓更擅长,那便是五毒教正统的“毒之一门”。 毒道,包括毒之种类、施毒手法、辨析毒种、快速解毒等等,严云星和温晓不要太熟悉,修炼《五毒心法》后,更是自随心施毒,随手解毒,还怕他之偏门? 是以,严云星并不着急。看到小李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白杨要令死间动手了,他也早想让死间现身,看看到底是哪营的虞侯,哪部的统领。 …… 小李听严云星口气,似乎早有预料,也便把心放肚子里,问道:“后天就是我军破城之期,他白杨能想到是后天吗?” “兵家之主嘛,攻城也精通,八九不离十吧。” “那明后天末将在营外加派暗线……” “不!”严云星一言打断,起身道:“换我是白杨,毒杀敌首宜早不宜迟,早可及时应对,晚了城就没了,所以那人今夜就会动手!” “今夜!”小李腾地起身,急得直跺脚,“您怎么不早说啊,我这就去调配人手……”小李扭头就要出门,被温晓横拦当道,得其所言,“听师父如何说再做决断。” 小李不太敢与温晓冲撞,只得回身与严云星道:“殿帅,我知道您想引蛇出洞,不必引啊,他必要出来的呀!” “哈……引蛇出洞你说对了。”严云星硬按着小李坐下,指了指自个笑道:“严毒妖诶,还怕一条小蛇吗?” “话是这么说,可您毕竟还没恢复功力,而且也不知道他隐藏何处,万一……” “没有万一。”温晓淡淡一言,让小李登时闭了嘴,似乎想起这位不大显山露水的花帅,亦是为数不多的第三世代顶尖战力,甚至曾经救过同级别的花道士,高下立判。 “好吧,既然殿帅已有决断,那末将还是尽早离开,以免打草惊蛇。”小李说罢便匆匆离去,回营找茫雨、瑶小猴、梁寡妇商议。他还是要调配人手的,因为吴小二可以不被发现,但严云星必须保护周全,绝不能有半点损失。 严云星亦知小李暗中会有动作,却并没有严令阻止。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打草惊蛇,就看吴小二胆子够不够大、意志够不够坚定了。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严云星象征性地让温晓、小迷“消失”,独坐帅椅扶额假寐,直到雪尽天晴,皎洁的月光洒进营帐,照亮了帐内一隅,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妇人赫然睁开了双眼! “殿帅,该饮夜茶了。”妇人端着一杯茶如鬼魅般移形至桌案前,轻放茶碗,与严云星四目相对,笑容可掬。 严云星端起茶碗,微嗅茶香,失笑道:“呵……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人,还是本帅身边的仆人。” 妇人未有丝毫震惊和惶恐,就如同以往一样,为严云星递上漱口碗,笑问道:“殿帅怎知小二不是易容?” 严云星摆摆手示意不漱口,轻抿一口,唇齿留香。“一种男人的直觉吧。诶,你这泡茶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得优秀啊。” “谢殿帅夸奖。” “不客气,坐吧。” 吴小二款款落座,看严云星要习惯性牛饮,忙劝道:“殿帅慢点喝,茶很烫的。” “哦,好吧,今天就听你一次吧。”严云星依言放下茶碗,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为什么明知不可能毒杀本帅,今夜还要现身?” “军命难违,师命难违。”吴小二从容回答。 “滨崎不对你好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小六如何,刘老大如何?” “小六很好,人各有志,不多置评。” “人各有志,呵呵……”严云星无话可说了,他认为滨崎不是“恶”,是邪门外道,外人也觉他严毒妖是“恶”,是天下毒瘤。所以人有自己的信念和追求是好事,总比一些随风倒的墙头草要强。 “殿帅,我已经想好了我的葬身之地,就在孤雁山的地下机关城遗址。如果您愿意的话,请把我……” “我愿意。”严云星眉头紧皱,沉声道:“可本帅还是不明白你现身又自杀的意义在哪里?” “对不起殿帅,无可奉告。”吴小二求人时很委婉,被求时很坚决。随着营外一声炮响,战端再起,她的嘴角溢出了黑色的毒血。 “殿帅,再见了。”她腹中如万虫噬咬,脸上却挂满解脱的笑容。言讫,躺椅而亡。 小迷、温晓由后帐现身,以温晓的速度绝对能在其毒发前为其解毒,可她并没有这么做。敌人,就该死。 严云星亦无动于衷,只是闭着眼睛冥思苦想,在这次刺杀敌首的任务中,吴小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诱饵”。 (本章完) 第961章 敬美遭恨撒手去 第961章敬美遭恨撒手去 “这鬼天气……来来来,弟兄们都歇一会,喝口热茶。”军需营马虞侯命手下将装满茶坛的一辆辆双轮板车停在一边,招呼斩魔营将士喝茶。 将士们刚从操控台下来,有的搬石头搬得腰疼,有的拉铁索拉得臂酸,个个扭腰甩臂,三三两两往茶摊去。 “嘿……刚才又灭了元军一个补给小队,算上前几天的,已经是第十三批了。” “郝哥牛比,替您数着呢,不多不少正好十三队!” “我有什么牛比的,是指挥大人教得好。” “那也得学得会呀,像俺哥俩这呆头呆脑的,指挥大人手把手教都能打歪来。” “哈哈……你小子,不过这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你哥俩帮忙,我就算瞄得再准那也是放空炮。” “嗐,一点体力活罢了,不值一提。” 这三人是操控一台中型抛石机的小分队,在这样的队伍中,操控手往往是最具有价值且最受尊敬的。当然摆不摆架子那涉及个人素质,在郝哥这儿是不敢贪功的。 操控手,需要具备三个能力。第一,好眼神。就和打猎一样,有的人练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箭无虚发,有的人练一两个月就能百步穿杨。这是天赋能力; 第二,强计算。这就需要有一定的数学基础,这方面试炼者比较擅长,毕竟义务教育不是白念的,修炼者也有学会的,郝哥就是其中之一。要学的东西不少,但也不复杂,大概就是估摸一块石头或火球的重量,需要从哪个角度抛出才能大致命中目标。这是学习能力。 第三,第六感。此能力是可遇不可求的,有的人不用计算,叫一声中,那便是“语出法随”,正中目标,而有的人就算有极强的计算能力,几秒之内就能找好角度,保不齐发射出去的也是一颗“空炮”或是“歪炮”,就因为没有敏锐的感觉。还有一种情况是,有时有手感极佳,颗颗精准块块砸人,有时却手感极差,放十炮能中一炮都得跳个舞庆祝一下。这是“神秘能力”。操控手们如此称呼。 辅助手,需要具备两个能力。第一,力气大。再细分三种,腰力好的,那叫“熊腰”,臂力强的,那叫“虎臂”,嗓门大的,那叫“狼吼”。为啥还要嗓门大的,那娘里娘气地搬石头,不喊个号子加油鼓劲,搞不好得砸死自己个,和科技世界的举重一个道理。第二,力气长。连续一夜的战斗,有时还会连轴转,力气不长根本撑不住,半天就得累瘫。这就需要懂得省力,细水才能长流。 辅攻手,需要具备一个能力。喝彩叫好。 在所有操纵远程攻城器械的兵种中,最辛苦的就是中型抛石机的辅助手。因为小型的东西轻,不太能累着;大型、巨型的都有滑轮和运送皮带,人数也是中型的三倍之多,更考验配合能力,而非蛮力。 所以郝哥才不敢贪功,在他眼里体力活和技术活同等重要。当然也有不要脸和脾气暴的,比如他身侧一队。 凡哥,一位试炼者。感觉好时比郝哥都打得准,歇息的片刻总是四处炫耀,手臭时比某足都臭,放空炮不说有时还会砸伤自己人,惹得前头恽辉好几次派人来责问郭敬美。什么tm情况,不行就tm换人,把登城的弟兄当活靶子练呢? 郭敬美只能被动挨骂,丝毫不敢还嘴。因为要论辛苦,什么这操控手那辅助手,全都不是个儿。城下挨滚油、梯上受夜叉擂、城上遭群砍的登城将士才最辛苦,或者更应该说残酷,那才是生死一线间,真正经历着血与火的考验。 郭敬美由此教训了好几次加哥,若不是看他手感佳时功劳堪比大型操纵手,早就一撸到底发送飞军营军法从事了。 不过今夜还好,感觉虽不到位,但也没伤着自家兄弟。 …… “加哥,别气馁,咱明天再给他打回来不就完了?” “滚!” “不是加哥,一时的……” “劳资叫你滚呐!”小雪花颗颗落在加哥脸上,微痒的触动让他心里愈加烦躁。 “小陈,过来过来,让你加哥一个人安静会。” 郝哥好心的招呼小陈,被加哥理解成对他的嘲笑,登时一股无名火起,挥起一拳正中郝哥面门!郝哥顿时鼻血四溅,飞落两颗门牙。 “诶你怎么打人啊!” “我r你nn,敢打我郝哥?找死吧你!” “都别动手!”郝哥并不想惹事,拦着两兄弟不让还手,却没想到加哥又一拳头飞来,直接给他干得眼冒金星,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m!” 两支小队最终还是打起来了,有不少来劝架的也惨遭加哥毒手,加入了斗殴。场中顿时乱成一锅粥,骂声一片。 最后还是军需营的兄弟拉架才止住了群殴蔓延的趋势,毕竟是别营兄弟,饭碗也掌握在人家手里,实在不好下手。 “都是一个营的兄弟,有那么大仇吗,真的是……等一会郭指挥来了看怎么操练你们!”军需营马虞侯训了一句,让麾下兵士送上热茶,赶紧完成任务赶紧回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刚打完架,没心没肺的能喝得下去,心气不顺的如何下肚?一时推推搡搡,一半的茶都倒回了茶坛。这可不行,让所有兵士喝上热茶那是硬性任务,就跟斩魔营今晚必须摧毁多少个元军据点是一个性质,完成不了回去是要挨骂挨军棍的。 “弟兄们呐,这大冬天的不正需要这一口热茶嘛。”马虞侯亲自端了一碗茶,走到郝哥身边劝道,“下一顿饭得等到三个时辰以后啦,也就间歇的一会有口肉汤垫肚子,可肉汤有肉汤的好,热茶也有热茶的妙嘛。我知道大伙儿心里都有气,那要不等会茶凉了下肚消消气?不行的,那是要拉肚子的。” 郝哥抹了一把嘴唇血水,伸手接过茶碗,仰头一口饮尽,道一句:“多谢。” “客气啦客气啦。”马虞侯又命人端来一碗茶,走到加哥身前,小声劝道:“门牙都给人打掉了,心里还不痛快呀?” “滚,劳资不想喝!” “啧……这小伙子哪来这么大气性,本虞侯也是完成任务来的嘛,你就卖个面子,喝了这碗茶吧。” 马虞侯这句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心里都觉奇怪:这人今夜怎地也突然抽风,一定要另一个抽风病人加哥喝茶,就好像喝了他的茶,加哥郝哥就能握手言和似的,还真把自个当瓣蒜了? “我去尼玛的,卖尼玛的面子!”加哥猛一挥手打翻了茶碗,大骂道,“你tm这破茶里有毒还是有蜜?比比叨一定要劳资给你掀了才高兴?” “好个不识抬举的畜生!哎呀疼疼……” 马虞侯刚骂半句就被加哥拧着手臂咧嘴叫痛。加哥听得心烦,又要使一股劲时,郭敬美终于赶到,厉声喝止。 “加嫲大你给我住手!” 加哥恨恨一甩手,马虞侯故意“唉哟”一声,跌倒在地。惹得郭敬美更加恼火,冲加哥抬手便是一巴掌,却被一人后发先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老西你别拦我,这小子无法无天,今天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来者正是恰巧路过的老西,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将领,中型抛石机这块基本是不会常来的,更多时候是泡在大型、巨型的场地,毕竟那里才是轰塌城墙的主要火力点。当然加嫲大是个例外,手感好时也能有轰破城门楼子的辉煌战绩;郭敬美也是个例外,时常要教导操控手的他几乎每天都要走遍所有场地。今天来得晚了一会就出了这档子事,让他怎能不生气? 很奇怪的是,挨打的郝哥突然开口了,还是替加哥说话,“指挥大人,加哥他是因为发挥不好才生气出手,属下能理解。” “不用你tm假惺惺说好话,劳资一人做事一人当!”加嫲大屈身下跪,仰面直视郭敬美,大声道:“属下带头打架,打翻马虞侯茶碗,拧伤马虞侯手臂,性质恶劣,请大人责罚!” “我打不死你……” “算了老郭。”老西紧紧钳住郭敬美手腕,与其小声耳语道:“今夜不寻常,别在这时候搞这些有的没的,先低调处理。” “什么意思?”郭敬美被勾起了兴趣,反拖着老西走到僻静处,询问道:“要发生什么大事?” 做为以前的二级将领,现今的远城副指挥,无论哪个军职都更关心军情大事,此等军内小摩擦自然先放一边。 老西皱眉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一种直觉,就感觉我军攻城进展过于顺利……” “嗐,我还以为你得到什么小道消息了呢。”郭敬美顿时没了兴致,扭身就要离去,又被老西拽住。 “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好吧,你说我听着。” 老西整理了一番思绪,面色尤为凝重,说道:“我不说直觉,只分析局势。试想临到最后之期,白杨会这么轻易让我们破城夺旗?” “嘶……按理说不太会,兵主不能是白叫的。那你觉得他会从哪个方向出击?” “不不,你问错了。你应该问他会从哪个方面出击!” “方向方面,有什么区别吗?”郭敬美翻手心手背,不都一个意思? 老西摇头,“方向是只‘军’一道,方面则包括‘军’、‘计’、‘间’等等。白杨几度出兵求援无果,肯定会在其它方面动脑筋。” “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郭敬美恍然大悟,忙道:“我估摸着也就元间能发挥点作用了吧?” “不是发挥一点,是很大作用。我想他可能要狗急跳墙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咱殿帅……” “嘘!”老西的噤声让郭敬美吓出一身冷汗,细细一想确实如此,换他是白杨肯定也是各种办法试一遍,总不能坐以待毙。 “那咱们得把这个猜测告知殿……不必,不必不必!你能想到,那边肯定早有防备,咱们还是不要去,免得惊动了敌人。” “正是如此。”老西微微点头道,“除此之外我还担心白杨会放手一搏,命所有元间今夜全都动手,所以我们也得小心,最主要的是你,你现在可是白杨眼中钉肉中刺。” “我?我就算了吧。”郭敬美没太在意,都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让辛辛苦苦潜伏多年的元间暗杀一个临时副指挥,那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老西却很慎重,指向斗殴场地说道:“不能算。今晚这事就发生的很奇怪,你要说是宣泄过剩精力也说得过去,你要认为是故意让你来处理进而行暗杀之事,也说不定。” “就这事?呵呵……”郭敬美笑了,故意问道:“那你觉得马虞侯有问题,还是加嫲大?” “元间多为修炼者,我认为是……郝队长!” “哈哈……”郭敬美不打算听了,三两步走向兵群,言道:“今夜之事暂且压下,等拿下幽州再找你们算账。行了,都给我操练起来吧!” 军令下达,一声炮响,战端再起。老西紧跟着郭敬美,见那马虞侯神色黯然,郝队长眼神古怪,加嫲大也跪地迟迟不起,一时脑子混乱,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还不起来,要我赏你一巴掌才起?”郭敬美顺手就是一巴掌。老西心中忽地一咯噔,还来不及阻止,加嫲大袖中已亮短匕,突如其来的一刺,正中郭敬美小腹! “老郭!”老西惊怒大叫,猛挥一拳砸向加嫲大面门,殊不知对方早已猜到他会如此,很轻松地就被侧头闪过,起身暴起一刺,瞬间见血封喉! 场中发生如此巨大惊变,将士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直到“加嫲大”一指推倒已然中毒身亡的郭敬美,拎着老西的衣领说出那一句“谁说试炼者就不能当间谍”时,郝哥、马虞侯才怒啸出声:“元间暗杀,给我上,给我上!” 加嫲大一把扯去假脸皮,露出浓密的胡茬,狞笑道:“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罢将老西尸体轻轻一甩丢落兵群,趁着五仙军接尸的空档,一个瞬步,如鬼魅般飘到郝哥身后,匕首利落背刺,在郝哥临倒下之前,阴沉沉低语道: “本打算放过你,哼,奈何你是操控手。记住我的id刘老大,地狱里好找阎王爷告状!” (本章完) 第962章 夜影归林入海流 第962章夜影归林入海流 幽州落雪,汉中飘雨,今夜注定不太平。 子时,窗外冬雨淅淅沥沥,清清冷冷,宛若浸润血液的穿肠毒药,无助的呻吟着,惨痛的折磨着,缥缈无着,却又冷彻心扉。 李彬伏案而眠,梦中正经历一场惨烈的战争,在漫天殷红的尸海血雨中,他不知杀了多少面目狰狞的鬼影,直到刀断臂裂,被鬼王魔角穿透胸膛的那一刻才瞬间惊醒。仓皇四顾,眼前唯摇曳的烛火,耳畔只细密的雨声。 他长出了一口气。 擦了擦额头冷汗,轻揉着枕麻了的手臂,扫一眼桌案,那本《陇西风云:萧云的阴谋》是他点灯熬夜看了两天的书,书的作者是李翱,陇西游侠,当年飞骑八子之一的后代。严格论起来,他俩应是李氏宗族的兄弟,因为他的爷爷也是飞骑八子之一,名叫李斐。 这本书并没有送往文苑社刊印,而是先于军中流传开来。李翱在书中称,他曾潜入天水城以膏药贩子的身份生活多年,结识了许多江湖朋友。前文主要描写陇西江湖几大门派与市井三教九流的联系,揭露了大门派表面上隐世不出,实则暗中控制恶霸流氓压榨民间百姓的丑恶行径。后半部讲了一段长故事,大致内容如下: 说某一天,他的一位药商朋友成亲邀请他吃喜,于是早早收摊,回家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青布长衫,出门右拐到街市口买了一盒礼品,高高兴兴地往朋友家里去。谁知刚一进院门迎面就飞来一个夜壶,饶是他闪躲快,磕门而碎的夜壶还是溅了他一身的腥臊,连呼晦气。 主人家忙上前道歉,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找麻烦,扫了一眼院中对峙的五六人,在药商族弟的带领下往偏房洗脸换衣。 药商族弟翻箱倒柜的过程中,他问及闹事者何人,得其答复,两帮人都是药商的朋友。一边是西辽军常来采购药材的斥候,一边是某几个门派的爪牙,今天都来院里帮忙,却因一些小事引发口角。想那几个爪牙平时作恶惯了,哪能忍得了这口气,冲进药商老爹房中端了一壶新鲜滚烫的金汁便砸向对头,好巧不巧惹了他一身骚。 原来是老头的福气,怪不得味儿重的辣眼睛。他赶忙褪去长衣,拿湿毛巾裹了裹背,一通忙乎尤觉体有“余香”,正是万分懊恼的时刻,门外突然闯进来个娇俏的小丫头,一看光膀赤背的硬汉场面,吓得那小丫头一声尖叫,差点没给他魂儿叫走。 药商族弟免不了一通训斥,也给小丫头下了一道命令,找几套衣服伺候好这位贵客。 “贵客”也看出来了,药商族弟对这个家并不太熟悉,不然也不会找这么久,这会儿小丫头来了,正好摆脱这件磨人差事去外边帮大忙。 他很理解,先说出口让药商族弟自去忙乎,等屋头就剩他和小丫头两人时,想披见衣服又几度丢手,实在不愿再惹一身骚。那万般纠结的模样逗得小丫头噗嗤一笑,红着脸蛋绕路跑过,寻了一床夏被递给他。 他裹紧被子道声谢,问外边情形如何。小丫头踮着脚探了探柜顶没够着,他很善解人意的去帮忙,两人一前一后气氛突然暧昧,小丫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话从嘴边出,自个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闹了笑话。 “外边还好,少爷出面劝和,两帮人都回屋穿衣服……换衣服……不是,公子你找没找着啊?” 他也不是故意让小丫头难堪,实在是柜顶压的东西太沉,抽了半天才抽出一套,也不管什么花花绿绿的颜色,赶忙闪到一边胡乱套上,却是老夫人给自个准备的一件寿衣…… 小丫头又被逗笑了,抿嘴的娇憨模样看得他心烦意乱,丢下一句晚上再来便脱了衣服落荒而逃,这副窘迫模样也不好见朋友,使出轻功上房檐跳墙而走。 回家再寻一身漂亮喜庆的衣服,躺床上焦心的等待着。天擦黑他便动身赴宴,一晚上瞅东望西心不在焉,直到喜宴结束随了份子钱还没见到想见的人,只得与主人家告辞离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竟来到药商家后门,定眼一瞧门口一个瘦瘦的小可人,不正是小丫头吗? 他很开心,递还洗净衣服的小丫头却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不用想都知道是挨了主人骂,一时心疼竟说出了唐突佳人的轻佻话儿。 “看你落泪我难受,如果你不嫌弃我穷,我和你家主人说一声,多少钱我砸锅卖铁都出,从今往后便跟我……服侍我吧,我很随和的。” “真的吗?” 小丫头有这一句话,有期盼眼神,足以。 真当他是街市口卖膏药的穷小贩吗?呵呵……就这身武艺走哪儿吃不开,用得着让她为仆受累? 他做出保证,安抚了小丫头几句,表示主人家刚闹洞房,今夜不好打扰,等后天再来要人。 说罢他与小丫头挥手相别,一路哼着歌儿往家走,路过一家酒馆突然心血来潮,进门要了两盘牛肉,三斤陈酿,牛肉填肚皮,陈酿贺喜事。 这么点酒水他是喝不醉的,对桌两人却几杯就面红耳赤,话多的管不住嘴。听两人言正是白天闹事的西辽斥候,若非身份紧要,定要与那几个流氓一较高下云云,总是咽不下那口气。 他今儿个高兴,不打算找他们麻烦。风卷残云般收拾了吃喝,打了个饱嗝正要离去,却听着其中一人言及萧云秘事,登时来了兴致,再要一盘牛肉两斤酒,这次细酌慢饮,听那人酒后失言,爆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 这个秘密就是全书的重中之重,提及西辽活尸傀不只萧云一人,还有香尸傀傀主萧雨,萧云亲妹。甚至在天水古城里还藏着一人,有可能也是一具活尸傀! 李翱由此推断,萧氏兄妹一定有什么大阴谋,而且必和飞骑军有关。一年成书后将书送到汉中,军中流传开才得以出现在李彬案前。 其实军中单身多年的将士们最喜欢看的是李翱与小丫头的片段,最后没结果也让他们大呼不过瘾,如此才有了关注度和话题,得以风靡全军。当然李彬更想知道的是李翱所言真假,若真,他飞骑军必须加强戒备,若假,权当熬夜看了个风流韵事。 当年飞骑八子的后代多数离军,所以李彬无从相问,只能自己判断。想了一会头疼得很,打开窗户听更清晰的落地雨声,缠缠绵绵,细密如织。俄而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让李彬心头一惊,怎地这个时节还有霹雳降世,莫非…… “报……报!”片刻的白芒照得月门下一将跌跌撞撞而至,急报穿透雨幕直击李彬,确是一个惊天大霹雳! “将军不好了,辽军昨夜突袭了阳平关,五十万傀儡大军已兵临城下!” 李彬一阵阵头晕目眩,胃里难受的想吐。强撑着狠甩了自己两巴掌,冲出书房疾往飞骑军营奔去。 …… 萧云终于等到了沉睡四十一年而苏醒的活尸傀,其人与他一般,俱有“前世”所有记忆,心智不失且尸身无比坚硬!做为秘密王牌突袭阳平关,初显身手便冒巨石而行,登关斩将行云流水,端的是一具所向披靡的人型破城器! 由此萧云下令全军疾行,赶在试炼者报讯之前兵围汉中城。子时更亲身上阵,与另两人三面登城而入,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半炷香的功夫便已杀奔至将军府内! 约定好的地点另两人没来,让萧云稍稍有些担心。这些年情报工作做的很充分,知道飞骑军无甚大将,但也保不齐有一两个隐藏高手,毕竟这是李家的边军。 这么想着他便要出府寻萧雨,路过假山忽觉头顶生风,一把九环刀疾疾从当空劈落!他硬受了这一刀,脑门竟被砍出一道凹痕,持刀者亦在雨中现身,竟是去而复返的李彬! “《九天九环刀》,李家绝学。看来你的情报也不错,知道我三人会在你府中碰面,利用时间差逐个击破,但可惜你选错了对手。”萧云话很多,似乎迫不及待地想以胜利者姿态向李彬宣告汉中的归属。 李彬却没话,既然能劈出痕迹,那就说明活尸傀并非无敌,只要多砍几十刀,总能让其报废。 “呵……原来是个闷葫芦。”萧云话音未落,李彬已劈刀而来,这一次萧云没有硬接,很轻松地侧身闪过,暴起一拳正中李彬面门,登时将其鼻头压陷! 李彬完全没想到有了防备的萧云竟是如此凶悍,自己完全不堪一击,当下捂鼻狂逃! 萧云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迎头赶上,却被李彬扔刀阻隔,翻过墙逃入一片林园。这更不能放过他,兵器都没了,生擒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萧云放慢了脚步,也放松了警惕,若方才还称得上“狮兔相搏”,那此时便是“丛林寻蚁”,不会再有一丁点阴沟翻船的可能,这便是做为一具活尸傀的自信。 月门重重,夜影重重。 风还在刮,雨还在下,萧云的心静若一滩死水。到这时府内远路人都没现身,那就说明飞骑军真的人才凋敝,李彬已成瓮中之鳖。 “出来吧李将军,别做无谓的挣扎了,逃出林园又能怎样呢?像我这样的外头还有两个,你又能逃到哪……”萧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疼痛的惨叫,沉重的尸身便轰然倒塌! 他的脑后插着一把剑,黑如焦炭,沐雨而鸣。最后一道月门前,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妪幽然现身,容颜虽老,动作却很利落,收手一剑,神兵遥步精准落入剑鞘之中。 …… 南华馨,寻路人中的异类。不必吸纳先天之气供养元婴,且无论杀多少人,出多少力,体内元婴不仅不会急速萎缩,反而稳定成长。是唯一一个可在人间修炼修仙法的寻路人。 这是她在寻路过程中与诸多同道交流得出的结论。原因是何,大部分人认为是她的暗影忍术来自东瀛,东瀛神界有高天原,不归天庭管束,因此修仙法不受中土先天之气束缚,自成一脉。 这是一件好事。与姚霜和五毒教各路元勋作别后,她从昆仑回到了绝命谷,从姚归林那里看到了李翱那本书,问及归林,好像确有此事。她即命老带通知成都落茗军,她则赶往天水城,白天易容为傀儡,夜晚化身为影子,一路跟随傀儡大军夺下阳平关。 在关上,她看到了书中所言“第三具活尸傀”,那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令她至今想起来尤觉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那人与她来自同地,苏南之战有他背后斡旋,南北之战有他亲自参与,燕赵之战“死”于陆游及赵家众将围攻之下,一生与严火儿为敌,他便是高岛宽,也叫东方远。 令南华馨当时胆寒的是东方远都能被制成活尸傀,那另一个五毒教之大敌,所有人无不对其恨之入骨的燕无极,会那么容易死于乱战之中吗? 她的心情很沉重,万没想到刚一回来就遇旧敌。在闻及萧云作战计划之后,便先一步来到汉中,在李彬冲出府门时将其截住,告知如此如此,可杀一具活尸傀! 她多么希望先到的是东方远,在其完全放松戒备之时一剑穿其儡符,为火儿报一命之仇。或者来的是萧云,当年夺莲之恨,亦有得报! …… 南华馨等李彬现身,让其抬走萧云尸体,再拾刀勾引下一具活尸傀。蓦地,她忽觉心跳加速,重重月门外跌跌撞撞跑来一人,伏地大哭,悲号不止。 “娘,娘!我大哥他……他去世了……呜呜呜……” (本章完) 第963章 牵羊百里不复回 第963章牵羊百里不复回 当修炼者、试炼者同时传来郭敬美、老西被刺杀,南入海去世的噩耗时,刘老大已杀遍斩魔营,大小操控手被其屠戮一空。最后酒和尚、飞羽、庆彤、金小六及时赶至,四人围攻之下,完成了使命的刘老大并没有做太多抵抗,被酒和尚愤怒的一杵了结了性命。 后阵突发混乱,前阵各军各营指挥却不乱,只是远程炮击没了准头,元军得以补给守城器械、伤药、兵力,让恽辉顿觉艰难,仿佛又回到了初攻城之时。 半夜未果,元军又洒落郭敬美、老西被刺的传单,五仙兵士们得此噩耗,愈加慌乱,白杨大开城门,命元军出城迎击,五仙军前阵大败而逃,厮杀半个时辰各自罢兵回营。 …… 帅营内愁云惨淡,沉闷异常。 严云星确没想到一贯以兵道自恃的白杨竟也会有不择手段取胜的一天,而且被刺的还不是他,是足以影响战局的关键性人物,郭敬美。于暗杀一道,白杨亦使用了计谋,以吴老二吸引了五仙军高层太多注意力,导致郭敬美全无防备,唯有一个感知敏锐的老西,也惨遭厄运。 这是不可避免的失败,因为情报有误。对此小李深感自责,想以命相抵以死谢罪,又怕众将劝阻争吵,为严云星徒找麻烦,打扰此时正闭目沉思的他。 严云星是断不会判处小李死罪的,所以小李没哭哭啼啼捶胸自责是很明智的,严云星最烦这些无谓的请罪,要不你就悄悄去死,要不你就乖乖闭嘴,要死不死的演给谁看?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 严云星此时所想三件事。第一件事,刘老大的潜伏。 从此事可以看出滨崎不变聪明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贪色好淫的登徒子。滨崎不的聪明在于城府,从一开始收刘老大做徒弟时就已经思及数十年后的应敌。这个敌人不一定是他严云星,因为滨崎不刻薄少恩,不会为了报殷百战之仇而密谋如此;也或许就是为他准备,但又总感觉滨崎不少了点刻意针对他的原因和动力。 不管如何,滨崎不与刘老大总是合力上演了一场师徒相残的戏码,让世人都以为他因此而乱收徒弟,且不收试炼者。造成今时的小李收集到错误情报,更让老西、郭敬美对试炼者身份的“加嫲大”失了防备,被刺身亡。 若按酒和尚所说,刘老大的功力远在老西、郭敬美之上,所以即使不偷袭不抹毒,也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如此一来大伙儿心里还好受了些,两位兄弟死于强者之手,总是没那么憋屈。 严云星不知道酒和尚是安慰大伙儿,还是事实确实如此,如果是真,那最好不过,如果是假,此时也必须为真。 第二件事,南入海的去世。 据试炼者报,南入海是因劳累过度,精力耗竭而亡,而且经尸检再三确认,与毒无关,与滨崎不无关,更与白杨扯不上关系。但严云星通过萧寂是知道南华馨不受先天之气所限制的,是故南华馨必会回中土帮他,一旦得此噩耗,母送子去,会不会生出悲痛伤及己身。 军事要担心,私事也要牵念,毕竟在这个世界南华馨也是他亲近的人之一。此时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孙儿”突然撒手人寰,当爷爷辈的实在不知这世间法则该有多残忍,竟让南华馨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三件事,当下的战局。 经此一役,前功尽弃。虽然城有坍塌损毁,但士气已跌落至谷底,再行攻城必定事倍功半,甚至还可能遭至元军反攻,被耗死在这幽州城。 所以说此战时机不对,这不是马后炮,此前就有考虑到。奈何将士们报仇心切,外界又流言四起,不出兵恐军心涣散,生出祸端,出了兵就是目下结局,进攻难下,撤军不舍,进退失据,万马齐喑。 正确的时机严云星之前在等,现在也在等,区别在于之前是没有目标的等,现在是稍有眉目的等。如果将士们的请战能再稍微晚一年半载,或许大局可定,可惜一年半载还是太长,多说已无益。 …… 由此,严云星下了三道命令。 第一,由张黑塔护送郭敬美、老西灵柩回平远安葬,军内暂不行丧,以免白杨趁机来攻;发文吊唁南入海,要着重说明南入海为五仙军后勤补给做出的巨大贡献,再请朝廷为其子嗣赐爵、批准神兵堂名列官制,开封设立办事处;着军需营四将及飞羽、温晓亲赴神兵堂,代表五仙军、五毒教慰问家属,祭奠亡魂。 第二,准备撤军。撤军阵型还是常阵,先锋作后队,拒后作前阵,明日午时统一下令,先急行二十里,等白杨派军来攻再行列阵。 第三,秘密整军。飞军营递呈各营可疑人员名单,撤军时各营将士密切关注,修炼者旦有离军,就地斩杀,试炼者旦有下线,囚营押回后审。 军令颁布后,没有一人质疑,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是继续强攻还是舍城撤军,需要有一个人果断做出决定,最好是严云星,无论哪个抉择他们都谨遵其令。 至于整军,在元间大头基本暴露、滨崎不不可能以身涉险的情况下,只是为了防止白杨得报追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另外一点,也算是为老西、郭敬美小小的报仇,聊以慰藉。 …… 辰时,五仙军展开新一轮强攻,临冲吕公车依旧未上场,让白杨暗叹严云星决心坚定,犹自不认输。猛攻两个时辰后,五仙军暂歇。其后一整天皆是如此,进攻节奏与寻常无异,但守城元军能很明显感觉到五仙军进攻强度大不如前,且一次比一次弱,到夜里时基本处于被动攻城状态,若非严云星亲临城下指挥,振奋士气,或许白杨就要命逐梦出城反攻。 翌日辰时,五仙军还是麻木攻城,临冲车仍旧未上场,让白杨佩服严云星的耐心,五仙军能咬牙强撑到现在,其素质也的确与元军不相上下。猛攻两个时辰后,五仙军暂歇,其后半天再无动静。白杨心生疑虑,派斥候出城打探,五仙军早已人去营空。 白杨暗骂严云星狡猾。急命逐梦领全部元将出城追击,他自坐镇幽州严防山阳军。逐梦刚走不久宋慈果然来攻,白杨亲至城头大开城门迎接宋慈,宋慈实不敢赌白杨是否空城,败兴而归。 山阳军的出动源自严云星的求助,这一次文天祥没亲自去,严防文天王出关劫营,因此错过了拿下幽州的最佳时机,事后悔恨不已。 谁都没有上帝视角,严云星也是在距孤雁山不到五十里看到元军倾巢而来时,才知道幽州是座空城。不禁感叹白杨用兵之神,时而谨慎时而果决,之前竟错看他了。 感叹无用,止不住后阵将士们的溃败,飞羽的早先离营让酒和尚更独木难支,此时又是无功而返,急于归山,士气颓靡,军心不一,不到数轮就被蚌、心、顾、船、洋五将冲破盾阵,心、顾、洋更合围羊句,一人一枪将其残杀! 兄弟惨死,牛芒痛哭,却也理智尚存,硬拉着红了眼的酒和尚撤向大阵。然步兵速度终究不比骑兵,元军五上将又都是神马良驹,早甩开大军拍马杀至。 这正合酒和尚意,他不愿再逃,一把推开牛芒满饮葫芦酒,青色莲座腾云而起,正要降下飞天大魔杵时,策先锋阵恽辉四将带兵支援而来。恽辉急拦道:“前帅不可!要为前军营兄弟着想,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这一句正戳酒和尚软肋,他一死前军营、后军营必全军覆没,可就这么节节败退也是钝刀割肉,还不如拼死一搏,带走这几个元将。 在他犹豫的档口,恽辉又劝道:“前帅先走,我天山营骑兵居多,再二十里便是孤雁山大营,断后足以!” 二十里,不远了!等回到孤雁山安顿好兵士,再领左军营出击,必能掩杀一阵,援护恽将军回山。 打定了主意,酒和尚以眼神致谢,头也不回地领前后两营追随大阵而去。 元五将要出马拦截,恽辉四将列阵相迎。蚌将军枪指恽辉,顾左右而道:“此人近城指挥,令我军整整十八日寝食难安,我等也不必非要杀敌一帅,共戮此人亦足以泄愤!” “好,就依你所言!”船将军说罢一马当先挺枪而去,四将紧随其后却遭天山营骑兵拼死拦截。恽辉抓住这个机会,与三将同步奔袭,张百涛先射旋风箭,船将军不上当直接甩枪拨箭,张百涛再射子母连环箭,船将军更有提防,挥枪格挡的同时勒马向侧,躲开母箭后的带毒子箭,子箭误射天山营骑兵,登时中毒落马! “可恶!”张百涛咬牙怒目,再要暴射连珠箭时,百里突然抢马挡道,急得魏不羁大骂滚开。百里却遥望天际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的元军重骑,举盾擦刀,微笑道:“你们走吧,我来断后。” “你tm在说什么?滚开啊!”魏不羁眼睛红了,拍马上前,遭恽辉青云拦路。 “走吧,被船将军拖住,我们都走不了。” “恽辉,他是你兄弟,你怎么如此狠心?你怕死吗!”魏不羁一把握住青云枪锋,自手腕流下道道鲜血犹不自知。 “正因为是兄弟,我们才更应该活下来,为他报仇。”恽辉不为所动,眼角却泛有泪光。 “不错,老大说得对,哈哈……”百里无畏大笑,“我是试炼者,死了还可以再来,你们不一样。我不希望你们比我先死,那对我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不,他们不陪你,劳资去陪你!”魏不羁一把甩开青云枪,张百涛见势不妙,急跳马将其扑倒,再看船将军时,已距离百里不到十步! “滚尼玛的,走啊!你tm要敢死,劳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滚啊!”百里破口大骂,为彻底断了魏不羁念头,竟挥刀刺马,疾速向船将军奔去。 恽辉不忍再看,与张百涛合力将魏不羁拉上马,两人前奔,魏不羁在后捶胸大哭,眼睁睁看着那一抹血光抛洒,晕染了整片天空…… (本章完) 第963章 牵羊百里不复回 第963章牵羊百里不复回 当修炼者、试炼者同时传来郭敬美、老西被刺杀,南入海去世的噩耗时,刘老大已杀遍斩魔营,大小操控手被其屠戮一空。最后酒和尚、飞羽、庆彤、金小六及时赶至,四人围攻之下,完成了使命的刘老大并没有做太多抵抗,被酒和尚愤怒的一杵了结了性命。 后阵突发混乱,前阵各军各营指挥却不乱,只是远程炮击没了准头,元军得以补给守城器械、伤药、兵力,让恽辉顿觉艰难,仿佛又回到了初攻城之时。 半夜未果,元军又洒落郭敬美、老西被刺的传单,五仙兵士们得此噩耗,愈加慌乱,白杨大开城门,命元军出城迎击,五仙军前阵大败而逃,厮杀半个时辰各自罢兵回营。 …… 帅营内愁云惨淡,沉闷异常。 严云星确没想到一贯以兵道自恃的白杨竟也会有不择手段取胜的一天,而且被刺的还不是他,是足以影响战局的关键性人物,郭敬美。于暗杀一道,白杨亦使用了计谋,以吴老二吸引了五仙军高层太多注意力,导致郭敬美全无防备,唯有一个感知敏锐的老西,也惨遭厄运。 这是不可避免的失败,因为情报有误。对此小李深感自责,想以命相抵以死谢罪,又怕众将劝阻争吵,为严云星徒找麻烦,打扰此时正闭目沉思的他。 严云星是断不会判处小李死罪的,所以小李没哭哭啼啼捶胸自责是很明智的,严云星最烦这些无谓的请罪,要不你就悄悄去死,要不你就乖乖闭嘴,要死不死的演给谁看?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 严云星此时所想三件事。第一件事,刘老大的潜伏。 从此事可以看出滨崎不变聪明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贪色好淫的登徒子。滨崎不的聪明在于城府,从一开始收刘老大做徒弟时就已经思及数十年后的应敌。这个敌人不一定是他严云星,因为滨崎不刻薄少恩,不会为了报殷百战之仇而密谋如此;也或许就是为他准备,但又总感觉滨崎不少了点刻意针对他的原因和动力。 不管如何,滨崎不与刘老大总是合力上演了一场师徒相残的戏码,让世人都以为他因此而乱收徒弟,且不收试炼者。造成今时的小李收集到错误情报,更让老西、郭敬美对试炼者身份的“加嫲大”失了防备,被刺身亡。 若按酒和尚所说,刘老大的功力远在老西、郭敬美之上,所以即使不偷袭不抹毒,也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如此一来大伙儿心里还好受了些,两位兄弟死于强者之手,总是没那么憋屈。 严云星不知道酒和尚是安慰大伙儿,还是事实确实如此,如果是真,那最好不过,如果是假,此时也必须为真。 第二件事,南入海的去世。 据试炼者报,南入海是因劳累过度,精力耗竭而亡,而且经尸检再三确认,与毒无关,与滨崎不无关,更与白杨扯不上关系。但严云星通过萧寂是知道南华馨不受先天之气所限制的,是故南华馨必会回中土帮他,一旦得此噩耗,母送子去,会不会生出悲痛伤及己身。 军事要担心,私事也要牵念,毕竟在这个世界南华馨也是他亲近的人之一。此时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孙儿”突然撒手人寰,当爷爷辈的实在不知这世间法则该有多残忍,竟让南华馨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三件事,当下的战局。 经此一役,前功尽弃。虽然城有坍塌损毁,但士气已跌落至谷底,再行攻城必定事倍功半,甚至还可能遭至元军反攻,被耗死在这幽州城。 所以说此战时机不对,这不是马后炮,此前就有考虑到。奈何将士们报仇心切,外界又流言四起,不出兵恐军心涣散,生出祸端,出了兵就是目下结局,进攻难下,撤军不舍,进退失据,万马齐喑。 正确的时机严云星之前在等,现在也在等,区别在于之前是没有目标的等,现在是稍有眉目的等。如果将士们的请战能再稍微晚一年半载,或许大局可定,可惜一年半载还是太长,多说已无益。 …… 由此,严云星下了三道命令。 第一,由张黑塔护送郭敬美、老西灵柩回平远安葬,军内暂不行丧,以免白杨趁机来攻;发文吊唁南入海,要着重说明南入海为五仙军后勤补给做出的巨大贡献,再请朝廷为其子嗣赐爵、批准神兵堂名列官制,开封设立办事处;着军需营四将及飞羽、温晓亲赴神兵堂,代表五仙军、五毒教慰问家属,祭奠亡魂。 第二,准备撤军。撤军阵型还是常阵,先锋作后队,拒后作前阵,明日午时统一下令,先急行二十里,等白杨派军来攻再行列阵。 第三,秘密整军。飞军营递呈各营可疑人员名单,撤军时各营将士密切关注,修炼者旦有离军,就地斩杀,试炼者旦有下线,囚营押回后审。 军令颁布后,没有一人质疑,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是继续强攻还是舍城撤军,需要有一个人果断做出决定,最好是严云星,无论哪个抉择他们都谨遵其令。 至于整军,在元间大头基本暴露、滨崎不不可能以身涉险的情况下,只是为了防止白杨得报追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另外一点,也算是为老西、郭敬美小小的报仇,聊以慰藉。 …… 辰时,五仙军展开新一轮强攻,临冲吕公车依旧未上场,让白杨暗叹严云星决心坚定,犹自不认输。猛攻两个时辰后,五仙军暂歇。其后一整天皆是如此,进攻节奏与寻常无异,但守城元军能很明显感觉到五仙军进攻强度大不如前,且一次比一次弱,到夜里时基本处于被动攻城状态,若非严云星亲临城下指挥,振奋士气,或许白杨就要命逐梦出城反攻。 翌日辰时,五仙军还是麻木攻城,临冲车仍旧未上场,让白杨佩服严云星的耐心,五仙军能咬牙强撑到现在,其素质也的确与元军不相上下。猛攻两个时辰后,五仙军暂歇,其后半天再无动静。白杨心生疑虑,派斥候出城打探,五仙军早已人去营空。 白杨暗骂严云星狡猾。急命逐梦领全部元将出城追击,他自坐镇幽州严防山阳军。逐梦刚走不久宋慈果然来攻,白杨亲至城头大开城门迎接宋慈,宋慈实不敢赌白杨是否空城,败兴而归。 山阳军的出动源自严云星的求助,这一次文天祥没亲自去,严防文天王出关劫营,因此错过了拿下幽州的最佳时机,事后悔恨不已。 谁都没有上帝视角,严云星也是在距孤雁山不到五十里看到元军倾巢而来时,才知道幽州是座空城。不禁感叹白杨用兵之神,时而谨慎时而果决,之前竟错看他了。 感叹无用,止不住后阵将士们的溃败,飞羽的早先离营让酒和尚更独木难支,此时又是无功而返,急于归山,士气颓靡,军心不一,不到数轮就被蚌、心、顾、船、洋五将冲破盾阵,心、顾、洋更合围羊句,一人一枪将其残杀! 兄弟惨死,牛芒痛哭,却也理智尚存,硬拉着红了眼的酒和尚撤向大阵。然步兵速度终究不比骑兵,元军五上将又都是神马良驹,早甩开大军拍马杀至。 这正合酒和尚意,他不愿再逃,一把推开牛芒满饮葫芦酒,青色莲座腾云而起,正要降下飞天大魔杵时,策先锋阵恽辉四将带兵支援而来。恽辉急拦道:“前帅不可!要为前军营兄弟着想,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这一句正戳酒和尚软肋,他一死前军营、后军营必全军覆没,可就这么节节败退也是钝刀割肉,还不如拼死一搏,带走这几个元将。 在他犹豫的档口,恽辉又劝道:“前帅先走,我天山营骑兵居多,再二十里便是孤雁山大营,断后足以!” 二十里,不远了!等回到孤雁山安顿好兵士,再领左军营出击,必能掩杀一阵,援护恽将军回山。 打定了主意,酒和尚以眼神致谢,头也不回地领前后两营追随大阵而去。 元五将要出马拦截,恽辉四将列阵相迎。蚌将军枪指恽辉,顾左右而道:“此人近城指挥,令我军整整十八日寝食难安,我等也不必非要杀敌一帅,共戮此人亦足以泄愤!” “好,就依你所言!”船将军说罢一马当先挺枪而去,四将紧随其后却遭天山营骑兵拼死拦截。恽辉抓住这个机会,与三将同步奔袭,张百涛先射旋风箭,船将军不上当直接甩枪拨箭,张百涛再射子母连环箭,船将军更有提防,挥枪格挡的同时勒马向侧,躲开母箭后的带毒子箭,子箭误射天山营骑兵,登时中毒落马! “可恶!”张百涛咬牙怒目,再要暴射连珠箭时,百里突然抢马挡道,急得魏不羁大骂滚开。百里却遥望天际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的元军重骑,举盾擦刀,微笑道:“你们走吧,我来断后。” “你tm在说什么?滚开啊!”魏不羁眼睛红了,拍马上前,遭恽辉青云拦路。 “走吧,被船将军拖住,我们都走不了。” “恽辉,他是你兄弟,你怎么如此狠心?你怕死吗!”魏不羁一把握住青云枪锋,自手腕流下道道鲜血犹不自知。 “正因为是兄弟,我们才更应该活下来,为他报仇。”恽辉不为所动,眼角却泛有泪光。 “不错,老大说得对,哈哈……”百里无畏大笑,“我是试炼者,死了还可以再来,你们不一样。我不希望你们比我先死,那对我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不,他们不陪你,劳资去陪你!”魏不羁一把甩开青云枪,张百涛见势不妙,急跳马将其扑倒,再看船将军时,已距离百里不到十步! “滚尼玛的,走啊!你tm要敢死,劳资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滚啊!”百里破口大骂,为彻底断了魏不羁念头,竟挥刀刺马,疾速向船将军奔去。 恽辉不忍再看,与张百涛合力将魏不羁拉上马,两人前奔,魏不羁在后捶胸大哭,眼睁睁看着那一抹血光抛洒,晕染了整片天空…… (本章完) 第964章 北上:纵横与兵的最终较量 第964章北上:纵横与兵的最终较量 北地寒冬,积雪千里,朔风呼啸,白幡鼓荡。孤雁疮痍,满目皆白,军民泣涕,亲者悲号。 南华馨很怕冷,也不喜欢白,更听不得没日没夜的哀悼,那会让她心神俱碎。 在外游荡多日,终究没有入营。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严云星,让他徒劳宽慰,伤心劳神,更不知该如何告知姚霜,让他老来悲痛,也随小海离她而去。 小海是活活累死的,南华馨对此深深自责。唯一能够让她获得慰藉的,是小海早已写好的遗书,其中一段告知母亲,鬼斧神工的再问世了却了他最后一个心愿,如果身死,此生无憾,望母亲切勿悲伤,以儿为傲,以儿自豪。 “你当然是我的骄傲。” 遥望天地一片白,南华馨喃喃说道。 “大娘,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不回家呀?” 南华馨的片刻失神竟让她完全没察觉雪地来人,恍惚间想起自己易容为农家妇人,忙平复思绪,回身一瞧,却是从临近小镇采购回三车野味的军需营小队。 “哦,这些天一直听那边举丧哭嚎,可是又有可怜的将士横遭不测?” 小队长命停下车辆,长呼一口气摇头道:“四十九天了,就要送几位将军魂归墓林,弟兄们难免不舍,因此……唉,若是打扰到您休息……” “没有没有。”南华馨摆摆手,一时感同身受,老泪纵横。 牺牲的将军有袍泽相送,累倒的儿子也有子女祭坟,却让她这个老不死的如何在堂内安度,望碑涕零。 孙子孙女们都很好,怕她累着受着,把她扶着供着,可她并不喜欢,所以早早逃离。却不曾想处处举哀,让她望而却步。 “大娘切莫伤心,身体为要。将军们的尸身都被安全送回,去了墓园亦有英魂陪伴,生而无憾,死而不缺。我等若也能如此,就是立时死在元贼乱刀之下,也可含笑九泉了。” “小子说得什么胡话!”南华馨抹泪训了一句,又催促道:“赶紧回去吧,久哀伤身,烤了这些野味给将士们补补身子吧。” “知道了大娘,您也回去吧,千万小心路滑。”小队长赶着马车趟雪起行。走了一段回头一望,天地间唯剩寒鸟孤鸣和那两道渐被寒风逐渐侵吞的落雪车辙。 …… 南华馨决定做些什么,既为已经牺牲的将军,也为辛苦随战的士兵,更为她死去的儿子,挽回些什么。 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战争,指向了幽州,指向了白杨。 如果不是他,将士们不必攻城牺牲,便不会有停尸四十九日的灵柩,也不会有长年累月的死战,更不会有为将士们不断锻造盔甲兵器而累倒的一具冰冷尸体。 累,不只是重修神技,当一个人有限的精力被无限自我压榨时,再强大的人也会倒下。 所以这笔账,得找白杨算,包括逐梦八荒。而且对此等事她也轻车熟路,此番回来本就是为了行事。 在天下独她一人无惧寻路之限时,试问还有谁能逃脱她这一剑! 在此之前,她还要做些准备,为五仙军的准备。 …… 腊月的深夜比白天更加寒冷。 屋外的夜风如狼嚎鬼哭,胆小的娃娃们早已躲进母亲怀里,侧着耳朵小心倾听,似乎这在无尽肆虐的狂暴中,能听到一丝丝平静的安宁。 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就在离她们母子不远的城主府。府内书房,独亮一盏明灯,灯下有一男子正低声吟诵掌中古书,书封上几个篆体大字写得是——《杨氏兵法》。 白杨开始著书了。八十余年翻阅圣典古籍,多年累战总结经验,他胸中有吐不尽的兵家之道想找人倾诉,奈何无人愿意倾听,故此只能写于纸上,缝线成书。 凭他的资历与战绩,写这样一本兵家典籍并非异想天开,成书之后也必被争相传阅,奉为经典。人就是这么可笑,真人在时不与论,不屑听,真人去时,却捧着真人三言两语招摇过市,大呼先贤,无外乎一群凡俗之辈。 然白杨还是不敢将自己与“孙吴白”相提并论,那时年少轻狂,取这id已是没羞没臊,今时书读得越多,仗打得越多,更觉自己毫无见识,简直井底之蛙。故只敢以“杨氏”立名,“杨子”万万下不了笔。 这一夜他已完成第二十页。诵读是为了逐字逐句修改,低声是怕惹恼了屋外的狂风,万一破窗而来,把这一张张心血席卷而去,那他可就要跪地痛嚎,大骂老天了。 不知雁门侯看到全本时,会作何感想。 白杨突生此念,恍然失笑,这天下或许也只有雁门侯愿意逐字诵读他的一家之言了吧。 “吱呀。” 思绪飘散之际,窗户忽开,还是打扰了狂风,顿起龙鸣长啸,吹得烛火凝落血泪,最终泪尽光散。当白杨一路小跑着关上窗户,再回到书桌前点亮残烛时,渐渐明亮的光影下,一位长发雪白的垂眉老妪持剑现身。 “诶哟!”白杨被吓了一大跳,脑海中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片段,深夜的猫叫、光滑的镜子、莫名的声响,还有咧嘴笑的老太太。 当然眼前这位还不至于那般恐怖,从其眉眼来看年轻时也必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这让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微微一笑,开口道:“能死在夜影元帅剑下,也算是杨某的荣幸了。元帅请坐。” 南华馨没有客气,对椅入座,遥步剑平放于膝,等白杨入座才问道:“你不会武功?” “嗯。”白杨点点头,直视南华馨,玩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唉,本来还想装一装的。” “我没想到,这应该是你唯一的缺点了吧。” “是啊。”白杨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书桌上凌乱的草稿残篇,问道,“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稍微整理一下?” “不急,你慢慢整理。” “多谢了。”白杨起身深鞠一躬,郑重道谢罢,转眼又是轻松的笑容挂在脸上,落座开始整理草稿。“在这样的世界,没有武功似乎才是异类,一军之主没有武功,更是异类中的奇葩。呵呵……其实从长安战败,你们就应该大胆猜测我不会武功,试想如果是一位武道高手,知晓寻路人的厉害,怎可能会在长安寻路人俱在之时兵发长安?” “有道理,当时我们只是以为你冒失致败,没往更深处想。” “所以才会有兵祸连结,北地无休止的战乱啊。”白杨在替大宋责备自己,忽话锋一转,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恨我吗?” 南华馨顿了顿,回道:“之前有所恨意,现在无甚感觉了。” “但你还是会杀我,对吗?” “不错,夜影行刺,天经地义。作为我师父的对手,在我看来你早该死了。” “不觉有点……卑鄙吗?” “我师父更恨不得你死,而且我刺杀你也是光明正大。” “哈哈哈……刺杀能说成光明正大,不愧是雁门侯弟子啊。”白杨提笔伏案,开始写全书的提纲,神色认真,一心二用,缓缓道:“其实我和雁门侯第一次见面相谈后,便有试想过今夜结局,动用暗线刺杀郭敬美后,更觉试想成真,毕竟是我不仁在先。” “没什么仁与不仁,当两军战端开启的那一刻,仁慈便不再属于战场。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心安理得,把今夜当作一场战败便是。” “嗯,你所言很有道理。”白杨蘸墨,抬头看了一眼南华馨,又低头写字,“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他们那类人,所以在失去利用价值后,便将他们全部遣散了。” 南华馨稍作思考,也便明白他说的是滨崎不一伙。问道:“那别人就没说你过河拆桥,没有良心?” “嗯,也有,但和他们那种人还是不讲良心的好。啊……稍等,还剩最后一段提纲。” “你好像有点迫不及待?” “既知今夜必死,为何不早点寻求解脱?”白杨答对如流,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知你大元人才辈出。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一个的杀,而且你绝对值得我杀。” “这……算是赞美吧?那万一再出一个比我厉害,武功也冠绝天下的人呢?” “人无完人,他还是会死。” “嗯,不错,那为什么不是雁门侯呢?” 南华馨斜眼瞅了白杨一眼,好似诧异他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你会希望你师父死吗?” “也对,立场不同,角度不同,唯有一往无前。搞定!”白杨落笔晾墨,将一张张写好页码的文章小心堆叠,最后合在《杨氏兵法——残篇》的书封内,起身走向南华馨,双手将书奉上。“虽然有点可惜,但天下无有完美之事,更无圆满结局。能完成三分之一,也算不负此生。” “你可以……在那个世界继续写。” “不了,我不喜欢重头写。” 南华馨起身,接过书揣入怀里,言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死,这本书便不会埋没。” “多谢了,你……”白杨舒一口气,闭目道:“可以动手了。” 南华馨拔剑,问道:“你再无遗言?” “哦对了,谢你提醒,还有一言要说与你听。”白杨忙睁眼,笑道:“死了也就不存在对立,所以我这句话是提醒你的,也算报答你护书之恩。” “客气,请讲。” “你应该知道你们的死敌东方远复活了……不对,那叫苏醒……” 南华馨闻及东方远之名,眼神都变得犀利了许多。那时杀死萧云后,她和姚归林都匆匆赶回苏州,后听闻萧墨带落茗军赶至,帮飞骑军守住了汉中。萧雨以萧云尸体为交换,全数撤回陇西,未曾想半道遭遇阿傻与燃烧军合击,一路败逃至敦煌,陇西河西俱失,阿傻也算报了当年一箭之仇。 “我亲眼见过他,当然知道,所以你和萧雨有暗中联系?” “那倒没有,我想说的是燃烧军和阿傻一定会拿下敦煌,到那时萧雨、东方远无处可去,他们会往哪来?” “必然是你们元营。” “不错。我还想提醒你的是,萧云第一次夺莲,花开一朵,却生出他和萧雨两具活尸傀,那第二次夺莲,花开两朵,抢走一朵,为何只生出东方远一具活尸傀呢?再联想那些年大宋皇族一直与易尸傀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明白了。我会找到他的!”南华馨握剑的手都为之一颤,心中起伏跌宕可想而知。 “嗯,还有滨崎不,只他是没有那种脑子的。他的一切行为都源自于四十多年前的传授。” 南华馨听此一言,暗觉好笑,“你把可能加入你元营的人都暴露于我,不觉对不起大元吗?” “呵呵……我大元不缺这么几块料,往后你就知道了,况且我也不喜欢他们。” “为何不喜?” “不知道,可能是气场不合吧,呵呵……” “我还会去杀逐梦,他可是你心爱之将,你……不生气吗?” “我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那许多?” “也对。” “唔,希望你得偿所愿吧,身后之事,已无关于我。好了,你可以动手了,可别被我说这么两句你就心软了。”白杨微笑着闭上眼睛,呼吸无比顺畅,节奏十分自然。 “不会。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话音落,残烛灭,白杨殂。 (本章完) 第965章 夜影天妒 第965章夜影天妒 后半夜,天气阴沉。 漫天的乌云如海潮般汹涌而来,自遥远的北荒卷来夹着飞沙片雪的怒啸狂风,与黑沉沉的夜空交织成一片混沌。月亮避的一点影子也看不出,顶在头上的一方天地好似也渐渐成为沉重的月魔宫,缓缓沉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南华馨很少见过这等异象,内心隐隐生出烦躁。从城主府到元营的路很长,她有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究竟要不要去杀逐梦。 逐梦做为那个时代的“四将”之一,好像“一王”的文以载道比他更有威胁性,虽然不知道文以载道为何能苟且至今,但想来他是无法与暗影术抗衡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死守东晋路,于战事再无建树。 所以威胁性的假设是不太成立的,加之与文以载道对峙的是山阳军文天祥,人家没暗示没要求,也就没必要管那许多。 至于逐梦,在当今时代,与五仙军为敌似乎已经不够格,杀了当然一了百了,若不杀,是否于五仙军更有利? 不杀,元军会以他为帅,杀,元廷会派来新的掌军。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新来之人是否比得上逐梦,然从白杨的只言片语推测,元廷下一任前线指挥貌似并不简单,所以最终杀不杀还落到白杨身上。 白杨是有意透露让她心生忌惮从而不对逐梦下手,使得逐梦上位?还是为大元计撒了个谎,实则朝中人才紧张,并无新帅可派,逐梦便是最后一个,杀之可永止兵戈? 死前还出了个难题,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南华馨琢磨了一会思绪越来越乱。人老了脑子不好使,那干脆就别想那么多。你有死后遗策,我自置之不理,只解决眼下困难,将来如何再从长计议。 主意定,人已至,元营十分安静,好似天地异象下的一片净土,狂风卷不进,乌云压不来,唯有一抹夜影悄然潜入,打破了这平静的安宁。 …… 逐梦怎么也睡不着,他感觉胸闷得慌,想出营帐透口气,可天儿实在太冷了,裹被子里就不想动弹,所以只能望着顶篷怔怔发呆,亦或者翻一会“烙饼”,但绝不能翻到下床的那头去,靴子实在太臭,容易把自个熏成沙比。 如果说没有武功是白杨唯一的缺点,那逐梦的缺点就是脚臭。南华馨一进营帐就捂鼻子流眼泪,寻思这堂堂一军之主怎能如此不修边幅,每晚洗一次脚很难吗?就冲这辣眼睛的味儿都得给你一剑,让老太婆凭白少活了几年。 “逐梦,能把鞋穿上吗,死也死个没味的,好给你入殓。” “是你!”逐梦腾地起身,刚才就觉脊背冷飕飕,果然是有刺客潜入!“你不是在苏州祭奠你儿子吗,怎地来得如此之快?” 不提南入海还好,一提她就心痛,正当壮年扬名之时,却硬生生被这无休止的战争给累死了! 逐梦能感觉到南华馨隐现的杀机,悄悄吸着下唇正要吹响口哨,一柄黑如焦炭的长剑便已指向他胸膛。持剑者微微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浑浊的双目与他冷冷直视,但凡眼神有任何异动,都会毫不犹豫地刺下那一剑! 生死斗时,高手往往会注意对手的眼神,而不是拳脚兵器,因为拳脚兵器有虚招能骗人,眼神却骗不了人。杀意、恐惧、愤怒、还是在想点子,这些都可以通过眼神大致判断,当然金小六是个例外,要是盯着他左眼看,那就可能会上当,因为那是个假的;斜眼和近视眼也是例外,一个总是目中无人,一个老是找东西的样子,实在很难辨别,只能通过拳脚兵刃的出招方位来做出应对。 逐梦眼睛是好的,也不斜眼,两眼都是1.5的,修炼世界里基本没看过书。所以他并不敢心存歹念,只能试探性地问一句:“你已刺杀了兵主?” 南华馨点头。 逐梦心里一咯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该死的影子! “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南华馨没回应。 “你不杀我,我可以放你走,若执意要动手,我拼死也会发出警报,你逃不了!” 南华馨依旧没回应,让逐梦实在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久,他看到南华馨微微红润的双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双臭脚立了功,逼她憋气不敢说话! 好脚!以前还觉着是这双脚劝退了心仪的姑娘,今时旦能活命,这辈子都裹得严严实实,绝不沾半点水花。 可她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罢罢,揣摩敌人的心思徒伤脑筋,既然她敢给机会,我就必让她付出代价! …… 十息,逐梦眼前一闪而逝!他知道这是南华馨出帐换气,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三百步外的登云吞天马仰头长嘶,拽断牵绳如电狂奔!附近营帐全都有了动静,巡逻兵更直接吹螺预警,方才还平静安宁的元营刹那间骂声滔天,战意浓浓! 自从得知南华馨无所限制回归中土,白杨、逐梦就在身边安插了大量高手。奈何白杨一点武功没有,又需要安静的环境著书,导致他完全不敢求援,因为喊叫只会死得更快,连书都来不及整理,还不如认命,从容赴死便是。 逐梦不一样,虽然没想到南华馨来得这么快,但防范意识一直很强。周围全是与他一个级别的高手,因此才能一个口哨立时来援。 吞天马速度很快,逐梦原地跃空,落下之后必在闯入营帐的吞天马背之上。只要上了马,逐梦有信心与南华馨周旋片刻,进而等到高手来援。 可他终究还是没能落下,床边黯淡的影子当胸穿剑,让空中的他胸口也破了个大洞,片刻僵直的尸体一头撞到马臀上,“砰”一声又重重倒地! 南华馨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出营帐刚深吸一口气,登云吞天马竟眼含泪水挥蹄而来!南华馨心里暗暗称奇,如此忠心为主,还是饶它一命。也便化影匿形,让吞天马两蹄落空。 “人呢?人呢!” “将军!将……太臭了,你你,赶紧给将军抬出来。” 元骑高手姗姗来迟,这其中还有尤赤剌、大元所向无敌、黄泉有响、李梦蛟、蚌将军几位大将,蚌将军让人把逐梦尸体抬出来,探了探鼻息,已是魂游天外了。 “全军戒备,点亮火把,召集所有劲弩手,给劳资无差别攻击!”蚌将军下令的同时,青锋枪左右横扫,生怕南华馨捅他一剑,亦刻意找角度使影子成为一条直线,避免受打击面过大而被刺影受伤。 南华馨依旧隐在暗处,静静地观望着元军瞎忙乎。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对逐梦下手,就是想看看元军能派来多少高手,进而一并解决。 不来便罢,既然来了,不说斩将八十四,起码得让元军有所忌惮,往后调兵遣将也考虑到她这个因素,是战是和,总能造成一定影响。 …… 黑云越来越密,低沉沉压向元营,狂风越来越紧,砂石飞天片雪袭人。劲弩手第一轮箭雨全都被怒风吞尽,让南华馨得以趁势出手,一剑抹掉黄泉的脖子! “三点钟方向,劳资看到了,射箭!”蚌将军话音未落,风沙再起,吹灭全部火把,几处不太牢固的帐篷直接被卷飞,元军顿时陷入一片慌乱。南华馨又暴起两剑,一剑杀向无敌的马,一剑穿透李梦蛟,在向无敌未落地之时了结了他的性命。 “md,贼老天也作对,撤,全都撤到城里!”蚌将军意识到无火无影,南华馨将一人屠戮全军,更有天公助纣为虐,不撤只能等死。 尤赤剌很后悔没听母亲的话,自恃武勇希图保将立功,今夜一看此等局势,不正中母亲所言?当今天下,南夜影盖世无双,不去尚能活,一旦露面,唯有一死! “喝!”尤赤剌刺马狂逃,好死不死正闯逆风口,速度一缓,被南华馨空中倒挂一剑,穿颅而亡! 五剑杀四将,蚌将军就算再莽也不敢往枪口上撞,事实上他也逃得很快,坐下玲珑马心意相通,从未感觉其主如此惊慌。 狂风暴虐依旧,旌旗、鹿柴、大纛、营帐,凡是此类,一个个拔地而起,飞向无边无际的黑云深空,不少新来兵士也被卷积着撕裂了肉身,连一声声惨叫都被风云吞噬,生不留声,死不留身! 南华馨不知因何,心头涌上一股悲凉之意,仿佛那些被撕碎的士兵便是她最后的结局。她赶忙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紧追蚌将军出营,营外已是一片混乱,密如蝗蚁的元军四处乱串,显然被这渐渐沉压的风云异象吓破了胆。 “哪里逃!”南华馨如影随形,让蚌将军心里一凉,大吼一声乱此一枪,闭上眼睛彻底放弃了抵抗。南华馨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为将者该当有随时赴死的准备。 剑随影出,电光石火之间,积沉黑云突然落下一道巨型剑影,苍莽怒吼紧随剑影而至,凡百十丈内除南华馨一应活物,俱耳膜震碎,集体哭嚎! “东瀛异类,找死!” 南华馨心中惊骇无比,此必仙人临凡,剑影正知我隐匿何处,怎能以肉身抵挡? 撤! 南华馨立即撤剑遁影,蚌将军捡回一条命,耳朵却被震聋,吓得勒马狂逃,凡挡路者全都死于枪下! 云中仙一剑落空,喝云落地,近二十丈的巨大体型逐渐缩小到正常人形,饶是如此,仍比身侧一高瘦道人长高两尺,面灰如墙,眼小似鼠,头生独角,嘴如布袋。其身墨色流光,半遮半袒,左手一柄青色巨剑,右手一把两丈长枪,赤脚如柱踏地鸣,肚皮一荡风云定! “给本尊滚出来!”独角仙长枪震地,一股无形的暴虐能量呈波纹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南华馨避无可避,持剑格挡却毫无作用,五脏六腑瞬间被震伤,于一片虚无中渗出血迹,却依旧没有现身。 “东瀛异类,残杀兵主,天子之土,罪无可恕,领死!”独角仙话音未落,南华馨忙现身求饶。 “慢来!慢来……”南华馨气息极不稳定,稍稍喘了个口气,抬眼问道:“你们总得……让我知道你们的法号吧?” 高瘦道人微一皱眉,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名号。 “兵家明贤。” 独角仙冷哼一声,喝道: “玄武之首,天子星宿,斗木獬!” (本章完) 第966章 神女落幕 第966章神女落幕 幽州南三里,广袤雪原之上,马蹄轰鸣,兵潮奔涌,乌泱泱无边际黑甲神军,与夜空东来黑云几乎连成一色! “驾!” 严云星喝马狂奔,身后是十八营五军团全数将领。正当疾行时,黑云突降巨型剑影,战马无不受惊,速度为之一缓。 “殿帅,元营那边!” “看到了!”严云星面沉如水,稍顿片刻即下令道:“前中十营、天山营、暮色、十七、梅花军团听恽将军令攻城;其它营、军团随本帅突袭元营!” “末将遵命!” 军令逐级下达,由此兵潮分两股袭奔。严云星回头看了一眼姚姚,心中不停呐喊:华馨,你可要撑住啊! 五仙军能及时赶至,全赖南华馨所做准备,她不愿入营与姚姚再相见徒添悲伤,因此让临近百姓代为传信。故在她化影奔向幽州城的路上,严云星亦得书信,展开一看,是为:“禀明吾师,华馨已入幽州城,白杨、逐梦今夜便亡,速领军来攻!” 严云星只将此事告知小迷、温晓,余者皆瞒,并不是出于保密考虑,而是怕知道的人多,告知于姚姚,徒生慌乱。 姚姚回军是比飞羽和军需营四将晚的,当时既做为五毒教代表,也做为亲属,自然要多留些时日。十天后她与南华馨道别,母女相拥而泣,姚姚有心留下,却还是被南华馨无情赶走。正是两军对垒之时,身为一营之主怎能任性而为? 姚姚挥泪相别,两千里的路途昼夜奔驰,没想到南华馨只迟她一步,在她入营的当晚便也来到孤雁山。 所以南华馨杀白杨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让她女儿解衣卸甲,与家人团聚。 …… 这是严云星的想法,不然南华馨没有理由千里迢迢来刺杀白杨。初看到南华馨所留书信的严云星心中是不喜的,虽然恨不得白杨死,但也不是用刺杀的手段。一者白杨死了还有后来人,不一定比白杨差;二者游离于寻路人法则之外的南华馨,在当今世代无异于神级别的存在,而枪打出头鸟,这个世界的法则是不会允许她肆意屠戮元将的。历史就有证明,冰雪繁星甲的封印便是前车之鉴。 这和身披神甲的苏冰云还有很大区别。苏冰云是法则之内的寻路人,更重要的她是凤凰神女,有极深的背景。 所以南华馨的想法和行为是很偏执的,是悲伤过度以至于仇恨的引导出现了偏差,落到了白杨、逐梦头上。杀了白杨固然不错,严云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以此进攻幽州绝对能一举拿下,但怕就怕南华馨因此而惹恼了天界势力,就像一个运行程序出现的bug,被天界无情抹除。 果然,一语成谶! “驾,全速前进,马死不惜!” …… 斗木獬,天子之星宿,佑人界真龙之主,及真龙之军。两百年前,玉帝请苍龙派九爪金龙降世,是为成吉思汗,此后又降下九爪,是为忽必烈。今时海山乃五爪金龙,亦是顺应天命之九五至尊,其余各朝皇帝皆为二爪、一爪,甚至无爪之金龙,气数将尽。 所谓气数、天命,全在天界掌控。朝代之兴衰亦如凡人之生死,人界无长生之人,亦无久盛之朝。故生老病死、兴衰更迭便是天地法则,无论在哪个世界皆是如此。而在现时人间,大元当兴,大宋当亡,此乃天数。任何敢于逆天而为之人,皆是徒劳挣扎,最终都会被历史的洪流所吞没,苏冰云、严云星、文天祥等一众抗击元军者便是这样的人。 当然他们的逆天之行还在法则之内,天庭无法插手,也不屑于插手,但南华馨就不一样了。她是真正游离于天地法则之外的异类,高天原之弃子,若她在寻路之后可以夹着尾巴做人,天庭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偏偏倒行逆施,杀的还是足以勘定天下的兵家之主,那天庭再不出手,这人间岂不是要重归混沌乱世? 这便是斗木獬与明贤下凡的理由,不屑于向南华馨解释,他们的任务也没有“解释”这一条,唯有“除逆”! …… 南华馨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在这种情况下反抗不是第一选择,强辩才是。 “原来是天庭之人。哼!人间与天庭向来互不干涉,兵主乃人间之兵主,我乃人间之异类,杀与不杀,与你天庭何干?” 南华馨并不希求得到斗木獬和明贤的解释,她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等严云星来主持大局。 虽然不知师父是否恢复神功,但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再退一万步讲,我为异类,师父总是鬼谷纵横之正统,天界亦有强大的纵横一脉势力,身为第五代鬼谷子的好友明贤,能不卖这个面子吗? 斗木獬虽然不屑于解释,但南华馨一言让他感觉浑身不得劲,整个三界都是玉帝的,还管不了你们这些蝼蚁之斗了? 明贤亦无甚好脸色,甚至要比斗木獬更迫不及待为天除逆,为徒报仇!所以严云星说南华馨偏执是有道理的,老来丧子的她,不仅选择性失忆,更恣意妄为,考虑问题也十分片面。她只回忆起明贤是周侗好友,却把刚刚才杀掉的白杨之身份忘得一干二净! 一边是好友,一边是爱徒,除非明贤也因悲痛过度选择性失忆,不然必将亲手杀死南华馨以报杀徒之仇! 然明贤一贯是好脾气的,他强忍怒意正理道:“孽障,你不知你之实力已非人间之人?” “哼!我也想上天,那你们倒是降下登天之阶啊。若我羽化成仙,岂会有今日这等事?归根结底,错全在你们天庭!” “孽障!强词夺理,该杀该死!” “我强词夺理?是你们蛮横不讲理吧!什么‘东瀛异类,残杀兵主’,呵呵……明明给了一剑痛快,可见天庭才是网罗罪名的高手呐!” 斗木獬没有耐心了,天庭做事,和一介凡人讲什么道理?登时细目一闪,大喝一声:“动手!” 糟糕!南华馨没想到会激怒斗木獬,立时化为漫无边际的黑影。却没想到明贤祭出一团【不灭明火】,漫天黑影瞬间退散,仅剩的一抹全被锁定在两人影子之中。南华馨无法使用圣道暗影诀,只能祭出忍术最强招数“六道轮回眼”! 那是一双依旧无与伦比的美眸。瞳孔外一圈黑色,渐变为一圈蓝色,双圈收缩至某个点,又出现一圈红色。双眸三色在瞬息之间变幻为六色,六圈异色从瞳孔中心扩散,直至放大至瞳孔消失布满整个眼球,斗木獬、明贤终于产生了片刻的恍惚,神识遁入幻境! 南华馨化影出剑,遥步剑锋直指斗木獬影子头颅,竟欲行弑神之举!却没想到斗木獬仅在瞬息之间便破境而出,更使出【移形换影】之法,人与影子对换身位,让遥步影剑正中独角角尖,再变幻为【双头三臂】,两角之间法术相连,直击剑影,霎时将南华馨破影显形! “就是现在!”斗木獬舌绽惊雷,以惊神法术强拉明贤出幻境。明贤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在幻境中吃了不少苦头,这让他倍感屈辱,于掌中显一座【明火宝塔】,叫一声“着!”将已然身负重伤南华馨吸入火塔之中! “不!” 终于,姗姗来迟的五仙军如汹涌浪潮般猛灌入元兵群。远远的严云星、姚姚、小迷、温晓望此一幕,同时惊呼出声,姚姚更不顾危险一路砍兵杀将,冲向天庭二神!神女营三将亦毫不犹豫紧随其后,为其抵挡元军侧翼冲锋。 严云星也要参战,奈何身体羸弱被温晓扑下马死死抱住,根本动弹不得。小迷前后为难,最终还是在严云星的眼神命令下冲入元兵群,臂展化龙,所到之处元兵皆被撞飞抛空,为严云星杀出一条通途大道! 温晓不再阻拦严云星,甚至亲自带其迎向二神。其余将领有断后杀敌,有侧翼冲锋,呈扇阵渐渐向二神靠拢过去。 没人知道【明火宝塔】里的南华馨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在没有阴影的一方世界,唯有遭明火侵蚀。 当明贤放出南华馨时,她已是形如遥步般浑身黑焦,恶臭难闻。明贤最后问了她一句:“我徒儿可曾有遗言留下?”却遭到了她的大肆嘲笑。 “哈哈哈……你个蠢材,有也早烧没了,早烧没了!哈哈哈……” 明贤气得浑身发抖,隔空吸抓南华馨死死掐住咽喉!这时姚姚赶至,扑通跪地,哭喊着求饶,严云星赔笑说情,温晓怒斥威胁,明贤全都置之不理,只在法力涌动间使出【掌中生死】,就像控制了南华馨的肉身,五指开,肉身裂,引爆为一团血雾! “死啊!”姚姚彻底陷入疯狂,跃空使出“千机神射”,飞刺却尽被斗木獬以大法力捏成一团,远远抛落;牧彩蝶的几只蝴蝶想要停落斗木獬肩头,一口仙气全都化为虚无;天霞、光霁水袖双卷臂,斗木獬轻轻一甩臂将二人丢落至元营中赶来寻儿的尤妮儿脚下,传音道:“给你们两个小点心,回去好交代真龙。”说罢便召出黑云狂风,与明贤腾云而去。 尤妮儿收此大礼,心中悲痛稍减,飞鞭卷来半昏半醒的天霞,正要一掌毙命时,不远处身陷元军包围的光霁大喊一声:“别杀我姐姐,万事好商量!” 想要投降?尤妮儿稍作思量,敌军将领的首降,可以做为一个很好的示例,开投降之风气,避免将来敌将死战。 有此想法,她忍住为儿报仇的冲动,鞭勒天霞,冷声问道:“你如何说?” 天霞呵呵一笑,忽地变脸,竟是大骂光霁:“你投降上瘾吗?自古忠臣不事二主,贞女不更二夫,我既被你哄入五仙,焉有再变节之理?” “找死!”尤妮儿猛一使劲,直接勒死天霞!光霁无声落泪,跪地不再反抗。 罢罢,再投降姐妹也做不成,这便陪你弃游吧。 水袖卷刀,利落干脆。红颜变血尸,香魂归墓林。 …… “娘!” 或许是亲人的连续离世过于悲痛,让内力耗尽而昏迷的姚姚不到片刻便惊叫苏醒。 在这片唯一没有厮杀的场地,气氛太过沉重,每个人脸上都积压着厚厚的阴云,望着地上孤零零的遥步剑怔怔出神。 “仰不愧于心,俯不怍于人,一乐也;师父常在,兄姐无故……” 那夜的“温晓三乐”犹在耳畔,师姐却已魂归黑夜,此生永失一乐。 …… 那时的她还是东瀛影忍的天才少女,跟在宫曦月身后的小小姑娘,眨眼间她已嫁的好郎君,儿孙满堂,人生极乐。 可恨天地不仁,妒念神功,夺子杀身,从此天下再无夜影,我亦永失华馨…… …… 她深深自责,哥哥的灵前没有多陪陪她,以至于那日一别便成永别;她深深自责,那年阴子山没有选择剿杀白杨,以至有今日遗祸遭天妒恨;她深深自责,小时候总是不听她的话,与爹爹合起伙来欺负她,让她少了那么多欢笑,多了那么多皱纹。 她拾起那柄唯一的遗物,缓缓走到严云星身前。 “师公,徒孙想去昆仑,想到上古禁地,想回五毒山,望您批准。” 严云星面如金纸,阵阵发晕,虚弱地摆摆手,未与答言。 姚姚走了。 双手捧剑,一步又一步。 牧彩蝶追上去,被她冷漠的眼神劝退。 向复南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化作沉闷的一拳。 她还是消失在了茫茫雪原深处。 严云星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突然咳血,仰面栽倒在小迷怀里。 (本章完) 第967章 手臂之枕 第967章手臂之枕 白杨已死,逐梦已去,元营混乱,五仙军的攻城得恽辉指挥进行得无比顺利,不到半个时辰便轰破城门,各营、各军团鱼贯而入。酒和尚乘莲登城,当先一杵轰碎了脱脱花不花的脑门! 元军群龙无首,城头四散而逃。恽辉令各营逐街逐巷清剿,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此时元军顶尖战力尚有心、顾、船、洋四将,没有多余争论,统一选军职更高的心将军暂代指挥。心将军也不推辞,急命铁棒如、孙老二各领一支分东西街巷防守,他四人死守中央街,寸土不让! 铁棒如再下派任务给林总、孟召莲、王苟蛋,孙老二亦有马家父子、蜻蜓小荷。诸将自领麾下精兵强将逐街逐巷据守,一场惨烈的巷战由此展开。 两军都在拼命,唯独有一个人例外。花道士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搜寻尤妮儿,可惜他找错了方向,尤妮儿远在城外元营寻找她苦命的儿,今夜注定无缘。 金小六却又偶遇了孟召莲,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金小六没有开打,单骑向前,孟召莲亦匹马而来,两人隔一马首相望,谁都不愿迁就谁。 “召莲,大元大势已去,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挣扎?”金小六实在不愿再忍受相思之苦,最终先出言规劝。 孟召莲微微一笑,指向身后言道:“我大元疆域万里,良将万员,六哥你和我说这是无谓的挣扎?而且你们也只是收复了你们的幽州罢了。” “所以你也承认此战已败?” 孟召莲失笑,原来她六哥在这儿等着她呢。 “败则败矣,想要我跟你走是万万不能的。” 这已经把话挑明了,金小六顿觉失落,垂首道:“或许你我确实有缘无分,罢罢,回去找个好人家,从此相忘于江湖。” 孟召莲脸色剧变,刀指金小六娇喝道:“你在质疑我的真心?还是你心里又有佳人?” “我……既然没结果,何必相互折磨!” “我明白了。”孟召莲呵呵一笑,神色尤其落寞,“我道你是个大宋奇男子,没想到也是负心郎……” “唰!”金小六突然挥剑斩手,在几步外张黑塔错愕的眼神注视下,收剑拾手,隔空抛给孟召莲,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说道:“此手足以表明我心,你既那般说,我愿此生与你折磨到死,让你看看我五仙男儿究竟是不是负心汉。” “蠢货,三言两语就让你自断一手,你还真是容易上当呢。”孟召莲轻蔑一笑,趁着金小六失神的空档,暴起一刀斩下一臂,在张黑塔惊恐的眼神注视下,收刀捡臂,隔空扔给了金小六。 断臂之痛让她脸色惨白,冷汗直下,她却笑得很开心,微微颤声道:“怕你阻拦我,说了些难听的话,你不会怪我吧?别过来!我自会止血,你也包扎一下,被流血流死我还得与你殉情。” 金小六不敢动,如此刚烈脾性,他真怕再生事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单手笨拙地包扎着,心如刀绞。而他自己的断腕却好似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全都转移到了心头。 孟召莲见金小六无动于衷,包扎布一扔,拔刀挂臂,瞪眼娇喝道:“你包不包扎?不包扎这条臂膀也送与你!” “我包,我包扎还不行吗!”金小六忙扯下一块干净布袍,内力凝血胡乱绕了三匝,叹气道:“你这是图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个残废,再断一手还是残废,你一好好的姑娘,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呢?” “姑娘?”孟召莲勉强一笑,兀自强撑着打趣道,“怕这辈子都是个老姑娘了吧?既如此,我便自断一臂,免得一些人无休止的骚扰。” “召莲,我……” “别说对不起,说了我就小瞧你。其实我是为刚才对你的怀疑而自责,有此教训,今后我绝不生疑。而且……而且此一战后,即使……即使活着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送六哥一臂,想我时也可抱臂而枕。记得……记得让你家殿帅给你制作些防腐的……药剂,免得发烂发臭,熏了……” “你别说了,你快走吧!”金小六看着摇摇欲坠的孟召莲,实在不忍她再战场受痛,狠一咬牙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离去。 孟召莲心里没了支撑,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到马下。 金小六隔着一道街远远地看着元兵将孟召莲抬走,与张黑塔道:“我去城北找人,斩魔营就暂交予你了。” “找……找找谁?”张黑塔这时尚未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好似庆彤附体。 金小六没有回答,紧攥着那逐渐冰冷的娇柔手掌,手心里的汗已完全模糊那一行细密的蝇头小楷。 “六哥,你的仇人在城北。” …… 斩魔营向西百丈,一间大粮仓四周是夜蝠营与林总的战场,万里看林总厮杀了半天,感觉自己打不太过,真真错怪了邢洋,那时常阵行军他并不是有意放走林总。 既然打不过,那就找个帮手来。万里寻思着不能让箫眼开偷懒,便向后喊道:“王筝,去隔壁把箫眼开叫来,我要与他并个肩。” 王筝没有回应。 “王筝,跟你说话听到没?” “将军,王指使不在这儿。”祝崇扫了一圈,确实没王筝人影。 “不在这儿?你跟我说梦话呢吧!”万里转身一瞧,咦?奇了怪了,刚刚还让我自己小心,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算了不管她,反正幽州已是囊中之物,躲后边别出手必无大碍。祝崇你去叫,别磨磨唧唧,快点去!就说如果他不来,我就去告状。” 祝崇悻悻而去,实在不愿面对那张刻薄嘴脸。 …… 夜蝠营西北方向,当年凤舞军依山而建的校场是大理营的主攻之地。校场空旷利于元骑兵冲锋,所以庆彤找来了监军营,与莎禾坎卫一起找王苟蛋的麻烦。 王苟蛋确实感觉有点烦人,这两人一个指挥数十头棕熊追着火云马的屁股撕咬,一个远程轰击大手印不能硬接只能闪躲,让他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只能被动防守。 这样不行,必须得近身厮杀,只要能制伏其中一人,剩下那人自然溃败。可这两人一左一右分隔十几丈远,声东击西的招数完全使不上,只能确定一个目标往死里追,那该去找谁呢? 庆彤! 打定了主意,王苟蛋立即策马向西,以速度优势甩开棕熊的同时,左闪右躲避开数十道门查金印。莎禾坎卫见势不妙,忙追了上去,阻止其近庆彤身! 很奇怪的是,庆彤没有转移阵地,就站在原地等着王苟蛋来冲锋。这让王苟蛋稍有些慌张,都说这小结巴脑子比嘴利落,难不成怀里揣着七八个闪电貂给我当见面礼? 心里一旦生了怀疑,行动就会变迟缓。王苟蛋很讨厌耍心机的对手,不像他原来的老大,干什么都是直来直去,和他切磋完全不必动脑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每一场都是酣畅淋漓,远比战场厮杀刺激。 所以动脑子这活,真不适合他王苟蛋,但有时候脑子太过聪明,它是会自己生出主意的。就好比现在死追一人,另一人必定来援,趁着这个时候回马一枪,还是能完成声东击西的小套路。 “着!”王苟蛋突然回刺一枪,想象中的经典一幕并没有出现。因为他的对手是位死斗经验十分丰富的老猎手,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在即将追上火云马后蹄时突然止步,近距离轰出两道门查金印! “吓!”王苟蛋忙勒马侧身,先想的是保坐骑一命,一印果然落空,可袭向他的金印却因火云马的侧身而要迎面相撞,千钧一发之际,火云马竟也结草衔环,爆发出十倍于平时的速度,让王苟蛋及时躲过被毁容的结局。 这在庆彤看来王苟蛋属实有些冒险,但实际上这样亲密无间的配合王苟蛋和火云马已经施展过多次。战马是元将的一半战力,合起来才能称之为元将,单独的一人一马连将都不是,顶多算个“人马”。王苟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对火云马无比信任,投桃报李,牲畜往往更懂得感恩,因此王苟蛋才能屡屡使出看似惊险实则心里有谱的招式,当然苍山林那一次是个例外。 王苟蛋火箭一般的速度远离了金印轰击之处,勒马回身一瞧,庆彤还在,莎禾坎卫却不见了。还没等他四处张望,一直站立不安的火云马突然长嘶一声,马尾奋力向上一甩,竟甩上来个莎禾坎卫! 王苟蛋大惊失色,这女人揪着马尾一路来,为什么火云马没有半点提醒?然而这时已经容不得他去想那么多了。他想近庆彤的身,莎禾更想近他的身,只不过他的近身是一枪之距,莎禾的近身却是一匕之险! “滚!” 王苟蛋急了,双手滑至枪刃一尺距,以短刃来与莎禾贴身缠斗,如此虽勉强接了几招,但枪杆子杵来杵去难免磕到地,这一个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卡招了。莎禾猫腰蹲马臀,两手顺势挥匕,就要抹掉王苟蛋的脖子! 在这电光石火之时,又是火云马立了大功,就像是为先时的犯迷糊作出补偿,马臀狠狠一颠,直接给身小体轻的莎禾抛向了半空。莎禾恨自己臂展不够长,匕首尖将将擦着王苟蛋的双眼睫毛而过,空中转了几圈稳稳落地,再要上马厮杀时,火云马已驮着王苟蛋逃走了,尽管王苟蛋万分的不愿意。 这不是火云马怕了莎禾,也非与王苟蛋心意不相同,而是它听不得另一个敌将的古怪声音,这种声音它的主人不大能听到,它却听得很清楚,隐隐有一种归顺于敌将的本能冲动。这是很可怕的,所以它逃了。 莎禾回头远望庆彤,看她露出欣喜的笑容,也扯了扯嘴角,算是合作愉快的回应。 …… 王苟蛋因为身处校场而有逃跑的空间,林总就不大行了,脾气不太好的他被万里贱贱地勾引进大粮仓内,突然被一声更贱的“见钱眼开”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便是九十一颗爆仓而出的金算珠! 半炷香后,箫眼开拎着“血算盘”和万里并肩走出粮仓,笑道:“万里将军啊,咱这也着实不容易,你看看这算盘……”箫眼开说着用力甩了甩算盘上的血滴,“金沾了血,那就见钱眼开啦,回去又得换……” “箫将军刚刚说金子沾了血就怎么了?”万里一言打断,摸着下巴问了一句,忽然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就变成极其贵重的‘血金’了吧?嗐你早说嘛,以后再有这种杀人涂金的好事,我肯定还想着你啊。就这样,先走了啊,拜拜。” “诶你给我回来,我不是那个见钱眼开的意思,我……我c!” …… 穿上元军的盔甲一个人到城北,远比大军推进得要快,虽然这副尊容容易引起元军侧目,但断腕在脸上涂抹一通,基本也能蒙混过关。 金小六刚到城北,就看到酒楼二楼窗前观战的云小五正兴致勃勃地和另一人比划,手里端着一杯酒时不时抿上两口,看着十分惬意。 另一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应该不是滨崎不和程小八,点点人头好像也只剩下陈小三。这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他伸手向后,握了握藏在身后包裹里的手,再握剑柄,稳步向酒楼走去…… (本章完) 第968章 止战之殇 第968章止战之殇 幽州城内东街巷是后军营、左军营、中军营的分属战场,其中左军营归酒和尚统领,一里后转道向中央街,与星灵、小怜儿、钟离小花三路军会合,正面攻打心、顾、船、洋四路守军。 此时元军城陷,能扭转局势的办法有三个。一,等罗门关文天王来援;二,等朝廷派大军来援;三,与五仙军诸帅生死决战,获胜以振奋军心,逼退五仙军。 然罗门关也有战事,同一时间山阳军正在猛攻罗门关,文天王实在分身乏术,第一个办法宣告失效。这却出自南华馨的运筹,早先雇得五位猎户五匹快马逐一传报文天祥,附亲笔书信,请他拖住文天王。十二年前南华馨误刺萝卜坑立了大功,后于宋营见过文天祥,有过短暂交流,文天祥知南华馨笔迹,故而毫无怀疑,及时出兵以配合南华馨的刺杀行动及五仙军的攻城。 而在战略地位上,罗门关与幽州城同等重要,两地分别通往大元东晋路和南晋路,文天王在不能保证支援必成功的情况下,唯有死守罗门关,保住大元入侵大宋的最后一处前哨站。再退一万步讲,即使支援,从罗门关到幽州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许等赶到时幽州早已落入五仙军之手。 至于朝廷大军支援,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只剩下与五仙军诸帅生死决战! 元四将如此想,五仙四帅更乐得如此。本来还有一个花道士,星灵奏乐鼓舞,四帅稳赢四将,可找了半天没找着,四对四倒也不虚。因为从战斗层面来讲,更喜欢单挑的是宋将,元将的威力大多体现在大型战争的冲锋陷阵。再从战略层面讲,生死决战若能获胜也可以加速收复幽州的进程。当主帅和所有一级将领都没了,元军就算素质再强硬,也必溃散。 一方是破釜沉舟,一方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当两军八将最终在中央街相遇时,元营战场传来急报,一方元将悉数阵亡,一方南夜影被天神火杀。于是四帅悲愤,四将慌乱,悲愤于天庭的直接插手,五仙必要与天抗衡;慌乱于城内已是独木难支,若城外五仙军再加入战斗,即使决战获胜也无济于事。 于是先前破釜沉舟的决心有了些许动摇,此前之所以拼命,是因为还有希望守城,现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总觉得有些不值当。幽州失而可复,命若是没了,这些年的“偷光”隐忍岂不付之东流? 一旦萌生退意,气势都输了几分。但打还是要打的,象征性的应付两招给自己留点脸面,便可以令全军撤退了。 只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酒和尚阵前以一敌二,星灵深知其心,所奏军乐皆为肃杀悲壮之曲,更激起酒和尚满腔悲愤,誓要为羊句报仇!而小怜儿的武力也非寻常,为没藏护卫时青霞剑下不知死了多少政敌所派刺客,所以单挑也是无所畏惧的。钟离小花更不必提,本身就是一员战将,在与铁棒如的交手中了解了元将的作战方式之后,初世代的战力绝对能完全发挥出来。因此中央街的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两军大将之下还有分守诸将,恽辉掌握全局,令中军营往菜市口寻马家父子、后军营到东湖拦截绕湖冲击东城门的蜻蜓小荷,旨在多线出击,分战定胜负。 军令下达时,中军三将已然抵达菜市口。在看到马家父子身影的那一刻,彭三花褪去衣甲,光膀赤背决意死战;周符剑起风啸,眼神充满无尽怒火;白飞飞更握雌雄双剑,既为二将开路,也得二将左右援护,三人呈三角战斗阵型猛冲向马家父子! 他们和马家父子并无多大冤仇,只因得闻哀报,杀死逐梦替中军营报了仇的夜影元帅死于天神之手,再回想今年屡次战斗,白幡举尽,兄弟凋零,实乃五仙成军以来最暗无天日之期,其因皆在白杨,其哀皆起于元军。此时幽州即复,边境即定,战乱即止,再不必有牺牲,不必有哀痛,不必有别离,然面前却有人让他们牺牲、哀痛、别离,阻止幽州复、边境定、战乱止。他们如何能答应?怎可以让二飞之惨痛再在其他兄弟身上上演? 是以,他们有满腔怒火,也有无尽战意。彭三花瞬息之内便已汗如雨下,爆发出最强猛力,悄无声息的一刀直接砍断了草原绿粗壮的尾巴! “我c!”马闻远着重防守白飞飞,完全没料到光膀水鬼出招竟有如此神速,看着“肾虚”,实则一点也不虚,又一刀砍来,竟直接要他死命! “去你md!”马闻远何曾受过如此耻辱,暴起一枪瞬间将朴刀挑飞,又在白飞飞双剑刺马之际,一枪横扫先中其臂膀,喝马及时撤退。 另一边马天赐也逼退周符,草原红的战死让他战力大损,这时想起白飞鸟仍恨得咬牙切齿。虽然胯下坐骑亦为上等,但战将与战马亲密无间的配合却非几年便可熟练,因此对上周符让他觉得十分丢脸,我马天赐竟也沦为了三流将军? 马天赐面色阴沉,马闻远无比嚣张,枪指白飞飞大喝道:“吃劳资一枪还不废你一臂?一身蛮力又能如何?” 然而白飞飞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马闻远惊掉了下巴,她还是严肃表情,雄刃压于手腕轻轻拍了拍臂上灰尘,就好像被蚊虫叮咬了一下,都不值得她低头看一眼有无乌青。 “md,重型坦克!”马闻远狠啐一口,紧盯着白、彭与马天赐道:“我对付这俩,高个儿交给你,别让他偷袭我就成。” “你爹坐骑没了,力气还在,看tm不起谁呢?”马天赐阴沉沉回了一句,长枪紧贴手臂,一夹马腹先冲向周符。 “nmd还是这臭脾气!”马闻远低骂一句,回头看爱马伤势,血流如注,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小绿啊小绿,你可要坚持着打完这最后一仗,若劳资还能活,定给你修座大大的坟,往后就死守在你坟前,了此余生。 草原绿好似真能体察主人心意,留着泪人立嘶鸣,双蹄落地的那一刻,化作一道绿电疾驰向白飞飞! 白飞飞紧握双剑,直面马闻远冲锋。彭三花暗运气力,一声暴喝,整个人犹如陀螺一般飞速席卷向马闻远侧翼。马闻远自然防备着彭三花,见其招式古怪,不予硬接,轻拍马首,让草原绿突然提速,在空中化作一道残影,不仅躲开了“飞汗陀螺”,还径直冲到了白飞飞身前! 彭三花被戏耍一招,怒从心起,旋风刀又剌向马臀,今儿个就逮着草原绿“不死不休”。马闻远亦知身后危机,故只能在短时间内与白飞飞相敌一两招,之后便要及时侧拉,以免草原绿再遭厄难。 “给劳资死!”马闻远几乎使出全力,斜刺里窜出一枪,猛刺白飞飞左肋。白飞飞雌剑于手腕灵活翻转,看似十分随意的一剑竟别开了马闻远长枪,与此同时雄剑再藏腕,铜浇铁铸的右臂横挡于前,硬扛草原绿冲锋之力! “砰!” 一马一人猛烈地撞击一处,白飞飞仅后退三步便稳住身形,雄剑滑落掌中,就势划向草原绿双眼!马闻远急勒马侧闪,顺手阴了一枪,枪尖擦着后撤的白飞飞脸颊而过,立时划出一道血痕! 白飞飞感觉脸颊冰凉,却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她就赌马闻远贪此一招,如此争取而来的一寸光阴,足够彭三花出刀必中。 彭三花果然没让白飞飞失望,他深知马闻远难以长久,故预判其闪避的位置,先一步旋刀落位。如此快速的移动中眼睛虽然看不太清,但耳朵能听到刀中草原绿的“扑哧”声,让马闻远既心疼又愤怒,回手一枪拦腰击中,直接将他击飞几丈远,陀螺落地,顿时汗止昏迷! “老周,你去照顾老彭。” 白飞飞的命令让周符注意到了马闻远的情况。不得不说彭三花这一刀太过阴险,正命中草原绿肛部,又是旋风连刀,在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眼看草原绿已是有进气没出气,东倒西歪完全支撑不住了。 世间凡是活物,肛部都为致命弱点,人类的厮杀之所以很少出现此种惨状,一是因为有刻意防守;二是不太有人使“下三滥”招数;三是位置比较安全,相较于下盘,上半身的丹田、心脏、脖子、脑袋,都可以作为攻击目标。而牲畜就不一样了,与野兽类似,四肢着地时前颅后股就是暴露出的最大破绽,只是有时遇着铜头铁背的、尾巴作攻击手段的,才不好下手。今时彭三花先一刀砍断马尾正是断其门户,等于给他机会施展“下三滥”招数。 而在严云星麾下、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从来没有“下三滥”这一说,任何招式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敌人死! 终于,草原绿轰然倒地,漫天扬尘遮住了马闻远刺心切骨的面孔,从来都是暴躁硬汉形象的他,竟泪洒尘中,枪落无言。 周符果断撤出战斗,闯入元兵群扑救彭三花。马天赐下马,轻拍马首让其逃活命去。随着马儿依依不舍地离开,马天赐与马闻远并肩而行,浑身骨头关节咔咔爆响,磅礴豪迈之气势汹涌而起,扑面而去! 白飞飞知道这两兄弟都有一股蛮力,既然战马兵器全都不要,比力气她也没怕过谁,当下插剑入鞘,挺身迎上。 “喝呀!”马天赐双拳互捶,暴起发难,左右拳夹击白飞飞面颊!马闻远落地双拳,攻击的是白飞飞双膝。白飞飞丝毫不退,半蹲身避开面颊双拳,在两人因位置而错开的中心,臂展向前,左揽马闻远头,右抱马天赐胸,膝盖受击竟只退一步,马天赐变招的双拳落在头顶只微有蹙眉,之后便是双臂爆发神力,猛夹二马头胸! 头骨的剧痛让马闻远亦使出蛮力,双手死抓白飞飞左臂,以项羽抗鼎之势猛地抬起左臂,双颊在剧烈摩擦下已是一片通红!另一边马天赐亦拽开了白飞飞右臂,与马闻远四手擒双臂,左右高鞭腿同时踢向白飞飞腋下! 白飞飞尝试着抽手,但两人之力确实非比寻常,难以撼动。再要使全力时腋下已中招,顿觉两头肋骨遭受重锤般猛捶,压迫心脏都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却还来不及缓一口气,马家兄弟又拽她手臂蹬腿上身,犹如两只猿猴从胯至肩再到头,一人一脚飞踹正中她下颌,再同时放手,两股巨力之下,一道鲜血挥洒当空,两颗牙崩落口中,朝天辫变成了朝后辫,连退五六步才渐渐稳住身形! “扑通!” 白飞飞单膝落地,地面顿时裂开一道细缝!低垂着脑袋的她把两颗牙混着血水硬生生吞咽下去,在马家兄弟一拳一腿挟千钧之力强势袭来时,猛然抬头更挟以万钧之力出击!一臂驾腿,一掌握拳,臂抡马闻远一头栽地,掌握马天赐手骨碎裂,在两人还未叫痛之际,抓腿握臂,拎小鸡儿一般猛撞一处,登时骨头爆裂,五脏俱碎,两兄弟大叫而亡! “哈啊……哈啊……” 白飞飞大口喘气跪地歇身,两具尸体自然落地,兄弟并肩,生一处,死亦一处。 而在中央街,心、顾、船、洋的结局更为悲惨。酒和尚在面对顾、洋时,丝毫不因洋将军女将身份而手下留情,相反他更以洋女将做为突破点,在星灵琴音的加持下,先将其坐骑捶成一滩肉泥,再一杵直接捅穿其肺眼,随后与顾将军单对单,三招利落解决,近成碾压之势! 其后酒和尚领前军、左军两营堵住中央街后路,专等心、船逃来。心将军见大势已去,硬受小怜儿戳肩一剑,夺路而逃时被酒和尚青莲升空一杵压死。船将军亦被钟离小花和支援而至的小怜儿合力击落马下,要等恽辉来为百里报仇,船将军却暴起偷袭,钟离小花直接催动金边粉菟一尾巴扫裂了他的头盖骨! 四将的阵亡让中央街元军彻底溃败,也预示着幽州之战即将落幕。而四帅的获胜很大程度得益于星灵琴音的加持,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就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战意逼迫四帅奋起杀敌。但同样的,藏在东湖北岸的孙老二所奏琴音也有同样效果,受其增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对“恶心膈应”人的情侣蜻蜓、小荷。 可上次他们的对手是姚姚、向复南,两个单身男女自然难以忍受,这一次对手虽然也是单身,但…… ??本想一鼓作气九月写完最后一百章,但有时就是事与愿违,唉,又得断断续续挤牙膏了。 ? ???? (本章完) 第969章 飞逝之羽 第969章飞逝之羽 突破东城门是元军无奈之举,因为最新战况城外尤妮儿还活着,并且擒杀五仙军两员女将,大营兵士皆推举其为营领军,奉其令与五仙军酣战。 故能突破城门,以东城为据点与尤妮儿内外连结,不说反败为胜,起码能拖延一定时间,等文天王或晋路其它援军来援,再战幽州! 孙老二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放弃了与他更相熟的菜市口马家兄弟径往东湖奏乐,为蜻蜓小荷鼓舞,助二将杀退五仙军后军营。 二将本就腻歪,得靡靡琴音洗脑更是浓情蜜意,人前露丑,让后军营将领连呼恶心,这其中不包括飞羽,因为他没有参与战斗。 东湖战场很特殊,由奉天道分隔两域,当年凤舞军于湖两岸及奉天道共设十七座土楼,每楼都有瞭望塔和三台轻型机弩炮,让元军在此付出不小代价。今时同样,攻方变成了五仙军,虽说后军营兵力多战力强,但大都是岭南山区的旱鸭子,在东湖这片水域很难有所发挥。况且东湖元守军还于湖中布下三艘“龙游水”,这就也导致五仙军只能慢慢消耗,等城内各处友军获胜再来完成合围作战。 飞羽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在狭窄的奉天道与蜻蜓小荷对招五十合无果后,决定另辟蹊径,找真正主导这场战斗的老对手孙老二麻烦。 若以四敌二,就算再恶心再膈应也能占尽优势,可关键就在于奉天道容不下六人同时作战,且蜻蜓小荷还有两匹更占地形的战马。所以真正厮杀开来,总有两人在旁观战,完全插不上手,或者是飞羽在后投掷翠电枪,但也很难奏效,因为有孙老二专门组织的一批死士挡枪,翠电枪连夺两命、三命元军都无所畏惧,依旧还是前赴后继的为将牺牲。故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后军营无法绕后包抄的情况下,蜻蜓小荷的“杀狗战术”无疑取得了良好的阻敌效果。 关于元军死士,是孙老二吸取与五仙军第一次作战失败的教训,特意为飞羽准备。与被动挡枪者不同,死士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哪里有绿光便往哪里冲锋,不把自己命送了都觉得惭愧。是以,在死士保护下的将军,完全没必要担心飞羽的“翠电一击”,孙老二更为自己的“发明”而沾沾自喜,愈加肆无忌惮地挥洒琴技。弹到感天动地荡气回肠时,足可仰天大笑与曲和鸣,奏至深情万种百转千回处,亦能掉两滴作者的眼泪。死士耳濡目染,愈受震撼,更甘愿为其赴汤蹈火,舍命不惜。 飞羽既决定找孙老二麻烦,那就得想一个万全之策。目标在北岸最高的那座土楼上,走奉天道有蜻蜓小荷拦路,沿岸有更多土楼设卡,游湖有龙游水巡逻,看似三条路,实则路路不通。但飞羽不这么认为,路不通只是浮于表面,只有看清哪条路有更多的可能性,真正潜入深处,才能直达对岸,击杀敌首! 此路不言而喻,那就是游湖。 …… 飞羽是不擅长游泳的,这就需要找外营兄弟来帮忙,考虑人选有两位。一位是龙门滩借鳄戏水立获奇功的庆彤,一位是雁嘴坝濛河水战初显神威的白飞鸟。庆彤远在西城,暂不作考虑,白飞鸟就在城外元营,可与之商量。 如此,飞羽便让飞鸟去找另一位飞鸟。飞鸟出城向东北,正遇护送严云星回后营的龙、温大军,问及因何昏迷,龙小迷简单回复了几句,并告知洞庭营与后五营还在前阵杀敌。飞鸟透过车帘缝向里瞄了一眼,但见严云星脸色苍白,梦呓不休,似乎情况不大妙,兀自心里嘀咕了几句,也便往前阵寻人去。 到得前阵,白飞鸟已杀得三进三出,白须染朱红,气力方不休。听得飞鸟说明来意,正欲亲自前往,白小云命白珂珂去助阵,言说父亲还当在此主持大局,不可放任尤妮儿入城。实则是担心白飞鸟身体,毕竟东湖广阔,白飞鸟又年老气短,万一出什么差池,悔之不及。 飞鸟心知其意,欣然同意,拜谢过白飞鸟后领白珂珂往城里去。到得奉天道,飞鸟自去顶替花落挨受蜻蜓小荷膈应,白珂珂则听飞羽吩咐,了解其大概意图,一拍胸脯笑道:“此事简单,就包在本监身上了!” 飞羽看这姑娘身娇体弱,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换保家路或是白小云来,只得硬着头皮往湖里跳。 冬腊月的湖水冰冷刺骨,时不时还有薄薄的冰层浮游而过,让飞羽一入水就顿觉后悔,再要上岸时白珂珂已游到他身边,小脸红扑扑地说道:“许久没有冬游,这湖水还是挺凉快的,将军一会就能习惯。” 凉快…… 飞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倒也没引起白珂珂注意。白珂珂简单说了几件注意事项后,深吸一口气,拉着飞羽潜入湖底深处。 北方冬日,此种温度下东湖本应结冰,但由于湖底有几处温泉泉眼,导致东湖形成不冻湖。在没有战争的岁月,东湖与西山都是幽州风景名胜,可惜常年战火侵扰,风景依旧,名胜却不再。 越到湖底,飞羽越感觉暖和,冰冷褪去,唯一的感觉就是胸闷。特别是潜游过半后,已经渐渐跟不上白珂珂,两人游变成了“救生游”,让他甚觉丢脸。他自内心生出一股倔强,强忍着头昏脑涨的眩晕卖力气向前游了几丈,忽得力竭,咕嘟嘟开始猛灌湖水! 白珂珂时刻注意着飞羽,此时觉得胳膊一紧,亦知情况不妙,二话不说拉过飞羽就亲,将氧气尽数输送于他,这才解除危机。 飞羽脸色很不好看,白珂珂也没作解释,游过最后一艘龙游水开始上浮,终于见着湖外风光。白珂珂靠着奉天道堤岸冒头,等飞羽出水后先出言堵住他话头。 “事出紧急,得罪处还请将军勿怪。” 白珂珂语气诚恳,但舔嘴唇的动作又很是轻浮,让飞羽心中略有不快,皱眉说道:“没事,回程便不必如此了。” “那是自然。”白珂珂若无其事地眺望远处,手指湖岸集群火光,说道:“方向应该没错,那里便是将军所说孙老二藏身之处。” 飞羽循音而望,自是不差,向前游了几丈,果见孙老二尽兴抹泪。琴音愈清晰,他也受到感染,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顿觉凄楚,也理解了白珂珂轻浮动作是受琴音影响,对其稍有谅解。 白珂珂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她不明白的是游到此地能做什么?且不说距离远近,孙老二藏身的土楼亦有高墙壁垒作掩护,身边死士从楼上排到岸边,就算飞羽内力深厚可连续使用“翠电一击”,那也三天三夜也杀不完,没办法,死士就是这么多。 飞羽未作解释,用行动来实践他的大胆计划,再潜游数十丈逼近岸边,猛地窜出湖面,白珂珂亦冒头而起,却看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震撼一幕。 琴音靡靡,闻者沉迷,余音袅袅,小鹿乱跑。在桃色火光的照耀下,湖中半身而立着一位极其俊美的少年,他的头发簇簇直立,洁白脸颊是一粒粒珍珠般亮光闪闪的水珠,忧郁的双眸凝视前方,方口微张,在喊出自心底的一声怒吼之前,右臂持翠电神枪正做投掷之势。那刹那间绝美的神姿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从此以后,世间再无一男子能让她为之触动芳心。 “给我死!” 一抹绿光划过青烟弥漫的夜空,白珂珂很笃定此一枪会要了孙老二的性命,没有为什么,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认知,风华绝代的飞羽就该有惊艳天下的一枪! 于是死士惊惧,呼啸赴死,孙老二曲断,仓皇逃离。然而那一枪就好像牢牢锁定了孙老二,如一道流星在空中留下绚烂的极光轨迹,轰塌坚固而又脆弱的土墙,穿透被孙老二护在身前的天火琴,正中他眉心,又瞬间引爆他的头颅! 死士愕然,这一枪太迅猛,迅猛到他们根本来不及赴死,这一枪也太诡异,诡异到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代死,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将变成一具无头尸体,脖颈喷洒的鲜血溅射他们一身! 琴毁人亡,东湖元军作鸟兽散。白珂珂都不知道是如何被飞羽拉上岸,更不知道何时被送回营,只是等她回过神来听到城内捷报时,蜻蜓小荷已被花落、飞鸟联手击退,五仙军彻底收复幽州,终于结束了连年累月的惨烈国战。 …… 西山,雪压枯枝三两断,离人作别三两愁。得知严云星昏迷的飞羽,决定离军回乡,悄然隐退。随他一同离去的,还有花落、飞鸟,一如当年觉真、曹花田,亦留下舟曳统领后军营。 舟曳是自己要留下的,飞羽勉强不得,而舟曳要留飞羽,飞羽亦准备了一番说辞。不管是受琴音影响也好,还是上次回苏州吊唁有所思乡也罢,在严云星下达了擅自离军以死囚论处的军规后,此时便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不能说他不负责任,他已经履行了当年的承诺。或许元军以后还会有白兵主、王兵主来与五仙军对垒,但那都已不关他事,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舟曳相劝无果,只能强颜欢笑相送,离别总是感伤,好在都是试炼者,科技世界还能再相聚。 …… 三人从西山绕路南下,飞羽心里总觉得不那么舒服,直到看到一元将喝马狂逃时,他才明白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当下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半炷香后,他手持带血翠电而归,仰天长出一口气,与花落、飞鸟淡淡笑道:“能为严云星做最后一件事,我心坦然。” “哈哈……从今往后咱也是隐世的高人啦,可笑那些贪恋军勋者,不知其后结局还有多凄惨哩!” “诶花落,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再说你这不把舟曳也诅咒了吗?” “本来就是嘛。和你一个名的那老头,切……不懂得急流勇退,吃亏的最终是他们自己哟。” 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黎明的微光里,而他们大声的谈论却依旧萦绕在藏身树上的王筝耳朵里,她的身边,万里横躺枝头,过了许久才幽幽叹气道:“你当真要跟他走?” 王筝从树上跳落雪地,抖了抖身上雪片,凝望山下轻声回问道:“你当真没听进去花落的话?” “哼!答非所问。你应该知道飞羽是什么样人,何必如此作践自己?”万里起身,雪花扑簌簌落了一地,寂静的山林中回荡着他微怒的声音。 “唉,执迷不悟。你也应该知道战争永无休止,何必非要马革裹尸?”王筝动身,踩着厚厚的没膝积雪,斑驳的树影下印刻着她深沉的脚印。 “我能找到你,却还是劝不动你吗?” “我能被你找到,却也劝不动你吗?” “将军百战死!” “功成万骨枯。” “人活一世,当轰轰烈烈,留有姓名!” “人生一世,当随心而动,不负此生。” 终于,万里哑口无言,亦望着王筝缓缓沉沦于视线外,送给她最后的祝福。 “希望你不会后悔。” 回音渐去,无人应答,只有一只寒鸦渡雪,在天地一色的苍白中留下一抹飞逝的黑羽…… (本章完) 第970章 幽冥之神 第970章幽冥之神 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与洞洞惺惺的现实交织糅杂中,时光悄然飞逝。接收了无数碎片化信息的大脑终于在某个时刻开始逐一整理,当意识到一切已不可挽回时,恍惚过往昙花一现的瞬间复刻,那是诸多的无奈和无力,无奈于外力,无力于自身。直到最后平静面对,人间雪落又一冬。 一生或许只是几页不断在修改和誊抄着的诗稿,从青丝到白发,有的人还在灯下,有的人却已中道挥别。 …… 从营养舱中赤身果体地走出来,洗澡、穿衣、跑步、做饭、吃饭、见朋友、探父母,科技世界中的严云星是无比清醒的。他也明白修炼世界的长时间昏迷,问题主要出在自身。或许是内心的逃避,亦或者是对曲终人散的厌恶,这种剖析让他觉得十分可笑。就像是医生在诊断另一个人,一个和他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但这个陌生人偏偏叫“草”,是另一个世界震古烁今的响亮名号。 天下八十九年二月,曹花田亲赴幽州代表朝廷为他加官进爵,领天下兵马总点检,名义上实现了大宋军权的掌控。六月,再升平北定国公,与“凤凰神女”同为大宋官爵最高之人。彼时他都深陷梦境之中,未能参与军中庆贺,一直到天下九十年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连夜炮响才彻底惊醒了他,抬眼看虽已物是人非,但总算度过了最寒冷黑暗的冬日,似乎与那年的战胜无缝衔接,一切如常。 没有人知道严云星在梦中经历了什么,他也只字不提。而少了飞羽数人的庆贺宴依旧很欢乐,宴会结束他还特意向诸将说明,赦免飞羽、花落、飞鸟、王筝无故离军之罪,以表明他现在已是个“正常人”。舟曳长松一口气,和小李喝了一夜的酒,醉到差点跌入茅坑,闹了笑话。 隔日,他便在龙、温陪同下回往平远,祭奠战死的英灵,使五仙军重回正轨。至于南华馨,他还是不太敢去看的。 从与萧寂的通话中得知,姚霜见到了姚姚,这一年能挺过来殊为不易。姚霜也让萧寂传话于他,简单一句话“我还有时间等”,让他心中某个模糊的目标逐渐清晰。心一明朗,整个人都充满了动力。 姚姚将遥步剑葬在了毒王峰后山,一人守灵,同时也代温晓行教主之权,招募教徒、重开七堂等等。后方的安定让严云星得以毫无顾忌的迎接新敌人,没错,大元又起新人! “幽冥暴狮不共戴天”,很特殊的一个id,与“杀死枫林晚”颇有相似之处,这让严云星想到师父曾言“鬼谷试炼”表现最好的四人。去吐蕃的是缘痴、枫林晚杀死的是阿傻、被南迦叶挖走的是木帝师,最后一位如果没记错,正是死于幽冥山暴狮群攻,而当时他已是临门一脚,且是唯一一位最难任务进行者,方方面面都是顶尖,就是运气稍微差了点。 事实也正是严云星所猜测,除了他的记忆,一直为大元喉舌的刘教授还爆出了更多内幕,具体如下: 幽冥暴狮不共戴天,人称“幽冥”,军称“幽战神”。看似新人,实则是位偷光者。天下二十三年于大元酆都路脱颖而出,与当时三十五路天才试炼者一起被忽必烈召入斡尔朵下属禁卫部队,此后一直在北荒秘密训练。三十八年得北荒散仙赐神骑“三首冥虎”,四十年最后一次大比武中,以一己之力击杀十一路天才,被冠以战神之名,并开始统领斡尔朵。五十六年从北荒归朝,正是雕天王时代,本欲与雕天王争雄,奈何势单力薄,后在元皇授意下与麾下二十四“神将”离线蛰伏,成为偷光者。八十八年白杨被刺,选择出山,一年整合大军,常以将帅身份入阵比武,军内无人能敌,战神之名由此传遍天下。 雕天王、木帝师、杨兵主、幽战神……大元将星如云的观念已先入为主,所以再出什么样厉害人物严云星都不感觉惊讶,或者说大宋军民都习以为常。所以在幽冥领兵来攻之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能少了一两肉,这也是严云星对将士们的要求。至于战事结束解甲归田的愿望,将士们也都意识到终生不可能实现,尤其是在大元新手村新兵训练已成,军力恢复鼎盛之期,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只当做一场梦幻泡影罢了。 最新军情,幽冥率大军从元都开拔,将于四月抵达幽州,所以这是严云星最后一次下线。探望罢父母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电视他懒得看,无非还是吹捧和辩论,毒狼、夜叉又在线上,没个人聊天实在无趣。扒拉了一页手机通讯录都感觉不太好打搅,也便进入官网准备看会天庭资料,谁知“二十八星宿”几个黑体大字刚映入眼帘,苏冰云就打来了电话。 “喂。” “怎么有气无力的?” “喂一声您就能听出有气无力,怕不是顺风耳吧?”严云星端着一杯水两脚搭茶几上,躺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就是听错了。” “好吧,那就听错了。说正经的吧,幽冥大军四月就到,你准备好了吗?” “那有啥可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嘶溜……” “你干啥?” “喝水啊。” “喝水喝这么猥琐,躺着喝呢吧?” “哈哈……大小姐可以去破案了。”严云星起身放下水杯,又倒头躺沙发上。 “小心……洒身上。” “知道。诶上次说好收复了幽州一起庆贺,你咋没来呢?” “你昏睡不醒我还去干嘛?” “哦,没我就不能庆祝。” “那当然……不是了。诶我问你什么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认真认真,可该掌握的资料我都已经掌握了,算是‘有缘人’吧。诶不对,你这么问是不是有啥绝密情报给我?”严云星腾地坐起身,面露期待之色。 “睡了一年智商还在呀。” “那必须啊。就咱这智商,减个三五十那都是爱因斯坦级别的。” “呵呵……吹牛这一块确实爱因斯坦级别。” “啧,要我给你讲讲宇宙大爆炸不?” “宇宙……人那是霍金!” “对呀,爱因斯坦全名霍金·爱因斯坦嘛。” “是……吗?” “是的呀,人大师都有隐藏全名,我也一样。” “这我还不知道诶,您全名是?” “听好了啊,我全名是严·邓布利多·内贾德·呼和浩特·巴伦古马·布宜诺斯艾利斯·妈妈咪呀·登拜普朗特·紫黄全仁塔登祝敏·木老泥雕喔·思密达果头·生初苯日消·阿巴阿巴·吃个桃桃·云星。”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 “您……能再复述一遍吗?” “这……这……当然能!就是……就是怕暴露我这十层功力的‘水之术’。” “那就别水了,说正经的吧……” “嘿嘿……你和我就正经不了。” “我……我怎么正经不了?算了算了,我把资料发过去你自己看吧,挂了。” 苏冰云说挂就挂,完全不给严云星回嘴的机会,也没让严云星等太久,三秒后“叮咚”一声,传来一份文档。 点开文档,严云星大致浏览了一遍,除了已经掌握的还多了三条,分别是黄家、情报部门和西辽傀儡部队。 黄家,天下三大冶炼世家之一,蚌将军之青锋枪便是由黄家打造,幽州战胜后于西山发现其尸体、战马、兵器,兵器被送往神兵堂,由继任堂主南嘉城与俞家老六研究。得出结论:黄家近些年的冶炼心法、锻造手法与中原完全不同,几乎已自成一派。重点是:苏冰云怀疑幽冥的离线偷光与黄家有很大关系,或者说黄家当年是授忽必烈之意密谋打造了什么厉害神兵,专为幽冥所备,今时神兵既成,幽冥亦出山。 情报部门,老对手,spy的情报集团,幽冥花重金聘请。此一消息来源于科技世界,苏冰云得知这段时间spy有大动作,因此有此猜测。其麾下原先班底有海龟,是为副手,其余新晋有待了解。 西辽傀儡部队,老仇家,丢了河西走廊后的阴尸傀、香尸傀、易尸傀组成,这一点严云星有猜到,他们无处可去自然会往大元。此外还有西夏余孽黑云招靼,被萧寂镇压得无有出头之日,亦投奔幽冥。再加上滨崎不和他的徒弟们,几乎是“复仇者联盟”的集结。 这里提一嘴滨崎不的徒弟,陈小三、云小五与金小六曾于幽州城北酒楼有过一战,两人联手都敌不过单手的金小六,但被一神秘蒙面人救场,事后金小六怀疑是传闻中的柳小十。 综上三点,严云星感觉比较艰难的是情报部门的暗战。易尸傀、菏沁将门、滨崎不毒门,三家联合再加上spy的专业团队,有精于情报搜集的、有善于易容潜伏的、也有专职背后暗算的,所以今后的新兵录用、职位晋升得更加谨慎,将领们的安全也必须得到重视,另外还得给飞军营配备大量情报能手,毕竟小李肩上的担子太重,只原来人手远不足以应付这四股暗敌。 情报战、间谍战严云星很熟悉,圣虫的培养也得加快,唯一难办的是放不下身段去请姚归林,姚姚再一走,军内几乎没有擅长易容之人。 当然放不下身段是一码事,姚归林愿不愿意来又是另一码事,再有前番悲剧,严云星更觉不可牵连后辈,因此将心思转向南方。天下易容六家之一的万门宗或许可以试着请一请,由钟离小花出面最合适不过。 这么想着他便拨通了钟离小花的电话,言及此事,钟离小花说可以一试,但不保证能请到,因为百越初世代高手寻路之后,江湖已是另一番局势,万门宗很多新生代高手她都不太相熟。 严云星则表示尽力就好,请不请得到都没关系,情报战也不完全靠易容。 挂了电话,严云星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貌似也就剩善后之事了。 幽州一战,影响尚在。除了总结经验教训,还得安抚牺牲了的试炼者将士。 经验教训,严云星不大愿意回想,唯一的总结就是没有实力之前不可再与天庭作对,而查看天庭资料便是他为将来计。这时再仔细研究,与小时候看得神话小说大差不差,什么五方五老、四御三清、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等等,俱有名姓。当然研究他们是建立在战胜幽冥的前提下,如果不能取胜,天庭还是缥缈虚无,根本无从谈起。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再思及白杨,严云星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明贤既能为了白杨与鬼谷纵横翻脸,那就从侧面证明白杨就是所谓“应运而生”的天降之子。今时白杨一去,幽冥现身,会不会也是天庭早已布下的一枚扫荡人间的棋子呢? 如果不是,仅两军相抗,反之则获胜希望渺茫。 很简单的道理,天庭不会再坐视大宋苟延残喘,阻碍天下一统的进程。分久必合,该到了“合”的时机,只不过得依着他们的既定规则按部就班的来。 凭什么? 打呗。 所以说白了,没有三省吾身的经验教训,只有刻骨铭心的杀徒之恨! 而善后之事,科技世界中,严云星给百里、天霞、光霁、老西、小黑包括不辞而别的飞羽几人逐一打了电话,相约战事结束组个局好好聚一聚。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尽管开口,别的没有,资金方面无限支持。修炼世界中,对于牺牲将士的家属给予永久抚恤,申报朝廷免除三代税赋,并派军需营哪吒不定期登门慰问,这些工作在他昏睡时星灵已着手进行。 与白杨战,自白二飞始,到羽、花、鸟离军,五仙军已失去太多太多,如果说还有一点点“收获”的喜悦,那便是赵兰儿诞下一子,五仙军第一个出生于军营中的五仙血脉,真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此子等得严云星苏醒后取名,这次没有掉链子,冯平天,其意再明显不过。酒和尚更早早收其为徒,等寻路之日再将功法秘籍尽数相授,以此传承。另还有一众干爹干娘,每日往左军营搂抱小子,艳羡之情,自是不提。 …… 想了想再无遗漏,严云星回卧室上线,以全新姿态迎接大元乃至天庭新一轮的进攻! (本章完) 第971章 仙云之归 第971章仙云之归 “快点快点,都走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暮色的河北道,一白袍青年驻马持枪大喝,一双浓眉皱得像化不开的夜幕。 他的身侧是绵延数里的长蛇队,清一色帮派服饰,且大多是青壮年。在听到白袍青年的大吼之后,这批本应桀骜不驯的江湖人士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抱怨神色,尽管已经连续行军两天两夜该到了休息的时刻。 “驾……驾!” 随着数声娇喝,两名浑身劲装的女将分别从队伍前后策马而来,前头一位在离白袍将不到五步时勒马喝停,微有些气喘地说道:“夫君,让兄弟们歇一晚吧,好几个脚都走废了……” “歇?”白袍青年侧头瞥了女将一眼,依旧神情严肃,“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哪里有歇的功夫?还有,临走时本将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军中一定要遵守军规,互称将军。若有再犯,军法处置!” 女将被“噎”着了,这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这时候甩脸子也太可气了,登时柳眉倒竖,手指白袍将冷笑道:“好你个冯左军,给老娘耍起将军的威风了是吗?这些年在仙居山是哪个不要脸的混蛋整天跟在老娘屁股后头求这求那的?地里长不出庄稼那能怪地不好么,不是下籽的眼瞎?” “哎呀,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眼看着夫妻二人就要吵起来,后头女将忙上前劝阻,“夫君夫君,不都叫顺口了嘛,一时难改也是有的。再有军情是紧急,可疲师如何敌饿狼?何况还是‘偷光’的饿狼?” 白袍将听此一言,稍觉有理,哼了一声将头撇一边去。女将无奈一笑,又劝另一女将,“好妹妹你也是,如何口无遮拦什么事都往外扬?咱们做妻子的就该体谅夫君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果然,路过的兄弟都刻意放缓脚步听他们吵架,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手画脚,神色尤其暧昧。 尽管如此,前头女将心里还是十分不爽,什么好姐姐好妹妹,这么一劝不显得她多不懂事?兄弟们面前如何抬得起头,将来如何统领全军?但此时她并没有出言反驳,跟着夫君的姐姐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争辩,尤其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女人。因为家中无对错,在男人看来,“软弱的”、后发的,永远都是值得他保护的。 “姐姐说得对,是妹妹冒失了呢。”女将微微颔首,调转马头向前疾驰而去,令队伍休整一夜再全速北进。 …… 一军三口之家,且能在大宋召集上千江湖兄弟支援前线战场的,除了归农派再无别家。 冯云终归是要走的,冯依依强令其为冯家留下四子三女后,终于在幽战神入侵幽州前夕,放手让其上阵。这些年她受够了冯云三天两头的哀求,就像李小敏受够了冯云没日没夜的索取,一个成了自私恶毒的大家长,一个成了无情的生娃工具。既然名声都不好听,那还不如开门让其离去,省得相互折磨,天天鸡飞狗跳,愁云惨淡。 冯云很兴奋,即使岁月的沉淀依旧无法浇灭他内心的那团火焰,这样的兴奋甚至比完颜玲诞下第一子初为人父时尤甚,因为为人父他感觉到的更多是责任,而为军将才是他的理想,存活于世的意义。特别是经过平远祭拜五仙英魂之后,他愈发为此前的逃兵行为而深感自责。如果苍山林、幽州、太原之战他都能在场的话,兄弟们的结局是否会好一些?尽管“沙场马革裹尸”是他认为的军人宿命,但一对比他在仙居山鸡毛蒜皮的琐碎,更觉愧为五仙人。是以,他才令队伍马不停蹄的行军,争取在幽冥入侵之前领到首战令,既是重燃斗志,也为这些年的闲适而“赎罪”。 完颜玲也很开心,自嫁给冯云之后,她的开心便来自冯云的开心。当然仙居山的生活也并不总是琐琐碎碎的烦心事,看着两儿一女一点一点长大也是她为人母的一种欣慰。所以在离开子女之后,她的开心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离别愁绪,这一去,不知母子是否还有再见之日?毕竟选择是残忍的,当决定跟随夫君再战沙场时,她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和完颜玲不同的是,两子两女有冯依依的照顾,李小敏还是犹豫了许久。她并不喜欢战场,也更想和子女们在一起,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教他们读书习武,看他们成亲嫁人,体会一个正常女人的完整一生。可转念一想,没有父亲的家庭终究是不完整的,如果帮他结束了这场战争,他会不会长枪入库,从此回归父亲的角色呢? 三口之家三样心思,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夫人的明争暗斗。小说家所写一团和气的家庭氛围也只能当小说看,现实中永远有人觉得自己得不到全部的爱。 毕竟,人都是自私。 …… 深夜,天际的点点繁星与地上数百顶白色帐篷遥相招手,冯云没有欣赏夜景的雅趣,于是周遭的虫鸣蛙叫也逐渐变得刺耳起来。他起身下床,挑灯伏案,摊开前线地图仔细揣摩,忘我的状态甚至连完颜玲刻意放沉重的脚步声都没听出来。 “夜还凉,披件衣裳吧。” 冯云眼皮都没抬一下,稍裹紧了后者披来的衣裳,在地图上比划着,沉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完颜玲似乎习惯了冯云的“直男”表现,淡淡一笑,回道:“我已经睡过一觉了,起夜的时候看你帐篷灯还亮着,就知道你肯定睡不着,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吗?” “有,你帮我想个办法。”冯云直言不讳,也终于迎向完颜玲的目光,皱眉说道:“情报言,幽冥大军将于四月抵达幽州,我在想能不能在此之前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是给严帅和兄弟们的一份见面礼。” “夫君你该改口啦!” “嗯?什么改口?” 完颜玲看冯云一头雾水,不由得噗呲一笑,玉指点其额头,说道:“北方战定,严帅加官进爵,现在是严公啦!” “嗐,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严帅不会在意这些的。”冯云手握爱妻玉指,温柔的眼神只在爱妻姣容停留了片刻,便又正色道:“说回正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还话没说完,一股冷风从帐门席入,来者无视两人稍有些亲密的动作,径直落座案头,开言道:“姐姐说的没错,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么些年不在军中,将军又怎知严公是否当年性情?别打断,纵使严公待将军依旧如常,难保其他人心里不爽。所以正如将军你的命令,既入军中,还当遵守军纪啊!” 冯云就算再傻也听出来李小敏还在生气,尽管心里难免将二妻做对比,但想着李小敏也不离不弃随他而来,满肚子反驳的话终究化作一句应承。 “唔……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一定注意。” 李小敏有些诧异冯云的妥协,因为照往日里的表现,这会儿两人早就吵起来了,最后还得冯依依来劝解,永远骂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如今一入行伍,他就变回当年模样了吗? 李小敏依稀还记得因何而喜欢冯云,心里既开心又郁闷,开心的是自己的夫君总算像个夫君了,郁闷的是为什么在仙居山时他就不能表现得成熟一点呢?不然这些年也不至于过得鸡零狗碎,浑浑噩噩。 “呵,不就是想‘戴罪立功’嘛,我以为这么简单的问题完颜姐姐能帮你解决呢。”李小敏看向完颜玲,投之以和善的笑容。 这时完颜玲已然挣脱冯云的大手掌,莲步轻移,带着一股香风扑向李小敏身后。 “呵呵,姐姐自是没有妹妹聪明啦。既然都是一家人,妹妹又这般口气,想必是想到一条绝妙之策了吧?”完颜玲“讨好”式的给李小敏揉肩,李小敏却不吃这套。 “哎哟,疼,姐姐这手劲也太大了……抱冲儿、名儿时,他们能受得了么?” 冯冲、冯名是完颜玲两子,涉及子嗣,冯云面前不好争辩,也便呵呵一笑,离开了李小敏身后,不再接话。 李小敏自觉小胜一场,得意地舒展了一下脖颈,在冯云即将出言相问时,起身手指地图,言道:“其实此计不难,夫君所想,不过是半道截击,打元军一个出其不意……” “不错!”冯云重重点头,总算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夫人既然与我计通一处,那想必也知道此计之艰难。其一,在路途之遥远;其二,在行军之隐秘。有此两点,我军很难成事。” “唔唔……”李小敏摇了摇手指,当着完颜玲面黏进冯云怀里,扒在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道:“夫君,依依姐既然舍得这上千兄弟陪你上战场,那想必……几位随老祖而来的……” “不行,绝对不行!”冯云推开李小敏,动作很轻柔,语气却很严肃。 “为什么不行?”李小敏不大明白,目视冯云问道,“他们随先祖来不就是为了……” “行了,别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冯云抬手打断,三两下卷好地图,“我会再想其他办法,两位夫人就别操心了。夜深了,都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冯云下了“逐客令”,让两位夫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到了幽州说不得还得找严云星一趟,不然未来的军旅生涯怕是永远也别想和她们夫君同床共枕了…… 两位夫人刚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一前一后还没走出门,冯云在后头又追了一句:“另外等到了幽州,完颜……将军还是在青牛营为将吧。” 完颜玲明显愣了一下,不用看她都能猜到李小敏是何幸灾乐祸的嘴脸,照这么着往后的日子别说同床共枕了,大白天见一面估计都很难。 “呼……”完颜玲长出一口气,硬挤出一丝笑容,扭头道:“我也正有此意,目下青牛营只向将军一人,我去了也能有个帮衬。” “夫人也是这般想么?哈哈……不愧是本将的贤内助啊!”冯云喜不自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完颜玲身前,紧握她的双手笑道:“本将还一直担心,怕你不愿回青牛,毕竟你我夫妻同心,再分两营领兵着实不太好。可你也知道,肖帅牺牲、神女出走,后五营已是惨淡,纵有恽将军支撑,但也……” “夫君不必说,玲儿自心里明白。”完颜玲双指亲昵地按住冯云双唇,娇笑道:“等战争结束,夫君还记得要回玲儿才是正道。” “哈哈……那是当然,万里挑一的夫人本将怎舍得留往它营?” “哼,她是万里挑一,我就是垃圾堆里捡来的么?”李小敏终究还是没忍住,撂下这么一句话气哼哼地摔门而去。冯云也怒了,就要追出去说道说道,被完颜玲生拉硬拽拦了下来。 “你说说你说说,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就这么不识大体呢?都已经临近前线了,怎么还在这儿使她那小女儿性子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一家人嘛,有些争争吵吵也属正常,这不证明她想得到你的重视嘛。” “重视……哼,她要是能有你一半体谅我,我一定把她捧到天上去!” “哎呀,都说了是一家人嘛,怎么还分出高低了?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不得笑话咱呀?孩子都七八个了,说的这是什么傻话,往后可千万别再这么说了,知道吗?” 完颜玲安抚着气急败坏的冯云,心里却自苦笑:李小敏啊李小敏,你自以为输了一阵,殊不知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当事已成定局,只能捡些好听话说了呀!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贤内助”之名,也定要和你互换身份呐! (本章完) 第972章 南御:提前开始的第一战 第972章南御:提前开始的第一战 天下九十年三月初六,清明节,宜祭祀,忌嫁娶。 出人意料的,今年清明节不仅没有纷纷小雨,没有断魂行人,反而风和日丽,路路迎亲。各式乐器的吹打加上排如长龙的迎亲队,让原本荒凉的关北道变得格外热闹。 如此荒诞的场景显然十分不正常,自风尘中远道而来的元军十五骑,分出三骑原路返回,剩下十二骑在一位青面重甲的大汉率领下迎头撞向了迎亲队。 “前头的停下,诶诶,我叫你们停下!”乐队唢呐手眼看着飞骑无礼闯阵,立马闪向一侧,冲后大呼道:“北元蛮子劫春,快闪,快闪!” 唢呐手话音未落,后头已传来一片骂娘声,十二骑速度之快、冲阵之猛令迎亲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很快就有人被撞骨折,跌在路边“唉哟唉哟”的叫痛,旁人再要张嘴骂人时却被十二双恶狠狠的狼眸硬生生瞪了回去,无奈只得暗骂倒霉,确是敢怒不敢言。 十二骑风驰电掣而去,如龙卷风肆虐后的大地,红妆满地一片狼藉。冲过几支迎亲队后,青面大汉立马高处驻足回望,耳边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叫骂,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将军,您猜得果然不错,还真就是一批普通的宋人。” 说话的是青面大汉心腹大将,名唤宗八布雷,他口中的将军,也便是做为元军先锋大将,第一次入宋境亲自领斥候查探敌情的幽冥二十四神将之一——“狼图腾”! 狼图腾,因面青眸翠,军称“青狼”。此次做为元军先锋亦可见幽冥对其信赖有加。幽冥称四月兵临幽州,那自是对外迷惑之言,莫说严云星不信,就是远在河北道的冯云也嗤之以鼻。果不其然,元军已提前大半月抵达,青狼先锋部之后便是数十万旌旗森森的幽冥大军! 而宗八布雷所言还来自战神的警告,战神身边智囊无数,称严云星必派兵半道截杀,让青狼一定要小心应对。此番随队斥候远三十里探查便已做到足够细心,但随行另一将仍表示不能大意。 “青狼将军,清明迎亲,背祖忘根。宗八将军出身塞北不了解其中蹊跷情有可原,但我们却必须重视啊!” 有此言论者不是归化元廷的宋人就是试炼者,而在幽冥军中显然试炼者居多。此将id“白鹤亮翅”,原属木帝师麾下,南迦叶门徒,木帝师寻路后回元都闭关,出关后挑战幽冥,被幽冥一招击败,再次入伍南下。昔年为避讳白鸽名号,不称白鹤,自称“鹤先生”。 青狼听二将之言,心中自有判别,身为一名试炼者,他当然看出迎亲队伍之诡异,却还是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不为试探,只是单纯的看不起宋军。 “传本将令,我部计令不改,全速通行!” “将军,这是为何?”鹤先生看着面无表情的青狼,又看宗八投来挑衅的目光,心中已然明了,满腹的话语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二十四神将之名仅是如此吗?当然不是,青狼虽不善谋略,惰于思考,但身边可不只两将而已。是故必有充足的信心拿下南侵大宋第一战! 而此时关北道小河集的迎亲队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 五支迎亲队很快迎来了五对新人,双翼四对隔河相望,俱是新郎牵马回礼,新娘红盖遮羞,独居中一队略显扎眼。扎眼处在于这新郎官虽剃了胡须,但青色的下巴、眼角的皱纹还是暴露了他的年龄,似乎是某个偏僻村落的老光棍,可偏偏这样的老光棍还家底殷实,请来的队伍是五支中最为排场亮眼的。 边境婚俗,新郎不去新娘家,自小河集等新娘自来。这小河集也有说法,国战前曾是两国商贾汇聚之地,国战开启后渐渐荒凉废弃,多数房屋木料被百姓拉回家添了柴火,只剩河两岸各搭盖的几所茅头屋,被现今百姓当作迎亲的歇脚之地。 十二骑的冲阵并没有降低迎亲队的热情,必要的婚俗一样都不能少,这时候该是新郎一方乐队卖力气求亲,经过新娘一方三番五次的戏弄后,再半推半就的同意过河。 那显然,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只能推一个人出来丢人了。 “老马,你这好不容易讨了个媳妇儿,还不赶紧展示展示?”一位新郎撺掇那老光棍先上场,很快得到其他新郎的附和。 “是啊老马,咱五个就属你排场,必须第一个上啊,也让她们领略领略咱左家庄的热情!” “我来?”老马指了指自己,勒马笑道,“我来那可就不只是吹吹打打了,还得嚎一两嗓子喔!” “哎呦呵,没听你嚎过啊,咋的,最近练出来了?” “为了讨个媳妇儿你也是够拼的啊。” “那可不,老马这多不容易,不得用尽毕生所学,讨那娘子一二欢心?” “哈哈哈……” 众人哄笑,老马浑不在意,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乐队开整,随着唢呐声起,中气十足的嗓音也传遍了小河集两岸,果然是雄浑辽阔,有练过的本事! “说老马我今年……四十八,左家庄里诶……一枝花,打了这来年光棍……为了啥?只为等我那美圪哒哒的花娘崽诶!” “可以呀老马!” “没看出来啊,跟谁学的,前庄的癞头和尚?” 老马呵呵一笑,遥指对岸红盖头下的“花娘子”,说道:“什么癞头和尚,仔细听,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老马话音刚落,对岸新娘子竟自己掀开了红盖头,露出清纯绝色的姣容,且伴随着乐队的节拍,如黄鹂般欢快的歌唱起来。 “郎君夸奴像朵花,郎君又是一枝花,那两花河前争斗艳,不如就做彼岸花?” “哈哈……好厉害的一张嘴!老马,你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啧,那也不能丢了咱左家庄的人,老马,好好想想怎么回她!” 迎亲队皆望向老马,老马不慌不忙,先回应“娘子此言差矣”,再起调唱道:“娘子兰花花,愚夫菊花花,从来秉性一哒哒,何苦做那彼岸花?” 老马这么唱若是换作寻常新娘早就欢欢喜喜的答应着过河了,可这位新娘偏是个奇人,又接续唱道:“春兰那个秋菊,生死难相望,夫君作此花论,今日便作罢……” “哎呀!别啊!” “老马你这这这……讨的什么媳妇儿啊,咋这么难说话呢!” 老马新娘子不过河,其他新郎急眼了,为什么?这就好像跟风一样,第一个新娘不同意,其后的也基本宣告失败,说起来是一种风俗,其实是怕外人嚼舌根,显得你家新娘子多恨嫁似的,而且娘家人的面子也挂不住。 这下好了,还得呆一晚,大伙儿纷纷向老马抱怨,老马却嘻嘻哈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胸有成竹,一定能把新娘子娶回家。 是夜,河两岸队伍或搭帐篷或找屋头纷纷睡去,月上中天,老马叫来四位睡眼惺忪新郎,在他们满腹的牢骚即将倾诉时突然手指北天,神色尤为严肃的低声道:“注意听,有马蹄声,叫醒兄弟们准备迎敌!” 这一战迟早会来,“新郎”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兵分两岸,更有人觉得此战不应该打,由此向“老马”提出疑问。 “将军,之前那十二元骑很明显看出了我们的部署,我军拦截计划已然败露,为何不撤兵回城?” 老马眯着眼看向那人,本不欲作解释,但看其他人亦面露难色,只得叹气回道:“自赵团使回军到我儿诞生,我冯一臣已有多久未上战场?纵使严公不介意,兄弟部队不饶舌,我心又何安?故此番元军大举入侵,我左军该当领此一战,纵使被元军看穿,战力远远不及,那也要拿出百倍的努力来重振我左军军威!” “明白了将军,我等愿与将军同领此战,誓挫敌锋!” “好样的!”冯一臣拍了拍四将肩膀以示安抚,关于作战部署,白天的对唱已经告于全军:冯一臣、赵兰儿分别于两岸驻扎,等赵兰儿放元军过河后,再合围而击! 而另一边的元军在得知宋军有埋伏的情况下,并不打算隐藏行计。青狼绕路回营后依旧令先锋营全速前进,先头部队于深夜抵达小河集,双方第一场大战已酝酿而成,只等各自主帅发号施令。 …… 月牙儿斜挂夜空,元军北岸整备,青狼等数十骑横立当桥,不多时便得小校来报:“将军,屋头住的都是当地的送亲队伍,不知因何原因停在了北岸。” “哼!”青狼一声冷笑,月下的他青面深沉,似有獠牙利爪潜藏于影中! “你们……没有骚扰她们吧?” “将……将军,我等都是按您的指示,兄弟们……也都忍住了。”小校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好样的,不愧是本将的狼崽子!”青狼绿眸一瞥小校,继而遥望南天,毫不掩饰其贪婪之色,“会有你们撒欢儿的时候,但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将军!”小校面露欣喜,舔着嘴唇猛地抱拳,即勒马回身向后传令道:“继续前进,踏河而行!” 随着这一声令下,元骑先头部队排列下河,“扑通扑通”的入水声和战马的鸣叫混淆一处,无比嘈杂,然元军声乱形不乱,待上南岸时依旧整齐有序,呼喝着继续向南奔去。 时机已到,就是现在! 冯一臣在元骑先头马距屋头十丈时急向夜空发射一枚信号弹,河两岸顿时亮起无数火把,迎送亲的队伍纷纷跳出藏匿点,扯去红衣喜服,竖起五仙军旗帜,大叫着杀向元军! 桥上鹤先生见此情形,眉头微皱,与青狼道:“将军,敌军显然有备而来,不只是包夹我军。前有一支截断我先头,后有一支截断我后部,其余大部专门扑杀我河中兄弟,必是领严公计……” “无妨,鹤先生就请瞧好吧。”宗八布雷一语打断鹤先生,讨好的眼神看向面无表情的青狼,却与鹤先生道:“我青狼军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将军之意,正以此战激起我青狼男儿之血性,必杀五仙军一个屁滚尿流!” “宗八将军何故如此轻敌!要知道敌人可是五仙……” “好了,鹤先生不必多言,静观战局便是。” 此番是青狼开言打断鹤先生,鹤先生只得闭嘴。他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还要小觑屡胜元军的五仙军,难道大宋王牌出手,还不值得他们认真应对吗?亦或者说从北荒归来的他们本就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劲儿,仿佛这世上无人能敌? 师从仙人、身俱仙骑的青狼当然自傲,然对上严云星他还是会稍微上点心的。所以他自傲的资本在于——情报的优越性,从随行spy军团情报员“蝌蚪”口中得知,这支五仙军中没有严云星,且还是最弱的一支——左军营。试问没有左军的左军营,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认真对待呢?一切交给狼崽子们自行处理,足以! 这些内部情报青狼并没有明言,对他来说,鹤先生还不是心腹,不足以全盘告知,也正好借此一战让其真正了解青狼军之战力,从此心悦诚服,忠心事主。 青狼军内部的小算盘打得响亮,对外与左军营的战斗亦已稳住局势。在初时的慌乱过后,各部将军及时展开反攻,尤其前后两部完全阻止了左军营的截断之势,与河中大部渐凝成一股绳,逐批杀退了包围而来的五仙左军! …… (本章完) 第973章 飞军入世博生门 第973章飞军入世博生门 同一片浩瀚星空下,一边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一边是平静祥和的安宁。 幽冥军大营,点点烛光似黑夜里的萤火虫,时而随风摇曳的烛影和烛影下踱步不停的两人为这片独有的安宁增添了一丝丝紧张的躁动。 这里是幽冥军易尸傀的扎营之所,正如严云星所料,昔日仇家都纠集一处。阴尸、香尸籍易尸之名背后掌权,深得幽冥信赖,故特意分出一支元军襄助,便是原兵主麾下早有蜻蜓队长立上头、小荷才露半拉尖尖角。 前锋战斗,后方本应安心,何况还是半道加入的西辽军,然之所以会有人牵挂战场局势,自是因为他们的阵营所处,乃属五仙一方。 此二人分别叫李加葵、梁旭,随蜻蜓、小荷部并入西辽军,因身手不凡被蜻蜓提拔为军内虞侯、都统,如此达成了他们目的的一半。不难猜测,他们的最终目标便是混入西辽军核心,以此为五仙军传递重要情报。 而能在易容五家之一易尸傀眼皮子底下为间者,除了亲自出马的李飞军,似乎也别无他人了。 小李、梁寡妇,在得知战端将起时回绝命谷请姚归林出手为二人易容,再往神兵堂寻南嘉城要回青锋枪,之后远赴大元以蚌将军部下残兵身份“回归”蜻蜓、小荷部,随军出征后并入西辽军正是得偿所愿。因为不管是小李个人观点还是姚归林的告诫,严云星昔日大敌东方远都是他们选择潜伏的最佳人选!也正是因为有此等人存在,李、梁才决定亲自出马,为五仙军赢得先机! 果然,他们得到许多重要情报,虽然还远未涉及核心机密,但也足以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 首先是幽冥军的编制。目下幽冥麾下共二十八部,分别是二十四神将部和新加入的西辽部、毒门部、情报部、西夏部。在新加入的四部中幽冥都有安插元军兵主旧部,分别是西辽易尸傀的蜻蜓、小荷,毒门滨崎不的铁棒如,情报spy的王苟蛋,西夏黑云招靼的尤妮儿、孟召莲。其用意颇显狠毒。 小李的分析:不管是新四部还是兵主旧部,都非幽冥军嫡系,而作为统兵者幽冥,与其在每部安插心腹,不如分入兵主旧部,不管鹬蚌相争还是平衡势力,对他都将大大有利。一可得一方投诚;二可省心。 其次是二十四神将部编制,与幽冥同为偷光者的二十四神将并不一定对幽冥心悦诚服,不然幽冥不会往各部安插类似于鹤先生之类的新收元将,此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 最后是当前一战。 李、梁是知道青狼部为元军先锋的,再从瑶小猴传来的军情来看,迎敌的是冯一臣的左军营,这让李、梁十分忐忑。因为情报显示,青狼部之战力能在幽冥军中排进前四,若右军营来或许能与之匹敌,而没有左军的左军营,恐怕…… “小猴啊小猴,一定要快啊!” “李加葵”紧握的拳头被“梁旭”轻轻覆住,从她的眼神中,他读到了安心。 …… 同一片惨淡月色下,体力不支而视线渐渐模糊的瑶小猴依旧在深一脚浅一脚地急速奔驰着。他来自于瑶田族山区,更擅长山林间攀援,尽管这些年的军旅生涯也练就了一身好轻功,但在三倍于寻常速度的极致压榨下也渐渐难以支撑。 “瑶小猴,一定要坚持住啊,左军营兄弟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他在给自己打气,凭借着这一股信念,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一切的奔跑,最终赶到小河集战场,弥漫的硝烟和震天的杀声还是告诉他似乎晚来了一步。 “冯……冯将军在哪?” 瑶小猴随手扯住一名左军营兵士,强忍着鬓角的疼痛和剧烈的眩晕感,大喘着粗气问。谁知那兵士并不理睬他,一个翻手甩将开来,一边大跨步砍向元骑,一边不耐烦地大骂道: “你tm谁啊!” 瑶小猴拇指中指掐着鬓角,疼得龇牙咧嘴,稍稍平复气息后皱眉道:“五仙飞军探查使——瑶小猴。”说着掏出一块飞军的军牌。 那兵士击退元骑回身仔细辨认,果然是飞军探查使牌,忙换了副和善面孔,将要开口却被瑶小猴打断。 “别说没用的,直接告诉我冯将军在哪!” “哦哦……”兵士慌忙点头,遥指南岸道,“冯将军在那头。” “那边……”瑶小猴眉头皱得更紧了,思忖片刻又问道:“战况如何?” 兵士闻得此问,顿时垂下了脑袋,沉声道:“不乐观啊,这批元骑战力极强,似狼一般凶狠,我军根本难以合围。” 说话间有三名元骑径直冲向那兵士,兵士避无可避只得大叫一声闭眼迎了上去。可再睁开眼时,却不是地狱鬼门关,而是满脸血渍混着汗水不停滴落的瑶小猴。 “瑶将军!” “我没事,告诉我,这边谁负责?”瑶小猴微微抬手拒绝了兵士上前来的关心。兵士听此问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大声回道:“是赵团使,赵团使在这边,该死的我怎么忘了这茬儿!” “自己小心。”瑶小猴嘱咐一句又急去寻赵兰儿。这一道问了好几十人才摸到赵兰儿所在,彼时宗八布雷正引兵冲至其阵前五步,眼看着就要撕碎防线赢得北岸之战了。 瑶小猴这次没有废话,直接撕去假脸让赵兰儿亲卫让道。随着亲卫数声禀报,瑶小猴畅通无阻地抵达赵兰儿身侧,开言道:“赵将军,元军内部情报,青狼部非我左军能敌,还请尽早撤兵,减小损失!” 赵兰儿亦没有过多客套,拧眉回道:“瑶将军来晚了,两军战势已成,攻不能攻,撤不能撤,只能听天由命了!” “该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瑶小猴握拳猛砸,并未得到赵兰儿的回应,局势俨然难救了。 “不不,赵将军一定要坚持住,我现在就回幽州求援!”瑶小猴话音未落,人已消失。赵兰儿却自苦笑,此时求援还有何用?今日之败,已然不可挽回。 赵兰儿知道自己因何而败,首在轻敌,次在不忍。轻敌正常,毕竟情报得来稍慢,不忍却在于与冯一臣的牵绊。 此时战局,若要撤兵并非难事,只需抛弃任何一方,也就是南北岸舍弃一方,要么冯一臣要么她赵兰儿,另一方拼死突围一定可以撤走。可赵兰儿知道,冯一臣不会撤,孩子需要母亲,就像孩子需要父亲同等重要。 所以河两岸的坚守让局势变得更加焦灼起来。北岸宗八布雷、南岸鹤先生同时向赵兰儿、冯一臣冲阵,左军被迫转为守势,而绝境之下的左军所爆发的战力亦让青狼军为之震撼,双方你来我往,拉锯越久,终于让桥上的青狼也忍不住了。 “将军,该到您‘推波助澜’了。”说话的是一名短发少年,青色兜帽惹人注目,正是spy情报部门分派往青狼部的驻员——蝌蚪。 “哼,做好你自己的事!”青狼并无好脸色,话毕提刀去往南岸。蝌蚪却浑不在意,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能被派到青狼部,蝌蚪在spy集团的身份只高不低,事实也正是如此。做为情报天才的他很享受这种暗中推波助澜的掌控者身份,就好像独立于历史大潮之外,成为上帝视角的拥趸。只是“上帝”麾下也有竞争,唯一能让他变幻表情的,似乎只有spy集团的另一位情报天才…… 情报部内部的竞争或许有些缥缈虚幻,只血淋淋的现实来看,青狼的出战不出所料打破了双方战局的平衡,半个时辰内南岸外围左军全被肃清,只剩冯一臣周遭兵士还在负隅顽抗。青狼不令投降,亦无对话,就如同他的诨号般,绿眸中只有可吞食的尸体! “哼!” 远远的,冯一臣便听到这一声冷哼,他知道是正主到了,即刻停下战斗,令手下将士让开一条道。 来者一人一骑,典型的元骑打扮,却与寻常元骑不同的是,其人座下并非良驹,而是一匹堪比宝马通体青色的巨狼!狼眸深绿,狼牙森森,尽管隔着数丈,将士们都能闻到那一张低声呼啸的狼嘴散发出的阵阵腥臭! “是……是青狼!” “二十四神将的……青狼将?” “怎么……怎么会是他!” 左军将士皆惊呼出声,显然知道青狼之厉害。而传言与情报不同之处就在于,传言更显夸张,更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传言:幽冥二十四神将中,或多智、或凶悍、或神勇、或残暴……而青狼便以残暴出名。青狼者,以神兵“狼刃”为器,刃宽一尺,长三尺,锋利无比,饮血变色!其胯下青狼身高三丈,眼如灯笼嘴似盆,尾如钢鞭毛似刺,乃青狼将仙师所赠,可夜行千里,召唤群狼助阵! 眼下之狼骑,虽然没有传言那么夸张,但其傲立兵群,又是在左军将败之际现身,只低声的呼啸便足够让左军将士们胆寒。他们何曾见过以巨狼为坐骑的元骑! 是以,左军将士都在不自觉后退,或许他们也没意识到,仅在气势方面便已彻底落入下风。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冯一臣知道该是他出面的时候,而对面青狼也并不只给予气势的威压,重甲之下三尺白刃闪出寒光,绿眸睥睨间,胯下青狼踏夜来,白刃随风至! 冯一臣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事实上以他的能力也不足以做出反应,脑海中刚有迎击的想法,狼刃已掠至他鼻头三寸,就要一刀插进他面门! “尔敢!” “砰!”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左军兵群中,平地一声雷,爆出一个高鼻深目的八尺怪人!更为奇怪的是这一声呼喝明确来自怪人腹腔,但听着却像另一个人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许许多多其它嘈杂人声,一声声从怪人腹中传出,就在青狼愣神的瞬间,小河集两岸蓦地多了数千人,为首者白袍狼枪,英姿勃发,正是左军营领将冯云! 这是什么妖术?撒豆成兵? 如此念头只在青狼脑海中闪现片刻便很快被抛之脑后,无论何等样妖术怪法,目下首要是杀了冯一臣,再行其它计较。 “哼!” 青狼又一声冷哼,刀势未减依旧向冯一臣面门插去!然而却有一声比他更为清脆婉转的轻哼,就如夜里的黄莺,由远及近,其声之主人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呈一团白影轻拂其面门!白影过后,一位娇俏绝色的异域美人立身于前,而青狼与他的仙骑却重重地倒在冯一臣身下! 场中局势变化太快,无论元骑还是宋兵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黯淡的火光方才提醒众人,他们所处乃是一片无情肃杀的战场! 青狼和他的坐骑就这样暴毙。从死相来看,俱是口吐白沫好似中毒而亡。什么样的高手才能做到如此精妙的施毒手段呢? 冯一臣没有先拜见他的主人,而是向那位身着白绒的异域美人恭敬抱拳,躬身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是五毒教哪位高人?” “五毒教?呵呵。”美人淡黄色的嘴唇勾勒出迷人的微笑,三缕白发夹杂在如瀑布般的棕发间,在渐渐昏暗的黑夜越来越显眼。 显然她并不属于五毒教,也没有正面回答冯一臣的问题。就像一个谜一样的女子,身侧围拢来更多谜一样的男人。 冯一臣心中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七位,全是异域肤色,长相清奇。这其中就有突然现身的那个八尺怪人。 冯一臣心中有很多疑问,但这个时候还不适合发问,未等他招呼兵士反击青狼军,左军营真正的大佬已经先喊出声: “儿郎们,可是见着你们冯大爷欣喜的尿了裤子?” “冯将军,冯将军!” “行了别喊了,爷爷我听见了!那就别愣着了呀,抵元第一功,本将可要定了,给我杀!” 随着冯云一声令下,左军营瞬间山呼海啸,如潮水般压向青狼军,北岸亦有李小敏、完颜玲露面,一场绝地反攻就此展开! 冯云根本来不及和冯一臣叙旧,一人一枪在敌群间发泄着他积压多年的过剩精力。冯一臣却没有出手,只是深深皱眉凝视着异域七人,想问又不敢问。 还是有一人比较友好,其人长相清秀,双腿细长似女子,嗓音也较为尖细,听着像是曹花田失散多年的兄弟。 “一臣,呵呵……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不点呢。” “前辈,难道……难道您是……”冯一臣脸色忽变,似乎想起来什么,手指七人期期艾艾不能言。 那人又呵呵一笑,看着八尺怪人介绍道:“这位是送我们过来的中搏,我呢,叫沙鲁耶,哦还有这一位救了你的……” “中搏……沙鲁耶……”冯一臣眼神有些恍惚,似迷茫又似激动,“救了我的……难道是?” 沙鲁耶点头,应道:“应该和你记忆中不差,没错,她就是……” “是……” “娜兰朵。” (本章完) 第974章 七怪出山摄幽冥 第974章七怪出山摄幽冥 严云星五大弟子,随着岁月的流逝及本身高超的修炼天赋业已成为名动天下的前辈高人。尤其前三大弟子,他们在等严云星上线的那些年准备了各自的大礼,亦或者说在寻路后留给严云星一份心意。南华馨自不必提,她的家族子嗣包括她自身的助力便是最大的心意,而南宫瑾这位大弟子又怎能落于人后?是以,“归农七怪”的现世便是他最大的孝心。 归农七怪,来自辛吉,六男一女,俱身具仙术。分别是:娜兰朵、第南、滨古、中搏、乌克奇、尤里斯、沙鲁耶。在辛吉他们还有一个震古烁今的名号——海神七部!而他们便是现任海神七部南图,也称“鲁斯”。 …… “海神七部?我记得不是八……” “诶,那一定是严帅记错啦。”冯云自顾自讲诉着归农七怪,讲到兴奋处,不仅唾沫横飞还连连打断严云星的问题,搞得大伙都有些苦笑不得,这货怎地还是这般憨样? 冯云憨归憨,小河集得胜那可是实打实的首功,足以让严云星免去他一家多年离军之罪,再有归农七怪这等神人的加入,旁人就更不好质疑什么了。特别是花道士,一天得坐立不安,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丫凭什么? 当然嫉妒归嫉妒,众将更多的是好奇,这数千人前天还在河北道,如何在一天内现身于关北还不经过幽州的?难不成七怪中有人会“构建虫洞”这种高科技技术? “哎嘿,这你们就没见过世面了吧……我跟你们讲啊……” “闭嘴冯云。”严云星一语打断眉飞色舞正欲开腔的冯云,微笑着看向七怪,说道:“七位先生来中土多年,想必中土话可运用自如了吧?本公实在不想听那小子胡咧咧,不妨哪位先生亲自讲讲?” 七怪听此一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到中搏身上,中搏憨憨一笑,蒲扇般的手掌摸了摸脑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沙鲁耶帮着解围道:“我来说吧。禀严公,要说这中搏南图,那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乃袋虎一部,生来腹部便有‘乾坤袋’,这乾坤袋除了日月星辰山川大海,那是无物不装,无物不收。所以我们这千把人啊,就是躺在中搏南图的乾坤袋里去到关北的。” “哦?还有这等天赋神通?本将还是头一次听!”金小六大感新奇,万里却摇头嗤笑道:“土包子了吧?在我们那个世界啊,随便一老头的袖袍都能当个乾坤袋哟。” 花道士见不得别人呛他兄弟,撇嘴道:“得得,就显你能!我就问你见过吗?啊,见过实物吗?” “没见过咋啦?那书中有的自然是真事啦!” “行了吧你,也就知道个《西游记》了。” “诶《西游记》咋啦,那可是我国四大名著……” “你俩别吵了!先生面前丢不丢人?”小怜儿听不下去了,娇声喝止二将。娜兰朵却笑道:“无妨,早听闻五仙军一团和气,有此氛围确是名不虚传呢。” 严云星一时也听不出娜兰朵是夸是贬,单从这几句对话给他的感觉是:娜兰朵为此七人之首。可奇怪的是从她击杀青狼的方式来判断,她应该是身怀毒勾的鸭嘴部南图,而鸭嘴部乃下四部末流,她凭什么当大佬呢?不说月狼沙鲁耶在,就是海鲨尤里斯、蚌贝乌克奇看着都比她更像大佬啊? 关于他们的身份严云星是凭外貌体型来猜测的,这七怪或多或少都留有本族印记,比如树熊第南,是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尤里斯两颊有四道腮痕;乌克奇两肋有鼓包,的确他们更适合称“怪”,而非娜兰朵这么一位“普普通通”的异域美人。 暂压下心头疑惑,严云星又举行了小型的欢迎宴会,直把冯云喝得桌前痛哭这才草草收场。待众将散去,严云星独留娜兰朵谈话,可还没开口呢,娜兰朵就先压住他话头。 “我知道严公想问什么,但有些往事就不如随风去。您觉着呢?” 严云星尴尬一笑,心中又豁然开朗,望着营外来来往往的兵士,赞叹道:“本公觉着娜兰朵姑娘天资聪慧,中土话学得很地道啊。” “姑娘谈不上,余已垂垂暮年,是一尊老妇了。” “一尊老妇……哈哈哈……如此说,本公更是一介老夫喽!” 娜兰朵扭头看了一眼严云星,语气突然正经起来:“我七人既已到此,今后当以龙嘉唯命是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严云星笑容渐逝,眼神失焦了好几秒,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西天,那些最亲近的亲人…… …… 三月十四,清明后第八天,元军大部于小河集北三十里下寨。中军大营各将刚刚聚齐,外报五仙军派来使者送还青狼尸身及神兵狼刃。 众将不听报还好,这一听好似炸了毛,这分明是赤果果的上门侮辱,一个个叫嚣着杀了使者以泄心头之恨! 不多时,营内的喧嚣随着一位将军的到来而渐渐低沉直至消散。来将身材魁梧,剑眉星目,每踏一步都给人一种充满爆炸性力量的美感,单从其布满老茧的双手也可看出其练武之刻苦,力量之浑厚!坐定还未开言,整座大营已鸦雀无声,真正是如猛虎下山,不怒自威! “参见战神!” 众将齐刷刷抱拳参拜,幽冥鼻头冷哼算作回应,待众将各自落座,其雄浑的嗓音才逐渐高亢,其言霸道至极,让人不容置疑。 “毒我青狼,又遣使者,哼,其心可诛!传我令,将使者剁成十八块再拼凑成原样送还老毒妖,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战神大人,有道是‘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大人行此手段,元宋两国从今往后岂不只剩鱼死网破一途?” 提出异议的是王苟蛋,也只有不了解幽冥脾气的才敢有此说辞。而王苟蛋本身并无势力,为了防止他被当众处罚,新老大spy马上站出来打圆场。 “额战神大人,王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其实可以换一种比较温和的……温和的……” “温和个屁!我幽冥二十四神将纵横天下靠的是拳头、是刀剑,不是温和!”一将怒目大喝,其鹰鼻细目,脸带刀疤,身覆黑甲,凶煞至极,正是二十四神将之一的黑雕将! 黑雕一言立即得到众将附和,特别是新加入幽冥军的一将,看上去獐头鼠目弱不禁风,拥护者却极多,分量极重。 “黑雕将军所言才是正理呀,不过我也理解王将军,毕竟……跟了杨兵主那么久,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变得畏畏缩缩也是情有可原的。” “东方远你放肆!” “兵主大人岂容你这小人侮辱!” 王苟蛋暴怒,铁棒如、尤妮儿、孟召莲等一众兵主旧将也出言驳斥,东方远自是摇扇不理,一副十分欠揍的嘴脸。 幽冥听得微微皱眉,大手一甩立止争吵,愠声道:“兵主之能,天下少有,兵主之逝,神人共悯。然逝者已矣,日月新天,本将念在你第一次参与军内大议不予计较,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众将听得出幽冥还是偏袒东方远,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苟蛋只得告罪回位,悻悻不言。 幽冥鼻头又轻哼一声,似乎很满意众将的表现,接着说道:“小河集首战落败,不管是妖人妖术还是战略失效,终归是败,败就当有败的应对方式。宗八布雷、鹤先生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可愿戴罪立功?” “旦有吩咐,万死不辞!” “好!本将命你二人执狼刃速速往北荒拜见莽云仙师!” “末将遵命!”二人领命罢,鹤先生稍有迟疑地问道:“敢问战神大人,我二人见到莽云仙师如何说?” 幽冥森然一笑,未作答言。其左首一红甲将忙代为回道:“什么都不必说,狼刃带到仙师面前即可。” “是!” 红甲将打发走了宗八二人,见其他人似有不解,倒也没解释,只是依附于前小声问道:“大哥,一上来就放大招这不合适吧?” 幽冥缓缓闭目,传音道:“有那等莽夫在,何用浪费我一兵一卒?我们倒是应该感谢那几个妖人,如果不是他们出手杀了青狼,也不能这么快要他毒妖老命。” “那接下来?” “接下来……哼,你安排吧。” 红甲将微微点头,转身与众将道:“从明天开始,全军闭营,不接敌军任何挑战。胆敢出动一兵一卒,军法处置!” “朱鹤将军,这是为何,难道就因前锋挫败而裹足不前?我黑云招靼来这儿可不是窝囊看戏的!”黑云招靼年龄虽长,对五仙军的恨意却不减。而朱鹤面对此等情形,也只能好言劝慰,等待时机云云,毕竟新军还是以安抚为主的。 营前会议结束罢,各军各回各部。萧雨今天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东方远抢了她的风头,事实上她更有一种危机感,让她不得不寻东方远好好敲打一番。 “哟,这不是雨妹妹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串门啊?”东方远丝毫不因萧雨阴沉沉的嘴脸而认真礼待,依旧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得萧雨牙痒痒,真想把他填回棺材里。 “东方远,你好像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吧,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如何死而复……” “好啦好啦……”东方远懒得听这些陈词滥调,走到萧雨身后双手覆其肩头,似讨好地揉捏着肩膀,笑道:“萧将军呐,我东方远活了这么久唯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它怎么也蹦跶不到别家去。什么叫一条绳上的蚂蚱呢?你、我、冰霜万仞,所以不管外界如何变化,我们都应该并肩战斗啊!毕竟我们都是棺材里出来的嘛。” “哼,好话都让你抢着说了?可我怎么就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呢?”萧雨此言一出,表明她还是妥协了。不是她不敢强硬,而是她已没有强硬的资本。因为唯一能控制东方远的儡主萧云已死,现在的活尸傀东方远,说白了就是一具与西辽再无干系的强大傀儡! 然而东方远还是要暂且依附于萧雨,因为萧雨有阴尸傀、香尸傀、易尸傀三家庞大势力,他还需要借用这股势力。故此手上的力道愈发轻柔,语气也愈加和善。 “萧将军想多啦,我到现在还与你一起,那不就是最大的诚意吗?” “哼!希望你保持好你的诚意,不要做一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事!”萧雨一扭身挣脱了东方远的“殷勤”,三两步跨帐门离去。东方远双手依旧保持着揉捏的姿势,望着萧雨越去越远的背影,脸上笑容终于消逝! …… 三月十六,得知幽冥军到来的严云星决定出城迎敌,于小河集南岸下寨。先锋冯云派人下战书,元营无人应战,气得冯云破口大骂,你冯爷爷一回来元狗都变孬种…… 气势上先胜一筹,这当然是好事。只是严云星不大明白,从小李送回的情报判断,幽冥并不是一个太沉得住气的领将。然他既做出闭营的决定,一定是有后手,看来小李的军职还是不够高,得来的情报并不能触及核心。 一连十天,元军没有丝毫动静,这让严云星有些苦恼。期间也有不少将士献计,称元军远道而来,可行袭粮、偷营等等,都被他否决。因为他不敢小视幽冥,再者元军已然站稳脚跟,再行偷袭之策无异于自投罗网。 还有人提出可让七怪行仙术制敌,也被严云星否决。因为七怪的提前暴露已让幽冥有了防备,也让他少了一张底牌。这还要怪冯云,当初河北道自己说什么都不愿启用七怪,到最后为了争首功还是厚着脸皮请中搏出手,以至于现在只能阵前干吼,吼得嘴干皮裂元军也无人搭理…… (本章完) 第975章 执念无害终噬己 第975章执念无害终噬己 四月,到了幽冥豪言进攻幽州的时间,可两军还是如两尊庞然大物匍匐在小河集南北岿然不动。冯云还是老样子每天骂阵,就好像永远都不会累,充满着无限激情。 “对面的孬种们,有本事就派个人来和爷爷单挑,也不必多大厉害的官儿,幽冥小儿就可以嘛……” “切……还是那三句车轱辘话来回的讲,人搭理你才怪。”河岸边,苗江北偷偷向远处的冯云竖了个中指,转头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见其没啥反应,咂吧着嘴又道:“好嘛,也是个魔怔了的。” 魔怔之人之所以会魔怔,在于他们的执着。这种执着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后天的,冯云执着于叫敌军出战,大抵生来就是这个样子,若此时从元营中钻出一只老鼠,或许冯云也能大喜过望轻松放下执念。但苗江北的这位兄弟不行,他的执着是后天生成的,就在幽州之战的当晚,那个孤独的捧着遥步剑离去的背影,终是深深地刻进他脑海,再也挥之不去。此时甭说老鼠,就算花道士、严云星站在他面前,他也绝不会改变他凝望天际的痴痴神情,除非天际能落下那位仙子,只需轻轻点头问候一句“胡团使你好”,便足以让他重获新生。 冯云和苗江北不属一个营,更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苗江北当然懒得劝冯云,可胡金面是他兄弟啊,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因为思念一个女人而变成一个废人。因此这一年多他想尽了法子劝胡金面,心想着总有一招是管用的吧? “诶,诶老胡,我说你也搁那儿装深沉了,听我说两句……”苗江北见胡金面仍是无动于衷,怒从心起掰着胡金面脑袋强行对视,“听劳资说两句,c!” “一句了。” “诶我尼玛……”苗江北刚要给一大嘴巴子,转念一想能答话起码证明他还能听进去,也便放开他脑袋,不耐烦地说道:“我想说一个事实,一个你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你给劳资认真听嗷!这个事实就是,其实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神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有一丝丝好感,所以你在我眼里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舔狗,而在外人眼里呢,你特么连一条舔狗都不如!” “外人怎么看,关我什么事?” “我尼玛……”苗江北握紧的拳头就差往胡金面脸上招呼了。他真是要气死了,可这个世上就是有甘愿做舔狗的人,就算得不到一丁点回应,也一定要活在自我感动的成就里。 没办法,有钱难买爷乐意啊…… “行啊老胡,换个角度劳资还挺佩服你。不过有一说一啊,神女的的确确和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别看人和咱都属五仙军,可人是什么身份,咱又是什么身份?名门之后和咱这泥腿子能有交集?兄弟我也不妨再说一些让你不高兴的话,最和神女相配的,也就是大家公认的,那是人青牛营的向复南,向家后代、青牛弟子,那才叫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嗯……我也这么觉得,呵呵。”胡金面淡淡一笑,眼神又飘向了天际。 “行啊老胡,舔狗做到你这么无私的,我愿称之为天下第一舔!”苗江北竖起了大拇哥,有调侃的意味,也有真诚的佩服。其实神女和胡金面最大的代沟来自于试炼者和修炼者的不可逆身份,苗江北想把这句话说透,但感觉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若换个角度开导。 “老胡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思念神女,一个在北,一个在南,那为什么不向曲疯子、飞羽他们学习,偷偷离开呢?离开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嘛!” 胡金面并没有眼前一亮,似乎早已想过这条出路,撑着眼皮回头反问道:“那我又为什么来这儿呢?” “是是是,来这儿是为追随严帅,可这么多年过去,大家的初心不改,你却变了呀!” 胡金面摇头,又点头,轻声道:“我没有变,而且,她也不希望被打扰。” “得,你就一条道走到黑吧啊,劳资也不管你了,爱看天看天,爱观河观河,劳资不陪你装比了,c!” 苗江北如往常一般“铩羽而归”,然而刚迈腿走了不到两步,河对岸自地平线乌泱泱冒出无数元骑,似乎冯云的执着终于“感动”了幽冥,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敌袭,敌袭!” 苗江北大喊着拉起胡金面就跑,慌张的神色与远处冯云形成鲜明对比。 “瞧你俩没出息那样,赶紧回去叫你家花主子来吧,孬种!”冯云投之以鄙视的目光,继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耍个漂亮的枪花,翻身上马以一骑之势迎元军万骑铁蹄! 严云星当然不可能让冯云独自迎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出前五营列阵,中五营、后五营左右翼备战,五大军团守城,以最严谨认真的态度来面对这一场战斗。谁知元军领将却非幽冥,而是二十四神将之一的“猿上草”——白猿将。 白猿将,以神勇著称,曾与黑雕有一战,百合取胜,实力深不可测,故不可小觑!其座下神骑白猿亦是北荒仙师所赠,使一杆一色水晶棒,战斗时舞将开来光耀万丈,敌先胆寒! 传言不可信,可信不足半。白猿大军很快集结北岸,未命令进攻,单叫归农七怪出阵,以报青狼之仇。 严云星不大明白幽冥此举何意,按理说前面的铺垫到现在,不应该只是行此等搦阵之事,故还是派出冯云以为试探。 冯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得令后匹马上桥,枪指白猿大喝道:“兀那猴子,敢不敢先与爷爷过三招?” “大胆!” “放肆!” 白猿身前两元将怒声驳斥,白猿却难得好脾气,淡淡说道:“仙居山的小鬼,你修为还不够,唤你家七怪来吧。” “放你n的屁,爷爷修为不够哪个够?”冯云回归初上阵就被人看扁,一张脸憋得通红,刚要不讲道理冲过桥去,阵前忽闪出一将,却是来寻苗胡二人的花道士。 “哈哈……左军修为不够,那不知右帅我修为够不够?” “嘶……” “咦?” “怪事诶!” 五仙将士皆为惊讶,素日里偷懒耍滑的花道士怎地突然改了性?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他主动求战的这一幕?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嘿! 花道士倒也不是转性,就是这些天一直听传言白猿有根水晶棒,那同样都是使棒子的,他很想“切磋切磋”,看看到底谁的棒子更硬一些…… 可他这么一露面,冯云自觉面子上挂不住,刚要开口给骂回去,另一边白猿先开腔了。 “右帅修为足够,但今日还不是你我决战之期,等我军什么时候报了青狼之仇,本将自会找你……” “诶诶打住!你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怕爷爷手中这杆黄龙棒,折了你那根搅屎棍吧?” “哈哈哈……一色水晶搅屎棍诶……” “你!” 五仙将士当场哄笑,白猿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花道士这等污言秽语,麾下一将更纵马提刀,径直往桥上冲去! 冯云本想骂花道士抢他“生意”,但这时有不开眼的送上门也是求之不得。先杀了此将,再生擒白猿不迟。 想法是好的,冯云直接抡圆了月狼枪,浑身绽出道道金芒,誓要将元将一招毙于马下!哪曾想这一招还未落于敌身,元将突然祭出的一把菜刀竟直接飞入他内力防护圈,就要没入他胸腔深处! “什么怪东西?” 冯云的疑惑与危机同生,此菜刀平平无奇却能视内力圈如无物,真是吃了个大大的暗亏!然此时也容不得他细想,怎样护住心脉不至于当场暴毙才是最紧要的事! 南岸五仙众将皆为冯云捏了把汗,李小敏更是捂住了双眼不忍观看,心里自痛骂冯云:让你逞能让你逞能,这下好了吧,吃亏不说,还得搭上一条命,让我和孩子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同床共枕这些年的李小敏都觉冯云命在旦夕,可见那把菜刀之威力足够载入天下兵器录史册。严云星心里亦有些担心,但也仅仅只是担心,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应对那把古怪菜刀的手段呢? 冯云危难之际,七怪果然出手!蓦地桥上突出一个人影,由虚无到真实,就好像剥落了空气的伪装,单手擒住刀把,轻轻一甩,反向而飞,径直扎死了元将! “吓!” “什么东西啊?” “他是个鬼吧?” “撤军,撤军!” 五仙将士惊掉了下巴,元军更吓得仓皇而走。严云星看此局面,笑了笑又皱起眉头。 七怪的出手在意料之中,出手者应是滨古,毒蜥部南图,擅长变色伪装,已达仙人之境。因为每个人看到桥上的视角不同,有的人余光中有元军,有的人眼角是河水,而滨古之变色可以让每个人都看到正常的元军、河水,但其实他就在桥上,一直没有挪动一步,岂非仙人之术? 得此神通大将,严云星又岂能不笑呢?可他随之就想到一个问题,白猿何故来白送人头?要知道死掉的这一元将身份也不低,二十四部麾下各有两员大将,实力皆属当代拔尖,就这么死一个不心疼吗?而且尸体也不带回,菜刀也留下? 严云星着实想不通,而五仙将士自是一片欢呼,既为冯云的劫后余生,也为滨古的神通之术,当夜庆贺不提。 …… 欢庆下的另一片夜空,是截然不同的紧张和严肃。元军中军大帐内,幽冥竟不落帅椅,与白猿、朱鹤、黑雕等同拜一青发白须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色不善,绿眸深沉,手中狼刃玩转许久,这才回过身来凝视着幽冥,冷漠的话语好似冰锥一般,句句冰冷袭人! “自本座徒儿死,到今日也有二十余日,为何不见你为之报仇!” “仙师错怪弟子。”幽冥咬牙回应道,“弟子视青狼为手足,怎能不报仇?奈何那七怪之妖术神通广大,弟子等实不是对手,今日……今日……” 幽冥似故意停嘴,白猿遭朱鹤一肘子,立马回神接口道:“哦哦,对对……今日弟子便去厮杀,奈何又遇……” 白猿将战况详细说了一遍,绿眸男子面色这才稍显平静,问道:“你这蠢材,把真谛师兄的杀猪刀也丢了?” “额……弟子惭愧。” 白猿低头,朱鹤此时趁热打铁,疾呼道:“仙师,那七怪着实欺人太甚,还请仙师为我等弟子做主啊!” “不必大呼小叫,老夫不为你们也为徒弟!”男子狼刃一甩,正中桌案,嗡嗡刃鸣,寒意森森!一双凶残绿眸遥望帐外,似有无尽怒意正待发泄! “归农七怪,是你们先现世破坏规矩,那就别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 仙人妖三界风起云涌,而在风暴中心的小河集,倒映着黯淡月色的河岸边,还是一如白天般平静和执着。 欢庆宴胡金面只喝了几杯酒就来到小河边,快乐是别人的,他始终感觉不到。眺望天际的时候,仿佛能看到她绝美的面容,这才是他内心唯一的寄托。 他并没有疯,也没有出现幻觉,他很清楚的知道天际没有她的笑容,只有无边的黑暗。可今夜不同,忽然的,对岸有一双眸光闪动,像极了她的眉眼,似在无声召唤着他前往,一探究竟。 “嘻嘻,过来呀胡将军。” “来嘛,我们好久不见,叙叙旧也可以呀。” 胡金面跨步上桥,嘴里嘟囔着,脸上是痴痴的笑。 “我来了,等……等我……” (本章完) 第976章 仙妖三界风云起 第976章仙妖三界风云起 人间万物,修炼大抵为飞升成仙。男人为仙人、女人为仙子、妖魔为妖仙、鬼怪为鬼仙,俱经过通天门、化仙池试炼,方可体悟更高深的仙法境界。而仙又与神不同,神乃有神职之仙,据三山跨五岳,掌四海控八荒,日月星辰飞虫走兽,凡人之所见,皆有神位,更有该职特属法器,什么宝扇青灯、番印纹剑,比寻常之仙又多一种手段,以光耀天庭,震慑凡人。 然人间岁月无尽,神职有限,得神职者大都为战场获功或天赋异禀之仙,余者亦如蝼蚁般轻贱。却是圣人一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而开辟四大仙境,为各路散仙修身养性,提供庇佑。此四大仙境分立四方,鲜与人间瓜葛,分别是: 北荒、东海、西昆仑、南仙林。 这其中,西昆仑于第二次大战大放异彩,境内之仙大部成神,也就是著名的封神之战,之后西方只剩碧游峰,却尽殁于第四次大战;而南仙林于第三次大战被毁于一旦,数千年后成为上古禁地。从此人间只剩北荒、东海两大仙境。 北荒、东海,并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极北荒芜之地和东海仙岛之所,而是两处类似于虚无鲲界的异度空间。凡人所闻寻路人出海寻路,便是拜访东海散仙以求飞升之道,由此可知东海之仙较为亲和。而北荒之仙随着这些年天庭渐断与人间联系,无神管制之下于人间纵横愈加肆无忌惮,此番元军幽冥所请散仙,便是北荒五路踏虚路之仙,仙号——莽云! …… 莽云在元营中的现身很快就轰动全军,严云星不明其来路,写信向江湖各路前辈请教,却是娜兰朵为他解惑,说明北荒、东海何来。严云星很奇怪来自辛吉的他们怎么懂得如此之多,娜兰朵简简单单告诉他,随着身份实力地位的提升,有些上层的秘密便也不再是秘密。 再要问数次大战细节,那确实不属七怪所知范畴,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的外来户,一切只能靠严云星自己去探索了,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怎么迎战这位北荒来的莽云仙人。 “幽冥这王八羔子也太不讲武德,凡人战争怎能叫散仙来掺和?” 幽州议事大厅内,万里的嗓门尤其洪亮,骂得大伙儿心里暗爽。 “此言差矣,站在幽冥的角度,能不费一兵一卒而获胜,当然行此之道。”恽辉有独到见解,剖析道,“我认为这许多天幽冥不出战根本不是怯战,而是在等待时机,借青狼之死引来莽云,并以前日白猿出战亡将失宝为导火索,直接让莽云催生战意,打破仙人规矩,向我等凡人宣战!” 严云星听罢不断点头,恽辉之言正合他猜想,果然这幽冥不是个省油的灯。 众将亦议论纷纷,冯云兀自从怀里掏出那把菜刀,左翻翻右看看,过不一会又向众人展示,撇嘴道:“这算哪门子宝?值得他一个仙人临凡?” “呵……敢问冯将军,如果能轻松破入内力圈的兵刃还不算见钱眼开,那什么才叫仙家之宝?”箫眼开给了个白眼,又道:“冯将军可不要忘了,就这把你看不起的宝,前日可险些要了你的小命哟。” “我……本将那是大意……是大意!” 冯云犹自强辩,酒和尚抬手打断,十分严肃地说道:“我大宋以内力称雄,而这把菜刀又能轻轻松松破我防御,毁我根本,难道还不足以引起重视吗?”酒和尚说罢又面前严云星,抱拳道:“严帅,此战艰难,还请上告朝廷,请东海散仙来做应对。” “你怂了吧前帅!”花道士突然开腔引战,舟曳也加入了舌战。 “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是我们和莽云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别说了,你们前五营都怂。” “我……” “都给我闭嘴吧。”严云星龙眸一扫,底下瞬间鸦雀无声。严云星又似自说自话,喃喃道:“请东海散仙嘛,固然是个好办法,可约战之期将近,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唉,难道这二十四神将就杀不得擒不得?若果然如此,往后这仗还怎么打哟……” “严公不必烦忧!”七怪终于有了动静,沙鲁耶知道严云星是故意说给他们听,因此适时开言,“冤有头债有主,青狼是我等所杀,其师该当由我等应付!” “啊?这这……”严云星面露担忧,“那莽云可是散仙呐!” “呵……天无穷地无尽,可不只有四大仙境,严公就请瞧好吧,莫说一个莽云,就算来十个北荒散仙也全不在话下!” “既如此,那严某就拜托各位了!”严云星起身抱拳,七怪纷纷执手回礼,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自信! …… 四月初九,天晴一色,小河集两岸兵潮似海,密如蝗群。 北岸茅头屋下,幽冥骑三首冥虎现身,左首为白通天界,右首为玄下地府,中首为常色,头顶一个大大的“王”霸气异常,这还是严云星第一次见幽冥坐骑,心中自赞叹不已。 另一边幽冥亦在打量严云星,平凡的面孔,平凡的气质。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腰挎的剑鞘太长,看着十分的别扭。 两帅隔河相望,却并非今天的焦点人物。过不一会不可一世的幽冥忽然翻身下虎,与身后千余将士齐刷刷望北而拜,五仙将士皆遥望北天,只见一朵青云由远及近,几息间飘荡至茅头屋顶,云上一位中年男子青发白须,手提三尺短刃,绿眸尽显怒意。 “他就是莽云吧?” “切……和凡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是嘛,那你去和人家比划比划呗。” “啧……我又没说是我,我是说我们右帅,右帅也能踏云而飞,有什么稀奇。” “那你让你们右帅去比划比划呗。”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呢,不和你聊了……” 五仙兵士大都是第一次见仙人,当然少不了议论。有一部分人却并不是很兴奋,甚至隐约潜藏着怒火,那年幽州一战亲眼看见这些无耻的仙人残害了夜影元帅,怎可能对他们有好奇?无外乎一群披着仙家外衣的强权者罢了! 莽云自是不知敌人心思,事实上他和天庭正神还有很大差距,无法比拟,但对付这一群凡人绰绰有余。 “毒害我弟子青狼的是哪个孽畜,还不给本座滚出来!” 莽云一声吼,南岸茅头屋下现出一小男孩,小男孩长相可爱,尤其一双眼睛如黑豆儿般灵动,颠着小碎步嬉笑着上了桥去。 “唉哟,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嘛,偶又不四听不见。”小男孩掏了掏耳朵,一口浓浓的tw腔让大伙忍俊不禁,皆夸精怪。 莽云挑眉,仔细打量了片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怒斥道:“哪里来的小东西,唤你爹娘来!” “娘,喊你嘞!”小男孩回头冲人群中的娜兰朵喊了一声,娜兰朵报之以微笑,大伙皆称淘气。 “爹,叫你嘞。”小男儿又冲严云星喊了声,严云星大窘不已,大伙却都露出“我懂的”神情,搞得严云星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大场面别tnd搞事情啊! 小男孩开够了玩笑,面向莽云说道:“我爹娘说对付你这种货色,不需要他们出手,只我一个就够啦。” 莽云听这么半天也终于搞明白了,情报有言归农七怪里有个叫第南的小男孩,一时竟把他给忘了,让他耍了这么一会宝,着实可气。 “哼!原来是七怪侏儒,正好,收拾了你这个小东西再收拾那妖女!”莽云话音未落,人已突至,三尺短刃直接削向第南的小脑袋瓜! “小心!”五仙将士皆惊呼出声,有几位女将更闭上眼不忍再看。这仙人之速难道就如此变态吗?仅一招就要让小第南丧命吗? 仙妖斗法,凡人操心。五仙将士们显然是多虑了,不说别的,单看其它六怪不以为意的神情,也不该有此担心,还有谁比他们更了解第南? 果然,桥上局势已发生变化,第南在短刃即将戮颈之时,突然瞬移至莽云身后,反手轻轻一推就让高高在上的莽云跌落青云! “找死!”莽云意识到了第南的不寻常,也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方才他以大法力看不出第南真身时就已暗暗上心,这时看似恼羞成怒,下手却黑,落桥的一霎那猛地回头,舌绽惊雷一声“定”,第南竟呆立当场一动不动! “我k,是【定身术】!” “今天算来着了,竟能亲眼看到【定身术】,死了也不亏!” “牛比!” 元军将士大声欢呼,莽云轻蔑一笑,不过尔尔。再提刃砍向第南头颅! “完了完了,老东西搞偷袭玩不起,第南前辈要死了!”冯云急得直跺脚,一侧小怜儿低喝道:“住嘴,仔细看!”话音未落,桥上第南忽然动了,两只小手同时暴起接住了短刃,那短刃锋利无比,却也未能伤他分毫! “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分百空手接白刃’?这也太玄幻了叭……呜呜呜……”钟离小花不仅惊掉了下巴,还感动的落了泪。她这时才确信小时候看到的国内电影里“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神招不是子虚乌有的…… 沙鲁耶很奇怪钟离小花的泪点,好心提醒道:“第南此术称【无刃】,是他独门绝学,旁人学不来的。” “什么五仁,分明就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嘛……呜呜呜……”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 场下吵成了一锅粥,场上却是云淡风轻,第南接刀反手丢进了河里,嬉笑道:“老头你法力明显不如我,凭什么觉得能定住我呢?” 莽云冷哼一声,兵刃的丢失似乎对他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双指指向第南,瞪眼道:“小妖莫要猖狂,好戏还在后头呢!”说话间双指突现又一把短刃,刃带青芒,寒意森森,很明显与之前短刃不是一个档次。 “我当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破法宝嘛。”第南嘴上这般说,小小的身子却慢慢躬了起来蓄势待发。法宝,是足以让仙人越阶战斗的利器,有法宝在便可弥补两人法术境界的差距。 莽云也看出了第南的紧张,嘲笑道:“破法宝吗?那本座不妨告诉你,此刃名为【寒光】,我北荒踏虚路仙长破尘师兄所赠,天界龙潭仙宝,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不知这一次你是否能接得住呢?” 莽云寒光出手,目标还是第南小脑袋瓜!两岸将士全都屏住呼吸,数万双眼睛全都盯着第南,只见他一改嬉笑之态,双眸瞳孔在一息内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双手不知何时变作黑爪,随寒光刃势而起,力破青芒,又是极其刺耳的一声好似刀尖在玻璃上划过,就在众人纷纷捂住耳朵的同时,声音戛然而止,青芒逝,寒光断,莽云亡! “啪嚓!” 莽云上半身呈斜线滑落桥面,鲜血如泉眼般从下半身咕嘟嘟冒出,死相极惨!而被他夸作天下至宝的寒光早被第南收起,一口一口吃进了腹中! “削铁如泥?嘻嘻……偶这双爪子就是专门削那些削铁如泥的宝器,咱看看到底谁更能削。”第南撂下一句话,吃干抹净蹦蹦跳跳地回了阵中。幽冥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命手下收拾了莽云尸体,灰溜溜撤军离去。 待元军走的一个不剩,五仙将士这才齐声欢呼,与第南道贺。钟离小花亦很开心,问起沙鲁耶,第南此一利爪又是什么招数? 沙鲁耶本不欲详解,但看小花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不停放电,终于还是和盘托出。 其实第南此招并不是修炼成仙后的招式,妖界早有之,那便是妖族的“天赋神通”。众所周知妖分三六九等,分别是“妖”、“精”、“怪”,通常“怪”是不具有天赋神通的,但若能修成“精”、再进一步为“妖”,甚至是突破肉身桎梏成为“妖仙”,那天赋神通自会显露。 第南,本体树熊,为怪时便以爪利闻名,今时修成妖仙,利爪亦有进化,遇刚更刚,是为——【无限锋利】! (本章完) 第977章 武王纣王顺逆天 第977章武王纣王顺逆天 严云星有想过第南获胜,但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轻松,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力!这时再称“归农七怪”那简直就是侮辱,分明是“归农七仙”! 严云星不禁想问,当年仅凭南宫瑾的实力是如何请得动七仙随他回中土的?就算是他们到了中土法力才坐火箭式地上升,那也不至于一招击败北荒散仙啊!乖乖,捡到宝了! 问是没必要问的,问了人也不会说,既然往事随风去那便随风去,不若现时庆功,巴结人家好好为五仙军出力…… 幽冥势必会卷土重来的,更准确的说,北荒散仙一定会找回这个场子。其因有二:一,从上次寻路可知,天庭在渐渐脱离与人间的联系,没有人管,北荒散仙便可堂而皇之的出动,肆无忌惮的报复;二,从莽云的只言片语可猜测,北荒散仙是一个派系,彼此关系很亲密,莽云既能为青狼报仇,那破尘也必会为莽云复仇,而且来得只快不慢! …… “唉,这可捅了马蜂窝了,好端端的宋元大战,结果……变成封神演义了。” 庆功宴上舟曳多喝了三杯,似有抱怨,却并非针对七仙。 有人焦虑就有人心大,万里巴不得三界大乱,反正出手的又不是他。 “老舟,那你觉着偶像是周武王呢还是殷纣王呢?” “屁话不是?咱这边那肯定是凤鸣岐山喽!”舟曳还没喝糊涂,分得清好赖。 万里又问:“那你觉着咱五仙军里头,谁是姜子牙呢?” “姜子牙嘛……那必然是……必然是……”舟曳琢磨了一会实在想不到个合适人选,忙求助于身边的庆彤,“小师妹你说,哪位是姜子牙?”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庆彤,因为万里、舟曳所言,都是科技世界《封神演义》里的情节和人物,而修炼世界的封神之战是有很大偏差的,而且真实战况和细节也不是她这等凡人所能知晓的。这个世界流传的历史只知道封神之战也叫“第二次大战”,更多的只能等飞升后才能打听到了。 “是……是……” “行了行了,你也别是不是了。”万里直接打断了俏脸微红的庆彤,一口饮尽杯中酒,躺椅背上大咧咧说道:“咱偶像既是周武王也是姜子牙,诶,能文能武又有领导气质,万年才出这么一个!” “呵呵……”恽辉古怪一笑,没有言语。 “你笑什么?可是觉得我说错了?”万里一骨碌坐起身,盯着恽辉质问。在场大部分将领都为追随严云星而来,所以对万里的马屁一笑了之,恽辉却不是,他有自己的理解。 “我这个人,喜欢站在客官的角度看问题。你们世界《封神演义》的故事我也听过,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方有书中结局。” 大伙一听,这话没什么毛病啊,那你笑什么呢?肯定还有后话,也便一个个看向恽辉,听他继续分析。另一侧主桌陪七仙的严云星等一众大帅一听周围没了声儿,也停止闲聊,纷纷侧耳倾听。 恽辉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酒,言道:“然目下宋元局势不比周商,我军有一百零八兄弟、归农七仙,元军亦有二十四神将、北荒散仙,单从实力来讲,我认为是不敌元军的,所以就没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说,不然我军当有更多兄弟和仙家,不是吗?既是如此,那幽冥也可以是周武王,还可以是姜子牙,从封神演义角度分析必败的殷商,在我们这儿,胜负还未可知也。” “恽将军,你还是没敢讲透彻啊!”恽辉话音刚落,小怜儿旋即接口,她可不在乎严云星面子上挂不挂得住,更不怕万里等人的声讨,直言道:“不管是不是说书人的倾向性,殷商总是逆天,武周总是顺天,逆天必败;换到我们,大元强盛,大宋羸弱,强代弱,元替宋,这便是顺天而为。所以各位,严格来讲,我们才是殷商啊!各位又何敢大言不惭自吹自擂啊!” 这一席话好似一盆冷水灌顶,彻底浇醒了五仙众将,严云星更起身向小怜儿郑重抱拳,“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霞帅才是我严云星的姜子牙啊!”说罢又与众将道:“尔等,还当多向霞帅、恽将军学习啊!” “属下/末将受教!” …… 战争是残酷的、未知的,没有哪一方应该获胜或必然失败,庆功宴小怜儿一席话让五仙众将再次绷紧了心里的那根弦,也让他们明白仙家的争斗足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四月二十七,小河集仙云再集。莽云魂牌的破碎果然激怒了北荒散仙,派来一位红发女仙。此仙仙号“红鸾”,来自乘虚路,是踏虚路大师兄破尘最小的妹妹,亦是黑雕将之师。 红鸾对莽云没什么好感,之所以会来,一是受兄长之命;二是为北荒散仙的名声;三也是闲来无事报个仇玩玩。所以她对归农七仙的态度不能说友好,但也没有太过恶劣。 “你们随便出个人吧,唔……或者自己奉上头颅,本座也好交差。” “放你……的屁!”冯云想骂来着,转念一想对方是个仙人,还是把脏字硬生生憋回去了。“我告诉你,别瞧不起人,等会被打得满地找牙时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红鸾听这小子语气强硬,稍有迟疑地问道:“你是……七怪里哪一位?” “哪一位?嘿嘿……说出来怕吓死你,俺就是南海十域的雕祖,遥麦大仙!”冯云胡诌了个名字,众人面前又显摆了一回,那得意的嘴脸仿佛在说:看到没,仙人都被我震住了,你们丫都学着点…… 冯云艺高人胆大,五仙将士没人拆穿他,元将却不买他的账。黑雕忙站出身上禀道:“师父,你听这孙子胡咧咧,他就是个归农派的普通凡人,装腔作势狐假虎威罢了!” 红鸾被如此戏弄,脸色有些不愉快,当下使出瞬移之法,在众人还未看清她身影时,袖中长剑已刺向冯云嘴唇! 五仙将士后知后觉,再要提醒冯云小心已然来不及,然而有一人却比将士们的眼神更快,从人群中突然现身,飞起一拳砸断红鸾长剑,又暴起一拳直逼得红鸾退到桥上。当两岸数万双眼睛发现他们时,二人已呈对峙之势,四目相对皆弥漫着强烈的战意! “是中搏仙长,这下稳了!” “咋就稳了?” “你不知道,俺们邢将军说,中搏仙长真身是袋虎,双拳可摧金断玉,刚猛无比!” “话是这么说,可远远的这么看着,一个八尺大汉爆捶美娇娘,总是……” “诶你这个叛徒,你是哪头的?” “我当然是这头的啊!” “这头你美娇娘个屁!” “你看你我就这么一说嘛……” 五仙将领们绷紧了那根弦不敢说笑,兵士们却还是嘻嘻哈哈肆意调侃,完全没想过仙人斗法将会是怎样的残酷。须臾间,中搏已和红鸾对上了招,红鸾又出袖剑,却与之前断剑不同,乃是一青一红名曰【双星】,同样出自天界龙潭,虽没有【寒光】锋利,威力却要比【寒光】高数个档次! “轰!” 仅第一招剑拳对轰,二人所流散的仙力便瞬间波及周遭,河水为之翻腾,战马为之嘶鸣!两军将领感觉到了不对劲,急命兵士后撤,桥上第二波仙力已波及而来,两军前排兵士俱被轰成血沫,侵染河岸一片殷红! “撤,都给我后撤回营!” 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先前还说说笑笑的兵士们这时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地亡命奔逃。领将们也不敢直面仙力,保护着各家元帅撤到安全距离观战,不一会河岸边就只剩六仙。 中搏与红鸾的法术对轰突出一个猛烈凶悍,破坏力强到爆炸!中搏还可以理解,很难想象红鸾这么一位柔柔弱弱的女子能有如此强悍的爆发力,但再一联想她是黑雕的师父也就不难理解了。幽冥二十四神将,青狼残暴、白猿神勇、朱鹤多智、黑雕凶悍,弟子如此,那风格肯定传承自师父。 两人就如此对招,从午时打到申时仍未分胜负,然而内行看门道,其他六仙都察觉中搏已渐落下风,而对方却越战越勇,到此时已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了! “法力一道,中搏毕竟不如对方。”沙鲁耶分析道。 尤里斯点头,“这也是我们的弱项,修炼时间太短。” 乌克奇也道:“我们就应该早点来中土,得其法才能晋升快啊!” 其他几仙没有言语,紧盯着中搏动作,就在某一时刻,中搏终于支撑不住,差点被红鸾捅个透心凉!当下也不再留手,上衣在一声怒吼中瞬间爆裂,露出肚皮上一个毛茸茸的褐色肉袋。 “妖仙,天赋神通?”红鸾内心察觉一丝不妙,想要暂避锋芒,可身为正统人仙的尊严又让她停下了撤退的脚步。 妖仙的天赋神通她领教过,有的厉害,有的根本就是废招,她不相信一个外来妖仙能有什么强悍的天赋神通,大不了进他袋子里闹腾一遭! 中搏露出【乾坤袋】的那一刻,已经在默念口诀,随着一股狂风平地起,河水随风化成一道漩涡,卷起红鸾便往乾坤袋里钻!红鸾稍作挣扎感觉无力抵抗,也便乖乖进了乾坤袋。 谁也不知道乾坤袋里会发生什么,中搏只是接过第南递过来的新衣物,好似无事发生慢慢悠悠地穿上身,然后离开小河桥。 “站住!” “嗯?”中搏回头,喊话的是黑雕。 “你……你把我师父放出来!” 要求放人还如此无礼,这也算个新鲜事儿了。 中搏并没有搭理,自顾自走下桥去,第南“好心”回道:“放不出来了,你们啊,再回去请更厉害的来吧。” “骗谁呢?千百人都能进出自如,偏偏放不出一个?”黑雕手下心腹大将崇禹为主发声,之前小河集冯云队伍突然出现的秘密早已人尽皆知。 “呵呵……”第南无奈一笑,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乾坤袋若装凡人,自是无伤,可若装的是仙人,双体相交,双气相战,但凡她生出一丝破袋之心反抗之意,顷刻化为脓水。” “什么!” 元将齐齐愕然,效仿孙悟空在妖精肚子里大闹的情节设想了无数遍,现在告诉他们那是痴人说梦,这如何接受得了?然而这时中搏隔空抛给第南的【双星】终是告诉了他们这个残酷的事实,红鸾,已经死了! “这法器我消化不动,给你玩吧。嘿……”中搏又恢复以往憨憨的模样,第南拿着这法器只感觉烫手,转手就丢给了黑雕,摆摆小手说道:“拿走吧拿走吧,唉真是的,下次就别随意钻人家口袋了嘛……” “去死去死!”黑雕悲愤交加,操起【双星】就要过桥拼命。崇禹、白猿赶忙死死拽住,在幽冥阴沉沉地撤退命令下,拉着黑雕回往元营。 …… 又是一场胜利,不说轻松,也没过于艰难。但往坏了想,来的北荒散仙实力一个比一个强,这就是严云星想在庆功宴上问的。 “额……恕本帅直言啊。北荒散仙的两次落败都是过于轻视几位仙长,那随着他们对各位的了解加深,派出仙家实力的提升,各位有没有把握……额……就是……本帅需不需要让朝廷请外援呢?” “在我们眼里龙嘉才是前辈,所以称呼我等散人便是。”娜兰朵再次强调了一遍他们的谦卑,又道:“龙嘉的担心我等可以理解,但关于求援东海,我觉得大可不必。” “为什么?东海在本帅的印象里,一直都很亲和啊。” 娜兰朵摇头一笑,未作答言。沙鲁耶代为解释道:“时移世易,一代新人换旧人,龙嘉可以保证现今的东海会像八十年前般亲和吗?就算如龙嘉所想,但也正是霞帅之言,为仙者顺应天道,龙嘉在逆天而为,他们又怎会帮龙嘉呢?” “本帅明白了。”严云星微微皱了皱眉头,旋即起身,向七仙抱拳道:“那还是……辛苦诸位了。” “愿为龙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七仙如是说。 (本章完) 第978章 四团使抢人杀猪 第978章四团使抢人杀猪 “来来来,都往这边走啊。军需营都登记了吗?飞军营都审核了吗?有没有自己想加入的营呐?” 幽州城内,祝崇正领着一班员新兵往兵营去。从年初起,新兵的入营程序复杂了许多,除了军需营、飞军营的日常审核,还得经过星、霞、漓、龙、花、前、右七帅的考核,最后由严云星亲自拍板,哪个能留下,哪个得带往飞军营仔细审查,以防元军间谍渗透。 而引导新兵的将官是由每营团练使轮流负责,这批次正好轮到夜蝠营,祝崇倒也乐得如此,毕竟这些时日都是仙人斗法,都快闲出病了。 “禀将军,军需营、飞军营审核都过了,这是章印和各位将军的签字,请过目。至于想加入的营……属下想加入夜蝠营!” 新兵里一位看着较为干练的女兵出列上禀,祝崇斜瞄了一眼,接过文书念道:“穆定远,通过;飞军营,通过。审核意见,孙仲德,无。飞军营……无。嗯,还不错。” 飞军营四位将军都外出干事,所以每次新兵审核都没有具体负责人,这祝崇也是了解的,没有过于纠察。而新兵经过两项基本审核后,便住在新兵营统一训练,一般过一个月再由引导将官带领往兵营接受七大帅的进一步考核。 “为什么要去夜蝠营呢?” “禀将军,属下擅长女红,想学习做滑翔衣,为我大宋边军出一份力!”女兵面容刚毅,尤为认真。 “唔……你叫什么名字?”祝崇心自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每年入营的新兵不少,可能力出众者寥寥无几,这个女兵看上去很值得培养,若果真能入夜蝠营,或可填补王筝的空缺。 “禀将军,属下狄洺,来自沧州普林村。”女兵忙立正,手指身后一排新兵又道:“这六位兄弟都是随属下一同应征入伍的,分别是……” 祝崇听狄洺一一介绍罢,心中已了然,显然狄洺是这七人小队的领头,夜蝠营正缺像她这样有领导能力的兵,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来得正是时候! “嗯,晓得了。”祝崇心中已然将狄洺划入他夜蝠营,再往兵营接受七大帅考核也只是走个形式过场,因此这一路上脚步愈加轻快,与狄洺说说笑笑也了解了不少。 狄洺出身一户普通农家,上有三兄长,下有两个姊妹,一家子勤勤恳恳,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可惜好景不长,那年元军被凤舞军打得节节败退,逃至沧州时大肆劫掠,两位兄长和父亲全都死于兵厄,一个妹妹也惨遭俘虏,至今下落不明。此后白杨驻幽州,虽然善待百姓,但流年不利,兄长得了“碎骨”病,好端端的一节节骨头凭白碎裂,忍不了疼痛上吊身亡,全家的重担一下子落到狄洺一人头上,过得甚是辛酸。 再后来幽州光复,幽冥宣战,五仙征兵,村长为狄洺指了一条明路。说你这汝子行事大胆,堪比男子,窝在这小山沟沟里实在是屈才,不如应征入伍,一可报效国家,二还能为家里添点银钱,狄洺因此而来。在新兵营里她又仔细打听了各营情况,想着擅长女红,便一心要往夜蝠营去。 说起来都是苦命人,五仙军里的新兵大抵如此。祝崇稍加宽慰,不知觉已行至兵营。 “到了,这就是我军大营,左手去是后五营,右手去是五大军团,我们要先去参见星帅……” “诶……等等等等……” 祝崇正说着话,队伍前头闯出两位“不速之客”,当先一人拦道:“落地生财,还没经过本团使考核,怎地就敢往兵营里带?” 拦路的正是听雨落和霍雷霆,祝崇先给一个白眼,叱道:“滚滚滚,你是团使,劳资也是团使,跟劳资耍得哪门子威风?诶霍团使,你怎地和这种人混一起了?小心沾你一身腥!” “额呵呵……碰巧遇上了,碰巧……”霍雷霆忙撇清和听雨落的关系,这倒是实话,兵营里最忙的一般都是团练使,要负责兵士每日的训练,再向上级报告,故而时常能碰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老兵出身的夜蝠、雷暴当然和花豹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听雨落倒是浑不在意,玩笑开够了,绕着新兵队伍走了一圈,忽得笑道:“哎呀呀落地生财呐,不知怎地兄弟我看这批新兵特别顺眼,既然祝团使觉着腥臭,那就让给本团使吧,怎么样?” “滚蛋!劳资是说你腥你臭,和人新来的兄弟有半毛钱关系?”祝崇叱骂罢又向新兵道:“各位兄弟,这位就是见钱眼开的花豹营团使听雨落,一会考核完了千万记住别搭理他,不然入了贼窝,可就一步错步步错了!” “诶……祝团使说这话就过分了吧?大家伙也评评理啊,从刚才到现在本团使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未曾有半点冒犯之言。可祝团使呢?口口声声……哎呀就不提了,本团使知道你们营抢几个人不容易,那也不能这样落地生财吧?” 听雨落本来只是路过逗祝崇玩玩,但看祝崇紧张兮兮的神情,护犊子的嘴脸,心中已了解大概。有能力的新兵谁不喜欢,那抢生意这种事他花豹营最擅长了。 果然有许多不了解情况的新兵看向祝崇的眼神都变了,一个温文尔雅幽默风趣的长官和一个满嘴粗话动不动就当劳资的长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选哪个。祝崇这时也急了,别人他可以不要,狄洺一定要留下,脑袋一热竟当着听雨落的面招揽起了狄洺。 “你不会也信了他的鬼话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再不济你向老兵们打听打听,我夜蝠兄弟是何等样人他花豹营是何等……” 祝崇话还没说完,营门外又进来一位团使,直接打断道:“诶,祝团使,我五仙军军规,新兵选哪营从来都是自行决定,不可强逼利诱,更不能贬低兄弟部队。你这……” “胡金面?你不呆在河边装你的比,捣什么乱?”祝崇一见来人,火气噌噌噌直往头顶上冒。这胡金面往日里跟个大傻子似的人畜无害,偏偏这个时候“开了金口”坏人好事?这不是找抽么! 也tnd奇了怪了,平日里都互不相干,怎地收个好一点的新兵就都变成拦路虎了呢? “呵呵……你爹我只是实话实说,讲讲我军的规矩。我儿莫不是被戳破小心思恼羞成怒了吧?”胡金面可不是好脾气的主儿,登时还以颜色。 祝崇忍无可忍,就要破口大骂时,被霍雷霆劝住了,“祝哥少说两句吧,规矩是这样,咱确实不占理。而且七大帅那边考核还没下来呢,这批新兵不一定都能入伍呢。” “呵呵……还是有明白人的。”胡金面嘣了一句,似乎还没解气,定要和祝崇作对到底,又与新兵道:“兄弟们,考核完了本团使建议各位就去花豹营,为什么呢?花豹营福利好啊,除了每月军饷还有箫将军给的个人补贴,都一样是打仗,苦着自个无所谓,多想想家里的老人小孩,不得为他们计较么。” “胡金面你!”祝崇气得发昏,听雨落这时倒成看戏的了,双臂抱怀乐不可支。霍雷霆又适时的劝了几句,这才让祝崇压住了怒火,没在新兵面前丢人。 领着新兵继续往暮色军团去,路上祝崇纠结了许久,在进入星灵营帐前,终于向狄洺开了口。 “那什么,不管你怎么想,本团使还是真诚邀请你来夜蝠营,毕竟这也是你最初的想法……” “属下明白,属下会考虑的。” “那就好。” 祝崇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带领新兵整齐入帐。 …… 时间飞快,很快到了五月初五,可惜五仙军并不能安稳度过这个端午节,因为小河集又有仙来,仙妖斗法到了第三回! 来者三仙,名气都很大,分别是红鸾大哥、莽云师兄——破尘;玉虚路二弟子、白猿师父——真谛;红鸾二哥,朱鹤师父——清平。显然归农七仙引起了他们足够多的重视,故而倾巢出动! 小河集两岸的茅头屋换成了篷草房,盖起来简单,毁了也不心疼。午时,三仙盘膝坐于蓬下,等归农七仙全数到齐,真谛先开言道: “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本座不以大义开论,无关时局天道,更无复仇之心,今日只为一物而来。故还请冯将军归还本座的杀猪刀。” “原来这是把杀猪刀,不是菜刀啊……”冯云掏出杀猪刀,听着耳顺也便喝马走到篷下,将刀呈给了沙鲁耶,旋即回到阵中。 沙鲁耶拿刀仔细端详了半天,忽得问道:“既然不为复仇,那这刀有什么厉害值得你亲自来一趟?” 真谛看着慈眉善目,好似独立于两个阵营之外,捋须与众人解释道:“相传北周大象年间,有个偏僻的小村来了一位壮汉,这汉子长得魁梧结实,力大无穷,深受村老太爷喜欢,便将其入赘招婿,想着能帮衬着重振家业。可谁知新婚当晚,壮汉醉酒狂暴现了原形,竟是个猪头猪身的丑陋妖怪!那妖怪不仅吃了老太公一家,还把全村人圈养起来,以作过冬粮食用,不可谓畜生之道,丧尽天良。” “这故事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两军将士心中皆有此问,真谛正看穿大伙心思,笑道:“不错,这猪妖正是贞观年间随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猪悟能,只不过大象年他还叫猪刚鬣,是个四处作恶的恶妖。” “后来呢,道长不会只是想讲个猪八戒的故事吧?” “沙道友莫及,再听本座慢慢道来。”真谛又捋起白须,讲道:“说这猪妖日日作恶,这一日像往常一样往村里寻人进食,到村口忽遇一位男子,这男子随手一画凭空现出一瓶酒……” …… “元帅,只吃肉不噎得慌吗,不如先喝两杯垫垫肚子?” 猪刚鬣行事虽恶,头脑却很清晰,能叫出他前世神职的,定是天庭老熟人,当下寻得一间厨房,就地起火,鼓捣一通摆上菜肴,再拿起酒杯端详片刻,忽得咧嘴笑道:“这酒俺可不敢喝,谁知道里边有没有毒。” “哎呦呦,元帅怎地这般谨慎,瞧瞧我是谁?”男子说着话现出真身,原是天蓬副帅田义,“大哥,这些年不见,您可受苦了!” “你小子……哈哈!好啊,亏你还惦记着大哥,当年没白提拔你!” “大哥说哪里话,大哥对小弟恩同再造,若忘了大哥那与畜生何异?”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猪刚鬣被贬下凡成了猪妖,本就是个畜生,行事也全是畜生所为,听这一句话如何不觉刺耳?更想着这些年四处骗婚吃人,坏事做尽,莫不是天庭派下来人专门取他性命?由此兄弟生出异心,几通酒罢趁田义不备,竟寻着钉耙砍向田义……” “这故事……呵,也就只是个故事罢了。”严云星小声嘟囔,没想到真谛有独门仙法,听得一清二楚,提高音量反问道:“严帅是觉着本座在编故事?” “额……没有没有,您继续……您继续……”严云星做了个请的手势,露出标准假笑。 真谛也没过多纠缠,继续讲道:“说那猪妖一时恶向胆边生要取田义性命,可殊不知被贬下凡后法力远不及当年,由于动静过大让田义有了警觉,情急之下,田义顺手操起桌边菜刀反手就是这么一刀,砍得猪妖满脸是血,大叫而逃……” “所以这把菜刀就是当年砍了猪八戒的刀?”沙鲁耶问。 真谛点头,“没错,正是这把【杀猪刀】!” (本章完) 第979章 三散仙拴狗破音 第979章三散仙拴狗破音 原本一把普通的菜刀,因为沾了净坛使者的血而成为人界法宝,正是“一猪得道,杀猪刀都能升天”。若猪八戒还仅是猪刚鬣,或许这把刀也就弃若敝屣了。可见就算仙人,也难逃“真香”定律。 “怎么办,听道长这么一讲,反倒更不想还你了。”沙鲁耶光明正大地将【杀猪刀】揣进怀里,起身道,“这样吧,这把刀是冯将军当战利品夺来的,道长想拿回去,也当战利品拿回去吧。” “看来,此战还是不可避免喽?”真谛脸色有些难看,破尘还在一旁嗤笑道:“浪费那么些口水屁用没有,也不知你这绵羊脾气是怎么讨得师伯欢心。” “哼!”真谛冷哼一声直接踏云而飞,半空手指沙鲁耶大喝道:“呔!你这孽畜,念你外来妖仙修炼不易,本想饶你一命,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敢现身与本座一战否!” 篷下沙鲁耶微笑不语,真谛又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等本座亲手掀了你的篷吗!” “慢来。”娜兰朵做出暂停手势,笑道,“看你这老头还算顺眼,让沙鲁耶和你打真怕你招架不住。”说罢与滨古道:“你去和他玩玩,下手轻点,可千万别要了他老命。” “嘿嘿,我会手下留情的。”滨古应承得很快,可分叉长舌舔嘴唇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话。 真谛看七仙换了对手,心中愈加恼怒,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留下最后一句话便瞬间乘云西去。 “仙人斗法,凡人遭殃,够胆就来天上找本座!” 滨古又嘿嘿一笑,毫无征兆地凭空消逝! 此二仙的打斗两军将士是不能一饱眼福了,却有另两仙跳了出来向归农七仙叫阵。他们才不管什么人命不人命,天上也太远,为妹子报仇才是此来目的! 七仙小声商量片刻,乌克奇、尤里斯齐上阵。不必沙鲁耶提醒,严云星早已命将士后撤,远远地站在高处观战,另一边元军亦撤,给四仙留出足够广阔的战斗空间。 乌克奇对阵破尘,尤里斯对阵清平,四仙再无多言,直接半空开战,远远的便是法术对轰,小河集又遭灾厄。近身时破尘甩出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清平亮出一把半人高的骨扇,就与赤手空拳的乌克奇、尤里斯厮杀起来! 兵器,乃战力延伸之物,同样的,法器亦是法力延伸之物,观战者只看到乌克奇、尤里斯尽力闪躲,没有一刻处于攻势,让五仙众将甚是着急。 “冯将军,两位仙长就没有一两件法器傍身吗?”向复南问。 冯云摇头表示不知道,完颜玲没好气一笑,解释道:“因为七位仙长是从异域来,上无师长、旁无道友,这些年也一直潜伏修炼,所以不曾有法器,也无法获得法器。” “那这怎么赢啊?总不能一上来就放大招吧,什么天赋神通?”在万里的观念里,大招那都是憋到最后用的,就跟打电动一个道理。酒和尚和他一个想法,却有更独到的见解,“说不定是在攒怒气呢。” “攒怒气?前帅您可真有想法。” “哈哈,过奖了。” 观战席的闲聊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战场上局势已然发生变化。破尘二仙以法器为兵刃,虽然处处占于上风,但也仅是占了上风,并不足以击败乌克奇二仙。激战越久,破尘越加烦躁,脾气是和师弟莽云一脉相承,登时跳出战圈直升云中,一声暴喝,那铁链竟迎风见长,不一会便长成龙蟒般粗壮,一头藏于云中,一头垂在桥上,好似从天宫落下的一条巨大狗链。 事实上,这铁链就是条狗链,是二郎神初收哮天犬时用以管教的链子,那会哮天犬烈性难驯,时大时小,大时吞日月,小时咬天神,拴它的链子也得跟着变大变小,天长日久成了一件法宝。后来哮天犬脾气渐改,铁链也用不着了,被二郎神丢在梅山,日渐生锈,再之后被北荒散仙拾回,成了北荒踏虚路至宝——【拴狗链】。 这也是破尘没有显摆的原因,怕讲出来上了不台面,别人的法宝都是什么“乾坤日月”,到了他北荒就是【杀猪刀】、【拴狗链】,这怎么吹得出口? 当然名字好不好听无所谓,实战好用就行。破尘站立云端,用大法力催动【拴狗链】,链条由上至下发出极其刺耳的叮咣声,远至幽州城的百姓都被惊扰,更不提观战将士,皆被震得双耳流血,突然失聪! 破尘也是够缺德的,敌人就算了,自家人都不带提醒,搞得幽冥一个头两个大,捂住耳朵急命再撤。可大伙儿都失聪了,如何听得见他命令?只得打起手势,左右奔走,狼狈万分。 五仙军一方也不好受,飞来横祸让将士们再没有观战的兴趣,在各队旗语的传达下仓皇而逃,回城紧闭城门再不敢出城。严云星耳朵虽没有流血,但脑袋瓜子只剩叮叮咣咣的回音,给他一种这辈子都难以摆脱的错觉,忙写信派人去请宋慈。 战场上,乌克奇同样受到魔音侵扰,只感觉脑袋重脖子轻,整个人昏昏沉沉,歪歪扭扭地走了两步一头栽进河里。其他几仙也受影响,纷纷盘膝而坐,运功抵抗。唯独一人仍在激战,那便是尤里斯。 这让破尘很是惊讶,凭什么这货不受影响?当时就于云端大吼:“老二,还等什么呢,给他一扇子弄死啊!” 自古以来,一家之老二大都精明,清平也不例外。他本想让大哥施展神通以一敌二,自个也就不用暴露底牌,可眼下这个对手竟还在蹦跶,没办法,只能显出手段降妖除魔! “嗖!”清平同样飞升云端,举起骨扇用力一扇,只见半空黑风顿起,恍惚间可窥见风中有尸骨无数,俱尖叫着张牙舞爪扑向尤里斯! 尤里斯深感恐惧,这并非他胆小,而是骨扇使将开来本身所带一种可怕情绪,尤里斯不自觉双腿打颤,背风一猛子扎进河里。 黑风卷桥,尸骸扑地,可怖之象在撞到实物后俱消散不见,看着没有多大破坏力,但娜兰朵几人都明白,如果尤里斯不躲,恐将被黑风吞噬尸骨无存! 这是什么怪法器? 几人心头都涌上疑惑。认真说起来,比之【杀猪刀】、【拴狗链】,此骨扇倒是上的了台面,之所以没说明,是清平本身不爱张扬。 此扇名曰【人骨扇】,属邪器。传说是南朝妖物所用,集七十二根王公贵族之骨制作,再辅之以妖法修炼而成,第五次大战失落于人间,后被清平之师偶然获得,传于清平。 仙人用邪器,虽然难以发挥全部实力,但应付人界散仙足以。从战况来看,乌克奇、尤里斯全部落水,破尘兄弟获胜只是时间问题。只需铁链继续摇,扇子继续扇,篷下观战的娜兰朵几人也必被殃及,一战而定乾坤! 可破尘兄弟看娜兰朵几人的表情似乎并无担忧,因此不敢转火,紧盯着河面伺机出手。 先前被链声震荡而翻腾的河水,此时已渐渐恢复平静,上游而来的鱼虾在河底肆意穿梭,一块块光滑石子清晰可见,独独不见落水二人。 须臾间,桥底发出一声剧烈爆响,木桥架左右猛地窜出两个人影,周遭水花四溅,反射着阳光尤为刺眼,正是换了位置的尤里斯与乌克奇!若仔细看,两人外形也与之前迥然不同,尤里斯双颊显出鳃形,好似被割了数十刀,随着呼吸快速张合,十分瘆人!而乌克奇上衣已失,青筋虬露的双臂之下,是两片由肋而生的硕大蚌壳,随着清平又一扇落下,乌克奇同时挥动双壳,一股夹杂着无数水花的腥风迎头撞向黑风! 这边双风相抵,另一边【拴狗链】再次叮咣作响,只见尤里斯双腮快速鼓动,脸颊冒出的却不是水泡,而是寻常人听不到的一种声波,直击【拴狗链】接地一端! “嗡!” 沉闷的巨响在双音触及的那一刻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不管是远在幽州的五仙军、撤回营中的元军,还是近在河岸的娜兰朵等人,全都受到音律波及,脑中产生片刻的空白,紧接着便是剧烈地呕吐,从幽州到元营,霎时间恶臭不可闻!而立在云端的破尘受到攻击更为严重,尤里斯的声波通过【拴狗链】反导入他体内,整个人瞬间呆立,随即呕吐不停,从云端径直跌落地面,趴地上依旧作呕! 另一侧的双风互侵同样以七仙方获胜告终,乌克奇的蚌风并没有与黑风产生任何交集,而是以更快的风速穿过黑风尸骨,直接将清平吹到天际,半晌后【人骨扇】落到桥上,扇子的主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我和老头玩的正开心呢……”突然现身的滨古看到眼前这一幕闭上了嘴。他与真谛天上之战不分上下,之后那一声迫使两人停战,下地一瞧已是这番结局,等两军再围上来时,破尘竟干呕而亡! “不愧是你俩。”第南在篷下向乌克奇、尤里斯竖起大拇指,对岸真谛命白猿收拾了破尘尸体和【拴狗链】,才问滨古:“清平呢?” 滨古细长舌头舔了舔嘴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再也见不着了。” “【人骨扇】……” “诶老头,我和你打架代表我很好说话么?若再多片刻,你的下场不会比他俩好多少,所以赶紧给我滚,别再觍着个老脸要这要那了懂不?”滨古身显七色,似乎是被真谛气着了。 真谛确实不好对付,看着慈眉善目,讲话也像个老太太,但真正打起来异常神勇,如同霸王再世!这也是滨古生气的原因,没打赢嘛。 乌克奇、尤里斯就比较开心了,毕竟是海神上部,天赋神通威力无穷。乌克奇的叫【蚌风吸】,尤里斯的叫【海鲨鸣】,而且他俩俱是遇水更猛,选在小河集作战正是天时地利,占尽了便宜。 “你们会后悔的。北荒散仙无穷尽,尔等只七人,当被摸透了招数,终有尔等败北之日。”真谛撂下一句话卷起破尘尸身乘云北去,元军亦悉数回营,独朱鹤伤心地眺望着天际,似乎能看到他师父的身影…… …… 又是一场胜利,借着这场胜利五仙军过了一个不错的端午之夜,等宋慈深夜赶到时,大伙的失聪大部分已好转,只是还有轻微的后遗症耳鸣。宋慈调配了几样中药,让混在饭菜里吃下,第二天早上便都耳聪目明,如往常一般生龙活虎。 人前的高兴抵不住人后的担心。正如真谛所言,北荒来人只会更厉害,当七仙手段耍尽时该如何迎敌? 带着这样的焦虑,严云星一大早便去拜访七仙,七仙也觉如此,却是没什么办法。 “我们是外来户啊,朋友不多这是事实,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呀。”娜兰朵如是说。 严云星摇头,露出神秘的笑容。 提问题谁都会,严云星更擅长解决问题,不然也不会一大早来,把一个人的烦恼变成一群人的问题。 “哎呀你别笑了,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娜兰朵抛了个大大的白眼,严云星没能接的住,赶忙将头歪向沙鲁耶,正色道:“你们方才说到朋友,本帅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本帅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本章完) 第980章 晚秋银夜月狼吼 第980章晚秋银夜月狼吼 自端午六仙斗法后,小河集安静了小半年,转眼秋凉时节,北荒来的秋风夹杂着米粒一样的雪花,让幽州提前步入寒冬。 清早起来,营外大扫除已进行了大半,严云星穿了冬衣走出营帐,见各营口铲雪的兵士也都裹起厚厚的棉服,一个个圆咕咙咚跟北极熊似的,尤其憨傻,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乐什么呢,一大早的。”不远处,小怜儿挥手而来,跟个会走路的粽子似的,让严云星有些忍俊不禁。 “昨儿个才觉着这天儿稍有清凉,哪知一觉醒来都得穿大棉裤了,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呐。” “谁说不是呢,今年这天气确实有点古怪。”小怜儿说着话已近到严云星身前,跺了跺鞋沿儿的雪花,又道:“这不,找你就是为这事儿。” “啊,进去说?” “不用了,三两句的事儿,里头呆不住。” 严云星听小怜儿语气已经猜出了大概,歪头问道:“可是有百姓受灾了?” “岂止是有啊,全部,全部受灾!惨不惨?” “详细说说……哦不,还是边走边说吧。”严云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的他不仅是天下兵马总点检,还是幽州城实际掌控者,军政一手抓。 龙小迷、温晓得到消息也很快随行,听小怜儿仔细说明情况,内容和严云星猜想大体不差。九月本是秋忙时节,地里大部分庄稼还没收上来就遭遇这么一场雪灾,仅幽州受灾百姓就多达几十万户,更不提幽州以外其它地区。 这一行几人亲赴灾区查看情况,路遇百姓皆是唉声叹气,双眼垂泪。严云星还来不及安抚就得到一则更不好的消息:整个黄河以北都受冻了! 严云星即刻回城召集将士们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由他亲自带人往各地区赈灾抚民,人手主要来自十八营,剩五大军团守城,星灵暂代元帅之职,行军阵大权。谁知严云星前脚刚走,北荒散仙后脚就到,巧合到不能更巧合,让人不禁怀疑这场秋雪是否来自北荒手笔。 不管怎么说,来了就要接招。星灵一边安排将士们修葺篷草房,一边派人调查对岸情况。等下午两军南北对垒,星灵也得到了一个令众将万分恼怒的消息:过了小河集三十里,也就是元营之北,就再无雪花了。 不必说,这场雪灾定是北荒散仙作恶! 于是小河集南北两岸一下午骂声不断,骂到最后幽冥也懒得解释了,大大方方地承认,尽管他事先并不知情。 这场雪正是北荒之仙所行手段。此次北荒来人虽仅一位,但来头极大,乃北荒玉虚路大弟子、真谛师兄、幽冥之师——沉香。这个名号七仙也听说过,据说是北荒弟子中的最强者,深受五路先师喜爱,是北荒最有可能封神之仙! 师父所行恶孽,幽冥当然得认,况且在他看来,这也不算什么恶孽,毕竟达到了一定效果,严云星不就忙着跑去赈灾了吗,还带走了一大半兵力? 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拿下幽州的机会。不过还得等沉香拿下七仙,少了他们的阻碍,元军才能长驱直入! 这一日两军无战,各仙长亦无比拼。当夜七仙收到沉香约战书,相约三日后小河集斗法,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仙人不同于凡人,自恃身份清高,打个架都得约定时间。这也就给了两军更充足的准备时间,星灵一边派人通知严云星,一边令全军整备,时刻准备迎战幽冥大军。 三天很快过去,秋阳终于露脸,河两岸堆起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混合着泥水汇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溪,一并流入河中。等到申时积雪彻底融化,地面已是一片泥泞。 “沉香道长,你还真会挑日子呐,昨天天阴不挑,明天大晴不挑,偏偏是这个黏黏糊糊的时候,哦,我说的是我的鞋。”沙鲁耶抬脚向桥,原本洁白的鞋沿已是污浊不堪。 桥上的沉香并没有此等顾虑,很简单,他有坐骑。其坐骑名曰“先锋虎”,乃是一头通体黑色、脚踏黑云的巨型猛虎,比之幽冥的“三首冥虎”,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危险。 没错,先锋虎给七仙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危险,换句话说,先锋虎更像是一件独一无二的法器,能在沉香座下发挥出超乎寻常仙骑的强大实力! 而这种感受也正是沉香想让七仙体会到的,包括之前“九月降雪”的手段。目的是让七仙对他心生忌惮,从而在斗法中赢得先机,而事实上他并没有真正呼风唤雪的大法术。 “如果各位想以此为借口延后决战日期,本座也可以理解,只需各位诚心俯首,先与本座往北荒祭奠死去的师弟师妹……” “你想什么呢沉香?”沙鲁耶一语打断,音调比之前更加尖细,隐约有了怒意,“还各位,呵……今日与你沉香斗法还用不着我其他兄弟姐妹,只我一人足以!” 沉香遭此轻视,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别废话了,放马过来吧!”沙鲁耶说话间右掌已现出一柄细长尖刀。星灵急令全军后撤,另一边幽冥亦令撤军,不一会河两岸只剩斗法数仙。 娜兰朵几人意识到此番对手难缠,纷纷出言为沙鲁耶加油打气,轮到最后第南却捂着肚子小声叫痛,问他怎么了,说是吃坏了肚子…… 紧张的气氛霎时消散,沙鲁耶无奈一笑,尤里斯直接给了一脚,笑骂道:“完蛋玩意儿,赶紧滚回去喝药,都成仙了还管不住一张嘴,被大哥知道了抽不死你……” “呵……呵……”第南讪笑离场。经他这么一闹,再面对沉香时,沙鲁耶更多了一份从容。呼风唤雪么,是挺厉害,但对于两人斗法来说,不过鸡肋罢了,你还能用雪花把我砸死不成? 抱着这种想法,沙鲁耶无所畏惧地提刀走向沉香。沉香与先锋虎心意相通,随着虎蹄奔前,手中现出一杆长枪,虎啸声起,长枪猛刺来人! “喝呀!”沙鲁耶飞身而起不退反进,第一招绝无闪躲之理,这一刀挥出,拨开长枪纵劈虎首!先锋虎却丝毫不惧,虎头迎刃而上,只听“叮咣”一声,好似两铁器相撞,登时火花迸射,虎首巨力直接将沙鲁耶顶飞半空,尖刀差点脱手! “好硬的虎头!”沙鲁耶握了握拳头,只感觉虎口仍在发颤,当下不动声色地换成左手刀,将刀尖对准了沉香。 既然坐骑难下手,那就径杀其主,可惜想法是好的,唯一不足的是沉香身经百战,经验十足,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与先锋虎踏云凌空,让沙鲁耶彻底失去了空中优势。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沙鲁耶是七仙中唯一使用兵刃的,他的刀来自辛吉,是一把神兵利刃。而沉香的长枪不仅是神兵,还是法器,名曰【尖峰】,除此之外,还拥有先锋虎这等仙骑,打还是不打,沙鲁耶瞬间就有了决断。 第一招必须硬接,那是为了七仙的面子,第二招就可以闪躲了嘛,斗法也得灵活,不能上赶着送死不是?很明显正面对抗不如对方,那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呀呼!”沙鲁耶一声怪叫,整个人变成了一道残影,紧接着便是叮叮咣咣的兵器相交声,以极快的瞬移身法与沉香展开周旋。沉香也会瞬移之术,但比之沙鲁耶总显得拙劣几分,这让沉香大感惊奇,凭什么对方的瞬移术就如此厉害,难不成此法也有高下之分? 沉香还真猜对了,沙鲁耶的瞬移法是他自身天赋,月狼生来就速度快,这是人类无法弥补的差距。尽管如此打法沙鲁耶并不能取胜,但足够他将战斗拖延更久,久到夜幕悄悄降临,久到太阳西沉,明月爬山。 …… 九月十三,夜月如盘。沉香已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追击,沙鲁耶也受够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打法,两人同时止战,半空中沉香掏出一面黄色小旗,嗖一声将小旗抛出,口中念念有词,小旗随之一分为五,呈五边形分立五角,将两人牢牢圈在一处,此为【定角旗】! “天地五极,造化阴阳,定角一出,本座看你往哪里跑!” “看来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啊。”沙鲁耶残影渐渐归于一体,尖刀指月,刀刃渐渡一层光华,此为【月华】。“我也不打算跑了,正好,也该到我的回合了!” “唰!” 沙鲁耶刀随声至,直击沉香面门,刀速之快比之前尤甚!沉香根本来不及提枪,立时捏碎一张符,爆出一层淡色法术盾,堪堪挡住这一刀。 “又是一样好东西,呵呵……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张符,够不够我砍!”沙鲁耶再起一刀,从沉香背后摄入,果然又一张符碎,再挡一刀!沙鲁耶连砍,沉香连【符盾】,如此三百招过去,【符盾】终于告罄,沉香也彻底摸清了沙鲁耶的攻击路数。 还是与沙鲁耶法器硬拼?不可能了,这三百张【符盾】的使用让沉香万分心疼,更多了恼怒,是时候要他狗命! “阿虎,接着!”沉香从怀中掏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抛空丢进先锋虎口中,那先锋虎直接吞咽,虎首迎风见长,直接占满了【定角旗】,只留给沙鲁耶缩成一小团的空间,随之便是一声虎啸,小山一般的虎头张开血盆巨口,一口咬向沙鲁耶! 沙鲁耶避无可避,把心一横径入虎口,眼看着玉柱一般的长牙就要将他穿肠破肚,自那虎口又出一声长鸣,却非虎啸,而是狼吼! “嗷呜!” 狼声响,对月长,先是铁背鞭尾银四足,后是狼首铜头獠牙现!其身之庞大堪比虎首,且在快速超越虎首,渐渐的虎口已容不下他,虎嘴被撑破出血,而先锋虎又苦于【定角旗】的限制,并不能摆脱后撤。等惊愕的沉香想起来撤走【定角旗】时,一切为之晚矣,沙鲁耶已然完全狼化,摇首一口,直接咬断了先锋虎的咽喉! 【月化】,与【月华】一脉相承,俱为沙鲁耶天赋神通。此时的沙鲁耶,月下独坐云端,狼眸紧盯着失了神的沉香,狼爪渐覆银芒,坚硬狼毛根根直立,清晰可见!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篷草盖下,娜兰朵凝望月狼,似在庆贺,亦有担忧。远在幽州城的五仙将士同样远观妖仙真身,他们所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暴虐和恐惧! 沉香终究还是冷静下来了,斩妖无数的他不得不承认今夜已败于妖手。然而,他等了四个月才来,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向各位师叔借法宝,包括面对一切未知力量的勇气和信心。 “天地五极,造化阴阳,镇魔降妖,收!” 沉香根本不待月狼发威,他也知道但凡月狼发威顷刻便是尸首一具,因此掏出了他最后的法宝,从他师伯凌虚子手里软磨硬泡而来的——【镇魔瓶】! 瓶口向月,随着沉香口诀念出,扯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硕大的月狼收入瓶中。观战五仙终于慌了,可奇怪的是他们都只是叫喊,而未曾踏前一步拯救沙鲁耶。 “该死,放了他!” “你这是在找死!” “快放了他,为时不晚!” 沉香大笑,摇晃着手中镇魔瓶,看了看虎尸,又望向五仙,“放?杀我仙骑,戮我同门,是你们说‘放’这么简单?今天本座也要你们尝尝失去挚友的滋味!三昧真火,起!” “不要啊!”乌克奇长啸。 “沙鲁耶忍住啊!”尤里斯大喊。 娜兰朵却只是苦笑一声,“完,完,完。” “嗡……” 镇魔瓶自内向外现出银芒。 “怎么回事?”沉香慌了,求助的眼神望向五仙,然而篷草盖下已是空无一人。 他忽然觉得这个瓶子很烫手,用力甩出的一霎那,瓶身猛然爆裂,充满惊恐的双眸最后所见,唯有无尽银芒! (本章完) 第981章 冬阳沙桥五极鸣 第981章冬阳沙桥五极鸣 当严云星匆匆赶回幽州,已是沙鲁耶【殉月】五天后,尽管有【镇魔瓶】的限制,小河集还是被毁于一旦,包括【定角旗】、【招云凝雪】等各式法宝,更不提【殉月】唯一受害者沉香,魂飞魄散,惊恸北荒! 幽冥悲愤交加,当时就要进攻幽州为师报仇,却被神将们苦苦劝住,称沙鲁耶虽死,六仙仍在,若惹恼了他们,直接来大营抹杀了元帅,我大军如何自处,更何谈报仇?是以,还当等北荒来人主持公道,六仙虽狂,终有如沙鲁耶般一一陨落之时! 元营气氛惨淡,幽州城亦如是。严云星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为沙鲁耶举行了隆重葬礼,与六仙彻夜长谈一番,严云星决定坚守幽州不再离开,并调回十八营几十员将领,其余人手全部奔赴各灾区,由酒和尚、向复南组织救灾,再联系朝廷发送钱粮,一起帮北方百姓、帮幽州城度过这个难关。由此五仙将士挨过了一段忙碌的时节,不知觉寒冬悄然来临! 十月末的一天中午,严云星处理了各处送达的政令文件,刚准备享用午餐,帐外急报幽冥送来约战书。严云星拆封阅罢,与左右龙小迷、温晓苦叹道:“该来的终归是要来,躲都躲不过啊……” “可是北荒又来人?”温晓问道。 严云星将约战书递给温晓,龙小迷也踮着脚浏览了一遍,两人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 “凌虚子、玉虚子、踏虚子、乘虚子、辛虚子,北荒五路道长齐至?” “他们……很厉害吗?” 严云星点头,从案桌一摞杂物底下抽出一张字条,递给小迷,说道:“这是小李从元营打探的情报,详细说明了北荒势力。” 北荒,原本只是一群散仙集散之地,因第六次大战除魔有功,由五极道人奖赏了一本【五极阴阳术】,众散仙一同修炼,渐成派系。某一次全境斗法中,有五仙胜出,联手创立了北荒五路,之后的五路各代仙长便以路名相称。此番来人乃北荒第四代仙长,基本上是北荒战力顶级。其中凌虚子道行最深,门下无弟子;玉虚子其次,门下弟子最强,有沉香、真谛;踏虚子再次,门下弟子最多,有破尘、莽云;再后是乘虚子、辛虚子,弟子分别是红鸾、清平。除了这些已现身的弟子,北荒五路还有门人数百,且大都是二十四神将之师,最后就是北荒其他散仙,据说也有一两个道行深的,避世修炼,不参与北荒纷争。 字条一式两份,另一份交给了归农六仙,也让他们多了解了解对手。严云星有想过让六仙退出斗法,就在那夜长谈时提出,但六仙都是义气之辈,无一人怯战,更何况此时抽身已然来不及。 这正应了当初舟曳的一句话:捅了北荒的马蜂窝。严云星不知道此战过后还有没有仙人现世,但又不得不打,所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 十一月初一,天寒地冻,五仙军顶着朔风重修小河桥,严云星将其命名为沙桥,以纪念沙鲁耶。 初三正午,冬阳微光,两军避让,各仙登场。双方的寒暄还没开始,第南就唉哟唉哟的叫了起来。 “你小子,又肚子疼?”尤里斯问。 “唔唔……”第南捂着肚子蹲下身,看着确实难受。 “赶紧滚赶紧滚……”尤里斯没好气地给了一脚。第南刚起身要走,对岸忽响起一声疾喝,尽管朔风大作,声音却传得尤其洪亮,十里可闻! “且慢!你是何人?第南孽畜现身在何处?” 说话的是踏虚子,他一眼就看穿了第南假身份,因此发问。 其实不必用仙人仙法,普通人多仔细观察观察也能看出端倪,因为自姚姚、小李走后,整个五仙军再无精通易容术的高手,仅仅严云星学得的这一点皮毛,实在拙劣不堪。 显然假第南很早就存在了,上一次肚子痛就是故意离场,免受仙人斗法殃及。那时以沉香的本事也能看出真假,只是没太注意观察。而现在比沉香道行更深的五路先师到场,假第南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哼,一个侏儒女人罢了。”玉虚子仙目神通,一眼看穿。河对岸假第南身份被拆穿,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撕去假脸,甩手就是数招金印炮轰而去,其脾性之刚烈,竟敢与仙人为敌! 只可惜,凡人与仙人战力对比,实在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金印在玉虚子身前三尺自动消散,换来的是踏虚子一声冷哼。 “且慢!”娜兰朵察觉到了一丝冰冷杀意,立即出言道:“以道长之身份,不会是想与一介凡人为难吧?” 杀意褪去,对岸默然。北荒五仙虽狠,但还没有到自掉身价的地步,何况那人还是个侏儒。 娜兰朵暗舒一口气,回身道:“这段时间辛苦莎禾将军了,事已至此,隐瞒无用,还请将军回营告知龙嘉。” “嗯。”莎禾坎卫微一抱拳,凶戾的眼神横扫对岸五仙,扬长而去。 莎禾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易容乔装,奈何身高与第南相当,只能赶鸭子上架被迫“营业”。等她走后,北荒五仙还是揪着一个问题不放,第南去哪了? “归农七仙,同生共死,如何你们中间出了叛徒?”踏虚子再问。 娜兰朵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今日谁死还不一定呢。” “看来是不能一网打尽了?正好,我师兄弟一人对付一个,看谁杀得快!”踏虚子一言毕,五仙腾云而起,呈五方坐位迅速将归农五仙围拢其中。娜兰朵观察片刻,细眉微蹙,与其他四人道:“这应是某种阵法,各自小心!” “外域之妖还有点见识。”踏虚子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却是用腹语传音,“不错,此阵正是我【北荒五极阵】,能死在此阵之内,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 【北荒五极阵】?一来就是杀招么?归农五仙心有忐忑,背靠背凝视半空五仙,皱眉不语。 须臾间,乘虚子坐定东南,双目精光一闪,舌绽惊雷:“天地五极,造化阴阳,乘虚东南如意现!”话音未落,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飘于身前,正是北荒五宝之【乘虚如意】! 紧接着西南方位辛虚子、东北方位踏虚子、西北方位玉虚子同时喝出阵诀,并亮出各自法宝,分别是【辛虚玄钩】钩骨伞、【踏虚破云】除妖剑、【玉虚龙城】御龙刀。最后凌虚子定南方,念得是“天地五极,造化阴阳,凌虚坐南一指空!”却并无法宝现世。 如意、伞、剑、刀,都是北荒五仙未成仙时所用兵器,经化仙池洗练后升级为法宝,引为五极阵大杀器。阵法初成,阵内空间置换,归农五仙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分割五方,各迎敌手。东南方,中搏率先开战! 中搏双拳刚猛,直冲乘虚子,乘虚子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只念动口诀操控如意相抵。中搏来者无惧,飞拳猛砸如意,奇怪的事发生了,那如意看着坚硬,可真正被拳头触及时却能随着拳印收缩,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让中搏有种有力难使的感觉。 其它方位辛虚子与尤里斯、踏虚子与滨古、玉虚子与乌克奇同时交战,由于法器的缺失,归农一方基本呈守势,所幸此阵囊括河岸南北,尤里斯和乌克奇能借水而战,在敌法宝攻势凶猛时入河暂避锋芒,而滨古则靠着变色隐藏,一时也性命无忧。 南方的战斗还未开始,娜兰朵并没有先动手,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所谓【一指】到底是什么法器。凌虚子也不着急,他的法器只要一现世就必取人命,是以,他还在观察,观察娜兰朵的破绽,揣测娜兰朵的神通,在他看来,身为归农七仙首仙的娜兰朵,不可能只有毒之神通,故只有等娜兰朵先暴露底牌,然后再出手一击毙命! 如此周旋之法持续了整整一下午,快到日落时分,北荒五仙怕归农五仙再生变故,心意相通转化五极,藏在河里的尤里斯、乌克奇被迫现身,再要入河却总是方位迷失,瞬移无数次最终还是原地踏步,不得已只能使出天赋神通,强行开战! 除了中搏,归农其他四仙的原本想法一致,那就是等北荒五仙现出法宝神通再做应对,奈何五极阵强迫易位,再不出手恐遭劫厄。而中搏则一直在战斗,拳头无用那便使出【乾坤袋】收了那狗屁如意! 这时节天黑愈紧,太阳刚落山天空便已黯淡,中搏崩裂上衣露出【乾坤袋】,叫一声“收”,那【乘虚如意】果然入袋,中搏腾云而起,飞拳猛砸向乘虚子,乘虚子却岿然不动,稳如泰山。中搏虽觉古怪,但也没多想,这一拳势必要他老命,破他一极! 然而拳还未到,中搏腹部突生变故,原本毛绒绒的褐色【乾坤袋】不知因何闪起了一片绿光,中搏心念一动,刚想将【乘虚如意】拿出来瞧瞧,忽觉腹部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竟将他从头到脚收入自个的【乾坤袋】中!这还未完,因为【乾坤袋】亦在浓缩,片刻的功夫人和【乾坤袋】全都消失不见,空中只剩下绿芒大盛的【乘虚如意】! 【乘虚如意】,可模仿任何比它品阶低的法宝技能和神通。中搏只用拳头兴许还有一丁点获胜的可能,一旦使出天赋神通,无论是收【乘虚如意】还是乘虚子本尊,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乘虚如意】反噬身亡! 尽管不知道【乘虚如意】的技能,但娜兰朵四仙大概能猜到一二,亦知中搏凶多吉少。四仙悲愤异常,娜兰朵终于不再观战,双肘立现两根明晃晃的毒刺飞身刺向凌虚子,凌虚子不敢大意,于阵内闪转腾挪,成了被迫防守的一方。 与此同时另一边尤里斯已使出天赋神通【海鲨鸣】,一股超强声波以极快的速度袭向辛虚子!辛虚子忙催动【辛虚玄钩】快速旋转开来,如此一招竟将尤里斯的声波尽数吸入伞内,而他本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让尤里斯大吃一惊,只能使出更强声波,希图攻破【辛虚玄钩】! 尤里斯进攻受制,滨古的变色潜伏在战斗中却显游刃有余,其变色之快,与身侧参照物颜色之一致,令踏虚子的【踏虚破云】剑剑落空,也让踏虚子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大骂出声: “孽畜,真当本座拿你没办法?看法宝【北极鉴】!” 踏虚子语未毕,胸前突显一块冰面光镜,滨古被踏虚子一喊,下意识地仰头去看,却不知此镜专门辨识异色,只要妖物入眼,无论如何躲藏,身上总是一片冰晶之色。然而滨古自己还尚未察觉,等娜兰朵提醒的话刚说出口,【踏虚破云】已剑悬当空,寒光一闪,滨古顿时身首异处! “小心!滨……古……”娜兰朵亲眼看到滨古血崩三尺的一幕,一颗心霎时碎裂,沉痛无比。滨古死的太冤枉,明明他还有用毒的本领,为何只执着于变色神通呢? 这时的娜兰朵不由得想起当年大哥曾告诫的一句话:高手对决,在你使出绝招的那一刻,也便是你最脆弱的一刻,因为自恃绝招无敌,自然失了防备。滨古亡于此,中搏亦如是,希望乌克奇、尤里斯千万别犯这样的错误啊! 乌克奇看了看滨古尸首,又扭头望向娜兰朵,似乎想起了大哥这句话,心中已然有了防备。他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玉虚子身上,如果对方仅仅是一把【玉虚龙城】,那这场战斗恐怕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本章完) 第982章 六翼绝唱归异域 第982章六翼绝唱归异域 北方的小河,南方的小溪,小河有桥名沙桥,小溪有桥为木桥。溪内金鱼潜游,水草丰茂,木桥横跨两岸,岸边野花朵朵。 他的头顶是一轮火热的大太阳,炽烈的光芒照得几乎睁不开眼。对岸杨树树荫下一座简朴小木屋,门旁木栅栏挂着兜帽黑袍,再往后去是一片药草园子,被一条土路分成两半,一半在阳,一半在阴。 一切景象都表明他已进入虚无空间,却不知主人为何迟迟还不现身。 不管了,既然开门让我进来那就知道我在这儿,一股脑告诉他,去不去凭他。 “前辈,偶是归农第南,奉严公之命特来请前辈出山。” 无人回应。 第南接着说道:“严公本不想惊动前辈,可那北荒散仙欺人太甚,不仅屡次干涉宋元战事,还口出狂言,称凡间除了东海再无真正上仙,他北荒助元,正是上应天道,下合民心……” 依旧无人回应。 第南挠了挠头,把心一横,再道:“严公听北荒狂言,心中自是不平,当场喝问,尔等坐井观天之辈,可曾见识过雷云鹏爪?对方问,何为雷云鹏爪?严公答,上古禁地之神明,天下妖族第一仙……” “那对方怎么说?” “对方说……诶前辈,您在啊?”第南听到有人搭话,忙要过桥登门,却听木屋内又传来一声疾问。 “对方怎么说!” 第南只得止步,面带为难地说道:“对方说……说……什么狗屁妖族第一仙,有本事牵出来溜溜,看本座不把他骨头敲碎炸了汁儿……” “找死!” 蓦地,第南身前阴影巨现,一股磅礴凶戾的气势唬的他头都不敢抬,连连解释道:“这可不是偶说的,是北荒散仙们说的……” “北荒,哼!” 第南感觉对方气势稍减,这才撑起眼皮偷偷打量起这位妖族大佬。只见黑雾之中白眉先现,其面色黝黑,似黑炭涂抹,皱纹深深,如蜈蚣爬过,鹰鼻薄唇,面相尤为刻薄。也不知是因生气还是习惯性动作,那两道白眉随着颧骨一耸一耸的抖动,看着十分吓人。 “您……您就是爻老?” 老者没有正面回应,斜眯着眼瞟向第南。第南不敢直视,黑豆儿般的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倒让老者怒气先减了三分。 “走吧。” “去哪儿啊前辈?” “去哪?林子里窜了那么久,还没呆够?” “哦哦……够了够了,那前辈腾云还是走水,或者偶去外边叫个马车?” “腾云走水,呵……”老者十分不屑地嗤笑,黑袍一卷,带着第南瞬间消失! 老者正是上古禁地的妖仙鲲鹏——爻,也是严云星与七仙所说的朋友。在意识到双方斗法只会不断升级的情况下,严云星自然想到曾“一起生活”数十年的这位妖族大佬。爻的脾气很古怪,严云星知道难请,因此让第南登门,以孩童之姿让爻放下戒心,再激他出山。 当然第南的谎言是很难让冷静下来的爻相信的,爻在路上也问了第南,北荒辱骂他的什么来头,师承何人,第南很难圆谎。爻因此知道严云星诓他出山,这一路上又把纵横家各代祖师骂了个遍…… 爻之本领非同寻常,然百越距幽州数万里,施展大神通也得耗费些时日,单就现下小河集紧张的局势,还是远水难解近渴。特别是在中搏、滨古牺牲之后,乘虚子、踏虚子的二次出手让尤里斯、乌克奇压力倍增,情势万分危急! 乌克奇原本以为仅是一把【玉虚龙城】,施展开【蚌风吸】足以与之抗衡,但没想到踏虚子也加入战团,这边扇出狂风席卷玉虚子,那边【踏虚破云】就立刻悬挂头顶,让他被迫转换攻击目标,一时手忙脚乱,难以招架。而娜兰朵有心帮忙,奈何凌虚子拦路,又有五极阵时刻变幻方位,只能各凭本事杀人破阵了。 乌克奇感觉再这么打下去不是刀戮是剑刺,迟早得送命,因此不再留手,大叫一声肋下再生双壳,分向玉虚子、踏虚子扇出腥风!玉虚子似乎猜到乌克奇有此手段,胸前立现一支金色短笛,对着那一股扑面而来的腥风猛地一吸,再抿嘴压指,轻轻一吹,竟将杀人蚌风化作优美音符,传出动听之曲! 如果说【辛虚玄钩】的吸收声波还只是巧合,那【北极鉴】和这支金笛的出现一定是专门针对,显然北荒五仙有备而来。他们以弟子的牺牲为代价,了解了归农七仙的天赋神通,从而找到克制之法。这正是严云星最初的担忧,在爻老还未至幽州之前他们必须经历的一次失败,如果万幸能扛过去,那便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定要顶住啊,起码要保住性命啊!”幽州城墙上,严云星紧握双拳,心里暗暗祈祷。 半个时辰后。 乌克奇停手,任凭他如何扇风,经由金笛的转化最终都化作各式音律,或悠扬,或肃杀,或激昂,或沉闷,就像他不停变化的心情,这时也低落至极。更有踏虚子在旁时刻以言语干扰,让他终于忍无可忍,双肋渗出两道血缝! “本座还以为你有什么神通呢,就这?请我师兄弟听小曲儿?” “再扇啊,用力扇啊!看究竟是你风劲,还是我【灵笛】曲儿多。” “呦呵,流血啦?不行就投降吧,念在你让本座听了这么多曲儿的份上,本座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乌克奇仰头长笑,肋下血缝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双壳之间猛然生长出血色蚌壳,与之前四壳同时扇舞,恍若六翼飞神! “老头,你话好多啊,进我肚子里聊聊?”乌克奇法随声至,六壳呈半圆形使出天赋神通【六翼蚌风吸】!与之前扇风不同,此一神通专门吸人,踏虚子只感觉一股无穷吸力将他拖拽着往壳里飞,吓得他脸色大变,急忙催动五极阵变化身位,但也只是拖缓被吞噬的时间,因为他与乌克奇的距离一次比一次近,就像陷入了泥沼,越挣扎死得越快! “师兄救我!” 踏虚子慌了,但却没有任何克制手段。没办法,七仙一定是有底牌的,只是他们没想到【六翼蚌风吸】是迥然不同的攻击方式,由“吹”变成“吸”,那【灵笛】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哈哈哈……”乌克奇肆意大笑,一扫胸中郁气,也轮到他嘲讽嘲讽对方了,“怎么了道长,刚才不还挺威风的吗?还想逃,还挣扎?小心裤子给你吸掉了。” 踏虚子慌忙提紧裤子,性命事小,面子事大。他也停止了挣扎,确如陷身泥潭一般,被吸附的速度变慢许多,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没用的,你就乖乖到我壳里来吧。叫你师兄也是没用的,说不定等会你们还能相聚在我壳里舞刀弄剑呢。” 乌克奇说着话看向玉虚子,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好似一尊破庙里的泥塑。这让他心里有些好奇,难不成这老头还有针对我的法宝? 乌克奇的注意力全在玉虚子身上,等着他再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就在这时踏虚子突然嘣出一句话,“蠢货,本座喊的是我凌虚子师兄,真当没人能治的了你么?” 乌克奇心里一咯噔,直呼不妙,一种濒临死亡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猛地回头,一道白芒登时击中眉心,整个人正如那破庙里的泥塑般,轰然崩塌碎裂,化作点点荧光! “不!”娜兰朵悲声疾呼,泪水霎时泛红了眼眶,心底更多的是自责和愤怒,凭什么凌虚子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偷袭乌克奇?难道今夜果真是我等命陨之时? 【凌虚一指】,凌虚子独门绝技。当归农一方都在小心防范对方法宝时,也就忽略了对方本身实力,尤其北荒五路最强者凌虚子,怎可能只是观战? 不管是否偷袭,一指出,必取人性命。这便是凌虚子的自信。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自信”彻底激怒了一个人,一个拥有水便拥有无限可能的强大妖仙! 他的声波攻击一直没有停,在乌克奇被偷袭牺牲后,更多了一丝沉痛的悲鸣。不知不觉中,他的下半身变成了鲨鱼形状,在悄然入河的那一刻,人形完全褪去,现出真身。紧接着一道道看不见的声波由它脑部发出,目标依旧是【辛虚玄钩】,就好像认定了这把阻挠它太久的破伞,定要让其领教它的【海鲨绝唱】! “师弟快撤!”凌虚子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指尖白芒脱手而出的瞬间,极速旋转的【辛虚玄钩】终于难以承接百倍于它的超强音波,化作一缕缕碎片飘洒当空。而它的主人辛虚子在音波触及他大脑的一霎那,心脏猛烈地撞击了一下,随即,魂飞魄散,无声坠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刻【北荒五极阵】彻底崩坏,重拾方位的娜兰朵以超越闪电的速度跃然河面,双肘毒刺迅猛一击,为尤里斯挡住【凌虚一指】,粉碎了他一指殒命的神话! 然而这时的玉虚子又次出手,【灵笛】悄然吸纳尤里斯的音波,从笛孔中迸射出一道无形的能量,在娜兰朵尚未察觉之时袭入尤里斯脑门!娜兰朵只听得一声闷哼,急低头看去,鲨尸已露出惨白肚皮! 从乌克奇死,到辛虚子亡,再到尤里斯魂散,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在场数仙没有一丁点心理防备。而到了这时,悲伤的情绪终于如潮水般蔓延开来,顷刻间笼罩了整片天地,包括远在元营、幽州的幽冥和严云星,心中亦觉莫名哀伤,急命手下冒死打探,皆为己方仙长忧心忡忡。 夜空,黑云渐渐汇聚,像在银河染了一笔黑墨,点点星辰无力的散发着仅有的光芒,最终被墨色侵染,消失不见。两军将士抬头望天,无不为之惊惧,仿佛回到了那年冬夜,那场彻夜急奔的战斗,那个无法抹去的梦魇。 而在沉积黑云的最中心,悲伤已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和萧杀的战意! 【灵笛】,一件远超北荒五仙实力的法宝,一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器。他们是如何获得,又是从何人手中获得,娜兰朵已不想多问。尽管她知道以一敌四的艰难,也料到今夜难逃一死的结局,但她还是无所畏惧地走向了敌人,以最后的神通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她的嘴唇由淡黄渐变为深黄,高耸的鼻梁正悄然消失,双肘下毒刺长成弯刀雏形……一切的变化都被北荒四仙看在眼里,心头皆涌上一股瘆人的感觉。 “小心,此妖不同寻常!” 不必凌虚子提醒,三仙主动向他靠拢,少了【北荒五极阵】的他们还有最后一招迎敌手段,那就是法器相合。 空中,三件法器在三仙的催动下迅速兵解融合成一件外形古怪的终极法器。法器前端是【踏虚破云】剑刃,中间是【玉虚龙城】刀身,末尾是【乘虚如意】拟形剑柄,虽然看着霸气,但少了那么一点灵力,这点灵力就来自于凌虚子的【凌虚一指】,但凡他使出神通,这件法器便会成为足以毁天灭地的【五极巨剑】! 五极一脉能统领北荒数万年,绝非浪得虚名,这让娜兰朵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禁自问,最后一招真能迎敌否? 当信心失去,信念再强也无济于事,娜兰朵的渺小注定了今夜的失败。然而就在一方凌虚子即将指剑,一方娜兰朵即将变身之际,黑云中一朵白云飘然而落,云端一位绝色出尘的仙子轻启朱唇,夜空顿时电闪雷鸣,如万神压境! “小女子白陌卿,这厢有礼了。” (本章完) 第983章 南爻北白下凡来 第983章南爻北白下凡来 “琴瑟五十苏弦主,十万伏特白陌卿?” 踏虚子小声念叨,与其他三仙皆露出古怪神情。 仙子听他们识得,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清脆响指,黑云顿散雷电消,如此强大的天地异象竟是出自她的手笔,让远处观战的两军将士皆长舒一口气,上仙临凡不殃及凡人就好。 娜兰朵却一脸问号,琴瑟五十弦苏阳她听说过,毕竟名气大,十万伏特又是个什么鬼?而得到斥候传报的严云星初时紧张,再稍加回忆总算想起此仙子何来,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此时北荒四仙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凌虚子更怕踏虚子说错话,直接开言道:“不知仙子此来为何?” 白陌卿缓缓落至娜兰朵身侧,已然用行动说明了她的来意。娜兰朵稍觉不适,白陌卿又与娜兰朵浅浅一笑,即目视四仙道:“没办法,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我侄女却不行。所以还请各位道长就此罢手,凡间的事,就由他们凡人自行解决吧。” 凌虚子皱起了眉头,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你侄女难道是王母娘娘?凭什么她的面子就能抵得过我北荒弟子和师弟的性命? “可以,看在仙子……侄女的份上,我北荒可以不再插手元宋战事,但此妖已修炼成仙,与她的恩怨必须了结!” 凌虚子先礼后兵,不卑不亢,表明了北荒的决心,换作谁来插手都觉理亏。可偏偏白陌卿是个怪人,方才还一脸温和顷刻间变了嘴脸,极度不耐烦地叱骂道:“老头别给脸不要脸啊,让你滚就赶紧滚,别枉送了性命!” “猖狂!” “无礼!” 四仙怒斥出声,娜兰朵亦觉惊讶,这仙子脾气怎地如此暴躁,前一刻还“小女子”,下一秒就骂出口,和想象中的上仙不大一样啊。 白陌卿确实非比寻常,此生她只对一个人温柔且充满耐心,而对其他人,她只留有说一句话好话的可能。又一声响指,她的指尖现出丝丝电光,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既轻佻潇洒又蛮横霸道! 白陌卿突然为敌令四仙有些措手不及,到这个份上说什么也得出手,不然还真让对方小瞧了他北荒! “欺人太甚,真以为你凡间无敌吗?”凌虚子一指出手,正中三法器,法器霎时绽放出一道耀眼白芒,成为一把绝世杀器【五极巨剑】! 四仙再次合力做法,于空中凝化出一只巨手,手握巨剑出手就是两剑,剑气纵横分向娜兰朵、白陌卿袭去! 白陌卿感觉此剑厉害,没有尝试硬接,不待娜兰朵反应直接握住她手,心念一动使出【电遁】之法,与娜兰朵现身沙桥之上,只在原地留下两道滋滋作响的电流。 然而五极巨剑的两道剑气并没有劈落地面,就好像嗅准了敌人的味道,临近地面时突然转向往沙桥袭去,让刚准备还手的白陌卿被迫接招,以【电盾】加身,硬接剑气! “滋!” 两道剑气在触及【电盾】的一瞬间发出极其刺耳的电流声,随即剑气消失,【电盾】破碎,娜兰朵狂呕一口鲜血,立时昏死过去! 白陌卿接住即将倒地的娜兰朵,心中一发狠,又转手扔进了河里。她不能分心带着一个“累赘”作战,是生是死只能看娜兰朵自己的造化了。 此时胸中还翻涌的气血表明此剑确实不寻常,白陌卿不等五仙再出剑,反手两道电流袭向【五极巨剑】,可如棉线般细长的电流与巨剑相比实在过于微弱,四仙随手一剑便将电流淹没在剑芒之中,随之巨剑暴涨数十丈,泰山压顶般砸向白陌卿!白陌卿再使出【电遁】之法,将将现身南岸,身前便传来沙桥崩塌的剧烈轰鸣,一时间木屑飞舞,水浪翻腾,其破坏力之大,果然绝世杀器! 一招“纵劈沙桥”已然如此恐怖,四仙却意犹未尽,合力操控巨剑紧追白陌卿而去,远处观战的两军将士只看到一剑剑当空劈下,白陌卿一次次【电遁】逃走,不一会整片南岸便已剑壑纵横,泥尘漫天! 白陌卿故意将巨剑引到南岸是为了保护河里的娜兰朵,同时也在拖延时间琢磨应对巨剑的办法。而四仙屡次进攻无果,亦想着转变作战方式,毕竟“大刀砍蚂蚁”过于愚蠢,不如变化成一般大小,说不定能收获奇效。 四仙心意相通,巨剑很快缩小,巨手化一影持剑奔袭。白陌卿见对方如此进攻,正合心意,双手立现双电刃,迎面冲向持剑人影! “滋滋!” 兵刃相交,巨剑当先两招直接切断了双电刃,但白陌卿的电刃无限生长,这时又变化成一条长长的电鞭,甩手一鞭正卷巨剑剑身,待要夺剑,巨剑竟似一滩软泥化开,电鞭自动滑落,又被重组的巨剑一剑劈断! “好剑!” 白陌卿战时第一次开口,既赞巨剑,也骂四仙。她双手再现电短刃,接连不停的【电遁】逐步逼近巨剑,凡遁处皆留下一道道消逝的电流。四仙意识到白陌卿想近身作战,竟也无所畏惧,再缩小巨剑成匕首状,与正面现身的白陌卿比拼起近身快刺! 两方你来我往,招式快到一团模糊,不到半炷香,白陌卿率先遁逃,再变电刀稍稍拉开了距离。 白陌卿吃亏了,准确来讲是无法令对方吃亏。近身刺更考验反应能力,白陌卿认为四仙合力化影一定不如她单人反应快,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不知为何两次刺中人影皆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因此只能撤手。 和巨剑打,白陌卿才没那么傻,她想确认一件事,偷偷释放了一串电流,继而双手掌刀,呈十字全力压向巨剑。人影却从地面拔刃而起,巨剑一声龙吟贯穿双刀,剑芒擦着白陌卿头皮而过,一缕青丝散落当空! 人影稍作停留,剑指白陌卿的动作充满了嘲弄意味。白陌卿看了一眼落地青丝,忽得嘴角一抿,露出古怪笑容。 “滋!” 一声极其不寻常的电流声在人影身后响起,人影不分前后无法视物,就算它有眼睛能看见也绝对不认识这把白陌卿暗藏的暗器。那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左轮手枪,自枪口射出的一枚子弹径直穿过人影,在白陌卿面前化于无形。此一招明显失效,但让白陌卿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相比于巨剑强悍的攻击,它的防守薄弱到不堪一击,只是人影不需要防守,因此才看似无敌。 一件法器,或兵器,一定是攻守兼备的,不然它就会被使用者所抛弃,被历史所淘汰。那【五极巨剑】做为一种剑的法器,为何完全没有防守能力呢? 白陌卿远眺对岸四仙,答案呼之欲出。 对手人手不齐。 【五极巨剑】做为北荒五仙的融合法器,少了辛虚子的【辛虚玄钩】无疑是不完整的,这个不完整就体现在它的防守,所以更应该称之为【五极残剑】。既是残剑,获胜不难。 白陌卿已然想到破敌之策,【电遁】升空,自双掌引出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电流连接向河面,河水顿时泛起蓝色电网,噼啪爆响,而娜兰朵周身自动形成【电盾】,飘向南岸。四仙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操纵人影变化巨手,巨剑恢复原样,猛劈向做法的白陌卿。白陌卿完全不予理睬,做法黑云再次汇聚,在巨剑即将压至头顶时,双目赫然睁开,电光跃动,集河水电网于一身,双掌催动,电爆南岸黑云!下一刻,自黑云深处劈落一道腰粗闪电,正中北岸四仙,玉虚子、踏虚子、乘虚子瞬间变成焦炭,凌虚子当场麻痹!而已近白陌卿咫尺之距的【五极残剑】也在四仙败亡后化作一堆碎渣,洒落一地。 到了五仙这个级别,法器随主,主亡器亡,但不属于他们的法宝还是能搜刮一二。白陌卿闪身至北岸,隔空取出【北极鉴】与【灵笛】收入囊中,本想顺手给凌虚子个痛快,但转念一想北荒那边还得有个通风报信的,也正好还那位老友一个“人情”,也便转身离去。 被电击的凌虚子过了许久才稍稍能动弹,彼时白陌卿早去,元军惶惶而来。他自觉丢脸,师弟们的尸体也丢下不管,径直腾云北去。 是夜,五仙军以最高礼遇迎接了白陌卿,白陌卿却不喜这等排场,让严云星为娜兰朵寻几味药后单独谈话。严云星忙写成药方交予温晓,着其派人送往山阳军。 怀着忐忑的心情,严云星敲响白陌卿房门。 “进来吧。” 严云星推门而入,还没张口就迎来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铺张浪费?不知道今年受灾北方处境艰难?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那么长脸么?” “额……仙子,我……” “叫阿姨!” “啊?”严云星愣住了,这门亲戚是从何攀起呢? 白陌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说道:“你和小云一辈,该不该叫阿姨?” “哦……喔!”严云星恍然大悟,忙道:“是该叫阿姨,可您这般天仙容貌,叫阿姨实在是……” “打住啊!你这套不管用,老娘从小听到的赞美比你这辈子说过的话都多,叫阿姨!” “嘶……” 严云星无奈,只得接受这个亲戚。确实人是富商家大小姐,肯定听惯了吹捧,也不喜欢花里胡哨那一套,但严云星心里总还是别扭,一时默然。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啊……哦,是不一样……不是不是,一样的一样的。” “嗯?” 白陌卿眸中电光闪动,吓得严云星一个激灵,又点头道:“是有那么一丁点不一样。呵呵……” 岂止是一丁点,简直天差地别好吗!传说中最忆楼的神秘女老板、拥有无数家私的女富豪、最早进入天下的三位试炼者之一、暗恋苏阳的神仙女子,无论哪一个身份都和眼前这个自称阿姨的暴躁女人匹配不上好吗! 严云星心里滔滔不绝,脸上却是拘谨的笑容。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你小子不真诚,不想和你多聊。”白陌卿像打发乞丐似地挥挥手,让严云星一时傻眼,只得出门离去。 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一些是比较私密的,一些是大伙都想知道的。 私密的:她的出现必然是苏冰云的邀请,这毋庸置疑,那做为苏阳当年的追求者,苏冰云和她的关系理所当然不会太好,再有苏家复杂纠葛的关系,仅凭洛萩离开这一点,就足以让苏冰云对她怀恨在心,可现实是两人关系不仅很好,还以长辈晚辈相处,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当然这算苏家八卦,严云星没有太大兴趣,找苏冰云也能聊明白。他更想知道的是:白陌卿所用“电”到底是什么神奇法术?为什么和北荒散仙的法器法宝、归农七仙的天赋神通截然不同,完全另一种陌生派系?还有北荒散仙很明显知道白陌卿,那在《天下》发行之前,苏阳、白陌卿成仙之后这段时间,北荒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若换作以往,换成别人,严云星肯定又敲门进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可现在不同,对象也不同,一者白陌卿是实力远远凌驾于凡人之上的仙人,不好惹她生气;二者多了一重长辈身份,还是得给点尊重。最最重要的,现下归农五仙的丧事为头等大事,人家为他效死力,魂归异域,他万万不能冷了人家的心…… (本章完) 第984章 十万伏特等灵笛 第984章十万伏特等灵笛 一样冰冷刺骨的寒冬,一样望不到头的白幡,命运就像某种复刻,悲剧总是不断轮回。人们希望避免这样的悲剧,可只要有战争,悲剧就不可避免,甚至得出一个极度绝望的结论:只要人类存在,悲剧就永远存在。 是以,在葬礼比婚礼多、死亡比新生快的五仙军,经历了这些年生离死别,看淡了许多,也麻木了许多。大伙儿甚至能在葬礼上说说笑笑,开怀畅饮,醉倒深处尽情大笑,放肆歌唱,完全无视家属亲友的情绪。 娜兰朵却不能。得宋慈救治好转的她,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难以接近。她知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温情的背后大多是极致的冷漠,因此而有些心灰意冷,迫切地想逃离这个冰冷之城。奈何严云星苦苦相求,几度挽留,她只得答应暂作停留,等五仙尸骨平安送回归农,再作打算。 同为仙人的白陌卿很理解娜兰朵的心情,一个人从开始修炼到成仙,能一起走到最后的朋友并不多,无论中途谁先离开,对活着的人来说都将是无比沉痛的打击。白陌卿也把得胜的战利品赠与了娜兰朵,尽管不能让死者复生,但好歹留下一个念想。而在等待北荒再来人的这段时间,白陌卿闲来无事也解答了娜兰朵的一些疑惑,那便是她的独创仙法——电。严云星再从娜兰朵口中得知,心中对这位不喜欢他的阿姨更多了几分敬佩。 白陌卿的电不是来自天空大地、自然万物,而是由她自己产生,这还要说到她刚进游戏的时候。 那时的大宋还比较和平繁荣,身为杭州最忆楼老板、富商千金大小姐的她有无数的时间、金钱、人手去帮苏阳研究这个世界。她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缺少科技世界的便捷,无论是生活还是生产,一切都太慢了,那怎样才能变快呢? 电。 毫无疑问电的发明让科技世界搭乘上了现代化的列车,如今的生活处处离不开电,包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头盔、营养舱都得用到电,可以说电是继火之后人类文明的又一大突破,如果白陌卿能发明出电,那必将引领大宋率先步入近现代国家的行列,想想就很有成就感! 白陌卿是个实干家,有了发明电的念头就立刻埋头苦干,不出一月大功告成!可就在她要将这个结果公之于众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她的电突然转换成了一门专属于她的内功心法,而用于实际时就好像受到了某种限制,所有的原理、规则、公式都不再成立,电的运用彻底失效。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失败的原因,一直到她修炼成仙飞升天庭遇到电母,才得知是天庭限制了人界的发展,阻碍了人类的进步。就像一个正常运转的程序,任何违背程序法则的bug出现必将遭到修改,而这个修改的人便是玉帝以及他麾下众神。具体到电的发明,当年参与修改法则的就有雷公、电母以及雷部一票神仙。 这让白陌卿甚觉荒唐,毫不犹豫地参与了第六次大战,既为帮苏阳大闹天庭,也是报当年窃电之仇。 关于第六次大战,白陌卿并没有告知许多,只说五毒教第一代祖师无心也的确参与其中,算是她的同僚,一起帮了苏阳很多。 …… 严云星听娜兰朵讲完,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一个和白陌卿一样拥有专属发明的大师,毕昇。而且巧合的是两人都曾在杭州建立自己的势力,一个最忆楼,一个白鹭书院,由此声名鹊起,各开启他们崭新的飞升之道。 杭州果然人杰地灵么?看来往后要多注意杭州新兵,说不定就能涌现一两个发明大家壮大五仙军。 这当然是严云星一厢情愿,随着试炼者不断涌入,天庭肯定修改了无数法则,再难出现像白陌卿那样的“幸运儿”。 严云星很感激白陌卿的出手,奈何人家不喜欢他,只得下线向苏冰云表达谢意。苏冰云简单说明了情况,她从网上得知两军请仙人斗法,自知大宋一方“失道寡助”,因此主动上门请白陌卿出山,不说来得正是时候,起码救了娜兰朵,也算及时止损。至于和白陌卿的关系,她只说了一句话:父母的恩怨纠葛和白姨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罢了,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严云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敷衍两句匆匆结束了那通电话。 …… 转眼已是腊月,幽州城内梅花绽放,随着清晨的风将淡淡花香带入千万家。望着城内点点红梅,白陌卿难得有一个好心情,从云端径直落入城主府,轻飘飘飞进书房。 “哟,小伙子挺勤政的嘛,这么早起来批阅章文啊?” “哎呦,吓我一跳!”严云星一个激灵,毛笔差点脱手,待看清来人是白陌卿,忙起身道:“快请坐快请坐……那什么小迷、阿晓,赶紧为阿姨奉茶。” 身为“保镖”的小迷、温晓并不大高兴,如果仙人就能随随便便闯入,那严云星的安全如何得到保障?是以,她俩慢慢吞吞地答应、笨手笨脚地奉茶,故意的轻慢让白陌卿甚觉好笑,一摆手免了不必要的礼节。 “喝茶就算了,此来是专门与你商量军情大事。你对北荒了解多少?” 严云星听得此问,忙恭立一旁,回道:“仅限于来者,其他不知。” “那我就要和你讲一讲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敌人……”白陌卿话说半句,看严云星依旧拘谨,又道:“坐下聊吧,我又不是你丈母娘,紧张个啥?” “额呵呵……”严云星尴尬一笑,乖乖坐到一边没接这个话头。 白陌卿继续道:“你知道当年阳哥飞升,天下留有五十弦分裂四方,其中北方北伶门势力最大,传承至今,你可知为何?” 严云星想了想,回道:“我猜是因为北伶门有人飞升成仙,而且就在北荒修炼,可时不时提携北伶门人,因此北伶门长盛不衰。” “不错,我所说即将要面对的敌人,就是北伶门散仙,【灵笛】的主人。” 白陌卿此言并没有让严云星过于吃惊,仙人大多避世修炼,北荒有比五仙更厉害的存在实属正常,更何况此人还是传承自苏阳,没点能耐才叫人吃惊。 白陌卿很满意严云星的镇定,接着说道:“此人名叫张大器,仙号‘灵笛子’,虽不属北伶门正统,但在笛派算得上苏门第一。和你五毒祖师一样,当年大战他曾为天庭效力,后在一场关键战役转投我军,为我军立下汗马功劳,其实力也排在我军前列。” “那与您相比呢?” “若论当年,他自是不如我,现在嘛……”白陌卿说着看了严云星一眼,转而道:“唔……你也知道,这些年呢,我一直在打理家里的生意,没什么时间修炼,所以……” “实力相当,明白了。”严云星点头,皱眉作沉思状。白陌卿张了张嘴想说不一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而且严云星也没给她纠正的机会。 “阿姨,你们曾经也算战友,有没有可能我们还了他笛子,他便罢手离去?” “唔唔……”白陌卿摇头,解释道,“虽然当年我们是同一阵营,但我和他关系一般,而且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心眼很小,隐世北荒后一直把自己当成北荒人,这一次北荒丢了这么大人,他一定会来找回场子。再者,【灵笛】我已经赠予娜兰朵,这本就是属于我们的战利品,绝不可能还给他!” “不愧是阿姨,硬气,霸气!”严云星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心里却自苦笑:本来有可能和平解决的斗法,却偏要延续下去,您是霸气硬气了,可这屁股还不得我来擦? 白陌卿何等样人,一眼就看出严云星口不应心,不由得大笑出声。 “哈哈哈……小严啊,你是不是觉得阿姨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个狂热的好战分子?” “您……是!”严云星“不留情面”,实话实说。 “没错,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白陌卿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管输赢,我和灵笛子的斗法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忧的。那你就比较麻烦了,灵笛子不可能一个人来,而和他一起来的实力必然也和他差不多,当我自顾不暇时,你怎么办,你的大军怎么办,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吧。” 白陌卿说罢,起身潇洒离去。严云星等温晓关上门,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师父,看来她还不知道爻爷爷会来。娜兰朵姐姐的嘴还挺严实的。”小迷边沏茶边说道。 “嗯。”严云星微微点头。关于第南的去向他有告诉六仙,但具体是请何人,六仙并不知情。当时可能会让六仙心生芥蒂,但保密的唯一好处就是,不至于传得满城风雨,让北荒有了更多准备。 严云星本无意将事情闹大,可既然北荒一定要掺和,那就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好叫他们知道:大宋虽弱,却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五仙将士虽没有仙人为师,但也是有强硬后台支撑的! 这一战必须给他们打疼打服,最后和平解决是肯定的,但必须建立在有和平解决的能力前提下。严云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决定将斗法无限期进行下去,直到能和平解决的那一天!至于白陌卿的出现,解决了燃眉之急,救了娜兰朵一命,是得好好感谢她,再之后嘛,当个安静吃瓜的“阿姨”就好啦。 …… 就像有预警一般,白陌卿刚对严云星说明情况,第三天北荒散仙便已赶至小河集。也正如白陌卿所言,北荒来人不只一位,除了灵笛子还有两男一女,皆是隐世修炼的北荒大能。 四位大能分别是: 灵笛子。已有介绍,不提。 逍遥道人。北荒五仙的师叔,五极一脉。 杨天林。北荒五仙师父的好友,来自东海。 楼中仙子。逍遥道人好友,也曾参与第六次大战,属天庭阵营。 四位大能约战腊月初六,地点还是小河集。严云星将约战书公之于众,命将士们再修沙桥,更名“七仙桥”。 停战日不修桥是怕元军过桥偷袭,到了斗法日有仙人出头,幽冥必不可能出兵,故而修桥。在斗法前,严云星还得和白陌卿、娜兰朵商量些事,娜兰朵来得很准时,白陌卿就拖沓了,等得二人甚是心焦。 严云星一次次翻看小李送来的情报,嘴里不停念叨几位大能名号,似自言自语道:“杨天林,这个杨天林来自东海,他是代表了东海呢?还是仅以友人身份帮忙呢?” 娜兰朵没好气地给了严云星一个白眼。想引我说话也没必要这么小心吧,我对你一直有求必应不是? “早就说了龙嘉别对东海抱有太大好感,杨天林既然出面那必定征求过了东海其他人的意见,得到允许才来襄助北荒。” “为什么呢?” “为什么?北荒东海,唯二散仙集聚地,唇什么齿……你们中土那个成语……” “唇亡齿寒?” “嗯呀!” “不至于不至于,我又不是要灭他北荒,更没那个能力呀。” “谁知道呢……”娜兰朵小声嘟囔一句,还在为严云星的隐瞒而略有不忿,更为第南的“背叛”而心生不满…… (本章完) 第985章 七仙桥上众仙临 第985章七仙桥上众仙临 东良港,昏沉沉的太阳下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冰川,凛冽的寒风自北方而来,夹杂着的不是灰蒙蒙的沙土,而是淡淡的海腥味儿。 这里是大元最东端远晋路靠海的一处港口,由于近些年冬天极度寒冷,港口泛海三十里都结上厚厚的冰层,远洋出海受阻,因此废弃。再者大元本就不太重视海运渔业,如此极端的天气,也就剩几十个试炼者在此守港,凿洞钓鱼,以此为生。 这就给了远洋而归的队伍可乘之机。 …… 今天的收获并不丰盛,养活几十个弟兄足以,但要进贡官老爷们还远远不够,这让渔老大很是头疼。本以为凭借试炼者的身份和优势足够在这荒凉的远晋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但现实给了他沉痛一击,比他早几十年进入游戏的玩家早就占领了这块天高皇帝远的“风水宝地”,平日里只需应付应付文天王的派驻军官,便可享受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的土皇帝生活。而后来者的他们只能是被欺负的一方,猎取最新鲜的野味,捞捕最肥美的海产,一车一车地进贡给先到者,以保一方平安。 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几百里土地、几万头牛羊,但土地有没有价值、牛羊守不守得住,就凭个人本事了,废弃的海港同样如此。 “兄弟们,想想办法吧,今天再缺斤少两的送去,哥哥我可就回不来了。”渔老大一脸愁闷,开口向弟兄们求助。 “哥,不行咱就退游吧,挣不着钱还要受老玩家欺负,何必呢?” “说的屁话!我问你哪个工作好挣钱?不都是为了那一点点工资小心翼翼地巴结着领导养家糊口?” “可我们当初进游戏也不是为了这么窝囊的活着啊,那也是有理想……” “滚蛋。”渔老大直接给了那小兄弟一脚,讥笑道:“咋的,还做着称霸天下的美梦呢?醒醒吧,不管现实还是游戏,能站在顶点的永远都只是少数。你,我,你们,一没本事二没背景三没钱,哦,还贼特么点背,就这想往上爬呢?” “那大哥你说怎么办嘛?” “怎么办……”渔老大猛捶一拳,目露凶光愤愤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实中是不行了,在这破游戏里我就不信拼上咱一条命,还赢不下一场富贵?” “早就该反了他丫的!大哥,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一小弟正当众表决心,忽见远方冰川地平线覆上一条黑线,急大喊道:“大哥,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淡淡冰雾之下,黑线已成一条无头无尾的巨蟒,且伴有渐次入耳的轰隆声,再听片刻,声音越来越大,好似万马奔腾而来! “大哥,不会是鱼海吧?天不亡我啊!” “鱼你大爷的海,那特么是人!”渔老大在看清“巨蟒”是一支黑甲军队的一瞬间,拉起身边小弟就跑,边跑还边喊道:“愣着干什么,tm的要兵祸了!” 众人闻言立作鸟兽散,什么劫财反叛早就抛到九霄云外。身为试炼者的他们也绝不迷信那是什么龙王水族,在这样的乱世,只要出现身穿盔甲的队伍必定是军队! …… 依旧昏沉沉的太阳,微弱的阳光透过冰雾照亮了冰川上一把又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为首女将远眺港口,令队伍止步,派斥候先行打探,不一会便得到海港无人的消息,继而上报于轿中元帅。 元帅很快传出命令,女将即举剑下令道:“元帅令,队伍入港休整半日,再全速南下!” “谨遵元帅圣令!” 兵士齐声答应,在各自领将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开往东良港。 …… 大元国土辽阔,全民好战,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战斗,或大或小,或内斗或外战。内斗不提,此时的外战已然进入全新阶段,元宋双方将士完全不参与,只靠背后的仙家斗法,以决胜负。 今日便是腊月初六,北荒新来四仙的强大实力让娜兰朵完全插不上手,也成了观战席中的一员。这时小河集上空已是黑云密布,雷电万钧,白陌卿与灵笛子的斗法进行了三个时辰,依旧未决出胜负。对于白陌卿来说,如此战果值得她高兴,毕竟这些年未修炼还能与灵笛子战至平手殊为不易,可对于严云星就不大妙了,观战一上午好整以暇的其他三仙随时都可能出手,五仙军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是以,将士们都心怀忐忑,明知白陌卿不可能以一敌四还是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她,祈祷她突然爆发,使出比【十万伏特】更厉害的法术帮他们赢得这场胜利。 简直痴人说梦。 午时,逍遥、楼中准点行动。一息之内现身于幽州城上空,以仙人之姿凌驾万民之上,居高临下,倨傲无比! 然而幽州百姓无一人跪拜,自无尽战火中生长的幽州人从不畏惧死亡,自凤舞军到五仙军的铁血传承也绝不会向敌人低头。这让二仙感觉很是挫败,心中歹计顿生。 “妖精,你是想一命换一城呢,还是让幽州和你一起下地狱?” 楼中一言,果然收获了她想要的效果,城内百姓开始小声议论,纷纷望向城头的娜兰朵。 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愿意无偿为他人陪葬,尤其对象还是一个异域妖精,尽管她沉鱼落雁,绝色倾城。 “离开幽州,我愿赴死。” 娜兰朵一言,让城内百姓皆长舒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更多的是庆幸。 这是娜兰朵的情义,尽管她来自异域,所拯救的不过是一群与她面貌迥异的异域子民。 可五仙军不答应,严云星更不能答应。 “呵……一个仙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人,在这儿挑拨离间,有意思吗,还要脸吗?” “哈哈……你就是严毒妖吧,你说的对,是挺没意思。”逍遥子看向楼中,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再道:“那就饶了那群贱民,给你们个痛快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随之身后现出万道光剑,一扬手飞射向五仙军士,轻松到不能再轻松。 五仙将士谁都没有挪动一步,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远袭而来的光剑,眼神中虽然有些许的不舍和留恋,但更多的是无畏和坦然。 可严云星不允许他们死,起码不能这样窝囊的死。某一刻他向天大喊:“纵横家第六代鬼谷子严云星,请医家爻老现身相救!” 语毕,天空巨口现,一张口将逍遥、楼中吞入,轻松到不能更轻松。 随之,一白眉黑脸的老头带着一小孩现身城头,不断耸动的颧骨说明了他此刻高兴的心情。 “哈哈哈……这可是你求本座,不是本座主动帮忙哦。” “是,晚辈代五仙军全体将士感谢您救命之恩。”严云星神情严肃,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意思。”爻抠了抠牙缝,吐出一丝丝血水残渣,白眉一扬,瞬间消失了身影。直到这时五仙将士们才回过神来,你一言我一语顿时炸开了锅。 城头第南与娜兰朵相见,得闻五仙噩耗自是悲伤落泪。严云星没有打扰他俩,独自远眺小河集雷云战场,他有预感今天斗法恐不止如此。 小河集,爻现身七仙桥,白陌卿、灵笛子暂时停手,分落于南北岸。对于爻的出现白陌卿并不吃惊,她早就料到严云星会请帮手,所以才以言语试探,只是没想到严云星嘴巴那么严,临战前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得她真想抽他两个耳刮子。 我好心相助,你还不以诚相待? 当然事到如今,爻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已然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小事,停手以礼相见是必须的,就算敌方阵营的灵笛子也不敢造次。 “晚辈白……” “本座知道你,本座认为你比苏公都有天赋,只可惜太懒,这些年毫无长进。”爻毫不留情的“教育”白陌卿,让白陌卿甚觉尴尬,难得脸红。而爻并没有更多教言,直接问道:“这两人都死呢,还是留一个?” “啊?”白陌卿愣了一下,随即回道:“留……留一个吧。” “和你斗法的这个?”爻指了指北岸灵笛子,神情古怪地问道,“不会是打出感情了吧?” “不是不是……”白陌卿连忙摆手,简单的说明她与灵笛子的渊源。爻老听罢挑眉道:“曾为苏公效力怎又成天庭鹰犬?小人。” “哼!”灵笛子仅敢以一声冷哼表达他的不满。而一直没说话的杨天林很是镇定,似乎并不害怕爻之神通,但下一秒他便吓尿了裤子,因为桥上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身后,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正掐着他咽喉,唾沫都不敢咽一口。 “住手!” 自东方传来的一声长啸喝退黑云雷电,两朵仙云缓缓降落,云头两仙皆是壮年模样,头戴束发带,身着白道袍,仙风道骨,说不出的飘逸,眼神中却有丝丝怒意。 “本座还以为你俩小子掉茅坑了,怎地,忍不住了?”爻一掌将杨天林拍晕,丢给白陌卿看管,对两仙也是肆意嘲弄,毫不上心。 “爻老,对小辈‘张口’不觉得有失身份吗?”一仙见杨天林得以活命,稍稍压住怒火,喝问爻。 爻冷笑一声,“对凡人出手,你们不觉得有失身份吗?本座又万里而来,腹中饥渴,不得垫垫肚子?” “欺人太甚!” “你们是人?” “你!” 二仙既说不过也不敢骂,两张脸憋得跟猴屁股似的,逗得白陌卿捂嘴偷笑。爻万分不屑地撇撇嘴,摆手道:“还是叫五极来吧,你俩……呵,还不够格。” 爻话音刚落,东方又现四朵仙云,当中一白面老仙笑呵呵回应,“来了来了,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还这么急性?” 老仙的登场终于让爻正面相视,显然来头不小。白陌卿不认识老仙,却认识另外三仙,正是当年大战的天庭爪牙——东海三仙。分别是天涯、钝角、无柳。那时节三仙实力还略逊于她,今时竟已云泥之别,也无怪爻说她懒蛋,这会儿活该丢人。 “五极小儿,你可真行啊,区区一支凡间部队,竟让你出动了北荒东海全部人马,你要干什么?再掀起一次大战?”爻可没什么好脸色,张口就骂,引得天涯五仙怒斥回嘴。 这会子有五极老仙撑腰,他们终于壮起了胆子,骂了一会还是五极老仙眼神喝停,依旧笑眯眯地说道:“不敢不敢,本仙可不敢挑起这个恶名,只是异域妖仙伤我两境弟子无数,特来收妖罢了。” “收你奶奶个腿!有劳资在这儿,看你敢动我妖族一根毫毛!”爻破口大骂,脸颊的抽动完全没有一丝上仙形象,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更不可能顺着五极老仙的话追根溯源到归农七仙先出手,揽错于己方。 “罢罢,本仙也不和你吵,只问你一句,定要阻拦?”五极老仙语气平和,笑容仍在,但白陌卿却感到一丝冰冷的杀意,如寒风蚀骨堕入冰窟!然而爻只一声冷笑,又让她感觉如春风拂面,寒意顿消。 “既然不想吵,那本座也说一句,敢踏过这座桥,都成本座腹中餐!” “爻鲲鹏,你我相战就不怕惊动天庭吗?” “那正好,本座早就想见见医家祖师了,到时大伙一起喝个茶?” “你威胁本仙?” “你不傻嘛。” “呵……”五极老仙又笑了,与天涯五仙、灵笛子升云而起向元营飘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 “三日后还是此处,看本仙如何过桥。” 爻嗤笑一声,掠至南岸提拎起杨天林大喊道:“不要你这私生儿啦?” 五极老仙一个趔趄,差点跌落云端…… (本章完) 第986章 五极大摆阴阳阵 第986章五极大摆阴阳阵 五极道人,天下第二散仙,第一是谁没人知道,或许是因为他第二的名头太大而无人敢称第一。其与北荒的关系甚是紧密,可以称得上新一代北荒祖师,而在北荒散修体系完善后,他入驻了东海,渐渐成为东海一方巨擘。所以五极道人真正的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第二的名头,而是麾下的北荒、东海两大势力,如果他要想统一人界当一回土皇帝,那绝对是没人能拦得住的。 听爻老简短的介绍罢,严云星突发奇想,说道:“这些年天庭限制修炼者升仙,是因为体量太大,怕天庭难以承载,可既然有北荒、东海这么两处散仙集聚地,那为什么不让升仙后的人们去这两地呢?” “这是个好办法。”白陌卿点点头,又道,“但今时要飞升的大多是有大门派背景的,小云的移花宫,天界有移花一派;你的徒弟米桦,佛门大真千幻菩萨;还有你,天界有鬼谷岛。类似于你们此类只要飞升一定留在天界,而不是做为散仙回到北荒东海。最重要的是,别的散仙天庭也不会放回来,就像你说的,体量太大,他们绝不想看到人间出现第二个南仙林,到时又免不了一场大战。” “所以天庭就硬憋着呗,既不开门也不让大伙成散仙回人间?” “对,能憋死一个,天庭就少一分压力,他们要的只是稳定,仙人两界的稳定。” “那五极老仙呢?” 爻嗤笑道:“你这纵横家也不行呀,说了这么多怎么还不明白。他五极就是天庭派下来的一条狗,用以稳定对北荒东海的统治罢了。你要他反,借一百个胆也不敢。” “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严云星恍然大悟,倒不是他变笨了,是实在不了解天界情况。照爻这般说,他也明白五极敢肆无忌惮干涉人间战事的原因了,背后有天庭撑腰嘛,只要不是太过火,估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您敢施展大神通么?比如【法天象地】什么的……”严云星故作兴奋以言语试探。 爻愣了愣,嘴角一抽喊道:“他敢本座就敢,用你们试炼者的话说,正当防卫么。” “哦……后发制人,明白。”严云星竖了个大拇指。 爻白眉一挑,骂道:“你小子也别撺掇劳资,如果你不怕惊动十万天兵的话,劳资这就出去吞了元营!” 老头说着话就要出门,严云星忙上前拉住,一脸赔笑道:“跟您开个玩笑嘛,这么多年不见,增进一哈感情……” “你小子!”老头两眼一瞪似乎又要骂人,下一刻却噗呲一笑在严云星的“搀扶”下慢悠悠回了座。 严云星亲手奉上一杯茶,等爻端起茶杯这才说道:“那照您这么说,五极老仙也不敢用大神通喽?” “唔……”爻端茶不饮,点头肯定,“大神通造成影响太大,极易被天庭感知。你没发现本座吃那两小儿都只是现了一张嘴么?” “还真没发现,当时我只看到两片像嘴巴的云彩,以为要下雨了呢。” “蠢蛋,不假装成云彩老百姓不得吓死,到时算谁的恶业?”爻白了严云星一眼,自顾自喝起茶来。 严云星呵呵一笑,又小声嘟囔道:“不用大神通,那他会用什么手段过桥呢?” 爻老如果知道一定早告诉他了,他其实是想问问其他几位有没有什么猜测,好做出相应的防备。但看白陌卿凝眉沉思,娜兰朵第南低头苦想,只能暂时作罢,解散这场短暂的会议。 “各位仙长辛苦了,先请回房歇息,咱们晚点再商讨。” 几人起身,向爻行礼罢一同出了门去。严云星关上房门忽想起一件事,歪头问爻:“杨天林真是五极老仙私生子?” “哈哈……本座就知道你小子会动这个歪心思。”爻一副看穿严云星的自信神情,又撇嘴道:“可惜不是,那小子只不过是老鬼的关门弟子罢了,死不死的老鬼也不会在乎。” “那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东西?” “可以,本座……不,你去。”爻看向白陌卿。白陌卿有些诧异,摆手拒绝道:“我没有审问人的经验呐。” “可你有电呀!”严云星领会了爻的意思,这世上还有比电更爽的刑罚么? 果然,夜里就有结果了。 杨天林称五极老仙会用一门自创阵法过桥,此阵多用凡人建阵,因此不可能惊动天庭。但具体阵法构成、破阵办法杨天林并不知晓,最后的骨气也让他说出唯一一句硬气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破阵! “然后就嘎屁了。”白陌卿摊了摊手,有点无奈,这男人太不经电了。 “阿姨你下手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重?”严云星稍觉可惜,感觉还能撬得更多信息。 “有吗?不到三千伏而已。”白陌卿竖起三根手指头,“阿姨平时修炼都是万伏以上。” “可他被锁了琵琶骨,您却是用电专家诶!算了算了,死就死了吧。” 严云星不敢责怪白陌卿,事已至此,破阵要紧。这么想着他立刻躬身抱拳,万分诚恳地说道:“纵横家第六代鬼谷子严云星,请医家……” “打住打住!”爻一语打断,赶忙闪到一边,“你小子一招鲜吃遍天是吧?来这套也没用,本座吃人还行,阵法狗屁不通,还是另寻高明吧。” “那……阿姨,看在小云……” “停。”白陌卿作暂停手势,“看阳哥面儿也没用,阿姨只懂怎么赚钱和杀人,实在爱莫能助。” 严云星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娜兰朵和第南,忽想起二人来自异域,问都懒得问了。娜兰朵观察到严云星失望神情,欲言又止,确实有心无力。在辛吉大陆普通功法都没有几部,更别说阵法,听都没听过,不然他七仙如此默契不得组个无敌阵? “怎么办呢……爻老您也是老江湖了,难道就没有一两个精通阵法的朋友?”严云星又把主意打到爻身上。没办法,在场几人属他厉害,早早成名又见多识广,不求他求谁? 爻却摆摆手,边出门边说道:“没有,自己想办法吧。” “不是,这么晚了您干嘛去呀?” “本座好容易出来一趟,不得享受享受吗?” “现在是享受的时候吗?”严云星喊了一句,爻已然消失了踪影,还带走了一路陪他的第南。 严云星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以爻的实力早就应该来了,可却拖到昨天才到,这路上肯定吃喝玩乐享受了个遍,这时还享受什么?但他转念一想,人家能帮他一手已经够意思了,再多责怪岂不成了白眼狼? 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的,万不能“升米恩斗米仇”。 “哎呀,别挠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嘛。阿姨也走了,早点睡啊。”白陌卿拉着娜兰朵出了门,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严云星,愁得他不停地揪头发,不一会地上就卷起一堆青丝。 …… 见招拆招就意味着听天由命,尽管严云星从来不会听天由命,但凡人与仙人的实力差距并不是智商所能弥补的,何况他也自认为不算聪明人。于是三天时间就这样从他发尖悄悄溜走,腊月初九一大早斥候便来报:元军在小河集布下古怪阵法。严云星慌忙出城上马,顶着两个熊猫眼匆匆赶了过去。 此时桥头已聚满了五仙将士,云端仙长是爻、白陌卿、娜兰朵、第南,与四仙相对的是五极道人、灵笛子、凌虚子、真谛等一大票北荒东海散仙,在这片仙云之下,一门由二十余人组成的大阵正缓缓向桥头移动,其阵型之精妙、气势之恢宏,就算不懂阵法的将士也不禁叹为观止。 当严云星赶到七仙桥时,五极道人已经和爻吹嘘片刻,这会正介绍他的阵法,完全不怕泄露机密而被破阵。 “……阵有五极,这五极分别是天、地、阴、阳、目。五极方位不定,随时转化,是为‘天覆地、地沉阴、阴化阳、阳耀目、目开天’,共五种变化。各极又分五极,分别是升天、遁地、离阴、合阳、极目,同样五种变化。五极一二五,唯有一法可破。” “何法?” “交出异域妖与严毒妖,你,跪下来向本仙磕头。” 爻听此一言,难得没有生气,淡淡问道:“如果本座能破呢?” “哈哈哈……你若能破此【五极阴阳阵】,本座从此遁入深山海底,再不出世!”五极道人信心满满,此阵除非天仙临凡,不然天下无敌!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仙人金口,违誓天诛!” “那你就瞧好吧!”爻大手一挥,舌绽惊雷:“严公何在?” “我……在?”严云星一头雾水,忙上前答应。 “如此低等阵法,严公手到擒来!此时不破阵,更待何时?” “我……”严云星大吃一惊,疑惑地望向爻,却见老头一个劲冲他眨眼,只得硬着头皮吹牛。“不不……不错!这等低级阵法本公三岁就已勘破,五极老儿你等本公准备好,明……后……三日后定破此阵!” “哈哈哈……那你可要快些,本仙此阵吞天噬地,晚了你幽州可就保不住了。” 五极道人笑呵呵的老脸看得严云星一阵阵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实在不明白爻所言何意,如果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他现在就必须认真观阵,寄希望于灵光一现,解除这一危难。 …… 辰时,【五极阴阳阵】仍在龟速前行,距离河面不过数丈。严云星大概记住了阵法阵型,首先是半空飘着的北荒东海五仙。目前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东海三仙天涯、钝角、无柳分组天极阵、地极阵、阴极阵,北荒二仙啸云、吼云分组阳极阵、目极阵。五仙之下,各阵眼分立幽冥二十神将,分别是: 升天位——青狐、赤木、飞貂、朱云、神使 遁地位——鲁班、智飞、黑犬、天机、地喾 离阴位——白狐、彩玉、念仙、子矜、月眉 合阳位——拓跋、令青、西门、东山、化雨 极目位是五仙,天涯、钝角、无柳、啸云、吼云。 二十神将亲自入阵,足见幽冥对五极道人的信任。严云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先行撤退,三日后再来破阵。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斥候报【五极阴阳阵】已过桥,正往幽州而来。严云星苦思无策,未予理睬。 第二天,【五极阴阳阵】逼近大营,严云星命将士们迁营后撤,城外驻扎。 第三天,大阵已近幽州三里,严云星找爻老帮忙,爻老却去了山阳军见宋慈,找白陌卿、娜兰朵、第南俱无功而返,无奈只得召集众将商议破阵之策。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一群凡人想破脑袋那也不可能破了仙阵。商议到最后还是周符提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先去试阵,不试试怎么知道如何破阵呢? 众将一致称是,周符也不推辞,自领试阵重任。严云星当即就要摆酒,周符摆手拒绝,言称明早试阵归来再饮不迟。其豪迈之风令众将无不钦佩,纷纷上言要与之同去试阵! (本章完) 第987章 左军酒楼遇良人 第987章左军酒楼遇良人 清晨,一股寒风随着帐帘掀开袭入,让朱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小心看向伏案批文的幽冥,见其依旧奋笔疾书,丝毫没受到一丝影响,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毡房,与屋外天凝地闭的严冬完全两个世界。 来将乃朱鹤麾下十里斡长平,正要向幽冥行礼,却听朱鹤道:“你直接说吧,不必麻烦。” 十里斡长平点点头,上禀道:“禀战神大人、将军,今早敌军放出消息,准备试阵。” “试阵?”幽冥抬头,目视十里斡长平问道,“多少人?” “就一位。” 幽冥放下笔,兀自沉思。朱鹤在旁道:“大哥,看来老毒妖还没想到破阵之法,之前表现不过是拖延时间。” “嗯。所以那天本帅才没去,知道没什么热闹可看,无非是互相打打嘴炮。”幽冥说罢,又与十里斡长平道:“知不知试阵何人?” “属下不知,但属下听西辽部的人说,好像是中军营周符。” “周符,凡人试阵?”朱鹤有些奇怪。幽冥嗤笑道:“老毒妖不仅拖延时间,还狗急跳墙,无趣,无趣。长平,再去打探。” “是,属下告退。”长平转身正要离开,身后朱鹤拦道:“等一下,营内其他兄弟都去观战了?” “是,将军。”长平回身答应,见朱鹤摆手即出门去。 朱鹤看幽冥未再伏案,问道:“大哥,要不咱也去观战?” 幽冥摇头,“不过试阵而已,凑什么热闹,等大阵进入幽州横扫敌军时再观战不迟。” “也是,有先师们出手,我军必能再入大宋,马踏开封。大哥这一步棋下的令兄弟我敬佩!” “呵……”幽冥咧嘴笑道,“这没什么可敬佩的,不过是借东风之便行周郎之事,若能破宋,真正的大功臣是各位先师,我们都只是一旁观战,叫声好而已。” “话是如此说,可我们毕竟有二十位兄弟参阵,到时论功行赏……” “先别说这些。”幽冥抬手打断朱鹤话头,“我们为宣武,为征服,又不是为功名,何况此时论功名也为时尚早,此等言论再不可说。” “知道了大哥,我也就是私下说说。” “嗯,等吧。”幽冥说罢,躺椅背闭目养神。等日上三竿,长平随冷风而至,吹醒了打盹的幽冥。 “禀大人,将军,那周符试阵失败,当场灰飞烟灭了!” 长平脸色通红,很是兴奋。幽冥、朱鹤却依旧如常,朱鹤道:“详细如何,慢慢说来。” “是将军。”长平稍稍平复气息,一字一句道:“刚开始敌军还有争吵,好像是互相推脱不愿与周符一同上阵,后来周符就一个人闯阵了。他进的是天涯先师的天极阵,一入阵就大叫着要与各位将军单挑,白狐将军便与他玩了一会,不出十招断他一臂,没想到他还是条硬汉,脱去衣袍绑肩止血,兀自死战,之后……” “之后如何?” “之后拓跋将军看他可怜,便催动合阳阵法直接让他灰飞烟灭了。”长平面带惋惜之色,不知是为周符的死还是为不能再看好戏而失落。 幽冥听罢,沉默片刻。俄而摆手道:“去吧,再探。” 长平得令出营。幽冥看朱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略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就你我两个还怕丢了谁的人?” “是是大哥。”朱鹤忙点头说道,“我是觉得老毒妖肯定不会再派人试阵,今天……哦不,从今天开始到大阵入城这段时间,我们都没好戏看了。” “这怎么说,他不试阵如何破阵?”幽冥从心底里肯定严云星的试阵办法,只不过他觉得试阵之人应是仙人,而非凡人。 朱鹤稍作思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属下以为,老毒妖做为一军之主,极其护下,若非被逼无奈,绝不可能让部下去试阵。今时既已知大阵威力,再做无谓的牺牲不是他风格,或许他就剩一条路……” “哪条路?” “弃城而逃!” 幽冥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朱鹤所言没有道理。身为一城之主怎能弃城而逃呢?山河万里,寸土不让,方为一将之坚守!想不出办法破阵还供着那几个废物仙人作甚? 幽冥不置可否,再伏案桌前,审阅起各路送来的军情急报。眼下这一封据说是十万火急,呵,有元宋大战急么? 他大概浏览一遍即递予朱鹤,笑道:“这么荒凉的地界出现几支马匪强盗也称得上十万火急?” 朱鹤看罢,皱眉道:“大哥,这件事我觉得还是稍稍重视一下,目击者称是一支带甲部队……” “带甲部队怎么了,撑死是一场内斗。这些年我大元内斗还少么?没有内斗,我大元军队又如何强盛?” “话是这么说,可目下正与宋军交战,万不能后院起火,所以我认为……” “行了行了,派两个人过去说和说和。”幽冥不耐烦地摆摆手,又道:“再告诫他们,本帅征战期间若再发生内乱,全部斩首!” “明白。”朱鹤微一抱拳,躬身退出营帐。 幽冥看向案头堆积如山的章文,不禁小声骂了一句,随即伸了个懒腰继续伏案审阅。 …… 转眼腊月过半,幽州城却没有一丝即将过年的气氛。城内除了呼啸而过的朔风、匆匆离城的百姓,再无半点能制造出一丝声响的事物,到了夜晚更是一片死寂,若非寒梅点点落红,真真一座地狱鬼城。 城内西北,唯一一家还亮着烛光的是五仙将士经常光顾的酒楼,只是这段时间鲜有人来,生意差了许多,这会只一楼还坐着几个客人。 酒楼老板就在一楼柜台,旁边是账房先生在结算当月流水,算珠在他指下上下响动,让空旷的酒楼多了那么一丝丝生气。 “老板,怎地还没过年就算账呢?”一桌客人喝的有点多,逮着老板攀谈起来。 “唉,眼下时局还等得到过年么。早早结清,打发伙计们回老家避难吧。”老板面带愁容,没什么兴致搭话。那桌客人却自顾自说道:“是啊,咱幽州人上辈子肯定得罪了老天爷,所以这辈子才天天提心吊胆,活得犹如丧家之犬。” “放屁!”驳斥客人的不是老板,是另一桌一位单独落座的客人。此人端坐如钟,颇为英武,桌上是半盘牛肉和几十个空酒瓶子,左手一侧放着一把沾着牛肉沫的菜刀,饮酒切肉,着实豪放。 “你们提心吊胆什么?幽州屡历战火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哪一次牺牲的不是我大宋将士?” 旁桌醉客本来还想还嘴,一听独客是位护城军人,立马蔫了三分,和同伴小声咕哝几句,不敢再多言。 老板这时送上牛肉,赔笑道:“原来是五仙军爷,打扰了您雅兴还请见谅。” 军士接过牛肉,掏出一枚银币要给老板,老板忙摆手拒绝,一边往柜台走一边说道:“军爷您守城不易,这盘牛肉权当小人一番心意,千万莫要推辞。” 军士没有勉强,将银币置于碗底,又自饮自酌起来。 能在这个时间点出营饮酒的军爷绝非普通兵士,他正是五仙左军营领将冯云。之前在外救灾,沙鲁耶葬礼时随严云星回军,之后一直留营,经历了四仙被戮、周符命陨到今夜,他越觉愤懑,因此出营独饮,借酒消愁。 他又连饮数碗,酒劲上涌,拿起菜刀切牛肉下酒,切到一半忽想起离营赈灾当夜沙鲁耶赠他此刀时的场景,不由得心生酸楚,差点落下泪来。 或许他也该上场试阵,与周符一同灰飞烟灭,可如果不是周符极力阻止,争吵甚至翻脸,他现在不可能坐在这儿喝酒。所以这杯酒应该敬周符…… “希望周将军已平安抵达墓园,早和兄弟们团聚。” 冯云洒酒敬壮士,酒水淅淅沥沥,听得其他客人不禁心生悲悯,感叹世道艰难。可独独有一位客人甚是惹人厌,吧唧着大嘴连呼“可惜”,即使招来众人的怒视,还是厚着脸皮坐到冯云一桌,伸手就要抢碗。 “你不喝就给俺呗,倒了多可惜。” “哼!”冯云翻手护碗,刚要叱骂两句,忽觉手中空空,酒碗竟不知何时到了那客人手里,咕嘟咕嘟正下了肚! “又是你这个腌臜货,快滚快滚!”老板时刻注意着冯云,忙打发伙计拉走那客人,与冯云致歉:“不好意思啊军爷,这货是外地受灾的流民,我看他可怜就留他干些杂活。也不知怎地,一直都挺乖巧,今时竟发了疯……” “流民?呵呵……如此肥胖的流民本将军还是头一次见。”冯云斜眼看向那人,肥头大耳,长鼻巨嘴,双眼被脸部的肥肉挤成了两道缝,整个人坐下来就好似一个大菜坛,连脚都看不见。 “原……原来是五仙将爷,他他……他说是一种肥胖病……”老板哆哆嗦嗦解释半句,又骂伙计:“你tm还愣着干嘛?赶出去啊!” “慢着。”冯云抬手阻拦,“你们不用管了,再上一坛酒,本将军请他喝。” “是是……小的……小二,快去把咱店里最好的女儿红搬上来,请将军畅饮!” 老板既激动又紧张,客人们也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方才还安静的酒楼霎时间热闹起来。 肥胖客人得此礼遇依旧如常,这让冯云更确信此人身份不简单,如果能拉入五仙军为将,即使改变不了当前局势,那也必将增添一大助力。这么想着他便开口自我介绍:“我乃五仙冯……” “俺知道你是谁。”肥胖客人直接打断,端起盘子吭哧吭哧地啃起了牛肉,奇怪的是嘴里一大坨食物的他竟还能流畅说话,着实不寻常。“俺也知道你这把菜刀的来历,用它来切肉,串味儿。” “串味儿?您不妨讲讲?”冯云不自觉用了敬语。等小二搬来女儿红,亲自为客人倒了三碗,推至其身前。 肥胖客人开怀畅饮,第一碗下肚,大嘴唇上下一碰,唾沫星子横飞,带出一股浓浓的泔水臭味。 “说,从前有这么一个人,年轻时有那么点本事,因犯了错误而隐居在乡,结婚生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之前的一位朋友来看他,他很高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朋自远方来……自远方来……” “不亦说乎。” “对对,他很高兴,非常高兴。”肥胖客人说着话又饮一碗,抹嘴继续道,“于是他摆了一桌酒席,想好好招待这位朋友,可谁知这位朋友并非为叙旧而来,而是奉上级之命专门来取他性命,一桌酒菜全被下毒,而后趁他毒发举起案板菜刀砍了下去!” 冯云举刀相问:“就是这把刀?” 肥胖客人点头:“就是这把刀!” “可我听到的完全是另一个故事啊,这把刀曾沾了猪八戒的血,故名唤【杀猪刀】……” “所以说你用它切牛肉串味儿了嘛。” “啊?”冯云脑子犯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肥胖客人见冯云不停挠头,捧腹大笑,发出哼哼哼的猪叫声。 “行了行了,就你这脑子就别想了。俺问你为什么独来饮酒啊?” “额……”冯云支支吾吾比划了一会,头脑这才清晰,与客人说明了五仙军当下的困境。 “切……俺以为是什么厉害大阵呢,原来是五极小儿的破烂阵,这就值得你在这儿哭哭啼啼,又是洒酒又是叹气?” “我没哭!”冯云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拿给客人看,一时竟忘了客人吹出的牛比。 客人的胖手手捏着冯云袖袍仔细观察片刻,笑道:“干巴巴的确实没哭。” “我就说吧。”冯云收手拾筷,正要夹块牛肉脑中忽得想起一件事,忙扒住客人衣袖疾问道:“你……你你刚才说,五极小儿的……” “憋扒拉俺!”肥胖客人一把甩开冯云,咕咕囔囔端起最后一碗酒,饮罢起身,拍着大肚皮说道:“别丧眉耷眼啦,看在你请酒的份上,俺老猪就帮你这个小忙……” (本章完) 第988章 五军立志塑辉煌 第988章五军立志塑辉煌 腊月十六,巳时,【五极阴阳阵】已近幽州不到百丈,阵后还有数不尽的元军重骑,只能大阵破城那一刻马踏幽州,剑斩五仙! 幽州百姓悉数离城,五仙将士严阵以待,如此危机关头,五仙元帅严云星却还远在府内,将士们不禁心生忧虑,这一次严公也没办法了吗?也是,毕竟城下乃一仙人法阵,严公就算再厉害如何勘破仙阵?或许今日便是同赴平远之时,数十年征战能成就与此,也算死而无憾了。 严云星知道军内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但这时候他根本没空安抚大伙儿,因为冯云带来了闻所未闻的破阵之法,经爻、白陌卿的证实确实能派上用场。这让他大喜过望,同时也产生了些许疑惑,一定要在破阵之前询问清楚。 他摆开破阵图,再一次确认了一遍冯云的破阵之法。那便是同样布下【五极阴阳阵】予以回击,以阵破阵! “冯云我问你,既是以阵破阵,那我阵就必须强于敌阵,可我观察了几遍发现,我阵不仅没有更多布置,反而比敌阵少了一个阵眼。就是这里,目极阵,这作何解释?” “末将……末将其实还没讲完整。”冯云脸色有些差,好像想出此法让他耗尽了精力,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霜打的茄子。 “我就知道,哈哈……那你详细说来。”严云星将阵图推给冯云。冯云揉着干涩的双眼,顿了半晌才说道:“此阵我军亦选出二十位大将,分五极分布,再让四位仙长为阵眼……” “这些本公都知道!”严云星面带愠色,声音高了一个调,“如此危急时刻怎地还泛起迷糊?四位仙长分组天、地、阴、阳,然后剩下的这个目极阵,阵眼呢?是再请一位仙长还是另有办法你给本公讲清楚,本公也好尽快安排,你明不明白?” “末将……明白。” “明白就快点讲,不要浪费时间呀。”娜兰朵也有些焦急,倒不是为幽州担忧,而是怕严云星生气处罚冯云。 冯云缓缓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末将以为,五极老仙的【五极阴阳阵】是个残阵,只有‘五极’变化而没有‘阴阳’变化,而此阵关键就在于‘阴阳’,不然就只是【五极阵】,而非【五极阴阳阵】……” “说绕口令呢你?”严云星还待骂冯云两句,但看他万般纠结的模样,心中莫名气消,催促道:“快讲吧,阴阳如何变化?” 冯云顿了顿,手指目极阵说道:“末将认为目极阵才是此阵阵眼,所以不能单人组阵,而应该……应该在此阵两侧布下阴阳阵,双阵各选一对默契搭档,集四人之力为目极阵提供阵法之能,同时为整个大阵变幻阴阳,达到五极阴阳合和的最大效果。” “原来如此。”严云星给阵图添上两笔,随口问道:“那位仙长没说阴阳阵该选何人吧?” “哦,说了,他说……”冯云赫然抬头,却被严云星凌厉的目光吓得低下了头,默然无语。 严云星冷哼一声,目光转向爻,老头完全不予对视,望着窗外吹起了口哨。严云星暗叹一口气,沉声道:“既然那位仙长让你代为传授,说明他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们便尊重仙长的意思,你接着说吧,仙长要选何人?” 严云星何等样人?早就看出来冯云背后有高人指点,之所以一直不拆穿,就是希望看到现在这一幕,爻的目光闪躲说明他早就与那位高人打过交道,说不定就是他专门请来,因此路上才耽搁了那么久,也有了那天当着两军将士面放出的“豪言壮语”。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严云星要做的很简单,照着高人传授之法布阵再破阵。其它布置他都明白,还是最关键的阴阳变化,高人既指出特定人选,那就必须严格执行,而此特定人选或许正是冯云难受的原因。 严云星没有强逼,等了许久,冯云才终于说出口。 “仙长说,阴阳阵不可全是男子,起码该有一女子组阵,而且两两配合必须默契,达到完全的心意相通……你们军中……男子搭档好选,男女搭档……也就你左军那对夫妻适合。” “冯赵?”严云星确定了此二人,有些好气又好笑,斥道:“你小子听是你自己人就心疼了是吧?那二十几位兄弟一起上阵呢,你怎么就不难受难受?” “严帅,非是如此。”冯云很是委屈,解释道,“仙长还说阴阳阵最为危险,一旦出现什么差池,四人必先受戮!想他夫妻一直以来对末将忠心耿耿,末将离军时又领左军驰骋数年,不至使末将堕了姓名。故末将恨不得代他夫妻上阵,以成全他俩……” “打住打住……”严云星一语打断,没好气地说道:“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危险不代表一定牺牲,你盼着他俩牺牲吗?” “末将……没这个想法。” “那不就结了?”严云星宽慰的话到此打住,旋即召令众将集结,言说组阵破阵之法。本以为会很轻松,没想到第一步就是一个大难题。 “禀严公,我兄弟二人可为阴阳阵搭档。”魏不羁手指张百涛积极请战,又道:“可咱十八营留守幽州的将领满打满算也凑不齐二十个,还得除去冯、赵二位将军,这如何组阵?” 冯一臣亦道:“兄弟们分散各地救灾助民,就算八百里快马飞报也来不及回城集合,而敌阵距城已不到两百步,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其他人我不管,莎禾愿为一子组阵破敌!”莎禾坎卫出列,低沉沙哑的声音传遍大厅,众将为之振奋。 “也算我一个。”辛克敌举手。 “还有我们雷暴营!”平雷、雷冥齐齐出列。 “此法是本将所提,本将自当一马当先!” 冯云不甘落于人后,身侧完颜玲见夫如此,也要报名,阶下一帅却娇喝出声:“够了!几位便是十八营全部了吧?加起来超过十人了吗?”女帅说罢转身向严云星抱拳道:“禀严帅,我十七军团自加入我军以来,鲜有功勋,兄弟们觉得也不能次次都让十八营抢了风头,故,十七军团愿为组阵!” “我等愿往!”十七军团数将齐声响应。 星灵见十七军团如此,微笑道:“我暮色军团也想抢抢这个风头,暮色军团。” “末将在!”春江潮水几人立即出列。 “可愿随本帅破阵?” “末将愿往!” 五大军团出了俩,小迷、温晓更不甘落于人后,纷纷叫出各自人马。最后钟离小花反倒有些尴尬,她是愿意,就是不知道兄弟们愿不愿意。就在她万般纠结要不要张口时,小怜儿大声道:“四大军团最少四十人,够组两个大阵了,严帅,下令吧!” 严云星还在犹豫,星灵立即催促:“敌军顷刻破城,严帅请速下令!” “那……那好吧。”严云星很无奈,实在是人手不够,只能请四大军团相帮。 “本帅令……” “慢着!”钟离小花最终还是张口了,她看向诸将话没出口,钱哥就先笑道:“漓帅不用问,money到位就行。”众将莞尔。 “那必须的。”钟离小花一口应承,回身看向严云星,揶揄道:“严帅不会是舍不得给钱吧?” 严云星连忙摆手,“那倒不是,可人手已经够……” “舍得给就行,严帅下令吧!”钟离小花躬身抱拳,誓要“狠赚”一笔。 严云星大为感动,当下也不再纠结,立即下令道: “本帅令:暮色军团、十七军团、梅花军团、鬼谷军团、五毒军团分别组成‘天地阴阳目’五极阵,人选自行决定。四极以爻前辈、白前辈、娜兰朵仙子、第南为阵眼;冯一臣、赵兰儿、魏不羁、张百涛为阴阳阵,齐心协力,共破大敌!” “末将领命!” 众将齐声答应。五大军团抛除不在线的玉漱、加百列,很快选出二十人选,五极依次是: 天极阵——楚江潮水、高阳、柳相、景飘飘 地极阵——嘉嘉、龙猫、朱颜笑、朱颜改 阴极阵——钱哥、钟一、内贾德、八百 阳极阵——赵娘子、刘遥、应龙升、乌云奇 目极阵——灯神、脚神、童治中、阿线 加上阴阳阵、四大仙长共二十八人,浩浩荡荡奔临城头! …… 幽州城两阵大战一触即发,而远在罗门关,文天王同样迎来一场硬仗。 似乎是为了给幽州解围,文天祥昨夜急令夺关,展开有史以来最猛烈的进攻。文天王初时十分诧异,实在不明白山阳军为何发疯,等他守关一夜看到随着初阳而来的一大批黑甲士兵时,顿时明白自己被宋军包了饺子。 他急令军士分南北守关,本以为是五仙军偷袭,目力所及却是一群腰挎长刀的东瀛武士。为首二将正是当年橙色幻想骨干——赵萌、小小安! 二将未先令夺关,赵萌喊文天王答话,开口一句就差点没把文天王气死。“天王,好久不见啊。当年从渤海湾登陆偷袭幽州时,可曾想到也会有被人渡海偷袭的这一天?” “少废话!宫曦月呢!”文天王提及这个名字,恨得咬牙切齿,纵使与她关系不和,也不止于此! “这我怎么知道呢?你是她师兄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啦。”赵萌摊了摊手,一副无辜扮相逗得小小安哈哈大笑。 “哼,不过一群东瀛倭寇,真以为能夺了本王的罗门关?” 文天王终究是冷静下来了。就算南北夹击又如何?一群未开化的蛮夷战力还能比山阳军强? 赵萌却笑道:“夺下夺不下,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小手一挥,倭兵们嗷嗷叫着集体冲向关城! 没人知道这群倭兵的战斗力如何,就连赵萌也不清楚,因为他们没有与中土军队有过任何交集。当然,若只论东瀛他们便是所向无敌! 这些年宫曦月并没有闲着,以天女皇之名征战东瀛,先拔除了大和无敌这股试炼者势力,收复冷霜城;之后会合银火城北川家族南下,与千叶大伽罗鏖战数十年,最终攻破长崎。虽然宫曦月亲自出手与千叶大伽罗打成平手,但彼时北辰一刀流已被赵萌等将灭门,千叶大伽罗悲痛之下遭火忍偷袭,当场陨落烈焰之中! 此后数十年,宫曦月经略东瀛休养生息建造海船,麾下也聚集了无数东瀛高手。此番登船归国三十余大将、数万精兵,其中七人实力最强,分别是: 赵萌、小小安、漩涡千代(火忍)、泷谷上嘉(镜心明知流)、北川岭(神道无念流)、追月至天涯(追月、大宋追随者)、新新人类(小胡子、rb试炼者)。 以此七人为首的这支东瀛大军,在登陆东良港的那一刻被宫曦月赋予一个尘封已久的名称,是为——幻想军。 或许友军会多嚼舌根,也或许世人会口出秽言,这一切宫曦月都能理解,她也完全不在乎。她只知道一点,严云星有求与她,她便可以带兵跨山渡海,万里而归,即使敌人是她一直难以超越的师兄,也敢与之强强对话,重拳出击! 同样的,文天祥的进攻也来自于严云星的“求助”。 严云星并不能一心二用双线指挥,尤其是在幽州城危如累卵之时,但他可以求助于友军,再稍微耍点小手段。攻破罗门关最好,攻不下也没关系,他要的只是缓解幽州的压力——来自北荒东海的仙罚! (本章完) 第989章 二九小鬼入阴阳 第989章二九小鬼入阴阳 未时,幽州城下,五仙众将集结。在他们面前是缓缓移动的元军【五极阴阳阵】,大阵之后,众仙腾云驾雾随行,黑雕、朱鹤、白猿三部依次列排开,幽冥统大军紧随其后,虎视眈眈! 严云星伫立城头,与幽冥目光交汇,双方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彼此任何心理活动。随之眼神错开,幽冥令大阵加速前进,严云星令众将组阵迎敌! 很快,宋军版的【五极阴阳阵】组合而成,爻、白陌卿、娜兰朵、第南自城头飞落阵中组成阵眼的那一刻,五极道人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笑容逐渐凝固。 “道长,这不会也是【五极阴阳阵】吧?”灵笛子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为宋军的应对而暗自称赞。以阵破阵,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绝妙之策? 以五极道人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理睬别人的疑问,但为了安抚众心,更多的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开口解释道:“是【五极阴阳阵】没错,但与本仙之法阵相差甚远,目极阵少了阵眼,仙人不够凡人来凑,威力大减……威力大减。” “正是如此!四个凡人顶替仙人?哼,简直可笑,仙凡之别岂是简单的人数差距?”凌虚子也看出大阵差别,谓之不屑。 “别说仙凡差距,就是二十阵位也无法比拟,一边是自我北荒归来的神将,一边是一群江湖草寇,高下立判!” “仙阵也不同于战阵,那毒妖以为仙阵凑个人数就能运作吗?没有祖师秘传阵诀,他们的仙阵和耍猴有什么区别?” 云端众仙指指点点皆嘲笑出声。灵笛子却不这么认为,一来对方准备这么久一定不是来送死的;二者,从五极道人重复肯定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不自信。故对方大阵所成绝非儿戏。 似乎是为了印证灵笛子的猜想,也为了狠狠打其他人的脸,天极阵上空的爻突然闭目运转神通,另三极急速相随,大阵五极光芒大盛,战阵立时蜕变为仙阵! 仙阵口诀冯云当然不会,他从高人那里学来只是阵型布置,真正运转之法由爻得之,再秘授于白陌卿三仙。故整个大阵关键就在于四仙,与元阵相同,其余二十阵位不过是发挥阵法威力的“工具”罢了。 五极道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整个人变得阴沉了许多,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其他仙人内心终于也有了那么一丝质疑,为何敌人能完全复刻五极道人的自创阵法,此阵不应该是他的专属么?难道他也是剽窃而来,因此才变了脸色? 众仙心思不一,但总的来说还是看好己方,毕竟实战才能分出高低,阵外人的猜测只是浪费脑筋罢了。 来了来了! 某一刻,两阵阵锋阳极相交,空间出现了片刻的扭曲,空中的第南与啸云分别催动各自法阵,底下八将仿佛神人附体,金光大盛,随之野火燎原,照耀得每个人的瞳孔一片焰色! “阳极烽火,阴极流水,疾!”第南、啸云同时大喝。八将如同傀儡催动各自法阵淹没在涛涛巨浪之中!与此同时两阵阴极化阳,娜兰朵与无柳阵锋相交,顷刻间溶出漫天火海! 此水火现世,并非幻象,观战者能真切的感受到灼热的炙烤,或清爽的凉意。而身处火海水浪中的十六将更是冰火两重天,备受折磨,若非仙法加身,随阵而行,恐怕早已变成一具具烧焦溺亡的尸体。 复刻阵法的绝妙之处就在于此,无论敌阵如何变化,我阵只需跟着变化即可,即使不熟练阵型,也完全可以观摩敌阵照搬照抄。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无法取胜,只能打个平手。但严云星又不急,势均力敌正好,急得是大阵的“创始人”五极道人。 “死脑筋,阵法之精妙在于细微变化,只五极变化有何用?各极位如何不使出手段?”五极道人当场传授阵法奥义。爻听得一清二楚,也大喊道:“听到了没,阵法之精妙在于细微变化,只五极变化有何用?各极位如何不使出手段?” 五极道人气得半死,难得张嘴骂人,“妖孽,你学本座如何!” “哈哈……善学者师逸而功倍,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本座如此捧场,你不应该夸赞两句么?”爻完全不以偷学为耻,自降身份为学生也是故意气五极道人,他的“老师”可另有其人。 五极道人努力平复心中怒气,冷笑道:“阵法细微变化在于个人,本仙二十神将比你二十草芥如何?” “什么狗屁二十神将,不过是一群蛇虫鼠蚁罢了,看本座五仙神将如何施展神威!” “哼!你唯一硬的地方也就剩这张嘴了。阵法下见真章吧!” “放屁!你爻爷爷老当益壮,要不要尝尝其他……”爻话没说完,不远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却是阴极阵发生细微变化,离阴位应龙升被敌阵遁地位天机偷袭,地里窜出来的长枪擦着应龙升尾骨划过,差点就菊花残满地伤…… “各阵位注意……”第南见状忙出声提醒,一样的话没说完,一线阳极阵传来一片互骂之声! 钟一被西门放火烧了屁股,八百被飞貂空中一刀削去半只耳朵,钱哥偷袭了念仙,内贾德预判入地蛇蛊差点咬中黑犬,各阵位快速变动,完全陷入混乱。 阵乱娜兰朵脑子不乱,己方升天、离阴位占优,遁地、合阳位为劣,那此时阳极阵便是大劣,该当变为优势阵。当下疾喝:“阳极烽火,天极逐电,疾!” 阳极变化为天极,钱哥很明显能感觉到整个人变轻了许多,尝试着双足一蹬,竟如同仙人一般飞到了半空,由此催动升天位阵法,引数道雷电径劈念仙辣手摧花! 眼看念仙就要命丧黄泉,无柳赶忙将阳极变化为阴极,念仙顿时舒了一口气,反手催动离阴位阵法引无数冰锥迎向雷电,一时间冰雷相交,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慌慌意茫茫! 双方大阵因为细微变化终于不再复刻。此时爻为阳极,催动阵法向前与天涯接触;白陌卿地极与钝角地极相战,很快又变化为天极加以克制;娜兰朵由此变为地极再克制无柳阴极;第南阴极同样克制啸云阳极;只剩双目极阵伺机参战,五仙五极阵一时占尽上风,大显神威! 然而五极的互相克制并不能长久保持下去,合目位四仙还得时刻注意各阵位安危,如合阳位处于劣势,便变化阳极,遁地位处于优势,便变化地极。五极变化连带着旁阵也发生变化,很有可能导致旁阵的优势转变为劣势,因此极其考验合目位的临场应变能力和其他二十位的个人实力及配合的默契程度。 故这是一场难以持久的对阵,正如北荒散仙所言,五仙二十将与幽冥二十神将的差距是无法用阵法来弥补的。五仙一方是实力参差不齐的草莽,幽冥一方是韬光养晦的偷光者,那是要在下个寻路之期飞升的一批强大存在,只有五仙七帅才能与之抗衡。作战越久,五仙二十将疲态尽显,半个时辰后,除了阵法克制位,余者皆处于下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爻料到会是此结果,五极道人也料到爻一定知道是此结果,所以他依旧不能开怀,因为敌阵多出来的四人尤其扎眼,到此时还没有发挥作用,绝不仅仅是代替目极阵阵眼位置这么简单。或许这就是他所缺失的部分。 五极道人的担心很快淹没在众仙的一片叫好声中。似乎是为了印证五极道人的猜测,也为了狠狠打其他人的脸,五仙阴阳阵终于发挥作用!魏不羁、张百涛得爻授意,率先催动法阵,双人四掌相对,盘膝旋转升空,为此时爻的目极阵灌注无穷极阳之力!目极四将顿觉浑身充满力量,功力最强的春江潮水更觉脖颈两肋疼痛至极,大叫一声竟生出两个脑袋、四条臂膀,一时间畅快无比,忍不住仰天大笑,长发飘散的模样活脱脱一个三头六臂的地狱妖魔! “什么东西!” “这tm是变哪吒了吗?” “太……玄幻了吧我c!” “我们为什么不能变?” 阵内阵外无论敌我皆惊掉了下巴,实在难以置信!而随着冯一臣、赵兰儿的加入,一股极阴之力灌入第南此时的阴极阵,实力最强的赵娘子竟长出无数羽毛,冲天一声尖唳,一只白翅凤凰骇然降世,凤目流转间二十神将亦心生惶恐! 这时爻转目极为天极,升天位春江潮水如鱼得水,六掌向天召引无数雷电,瞬间飞跃半空猛轰向地喾!地喾正是吼云地极阵遁地位,完全被春江克制,半个身子才藏入地底,头顶便惨遭雷击,幸亏吼云临时爆发强大法力注入遁地位,抵消了部分雷电之力,不然帝喾登时就要变成人形焦炭! 而同样受阴阳阵加持的赵娘子找到了钝角阳极阵合阳位的西门,冰凤展翅,凝出一根巨大的冰柱从天而降,笔直地向西门压去!钝角反应很快,急忙转阳极为地极,以大阵克制削减了冰柱威力,同时为西门注入大量法力,迫使西门双掌喷火,将冰柱一点点融化。等冰柱彻底消失,西门也从站姿被压成了跪姿,整个人被冰水浸湿,冻得瑟瑟发抖,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狼狈至极。 “还不够,远远不够!” 爻并没有为二将的战果而感到欣喜,阴阳阵出不应该仅是压制效果,而是一击制胜的绝招。魏不羁、张百涛瞬间明白了爻的意思,当即屏息凝神,自双目流出四道流光,彼此交融汇通,随着二人旋转速度的加快急速膨胀为光球,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大阵注入极阳之力! “呃啊!” 一声声吼叫响起,龙猫、高阳、脚神先后变身为巨型龙猫、八臂魔神、巨足天神,分别找上各自的克制位。五极道人不敢让神将硬接,急冲五仙大喊:“削人花破元气,给本仙全力注阵,此战获胜,本仙带你等上天庭修炼金身!” 不说五极道人是否画饼,毕竟他自己也没有修成三花聚顶,但成为无极金仙是每个散仙的梦想,足够他们为此拼命,纵使耗去毕生功力也在所不惜! 天涯做为五极道人多年随从,率先将元婴连接阵法,消耗本真仙力为大阵供给。有人敢破釜沉舟就有后来者效仿,其他四仙先后注入本真仙力,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容极速衰老,青丝泛白,白发成雪,肉身已然破败! 在此等大法力下的元【五极阴阳阵】完全变了模样。二十神将得本真仙力铸体,真正成长为身披金甲手持利刃的天界神将!神将瞬移乱阵,寻各自克制位展开大战,双方本身实力的差距再加上强于阴阳之力的本真仙力,让找到朱颜改的青狐一枪出手,直接将其挑飞!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五仙二十将慌了手脚,阵法气势大衰,也让二十神将趁虚而入,先后烧死景飘飘、电亡内贾德、冰铸刘遥、活埋童治中!四仙脸色大变,阵法缺位顷刻就要覆灭,爻眼睑急速抽动,冲阵外大喊:“来人顶上,不然前功尽弃!” 不必爻提醒,五仙将领也看出端倪。冯云、莎禾、恽辉、辛克敌、雷冥二话不说就要入阵,却有景晓晓悲姐之亡,朱颜开哀妹之逝,小叶、菲利普斯、吕大山怒兄弟惨死,早先一步冲入阵中补位迎敌! (本章完) 第990章 猪羊大战钟离临 第990章猪羊大战钟离临 五将牺牲,大阵凭添一股悲伤的情绪。爻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安抚众将,他必须在神将下一个进攻回合之前想到迎敌之策,不然顷刻间又是五命升天,五仙将领就算再多也经不住如此消耗。 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还在于阴阳阵,魏不羁、张百涛是全力以赴了,冯一臣、赵兰儿是什么情形?夫妻间的默契就如此之差么? “冯、赵二位,如果不想城破人亡就给本座打起精神来!” 此一言如一盆冷水灌顶,让冯、赵二人瞬间意识到肩头所承受的重担。如果头一次的错误还可以原谅,那第二次因他们的懈怠而导致兄弟们牺牲,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冯、赵对视一眼,即闭目凝神对掌盘旋,速度虽远不及魏、张,但比之前总是快了许多。由此生出的极阴之力灌注大阵,嘉嘉、灯神、朱颜笑等先后变化神通,与众将堪堪抵挡住了神将的第二次瞬移进攻。 爻还是不满意,冯、赵所运转极阴之力仅够防守,根本无法反攻。在双阵相同的情况下,防守就意味着神将们能一直先发制人,而己方永远被克制,容错率极低。 众将察觉到了爻的怒意,自惴惴不安。赵娘子却长舒了一口气,在她看来第二回合能防守成功便是胜利,之后再稳扎稳打慢慢进步,终有反攻之时。 她以眼神安抚各将,不经意的一眼,看到了地上一个冰裹的血球,却是刘遥冰尸破裂的首级。兄弟们死状已是凄惨,如何死后还要遭敌践踏?该当护他们尸身周全,好回平远下葬。 这么想着她便振翅高飞,先后收拢得刘遥、内贾德、童治中尸首,独景飘飘已灰飞烟灭,衣带不留。没办法,她只能放弃搜寻,裹着尸体快速飞往城头。 第南本以为赵娘子只是收尸一处,没想到她还要送归城头,忙大喊道:“赵将军快去快回,迟一秒大阵危矣!” 第南话音刚落,敌阵地极阵极目位啸云抢先发起进攻,身前一道雷符焚尽,阵外立现天雷,正中赵娘子化身!赵娘子本就是阴极阵升天位,完完全全被克制,仅此一道天雷直接让她坠落城头,冰凤化身消失,真身背部一片焦黑,当场晕倒在小迷怀里! “小姨!”秀儿姑娘城下疾呼,旋即闯入阵中顶替了赵娘子位置。 爻却破口大骂:“烂好人,烂好心,抢得一尸换五命!哪个王八蛋再敢擅自行动,本座先吞了他!” 众将默然无语,而神将们的第三回合进攻已然展开,五仙二十将仓促迎战果然出现差错,刚入阵的秀儿姑娘被子衿削去半个肩膀,一时面如金纸,差点昏迷! “冯赵!没能力就给劳资滚蛋,换tm更默契的来!” 爻骂声不止,冯赵更觉愧疚,魏张好心为他二人传授经验,二人却听不大进去。他们其实知道因何失了默契,不是感情出现裂痕,而是对彼此深深的爱恋。 …… 凡入阴阳者,必抱有决死之志。魏张兄弟本就是行伍出身,以战死沙场为荣,故入阴阳毫无顾忌,全力发挥,再有兄弟多年默契的配合,可堪称阴阳阵绝佳人选。冯赵却不同,他们是武林豪侠,骨子里是江湖情义,他们更想让对方活下去,尤其是在有了平天的情况下,自己牺牲无所谓,哪怕下十八层地狱也定要留一人照顾平天。因此而各怀心思,留有余力。 可眼下局势逼迫他们改变想法,心中对孩子的眷恋只能交给他的师父酒和尚了。 “兰儿,放下顾虑吧,既随少爷入五仙,该当有此觉悟。我五仙不能再有牺牲了。” “兰儿明白。”赵兰儿轻轻一笑,与冯一臣十指相扣,四目紧闭的瞬间,爆发的极阴之力竟超过了魏张的极阳之力,让整个大阵为之振奋!二十将先后变身,或异兽或妖魔或神将,当二十将齐齐面向神将时,天地变色,雷电齐鸣! 爻瞅准时机,即命展开反攻。这一回合轮到元阵慌张,天涯五仙极尽所能却还是难以压制,而五仙二十将有阴阳之力的加持,进攻连续不断,根本不给五仙任何喘息的机会,仅两个回合下来,吼云仙力便几近枯竭,整个人犹如一把干瘦的枯木,歪歪斜斜从半空跌落地面! 吼云不好过,麾下神将更为难受,月眉先支撑不住,头晕眼花迎面撞向脚神踏来的巨足! 此等情况下神将绝不能阵亡,因为宋阵进攻节奏过于紧密,一旦阵位缺失,根本来不及填补。五极道人正是想到这一点,忙招呼众仙为大阵注入仙力! 众仙不敢懈怠,纷纷施展神通帮助阵内五仙,其灌注虽非本真仙力,但胜在人多力量大,让月眉立时清醒,轻松闪躲开来。而整个大阵再次力量翻转,又轮到元阵进攻回合! 宋阵诸仙、诸将都知道,此一轮一定不能防守。因为随着两阵各种内力外力的加持,双方的进攻只会越来越迅猛,根本防守不及。但凡防守,必有牺牲!所以还看阴阳阵眼,希望他们能给予更多帮助。 魏不羁、张百涛心中明了,脸上都露出坦然的笑容。须臾间,二人穷尽身魂之力化作极阳二气,极速蔓延至整个大阵,以大无畏的死志为五仙贡献了他们最后的力量。城下恽辉见此一幕,无声落泪,扭头不忍再看。 这也是冯一臣、赵兰儿的结局。而他们想要化作极阴二气还更为艰难,因为冯一臣是男人,与赵兰儿需要比魏张更加默契的配合,那便是心意相通。 就好像山涧滴落一滴清水、花朵含苞待放、小羊羔即将脱胎、灵感迟迟不现,某个瞬间,十指相扣的两人同时睁开双眼,柔情一笑,水落花开,最后一眼,新生芳华! “不……不!”冯云双目含泪,抱着完颜玲悲号不止。众将无不哀伤,皆垂首无语。 四将的牺牲换来阴阳阵眼的完全爆发,宋之【五极阴阳阵】已接近完美阵法!仅此一回合,五仙二十将的出手必将全歼二十神将,五极道人终于忍耐不住,施展大神通将本真仙力全数灌注于本阵! 此举动静太大,必将惊动天庭,爻虽然有心反制,奈何身处阵中不得脱身。眼看着大阵即将倾覆,自阴影处突然现出一个猪头妖怪,双耳扇出两道怪风,好似补足了大阵阴阳,让五仙二十将与神将的对拼在两息之内分出了胜负! 雷静电默,云散风止,二十具神将尸首横躺于地,双阵大战终究是宋一方更胜一筹。天涯五仙的本真仙力业已耗尽,枯坐当场只剩最后一口气,五极老道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是白发披头,微弱地喘息。 五仙军没有欢呼,大阵亦还在原地。严云星猜到高人会现身,但没想到这位高人是《西游记》里的二师兄——猪八戒。 他的形象和科技世界的电视演义有很大反差,猪头看上去不仅不憨,反而十分恐怖,开口第一句也证明他的确非比传说,是另一个真真实实的猪八戒。 “唉,终究还是惊动了天庭,五极小儿,你可真该死。” “咳咳咳……”五极道人气息极度不稳,完全不能答话。其他弟子则不敢答话,他们没有资格。 能与猪八戒说上话的也就爻了,爻不脱阵,沉声道:“猪兄,你出手太晚了。” “嗐,现在说晚不晚的还有什么意义?已然惊动了……”猪八戒话说半句,忽得仰头望天,“来了,他来了,让俺瞧瞧是不是老熟人。” 与当年斗木獬与明贤下凡所营造的极大排场不同,此番临凡之仙踏一朵青云而来,手持一芭蕉扇,身着素色长衣,双眉垂颊,仿佛一庄院太爷。 “果然是你,钟离权!”猪八戒语气大变,本来就恐怖的猪头这时更显丑陋。 钟离权,中洞八仙之一。熟悉的名号却陌生的嘴脸,凡试炼者所见,万不敢将其与传说相提并论,与猪八戒同样是截然不同的神仙。 “本仙就知道你忍不住,还愣着干什么,随本仙走吧?”钟离权目视猪八戒,皮笑肉不笑。 猪八戒没动,歪头问道:“所以你是故意设下圈套等俺往里钻?” “猪兄,试炼者称此为钓鱼执法,你被耍了。”爻面对钟离权毫无畏色,性格所致也是实力所致。 “钓鱼执法。”猪八戒哼哼一笑,“两次了,为什么?” “什么钓鱼执法,什么两次了,本仙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本仙只知道你与五极在人间施展大神通,违背天条,按律……当囚禁北极天……三万年。” “滚吧你。”猪八戒不屑嗤笑,“你是非要俺当众说出你的丑事么?好,不说话,那俺就讲讲。” 猪八戒回身面向幽州城,与五仙将士道:“知道这个五极小儿为什么是天下第二散仙么?知道下界的为什么是钟离权而不是执法天官么?” “为什么?” 冯云抹了抹眼泪,很配合的相问。他虽然有点轴,但并不傻,已然猜到猪八戒那夜所讲故事便是其亲身经历,拿菜刀砍了猪八戒的也不是什么天蓬副帅田义,而是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钟离权。毕竟田义只是下属,钟离权才是当年好友,值得猪八戒亲自下厨摆桌酒席。至于二仙为何反目成仇,这就不知道了。 有冯云的搭腔,猪八戒手指五极道人顺口道来:“此人之所以是第二,那是因为第一也是五极道人。五极道人确实第一,但他,却不是五极道人,而是五极道人的弟弟,一个狐假虎威的山羊妖罢了。” 这段绕口令式的说词并不是很难理解,现五极是只羊妖这却没想到,这也就说明了元【五极阴阳阵】为何是残阵,毕竟不是他创造,学得不到位也属正常。 “俺与五极道人关系还不错,当年一起喝过酒,参研过他的【五极阴阳阵】,更佩服他那次大战挺身而出,搏命击退一只异域妖神,死得可惜。俺与五极道人的师父关系也不错,当年也一起喝过酒,事后还捅了俺一刀,伤疤至今仍在。” “所以他是五极道人……的兄长的师父?怪不得是他到场。”爻手指钟离权说道,“我之前怎么没听猪兄提起过?” “些许小事,不值一提。”猪八戒摇着耳朵笑了笑,又与钟离权道:“事已至此,不必隐藏。之前恩怨俺可以不计较,俺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给俺下套?俺和你有仇吗?” “你想多了。”钟离权淡淡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五极凡间一切因果,该当你我了结。只可惜你们动静太大,玉帝震怒,所以本仙必须带你走。” “仅此而已?” 钟离权顿了半晌,回道:“仅此而已。” “那俺就不能听你的了,天庭俺早就呆够了,还是觉得凡间有意思,够胆你就到花果山来找俺呗。”猪八戒说着便消失了踪影。 钟离权眼角明显抽动了一下,左拳紧握,犹豫半晌忽得也消失了踪影! 这让两军将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还很难消化方才所见所闻。但爻却反应很快,钟离权前脚刚走,即与大阵二十将大喊道:“将士们,天庭已然来人,结果已然造成,那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冲垮敌军?” 二十将立马回神,在四仙的带领下大叫着杀入元阵,幽冥不敢与大阵交锋,急令撤军,白猿、朱鹤跑的快方才逃过一劫,一直站在前边的黑雕就没那么好运了,连人带雕被春江潮水撕成碎片! 变身后的二十将随大阵侵入,如虎入羊群,无可匹敌!不到半个时辰就杀得元军丢盔弃甲,仓皇而逃。而北荒东海一众散仙早带着天涯五仙、山羊道长遁走,二十将的荣光最终定格在了去而复返的钟离权芭蕉扇下。 他是突然凌空出现,突然扇动芭蕉大扇,快到爻四仙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扇破阴阳,一扇破阵位,当五仙将士们望向战场时,二十将早已灰飞烟灭! (本章完) 第991章 幽冥逞威女神降 第991章幽冥逞威女神降 片刻的沉寂,随之而来是爻逐渐膨胀的巨大阴影! “爻鲲鹏!撺掇上代妖魔、异域妖人组阵残杀凡人将士,还敢再现神通!”钟离权怒目而斥,所加罪名既霸道无比,又合乎事实。让爻最终散去仙念,影回黑袍。 “本仙不想与你医家产生过节。此间事了,双方就此罢手,天庭绝不追究。可如果你定要助纣为虐,下次来的就不只本仙一人了!”钟离权说罢便要离去,底下却有一人拦住了他。 “钟离权!这就要走了吗?” 钟离权循音望去,城头一人如蝼蚁般渺小,声音却响彻天地。 “你就是严毒妖?呵……还有何事?”钟离权稍作停留,仅仅因为对方稍有名气。 “以金仙之能,使通天宝扇,戮我五仙二十将,你也配为八仙?” “你……”钟离权顿了顿,还是解释道:“你麾下二十将与爻鲲鹏为伍,变化神通已不属凡人,本仙如何除不得?” “所以你就可随手杀人,我大阵杀几个元兵就不行?” 钟离权闻此言不怒反笑,“不愧是纵横家,诡辩如此,可笑至极。本仙配不配为八仙不是你一个小小凡人说了算的,想要讲道理论公平,呵……等你什么时候能飞升天庭再说吧。” 一语毕,仙影无踪。五仙将士皆伫立城头,久久不能平静。 …… 本来仙人间的斗法,到最后殃及两军。严云星说不上胜败,既是惨胜也是惨败,也说不出难受,尽管仙叶早已凋零,但如此片片纷飞,竟似凛冬降临。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身处严冬。深夜的朔风又劲了,吹得窗纸沙沙作响,空旷的大厅里闪烁着昏暗的烛光,气氛凝固成冰。 爻率先打破了长久的沉静,深吸一口气说道:“本座今日之所以不与他……” “爻老不必解释,我都明白。”严云星一语打断,“我们势单力薄,不该自寻死路。” “确实如此。”白陌卿适时开言,“打从我进入这个世界,或者说自从有了这个世界,天庭便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六次大战,次次妖魔惨败,呵……妖魔。我竟也为自己冠以妖魔之名……” 白陌卿长叹一口气,双目出神似乎追忆起了往事。严云星明白二仙都在解释,但他确实没有过于纠结,二仙能帮五仙军至此已是仁至义尽了,若无二仙,无归农七仙,此时坐在大厅里的就是幽冥和北荒散仙了。 “大战……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严云星悄悄转移了话题,“我觉得钟离权杀我二十兄弟并不是为维护所谓天条,也非为阻止我大阵破元,更像是气急败坏之下做出的发泄之举……” “你这么觉得吗?我感觉也是。”娜兰朵点头表示赞同,“你们中土的神话故事我听过不少,花果山那不是大师兄的地界么?他去而复返不会是在那儿吃了什么亏吧?所以才怒而破阵。” “嗯。”严云星愈加肯定这个猜想,转头问爻:“诶爻老,我记得第四次大战发生在东汉年间吧?” “没错。就是大伙儿耳熟能详的大闹天宫。”爻老稍作普及,“当时大圣联合七十二妖王反上天庭大杀四方,三界无人能敌,最后却不知因何被如来压在了五指山下。之后也就有了你们试炼者所说的《西游记》。” “那五极道人?” “五极道人当时还没出世呢,大圣和他没仇,他是死于第五次大战,当时……”爻话说半句,感觉严云星意有所指,忙问道:“诶你的意思是,真正和钟离权有仇的是大圣?所以钟离权才屡次迁怒于猪兄?” 严云星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钟离权何时得道?” “东汉年间。”爻说罢猛地一拍大腿,“这就是了!胡猜乱想牵强附会还是你纵横家本事啊……” “爻老你……”严云星手指爻无奈一笑,心中悲闷稍减,“刚说到你猪兄,是你请来的么?” “那当然。”爻得意地扬扬头,简单叙述了一遍。 当时他与第南腾云驾雾而行,飞至苏州上空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臭味,立时落地,果然在一家伎馆里找到了猪八戒。两人之前就有交集,一通饮酒畅聊罢,猪八戒得知他要去独战北荒散仙,醉酒之下说出认识五极老道,他便想着抓猪八戒一起去。可酒醒后的猪八戒翻脸不认账,没办法,他只能软磨硬泡,因此才耽搁了行程。也幸亏他把猪八戒拉来了,不然还真不好破那【五极阴阳阵】。 此番故事讲完,已是将近黎明。爻四仙先后起身,与严云星作别。 “好了,你要本座帮的忙,本座已经尽力完成了,也算你我百家之情义。那钟离权既然开了口,本座确实不好逗留。不过你也放心,山羊老道死不死不知道,天涯五仙肯定是没救了,北荒东海经此一败,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难找你麻烦。所以你就大胆的干你该干的事,等你飞升之期,本座再与你相见。” “嗯,到时再见。”严云星微笑抱拳。 “相处这么些天感觉你小子还不错,如果能在专一一点就更不错了。寻路之期嘛……到时再看吧,忙的话就不凑热闹了。” 严云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未作答言。 娜兰朵、第南也一一告别,却是要随白陌卿隐世修炼,严云星祝福一番,目送四仙腾云而起,躬身抱拳: “大恩不言谢,有缘再相会。” 四仙摆摆手,缓缓消失在了破晓天际。 …… 送走了四仙,严云星迎来的不是短暂的休整,而是幽冥大军的再度进攻! 幽冥很愤怒,他感觉被自己给耍了。为何?顶尖战力上,我有二十四神将,个个实力超群,而严云星只有七帅,本身还是个废物;中层战力对比,二十四神将麾下四十八将,再加上西辽、西夏、毒门,人数也远超于五仙军,情报方面更全面碾压;士兵战力就更不用说,骑兵天生优势。再加上黄家至宝,我幽冥足以一战而胜!可我为何要请北荒仙师来,屡次斗法失败不说,还损我二十二兄弟?岂非作茧自缚,聪明反被聪明误? 躁怒的幽冥一夜未眠,清晨和朱鹤、白猿稍作评比,仍觉己方战力远超五仙军,而且五仙军大部兵力不在幽州,因此毫不犹豫出兵,辰时抵达城下,叫严云星答话。 严云星望着同样熊猫眼的幽冥,感觉有些头疼。轻揉太阳穴问道:“昨天不是才走么,今天怎么又来?你们元军都不累么?” “累?纵横沙场指战千军岂能说累?”幽冥勒虎,虎吼声声,气势十足。 “你不累我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撤了,再见。”严云星确实很累,转身就要下城,却听身后一声喊,逼得他只能再次面对。 “严云星!你当战场如儿戏吗?你害我二十二位兄弟惨死,不该受戮谢罪吗!” “首先!我没有当作儿戏,经此一役,两军将士都心力交瘁,不该歇息吗?你不心疼你的兵,劳资还心疼劳资的兄弟呢!其次,你有二十二兄弟惨死,劳资也有兄弟牺牲,但劳资并没有对你有刻骨之恨,为什么,因为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找猪八戒玩去啊,跟劳资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严云星,我rnm!” “我才rnm!” “c!” m!” 两军之主就如此在城头肆意辱骂,就好像为了宣泄内心的愤懑,尽管对象都不是真正的对方。 将士们全都闭口不言,既觉儿戏又暗呼过瘾。最终还是严云星先闭嘴,因为他骂着骂着忽然觉的自己正像昨天的钟离权,弱者之怒,泄愤于更弱者罢了。 “骂啊,怎么不骂了?” 严云星没再理会,转身要走。幽冥又一声喊,他终于不耐烦,回头正要招呼两句,却见幽冥已完全大变样,再不是之前无能狂怒之状。 幽冥的座下还是三首冥虎,但身上多出的盔甲极其不寻常!其甲全金,光芒万丈,头盔是经典元盔样式,顶部有一根极其细长的金针,甲胄由一片片活动的金片组成,锋利如刀,寒光森森!腹部虎头环抱,虎口獠牙清晰可见,下摆金鳞附体,臀甲伸出金铸长尾,手中所持是一杆暗金长枪。 只眼睛观察虽看不出更多厉害,但严云星知道幽冥所穿是一件神甲,所持是一杆神兵,再有他战神之名,举世无双之武力,无怪乎他敢再临幽州! 神甲之威不必多论,随主人境界而提升。凡人用甲,仙人之下无敌;仙人用甲,大罗金仙也足以一战!这会严云星是真的头疼了。 两军将士也是初见此甲,或惊讶或艳羡,一时议论纷纷。幽冥很满意此效果,大声道:“此兵,出自我大元黄家黄梦玲大师之手,名为‘黄泉枪’;此甲,经由黄家三代大师打造,黄梦玲大师亲身祭甲。甲成之日,虎啸天地,八荒震荡!故名为——虎啸八荒甲!” “虎啸八荒,听着很牛比啊。” “牛比个屁,与龙清五仙相比如何?” “一龙一虎,难分高下。但从用甲之人的实力来看,咱严帅似乎……不大行。” “哼,等咱严帅恢复功力着!” “这不还没恢复呢嘛……幽冥又是战神,无敌无敌。” 幽冥特意留有两军将士议论的时间,不是为了耍帅,而是震慑敌军,振奋己军,效果也确实达到了,本就疲累的五仙将士此时更无战心,哀怨不止。 严云星必须阻止这种情绪的蔓延,幽冥藏有大杀招,那就必须接招,不然幽州不保。 “幽冥,仅凭此甲此兵,你就想攻夺我幽州不成?” “当然不止,还有我数十万儿郎一同破城!” 幽冥此言立即得到元军呼应,呼啸声震耳欲聋! 严云星冷笑数声,面向元军却与城内人喊话:“宫帅,你再不现身我可压不住了。” “宫帅,宫帅是谁?” “他五仙军哪有什么宫帅,听他放屁!” “万一不是五仙军的人呢?” “他南宋七军里也没个姓宫的元帅,怕啥!” “万一是新来的呢?” “哪尼玛有那么多万一,老毒妖就是拖延……我c,好漂亮的女神!她是谁?” 城头白光隐现,两军皆为躁动。待白光散去,一代女神宫曦月终于现身!其容貌之绝艳,身材之妖娆,声线之性感,天下无双!而元军中有从军多年的老兵也认出了那副白甲,当年在另一位举世无双的女帅身上时,元军一败涂地,那便是——冰雪繁星甲! 幽冥颇为震惊,望城大喊道:“宫曦月,你怎会回来?又如何穿此甲?” 宫曦月妩媚一笑,不自觉地向严云星抛了个媚眼,自与幽冥道:“大宋是本帅故土,本帅为什么不能回来?此甲是我大宋灭西夏所得,本帅为何不能穿?” 幽冥一时无言,严云星随即道:“还想打吗幽战神?我虽然暂时不行,可有人能挡你……” “别废话了!”幽冥怒声打断,枪指宫曦月道,“我幽冥自打入世以来,还从未怕过谁,也没人敢挡我!今日便来一场神甲大战,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幽冥战意盎然,气势大盛,着实是个好战之帅。严云星一时也没了办法,宫曦月却向他眨眨眼,神情无比自信。严云星只得将指战权暂时交予宫曦月。 “唉,那你来吧。” “来什么?我又没说要打。” “那你冲我眨眼干嘛?” “稀罕你呗。”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 “嘘!”宫曦月突然示意噤声,手指向幽冥,说道:“看他一会如何。” 严云星初时还觉好奇,忽得脑中灵光一闪,直骂自己笨蛋,怎地能把这茬给忘了呢? 此时,城下的幽冥身边围拢了数员将领,不知告知于他什么噩耗,让他战意退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最终,他没有再多言,一招手元军全数撤退。 (本章完) 第992章 腊月静风 第992章腊月静风 宫曦月来得很及时,她的部下也很给力,在幽冥撤军一炷香后,严云星得获捷报:山阳军、幻想军联手攻下罗门关。北逃的文天王先后遭遇花道士、白飞飞、酒和尚埋伏,最后剩不到一百骑,遁入荒山雪林逃脱。 严云星对外出救灾的十八营将士所下命令很简单:在帮助百姓的同时,时刻注意山阳军行动。没想到弟兄们还确实出力了,当然最大的功臣还是山阳、幻想军将士,五仙军只是配合打打辅助,不值一提。 幻想军在临近罗门关时,宫曦月将指战权交给了赵萌,带着漩涡千代直赴幽州。不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三天前下线接到过苏冰云的电话。 苏冰云称,她接到属下最新密报,大元黄家自忽必烈时期就开始着手打造一副神甲,专门为偷光者准备,此后幽冥从众多偷光者中崭露头角,基本也就是为他量身打造。小河集仙人斗法终有结果,无论胜败,幽冥必将以神甲夺城,所以大宋一方也当有神甲应对。她自己已至寻路之期,严云星功力又没有恢复,能与幽冥抗衡的也就剩宫曦月了。因此她与宫曦月相约送甲,以解幽州之危。 苏冰云能得到幽冥神甲情报,严云星并不意外,此前她就有过猜测,肯定暗中派人调查了黄家。严云星感觉诧异的是她竟能将神甲借予宫曦月,可见幽州在她心中的分量,神甲不换。 而幽冥选择退兵是综合多方面考量的决定。首先,他得到的消息肯定是罗门关失守,从战略角度讲,罗门关是元军锲入宋朝版图的一枚钉子,如果大军夺下幽州,那两地便可同时发兵入侵大宋;如果攻城失败,文天王也可以出兵接应,不至于惨败。今时罗门既已失守,那攻城就必须成功,本来他是有把握的,但宫曦月和冰霜繁星甲的出现让成功率至少下降了一半,他绝不能冒这个险。 其次,他并不能确定宫曦月的实力,即军事能力、武装力量和个人武力。先说军事能力,从外界传言来看,“在东瀛混得风生水起”已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再说武装力量,虽是与山阳军联手夺下罗门关,但没有这支军队罗门关必不可能丢,故其战力不可小觑。最后个人武力,虽然不清楚第一世代的宫曦月为什么没有至寻路人境,但想来武力不会太差,毕竟是文天王师妹。更或许宫曦月有隐藏实力,万一在神甲大战中爆发,那就一时难以收拾了,拖延太久山阳、幻想军救援而来,必败无疑。 最后,士气考虑。罗门关失守的消息瞒不了太久,一旦被传开,本就疲惫的将士更没心思作战。所以与其逞一时威风,不如暂时先咽下这口气,等好好休整一番再决雌雄。 …… “幽冥武勇无敌,可他并不想当项羽啊,难缠,难缠……” 严云星一通分析得出这么个结论,让宫曦月甚觉好笑,问道:“他再怎么难缠有你难缠么?” “我怎么难缠了?” 宫曦月狡黠一笑,缓缓说道:“站在元军的角度,雕天王你没碰上,木帝师与你无缘,好容易杨兵主与你交锋又是那样结局,到现今的幽战神,幽州城头面对的还是你,你说你这只千年老王八难缠不难缠?”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严云星却没有笑,也没有还嘴,似乎是某句话让他心生触动,一时呆坐无言。宫曦月玲珑心思,一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予安慰,向门外拍拍手说道:“给你介绍个人吧,漩涡将军,进来。” 漩涡千代应声而入,一袭火红长裙尤为亮眼,五官很精致,最好看的还是那双眼睛,瞳孔时而蓝色时而黑色,更多时候是红色,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火忍漩涡千代,拜见天魔王!” “诶诶别跪,免礼免礼。”严云星忙起身虚扶,漩涡千代还是跪下行礼了。 严云星有些无奈的看向宫曦月,宫曦月却道:“你让她跪一下吧,她欠你一个人情。” “她欠我人情?”严云星三两步走到漩涡千代身前,弯腰扶她胳膊还是拽不起来,不免有些生气,“你欠本帅什么人情,本帅离开东瀛时你还没出生呢,快起来!” 漩涡千代不为所动,严云星也不管了,避开漩涡千代跪拜的位置,坐到宫曦月一旁埋怨道:“怎么回事啊,这不凭白折我寿么,刚还说我是千年老王八呢,被她这么一跪立马就要嗝屁了。” “你胡说什么呢!”宫曦月狠狠瞪了严云星一眼,招手先让漩涡千代起来,这才解释道:“当年,华馨不是去东瀛进阶忍术么?六道轮回眼需要集六忍瞳术奥义才能修炼成功,然后她去火忍时指点了千代一番……” “不是指点,是传授。”漩涡千代很认真的纠正。严云星沉声道:“那她就是你师父。” 漩涡千代又纠正:“不是师父,南前辈坚决不让晚辈拜师。” 闻此一言,严云星沉默良久,最后只是一声叹息。 “她在五毒山。” “谢前辈,晚辈告辞。”漩涡千代向严云星行礼罢又看向宫曦月。宫曦月摆手道:“去吧,一路小心。”漩涡千代这才出门离去。 在元军的角度,白杨结局固然可惜,但他的死亡便是南华馨的勾魂索。故提及白杨,严云星不可能不想起南华馨,在他的角度,南华馨的结局同样可惜。 宫曦月也为之哀伤,毕竟两人性格相投,最初也曾追随于她。但逝者已矣,人总要向前看,缅怀逝者的最好办法不是沉浸于悲伤,而是为之报仇。 “好了,别想了,说说这段时间的仙人斗法吧,我这一直在海上,下线的一会会也没时间看新闻。” 严云星点点头,收拾好心情将斗法过程仔细讲诉了一遍。宫曦月刚开始听时还饶有兴致,后来听到五仙、周符牺牲,到最后二十九将为阵祭魂,心情一落千丈,甚觉沉重。果然战争永远不会有快乐,多年之后的重逢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可宫曦月这些年学到的就是苦中作乐,简单的开了几个小玩笑,终于让严云星露出笑容。随之她又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大概讲了讲和千叶大伽罗的大战,严云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真的困扰我好久了。” “说,本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云星摸了摸下巴,很疑惑地说道:“就是……你和文以载道不是师兄妹么,你就算了,他凭什么不是寻路人啊?你们这……” “打住打住……什么意思啊小弟弟?”宫曦月歪着脑袋看向严云星,“凭什么我就算了?再不济我也是第一世代的老人好不好,真的是……三天不打你上房……别躲!” 宫曦月大力挥动的粉拳,落在严云星肩头却是轻轻一触,严云星很夸张地后仰叫痛,逗得宫曦月咯咯直笑,花枝乱颤。 “好了好了,不闹。到底你们的功法出了什么问题啊?” 宫曦月好容易止住笑,喘口气说道:“还是那个问题,难啊,真的太难了,我和他都卡在了第九层,怎么也突破不了。” “会不会是《禁天印魔大法》本身有问题?比如功法出现修改,或者有误导?”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曾经也怀疑过,但毕竟是有前人修炼成功的啊,任千秋宫主,还有我们祖师。再者说,这门内功已经这么难突破了,再乱修改那还有人练吗?逼着弟子们转投其他门派么?” “也是。”严云星颇觉有理,又问道:“那寻路之期你咋办?” “凉拌呗。”宫曦月心态很好,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又不是天才,突破不了很正常,急的是他。你想想本来我和他差一大截,现在我慢慢追上来了,我当然为自己的进步开心喽,可他就不一样了,他是天才嘛。我等他什么时候突破了再偷学一手,嘿嘿……气不死他。” “你坏坏喔……”严云星手指宫曦月一脸坏笑。 “近墨者黑嘛……”宫曦月还以颜色,露出一毛一样“奸诈”的笑容。 …… 腊月二十,将近年关,除了酒和尚、花道士、白飞飞,其他外出救灾的五仙军将士陆续回城。严云星特邀山阳军、幻想军将士城外驻扎,等一起过完年再安排作战行程。 宋慈早到,先去看了赵娘子的伤势,并无性命之忧,但是得注意休息,随后开了几味珍贵草药让小迷亲自去开封抓药。路途遥远严云星不大放心,着温晓陪同前去。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朝廷特使就到。 特使此来主要是嘉奖,并无任务分布。山阳军夺关有功,封文天祥为靖北公,升同平章事,入朝当职;宋慈为治北公,建议升山阳军统帅,守罗门关;幻想军夺关有功,宫曦月守城立功,特封宫曦月为东瀛侯,允许建军,驻军位置由严公定夺;严公北境救灾,又请仙人斗法大获全胜,延我国祚,扬我国威,晋王爵,封号“晋”;爻老为护国大法师、白陌卿为无极电母、娜兰朵为归农仙子、第南为归农仙童。其他将官皆有封赏,牺牲将士一律官升三级,三年抚恤,原俸不断,直到子孙继承爵位。 特使宣罢,严云星批准了山阳军的统帅更替。三军将士山呼万岁,当夜庆贺不提。 腊月二十二,严云星为梅花军团五将兑现赏金,钟离小花执意不收,说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兄弟们表示能与严帅多年并肩,已是荣幸之至,有缘另一个世界再会。 严云星没有勉强,夜里为牺牲的三军将士们祭魂,子时五仙二十九将起灵回平远,一时间纸钱下雪,风啸鬼哭,官道两旁送葬者无数,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很快到除夕,三军一起过完年后就此分别。严云星很高兴文天祥能回朝,有他在不说保皇命,起码朝廷内部能更加稳固。山阳军则在宋慈的率领下回守罗门关。而幻想军的驻军点严云星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让宫曦月自己选。 宫曦月当然想离严云星更近一些,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应驻守一方为严云星分忧解难。她仔细想了想,感觉确实如此。从大宋边军现状来看,随着文天祥的回朝,能打仗的也就剩她了,既是打仗,那就得扛起一面大旗,好教元人也知道知道她宫曦月的厉害! 晋路以北是柳路,宫曦月决定从远晋路开始,逐步向西攻占潜柳路,故驻军点选在偏远荒凉的纳普小镇。部下没有意见,向严云星说明也觉可行,不日开拔,五仙欢送。 …… 忙完了这一切,严云星终于有时间好好歇一歇。在打探得幽冥还在大同府后,他才安安心心地下了线。 回到现实头一件事,就是睡觉。 要说两个世界的睡觉有什么生理上的不同,严云星可能说不上来,但心理上确实有很大差距。在现实中他可以睡得踏实,不必担心有敌来犯,就算有敌来犯他也第一时间不知道,足以心安理得做他任何想做的事。跑步、做饭、陪父母、逗毒狼,简单而又快乐。 (本章完) 第993章 正月囍风 第993章正月囍风 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自律习惯,让这一天看似紧张的行程变得一点也不紧张。从老家回来是下午七点,严云星还有充足的时间躺在沙发上享受最后的闲暇时光,顺便打开电视听听世外人是怎么看待宋元局势,吹捧或是贬低,听着图一乐就好。 先拿瓶饮料,再摆点花生瓜子,想要悠闲不能坐着,得躺着,瓜子得是皮脆仁儿大的,一入口“嘎嘣”响,舌头一卷上下颌一用力瓜子皮能飞三尺高的那种。落沙发上或地上没关系,要的就是邋遢,要的就是潇洒,而且这个时候嘴里还必须哼唱着一首经典老歌: “哟……大山的子孙哟,挨太阳喽,太阳那个挨着哟,山里的人哟……哟,哟哟……贼里的山路十八弯……呸,贼里的水路九连环……噗!贼里的山歌排对排……呸,贼里的山歌串对串……噗!耶……耶以耶以耶以耶……咳咳……” 呛到了。 喝口饮料,大力吧唧嘴,完美润喉。 就很帅。 …… “亲爱的观众朋友,欢迎回到天下新闻直播间。上一环节呢,说到了宋元战局,咱们也请到了老朋友,来,两位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 “哈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啦,很高兴再一次和大家见面,相聚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温馨直播间……” 主持人:“额呵呵……李讲师看来有些激动哈,我们不是上周才见过吗?” 刘教授:“哼,哗众取宠,跳梁小丑罢了!” 李讲师:“哦……我哗众取宠,那你见天的黏在我屁股后头跟我上节目是啥?都是千年的王八,跟我搁这儿玩什么忍者神龟呢!” 严云星哈哈大笑,一颗花生仁一不小心滑进喉咙,呛得他直咳嗽。换班的夜叉听到动静,赶忙跑进来帮忙拍背,闹腾好一会才消停。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没点安全常识呢,吃东西不能躺着吃不知道吗?你是无所谓,教坏小孩子怎么办?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 “哪里有小孩子?”严云星拿饮料漱了漱口,“你别搞成恐怖故事好不,这么大个房子晚上睡觉我可孩怕。” “孩怕,孩怕你还作死!”夜叉狠狠剜了一眼,气哼哼地坐一边,也嗑起了瓜子。 “你别往地上呸好不,等会你收拾?” 夜叉弯腰,捡起无数瓜子皮中的两瓣,揣进兜里,骂道:“我收拾你奶奶个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哟,这么有文化别鹦鹉学舌呀,有本事自己造个词儿。” “学你奶奶个嘴,老娘学哪个了?”夜叉不服气,却见严云星指向电视,正播放着两个嘉宾撕逼一幕。 刘:“哪个州官哪个百姓,搞搞清楚好伐!是你们草先找来的归农七仙,我们幽战神才请的北荒散仙。哦,合着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该受着呗,仙人随便杀,我们不反抗呗?” 李:“那正好啊,赶紧结束战争嘛,国战打了这么些年大伙儿都很疲惫了,早了早好嘛。” 刘:“凭什么是我们结束啊?我们大元继承历史,顺天应人,要结束的也是你们南宋好不?” 李:“那是另一个世界,修炼世界!还搁这儿继承历史,搞顺天应人这一套,拜托你有点创新好不好?” 刘:“创新个锤子!天下谁不知我大元最强,不该大业一统?” 主持人:“好了好了,两位都很有激情哈,但这个宏观的问题呢,咱们还是私下里慢慢讨论,今天的主题是当下局势。众所周知啊……” “怎么样,是不是学人家的?”严云星翘起个二郎腿,一副抓人把柄的得意嘴脸。 夜叉暗自思忖:可能是电视里提了这么一嘴,就直接给用上了,确实是学……诶不是,我纠结这个干嘛,脑子有泡吗? “就学了怎么地吧!”夜叉叉腰,很是蛮横,嘴边的瓜子皮更显霸道。 “不服气是吧,来来来,成语接龙!” “接!” “为所欲为。” “为你大爷!” “诶你这个人不讲文德……” “爷!” “爷……爷爷爷爷!” “嗯?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爷爷爷爷?” “不用解释,就是爷爷爷爷啊。” “我就想让你解释解释,什么叫爷爷爷爷!” “爷爷爷爷嘛。” “解释给我听,什么叫爷爷爷爷,什么tmd叫爷爷爷爷!” “那你听。” 严云星点开手机投屏,播放经典动画片,主题曲响起的那一瞬间,夜叉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不讲文德的是严云星。可她还想稍微挣扎一下,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爷,笑了。” “三个字啊,你输了。” “三个字就不是成语了吗?” “三个字是成语吗?” “不是吗?” “是吗?” “加逗号是四个字!” “你写纸上了?” “淦!”夜叉十分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帮我洗一个月袜子。” “天天泡营养舱,有袜子么你。” “呦呵,挺想洗的啊你。”严云星就势把袜子一脱,丢到夜叉身边,“这儿就有一双,洗去吧。” “啪!”夜叉狠狠甩了自己一嘴巴子,“我多那一嘴干嘛!”捏着袜子气汹汹地走了。 严云星心情大为舒畅,下地拿扫帚簸箕,边收拾边听电视里继续吹比。 主持人:“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回来。那么我们刚才说到分析局势,两位是怎么看的呢?” 李:“二十四神将死了二十二个,怎么看?用脚趾头看呗。” 主持人:“不是,您没必要怼我呀。” 刘:“疯狗呗。” 李:“疯狗骂谁呢?” 刘:“玩蛋儿去!” 主持人:“好了好了两位,咱们正经说好吗?” 李:“正经说,幽战神最得力的部下都快死光了,谁胜谁负一目了然。而且我还可以大胆预测,元宋攻守之势易也!” 刘:“我请李讲师注意,我大元四大新手村仍在,名将多如繁星!神将之下还有四十八将……” 李:“诶诶,提醒一下,白猿麾下死一个,四十七了。再说你那四十七有几个上得了台面,朱白黑青麾下七个,还有吗?” 刘:“哼,得道多助,西辽部东方远、萧雨、冰霜万仞、蜻蜓小荷,毒门滨崎不、陈小三、云小五、柳小十……” 主持人:“刘教授您等会,您刚刚是在说柳小十吗?这算您的爆料吗?” 刘:“当然,虽然在大元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但对于他们宋人来说……” 李:“得了吧你,还活在过去呢,真以为每次爆一个将军就能刷高你大元的神秘感和存在感?时代变了,靠这种方式行不通了朋友,我们还是五仙军原班人马,那又怎么了?来一个干翻一个,来两个干翻……” 主持人:“额……请李讲师注意场合,注意言辞。” …… 之后的辩论严云星没有细听,多看新闻还是有点用的,比情报来得快多了,柳小十已确定现身幽冥军。 拨通一个号码,显示在游戏中,让智能管家加密留言:“多浏览游戏新闻,元军代言人每次都有爆料。另,注意安全。” 关掉手机,收拾好客厅,该准备准备进游戏了。这时智能管家提醒有视频电话,严云星一瞧是小怜儿,忙投屏接通。 视频那头是小怜儿快贴到屏幕的大脸,严云星开玩笑道:“你离远点,脸都擦掉漆了。” “瞎说什么呢。”小怜儿的笑容有些尴尬,镜头一转,是无数双看向屏幕的眼睛,还有嘉嘉、龙猫的say哈喽,周遭环境很明显是个婚礼殿堂,让严云星尬住了。 “你……你结婚了?这么大个事也不提前透露透露,一时哪有份子钱随你啊……” “你闭嘴!” 视频那头传来众人的哄笑。 小怜儿将镜头转向自个,俏脸微红,“你看看我这身打扮,是主角吗?” “哦哦,伴娘啊。”严云星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伴你伴呗,打视频干嘛,请假啊?” 小怜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镜头又一转,“你好好看看新娘是谁?” “谁啊……玉漱!我勒个去,十七王爷?你俩还真……”严云星话说半句忙改口,“啊……恭喜恭喜啊,有缘千里来相会,好女也怕恶郎缠……不是不是,那什么……” “好了,知道你紧张。”十七王爷做为今天的主角,很大度的原谅了严云星,又道,“在座大部分是游戏里的朋友,我老婆也想得到她上级的祝福,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不会……打扰到你吧?” “喔……不会不会。”严云星忙将扫帚簸箕丢到一边,关掉电视作背景,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新郎官可抬举我了。其实我呢,更多是以我们新娘子朋友的身份送去祝福,当然了,也代表我们单位没能参加婚礼的试炼者、修炼者兄弟们,希望我们的玉漱公主和十七王爷和和美美,一辈子幸幸福福,健康快乐。呐,还有在座的各位老少爷们,姐姐妹妹们,也祝愿你们单身的早日成婚,离了的明天就二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和这对新人一样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好!” “不愧是台面上的人物,有水平。” 视频那头掌声激烈,欢声雷动。十七王爷很高兴,等大伙儿安静下来,问玉漱:“老婆,你有什么想对领导说的?” 镜头转向玉漱,玉漱腼腆一笑,说道:“其实就像严帅说的,我们的关系更多时候是朋友,所以能得到他的祝福,我很开心。那我也希望我们五仙军永远战无不胜,天下扬名,希望我们严帅永远年轻潇洒,带领我们一起走向更无敌的明天!” “好!” “进了五仙军都这么上的了台面吗?” “那当然!”嘉嘉很肯定地点头,身侧是龙猫连续不停的口哨声。 十七王爷再等大伙儿安静,向严云星say拜拜。严云星对着屏幕一一挥手,最后是小怜儿。人小怜儿却没什么好脸色,撂一句挂了,屏幕顿时一黑,严云星撇撇嘴,转身出门回小别墅上线去了。 …… 修炼世界,大同府。 元军帅营,无数情报兵进进出出,甚是忙碌。中军大帐内是幽冥和他的智囊朱鹤,两人浏览罢最新的敌军情报,屏退侍从商议秘事。 “大哥,现在动那条线还为时尚早吧?他们的作用很大啊。” “不早,现在正是时候。而且我也需要他们回来。” “大哥,兄弟们虽然……但我们还有很多人手可用,我大元将星多如牛毛……” “不,不是人手的问题,你不懂。” “是。那我这就去下命令。” “嗯,去吧。” 朱鹤领命出营。幽冥拾起桌头情报,又扫了一眼冷笑道: “还有时间在别人婚礼上露面,看来挺闲嘛,那我就再送你一个小小的惊喜,希望你命大承受得住,不然这场战争可就少了很多乐趣!” (本章完) 第994章 胡金面喜迎新娘 第994章胡金面喜迎新娘 天下九十一年,正月十六。严云星刚上线就得到一个喜帖,胡金面要在修炼世界里结婚了,今天就是大喜之日! 做为五仙军统帅,那肯定是要到场的。严云星匆忙洗了一把脸,翻找衣服时却没一两件称心的,便冲门外大喊:“小迷、温晓,赶紧帮为师选两件喜庆点的衣服,这柜儿也太乱了……” “你自己不会选呐?”门外传来一女声,不是龙、温,是星灵。 “诶星帅,你咋来了,小迷、温晓呢?” “你这脑子坏掉了吧,她俩不是去开封抓药了吗。” “什么药啊这么难抓,都多久了还没回来。” “谁知道呢。”星灵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女声,是钟离小花。“要我们进去帮你吗?” “可以啊,这衣柜实在太乱了,烦死了!”严云星放弃翻找,坐一旁气哼哼地梳头。 “现在方便吗?方便我们就进来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星灵、小花挽手而入,一看铺满地的衣袍,扭头就走。 严云星忙拦道:“诶诶别呀,来都来了帮个忙呗。” “你这衣冠不整的,男友有别,我们还是等会再来吧。” “我说星帅你找借口也编个好点的吧,我这是刚上线又不是刚睡醒,梳个头就衣冠不整了?” “好嘛,帮你找帮你找。”星灵二人没法,只得扭身回来帮严云星收拾衣物。 严云星对镜梳头,嘴里叼着发簪问道:“你们俩来找我有事?” “专门来帮你收拾衣服的呗。”星灵小花异口同声,又相视一笑,小花道:“加百列和小星灵都不在,我俩也没个相陪的,这不就找你来了嘛……诶这件怎么样?” “太素了,换一件。”星灵给出了建议。 严云星问道:“加百列干嘛去了,这么久都没上线?” “筹备婚礼呗,还能干嘛,人未婚夫可是lw的商业巨子……这件好看,保留。” “怎么都扎堆结婚……”严云星小声咕哝一句,又笑道:“lw国的商业巨子,不是个老头吧?” “你就不能盼人点好吗,真的是……嫁个富豪你也省心不是?” “我省哪门子心?” “人有钱了你不就不用多掏赏金?” “也是,那你们都赶紧嫁个富豪吧,还能补贴我这个娘家人呢。” “去你的……” 三人聊着天,不一会头疏好了,衣服也选好了。严云星穿上照了照镜子,感觉女生挑衣服的眼光确实要比男生强。 出门一起步行,府内卫兵都有些惊讶,也是这些年经常素衣,很难见到他们严帅穿得如此喜庆。 严云星春风得意,背手阔步,不由得摆起了架子。“很帅,不会抢了胡团使的风头吧?” 星灵微微一笑,“不会,城门楼子的老乞丐都比你好看。” “言不由衷了吧……嘿嘿,我就当你夸我了。”严云星说笑一句,又问道:“小星灵干嘛去了?” “参加朋友婚礼。” “我就知道。”严云星郁闷了,今年是什么囍年么?算了,换个话题吧。“咱外出救灾的兄弟们都回来了吗?” 钟离小花道:“前帅、白中军昨日回营,右帅还没见着……这个花道士也是,部下结婚怎么不提前赶回来……还有胡金面,这么着急干什么,花道士吃上不喜宴回来不得扒了他的皮?” 严云星、星灵很默契的没有回应。花道士是什么人,好容易自由飞翔,那不得风流个遍?管他呢,能赶在战事前回来就行。 三人一路往右军营去,五军十八营将士接二连三的加入队伍,等到营门前已是四十余人。酒和尚抱着冯平天最后到,李小敏、完颜玲立即过去把孩子抢到手,你一言我一语逗的小平天咯咯笑,众人莞尔。 等了一会不见人接待,万里就有些不耐烦了,跺着脚喊道:“怎么个事儿啊,大冷天的就让人干站着呐,冻坏了咱王爷谁赔?” “你小子……”严云星笑骂一句,营内立时来人接待,是胡金面麾下小校。 “王爷,各位将军,这会我们团使去迎亲了,想着回来时耍弄耍弄,所以就……如果不愿参与,王爷、将军们里边请坐,茶水都已备好,火炉也旺起来了。” “这样啊,那本王再等等吧。” 严云星发了话,众将无一入营,望着迎亲道儿聊起了天。不多一会右军营兵士在营外搭起草棚,严云星居中落座,问左右道:“你们谁知道新娘子是何人呐?” 众将都摇头,金小六道:“胡团使搞得很隐秘,我们都不太清楚。苗指使呢,他肯定知道吧。” 右军营一位兵士忙答:“禀将军,苗指使同去迎亲了,不在营内。” “你看看你看看……”万里摊手抱怨,“这花道士什么都拎不清轻重,不回来招呼大伙儿也就算了,把人铁山都带走了。” “干铁山啥事?”冯云问。 万里答:“铁山啥事?别的不说,起码站在这儿咱就不冷了吧?” “暖手啊。” “那可不。” “缺德不缺德你。”白飞鸟大笑,手指万里道,“这么编排铁监使,小心龙帅回来收拾你的。” “诶嘿,开个玩笑嘛,大伙儿可千万别告诉龙帅啊……”万里贱兮兮一笑,不经意扫了一眼,见远道尘土渐起,锣鼓声随之而来,忙大喊道:“回来了回来了,兄弟们闹他!” 众将一窝蜂地冲上前去,女将们倒是矜持,站原地看热闹。戏耍了半炷香,轿子才到营门口,胡金面已经是满脸炭黑,乐得就剩一口白牙。 大伙儿还是很有素质的,没有去闹新娘。入了营也就正规了,胡金面先骑马进去,接着是一班响器,之后是八抬大轿的新娘子,轿后十几个随行小厮,再一班响器,最后是收拢队伍的苗江北,挂了鞭炮去请严云星。 这时外头就剩严云星和几位女将,随苗江北一同入营。完颜玲感觉苗江北似乎不大兴奋,不禁问道:“苗指使哪里不舒服吗?” “啊?”苗江北愣了一下,忙道:“没有没有,就是娶亲时间太久,风大吹得有点头晕。” “今天你可忙啊,关照好自个身体。”钟离小花叮嘱一句,携一众单身女将先行落座。 苗江北答应一声,见严云星也要入座,轻拽其胳膊小声道:“严帅,我……有话想说。” 严云星见他脸色不大好,问道:“真感冒了?顶不住的话就先去休息吧,我安排前帅主持……” “不是不是……”苗江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我觉得这门亲事……不大好。” “为什么?” “一种直觉吧。”苗江北眉头皱得深紧,“您不觉得太快了吗,之前他还是那副模样,现在突然就……而且我看新娘家的人很奇怪,不像嫁女,像送人。” 严云星听此一言,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新娘很丑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说送人嘛,不丑能恨嫁?” “哦哦……我不知道啊。” “你没见着?” “没有啊。” “那你跟了个啥,真就搁那儿吹风呢?” “不是,我们到了那儿人就已经搭上红盖头了。” “什么破习俗,你以前没见过吗?” “没有啊。” “你这兄弟怎么当的,胡金面都结婚了你连人新娘都没见着?” “我……”苗江北被数落懵了,一时无言以对,只得说道,“哎呀总之就很怪,严帅您……入座吧。”他本想说“一定小心”,但转念一想可能是自个小题大做了,偶像既然不上心,那就自个多操点心吧。 一段莫名其妙的小插曲过后,婚宴开席。天大地大王爷最大,苗江北先请严云星讲两句。 当然还是新婚送祝福的话,严云星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今天的主角是新人。接着是拜天地,大伙儿又闹腾了一会,终于轮到挑盖头了,可这会胡金面却要讲两句,大伙儿只得把舞台交给他。 “偶像,允许我今天称您一声偶像,还有各位袍泽兄弟……” “姐妹呢?”白珂珂抢了一句,胡金面马上拱手致歉,“对不住对不住,还有姐妹,真的很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婚礼。这些年随偶像东征西讨,我早已把五仙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我很笃定在修炼世界办婚礼,尽管遭到很多亲戚朋友的反对,包括我父母。但我还是想说,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不容易,即使她是修炼者,是原住民,即使我们不能生宝宝,不能子孙满堂,我也会把全部的爱奉献给她。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有她的陪伴,我也会成为更好的人。谢谢大家!” “说得好。” “真爱无敌!” 大伙儿掌声雷动,纷纷送去祝福。冯云却等得不耐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什么时候掀盖头啊,新娘都快闷坏了吧。”立马被左右夫人硬按桌头,狠狠数落了一通。 确实该到掀盖头的时间了,一会还得新人敬酒、闹洞房,时间紧凑得很。大伙儿又催促了会,胡金面眼看压不住了,忙解释道:“各位莫要着急呀,新娘家的习俗都是洞房时掀盖头,电视上也不都这么演的么?” “那都是老黄历啦!”万里大喊道,“新时代新风俗,军中更要一切从快。大伙儿不见新娘子的脸,这酒喝得他也不香啊,对不对?” “正是这个理。” “这些年有兄弟成亲也都是早掀盖头,胡团使你就让我们瞧瞧嘛。” “这……”胡金面很是为难,看了看新娘子想征求她的意见,奈何红盖头遮脸看不出表情。犹豫了好一会他正下决心,严云星突然开口道:“诶,既然是新娘家的习俗,那就等洞房花烛夜再掀,你们要看呐,自个讨个老婆去。” “哎呀严帅,您这就……” “暴击伤害……” “单身有罪啊!” 听着大伙儿一个劲儿的吐槽,严云星哈哈大笑,“行了行了,规矩现在定,下一次哪位兄弟娶亲,入营就掀盖头,这次就算了,婚礼继续。” 没好戏看了,大伙儿只能乖乖落座。胡金面向严云星投去感激的目光,严云星微笑回应。接下来就是一对新人的敬酒环节。 胡金面先应付糙老爷们,几桌下来已经是红光满面,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没办法,军中无事禁酒,好容易有畅饮之机,当然得喝个痛快,而胡金面做为今天的主角,那更不能放过,谁叫他不给看新娘的? 与男人们的哄闹相比,严云星这一桌就安静许多。一是因为都是单身女将,很注意自个的形象,二是严云星在侧,实在放不开。试炼者还好,毕竟现实里打过交道,修炼者就太拘谨了,最胆大的白珂珂都文雅得像个纸人,更不提莎禾庆彤、牧彩蝶阿巧,一个个端坐如钟,严云星吃一口,她们才夹一筷,看得星灵想笑,白飞飞想哭。 白飞飞是真想哭,这么一大桌子菜,再不快点吃可就饿了……不是,可就凉了…… 其实严云星也很无奈,他本想着不喝酒就不去凑热闹了,哪知道影响了女将们的食欲,劝肯定是没用的,下次得注意找个没人的地儿自个扒拉两口得了。 好容易挨到新人敬酒,已然剩他们最后一桌。胡金面完全喝迷糊了,端过小舅子递来的酒就往鼻孔里倒,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严云星让苗江北将其拉到一边,起身与新娘道:“新娘子,就由你代老胡敬酒吧,怎么样?” “好啊王爷,那奴家就代夫君敬王爷一杯。”新娘应该笑得很甜,应该吧。 (本章完) 第995章 苗江北逐燕而飞 第995章苗江北逐燕而飞 右军大营,婚宴席,严云星谈笑风生,众女将微笑附和,新娘子倒酒奉杯,新郎官醉态萌发,气氛融洽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这时,新郎官却扑身向前,硬要与新娘子抢杯,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哪能轮到你一个臭娘们先敬我偶像,劳资……劳资先来。” “老胡你醉了,消停点吧!”苗江北拦腰抱住胡金面,大声喝止道。 “你……你你给劳资放手!”胡金面挣扎不休,醉酒之后力气甚大,把苗江北累个半死,终究是与酒杯差之毫厘。“偶像我……我跟你说,别人不来我……不生气,花道士他不来,我也没生气,真的……我……我心里敞亮着呢。” “敞亮敞亮,你特么要敬酒就赶紧的,别扯东扯西!” 苗江北的提醒终于让胡金面记起敬酒一事,憨憨一笑,把手伸向新娘手握的酒杯。新娘却左手倒右手,轻松避开了胡金面。 “夫君你醉了,还是奴家来吧。” “醉了醉了,怎么tmd都说劳资醉了,劳资没醉,拿来!”胡金面跟个僵尸似的努力爬前,奈何苗江北劲儿也不小,身子都快折成两半,还是没能够着,气得破口大骂,“你们tmd合起伙来欺负劳资,花道士看不起劳资,你们也看不起劳资,嗯?” “没人看不起你啊胡团使。”星灵实在受不了胡金面满嘴的酒气和匪气,先起身远离,与苗江北道,“快拉他回去休息吧。”一旁端酒盘的小舅子也劝道:“走吧姐夫,这里就交给我们姐弟俩吧。” “没你说话的份,小……小王八蛋。”胡金面确实醉了,除了严云星逮谁骂谁,“劳资就要敬酒!”他说着话又去抢杯,那新娘子却很执拗,语气一冷,淡淡说道:“我来,夫君。” 场中气氛有些不对味了,眼看这对新人就要因一杯酒吵将起来,严云星赶忙说和:“好了好了,你夫妻两个谁敬都一样,你有心就行,不在于这些形式,明白吗?” “那……那就我来!”胡金面这一次出手很是迅猛,新娘子守杯也很快,故胡金面一招还是落空,气得他火冒三丈,甩手就是一巴掌!众女将惊呼,新娘急躲,万幸没被打着,可红盖头短短的线头却正被胡金面手指刮走,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美丽面孔。 看到那一张脸,胡金面呆住了,众人也呆住了。就好像突然酒醒,胡金面嘴边冒出酒泡,缓缓吐出几个字:“姚姚,对不起。”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姚姚酒杯落地,自袖中滑落一把锋利匕首,面无表情地刺进胡金面胸膛! “拦我者,死。” “老胡!”苗江北惊怒大吼。 “刺客!”众女将脸色剧变,离姚姚最近的牧彩蝶直接覆手于其背,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飘然出现,在众女将准备出招之际,直接吸尽了姚姚的骨髓,换来只是牧彩蝶淡淡一句:“假扮姚将军,该死。” 女刺客在彩蝶幻想的温柔轻抚下缓缓倒地,就好像种下了子母生死蛊,连带着胡金面也双目圆睁,突然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 终于有旁桌将士围拢了过来,场中变得凌乱不堪,前后不到数秒时间,有一把冰冷短匕悄然抵在严云星咽喉! “有刺客,保护严帅!”苗江北一直很操心严云星,在胡金面死去的瞬间,脑海中快速闪过早先所见所谓娘家人的画面,心中猛地一惊,顺手拔取胡金面胸口匕首,扭身刺向小舅子…… “别动,再向前一步,他必死无疑。” “严帅!”众将猛窜向前,却又在离刺客不到一步距离集体止步,因为他们已看到了严云星脖颈的血痕。 “后退,冷静!”星灵前一句告众将,后一句劝刺客。众将不自觉围拢成圈,只有苗江北依旧持匕怒目,不予后撤。 刺客也不在乎一人,摄人的眼神始终盯着严云星,而严云星的目光却一直在胡金面尸体上停留,直到脖颈的鲜血顺着锁骨流入胸膛,才缓缓移向近在咫尺的刺客。 “没必要隐藏了,让本王临死前看看你的模样。”严云星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死亡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吃饭、睡觉,难以掀起丝毫波澜。 刺客并不诧异严云星的平静,也或许是假脸看不出表情,随着他口诀念出,眉眼扭曲,嘴鼻消涨,脸部自动恢复真容,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燕无极?你是燕无极!”苗江北骇然出声,众将无不震惊。不管见没见过,总是听过这个名头,他们严帅唯一一次落败的对手,也是一生之敌! 严云星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波动,纵使他历尽千帆,大浪浮沉,再一次见到燕无极时还是难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暴怒。 “严云星,哦不,晋王,再见到本王,作何感想?” “我恨不得你死!”严云星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忽觉十分畅快,神情再度归于平静。 燕无极呵呵一笑,“正常,可现在你却要死了。” “你敢杀严帅,我必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酒和尚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燕无极,你逃了不了!”万里眼角抽搐,忍耐到了至极。 “你……你……找……找死!”庆彤憋得脸通红,但还是说出了口,她的担心不亚于任何人。 众将纷纷出言威吓,燕无极完全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们说的本王都相信,但先倒下的可能会是你们。” “扑通!” 就像言出法随,庆彤突然身子一滑,软趴趴地倒在桌上,随之倒地声接二连三,此起彼伏,不到片刻功夫,场中站着的只剩下没喝酒的严云星、苗江北、阿巧和那一群“娘家人”。 “春眠晓梦!”阿巧追随温晓多年,再看倒地者睡得香甜,一下就辨出毒种,正是五毒教排行第四的“春眠晓梦”!可奇怪的是她在众人饮酒时并无察觉,难道是自己功力太低? 这个疑问阿巧不得而知。而燕无极扫了一眼,看到苗江北还站着,稍有些诧异,“你一个主婚人竟然没喝酒,难得,难得。” “呸!劳资这两只眼睛还得死死盯着你们,怎会喝你的毒酒!”苗江北猫着腰紧握匕首,如一头猎豹般始终警觉,蓄势待发。 燕无极还是不在乎他,转而与严云星道:“好了,这下安静了,我们好好聊聊吧?” “可以,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燕无极耸耸肩,示意严云星随便问,有问必答。 严云星深吸一口气,看向胡金面尸体,问道:“我胡兄弟是如何上你套的?” “这个很简单,你知道一个为情所困之人最容易被易容者勾引,尤其他精神还有问题。” “他精神有问题?”严云星看向苗江北,苗江北很愧疚地低下了头。此前苗江北没太当回事,只是以为胡金面相思过甚,开导开导就能恢复正常,即使听不进去,过上三五年总能想开。毕竟在他们这种花丛老手的认知里,为情所困是最低级的错误。 严云星了然,暗叹一口气,再问道:“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出手,不觉得过早吗?” “没办法,寄人篱下啊。” “幽冥的命令?” “是,也不是。”燕无极眉头微皱,顿了顿说道:“一者命令;二者机会使然。” “什么机会?” “你的保镖正好不在你身边的机会,特别是温晓,有她在无法施毒;胡金面正好成亲的机会,可以把你们全部人聚集一处下毒;你功力还未恢复的机会,只要近身,杀你易如反掌。” “确实如此。”严云星点头,肯定了燕无极把握时机的精准,“但我觉得你不会轻易暴露,为什么又暴露了?” 燕无极一听此问,斜眯着眼看向胡金面尸体,咒骂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蠢货,关键时刻偏要敬什么酒,害得她先暴露。没办法,我只能出手了。” “她是谁?”严云星手指女刺客。 “黑雕麾下女将。” “那元营中黑雕麾下女将……” “是菏沁将门的人易容的。” “那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杀你的人,燕无极!” 严云星如连珠炮一般密集的问话终于让燕无极彻底不耐烦。严云星却越来越冷静,最后竟掩面大笑:“哈哈哈……你说你要杀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也有可能是我让你来杀我?” 燕无极眉头一挑,疾问道:“你什么意思?” 严云星一双龙眸冷漠地注视着燕无极,疾回道:“你有没有想过,温晓、小迷至今未归,可能是我让宋慈以药方传话,故意让她们晚归?你还有没有想过,胡金面成亲,可能也是我一直等待的机会让你现身?你最后有没有认真想过,这么些年过去,我的功力有那么一丝丝恢复的可能呢?” 燕无极大惊失色,短匕下意识出手,却被天空突降的一道腰粗闪电劈中,极度夸张的表情仅停留了一秒,严云星早已远离一步之外! 时间再度流逝,苗江北手起匕落,直接洞穿了燕无极的天灵盖! “他不是燕无极,小心戒备!” 苗江北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在严云星一句话之后又瞬间提到嗓子眼,和阿巧扒开尸体头发一瞧,其面容竟与冰霜千刃有几分相似。 “冰霜千刃的弟弟,冰霜万仞?”苗江北不大确定,也不去想那许多,起身环顾四周,“娘家人”已然消失! “燕无极一定混在那群人里,属下去追!” 苗江北寻着一把趁手阔刀就要出营。严云星忙拦道:“别去,你不是他对手!” 苗江北正是怒火翻腾之时,低头看了眼胡金面死不瞑目的冰冷面孔,不管不顾冲出营去。 阿巧也要走,严云星瞪眼疾喝道:“你留下帮我给弟兄们解毒,再晚一时三刻,都得梦中死去!” 阿巧听此一言,终是停下脚步。严云星望着苗江北渐去渐远的背影,暗骂一句该死,即盘膝坐地,屏息凝神开始凝血化毒。 …… 小河集,七仙桥。一人独立桥头,等到了喝马而来的苗江北。 “燕无极,哪里逃!”苗江北下马飞驰上桥,举刀猛劈,正中那人天灵盖,却是如精钢一块,刀裂手麻。 那人是很普通的一张脸,不普通的阴鸷眼神。之前或许是轿夫,或许是唢呐手,也或许只是个小兵,苗江北并不能确定。而一刀失效后,渐渐冷静下来的他只感觉莫名的压抑,胸口快喘不上气来。 “即使知道是死,也要来送死吗?”那人的语气异常沉闷,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敲出的沉重鼓点,将苗江北一点一点拖入地狱。 “我尼玛!”苗江北从未受过如此压制,惊怒之下一拳猛砸向那人面庞,可这一次那人没有站着不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苗江北手腕便再也让他难近一寸。 “告诉本王,即使知道晋王是为引本王出现而害死你弟兄,也要誓死追随晋王么?” 苗江北听此一问,忽然释然,原来燕无极也是个正常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心中生此念头,那种强大的压迫感顿时消散,不由得让他嘲笑出声。 “燕无极……你tm好像忘了一个事实。” 燕无极凝视指中人,等他继续。 “你忘了劳资是一个玩家,而你tm只是一个‘boss’,想知道劳资为什么追随严帅?因为劳资r了nm!” 双指过,苗江北轰然倒地,再也没有可以吃人的眼神,空洞如地狱深渊…… (本章完) 第996章 符言毒王合力境 第996章符言毒王合力境 花道士也会有气急败坏的时候,而且他很奇怪每次在他最浪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意外,上次是差点被慕容红弄死,这次两个最得力的部下被弄死。难道这就是上天对他风流的惩罚吗? 切,他才不信,一切都是自找的。 回来的那天,苗江北和胡金面的棺椁已经在送回平远的路上,虽然试炼者的死亡不至于太过悲痛,但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他觉得五军十八营牺牲谁都不可能牺牲右军营,因为他们都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尽管平时很多吵闹和打骂,但不妨碍他对弟兄们的信任和喜欢。可当他问清楚详细情况后,心中怅然若失,原来“聪明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也罢,死就死了,而且像胡金面那种货色早就该死了,当然是指游戏里,现实中还是可以一起风流的嘛。 他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天,五仙军巡逻士兵在河里捞起了烂醉如泥的花道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回营。又三天后,花道士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王府议事厅,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招惹人,除了金小六由着他捉弄,其他人对他愈加厌恶,嗤之以鼻。 仿佛又回到了一样的从前,什么都变了,什么也都没有变。 …… 二月,幽冥军正式宣布燕无极出山,为西辽部统帅,爵位不变,仍称燕王。公告一出举国震惊,天下哗然! 而在严云星这里,燕无极现世的情报还要追溯至三傀门攻打汉中,所以不值得的他惊讶。当年天山夺莲,血莲双生四辨,一分为二,一半成为他双龙眸的药方,另一半分别制成了燕无极和东方远,也可以说是一段巧合的孽缘。 严云星由此大胆猜测:当年燕赵之争最后一战,燕无极、东方远重伤未死,谢竹言将二人秘密运往易尸傀。谢竹言、冰霜千刃怎么说服萧云制作活尸傀不得而知,但从萧云的角度考虑,燕无极身具《五毒心法》、《白马秘术》、《云落大法》三门顶级内功,不可谓一具绝佳的活尸傀儡,而东方远可能只是条件外的一个附属品。 萧云因何有此考虑,严云星推测是“人傀”的威力。人傀有尸傀与活尸傀,尸傀比如阿玖,虽然无法运转前世《嫁衣神功》,但神功让尸傀本身的强度提升了数个档次。所以生前越厉害的人,被制成尸傀也就越强,只是没有灵魂受人控制罢了。活尸傀比如燕无极,在胡金面新婚当天可以凝血转化大量春眠晓梦,可见活尸傀可以使用前世功法,甚至已完全脱离傀儡的范畴,几乎是一种另类的复活方式。特别是萧云死后,燕无极、东方远彻底不受控制,成了真正的另类重生! 这么一想,当年华馨可能是杀错对象了,看管兽笼的人一死,等于变相放出来两只前世凶兽。 当然今天的结果在当年是不可预知的,严云星也没有怪谁的意思,感谢陆游固然不错,但手刃仇人才更觉痛快。这或许就是宿命的对决,燕无极复活第一时间不也是迫不及待地先来“拜访”他了么? 严云星自认为计划很完美,借胡金面成亲之机引燕无极现身,但场中变故发生太多,胡金面突然被刺彻底打乱了计划。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小舅子是燕无极,更没想到这个燕无极还是假的,等到连番问话感觉不对劲时,一切为时已晚,真正的燕无极早就跑了。 燕无极怕他的“神罚天雷”,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功力恢复还未远超预期,所以只能放任燕无极逃走。 …… 严云星的功力恢复始自于沉睡之后,也就是一年前。当时他醒来感觉体内有了变化,内力源核已经生成。他按捺住心头狂喜,并未与任何人告知,示人以弱以期某个关键时刻出手,达到一击制胜的效果。 此后北荒来人他忍住了,【五极阴阳阵】时也忍住了,钟离权一扇灭他二十兄弟更得忍住,到幽冥披甲要夺城他终于忍不住了,这也正是取胜的关键时刻!但宫曦月的救场还是让他继续隐藏了下去,随后便将目标对准了一直未在元营现身的燕无极,也便有小迷、温晓离去的计划开端。 目前的情况是:《鬼谷心法》已至符言境,《五毒心法》已至毒王境,瞳术已至合力境,神罚天雷也可全力使出不再落发。但境界的成就并不能把真正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就好比一个步入社会多年的成年人,再去解答高中时学过的函数,一定无法可解,那些复杂公式还得再复习两年才能熟练运用。 所以他颇有些后悔,逼燕无极现身还是为时尚早,不过这也没办法,冰霜万仞已经说明幽冥那边有召唤,他们不得不提早暴露回去听命。 却不知是何勾当。 故为了迎接幽冥大军新一轮的冲击,严云星终于以武者之姿重归那些年没日没夜的修炼状态。将士们也很高兴,当年飞鹰渡惊鸿一瞥,经过这些年的蛰伏,终于可以再见毒妖灭世之景,如何不令人振奋?唯一惋惜的是已经牺牲的修炼者兄弟,只能每年清明扫墓时告此喜讯。 …… 初二日,龙抬头。五仙将士如往常一样去王府议事,主持会议的还是星灵、酒和尚,主要讨论最新的军情情报以及应对策略。 星灵先宣读军情,言道:“最新消息,幻想军小胡子将军于昨夜攻占远晋路最后一镇,我大宋已完全占领远晋路,逼近大元‘赤剌村’。” “好消息啊,就是这个小胡子将军名字不大给力,听得不那么振奋人心。”花道士先发表观点,却是去题万里,无人搭茬。 箫眼开道:“远晋路的占领其实没多大意义,毕竟荒凉地界,但赤剌村是大元四大新手村之一,元廷不可能见钱眼开,必派重兵防守,幻想军难矣。” “难个屁!”万里驳斥道,“来来来你告诉本将,元廷哪里还有重兵,幽冥军吗?有我们卡的死死的,他敢越过我们攻打幻想军?依本将看,赤剌村必被拿下,元廷也只能放弃,收缩战略防线专心应对我军。” “万里将军一针见血,眼界非凡呐!”金小六大赞一句,继而道:“本将也以为,元东领土被逐一蚕食只是时间问题,幽冥也必不可能被远调,因为他一旦离开,就是我军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最佳时机。” “我兄弟说得对!”花道士举双手赞成。大伙儿本以为他就是起个哄,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有后话。 “兄弟啊,你说的这些本帅大都认可,只有一点本帅与箫将军观点一致,那就是幻想军没那么容易夺村。” “为什么?” “你还真听他的啊,他能说出什么花来……”万里轻蔑一笑,正如往常一般不理睬花道士,继续与将士们讨论。花道士这一次却有了脾气,冷笑道:“万里将军你好像忘了一个人吧。” “本将忘谁了,右帅您啊?” “噗……” 万里一言引得数将偷笑,大伙儿确实都没怎么在意花道士,虽然碍于身份实力只能偷着笑,但其实也就是光明正大的轻视了。 “不用笑,本帅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花道士并没有生气,背手漫步缓缓道:“昔年燕赵之争本帅尚在中原,虽未参与但对过程基本了解,当时燕无极、东方远被赵军合围,战至重伤后失踪,以至有上月之祸,可见面对强敌时补刀的重要性。那本帅就不禁想问了,做为当年大元四大天王之一的文以载道在你们眼里算不得一位强敌吗?他是遁入深山老林就不会重回元廷吗?你们笑本帅傻,本帅还笑你们蠢嘞……” 此一言令众将暗生惭愧,怎能忘了文天王?再不济他也是宫曦月的师兄,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看来赤剌村确实难夺,正经的花道士也确实厉害。 “当然赤剌村也不是拿不下,本帅以为,罗门关已在我大宋腹地,故山阳军可向边境驻军,再与幻想军两相配合,那带着一批新兵的文天王就不再是强敌了。” “右帅的意思龙帅、花帅会与王爷说明,请王爷尽快定夺。”星灵发言,中止了这个问题的讨论。花道士在一众复杂眼神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回到原位,向金小六挑挑眉,得到后者大拇指的夸赞。 酒和尚再发言:“接下来是幽冥军情报,与昨日情报相同,幽冥还在令白猿练兵……” …… 下午,从议事厅回到王府后院的小迷、温晓为严云星端来了一天的饭食。严云星结束修炼,坐院子里细嚼慢咽,味同嚼蜡,不禁皱眉。 “师父,要不就换成鱼肉吧,每天辟谷身子可吃不消呢。”小迷以己度人,清汤挂面就是她最难以下咽的饭食。 严云星眉头舒展,笑着摇了摇头,“修炼贵在坚持,特别是到功法顶阶,你看看你师妹,再瞧瞧自己,口腹之欲难忍,寻路之境难至,等到寻路之期你就一个人下边呆着吧。” “那……那从明天起,小迷也辟谷!”小迷拳拳紧握,眼神很是坚定。 严云星却道:“明日复明日,终没有明日。” “呜唔……”小迷很是受伤,委屈地低下了小脑袋。 辟谷,并非不吃不喝,而是清淡饮食。清淡饮食并不能直接帮助修炼,而是可以除去饭后的慵懒嗜睡,将全部时间都投入修炼。所以辟谷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本质还是教人刻苦,分秒必争,故修炼没有捷径,唯努力而已。 严云星趁着吃饭的功夫询问了早先议事情况,温晓如实告知。严云星深以为然,令温晓代笔传书,着宋慈领兵奔赴边境与幻想军联合作战。 饭罢,严云星回房继续修炼,见二人依旧左右守门,又出门向二人下达了新命令。 “如今为师已恢复功力,且世人皆知,不必做戏,故你二人保镖任务可宣告结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必束缚在为师身边。” “不不,小迷不走。”小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师父,陪着您就是小迷想做的事,小迷也不觉得束缚,和师妹聊聊天就很开心呀,一天就能很快过去。” 温晓倒是没说话,可就是一步不动,让严云星很无奈。 “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这一天你们可以有很多事情去做,无论是修炼提升自己实力,还是找铁山玩耍让自己开心,都远比站在我门前过得充实。” “回师父,弟子双门功法已近顶阶,不可再练,练则晋升远路人,于我军无益。” “回师父,右军营正操练火球阵,铁山很忙,小迷不想打扰他。” 温晓、小迷都有说辞,让严云星大感头痛,稍一思量,再道:“可你们除了是为师弟子之外,还有另一重身份,鬼谷、五毒两大军团之帅。” “交给手下人打理就好啦!”小迷眨了眨眼睛,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让严云星甚是不悦,当即决定好好教育一番。 “此言大错特错!你二人刚回来,药方刚送达,赵娘子还在床榻,谁帮你打理?尤其还是在两大军团折损这许多兄弟的情况下,人心浮动,你们更应该露面,亲自处理军团事务,以定军心。再者,自从军团成立,你们有真正熟悉人事编制和军团运作吗,身为一军之帅,这些都不了解是何等可怕?你们要明白肩上的重担,他们将性命相托,就该对他们负责,万不可冷落了将士们的心呐!” “师父,其实小迷就是想多陪陪您,而且……而且小迷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军之主……” 严云星听此一言,终于长舒一口气,摸了摸小迷的脑袋,说道:“你们的孝心为师很感动,但为师还很年轻,远没有到‘老有所依’的地步,为师也有自己想做的事,需要独立的私人空间。至于怎么当好一军之主,还有比为师更好的老师吗?为师定会倾囊相授,让你们重新挽回将士们的崇敬之心,重塑两大军团当年之辉煌!” (本章完) 第997章 无极黑云策马来 第997章无极黑云策马来 天下九十一年六月,休整了半年的幽冥军由大同府开拔,再次兵发幽州。与此同时,东部战线文天王战略性撤退,将赤剌村拱手让与宫曦月,与幽冥军呈包夹之势逼近,旨在拦截幻想军、山阳军救援。如此兵力调动,可见幽冥对幽州志在必得! 严云星得闻军情,立即调动山阳军回防罗门关,令幻想军牵制文天王。同时整备城防工事,于城外修建土城十五座,着十五营分守,先抵御幽冥军第一波冲击。 十天后,幽冥军先锋燕无极抵达鸽子堡外围,与五仙军前军营对垒。 鸽子堡,北二十里到长城,原本是关内一处城镇,经年战乱而遭废弃,酒和尚于旧址重建土城,以为阻击元军的桥头堡。向东十里乃风水铺,后军营驻扎,南五里是中军营北谷,东南是西山,绕道幽州后方的唯一通道,左军营、大理营联合把守,故鸽子堡位置得天独厚,元军一时绝难攻占。 观察了鸽子堡地形的燕无极也觉如此。很明显严云星这段时间没闲着,已然想好应对策略,将战场移至幽州外围,设下小据点通过层层阻击延缓元军进攻时间,打乱进攻节奏,降低元军士气,等时机成熟再出城反攻,一击制胜。 确实严云星是个军事天才,这一点燕无极毫不怀疑。当年若不是另有手段限制,或许现在整个天下都姓严了,但燕无极并不气馁,他有自己的长处,并能善加利用,比如刺杀。 凡能克敌制胜,皆为良策,刺杀一道,屡试不爽,严云星也擅长,不过无法比较。 半年前的刺杀便由燕无极亲手策划,结果或许差强人意,但刺杀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杀死敌首,逼对方亮出底牌也是效果之一。事实上严云星也确实亮出了他最大的底牌,那就是他自己,与燕无极同样,他们本身就是一件厉害的兵器。 燕无极有猜测严云星功力已经恢复,所以并没有露面,先骗冰霜万仞去试探。试探的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再有先前施毒手段,得以全身而退。 他的施毒十分精妙,共往酒里投了两种毒,且分两次投入。第一次是喜酒里的春眠晓梦,第二次是新娘新郎敬酒时的“鬼头草”,鬼头草生长于西辽,是一种致命剧毒,中毒后身体没有任何中毒表现,一个时辰内安全无事,之后毒发身亡。故只有严云星那一桌没有饮下鬼头草。 燕无极完全可以用另一种致命毒种“西域白袍花”,此毒入体,神仙难救,如此可除五仙众将,不失为一条毒计。但燕无极并没有这样做,这就是他精妙施毒的另一点体现。 首先,如果严云星功力恢复,必能辨认出西域白袍花,也就不会放任胡金面敬酒,那场婚宴更无从谈起;其次,即使严云星辨认不出西域白袍花,那在多数将领被毒死的情况下,也就没有了顾虑,必全力追击,燕无极孤身一人很难逃脱。所以鬼头草所留一个时辰便是严云星凝血化毒再解毒的时间,也是燕无极安全脱身的时间。相比于五仙众将的命,燕无极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 这也就导致得闻刺杀细节的幽冥对燕无极心生不满,本来要给予的奖励也被搁置,并空许燕王的名头,命为先锋,头一个试探五仙军。这让燕无极很是恼火,就算当年兵败重伤也未曾受过这等鸟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一战既是证明他价值所在的机会,也是他表明“忠心”的机会。 可望着防守严密的鸽子堡,燕无极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要强攻也不是拿不下,只是会有很大损失,这对于本就兵缺将少的西辽部将造成更大的打击,也将削弱他在幽冥军中的话语权和地位。不打则得不到幽冥的信任,所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拿下鸽子堡,又不至于有损失。这就要打打西夏部的主意了。 先按下不提,得做做样子。 “蜻蜓、小荷。” “末将在。” “命你二人出阵叫战,先给敌军一个下马威!” “打谁,酒和尚啊?不去不去。”蜻蜓连连摆手,拒绝出战。 东方远正一旁望风景呢,听此一言,满脸堆笑地走到蜻蜓身边,小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外来人,不愿听命呐?” “不是不是。”蜻蜓又慌忙摆手,解释道,“将军您可以四处打听打听,那酒和尚号称‘人屠’,死在他大魔杵下的将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是还有名有姓的,那些个没名气的更不提了,碰着就是死,没一个逃脱!” “喔……所以你俩是怕了?”东方远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可惜蜻蜓小荷并没有看到。 “当然害怕啊,我们狗男女又不是顶尖高手,可不去触那个霉头。打别人可以,酒和尚……谁爱去谁去,大不了回去军法处置。” 东方远呵呵一笑,左手悄然握拳,却被燕无极给按住了。只听燕无极道:“无妨,本王本来也没打算强攻,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那就让萧傀主去试探试探,首战之功无论胜败,都有奖赏。” 蜻蜓一听此言,立马请缨:“哎呀王爷您早说嘛,不就是做样子嘛。这种小事不必劳烦萧傀主,我们狗男女就给您办得妥妥的。” “记住,对外……” “苦战三个时辰,刀钝枪折,实在难以获胜!” “很好。” “那末将去了?”蜻蜓得燕无极默认,即与小荷奔赴鸽子堡土墙下,叫酒和尚出堡单挑。 酒和尚初闻此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曾有人敢与他单挑?他虽然抢不了冯云“单挑王”的名号,但“杀人王”还是可以挑战挑战的。 不过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接战,而是询问牛芒:“这会不会是燕无极计策?” 牛芒稍作思量,摇头道:“应该不会,单挑而已,只一人之胜败,无关全军。” “好,那你城头观战,但见燕无极发兵,即刻关门,我自有办法入城。” “明白。” 牛芒拍着胸脯答应,酒和尚放心出战。出城一瞧以一敌二,竟也不惧,提杵昂首阔步向蜻蜓小荷走去。 “亲爱的,你看那秃驴,孤单单一人好不寂寞哟。”蜻蜓开始腻歪,两骑相并,油头在小荷身上蹭来蹭去,看得酒和尚直呼恶心。 “亲爱的,别看人家是秃驴,说不定还是个花佛呢。”小荷不仅不介意蜻蜓的油头,反而时不时地亲一两口,看得酒和尚皱起了眉头。 “花佛,亲爱的别逗我笑了好吗?你不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酒和尚其实是个老c男吧?” “啊?”小荷惊讶地捂着嘴,“他他……那方面有问题吗?唉哟那好可惜喔……可惜了一身的腱子肉,却是个没种的货诶。” “狗男女找死!”酒和尚既膈应又愤怒,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根本无法忍受,当即生出一朵青莲,乘莲而飞就要锤爆狗男女的脑袋! 蜻蜓小荷一见青莲座现,立即喝马狂逃,连一招都不想接。开玩笑,《八宝妙莲》黑白青,黑莲座下万骨鸣,白莲座下去如风,青莲座下无生魂! 不逃等死咩? 这倒把酒和尚整懵了,干啥,就为了恶心人? 追是不能追的,酒和尚窝着一肚子火很郁闷的回了城。 …… 一招未接,蜻蜓小荷本以为会迎来燕无极的重责,却没想到燕无极只说了一个“好”。之后便闭目养神,如一尊活佛入定,等得他俩甚是心焦。 申时初刻,元军后阵马蹄轰鸣,西夏部姗姗来迟。黑云招靼一看西辽兵马队伍闲散,衣甲未沾血迹,径直闯入燕无极营帐,责问为何不出兵。蜻蜓小荷忙上前扯谎,还以“伤口”示众,黑云招靼这才作罢,坐一旁气得直捶桌。 蜻蜓小荷哄的了黑云招靼,却骗不过尤妮儿、孟召莲。一者同为元将,熟知性情;二者大魔杵下无伤口,只有尸体。这也是黑云招靼初来乍到不知敌我,不然他不会轻易相信。 尤孟知情,缄口不语。她们自认为黑云招靼不配为领军,也想瞧瞧燕无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东方远发话了。 “黑云将军不必愤懑,获胜的方式有很多种,酒和尚厉害我们不与单挑就是。” “那你们怎么不攻城?” 东方远听此一问,面露难色,迟迟不语,熬得黑云招靼就快给他一拳,这才唉声叹气道:“唉,黑云将军您也知道,我们这支队伍大多是傀儡,傀儡呢又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部分人又大多是易尸傀的人,冰霜将军一死,我们实在是难以管制。再加上蜻蜓小荷将军单挑失利,士气衰颓,此时要行攻城之法,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你们不还有阴尸傀、香尸傀兵马么?”黑云招靼一言出,远远的萧雨发出一声冷哼,东方远向黑云投去歉意的目光,暗示让他理解。 小小西辽部内部竟有如此多派系,怪不得坐而不攻。黑云招靼一时了然,即起身道:“也罢,既然我部已到此,该当领此重任,还望燕王、将军莫以本将贪功为恶,心生嫌隙。” “不会不会。”东方远忙起身握手,一脸感激地笑道:“能得黑云将军体谅实乃东方之幸,东方愿与将军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同进同退……” “结拜……我看就……不必了!”黑云招靼连抽三次手才挣脱开来,再连退三步皱眉道:“将军若有心,从旁辅助阻击敌援即可。” “啊?不结拜吗……可惜呀可惜。”东方远扼腕长叹,又举手保证,“将军放心攻城便是,但凡有敌援出现,本将必拼死截杀,保将军周全!” “那就好,告辞。” 西夏三将旋即出帐,策马回营。路上孟召莲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将军,此为借刀杀人计,将军何故为他西辽做嫁衣?” 黑云招靼稍觉诧异,这两个女人一直都不服他,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也不引为心腹,即使尤妮儿再怎么勾引,始终保持距离。而如今孟召莲既然有了一点诚心,那还是投桃报李与她说明,毕竟将来相处的日子还长,能和平相处上下一心最好不过。 “本将如何不知燕王借刀杀人计?奈何我西夏部不受重视,只能打响这一战获得幽战神赏识,从而得到更多兵力、粮草补给,壮大我军。” “万一……万一输了呢,不就血本无归?” “战争本就是一场豪赌,孟将军应该想万一我们赢了呢?起码能把他踩在脚下!”黑云招靼遥指西辽部军营,眼神中充满自信的光芒! …… 自信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一军之将,领将自信则兵士敢于冲锋陷阵,事实也正是如此。西夏部本就是西夏余党,对五仙军有刻骨铭心的家仇国恨,时隔多年的第一战也发挥了全部实力,每个兵士都抵死攻城,让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酒和尚下了道死命令: “此番守城但凡有一人后退,立斩不赦!” 前军营将士一群虎豹之徒,哪曾后退过半步?得此命令更是不要命地跳下城头杀敌。有一就有二,悍不畏死者很快组成城下联兵,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与西夏部大战一个时辰,悉数杀退,城下尸首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本章完) 第998章 白先生计破北谷 第998章白先生计破北谷 “将军小心!” 自鸽子堡飞射而来的一支利箭在即将穿过黑云招靼左肋时,一元兵猛刺一剑正中黑云坐骑左股,坐骑吃痛向右狂奔,让黑云招靼侥幸逃过一劫。 黑云招靼勒马回身,纯金关刀顺势横扫,流星赶月般拦箭当空,就手一拈,箭落手中。 他遥望鸽子堡土墙头,酒和尚的弓弦尚握在手,原是来自此人一箭,怪不得没有察觉,当下双指发力重重一折,箭矢立断两截! “你叫什么名字?”黑云招靼询问那元兵。西夏来的兄弟他都有印象,此人有些面生,定是前段时间补充来的几百新兵之一。 “启禀将军,属下李质,神名人氏。” “神名路……怎么姓李,你是汉人?” “回将军,属下祖辈因躲避边关战乱而迁居大漠,至今已五代,早已属我大元。” 黑云招靼下马,再仔细打量李质,这一双小眼睛实在太有特点,让他不禁想起一个人。“五仙军飞军营有位将军,曾是我大夏同僚,和你一样有一双小眼睛,你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吧?” “五仙飞军营?”李质神情迷茫,眼睛一眯完全成了两道缝,“属下祖爷辈曾分出一支,可能……可能有失散的宗族兄弟?” “哈哈哈……”黑云招靼被逗得哈哈大笑,战败阴霾一扫而空,拍了拍李质肩膀,回身边走边说道:“从今往后你就跟我吧。” “是,将军!” 李质喜不自胜,快步跟了上去。这一路直达西夏部军营,第一次进帅帐就迎来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当然,并不是针对他。 “人燕无极,久经战阵的老燕王都不愿第一个触霉头,偏偏您要去逞威风,结果怎么样?被孟将军说中了吧,血本无归!你说你,跟了你落着什么好?不仅爬不上去还处处丢人……” 对着黑云招靼“张牙舞爪”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艳女将,李质认得她,正是尤妮儿。 黑云招靼刚开始还垂首不语,实在听得烦了,猛地一拍桌子,瞪眼怒喝道:“闭嘴吧你!牺牲的是劳资的兄弟,血本无归也是劳资,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你tn爱跟不跟,劳资又没求着你到我西夏部!还有,如果你俩能带着你们那十几个面首稍稍出点力,哪怕是侧翼给酒和尚射两箭,劳资至于如此狼狈?赌输了也好啊,滚呗,和战神大人讲去啊。” “黑云将军,侮辱本将可以,但请不要侮辱本将的兄弟。”孟召莲不高兴了,什么面首,老娘又不是尤妮儿。 黑云招靼也意识到说错话,但碍于身份又正在气头上,也便不再吵嘴,出营收拢兵士去了。尤妮儿骂一句“什么玩意”也气汹汹走了,孟召莲暗暗摇头,独坐一旁扶额叹气。 “孟将军,我们黑云将军他也不是针对您,主要是仗打输了心里难受,还请您见谅。” “本将知道,不怪他。”孟召莲瞥了一眼李质,又问道:“你是黑云将军新设近卫?” “正是,属下李质。” “很有胆识嘛,敢代主发言。” “将军过奖了。”李质眉开眼笑,正得意着呢,孟召莲当头一盆冷水浇得他瑟瑟发抖。 “非是夸你,主将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下次再敢卖弄,小心本将割了你的舌头!” “唔!”李质惊吓捂嘴,点头如捣蒜,慌忙退出营帐。孟召莲忽得噗呲一笑,袖中独掌紧握一只断手,心情舒畅多了。 …… 黑云招靼不傻,燕无极也知道黑云招靼不傻,可就是摸准了他一定要争这个机会,因此设下圈套。等西夏部耗尽了前军营锐气和体力,再令二次出兵,鸽子堡轻松拿下。 暴怒的酒和尚可以击退元军一次,但并不能守住第二次。防守就如同长跑,是极其缓慢并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开始就用上百米冲刺的速度,中段必然落后。这让酒和尚大呼上当,狗男女果然不只是来恶心人的,还诱使他怒火攻心,以至于失了鸽子堡。再者鸽子堡仅是一座土城据点,并不能坚持太久。所幸他还有一位一直很冷静的指挥使牛芒,在造成更大伤亡之前及时劝他撤兵,一路逃往西山去了。 这有违严云星下达的战略部署和防守计划。严云星的命令是:十五座土城每一城必须至少坚持五天,如此一城被围,临近土城可予及时支援,联动作战,延缓元军近城的速度。可酒和尚败得实在太快,风水铺、北谷根本来不及救援,在得到前线战报后只能严令防守,等待元军兵临。 酒和尚因此受到重罚,被免去前帅之职,降为前将军,屁股还挨了二十大板,疼得一晚上没睡着,遭冯云一通嘲笑,脸面尽失。 而在元营,先锋西辽部的取胜得到了幽冥的嘉奖,回归本阵;西夏部首战失利,主将黑云招靼暂撤其职,回本阵受罚,其余人等一并回大同府待命;另派白猿为先锋,麾下集结六大将军,分别是: 原青狼麾下——宗八布雷、白鹤亮翅(鹤先生);原黑雕麾下——崇禹;白猿本部——白先生;朱鹤麾下——十里斡长平、柳先生。 幽冥号称四十八将,但有能力单独领兵、武道实力也属上乘的只有八人,便是朱白黑青四神将麾下,俱为一修炼者一试炼者,试炼者皆以“先生”称呼,非本id。黑雕麾下那位女先生正是胡金面的“新娘”,已亡;白猿麾下修炼者早亡于滨古之手,因此只剩六人,皆为幽冥倚仗。 如此豪华阵容,才算得上元军真正先锋。隔三日,白猿分两路出兵,一路由柳先生、鹤先生、白先生领兵直扑北谷,一路由十里斡长平、宗八布雷、崇禹领兵攻打风水铺,白猿本部押后,看情况支援。 如此分兵旨在切断五仙军各据点间的联系,令各营自顾不暇,全面击破。这也是幽冥的意图,十五座土城在北境星罗棋布,若逐一拔除耗时过长极易发生变故,故而将战场全面铺开,一路横扫直下,径通幽州。换到先锋营,先以两路袭击以作试探,若能成功再大军压境。 北谷距鸽子堡不过五里,柳先生一支先期抵达,各种攻城器械全部压上,展开猛烈进攻!然北谷土城位置之精妙让元军一时很难攻下,其设于谷口,左右山头另有伏兵,由彭三花统领,于高处用抛石车远轰,不必过于精准,只无差别攻击便能让阵线铺开的元骑死伤大片,元军苦不堪言,只得暂时撤退,再等二次进攻。 同一时间,十里斡长平一支兵临风水铺,刚令全军出击,城内忽一声炮响,左右各一支后军营伏兵包夹而来,舟曳大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战,这一通好杀竟将元骑逼退三里,这才收兵回城。元三将甚为羞恼,立即重新整备,再度进攻! 舟曳采取了和白飞飞完全不同的守城策略,全在于地形限制。风水铺仅是一长串的集会铺子,修起土城也延伸过长,且四周无险可据,实在不好展开守城战,只能先以伏兵杀退,能拖一会是一会。当元军再度来袭,后军营便能等到就近的援兵。 果然,当元军二次进攻已经轰塌土墙准备入城驰骋时,东南、东北两个方向右军营、监军营呼啸而来,花道士截断城外元骑,莎禾坎卫径去袭扰元将本阵,元军首尾难顾,败退而走。莎禾再要追时,被支援而来的白猿杀了个回马枪,花道士接住厮杀,二将只对一招,各自撤兵作罢。 白猿心想风水铺都拿不下,那北谷肯定更为艰难,急命全军杀奔北谷。到时元军二次进攻已然落败,原因是西山前军、左军、大理三营支援,再有山头抛石车肆无忌惮的远袭,实在难以近城,更别提用攻城器械破城。 …… 白猿首战落败,郁闷至极。回鸽子堡等到幽冥大军,与六将入营请罪。幽冥沉默不言,气氛尤为紧张,朱鹤不忍兄弟受罚,开口为之求情。 “大哥,此战之败,白猿固然首责,但我以为敌军据点设置之精妙确实难以分兵攻占。” 幽冥闻此一言,睁眼看向白猿,沉声问道:“你认为呢?” 白猿暗舒一口气,三两步向前,小心将地图摊开,手指地图道:“师兄请看,以风水铺为圆心,东北是敌右军营,东南是敌监军营,若分兵攻打,或是围点打援,除了右军、监军,还有小河集的夜蝠、白风集的花豹、燕北河的斩魔,它们都在这一个圆上。师兄再请看,以小河集为圆心,南边幽州、东北囚鸟、东南神女,同样在这一个圆上。所以无论我们分兵攻打哪几处,敌军都会从四面八方而来,我军根本无法打援,只能撤退。” “你们认为呢?”幽冥横扫一眼,众将皆为附和。幽冥又问道:“所以无法可解,坐以待毙吗?” “并非如此,大哥。”朱鹤再道,“还是上次我提出的,我军当集中优势兵力,逐一拔除敌军据点。一来此法稳妥,我军伤亡少;二来拔除干净,我军无后顾之忧。至于耗时过久,有得必有失,战者,当先以取胜为要,其次考虑策略之优劣。” 幽冥目视地图思虑片刻,感觉还有一个比较暴力的办法,那就是穿上神甲以一人之力横扫土城,但考虑到严云星功力已恢复,且也有神甲,到时两神相战尚可,再多一个宫曦月可就难办,所以还是不要主动挑起神甲大战为好,也便接受了朱鹤的建议。 “既逐一拔除,该先进攻哪处?” 朱鹤手指地图道:“这里,北谷。北谷离我军最近,且占领北谷后可留守一支看住西山,防止三营袭扰我后方。” 西山肯定是不考虑进攻的,一者地形限制,不利于骑兵发挥;二者西山做为绕袭幽州唯一通道,五仙军必设重兵防守,目前看着是三营,说不定山里还有更多伏兵,进山必败。故考虑进攻北谷。 “北谷,好,那北谷该如何进攻?本帅听说师弟你在此处吃了很大的亏啊,即使全军压下就能破城?” 幽冥略带责问的眼神让白猿很是羞愧。战略层面他和朱鹤一样考虑,但战术层面就不大行了,只能眼神求助于朱鹤。 朱鹤一时也没办法,他没有实地勘察地形,不好献计,还得思谋周全,因此半晌不语,可把白猿给急坏了。 眼看着幽冥神情愈加不耐烦,白猿麾下白先生突然上前,与幽冥、朱白抱拳道:“启禀战神大人、二位将军,末将有一计可拔除山头威胁,但西山来援,还需……” “西山援兵你放心,本将亲自阻击,你且说如何施计拿下北谷!”朱鹤大手一挥,很是开心。幽冥军正需要智谋之将,丝毫不为此而觉受到威胁,也算是鞠躬尽瘁,无私为幽冥挖掘人才。 白先生看了一眼白猿,后者投之以鼓励的眼神,白先生这才道:“非是末将诳言,此计阴行之道,不可提前暴露。” 朱鹤问:“我们也信不过吗?” 白先生未予回答。朱鹤无奈,只得等战时再询问。 …… 深夜,元军本部骑兵在白猿率领下急袭北谷,白飞飞挑灯守城,同时命快马飞报西山。这一批元军人数更多,战线也铺展更广,城内的白飞飞疲于应付,山头的彭三花却乐开了花,左右数百抛石车同时开轰,密集的炮雨将元骑砸得人仰马翻,让众兵士大呼过瘾。 大战持续半个时辰,元军进攻仍不停歇,快马回报西山援兵受阻,难以支援,白飞飞再令求援风水铺,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士气,苦苦坚守。 半炷香后,风水铺后军营从后谷上山,彭三花回身遥望援兵,急得汗如雨下,大喊道:“入城,入城啊!到山上来干嘛?” 这一嗓子喊罢,后军营将士突然齐齐褪去衣甲,打起“白”字旗号,在领将一声命令下,杀奔向山头抛石兵! (本章完) 第999章 黑大汉驰援幽州 第999章黑大汉驰援幽州 白先生佯装五仙援军偷袭彭三花的计策大获成功,山头抛石车尽数被毁,山下元军无压力攻城,不到半个时辰便拿下北谷!白飞飞、彭三花得后军营接应安全撤退,领残兵驻守风水铺,另派人传讯于严云星,一为请罪;二为请教。 此为元军阴招,头一次中招完全可以原谅,严云星没有怪罪。然十五土城联合防守之精髓被白先生计破,还得想个办法应对,不然分不清敌我,防守着实堪忧。 很快严云星有了计策,亲自编了一套密令,六个时辰一换,不给元间下线传讯的机会,每当援兵支援,先以密令对话,对答如流方可信任。如此元军进攻愈加艰难,每下一城都得耗费许多时日,尤其在小河集,五仙军五大军团全部驰援,双方你来我往激战近半个月,幽冥四十八将中数将遭花豹营围歼,攻城进度被无限拖延。 终于临近重阳,五仙军就剩东北境最后一处天山营据点,无援也驰,即放弃防守撤回幽州。幽冥大军虽然伤亡一般,但的确被耗尽了心力,情况比年前那次强不了多少。然十五城已下,幽州近在眼前,焉有不攻之理?更何况幽冥还有最毒之计,对付宋军堪称百试百灵,绝无失策。 随之九月初九,元军整备,攻城器械押后,全军冲向城墙,重阳之战爆发!严云星于城头指战,正准备下令箭弩齐发,前阵元骑突然分开一人距,自阵后走出无数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宋人流民,组成一道道人墙缓缓走来。五仙军一时不知所措,几十重弩炮全部停手,生怕伤及流民百姓,却也让元骑无压力逼近,就要兵临城下! “这幽冥太不要脸了,怎能驱流民阵前,以我之善败他之恶!”恽辉怒不可遏,遥指元营大声叱骂。小怜儿亦唉声叹气道:“此为元军惯用战法,本以为这个世界看不到了,没想到还是被幽冥带来,终究没能逃过啊。” 金小六听此一言,疾问道:“那在你们那个世界可有破解之法?” 小怜儿摇头,黯然道:“无法可解,行此毒计,他不配为战神。” “什么狗屁战神,本将一开始就不承认!”万里怒斥。 “真希望他断子绝孙!”冯云恶狠狠地诅咒。 然而编排幽冥只是将士们无计可施情况下的发泄罢了。事实是此法对于幽冥确实收获成效,元阵得以前进百步,云梯、登城车等无障碍推前,攻城在即! 果真没有办法了吗? 严云星近距离扫视着城下的流民,他们双目无神,不喊不叫,形同傀儡。或许这个恶人还得他自己来做。 他鼓足中气,内力汹涌澎湃,如波涛巨浪破口而出:“我乃五仙军统帅严云星,敬告城下我大宋子民,无利器反抗非是尔等送死之由,无反抗之心才是尔等立身于此之故。人生于天地之间,无论男女老少,不可下跪,因为有父母;不可背叛,因为有家国;不可屈身,因为有傲骨!如今尔等甘为元军前驱,不惜己身大不孝也,阻我守城大不忠也,更如猪狗牛羊任人鱼肉,已失节也!竹失节不为竹,人失节枉为人。尔等全身但凡还有一根傲骨,就该当卸骨为刀,抛颅洒血,结束此昏昏荡荡一生,杀出一个清清白白世界!而我五仙军全体将士,自当开城冲战,一马当先,与尔等同袍为国,尽献此躯!” 此雄浑之声传遍幽州南北,震荡人心!听得五仙将士无不热血沸腾,看向严云星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狂热与崇拜!而真正的受众城下流民,在某一刻他们的目光变得有些清亮,但也仅仅是片刻的光芒,更多的人选择继续麻木,仿佛失了耳朵,失了眼睛,也失了生而为人的意义。 尽管严云星知道会是此结果,但心中还是不免失望。有些人就算帮他掰正了骨头,腿还是软的,有些人只需要给他一束光,便会一往无前。芸芸众生,无外乎于此。 “偶像,下令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花道士从未感觉送死也是一种享受,红彤彤一张脸如同天上太阳,也为他重新赢回将士们的尊重。继而有更多人请战,不到片刻与兵刃抢地之声汇聚成雄壮豪迈的军号: “我王,请下令!” “我王,请下令!” “我王,请下令!” 严云星终于不再犹豫,毒王剑利刃出鞘,寒光指天落于元阵,一声龙吟震动九霄! “开城,出战!” 声落影落,龙眸所到之处,金光绽绽,劈刀裂枪!随之无数身影紧随而落,天空中黑压压连成一片,青莲升,飞云起,杵落无生魂,棒至血染天!忽然间,急促琴音传来,如战鼓擂心,金边粉菟坐地轰,青霞剑斩十万魂,龙臂龙拳破元盾,毒剑毒花漫地生!继而月狼长枪随龙啸,无边金印震地吼,大鬼小鬼齐出手,五彩蝴蝶噬狼心。再有雌雄双剑开路,青云长枪破敌,鬼神双斧助力,斩魔重剑挥芒,四袖剑上下翻飞,金算盘万珠齐发,虎豹财狼同上阵,舟曳领兵出城来! 五仙兵至,随诸将直穿流民而过,痛击元军。后阵观战幽冥见此一幕,眼神中全无退却之惧,只有无尽的高昂战意! “这才是战争,永恒的战争,哈哈哈哈!” 幽冥仰天长笑,黄泉一指落于宋阵,一声虎啸响彻天地! “全军,进攻!” 声落虎扑,左首通天右首入地,三首齐啸,声撕生人!随之朱鹤乘鹤起,白猿坐猿奔,六将匹马争先,黑云金刀戴罪。毒门有毒雾,萧雨有万傀,铁棒如、王苟蛋再现雄姿,蜻蜓小荷并马戮敌。三十余杂将带兵猛冲,在某一刻与宋阵完全接触,正如火星撞地球,重阳大战进入刀刀见血、枪枪入骨的白热化阶段! 而在两军之外,与激荡雄心相比,是流民们逐渐恐惧的眼神,或惨叫着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或哭嚎着蜷缩在地瑟瑟发抖,无论何种,要么被元兵射死,要么被五仙误杀,与将士们的尸体混在一处,悲惨至极。终于有一小部分人意识到了艰难处境,坐着躺着站着跑着横竖都是死,如何不拿起武器杀出一条血路?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尸体下,要刀有刀,要枪有枪,要马有马,要甲有甲,唯独城门不开,如何不奋起反抗,挣得一条活命? 于是流民穿甲,捡刀骑马,迎头赶上五仙将士,将心里的绝望化作无穷的力量杀向视他们如猪狗的元军! 到此时,攻城器械全部抛却,守城器械全部舍弃,最原始的厮杀,也是最暴力的宣泄!如此漫长而又一闪而过的三个时辰,本就身心疲惫的元军渐落下风,阵线足足后退百丈,却还是以元骑骨子里的彪悍支撑不败,令五仙军也大感棘手,果然此生劲敌,元人元骑! 幽冥见此情形,神甲在手就要上身,元军缺的只是后手攻击的锐气,这一点完全可以以神甲来弥补,只要能抗过一时三刻,凭借骑兵的优势定能展开反攻,一战破城! 严云星猜到幽冥有此行动,却也无可奈何,战到此时拼得就是一口气,除非有援兵至,不然胜负难料。可幻想军、山阳军必受文天王牵制,他们到文天王也到,不过是再掀起一场更大规模的军团混战罢了,胜负依旧靠天。 或许是严云星战前拜了心想事成的菩萨,在运气方面终于对他有了一次倾斜。蓦地,元后阵尘土渐起,一彪军从西北角斜刺里杀出,在一个两米高的黑胖大汉率领下瞬间冲垮了元军阵型!这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元骑根本不知五仙援兵几多,个个萌生退意,纷纷喝马狂逃! 战争,一旦有溃退,退势便不可止,更不可逆。幽冥并非不知兵,虽心有不甘,终还是收起神甲,下令全军撤退,白猿断后。 朱鹤却不允许白猿断后,因为对手是五仙军,而非寻常敌人,故赶走白猿亲自断后。五仙军与黑大汉趁势掩杀,严云星亲自追击,一路杀到小河集,河水当道,左右跟随而来花道士、万里、箫眼开,即令右军、夜蝠、花豹三营过河,余者不追。他又瞧得半空朱鹤着实不爽,趁其不备,目射两道金光正中其座下红鹤,红鹤登时爆成一团血沫,朱鹤心惊胆战,落地仓皇而逃。 三营一路紧追朱鹤,奈何道窄,只得分开拦堵,朱鹤预测三营拦堵位置,反其道而行之,径往东北而去。谁知花道士多留了个心眼,早在东北道埋伏,拦住又是一通厮杀,朱鹤仅保得百余骑脱离仙境,急急惶惶踏入燕北河。 时值深秋傍晚,气温随着天色变黑而迅速降低,没胸河水一片冰凉,元兵只觉透骨寒意,渐渐手脚无感,力气失去,昏昏沉沉就要溺亡在燕水之中。朱鹤想要予以鼓励,奈何说话都没有气力,只能憋着一股劲尽力往对岸浮游。 然后河水轰轰,河浪滚滚,北境最深最广的一条大河,严云星焉能不予安排? 悄悄地,无数水泡冒起,很快被湍急的水浪卷走,黑乎乎的水下,元兵的身侧,一把把尖刀竖起,一个个水鬼猛然跃出水面,皆是同样的姿势,刀刀见血封喉! 沉闷的呜咽声同时响起,而朱鹤早在意识到不对劲时直接后踹一脚,将要出手的保家路蹬入河底,然杀他之水鬼非只一人,白小云、白珂珂父女突然出现,一个拦腰抱住,一个紧勒右臂,拽着他就要往下沉!朱鹤天上飞惯了,何曾吃过水下的亏,呛了几口河水脑袋愈加沉重,绝望之下他爆发出最后神力,腰挎一扭右臂一甩就势勒住白珂珂脖颈,誓死要拉她陪葬! “咕嘟嘟……” 白珂珂奋力挣扎,却是越挣扎越受制,双眼急速充血,脑袋就快被活生生勒爆!终于,一柄白色渔叉的出现解救了她,渔叉从朱鹤后背插入,径穿前胸,招式虽朴实无华,但足以要了朱鹤性命。 朱鹤受痛之下,右臂自然放松,可最后的肌体反应还是让他后摆出最后一拳,正中凶手胸膛,随即血涌成泉,缓缓沉落河底。 “扑通!” “扑通!” 接二连三的破水声,白小云、保家路架着白飞鸟的胳膊急速往河岸游去。白飞鸟终是年老体衰,朱鹤死前一拳还是让他陷入昏迷,上了岸只剩一口气。白珂珂坐地泣不成声,白小云却破口大骂:“你爷爷他还没死呢,哭个屁!赶紧给裹上衣物送回幽州!”骂罢又与保家路道:“保伯伯你快去找宋帅,我爹的安危就拜托您了!” (本章完) 第1000章 洞庭有飞鸟离去 第1000章洞庭有飞鸟离去 银河挂空,繁星点点,深夜的幽州灯火通明。 由城内至城外,搬运尸体的队伍连成一条条火龙,迤逦而行。火龙四周零星散落着的火束,是清理战场的宋民,他们有的是牺牲将士流民的亲戚,有的是朋友,更多是不相干的人,为守护幽州而牺牲的将士收尸,是他们近百年来的传统。 城上,五仙各营领将指挥善后事宜,等了许久,军需营穆定远终于来报战损,严云星听罢未有任何表示,穆定远即躬身离去。 3.8:6.2。这个数字并不值得严云星欣慰。如果没有这群流民,不必硬碰硬,他相信还可以降低一大截,但结果已然如此,也没必要过多纠结,更应该考虑的是今后如何避免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报,援军领将城下求见!” “快请,不……本王亲自去迎!”严云星正待下城,城角台阶那黑胖大汉已吭哧吭哧地爬了上来,远远地看见他便遥相招手,喊道:“晋王,俺来啦。” “哈哈哈……壮士,辛苦了……诶,你……你不是……”严云星大笑着快步相迎,却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渐渐看清了大汉面容,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数十年回忆霎时涌入脑海,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老黑!你是老黑吗?” “没想到晋王还能记得俺,嘿嘿……”黑大汉两米高的大个径直穿过五仙将士,在严云星惊讶眼神的注视下挠了挠头,憨态毕露。 老黑,姓宫名保鸡丁,宫曦月仆从,本体黑熊。当年宫曦月未参与南北大战,老黑等不及她上线便一个人去往战场,没想到半道迷路进了幽冥山,遇一伙暴狮围攻跌落山崖,一过就是十数年。后来好容易出了山,宫曦月已远去东瀛,主仆间虽有灵气感应,奈何万里海域成一道天堑。老黑又不比严冷锋、火儿,一无顶级神功傍身,二无绝顶天赋修炼,只能独自一人在世间游荡,今日参军偷粮,明日做贼抢饭,勉强糊口度日。 再随着时间的推移,初世代、第二世代众多高手的离去终于让他熬出了头,在北境聚集了一大帮流寇马匪,自号为“黑熊将军”,偷羊抢猪,点帐烧草,扰的边境牧民不胜其烦,上告官府却也无甚结果。 那时元军正忙着和宋军打仗,根本无暇除寇,更何况还是一群不杀人的不入流草寇,老黑因此得以四处流窜,进而有更多流民百姓加入,势力越发壮大,等着干一票大的! 让他萌生此念头的关键点是宫曦月的回归。说实话,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气的,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就是出兵了,帮助的还是老熟人严云星。虽然麾下草寇战力一般,但胜在人多势众,更胜在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无所畏惧,成为了压垮元军的“天降神兵”。 …… 众将听罢老黑的讲诉,纷纷鼓掌称赞,大家又同是江湖出身,很快就厮混相熟,甚是亲近。 “诶老黑哥,我刚才就好奇了,你和我们白中军相比,到底谁更高啊?”酒和尚问了一句,大伙儿立即起哄,都嚷叫着让他俩比一比。 老黑倒是很听话,自动背转身,白飞飞却扭捏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靠过去,两个人型堡垒一撞,顿时就把城道前后挡得严严实实。 “诶,还是我们白中军更高一些哈。”小怜儿踮着脚比划了会,叹道:“可惜,白中军又得失望了。” 老黑转过身,不小心碰到白飞飞,连忙道歉,又问:“你为什么会失望啊?” 白飞飞愣了愣不知何意,小怜儿却打趣道:“我们白中军啊,找男人只找比她壮的,本以为老黑哥会是个机会,没想到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岂不可惜,岂不失望?” “原来是这样啊。”老黑挠挠头,大手伸过头顶,小声嘟囔道:“这么高,那她可要孤独终老了。” “哈哈哈……”众将哄然大笑,把白飞飞羞得满面通红,大眼睛瞪着小怜儿娇斥道:“本将何曾有过那等说辞,霞帅红口白牙,怎地凭白污蔑人!” “就是,你这娇滴滴小身板,小心我们白中军一拳给你砸扁喽。”严云星出言维护白飞飞,大伙儿也便一笑了之。小怜儿玩笑开够了,哄着生气的白飞飞走到一边,不一会两人就嘻嘻哈哈和好如初。 严云星则单独与老黑相谈,老黑之前的讲诉虽没有表露出对宫曦月的不满,但站在他的角度肯定心存芥蒂,不然不会在幽州现身,而是赤剌村里相聚。严云星觉得作为朋友有责任劝主仆俩和好,再站在宫曦月的角度稍作思量,与老黑道: “黑啊,其实呢,宫帅她之前提起过你。别打岔……当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找老黑呢?她叹了一口气说,试炼者的入世,对妖族来说既是一个机遇也是一场灾难,怎么说呢。对于运气好一点的妖族,比如冷锋呐、火儿紫衣呐,那就是机遇,身具《化妖大法》,功力之强大远超普通试炼者,也就不惧任何威胁;那对于运气差一点的,比如庄凝、苏小晴、暮云紫,尽管主人俱为一方霸主,可最后还是落得悲惨结局,运气再差的就更别提了,性命搭上不说连名字都让世人遗忘,可见试炼者对于妖族更多的是灾难。所以她想着就不如从此不相认,让你一个人好好活着,不必跟着她风里来雨里去,整天得担惊受怕……她牺牲了还好说,毕竟试炼者,可万一你出了什么岔子,唉……哪还有第二个老黑呀……” “呜呜呜……” 严云星正编得起劲呢,一旁老黑突然啜泣出声,蒲扇般的大手捂着个大脸,豆大的泪珠从指缝间滑落,把严云星给看呆了…… “你……你哭了?” “没有!我就是没想到她竟为我考虑至此,亏我还……呜呜呜……”老黑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严云星不禁暗暗叹气,想拍他肩膀以示安慰,抬了抬胳膊感觉够不太着,也便轻抚其背,这才渐渐稳住他情绪。 老黑呜咽方止,极北一支火龙队映入眼帘,打的是“万里”旗号,正是追敌而归的夜蝠营。严云星忙派人去迎接,万里上城备诉追击过程,说罢,严云星即命万里去休息,也让老黑入城暂歇。 彼此天明,右军营终于也回城。严云星勉励一番,令去休整,再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回花豹营和洞庭营。 “王爷,累了一天一夜了,您回去歇着吧,末将在这儿等。”金小六上前相劝。而女将们一早被严云星打发走,城头只剩下几员男将。 “是啊王爷,听右帅那意思,朱鹤一群残兵肯定掀不起太大波浪,您就放心吧,我们守着就是了。”向复南也劝道。 “行了都别说了,本王之兵,要亲眼看着他们回城,一个都不能少。”严云星说罢一摆手,“你们也去歇息吧,这是命令。” 金小六几人皆苦笑摇头,只得躬身告退。可刚走了没几步,城外一匹快马飞至,其后是衣甲半湿半干的洞庭营将士。严云星急出城,金小六几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一夜不见你营来报?” 斥候翻滚下马,气喘吁吁道:“启禀王爷,是……是白老将军他……” “老将军怎么了!”严云星抓着斥候肩膀厉声疾问,今时的他手劲极大,情绪波动之下难免内劲上涌,掐的斥候龇牙咧嘴,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 金、向见此,忙上前搭手帮忙,总算让严云星稍稍冷静。其实严云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好像不只是白飞鸟,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压的他很是难受。 斥候得救,悄悄后退一步,这才详细说明情况,洞庭营如何水中杀敌、朱鹤如何被四将刺杀、白飞鸟如何遭受重击,之后保家路正要去请宋慈相救,没想到山阳军、幻想军分派援兵刚好抵达燕北河,宋慈正是援军统帅。这下老天开眼,白飞鸟及时得救,暂时保住性命。再之后援兵守河以阻击文天王追兵,宋慈随洞庭营而来。 严云星听罢,心里一块大石头稍稍落地,再去迎洞庭营和宋慈不提。 …… 午时,营外焦急踱步的严云星终于等宋慈出了营门,宋慈以眼神示意,严云星即屏退左右,问道:“白将军伤势到底如何?” 宋慈皱眉,缓缓摇头道:“难说,老将军毕竟高龄,又受神将临死一击,心脉受损,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我用医家内功暂时封住了他的心脉,再辅之以柔和药物能减少一些疼痛,但要活命……唉,最多一两年,最少三五月,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门外等待的这段时间,严云星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或生或死总是有了结果,也便问道:“那小云、珂珂他们知道么?” “知道,在燕北河就已如实告知。”宋慈点头,犹豫了一会说道:“他们还让我代为传话,说是想带老将军回洞庭,毕竟……” “我理解,何必代传,本王又非不近人情。” “不是。”宋慈挠挠头,面露为难之色,咕哝一句“怎么让我一个外人讲这种事……”又一狠心说道:“他们父女俩也要回去,保将军也一样!” “什么!”严云星呆住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再要问宋慈时,宋慈已然拜访龙小迷去了。 …… 下午,近黄昏。幽州城南门外,送别的队伍排成两行。 要走的留不住,必然早有此心,所以严云星笑脸欢送。 洞庭三将与诸将一一告别,最后来到严云星身前,齐齐躬身抱拳。 严云星微微一笑,握住白小云拳头缓缓下移,问道:“将军的孝心本王可以理解,不必多言,等老将军醒转,替本王问候老将军。” “末将……定会传达。”白小云说罢,轻轻挣脱开来,扭身往车轿去,生怕被严云星劝住,不忍离开。 严云星稍有窘迫地收回双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保家路:“保将军也要走吗?” 保家路叹道:“老啦老啦,此去燕北之北,再无大泽大河,或万里草原,或茫茫大漠,都无老头子用身之处啦,所以还是留着这把老骨头陪陪他吧。” “您……保重。” “谢我王。”保家路悠悠转身,背影竟渐佝偻蜷缩,风烛残年该当告老还乡。 严云星将目光转向白珂珂,做出最后的尝试:“不为洞庭营留点火种吗?” 白珂珂轻轻摇头,没有回应。 严云星暗叹一口气,问道:“回去之后有何打算?” “我……等爷爷好起来,我……我想去江南走走。” “江南么?好地方,人这世间一遭,该去江南走走。” 白珂珂微微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眼神飘忽于外,神情忽悲忽喜,难以捉摸。正当此时,白小云突然扭头,欣喜大喊:“父亲醒了,王爷,父亲喊您呢!” “醒了吗?老天还是有眼的!”严云星急匆匆走到车轿前,一个翻身钻入轿中,果见白飞鸟双目微睁,断断续续地喊着“严帅”。他连连应道:“我在呢我在呢,老将军您快快歇息吧,别说话了。” “不……末将有话要讲……咳咳咳……”白飞鸟一把握住严云星左手,忽地剧烈咳嗽起来,见严云星要帮他抚背又握其右手,尽力压住喉头的痒痛,有气无力地说道:“末将白飞鸟……教子无方,教孙不孝,未能……未能为我五仙……咳咳咳……但凡末将再年轻些也不必看儿孙脸色……定追随您征战沙场,百死无悔……咳咳……白飞鸟生不逢时啊……生不逢时啊!咳咳咳……” 白飞鸟悲愤交加,伤口阵痛,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却硬咬牙坚持,没叫一声痛。老将之傲骨,令严云星谓为动容。 “老将军,洞庭有飞鸟,五仙永铭记,本王……永铭记!”严云星说罢即挣脱白飞鸟双手,狠心下车离去。 这一回,他没有相送到底,明明心中难舍,何必自欺欺人。 走到城门前,天空已完全昏暗,忽得一只不知名飞鸟猛然升空,绕城盘旋三匝,望南长鸣而去。 秋鸟归南,无人能拦。 (本章完) 第1001章 狄洺劝花豹投明 第1001章狄洺劝花豹投明 “雪监使,我们这是要去哪?” 关北道,花豹营沿长城西进,已有两日余。 雪女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一旁听雨落却呵斥道:“落地生财,闭上你的鸟嘴跟着走就是了!” 又走一段路,那小校还是忍不住发问:“监使大人,我营深入元境,难道不该派人传讯于严帅吗?”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意识到这段路走的过于荒唐。说是追击元军,可一路上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再者,箫将军何曾这般积极? 修炼者们不敢问,试炼者却敢于质疑,你越是隐瞒就越有问题。 “都说了让你闭上鸟嘴,落地生财懂不懂!”听雨落忽然像被针扎了的气球,暴跳如雷。前头箫眼开见此一幕,立即勒马向后,瞪了听雨落一眼,随即与兵士们道:“前头再行十里,本将与你们细说,现在,还是见钱眼开吧。” 兵士们明白,这是让继续行军。也罢,不过十里而已,到了看你如何说。 箫眼开望着排成长蛇的队伍,悠长地叹了口气,再看向前头与高广进谈笑风生的那个女人,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何就听信了她的鬼话稀里糊涂地投向幽冥了…… 没错,他花豹营倒戈了。事情还要追溯至前日,当时花道士下令三营分路追击,他花豹营走的是关北大道,希图能逮一个受伤掉队的大将,生擒回去领功。谁曾想朱鹤的断后任务完成的十分完美,这一夜别说大将,连个小兵都没见着。将近黎明时分,高广进终于忍不住了,拦住箫眼开说道…… …… “财源广进呐好我的大哥,一晚上了,人元军早跑没影了,咱还是尽早回去吧。” “是啊姐夫,弟兄们也都累一天一夜了,那铁打的骨头也经不住这么熬呀。”听雨落揉着酸痛的小腿,一脸愁苦道,“至于大战功劳,咱下次再落地生财嘛。” “见钱眼开,你怎么看?”箫眼开扭头询问雪女。雪女道:“回不回去都听你的,我的意思是先派个兄弟回去报讯,免得严帅担心。” “见钱眼开,我这就安排。”箫眼开喝马移道,正待令队伍休整,一小校突然上前拦道:“慢着!将军,属下有话要说。” “狄洺,见钱眼开?”箫眼开认得这位新晋小校,是听雨落从新兵营挖来的人才。当然这是花豹营的统一说辞,要是祝崇在场肯定骂骂咧咧,说那是挖了他们夜蝠营的墙角,太不要脸。 关于算不算挖墙脚,两营曾找酒和尚评过理,一边是亲手挖来的花豹,一边是同为老兵的夜蝠,酒和尚肯定是扯东扯西和稀泥,让两营至今都为此争论不休。其实不管谁说了都不算,真正还得问当事人,也就是狄洺,她的想法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当时审核通过后,她是这样和祝崇说的:先在花豹营呆一段时间,然后再找个借口调去夜蝠营,如此既不得罪听雨落,又不违背初衷,可谓两全其美。 那事实是,她自从进了花豹营的营门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也再没有见到过祝崇。这在祝崇看来肯定是软禁啊!如此善良的女子怎可能言而无信呢?等祝崇去找听雨落吵闹时,听雨落更不能让她露面,这在听雨落看来百分百是人才啊!不然一个新兵怎么值得你祝崇亲自来讨要呢? 随之,两营的争论愈演愈烈,而风暴中心的狄洺却好似没事人一般作壁上观,且在箫眼开赌气般的连续提拔下得以平步青云而不被将士们怀疑。箫眼开觉得你要人我就升她官,要一次升一次;将士们觉得人才嘛,晋升快一点很正常。 就这样,狄洺成功打入花豹营高层内部,成为每次营内议事必不缺少的一员。然而做为新人的她平日里话很少,且随着风浪渐息,也逐渐被箫眼开淡忘,到今时突然站了出来,让箫眼开着实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这么神秘吗?箫眼开稍作思量,即道:“见钱眼开,前头带路。” 狄洺选了一个非常安静且安全的环境,是在远离大部队的一处避风塘。前头正好有间被风沙掩埋的路边客栈挡住了大部队的视线,这样不只是声音,就连唇语也读不到。 这些箫眼开都没有察觉,只是狄洺自己的安排。 “说吧,可是有什么让我花豹营立功的办法?若真如此,见钱眼开!” 狄洺其实很讨厌花豹营三将的口头禅,对上可蒙混过关,对下则很容易被曲解了意思。她无数次想提出建议,能不能换成试炼者一样简单点的口头禅,比如:切、淦等等,再不济c也行啊,总是能从中听出当时情绪,进而加以分析做出应对。当然她并没有付诸实践,因为在今日之前,她必须保持低调。 “属下是有让我营立功的办法,但与将军所想可能有些偏差。” “喔?”箫眼开愈发好奇了,说道,“没关系,大胆说就是,可行不可行本将见钱眼开。” “那属下就直言了。”狄洺沉下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说道,“立功的办法有很多种,立功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但立功的目的却只有一个……” “不错,见钱眼开嘛。”箫眼开深表赞同,立功不为奖赏,那与沙比何异? 狄洺接着道:“人生而于世,有些人兢兢业业一辈子,死后不仅换不来一口棺材,还要被世人指指点点,嗤之以鼻。” “升官发财……升官发财。没事没事,你接着说。” 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狄洺恨不得掐死箫眼开,脸上却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温和笑容。 “有些人好吃懒做一辈子,死后却是千里阴宅,金缕玉衣,留下万贯家财,子孙蒙荫,后人享福,渐成一大世家,万世而不败。世人无不羡慕,恨不得转世投胎于此家。那么请问将军,您想做哪一种人呢?” “见钱眼开,当然是好吃懒做第二种!”箫眼开表示这不废话吗?马上又问道:“可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那得是祖上积了八辈子……不,八百辈子的德才能得此安逸吧?” “不……将军还是没理解属下的意思。”狄洺摇头,继而道:“世事无常,命数却有常,人生来富贵还是贫穷,是皇子还是流民,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一切靠天。上天赏你这碗饭吃,你就可以躺在碗上等天上掉馅饼,反之,就算你把碗铺满十万顷,落下的那张饼还是会掉进缝里,这叫运数。” “命数,运数,有点意思啊。”箫眼开听得津津有味,他就喜欢这种玄妙之说,做生意的无外乎是,便道:“我觉着我这命数还挺见钱眼开,就是这运数不大好。就比如昨天,上头好容易派任务给我,到现在还一无所获……怎么说呢,差到了极点!你有办法转运吗?” 狄洺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从箫眼开所言再论命数,“将军大错特错。首先您的命数……呵呵,我觉着一般,为一军之将一营之主就是好命吗?” “见钱眼开?” “那请问您这些年有过改变吗?十数年前您就已经是一军之将,到今时您还是一军之将,这也能叫好命?相比于我,从一介村姑晋升如此,这才叫好命!” “你若是这般说,那我这命数确实有够见钱眼开的。”箫眼开皱起了眉头,回想这半生还真是原地踏步,毫无建树,不由得问道:“那,我还能逆天改命吗?” “能,也不能。” “见钱眼开?” “命运一体,互为影响,无大运则无法改命。而将军之前所言碰不到元军此乃小运数,即使运气临头也不过是场小富贵,不值一提,而我之所言乃大运数,足以逆天改命!您若能把握住,便是逆天改命,成为您想成为的第二种人;可您若是把握不住,呵呵……” “握得住握得住……”箫眼开连忙上前握住狄洺的手,偷偷向后瞄了一眼,见雪女没往这边看,又嬉皮笑脸道:“见钱眼开的,这不就握住了嘛。” “将军真会说笑。”狄洺不动声色地抽开手,摇头笑道,“我觉得您把握不住。” “见钱眼开?” “因为您不敢。” “见钱眼开!” “您敢背叛晋王吗?” “西夏国我都敢见钱眼开,晋王有何不敢?” 狄洺闭嘴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箫眼开突然觉得十分恐怖,半晌后才意识到狄洺此人为元间,今时是来劝他投诚的! “你见钱眼开!” “不,我并不是来找死的,我只是来帮你转运的。”狄洺远眺长城,初阳下如金龙盘卧,蔚为壮观。良久,她长呼一口气,缓缓说道:“转运靠缘分,称您为上天选中之人不为过,因为最初我想为之转运的是万里将军。” “哼,那我还得见钱眼开喽?” “您确实得感谢我,因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馅饼。” “见钱眼开?” “一座城、藩王名号、独立领军、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哈哈哈……”箫眼开听之大笑,等了好久没听到狄洺问他为何发笑,也便自作解释,“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确实是个大运数。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点,在我军屡战屡胜而元军节节败退的情况下,我有什么理由转投弱势一方?简直见钱眼开!” “您觉得可笑?我才觉得可笑。”狄洺面露不屑道,“我大元节节败退是在你五仙军手上丢过一城,还是国力衰败至无一寸立锥之地?您不要忘了,五仙军之胜只是因为有晋王在,等四年后晋王寻路飞升,天下还有何人能限制我大元一统?您也不要忘了,就算五仙军屡战屡胜,那也只是在宋境作战,何曾踏足过我大元半寸领土,追逐过我大元一片水草?而我大元,将星辈出,前有四大天王,后有帝师兵主,今时战神临世,即使寻路飞升您就能笃定我大元再无帅才降世?我大元顺应历史得天助,兵强马壮得人助,此……方为我大元之命数!而晋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背运之人罢了!” 狄洺此一言让箫眼开沉思许久,最终,他决定讨价还价了。 “你看……我能不能等四年之后再见钱眼开?” 狄洺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时机稍纵即逝,人这一生大运数又能有几次?您不该想一想,当年在四季镇有大运数,今时又有此大运数,而每次都能及时抓住大运数,这……便是您的命数吗?” 箫眼开听得脸色潮红,十分着急地问道:“可是我花豹营围歼幽冥……战神大人数将,这能见钱眼开?” “既得花豹,何惜犬豕?” 箫眼开心中一震,颤颤闭目长出一口气,随即睁眼握拳,狠狠咬牙道:“罢,我就再抓此运数,见钱眼开,逆天改命!” …… 十里不长,黄昏便到。夕阳下的长城被染上了晚霞的颜色,一片通红。 此地为狼哭壕,也是乱葬岗,听雨落先令将士们卸下兵刃,再将路上提出疑问的几名小校叫到身前,很平淡地说出了他们的投敌计划,然后与高广进手起刀落,砍死了小校。 霎时间,骂声四起,队伍自动分为两拨,雪女刚想劝箫眼开放过不愿跟随的兄弟,箫眼开已然背转身挥手,曾经的袍泽瞬间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一炷香后,新的花豹营诞生,离开,将过去的一切全都埋葬在血似晚霞的乱葬岗,直到夜间凄风苦雨,狼哭鬼嚎…… (本章完) 第1002章 宋元攻守势相易 第1002章宋元攻守势相易 得到花豹营投敌的消息,严云星既觉意外,又不意外。意外于叛变的突然性,此前竟没有丝毫征兆;不意外于用金钱维持的关系,终究能被他人代替。他更多的是愤怒,愤怒于花豹营近半兄弟葬身狼哭壕,难道在箫眼开眼里,这些与他并肩作战十数年的袍泽,真就只是一串冰冷的数据,亦或是一枚枚让他见钱眼开的带血金币? 五仙将士为此齐齐声讨,纷纷请战,严云星听到各式各样诅咒辱骂箫眼开四将的话,奇怪的是没有丝毫情绪共鸣,只说了一句话便了结了此事。 “有人愿为金钱奴仆,有人愿为情义兄弟,如此方为不同样人。他们有他们的追求和理想,如今心愿达成,做为曾经的兄弟,本王愿为他们送去最后的祝福。从今往后各安天命,好自为之。” 相比于严云星“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箫眼开的投诚得到幽冥热烈隆重的欢迎,可箫眼开并不高兴,因为他感觉自己被骗了。金银珠宝这些都没问题,说好的一座城却要等立功后才会有所考虑,这让他甚为懊恼,却又敢怒不敢言。此时方想起,幽冥好像并没有言而有信的美誉,而严云星纵使有万般不好,终究还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私下里四将言说此事,最后认定是严云星的问题,是严云星一直以来的诚信给他们营造了一种假象,觉得这世间能人大抵如此。而如今离开严云星方知,无论能人还是普通人都不能真正恪守诚信,这才是众生本该有的样子。所以是严云星的诚信欺骗了他们,那严云星也就成了个骗子,与众生无异。 于是他们心安理得的在元营安家落户,狄洺答应的藩王名号很快也被朝廷批准,是为“豹王”。虽然听着像个摇骰子的赌博高手,但好歹和严云星平起平坐了,大王能大2,那小王不也一样么?最后“独立领军”这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经狼哭壕一役,营内兄弟又逃了一部分,一同去到元营的不过十之二三,名义上还是花豹部,但幽冥以“独立成军”为借口不予分派新兵。他们几次三番求助于狄洺,幽冥才答应立功后派兵,这让他们又诅咒了严云星一遍,瞧瞧你干的好事,把我们如温室里的花朵般培育,到了外边怎样?立遭社会毒打,原罪难恕! 而对于这场叛变获益最多的幽冥,那肯定是要大摆庆功宴的,但还不是现在。一者重阳之战落败,不可触怒将士;二者朱鹤及数十员将领牺牲,得认真操办一场军葬;三者花豹营四将还不乖,等完全被驯服再庆功不迟。 …… 熬过了严冬,转眼半年过去。燕云战场无战事,东部战场却风云突变。得老黑、漩涡千代回归的幻想军战力瞬间提升了数个档次,老黑部众多,漩涡千代实力强,更可怕的是她与南华馨同样不受先天之气所限制,文天王根本无法应对,更不提还有身穿神甲的宫曦月、四处偷袭城镇的山阳军。文天王节节败退,到三月时完全撤出了柳路,而幻想军则占领了东北全境及外兴安岭以北大部,成为大宋开疆拓土第一人!宋廷大喜,为其晋女爵,是为“幻想神女”,宫曦月一时声名显赫,如日中天! 然而当驻兵领土拉得过长,幻想军、山阳军也就暴露出了很多问题。以他们目前的兵力只能做到如此,再要西进则无余力。再者元十二城只有一座城分布于此,即使有一个新手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补充足够多训练有素的新兵,也就是说大元的重心不在东北,失之无关痛痒。最后,东北乃元人祖先起家的地方,各地还有许多部落不服两军管制,时常发生叛乱,宫曦月必须先稳定了后方,才能考虑西进或是其它。 如此一来,两国纷争再度转回燕云战场,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一次挑起争端的不是幽冥,是严云星,也正如外界所预测那般,元宋攻守之势易也! 其实以目前两国综合国力来说,大宋还不足以发动反攻,然而严云星有他自己的考虑。首先,寻路之期快到了,他有把握在此之前修炼至寻路人,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主动进攻;其次,大宋得西夏领土已十余年,虽然皇帝羸弱,但胜在有能臣治朝,国力不及大元那也是蒸蒸日上,军力也有赶超元军的势头,必须把握住这个关键时刻,将大元彻底打垮;再次,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宋人想要安宁就必须打出去;最后,宫曦月的胜利稍稍刺激到他,他也想改变一下燕云战局,以作配合。 …… 四月,严云星公告天下,五仙出兵大同府,外界一片哗然,舆论也对他很不友好。严云星向来不在乎外人眼光,他在意的是将士们的选择,于是一场战前会议召开,五仙众将齐至,共同商讨战事。 议事大厅,主帅严云星未到之前,是一贯的喝茶闲聊时间,每人茶桌上都备有最新一期文苑社的报纸,以作谈资。万里今天难得看报,报道内容却把他气得火冒三丈,叫嚷着哪天一定要去杭州烧了他文苑社总部,不然难以咽下这口鸟气。 众将听得如此,亦纷纷举报浏览,开篇一章最后一段,冯云逐字逐句念道:“宫曦月自大,严云星狂傲。宫曦月以为文王天就是大元全部,所以偶然得胜便沾沾自喜,而严云星以为能复刻宫曦月‘奇迹’,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出兵大同。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元不只有过气的文天王,战神幽冥也远非文天王可比,故笔者以为,宫曦月之战果必不能长久,严云星之出兵必不能成功!此为客观分析,亦为客观事实,笔者希望与诸位共同见证将来此一幕。爷爷我呸呸呸!” 冯云呸完花道士呸,“这写的什么玩意?就这水平趁早转行吧,丢他n的人!” 酒和尚也叱道:“现在但凡是个人就敢写两句,也不瞅瞅自个几斤几两,怎敢在公众面前大放厥词!” “就是,这群人也就敢在文章里yy,真叫他们上战场实地考察真实报道,不吓得屁滚尿流?” 舟曳一言引得大伙儿哈哈大笑,纷纷扔掉了报纸。这时严云星到场,似乎是听到了大伙儿的言论,边走边说道:“你们有你们的脾气,报社也有发表言论的自由,人家尽情表达任何观点,甚至可以编成小说来取笑你们,你们则可以选择不看,如此也就相安无事。所以最重要的是要做好自己,同时……也尊重他人的自由。” 严云星弯腰捡起一份落于他身前的报纸,掸了掸报上灰尘,折叠好放于桌上。 “我王气度宽宏,我等愧不及也。” “好了,都坐下吧。”严云星摆手令众将安坐,再道,“闲话不提,我们说正事,对于出兵大同各位有何想法?” “没有想法,打就完了!”万里握拳道,“也让文苑社看看咱们到底是不是狂傲吹牛!” “战者,非为证明如何,而是时机所至,不战无碍,战则有利。故末将支持出兵。”恽辉如是说。 其他将领听此一言,都表示赞同。严云星也便略过此议题,直接进入战略商讨。 “既如此,相信战场地图各位一定熟烂于心。兵进大同府,武城是一大障碍,我军得先拔除此元军据点,然后才能一路畅通。然武城之地势,两山夹一城,若幽冥全力防守,我军当如何作为?” 严云星所提出的问题,众将早有准备,冯云先道:“启禀我王,末将认为可绕远路从两翼包抄,兵围武城。” “不妥。”向复南摇头道,“左军所想本将也曾有考虑,然武城之北有古长城径穿大河驼山,城上元军斥候无数,我军若从北绕道必被发现。而武城之东南有小五台山,山势颇为险峻,不利于潜伏行军,故我军只能从正面攻打,以此为基点想办法破城。” “那军都陉呢?”金小六忽想起太行最北一陉,忙道:“本将记得此陉可由幽州直达怀宁,我军或可不必攻打武城!” “六啊,你那都几年前的情报啦,身为一领将要时刻关注战场地形的变化呀!”花道士半开玩笑地教育着金小六,终于能在军议会上扬眉吐气一次,不禁有些得意,“那军都陉早在我军夺回幽州时就被元军投石挡道啦,防的就是你这一手。” “没错。”小怜儿点了点头,与金小六笑道:“不过这也不怪金将军不知时事,元军投石挡道十分隐秘,本帅也是在科技世界看新闻得知,前段时间才曝光。” “你也看新闻了?” “喔……原来咱右帅是看新闻知道的,那拽个什么劲儿……” 花道士和万里同时出声,小怜儿盈盈一笑没有回话。花道士气恼至极,好容易表现一次还被这小娘们拆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这是……还有万里这个小沙比,跟个侦缉队似的成天纠察劳资,和你有仇咩? 众将照旧不照拂花道士情绪,继续展开了讨论。期间小花、星灵、温晓、牛芒、舟曳、白飞飞等等都发表了观点,就连一直话很少的莎禾亦有独到见解,可惜经过论证都不大可行。正当大伙儿愁眉不展之时,庆彤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小脸一如往常的羞红,慢慢说道: “各各各位……湿兄,我……我……我觉得……万万万……万里湿兄一……一一定有办法。” “嗯?”众将目光齐刷刷看向万里。万里正喝着茶呢,被大伙儿这么一瞅差点呛了喉咙,忙放下茶杯问庆彤:“小师妹,为什么这么说?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他能有什么办法。”大伙儿连连摇头,尤其花道士,乐得合不拢嘴,心说小师妹那还是向着我的,往后一定好好照顾她。 庆彤可被花道士“示好”的眼神给吓怕了,指着万里急得直跺脚,“湿兄你……你你就是……有办……办法!还有右右……右帅,你……你别这么看……看着我……” “啧,花道士!”严云星冷脸大喝,把花道士吓了一激灵,赶忙收回他“感激”的目光,想要解释解释又觉得没人会信,也便乖乖蜷坐一旁,蘸着茶水画圈圈…… 大伙儿见庆彤如此笃定,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邢洋道:“小师妹可能是想说,攻打武城只有你能想出好法子。” 万里愣住了,半晌后抠着后脑勺一脸哀怨道:“我……我想了,真想了!可你们也知道我这脑子笨,是真不明白小师妹她为什么说一定是我……祝团使你明白吗?辛监使你明白吗?” “不明白。”祝崇、辛克敌镜像摇头,满腹狐疑。 “诶等等!”恽辉脑中忽得灵光一闪,与万里道,“小师妹会不会是想说,你们夜蝠营有办法!” “对……对对对!”庆彤喜不自胜,立时长舒了一口气。大伙儿稍动脑筋,也便完全明白了庆彤的意思,只有万里还在那儿小声咕哝: “我夜蝠营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呢?唉,小师妹也是,这不为难我吗,明知道我脑子不好使,也不说全乎的……” “行了,别在那儿嘟囔了。准备准备上战场吧。”严云星一语毕,起身离去。 向复南起身路过,笑着拍了拍万里的肩膀,走了。 “诶别走啊向将军,你帮帮忙……” 金小六起身路过,给了个鼓励的眼神,走了。 “诶小六别走!” 冯云起身路过,哈哈一笑,走了。 “冯云你大爷!” 恽辉起身路过,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走了。 “我就知道恽将军你好心肠……焯!当劳资没说。” 众将一一路过,皆投去“关爱”的眼神。最后轮到花道士,过去正要拍拍万里肩膀,不计前嫌地告诉他,却听一声“滚”,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偌大的议事厅只剩下夜蝠营三将,大眼瞪小眼,愁闷异常。 (本章完) 第1003章 幽冥大摆庆功宴 第1003章幽冥大摆庆功宴 五仙军有战前会议,幽冥军也不例外,除了商讨应对事宜,还多了一项庆功。故牛羊上桌,美酒列席,五步一桌,众将席地而坐,颇有草原粗犷豪迈之风。 羊是整只架起烤的,幽冥很享受这种氛围,从前也一直很向往,因此选择了大元。他觉得好男儿不仅要征战天下,血染衣襟,还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前者于战场,后者于江湖,而能同时满足这两项的,似乎只有大元军旅,一个近乎成年人的童话。 与幽冥有同样想法的不只一人,最契合的是朱鹤,可惜他已经死了;最配合的是白猿,但有些过于配合,难免无趣;最奇葩的是狄洺,虽是女子之身,却有一颗男儿之心,行走于最见不得光的间谍之道,却在宴会上八面见光,如鱼得水,好像天生主角,专门为她准备。 事实上也确实是为她庆功,这场庆功宴拖得太久了,以至于元将都快忘了因何而庆功,直到看到坐在一角独立成群与宴会气氛格格不入的花豹部四将,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支部队曾弃暗投明加入他大元阵营,而这么多年五仙军一百零八将或出走或战死,只有花豹营首开投诚先例,也算得上是“五仙之光”。由此,元将们愈加佩服狄洺,若营中有十八个她,那是否就意味着可以不战而胜?一人可抵百万师? 这才是间谍的至圣时刻,暗战的荣耀辉煌! 唯一令人感觉稍有瑕疵的一点,那就是狄洺的出身,既非元营本部,也非大元子民,而是来自spy情报部门,宋境沧州人。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建此功勋足以证明她对大元之忠心,幽冥也有信心将她招揽至麾下,如此人才,谁人不爱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推杯换盏之际,十里斡长平得幽冥授意,端起酒碗与狄洺道:“来,狄将军,我敬你一碗。” “唔……”狄洺刚端起碗,忽得凝眉一笑,手覆碗口,问道:“长平将军与我已饮三碗,狄洺已然不胜酒力,这一碗再饮,将军可要有点说辞。” “诶,我元人饮酒不似那宋人规矩,杯杯磨叽,樽樽啰嗦,咱们饮酒但觉畅意,饮下便是!” “将军豪爽!”狄洺一口饮尽,随意抹了抹嘴,大呼过瘾。十里斡长平大声叫好,也满饮一碗,随之递上一根肥美羊腿,示意狄洺压压酒。 “将军此性情才是我大元男儿该追逐之人!”十里斡长平夸赞一句。狄洺接过羊腿大笑,“长平将军如此说,不会是想追逐于我吧?” “将军说笑了。”十里斡长平边倒酒边说道,“若我未曾娶妻,必当竭力追逐,然婆娘猛如山上虎,女儿亲如掌上珠,十力已尽,不敢再生一力变心。” “将军宠妻如此,爱女如此,倒叫狄某深为敬佩。方才狂妄之语,还请将军莫要见怪。”狄洺羊腿倒手,端碗饮酒,示意赔罪。十里斡长平自陪。 “将军太客气了。以前我对间、刺一道不甚熟悉,也不屑于了解,自认为生而立世,该当光明正大处事,不学那蝇营狗苟之辈。今时将军立此大功,方知何为‘一人可抵百万师’,令我大为改观。”十里斡长平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又道: “然间刺一道,见光者死,汉人历史无外乎是。如苏秦,终一生而行一事,虽得齐国灭顶,却也车裂身亡。将军幸而机敏,回归故营,然晋王却非等闲之辈,逐级排查,仔细推敲,以他之智足可推断于将军。即使将军有我菏沁将门襄助,恐也再难成事啊!” “是啊。”狄洺短叹,端碗详视,缓缓道:“今日一宴,更将狄洺之名传遍天下,晋王提防越甚,更难施展。这便是间刺一道最无奈之处。” “嗯。”十里斡长平点了点头,稍作沉默,忽问道:“既难成事,那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狄洺轻抿一口,眉头微蹙,回道:“还不知道,不过有三年情报经验,想来还可在spy大人麾下发挥余热吧。” “也是,不过……唉,算了。”十里斡长平欲言又止,神情略有惋惜。狄洺笑道:“将军与我已有五碗之情义,如何还吞吞吐吐,不予明言呢?” “这……唉……我就是觉得将军屈身情报部,实在是大材小用啊!”十里斡长平扼腕长叹。狄洺仍不解其意,问道:“将军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来本帅麾下吧。”不远处,幽冥从主位走来,一语惊动四周人。众将皆好奇地望向与幽冥回应处,正是今日主角狄洺。 “战神大人!” “大人。” 狄洺、十里斡长平急忙起身相迎。幽冥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目光在spy一桌停留,继续道:“当年spy将军初到我营,本帅便听说将军麾下有两大情报天才,一为试炼者,一位修炼者。本帅那时还无感觉……”幽冥说话间将目光转向狄洺,“今时狄将军立此大功,本帅方知何为天才。” “大人过奖了。” 幽冥一言引得花豹羞愤,蝌蚪嫉妒,spy皱眉,众将称是。独狄洺神色平静,更得幽冥喜欢。 “非是酒席醉言,更非场面之语,狄将军确为天才,于间刺一道更是天赋卓绝。可也正如长平将军所言,狄将军之名已传遍天下,间或刺不可再行。而本帅认为,凡精于此道者,必冷静沉着临危不惧,口角生风览闻辩见,聪慧过人八面玲珑,武功卓群战力非凡。故无论上阵杀敌亦或幕后为谋,必定也轻车熟路,可堪大用。不知狄将军作何考虑?” 幽冥对狄洺早有招揽之心,不仅是因为狄洺有能力,还有朱鹤的牺牲让他身边再无多谋善断之人。硬要说白先生于北谷崭露头角,那勉强算上一个,可他总觉得还差点意思,只有把狄洺也招揽至麾下,两个或许才能顶朱鹤一个。再者说,哪个统帅会嫌人才多呢,恨不得麾下个个足智多谋,也就不必他费心思。 狄洺当然不傻,也知幽冥之意,仅思虑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 沉默的酒宴,花豹愤懑,spy紧张,蝌蚪妒忌,幽冥也稍有期待,众将则是吃瓜…… “启禀大人,狄洺沧州一小民,能得大人抬爱至此,已是祖辈照拂,光耀门楣,末将深为惶恐,亦感激不尽。然末将自小懂得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spy大人提携末将于微末,海龟大人传授末将于卑微,更多同僚予以关心照顾,方能有今日之狄洺,故狄洺此生当以犬马效劳,以报万一。至于大人所虑,末将自觉今为一家,但凡有可供大人驱驰之处,末将也必将竭尽所能,誓死报效,敢有一丝懈怠之意,定叫狄洺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诶,狄将军何必如此,我大元军阵自是一家。本帅也相信将军的忠心,不然如何有此一宴?”幽冥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明明有更大的舞台,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藏在暗处做些别人可替代的工作呢? 而spy得狄洺再证忠心,这时也终于起身,佯怒道:“你也太不懂事,大人是有爱才之心,希望你能有更多发挥,这样我脸上也有光不是?赶快跟大人道歉……” “不必,狄将军自身无错,何来道歉一说?”幽冥果断放弃招揽,转而道:“狄将军入我元营,自是我幽冥元将,本帅记得你的功劳,希望你继续努力,达成所愿。” “谢大人!”狄洺感激抱拳,spy也微微躬身。幽冥缓步回到主位,稍稍平复思绪,等众将各自坐定,开言道:“五仙军出兵的消息,各位都已知晓,该当作何应对,都讲讲吧。” 幽冥话音刚落,狄洺旋即起身,让众将很是好奇。难道真如战神大人所言,她狄洺天资聪慧,触类旁通? “启禀战神大人,末将以为,此番五仙军东来,武城乃是关键,大人当亲至武城防守,只需赢得一战,敌自然溃退。” “非也。”白先生提出不同意见,起身道,“大同才是我元军根本,武城失大同尚可守,大同失武城则必失。故大人应坐镇大同,白猿将军防守武城,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就幽冥应往何处产生了分歧,无外乎幽冥在哪,防守重心便在哪的问题。可底下还是有人不太懂,云小五小声询问陈小三:“师兄,怎么就大同失了?军都陉不是被堵了吗,老毒妖又绕不了路。” 陈小三顿了顿,解释道:“老毒妖不还是大宋兵马总点检?他可以调动太原的凤舞军进攻大同啊。” “哦,原来是这样。”云小五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时狄洺与白先生的辩论也已被劝停,幽冥道:“狄将军所论稍有冒险,胜则大胜,败则大败;白先生所论较为稳妥,胜则小胜,败则小败。两位都有道理,不必争论。本帅以为,少了凤凰神女的凤舞军不足为惧,师弟你认为呢?” 白猿立即做出保证:“放心吧师兄,有我在,敢叫那凤舞军有来无回!” 幽冥点头,即下令道:“本帅令,十里斡长平、白先生、鹤先生、宗八布雷、黑云招靼、尤妮儿、孟召莲、陈小三、铁棒如明日随本帅前往武城驻守,其他人等与白猿将军一同镇守大同。” “末将遵命!” 得令者逐一离席,回营备战。幽冥正待解散庆功宴,箫眼开忽然起身道:“启禀大人,我花豹部也想随大人驻守武城,请大人见钱眼开!” “见钱……眼开……”幽冥深吸一口气,知道箫眼开是为了立功,有心拒绝,但想着西夏部都被他拉去戴罪立功了,总不能完全无视箫眼开,也便道:“好吧,本帅准了。” “谢大人!”花豹部四将齐声称谢,眼神俱飘向埋头啃羊腿的狄洺,心里很不是滋味。 …… 四月初十,春夏交替,宋元争夺的焦点武城却无农忙,百姓俱离城避难,躲入山村,偌大的武城只剩铁甲洪流,旌旗蔽空。 城内府衙,幽冥正给随行将领分配守城任务,十里斡长平、白、鹤二先生及陈小三守正门,宗八布雷、铁棒如守西门;带来四十八将之六将看守大河驼山,西夏部三将看守小五台山,严防五仙军从两翼绕路偷粮围城;花豹部随时待命;自坐镇府衙,统御三军。 任务下达,各将出府领兵不提。箫眼开却感觉十分憋屈,守正门的就不说了,三个智囊加一个心腹,那比不了;守西门的也罢,都是元营里排的上号的将军。那凭什么“看两山”这么悠闲又能立功的任务不交给他花豹部呢?想当年在五仙军再不济也是战斗任务,何曾有过给别人擦屁股的任务?更别提“待命”? 待命是什么,说难听点还不如给人擦屁股。两军开战,若胜势,打扫战场;若败势,随时顶上;若均势,呆着别动。这是什么?就为了那一座城把我花豹部当猴耍吗? 幽冥,你也太小看我箫眼开了! 箫眼开越想越气,转身向府内走去。 “这不是豹王爷吗,去而复返所为何事?”幽冥猜到箫眼开会来,也一定会争取个立功的机会,但他已经想好说辞了,此一战必不可能让箫眼开立功。 “大人,有些话我就明说了,见钱眼开是我本性,也可以是大人拒派任务的理由。但接下来我要说的这段话,绝对能让我讨要回那一座城,就看您愿不愿意听了!” 箫眼开面露狠色,眼神狂热无比! (本章完) 第1004章 坐地漫谈身后事 第1004章坐地漫谈身后事 武城东十里,五仙军营。严云星得小李最新情报,逐条细看后传阅于诸将。 一,策反花豹营元间为狄洺,本名狄花,沧州人氏。五年前入spy情报部门,渐得spy重视,三年前被派回沧州,应征入我五仙; 二,燕无极、东方远、萧雨、滨崎不、柳小十未参加庆功宴,据说是入朝为元太后祝寿,真实情况不知,请严帅务必小心; 三,花豹营随幽冥至武城。 “他们也来了么?哼,也好,此战既夺城,也除叛!”酒和尚最后看罢,将纸条捻为粉末! “没错!他既找死,我们便送他上西天!”舟曳亦为气愤,背叛最难原谅,也最为可恨! 牛芒却有别样心思,抬头看向严云星,也似乎皱起了眉头。他们都在担心同一件事,也都希望不会如此。 …… 初十夜,月半盏,月下有山,名小五台,山势耸立奇险,最高峰为多目峰,相传是灵山多目佛斩妖除魔之地,峰顶向北有数十巨石,石下是如刀刃般光滑锋利的尖石峭壁,多为迷途中人轻生之地,故称“短见崖”。 今夜,短见崖又迎来数以万计的“迷途羔羊”,他们就是庆彤指定出谋者万里夜蝠营,和严云星派去襄助夜蝠营的邢洋雷暴营。 那天彻夜辗转,万里终于明白庆彤所言何意,夜蝠当初创营被赋予的任务就是制作滑翔衣,到合适地形出奇制胜。而武城乃两山夹一城,特别是小五台山,万仞绝壁,滑翔毫无阻碍,不正是天赐夜蝠立功之地? 万里尤为兴奋,天还未亮就跑进祝崇、辛克敌营帐备诉此事,三人再详细计划,感觉对付幽冥一营飞天还不够,得找另一营帮手,思来想去只有雷暴营合适。毕竟都是飞鹰渡起家的兄弟,又都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老兵,性格相投,配合上也就更默契。 万里很快将计划上呈于严云星,得到批准。先一步派人查看小五台山地形,最终选择在多目峰飞天,落地后雷暴营应付元军,夜蝠营全力破门,内外夹击,此战必胜! 一想到幽冥再次败走的狼狈身影,万里就忍不住乐开花,捂着嘴发出“咕咕咕”的沉闷笑声。 “将军,您笑什么呀?”身侧同样匍匐于地的辛克敌不禁发问,一时引来其他将领好奇的目光。万里忙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没什么,肚子叫饿,正常。” “饿了吗?给,我有吃的。”祝崇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饼,撕一小块递向万里。 万里望饼,咽了口水,摆手拒绝。这些天为了减肥兄弟们都饿坏了,他也一样,确实“咕咕”叫更多时候是肚子叫饿。 “再坚持坚持,你们也再坚持坚持,等这一战结束,哥请你们喝酒吃肉。”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万里说着话给了祝崇一拳,佯怒道:“诶你小子,本将军什么时候说话不作数,还用得着强调一遍?” “一开始确实满嘴胡言,不讲信誉嘛……”祝崇话说半句,见万里又作势挥拳,忙谄笑着改口道:“后来,后来确实一口唾沫一个钉,军中人称‘小君子’,嘿嘿……” “喂小君子,有没有我雷暴营的份啊?”邢洋躺地相问,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像极了幽州城门口的老乞丐。 “有,都有。”万里看不惯别人比他更嘚瑟,皱眉斥道:“我说老邢你能不能别抖了,看的我眼晕,以前挺稳重一人啊,今儿个这是咋啦,羊癫疯犯啦?” “不是,饿的。” “饿……”万里顺手抓一把土丢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都说了坚持坚持嘛,你不饿怎么减肥,不减肥体重怎么变轻,体重不变轻你怎么滑翔?哦,就是想体验体验笔直坠落的感觉呗?那你直接跳下去不完了吗。短见崖上寻短见,多好。” 众将听之忍不住憋笑,雷冥就比较实在,嘿嘿笑道:“万里将军别听俺们将军,他就是嘴硬,当时一听要滑翔进武城,紧张的都差点……” “呸!你再说!”邢洋腾地坐起身,呸掉狗尾巴草,手指雷冥以眼神威胁。雷冥举双手投降,尽力憋着笑歪向另一边。 邢洋一看糗事败露,狠狠瞪了雷冥一眼,颇为无奈地说道:“那没办法嘛,打小就恐高,这又不是喊一嗓子就能克服的。而且,劳资郑重声明没有尿裤子,就tn多去了几趟茅厕,以后别拿这个笑话劳资,谁敢再提,劳资阉了他!” “啧啧……”万里一脸不屑,这位兄弟他可太了解了,嘴硬心软,话得反着听。当然邢洋毕竟也是一营之主,不能拂了他面子,也便转移了话题,为他传授克服恐高的经验。 “恐高这种病啊……不是,这种恐惧啊,还真是喊一嗓子就能克服。想当初我们在大山天坑的时候,第一次飞,也都紧张,可咱偶像都先下去了,咱能畏畏缩缩当缩头乌龟么?” “那不能。”祝崇很肯定地摇头。 “诶,这就是了。当时那种情况吧,咱就是说不想着帮其他兄弟,起码不能添乱吧?眼睛一闭,嗷一嗓子不也下去了么……” “对,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而且越飞越爽。” “越滑越低。” “等一丈来高。” “解衣一跳。” “完事。” “就这么简单。” 万里、祝崇一唱一和,给雷暴营兄弟听懵了,反应好一会,平雷、霍雷霆、雷冥都表示可以一试,唯独邢洋依旧一副苦瓜脸,心中愈加忐忑。 这万里也没办法了,说着说着还把自个给说兴奋了,抬头望月时辰已到,不由得小声咕哝:“怎么还没打起来,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月夜静悄悄,没人能给他答案,时有微风吹过,稍抚将士们躁动的心。 “喂喂,都别不说话呀,短见崖又不是真让你们寻短见,别紧张呀,很正常的一次打仗而已。” 万里一言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大伙儿又活跃起来。 “没紧张,是等不及。”祝崇摩拳擦掌,第二次。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就像将军你说的,嗷一嗓子的事嘛。”雷冥闭眼狼嚎,模仿月下狼人变身,逗得大伙儿阵阵低笑。 万里又望了望夜空,自北方飘来的几朵乌云让他心中稍有些不耐烦,就地一躺,发问道:“诶,老几位,如果你们都能活到国战胜利,之后想做什么呀?” “之后……”祝崇稍作思量,回道:“最想的肯定是追随晋王啊,可我又没飞升的本事,所以……还是留在军中吧。我挺喜欢军中氛围的。” “克敌你呢?” 辛克敌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回家啊,心愿已了,此生足以。” “雷家父子呢?” “什么雷家父子,兄弟,是兄弟!”平雷一再强调,又惹得大伙儿轻声发笑。 “我没什么想法,可能继续留军,也可能退游。” 霍雷霆知道“退游”的意思,万分失望地说道:“我还说回老家买个大庄院,咱兄弟们都住一起,每日里喝喝酒聊聊天,安度后半生呢……” “你那什么表情?”雷冥重重地捶了霍雷霆一拳,昂首道:“平雷不陪你,爹陪你!” “听听听听,还说不是父子?” “哈哈哈……”大伙儿轰然大笑,又在万里的噤声手势下尽量压低了声音。平雷观察邢洋似乎不在状态,好心分散他注意力,问道:“将军,您准备干什么呀?” “啊?哦哦……我……我没仔细想过。”邢洋勉强一笑,顺手揪下一根狗尾巴草,又叼在嘴里,望着远处悬崖怔怔发呆。 邢洋的紧张让平雷也没辙了,转而问万里:“那请问万里将军,您又有什么想法呢?” 万里没有丝毫犹豫,嘿嘿笑道:“那还用问嘛,自然是另一个世界继续追偶像啦。” “切……”大伙儿既嫉妒又羡慕,尤其修炼者,恨不得快快转世投胎成试炼者,也好继续追随严云星,领略领略科技世界的风光。 万里的这个话题很快传遍了两营,将士们三五成群小声探讨,时而欢笑时而吵闹,轻松的氛围全然不像即将要迎来一场大战。 不知过了多久,万里抬头望月,乌云已遮盖了半片月盘。按约定时间,这时武城东门应该激烈交锋,而他们则趁元军不备,飞天落地从后偷袭,进而打开城门接应大军杀进城。 信号是不能有的,一旦发射信号炮,幽冥必定警觉。可没有信号炮,山上又看不到战火,听不着厮杀,一点信息都没有,该怎么办呢? 万里悄悄摸至悬崖边,极目远眺,一片漆黑,正如头顶的乌云,让他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不会真出了什么岔子吧?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别啊! “兄弟们,别聊了,准备准备下山吧。”万里三两步回到潜伏点,卸下包裹,拿出滑翔衣开始往身上套。 祝崇等人都无疑虑,只有邢洋惴惴不安,小声问道:“不是还没打起来吗,这么着急干什么?” “不等了,这老天爷也tm的跟咱作对,我可不想被淋成湿蝙蝠。” “可东门不开战,我们下去不是找死吗?” “怕什么!下去给个信号不就完了?” 说话间,夜蝠营全体将士已经穿好滑翔衣。邢洋实在害怕,更觉事有蹊跷,万分迟疑,不禁劝道:“万里将军,不可擅自行动啊。”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老邢。没关系,你恐高我能理解,你不用去,让兄弟们跟我下去就成。” “这……你做不了主吧?稳妥起见,我觉得我们还是等王爷的命令,王爷肯定另有安排的,说不定行动已经取消了,不然不可能拖这么久……” “我做的了主!”万里瞪眼大喝,随之叹一口气,说了一句“你爱去不去”,也便招呼兄弟们往短见崖边摸去。 邢洋又急又气,纠结了好一会,终究还是穿上滑翔衣带着兄弟们跟了过去。 …… 丑时初刻,夜空乌云汇聚,完全遮住了月亮。多目峰顶一片漆黑,短见崖上风啸不止,吹得两营将士瑟瑟发抖。 “你怎么跟来了。” “劳资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死。” “哈……你个跟屁虫。” “md……” “哈哈哈……你不害怕了吗?” “害怕有个屁用,还不是得陪着我儿子?md!王筝若在,早tnd回去睡觉了!” “幸好她不在,不然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说好了啊,一下去就给信号,劳资可不想死在这武城!” “废话好多啊,下去吧你!” “我tm……狗儿子劳资与你不共戴天!” 邢洋冷不防被万里猛踹一脚,眼望着那黑乎乎的崖底笔直地坠落下去。劲风穿耳而过,唬得他肝儿打颤,嘴里不停骂娘,却全都消散在了风中。 “哈哈哈……磨磨唧唧的。兄弟们,咱们也起飞喽……” 万里紧随邢洋一跃而下,随之无数黑点跳落短见崖。片刻过后,黑点全部漂浮于半空,双翅展开,夜蝠降临! 又过片刻,牛芒姗姗来迟,望着空空如也的短见崖,突然地捶胸顿足,仰天悲鸣…… (本章完) 第1005章 大鬼小鬼赴幽台 第1005章大鬼小鬼赴幽台 武城,静谧如一潭死水,漆黑似化不开的浓墨。蓦地,一个黑影窜动,一声尖啸打破了良久的沉寂。 “见钱眼开!” “轰!轰!轰……” 全城火把随声亮起,瞬间映红了整片夜空!在一片浓郁沉积的乌云下,一只只飞天夜蝠突然受到惊吓,空中大叫警觉,如黑雨点般密密麻麻地飞落而下! 而在地面,箫眼开肆意狂笑,末了,手指夜空问幽冥:“见钱眼开,可讨要得那一座城?” “哼,确实值得。”幽冥冷冷一笑,又道,“不过还稍微差那么点意思,要知道猜中与歼灭,完全是两个概念。” “见钱眼开的,你不要逼我!”箫眼开眼睛红了,既为幽冥的无赖,也因心里莫名的烦躁。当时就举起金算盘,迅速脱珠对准幽冥! 幽冥负手而立,稳如泰山,众将亦不为所动,非是他们不担心,而是没必要担心,战神之名可不是装出来的。 须臾间,九十一颗金算珠全部脱盘而出。箫眼开以盘为弓,算珠作箭,从幽冥缓缓转向夜空! “不要。”全城唯一不和谐的声音来自雪女,她无视元军吃人的眼神,轻轻拽着箫眼开的衣角,清冷的面容满是哀求。 箫眼开这辈子没违背过妻子的意愿,唯独这一次,他神色疯狂,要赢回本属于他的一切。 “见钱眼开!” 金珠箭随声而起,疾如雷电,升空十数丈忽变得慢如细蛇,转瞬间又以超越闪电的速度猛窜上空,正中一只巨蝠!巨蝠惨叫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渐渐飘向未知的远方。 “平雷!” “平指使!” m的元狗,劳资和你们不共戴天啊!” 乌云下声声怒吼震天地,也让箫眼开急速地喘着气,一双眼睛已完全通红。 “如何?如何!本王的城,见钱眼开啊!” 幽冥鼓掌大笑,又竖起了大拇指,言道:“本帅佩服你的决心,七分之一的城池归你了。别着急,接下来不必你出手,只要这些个苍蝇全都被拍死,剩下的本帅当场兑现。” 得此一言,箫眼开瞬间瘫坐于地,任凭汗珠一颗颗滑落至嘴角,扯出最瘆人的笑。 幽冥冰冷的目光回转,一挥手转身离去。 十里斡长平得令,高喝道:“全军听令,火箭准备!” 弓弦急绷,全城吱呀作响! “预备,发射!” 漫天火雨霎时间照得夜空恍如白昼!无数蝙蝠周身火起,助燃的滑翔衣让火势顷刻间蔓延至全身,继而与周遭大火连成一线,武城天地恍惚一片焰色世界! “砰!” 一具火红的尸体从天而降,就砸落于箫眼开身侧,吓得他一个激灵坐地而蹦三尺高,落地后却又凝视着火尸呆若木鸡。 “砰砰砰……” 零星的火尸开始坠落,元军就近撤入各间屋内。箫眼开也被听雨落、高广进拉走,远离了是非之地。片刻后,大批火尸如流星碎片般接连不断地滑落,武城天失焰色,地起熔炉! 然而,就在这场近乎灭绝的屠杀中,仍旧有侥幸逃过一劫的幸存者落地,万里就是其中一员。 他落在了城东一间旧仓库,脸上挂满了悔恨的泪水。他亲眼目睹了平雷的死亡,也看到全身着火兀自痛骂元狗的辛克敌、霍雷霆和雷冥,更听到了兄弟们无比凄厉的惨叫,从此深深扎根在他脑海,萦绕不去。 “我没什么想法,可能继续留军,也可能退游。” “我还说回老家买个大庄院,咱兄弟们都住一起,每日里喝喝酒聊聊天,安度后半生呢……” “平雷不陪你,爹陪你!” “回家啊,心愿已了,此生足以。” 回家。放心,兄弟们,哥一定带你们回家! 万里后悔,也更怨愤,因为他看到了箫眼开,没有他,没有花豹营,今夜可能会是场恶战,但绝不是灭门。 所以在临死之前,他要报仇。 “啪嗒。” 信号炮从仓库顶滑落,紧接着一声怒啸,引来无数藏身于此的元兵! …… 府衙内,幽冥看着瘸了腿蜷缩角落的邢洋,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别过来!” 邢洋轻微的哭腔并不能阻止阔步而来的幽冥。做为滑翔初学者,他的运气很好,可做为五仙军的一员,他的运气简直差到了极点,不仅摔断了腿,还恰好落进幽冥府衙,被逮了个正着。 “收起你的小鬼刀吧,本帅还不屑于杀一个瘸子。”幽冥在邢洋两尺外缓缓蹲下身。他掐算的很准,无论邢洋如何挥刀,都只能将将擦身而过。 “你要做什么!”邢洋放弃了,但还是刀指幽冥,仿佛这把神兵能护他最后的尊严。 幽冥冷笑一声,双指一弹,态度十分强硬地让其小鬼脱手,邢洋只觉虎口阵阵发麻,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恐惧。如何一指之力竟至于此? “如此,本帅才看着顺眼。” 幽冥态度好转,让邢洋愈加惊恐,瞪眼大喝道:“你tm到底要干什么!” 幽冥微微皱眉,说道:“你能在漫天火雨中活下来,又落于本帅府内,说明你命不该绝,也在暗示你做出些许改变。” “别做梦了,劳资是绝不会投降的!”邢洋一想起兄弟们被烈火炙烤的惨状,恐惧霎时抛之脑后,宁死勿降! 幽冥就猜到会是如此,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你在五仙军呆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战争并非只有鱼死网破。箫眼开可以降,你为什么不能降?要知道投降并不是一种屈辱的行为,就算是你五仙军,小怜儿是否夏人,恽天山是否夏人,金斩魔是否夏人?转投你五仙军一样可以再战沙场,受世人敬仰。你还要记得,你们修炼者的命可只有一条。所以本帅耐心不多,最后问你一遍愿不愿降,三息之内,如果答案令本帅不满意,本帅不介意破一次例,杀一个残废。” “一。” “我……” “二。” “我愿意降,我愿意降,我愿意降!”邢洋几乎耗尽了毕生力气,喊出口的那一刻,顿觉胸中畅快许多,但似乎也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轰隆隆!” 一声闷雷,雨水淅沥沥地降落,虽然浇灌了万顷农田,扑灭了熊熊大火,但对于两营将士们来说,终究还是来得太迟。 城外冲车撞门的巨响有节奏地响起,喊杀声被逐渐磅礴的雨势所掩盖,被阻隔在一道道密不透风的雨墙之外。万里就坐在仓库门前,百步之外就是城门,却成了此生最遥远的距离。 他的刀,拄入稀泥之中,雨水肆意冲刷着他的面颊,也晕开了、浇凉了衣袍上敌人滚烫的鲜血。在他面前是数百具躺倒的尸体,人尸、马尸混在一处,挤压一起,血迹顺着雨水淌出一条鲜红的溪流。 祝崇还在他身侧拼杀,是他在左街救了祝崇,身中数枪,被迫退回仓库,激战至此。也是祝崇护他周全,全身血肉模糊,兀自死战不休。 “奶奶的箫眼开,奶奶的花豹营!我c……我……” “扑通!” 终于,祝崇倒了,黝黑的汉子至死未能闭眼,微弱的声音化作嘴角血泡,很快被雨水裹挟而去。 万里低声呢喃,似为之祈祷,似与之道歉。随之拄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围拢而来的元兵。 m的狗杂碎,来啊,来啊,来……”他的骂声戛然而止,元军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人自雨幕中一瘸一拐地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后者仿佛吸附于前者后背,巨大的黑影张牙舞爪,发出阴森森的尖笑。 万里使劲挤了挤肿胀的眼睛,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大笑出声:“哈哈哈……劳资就知道你还活着,你个龟儿子,命大着呢!” 来人止步,垂首不语。万里并未察觉异样,依旧跌跌撞撞地走着,颠颠狂狂地笑着,蓦地,他也止步,因为他看清了那个巨大的黑影,非是怪物,而是幽冥。 m叛徒,叛徒,死啊!”万里挥刀猛砍,瘸子一再闪躲,十招过后,身后突然一声冷笑,让瘸子被迫举刀反击。大鬼小鬼猛然相撞,顿时鬼哭雨啸,震得元军好似有尖刀刮耳,纷纷捂住耳朵喝马急退,然两人之战斗仍不停歇! “停手吧万里,你已百孔千疮,打不过我的。” “m!” “停手吧万里!” “m!” “我叫你停手啊!”瘸子用尽全力的一刀削去万里半个肩膀,新伤加旧伤,万里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幽冥鼓掌叫好,元兵再围拢近前。幽冥道:“万夜蝠,投降吧,你已别无选择。” 万里勉强抬起头,沾着血泥的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看着尤为恐怖。 “呵……呸!”他只有一口血痰予以回应,随之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是个硬骨头,本帅成全你,来人呐……” 幽冥喊元兵再近前。刀枪架颈,万里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奋力抬起左臂,颤抖着指向瘸子。 “慢着……我……我要他来劝我……你劝的……不作数……” 幽冥听此一言,令元兵后撤,以眼神示意瘸子去劝降。 瘸子神情复杂,刀拄地缓缓向前三步,跪倒在一滩血泥里。 “投降吧,万里。人这辈子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个环境,你可能会有新的眼界,产生新的想法。” “吃吃吃……”万里的笑声从牙缝里发出,低着头的他看不到任何表情。 忽而一阵风刮过,雨势稍微变小,万里抬着的左臂吧嗒落在瘸子肩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与瘸子拥抱在一起。 “我……我就喜欢听我兄弟……说话,好听……” “万里!投降吧,你我兄弟联手,照样可重建两营,不比在五仙军差!” “好……好……”万里已奄奄一息,肩头的血喷涌在瘸子脖颈,散发着一丝淡淡的腥味。他后仰望天,雨打睫毛,乌云依旧,悲戚一笑,嘴巴紧紧地贴着瘸子的耳朵,断断续续道:“听,冲车的撞门声,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瘸子忽然紧张,想要挣脱万里的拥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呵呵,那是兄弟们在召唤我们呢!” “轰隆!” 夜空一声惊雷,吓得瘸子瞬间失神,当他回过神来时,只感觉腰身两侧一阵剧痛,忙推开万里一瞧,却是被大鬼刀穿腰而过,登时大叫一声,倒地身亡! 而被推开的万里就躺在瘸子另一侧,双目已然失焦,全身血尽而亡…… 幽冥心中忽觉烦躁,转身离开,略带愤怒的命令传入元军耳畔。 “将此三人头颅割下扔于城外,叫严毒妖tm消停一会!” …… 幽冥疾步回府,坐在堂前闭目休息,片刻后,城外喊杀声止,悲号一片,扰得他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觉如此不安呢?” 他不明白。 天明雨停,泥泞的道路上一匹快马呼啸而来。 “报!敌军已撤退,敌营空无一人!” “知道了。” 幽冥终于睁开眼睛,稍稍松了口气。 片刻,另一方向亦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远远的就听到那兵士急切的呼嚎。 “大人,大人!我大同府被四军围攻,崇禹将军战死,大同……失了!” (本章完) 第1006章 燕云归汉祭无名 第1006章燕云归汉祭无名 大同失陷,这是幽冥所不能接受的,更是守将白猿万万想不到的。可凤舞、五仙、幻想、香枫四军围攻一城,白猿就算是武侯再世、项羽投胎那也不可能扭转战局,事实上他也不是武侯、项羽,因为他被严云星的布局给迷惑了。 此布局似乎很复杂,说破了却不值一提。第一,雁门的凤舞军和太原的香枫军的确参加了战斗。 严云星可以调动香枫军,但没有让香枫军出兵的权力,庄蝶舞之所以“乐于助人”是因为她的师姐,苏冰云的请求她自是鼎力相助。可也正如白猿所保证,没有凤凰神女的凤舞军,他敢叫凤舞军有来无回,即使再加上香枫军,不说全部歼灭,最不济守城无碍。然而事实是幻想军与五仙军也加入了战斗,就好像神兵天降,令白猿大呼上当,军心动摇,一溃千里。 为何此两军的加入就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呢?如果把四军比作人,那随着一大批高手离去的凤舞、香枫就是垂垂暮年的老兵,已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五仙正是“当打之年”,更是一支百战雄师,幻想则是一股新生力量,初生牛犊不怕虎,方能为大宋开疆拓土。故五仙、幻想的加入是宋军获胜的关键,也让整个燕云战局变得扑朔迷离。 五仙既然到了大同,那武城的五仙军是一群仙人撒豆成兵吗?并非如此。武城的五仙才是真正的大部队,严云星是没办法让大军绕过武城去偷袭大同的,白猿也曾考虑过大同这一支会不会是假的,但五魔女的神兵杀人很快,花道士、金小六、莎禾坎卫、牧彩蝶、恽辉、向复南等诸多将领的亲自上阵也都证明五仙军是真的来了,如此就很诡异了,事实究竟如何?这就要说到第二点。 第二,五仙军和幻想军仅将领们参加了战斗。 大军的绕道会被发现,一批天花板战力的顶尖高手却不会,而且速度也快,从军都陉堵路的石墙攀援而过,不出半日便可及时赶至大同战场。五仙军派出将领以上,幻想军则派出了漩涡千代和老黑,仅此而已。 第三,两军将领麾下士兵是凤舞军、香枫军提前分出来的部分军士,打了五仙、幻想旗号,换了两军战甲。 此一点是严云星与苏冰云线下沟通好的。 第四,为了不被元间察觉,派去大同将领的空缺由兵士易容装扮,并被严云星下令在各自营内详写进攻计划。 如此安排是因为严云星的易容术实在太烂了,所以必须暂时避开公众视线,等到了四月初十战端一开,即使被元间察觉,报信也为时已晚。 这就是严云星为夺回大同所设下的布局,说穿了确实不值一提。严云星的目标一直都是大同,武城只是个阻碍,当然如果能拿下武城也属于锦上添花,可以给万里、邢洋尝试的机会。而当夜情况是,他感觉箫眼开可能会坏事,因此没有下令攻城,并派牛芒去通知万里,谁知去晚了一步,十里之外就能看到西天一片焰色,尽管已及时出兵以作配合,但结局还是不可改变…… 严云星有想过派将领们入城营救,但那样实在过于危险,成功不提,一旦失败,很有可能再搭几条性命进去,严云星不能冒这个险,也不敢做这样的豪赌。再者,七帅有六个是假的,营救力量也远远不够,算上他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幽冥乃战神,此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 大同失陷后,大宋“四军”又连下周边十余城镇,武城成了一座孤城,陷入两面包夹的困局。四月底,幽冥得文天王、白猿接应,领大军撤出武城,又两月后,宋军肃清边境,将防线北移至长城。时隔近千年,自唐末始失于契丹、女真、蒙古的云州终于重回汉人之手,举国同庆,万民欢呼,五仙军再一次名传九州,声振寰宇。 然而这一切的代价是夜蝠、雷暴两营的全军覆没,以及自飞鹰渡始,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所以五仙将士从来都没有自鸣得意,因为他们知道这份荣耀属于五仙墓园地下长眠的勇士。 时光如一页页画卷翻过,天公以白笔描绘,北境万里冰封。趁着冰雪消融的功夫,五仙将领集体易容悄悄回到平远,分批次进入墓园。 时值岁末,园内草木虽然凋零枯败,但各色各样的纸花果蓝堆满了过道,依旧是花花绿绿,仿佛春日的花园。花道士、金小六几乎是踮着脚一路走过,生怕踩坏了祭品,惹恼了兄弟。 他二人是道士、流浪汉装扮,花道士贴了一把大胡子,和自身乱糟糟的虬髯胡搭配整个一毛绒绒的原始人,金小六则披头散发,本就丑陋的面孔更无须易容,旁人绝无怀疑。这一路走到夜蝠营、雷暴营的新墓地,墓前已站了不少前来祭拜的人,有的是乡绅富商,有的是平民百姓,只有道士、流浪汉显得很突兀,引起了一位洁面无须的贵人注意。 “糟了,有人注意到咱了。”花道士手肘杵了杵金小六,示意他警觉。金小六脸上立刻挂满愁容,唉声叹气自言自语,活脱脱一个饱受苦难的痴傻流民。 “你们好。”贵人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举手投足间展露出的高贵气质,让花道士二人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曾经的战友,监军营曹花田。 要不要相认呢?金、花互看一眼,做出了很默契的选择。 “你好。” “曹监军啊,好久不见。” 金、花又互看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更深的默契。 “你好,曹将军。”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金、花友情瞬间破裂,指责不休。 “诶大哥你怎么回事啊?” “你有毛病吧?” “你那意思不是让我继续装疯卖傻吗?” “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那个意思的?哦……也是,你tmd一只眼。” “警告你别人身攻击啊!” ……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两位……认识咱家吗?”曹花田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金、花都愣了一下,立即异口同声道:“不认识,你谁呀?” 此一言毕,二人很明显感觉周围人的眼神正常了许多,心中已然明了,先一步走到一座空无一人的墓前,逐一祭拜。 此墓较为特别,极不受人待见,当初也有很多人反对将其入园安葬,但严云星拍板决定,无人敢予违逆,也便一同下葬。 不一会,曹花田独自跟来,焚着香小声道:“本宫是受陛下旨意来给弟兄们送寒衣,随行人员鱼龙混杂,你二人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明白。”花道士回应一句,又故意卖弄演技,大骂小六,“你个死乞丐着什么急,没看到道爷我先插的香吗?死远点!” 金小六“唯唯诺诺”,稍稍后退半步,狠狠剜了花道士一眼。 曹花田淡淡一笑,不由得想起那些年的军旅生涯,虽然那时与花道士颇多龃龉,但时过境迁,终究还是袍泽之情消弭了一切。 “弟兄们还好吗,这次来了多少人?” “好,都好。”金小六边拆黄表,边低声回道,“这次北边大雪,元境受灾严重,所以大伙儿就都来了,王爷在第三批,莎禾将军在第五批。” “都来了?”曹花田稍作思量,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严云星,万一被有心人察觉,试炼者通报幽冥,那可来不及回防。 “本宫就与你们告知,烦请再转达王爷。朝廷决定全力支持晋王破元,最好能在寻路之期到来之前……攻占元大都。” “什么玩意?”花道士听之甚为恼怒,小声咒骂道:“这tnd是要把我们五仙弟兄累死吗?文天祥在干吗啊,不知道元军有多难对付吗?” “正因为难对付,所以才对弟兄们寄予厚望。你们也都明白,元廷将星辈出,可我大宋只有一个晋王,晋王一走,天塌一角,文相再一走……局势又回从前。” “那也不能逮着一个人薅吧,偶像那头发都快被你们薅光了。”花道士依旧抱怨,金小六亦眼望墓群悲切道:“曹将军再瞧一眼这里,当初的一百零八位兄弟姐妹有多少长眠于此,还觉得牺牲不够吗?” 曹花田无言以对,相比于叛变的、出走的,他还算不得逃兵,可相对这些已经牺牲了的弟兄,他自觉愧为五仙人。但情感归情感,公事论公事,宋灭元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晋王必须承担此重任,五仙将士也必须继续开赴战场。故是天下大势推着五仙向前,朝廷只不过做一个决定罢了。 良久的沉默后,万里墓前刘守成在催促曹花田,这一批朝廷来人也都是乔装打扮,例行公事,送完寒衣也该回去了。 “本宫知晓,不必多言!”曹花田冷着脸应了一声,旋即与二人道:“本宫……会尽量争取,让我军补充更多兵力。另外,如果将来能逮到箫眼开,告诉他,他不配拥有青鱼!” “慢走。” “保重。” 三人简单道别,分左右离去。一炷香后,一老一中一少三代三人来到此墓前,老婆子是温晓打扮,中年人是严云星,少女则是小迷。很难得此墓也有人祭拜,严云星长叹一口气,令小迷烧去寒衣。 严云星手抚墓碑,拭去纸灰,与墓中人低语道:“很多人都说你不配入五仙墓园,更不配拥有姓名,本王却不这么认为。面临生死之境,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之敌,很少人能做到安然赴死,你只不过是普通人中的一个,不该承受如此多的责难。” “可是师父,他很明显就不是普通人呀,他是一营之主,怎能投敌?”龙小迷甚为不解,也代表了多数人的想法。 严云星并不想强行扭转小迷的认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想法,这才有了人与人的区别,在大义无差的情况下,不必让他人做出改变。所以之后的话他再没说出口,只在心里与墓主人告知。 “在修炼者眼里,两国交战绝不可投敌,可在我们试炼者眼里,不过是连续不断的纷争罢了。如果可以,本王倒很希望你能劝降万里,留此有用之身再图大事,岂不比窝在这黑漆漆的地底有意思?本王也相信醒悟后的你肯定能为我五仙军贡献大计,到时你与万里归营,我们兄弟再相见,不失为一段美谈佳话。唉,说到底都是本王的错,既已决定佯攻武城,就不该批准‘飞天行动’,白白牺牲我两营弟兄,更让你死后无名刻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呐……” …… 两营的牺牲,严云星一直都很自责,因为这本是可以避免的。事后他也做出了反省,还是过于骄傲,过于大意,也生出了侥幸心理。毕竟对手是元军,是幽冥,只要敢露出破绽,对方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撕咬下一块肉,即使不能反败为胜,也足以让他为此悔恨一生。 这也给严云星提了个醒,提醒他必须足够谨慎,才能减少伤亡。同时也给了严云星一个明晰的目标,那就是彻底击败幽冥,占领元大都,从此没有了战争,也就不会再有牺牲…… (本章完) 第1007章 天降一口大黑锅 第1007章天降一口大黑锅 天下九十二年七月,燕云战场刚刚扫尾,东部战场战端又起,近一年拉锯战大大小小百余仗,幻想军得以兵临草原,侵吞大元两路领土。相比于三十路广袤元境,柳路两路的丢失看似无关痛痒,实则消耗了元军大量补给以及兵力,以至于东部停战,中部再起争端时,幽冥军竟得不到兵力补充,只部署了几座要塞重点防御。 反观五仙军一方,自行征兵加上朝廷派送兵马,兵力远超过幽冥军三倍,且经过一年的训练,大部分新兵素质基本达到实战水平,严云星得以越过长城,兵发文柳路! 曾经猛将如云,带甲百万的元军落到只能被动防守的境地,原因其实很简单。从根本分析,是元宋军力的此消彼长。大宋目前有五个新手村,而大元只有三个,虽然选择大宋的试炼者大都为投身江湖,但就算少数参军,人数也与大元不相上下。再从战略分析,五仙军和幻想军不同时与元军开战,就是为了一直消耗元军的有生力量,大元新手村即使是机械化生产兵马,那也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最后从试炼者特性分析,宋军屡战屡胜,元军节节败退,换谁都得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换个国籍出生。毕竟玩游戏是来寻求快感的,而不是来找虐的。 有此三点,宋军只会越来越壮大,除非一战溃败。可经过武城一事,更加谨慎的严云星显然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 天下九十三年七月,一路长驱直上的五仙军于察萨合尔安营扎寨。察萨合尔北五十里,是大元十大城之一——乌兰城,此城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以北是游牧区,以南是仅有的农耕区,故为元军防守重点。再往北的九大城,除了元大都就再没有高厚的城墙提供保护,故幽冥在乌兰城周围部署了六座要塞,希图延缓五仙军的攻城时间,打乱进攻节奏,进而等到更多的兵力补充,再作反攻。 初二日,严云星召开军议会,商讨攻城办法。花道士很有想法,先开口道:“各位,各位……前年重阳一战幽冥吃了大亏,为什么?就是因为咱偶像有先见之明,布置下十五座土城让他逐一攻打,可以说是小火慢炖,给他慢慢熬死的。这会呢,他也学咱偶像部署了六座要塞,也想把咱熬死。咱先不说怎么破城啊,咱就说他这种偷师的不要脸行为,该不该请文苑社的人来好好报道报道?先给他一盆狗血淋淋头?” “啧……右帅,打仗就打仗,讲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小怜儿稍有不满道,“而且本帅也好说实话,这个世界的历史已有数万年,期间发生过多少场战争,策略计谋又有多少类似?咱不能说赢了几场仗就把所有计策都归为严帅发明吧?也不能把幽冥的复刻硬说成偷师吧?就算是严帅发明,就算是幽冥偷师,只要于战局有利他就是称职的元帅,打仗如果还在乎面子,在乎礼节的话,那不成宋襄公了?” “宋……襄公是干嘛的?”钟离小花不大了解国内历史,小声询问星灵。星灵正好前段时间给孩子讲故事时读到过宋襄公,也便解释道:“宋襄公是春秋时期的一位霸主,有这么一档子事,他讨伐郑国,楚国支援郑国,两国在泓水开战。楚军很强啊,宋襄公讲究‘仁义’,要等楚军渡河列阵后再战,结果呢,大败受伤,第二年就伤重而死。人们把他这种仁义称之为‘蠢猪式仁义’,但其实怎么说呢,那会的人们打仗都有‘战争礼’,我个人觉得宋襄公就是春秋时期最后的贵族,所以对应某个时期看待某个时期的人物吧,不能以今论古。” 星灵讲了这么一大堆,钟离小花却只纠结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仁义的人能被封为霸主啊?霸主不应该都是……项羽那种?” 星灵翻了个白眼,驴唇不对马嘴,不想聊了。 这时众将讨论的内容早已偏离了议题,就“战争该不该不择手段赢取胜利”,小怜儿发起了举手投票,结果除了龙小迷和“嘴硬”的花道士,所有人都选择了“应该不择手段”,如此一来幽冥的“偷师”也就无从谈起了。 严云星很喜欢这个议题,因此没有打断,最后做总结发言。 “其实古代战争之所以有礼有节,是因为战争对当时人口贫瘠、生产力低下的社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两个部落或两个国家打仗,你得先把理由、原因说的明明白白,不然就要死人,一死人就没办法种地,整个部落、国家都得挨饥荒。所以非必要时候就尽量避免战争,一旦要打就得有礼,先通告人家,再说明理由,慢慢发展出各种‘战争礼’,这叫先礼后兵。那到了战国,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升、纵横家的出现……咳咳……那到了现在呢,也更没什么礼了。所以本帅认同各位的观点,同时也认同右帅的办法,既然不择手段,那就不择手段到底,先让文苑社发一份报道,恶心死他,看他是否会气急败坏而出兵。出兵如何部署,然后我军再加以应对,或分兵迎击,或合兵大战,这场仗只要他放弃防守,那就是我军的胜利。” “看看看看!本帅就说先恶心恶心他吧?你们还偏不听……”花道士得了便宜还卖乖,引得众将齐声“讨伐”。 “你是那个意思吗?分明就是歪打正着,还搁那儿吹呢……”小怜儿气得脸通红,明明是她提出“不择手段”的,怎么反倒让花道士“偷”走了呢? 金小六也看不下去了,劝道:“右帅,咱确实没必要往自个脸上贴金。” “就是,几斤几两自个心里还没点数吗?”冯云哼哼说道。 花道士一看冯云也来纠缠他,气得大吼:“劳资生下时三斤八两,现在一百七十八斤四两,怎样,怎样?”花道士别人可以忍,唯独冯云不能忍,谁叫他有两个老婆的? 冯云一听这话,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才喘着气说道:“别人都是娘生,偏偏你是爹生,怪不得你是个犟种呢……哈哈哈……” 大伙这才明白冯云的笑点在哪里,顿时哄堂大笑,倒把冯云给整懵了,反射弧这么长吗这群人? 花道士气坏了,骂了句“劳资”被冯云这憨货听岔劈了,闹了更大笑话,这不搬起石头砸自个脚吗?看来以后不能劳资长劳资短了,起码冯云在场时不能…… 严云星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蓦地,他想起了万里,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能逗得大伙更开怀。可惜斯人已逝,这个世界很难再听到他爽朗的大笑了。 “好了,回归正题吧。”严云星等众将止笑,再道:“文苑社发文的事就交给右帅吧,别找社里的记者,他们大多是新闻写法,请有才华的文人。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让幽冥觉得难受,便是大功一件。” “啊?我……属下找人吗?”花道士尬住了。请文苑社发文没问题,无非是钱的事,找谁写才是关键。他认识的“文人”都来自会所,最多写几句靡艳之词,下流之语,怎能用在战场? “有问题?”严云星问了。 “没问题!”花道士立马站直,这么点事都办不好,那以后也别在五仙混了。 严云星点点头,起身离去。笔直的花道士瞬间蔫成一滩稀泥…… 愁归愁,事得办。花道士回营后立马下线,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联系人,可大作家都不鸟他,小写手又写不好,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跑去了一家经常光顾的高档会所…… …… 七月十五,中元节。文苑社发表了一篇名为《鬼故事》的文章,虽然藏在中间页的最底一版,但丝毫不能掩盖其鄙陋的辞藻,猥琐的文风,被试炼者争相传阅,仅半个小时就惨遭封禁…… 原文内容如下: 中元节到了,大家害不害怕鬼?我害怕,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个女鬼,那是在十五年前…… 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十五岁的青春大小伙儿,长的倍儿帅,油头粉面的,男同学们见了都抢着要跟我击剑,你们想想多可怕,简直帅到爆炸。暑假时候,我们班几个同学去郊游,晚上住进一家民宿,就是这家民宿成了我“一被子”的噩梦! 那是半夜三点钟,同学们都睡死了,我因为喝多了饮料起床去尿尿。民宿的厕所在外边,是公用的,巨臭,熏得我辣眼睛,然后就在我擦眼泪的时候,“嘶”,凉,意想不到的凉,周围的环境也变成了古代的那种帐篷,还是个婚房帐篷,臭味也变成了香味,是你们这辈子都闻不到的那种香。 然后我就忍着啊,我说你是什么人?她也没办法讲话啊,忙着呢不是。我就数数,三个巴掌,整整十五回啊,我都感觉我快成干尸了。也怪我年轻,没什么见识,又是……你们懂得,所以我就不服气啊,我说得对半劈,六回,不亏吧?她说你好讨厌,然后就那什么了嘛。 这会能说话了,我问她是什么人。她说她是元朝人,我以为编故事呢,就没在意。没想到她话还挺多,就自个在那儿说不停。她说她是鬼界的老大,无敌的那种,这么做不是为了增加功力,是赎罪。因为生前太放荡,最后死在了十五个……所以阎王判她每年中元节给一个人那什么。六回完事了她说很谢谢我,这叫什么礼尚往来,还说我是个坏孩子,明年还找我。 我那会还不感觉害怕,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有空找你一起玩啊什么的。她说她叫幽冥,坟头草都六米高了,找不到的。完了就钻马桶里不见了。 再后来我就吓醒了,厕所里醒的……唉,很惨,六年没敢和女生说话。现在还好点,是一家会所的老板。我的联系方式是151xxxx6666,希望各位能来捧场。 笔名:别模仿我你学不来 …… 花道士很心疼,几百万大洋才换来半个小时的登报时间,着实有点亏。不过文苑社也很讲信用,而且还给了一些修改建议,说只要修改了一定不会被封禁。花道士没听罢了。 他的想法是:反正都已经“花”道士了,什么臭名骂名,爱咋咋地吧。 但他没想到的是,此一文因为封禁而受到更多人的关注,有人专门摘抄下来挂到网上,被诸多游戏爱好者争相转载,还得到许多“大神”的逐句分析。最后总结狗屁不通,就是单纯的骂幽冥模仿严云星。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严云星觉得已经够下流了,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就打算让人撤销那篇文章,骂一通花道士。但严云星也没想到,舆论的迅速发酵让幽冥彻底背上了骂名,什么“幽十五”、“幽六哥”这都是洒洒水,更恶毒的是“幽泰迪”、“幽可夫”,简直不堪入耳,无耻至极。严云星想堵也堵不住了。 八月初一,花道士一上线就被飞军营执法军士拉去营外痛打了一百五十大板,引以为傲的小屁股真真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没个三五月铁定下不了床。 严云星以此为告诫,就算废他一将也觉不允许此类恶性事件再次发生。骂人也要骂的有水平,而不是搞这种下三滥。 当然,对于结果严云星还是很满意的,他觉得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幽冥怎么着也得象征性地出个兵发泄一下吧? 然而…… (本章完) 第1008章 晋王试探败乌兰 第1008章晋王试探败乌兰 “幽冥,幽战神!《天下》内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确实,我承认这一次五仙军网暴幽冥做的太过火了。” “如果是兵主也就罢了,哼,战神可不惯着你们,等着吧,看战神怎么收拾你们!” “唉,希望这件事能快快平息下去吧。我在此也呼吁大家,千万不要参与网暴,不要把一些负面情绪发泄到网上,这是对他人名誉的严重诋毁,是犯罪……” …… 不只是电视新闻,天下内外街头巷尾无不在议论幽冥,也一致认为幽冥一定会暴怒出兵,五仙军必大难临头。可十天过去了,幽冥不仅没有出兵,连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紧接着一个月过去了,元军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幽冥更是个“死人”,慢慢的,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是十分反常的。 此事也不好聚众讨论,严云星独自思量。哑巴急了还骂人,何况幽冥?一位高高在上的战神,怎能容忍小人的诋毁?换位思考我也忍不了,即使我是个懦夫,底下兄弟肯定要帮忙出头,这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的必然结果。可为什么幽冥无动于衷,他手下的兄弟也全都当了缩头乌龟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幽冥知道五仙军是为了逼他出兵而找人代笔侮辱他,而且对其中细节一清二楚,因此拒不上当,同时也告诫底下将士,擅自出兵者,死! 唯有死罪才能压得住元军,不是吗?不然多多少少会给点反应吧? 严云星迫切的想要得到小李的证实,可奇怪的是,元军集体的静默好像让小李也受到了影响,事发一个多月连一封情报都没有传递,难不成他暴露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得不到小李的证实,那就直接出兵予以试探,看看幽冥这个闷葫芦是否还沉得住气! 八月初六,严云星命前军营、左军营进攻第一要塞,两营兵马刚到,小小的要塞竟涌出四部元骑,在白猿的带领下直接冲垮了两营阵型,酒和尚、冯云大败而归,入帅营请罪,严云星暂时压下,换营出兵。 初八日,后军营、中军营进攻第二要塞,还是兵马刚到,要塞杀出四部元骑,依旧白猿领军,再次冲乱阵型。严云星早有准备,左右各两营接应,但没想到幽冥准备更充分,接应部队被元军两部轻骑绕后侵袭,四营溃散而逃,三日才尽收残兵回到察萨合尔。 败则败矣,严云星不为之恼怒,因为败仗帮他排除了元间透露情报的可能,两次是换营进攻,不可能四营高层都被元间渗透,若果真如此,这仗也就没必要打了,直接投降算了。 那会是什么原因导致每次进攻目标都被幽冥识破呢?会不会不是情报优劣势的问题,而是元营内有高人出现? 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大元人才辈出,这么些年过去,跳出来一个能掐会算的“小诸葛”也不足为奇。既然如此,那就和这位“小诸葛”碰一碰,看看他是否真能未卜先知! 十三日,严云星命青牛营、天山营佯攻第五要塞,前五营偷袭第三要塞,监军营、斩魔营为后援,展开第三轮进攻。结果是第五要塞只有元军一部兵马防守,而要偷袭的第三要塞竟埋伏了大部元骑,且白猿故意放前五营进入要塞,中路以轻骑切断,打了一场要塞歼灭战!监军、斩魔两营的援救亦被西辽部阻截,五仙军大败而归,损失近半! 一定不是高人,是tmd仙人! 严云星难得爆粗,实在是过于诡异。六座要塞,要说前两次按顺序打导致落败,那可以接受。凭什么这次随心进攻,还是一主攻一佯攻也能被摸得一清二楚,连后援也被一锅端?这不是会卜卦的仙人是什么? 最可气的是,三次落败,小李连一根毛都没有传递回来,让他只能以进攻试探。可五仙兵力就算再多也禁不起如此消耗,何况他还一直不愿做无谓牺牲? 严云星认为,这三次落败是他指战生涯最大的败笔,不在于伤亡多少,而在于毫无意义。不管元营有什么狗屁高人、仙人,一股脑出击,看他怎么防守! 十八日,五仙军全军出动,五军团十一营兵力平均分配,同时进攻六大要塞。此一战从中午鏖战到傍晚,五仙军渐占上风,就在严云星准备下令发起总攻之时,囚鸟营飞马来报,称察萨合尔被白猿轻骑攻破,十里外的藏粮点也被偷袭,杜贾独木难支,请大军务必回援! 严云星只能下令撤军。半道时“大本营、藏粮点俱失”的消息泄露,五仙新兵尤为惶恐,阵脚大乱。幽冥亲自领大军追击,将五仙军一路杀回大同,五十里大道尸横遍野,血染长城! 遭此大败,严云星终于冷静下来了。回想平远立誓“必谨慎小心”犹在耳畔,今时却还是做出冲动之举,将大后方拱手让与白猿,简直低级到不能更低级。 然而自责并不能改变结局。回过头来细想,此策略似乎也没有错,如果能拿下乌兰城那就会被世人夸为“兵行险招,冒险制胜”。所以此战无大错,是元营内有古怪,他必须先弄清楚这个古怪是什么,然后再做出应对。 如此,严云星先与将士们商讨数日,最后一致认为有仙人在帮幽冥,甚至可能限制了小李,导致他不能传回情报。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严云星忽得眼前一亮,猛拍脑门,一个劲骂自己蠢,骂完就跑回府内匆匆下线了。 而在乌兰城,全军上下都在为此胜欢庆的当夜,唯有两人内心焦躁不安,坐在蜻蜓、小荷身后食不知味还要强颜欢笑,万般情绪只能以苦酒入喉,压在心头。 他俩正是小李和梁寡妇。 小李是知道元军因何获胜的,但他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因为元军的制胜“法宝”极其变态,限制的不只是瑶小猴,连五毒圣虫都无法随意往来,更不能与梁寡妇私下商量,甚至字都不可以写,完全被束缚手脚,只能自个内心里着急。 此“法宝”十分隐秘,全军知晓者仅十五人。小李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他身在“法宝”拥有者的麾下,此人就是东方远和燕无极!没错,“法宝”两件,一人一件,通力配合制胜五仙! 事情还要追溯至大战前,当时幽冥遭受网暴却下令全军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这让小李二人十分诧异,本想当夜传消息给严云星,但没想到消失了近两年的燕无极、东方远、萧雨归营,随同前来的还有幽冥、滨崎不、柳小十,东方远让蜻蜓、小荷摆酒席,这两人又推给营内小校,包括小李、梁寡妇在内共七人,一起操办,很快便端得酒菜上桌,屏退厨子侍从,秘密谈话。 一开始东方远就臭骂了蜻蜓小荷一通,斥责他二人推任务给底下人,后来萧雨说和,有几个帮忙倒酒也不错,东方远这才未予追究。于是小李、梁寡妇小心翼翼地当起了“酒童”,也幸亏他们职位不低,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知晓燕、东方二人的惊天大秘密! 此秘密再追溯至幽州仙人斗法,那时钟离权去而复返两扇灭杀五仙二十将,被严云星一通叱问,心中颇为不爽,可他碍于身份不能亲自出手,于是便上告天庭。内容主要还是诬陷孙悟空、猪八戒、爻等妖仙作恶,稍带提了严云星一嘴。严云星本就是违逆天命之人,对上仙的不尊更让天庭震怒,治不了孙猴子还治不了你了?当即命高明、高觉二仙查探人间战事,二仙施展神通言说如此如此,天庭由此得知了燕无极、东方远的存在,此二人特殊体质也正适合传承二仙之神通。于是便派出二仙下凡助元,希望能让大元尽早完成一统,以证天道。 天庭要干涉人间,还是不能公开,以防止人界妖魔问责。有此限制,二仙先找到幽冥,言说燕无极、东方远可如此如此。幽冥一听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可便宜了他两个,便急召燕无极回营。燕无极只能提前暴露,才有了胡金面娶亲、刺杀严云星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可幽冥对此结果十分不满,不能任务失败了还给予好处,便让燕无极戴罪立功证明忠心。 之后燕无极设计拿下鸽子堡,虽然坑了黑云招靼,但也算不负幽冥所望,以为引见。二仙很满意二人的体质,将神通传授于二人后离去。二人要适应神通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便找来萧雨、滨崎不护法,滨崎不再找来柳小十跑腿,六人寻了一处隐秘之地,开始修炼神通,两年后功成而归,才有此次酒席。 能让幽冥压住怒火的法宝,能契合燕无极、东方远体质的神通,能被高明、高觉传授的看家本领,没有别的,只能是【千里眼】和【顺风耳】! 千里眼,还有一个更正式的名称——通天彻地,也就是十大异瞳之一,与严云星之金瞳龙眼、苏冰云之银瞳凤眼为同一级别瞳术。 顺风耳,也有一个正式名称——万界无声。此神通练到极致,天上地上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这双耳朵。 而这两种异术是很少人能自行修炼而成的,须由上一代异瞳、异耳拥有者将其换给下一代,也就是换目、换耳,体质契合无须仙丹妙药,只独门仙法即可完成。 二仙与燕无极二人非亲非故,不可能真正交付,所以此异术只是暂时借给二人,让他们凭借此优势帮助幽冥一统天下,之后还得换回去。这对于二人虽有点可惜,但只目前来说,绝对是裨益无穷,因为他们第一次施展神通就看到了、听到了五仙军的密谋,如何论“战争不择手段”、如何让花道士找人写文,然后全盘告知于幽冥。幽冥这才强忍怒火,还严令手下将士不得擅自行动。 而此番回营,正为庆贺。 小李二人得此惊天秘闻,心中大受震撼却无法言说,甚至不敢以眼神交流,更不提写字让圣虫传讯。因为在场获此秘闻只十三人,燕无极、东方远很轻松的就能监视监听所有,修炼者的吃喝拉撒,试炼者的上线下线,这也就迫使小李只能眼睁睁看着五仙军次次落败,心里焦急却是毫无办法。 …… 今夜的庆功宴同样如此,小李心中郁闷,多喝了两杯,躺在梁寡妇怀里小憩。两人案桌之前是蜻蜓小荷,再往前便是此次庆功宴的主角东方远。 这时东方远身边围拢了许多将士,都很好奇他这两年学了什么厉害兵法,为何次次都能猜中敌军意图。东方远也就一通乱编,说什么梦中得授《天机九卷》,说多了怕遭天谴,大伙如果还想获胜就别问了。这一下唬得众将云里雾里,天下还有这等好事让他给碰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众将不欢而散,各自吃喝。东方远终于得空自饮自酌,刚喝一杯,蜻蜓小荷又贴上前,呵呵笑着祝贺不停。 “行了,你俩就算了吧,嘴巴都给我捂严实点啊!” 蜻蜓小荷慌忙点头,蜻蜓偷瞄了一眼与幽冥饮酒碰杯的燕无极,小声道:“将军有此神通,又被战神大人推为智者,今后必斩获神功,扬名天下。属下……属下夫妻二人希望能长伴将军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这是来效忠卖好的。 东方远何等样人,一眼就瞧出二人意图,点头道:“有此孝心甚好,本将记在心里了。”他说到此处,忽得捏住酒杯扫了二人一眼,话锋一转,怪笑道:“不过此神通也并非无敌,若本将失势,你二人……当如何?” (本章完) 第1009章 小李下线传秘闻 第1009章小李下线传秘闻 “我夫妻二人誓死效忠,与将军有福同享,患难与共!”蜻蜓小荷立即做出保证,当然重点是“有福同享”,才考虑“患难与共”。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自杨兵主走后,蜻蜓小荷这一批旧将极不得势,地位的落差让他们被迫选择一方势力依附,而燕无极就是蜻蜓小荷所选的目标。只是燕无极过于深沉,不好接触,只能先投靠于东方远,再借机逢迎,取得燕无极信任。 此前之所以摇摆不定,是无法确定西辽部前途是否光明,今时有异瞳、异耳现世,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让他们下定决心的就是异瞳异耳的无敌神通,因此宣誓效忠罢,蜻蜓又谄笑道:“不过将军,您有此神通,五仙军再难北进一步,将来逢战必胜,无敌于世,您又怎可能失势呢。” “呵呵……”东方远淡淡一笑,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叹道:“你们还是太年轻啊。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敌之说,人之武勇可以无敌,头脑总是差许多;神兵可以无敌,内功总是修炼不到家;你俩可以无敌,坐骑却是凡品。那统一到一个人身上,此人还是否无敌?” “末将受教!” 忽得,小李睁开双眼,如梦初醒,转瞬间又合目假寐,而这一次他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臂环抱梁寡妇,安安心心地睡去了。 天下确无无敌之人,亦无完美之术。不管东方远是卖弄见识,还是喝多话多,他都无意间提醒了小李,看似无敌的【千里眼】、【顺风耳】,其最大的破绽正是拥有者本身。也就是说,神通可以无敌,燕无极、东方远自身却并不能因此而无敌,只要对其本体下手,神通岂不作废? 于是宴会罢,小李决定下线传讯,此一去极有可能被燕无极看到,但情报所得不仅在于问题,还有解答问题的答案,一并告知严云星,他必能想出破解之法,故就算暴露也在所不惜! …… 深秋九月,严云星上线第一件事就是训练新兵,由各营领将亲自指导,不求战场多杀敌人,但求遇到危险时能稍稍冷静。众将明白了严云星的意图,也明白乌兰城之战还远未结束,故练兵愈加卖力,希图再去乌兰一雪前耻。而这一切燕无极都看得清清楚楚,东方远也都听得真真切切,似乎并无异样,仅是小怜儿、钟离小花几将的例行下线,但燕无极担心的就是下线,因为另一个世界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故而一刻不停的监视,未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日,燕无极在五仙帅营看到了小怜儿,一种本能的直觉让他叫来东方远监听,果然有所异动!只见严云星将一个黑木剑匣交给小怜儿,叮嘱她一定要带到,让她一路保重。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燕无极便让东方远监听严云星,他则跟着小怜儿移动,此通天彻地名号固然响亮,但毕竟修炼时间过短,目前只至“瞳纹”境,最多能看方圆三百里。 于是燕无极一路跟着南下,见小怜儿先在太原停了一段时间,忽地又折返北上,在雁门停留,期间都没见过什么人,之后她再次南下至平远,为五仙英灵扫墓。燕无极感觉有些不对劲,想着等她过了黄河就追上去杀了她,可小怜儿又从平远回到了太原,这一次还去了香枫军军营,观其唇语似乎是代表严云星慰问? 这让他颇为费解。如果是慰问,没必要带着剑匣,如果是有秘密任务,没必要来回跑。两种可能性都排除,那就只剩一种解释:小怜儿在耍他! 但他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很低,因为五仙军并不知道他拥有异瞳。可如果这个可能性成立,那就说明当夜的十三人里混入了五仙间谍! 五仙军飞军营四将出走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混进了元营,幽冥并没有仔细纠察。因为两军互有间谍,要将数十万将士逐一排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狄洺才能成事。换到元营这边,飞军营四将如果升迁过快,也极有可能混进西辽营,而且只能是跟着蜻蜓小荷混进来! 燕无极猜测至此,果断放弃跟随小怜儿,迅速过关回往乌兰城。这一夜路过察萨合尔,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做为活死人的他虽然感觉不到冷热,但道路越来越滑还是减缓了他的速度。终于爬过一处陡坡,望见了六大要塞的灯火,他心中暗舒一口气,正要加快速度滑下陡坡,三丈外突然现出一团胖大白影,白影左上角还有一小簇黑影。他立即停下脚步,等白影向前,竟是一头通体白毛的巨熊,而那一小簇黑影正是坐在白熊肩头的一个老妇人! 此老妇十分古怪,身着玄衣,头戴玄巾,从面貌推断应是六七十年纪,可玄巾下却留着小女孩一样的白发脏辫,而且一露面就哼着一首歌,听不清歌词,旋律亦为忧伤。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的声音还很年轻,从其干瘪的嘴唇哼唱而出显得尤为诡异! 然而更诡异的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白熊身后渐显一头蓝尾猛虎,雪月映射下,獠牙森森,散发出如刀剑般锋利的寒光! “你是什么人?”燕无极必须发问,尽管他知道来者不善。 老妇歌停声止,脑袋猛地一抬,露出尤为瘆人的诡笑。 “杀你的人。” 此一言音调古怪,似机械式的表达,与之前判若两人。这种音调也是燕无极十分熟悉的领域,老妇必是傀儡无疑。既是西辽来客,那万事皆可商量。 “我是西辽……” 燕无极话说半句,脑后凭白生风,那是他的命门所在,怎可能轻易暴露! “卑鄙!” 他暴喝一声,双腿发力,猛蹬跃空,瞬间爆发的速度和力量远超常人。如此无论身后是何等威胁,都将击打在他后背,他自信以他肉体的坚硬可挡住任何神兵利器,包括严云星的毒王剑! 可惜他自信过头了,也猜错了身后的威胁,那并不是毒王剑,而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坛罐,坛口有两叶飞刀,小小的刀片飞速旋转着,径直穿过了他自恃无敌的坚硬肉身,当场锯为两截落入雪地! 老妇收回坛罐飞刀,从白熊肩头一跃而下,三两步走到上半截尸体旁,蹲下身手覆尸面。其手背皮肤下似有长虫涌动,径入尸体口中,长虫又在尸体脸部快速蠕动,不一会那尸体便换了副容貌,竟是曾经死在南华馨剑下的萧云! “活尸傀再作傀儡,有意思。”老妇并不惊讶,起身的瞬间定格在了原地。三丈之外,一位与她样貌相同的花衣老妇幽然现身,遥望某一处黑暗角落,一声口哨响起,白熊蓝虎猛扑而去! “申飞锯,没藏乌雪。”黑暗角落传出燕无极沉闷的声音,且随着白熊蓝虎的追逐越去越远。老妇未令停止,遥指申飞锯将两截尸体再锯八段,微微一笑,携傀儡紧追而去。 彼此天明,雪下两寸,一五仙军斥候如往常一样到此处探查敌情,走着走着忽被绊了一跤,顺手一摸扭头一看,竟是一截被冰冻的残肢!斥候见多识广,战场经验丰富,惊吓过后扒开积雪仔细探查,这么一数,残尸竟有十六块之多,他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忙奔回拴马处,上马望南疾驰! 五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回到大同,斥候向严云星备诉此事。严云星稍作思量,即令全军整备,一个时辰后兵发乌兰城。时天下九十三年十一月,距上次战败已过去整整三个月。 …… 坐骑白熊,仆从蓝虎,内传毒蝎,小狼随行,易容蛊术,国师手印,申飞死锯,没藏乌雪。 老妇正是数十年前名动天下的西夏皇后没藏乌雪,由严云星请来。为何要请她,是那时下线得小李情报而想出来的对策。 试炼者的优势就在于可以两个世界进行沟通,严云星想起来这点便下线等候,果然等到了小李的视频电话。小李快速完整地讲完便匆匆上线去了,严云星消化了好一会才接受了【千里眼】、【顺风耳】这等神话中的神通存在,再仔细琢磨如何除掉燕无极和东方远。 很显然,这是一个难于登天的地狱级任务。严云星恨不得燕无极死,如果可以他早就潜伏元营去刺杀了,何用每日里诅咒他一万遍? 先不说通天彻地对燕无极的加持,就燕无极本身而言,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身俱三门上层内功,且门门融会贯通,此为最顶尖的进攻手段;活尸傀钢筋铁骨,远超寻常傀儡数十倍之坚硬,刀砍不破,剑刺不穿,不畏水火,不惧土吞,本身万毒不侵之躯又熟练用毒之法,此为最顶尖的防御手段;布局灭五毒、南北之战、燕赵之争,直到活尸转世,再入五仙右军营,策划刺杀、计破鸽子堡,此为最顶尖的头脑。有此三样,严云星自问不一定是其对手,更遑论能洞察他任何行踪的通天彻地之瞳术,杀之简直痴人说梦。 能认清自己的不足是一件好事,可以先排除了他自己,不必不自量力的去送死。而要杀一个人,首先得破除他的防御,坚硬的肉身是个麻烦,确实无懈可击。 再从另一个角度考虑,燕无极得仙人帮助,已然打破了默认的两界平衡,那他也可以寻求仙人帮助。可供选择的有爻老,可以直接吞了燕无极;白陌卿,电击不知道有用否;娜兰朵,还不清楚她的真正大神通,只毒刺的话,显然无用;第南,利爪或许可以尝试。 还有可供选择的,天山神妪。但无论是谁,他们都有一个问题,就是必须亲自出手,如此一来,还是“理亏”。毕竟天庭是暗中插手,这边是明着干涉,他可不想再被上仙临凡,一扇灭他五仙全军。 那有没有仙人法宝之类,借来使使的?妖仙好像都是天赋神通,没听说过什么法宝。那天下间有无利器或可破燕无极肉身的? 孔雀翎? 申飞锯? 申飞锯! 申飞锯的主人正是没藏乌雪,虽然灭了她的西夏国,但凭借另一层关系或许能请的动她,就是不知道她在哪。 当年心灰意冷之下能去哪呢?少女时的回忆,长安鬼楼?西辽南境?天山碧游峰?逐一找一下就知道了。 严云星很快又想到五仙军的人全被监视,不能动弹,所以还得求助于盟友,西边只有阿傻,燕无极通天彻地再厉害,总不能监视到万里之外吧?毕竟也是一种瞳术,有功力深浅之分的。 严云星再联系到阿傻,谈感情讲利益,阿傻也愿意帮忙,但有一点,他和没藏非亲非故,还占了她的国土,假如见到她,该如何说。 严云星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你就说,你曾经的亲卫小怜儿,需要你帮忙,你曾经的天山营部下恽辉,需要你帮忙,你曾经请去军中的莎禾坎卫,需要你帮忙。现在的严云星,也需要你帮忙。” (本章完) 第1010章 白雪迎送映乌雪 第1010章白雪迎送映乌雪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这样的冬天都是生在南方的小李所不能适应的,然而他却已经度过了十数年。 寒冷对他是无情的,就算裹上棉被坐在烧得通红的火炉旁,也依旧手脚冰凉,只是与往年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一位给他烧茶热水的温柔女人。寒冷无情,人有情,这便不觉着寒冷。 岁月对她是残忍的,餐风饮露的军旅生涯和担惊受怕的间谍工作,让本就熬不过岁月侵蚀的脸庞更凭添了几分沧桑,只是这张脸庞始终挂着温和甜蜜的笑容。岁月残忍,人善良,这便不觉着残忍。 “睡吧,别等着了,或许明天就有消息了呢?”梁寡妇重复着先前的话,无非是心疼小李。这三个月来他每夜如此,整个人明显地瘦了一大圈,尽管每天变着法的给他开小灶,可还是不能让他焕发神采,愁得她直掉头发。 “我知道,你先睡吧。”小李松开梁寡妇温暖的手掌,淡淡一笑,“帮我暖被窝。” 梁寡妇脸色微红,无论听多少遍小李轻佻的蜜语,总还是羞涩难当,当下娇嗔一语,如风儿一般脱鞋上了床榻。 小李将视线从床榻转移到面前火炉,脸上笑容渐逝。这三个月来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让他倍感煎熬,再无从前那种紧张刺激却觉游刃有余。也就是说,这份工作已经让他体会不到快乐和体现不出他的价值,究其原因,似乎是那夜下线之后造成。 与严云星无关,与传递情报也无关,是他上线之后对燕无极深深的忌惮。为什么无动于衷?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故意当没看见?若是真的没发现那还好,如果是故意留着我钓鱼怎么办?无论钓到五仙大军还是钓到小猴,都是不能接受的。 可这不正是他当初所追求的某种刺激吗?间谍工作不就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所以小李觉得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心中有了牵挂,他怎样都好,枕边人却不能受到牵累,因为她的命只有一条,失去了就再没有梁寡妇。 看来感情确实会让人变得脆弱。小李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担忧暂时抛之脑后,捡起一根柴枝添进火炉,起身准备睡觉。 忽得帐外一股狂风呼啸而过,吹开了帐门一角,让几朵雪花挤了进来,又争先恐后地飘向火炉取暖,可惜才到半道便融化消失,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小李凝视着空中如灰尘般微小的水汽,耳边“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也愈渐清晰,眨眼的功夫,帐门掀开,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更多的雪花疯狂涌入,冻醒了梁寡妇,也吓到了小李。 来者是位女子,粗糙的脸庞,平凡的长相,嘴唇的冻疮,脸颊的微红,都让小李、梁寡妇十分警觉。 “你是什么人?” 两人异口同声叱问,却是不同的含义。 女子看着下了床的梁寡妇,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露出古怪的笑容。 “我是他的情妇。” “你放屁!”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一个不信,一个怒斥。 “哟,还挺有默契的嘛。”女子玩笑开罢,三两步走向前,很自来熟地伸手烤火,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来通知你们的,那个人今夜回营,而且猜到了你们的身份,所以……” “你在说什么?”小李心中一惊,面上虽未表露端倪,却不自觉用保护的姿势搂住了梁寡妇,“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女子毫无动静,只是手心手背翻转着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手背烤火的姿势,两眼一眯,冷冷说道:“你们的那些秘密在我们眼里都不是秘密,而且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别再打断我,安静听我说完,可以?” 女子所给信息很多,梁寡妇一时难以消化,小李却瞬间理清。她所谓的秘密应是燕无极的异瞳,她所说的“我们”应该是某个组织,至于是不是隶属于五仙军,还得听她说完。 “可以。” “很好。”女子点头,一双手又开始翻转着烤火,双眸直视火苗快速说道:“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那边有人引走了那个人,现在那个人发现他被耍了,因此回营后必定逐一排查当夜十三人,尤其是你们七个小校。庆功宴之后,只有你和另一个小校下线,所以你必将暴露。而且另一个人说不定此时就在监听我们的谈话,危险顷刻将至,这便收拾收拾离营吧!” 梁寡妇听得一头雾水,小李也稍有疑惑。他倒是听懂了,女子也是那边的人,因此对女子有些担忧。 “你不走吗?你通知我们不也暴露了?”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女子很自信,小李也不再犹豫,让梁寡妇简单收拾了行李,即熄灭炉火与女子一同离营。 出营向东,女子带他俩选了一条守卫较少的路,有几处盘问也由小李应付了过去,半炷香后,三人终于逃离第三要塞,行至一处荒郊野外,四下里再无一人。 女子止步,眼神示意他俩快走。小李这一路逃来却凭添诸多疑问,身为飞军间谍之王却不知道元军中另有潜伏,更让他感到挫败,也更想知道真相。 但时间紧迫,不可以问废话。首先他猜测女子应是spy情报部门的人,不然不可能了解到全军都不知道的秘闻;其次,女子不怕监听监视,说明她会易容术,或许是菏沁将门的人;最后,女子知道飞军在元营内的所有部署,那就说明她曾了解过飞军,也就是说,她可能在五仙军营呆过。所以她两边地位都不低,那就只能是那个人! 小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用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盯着女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为什么那么做?” 女子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小李问题的真实含义,叹道:“有些事是没办法的。” “可你的没办法害死了……”小李责难的话只说了半句,神情甚为哀伤。 女子深吸一口气,望着夜空飘落的片片雪花,淡淡说道:“本来是可以掌控的,但事情的发展并不能永远按照计划进行下去。战争,总要有人牺牲,做这行的你应该更明白这一行的难处。” “他知道吗?”小李抛开所有,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女子并没有回答,最后只说了一句:“走吧,时间不多了,保重。”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夜里。 小李心中五味杂陈,纠结了许久,直到雪花落满了帽沿,直到身后响起了追兵的脚步声,才彻底放下了所有。 他双手搭上梁寡妇肩头,笑问道:“我们回瑶田好不好?” 梁寡妇既诧异又疑惑,不过他做的决定,怎样都好。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李长舒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望着雪地中疾奔而来的萧雨,悄然握紧了双拳。 这个冬天依旧寒冷,但总要留下属于他们的脚印,如此回首过往,不负此生不负君。 …… 第三要塞,西辽部。 燕无极刚刚入营,一具尸体就被扔至他脚下,东方远拍着手走来,笑呵呵地说道:“宋间,飞军营瑶小猴,md还想入我营找人,被蜻蜓小荷联手弄死了。” 燕无极看都没看一眼,疾道:“那夜十三人中有李飞军和梁寡妇,去找!” “我听到了,就是那一对叫……李加葵和梁旭的夫妻,md还有一个情报部门的易容鬼,不知道是谁。” “萧雨呢?” “去追他们了啊。” “他们跑了?” 东方远讪讪一笑,确实是离得有点远,当时还在城里呢…… 燕无极也没过多纠缠,又道:“我们遇到对手了,没藏乌雪,申飞锯能破我们的肉身,还有某种可以隐身的术法,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没藏乌雪,那个西夏皇后?怪不得没见着萧云。”东方远说着话见燕无极收拾起了行李,转而问道:“不等萧雨了吗?” 燕无极动作不停,沉默就是他的态度。 东方远再问:“不通知一下幽冥吗?” 燕无极已然背好了包袱,脚下生风快速出门,翻身上马,见东方远空手跟来,不禁皱眉道:“通天彻地、万里无声只有通灵体才能修炼成功,如今被我们偶然得之,此,为一大机遇。你想把这个机遇还回去吗?” “我明白了!”东方远恍若大悟,快速上马催促道:“走吧走吧,我没什么收拾的……但,要不要把你师侄滨崎不叫上?毕竟缺个跑腿的,他太远的话……那两个元将也行,对我挺忠诚……” 东方远被燕无极愈加凌厉的眼神逼得乖乖闭上了嘴。后者冷哼一声,策马挥鞭扬长而去,东方远小声抱怨一句,也便紧跟了上去。 半炷香后,已被雪花覆盖的马蹄印上突然凹陷了数个硕大掌印,隐身褪去,没藏乌雪在空无一人的帅帐内现身。又是这该死的脚印,若不是燕无极发现了她真身的脚印,先前就能弄死他! …… 两个月前在碧游峰见到老朋友阿傻来拜访,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天山神妪实在过于无趣,整年整年的见不着人影,也让她的隐居生涯变得十分枯燥,特想来个朋友絮叨絮叨。 阿傻这个朋友虽然占了她的国土,但已是她身后之事,提之无趣。可阿傻所言更加无趣,竟是让她出山去杀燕无极,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凭什么? 我的亲卫、我的部下、我请来的人……国都没了,还提他们作甚?严云星的话,唉……还是去吧。 就这样,她来到了察萨合尔。临走时十年未见的天山神妪竟现身给了两道隐身符,让她越觉得此番出山是不可避免的。途中阿傻也说明了燕无极和东方远的详细情况,以及严云星会想发设法引燕无极出城甚至出关。她展开地图稍加琢磨,察萨合尔正是燕无极的必经之地,正好埋伏下手。 她对自己充满信心,一直都是。杀人需要的是顶尖的武功,她觉得今时的她有此能力。因为天下少有人同时精通两类武功,比如骑术和内功。而她却是内功、骑术、大手印、傀儡术、蛊术、暗器,六类不落且类类相通。 内功:《毒蝎心法》,少时学成,着俞家打造一把神兵,小蝎剑; 骑术:坐骑白鬼、蓝鬼,白鬼势大,蓝鬼迅猛; 大手印:昔年与吐蕃国师缘痴参佛,习得“无缘金印”; 傀儡术:昔年诓毒狼一只傀儡“小狼”,后自习成才; 蛊术:昔年遣特使说和李由与万门宗,万门宗欠她一个人情,习得《万门秘蛊》; 暗器:申飞锯。 有这些还不够,她还制定了一个计划:将小狼易容为她的模样,成功不提,一旦失败再亲自上阵。 当时她感觉被杀死的可能是个傀儡,因此不予现身,等燕无极真身出现。但没想到老天不帮她,提前降下的一场雪导致雪地脚印暴露了她的位置,可能也正是因为这场雪,谨慎的燕无极才以萧云引诱她出手,计划败露,她只能被迫现身。 真身一出现,燕无极亦说出她的名号暴露了位置,果然真身和傀儡有细微区别。真正的燕无极因瞳术修炼至“瞳纹”境,上眼睑有细小的青色纹路。那时再追已然慢了一步。 一步慢,步步慢,隐身进元营还很麻烦,导致此次行动失败。 她觉得失败原因不在于她,一是老天捣乱;二是情报收集不够。阿傻可没说燕无极也会傀儡术,还能将傀儡易容,这不和她一样的手段么?只不过区别在于她是用《万门秘蛊》,燕无极是用易尸傀的易容术,这于结果无甚影响。 反正就是失败了。 只能说有点可惜吧…… (本章完) 第1011章 能力天命无人知 第1011章能力天命无人知 十一月,乌兰城外爆发雪地大战,元军未能在雪地发挥出骑兵优势,再加上燕无极、东方远、萧雨突然失踪,西辽部成为突破口,由第三要塞开始,连续七天被拔除六大要塞,军心动荡,士气骤跌。五仙军得以八日破城,成功将边境线北推至农耕区与牧区分界线。 战后,没藏乌雪现身五仙帅营,由于身份敏感,严云星未予公开。之后没藏乌雪秘密接见了小怜儿、恽辉、莎禾坎卫、金小六、张黑塔、完颜玲等原西夏将领,再与严云星备诉前事。 腊月的一天,飞军斥候于城东二十里发现萧雨尸体,后颈插一柄飞刀,数月未得到小李情报的严云星方知小李、梁寡妇已离开元营,去向未知。心中虽有失落,但还是默默为他俩送去祝福,之后再为瑶小猴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送回平远安葬。 萧雨的尸体则被没藏乌雪获取,她也说明了原因。活尸傀死后如果尸身完整,还可以重制为活尸傀尸傀,她称之为“重尸傀”,虽然重尸傀没有前世记忆,也不能使用前世功法,但其肉身坚硬程度堪比活尸傀,这也是燕无极、东方远为什么要逃走的原因。拥有隐身符和申飞锯的没藏乌雪就是他俩的克星,没必要为了幽冥搭上性命。 为了防止燕无极、东方远卷土重来,严云星恳请没藏乌雪暂时留军,不必出手,只需威慑即可。没藏乌雪很爽快地答应,因为距离寻路之期只剩一年,在哪呆着都一样,到时还能和小怜儿做个伴,寻路之途也不寂寞。 转眼又到除夕,温度骤然升高,冰雪渐融,城内一片泥泞。与众将一起守岁罢,严云星踩着湿泥去拜访没藏乌雪,人还未至,小院房门便被她打开,笑呵呵地道一声:“春节好啊晋王爷。” 严云星盯着没藏乌雪仔细端详片刻,摸着下巴笑道:“这次竟然是本人,难得。” “你确定是本人?”没藏乌雪探头一问,严云星稍有迟疑,回道:“声音抑扬顿挫,眼神也比较柔和,是本人吧?” “哈哈……你猜错啦。”没藏乌雪说话间脸庞被几条长虫蠕动快速易形,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原貌,竟是已经被她制成重尸傀的萧雨! “嘶……”严云星大感好奇,未搭理萧雨径直往屋内走去,“吱呀”一声,这一次是她本人开门,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是孩童般淘气的笑容。 相处这段时间,严云星感觉没藏乌雪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当年那些皇朝烂事似乎并没有完全影响到她,依旧是十分开朗,偶尔也很调皮。比如每次他到访,十有八九是小狼易容为她的模样故意逗弄他,他也很配合,有时拆穿,有时顺其意,每每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情绪感染让两人都很开心。 所以严云星一有闲空就往这儿跑,一个有魅力的人自是会吸引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噔噔噔噔,欢迎我王,快请进。” “别别别,你是皇后我是王,还是我低。” “曾经的皇后,现在的王,我低。” “好好好,你低你低,能不能让让路?” “请……”没藏乌雪突然拉长的一声,差点没给严云星魂儿吓走,翻了个白眼径直坐到椅子上,也不客气茶碗端起就喝。 “诶,那是我给蓝鬼喝的。” “骗谁呢,我不信。” “真的,是肉汁泡的,你品品?” “噗……”严云星满口茶水全都喷珠帘上,是真的喝到了肉味。却把没藏乌雪笑得前仰后合,末了才说道:“是骗你的啦,这是西辽的‘冲冲茶’,冲一冲就能喝,因为有生肉的味道所以很廉价。” “你……”严云星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无奈地摇头道:“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切……什么入土不入土,我可是要飞升天庭的人,化仙池走一走脱胎换骨,到时可别被我的绝世容颜馋地流口水哟。” 严云星斜眼看着没藏,话是这么说,可只当下,一个干巴巴皱瘪瘪老太婆的傲娇模样实在让他感觉瘆得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萧雨被没藏控制回屋,严云星正懒得接茬,便问道:“你不是说得四五个月吗,怎么十来天就搞定了?” “哦,这个啊……”没藏边控制萧雨走向墙角,边回道,“制作傀儡的时间是随着功力提升而缩短的,我现在画的傀文儡符已经是顶级啦,而且重尸傀好像更快一点,所以就制好喽。” “你之前说……傀儡术是你自学的?” “对呀,我厉害吧。”没藏乌雪放置好萧雨,回身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说道:“那会我把小狼大卸八块,专门研究他的儡符,然后就一遍遍写啊,自己画啊,就学会啦。” 没藏说得很简单,就像是一件家常小事,严云星却惊掉了下巴。什么叫天才,人这才叫天才!她若是想在江湖上混,完全可以开创一个全新的傀门,绝对能一统西辽武林!不过人也没必要,放着天下不取,取什么武林呢…… “厉害。”严云星无话可说。他此来其实还是想了解了解活尸傀,以便将来应付燕无极,因此再向没藏求教。 没藏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触类旁通,说出了她对活尸傀的理解。 …… 活尸傀严格来说不能算是傀儡,因为是在儡胚还活着的时候贴入儡符,所以活尸傀更像是用独门儡符和众多珍贵傀料加以续命的人。儡符之傀文为不传世之秘,傀料则是天才地宝,其中有一样便是天山血莲。 之后,活尸傀会陷入沉睡,据说沉睡年头对其肉身强度有很大影响,睡得越久肉身越坚硬。苏醒后,除了被儡主控制这一点,其它与前世一模一样。 而当初萧云的死其实是解放了燕无极和东方远。再之后可以大胆猜测,萧雨换回萧云的尸体,可能她就没想到还可以制成重尸傀,只是单纯的留个念想。可苏醒的燕无极有这个想法,“聪明人”无外乎是,都想压榨干每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或尸体。故而他从易尸傀那里学习了傀儡术,再偷偷地将萧云做成他的重尸傀。 这也就可以合理的解释萧雨为什么一直跟着燕无极、东方远,诚然她是为了报仇,那也不能屈居于两人之下,这一点可以从她追小李看出,东方远让她去,她就乖乖去,结果…… 当然以上猜测是在知道萧云是燕无极的重尸傀前提下推论得出,具体情况如何,这就得去问燕无极本人了。 …… 严云星听罢没藏乌雪的讲诉,心中稍有些郁闷,燕无极也学会了傀儡术,此后要抓他真身可就更难了。不过他也不气馁,等功力完全恢复,他自信可与之一战。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没藏看严云星发呆,挥手晃了晃。严云星回过神来,皱眉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燕无极运气有点好,什么活尸傀这些的就不提了,天庭还给了他一双异瞳,两年就让他修炼到瞳纹境了,这要是到了合力境,你这易容术还有用吗,一下就看穿了吧?” “看穿看穿呗,我又不靠易容术打架。” “也是……诶我想起来,当年药不凡和我说过,只有通灵体才能修炼成【千里眼】、【顺风耳】,为什么他俩不是通灵体还能……” “是你理解错了吧?通灵体修炼这不假,人也没说不能给其他体质的人换呀。” “也对。” 严云星自始至终都在讲燕无极,这让没藏乌雪藏在心头的一个疑问不禁脱口而出。 “其实我来这儿打听到不少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是不是燕无极让人害死了……” “严帅,严帅……” 没藏话没说完,小怜儿的呼喊声便从院外传来。没藏暗骂该死,只得控制萧雨开门迎客。 “雪姐姐,过年好啊……嘻嘻,我就猜到严帅在姐姐这里。”小怜儿一进门就搂住没藏乌雪,末了又对严云星道:“快去吧,大伙儿喊您放新年第一炮呢。” 雪姐姐是没藏让小怜儿改口后的称呼,其实她不大喜欢被人称作皇后,尤其那件事发生之后,对此稍有厌恶。不过小怜儿她还是很喜欢的,君臣变朋友,关系也更亲近了些。 严云星即起身告辞。没办法,身为一军之主什么事都得露一露脸,将士们成婚呐、哪家孩儿的满月酒呐、新年任何第一件事呐……等等,当然最重要的,也是必须露脸的那肯定是打仗了,这才是他和五仙军的使命。 …… 天下九十四年三月,严云星整备兵马,与宫曦月同时展开对大元的进攻。而大元两线作战,将士们疲于奔命,兵力捉襟见肘,故虽是草原作战,却败多胜少。最令元廷最恐慌的是如此焦灼的战争一刻都没有停歇,严、宫二帅就好像下定了决心也下达了死命令,定要一路推平大元。于是整整半年元境内烽火不断,宋两军一个向西一个往北侵吞十七路元土,得四座大城,一个新手村,直到两军阵线接壤,成功会师巴彦城,这才暂时停在了漠北。 严云星的短暂休整既是会师庆祝,也是战场环境使然。从巴彦城再往北是茫茫沙漠,比之前的荒漠更难行军。而元大都就藏在沙漠中的天颜湖畔,若要进攻,不仅得考虑全军的补给,还得注意迷路问题。毕竟这里是修炼世界,任何诡异的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休整的空档,严云星先好好安顿后方。除了巴彦城,其它三城分别由凤舞军、山阳军、香枫军驻守,另在赤剌、赤木两个新手村设下重兵,任何新生试炼者不强迫他们入伍,但绝不放他们北上入元营,从根源处断绝元军的兵力补充。再请朝廷派文官到各大城镇、部落宣教,具体人选由文天祥、曹花田定夺。 之后就是勘察地形。科技世界官网上的地图虽对元境内大小城镇都有标注,但还是得实地走一遭,绘制出更详细的近期地形图。因为沙漠是不断流动的,若风大些,一年就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地貌改变,所以必须认真。 再之后就是补充给养,购买骆驼,营造舆论。出师有名,出师有备。 …… 全天下的人都有感觉元宋决战的日子快到了,国战终将结束。没人能想到当初在飞鹰渡聚集的一群江湖草莽能南征北战一路走到现在,成为终结乱世的一代英雄。 幽冥也没想到,军权到了他手中大元竟沦丧至此!是能力不够还是天命使然,他很想要一个答案,可惜没人能告诉他,只能在一次次的被动防守中走向他的寻路之期。或许到了时间,这一代人的出走会让局势发生一些改变吧,也或许可以再稍微挣扎一下,说不定能为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问计于诸将。这半年大大小小的战争又让他发现了不少人才,其中spy麾下的蝌蚪、滨崎不的徒弟柳小十尤为出众,二人之智不亚于狄洺、白先生、陈小三,在好几次撤退中设计反击五仙军,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除此之外,将士们也变得愈发团结,这也是战败的唯一好处,逼着他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几部兵马之间没有了明显的隔阂,他也将兵主旧将们重新提拔,以全新风气的幽冥军展开最后的殊死一战! (本章完) 第1012章 蝌蚪献计分兵策 第1012章蝌蚪献计分兵策 天下九十四年十月,五仙军兵进沙漠,天山营全部骑乘骆驼为先锋,其后大军跟随。行军三日,天山营与大军已距十里,严云星正令恽辉稍待,自西而来一支骆驼兵突然横冲直撞,将排成长蛇阵的五仙军瞬间冲垮,首尾不能相顾。幸亏天山营将士骑术了得及时回援,这才驱散了元军骆驼兵,无奈之下严云星只得令天山营三步一停,五步一等,龟速行军。 苏林贝尔,元大都前哨站之一,得胜的骆驼兵全数回营。当先一将落地即受到元军热烈欢呼,撕去假面原是情报部蝌蚪。 “将军此计果然奏效,首挫敌军壮我军威,来来来,入营说话。”白猿亲自出迎,与蝌蚪进入帅营,众将免不了一通夸赞,蝌蚪也不居功自傲,更得众将敬佩。 “此一番虽得胜,然不过是小胜,不值一提,我认为我军还得放弃防守,运动作战,将敌军撕碎于沙漠之中!” 蝌蚪一言让元将顿时陷入沉默。他又来了,前几次就一直谏言放弃防守,诸将和幽冥皆不同意,元大都就在身后,怎能放弃前哨让五仙军长驱直入呢? 然而这一次的胜利让幽冥有点意动,沉思良久,幽冥道:“你不妨展开说说,详细的进攻策略是什么?” “不可进攻啊大人!”狄洺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立即遭到蝌蚪怨毒的目光。不只是在情报部,两人的明争暗斗已经上升到了战略意见的不统一,狄洺处处和蝌蚪作对,蝌蚪也每每与狄洺为难,已是人尽皆知的矛盾。 spy、海龟连连叹气,幽冥亦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事关我大元存亡,本帅还是想提醒一句,若因个人私怨影响了大局,休怪本帅翻脸无情!” “是个人私怨,更是为大局着想!”狄洺毫不避讳与蝌蚪的对立,倒让性格直爽恩怨分明的元将们颇为喜欢。反观蝌蚪,每次都是阴阳怪气地针对狄洺,浑身上下写满了几个字:小家子气。何况狄洺还是一位女子,男人与女人作对,不配为男人! “既为大局着想,大人,还是让狄将军稍作阐述吧,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呀。”十里斡长平为狄洺争取机会,铁棒如、尤妮儿、孟召莲等人亦如是说。幽冥只得让二人再一次展开辩论,心中却对狄洺愈发不喜。 狄洺抱拳谢过众将,稍稍整理思绪,开口道:“我的建议还是应着重防守。第一,正如诸位所虑,我大都城就在我军身后不过数百里,若敌军不理会我军骚扰,径直去往大都怎么办?第二,我大元所虑者,不过晋王、神女两人,只要我军能在各前哨站坚持三个月,各位,三个月!到时新年炮声一响,晋王、神女及五仙七帅、幻想三子全部离军,敌军群龙无首,才是我军反攻之时!第三,我大元久经战火,百姓厌倦,兵士疲惫,再有赤剌、赤木两村丢失,新生兵力已严重流失,若再进攻失败,军心涣散,民亦慌乱,还如何防守大都?所以诸位、大人,不可再行冒险之举啊。” “一派胡言!”蝌蚪的即时驳斥让众将根本插不上嘴,心中早演练了无数遍的说辞立时脱口而出,“诸位、大人,我先声明,我虽与某些人有私人恩怨,但不过是我情报部内部的小打小闹,绝不敢在大是大非面前强作争执。而我所提出的进攻之策更无半点私心,且能决胜战场,也好叫某些人长长见识!首先,我大元一直秉承进攻之道,此亦为我军决胜之道。为何?因为防守并非我骑兵所擅长,尤其在没有城郭保护的各前哨站,强作防守只会让敌军逐个突破,最终还是兵围大都;其次,我的详细策略为,放弃前哨站分兵进攻。分兵之原因在于我军之机动性强于敌军。众所周知,晋王着急破城,准备并不充分,骆驼只装备了一营,而我军兵力虽少,但几乎骆驼全备,那为何不分成小股袭扰,将敌军拖垮在这沙漠之中呢?此一策既能阻止敌军逼近大都,又可消耗敌军兵力,岂非两全之策?” 幽冥听到此处兴趣大增,疾道:“再详细展开,如何分兵?没有前哨站我军又当如何补给?” “是,大人。”蝌蚪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轻蔑地看了狄洺一眼,再道:“大人所虑也正是末将最后要说的。分兵当为十股,我自认武功不济,先前一战不过是为诸位示范,真正要达到让敌军有所损失的效果,还得诸位将军出马。故我建议十里将军、宗八布雷将军、白先生、鹤先生、柳先生为五小股,五位将军骑术超然,可以轻骑骚扰,敌军不追则以,若追,我军再以五大股重骑将敌军分割包围,逐一蚕食。此五大股为白猿将军、我情报部、西夏部、毒门部、西辽部。至于补给,我认为当效仿大元前辈,随身挟带,再抢敌军补给以战养战。如此此消彼长,敌军终将溃退!” “很好!”幽冥越听越兴奋,到最后猛地拍桌起身,眼神尤为炽热,随口一问:“白先生、柳将军以为如何?” 柳将军正是毒门柳小十,细长的双眼,干瘦的身躯,其貌不扬却深为滨崎不倚重,将毒门弟子全都交予其看管。此前作乱民间,从军后稍有收敛,因擅使毒计得到幽冥重视。 柳小十先发言,亦是颇为激动,“末将原本也认定防守,但听蝌蚪将军一席话,真叫人豁然开朗!末将无有意见,全力支持蝌蚪将军!” 白先生则十分犹豫,白猿看幽冥等得不耐烦,忙捅了捅白先生,白先生这才道:“我……还是觉得应以防守为重,因为……” “知道了。”幽冥直接打断,本就是随口一问,赞同的更稳定将心,反对的那就让其闭嘴。因为他早就厌倦了防守,也定要在寻路之期到来之前,痛痛快快赢一场,为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 “我意已决……” “大人,请允许末将把话说完!”白先生亦打断了幽冥,众将却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个人不发言则以,一旦开口,定要讲个清楚明白。 白先生的固执让幽冥十分不悦,但念在他一片忠心,又屡献奇策,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准许他发言。 白先生稍作思量,言道:“既然诸位都同意蝌蚪将军之策,那我也不予反对,但值此家国危难之际,分兵还当谨慎再谨慎,因为我军再也经不起一场大败。故我以为,蝌蚪将军之策先当试行,将十股减为五股,小股三支,由十里将军、宗八布雷将军和我本人领兵,大股两支,由白猿将军、毒门部领军,先行一战。若胜再行蝌蚪将军之策,若败,我军尚有余力防守,此为最保险之法,望大人、诸位将军采纳。” “先生所言,陈某心腹首肯。目下境况该当如此。”陈小三适时开言,确实元军不能再败,败则毒门再无容身之处,当以保险为要。 幽冥这时才稍有冷静,感觉白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于是点头应允,“那就先试行,今夜开战,各领将务必全力以赴,赢下此战!” “是,大人!” …… 幽冥令下,很快夜幕降临,沙漠的温度骤然下降,五仙军集体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安营入睡。 子时三刻,飞军斥候急报,西方有一队元轻骑袭来,严云星即命全军戒备,天山营上骆驼迎敌。恽辉一马当先,持青云枪深入敌阵,瞭见敌将十里斡长平,追上去厮杀,很快便逼退三里。这时五仙大军南、北两方又被白先生、宗八布雷骚扰,严云星再令各营迎击,却因沙漠路滑速度远远不及元骑而被耍得晕头转向,阵型渐散。 严云星眼见如此,正待令各营收缩防御,元轻骑之后又有两支重骑骆驼兵冲杀而来,将未收拢的五仙军分割包围,肆意屠戮!严云星无法救护,只能将未被包围的军士聚集在各沙漠谷地,呈圆形阵型防御。如此一来,两军近身砍杀变成上下对射,伤亡大减,五仙各营得以稍作喘息。 元骑得胜一场,呼啸而去。严云星等得天山营回军,却也等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后军军需营被白先生轻骑绕路偷袭,虽有囚鸟营拼死退敌,但粮草还是被抢走不少,也亏得刘处机智,事先将淡水藏于骆驼腹下皮包,不然五仙大军全都要渴死在这沙漠里。 严云星将此败揽罪于己身,表扬刘处、囚鸟营三将,也严令恽辉不可再远追敌军,如此一夜方过,再度向沙漠深处行进。 …… 苏林哈尔,作为即将被幽冥抛弃的前哨站发挥了最后的作用,为得胜回营的元军摆酒庆功。 幽冥高举酒碗,迎向初阳,与众将大声道:“这一场胜利来之不易,也将吹响我军反攻的号角。各位,此一碗酒饮罢,从此我军再无归途,再无停站,唯有一往无前,以战养战,将五仙军全部陷入我天赐黄沙之中!” “一往无前,保卫大元!” 元军将士齐声呼喝,皆一口饮尽,将酒碗尽数摔碎!此为破釜沉舟之意,摔己碗抢敌碗,不杀退五仙军誓不罢休。 宣誓罢,军士最后餐饮果腹,各自吃喝。情报部将群中,蝌蚪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身边聚集了各部领将与之道贺,相比之下另一桌的狄洺就显得落魄许多,一人夹筷食不知味,唯有海龟时不时给予眼神安慰,毕竟曾有师徒名分,一战之胜也不足以证明孰强孰弱。 “哎呀呀,白先生,远袭抢粮功不可没呢,来,我敬你一杯。”蝌蚪突然提高的嗓门引来无数目光,此一言虽是夸赞白先生,但大伙儿都能听出蝌蚪对白先生谨慎之策的鄙视,若直接十股分兵,战果更甚。却不知白先生如何回应? “惭愧啊,我大元好用大碗畅饮,我却用了小杯斟酌……”白先生说着话,将自己的酒碗与蝌蚪酒杯替换,“此杯该由我饮,全赖将军之策,望将军此一碗饮下,我军分兵大胜!” “好!” 众将鼓掌称赞,无不为白先生之气度折服,这才是不计较个人脸面,一心赤诚为大元计! 蝌蚪甚为满意,不再纠缠,满饮一碗再与白先生说些谦虚的话。半晌后,好容易应付完众将的蝌蚪终于回到情报部一桌,微醺的迷离眼神飘向面无表情的狄洺,吃吃发笑。 “蝌蚪,注意你的言行!”spy瞪眼提醒。蝌蚪却酒后畅言,毫无顾忌,“怕什么,全军上下谁不知我与她有仇?” 狄洺投箸,淡淡说道:“你我之间一直都是你以为有仇,我只是被迫对立……” “哟,服软啦?”蝌蚪歪头一问,又哈哈大笑,“别装了,你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要确切说咱俩确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谁叫你一时风光眼里无人呢?” “你醉了!”spy揪着蝌蚪衣袖狠狠一拽。蝌蚪轻松挣开,反盯着spy一字一句地说道:“董事长,我可没醉。当初青狼之死,罪本不在我,可我却清楚的记得你在公司里向我发脾气的样子。你说你本来不相信修炼者,有意培养我独挑大梁,可我却把你的脸丢尽了,还不如让她上呢……现在呢?我与她你选择谁?” spy腾地起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海龟长叹一口气,替spy解释道:“当初是幽战神的第一战,也是我们的第一战,四大神将之一的青狼首战就死,战神大发雷霆,我们差点丢掉这份工作。所以你也要体谅董事长的难处……” “好,我体谅,可谁来体谅体谅我?”蝌蚪醉眼直勾勾地看着海龟,海龟亦甩手起身,撂下一句话愤愤离去。 “看你喝醉不跟你计较,清醒了自个好好想想说过的话,人最起码要懂得感恩,哼!” “感恩……”蝌蚪吃吃一笑,对狄洺扬了扬下巴,“嘿!你感恩不?” 狄洺未予扯皮,拾起筷子机械地夹菜入口,仿佛无事发生。 (本章完) 第1013章 漩涡借火助铁山 第1013章漩涡借火助铁山 一盘浑圆的落日紧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干枯的风呼啸着,行军的队伍起伏绵延十数里,既似夕阳下的长城,又如睡海里的卧龙。 三里外,两支骆驼兵随风而现,领将十里斡长平遥望敌军长龙,眉头微皱,与另一领将鹤先生道:“奇怪,为何五仙军还敢一字行军,就不怕再被我军骚扰?” 鹤先生亦如是说,“按理说,晋王不是一个坑里栽两次的人,依旧如此必是有古怪,要不我们还是先请示大人……亦或者问一问蝌蚪将军?” 十里斡长平沉吟片刻,眼见落日半垂,约定时间就到,即挥鞭道:“我军四散,往来报讯徒费功夫,不如直接冲上,胜则不谈,即使有古怪还能追得上我轻骑不成?” 鹤先生暗叹一口气,无话可说,也便与十里斡长平沿着沙线分左右冲向五仙军。 与此同时,沙漠三方各有一支轻骑围拢,就像沙地里的五条蛐蜒,竟欲分食这一条缓缓蠕动的长蛇。而这条长蛇在看到快速袭来的蛐蜒时竟也未盘起蛇身,依旧是行军阵型,与上一次大战唯一不同的只是在沙线上行军,就好像站在最高处就能触及夕阳飞升为龙,逃离这茫茫黄沙世界,直捣大都黄龙。 可惜,这五条蛐蜒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夕阳还未落尽,拱桥一样的微光让大地愈加沉暗,也愈发鲜红。元军轻骑从五方沙丘直上终于杀奔五仙军,而五仙军就像流沙一样还是一触即散,行军阵霎时被冲开五道豁口,各自为战。 就是现在! 轻骑螺号手瞬间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五支元军重骑随声而至,很快加入战团,将五仙一字阵彻底撕碎,分而蚕食!而五仙军没有任何改变,仿佛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鱼,唯一的坚持只是宁死不下沙丘,就在沙线上厮杀。 远处,幽冥亲率大军如潮水般蔓延而来,如此绝佳的杀敌机会他怎能错过?随着大军的加入必能给予五仙沉重一击,赢得这场久违的大胜! 可这一切是否过于顺利?幽冥心头隐隐有一丝怀疑。 不只是幽冥,正与五仙军激烈交锋的蝌蚪更为不安,可是战端已开,压上了全部的他迫切求胜的心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不安,唯有元刀饮尽敌人的鲜血才能终止这场沙漠大战。 “噗噗噗……” 金算珠如子弹狂穿猛射,随幽冥大军而来的花豹部率先出手,对昔日袍泽毫不留情!而五仙军摆成一字阵也正是他乐于所见,一珠出手一排全倒,除非有身手高超的人拦住此珠,不然只他一人就能杀光五仙军。 “叮!” 枪尖与金珠的触碰果然止住了箫眼开的无敌攻势。持枪者高据驼背,暗沉沉的目光转向箫眼开,露出阴森森的诡笑。 “还有能耐笑吗恽辉?等死吧见钱眼开,你这支骑兵劳资吃定了!”箫眼开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九十颗金算珠爆射而出,分向天山营坐骑袭去!恽辉并不能救所有,因此也不去救,任凭金珠穿过周遭骆驼的庞大身躯,驼尸成片成片地倒下,现出深藏于骑兵保护圈内的一个个裹布铁球! 渐渐地,十里沙线上被切割为无数段的五仙军,在每隔十步的距离推出一个个由兵士们拼死保护的铁球,就像是一颗颗巨型炮弹,在无声等待着什么…… 箫眼开将金珠暂时停在半空,望着不断暴露的铁球总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直到沙线中段一个五人合抱的“铁球之王”出现,他才猛然惊醒,脸色剧变! “敌军有火球阵,见钱眼开的,快撤,快撤!” 箫眼开的提醒让元军颇为慌乱,但又不知道这有何可怕,不过是铁球而已,哪里来的火? 元将们亦觉如此,虽然他们本能的感觉危险,因为这是严云星所展露出的底牌,但也正是这张底牌让他们暗松了口气。五仙军确不可能任他们宰割,可仅是铁球冲击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呢?除了最大的那个需要小心,其他的似乎也不足为俱。 “撤啊,撤啊!” 花豹三将狂喊,幽冥无动于衷,尽管他的内心也在挣扎,可让他就此撤兵终是心有不甘。五仙军点火还需要时间,趁着这个功夫一举歼灭不是不可能,况且五仙军战线拉得过长,命令不可能同时下达,也就不能同时点火,找到反应慢的做为突破口,再分兵向其它战圈,总能逐一蚕食,赢得胜利! 不管是慌乱还是不甘,亦或是无所畏惧,元军上下充斥着各种情绪。唯有雪女十分坦然,凝望着小丑一样奋臂大呼的箫眼开,嘴角是一丝苦涩的笑。 元军依旧在厮杀,这是自武城后再未有过的畅快一战,之前强横无比的五仙军在被分割成无数段后也如纸糊一般脆弱,原来他们也不过如此。 “杀!” 宗八布雷完全杀红了眼,独自一骑就冲向铁球之王。也就是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烈焰巨鸟,一声尖唳,火爪之下一团火焰顷刻隐去,现出一位身着红袍的合目女将。 夕阳隐没,只剩下紧贴沙漠的丝缕红线。女将仿佛受到了夕阳的召唤,双目睁开直视红线,眼眶顿起两簇火焰!随即张开双臂,将自夕阳借得天空烈焰尽数洒落于铁球之上,大地瞬为熔炉,空气都仿佛剧烈燃烧,朦朦胧胧扭曲无比! “呜呜呜!” 铁球之王变身为火球之王,久违的火焰让他发出兴奋的呼喊,随之迎头滚向沙坡上的宗八布雷,速度之快让宗八布雷根本来不及闪躲,连人带骆驼直接撞飞,空中火起,骨裂而亡! “铁山最棒棒!”一里外的沙线上,龙小迷收起烈焰弓,将视线转回己方战场。红袍女将正落身侧,双眸六色急速变幻,对视一眼,并肩杀入敌群! 紧接着无数火球从高处滑沙而落,虽有几个被元骑拼死抵住,但更多的火球在人为滚动和巨大惯性下越滚越快,将之后敢于拦截的元骑尽数撞飞,或死于空中,或落地火焚,十里战线顿成一片火海! 某一处,一个浑身血迹的道士仰望苍穹癫狂大笑,“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万里,劳资训练的火球阵给你们报仇了,哈哈哈……” 而在天山营,恽辉满目疯狂,青云枪指向箫眼开,一声大喝挟天山铁骑猛冲下坡,直接撕裂了元军防线! 幽冥耳听得兵士惨叫,眼见得弟兄们血肉横飞,鼻闻得火尸浓浓的烧焦恶臭,这才意识到严云星底牌之恐怖。此时撤退还来得及,可他不想再逃了,虎啸八荒甲穿上身,喝令三首冥虎向前,黄泉枪指敌军,就要做最后的搏杀! “大人,快撤吧!我们不能再作无畏的牺牲了!”十里斡长平护主心切,一里外疾驰而来硬拉住缰绳劝幽冥撤退。 幽冥一脚踹开长平,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进。 “大人,不好了大人!”白先生从另一侧赶来,见幽冥还不令撤军,急喊道,“幻想军来了,幻想军来了!先锋赵萌、小小安已经杀奔我军后阵,大人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是啊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大元可真就完了呀!”十里斡长平起身抱住虎腿,苦苦的哀劝总算让幽冥听进去了。幽冥最后遥望一眼,重重火海却阻隔了他的视线,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他只得勒虎回身,下令撤军。 “撤,快撤!”十里斡长平和白先生援护着幽冥突入幻想先锋阵,硬杀出一条血路逃往沙漠深处。刚赶至战场的宫曦月得先锋斥候报讯,即指挥大军径追而去,誓要一战定乾坤! ……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战。严云星知道幽冥虽兵力不足,但据有广袤沙漠之利,骆驼骑兵之优势,五仙军还不足以直抵大都。所以幽冥军必须铲除,且只五仙一支的力量还远远不够,于是就有一字行军、引蛇出洞、火球阵出、漩涡千代的轮回烈焰瞳及宫曦月大军的押后包围,让兵力分散的幽冥军彼此不能连结,反逐个击破,彻底歼灭! 严云星长久的忍耐奏效了,五仙将士长久压抑的怒火也得以肆意宣泄!在火球阵烧死大部元军后,五仙各营分击幽冥各部,酒和尚盯的就是白猿这一支,却有三人先他一步追上了白猿! “冯左军,你们不是他对手,莫要深追!” 酒和尚知花道士曾与白猿在大同有过一战,其人看着温和,战时却异常神勇,花道士也不能讨到便宜,更遑论冯云夫妻三个,因此出声提醒。 冯云自不搭理,把完颜玲从青牛营叫回就是要夫妻同心,斩立大功!当下跃骑腾空,一枪龙啸九天,劈向白猿头顶! 白猿扭头怒目而视,长刀亦猛劈半空的冯云,其势大力沉竟直接劈飞了月狼枪!同时坐下白猿一巴掌一个扇飞了李小敏和完颜玲,双拳捶胸,发出阵阵怒吼! “牛指使,一起上!” 酒和尚乘白莲带牛芒急速飞落,冯云吸枪在手,李小敏、完颜玲迅速起身,五人合力将白猿围堵。白猿也不再逃,自背后抽出一把短刀丢给坐下白猿,一人一猿前后迎敌,竟是之前从未展露过的打法。 冯云虎口犹在渗血,却是愈加战意盎然,双目紧盯着巨猿与酒和尚道:“前帅,今儿个咱们就合作一把,人头不抢你的,畜生让我们来!” “没问题!”酒和尚化青莲升空,摘下酒葫芦迅速饮酒罢,一把将空葫芦砸向白猿,开启了五人围歼白猿之战! 同一时刻,别处战场,白飞飞、彭三花追上了柳、鹤二先生;钟离小花、金小六撞一起杀向毒门;星灵、温晓拦住了西辽部大军;莎禾坎卫、庆彤、囚鸟营三将盯住了情报部;花道士大胜后心心念念跟着西夏部找尤妮儿;龙小迷、漩涡千代、舟曳则与幻想军先锋会合,五将率两军驱逐幽冥四十八残将。 半个时辰后,严云星现身,挥剑杀向元军,五仙军士气大振,更加快了围剿。元军或亡或散,各部领将见败势不可挽回,或留兵士或留一将顶上,余者夺路狂逃。 柳、鹤二将留下的是柳先生,他是自愿断后,不想再逃。离他百丈外就是兀自死战的白猿,他也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元将的骨气! “来吧,让本将见识见识白中军的本事!” “还有本团使呢!”彭三花赤膀裸背提刀而来,浑身湿漉漉如同水鬼,眼神却是无比狂热,一声呼喝,与白飞飞同时杀向柳先生! (本章完) 第1014章 夫妻失陷豹王陨 第1014章夫妻失陷豹王陨 黯淡的月光给沙漠涂上了一层银白,灼人的热气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缓慢渗透的昏暗,将整个沙漠都笼罩的沉闷不堪。鲜红的血与跳跃的火共同谱写了战场的苍凉和悲壮,随着天风琴一曲《黄粱一梦》,更让无数西辽元军泣不成声。 “哭魂呢,号丧呢,都给劳资把兵器捡起来,杀敌,杀敌啊!”蜻蜓捂着耳朵挨个踢屁股,兵士不仅不听命,反而哭骂出声。 “去你m的,劳资不打了,劳资要投降,劳资要回家……呜呜呜……” “冰霜傀主死了,萧傀主跑了,燕王、东方大人也走了,我们还打个什么劲?我们要投降……呜呜呜……” “投降?找死!”小荷一手捂耳一手挥枪,将身前几个举手投降的士兵挨个戳死,但这并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在星灵琴音的持续影响下,更多不服于蜻蜓小荷领军的西辽元兵统统扔掉兵刃,令止傀儡,一窝蜂地涌向五仙军的“怀抱”。 片刻功夫,蜻蜓小荷双人成形,温晓缓步踏来。 “你你你……别过来啊!”蜻蜓说着话一把将小荷搂入怀中,互相掩耳,亲昵异常。 “亲爱的,你的小耳朵有些冰凉呢,让老公给你……”蜻蜓又开始施展“膈应大法”,话说半句,却忍不住破口大骂:“c,这琴音真tm恶心!” “亲爱的,要专注……唔唔……”小荷吻上蜻蜓唇,围观的五仙将士才觉恶心,一个个喝骂出声,唯有温晓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逐步逼近。 “亲爱的,这老毒婆怎么没反应……唔……” “亲爱的,你灼热的唇倒让人家有反应了呢……” “我c,花帅快快杀了这对狗男女,弟兄们实在是忍不住……要吐了!呕……”小星灵哇的一声干呕不止,阿巧眉头一皱,也觉胃里阵阵翻搅,忽地弯腰狂呕,引得更多将士边呕边骂。一时间秽物与“狗男女”齐飞,酸水与m”共一色…… 而温晓还是稳如泰山,花婷剑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眉心显出曼珠沙华花纹,血印花婷,剑指花出! “小心……亲爱……的……”小荷瞬死于蜻蜓怀抱,红肿的嘴唇吐出最后一字,惊愕的双眸突有藤蔓生出,直接洞穿了蜻蜓的双眸,饮血花漫天,连人带骆驼长成藤蔓相连的一朵朵血红之花! 蜻蜓小荷的膈应战法失效了。 此法并非仙术,只是单纯的恶心人。本来也不至于让对手集体呕吐,但经过十数年战斗,五仙将士们打心底里憷了这两人。慢慢的就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见二人腻歪要么如酒和尚般恼怒,要么如今时般呕吐,就连严云星也不能例外,却唯独对温晓失效,也使得二人未出一招便猝不及防地死去。 有时过于依赖“绝招”,总有马失前蹄的一天,本来合力斗温晓或许能坚持一时半刻,说不定还能逃脱一人,可他们还是选择死在一起,成了真正的肉身“连理枝”。 …… 铁棒如可不会像狗男女一样坐以待毙,事实上他也是被逼得再与钟离小花大战。身在毒门,身边个个是奸猾狡诈之人,遇难先逃肯定是他们的风格,被留下断后的也只能是他铁棒如。 但铁棒如一人并不能阻断两军,钟离小花知道金小六与毒门恩怨,便让他与张黑塔直追毒门,她则留下来再战老对手。昔年一战伤马夺戟,今时更重重包围,这一次铁棒如插翅难逃! “喂,本帅敬你是条汉子,此时投降为时不晚!”钟离小花唤出金边粉菟,远远地喊话铁棒如。 铁棒如哈哈大笑,手中画戟直指钟离小花,高声问道:“漓帅,你我两军厮杀这些年,只见过战死的元魂,可曾听过投降的元将?” “你是试炼者,又不是真正的元人,何必呢?”钟离小花很不理解铁棒如的坚守,若有结果也就罢了,可大元大厦将倾,徒死何益? “漓帅,你在国外生活肯定不知一句话,叫‘覆巢之下无完卵’。本将既然选择了这个王朝,那即便它风雨飘摇也甘愿为之牺牲,更可况我大元狄阳路尚在,狄阳路副帅岂能投敌!” 铁棒如铮铮铁骨,宁折不弯,倒让钟离小花觉得劝他投降是一种侮辱,当下控制金边粉菟向前,娇喝道:“来吧,让本帅成全你的大义!” 铁棒如浑然不惧,匹马向前,婆娑着追风的鬃毛小声道:“老伙计,这次可不能再耍性子了,乖乖与我并肩作战,好不好?不答应我可要把你腿打折。” “嘶聿聿!”追风人立长嘶,十分不满铁棒如最后的威胁,尾巴倒竖直抽,照着铁棒如屁股狠狠来了一下,却也没有逃走。 “你大爷的,抽劳资干嘛,抽那只大老鼠啊,喝!”铁棒如骂骂咧咧举起方天画戟,迎向月光一往无前! …… 金小六追得很紧,不只是对滨崎不刻骨仇恨的驱使,也是对孟召莲铭心思念的迫切。了结了这段恩怨速去追回孟召莲,便是他此时的想法,但滨崎不似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老三、老五,你们留下拖住老六,小幺你去找幽冥,务必将他带回大都,只要他在,我们就有翻身的可能!”滨崎不瞥了一眼远处的金小六,快速吩咐道。 陈小三、云小五有些无奈,凭什么不是我们去找幽冥呢,你这师父当得也太过偏心。 “知道了,师……父……”陈小三拉长的称呼尽显内心不满,滨崎不全当没听见,与柳小十头也不回地飞奔而走,百步后又分道扬镳。 “师父,你做什么去?”柳小十扭头呼喊,滨崎不只是挥手,很快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柳小十焦急褪去,看着身边仅存的数十位师弟和兵士,脸上露出尤为古怪的笑容。 …… 毒门反方向二十里,面对铺天盖地的五仙军,王苟蛋自告奋勇为情报部断后。spy、海龟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狄洺和蝌蚪的援护下爬上骆驼,迅速逃离。 活着就有希望,王将军,这份情我蝌蚪记在心里了,往后定为你报仇! 蝌蚪暗下决心,看着同样眼神坚决的狄洺,心底忽地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意。或许只有在危难之时,才能与她心使一处吧…… 王苟蛋自是不知蝌蚪、狄洺对他的感念,事实上留下来要面对莎禾坎卫、庆彤、杜贾、许鹿、李小跳五将围攻,他也没功夫大义凛然,被黄沙侵蚀的脸上挂满了焦急和无奈。 “喂喂喂,止步止步!咱们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了,给个面子稍等一小会。再说我也不是白猿,可没有1v5的本事啊。” “你……你……这算是……求求饶?”庆彤止步相问,如果王苟蛋能投降也省得厮杀,可继续深追情报部。 王苟蛋很烦躁地抠着脑门,回道:“算是求饶,但……也不是,怎么说呢,你们就再等一……诶诶,莎禾你怎么不讲武德!” 王苟蛋勒着火云马急躲过莎禾突然出手的一道门查金印,后者只是沙哑的一句:“不投降,死!”让他大为恼火,这个女人真是难缠! “劳资……我死不投降!诶诶老杜老贾,我tm说了等一会,我淦!”王苟蛋被迫举枪迎战,没办法,再不反抗就要被四袖剑划成萝卜花雕了…… 很快,莎禾、许鹿、李小跳也加入战团,王苟蛋左一句等一会,右一句去死吧,好似精神分裂,更左支右绌难以招架。眼看着近身的莎禾跨坐他脖颈就要手起匕落洞穿头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住手”令莎禾顿时止招,匕首尖离左眼仅一寸,吓得王苟蛋冷汗直流,双腿打颤。 “下来……快下来,一个女……女孩子家家的老骑人头顶干……干什么?”王苟蛋催促着莎禾跳离他身,这才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又满脸堆笑地迎向救他一命的恩人。 …… 彼时,正面战场已近尾声,也确如铁棒如所言,元将无一人投降,让龙小迷、漩涡千代、舟曳、赵萌、小小安的扫尾工作进行得颇为艰难。好在幽冥四十八残将兵力无几,几十个光杆司令终究不是五将敌手,皆为幽冥战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令五仙将士肃然起敬。而远在沙漠深处的某个方向,一直对花豹部穷追不舍的向复南、牧彩蝶终于与天山营完成了合围,将箫眼开四将驱逐进一座荒凉的前哨站,达尔罕。 “火油准备,抛射!” 随着恽辉一声令下,漫天火油将四将淋得浑身湿透。眼见站外火箭点燃,箫眼开忙大喊道:“见钱眼开的,住手,恽天山你tm敢不敢跟劳资单挑!” “单挑?哼,你也配!”恽辉无情拒绝,令麾下拉弓搭箭对准四将。 “慢着,慢着慢着……恽将军,恽大人!”箫眼开急得大喊,听雨落、高广进也向向、牧求饶,一时鸡飞狗跳,聒噪至极,逼得箫眼开大骂二将:“你俩给劳资见钱眼开!” 听、高立时闭嘴,箫眼开独与恽辉道:“恽大人,请听我一言,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信了那小贱人的鬼话,都是我的错,我见钱眼开,我罪该万死,但……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想着咱们五仙军,念着咱王爷的。真的真的!如果可以,请大人与王爷说一声,我箫眼开愿意将采勒城拱手相送,不够的话还有我所有的金银珠宝、那块青鱼,哦……对了,还有科技世界的财产,我都给,都给……希望王爷他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即使不能重回五仙,也愿为他老人家当牛做马,赎罪一生。” 恽辉听此一言,气得浑身发抖,疾声叱问道:“箫眼开你还要点脸吗?拿着背叛得来的报酬祈求原谅,你是觉得我傻还是王爷傻?就算王爷答应,死在你手里的平雷兄弟能答应?因你而亡的万里将军能答应?箫眼开,你但凡还有点人性就该坦然赴死!哦对了,我还要替曹将军传一句话,你不配拥有青鱼!” “给你给你……” 沙墙内隔空抛来青鱼玉,恽辉毫不客气,令兵士捡起收回,却听墙内犹自道:“我不配,我确实见钱眼开,只要能活一命,我就是废物垃圾,恽大人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箫眼开!这样的你令我恶心。”恽辉彻底没了耐心,手臂一挥,四方火箭齐射,沙墙内顿时传出阵阵求饶,恽辉心冷如铁,令一轮又一轮的火箭齐射,直至求饶变为恶毒的诅咒辱骂,辱骂变为撕心裂肺的哭嚎,哭嚎变为渐渐无声的炙烤,恽辉这才稍有意动,持枪冲入火场。 “见钱眼开,给我死!” “噗呲!” 早有防备的恽辉倒转一枪刺穿了浑身焦黑企图爆射算珠的箫眼开心脏,蹲在墙角毫发无伤的雪女看着身前两具烈火交织的尸体,无声落泪。 “为……什么……见钱眼开……”箫眼开死死抱住恽辉臂膀,久久不愿倒下。 恽辉冷冷回道:“早在四季镇你背刺黑云将军的那一刻,在我眼里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只恨……这一刻来的太晚,太晚。” “见钱眼开……”箫眼开突然抽搐,回光返照的瞬间,急切恳求问道:“我……能不能带我回家?” “噌!” 恽辉抽离青云,一脚将箫眼开踹进火场,噼里啪啦的尸体炙烤爆裂声掩盖了他低沉的回复。最后只对雪女淡淡说了一句,率三营大军匆匆离去。 “你走吧,不要再露面,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 (本章完) 第1015章 黑云飘散雨无声 第1015章黑云飘散雨无声 达尔罕前哨站向东百二十里,是东部战线的前沿阵地,名唤巴库峡,过了巴库峡就是文天王所辖,西夏部这一路逃来,总算见到曙光,迎来黎明。 “尤妮儿,尤女王,女王大人……” 可身后的花道士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虽是拜他所赐只追不打得以逃生,但也一直心惊胆战,生怕其后五仙大军赶至,终难逃虎口。 孟召莲这时却还有心思说笑,与尤妮儿道:“我的女王大人,不如你就牺牲一下从了那道士吧,不然终究是个麻烦呀。他这一夜可喊得我心慌慌意茫茫,难道你就不慌吗?” “我慌什么。”尤妮儿翻了个白眼,十分高傲地昂着鹅颈,“哼哼……要从也是他从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男人低三下四?” “你从他他从你,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尤妮儿很认真地纠正,却遭来黑云招靼的一通叱骂。 “都tnd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点破事!要投敌就赶紧滚,别tnd在劳资跟前恶心人!” “你说得对,都tnd什么时候了还耍你的将军威风呢?找死呢……”尤妮儿回嘴呛言,被孟召莲急拉去一边。黑云招靼也被李质劝住,两人这才暂消火气,一前一后沉默着向巴库峡奔去。 若在一天前,黑云招靼绝不可能听李质劝言,李质虽是他近两年来的心腹,但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亲卫,他可以随意向其宣泄不快,李质却不能好心安慰。因为他要的就是一个能把他在幽冥那里得来的轻视、别营将军那里受到的嘲笑、尤孟那里遭来的质疑全部倾泻出去的垃圾桶。所以李质只要听着就好,不必说话。 可昨夜的逃亡途中李质所展现出来的智慧,让黑云招靼大为改观,心中隐隐奉其为军师。军师劝谏他总还是要听的。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花道士在他们身后一个劲的嚎魂,黑云招靼就要忍不住回身出战,却被李质横拦当道,言称:“将军若去,便从属下尸体上踏过!” 如此忠心也让黑云招靼稍有意动,皱眉道:“那道士聒噪不休,你听得不烦?” “回将军,属下也烦。” “烦就给劳资滚开,劳资一刀捅死他,叫他闭嘴!” “将军!”李质岿然不动,小眼神充满坚决之意,“将军,请听属下一言。将军乃我部之首,万不可行此冲动之举!且可将花道士轻松引开,又何必与之厮杀?” “引开?” 黑云招靼来了兴致,尤孟二将也看向李质,尤其尤妮儿,本就迷离的眼神因带有疑惑而愈加媚眼如丝,就是黑云招靼也不敢直视,李质却毫无紧张,更不为心动,横扫三人一眼,一字一句道:“敌军所虑,不过是惧怕我等逃回大都或重归战神,故而步步紧逼。属下却有一计,可令花道士暂时舍弃我部,且我部将士尚能吃饱喝足安全逃离。” 三将眼前一亮,黑云招靼疾道:“快快说来!” 李质这才放下手来,走到黑云招靼身前,躬身抱拳道:“花道士不让我军回归大都,那我军就如他所愿。此去向北是大都,向西北应是战神方向,那我们就分兵三路,一路回大都,一路追战神,而我们这一路直接去往东方!” “东方,你的意思是……去找文天王?” “不错!”李质点头,侃侃而谈,“文天王虽屡败于幻想军,但目前情况来看应是我大元最后一道屏障,我军加入天王麾下,一能再战五仙;二能得到补给;三可得其重视……” “不必说了,本将明白。”黑云招靼面露喜色,看向李质的眼神瞬间变得尊敬了许多。确如李质所言,文天王将寡式微,得西夏一部必捧为麾下第一。再者幽冥已然失利,空有战神之名不过是遭来五仙军的穷追猛打,毫无喘息之机,就不如加入文天王,修生养息,以图东山再起! 黑云招靼正欲从其言分兵三路,转念一想又颇为犹豫,小声与李质道:“我西夏部弟兄大都是从西夏追随而来,舍弃哪两路本将都于心不忍,是否有其他办法……” “将军,慈不掌兵。是大伙儿一块殉国,还是留此有用之身为弟兄们报仇,您应该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有数……” …… 李质所展现出的不仅是智慧,还有为将者的果决。黑云招靼自觉不如,因此甚为佩服。此后花道士再次追来,有李质的规劝黑云老实了许多。终于全力逃亡下,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抵达了巴库峡沙封桥。 巴库峡谷,深八丈余。一座沙石融铸的桥梁横跨东西,据说是科技世界的某位桥梁设计师建造,因世界法则不同而沙石流失,成为半成品。桥面沙滑且没有围栏,过桥需十分小心。不过武功高强者无所谓,最怕的是行军部队经过,很容易一个拉一个全都坠落谷底。 黑云招靼很兴奋,从骆驼背一跃而下,拉着李质头一个走上桥,果然靴底一轻差点滑倒。黑云招靼嘱咐小心,也保护着李质一步步移向桥心,其后尤妮儿、孟召莲及一众兵士纷纷上桥,三人一排,前后保持两人距,避免因个人失误而连累全军。 初阳再升,完全挣脱了地平线,将温暖的阳光洒向人间。黑云招靼抬眼一望,稍觉刺眼,恍惚间那万丈金光中似有仙影绰绰,他揉了揉眼睛遮住金光再仔细瞧,两个在突然出现在桥心的女人吓得他差点滑倒,不由得呵斥出声。 “哪里来了大胆村妇,凭白挡路作甚!” “瞎了你的狗眼,皇后在此,怎敢造次?” 年轻女子的声音听来十分熟悉,黑云招靼正待遮光细瞧,身后尤妮儿却疾呼道:“是五仙小怜儿,我们中计了!” 元兵听此一言,有数人立时慌了手脚,径直滑落沙桥,大叫着坠落谷底。黑云招靼这时也彻底看清了两女面貌,年轻的不重要,那老一点的其眉眼依稀还有没藏皇后年轻时的风采,心中骇然一惊,当即跪地参拜。 “遗国罪将黑云招靼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遗国罪民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西夏老兵全部下跪,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什么沙桥深谷,什么身后追兵,万般危险也不抵娘娘重现! 黑云招靼小时候曾跟着伯父黑云闲烈入朝拜见过没藏乌雪,作为当时年轻一代疯狂崇拜的偶像,没藏的绝色姿容已深深印刻在他脑海。没想到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昔年皇后已老,自己也枉活数十年岁月,仿佛孤魂野鬼四处飘零,何不凄惨耶? 孟召莲见其悲戚,忙出言警告,“将军莫跪,五仙军中亦有擅长易容者,万一……” “娘娘不是假的,一定不是!”黑云扭头怒视孟召莲,心中笃定不在于亲卫小怜儿的随行,而在于尘封数十年的信任,无有其它,她就是,且一定是! 终于没藏长叹一口气,幽然道:“我早已不是西夏皇后,你也不必叩拜于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劝黑云将军,故国已去,不如放下执念带着将士们归乡去吧。我可以保证落叶无情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 “娘娘!您说得这是什么话?”黑云招靼好似听天梦呓,疾呼道:“娘娘既再现人间,我等故国罪民自当尊奉娘娘为首,盼请娘娘率领我等光复大夏,我等愿抵死效力,只此长躯报效国家……我……我……” 黑云招靼万种心情,难以言明,没藏见之甚为不忍,却也狠下心疾言道: “你还不明白吗?天下已没有大夏,也不可能光复了!莫说我已垂垂老矣,即使我还年轻,也绝不再争权柄,我待大夏如何,大夏又待我如何?而你所期盼的,不过是你自我所愿,可曾问过我是否同意?你心中的大夏也只是你的大夏,试问蜀中百姓,谁还愿意再起狼烟?醒醒吧,黑云招靼,莫再让将士们凭白牺牲,蜀中的家人、兴庆的族人都在等着你们呢!” “不……不!” 信念的崩塌让黑云招靼一瞬间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为谁来,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呵,呵呵……娘娘您变了,您变了,变了……”黑云招靼傻笑着起身,嘴里喃喃念道:“这是那个世界的文天祥所作诗句,罪将最后送给您。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身世浮沉雨……打萍……呵呵……” 黑云招靼凄然一笑,一头栽落谷底。 “将军!”李质抓空的双手呆滞半空,其后西夏老兵纷纷起身,向没藏齐齐抱拳,一个个开言道: “罪民柳三常,未能替娘娘守护大夏,以死谢罪。” “罪民独孤无云,未能替娘娘守护大夏,以死谢罪。” …… 言罢,在小怜儿一声疾呼下,追随黑云招靼坠谷献身。 “不要啊,不要啊!” 在来之前,没人能想到会是此结局。没藏没有,小怜儿没有,李质也没有。或者更准确的说,此时撕下脸皮丢落谷底的茫雨,也没想到。 他曾是西夏试炼者,在与小李、梁寡妇商量潜伏对象时被迫选择了西夏部,因为他熟悉。但其实他并不想如此,作间谍就意味着必须抛掉情感,向一直对他信赖有加的黑云下手,而他又不似小李一样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他只觉得难受,尤其现在,本以为将他们引到此处,狭路相逼,再以没藏皇后规劝,总能放下复国的执念,却没想到…… 生死无常,不过在日升日落,不过是一念之间。 “皇后娘娘、霞帅,麻烦告诉严帅,我在五仙军过得很开心。但这个游戏我突然不想玩了,有机会的话,另一个世界再见。” 一语毕,茫雨扑向谷底,那一刻他放下了所有包袱,脸上带着坦然的微笑结束了他的游戏人生。洒脱,又决绝。 没藏怅然失神,小怜儿泛红了眼眶,即使尤妮儿、孟召莲亦为之哀伤,可回过神来的她们也意识到处境之艰难,身后花道士已率领大军赶至,前后堵路,仅身边这几十兄弟,插翅难逃。 “哈哈哈,我的尤妮儿小宝贝……道爷我来喽。”花道士隔空飞吻,对尤妮儿的轻薄言语听得没藏心烦,头也不回地离去,小怜儿狠狠剜了花道士一眼,紧追没藏而去。这把花道士给看呆了,什么意思啊这是? “诶别走啊漓帅,不是说好两头堵的吗?你这一走我还怎么……诶,真走了?我淦!” 尤妮儿眼见前路又通,给了花道士一个“友好”的笑容,与孟召莲并肩疾行。花道士盛怒不已,追了一夜怎能轻易放走?当下脚踩飞云急赶而去,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二人身前。 “跑啊,你倒是跑啊!”花道士盯着尤妮儿步步紧逼,忽地又瞄向孟召莲,“还有你,不留下来给我兄弟当老婆,跑什么?” 孟召莲咬唇不语,尤妮儿强颜欢笑,正待与花道士说两句暧昧的话,身后传来一声充满欣喜的欢呼,正是一夜疾行单独追来的金小六。 “召莲,小六来了,等我!” “六哥,六哥……”孟召莲回望桥头,紧握袖中断手,激动地微微发颤。 花道士见此一幕,甚为欣慰,招呼小六道:“嘿,兄弟,麻溜点的,咱哥俩一人一个抱回家去,也让冯云那小子羡慕羡慕。” “想得挺美。” “什么人!” 突兀的男人声音让花道士立即警觉,黄龙棒刚刚举起,一元兵暴起发难,就近勒住孟召莲的脖子,伸出泛黄的恶心驴舌舔了上去! “唔……香,乖徒儿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嘿嘿嘿……” (本章完) 第1016章 恩怨情仇一场梦 第1016章恩怨情仇一场梦 “滨崎不!” 金小六单臂举阔剑狂扫元兵,在逼近滨崎不不到两丈时,后者只稍稍加重了力道,孟召莲的濒死喘息便让他乖乖停下了脚步。花道士也劝道:“兄弟,冷静点,再乱砍乱叫你这小娘子的命可就没了!” 滨崎不再放松力道,孟召莲得以急促地呼吸,脖颈紫红褪去,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啧啧,还是咱右帅拎得清,不愧是同道中人。” “谁tm跟你是同道中人,别给自个脸上贴金昂!”花道士随口应付伺机出手。可滨崎不很是狡猾,背靠深谷,左右是他和金小六,面前是尤妮儿,根本没有制伏他的可能,让花道士大感头疼。 “咳咳咳……”缓过劲的孟召莲剧烈地咳嗽起来。尤妮儿灵机一动,摘下羊皮水壶就要给孟召莲喂水,却被滨崎不一个狠厉的眼神阻止。 “骚娘儿们别动,你们那点花花肠子就别tm现眼了,劳资闯荡江湖那会你们tmd还是个胚胎呢!” “喂喂,你爹我可不是昂!”花道士反驳一句,滨崎不哼哼一笑没有接茬。金小六不忍心看孟召莲受制,怒喝道:“老贼你到底想干嘛?有本事你冲我来,咱俩的私仇咱俩解决!” “谁和你有私仇?我一直把你当徒弟的,是你自己不孝诶。”滨崎不定要做好人,但看花道士面色不善,也便改口笑道:“行了行了,都别绷着个脸呀,我的要求贼tm简单,让我过桥就行,ok?” 滨崎不确实想过桥,最初他本以为能混过去,但没想到没藏和小怜儿出现了,他自觉不敌,因此忍住了。后来两人走了,花道士又抢前拦路,想一想这货人多势众,也忍住了。但没想到金小六追来了,这乖徒儿闻着味儿肯定能把他揪出来,于是也不藏了……至于为什么混进西夏部,其实是他想给毒门留条后路。 陈小三、云小五留下来挡金小六,生死听天由命。柳小十不能死,这小畜生脑子好又有孝心,还继承了他的全部,和亲儿子就差一个娘,所以让他去找幽冥。那万一幽冥失势,朝廷不重用了怎么办?这就想到了文天王。文天王在东,他一路走来正好黑云招靼要投东,因此将菏沁将门给他预备的几张假面挑了张普通的易了容,在三路分兵之际成功混进了西夏部。没想到局势几度反转,最后还得靠乖徒儿的心上人逃过此劫,岂非“猿粪”? “可以!但你若是敢伤召莲一根汗毛,我定将你碎尸万段!”金小六答应了。在爱人和仇人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滨崎不耸耸肩,心里却道:你tm不知想碎尸万段劳资多少回了,还差这一回? 花道士为了兄弟只得让路,滨崎不很满意,报之以“礼貌”的微笑,挟持着孟召莲小心翼翼地挪过花道士身侧,随即倒退而行,稍稍加快了速度。花道士、金小六紧紧跟随,也保持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别紧张啊乖徒儿,我又不会吃了她。我问你,你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哼,算他们命大!”金小六不自觉握紧了阔剑,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愤恨与不甘。 “哦,这样啊。”滨崎不若有所思,说话间已退至桥头,忽地脸色一变,阴沉沉说道:“老六,外人我猜不透,但对你们几个我了如指掌。既然你不顾同门情义,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准备一口好棺材吧,你们这辈子别想逃出我手心!”说罢对着孟召莲后心猛推一掌,借力后跃两丈余,落地头也不回的向东遁去。 滨崎不猜对了,陈小三、云小五确已战死。陈小三有抛弃云小五独自逃走的想法,可奈何赵娘子、加百列也都加入战斗,师兄弟再强也不是四将敌手,何况二人心还不齐。 …… “召莲!” 金小六一把揽孟召莲入怀,见其半张脸发紫,半张脸起泡,亦知中毒,忙探脉搏。身侧花道士疾问道:“这是中毒了,有救吗?” 金小六从未如此慌乱,搭着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急得花道士真想给他一闷棍。 “你tm倒是说话啊!有救劳资就带她去找花帅,没救劳资就去给你报仇,总tm要选一样吧!” “我……她她她还有救,还有救……”金小六忙将孟召莲扶稳坐直,手覆其背先为其运功逼毒。花道士这才长出一口气,可也就是在这时,身后尤妮儿突然暴起一刀,毫无征兆地猛插向他后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花道士反手紧扣尤妮儿手腕,轻轻一扭刀落桥上,随即一把揪住尤妮儿衣领,轻松让其双脚离地,展臂拎至深谷上空! “别……”命悬一线之际,尤妮儿张皇失措,左右瞧一眼谷底,急闭眼面向花道士,强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道:“我们……可以谈谈,或者做一些我们都喜欢做的事。” “睡觉吗?”花道士毫不避讳,却缓缓摇头道,“之前我确实想跟你睡觉,但就在见到你的那一刻,突然就不想了。” “为……为什么?” “因为……你老了。”花道士出口无情,讥笑道:“你这段时间没有照照镜子吗?啧啧,瞧瞧你这鱼尾纹,刚才一笑都tm能开火车了;再看看你这张脸蛋,皮肤干燥蜡黄,鼻头的黑头……算了不能提,一提我这胃里就犯恶心。” 尤妮儿本来还有九分慌张,一分期待,可在花道士说出这番话后,突然就放弃了生的希望,整个人好似披着皮囊的一滩稀泥,软和和的让花道士感觉尤为沉重。 “呵呵……哪个不想梳妆打扮,哪个不愿美貌示人,可就算打扮的再漂亮,能让我儿复活吗,能灭了你五仙吗?” “原来如此。”花道士捏住尤妮儿下巴强令其与他直视,语气变得尤为冷淡,“我本想着你我是同道中人,此桥一过便放你归元,可你对我五仙的怨念如此之深,那对不起,我不能留下祸患,更不能在女人手里再栽跟头。扔你下谷,活命自逃,摔死无论,再见。” 花道士双手一放,尤妮儿未有丝毫挣扎,笔直地坠落下去。花道士看都没看一眼,转过身的瞬间,凶狠的眼神吓退了仅存的几十名元兵,一招手,麾下将士立即将元兵制伏,也便耐心地等着金小六。 片刻后,金小六收功撤掌,孟召莲半边脸紫色稍褪,另半边水泡却越来越多,看着尤其瘆人。花道士也想起滨崎不刚露面时的行为,不由得痛骂一句:“等劳资逮住他的,看割不割他口条!” 金小六无暇回应,扶着孟召莲再次坐直,孟召莲终于呕出一口毒血,双眸缓缓睁开。先前被卡着喉咙不能说话,之后中毒掌浑浑噩噩无法言语,此时终能一吐为快,开口一句却让金小六万分心碎。 “六哥,尤女王呢?不行,我们要回去,大都百姓还等着我们呢……”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回五仙,为什么!”金小六眼看着孟召莲歪歪扭扭地站起,又跌跌撞撞地倒下,始终不敢强违她意愿,只能跟在她身后以咆哮来宣泄心中的愤懑。 孟召莲或爬或走,总是过了桥,眼望深谷惨然一笑,“六哥,本来我是有所考虑的,但黑云招靼尚能为覆灭已久的西夏国献出生命,我又如何能在大元尚有一战之力时随你投敌?六哥,只能说你我有缘无……”孟召莲话未说完,忽觉后颈剧痛,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你干什么!”金小六一把揪住花道士衣领怒声斥问。花道士收回掌刀,反手推开金小六,抚平衣领斜眼道:“你tm就是太笨了,直接把她绑回去不就得了?我知道你这小娘子性子烈,给她嘴里塞块布防止她咬舌自尽不就行了?然后你再慢慢开导她嘛,三天不行十天,十天不行半年,半年不行一辈子,她又不是对你没感觉,两情相悦的一对,在一起有那么难吗?真的是,还搁那儿说说说……说个没完啦?” 金小六也不知花道士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一时六神无主,急得直转圈。花道士却抱起孟召莲,踏上飞云直接帮金小六做了决定。 “行了别磨叽了,跟个娘儿似的……我先带她去找花帅解毒,你把我营弟兄带回去。放心吧,劳资对花了脸的女人没兴趣。” “你tm说什么呢你!劳资还信不过你!”金小六也爆粗口。花道士呵呵一笑,驾飞云迅速往西飞去。 金小六眼望着花道士消失在天际,这才沉下心来,招呼右营将士带着俘虏回归大部队。片刻后,巴库峡再次归于平静,时而呼啸的北风卷起漫漫黄尘,迎向那轮金色的圆盘,随之金芒挟尘,洒落在沙漠某一处的古城遗迹,再为其覆上岁月的痕迹。 …… 龙庆都,辽国古城,遭沙漠侵蚀后水源枯竭,渐变荒凉,到今时只剩下两根灰蒙蒙的城墩子,让旅人得以歇脚,败兵得以喘息。 这一路逃来spy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战败。 做为情报之王,战略战术方面的失误不是他所要考虑的,他更想知道的是这场决定两军存亡的大战到底有谁参与了暗战。 幽冥军中有宋间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些宋间在军中的地位是否可以左右这场战争,乃至整个元宋局势。 经历这场大败后,spy本能的直觉,如此重要的人物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可能他情报部也难逃此厄。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实,当幽冥军上下已是千疮百孔,一切都尽在晋王掌握时,才会有此一败,不然何至于此? “狄花,你觉得谁会在暗中搅局?”私下里spy会称呼狄洺本名,以前是一种亲近,现在却另有意味。 “董事长,现在不适合说这些,等回大都或者下线……” “海龟你闭嘴。”spy抬手打断,目光直视狄花,仿佛能将其一眼望穿。 倚着城墩休息的狄花这时睁开双眼,憔悴的脸旁满是疲倦,干裂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声音尤为沙哑。 “大人不必兜圈子,如此发问必是对我有所怀疑。我不知道是谁参与了这场暗战,只我问心无愧。” “你玩过狼人杀吗?”spy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未得到回应,又接着说道:“那个游戏里有一种狼叫隐狼,他可以出卖队友,甚至杀死队友,只为得到好人的信任,从而继续潜伏下去,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逆转局势,让狼人反败为胜。” 狄花听的直蹙眉头,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大人,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匹隐狼是要在最后时刻扭转局势,那如果狼人一直都是优势的话,何来逆转一说?简直可笑。” “没错。所以我觉得明狼就是狼,最复杂的其实也就是……最……简……单……的。”spy说着话突然转身,手中一柄短匕径直插入蝌蚪的心脏,说一字捅一刀,杀人好似饮水吃饭再寻常不过。四刀过后,抽刀扔地,转身低头擦手,身后是蝌蚪重重的倒地声和海龟错愕的眼神。 “可惜了,他是试炼者,不能解气。不过,线下有他解释的机会。”spy擦干净手上血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狄花勉强挤出一丝笑以为回应,似乎紧张,眼神却平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让spy脸上微笑忽然凝固! “是啊,你们是试炼者,两条命嘛……” (本章完) 第1017章 南御:永远不战的最终战 第1017章南御:永远不战的最终战 巴彦赫德尼,元军前哨站之一,向北十里是巴尔格楞,再十里是天颜湖,也就是元大都所在,宋人称之为黄龙府,也叫黄龙城。 一路被宫曦月大军追逃至此,幽冥麾下已不足百骑,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一场大败,在摆脱了宫曦月之后,终于能好好清算! 摸黑进入哨所,四下里忽有响动,幽冥心中一紧,刚要命人四处查探,前方粮库亮起三十余火把。当先一人不骑骆驼,坐下乃一匹神驹火云马,幽冥暗舒一口气,喝冥虎向前,问道:“王将军,你怎地到此?正面战场……情况如何?” 王苟蛋将火把交予身侧兵士,下马抱拳道:“回大人,属下与情报部失散了,想着大人回大都必经过此哨所,故一路直奔而来,果然等到了大人。”王苟蛋说着话撑起眼皮偷瞄一眼幽冥随行数将,有十里斡长平、白先生、鹤先生、柳小十和他几十个师弟。看来还收拢得不少忠心将士,大业犹可图。 “正面战场……不大乐观,属下可能要讲一些不好的消息,大人切莫……” “说!”幽冥一语打断,这一路听到的传言太多,他迫切的想得到证实。 王苟蛋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属下逃走时,柳先生被白飞飞、彭三花围攻而亡,铁棒如将军死于钟离之手,其他不知。最后只看见……只看见白猿将军浑身是血,犹自死战……” “他是我师弟,怎可能轻易倒下,哼!”幽冥对白猿充满信心,末了又追问道:“何人与他对决?” 王苟蛋小心翼翼地看了幽冥一眼,低声回道:“是冯云……” “那个蠢货?呵……” “还有李小敏、完颜玲、牛芒……” “一家人送死吗?呵!” “还有…… “还有?” 王苟蛋眼一闭心一横,疾言道:“还有酒和尚!” 幽冥脸色微变,不发一言勒虎回身就要冲出哨所,五将忙横拦当道,十里斡长平更抱住幽冥大腿急劝道:“大人不可冲动啊,大战已过十二个时辰,您就算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是我害了师弟,我要给他报仇!”幽冥一脚踹倒十里斡长平,三首冥虎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悲愤,三声虎啸四足一蹬腾空两丈余,直接越过五将跳出了哨所。 “大人,别去啊!”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几人追出哨所苦苦哀求,唯有白先生稍有愠怒,大喝道:“你们别喊了,让他去,让他送死去!” “你说什么?”十里斡长平挥起一拳猛砸向白先生,白先生外号“先生”,却也是实打实的悍将,双臂一架,飞起一脚将十里斡长平又踹倒地。十里斡长平爬起身还待要打,被鹤先生死死拦住,骂道:“白先生是故意这么说,你tm能别能冷静一下?” 十里斡长平也确实是急糊涂了,这时看到幽冥停下才恍然大悟,说了两句道歉的话。白先生自不理会,只盯着向他走来的幽冥,任凭其长枪指面,泰然自若! “你觉得我会死?” “属下所言,是另一种死。”白先生似乎服软了,让幽冥稍稍顺气,再问道: “另一种死是何意?” 白先生不假思索,似胸有底稿,早背得滚瓜烂熟,疾言道:“诚然以大人战神之名或可于万军从中取酒和尚首级为白猿将军报仇,可大人就能全身而退?即便不死而伤,我大元天塌一角,等五仙破城大元覆灭,世人骂您不过是匹夫之勇,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与死又有何异?” 幽冥听此一言,终放下长枪,俄而低叹一声,缓缓道:“我明白身上的重担,可经此一败,十数万大军仅剩眼前所有,不过百十来骑,寻路之期又快到,我还如何再领兵抗敌?” “大人何故自暴自弃?”白先生遥指北天,朗声道:“我大都以北数城尚在,两村尚存,如何不能领兵抗敌?即使大都陷落,尚有数万里广袤原野,数百万牧民百姓,又如何不能抗敌?即使这些全都失陷,仍有北荒腹地可供驰骋,怎能轻言不可抗敌?” “是啊大人,至于您说得寻路之期,到时晋王也出走,这不正是我大元所期盼的吗?” 鹤先生也出言宽慰,众将眼神皆无比坚定!幽冥并非一意孤行之帅,自思良久,终于重拾信心,当即跃下虎背,将长枪扔于鹤先生,坐骑交予十里斡长平,最后卸下神甲包裹双手呈递于白先生,郑重其事地说道:“听先生一席话,令我万分羞愧。从今以后先生就是我之军师,此神甲交予先生保管便是我之真心,虽只三月,我也必将竭尽所能,守护大都!” “大人未放弃我等,重为我等之主,才是我等之幸!”白先生躬身接过神甲,万分庄重地将其背负于背,虽然甲重千钧,稍压弯了他的脊背,却心轻如燕,充满了昂扬斗志! “哈哈哈……其实是我背着太沉了,想歇一会罢了。”幽冥畅快大笑,胸中郁闷稍减,难得开起了玩笑。众将脸上亦洋溢着笑容,十里斡长平附和笑道:“歇一会歇一会,我先给冥虎找些生肉,你们都歇一会……” 十里斡长平牵着缰绳径去驼舍,柳小十则让师弟们准备吃喝,幽冥几人寻哨所大沙屋各自落座。幽冥道:“既要再战,当先清算。王将军我问你,你部蝌蚪逃往何处?” “这……属下与他们失散后就没见过他,大人的意思是……他是内鬼?”王苟蛋颇为诧异,幽冥未答言,鹤先生冷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军兵力本就不及五仙,正当如白先生、狄将军所言,以防守为要,可他却极力卖弄他的分兵之策,致使昨夜一战我军各部彼此不能相顾,被五仙逐个击破。罪魁祸首不为内鬼?” “唉,惭愧啊,当时我还支持他来着。”柳小十面露愧色,尤为后悔,“若没有我的支持,或许结局……” “这与柳将军无干,当时除了狄将军,我等皆受其迷惑。”白先生稍作宽慰,又推测道:“想来此人与晋王早就暗通款曲,议定好令我军分兵,先以一胜以为证明,再以我等一胜取得信任,最后等我军全军压上时,以火球阵破分兵策,可以说计划缜密,步步为营,当时很难看穿……或许也就狄洺将军有所察觉,唉……” 幽冥深以为然,但无论是何原因,战败首责当是主帅,主帅不点头同意,分兵策再优也无法实施,也就不会有昨夜结局。 幽冥踌躇片刻,还是开口与几人认错,大伙儿又劝慰不提。不多时,门外飘来一股饭菜香,柳小十的师弟们端来了吃喝。小十留下十六师弟伺候,其他的打发走。王苟蛋一时肚痛先去解手,与门外闯进来的十里斡长平正撞了个满怀。 “哎哟哟,不好意思啊十里将军。” “嗐,没事,干嘛去?” “肚子疼,解个手,哪里有茅厕?” “这破地方随便蹲哪儿不行?” “好吧……” 王苟蛋急冲冲地离去。十里斡长平摇头一笑,进门落座,见十六师弟盛一碗饭递来,忙起身接过。十六师弟伺候完几人,正欲离去,白先生筷子指道:“看你挺机灵的,就在这儿吃吧,顺便伺候大人,柳将军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这是他的荣幸。”柳小十说着话招呼十六,“还不谢过大人和先生?” “钟离十六谢大人,谢先生。” “姓钟离啊,不会是那钟离小花的弟弟吧,啊?”十里斡长平开了句玩笑,十六听得腿儿打颤,大伙儿也便一笑置之。 寝不语,食不言。几人又大都军阵出身,狼吞虎咽很快便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十六正要收拾碗筷,十里斡长平忙道:“给王将军留一碗,其它的收了。”十六答应一声,自忙活起来。 这时鹤先生忽觉腹痛,揉着小腹随口说道:“这肚子痛是不是会传染?怎么我也有点不舒服。” “想是粮食坏了吧,巴彦赫德尼和巴尔格楞囤积的粮草我记得有些年头了。” “也许是你吃太快,胃里灌了凉气呢?” 白先生与柳小十乱猜一通,大伙儿也没太当回事。幽冥却是一直想着蝌蚪,对这个内鬼深恶痛绝。 “各位,你们认为除了蝌蚪还有谁是内鬼?我老有种错觉,就觉得我军中还有许多高层将领投敌了。白先生你帮我分析分析。” 白先生稍加思索,言道:“我认为大人的感觉是对的,但到了今时,大人不必再纠结于此,因为五仙大胜必召回大部分内鬼,而大人也正好借此机会重整旗鼓,带一支干干净净的部队与晋王一决雌雄!” “嗯,言之有理。” “哎哟,好痛!” 幽冥话音刚落,十里斡长平大声叫痛,随之鹤先生鼻孔突然喷血,话没说一句仰面栽倒在地!幽冥、白先生大惊失色,立即意识到是柳小十下毒作怪,正要寻兵器与之厮杀,十里斡长平喷血倒地,他俩腹中亦如万虫撕咬,疼得霎时间汗如雨下,扑通扑通皆跪倒在地! “哈哈哈,好一个言之有理,幽冥,你可知你军中早已是五仙天下!”钟离十六脸下皮肤突有蛊虫蠕动,转瞬间变为一副白种异域面孔。柳小十同样大笑着起身,手指钟离十六与幽冥道:“给你介绍一下,百越万门宗二祭司,disguise,不是钟离小花的弟弟,却也是她请来。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你新招四部每部都有五仙间谍,我呢,就是被此人劝降,没办法,谁叫大元已经完蛋了呢,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你……背叛了你师父!”幽冥咬牙强撑,意图拖延时间。柳小十噗呲一笑,骂道:“什么狗屁师父,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寻路之期一到,哦,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让劳资迎接金小六的怒火?劳资是tnd修炼者,还得在这个世界苟活呢!” 幽冥疼得完全接不了话,扭头见白先生亦苦苦支撑,心中愈加愤恨。刚刚才认的好军师,为他规划蓝图重拾了信心,却被这小人阴招尽毁。他更恨严云星,为何两军交战竟使如此毒计,简直不配为帅,更不配为人! 你既然不仁,那我就杀你个痛痛快快,杀你个干干净净,杀出个昭昭日月,杀出个朗朗乾坤! “枪来!”他一声呼啸,鹤先生身后墙角的黄泉枪嗡鸣不休,就欲飞入他手!disguise眼疾手快,早一步穿堂而过,紧握黄泉枪用一股猛力甩出沙墙四五丈远。幽冥毕竟毒入五脏,难以施展全功,只能放弃兵刃,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良久,柳小十、disguise就盯着他发出阵阵怪笑,幽冥虽觉奇怪,却也不搭理,就在他等得焦心难耐之际,王苟蛋破门而入,手提一冒着热气的血淋淋虎首丢至幽冥身前,喘着粗气说道:“是呼叫这个吧?别说,你这冥虎头还挺重,给我累够呛。哦对了,你的那些兵马也让我兄弟们拿下了,还有啥?” 三首冥虎,无敌坐骑,唯一的缺点是它自身。因左右虎首各通天地,故在人间时不能相见,见则天地互吞,自相残杀。平日里由两道缰绳勒着左右,再有中间虎首相隔,因此无事。而要对付它只需很简单的一招,放松任意一条缰绳,吹个口哨,冥虎必然前扑,如此松绳的那一虎首自然见到另一虎首,天地互吞化为虚无,中间虎首自流血而亡。 如此机密,只有他师弟白猿知晓,王苟蛋这个叛徒如何得来? 幽冥看着眼前虎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蓦地,他突然暴起,快如闪电的一拳瞬间砸歪了王苟蛋的鼻子,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向白先生走去。柳小十、disguise骇然失色,知他要取虎啸八荒甲,忙扑向前一人抱住一条腿,挥匕猛刺,幽冥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任凭血流满地,兀自拖着近四百斤重量缓缓挪动!王苟蛋骂骂咧咧掰正鼻梁,抢身向前拦腰抱住,没有匕首张嘴就咬,也是发了疯的阻止! 这也是他们大意了,根本没想到身中“东海幽冥草”必死奇毒的幽冥竟如此顽强,此前都未将各自兵刃带进大沙屋。难不成幽冥草还真毒不死幽冥,此为同名相护? 柳小十无法理解,可这已经是他毒门毒性最强的毒种,这都不死,只能强杀了! “白……先生,甲给我,我送他们上西天!” 幽冥实在走不动了,仅残存的一丝战意让他求助于白先生。白先生挣扎着站起身,捂着肚子三两步跌入幽冥怀中,忽地仰头问了幽冥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id是什么吗?” 幽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是什么?” 白先生没有回答,阴郁一笑,将一把冰冷匕首无情刺进幽冥胸膛! (本章完) 第1018章 度尽劫波兄弟在 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1018章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远处,一位女子手提着一柄长剑。 冷风渐起,卷起了一片干枯的树叶,飘飘荡荡好似深秋的一缕孤魂。 男人的背影格外的萧瑟、孤独。 “你,很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颤抖。 “对不起。”女人淡淡道。 “动手吧。”他说道。 “你我之间,本不至于此……” “动手吧!”男人打断了她的话。 一片枯叶缓缓飘落,像是男人的生命,在深秋的大地,终于渐渐凋零。 长剑出手,在落叶未落的刹那间,滴滴鲜血滑落,女人长跪于地,低声呜咽。 …… 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深夜的房间烟雾缭绕,男人低垂着脑袋,一根接着一根不停的抽烟。 “对不起……”女人双目含泪,声音颤抖。 良久,男人将手里的烟熄灭,扔进了烟灰缸里,起身向门口走去。 “你好自为之。” …… 荒漠,城下,一个男人浑身中满箭矢,却仍然屹立不倒,望着南方的天空,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 如果梦不可以改变,结局早已注定,那是否意味着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 战争,结束了。 这是暗战的胜利,也是不战的胜利。 或许两军将士都没有发现一个细节。从始至终,一代战神幽冥都没有与五仙任何一将交过手。是天命使然,也是暗中运作,一切都起源于严云星收到的一则陌生人的短信。 “幽冥,曾与朱鹤、白猿、黑雕、青狼四神将切磋,1v4,六招胜;与二十神将切磋,1v20,十二招胜;与斡尔朵十一路天才生死战,1v11,十一招全部击毙。” 如此隐秘而又超凡的战绩,严云星很庆幸能获知。故而从战争一开始,他就在有意无意的告诉五仙将士:幽战神,并非浪得虚名。 除了不可控的仙人参战导致将士伤亡之外,其他任何战斗他都尽可能的将战争因素发挥到足以掩盖个人武力的程度,以此来压制幽冥的优势。或许这一点幽冥也未曾发觉。此为“不战”之胜。 而要“不战”获胜,外部的运作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幽冥军内部推波助澜,也就是五仙间谍。此为暗战之胜。 …… 苏林贝尔。 风卷旌旗,飞沙漫天,昏黄的太阳挂在昏黄的中天。哨所之南,五仙兵士列阵整齐,各领将居于前列,几十万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在那里,严云星高据沙墙,凝望北方,一人一骑从沙幕中缓步而来,是他期待的人之一。 …… “喂,小花,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好我的严帅,咱有事不能线上说吗?” “战端一开,spy、毒门、菏沁将门、易尸傀……什么牛鬼蛇神都要登场,就连我也不能保证所说每一句话不被监听,所做每一个动作不被监视。你信不信我中午吃了米饭,到晚上spy手里就会收到一份《严云星今日粪便化验检测报告》?信不信我今天出门扫扫雪,明天幽冥桌上就会多一份《细致剖析敌帅扫雪之深意》?信不信……” “哎呀好了好了,啰里啰嗦的,我知道这次暗战的重要性啦,所以我才要认真选择嘛,随便找一个人来那不坏咱大事嘛。” “所以你有心仪人选了?” “哎哟,你这人怎么什么事都猜得这么透彻,很无趣诶,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你现在告诉我也是惊喜。” “好吧……其他人我已经排除了,目前是幸福二选一,一位是大祭司surprisemotherfucker……” “你怎么骂人呢?” “你听得懂英语啊?” “废话,我高考英语59好不?” “嘿嘿,开个玩笑啦,其实人家叫s·m·f……” “这不还是骂人吗?下一位。” “不是,人家是太平洋某国的王子,没那个意思……他很有钱,能贿赂对面;蛊术很强,新生代第一人;脑子也好使,最主要的是对咱五仙军、对你,有好感。” “下一位。” “啧……你这人。下一位是二祭司,disguise……” “你看看,什么叫专业,这才叫专业!” “可这个人对咱五仙无感,而且需要大笔资金维系他的‘儿童公益基金’。” “看看,多有爱心。再说了,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他了。还有啊小富婆,这笔钱我们一起出。” “哦……诶不对,怎么就我们一起……” “嘟嘟嘟……” …… disguise等骆驼趴下,很稳重地翻身落地,向严云星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式骑士礼。 “万门宗disguise参加我王。” “好,勇士辛苦,请上城。” disguise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许是第一次见到老板比较紧张,也或许本性如此。 很快,disguise与严云星并肩而立,感觉不妥又稍稍后退了一步,转过头看向黑潮一样的五仙兵马,朝着他的二老板比了个“耶”的手势…… “disguise勇士,本王问你,柳小十何处?” “哦……”disguise忙回身答应,“启禀我王,他说不敢与金将军相见,只求今后五仙能留他一条活路,大宋可以让他容身。” “嗯,本王会让朝廷发布他的特赦令。那王将军呢?” “王将军他……在等……”disguise话说半句,忽见远方一火云飞骑踏沙破尘,其后三十余骆驼兵排成一列,如一堵厚重兵墙,追逐着黄风疾驰而来! “来了来了,王将军来了!” …… “狗蛋……” “等会,您这个狗蛋是村里的狗蛋还是我的id王苟蛋?” “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请您叫我的id王苟蛋!” —— “王苟蛋,当我北原雪狼的副团长,愿不愿意?” “太麻烦,没点啥好处我可不干。” “青川双王,咱俩一人一匹!” “老大你说啥是啥!” —— “兄弟,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当团长。” “恭喜老大,你是要晋升了吗?” “呵呵,从今以后你就是青川路的第一试炼者。” “你呢老大?” “我……” —— “老大!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嘘……噤声,下线电话里说。” “可是老大你换号了呀。” “笨,我给你打!” …… “辛苦了王将军。” “见外了严帅。” 王苟蛋翻身下马,令麾下兵士归入五仙,三两步爬上沙城与disguise打了个照面,皱眉说道:“老大说他想静一静,让您不必等他。” “好。”严云星龙眸依旧凝视前方,狂沙侵袭着他的脸庞,黄风鼓动着他的衣袍,都不能让他挪动一步。 王苟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打破这份宁静,悄悄站在disguise身侧,沉下心等待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风沙渐变狂暴,卷积着大片黄云凝聚,完全遮住了西倾斜阳,大地顿成无边黑暗世界,将士们急扯出黑布蒙面,抬臂遮眼严防风沙。如此末日景象持续了约莫半刻钟,当斜阳微光穿透云雾再一次洒向沙漠,将士们解开蒙面黑布望向沙城,却见他们晋王身侧凭空多了一个男人,说说笑笑甚是亲近。 “怎么是这副模样?” “嘿,怕您的人打我。” “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好着呢。” “那就好。” “您怎么不问问那边的情况?” “我相信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可不是孩子!” “好好好,你不是……” “嗯呢。” 另一侧,王苟蛋与disguise切切私语,绕来绕去绕不开这位随风而来的男子。 “这个人不会是严帅的另一枚暗棋吧?” “肯定是,就是不知道立了什么功,之前也没见过呀。” “诶,说不定是那位易容的呢?” “不可能,他如果易容,我能看不出来?” “切……”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可以质疑我,但你不能不认同我万门宗的看家本领吧?上三家看他下三家一眼看穿,真的!” “那也得看易容功力的高低吧?来来来,我让五仙副帅站这儿,你瞅瞎眼也看不穿。” “什么五仙副帅,他谁啊?我不信我万门宗……” “姚霜,看得出么?” “fuck,想找茬你就直说好吧!” …… 两人的小声议论演变为大声争吵,最后在严云星的眼神注视下统统闭了嘴,场面再度归于平静。 夕阳渐渐没入黄沙边际,西方晚霞似火,天地肃然一清,再没有可以阻隔视线的任何障碍,可目力所及之处,十里沙海空空荡荡,要等的人,还是没来。 “严帅,我临走时看老大那个样子……要不我们先撤吧,线下见面也是可以的。” 严云星眉头微皱,莫名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疾问道:“他只一人吗?路上会不会遇到幽冥残兵……大都重骑?或者……对,文天王援兵!” “放心吧严帅,老大真正的实力不在神将之下,现在的文天王根本不是他对手,三五杂兵就更不在话下了。最牛比的是他还有虎啸八荒甲呀,虽然是为幽冥量身定做,但发挥神甲威力的十分之一总还是可以的吧?” 王苟蛋对他的老大充满信心,可严云星始终不能释怀,心里担忧愈甚…… …… “你是谁?” “你的仇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 “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算了吧。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请你帮我。” “???” “你没看错,请你帮我。” “呵呵,凭什么?” “凭你是我兄弟。” “滚,谁是你兄弟?” “你。不管你认不认,我认。而且自开服以来,我们从没有并肩作战。这一次,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哪个要和你并肩作战?笑。” “王苟蛋是青川路的,我之前听你说,你不是青川路的军团长吗,你认识他吗?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下?” “滚,没可能!” “哦。” “他也是我兄弟。” “哦。” “???” “谢谢。” “滚!” “那你呢,现在在哪?” “再说,勿回!!!” …… 荒漠,城下。 严云星终于等到了。 与某一时刻似曾相识的场景不同的是,他骑着火云马,走得很慢,但很稳。 他完好无损,身后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裹,手提黄泉枪,身穿元骑甲,恢复了他最初的模样。 二十步外,他下马扔枪,一步一步走来,身后是一个一个深陷的脚印。 十五步外,他拿下包裹,丢到一旁,整个人为之一轻,衣甲沙沙作响。 十步外,他卸去重甲,甩丈远,渐被黄沙掩埋。 五步外,他接住王苟蛋抛来的黑甲黑盔,一件件穿上身。 忽地,万鼓擂动,军号长鸣,五仙将士的齐声高呼响彻云霄,直穿天际! “五仙军暮色军团/十七军团/梅花军团/鬼谷军团/五毒军团全体将士恭迎白将军!” “五仙军前军营/后军营/左军营/右军营/中军营/大理营/监军营/斩魔营/神女营/囚鸟营/青牛营/天山营/军需营全体将士恭迎白将军!” “气派挺足啊严云星,我可承受不住你这份大礼。” 严云星长舒一口气,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好久不见,小白。” 小白讥讽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严云星同样释怀的笑容。 “我回来了,星哥。” …… (本章完) 第1019章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1019章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兄弟齐心战胜幽冥,不仅修炼世界大摆庆功宴,科技世界也欢聚一堂。这一次地点不在严云星家,而在小白的别墅。于是一辆辆轿车从五湖四海涌入金陵,飞机高铁上比平时更多了肤色苍白的高强度游戏玩家。大伙儿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同乘一航班、同坐一车次便是缘分,高谈阔论畅所欲言,一路旅途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当然此来金陵大都还是宋玩家,且都认识严云星。有闲得蛋疼的远路人,萧寂萧墨,也有忙里偷闲的五仙军,星灵小怜儿;有曾壮烈牺牲的勇士曹鑫万里,也有仍驰骋沙场的战友酒和尚花道士,有彼此为援的同盟,阿傻林傲天,也有心有灵犀的红颜,苏冰云宫曦月。即使小白别墅足够大,一时也摩肩接踵,拥挤不堪。王苟蛋提议不如集体去野外野餐,有人反对天气太冷。最后大伙儿还是窝在客厅里闲聊,正是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庆祝胜利固然重要,但只单纯的庆祝并不能引来这么多人,尤其是林傲天、徐若凡之类,他们更多的是想和众多寻路人一起商量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寻路之期。因此也混进来不少记者,偷偷记录用作新闻报道。 本来寻路没什么好议论,无非就是等新年炮声一响,感应通天之门的方位,然后集体奔赴登天之阶,能不能通过化仙池的试炼就看个人本事。但这是往期寻路,这一次大伙儿的担心在于通天之门是否还会开启,毕竟上一次就已经没有登天之阶,也就是说天庭对于试炼者的飞升十分警惕,这其中原因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应对?便是大伙儿此来的真正目的。 在场若说谁最了解内幕,非苏冰云莫属。严云星也便让苏冰云谈谈她的看法。 苏冰云边浏览公司发来的文档,边说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专家们预测通天之门开启的概率不会超过10%。而且如果天门不开,先天之气会更加稀薄,部分修炼至元婴后期的人会在下一个十二年内爆体而亡。咱们这儿有元婴后期的吗?”苏冰云说着话抬眼看向众人。 “我没有。”萧寂摇头道,“自从到了昆仑山我就没上过线,一直在公司。” “没有。”林傲天简单两个字,没过多解释。 随之阿晋、阿童木、林舞等都表示没有修炼,说明了各自原因。苏冰云也便道:“那就没事了,如果找不到天门,都还能活十二年……” “咳咳……”徐若凡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苏冰云,引来大伙儿疑惑的目光。只见他正了正西装衣领,摸了摸手腕金表,扶了扶鼻梁眼镜,一副“正是劳资”的得意嘴脸…… 不用严云星看不下去,阿傻先嘲弄出声:“不是,我说你嘚瑟个什么劲儿?没听苏大小姐说吗,修炼至元婴后期的人会爆体而亡……得,正好让老天先铲除一个祸害。” “啊?”徐若凡下巴都惊掉了,尤为慌张地说道,“我……只听最后一句话了呀。这可怎么办?蝶舞她也元婴后期了呀!难不成我俩合作这么些年,死也要死一块?” “那叫殉情,你丫还不偷着乐?”阿傻哼哼一笑,嘲讽意味十足。 “我乐你大爷,不就是当初失手杀了你吗,至于记恨这么些年?” “我c,你那叫失手吗?来来来,上线上线,让我也失手失手?” “就你?上线打架?边儿玩去吧,再修炼一世也不是我对手。” “我尼玛,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 “怎地,不服你当瓣蒜呗。” “闭嘴!” 这两人的吵嘴让苏冰云听得十分烦躁,冷喝一声果然安静了许多。主要还是庄蝶舞到了元婴后期让她有点难受,以前没见她这么用功,怎么不让她修炼反而冲得最远了?本还想着一起飞升好有个照应,看来注定是没这个缘分了。 “冰云,这个问题其实很严重。”林傲天开口,一般没有废话,大伙儿纷纷竖起耳朵细听。“我听大元玩家那边的消息,木氏红缨、白鸽也都元婴后期了。这还无所谓,毕竟都是玩家,可以不上线来避免爆体,最主要的是修炼者,他们的修炼是无法停滞的。我个人猜测,姚霜、米桦大概已经是元婴后期,严冷锋说不定都化神了。这部分人该怎么办?你们公司得想办法解决。” 在小白的地盘等同于在严云星的地盘,林傲天单把五毒教几人拎出来讲,就是要唤起严云星的重视,让他也想想办法,别窝在沙发上和钟离小花两个交头接耳的说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啊,还有这回事?”严云星果然“一心二用”,就是偷懒不想说话,这会关系到他亲近的人,终于是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苏冰云,“大小姐,这确实是你公司的问题,玩家们不能飞升都卡在一条线,那就体现不出水平的高低,导致游戏体验感变差,会流失很多老玩家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个游戏的本质你们也都有了解,卡飞升并不是技术部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公司也不过是连通两个世界的桥梁而已。”苏冰云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长话连篇,其实也是回应严云星,末了又安抚道:“不管怎么说,我回去会找人想办法。两点,一,要么让通天之门开;二,要么让先天之气足。争取在这七八天内攻克任意一个课题。还有什么问题?” 苏冰云很郁闷,感觉这群人就是专门来找她的。不过大伙儿听她这么说之后,都表示没其它问题,让她如释重负,总算能放松放松,也便叫上阿晋先出门去。 大伙儿达成了目的,三三两两的散去,有游泳的、有打牌的、有蹦迪的、有闲聊的、有吃饭的,也有告辞的,可叫小白、王苟蛋一通忙乎。 严云星还是属于闲聊这一茬儿的,这会客厅里也都剩在线活跃的玩家,聊起天下大势,聊起寻路之期前的交代,严云星不由得“勾搭”上了阿傻。 “诶阿傻,你有什么想法?” “嗐,我能有什么想法。”阿傻随口应付一句,却看严云星笑得十分猥琐,心里一咯噔,忙抱胸似的防备,斜眼道:“你……你不会是想打我的主意吧?我那一亩三分地可经不起你五仙军折腾啊!” “哎呀,你说什么呢。”严云星一把将阿傻拽回,勾肩搭背笑呵呵道:“咱百家子弟亲如兄弟嘛,怎么可能同室操戈?但咱刚才不也说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嘛,你看你这马上就寻路了,也当不成皇帝不是?不如就归入大宋名下……诶先听我说完,名义上的回归嘛,那些个城池当然还属于你机关傀掌控。这样一来钱照样赚,还能落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阿傻冷笑道,“你也能给你纵横家的名头再添上让世人称颂的一笔,是吧?” “你看看你,何必说得这么透彻呢?谁不想青史留名呢?这个机会咱俩可要好好把握住呀。” “回归后财政权还归我,这你能做的了主?”阿傻又斜眼问道。 “嗨呀,晋王是跟你吹的吗?我严云星又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严云星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阿傻想了想,点头同意。其实他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但一直舍不得那几座城的财产,现在严云星开了金口,既然断不了财路,那留个好名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严云星心满意足,立即招呼大伙出门happy。这一天甚是开心,也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严云星和小白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线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过多停留。 车上毒狼宿醉头晕,缩后边睡觉去了。让夜叉开车可差点没要了严云星的命。本来睡得晚就难受,她还开得贼猛,离家不到三里严云星终于忍不住了,大叫“停车”,拿了个塑料袋下车狂吐,将昨夜的吃喝一股脑儿还给了小白…… 夜叉也下车轻轻拍打着严云星的背,看他半天没有停的意思,捂着鼻子蹙眉道:“你这也没喝酒啊,至于嘛?” “大姐……呕……” “你吐完说话!”夜叉重重地拍了一掌,严云星扭头瞪了一眼,诶,好了。当即收起满满一大袋冒着热气的油水,找个公厕倒去了…… “哎呀呀,神清气爽啊!”回来的严云星做着扩胸运动,健步如飞。 “呵,这你不得感谢感谢我?一掌给你治的,比晕车药都管用吧?”夜叉倚在车门,双臂抱怀,一副“拽大姐”的模样。 严云星哈哈一笑,说道:“感谢感谢,万分感谢。要不给毒狼也来一掌,让他醒醒酒?” “可以啊,就是怕呆会儿我俩打起来的时候,你这车抗不住。”夜叉说着话拍了拍车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严云星忙上前拦道:“那……那还是算了吧。车虽便宜,那……那也是钱买得嘛。” “抠死你得了。走吧?上车。”夜叉戴上墨镜绕过车头向驾驶位走去,走了两步没听见车门响,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严云星像个木头人似地呆在原地不动。有些不耐烦地大喊道:“上车啊,等着过年呢?” 严云星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催促,依旧无动于衷。夜叉这暴脾气,三两步走到严云星身前,瞪着他的眼睛问道:“干嘛呢?过年还早呢,能不能……” “嘘!你听……” 严云星神色忽变,让夜叉感觉他有些迷迷瞪瞪,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不会是刚才那一掌给他老人家拍坏了吧?可我也没拍他脑袋啊…… “听什么?”夜叉想确定一下,这会儿的严云星神智到底正常不正常,正常就再给他来一掌,不正常正好送去精神病院。 “歌声。” 严云星的表情十分凝重,让夜叉不自觉地侧耳细听。过滤了嘈杂的广告声、汽车的鸣笛声、行人的脚步声,果然有一首歌从一家小礼品店内传出,旋律十分熟悉,令她顿时黯然失色! “走吧。” 她轻声的呼唤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严云星已经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黑色的背后是黎明 以为来日方长所以别把梦吵醒 时间它继续飞行 下一站机场门外拥抱你的背影 蓝色的背后是纯净 低下头俯瞰陆地上想念的眼睛 生命中有些事情 从没有原因说明一刹那的寂静 严云星突然哽咽,眼泪早已在眼眶打转,之后的歌声他再也跟不下去。 “这是……那天……那天桥上车里……放的歌,我以为我忘记了,可……” “如果云层是天空的一封信……能不能再听一听,听你的声音……” 歌声继续飘散,严云星瞬间崩溃,扑通跪倒在地,抱着夜叉发了疯似地痛哭。因为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像歌里唱的那样—— 再听一听,听一听她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你,我以为……我以为忘记一个人就是对她最好的怀念,可我的心里……始终缺了一块,缺了一块啊!” …… 男人歇斯底里地哭嚎引来无数围观的路人,女人任凭他们窃窃私语,任凭他们指指点点,任凭他们拍照录像,只是轻轻婆娑着男人的发端,给予他仅能给的安慰…… (本章完) 第1020章 囚分人口 第1020章囚分人口 天下九十四年十一月,五仙军、幻想军兵临大都黄龙城。 大厦将倾人心思变。滨崎不在得知“亲儿子”柳小十叛变后,暴怒之下发布巨额悬赏令,长期有效。严云星为动摇元军军心,反将柳小十树立为识时务的正面典型,大肆宣传,并针对滨崎不发布巨额通缉令,同样长期有效。一时间守城元军摇摆不定,大都百姓人心惶惶,而风暴中心的柳小十早已销声匿迹,了无音讯。 同样的,幽冥军还存活于世的残部情报部也没再露面,据试炼者的小道消息称:spy卸任董事长,与海龟去往国外定居。为何离开不清楚,反正这个情报公司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运作了。 而被元人唾骂、宋人称赞的小白、王苟蛋二将,并没有参与最后一战。小白说的很清楚,是兄弟游戏也是良心游戏,除了幽冥,他手上绝不可能再沾元人一滴血,更不可能接受宋廷任何官职。严云星表示理解,朝廷也佩服他的坚守,未予官爵,特将宫曦月治下的一座城更名为“风白城”,正是以他id“风烧的小白”纪念为宋元大战做出的巨大贡献。 最后的幽冥部将孟召莲,说实话很难缠,五仙将士轮番劝降都不管用,还得依着花道士的粗暴法子来。金小六虽然心疼,但总不能再放回去吧?不然以她那种性子恐怕这辈子都见不了面了,只能寄希望于此次攻城,覆灭大元,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此外disguise功成身退,回往宗门。军需营四将将粮草物资、攻城器械全数押运至营后也向严云星请辞,称已然站完最后一班岗,还是回神兵堂继续打铁铸兵,那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和游戏理想。 人各有志,不能强留。送走四将的当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三,五仙军与幻想军对大都展开轰轰烈烈的攻城战! 此次对手还是老熟人,文以载道文天王,这似乎已经是支撑元廷不倒的唯一牌面了。可文天王毕竟独木难支,多年战损又兵微将寡,仅半月就被五仙军巨炮轰塌南外城,内城岌岌可危。 …… 临近腊月,天寒地冻。连续奋战的将士们得到严云星命令后,终于可以暂作休整,三天后再一鼓作气攻入内城,直捣黄龙。 这三天大部分时间严云星都在闷头修炼。所谓水到渠成,九十余年功力积累在临近寻路之期终于爆发!两门内功心法全部突破至“飞升”境界,瞳术也已突破合力境,未知名的新境界被苏冰云“前辈”命名为飞升境。凡飞升统称“远路人”。 关于瞳术的修炼,苏冰云、严云星以及寒冷源、漩涡千代都属于自主探索阶段,毕竟没有流传文字记载,之后的境界叫什么,又该怎样继续修炼,全在于个人领悟。只要一人成功,便可传授经验于他人,严云星合力境的突破便是苏冰云的功劳。 至于“神罚天雷”这门绝技,威力在于精神力的强大与否,与中土功法截然不同。严云星目前还不知该如何精进,也没时间尝试,只能等飞升之后再研究。 而除了严云星,七帅也都在“临时抱佛脚”,上禀不参与之后一个月的战斗。这是飞升大事,严云星允准,也导致三天后功成出营的他无处报喜,最后找上没藏乌雪闲聊。 ,严云星四下里扫了一眼,径直走到床头,看着躺床上一动不动的萧雨笑道:“好一个以假乱真,自个儿在这儿睡大觉,让傀儡看书,它能看得进去吗?不白费那些蜡烛嘛……” “萧雨”被吵醒,有些发懵地揉了揉鼻子。好嘛,还真睡着了。 “你来干嘛?”“萧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眼一瞧,不由得打趣道:“哟,也是一名寻路人了呀,恭喜恭喜啊。” “你换回来说话,这张脸看得我不舒服。”严云星寻椅子坐下。没藏也便换回真容,边下床穿鞋边问道:“萧雨又没惹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严云星自倒一杯茶,沉声道:“她是没惹我,可她兄妹俩复活了燕无极,燕无极又害死我妻,我眼里怎能容她?” 没藏乌雪稍愣了一下,没有回话。这段时间她从宫曦月那里打听到了枪杀白小碧的幕后主使,正是燕无极。她本以为严云星肯定很抵触提及白小碧,但没想到这一次上线后一反常态,似乎真正接受了悲剧的发生。她认为这比突破至远路人更为重要。 因为此时的严云星,才是完整的、正常的严云星。或许也正是这番心态的改变,使得他三天修炼至远路人,神功大成。 “本以为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但得知真相后,我很后悔那天没有追死他,没有为白姐姐报仇。”没藏起身,缓步至严云星对面,怅然道:“我这辈子唯一美好的回忆就是与白姐姐相处的时光,所以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会与你并肩作战。” “嗯,谢谢你。” “应该的。” 或许严云星已经接受了一些事实,但忆及亡妻音容笑貌,毕竟还是难受。他不愿深聊,因此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个……你已经是远路人了吗?” 没藏知其心思,感同身受,也回避不谈,回道:“一招近路人,不然如何堪破你之境界?” “是哪类武功进阶的?” “全部吧。” 没藏轻描淡写三个字让严云星再次感叹于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差距。这种差距夸张到什么地步呢?从古至今,世间只她一人点满了修炼“天赋树”的六个体系,而目前人间的修炼体系加起来也不过七种,她只少了一样“瞳术”…… “受打击了,走了。”严云星呆不下去,起身离开。没藏也没相留,得到严云星亲口证实一些事实,她还需要单独消化消化,就是心中略有不爽,年龄大了好容易睡着,却被这个“神经病”吵醒,这下今晚又要失眠了…… 严云星连打几个喷嚏回到帅营,心里正琢磨是不是文天王诅咒他,帐外忽有李小跳来报,称贾五感染风寒,卧病在床,不能参与明日战斗。严云星即传令随军大夫去往囚鸟营医治贾五。 大都的天儿实在太冷了,尤其还是深冬,这让南来的五仙将士们很不适应。这半个月不只是贾五,很多兄弟受了寒病,一个个的打摆子看得严云星很是心疼。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让大夫尽力医治,再鼓励兄弟们坚持坚持,只需一个月,便能集体南归。 一夜无眠。 一大早,严云星正顶着俩熊猫眼穿衣服呢,帐外又有人来报,此为急报,称黄龙城一夜发生剧变,让他赶紧去瞧瞧。他急忙穿戴好出营,时营外已聚集不少领将,大伙儿慌里慌张七嘴八舌也说不清楚,严云星随即运转轻功,先一步抵达黄龙城下。 面前奇景蔚为壮观。之前被新型攻城器“巨炮”轰塌的南外城此时披上了冰雕的“铠甲”,冰墙厚有丈余,与断垣完美契合,元军于城头重修城楼,文天王就站立于城楼外,面带微笑看着严云星。 尽管有史为鉴,但严云星还是很难想象这是元军能一夜完成的奇观。北地缺水,大都却正好挨着天颜湖,这时恽辉来报,果然湖水已见底,只剩一片冰碴,正是破冰抽水,化冰造墙,让五仙军半个月来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还要打吗?严云星心里问自己。按照正常作战,在北地最好是挑天气暖和的春夏时节,腊月进攻已是有违天时;此时冰墙再铸城,地利亦失;将士们苦战一年,人疲马乏,又多得寒病,七帅也闭关不战,人和或缺。最简单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还怎么打? 可要放弃,如何甘心?就是将士们也想完成五仙最后的壮举。战心未失,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优势。 “进攻。”严云星撂下一句话回往后阵。他相信他的兄弟们能拿下大都,因为有决心的五仙军是无往而不胜的! 十天攻城,火烤锤凿,未果。更多兵士病倒,伤病员躺满了大营。 又十天攻城,冰墙终于坍塌,带病上战场的贾五在杜三指挥下第一个冲入南城道,却被内城抛下的礌石迎面击中!杜三当场阵亡,贾五失了方向急被士兵带回,悲痛之下寒气覆来,登时昏死了过去! 而在城道战场,内城城头新亮相的一位元将指挥若定,充分调配各部兵力延缓了五仙军的疯狂进攻。五仙苦战一日伤亡甚大,严云星要令撤兵,各营将士极力劝阻,又战一夜。第二天一早元使送呈一封书信,让严云星终于下定决心,严令撤兵! 信是元军新任守将写的,寥寥数语却字字见血。内容如下。 大宋晋王: 你已是近仙之姿,何必以凡间将士性命为你续名,为宋续命?殊不知出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尤其还是你宋?其他不言,本将愿与你城上一战,败我走,此后十日,绝不献计;胜则你去,外加十五年停战协议,我大元俯首称臣。 无名元将 …… 大元帅才永恒久,临覆灭之际,终于还是出现了。是否为帅才,久经战阵的严云星一眼就能看出。观其指挥,品其战略,若无意外,引天颜湖水重铸外城也定是由他谋划,因此才被元廷临时提拔,取代文天王指挥守城。 此人于兵道究竟是不是对手,严云星已经没时间去验证了。或许不是,但有此人在十天内很难夺城;或许是,那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只能答应信里的提议,以个人之决战来为这场终局之战画上一个句号。 在此之前,严云星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为他在任期间的五仙军最后一位牺牲的将士举行葬礼,送回平远。 葬礼很简单,杜三生前也不是铺张浪费之人,因此并没有给贾五托梦,走的很安心。贾五睡了三天就起,拖着病躯硬来祭拜,扑在棺材上戚戚干嚎。众将怜他说不了话,听之无不悲戚,一时战心俱失,皆盼南归。 贾五祭拜完,循着声音找上严云星,向其深躬抱拳。严云星忙扶起,贾五即指了指杜三,又指向自己,竖起五指,其意不言而喻。严云星见此一幕心底十分难过,但也只能答应。 “本王……谢将军。有将军陪着弟兄们,我心亦安。” 贾五再拜,转身要走,李小跳急上前相扶,却被他抬手拒绝。之后,在众将万分不忍的眼神关切下,跌跌撞撞地离开灵堂。 (本章完) 第1021章 元为二子 第1021章元为二子 断城之顶,黄龙之巅,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 沙漠平展展的,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连绵沙丘。 沙丘之上,白雾茫茫,影影绰绰。朝霞出来时,雾色逐渐由白变红,初升的太阳像颗硕大的红玛瑙,光彩照人,又为城外黑潮涂上一笔鲜红。 城内街道人满为患,左右各一排重骑,维持中间百姓们的秩序,时而可见三五成群衣着光鲜的士绅,遥望断城指指点点,却是朝内大员的乔装。这样一场关乎大元命运的巅峰对决,他们必须关注,尽管只能是指指点点,帮不上任何的忙。 “没有人选择在清晨决战,你既然选择了,说明……你没有起床困难症,是一个自律的人。” 说话之人站立于城门楼顶,身着重铠,手提弯刀,面貌说不上俊朗,也算不上普通,单从聊天式的对话可以看出,他应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 “本王并非自律,只是觉得决战这种事还是宜早不宜迟。你说呢?” 外城一角,断壁残垣,零星的冰碴洒落在仅可容纳四五人的城墙一隅。严云星一袭白袍风中鼓荡,白袍上黑蝎刺绣,毒蛇缠臂,蜈蚣腰带,蜘蛛抓背,脚踏的是一对青色蟾靴。 这是他许久未上身,专属于他的五毒教教主常服。足以见他对此次决战的重视。 “看来晋王胜券在握。那么请问晋王,你觉得你能改变一切吗?” “不能。”严云星不假思索,淡淡说道,“本王不可能代替历史负起责任。这就好比沙漠,我们似乎只能适应沙漠。但做为一个人,总要尝试着做点什么,也好比现在,一点点尝试着,已然有了很大改变。” “那之后呢?既然是人,总归是要死的,或者是你,总归要飞升。神走之后的大地,可能一切又回到从前。” “所以才有神迹,不是吗?所以才有风骨传世,才有精神永存。或许这些也不能遏制岁月的浪头,但足以在下一段历史的某个节点,给养出新生的花朵,比你这一朵更加艳丽。” “听君一席话,令我获益匪浅。游戏中你是前辈,该当告诉你姓名。我姓钟名凤,id……打完之后如果我还活着,就告诉你。”钟凤说着话开始活动筋骨,浑身骨节噼啪爆响。 严云星未有动作,手中自现出一张深紫色卡牌,说道:“自从向将军给了本王这张卡牌,本王还不曾使用过,既然是飞升前的最后一战,那就不必珍藏了。” “sss级?晋王还真是看得起我呢。不过从晋王这身江湖打扮,我也能猜出一二。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张卡牌,不知道能不能与之匹敌。” 钟凤手中亦现一张牌,颜色深紫,同样为sss级! 严云星龙眸一缩,忽得哈哈大笑,“不错不错,钟将军果然有备而来,天下仅有的两张顶级卡牌,俱在你我之手,此缘妙不可言!” “嘿……没有点准备岂非来送死?”钟凤手抹卡牌,摇身一变,一位披发剑客横立当空,正是英雄卡最强——剑魔独孤求败! 严云星以灵力滋养卡牌,天地有一瞬的黑暗,俄而乌骓神驹人立断城,马背一将乃战将卡最强——西楚霸王项羽! 城下围观两方见此一幕无不震惊,亦生出许多担心和期待。担心的是霸王出手,大都能保否?期待的是两人两种武功体系的呼唤,不知会爆发出怎样强大的威力! 或许严云星更应该使用独孤求败,钟凤更应该使用项羽,可事实就是各种机缘巧合所得,体系与本身体系的错乱。无有其他,唯一战耳! 独孤求败先示剑,长约四尺,青光闪闪,自道:“此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名曰‘青锋’,霸王可接好了!”声未落,剑已至,青光一闪,项羽左臂鳞甲立现一道划痕! “哼!”项羽一枪突刺,似有黑龙绕枪出,独孤求败竖剑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数十丈远,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稳稳落于剑身。 “盘龙霸王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看来你是接不住!” 项羽枪指独孤求败,两条黑凤长翎迎风舞动,坐下乌骓马铁蹄摩地,一代霸王雄风展露无遗! 独孤求败双眼一眯,手中再现一把三尺多长的乌黑阔剑,又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比力量,我亦无所畏惧!” 此来声落剑至,挟风卷沙,撕裂空气般的剑吼猛然劈落!项羽暴起一枪,两兵相撞,震得断城碎裂,大地颤抖!一招波及城内外,人皆耳鸣欲聋,纷纷疾走。 巅峰卡牌战堪比仙斗,观战者再不敢近处指点,只见得城头两人连击百合,玄铁剑势大力沉,霸王枪暴烈如风,随着项羽一声咆哮,瞅准时机以俯冲之势长枪压重剑,将独孤求败从城头压至地底,地面瞬间裂开一道宽缝,独孤求败深落其中! 同等级卡牌看克制,唯快不破亦或者一力降十会,以柔克刚或以快打慢。无克制看使用者本身实力。钟凤对战经验显然不比严云星,自身实力亦远不及,故以力破力强强对决,终究棋差一招,再有项羽抗鼎之力,任他剑魔名头也绝难匹敌! 然剑魔之剑,非只一把,所擅长的亦非力量,而是剑术本身。钟凤经验不足,却有智慧来凑,将本来第三玄铁重剑换至第二出手,正是为了此时紫薇软剑的绕指柔! 须臾间,一柄似蛇软剑悄然附上项羽身,独孤求败自地缝飞出,隔空运剑将项羽甲系全都切断,铠甲登时落马,露出一袭龙纹长袍!项羽枪长丈余,贴身战显得尤为笨拙,那软剑亦如泥鳅般丝滑,不与枪尾相碰,只在项羽周身游曳。眼看着黑袍也将被划裂,项羽长枪倒手,右手飞速绕背,正握剑身,一声大吼就欲将其捏为两段,那软剑却突然缩窄一寸,顺着他手心滑脱,飞回独孤求败手中。 独孤求败未有丝毫停留,持剑绕身点刺,空中翩翩起舞,身姿恍若青云。项羽左一挑落空,右一刺落空,上一劈落空,下一扫落空,接连四招未果,登时火冒三丈,蒲扇般的大手猛拍马颈,乌骓马立时飞窜如电,于起伏断城间追星逐日,如履平地!不仅以快躲快,更以快打快,突如其来的一枪正中软剑,震得独孤求败当时弃剑向后,手中再现一柄木剑,使出经典剑术——《独孤九剑》! 夫独孤九剑,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一变,山泽一变,水火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有进无退,只攻不守! 如此凌厉不败之剑招,连续百余招后,强如项羽也被逼得弃枪而走,浑身黑袍已无一处完好,左臂更曝露于外,肌肉虬结,青筋虬露。从未如此狼狈的他被激起了无边怒意,回眸间单曈赫然变为双瞳,长枪覆来,黑芒大盛,龙游于枪,枪握在手,回马一枪,正中木剑,震得木剑瞬间化作无数木屑,洒落当空,更震得独孤求败全身颤抖不已,体内气血翻涌,差点现出原身! “这就是绝世双瞳的威力吗,好猛,好狠!” 独孤求败落于城楼一角,四剑皆去,孑然一身。 “你的《独孤九剑》也不赖,若不是你自身实力差,胜负未可知。”项羽停在断城一隅,枪指其面,双瞳傲视而语。 独孤求败呵呵一笑,缓缓升空,周遭空气忽而变得缥缈如烟,似有无数虚无之剑蓬勃涌动,沧迈之声飘然道:“这就定胜负了吗?还是先尝尝这一招,去!” 剑随声至,剑落无声,项羽本能的感觉危险,急勒马闪身,只听身后一声剑鸣,原五仙军列阵之地竟现出一个巨大的剑形深坑!随之无数道剑去,项羽左躲右闪,身后大地剑坑亦纵横交错,仅三息,地面已深陷一丈,尘土漫天,恍如沙尘风暴肆虐而至! 不能如此下去,凭他张狂! 项羽心生此念,闪过一道巨剑的空档,双瞳快速流转,继而长枪引动天雷劫,枪身黑龙见雷暴涨,一声怒吼“西楚霸王在此”!枪指龙出,径往独孤求败呼啸而去! 独孤求败脸色微变,身后是数以万计的大元臣民,他绝不能躲,躲则万民魂逝!可此“霸王一枪”无人能挡,该如何破招? 来不及思考,他把心一横,从城楼倒坠城下,黑龙紧随而至,龙口现枪,枪影重重,就要直刺入他下半身!生死存亡之际,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半空中停留一瞬,方向陡转,如一道离弦之箭以剑破墙,肉身再随剑而入,身后黑龙亦猛撞城墙,随着他落地,内城被轰出龙形缺口,黑龙虽逝,城外五仙将士却看得蠢蠢欲动,热血沸腾,此时不入城,更待何时! “我王,入城!” “严帅,入城!” 将士们战意盎然,喊声震天,城内文天王立即率大批元骑赶至,里三层外三层死死堵在龙形缺口前! 百姓恐惧,四散而逃,朝臣慌乱,护皇而走。片刻功夫,城内外又剩两军将士,最终一战终得延续! 他感受到了将士们汹涌彭拜的无边战意,曾统领西楚儿郎征战八荒横扫寰宇的项羽,获此振奋,满腔激昂,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西楚霸王! “西楚霸王项籍在此!给本王……” “且慢!” 独孤求败再落城头,一言打断“施法”,令五仙将士怒骂出声。独孤求败自不理会,主动变回真身,与项羽道:“晋王莫非忘了信中约定?” 项羽冷笑一声,说道:“晋王没忘,可本王此时是项羽。” “项羽亦为晋王所变,难道晋王的脑子也换成了项羽?” “脑子换成项羽又如何?项羽诛暴秦,天下无敌,唯恐不及也!” “没错,然项羽坑杀降卒,火烧秦宫,嫉贤妒能,假使无有刘邦,不过是另一嬴政,而分封诸王,鼠目短见,比之嬴政又是天差地别!试问所作所为有何意,于天下又有何益?” “你是在指桑骂槐吗?”项羽消逝,晋王现身。自问数十年征战沙场,虽不敢自诩仁义,却也于百姓秋毫无犯,所作所为自是为百姓守土,为国家戍边,于天下更有莫大之利,怎能比之项羽? 钟凤微一抱拳,说道:“不敢,只是素闻晋王乃诚信君子,今时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 严云星呵呵一笑,“那本王问你,你我之决战,孰胜孰败?” “未分胜败!” 严云星眉头一挑,心生不快。此人怎地大言不惭?脸皮也忒厚。 “好,就算是平手,你信中可说平手如何?” “没说。”钟凤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没说也正好让晋王回味回味,我信中所言有无道理。” “呵。”严云星不屑的眼神看着钟凤,喝道:“你给本王记住,本王不攻非是因你一封书信。而是本王相信即使飞升之后,我五仙儿郎亦能踏平黄龙,生擒元皇!” “我也相信。但不是现在,对吗?”钟凤耸了耸肩,毫无畏色,继而朗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有你的天空,足以振翅翱翔,而在人间大地,属于你的时代终将过去。所以,请你退兵,不必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哈哈哈哈……”严云星肆意狂笑,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似乎只有钟凤才懂。“你,很好。你的id是什么?” 钟凤微一躬身,抱拳道:“考,恭送晋王!” 严云星深吸一口气,自城头飘落地面,于五仙军阵中得一健马离去,身后飘散着他悠长久远的叹息。 “大元将星不绝,如何得灭啊……” (本章完) 第1022章 金风玉露 第1022章金风玉露 《鹊桥仙·纤云弄巧》——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好久没有睡过如此甜美踏实的一觉。不仅是因为有他的陪伴,还有来自心底的安宁。 当他告诉我他们准备撤军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有了色彩。蜡烛是红的,床榻是粉的,茶杯是白的,他是有光的。我能感受到他的肌肤充满了温度,也能感觉到体内快速流动的血液,更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我仿佛又活了过来。 尽管身体被缚,无法言语,但我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共为一体,我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用我亏欠他的方式,告诉他我很欢喜。因为王朝还在,也完整的拥有了你。 我的肢体或许不完整,我的脸肯定很丑陋,可能无法给你最完美的一晚,但我想我会尽力做到更好。 这一夜多么美妙,又多么漫长。 —— 一个神清气爽令人振奋的早晨,孟召莲想放声高歌,张了张嘴,忽觉口中空空。原先被塞的花布就丢在地下,一些清晰的回忆霎时涌入脑海,让她的半张俏脸羞红一片,笑得很是甜蜜。 她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尚在熟睡的他是那么安静,那么温柔,温柔到连他平稳呼吸间所流动的空气都令她倍感温暖,耳朵根儿发热。她很大胆地啄了男人一口,已经属于她的,绝不会扭扭捏捏,胆敢背叛她的,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当然,她知道他不会背叛,也相信她们之间没有背叛。 —— 好想摸一摸他的脸,和我一样的这张脸。某个时刻我还挺感谢滨崎不老贼的,是老贼把我变成了他。现在和他一样了,他若是再敢说什么配上配不上的话,我就把这张脸展示给他看,“瞧瞧瞧瞧,瞧你那狗贼师父干的好事,以前最多算个残疾,现在完全是个怪物,你就说负不负这个责吧。” “负负负,你这辈子算六哥的,怎么样?” 嘻嘻,他一定会这么说。 但老贼的舌头还是要割的,谁叫他辱我清白呢? —— 孟召莲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忽然她呆住了。绳索犹缚在身,手是如何得脱?难道是因为昨夜动作太…… 她不敢往下想,怕自己的身子会越来越滚烫,烫醒身边疲惫的男人。所以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地,将松弛的绳索抖落,蹑手蹑脚地提着靴子坐到梳妆台前。 —— 听他说这是花道士送的,此人居心叵测呀!以为我会被自己吓到么?让我瞧瞧。 呀! 头一回用,虽然知道半张脸已花,但真没想到会是这般美丽,美丽到令人窒息! 这样夸自己会不会有点不要脸呢? 可脸已经花了,在外人看来已经不要脸了,那夸自己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我比以前更好看了。嗯,就是这样。 怪不得六哥那些天对我毛手毛脚,眼里跟住了狼似的……原来他也觉得我变好看了。 他喜欢就好。 —— 孟召莲从梳妆台前起身,许多天不曾见到阳光,不曾呼吸新鲜空气,也不曾吹过大漠的风。她很自然的走到帐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阳光很柔和,空气带着熟悉的沙石味道,大漠的风还是那么枯燥干冷,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一切都已改变。 营内无人,面前唯一马儿,铜铃般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她的召唤。 她的腿脚不听使唤,她的脑中一团乱麻,不知何时她已翻身上马,透过营帐似乎能看到依旧沉睡的男人,纵使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最终还是悄然离去。 —— 六哥,我是爱你的,永远。 …… 好久没有睡过如此甜美而又煎熬的一觉。有她的陪伴而甜美,心神不宁而煎熬。 纠结了许久,我还是告诉了她我们即将撤军。那一刻,我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有了色彩。蜡烛是红的,床榻是粉的,茶杯是白的,她是有光的。我能感受到她的肌肤充满了温度,也能感觉到体内快速流动的血液,更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她仿佛又活了过来。 我迫不及待的想与她共为一体,想分享她的这份喜悦,用某种特殊的方式,用让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方式,告诉她我很高兴。因为你的王朝还在,你也还在。 我的肢体或许不完整,我的脸肯定很丑陋,但这一晚一定很完美,而且下一次会更完美。 这一夜多么美妙,又多么艰难。 —— 金小六半夜醒来很多次,很多次的上床下床,最后一次还是走出了帐门。他很感谢花道士的安排,让他能与身边的女人耳鬓厮磨,也很不忍心对她的束缚,因此这一次他做了自己的安排。 回到床上,他如释重负,女人睡得很死,也怪他索取太多…… 正好,可以不小心解开绳索,又不小心沉沉睡去。虽然感受到了她嘴唇的温度,感觉到了脸颊的湿润,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 好想再看一看她,看一看和我一样的这张脸。我以前恨不得滨崎不老贼立刻就死,现在我想将他千刀万剐!我很对不起她,可我又不敢说对不起。因为我一旦说了,她一定会这样反驳。 “我呢,之前最多算个残疾,兴许还有人要,现在呢,完全是个怪物,只能赖着你喽,你自己看着办。” 我多么希望她能永远赖着我,不只是心理上的,还有朝朝暮暮的陪伴。 —— 女人伸手了,似乎发现了什么。金小六能感觉到暧昧的气氛在急速升温,就在他额头一滴汗快要滴落至床单时,身前一空,一冷,女人已下了地。窸窸窣窣是绳索抖落的声音,吧嗒吧嗒是光着脚底板走路的声音。他偷偷睁开眼一瞧,女人坐在了梳妆台前。 —— 梳妆台是花道士送的,说什么她一看自个这张脸,一定觉得无颜再见大都父老,也就乖乖跟着你了。 我虽然不信,但我隐隐有一丝期待。 我看着她看着镜子,忽然这份期待也烟消云散。 因为她真的很美,无论镜内镜外,都美丽到令我窒息! 尤其她脸红的样子,这辈子都会印刻在我脑海里,扎根在我心里,流淌在血液里,生长在骨头里,即使死后也会带进棺材里,魂魄都是她的模样。 无与伦比。 —— 女人从梳妆台前起身,缓缓走到帐外,金小六也随即下床,轻轻走到帐门前。隔着薄薄的篷布,他似乎能听到女人沉重或轻快的脚步,或许下一刻是充满惊喜的相拥,也或许是依旧没有结果的等待。 他不喜欢大漠的风,也不喜欢大漠的太阳,更不喜欢这里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沙石刮喉的空气。正如女人有自己的依托,他也有他的挂念,即使是大宋的极北风白城,在他心里也是南方。所以无论女人做出何种选择,他都可以尝试着理解。 终于,煎熬不再,当马儿的响鼻声传入他耳畔,他笑得很苦涩,也很开心。 —— 召莲,你是自由的,永远。 …… 我很感谢长天生让我由女人降落人世。如果不是女人的身份,我或许很难逃过如同铁棒如一样阵亡的悲剧,即使能侥幸逃脱,也很难在桥上多出一个生的选择。 我也很感谢茫雨,是他的尸身给我垫背,让我不至于像满地脑浆迸裂的尸体一样,带着无穷无尽的遗憾离开人间。 我应该给他修座坟,但没必要。五仙军一定到谷搜寻尸体,然后做做表面功夫,几十个人假惺惺祭拜一通,然后送回他们所谓的阴曹家园。所以我没必要暴露。 回家的路走得很漫长,现在回想起来仍觉艰辛,我的脚磨起了泡,我的腰累到快要变形。以至于回到家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真的老了?以至于身体孱弱,路都走不好,何谈报仇? 可经过几天的休养我发现,并不是我老了,而是这些年纵情于声色犬马,早被欲望掏空了身体,导致没有时间修炼,仅靠着女王名声在军中厮混,一旦遇到花狗这样的人物,我就原形毕露,像一条案板上的死鱼,任他宰割。 我甚至都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又何谈报仇? —— 尤妮儿的家乡在秃秃黑里真,做为部落曾经的贵族,现在仍留有不少家产,牛羊成群,领地丰裕,养活她十几个面首不是问题。 可她回到家的第二天,便将这些面首统统赶了出去。她下定决心改头换面,从此刻起,但还不是现在。因为现在她的面前,乃至大元黄龙城城外,都还有一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这个庞然大物比之于长生天,是妖魔,是鬼怪。他,便是晋王! 晋王不走,她绝不再露面! —— 某一段时间,我很迷茫,不知道该找谁报仇。直接凶手南夜影?她已死在明贤手里,间接凶手晋王?对他的恐惧更甚于仇恨。那样的人,我感受不到他的情感,好像生来就是一台战争机器,无情的碾压过一切敢于挑战他的某些人、某些军队,乃至某些王朝。 如今他又要去碾压更高一级的天庭,我不想触这个霉头,在一个一往无前的人手里,我觉得不会讨到便宜。相比于遥远的晋王,我更青睐于花狗,不知从何时起,我特别想杀了他,好像只要杀了他,我的心才能得到永久的安宁。 难道这就是同类相残? —— 尤妮儿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五仙军撤兵了。 强如晋王也有力所不逮的一天,何况花狗?可她又听到了一个令大元臣民欢呼雀跃,独她一人悔恨无比的消息:五仙七帅闭关一月,先后突破至近路人,都将随晋王飞升! 那夜,她哭了整整一宿,并不痛恨曾经荒唐的岁月,只惋惜自己荒废的时光。放荡或是矜持,这本无对错,男人或是女人,本就该公平。可是命运并不公平,同样如她一般的花狗能飞升天庭,为何她却只能躲在被子里暗自垂泪? —— 他凭什么说我老?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老?你只不过是有试炼者的优势,才显得年轻…… 诶?他是试炼者! 真正算起来,他是第三世代的一条老狗!凭什么说我老! 我又何必哭?我是第四世代的修炼者,还有足够的时间找回丢失的一切! 花狗,希望你飞升之后别死太快。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体验到专属于你我的极致快乐! —— 第二天,尤妮儿重新梳妆打扮,镜中的她美艳不可方物。出了门部落男人纷纷拜倒,可她再无正眼瞧过一人,脚下步伐轻快,翻身上马,奔向大都去寻大元新的传奇。 修炼不可以闭门造车,她相信脱胎自军阵的骑术体系一定还得于军阵中取得突破,她也相信大元新的传奇能给予她一定的指导和帮助。 这一次,她不再迷茫,目标无比清晰。 —— 尤妮儿,不要忘记复仇,永远。 (本章完) 第1023章 五仙拜年 第1023章五仙拜年 严云星不进攻大都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个人原因也很重要。最后的巅峰卡牌战让他体悟到了混体系修炼的奥妙,功力迅速提升至一招近路人,虽然这一招的威力足以拿下大都,但之后的善后工作就无法展开。而成功占领敌方城池的标志并不是军旗插在城墙就万事大吉,而是民心归附,其后工作能顺利展开才是完美的收官。 既然无法做到完美,那仅剩的几天还不如尽早撤军,让大伙儿安安稳稳地过一个新年。腊月二十八,两军回到巴彦城。严云星和宫曦月用两天时间处理了各种琐碎问题,完成了各种收尾工作,包括两军的戍边划分、后勤补给,与朝廷的通报,慰问将士等等,而后大年三十下午各回帅营,在各自部将的陪同下静待新年的到来。 与幻想军全军大联欢的盛况不同,五仙军三十人走出巴彦城,在北方茫茫沙漠中,在西山斜阳照耀下,饮风叙往事,暮日话别离。 此三十人为: 五仙军统帅——草(严云星) 暮色军团,星帅——暮色星灵;团练使——星灵的迷妹(小星灵) 十七军团,霞帅——小怜儿;团练使——玉漱 梅花军团,漓帅——钟离小花;团练使——gabriel(加百列) 鬼谷军团,龙帅——龙小迷;指挥使——小迷糊的大阿姨(赵娘子) 五毒军团,花帅——温晓;指挥使——阿巧 前军营,前帅——酒囊饭桶(酒和尚);指挥使——牛芒 右军营,右帅——花钱留下(花道士);监军使——铁山 左军营,左军大将——冯云;监军使——李小敏 中军营,中军大将——白飞飞;团练使——彭三花 斩魔营,斩魔大将——金小六;监军使——张黑塔 囚鸟营,囚鸟大将——许鹿;监军使——李小跳 青牛营,青牛大将——向复南;监军使——完颜玲 后军营,后军大将——舟曳 大理营,大理大将——庆彤 监军营,监军大将——莎禾坎卫 神女营,神女大将——牧彩蝶 天山营,天山大将——恽辉 男将十四,女将十六,如此三十而已。 …… 时日隐天际,霞光万丈,严云星回首望着身后二十九部下,不禁喟然长叹:“想当年飞鹰渡,我有幸得诸位追随,至平远,五仙一百零八天星荟聚,南征北战十七载,却不想兄弟姐妹们死的死、走的走、逃的逃、叛的叛,到今时巴彦城,不过寥寥三十耳。是我能力不及,以至于此,我……愧对诸位,更入地无颜啊!” “严帅切莫如此。”酒和尚劝慰道,“兄弟姐妹们自从追随于您,心中早已料知结局,到今时还能存活我等,我等已是感念之至。而荡平白树覆灭西夏,逼退兵主北击幽冥,即使未能捣毁黄龙,此辉煌战绩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牺牲的兄弟姐妹们倘若泉下有知,也必定觉得不枉此生,足以含笑九泉!” “哈……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严云星自惭形秽,苦笑道:“想我兵不比杨,武不及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诸位天赐将星襄助。五仙不是我一个人的五仙,而是我一百零七位兄弟姐妹的五仙,更是我五仙将士的五仙,试想白杨幽冥得诸位,敢叫日月换新天呐。” “严帅此言差矣。”星灵莲步轻移,款款道来,“有一句话叫‘强将手下无弱兵’,此为强将缔造强兵,而非强兵缔造强将。还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为志同道合者则互惜,志不同道不合者则不谋。莫说白杨、幽冥不比严帅,即使胜于严帅,他们还是招揽去北伶门孙家之流,北荒神将之辈,与我等终究无牵扯,此为平行线,终身无交集的平行线。而严帅之功绩,我军内虽不流传,天下却早以‘军神’冠之,或许前有古人,但绝对后无来者!” “不错,严帅切莫妄自菲薄。”小怜儿上前与星灵并肩,接口道,“试炼者的加入改变了旧世界的战争格局,自严帅之后,再无第二人能有此彪炳千古之卓越功绩。因为严帅兵或不比杨,纵横之道却远甚于杨,即使再为对手,他亦是缓败收场;同样严帅当时武不及幽,智谋之道却更甚于幽,即使再为对手,他仍是溃败结局。而能同时精于纵横、兵、间、武等百家之术,天下唯严帅一人,故有今日之功,绝非时运使然,更非我等天功,而是严帅独以‘军道’囊括四海,并吞八荒!” 严云星不是来听人夸的,他确实感觉结局非他想象,故而面露悔色,说道:“可应该有更完美的结局,而非现时如此啊!” 钟离小花知严云星悔恨因何,遗憾为何,即言道:“我那天下线浏览日常中文,学了一句话叫‘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管是曾经的悔恨还是现在的遗憾,只要我们无意为之,便无悔恨,只要我们尽力为之,便无遗憾。我们更应该庆幸今日尚有三十兄弟姐妹能相聚巴彦,人生当知足常乐,不是吗?” “就是就是……”花道士忙点头附和道,“偶像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徒添烦恼罢了。” 晚霞终消散,未有丝毫弥留。黑夜毕竟取代了白天,就像春夏秋冬,就像花开花败,就像星移斗转,一切都在向前,被岁月的洪流所裹挟,能做的只能是下一秒更完美,而非改变过去。妄想让黑夜变白天,企图颠倒四季遏制星辰,不过是枉费心思的痴人说梦罢了。 小碧姐姐,我终究只是个凡人吧。 严云星闭目深吸一口气,北境的寒风依旧冰冷彻骨,或许天庭的风也同样如此,也或许…… “好吧,诸位。我们寻路之后,你们各有什么打算,都讲讲吧。”严云星面带笑颜询问众人。大伙儿见他不再纠结,亦七嘴八舌地说出各自想法,沉闷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冯云道:“王爷,我……我能不能先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严云星摆手道:“我既寻路,不必再称朝廷之号。而你的要求只能自己去沟通,因为我即将卸任五仙统帅,有些事你们得学会自己处理。” “啊?您知道我的请求?”冯云稍觉惊讶,又看向向复南,说道:“那……那我就明说了。向将军,能不能就是……额……”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向复南大咧咧一笑,对完颜玲做出“请”的手势,再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本将准了,完颜将军调派左军营,夫妻团聚,再生贵子!” 完颜玲俏脸一红,正要做做样子假意留下,却被冯云一把揽入怀里,左一个李小敏,右一个她,冯云乐得嘴都咧开来。大伙儿不禁哈哈大笑,为三口之军送去祝福,独花道士小声比比,忿忿不满…… 严云星见此一幕,颇为欣慰,指着大伙儿催促道:“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看看人家,再瞧瞧你们,往后无战事就赶紧相个如意郎君,称心妻子,生不生孩子随你们,但莫让幻想军那些家伙们再笑话咱是‘贵族军’了,好不好?” “成亲?不!我要修炼,上天!”莎禾坎卫手指夜空,神情尤为严肃,语气十分坚定。庆彤这时也道:“我我我……我也要……飞飞飞升,一定会成……成功!” 众将讶然,转念一想忽觉惭愧,追随一个人仅到此就结束吗?非也,我们也值得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非人间一隅。 莎禾、庆彤的飞升信念让更多人有了清晰的目标,不再迷茫。 舟曳笑道:“反正我是试炼者,有的是时间修炼,可能会慢莎禾将军、小师妹一两步,但天庭是一定会去的。没别的,就想抱严帅大腿吃香喝辣。” “是不是吃香喝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去跟着严帅,跟着皇后,一定会很有趣。”恽辉如是说道。 金小六皱了皱眉,正想表明飞升意愿,花道士看在眼里打趣道:“别苦着脸了小六,先把你那口子劝回来,再琢磨上不上天的事不迟。” “诶,你这一言可提醒我了!”金小六猛地一拍大腿,却没说出提醒为何,只在心里默念:召莲,一定要一起努力啊,上了天你我便不再是对手,终可长相厮守! 花道士这边还追问着金小六,另一边张黑塔挠头憨笑道:“我自问没那么大本事,就在军中守土戍边,此生足以。” 牛芒接口道:“我也一样想法,飞升不飞升的,看机缘吧。” “咳咳……咳……”许鹿咳嗽着上前,苦笑道:“我这病躯是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李小跳忙为其抚背,安慰道:“放心许将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好啊!”严云星甚觉欣慰,扭头一瞧,见小迷与铁山追逐玩耍,女将们围观嬉笑,即问道:“除了莎禾庆彤,其她姐妹们就没什么想法吗?” “有啊有啊,跟着您飞升呀。”龙小迷撇开铁山,举起小手积极响应。温晓急小声提醒:“师姐,注意身份,你可不是师父的姐妹。”小迷忙捂着小嘴大呼失礼,铁山却“呜呜呜”的幸灾乐祸,逗得大伙儿捧腹大笑。 “哈哈……我就喜欢我们家小迷,所以我要好好修炼飞升!”赵娘子是小迷的铁杆粉丝,小星灵同样是星灵的忠实迷妹,“我也要修炼,追随我大姐姐!” 玉漱看了看小怜儿,撇嘴道:“怎么办,我不是某人粉丝,没啥动力……”话未说完立遭小怜儿一通挠痒攻击,还被其威胁道:“你敢不好好修炼,我就上天杀了我表哥,让你守活寡!” “可不敢可不敢,现在的社会结个婚多不容易呀,可不敢守寡。”加百列这个外国人似乎没听明白两女的玩笑,急忙劝阻小怜儿,大伙儿又是一通哄笑,搞得她一头雾水。 这时阿巧走到严云星身前,只与严云星道:“我听花帅的意见,有事留军,没事就回五毒教帮姚神女打理打理。” “我也一样。”牧彩蝶微微一笑,向严云星、阿巧施礼,末了又道:“阿巧姑娘我们可以结个伴。” “挺好。”严云星点点头,再把白飞飞叫来,说道:“飞飞啊,你体质特殊,我是看好你飞升的。但在此之前,你不仅要成为军中一个支撑,也要成为我教的顶梁柱呀。” “我……我省得。我一定会与姚堂主尽全力振兴我教!”白飞飞紧握双拳做出保证,时酒和尚、花道士、温晓围拢过来,酒、花二人将毒蛛剑、毒蟾剑郑重地交予温晓,表明即卸任堂主之职,亦道惭愧。 温晓道:“二位不必如此,近些年我教的任务便是追随我师荡平天下,二位战功赫赫,我教当以二位为荣,何来惭愧?” 温晓一语甚得严云星之心,当下又勉励几句。温晓随即将双毒剑交予牧彩蝶和阿巧,就地授予二人堂主之职,酒花鼓掌祝贺,心中稍安。 不知觉天已近亥时,严云星招呼大伙回城守岁过年。彭三花走得很慢,回望这茫茫沙漠,浓浓夜色,不由得忆起当年茶馆聚首,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他等大伙儿都入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焐热的酒葫芦,拔开酒塞,将酒缓缓洒地,轻声告别道: “二飞,周哥,还有诸位长眠的兄弟姐妹,只此一壶酒,我们来生再并肩!” 酒水很快渗入沙地,他相信兄弟姐妹们一定喝到了,也一定答应了。 听,那呼啸的大纛不正是他们齐声的回答么? “再见,五仙。一定会再见。” ??严云星:来来来,排一排,别害羞啊,大点声! ?五仙将士:五仙全体将士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团圆……早生贵子…… ?花道士:冯云你干嘛呢,显摆啥呢? ?冯云:我没有啊。 ?花道士:重说!再逼婚逼生小孩看人家不砍了你! ?冯云:好吧,我不多嘴。 ?五仙将士:五仙全体将士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团圆,健康平安,诸事顺意! ? ???? (本章完) 第1024章 寻路之期 第1024章寻路之期 “滋……砰!” 一抹璀璨的烟花升空绽放,紧接着无数道烟花争相于巴彦城夜空描绘出绚丽多彩的新年画卷,自天下开服以来的第八次寻路之期终于到来! 可是,仰望苍穹的严云星瞅瞅东,瞭瞭西,并没有得到任何天地间的感应。难道未至远路人之境,元婴未成就无法获得感知吗? “各位,你们有感受到通天之门的召唤吗?” “晋王,你有感应吗?” “什么玩意,骗人的吧?” “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某一时刻,严云星、没藏乌雪和七帅异口同声地询问出声,围观将士一片哗然。九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严云星和没藏是一招近路人,可七帅俱为远路人,都感知不到方位也就非是修炼境界未至,而是通天之门根本没开! “怎么回事,难道天庭觉得这一次飞升人数太多,所以干脆就不给开门了?”没藏的猜测很精准,但也很滞后。严云星皱着眉头向没藏详诉了一遍by公司专家的预测,不足一成的开门概率,正应了林傲天、萧寂等上一代寻路人的担心。 说话间,门外报幻想军宫帅一行五人来访,严云星忙让恽辉出门相迎,不多时小小安火急火燎地穿过月门,远远望见严云星九人皆是一副苦瓜脸,顿时也垮下一张脸,回身对先后拐进门的宫曦月、赵萌、漩涡千代、老黑说道:“果然,他们这边也没感应,我服了。这怎么办?”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商量着办。”宫曦月随口说一句,领四人快步上前。恽辉、金小六忙请友军入座,冯云一家招呼茶水点心不提。 宫曦月待完颜玲放下茶水,道一句感谢,即与严云星道:“姐姐我是没希望,老黑也是来凑个热闹,可我幻想军三位飞升之才,不能就这么憋个十二年。小弟弟,咱一起想个法子吧。” 这称呼“小弟弟”宫曦月是叫顺嘴了,这会各卸军职,更无所顾忌,可在没藏听来却有那么点刺耳。只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神情,只在心里暗暗鄙视。 你幻想军才三个寻路人有什么好嘚瑟?五仙这边九个还没你着急?何况你自己还是个笨蛋,白瞎了初世代身份,这要是我小碧姐姐,早甩你百八十条街! 这却是没藏不了解宫曦月功法修炼之艰难,当然以她的天赋来说,或许这世上任何修炼体系和功法都不值一提,但两军寻路人数量的对比,确是小看了幻想军。因为天下间任何一军都不能与五仙军相比,五仙是独特的个例,是来自天南地北军阵武林的各路高手集合体,也只有最初的幽冥军二十四神将能稳压一头,可已然灰飞烟灭成为过去式了。今时的五仙军就好比上一次寻路之期的五毒教,一方势力的人数是几方势力之和,所以抛开五仙军不谈,幻想军三位寻路人足以傲视天下,毕竟大元一国,目前可知的寻路人才只小白一人,而且还因兄弟游戏背叛了大元…… …… 严云星听宫曦月一言,回道:“这样吧,我下线问问小苏苏,看看她公司有什么解决办法,再问问昆仑的寻路人情况如何。大妖精你暂时守在这里,帮我招待一下小白还有其他可能来巴彦城的寻路人。哦对了,要留心大元那个新人的反扑。” “放心吧,姐姐心里有数。”宫曦月比了个“ok”的手势,顾盼间一双媚眼透过两指连结的小圈圈抛给严云星。严云星大咧咧一笑,化作一道白光,就地下线去了。 没藏见此一幕,心中愈加恼火也愈加好奇,恼火的是又出来个“小苏苏”,好奇的是这些人一旦没了官方身份,说起不要脸的话、做出不要脸的动作就如此明目张胆吗?她再看向五仙众将,除了花道士笑得很猥琐,其他人也是一脸懵,甚至还有几位女将柳眉倒竖,暗戳戳生闷气。果然,只有严云星、宫曦月是特例,这两个不要脸的……小碧姐姐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 寻路之期的到来,让很多事情悄然发生了改变。除了卸下一身重担的放松心态,还有必须涉及通天之门的核心机密,而这一次,就连苏冰云也成了外行。 …… 下线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视频接通的那一刻,严云星还光着个膀子擦身上的营养液呢。那头立即传来苏冰云一阵刻意提醒的咳嗽,严云星却头也不抬,自顾自抹干净肚皮上的蓝色残留液。 “你咋了小苏苏,嗓子不舒服就去瞧瞧医生呗,这么大家业,不可能没个私人医生吧,那你老爸也太不知道疼女儿了……” “咳!” 一声由男性发出的重咳,把严云星吓了一哆嗦,毛巾都掉了,正想骂一句“哪个王八蛋”,抬眼一瞧,屏幕里整齐一排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和贴着个屏幕的一张凶巴巴老男人脸,唬的他肝儿打颤,又瞥见屏幕一角苏冰云羞红的俏脸,嘴唇动了动,似乎说的是: “他是我爸……” “啊,苏叔叔……不是,这么别扭呢……叔叔,你……您好您好。”严云星赶忙闪出屏幕打招呼,胡乱套了件卫衣,照着镜子露出八颗闪亮大白牙,挤出一丝标准礼貌的微笑,再缓缓挪回屏幕,大大方方地向屏幕里的众人问好。 “叔叔您好。这应该是在中心实验基地的地下研究所吧?呵呵……我有幸在小苏苏的带领下去过一次,你们肯定见过我……诶,左三这位大哥,您这瘦了吧唧的身材我记得,不就是您给我介绍远方芯片的运作流程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全家都好吧……各位全家也都好吧,我严云星在这儿给大伙儿拜个早年……拜个早年,那什么,小苏苏,hi……” 苏冰云虽然心里很欢喜,但碍于老爸在侧,实在不好表现什么,只能虎着脸说道:“小混蛋,别耍宝了!谁不知道你晋王的名头,说正事!”说罢睫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示意严云星小心说话,同时也暗中传达了她的心意。 严云星很牛比地点了点头,撅着个嘴表示信号已收到,刚要开口讲正事,那边苏阳忽然冷笑一声,瞪着个环眼依旧凶巴巴地说道:“小苏苏?小混蛋?你俩搁这儿摩斯密码呢?当劳资不存在呢?” “噗……哈哈……对不起老板,我实在没憋住……” “哈哈哈……” 一位笑点老低的研究人员突然爆笑出声,顿时感染一大片。虽然看不清他们防护面罩下的笑脸,但前仰后合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们联合做的一场局——苏阳想给严云星一个下马威的局。 手底下员工既然敢笑,也就说明苏阳其实是个比较亲和的老板,还是个挺有趣的人。严云星立时松了口气,和苏冰云眼神交汇,皆露出浅浅笑容。 “行了行了,都摘了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苏阳不耐烦地向后摆手,大伙儿纷纷摘掉防护面罩,一个个乐呵呵地向严云星打了招呼后,说说笑笑回各自岗位忙乎去了。 “严云星,你做为小云的……朋友,我很不满意;做为天下的晋王……也不太行,比我当年差远了!” 苏阳这一句话,严云星听出来他是在找补刚才丢了的长辈面子,也便点头附和道:“是是,叔叔您是前辈高人,两个世界都是风云人物,我自是难望项背,不敢比肩。” “哼,说正事吧。”苏阳比较满意严云星谦逊的态度,话锋一转,正色道:“我们公司的运作流程你大概有了解,所以通天之门的开启与否并非公司所能掌控。” “也就是说,小云所提的两个解决办法,要么让先天之气充足,要么让通天之门开启,都不能在研究所实施吗?” “没错,另一个世界的问题,我们修桥铺路的人是无法干涉的。” 苏阳此一言算是彻底断了公司解决游戏问题的可能性,苏冰云亦向严云星投去歉意的眼神。她已安排员工昼夜不停地轮轴转,可修改的程序还是仅限于灵魂桥,并不能深入远方芯片。 严云星报之以理解的笑容,再看向苏阳,说道:“可这些解释没必要叔叔您亲自出面,那叔叔您既然已经出面,想必一定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吧?” 苏阳浓眉一挑,略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出面只是想瞧瞧一直让我女儿牵肠挂肚的人是什么模样,这么一瞧也不过如此。哼……小云,你的眼光可没有遗传了爸爸的。” 没有随他,不就是随了洛萩? 苏阳话里有话,严云星不敢接茬,苏冰云却敢,几乎是同一个角度的动作,柳眉一挑,冷冷说道:“您知道我还没遗传了您的什么吗?说话总是不着边际,要么拐弯抹角,要么意有所指,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你!” “别你我了,好我的爸爸!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那么多玩家被卡在人间,您就不怕人家都弃游,您这公司倒闭了吗?”苏冰云说完扭头就走,气得苏阳吹胡子瞪眼,指着屏幕未知方向嘟嘟囔囔,想骂又舍不得骂,最后还是严云星劝了两句,这才缓过劲来。 “你小子听好了,我这番话只说一遍,由你向其他寻路玩家们解释。” “嗯嗯,我听着呢。” 苏阳缓了口气,慢慢说道:“当年大战罢,我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我偷偷留了一手,用仙法将通天之门导出镜像,再将镜像分割成一千份碎片,到现在已经送出四百一十二份,剩下的我会找机会上线统一放出……” “叔叔您等会!”严云星越听越不对劲,疾问道:“您所说通天之门镜像碎片不会就是紫衣吧?” “什么紫衣毛衣?”苏阳一时没明白,他数百年未上线,平时也不想关注修炼世界,亲女儿手底下有什么人都不清楚,更不提妖族的寻路人高手。只是自顾自解释道:“我小时候一哥们家里养过一只大橘猫,我就是照着记忆里大橘的模样将碎片拟形……喂小子,看你这样子也不想听,那我就不啰嗦了,最后提醒你一句,天庭可以去,但最好留点心,因为你即使留点心,结局也不会比我强多少。就这样……嘟嘟嘟……” 苏阳认真起来言简意赅,在严云星心中卷起的波涛巨浪尚未平息时,很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严云星呆立床边,骇然无语。通天猫通天猫,怪不得紫衣一直难以觉醒,原来“通天”就是她的天赋神通!这称号再直白不过,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 却不知她若施展神通,会不会对她自身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叮叮,您有来自苏冰云的视频电话,是否接听?” 智能管家的提醒,让严云星暂时按下心头疑惑,接通了视频电话。屏幕那头苏冰云正在休息室喝咖啡,盈盈笑脸,如沐春风。 “怎么样小混蛋,这配合还不错吧?得到法子了吗?” 严云星苦笑着点头,简单叙述了一遍。苏冰云听罢也蹙起眉头,她理解严云星此刻复杂的心情,因此直接替他做出安排。 “这样吧,我会在官网上说明解决办法,让昆仑的寻路玩家再传消息给修炼者,一起找寻更多的通天猫,再约定三个月后巴彦城集合,不管多少,开启通天之门。另外我会特别叮嘱林世兄、萧寂、阿晋、寒冷源他们,归途死保紫衣。所以你就放心吧,这只是她的天赋,修炼世界的事千奇百怪,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了。” “嗯,我也会尽快上线去巴彦城的,那就先这样。” 苏冰云也很利落地挂断电话,严云星拍着脑门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三两下脱掉衣服,麻利地钻进了营养舱里…… (本章完) 第1025章 仙人之境 第1025章仙人之境 上线之后,就是漫长且焦灼的等待。 一天后,小白与王苟蛋归来。 五天后,苏冰云抵达巴彦。 半个月后,大宋各门派寻路人登门。 一个月后,爻老、白陌卿、娜兰朵、第南如约而至,严云星为四仙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并就妖族天赋神通、飞升后修炼、大战等问题向四仙虚心请教,得到了让他较为安心的答复。 首先关于妖族天赋神通,严云星主要想了解紫衣若开启了通天之门,会不会对她自身造成不良影响。爻如此回复: “只本尊数万年所见所闻,除了沙鲁耶的【殉月】,再无任何一族使用天赋神通会危及性命,而【殉月】也只是异域月狼族天赋神通的最后一招,任何仙人都可以用自爆的方式达成同样效果。所以严格来说,除了同归于尽的打法,任何天赋神通都是增强妖族战力的一种手段,不然必将被族群代代筛选而淘汰,这是历史的选择,用你们试炼者的话来讲,也是进化的必然结果。而介于通天猫天赋神通的特殊性,又是初代原始神通,本尊不敢保证使用时对身体完全没有影响,但肯定于性命无碍。尤其紫衣,已经修炼至寻路人之境,有自身实力筑基,断不能以命化神通。” 爻此一言既是安抚,也确为事实。严云星细细体悟,感觉开个门好像也不至于殃及性命,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再问及飞升后的修炼,此为境界所至,寻路人们亟需获知的信息。由第南代爻解答。 “寻路人境,近路人其实也就是修仙的元婴期,只不过人间武者是以武入道,各体系等级对应修道者的炼气、先天、金丹三境界,到元婴期后统一。之后是化神、返虚、合道、渡劫,此四大境界可以在化仙池中突破,也可以在人间修道突破,前者快,成功率较低,比如往期寻路人、北荒东海散仙;后者慢,成功需靠天赋,比如我归农七仙。无论哪种,本质相同,但有一点,如今的先天之气稀薄,已不适合在人间修道,因为很多人会在渡劫之前元婴萎缩导致爆体而亡。所以要飞升就只剩化仙池一途。” “此通天镜像之门还是得开。”严云星咕哝一句,再问道:“那人间飞升需要何等天赋?” 第南异域妖仙,涉及具体也答不太上来,由白陌卿作解。 “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讲是运气。三种好运气,一,有一位好师父,比如大圣;二,找到法则漏洞,比如我;三,机缘巧合的快速突破,比如娜兰朵七仙、猪八戒等等。此为白日飞升。世间不少,却也不多,毕竟强如阳哥也是化仙池后飞升,个人认为与天赋没多大关系。” “也就是说,先天之气的稀薄和天庭的关门导致两种飞升法都不可行对吗?”苏冰云再次确认了一遍。白陌卿笑着点点头,招呼苏冰云坐她身侧,握着手儿说些亲近的悄悄话,由娜兰朵继续讲解。 “飞升之后,仙便有了区分。从修炼方式与种族划分,以武入道统称人仙,尔等将来便是;修真修道参佛者统称地仙,上洞八仙、彭祖此类,佛家有其它叫法,不提;妖族则为妖仙,我等便是。至于你们所言鬼仙、魔仙之流,修炼世界并无此类……” 娜兰朵说到此处,爻插了一嘴:“不过倒是有一种小众仙,称尸仙。另外还有天庭直招的人间至圣,比如关圣帝君,为圣仙;直招的神职空缺,比如……花天娇,为飞仙;当年封神榜上死后封神的,为灵仙。此为少数,可单独成类,也可与人、地、妖混淆。区分不区分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更重要的是之后的修仙境界。娜兰朵你继续。” 娜兰朵微微点头,再道:“不管是哪类仙,在飞升后的初始阶段统称黄仙,也就是散仙。之后为玄仙,天兵天将便是;再之后是太乙道天、真、金,天为尊,真为座,金为仙,统称真人;而后为大罗道天、真、金,统称上仙。修炼至太乙天仙者可担任天界神职,肉身成圣者直接为太乙真仙,修仙速度最快,地仙速度次之,人、妖仙再次。” 娜兰朵讲完,爻再做补充:“太乙道在佛界可称罗汉,大罗道可称菩萨、佛,其实大罗道之下,每一级别仙法并非不可逾越,散仙战玄仙是有的,玄仙战真人也是有的,但到大罗道,修炼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基本也就是另一重境界了,上仙与下仙的差距相当于仙人与凡人的差距,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严云星听罢,脑海中仔细梳理了一遍,与科技世界的神话、网文等仙阶划分虽有差别,但大同小异,并不是很难区分。比如爻以前自称尊,幽州斗法时称座,应是由太乙天仙进阶为太乙真仙,而真谛等北荒散仙和归农七仙的“本座”就是瞎诈呼了,是假的“座”。同样的,当年八岐大蛇全盛时期应为太乙天仙、斗木獬亦为太乙天仙、明贤应是玄仙、钟离权应是太乙金仙! 严云星将此猜测说与四仙听,爻却摇头表示并非一定如此,因为有神职的神仙都是太乙天仙起步,所以也习惯了称本尊,之后进阶也不改口。比如斗木獬,北玄武之首,实力早至真仙境,再比如白陌卿,试炼者不喜尊、座的叫,用她的话说感觉很装比,所以她虽是太乙天仙,但还是自称“阿姨”…… 说到这一点,白陌卿有话讲了,告诫道:“如今的自称并不能确定仙人境界,还当以实战为认定基准。而且也正如爻老所言,你们要时刻记得一点,大罗道之下不必顾忌境界高低。因为天界修仙与人间修炼不同,仙法缥缈,在于修心而不重于修身,所以不必浪费脑筋记那些繁杂的境界划分,没有任何意义,有本事的人完全可以越级斗法。不是我自夸,当年天仙境界电得二十八星宿外焦里嫩,而有大神通者,更可以碾压上仙,比如阳哥……” 白陌卿说到苏阳,也便一并将第六次大战的前后始末简单讲了一遍。这段往事涉及苏阳秘辛,不仅苏冰云想听,一众寻路人也饶有兴趣,毕竟天下第一位试炼者,两个世界都赫赫有名,比封神大战、大闹天宫更显真实,也不遥远。但最后得闻者只爻老、娜兰朵、第南、严云星、苏冰云、宫曦月、没藏乌雪、白小白八人。 …… 话说修炼世界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后,共发生六次大战。每次大战被冠之以“魔军”一方的,各自打上天庭的原因迥然不同。第二次的截教,是为保殷商王朝;第四次的孙大圣,是为妖族争一片天;第六次的苏阳,严云星所想是为情而战,其实并非如此…… 当年华山一战,苏阳已然死心,之后专注于如何让两个世界互相交汇,从而建立起属于他的商业帝国。科技世界有白家资助,资金、人才、设备等资源投入不成问题,修炼世界则要靠他努力,于是他继续修炼,飞升天庭。从发生大战的结果看,与玉帝的谈判肯定不大理想,这些白陌卿都没有参与,细节无法获知。她猜测,洛萩和任千秋选择加入天庭阵营,应是苏阳一怒之下发动战争的导火索,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为了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当时的苏阳已是太乙金仙境,可仙音一出,别说三太子、托塔天王等大罗金仙,就连四御五老也听得浑浑噩噩,神识不守。最后尽管不敌斗母,但他有只属于他的绝招,那就是通过外力毁坏远方芯片,从而让修炼世界崩塌! 远方芯片到底是两界通道还是一方天地,不仅苏阳说不清楚,玉帝佛祖也难以推演,所以天庭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派出太白金星与他谈判。约定三点: 一,天庭会修改法则,于两界通道搭建灵魂桥。苏阳则必须保证芯片完整; 二,天庭会以灵力生成卡牌,帮助试炼者度过最孱弱的游戏前期,并构建两界金币兑换法则。卡牌人物由苏阳意选; 三,天庭可以保证试炼者获得飞升权,以此为代价,苏阳只能使用四次改变时间流速的科技手段。 由此,第六次大战宣告结束,很多人于此战牺牲,包括五毒教祖师无心,最后换来的不过是天庭的暂时妥协和一个游戏商业帝国的建立…… 再之后,苏阳几乎不怎么上线,忙是其次,照顾小冰云也是借口,主要还是不愿见到某些人,不想听到某些故事。白陌卿也失了兴致,两大“试炼者祖师”就此退出天下的舞台。 很明显,天庭违背了第三点约定,所以苏阳也毫不客气放出通天猫的消息,以此来为试炼者争取得飞升权,维系游戏活跃度,增强可玩性。 听罢这个故事,严云星心里五味杂陈,开门虽是自身修炼迫使,但总有种被人指使的感觉。后来一想,也是时运所至轮到了他头上,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谁叫紫衣是唯一修炼至寻路人境的通天猫呢? …… 四仙解答疑惑罢,一月内,各路修道者从各处仙山海岛奔赴巴彦城;三三两两的试炼者也带着各自的通天猫仆从先后赶至。 自发布公告两个半月后,天下五朝寻路人基本到齐。 三个月后,紫衣终于在昆仑一众寻路人的保护下如期抵达。初世代、次世代老友、部下相见,难免一通叙旧,稍有点可惜的是严冷锋、姚霜、米桦盘膝打坐不能动弹一步,更不能说一句话,让一心来见父亲的姚归林和姚姚很是担忧。 没办法,这三人修炼太快,饶是封闭了六识仍旧坐火箭般的速度突破。与三人类似的还有庄蝶舞、木氏红缨、白鸽,不过此时也不好分敌我,毕竟还有修真者在,一旦打起来说不好他们会帮谁,只能是尽量避免摩擦,暂时休战。 此外,一些死敌并没有出现,比如贝克礼、燕无极等。严云星猜测是易容混入其中,但这时也没时间细细纠察,因为他粗略统计,此来登天竟多达两百余人,再者化神期的严冷锋已然等不及,指不定哪天就爆体而亡,严云星不敢拖延,所以单独找上了紫衣。 …… 月下,石桌,孤单倩影望月出神,春风吹尽薄人意,道是相见却别离。 “云星哥哥,你来啦。”唯一能让她展露笑颜的人就在身后,许是十二年未见有了生疏,竟也未敢简单的牵手。比之一见面就飞入他怀里的火儿,终究是羞怯了许多。 然而熟悉又温暖的环抱让她忍不住颤抖,一切都没有变。起身落入他怀中的那一刻,香甜的味道、轻微的呼吸、彼此跳动的心脏,都让她面红耳赤,只想深深融入他身体。 “对不起,紫衣。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今番结局……” “嘘……”玉指轻触,是她最真诚不过的笑容,“哥哥不要与我说对不起,其实当年我在遇到暮云紫的那一刻,就隐隐有一些感觉,所以我早已做好化身通天之门的准备。只是……只是一想到又要与哥哥分别,我……我心里就好难过……” 她笑中带泪,让严云星心如刀割,某一刻,他真想驱散外头的寻路人,告诉他们紫衣永不为门,可脑海中又浮现起冷锋、姚霜、米桦痛苦的神情,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沉默以对。 他不知道的是,紫衣并不纠结,只是难离难舍。 忽地,她大胆覆上香唇,在严云星感觉到她眼泪的冰凉一霎,触之即离。欣然一笑,灿若月华。 “哥哥,我会找到暮云紫,带来更多族人。哥哥也会在天庭等我,帮我开启通天之门,不管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万年……对吗?” “对。不管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万年……我都会打开真正的通天之门,在天庭等你飞升!” 十指相扣。得严君一诺,此生足以! (本章完) 第1026章 天庭:镜像登天阶 第1026章天庭:镜像登天阶 天下九十四年,三月二十七。 在严紫衣的灵力感召下,暮云紫率大批通天猫赶至巴彦。 准确来讲,暮云紫这个名字已经不复存在。失去暮云冲的她十数年内完全退化为灵猫本体,几乎丧失了此前记忆,仅凭着族群本能和心中一股执念于三山五岳找齐了所有逝主的同类,共两百二十七。再加上各试炼者带来通天猫仆从,也不过两百五十八,与四百余数相差甚远。不必问,少了的百余只定是死于百年天下纷争,已然无处追寻了。 二十八日,城内广场。严紫衣抱着眉心一点紫的暮云紫,在万众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在严云星眼神鼓励下,终于施展开天赋神通!众人只见紫灵妖力相互连结,两百五十七只通天猫或本体或人形全都围绕着她缓缓升空,随着她一声娇喝,皆化为一缕缕通天之门镜像碎片,碎片再迅速拼接融合,一道紫色天门凌空显现! 众人欢呼雀跃,严云星正待令有序登门,天空忽降下两朵青云,云端男女二仙,男仙手执芭蕉扇,正是钟离权,女仙容貌清丽,手持荷花,亦为中洞八仙之一,世人称何仙姑! “找死,哪个叫尔等开门!”钟离权居高临下怒目而视,说话间就要挥扇毁门,却被何仙姑按住手臂轻声喝止。“且慢,方才云头眺望,感觉不大对劲,看看再说。” 钟离权听此一言,稍作冷静,这时再看广场一众寻路人,在明知天庭出面阻挠的情况下,不仅不着急,反而个个露出古怪笑容。钟离权不由得心头一紧,疾呼道:“是假的,这群人是假的!” 何仙姑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而广场众人在钟离权一语后,纷纷撕去假面皮。严云星正是爻假扮,其后尚有白陌卿、第南、五仙幻想众兵士以及为这场骗局精心准备了许多时日的姚归林,天门亦在同一时刻消散,化为娜兰朵模样。 “爻,你可知欺骗天庭乃是重罪!”钟离权气急败坏,手指爻面大声叱问。爻颧骨微微耸动,笑道:“你这帽子扣得可真莫名其妙,我们不过是为巴彦城百姓耍耍变脸的把戏,与民同乐罢了。怎地?你们天庭不管百姓,还不允许我们亲近亲近?” “好,好一个与民同乐,巧舌如簧竟欲瞒天过海?”钟离权冷笑一声,忽地手作爪状,隔空一吸,立时将娜兰朵掐在爪下,“告诉本仙严云星所在,本仙或可饶她一命,否则……” “否则怎样,掐死她?”爻疾声打断,身后已现鲲鹏巨影,白陌卿周身亦电流涌动,丝毫不惧钟离权的威胁。两人异口同声道:“你动一个试试?” “一个异域妖仙而已,真以为本仙不敢动手?”钟离权正欲加重力道捏碎娜兰朵,何仙姑却挥动荷花将娜兰朵救出,又轻轻一推将其推落至广场。传音入密与钟离权道:“此事本是我二人疏忽,凭白杀人有失天威,万一再引得妖族震怒,恐难以收场。故还是少做停留,尽早寻得严云星才是正道。” 钟离权从其言,狠狠指了指爻,即与何仙姑分头去寻。二仙来也快去也快,眨眼间天空只留下两抹淡淡云尾。白陌卿自上前关切娜兰朵,爻、姚归林及众兵士却仰望南方深空,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担忧,嚅嗫的唇型是无声的祈祷。 …… 于全境搜寻通天猫,这么大的动静天庭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严云星请爻四仙、姚归林联手做一个局,诓骗天庭来人先至巴彦,从而为真正镜像之门的开启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所以此时的乌兰城,比巴彦更绚丽的一幕正在上演。 苏阳如约上线放猫,虽本人未至,但五百八十八只猫在乌兰族群的召唤下从西天蜂拥而至,一时喵声四起,乌兰广场放眼皆橘。严云星顾不得和萌心泛滥的女将们闲扯,立即令恽辉、冯云、向复南、金小六带人守住广场四周,严禁百姓靠近。简单的准备工作后,给了紫衣一个肯定的眼神,紫衣随即与八位人形通天猫掌心相连,妖力连结,坐地迅速升空。 须臾间,九猫已消失于苍穹视野之外,自天际而来的一座紫光妖桥飘然落地。暮云紫退化的紫猫头一个跃上紫桥,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又仿佛本能的驱使,让她四肢踏四道流光于紫桥飞驰升空,在即将脱离视野时猫身渐逝,化作一片洁白的梧桐叶型碎片,随风飘荡着没入深空。 紧随暮云紫之后是她带来的通天猫群,先后跳上紫桥,无数流光飞跃向空,一只只一片片,在软软糯糯的喵声中消散在了天际。 众人见此一幕,无不为之震撼。谁能想到这些可爱的猫猫们竟能展现出如此瑰丽奇景呢?终于,最后的新生猫群也挣脱了女将们的搂抱,毫不犹豫地飞向紫桥,在女将们恋恋不舍的目光注视下,皆化作通天碎片还原了镜像之门。 片刻后,紫桥缓缓褪色,同时也在快速变形,每隔两步就有一块紫光隆起,色褪归白之际,紫桥亦变幻为登天之阶。寻路人中各种各样的声音渐起,眼神也渐为狂热,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如此多的寻路人,严云星知道很难掌控,因此唤来小红,高据蛇首,以气势压制众人,振臂大呼道:“肃静,诸位请听严某一言!” 大部分人较为规矩,稍有安静,冰霜千刃却叫个不停,企图搅乱局势,让大伙儿冲上台阶从而浑水摸鱼。但值此紧要关头,涉及切身利益,寻路人们纷纷出言把冰霜骂了个狗血淋头,冰霜这才乖乖闭嘴,尤为怨毒地看了严云星一眼,心中自琢磨其它诡计。 在冰霜的认知里,严云星是一定不会让他登天的,然而严云星根本都懒得搭理他,只与众人道: “此门既是紫衣开,那就请大家卖严某个面子,听严某简单说两句。三点,第一,从东向西有序登阶,如此可加快速度;第二,登天路上请暂时放下恩怨,谁若敢动手,别怪紫衣撤阶;第三,所有人都可以上阶,唯独燕无极、东方远不行,各位若发现此二人行踪,烦请及时告知严某,必有重谢!前两点是为了让大家以最快的速度飞升天庭,原因大家也都知道,第三点是严某的一点私心,请诸位理解。废话不多说,天庭来人或许顷刻便至,现在开始登天吧!” 此一言说得清楚明白,有公有私,又私不废公,磊落坦荡,深得众人之心,因此无有异议。广场最东林傲天先上阶,其后林舞、血月,先后道一句感谢,踏阶飞奔而去。 之后是吐蕃势力,缘痴、苍鹭、苍穹以及众佛陀。缘痴双手合十遥望没藏微微颔首,又扫了米桦一眼上得阶去。苍鹭苍穹则与苏冰云点头示好,此为琴瑟五十弦之西伶门传承,理所应当。 第三波是落茗军。萧寂、萧墨、真情、云水谣、成棋云,与严云星道一句:“天庭见。”也不浪费时间,匆匆离去。 第四波是一众海外修真者,严云星细细辨认,没看出任何端倪,放任登天。 第五波是西辽部分势力,僵尸先生、白色沙漠、葡萄等和他们的大批傀儡。这批人与严云星无过多恩怨,但白色沙漠似乎对米桦很有意见,最后瞪了米桦一眼才上阶去,让五毒教一伙甚觉莫名其妙。 第六波百越势力上阶,严云星正要和龙战打个招呼,忽觉体内灵力澎湃,心念一动,竟听到紫衣的秘密传音! “云星哥哥,族群不齐,门缺一角,支撑不稳,让大伙儿再快点!” 少了那死去的一百五十四只果然有影响!严云星心中着急,忙大喊道:“快点,动作再快点,后边人还多呢。” 如此催促,大伙儿也便略过打招呼的步骤,反正天庭能再见,也不急于一时。于是第七波阿傻、姜天,第八波大元势力抬着木氏红缨、白鸽全都通过,冰霜千刃也混过去,严云星都睁一眼闭一眼,要打也不能在此时此刻。 紧接着是凤舞军的阿晋、寒冷源,苏冰云暂时留下陪严云星。然后是仙山洞府的修真者和各大门派的隐世修炼者,五毒教、五仙军一伙包括没藏乌雪都细致观察,却没有丝毫发现,直到最后一人踩上台阶的一瞬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女子尤为尖细的叫声,“他不是滨崎不吗?”让严云星、苏冰云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捏住那人肩头,及时将其拦截! 严云星一把扯去那人假面,果然是滨崎不!当下毫不留手,一掌粉碎了他的琵琶骨,照远了扔至金小六脚下。金小六远远地与孟召莲对视一眼,皆向严云星投去感激的目光。滨崎不却不顾疼痛,趴在地上兀自搜寻看穿他真身的女人,可惜一无所获。最后绝望之下竟望阶大叫:“燕师叔,救我!” 燕无极? 严云星、没藏及五毒教、五仙军众人疾向后看去,却已太迟。第十波寻路人数量尤其多,鱼龙混杂无法辨认,严云星再想传音于紫衣拦截,得不到一丝响应。再者,即使紫衣获知,她已然化作镜像之门,又能如何拦截? “不行,我得亲自上去。小苏苏你帮我维持一下秩序……”严云星话音未落,又得一念传音,这一次却是闭目打坐的严冷锋。 “星哥,有一股强大的仙力正往这边赶来,最多一炷香,请速速登阶!” “可恶!”严云星猛捶一拳,当机立断放弃追燕,令众人快速通行! 可怜滨崎不在香枫军经过时还一直不停地向枫林晚求救,且不说两人旧情已断,即使枫林晚大发善心,此时闭目打坐的他也是有心无力。滨崎不自造恶果,终须偿还。 其后西夏势力,十七王爷、鲁云、织梦百年等陪同没藏先登天。再半炷香后,场中只剩幻想军、五仙军、五毒教和文天王、小白。严云星正待令五仙七帅动身,金小六把守的广场一角突然窜出六人,当先一人一入星灵眼,竟让她霎时间浑身战栗,几欲跌倒! 严云星一把将星灵揽入怀中,冷漠地扫了六人一眼,依在她耳边轻声道:“该羞愧、该恼怒的他们,而不是你。有我一言,而且时间也所剩无几,不如让他们先登天,到了天庭咱们再和他慢慢算!” 星灵听此一言,这才稳住心神,很不自然地依偎在严云星怀里,面无表情地目视六人登上天梯。直到六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她如受惊的兔子般跳离了严云星,一时也不知何种心情,总是气一阵羞一阵,飞速逃离了尴尬现场。 六帅随即上阶,再有五毒教众人抬着严冷锋、姚霜、米桦随行,姚姚等人挥手送别。最后是幻想军三人,与宫曦月道别离去,宫曦月亦将神甲交还于苏冰云,正要和严云星说些珍重的话,严云星却笑道:“你愣着干什么,一起走呀。” “一起走?”宫曦月愕然,俄而摇头一笑,“去干嘛,过门送死吗?” “送死?不不不,镜像之门万一不一样呢?”严云星伸手邀请,又道:“就算送死,那也比你孤零零一人在下边有意思吧?” “倒也是,那姐姐我就卖你个面子,陪弟弟去送死。”宫曦月抛了个媚眼,就势挽住严云星胳膊登上天梯,遭来身后苏冰云一通白眼。 小白和王苟蛋道别后也跟了上去。文天王举目四顾,唯一众凡人耳,当下一咬牙一跺脚,最后一个上了天去…… (本章完) 第1027章 镜像东天门 第1027章镜像东天门 登天之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扶摇之上破云霄,直至人间无景色,紫色宫门始为开。门宽约两丈,前有鎏金白墀,可容纳数十人;高约一丈,写有篆文“东天”二字;门左角影影绰绰似在缥缈云雾里,正是紫衣所言缺失的一角,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色泽愈发黯淡,几欲消亡。门对面依旧天景,可瞭望边际的太阳、飘散的云朵、凝结的水雾,可凡是经过门下之人,全都莫名遁入虚无,后来者猜测必是进入另一片空间——天界。 当严云星一行抵达最后一阶,门前只剩五仙五毒、幻想两伙人。严云星让众人让开一条道,目送文天王入门,再请苏冰云、宫曦月进门,最后在严冷锋的秘音催促下留龙小迷、温晓在侧,与二人道:“为师知道你俩所思所想,孝心可佳,为师甚为感动。然瞒天登门,此一去生死难料,再者五毒五仙需有人留守,你们紫姨更需人照料,总总难处,总要留一人解决。为师给你们十息,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龙小迷、温晓完全没想到临门一脚会被她们师父劝退,可师父所言句句在理,实在难以拒绝。死倒是不怕,紫姨确需要人照顾,不能人人都得她照拂过了通天之门,却留她一人独踽世间,也太不近人情。 仅三息,温晓便做了决定,开口道:“弟子留下吧……” “不,小迷留下!”龙小迷下了很大决心,紧握着小拳拳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严云星看得心疼不已,抬手想为她拭去眼泪,她却执拗地后退一阶,推着温晓向前,哽咽道:“师妹还有大仇未报,小迷从小就迷迷糊糊,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所以还是师妹去吧。” “师姐,我……” “什么都别说,小迷会在下一次寻路之期和紫姨一起去找你的。”小迷抹去泪水,粉嘟嘟的小脸展露欢颜,自始至终没有看严云星一眼。 严云星无声叹息,还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再一次被严冷锋传音急催,天庭来人已然登上天梯! “走,快走!”严云星不再犹豫,大手一挥令众人入门,他则赶着小红硬挤过去。眼看着紫门摇摇晃晃即将崩裂,他急倒跨入门,最后摸了摸门框,凝望着小迷微笑离去。刹那间的感官缺失,空间异变,什么都没有带来,四周唯剩漫无边际的黑暗! “师父,小迷不想离开你。” 小迷轻声的呢喃并没有传入另一片空间,泪珠儿扑簌簌地落下,打湿了长阶,也倒映出钟离权狰狞的面目,何仙姑懊恼的神情。 镜像之门轰然崩裂,九位昏迷不醒的通天妖族笔直地坠落下去,数百枚碎片飘散于天际,渐渐消弭于无形。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钟离权仰天怒啸,一掌落下就要迁怒于小迷,却被何仙姑挥荷阻隔,以眼神示意他不可鲁莽。此前进去的天庭了结,此后杀死的两界必乱!就算天庭也得按法度办事,没有谁愿意招来妖族的怒火。 钟离权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忿忿一甩手,在长阶即将隐散之前腾云破空而去,何仙姑看了一眼兀自垂泪的小迷,弄雾消失。只不多时,天空万里洁净,空荡无一物,小迷亦一头跌落云端,被及时赶到的白陌卿揽入怀中。 地面,乌兰城广场上空。爻、娜兰朵、第南将九位通天猫族一一接住,卸力落地。爻探查紫衣身体状况,功力大损是其次,心神大伤才致命。他急召来宋慈医治,再看其他八人时,功力稍低的三人已面色紫青,没了呼吸。 宋慈好一通忙乎,这才保住六人性命。这也是他刻意压制功力没有选择飞升的原因。身为医家传人,这世间有太多伤病的可怜人等着他救治,若只一心飞升,便失了悬壶济世之本分,就算上得天庭,也会被医家先祖训斥,不仅脸上无光,良心亦不得安宁。 被白陌卿安抚好的龙小迷一落地就奔向紫衣,了解了紫衣伤情后,难得向老友躬身道谢。宋慈见她还在,心中本就欢喜,更不能受她一拜,忙扶住她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小迷心中郁气稍减,即招呼五仙将士和姚姚等人先回巴彦。爻四仙还得安顿些事,也便随同前去,人间事就此告一段落。 …… 到了天庭就一定是剑拔弩张然后你死我活的境地吗? 严云星很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他觉得不一定是。 天庭无非是不想让试炼者登门,可已然登门还能全都剿灭不成?而他个人所求也就三点。一,杀了燕无极和东方远;二,与花天娇团聚;三,杀了斗木獬、明贤、钟离权。仅此三点会让天庭大动干戈吗? 应该不至于。 但好像也只是单方面的痴心妄想。 总之不会太难过,也不会太好过。 抱着这样平和的心态,他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是一片极深极远的湖水,早有先到者浸泡其中,一个个闭目吐息,头顶皆是烟雾缭绕,时而光耀万丈,时而痛苦咆哮,显然进入极速突破的修炼状态。 这其中最古怪的是大元和西辽的修炼者,因为与他们一起成仙的还有坐骑和傀儡,马儿闭目,傀儡打坐,人模人样的认真状态,总显得有些滑稽。更受人关注的是阿傻,只他一人就独占方圆十里,水下皆是他的机关傀儡。 毫无疑问,此处就是化仙池,或者更应称之为“化仙湖”。此番化仙飞升与之前不同的是,不仅人数最多,而且一旦失败,唯有死亡一途。因为通天之门已关,并不能让失败之人再世为人,所以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他们修炼格外认真,也十分努力。 再环顾四周,天空无太阳却自在光明,湖边无杨柳却不显荒凉,身后是紧闭着的东天门,左右三五十步是凌空悬崖,底下云雾缭绕,不知何处所在。再向远眺,三五座当空而立的孤岛地界上各色宫殿鳞次栉比,其中最显眼的一处,用青色水墨描摹出三个大字,乃是“东天界”。 原来这天庭有四大天门,仙人下凡上天所走乃南天门,佛界灵山要过西天门,触犯天条被关北天门,下界之人飞升经东天门,也正是当年苏阳以仙法复刻出镜像之门的本体。 一念及此,严云星不敢过多停留,天庭来人说不定顷刻便至,还当尽快飞升才是。他忙招呼大伙儿选了片安静湖域,扑通扑通好似下饺子般跳入湖中,各自保持三丈距,准备闭目修炼时却见岸上宫曦月迟迟不下水,问及缘由,她说元婴未成,恐难以抵挡仙力冲击,还是在岸边照看大伙儿即可。严云星远望大元一伙,见文天王也在岸边踌躇,也不敢让宫曦月冒险一试,给了个安抚的眼神,也便闭目修炼。 而在严云星刚刚进入入定状态,先前下水的人中就有一人跳出化仙池火急火燎地往东天门急奔。宫曦月不明所以,好奇观望,见那人先是咚咚敲门,再是奋力推门,最后歇斯底里地呼喊开门,东天门却还是严丝合缝,未有一点动静。 又半刻钟后,宫曦月可清晰地看到那人躯体急速膨胀,突然“砰”一声,吓得她心里一咯噔,眨了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口喷鲜血,倒地身亡! 不用说,这必是飞升失败的后果!宫曦月由此更不敢下水,缓缓蹲下身呆呆地看着严云星,虽有遗憾,却也心满意足。 天界与下界不同。下界所谓先天之气,也就是天界的仙灵之气无比充沛,凡飞升失败元婴破碎之人必须尽快出门下界,重修元婴为再世人。而此次重修进度非常缓慢,人间稀薄的仙灵之气正可以循序渐进,若还身处天界,则会被过分充盈的仙灵之气所影响,导致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这就是此次飞升的难处,门不再开只能破釜沉舟,狠下一条心寻求飞升! 严云星虽没有看到此一幕引以为戒,但他本身于修炼就比较勤奋刻苦,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不信皇也不信天,只信自己,因为努力终有回报,无非是回报之多少。而此时一招近路人的境界很轻松地突破至近路人,黑白元婴自主生成,《鬼谷心法》已至“转丸篇”,《毒王心法》则至“飞升篇”。 在此阶段,他着重修炼鬼谷转丸,顾名思义,仙灵之气对元婴的供养便为“转丸”。与他人摸索度过元婴、化神、返虚、合道各级境界不同,他有更为明确的心法指导,事半功倍,境界急速攀升! 化仙池,本就是一处惠及修仙者的奇妙所在,在此处,一刻钟的修炼可抵下界百年功。宫曦月看着严云星头顶超乎常人的浓浓雾气,心中暗暗为他加油鼓劲。严云星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心灵鼓舞,凝气化神,阴阳返虚,武仙合道,转丸突破,渡劫来临! 修炼是违背天理的过程。凡人蜕变为仙既是追求更高境界的仙道神通,那就必须承受修炼道路上的第一次大劫。凡为仙者,必篡改一定法则,从而惊动天劫,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天雷劫。也就在严云星渡劫之始,天降四道紫雷,两抹金光,一片黑雨。四道紫雷分别劈向严云星、木氏红缨、阿傻和极远处未知一人,两抹金光则分向缘痴与没藏乌雪,最后一片黑雨洒落于严冷锋头顶,竟是七人同时渡劫,从古至今殊为罕见! “轰嚓!” 紫雷自天外天而降,直劈严云星头顶,让他顿觉身如火烤,心有焰焚!然而天雷并非道道劈落,而是连接不断,从宫曦月视角观看,整片化仙池就像有四条紫线相连于三十三天外,两道金光罩雾,一片黑雨凝结,场面极为壮观! 盛况虽有,然个人所受苦楚不同。金光劫让没藏、缘痴感觉有万仞穿心破体,浑身撕裂般剧痛,而严冷锋所感知玄水劫却好似毒液入骨腐蚀,竟让他万毒不侵之体遭受到了毒发时的万般痛楚,可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此七人天劫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所耗费时间几乎与前段连续突破持平,由此可见渡劫之艰难。而在此期间,庄蝶舞、枫林晚、白鸽、苏冰云、阿晋、寒冷源、萧寂、幻音、白昼流星、姜天等等亦迎来天劫,多是天雷,少有玄水,场面更加壮丽恢弘,气势斐然! 旁人不知,严云星曾经历过烈火焚睛之苦,更有血魔傍身之痛,应付天雷劫虽然不易,但神智尚在,得以凝神相抗。终于他察觉到了体内变化,天雷锻体亦锤心,某一刻灵台忽现一点清明,心念一动,引动雷劫劈元婴,元婴瞬间破碎,竟分出无数股娟娟细流滋润全身,此为元婴化仙力,不破不立始为仙! 睁开眼的一刹那,天雷消失。突破了飞升篇的【鬼谷心法】进入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仙明之境,脑海中一些亘古久远的碎片拼凑,得知此境界正是鬼谷十三——【胠乱篇】! 而【毒王心法】已然修炼至尽头,心中所念更多的是毒王剑随心施展的各种招式,另有一番奥妙。 他的成仙好像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先渡劫的六人先后飞升,跃向池岸。而他们的飞升也悄然改变了某种天地法则,让尚未得到钟离权、何仙姑报讯的托塔天王突然有了感应,带领麾下天兵疾往东天界去! (本章完) 第1028章 最好的安排 第1028章最好的安排 新仙的飞升,不只是托塔天王有所行动,整个天庭都有感应。 南天门内,三十三天宫,过遣云,通五明,绕太阳,出化乐……又有七十二重殿,飞朝会、经凌虚、东宝光、西天王、北灵官……独踽一角,素宫灿灿,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三檐四簇,仙云缭缭,雾气蒙蒙,此为毒仙宫所在。 仙宫有仙子,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寒纱遮珠缨。对影独酌之际,一缕仙念忽动,一剪秋水生波,雾颜之下朱唇轻启,道不尽悠长时光,诉不清此生思念。 “你,终于来了。” 仙音婉转,绕梁轻吟,三五十金甲神人随声而至。为首者手持一柄宣花大斧,胖大的身形几乎占满了整片丹墀。 “你在等我?看来你也清楚所犯下的罪孽。” 花天娇浅浅一笑,对这位“老朋友”她有无限的恨意,可惜三个月的苦修虽进步神速,但还是不能在他手上讨得任何便宜。所以只能束手就擒。 “巨灵神,不必饶舌,今日便来个痛快!” “怎地,你还想挣扎一下?” “有何不可?” “如你所愿!” 一语毕,巨灵神大手一抹,周身凭白现出【金光罩】,此为万毒不侵之法宝,专为对付花天娇准备。有此克制之物,他毫无顾忌一斧劈下,出招之快让花天娇根本来不及防备,整个人瞬间被劈成两半,却无一滴鲜血洒落。 “【身外身】,太乙天仙境?好快的修炼速度!”巨灵神浓眉紧皱,遥望宫门外大斧一挥,令道:“她跑不了多远,给我追!” “是!” 金甲流光,如道道离弦之箭冲入云霄。巨灵神现出本像,小山一般高的身躯直接挤碎仙宫,抄了花天娇的老窝,也预示着花天娇正式成为天庭的通缉要犯! 南天界发生的事东天界还远不知晓,严云星更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拥有宝贵的两刻钟飞升成仙,全靠花天娇瞒天过海的手段。他有心寻佳人,佳人又怎能负他?不管多久,她始终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七人飞升,四人落在宫曦月身前,除了严云星、严冷锋还凭空多出两人,一位倒三角眼,充满邪魅色彩;一位白发白眉,柔美好似仙子。让宫曦月不禁大吃一惊,捂着小嘴问道:“没见你俩渡劫啊,怎么也飞升了?” 此二人正是姚霜、米桦,恢复了年轻样貌的他们仙气蓬勃,身形都高大了几分。米桦眼角含笑,与同样有些震惊的严云星解释道:“弟子是靠幻境迷惑了天劫。姚堂主的话,我猜是靠神速藏形,也骗过了天劫吧?” “不错。”姚霜点了点头,伸出手的一霎那,掌心莫名多出一滴水珠。宫曦月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严云星却鼓掌大赞:“五步距,取水若不动,旁人无察觉,天下第一神速非你莫属!” “教主过奖了。” “喔……竟然这么快!”宫曦月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原来姚霜在她眼皮子底下取了一滴化仙池的水,真正是达到神速的最高境界——【快若不动】! 看到大家都有巨大进步,宫曦月很羡慕,有心下水尝试,却还要先看一看文天王。遥相一望,文天王依旧站在岸边,而空中有一曼妙女子飞来,不仅是天姿国色,一根根垂在耳畔的细长脏辫更显俏皮可爱,充满浓浓的异域风情,正是重返年轻的没藏乌雪。 “两位也飞升了?恭喜恭喜呀。”没藏落地先与姚霜、米桦道喜。她与二人都有交情,在五毒教这个小圈子里也不显生分。姚霜、米桦则道“同喜”。没藏点头,目光转向严云星,狡黠一笑,眉目传情,娇滴滴地问道:“怎么样呀晋王哥哥,现在还嫌弃人家老吗?” “哎呦,哎呦呦……什么东西这么耀眼?”严云星赶紧后退抬臂遮光,猛地定睛一瞧,笑指没藏道:“喔……原来是我们的人间绝色,天界精灵,乌雪小公主呀。” “嘻嘻,就你嘴甜,饶了你咯。”没藏性格活泼,与火儿有得一拼,但与火儿不同的是,她还暗戳戳使坏让另一位美人儿生闷气,可惜并没有得逞。因为宫曦月眼里也泛起了小星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几人等待之际,又聊起了之前渡劫,算上姚霜米桦第一批飞升一共九人。唯有一人不知,严云星猜测是燕无极,感觉也只有他才会躲那么远,避开人多势众的五毒五仙。 “既然他在那边,那东方远肯定也在那边,咱要不要过去给他们个惊喜?”没藏想了个好点子。姚霜却摇头道:“不行,我飞升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天雷看着不远,其实还有些距离,我过去时燕无极好像已经将东方远转移了。” “唉,那就错过最佳时机了,现在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俩都一清二楚。我估计你也是被他看到了,才早早转移走东方远。”没藏稍觉惋惜,但见严云星愁眉紧锁,反倒又开导起了严云星,“不过也没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这么多人还怕逮不到他两个?” “嗯,该死的人他们一个都逃不脱!”姚霜紧握双拳,语气十分笃定,眼神无比坚决。 “哎呀好啦好啦,都先放松一下,别一直紧绷着神经,好歹你们也成仙了,起码这一刻是值得庆贺的。”宫曦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浓浓的羡慕之情。严云星却感觉到她心底的失落,安慰道:“其实成仙不成仙全靠运气,真的,别人不知道,我反正是走了狗屎运。要不然以我这修炼天赋能第一批飞升?” “好弟弟,你就别谦虚了,姐姐知道你是在安慰……” “并不是!”严云星一语打断,问道:“大妖精你觉得飞升靠什么?” 宫曦月眨眨眼表示愿问高见,其他几人也竖耳恭听。严云星即竖起四根手指,缓缓说道:“我认为成仙一靠天赋;二凭运气;三是努力;四为时机。我们先从第一批成仙的来看,木氏红缨、乌雪小公主、缘痴、阿傻,此为顶级修炼天赋,旁人是不能比的……” “谢谢晋王哥哥夸奖啦。”没藏故作扭捏娇羞状,严云星报之以微笑,继而道: “而冷锋、姚堂主、小木天赋固然不错,可更重要的是他们仨在入化仙池之前修炼境界就已经远超常人,冷锋是化神期,姚堂主、小木是元婴后期,这是努力的结果。虽然在人间承担了一定的风险,但你看,我们偷奸耍滑的试炼者不就落后了一截吗?”严云星说着话,下巴勾了勾池中的苏冰云、林傲天,他俩的修炼天赋没得说,可在初始境界差一截的情况下,毕竟还是落于第二批了。 “你们再瞧瞧这池中所有人,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宫曦月闻言大致扫了一眼,果然察觉端倪,说道:“感觉西辽、百越的同学们很不给力啊,渡劫的都是大宋大元的人呀。” “没错,这就是运气。”严云星手指化仙池里刚引来玄水劫的小红,说道,“小红都开始渡劫了,西辽第一人僵尸先生还是没有动静,包括龙战、小花、漩涡千代,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的修炼体系决定了他们飞升的速度。简而言之,内功、骑术、大手印、妖族进化更契合这个世界的修仙法则,所以快人一步,而傀儡术、蛊术、东瀛忍术似乎是带点异域味道,不为本界所容,所以慢人一截。运气体现在哪?在于他们一开始选择国家的时候,这与天赋有关吗?没有。” “这确实是随心选择,运气使然。”宫曦月点点头,又问道:“那弟弟的好运气体现在哪?” 严云星遥望未知方向,神情尤为恭敬,俄而长叹道:“我拜了一个好师门,有一位好师父呐。” “鬼谷纵横?何解?”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第一批飞升者,除了你们四位和燕无极,剩下的三位都曾差一点拜入我鬼谷门下,还有战神幽冥,试问师门眼光之毒辣,世间还有哪一门可比?” 严云星自己说起来也愈加佩服当初鬼谷的试炼。没藏三世代生人不知具体,这时听得还有如此巧合,不禁打趣道:“也不一定,选你的眼光就不怎么样嘛。” “确实是矮子里头拔高个,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办法。”严云星自认不足,呵呵笑道,“也正因为我修炼天赋不及他人,师父才将【鬼谷心法】填鸭式的灌充,而这一门心法在寻路人至渡劫阶段有专门一篇作细致讲解,这是旁门功法所没有的。得此引导,我才得以迅速渡劫。” “不是吧,真假啊?你这也太……无赖了吧。”没藏想来想去,也有“无赖”这个词能准确描述此刻成仙的严云星。 因为世间功法大抵至寻路人完结,有少数全本的,最多加一篇天书式的《飞升篇》,只对应渡劫期,教人如何渡劫飞升,那也是聱牙诘屈,晦涩难懂。而对应化神、返虚、合道三大修真境界的武学专门篇从古至今闻所未闻,或许是寻路后有化仙池,不必浪费脑筋写下心得,也或许是写下心得无法传回人界。不管何种原因,仅用一篇就阐述了三大修真境界的武学心法,天下应该只鬼谷一家。或许还有别家,但没藏涉猎诸多体系,目前也只听过此一家,而且她还没有听到严云星说出更多鬼谷心法秘闻,飞升之后还有两篇呢…… 所以称之为“无赖”不为过。 当然无赖之处仅在于突破各大修真境界的速度,正是你有天赋,我有师父,都与结果无差。宫曦月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想法,满眼崇拜地看着严云星说道:“好弟弟,千万别妄自菲薄,你其实已经很完美了,只是你的作战天赋过于耀眼,才掩盖了你不输于任何人的修炼天赋,如果你是个笨蛋,那就算有百本顶级心法摆在面前又有何用?所以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可不是鬼谷大师随便拉来的一个壮丁。” “正是如此!” “我师天下第一!” 姚霜、米桦齐声附和,不能更赞同。 “啧啧……” 没藏乌雪十分鄙夷地瞥了宫曦月一眼,严云星都被夸得老脸通红,宫曦月却毫不在意外人眼光,接着说道:“你继续讲,最后一点‘时机’何解?我就爱听你讲,一定能让我受益。” “啧啧……” 没藏又吧唧着小嘴,可竖起的耳朵很诚实。不得不说严云星所剖析的一些事情,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时机很重要,之前讲那么多就是为了给宫曦月引出“时机”,因此严云星变得很严肃,语气也十分认真。 “从你的功法说起吧。我对《禁天印魔大法》的印像是很难,但我之前也讲过,任何功法被创造出来并流传数万年,一定有它可取之处。或许是突破之后的无敌?也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总之历代都难,可仍有人修炼,说明此门功法的突破需要某个契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让你登天的原因,人间找不到这个契机,天庭说不定就有呢?慢慢发掘我相信你一定会一鸣惊人的,正如同当年偷袭幽州,一战成名,天下谁人不知幻想女神?” “好弟弟,听你这番话,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宫曦月正想扑进严云星怀里袒露心声,忽地远处天宫岛飞来一座金色宝塔,速度之快竟远超其后主人愤怒的咆哮! “下界刁民竟敢瞒天飞升,触犯天条,都给本王死!” (本章完) 第1029章 东天门往事 第1029章东天门往事 “好大的口气!” 一杆及时出现的巨秤将金色宝塔载入秤中,空中兜转三圈,重量忽然超过了秤上某条红线,宝塔被自动甩回去。托塔天王接塔止步,巨秤亦缩为正常大小,落入一个骑着大象的七八岁小男孩手中。 男孩身侧还有三人,一人鹤发童颜,座下神鹿;一人丰神俊朗,灼灼其华;一人慈眉善目,腰挎宝箱。四人齐齐回头看了严云星一眼,严云星回过神来的瞬间,仙念一动躬身便拜,大呼道:“六代鬼谷子严云星拜见鬼谷前辈!” “错了错了,这位可是医家大师,华佗老先生。” 说话之人正是那位手持羽扇的俏郎君,此前也是他出言喝止托塔天王,性格比较开朗,脸上始终挂着光彩熠熠的笑容。 “这位是谁呀,给我介绍介绍呗?”没藏胳膊肘悄悄杵了杵严云星,俏脸微红,明眸泛光。没办法,帅哥走到哪都是全场焦点,不远处缘痴、阿傻、木氏红缨听到动静也先后赶来,遥望空中四人小声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严云星很尴尬,他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因此未搭理没藏,只与华佗致歉。心里自琢磨:既然医家华佗同来,那这三位鬼谷前辈应是二代无疑,人间活跃期大概处于汉末三国,小男孩不知道,帅哥的话……不是诸葛亮就是周瑜。 可他又不能细问,您是诸葛先生还是周瑜先生?万一这两人曾经真的势同水火,既生瑜何生亮,那不就得罪人家了嘛,所以还是看情况自个儿猜吧。 “哎呀别杵了,现在什么情形?先应付了哪吒他爹再说吧!”严云星一把拨开没藏胳膊肘,果见托塔天王又指挥百余金甲天兵乘云而来,嘴里还喊道:“司马徽,你这是何意?” 骑鹿老者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道:“天道讲求公平,任谁也不能剥夺众生飞升的权利,李王天身为天庭执法者,这些浅显的道理不必我来教吧?” “不错,无有飞升便无有仙班神职,本王亦是飞升而来。”李靖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又道:“可你难道不知天庭新颁布天条为何?将此门移回东天界又为何?你这是明知故犯,识相的让开一条道,本王可上禀玉帝从轻处罚,若定要逆天而行,休怪本王不客气!” 李靖声若洪钟,气势非凡。司马徽却依旧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俏郎君代为回话,手指严云星道:“想是天王为神已久,失了感情没了牵挂。如果升仙的是三太子,换你站在我们的角度,你会任凭天庭大开杀戒吗?” “一派胡言!”李靖亦手指严云星,浓眉倒竖,怒目圆睁,“慢说我儿早已肉身成圣,即使我儿飞升,可曾如你这门人般倒行逆施,阻人间大势?” “那三太子确实没有,助周伐商,天大的功劳。”俏郎君眼珠一转,还留有后话,“哎呀,可也不知哪位小顽童大闹龙宫,拨了龙太子的皮,抽了龙太子的筋,闹得龙族反上天庭,差点又引起一场大战呐。” “周瑜!你莫要耍你纵横家嘴皮……” “是周郎,火烧赤壁的周郎诶!”没藏兴奋地杵着严云星,遥望周瑜,眼神中是说不出的狂热崇拜。 “我知道!”严云星被杵得不耐烦了,三两步离开没藏,与宫曦月并肩。既二代鬼谷前辈出了俩汉末名人,那小男孩应该也同样,心里正想起一个名字,身侧宫曦月喃喃问道:“你说,这小孩不会是曹冲吧?” “我正想说呢,骑象端秤,八九不离十吧。” “你们这鬼谷一门,啧啧……”宫曦月似乎受到了没藏影响,也吧唧着小嘴感叹不已。严云星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没有接茬。师门强大他自心里高兴,入此门也万分荣幸,但如果讲出口难免有嘚瑟的嫌疑,会被外人骂他臭显摆…… 空中两方的口水战仍在持续,直到第二批几十人飞升落地,李靖终于着急了,祭出宝塔派出天兵与司马徽四人开战。司马徽从容不迫,令周瑜曹冲与他迎战,华佗保护化仙池飞升者。华佗无有二话,抬手间现出一白色光罩,将整片化仙池笼罩其中,也惹得岸边众人小声抱怨,因为他们看不到光罩外的上仙大战了…… “华前辈,能否将光罩撤去,让我等一睹上仙风采啊?”枫林晚飞升后脸上伤疤全无,又开始刻意在宫曦月面前卖骚。华佗呵呵笑道:“如果你们不怕被仙力波及至死的话,我可以撤去【神光罩】。” “有那么严重吗?不至于吧。”枫林晚环顾左右想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却遭来一通白眼,也便悻悻作罢。 华佗没再理会其他,手指化仙池与严云星道:“司马兄撑不了太久,最多一刻钟,天庭援兵必至。池子里还有你多少友人?” 严云星忙回头望去,火儿、小白、李玉清、酒和尚、钟离小花等都开始渡劫,剩下还在突破的似乎没有认识的人,便将情况说明。 华佗点头道:“那就一刻钟后动身。” “动身,去哪?”白鸽斜眼问道。 “去哪都没你事,边儿呆着去!”寒冷源对叛徒可没什么好脸色,若不是苏冰云以眼神阻止,早就化出大蛇吞掉他了! “哼,稀罕跟你?我还就不信了,留在此地又能如何!”白鸽说罢甩手离去。木氏红缨看了严云星一眼,也招呼孙仲谋离开。他们与凤舞军势同水火,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更有自己的考虑,就算被李靖抓回去,还真一个个被斩了不成? 升仙有什么罪?即使有罪,那也是严云星首当其冲,他找来严紫衣开了门,难道我们还能眼睁睁看着门消失,然后人间自爆? 严云星也想到了这一点,即与众人道:“各位,严某是天庭的眼中钉肉中刺,逃难不可避免。你们却非首恶,被抓不过是呆几天天牢,若不愿随严某离开也无可厚非,自行选择吧。”他说罢也不等众人回复,自与华佗请教有关天门的诸多疑惑。 华佗乃忠厚长者,有些事本不愿告知于严云星,但想起个中细节,终是长叹一声,缓缓道出一段令严云星万分震惊又倍受感动的天庭往事。 …… 在说明天庭不开天门的原因之前,还得先讲清楚天门位置。其实通天之门做为天界四门之一一开始是在东天界,但第二次大战后被众神众仙合力迁到了南天门外,因为封神之战已结束,神职全部满员,下界再有飞升者需具备更高的素质才能位列仙班,不能是飞虫走兽、鱼精虾怪,什么货色都往天上带,如此良莠不齐,再生出什么事端,天庭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而通天之门迁至南天门,也就更好掌控飞升者,能严格筛选出有潜力且对天庭忠心耿耿的神职仙班。总结两个字,一切为了“秩序”。所以那时的化仙池还在通天门之外,凡飞升成功并经过考察的人才能入门。更因为南天门外连接两界,仙灵之气最为混杂,大大拔高了飞升难度,导致许多本应成功的寻路人被迫摧毁元婴,再世重修。 如此人间三万年,累积的再世人越来越多,不得神职、素质稍差的散仙也越聚越多,终于两界矛盾爆发,第三次大战开启,南仙林被毁于一旦。 此战后,天庭损失严重,观世音菩萨提出放宽飞升条件,招修真者上界补缺。经众神、仙、佛讨论后一致同意,但唯独不放妖族上界,导致下界妖族无处施展拳脚,也就有了井绳成龙大战八仙和第四次大战。 此两战后,天庭放宽了对妖族的限制,妖族也稍有收敛,只不过某些桀骜不驯的大妖不屑于天庭为官,即使证得金身依旧在下界隐世,此为题外话。 再之后经五、六次大战,天庭又广开门路,至一年前基本饱和,一切回到了最初。在这期间,诸子百家的弟子升仙因有各自仙门照拂,仙门又于第五次大战出了大力气,故飞升不受阻。可天庭有了新的顾虑,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足以颠覆他们固有的认知和世界观,那就是来自科技世界的威胁! 当初对苏阳的妥协导致试炼者大批涌入,这些永生不死之人虽极其热衷于内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有飞升之日,可以预见的是这批人的飞升一定会扰乱天界秩序,引发新的大战。故两个月前天庭就在讨论要不要完全关闭通天之门,直至十二天前在降下登天之阶后才临时做出决定:永久关闭通天之门。 如此一来,通天之门废弃,也该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众神再次合力将其迁回东天界,化仙池迁至门后,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偷偷动了手脚,于池中滴了一滴绝世奇毒【雪雁棠】,其生成的无色毒雾掩盖了整片东天界,致使外界神识不达、仙念不通、卜算不准,才有了今日严云星等人的飞升成功。 雪雁棠,毒王峰顶普普通通的六瓣花,在人间只散发着它的清香,可到了天界却发挥出它五毒教第二奇毒的逆天毒性——掩盖万物。等同于隐匿天地法则! 这让严云星感觉后脊发凉,因为有大神通者或精于卜卦者是能根据天地固有的法则来预测出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可谁又能想到一朵平平无奇之花竟能隐匿法则,瞒天欺天呢? 更让严云星担心的是,那个疼他爱他之人,此前凝泪助他换目不说,此刻也必因欺天之罪身陷重围,生死攸关,他怎能安安稳稳地呆在此处? …… “不行,我要去找她!” “你不相信她?” 华佗及时一言让严云星止步,又道:“毒仙子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修炼天才,天赋绝不亚于这位小友。”华佗目光飘向没藏乌雪。没藏在华佗面前不敢放肆,谦虚恭谨地回了一句。华佗也未多言,再与严云星道: “其实这些话不必我来说,你自能想到。毒仙子既敢有此作为,必留有后手逃脱,所以你该担心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以你等目前实力,莫说李天王,随便一位神人支援,你等俱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所以目下最重要的是,随我先至【诸子天】潜心修炼提升实力,不然毒仙子一番苦心白费,你等也枉费了百年之功。” 严云星深吸一口气,终是冷静下来。大伙儿也纷纷出言安抚其心,表示毒仙子乃上天选中之人,怎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严云星再考虑到己身实力,冲动确实是送死,可这时念头忽转,想起华佗所言通天门往事,不由得又皱起眉头。 “华前辈,您刚才说十二天之前,也就是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不是谣传?” 华佗点头,众人惊愕! 严云星又道:“既然天上一天,那科技世界就是三十六天半。试炼者长生优势不再,还如何尽快提升实力以战天王?” (本章完) 第1030章 三十三重天 第1030章三十三重天 试炼者的优势是什么?只要不死就能永久的修炼下去,这就是天庭深为忌惮的原因。试炼者之前是妖族,两者都有几近漫长的岁月,比之于成仙后才可延长寿命的人类修炼者拥有极大优势。如果放任妖族或试炼者飞升,可以预见数百年后的天庭必将成为二者的天下,这将对传承数十万年的封神体系造成巨大冲击,甚至极有可能权柄易主,天庭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这是试炼者此前对天庭关闭通天之门的根本原因分析,说到底还是他们的统治地位受到了威胁,害怕将来被试炼者取代罢了。可现在不同了,从华佗点头证实苏阳能改变的仅是人间的时间流速,天庭这个独立的空间其时间流速甚至要比科技世界慢,那试炼者和妖族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天庭还怕什么呢?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试想一个躺在营养舱里十分惬意地在天庭修炼的玩家,某一天修成金身下线庆祝,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是胡子一大把,耳聋眼花,腿脚不灵便到爬不出营养舱的地步,那些被偷走的岁月该找谁要回? 或许这个过程中会被家人强制下线,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也或许练着练着就老死在了营养舱里,这又该找谁说理?游戏玩到这个份上飞升还有何意义,天庭还忌惮为何? 众人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下线去,却个个脸色煞白愣在了原地。严云星尝试了一下,果然不能下线,系统甚至都无法给出不能下线的原因。显然他们被永久困在了这片独特的空间,by公司科技人员还远未触及的天界! “完了,完了哟……”枫林晚一屁股坐倒在地,像个撒泼老妇似地捶胸干嚎,“我徐若凡是猪油蒙了心,向狗借了胆,怎么就脑子一抽飞到这等死的地方了哟……我还有千亿家产没有继承,还有爱我疼我的爸爸妈妈没有扶上山,怎么能舍下这一切和那个世界说拜拜哟……呜呜呜……” “诶老徐你等会。”严云星挠了挠头,倒了倒手,万分疑惑地问道:“不应该是先扶你爸妈上山,然后再继承千亿家产吗?父母还健在怎么就直接继承……哦我懂了!”严云星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指责道:“不是我说你啊老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呐,搞不好是要判刑的!” “严云星你大爷!”枫林晚腾地起身,指着严云星咬牙切齿地骂道:“都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挑劳资的毛病……你不张嘴也就罢了,一张嘴劳资就想起来不是你tm找来严紫衣上的天?md,要是真耽误了劳资下线,千亿家产都得你给劳资赔!” 严云星握住枫林晚快戳到他鼻孔的手指头,斜着眼儿哼哼唧唧地说道:“可以呀,叫声爹马上给你转账,爸爸的家产都是你的。喔不好意思,还得经两个人同意,小苏苏、大妖精你们的意见呢?” “讨厌啦。”宫曦月故作羞涩,抛给严云星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滚,我可没有这么个傻大儿!”苏冰云却俏脸通红,严词拒绝当小妈…… “哈哈哈……” 众人哄笑一团,欢快的气氛立时冲淡了老死的恐惧。在场飞升者本就是人中翘楚,一时的慌乱过后终究能冷静下来,再细想华佗说过的话,既然能“潜心修炼提升实力”,必定是有办法延缓衰老,就算没有,自尽一个下线后挨家挨户敲门强制下线,或者直接告知by公司停止运营,总能有解决办法,又何必愁眉苦脸杞人忧天呢? 宫曦月的掺和让枫林晚自觉“颜面尽失”,虽然对她的迷恋不复当年,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受。林傲天亦觉如此,难得拍了拍枫林晚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道:“时间不多了,咱们还是聊些正事吧。华前辈方才所说【诸子天】是什么样所在?” 华佗并未直接回答,在严云星一伙儿“调戏”枫林晚的空档,他散发神识感知了【神光罩】外的斗法,除了几大熟悉的仙影,还隐隐约约察觉到九道不弱的神念,应是匆忙赶来支援的九曜星官。故而与众人道:“时间确实不多了,有什么疑问到了地方便知,现在请诸位帮助各自友人渡劫,这一批飞升后我们立即动身!” “这……渡劫还能帮的吗,怎么帮啊?”阿傻有些诧异,开口相问。 华佗解释道:“东天界不比南天门外,仙灵之气较为纯净,可大大提升飞升几率。此天劫也只能对下界之人造成影响,尔等只需承担部分劫难,减轻他们所受苦楚即可加快渡劫速度。切记一点,成功与否还看他们自身根基,一旦发觉此人渡劫失败,果断撤出天劫范围,不然法力受损事小,殃及己身本真仙力,我也难救!” “明白!” 众仙再次下池帮各自亲友渡劫,严云星第一个帮的是小白,姚霜、米桦分向南宫瑾和温晓,凤舞三人帮火儿、星灵、小花,没藏找上了小怜儿。果然如华佗所言,不到片刻火儿、南宫瑾便飞升成仙,简单的告知二人情况后,二人也迅速加入了“援劫”行列,火儿不寻别人,单找上盘成一团的小红。远处木氏红缨、白鸽等人见此一幕,也尝试着找些盟友相帮,一时间成仙破水之声不绝于耳,此一批已然所剩无几。 李玉清得到姚霜的帮助飞升后,立即帮西夏渡劫,谁知变故突生,天雷还未承接,西夏已在池中着火,发出一阵阵凄厉惨叫!李玉清爱子心切,疾上前承接了天雷,奈何渡劫有成败,即使强如五毒教也难逃此命数。不仅李玉清本真仙力受损,李西夏更活活被天雷火焚烧殆尽,连一片残骸都没留下…… 天道公平,所以万物都可以修炼飞升,却也无情,所以会有成功与失败。只是在五毒教初世代都成功的情况下,李西夏的失败显得格外悲凉。果然五毒只此一代辉煌,其后或许还有温晓王朝,可中间再不能容下一人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临近尾声池中响起更多撕心裂肺的哀嚎也告诉了他们一个残酷的事实:飞升从来不简单,飞升之后也不该是喜悦,而应是庆幸,庆幸幸运女神眷顾了自己,不然百年努力化为池中泡影,从此世间再无某某…… 终于天劫消散,得姚霜神速救回的李玉清被华佗及时用仙针封住了仙体,所幸最后一步引劫,本真仙力虽有损伤,但只要回到【诸子天】得医家大能们联手救治,还有机会捡回一条命。 到此时,登天二百来人,成功飞升者不过三五十,尚在突破者百余,剩下的全部失败。要么是突破失败死于门前,要么是飞升失败灰飞烟灭,池里池外一片惨淡,各方势力无不哀伤。 “来不及了,快随我撤!”华佗迅速收好药箱,神识感知九曜星官已经抵达东天界,该死的金乌正喷火焚烧【神光罩】,于是当先带路,疾往东北上空掠去。严云星让姚霜背上李玉清,紧随华佗飞去,之后是五毒五仙、凤舞幻想、落茗燃烧、没藏势力、小白小红、阿傻姜天……阿傻的跟随是同为诸子百家,必定要去【诸子天】,他和米桦、没藏都有诚心邀请缘痴,奈何缘痴一心向西求佛,只能遗憾作别。 队伍的最后是香枫五仙,庄蝶舞、枫林晚、阿童木、水中央、菲奥,遥望花蕊夫人渡劫失败的池水隔空一拜,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飞离化仙池。五人仙影将散,金乌化开了【神光罩】,司马徽三仙一见严云星已撤离,纷纷使出仙遁之术,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靖并没有去追,一者进攻【诸子天】是天界大事,得先请示玉帝;二者人手不够;三者此来东天界的目的是化仙池里的这群人,既然首恶已逃,那就只能杀掉剩下的人戴罪立功了。 “天王,这群人带回去还是……”火曜星官性格暴烈,早已忍耐不住嗜血欲望,迫不及待地请示李靖。李靖看都没看一眼,背转过身表明了态度。九曜星官立即祭出各自法宝,顿时天昏地沉,仙池沸腾,眼看着一场浩劫降临,却有一人闷喝一声,竟让李靖缓缓抬起手臂阻止了屠杀。 “且慢!我有办法让天王拦截到他们。” “嗯?你不也是名家弟子?喔……有点意思,原来是你……” …… 【诸子天】,当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严云星、阿傻一下就明白了。路上华佗也向其他人作了解释。 与另一个世界所传三十三重天或三十六重天不同,修炼世界的天界三十三重天是三十二个独立于天庭之外的空间,不听天庭调遣但属天庭管辖,分别是: 【接引天】——佛界,也称西天。 【盘古天】——远古盘古所在,今时一片虚无。 【女娲天】——远古女娲所在,今时一片虚无。 【伏羲天】——远古伏羲所在,今时一片虚无。 【炎黄天】——上古炎黄所在,不问世事,不管天事。 【尧舜天】——上古帝君所在,不问世事,不管天事。 【神龙天】——龙族所在。 【凤凰天】——凤凰所在。 【麒麟天】——麒麟所在,无法进入,或一片虚无。 【太皇天】——东皇太一、东君、湘妃等诸神所在。 【诸子天】——诸子百家所在。 【太焕天】——诸子百家之后各门派仙人所在。 【天】——远古战场。 【炼狱天】——上古战场。 【玄明天】——中古战场。 【三清天】——天庭。三十三天中第二大天,最高统治者玉皇大帝,与西天如来共同执掌天界。而三清自封神后再无音讯。 【大罗天】——最高天界,除盘古、女娲、伏羲,再无一仙登临。 【三十三天】——传说中无边无际的第一大天,或许还在大罗天外,也或许只是讹传。 此十八重天为十八大天,剩下【玄胎天】、【尸觉天】、【太极天】、【赤明天】、【虚明天】、【无越天】、【无思天】、【无极天】、【上揲天】、【霄度天】、【元洞天】、【妙成天】、【禁上天】、【常融天】、【梵度天】十五重天,为十五小天。 当然空间的大小不可能永远不变。三十三重天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玄妙法则的运转中,只不过十五小天或被各方仙人开辟,或为黑暗边界,更可能是进去就出不来的虚无之地,所以不比十八大天。 而华佗带严云星一行要去的【诸子天】,其空间不小,仙途还比较远,所以也给了李靖追击的机会,毕竟除了姚霜,新仙们的飞行速度实在太慢了…… (本章完) 第1031章 十年第十年 第1031章十年第十年 东华紫府,东王公所在。宝诰曰:东皇正炁,太乙明神,道德巍峨,胸怀磊落,为众生之大父,作万世之尊师。道冠天人,恩覃苍赤,紫府烧丹,育婴儿之正象,黄庭炼道,生奼女之真形。灵根植遍于古今,至深至厚,真种播余于宇宙,成佛成仙,奠东方之圣域,巍巍自在,护中土之神州,劫劫安宁。大悲大悲,至圣至神,东华大帝,甲乙高真,青虚一炁大天尊。 传说上古时候,第二次大战之前,凡上天飞升男仙,全部先于东华紫府拜谒,女仙则往西王母宫觐见,之后方叩三清,瞻天帝,可见东王公之至高神位。又传说钟离权拜于东华帝君门下,得其教导证得果位,而后东华帝君转世为吕洞宾,再得钟离权点拨位列八仙,二人互为师徒,引为天界一段佳话。 按理说,中洞八仙的地位不足以匹配东华帝君的神位,所以也有人猜测吕洞宾不过是东华帝君斩三尸成圣时下尸游离的一缕贪念所化,因此才有吕洞宾各种版本风流艳史的流传。不管传说还是猜测,严云星一行要去往【诸子天】,就绕不开横跨东凤仙桥巍峨气派的东华紫府,而在这里,仙桥上有一人已等候多时。 其人身长八尺,面容俊逸,身着玄衣,三缕青须,手执一柄纯阳剑,头戴一块素方巾,气质出尘,又恍若凡人。正是剑仙之祖——吕洞宾。 严云星本能的感觉,此吕洞宾也与传说形象有很大出入。他完全不必持剑,因为他站在那里就是一把剑,翩翩如风而又内敛于形;他也完全不必发声,一人可阻百万兵的气势浑然天成,就好似生来便如此霸道,令人望而生畏,不自觉退避三舍。 “吕祖,久违了。” 华佗微微点头致意,吕洞宾更为恭敬,躬身回礼。 医道本一家,精于炼丹术必于医道通达,杏林妙手也必擅长炼丹。正好吕洞宾精通炼丹,华佗是医家大能,所以两人尚有交流的余地。 “自五次大战一别,已有些岁月,吕祖伤体痊愈否?” “有劳华仙惦念,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吕祖果然东华之神气,老朽佩服之至,不过老朽还是想告诫吕祖……” “不必告诫,华师。天王宫的夔皮鼓都已单传三响,怪只怪你们走得太慢。”吕洞宾一语打断,手抚长须轻笑道:“何况我知你之意,你知我之心,何须多言?” “唉。”华佗长叹,回身与严云星道:“速速通行,吕祖不会拦你等。” “那……前辈您呢?”严云星虽不大明白二仙所言何意,但看这架势似乎是华佗要留下来与吕洞宾单挑,如此吕洞宾方能交差?这万万不得行!“您跟我们一起走吧,没有您我们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路啊!” “呵呵……傻小子。”华佗莞尔一笑,拍了拍严云星的肩膀,没再说什么。眨眼的瞬间,他已移至仙桥,与吕洞宾相对而立,又同时向左一步,明晃晃地让开一条道。 众仙过桥无须走桥,此让道更多是象征性的意味。严云星不知道他俩有什么交情,所以踌躇不前,不走吧对不起华佗,走了吧良心难安,再有华佗将才长辈式的宠溺,让他对华佗好感大增,这么一位心地善良待他好的老爷爷,怎能一走了之呢? “前辈,我等虽帮不上忙,但愿为前辈加油助威。我相信前辈一定能赢!” “肯定的呀,前辈医者仁心,仁者无敌呀!”没藏附和道。 “就是就是,哪像这个吕祖,獐头鼠目的一看就知道是反派结局。”火儿胡言道。 “哈哈哈……”吕洞宾开怀大笑,生平还是第一次在样貌上吃了亏,对睁眼说瞎话的火儿也产生了一丝兴趣,天界难得有这等古灵精怪的人物。“看在这位小友的面上,我保证点到为止。你们呢,趁我未反悔之前还是快些逃吧,此去【诸子天】虽仙途不远,但尚有三关六难,就看你等各自造化了。” 华佗给了严云星一个眼神,好似在呵责他“还不快逃?”严云星不忍辜负华佗一番好意,再得吕祖一诺,想来不会食言,也便躬身一拜,带领众仙掠过仙桥继续望北飞去。 “不错,不错,试炼者果真不错。”吕洞宾连道三个不错,表达了他对试炼者的赞赏。 华佗笑问道:“比之三神如何?” 吕洞宾道:“比苏神不足,比仙凤有余,与电女相当。” “呵呵……” “华师不认同?” “杀劫终至,拭目以待吧。” “也好。那……先完成你我的任务?” “不,是你的任务。” 一语毕,华佗掌现锋利尖刀,疾往吕洞宾头颅剜去! …… 天无日,地无暗,空间的错乱交织让疲于奔命的下界众仙更模糊了时间概念,全然不知大半日已过,下界又是悠悠一年。 所幸叫吃年夜饭的庄蝶舞父母让庄蝶舞强制下了线,大伙儿这才寻得一处幽静洞府暂作休整,谁知屁股还没焐热,庄蝶舞就已上线追来。 “怎么这么快?” 众仙起身相迎,严云星亦歪头相问。庄蝶舞对他无甚好脸色,冷言冷语道:“怎么,你盼着我过了正月再上线,然后就有充足的理由先行一步,将我用作诱饵以拖延追兵,你好安安稳稳地到你那【诸子天】?” “我没那么想,就是随口一问……”严云星很无奈。这小姑娘对他当年灭绝飘香军团之事仍记恨在心,实在难以沟通。 “唷喂,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严毒妖诶,您的想法我们可摸不准,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怎么骂我们累赘呢。” 枫林晚阴阳怪气地拱火,听的严云星真想给他两大嘴巴。不解释吧,大伙儿还真以为他这么想,解释吧越描越黑,而且有些人她认定了一个人,凭他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因为已然在心底判了死刑。 好在一人多面,有人讨厌就有人心疼,讨厌的越多,心疼的也就愈多。 “某些人呐,长点心吧。【诸子天】是什么所在?是人诸子百家的地盘,慢说人家飞升后还等你们了,就算自顾自走,真当你们累赘又如何?” 宫曦月丝毫不留情面,更意有所指,针对的就是枫林晚、林傲天之流。 “师妹,小混蛋只是好奇一问,我也好奇呀,时间流速果真改变了么?再者,这么些年过去,我们既然上了一条船,就该暂时放下旧日恩怨,同舟共济不是?” 苏冰云好言相劝,无意间和宫曦月搭台唱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难得有此默契。 庄蝶舞银牙紧咬,将头拐向一边,枫林晚遭女神怼也悻悻无语,血色却气不过,撇嘴小声道:“有女人护着了不起咩,拽什么拽?” “就护了,就拽了,怎么地吧!”火儿双手叉腰,娇声呵斥。没藏也冷笑道:“我们不仅护晋王,还要帮他出头呢。反正路途还远,心里有委屈别憋着,说出来我让你更委屈!” “怎样?我们别的优势没有,就是女人多,不服你也创个五仙,灭个大元呗?”小怜儿左拥星灵,右抱小花,温晓冷漠凝视。 “诶诶诶,怎么就只姐妹们护着了,弟兄们少了么?”萧墨左右揽着真情和酒和尚,其后更有眼神不善的姚霜、花道士,蠢蠢欲动的南宫瑾、米桦。同仇敌忾的气势突出表现一句话:我们就是人多欺人少,之前也没人求着你们来。 如此抱团着实给严云星长脸,但也让场中气氛跌到了冰点。林傲天何等样人,凭白受这排挤,咽这口鸟气?当下冷哼一声就要离去。 “林兄且慢。”小白及时劝止,眼望众仙道:“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可能你们觉得我和严云星是老朋友,讲什么话一定向着他,但严格说起来,在修炼世界的我其实是个外人。为什么呢,因为只有我是大元试炼者。那我就站在外人的角度说两句,你们若觉得还算公道,能听进去一点,那就当无事发生,从今以后咱都卸下防备,互通有无并肩作战。但凡有一句你们觉得不中听,去留随意,我白小白绝不阻拦,如何?” “这话我想听,白兄请。”十七王爷适时接话,不致使小白冷场。小白向其投去感激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有一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老调重弹,是你们大宋试炼者到现在还能聚一起,这真是缘分。再看我和严云星,玩了近百年游戏最后才聚一起,这兄弟缘分着实够浅。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后来我明白了,这叫意气相投,志同道合,所以你们才选择了大宋而非大元,不是吗?那大宋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我想各位应该还记得,你们的师门曾势同水火,彼此为敌,可在李十三墓中也能暂释前嫌同仇敌忾,这,就是江湖义气!” 小白说到此处,遥指天界又一一点向大宋试炼者,“换作今时也同样如此,天庭就好比当年的赵扩、襄王,你们便是各自师门的继承,这位是燕教主,这位是伽老祖,这位是怜公公,这位是姬宫主。灵虚子掌门、任教主、万教主、姚谷主、李官人……各位,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想在此等险境下,各位应该不会给师门蒙羞吧?” 此一言让在场众仙陷入了深深沉思,独严云星看着小白心中五味杂陈。小白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也更能掌控局面,或许这便是成长……正是这份成长,让他得以在幽冥手下逐级晋升,最后一举功成,也正是这份成长,让他们失去太多太多不可挽回的过去…… “好了好了,都别绷着个脸了。那什么……庄姑娘我还想问问你呢,有没有给by公司反应两界时间流速的情况啊?”阿傻一言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也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哦哦……”庄蝶舞回过神来,连连答应着点头道,“一下线就反应了,人家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说超过一年一定强制我们这批人下线,不会让我们永久陷入天界。” “那还行。”阿傻终于放心,又颇为不满地与苏冰云道,“苏大小姐,没有我们这一批游戏明星,你们公司办什么嘉年华呀,不能等我们完事了再搞吗?” “十周年,十周年呀!总得庆祝庆祝吧。”阿晋为苏冰云鸣不平,“怎么by公司什么事都找我们大小姐……她也同在天界,又做不了主。 苏冰云摆摆手表示无妨,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我们能逃过此劫,下线后我做主举办一次全明星嘉年华。” “这还不错,早该这么办了。”阿傻心满意足。 “再搞个名人堂。”萧寂提出建议。 “分试炼者、修炼者两个榜单。”枫林晚立即附和。 “那试炼者第一个写得也是严云星,不是你徐若凡。”林舞当头一盆冷水,严云星却摆手笑道:“诶,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徐想要这第一,给我一千亿马上让给他。” “好家伙,就惦记劳资那点家产呢吧?” “啧……不然怎么继承给你呢?” “哈哈哈……” 众仙哄然大笑,幽幽洞府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仙路坎坷,前途迷茫,但只要心在一起,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 (本章完) 第1032章 贪口腹之欲 第1032章贪口腹之欲 吕祖口中的仙途不远,换到将将飞升的众仙身上,却也前路遥遥。从无名洞府再动身,行半日余,又到一处无天兵把守的仙宫圣殿,宫门前十丈高的青色巨石表面悬浮着几个大字,乃是【重阳宫】。 萧墨胆大,溜进宫门牌坊四下里瞧了一眼,径直飞跃牌楼顶,回望众仙道:“果然没人嘿,这正常吗?不正常吧。” “怎么说,进去还是绕道走?”枫林晚问道。 “我的建议是直接绕道走。”严云星招手叫萧墨回来,又手指牌坊内说道:“你们看,宫门主街一尘不染,仙园里姹紫嫣红绿草如茵,显然是有人经常清扫打理,我怕是个埋伏。” “确实很奇怪,绕道走吧。”阿傻点头附和,忽地眉头一皱,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笑道:“不争气不争气,我这学机关术的毕竟不如你们,一天不吃还真饿得慌。” “能坚持吗?”萧墨落地相问。阿傻还没回话,庄蝶舞即道:“不用坚持,我也饿了,进去吃点东西再走。” “师妹……”苏冰云刚要劝两句,却见庄蝶舞抬手道:“师姐,我并非针对严毒妖,确实是很饿很饿。”她说着话看向严冷锋、姚霜和米桦,“他们三个在下界也一直辟谷,你问问他们饿不饿。” 不必苏冰云问,米桦先揉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道:“之前还没感觉,飞升之后只觉肚子里住了头狼,挠心舔胃的,饿得难受。不过此处不寻常,我还能坚持坚持。” 姚霜没说话,但不自觉咽唾沫的微小动作说明了他正处于极度的饥渴状态,更别说还背着个昏迷的李玉清,体力消耗远超其他人。 姚霜、米桦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不是饿到极致不会轻易表露出饥渴之态。严云星还正犹豫,没藏先一步跨进宫门,招呼众仙道:“那就进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吕祖不说我们还有三关六难?要死咱也不能做个饿死鬼不是?” “有道理,不愧是皇后娘娘,说话就是招人喜欢。”枫林晚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末了还不忘挤兑严云星,“不像某些人呐,不体谅我们这些外人就罢了,连自家兄弟都不照顾。啧啧……真是老天瞎了眼,让薄情寡义之人也有了今番成就……” “闭嘴吧你!” 火儿飞出一刺猛扎向枫林晚屁股,被枫林晚怪叫着躲开,其后庄蝶舞、林傲天、鲁云三拨人也跟了进去。严云星无奈一笑,大手一挥,众仙这才鱼贯而入。 正如没藏所说,既然注定有难,那就填饱了肚皮涨足了力气迎战。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嘛…… 进了重阳宫,众仙如泛滥鼠群,很快便将宫内一应吃喝收拾了个干干净净。严云星只吃了两块花泥豆糕便没了胃口,站在正殿门口替大伙儿站岗放哨。等不多时,小白挺着圆滚滚地肚皮,牵着同样圆滚滚的火云仙马缓缓走来,就手一扔,一枚金丹落入严云星手中,咂摸着嘴说道:“没啥味道也没啥作用,压缩饼干似的倒挺管饱,我俩吃了两枚就这副模样了。” “咋的,你还想效仿孙大圣偷吃仙丹呐?”萧墨从偏殿拐来,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唇笑道,“那得去凌霄宝殿、兜率宫那些富裕地儿,这儿偏门偏路的,说天庭郊区都不为过,怎可能有仙丹灵药呢?” “嗐,这不尝试着找找嘛,有就有,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填饱肚皮就ok啦……嗝……”小白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一旁火云仙马也打了个响鼻,看样子属实吃撑了。 严云星收好“管饱金丹”,和两人闲聊一会,见大伙儿三三两两地于几处殿门口会聚,也便当先带路,边聊着边往宫外走去。 “老严,你刚说咱们以武入道的不比修真修道者,这个我也有发现。” “怎么说?” 萧墨回道:“就之前在化仙池,我问过几个昆仑修道者,你们猜怎么着?人家飞升后元婴还在!” “这应该就是人仙和地仙的区别了。”严云星猜到如此,接着说道:“我还是之前观点,往后的修炼我们一定比地仙慢。打个比方,元婴就好比仙力集成器,地仙只需要照看好一个元婴即可,而我们人仙的仙力因为没有这个集成器而在体内四处乱窜,所以我们需要照顾身体各处,这耗费的时间肯定比地仙长,因此有了差距。” “唉,早知道一进游戏就去昆仑拜师,闷头修炼说不定七十一年就飞升了。”小白如是道。在他看来,他的游戏生涯除了交到王苟蛋这个朋友,其它乏善可陈,还不如一早加入修真行列呢。 萧墨拍着小白的肩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修真有修真的好处,人间有人间的乐趣,做为玩家的我们肯定先选择游戏人间,再考虑其它才是。即使过程中有些辛酸,有些难过,但总是留下了属于我们的痕迹。这叫‘红尘磨砺仙凡心,胜过枯坐一百年’。再退一万步讲,你要拜师呐,那时还找不到门路呢,就算找到门路,人修真者也不一定答应不是?” “你们悄咪咪说什么呢?” 三人聊着天刚走到半路,火儿突然窜出,一把揽住严云星胳膊,凑过脑袋笑嘻嘻相问。萧墨挠了挠脸颊,打趣道:“你是一刻也离不开你的云星哥哥是吧?干脆住他心里得了。” “切……”火儿拉着严云星走到一边,像只护食的小猫咪,嘟着小嘴娇声道:“不告诉姑奶奶,姑奶奶还懒得听呢。我和我家哥哥玩,就不带你俩,哼!” 萧墨、小白哈哈一笑,没再理会火儿。火儿正乐得清静,自与严云星碎碎念:“哥哥你吃好了吗?我也吃得饱饱啦。唉呀,你是不知道小红饭量多大,带它翻遍了整座宫殿才吃个半饱,这会子缩成一条蚯蚓躲温晓怀里睡觉去了。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说变个人来看看,要不是知道它是条母蛇,早把它阉掉下酒喝了……哎呀!弹人家干嘛,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再给弹坏咯……” “你还脑子不灵光?”严云星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脑子不灵光,那我们岂不都成傻子了?” “嘻嘻,除了哥哥、紫衣和冷锋,其他都是傻子。可……可那也疼嘛……”火儿拽着严云星大手掌硬往自个额头按,嘴里还小声絮叨:“快帮我揉揉……揉一揉好得快,不长包来不长痘,长痘能割二两肉,送给哥哥长臭瘤……” “去你的,你就这么待哥哥,长臭瘤?”严云星作势抽手,火儿嬉笑着紧紧摁住,俏皮模样惹得严云星开怀大笑,也便随她去了。 火儿揉一会失了兴致,又挽着严云星胳膊碎碎念,不过这一回说出一件让严云星很吃惊的事。 “嘿嘿,哥哥你知道吗?我在登天之前就填饱了肚子,生怕自己上来没吃的给饿死。可惜了这宫里的好几处仙珍佳酿,眼馋肚饱全都便宜了小红,不过我也算把这重阳宫玩了个遍啦。说来好奇怪哦,就我一个感觉重阳宫不对称吗?左边十二座偏殿,右边八座,好像故意修成这样,难道天宫都是如此吗,好想去凌霄殿玩玩呀……” 火儿思维跳跃,天马行空,需有人专门引导才能收心应答。严云星也察觉到宫殿不对称这个疑点,便拦住话头问道:“你在各殿内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火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稍作回想,不一会摇晃着严云星胳膊叫道:“有诶有诶,左边第六间,转后殿床底下藏了好多道符,我还揪了一张看来着……” “认得么?” 火儿摇头又点头,蹙眉道:“说认得吧真就鬼画符,说不认得吧,有一个字笔画是这么……这么这么拐的,好像一个‘痘’字。”火儿说到此处,媚眼一转,好似恍然大悟般拍着严云星胳膊喊道:“就是‘痘’字,就是‘痘’字!怪不得‘长包又长痘,长痘能割二两肉’,原是心里记挂着这个字,才顺口而出!”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也证明那道符作用正是“痘符”。虽得到如此结论,但严云星还是没想明白乱糟糟的痘符藏床底下何用。正绞尽脑汁思索之际,忽听一侧萧墨低声道:“怎么这么痒啊,身上脏了吗?不可能呀,化仙池里才泡过……嘶,痒死了痒死了……” “你别挠,别挠!”小白拦道,“你脸上怎么这么多痘啊?” “是吗,吃的东西过敏了?” “怎么可能,天庭的吃喝还有过敏一说?” “那……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哎呀,好痒啊,我忍不住了!” 萧墨稍稍用力挣脱了小白,四处抓痒却越觉难受,上蹿下跳如同发了疯的猴子,叫苦不迭。这一下好似隔空传染,一人叫痒,其后更多人脸上长起了密密麻麻的水痘,就连苏冰云也未能幸免!还有一批人虽未长痘,但个个头昏脑涨,歪七扭八,发瘟一般就要跌倒在地! “快,快帮忙!” 严云星忙招呼火儿、小白就近救人,发瘟的扶着躺下,长痘的聚于一处避免交叉感染。两拨人中间还站着的、未受感染的,也就仅仅五人和阿傻的一堆机关人。小白听不得众仙的惨叫,疾问道:“这是中毒了吧?有解药吗?” 严云星看着严冷锋和温晓,面色稍有凝重地摇了摇头。因为严格来说,这是两种传染病,病毒与毒同源不同理,要研制出解药得花费一番功夫。 “那怎么办?”火儿不自觉地挠了挠脸蛋,心里一咯噔,感觉也中招了。她急忙退后两步到青石前,拦着严云星道:“哥哥你别过来,我好像被传染了。” “说你精,比猴儿精,说你傻,比猪都傻。”严云星走过去紧握着火儿小手予以安慰,“你忘了我万毒不侵?不然冷锋、阿晓怎么也没事?” “一想到哥哥人家就心乱了嘛,人家才不傻,猪猪也不傻。”火儿又似没事人一样窝在严云星怀里蹭痒痒。严云星无奈苦笑,却暗自思忖道:我、冷锋、温晓不受感染原属正常,可小白为何未有任何感染症状? 再一细想,最开始没受感染五人,火儿是因为没吃这里的东西,小白是吃了两枚金丹……难道说金丹就是解药? “快,把这个吃了!”严云星摸出金丹递到火儿嘴边。火儿想也不想一口吞入腹中,嘴里还叫唤着“没味道”、“不好吃”之类没心没肺的话。严云星也没功夫搭理,叫小白三人再去寻些丹药来,如火儿好转,金丹就是解药! 小白也想到了这一关节,领着冷锋、温晓急匆匆去了,严云星则照看着大伙儿。只不多一会,发瘟的集体昏睡,长痘的倒地昏迷,一个个浑身哆嗦,恶呓不停,病情愈发严重!严云星不忍坐视如此,坐地隔空传功,凝血化毒以为解毒,希望能减轻众仙痛痒,撑到金丹送来。 漫长的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当火儿感觉脸上不再瘙痒并告知于严云星时,严云星如释重负,对症下药总能救回众仙。如此方觉时间过的飞快,不一会便听到小白遥相大喊:“找到解药了,足足三葫芦呢!” “好,好,快送来!”严云星收功起身,满心欢喜地望着三人飞驰而来,却忽见重阳宫上空现出一团浓密青云,云中一杆腰粗长枪径直插入地底,将小白三人横拦当场! “哼!偷吃我家的东西不够,还想带走解药么?” 云端声落人现,五男一女怒目而喝!火儿正待回嘴,忽闻青石声动,原先重阳宫字样竟自消失,变化出五个散发着浓浓死气的黑色大字! 是为——【痘部碧霞宫】! (本章完) 第1033章 得痘雨之罚 第1033章得痘雨之罚 天庭痘部,居三清天碧霞宫,本为一家六口,第二次大战死后封神。正神夫妻二人,碧霞元君余化龙、卫房圣母元君金知玉。部下五方痘神皆为其子,分东西南北中,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其中余先、余德于第三次、第五次大战先后殒命,为部下代职,是为杨信、张开。此二仙居右,余化龙一家居中、左显出尊卑,碧霞宫不对称由此而来。 再有夔皮鼓传音,玄仙之下不可闻,故吕祖、痘部早有准备,要么横拦挡道,要么设下圈套,意图擒杀众仙。更可怕的是余化龙封神后常与瘟部吕岳共行人间瘟痘之事,一来二去厮混成了仙道密友,余化龙得以掌握部分行瘟之术,洒下痘符灰的同时也暗藏瘟符灰于酒菜之中,两种皆为急性传染病,因此众仙走道的功夫便统统病发倒地! 由于设计仓促,杨信还是不小心遗留了解药,严云星五人没受感染也在计划之外。不过局势尚在掌握,五个小小的散仙还远不足以掀起微小风浪。 “元君,明人不说暗话,贪图口腹之欲中了您的圈套我们认栽,也愿意束手就擒。但请元君先让我兄弟喂他们服下解药,不然您带回一具具发瘟的死尸也不好交差不是?”严云星按住要骂还嘴的火儿,说出一番听来很懦弱的话。 “哈,都说这严毒妖是个厉害人物,今时一见也不过如此嘛。”余光趾高气昂,挥动神鞭耀武扬威。严云星则恭顺万分,低垂着脑袋连连称是。金知玉却秘密传音道:“光儿不可大意!纵横家向来善于言辞精于话术,此番服软必是为解救他人,一旦我等听信其言,到时他又反悔,即使众仙联手不敌我等,也难保不逃走一两个,终是不好交差。” “母亲所言正是。”余兆传音附和,又愤愤道,“也恨那白陌卿狗贼,一招电灭我痘部千百儿郎,害得元帅罚我等戍边,还不予兵将相助,正到用人之时无人可用,还如何戴罪立功?” “哼,不答应他就是了。”余达铁面无情,先毒再救,毒之何用?那杆拦路巨枪也正是他之神兵,确是铁了心要带回一具具发瘟发臭的尸体给李靖看。 “我儿,话不是这般说。”余化龙长眉紧皱,沉思一番后传音道,“上头一直喊话不令下界之民飞升,可之前飞升的那几批不还是未受任何惩戒?故此番虽是严令禁止,然飞升已成定局,总不能赶尽杀绝,所以还是留他们一条生路,生擒往凌霄殿听候元帅处置。” “父亲,您的意思是……这批人可能也会被……” “天意不可揣度,听汝父之命便是。”金知玉一语打断余达。余达恭敬称是,立即收回神兵,余兆则假意发善道:“罢罢,既然你诚心服软,那便绕你们一命,我痘部也非那冷漠绝情之众,这就去救了他们吧。但有一言,若救活后胆敢有半分忤逆,别怪我洒下漫天痘雨,消杀你等!” “绝不能,我严云星有言在先,从不食言!”严云星对天立誓,也不知这天庭的天还在哪处,总是百般认真,万般诚心,老实的像个乖乖儿。 小白三人见枪墙已去,一人得一葫芦忙去救人,喂各人服下金丹后,仅片刻功夫,种痘者便先后苏醒,水痘亦褪,脸上皆留下淡淡痘印。得瘟病者却丝毫没有起色,昏睡如常。 苏冰云、萧墨等自与温晓了解情况。小白手指昏睡之众仰面问道:“这些人如何还不苏醒?可是你这解药无大作用,只能解水痘之毒?呵呵……看来你痘部也不过如此。” “放……什么厥词!”余光脾性暴烈,差点出口成脏,手指小白大喝道:“不见你身处瘟病却安然无恙?可是我【化痘神丹】无用?” “那他答应……” “二哥答应你什么了?答应绕他们一命,可答应让他们苏醒?有【化痘神丹】足够保他们一时三刻,休再啰嗦,依言束手就擒吧!”余光手中神鞭忽得变粗杵地,黑黝黝好似一面铜墙铁壁,挡住众仙去路。 小白默然无语,牵着马儿回到严云星身侧,冷锋、温晓亦如是,闭目负手,真真履行承诺。 饶是如此,痘部六神仍不满意,余兆手指苏冰云等人冷声喝问道:“严毒妖,你这是何意?” “嗯?”严云星睁开双眼,故作惊讶状,忙招呼众仙过来,众仙却岿然不动,他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法子。 余兆已然意识到严云星在耍滑头,径问苏冰云等:“你等确要食言?” 苏冰云未予答言,林傲天冷哼一声,说道:“严毒妖自作主张,与我等何干?他们降他们的,我们战我们的,又有何不妥?” 阿傻哂笑道:“你们也甭想着什么痘雨不痘雨,有再大神通法术抵不过一个科学道理。没文化了吧?得过天花的不可能再得天花,这叫人体免疫,吓唬谁呢……” “哼哼……”余兆忽而狞笑道,“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我痘部只会洒落一种痘毒?若真如你那猪脑所想,我痘部还配称痘部吗?” 众仙听此一言,脸色大变。确如余兆所言,天下痘毒可不只一种,统归痘部所管,万一真降下天花之类烈性传染病,那可如何应对? “可恶!”阿傻心中叫唤,如此局势让他有力难使。机关人如何对付痘毒?以武入道的“物理防御”如何抵御得了“病毒魔法”?可不是有力使不出! 要降吗?绝不! “甭哔哔了,我们试炼者宁可跪着死……呸!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阿傻唤动机关人大军,碧霞宫内顿时响起一片机关运作之声,无数箭矢对准了云头六神,就欲开战! “不劝劝你朋友么?”余兆望向严云星,得到其无声的答复,即与余达、余光、杨信、张开合力挥出一片红色云彩,是为痘部法宝【仙痘之云】,就欲降下急性痘雨,消杀众仙! 严云星知道以他们的实力此战必败,可也不去劝他们投降,因为试炼者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投降二字,若不是先前做出承诺,他誓必拔剑开战,就此陨落也不在话下! 终于,五痘神联合作法,空降黑色痘雨!与此同时,机关人弩箭齐发,射穿痘雨径往云头飞去,却也让痘雨分裂成无数小雨滴,密密麻麻落将下来! “淦!”阿傻怒骂一句,忙要寻一处避雨之所,身侧姜天立时爆出火色巨焰,三丈火浪腾空而起,将阿傻笼罩其中!紧接着数十道各色仙力升空,连成一片阻挡雨势,正是试炼者带来的创新招式,内力圈的仙术进阶——【仙力盾】! “无知。” “可笑!” 余达、余光见此一幕皆轻蔑出声,各自使出【袖里乾坤】将箭弩收入袖中,而后静观痘雨穿入【仙力盾】飘飘洒洒落向众仙! “竟然不管用?” “这痘雨是大手印的一种吗?为何能没入【仙力盾】?” 众仙皆慌,林傲天却毫无畏色,血刀紧握手中,冷喝道:“痘雨即使烈性亦非即时生效,趁此时不褪他一层皮,下地狱何甘?” 苏冰云同样黑刀白剑握手,冰雪神甲上身,虽无言语,盯着痘部六神的瞳孔却已泛白,双目四周显出瑰丽精美的银色凤纹,凤目流转间,气势为之一变,就欲迎向痘雨冲杀痘神! 众仙受此鼓舞,立时将胆怯恐惧抛之脑后,抽出各自兵刃蓄势待发!天庭战争,归根结底也是战争,而战争正是他们所熟悉的领域,人间血与火的历练,既是侠义江湖人,也是铁血戍边军! 怕死何来? “杀!” 林傲天一声令下,众仙迎身飞上,悍不畏死的英雄气概让严云星也震撼不已!萧墨、十七王爷更是双雄争先,眼看着就要触及茫茫黑雨,自仙宫边际闪烁而来的一把巨型白毫拂尘竟将半空黑雨一扫而空!数十仙家飘然而至,其中一仙更手指余化龙暴喝道:“我墨家弟子你也敢种下死痘,真不怕诸天开战?” “师父!” “师父。” “师祖!” 阿傻、林傲天、萧墨皆落地出声。来者中正有天山道人、血刀老祖伽古和清净道人,然三仙与其他仙家还尊一仙为首,此仙长相之俊美堪比周瑜吕祖,头戴一顶朱红汉官帽,身着拖地玄官衣,双眸细长,形似狐媚,举手投足间又尽显文士之风,端的是一位千古奇人,令严云星自欲亲近。 不怪严云星生发此心,那俊美之仙一道飘来也一直凝视着他,古怪眼神不知流露何意,甚为高深! “我道小小墨家十代传人也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原来是背后有陈先生撑腰。”余化龙看都不看天山道人,径与那位汉官仙家说道:“陈先生,天庭自抓捕在逃天囚,如何惊动您仙驾圣临?” “呵呵。”陈先生淡淡一笑,也不看余化龙,只盯着严云星回道:“我也自来寻我鬼谷传人,没想到小子不争气竟混入天囚之中,这便带回,其他随你处置。” 陈先生?鬼谷先祖?难不成是第一代横传弟子汉初陈平? 严云星一念至此,立马躬身下拜,“弟子严云星,拜见陈祖师!”他行礼罢心中亦恍然大悟,原来陈平的眼神非是古怪,而是因修炼六道轮回眼才显得异常。 “嗯。”陈平满意一笑,令严云星如沐春风。再道:“回去叙礼,先随我走吧。” “是!”严云星满口答应,作势要走。余化龙果然拦截,一杆青色长枪立现云端,枪指严云星喝道:“且慢,你鬼谷弟子擅开天门,正是罪魁祸首,不得离去!” 陈平叹一口气,手中亦现两尺短剑,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没办法了,你既将我鬼谷弟子归为天囚一类,说不得还得劫一劫法场了。” “陈平!后世小贼,真当本座怕你不成?”余化龙怒气腾腾,身后仙带飘飘升空,长枪舞动生风,战意昂然! 陈平从容以对,官袍一卷,竟在痘部六神眼皮子底下将众仙全部收入袖中,又抛给身后仙家,指着其中一位与严云星道:“这位是医家孙思邈孙师,有他在,可保你朋友们无虞,先去吧。” 药王孙思邈…… 严云星开始对这些历史名人“免疫”了,恭敬一拜,即招呼众仙背上生瘟者。却听身后余兆喊道:“清净道长,你与天庭道家同源,也要助纣为虐不成?” 清净冷冷一笑,似乎对天庭有着莫名怨愤,沉声道:“你不觉得‘助纣为虐’这个词从你截教仙口中说出,显得很滑稽么?我武当此道早已非同你道,今后你走你阳关道,武当自过独木桥,休再自攀亲戚!” “你!” 余兆怒不可遏,但也不敢动手,眼睁睁看着众仙走得一干二净,面前只孤零零陈平一人。 “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些所谓的前人,经过这漫长岁月可有了半分长进?”陈平依旧静立不动,看似文文弱弱书生意气,却好似一堵无形的空气墙,谈笑间将痘部六神隔除身外! …… 仙途中,严云星不断回首,面露担忧之色。孙思邈见其如此,手捋长须笑着安抚道:“放心吧,四御五老见了陈祖都得低头,小小的痘部神更不再话下。” “可……可也不能留他一人啊!” “呵……” 孙思邈哑然失笑,从药箱中拿出一玉瓷瓶,交予天山道人解救众仙。俄而长叹一口气,眼神失焦了好几秒,感慨道:“名动天界的鬼谷仙岛一代岛主陈祖,终于也得后人关心挂念了呀!” (本章完) 第1034章 故人点明灯 第1034章故人点明灯 【诸子天】,原为无边冥海之界,先秦时期由百家巨子共同开辟,入驻各仙岛福地。此后经历漫长岁月,道家归于天庭,再有屡次大战百家或死或伤,又被天庭、佛界吸纳人才,诸子逐渐凋零,到今时只剩数十家香火,分别是: 纵横家——居于东天厉海鬼谷仙岛,人数最少却一人可抵百万兵。祖师王诩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弟子陈平飞升后,岛主之职便一直由陈平担任。 阴阳家——居于西天幻海谜云仙境,今时只流传幻术一门,也多与佛界“有缘”。 医家——居于南天善海鹿杏仙林,尊神农氏为祖师,历代传人皆怀仁心,管理较为松弛,多听医祖扁鹊之令。 墨家——居于北天冻海机关仙城,今时只流传机关一门。 兵家——居于中天血海伏尸鬼山,尊黄帝为祖师,门人极多,与纵横家亦敌亦友,百家中最为强盛,现任巨子为伍子胥。 名家——居于北天巢海白马仙洞,现任洞主就是南山道人,算是比较荒凉的一门。 其余农家、儒家、杂家等虽也有传人宝地,但规模尚不及名家,故不多赘述。 百家之所以能单独开辟一界,在于其区别于后世门派的强大功法和独特的传世理念。功法长寿自不必说,更有“一人得道,师生升天”之妙法。传世理念则分化成丝丝缕缕融入华夏之根。而后世门派崛起并取代百家江湖地位的原因在于:入门简单,有教无类。飞升愈多,百家也便日渐式微,这一点从最初“鬼谷的试炼”可看出。如果当时鬼谷三人没有暗中帮衬,严云星或许也转投其它门派去了。 …… 听罢孙思邈对于诸子天简单的介绍,严云星终于放下了对陈平的担心。现任鬼谷之主,其实力必得到祖师首肯、门人推崇,因此才掌家千年。此番大家长亲自出手,小小痘部自然不在话下。 严云星很庆幸前辈们救场,也很好奇其他人所在。按理说师父师兄们应第一时间来看他,大哥、二姐也该是时候现身,今时却只来了大家长和清净道长、血刀老祖,让他惊喜之余尚有一些些失望。 严云星问及当年十三墓群雄所在、师父所在,孙思邈正待回答,远处忽有极光闪耀,极光尽头两拨仙家腾云驾雾而来,黑压压一大片,乌泱泱一大群,个个生得千奇百怪,舞刀弄枪耀武扬威,呼喝不止! 孙思邈一行被迫停下,来者虽人多势众,却也不屑于行围剿之策。西方一拨仙家较少,态度更傲慢些,北方一拨仙家甚多,神情更凶悍些。如果不是温晓认出了其中西方一仙,严云星就要上前示敌以弱,施行纵横话术。 “师父,斗木獬。” 温晓手指仙群一人,严云星立时止步,瞭见面带冷笑的斗木獬,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姚霜。所幸他身中瘟毒,服药后尚在昏睡之中,不然此时报仇厮杀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严云星强压下心头复仇怒火,闭目静听孙思邈与众仙交涉。 “二十八星宿官,一百零六尊者,呵呵……倾巢而来也太看得起老朽了。” “倾巢而来……呵。”角木蛟没有过多纠察孙思邈对他等鄙夷之语气,直言道:“非为孙师,只是追逃。孙师大可自行离去,还有……你们这一批,现在离开为时不晚。” 角木蛟所指是除去新飞升的其他仙家,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血刀老祖就是为徒而来,怎可能听敌之言?当下飞出身,持刀喝道:“要战便战,休得啰嗦!” 严云星听的微微皱眉,虽说他不愿在仇人面前卑躬屈膝,但血刀老祖这般直来直去的暴烈脾性也非他所喜。如此一来不仅是开战,而且是即时开战,慢说生瘟者还未醒转,就算人数齐整又怎是这些神官对手?须得拖延时间,等【诸子天】、【太焕天】救兵临至啊! 救兵必达,这不是猜想,而是肯定的事实。从花天娇开始布局,到司马徽、华佗现身,再到大家长亲至,很明显天界自家人也有十分缜密的援救计划。严云星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不到就拖延时间,而不是与天庭追兵硬拼。 小白理解严云星的难处,苦于无“后台”说不上话,忙使了个眼色给苏冰云。苏冰云心领神会,拿剑把杵了杵林傲天。林傲天也在碧霞宫意识到与太乙道仙家的差距,故而放下身段强出头,与角木蛟打起了嘴炮。 “呵,师父你高看他们了。对付我们这一群刚飞升的散仙尚倾巢出动,和师父们打,怎有那狗胆?” “就是就是。”阿傻附和罢,扯着嗓子与神官们道:“和我们师父们打,还是叫更厉害的人来吧!什么三太子啊,二郎神啊,你们这些个小杂毛啊,还不够我师父扫一拂尘的……” “放你n的屁!” “猖狂小儿,叫你哪个狗屁师父来与劳资单挑!” 一百零六星宿多是凶狠残暴之辈,根本听不得阿傻这等宵小之徒的挑衅,立时炸开了锅就要找天山道人的麻烦。却有天智星看穿阿傻诡计,出言喝止道:“兄弟们千万别上套,记得我等是为何而来,万不可被他等拖延时间,等来双天之救兵。” 其他星宿方才恍然大悟,大骂阿傻狡猾。另一边奎木狼见孙思邈无动于衷,和角木蛟、井木犴、斗木獬小声商量了几句后,与孙思邈道:“既然孙师执意不走,那我等也顾不及旧情了,等会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孙师见谅。” 奎木狼说着话阵型四散而开,全然封堵了众仙逃亡之路。血刀老祖早已不耐烦,挥舞血刀挺身向前,余者皆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开战! 严云星自皱眉沉思,难不成吕祖之预言皆要一一应验?三关六难,碧血宫头一关,瘟病、水痘算两难,到此极光之地又一关,二十八星宿、一百零六尊者又算两难,非得大战一场才能应劫? 可若难难都能预言,那所行一切计划、所做一切努力又有何意义?人生不过是顺着天道轨迹完成既定事实,按着电影剧本拍完既定结局,徒劳挣扎不过是为历史留下一段轮回复制的底片,为观众增添情绪外的笑料,那不若躺平罢了! 一切的纠结又回到原点,这是严云星终此一生难以想通彻的问题,特别是在小碧去世后,更纠结于此。而在现时,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改变这样枯燥的流程,点亮一簇前路的曙光,给他一丝走下去的希望,不仅仅是困顿于目下可生可死的窘境,更需要打开心灵的牢笼。 这样的人,他们出现了。 同样在闪耀着极光的远处,随着两批仙家入场,星官后阵顿时混乱不堪。 星官们纷纷转后,严云星等人皆飞向高处,终于看清了及时出现帮他们消灾解难的救兵面貌。 与一百零六星官对峙一批,为首正是周侗,飞升后的他黑发硬须,面容刚毅,颇显年轻,其后是卢俊义、史文恭。卢俊义正与一百零六兄弟侃侃而谈,他便是未死后归天的天罡星转世! 关于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转世为梁山好汉的故事的确为真,此乃天降魔星,以乱赵宋气运,但被周侗、燕林天、南定方护皇改命,结局前文已有提及,不多赘述。一零八魔星因多次下界,几世姓名已乱,故归位后以星名称呼。而卢俊义拜入鬼谷门下未归天,李俊则有百越金龙皇命,由天寿星升入【神龙天】,一百零八减为一百零六。 此外天雄星、天伤星在人界时多受周侗恩惠,习得一身好武艺,因此在见到周侗后失了战心,先与其热情攀谈,气氛极为融洽,很难打将起来。 另一边的对峙则是截然不同的剑拔弩张。为首二仙子资历虽浅,但似乎后来居上,实力非凡更艳压群芳!二仙左翼有一人一刀,一人一剑,人是边军战神李玉佛,移花二宫主姬香,刀是李家家传九环刀,剑为碧血丹青杀人剑!二仙右翼一位贵气逼人的绝男子,一位面无毛发的光洁人,皆为幽隐一门杰出俊杰,怜花海、楚天残! 此仅为严云星熟识或揣测之人,六仙背后还有数不清的陌生仙家,单从各人与凡间几乎无异的服饰来判断,应是【太焕天】门派仙家! 严云星在遥望着他,他亦在凝视着严云星。无用言语,他恒久冷漠的俏脸竟绽放出一滴美人痣点缀下独泛涟漪的笑容。 “孟琦,嘴都咧歪了,快收一收。”旁侧异域美人儿揶揄偷笑,立遭一记白眼,吐了吐小舌头,远远地冲严云星、姜天、火儿打起招呼。 “三弟,徒弟,乖乖小狐狸,好久不见呀!” 严云星三人还未回话,斗木獬一言喝断:“这时节还想着私会,哼!真当我等不存在否?” “私会?明明是‘公会’好吗!这不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这不就当你不存在吗!”火眸美人儿牙尖嘴利,与火儿如出一辙。还待回呛两句,李玉佛道:“万教主,时间紧迫,还是先让他们离开吧,战场归来再叙旧不迟。” 万玲珑听此一言看向身侧之人,得起眼神肯定这才喊道:“三弟,你们先走,这里交由我们应付!” 严云星不大明白万玲珑为何催促,想着是人家觉得累赘,己方一旦被星官们逮到以性命相威胁,他们总是投鼠忌器,不好下手。 有此念头,严云星遥拜师父师兄,想着到【诸子天】必能相见,也便招呼大伙儿背上昏睡众仙再度动身。随行只孙思邈一仙,余者皆留下准备大混战! 苏冰云背着庄蝶舞最后离去,虽与姬香对到了眼神,但总感觉师父的笑容很是苦涩,让她不禁想起姬月。为何只见二师父,难道大师父出了什么岔子吗? 苏冰云将自己的担心倾诉于严云星,严云星亦有怀疑。因为当年夺宝群雄中还少了一人,灵虚子。而且清净道人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似乎是遭遇了什么令他悲恸之事。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没来,最好是他们想多了,不然萧墨也该伤心。 怀揣着这个疑问,严云星追上孙思邈单独请教,孙思邈沉吟片刻,神情尤为认真地说道:“如若再无追兵,行一日便至【诸子界】,有些事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 “什么事?很重要吗?” “很重要,起码对你们这一批新飞升之仙来说很重要。”孙思邈微微皱眉,又自言自语:“从何讲起呢……” “不着急,您慢慢讲。”严云星为孙思邈平复思绪。孙思邈点头笑了笑,招来苏冰云、林傲天、阿傻等,意欲全盘告知。 众仙各自背负病号围成一圈,面面相觑,甚觉好奇。孙思邈顿了顿,先问严云星:“你知道方才还有谁来?” 严云星将所知所想告于孙思邈。孙思邈又点头笑了笑,与他所猜大差不差,即道:“其实除了你说的这部分人,我【诸子天】还有南山道人,我医家药石。” “晚辈不认识呀,哎呀,这可失了礼数!”严云星确觉懊悔。钱乙的定魂丹、九转大力丸都曾救他一命,南山道人也有让公孙非楼帮助他,受人恩惠怎能招呼不打就一走了之呢? “无妨,他们不会怪罪你的。”孙思邈一言安其心,再道:“【太焕天】一方,有一人或许是变年轻了你不认识,但你也曾见过他,叫荀谕南。” “荀谕南,他不是萩阳门的人吗?”严云星稍作思索,一拍大腿说道:“哦,是了!那时节他就有意脱离萩阳门,必是上天后与其他人分道扬镳。” 孙思邈点头又摇头,神情渐为严肃,缓缓说道: (本章完) 第1035章 照我上青云 第1035章照我上青云 “其实我们要去的地方既是【诸子界】,也是【万天之界】。在界外的混沌宇宙中隐藏有三十二条通往各天界的陨石之路,我们称之为【诸天大道】。其中有的是死路,有的还未被探索,有的很难进去。而在某几处天界,时间流速比人间更快,仙灵之气比【三清天】更足,因此被做为数次战场几乎毁灭殆尽。然无论是神是魔,陨落之前的神识怨念皆构筑了一道【念墙】,严禁玄仙以上仙家进入古战场,以此来维护此天之稳定,不致使再生战端,彻底湮灭此天。从古至今大战有七次,除去龙族那次不算,一次在人间,两次在天庭,剩余三次皆在域外天,故而造就了三大古战场,是为【天】、【炼狱天】、【玄明天】。” 孙思邈此番叙述信息量过于爆炸,特意停顿半晌,等众仙慢慢消化,直到严云星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向他,这才接着说道: “此三天中,【天】大道尚未寻得,【玄明天】被异域魔尸封禁,只【炼狱天】散仙可出入。进此天对你等益处有三。一,以此天内一日万年的时间流速迅速提升你等仙力境界,等一日后【念墙】横扫天界时,最差可修炼至太乙天仙境回到天庭,或谋求神职,或归于各天,总不至于再被天庭追杀;二,此天为封神之战【诛仙阵】、【万仙阵】古战场,遗落有无数上古仙宝妖兵,神甲魔铠,若有福缘争得一两件用以傍身,天庭更不敢小觑;三,这是人仙独有的机会。地仙虽修炼极快,但因处世孤僻,天界无大背景,天庭又深为忌惮,害怕重演第三次大战,故大部分地仙不得入此门,止步于散仙境,被天庭打下凡间,分散北荒东海修炼。这便是你们与地仙拉开差距的机会。” 众仙听到此处,或惊喜相告,或独自沉思,想通了许多自登天以来埋藏心底的疑惑。 单就严云星而言,他明白了天庭不愿开天门的深层原因。最初他认为天庭不必担心试炼者将来所造成的权柄威胁,因为天庭时间流速很慢,试炼者近乎无限寿命的优势不再。可有【炼狱天】此等所在就不一样了,类似木氏红缨、阿傻此类天赋极高者,万年突破大罗道或许并不是梦。这才是天庭所担忧的点。 他也明白了花天娇和师门、挚友们不惜与天庭翻脸相帮的原因。花天娇当然是想拥有一个实力更强大的他,足以永世相随而不被天庭阻挠的他,师门、挚友们则需要壮大各自势力,在天界获得更多话语权,避免道家一家独大,致使百家和各门派后世遭殃。 严云星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历经百年风雨,他更迫不及待地想与花天娇相见,触摸她的手背,亲吻她的脸颊,告诉她此生从未放弃过她,今后也再不会分离。 他面现红霞,思绪早已飞至九天之外,挂念着尚在逃亡路上的毒仙子。苏冰云却从孙思邈一番言语中解析出另一个问题,忽地开口问道: “前辈,您方才说【炼狱天】内至宝得争,晚辈是否可以理解为……争抢?” 孙思邈点头表示肯定。 苏冰云没再说话,众仙也听出端倪。阿晋环视一周,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我们这批人还会内讧吗?果真勉强维系的盟友关系必定脆弱到不堪一击吗?” 阿晋此言既是问孙思邈,也是问众仙。只可惜一半人尚处于昏迷中,并不能回答他这个直指人心的严苛问题。 场中气氛刚变得有些许诡异,孙思邈一言立时让众仙长舒一口气。只听他道: “并非所有飞升之仙都愿意违逆天庭,譬如名家叛逆孙无涯与其麾下两护法、四长老。投靠天庭后与东方一点红、万玲珑等仙同时进入【炼狱天】,双方进行了十分惨烈的争夺,孙无涯与公孙无花同归于尽,灵虚子、姬月、王擘钏、常如柏、段水流先后战死,再之后的飞升者,李玉佛与谢竹言也……” “什么!”萧墨大惊失色,疾言打断道,“我师父战死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小白忙予以安抚。回过神来的严云星也时刻注意着苏冰云的情绪,他深知苏冰云的冰冷只是流于表面,实则内心里无比注重感情。而且她这半生过于孤苦,父母那般不说,身边兄弟姐妹战死的战死,背叛的背叛,一一离她而去,偌大的凤舞帝国飞升只区区三人,今时再闻师父噩耗,如何不怀疑人生? 难道真是天煞孤星? 所幸苏冰云浮沉半生,一颗心已被铸造得无比坚强,阿晋、寒冷源稍加劝慰便隐去悲伤,反倒更担心醒过来的庄蝶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庄蝶舞不比她好过多少。 她心中也有了更多疑问,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前辈,他们为何同时进入【炼狱天】?” “是啊,如果分开进去不就不用争抢,不必有牺牲了吗?”萧墨痛心疾首,悲切相问。 孙思邈长叹一口气,悠悠道:“这便是天庭用心险恶之处,当他们意识到那一批飞升之仙已然过多时,就已经开始酝酿此阴谋。因为人数越多,派系也就越多,他们只需招募一批给予些许好处,再令同时进入【炼狱天】自相残杀,如此既能削弱新仙实力,也不必动用天庭兵力,可谓一举两得。” “所以说,留在化仙池的人不仅不被囚禁,反而会被天庭招纳?假若李靖追逃未果,便派他们进入【炼狱天】与我等为难?”严云星推测如此,众仙皆面露不忿,生当为人,谁又愿为两界之棋? 孙思邈似乎猜到众仙想法,即道:“入【炼狱天】既是为【诸子天】、【太焕天】壮大势力,同时也是你等自身仙力提升的迫切需求。试炼者在【三清天】优势变劣势,所以我们才如此仓促,也不断催促你等,切莫贻误了时机,悔恨终生。” 诚然,被诸子众仙带着莫名其妙地一通逃亡是有些怨气,但首在受人救命之恩,其次有自家门派帮衬,再次短时间内可迅速提升实力,众仙也再无怨言。生当为人,谁又不是棋子呢? “如此说来,到了天界我们的对手却还是那些个人……”严云星话从口出,心底忽生出一丝兴奋,如若侥幸逃得【万天之界】,天庭再行此阴谋,那说不动【炼狱天】便是燕无极、东方远葬身之地! 他有此想法,其他人却在商量着如何避开另一批人,有的说迟一天入【炼狱天】,有的说揣度对方心理,得迟两天,正争得面红耳赤时,火云马背上幽幽醒转的姚霜阴沉沉地说了一句,让众仙立时失了争论的兴致。 “可笑,燕无极有【通天彻地】,东方远有【万里无声】,迟一万天不也尽在他们掌握?” “你醒了。” 严云星、火儿忙上前关切问候。火儿嘴快,正想与之讲此前发生故事,姚霜下马摆手道:“我虽昏睡,但通灵意识清醒,火护法不必多言,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为华馨报仇,呵,不过是一句空话。所以【炼狱天】我一定要去!”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段故事,也都有必须奋进的理由,众仙终于不再逃避,再问及孙思邈进入【炼狱天】之前还需做何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首先,你们得明白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炼狱天】内步步危机,处处险境,任何准备都只能应付一时,不足以应付一世。其次,到了【万天之界】看好自己腿脚,最后一关必有天庭重兵拦截,我等援护之际,撒开你们的腿脚全力往前冲,慢一步,身死魂灭。最后,另一批人会经由西天界的【万天之界】进入【炼狱天】,他们可以是你们的对手,也可以是你们暂时的盟友。是敌是友,全在一时选择,是生是死,也全在一念之间。”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大恩大德此后必报!” 众仙纷纷出言感谢孙思邈。苏冰云忆及师父姬月,说不定当时的她也曾这般心怀忐忑,不想终究还是陨落于【炼狱天】。 “前辈,您可知杀我师之人是谁?” “对对,我们要为师报仇!” 萧墨亦握拳相问。孙思邈缓缓摇头,非是不知,而是仇人已作烟云黄尘,无仇可寻。 当时的【炼狱天】,双方实力不仅极不对等,群雄还分兵寻宝,彼此不能相顾。再者群雄各怀鬼胎,比如伽古就很难和别人尿一个壶里,而孙无涯一方剔除了荀谕南后却是铁板一块。又有孙无涯歹毒设计,千年内将群雄逐个击破,先杀灵虚子,后埋伏姬月,余者不是重伤就是败逃不敢露面。亏得公孙无花与怜花海联手出击,拼了个同归于尽怜花海负伤,崔揽月才稍有收敛,但百年后还是横行【炼狱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群雄无人敢拂其缨!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数千年,到东方一点红和万玲珑的仙力境界突飞猛进超过崔揽月才逐渐逆转了局势。此后岁月,二妖纠集群雄于每处神迹寻王擘钏厮杀,迫使他们内部分化抛弃了王擘钏。如此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王擘钏、常如柏、段水流先后死于群雄之手。个中情节细细讲来或可写成一本书,孙思邈过于劳累并无再多披露。而孙无涯、王擘钏便是杀死灵虚子、姬月的凶手,不是早化作烟云尘土,无仇可寻? …… 孙思邈前前后后讲了足足半日,确实劳累不愿多言,众仙想要了解详细只能之后询问各自师门。如此不打扰孙思邈,昏睡众仙又于一日内陆续醒转,少不得一番解释……不知不觉登临天界两日余,下界已是天下九十七年末。 终于,孙思邈再度开言之际,众仙眺望见远处万丈霞光,【万天之界】就隐藏其中。霞光下碧野万里,仙花丛生,一派生机勃勃之象,似乎并无危险。 “就要到了,各位。还记得老朽最开始讲的两方人马?” 严云星忙点头应承,“记得记得。晚辈斗胆分析,前辈提及药石前辈、南山前辈辛苦而来,是有意提醒晚辈们要如前辈们般重视【炼狱天】修行之事,断不能辜负前辈们厚望;而提及荀谕南,则是告诫晚辈们进入【炼狱天】要小心谨慎,炼狱炼狱,必险象环生如深渊薄冰,必要时也可化敌为友以度过危机!” “不错,很好。有此悟性,周侗终是没有看错人。”孙思邈夸赞一番,脸上露出和蔼笑容。常常皱眉的他在被霞光披身时也不禁展眉安享,虽仅是片刻的舒适宁静,但绝对值得为此张开双臂,拥抱诸天…… (本章完) 第1036章 不惜此身哉 第1036章不惜此身哉 不出所料的,在飞临【万天之界】的路口,一方仙家由西而来,另一方仙家自霞光中现身。 雷部,主发生万物,驱动海岳,推迁四时,升降阴阳。雷祖闻太师,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麾下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闪电、助风、兴云三神更是其中佼佼者,在苏阳初飞升之时有过旷世一战,差点将其围攻至死,实力可见一斑! 玄坛部,主迎福纳祥,进宝献瑞。首神赵公明,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麾下四位正神,俱是封神之战魔军方赫赫有名之人,【炼狱天】中更有四神所遗留【招财进宝】,为千万财迷所神往。 此两部除了本职,还兼天庭司法职能,雷部录善罚恶,玄坛部追捕逃亡,是严云星一行真正的敌人。而李靖做为统领十万天兵的元帅,更擅长的是于大战中指挥作战,只不过在天庭无战事时,将一些可能成长为未来魔君的敌人消灭在萌芽状态,以此止战,不失为一帅远见。 另一方【诸子天】,纵横家三代、四代五人,分别是王猛、冉闵、慕容恪、李靖、李光弼;医家两人,张仲景、葛洪;兵家十八人,韩信、高长恭、陈庆之等等。众仙共尊一仙为首,乃阴阳家仙境之主、米桦幻境中所见长髯仙人,既称古蜀神王,也叫无幻帝君! 两方都动员了几乎全部人手,只为严云星一行。雷部雷厉风行,根本不给严云星、米桦拜见祖师的机会,直接催动风云雷电与【诸子天】正面开战!一时间仙力激荡,法术涌动,【万天之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场中变故陡生,严云星完全来不及反应,眼望战场震骇之际,忽听孙思邈舌绽惊雷,唬得他一个激灵,催动仙力撒丫子狂奔!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不能辜负前辈们的厚望,更不能在这里死去! 怀此念头,他径直穿过霞光,天地瞬间变幻成另一副瑰丽奇景!近在眼前的便是一颗巨大的焰色星球,仿佛伸手就能触及,远处则是天星环绕、星云迷尘,恍若身处浩瀚宇宙之间。 严云星正自欣赏,先入界的火儿突然一把拽着他疾速飞驰,不到片刻,焰色星球被甩至身后,面前再现数十道陨石铺成的【诸天大道】,苏冰云、林傲天等人已经在李光弼的带领下飞跃至某一条较齐整的陨石道,宫曦月看见最后到场的严云星,忙招手催促道:“好我的弟弟,怎么这么慢,就等你一个了!” 有这么慢吗?大伙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严云星满腹狐疑,但也不敢耽搁,嘴里应承着“马上就来”,即与火儿飞向陨石大道。然而就在这时,界口有雷部十二神风驰电掣追来,电母出手就是一电锤,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闪电自电锤而发,径往严云星后心劈射而去! “小心!” 前路众仙同时出声提醒,严云星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不想白电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闪电,在他刚看见电光的瞬间,电流已激射入他左眼龙眸,疼得他捂眼大叫!须臾间更觉周身晃荡,再睁眼时霞光万丈,孙思邈近在身前,身后众仙皆奇怪地看着他,火儿正摇晃着他手臂,颇为焦急地说道: “云星哥哥,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修炼瞳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都得葬身于此啊!” “我没事。”严云星拨开火儿双手,擦了擦额头虚汗,再仰头望向那位无幻帝君,已是一副头束青色面盔的蜀王形象,面盔标志性的巨眼也在注视着他,露出一丝玩味儿的笑容。 “好厉害的幻境。” 严云星恭恭敬敬地向帝君行礼,不敢再以龙眸直视。这时闻仲突然发声,真真是舌绽惊雷,震耳欲聋! “不费一兵一卒便陷我十二雷神,帝君风采不减当年呐!” 严云星听此一言,再眺望雷部众神,果然空出些许位置,心中大受震撼,不由得再次感叹:好变态的幻境! 原来帝君并非捉弄他,而是以他成境,勾引雷部十二神深入幻境【万天之界】,真实世界业已迷失无踪! “天尊放心,不过是送他们回往雷城,减轻些我方压力罢了。毕竟你我也曾并肩作战,怎可能下手无情呢?”帝君的声音时男时女,时老时少,好像青色面盔下藏着无数小人儿,一人接一句话,无比流畅。 提及往事,闻仲顿了半晌,似乎追忆起曾血战异域的点点滴滴,面色平静了许多,语气也渐为缓和。 “当年虽阵斩十翼魔使,我亦身负重伤,若非借帝君幻境逃脱,又有张师神丹灵药救命,闻某早已命陨【玄明天】,此等恩德闻某永生铭记。”闻仲说到此处,微一抱拳以作感谢,撤拳的瞬间,话锋一转,说道:“然身司雷职,依天条办事是我等使命,闻某绝不能徇私枉法,还请帝君、张师见谅。” “理解,理解。” “本该如此。” 帝君、张仲景欠身还礼,不只是他俩,诸天万仙都知道闻仲是个铁面无私的天庭执法者,可帝君仍要与之论交情,目的还是为了保护严云星一众新仙。 因为在实施幻术、与闻仲攀谈的这段时间,【诸子天】另一位幻术大家已用幻境偷遁至天庭两部神后,在张仲景话音刚落之际现身,抛出一面白色小旗,定于半空。 “先师!” 米桦认得此仙,正是千幻门雾岛道人,没想到千幻门在转入吐蕃佛门后,雾岛竟没有选择西天佛界,而是回到了【诸子天】谜幻仙境,这其中是何缘由? 米桦自心中揣测,场中无幻帝君混音再起,却是与闻仲致歉。 “可理解归理解,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对不住了天尊,与我等进【阴阳双境】一战吧!” 言讫,帝君掌现黑旗,与白旗遥相一挥,就似有一把无形巨帚将两方神仙一扫而空!天际霞光再现,映射出众仙无比惊骇的脸庞。 “快走,双境撑不了太久!”孙思邈一言喝醒。众仙忙飞向霞光,正是谨记孙思邈告诫,撒开了腿脚一刻也不敢停留。 饶是幻境中见识过了【万天之界】,冲破霞光的瞬间,严云星还是不由得为之感叹。除了如遨游宇宙般的瑰丽奇景,真实的【万天之界】重力比天庭更轻,给人一种一跃可冲十万里的错觉。 众仙边欣赏万天之景,边快速飞行。绕过焰色星球,面现【诸天大道】,孙思邈未跟进,众仙无人可问,实不知该走哪一条。 严云星稍加思索,选择了幻境中的那条。他认为帝君以他作境,必是有意指点,因此招呼众仙跟紧,稍作解释便踏着陨石路飞往无边无际的漫漫深空。 …… 【万天之界】外,万丈霞光中,一白衣仙子倏然现身,丹凤双眸凝望霞光深处,眼神充满疲惫,寒纱朱唇轻声呢喃,语气无比失落。 “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花仙无须如此,不过一日而已,明日此时终能再见严仙。”守在界口的孙思邈出言安抚。仙子微微颔首,收拾好心情静待追兵。 片刻后,赵公明从【阴阳双境】中逃脱,遥望孙、花二仙忿忿无言。 又过片刻,巨灵神领金甲神人赶至,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缉拿逃犯,却被脱离双境的王猛、冉闵、慕容恪三方钳制,停在半空骂骂咧咧,倒也不敢再进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极光之地两批仙家先后抵达,双天仙家护住界口,众星官不能再与周侗、卢俊义攀谈,自回赵公明身后。 半炷香后,双境被【九天之雷】击破,众仙虽衣袍破碎,但无人伤亡,各回自家阵营。 一炷香后,陈平飘然而至,双天众仙无不躬身施礼。天庭一方则加强了戒备。 又一炷香后,吕祖与华佗同至,旁若无人的相谈,天庭方无人敢予指责。随之司马徽、曹冲、周瑜潜回。 最后,李靖率领四大天王、太岁部、瘟部、痘部、火部、水部、中洞七仙、九曜星官众神及万余天兵天将乘云而来,两方人马悉数聚齐,陈平终于开言。 “不过一群将将飞升的后辈,天王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呵呵,如果仅是新仙,自不必劳烦众神,可若鬼谷岛主现身,本帅尚觉人手不够。” 陈平虚言开腔,李靖虚言应对,说得都是些没营养又很有必要的话。 只因陈平虽是后来者,但实力深不可测,第五次大战仅出手一次,一名犬首巨魔顷刻消亡!李靖自问没有这等本事,而且还差点栽了跟头。 那次大战是天界唯一一次联手,死伤无数,也有互相帮衬,结下情谊,比如吕洞宾与华佗。故陈平一定要提及此事,就如无幻帝君一般,以劝退天庭。 “呵呵,天王说笑了。陈某不过甩了甩袖袍,可不敢在【三清天】动手,毕竟天庭向来不待见我等。” “陈祖这是什么话?自是陈祖心高气傲,不愿天庭为官,不然此中天统帅之职李某甘愿相让,从此搬出云楼宫,绝无丝毫怨言。” 李靖此言半真半假,总是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无幻帝君哈哈一笑,冲陈平连连摆手道:“可不敢可不敢,你要是抢了那位置,怕不是又上演一场‘哪吒闹海’的诸天大战?我【诸子天】海水虽广,那也经不住三太子闹腾呀。” 众仙哂笑附和,李靖面色变得阴沉了许多。陈平趁此机会疾言道:“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昔年外域妖魔进攻【三清天】,我双天诸仙都有尽力相帮,我门李存孝将飞升便奔赴战场,血战万域,身死魂灭,如何凄惨耶?今时我双天诸仙仅是助新仙一臂之力,天王便全不念旧情,定要赶尽杀绝……唉,陈某明白天王职责所在,却也不知卧床闭目时,能否睡得安稳?” “李将军为救本帅而亡,本帅当然记得!可尔等明知天庭刚颁新令,却顶风作案,叫本帅如何念及旧情!” 李靖愤懑咆哮,众神忙出言劝抚。陈平冷笑一声,继续施压逼迫。 “诚然我等是有违背新令,可试想如若新仙中有类似存孝者,在将来可能发生的异域大战中又救得某部元帅,却因一纸新令而使得元帅枭首、天庭沦陷,不知九泉之下的他是否会后悔今日之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是你咄咄逼人还是我咄咄逼人!”李靖确辩不过陈平,手指花天娇眼望陈平,阴沉沉说道:“话都被你说尽了,我无话可说,怪只怪当年没死在十二翼魔尊之下。罢罢,你等违令自有陛下裁决,只此女仙,我天庭为官,必要带回,这是本王最后的底线!” 陈平知道李靖此话出口,落地生根,再无商量的可能。以一人换双天无罪,或许值得考虑? 众仙众神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花天娇,她在天庭唯一的背景无心祖师也死于第六次大战,所以在场少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即使有人关心,那也是念及此时正在【炼狱天】内修炼的严云星,这让她甚觉悲凉。可转瞬间她又目光如炬,毫无畏惧地飞向天庭一方! 如果此生注定无缘相见,那便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又何妨? 一命换无罪,不惜此身哉! (本章完) 第1037章 红颜多知己 第1037章红颜多知己 “滴!滴!滴……” “哗啦!” 光着身子的严云星惊坐起身,一瞬间的恍惚后,混乱的记忆被迫接受了大脑的强制指令,一秒内转化成一连串正确的生物连接代码,呆滞的双眸有了生机,顷刻间清醒无比! 我被by公司强制下线了?为什么?不是说好一年后才强下么? 两个世界的记忆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严云星晃了晃脑袋,抹去脸上残留的营养液,缓缓走出舱体。 寻着红色按钮,重重一拍,终于结束了那聒噪的警报声,点开舱体控制屏,点击“替换”按钮,“哗啦啦”浑浊褪去,舱内涌出干净湛蓝的营养液。这一番熟练的操作流程已经不下百遍,往往这个时候思绪还停留在修炼世界,因此动作十分木讷,看着像个刚解冻的太空人。 通往【炼狱天】的【诸天大道】十分顺畅,顺畅到感觉不到火儿挽着他手臂的轻微触动,喊众人姓名时无人答应,他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身处【炼狱天】中,周遭场景亦为之一变,脚下竟是一片冒着腾腾热气的滚烫红沙! 如此诡异的入界方式与现实中被强制下线的恍惚感何其相似,他将此归结为【万天之界】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使大脑反应跟不上环境的变化,因此产生了思维滞后感。当然,他没有纠结于此,因为两个世界面临的窘境都让他十分尴尬,根本没心思深入研究。 “啧……穿条裤子吧,啧啧啧……”推门而入的夜叉厌恶地吧唧着嘴,可直勾勾的凝视,赤果果的打量,如此不停的“吧唧”在严云星听来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不是你啥意思?不怕长鸡眼吗?” “没啥意思啊,健身效果不错,皮肤也挺白,唔……挺白。” “没别的了?” “噗……就你这……还能有别的?” “行,算你狠昂!”严云星打开衣柜,寻了条短裤慢慢悠悠地转身。 “停!严云星你要不要点脸,还真要给老娘长鸡眼啊!”夜叉忙捂住双眼,气得直跳脚。 “哼,谁叫你占我便宜来着。”严云星慢条斯理地穿着裤子,耳畔是高八度的母夜叉咆哮。 “滚啊!要不是听到警报声老娘怕你出事,就算金陵城l奔老娘稀罕瞧你一眼?” “是吗,那刚才你也没舍得少瞧一眼呀。” “你大爷严云星,老娘再管你死活就跟你姓!” “砰!” 重重的摔门声后是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仿佛要将楼梯间震断,严云星得胜似的表情更露出孩童般调皮的笑容。忽地,管家提示多人视频等待接通,他忙收敛笑容,胡乱套了件外套,一本正经地坐到床头,投屏后接通视频。 不出意料的,他们这一批都下线了。大伙儿和他打了个招呼后,苏冰云继续解释公司强制他们下线的原因。 原来此次强制纯属偶然,起因于林傲天、林舞被林家人强制下线,那时林傲天、林舞也已经进入【炼狱天】,与严云星情况相同,周遭只他们一人。他们便想着通知by公司让大伙儿集体下线,商量一下对策再慢慢修炼不迟。 本来前后紧随的众仙在进入【炼狱天】后全部被单独分开,这是孙思邈所没有提及却很重要的一点。严云星这时才想明白当年群雄因何前期溃败,人心不齐的他们就没想着找其他人搭伙结伴,这才导致被孙无涯一方逐个击破。 今时不同,【炼狱天】中严云星缓过神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纠集人手,这比修炼重要的多。毕竟人多力量大,不仅能应付天庭方的敌人,还可一起寻宝提高得宝几率,这是共赢的好事,没人会拒绝。 只可惜事与愿违,在茫茫红沙中孤独飞行了五个月之久的他,别说生人活人,哪怕一只老鼠、一片枯叶都没见着,只有永远望不到头的无边沙漠,而后便是被强制下线…… 在严云星思绪飘散之际,视频中已有人找到了伙伴。阿晋和阿童木碰一起、织梦和米桦走一块,苏冰云和宫曦月相伴,这俩谁也不愿提及,尤其宫曦月,很糗于苏冰云对她的照顾,可实力不济的她又不得不被照顾,甚是郁闷。 最后大伙儿总结了各自所处地域,一致认为严云星运气最好,落进了【炼狱天】中的荒芜之地,虽然暂时看不到出路,找不到同伴,但起码没有危险,不像其它熔浆炼狱、鬼索炼狱,步步危机,处处险境,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得得得,我运气最好,那都来红沙炼狱集合行了吧。” “那不去,五个月都没走出来,我怕进去后渴死饿死。” “哎呀老寒,别说这么直白嘛,总要给咱严大教主留点希望不是?”阿晋假意数落寒冷源,嘿嘿一笑,给了严云星一个“加油”的眼神。严云星长叹一口气,只能自求多福了。 大伙儿又连着提了几处集合点,都被一一否决,最后还是苏冰云做决定,给每人发过去一张“炼狱天草图”,说道: “视频通话是连接公司智脑的,智脑已经根据我们的描述大致描绘了一张草图,给出的建议是中心点的‘鬼索炼狱’,我们就在那里集合吧。” 严云星浏览了一遍草图,独他的红沙地域缩在一角打了个问号,却是智脑没分析出他所在方位,没办法,毕竟没有参照物,还是自求多福…… “另外,有一组测算数据要告诉大家,我们在科技世界一天,【炼狱天】就过去近三百年,多呆一个小时就是十余年,浪费一分钟就是两个多月,所以大家还是尽快上线吧,也和家人们说好,没事尽量别强制下线,不然修炼时间不够,迟早落后他人。” “我去,那我溜了,鬼索炼狱见!”枫林晚很积极地挂断视频上线用功去了,其他人也互道拜拜,匆匆上线。最后只留苏冰云和无法修炼的宫曦月,两人谁也不肯先走,只得开三人视频交流。 “小混蛋,我……我上线后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 “我也一样。” “红沙炼狱看似没有危险,实则孤独就是最大的考验,明白这一点就千万别放弃,等着我。” “别放弃,也等我。” “宫妖精,你能不能别学我说话!” “苏冰山,如果不是运气不好碰上你,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一样啊!” “那你离开我啊!” “拜托,是你一直跟着我好不好,谁稀罕和一块冰山同行。” “哼!我不跟着你,你能活?” “要你管?死了不正让你称心如意?”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脑袋疼。”严云星揉着鬓角眉头紧皱,确实脑袋里一抽一抽得揪着脑仁儿疼,可这时候两人不仅没心思关心他,反而阴阳怪气让他更加难受。 “小弟弟,听我俩为你争风吃醋其实心里很高兴吧?呵呵,别假装头疼了,想笑就笑吧。” “哼!” 苏冰云更利落,直接挂断视频上线去了,宫曦月见严云星还是一副“死样”,一时没了兴致,也气冲冲走了。独留严云星一个捂着脑袋缩床上痛叫。 只不多时,从楼道监控听到声音的夜叉便强制屠夫下线一同赶来。屠夫先给严云星止痛,又带他做了一遍全身体检,最后把了把脉得出结论,是多次强制下线留下的后遗症,一定要多注意休息,此为废话……无休止的泡营养舱,怎么休息? 回到客厅的严云星脑袋依旧隐隐作痛,夜叉倒了杯水递给他,关切道:“要不趁着这次下线好好睡一觉吧,再这样下去迟早出大问题。” 严云星将一杯水仰头灌尽,稍觉舒坦,抹了抹嘴说道:“多谢严夜叉关心,要休息也得等天庭事了,这会儿还是坚持坚持吧。” “严夜叉?诶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疼死你算了!”夜叉忿忿一语,转身就要离去。严云星一把拽住其手腕,眼神尤为真诚地说道:“刚是开玩笑,真的谢谢你。没有你们这些个朋友,说实话,我恐怕支撑不到现在。” 夜叉不由得想起那日归途时的场景,心中一软,佯嗔道:“你还知道有我们这些个朋友啊?说啥都不听,一头犟驴!” 严云星微微一笑,放开夜叉坐到了沙发上,“这次不犟了,等天庭事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陪小碧姐姐说说话,她一个人太孤独了。” “嗯,到时我们跟你一起去。行了,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夜叉难得走时打了招呼,还顺手带上门。严云星长舒一口气,正准备上楼上线,管家提示有一则未读讯息,点开一瞧是宫曦月。 “对不起啊小弟弟,刚才是被苏冰山气昏头了,说了些幼稚的话。你头还疼吗?” 严云星回:“多大点事,我转头就忘了,快快上线吧,浪费一分钟就是两个月呀!” 三分钟后。 “要不我去照顾你吧,反正我也不能修炼,不如退游算了。我新学了几道菜,很好吃的。(调皮)” “不用麻烦啦……” 严云星打了几个字又删了去,想着宫曦月考虑那么久发来这段话,可不能冷了她的心。便回道: “上次不说了嘛,万一有好的时机可以修炼呢?所以还是先玩着吧,苏冰云也在等你上线呢。而且我保证,你的手艺我一定能品尝得到。(握拳)” “她等我?算了吧,肯定早走了。” “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样人你还不清楚?” 一分钟后。 “冰山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说?” “她说我是哑巴……” “你看看,她在等你呢。” “那我去了啊。唉,又得面对她那张冰山脸,你是不知道,一个月都不说一句话的……” “哈哈……来找我呀,我陪你唠。” “嘻嘻,等着我们哟。(挥手手)” “(期待脸)” 又一分钟后,上了楼的严云星想起方才经历,忙追发两条讯息。 “大妖精,记得和家人说好,别被强制下线,有后遗症的!!!” “小苏苏,和叔叔说好,别要我们强制下线,有后遗症的!!!” 脱掉衣服躺进营养舱,两条回复先后响起,他丢掉手机,让智能管家逐一投屏展示。 宫:“收到,长官!(敬礼)” 苏:“嗯,我已经和我爸爸说了。刚对不起,有点没礼貌。” “管家!” “主人。” “帮我回复,我已上线,速来找我。” “给谁回复?” “自个判断,你个傻嘚儿!” “已回复。” “关机,我要关舱了。” “好的主人,祝您游戏愉快。” …… (本章完) 第1038章 人间红尘破大道 第1038章人间红尘破大道 科学研究表明,人如果长时间处于红色空间,眼睛极易疲劳,情绪也会极为暴躁,甚至失控。严云星很好的在修炼世界诠释了科技世界的研究结果,只不过饱经风霜,大浪淘沙,任何负面的情绪还埋藏在坚如磐石的内心深处罢了。 说白了,对于周天暗红的单调场景,严云星还能忍住不爆发。与东瀛“天外天”黑暗逼仄的牢笼相比,毕竟眼里还有色彩,空间足够广阔。炙热时脱衣,任凭暖风热情的烘烤;疲惫时歇脚,肆意享受独处的欢愉;迷茫时望定远途,始终保持对前路的期盼。便觉得这气候愈加适宜,孤独更添一份安宁,坚守也终将云开见月。 就是这时间也太tm长了,一晃二十年,还没走出这破地儿…… 都说【三清天】是诸天第二辽阔,可与【炼狱天】相比,很明显还不是个儿……二十年,足够他从东天界飞到西天灵山打两百个来回。那如果前人的空间认知没有出错的话,是否是自己迷了路呢?因此才陷入这茫茫红沙漫漫焦土? 这是极有可能的,也或许就是唯一的解释,毕竟没有任何参照物,眼睛一闭一睁,方向感便已缺失。 那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貌似没有办法解决,于是他又独行十年。 某一天,他忽然想起自己三十年未曾进食,却未有一丁点饥渴之意,这才从【炼狱天】这处上古战场本身剖析。 对于饮食,自进入修炼世界便是饥饱参半,时有时无,成仙后更不贪于此,可有可无,因此而忽略本属正常,那也不能忽略三十年之久。是以,此处红沙炼狱虽然时间在很快流逝,但体内一方天地还停留在红沙之外,这到底是一处怎样奇异的所在? 严云星并不着急找出答案,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这时他开始修炼,只在修炼烦躁之余,静下心来细想出路。如此张弛有度,不致使陷入疯魔状态或是没心没肺,此乃百年人间历练的经验,再变一次血魔还是固守本心,傻子都会做选择。而有些问题和困难,慢慢解开,徐徐解决,方为最佳答案。 这一日修炼罢,他灵感突发,思如泉涌。单就时间这个概念,有了全新的认知。 在【炼狱天】,或仅是红沙炼狱,三十余年弹指一挥间,比他在人间任何一年都要快的多得多,所以时间成了此处最廉价之物。且可以一分一秒记,也可以万载岁月记,时间更成了一种模糊的单维存在,与空间产生了割裂,甚至被剥离。用修炼术语来讲,此为“一念之间”。 一念有多久?凡人一念,遑遑一生;仙人一念,悠悠万载。若仅将时间理解为时间本身,那钟表指针便是一板一眼的一秒一次,岁月将会无比漫长。在这漫长的缓逝中,若有一根手指可以快速拨弄指针,甚至倒拨指针,那时间便不再是固有的认知和速度,这根手指也就突破了钟表空间的限制,转变成为“一念之间”。 是以,“一念”并非时间尺度,而是距离单位,更应该用“一念有多长”来表述。从科技世界的角度来讲,与“光年”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通了这一点,他察觉自身仙力已至曼妙玄仙境,如水到渠成,自然而已。 那这片剥离了时间的空间该如何走出呢? 他没有继续思考,留待精神充沛时再深入剖析。 内视体内天地,本真仙力已然产生了些微改变。如果说散仙境的仙力只是一种于体内横冲直撞的乱流,那玄仙境此股乱流明显“规矩”了许多。运用于作战方面,似乎可控制仙力元转的多少,就和“一念”一样,从此有了计量单位,该多一掌的仙力不会少出一掌,该少一拳的仙力不能多出两拳。他将此玄仙境理解为对仙力的“把控”阶段。 只有概念式的突破是不完整的,还要多加实践才能真正理解一个境界的全部奥妙。于是他夜以继日地在红沙中练剑,从【毒王剑法】到【鬼谷剑法】,再重温【五毒心法】与【鬼谷心法】,练五年,终于于晦涩难懂的鬼谷【胠乱篇】体悟到一丝鬼谷仙术的奥义。若说【转丸篇】是元婴期至合道期的概括,那【胠乱篇】便是散仙境至太乙道的解析。此发现让他颇为欣喜,也愈加崇拜王诩祖师,能作出从人至仙的全部功力进阶之法,其本身境界已至何处?此心法从战国时期开始流传,那现时的祖师岂非参破天地,早已鸿蒙一体? 那该是何等高深的领域?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心神激荡,这世间除了恩怨情仇,或有,也值得有更深远的修炼需求和人生追求。当年苏阳半途而废没做到的,今时做为初世代试炼者应该去尝试,前提是天庭不会恐慌于此,横加干涉。 当然,只目前来讲,大罗道尚为遥远,所以还当脚踏实地,每个境界逐一攀升。就他个人认知,要突破至太乙道,修炼方向将由仙力“把控”转变为仙力的“锤炼积累”,如此廉价的时间显出了价值,这也是前辈先祖们花大力气护他们入【炼狱天】的原因,以万年光阴锤炼本真仙力。 此非是悟性机缘便可一念破境,而是不可取巧的苦修之旅,他自认为不是孤僻之人,万年之久也需要一两人相陪,因此打算走出红沙炼狱,开始细思此地根源。 从孙思邈的叙述来判断,【天】是第一次大战战场,【玄明天】是第五次大战战场,而【炼狱天】仅是第二次大战的部分战场,也就是【诛仙阵】、【万仙阵】设阵所在。既是两阵遗迹,必定阵法重重,说不定这片红沙地本身就是一处阵法,身陷其中者除非找到破阵秘钥,否则永远也走不到头。 如此解释,方才觉得合理,而且时间的剥离、感觉不到饥渴也正合此道。 是困人之阵,便有困人之险,此险为周天暗红的压抑、走不到头的绝望,相比威胁于躯体的可见危险,更多的是心理折磨,以至于最终放弃而自绝于世。 他可不会轻易自绝。走不到头是因为心里觉着空间辽阔,路途迷远,那如果不再有空间的束缚,推翻固有的认知,出路岂非就在眼前? 想通了这一切,周天大道为之光亮,深沉暗红如潮水退去。十丈外灼灼热气中,一座乌黑界碑自然显现。他心底未有丝毫波澜,仿佛本该如此,就当这样。 以最正常的速度飞行至界碑,看清了上浮三个飘沙血字,乃是【红尘阵】。界碑两侧另有两行小字,写得是“截天迢迢诛万道,红尘滚滚斩魔心”。原是截教布下红尘阵法,欲使阐教魔军迷失其中,却不想成王败寇,阐教终掌天地被奉神明,截教魂归榜中沦为妖魔。世间之成败,大抵如此。 …… 严云星自感慨一阵,而后飞离【红尘阵】,不过数里,红沙尽逝,前方现出极危之象。乱石穿空,漫无边际,将前路严密阻隔,外人不得入,里边不得出! “怪不得数十年不见人来,原来是有此“隔离带”。如此说来,运气确实不错,单独落于对我而言没有危险的【红尘阵】,不必担心饮食,更突破了散仙境界。” 他自思如此,庆幸的同时也牵挂着外边的同伴,离境之心愈发迫切。当下绕石飞行数里,不见出路,再上空数里,仍是石阵,一剑破地三丈,地底竟也飞石,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难道只能横穿石阵? 他看向阵中,飞石速度极快,也过于密集,且没有规律可寻,倒不是不能硬闯,只是不知飞石威力如何,如寻常石子还是另有杀人魔力? 得先找个东西试一试。 拿什么东西试呢?他隔空吸取乱石,果然无法抓获,再环顾红沙万里,孤身一人,别无它物。用剑试,万一折进去呢?他可舍不得。用甲试?更扯淡,只能对这一身红尘之衣说拜拜了。 脱出上衣,揉成一团,用最大力气抛入阵中,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飞石遇衣竟自动避开再暗合,就好像细菌入侵,被“白细胞”一点点挤出体内。衣与石是完全排斥的两处空间! 这是为什么呢?只死物有此“待遇”还是活人亦相同?若活人进去受死那衣服的特别之处在哪?若活人穿着衣服进去又是何种情形? 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心头,严云星明白空想无用,绝知此事要躬行。 但试验必要冒险,冒失而入却也不行,鲁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所以当效仿衣服入阵,方为上上之策。 如何效仿衣服?将裤子撕成长条裹在毒王剑上便是。自身形象虽不大雅观,但……无所谓了,皇帝还穿新衣呢,脸皮厚点长鸡眼的就是别人。 说干就干,毒王剑很快被他裹好,三两步走到阵前,握紧剑柄小心翼翼地将蛇头剑刃探进去,果然飞石自动避开一条“剑道”,催动仙力延伸蛇刃,再深入亦无妨! 那是衣服有此功能,还是死物皆如是? 若将毒王剑去衣试探可得论证,可他不敢贸然尝试,人间纵横百载全凭此剑,与性命等同,若真要试,也会以身涉险,而非用剑。 当然,还远没有到那一步。只要想清楚衣服这类死物根本不具备此等价值,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 那是什么东西赋予了衣服全新的价值呢? 他收剑回眸,滚滚红沙给了他答案。 …… 数十年埋首【红尘阵】中,衣服类纤维物质自然沾染细小红沙,而在此方天地内,真正的【红尘阵】应囊括边缘的飞石阵,阵意将“大道红尘”具象化为一粒粒红沙,因此红尘出阵自然恭送,而外界之人想以白身入红尘,只能蛮力穿过! 可如此一来,也就违背了当初截教布下此阵的初衷,布阵是为了勾引敌人进来,而非放敌人出去。所以飞石阵应该是白身得入,红尘者不得出,与推论背道而驰。那到底是截教初衷正确还是现今推断正确呢? 也或许截教的初衷已然被某位大能所更改了呢? 试想第二次大战距今久远,这期间多少新仙在此试炼,保不齐有万年难遇的绝世天才改变了此阵,亦或者是当年布下此阵者封神后重新修改了阵意,以助后人斩却红尘大道。界碑上那句话不正应了这点猜想么? 截天迢迢诛万道,红尘滚滚斩魔心。此魔心可指那时的阐教徒,也可指现时的入阵者心魔。故此阵看似很容易陷入迷失危机,但只要破除时空迷局,便是对己身实力的莫大提升。甚至外界种种“熔浆炼狱”、“鬼索炼狱”,都可能让新仙们获益大于危险,如果不幸死于其中,那只能说自个本事太差了,还不配进入【炼狱天】。 想法一旦确定,就必须在心里扎根发芽,不能更改,即使这个想法是错误的,那也得撞了南墙才回头,不然瞻前顾后,终难成大事。 严云星理清了思路,回到【红尘阵】中,练剑三天发一身臭汗,躺地上打几个滚,将红沙沾满身,再将剑鞘裹入破衣长条中,把自己完全打扮成一个“红人”,缓缓飞向飞石阵…… (本章完) 第1039章 神庙怪宇识故人 第1039章神庙怪宇识故人 事实证明,只要坚定想法,许多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人之所以会感到麻烦,多数在于解决问题时的摇摆不定,果断不一定白给,但犹豫必会败北。 轻松飞出飞石阵,无过多可诉。就是在落地的一刹那,饥饿感随荒野之风而至,望定枯草中一只短腿野兔,隔空一抓,径入手中,尖牙刺入血管,滚烫的鲜血涌入腹中,这才稍觉舒坦。 修炼至此境界,饮食虽不可或缺,但也无须大量进食,半管血便足以支撑数个岁月。且人愈老时,愈对羸弱之物生发怜悯,当下用破布包扎好野兔前肢伤口,打发它离去。既解决了温饱性命无忧,便不必对它生吞活剥,是生是死,全看它自己造化。 感觉到饥饱,此处荒原的时间与空间方为一体,这种认知让他不再有恍惚缥缈之感,心里殊为踏实。 环顾四周,身后是【红尘炼狱】,前右皆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天空无太阳却光照大地,依稀可见左侧视线尽头一座神庙耸立,与儿时记忆里动画片《西游记》中孙悟空所变的庙宇极为相似,庙之后也插了一根旗杆,旗面深蓝,迎风鼓荡。 本以为又是一成不变的场景,没想到有了人为修建的庙宇存在,这让【炼狱天】有了一丝烟火气,尽管这不该是庙宇所有。 严云星猜测庙中或许有人,因此没有贸然前往。住在庙中不仅可安心修炼,庙外还有取之不尽的野味可享用,换作是他也必将在此停留一段时间,故入庙需当谨慎。 然而严云星这一次的谨慎却是白费三天光阴,神庙并无一人出入,场景与三天前一模一样,远望蓝旗招展,似乎在嘲笑他的鼠胆。 既然无人,那便暂居其中,没有人愿意去炼狱冒险,除非是缺少神兵魔甲,而他什么都不缺,更适合长时间闭关静修。呆在庙中也可等苏、宫找来,再一同往【鬼索炼狱】与其他人会合。 打定了主意,严云星不再犹豫,运转疾速仙力飞向庙宇,远观尚小,近看甚大,非是内部空间有多宽阔,而是高门大窗,像是给巨人进出。 跃过两尺门槛,探头向里张望,院子里极为诡异的布置让他打起了退堂鼓。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院正中一朵朵长着尖牙利齿的圆盘形大黄花,根茎如人腿般粗壮,一扭一扭酷似水蛇。妖花左侧有一圈篱笆,篱笆内一只只半人高的红色木鸡磕头啄地,发出“嘣嘣嘣”规律的敲击声。妖花右侧是数十个圆坛,坛内积满飘着绿油的浑水,水里一个木人头左左右右机械地转动,由于水过于粘稠,未能搅动坛水出声。而在妖花之上,一个喇叭形状长满鲜红肉点的怪异生物正吊半空,不知从何处发出轻微的鼾声。 此仅为院内,正殿内湛蓝色的佛像更显古怪,既无寻宝需求,还是不涉险为好。 心生此念头,他扭头就走,不经意地一眼,忽闪过一片异色,是不同于整座鲜亮庙宇较为黯淡的一种暗色系,这让他心生好奇,再回转身从左到右逐一排查,在正殿半开半合的朱红大门一角看到了一丝黑色,再细一辨别,竟是一个人的靴子! 此人是生是死? 从靴子的位置来判断,应是横躺于地,被门遮挡看不清全身,那既然靴子没有腐坏,说明此人要么活着睡着了,要么死了不久。 是自己人还是天庭方? 必须尽快做出判断,如果是自己人,那就得冒险闯进去一瞧生死,或救治或掩埋。反之,离开就是。 “喂,里边的人,说句话,这么躺着睡觉不觉得硌得慌吗?” 话一出口,严云星暗骂自己蠢蛋,但凡是个人,睡觉当然不会睡大门口,还喊个屁啊,肯定是经过这小院触发了机关,要么死翘翘,要么受伤了呀! 那会是谁呢? 这种细节很不好回想,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很少注意别人穿什么靴子。唯有一点,此靴为军靴,靴边有一圈铁箍用以固形,靴底有防滑的凸起,虽被磨平,但仍有痕迹在。可如此还是不能排除大部分人,因为飞升者多为从军者,只能绞尽脑汁逐支排查。 五仙军肯定不是,酒、花一直都是和尚道士打扮,星灵、小花、温晓同样布衣,小怜儿的军靴是重甲白靴。 五毒教也不是,他们不管从军还是寻路,自始至终没穿过军靴。 凤舞军更不是,三人皆是白靴,幻想军有可能,但一定不是宫曦月,大妖精酷爱高筒皮靴,光皮的、带毛的,两个世界都是。 回想至此,严云星忽然很鄙视自己,怎么就沦落成惦记人靴子的猥琐男了?这也太变态,不想了,扭头走就是,反正也不是五毒五仙的人,就自私一回,爱咋咋地吧。 他转身跃出门槛,刚走两步又二次转身,总觉得亲近的人中好像拉了那么一两个。小白应该不是,还有一匹神马,不可能人在马失,那到底拉了谁呢? 他摸着下巴苦思冥想。蓦地,姚霜的身影闪过脑海,不可能是姚霜,那鬼速度闯飞石阵都不是问题,小小院落更不在话下。可为什么会想到姚霜呢? 因为姚霜在中瘟疫之前,一道背着一个人,那个人是—— 李玉清! 靠! 想起李玉清,严云星更确定是李玉清!他自引雷伤及本真仙力,被华佗暂封仙体,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姚霜之后是寒冷源背着他,仓促之际根本没时间去【诸子天】救治,跟着一道进入【炼狱天】,而视频通话中寒冷源并没有提及他有同伴,肯定也被强行分开,如此昏迷七八十年,即使没遇到任何危险恐怕也早已饿死! 严云星深感歉意,虽说那时有意将李玉清交予孙思邈带往【诸子天】,但经无幻帝君幻境一阵,竟昏头忘了此事。这是他欠李玉清的,不管是当年水秀镇之事,西夏渡劫失败之事,还是今时之事,他都打心底里觉得愧疚。除了李玉清,再无一人让他如此。 所以不管里边的人是生是死,一定要闯进去一瞧究竟!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跃过门槛,走得是最寻常之路,从妖花和肉喇叭之间穿过。果然不出所料,身下妖花根茎暴涨,一朵朵圆盘花朵竟幻化成一张张邪祟鬼脸,张着血盆大口,尖牙利齿咆哮,四面鼓荡缠绕而来! “不想动手罢了,真当我是泥捏的菩萨?” 严云星冷喝一声,毒王剑出鞘,蛇刃疯涨数十丈,如一条白练细蛇将妖花尽皆缠于一处,随即飞射漫天毒刺,将妖花穿成了马蜂窝,连花带茎顷刻泛黑枯萎,化作一滩滩恶臭难闻的毒水! 只要是活物,无不惧怕中毒,这就是五毒仙术的恐怖之处!当然严云星也没忘记妖花两侧的木制机关,木头可中不了毒,得小心应付。 “咯咯哒,咯咯哒……” 木鸡先是发出母鸡的叫唤,随之原地弹射,木鸡全数冲来!严云星快速指剑,先刺中一木鸡鸡脖,就势一甩,忽地自鸡脖处洒出漫天鸡血,他忙要闪躲,却因木鸡过于密集,不太敢让身体触及,只得被鸡血灌顶,一剑剑刺落木鸡,也变成了个红彤彤“鸡血人”。 就这? 严云星一把抹去脸上鸡血,正要往殿内走,坛中木头脑袋动了,“噗噗噗”转圈地从口中吐出一滩滩绿油油的坛水。他也不闪躲,任凭坛水湿身,不到片刻浑身已是红绿相间,像极了一根霓虹灯柱…… 终于“坛吐”停止,低头一瞧这副狼狈模样,甚觉好笑。没想到截教中也有恶趣味的仙家,布下看似诡异的机关,实则只为戏弄一番。某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与科技世界联动的恍惚感,那木鸡简直和愤怒的小鸟一模一样,妖花也有点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向日葵,至于坛罐木头人,只能理解为没有榔头的掘地求生…… 这也太搞了,不会出自苏阳手笔吧?可苏阳貌似没来过【炼狱天】,倒成一件离奇怪事了。 他晃了晃脑袋,将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向殿内走去。行半道,瞄见门后之人下身,劲装黑裤的飞骑军常服,不正是李玉清? 再无多想,他飞身而起就欲破门而入,头顶突然传来十分响亮的哈欠声。他忙举剑相视,那肉喇叭竟伸出婴儿般白嫩的臂膀,十分人性化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俄而发出嗅东西的浓重鼻音,自喇叭口流出一滩晶莹口水,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 严云星却觉着恶心,再怎么香那也是口水,不可能扑上去舔它。而肉喇叭闻着味儿也觉香甜,喇叭口对准严云星,发出孩童般稚嫩清脆的声音。 “耶耶,上好料喽,吃饭饭吃饭饭。” 上料? 严云星低头嗅了嗅身上的红血绿水,难不成这是辣椒面和孜然? 淦!想什么呢乱七八糟,一个肉瘤怪物岂能以常理度之,一剑捅死不就完事? “想吃我?先看看你牙口够不够硬!” 严云星先发制人,双指抹剑,举剑倏然一指,一道白芒脱剑而出,径入肉喇叭口中。肉喇叭由内而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一层漆黑铁皮,正是五毒教剧毒——一指金刚! 或许升仙后的此一招,不能再称之为施毒,其更像是一种类似于【指地成钢】、【点石成金】的神通法术,只不过作用对象不同,前两者为死物,【一指金刚】为活物。 严云星初试神通,不知威力未敢大意,盯了半晌没有响动,这才暗松一口气。正准备收剑入殿,喇叭口忽传来“嘎嘣嘎嘣”的巨响,他抬头看去,那肉喇叭竟将自身表皮所化之铁全数吸入口中,嚼成一堆碎末! 这是什么怪物? 严云星看得瞠目结舌。肉喇叭吞尽铁屑还打了个饱嗝,用一种调皮的口吻嬉笑道:“你怎么也一样招式?那这次换我先啦。” 话音刚落,喇叭口中爆射出五条粉色长舌,舌尖长脸,五官俱全,五个小舌人嘻嘻哈哈地刺向严云星! 严云星何曾见过这等攻击手段,惊骇之余急爆出黑白【仙力盾】,却没想到小舌人完全无视仙盾,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卷上四肢脖颈,迅速收缩而回! 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在看到小院布置时已然猜到肉喇叭是此处大boss,因而未用【仙力盾】阻隔鸡血坛水,藏此一招,让肉喇叭大意出手再以【仙力盾】进行反制。可万万没想到鸡血坛水正是勾引肉喇叭醒来的香味调料,整座小院就是为它进食而设计,更有古怪之处【仙力盾】对之无用,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中招! 不过严云星身经百战,此时倒也不慌,自龙眸射出两道金光,直接切向舌根!金瞳龙眼可催山裂石,软软舌根还不顷刻割裂? 严云星信心十足,可奈何肉喇叭古怪过了头,金光入口全都没入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明明它就肉眼可见的体型,幽暗之口却好似无边地狱,卷着他便要投入轮回之中! (本章完) 第1040章 大家一起来钓鱼 第1040章大家一起来钓鱼 “神罚天雷!” 一声短促疾啸,墨色渲染深空,仿佛画笔勾勒的水墨密云深处,一片巨大的白色翅膀遮住了半个天空,巨翅的主人顶天立地赫然显现! 她半个身子隐藏在无边黑暗中,只可目睹她一半的惊世神姿。她戴着银色竖角盔,盔角直落额头正中,银色盔缨随风舞动,金色长发肆意散落,绝美冷艳的半张面孔紧闭着眼,金色睫毛犹如一朵璀璨神云漂浮悬空,熠熠生辉!她的鼻梁高挺,唇如流火,自颈部以下覆盖着轻薄如纸的银色战甲,甲身雕云纹翅,与中土战甲风格迥异。她脚踏连云靴,靴尖垂落至天地连接处,一只葱白玉手呈爪状端于胸前,好似与隐于黑暗中的另一只手十指紧扣,而在其双手之下,拄着一柄半体银光的巨型圣剑,剑柄镶着半颗硕大的蓝色宝石! 她睁眼了,蔚蓝色的瞳孔如一颗漂浮于宇宙间的星球,星眸流转之际,半边天姿竟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似乎这片空间赋予了她极为丰富的感情,不再如冷漠的机械动作,向严云星沉重地点了点头。 继而一道黑白闪电从圣剑剑尖劈落【炼狱天】,刹那间时间静止,空间凝固! 这一秒对于玄仙境的严云星能做很多事,可以轻松地刺死小舌人,喂肉喇叭喝下以吨计的毒汁,踩着它的尸体跳舞泄愤,再至殿内探李玉清生死。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卷开束缚着他的舌头,不紧不慢地走进殿内,凝望着深空陷入沉思。 滴答。 时间再一次运作,深空巨人消失。肉喇叭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婴儿的啼哭,却也对严云星未有任何攻击手段和进食欲望。 严云星微微晃了晃脑袋,抛却遥远的遐想,蹲下身探李玉清脉搏,仙体依旧被封,本真仙力还是有损,但呼吸平稳,一如常人。 他心中已然明了。起身目视院外,高亢的声音盖过了肉喇叭的哭喊,喝问人来。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藏着做什么?” “哈哈哈……不愧是晋王呀,境界不够,有头脑来凑,嗯?”此声由远及近,既回应严云星,也与同伴相语。院门前四道人影随声而至,说话的是木氏红缨,相语的是独孤一方,另两人一个冷漠脸,一个嬉皮笑脸,正是燕无极和东方远。 “嗐,我这一开始就和他打交道,知根知底,难缠得很。这回估计也是故意引咱们现身。”独孤一方作为南伶的代表,难得和“大人物”们随行,尽力表现得不卑不亢,谄媚的笑却始终挂在脸上。 “嗯,你说得对。”木氏红缨心情好,难得回应独孤一方,也就这一句,之后便只应付严云星。“燕王,他这召唤大天使的绝招是用了,可留着魔胎不杀挡路,如何是好?” 燕无极冷哼一声,正待开言,被严云星抢先道: “你们就别装了,既然有办法把玉清弄进来,还供他多年吃喝不死,此院落对你等必是来去自如。我只想问你,帝师,你为何与他们为伍?” 话到此处,确实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了。这局阴谋也自然而然浮出水面。在看到是此四人出面的数息之内,严云星脑海中已然构建出燕无极的阴谋布置,目的无非是除掉他这个最大的敌人。 …… 严云星恨不得燕无极死,燕无极亦如是。 以此作为基点,不难想象燕无极、东方远一进入【炼狱天】就开始用【通天彻地】、【万里无声】搜寻对方。此着实为两大神技,不仅可以迅速集结天庭一方新仙,还能查寻敌人所在,这应该也是天庭没有剥夺两神通还给原主人的原因,还望燕无极二人能靠神通积攒前期人数优势,将逃逸新仙逐个击破。 事实证明神通的确发挥了作用,西夏的几位新仙和血色、水中央成了首批受到制裁的倒霉鬼。当然这个情况严云星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也能猜到肯定有人遭殃,在这过程中,落单昏迷的李玉清也不知在哪座炼狱被他们找到,供些吃喝留口气,以为手中把柄。 连着除掉一部分人后,逃逸新仙逐渐集结,天庭新仙出手不再那么顺利,可在集结的人中,燕无极没有发现严云星,于是扩大搜索范围,开始一门心思对付落单的严云星。 这么一查不要紧,眼见得是万里红尘,耳听得是无尽狂沙,严云星竟身处【红尘炼狱】之中。而后一行人寻到地点,强闯飞石阵不得入,还损失了数名修道者新仙,因此于庙中设局,有人经过时藏于别处修炼,无人时养好李玉清,静待大鱼上钩。 …… 严云星的猜测几乎与燕无极的行动完全一致。察觉庙中有设局始于对燕无极神通的忌惮,真正发现在于听到李玉清的呼吸声,试想一个活着的人怎可能躺地上睡觉呢?必定有鬼!只不过一开始不知道是李玉清,所以才不愿冒险,几度想要离开。最后确定在于肉喇叭的“你怎么也一样招式”这句话,想来燕无极也使过【一指金刚】,总不能是温晓吧。 再进去后,他没有全力应对肉喇叭,是想留点力气迎战燕无极,【神罚天雷】则是做为最后的勾引手段,此招一出,一天内燕无极再无忌惮,自然现身。 燕无极在钓鱼,他同样也钓,就看谁的鱼钩锋利,能戳死对方了…… 可当四人现身的那一刻,他意识到燕无极的鱼钩要比他的锋利得多。排除独孤一方不谈,三人的实力让他有些吃不透,好像也是玄仙境,但更应该是太乙天仙境,因为肉喇叭古怪得很,只玄仙实力对付它还颇为棘手,更遑论在院中来去自如,给“鱼饵”喂吃喂喝。 实力的差距严云星确没想到,换谁也很难相信不到百年三人便能突飞猛进,照这修炼速度万年后还不得破天而去,自当玉帝?正合了燕无极心意,掌握两界权柄可比下界一皇威风得多。 可又有一点疑问,假若三人真是太乙天仙境,燕无极、东方远要他死这不用多说,木氏红缨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惹他?帝师诶,此等心高气傲之人怎会听命于燕无极?即使寻仇,不应该去找凤舞和香枫吗? 难道是双方互为约定,互帮除敌么? …… “没办法啊,灵山给的太多了。”木氏红缨耸了耸肩,说道,“你既然猜到我们和你有了实力差距,就该想到你的敌人不只燕王一个。罢罢,告诉你也无妨,灵山的菩萨们给了我们每人一枚【玄天丹】,此丹可化千年本真仙力,助我等在此快速提升实力。条件就是,将你等逃逸之仙全部除掉,特别是你,务必铲除,以证天道。” “不必与他废话,动手便是!” 吃一堑长一智,对战严云星,燕无极话少了许多,打起十二分精神带头往殿内走去。那肉喇叭见底下人堂而皇之地路过它地盘,虽气得哇哇大叫,但也没有出手,只因燕无极是块嚼不烂咽不下的铁疙瘩,尤其天仙之境的尸仙之体,更非它所能敌。 严云星眼望四人先后而至,手一招阻止道:“慢来慢来,我想天庭也只能给你们动动手脚,它的手还伸不到【炼狱天】吧,瞧瞧这是什么?” 说话间,一抹紫光闪过,严云星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耀万丈,气吞山河的双瞳项羽! 低一个境界或许打不过,但玄仙境的sss级卡牌变身,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吧? 当初的十八回环内不能变身,【三清天】也限制变身,到了【炼狱天】总没有天庭法则束缚了吧? 真当【神罚天雷】就是最后一张底牌?随便用了任你等宰割? 可笑! “当!” 盘龙霸王枪立地轰鸣,地裂三尺,声传诸天!项羽高据马首,双瞳睥睨道:“不怕死就进来,本王随时奉陪!” 木氏红缨眉头一皱,果断撤退,独孤一方偷瞄了燕无极一眼也灰溜溜地离去。燕无极心有不甘,意欲尝试一战,却被东方远拽着胳膊摇头劝止。这时院外亦响起木氏红缨的劝退声。 “变身有时间限制,他猖狂不了多久,李玉清是他的累赘,他也跑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燕王你就忍忍吧,半个时辰而已,恍个神就过去了。” 燕无极咬咬牙,终是听劝离开。 项羽暗舒一口气,跳下马来。因为李玉清还在昏睡,他确实不能一走了之,带着他作战又殊为不便,万一伤着他于心难安,所以只能呆在殿内,多活一刻是一刻。 趁着这短暂的功夫,他细细打量起殿内布置,想着有其它出路说不定能逃出生天。 正殿空间并不宽阔,却很是高大,三尊湛蓝佛像以俯视之姿矗立,面貌神情都给人一种邪魅之感,更体现的是塑造者对佛家的亵渎,而非敬拜。除佛像之外,佛案三张,下无蒲团,案无贡品,桌布是三幅鸳鸯戏水图,由此可确定此乃魔殿,而非佛庙。 他顺着墙壁逐块墙砖敲打,只觉关节生疼,此墙非同一般。敲了一圈,无有空洞暗道,也便放弃,转而琢磨佛像有无机关。 正思忖间,殿门外忽传来肉喇叭怯生生的声音,问的是: “你……你是西楚霸王吗?” 听此一问,项羽心思一动,怎么就把它给忽略了?它生长此处,对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了如指掌,何不套些话来? “嗯,我是西楚霸王项羽。他们方才说你是魔胎,你究竟是什么?” “小宝……小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只听此委屈巴巴的稚嫩之音,任谁都会心生爱护之意,可项羽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它膈应人的肉斑点,实在很难将它与“小宝”这么可爱的孩童联系到一起,因此也不愿深究其来源。 “你常年居于此,如何认识我?” “是爸爸妈妈告诉小宝的啦!”肉喇叭提及“父母”,语气明显欢快了许多,更滔滔不绝地讲道:“妈妈说,在某个世界有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小时候念书不成,学剑也不成,却有谋……谋秦的志气!哪一战来着,砍断斧头沉了船,大败秦狗。什么酒席上又放了一个死对头,行事光明磊落。最后虽然四面……四面唱什么歌,自刎而死,但就像爸爸一样,生当……生当人杰,死为……死为……”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呀!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肉喇叭很是激动,两条短臂扑棱个不停。项羽却心中一沉,双瞳紧盯肉喇叭,低喝道:“这个世界没有易安居士!你父母姓甚名谁?什么时候到的【炼狱天】?” “项哥哥,你吓到小宝了……” “我!” 项羽对这个“丑小孩”很是无语,姑且就当它是小孩吧。能说出科技世界李清照的《夏日绝句》,这对父母可不像“好人”,还是不要惹哭他们的孩子为妙。 丑小孩见项羽不再搭理它,先予以示好,小声说道:“项哥哥,小宝的魔液能救你这位朋友,帮他圆满本真仙力,你看要不要……” “什么魔液,就你那口水?”项羽一脸鄙夷,现在想起来胃里都直泛恶心。 “不是口水啦。”丑小孩摆动手臂道,“小宝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救人,但就是能救嘛……” “吐两口来看看。” 项羽没有犹豫,死马当活马医吧,【炼狱天】没有医家弟子,总不能让李玉清空睡一万年,再者说,喝口水的又不是他…… “把他放近些,小宝够不着。”丑小孩探出长舌作示范,差两尺入殿门。 “你被困住了吗?”项羽随口一问,将李玉清抱至院中。丑小孩也没回答,小舌人径入李玉清口中注入魔液,看得项羽直皱眉。 “好啦,等他恢复了本真仙力就能醒啦!”丑小孩收回长舌,又扑棱了一下短臂,给人一种调皮眨眼的错觉,尽管它并没有眼睛。 对于李玉清能否好转,项羽持怀疑态度。不过这时也该把李玉清抬回去,因为时辰已到,燕无极该回来了。 面临大敌,玉清未醒,神庙无路,必死之局吗? 非也。 要知道【神罚天雷】可不仅仅是引蛇出洞的手段,单单为钓鱼、对付丑小孩也过于浪费,它值得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未知的天际,金翅大鹏呼啸而过,鹏背有数仙或立或坐,疾往大天使现身处掠去! (本章完) 第1041章 抱紧大腿认爹妈 第1041章抱紧大腿认爹妈 【神罚天雷】,做为攻防神通无疑是最强的,同时也可做为召唤手段,代替赠与龙小迷的烈焰弓冰霜箭,用作求救信号。特别是不再脱发之后,不必担心有损形象,无非是精神力的消耗,睡两觉就补回来了。 燕无极当然知道严云星别有用心,因此他才没有过多废话,意欲在救兵抵达之前剪除死敌。他比寻常人更多一点优势的是,可以看到援兵何处,听到援兵商量的援救计划,尽管援兵们吃一堑长一智尽量用眼神沟通,可行迹是无法隐藏的。所以他还有一定的时间动手,以金翅大鹏的速度起码得一炷香。 这一炷香,是严云星的绝命时刻,他必须尽可能拖延。然而当他变身消失,燕无极四人以闪电般的速度飞掠而来的那一刻,他明白对方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定要速战速决。 打么,他倒是不怕,说实话他也懒得和燕无极饶舌,就是以一敌四有点棘手,还得小心提防对李玉清的偷袭,这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因为死斗最忌分心。 “你把项羽哥哥藏哪了?” 丑小孩稍有恼怒的质问语气,让严云星放弃了引它出手帮忙的打算。 那就来吧,多年未曾生死斗,毒王剑也该尽尝敌人鲜血,发挥神兵之威!至于神甲么…… 他正考虑要不要将神甲做为最后底牌,转念一想厮杀时燕无极可不会给他穿甲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震碎包裹,神甲落于手的一刹那,燕无极滔天拳势已至,一声清脆娇喝亦随之传来! “找死!” 与声音同至的是一把疾速旋转的坛罐飞刀!此声何其熟悉,此刀何其锋利?燕无极此生唯一克星到场,瞬息之间心中便有了决断:保命比杀敌更要紧! 他顺着丑小孩臃肿身躯的间隙飞出院墙,丑小孩也未予阻拦。东方远伶俐之人,同样逃之夭夭,院中只剩下停在原地的木氏红缨和独孤一方。什么鬼,耗子见猫? 对于没藏乌雪这只猫,燕无极自认老鼠,克制就是克制,这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可在翻出院墙落地那一刻,他幡然懊悔,再和东方远绕院门而入,没藏乌雪已如鬼魅般进入殿内,与严云星并肩而立。 “又是什么鬼,【纵地金光】?”木氏红缨的视线从院门转向没藏,眼皮都没眨一下,没藏如何瞬移进殿?独孤一方更瞠目结舌,惊骇无语。 “狗屁【纵地金光】,他是姚蜈蚣!” 东方远愤愤甩手,身侧燕无极脸色阴沉。他应该感到懊悔,懊悔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怯,仅明晃晃的【申飞锯】如何伤他身体?更怕的不应该是其【隐身符】的手段?所以在没藏现身的那一秒,甚至是【申飞锯】出现的那一瞬,他就该想到此没藏为假,从而无所顾忌的杀入殿内铲除严云星! 可奈何姚蜈蚣在今日的神速竟已逃脱他【通天彻地】的搜寻,说什么也为时已晚,被骗已成事实。 姚霜撕去假面,露出真容。易容大师的手都很巧,做个像模像样的假飞刀信手拈来。其实除了天庭新仙,他的通灵感知是唯一摸清严云星所在的逃逸新仙,近百年来一直奔走于各大炼狱,甚至绘制出了详细地图,可就是难以突入飞石阵,即便是以他最快的速度,也得望而却步。 是以,他为了不引起燕无极、东方远警觉,远离【红尘炼狱】游荡,也不与自家人接触。直到天际巨人出现,这才施展全速赶来,正是最佳时机施以援手,成功骗过了燕无极! …… 严云星感知姚霜仙力,同为玄仙境。在明知实力不及对方的情况下仍能挺身而出与他并肩作战,多余感谢的话也就不必说,他只有一个要求。 “你带玉清走,我可全力迎敌。” 姚霜不为所动,紧盯着再次逼近的燕无极四人,疾道:“教主若有闪失,我方必败,不如与他们殊死一搏,挣得活命!” “说什么鬼话,即使我不在还有苏冰云、林傲天、没藏皇后,你们自己也不是提线木偶,不会组织反抗吗?快带玉清走!” 严云星说着话向前一步挡在姚霜身前,姚霜却如影随形,寸步不离,淡淡说道:“别人我不信,我只信教主,玉清如果醒着,也定不会让我独自逃离。” “愚蠢!”严云星面带愠色,却不忍再多责骂。姚霜哪是要与他并肩迎敌,必想着与敌人拼死周旋从而让他逃命。 我严云星可是那样的人? 既然说不动那就先出手给姚霜制造逃走的机会,可还没等他出剑,姚霜已然【象形】扑向燕无极,速度之快让他万分懊恼,只得随后出招冲向木氏红缨三人,希望以一敌三能减轻姚霜的压力。 这都是严云星一方的“心理博弈”,在木氏红缨看来全都是小孩把戏,无谓的挣扎。你严云星一个鼻子两只眼,不比别人强多少,凭什么能越级作战?我木氏红缨也一个鼻子两只眼,不比别人差多少,凭什么要被你严云星越级藐视?简直猖狂!打仗不敢包输赢,武斗还能怕了你?何况我们还占人多优势? 这确是严云星想多了。木氏红缨本就是修炼天才,又师承南迦叶孛儿只斤·拖雷,习得一门【黄金密宗法咒】,乃黄金家族改良自佛家的顶级密咒,以此统率元军,驰骋纵横宋地,成为天下八十三年之前大元一代帅才。严云星与其越级单挑尚无定论,更遑论以一敌三? 然论此是否轻敌大意,已毫无意义,胜负顷刻决出,苦果当自行吞咽!可偏偏有人在苦果尚未结成之前便先要泯灭恶之花,凭空而现的一把坛罐飞刀径直削去燕无极的脑袋,变故就是这么突然,令双方都猝不及防! “吓!” 木氏红缨、东方远大惊失色,一左一右疾退至篱笆圈、木头坛中,严云星、姚霜未行追击,院门口正主已现。正是骑跨蓝鬼仙虎,逃逸仙中率先突破至太乙天仙境的没藏乌雪! “嘻嘻,来得还不算晚吧,晋王哥哥。” 严云星笑了笑,正要说一两句感谢的话,院中央的独孤一方却突然开口,“对你们来说确实不晚,对本王来说,一步慢,步步慢。”话音未落,他的脸和躯体瞬变为燕无极的嘴脸和身形,只是还穿着独孤小一号的衣裤,几乎快要撑裂。虽然看着滑稽,但严云星三人谁都笑不出,情绪尤为低沉,好似笼罩了一团阴云。 没藏乌雪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尸体,头颅变成了独孤一方,断颈处仍喷涌着滚烫的鲜血,心中又惊又怒,手指尸体娇喝道:“你明明就不是傀儡,我的判断……” “你的判断当然没有失误。”燕无极一言打断,扭头看向没藏乌雪,拧眉冷笑道:“可你有【隐身符】,就不允许本王有【替身符】吗?” “【替身符】!” 不只是没藏乌雪感到震惊,就连木氏红缨看向燕无极的眼神也变了味。因为从东方远同样惊掉了下巴的表情可看出,此隐秘手段他连最信任的东方远都没告知。这让木氏红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暂时的盟友。 怪不得他定要幻音出一人随行,原来是为了找一个替死鬼以应对没藏乌雪的隐身偷袭!如此歹毒的算计、完整的计划、严密的口风,无怪乎与严毒妖争斗一生而不死!从今以后可得多留个心眼提防他! 此【替身符】也定是飞升那日求得李靖饶命,李靖暗中赠与他,隐藏至现在,城府太深! 燕无极自是不知木氏红缨对他态度的改观,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因为利益捆绑之下合作并不会中断,盟友关系仍在。 他心中很是平静,被姚霜骗了之后的的确确感觉为时已晚,之后行为不过是尝试罢了,只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警戒便是。没藏没来那正合心意,来了也无非是少一个替死鬼,暴露底牌。而这张底牌正是要展示给没藏乌雪,好叫她知道即便是老鼠,亦有防猫之术。 而对于严云星,他的仇恨来自于严云星对他的仇恨,是严云星一直要他死,他才将严云星视为此生大敌,如今仇人榜排进来一个没藏乌雪,是他打心底里的厌恶和痛恨。 “没藏乌雪,今日之后,本王与你不死不休。”燕无极很从容地说出内心真实想法,随即回身与严云星道:“严毒妖,你庆幸多了一个帮手,但对我来说,这样的争斗只会觉得越来越有趣。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肯定很无聊吧,呵呵……” 燕无极自燕赵之争落败后,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也是第一次展露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真诚微笑。仿佛仇敌的集结让他重回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激情再燃,斗志不灭! 语毕,不给严云星任何回嘴的机会,燕无极自飞出院墙,木氏红缨、东方远亦翻墙离去。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即使很长,燕无极也不想面对同为太乙天仙境的没藏乌雪。是以,他果断撤退。 前后脚的功夫,天空阴影遮蔽,金翅大鹏滑翔落地,来者五毒五仙、凤舞幻想、落茗小白,如此强大阵容,天庭新仙就算全数到场,也有一战之力! 严云星、姚霜抬着李玉清出院与众仙相见,温晓收起【大鹏召唤令】,再言说众仙入【炼狱天】后的经历,可比严云星孤身闯红尘惊险刺激百倍,另有许多故事。 于是众仙就地围坐一圈,火儿耐不住性子就要与严云星倾诉,没藏乌雪忽地站起身,边进庙院边说道:“等会,我先把独孤的尸体收了,正缺个好仙傀呢。” 严云星扭头看向没藏笑问道:“你还缺傀儡呀?萧雨那么强悍的肉身还不够用么?” “唔,云星哥哥别提萧雨。”火儿连连摇头,搭在严云星肩头小声道,“她闯了三十座炼狱,历经千难万险于生死之间锤炼本真仙力,这才突破至太乙天仙境。代价也是有的,白鬼、小狼和萧雨都没了,就蓝鬼跑得快侥幸活命。所以哥哥还是别提,这个女人对自己太狠,让她自个说得了,免得遭伤心。” 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严云星不为之惊讶,这种事发生在没藏身上实属正常,天才也是需要努力的,她太懂这个道理。若发生在火儿身上那才叫吓尿了老天爷…… 没藏做傀儡,众仙还是头一次见,都饶有兴趣地围在院门口观看,丑小孩自然引起他们注意。可围观者中有两仙也勾起了丑小孩回忆,忽然它冲着某个方向大叫,带着哭腔听来甚是可怜。 “爸爸,你还活着!妈妈,你也回来了!小宝想死你们了……” “谁?哪两位偷偷摸摸生了这么个小可爱?”严云星嬉笑着调侃众仙,他对这丑小孩实无好感。然而当众仙一一避开丑小孩喇叭口所指方向,不小心站一起的两仙尬住了,严云星也呆若木鸡。 “你俩……不会……”萧墨手点两仙,指来指去,眼神无比暧昧,神情极度兴奋。 “闭嘴!”一人喝断。 “不是!”另一人否认。 “我和她没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不能有孩子呀!” “宫妖精你是不是蠢?我和你没关系,没关系!” “切,老娘就算百合也不会合你,你个臭冰山!”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快来救救小宝吧,小宝要下去,不想再被吊空中了。” 丑孩子惊人一语让本来只是起哄的众仙全都变了眼神,还有比孩子亲口认出爹妈更确凿的证据吗? 难道说她俩结伴同行的数十年间,不仅化敌为友,还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橘色往事? 众仙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眼望苏、宫二仙子,兴奋之色渐变为姨母之笑。 那个甜哟…… (本章完) 第1042章 炼狱何人非主角 第1042章炼狱何人非主角 “喂!想什么,想什么,想什么呢都啊!”宫曦月逮着赵萌、小小安、漩涡千代就是一通胖揍,媚目流转娇喝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多少沾点毛病啊?慢说我俩不可能,就算真在一起了,能生小孩么,能生小孩么,能生小孩么?” “正因为不能生,才……领养一个嘛。”萧墨戳戳手指,嘿嘿傻笑,立即遭来宫曦月一通追魂夺命jio,幸亏仙力高强,一个鹞子翻身挤出了墙外…… “我领养你个大头鬼喔!”宫曦月手指墙外大声娇斥,回过头又数落众仙,“拜托不要乱嗑cp好不好?要嗑也给老娘安排个严云星,严云星,严云星行不行!” “哼!” 宫曦月的素质三问被苏冰云一声冷哼打乱了气场,两人不自觉眼神对视,众仙为之肃静。空气中依稀传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声,真真是针尖对麦芒,亦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满院起火的八卦之心。 众仙看向严云星,忽觉得他有那么点多余,如果没有“草”这个角色,世界是否会更美好一些呢? 唉,可惜。 “爸爸妈妈,你们还在吵吗?别吵了快放小宝下来吧。” 丑小孩的苦苦哀求若换做平时定能得到大伙儿关心的问候和热心的帮助,可当下而言,宫曦月对它也心生厌恶,谁叫它乱认爹娘。 “你消停会啊,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给你一拳!” 丑小孩被吓住了,说话声小了许多,卑微又哀伤,“你们不要小宝了吗?小宝不丑,小宝一直都很乖的,小宝也很想你们,可为什么……你们都变了……” 众仙听此稚嫩之语,不禁心生爱护之意,嗑cp是半真半假开玩笑,真遇着人间悲剧,心底还是温柔的。再者说这“小孩”丑则丑矣,却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人在庙里呆得好好的,是他们闯进来乱斗一气,又嘻嘻哈哈扰人清静,惹人伤心。 思及此处,严云星放下了对小宝的成见,与众仙道:“它应该是某两个试炼者领养的【炼狱天】魔胎之类,没有眼睛以气味识人。认她俩爹妈我猜是气味相似,咱们想个办法让它下来吧。” “小宝小宝,我是你爹娘的好丽友,怎么才能放你下来呢?”火儿无视身后吃人的目光,甜甜相问。小宝很人性化地吸了吸鼻子,纠正道:“他们是小宝的爸爸妈妈,不是爹娘。” “有区别吗?”火儿挠头。 “有。”小白解释道,“称呼爸爸妈妈是试炼者的教养,爹娘是修炼者的教养,证明星哥猜测为真。也不知是什么样人,我们难道不是第一批飞升的试炼者吗?” 众仙齐刷刷看向苏冰云,想从她口中得知by公司此前的安排,是否是内测玩家先飞升了一批。 此为公司机密,别人不知,严云星了解一二。《天下》没有内测,天下元年直接公测运行,因此才有灵魂桥不稳这种严重bug,也就有了紫衣相陪。 一念及此,严云星心里忽地一咯噔,偷瞄了苏冰云一眼,脸色甚是难看,便急忙扯开话题。 “哎呀,别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先放它下来再说。” “我来吧。”宫曦月不想让火儿挤兑她,三两步走到小宝身下,仰头问道:“我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你终于肯认小宝了!小宝可不笨,你当然是爸爸喽!”小宝兴奋地晃动着小手臂,似在与宫曦月打招呼。宫曦月满意地笑了笑,挑衅式的眼神回望苏冰云,似乎在说:就算真被人认爹妈,我也是你男人,小娘皮以后还不老实点! 可惜苏冰云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暗号”。 宫曦月将此理解为苏冰云的“自动认输”,心情大好,再回过头来与小宝道:“小宝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实话爸爸真忘了怎么放你下来,你教教爸爸呗?” “小宝理解,毕竟爸爸你死过一次。”小宝说得很认真,逗得大伙儿一阵捂嘴偷笑,哪有孩子这么说父亲的? 宫曦月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怒火,就当它是常年缺少教养,童言无忌。也便道:“是是,确实忘了。” “嘻嘻,笨蛋爸爸。小宝是你和妈妈血养而生,有你一滴精血,小宝自然落地啦!” 好家伙,血养魔胎是吧! 众仙颇受震撼,尤其试炼者,自飞升后都感觉这款游戏换了风格,武侠战争类变成了玄幻类,当初花的“巨额”头盔钱可一点也不冤呐…… “一滴精血吗?”宫曦月自眉心逼出精血,弹入喇叭口,后退两步满怀期待地看着小宝落地,半晌,无动静。 “好小鬼,骗我精血是吧?” “爸爸你是不是换了副肉身?” 宫曦月和小宝同时出言,又都明显愣了一下。对这位喜怒无常的“爸爸”,小宝不知该不该作解释,精血确实不对味。 这哪能对味呢?都不是同一个人。 众仙暗暗摇头,应该是帮不了小宝了,玩笑归玩笑,毕竟她俩不是人家真父母。 众仙正欲安慰小宝几句,忽然苏冰云弹出一滴精血,径入喇叭口中。其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似在期待,却也害怕期待成真。 蓦地,小宝周身散发出点点白芒,院空显出道符法阵,阵芒闪烁的一瞬,阵碎而小宝落,臃肿庞大的身躯急速缩小,肉身斑点亦逐一褪去,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 “好可爱的一颗小白菜呀!”火儿就要上前抱起小宝,小宝却循着气味跳向苏冰云。苏冰云对其甚为不喜,一声冷哼,仙力勃发,竟将其抽飞开来,正被宫曦月接落怀中。 “什么毛病啊你!”宫曦月白了苏冰云一眼,自与小宝道:“你妈不是从前的你妈,你爸还是你爸。咱不理她,今后跟着爸爸便是。” “好吧……”小白菜委屈巴巴地戳着无指小短手,相比于冷冰冰的妈妈,喜怒无常的爸爸总还是有待它好的时候,而在它亘古的记忆里,爸爸一直教导它自强自立,不要总黏在他们怀里。是以,它乖乖落地,自菜芯长出两条无脚小短腿,紧紧跟在宫曦月身后。对外人的亲热敬而远之,一下子变得胆小了许多。 知晓旧事的数仙皆暗叹一口气,阿晋、寒冷源拉着苏冰云走出小院。院内听来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么会功夫,诸事不落的没藏乌雪已将独孤一方的尸体制成了仙傀。试着捣鼓几下,比泡过化仙池的凡傀好用多了。这一番操作引起严云星兴趣,不管是没藏还是其他人,这些年的经历远比他惊险刺激,他当然想获知一二。 没藏这会还在测试新傀,没空回话。其他人先入殿围坐一圈,逐一道来。 姚霜的【炼狱天】之行总结一句话“不是修炼就是游荡”。修炼自不必说,游荡是为了迷惑天庭方,在游荡期间,他基本了解了各处炼狱,更绘制出一份详细地图。 【炼狱天】虽不比【三清天】,但也殊为辽阔,目前已知四十九座炼狱,皆在【红尘炼狱】以北。而智脑所绘【鬼索炼狱】其实并非【炼狱天】中心,因为【红尘炼狱】以南还有炼狱,因飞石阵挡路未可探知。所以真正的中心点应该是四十九座炼狱中最危险的一座——【四塔炼狱】。 目前,逃逸新仙在【天水炼狱】集结,除了一开始被天庭新仙杀掉的几人,还有阿傻未归,不知所踪。天庭新仙则在【焦土炼狱】驻扎,两座炼狱一东一西,中间夹着【四塔炼狱】。 姚霜介绍了基本情况,宫曦月便向严云星作解释。这些年她们也找过严云星,奈何一道走来遇到的不是对手就是自己人,或打或逃或救,耽搁了许久。后来她们商量着先集结人手,保证己方不减员,再一起去找严云星。她们也相信严云星的实力,无非是孤单些,终有相见之日。 严云星表示理解,确实【红尘炼狱】对他没什么威胁,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应该先救其他人,再考虑打开笼子“放”他出来。 其他人的经历大体相当,有如五仙五帅结伴闯炼狱寻宝的,有如南宫瑾、米桦于僻静之所修炼的,有如火儿无所事事闲逛的,也有如温晓追着贝克礼寻仇的。这其中米桦还和别人不一样,他好动不好静,属于被迫静修,原因和姚霜相同。他俩一个善变,一个神速,必被燕无极着重监视、东方远时刻监听,故为了迷惑二人,一个选择静修,一个选择游荡。 没有任何异常行动的米桦、姚霜才更值得怀疑,不是吗?只要吸引了燕无极的关注,其他人的压力自然减轻。而在严云星回归后说破,被东方远听到也无妨,因为己方有了主心骨,对决才真正开始! 严云星听罢众仙讲诉,感慨了一番。没藏不知何时悄悄落座,感觉到严云星“摄人”的眼神,也便将自身经历简单叙述。 在场要说谁更了解【炼狱天】,非姚霜莫属。各大炼狱有何危险,用什么办法可以避免,他都有亲身尝试,也能一一告知。可与没藏乌雪相比,他的了解在于走马观花式的“广”,没藏则是研究透彻得“深”。区别在于一个是游荡,一个是独闯。 【炼狱天】并非没有险境,而是潜藏在各大炼狱深处,没有人有胆量独闯三十座炼狱,即使够胆也大都不想找虐。试看严云星小小的神庙都不愿冒险,可见没藏闯炼狱实属第一人。 她这么做的原因有三。第一,迅速提升实力;第二,寻找天才地宝,战场遗珍,没有人会嫌弃自己法宝多;第三建立在第二之上,【炼狱天】前前后后被多少人搜刮,不仅无宝可得,还搭进去白鬼、小狼和萧雨,这怎能甘心?誓必要找补回来。 找补的过程必定惊险又刺激,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没藏直接略过,后边的才是重点。 话说某一天她闯入【四塔炼狱】,此四塔为【诛仙塔】、【戮仙塔】、【陷仙塔】、【绝仙塔】,正是当年封神大战【诛仙阵】所化而成。其中陷仙、绝仙二塔已被前人光顾,十八层皆空,戮仙只能到十七层,最后一层实为死地,绝难进入。诛仙则一层未开,塔门紧闭。历经千难万险获此信息后,没藏觉得单凭一己之力很难有所收获,必须寻人共闯戮仙十八层,于是才有了两方势力分别于【天水炼狱】、【焦土炼狱】的集结。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严云星! (本章完) 第1043章 天下人人是主角 第1043章天下人人是主角 燕无极的【通天彻地】实在bug,好事坏事都瞒不过他。虽没有亲历【四塔炼狱】,却无有任何危险的获知了炼狱信息,不管是跟在后头捡漏还是夺宝杀人,他都能以极小的代价收获同等好处,属实恶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隐身符】是有时效限制的,没藏乌雪不可能一直隐身闯炼狱。既然藏不住那不如光明正大让他瞧,到时一起下炼狱短兵相接之际,不一定谁占便宜。 没藏此想法没有明说,严云星心领神会,闭口不谈炼狱事。之后着姚霜捉了十几只野兔,与众仙在庙中饱餐一顿,等金翅大鹏三天召唤时限一过,即飞往【天水炼狱】。 …… 【天水炼狱】,一处奇幻所在,千面湖水倒挂天际,形似一颗颗珍珠翡翠。众仙居于其中,须小心头顶落水,此水无法用【仙力盾】隔挡,但凡擦身,此一处便如蒸化般扭曲变形,疼痛是其次,三个时辰后会凭空消失。织梦百年肩头便缺了两寸深的肌肉带肩胛骨,像一个2d人物被画师抹去一笔,看着尤为诡异。 当然,如果足够小心的话,众仙完全能躲过天水,毕竟自由落体的速度实在太慢,而且炼狱东南角有一片较为广阔的倒挂湖岸空间,不仅不落水,还储备有足够饮用千年的地下水,实为最佳藏身点。 此炼狱的遗迹高悬天湖深处,没藏没有闯过的十九座炼狱就包括天湖,倒不是胆量不够,是水过于古怪,水里的东西再好也得有命去拿,只目前实力,抬头看着,躲过即可。 金翅大鹏的飞行速度很快,仅次于姚霜、蓝鬼,和火云仙马、小红差不多,但它比火云仙马、小红还多两个优势是:它飞得更高,往往能避开多数低空、地面险境的炼狱;可收可放。与温晓不喜招摇的性格颇为相符。 一路无话,众仙于【天水炼狱】外围落地,径入东南集结点。严云星与林傲天、枫林晚、姜天等寒暄罢,告知众仙做好准备,三日后集体入【四塔炼狱】,如有不愿冒险者提前说明,以好安排筹划。 众仙皆道要考虑一番,严云星给了两天时间。一天后,十七王爷、钟元发、钟元升提出留守,严云星也知十七王爷性格,点头应允。又一天后,阿童木、菲奥也要留下,严云星这才明白他们是不愿仆从涉险。快到第三天,南宫瑾竟也不去,他的理由是神兵不缺,境界落后,所以当闭关修炼,不能在万年之后拖了队伍后腿。 去不去随心,严云星更想让火儿留下,这傻妮子成天瞎逛,对修炼一点都不认真,得闭关磨磨性子。可他知道火儿必不可能听话,也便做出安排部署。 队伍划拨五队,队长分别是林傲天、苏冰云、没藏乌雪、严云星、南宫瑾,前四队每队人数均等。 进入【四塔炼狱】后,前四队分别占领【戮仙塔】、炼狱中心、【陷仙塔】、【绝仙塔】,先行搜刮,没藏看不上用不了的法宝,不一定别人也看不上用不了。若不敌天庭方不必强撑,及时求援于苏冰云,三队搜刮罢再互换占领区域。 简单来说就是一队守家,一队支援,三队寻宝。众仙无有异议,即分四路奔赴【四塔炼狱】。 …… 和绝大多数炼狱一样,【四塔炼狱】也处于地面,整片炼狱被树高的灰色荆棘包裹得密不透风,时不时有一两只背生毒刺的巨型啮齿类动物出没,皆以荆棘为食。按照习性来判断,长刺的动物一般性情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事实上姚霜、没藏此前经由此处,毒刺怪也确实避让。 飞临荆棘上空,可见塔尖,这片空间的怪异之处在于:只能看到一塔塔尖,而不能同时望见两塔或更多。但方位是没有迷惑性的,东北、西北、东南、西南斜角四塔。也就是说,并没有真正的中心点,苏冰云总能看到某一塔,也只能选择靠近某一塔以为支援。她自己当然是想挨着严云星所处的【绝仙塔】,可队里还有姜天、鲁云等不大亲近的人,不可有失公允,让外人说严云星闲话,也便挨着没藏【陷仙塔】。 塔外都是浮云,危险还在塔内。三塔皆是十八层,每层都是异域空间,或是大战的残影,或是各大炼狱的缩小版,或是五行元素、阴阳双极组合的迷宫,通往下一层的路就隐藏其中。比如大战的残影,需帮助某一方获胜;再如小型【熔浆炼狱】,路深埋熔浆地底。凡赢得残影之战,残影会赠送一两件神兵利器;凡进入迷宫死路,亦有尘封法宝现世。 总结一句话:宝藏与路,有命则取,有运则上。 当然这一切赌博和拼命式的绝地冒险,皆在先行者没藏乌雪逐一层的详细解析下变成通天坦途,所以真正的危险还来自于听到了信息的东方远。 燕无极、东方远为完成天庭交予他们的任务,剿灭逃逸者,必将此信息全盘相告。双方都是全员压上,这就显出支援的重要性。燕无极同样部署了四队,木氏红缨、僵尸先生、龙战于野、幻音,他和东方远总览全局,告知各队敌方行踪。 看似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夺宝大战,但双方的争斗并没有燕无极想象中那么激烈,因为天庭方也有不愿与逃逸方起争执的人。比如曾和严冷锋同为李潇打天下的civet、与姜天有夺莲之谊的白色沙漠、广结善缘的缘痴、不愿四处树敌的静静的顿河等等。他们都尽量避开逃逸方,即使不小心碰面,也是象征性的应付两招,好似做戏给燕无极看。再经过三番换塔搜宝后,争斗越来越少,缘痴就更明目张胆了,和没藏乌雪相谈甚欢,甚至并肩同行。看得燕无极万分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人缘痴可不怕他。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非是燕无极失策,而是他的修炼者身份误判了试炼者们的想法。 试想一群玩家一起登临绝地险境,在人间时都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怎可能因为天庭的强令就突然为敌?在他们眼中,天庭不过是游戏里的一个地方,真正的生活还在科技世界,而游戏是有寿命的,万一将来参加什么by公司的纪念活动,见了面怎么说?怕被天庭弄死所以不讲情面反目成仇?不是这么个道理。都是前前后后活了两百多岁的人了,做事不能过于冲动,得照顾科技世界的脸面,那才是他们的根本所在。 再者说,进了【炼狱天】,寻宝一点都不重要,天庭的任务也扯淡,唯一目的只有尽快提升自身境界,如此才能在凌霄宝殿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就算闻仲要执法,多少得权衡权衡。毕竟对于天庭来说成长后的他们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弱小时被迫听命,强大了岂能当狗?最次得让天庭平视他们,正待他们,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这就是当初在化仙池选择或被迫留下来的大部分试炼者们的想法。 所以燕无极剿灭计划落空,如果说他还有什么缺点,原住民的身份就是他唯一不可更改的缺点。无法以己度人,就无法领导试炼者,尤其是这种被迫捆绑的利益团体。 当然,零星的战斗还是时有发生的,比如温晓和贝克礼、庄蝶舞和木氏红缨、星灵和羽衣、酒和尚和孙仲谋、阿晋和白鸽、严云星和冰霜千刃等,但也仅限于仇敌间的单挑,并不会牵扯他人,输了逃,赢不追,总是无人伤亡。 于是在两方八队人马轮流搜刮三塔后,燕无极终于不再看戏。他的心态也及时做出调整,既然无法完成天庭交予的任务,那随大流便是,法不责众,被天庭看重的还有木氏红缨、缘痴和幻音,可不只他一个。 观念转变,豁然开朗,别人不管,严云星和没藏乌雪得盯死,现时两人于【戮仙塔】十七层会面,想去十八层可没那么容易! …… 戮仙十七层,一处残影大战。严云星和没藏乌雪帮神之残影获胜,得到一面黑不溜秋的【定风旗】,没藏将旗子随手一扔,撇嘴道:“没什么用,好东西都送给前人们了。呐,通往十八层的路,晋王哥哥准备好了么?” “还有什么好准备的,来这儿不就为了去十八层?”严云星眼望着于黑暗中沉浮的玉桥,想也不想飞临桥上。 关于此前所发生的事,一切尚在掌握。对于不会爆发大混战的判断,目前来看再正确不过。没藏惊讶于此,碍于被监听没敢相问,严云星却觉正常,玩家嘛,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谁愿意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他和木氏红缨都碰过头,还不是隔空对了一掌避让离去? 如果说此前的搜宝是为了大伙儿,那现在的登桥就涉及核心利益了。若十八层能通行,再有闲杂人等来抢夺,必不留情面,即使是林傲天、枫林晚此类“自己人”! 缓缓过桥,无边黑暗褪去,千面湖水倒挂天际,形似一颗颗珍珠翡翠。严云星呆住了,俄而看向没藏乌雪,其无奈的苦笑证实了戮仙十八层确是小一号的【天水炼狱】。 “珍宝藏在水里?” “嗯。我的一道隐身符就损坏在这里。” “所以你隐身上去过?” “嗯。” “没法子?” “嗯。” “好我的乌雪公主,大炼狱闯不过,小炼狱就能闯过?你叫再多人来也没用啊。走吧走吧,白辛苦这些天,还不如回去静修呢。” 严云星拔腿就走,没藏乌雪轻轻拉住他胳膊,缓缓摇了摇头。 她在防监听监视。经过近百年与燕无极的博弈,她意识到【通天彻地】有一个弊端,只能看到被窥视者周遭事物,而不能在没有任何人引导的情况下探知此等险地,不然全天下的宝物都尽收他眼底,岂非又一个多宝道人?别人还怎么活? 也或许是燕无极瞳术还没修炼到望穿天上看透地下的境界,总之她认为燕无极在独自窥探【戮仙塔】时,视野连塔门都进不去。这就好比一个合上柜门的柜子,千里眼不是透视眼,并不能透过柜门看到柜子里的东西,但千里眼却是一种借视眼,一旦有人打开柜门,藏进柜子里,他便能借此人视野看清里边事物。 到此地同样,若要让严云星去看那天湖怪异之处,就得借给他隐身符,有些话还不能明说,如此以防监听监视。 严云星了然,接过没藏乌雪递来的隐身符,贴在当胸,得没藏默念口诀,消失在了原地。 飞上天湖并不难,他来来回回地查看,耗费数个时辰,终于在西北一角的天湖发现端倪! 这面湖中心湖底,荡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字,如果不留心看,很容易将其视为湖底鱼类生物。 这个字便是金色的【隐】字。 如果火儿在此,一定会欢呼雀跃,大喊一人姓名。 “毕昇!” ??没藏(mozang) ? ???? (本章完) 第1044章 万载风流看炼狱 第1044章万载风流看炼狱 没藏乌雪听过毕昇名号,也知道神兵【初代印】,更知道【活字神功】实为天下一绝。可毕竟不是一个年代,很难将湖底出现的金【隐】与毕昇联系起来。故而召集众仙齐闯【四塔炼狱】,逐一带往十八层,总有见多识广之人,可识破此“诡秘”金字,从中取得无伤入天湖的办法。 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阅历丰富又殊为亲近的严云星,真真是出手得卢,旗开得胜,一员“福将”也!但现时的她还不得知此情况,一者严云星得防监听,二者他还在天上呆着,正琢磨怎么把毕昇请出来又不被外人发现,同时还能将如何进入天湖的办法秘授于他。 不得不说严云星太贪了,世间安得双全法,一石三鸟想屁吃?挖空心思想了半天,感觉难如登天,不对,比登天难百倍。因为限制条件太多,如果总想着防范燕无极和东方远,那什么事都不用办了,倒不如光明正大让他们瞧,反正有火儿在,毕昇出来一定是向着他的。 “没让火儿随小瑾留守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严云星如此想道。 当然所谓的“光明正大”也非是敲锣打鼓的迎接毕昇,而是在相对隐蔽的条件下“敲门”,有一个办法可以无声呼唤。严云星目射金光,穿入湖中直击金【隐】,从远处看就像天湖凭空现出两道金光,半空戛然而止,煞是诡异。 良久,天水依旧滴滴答答,湖底却是无有动静。 难道说字在人不在?这是有可能的,的确有些想当然了。但转念一想,【假死隐遁不破不立】乃【初代印】不可复制的【八字真言】,毕昇怎可能丢下如此重要的本体【隐】字去往别处呢?故此【隐】必为隐身作法,毕昇就藏在天湖之中! 可人家不出来咋办?当年苏南之战是有那么点情谊,那也远不及火儿,还得把火儿找来才能请神出山。 思及此,严云星合目收神通,正准备撤离时,脑海中忽地响起一个声音,虽然时隔百余年但很肯定就是毕昇! “呵呵……龙眸挡道,严盟主也太无礼了吧。” 严云星感知真切,就是无法回应,急得他直挠头。 “严盟主可是不会【传音入密】之法?” 严云星也不知毕昇能不能看得见隐身状态的他,只是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可是有人用大神通偷听?” 头快掉了…… “严盟主还真是走哪都自带麻烦呀。无妨,守心凝神,自然放松,切勿生出抵抗之意,不然空间抹杀,我也难救。” 严云星照做,须臾间,只觉周身温暖,仿佛沐浴着阳光。睁开眼,天空天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蓝;低头瞧,山清水秀,葱蔚洇润,万紫千红,一座小小书院坐落其中。毕昇正手捧初代印,站在石桌旁仰望着他,年轻了数十岁的面庞露出极为友善的笑容。 严云星欣喜若狂,运转仙力疾速飞落书院,正要和毕昇打招呼,却见【初代印】上闪烁着两行字,上为【真视】,下为【一方世界】,心中已然明了。小心摘去胸前【隐身符】,贴身保管好。 真身显露,【真视】二字消失,严云星躬身抱拳,道一声:“严云星拜见毕师。方才以金光叨扰,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毕师海涵。” “呵呵……怎地百余年未见,尽显生分了?快,坐下说话。”毕昇请入座,心念一动,【初代印】上书【白鹭茶】,一杯散发着淡淡茗香的玉色茶杯便出现在石桌上,随即落座,指茶笑道:“千万别惊讶,只在【一方世界】有此神通,快尝尝味道如何。” 严云星微微颔首,捧起茶杯轻抿一口,只觉前味稍苦,入喉甘甜,正是苦尽甘来,毕昇一生写照。 “好茶!我若也如此茶,此生无悔!” 毕昇笑了笑没说话,严云星再简单问候了几句,说明火儿何处,毕昇果然面露喜色,主动问及新仙情况。严云星也便详诉一遍,毕昇听罢连连摇头,说道: “戮仙十八层并非绝地,此前已被数仙经略,仙宝不再。你等此来确是空走一趟,无有收获。” “不过数仙而已,还有留一些的吧?他们吃肉,我们喝汤也行呀。” 毕昇又摇头,说道:“有两仙为去【天】,将此地几乎搜刮一空,我到时只剩千面干湖了。” “哦……”严云星稍觉可惜,却也觉不大对劲,忽地心思一动,疾问道:“您刚才说有两仙去了【天】?” “准确来说,是一仙。他去是去了,只是结局……” 毕昇话未说完就被严云星一言打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从【炼狱天】可去往【天】?” 毕昇愣了一下,旋即一拍脑门,失笑道:“我也是老糊涂了,这等秘事你等新仙自然不知,这便告知于你。【诛仙塔】内有通往【天】的法阵,做为远古大战的战场,神兵魔甲多如繁星,确实值得一去。” 毕昇云淡风轻的讲诉,却让严云星心里翻起了惊涛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谁能想到【诛仙塔】就是通往【天】的秘钥呢?【诛仙塔】也并非开不了门,而是他们实力不够,不然毕昇所言数仙何往,不就是进了【诛仙塔】已然去到【天】吗? 可毕昇为什么不去呢?他又是如何在【炼狱天】躲过万年一次的【念墙】呢? 震撼有之,但更多的是疑惑。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无法理解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毕昇不厌其烦地一一解释。许是数万年孤处天湖,遇到故人自然打开了话匣子,也或是火儿的到来让他欣然解答,以期快快见到火儿,饮酒叙旧。 …… 能躲过【念墙】,对于毕昇来说并不难,一个【遁】字足以。他也有能力打开【诛仙塔】塔门,之所以不去,原因很复杂,概括来讲有三点。 一,【炼狱天】的优势和危机。 【炼狱天】本为三十三天之一,被成为两阵战场后,法则悄然发生了改变。一为支撑空间不灭的天地,已转变为各大炼狱及炼狱中的仙宝神器;二为本来恒定的时间流速,以成幂数倍的速度在急速增长。且空间与时间的变化互为关联。 具体来讲,因为飞升者的闯入,仙宝神器的逐一流失,空间正在坍塌湮灭,导致时间流速由最初的与天庭对等,而渐变为一日一年、一日十年、一日百年,再到今时的一日万年。如此绝佳的修炼场所又导致更多飞升者进入,仙宝神器的更快流失,空间的更快坍塌,时间流速的更快成长,形成恶性循环。 简单来讲,就是【炼狱天】要爆炸了,就在时间流速变为一日亿年的那一刻,或许正是受他们这一批飞升者影响,自他们之后,天界再无【炼狱天】。 为什么会爆炸?很浅显的道理,天也是有寿命的,就和宇宙星球一样,自个转太快,如何不爆炸? 而【天】因为是远古战场的全部,法则比仅为两阵战场的【炼狱天】要完整得多,且天庭未能找到通往【天】的【诸天大道】,鲜有人去,所以时间流速仅为一日一年,与人界相当。 一边是一日万年,一边是一日一年,且双天都有【念墙】干涉的情况下,毕昇当然选择在【炼狱天】静修。 二,毕昇自己的意愿。 与南宫瑾自愿留守的原因相同,做为发明“活字印刷术”大师级别的人物,随着境界的提升,【初代印】必将成为与【盘古斧】、【仓颉碑】等并列的顶级圣器,有此一物,【天】遗迹诱惑不再,唯有修炼才是他迫切需求。 若发明了电的白陌卿也能好好修炼,或许成就不会比毕昇差。 三,实力不够。 这一点最为重要。即使毕昇想去,却没有强大仙力或顶级神器催动法阵,如何得去? 而强大仙力得慢慢修炼,顶级神器被那两仙搜刮一空,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启动不了传送法阵是硬伤。 …… 严云星听罢,沉思良久。觉得【天】也不再神秘,有剑有甲,他亟需提升的是自身境界,而非不一定能得到的仙宝神器。 但好奇心还是有的,好容易来一趟【四塔炼狱】,空手而归就算了,总得进入【诛仙塔】一睹传送法阵不是? “毕师,我想……” “不必说,我明白。我已去过一次,轻车熟路,相信火儿姑娘也会为之震撼的。” 得,还是沾了火儿的光,回去可得抱着她亲一口…… 两人又叙些闲话,毕昇先等不及见故友,催发【隐遁】金字,催动【一方世界】遁向十八层入口,将没藏乌雪接入书院。严云星自与之详诉,没藏听得心驰神往,却也纠结于提升自身境界和仙宝神器的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严云星笑她想太多,【天】根本去不了,只有鱼哪来的熊掌?没藏却从他的转述听出端倪,既有人以万年岁月修炼至可催动法阵的境界,那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严云星呆住了,无话可说。他自认为没这个能力,因此没往那方面考虑,但以没藏的绝顶天赋,一切或未可知。 【一方世界】接的人不能太多,一个个凭空消失极易引起天庭方怀疑,所以严云星让毕昇到【绝仙塔】只接火儿一个,友人相见免不了把酒言欢。严云星和没藏乌雪也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一路无话,径往【诛仙塔】去。 在林间闭目养神的功夫,毕昇与火儿出院而来,却是【诛仙塔】已至,得走出【一方世界】行开门之法。 严云星看了一眼仍在盘坐修炼的没藏乌雪,忽然涌来一种很上头的情绪,不服气。 这就像学霸看学神,都已经是绝顶天赋了,为何还要如此刻苦?总是有那么点嫉妒和不爽罢了。 “毕师,我想问你那位以大法力催动法阵去往【天】的人,您知道是谁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火儿有些不解。 严云星刻意提高嗓音,笑道:“这不是某些人不服气嘛,我就是想让她看清自个与人家的差距,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乖乖修炼才是。” “晋王哥哥,你好酸喏,还是说,舍不得我离开?”没藏乌雪睁眼凝视严云星,嘴角含笑,意味深深。 “切。”严云星一甩手,顿觉释然。没藏乌雪也算是自家人了,她若真有那样的能力也该为她高兴啊!至于那位大神姓名,知与不知无所谓了,新人不必旧人差,追忆旧人徒嗟叹。提升自身实力不落于人后,才是修炼正道呀。 然毕昇回答得很快,也十分让严云星震惊,张大了嘴巴久久难以合住的那种。 “其实我之前与你所讲的一切都是那位前辈告诉我的,他的徒弟们都很有名,而且和火儿你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吗?”火儿指了指自己,甚为好奇地问道,“谁呀,谁的徒弟和我有关系?” “他所传东方一脉,东方一点红不与你有关系?” “这倒是。可这人到底是谁呀,你再卖关子小心我揪你胡子!” 毕昇呵呵一笑,说道: “前辈姓幽名隐宫,独创两门修炼速度极快的顶级神功,传送往【天】时,已是大罗真仙境!” (本章完) 第1045章 诛仙法阵送 第1045章诛仙法阵送 苏阳、幽隐宫、毕昇,一切都是那么不切实际,却都曾真实发生,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牛比的人,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没藏乌雪。 “小雪呀,苟富贵,勿相忘呐!” “嗯?” “错了错了,是乌雪公主,往后成了圣人还望多多提携呐!” “你现在就可以为我提携呀。” “为你提携?提鞋!去去去,边儿玩去!” 严云星佯怒的神情逗得三人哈哈大笑,难得紧张又无趣的炼狱夺宝能有一丝轻松欢快的气氛,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毕昇心念一动,【初代印】缓缓现出两行字,上为【封识空间】,下为“空间术”,金色【遁】字嵌于下行“间”、“术”之间,是为【空间遁术】。八字一出,【一方世界】消失,面前正是紧闭塔门的【诛仙塔】,方圆百米被无数“封识空间”的黑色小字围成一圈,不管是仙念神识还是千里眼顺风耳,俱被隔离在空间之外。 “太厉害了!” 没藏乌雪初见毕昇神通,不由得鼓掌称赞!火儿也昂首挺胸,牛气冲冲,朋友厉害不就等同于自个厉害?还有一位厉害朋友没来呢,那可是幽隐宫的三代弟子,不仅名诗佳篇传天下,更是唯一打败燕无极的人。火儿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哼哼! “诶诶,收一收收一收,翘起来了都。” “哪儿哪儿?”火儿扭头晃了晃裙摆,娇嗔着跌入严云星怀中,双手怀抱着他的脖子挂在身上旁若无人的发嗲撒娇。看得没藏直蹙眉头,毕昇连连发笑,须臾间,【初代印】上【空间遁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开】。 “嘘,看毕师开门。” 温香软玉退去,严云星顿觉轻松,却不想鬼灵精又挽着他手臂,前所未有的粘人。这让严云星颇为无奈,无法揣测火儿千奇百怪的想法,只能任由她去。 场中【开】字已然脱离【初代印】,缓缓飘向诛仙塔门。正如当年苏州开铁门的手段,【开】字逐渐变大,笔画好似腿粗,贴在塔门的一瞬,轰隆隆想起沉重的开门声。毕昇先一步入塔,三人紧随其后,场景再度变幻,已身处茫茫星空。从左到右,十大巨型无目雕像矗立璀璨星河之间,与之相比,四人渺小如蝼蚁。 此十大雕像姿态各异,色彩亦不相同。依次是莲花佛陀、玉冕帝君、幽暗魔主、指天圣人、金色神龙、异域天使、雪银凤凰、黑甲神将、血色魔君、折扇书生。 饶是见惯了各大炼狱万般异象,在看到眼前一幕时,没藏乌雪心中仍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与炼狱异象相比,巨型雕像更显深沉伟岸,震撼寰宇,仿佛来自亘古久远的浩瀚星河,苍莽而又令人窒息! 在雕像之下,唯一的感觉便是自身的渺小,好似人本该就是天像神姿,而非不足八尺的孱弱尘泥。 能让火儿生出此等念头,天像对凡人的影响可见一斑。而严云星更多的是怀疑,仰视着与【神罚天雷】所唤天使相差无几的第六天像,心中忽有一丝明悟,疾问道:“毕师,此十大天像是否就是生出十大异瞳的十位祖巫?” “非也。”毕昇摇头道,“十大祖巫多非人形,且为远古。而此地乃上古【诛仙阵】,是殷商时期十大异瞳的拥有者之天像。” “原来如此。”严云星稍作思量,又问道:“此天像是否为【天】传送法阵?” “不错。”毕昇解释道,“【诛仙塔】做为传送神器,只此一层,也只此空间。” “毕师,您之前不是说非拥有大法力者或顶级神器者,不足以启动法阵么?这两样我们都没有,但我想到了第三个启动办法,不知是否管用,请您判别。” 严云星话音刚落,没藏乌雪忽惊呼一声,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疾道:“你不会是想用异瞳试阵吧?算一算我们这批人里貌似集结了近半数的异瞳啊!” “嗯,我正是此想法。”严云星点头承认,看向毕昇。 毕昇皱眉沉思,没有把握的话他不会轻易说出口。火儿却兴味索然,瓮声瓮气地说道:“当然可以了,不然这鬼雕像怎么不雕眼睛……” 对呀!没有眼睛的异瞳天像,不就是为了让后世异瞳拥有者启动吗?说不定这才是法阵最初的启动方式! 火儿你可太聪明了! 严云星恨不得抱着火儿狠狠亲一口的惊喜眼神,在火儿看来却又是一段离别的开始。在与毕昇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她得知了十大天像的存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自然想到异瞳开启法阵的方式。且不管异瞳拥有者够不够十数,即使开启了法阵所有人都能被传送走么?即便她也能“沾光”相随,和她严云星哥哥去的也不是一处。因为她问过毕昇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得到了别样回答。 故而法阵一旦启动,无论结果如何,她终是要与严云星分开。所以她才粘着严云星不撒手,在严云星问出启动方式时更觉感伤,为何人总是在面临失去时才懂得珍惜仅有的相处时光?为什么他们不能永远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当然她的担心还为时尚早,异瞳拥有者人数尚且不够,更不提方法正确与否。她只是思及不能与严云星共处的孤单惶恐,多心多虑,杞人忧天罢了。 而另一边没有得到毕昇肯定回答的严云星已经和没藏兴致冲冲地商量了一遍。结论是白隐身了这么久,还得暴露位置,召集所有人一起来试阵。 也或许不必如此,严云星尝试着向第五天像空洞的眼眶射去金光,天像只是微微一震,再无动静。没办法,燕无极终究是要来分一杯羹。 既然没法改变,那就迅速行动。严云星、没藏分向三塔寻人。大批逃逸方的集结必引起天庭方注意,是以【封识空间】可以撤去,无论敌我,都来便是。 不到两个时辰,两方人马悉数到齐。没藏乌雪简单说明了情况,异瞳者喜不自胜,当即与严云星同射眸光鬼火,各大天像却还是微微一震,别无动静。 “难道非要集齐十大异瞳?这怎么可能呢?”苏冰云对此法不抱有信心,言道,“从古至今,前三大异瞳都只单传,玉帝佛祖能到场么?失踪几十万年的临渊地狱魔何在?” “呵呵,看来还有我参与的份呀?”木氏红缨突然走出人群,手执一面玉镜说道,“此乃中天紫薇大帝相送,名曰【玉帝玉镜】,镜面可射出一道白光,本以为是什么威力强大的杀人仙术,没想到在此处作用……燕王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谁还没有点底牌呀。李靖不也给了你【替身符】么?还有你那赖着不还的异瞳,得到的好处可比我多多了。” 燕无极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有了【玉帝玉镜】,缘痴也出列,这让火儿心里一咯噔,果见其拿出两根发光卷发,双手合十说道:“此乃我佛【如来慧丝】,大势至菩萨所赠,不知能否用于启动法阵?” “可以一试!”没藏乌雪点头肯定,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命运让他们相聚在此,共闯【天】! “前两像有了,那第三天像呢?”宫曦月对此法也不抱希望,难得与苏冰云观点一致。也或者说她不愿有希望,因为以她的实力到了【天】也是拖人后腿,她不想因此而被严云星嫌弃,尽管严云星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不想去的人,偏偏是催动法阵的主角,小宝脆生生一句话,让宫曦月顿时陷入迷茫。 “爸爸,你和另一位爸爸如果同时运转大法把小宝的精血融入天像之眼的话,应该能……” “你说的不会是我吧?”严云星指了指自己,调侃了一句。没想到小宝立即撅起小屁股赏了他一朵黏糊糊的白菜花…… “你个大骗子,才不是小宝爸爸呢,小宝的另一位爸爸是他。” 众仙循着小短手指向的方位看去,文天王一脸发懵,怎么还有我的事? 宫曦月可不想被人误会,抱起小宝训斥道:“别乱叫,有爸爸妈妈还不够吗?” 小宝委屈巴巴地低下了白菜头,小声嘟囔道:“妈妈只有一个,可爸爸就是有两个嘛……” “嗯?你再说?” “哎呀好了好了,童言无忌,你可以试一试嘛。”严云星抹去脸上香味扑鼻的菜花,飞掠至宫曦月身侧,贴在她耳边小声道:“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多想的,我更不会。而且这说不定就是我之前对你讲的时机,你得好好把握住呀。” “好吧,那我……”宫曦月话说半句,回头看向文以载道,颇为不耐烦地问道:“喂,你要不要试试?” “哼!”文以载道别过头去,懒得回话。 “小弟弟你看他。”宫曦月嘟着嘴向严云星告状,严云星即道:“没事,木氏红缨会劝他的。”说罢即飞回第五天像身下,再与众仙道:“诸位都往后让一让,给我们启动法阵的空间……” “小混蛋,还少两个,你怎么算的?”苏冰云歪头相问。严云星神秘一笑,表示“山人自有妙计”。 片刻后,众仙让出足够广阔的施法空间,各异瞳者、拥宝者归立天像身下。严云星看着八丈外的燕无极,露出一丝阴沉笑容,即道:“各位准备,一同启阵。一,二,三!” 一语毕,缘痴默念佛咒将【如来慧丝】分送入莲花佛陀双眼眶;木氏红缨催动【玉帝玉镜】射出神光,径入玉冕帝君左眼眶;相隔三丈的文以载道和宫曦月同时运转《禁天印魔大法》,合力将小宝两滴精血送入幽暗魔主之眼,勉力使之融合;之后燕无极、严云星、苏冰云、寒冷源、漩涡千代有的目射瞳光鬼火,有的施展无光瞳术,八大天像皆为之颤动,却也无更多异象生成。 众仙皆疑惑的看向严云星,燕无极、木氏红缨更多恼怒。原来必须天像齐动才能启动,可八位已是极数,岂非被严云星戏弄? 严云星自有妙法,在白鸽就要忍不住叱骂之时,将sss卡牌掷于小白,催促他快去第八天像。小白瞬间知解其意,变身为项羽喝马飞奔,运转【绝世双瞳】顶上。严云星看到黑甲神将颤动的那一刻,回望面色惊变的燕无极大喝一声【神罚天雷】,召唤来异域半天使!半天使通晓其意,令时间停止的一瞬蓝眸凝视第六天像。严云星随即拔剑杀向燕无极! “且慢,听我一言!” “毕师?你怎能无视时间……”严云星话说半句,已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对话的时间已然超过一秒,可时间仍处于停滞!他急回头看去,却见毕昇满头大汗正勉力催动着【初代印】,印上依旧两行字,分别【加持】和【时空介入】! 【加持】为加持【神罚天雷】凝固空间的时长,【时空介入】为此段停滞时间的自由行动。此为毕昇初次试验,虽不能也令时间停滞,但【加持】可取巧介入,饶是寻着此漏洞,数万年仙力催动起来仍觉吃力! “长话短说,我……坚持不了太久!有幽前辈告知我前人往事,我认为你和苏姑娘非是去【天】,而是目前尚存于天界的【神龙天】和【凤凰天】。听闻此两界恒定一日百年,难进难出,火儿尚在等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去!”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严云星气得直跳脚,毕昇却被时空法则压碎了持【初代印】的臂骨,疼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加持】不再,时间再度运作,严云星已然错失了杀掉燕无极的最佳机会。 燕无极是贪婪的,去往【天】这等好事怎能少得了他?必定冒险前来。可毕昇的时空介入打乱了严云星的报仇计划,天像也未给予严云星思考去留的时间,十一道神光自星河而来,照拂启阵各人。缘痴、木氏红缨、文以载道、小宝、宫曦月、燕无极、苏冰云、项羽、寒冷源、漩涡千代,包括严云星,身体渐化为虚影,竟是被星河神光直接传送而去! 没藏乌雪眼望第六天像的神光空位,心念一动,与独孤一方骑上蓝鬼,飞速融入神光!众仙见此一幕才懊悔万分,只火儿痴痴地望着严云星,一滴泪无声滑落脸庞。 从毕昇所讲故事她早已猜到此番结局。当年搜刮了戮仙十八层的二仙,他们也没想到会被分开传送,从此双天相隔,以至于死生相望,悔恨终身。 (本章完) 第1046章 终局——归来:情从何而起 第1046章终局——归来:情从何而起 时间漫步过宿命的转轮,覆盖着纷繁的往事,转眼间,岁月匆匆。三万六千多个日日夜夜从神龙天地间流逝,如一滴水落入困龙之海,没有声音,没有踪影,再无可追忆,无迹可寻。 于是修炼时,时光融入仙力;吃饭时,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逃逸。觉察它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它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凝眸化光时,它便挟光飞去;手指间捉不住时掩着面叹息,但是它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眸光中重现她娇俏又孤独的身影,耳闻得穿越三百年的柔声呼唤,终于抓住了它的尾巴,停留在【诸子天】鬼谷仙岛的一抹仙云之上。 在【神龙天】的一百年快到不可思议,没有龙族的排挤,没有激烈的夺宝,更没有血色弥漫的厮杀。唯有在【困龙海】常年的修炼,孤独的游荡,以及无尽思念的折磨。 龙族并不欢迎他,却也不排斥他,就好像一个时空行者,在他停留【困龙海】的片刻,赏给一碗过路饭吃。唯一一次与苍龙的仙念对话,仅限于两个内容,一为【金瞳龙眼】的后续修炼;二为龙族过往的历史,也只是寥寥数语,冷漠如两个世界。 在一、二次大战之间,龙族曾与天庭有过一战,规模并不大,造成的影响和和平收场的结局让这场大战并不为人所知。结果就是人间有了寿命限制的金龙之主,交换条件为除了当时游荡于四海八荒的龙族,其它龙族从此深居【神龙天】,再不得外出。 而毕昇所言“难进难出”到了严云星这里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进”是不得已的巧合,“出”是百年时光过后龙眸修炼至【合光】看清了迷雾中的【万天之界】。于是严云星就这样离开【神龙天】,由【诸天大道】回到【诸子天】。 百年修炼最大的进步在于瞳术。【合力】之后依次为【飞升】、【化道】、【合光】、【归真】,算是补足了唯一的弱项。而仙力的锤炼积累没有太多波折,较平稳的过渡到太乙真仙境,或许差强人意,但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 一个人如果度过悠悠三百载,纷乱的思绪终将被岁月所抚平。在看到花天娇的那一刻,他很自然的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始于她,终为她;耳听得一向沉稳少言的她如欢快的雀儿般叽叽喳喳地倾诉着不到百日的天庭生涯,这一刻,内心无比满足,所谓幸福,莫过于此。终于在时空错落的离乱分别之后,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呵护她,爱护她,而非如当年躲在她身后,愤怒于巨灵神的无理,畏惧于天庭的强横。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天娇。” 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花天娇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搂住着他手臂愈加温暖,轻波荡漾,笑靥如花。这一刻,她仿佛能与心上人融为一体,他笑她便笑,他哭她便哭,他孤独她也寂寞,他开心她亦高兴。他淌过漫长岁月,她瞬间成熟变老,经历他所经历,哀伤他所哀伤,与他感同身受,最后唯有简简单单的一句: “我知道。” 而非“你辛苦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打扰。仙门外的紫竹下,清溪旁,彼此依偎着,互诉衷肠。更多时候是严云星说,花天娇听,听他叱咤风云,纵横天下;听他幕后布局,搅动江湖;听他炼狱红尘,追忆前人;听他困龙尤斗,心念倩影。他这一生有多精彩纷呈,便有多曲折离奇,与之相比,她的佛会偷丹、雪雁棠施法似乎不值一提。可她还是全盘告知,爱一个人不该有自责或愧疚,分享尽彼此的全部,唯以炽烈相拥。 能在短短百日仙宫生涯由下界凡人迅速攀升至太乙天仙境,得益于一场盂兰佛会偷得一枚【玄功丹】。受欢迎的人到哪都受欢迎,尽管她的容颜招惹天庭群芳妒忌,但与巨灵神安排的仙婢眼线相处不到半月,便以诚心打动,招纳为自己人,【玄功丹】的存在便由仙婢口中得知。如此以提升实力,再联合鬼谷仙门暗中布局谋划,使严云星成功飞升化仙。 双向奔赴最动人。 然花天娇并非纵情欢愉而忘恩负义之人,魂牵梦萦的人儿近在眼前,长相厮守的岁月还长,却不能忘了是谁让她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才有了现时的重逢,未来的憧憬。 …… 昨日,李靖定要将她带回去交差,有人漠不关心,亦有人不肯答应。东方一点红、万玲珑就要与天庭开战,周侗却站了出来,表示愿意代她回天庭受刑。她怎肯答应,然周侗劝道: “云星是我爱徒,你是他心爱之人,身为长辈,我怎能坐视不管,何况你还是新仙飞升的最大功臣?今日如若你被带走,鬼谷仙门遭至嘲笑是小事,我良心难安亦是活该,只我那可怜的徒儿历经千难万险回到【诸子天】却不见你时,该有如何伤心?你也切莫愧疚,天庭一日一变,明日时局或许不同,我为鬼谷一脉,必无性命之忧,与我那徒儿终有相见之日。” 周侗的选择,鬼谷仙门其他人无意干涉,舐犊之情,谁人阻拦?对于严云星,周侗的愧疚更多,仅是匆匆传授功法,再无其它爱护和帮助,以至于之后磨难重重,心伤身毁,何以为师?然既已为师,该当有此担当,该为徒儿做些什么。天庭忌惮于【诸子天】,他去也的确比花天娇去更安全,更合适。 就这样,周侗代替了花天娇,两方仙家散去。 严云星听罢,安慰花天娇无须担心。今日非昨,与天庭的交涉必能得到回应,这便回鬼谷仙门与先祖们商量,搭救师父应该不难。 …… 一入仙门,严云星无心浏览风景,在花天娇的带领下径往陈平居所去。半路却被鬼谷仙兵告知陈祖不在,请去司马居所。 再转道向司马居所,乃竹林小屋。院内集结了四代鬼谷门人,似乎早知他心思,专门等他来。严云星一一参拜感谢罢,言说搭救周侗一事。王猛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天庭交涉非你不可。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带着你的朋友们一同前去,天庭必有考量,给出些条件,善用我鬼谷纵横之术与之讨价还价。非是太过吃亏的话,我们便咽下这口气,带人回来,以和为贵。” “云星明白,这便去寻友人集结,即刻同往天庭。告辞。”严云星来去如风,一刻不耽搁。也是王猛这番话让他有了底气,他的解读为:首当以和为贵,谈判为要,如若天庭寸步不让,那就放开手脚大胆干,即使打起来也有仙门做后盾,为你保驾护航,救回周侗! 有大佬们撑腰,严云星气势都不一样。花天娇笑他狐假虎威,他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两人你追我逐,一路欢声笑语去往【诸子天】谜幻仙境。 而在司马居所,鬼谷门人并没有散去,严云星走后,他们所讨论的话题自然落到严云星身上。 “太乙真仙境,各位觉得如何?” “说不上高低,一般资质吧。” “为何不讲实话?明显资质很差。” “不错。如果当初所收的是幽冥……” “没有如果,诸位。”久未出声的司马徽环视众仙道,“资质非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关键因素,不要忘了你们口中的幽冥尚败于他手,更不要忘了我鬼谷仙门是靠什么传承至今。看着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希望如此吧。” 众仙集体望向屋外,仙岛阳光普照,地生万物。天际有飞鸟翱翔,仙瀑有鱼儿游荡,最美的仙家福地,亦是最正常不过的人间风景。 …… 还未至谜幻仙境,半道便碰到从仙境飞来的米桦,天赋卓绝的他经万年修炼,已是太乙金仙境。 严云星向米桦隆重地介绍了花天娇,米桦自是躬身下拜,感谢其襄助飞升之恩。花天娇自道一家人,不必客气。 闲话少叙,米桦向严云星简单说明十二仙传送走后【炼狱天】之后的情况。天庭方燕无极、木氏红缨不在,也就无人组织与逃逸方大战,仅白鸽、幻音、贝克礼掀不起太大风浪,双方基本相安无事的各自修炼。 就单人情况而言,姚霜、林傲天、枫林晚、白鸽、幻音同为太乙金仙,其他人皆为真仙。火儿与毕昇在天湖修炼,李玉清伤已痊愈,最后【念墙】出现,天庭方回天庭,逃逸方去往【太焕天】,只米桦一人回【诸子天】参拜无幻帝君和雾岛先师。阿傻还是不见踪影。 得知此情况,三人转道往机关仙城,问及天山道人,阿傻并未回归。待要去【太焕天】寻人,【万天之界】飞来乌泱泱一大批人,正是回归新仙和上代群雄。去往【天】【凤凰天】的宫曦月、没藏乌雪、苏冰云、小白等人业已归来,每个人都有很大变化,只苏、宫见到形影不离的花天娇、严云星时,二人已然明了。落往鬼谷仙岛,其他人拜见鬼谷恩人,苏、宫则与严云星单独相谈。 “你确定了吗?” 二女异口同声相问,严云星大大方方回答:“确定了,此生非她莫属。” 二女并不为之感到伤心,因为在看到花天娇的那一刻,她们便明白无可取代,已然暗自伤心过。此时在严云星面前,更不必表露脆弱一面,成年人的感情好聚好散,更何况活了三百年的“老年人”,可以埋在心底的故事,何须哭哭啼啼作那丑陋姿态? 严云星很庆幸所遇到都是有情有义通情达理的女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也是她们对他的爱。因此他很内疚于对她们大好年华的耽误,终是没有结果。 他正想着如何向二女致歉,火儿忽然传音于他,叫他与众仙商量到天庭要人之事。他也便将道歉的话暂时压在心里,等天庭事了再把话彻底说开。 严云星先离去,二女后行,看着严云星背影消失,宫曦月这才问道:“你放手了吗?” 苏冰云没说话,宫曦月自顾自道:“唉,不放手又能怎样呢?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我看林傲天对你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你就……” “喂,宫妖精,你让我放手,那你呢?”苏冰云冷言打断,凤眸寒光似能直视宫曦月内心,竟让宫曦月大白天打了个寒颤,却又羞恼于此,眉眼之间隐现淡淡魔纹,右瞳漆黑如墨,深邃无比,好似能将人拖入轮回地狱! “臭冰山,你别以为我怕你哦,今时可不同往日!” “哼,不过是天仙之境,张狂什么?” 苏冰云见此魔瞳,凤眉微蹙,不愿再与其纠缠,“噌噌噌”加快了脚步。 宫曦月紧随其后,消散魔纹咯咯笑道:“跑什么,小小的天仙还能吃了你不成?诶,还飞起来了,没用的,你再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两仙一前一后于林间追逐,衣袂飘飘,仙姿曼妙,可苦了落在身后的小宝。这一对小短臂扑棱起来,怎么也追不上它的“无良父母”。 “爸爸妈妈你们等等小宝,小宝长胖了,追不上你们呀!” (本章完) 第1047章 终局——归来:谈判的准备 第1047章终局——归来:谈判的准备 【天】是怎样的存在呢? 按照漩涡千代的话来讲,凡是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嘴巴尝到的、手指触摸到的,无论死物活物,无不有危险,玄仙身处其中,几乎九死一生!寒冷源所言,血色弥漫,诡谲荒诞,无时无刻不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以至于回到【太焕天】仍神经紧绷,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小白所诉,征战百年,血染神甲,遍体鳞伤,却觉酣畅淋漓,无比快意!没藏乌雪独觉瑰丽奇景,美不胜收,固然危机重重,可生死之间方能磨砺凡心,锤炼仙力,不然何以蓝瞳入眼,法宝加身,修炼境界独领风骚,众仙中唯一的金仙后期? 凡是进入【天】,只要活下来的,无不赚得盆满钵满,令【炼狱天】诸仙万分艳羡。因为【天】虽是一日一年,但各大战场遗迹内里另有乾坤,时间流速又与外界不同。有的是一日百年,有的是一日千年,宫曦月跟着小宝所寻遗迹便是千年流速,不仅得以飞升成仙,快速攀升至太乙天仙,还拥有了一只魔瞳。虽然目前看来没什么卵用,但起码魔纹能唬人呐,而且也为本就妩媚的眼神更增添一丝妖艳,“大妖精”之名真正坐实。 萧墨的调侃引来众仙一阵哄笑。宫曦月倒也无所谓,她本就是容易知足之人,比起难以突破【禁天印魔大法】最后一层的窘境,现在的太乙天仙境已远远超乎她的预期。就是于感情方面些微不甘,千年的等待换来一句“非她莫属”?只此一道,永难知足! 同样的,没藏乌雪闯荡【天】最大的战场遗迹得到大机缘,拥有了【铭无双】,也就是【大天使之眼】,一双异域蓝瞳就是最直观的表现。小白则得到【绝世双瞳】,瞳术境界与【金瞳龙眼】一样,不多赘述。 为何他们每人都能获得异瞳?寒冷源自某处神宫得来幽隐宫手书,上写原因:第一次大战对战双方正是远古诸神与十大祖巫,故异瞳并不少见,多处神殿魔宫或战场遗迹都可获得传承,当然只后七异瞳,前三异瞳依旧是当世只能存在一位,前人死,后人才得继承。 关于【天】,幽隐宫还做出以下猜测。 一,当时的魔军方大首领和二首领极有可能背叛了魔军,才导致魔军惨败,临渊地狱魔陨落; 二,远古众神可能居于诸天,但更多可能在【大罗天】,甚至【三十三天】; 三,从古至今可入【天】者寥寥无几,且大多葬身于此,故后来者务必小心。 最后一条是来自幽隐宫的警示,而他本人却无迹可寻。 …… 严云星听罢众仙讲诉,不由得心驰神往,恨不得当时没这双【金瞳龙眼】,去的也非是【神龙天】,如此也便能探险于各大遗迹,那才是做为一名玩家真正的乐趣所在。想到此处,他又生出诸多疑点,比如进【炼狱天】之前孙思邈对他们的提醒,“是敌是友,全在一时选择;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间”;再比如木氏红缨的【玉帝玉镜】,缘痴的【如来慧丝】。无论天庭还是诸子天前辈,好像都有预知他们会启动天像法阵,从而告诫或是法宝襄助。难道说【炼狱天】内发生的事全在他们掌握之中,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就是为了让他们两方合力启阵,传送往【天】获得异瞳或寻得远古神器以提升实力? 严云星不敢就此想法向鬼谷先辈们请教。在宫曦月又聊起【天】内的争斗时,稍稍想通了一点,天庭的目的应该还是让木氏红缨等人追杀逃逸仙,故而赐予玉镜慧丝,这样即使逃逸方有人去了【天】也能跟随而至,百年或千年的时光总能击杀一两人。不然宫曦月所讲争斗为何? 【天】内的死斗确是有的,比如没藏乌雪和燕无极,宫曦月和文以载道,斗至后来各方集结,基本是3v5的局面,缘痴作壁上观。双方互有损失,没藏乌雪的新仙傀独孤一方就毁在燕无极的仙傀之手,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也有了更强大的仙傀,更多的远古神器。 严云星恨不得去【天】,小白几人也为严云星的缺席而感到遗憾。同样被传送至别处的苏冰云自回来后几乎没说过一句话。火儿试探相问,苏冰云也闭口不言,似乎【凤凰天】的经历是她羞于启齿更不愿分享的尘封记忆。 众仙也不勉强,再次确定了去天庭谈判的人员便各自去作准备。严云星则与花天娇拜访了鹿杏仙林的医家前辈,回仙岛的半途遇到从【太焕天】回来的东方一点红和万玲珑,花天娇打过招呼后自先离去,留给严云星与他们独处的空间。 “你小子,终于抱得美人归啦!”万玲珑先调侃一句。严云星笑道:“还得谢谢你们昨天仗义相助,不然我与她又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哼哼,算你有良心啦。”万玲珑大咧咧地拍着严云星的肩膀,火眸流转,忽捂着肚子极为夸张地叫痛,急道“失陪”匆匆离去。严云星哪能不知其意,心里甚觉好笑,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 “额,二姐走了……东方兄,真的久违了。” 东方嚅了嚅薄唇,似乎回应了,又似没回应。这让他觉得颇为尴尬,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不是昨天才见过么。” “额……是,确实昨天见过。”严云星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发,对这位万年不变冷漠性子的大哥很是无奈,好歹三妖聚首,笑一笑总该有的吧。“可昨天那不没碰头么,就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那……碰一碰?”东方微微垂首,光洁的额头稍稍前倾,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眨也不眨,用他独有的一种幽默向严云星表达着重逢后的喜悦? “噗……”严云星还是忍不住笑了,莫名的他生出一股冲动,板着东方柔软的双肩以极快的速度磕了磕额头,再看东方时,水灵灵的双眸竟是错愕与羞愤,唬得他本能地逃走,远远地传出流氓式的呼啸。 “呀呼!大哥,等救我师父回来,咱们再彻夜把酒,促膝长谈,先拜拜啦!” 东方一点红点朱薄唇微翘,玉指轻抚额头,望着严云星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思。 …… 在等众仙集结之际,鬼谷李靖找上了没藏乌雪,言说有要事相谈。没藏稍觉诧异,随行至一座深宅大院,简单叙礼毕,正等李靖开言,偏房忽然走出李光弼,手捧一副折叠方正的青色战甲,只看肩铠两侧活灵活现的龙首,便知此甲非同一般。没藏不解何意,李靖道: “此甲名为【神龙九天甲】,是我徒李存孝凡间的九天神龙甲经由龙族以龙息精淬而成。第五次大战时,存孝凭借此甲重创十二翼魔尊,救得李天王活命。”李靖话至此处,目露哀伤,追忆良久,怅然道:“斯人已逝,神甲犹存,该为神甲找寻一位新的主人。没藏姑娘,请……请受此甲。” “我?”没藏乌雪指了指自己,甚觉疑惑,并不敢接受神甲,忙摆手道:“存孝将军千古名将,天界英雄,没藏何德何能受存孝将军神甲?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非无缘由,请听我慢慢道来。”李靖知道会是此结果,解释道,“本来此甲应予我鬼谷传人,然云星已有【龙清五仙甲】,威力不亚于此甲;或予以花仙子,花仙子亦有天庭赐予【扶风百花甲】;而南宫瑾、米桦两位新门人,实话实讲,南宫瑾实力还不足以拥有此甲,米桦则精于幻术,无须神甲护体。故思前想后,能发挥出神甲全部威力的人唯有姑娘你。最主要的是,你与云星关系匪浅,必不会背叛于他。” “我……我和他关系也就……也就一般般,我们能凑一起……完全是因为小碧姐姐……” “正因如此,同仇敌忾,不是么?”李靖捧来神甲,递向没藏乌雪,尤为郑重地说道:“神甲蒙尘,存孝之哀。我相信姑娘必能使神甲大放异彩。请受甲!” “可……可只是谈判啊,不能打起来吧?”没藏还是不受,毕竟此甲对四代鬼谷意义重大,也过于贵重。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神甲现世,亦可为天庭避战的考量,不是吗?请受甲!” 李靖三次赠甲,没藏不得不认真考虑。其实她不缺神甲,【天】搜刮来不少,但盛情难却,【神龙九天甲】品质也更好些。 罢罢,受此甲以安鬼谷心,从此和晋王绑定一起就是。多出来比较中意的那件,送给南宫瑾以作“抢”他神甲的补偿吧。再者说,晋王取我西夏【冰雪繁星甲】送情人,我拿他鬼谷【神龙九天甲】于理不亏,这才叫礼尚往来,“一报还一报”嘛。 没藏如此安慰自己,终于“心安理得”地收了神甲。 …… 将回归新仙中纸面实力最强的没藏乌雪绑定于严云星这条船上,鬼谷门人事先并没有知会严云星,算是暗中对他的帮助。 此时的严云星也还沉醉在温柔乡里,像个孩子似地依偎在花天娇怀里,嗅得她身上淡淡清香,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 “如果能永远躺在你怀里,死亦无憾。” “掌嘴,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花天娇轻轻拍了拍严云星脸蛋,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神情尤为宠溺。 与严云星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才会展露令天界群芳黯然失色的倾天姿容,成为严云星所独享诸天不换的珍宝。被“教训”之后,严云星也知失言,呸呸呸不令老天见怪,想起少时与她的点点滴滴,临别时的依依不舍,不由得问道:“诶对了,我送你的匕首还在吗?” “早丢了。” “丢了?” “嗯,巨灵神抄家的时候丢了。” 严云星噌地坐起身,怒气腾腾,眼看着巨灵神祖宗十八代就要“遭殃”,花天娇却露出娇俏调皮的笑容。严云星大呼上当,正要施展《挠痒痒神功》,火儿的传音打搅了他们片刻的欢愉。众仙集结完毕,大鹏召唤而出,只等他发号施令。 正事要紧,二人即刻现身,与众仙拜别鬼谷先辈,乘大鹏飞离仙岛。 不多时,大鹏已至【万天之界】,穿云霞而过的一瞬,严云星莫名其妙地掉了队,周遭非是焰色星球诸天大道,而是峭壁之顶,断崖之巅。一身形高大的壮硕男子正看着他,不断变化的双瞳少了凛凛霸气,多是切切忧伤。 “好熟练的【瞳境外释】,鬼谷六代传人严云星,参见霸王!” 此人正是项羽。严云星曾变身于他马踏黄龙,小白变身于他驰骋【天】,可与卡牌中的他相比,真实的他是截然相反的气质,只在刀削的刚毅脸庞依稀可看得出当年并吞八荒的英勇神姿。 项羽并无回礼,莫名叹了口气,又说了句莫名的话,随即背转身,将严云星送回大鹏。 “你不行,无谓的挣扎罢了。可悲,可悲……” (本章完) 第1048章 终局——路途:来一段相声 第1048章终局——路途:来一段相声 严云星对项羽再也没好感了,还没谈判就“可悲可悲”,对纵横话术也太没信心,也太看不起他严云星。 这就和打仗一样,还没“破釜沉舟”呢,就先觉得“四面楚歌”,还是霸王性格么? 众仙问及他何故消失数息,他倒是给项羽留了点“面子”,只说霸王叮嘱他小心,希望他马到成功。众仙颇为艳羡,又聊起鬼谷仙门各位大佬的人间旧事,以打发无聊的路途时间。 严云星虽然心有芥蒂,但也没多想。扫一眼相随而来的众仙,多是充满感激。尽管他们的目的可能不单纯,但起码名义上是为他壮声势,替鬼谷仙门出头。 新仙不可能永远背着“逃逸仙”的名头。除了自家人之外,其他人相随应是为得到天庭的认可,洗去罪名,从此可以于天界来去自由,做个较为逍遥的“太焕仙”。往后有什么蟠桃大会、西天讲经的好事,也好跟着沾点光,长长见识。毕竟实力摆在这儿,今日的新仙不再是昨日的蝼蚁,天庭不可能依旧严苛对待。 众仙的想法很美好,也很单纯。做为试炼者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跻身太乙道仙家行列,已经很满意了。往后就是等by公司找到于天界上下线的办法,再改变时间流速,慢慢修炼至大罗金仙,往更高处“飞升”,如此以复刻人间的游戏生涯。 至于境界攀升之后会不会也如在人间般发生争斗和战争,那是以后的事,只目下来说,天庭管制较为森严,还当以修炼为要。 而作为上代仙家,为徒弟或亲友们正名是他们的责任。孤僻暴虐如血刀老祖,亦对唯一传人林傲天疼爱有加,其他清净道人、怜花海、李玉佛、姬香、东方一点红、万玲珑就更不必说。 故,能进入【炼狱天】修至太乙道而不被打落人间至北荒东海忍受稀薄的仙灵之气苦修,是他们的福分,不能奢求更多,而洗去“逃逸”罪名就是能完整得此福德的最后一步。若一切顺利的话,大概率能平稳地度过此后的修炼生涯,也算是苦尽甘来,到了该享受清静的“老年”阶段。 这是大部分人的美好愿望。而严云星、小白、姚霜、温晓、没藏乌雪等人还多一个“小小”的步骤:报仇。 然经过或百年、千年、万年的修炼,无情的岁月长河确实冲淡了仇恨,单就严云星而言,在与花天娇重逢后更觉得要珍惜今后时光,而非被仇恨所裹挟一生都处于刀光剑影的血色仇杀之中。当然,并不是说彻底忘记仇恨,也非是不再报仇。而是将报仇的时限再往后延长一段时间,等自身实力足够与天庭叫板时,杀他们一两个人,也不会受到制裁,不至于陷入危险境地。是故暂时的“隐忍”为最佳报仇方案。 说穿了,就是他们都“惜命”了,任谁活上千万年都得如此,以往常听大佬们说“念在你修炼不易云云”,今时方有真切感受。修炼不易,如履薄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是以,大伙儿的心情都比较放松。要人——谈条件——洗脱罪名——回家,如此而已。 于是,严云星将项羽的“恶言”抛之脑后,也加入了谈古论今,欢快畅聊的行列。在这样的氛围中,他必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非是有多了解前人历史,而是与小白、萧墨说相声般的幽默风趣,总能逗得大伙捧腹大笑。 …… 严:“说,这人呐,只要是一受穷,走哪都被人低瞧一眼……” 萧:“诶你等会,这我要反驳你了。想当初某人杀鸡宰猴沦落为野人之时,我可是一点也没嫌弃他脏兮兮臭烘烘啊,还以朋友相交,彻底长谈呢。” 白:“有多脏啊?大学时看着他挺爱干净的呀。” 萧:“啧,那不是大学时嘛。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辈子经历过最臭的东瀛牢房,都没那时某人身上的味儿重,诶呀呀,不能提,你知道蒸馒头前得发面么?” 白:“有那味儿了。” 萧:“那你再想象把酒馆积攒一个月的泔水发酵……” 白:“诶呦,进鼻子里了……到肺里了……到脑子里了……快快,别发酵了,倒了呗!” 萧:“倒了倒了,好受点了吧。这就是我一生的梦魇呐!” 白:“咦……” 严:“你俩闭嘴吧啊,有那么夸张吗?恶意诋毁我形象……当时分明是你被火儿追,哥哥我救了你一命,你才死乞白赖地蹭我一顿野餐,还非要管我叫爸爸……” 火:“就是就是。” 萧:“滚犊纸,火儿你别掺和。不是你看哥哥我丰神俊朗天人之姿,抱着大腿非要叫爷爷么?” 严:“喂,你看我长得像葫芦吗?” 萧:“啥意思?” 严:“露馅了吧,谎言被拆穿了吧?不像葫芦凭啥叫你爷爷?” 萧:“你大爷,天底下只有葫芦娃叫爷爷么?” 严:“这我不知道,反正你那一声声‘爸爸’是叫俺心坎里去了。诶你别说,和小宝叫的还挺像。来小宝,叫你爸爸一声让你表弟回忆回忆。” 宝:“爸爸。” 严:“诶,对溜……就是这个味,记忆犹新呐。” 萧“大爷的……你们还真信呐?别呀,听我说是这么个事……” 萧墨极尽努力的解释被淹没在大伙儿欢笑声中。段子归段子,轮到严云星头上的故事还是得讲的,严云星等大伙儿安静下来也便道: “说俺们纵横家前辈张仪啊,完成学业就去游说诸侯,到了楚国陪着楚国国相喝酒,席间,那楚相丢失了一块玉璧,门客们就怀疑是张仪拿的,说:‘张仪贫穷,品行又鄙劣,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呢?’” “狗眼看人低了属于是。”小白捧哏。 严:“谁说不是呢?然后楚相把张仪拘捕起来,拷打了几百下,可是张仪始终没有承认,楚相也只好释放了他。” 白:“不是他干的不能承认呀!屈打成招那还是名垂千古的张仪么?” 严:“嗐,也是说俺们纵横家靠的是啥。张仪回家后,他老婆就哭啊,指头戳着他脑门,说:‘仪哥哥你个死鬼死鬼,你要是不读书游说,又怎么能受到这种屈辱呢?连累俺也得了贼婆娘的名声,亲戚朋友都躲着走,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哟!’” 萧:“他老婆有那么夸张吗?还仪哥哥,死鬼?” 严:“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萧:“哦……懂了!在座的某些女生可得多学着点啊。” 严:“去你的。咱就说,这个时候换你俩是张仪,你们怎么哄老婆?” 白:“这……怎么哄?忍呗,以后发达了再说呗。” 萧:“没老婆,不知道。诚征老婆啊,男女皆可,老少咸宜,我电话是153xxxx1314……” 枫:“滚蛋!” 严:“你看看,这就是咱们寻常人的想法,不是没招儿就是瞎捣乱。” 白:“那张仪怎么哄呢?” 严:“人张仪也没哄,就问他老婆。” 白:“问啥?” 严:“张仪伸出舌头搞怪,问:‘你看看我舌头还在不?’” 花:“在呢在呢。” 众笑。 萧:“这是啥意思?” 严:“张仪说啊,舌头在就够了。凭这张舌头我不仅能保住饭碗,还能亲你呢。说着就亲了他老婆一口。” 宫:“仪哥哥好会哟!”。 萧:“咦……自个编的吧,别搁这儿秀恩爱了啊!” 严:“你看你,艺术的再创作来源于想象。俺想表达的是张仪乐观豁达的精神和韬光养晦的办法,彼时人穷没势力,被权贵污蔑,挨打了能怎么着呢?一个人去拼命?非也。简简单单说句玩笑话,既能不让老婆伤心,又能为以后的复仇而压下怒火。果不其然,得势之后他便偷了楚国的城池。” 白:“好家伙!你不是污蔑我偷你玉璧么,劳资这会直接偷你城池,你气不气?” 严:“所以说啊,君子报仇……” 温:“师父,不对劲!” 严云星话未说完,温晓一言打断,以眼神示意大伙儿观察四周。 众仙方才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注意到,这会被温晓提醒,果然察觉诡异!按理说按着大鹏的速度怎么着也到极光之地了,可四周还是半道风景,比他们自个飞着都慢! “怎么回事?” 刚有人问出声,米桦环视四周笑道:“我们集体中幻术了,呵呵,有点意思。” “幻术?这不是班门弄斧么,哪个王八蛋搞得?”萧墨问道。 米桦摇头,“不知道。” “诶你这……刚还夸你呢,行不行啊你?” “给我数息。” 米桦正待施展神通,漩涡千代忽蹙眉道:“准确来讲是瞳术,有人用【六道轮回眼】让大鹏进了幻境,我们也受到牵累!” “鬼谷陈平?他要干嘛!”枫林晚瞪大了眼质问严云星。庄蝶舞却杵了他一肘,眼神示意他别胡言。枫林晚犹自不忿,火儿却转着眼珠子小声念叨:“陈祖不会阻挠我们,天下间还拥有此瞳术的,貌似……对了,六道仙人!云星哥哥、姚堂主、小瑾,你们还记得这六个人么?” “怎么不记得,蓝灵一道分身可大显神威呐!”严云星冷冷一笑。当年在水忍的地盘不正是蓝灵出手害得他【猩红鬼眼】持续恶化么?今时可不同往日,他虽鬼眼不再,却有人练了更正宗的来! “寒兄,看你的了!” “小case,瞧好吧!”寒冷源低呼的一瞬,双目鬼火腾腾,正待瞳境外释,花天娇飞射两朵【雪雁棠】入其眼。寒冷源心下明了,随即施展神通,以他为圆心的血色天地迅速蔓延开来!看破一切虚妄的鬼眼果然让周围环境为之一变,绿色的极光在血色空间内也被染上道道危险的红! “在那儿!”众仙齐齐指向远处的六道红影,就像戴了热成像仪,瞧得真真切切!严云星早在众仙出声之前目射两道金光,苏冰云银光紧随其后,在众仙话音降落之际,一前一后轰爆了两仙的脑袋,随之一把坛罐飞刀幽然出现在一仙身后,在其刚反应过来被人发现拔腿要逃之时,径直削去了脑袋! “该死的,是【身外身】!”严云星猛捶一拳,喝大鹏向敌人飞去。 真正的六道仙人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果然血色空间褪去之后,三具尸体化为了三根长木。 林舞吸抓首级所化木头,端详片刻,扭头问道:“什么意思,你们的私人恩怨?” 严云星眉头紧皱,久久无言。莫名的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次天庭之行可能不会如想象中那么顺利。 …… 远去极光之地,无名洞府。睁开眼的黑灵仙人突然鼓荡仙力,将围成一圈的其他五道仙逐一收入灵体。六道祖师,一分为六,本身只是一人而已,此为他独门秘术【分源忍字帖】!此术强大之处在于遇到极危境况,可抛弃任意五仙,换得一仙逃亡。不出三日便可重炼五仙,类似于“壁虎断尾”的保命招数。方才一分为六是为了使六次【身外身】之法,此时无有危险,自然回归本真。 六道收了神通后,一人挪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六……六道先生,可……可得手了?” “哼!”六道面色阴沉,六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洞府内,显得极为阴森恐怖。“明贤,你的情报很不准确!如何有人可以隐藏【猩红鬼眼】的瞳境外释?幸亏劳资用的【身外身】,不然顷刻损失三道神通!” 嗫嗫嚅嚅那人正是兵家明贤,或是怕姚霜报复而找来了六道祖师帮忙,可在听到此失败结果后,他不为之惋惜反而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 “哦,忘了告诉你那是五毒教的【雪雁棠】。既然没得手,那……”说话间,明贤【明火宝塔】悄然出手,近距离将六道吸入塔内,极为冷漠地道出最后几个字。 “你可以死了。” (本章完) 第1049章 终局——路途:末路的狂欢 第1049章终局——路途:末路的狂欢 能看破一切虚妄的【猩红鬼眼】何以认不出【身外身】?众仙讨论三个原因。一者,施术受术双方本身的实力差距;二者,寒冷源瞳境外释可能欠缺火候;三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身外身】定义比较模糊,既不属于幻术,也非是分身、化身,而是极为狡猾的“金蝉脱壳”之计。始于远古时期,于封神之战由杨戬发扬光大,此后传播开来,成为十分bug又风靡天界的一类法术。 所以它是单独成类,花天娇凭借此术也骗过了巨灵神,可以视之为旁门左道。凡旁门法术必有缺点,如何才能破此术?只需火攻。 不同于金克木、火克金的五行相克之法,只是最浅显的生活道理,只要是木头,无不怕火,火焚则真身有损,不死也伤。因此很多人改良了办法,用湿木化【身外身】,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三昧真火】炙烤,真身必死无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此前是漩涡千代或万玲珑、姜天、成棋云用火攻,或能逼迫六道现身,然漩涡千代本就为六道忍传承者,动手必犹豫。再者六道本身精通风、火、水、木、沙、影六术,也定然早有提防。是故逃走是注定的,也让众仙摸不清头脑,实不知此为何意,只能理解为对严云星小小的惩戒。 众仙尚为不能逼迫六道现身而觉惋惜时,六道已然阴沟里翻船,死于明贤之手。这一丝阴谋的味道众仙虽没有嗅到,但之后的路途也不再有欢声笑语,心里都想着尽快洗脱了罪名,远离天庭此等是非之地,免得夜长梦多,更惹火烧身。 【三清天】殊为辽阔,乘大鹏从东天界到南天门需整整一日,是以漫长的行程在众仙皆默不作声的静谧氛围下显得愈发无聊。所幸途径东华紫府,东凤仙桥上早有一人等候,严云星急令大鹏降落,与众仙齐齐躬身抱拳道:“参见吕祖。” 吕洞宾当初是放了他们一马的,再有众仙多为用剑之人,该当参拜剑仙之祖。且吕洞宾与其他天庭仙家殊为不同,两边都很受尊敬,如果不是善于和稀泥的老好人,那必定身具大神通之能,因此两边都不敢得罪他。 众仙都能考虑及此,故而不敢无礼。吕洞宾也较为和善,先与火儿微笑致意,即与众仙道:“诸位此去为何,我心知肚明。然我有一言,还请诸位细听。于你等而言,悠悠千万载,于天庭而言,不过一日之别。故你等此去并无善局,当缓和些时日,方有商量之余地。” 众仙大概明白吕洞宾所言之意。简单来讲,他们的飞升是有违天庭新规的,虽然实力获得较大提升,但并不足以让天庭朝令夕改,自损天颜。最起码要等到玉帝火气散去,再经由一人为两方牵线搭桥,创造谈判的条件。逃逸方先向天庭低头,说两句道歉或是顺从的好听话,天庭则借此台阶,稍作警告惩处,然后放人,此为善局。 而最适合为此中间人的,非吕洞宾莫属,故此时现身,是为众仙考虑方有此劝告之说。 严云星很感激吕洞宾的一番好意和提醒,再次躬身致谢。细细想来,一日上门,确实操之过急,可有一点奇怪的是鬼谷仙门的前辈们并无此顾虑,都是各时代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不可能如此考虑不周吧?还是说他们对他充满信心,即使谈判失败也不怕两方再起争端,引发天界浩劫? 当然一切还得以谨慎为要,说不定就是前辈们没想过用较为温和友善的方式与天庭交涉呢?毕竟大人物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是故还当回【诸子天】禀明此事,让前辈们重新安排一个较为合理的时间。等那时玉帝火气消了,服软说两句好话,严云星自问还是能做到的,为接师父,这算不得委屈。 然而严云星将此想法告知于众仙时,却遭到半数人的反对,包括怜花海、万玲珑等上代诸仙。 他们认为打铁需趁热,要人或洗脱罪名更不能耽搁。因为时间越久,天庭越会觉得对手弱小可欺,是怕了他们,从而加重筹码,令谈判愈加艰难。只有即时上门,强强对话,天庭或才有妥协的可能,也没时间多做考虑,草草了结此事。 严云星理解他们的想法,上代诸仙是把天庭当成人间朝廷对待了。在他们一贯的认知里,朝廷就是一只纸老虎,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你越顺从越听话,他就越变本加厉,反之,他就会怂如狗屎,不伤人只恶心人。这也与他们的经历有关,宁可被恶心也要快刀斩乱麻,撕碎这只纸老虎。也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从此高枕无忧,逍遥天界。 但天庭并不与朝廷对等,他们也非是当年模样。严云星可以劝得上代诸仙回【太焕天】从长计议,却无法阻拦试炼者们迫切想要下线的现实需求。 庄蝶舞言:再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多久?天庭十天就是现实一年,一个月就是三年,一年就是三十六年,且不说谁人可以三十六年常居营养舱不下线,单就年龄空长所造成的恐慌和凭白流逝的现实时间谁来安抚,又谁来弥补?严云星你能吗,还是师姐你的公司可以? 林舞言:当前对于玩家最重要的事是,尽早了结此事,然后想办法集体强制下线,再让by公司尽快找出改变天庭时间流速的办法,重启游戏,才能继续玩下去。不然从此无人敢到天界,人间又寻路后自爆者无数,游戏必被关服,我们千万年修炼全都付之东流,十年游戏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谁能接受此结果? 试炼者无不附和。涉及此根本利益,严云星只得向吕洞宾借道,并真诚谢过他之心意。吕洞宾无有它言,侧身让道,目送众仙离去,俄而仰天长叹,言:“天劫终不能避免,孰之幸?又孰之悲?” …… 如果说项羽的“恶言”只是单纯对严云星个人实力的轻视,那极光之地发生的怪事与吕祖之劝告怎么着也让众仙绷紧了心里的那根弦。在意识到这趟天庭之行不可能轻松达成目的之后,之前安静的路途又变得吵闹了起来。仿佛是一场大战前的放松,临别之际的末路狂欢。 萧墨不知从哪里变来的酒,拉着小白、火儿找五毒、落茗飞花饮酒,很快五仙五帅也加入其中;没藏则与她曾经的臣民叮嘱些话,末了找南宫瑾赠送神甲;幻想几人在逗小宝,香枫几人在小声聊天。严云星、花天娇周顾着上代诸仙,而林傲天在确定“云天相依”之后,还是找上了苏冰云。有些话憋了千万年,不得到肯定的答复,终究不甘心。 “小云,若此间事能善了,你将作何打算?” 苏冰云不经意地看了眼某处,淡淡说道:“暂时还没想好。林世兄有什么想法么?” 林傲天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可还是等了一会才问出口,“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游戏之余,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私事。” “哦……”苏冰云心下了然,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说道:“这也不是我们父母那个年代,有时候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 “我明白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很好的朋友。”林傲天像是了却了心中大愿,竟长舒一口气。尽管稍有失落,但更多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世交。”苏冰云肯定了朋友关系,蓦地觉察到林傲天背后一丝异样目光,不由得多了一嘴,“世兄,有时我们所苦苦追寻的,不一定所隔山海,远在天际。不跨山海,不望天际,最美的风景或许就在身边。” 林傲天愣了一下,微一颔首,转身离开。枫林晚见此一幕,心中躁动不已,就要去找宫曦月说道说道,却被庄蝶舞一把拽住,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火苗。 “你可不是林傲天,她也不是我师姐。小心话没出口,就被人家怼到哑口无言。你丢人是小事,连带着我香枫被那几个东瀛二鬼子看扁,这脸还要不要了?” “可我……好容易有这个机会了,总不能……” “忍住,千万要忍住呀徐哥。”阿童木拽住枫林晚另一只胳膊,就势勾肩耳语道:“其实啊,丢人什么的都是小事。兄弟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再失败一次,有些感情就不如长埋心底,还能留个美好的念想,毕竟不喜欢一个人做任何努力都没法打动她心。试问,你会喜欢上一只老母猪吗?” “那肯定不会……诶不是,你丫什么意思?我徐若凡有那么不堪吗?” “哎呀,好我的徐哥,话是丑的,理是直的。她不可能喜欢你,就像你不可能喜欢我们老大,我们老大也不可能中意你一样……” “那可说不准哦。想我徐若凡也是风流倜傥,腰缠亿贯……”枫林晚话出半句,立遭庄蝶舞一记凶狠的白眼,赶忙讪笑着认错,心中已然打消了此前念头。 阿童木却犹自哔哔,说道:“再说了,你不答应我们老大不再搞那些有的没的了么?我们老大和苏大小姐都和好多少年了,你怎地还死性不改呢?再依着你的性子搞下去,可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行了行了,你徐哥知道了!”枫林晚一把甩开二人,闷声道:“真烦人,下线就找对象结婚,以实际行动证明我已死心,行了吧?” “诶,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得洒脱自在的徐哥嘛。”阿童木夸着枫林晚,偷偷和庄蝶舞对上眼,皆暗松了口气。他香枫自飞升后,屡屡受挫,处处吃亏,现下也就能和燃烧比一比人数,可不能再自找麻烦,丢人现眼。 …… 没有阿傻陪伴的姜天并不孤单,他师父万玲珑可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将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得很好,甚至是魔神宫传承者宫曦月。追忆往事,众仙自然围拢一处,再听她讲诉当年一些有趣的小故事,终是逗得大伙儿愁眉舒展,欢笑盈盈。而另一边“厉害朋友”没跟来的火儿也成了飞花令的主角,不是她当年跟着陆游文采得到多大提升,而是一首首趣味依旧的打油诗推她上了台面。正经的飞花令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唯有欢乐是人之永恒的喜爱和追求。 然而,路途有起点便有终点,有聚场便有散场。当一日又过,人间时光来到天下百年,南天门外密集如蝗的天兵天将终究让他们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此来的错误,以及留在化仙池的诸仙全副披挂,令他们心思各异的得意嘴脸。 如果当初选择留在化仙池,今时是否会是另一番结局? “尔等,还怎敢有胆来此?”李靖一声怒啸,震得天门回响。众仙心中略有忐忑,召回大鹏落地,严云星躬身道:“禀天王,我等此来既为我师,也为先时违逆向天王致歉,还请天王禀明玉帝……” “晚了!”白鸽仗着身后有十万天兵,竟打断了严云星诚恳的服软和低头,冷声道:“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知道买了,犯错判刑你知道改了,大鼻涕流嘴里你想起来甩了。严毒妖,今天无论你说什么,都难逃天规!” “不好意思问一下,偌大的天庭就靠着一条背主弃国的断脊之犬撑门面么?”严云星龙眸横扫天庭诸仙,冷笑道:“还是说雷部执法换了人,玄坛部追逃换了人,中天元帅也换了人?” “严毒妖你tm……” “你闭嘴!我晋王哥哥与诸天之主天庭对话,还轮不到你这条狗狺狺狂吠!”没藏乌雪“不经意”间展露真仙实力,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双瞳蓝眸看得李靖心中一凛,终是再次开言。 “他是没资格讲话,可尔等又有什么资格来天庭要人?面善心恶之人,谁也难逃今日天牢之祸!” (本章完) 第1050章 终局——战始:南天门之辩 第1050章终局——战始:南天门之辩 “天王此言何来?初飞升时,我等不过是为求一线生机才惶惶而逃。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等为人?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上天不谓之天庭?再言逃亡之途,炼狱之行,前狼后虎,咄咄逼人,我等哪时哪刻不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然侥幸逃得一命,自当拜谢上苍,感恩戴德。此本为我等今日头等要事。路途之中,如何行礼见天帝,如何隆重以谢恩,如何委婉以请饶恕。漫漫一日,也便对演一日,直到无有失礼,无有负恩,无有差池,这才心怀忐忑,迟迟登门。然现时局势,八面来人,纵使我等有逃逸之责,亦何至于此?常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海却有边有界,诸天广阔无垠,可见天之雅量比海更深。天,既能容得下同来之人,如何容不下卑微我等?以至于金戈铁马全副武装,定要赶尽杀绝?” “好,好,好!”李靖掌声响起,面色却阴沉,“好一张纵横名嘴,若非有昨日之厄,本王必大开天门,亲自迎你等登堂入室,引见面圣。可惜啊,你的嘴再会讨好,也遮不住丑陋的心,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严云星已经尽力低三下四了,可李靖还是一副“要你好看”的说辞,让他甚为恼怒,不禁大声问道: “天王,如何口口声声说我等面善心恶?我等犯下何等滔天罪行遭您如此厌恨?” “好,好一个当面说谎脸不红,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言之凿凿,本王也不冤枉了你,哼!自己瞧瞧所做何事再来与本王卖弄你的口舌吧!”李靖一言毕,身后两大金甲神人抬着一具尸体径飞至众仙身前,将尸体置于一面仙桌之上。 云霞缭绕,雾气迷蒙,众仙怎么也看不清尸体何人,片刻后细细一想,完全没印象的一张脸就算贴脸上辨认又怎能“看得清”? “天王,这是何意?莫非您认为是我等作此恶行?”严云星手指尸体皱眉相问。李靖忽仰天长笑,笑声似极力压抑着怒火,又似对严云星等人彻底失望后的鄙夷,终究不再屑于张口,由巨灵神代为发言。 “严云星,我本以为你不过是摇唇鼓舌以求得苟活而已,没想到你还是天底下最没脸没皮的畜生!” “傻大个,姑奶奶也本以为你不过是摇尾乞食的一条狗,没想到你还会张嘴骂人呢?可真是天底下第一会说话的狗,杨戬的哮天犬都得甘拜下风吧?” 火儿听不得别人骂他云星哥哥,故而反唇相讥。巨灵神却冷冷一笑,全然不搭理她,只与严云星道:“没关系,你可以当一个畜生,我天庭却得念你修炼不易,把你当个人对待。是人便还有耳朵,你可仔仔细细听好了!” “洗耳恭听。”严云星强压怒火,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此时只他五毒五仙,或已与之翻脸,可今时毕竟不同,他肩上的责任更重,也代表不了其他人。 巨灵神很诧异于严云星镇定,只能将此理解为没皮没脸的更高境界,当下开言道: “六道祖师,上古最后一位祖巫唯一血脉,【六道轮回眼】唯一正宗传人,天庭唯一指定幻象创造者,【六道宫】唯一主人。天之礼官,地之梦神,东瀛之祖师,西天之上宾,就在昨日,惨死于你等围攻之下。这是自苏魔作乱以来,第一位光天化日之下被抛尸天庭之上仙,就因为你鬼谷与他有旧日恩怨,遭此厄难临身。指缝的气量,天大的狗胆!还有你那自始至终没有表露过任何愧疚或是慌张的无耻厚颜!” “放你m的屁!”寒冷源怒骂出声,“慢不说昨日是他先以幻境迷惑我们,我们才被迫出手反制,就算发生了一些纠葛,那替死的也是三根【身外身】烂木头,怎么就弄死他个短命鬼了?甚至劳资们都不知道他tm是一个人,六tmd合一!现在你告诉我他死于围攻,是你猪脑子注水了还是劳资们真有那么厉害,一句简简单单‘围攻’就能弄死nm一个上仙?大罗上仙!” “骂得好!c他nn的,早就忍不住了。”枫林晚何曾受过这等冤枉?真真是越看天庭的嘴脸越不顺眼,指着巨灵神就是一通臭骂,“劳资们诚心来认个错,不让进门也就算了,tm随随便便搞个死人就敢栽赃陷害是吧?你们tm直说滚蛋不就完了,有必要搞这么一出恶心人?劳资们认得六道n爹是谁啊,c了,r你奶奶个嘴的c沙比,一群蠢到不如猪的沙比神!” 太解气了! 太嘴臭了! 双方听枫林晚这一通“沾爹带妈”的亲切问候,别无他想,只有此两种心情。天下间敢骂天庭沙比的枫林晚绝对是第一个,也没人敢做或是敢不顾形象的去做第二个。这或是他有生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严云星也觉得解气啊!他不是放不下形象,而是做为与天庭交涉的首要人物,不能张嘴就来,肆意辱骂。总还得留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他师父还在天庭关押,局势闹僵了受罪的可是他师父。 李靖也觉得嘴臭,简直是满嘴喷粪,臭不可闻。死后若有地狱,必葬送拔舌地狱,若无地狱,也必舌齿生烂疮流恶脓,饿狼也不吞食!可若“屏住呼吸”不先闻此恶臭,此二人所言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六道再怎么说也是大罗天仙,怎能死得如此随意?不仅没有惊起一丝波澜扰动天庭,而且也没有反杀一人,这可不是大罗天仙的实力啊! 看来还得仔细盘问盘问。 “六道之徒,你出来。详细讲一遍你所目睹之经过。” 天兵群中,一男一女并肩出列。凡去过暗影堡的人看那男子都觉十分眼熟,但也一时想不起来姓甚名谁。而漩涡千代见那女子,脑海中却一下子回忆起堂内所挂历代祖师画像,不由得惊呼出声: “是我烈火先师,三祖奶奶真杏子!” “漩涡真杏子?”姚霜终于想起万年前在暗影堡时最后听闻的故事,做为当时东瀛最强两人,那男子姓名亦呼之欲出,“北岛神龙男!” 不是他俩还能是谁? 万没想到他俩竟然沟通交流了瞳级忍术,不仅以【六道轮回眼】寻路飞升,去的地儿还不是【高天原】,而是中土天界! 这两人既为“目击证人”,且听如何说,再叙旧感谢或翻脸反驳不迟。 这是姚霜的想法,也是严云星、火儿、阿晋等人的想法,毕竟曾有过交集,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尽管现时局势来看,他们似乎要说瞎话,但这也是严云星等人洗脱戮仙之罪最后的“希望”。 北岛神龙男双瞳变幻六色,极力压抑着心底悲伤,让诸子太焕仙心中一紧,暗呼不妙! “我亲眼所见,是花天娇以【雪雁棠】掩盖【猩红鬼眼】的【合光】之术,祖师被看破藏形,未有任何防备之下,贴有【隐身符】的【申飞锯】直接……洞穿了他老人家的心脏!” “北岛老狗,你怎能信口开河?我们惹你何来?”火儿大声娇斥。北岛神龙男正欲回嘴,巨灵神抬手阻止,冷言冷语道:“看来你等也还认识他,熟人总不会说谎,事情……” “祖奶奶,您说句话呀!”漩涡千代亦喝断巨灵神,得来的却是漩涡真杏子长辈式的“关怀”。 “杏子,此时认罪,祖奶奶尚能替你求情,切勿执迷不悟,自毁前程啊!” 没什么好说,此两人已经变了,也或是有人威胁着他们栽赃陷害。米桦的传音则告知了第三种可能,有人用幻术迷惑了他们,让他们看到了诸子太焕仙暗杀六道的场景。可天底下除了六道和他们本人,还有谁能拥有比【六道轮回眼】更高超的幻术神通呢? 总不可能是无幻帝君或大真千幻菩萨吧?一位是自己人,一位是道德高洁佛门地位尊崇的大能,怎屑于行此卑劣手段?也没有任何动机如此啊! 不管怎么说,两人就是变了。这一口黑锅强压在身,让诸子太焕仙都很是憋屈,一个个跳脚骂娘。 严云星还得保持镇定,更得极力改变局势,故而深吸一口气,与李靖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很确定没有见过六道真身,你们也有人证物证,伤口都与描述相符。ok,我不作辩解,只请天王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等若能找到真正凶手,皆大欢喜,若不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三天……” “元帅何以相信纵横家满嘴鬼话?”斗木獬一言彻底打消了李靖对严云星提议的考量,更道:“事已至此,过程清晰,结局明了。必是此子心怀旧恨,令其追随者合力击杀六道上仙。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被上仙爱徒瞧得真真切切,到此被拆穿后又企图拖延时间以龟缩他鬼谷仙门。哼!慢说是鬼谷仙门,犯下此等滔天杀孽,两天联合也绝难保你!元帅,此时不抓捕,可还要听他无谓的狡辩之词?” 此凶案证据确凿,李靖确实无法网开一面,再有斗木獬这般拱火,霎时间下定决心,与赵公明使了个眼神,赵公明即向后扬手道:“玄坛部听令,凡此来两天诸仙,全部抓捕归案,一个不留!” “轰隆隆”玄坛部将兵出动,“噌噌噌”两天仙抽刃靠拢。林傲天、庄蝶舞、血刀老祖本想着即使被栽赃陷害,他们也没动手,应该没他们什么事,没想到赵公明的命令是“一个不留”,心里暗骂天庭蛮横的同时,只能背靠背迎战。 眼看着双方就要爆发一场天界大战,自众仙身后跌跌撞撞飞来一人,宫曦月对其何等熟悉,不由得喊出声:“长丸先生,快来解救我等,你妈已经不是从前的你妈,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天女皇大人,杏子……”漩涡长丸不知因何身负重伤,传承火忍一脉,后背却被烧得体无完肤,一片焦黑。喊出“杏子”的一瞬间,仙力不稳,径直跌落至漩涡真杏子身前,被其小心扶起,轻声安抚。 “三爷爷,没事了,有我们在,没事了……” 漩涡长丸非是脆弱之人,眼见得兵锋将至,强挣扎着站起身,剧烈地喘气又疾呼道:“我……我也亲眼目睹凶手行凶过程……还追杀我至此境地……非是……非是天魔王、天女皇大人,而是……而是【诸子天】兵家明贤……” “且住。”李靖能于嘈杂的喊杀声中识别此语,当即令玄坛部罢手,天门外为之一静,继而喝令明贤出列,手指其人目视长丸,问道:“你所言凶手可是他?” 漩涡长丸这辈子都忘不了【明火宝塔】内所受的苦楚和煎熬,若非他化火装死,怎能逃出生天?故此咬牙怒目,低喝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哈哈哈……” 天庭兵将忽然哄笑,众仙不知何意,九曜之计都星官目视面色慌张的明贤,嘲笑道: “他?你们【诸子天】的人难道不知此人根骨奇差,人间五百载尚不得寻路,炼狱一万年才堪堪天仙?若非有个好徒弟在下界助金龙挡你严毒妖,他怎得玉帝亲赐【明火宝塔】,勉强位列仙班?是,就算有此宝塔,又怎能烧死常年浸淫火道的六道上仙?何况上仙还非被火焚,而是刀杀?” 严云星相信漩涡长丸所言非虚,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与证据不符,还有待调查。可李靖不能相信,不仅如此,他还十分生气,你诸子太焕仙杀人也就罢了,竟找来一个假人证糊弄于我,真当我李靖是好哄骗的蠢人么? “动手!” (本章完) 第1051章 终局——战始:驻丹山之变 第1051章终局——战始:驻丹山之变 事已至此,已无商量的余地,天庭又人多势众,只能暂避锋芒,另做打算。 可十万天兵重重包围,又怎能逃得了呢?束手就擒或是最好的选择。 “听我一言,大家放下兵器,别造成无谓的伤亡,这样即使将来对簿公堂,也还有洗清冤屈的可能!” “呸,放nm的屁!劳资犯什么罪要凭白坐牢,受沙比天庭的鸟气?”枫林晚剑指严云星怒斥道,“你tm但凡还有点血性,看劳资们都舍命陪你,就该拿出点男人的气概带头冲锋,而不是像一条死鱼一样任人摆布!” “三弟,你怎么想的,这可不像你啊!”万玲珑也急得直跳脚,这么忍气吞声的严毒妖可该踢出天下三妖的组合了。 其他人亦对严云星侧目而视。曾为部下的不敢多说,亲近的不忍心说,剩下的随大流,总是对如今畏畏缩缩的严云星颇有微词。人间时纵横四海,睥睨天下的严教主、严毒妖、晋王去哪了?亦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色厉内荏之人,只敢在小圈子里作威作福,一旦面临诸天之主就立时原形毕露? 有异样的想法,就有永恒的支持。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他,只花天娇一个信赖的眼神便足以让他卸下心理负担,冒着风雨孤独前行! “天王且慢,我严云星自愿受缚,以换得其他兄弟自由!” 兵临诸仙的玄坛部将兵顿住了,齐刷刷回头看向李靖。枫林晚兀自破口大骂,不只针对天庭,对严云星也是言辞犀利,尤为刺耳。 “天庭沙比,你tm也是个沙比,你想做张翠山劳资还不愿当张三丰呢!谁tm要你假仁假义四处发散你的圣母心了?我告诉你,就算劳资真自由了,也不会对你有一丁点的感激,因为在劳资眼里,你tm就是个纯种的懦夫,废物!” 话丑理直,都曾是天下百年间叱咤风云的人物,轰轰烈烈的死可远比背负愧疚的活要爽快得多!尽管知道严云星是一番好意,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严云星也践踏了他们的尊严和傲骨。修炼固然不易,该当惜命,可惜命也得分时候,对此保命之法众仙丝毫不领情,就连东方一点红也蹙起了眉头,感觉现时局势远比与天兵厮杀要复杂得多。 然而不论是天上地下判若两人的严云星,还是恼怒于严云星自作主张的诸子太焕仙,都得看一个人的脸色。那个人不仅决定着他们的生死,还影响着他们是否能成全大义。 枫林晚的恶语相向、众仙百转千回的心思、玄坛部的凌空候令都只发生在数息之间。随着枫林晚骂声将止,李靖冷漠出声,无论凶案真凶是谁,天庭的颜面必须维护! “晚了,严云星。有什么话,留着去天牢里说吧。” 玄坛部得令,再无丝毫犹豫,喝神骑舞金鞭呼啸而去!众仙更多是对严云星的抱怨,丢人不说,讲那些屁话有什么用?“六大派”也不稀罕你当张翠山,还不得刀兵相见? “哎呀,都别绷着个脸了,快聚一起迎敌呀。”许久未开言的没藏乌雪招呼众仙聚拢一处,末了见枫林晚独立圈外,没好气地招手道:“你进来呀,嘴臭身也臭?怕熏着我们?” “哼!”枫林晚无动于衷。他对没藏乌雪无感,既非一个时代,也没有过多交集,故而保持克制。打仗么,站哪儿不能打,非要凑一堆取暖? “你不进来是吧?那我们走了啊!”没藏乌雪说着话对空抛出罗盘样式的一件古铜色法器,叫一声:“宝贝快走!”那罗盘立时散出万丈虹光,一座巨大的圆形法阵瞬间现于众仙脚下,独把枫林晚半个身子“剔除”在外。 “我靠!”枫林晚眼见如此,忙挤入阵内,后脚刚落,赵公明鞭锋将至,罗盘转勺飞速转圈,法阵内无论活人死物还是云霞雾霭,全都消失不见!偌大的圆柱形空间内出现片刻的空白,继而被仙云流填,兵将临至,恍惚众仙从未来过此处! “远古传送法器?”赵公明愕然一瞬,回望李靖。天庭诸神确没想到没藏乌雪还从【天】搜刮来这等顶级神器,看来此女不仅实力最强,运气也不弱,更懂得隐忍,最后一刻才展露底牌! 不过这都没关系,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谁能逃出天庭的手掌心! “燕无极、东方远!” “小仙明白!”东方远兴奋地回应一句,即运起【万里无声】大神通。燕无极同样施展【通天彻地】异瞳术,于【三清天】快速搜索逃犯仙踪! “在东边,果然他们要逃回诸子太焕天!” 东方远确定了方位,燕无极只于东边搜寻,眨眼的功夫便有结果,回禀道:“天王,五万里【丹山圣地】。” “他们在等传送法器重新运作,好像得半个时辰!”东方远又听到了重要情报。李靖稍稍提高嗓音,询问诸神:“哪位愿先去擒敌?” “小神愿往!” 巨灵神出列,李靖上下打量了一眼,皱眉道:“你不行,太……沉。” “太沉?”巨灵神不知何意,体重和追人还有什么关系? 李靖并没有作解释,因为有更多体型正常的人请为追逃先锋。他稍作思量,派出斗木獬,北方玄武之首,相信还是能给逃犯造成一些压力的。 …… 【丹山圣地】,相传为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洗丹炼丹之地,自人间战国之后,此山便一直处于荒废状态,许多仙家曾到此找寻天尊灵丹,皆一无所获。有人说天尊飞升【大罗天】带走了真正的【丹山】,此地此山不过是一具空壳,更应该叫【丹山遗迹】。无论何等存在,做为五万里传送中转站无须了解太多,众仙更感到好奇的是传送罗盘。 【筋斗云】十万八千里,那是天下独此一云,也独为大圣所有,拼的是速度。而远古罗盘空间跨度也不小,且能集群传送,靠的是法阵,不比【筋斗云】差多少,故为顶级神器!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半个时辰的cd,修炼者称之为“无限有间法宝”,以区别于【番天印】这类板砖式的“无限无间法宝”和【弹子神弓】这等消耗类的“有限法宝”。其实大部分比较变态的法宝或法术都属于“无限有间”类,类比于严云星的【神罚天雷】,若一刻不停地使用便违背了时空法则,必遭至时空抹除,故“内置cd”也是法宝或法术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罗盘确为没藏乌雪于【天】寻宝的收获之一,不知道此前叫什么,现时也懒得起,就叫它【空间罗盘】。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众仙都在用【传音入密】之术交流,除了言说罗盘奥妙,也声讨严云星此前的擅作主张。殊不知一切都被东方远窃听入耳,更神秘的敌人正往丹山赶来! 传音入密,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内力变音,为人间“传音秘术”,较低级;一类是仙法,由毕昇教于火儿,火儿再传授给众仙。不管是哪类,在修炼万年之久亦有长足进步的东方远【顺风耳】窃听之下,全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话,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张嘴发声。是以众仙莫名指手画脚的动作在燕无极看来就像在演默剧,显得尤为滑稽,然而这并非他关注的重点,没在他视野中出现的斗木獬才是令他心里紧张的原因。又出现一类逃过他【千里眼】追踪的法术,往后可得小心! 诸神在赶往丹山的路上,半个时辰并不足以狂追五万里,斗木獬却能。 他已经到了。 “哼,命案在身,还有闲心说笑?” “斗木獬!” “来得好快!” 严云星仰视山林上空的斗木獬,其已然变化出【双头三臂】,此凶恶样貌早已深刻脑海,正是当年南华馨轮回双瞳所映! 众仙纷纷飞凌半空,面色不善地紧盯着斗木獬,小怜儿剑指其面,蹙眉娇喝道:“只你一人也敢露面,还以为是幽州元营作威作福时?” “对付你等,本尊一人足以!”斗木獬并无多话,【移形换影】术施展开来,人与影子对换身位,于地面疾速飞奔,出手就是两波仙术轰炸,将地面与空中暂时隔断,三臂擒三锤,径往严云星杀去! 严云星、花天娇并没有升空,崎岖山路间只他二人。严云星被迫出剑迎敌,两息之内挥刺十余招竟不落下风!这让斗木獬既惊又怒,当年的蝼蚁之徒不过是【炼狱天】走了一遭何至于成长至此?那可曾是他们的战场啊,后来者凭什么? 然而斗木獬不知道的是,严云星出招多是以攻为守,尽量克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的想法很简单,拖时间等天庭大部队来,再与李靖好商好量,还是秉持一贯的“柔和”态度,即使众仙多次数落指责,依旧固执己见,不肯听人言。 可斗木獬也非易与之辈,在意识到严云星已非吴下阿蒙时,很快调整了作战策略,双角仙力勾连,两头作化犀头,“哞哞”怪叫着近距离顶向严云星! 此招着实古怪,严云星不敢硬接,侧闪的一瞬,恍惚间似捕捉到一片阴影穿梭而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那犀头竟化作残影,凭白增长百倍之速,肉眼捕捉不到却能感觉到其仙力涌动的双角就要刺入胸膛,快到令他根本来不及喊出【神罚天雷】!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身子一轻,像是被人举在半空,也凭白增长千倍之速,周遭事物全都化为模糊的虚影,唯独处于相对同速的斗木獬和其身下一人看得真切!原来斗木獬是骑着此人才能突然提速,此前不到半个时辰狂追五万里也正是因为此! “他是谁?” 严云星感知到身下是姚霜,却看不到他交织着仇恨的暴烈双眸,一声低沉的怒吼罢,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短匕抛出,径直洞穿了斗木獬的胸膛!刀刃再向下突刺那人时,那人已然消失不见! “姚斌!” 严云星的思绪完全跟不上姚霜的神速,当身下一空落于地面,周遭景色逐渐清晰时,众仙才将将落地围拢而来。犹冒着热气喷涌着鲜血的斗木獬尸体让众仙大为震撼,严毒妖果然还是严毒妖! 严云星似乎知道众仙即将对他的夸赞,先一句堵住悠悠之口,“是姚堂主救我一命,多谢姚堂主。” 此为姚霜万年新练法术——【绝命天速】!此术虽非空间法术,但任何被天速裹挟着进入时间静场的人或物都会变得尤为迟钝,慢如龟爬。是以他才能轻松杀死斗木獬,而对相对同速的姚斌,终是棋差一招。 斗木獬死得很冤,如果不上姚斌的身,或许难以击杀严云星,但也不至于陨落于此,毕竟还有很多自身绝招没有使出。可站在姚霜的角度,一报还一报,他死得不冤,只恨刀慢一寸,不能杀姚斌以报父母之仇! 严云星对此结果说不上郁闷,但也没有多欢欣,仇可以以后再报,怎能这时就断绝与天庭和解的后路呢? 罢罢,事已至此,还是先逃回【诸子天】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一言不发地携花天娇走向没藏乌雪,低垂着的眉眼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极尽妥协的,枫林晚口中的“懦夫”…… (本章完) 第1052章 终局——战始:离恨天之巅 第1052章终局——战始:离恨天之巅 “这是五位道友后代的姓名住址,你自己斟酌处理;这本秘笈是我连夜回忆定方当年所练的南家剑法,许多年过去,我可能记忆的不是太清楚,给南家那小女娃练习,练到久时,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那她的心法内功我教她练什么好?” “为师观她体内丹田颇有一丝内力涌动,她小时候应该学过南家的祖传心法,肯定也记住了全部,此心法不只适合练习《南家剑谱》,还可以用之于冶炼器甲,所以不能浪费了她南家的天赋。” “弟子明白了。” “临别之际,为师最后警告你一句。切记,当你练到飞升篇时,切记不可着急,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万全的准备,一定不要飞升仙界!” “这是为何?” “异世界试炼者的出现对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天庭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你明白吗?天庭远没有凡人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由于过于森严的天规比凡间还要残酷,众神仙凭借法力武力也有高下之分,也分三六九等,你试炼者的身份没有足够的实力飞升上界,无异于自投罗网,到时候群狼环伺,就算是我鬼谷仙门也很难保护的了你。”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好,好!” “师父,您多保重,弟子……弟子去了。” “好徒儿,前路坎坷,好自为之。” …… 不知因何,严云星在第四次传送的途中,神识产生了片刻的恍惚,竟回忆起当初在东瀛海岛与他师父临别时的场景,还是以他师父的视角目送着另一个他离去,身旁并无卢俊义和史文恭。 他对此殊为疑惑。 如果是真实的回忆,不可能没有两位师兄;如果是因思念师父而生出对过往场景的臆想,不可能是师父的视角;如果两者都不是,为何先以对“小华馨未来的安排”场景插入,而非是直接与师父的告别? 想了半天想不通,他只能将此归结为远距离传送所导致的神识影响,进而生出对师父的思念和对华馨的愧疚。就像被强制下线一样,前者是传送前与传送后的神识剥离,因空间长距离的跨度和时间短暂的一瞬而致使神识追赶不及本源;后者则是虚拟与现实的大脑当机,因两个世界时间流速的不同和空间所处的方位而致使大脑一时难以适应。 如果用较为科学的分析来解释各种诡诞现象的话,人总会得到自我安慰,舒服许多。可如果用夹带着情感的尺度来衡量他的心,此刻无疑是“冰冷”的。 斗木獬是姚霜的仇人,是南宫瑾的仇人,是姚归林、姚姚的仇人,是火儿、米桦、温晓的仇人,也是宫曦月、李玉清的仇人。凡与之有旧,换作任何一人是【绝命天速】内的严云星,必将与姚霜同仇敌忾,手刃仇敌!可唯独严云星,南华馨叫了一辈子的师父,那一刻并不想复仇,若不是反应不及,甚至还会阻止姚霜,其心非铁铸,冷若寒冰? …… 是非曲直,严云星都不愿再过多回想,第四次传送罢已然远离天庭,抵达【离恨之巅】。姚斌没有再来骚扰,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却让他心底莫名恐慌,为什么不带着更厉害的神来呢?李靖就这样偃旗息鼓了?还是说…… “咚!咚!咚……” 一声声沉闷的鼓点从未知方向传来,众仙无不停步候鼓,颇觉好奇。 此鼓为天庭传音于各界的夔皮鼓,今时境界攀升终于得闻,却不知这一次李靖要令何人拦截。 “md,又是这一招,有本事自己来追啊!”萧墨受枫林晚一路狂飙脏话的影响,也变得粗鄙不堪。但这时并没有人在意于此,林傲天更似被天庭欺负出了脾气,冷哼一声,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谁敢阻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正是如此!”萧寂附和,摩拳擦掌。群情激奋,时刻准备痛击来犯之敌,只有东方一点红察觉一丝异样。在他的视线中,能清晰的看到严云星稍有惊慌,仿佛那夔皮鼓能击穿他心,花天娇半张俏脸尤为苍白,好似涂了一层惨淡的白漆。 出什么事了,难道鼓声所传讯息非是叫人拦截? 一念及此,东方立即传音相问。花天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严云星,最终她还是说出口,于大庭广众之下,用尽量委婉的方式。 “此鼓声非是传令,而是……唁鼓。” “唁鼓?”阿晋了然,心里一放松,笑道:“死了一个上仙,一个星官,那当然得吊唁啦,没我们啥事,尽快休整一下再动身……” “此唁……非彼唁!”花天娇凤目含悲,银牙紧咬,再无更多信息透露。 众仙十分疑惑,不知有何区别,却在半个时辰内,自东方一点红起,每个人都渐变了脸色,心头笼上了一层阴云!好似情绪瘟毒传染,离恨之巅沉寂至针落有声,众仙皆恭默守静,向西南方行长久的注目礼。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突然诡秘的氛围,织梦百年瞟了一眼没藏手中随风轻摆的罗盘转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还回去吗?” 无人回答。或是没藏不动声色的收回罗盘,便是最好的回答。 “回去吧,鬼谷仙门的事与你们无关。”严云星开口了,声音尤为平静,相较于不确定的消息,得到某些较为肯定的答复,目标也便只剩下一个,不可能不平静。 枫林晚嗤笑道:“说的什么屁话,自从上了你的船,劳资把船锚都扬了,现在你让我回?”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么?”庄蝶舞轻声道。 有人留就有人走,血刀老祖可不陪严云星玩,给林傲天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林傲天却无动于衷,还道:“我们在人间如何,在天庭就如何,人若苟且而活,不为人!” 此一言意有所指,气得血刀老祖心里直骂娘,但也没办法,他这个徒弟若是狠下心来,爹妈都不认,何况他一师父? “人这一生,活的得快意恩仇,死的得轰轰烈烈,方不枉人世一遭!”萧寂握拳道。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好动一动筋骨喽。”姜天浑身关节爆响,冷笑连连。 “唉,不给我闲云野鹤的机会,那能怎么办?” “打!” “反抗!” 十七王爷、钟元发、钟元升如是道。 楚天残笑了笑,与怜花海道:“师兄,看来我们还没有老,不然怎会觉得胸膛一热呢?” 李玉佛道:“这很正常,每逢战前,我都有如此感觉。” 姬香道:“李将军,江湖与军阵还有不同,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战争,但一定有江湖。” 怜花海抚掌大笑:“那咱家就和你们再并肩闯荡这江湖!” “正有此意。” “该当如此。” 群雄皆笑,洒脱豪迈! 得此结果的织梦百年甚为绝望,再看没藏乌雪这位曾经的皇后,尤为坚定的眼神已然归属于严云星亲近的人,他们没必要讲话,从始至终都相信严云星所做任何决定是有深层原因的,而非是变换了性格。 是以,他们都在默默地等,等一个更加确定的结果。 不知不觉,起风了。 孤立天尖的离恨之巅多了一丝凉意,从西边飘来的片片仙树之叶紧贴在宛如雕像般的众仙发端、肩头、衣袍、裤角……终于在一缕又一缕的微风过后,仙叶离散,天庭来人。 来者姚斌、北斗文曲星。姚霜尽量克制着强烈的复仇欲望,只目视文曲星将一个一尺长宽的黑匣送于严云星身前,又假仁假义地长吁短叹,传达天庭之令。 “唉,这回你们做的太过火了,偷袭六道上仙也就罢了,怎能又杀玄武首官?要知道陛下震怒,遭殃不仅是你们,还有身处天牢的……唉……” 严云星并没有听文曲星的话,或是屏蔽了文曲星到此时仍端着天庭神官架子的傲慢之语,好似天庭行恶事还得让他觉得惭愧,是他造成此结果。 他打开了黑匣,那是一张微闭双眼,尽显慈祥的面孔,心中荡然一空,眼眶不自觉泛红。 他将之缓缓抱起,举到额头等高,轻轻触额,一片冰冷。 南华馨有师,他亦有师,他相信华馨不会见怪他,从此刻起,也不再有见怪。 “师父,徒儿会为您报仇的。”他轻言细语,声若蚊蝇。将之轻置于黑匣,合上匣盖起身的瞬间,一滴泪悄然而逝。众仙涌动! 文曲星感觉到了这一股突然激荡的无边杀意,微微发颤着手指严云星道:“你……你要做什么?天兵马上就到,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让我做张仪,叫我做回严云星。” “你在说什么鬼话,莫名其妙!”文曲星通识天地万事,却也一时慌张,没能反应过来,眼看着严云星飞跃离恨而来,急摆手道:“我只是奉命送……对不起,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姚……姚斌,快背我……” “既然来了,还是别走了吧。” 一语毕,天巅万丈金黄,为严云星涂上一层金色微光。微光下,姚斌早已消失无影,文曲星扭头不见人,拔腿而走的瞬间,天地齐射万道金光,将之分解为无物!继而天巅褪色,众仙皆觉浑身一轻,姚霜正待去追姚斌,却被严云星一言喝住。 “不用追,直捣黄龙,仇人自现!” 姚霜讶然,随之点头,平静如常。 严云星则回身与众仙道:“诸位,此前是严某怯懦,一味地妥协并没有换来我师与你我的自由,在这里向诸位郑重道歉,对不起。而从此刻起,天庭的追逃必无休止,正如庄小姐所言,逃到天涯海角也无可避免。既无可避免,那就一战解决,什么栽赃陷害的凶案,什么违背天条的飞升,什么凌驾于你我之上的傲慢,统统滚一边去。我们要的得不到,那就搅动这黑暗的天庭,再掀起一次大战又如何!” “好样的,这才是我三弟!” “星哥,成魔成神,全在此一战了!” “小弟弟,姐姐永远支持你。” “小混蛋,我很早就不爽天庭了!” “老严,这是咱初世代和师父们头一次携手并肩,干他丫一票大的,叫这片天换个主人!” “诶诶诶,本公主可是三世代的,后来者无视呀?” “我们也是三世代,诶呀,管他个鸟世代,喝口酒杀就得了!” “唔……天风琴很久没奏响了。” “我的兔兔也很久没出来了呢。” “右帅,怎么说?” “那必然是追随偶像嘛,顺便临幸临幸那些花枝招展的小仙女儿……” “师父,为师祖报仇!” “冷锋弟弟,云星哥哥是不是好帅呀……” “嗯。” “早就说船锚扬了!tmd一个个弄死,叫他们跟劳资面前装比!还有诶,咳咳……之前是我错怪你了,那什么,对不住啊。” 枫林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严云星微微颔首,飞向罗盘之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是为了救师父,既然你玉帝脾气这么大,非要把事做绝,把路堵死,那就休怪我入侵你天庭了。 “诸位,开战!” (本章完) 第1053章 终局——开战:偷取四天王 第1053章终局——开战:偷取四天王 没人知道五毒教第一奇毒是什么,也或许根本就没有。因为此排名是无心祖师飞升毒仙后传至下界,不然何以将成仙后方知大有妙用的【雪雁棠】排列其中?由花天娇、严云星、严冷锋、温晓三代四人联手催动仙力凝血化毒四压阵角,就算整个天庭也能轻松隐匿,更遑论区区【空间罗盘】。之所以齐上阵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毕竟传送法阵的空间不是固定于一处的,万一哪一方向遗漏,被燕无极【通天彻地】正好捕捉,白费心机。 而此前传送逃走没施用【雪雁棠】,还是因为严云星对天庭保留一丝和解的希望,他希望李靖能在追的过程中冷静下来,再回到谈判桌上,从六道祖师的死开始,到洗清众仙逃逸之罪,再到释放他师父,一件件的慢慢解决。他不相信中天大元帅真是个蠢人,不过是高傲惯了,迫切地想找回脸面罢了。可天庭的高傲远超乎他的想象,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绝不允许蚍蜉小仙生出一丝异议,反杀追逃星官就更恶劣了,天庭权威荡然无存,还何以统领诸天万仙? 严云星很开明,并非一味的站在自身角度考虑问题,所以你可以有你的权威。 严云星也很公平,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也可以有我的脾气。 是故【神龙天】百年未有思谋的心思还足够活络,一出手就让燕无极、东方远迷失了方向,赶忙报之于李靖。 李靖的大部队尚在第二中转站,姚斌归来报信还需要一段时间,只目前的判断,必是【雪雁棠】隐匿了传送阵,逃犯必回【诸子天】报此噩耗,陈平再整兵集结,卷土重来。故大部队还当继续向东往【万天之界】,顺带叫上吕祖,准备在边境迎此一战。或是由吕祖出面,陈平认栽,了结此段天庭公案。 李靖将此推断告知于众神,众神皆点头称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有中间人创造能和谈的条件,陈平一般不会一意孤行,毕竟他执掌仙门,得为仙门存续考虑。比如第五次大战后,他为李存孝未上封神台讨要说法,玉帝执意不允,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李靖更加确定了想法,正准备命大军直奔东天界,木氏红缨却提出异议,言道: “元帅,小仙认为我军当回防南天门,而非与逃犯背道而驰。” “哦?”李靖来了兴致,扭头问道,“逃犯焉有此胆?” 木氏红缨未直接回答,逐条剖析道: “首先,逃犯中大多是试炼者,您也看到此前情景,即使事实当前,证据确凿,也没有一个是肯低头服软的主儿,他们更不会在乎生死,只讲一时爽快。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换我是他们,也会考虑反其道而行之。” “唔……”李靖手捋短须沉思片刻,道:“有点意思,继续。” “其次,上代诸仙多与朝廷交恶,养成江湖习性,一贯唯我独尊,快意恩仇。再有弟子们撺掇怂恿,也必回转,以宣泄胸中暴虐。剩下的则多为严云星亲近之人,听他号令,指东向东,指西向西,甘愿卖命。” “那个西夏皇后也是?”李靖更在乎没藏乌雪,那双蓝色异瞳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至今犹在。 木氏红缨眼角余光扫向燕无极,淡淡笑道:“这您得问燕无极。个中细节小仙并不清楚。总的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既集结一处,必认定上一条船,即便有个别不合群的,也会被裹挟着被迫加入。” “知道了,你继续。”李靖可没兴趣听一些下界恩怨,有一个确定的结果就可以了。 木氏红缨再道:“最后,严云星本人于鬼谷一门更精通于领兵作战和纵横话术,而非武道或其它。在战争领域,他又更擅长出奇制胜,多行险招,且每次赌博都能选对获胜概率更高的办法,以此在人间阻我真龙。今番同样,若得文曲星大人送那般‘礼物’,不仅不会彻底认怂,反而心中再无顾忌,必反攻上门,且逃跑无须隐匿,进攻才会偷袭。” “怪不得是他……原来如此!”李靖脸色阴晴不定,心思似乎不在此处。木氏红缨也不敢相问,静候决断。 半晌,李靖逐渐归于平静,笑道:“有你等在此,他拙劣诡计还如何欺瞒上天?只要他们敢动手……呵,也正希望他们敢动手,不然天牢很小,可容不下那许多人呐!” “元帅谬赞。木氏红缨愿为元帅、天帝效犬马之劳!” “我等愿为元帅、天帝效犬马之劳!”燕无极、文以载道、白鸽、孙仲谋等以及上代崔揽月、步鹫、易锆、谢竹言皆上表忠心。余者龙战、僵尸先生却是口不应心,观局势而定。 …… 且说隐匿法阵传送到第三次,未被及时送回医家救治的漩涡长丸渐渐支撑不住,突然就没了气息。做为人证,他传达了很重要的证据,可他火忍出身,导致众仙都疏忽了他的烧伤,咽气之后才发觉【明火宝塔】里的火非同寻常,凭此点足以断定明贤非是凶手,幕后另有其人!且幕后此人就是故意放走漩涡长丸,以其目之所见搅浑这一局势,造成今时结果。 是故兵发南天门是有人在背后做局,从六道的死开始,一步步扩大事态争端,挑起战争!严云星不难想到这一点,但要揪出此人,还得按着此人预设道路与天庭开战,因为天庭不给他们调查的机会,更把事做绝,才被迫如此。 一道来未发一言的荀谕南与漩涡千代将漩涡长丸的尸体掩埋。荀谕南眼望孤坟,心境悄然发生转变,此前只道能脱离此行列,却不想身处漩涡之中,没人可以独善其身。既如此,那便重拭剑锋,推翻此黑暗天庭,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走吧,千代。” 在众仙还为漩涡长丸的死而暗自愧疚时,荀谕南已虚扶着漩涡千代步入传送法阵。己方最“边缘”的人物都生此决心,更坚定了严云星的信心,再令没藏开启传送阵法,终至南天门! …… 天界四大天王,镇守各大天门。与科技世界的佛殿形象、小说性格都有些微区别,可以说是多种传说的混合体。因六道之死天兵追逃而被集体调至南天门,看似李靖留有后手,实则是不经意布置。 南方增长天王:手持宝剑,名曰【青云剑】或【青锋宝剑】。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这风乃黑风,风内有万千戈矛。若人逢着此刃,四肢化为齑粉;若论火,空中金蛇缠绕,遍地一片黑烟,烟掩人目,烈焰烧人,并无遮挡。此外还用一根虎头枪,步战无骑;另有一件法器名唤【白玉金刚镯】。 北方多闻天王:手持一把伞,名曰【混元伞】或【混元珠伞】。以伞之义谐“雨”,伞上皆是宝珠组成,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夜明珠、碧尘珠、辟火珠,辟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这把伞不敢撑,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转一转乾坤晃动。可吸收敌人的法器和兵器。还用一杆方天戟。 东方持国天王:背上一面琵琶,名曰【玉琵琶】或【四弦琵琶】,四弦也按地、水、火、风拨动弦声,风火齐至,如青云剑一般,也用一根长枪。 西方广目天王:用双锏,囊中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紫金花狐貂】,放起空中,现身似白象,口似血盆,牙如利刃,肋生飞翅,食尽世人,凶猛异常。身缠一赤龙,名曰【一气吞天龙】,传说是第二次大战期间,由【神龙天】偷潜下界,龙心天胆,意图取代周天子金龙。奈何天命使然,被广目天王收服,不仅长期镇守西天,还与【花狐貂】暗中苟合,生下诸天十六魔下界被上古八蛊所炼化,致使南仙林散仙实力暴涨,引发第三次大战。 花天娇的介绍简洁明了,四人中最难缠的当属广目天王。严云星暗自思忖,很快心生一计,与众仙传音如此如此…… 枫林晚问道:“如若计策成功,见血还是留手?” “若不抵抗便留手,若危急我等性命,自然叫他滚去西天!” 此一言算是彻底断绝后路,四大天王怎可能不反抗?众仙却也无有异议,来之前已然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随之众仙服下【雪雁棠】,撤去罗盘隐匿身形,分四队悄然摸近天门。这时增长天王正与持国天王对弈,多闻天王站立观棋,广目天王独坐一处闭目养神,一气吞天龙亦盘绕其身合目打盹。 动时无想,静则无思。广目忽然睁眼,头一个察觉周遭有些不对劲,在于空气的流通,静谧的氛围,神识的感知,任何看似微小的变化都足以让他提醒出声,毕竟看守天门是他们职责所在,万不可大意。 “别玩了,情况有些不对,细细感知,是否有敌人隐匿偷……” “袭”未出口,陡变突生!增长天王先觉腰挎一轻,急低头看去,【青云剑】不知何时剑鞘空空!又抬眸一扫,持国天王背后琵琶竟自缓缓脱身,疾道“有贼”!多闻天王已然手握【混元伞】,直接使出绝招,就欲撑伞恫天地! “还没下雨呢,着什么急?”没藏乌雪近现多闻身前,面目狡黠,吐气如兰,一双玉手紧钳伞尾,不予之撑伞。多闻大怒,正待现出本相以大力挣脱,忽觉后颈一凉,刚长一寸的脑袋径直飞落棋盘,黑白棋子尽变颜色! 增长又惊又怒,又悲又恼,直接现出两丈三尺本相,一记重拳便将没藏砸成肉饼,“饼”中一道肉泥儡符又让他暴跳如雷。血手掏怀,【白玉金刚镯】早已消失不见,“哇呀呀”一声怪叫,到底是哪个畜生行此卑劣手段! 姚霜于远处现身,与枫林晚并肩而立,一人手持一件增长法宝交予随后现身的没藏乌雪,没藏伸手一抹,铮鸣着就要脱手的法宝竟凭空消失,不知被藏于何处空间。 两方得手,偷持国琵琶却显困难。琵琶紧贴着后背,无论如何都会被其察觉,更别说有增长出言提醒。此时持国早已挣断缚琴索,得琵琶在手,拨动风弦,万千戈矛顷刻席卷而出!失手的东方一点红未有丝毫迟疑,喝令小队后撤,退避三舍。继而一仙子抚琴迎上,一道仙音拨动,还之以更猛烈狂风,将万千兵器尽皆送还与持国! “好曲好美人!”花道士吹了声口哨,大赞星灵,遭来一记白眼,讪讪一笑,望向最后一处。偶像果然是偶像,【紫金花狐貂】难得手,【一气吞天龙】却已成一具铁塑雕像! 偷广目法宝殊为麻烦,米桦先出手,以【幻本心】恐吓其数息,严云星再以【金瞳龙眼】迷惑【一气吞天龙】,趁其犹豫是否要亲近之际,暗下毒手,【一指金刚】!再要弄死【花狐貂】时,其已然跳出广目之囊,在他俩疾退的空档,身形暴涨似白象,肋生飞翅尖啸而来! “咚!” 一只比其体型更大的粉毛长尾鼠坐地而现,横拦挡道!广目急召回【花狐貂】,与二天王并肩一处,皆现本相!四大天王,合力无敌,虽少了一人,少了几样法宝,但也能镇守天门一时三刻,以待天兵赶回! (本章完) 第1054章 终局——开战:幽隐门四杰 第1054章终局——开战:幽隐门四杰 音符仍旧在指尖跳跃,刀兵肆意于风中狂舞,耳闻低促仙乐,严云星不由得为之心神激荡! 他自知自身实力与众仙相比只在中段,可现下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沦为末流。没办法,这班兄弟姐妹太过争气,只孤身与持国比拼音律的星灵就让他惊为天人,更遑论一只【金边粉菟】震全场的钟离小花! 这时没去【天】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诚然没藏乌雪千奇百怪的法宝层出不穷,【空间戒指】装得下整座南天门,但像她这样的只有一个。更多留在【炼狱天】的人不负万年时光,紧跟着没藏的步伐境界飞速攀升,以至于到今时完全能独当一面,比只多了异瞳的【天】其他人在临敌对战时有更直观的表现和效果,而身处【神龙天】【凤凰天】的严云星、苏冰云就不免显得稍弱了些。 严云星再与苏冰云相比,还是不如。人好歹也是真仙后期,且得遇大机缘,瞳术已修炼至顶级【归真】,差一步大圆满。而他只是苦修百年,也是最无聊的百年,还不如就呆在【炼狱天】,瞳术境界自有苏冰云传授,还能与众仙切磋,万年突破至金仙不是梦。 当然这只是严云星自己的一点小遗憾,用火儿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朋友厉害等同于自己牛比!想一想前天还惶惶如丧家之犬,今时就能与四大天王一较高下,不该为朋友们感到高兴,为他们喝彩?如果毕昇在此,以数万年仙法写出一【死】字,恐怕李靖也得当场暴毙吧? 可惜了,他还是痴迷于修炼,没有走出【炼狱天】。 …… 此时场中局势已然发生变化,现出本相的增长正与温晓一队的枫林晚、林傲天、血刀老祖转圈厮杀,虽没了法宝,却还有一杆虎头枪;广目体型增长后,【花狐貂】化象体型也跟着增长,终于够胆与【金边粉菟】撕咬,他本人则手持双锏与严云星一队的南宫瑾、十七王爷、火儿拼杀;持国的音律变为火攻,空中火蛇缠绕,遍地一片黑烟,完全不能视物。星灵则依旧原曲,以狂风吹散黑烟火蛇,使得花天娇一队的东方一点红、万玲珑、怜花海得以近身与其搏杀! 众仙分四队,为严云星、花天娇、严冷锋、温晓,分别对付广目、持国、多闻、增长。队长人选无有安排五毒教的意图,只是单纯的四人可随时化血凝毒,以【雪雁棠】隐匿各自队员。此法着实变态,正是严云星自己没什么感觉而旁人深为羡慕的厉害之处。所以严云星还是低估了自己,他自身的牛比不在于境界,而在于出手的每张牌都是“老k”式的顶级神通! 这时还用不着严云星出手,当然只纸面实力来说也轮不上他。因为多闻被【申飞锯】偷刀而死,严冷锋一队可分散支援,三天王渐落下风。初时以为最难缠的广目先露出破绽,被漩涡千代以烈火焚身,阿晋趁机挥动大斧,削去他半个肩膀,大叫着逃回南天门! 这才叫误打误撞,偷了个最强的多闻。多闻不只是法宝无敌,本身使用方天画戟,武艺也属顶尖,其后是善用长枪的增长和持国,故众仙的进攻也止步于此。暴怒状态下的两天王一时还难以被围攻落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仙越打越焦躁,仅是没了法宝的两大天王就拖延了他们这么长时间,还何谈闯入天门推翻天庭?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尽快取胜! 枫林晚脱战而走,直接找上了没藏乌雪,擦着额头热汗气喘吁吁地喊道:“喂,把我……偷的那把剑给我。” 没藏乌雪亦脱战,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你要它作甚?” “作甚?当然是用他的剑斩他的头!你不见这琵琶有多恶心?一会水一会火的,幻音老婆反击的很勉强诶……” “铮!” 一声刺耳琴鸣直穿枫林晚耳膜,枫林晚顿觉脑中刺痛,犹如针扎!但也只是一瞬,疼痛褪去他连忙向星灵隔空致歉,这才继续与没藏讨要。 “对不住,口误口误,别搞自己人……那什么,咱也用【青云剑】来个地火水风,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枫林晚,其神情严肃,非是玩笑之语,心下了然,也便道:“非是我贪你此剑,你没去过【天】不知道,凡天界排的上号的法宝都有灵性,主人不死,法宝难驯,即使主人身死,还得炼化后才能据为己有,为此我耗费了不少时光。故你应该明白,剑若出,必被召回,我方更难抵挡,不如躺在我【空间戒指】里先吃灰,等其主身死,再交予你慢慢炼化不迟。” “原来是这样。嗐,【炼狱天】没一件法宝比得上我这泡过化仙池的【青龙剑】,所以没炼化过法宝,不知道有这茬……见笑,见笑了。”枫林晚尴尬地挥了挥手中宝剑,大叫一声又去和增长厮杀。他可不想被误会为心胸狭隘之人,一切都是为了制敌嘛…… 谁偷得就是谁的,这是众仙默认的法宝归属原则。当然炼化还早,得先解决了这两天王。 终于,蚁多咬死象。随着苏冰云、小白、姜天、荀谕南、楚天残等人与先战之人的轮换,两天王气力不支,败下阵来,逃回天门之内。严云星正待下令入门追杀,天际忽传来一道轰隆隆的响亮雷声,却是闻仲骑墨麒麟匆匆赶来。其后尚有骑黑虎的赵公明,被姚斌背着的太岁部首神执年岁君三首六臂——太岁殷郊! 不好了,难办了! 众仙回望四人,皆生此感。且不说天庭最精锐的雷部首神和实力与地位不匹配的玄坛部赵公明,单就殷郊这货传自广成子的法宝【落魂钟】就没人敢接,也幸亏广成子收走了板砖神器【番天印】,不然大伙儿哪来哪去,尽早投降保自个脑袋才是…… “怎么办?”众仙传音相互询问。云水谣想了想传音道:“要不先听他们怎么说?” “听个屁呀,多闻的尸体还在那儿躺着,既然是这三人回来,肯定要真刀真枪的跟咱干呀!”真情如是道。 众仙皆以为然,当下调转枪头,迎向四人。 闻仲自然看到了四大天王的惨败,三目齐瞪,声若惊雷! “呔!尔等屡犯天条,不知悔改竟还屠官戮神,本尊必将尔等挫骨扬灰,以证天道!” “呔尼玛呢呔……”枫林晚刚骂还嘴,严云星即拦道:“且慢。雷尊也太瞧得起我等,对付我等太乙小仙何须您亲自出手呢?您的对手应该是我之师门呀。” “休得花言巧语拖延时间,今日便是陈平、无幻亲自,也难救你等!”闻仲可不上当,执法不分强弱,一视同仁! “雷尊所言极是。”殷郊中首发声,右首又道:“不过对付此等宵小,的确还用不着您出手。”左首接口道:“由殷某代劳便是!” 三首三言毕,殷郊从天而降,五臂分持方天双画戟、【雌雄双剑】、【落魂钟】,独一臂手指众仙,九目圆睁,大喝道:“够胆便来与本君一战!” 殷郊之三首六臂便为其【法天象地】,只因连吞七颗仙豆而不得变回本身,虽长得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十分凶恶丑陋,但也使得战力一直保持在最高水平。 【法天象地】有强有弱,强如二郎、大圣,顶天立地之法身,弱如四大天王,不过两丈来高,力气增大了些。【三首六臂】则属于不强不弱一类,当然多头多臂还有更强者,比如准提圣人之【二十四首十八臂】,观音菩萨之【千手观音】,只众仙目前级别,还见不到此等人物,“小小”太岁殷郊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殷郊轻视众仙,众仙中亦有人不服,枫林晚飞身向前,与殷郊等高,剑指其面骂道:“对付你这个丑三怪,还用不着爷爷们全上,劳资一人就能给你打出屎来!” “别呀老徐……”严云星慌忙阻止。枫林晚大手一挥,长发一甩,凛然道:“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也别小看了我枫林晚……” “不是,我没小看你……我只是想说,我们当他爷爷,你当他劳资,这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又没有一亿家产给你继承……” 枫林晚一个趔趄差点没从半空栽落。心里暗骂老毒妖成心拆他台,装比失败只能发泄怒火于殷郊,舞剑直刺而去! “你大爷的狗太岁听好喽,从现在起劳资长辈儿了,也是你爷……” “叮铃铃……” 枫林晚话未说完,殷郊【落魂钟】忽然摇动,枫林晚一时失魂落魄,停在半空战栗不已,殷郊即挥舞兵器猛冲而去!眼瞅着枫林晚魂不附体即将受戮,一声极为空灵的单调琴声蓦然响起,仿佛是初学者的弹奏手法,却如山间清爽的微风、小溪轻灵的水流、空中飘舞的花瓣、地上飞扬的绿茵……不仅为众仙脑海中营造出一幅世外桃源般的山水画卷,更让枫林晚魂归肉身,眼神恢复清明,继而催动【隐宫秘诀】,仅一剑青芒破空,便斩断殷郊持戟一臂,逼迫其后退急奔,捂着断臂痛嚎出声! “吓!” “大罗天仙境!” “怪不得一道来这么张狂,原来隐藏了实力!” 众仙无不惊呼,同样万年修炼,怎地他就境界飙升? “多谢星女。枫林晚记此还魂之恩,必助星女共克南伶强敌!”枫林晚出其不意的一招得胜,扭头先向星灵道谢,并郑重作出承诺。忽又嬉皮笑脸地与众仙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修炼速度够快。咱要是认认真真专此一道,当个圣人……嘿嘿,洒洒水啦。” 听此欠揍一言,众仙这才想起【隐宫秘诀】特别之处,确实是快,不然幽隐宫何足以万年修炼便能用大法力催动十大天像法阵传送至【天】?这才是个牛人! 那既然枫林晚尚能如此,怜花海和一门三传的东方一点红、楚天残岂不也是……大罗天仙? 难怪上代【炼狱天】之行群雄能后起勃发,制胜孙无涯。幽隐一门双杰在场,何人能挡? 乖乖,这都“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吗?下一步到真仙,在下一步岂不就要斩却三尸成混元大罗金仙了? 众仙惊叹感慨,无不艳羡,看向幽隐一门的眼神也变得极为恭敬。当然枫林晚除外,谁叫他暴露这个事实让人空生嫉妒又无法追赶? “行了行了,别嘚瑟了,偷人一招而已,现下底牌全无,小心赵公明弄死你!” 庄蝶舞“恶狠狠的诅咒”,枫林晚全当是嫉妒,回头正欲挑衅赵公明,远处天际轰隆隆万马踏云,黑压压天兵齐至,天庭大军终究还是赶回来了! “严云星,你好狗胆!” 李靖之声由远及近,持宝塔立云端,手指严云星怒目而视。其后十万天兵将众仙团团围住,八部神官手持法宝对准没藏乌雪,就防着她用罗盘逃遁! “李靖,你好威风!” 有人针锋相对,却非严云星。此声同样从远处传来,诸子太焕双天百余仙随音而至,为首者司马徽,代言者王猛!天兵未得令不敢阻拦,众仙径落于新仙一处。 “陈平无幻呢?”李靖冷言相问,不待回答又道:“也不必他俩来,你等不就为此么?本王现在正式宣布,双天逆贼意图谋反,一律视为魔军。就此天门之外,八部天神、十万天兵当斩妖除魔,护卫天道正统!” “得令!” 神官天将齐声接令,声动万界,诸天震颤! 李靖冷冷一笑,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歪头问道:“魔头们,你们的大军呢?只靠这一群光杆司令就想入侵我天庭,还是过于着急了吧?” 众仙皆面色阴沉,无言以对。若非得知周侗死讯,他们也不会匆忙赶来,正被李靖借机强压罪名,以一锅端。 严云星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敌人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也能说明一二。很明显双天前辈们早有推翻天庭之心,只不过是借新仙之手以为试探,没想到数仙数神接连死亡,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这才被迫现身。 而他们新仙上代仙,不过是两方博弈的棋子罢了…… 严云星黯然失神,可转瞬间又调整了心态,不管双天前辈们如何,师父的死总得讨个说法! 既被认定魔军,那便以魔军入侵,战争,不正是我之舞台?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魔军魔军,“魔”是有了…… tmd军呢! (本章完) 第1055章 终局——开战:第七战 第1055章终局——开战:第七战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就像能感应到严云星的心声,自东方天际传来一声略带疲惫的抱怨,立即吸引了众的目光。 来人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胡子拉碴。整张脸黑得不像样,却非是本身肤色,而是一层厚厚的黑泥,有眼尖的甚至能看到他油腻发丝里蹦跶的跳蚤和一颗颗小雪粒般的跳蚤卵。在天界能有如此不修边幅的仙家,他绝对是头一个,就算【太焕天】的中古丐帮大佬们也远比他干净整洁的多。 然而,与真正的流浪汉相比,他的眼神清亮,神情兴奋,气势磅礴。磅礴体现在他自制的小法宝——【扩音喇叭】,仙力不够,工艺来凑。 可当众感知他的仙力时,却是一位太乙金仙境的不弱存在!一位金仙何以至此?他又是谁呢? 别人不知道,燕无极一清二楚,任何人的到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除非隐匿了身形。此前的双天诸仙如是,现时的阿傻亦如是。 没错,流浪汉打扮的太乙金仙正是“杀死枫林晚”——阿傻。 区区一人而已,看他何用?不应该死盯着没藏乌雪严防她催动【空间罗盘】逃走? 燕无极是明智的,没藏乌雪的确被一小撮神官盯得难受,一动也不敢动。可她被严密监视,仙群中常备的三仙傀自然就受到了“冷落”,其中一傀悄悄挪到仙群中心,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突然向空一抛,黑布滑落,罗盘现空,叫一声“宝贝快走!”诸仙瞬间消失,眨眼的功夫又都出现在阿傻身侧! “该死的【万门秘蛊】!” “狡猾的魔女!” 众神怒斥出声,原先的没藏已换了模样,只是一具陌生嘴脸的仙傀。而暗使诡计的仙傀则变幻成了没藏,飞掠至原仙傀身侧,将【空间戒指】戴回自己手上。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熟练于此,任凭众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自潇洒甩辫,向严云星扮了个调皮的鬼脸。 没有人知道她在【天】制造了多少仙傀,即使毁去一具,【空间戒指】也会即时补上,故常备三具。除了寒冷源,也没有人再敢笃定骑着蓝鬼的她便是真正的她,更令人感觉瘆人的是或许她根本就不在现场,只在远处操控。可谓将易容蛊术与傀儡术的变幻运用到了极致! 燕无极对此自愧弗如。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天】修炼瞳术、仙力已殊为不易,无法再专精制作傀儡和易尸傀的傀文创造,而没藏乌雪却能一心多用,精于每道。也亏得她一心多用,不然专心于仙力锤炼,岂非新仙中的又一位大罗天仙? 为何我的仇家都如此难缠? 燕无极心下黯然,面色阴沉了许多。 …… 【空间罗盘】可近可远,没藏选择传送到阿傻身边,无非是信任他。阿傻也没有令众仙失望,搓着小指上乌漆墨黑的一枚戒指,自顾自说道:“【炼狱天】不好受啊,我还有机关傀能说说话,这万年孤独你们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唉,同情你们呀。” “我们都在一起呀。”火儿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无比“纯净”的眼神凝视着阿傻突然呆滞的动作,甜甜地问道:“阿傻哥哥是一个人闯炼狱吗?好厉害喔,可以和火儿做朋友吗?” 众仙都尽量憋着笑,敌人当前,实在不好破坏这严肃紧张的气氛。阿傻欲哭无泪,短暂的停顿后,将万年寂寥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戒指已然锃亮,是与没藏样式相同的【空间戒指】。 他虽没言语,众仙却已然猜到他所经历。飞石阵以南还有许多未经闯荡的炼狱,他和严云星是最不幸的两人,直接被传送至无人区。而和严云星相比他又是那个点背的,尽管搜刮了不少法宝,境界也迅速攀升,但也和一具具机关人对牛弹琴了一万年…… 福祸相依,古来皆是,无人可避免。漫长的岁月将他折磨至“不成人形”,换来的是众仙周围不断凭空涌现的一具具机关人! “这是我新研制的机关傀,内用【灵魂魔石】驱动,外塑【万仙黑甲】,具有些微自主思考的能力。”阿傻云淡风轻地介绍着他的杰作,就像在讲诉一件与己无关的小小创造。众仙却无不为之感叹,眼望着里三层外三层依旧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头的机关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天山道人更是眉开眼笑,为徒儿自豪。 严云星仔细打量着近处一具机关人,其高度大约有一丈,遭磨损风蚀的黑色战甲下,貌似是由某种灰色金属组装成躯干,脸部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是最容易识别的特征。眼眶内冒着两团红光,乍一看,就像是批了一身古代战甲的灰皮机器人。 “不好意思问一下,些微……自主思考能力是指什么?类似于咱科技世界的初代智能机器人?” 严云星问了,阿傻摇头,目视众神,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的思考仅限于分辨敌我强弱,简单来讲,扫地卖萌都不会,一切行动只为杀戮!” 众神脸色剧变,眼神极为不善! 严云星再问:“共做了多少?” 阿傻回道:“一年平均十具,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何以才归?” “忘了时间。” “念墙?” “自有办法。” “为何而做?” “有备无患。” “现时何想?” “百家情义。” “此乃心血?” “造为了用。” “不觉可惜?” “杀天不惜。” “我可号令?” “任凭驱使。” “果真?” “全军听令,以魔为号,以此人为尊,令行禁止,入侵天庭!” “咔咔!” 十万魔军齐俯首,碎裂九霄荡乾坤! “哈哈哈……”严云星仰天长笑,舒展双臂缓缓升空,神甲破布而出,自主披挂上身!躯覆白蛇鳞,四肢盖千足,掌足似蟾盘,脊柱盘蝎尾,腰嵌银蝎首,肋生双毒螯。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的白蛛八爪盔合于脖颈蛇鳞甲,八爪贴后颅,八目列于额,全身除面目之外,无不被神甲包裹严丝合缝!火儿一甩红袖,臂缠小红俯于蟾足之下迎风见长,浮空十丈余,长信如赤龙! 严云星高据蛇首,睥睨众神,手持【毒王剑】,朗声道:“诸位,两军对垒,无有其它,唯有一战。所以请拿起你们手中曾嗜血的兵器,披上尘封已久的铠甲,与天庭,与这黑暗无道的天庭展开最后的生死一战。结局只有两种,败者为魔,胜者神!” “我与你并肩作战。”花天娇飘临上空,一朵朵鲜红花瓣贴身而合,组成【扶风百花甲】,手持【万毒剑】,侍立蛇首一侧。 “怎能少的了我呢?”火云仙马踏云升空,白小白全身落金,披挂【虎啸八荒甲】,手持【黄泉枪】,侍立蛇首另一侧。 “敢为魔者方为神!”仙傀变化,没藏乌雪真身夺戒带甲,是为【神龙九天甲】,手持一柄弯钩【小蝎剑】,喝蓝鬼扶摇直上! “叫天庭换个人间!”星辰闪耀,冰雪天降,苏冰云身着【冰雪繁星甲】,双持【黑白双煞】,紧随而上。 “战吧,战吧,战吧!”阿傻催动空间戒,立地而现巍峨百丈机关人,纵身一跃径入灰山口,日月双眸一亮,地动山摇! 随之东方一点红、怜花海、清净道人、李玉佛、荀谕南等上代仙,林傲天、枫林晚、庄蝶舞、宫曦月、萧寂、十七王爷、姜天等新仙,全部飞跃上空,各持兵刃俯视天神。诸子太焕仙们见此一幕,皆肆意狂笑,几欲落泪。 “多少年了,终于等到今日一战!”兵家陈庆之,白袍舞凌霄! “后人尚且努力,我等岂能落于后人?”医家葛洪,掌现银针! “这本该是我等与天帝的恩怨,八部神明就交给我们吧!”阴阳家雾岛,变幻本心! “你们就直闯天门,放手一搏!”纵横家司马徽,明镜照当空! 得前人一语,魔军再无忌惮。然李靖做为天庭中天元帅,绝不能任由魔军士气高涨,挫己之锋。当下亦飞临上空,舌绽惊雷,喝令道:“新仙听令,本帅代陛下直命你等为天界新神,阻魔军先锋!” “臣等接令!” 木氏红缨身着【帅字金乌铠】,当先迎上。 燕无极手持【三阳合和剑】,第二飞天。 文以载道披挂【幽火冥月铠】,手持【双魔剑】,第三追上。 此神兵神甲皆为【天】遗迹寻得,无一不是顶尖!缘痴亦有收获,却居于西天,未能参战。 其后白鸽、幻音、孙仲谋、东方远、龙战、僵尸、冰霜千刃等新仙,姚斌、崔揽月、谢竹言、北岛神龙男等上代仙,皆如飞蝗停立上空,以为神军先锋,与严云星一众对峙。余者八部天神,分八万天兵据下,迎向诸子太焕仙! 之战,一触即发! “云星,下令吧。” 有东方远在,司马徽不作传音,而有燕无极在,严云星不行诡道。天降大任,他也当仁不让,只做了最简单的兵力部署。 “敌分八部,我分八部,敌领八万,我领八万。雷部精锐,由我纵横家迎战;斗部神众,由兵家前辈对敌;玄坛部实力叵测,由阴阳家前辈探查;瘟部散瘟,由医家前辈除瘟;太岁部凶残,由墨家前辈应付。余水、火、痘三部,交予太焕前辈们厮杀。我等为先锋,领两万魔军,请大军压阵角,助我入天门!” “得令!” 八部天魔随即散开,各领一万魔军迎向八部天神! 永恒光明的天庭,终现一片遮天红霞,红霞之下,仙叶纷乱飘零,诸天无声,万界肃然!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空气随着微风轻摆,一点点被抽离,每个人的心头都按捺不住的躁动,已达顶峰!直至李靖剑指魔军,怒喝“开战”,严云星亦蛛目齐睁,面落网罩,全副武装。一声“杀”动—— 十万魔军齐抽刃,狂啸红云遮天来! (本章完) 第1056章 终局——:激战南天门 第1056章终局——:激战南天门 “杀!” 齐啸,迎面飞撞一处,顿时仙力爆鸣,血染天霞! 严云星指剑当空,蝎尾毒钩横扫天兵,所到之处皆留下一具具铁塑尸像;火儿轻点铁尸而至,十爪纵穿敌群,天兵尽坠落天门;小白马踏兵尸,一声虎啸震天吼,【黄泉枪】指十丈开! 片刻的兵潮补给,东方一点红由下至上,于枪落空间飞舞穿梭,引针速射,将方圆十丈天兵缝为一串,十指捻线,线切天兵,皆四分五裂,尸块挥洒不尽! 蓝鬼一口吞咽带甲头颅,仰头咆哮续虎甲之鸣。继而【无缘金印】狂轰乱炸,【小蝎剑】【申飞锯】前后飞旋人头,没藏乌雪身随三仙傀,以无敌之姿冲入兵群,神甲龙吟,双龙盘旋升空,喷出漫天龙息,湮灭天兵群! 南宫瑾自龙息中飞出,【降龙剑】连连劈落,引续龙吟。十剑十金龙,再得严云星龙眸注光,纷纷暴涨十丈长,摇首摆尾入敌群!九龙爆,一龙生,独立龙首酒和尚,一口满饮葫芦酒,脸现红晕,脚踏红莲,【大魔杵】分现百道,道道擎天,随红莲业火而落,砸出焚天焰色!焰色中,千代现,双眸烈火自业火而生,异瞳所到之处,无边火起,黑烟顿生!成棋云抛出【镜阳神镜】,镜面反射红焰,更助长三重火势,烧得天兵血肉爆响,满目焦黑! —— 魔军仅第一轮攻势,就抹杀千余天兵。燕无极阴鸷双眸远视严云星,暮沉沉,阴森森!【三阳合和剑】,一剑分三刃,白刃出,【八色水银】刷魔兵;黑刃出,似剑非剑惑魔心;红刃出,身姿如舞,翩若游龙。龙召四蝶,崔、谢、步、易,云落仙术荡漾,曼妙蝶舞屠魔!蝶中再现东方远,无敌肉身开路,手中软剑杀人! …… 神军第一轮守势在燕无极数神参战后稳步不退。严云星再出蛇刃,小红飞射蛇信,双蛇游天卷敌旋,或割出千道刃痕,或飞回血盆巨口。蛇信再出,苏冰云随信疾奔,纵身一跃,神甲融飞雪,雪落冰雕成;【碧血丹青剑】【碧青琉璃剑】双剑破冰尸,姬香、庄蝶舞师徒联手,【明玉神功】催动,搅碎冰尸开路! 一块块光滑洁净的裂冰从天而降,冰中不仅有天兵惊愕的眼球,还有萧寂长剑舞斗的身姿。倒映回真身,太极一剑化三影,萧墨、清净齐上阵。【太极心法】催生阴阳双鱼,黑鱼游荡天兵死,白鱼抚过万魔生。身处白鱼之中,真情只觉浑身充满无尽绵薄之力,不吐不快,继而仰天长啸,一剑宣泄太极印,印中天兵皆齑粉! 云水谣趁机突入,仙术轰炸,齑粉荡然无存。终于目能视物,荀谕南挥剑而入,与“萩阳四蝶”同样身姿,径往东方一点红支援而去! —— 魔军第二轮攻势以冰雪为幕,太极为兵,虽不比此前满目焰色之壮观,但也杀人于无形!木氏红缨眼见如此,念动【黄金密宗法咒】,其神甲腰凯之【帅】字竟自剥离升空!字影重重,法咒嗡嗡,俄而【帅】落千余金甲神人,及时补上兵潮空缺,甲鸣铠响,刀劈枪刺,如滔滔金色潮水很快蔓延至魔军丛中! 金甲神人中,冰霜、白鸽混入,一人遥指仙傀,一人发狂乱舞,借着此一波金甲神人之威风,将防线再次推移出南天门! …… 严云星见木氏红缨神甲逞凶,亦催动神甲蝎尾扫入敌群,与毒王剑之蝎尾、蛇刃、小红之蛇信组成四道远袭利器,展开第三轮猛烈进攻。宫曦月借着神甲蝎尾进入战场,长鞭饶身,如一道龙卷风席卷爆抽金甲神人,或甲裂身死当场化烟,或陀螺旋转迷失方向;小怜儿一剑劈灭乱转而来的“陀螺”,化作一道霞光疾速突袭,正似一把尖刀刺入敌群深处!怜花海、枫林晚趁势而起,一拂尘扫,一龙剑斩,霎时清空左右两翼,为魔军入侵拓宽空间。 楚天残领大批魔军冲入,阿童木【牙轮】一旋一头,菲奥双臂一夹一命;甩臂抛尸,鲁云一掌劈裂,长枪投掷半空,十七王爷、钟元发、钟元升、织梦百年四足点枪进场,肆意屠戮金甲神人。赵萌、小小安合后补刀,很快便清空战场,使得魔军再近南天门! —— 琴声响起,幻音终于出手!魔军攻势何其迅猛,再不鼓舞军心,天门顷刻失守。于是夜灵抚笛,羽衣弄箫,白昼流星、顿河听音而啸,双目赤红如暴虐狂狮,扑入魔群!紧接着孙仲谋合音而入,【天羽】【天明】双奏曲,天神先锋皆振奋,一个个只攻不守,完全是搏命打法! 受此影响,迟迟不肯动手的僵尸先生、白色沙漠、葡萄等终于遥指仙傀开始参战,大批傀儡的加入再一次补足了金甲神人覆灭后的兵潮空缺。继而龙战、贝克礼、朝不欢、memory、civet纷纷唤出母蛊,竟迅速逼退了魔军,局势又一次倒向神军一方! …… 严云星俯瞰下方,受琴音加持,八部天神爆发出足以毁天灭地的仙力狂潮,远非天际先锋军可比。那里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八部天魔绝不能一味地后退,不然身位相差,天神冲天而来,先锋必败无疑! 他回望星灵,不必张口,与神军激昂热血的音律截然不同,空灵之声传遍两处战场,安抚天魔之心,消除魔将恐惧。两军乐师人数的差距,让星灵不得不选择防守之律,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方能减弱神军音律的情绪控制,旁人再以更凶猛的攻势压倒神军,以杀戮和鲜血激发群魔内在暴虐,进而彻底无视两方之音! 下方的战斗严云星管不了,只上空而言,这一轮攻势必须投入全部,以全星灵之策。心念一动,立即飞射毒剑八刺,八人立刺袭入战场,姚霜中途落刺,不见人影但见敌亡;米桦幻境罩天地,凡入境者皆目光呆滞,浑浑噩噩,被温晓万花吞噬,凝筑出一条条血色花路!阿晋踏路砍傀儡,仿佛刑天舞干戚,李玉佛、李玉清【九天九环刀】,劈天裂地为阿晋开路!姜天、万玲珑【乾坤大挪移】一上一下,漫漫仙力将两军音律极速扭曲,撕裂为断断续续的鬼哭之乐,两军皆为之悚然,随即又冲杀一处! 还不够,还差一人助力!不必严云星下令,花道士自飞云腾空,闭目运转【玉玄归真】,飞出【黄龙棒】青光绽绽,笔直坠落敌群,继而青光爆裂,天地青芒一瞬,方圆十丈内,傀儡、金甲、天兵尽皆融消于无形! —— 此一波攻势神军完全吃不消,出手九魔,无不是独当一面,与第一波群魔再联手,酒花并肩、东方玲珑,五毒一门,合力施展神通,神军更一处即溃,节节败退。文以载道眼见如此,【双魔剑】先飞掷魔群杀出一条血路,随之飞身而起,神甲幽光流转,永恒光明的天庭竟陷入无边黑暗,一轮熊熊火月幽然浮现!凡火月光照之处,人皆凭空起火,更有无数火魔人从月而降,嘶吼着尖鸣着异域魔声,如一群火色蝙蝠集中侵入先锋后阵! 降龙十巴掌终于出手,与姚斌趁魔军灭火之际,假月之威,横冲直撞肆意屠戮!北岛神龙男有融影之术,漩涡真杏子有借火之能,此等天象正是二人主场,魔军皆火落焚尽,无声命陨!在此幽暗环境下,魔军方更出现了第一位牺牲的将领,被北岛神龙男影刺而亡的菲奥! …… 宫曦月远望敌群中悲愤咆哮的阿童木,既为之同情,亦为己庆幸。庆幸让老黑留在了人间,充满残酷竞争和无尽战乱的天庭,并不值得他向往。 己方将领的牺牲让严云星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快攻入南天门!终于他亲自出手,与花天娇乘小红飞临火月之下,毒剑神甲爆射漫天飞刺,扶风神甲飞射花瓣红鳞,成片成片的火魔人倒下,为寒冷源扫清道路。继而【九魂魅影】九蟒起,青色巨蟒吞火月,月焚蟒身轰天地,十六瞳鬼火灼天兵!天地再现光明,【金边粉菟】为前驱,林傲天、林舞为左右翼,血刀老祖合后,拥护阿傻【百丈魔君】拔地而起,一拳砸落文以载道,一爪掐碎【紫金花狐貂】,一脚踩死广目,一腿撑破天门!在众神仓皇而退之时,一柄死神黑镰悄然收割着天兵性命,镰刃划过无生魂,腿脚慢了一步的白昼流星当场毒发身亡! 可以毁天灭地,也可以收拾残局。有严冷锋断后,严云星放心地传音下令:全军杀入天门,先攻占遣云、毗沙两仙宫,开辟阵地,迎接大军入门! 南天门外形已毁,却有无形之墙阻隔,是故七八万大军入门必是场持久战。算算时间,似乎半天已去,严云星再下令: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攻下,不然全占三十三天宫、七十二重殿遥遥无期,登上凌霄宝殿更是痴人说梦! 东方远很快将此消息传音于众神。李靖终是不信任新神,不给予木氏红缨先锋指战权,只令先锋军稍作防守,实在低挡不住可以退至五明宫、太阳宫,此两地须以命阻挡,等大军获胜一阵再回两宫支援。 木氏红缨得此令极为恼火。神军先锋将领人数本就不及魔军,再有魔兵不受音律影响,先锋必败无疑。将将不及,兵兵不及,如何防守?遣云、毗沙又是关键要塞,怎能拱手于人?斗部天神那许多,为何不派三五十来增援先锋? 这却是木氏红缨错怪李靖了。一者,李靖所言“获胜一阵”,不过是安抚军心。真实情况是随着幻音、孙仲谋的琴声褪去,八部天神正节节败退。试想一方是殷商时期封神,一方是历朝历代精英,纵使天神法宝多了些,也绝难敌数十万年的俊杰集群。特别是雷部,已然有十二员天君陨落,鬼谷仙门却无一人伤亡,其恐怖战力已然非是雷部所能抵挡! 而要从斗部分配人手支援雷部,也行不通。兵家能人辈出,或精于统战,或强于武道,综合实力不亚于纵横家。此两家正是魔军主力,故雷部、斗部任何一神都不得脱身!至于瘟部和医家的对决,完全受到克制,瘟祖吕岳几度想要与殷郊调换防守位置,奈何医家追得紧,且乱阵之后,医家还稍带手治好了中痘部痘毒的太焕诸仙,可叫余化龙一通抱怨,听得吕岳心浮气躁,就欲退入天门重新部署位置撒瘟于其它魔军…… 二者,天界的战争不同于人间,由于人人都可飞临空中,以往的陆战变成了只在空中的立体式全方位战争。故先锋不再是单纯的位于大军前方,可以位于上空,也可以位于下空,进了南天门之后,还可以位于各处仙岛上的仙宫。与其说是先锋,不如说是殿后,在大军落败之际能从各个方位出现,延缓敌军攻势,从而为大军争取撤退的时间。 所以先锋防守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保住通往凌霄宝殿的退路,不能上下遣云、毗沙双宫失,左右五明、太阳双宫也失,保住任意两宫就是先锋的任务。 …… 这场大战神军败得还是太快了。李靖总结原因有两点:一,十万魔兵的出现是没想到的;二,这是诸子太焕仙蓄谋已久的。如果说哪吒、杨戬、雷震子、五岳三山、四御五老、斗母、西天诸佛等等还未参战是神军反败为胜的希望,那陈平、无幻的最终出手也会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此二仙实力深不可测,既然决定开此一战,绝无缩首不现的可能。一旦西天、三清、诸子、太焕四大天全面开战,惊动扁鹊、伍子胥出手,就算三清祖师从【大罗天】回来恐怕也难以收场,毕竟伍子胥是个实实在在的狠人,当年一条【尸鞭】不知抽死多少不开眼的天神…… 思及此处,李靖决定还是尽量别请如来,菩萨诸佛可以,佛祖没必要,不然伍子胥肯定要鞭人。在这个前提下,八部天神不能再有牺牲,当保存实力回南天门,以仙宫为据点,逐步撤至凌霄宝殿,为杨戬他们的到来争取时间。 思谋已定,李靖再让天神厮杀片刻,眼瞅着抵敌不住,即令道: “全军按瘟、水、火、痘、玄坛、太岁、雷、斗之序撤回天门,以各大仙岛为据点防守,击鼓求援;先锋部殿后,务必将敌之先锋阻于大军之后,擅自逃回者,天法处置!” (本章完) 第1057章 终局——:死魂苍雄殿 第1057章终局——:死魂苍雄殿 木氏红缨心里不爽,但还是如约守住了五明、太阳,八部天神得以退回天庭防守。而当八部天魔追入天庭,小小的遣云、毗沙已然容不下十万魔兵,亟需拓宽阵地,稳住阵角。严云星急令纵横家、兵家攻打五明、太阳,不出一炷香,瘟部、太岁部大败而走,玄坛部负隅顽抗,被【百丈魔军】一拳轰塌了五明仙岛,招宝、纳珍两天尊身负重伤,狼狈而逃! 有【百丈魔君】这样的战争机器,随随便便一拳能抵别人施展浑身解数的强大破坏力,魔军得以稳步推进。与众固有印象中的巨人相比,【百丈魔君】不仅不笨拙,反而灵活如猿,且有阿傻操控,比寻常魔兵还多了进攻策略。比如此前做为压倒敌先锋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魔军先锋的王牌出场,时机选择正确,必能起到一击制胜的效果。 阿傻不傻,魔君不笨,再有【金边粉菟】开道,血刀三子护卫,一路所向披靡,陆续占领十二仙宫、三十重殿。严云星令八部天魔分派人防守,阵线完全铺开,进攻节奏变慢了许多。韩信建议后方不如只防守几处关键要冲,前阵将队伍收拢,集中优势兵力直捣黄龙。严云星自然遵从,再令魔军放弃东西两翼据点,呈尖刀阵突袭凌霄宝殿,指战权暂交予韩信,先锋部于左右清除敌袭扰部队。 韩信是与陈平同时代的兵家大佬,作战经验丰富,小小的尖刀阵更是不在话下。当下调配兵力组阵,结合天庭上空下空左右空的特殊地形,以【百丈魔君】、血刀三子、【金边粉菟】为刀尖,纵横家为西刃、兵家为东刃、墨家为下刃,除防守后方的太焕仙,剩余八部天魔组成六棱刀锋,医家居中四面支援救治。如此搭配为立体式尖刀阵,也就是“正三棱锥”阵型,寻最短路径,径往凌霄宝殿插入! 严云星统领先锋部随阵游弋,是为护阵“轻骑”。到此时各部定位发生转变,先锋不再行“开道”、“殿后”等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而是为“策应”。但神军先锋部的定位不仅依旧原样,且还多加了一条:袭扰敌阵。 木氏红缨觉得李靖是在和他开玩笑。慢说己先锋不敌敌先锋,就算能避开严云星,韩信所布置的阵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完美而不可攻克的。不对,是完美而不可“触碰”。最简单的数学道理,三棱锥四个点四个面六条棱,点为旗,面为防守,棱为进攻,擦之即死,挨之即伤,从何处袭扰?除非神军也有一个百丈巨人组成同样阵法,针尖对麦芒方能延缓魔军攻势。谁叫天庭地形如此,人人会飞呢?也不对,应该叫“天形”,只有天哪有地? 木氏红缨将此想法委婉地呈诉于李靖,李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杨戬不来,谁人的【法天象地】能长百丈高?用【玲珑宝塔】收了百丈魔君吗?司马徽的【识人明镜】又不是摆设,照哪哪不动,不只被照的动不了,外人吸也吸不动,就好像入了他鬼谷的门,那人就定死是他的,谁也抢不走……再有其它法宝,魔头们亦有应对,诸如华佗的【剜头刀】、曹冲的【四两秤】、高长恭的【金玉面具】、杨大眼的【吓人目】、那个李靖的【红尘仗】、周瑜的【火扇】等等,无不是各个时代的天下至宝化仙而成,哪是那么容易就收了人的? 所以先锋部还是乖乖受命袭扰敌阵吧,不求破阵,只求拖延。仅此而已。 木氏红缨很无语,还不能开摆摸鱼。此前或许可以,但现时战端一开,性质就变了。此为至高权柄的争夺,成王败寇还是轻的,“成神败魔”才是这场战争的结局。而他又不愿投敌与苏、庄、枫为伍,从人间死磕到天庭,最后决定的一战认输,也太丢他帝师脸面,这辈子也很难抬起头。 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许多。燕、东方自不必说,文以载道和宫曦月更是年轻时就互看不顺眼,一个认为师妹花瓶,一个觉得师兄高傲,到国战时期又成了死对头,情况和木氏红缨基本一样。上代仙的恩恩怨怨也是老生常谈,更出了荀谕南这个叛徒,双方必势同水火。还有白鸽和阿晋、寒冷源等等绝无可能投敌的复杂原因存在,导致这一批人必须死保天庭,尽量听命以拖延到“大神”们的到来。 …… 上阵就得接战,小红的速度不是盖的。如果追着一个人杀,那这个倒霉鬼一定是逃不了的。而严云星选择的第一个倒霉鬼就是白鸽,谁叫他偷袭了十一个魔兵还不走呢? “诶,杀了人还想跑?”严云星与小红心意相通,喊出声的一瞬,小红已游至白鸽身前,灯笼似的血红巨眼冷冷地注视着他,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发出“嘶嘶嘶”的可怖之声! 小红的多次进化包括飞升,都没有变成人形或是成蛟之类。严云星猜测它是选择了另一种进化方式,这一点他很喜欢,蛇就是蛇,干嘛一定要成龙呢?而从另一个角度讲,他又有点期待小红变成火儿一样的人形,美女蛇谁不喜欢呢? “嘶嘶!”小红侧头用一种古怪地眼神看了严云星一眼,好似在说:下马了怎么还不打呢?等老娘蜕皮呢? 严云星甩了甩脑袋,抛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剑指白鸽道:“挑个地儿决一胜负吧。” “好啊,最近的【苍雄殿】,够胆你就来!”白鸽撂下一句话径飞往苍雄。他巴不得与严云星单挑,非为斩帅,单纯的妒恨罢了。 严云星对白鸽无感,只是觉得能杀一个是一个,免得之后跳出来伤人。正待“上马”跟随,却有三人风风火火赶来拦住了他…… …… 苍雄宝殿,直径约三里,呈不规则椭圆形坐落于天庭仙宫群中。殿主人早已撤去凌霄殿,仙岛空无一人,唯有三两只洁白的不知名仙鸟落于殿外枝头,长着一小撮绿毛的小脑袋无节奏的上下耸动,似在观察树下这个陌生的人。 白鸽没有心思逗鸟,倒也没驱赶它们。从本质上来讲,他自认为是一个善良且单纯的人。闭目运功的片刻,他不由得想起百年人间的点点滴滴,从最一开始跟上苏冰云,结识了蓝色忧郁、风满楼、柳絮纷飞、阿晋、寒冷源、林紫怨,那时的冷色调是多么快乐,多么团结。尽管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驻守幽州后变得忙忙碌碌,甚至有些焦头烂额,但常年经历血与火的考验也更加深了友谊和对彼此无间的信任。日子如果就这样过下去,似乎也是一种较为幸福的选择。 可惜,只怪自己“能力”太强,必须时时刻刻独当一面,也就错过了与她同往东瀛的机会。而一切改变的开始,全在东瀛之后,在她认识了严毒妖还与他……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是不能说不口的。在她手下任劳任怨,无私奉献了那么些年,却还是抵不过严毒妖的捷足先登。而这帮兄弟们也死了个干净,活着的……呵呵,没一个肯帮忙说话,与死了有何区别?既然换不回她的心,那留之又有何用?不如投身大元,给她足够沉痛的打击,让她永远记得曾有这么一个人,深深地喜欢过她,是她不懂珍惜,这才导致今番结局。 然而,造化弄人,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c蛋的严毒妖又tm活了,c蛋的老天也开了通天之门,终是将这段恩怨带到了天庭。 是恩怨,便有了结之时,一切始于严毒妖,那就终于严毒妖,无论胜败,此生无憾。 可来的怎么是这俩货? …… “白鸽,你这个叛徒,劳资来清理门户了!” “天作孽犹可恕,呸,天作孽也不可恕,自作孽更不得活!” 阿晋、寒冷源怒啸而来,“砰砰”落于白鸽身前,无边的怒意和阴冷的煞气惊得无名仙鸟四处逃散,最终又落于远处一棵仙树枝头,依旧耸动着小脑袋,观察着新来的两位陌生人。 “严毒妖呢?”白鸽问。 “和人家有什么关系?背叛不说,还投身我凤舞百年之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寒冷源叱问道。 白鸽摇摇头,淡淡说道:“当你们与雕天王拼命,忧郁和风满楼战死,我被生擒之时,你凤舞的主人在干什么?在陪严毒妖。所以从来没有背叛,是她先对不起我们。我再问一遍,严毒妖呢?” “放你m的屁!你说是老大对不起你们,那忧郁、风满楼怎么线下还和我们打成一片?人家都为老大、为幽州牺牲了,说什么了吗?偏偏你tm就爱当叛徒是吧!” “哼,你还没听出来吗?不过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小人罢了!大小姐连林傲天都不搭理,搭理你这个小人?” 阿晋的辱骂和寒冷源的嘲讽让白鸽微微皱起了眉头。人与人的认知是不同的,他可以理解阿晋、寒冷源的心情,但要了结的恩怨还不在他俩身上。 “你们是打不过我的。我问最后一遍,严毒妖呢?” “严毒妖严毒妖,就你tm这么点小心思配和人家干仗吗?” “阿晋,你别一口一个tm的。严毒妖屁股脏,跟着他你嘴也脏了吗?”白鸽轻蔑一笑,所言恶毒更甚。阿晋火气噌噌噌往上冒,就欲挥斧将其劈为两瓣!寒冷源却拉住阿晋,看着白鸽的眼睛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承认你的天赋在玩家里面数一数二,或许是凤舞限制了你,也或许是大小姐无视了你,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背叛的理由。时隔多年,我们兄弟也非是当年你瞧不起时的模样,有些人就算天赋再高,所行不端,所做不正,也终止步难前。” “呦呵!这是去了一趟【天】有点自信了哈。你也该庆幸东瀛的水没把你淹死,走了这狗屎运留八岐一鬼魂练成鬼眼。正好我看这鬼眼极不顺眼,既然你们非要和我掰扯,那就先陪你们玩玩!” 一语毕,白鸽仙力爆轰而出,将二人直接轰成一堆血沫!可他并没有放松戒备,二人死的方式不对,怎么能是一堆血沫呢? 似乎是应了他的想法,苍雄殿渐变血山尸海。一股极为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枝头数只仙鸟无端遭厄,鸟目暴突而亡! 白鸽自知身陷鬼眼瞳境,急屏住呼吸,四下里搜寻寒冷源。谁知寒冷源没出现,一团空中汇集的黑血却凝聚成严云星模样,手持血色毒王剑一步步向他走来! “纵使瞳境幻象,也必杀之!” 白鸽深恨严云星,就欲上前厮杀,蓦地心头一紧,没来由剧痛就像有一条毒蛇一口咬住了他的心,让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幻象严云星将毒王剑缓缓插入他心脏! 鲜血汩汩而涌,染得天地一片殷红!随着生命力的渐渐流逝,他终于顺着剑刃摸到了严云星的衣领,死死地拽着,凄惨地笑着,戛然而止! 血色如潮水褪去。寒冷眼、阿晋就在原地,面前是白鸽至死犹保持着站立抓空的尸体,胸前未有任何伤痕,单纯的死在了【猩红鬼眼】和【九魂魅影】的“死魂噬心”之下。 【九魂魅影】多化八岐蟒影,此前吞火月为“屠魂吞天”,之后尚有“灵魂缠绕”、“死魂噬心”,而死魂之蟒不在身外,在人心! “走吧。” 寒冷源未作任何停留,转身离去。阿晋最后看了一眼白鸽的尸体,脏话不再,唯剩一声悠长的叹息。 仙树枝头,无名仙鸟依旧耸动着它们的小脑袋,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一具尸体还保持着足够的戒备心。然也仅是片刻功夫,呆鸟变苍鹰,扑腾着翠绿的翅膀飞临尸头,弯钩一样的长喙毫不留情地啄了下去! (本章完) 第1058章 终局——:花落凤梧宫 第1058章终局——:花落凤梧宫 白鸽的死是燕无极可以预料到而不必看的。就算把白鸽换作任何一人,结局也不可更改,这便是炮灰的命运。 若炮灰死得稍微有那么点价值,或许木氏红缨都不会如此愤懑。尖刀阵只是等了严云星片刻,便又往凌霄殿去。“蚊蝇”的骚扰只值得严云星挥“手”驱赶,他本人并不会为此而停留。 既然“叮”错了位置,那就得派出值得他回眸的人。木氏红缨眼望燕无极,给予其肯定的眼神。 战时团结,这是神军先锋部默认的原则,同样都是为了成神,有共同的利益目标,不难再次合作。木氏红缨当仁不让为先锋统帅,毕竟“帝师”非是浪得虚名,而燕无极则像当年辅助幽冥一样,为木氏红缨传达目视敌情。文以载道亘古天王,为副手绰绰有余,且他是天庭新神于【天】收获最多、进步最快之人,实力已至太乙金仙境,比他那个废物师妹可要有潜力的多。余者龙战、僵尸等,内心还不是很坚定,不足以进入他们“高层”,且先锋部有三人主导,已然足够。再有幻音比较重要,与孙仲谋合奏可大幅提升神军士气,暂时排第四顺位。那剩下的就得挑出些实力一般又能令严云星止步,进而延缓尖刀阵突袭的人。 此为“弃卒保帅”,无奈之举。 “冰霜,你带八十名天兵去袭扰敌阵左翼。十长老,你也带八十人袭扰敌阵右翼。”燕无极下达了作战任务。 冰霜千刃愣了一下,不想去又不敢不去,咬咬牙没说话。可降龙十巴掌只在南北之战暂时当过燕无极的兵,又是试炼者身份,对此命令自然不从。 “我不去,这摆明了是让我去送死嘛……东方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谁爱去谁去,我还想活到封神那一天呢!” “诶诶诶你个大聪明,你不去他不去,那大家都回凌霄殿坐等魔军上门好了啦!”东方远摊了摊手,话锋一转,又道:“不是这么个道理,对不对?都想着坐享其成,落败的终究是我们,到时别说封神,大伙儿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吧?那如果这时候能有人站出来担此大任,延缓魔军攻势,就算死了,不也还有封神台么?留着这缕魂儿我亲自上禀玉帝,换我这条命也定给你们讨个神官当当!” 话说得好听,可骗不了十长老。丐帮出身的他最看重的是眼前利益,空画大饼留到梦里吃好了。 “我谢谢您的好意啊,我还想着肉身成圣呢!另派人吧。” 十长老一句打发走东方远,无奈只得寄希望于冰霜。冰霜认真考虑一番,西辽“同门”皆为敌,似乎也只能紧抱燕无极的大腿。既然轮到头上,躲肯定是没有用的,但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可以去,但你们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讲。” 冰霜竖起手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姚斌得和我一起去,出不出手随他,逃走时得背我;二,请帝师求援于李靖,派一两个神仙来帮帮手,就我们这些人哪能拦得住严毒妖呢?三,如果我不幸牺牲,天庭得胜……” “我以命换你封神!”东方远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冰霜看了东方远一眼,嘴角扯了扯,自是不信。不过有此一言最起码会上禀玉帝,成不成神就看命了。 “姚斌,你怎么说?”木氏红缨转头问姚斌。姚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打不过他还可以逃,总不会危及性命。木氏红缨即与冰霜道:“我会向元帅求援的,希望你多支撑片刻。” “好,那我就……” “我同去吧。” 冰霜话未说完,竟还有人主动请缨!众神循声看去,却是贝克礼。只听他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正好我也和五毒教有点恩怨未了清,可袭扰其右翼。” “你……”木氏红缨稍有迟疑,在他眼里贝克礼的实力是可排在第五位的,若非孤身无势力,不至于没有一丁点话语权。所以他心里是想拉拢贝克礼为己用的,毕竟燕无极还有崔谢步易,他只孙仲谋、白鸽……白鸽那蠢货还死了,属实是有点人手不够。 “诶呀,人家都自告奋勇了,还犹豫什么呀?去吧。”东方远“替”木氏红缨做了决定。木氏红缨虽觉不爽,但也只能点头。 终于,两翼三神带百六天兵飞离先锋部。木氏红缨“爱将”涉险,更不敢耽搁,急向李靖请求援兵…… …… 这一天殊为漫长。 魔军尖刀阵外翼游弋的先锋部,人员分配比较均衡,不提凤舞幻想落茗香枫等其他,只严云星自己亲近的人,五毒在西,五仙在东,没藏在下,呈一字长蛇排列,每人领三百魔兵。 且说五仙一方,酒和尚得楚天残传音:贝克礼领一支天兵绕开了先头部队,往五仙方向去了。酒和尚忙向后逐一传达,到小怜儿时,小怜儿心想不能让温晓获此信息,不然必找贝克礼厮杀,也便绕过温晓,传音于之后的阿童木。谁知阿童木这憨货不清楚温晓对贝克礼恨意多大,竟远远地和温晓传音聊起了天,调侃道:“诶,温美女,你那仇人来看你了,不给他送两朵曼珠沙华表示表示?” 温晓脸色霎时一片通红,身形爆射而出竟自去寻贝克礼,可把阿童木吓了一跳,忙告知于小怜儿。小怜儿也没工夫骂阿童木,再向星灵、酒、花传达此消息,四人一合计,让楚天残尽快传讯于严云星,他四人则去寻温晓。仇人既然来了,也没藏得住,那就帮温晓了此恩怨,不失五仙八帅之情谊。 然天庭虽有边界,但仙宫神殿尤多,即使就近排查也得找一段时间,再有温晓性情,私人恩怨必不会求助于他们,只能挨个仙岛寻了。 …… 这一天确实漫长。 严云星感觉即使攻入凌霄殿赢得这场胜利也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为庆祝。心一悠闲,警戒性自然降低,时而轻拂的微风只当是大战凌霄殿之前的安抚。却有这么一股风带着凛冽的杀气在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把幽蓝短匕径插入他面门! “小心姚斌!” 姚霜急匆匆赶来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匕尖已然至严云星左眸半寸距!然提醒虽晚,严云星的临危反应却不慢,自额下生出的蛛盔网罩本来两寸长宽的网格早已缩成一厘之距,死死地卡着短匕不能再进丝毫!严云星心中盛怒,催动金光自额盔八目射出,未命中姚斌后各绕小红乱冲乱撞,顿时龙吟声声,惊动了大阵停落,先锋部诸魔将皆飞驰向严云星! “还有一人?”严云星金光落空,立时感知到随姚斌同来一人,无有气息,是为仙傀。当下网罩恢复原样,目能视物,即【瞳境外释】,将诸天宫殿涂上一层金黄!然而姚斌还是跑了,境内只有一具向他比竖中指的仙傀,不用想,必是冰霜千刃! “传音韩帅,大阵继续,此等宵小我还能应付过来!”严云星散去瞳境,让就近赶来的火儿去报讯。传音是有距离限制的,火儿气哼哼地领命,想留下“保护”他云星哥哥都不能,嘀嘀咕咕地往大阵去。 这时姚霜业已消失不见,应是去追姚斌。严云星飞射蝎尾钩刺向仙傀,同时跃下蛇首,紧随蝎尾钩疾奔而去。毒钩先刺落空,被收回剑身,紧接着就是极为诡异的一招从仙傀背后探刃而出,仙傀立时以手护后脑,暴起一脚猛踹严云星!严云星丝毫不退,腹铠蝎首正咬断仙傀之腿,立时将断腿吞入口中,融为毒液给养神甲。神甲霎时欢鸣,白光愈甚,蛇刃业已刺穿仙傀手心,毒液顷刻蔓延其全身,直接报废! 这还未完,严云星手拎仙傀,龙眸疾射两道金光,径入仙傀之眼,在冰霜神识褪去的最后一刻,金光从后脑迸射而出,向西紧追而去。严云星唤小红随光寻人,身后南宫瑾、米桦、李玉清等却晚来一步,只得全速追小红,尽量不被甩出视线之外。 是陷进吗?一定不是,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严云星想明白冰霜意图,金光已然散去,面前又是一具仙傀。 “淦!”严云星难得爆粗口,冰霜竟练成了【以傀指傀】的顶级傀儡术!此术他从没藏乌雪口中得知,她有研究,只因时间不够没有修炼。 此法因是神识逐级控傀,故一傀比一傀强。但在极为克制傀儡的毒剑之下,不过是再拖一段时间罢了。严云星弃之不舍,追之无用,正考虑要不要回去,那仙傀又竖了个中指。 罢罢,是你自个要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严云星再灭仙傀,如法炮制追冰霜神识而去。数轮之后,已远离了大阵,陷入满目荒凉的仙宫群落之中。 …… 同样是一片狼藉的东方【凤梧宫】,温晓终于逮到了贝克礼。贝克礼既来,亦有了此恩怨之心,故命天兵守岛,自与温晓一决胜负。 空旷的院落,被一棵棵金色梧桐树环绕,院落中央,双人对峙。温晓怒色依旧,紧握着【花婷剑】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她从未在它处表露过的情绪,愤怒、紧张、兴奋、恐惧不一而足。这也是她的心魔,看破太难,只能以力除之,如此方可在晋升大罗金仙时斩却三尸,成就混元金身。 贝克礼却神情古怪,时笑是愁,令温晓很难猜透他心思。两人屏了许久,终究还是贝克礼先开言。 “一万年了,为何万年不能释怀?” 温晓听此一言,很奇怪的是竟抚平了她躁怒的心,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你觉得万年很久吗?” “很久,很久……久到……”贝克礼欲言又止,沉沉地低下了头。 温晓又觉没来由的烦躁,剑指贝克礼道:“杀人无须万年,最多三息就够,你不会觉得太久,只会觉得死太快。” “好啊,那就来了结你所谓的仇恨吧。” 一言毕,贝克礼身后现出母蛊【白头神鸥】,温晓不为所动,只等他先进攻。 贝克礼稍有犹豫,即控神鸥俯冲向温晓。温晓眉心闪过一点红光,快若闪电的一剑,直接削去了神鸥之爪,毒液顷刻蔓延,神鸥当场消亡! “你是双蛊体,可以留后招,但我也说过,杀人三息就够。你没有机会了!” 温晓眉心红光再亮不息,随着她冷漠又微颤的话音落下,整座凤梧仙岛地动宫摇!一根根墨色藤蔓破土而出,缠绕着金色梧桐、裂缝仙宫升上天际;一朵朵曼珠沙华结藤而现,汲取着万物生机、仙岛琼华盛放开来!而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仅发生在一息之间,贝克礼身处在漫天血红、诡魅幽邃的花岛之中,似乎感受了无尽的永生,又似灭世的前兆,最终他听到了彼岸的召唤,就在心头。 那是由曼珠沙华铺就通往幽幽黄泉的花路,四周空寂昏暗,彼岸的召唤特别清晰,也特别像她。经历万年之久,仍旧深刻脑海,不能忘怀。 他踏着花路循声走去,步伐先为沉重缓慢,渐渐变得轻快急促,终于在即将步入黄泉随她而去时,脑中突然响起炸裂般的人声!他急回溯思绪,花路瞬间消失,目之所视,天际藤蔓纠缠,遮天庇阴处,一扇破空而来,刹那间温晓周身起火,凄厉尖叫!他想也不想,疯狂催动【仙门秘蛊】,背骨立生一对黑凤双翼,紧紧地包裹住温晓。温晓犹自挣扎,烈火全然不灭,他眉心再现黑光,将一股股内转变象的坎水仙力倾覆其体,终于黯灭烈焰! “叛徒!亏本仙好心将你喝醒,死了活该!”偷袭之人正是八仙钟离权,芭蕉扇扇为离火,只坎水可灭。温晓一时被偷袭,根本无法内转仙力驱火,这时虽被烧得奄奄一息,却能感觉到贝克礼微弱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既亡于内生花蛊,也死于仙力枯竭。她为之愕然,不解。 “为什么?” “累了。”贝克礼索然一笑,双眸渐渐失去了色彩,只有嘴唇微微嚅动,声若蚊蝇,渐不可闻。 “我对不起你妈妈,希望你能……原谅我……” (本章完) 第1059章 终局——:火影千秋堂 第1059章终局——:火影千秋堂 严云星终于找到了冰霜千刃。 他并不能辨别出此冰霜千刃是否为真身。因为随着一路的“勾引”,普通仙木傀升级成了一具具仙尸傀,身体温度与常人相同,再有易容变化,已然识别不出是人还是傀儡。 而如此肯定此是“勾引”的终点,全在于环境的变化。此前仙傀都在空中,现在的正主身在【千秋殿】,坐在千秋堂,手捧一杯凉茶,吹着虚空热气装比,并没有再向他比竖中指。 严云星跳下蛇首,跨入堂门,还未开言,冰霜千刃已经吧唧着嘴开始嘲讽。 “啧啧……茶是好茶,人是蠢人……哦不对,蠢狗。主人丢给你的骨头啃着可还香甜?” “呵呵。”严云星并没有生气,就于冰霜对面坐下,身下已多了把椅子。长剑入地,虎躯前倾,片片蛇鳞甲沙沙作响,龙眸注视着冰霜,笑道:“香甜的紧嘞,没看到都被吃干抹净,渣儿都不剩么?” “诶呀呀,一堆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臭骨头,烂骨头,怎么还……还都吞下去了,不觉得恶心吗,啊?”冰霜千刃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故作姿态,两侧仙珠卷帘掀起,六具仙尸傀鱼贯而入,侍立左右。他手指一圈,又道:“本来想着给你点新鲜骨头尝尝,但看你吃这么饱,也不知还啃不啃得动呀?” “你放心,我胃口大得很,再来一百根也消化得动。” 严云星起身,双臂后扩舒展筋骨,肋骨骨节“咔咔”爆响。冰霜千刃脸色微变,放下茶杯笑道:“不再聊聊了吗,都给你赏那么多骨头了?” “不聊了。”严云星脑袋向肩一侧,颈骨又是一声爆响,再十指交叉双臂前伸,指关节、肩臂关节逐一而响,不紧不慢地说道:“都说了我的胃口很大,等你也进我肚子里,咱再慢慢聊。” “尼玛,不识好歹,先吃劳资一招!”冰霜千刃尽量在拖延,奈何那一声声骨节爆响就像鼓槌敲在心头,终于绷不住先发制人。装比是枫林晚的特权,粗鲁才是他风格。 五具仙傀分五个方向袭来。严云星漠然无视,身后【毒王剑】自破地而出,五道森白蛛刺径穿仙傀之口,从后颈射出。他自握毒剑,从一具具倒下的仙傀中穿过,在冰霜千刃推出最后一具仙傀逃向后堂之际,甲剑毒钩如两条白练死死地缠住仙傀上下身,吊在了空中。 “哈哈哈……爷爷走了,你自个儿玩吧。拜拜……”冰霜遥控仙傀嘲笑严云星。严云星却冷冷地看着仙傀,双毒钩慢慢缩紧,勒的仙傀快要“喘”不过气来。 “诶,你等会。”仙傀面色通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渐为沙哑的声音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不追我啊,来追呀,来追呀!” 严云星不为所动,双毒钩的收缩还在继续。好似对此傀儡的折磨能满足他“变态”的心理,熄灭他无能的怒火。 “你……为什么……不追……”仙傀脸色乌青,胸膛的气息被一点点抽空,五脏六腑挤压一处,由内而外,“痛”及全身。 可严云星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仙傀,享受着一具傀儡濒临死亡所带给他的乐趣。 “姚斌……救……我……”终于,“仙傀”改口了。严云星像是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在其改口的一瞬,双毒钩极速收缩,“仙傀”双目暴突,脑浆迸裂,整副躯干变成了一条细长的人棍,已然没了气息! “扑通。” 毒钩回剑缩甲,尸体坠落于地,后堂隐约传来重物倒地声,严云星根本懒得去看。 这点小把戏也想瞒天过海,简直自寻死路。 而冰霜千刃到死才想起的救命稻草,早已远离天宫,陷入另一重危险境地。 …… 【万天之界】,浩瀚银河流荧,焰色星球挂空,在这里,宇宙朦胧,乾坤混沌。身处其中,或能清晰的感知岁月如沙,在指尖随风流逝,也或许所感知不过是镜花水月,咫尺天涯。 姚斌是被逼到这里的,本来不应该是如此路线规划。他的想法很简单,姚霜与他一般速度,即便被发觉也能从容与之周旋,最后再带冰霜千刃回到神军先锋部。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个侄儿还隐藏了实力,在将【千足神功】与姚家轻功相融通之后的【象形天速】,已然远胜于他。 这是极为恐怖的速度。当严云星一步步寻冰霜至千秋堂,姚霜也从天宫追姚斌至【万天之界】。终于在两人距离缩短至出招范围飞刺一剑时,姚斌却出现在某处【诸天大道】,其被刺空的模糊残影亦紧随而去,姚霜这才意识到【万天之界】时空混沌,速度再没了优势。 姚斌也感知到了这一点,长舒一口气,忍不住笑道:“看来我来对地方了,乖侄儿,有没有兴趣在这里了结恩怨呢?” “哼,我怕你死太快!”姚霜向前数步,却觉与姚斌距离更远,和万年前所行之路全然不同,也便立身不动。 而姚斌好似稍稍掌握了此处时空规律,在姚霜四周不断变化着位置,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出。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于自信了。乖侄儿,我承认速度不及你,可家传本事【绝命心法】远比你精通,单就刺杀一道,匕首之招式,恐怕连你父亲也不是我对手。” “你不配提我父亲!” “好好好,不提那个死鬼,就咱叔侄俩来决一胜负!”一语毕,姚斌如鬼魅现身,被空间扭曲的幽蓝短匕弯弯地插向姚霜心脏,却也被视野欺骗,刺中左肩! 姚霜尝试着闪躲了,可速度越快闪躲好像越慢,若有外人看来,近乎是任由姚斌挥匕,自愿受戮。这让他颇为困惑,在这样奇异的空间,该如何赢得这场仇斗? 姚霜的思绪一刻未停,姚斌的闪烁之刺也一刻未歇。虽总是被视野欺骗,偏上时刺下,偏下时刺上,姚斌自个也摸不清头脑尚在摸索无规律的视野精准度,但姚霜已然是千疮百孔,遍体血洞。 当然这样不致命的伤对于如今已是太乙金仙的姚霜来说,不过是被蚊子连叮几口,失点血罢了。只要护住丹田、心脏、头颅……可惜,护不住了。 思绪的下一秒,姚斌之刃终于寻得致命之处,就像用渔叉刺鱼的初学者,尝试一百次总有一次成功。尽管【万天之界】的视野欺骗要远比水里光的折射复杂得多,但也终是凑巧一次,正对姚霜面门! “好侄儿,死的是谁?” 姚斌阴森一笑,刃入三分,无有鲜血喷涌,心中一凛,难道是【身外身】? 姚霜并未化木,匕首也确确实实刺中实体,没有扑空,故非是【身外身】,这又让姚斌困惑。这鬼地方到底该如何杀人?不必想,小鬼真身一定逃到远处,还当…… “我觉得你还是想一想吧,或许我就在你身后呢?”被刺中左眼的姚霜已然化为一道残影,轻飘飘地绕到姚斌身后,回附他之本身。就像能听到姚斌的心声,姚霜又道:“这鬼地方让我来教你怎么杀人,那就是……” 平平无奇的一招,匕首刺入姚斌眉心,任凭他如何疯狂地变化位置,姚霜始终与他相随,将匕首一寸一寸地推进。直至某一刻,闪烁停止,眉心滑落一滴飘在空中的精元,到死都圆睁着双目,无法理解,也难以置信。 【万天之界】,诸天交汇之处,混沌无序。一入界便只元神存在,肉身被规则撕裂,散于任意某处,等元神至各天,肉身也便重组随于各天。有的天时空稳定,传送位置也便固定,比如【诸子天】;有的天时空混乱,传送位置也便随机,比如【炼狱天】。 此为姚斌所猜测,却被姚霜通灵感知获得。姚霜的家传武功或许不如姚斌,但他拥有比姚斌更多的法门,通灵体便是其中之一。在此元神之境,他之通灵感知更为敏锐,且经过不断地尝试,练就两种新法门——【心灵感知】和【元神身外身】。 【心灵感知】:在同为元神出窍的情况下,可以听到敌人的心声。进而获知此处行动之法,慢则快,快则慢,闪烁即停顿,停顿即闪烁,有序为无序,无序变有序。心念刺首刺它处,心中无刺自杀人。 【元神身外身】:与肉身【身外身】道理相同,但不必非用木化身。金作木、水作木、火作木、土作木,万界混沌皆为木。更为特殊的一点是,领悟此术,自学会【元神出窍】。就像先学会跑的人,必定会走路。 姚霜走出【万天之界】,能明显的感知到肉身在疾速贴合元神重组。身神合一的一瞬,他即发散无边神识至天宫,眉头一皱,瞬间消失了踪影! …… 天庭【千秋殿】,严云星并未能走出千秋堂。神军的支援来得很快,且是李靖、燕无极双派兵。但来之三神关系很奇妙,明贤、北岛、漩涡,让严云星很有兴趣详细了解一下六道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故也是他自己想要留下。 “来吧,坐吧。”严云星飞出三椅立于堂前,对明贤并无好脸色,对北岛、漩涡微笑请坐。 三人并没有落座,明贤更端塔向前,沉声道:“没什么必要,直接杀你,既可洗清我嫌疑,也能为六道祖师报仇!” “谁说你有嫌疑了?按计都的说法,你个兵家叛徒的实力能杀得了六道?怎么漩涡长丸胡乱一语你就当真,尽把罪名往自个身上揽呢?” 严云星连珠炮弹般的质问让三神脸色皆变,特别是被抓住言语漏洞的明贤,看向严云星的眼神愈加犀利。且在严云星的一声声冷笑的压迫下,终是气急败坏掷出【明火宝塔】,直接将严云星吸入塔中! “收起你纵横家的妖舌,也尝尝你徒弟的滋味!” 明贤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明火宝塔】竟裂开一道细缝,自细缝照出耀眼金光,晃得他不自觉遮眼闭目。蓦地,他觉手中一轻,急睁眼一瞧,宝塔已然碎裂,严云星就立于他身前,神甲染了一层淡淡的白芒。 此芒自蟾足背白点而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金瞳龙眼】摧山裂石,天下至刚至强,霸道无比,小小明火塔自是不在话下。 “一起上!”明贤急促一语,让北岛、漩涡只能暂时按下心头疑惑,化影变火杀向严云星! 严云星眉头微皱,千秋堂瞬为金堂。左手虚空一抓,正掐北岛咽喉,尾刺冒火而卷,又缠漩涡真身,将两人一上一下吊于半空,奋力一甩砸向明贤!明贤急左右接住二神,却不想头顶袭来一剑,完全来不及闪躲,立时被砍为两半,化作两截刃口齐整光滑的断木! “【身外身】,怎么可能?” 严云星甚觉诧异,瞳境内虽不能如【猩红鬼眼】看破一切虚妄,但也是识金断玉,有一定辨别真假之能。目之所视明明他就是本体,如何成了一段木头? 金色褪去,明贤出现在千秋堂外,北岛、漩涡业已退出。严云星只当他们是受人蒙蔽,未下死手,眼睁睁看着他三人倒飞而去,明贤笑得诡异深沉! 天际再现三影,却是花天娇、南宫瑾、米桦。明贤自知敌援已至,因此撤去。此神识感知远超太乙天仙,荒诞! 三仙问及情形,严云星未多答复,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几乎拧成了铁疙瘩。 “明贤已非是明贤,阴谋还深藏水底。走吧,去凌霄殿问个清楚!” (本章完) 第1060章 终局——:惊变凌霄天 第1060章终局——:惊变凌霄天 与严云星类似的情况,在钟离权就要再补一扇时,五仙四帅及时赶至,逼退钟离权,救回了温晓。 当严云星回到大阵,温晓已得张仲景救治,保住了性命沉沉睡去。严云星托火儿照顾,随大阵继续往凌霄殿去。 这一日仍旧漫长。 神军先锋部连吃三次亏,总算消停了许多。即便李靖又派来了蓝采和、韩湘子,木氏红缨也不为所动,誓要保住先锋部最后这点“骨血”,以期在可能获胜之后的封神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当然这也是燕无极和文以载道的意思,只他一人是做不了这个决定的。 由此,严云星不再被骚扰,尖刀阵不停留,终于突袭至【凌霄宝殿】。这一路神军又损失水部四星官,北斗五气水德星君鲁雄更亡于周瑜【火扇】之下,水部彻底消亡,让李靖极为痛心,对李存孝曾给予他纵横家的最后一丝好感全无,立誓要将诸子太焕仙屠灭殆尽,以报水部之仇! 然只当下,他还得忍耐。 …… 【凌霄宝殿】,从高度来讲,只不及离恨之巅,为南天门内至高神殿,故称“凌霄”;从外观来讲,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亦是诸仙宫神殿首屈一指,极尽奢华大气,瑰丽异常;从阵势来讲,外廷两边有数百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下列百十员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镇守凌霄宝殿四圣大元帅于殿门一字排开,中间簇拥着玉皇大帝。其后空间更辽阔的殿内站满了七部天神,败战天兵。一时人头攒动,黑压压,密堂堂,看得人眼晕。 就像是专门为“迎接”魔军,玉帝难得走出殿门。在镇天元帅和金甲神人一一被魔将们清理干净后,殿外琼台玉阶染上无边血色,惊得龙凤飞走,云逃雾散,凌霄殿终于气势不再,一片冷冽肃杀之象! 众魔将魔兵纷纷飞落玉阶,以司马徽、韩信、张仲景、雾岛、严云星、东方一点红为首,踩血踏阶一步步逼近殿门。时有李靖仍负隅顽抗,令木氏红缨派人阻拦。木氏红缨心里暗骂李靖,却也只得求助于燕无极,他反正是没人了,孙仲谋还得留着弹琴呢。燕无极未往下推,命崔揽月、谢竹言只寻严云星厮杀。二人得令跃空飞去,还未近身,便被荀谕南、李玉佛升空拦截。 “叛徒,你现在就急着找死吗?” “也或者是你在找死!” …… “李玉佛!” “万年【炼狱天】未能杀你,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 四人互有仇怨,分左右寻开阔地界厮杀去了。魔将们一步未停,终至殿门,距玉帝不过十五步。其面目清晰可见,细髯根根可数,与科技世界道教传说中的庄严之相稍有区别,似乎更多了凌厉与阴森之恶身法相。 他身穿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腰挎盘龙剑鞘,剑为何等不可知晓。天界之君,诸天之主,亦有用剑守凌霄的一天。这又与电视《西游记》中趴玉桌底下喊“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的胆小软弱形象不符。严云星一时无法判断此玉帝实力几何,便按着以往对八仙、猪八戒、李靖等人的印象,只当他是与另一个世界固有形象完完全全不同的一个人,一位神明。 这时还轮不到严云星开口,韩信先止步,直视玉帝,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怨愤,喝问道:“玉帝,你可曾想过也会有被人取代的一天?” 玉帝微微一笑,完全不搭理韩信,龙眸横扫众魔,自问道:“哪一位是第六鬼谷?”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 严云星愣了愣,在一众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向前一步,说道:“我就是第六代鬼谷子严云星。敢问玉帝有何见教啊?” “见教不敢当呀。你领着群魔攻入我凌霄宝殿,哪里还敢见教?” 玉帝的反话在严云星听来颇觉怪诞。就好像一个常演正剧的演员突然演了喜剧,这浓浓的嘲讽意味,笑里藏刀的神情,怎么着也不该是诸天之主的表现呀。 可观诸子太焕天的前辈们,怨恨依旧,似乎习以为常。也便将玉帝当成一个有各种复杂情绪的正常人,与之道:“你不敢见教,我却有话要问。杀六道的是不是我们且不说,杀斗木獬的是我,你们该抓的也是我,为何下令杀我师父?” “这个问题……嗯,是个好问题。或许可以从你师门找到答案。” 这不算回答的回答,确在严云星意料之中。经过这两天的奔波战斗,听们的只言片语,他有察觉到诸子太焕仙与天庭有着比较复杂的恩怨纠葛,到了这时,也该问个清楚,不能再如同受人操纵的傀儡,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感觉很差劲。 他侧头看着司马徽,是位惜字如金的前辈,不过也愿意全盘告知,由王猛代为发言。 “大战……”王猛仰头长吐一口气,面色阴郁,低沉道,“为何会有大战?你们一定认为是各种各样的外部原因造成,南仙林的崛起、妖族的兴盛、异域之魔的入侵、苏阳的野心以及……你等试炼者的桀骜不驯。那就暂时把这些都当作是大战的起因,天庭本就高高在上,可以维持他们八部天神的封神榜名单,吝啬于新仙进入他们的神职高层;也可以在每次新仙集群,对天庭至高权柄造成威胁时来一次大清洗,哦,就是他们所谓的大战。这些我们都可以忍,毕竟人间的权柄争夺已然厌倦,飞升天界只想着平平静静地度过此后生涯。可当连这一点微小的需求都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时,我们如何不反抗,如何不战斗,如何不推翻了它,建立一个全新的天神秩序?” 此一段所诉都是新仙的固有认知。只不过多明确了一点,天庭的神职是固定且有限的,除了少数人能进入这个牢固森严的体系,其他人要么去了诸子太焕天,要么被集中以大战的方式清理,以维护统治。 但也就像王猛说的,这本来和【诸子天】没有关系,就算悲天悯人也可以尽量睁一眼闭一眼,埋头修炼。可为什么他们还是决定发动战争了呢?这个仇从哪里来呢? “所以真实情况远非你们所想。我们与他们的仇恨始于第五次大战,那一战我【诸子天】损失大半,阴阳家、墨家、名家几乎死绝。此为真正的之战,败则三十三天拱手于魔,我们自然要保住家园,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没有怨言。可谁也没想到,陈祖因为存孝封神一事不得回应,心中不忿与帝君暗闯天庭,本来只是小小的惩戒,却听到了玉帝与如来的肮脏密谋!” “什么密谋?”新仙们异口同声疾问。 王猛直视玉帝,毫不掩饰对其厌恶、痛恨,甚至是杀之而后快的吃人眼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道: “那就是……异域通道为他俩合力所开,是他们引异域之魔到此,引发天界一场浩劫!” “什么?” 新仙无比震惊。完全不理解玉帝如来此举为何,他们不是要维护统治么?引狼入室这种事还有当老大的自己干的?这不是疯了吗?很难想象这是两天之主的卑鄙行径。 然而这还未完,王猛接下来的话更颠覆了新仙们的世界观,甚至要怀疑是否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除了第五次大战,第六次亦如是。苏阳并未进入【炼狱天】修炼,能在极短时间内步入太乙金仙境,全靠他俩暗中帮助,只为引发一场大战。苏阳却是个聪明人,在发觉幕后推手是他俩时,及时撤军,并没有让他俩得偿所愿。可苏阳的出现也让他俩看到了下一次战争的可能,那就是你们试炼者的大批进入,也便有答应了苏阳的种种条件,两个世界就此有了联系。再溯及前几次大战,我们更有理由相信是他俩化身菩提传授于大圣至高法术,也是他俩偷放十六魔下界增强了南仙林的实力,以此引发屡次大战,成全他们的【渡圣杀劫】!” 新仙讶然!信息量太大,需要好好梳理,慢慢消化。 首先明确一点,玉帝、如来肯定不是好战之神明。为战而战者,古往今来极少听闻。 那就得找到关键点,如果能理解什么是【渡圣杀劫】,或许也就能明白玉帝、如来为何自引战争。 从大罗金仙到圣人,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自三清之后,再无一人为圣。那此【渡圣杀劫】是否就可以理解为必须吸收足够多的魔魂、死气、煞气、杀气等等负面元素才能完成大圆满,成为圣人? 可这又与二神身份不符,佛、道之主怎能行魔道之法渡圣杀劫? 还是说……这天下本就没有之分,就和每次大战一样,胜者为神,败者成魔。是故天庭本就是黑暗残忍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天庭即是魔界? 那就简单的定义玉帝、如来为彻头彻尾的“坏人”、“魔头”。抛开前六次大战不说,第七次大战来的也确实“顺利”。顺利在于:未尽全力的追逃;放手让新仙进入【炼狱天】提升实力;【如来慧丝】、【玉帝玉镜】的赠与使得一部分人再去【天】精进……甚至有可能暗中出手杀死六道栽赃嫁祸;在新仙未当场翻脸选择遁去时又处死周侗让严云星再无顾忌……终于大战开启,得偿所愿! …… 新仙们想通了这一切,终于不再有疑惑。此战确实该打,纵使玉帝、如来有可能会因此而完成【渡圣杀劫】,也定要推翻这阴狠无道的天庭! 严云星也大概想明白了,但有一点令他特别困惑,他在这场诸子太焕、三清接引“四大天”的杀劫棋局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为何非他领军不可呢? 当他看向诸子前辈们时,那一双双殷切期盼、充满鼓励、无限看好的眼神,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他的定位便是:前辈们推翻天庭后,要让他来重建天神秩序,成为诸天之主,万界至尊! 再回想三百年游戏生涯,从鬼谷的试炼开始,到五位诸子后人的帮忙或为敌,都在一步步推着他走向天庭,再到登天的隐匿、南天门前的受任魔军统帅、天宫战时每次的停军保护……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呵……或许吧。 …… 严云星并不为之高兴,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因为他也有和诸子前辈们相同的小小愿望:报了小碧、南华馨和五军团兄弟们的仇之后,与花天娇从此双宿双飞,远离纷争。他真的厌倦了无休止的战争,那是权力与阴谋的交织、鲜血与战火的残酷、亲人与朋友的牺牲……这些他都不想再看到,且他就快要完成他的愿望,明贤已非明贤,只剩杀掉燕无极和钟离权,就能眼不见为净,做回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人。 可师父的死,又该找谁报仇呢? 他思绪混乱,内心无比挣扎,备受煎熬。 蓦地,他看到了花天娇,她就站在人群之中,却与这混沌肮脏的世界格格不入。终于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想……” 他刚开口仅两个字,玉帝方才还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极为焦躁,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快速说道:“故事讲完了?那便来渡此杀劫吧,先从……你俩开始。” 一语毕,玉帝双眸转视严云星身侧,某种光华在他眸中流动,瞬息之间,光华散去,东方一点红、万玲珑眼神空洞,神识全无,更没了气息!众魔无不惊骇,怒啸出声! “【无上天玉帝】,是异瞳!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m的狗玉帝!” “杀劫,杀劫……你先死吧!” 群魔齐动,众神齐出!却有两人比任何人都快,径落玉帝身前,一剑刺入了他的眉心! 严云星和姚霜突兀的闪烁现身让场面为之凝固,没有人愿意相信大罗金仙、诸天之主、万界至尊——玉皇大帝就这样被严云星刺死,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非是化身,也非是【身外身】,鲜血顺着蛇刃不断地滴落告诉他们,这就是玉皇大帝本身! 严云星也觉诧异,但更多的是复仇之后的无边快意,以及汹涌而至的无尽空虚和填满胸膛的悲伤。 “好……你很好。”玉帝咧嘴笑了,他的眼神不再奇怪,他的脸也在飞速变幻。当定格在严云星所熟悉的某一张面孔,目光充满了温柔和期待时,他缓缓倒下。 严云星瞳孔急速收缩,心里更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故事都是假的,唯有眼前这张俊美的脸是真的!他一把拽住即将倒地之人,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颤抖地喊出一个令万界无声的姓名。 “陈平!” (本章完) 第1061章 终局——幻灭:那一眼凝望 第1061章终局——幻灭:那一眼凝望 玉帝怎么会是陈平?陈平怎么会是玉帝? 这是两个问题,在于的立场不同。 即使玉帝是陈平,他为什么不还手而是送死?他真的想把天位拱手于人?即使陈平是玉帝,他为什么要撒一个弥天大谎欺骗鬼谷门人?他真的要完成【渡圣杀劫】? 而在严云星这儿,他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杀我大哥、二姐?为什么!” 陈平尚能言语,也尚能动弹。他挣扎着盘膝坐地,长吐一口气,脸上露出无比解脱的笑容。 “你放心,我给予她们的幻境很美好,她们死的没有一点痛苦。” 陈平之异瞳自然是【六道轮回眼】,而非【无上天玉帝】。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平并没有正面回答,尽管严云星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如果你一切行为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我取代你,那我告诉你,在你下令杀我师父之后,便不可能,杀我大哥二姐,永远不可能!”严云星无情地“拒绝”了似乎权力的交接,在他脑海中构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框架,悲伤掩藏在心底,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解释便是将所谓的“【渡圣杀劫】”换成“玉皇大帝的位置”。 不知从何时起,玉帝便是陈平,陈平便是玉帝,纠结于此并没有太多意义。总之他厌倦了当这个玉帝,一心想让别人取代他,又因为某种不可说的限制,不能禅让于人,只能被暴力推翻。于是他尝试着自引战争,前几次大战不好说,从第五次开始一定是他做的局,一次失败没有关系,已然以失败之果布局好下一次,最终有了现时今日。 可究竟是怎样的极度厌倦,才会将诸天万界仙、神、佛、魔、妖全都视若蝼蚁,命不如草芥? 这似乎又说不通。 严云星充满了疑惑。陈平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仰着头实在太累,已然累了一辈子,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歇歇。 严云星坐下了。不得到让他满意的答复,师父死得冤,大哥二姐死得更冤。 可惜在场有人不想让这个秘密暴露,在陈平微微张嘴的一瞬,众神中突然闪出一人,快若闪电的一剑刺向陈平后颈!众神疾拦,群魔怒吼,却谁也不及此人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长剑贴近陈平,又被速度更快的姚霜一匕拨开,匕绕剑走,飞旋抹脖,挥洒漫天鲜血! “明贤,你在找死!”尽管姚霜得知了明贤非明贤,但手刃仇人这张脸还是让他脸上浮现出复仇后一丝兴奋的殷红,继而在明贤同样快速变幻的面孔先停留在宝相庄严的如来,又最终定格在无幻帝君的那一刻,兴奋不再,唯有愕然。 “祖师!” “帝君!” 米桦、雾岛齐出声,米桦飞扑而至,接住即将倒地的无幻,没有更多的疑问,只剩无言的叹息。 玉帝、如来——陈平、无幻。阴谋浮出水面,一切真相大白。 有初代幻祖的顶级幻术,何人不受迷惑?西天诸佛看不破,众神群魔看不破,猩红鬼眼看不破,北岛漩涡更看不破。 而此时的无幻亦如陈平一般,勉强对严云星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被米桦搀扶着盘膝坐地。 死亡,即圆满,即如意。陈平也开口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芸芸众生,莫不如是。天地固然不仁,然众生善良,忍耐、逃离或甘愿辛苦,走完漫长或短暂的一生。诸天万界,莫不如是。天界法规森严,众神永恒。与后来者无论争斗与否,厮杀与否,不过是一时风起,血止风停,生与死又有何意?一切都是天道轮回罢了。可当某一天,你能窥探到更广阔的天空,从未想象过的世界,是否还会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任凭潮起潮落,独倚朱阑,漫看云卷云舒?” “你想去我们的世界?”严云星话一出口,便觉不对。第五次大战时可还没有试炼者闯入,他怎能知晓科技世界的存在呢?陈平微微摇头的轻笑也证实如此,似乎科技世界并不值得他为之向往,但他也没有再解释更多,整个人凭白苍老了十几岁,濒临死亡。 “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你们的时间也已不多。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能带着他们完成我们毕生奢求。就让我们最后为你们做点事吧,算是……算是对你师父和姊妹的补偿……” 一言毕,陈平、无幻相继昂首,自眉心飘出七色光华升空,随即光如雨下,分别洒落在魔军新仙与神军新仙身上。新仙们顿觉仙力暴增,在场凡大罗天仙之下,皆飞速进阶至太乙金仙后期,差一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做完这一切,无幻已然首垂胸前,没了气息。陈平尚有一丝执念在心,仰望万丈苍穹,喃喃道:“好想……好想去看一看三十三天外的世界啊,可惜……不能了。” 言讫,阖目而逝。 天风渐止,血凝琼台,无言,空余悲。 魔云又至,万佛梵音,电闪雷鸣,神兵来! 自天宫之巅,围结八方密云,右一圈三山五岳、四御五老、坎宫斗母、杨戬哪吒韦护雷震子,左一侧四大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十一大耀、十八迦蓝、金吒木吒八万僧、缘痴苍鹭苍穹来! 神军见此皆欢呼,魔军心头蒙愁云。无论玉帝如来是谁,已然死去,这场大战为何还不得结束? 陈平所言并不足以让众神放下刀兵,另一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守护好天庭才是他们的本职。李靖终得爪牙,阴沉一笑,一声令下,再次开战! 天空杨戬,神目圆睁,怒射百丈神芒,直接将逃脱幻术控制还陷迷茫之中的北岛、漩涡消杀于无形!阿傻怒从心头起,唤出【百丈魔君】,一巴掌拍落两百罗汉,被众魔将分而杀之!杨戬冷喝一声,使出【法天象地】与百丈魔君近身肉搏,一时间朱阑轰碎,金瓦乱飞,半个凌霄殿被杨戬一脚踏成废墟! 神军投入双天全部兵力,战争全面爆发,已然不可挽回。严云星自知结局难料,与身旁姚霜、米桦喝令道:“走,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回到人间,为我五毒留下一脉!” 米桦快速变幻手印,将殿门前一众扑杀而来的斗部星宿皆陷于幻境之中,回望严云星道:“弟子腿脚不好,走不快,还是让姚堂主去吧。” 米桦绝不可能这时当逃兵,姚霜亦如是。他未作回答,【快若不动】发挥到了极致,衣袍已是血迹斑斑! 严云星还待要劝,却见天际四大金刚逞凶,竟两两合力打伤了李光弼和裴元庆!葛洪急救走二人,裴元庆犹自挥锤怒骂,骂的不是敌人,而是他兵家巨子。 “玉帝如来都死了,伍子胥你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来帮忙啊!” 没有人能回答他,就像没有人能猜到陈平无幻就是玉帝如来。上古的秘密总是深沉如云,要赢得这场战争还得依靠今人。 一声响彻天际的凤鸣尖唳,拉开了魔将反攻的序幕!陈平散尽光华得一点的苏冰云,瞳术已然大圆满。化身百丈银凤冲天起,双翅挥动万冰落,道道冰锥死佛陀,漫天冰息亡神将!紧接着九蟒吞冰尸,大魔压同道,黄龙舞天门,仙音乘风来!受此鼓舞,更多魔将冲上天际与西天罗汉僧厮杀,严云星亦不再停留,唤小红携天娇直奔四大金刚。 短暂的路途,他渐为平静。仙力锤炼到顶峰,一时一飞跃,已非战前严云星。蓦地,他神甲现白芒,抛出手中剑,千道小刺绕身飞舞,如密密麻麻的吸血白蚊将不断涌来的僧侣全部毒食半道,扑簌簌坠落凌霄!他的神识能精细控制每一枚小刺,不落空,不射歪,刺刺入眉心,刃刃划脖颈!在路途将尽时,纵身一跃,直扑怒目、长耳而去,花天娇、小红则找嗔舌、多眉厮杀。 金刚体大,先时与冉闵、南山酣战,未注意到身后来人。严云星趁机甩双钩偷袭,将至近处,被长耳听到,金棒猛涨三丈,一棒扫开双钩!严云星收回长钩,即与冉闵、南山道:“前辈,去别处帮忙,此二人就交给我吧。” “你……你行吗?他们可是金刚,大罗真仙……”南山说话间,严云星已经贴近长耳,虽只长耳一半身高,却是双螯双臂四面挥击,将长耳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时看呆了南山。 “级别……”南山吐完最后两字,难以置信的眼神询问冉闵。冉闵似乎知道会是此结果,淡淡说道:“顶级神甲具有无限潜力,能善用者,大罗金仙亦可一战,当年存孝就是……走吧,去帮别处。” 冉闵血眸略带哀伤,径飞离战场,南山观战片刻也便离去。他可太放心了,长耳一臂已伤,毒发身亡只在旦夕之间。 怒目、长耳确实不敌严云星,只因严云星对甲、剑的运用过于熟练。不是毒钩刺就是蛇刃卷,要么蛛刺飞,要么双螯夹,花招频出,诡计多端,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过来。长耳先被刺伤毒发,怒目后遭蝎口吞噬,神甲光芒大盛,引来一【三首八臂】莲花哪吒! 同样的,小白金甲亦招人侧目,与韦护对峙,没藏乌雪神龙甲吸引得风雷二翅雷震子,金吒与银凤纠缠,木吒找上击败嗔舌的花天娇,俱是肉身成圣者与神甲拥有者的对决! 魔军有神甲,神军亦有神铠,得无幻一点光华的木氏红缨、文以载道发起威来,王猛、陈庆之亦避锋芒。寒冷源、漩涡千代眼见如此,即施展瞳术迎向二神。此又为神铠拥有者与异瞳拥有者的对决。 剩下的燕无极、东方远,自有魔军先锋部迎战,每人各寻敌手,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而在满天落尸的末日景象中,尚有一部分人消极怠战,甚至完全不战,只顾着摇头叹息,悲天悯人。 僵尸先生、龙战、缘痴等等,终究是退出了这场战争。在玉帝如来都已逝去的情形下,打这场仗的意义何在呢? 没人能告诉他们。 或许战,只为战罢了。 (本章完) 第1062章 终局——幻灭:那一战风采 第1062章终局——幻灭:那一战风采 对上哪吒,即便是从小喜欢的神话人物,严云星也无甚好感,因为这个世界的神仙全都是别样性格,很难说此哪吒是否暴虐无情。是以,丝毫不敢大意。 “哪吒!” “你好呀,嘻嘻。” “咦?”严云星甚为诧异,感觉少时的动画记忆与此哪吒渐渐重合,但下一秒飞来的【金砖】直接把他拉回现实,更砸得他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臭小子,乘人不备搞偷袭!” “你刚才……不也这么对两大金刚的么?”哪吒语气已变,不再是稚子之语,冷漠异常。可下一刻他又调皮一笑,一只手上下抛颠着【金砖】,像个小流氓似的说道:“不过能接我【金砖】者,天下少有,这套甲不错,就扒下来送我吧?” 你tm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严云星暗自腹诽,面色阴沉地向哪吒飞去。哪吒又变得极为认真,现出一丈六尺莲花法相,三头八臂愈加粗壮,收起【金砖】再抛【九龙神火罩】。严云星避无可避,径落罩中,急将蛛网罩收缩至严丝合缝,浑身上下白如玉脂密不透风,像极了刚出土的埃及木乃伊。 “你们这些法宝在我神甲面前是没用的。想要此甲,真刀真枪的来!”严云星闷声闷气地向神火罩外喊话。哪吒耳听如此,即收回神火罩,再抛【金砖】,像个顽劣孩童不断挑逗着严云星即将暴走的神经。 “砰!砰!砰!” 【金砖】在空中来回不停地砸着蛛盔,严云星忍着强烈的眩晕感依旧一步步逼近哪吒,终于近到两丈距,【混天绫】与【金砖】同时袭来!他左手猛抓,将【金砖】牢牢吸附于掌心,右手急拽,扯住【混天绫】绕臂三匝,蛛网露目,直视哪吒,低喝道:“玩够了没!” “你生气啦?” 哪吒此一问让严云星再也绷不住,臂现毒刺将【混天绫】刺成一堆破洞烂布。哪吒得以收回,【阴阳双剑】削去坏掉一截,另一头自长出新的一截,还是原来长度,看得严云星直皱眉。 “嘿嘿,莫生气嘛。”哪吒脚踩风火轮说话间贴近严云星身侧,小声道:“逗你玩玩嘛,谁叫你让李靖失了脸面又杀玉帝?不过吧,小爷很喜欢你的胆量,颇有小爷年轻时的风范,这次就饶了你,再送你个大礼哟。” 严云星甚为欣喜,心里还想着总算遇到个符合传说形象的神仙,刚要问是什么大礼,哪吒突然大叫一声,笔直地坠落下去! “啊呀呀,你竟能伤我?好厉害的魔头,师兄救我!” “妈蛋,碰瓷是吧?”严云星骂一句正要去追,头顶百丈杨戬奋起一拳直接干飞了魔君,身形急速缩小至常人身高,咧嘴一笑挺枪向严云星刺来! “我谢你的大礼!”严云星将【金砖】砸向哪吒以“致谢”,举剑相迎杨戬,“叮”一声两兵相碰,两人虎口皆颤颤发麻! “好剑!” “你才好剑!” “嗯?”杨戬疑惑,三尖两刃枪就势变刃,顺着毒王剑身划向严云星手腕。严云星怎能如他所愿?“咔咔咔”蛛刺速伸半尺,死死卡住枪刃,小刺飞离剑身,如一群被捅了窝的白马蜂径往杨戬面门飞射而去! 杨戬丝毫不慌,掌现雷电,引动层层乌云,云中电闪雷鸣,某一刻与掌心雷电相连,万道金雷齐轰飞刺,“滋滋滋”小刺间电流丝丝涌动,竟被【五雷诀】劈停半空!这还未完,杨戬又吹口哨,一条细犬突然从他背后窜出,到空中时身形已如白象大小,头似麒麟,嘴似盆,森森獠牙如利刃,猛扑向严云星! 严云星忙收回带电小刺,电的一激灵头脑愈加清醒,全然不理哮天犬,蛇刃狂卷枪身而上,迅速蔓延至杨戬持枪之臂。杨戬弃枪而退,这时哮天犬业已近严云星身,血盆大口正要一口咬下严云星头颅,忽得“嗷呜”痛叫一声,却是被吃掉多眉金刚的小红一尾巴抽飞十丈远,又嗷嗷叫着撕咬向小红! 对小红与哮天犬的战斗严云星一眼未瞧,因为杨戬又出新招,手持【金弓银弹】瞄着他面门就是五连速发!随即收起弹弓,掌现【赶山鞭】,近身两步一鞭抽来! 严云星从容应对,先以五蛛刺前后相随射银弹,再以尾刺甩抽赶山鞭,双鞭互卷又死缠一处!拽了半天谁也拽不动谁,严云星收蛇刃弃敌枪,仙力勃发,一剑破芒,轰向杨戬! 此仙芒内含【一指金刚】,凡中者必成铁尸,阴险至极。杨戬却也乖觉,吸枪在手,臂现神芒自枪而出,此神芒亦有古怪,内有十二圈【指地成钢】道符,两芒相撞,皆消散于无形! 杨戬【赶山鞭】不得脱手,口念咒语,身侧竟又现一杨戬,两杨戬握鞭猛拽得严云星背转身,趁此机会,神目疾射两道神芒!严云星能感觉到身后危机,心念一动,原属额前的双排八蛛目,竟隐没于额甲,自脑后现出,继而齐射金光,与杨戬天眼神芒冲击一处,轰然引爆,两人皆被毁天灭地的爆炸能量抛飞百丈远! 如此巨大的响动自然引起关注。群魔纷纷向严云星喊加油,众神却无人鼓励杨戬,非是没有情义,而是杨戬根本不需要鼓励! 灰头土脸的模样似乎激怒了他,身后现出一千二草头神远距离杀向严云星!严云星稳住身形,毒王剑快速挥芒,【八色水银】刷没一半,【春眠晓梦】睡死一半,草头神齐齐坠落视野清晰的一瞬,密密麻麻排成方阵的杨戬大军让他惊掉了下巴,这尼玛一个杨戬都打得费劲,这么多岂不是纯纯等死吗? 跑! 严云星想也不想扭头就跑,杨戬却有比【纵地金光】更厉害的【漫天金光】,一道道光芒闪烁,四面八方上空下空皆是杨戬,将他全方位无死角包围,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人多是吧?人多我就怕……” 一句话未说完,后腰被猛扎一枪,幸有蛇鳞甲护体,但也一个趔趄差点栽落。抬头要骂的一瞬,醋钵大小的拳头正中面颊,随即又是“砰砰砰”几百拳砸的他头晕眼花,还未站稳,又被一脚踹飞,随之几百脚跟上,跟个皮球似的被杨戬们乱踢。折磨了好一会终于消停,躺空中刚一睁眼胸前就受到双拳重锤,此杨戬正是本体,劈山神力直接将他捶落至凌霄殿再连穿三座仙岛,空中洒落一道鲜血!起身的一刻,喉头一甜,又涌一口血,染红了蛛网面罩。 尾钩直立,严云星很生气。欺负我没有身法神通是吧?给我等着! 他仰望已身归一体的杨戬,双足踏实地,奋力一蹬直冲凌霄,与天际百丈银凤传音道:“教我!” 苏冰云体型太大,受集火严重,本抽不开身,但想着不能一人承担,也便恢复本体,逃至僻静一处与异瞳拥有者集体相授大圆满之法。 几人经陈平一点光华,瞳术本就至【归真】之境,又都是一点就通的聪慧人物,便纷纷运转【瞳术归真】,化作【诛仙塔】所见四大天像与敌再战。没藏乌雪虽完全领悟,但不知为何未能成功,颇为懊恼。而东方远听到秘音,将此法告知于燕无极和文以载道,燕无极也化天像追着魔军先锋们厮杀。文以载道却摇摇头,陷入了和没藏乌雪一样的窘境。 不说小白之黑甲神将如何玩转韦护,也不说寒冷源之血色魔君如何爆捶木氏红缨,更不说漩涡千代之翩翩女公子怎样敲打文以载道,单说严云星身化百丈金龙,神甲亦覆龙身,蛇鳞光耀万丈,咆哮着冲向杨戬。杨戬再使【法天象地】,增长百丈的一刹那,双手恰好掰住龙口,就欲将金龙一撕两半! 金龙虽头覆大蛛盔,但一时还生疏于龙身催动网罩,情急之下吐了口血痰,却不知化龙之痰已成龙息,烧得杨戬双手通红放开龙口,又双拳夹击龙首。这挥拳的空档严云星已经摸清了神甲如何运作龙身,紧贴龙面的八根巨刺左右刺出,杨戬急忙收拳后撤,掌现【开山巨斧】,意图与严云星决一死战! 严云星念动毒王剑变长,但好像品质不比神甲,并不能随主而长,也便弃之不用,只将尾刺与龙尾双尾抽向杨戬。杨戬左劈右砍连击数十招,天眼再射神芒,严云星亦射金光相抵,“轰轰轰”强于先前百倍的爆炸能量不仅殃及周遭或死或伤,更将无数仙宫神殿毁于一旦,凌霄殿独剩一道金色长廊! 严云星无所谓,恨不得把天掀翻,杨戬却得顾及天庭重建,也便不再用天眼神光。心念一动,【漫天金光】,虽是【法天象地】无法分出一群杨戬,但有两个足够!一个鞭抽龙脊招惹严云星尾刺还击,另一个偷偷从下空突袭,一枪刺入紧贴龙腹的巨蝎首之口,终是被他找到了神甲唯一弱点,三尖两刃在巨蝎嘴里一通鼓捣,终于穿至龙腹,捅出一个大血窟窿! 神甲蝎首本来是紧闭蝎口的,只有在确定没有危险时才会吞一些傀儡、肉身之类以供养神甲,增强品质,所以人身神甲基本是完美的。龙身神甲就不一样了,严云星尽管摸清了些路数,但也忘了“闭嘴”这一茬,导致被杨戬偷袭成功,龙身消失化为本体,捂着肚子冷汗直流! 亏得蝎首所正对非是小腹丹田,不然这一枪就要他仙力散尽,横死当场! 而杨戬正是要严云星死,三具百丈之身使三样神兵同时袭向空中小“白蚁”,却是大炮打蚊子,全部落空。杨戬意识到这一点,收回双身,再缩五十丈要劈出一斧,正被卷土重来的百丈魔君一脚踹中面门,踢飞至天际不见! “md,大了打不过你,小了还踢不动你?”阿傻大骂一句,对空比竖中指。没想到杨戬回来得很快,还是以正常体型偷潜至严云星身后,一把勒住严云星的脖子就要往死里夹! 谁能想到两尊惊天绝世的大,最后竟要以这种街头斗殴的方式结束战斗。没办法,神甲太恶心。这是杨戬的想法。 他也不怕严云星用蛛刺尾刺小刺任何刺刺他,因为对他来说,劈山神力用以夹死一个人,动一下胳膊就够了,严云星绝对没有反应的时间。这也是严云星第二个弱点,被贴身之后的反应不及。 故只需稍稍用力,轻轻地来那么一下……杨戬只觉手臂一空,夹到一副神甲,人已消失! 蜘蛛八目八腿、蜈蚣千足千刺、蟾蜍避水辟火、毒蝎毒钩双螯,“四仙”俱有妙用,“蛇仙”自然同样,而蛇可蜕皮,这便是蛇鳞甲最后的保命招数——蜕甲! 严云星同样在杨戬身后现身,在他一臂夹空怀疑人生的一瞬,毒王剑正刺中他后心。然而杨戬金刚不坏之体并未伤及分毫,回身的一拳挥向严云星鬓角,没有神甲护体必脑袋开花! 可严云星“蜕皮”也没蜕干净,双臂千足刺甲尚在,当下抬右臂一架,左臂抡圆了一个大摆锤,茫茫多小刺正扎杨戬左脸,破了他的金刚不坏之体! 杨戬感觉到左脸一凉的那一刻,心也跟着凉了,弃甲不顾,当机立断提斧削去半张脸,幸亏金体大成,仙力浑厚,毒液渗透稍慢一步,不然立时便要毒发身亡! 两人一个腹部中枪,一个没了半张脸,谁都没讨得便宜,竟不约而同地撤去了。严云星再得神甲,就近找钱乙医治,止血后正要去帮没藏乌雪战雷震子,心头莫名一颤,看孙思邈似乎也是如此,两人皆为疑惑。战场上更多停下厮杀,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仿佛是圣人驾临前的预兆,逼迫望天朝拜。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现一青一金两道圣光,自圣光处隐约现出两尊百丈金身,一尊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睁目扫过杨戬的片刻,青光环绕其身,面伤全无!一尊盘坐九品莲台,脑后一轮似日圆光,同样睁目扫过百丈魔君的片刻,魔君如流沙飞逝,化尘飘散! 真正的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来了! 到此时严云星终于稍有理解陈平之意。非是让他当傀儡玉帝,而是…… 那不可能。 严云星自觉今日必死之局,心中不免念及下界,急向姚霜传音道:“走,带温晓走!温晓受伤无用,只有你可逃脱,能带一个是一……” 话未说完,如来目光扫至,【无上大玉佛】,【一眼万年】,没人可逃得过时光追捕,岁月抹杀…… (本章完) 第1063章 终局——幻灭:那一世陪伴 第1063章终局——幻灭:那一世陪伴 杨戬不伤,玉帝不出,傀儡不亡,如来不来。 这是严云星死后唯一能想到的。 可为什么还能思考呢? 人的思想如果不会随着肉身消亡,那是否就意味着生命得到了延续,即永生不死呢? 这个问题太过深奥,往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琢磨…… 诶不对!我是玩家,死了就下线,思考个狗屁人生? 那这是哪?为什么五感全无,神识不明,仙念不通? …… “有人吗?” 严云星大声询问,却不知声音从哪里发出,更不知从何处得到回答。 “久违了,严盟主。” “毕昇?毕师是你吗!” “是我,也不是我。” “哎呦毕师,咱就就别打哑谜了,我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法思考,所以咱还是直来直去。这是哪儿啊?” 或是良久,或是一瞬。毕昇道:“按你们试炼者的话讲,应该叫【时间裂缝】,或是【时间风暴】。”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还活着?” “嗯,你还活着。” “啊,我明白了!您肯定早就从【炼狱天】出来了,一直隐藏在战场,见我消失便用【活字神功】救了我。谢谢您,万分感谢!那我们该怎么出去?不对,怎么回到死前一刻?” “回不去。” “为什么?”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此为天地意志,世界法则。” “您刚不是说我还活着?我听岔了?” “我在【一眼万年】的某个时间点找到的你,你认为是生是死?”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回去。要不就死了算了,这种地方我感觉很憋屈。” “唉。” “你别叹气呀,我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法思考,所以咱还是直来直去……诶,这句话我说过吗?” 又是良久,或是一瞬,毕昇道:“【一眼万年】也叫【一瞬生死】、【一念永恒】。此瞳术并非单纯的时间流逝,此万年亦非单向的未来万年。” “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呀!可以向未来也可以回溯过去嘛,所以【无上大玉佛】其实是【时光之眼】对吧?哈哈……这种东西我懂的。那咱回去吧?” “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寻你,我已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将你拖进【时间裂缝】那一刻的我。记住,我只能救你一次,珍重。” “毕师等会,那现在的您呢,还活着吗?” 严云星话一出口,又意识到不该问生死,而该问在哪一刻,但可惜,已无人应答。 他等了一会,或是万年,心念一动,目之所视,天宫战场! …… 【龙清五仙甲】莫名附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没藏乌雪很奇怪严云星为何无事发生,刚想传音问他经历了什么,下一刻便受到如来“眷顾”,蓝鬼与她皆为尘埃。独神甲不灭,漂浮于空,色泽黯淡,像一件刚出土的冥器,古老而神秘。 忽地,神甲又光芒大盛,朝着战场某处一仙傀迅速飞去,甲附傀身,傀脸蠕动,再为没藏乌雪!她竟以傀儡化身骗过了【时光之眼】! 然而这并不值得庆幸,下一个倒霉鬼还是自己人,姚霜! 以姚霜的速度,众本不得知如来的目标是否为他,因为肉眼、神识全都无法察觉他在何处。证实是他遭殃,在于如来急速转动直至模糊不清的庄严宝相,还有火儿背后莫名消失的温晓,再有任意一处皆无尘逝,只能是姚霜,且他还活着! 这是个值得庆贺的消息。无怪乎他能排在“如来屠魔榜”第四,此等逃光之速天下再无一人拥有。宫曦月眼见如此,一把拎起小宝甩将出去,喊道:“把他也带走!”小宝“爸”音未落,身已不见! 终于,如来宝相渐为清晰。他似乎无悲无喜,并不在意严云星、没藏乌雪的存活,姚霜的逃逸,只是机械般地将目光扫向下一个人,米桦! “嘿……三爷我可不会坐以待毙,都散开点,要放大招了!【三相天魔引】,中!”米桦一秒结成繁复手印,周身泛起三色迷雾,迎着如来目光冲了上去。半晌,如来宝相停滞,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似陷入无尽幻海,米桦亦停留在高空,隐约看见的双手依旧在飞速变化着手印,以维持【三相天魔引】的幻境运作! 这是米桦争取来的宝贵时间,群魔忙聚集金色长廊商量办法。很快得出两点:第一,【时光之眼】作用范围并非如来视野全部,而是和其它瞳术一样,有一定的轨迹和光束范围,只不过没有像龙眼凤眼一样的金银光,导致无法辨识;第二,如来屠魔是有规律可循的。这一点从严、没藏之后群魔便有意识到,下一个不出意外应该是严冷锋或者苏冰云。当然没有下一个更好,这就得拜托米桦了。 有此两点认知,再讨论解决办法。严云星刚要开口,身侧花天娇忽指上空战场,娇呼道:“快看,之前死掉的神军被玉帝救活了!” “什么!” 群魔忙仰头望去,果见玉帝青光照拂漫天神尸,断臂残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处,即便是被轰成肉渣血沫,亦能片刻完成重组,简直比“活死人,肉白骨”还要恐怖! 人死不能复生吗?严云星迷茫了。 更为可怕的是,当玉帝之眸盯上了为东方一点红之死而独自神伤的荀谕南时,竟生出了别样效果!荀谕南仙力如潮,生机尽显,却是极生至死,顷刻化作一棵枝繁叶茂的十丈巨树,漂浮空中,发出“沙沙沙”的风吹树叶声。 “【极生之瞳】!” 群魔齐声惊呼,遥望巨树尚未回神,玉帝之首竟毫无征兆地改变了方向,放着神军尸首不救,一眼青光扫至严云星身上!严云星亦仙力涌动,头生双龙角,挣脱神甲,身形暴涨百丈,瞪目而亡! “云星……云星……”花天娇轻声地呼唤。 “云星哥哥!”火儿凄厉的长鸣。 “死啊!” 群魔怒啸,纷纷施展神通飞向玉帝,却被复生神将截住厮杀,大战又次爆发,仿佛是为了激励魔心,星灵哀歌奏鸣,血色弥漫的战场凭添一丝悲凉。群魔撕心裂肺的咆哮乱舞,竟杀得神军节节败退,幻音、孙仲谋急奏起肃杀之乐定心,神军这才渐渐稳住阵角。 而在双乐交汇碰撞渐融合为清冷之音处,火儿紧贴着严云星的脚踝,眼泪扑簌簌地滑落,滴滴如珍珠晶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花天娇亦泛红了眼眶,她不知一个心神俱伤的人该如何安抚另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模糊了视线的双眼看向火儿的一刻,朦朦胧胧似乎是一张妩媚的笑脸,朱唇轻启,细语呢喃。 “这样也好,这样……火儿就能永远陪着哥哥了。” “火儿,火儿不要!”花天娇抹泪疾呼,那一抹红色倩影已然融入严云星冰冷的巨尸,俄而万千红芒自巨尸脚踝而上,如道道红色闪电径入巨尸胸膛!刹那间,巨尸微微一颤,心脏“砰砰”跳动,如天鼓,如烈雷,玉帝为之停滞,为之止战!随之严云星生机复燃,长发染上一抹鲜艳火色,龙眸圆睁,百丈身极速缩小的某一刻,一声充满愤怒的咆哮,【神罚天雷】,令俱惊,万界失色! 墨色渲染天空,仿佛乱笔勾勒的水墨密云深处,一白一黑两片巨大的天使之翅遮住了整个天空,巨翅的主人顶天立地赫然显现! 她终于展露出惊世之姿,左半边依旧是绝美冷艳的面孔,右半边却是血火倾覆的面颊,同样的银色竖角盔,盔缨随风舞动,金色长发肆意散落,右半边却满目焦黑的残盔,细如灰烬的长发,如遭火焚!葱白玉手与白骨森森的另一只十指紧扣,双手之下,巨型圣剑半体银光半体碎裂,剑柄蓝色宝石一半璀璨一半空! 她睁眼了,蔚蓝色的瞳孔如两颗漂浮于宇宙间的星球,星眸流转之际,半边神姿竟露出惊讶之色! 她急看向严云星,知其心意,细眉微蹙,好似勉强使出神通。这一秒却与此前不同,群魔皆可行动,众神皆为凝滞!小怜儿迅速出手一剑刺死钟离权,为五军团兄弟报了仇;李玉佛、李玉清双杀谢竹言、崔揽月,了结上代恩怨;没藏乌雪飞出【申飞锯】,旋落燕无极人头。余者皆肆意砍杀,大半神将被屠戮一空! 严云星也有目标,一秒的时间来不及屠双圣,但可杀一人。他径飞玉帝之首,就要将毒王剑刺入其眉心!玉帝却突然动了,一掌猛击天使之腹,天使忙挥巨剑相抵,饶是如此,嘴角仍溢出一半金血,一半流火!她自知不敌,双眸深深地看了没藏乌雪一眼,消失于天际! 时间再次运作,玉帝目视严云星,青光罩身,又一次将他化作百丈巨尸!轻轻一弹,巨颅碎裂,脑浆漂浮,尸体亦缓缓飞向深空。 “中土之界,还不到你异域神猖獗之时。”玉帝终开金口,声若雷霆。眼见得神将消亡大半,又喝出声:“西天诸佛,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佛光万丈,照耀天庭。自金光处现出二佛三菩萨,分别为弥勒佛、至真千面佛、大势至菩萨、地藏王菩萨、大真千幻菩萨。 “其他人何处?”玉帝问。 弥勒佛忙双手合十,躬身回道:“已去【大罗天】。” “哼!”玉帝似乎极为不满,双目极生让怜花海、楚天残、枫林晚三位大罗天仙皆作巨树而亡!泄此怒火,这才与西天来人道:“佛门的事自行解决,若无此能力,尽早轮回!” “是。”二佛三菩萨齐齐答应,乘坐莲台飞向米桦。 而在神军先锋集群处,燕无极的尸体变成了步鹫,还是被【替身符】躲过。燕无极愈恨没藏乌雪,叫东方远与他联手杀没藏,东方远却望着逐渐消失于天际的巨尸,神情愈发癫狂,满嘴疯言疯语。 “不……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只能死在我手,她只能死在我手啊玉帝!” “你给我正常一点!狐妖一死你就不能活吗?”燕无极怒斥出声。东方远全然不听,笑一阵哭一阵,竟自飞向玉帝拼命! “你给我回来!”燕无极待要追上去拦截,被易锆一把拽住,以眼神相问为何让步鹫替死。燕无极哪有心思搭理易锆,三番五次挣脱不开,竟出黑刃一剑穿膛而过,抛尸三丈。再要追时,东方远已然远去,逼近玉帝金身! 玉帝自然察觉身下聒噪不休的东方远,青光回照其身,竟无半点反应!这让他颇觉诧异,又瞬间了然。轻轻一指将其弹飞,未再理会。 而东方远的出现也让玉帝注意到了神军方新仙,光眸流转,最终定格在避战一处的僵尸、龙战等人身上。不知为何,开始运转瞳术屠杀“自己人”! 于是僵尸变树,龙战成蛊,朝不欢疾走,白沙狂逃……就像蝼蚁入室,这片天地的主人终要将其一一抹杀,还天庭干净,万界安宁。 这是新仙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也没心思纠结与此,在玉帝两度生杀严云星后,开始尽全力突破修为,以期三花聚顶,入大罗道灭圣!这些人中不包括酒和尚、花道士,花道士是陪着酒和尚的,酒和尚却是得见二佛三菩萨,心中想与之亲近,即便无缘,也要以佛灭佛! 然而他俩尚在半道,米桦变故突生…… (本章完) 第1064章 终局——幻灭:那一剑风情 第1064章终局——幻灭:那一剑风情 米桦知道西天来人,也知道他的佛门祖师千幻菩萨随行,更知道他的克星千面佛同至。可奈何维持【三相天魔引】极为不易,尤其是迷惑如来这等圣人,根本无法分心与祖师问好,更别提提防千面佛偷袭。而南宫瑾明白他的难处却也无法帮手,因为拦住他的是当年归农派的死对头,南丐帮余孽降龙十巴掌! 此二人的对战尽被声声龙吟淹没。米桦听来甚为着急,千面佛已然抛出一面粼光宝镜,就立在他对面,虽然目前镜中并无危险,只有他的迷雾镜像,但谁能预料到其后的手段呢? 米桦对祖师尚存感激之情,千幻对这位后人亦有怜惜之意。然圣命难违,既然选择留在西天,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在千面佛问及为何【粼光真镜】看不破米桦幻术时,如实回答。 “此……此子之幻术殊为不同。三相者,我佛门、阴阳本家、鬼谷一道。天魔者,九层浮屠。故一相粼镜绝难堪破,还看……还看佛祖自身。” “哼,小魔头运气竟这般逆天,得九层浮屠幻心?”千面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千幻菩萨,似乎认定了是他引米桦至九层浮屠。然千幻并未有任何异样神情,千面佛只能将此事暂时压在心头,先想办法解决米桦,助佛祖破镜。 如来历万劫成圣,自身也可破镜,在于时间长短,可能一时半刻,也可能千年万年。而千万年对圣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玉帝之所以着急,还是想尽快完此杀劫,使天庭重归旧日秩序,以证天道。 故得此令的西天诸佛不得不绞尽脑汁对付米桦,做为真视之主的千面佛更是要挖空心思想办法。若用外器偷袭,固然能阻其施法,但不一定能保证佛祖因此破境。还当从幻术本身入手,斩草除根,彻底湮灭此子! 千面佛耳闻得远处战场龙吟阵阵,鬼火腾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正待施展诡计,忽见两魔头相随而来,和尚打扮的一人见面便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弟子酒囊饭桶……” “原来是你这个六根不净嗜杀成性的魔头,你早已非我佛门中人,还来作甚!”大势至菩萨一言喝断。酒和尚脸色一沉,放下手来。 “嗐,早说人不认你这个杀生和尚啦,拜什么拜,一股脑儿杀了得了。”花道士如是道。 酒和尚未言语,千面佛也不理会,虚空一指,将【粼光真镜】稍稍调整了角度。米桦心中好奇,忍不住瞧了一眼,镜中所现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坎宫斗母与冉闵所化血魔的惊世之战,可到了米桦眼里,血魔之【猩红鬼眼】让他不由得震慑当场,随之眉心传来撕裂般的幻痛,不禁大叫出声! “痛煞我也!” 米桦迷惑如来为群魔争取突破大罗道的时间,此一声自然引得群魔牵念,皆仰头望向他。酒、花立即出手,冉闵离得近些,也射出猩红尸火烧向西天诸佛!诸佛未敢承接此火,纷纷闪身撤退,只有千面佛岿然不动,硬接了花道士一棒子,佛体金身顿破,嘴角溢出鲜血,却也掐准时机再次调整【粼光真镜】的角度,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米桦!”再遭酒和尚当头一棒,立时脑浆迸裂,魂归西天! “说我嗜杀,那就杀给你们瞧瞧!”酒和尚瞪眼怒视大势至菩萨,刚要唤出业火红莲杀尽这一帮虚伪之徒,空中异变突生!却是米桦被千面佛一声喝醒,睁眼正对真镜,两道鬼火森森,似从镜中扑来,径入他眉心,疼得他抱头痛叫,神识失守,无边识海顷刻蔓延至整个天庭!冉闵、千幻菩萨、寒冷源、漩涡千代不由自主的双目生术,或鬼火或蛇影或幻境全都向米桦涌去,四人亦仰天痛嚎,不到片刻先后被抽离殆尽,眼神空洞无比,如四具行尸走肉笔直地坠落天际! 尚自惊骇,得三魔一菩萨之瞳术幻境的米桦幻关已失,【三相天魔引】之幻海瞬间扩散至方圆百丈,身处其中的酒和尚、花道士、西天诸佛、坎宫斗母、南宫瑾、十长老、雷震子、韦护、南极长生大帝等等无不深陷幻境,苦苦挣扎! 只不多时,面现红晕的花道士便第一个死于天魔温柔乡,酒和尚第二个浑身冒血而亡!紧接着更多人死于天魔幻境,而米桦之幻海还在随着他永无休止的痛叫向百丈外迅速蔓延!众无不亡命狂奔,鲁云、十七王爷等西夏数魔却还是慢了一步,俱停滞于空,或笑或哭,丑态毕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阻止米桦,就连玉帝也暂避锋芒,金身后遁百丈。这仿佛是一场必死之局,且随着斗母、诸佛、罗汉、伽蓝、南极大帝等诸多神明的相继死去更令无比绝望,当老天也为之畏惧时,该向谁祈祷拯救苍生? 永恒光明的深空,一点阴影突现,小红长嘶一声,化作一道红光飞去!数息之后,严云星乘小红而归,半个鬓角皆变火发,眉眼间依稀展露出极不符合他本人气质的一丝妖媚,眼望受尽折磨的米桦,尤为痛苦的道出一句话。 “天庭该亡,众生却不该死。小木,收手吧。” 一言毕,米桦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安抚,灵台出现片刻的清明。他努力睁开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惨然一笑,镜与他无声碎裂,消散于无形。 “再见了,师父。” 幻海浮沉,隐隐褪去。严云星浑身发冷,忍不住落下泪来。玉帝却完全不给他悼念亡徒的时间,金身再现,青光缠绕,化百丈而亡! 而如来,恰好苏醒。 支离破碎的天宫,血色弥漫的战场,神色黯然的。如来心底泛不起一丝波澜,唯独诸佛的死亡,让他微微皱眉,【时光之眼】再现,将十长老化作尘埃。 他已然出手无序,视神杀神,见魔屠魔。西辽百越诸神、血刀三子、香枫二人、小小安、姜天、清净、姬香皆殁于此,还有玉帝极生之瞳,再将阿晋化黑龙。 师父、友人的惨死,让苏冰云彻底爆发,银眸仰望严云星百丈巨尸,心有所悟,头生冰晶凤翎,眉画流光凤纹,同涨百丈,雪甲披挂,黑白双煞分掷如来玉帝,一声娇喝,银瞳立现百丈银光,在如来玉帝拨开神兵之际,银光化极冰,将二圣全部冻结! “玉帝,给我死啊!” 严云星同时苏醒,连着被杀死三次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弄死玉帝!神甲尾钩飞刺,将将触及极冰,玉帝破冰而出,青光更快缠绕,又令他化百丈而亡! 玉帝待要生杀苏冰云,深空又一声“玉帝”传来。却是完全陷入疯魔状态的东方远,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完全无视冰裂而出的如来,被【时光之眼】凝视,尸身竟只是起散一丝尘埃,依旧向玉帝笔直飞去! 二圣被东方远拖住的片刻,严云星第五次苏醒,大半长发褪变火色的他终于冷静下来,传音与新仙:“冰云瞳术管用,但威力不够,你们若不想亡于此,当合力施展瞳术,抵抗二圣!” “你确定?”燕无极冷冷相问,他看到东方远尸身的顽强,可也难以在【时光之眼】万万年的流逝中存活下来。他必须自保,即使与仇人合作也要留此一命,以图后计! “你怎样想,我便怎样想。”严云星冷漠地肯定,即道:“冰云,将化身天像之法传授于我们吧。” 苏冰云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燕无极、小白皆化身百丈新一代天像,【瞳像天地】!未突破至大罗道的严云星和依旧无法施展瞳术的没藏乌雪、文以载道却始终变不了身。群魔便劝严云星速去突破修为。只燕无极、小白、苏冰云施展瞳术对抗二圣。 燕无极为保一命,也为救东方远,不得不发挥全部实力,无芒【通天彻地】与银光【银瞳凤眼】同时袭向如来金身。却不想中途有人变卦,小白之无芒【绝世双瞳】突然转向射他后颈,他急闪躲,又有【申飞锯】旋他头颅,他再闪躲,可天像目标终究太大,突如其来的一鞭尾刺深没后脑,立时符破人亡!严云星就立于他身后,身形暴涨百丈,与他轰然倒下的巨尸擦肩而过,目送他坠离天宫。 被玉帝极生之瞳连着“照顾”了四次的严云星,仙力如海潮汹涌,早已突破至大罗天仙。而每次苏醒故意缩小体型,只为了此时此刻与小白、没藏同报此仇!至于玉帝如来怎样对付,他们不管,大仇不报,何以为人? 在燕无极倒下的那一刻,东方远业已飞临玉帝首前,残破不堪的他嘴唇依旧嚅动,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拳头艰难地挥向玉帝鬓角。如果那还算拳头的话,或许能稍微给他带来一丝满足,可惜,肉随风,骨飞灰,终究差了一寸,含恨消亡于世。 玉帝根本都懒得看东方远,对于新仙们的内斗更雷声评判:“下界之民永生如此,可见结局早已注定!” “我定你大爷……”严云星一语未毕,被青光锁定,第五次死亡。 玉帝在此时被赋予了人类的情感,像一个永不服输的老头,就盯着严云星生杀,看你有几条命挥霍!而如来还是原模原样,平静地转过视线,冷漠地消杀。苏冰云极冰不再起作用,小白绝世双瞳视若无物,皆化漫天霞云,光散而消。 紧接着落茗数人,霞、漓二帅,赵萌与宫曦月遥相作别,南宫瑾从怀中掏出一片金色鱼鳞。微香仍在,虎目落泪,或甜蜜或苦痛的回忆一点点被剥离脑海,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这便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文师兄。” 宫曦月潸然泪下,文以载道无言以对。他的选择正确与否已然失去了任何意义,在这两尊永远也无法超越,也永远不会给机会超越的至圣面前,任何选择的终点都是无尽深渊。 “师妹,我终究不如你。希望你成功,和严云星一起去看一看那个所谓的……新世界。”文以载道毫无征兆地挥剑剜目,将带血魔瞳奋力抛向宫曦月!玉帝忽然警觉,疾向宫曦月射出青光,文以载道奋不顾身地扑至宫曦月头顶,身化深邃幽光,铠落宫曦月身,走向了属于他的无尽深渊。 “一路走好。”宫曦月默哀罢,猛然挥匕自剜一目,将带血魔瞳硬塞入血眼眶中,双魔瞳集于一身,永恒光明的天庭霎时陷入一片幽暗!玉帝慌张,如来变色,四目双术齐向宫曦月扫去,宫曦月极速运转瞳术,头生黑魔角,眉眼黑魔纹,两道黑芒自漆黑双瞳爆射而出,竟硬生生抵住玉帝如来双瞳光!抵一刻,身长十丈,长十丈,逼退一尺,直至【幽火冥月】由男铠变化为女甲,贴身相融,终于新一代百丈魔像大成!其瞳术【临渊地狱魔】与【无上天玉帝】死生相克,是为【极死之轮】! “严云星,给我醒来啊!”宫曦月初时的魔祖气势过后,终是难以抵挡二圣双术,【极死之轮】正被一丈丈逼退,就要回溯双眸!仿佛是听到了魔祖的召唤,一次比一次沉睡时久的严云星终于苏醒,入耳头一句,便是花天娇焦急地提醒。 “云星,必须想办法啊,不能白白浪费火儿性命,辜负她对你的深情啊!” 严云星沉默地凝视着眼前飘舞的火发,好似在跃动的火焰中看到了火儿调皮的笑脸,深情何以报?屠尽无情人! 然而如来并不给他这个机会,趁着宫曦月被压制的一刻,飞快扫视于他,神甲蒙尘脱落,肉身化作丝丝缕缕的红光,飘散于幽暗深空,渐渐消弭。 花天娇落泪,没藏乌雪垂首,李玉清黯然,严冷锋懂了。 天庭残暴,天道无情。故唯有情之人才能看到……新世界。 “火护法,谢谢你。” 他心中默念,将最后一滴【毒仙涎】弹向如来,催动无边妖力化身五毒天像,逐一融入【毒王剑】中。 意念消失的最后一刻,他问李玉清:“李堂主,曾经有一个人在我心里留下了一样东西,能帮我看看是什么吗?” 李玉清忙搜寻五毒天像消失的虚空,那是一点淡蓝色的光,微弱地闪烁着,却永恒不灭。 “好像……好像是一粒花种。” 良久的沉寂,是严冷锋最后遥远的回忆。 “勿忘草,勿忘我。” (本章完) 第1065章 终局——幻灭:爱一往而深 第1065章终局——幻灭:爱一往而深 当人在支离破碎的时候,最容易陷入漫长的思考。而之所以还能思考,是因为躯壳的死亡并不能剥离人的意志。意志不灭,人不亡。 是故修炼数万年的毕昇一语道破天机。人死不能复生,此为世界法则,天地意志。 既然天地意志无法违背,那就说明每次的死亡并非死亡,而是火儿意志的不灭,火狐之天赋神通。 就像燕无极、东方远,他们在成为活尸傀之前都未曾真正死去。死亡的含义有很多种,对于燕无极来说,是脑后的一张儡符;对于群魔来说,是身死的那一刻;而对于火儿,是天赋神通用尽之时。 只是要在【一眼万年】的岁月中将无数的碎片拼凑一起,需要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严冷锋为他争取了最后的机会。 …… 【毒仙涎】世存五滴,第一滴杀李霸天;第二滴为蛊母禁地;第三滴作换目天方;第四滴收复广州;第五滴封罩如来。每一滴都不曾滥用,每一滴都恰到好处,尽管仅是封罩并非严冷锋本意,但大罗天仙能对圣人造成威胁除宫曦月之外,唯他而已。 【毒仙涎】无有前番强大的破坏力,就那样静静地飞向如来。在百丈金身的如来面前,这一滴黑水微若尘埃,却在触及他金身之时,瞬化为致死的黑色雾气,将他完全笼罩其中!瞳术不能破,身法不可躲,驱雾佛气无作用,唯有默念心灵净化法咒,先净己,再扫雾。净己便是净天。 而【极生之瞳】与【极死之轮】的对抗还在继续。 宫曦月是“幸运”的。对修炼始终保持平和心态的她,游戏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落于同代试修之后的,却也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获得同等甚至是更多裨益,登天如是、【天】如是、陈平散尽光华亦如是,唯有最后突破大罗道的努力属于她自己。与世无争才是最强的“有争”! 比她天赋高的人比比皆是,可与圣人的对抗唯她与一滴【毒仙涎】而已,尽管境界的差距让她始终处于下风,【极死之轮】被一寸寸逼退,但心中的一股执念支撑她拼尽全力,只为等她“小弟弟”洗尽万年铅华,七次重塑龙身! 终于红光急速流转,在幽暗深空勾勒出盘坐着的百丈龙像虚影,一丝丝尘埃汇聚,一缕缕碎发拼接,这一次他再不能无有任何收获的复生,这一次他必将挟群魔意志归来,杀玉帝,屠如来,推翻这个黑暗的天庭,重建新神秩序! 而他的倚仗,便是此一生与他割离不断的鬼谷纵横。 大罗道,鬼谷十四,【纵横篇】。成就于此,该当明白凡鬼谷门人都应有属于自身的“纵横”之道。 何为“纵横”?可以是简单的横一竖,竖一条;也可以是在天地间的奔放自如;还可以是战场上的肆意驰骋。对于初代祖师王诩来说,【鬼谷子】便是他的“纵横”。 一念及此,将将生成的意识之海有了声音,那是来自于【鬼谷心法】【纵横篇】的一点遗训。似真似幻的存在,或有或无的天语。 “天地万术,包罗万象,术术不同。太乙大罗,三花五气,皆是虚妄。唯有证己之道方能与天并肩,与地争雄。自我而始,此方世界鬼谷一门唯三人证己之道,我之【纵横】,苏秦之【隐刺】,孙膑之【残灭】。若以招式论,可为两招,可为一招,可为无数,可为无招。若以神兵论,纵一剑,横一剑;隐一剑,刺一剑;残一剑,灭一剑。若以此生论,即为此生写照。人之纵横,非为此生之纵横?望后人心存此道,亦能忘却此道。若有缘,万世自见。” “谢祖师。” 龙像终成,金瞳可视,如来渐为清晰,玉帝逼近魔祖。宫曦月支撑到了最后一刻,【极生之瞳】已入她魔瞳,一语飘零,天际光明重现,魔尸抵抗极生,堕入玄明。 “靠你了,小弟弟……” “放心,我不会再辜负任何人。”龙音沉沉恫天地,一声“剑来”震九州!【毒王妖剑】随声涨,径入龙手与甲鸣。一剑【百连】刺玉帝,一剑【万毒】侵如来;如来昏沉低垂首,玉帝金身现血痕。双河九州齐破碎,诸天万界化烟云! “最初的一剑,最毒的一剑,你做到了。还有一剑,我们败了,动手吧。”玉帝雷霆之语罢,合目,引颈,等死。 而在另一个世界,光芒大盛的远方芯片悄然裂开两道细缝,里三层外三层的研究人员齐声惊呼,向紧盯着操控台大屏幕的苏阳疾呼:“苏老板,请确定指令,立即切断严云星灵魂连接,不然芯片难保,游戏必毁!” 苏阳沉默良久,刚毅的面庞未有丝毫感情,在一众员工董事又将开口时,抬手道:“做为游戏开发商,该当保护玩家正当的权利。这是他自己做到的,我们凭什么阻止?即使游戏被毁,经营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你们难道就没有信心重做一款《天下》?还是说都想保着芯片这个金饭碗,靠此吃喝一辈子?” 众人羞惭,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屏幕里严云星提剑一步步走向二圣,终结天下。 …… 如来很快逼出了体内大部分毒气,黑蒙蒙一片,扩散向诸天万界。虽然暂时无陨落之险,但也知不可敌,引颈受戮。 严云星却迟迟不动手。【初毒】便是他的纵横之道,领悟了此道并不能让他开怀。因为他之神识能清晰的感知到人间处处天崩地陷,水侵火蚀,沙卷冰降,匪祸四起。五仙为之惶恐,众生无不哀鸣。二圣之伤,亦是天地之伤。 “原来你们就是天地意志,世界法则。呵呵……”严云星沉思良久,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算了,给你们个教训就可以了。对那个世界突然失了兴趣,呵呵……终究是个俗人。” 他收剑而走,玉帝却拦道:“你还不能走?” 他扭头,皱眉问道:“为什么?” “你之毒意在此界无人可解,唯你为天,毒变云,意化风。”玉帝道。 “那正好啊,人间不换,毒杀天庭一波神明,也叫我们诸子太焕仙威风威风。” “你愿为取代?”如来道。 严云星嗤笑,二圣神色黯然。玉帝再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重塑天地,换个人间,要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吧?我懂了。”严云星最后感知了人间生灵,倏然一笑,身形渐小。 而在严云星使出双剑便一直陷入头脑风暴的没藏乌雪忽得欣喜若狂,像是参透了圣禅妙意,娇呼道:“晋王哥哥,我领悟到除掉……除……” “什么?”严云星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没藏乌雪吐了吐小舌头,表示无事发生。 严云星微微一笑,问道:“你认同我的选择,不会后悔,不觉可惜吗?” 没藏像个顽皮孩子似地背着手踢着腿,不与严云星对视,顾左右而佯装羞涩,“我喜欢小碧姐姐,小碧姐姐喜欢你,那我当然也就喜欢你啦。喜欢一个人,百分百支持嘛。” “噗……我信你个鬼……” “嘻嘻……” “好了,再见了。” “再见,晋王哥哥。”没藏蔚蓝色的双眸凝望着严云星的背影,笑容仍在,娇小的身躯渐渐融入漫天毒雾。 严云星长吐一口气,与花天娇相视一笑,无尽柔情。 金色长廊尽头,星灵终与南伶相遇。 幻音走上前,耳听得天际木氏红缨阵阵惊恐的嘶吼,长叹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是上帝的事,我五仙之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也不必你舔鞋,受死便是!”星灵一语未毕,天风出长刃,利落地削去目露惊愕的恶心头颅!随即走向夜灵。 “不不!我要被毒死,我不要逃,更不要当……缘痴你说句话呀!不……”或是木氏红缨绝望的嘶喊让夜灵感同身受,突然扑通跪地,举起双手哭着向星灵祷告:“姐姐,求你放我一马,毕竟我们是姐妹啊!将来……将来怎么见面,求你看在爸爸妈妈……” “嘘……嘘嘘。”星灵将夜灵抱怀,轻抚其背,弯腰附耳小声道,“乖,别哭。姐妹情深,我怎会杀你呢?”话音未落,一刃封喉!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缘痴急促的佛号与木氏红缨愤恨的辱骂渐去。羽衣惶恐后退,却迎面飞来一琴,抛琴者未近一步,席地而坐,淡淡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有心的话,送晋王最后一程吧。” “何曲?”苍鹭赶来。 “《天地孤影任我行》。” “好老啊。”孙仲谋临至。 “旧曲送旧人。” “何人吹笛,何人捶鼓?”苍穹落地。 “我可一力承担。”静静的顿河如是道。 于是五琴合鸣,风明缘灭羽,笛鼓齐奏,孤影任我行。 严云星听音卸盔,火发飞舞,满目苍凉。飞离花天娇,径向李玉清,萧然一笑,说道:“惶惶一百年,此生唯一悔,君送我魂归,从此两不欠。” “教主,我……” 李玉清犹自犹豫,身侧李玉佛却道:“动手吧,我们随后相随。” “啊!” 闭眼颤抖的一刀,血洒天际,琴至高峰,笛亦附鸣。他如断了线的纸鸢,笔直地坠落下去。 穿过万丈云层,那是陌生又熟悉的巍峨雪山,他重重地摔落雪峰,溅起一片白芒。自白芒中他捂着血脖挣扎着站起身,一缕阳光穿透重重雪幕洒入金眸,终究长剑刺雪,蛛盔落地,雪染火舞,魂散人亡。 …… 天宫毒雾吞尽一切,李氏二子终没其中。眼望毒雾将至,星灵变奏,众乐合音,依然旧曲送旧人,茫茫《雪千寻》。 花天娇微笑致意,乘小红飞离天宫。一路穿云直下,至雪山,到雪峰。落地卸花甲,小红冷入怀,将那具傲立峰顶的尸体轻置于地。素手抚人面,恍惚一梦百年。 “傻瓜,你若离去,我怎独活?” 一把匕首入腹,火凤之芒,鲜红之血,全都倾入冰凉的铠甲,男人的胸膛。 她温柔地婆娑着男人的脸,轻声细语。“你说另一个你会来找我。傻瓜,另一个你也会有另一个我。而此时此刻,永生永世,我只属于这一个你……” …… 天地琴音渐逝,白雪覆尸无声。 曲终人散那一刻。 是否会想起那晚冰天雪地,积雪没腰。 曾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绝美女子, 用她炽热的身躯温暖了整个荒原。 …… ——正文完—— (本章完) 第1066章 尾声(一) 第1066章尾声(一) 安静的山道,一女子头戴斗笠,冒雪前行。 半炷香后,远方天际隐约传来一阵歌声,与风里夹杂着的雪花一股脑灌入女子耳中。她微蹙眉头,冻得通红的手指轻轻掏了掏耳朵,又走三两步爬上雪坡。极目远眺,但见炊烟袅袅,似有人家,也便加快脚步,循着烟火方向下坡去。 愈到近时,歌声渐止,婴啼响亮。绕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打扫干净的小院背山而建,院中烧得正旺的柴火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毛绒绒小男孩正蹲在柴火旁玩火,被从房门出来的年青猎户踢了屁股一脚,训道:“别玩了,小心晚上尿床,你娘又得打你。” “哼!”小男孩颇为不满地将手中柴火一股脑添进柴堆,起身仰着小脸道:“为什么玩火就会尿床呀?我才不尿床,上次是妹妹,我娘非冤枉我,哼……” 年青猎户未予理睬,将一只褪了毛的野山鸡拎到空中扽了扽,甩净水后掀帘进屋,末了扭头叮嘱一句:“总之别玩火,捡点柴火多不容易,再不听话小心你娘把你送女鬼!” “哼,我才不怕。”小男孩双手叉腰壮着胸中胆气,没想到那女鬼的歌声又次响起,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唬得他缩起脖子就往屋头跑,转念一想有点丢人,也便躲进厚厚的门帘里,小脑袋一探一探,望着深山雪幕,既害怕又充满好奇。 不多时,天际歌声再逝,屋头婴啼又起,小男孩终于放开门帘,看了眼被拽出印痕的帘布,正要抚平,身后忽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吓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小孩,你家大人……诶呦呦,小心小心,没摔疼吧?” 小男孩骨碌爬起身,扭头一瞧是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又觉得女子生得十分好看,心头恐惧一扫而空,拍着屁股上的雪花,回道:“我没事,姐姐。” 女子微微一笑,近到篱笆门外,问道:“你家大人呢?” “爹爹,爹爹,外边有一位漂亮姐姐……”小男孩冲着屋头喊了两声。年青猎户满手油腻侧身出屋,一脸不耐烦地正要训斥几句,却不经意扫了女子一眼,登时看呆了,被小男孩拽着衣角连连摇晃,仍是心神荡漾,魂游天外。 “娘,我爹走魂了,娘……” “罗老狗!还不快给老娘滚回来,老娘怀胎十月为你生儿育女,你倒好,来一个看一个,这回还给老娘看傻眼了是吧?女鬼更好看,你干脆跟女鬼过去吧!” 年青猎户立时惊醒,连连向女子躬身致歉,想着屋头还有“母老虎”,也便踢了小男孩一脚说道:“把姐姐照顾好,我去陪你娘,知道么?”说罢又向女子点头哈腰地倒退进门去了。 女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本还想着蹭点吃喝,看来是没戏了。小男孩却谨记老爹的“教诲”,一路小跑至篱笆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圆饼踮着脚尽力伸长胳膊递向女子,脆生生道:“给。” 女子看小男孩辛苦,收了饼甜甜笑道:“我叫狄花,你叫什么呀?” 小男孩舔了舔手指头的饼屑,笑嘻嘻地答道:“我叫罗凤,大家都叫我小凤。” “小凤,谢谢你的饼呀。”狄花扬了扬手中圆饼,捂进怀里,又道:“小凤,姐姐问你,这儿很多人来吗?” “嗯。”罗凤点点头,掰着手指头说道:“有……十个,不对……十一个,十一个和姐姐一样带着斗笠的人。” “他们来干什么呀?” “他们说……他们说到山里头收女鬼……”罗凤有点害怕的偷偷指了指远处深山,小声道:“可都没见着他们回来,姐姐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女鬼……” “不会不会,小凤放心。山里的不是女鬼,是一位……紫色头发的漂亮姐姐。” “啊?原来他们是故意吓我的呀,哼,这群坏人!”罗凤握紧小拳头空捶了几下,心中对女鬼的恐惧荡然无存。“那位姐姐一定很可怜,可怜才会每天哭诶。就像我妹妹……一尿床就被我娘打屁屁,哇哇哇……好可怜。” 狄花被罗凤逗笑了,笑着笑着又长叹一口气,远眺深山怔怔出神。 罗凤见狄花似乎不开心,想着两位姐姐应该认识,一人哭另一人才心里难受。便故意找狄花说话,不想看她难受。 “姐姐姐姐,你……你……你为什么叫狄花呀?” 狄花微微一愣,知罗凤心意,着实是个聪明善良的小鬼头,也便道:“姐姐很崇拜一个人,他叫狄青。师父讲,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古代将军,姐姐便随他姓了。” “我知道科技世界,我知道!”罗凤对什么将军根本不敢兴趣,只听到了他想听的另一个世界,十分向往。 狄花见罗凤眉飞色舞,正想着给他讲讲科技世界的新奇故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壮年男子的声音,喊道:“狄洺。” “什么人?”狄花瞬间警觉,能悄无声息地潜伏至她身后,这天下还没有几人,难道是大元的那位来清算…… 她心中犹自猜测,转身的瞬间忽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座雪峰顶,正对面另一座雪峰被一团黑云笼罩,鹅毛大雪自云层降落,正巧一只雪鸟飞过,竟立时被雪融化,抹杀于无形!而这时歌声又起,近在耳畔,声声悲戚,让她也不由得落下两滴泪来。 “你看到了,也听到了。世人觊觎玉女峰神器,却无一人能近毒雪一步,那猫妖的歌声也惊扰天山百姓不得安宁。世间只你可变幻样貌,又与五毒教有旧……” “你找错人了。”狄花转头目视男子,愤愤道,“我不管你是哪路破神仙,又发的什么歹毒善心,有本事就自己去解决……” “我叫苏阳,不是什么破神仙,更没有歹心……” 狄花打断苏阳,苏阳也打断狄花,与其对视道:“你来此不就是为她么?去吧,也让小严心安。” “苏阳?”狄花愣神。半晌才捋清思绪,既然不是天庭恶神,那正好让他送一程。“走吧,送我过去。” 苏阳微微点头,袖袍一甩,两人瞬间消失。 …… 玉女峰,天山三峰之一。雪崖立冰刃,绝壁似刀锋,本就人迹罕至,再有毒雪杀人,更为绝地。但重生后的严云星还是爬上来了,孱弱的身子被风吹倒了无数遍,才跌跌撞撞地走到毒雪外围,不能再进一步。 歌声戛然而止,一抹紫光自峰顶掠至,死死地抱着严云星,像是要把他吸进体内,从此永不分离。 “你个背信弃义的大坏人,说好的等我,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万年都等我,为什么先自离去……” “紫衣……紫衣,别哭,我这不是来了。” “来了有什么用,你还是你么?” “我……我怎么不是我?你捏捏看,还能是一张人皮不成?嘶!你……你真捏呀!” “好像……好像是真的。”紫衣破涕为笑,还是紧搂着不放手。 “紫衣,两个月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再回梦溪村,好吗?” “唔……再回梦溪村干吗,杀鸡?” “可以。” “宰猴?” “当然!” “吃烤肉?” “没问题!” “篙火晚会?” “啧……办一万场!” “可我得变回一只猫诶。” 严云星突然沉默,无语凝噎。 山风渐起,雪片如刀。怀中佳人飘然离身,一笑断人肠。 “谢谢你来看我,由你送我,最合适不过。” “紫衣姐姐,我……” 语未毕,人已去,雪中化作一抹黄,踩出几点梅花印。就这样安静地蜷缩进他的臂窝,便觉十分温暖,万种柔情。 “喵呜。” 再见了,我的云星哥哥。 …… (本章完) 第1067章 尾声(二) 第1067章尾声(二) 冷冷清清的秋雨,如烟似雾,无声地飘洒在黎明霓虹构建的像素世界,清晨南国新兴的电竞之都,午时黑伞遍地的百年陵园。 陵园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所有陵墓都系新成,且大都都是空冢,非是尚在搬穴迁坟,也不枉陵园百年之名,而是纪念另一个世界已经牺牲的人或id。 最前双墓紧紧相依,左边一碑上刻“草之墓”,严云星就站在墓旁,思绪随秋风飘散,与秋雨浸入大地。四周是更多穿着黑色丧礼服的玩家,有的向双墓献花罢,正往里进,有的已祭奠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或朋友,正往外走。人虽多,但井然有序,也不吵闹。来者互相打招呼,去者与严云星告别。 香枫数十人清晨便到,这会已至出口,枫林晚远远地看见木氏红缨便摇着黑伞打招呼。 “呀呀呀,这不是我们官网名人堂第三,权倾天下的木氏红缨木玉……” “滚!”木氏红缨冷言喝断,又越想越气,便反唇相讥,“那我也是第三,不像某些排在第十的人,靠的是一张贱嘴吧?” 这可着了枫林晚的道儿,巴不得有人和他抬杠,当即回嘴道:“暂定第三你牛个der呀你,再说你有屁的贡献呀?等年底玩家们的投票报上去,诶,别我这第十上去了,您这第三还在台下焐凳子呢。” “滚蛋!”木氏红缨很明智,向严云星眼神致意罢,和孙家数人、白鸽等径往陵园第三排去。 枫林晚自当得胜一场,与水中央炫耀几句,又向严云星喊道:“喂,老毒妖,先走了啊,啥时候和宫美女结婚提前说一声,保证……诶诶,疼疼疼……” “啧!你在搞事情呀,凭什么是她不是我师姐?”庄蝶舞掐着枫林晚胳膊狠狠来了一下,立即得到凤舞数十人的附和。幻想一众却不高兴了,两帮人刚吵几句,萧寂略有不快地喊道:“都给我安静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自个墓园嘛……”阿晋小声嘟囔一句,大伙儿也便各自散去了。 对于苏老板的这番巨额投资,大伙儿都比较新奇,很少抱有沉重悼念的心,当然在一些修炼者的墓前还很是庄重的,毕竟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曾经也是战友、朋友、知己甚至是爱人。 不多一会,吐蕃玩家到了,缘痴在现实中也剃度皈依,穿着深色僧服,先与严云星念了声阿弥陀佛,而后简单相聊。不远处花道士见此一幕,不由得调侃酒和尚,“老酒,怪不得人大势至菩萨不要你呢,你就不虔诚嘛,看看人家,再瞅瞅你……要不咱出去也推个光头得了,正好我手里还有两炷香,亲手给你点九个戒疤,怎么样?” 酒和尚一把拨开花道士在他头顶作怪的手,骂一句滚蛋,也便寻五仙玩家们去了。 而严云星与缘痴的聊天大都与修炼世界相关。 缘痴道:“现在天庭已经能自由上下线了。由于你的毒雾无解,接引天也受到影响,双天都被永久封禁。天庭搬到了元洞天,灵山搬到了无思天。封神台正在慢慢复生旧神,诸子太焕仙们都被赶回,一年不许出入。” “天庭的一年?时间流速变了吗?” “暂时……还没有。”缘痴说到此,稍有郁闷。 严云星开解道:“既然能自由上下线了,你俩就不必每天呆在天界,把下界的救灾、去祸啊什么的工作安排好,下线保时间就得了。” 缘痴苦笑点头,如果可以,这结局绝非他所愿。 陵园门口,是隐藏在人群里的gy组成员,其实也算不上隐藏,大部分人都认识。夜叉很忙,既得看着严云星和什么人说话,又得安排小队任务,好容易缘痴走了能歇口气,耳机里突然传来夜枭沙哑的声音:“师妹师妹,注意幽冥神将到场,小心与五仙的人起冲突。” “收到。三、六、八、十小队都过来维持秩序,一旦现场发生斗殴事件,立即制伏送派出所!” “收到!” 很快,一大帮穿着黑西服打着白伞的玩家到场,大伙儿见这阵势,纷纷让开一条道。幽冥进园倒还算和善,与严云星眼神致意,手底下神将们却在看到小白和苟蛋时没能忍住,一个个冲上前去就要给幽冥报仇,当然还是被gy组和热心玩家们拦住了。阿傻更板着脸“训”了几句,神将们自是不听,等幽冥发号施令。 幽冥遥望小白,深沉一笑,说道:“山水有相逢,咱们下个游戏见。” 小白未予答言,目送幽冥神将们向后去。 又过一会,木氏红缨一行出园,孙仲谋看见星灵,稍稍犹豫了下,星灵却先与他打招呼。 “hi,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曲?” “哈哈……别了,现实中我可不会。诶我看到顿河、羽衣也来了呀,某些人没来么?” “不知道。”星灵撇撇嘴,与孙仲谋挥手再见。又瞥见飞羽、舟曳等人进园,忙招呼五仙一众相迎。 万里好久没得到五仙军消息,便询问舟曳。舟曳有些心烦地摆手道:“别提了,现在都忙着四处抗洪、灭火、堵沙、剿匪、拆危房……快累死了。” “啊?还没好啊,朝廷干什么吃的?” “就是说呀……唉,主要也是受灾面太广……算了算了,说点让你们高兴的,咱小平天可领百兵与元人作战,顶上大用了!” “是嘛!一二三……才十岁吧?你们可得好好培养呀。”小怜儿虽不是平天的师父,但也很开心五仙后继有人。 小花则向酒和尚道喜,大伙儿欢声笑语一片,与严云星打过招呼后携手往陵园后去。 紧接着又一批人来,是白杨、逐梦一伙儿。时过境迁,白杨也能平心静气地和严云星交谈。 “我听说苏小姐邀请你去当欧洲分公司的总裁,你没同意呀?” “哦……英语不好,不想去。” “总算让我逮到你一个缺点了。”白杨哈哈一笑,说道,“认真的,全球服务器开了之后,不打算开个新号玩玩?这次咱俩合作一把,当魔导师还是狗头人我都听你!” “别别……我可没有一丁点魔法细胞,还是你自个打天下去吧……”严云星摆手婉拒,又问道:“那个谁……你们大元那位新人没来吗?” “他?不熟,不知道,又不是一代人管他干嘛……诶,来了来了,我先去了啊。”白杨话说半句被逐梦叫走。严云星也自去寻五仙一伙。 下午三点,秋雨渐停。陵园山下,一辆跑车从停车场缓缓驶出,宫曦月看清车内之人,慢悠悠走下台阶,上前拦住。车内人颇为不爽,冷冰冰地问道:“你干嘛?” “不干嘛呀,打个招呼都不行了吗苏小姐?” “我赶时间,让开!” “啧啧,你这人真没劲儿,好歹咱也炼狱天同行一场,你要去欧洲,我送送你不可以吗?” “宫妖精,你别得意的太早。” “嘻嘻,就得意,气死你。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还有一句话,距离产生美!” “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嗯,确实挺美。” “小别胜新婚?” “过分了啊!你就是死不放手是吧?” “你不也是?” “行,那咱就耗着吧!”宫曦月气鼓鼓地双手叉腰,妩媚又可爱的样子竟把苏冰云逗笑了。看了眼时间,快要赶不及,也便踩动油门,留下一句“回来再说”,疾驰而去。 “我诅咒你……诅咒你欧洲没有方便面吃,哼!”宫曦月跺了跺脚,小声咕哝着上阶去。 傍晚七点,陵园已空,小白与萧墨、苟蛋同行,走到山腰一处,不经意间仰头,望见不远处一棵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系刀锋摩托,女骑手侧倚在树上,打扮十分潮流。大号荧光护目镜看不清上半边脸,骷髅口罩看不清嚼着口香糖的下半张脸,时不时抬起手臂挨到骷髅口一侧,深吸一口,吐出淡淡的青烟,却是最新款的臂载便携式香烟,极为罕见。 “怎么了小白?”萧墨循着小白视线看去,打量了女骑手一眼,说道:“暴走族啊,小年轻……没什么看头,走吧。” 小白微微皱眉,心里总觉得怪怪地,点点头也便离去。 女骑手视线正对的是百米外孤立陵园的严云星,昏黄的路灯下,流光的护目镜里,严云星的身影渐渐模糊。她摘掉口罩,掏出一支真正的香烟叼在嘴里,抬手点烟的一刻,露出手腕上深色的“7”字刺青。吐一口浓浓的烟圈,与口香糖两种香味混杂一处,唯有苦涩。不禁幽幽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众坟,无处话凄凉…… …… (本章完) 第1068章 番外(一) 第1068章番外(一) 血光弥漫,那是一片阴惨惨的地狱世界。一座座沾染着猩红血水的百丈魔像巍然而立,连绵成片形状各异的魔窟鬼殿被笼罩在浓浓黑烟之中。无尽的骸骨自血河飘过,十八座枯骨山高耸其中,时而尖唳时而阴森的群鬼哭啸与大地剧烈的晃动合奏出独属于尸觉天的末日安魂曲。自上而下,一十八层莫不如是。 唯在奈何桥旁,往生路畔,一望无际的情海深处,浮浮沉沉影影绰绰的情司世界一片安宁祥和。 情司,司职轮回之人情孽欲罪,因地狱新成,三天不稳,万年鬼魂又一股脑涌入,故多忙碌。然十二司中却有四五司因情之非常,颇为清闲,这四五司的女官们便常游情海,回溯往生。一日,祭情司与问情司两位司官闲聊着行至一处魅妖鬼花环绕的孤亭,一人忙拉走另一人,与之道:“这是幻云亭,那两位厉害姐姐所在,旁人不得入,大情司也不敢惹,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另一女官似乎也听说过亭中二女之事,点点头正要离去,亭内忽道:“进来吧,我们又不吃人。” 两女官听此一言,颇觉好笑,这地府十八层哪里还有一个生人,想吃都不得吃呢。由此方觉两位姐姐并非传说般生人勿进,即一前一后向亭内去。 亭子空间并不大,二女官一入亭便看到赤着脚倚坐亭阑,望海饮酒的冷艳女子。虽不晓她姓名,但知其为忘情司主,便与其行礼,微微欠身道:“祭情司王离/问清司巧丫头见过忘情、幻情两位司主。” 所言幻情,自是她们身侧另一位女子,她亦美艳不可方物,卷曲的长发肆意散落,是别样的异域风情。 “不必多礼,随意坐吧。”幻情司主请坐,看忘情司主仍是冷漠如常,脸上一丝愁容一闪而逝,又笑着与二女寒暄。 巧丫头生前是天水城一家药商的丫鬟,善于察言观色,更捕捉到幻情司主的异样神情,心自道:原来姐妹们所言不假,忘情司主日日忘情,每天都会来幻云亭回溯往生,好容易想起一些,隔天又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可怜……唉,这情司之中谁又不可怜呢?想我那再没出现的李翱哥哥,空让我等十八年,我不也是可怜人么…… 巧丫头一念及此,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两滴泪来。幻情司主早习惯了情司女官们的多愁善感,忙扯开话题,问道:“你们刚在路上聊什么呢?我听着很是新奇,尸觉化阎王?” “错了错了。”巧丫头抹了抹眼泪,忽得冒出个鼻涕泡,逗得二女善意发笑。巧丫头娇嗔着白了王离一眼,又道:“是尸觉化地狱,玄胎生阎王,无极分十八,鬼界始乃成。” “这是外边新传出的吧,什么意思呢?”幻情司主问道。 巧丫头摇头,讪笑道:“我……我没学识,只记住了四句话,不知深意……诶,王离姐姐生前书香世家,一定懂的,快讲讲。” “你别闹,幻情姐姐自是通博古今,上等人物,哪里用得着我来献丑。”王离轻轻推开巧丫头,有些不好意思。 幻情司主却笑道:“其实告诉你们一件事也无妨,我与忘情司主得了一样的病,只不过症状比她轻一些,前生许多事就如镜中花水中月,朦朦胧胧似真似幻,说不清也道不明,确实需要你们帮衬帮衬。” “原来是这样。王离不知个中缘由,还请姐姐勿要见怪。” “不会不会,往后还拜托你们多来此地,与我姐妹解解闷。” “那是我们的荣幸。”王离、巧丫头起身又次施礼,幻情司主忙虚扶二女坐下。王离这才道: “传说此前天地间只有天、人两界,并无鬼界。因天庭爆发了一场大战,诸神陨落,群魔消亡,魂游于天而作乱,魄行于地而吃人,天界便将三十三天中的三天合为一界,令阎王判官黑白无常捉鬼摄魂,还天界安宁,人间清净。此三天便是化为地狱的尸觉天,生出阎王的玄胎天,分裂十八层的无极天。哦……我们情海情司便是由第十二层蕴生。” “这样啊。”幻情司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一眼忘情司主,仍是观海饮酒,未有任何表情,暗叹一口气,又问道:“那……还有什么其它新奇的事吗?” “有的有的。”巧丫头咬文嚼字不大行,传播小道消息可在行,忙道,“我听痴情司的一位姐姐说,鬼界十八层……”她话说半句,忽四下里扫了一眼,虽只她四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十八层有恶鬼造反啦!听说还是好几帮,九尸山的领头是个姓花的女鬼,三生海的领头也是个女鬼,叫什么魔葬?就昨天,这两帮恶鬼联手攻下了轮回殿,把崔判官剥皮抽筋挂在枯骨山,现在山上还留着黑血呢!” “是没藏吧?”幻情司主故意冲着忘情司主大声相问,巧丫头尴尬地挠挠头,应道:“对对对,我……我有天水口音,可能讲得不是很准确。” 说罢,三女齐齐看向忘情司主,微微情风吹拂她发梢,粉色裙带飘飘,赤脚如玉,身似细柳,狂饮一口烈酒,素手抹唇,虽是万中无一的女杰之态,但心底似乎依旧未泛起丝毫波澜。 幻情司主长叹一口气,送二女出亭,行至半道,与二女抱拳道:“这些时日给两位妹妹添麻烦了,明日……明日便不用来了吧。” “啊?为什么呀?不帮荀姐姐了吗,她……真的好可怜呀。” 巧丫头善心一语,却让幻情司主心生不快,蹙眉微怒道:“她不可怜!记住,没人能让我姐妹可怜!” “是是是,丫头……丫头说错话了。”巧丫头还未见过幻情司主生气,不自觉后退一步,低着头不再敢说话。 幻情司主不忍心见此,上前手抚其背,柔声安慰了几句。身处这情司,都自诩可怜人,已然可怜,又何苦相互为难。 她为忘情司主导演的这场戏足够逼真,两位妹妹也表现的十分优越,奈何情忘心死,不过是日复一日的轮回罢了。 她再次向二女郑重致谢,目送她们离去,刚走不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疾喝,“慢着!”三女皆回望幻云亭,万分诧异,这是此前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你方才说你有天水口音?”里边人问道。 巧丫头以询问的眼神指了指自己,得幻情司主挤眉弄眼的肯定,小心翼翼道:“是……是有一点。” “我且问你,阎王有几大判官,哪个最厉害?” 巧丫头灵动的眼珠微微上翻,边回忆边念道:“好像是五个判官,最厉害的不知道,但有一个不管事,和您一样……不是不是,不一样。就……就每天喝酒,醉醺醺的四处乱打乱杀。” 亭内沉默,巧丫头等得心焦,刚要问幻情司主何故?里边再道:“你重念一遍那四句鬼界的诗。” “好吧……尸觉化地狱,玄胎生阎王……”诗未念完,里边厉声打断。 “哪个阎王?” 巧丫头有些害怕,颤声道:“就……就阎王啊。” “这是你天水口音?” “不……不是啊。” 一语毕,幻情司主脸色剧变,冲进亭内惊声道:“梦……这绝非巧合!” 忘情司主立地拂袖,道一声“走”,二人皆瞬间消失!独留王离、巧丫头呆立花丛,茫然不知所措。 (本章完) 第1069章 番外(二) 第1069章番外(二) “叮!” …… 烈日炙烤着大地,金黄色的沙漠中,升腾着灼灼热气。沙丘上,一道身影飞速掠过,为这片寸草不生的绝地增添了一丝生气。不多时,一个庞大的火球滚将上来,朝着前方沙谷“呜呜呜”喊了几声,那道身影又飞掠而回,黑色兜帽摘下,是一位头生双角粉雕玉琢的娉婷少女。 少女微有恼怒,撅着小嘴抱怨道:“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引人注目不说,还跑得慢……你若还是这么慢,小迷可就不管你啦!” 火球很委屈地晃了晃脑袋,又发出“呜呜呜”的低沉叫声。 少女和火球,正是龙小迷与铁山。 他们所处之地远离中土,再向前行数百里,可以看到一座座巨大的角锥形建筑物,巍然屹立,傲对碧空。那便是这个世界的金字塔遗迹。 此金字塔同样是古埃及法老的坟墓,其中最古怪的一座前有狗头人身像。之所以称其古怪,是小迷提前探路所见,那狗头人身像下竟有数万人顶着大太阳向下挖凿,金字塔周围则围着一圈本地僧侣,个个仰视塔尖,嘴里念念有词,每隔半刻钟绕塔一周,再念时塔尖隐隐现出白光,数万人以白光为指引继续挖掘,好似地底藏着什么尘封的宝贝,或是妖王? 小迷一个人探险实在无趣,想让铁山也参与进来,奈何铁山全速滚将起来也不及她半分,抱怨归抱怨,还是得与他缓慢前行。 行一日余,辰时终于抵达。金字塔进入视野,再向下望去,情形已然发生改变。那数万人全部匍匐于地,跟着白衣僧侣齐声念诵,一颗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在太阳的照射下尤为晃眼。小迷先让铁山隐藏身迹,趴在沙子上露出个小脑袋偷偷观看。等半个时辰,塔尖白光与深挖的地底洞穴交汇一处时,方圆数里陡然晃动起来!光头们虽然惊慌但纹丝不动,很是虔诚,甚至有人被流沙席卷掉入洞穴也视若无睹。直到一具七丈高的木乃伊从地底缓缓攀升,头部白布崩裂,硕大的狗头张着血盆大口瞬间吸食数十光头的那一刻,人群才慌乱逃窜,跑得慢的皆不能幸免。 小迷听说便罢,亲眼见着当然得管管。当下脱掉累赘的黑袍,化作一枚人形炮弹径飞向狗头人!狗头人正觉凡人无味呢,感知此小不点是个大补之物,竟也舔着犬牙张嘴迎上,却没想到“小不点”越飞越快,近他身前一尺时,左臂现出赤磷,右手掌心多出一柄赤色短剑,一剑一拳径穿而过,洒落漫天鲜血,瞪着狗眼直挺挺地倒下! 可怜的俄加斯,死神阿努比斯的侍从,刚刚出土就魂归死神殿。一众白衣僧侣见此一幕,不领情反倒念起咒语,铁山听得着实烦躁,三两下全都滚成火尸,倒下一大片。 “新神”的出现让光头们十分震撼,纷纷匍匐于地说些听不懂的感谢话或是祷告。奇怪的是龙小迷听着少部分声音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一种一拳能击穿金字塔的错觉,铁山也同样兴奋,火势越涨越旺,就要“呜呜呜”发出咆哮时,天地间骤然响起两道沉闷的声音! “噗通。” “噗通!” 龙小迷如遭雷击,与铁山“对视”一眼,银牙紧咬,即向东飞驰而去! …… 中土世界,毒王之巅。 一冷厉女子负手而立,遥望天际与大鹏嬉戏的白菜小妖,听身后三位堂主回报。 “目前大理以北的危房都已重建,百姓全部入住,就是粮食无法保障……” “开粮仓。” “阿巧明白。” 简单一句,阿巧躬身后撤。另一位肩头落着蝴蝶的女子即道:“东面水系复杂,改道严重,尚有三处决口……” “五堂人马全部归你调遣,务必在年底整治好。” “彩蝶明白。”牧彩蝶亦告辞。留待一成熟美妇正欲开口,冷厉女子先道:“姚姚,你明白这本是你的任务吧。” “是,可这不是您回来了嘛。”姚姚还是一如既往的“懒”,硬把教务推给早已飞升为仙的温晓。温晓亦无心思管理凡间事,奈何身为长辈,还得以身作则,忙碌一段。 “只此一次,明年……” 温晓话说半句,戛然而止。姚姚正觉疑惑,天地间骤然响起两道沉闷的声音! “噗通。” “噗通!” 温晓眉头微蹙,道一句“你得提前上任”,与天际大鹏、白菜小妖全都消失不见! …… 远去中土十万里,过沙漠,跨群山,人间城堡星罗棋布,其中两处正处于激烈的交锋。身着红袍一方,召唤一道道火球冰柱从天而降;身着黑甲一方,骑跨骨熊重骑,指挥一个个十丈高的独眼巨人肆意砍杀。阴云密布的漆黑城堡上,一位面容白皙,生长尖牙利齿的吸血鬼伯爵正饮血观战,忽而阴森一笑,阴鸷的目光穿过血色战场,重重迷雾,巨龙巢穴,幽暗森林,地底矮人,再扶云直上,同样漆黑如墨的城堡王座,一位只手扶额的红袍男子微微睁目,薄唇冷哼,伯爵手中血杯竟凭空消失!唬得他面色愈加苍白,急回城堡地下,召唤同族之人开启血阵! 姚霜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一片区域被吸血鬼侵蚀严重,必须予以惩戒,而惩戒的最佳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斩草除根! 蓦地,天地间响起两道沉闷的声音。 “噗通。” “噗通!” 姚霜挺立起身,无影无踪,吸血鬼城堡地下,三位伯爵六位男爵已是横尸当场,血流满地! …… 城堡再向西数千里,深空异域某神殿。 半神半魔之天使正坐神殿闭目养伤,一炽天使直接推门而入,异域之语问道:“路西法,金苹果就要落地,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你的伤还没养好吗?” “快了。” “那中土之神也是够小气,不就有过一战么,再见面就成死敌了吗?商量的机会都不给,可恶!” “无妨,我是要谢谢他们的。那一战,李让我有了半魔之身,这次会面,又找到一位天使之瞳,可惜小姑娘身处中土之界,被压制……嗯?什么动静,难道是?” 路西法极目向东,天际骤然响起两道沉闷的声音。 “噗通。” “噗通!” 她先为惊慌,又咧嘴一笑,“诸神复生,群魔方兴,这个世界总算有点意思了!” …… “叮!”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