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权臣被悍妻喊去种田》 第1章 逃进深山(求收藏~求推荐) 残月如勾,白雾茫茫,肃肃秋风吹动了一地的枯枝残叶,一片深秋凄凉之景。 秦岭山脉,山脉连绵,几座大山相接,巍峨耸立。抬眼望去,只见重重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边延伸过去,气势磅礴,树林茂盛。 此时,深山里,一名身着男装的清秀小娘子,凭空拿出一床新棉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倦缩在大树根凹底下。 小娘子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掌,厚厚的茧子布满掌心和指腹,缓缓的卷了卷手掌,感受秋风瑟瑟;许久,指尖发颤,双手猛措了两下。 接着凭空拿出一个面包,借着月色微光,定神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中疑虑、不安、欣喜、悲伤……不断交错,终于平静,又将面包塞回空中。 又凭空拿出一个硬馍馍,用力的咬扯着,一阵喉间发紧,强忍泪水扭曲着面庞,泪如走珠掉落,如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般无声的流下,泪水混着馍馍在小娘子嘴里吞咽。 此时,月湖村村西,一座半青砖半土房天井内,崔家二房一家四口跪在正房门前。 崔家二房夫妇看着约四十岁出头,然,实际才三十出头,两人均脸色蜡黄,瘦得颧骨凸起,眼窝深陷,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中年妇人一脸凄苦泪流不止,旁边还跪着两名幼童,稍大些幼童一脸愤狠的,双手拽的紧紧的。 此事说来,还得从五天前的傍晚。 崔家长子,崔大强一身伤痕的回到家,跪抱着李婆子大哭: “娘,我不孝呀,我对不起你呀。这回犯大错了。娘呀,爹呀,你们一定要救我,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李氏手里头刚摘的一盆菜四处散落,惚然不知间踩着颗颗鲜嫩的青菜,惊慌失措的连忙扶起崔大强,关切问道: “谁要打死你!你这鼻青脸肿的,怎么回事?谁打的!要死了,那个动的手?” 崔老汉瞅着好好一个读书人,眼泪鼻涕混在衣裳,满身脏兮兮,不满道: “那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像什么话,怎么回事,站直了好好说话!” 原来,崔大强日常也好赌些小钱,最多小几两银子,因着李婆子宠爱,崔老汉偏庝,家里人到也不曾说他。 但今天,被人带到县里大赌场,手气不错,一开始赢了三十多两,可把崔大强喜的乐不开支,直呼,这是财运来了! 在众人起哄下,加码! 接下来只略赢了一两回,皆是二三两银子。 可一局输,就一直输不见低,一而再,再而三,把把输,不仅把赢的三十多两银子输掉,还输了十多两本钱。 崔大强已赌红了眼,一心想着把原本属于自己蘘中之物,赢回来的银子和身上的本钱,合四十多两,挚要赢回来。 又抱着想赢大钱的期待。 此时,已无本钱的崔大强开口向朋友借钱,一众朋友不敢借出。 赌场小管事听闻,说可以赊账。 就这样晕晕乎乎,如杀红了眼般,入了魔,浑然不知间,崔大强已赊了近一百五十两。 直到赌场拒赊时,才警绝。 扯些脖子直骂赌场,“骗人!骗子!” 赌场那容他放肆,二三个打手立马上前把崔大强凑的鼻青脸肿,签字画押,限六日内把钱还上! 晴天霹雳的一声闷雷,把一屋子人震得久久缓不过神,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整个崔家都没这些家当。 崔家老三崔山子一脚把椅子踢掉,气急败坏道: “大哥,你赌钱输了一百五十两?怎么不把你自己给输掉!你这是向天借的胆子,敢欠赌场的银子?你欠的银钱你自己还,不要连累我们一大家子。” 赵氏自小生活在县里,也见惯赌徒们,赌红了眼,丧尽天良,卖妻卖女,闹得一大家支离破碎。 自此,赌徒们,有流落成乞丐,有被人卖去挖矿…… 总之,家破人亡,命运悲惨! 一百五十两,卖了大哥也得不到这些个银子! 赵氏内心“突”的一下,不会盯着自己的嫁妆银子吧,不行!自己口袋可得捂紧了。 看公爹和婆婆历来的行事和偏爱,不管如何,这公中是要出银子填这窟窿,公中可也有三房的一份。 无端端的替大房担事,大房一大家只进不出的,花起公中银子来,一点都不手软。 赵氏冷眼嘲笑道: “是呀,大哥读书本事好,却不知赌钱也有这般好本事,老老实实的庄户耕地人家,谁敢进大赌场,不要命了?敢欠赌场的钱。” 要是平时,老三两口子敢怼自家相公,陈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可这次。 事太大了,一百五十两,相公怎么敢!只恨相公不争气,无法子,坐一边低头垂泪,不敢言语。 崔大强被老三两口子挤兑着不敢还嘴,可这银子,想了一路,还得指着弟妹家,眼神躲闪,竟显狼狈之意。 李婆子看着老三两口子一致说道老大,没好气道: “你们两,一人少说两句。没看你大哥,被打的脸上没一块好地方。” 崔老二两口子一向没存在感,站在角落里,目目相对,又惊又怕,一百五十两! 那赌场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崔老汉气得不轻,脸色铁青。 缓过神来,把桌后的棍子一拨,怒打道: “你平日里小赌,都不知收敛,现在是胆大破天,敢跑去大堵场,一百五十两!把家里卖了,也拿不出这许些银钱。” 崔大强眼见自己家爹棍子挥舞过来,连忙躲在李婆子身后,求饶道: “娘,你劝劝爹爹,我也是被人骗了,我真的被人骗了……” 混乱中,崔大强到是挨了几棍子。 待崔老汉怒火渐消。 李婆子转一圈,看着缩在角落中的老二两口子,正有气没地儿出,指着老二两口子破口大骂: “作死了,站在那干什么!没点眼色的东西,还不去请郎中给你大哥看看。 沈氏,杵在这里像个鬼一样,还不去烧水做饭去。” 崔田柱弱弱的反应道:“啊,对对,给大哥叫郎中去。我去……” 白芷不满的扯了扯娘的衣角,奶奶一惯如此,有气只往自己家撒,轻声说: “娘,今天是大伯娘和水绣做饭。” 沈氏摇摇头,劝慰: “今天发生这般大事,也不好计较。天色不早了,得赶着时间把晚饭做出来” 说罢往厨房洗米、生火…… 平日里没啥大事,大伯娘总是肚子痛、头痛的,让娘亲帮忙,可从不见大伯娘帮一回。 看着忙前忙后的娘亲,暗恼。 转眼一看,大伯家水绣一脸得意的站在廊下,大约感受到白芷的目光,理直气丈般说道: “你还不去帮着你娘做饭,天快黑了,还能不能吃上晚饭!饭做饭了,看奶奶骂不骂你娘。小心,你晚饭都没得吃。” ------题外话------ 新书开坑,喜欢的,记得收藏哦~~养肥了在慢慢看~~ 哎呀,那啥,有啥想说的,随时评论起,本人一条不落的,必一一回应~~ 珍惜书友~ 第2章 凑钱(求收藏~求推荐) 又是这样,明明是大房的活,明明都闲着,干好了是大房的功,干错成了三房的不是。 白芷最讨厌水绣,总是心安理得的告壮、挑拨是非,惹着奶奶打自己,她在一旁偷笑。 奶奶总说我不孝,水绣堂妹从不把我娘当她婶婶,更不会当自己是长姐。 今天大伯犯这么大错,敢去赌场欠一百五十两银子! 水绣还欺负自己,白芷内心一丝丝愤怒油然而生,回瞪水绣。 刚巧,李婆子走出堂屋,眼尖的冷眼看过来,白芷本能的一抖,神情怯怯的,很瑟缩。 到底不敢与水绣争执,每回争执,奶奶必打骂自己。 跺了跺脚,还是走进了厨房,不忍心娘亲一个人忙进忙去。 灌着一肚子气,帮着沈氏一起摘菜、洗菜、生火,要烧一大家子饭菜,可得忙活好一阵。 饭后。 李婆子环顾众人,老二这是一惯的蔫了吧唧,老三只顾着逗赵氏怀里的小孙子。 老大脸上青紫相交,面色浮肿,多瞧两眼都心痛的不得了,恨不得这伤长在老三,不,老二脸上。 老头子在一旁眼神阴郁,这次着实生气了,老大桶的搂子太大了。 老头子不言语,还得自己先起个话头,清了清嗓子,抽泣两声说道: “这事,你们也知,不怪你们大哥,人家势大力大,盯着你大哥设局,逃也逃不脱。 我细细盘算了下,全部家当凑一块,也才不到五十两。你们都说说看,如何凑齐一百五十两银子?” 崔山子气鼓鼓反驳道: “怎么才五十两银子?怎么算家里有八九十两?还有三四十两银子呢?” 李婆子闪过一丝不自然,强撑道: “一大家不用花钱啊,你个大男人懂什么,我这一个铜板都记着账呢。” 赵氏内心嗤笑,就二哥和自己家相公是个傻子,还用说,肯定是被大房花消掉了。 都是婆婆给惯的,肩不能挑,手不劳作,一天到晚拿着本书也没读出个名堂,估着还比不上他自己儿子,花消的银子那来的? 还不是婆婆偷摸着给的。 无所事事,可不就是整日里与好赌之人待一块,不盯你盯谁,还自栩读书?! 我呸! 陈氏见着婆婆开口,这定是婆婆与公公商议过了,这一家人筹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 三弟说起银子的事,也不能在深究下去,她心理有盘明白账,都是自己家相公花掉了。 陈氏忙叉开话题,卖乖的表态说: “娘,你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去娘家借,不管如何,我一定多借些银两回来,把我们崔家这难关给抗过去。” 陈氏是个懂事的,李婆子满意的点点头。 又看向众人,只见其它人均不作声,娘家有钱的就数老三媳妇。此时老三媳妇赵氏在一旁事不关已抱着小孙子坐一边继续逗笑。 无奈,只得看着崔老汉,赵氏那里还得崔老汉发话。 李婆子双手来回的措,眼神一个劲的朝崔老汉示意。 这厢,崔大强焦急的那张猪脸似要长在崔老汉身上,眼巴巴的看着崔老汉。 崔老汉斜眼冷看了几眼,瞧这没出息的样,遇点事没一丁点读书人的风骨,怎么立起崔家重担。 思及,崔老汉又一阵胸闷,双眼如寒潭般盯着崔大强。 崔大强眼神“嗖”的一下往里缩,立马正襟危坐,端的是一个读书人仪态。 不得不说崔大强深谙崔老汉。 崔老汉暗自点头,这才像点读书人的风骨,还算有救,闷了一口气,吐出,长叹道: “大事临头,我们一家人要想办法把这难关给趟过去,兄弟间得守望相助,才是长盛之家。 老二、老三,你们两说说,凑多少?” 崔田柱不明所以:“啊啊,爹,我……我的银钱都给娘了,我……我没银钱。” 李氏看着一幅没出息的样: “你没银钱,沈氏没有呀,沈氏不是还有一个银手镯、一根银钗子。” 就知道婆婆一直眼馋余下的这点子念想,沈氏一脸悲苦道: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我是要传给我们白芷嫁人用的。” 李氏“啪”的把鞋底子打在桌上,骂道: “要死了,说一句顶一句,不尊重婆母的东西。那丫头嫁出去是人家的,那里值得用这些个手饰。” 沈氏急白的趟出泪水: “姑子嫁人,娘不也给备了许多嫁妆。何况,这是我娘家给的。” 李氏怒骂道:“那死丫头能跟我家梅花比吗?梅花嫁的是什么人家?那死丫头有人看得上吗?” 崔老汉看着越说越偏,重重的“咳”一声,转头看向老三。 崔山子可跟赵氏商量过,最多借三两银子,多了没有。 谁家的银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刚刚才知,公中少了三四十两银子,蒙谁呢,准是大哥花掉了。 “日常赚的银子可都交给娘放在公中了,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别说兄弟不帮忙,我这是厚着脸皮跟我媳妇拿了三两嫁妆银子,帮大哥凑个数,尽份心意。” 赵氏手里可是握着五十多两现银子,崔老汉因着赵家得势,对这个媳妇多有宽厚,老头子都发话了,赵氏就出个零头?! 李婆子脸红筋暴,对着崔老三就是暴喝: “才三两银子,打发谁呢?兄弟有难这会子不帮,留着那几十两银子干什么,长霉呀。没点良心的东西。” 赵氏哼的一声,我可不是二嫂,当软柿子捏,冷笑道: “我们有二儿一女的,念书穿衣,将来嫁娶,那样不要银钱? 他们可都是老崔家的子孙,将来念书要是出息了,可是给崔家带来荣光。 “在说了,那户婆家天天眼红着媳妇手里的嫁妆,还有没有说理的地。” 李婆子到底不敢像骂沈氏一样骂赵氏,赵氏娘家有钱有势,而且是个不让人的,骂一句回三句的主,这事还得指着赵氏。 气弱的呐呐说: “你大哥这会儿是真的遭罪了,就先借用着,过个几年在还。 孩子们还小,我们一点一点凑,都是崔家的子孙,都是一样照应,老三,你说呢?” 崔山子自己还指望着媳妇过好日子,本来大哥读书都花了家里不少银子,这会儿还得帮他擦屁股,可不干。 一幅死猪不怕热水烫的说道: “我有银子肯定借呀,我的银子不都给娘,你都收到公中了。 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能干活,能赚吃用的,那好意思动用媳妇的嫁妆。” 李婆子气的七窍生烟,自己平日里有点子好的东西,除了老大,可都给了老三,这会儿出了事,让他表个态,都撇了个干净。 暗自骂道,都是赵氏这个祸精,有点银子,天天显摆着,哄着山子连娘都不认。 听着相公的话,赵氏满意的点点头: “借用我的银子,何时还,谁打借条?。 爹、娘打了借条,不是有我们三房一份?左右掏右手,竟哄骗我的银子? 我们崔家可是个讲究人家,是耕读世家!” 众人不欢而散。 第3章 提议白芷嫁傻子 李婆子一见大闰女回来,瞬间有了主心骨,连忙上前迎道: “哎哟哟,老闰女呀… 你可回来了。你大哥这次犯混,被人骗了呀……欠着一百五十两。 你看呐,怎么办才好?” 崔梅花一路上听三弟将事情经过讲了个明白,看着哭啼啼的娘,爹脸色黑沉的也在一旁唉声叹气。 一百五十两是个大事,知道自己家家底,没这么些现银,又跟赌场扯上干系,那里会给时间宽裕。 这次忙不溜的叫自己回来,这是指望自己呢? 可一百五十两,她也拿不出,婆婆本来对自己有意见,要是在大笔的银子接挤娘家,还不得撕了自己。 崔梅花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不满的问道: “大哥一个好好的读书人,也这般不争气。说了多少回,往日里小赌都要约束,才不会闹成今天这么大乱子。 娘,你就是不听,总说输不了几个铜板。看祸闯的,拿家底都填不上。” 李婆子有些悻悻道: “你大哥历来是个聪明的,这不是被人骗了,才栽了跟头。 你可不知道,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又被你爹拿着棍子抽,那里遭过这般罪…………” 崔梅花瞧着老母亲,说着说着,眼泪直往下掉,母亲一惯都娇养着她,嫁妆也是紧着好的给,备的足足的,只能无奈问道: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能筹多少?” 李氏扫了一眼崔老汉,回道: “拿了我跟你爹的棺材本也不到五十两,还差一百两呀。 这可怎么办?要是还不上银子,赌场都不把你大哥给打死。” 崔梅花侧首望了眼院子,问道: “大嫂人呢,大哥出这么大事,大嫂家里不出些银子?” 李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叫苦道: “你大嫂去娘家借了十两,老三家硬抠,抠出了五两银子,可也差八十多两。老二家那个穷鬼,一个铜板都没。” 崔梅花在路上可听三弟嚷嚷道没银钱,他媳妇有一点子现银可指望给侄子们将来念书用的,崔梅花也知那才是正道,娘家有出息了,婆婆才不会看清自己。 赵氏那人…与自己可是有一锅子的官司,搅都搅不烂。 二哥、二嫂……一家子没出息的,是没什么好指望的。 况且,二嫂那娘家穷的揭不开锅,那能借到银子,二哥那傻样有点银子早早的交给了娘。 正出神中,传来一声清脆怯声,“姑姑喝茶!” 崔梅花抬头一看,是二哥家白芷,像二嫂,出落的玲珑秀气,就是太瘦了,养一养,收拾收拾,是个姿色上佳的。 崔梅花眼珠子一转,灵光一现。 前儿隔壁方家媳妇,她亲姐可是在冯地主家任内院管事,说是冯地主家傻儿子正在找媳妇传宗接代,要找个颜色好的,彩礼足足有二百两。 看着姑姑一脸笑意上下打量着,似待价而估的货物。 白芷战战兢兢又说了声“姑姑喝茶”,见姑姑接过茶杯,一溜的跑出去。 李婆子最不喜二房,一个个没出息样,“要死了,臭丫头,见了鬼。” 崔梅花不露声色,轻声说道:“娘,不碍事。娘,你过来,有个主意,你定定。” 崔梅花在李氏耳边细细说着冯地主家找媳妇传宗接代一事。 李婆子一脸惊喜的喊道:“真的有一百六十两?” 崔梅花打着主意,要味下四十两。 崔老汉也听了细致,老婆子就是不稳重,喊什么喊。 侧目看了眼,崔梅花知,爹是上心了,将冯家的事捡着要紧的又补充了些。 崔老汉思索中,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能跟冯地主家攀上亲家,不管那丫头造化如何,崔家跟冯家亲家关系剪不断。 崔梅花让爹、娘慢慢消化,自顾自的端起水缸,喝了一口茶水,水里加的糖太少。 没啥味道,娘到底是管家的好手,一个个糖盐油放在那,谁都是不敢多拿。 放下茶缸才说道: “虽说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就怕二弟不同意,看不上冯地主家。” 李氏不屑道: “那一窝子没出息的,那来的本事,还看不上?! 这是多大的福分。傻子怎么了,不是傻子能轮得上她。 行,就这么办,你替娘去张罗。嘿嘿,还是我们老闰女有本事!” 下晌,崔梅花带着冯家内院管事来到崔家。 冯家内院管事和一名大丫环,转着圈围着白芷上下打量,黑瘦干煸,甚在眉眼秀气、骨相玲珑,好好调养一准是个能生养的。 冯地主和冯夫人听管事和大丫环回禀后,两人细细思量。 听说崔家是户读书人家,崔老大中了童生后一直无进益,但小一辈天资尚可。 把小儿叫来,打听着崔家小辈。 是个有才的,日常学业夫子评都次甲、甲! 那中秀才有望,运道好,举人不在话下。 待崔家丫头生下孙子,未来舅舅们考取功名也能教习孙生,不定冯家也能出读书人。 况且,近来找清白人家姑娘屡屡受挫,又不愿意冯家嫡长孙买来的丫环肚皮生。 第4章 定下嫁傻子(求收藏~求推荐) 冯地主一锤定音,娶也崔家姑娘。 崔老二两口子刚进正院,还没反应过来,给白芷说了门亲事?冯地主家长子?能看上自己家白芷? 沈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冯地主家长子,二十出头,从小烧坏的脑袋,那就是个傻子! 年前娶过一门亲,那媳妇可是自己村的,活生生被那傻子打死的。 冯地主家长子,不仅是个傻子,发起疯来六亲不认,把人往死里打。 “不!不行!我家白芷不嫁傻子!” “娘,是傻子呀。”崔老二愣愣的恍神…… 李婆子眼神闪躲,没想到老二家的知道底细,蛮横道: “家里我说了算,这事就这么定了。人家要是个好样的,还能轮得着你白芷那死丫头。” 沈氏跪在地上,“相公,你快跟爹娘求情,不能害了白芷。 那冯地主家儿子是个傻子,年前才打死头一个媳妇,你想让我们家白芷去死吗?” 看着崔老二也明白过来,李婆子拿起条子往沈氏身上招唤: “作死呀,谁害那死丫头,好不容易替她张罗的好人家。 冯地主家回话的可说了,三日后来接人,接人当天连着彩礼金一道送来。 好好的喜事,被你这个丧气的婆娘搅和的,坏事的东西! 谁说不嫁,我做主了嫁过去!白捡的好事,瞎惨和。” 崔老二一听让闰女去死,噗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爹,娘,你们就放过白芷吧,别让白芷去死。” 崔大强看着眼神松动的爹,想着娘说的一百六十两彩礼,还了一百五十两还有余,也跟着噗一声跪下: “二弟呀,你大哥的命就指着你救,大哥从小护着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崔山子白了一眼,从小护着?仗着爹和娘亲喜爱,从小欺负二哥。 看着二哥头都磕出血,略有余心不忍,正想出言劝阻,赵氏拉了拉衣角,家里可没有一百六七两银子出。 李婆子窝火憋气,一手拉起老大: “老大,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跪老二,他怎么受得起!这事,我作主就定下了。” 崔白芷跑出来也跟着跪下,怯怯弱弱:“大伯欠的银子,为什么拿我来做赌账还。水绣、水丽不能嫁吗?” 李婆子大叫,水绣可是她心头好,冲过去揪起头发,啪啪两巴掌,边打边骂道:“死丫头,你能跟水绣比?水绣将来是要嫁秀才。” 水绣原本冷眼看着奶奶骂二叔一家,眼见着白芷那死丫头扯上自己,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白芷,死丫头敢攀扯我身上,待会儿收拾你。 崔白芷捂着半边红肿的脸,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有手指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愿意干活,干多少活都行,可不想死,不想嫁傻子。 过年跟娘回姥姥家,听的一清二楚,嫁过去会没命的,大喊着:“爹、娘,我不要嫁傻子。” 沈氏看着白芷半边脸肿起,一脸痛楚,这是自己的闰女,从身上掉下的肉,活生生的人!如果…如果明嫁过去,人都沒了… 打死了!打死了!像个魔咒般重重压在沈氏周身。 瞬间!沈氏气都喘不上来,脸色发白,不知那来的勇气,拉起白芷边跑边喊: “不嫁,我不同意,谁也不能拉我们白芷去。” 话毕,一溜烟儿的,人都不见了。 李婆子看着远去的二房母女,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又大骂: “反了,反了!作死的,这个家我还能作主,没一点规距。不孝的东西!” 赵氏看着二嫂离去,也扯了下崔山子,回自己屋,三房可不凑这热闹。 正院里,只剩下坐一边的崔大强,还有跪在地上的崔田柱。 崔大强把李婆子拉一边,发了几回挚言,百般哄着,许诺着遥不可期的事由。 求着李婆子把这件事解决了,还搬出宏才在县学可不能讲人看不起,宏才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要是知道他爹被赌场的人打残了,还如何考取功名。 李婆子不断的点头认同,宏才可是自己的宝贝孙儿,谁敢影响宝贝孙儿考学,这不是要她的命。 嫁!那死丫头一定要嫁! 李婆子挤出满脸眼泪,哭着把崔田柱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 “老二,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也是娘的心头肉呀。 人家冯地主家娶的是媳妇,死了一个,那能还在死一个? 就指着新娶的媳妇给他家长子传宗接代呢,一堆的丫环奴仆看着,是享着福的命。 往后里,你跟着二房两个小的,不都跟着白芷一块吃香喝辣的。 你放心,娘还能害你不成,你是娘的亲儿子,那白芷也是娘的新孙女,娘一直把你放在心上,这是有了好事才记着你家。” 崔田柱呐呐道:“娘真的不会死人?不是害白芷?” 崔大强一旁哄道:“二弟,你信大哥,主要是人家看上了白芷勤快,是个能生养的。 我们家水绣不行呀,太小了,还不能生养。不然,我就把水绣给过去,人家不收呀。 大哥以后还得指着白芷,让白芷帮衬着家里。” 崔老汉在一旁冷眼看着老婆子和老大哄着傻乎乎的二儿子,内心有许些挣扎。 一大家总得有个能出头的,老二指不上,老大虽说这次犯了事,可往后还得指着老大,指着老大家宏才考取功名。 老三家的就一门心思在岳家。 只能老二多担待些。 崔田柱就在众人劝说中晕乎乎的答应了。 他自己也闹不明白,刚刚哭天抢地的说是坏事,怎么这会儿一家人都说是好事,个个笑脸迎人的。 崔田柱回到二房,看着哭成一堆的沈氏和白芷: “孩子她娘,你放心,娘不会骗我们。 嫁出去也好,不愁吃不愁穿。人就是傻了点,但是有丫环奴仆看着,害不了白芷。” 沈氏痛心无比! 自己家相公一向奉婆母的话为圣旨,落个什么东西,准上交给婆母,日常里赚些铜板,一个也落不到自己手上。 这又是被婆母给哄了去,自己怎么这么命苦,一脸凄苦的喊道: “你糊了心呀,他前一任娶的就是我们村的,打的身上没一块好肉,活生生打死的!我们不嫁,谁愿意嫁谁嫁。” 崔田柱急辩道:“可是,那冯地主家好几个商铺,百多亩良田,白芷肯定能享着福。 在说,娘说一定要嫁,刚刚,我……我也已经答应了……” 悲痛欲绝的白芷听着父亲的话语,一直如此,干不完的话,挨不完的打骂,失望和绝望不断叠加。 凄凄月光下。 正院和大房见事情有了稳妥的解决法子,还能攀上冯地主家,都放下心来,很快进入梦乡,做着美梦。 三房到是嘟嚷几句,略替二房抱不平。 只有二房,哀伤!悲痛!弥满屋子,一屋子辗转难侧! ------题外话------ 我命由我不由天,且看我们白芷如何逃出生天! 手痒了,逃出生天之前也顺便收点利息。 第5章 跳月湖(求收藏~求推荐)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夜比夏天慢长了一些。 当夜影溜出天空,曙光上升时,白涔涔地闪亮,村子处在大山脚下,清晨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勤劳的村民们已经开始劳作。 习惯性早起的白芷,安安静静的穿戴好衣赏,走出房门,看了眼正喂鸡喂猪的娘亲,神色略动,心灰意冷的,又恢复冷漠,走出院门。 李婆子走出正院,就瞧见白芷这副死样子,直接开骂:“死丫头,跑那里玩去,没看见一堆的活?说你呢,死丫头,这作死的丫头,没教养!” 死丫头,还学会赌气不理人! 哼!算了,指着你嫁给冯地主家换银子,且放过你一回。 沈氏听见婆婆叫骂自己家白芷,又是心痛,白芷一晚上翻来覆去,天微亮才闭上眼,都是自己没用,看大嫂语里话里,公公也做主自己家白芷嫁冯地主家。 哎……昨晚都没用多少饭食,大清早的饿着肚子出门可怎么行,喊道:“白芷,还没用早饭,用过早饭在出门。” 见沈氏搭腔,李婆子气蒌子瞄准沈氏:“吃,吃什么吃,那来这么多粮食遭贱,还不快去做早饭!” 白芷未曾理会身后的叫骂,死也要干干净净的死,那傻子的前一个媳妇,新伤加旧伤,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村子里传,那最早的旧伤有半年多之久。 是活活被打死,痛死的! 死!不可怕,可自己不要被打死,不要痛死! 要死也要干干净净的死! 一路上,白芷冷着脸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的跑到月湖边,眼神冰冷,毫无生气的盯着湖面看了好一会儿,绝望的跳下去。 下游洗衣裳的妇人们看到一道身影跳下月湖,扯开嗓子立马大喊:“有人跳湖!” 这一嗓子,那些刚从家里出来,还扛着锄头、挑着担子的村人,也不去地里了,径直奔月湖而来;水边洗衣裳的媳妇婆子迅速丢下棒槌,蜂拥而至,湖边顿时人喊狗叫。 识水性的妇人,立马跳下湖,到也没费多大功夫,有两个妇人已经找到白芷,拖着抱出水面。 扒开湿漉漉的头发,定晴一瞧。 “是崔家二房的白芷!” “白芷醒醒,白芷!”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跳湖寻死呀!” 靠湖生活的乡下人,都识得几招搭救落水的法子。 因是未嫁的闰女,男人们不便上前,指挥着妇人把白芷抱起来,手忙脚乱的挤压肚子,拍打后背,忙活好一阵,双眼紧闭的白芷无意识的吐出好大几口湖水。 崔家众人闻讯赶来。 沈氏看着一脸惨白的白芷躺在地方,心如绞痛,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芷儿,我的儿呀,你别吓娘,我们不嫁傻子,娘一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我的芷儿,你可不能死呀!” 崔家二房两个男娃娃,蹲在 崔田柱一脸不知所措的蹲在一旁,接受众人指责、沈氏叫骂,抱头脑袋像个 闻言,众人炸开了锅。 “沈氏,你别弊着白芷,白芷呛着水,晕过去了。人没死。” “崔家要把老二家白芷嫁给傻子?谁家的傻子?” “难怪老老实实的闺女都跳湖寻死,这是没活路呀。” “老崔家,就老二一家勤勤垦垦,是一窝子老实人。真的被逼到没活路,才寻死呀。” “是呀,但凡有条活路,谁去死。” “冯地主家?天哪,前一个媳妇就是活生生打死的。伺侯的丫环都打死了三个,现在放身边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小厮们。” 崔老汉听着众人议论,脸色黑如锅,解说道:“孩子没听清,就自己跑出来,是给她找了一户不愁吃穿的好人家。” 李婆子瞧着崔老汉死盯着自己,这是怨自己没办好事,只得咬牙切齿对着崔田柱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把人抱回去。” 众人的指责让崔田柱,老实巴交的汉子,甚是难堪;李婆子的安排,让他在迷糊中有了一个支点,立马将白芷抱起,往崔家院子跑去。 陈氏脸色阴沉的跟在人群后头,这死丫头竟敢跳湖寻死,平日里看着是个怯弱的,敢有这个主意,敢用寻死来逃僻婚事。 公爹素来是个好名声的,只怕这婚事有变故……不行,要找相公好好商议,一百五十两银子,老三家不愿帮忙,怎么凑也凑不出来,在凑不出来,就得卖田地了…… 卖田地?公爹可一直说卖田地是破家之象。因着相公赌钱一事卖田地,这不让人说嘴一辈子,如何抬得起头! 况且,卖掉田地,以后还如何供宏才在县学念书。 拿白芷的婚事去换银子,最合适不过,没有比这更妥贴的办法! 第6章 魂穿(求收藏~求推荐) 前来看诊的老郎中,左手换右手的细细把脉,又仔细瞧了瞧白芷脸色。 受了惊吓,呛了水,幸好人没事,又叮嘱道喝几付药,多出汗的,只要人别烧起来了,等人缓过来就好。 老郎中看着崔家二房,都是一脸菜色,但都比这小姑娘强些,看来这小姑娘敢跳湖,平日里一定是多有薄待,时常被欺负;还有就是,长期饿肚子,要不然身子也不会亏成这样。 老郎中好心提醒道: “崔老二呀,只是你家白芷,身子亏的太历害,得多补补。这一看是长年没吃好饭食,在长期这么饿下去,不去跳湖,人都得饿死了。” 沈氏内心一股悲愤!双手啪打着崔老二,大哭: “我怎么这么命苦,嫁给你,儿女都护不住,天天干不完的活,还总是受罚不准吃饭,我的儿呀……” 坏了!老二家的在这么喊下去,崔家还要不要名声。 崔老汉瞧了瞧老郎中竖起耳朵,不断皱着眉头,还一边跟少安交待着,忙吩咐道: “老婆子,拿上十个鸡蛋给沈氏,沈氏你也别怨老二,老二是个好的,我们一大家都是这般吃食,日子都是苦着过,也是希望孩子们有出息。” 李婆子大喊道:“十个鸡蛋!” 崔老汉冷眼一瞪,李婆子顺着崔老汉的眼神看向郎中,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这是要脸子呢,嘟嘟囔囔拿来五个鸡蛋。 接着铜板,老郎中心下晒然,这老崔家惯会做面子工程,看二房这屋子,没一块好料子,家具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衣赏都十多个补丁。 可见其它大房、三房,衣服半新,没见几个补丁。 众人散去。 白芷昏昏沉沉中,只觉得脑袋一阵撕裂般的胀痛,四周的都是水,整个人都笼罩在水里缓缓地下沉,胸腔内被憋的难受,好像最后一口气上不来也咽不下去。 直到听见有妇人、有孩子的说话声、哭声,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她才从那无边无际的水中挣扎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芷费尽力气想要睁开眼,模糊的眼帘里渗透一丝光亮之后,又累得她沉沉睡去。 “水……” “姐,你醒了!水有,一直温着呢。” 呦黑的男童,身着破烂衣赏,上上下下有十多二十个补丁,一双明亮大眼睛,星星般璀璨的眼睛带起了一抹光,眼露惊喜。 “这是谁?”白芷脑门直冒问号,不自觉的接过一个破碗,嗓子干的历害,一口气喝下整碗水,这水……涩口…… 看着男童一脸欣喜的跑了门外,不断喊着:“娘。” 此时醒来的,此白芷非彼白芷。 白芷,现代大一中医学院的学生,五一假期,打着旅游的旗号到去云南深山里找草药,在悬崖处发现一大片铁皮石斛,铁索没固定好,松散了,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落。 当时即知,摔下悬崖那有命在。 白芷,过去十五年如一幕幕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穿越了! 真的穿越了!这是老天的奖励! 只觉得一阵头痛,脑海里袭来的记忆刺激的她头更痛了,环视了一圈破旧的土房屋。 穿成穷乡僻囊的古代穷苦人家,不受长辈待见的二房长女! 什么!还要原身嫁给会打死人的傻子做填房,为了还大伯欠的赌债!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去他天王老子的! 老娘的格斗、跆拳道,学个半调子,虽说不成气侯,可收拾后妈生的小崽子,一点都不手软,收拾起来一收一个准,打得他们喊爹喊娘。 惹急了,后妈她都敢动手。还无缘无故的,打骂!当我是个受气包! 正院静的落针可闻,只剩下崔老汉烟杆子敲打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众人的心头。 思索良久,崔老汉说道:“这个事就算了吧,都闹出人命。” 崔大强正忐忑不安,一听崔老汉不愿意二房家白芷嫁给冯地主家傻子,紧张的劝说:“ “爹,那堵场不见银子,是真的会打死人的。而且催债的成天上门,影响宏才学业,也影响我们老崔家名声,这……都是我的不是,我蒙了心,被人骗了!” 李婆子接收到崔大强不断眼色示意,帮腔道:“老头子,这人救回来,没什么事,喝几付药又是活生生的。 我们可是应下了冯地主家三日后来接人,这反悔,赌场怎么办?得罪了冯地主家,又得罪赌场我们里外不是人呀,我们这………… 丫头长大了,谁不要嫁人?” 崔老汉叹了口气:“乡邻里都知道把白芷嫁给傻子才寻死觅活的,硬逼上轿,惹人非议,坏的是我们老崔家的脸面。” 陈氏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媳妇有个主意,村里有非议好解决,让二叔给村里有报报喜,每家每户送些喜果,大家见着是二叔自己同意,高高兴兴的嫁女儿,都指着女儿有个好日子。村里人自然没什么好议论的。 爹、娘你们看呢?” 李婆子高兴道:“大媳妇的这个主意好!老头子,我们家可没有这百多两银子出呀,还有一大家要吃要喝的,如今没有比这理稳妥的解决法子。“ 良久,崔老汉一锤定音:“行,就这么办。” 又转身道吩咐李婆子:“嫁妆上安排丰厚些,别让冯地主家说嘴,我们崔家脸上无光。往后还指着当个正经亲家往来。 另外,好好跟沈氏说说,这是特意给白芷置办的丰厚嫁妆,我们是正常的嫁闺女,都是自家嫡亲的骨头,都是一般看待。” 李婆子骂骂咧咧的往里走。 下晌,从老大手里接过刚买回来的衣赏,抱着早上从柜子里拿出存了好些年的好料子,全是崭新崭新,一阵不舍,为了老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院内崔田柱正将一根圆滚滚的木头劈成了两半,两刀下去变成了四块,他捡起木头一扔,这柴火便整整齐齐被他垒到了厨房一旁的一面墙上。 李婆子满意的点点头,老二干活是个实诚的,朝老二喊道:“老二,手里头活计停一下,你进屋来。” 崔田柱大汗淋漓跑进堂屋。 李婆子假模假式的抹了一把“泪”,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别说娘不心庝你,这些是娘存了好几年的新布料有三匹,上午你大哥找你姐在县里置办的三身衣赏、红头巾、一床被子,可都是崭新的。 我这里头在添上一只银钗子,都给那死丫头做嫁妆。” 崔田柱看着,果然都是全新,娘还是疼自己,高高兴兴的捧着嫁妆回到二房。 “白芷,你看,你奶奶给置办的嫁妆,都是……” 白芷面无表情的看着崔田柱,看陌生人般,冰冷冷。 崔田柱面带笑意的的眸光倏然黯淡下去,内心直打杵,闺女醒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氏走进来,看着床上一堆新置办的物什,心知此事已无回转余地,抱着白芷无声的哭着,怎么这么命苦!我的白芷寻死都不愿意嫁给那傻子!可怎么办? 第7章 教训水绣 沈氏前脚刚出门,又走进来一个小姑娘,记忆中“大伯家水绣”! 豆蔻年华的女孩胖乎乎的一脸婴儿肥,看着和白芷一般高,身上六成新的细棉布裙衫,包裹着圆润已抽条的少女身段,显得窈窕多姿,亭亭玉立。 白芷在暗暗对比两个人的年龄差距,白芷大她三岁,可这体格,一个干瘪,一个丰满,一个黑瘦,一个细嫩… 又是一把心酸泪……… 记忆中水绣历来是个嘴甜爱拔尖的,自私又爱计较,总偷懒不干活,分到她手上的任务,总是哄着奶奶,又转到原身娘和原身手上。 此时,水绣眼神中的幸灾乐祸简直掩藏不住,又嫉恨的看着一床新衣赏、布料、被子,要是往日里,定要纳为已有。 可惜,还得她嫁给傻子才能还了爹欠的赌债,不踩几脚又不甘心,嘲笑道: “我看你是故意假寻死,就是想得一些好嫁妆,你也配得这么些好东西。你要感谢我爹,才能让你得一门好亲事。 但是,你可别得意,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活过过年。” “噗嗤~”极为突兀的笑声响起,白芷撩起耳边碎发,愉悦的说:“怎么,羡慕我丫环奴仆伺侯,可以衣不沾手,饭来伸手,还有大堆的金饰银饰戴着。 要不要我去找爷爷说下,水绣其实你想嫁给冯地主家长子。” 话毕,站起来,凑到水绣跟前,冷冷的说:“放心!你死了,我都会好好的活着!” “你……你。”死丫头什么时候敢顶她的嘴,水绣活见鬼了般,“你敢骂我!” 水绣伦起巴掌扫过来,可是还没没碰到白芷半点,自己被白芷一脚踹在地上,“啪啪”,左右开弓两把巴掌落在水绣娇嫩的脸蛋上。 “痛……啊……” 瞧着嫩脸上印着两个手掌印,白芷眼里掠过一丝快意,低头看着水绣眼睛,如死神般说道:“你以往打我的,我都记着,这只是收回一点利息!” 白芷瞧了瞧瘦的一层皮包骨,布满伤痕,满手茧子的一双手,轻轻的划过水绣的细嫩脖子,“呵呵呵呵呵……” 水绣吓的全身发麻,那里还是那个卑微的白芷,此时就是历鬼,突然,“啊……你……”几声,落荒而逃。 不一会儿,咣当一声,李婆子一脚把门踢开,怒火冲天的骂道:“反了天了,死丫头,敢动手打人,那来给你的胆。过来给水绣下跪道歉,死丫头。” 水绣跟在后面,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放在鼻子下抽泣,到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只是眼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看着奶奶破口大骂,唇角微勾,死丫头,敢打我!看治不死你! 原身的奶奶,痛苦的源点之一,稀疏的眉毛,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像在瞪着你一样。厚厚的鼻梁配着薄嘴唇,极不美观,花白的头发到是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绑了一个髻,插着一根银簪子,两边耳朵上也都戴着一只银晃晃的圆形耳环。 白芷眯着的目光透着几分冷意,乍然看去,威胁感十足,“奶奶,直管动手,你这一巴掌下去。我可不是去跳湖了,拿把剪子照样死,拿根绳子半夜吊在崔家大门口也照样是个死。 到时候抬去冯地主家的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了!” 李婆子颤颤巍巍指着白芷,牙根咬的咯咯作响,死了一回人都变了个样吗,敢顶嘴,敢打人,敢威胁…… “反了!反了!死丫头,你那来的胆子,我打死你个死丫头!” 白芷握住李婆子挥舞过来的手掌,眼里闪过戾气:“动则下跪打骂,你当你是天皇老子,说打就打,除非你打死我,但凡我有一口气在,看死的是谁!” 李婆子缩回手掌,吓得后退了几步,这那是白芷这个死丫头,果然是鬼上身:“老二!老二!人呢?这个死丫头,要反天了。” 崔田柱翁翁的声音响起:“娘,我在后头呢。” 李婆子怕了,到底是不敢自己动手,指着崔田柱:“你去,把这死丫头狠狠的教训一番。敢对我耍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不知事的东西!” 看着白芷眼里没一点长辈的尊敬,顶着嘴,吓着人,崔田柱不满道:“白芷,你怎么说话的,看把你奶奶气的,快点跟你奶奶道歉。” 白芷面目冷凝,轻蔑道:“道歉,赁什么!” 瞧死丫头这神态,李婆子气得暴跳如雷:“作死呀,被个小丫头威胁我,老二你要是不教训她,你……你不孝呀,你可是娘心头肉,娘就靠你哪,你要分里外呀!儿呀!” 李婆子细长的眼睛飞刀一般的往白芷身上飚,仿佛要用眼神代替手打人似得。 崔田柱看着白芷一脸不屑,这个死丫头,还学会寻死,现在连奶奶都不恭训、不敬重,不知孝顺的丫头,“娘,你别着急,你缓缓,我教训她。” 原身家二房,一半痛苦的来源,都是这个拎不清里外的爹,纵得所有人不把二房当人看,几句话哄着找不着北,压着二房所有人像头老黄牛般,勤勤垦垦的干着最累的话,穿最差的衣,吃最差的饭。 崔田柱皮肤黝黑,黑瘦黑瘦,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活该! 这一刻,白芷一双清湛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冷冰冰的,没有恨也没有愤怒,像是看着陌生人般,说道: “人家闯下的祸,自己有儿有女的不去填烂账,只有像你这般没用的男人,上赶着,卖儿卖女。 人家护着自己家妻子儿女不受人欺负,你上赶着把妻子儿女的脸送上去给人家打。 人家一大家穿新衣、吃肉食。你这一家穿烂衣、吃水粥。 人家面色红润身体健壮,你这一家黑瘦病痛。 人家翘起大腿吃着零嘴指挥这指挥那,你这一家妻子儿女干不完的话。 我娘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我跟弟弟们,有你这个爹,上辈子倒的大霉。 我们所有的不辛,都是因为你! 你敢打!你试试!我搅得你崔家没一丝安宁。” 崔田柱望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怒意消散,内心如挠心挠肺的难受,都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让人看不起,都是自己没用,没有大哥会念书,没有三弟机灵,只有自己一把子力气。可是,爹和娘心里是有自己的,可是那个做子女不是得孝顺,得听父母的话…… 崔田柱失魂落魄般往外走去。李婆子追上去,“老二,你别听那死丫头瞎说……” 水绣看着今天找不回场子,狠狠地剜了白芷一眼,这焖亏今儿她吃了,等着瞧,死丫头,改日必定还回去! 第8章 谋划潜逃(求收藏~求推荐) 晚饭。 白芷拉着两个弟弟坐在饭桌的右首首位,少安略有些拘措不安,看到大伯娘进屋,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拉了拉白芷的衣角。 白芷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陈氏看着老二家三个小孩,坐了日常大房的位置,脸色下沉,这一惯是她和两个女儿的位置,婆婆一向把菜往前放,刚好方便夹菜。 果然如大女儿说的那般,死过一回,连性子都变了,不仅敢骂人,还敢动手打人,这是明晃晃的踩在大房的肩上,死丫头,要不是指着你安安稳稳的嫁出门子,定饶不了你。随既,嘴角微僵的扯了扯: “白芷,你坐错位置了。快带着弟弟坐下面去,待会儿你奶奶来了,又得骂你。” 白芷偏头笑道:“怎么?这吃饭的坐位也分三六五等,写了名字的?排了顺序的?是我们崔家的家规?” 看着陈氏一脸憋屈,赵氏心里直乐,轻笑道:“我们崔家可没这家规,白芷你带着弟弟,就安心坐着。” 白芷给了赵氏一个甜甜的微笑,又转头向陈氏道:“大伯娘,你看,我们崔家没这个规距,那是大伯娘自己定的规距?” 陈氏气愤的看着赵氏,自从赵氏进了门子,这总跟自己对着干,多嘴! 看着下首坐立不安的沈氏,眉头转了转: “二弟妹,白芷可要好好教导,顶嘴长辈,言语嘲讽。 这……没些好规距,去了别人家也这样,到时闹的家宅不宁,让人成天的说嘴,她自己没安稳日子过,崔家的名声都要拖累。” 沈氏紧张的看着白芷,似要劝导,白芷强先道: “哎呀,大伯娘也知道这是没好规距的样,我还以为大伯娘特意指点教养水绣、水丽,还以为这是大家闰秀应有的样,家里的读书就大伯和堂哥,想来,水绣、水丽的教养是大伯和堂哥一力赞同。” “哈哈哈……”陈氏也有今天,白芷好样的,赵氏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水绣捂了捂发痛的脸颊:“你……你胡说。” 白芷笑盈盈又道: “我们二房是一屋子没见识的,必竟我爹没本事,没进过一天学堂。我弟也没投身好爹门下,至今还未进过一天学堂。 我这左思左右,水绣、水丽,就是现存的师傅,我要潜心跟她们学的。 她们日日里‘顶嘴长辈,言语嘲讽’她们亲二婶,可不是长辈。她们一天到晚喊打喊骂的叫着我全名,我可不就是崔家的长女,是她们长姐。 放心,大伯娘,我会好好学习,有学问有教养的规距。” 话毕,还抛了个眼神给水绣、水丽。 水绣、水丽姐妹俩,站在白芷姐弟身后,脸憋气的通红,双手攥紧自己外衫,这会子,还嘴又不知说什么好,叫骂…… 这些都是有迹可循,闹出来也是大房的没脸,又得平白惹公公讨嫌,陈氏拉过水绣、水丽姐妹俩,坐在饭桌下首。 等还完赌债,定要二房好看! 李婆子阴沉着脸色走进来,自然是听到了白芷那一番言论,内心在纳闷,什么时候白芷这死丫头,有这等牙尖嘴利的本事? 崔老汉悠悠的过来,坐在男座首位,抬起筷子叫道:“开饭!” 刚等李婆子装好自己粗粮粥,白芷眼疾手快的抢过去,盛了四碗满满当当扎实的粗粮粥,接着拿四个馍馍,分给娘、两个弟弟。 不等所有人盛完米粥,见着李婆子动手夹了第一筷子,白芷赶紧着一筷子接一筷子,把鸡蛋往两个弟弟碗里放,还不忘催促着:“快吃!” 李婆子见此情形,刚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又缩回来。 想着白芷这死丫头,寻死觅活后,这是豁出去了;老头子刚刚也劝过,暂且忍让几日,把大事解决了。 长呼一口气,把满脸子气憋回去,闷着头吃饭,只是仍时不时眼神杀向下首的沈氏。 沈氏受不住李婆子那杀人般眼神,刚想把馍馍放回去,计划着在倒回半碗粥,白芷一把按下。 “娘,你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都饿成皮包骨了,我们二房虽说没人读书,没啥学问。可是可以有样学样的跟着人学,看人家面红肉嫩的,你这皮包骨,丢的也是崔家的脸面。 在说了,人家都有爹娘疼,我们一惯只有娘,没有爹;要是你早早的饿死去,如果连你都没了,我跟弟弟们,可就真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加倍的随人打骂。” 崔老汉闻言,把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个姑娘家家的,开口闭口说死的,那来的规距。沈氏,你吃你的。” 崔田柱一口气闷声喝完粥,连菜的都不吃,跑出院门。 沈氏听着女儿的规劝双眼发红,重重的咬着馍馍,大口的吃着菜。 赵氏惊讶望着白芷,一套接一套的,竟是有理,这寻死了一回,脑子都清醒了,也聪明了? 崔老汉眼神迷成一条缝,刚刚在里屋,自是听到大房与二房的争执。白芷这丫头,有些邪性,难道跳了一回月湖,连把脑子都给换个? 过去那怯怯弱弱的笨丫头,半天冒不出一个屁。 如今这大道理,讲的头头是道,人也落落大方,神色自信! 如果白芷有这番机灵,自己断不会同意嫁去冯家,填老大这个坑。 找个有出息的管事、或读书人家,找老闺女介绍一门县里的亲人,都是要的;有这番聪慧何不愁不帮着崔家立起来。 诶,此事已成定局,在谋计也是妄然。 只盼她记着崔家一二,别到了冯家闹出什么幺子。好在,老二是个老实,一惯听自己与婆子,到是能制衡一二,有这番机灵也好,定能在冯家好好的活着,多少帮带下崔家。 第二日早晨。 任凭李婆子在外大喊大叫,白芷就缠着原身娘,对李婆子不理不踩, “这几日是大伯娘做饭,娘,你帮了她,她却从不帮你,还挑着奶奶打骂我们。我们这是一惯的好心当驴甘肺,竟做不讨喜的事,还把自己累死累活的。 何必呢?” 沈氏不是不明白,只是崔田柱这个不知里外的只会吼妻子儿女,自己也想着让儿女们平平安安长大,多做点活,也想息事宁人。 第9章 指点沈氏(求收藏~求推荐) 白芷昨晚想了一夜,后天冯家来人迎亲,要是进了冯家的门,自己一个内宅妇人,想出来难如登天,平日里,想来冯家不会让自己出门子。 到时,自己可要一辈子耗在冯家,也许不用一辈子,一两年就要死在冯家。 反抗吧,一屋子的奴仆,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往死里也打不过。要是用着武器,暴露了空间,那可不是有没有命在的事。 我去,那得一辈子关在黑屋里,受冯家控制,那就是一个活死人,生不如死。 冯地主家在县里是有名的大户,我一个毛丫头无权无势、无依靠,即便到时候想着办法出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且挂着嫁过人的名声,在这古代,那有什么好日子! 还有,要是……要是失身给一个傻子……妈蛋,恶心无比!!! 唯一的办法,未成定局前,她要逃走!自己的小空间,这次五一进山找药,存了不放食物、衣服、日用品类,省着用,应该用个几年不成问题。 细细盘算,如今之计,只能逃往深山,待此事一过,对古代多几分了解,有更多本钱,也顺势把身体练结实了,有了生存保命之计,在谋划后事。 在说,承了原身的身体,自然要还原身的情。崔家,只有沈氏和两个弟弟对原身一片真心,多少要替他们谋一谋。 白芷收敛心神,拉过沈氏苍老的双手,满手茧子,才三十出头,确比大伯娘还要年老上许多,哎,人善被人欺,崔家本就不是什么纯善有德之家,一屋子自私自利! 白芷定定心神,郑重其事,异常严肃的说道: “娘,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能逆来顺受,不能骂不还口,不能打不还手。就是因为这般,才纵着恶人更恶,坏人更坏,才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 你只有狠狠的治他们几回,往死里治,豁出去,才会有所忌违,才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你才能护住我和弟弟们。” 沈氏泪如语下, “我的儿!都是做爹娘的没用!你爹靠不住,我只有顺着她们,才能让你们姐弟有个安息之地,你们是崔家的子孙,你爷爷是有脸面的,到底不敢饿死我们。 多做一点活,能换个太平。 她要骂,随她骂,娘不理她们就是。” 迂腐!祥林嫂! 原身和弟弟性格如此软弱,就是长期欺压的环境下形成,长年累月,那里敢还嘴还手,可不就是被人欺负的命。 自己要是走了,只有沈氏站起来,才能将可爱的弟弟们多护几分。 思及,白芷下着猛药: “娘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强硬一些,奶奶、爷爷和大伯们,那里敢打我的主意,大房有两个闰女,轮也轮着我为他们填坑。 要不是如此……我……我还里还会寻死呀。” 沈氏抱着白芷:“我的儿,别哭,别哭,是娘的不是,你可千万不能在寻死,要是你死了,娘还怎么活呀。好,好,娘强硬一些。” 白芷陪着哭了好一阵,还得再下猛药,让沈氏牢牢的记在心里,时不时敲警钟般,白芷转过脸: “娘,他是没指望,就当没这个爹。 大伯挂着童生的名头,成日里不干活,要是在闯出什么祸端,准打主意打我们头上。如果……如果把弟弟卖了换钱怎么办?” 沈氏大惊失色,尖声道:“不可能!他们都是崔家的子孙,怎么敢卖人!” 白芷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原来自己也是个奥斯卡演员): “娘,你可别不信,我……我都要寻死了,还是要把我嫁进冯家,这那里把我的命放在眼里,只要我能换钱,管我是死是活! 娘,你还看不清吗?真要等到把弟弟们卖了,才醒悟吗? 卖的好进了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在差些进了矿地也还活着。要是,要是卖得不好进了馆子里,被人玩弄…………一辈子就没了……” 沈氏脸色煞白,又惊又怕:“我……我……” 白芷一挤一挤猛药往下灌,要灌到沈氏的骨子里: “娘,你别不信我,我是死过一回,看了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爷爷、奶奶,可是从来都是看不上我们二房,你可别指望他们,他们眼里只有大房、三房,有点什么事,该遗弃的一定是二房。 凭着大伯那等口舌,可一向是能说服爷爷、奶奶的。 人要是连命都没了,还要什么脸面?最主要的,一定要你和弟弟们活着!” 活着,我以后才能寻着机会帮你们。” 沈氏愁容满面,道理是这么回事,可……:“可是娘,骂不过他们,要是动起手来,也打不过……还是娘没用。可怎么办才好……“ 有救就好,白芷认真的教导: “娘,你听我说。你要记住! 弟弟们,只有娘!要是奶奶和大房们在欺负你,你往死里闹,闹到外面去,让人评理,在不挤找村长,让村长帮忙做主。 要是奶奶和大伯娘闹到外面说,说你不孝。你不认,你也学他们坐地上大哭,叫委屈叫着活不下去,把事情来拢去脉一点一点说个清楚,不要怕,只管你自己,一点一点说。 爷爷最好面子,这样外面去,才有几份忌惮。“ “还有,她们打你,是料定你不敢还手,不敢拿物什。她们拿扫把,你拿根子,他们拿棍子,你拿刀,你只有狠过她们,才能把她们治住,吓住!” 沈氏这会子明白了,只有闹得比他们更历害,才能把她们制住,才能护住儿子们。 这天杀的,要是自己早如白芷今天说的这般,是不是就能护住白芷,可怜的白芷死里逃生才明白的道理,自己活了几十年都看不透。 “娘,明白了。 你别担心娘,娘会护好你弟弟们。你去了冯家,你要当心你自己,那个傻子,你……你躲着他一些。冯家死了几个人,总是要脸面的,总能安排人护着你一些。” 此时,沈氏还不知,白芷说的回来,却是另一番光景,物是人非。 陈氏走进大房,对着二房的方向撇撇嘴,略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二房哭嚎声不断,这事不会出什么变故吗?” 崔大强白了一眼陈氏,调整了斜躺的姿势,架起二啷腿,哼着小曲:“得儿里个啷,咦呀个……” 陈氏把崔大强翘起的二啷腿拍下去,皱着眉头说道:“跟你说话呢,你要上点心,别出了变故。真出了变故,我们可没一百五十两银子还债。” 崔大强满不在意的说: “妇人之心,能成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怕的,明天冯家就来人了。白天里,你们盯着她,别让她出门,明天花桥一到,把人往花桥里一塞,此时板上钉钉的,在妥当不过。” 第10章 逃走(求收藏~求推荐) 秋夜,秋风袭来,薄雾渐起,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悬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村落中,四周茂密的玉米、谷子地里,此起彼伏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凑着热闹偶然间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翁……像刚学吹笛子的初音。 此时,崔家院子,众人酣眠。 二房屋里,时不时略微响动,白芷正猫起身子,脚步轻盈下床。 打开木门,木门传来“吱呀”一声,只有沈氏呼应般翻了个身。 崔田柱毫无知觉,睡得如猪一般,不断的呼……呼…… 刚好够个自己钻出,侧身出门,在“吱呀”一声关紧。 抬头往着西南面的月色,估着是零晨二点左右。 猫进厨房,门“吱呀”“吱呀”的响,熟睡的众人毫不知情。 白芷拿出手电筒,打开厨柜,崔家厨房由李氏一手遮天,谁也不敢在厨房里多余的偷拿物件,盐、油等都稳稳的放在柜子里。 盐、油等,空间都有,但白芷怕不够,全部捡起放入空间,又捡了个不起眼的陶罐,半袋子粗粮食,全部丢进空间。 走出厨房,白芷蹑手蹑脚往院墙根走去,大门太笨重,响声太大,定会惊动他人。 翻墙! “姐!” 白芷警醒的立马拿出刀子,借着月色定晴一看,二房门口站的是大弟,崔少安。 赶紧左右看了下,整坐崔家院子静悄悄的。 白芷招手示意少安跟上,爬上墙头,跳下去。找了处无人之地,两人靠着草跺子坐下。 “姐,你刚刚在厨房找东西吗?姐没吃饱饭?” 看着眼含关切的小娃娃,油然的升起一丝暖意,时间来不及,只得认真交待: “姐接下来说的话,你认真听好。姐要走了,要逃走,绝不嫁给傻子,不能被打死。” 少安惶恐不安道:“姐要逃那里去?” 白芷揉了揉少安的头顶: “姐没有户籍,逃到外面肯定会被人卖了。我去计划去山里面,躲上几个月,等事消停了,我在悄悄下山寻你。” 少安急道:“我陪姐一起去!山里有狼、有老虎、有野猪……“ 小娃娃是真心的担心白芷,白芷面带暖意道: “你别担心姐。你还要更重要的事,你要照顾好小弟,要照顾好娘。爹就是个傻子,你别管他,就当没这个爹,别指望他护着你们。“ 少安认同的点点头: “嗯,我知道,爹不喜欢我们,他只听爷爷、奶奶还有大伯的。可是,姐姐你一个人在山里,太危险了。” 白芷安慰道:“姐已经计划周全,能保命,你放心,姐会没事的。” “时间来不及,姐跟你说的,你一定要记住。 有吃的你和弟弟就快些吃,干活只干应干的份,你们还小,长身体最重要,别把身体累坏了。有空给小弟和你自己找些吃食,偷偷藏起来。等饿了拿出来吃。 他们打你,你就跑,跑人多的地方喊。要是欺负娘,你就找村长,找族长爷爷。 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护好娘和小弟,等着姐姐来接你们。 姐姐刚刚已经把嫁妆藏起来,寻着时机去换钱,你不用担心我。” 少安看着姐姐投入黑夜中,泪流满面的。 想着姐姐的安排,悄悄的回到屋里,姐说了,明天还有一声硬仗要打,一定要护好娘和弟弟。 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小路上,白芷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山上跑去,偶有狗叫,丢下一小块纯肉,消声谧寂。 晨起,最先发现白芷不见的是沈氏。 “芷儿?芷儿?” 李婆子弊了一天一夜,那一肚子气没地出,昨天哭嚎一天没嚎够,破骂道: “大清早的嚎丧呀!一天不打,你骨头子犯贱,在喊,我棍子抽死你。” 崔田柱站在墙根应道: “不是,是娘,不是,是白芷,她不见了。” 崔老汉和李氏瞬间清醒的一骨禄爬起。 大房、二房闻言,迅速穿好衣赏,快步跑出房门。 李婆子跑进二房,果然人不见了,连新置办嫁妆都不见了,直接两巴掌打过去,打得崔田柱两眼泛光,大骂道: “你们两个死人呀,连个人都看不住。作死的,还不快去找,明天冯地主家要来人了。是不是又去月湖寻死觅活呀,还不去快,死站着干什么……” 大清里的整个崔家兵慌马乱,满村子找人,寻问个遍,都没见着白芷,像是凭空消失般。 月湖周边,村民们帮着,围在湖边转了个几个圈的来回,找不着人影子。 行李不见了,厨房的佐料不见,粮食也不见了半袋,这肯定不会寻死。 带着行李,一定有路人看见,村里谁也没见着。想来,白芷那丫头,定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有村民们置疑是不是跑山上躲起来了。 真相了! 崔少安跟在众人身后,紧张的满头大汗,姐,不会被找到吧?! 浩浩荡荡男女老少,分几队人马,把外围山翻了个遍,找到天黑,都没见着人。 人不见了! 正院屋内的崔老汉有一塔没一塔的抽着烟袋。 瞧着二房四人直挺挺的滚在天井,都难消李婆子一股子气;扶着木门站在那,臭着一张脸,阴阴的,什么脏话狠话都从嘴里秃噜出来, “死小子,瞪,瞪谁?没用的东西!在瞪,我拿棍子抽死你。一家子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那死丫头,最好死在外面,敢回来,我打断她的腿。” 十岁少安低下头,遮住愤狠的目光,姐姐说的对,该低头时低头,该示弱时示弱,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幸好姐没有被找到,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躲在山里! 等事情消停一阵,自己借着打柴的机会,往山里跑跑,给姐姐通个信。 深山里,白芷静静的回想,才穿越到古代,二天的时间,如打仗般周旋逃生在深山,如今只盼活着! 老天既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定能万般珍惜! 回过神的白芷深吸了口气,让寒气进入身体里,一陈冷瑟之后,心头的怒火稍稍平息些,擦干眼泪,靠着树木根沉沉睡去。 崔老汉摆摆手。 “都回去歇息,明儿都早点起来在找找那孩子,一个大活人能去那,总归是躲在那猫着。趁着冯家人没来之前,把人给找到。” 崔大强焦急: “明天要还账……” 第11章 深林中醒来(求收藏~求推荐) 沉睡中的白芷,被鸟儿啼叫声叫醒,睁开眼帘,森林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满氧离子,空气真好! 收起被子,挣扎了片刻才撑起了上半身,坐直了身子,轻轻揉着发痛的脑门、脚踝,缓解着阵阵疼痛。 昨天半夜拼命赶路,拿着手电筒凭着原身记忆中路线,在山里走了两三小时,累的!这会子,歇了几个时辰才算缓过来。 但全身火辣辣的痛!原本跳湖里,身体还没缓过劲,迎着荆棘赶路,腿上、手上、脸上到处是刮伤的印子,忙着逃命,到是把装备忘记穿。 崔家,真他x的……白芷忍不住爆粗道! 抬头看天,高大挺拔的参天古木把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透过苍翠繁茂的枝叶,只能勉强看到一小片天空。 看不见日头,此时,不知几时,手表、手机,在古代完全不能用。 落后、资源缺乏、古教礼仪约束、崔家又是个狼窝??以后可怎么生活? 不行!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逃出生天,才有未来的光明! 不知上天为何把她带到古代,既然在给她一次活命的机会,她惜命,会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好好的在古代活着! 重获新生! 不,老天已经厚待于她,至少在古代,原身不孤单,还有原身的娘、两个弟弟的牵挂。凡是讲因果,即承了原身的身体,对原身好的亲娘和亲弟弟,她也自当会好好照顾。 昨晚全靠一口硬气,这会儿缓下神来,略有些惴惴不安,四周很安静,远处偶有鸟儿啼叫,还有就是她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慌不择路,昨天从山道上窜到这片小森林,从路程看,这里仍是外围山,一不小心,肯定能碰到村里人,还得赶路,往山里跑。 从灵魂深处感应空间的气息,自如的拿出昨天未吃完的馍,就着一瓶牛奶,糊乱的吃了个早餐,填饱了肚皮,准备全面武装。 辛好此次自驾游、找药材,所有物品备得足足的。迅速从空间拿出登山鞋、登山服、头盔、手套,一一穿戴好。 原身太瘦小,装备都大了一圈,没关系,用绳子捆紧,在喷上风油精,山里头不知名的虫子乱飞、荆棘丛生,保命要紧。 准备齐全,翻出指南针,拿出一把砍刀,相信直觉,选了朝北的方向前进。 “沙沙沙沙”踩着厚厚的枯叶断枝层,白芷越走越快,渐渐开始跑动起来。 汗珠从她额头滑落,气喘嘘嘘,这身子不行,太单薄了;还得加把劲,跑上半天,等村子里人进山找不到自己,才算彻底安全。 不得不说,白芷此时决定最是英明无比,村子里村民已想到白芷是不是逃到山里,已经分几队人马寻山,有一队人马已逼近白芷过夜的大树。 这片森林似乎无边无际一般,明明看见远处有光亮,她跑过枯叶满地的林子,跨过倒地拦路的枯木,跳过满是灌木的大坑,目光所及之处,却依然是大大小小的树。 水源,想在深山里躲上几个月,水,必不可少。 西落的太阳还残留着小半边红色的光晕,近处的林子却已经渐渐陷入暮色中。 估计有大型猎物,还得抵抗几番,收回指南针,左手从空间拿出电晕棒。哎,古代没有充电设备,五根电晕棒,这电,用一回少一回。 不管了,此时,保小命要紧。 黑夜,越逼越近! 稍坐休息的白芷,嘴里发苦,刚刚遇着处不处的小溪,水里鱼虾游动,是处可饮用的淡水。可是小溪已经有主人,两群野猪,各占据一处,花了好些功夫,绕着走,才没惊动野猪群。 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有水源之地,才能居住!” 一路上幸好没遇上大型凶险的动物,在往里走,估计是有狼群,得小心行事,干咽了口唾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踩着一旁的枝桠慢慢站了起来。 远处开了个小口子,一片空亮之处! 朝着左面往前跑,果然,山陡下有一片比较空的平地,肉眼所见,那里好歹不全是树木,趁着天还没全黑,她想到那边看一下。 胡弄的抓了两把手心,在喷上少许风油精,那怕带了手套,手心仍有些火辣辣的,一路上各种植物很扎手,还得拿着刀开路,一上一下的,她的手掌已经红了一片。她重重的喘了口气,顾不上那么多,抬脚朝刚才看好的方向跑去。 林子里的光线已经开始昏暗,谁都知道,黑夜中的森林比白天的危险系数更高。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趁着太阳没落山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安全渡过一夜,明天在继续寻个暂且定居之地。 那片空地不算远,白芷跌跌撞撞跑过林子后,终于发现,那里有一条小溪,绕过一片杂草丛便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白芷脸上喜形于色,但也保持着警醒,脚步轻慢的边走边观察四周,查看是否有大型动物,察看一番,此处甚好,最怕像之前那条小溪被野猪占领。 天色越发阴暗,白芷甚至听到了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在空旷幽暗的山林间显得有些渗人,她立即收起那一丝喜悦。 距离小溪不远的地方,有座不算高的石头小山堆,石头山堆看起来有些影影绰绰,白芷思考了一下,决定到寻一处石头山洞或者背风的地方躲一晚上。 定下主意,她抬脚就朝那边走去,溪岸边的路很不平坦,高高低低的碎石灌木占了很大一片,白芷不得不拐到离河边近的岸边行走,她小心避开水坑和湿润的草地,连跳带蹦的一路穿行。 没有山洞!好在此事安全,决定,生起多个火堆,扎起账蓬。 捡了一堆枯木,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火光!这道光把黑漆漆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小口子,璀璨耀眼。 火越烧越旺!白芷嘴角漾开笑容,明亮的火光,驱赶了黑夜,驱赶的冷气,所有都是美好的! 喜滋滋的白芷,从空间拿出一个铁锅,倒上两瓶矿泉水。 噗噗……一个个小泡泡从锅底冒出,打开两包泡面,丢入滚烫的热水中,剪开一包包调料倒入锅中,空气中香味浓郁。 白芷急不可待的,盛出一大碗,吹着碗边的热气,喝了一小口浓郁泡面汤,从未有过的满足! 古往今来,能在古代的深山老林里吃上美味的泡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人! 第12章 商议还债 大清早,崔梅花穿上新绸缎,戴上银手饰,面含笑意的牵着孩子们坐上马车,赶回娘家。 推开门,走进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见不着,那里有办喜事的样;冯家虽说交待这边简单的办,等以后孙子出身在补办大场,邀请崔家合家上门吃喜宴。 但有女子出门,总归是喜事,连个红纸都不贴,面子功夫都不做,着实不像话! 崔梅花窜起一脑门火气,一个一个屋子找人,果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火烧眉头,忙交待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自己去村里打听下。后院门打开,大房家水丽提着猪食桶进来。 正愁找不着人问话,崔梅花怒气冲冲的问道: “水丽,你爷爷奶奶们呢?其它人呢?人都跑那去了?这那里有办喜事的样子。搞什么名堂!” 看着怒气冲天的姑姑,水丽忐忑不安的回道: “是白芷,白芷跑了,她……她不想嫁冯家,全家人昨天找了一天,村里人也帮着找了一天,没找到人。 今天天亮,全家人又出去找去了。” “什么!人跑了!”崔梅花一脸的不敢置信,嘴都不敢回半句的白芷,敢跑掉!敢逃婚! 正巧,崔老汉疲惫不堪的背着手回来,刚进院子就瞧见老闰女,在大发雷霆的骂着二房白芷,垂头丧气的喊住: “梅花,你回来的正好,快去跟冯家交涉,家里出大事了,白芷那死丫头揣了家当,不知跑那里去了。 请冯家多多见凉,实在是事出有因。请他们改改日期,人找到了,我们定会日夜看守,定好日子,守着她出门。” 一路上,崔老汉已经想的明明白白,眼神中阴狠一闪而过,白芷那死丫头,胆大包天! 丝毫不把崔家脸面放在眼里,不把他崔家当家人放在眼里,敢逃跑!既使找回来,定不会让安安稳稳的找个人家嫁了。 换钱!就嫁给冯家,管她以后是死是活。崔家是留不住她,也管不住她! 去跟冯家交涉?想一想,崔梅花都觉着牙根痛,冯老爷可是个精明不吃亏的主,自己这身份如何交涉,回道: “看这日头,眼愁着,冯家定是在准备中,寻着吉时,花桥该出门了。我这……” 崔老汉何愁不知,自已是预算错了,想着那死丫头,过一夜定是怕了,躲在村子里某处,人一寻,准能见着,那知…… “哎,老闰女啊,原本想着今天天一亮,定能找到那丫头,出门子的事都顺顺当当的。 就是看着日头起来了,冯家晚点该出门子了,到时来到院子,扑了个空,崔家更是面子里子都没。到时不是结亲,是结仇啊……” 这都什么事,人家冯家那里是好相予的,崔家不掉掉面子,自已婆家面子情要掉没了,还得找相公一块上门说道说道,气哼哼又骂骂咧咧跑出院门。 日头正空挂起,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还是没找到人! 一大家子草草的吃过午饭,板板正正的坐在正院等着崔老汉拿主意。 崔老汉环顾四周,又是长叹一口气,安排道: “还账是大事,先应付眼前的难关。我们棺材本凑一块有五十两,老大家的借回来十两,合计六十银子,还差九十两。 老三家的,眼下家里有困难,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崔字,你拿出二十两,就当你大哥借你的,我给你做证,让你大哥大嫂写借条。” 崔大强一听让自己写借条,应激反应般想反驳,看着爹一双圆溜溜黑眼散发着冷气,瞪着自己,把嘴边的话咽回去,身子往回缩了缩。 赵氏不甘心般,狠狠的瞪着崔大强、陈氏,惹祸精!可是公爹开口,说道一大家子的份上,也不能不借,只得应道好。 崔大强弱弱的说:“那,爹,还差七十两……” 崔老汉一脸疲软道:“舍下老脸,我等下跟梅花一块回去,亲自去亲家那借个五十两。还差二十两,老婆子下午在村里借凑个十两。 余下的,老大家的把你们兜里头银子都取出来,十两总是有的。” 陈氏略惊,公爹竟是门清,手里头只有十三两银子,备着急用的,挣扎道:“我们手头里还有六两,余下四两,我等下,在上我娘家借来。” 赵氏瘪瘪嘴,装腔作势的,惯会捡了便宜好似吃了亏一般,当别人傻子,那只是二哥家,我就不信手头里没有十几二十两。 见事安排落定,崔老汉眼神暗了暗,望着老大教训道:“老大,这次你惹着事,把我们崔家脸子里子丢个尽光。这是个教训!你是个读书人,你要想法子振作起来,把面子赚回来。 一次错不怕,就怕,跌在泥潭里起不来。让人笑话一辈子!” 崔大强羞愤的埋下头。 李婆子不乐意道:“还不是白芷那死丫头作的,她要是顺顺当当的嫁过去,什么事都没。” 崔老汉一向遵循优胜劣汰,要是真有本事把事情解决的圆圆满满,到也是本事,事没解决,惹的全村人议论。 这会子,估着都传到县里,相熟的都要看笑话的;况且,跟赌场有所关联,那一帮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那有命回,那是沾不得! 把白芷嫁给冯地主家,得些钱财是一回事。可是白芷的彩礼填老大的赌债又是另一回事。 出门子转了几圈,村里人议论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崔家如何立足! 在外是一回事,关起门来是另一回事,如今风口浪尖上,还不知收敛! 这会子又听着老婆子还是那般不着四六的,不当个教训,阴黑着脸,烟杆子往桌上一摔,四分五裂,难得清醒的说了一句人话: “是白芷让他去赌?还是白芷让他去欠债?还要不要脸,崔家还要不要在村里头住着。” 二房一家在外听着崔老汉事安排妥当,沈氏: “爹,媳妇不知犯的什么错,婆婆要罚跪,我们只能听着,我跪着到没事。可是两个孩子早食午食都没用,饿坏了也都是崔家的子孙。 如果没其它事,我带着孩子们下去了。” 崔老汉目光如炬的看着沈氏母子三人的背影,似有所思。 崔梅花心神转了转,才两天的功夫,家里竟发生这般大事,二嫂都敢用着心思顶娘的嘴。 李婆子愕目圆瞪,气的鼻子都歪了! 沈氏敢拐着弯说道自己,二房这两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一个个要反天了。 崔田柱跪在那,看着沈氏带着孩子们回屋里,房内众人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颇不安的望着爹。 崔老汉看着老实巴交的二儿,一声叹息道: “老二呀,你也收拾收拾,找点东西添补下,好出门在找找那孩子。” 崔田柱高兴的应道:“哎!” 崔老汉愤恨道,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借的银子,要指着那死丫头还! 到时,定要高高兴兴的办一场大喜事,要把这名声挽回来! 老奸巨猾! ------题外话------ 喜欢本书的友友们~~留个爪印,点个收藏~~ 特别的特别,迫切的希望有人给提出意见和评论。 我想认认真真写一本完结的书,有一帮喜欢本书的伙伴们,我们可以一块把本书描绘下去~~ 第13章 赌场逼债(求收藏~求推荐) 众人收拾妥当,正准备分头行事。 院子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走进来一行人,打前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绸缎,油光满脸,眼泛精光。后头跟着四个短衣壮汉,身材魁梧,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赌场有名的打手。 带路的乡邻礼貌的喊了声:“崔大叔好。” 随后,憋了一眼中年男子,无奈的解说道: “崔大叔,我在村口遇上的,我……我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一名凶神恶煞的打手,打断了带路乡邻的话语,直冲崔家一行人喊道: “崔大强?人呢,一百五十两银子,赶快还。” 崔大强扒在窗边,早就认出走在前面的是赌场小管事,吓的脚都软了,忙躲在墙根处瑟瑟发抖。 那日在赌场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自己说了“骗人”二字,赌场人二话不说,两名打手拿起棍子像雨点般,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百般求饶后,才住手。 来者不善,崔老汉上前迎道,强挤出笑容招呼:“各位爷,大家赶路辛苦,进屋坐会,休息下,吃点茶水。” “去去,一边去,谁有空在你这屋子里喝白水,崔大强呢,把崔大强找来。” 赌场小管事不耐烦的罢了罢手,四个打手,一人踢开一个门,直冲里屋了里头。果然,在大房,把躲在角落里的崔大强拖出来。 打手腋下,崔大强谄媚道:“这位爷,您轻点,您轻点,我正准备出来迎接各位爷。” 二房,沈氏一见打手闻声出去,立马抱紧两个孩子,把门闩落好后,将屋里仅有的一张柜子给推到了门背后,用柜子死死的顶住,两个小孩吓的失魂落魄。 刚刚一名打手嫌弟弟在门口碍手,像小鸡似的拎起,把弟弟吓的一个字都不敢吱声。站在旁边的弟弟定是被吓坏了,现在还一个劲的直打抖。少安想起姐姐的交待,二房就靠自己,自己是男子汉!冲的跑出来! “弟弟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话落,少安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弟弟张开双手,像个护崽的母鸡气势汹汹的瞪着房门口。 沈氏泪如雨下!少安也懂事了,都怪自己,往日里太软弱,让大伙儿都欺负二房。 短衣打手把崔大强甩在地上,崔大强一骨碌爬了起来,跑到他爹跟前,“爹,你……你要救我呀,爹……” 崔山子有眼色的搬出椅子,客客气气扔请赌场管事坐下,赌场管事就着椅子坐下,漂了一眼崔山子,是个机灵的,有点胆色,又转头斜眼盯着崔大强: “银子可是准备好了?定好的日子就是今天早上前来还债,等了一上午,可没看到你人……还得辛苦我们兄弟们,大老远的跑一趟,崔大强,你不识规距啊!” “不……不是,都记着呢……” 崔大强一脸期盼的望着崔老汉,哎,崔老汉心塞,老大……也是个立不起来的,遇着这么大事,都不敢正经的回话,直往老人身后躲,收敛情绪,拱手含笑说道: “我们这穷苦人家,手头也拿不出这许多现银。还差些银子,这不,正要出门筹去。筹备好了,定是会给送去。” 还没筹集?赌场小管事可见惯了这场面,穷鬼们,都是各种推脱之词,看这满屋子破烂,都刮不下三斤油,谁有这个闲功夫在这磨迹,不给点颜色瞧瞧,不知厉害,还得调教调教,才好收回银子。 冷笑道:“还没筹集银子?这是没钱还?我们哥儿几个,要白跑一趟?你们几个,教教他们规距。" 四名打手二话不说,噼里啪啦打院子的家用物什打砸一番。 顿时,满院子,鸡飞猪叫,各种农具框子破碎一地。 看着这情形,赵氏抱着孩子,一手又拉上一个,悄悄的跟崔山子交待后,带着孩子连忙跑出院子。说动手就动手,太吓人,可不能打着孩子!狗屁读书人,自己娘家都不敢轻易惹上这些凶神恶煞。 陈氏紧紧的抱紧水绣、水丽,三人抱成一团,无声的哭泣,不断擅抖,太可怕! 这那是收账,这是拆家呀!摔的都是银子,打的都是钱,都要花银钱置办。李婆子气得两眼通红,又不敢伸上阻拦,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嚎:“住手!住手!你们骗了人,还上门打砸东西,有没有王法了! “骗人?谁做证,那来的证据?”赌场管事轻蔑看了眼李婆子。 村长穿过围观的众人,上前做了一辑,说道:“这位管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崔大强即欠了债,是一定要还的。今儿,你也看到了,崔家是遇着事了,看看能否商量下,定下个时间,回头送过过去。” 崔老汉忙上前说道:“对对!原计划着下午去凑凑,凑集了定是要还的。” 村长瞧这情形,见不到银子,此事难罢了,提议:“老崔呀,你看家里有多少银子,先还上一些。管事们辛苦的大老远跑来,不好空手回去。” 话毕,忙朝站立一旁的崔老汉使眼色。 赌场管事点点头,看着:“村长是个明白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我这打着麻糊眼,可不好使。银子呢?” 频频接受到村长的眼色,对对,银子!这是急糊涂了。 崔老汉顿时反应过来,赌场那个不是不见馆材不掉泪的主,多少是要收些银子,才肯离去,不然,闹到何时能散场,忙使唤李婆子进屋取。 李婆子死死的咬住嘴,恋恋不舍的将一大包碎银子递给崔老汉,忍不住又悲声哭泣。 崔老汉压下愤恨,挤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老脸,客气的说道: “管事,你看,我们筹了一部分,下晌正准备外出在借些银子。你放心,我们明白着。这时头是五十两,另外一百两,我们定会在三日内还上。” 赌场管事再次环顾崔家,堂屋,厨房、院子各处瞧了瞧,估算着那些值钱的玩意,看了几圈,没一件值钱的,心知,今日只能如此了,恶狠狠的说道: “三日内,我们要见着余下的一百两银子,否则!还的可不是一百两,拖一天加一两,这是规距。没有银子,还有人呢,这人可值不少银子!” 看着崔家众人一脸惨白,赌场的管事满意的扬长而去,这些穷鬼就是欠收拾! 临走时,一名打手不客气的踢打几下崔家大门,接二连三的踢打,大门已经松松跨跨似掉非掉…… 这是示威! 第14章 怨二房 赌场管事一行人已离去,似风一般出现,又似风一般飘散。却沉重的留下余威,如风一般吹落在月湖村的每一个角落。 特别是,无银钱还债,那就得“卖人!”,这“卖人”二字重如千斤般的敲在崔家人头顶,也敲在围了一大圈的乡邻们头顶上。 月湖村虽说贫困,但民风纯朴,乡亲们自给自足,到也能过活,非不得已,那家会卖儿卖女。村子里那几家卖儿卖女的,至今让人看不起。 沈氏透过窗,自然听到了赌场管事的威胁,闻言“卖人”二字,当即摇摇欲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脑子从未有过的快速运转,白芷的交待似在眼前,“如崔家以后遇着事,没钱,没有银子,能换钱的就是人!人!二房的人!”沈氏用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就是死,也不能让崔家把自己两个儿子卖掉! “卖人”两个字也如魔咒般,紧紧盘旋着崔老汉,因满面愁容而使的本就很深的皱纹变得更加纵横交错,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不少。 “崔大强还是读书人,跑大赌场赌大钱,欠了一百五十两!” “我刚来,听说崔家那个读书人欠的?真的是一百五十两?天啦!敢欠这么多银子!” “这那里有这么些钱来还?可真敢借,看都是什么人,凶神恶煞的,说打东西就打东西……” “我可得好好教教家里孩子,打死都不能进赌场!没有银子,人都要卖掉!” “卖人,那是什么人家才能干出的事!对对……” “没人性呀!” 崔家这脸皮,掉在地上,个个见着都使劲踩上几脚。 崔老汉抬手欲解说两句,看着众人议论纷纷,字字句句敲在崔家众人头上,苍白无力! 只得低头,让人看不清神情,背着的双手,松散的拳头,又握紧了,强迫自己隐忍了下来,垂眸中掩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仓皇狼狈。 崔大强不断听着众人指责,无地自容,赶紧抛眼色示意陈氏,陈氏转着弯走过来,崔大强立马从崔老汉身后,像个鹌鹑一般转躲在陈氏身后,落荒而逃。 走进房门,唆……一声,把门闩关闭,钻到床上,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一字一句对“崔大强”的指责、不屑、嘲讽…… 越不想听到,可那一句句一字字的不屑、嘲讽……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的飘进耳朵…… 崔大强好歹是个读书人,素日里有些名望,一字一句的嘲讽一点一点的压跨了崔大强。 才一会儿,像破败的被子,千疮百孔,没有一点精气神,萎靡不振。 哎…陈氏给崔大强拉好被子,走到窗前,凝视窗外。相公好好一个读书人,虽说犯了点错,但……看着如此相公萎靡不振,到底不忍在埋怨。 自己好好的一个童生娘子,历来风光,娘家谁不说自己嫁得好,相公是个读书人,儿子念书争气,闰女讨人喜欢…… 可今天,像耍猴一样,被人围观,指着鼻子骂,被人看戏……以后还怎么在月湖村生活,还怎么好意思窜门……… 陈氏满腔满眼的狠意中夹杂着几分戾气,白芷!那死丫头,狠不得白芷就在眼前,一把把白芷撕碎! 这厢。 赵氏收到信,抱着孩子往崔家院子赶。 回到崔家院中,就看着满院狼籍,无一块好物什,身有凄凄然,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 自家爹都经常教育自家弟弟们,这赌场沾不得,家无万贯财,又无权无势,与这些个亡命之徒牵扯,那就是败家之象。 二房的崔田柱看着众人议论崔家,老实的汉子,脸有羞愤,蹲在墙角愣了半晌,看着满院狼籍,似乎找到的自身的价值,连忙起身收拾院子中破坏的物件、农具,分类归置。 看着不断在眼前晃动的崔田柱,李婆子突然像爆发的豹子一般,跳起来锤打着崔田柱,什么脏话狠话都从嘴里秃噜出来: “都是你们二房遭贱的,怎么打的不是你,都怪你们二房,好端端的那死丫头为什么跑掉,早上好好的嫁去冯家,那来这些个事。 天打雷劈的死丫头,最好是死在外面!” 第15章 少安反驳(求收藏~求推荐) 奶奶不断在诅咒二房诅咒姐姐,少安推开房门,一眼就瞧见大房的水绣水丽一脸得意的神色,明明是大房……胸腔里的愤恨和不甘几乎要冲破胸膛,通红了双眼,反驳道: “奶奶怎么能这样骂爹和姐姐,我们一没欠钱,二没赌钱,天天在家干活,怎么是我们二房的错!我……我娘没同意我姐嫁人,我姐没错!” 天皇老子的,一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顶嘴,敢还嘴,还敢逃婚!李氏被愤怒占据了理智,抄起起棍子,往少安身上打去: “死小子,你还敢顶嘴,我打死你个死小子!打死你个死小子!” 奶奶发疯了!少安就记得一点,‘找外人,闹大,找人说道理’,赶紧跑到还未离去的村长后面,委屈的寻求帮助: “村长爷爷,救命!村长爷爷!我姐姐已经被吓的跳湖自杀,伤着身体,如今还不知道流浪到那里。 我不想死!我要照顾娘亲,要照顾弟弟!” 李婆子此刻那里听得下小娃娃的反驳,血从脚底板冲到了头顶,脱口而出:“那你们都去死好了,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沈氏跑出来抱住少安,一脸凄苦:“我的儿呀,娘也不知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崔家这是容不下我们娘仨,是娘沒用。一样的崔家人,我们就是顶罪的。” 村长看着众人还在,李婆子上下嘴唇瞎咧咧成了二房的二是,正眼瞧着崔家另外几人均是习已为常,袖手旁观。 崔老汉天天吹崔家兴旺,崔家要出个正经的读书人,崔家有读书好苗子,可崔家这一代品行如此,难有出息。 崔家二房到底都是老实人,少安这小孩神色清明,有几分机智,到底不忍,村长皱着眉头: “老崔,你看看你婆娘,闹腾的什么样。处事不公,何来兴家旺族。这跟你们家二房有什么关系?你们崔家二房个顶个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 陆陆续续听闻信息的人,一波一波的都乌泱泱的跑到了崔家院子外,掂起脚尖,爬起墙头,伸着脖子看好戏,又一番交头结耳,指指点点看热闹。 “崔家二房就是没人要的,明明是他家老大惹的事,你看,李婆子,都怨在崔老二身上。” “崔家老大是个胆大的,欠了一百五十两!” “你还不知道吧,崔家一惯将他们二房当做牛做马的使唤。天不亮就干活,天黑才歇下。” “真的吗?我不住这边,就听说他家二房都是干活的好把式,还以为崔家都是好干活的。” “对对,我在隔壁最是清楚,他家二房可不就是见天的干粗活儿,李婆子动辄打骂都是常有的事情。我还帮衬了几句,就给李婆子和他家老大家的,穿小鞋子,尽说道我。” “是呢,你瞧瞧他们二房穿的破破烂烂,看看其它两房?” “看不出崔家老大是个浑人,还赌钱。不是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天天肩不挑,活不干的。” “看陈氏、李婆子天天吹嘘,说他们家老大是念书天才,学问最好,可是几十岁人,还是个童生。” “对对,现在又开始吹嘘他们家长孙,说是个考功名的料子,县学里先生都夸奖着,谁知是真是假。” “问问村长家孙子就知道,村长的孙子也在县学。对了,胡秀才家儿子也在县学。” “呸,什么读书的好苗子,净听李婆子吹!他家老大考了多少年,还是童生,说不定比他爹还不如。” 崔家的名声,今天第二次被人仍在地上踏贱!反复的踏贱! 都是白芷那死丫头!此时,崔老汉恨不得把那死丫头,千刀万剐! 哎,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崔老汉抬头望望天,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没听到村长在不满,还有墙头子,院门品,一圈一圈的人在看热闹,这不懂五六的老婆子,还在追着骂二房,不知道关起门来。 对!事要烂在锅里,一瞬间的清醒,瞬间,阴黑的脸能滴出墨水,满脸的怒气,冲李婆子吼道: “老婆子,你犯瘾症了,胡咧咧什么!二房好端端的孩子们,跟二房有什么关系?还不快收拾院子。” 李婆子被骂的不明所以,一向不都是骂二房吗,出这么大事,不就是二房的白芷造成的?那死丫头,要是不跑,好端端待在家,等着嫁人,崔家拿了彩礼,这事,不就圆满满的解决。 崔老汉挂起一慈和的模样,对着少安说:“少安,别担心,你奶奶跟你闹着玩的,不打你。快扶了你娘进屋休息去,” 村长瞧着众人越来越激烈,三五成堆相互议论,也知崔老汉是个好脸面的,着实不像话,大声说道: “吃饱了撑的?快秋收了,一个个家里没活干了?太好的日头,不去田地忙活?吃什么,喝什么?” 闻言,众人四散。 经赌场管事带人这么一闹,这债更像是压在头顶的大山,让崔家众人喘不过气。堂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面面相觑,大家都明白,上午借银子的各项安排,是一定要借妥当,借到手,才好按时还债。 要是利滚利,没个尽头,银子更是无出处。难道真要卖人!那崔家就真的败了! 几声长叹气后……崔老汉到院子洗了把脸,进里屋换了身干净衣赏,带着崔老三崔山子,借了村长家马车,紧赶慢赶的往县里赶去。 第16章 借银子(求收藏~求推荐) 县里,丰顺酒楼后院。 赵老爷正在里屋对账,孙氏在门外喊道:“老头子,亲家来了。” 赵老爷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算账,随口答道:“媳妇不是回娘家了吗?亲家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孙氏掀开帘子,径直往里头走,一脸的埋怨道:“你这老头子,光记着儿子的亲家,你闺女不要了……” “崔亲家过来了?快到秋收的季节,按理,应该都田地里忙活,那有时候上门坐客。” “这是有事?”赵老爷眼露诧异。 孙氏笑了笑了“你这老头子到是门清,可不就是有事,我们那好女婿躲在门道上偷偷跟我说了,过来借银子。” “借银子?崔家日子过得去呀。日常吃喝到也不愁。” “具体怎么个章程,在门道上女婿不好细细说,只说缘由是他大哥的事。” “他家崔大强呀,难怪,女婿还能偷偷告诉你。崔亲家是好脸面的,这个时候借银子,估着遇着的事不小。” “崔女婿可是一心向着我们闰女过好日子的,能不偷偷告诉我。对了,我可跟你说,崔家还没分家,你可悠着点。这欠的债,可别拖累着闰女一家。” “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老爷阔步迈出,果然亲家和女婿在厅堂坐着,迎声道: “亲家,稀客稀客,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今年身体可好?快秋收了吧,今年看着收成怎么样?” 崔老汉起身拱手道:“好,好。身子都硬朗着。今年收成与往年差不多,还过去得。“ 赵老爷上首坐下,热情的说道: “今晚亲家在这用晚餐,咱们哥俩喝上二壶好酒。巧了,最近进了一批花白酒,够有劲。亲家,你可要好好尝一尝,品一品,多给些意见。” 那债压头上,如千斤重,那有心情喝酒呀,正事要紧。转瞬,崔老汉心情有些低落:“说来惭愧呀,亲家哎。实不相瞒,今日上门,有事相求。” 赵老爷故作不知,面带疑虑:“亲家,不知这事……” 崔老汉硬着头皮尴尬道:“唉……要找亲家借些银子,家里遇着困难。“ 赵老爷可是一等一精明之人,况且老婆子略说一二,崔老汉闪烁其词,他就知道这中间大有问题。 赵老爷爽快的应道:“亲家,放心,谁家没个急用的,借个五两-八两的周转,不是事,你看,你让山子上门来一趟就行。还累着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崔老汉这个人极要面子,讲排场,这等低三下四求人的事儿,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也绝不会干。可五八两与五十两差的可是十倍的数,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简单的说道: “是……是我家那不成器的老大,被人拉去永利大赌场,着了道,被人设局给骗了。欠着银子呀……欠了一百多两……” 果然是有大事,赌钱?崔大强天天打着读书旗号,肩不挑、活不干,也没个正经的营生,如今还长这等子本事,敢去欠赌债。 只有崔老汉当个宝的,百般的护着,赵老爷微一沉吟,长叹道: “你家大强,可是个明事理的读书人,一向精明的。怎么好赌?我往日里到是听过一二嘴,还以为是人家故意说道他,原来真有其事。 那永利大赌场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这遭害了多少人家。” 第17章 讲条件 “精明的读书人” “好赌” 这几个字颇有些啪啪打脸,崔老汉只得应和赵老爷: “谁说不是呀,老大……这回也真是着人家道。赌场的人今日已经上门打砸………我这才急冲冲、腆着脸来亲家这,借着周转一二。” 闻言孙氏焦急的说:“我闺女……” 崔老汉明白孙氏的担心,赶紧回道: “亲家放心,没伤着人,媳妇们都好好的,孩子们也好好的。” 孙氏见崔山子点头,才放下心。 借五十两! 赵老爷盘算着,欠了一百几十两,崔家虽说不愁吃穿,可也没这些个现存的银子,可见闰女的嫁妆也要填进去不少……又要借五十两,还不知几年还上…… 不借,又是赌债,那帮子认钱不认人的,必是要抄家当呀,永利大赌场背事可是县衙的人,闹出事来,也没个说理的地。 大闺女是崔家儿媳娘,必是牵连遭殃,如今崔家又没分家…… 大闺女每回归来,对崔老汉处事不公,护着老大家,多有怨言。 况且崔家老大,就不是个本分人,以后可难说…… 再三权衡,赵老爷才回道: “今年生意不好做啊,哎,我这头也是欠着帐进货,这货钱也是求着情左拖又右拖。” 崔老汉脸脸色通红中有些泛白,提着心怕亲家拒绝,可找不到第二家能拿出这么些银子…… 赵老爷自然也瞧见了崔老汉的神情,又缓缓说道: “亲家,别怪老弟我说话直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好好的一大家子,欠下这么些债,都在苦水里泡着,一大家的一起吃着一个锅里的饭,这个还债,得还到何时出头啊…… 亲家若想崔家能有个出头的,给崔家争脸争光,还是要放手让后辈们自己去谋生,总能跑出一条道。 到时,帮带着崔家一大家不脸上有光?也有了长久赚银子的出路。 亲家,你说呢?” 崔三子心喜,岳丈上道,自己在家与媳妇分析的明明白白,家里一年才十多两收成,欠下一百多还,要还上五-六年? 到时那有钱供读书人! 这死死的把自己家拖累,媳妇可说了,也想来县里谋些事,让岳夫拿拿主意。 他可不想到时赚的钱,可全部填大哥大窟洞。 不行!坚绝不行! “分家!” 竟不知赵家借银子的条件是让崔家分家,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崔老汉治家不行!今后何来脸面立足! 思此,崔老汉老脸沉的如滴水一般,心也如被刀子剜了一般的疼。 阴暗的神色转向老三,老三眼神闪躲,这主意是老三和老三媳妇…… 老三这是谋划已久,只是借着今日这事,找由头。 往日总觉得老大是个有主意的,自小读书好,人精明。 却不知,一惯油腔滑调,天天把媳妇挂嘴边,整日没个正形的老三,也有这么大主意。 立时,堂屋里,气氛有些微秒。 崔山子躲开父亲似哀求似埋怨的眼神,低头盯着自己鞋面认真研究着,一点也不为自己父亲此时的窘迫解忧排难。 爷俩的动作神情,赵老爷自然看在眼里,眉稍微动,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热茶。 哎,崔老汉内心又是一声长叹,如无赵家撑腰,自己家老三也没这么大胆子,赵家,也是这般小肚鸡肠之辈;可如今无路可走,思索良久,才苦着脸: “赵老弟意思我明白,儿子们有了出息,这是做父母的期盼,也是我们的福气。眼下这债迫在眉捷,还完债,一大家得合力秋收。 等闲下来,我跟老婆子好好议议,明年春上在把这些事情摆个明白。” 赵老爷略有不满,滑不溜湫。 可眼下到不好逼太紧,自己闺女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表了态就有了话头,找着机会在找补两句,这家迟早是要分的。 崔老汉揣上赵家递来的的五十两银子,脸色苍白的谢绝赵家晚膳。 一路上,崔老汉一言不发,崔山子驾着马车,内心发毛,爹这是生气了,怨着自己。 临近村子,随风飘来一句:“山子,你跟你媳妇谋划多久了……” 崔山子自知爹说的是分家一事,拿出装糊涂的一套: “爹,什么事情谋划多久?对了,我媳妇说,岳夫早先提议我来铺子里,跟着岳夫和舅弟好好学习,也赚些银子,贴补下生活。这……总不好一辈子在地里找食。” 哎……赵家这是想拉拔老三家,嫌弃着崔家一大家的拖累。 第18章 造居所 崔老汉夜里睡觉都不踏实,胆颤心惊,第二天天微亮,就催着崔家兄弟三人带上筹借的一百五十银子,往县城赶去。 左交待右交待,还了银子,一定要将条子拿回。 深山里。 睡到自然醒的白芷,慢腾腾地爬出账蓬,随手从空间中取了牙刷牙膏,刷了牙洗了脸,又把枯黄的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儿垂在肩头。 在账蓬前伸伸胳膊踢踢腿儿,练了两套格斗挙,一步三晃地来乱石堆。 看着这一方天地,仅一条弯延小溪,一处乱石堆,荡漾在这巍巍苍山之间,晨曦圣辉之下,像是从那远古传来的音律,让人不由心生一种沧桑敬畏之感。 舒服! 是个绝佳之地落脚之地。 寻了个干净的大石块,欣赏日出、森林美食,一口气吃了两个面包、一根火腿肠,饱了。 返回账蓬里,换了身安全的衣裳鞋子,抬脚捡着好走的地,围着乱石堆来回踩点。 临近乱石堆右侧,有一块空旷地,约有一亩多地,杂草丛深,这个得一点一点休整,此处日后建木房屋最是便捷。 木房,如民宿般,如诗的生活,想想就得劲。可惜自己无建造木屋的技术。 冬季将来临,保暖、安全都要考虑,还是得在乱石堆那边,找个了个松散地,挖个山洞,做临时居住之所。 终在背风之处,在石泥混合的松散处,寻了个凹面,前面约有五六米长的平地,挖个山洞在里面居住,外面建个临时厨房。 说干就干,从空间拿出锄头、铲子,埋头苦干,足足挖了五日,双手磨满水泡,才挖了七八平山洞,原身是个能干活的,可自己也没吃过这苦头呀,要命! 山洞地面全是小石头混夹着土泥,来回走动,尘土飞扬。 这地面及四周墙面需要用石头块铺平整了,才能居住的干净。 每日趁着午时,太阳高高挂起,照耀着溪水渐暖,才穿起渔衣,全身防水。原来还期待在找个荒野地捞鱼使唤的,只买了三件丢在空间里,可不,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渔衣套在原身瘦小纤细的身体上,肥大! 抬起脚一晃一晃的跳进小溪里,哼着小曲“啷里个啷”,在用脚一点一点踢开淤泥,感触、寻摸着平整的石块。 有了‘空间’这绝佳搬运工,才一日多功夫,山洞内铺上一层石头块,颜色各异。在往中间摆上鹅卵石,摆出各种造形,有圆形、方形、心形,白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艺术品,霎是好看! 睡那? 这猪脑子,放了十个账蓬,可怎么就不知道存几个床在里面,失算! 账蓬是消耗品,用这一个少一个呀……心痛…… 拿出两套棉被丢进账蓬,一套盖,一套垫,舒服! 再一次向灵魂深处探空间的气息,陆续在取出二个储物箱,将现代衣物、鞋、袜、牙刷、牙膏、桶、护肤用品……归置放好。 幸好,民以食为天,一向将食材、厨房用具办存放的齐全,锅、碗、瓢、盆、勺、炭……自己一向也将空间当个天然的冰箱在使用。 得到空间时,细细研究过,自己的空间不大,五六亩地大,存放一辈子吃喝用的,是足够了。且有个最大的优点,食材保鲜。 只是做梦都没料到过,有一天会魂穿古代,不然,死缠着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的亲爹,磨上个一二百万,买它一个城池可用的食物………… 咳咳!想想就好…… 山中无岁月,就这样,简易的卧房、厨房,桌子、竹子做的门帘……野生民宿,颇有一些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第19章 找食材(求收藏~求推荐) 造好了山洞,有了安全的居所,休生养息的白芷,悠闲的躺了几天,只是深秋已过,近初冬时季,落叶顠零,看着纷纷坠下的落叶,心里不免涌起一阵悲凉,孤寂。白芷拿出本子,数着记载的日子,来到古代已经二十多天,眼下已到十月初。。 每日里游山游水,附近围着小溪、乱石堆闲逛,闷的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拿出电脑试了几百回,打不开机!手机试了几百回,打不开机! 拿出躺椅,晒着太阳,把几箱子书搬进搬出,也静不下心来看…… 喝醉了几回酒,稍舒坦些,在闲个几日,又是那那都不自在…… 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可以回去的办法……在说,回去……身体早就摔的破败,那来的身体寄魂…… 还是得干活,找点事做,不能坐吃山空,需要为冬日里储备食物,也得为以后走出大山储备粮食,空间的食材能省一些是一些。 对了,前些日子找石板时,发现小溪里手掌大的鱼群藏在岩石底下,手指长的小鱼更是一群一群,空间里大网、小网一应俱全,抓鱼! 兴致勃勃的穿戴好渔衣、抄起小网,趟着溪水,瞄准草堆下,一网下面,几十条小鱼,活蹦乱跳。嘿嘿,倒入小桶,才十多分钟,捕了二小桶。 白芷高兴的欢呼道:“油煎小鱼,加点椒盐,那味,绝了!” 换着大网,直接往石头下,快速移动,五六条手掌大的野鲫鱼、鲤鱼、白条蹦哒。 清点一上午的收获,有四桶小鱼,有二桶一半斤至一斤重大鱼。 可惜,几斤重的鱼没见着了,估着这条小溪,水位不高,存活不下大鱼。 利索把二大桶大鱼,破肚杀鱼,抹上盐,窜起来;小鱼,挤出内脏,全部收拾妥当,白天大阳暴晒、晚上余火熏干。 傍晚,拿出一大桶油,烧开七层热,将余下的小鱼,裹上蛋液,放入油锅,满石洞香气迷人。一份撒上椒盐、一份撒上孜然,来上一杯红酒。 惬意! 像个小蜜蜂般,接下来围着小溪处的枯木,把结着一团一团的黑木耳,采摘下来;菌子奇多,各种颜色,形态各异,可惜,菌子种类认识的不多,白芷只挑着自己认识的菌子,如此,也采摘了二大桶。 物产富饶呀! 连蛇长得都粗壮肥硕,有手碗粗,缠在一颗大枯树洞里,吓得白芷当即全身飚冷汗,迅速拿出电晕棍,静……寂静…… 半晌,见蛇睡着了,并未动分毫,才擅抖着移动身子,一点一点移到小溪,长舒一口气。 当机立断,砍断几棵树,做好标记,打死也不敢靠近这地界! 担心吊胆的白芷,每天早早起床,把山洞周围荒草、小树木、荆棘丛……全砍掉、清理,终看到裸露着黑土地,才心安。 在往乱石堆、小溪里,来回奔波,三大堆石头,把山洞周围地面铺的严严实实、整整齐齐。 任何动物跑到这地界,将无处藏觅,何况蛇,喜阴冷! 闲了几天,看着溪边野鸡、兔子乱跑,把白芷急的上窜下跳,一只也没逮到,可惜自己没有狩猎的本事。 凭着三脚猫的技术,挖的陷井,猎了五只野鸡,到是鸡蛋找到近五十多个鸡蛋。 那五只野鸡,还费了不少米饭,引诱着野鸡掉入陷井。 延着小溪往下游走,近日发现下游一千米处,又有一窝十多头野猪,往那溜哒了多回,也只能眼馋。 空间里存放的猪肉不过一百多斤,越吃越少。 空间的米面备得多,有二百多包大米、面类,一个人吃,吃个十几年不成问题。哎,这是古代,古代物资缺乏、到处战乱,怕呀…… 大约原身从小缺吃缺喝,经常白水充饥,时有饿的肚子抽痛,晚上翻来覆去;万恶的崔家,没人性的崔家! 原身对粮食的急迫需求,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白芷,总是忧思,想着法子找主食类,找了几日,未曾找到一丝踪迹。 夜深人静时,白芷也会想起原身那可怜的娘亲,为母则刚,不知自己的离去,能否让坚强的站立起来,多护一些原身那两个可爱的弟弟。 后爹、亲爹?现代那没良心的爹,娶了后妈后,感情一直不好,幸好如此,自己高二发现的空间,从未有人知晓。 第20章 沈氏拒绝做早饭 李婆子在院子里摔摔打打,霹雳兵啷的响个不停…叫骂道:“要死了,日头都出来了,还不起来做饭。没眼色的东西!偷懒的东西!” 崔田柱往着窗外,惶恐不安,着急的抓着头发在二房巴掌大的走来走去,沈氏不出声自己也没办法,又坐回床上,看着正在安静静缝补衣赏的沈氏。 崔田柱知道沈氏变了,说不清楚那里不一样,可能是白芷要嫁给冯家,或者白芷离家出走之后…… 近些日子对自己爱理不理,现在连娘在外面叫唤,也不应半句。 感觉到娘越来越迫切的语气,可是媳妇还当娘的叫唤如空气般不存在,那家媳妇不得忙活,害的白芷离家,这生气也要有个头,闷闷的催促着沈氏: “媳妇,娘喊你做早饭,你快出去做饭。你听,娘都在骂人了……” 沈氏看着一脸不争气的崔田柱,火气也蹭蹭的往上冒,尖锐的说道: “崔家没有我,就不用吃饭了?立好的规距,一家做三天饭食,昨天是弟妹最后一天,轮也该轮到大嫂。 看我好欺负,难道我是崔家的丫环,当我丫环使?” 崔少言没见娘发过脾气,被尖声的娘亲吓到,往哥哥怀里钻,少安无声的拍打着弟弟的后背,内心很心慰的看着娘亲一点一滴的变化。 崔田柱又抓了抓头发焦急的分辨:“我……我不知道。不是,你是我媳妇……不是丫环……” 大清早的喊半天,没见一个人出来,李婆子干脆来到二房窗户底下骂道:“沈氏,你要死了,喊半天不出来做饭?装死了,大白天的躲在卧房里。” 崔老汉不满的从正院出来: “你怎么当家的?日头起来了,还不见生火做饭,大家吃过早饭,得把地里的菜收回来,眼见打霜了,冬天吃什么?” 李婆子抬头向东面望去,日头挂起有一树高,鸡怪老头子要生气了,李婆子骂道:“一个个翅膀硬了,叫不动了,没孝的东西。 没听见了!沈氏!出来!” 沈氏暗恨,往常就是如此,没有人干活,只指使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做两个孩子的后盾,不能退缩,站起身打开二房的门: “爹,娘,今日我的活,是喂猪喂鸡,我早起已经喂过了,该我干的活我一点也没落下。这做饭的规距是娘你定下的,还没轮到我二房呢。” 李婆子拿起扫把恶狠狠的说道:“我还叫不动你了,没轮到怎么了,喊你做饭怎么了,要死的东西!骨头松散了是吧,讨打?!” 沈氏扶着门边鼓起勇气,把在脑子里转了上千遍,腹稿的话语,讲出来: “我们崔家最是讲规距的人家,以前是媳妇不懂事,不是自己的活计,谁叫一声,都打理的干干净净,也不见落个好,忙过头了,饭都没留半碗,我跟我家白芷经常饿着肚子…… 饿到半夜痛的死去活来,也没有人心痛半分。 家里的活计,都有规距,那是不是得按规距来,大家做好应当应份的,都是崔家人,还分上等人下等人? 爹,你说是吧!” 虽说紧张的后背都湿了,沈氏到底是战战兢兢的把话讲出来,讲了个明明白白。 赵氏兴致脖脖的看着窗外,原来二嫂也牙利的一回,推一推床上的崔山子:“诶诶,山子,你醒醒。” 崔山子不耐断的翻了跟头,“饭做好了?” 赵氏没好气的拍打着被子: “你是猪呀,就知道吃。叫你看戏呢,今天大嫂做饭,又惯常的偷懒,一早上连门子都不出,还说读书人的娘子,不要脸的。娘又指使二嫂干活,二嫂天亮就起来了,早早把院子收拾干净,喂好了猪。” 赵氏话语一停,卖了一个关子:“你猜今天谁做早饭?” 崔山子蛮不在乎: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经常这样吗。娘不叫二嫂叫谁,大哥一哄,她可舍不得让二嫂干家务,这是怕丢了未来当官的娘的面子。当然是二嫂做饭了,还用猜!” 第21章 早饭争食(求收藏~求推荐) 崔老汉望着二房略有所思,沈氏一直是个笨弱的,棍子打在头上,都不敢分辨半句,只知道叫苦摸泪的样,自己也是极不喜老二家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没想到今天也能讲出这番道理。 老闰女传来回信,冯地主家的意思是,只要人是清白的,冯家没有找到合适的媳妇之前,那婚约依然有效,还加了四十两银子,凑个整数,刚好二百两。 只是白芷那死丫头不知道藏在那,沈家去了几趟,确定沈家也没见着人。 私下打听着方圆几村子也没见着人,仿佛凭空消失般。 一直观察沈氏,悲痛不似做假,自己认为沈氏应不知白芷,可今日言谈与白芷逃离前有几分相似,难道沈氏知道那死丫头的下落? 李婆子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最没主见的二房,也敢这么反驳自己,二房是要翻天了,这胆子一个一个捡着日头一般长。 欠收拾的,李婆子拿起扫把,准备好好收拾沈氏。 崔老汉先一步开口,点点头道:“嗯,规距不能乱。你娘安排欠妥当,老二家的,你回屋照看小孩。” 转头看向李婆子:“你怎么管家的,治家不严明,没一点规距。还要不要用早饭?还干不干活?” 陈氏靠着窗户边听了半晌,原本窃喜,反正一惯,只要婆婆点名沈氏,沈氏从不敢反驳,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公公是生气了,把气找到婆婆头上,可不能让婆婆把这股子气往自己身上撒,忙跑出房门认错道: “爹、娘,是我的不对,想着冬天到了,得给宏才做件新的夹绵衣裳,这不,天刚亮,我就忙做制衣裳,忘记了做饭的时辰。” 饭桌上,沈氏不管李婆子那杀人的眼神,另外几房拿多少,她也拿多少,盛粥时,到底是手抖了抖,但比以前已经进步许多。 少安带着弟弟安心的用着早餐,他可一直记得姐姐说的,“有饭就快点吃,吃到嘴里才算数”,这也为以后培养了一个朝野皆知,吃饭速度极快的崔严嘴,崔吏官。 少安一个馍馍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拿起粥碗,呼噜呼噜大口的喝,把馍馍痛快的顺到肚子里。 其它人都是人手一个馍馍,二房向来是二人分一个,连粥都是盛最后剩下的水汤。这几天二嫂带着少安两兄弟,人手一个大馍馍,一人一碗扎实的米粥…… 赵氏眉目一转,二嫂这是改了性子不怕婆婆了;还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老头子一直叮咛李婆子好好哄着二房,等白芷回来,还得将白芷那丫头嫁到冯家去,早上灌了一肚子气,这会看着二房两个兔崽子吃的香口,气不打一处来,李婆子开口就骂: “饿死鬼投胎了,没眼的东西!没吃过东西?” 少言到底还小,拿着粥碗的小手抖了抖,往沈氏怀里靠去。 沈氏安慰道: “少安、少言,你们快吃,都是崔家子孙,只吃自己应当应份的,不用馋别人的份。” “啪”李婆子发火的惯常动作,筷子丢桌上,骂道:“沈氏,你是胆大包天,说一句顶一句,大清早的就顶婆婆二回,那家的规距?我……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说着,起身拿棍子就要打沈氏。 少安眼疾手快,放下已经喝完粥的空碗,冲在沈氏前面,挨了二棍子,痛得眼泪在眼珠子打转,强忍住要掉的泪水,倔强的说: “我娘那里不孝,我们没有多吃一口,大家吃多少,我们也吃多少。家务活,地里的活,我们也没有少做一点。” 沈氏眼泪刷刷的捞起少安的袖子,悲哭道: “我的儿啊,娘看看,紫红了一大块,痛吧?娘没用呀,崔家容不下我们娘仨呀,少安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也是崔家的子孙,身子骨都没长结实呀……” 陈氏冷笑道:“弟妹,你可别这幅可怜兮兮的叫苦样,让人误会,娘可没打少安,是少安自己凑过去。” 临桌的崔老汉近些日子听着村里说三道四,都在议着崔家,夜里睡不安稳,一大早的,吵了一回,现在又闹起来,按了按头痛的脑门。 况且已经细心叮噂过老婆子,得哄,哄着沈氏打白芷找回来。 老婆子,没一点成算,事都办不好,可不能坏事。 “啪”的一声,一只粗黄碗仍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婆子,你要是不会管家,就不要管家。天天吵个没完没了,日子还过不过?欠着一百多两的银子,大风能刮来?" 李婆子丢下棍子,回到桌前继续喝粥。哼,暂且放过你。 一百多两…老头子又在提醒自己,老二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上,那死丫头只要回来,敢不嫁! 崔老汉面带笑意的安抚道:“老二家的,你娘不是故意的,你带少安回屋抹些药草,今天少安在家带着弟弟好好休息。” 陈氏不由的暗暗担心,公爹怎么对二房一天比一天好,以后这家务活还能偷着懒吗? 回到二房,沈氏带着两个孩子,理都不理崔田柱,想不明白的崔田柱,闷着头到院子里拿上锄头出门去地里干活。 沈氏哭着给少安抹上草药:“儿啊,你以后可不能拦在娘前面,娘会想办法躲开,娘不会像以前那样,任人打骂。 你姐姐不见了,娘只有你们兄弟两,你们都是娘的心头肉啊……” 少安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娘,姐姐去了那里。可是,自己前天在菜园子里,偷听了爷爷奶奶的谈话,爷爷计划着哄好二房,等姐姐回来,还得将姐姐嫁入冯家,听说还加了四十两银子。 第22章 发现大海(求收藏~求推荐) 近日发现西南方向刮来来一阵一阵大风,特别是早晚,风声最大,吹得树枝乱摆。 有一日下暴雨,大风吹着,连小溪边的树木都摇摇晃晃一整天,不断的“呜呜”作响。 未知的总是充满神秘,勾得白芷心生向往,往西南方向探过两回,约两三千米,“呼呼”声越来越清晰。 今日晴空万里,白芷穿戴妥当,包裹的严严实实,驻着登山棍,手拿一把砍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情,利索的大步向西南方向前进。 延途还留有用红绳做的标记,稍稍清理开砍出来一条小路,走到上次探路的尽头,继续用红绳做上标记,捡着平整的地,砍掉细枝小树丛,向前走动。 可不能迷路,虽说有空间在,安全及吃喝不用担心,可自己对小溪那处居住地甚是满意。 越来越近,“哗哗、啪啪”声不断。 瀑布?河流? 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上步伐。 声音越来越大,已经由“哗哗、啪啪”转为“哗啦……哗啦……”中夹杂着“轰轰……”声。 终于,走出茂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上方是整个天空,淡蓝色的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淡淡的颜色一直延伸,蔓延了整个天空。 用力攀上一块石头,向着声音处望去,大海!? 海,真的是海!喜悦之情飞上眉梢,两只眼睛眯得像两个小小的月牙儿,边嘴角都不自觉的弯成一道弧形。 情不自禁的,大喊:“啊………哦………” “沙沙……哗啦……”久违的海风和海浪的和声。 我竟然在古代看到了大海!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不就是我在现代一直梦想中的生活吗? 等我毕业了,等我工作赚到钱了,等我经济自由了……等我……我养老一定要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度过余生。 巨浪猛地拍打着岸边,发出的轰鸣声,宛如千千万万个人在打鼓,又好像千万头暴怒的雄狮发出的吼叫声。一个一个溅巨浪翻腾,溅起起有三四丈的水花。可此时落在白芷眼里,尤如一幅巨形油画。 一切都是美好的! 听……大海的声音: “一点点,一小时,一公里。 一世人,相爱过,的一秒。 公路上,城市中,人行道。 向前,不断的奔跑。 痛追来了,甩不掉。 我听见,海浪的声音。 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我想起,眼泪的决心。 你说愿意的那天起。 后来怎么消失去。 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我是怎么能让你死心离去。” 《海浪》曲调悠悠的唱出,泪流满面,怎么想起那没良心的“后爹”。那死没良心,没心眼的亲爹,眼里只有后妈和后妈生的姐弟。 谁想他,擦干眼泪,拿出一包“无穷”鸡腿,用力的啃扯,来上一大口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爽快! 吃饱喝足,拍了拍肚皮,满足! 拿出装备,全身武装,这次连头盔都戴上,自己瞄了下缝隙处深不见底,还不知有什么危险的动物,一定要确保自己全身以退。 穿过一个又一个大型蜘蛛网,惊动了几窝蝙蝠,包裹严实里衣,全身都湿透。 终于,走出缝隙处。 沙滩,我来了! 海鲜,我的最爱! 白灼、红烧、清蒸、煮汤,绝了!。 白芷收起装备,喜滋滋的拿出水桶,猫着腰缓缓向前,寻海鲜。 海螺!收了。 花甲!收了。 螃蟹,站住!收了。 还有几条鱼,甚是是活跃,抄起渔网,你追我赶的,来到老娘的桶里来。 一桶满了! 立时拿起第二个桶,大岩石下还有鲍鱼,可惜已近夕阳,下回来找个工具来取。 咦,前面岩石下,有一个可疑的黑色物体,一半在岸上,一半还在水里。 第23章 重伤的男人(求收藏~求推荐) 哎哟。 别吓我! 是个人! 死人? 没娘的孩子没人爱,野草一样自由生长,从小胆大。 有了空间后,如脱了缰的野马,更是胆大如天。 自此,仗着有空间,到处自驾游,野外攀岩、野外生存……但还从未遇着死人,白芷头皮一阵发麻,紧张地咽着口水。 一头青丝长发与墨黑色外衫交错,随海浪自由摆动,明见袍子里的白衣里衣颈部上有几道淡淡的血迹。 “hi,你是谁?”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呼呼…… 一阵阴风吹来,全身一阵发凉, 哎呀,我的妈呀。 鸡皮疙瘩掉满身! 白芷一个箭步驰向岸边,后怕的直拍胸口。 那啥,好像是自己吓自己。 夕阳西下,远处海际线一片金黄的余晖,海风四起, 那阵阴风…… 不,那是海风。 果然见海风一阵一阵吹过,周围的树木在风中婆娑起舞,海浪击打岩石咯吱呜呜的乱叫。 四周的光线慢慢暗沉,又一阵海风吹来,冷,冷嗖嗖的,白芷的身体抖了一抖。 调动灵魂深处的空间,从空间里拿出一瓶二锅头,猛灌一大口。 舒服! 劲辣! 暖! 那是个人,可能是个活人? 不,是个死人! 不管他! 不,可能是个活人! 内心的两个小人不断在吵架,吵得白芷烦闷的在沙滩上来回的渡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二锅头,在猛灌几大口,壮胆。 悄默生息的,一点一点靠近,约有三米远。 “你受伤了吗?我可以救你?” “你能听到吗?你好歹动一下?回一句?” “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这荒山野岛,可就我一人。” 没人应。 白芷谨慎地看了看周,并无可疑物,从空间里面拿出了电晕棒。 白芷定了定神,双手握紧电晕棒,小心戒备着一步一步靠近男子走了过去。 身上应该是有伤,约是泡了好久,血水已冲走,只留纯净的海水。 仔细闻了闻,空气中并无异味,应该,应该不是死人…… 白芷心中稍安,又走近两步,想动手探一探,略缩一缩的把手收回,从空间换出一根木棍轻轻戳了戳地上的人。 没反应,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白芷心里又开始一阵一阵发毛。 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脑部间略有起伏,在呼吸! 紧崩的全身,顿时松了口气,可能是近一个月太孤寂了,在这广袤静寂的森林里,要是能有个人跟她做伴,多少会感到安心些。 必竟,人是群居动作。 拼了,怕个毛线! 大不了就是个活死人! 收起木棍、电晕棍,蹲下身子,伸手扒拉开覆盖在那人脸上的长发。 “妈呀——”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把白芷吓跌到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海水上,湿漉漉的,凉! 嗖……地站起来! 一连后退了几步,吓的魂没了,全身冷,冰冷。 乍跳几下,才停住发抖的身子。 就说,这高大的身量,定是个男的! 脸上伤痕累累,一道道的,一条条,这跟电视里,行刑用鞭子抽出的印子,一模一样。 青青紫紫红肿一片,有的伤口隐隐冒血,未冒血的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 我的天呀,谁那么恶毒,居然拿鞭子抽人的脸,白芷揉搓着双臂冒起的鸡皮疙瘩。 古代视人命如草芥,幸好我逃出来了! 那冯大傻子第一任妻子,听大舅娘说,打死时,脸上身上到处浮肿,没一块好肉。如果原身真的嫁过去,不会也这般被人打的伤痕累累! 好在!穿来时,反应迅速敏捷!逃了! 那该死的崔家,白芷心里暗骂一句。 镇定下来后,她再次走近那人,蹲下,随手捡起一根小棍棍,轻轻的戳着。 “你醒醒,醒醒,你能听到吗?” 提起胆子,伸手一摸额头。 体温低下,身体冰凉,又接连喊了好一会儿,仍无响动。 失温! 失温状态,最要命。 鼻息微弱,人是活着! 一缕同病相怜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开来。 第24章 想要救他(求收藏~求推荐) 怎么救上岸? 白芷犹豫半响,他如此这般再泡在水里,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咬牙,掏出空间的拖车,弯腰用力抓住他的两边肩膀,把他衣领拎起来,费劲的拖到拖车上。 哎呀, 妈呀。 起码有个一百三十斤! 得亏她把格斗和跆拳道捡起来,天天勤快着练习,才练出了两把子力气,凭原身那瘦弱单薄,真抬不起这么大块头的男人。 这男人,脖子下的衣襟下滑,露出大片的肌肤,隐约露出的后背上,也是鞭痕交错。 侧眼一看,后背上雪白的里衣,血迹斑斑,还不断惨出血珠子,全身冰冷,手臂下垂邦硬,任人随意摆动。 一眼往去,就看个死人没两样,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证明这个人是活着的。 难以想象,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严打酷刑,才变成这般恐怖的模样。 话说,这男的,身材不错! 凸起的锁骨下,里头细皮嫩肉的,嗯,应该有腹肌。 这…… 但是…… 白芷能听到自己心脏呯呯跳,绕起头发有些踌躇,这一身鞭痕,定不是一般人能遇的遭遇,所遇之事非同小可,凶险! 如救下他,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会又是一个狼窝? 可是,方圆无人烟,我不救他,他定不能活着。 白芷脑子乱乱糟糟的,百般纠洁! 倦鸟归巢,岸边“咕咕”“咯咯”的鸟叫声传来,惊醒了犹豫不决的白芷。 她“呸”了自己一声,这么一个重伤不醒的人,她怕什么,这人醒不醒得过来还是一回事呢。 老天让我多一世命活着,救他,算积德。 况且空间里防身药水、防身设备,钢刀等,就差抢了,可惜不像美国,可以持抢,不然,高低给他整几把。 这朝代,是冷兵器时代,真有了危险,我逃个命是不成问题。 当即不再犹豫,调整好姿势,拉起拖缓缓向岸边走去。 路不平整,生怕有个万一跌下来。 光线昏黄,白芷半眯着眼,细踩沙,又得避着各种岩石,跌跌撞撞,费老大功夫,终于,走到岸边干燥地界。 白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累得不行。 缓过劲,白芷抬头四下看了看,黑漆漆的山体看不清哪里有地方可以让他们休息。 太靠海边,又怕涨潮! 无奈之下,她朝山脚凸起的几块大石头走去,找到略微平坦背风的一面,把男人小心地放了下去。 他浑身冰凉,四肢无力下垂,似乎只剩一口气吊着了,白芷有些害怕,好不突然拖上岸,希望好活着。 一股冷意袭来,白芷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赶紧起身,找来各种干枯木头、树枝,先将火生上,让这名男子身体回暖。 靠在男子不远处,将火生起,温度迅速上升。 不好将账蓬取出,定要备上够一整用的柴禾,深秋夜露寒凉。 转了几个来回,才捡上三大堆柴禾。 伸手一探男子额头,要命,发烧! 立时,取出一个垫子,放在这名男子的脑袋下,在取出一瓶矿泉水,得先喂些水。 扶起脑袋,想要避开他脸上的伤口,可是,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几乎爬满了他的脸,那里有下手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捏开了他的嘴巴,计划着把水罐了进去。 瞬间让白芷愕然,好强的求生欲极强,水逢甘露般,水刚进喉咙,立即咕噜咕噜的,喝下大半瓶水。 还得吃约,不能一口气喝一整瓶,待会儿不好用药,从嘴边抢出。 翻来药箱,辛好自己日常药物备的齐全,就怕有个跌打伤痛。取出退烧药,喂上成人份量。 在取出消炎的头孢和止痛药等,抠出胶囊,剪开全部混在剩下的大半瓶矿泉水。 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水全部喝完。 白芷,立时松了口气。 在空气中对着男子说道:“放心,你福大命大,辛好遇着我。现代的药物见效奇快。” 空间存了两桶小溪淡水,取出一桶,洗上一盆子海鲜,直接在火上煮开。 空间中美味四溢,那男人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白芷顿时喜形于色,费老鼻子把你救起,刚好可以一块分享下美食,一块聊聊天。 “喂~你醒了刚好吃点东西。” “快醒醒!” 她的声音忍不住大了几分。 空旷的山林似乎都荡起了回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正紧张地环顾黑乎乎的四周,没注意到,躺着的男子眼皮已经半睁,诡异的瞳孔微微转动。 “……妈呀,吓死人……啊!” 声音戛然而止。 白芷的脖子被人紧紧掐住,道力之大让她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方元璟此时,就一个念头,冷,很冷,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仿佛置身于雪虐风饕中,身子慢慢的僵硬的快要失去知觉般。 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自觉使出仅余的浑身力气。 死死的掐住! 第25章 突的醒来(求收藏~求推荐) 入眼,一个黑瘦、干扁的姑娘? 衣服奇奇怪怪,绿色上衣像灯笼般套在身上,不见衣襟,不见细扣。 裤子?两条细长的腿,形态毕露,外面裹的裤子? 不要脸! 要是白芷有读书术,定要啐他一口,谁不要脸?! 卫衣,懂吗? 牛仔裤,明白吗? 几千年后的产物,行动方便,伸缩自如。 这是谁? 曹氏派过来的? 只记得晕过去之前,海浪把他啪打到一处海岸边,难道曹氏的人跟过来的,眼中恨意丛生,手掌加大了力气。 妈呀! 白芷惊恐地看着眼前可怖的男人,他满脸的伤痕青紫交错,淤肿不堪,如此重伤,睁开的眼睛里,竟充满恨意,使得黑夜中的男人犹如鬼魅一样可怕。 她反射性地想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如同铁掌一般。 才几息的时间,白芷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如充血般一顿一顿疼的厉害,她想要挣扎,奈何被人掐住脖子,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的力。 “救……救……” 涨红着脸呼吸困难的白芷,两只手掰着男子的手掌,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陌生的声音虽小又嘶哑,确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方元璟的耳朵里,手上的力道顿时轻了些。 “混蛋……我……救了你……” 一句话憋出来,白芷一张圆脸都快变成了紫红色,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刚才不应该,急着把电晕棍收起来。 哎呀,我的妈。 真想给她来棍,让他尝尝,电闪雷鸣般的舒适感。 如果现在凭空冒出,定惹他怀疑,但凡未到绝境,绝不能暴露空间。 好吧,君子动口不动手。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脖子上的道力又松动了一下,白芷急忙大口呼吸起新鲜的空气。 “……唔……呼……哈,……唔……呼……哈……” 急促喘息着的白芷总算顺过气来,可脖子上的大手依旧没有放开。这是盯死自己了。 “你这人不讲理?我费老鼻子劲把你从海边拖上来,我这是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伤人?” 他那双灰暗如看死人般的眼睛,让白芷心中莫名的发怵,灵魂在空间转动,随时做好准备接应空间的电晕棍。 男人没出声,鞭伤累累,血肉外翻,这让人不忍直视的脸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要命,怎么有种地狱使者的感脚。 半响,灰白如死神般眼珠,终于微微转动,这是听进去了,在思索消化中。 好像不是曹氏派的人? 被人救了? 如此甚好,终于逃离曹氏的手掌心! 曹氏,那个贱人! 转的飞快,灰白上浮微红,瞬间通红,怒气环绕! 瞧这眼珠,如唱戏般,这滔天怒气……应该……不是……对我吧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才不妄我冒着危除救你一遭。我可就忍你这一回,如在下死力气,我拿出电晕棍,那上百伏的电压,舒服到飞升上天。 算了,已经如此可怜,受此恶刑,我且宽容待人,只得在劝慰道: “我救你时,你正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如若我不救你,你受此重伤,还不知明天是否有小命在。 我刚刚略看过你伤品势,伤口都被泡得发白了,得及时处理。我略识得几幅药,帮你缓缓伤势,应该不成问题。放心,如想害你,我就不会费力气把你救上来……。” 白芷不停解说,能感应到脖子上的手掌略松略紧交错着,说到药,显见的这名男子喉结鼓动两下,试在感受话里真假。 但男人沉默中没有说话,气氛安静而诡异。 白芷也跟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着他的眼神稍缓,怒气慢慢消散,眼神渐渐回暖,赶紧趁热打铁。 “此处靠海,后面是一大片原始森林,看不到尽头。方圆几十里无人烟,你,要是把我给掐死了,你也活不出去的。 相信我,如我要害你,就不会给你喂药,费尽心思的把你从海里拖回岸边。 我识得些药材,大约能帮你把伤治好。我们一起……” 第26章 照顾(求收藏~求推荐) “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神马…… 大哥,不打个招呼又倒下了。 哎呦,我去,幸好老娘给你放了个睡袋垫子,否则,你的脑袋准磕出花,晒出血。 “哼,病猫!” 用脚揣两下,没反应! 咦,果真的不动了? 刚才下死的力道,不会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吧? 白芷揉着被他掐疼的脖子,心里暗骂一句,混蛋!重伤成病弱,还有力气死掐自己。 早知道就别跟他废话那么多,直接来个扫堂腿,反制他,害自己提心吊胆,担心老命都没了。 站远远的,又盯了好一会儿,半天无动静,果然是只病猫! 白芷撇着嘴瞪着地上没有知觉的男人。 想来,是个练家子,有几分武艺,难保什么时候在醒过来,用脚踢了几下,仍无反应! 果真晕过去过了? 且让他好生在休息下,好不容易救回来,千万别嗝屁了。 “今儿嘛,真要真高兴~~” 哼着小曲,细数今天的收获,海螺、海贝、海鱼、海带、螃蟹……有两大桶,够吃一个多星期。 今晚的海鲜大宴,煮,煮煮,煮一大锅。 从空间拿出铁锅子放在石头上,几次疑虑,要不要拿出大号头戴电筒,算了,说不定这男子突然醒来,那把自己栽里头了。 原始的蜡烛,空间也有,点上两根放入透明的杯子里,用空间的水把海鲜冲洗干净,丢入锅里。 虽是背风处,仍觉海风习习。 又扭头看了下这名男子,衣服湿漉漉,刚降下的温度,可别烧起来。 扯了扯衣摆,穿了两层衣裳,脱下一件不要紧,思及,白芷动手把外面的青黑锦衣脱下来,用支架立起,趁着火势烤干。 在把火堆移近些,费力的把男子侧过身子,背靠火堆,方便把里衣烤干。 妈呀,背上,纵横交错的鞭刑血印从里衣印出,什么仇怨,下此毒手! 咕噜、咕噜各种海鲜在铁锅里沸腾。 一个个小可爱上下浮动,有鱼、有开了嘴的壳、有通红的螃蟹…… 熟了! 拿出夹子,把海鲜盛入盘中。 烛火、海边、海鲜、美酒…… 还有美男…… 怎么有种渡假的赶脚。 喝上一口红酒,咬上一口海鱼,这滋味,神仙都不换。 饿了,埋头苦干,四周寂静,只余自己“吭呲吭呲”大口咬嚼食物的声音。 鲜! 打了个饱咯,看着已经消灭掉海鲜大餐的壳类。 异常满足! 碎觉觉! 担心晚上不安全,跑到附近找了些木头,重新架起第二堆火,咱是有环保意识的,把餐余垃圾往火堆里一堆。 呲……冒烟…… 百无聊赖。 约是许久未曾对人说话,今天有人在旁边,白芷也有了聊天的兴头,虽说独角戏,可兴致未减。 “话说,你还真是命大,要是遇着个古代的原居民,你今晚,人都要烧个虚脱,烧出个好歹,能不能活命,那可难说喽。” “我这药呀,说是神药都不过分,这世上绝无仅有。西药,懂吗?几千年后的产物,智慧的沉淀。“ 我给你用了,那可是用一份少一份,虽说我备得多,能不能管自己一辈子使用,很难讲。 我还得成家,生一堆小孩,这药可不就是用一份少一份。 你可真是欠着我的救命的恩情。” “如果你此刻醒来,还能享受一桌美食,水煮海鲜,在蘸上我这独门绝料,那味儿绝了!” ………… 果然是独角戏。 夜已深,四周漆黑一片,附近的草丛中有蝈蝈鸣叫的声音,远处的森林里有听不出什么鸟类的啼叫声,海浪一阵一阵拍打岩石,一种森然的冷意不断萦绕着。 乌云遮住了月亮,视线模模糊糊的,黑暗未知的环境,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但是,今天的白芷,确感觉格外的安心。 她迅速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男人,有个人做伴,安心!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喂,睡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先吃点东西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泡了脚踝都发白,看这模样,起码泡了一天以上,不饿?” “算了,给你喂瓶热牛奶,你好好休息,明天在说。” 借着火光的光晕,忽略伤口,五官立体可见,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乖乖,还是个美男子。 话说,是个老头,我还真不一定会搭理,颜控呀,颜值制胜。 咕咕……一瓶牛奶,一口气喝完,安静的美男子,好好睡一觉吧! 又是絮絮叨叨一阵念,没有得到男子的回应,无聊了些,揉搓着凉飕飕的胳膊,拿出两床被子,贴心的给男子盖上。 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名男子,喊着,“娘亲!对不起!” 娘? 救他娘? 他娘救他? 哎呀,理不清。 荒郊野外,还不知隐藏着什么凶险。 从空间取出一床垫子,一床被子,拿出一把大钢刀、一根电晕棍,如左右护法般。 撑起眼皮,吹着微风,喝着小酒,苦熬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27章 带回山洞(求收藏~求推荐) 天微亮,白芷被一阵一阵“啪啪啪”,海浪击打岩石的响声吵醒,猛的站起来。 我在那?海边! 对,昨晚救了个男子! 扭头一看,男子仍在深睡中! 哎哟,我的蚕丝被。 手一触碰,利索了收走了男子身上的被子,男子感受到冷气,缩了缩身子;白芷立马定住,一丝声响都没。 约有个几分钟,白芷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压惊,可把白芷吓一跳。 轻声轻脚的,添上几根粗木柴,把火烧的旺旺。 扭头往向海边,退潮了,海风不断穿梭,翻起一阵一阵浪花,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可惜不能看到海边的日出,一定美极了! 一个转身,找到入山口,寻一处茂密灌木丛一侧,穿戴严严实实,顺着标记,一路往石洞方向穿梭。 回到山洞,朝阳已高高升起,弥漫的雾气渐渐消退,树林、灌木丛,全都湿流流的;小溪边仍见少许碧绿草叶儿,野外花朵的娇瓣上,沾满滴溜晶莹的水珠儿,闪烁着瑰丽的彩辉。 亲切,回到“家”了! 梳洗一翻,换上居家衣,拿出一把躺椅,悠闲的吃过早午餐,在泡上一杯咖啡,眯着眼假寐,两只小脚不时的一上一下晃荡着。 好不悠哉! 不自觉的想起海边的男子。 如果放任他一人在海边,如他不识草药,伤口腐烂、发炎,在发烧,小命不保。 要是碰巧没烧死,有野兽出没,双拳难敌群兽,保不齐被撕的粉碎。 要不要救他? 哎,自己在这森林里,确实孤单了些,如果有个伴,也不会如此这般无趣。 但是,看他男子,滑溜溜的锦衣绸缎衣赏,那定是富贵人家。如此富贵人家,也被打成那般伤痕累累,就怕又是一个定时炸弹。 但是…… 上天有好生之德,当积善行德,老娘,救了! 环顾石洞,把属于现代的物品全部收入空间,幸得把嫁妆带上,不至于没衣裳穿,没绵被盖。 墙脚边一把柴刀,得亏顺了一把柴刀,不然,还真说清楚,我这些置办,总不能用手扯…… 收拾个精光,好好的野趣民宿,又家徒四壁,成了山顶洞人。 即打定主意,拿上那把柴刀丢入空间,又是一翻穿戴往南面的海边行走。 我这严实安全的装备还不知何时在用上,拿出自己的大砍刀,一路行走,一路砍过去,收拾出一条二人通行的干净小路,可不能回来时,把我这好不容易养成白嫩的小脸蛋刺破。 一路上又是小心的避开野猪群、山羊群。 白芷刚到岸边。 方元璟觉察到脚步身,如刺骨般的冷气射来,手上小刀立时调动方向。 白芷大大方方的任方元璟打量,豪不畏惧。 方元璟大约是认出白芷,冷气散后,眸中泛起一丝诧异,是昨天救自己的小姑娘,还以为人已经被自己吓跑。 白芷暗自吐嘈,这么警绝,调整了语调,欢快开口说道: “安……我叫白芷,你怎么称呼?我,你还记得吧,我昨天救了你。要是没有我,你昨天可真的上天了。” 方元璟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芷,声音暗哑回道:“嗯,你姓方,昨天,谢谢你!你于我是大恩!” 不是恶徒就好,收起了一丝丝悬吊着的心思,白芷蓝子里拿出一路采摘可以治伤的草药,用贝壳装起来,洗干净,将草药捣碎,回到岸边。 古代男女有别,昨天是不得已,如今到不好帮他敷背上草药;自己到也不在意,只是也不熟络……不过,先让他自己敷好脸上,脸总要见人。 白芷将捣碎的草药递给方公子,解说道: “方公子,这些草药于你伤口有益。你脸上……我这里有些细棉布,可敷在脸上,留下口鼻眼之处,伤口好的快些。” 方元璟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呼吸急促,手不自觉的摸了下脸,此次费尽千幸万苦,方才死里逃生,曹氏…… 白芷“嗯?”的一声,惊起方元璟的思维,方元璟收起心思,接过药草,郑重的说道: “谢谢白芷姑娘!麻烦你了。” 待白芷捡了一蓝子海味的返回,见方公子已包扎好伤口。 像个……木乃伊,不自觉的“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方元璟眼路露不解。 “那什么,你这形象有几分意思。” 方元璟明白,这是笑自己脸,“让方姑娘见笑了。” 片刻寂静…… 白芷想起此行的目的,建议道: “向北面走,大约行上一二个时辰,那里有条小溪,淡水充足。我暂居住在那里,如你没有去处,不妨在那居住一段时日,我也教你识别下于你有益的草药,把身体养好。” 方元璟眼神迷忙的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悲伤、愤恨在眼中交集闪过,天下之大,如今那里还有我的去处,那曹氏定是派人四处搜寻于我。 暂避一二,养好身子,方才好定计。 许久,未见回应。 白芷白了他一眼: “我说,方大公子是吧,我就一个弱女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要不是怕你浪费我昨天给你喂下的神药,我才懒得搭理你。” 第28章 晚餐(求收藏~求推荐) 小姑娘生气了?方知误解了自己意思。 方元璟忙拱手行礼后,回道: “谢谢白芷姑娘的神药,难怪,昨天那头痛欲裂般感触,今早醒来消失殆尽。姑娘大恩,日后定厚报,只是此时,我……” 暔暔的中才想起,白芷姑娘的邀请,又赶紧表态道: “有劳白芷姑娘,我意与白芷姑娘一同前往,将要叨唠一阵。” 两人环顾四周,没什么好收拾的,趁着日头正好,早些出发,早回到山洞安置。 白芷起身往前走,示意方元璟随后跟上,一条弯延小径,隔不远就有红绳标记指引,两人一前一后,顺顺当当的埋头赶路。 走着走着,白芷忽的未听到身后沉重脚步身。 扭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人呢? 一啪脑袋,那货,还是个伤员! 白芷在路边找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削掉刺手部分,原路返回。 果然退回二千米处,正看到方元璟艰难的顺着标记往前移动。 不笨嘛! 知道延着自己做的标记往前走。 “给,驻着这根木棍,你行走方便些,省些力气。” 还是个贴心的小姑娘,方元璟大口大口喘着气,接过木棍,一脸真诚的道一声“谢谢!” 白芷憋了憋嘴抱怨道: “你是个笨蛋呀,你没有看到我的身影,也不知呼喊一声我。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嘛?” “白芷姑娘……” …………小姑娘好像生气了,又好像在关心自己,一丝温暖由然而生,是个直爽的小姑娘,没有盛京城的贵女们那般装模作样。 一路走来小路两边砍倒的灌木、树枝、草丛等,枝液新鲜,应该是今天又收拾了一番,路两边用红色细绳做着标记,是为了便于自己行走,是个有善心又聪慧的小姑娘。 这回白芷特意放慢了脚步,方元璟默默的跟上。 回到小溪边,又是临近天黑。 鸟儿归巢,欢快的鸣叫声在四周回荡,浓浓的山野气息萦绕在林间。 小溪旁,立着几堆高低不齐的大岩石,四周多是灌木杂草丛,大岩石旁有块略微平坦的地面,显眼处,看到一处平平整整石头地,有一处屋子,大约那里就是白芷姑娘说的山洞。 因着乱石堆,此处无高大树木,抬头见天,空旷。 还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方元璟讶异于大自然的杰作。 又不得不感叹,白芷姑娘是个异人,不简单,一个女子,敢在深山老林里居住,把此处收拾如此平整。 “发什么呆呀,天都黑了,快跟上。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你饿不饿?” 咕咕……得了,方大公子肚子已经在高唱空城记。 方元璟瞬间脸红,发现白芷姑娘正盯着刚刚“咕咕”叫的肚皮,眼神闪躲。 害什么羞,谁不食五谷杂粮。 方元璟走进一看,外间是临时搭的简易厨房,山洞里面是就一间是卧房,平整干净,靠里头有一张石头床,床上放上了枯叶,枯叶四周露出藏青色粗布,正中铺着一床红被子,衣物布匹正摆床头处。 靠墙边摆了不少风干的鱼、鸡……还有一堆一堆不识得的食物。 白芷瞧着方元璟四下打量,调笑道: “放心吧,饿不死你,你看我不活得好好的。这里最是便捷,就地取材,吃喝到不用担心。人哪,能活着就要感谢上苍!” 对,能活着要感谢上天! 方元璟由衷感激道: “谢谢白芷姑娘救命之恩!如未遇到白芷姑娘,此番我已葬入大海。” 白芷随意的摆摆手,又是谢谢,害,还是个知礼小青年。 为着方便,白芷在靠洞门处,临时搭了个石头灶,架起锅子。 哎呀,妈呀,这是现代的大铁锅,近段时间烧的黑嘛嘛,瞧不出原本的材质。 方元璟这类贵公子,定是瞧不出来。 大火烧开水,依次放入菌子、木耳、鸡肉,前段时间找到的野菜还算新鲜,也直接丢锅里头,在倒入两碗米,一大锅“噗咚噗咚”翻滚。 白芷率先尝了口,已经熟透的木耳,爽滑新嫩! “来吧,方大公子,除了米,其它的都熟了,直接捞起就吃。” 方元璟没见过这种吃法,边煮边吃? 未迟疑的接过白芷递过来看木制碗筷,新奇的夹起一个菌子,细细口尝,不错,味道丰富,多汁。 真饿了! 方元璟学着白芷舀半碗,就着碗里的菜,一边等凉一边吃,一个一颗往嘴里丢,但骨头吐出来细细的用树叶子包着。 白芷暗暗打量,吃饭虽快也有一些豪迈,但动作里却透着一股矜持,看来他是个贵公子! 最后才熟透的米粥,方元璟很是给面子的吃了三大碗,打了个饱嗝,脸上全是满足。 白芷刷牙洗脸回来,只见方元暻站立在洞中紧张得抓耳挠腮,见白芷归来,一脸的尴尬。 白芷明白了,刚刚让他早点休息,这是无从下身,不就是睡觉的问题。 “我这里只有一床被子,但好在有不少布匹,到是可以当被子在盖,你将就着用。这是处背风处,外面火堆一直生着,洞里很暖和,你安心的睡。” “你,你是女子,共处一室,这…有损你闰名。” 黑夜火堆微光中,看不清脸,但白芷能感觉方元璟定是一脸通红。 “在外谋生,就当是江湖儿女,讲究不了这么多。方大哥,我们两算是同病相怜,我也是逃命,逃到这深山里,不然,谁在这荒无人烟处过活。” 方元璟略思索,点头称是。 第29章 清早调戏(求收藏~求推荐) 洞外火堆星火闪烁,烟雾挤着门帘缝隙飘进来的,经一夜沉淀,洞内烟雾缭绕。 方元璟一夜好眠,嘴角微勾,“丝”…… 浅笑中牵动脸上伤口,缓缓睁开酸涩的双眼,轻揉了揉辣痛的伤口,从来都知曹氏欲除自己而后快,但不知如此狠辣,这是要毁了自己的脸,只因像母亲? 压抑的恨意,恨曹氏,恨父亲、恨自己…… 可是有一点始终不明白,母亲过世后,父亲才迎她才进门?对母亲何来这么大仇怨?恨不得那怕死也要毁去自己这张脸。 此番死里逃生,历险重重,在大海里自己一度绝望已无生路,多亏…… 方元璟转头看向里侧的白芷姑娘,黑瘦娇小,算不上是个美人,但姿色清秀,言语爽直,性情大胆,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山洞很小,与白芷姑娘相隔不过两人宽,说是同床卧塌都不为过,却敢收留自己一个大男人,不惧危险……想来,心地也是极好的。 方元璟可不知,白芷是有侍无恐,靠墙边放着一根电晕棍,真有个意外,还不定谁落下乘。 思及此处,方元璟神情带着几分感激和怜惜,往下在看,刷的一下满脸通红。 这睡姿……方元璟眼神不受控制地朝那节白?似的小腿偷瞄。 白芷侧身抱着被子,露出的左小腿光溜溜的压在被子上,身穿一件纯白的单薄里裤,但是太过宽大,应是睡梦中翻滚,已经卷到大腿关节处。 从小防着继母使坏,里屋从不用丫环,只有两个小肆侍侯自己,女子这般景象,自己还从未见过。 方元璟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的轻咳一声。 被惊醒的白芷,“嘤嘤”的几声,抱着被子打了个滚,一滚,滚到了方元璟身侧,白芷睫毛微微颤抖,刷的睁开双眼,亮如星辰! 一张通红的、丑…… 该死的伤口,破坏了这张美脸! 大清早欣赏美男子的心情,“当”一下,没了! 要是老娘知道是谁,把他手给扭下来! 临时兴起的牢骚,不想有一日竟成真。 方元璟神情无措,让白芷心情悦愉,“铃铃铃……”笑个不停。 “早上好呀!方大公子!” “昂……早……白芷姑娘。” 白芷抱着被子露出一张脸,似精灵般,目光灼灼的看着方元璟,愉悦的说: “方大公子,要不,你外面转转,我换件衣裳起床。在说,我身无二两肉,入不得眼呀。” 方元璟话都未回,一个翻转站起身,提起鞋子,急冲冲的穿戴好,掀开门帘冲出去;一套动作,如行行流水般。 这是避我如蛇蝎? “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白芷姑娘清脆的爽朗的笑声,方元璟正懊恼,刚刚怎么没打招呼就跑出来了。 还是个纯情的古代美男子!看来以后这日子,定是有趣。 白芷穿戴好,走出洞口,方元璟正盯着小溪水草中掩藏的小鱼群,怔怔出神中。 “方大公子,瞧什么呢?” 过了一夜,白芷姑娘比昨天更鲜活,神采熠熠,方元璟:“白芷姑娘,不用如此这般客气,叫我元璟即可。” 白芷扯起一根枯草,思索的回道:“方元璟,璟,像美玉一样光芒照耀,又不失温尔儒雅,这是你家长辈对你的寄托?” 方元璟惊讶,昨天听白芷姑娘说,她是山下村庄的本地村民,有此见识,“白芷姑娘,识文断字?我祖爷正有此意,我是家里长子,首取元,选字璟。” 哼,我正经的重点本科大学生,不说学富五车,也是满肚子墨水。 白:“早上吃什么呢?” 方:“白芷姑娘,你定即可。” 白““方元璟,你可会做饭?” 方:“我……” 白:“懂了,君子远庖厨。” …… 白芷语重心长的说道: “野外生存最重要的技能,就是搞定自己的五脏六腹。还有一句抓住女人的心,先抓女人的胃,才能娶着好媳妇。 这厨艺,你得好好学啊?” 方元理不解,女人的心?女人的胃? 第30章 后背敷药(求收藏~求推荐) 人与人之间的缘法,就这么奇秒。 地上一堆不知名的野草、草根,白芷指着这一堆是龙胆草、那一堆田七草,都是治伤所用。 才不到两日的相处,白芷从方元璟眼底,她看到了信赖。 方元璟接过药草,主动的跑去小溪边清洗、捣碎、凉晒、磨成药粉。 白芷眼中闪过了一抹流光,不笨嘛。 方元璟回到洞口,慢慢一点一点,将药粉敷在脸上,已洗净的干布条,重新包扎。 方元璟自知自己背上伤痕累累,鞭伤交错,眼下伤口已化脓,血丝渗透把里衣粘住,阵阵生痛。 扭着脖子,往自己衣领后背瞧,这药粉无处下手。 如何敷药? 方元璟局促不安的望了望白芷。 白芷低头闷笑,声音仰止不住,传来方元璟耳中,方元璟就一个感触,定是笑自己。 “傻呆,傻呆的,这方圆几十里,不见第三人,你还指着谁帮你敷药。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把药粉拿过来。” 方元璟通红着一张脸,递过药粉,如此这般的亲密接触,这实在有损白芷姑娘的清誉,…… “脱衣服!” “啊……” “你不脱衣服,我如何敷药?要我帮你脱?” “不……我自己来。” 方元璟背对着白芷,脱下外褂,扭半天才解开里衣的衣扣,里衣与伤口粘连,方元璟直接把一盆温水顺着脖劲处往下淋,温水浸透里衣。 轻扯试了下,里衣与伤口分离,迅速脱下上半身,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叉着腰,扭了下脖子,示意白芷上药。 白芷忍住笑意,我这是逼良为娼? 细看伤口。 不行!腐肉混着血水溃烂,惨不忍睹。 红肉外翻化白色脓液,必要杀菌。今日这些草药粉见效慢,关键自己识得的草药有限,满打满算,才学一年…… 纠洁!空间里,大大小小的消毒水备了很多…… 好人做到底,就用这一次! “伤口已腐烂,化脓历害。你忍住痛,我这里还有一小瓶药酒,将伤口先清洗一遍,在上药粉,伤口易好。忍住!” 在自己包裹里一通乱翻,实则从空间找出消毒水。转身去洞外厨房,接了一桶热水,用布巾把伤口上的烂皮烂肉清理干净。 满背狰狞。 白芷忍不住骂道:“你这仇家心狠手辣,是个死变态!这是让人死都不给人痛快。” 何止心狠手辣,是要把自己脸打烂才肯给自己一个解脱,心肠歹毒至极。 不甘,怨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消毒水刺激伤口,方元璟咬紧牙关,忍不住颤抖。 是个男人! 白芷放慢了手速,动作越发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在一道道伤口处,晒上药粉。 痛疼缓解,方元璟感受到白芷的动作放缓许多,像羽毛般轻柔一道道滑过,嘴角扬起了几不可查的弧度。 布条不管用,得用整张布料半截包裹,幸好备着,不断变出整张布,这实在说不过去。 白芷十分小心地扯动着布料,一点点,一点点,沿着圆圈边缘,从上往下,从左到右,极有耐心地重复着轻扯的包裹动作。 “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白芷眨了眨眼。 挺拨的身姿,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尤其是块状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结实、高大、有力量,方元璟竟是个型男! 白芷刷的,第一次满脸姻脂色,这抹排红蔓延至身后颈间。 方元璟突然意识到,白芷在娇羞! 方元璟有点想笑,还有点紧张,白芷姑娘异于常人,言语大胆,随意不拘小节,但光明磊落,总是……总是调戏自己,对调戏自己。 原来她也会娇羞! 白芷可没错过方元璟眼里戏羁,深吸了几口气,用力瞪了方元璟两眼,但动作依然极其轻柔又十分认真的样子。 此时的白芷眼中如一汪清泉清澈透底,灵动! 方元璟第一次,张扬的大笑,“哈哈哈……” 笑意直达眼底,连最后包扎打结的痛疼都未曾感觉,只余几不可查的轻微颤抖,一直保持着姿势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十分配合白芷的动作。 但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很是微妙。 气温上升,气氛微妙,白芷当然明白是什么,她可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就跟看到明星一般,一时的意乱情迷,一样一样的,到也不用在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语调平和的说道: “得勒,接下来不能吃鱼。只要伤口不碰水,不受力,多透透气,待伤口结疤后,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好了。” 方元璟看向白芷的眼睛,笑道: “谢谢你,白芷!” 要命,这是美色杀! 白芷故作凶巴巴的骂道: “还笑,你就光着身子晒太阳!什么时候把一身白肉晒黑了,才能穿上衣赏!” “还不把外面衣赏脱下来,趁着太阳,早点晒干,早点穿上衣赏。怎么,你有裸露不穿衣服的癖好。” 方元璟一听,退下去的排红,爬上脸脖间,手忙脚乱的脱下外褂,里衣,只余下身裹裤。 扳回一局! 哼,小样,还治不了你! 第31章 恶梦(求收藏~求推荐) 曹氏狠厉凶煞的挥舞着鞭子,尤如地狱的恶魔,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就是你,你这张脸!我要撕毁你这张脸。去死!去死!“ “啪啪啪!” 一鞭子、二鞭子、三鞭子抽过来,横七竖八伤痕血肉崭开,方元璟扭着身子拼命挣扎躲避。 “给我绑紧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方元璟撕心裂肺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不与二弟争,不争父亲的爱,不进族学,不参加科考……” “为什么?” 曹氏张开血盆大口狂笑:“哈哈哈……你想知道为什么,到地狱去吧!” “啪啪啪!”接二连三的鞭子像死神般袭来。 ………… 半夜,忽听“砰“一声闷响,额头的地方传来一股锐痛,方元璟霍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睡觉的单衣,只是单衣早已被冷汗打湿了,手掌心里也全都是汗! 原来是一场梦,虚惊一场! 梦境里那种无助的绝望感觉突然便清晰起来,像是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睡意顿时全无。 白芷咿呀一句“怎么了”,翻了个身,脸朝里睡去。 胸闷,急促,心慌,透不过气来。方元璟赶忙扯过搭在木架上的衣服,胡乱披在身上,也顾不上脚下的鞋子都穿反了,冲出了石洞。 残月高挂,夜风袭来。 孤寂!落寞! “爹,你可知我是被曹氏陷害?你可知曹氏要置我于死地?为何?为何不信我!” “曹氏!我已经说过,我不要慎恩伯爵的世子之位!我没要!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 方元璟抱头大喊,眼泪浸湿脸上缠扎的布巾,伤口传来刺痛,不断得提醒着此前遭受的屈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白芷倚在厨房的木檐边,悠悠的叹息。 白芷瞪瞪的走过来,恨铁不成纲的训道: “大半夜的,你在这鬼哭狠嚎,你的仇人珠围翠绕,逍遥自在。你还指着你的仇人可怜你?瞧你泪流满脸一幅没出息样。 眼泪含有盐分,把我这上好的药粉,糊个稀八烂,你的脸还要不要?” 白芷越说越起劲,气呼呼的: “你,就好好的活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这仇人,难道还打不完,杀不完!” …… 方元璟心猛然大痛,怒火也迅速被点燃,不断向四周蔓延,要焚烧一切! 双眼喷火的冲天大喊一声:“啊!” 一个起身,一把推开白芷,掉头就走,白芷脚下一刹,跌倒在地,“痛!” 方元璟身子稍,又起身往小溪边。 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沧桑、很疲惫、很悲伤。 白芷眉眼转一转,微仰起头,一撇嘴,故意大声娇怪道: “哎哟,扭到脚了。好痛!我好歹救了你的命,你……你把我推倒,不管我啦。” 方元璟定住半晌,转回身,小心的拉起白芷。 白芷窃喜!小样! 白芷依偎在方元璟怀里,借着月光望去,深邃冷峻的眼窝里分明写着哀伤、愤恨,能感受到他的胸膛还在急促的喘着气儿,脸上也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可是那眼神慢慢的消失了愤恨,增添了几分柔和。 方元璟清冽的黑眸怔忡的看着远处,慢慢收敛情绪,那股子滔天怒气渐消后,有些艰涩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你不要紧吧?” 这货! 白芷轻快的调笑: “我知道呀,你,是要一直抱着我?温香软玉?” 方元璟立时想松手,又觉发妥,忙说:“我扶你进洞里。” 好好一个身形硕长、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整这般颓废。 白芷思索的劝解道: “我知道你做恶梦了,都连续做了有五日吧。你不该这么放任自己,熬坏了身子,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今天是忍不住,才跑出洞训你。” “你看看我,我一个弱女子,都敢一人在深生里过活,世界这么美好,还有什么过不去,实在难受,你白日里在周围转转,找些你喜欢做的,分散分散注意力。” “我是真的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没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怎么着,你得好好筹谋筹谋,是不是?” “你放心,我明天给你找些安神的药草,你还重伤在身,养好身子才是正道。” 环住白芷的手紧了紧,似有一束微光照耀,多了一丝丝暖意。 翌日。 “早上好!方大公子。只是,你穿戴整整齐齐的,准备?” “我今日与白芷姑娘一同采摘药草。” 才过一夜,似乎,这货不一样了。 眼神中的冰冷,多了一些暖意。 谈吐间,尽显湿润如玉般贵公子的气质,如果脸上的伤全好了,应该是妥妥的清贵公子! 白芷逗笑道:”走吧,感受民间疾苦的贵公子,今日也当回野人觅食。“ “不对,不对,这株药草,只要根部。茎叶有毒,不能入药。” ”果子,只要果子,叶和根都不能入药。“ 崔家院。 李婆子照例,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喊: ”要死了,衣服放了半天没人洗?我们崔家娶了三个媳妇,都说我享着福,享个鬼福,这一个个催命的!“ 沈氏安安静静的回:”爹娘的衣服,今天不是我们二房洗。“ 这倒霉催的,白芷那死丫头不见了后,老二家的脾气一天见一见的涨! 李婆子眼神杀过去,压住想动手抽她的我且忍你几个月,看那死丫头回来后,稳当的送进冯家,在来收拾你! 赵氏神清气爽的走出来,一瞧,果然一堆衣服,刚瞧见二嫂去洗衣裳,这是故意不帮二老洗呢,不错。 “娘是想白芷了吧,可不,以前是白芷天寒暑热的,尽着心帮爹娘的衣服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可是娘,你可不止白芷一个大孙女,这不,还有两朵花躲在屋子里。” 李婆子背着赵氏狠狠地啐了她一口,不就欠赵家几两银子,老头子还说对赵氏客气些,赵氏可没把自己当正经婆婆,那个媳妇这样顶嘴的。 她也不想想,天天盯着人家赵氏的嫁妆,人家不防狼一样。 陈氏看了一双女儿,无奈道:“水绣,你去把爷爷奶奶的衣服洗了。” 水绣…… 水绣端起木盆,牵强的扯出笑容:“奶奶,有我有。准洗的干干净净。” 第32章 学习做家具(求收藏~求推荐) 白芷端起粥碗,瞟了一眼洞外,树木葱翠,细碎的阳光从树叶之间射下,金光斑驳。 今天又是个艳阳天,冬日里的晴天,最是舒服! 用木勺来回撑动,当初从崔家搬的一袋了粗粮在混合空间存的大米,煮出来,黏绸细油,口感甚佳。 对面的方元璟夹起一筷子婆婆丁腌制的酸菜,送入口中,细细嚼动,在用木勺舀起一勺粥,送一口入嘴。 腮梆子轻微涌动! 这货,规距礼仪不错,吃的到是香甜! 最近不做恶梦了!也不半夜地疯似的跑出去! 感受到白芷时不时偷瞄,方元璟放慢吃饭的速度,似在白芷。 白芷偷瞄着方元璟思绪乱飞,相处了几日,白芷对方元璟有了初步了解。 是个端方守礼的温润君子! 但动不动害羞这一点,有些出乎意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试探多回,一个热血男子没一点念头。 是不行?看不上自己?嫌自己丑? 哼,虽说没有在现代貌美,但原身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不妨碍暖床吃肉…… 方元璟忍不住抬头,问道:“白芷姑娘,我那里不对?” “啊……没” 白芷色彩滨纷的暇想中,被逮个正着,糊乱的端起碗喝粥,掩盖脑海里那点子…… “啊胚!” 端起的不是自己粥碗,是辣酱碗! 方元璟戏谑的大笑:“哈哈哈……” 笑了!宛如冰雪消逝时暖阳初照上面,散发出的粼粼光芒,耀的人睁不开眼。 要命!又使眼神杀! 今日开始不用缠布,捂住了不透气,妨碍伤口结疤,早中晚轻摸药水即可。 伤疤红白相交在众人看来仍是吓人,可不妨碍白芷有一双火眼金晴的双眼,那五官俊朗,底子里就是个美男子。 “啊,对了,你脸上的伤,日渐好转,看来我这药用对了。我也就半吊子,识得的药草有限,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用对了。” 白芷边应对,一边思索,心理有了主意,不管怎么样,可以断定,两人可以安全的、和平共处。 如此,两人暂且做伴的话,在深山里居住,生活上要好好计划计划。日常用惯的物品都收入空间,背着人偶尔用用可以,天天日日相处,这用的就极便利了,特别吃饭的家伙什、装水、装物柜子桶类,极度缺乏。 白芷歪头: “呐,你这身子,我瞧着也得养几个月。已经到了初冬季节,计算着,要明年春天才能出山。我原本计划也是在春天在出山,细细一算,我们在山里头要住上四五个月。” 方元璟神思恍惚,四五个月?搜寻不到自己,方家定认为自己已经死去,曹氏终得偿所愿。也好,她放松了警惕,到时寻舅舅在做谋算。 点头! 白芷眼神从上往下,在方元璟脚的午饭了,斜眼一看: “我瞧你那天用的两把小刀,甚是好用。我们缺一些碗、桶等,日常要用的物件。就地取材,山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我拖一些木头回来,你在山洞里慢慢养伤,闲时削制一些物件。” 小刀削木头…… 方元璟眼神闪了闪,那天在海边看到白芷姑娘时,已收起两把利刀,没想到还是被看见了。这次死里逃身多亏随身携带的刀子。 方元璟声音还有些沙哑的回道: “我那一对刀子甚利,削制物件没问题。白芷姑娘,你看那里用得上我,尽管吩咐。我对这些不太懂……” 说干就干。 白芷采摘木耳、菌子时,已经视察多回,那里有好木头,一清二楚。 有几颗上好的红木、还有紫檀木都做着标记呢,等自己身子骨更结实,定要砍断,收入空间。 到时做成清一水的紫檀木家具,在请个老师傅雕刻各式图案,这可是妥妥的,传宗接代的好物件。 白芷在不远处的密林里,寻了一颗中等红木,拿出空间的刀具,费了老鼻子力气砍断。 等方元璟见到时,已经被白芷砍成各式手掌长、手臂长等木桩子,一截一截堆在石洞外的空地上。 白芷姑娘果然是异人,半天的功夫,一个人砍了一颗树,还能截成一断一断,自己可试了那把缺了口的柴刀,钝! 方元璟侧耳认认真真的,听从白芷的教导。 取出一块手掌长的木桩子,正面用烧花余下的木炭画出正圆形,反面画一个缩小两倍比例的小圆,围着线条,先把外围的木头一点一点削下来。 隐约能感受到外部是个半圆柱子,方元璟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白芷接过来,拿出原来一个木碗,比划着给方元璟细看: “你在细细看这个木碗,就是一圈一圈的圆构成,实在没处下手,先把底部修整出一个圆的边沿来。在修整一个平底,顺着边沿位置,在往上一点一点削,只要能放平,能使用就行。 我们两不是匠人,也没这个手艺,就讲个实用。” 方元璟豁然开朗,按照白芷的方法,费了半日功夫,一个“圆碗”出形了。 摸了摸里外到处是凹凸不平的地方,刺手,又用白芷教的方法,取了一块鹅卵石,一点一点的打“磨”,将木碗的内外打“磨”的光滑。 很神奇,自己竟然制出了一个木碗。 眼神亮亮的望向白芷,求表扬般。 白芷秒懂: “哎哟,方大公子,不错哦,才第一次就做成功了。行了,这第一个碗送我用了。” “嗯嗯!” 细心的方元璟,在碗底刻了一个“芷”。 一边养伤,一边削制大大小小的木碗、木桶…… 一边看着白芷每日里进进出去去。 落在方元璟眼里。 白芷像个生命力旺盛的勤劳小蜜峰,每天搬回各种吃食。 每天有许多奇思妙想,指点着方元璟各种生活技能。 时不时心情不错,调制各种美味的食物,许多做法,那怕是他生活在最繁华的盛京城,都从未听过,从未见过。 白芷姑娘就像宝藏般,源源不断,总有新奇的想法、事物冒出。 不此一次问自己,白芷姑娘真的是山下村落的农家女? 如果白芷告诉他,她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弟子,方元璟不带怀疑的,定是相信。 方元璟此时,好奇一点一点叠加,总想探究一二,到底是什么来头,有如此本领,在山中来去自如,见识甚广。 白芷当然多次感受到方元璟的疑惑和欲言又止,偶有实在忍不住,话里带话找答案。 嘿,套路我,就让你好奇,让你捉磨不透。 我的底,想破脑袋,大约这世界上都不会有人想的明白。 日子就在每日里调侃方元璟,在一个转身,出门。 趁着天气还算暖和,要么高高兴兴的去海边,拖回了不少海货。 要么到处采山。 当然,重头戏都藏在空间里。 第33章 崔梅花找事(求收藏~求推荐) 崔梅花一脚跨进崔家院门,理所当然的大声呼喊:”娘,我回来了,我还没用午饭,你让二嫂准备些好吃的菜食。“ 李婆子一见,果然是老闰女。 李婆子高兴的张罗: “梅花,怎么不赶在饭点前回,我们刚用过午食。行,你待着,刚好早起买了一块豆腐。” 初冬里,只要是天晴,农户人家,家家户户喜欢在院子里用饭。沈氏一柱香的功夫,把饭食端过来。 崔梅花拿起筷子左挑右捡,忍着一肝子气,一边嫌弃,一边把一碗白菜、一碗豆腐吃个精光。 赵氏撇了撇嘴,才几年的功夫,吃成一圈肉,难怪跟王女婿经常吵架。 崔梅花放下碗筷,喂饱了肚子,但没吃着肉心里没味,仍不断发起牢骚,这伙食一次比一次差,上回还有鸡蛋、干鱼,这次只有白菜、豆腐,一丁点肉腥都没看到。 都怪白芷那死丫头,害自己被婆婆骂了一个星期! 近来冯家一直催着接人,约是要给点颜色,最近生意往来也与王家断了联系。 这次相公就是打发自己回娘家探探,白芷到底有没音信,娘刚刚说,找了一个多月,人如消失般,不见踪迹。 眼见沈氏利索的把碗筷收入厨房,忍不住想骂人。立时,崔梅花指着沈氏鼻子开口就训: “我说二嫂,你也太没用了,好好一个大活人,都能不见了。不会是死在外头?还是你有信儿自己藏着腋着?你可是崔家儿媳,可不要有外心。” 沈氏咬了咬唇:“我家白芷活的好好的,你不要胡说八道。当初,就是你……害我们白芷跳湖,没得活路才逃走。” 半个屁都不敢啃一声的人,还能顶嘴,果然你娘说的那般,沈氏也左了性子,胆子一天比一天大。 勾起崔梅花,森冷怒意更苦甚,眼神杀向沈氏: “二嫂到是长本事了。怪我?你怪得着我吗!我可是为你好,你看看你们二房,那个是有出息的? 蠢笨如猪! 还不指着你家白芷能嫁个有钱的,把你们拖出泥地。 哼!不识好人心,不知好歹!” 赵氏最见不得崔梅花占着便宜还一幅好人样,光算计别人,作威作服,即拉长了声音嘲笑道: “哟,做姑子的,来娘家教训嫂子,不知是那家的规距。我们崔家没这不知礼数的习性,看来是在王家学的。” 崔梅花转冰冷冷瞥了一眼赵氏,重重哼了一声,“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崔梅花一向与赵氏不对付,当年赵氏嫁过来,嫁妆丰厚。 大几十两的压箱底银子、三箱的布匹、一盒子银的、木雕的手饰装了一小盒子。 还有几床的新被子、一年四季的衣裳都三四个箱笼…… 崔梅花一阵眼热,讨着巧儿变着法儿哄赵氏,赵氏一眼看穿,每日里陪着做戏,两人进进出出,嫂子、妹妹叫的可亲热。 可临到给东西,赵氏那是一根毛都没送。 不死心的崔梅花改着法子,明里暗里挑着李婆子找赵氏索要嫁妆,赵氏可不是好糊弄的,赵家一家子生意人,最是精明不过。 没戏! 有一日,崔梅花怂勇着崔山子敲开赵氏的箱笼,指着一幅银手饰、二块布匹,让崔山子送她。 刚巧被赶回家的赵氏逮个正着,不肯吃亏的赵氏大闹一场,崔梅花被崔老汉拧着头向赵氏道歉。 可把崔梅花气得七窍生烟,羞愤难忍。 自此,两人仇怨结下。 崔梅花骂不过赵氏,忽想起相公的猜测,指不定已经卖进见不得人的地界,要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卖给那家做个丫环奴才的也有音讯,扬眉耻笑道: “我说,白芷不会被人卖到窑子里吧?在窑子里可别想着清白了,那最好一辈子就死在里头,可别连累我们崔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小小的少安握紧拳头,心中非常愤怒:“你放屁!你们才进窑子里。你们全家进窑子里!” “诶,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呢?那是你姑姑,是你长辈,你个没尊长的,信不信我揍你?” 李婆子直接就脱下了脚下的鞋子朝少安这边砸了过来,口里还在气急败坏的骂: “黑了心肝的臭小子,谁进窑子?你说谁?口出无言,谁教的规距,今个不拔下你一层皮我就不信那邪了!” 沈氏也知少安说的话头不对,忙着想抓住少安,又一脸慌张回头哭着求饶: “娘,您别生气,少安不是故意的,这是话赶话赶上了!” 骂自己! 这边崔梅花气了个倒仰,面色沉郁,拿起一把扫把递给李婆子: “娘,拿扫把抽他,天冷,别冻着您的脚。今儿个好好教训这个死小子,没娘教的玩意儿,不知尊卑的玩意儿。” “你个死小子,敢躲,我抽死你,骂谁,我是你姑姑!谁进窑子? 沈氏你敢拦,你连你一块打。还躲,把你们二房全赶出去……” 沈氏眼见,小姑子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少安拧着要跑出去:“娘,我没错。“ 少安身上已经落下好几扫把棍子,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哭喊道: “娘,少安还是个半个小娃,不兴打这么重。” 拐了个弯,沈氏正好跑过去抱住少安,一下二下、扫把重重的落在沈氏。 少安身上,扭了半天也没扭动沈氏。 少安此时,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抓沈氏的衣袖,感觉有一丝丝愤怒在茁壮成长,长这么大从来不曾有过的愤怒与反抗的思想慢慢萌生,尖锐的大喊道: “打,打死我们二房算了。姑姑先说我姐进了窑子,又说我姐死了,只许她污蔑我姐?我人小不知事,但也懂道理。 你们打,只要没打死我,我定要请村长过来评评理,在不然,请族里长辈来说说理。” 崔老汉原是不以为然,白芷的消息一直没套出来,估计沈氏确不知人去了那里,教训教训也好。 可这死小子,又要搬出村长、族里长辈! 越发的口齿利! 又要乱的人尽皆知! 崔老汉踱步走出来,大喝了一声: “闹腾个啥?没活干了?还有两块地的红薯没收完,大中午的不去地里,眼见着要下雨,到时被野猪拱了,全给我喝西北风去!” 少安忍着痛,转身跑进二房,沈氏哭哭泣泣的跟在后面。 崔老汉对崔梅花也有几分怒意,家里银子都还债了,前些日子,想着跟老闰女借个五两银子周转周转,给家里添个菜,也给宏才县学里送点。 老闰女还给自己拿乔,左一句困难,右一句埋怨。 “梅花,没什么事,早些回县里,大家要忙着出门干活。在说了,你一个做姑姑的与孩子争什么,那些个下三烂的话不要往家里人自上扯,我们崔家还要脸面。” 爹生气了! 崔梅花朝崔老汉赔着笑脸,解释道: “我这不是听说娘身子不舒服,就急吼吼的过来瞅瞅。你瞧着,二嫂和少安那小子有点不像话,我帮着娘训训。我也不往外囔囔。” 李婆子一惯不讲理的乱吼: “说他怎么,打他怎么了!那就是个讨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死丫头谁知在那,我们都找了一个多月,活不见人,死不人,那银子没指望了。” 崔老汉一张老脸拉得很长,冷冷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李婆子,前几天李婆子打沈氏,少安那小子就马不啼停的叫来村长,村长也是语重心肠的劝他。 要是这小子往外说,又要惹起村里一阵笑话,不知道外面净说道崔家。 这个不知事的婆子,就不知道停歇段时日,训人也不讲究个方法。 没看二房被逼的个个都左了性子,被人拿住话柄,都不占理,凭白让人笑话,极不耐烦的道: “我长着耳朵和眼睛,你该干啥干啥去,别跟这添乱!梅花你早些回去,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应。” 爹这是明着赶自己,又见爹娘因自己吵闹不止,赵氏还在一旁看笑话,闹了个大红脸,抱起桌上李婆子给准备的物件,拖着有些微胖的身形悻悻离去。 改日在来收拾那个兔崽子! 第34章 为了一颗鸡蛋(求收藏~求推荐) 崔家院饭桌上。 二房两岁多的小易才在赵氏怀里哼哼唧唧,双脚晃荡着乱踢桌子,包着嘴巴,不肯吃赵氏喂的饭食。 乱动的小易才,双脚时不时踢到陈氏。 两人原本就时常针锋相对,还了赌债后,赵氏明里暗里嘲讽,三天两头吵上一回。 陈氏眼神阴郁,不耐烦道:“我说弟妹呀,晃晃荡荡的,一大桌的人用个早饭都不安宁,你就不能抱到一边喂完了小孩,你在上桌。” 浩才瞧见了,是弟弟的腿是踢到大伯娘,忙帮着移到另一边。 赵氏剐了一眼陈氏。这个时候可没精力在跟她吵。 赵氏心疼孩子,已经将粗娘磨的细细的,在单独熬煮,平日里小易才吃的香甜,可今日就是不张嘴。 “小易才呀,你尝尝,很软乎,娘还放了萝卜丁,香香的。“ 两岁多的小易才憋包着嘴巴,小脑袋左右晃,半天才蹦出一句:“娘,我要鸡蛋。” “鸡蛋”二字,踩到李婆子神经上,早上偷摸着给鸡蛋时,小家伙正在廊下玩,心虚的岔开话题: “家里鸡蛋都要换钱,易才呀,乖哈,等过年,奶奶给你留个大鸡腿。” 原来每隔个三天,小易才能煮碗鸡蛋羹,现在快一个月,饭桌上连个蛋皮都没看到。她还是偷摸着隔个五六天,泡了碗鸡蛋水给两个小的分吃。 对此,赵氏早有怨言: “娘,日子紧巴巴的过,可也不能亏孩子。一个月不见一丁点荤腥。连个蛋也不见踪影,我们家小易才两岁多的小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李婆子白着眼说: “吃吃吃,那里有鸡蛋吃。眼下家里这么困难,你不知道?一个鸡蛋,我都恨不得掰成三个,来换了银子。” 两岁多的小易才话懂得不太多,但有一点明白了,奶奶和娘说没有鸡蛋吃,委屈的仰起头,懵懵懂懂跟赵氏说: “有,宏才哥哥吃鸡蛋……奶奶给……” 李婆子脸色一点点龟裂,这小兔崽子,晨起在院子里看见了? 赵氏学着李婆子,“啪”的一声,把筷子丢桌上,怒气冲冲的说: “家里每天能捡三个鸡蛋,说是换银钱存起来还债。这是正事,媳妇即嫁进去了崔家,自然是一家子人有苦共渡。 可是。 一家子男娃都姓崔,就宏才是崔家亲孙子,其它都是后娘生的?偏心眼的也没这个偏法,连个鸡蛋都要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吃。” 崔宏才在邻桌,这……每次回来,奶奶总给自己开小灶,从来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 受李婆子和陈氏影响,对三婶婶无好感。 无知的妇人! 眼下又被三婶婶点名道姓的指责,羞愤的脸色发热,逃似的放下碗筷回房间。 崔宏才可是李婆子的心头宝,十三岁已经中了童生,现十五岁,下场过了就是秀才爷,见着宏才大孙子被赵氏挤兑下不了台,落荒而逃。 她可不依,李婆子横着脸: “怎么,家里的东西我还不能做主了?宏才要考学,需要多补补脑子。吃个鸡蛋怎么了?” 赵氏被婆婆这幅无赖样气笑,她可不是二房,听之任之,嘲讽道: “是,大哥家的宏才是崔家的宝贝孙子,一等一的宝贝,谁能比得过他呀。我知道,我们就是后娘生的,没人要,没人爱。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养,瞧我们家易才脸色腊黄腊黄。” 转了个弯,还不等李婆子骂,赵氏接着说: “我跟山子,我们就自己把嘴里省下,也得给孩子们换些精细物。即然婆婆要偏着心来,我们也不稀公中照应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大家就不要在一个锅里吃饭,各家管各家。是死是活,各家全凭本事。” 赵氏就差没把“分家”挂嘴边。 瞬间,一屋子人神色难看到了极点,特别是崔大强和陈氏,那脸如翻了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精彩至极。 “分家”,分家了,欠的银子怎么办? 可不能分家,一定不能分! “都说混账话!” 崔老汉猛地一拍桌子,放在崔大强面前的饭碗都跳了起来,崔大强吓了一跳,只见崔老汉一张脸全黑了,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家里欠着大笔银子,你们怎么还有心思闹腾?闹腾够了没?不吃饭都给我出去!” 崔老汉虎目里射出两道锐利的光来,在李婆子、陈氏、崔大强、崔山子身上回来瞪了一圈。 李婆子还有些不依不饶,又被一家之主的崔老汉一记虎目瞪了一眼后,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了一边。 陈氏被公爹吓一跳,说起“银子”,一时气短,大气不敢出,紧紧端起碗,低垂着头不作声。 其实,分家?崔老汉从未想过! 他也是忐忑不安许久,自己答应了赵氏他爹,借银子的条件之一,就是“分家”。一直不想提起,想着糊弄一日是一日。等磨着时间找个理由瑭塞,在让老二家的回去劝说亲家。 崔山子才不怕崔老汉,答应的事一直拖着,连个话头都没说起过,可不能糊弄了,站起直接了当的分家二字说出来 “对,过不了,那就分家,各管各的。” 他崔山子不提这茬还好,眼下明目张胆的说”分家“。 李婆子刚歇下的怒气,这股气一个上翻把李婆子又气得一个仰倒,赵家仗着有钱了不起,借个银两还管我们崔家的家事,把小儿子都拐到她赵家去了,立时嘴里的唾沫星子喷的满天飞。 “我还没死呢,老头子还没死呢。就掂记着崔家的几亩地。谁敢分家!不分!” “好你个赵氏,仗着家有几个臭钱,进了门子,天天摆着臭脸子给谁看!” “遭心的玩意儿,一直窜着山子,就差改姓赵了!不孝不敬的玩意儿!” 赵氏强忍着眼泪在眼框打转,倔强的哄着孩子。 分,她赵氏还就是分定了!明天就找爹过来! 崔山子不乐意了,在崔山子眼里,赵氏那那都好,看着爹磨饥样,磨出事来了吧。 “爹,你可不能让娘败坏我媳妇的名声。反正娘眼里就大哥一人,我们都是多余的。” 崔老汉又是一个大眼瞪过去,死婆子,净坏着事,见李婆子知觉的不作声。才收回目光,视线从饭桌上的三个儿子、一众孙子脸上扫了一圈后,叹了一口气,出声道: “山子,那是你亲娘,你还不知道你娘的尿性,那坏在一张嘴上。从小到大,不都掏心掏肺的对你。” 崔山子不为所动,当初自己想进学堂,李婆子想尽招,用点吃的哄着骗着自己说不爱念书,她真正待好的就“大哥”一人,在不挤还有梅花,自己算那个牌面上的。 天天萝卜干菜,嘴里都淡出鸟了,媳妇有银子也不敢使,分了家最好。 而且岳夫可说了,自己家浩才是个读书的料,要早早的送学堂,定是比大房的浩才还要出息。 “我们家浩才翻了年八岁了,当时宏才可是八岁启的蒙,照我们家这光景,明年还有银子送我们浩才入学堂吗?这好好的日子被大哥给拖累的,分了家最好,我们想着办法送浩才。 我们不求我家浩才多能耐考学,就盼着识些字,将来也好在县里谋份事。 难道爹娘,有银子送我家浩才进学堂?” 屋里的气氛,陡然就变得沉闷而僵硬下来,每个人都低垂下头不敢吱声。 “那有钱送学堂,你个死山子……” 崔老汉一个厉色过去,李婆子赶紧闭嘴。 浩才入学堂! 崔老汉陷入深思,如果白芷那死丫头不回来,自己家是没能耐在送一个入学堂。山子虽说是个吊儿郎当,敢这么说,那定是亲家给的承诺。 一旁少安露着羡慕的眼色,直勾勾的看着三叔,堂哥和堂弟都能入学堂识字念书,自己…… 李婆子眼神乱瞄,正巧捕捉到少安羡慕的眼色望着三房,眼里闪过尖锐的神色,冲着骂道: “下作的东西,看什么看,人家有能耐的外公送学堂,你们沈家,都穷的揭不开锅。” 少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低头不言不语,沈氏抹泪。 “分家“种下一颗种子。 第35章 家的错觉(求收藏~求推荐) 初冬的秦岭山脉,寒风习习,青山逶迤,雾气缭绕的山涧空旷幽怨,银白寒霜布满草涧。白芷打了个冷战,把棉衣往身体里裹了裹。 变天了! 方元璟怀里抱了一大捆干枯的树枝、木头,健步归来,见白芷在洞口等他,展颜一笑。 嗯,冰冷冷的方元璟日渐多了些烟火气,慢慢的有说有笑。 我就说,还有我拿不下的冰块! 干活也是个实城的,瞧,这柴禾,捆的扎扎实实。 方元璟快步的把柴禾丢在厨房,随白芷走进山洞,洞口炭堆还有火星子,赶紧坐下,熟练的添上几块白芷闷的黑炭,搓着双手烤火。 哎呀,这傻子,仅三件单衣,脸颊和鼻尖被冻得红通通的,却像染了胭脂般耀眼夺目。 还,怪好看的…… 言归正传,这傻子,冷也不知道叫一声。 白芷圆目一瞪: “方元璟,冷成什么样,我这还有布匹,制几件衣裳绰绰有余。你也不知说声。” 方元璟下意识扯了扯衣裳,颇不自然的说: “你已经给了一件新外衫,我穿在身上了。不出远门,到是不冷,洞口火堆一直未停过。我身体壮实!” 瞧这货,又不好意思,白芷熟稔道: “你可别哄我,我都穿棉衣了,洞里也只有一床棉被,天越来越寒冷,你这壮实的身体抗不住。 午饭后,趁着光线好,找找下山的近道,找准了路,我明天下山,给你置办些棉衣、棉被。” 给自己置办衣物! 方元璟内心一喜:“我跟你一快下山。” 白芷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你的脸?” 每日早晚换洗着药粉,脸上伤口正慢慢结疤中,落在其它人眼里,是丑陋的,言语嘲笑,定是难免。 方元璟无所顾忌的说: “我戴块面巾罩住即可,此地也无人认识我。况且,我是男子,上下山一趟不容易,多采办些物品,我好搬运。” 白芷内心呐喊……我有空间! 我不用搬运! 方元璟神色殷切,白芷不忍拒绝,只待说道,“好吧。” 在上下打量方元璟身上的衣着,说道: “你这件唐装挂了好些个洞,我在给你制件外褂,下了山,穿在外面。咱们两俊男美女的,还是要些体面,对不。” 方元璟慢慢的有些习惯了白氏“坦率言语”,调戏间仍是脸嫩。 噢,方元璟一直以为白芷信白,对,白芷在现代确实姓白。 崔是什么玩意儿,早就丢到八爪国了。 白芷在床边翻动包裹,先见之明,幸好把李婆子给准备的嫁妆都带上,找出一块深色布匹,原身的女红还行,制件衣赏不成问题。 抬头打量了方元璟的身量,转着圈细细的估量着。 方元璟略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脸又刷的通红。 白芷白了他一眼,把方元璟身子拉直了,随即大笑: “哈哈,你脸红个什么劲?你不用穿衣服?站好了,站直了,我瞧瞧你身形,别到时做大或做小了,尺码不对。影响的可是你这美男形象。” 相处了十多天,一直有身体上的接触,但方元璟还是未习惯,只是白芷眼神坦荡。 “呐……不是……没有……谢谢!” 白芷默默估算着,就按原来给崔田柱做衣裳的尺码,宽度放宽半个手掌,长度放长一个半手掌即可。 拿出零散的针线,这针线虽说是现代的,方元璟一个大男人应该看不明白吧…… 极有眼色的方元璟搬出木登子,给白芷坐下,铺开布匹,用木炭划好线条,依着线条裁剪…… 绚烂的阳光照在身着素衣少女身上,稚嫩的眉宇之间,竟有一种出尘绝世的风华。 慢慢的,散发着一种叫做慈爱和柔和的东西。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有一个女子为自己制衣,正神情安祥,静谧的穿针引线,让方元璟有一种庄户夫妻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内心尤如注入一股暖流,流淌之间,胸腔里的某颗东西,也在砰砰狂跳。 多少年后,仍记得深山中这个晨起。 救赎和温暖! 白芷全神贯注的缝制衣服,大约是方元璟眼神太过热烈,白芷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去,方元璟眼里似乎多了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绪。 但近一米八的身形,笔直站立,脸上伤痕在结痂,看得出是个俊郎的五官越来越清晰,有型的美男子! 白芷得瑟的心情愉悦。 “你这看我半天了,是瞧着我越来越美了?“ 方元璟脸刷红了,“你,你本来就好看。” 又觉冒犯,找补着:”谢谢你帮我制衣赏,除了我母亲和奶嬷,还没有人给我制过衣服。” 还得练练呀,动不动就脸红,哼,知道感恩就好。 “你去做午饭吧,吃过午饭,露水散去,我们一起去探探路,大致方位我记得,但还是得找条捷近下山,还得避着村落的村民。” “嗯!” 得了指令,方元璟屁颠屁颠的取下鸡肉,在小溪边清洗风干的鸡肉、菌子,剁成大块,切了一片野姜。 又走到墙角,拎上自制的两个木桶,拎来干净的溪水,半桶倒入大铁锅,在铁锅下摆好木柴,取石炭盆中的炭火移至铁锅下。 很快火在燃烧,噼里啪啦地响着,看着冒着热气和轻烟的锅子水烧开,倒入切好的鸡肉、菌子。 最近学会的一道新菜,菌子煮鸡肉,白芷说已经有六分火侯,多练练,准能掌握精髓。 拿了把小凳子坐在火堆旁,时间在缓缓地流逝,铁锅里的水也沸腾开来,热气冒得更甚,鸡肉混着干菌子的香味也在厨房飘散开来。 香气刺激着人的味蕾,在洞外平地上做衣赏的白芷,不断呑咽着口水。这家伙,不错,这道菜可以出师了。 忍不住扭头,眼前冒着热气的铁锅,方元璟已经掀开了木锅盖。把墙边的碗筷拿过来,用筷子试了一下肉的软烂程度,大约感觉,还要再煮片刻,又把盖子盖了起来。 白芷接过方元璟盛的食物,无声的笑了笑,两人有滋有味的用着午饭,一丝淡淡的温暖在洞内环绕,莫名地令人心安。 饭后,衣赏做好,方元璟试着新衣赏。 白芷美美的欣赏美男,果然是天生的模特架子,新衣赏一穿,身形俊朗,一表人才! 第36章 下山遇沈大舅舅 看了悬挂一圈风干的肉类,白芷猛的想起。 手无半两银! 白芷赶紧安排道: “待会割些滕蔓回来,我们两身无分文,还得指着这些干货换银两,换的银子肯定不哆,现今不知药草是什么价格,也一块带下山换银两。” 方元璟弯腰,从牛筋鹿皮靴内侧的袋子里,抽出一个小皮包,费了点劲打开小皮包,不知名的纸皮一圈包一圈,里面赫然是一叠银票,取出一叠银票递给白芷。 最上面一张繁体字“一百两”,数一数,刚好十张。一千两? 白芷两只大眼精直愣愣的看着方元璟,眼神里明晃晃写着。 “你藏私房钱!” 方元璟不好意思的回道: “奶嬷帮我备着,让我应急用的,我忘记了。刚好,你收着置办家用。” 白芷拿过小皮包及一叠不知名的皮纸,防水,不错! 抽出一张,余下的银票重新一圈一圈包起来,不客气的收起来放在包裹里,实际上已经转入空间。 银票,古代的硬通货,怎么着,我救了这呆子一条命,收一千两可一点都不贵。 一千两? 崔家好像一年才十多两结余,我这是穷光蛋瞬间变富豪! 热爱玩极限运动的白芷,寻路也是个拿手活。 趁着日头在天空正中挂,爬了多处高处,多颗大树,向村落方向望去,很快顺利的探出一条便捷的下山路,刚好在村尾,到时挠段路,避开月湖村村民。 第二天。 天擦亮,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雾茫茫犹如蒸汽一般。方元璟和白芷,踩着雾气,寻着标记往下山路奔去。 冬天的颜色,光由暗淡的灰色变成了一片鱼白,一片粉红,进而一片金黄那旭日的光彩,也是千变万化、多彩多姿的,照射在雾上,出现了一层层的颜色。 最接近朝阳处最亮丽的金黄,愈向西边,颜色就愈暗,最后和雾连成一片了。走到半路,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 一路赏着美景下山,两人时不时讨论几句。 冬游? 穿过月湖村的田地,碰到了邻村的农户,只是多瞧了几眼,邻村的村民不认识白芷。何况,见到此时的白芷,这体态气质,无一处与农户相似,身上长了一圈肉,皮肤更白晳。 来到县里,白芷凭着零星的记忆往布庄走去。 “买不起就走,啰哩八嗦的,走走走,别影响我做生意。啊呸,穷光蛋,净担误事。” 布庄掌柜直接把一名农汉子推倒,正巧倒在白芷身上,方元璟眼疾手快的扶住白芷,但是农汉子的脚已踩到白芷脚背上,接着趴倒在地上。 撞到人了?踩到人了?农汉子捂住扭到的腰身,惊慌失措的站起来,低头卑微道歉:“对不起这位姑娘。老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白芷,脚要紧不?” 白芷?农汉子似有所感,身子微微发抖间,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轻声喊: “白芷?” 白芷诧异,这是谁?刚到大街上就认出原身马甲。 高高瘦瘦的农汉,深灰色衣裳里的身体曲弯着腰,古黑色的脸上显尽苍桑!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有一丝清明,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 农汉子左瞧右瞧,再三确认,才眼含热泪的说: “白芷,真的是你,你娘担心死你了,眼睛都不知道哭肿了多少回。我们请着人到处找,就是没有找到你,你这两月去那了?” 舅舅…白芷拼命回忆,对,对! 这位脸色苍老、衣衫褴褛的大伯就是原身大舅舅。 小厮瞧着被管事赶出布庄的穷光蛋还站在门口,嫌弃道:“走开,走开,你这破破烂烂的站正中间,还让不让人做生意,懂规距不?!“ 沈大舅舅一边卑微致歉,一边跟白芷说往一旁续话。 瞧着沈大舅舅明明是被布庄掌柜推到,可沈大舅舅佝偻着背,还得惶恐不安的向布庄掌柜致歉。 狗势欺人! 大舅舅才比原身娘亲大六岁,苍老如斯。 每次去外家,大舅舅和大舅妈,都背着娘,跟邻居换精细粮食,让自己和弟弟们吃的饱饱的。 思及,白芷内心酸涩不已,拉过舅舅皮包骨,满手开裂的粗茧子。 沈大舅舅才感触到,白芷变了个人样,手嫩细嫩细的,怕自己手粗弄伤白芷的嫩手,麻黑的脸上闲过不自然的笑意,缩回双手。 白芷一把拉过来,一点都不介意,安慰道: “舅舅,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不用担心我。” 沈大舅舅“嗯嗯!”的点头。 如今瞧见人了,活的好好的,才算放心。 沈大舅舅喜极而泣。 高大个汉子,抹着眼泪,想起白芷逃走的原因: “你跟舅舅回家,崔家那丧尽天良的,以后在逼你嫁傻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跟他崔家掰扯掰扯。你以后就住在沈家,舅舅养着你,找你找个好人家嫁人,咱们好好过安稳日子。” “嫁傻子!”方元璟微眯了眼,难怪白芷敢一人逃到深山里生活,崔家! 怕舅舅担心,白芷看了眼旁边的方元璟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压低了嗓音跟舅舅说: “舅舅,你别担心,我吃的好、穿的好,我当时逃到山脚下,多亏这位方猎户所救,如今居住他家,我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方家是善人,愿意收留我。我且在居住一段,等冯地主家傻子有了媳妇,我在回来。” 一直当背景板方元璟,向上迈一步,行礼,喊道:“沈舅舅好。” 戴着面具,看不清脸,是个有礼的孩子,板正! 朴实的农汉子,何时受过这般端正的行礼,麻黑的满脸拘谨,双手乱舞的回应:“好,好!” 一番认亲后,白芷才问道舅舅刚刚发生何事。 沈大舅舅面露愁容的羞愧道:“哎,冬天到了,你姥姥这病又要用药,可天越来越冷,孩子们的棉衣穿了多少年,改了多少年,没点暖和。 就想着来布庄看看,有没有便宜处理的旧棉花,多少买一些,跟家里的棉衣和一起,让孩子们健健康康的过个冬天。可那管事看人,我这话还没露头,就说我没铜板买,才…” 第37章 惩治布庄掌柜(求收藏~求推荐) 话毕,沈大舅舅又轻扶了扶扭到的老腰。 大舅舅这是扭伤了腰? 白芷从来都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白芷拉起沈大舅舅往刚刚的布庄走去,一手从包里取出两个银锭子。 新鲜出炉,刚置换的,十两一个。 白芷学着电视里浪荡子的样,两块银两在手里打转,抬步迈进布庄。 “诶,我说你个穷鬼,找打,又来了……” 布庄掌柜话未完,眼尖的看到打头的白芷手里晃荡着银锭子。 火眼金晴快速扫了一遍,白芷和后面跟着的公子都一身新细布衣赏,特别是后面的公子,虽说戴着面具,气质非凡,富贵的人最是喜欢搞些新鲜装扮。 往后瞧了瞧刚刚那个农汉子,谁家还没有个穷亲戚。 布庄掌柜脸色如唱戏般,馋媚的恭声道: “公子、小娘子,里头请,是买成衣?还是布匹?你们可来对地方了,整个范岭县,最好的布匹和衣服样式,可都在我们布庄。” 白芷拖着长尾音:“哦……是吗?” “那把你们这上好的绸缎拿出来看看,我就等着过年制件新衣赏,到各府上串门呢。” 布庄掌柜喜形于色:“小三,快把里头的七霞缎,取两件鲜艳的,给小娘子瞧瞧。” 小三?“噗呲”一声,白芷忍不住笑出声。 布庄掌柜内心一纠:“小娘子,不喜欢七霞缎?” 喜欢! 闻言,布庄掌柜才放下心来。 一匹降红色、一匹草青黄,光滑亮丽、厚实又不失柔软,最是适合姑娘家。 即有了主意,不让你破个财,可对不起我老舅。 白芷眼里闪过狡黠,装着十分欢喜的样子,娇声道: “果然都是好料子,颜色多新鲜,哎呀,家里姐妹也是极适合的,过年走亲戚也体面。大哥,你说是吧?” 方元璟……大哥?刚刚是“方猎户”,现在是“亲大哥”。 “掌柜的,多少钱一匹?如果价格合适,我买上五匹,刚好家里交待了,让我与大哥把料子都买上,给姐妹们人手做一件。” 五匹?是个大客!还是个不知事的肥羊! 布庄掌柜故作深思,深吟片刻,才说: “我这开门做生意,就图个熟客,还指着小娘子往后多来我们店里采办,老夫冒着给东家指责,也定给小娘子争取个底价。” “五两一匹!” 沈大舅舅听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五两银子一匹?庄榢人节省着用,五两银子一家人可用一年。 五匹,合计二十五两银子! 瞬间吸引了店里挑选的客人们,眼露羡慕的神色。 布庄掌柜观察到,听到二十五两银子,小娘子神色未变,点着头一脸欢喜的,把布料一点一点铺开比划着。 余眼自然是瞧到了沈大舅舅惊谔的表情,布庄掌柜眼露不屑,穷鬼就是穷鬼,一辈子见都没见过好料子。 白芷一点一点细细的查看颜色、线条,一边指使着店里“小三”帮忙把料子铺开…… 白芷大喊一声“哎呀!” 众人齐转头。 白芷惊道: “这好好的料子,怎么缺个大口?掌柜的,你可不地道,把一块烂布,以次充好。要是没好好检查,我给买回去,家里人还不定怎么罚我。” 布庄掌柜“咯噔”一声,两腿收紧,就差两脚变一脚的跳去,一把抢过白芷手里的降红色绸缎。 双手擅抖的扯着料子,双眼凸出盯着正中间,缺了一个口,有两个大巴掌大面积。 布庄掌柜不敢置信的里里外外外看了三回,就是缺了一大块? 布呢?好端端的怎么缺了一块? 布庄掌柜眼露凶意的,朝白芷走去。 白芷害怕似的后退几步,隔着约着一米远,怯怯的说: “掌柜的,你可别吓我。我还小呢。” 方元璟适的上前两步,与白芷并排而站。 瞧在众人眼里,人家“大哥”给小妹壮胆,见着自家“大哥”过来,小娘子心有余惊的缓过神来,才面露无辜的说: “你可瞧仔细了,你这缺的布料,可不在我手上,我的包袱在我大哥手上,我大哥刚刚可离我一米多远呢。大家都看到了,对吧?” 布庄掌柜自然明白,上好的料子,找不到冤大头,东家可要算到自己头上,不死心的说道: “刚刚给你看的时候,布料好好的,可到你手上才破损一大块。小娘子,你可要给个说法!” 白芷圆眼一瞪似要一争长短,又害怕无奈的缩回来,故做大声的回道: “你可别冤枉好人,你这布料折的四四方方递给我。我铺开检查,才发现缺了一大块,那定是给我之前就是破损的。 我是神仙不成,还有戏法可以变,把这好好的料子给变没了一块。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店内外众人嘻笑。 “可不是,人家小姑娘可没办法把这么一大块布料给变没了,这不是欺负小娘子吗。” “就是,空口白话的,冤枉人。” “这不会是一家黑店吧,把破损的料子,栽人头上?” …… 白芷又在众目睽睽下,快速的铺开另一匹七霞缎。 又是中间缺一大块! 白芷傲娇道: “掌柜的可瞧仔细了,这块布匹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铺开,也是缺一大块。可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况且这一看就是利器裁剪,我可变不出剪子、刀具。” 布庄掌拒顿时满脸震惊,又破了一匹? 遭了! 上好的料子,天天盯着,怎么就缺了一块?这是闹鬼了? 布庄掌柜尴尬的嘴硬说:“可是你……” 白芷可没空陪他唱戏,浪费时间,转身高高兴兴的拉着沈大舅舅出了布庄的大门,徒留布衣掌柜欲哭无泪。 布衣掌柜在胡乱猜测,那个看他不满,故意栽脏陷害? 方元璟全程瞧着,不用怀疑,定是白芷所为,这是为她舅舅出气呢。 一路上绞尽脑汁,不断思索,白芷是如何做到把布料损坏,又藏了一大块? 藏在那? 这可是千古难题,无人能解,谁能知道白芷有个空间,空间的剪刀来去自如,剪下的布料也来去自如。 跑到斜对面的小布庄铺子,店内就一位圆润的老板娘,一看来客,咧开嘴,笑的像朵花。 “哎呀,来客了!快里面请。我这好的、丑的、旧的、有点破的,想要什么,尽快说。我全给你抱过来。” 有二傻子的潜力,但不影响一言一语的善意厚道,应该是个实在人。 第38章 帮大舅舅购物 “老板娘,五袋棉花、五匹细布、五匹粗布,二张棉被,在依着他的身形,来三套细布成衣,一套粗布成衣。” 白芷指着方元璟愉悦的说道。 一脸圆润的老娘板高兴的搬来搬去,今日喜鹊登枝,这是来大客了,死当家的,这关键时候跑那去了? 我这一身的肉,跑不过小娘子这小嘴叭啦叭啦,一件又一件的加。 高兴! 圆胖胖的老板娘有两个小酒窝,未语先笑,气喘吁吁的说: “小娘子,你看看,这是不是齐全了。” 白芷看着老娘娘一脸喜庆,调笑道: “老板娘,你家生意兴旺呀,看老板娘一脸的福态,算一算,看多少银两,给个实惠。” 老板娘最喜欢人家说她富态,可不是富态,要不难能带来这么好些生意,妯娌之间总嘲笑她,可架不住自己家当家的当她是个宝。 老板娘爽快的说:“实惠,一定实惠,要是不实惠,你们改天上门凑我。” “呵呵……” 白芷笑出声,这老板娘对自己口味,也是个妙人! 老板娘取出算盘,噼里啪啦敲打算账,边算边唱道: “细布五百文一匹,粗布二百五十文一匹,布匹合三两七百五十文。 四套男子成衣,算你三两银子。 你选的可是上好的棉花,一袋十斤,一斤八十文。五袋合一块就是四两银子。 一张细布棉被,八百文一张,这两张,就是一两六百文。 那一共是……” 白芷抢先道:“一共是十二两三百五十文。” 老板娘眼露赞意: “小娘子,算数历害,果真是十二两三百五十文。我就收你十二两三百文,零头给你抹了,我在送两幅针线头,你回家也好缝制衣赏使唤用。” 老板娘见没带包袱装,拖着胖躯,里里外外翻找了几个麻布袋,爽快的摆摆手,不收钱了! 方元璟在内心又划了个小勾勾,喜欢上街买物件。 可不,古往今天的通病,所有女性都爱逛街。 白芷细细跟沈大舅舅交待: “舅舅,这五袋棉花、三匹粗布、二匹细布,你带回去,给外婆外公、表姐弟们,都做上新棉衣、新衣赏,在亏,也不能亏身体,可不能把身体熬坏了。” 沈大舅舅一听,急红了眼,这多大的财,那能随便收,忙推辞: “不能收,不能收。这……能做十来件棉衣,穿到那个年头去…” 白芷拉过舅舅: “舅舅,你听我说,劳烦舅娘,帮我娘和两个弟弟各做一件棉衣、在做上一件外衫,打着时间送过去。 就说舅舅送妹妹侄子的,谅那崔家不敢随意贪墨。在多了,这关头也守不住,保暖够穿就行。” “那也不能收这么多,你还寄居在人家家里,我不能收,不能收…” 老实本分的农家汉子,只能笨嘴笨舌的一味拒绝。 白芷没法子,又得扯一个慌言,悄悄的拉过沈大舅舅,在耳边轻声说: “舅舅,我找到了一根人参,卖了足足六十两银子,都是自家的银子。在说了,我以后可指着舅舅帮我做主,你们都要把身体养结实了,把日子过起来,才能帮我讨公道。” 沈大舅舅再三确认,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舅舅,你凡事多跟舅娘商量,可别给二舅娘诓走了,姥姥生病这么些年,也不见他们多孝顺一个铜板。她可从来也没给过我家好脸色,我置办的一块布片都不给她家。 我可记着仇呢,” “好,不给,不给,舅舅守住。” 白芷又拿出二十两碎银子,在空间里用布包包好,递给沈大舅舅: “二十两银子,你拿着,先给姥姥瞧病,还有你这腰也得买上些好药敷上。 诶……你别急着拒绝! 我这一跑,久不见我回来,还不知崔家使什么手段,我娘和弟弟们有个什么事,就指着大舅舅和小舅舅撑腰,办个什么事,有银子才撑手。” 沈大舅舅也知崔家不待见妹妹家二房,往日里因沈家穷困,一直轻慢着看人低几眼,有了银子才能撑门面,才好请人主持公道,这个道理,他懂。 拿回去也行,就当借白芷侄女的,以后遇着事,找三弟商量,三弟脑子灵光;况且,因家里穷,三弟一直没说上媳妇。 稀里糊涂的沈大舅舅带着一大车东西往回赶,一点也没察觉,白芷言谈举止中已然变了一个人,不光机灵,还识得算数,认得些字。 只是欣慰的觉得,白芷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多好!妹妹一定很开心! 那方家是个善家,才二个多月,把白芷教导的,那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让人信服。 方家,那来的方家? 总之,沈大舅舅是彻头彻尾的相信,有一个“方家”收留了自己家侄女。 方元璟侧头对一直眼含笑意的白芷说:“这么开心?” 白芷仰起头娇傲的说: “嗯!就是终于长大了,能为家里做点事,能解决燃眉之急。” “包子!肉包子!菜包子!” 白芷一脸的娇傲之意还未退去,眉开眼笑的拔高了声亮说道: “方元璟,我请你吃肉包子!” 方元璟含笑点头。 接过热腾腾的包子,白芷深吸了一口气,肉包子味儿顿时扑鼻而来。 她馋的口水直流,连忙拉着方元璟找了个角落,两人心情愉悦的排排坐吃肉包子。 白芷心急的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左手倒右手,一边吹一边咬。 古代的东西就是实诚,皮薄馅多,一咬下去满口都是肉汁。口感柔软,香气扑鼻,美味在味蕾上炸开! 好吃! 一口气吃了三个才罢手。 方元璟轻口咬着包子,眼神时不是看向白芷,白芷是个迷! 今天的白芷,浑身散发坚韧和智慧的光芒。 她这不卑不吭,临机应变的样子,哪里像个农家人? 似沈大舅舅这般老实本分的人家,可教养不出如此聪慧的白芷。 难道那崔家有不一样的门弟? 等方元璟见到崔家破破烂烂的土茅草屋时,更迷了! 百思不得其解! 芳里子村,伍氏登着小腿急冲冲的往家赶,走太急了,跨过门槛拌了一脚,璞溜的爬起来,直冲里屋喊: “当家的!当家的!人呢?当家的?” 第39间 沈家风波(求收藏,求推荐,求加粉) 白芷二舅舅沈从林正蹲在茅厕里撅起屁股,卯足了劲,“嗯……啊……” 一声大喊硬生生的被打断,猛一下又缩回去了,憋的满脸通红,上不去,下不来,这火蹭的一下飃起: “你个臭老娘们,喊魂了。” 声音正从茅厕传来。 伍氏双手一拍大腿:“怎么关键时候蹲茅厕,你快出来,快点!” “拉屎都死催死催,什么事,急咧咧的!” “大哥他,他发财了!” 原来在逗自己,这娘们,没一点正事。 缓缓的酝酿,酝酿…… 嗯……噗呲……沈从林摸摸脑门,舒服! 这臭老娘们尽糊弄我,不屑道:“发财了?就大哥?人嫌人笨的,那里有机会发大财。尽瞎说。” 这让人急的,当家的怎么不信,伍氏急切道: “真的,我听二道子他娘说,大哥买了一牛车物件,上好的棉花,上好的细布,一蓝子的肉,一大框的粗米,还有一框子没看清都是精细的物件……” 这怎么可能呢? 大哥什么家底他是知道的,前几天还穷的揭不开锅,到处借银子呢…… 这不,早上大爷还栏着他,好一通训斥! 说他一家子吃香喝辣的,不管爹娘,不配为人子…… 老不死的,多管闲事! 伍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催促道: “村口,好些人瞧见了,大哥带着年车就是进了大房的门。二道子他娘跟我关系好,才赶紧跑来与我说。” 真的?! 沈从林糊弄的擦一下,提起裤头就跑出来,往院门冲,边跑边系裤带子,还不望回头喊道: “那赶紧呀,还等什么,去大房看看。” “哦哦……” 大门都没落锁,两人齐齐的往大房跑。 沈家大房。 麻氏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车子的物品,自己家的?家里何时有这样的光景。 看着发愣的麻氏,此时,沈大舅舅无比清醒的说: “快,叫三弟,四个孩子们出来,把所有物品,全部搬到我们房间。 快快!全部搬走。刚刚村口被人栏住,那些老大娘们,不知事的,净翻动着,二弟和二弟妹可是猫鼻子,收到风了,还不定怎么闹腾。” 沈大舅舅可一直记得白芷侄女的话,一到家里,什么也不要管,把物品全部搬到房里,锁的严严实实的。 一定不能让二舅舅家的顺走了! 麻氏一听,对! 二弟和二弟妹就是燕过拔毛,无理也要搅三分,只进不出的玩意。 一声招呼,一家人如打劫般,一股脑的全部往房子里搬。 赶牛车的师傅也是头回见买了东西,不高高兴兴的翻看,如临大敌般往屋子里丢。 受这一家人气氛感染,也搭把手往屋门口放,才一晃的功夫,全部清理完。 “吁……”的一声,赶车师傅,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回县里去。 车钱,那位小娘子可是给了三倍的铜板,今日可以早些回家,在给家里小孩带些小零嘴。 麻氏翻动着,把精细的物品藏床地上,把几块好布匹放柜子里头,分散着藏好,时间来不及了,估着在赶来的路上。 赶紧带上门,正欲锁门。 伍氏可是个不要脸的,一点东西都不打发,还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去,又转身拿出一条子肉,拿出一包点心,装起来放在院子案几上。 连上了两把锁,才安心的让大家继续收拾院子,谁都别出门,就等着二房上门。 果然,才歇停一会功夫,老二两口子一前一后,大冬天的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两人脑门上挂着汗珠。 伍氏打头阵,随手一撩,擦了把脑门上汗珠,扭着腰走到院中间,佯装客气般问好: “哎哟,都在家呢?大哥从县里回来了?” 谁也不理伍氏,谁也不搭理她。 麻氏回头看了一眼,顾着继续跺猪食。 自觉没趣,老二两口子又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东张西望。 麻氏忍不住冲了一口: “没看大家在整理院子,谁有闲功夫跟你两聊天。房子破破烂烂的,不趁着天晴修理好,寒冬腊月的,谁受得住。我们可不比二弟家,大砖房的住着,太阳的没事干,窜门闲逛。” 伍氏这会子可不接这话,不争这个馒头气,试探的问: “听说大哥发大财了?搬了一车子好物件回来?也让我们二房开开眼,我们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沈大舅舅沈从山嘴笨,自觉的在院子的菜地里认真挖着剩下的几垄萝卜,就一点不搭话语。 果然,就是闻着鱼的猫,才停歇多大功夫? 麻氏没好气的说:“没有,一车子破烂的东西,” 伍氏不信,两步并一步的,抬脚直接往里屋走,不认?我自己找! 麻氏也不拦她,随她看,放物件的房子,门锁的严严实实的,你还能把门打碎? 转了几圈,没见到二道子他娘说的一堆一堆的物件。 伍氏不死心的问道: “东西呢?” 麻氏板着脸:“没有!” 伍氏挤着笑脸,跑到沈从树跟前:“三弟,大哥大嫂那东西放那了?你可最心疼你侄子,你侄子进饭不香,瘦了好大一圈。” 沈从树白了她一眼:“没有!我们饭食都省着吃,那有闲钱。” 不可能!二道子娘肯定不会骗自己。 就一个房间没翻动,伍氏恍然大悟,急切的扯着麻氏衣袖:“ “大嫂,是不是锁你屋了,这些个房间我里里外外都看了。就你屋门上了两把大锁,大白天的上什么锁?大嫂,你不会是防我们吧,把我们当小偷?” 麻氏一把甩开伍氏: “谁知道你要来呀,我这些天一直锁着。在说了,你进我房间干什么?这么多年,没正经事,我可从来不进你卧房。“ 伍氏朝沈从林使眼色。 沈从林搓摸着双手: “大哥,村口可一堆人看见了,还瞒着不成。你今日这些东西怎么得的?也教教弟弟,带把带把你亲弟弟。我这几个月有不见荤腥,日子难过……” 麻氏内心冷笑,骗谁呢,前些日子还跟人炫耀,那肉条子炖酸菜,香了几天,连嘴上的油都不擦,就挂在嘴上,呸不讲卫生。 麻氏可误会了,老二两口子可不是不讲卫生,睡前早擦了。这几日,每日临出门子,才用猪油灌子,挖了点指甲盖往嘴上使劲涂抹的。 炫耀呢! 沈从山呐呐道:“没,我们也没荤腥,娘没药钱了……” 麻氏暗喜,当家的老实,老实有老实的好处,认死理,跟谁就一句,娘没药钱了。 婆婆当初生病,公中银子,大把大把的花用。伍氏就纵着沈从林不停的闹着分家,吵得婆婆养病都休息不好,反反复复,公爹没办法,才狠着心把家分了。 当初说好了,婆婆的药钱几家分担,日常由大房照顾。 可分家后,一丁点药钱都不管,一个铜板都不出,开口闭口已经分家了。话里话外说大房占便宜,两个老人家在大房能干不少话,还委屈似的。 村里明眼人,谁不知道,婆婆生病,二房嫌是个拖累,伍氏才窜着分家,还装样。 公爹太忧心,日常也是小病不断,一个两个的都生病用药,到底是把家底都用没了,连老三娶媳妇存的银两,都搭里头。 今年是个冷冬,连孩子衣裳都几年没置办新的,今天还是挤出三十几个铜板,让当家的到县里置办些棉花,不管新的旧的,能用就行。 老二家两个不孝,是要遭雷劈的! 伍氏扯开嗓子喊道: “你们别得给我打麻糊眼,村头人可瞧的明明白白,大哥带回的一大车,那都是一车的好东西,崭新崭新。 上好的棉花、上好的细布、一大蓝子的肉、一大框的粗米,还有一框子精细的物件。” “我不管,怎么着要分我们二房一半。” ------题外话------ 亲亲,书友们: 这本书我每日潜心研究,认真在写的。 最近一直在学习各种女主白芷未来有的本领,比如酿酒术等等。 我这几天把从古至今,酒历史,酒文化,研究了好多天。 给大家带来好的剧情阅读时,也希望有一些我们中国文化传承的知识。 这两天qq平台、潇湘平台在试水推荐我这本书。 刷到书的书友们,加个收藏,加个推荐~~ 放心追读~不是坑。 对本书任何的评价和建议,我一定认真参考,希望有一帮书友们与我一起成长。 从现在7万字,到20万字,到50万字,到80万字,到100万字! 心生期待~~ 第40章 耍泼打架(求推荐,求收藏 麻氏提起菜刀起身,一窜火飚上头: “管那一车子是什么物件,凭什么分你们一半?你脸大?” 伍氏理直气壮抢白: “大哥和我们当家的,可是亲兄弟,一个肚皮出来的。有好东西不想着亲兄弟,一家吃独食,你们好意思吗?” 麻氏嘲笑又不屑道: “真稀罕,这个时候想到亲兄弟,我们饿到没粮食,到处借铜板,你们大鱼大肉的吃着,什么时候想过我们是亲兄弟。 娘的药钱没着落,东借西借,你们大砖房的盖着,也不见出一个铜板。” 伍氏一屁股坐地上耍泼嚎道: “我不管,你们吃独食,不把我们当兄弟。有好东西藏着野着。你们要是不分我们一半,我坐你家院子,不走了,我吃你们家,喝你们家。” 哎哟,我的咯老子娘,又来这一套。 吵着吵着,就滚地耍泼,引着众人看笑话,公爹和当家脸子嫩,挤兑挤兑就妥协。 今儿可不一样! 当家的说了,一块物什都不给她,出钱的东道主指名道姓的交待了,不给她家一丁点东西。待会儿案几上的肉和点心全收起来。 麻氏骂道: “又来这一套是吧,整日里耍泼要东西,自己日子过的流油,我们连康咽菜都吃不起,不见拉半分。你躺呀,这是我家地界,我不让你待,你就利索的麻溜的滚出去! 青园,提上一桶水来,今天洗地!” 伍氏才不怕,回回打嘴锋,都落自己下乘,麻氏那有这个胆量,大冬天的,敢波自己水。 那回不是哭哭闹闹,说一说大哥要照顾弟弟,爹不管儿子,最后,大房买条肉,自己定是能拿走半块;买件布匹,也能偷溜的剪一截。 要不,能存下这些家当! 麻氏接过青园拎来一桶水: “二弟你可瞧见了,我家要洗地,这弟妹死赖着不走。有个万一,要算你们自己头上。” 伍氏硬着脖子屁股一动不动。 麻氏一桶水泼院子里,水流快速的蔓延,伍氏来不急起来,一屁股湿个透心凉。 伍氏的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泥土已经湿润,越是拍打,越是显黑一块,黄一块的,污糟糟,好不狼狈。 “啊……要死了,你个麻子。” “嘴臭呀,长嫂如母,就你这不孝的东西。” “大冬天的,你泼我还有理了,赔,赔我衣裳,赔我医药费。” “我波我家地界,说破天,我也在理。你呀,早早滚出我家大门,我们家不稀待你。” ………… 沈从林看着自己家媳妇吃亏了,忙上前:“大嫂,你敢波我家媳妇,我……”说着到处找棍子。 沈从山拎起锄头,举的高高的,跑过来,“你敢!” 前面一道黑影,挡在前头,沈从林不敢相信:“大哥,我是你弟弟,亲弟弟,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你怎么能为这蛮横的妇人,要打你弟弟。” 沈从山高于沈从林大半个头,瞪着大眼珠子居高临下的说:“你不给娘出医药费,我没你这个弟弟。” 医药费,又是医药费,娘活着天天拖累儿子,活着干什么,村里人到处说道他,就说他不出医药费。 伍氏横行霸道惯了,新穿的衣服湿了半身水,一个箭步上前,扯住麻氏的头发,一边龇牙咧嘴的骂骂咧咧。 麻氏痛的也龇咧嘴,低头转个身,掐起伍氏的手,伍氏不得不松开。 麻氏双手叉腰照着伍氏梳得油光粉面的脸就狠狠啐了一口,“你个不要脸,三天两天抢我家东西,你个黑心眼的婆娘,上不尊公婆,下不尊大嫂。还动手扯头发,打人?你个败家的赖波皮!” 伍氏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唾液,嗷了一嗓子,揉着酸痛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双手挥舞,弓下背埋下头,像一头发了疯红了眼的母牛一样狠狠朝麻氏猛地撞了过去! “唉哟喂……” 麻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痛得眼睛都直了,缓过神来,反手就揪住了伍氏的头发,”拍拍“几个巴掌打下去。 沈家大房沈青园假意的劝道,逮着空,掐了伍氏腰间、还揪下几丛头发,让你欺负我娘,让你整天抢我家东西。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就地滚打成一团,口里还骂得昏天黑地。 一个村子不大,闻讯而来的村民,左三圈右三圈把沈家大房围起来看笑话。 沈大爷(沈大父亲的亲哥哥)步履蹒跚驻着拐仗过来:“都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让出一条路。 沈大爷脸色发白,左手颤抖的提着麻氏、沈氏,呵斥道:“满村子都听见,你两吵闹,还打架?混账的玩意儿,丢我沈家的脸面。” 麻氏哭诉:“大爷,您来的正好,您是年年瞧见了,三天两头抢拿我家的吃喝用的。今天又在闹,伍氏这个不要脸的。我家的物件,硬说要分一半给她。” 伍氏有一晃神的心虚,又蛮横:”亲兄弟,怎么就不能分我家一半?“ 邻居黄氏看不过眼:“伍氏,你年年闹,你家大哥家日子过成什么样,还见天的过来扒一层皮。两个老的,一个二个病的还在吃药,这么闹腾,让老的怎么休养身体。吃什么,喝什么?” 伍氏对准黄氏吐一口:“黄氏,关你屁事,怎么不能分,我也是沈家人,老二是大哥他亲兄弟。你们过独活,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顾你兄弟死活?” 二道子娘一惯与伍氏交好,刚刚就是她通风报信,她往家里放下农具,就信沈大家赶,指着伍氏拿着好东西,分一块二块的。 果然闹起来了! 二道子娘赶紧帮腔:“就是,一家子亲兄弟,得着好东西,也不知帮分帮分亲兄弟,吃独食,这肚子也吃得下,不怕灶王见的,收走了福分。” 沈大爷不想跟老娘们争执,看着沈家三兄弟:”你们三兄弟说说,怎么回事。“ 沈从树抢先: ”二嫂说东西要分一半给他家,可以呀。近十年娘的医院费,拿过来,二房出一半。你家大房子怎么盖起来的?也分一半。以后你家吃的用的都分我们一半。 当时分家说好了,娘的医药费,我没成家前,这边六层,你们四层。我成家后,三家分担。 这些年,我们穷得借不到锅,你们大鱼大肉的吃着,这是那门子道理? 借个银子,还被二嫂打出来,不让上门,这是亲兄弟?“ 沈大爷自是知道,弟弟可以拉着自己手,老泪纵横,说是拖累了大房,又连累小儿子,二十五岁还没娶着媳妇。 众人齐齐看着沈从林两口子,沈从林嘴里无力的辩白:”不是……不是。” 可太多是知情人的,亲眼见过,当场就一件件的议论分,沈从林闪烁着眼神扭开头。 沈大爷直接下通碟:”沈二,你个没良心的,天天闹腾,脸都不要了,想着法子上门抢东西。你在闹,你滚出我们沈家,明天就让你出族,我沈家没你这样不孝的子孙。“ 出族! 沈从林两口子被砸的头晕眼花,灰溜溜的走了。 ------题外话------ 求各种票票, 多更一章~ 第41章 看我露一手(求收藏~求推荐) 白芷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回到山洞。 倒出采办的两大背蒌、一大包袱的物品。 衣服、棉衣、棉花、鞋、油、调料、猪肉、大米、白菜…… 这,还是得有家底呀,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的用。 “方元璟,我们今晚喝一杯!” 方元璟呆若木鸡,喝酒? 踌躇道:“我们买的烈酒,女子不适宜。” 白芷眉毛一挑,上扬嘴角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回味道:“烈酒才够味。” 白酒? 怕什么! 高中毕业典礼,自己可是打遍天下打敌手,一个个喝趴了,就她最是清醒! “方元璟,把白菜洗干净。” “方元璟,把昨天鱼杀了划两刀。” “方元璟,把辣子切一大碗。” “方元璟,把肉切成块,不对,不是条,是切,正方型,一块一块的。小了,小了,对对,就是这样!" 异常和谐,默契! 多少年后,历经朝政更替,几度死里逃生,过往那深山幽谷的石洞,那点点滴滴的生活细微,是星心撩远。 方元璟安安静静的看着白芷行云流水般,洗锅炒菜。 今天异常亮眼,俏丽的身影透过眼睛,在方元璟心房跳跃,烙印! 这厢。 白芷把铁锅烧干水,倒上豆油,“滋”的一声,油越烧越热,冒着白烟,抓起整条鱼丢进去,油光四溅,很快鱼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漫。 用铲子,铲起翻个面继续煎。 就着两边的多余的油,把切好的辣子生姜倒入锅里,小心的在两边翻动。 约莫差不多,抓起一把清洗干净的菌子,丢到锅里。 方元璟配合着舀上一大瓢水,大火开煮。 煮沸的水泡翻动着各式菜肴,熟了,晒上盐,丢上些碎野菜,增添一抹绿色。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齐活了。 第二道。 把辣子生姜倒入锅子,翻抄两下,白菜倒入锅里,来回的翻炒,油光澄亮,到上少许白醋。 酸辣酸辣刺激味蕾大开。 闻着味,那边罐子里煮的红烧肉也熟透了。 一道红烧鱼、一道红烧肉、一酸炝辣白菜、一锅豆腐汤。 三菜一汤,齐活了! 哎哟,妈呀,香迷糊了! 方元璟盛上两碗大米饭,白芷倒上两碗白酒。 白芷率先举起酒碗,豪情万丈的说道: “方元璟,祝我们美好的新生活。干杯!” “白芷……慢” 话还没说完。 白芷轻挑了眉,喝下一大口,辣!够味! 方元璟举着杯,一滴酒未减,白芷飞瞥一眼:“喝呀,你留着养鱼?” 方元璟凝了凝神,放在唇边浅尝了一口, “大男人,就是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方元璟学着白芷喝了一大口,“啊哈”,赶紧放下酒碗,顺下一大口湿茶。 炝到了! 白芷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哈哈哈”大笑。 但,似乎又有一个任务,要把方元璟的酒量培养出来,一个人喝酒,岂不没趣。 自从打了一架,伍氏没落着好,天天跑门外面骂上两句。因被大爷威协着出族,也不敢进到院子里头闹。 麻氏再三叮嘱: “三弟,你今天不要出门子,就守着家。伍氏那个不要脸要是敢冲进来,你一棍子打出去。我是明白了,对付不要脸的,就要不要脸下手。家里好不容易得了这些东西,可以好好过个年。 你们一定要守好了,家里一丁点东西都不能丢。” 沈三举手做保:“大嫂,你放心,我一定死死守住。” 孩子们也一口同声:“一定不让二婶拿走一针一线!” 麻氏酒意的点点头,又继续收拾去崔家的物品。 崔家也是个狼窝!小姑家二房,几年不见置办一件新服,一家子亲骨头,三六五等的待。 三份衣服,都是一套棉衣、一套外衫、一双鞋,齐整的包好。 麻氏心细,罐子里塞满煎炒过的猪肉,凝固后,面上一层晶白晶白的猪油,盖上盖子。把罐子裹包的严严实实。 饿了,多少给孩子添点油水。 又找出一个罐子,把煮好的二十个鸡蛋包放里头。 两个罐子,放一起,用一件烂衣服在裹几层,遮人耳目。 看着一堆物什,只能准备这么多,在多,就自己家小姑与当家的一样,老实本分的性子,守不住。 陈氏准备出门溜溜,刚一打开院门,就瞧见沈大舅舅和麻氏迎面走过来。 “她大嫂,好呀。” “好……,她大舅娘。” 麻氏是个利索人,一向头把梳的溜光,满是补丁的衣服都平平整整。 陈氏眼神一闪,今日,两口子一身的新衣、新鞋,脸上的愁苦也少了几分。 院子里屋檐下,李婆子眯着眼晒太阳,自然是听见了,眼神一晃是沈家,又眯起眼。 沈大舅舅和麻氏走过来先向李婆子问好: “他奶奶,晒太阳呢,近来可好?” “嗯!好!”李婆子随口应一声,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看都不看沈家大舅两口子。 陈氏抬出去往外走的脚又折回来,脑海里一直闪着,他沈大舅舅背上一蒌子咕咕囔囔。 “娘,你说,沈家今天上门干什么?” 李婆子不稀的说起沈家,就沈家,房子拆了没一斤钉的穷光蛋,打听他家干什么,招招走让陈氏别挡着太阳。 “你管他干什么,左右不过是串串门,蹭饭。照例,我可不留饭。” 陈氏略开身子,给李婆子陶土杯里加满热水,才凑近了轻声说:“娘,可是今天他沈大舅舅背蒌里满满当当的,装了一背蒌,你说,是不是装了什么好物件。” “沈家就穷的揭不开锅。谁知道那蒌子里装的什么。” 沈氏胆小,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家里东西借挤娘家。 李婆子到底好奇,侧耳听,一会听,一会笑的,在一听,只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这是特意压低了嗓音。 崔田柱灰头灰脸的从里屋出来,只闷着头往外走。 李婆子招喊着老二过来,抬眼问道: “老二,他大舅来干什么?在里头说半天的。我可跟你说,今儿不留饭,我们可没闲娘食招见外人。” 崔田柱愣信,大舅哥已经说了不在崔家用饭,待会得赶回去修房子,未曾想太多,老实的一五一十的回答李婆子问话。 李婆子推开茶杯,猛的站起来,眼睛里满是诧异: “什么?给沈氏和两个小的,一人送了一套棉衣、一套外褂、一双新鞋?” 不对,不会是要老二家给置办衣服,老二听差了? 对,老二历来是个蠢笨的。 李婆子又坐下,白了他一眼,“你没晕头吧,晴天白日里做梦。还指着人送你新衣服!” 崔大强走近来,耻笑道:“真是笑死人了,那沈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都准备着喝西北风,还有闲钱送新衣。” 崔田柱刚刚在里头,可是受麻氏好一阵排暄,养不起儿女,照顾不了妻儿,任人欺负。 崔田柱倔强的说:“是真的!” 崔大强一脸不信和困惑:“就那沈家……” 第42章 奚落李婆子(求票票) 李婆子打着如意算盘,等沈大舅舅走了,把自己的那件破棉衣给沈氏,今年没闲钱做衣裳,那新棉衣新外衫,留着自己过年穿,正正好。 沈氏看着床边一堆新衣裳,抹着泪千道谢、万道恩。 “大嫂……家里这么困难,你还……娘的病。” 麻氏叹了口气,沈氏不知,多亏白芷侄女,今年总算能松快些,可眼下也不能明说,只能劝慰道: “你别担心我们,放心,全家都置办了新衣裳,都买好了肉,正在熏着。吃到过年都有剩,今年,总算能过个好年。婆婆的病也不用担心,今年的药钱有了着落的。” 沈氏还不知自己娘家的门道,也没个富亲戚,免担心瞎想“家里那来这么多银钱,孩子们,孩子们都好吧,都在家吧?” 这小姑子,想到天边去了,在穷也不能卖儿卖女。到也不怨小姑子糊想,自己家什么家底,她一清二楚,无缘无故的一笔财。 可,麻氏谨记着,崔家还指着白芷换银钱,多一人知道,白芷多一份危险,得瞒紧紧的: “我这会子,不好与你细说。翻了年,找着机会,我在跟你细说。你放心,在穷我们也不会卖儿卖女的,一大家定是要齐齐整整。” 沈氏抹着泪,点点头。 麻氏转头,两个孩子瘦骨骨,跟自家一样,可自家是娘的病……崔家又不缺吃,不缺穿,只有二房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瘦干瘦干。 也是姑爷立不起来,小姑子又是个软弱可欺的。 “少安、少言过来。” 麻氏利索的把少安、少言身上五件破单衣扯下来,只留一件单衣,把带来的新棉衣穿上,在捡起刚刚脱下去的一件旧单衣穿在外头。 “大嫂,这……这新衣,咋就穿上……” “不穿上,压箱子呀,那还不被你家婆婆、大房拿去?” “我……不会。” 少安、少言一脸喜色的摸着棉衣、棉裤,新衣服! 麻氏慎怪沈氏一眼,“小姑子,我可跟你说,这新衣服,你可别被你婆母糊弄了去,也别锁箱子里。你也一样,都穿上,换上。天天穿! 鞋子也一样,什么都没有身体要紧。” 白芷走的那天……也这么说,悲从中来,哽咽道: “我知道,放心,大嫂!我会护好两个孩子,谁要拿走,我跟他们拼命。他们……他们那个不是两件棉衣在身。年年置着新衣裳……” 麻氏抱过两个孩子,偷偷的一人口袋里塞上一个鸡蛋、一把糖果,少安捏了提,双眼发光,不住的朝舅娘点头。 嗯,是个机灵的孩子! 才转头对沈氏无奈的说道:“哎,要是你早这样,大房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白芷身上。” 白芷,又勾起沈氏的泪水,伤心到哭出声:“哇,我的白芷……” 麻氏也不说话,等沈氏哭了半晌,声音越哭越小,才拉过沈氏,抚耳说: “我跟你说的,你要记仔细了。 我蒌子里还有一罐子熟的猪肉,你在屋子烧水烤火时,瞧着没人,热上两块给孩子吃,多少加点油水。还有一罐子二十多个熟鸡蛋,一样的给热上。 虽说天冷放得住,但也早些进到孩子们嘴里,多给孩子们补补。 还有一包子糖,冲了水,给孩子们甜甜口。 咱们自家有,就不用馋人家的。” 沈氏略有些担心:“我藏在屋子里吃独的…… 少安反驳道说道: “大伯家经常有鸡蛋、点心、肉饼,三叔家也一样,都不给我们……” 麻氏狠铁不成钢,刚刚才说硬话,这会子又软下去: “你看,一个孩子都比你脑子清。要扯出来,你不会都闹开呀,房房都藏着零嘴吃的,就你老实。一直吃着亏,还不长记性,你看看你们二房身上,没一件好衣裳,瘦的没二两肉,你看其它两房。 你就藏床底下,用破布包着。吃个十来天就吃完了。” 沈氏坚定的说:”好” 麻氏:“你也别担心,这些衣服,穿在身上,大家都瞧在眼里,也不好叫你脱下来。我等下跟你婆婆过个明路。只要你自己不要被哄去了,想来也不会明抢。” 沈大舅舅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的陪着,看麻氏起身,也跟着起身,只是反复叮咛一句:“要照顾好身子,要照顾好孩子们,别被欺负了去。” 沈氏擦了把眼泪,让哥哥放心。 见小姑子把那两罐子吃食藏好了,麻氏拍了拍衣裳,才打开门子,径直走到李婆子跟前,强挤出笑容: “他奶奶,不担误你晒太阳了,我们就往屋里赶。” 面子还是要作的,李婆子热情的问道: “不在家用个午饭?” 老婆子,哄自己呢,什么时候留我们沈家用过饭,看不起我们,我还不稀你一碗饭,麻氏笑脸放大了说: “不了,最近买了些木材,在修整屋子呢,师傅们在家,还得赶着回去。” 李婆子一亮,可能跟老大家说的一样,这是来了钱账,还不老少,快腊月了,还有闲银子修整屋子。 还不等李婆子问,麻氏接着说: “对了,近日里跟亲戚借了些银子,我婆婆一直掂记着小姑和孩子们,哎,难为她老人家,省着药钱,都要给每人置办了两身新衣裳、一双新鞋子。 这不,刚做好,今天就催着我们着急忙慌的送来。 老人家心善,疼小辈呢,就怕孩子们冷出个好歹人,到底是命重要。” 呸,谁稀的,崔家还能把人冻死。 李婆子干巴巴的说:“老人家都一个心,心善,都为小辈们活。” 麻氏继续自顾自的说: “他奶奶,是不是我家姑姑不懂事呀,没孝敬好老人,也不贤惠,专偷着懒不干活?” 李婆子敢说一个不字吗,村里谁不知道,崔家二房最是勤快不过,“勤快。” 麻氏:“那就奇怪了,我小姑子和孩子们身上一件棉衣都没有,就少言几岁的小娃子身上套着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件的旧棉衣。难道我家姑子傻?崔家个个穿着厚实的棉服,就她爱穿单衣还满是补丁的? 他奶奶你说,我家小姑子是不是傻了?在娘家也没这毛病。“ 陈氏:”他大舅娘,你可别指桑骂槐,这这,银钱肯定是弟姐吃喝去了。“ 麻氏:”这样?我家小姑子还是个馋嘴的,冻的人命都没了,还顾着一张嘴?可也不对呀,一大家子都比二房胖?我得问问村子里,是不是谁家借了我小姑子的银钱。“ ”他奶奶,你放心,长嫂如母,我刚刚把小姑子好好的训一番,人可不能干傻事,做个傻子。人家吃,她也吃呀,人家穿,她也穿呀,这有手有脚有嘴的,可不是长着好看的。” 崔家舅娘出了一口闷气,带着沈大舅舅,扬长而去。 被麻氏这一番奚落夹棒带枪的,把李婆子气得捶胸顿足,也只能暗自呑下。 施施然的抬脚进屋,转头矁了矁这一圈人,没一个有用的,竟说不过麻氏一个穷光蛋: “一个个吃干饭呀,都站在这干什么,没事干?不会寻着活,趁着天晴也把家里修整下。” 果然,在看到沈氏和两个孩子子出二房门时,都穿着新棉衣、新鞋。 沈氏也是将新棉衣穿在里头,新棉衣留的长,比外面旧衣长了一小截,李婆子拿着赶鸡使的那细溜的棍叉叉,假装赶鸡,凑近沈氏,细瞧了几回。 我的老娘呢,还是上好的细布做的,看来里头的棉花定也是上好的花头,沈家这回出老血本了。 傍晚,李婆子心神不宁一整天,早就把麻氏的嘲讽丢在脑后,光记着新衣裳,李婆子吩咐道: “田柱呀,我里屋架子上,娘还有件旧棉衣,沈氏身量跟我差不多,她穿着正正好。 你娘我,也是好些年没有置办过新棉衣呀,你刚刚说棉衣是青色的,对吧?可不正适合老人家。 我也不让沈氏吃亏,一件换一件,我那家上过身,更暖和,棉结实。” ------题外话------ 宝们~你们的票票是我最大的动力~~~ 谢谢半个柠檬c提醒错别字,改了~~ 第43章 少安喜见白芷(求票票) 崔山子抢道: “刚刚人家舅娘不是说了吗。娘,二嫂从来没有置办过新衣裳,好不容易娘家给送几件,你就别哄着二哥给换过来。” 李婆子暗啐,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生出这种白眼狼儿子。 崔田柱木木的没吱声,默默的回二房屋子里。 此后的几天里,李婆子一直掂记新衣裳,哄了几回,沈氏就不接荐,骂狠了。 沈氏就来一句:“我不能被冻死,我冻死了,我家两个孩子就没了娘……” 堵的李婆子,气的吐血,照往日里脾气,肯定是给一排打骂,老头子说在等等,那死丫头看有没有音讯。 听说,沈家大房二房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就吵着,沈家大房发财了,不见漏点给二房。 听人说找人修理屋子,花了好几两银子,媒婆也放出风,给沈家三小子相看。隔壁村的红媒婆,特意上门看了一回,全家人都换上新衣裳,体体面面的。 传到崔家,崔老汉突发奇想,沈家一家子穷了多少年,怎么就突然发了。 琢磨了半天,唯一发生的意外,就是白芷丫头不见了。 会不会跟白芷有关?要不然,怎么还给沈氏做新衣裳,死也不给沈家二房一块布。 沈家二房可是一直不待自家老二媳妇,也从来没有好脸色给二房的孩子们。 真相了! 老奸巨滑就是心眼多,可凭他怎么琢磨,都想不到,白芷就在后山上,活得那叫滋润! 自从沈家大舅舅过来后,少安脸上一直呈现笑容,李婆子抄起扫把打骂,少安也陪着傻笑,只管跳开。 小少安掰着小手指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十日后,刚亮,一骨碌爬了起来,穿上新棉衣,外面套件破旧的衣服,又帮着沈氏把鸡喂了。 一蹦一跳,提个蒌子出门了。 陈氏站大院子里,撇撇嘴:“傻子,大冬天的大早上跑山上捡柴。” 沈氏把少安送到门口,抹着泪对少安说:“注意安全。” 少安对崔家众人说上山脚下捡柴禾,可跟沈氏说想在山脚下碰碰运气,找点吃的。 大房、三房都在开小灶,只有二房身无分文,沈氏一把一把泪眼往下掉,那是关都关不住,自言自语,苦了我的孩子们。 大嫂带的两罐子,每天吃点,也快见底了。 少安一出崔家院子,如离箭的弦,飞奔的朝后山上跑去,路遇村里小子们,只高兴的说去转一转。 到了山口,高兴的一会儿折树枝,一会儿逗趣小鸟、一会儿挖地虫…… 足足等了半刻钟。 终于看见一位披着黑色斗逢的少,后面跟着一名男子,缓缓下山走来。 白芷担心在山脚上,碰到村里人,不敢呼喊。 方元璟清了清嗓子,呼道:“少安!” 少安两眼直呆呆向前望去,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 少女摘下斗篷,露出清丽容颜。 是姐姐! 白芷竖起食指放嘴边,示意别喊。 少安提起蒌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山上跑去,泪水迎着风,一颗一颗往上掉。 走近了。 白芷一把接住,扶住小萝卜头,眉开眼笑道: “你慢点,慢点,地滑。看你这小脸蛋,风吹的红嘟嘟。怎么也不找个避风处。” 少安躲在白芷怀里,低低抽泣:“姐姐……” “哎呀,我们少安成了一个小闰女,似小花猫。” “姐……”少安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 “姐知道,你是担心姐,你看,姐不是活生生的在你面前。” “嗯嗯。”说完,眼色朝后面看去,注意到后面的大哥一直看着自己。 为什么戴着面具? 少安眼露疑问。 白芷介绍道: “哦,这是方大哥,姐受方大哥照顾呢。你看他壮实的,打猎是把好手,放心亏不着你姐。” 少安乖巧的喊一声,“方大哥,好!方大哥好高,我也要长得像方大哥一样壮实。” 方元璟扬起唇畔,点点头。 白芷环视周围,如有人上山,一眼就瞧见,还是往上走,找一处密林详谈。 找了一块干澡的平地,白芷随地坐下,又向一边挪去,腾出空地来拉着少安挨着自己身侧坐下。 从背包里掏出一包包,烧好的鸡肉、兔肉、鱼干、煮鸡蛋、白馍馍。 “姐,那来的?” 少安看着丰富的食物,口水往里咽。 白芷说:“我包的严实,还热着,你快吃,都是姐给准备的。” 白芷把鸡肉、鸡蛋递给少安, 少安大口的吃着肉、鸡蛋…… “姐!真好吃!” 咀嚼,咀嚼,不断咀嚼。 脸上洋溢笑容一直没下去,脸颊胀鼓鼓的,活像一只松鼠。 方元璟贴心的递来一壶热水,白芷接过热水,扭开塞子:“慢点,别噎着。先喝点水,顺顺。” 少安满手是油的接过水壶,边喝边点头。 白芷撑着手臂,看着少安手忙脚乱,鼓着塞邦子,吃的香甜,满脸的喜感。 又时不时扭头对着白芷一脸傻笑。 有个叫”责任”的词,正一点一点注入白芷心里。 白芷注意到破旧外衣里面的新棉衣,捏了捏,有一截手指厚,暗暗点头,大舅娘做事靠谱。 长安嘴里包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回道:“是大舅娘做的,娘跟弟,我们每人一套,可暖和了。还做了外面的衣衫,还有鞋子。” “奶奶还想哄走娘的棉衣,娘没给。大舅娘说了,一定要守住,冬天才不挨冻。” 白芷:“大舅娘考虑周到,那日里,我都忘记买鞋了。” 少安眼睛发亮,得意的说:“那天大舅舅一来,还说十日后来山脚下见你。我就知道是姐姐准备的。” 白芷笑着揉揉头,“小机灵鬼。” “哦……”长安拍着胸脯,打了个长饱嗝, 白芷递棉巾沾上热水,细致的给少安擦干净小手,小手上全是点点条条的小伤口。 方元璟看得出神,白芷大约极喜欢小孩,包容耐心! 少安细细的讲着家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儿, 什么!那伪君子,死老头,还掂记自己嫁给冯家换银子! 这局还破不了? 听说大舅娘还准备熟肉、熟鸡蛋,白芷直后悔,应该多准备些,给少安带回去偷摸着补补身子。 细心的包起来,外面裹上大片叶子,又用野菜铺了一层又一层,探一只手下去,摸不出物什放心。 金黄的太阳,当空挂起。 白芷目送少安下山。 少安恋恋不舍的背着野菜回去,想想七日后又可以看到姐姐,心生雀跃。 第44章 陈氏有孕(求推荐!求收藏) 回到村里,一路兴高采烈,看了眼堂姐水绣,欲往二房回。 水绣扬起眉毛喊住:“站住!” “你捡的柴呢?不对,有鱼腥味?” 少安收起心里的甜蜜,低着头答:“没上山,挖了一些野菜。大云他们在月湖抓了几条鱼,我去看了几眼。” 水绣凑近一看,随手抓起一把野菜,用手掐了掐。 少安突的紧张,有些许站立不安。 随后又传来水绣的嫌弃声:“就你没用,鱼都不会抓。这野菜,这么老怎么吃?净干些没用的。” 水丽焦急的催促:“姐,快点。你管那傻子干什么。春红今天准备绣鸟,晚了,凑不到跟前,你快点。” 水绣丢下野菜,与水丽一块出门了。 李婆子过来瞄了一眼,哼一声走开了,臭小子不用吃早饭,还省粮食,冬里没重活干,天天早起去挖都行。 李婆子临出门前还不忘交待声: “等会让你娘挑洗了,嫩的中午添个菜,老的切了,煮了喂猪。” 终于少安趁着院子里没人,把叶子包的肉和鸡蛋偷偷跑进二房, 关紧了门闩。 沈氏露出笑容:“儿呀,你回来了,饿了不?也不吃了早饭在出门。把门关起干什么?遮住光线。” 少安从怀里掏出一包肉、一包小鱼干、五颗鸡蛋。 “啊,那来的?” 少言拍着双手,鸡…… 沈氏一把捂住少言的嘴。 少安认真的说: “弟弟,哥哥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我们房间的东西,还有我们偷偷吃的东西,不能跟任何人讲,爹也不能讲,要是讲了,哥哥和娘也像姐姐一样,不见了。 可能,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少言叠着沈氏的手,点点头。 少安快速的剥了壳,分成两半,一半塞时弟弟嘴里、 少言一口半个,两口干掉一个鸡蛋,一块内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 沈氏摇摇头,拒绝了少安递过来的鸡蛋,“娘不吃,娘还收床底下,等饿的时候肚子。” 勉强尝了二根小鱼干,香! 就着屋子里的水,泡了采摘的茶草,三人猛喝了好几口,去掉嘴里的肉味、蛋味。 一日,傍晚。 陈氏扭扭捏捏凑近李婆子耳细细说着。 李婆子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着陈氏肚子,欣喜若狂:“怀上了?真 的,有一个多月?” 陈氏低头称是,故意咬重了音: ”我说我最近爱吃酸的,身子也不太舒服,让水绣与我作伴,一块去老郎中那一瞧,竟是怀上了。“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氏。 赵氏内心暗骂,老盘蚌怀珠,一大把年纪还有孕,谁知道生出来是男是女。呸!瞧这得意样。 李婆子神色激动,扯着嗓子喊:“爱吃酸的?爱吃酸的好,老头子,大房怀上了,大房要给咱们家在生一个文曲星。” 崔老汉:“果然是有了?” 陈氏点点头,淡笑道:“这感觉与怀我们家宏才一样,是个闹人的,总闹得身子不舒服,媳妇也盼着,在生一个亲兄弟给我们宏才做伴才好。” 李婆子盯着陈氏肚子,巴不得一个小娃娃立马从陈氏肚子里出来:“没事,你身体不舒服多休息,酸儿辣女,哎哟,爱淘的小子才聪明。” 崔家从根上就没出过读书人,好不容易崔大强有个读书的人苗子,却也止步童生,考了四回秀才,一直落傍。 长房长孙小小年纪是就中了童生,崔老汉对长房寄予厚望,这光宗耀祖的根要出在长房,长房就宏才一个男丁,自然希望多一个,多一个读书人,相望相助。 崔老汉难得高兴:“老婆子,去割上一条肉,在打一壶酒,我晚上跟老大喝两杯。” “诶!”李婆子进里屋拿上铜板,喜滋滋的出门了,逢人就说,家里又要出文曲星了。 陈氏觉得神情气爽,近段时日的憋屈,可以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在沈氏和赵氏身上瞄一圈。 沈氏不善夸人,干巴巴说了一声恭喜;赵氏哼的一声没理陈氏,只跟怀里的小易才逗趣。 水绣善察言观色,娘是要在两位婶婶面前摆谱,忙上前:“娘,我扶你回屋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还是自己家水绣懂事又贴心,陈氏伸出手搭着水绣,娘俩慢腾腾走出堂屋, 赵氏轻嘲:“才一个多月,瞧这作样的,慢的如蚂蚁,不知道的还以为快生了。” 沈氏……一旁陪笑。 怪没意思的,赵氏想着明天得回娘家,向爹娘讨个主意,陈氏一怀孕,这家还分得成吗? 过得什么日子,吃个东西都要偷偷摸摸的,还生怕小孩那天没管住嘴,给说了出去。 李婆子新鲜的当个宝一样,安排众人精心对待,当天就说每三天煮个蛋,别饿着孙子了。 等男人们找着短活干,有银子进账,在给买些精细的补着。 自此陈氏又恢复作威作服的日子,但,只对二房。 沈氏吃了好几次暗亏,也生怕因自己把陈氏肚子里娃娃气没了,好不容易立起几分样子,又向着软弱的迹象一点一点靠。 也多亏了少安,小小的年经,义正严词的护着沈氏和弟弟。 这日。 陈氏看着对着沈氏说: “弟妹,我这肚子又闹腾,这一胎怀相不好,早上用的早饭全吐了,弟妹帮煮个鸡蛋,放些糖。” 赵氏看不过眼,露出了鄙夷: “天天作妖,也不消停,不到两月,自己没长手没长脚,你当你是大奶奶享福的命,谁不是六七个月还在地里忙活,天天指使着人。” 陈氏:“又没叫你,二弟妹自己愿意。” 沈氏不与陈氏争执,转头往厨房去,蓝子里鸡蛋有数的,专门留出一部分给陈氏,摸出一个鸡蛋,熟练的敲到碗里,在加上半碗水,端到锅里蒸。 陈氏看着沈氏利索的干活,满意了,算她识抬举。 赵氏就想不明白,才强硬几天,又一幅软骨头,怒其不争,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蛋羹香气扑鼻,快熟了,沈氏往灶堂里加最后一把火,自己生了三个孩子,可…… 不由得,哎生叹气,也不知道我们家白芷如今流落在那?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白芷鼻子痒打了个喷嚏:谁想我呢? ------题外话------ 谢谢推荐票收藏月票…… 谢谢你们`~~ 我保持稳定更稳,绝不断更~~~ 第45章 咋感觉精分了(求推荐~求收藏~求票) 山中无岁月,白芷浑然不知,原身的娘和弟弟们又开始步入软弱可欺,随意使唤的境地。 方大公子,对雕制物品,真的有天份。自己躲着翻看空间书本,分享的知识,他很快领悟,各种图案甚美, 不服气的白芷,自己上手尝试雕制,始终找不到窍门,雕制的兔子成了猪,还是勉强自己强行找补。 “嗯,很好,憨态可掬,我在雕一只,凑成一对。” 才不理他眼里的嘲笑? 不对,怎么有丝丝眷宠的意味。 难道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随着湿润季节的来临,万物开始骚动了,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啊呸………… 方元璟轻笑中带着无限包容的回看白芷。 这货,身体好了后,粗哑的嗓声没了,原声竟这么好听,如清泉水滴滴中带着滋性的尾音。 啊啊, 不仅美男杀,还有声音杀! 要命,跟这货一样,脸妍红的发烫。 猛的丢下手里木头,甩下一句:“我洗洗手。” 方元璟目光紧紧跟随白芷到处跳跃,也不戳穿她,冬天冷,可是她自己说的,得用热水洗手,以免生冻疮。 她……害羞了?方元璟为这个认知窃喜。 等白芷归来,洞外桌面上摆着一只木杯,杯影雕刻着,一男一女席地而坐,遥看日出。 鬼使神差的,白芷就认为,雕的是他和她。 听见脚步声,赶紧若无其事的摆弄手里头木头。 “呐,那天砍的木头,还有剩余的,我挑着好的拿回来了。” 方元璟脸色颇不自然的,一点一点移动,挡住桌面的木杯,轻轻用手拿起,背着手。 “嗯,好!” 还不让自己看,哼,早发现了! 待白芷从石洞中出来,果然那只木杯不见了,藏那了? 方寸大的地界,还藏秘密。 方元璟看着白芷新拿回来的木头,眼神闪动,果然又是齐整的刀口,已经试过多次,凭自己功力用着那把柴刀,怎么也砍不出这么光滑的切面。 默不作声的,拿起圆木头,绘制雕刻图案。 越来越熟练,齐齐整整,摆了六排各式碗、桶…… 终于方元璟在自己忽悠下,向大件家具下手了。 忙活一段时日,四五个柜子出形了。 白芷把最后一捆干磨菇用力塞进月柱形的柜子里,拍拍双手,脸上洋溢着如农民伯伯丰收般喜悦的心情。 歪歪扭扭、造型各异的红木柜子,摆放在洞口两边,各个柜桶塞的琳琅满目,有熏兔肉、熏鸡肉、干鱼、干海带、干海鱼、干磨菇、干木耳、干野菜…… 大松一口气,终于不用想尽办法过渡空间的干货类。 左手搭在右手碗上,单手撑着下巴,来回走动的看着食物柜,合计着口粮,两人一个冬天的食物勉强够了。 勉强? 这菜准备的,够一大家子一个冬天用的。 谁让白芷冬日里最爱涮火锅,那菜就是当饭吃的,那够! 啧啧…… 不得不再次称赞方元璟同学。 在削制物件,雕刻技术上,老天给的天分。无师自通。 抛开整体美观度,那货,做的柜子,就两字真“实用”。 但说不美观吧,细拎一个出来,那面上雕刻的各式花花草草、动物造型,有模有样,意趣盎然。 从小件移到大件,也雕刻的精细,照此发展下去,有个几年的功夫,估计能成大家。 自己这些日子,又砍了两颗好木头,码在空间里,其中一颗纯正的紫檀木,极为难得,日后让这货雕上精致的摆件,准值钱! 哎哟,开个家具店,准火,不定还能成一方富头翁。 就是,没有找到主食! 那哈哈,空间里的面包、熟面食、米饭类是够,自己偶尔打打牙祭还行,可不能总偷吃。 可别说,每回偷吃,面对着方元璟,白芷心虚的像做偷儿一般不自在。 上次下山买的精米,已经吃了半袋,这还是自己时不时从空间抓一把大米渗在里头的的成效,不然,早就消耗大半。 这货直说,比往日里在盛京城吃的米饭,更甘甜,粒粒米香。 想不到在地方县城,还有这般好的米种,民以食为天,如果在盛京城定能哄抢一空。 这个…… 意思是,她靠着空间的米也能卖上高价? 能发笔大财? 咋的想想又混身有劲,呼奴唤婢,养上一堆歌者,每日里点着曲儿,在养上一堆美男放着养眼…… 想想一堆美男在眼前晃悠,怎么心里不得劲。 啊不,好像……一个也成,就眼前这个。 应该,应该也是万里挑一吧? 方元璟看着白芷一会忧心,一会傻笑,一会儿纠洁…… 以为她担心大米不够。 “不用担心,我们趁着过年前,在下一次山,买上一大袋米。” 方元璟此刻也享受眼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宁静生活,躲避外界的纷杂。 嗯哼……白芷摇头。 再下山去买,实在太费力气,等抽着空把下山的路,费点功夫修整修整,方才好行走。 有了路的影子,最好买上马,把食物放马背上,牵到山里头。 左盘算,右盘山,靠山吃山,还是得找个时间,延着小溪边一路找找,有水的地方才好长农作物。 物竞天泽,总能有适合食用的。 方元璟浅笑应和的点头,一幅你作主,你做了算。 啊……你是男的,不是应该你当家做主么。 啊,啥家,不,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白芷觉得,最近要在方元璟浅笑眷恋中中精分了。 难道真的是春天将要到了,又到了恋爱的季节…… 润红的娇阳为冬天添加了一抹色彩,透过外厨房的树叶顶,折射在石头壁上,唤醒了睡梦中的白芷。 立冬晴一冬凌,立冬阴一冬温。 正正好,今天易出门。 白芷伸出胳膊,打了个冷战,快速的把衣服放被窝里暖上几分,待摸上去有些暖意,讯速穿上衣服,边走边喊: “方元璟!” “我在外面。” ------题外话------ 想恋爱的白芷~~粉红泡泡~~ 求票票~~冲鸭~~ 第46章 发现红薯(求票票) 方元璟嘴角微扬浅笑,里穿白色里衣,外套粗黑布衣,仿着劲衣样式改动穿戴,脚踩长靴,手提着一根棍子,迎着一圈一圈晨起的光晕走来,只觉刹那光芒耀眼夺目,如拨云见日般,天地间瞬间亮了,惊艳了时光。 这货,又来美男杀! 今天似乎更好看了,诱惑? 行走间,那挺拔修长的身形,淋浴在阳光下,拖曳出一条长长的暗影。 白芷口吃般,结结巴巴的半天才问道:“你……你早起……去那了?” 方元璟浅笑未落,回道:“身子伤口好些,早起来,练练招式。” 哦哦,那棍子是练招式的。 不对,练招式? 白芷惊道:”你会武?“ 方元璟陷入回忆,什么时候开始练武的? 饭菜送来是冷菜冷饭,奶娘去理论,正瞧见厨房中管事们在分食理应属于自己的份例,理论不成,却被打的下不了地? 一中、二运两个小厮领了月银,本来才领原应自己份例一半都不到,半路被其它院子里小厮们团团围住,抢着了月银,两人鼻青脸肿的哭着回来。 这一切,不过是跟了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主子。 当时哭着去书书找爹讲理,爹怎么说:“堂堂一个伯爵长子,哭哭啼啼像个小娘子般,没出息。念书念不好,总计较着内院的事!找你娘处理。不要来烦我!” 找曹氏?最初小,不懂事,每找一回,受的欺负越增一回。 慢慢的品出味,这是继母的主意! 不争不抢,不出头,不作声,当个影子般,才放过自己。 等在大一些,自己拿出舅舅过年塞给自己的一百两银子,一股脑的塞给院子里护卫,也辛得那名护卫是个忠厚之人,还给了自己五十两。 偷偷摸摸的,教着自己、一中、二运,练着武艺。 我这番人不见了,也不知奶嬷、一中、二运,人怎么样了?二运是不是又急得哭鼻子,好大个男子,总哭鼻子。 方元璟愁肠半晌,悠悠的传来:”从小练的。但也不精于此道。“ 见方元璟心思重重,不欲细说,白芷也不追究下去,调着气氛说食了早饭,去寻寻小溪边有没有其它物值。 捡着好走的路,两人一前一后,开始沿着溪岸边地毯式搜寻。 还别说,离溪边近的地段果然植被丰富。 坑坑洼洼积水处,有好几簇老的野芹菜,野芹菜好呀,有营养、味道香,野外的可不比家里种的芹菜差,且香味独特。 调个汤、拌个凉菜、烧鱼……都是极好的。 白芷最喜欢采山收获的感觉,方元璟一看她喜得眼睛都笑眯了,定知,不是药材就是食材。 不等白芷一声令下,自觉的采摘,丢到蒌子里。 “带根的采摘一些就好,煮些汤喝。其它的,往上一些一把掐断,留着菜心和根,让它继续长,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寻寻,不定还能掐上几回。” 方元璟暗自点头,采菜还有这些学问。 慢慢的两人一点一点往下游移动。 “扑哧扑哧”声音不断响起。 定晴一看,又是那群自己一直眼馋的野猪群。 “方元璟,你说野猪吃什么?” 见白芷眼睛贼亮的盯着走不动道,这是馋了,等自己身体休养好,猎上一二两头。 方元璟眼下老老实实的回:“我不太懂。” “对,你一个贵公子,问你也白搭。我们跟上去,观察下野猪觅食。” 两人悄默生息的跟着野猪后面,穿过一颗一颗树木往前移动。 拱猪,拱猪! 说的一点也没错,一头接一头,撅起屁股,那卷曲的尾巴在不断地迎风摇晃着,翘着的猪嘴一上一下往坡土地拱,好好的一个坡土,拱出一大个坑。 “白芷,那里有几头小猪,这是饿了吧?” “哎哟,不错哦,能看得出来野猪饿了。” 走,跟上! “红薯!” 叶子没几片,可不防碍,白芷识得这就是红薯蔓藤。 难怪这群野猪,长的格外肥硕,这么一大片,年年长,年年生,可不便宜这野猪,一代接一代的家族庞大。 “方元璟,发现好东西!等这三只小野猪跑到另一边,我们在那片小灌木丛下手。” 白芷手指着右下方约一人高的灌木丛处。 白芷跃过石头多的红薯地,挑了块湿润的土地,斜立身体,双手一把握住,向上扯出老蔓藤,带出两个蔓薯。 “红薯!” 难怪白芷说是好东西!这可是饱腹的主食! 堂堂慎恩伯爵嫡长子,为一斗米而折腰,遇食物喜形于色。说出来,别笑掉盛京城一帮公子哥们。 眼见着土里还有两个红薯冒尖尖头,方元璟挽起袖子,意欲徒手挖出。 “方元璟,你学着,像我一样扯起蔓藤,把红薯丢蓝子里。天太冷,割到手容易生冻疮,扯出几个是几个,有机会,我们带着工具来挖。” 一个, 二个, 三个, 趁着方元璟在卖力扯,白芷时不时偷偷的把红薯运入空间,灵魂契约的空间,就是完美,神不知,鬼不觉。 终于,满满一蒌子,空间里也放了一小堆,白芷笑的嘴咧到耳根。 酸辣红薯粉,这味,老香了! “扑哧扑哧” “哼哈哼哈” 一群二十多头,浩浩荡荡的地晃过来。 “快走!” 方元璟扯的正兴起,不解! 不快点溜,等着被野猪拱么? 哎呀,已经有野猪发现他们,朝他们跑来,野猪不一定识得人,但天然的具有领土意识。 见两人跑,拱着嘴的头猪加快了速度追过来。 此起彼伏的哼哼、扑哧声不断从身后传来。 白芷立时脚底生风。咬着牙憋着气,使足了吃奶的劲儿,一路向前冲、冲、冲…… 方元璟提起蒌子,速度不慢的跟上来。 好像没有声音?! 直到穿进密林,两人喘着大气,心脏还在“砰砰”猛跳,终于敢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身后没有野猪追上来的迹象。 二十多头野猪,要是追上来,那可要了老命。 方元璟此时那有贵公子般温润如玉,就是一个山顶洞人,头发凌乱的叉起四散,衣衫扎起,歪歪扭扭。 白芷无形象的坐地上大笑:“……哈……哈……哈……哈哈……” ------题外话------ 红薯可以干么子~软软的红薯,酸辣的红薯粉,香甜的红薯饼~ 一切都爱了~~ 红薯还可以做啥子? 白芷决定,把这一条发财致富路帮下谁……未知 书友们,听你们安排,红薯准备干么子~~ 求票票~ 第47章 双双有孕(求票票) 沈氏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右手握紧晒竹杆,左手奋力的把衣服袖子甩向晒竹杆的另一头,一下、二下…… 水滴四溅,啪打在沈氏苍白的脸颊上,终于看见袖子在露头,迎风扯下,打褶皱处扯平整。很是艰难的晾晒好所有洗净的衣裳,扶了扶腰往墙边走去,头晕目眩。 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直不起腰,酸痛酸痛。 慢慢的靠近墙边,寻着一个矮几坐下,轻揉脑门,又轻捏腰间,多少减缓些酸痛。 少安拉着弟弟的手,走到沈氏跟前,不安的问道:“娘,你怎么了?” 大房门打开,陈氏扶着肚扭着腰,踩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水绣,棒着一堆衣裳准备去洗,陈氏一眼就瞧见坐在墙边的沈氏,有了主意。 一脸的神清气爽,走到沈氏跟前,挺了挺肚子,对沈氏说: “弟妹,我这一胎怀相不好,你看我肚子不太舒服,早起吐的苦肝水都出来了,也下不了腰身。你帮帮忙,把这堆衣服帮我们洗洗。“ 越来越过分! 少安明白,大伯娘在想着法子折腾娘,反问: “大伯娘,你身子不舒服,水绣姐、水丽姐,可以洗?非指使我娘。” 陈氏叉着腰训道: “小孩家家的,插什么嘴,没一点规距。 二弟妹呀,你两个侄女待会儿还得帮我做衣服,我这怀孕头三月,不好拿针线活。麻烦弟妹带去一块洗了。” 沈氏不适感越来越重,头重脚轻,脑袋一蹬一瞪往下坠,摇摇头,强坐直的身子回道: “大嫂,你让两个侄女洗,我身体不方便。” 陈氏自然是看出沈氏脸色苍白,在说了,沈氏一年到头,一大半都苍白着脸,谁知道是不是装的,瞧那新衣裳穿在她身上,真是浪费了好料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墨绿衣赏,这是小姑子送给婆婆的料子,到底是颜色老了些,自顾的理了理衣衫,掩嘴而笑: “哟,我说二弟妹,你还拿乔了,那有这么多不舒服。” 沈氏实在没有力气应付陈氏,脑子一团浆糊,气息微弱的摇摇头:“身子不舒服,不洗。” 少安松开弟弟的手,小小的人儿,扶了扶娘亲的身子,娘好像生病了。 带着哭脸说道:“我娘说了,身子不舒服,不洗。伯娘自己洗吧。” 水绣一听不用自己洗衣服,真高兴呢,寒冻天,水冰的刺骨,好好的一双手,要长冻疮了,看二婶还在不断推迟,帮腔道: “我娘是怀了身子,又不是故意为难婶娘。我们也不是不洗,这不是帮做衣裳吗,手长了冻疮,好好的布料都要毁了,可不能亏着银子。“ 银子? 李婆子就听到这两词,脸色冷凝,阴恻恻道: “闹什么,闹什么?洗个衣服怎么了,沈氏,端着洗去。” 沈氏真的是没有力气端着盆子洗衣裳,怎么就不听她分解呢,眼泪又是簌簌的往下掉。 这丧门星,又哭,见天的哭,好好的一个有福的崔家,被丧门星哭没了。 老头子一直说等白芷回来,老闰女说的对,不定被人败子卖到那那了,还说要哄着沈氏,惯的她!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这个丧门星,我们崔家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头,竟然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好好一个大活人看不住,一百大几十两银子飞走了! 白芷那死丫头不知死那了,连个尸首都没? 让你洗件衣服怎么办,是少胳膊,还是少腿!” 又说姐姐死了,前些天才见过姐姐,我姐姐好好的活着,少安如发泄般大喊:“胡说!我姐姐没死,还活着!活着!” 话音刚落。 老太太已经转头来,呸的一口黄痰吐在地上,骂道: “你个作死的小兔崽子,吼谁?我是谁,我是你奶奶!谁胡说?白芷那死丫头就是被人卖了,说不定被人卖到窑子。” 这婆婆越老越糊涂,说自己家孙女卖窑子,传到大家耳朵里,让人说三道是,崔家就有好名声?赵氏提醒的说:“我们崔家好好的丫头,说被人卖窑子里,这那是做长辈的样……” “赵氏,那里都有你的事,你滚一边去。”老太太没好气的啐道,压根不把赵氏放在眼里。 自从那天赵氏说分家后,山子三天两头缠着老头子说分家的事。 “你个死小子,还瞪……我打死你个小子。” 话毕,李婆子气势冲冲,抄着那把她熟悉的笤帚,冲向少安。 少安想跑,余眼中发觉娘越发不对,眼神发晕,想喊他,没喊出声音来,脚下却像是被钉住了似的,一句“娘“,还没喊出来。 李婆子的笤帚劈头盖脸招呼在少安身上,少安反应过来,双手抱着脑袋,只知道嘴里发出“唉哟唉哟”的惨叫。 这要怎么办啊?悲从中来她难过的要死,却不敢耗费力气哭,想拦住婆婆,不要打她的少安,浑身又提不起劲。 晕,也没有力气喊出声音。 李婆子一边抽打还一边骂: “你个没规距的臭小子,你这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还吼,还瞪,我打死你。” 沈氏在也坚持不住,”恍“……从矮几上倒下去。 赵氏率先发现:”二嫂晕到了……“ 李婆子一看,果然晕倒了,没出息的……骂骂咧咧收了手,丢了笤帚转身气鼓鼓,帮着赵氏把沈氏扶到二房。 ”怀了,二个多月!“ 李婆子如呑一口臭鸡蛋,上不去,下不来,这作妖的,也怀孕了?怀了二个多月? 少安忍着痛,咧嘴笑,又有弟弟妹妹了。 崔田柱在床边黑红了一张脸,激动的,摸头发,搓手,…… 老郎子瞧着,谁添丁不是喜事,这崔家李婆子怎么回事,一脸的嫌弃,崔家大房个个都一脸不怀好意? 诶,都什么人家! 又瞧了瞧沈氏骨瘦如材的身子,能怀上也是奇迹。 只交待众人,沈氏操劳过度,长期缺营养,坐胎不稳,随时有流胎的凶险,得多卧床,静躺休息。 最主要是补身子,营养一定要跟上,把人养好了,这胎才能坐稳。。 看着众人漠不关心,两个幼儿不知所措,崔田柱一脸傻乎乎的不知道是否明白。 老郎中一声轻叹,崔家二房也是命远多舛。 又拉过崔田柱,重重的交待,不可掉以轻心,流掉孩子是小,说不得大人都要没了,这人没了,怎么过日子?你底下还有活着的两个孩子,身子骨也不结实,缺,你这当爹的,总得给个饭饱。 崔田柱一想到沈氏没了,整个脑袋一片空白,黑急眼的不断的点头,称是。 赵氏对老郎中的话深以为然,就二嫂眼下这身子骨,能怀上孩子?到底是一条命,多少帮着争取些,其它的端看命了。 赵氏看了公爹和婆婆一眼,扬声道:“这家里的鸡蛋,分了给大嫂、二嫂,也没几个卖钱的,就把余下的给孩子们添个菜?” 李婆子脱口就说:“沈氏?能的她,就她肚子里能生出货色,还吃鸡蛋,可别遭贱了我这精细物。” 赵氏佯装生气道: “什么货色,那也您老的孙子。哎呀,我就说吗,我们二房、三房都是后娘生的,要不就是捡的。一样的怀着身子,一样的亲骨血的孙子,还有贵贱之分。” 崔老汉表情阴霾,冷眼瞪了李婆子一眼,没看到老郎中还在,什么糊咧咧的话都往外说,没个分寸的蠢人。 崔男柱无肋、悲伤、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的孩子还没出来,怎么娘就说是个遭贱玩意儿? 不行,孩子不能没了!沈娘不能没了! 晚上。 少安摇头,把自己的鸡蛋剥好,送到娘手上: “娘,鸡蛋热好了,你吃。你要养好身子,好生弟弟妹妹。” 沈氏劝了半天,勉强把鸡蛋往自己嘴里送去,有苦涩,又有甜蜜。 ------题外话------ 老书友们不好意思,昨天发错一章,已换~ 求票~~ 第48章 崔田柱摔断腿(求推荐,求收藏) 崔老汉发话了,家里两个孕妇,一视同仁,鸡蛋一样的数分着。 一个鸡蛋一文铜钱,沈氏一个月要吃十个鸡蛋,十文钱! 想到十文钱落在沈氏的肚子,李婆子不舍的肝痛,整日里嘀嘀咕咕,唠叨个没完没了。 活不能干?不是还有老二,哼,幸好老二是个听话的,今早说找什么来着,蛙子? 对,四脚蛙子! 四脚蛙子好,炖出来的汤,清亮又鲜甜。 陈氏把门重力一推,跑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崔家院门咔的一声,断了一根弦,“当”,跨了! 斜在一边,歪歪扭扭的左右晃动,“吱呀,吱呀……”声不停。 钱,又要花钱! 院内晒太阳的李婆子一见,腾一下站起来,可不管陈氏、赵氏,气不打一出来,骂道: “喊魂了!门才修好几天?不花钱哪?” “诶,跑什么,陈氏!你要是惊着我乖孙子,我……” 陈氏喘口气,双手摸了摸肚子,确定没事,才回道:“二弟出事了!” “什么?” 沈氏身体一晃,她忙抓住陈氏的手,“我当家的怎么了?他人呢?人呢!” 陈氏后退着护住肚子:“你别抓我,别伤着我肚子。二弟在月湖那,摔到坡子沟,把腿摔断了。” 李婆子大呼:“那个遭天瘟的,跑那去干什么!” 沈氏的脸瞬间惨白无比,一个箭步奔向院外。 崔老汉把上衣的扣子扣了起来,火急火燎的也追了上去:”还不跟上!“ 众人随后跟去。 才到坡子沟,就传来沈氏凄厉的惨叫:“当家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崔田柱浑身都是血和黄泥,左腿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小腿上还插着一截锋利的石块,那些血便是从小腿流出来的。 李婆子拍着大腿:“我的三儿啊……我的心肝,我的肉哇,你这是造了什么孽,要遭这样的罪……” 崔田柱已经陷入昏迷,少安随三叔爬到沟子边,少安能够清晰的听见他在喃喃念叨: “蛙子,蛙子别跑了,洞里头有三个。” 爹爹……是为了娘肚子里的小娃娃,才去找蛙子…… 小小少安内心好像一下子被掐住,眼角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姐说,都是爹没有护好家里人,才让崔家随意拿捏。 他明白,就是爹没护好! 可是,今天…… 百无一用是书生,崔大强搬半天,还有一只脚搭下来,到时人没有搬上去,又要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崔三子一看不中用,招呼众人:“快,下来两人帮忙,把我二哥抬上去。” 跳下几人壮年,几人合力,有抬两边,有抬中间,坡度崎岖,每走一步路都费劲。 小心翼翼的终抬上来来,到了地面,众人扛着浑身是血的崔田柱健步如飞的向崔家院走去,这是救命! 跟在后面的众人议论纷纷。 “崔家二房的田柱摔到月湖下的坡子沟了!” “天啦了,人还在不在?那坡子沟可有几人高,底下一堆乱石头,多危险了。” “人还在,摔断了腿,满身是血,不知能不能救活。” “崔家二房,今年多病多灾,他家白芷跳湖没死,人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是呀,多病多灾。哎,我得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是不是年头不好?” 崔家门外响起一道憨厚老实的声音:“老郎中过来了!” 少安连忙迎了过去,着急的道:“朗中爷爷,我爹伤势严重,还请您赶快进去瞧瞧吧。” “娃儿,莫急,我去看看。” 少安连忙跟在朗中后面进了房,众人随之也站在门口往里瞧着。 崔田柱失血过多,将被褥都给染红了,榻上地上都是他的血滴。断了腿,轻了重了都不行,崔家众人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下手清理, 老朗中进去后,瞧见崔田柱的伤势,眉头也不由跳了跳。 沈氏已经哭得几度昏厥,见到老朗中,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老朗中,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当家的啊!” 老朗中一眼就瞧见尖利的石头插在小腿处,血一直往外流。 这伤口,得先清理! 老朗中沉吟片刻,神色凝重的道:“你们快去打一盆热水,拿点干净的纱布来,要快!” 老朗中的话,此刻便像是圣旨。 沈氏听完,越过众人立马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瘦弱的身子直奔厨房。 不过一会儿,沈氏便端着热水和纱布来了。 月湖村总共就那么大几十户人家,鸡毛蒜皮大的事情都能传的家家尽知,何况是这种要命的大事,又一窝峰的涌向崔家院子。 才会儿功夫,崔家院子里面也聚集了一堆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清闲在家的,都闻迅赶来,又是一阵交头结耳 “你们说,崔田柱伤势这么严重,会不会死......” “呸呸呸......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头说什么胡话呢?也不怕李婆子拿扫把出来打你!” “重伤呀,得花不少银子。前两月,崔家才还还赌债,你们说崔家能出银子给他家老二治腿不?” “他家二房可不得老人心,就李婆子那扒皮,天天打骂二房,那会出银子。” “听崔老汉是个讲规距的,救着命……” 少安站在门口,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皱了皱眉头,他年纪少,却是个懂事的。 爷爷……会不会给爹治腿? 只盼爹不要真有什么事才好。 姐姐还等着回家,如果……没有银子……姐姐回来,肯定又要送到冯家换银子…… 不,爷爷本来就计划着,要送姐姐给冯家换银子! 姐姐说爷爷面甜心狠,说的是面子话,做的是自私事;那……爷爷不会给爹治腿? 红红的眼圈,眼泪直往下掉,不知事的少言靠着哥哥,一块掉眼泪,少安无声的抱紧弟弟,不给大人们添乱。 越说越不想话! 崔老汉拱了拱手:“各位乡亲邻里,我家出了大事,老朗中医治需要安静,今天就不招呼大家。” 众人三步两回头的,都侧耳在听,有啥新鲜消息。 ------题外话------ 有三位亲们~~~ 说要丢出去,要啥啥,果然他就报应了~ 第49章 那里有救命的银子?(求票) 床边,老朗中拿了纱布,用明火给银针消过毒,插在崔田柱小腿上的上,又用纱布堵住伤口两端,固住动脉。 苍老的手掌握住尖利石头块,一闭眼,便将插在崔田柱小腿上的尖利石头块给拔了出来。 尖利石头块出来之后,牵连了伤口,一股鲜血顿时又喷了出来。 沈氏在边上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惊扰了老朗中看病。 老朗中连忙拿过止血药和纱布,给崔田柱止血。 谁知道,伤口太大,血竟然越流越多,一时之间,崔田柱也有些慌了。 这竹子就算没伤到要害,怕也是伤到了大血管。 “赶快把我包里面的止血散给拿出来。”老朗中颤声道,“快,要快!” 崔三子眼疾手快的把从包里找到止血散,不等老朗中发话,先一股脑的一小瓶止血散全倒在崔田柱伤口上,老朗中也不言语,配合着把纱布卷几圈,用力包紧。 好一番折腾之后,伤口也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像个大馍馍似的。 总算止住血,老朗中用袖子一摸额头的汗。 稍休息片刻,老朗中给崔田柱把了个脉,重新检查断骨处,撩起裤脚,一点一点找寻着按压,先是神色放松,而后又凝重了起来。 断了!骨头错位! 老朗中:“东西是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不会再有性命之危。这么大伤口,还得去县里拿些好药,精心着用好药。伤口不化脓感染,养上几个月就会好起来。” “但是,断骨的地方,骨头错位,如不掰正骨头,这腿怕是废了。” 崔家众人原本还松了一口气,直到听见后面半句话,脸立马就白了。 沈氏又是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老朗中的腿,急声道: “我知道,你是我们几个村最好的朗中,这十里八乡谁有病都是您给看好的。要是腿废了,连活都干不了…… 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老朗中:”唉,沈氏,并不是我不救他。“ “好吧......我就与你们直说了,崔田柱这腿伤到的是骨头,断错位了,老夫不擅看骨,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去县城里找春锦堂的坐堂大夫,有个擅接骨的,配上独门手法,开出上好的药材敷着,再配合针灸,或许还有好的可能。只是......这钱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李婆子急道:“你老给估个话,我家老二这样,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把腿治好?” 老朗中沉吟片可:“看完这腿百八十两,是要的。伤进动骨一百天,后面将养也需要细细用约。” 李婆子拔高了声音:”百八十两?“ 边上众人听懂了,按照崔家如今一贫如洗的境地,况还欠了一屁股债,是负担不起这么昂贵的医药费的。 沈氏的手一松,绝望的坐在了地上。 老朗中自是知晓崔家这些个事,前两月崔家二房白芷那小姑娘跳月湖,就是为了不嫁给冯地主家傻子换钱,如今人跑了,还不知是生是死。 接着永利大赌场的人来村里好一阵闹腾,听说借了一百多两银子,才补了缺。 眼下崔家那有银子接骨治病,那怕有,崔家这一窝子偏心眼的,也不可能给他家老二治。 眼神找了一圈,看到崔家那机灵的小子,抱着弟弟,两兄弟一块哭。老朗中摇着头,眼下只能尽着心,多开给药,能帮一分是一分, “小娃娃,你先跟我回去,取上几敷药,先熬煮给你爹喂下。” 听闻此言,语气顿时有些哽咽了。 崔家众人如霜打的茄子,愁云惨雾。 赵氏瞧着,只有陈氏不以为然的,扶着肚子扭回大房,大房水绣、水丽还有说有笑的讨论绣口。 崔家大房都是一窝子狠心狗肺。 赵氏微微一怔,把小易才抱回二房,放到床下椅子上,叮咛五岁的白梨陪着弟弟玩会儿,转身拉着浩才默默的往厨房走。 相熟的邻里安慰了几句,一一散去,围观的众人也跟着慢慢散去。 崔老汉唉声长叹,默默的背着手走出二房,回到堂屋。 李婆子随后进来,看了一眼崔老汉,也坐在一边。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崔老汉道貌岸然,义正严词的: “光指着老二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这个担子势必是挑不动的!你们都是同胞兄弟,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主意?老二这腿,还要不要给他治,要治,又怎么治?” 少安心急,看着伯伯叔叔。 一个个都垂着头,抿着嘴,锁着眉,就是没人吐半个字! 赵氏纵是可怜二房,自己也没这些个银子添里头,崔家是借了娘家五十两,在借个一百两,那嫂子们还不闹得个天翻地覆。 况且,她才不信,公爹和婆婆愿意筹着银子给二哥治腿,如果公爹和婆婆愿意筹银子,她赵氏也愿意拿出个十多两救急。 二哥又不是大哥,别看婆婆天天乖儿子叫着,那是哄着二哥那傻子干活,卖力气呢。 真有好处,那都大房大哥和宏长的。 崔大强挪了挪屁股,撩起眼皮子,目光淡淡的扫过四下,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出声道: ”我是真没办法呀。有银子,前些日子也不至于……“ 转了转念头,又说道: “况且,这腿花了百八十两,咱们也没些个银子天天养着一个病人。老二也是,大冬天的,路滑,非跑到坡子沟干什么?” 就看不惯这幅大爷样,崔山子不紧不慢的: “干什么?左右不过是为了家里人吃喝在操劳。二哥可没大哥的命好,还能躺在家里数银子过日子。” 崔大强恼羞成怒:“三弟,你怎么说话的!今年秋收,我不是下地卖着力气干活?” 崔山子哼一声,嗤笑说:“往年呢?人在那?今年某人可是输了一百大几十两银子,够买多少粮食?吃三年?五年? 二哥这些年操劳赚的银子,可够救他这条腿。“ 一说又要吵起来。 少安几次想插话,被崔老汉眼神止住! 果然跟姐姐说的一样,都是面子话,只恨自己太小,不能据理力争,少安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长大的心境。 长大了,才能护住,才能为二房讨个理! ------题外话------ 今天多更一章,冲票票~ 第50章 沈氏跪求(求收藏,求推荐) 窗外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西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 李婆子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到了时辰,人就犯困。 不停的捂着嘴打哈欠,一个二个,吵吵吵的,在吵能吵出银子? 一锄定音:”行了,老头子,咱们家没有金山银山,这是老二的命。大家洗洗睡吧。“ 二房屋里。 沈氏守了一整个下午,一眼不差的,细心擦洗,守着喂了两回药。 少安失魂落魄的走进二房,哭着跟沈氏说:”娘,爹怎么办?老郎中说,一定要去县里春锦堂,才能把爹爹的腿治好。“ 沈氏异常坚定的说:”救,一定要救,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爹的腿治好,我去求你爷爷奶奶,求他们借银子。“ ”可是,刚刚爷爷拉我到堂屋,爷奶和叔叔伯伯们商量好了,决定不送爹去县里医馆。“ 沈氏脸色发白,丢下绵巾,冲去堂屋,直愣愣的跪在那,泪水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掉。 ”爹、娘,求求你们,把当家的送县里春锦堂,送到县里腿还能保住。不然,当家的腿要废了!“ 少安帮着弟弟换上原来的旧单衣裳,在给自己一件一件穿上,叮咛弟弟照看着爹,爹爹醒了,就给喂上些糖水。 小小的少安,眼神坚定,视死如归般,抱着一堆新衣服走进堂屋,跟着沈氏后面,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下。 沈氏如见救星一般,一把抱过一堆新衣服,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凄声道: ”娘,这是我娘家大嫂上回带来的新衣裳,全部在这里,全给娘。给娘换银子使。“ 李婆子扭着脸:”你个遭瘟的,谁要你的新衣裳!家里那有银子给老二祸祸。“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李婆子带着哭腔说: “那个傻子,憨子,好好的走路,都能摔下坡沟子里。都是你,你个倒霉玩意儿,连累我家老二腿都摔断了。” 崔三子翘起二郎腿,搭着话: “那能怪二嫂呢,救命没银子,给赌钱的有银子。” 崔大强脸色有些不自然,老三就不干正事,老盯着自己有,学着老学究的样,抬手将肩膀上灰尘拂了拂,正了正身子,这才扯着笑脸开口道: “三弟,那些烂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这还老是翻出来说道,有意思嘛?” 赵氏哼哼了两声:“才过两三月……” 陈氏扯了扯崔大强,摇摇头,当意当家的不要言语,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家那欠的债,到底是挂上头等大事,扯来扯去,扯到底一定是自己家不对。何必总留人话柄。 在说了,说破天,家里也没银子给老二治腿。 唯一能换银子的,就只有卖田? 田地可是公爹的命! 崔老汉长叹一口气垂下眼脸来,露出思忖的表情,片刻后,他斟酌着: “老二家的,这一张张嘴都要吃喝,家里这光景,欠着一百多两的银子,那里还有银钱治腿?这该是老二的命呀。” “爹……当家的不治,腿就要没了……” 李婆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朝着沈氏劈头盖脸就喝骂起来: “嚎丧了,没听爹说,没银子!没银子!” 沈氏:”求爹、娘,在去借银子,我们还,我们做牛做马的还。要是不治,腿废了……孩子她姑姑那周转着借些?“ 李婆子:“你脑子糊了心?你这日子过不好,还影响我梅花受累,你脸多大呀,人家王家要借你银子?” 崔老汉低下头,好好的一个儿子,他也不想废掉一条腿,之前人傻些笨些但到底是个全乎的人。 那王家一家子唯利是图。这是为何,他当初只去赵家借银子的原因,赵家有几分仁义在。 崔老汉:“眼下,我们全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紧巴巴。那里负得起在借个百八十两的银子。” 少安不由屏住呼吸,悄悄抬头,爷爷和奶奶眼里没有看到真正疼惜,可爹…… 赵氏不忍道:”二嫂,你快起来,别把身体遭贱坏了,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 少安有点担忧的看了眼娘,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娘似乎已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大伯欠的赌债,爷爷当天就召集人筹备银两,没有银两,奶奶哭天喊地的打姐姐的主意换银子,可这会儿,爹爹要银子救命…… 转眼,打量大房一家,大伯默不关心,大伯娘和堂姐们眼时竟还在瞧到了辛灾乐锅…… 只有三叔三婶有几分关心,三婶娘家有银子……这会儿没有出声,定是不愿意借。 找姐姐!对!找姐姐! 少安透着倔强的眼神,安慰道:”娘,你肚子里的弟弟熬不住,爹爹那也需要人看顾,我们……我们先回屋。“ 少安艰难的拉起沈氏,沈氏整个人的目光有有些涣散!如游魂一般,随少安回二房,脚步轻虚,大冬天的,丢了一只鞋子,也未惊觉。 哽咽得不能成声 骂骂咧咧。 “死小子,还跟我这摆脸色了?我呸!” 陈氏:呸,那有这么好的命,又是儿子,沈氏肚子里的定是丫头。轻轻摸摸肚子,自己肚子里才是心肝儿子。 咳了一阵后,总算消停了下来,喘气还有些不太匀称,却抬起手朝众人摆了摆,声音透出几分疲惫:“时候不早了,大伙儿都散了吧,我和你们娘也累了! 闻迅的崔梅花,找人带了一蓝子鸡蛋回来,人都没见到。 第二日,大清早。 少安换上一件被旧的衣赏,多穿上一双袜子,拿起一根棍子。这是姐姐教的,山里有蛇虫蚁,走路时,用棍子惊一惊。 沈氏抹着泪:“少安,你这是要去那?” 少安骗道:“老郎中说,爹的药方还差一味药,昨天给我看了药的样子,山上常见的,我去山上挖了回来。” 沈氏:“我儿,你要小心。太危险了,就回来,让你大舅舅去找。“ 少安提着蓝子,一路哭,一路寻着一棵树木,找寻那姐姐说的五星图案。这是找姐姐居住地的标记。 幽暗的森林此时落在小小的少安眼里,也不可怕。跌到了,爬起来继续走。 手蹭破了皮,血珠子直冒,往破旧的衣裳擦两把,继续赶路。 少安才九岁的小孩,茂密丛林里,灌木丛都比他高,很快,迷失在深林里。 “姐姐!” “姐姐!你在哪。” 一声声呐喊,惊起鸟兔四散。 不远的野猪“哼哼”传到少安耳中,瑟瑟发抖。 “姐姐!” 第51章 少安求救,迷失深山(求推荐,求收藏) 深山密林里,一男一女,包裹的全身上下只留个眼精,滴溜溜的转,女子在前方引路,寻着矮树丛,平整的窄地做上标记。 原来是方元璟和白芷清理山路,计划着稍做整理,也方便上下山,买了物品,可在山里拖拉,省力气。 方元璟按白芷规划的路线,刚劲有力的挥舞着一把新柴刀,“咔嚓”,“咔嚓”,声不断,一颗颗小树苗、藤蔓,应声倒下。 抬头看了眼前手臂粗的树木,这颗有些大,环顾四周,这一颗在长在白芷规划的路线中,紧紧握紧柴刀,使劲一砍,柴刀在树上做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痕迹,“咔嚓”,锋利的,柴刀再次砍下去,这次声音又大又响亮,把树上的鸟都惊动了。 一个满是鸟粪的窝砸了下来,盖到方元璟的头上。 白芷仰身大笑,哈哈哈…… 窘迫! “救命!” “唔……有没人?救救我!唔……” 呼…… “方元璟,你听见没?有人喊?” 方元璟侧耳一听,“嗯,是,在下方。” 走近。 一个身着破破烂烂衣裳的小孩,手里拿着根棍子,战战兢兢蹲在一个坑,脸上黑一块、黄一块,脏兮兮的看不出五官。 谁家小孩寒冬腊月的跑山上来,不知那个村,那户人家孩子,怎么做人父母的! 山风呼呼的格外大,有一回晚上夜厕,隐约还能听见有野兽鬼哭狼嚎的叫唤,加上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像蛰伏在暗中随时会冲出来把人撕碎,那天可没把她吓的。 冬季动物都猫冬了,这是狼豺虎豹没吃的,慢慢往外找食物。 她都计划着在修整个几天,接下来的日子,不乱跑,也准备猫冬,免得碰上狼豺虎豹,四手迎敌也难免受伤。 真是,也不怕孩子被野兽吃掉。 白芷内心一阵吐嘈,更是直接爆了粗口,wc。 脏兮兮的小孩从坑里爬出来,满身的泥巴混着松针靡叶。 小孩害怕、惊喜就在刹那间,如遇天神降临,随即放声大哭:“姐!” 姐?! 白芷确认的问道:“少安?” 哎哟,妈呀! 是我家小孩。 白芷飞奔下去,一把抱住脏兮兮的少安: “少安,你怎么上山了?摔那了?我看看,全是血印子。“ ”怎么全是单衣,天寒地冻,不是有新棉衣了。看冻的,全身凉嗖嗖的。” 一边说一边拍打身上泥土,取下头下烂叶,心痛的不得了。 不到十岁的娃娃,一个人怎么爬到半山上里,还迷在乱林中。 方元璟看着姐弟俩寒暄,清理一片空地,在空地上生一堆火。 姐弟俩靠着火堆坐过来,方元璟贴心的找了一些干澡的枯枝,让少安坐下,脱下外面的衣服给少安披上。 少安人小,但懂事,推词了一番。 见白芷点头,才把自己裹严实。 少安打着抖摆子,把手伸往正在燃烧的火堆边烤了烤,才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点,身子渐暖,又唔……带着哭腔: “我……我看到狍子,有两只,可吓人了,我拼命的爬到树上,唔……它们才走。” 可不,山里狍子和鹿瞧见好多只,可咋也没狩猎的本事,那货到是说,等身子好些,猎只鹿回来。 “狍子?它不咬人。看你还敢不敢乱跑。幸好遇见狍子,要是遇到野猪,你爬树上也得拱你,还不得摔下来。还有狼,那可吃人的!” 啊…… 眼里惊恐的忘记哭了。 熊孩子,知道怕了。 又唔…… “我来找姐,爹他摔断了腿。” 什么!那个二愣子。 白芷塞给少安一颗白水鸡蛋,刚刚就着火烤了下,热乎乎的,不以为然的说: “他眼里从来就只有李婆子和崔老汉,在不挤,大房那几个也比我们重要。摔了就摔了。” 少安喘喘不安,看了眼神色未动的姐姐,小少安明白,姐姐一直怨着爹爹,他也怨,可这回: “娘怀孕了,爹……他变好了一些,老郎中说娘怀相不稳,缺营养,容易掉胎。爹去月湖那边找田蛙给娘补补,爹说蛙子猫冬,找着洞,用锄头容易挖出来。就……摔到坡沟子里,腿就摔断了。” ”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白芷擦试的双手停了停又说:“哼,还算他有良心。很严重?” “崔老二他不是爷爷奶奶的贤子贤孙嘛,他最听崔家的话。上次崔老大赌债欠了一百五十两都给还了。 这还是救命的银子,百八十两的,都不给他治腿?” 小少安脏兮兮的小脸上也满是愤恨: “爷爷说家里没银子,就让爹这样熬着,熬好了自然是好,熬不好,这是我们的命。” “去他妈的命。没人性的崔家。” 少安便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来吃东西。 灵光一闪。 白芷交错思索中。 这说不定是个锲机,让崔家二房摆脱崔家的,重获新生的好时机。 治腿也是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如今兜里还有九百多两,治个腿到是不差银子。 即是为可怜的娘伤了腿,于情于理也得治了。不然,那哭包子娘,还不定天天如何抹天抹地的掉眼泪。 但腿不能白治,得发挥作用。 想想…… 能吓到崔老汉的,面子、银子…… 面子,二房这几个萝卜丁,战斗力太弱,几把刷子就被人刷下场。 自己豁出面子到时可以哪吒闹海,闹他个天翻地覆,卖田卖地都得给老娘把腿治了,可自己也不能无端端的出现去闹,那不正好狼入虎口。 要不,自己要下山,两件事儿一起闹? 好像劳民伤财! 银子……银子……那里银子快,来的快? 高利贷! 古代叫什么? 隐性人方元璟适时的补道:“放印子钱!” 对,赌场和印子钱,农户人家谈之色变的。 只有如此,才能镇住老奸巨滑的崔老汉。 白芷从小包里掏出钱袋子: “少安,这是一百两银票,你藏好了,等大舅舅和小舅舅过来,把银票给舅舅收起来,将他拉到县里去医。银子不够,舅舅那还有些碎银,先用着。” “但一定要记住,让舅舅们一口咬定,银子是借放印子钱的,爹和娘画押签了字的。让小舅舅找人写一个,以妨那老奸巨滑的不信。 就说,借八十两,看形势,形势不对,也可说借了一百两,银子已经给了医馆。 那崔家一屋子,狼心狗吠的,一听借了印子钱,二话不说,准赶你们出门。 出了门子,一定要签分家文书,一定要签! 办好分家,姐姐就好回家串门。你信姐姐,分开了才有好日子,姐姐会照顾你的。姐还有钱!” 少安莫名的安心:“嗯!” ------题外话------ 这两天在写-酒篇,费脑子,足足两天,才写出两章。反复修改。 【白芷事业帝国:十色香-酒令傍-自此闻名。】 写文不仅要写文,还得策划活动~~ 费了好多脑细胞! 透:上述章节,约在88及89章。 第52章 为治腿争吵(求票票) 听着少安复述如何借印子钱,如何转着弯达到分家,脱离崔家的主意,口述了多遍,无差漏。 这是记扎实了。 方元璟传来:“咳咳!” 白芷:“干嘛?” 看着白芷像炸毛的小老虎,方元璟哑然失笑:“到时你回去,也是狼虎口,你还是崔家孙女,这是没分家之前定下的亲事。依然可以把你送到冯家。” 白芷干骂:“他爷爷的!到时闹他个天翻地覆,看那刀子见不见血。” “走一步算一步,先摆脱崔家。少安,如果要分家,一定村长、舅舅、舅娘请来,做见证。 能分家产就拿上家产。” “不过,崔老汉那人,见无利可图,一直嫌爹是个傻的,他对二房从不放在心上。大房更是没良心的,说不定让净身出门子。 但是,你就咬住一点,家产平分的算,二房可以不要,那些田产给爷爷奶奶养老,我们就不另外出养老银子。 以后我们自己家当,自己做主,旁人不能拿主意。这些要写进文书里。 你人小言微,有的说就逮着机会说,就说崔家二房你是长子,可以做主。不能说的,让小舅舅帮忙。” 即是上山来挖草药的,白芷帮着挖了半蓝子黄芩、黄连、鱼腥草,磨药粉、熬成药汤,都能缓解伤痛。 两人把少安送到山脚下,少安眼含热泪三步一回头,慢慢悠悠的,提成半蓝子药草回来。 白芷手一擦,妈呀,那来的水,抬头看天,没下雨呀? 方元璟无声的递过帕子…… 谁哭了?! 方元璟失笑,像个小猫一样,怒瞪双眼,张牙咧嘴般,但实内心柔软。 一大步跃到前面,处理路两边树叉,时不时护着白芷。 哎呀…… 前面一个大树桩,走神的白芷没注意到,直接前扑,一直关注的方元璟一个键步接住。 远处看来,两人首颈交缠,唇畔几乎挨近的刹那,男人的鼻息自她脸颊擦过,落在耳畔,响起低沉悦耳嗓音: “小心。” 气息交融,温热灼升,白芷如雕像般,一动也不敢动,热! 全身发热。 刚刚是这货的嘴唇,软乎乎的飞过? 突然涌起的期待怎么回事? 啊…… 似含羞带嗔般:“你……你放开我。” 白芷逃似的径直往前走。 方元璟哑然失笑!内心乍甜。 水绣在蓝子里搅动,一堆的草,谁知道是什么: “哟,还真挖着药草?这是野草还是药草?腿已经不行,用错了药,可别把你爹害了别处。” 少安舒了口气,幸好把姐给的鱼干、肉、鸡蛋藏在外面草剁子里,未回应水绣,径直进了二房。 推开二房门,立着两个汉子,果然舅舅来了。 “大舅舅、小舅舅!” “是我拖累家里人,我没用啊……”崔田柱醒来,自然听到院子爹娘不愿意送自己治腿。 他虽然笨,可也不想成为废人,抱着一丝希望,爹能帮自己筹银子。 可是,娘说的对,欠了一百两银子,要是在借,谁愿意? 卖田地,那就是真不孝,要天打雷劈的,那是命呀,少一条腿还能活着,可没了田地,就是要你爹和你娘的命! 他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命不好,摊上这样的事情。爹说的对,他命该! 傻子,就骗他这个傻子,家时十多二十亩地,买上一部分都够救命的! 眼色灰白,双眼无神,绝望。 沈三舅舅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叫命该如此,做出这副样子,为难的是我姐姐。你求也要求你爹、娘,这是救着命呢,救一条腿呢。” 崔田柱双眼空洞,喃喃道:“我……我能怎么办,” 沈氏抹着泪:“我们怎么这么命苦,……“ “哎,甭说那话,”老实巴交的沈大舅舅目中闪过一抹坚定:“妹夫这腿,得治。” 沈三接过话头:“咱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废了,我姐和我三个外甥,将来还指靠着你呢! 我跟大哥先送你去县里医馆看疹,先看看怎么回事。看疹的银子,我们还出的起。” 崔男柱双眼希冀,擅抖的看着沈大、沈三。 沈氏仿若听到了天籁,猛地抬起头来,激动得眼窝一热,唇角都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可是,大哥、三弟你们银子也不充裕……”沈氏嗫嚅着,欲言又止。 屋外。 李婆子尖声叫道: “什么,拉老二去县里医腿?你们沈家有几个银子?这百八十两的。去这一回,能顶什么事,有这看疹这银子,到不如帮着还了药材钱。” 崔大强理了理衣赏,一幅读书人派头: “你们沈家也别打肿脸充胖子,你们有几个钱,谁不知道你们沈家亲戚里借银子借了个遍,年年还、年年借。” 崔老汉愁苦道: “两位侄子的好意,我老头心领了。我们家老二这腿,在家细细将养,命是能保住。可送县里治腿,我们家真没这个现解。 一治要治几个月,这银子像流水一样…… 缺银子啊! 我们过的都是土里刨食苦哈哈日子,实在没这个财力去县里折腾。” 沈氏刚刚升起的期待,顿时被泼了一瓢冷水,睁着一双迷惘的眸子看着床上傻呆的崔田柱,崔田柱眼神晃动,琢磨不透,为什么爹、娘不愿意让自己去县里看疹。 沈三舅舅沈从树气的脸红脖子粗,什么叫没银子,他家老大欠了一百五十两赌债,方圆几个村,谁不知道,没五天就还上了。 这什么人家! 沈氏哀求:“求爹娘,我们就送去县里医馆看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得让擅治腿骨的医生细细瞧了,说不定不需要百八十两银子。” 崔老汉内心是不愿意的,如能治好,崔家也没银子出,到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希望。 崔老汉不好摊开了讲,看了一眼李婆子,点点头。 李婆子扭过脸来,阴嗖嗖的目光先是扫了眼立在二房门口的沈氏,鼻孔里哼了一声: “拿什么去给老二治腿?把你卖了都换不来百八十两银子,这年头谁借银子给你,你让一大家子陪着你们二房去喝西北风啊?“ “是要你家白芷在,还有救的希望,人家冯家等着抬人呢。“ 又是戳心骨子的话,我家白芷怎么能……换银子治腿。 崔家果然心是黑的,沈三舅舅:”你……白芷怎么能嫁冯家,跟卖掉有什么区别,她是你亲孙女。“ ”不就一个丫头片子嘛,养在家里也是浪费口粮,卖了兑换点银钱给她爹治腿,也算你们没白养她一场!不换,那你们沈家拿银子救人。” 里屋的崔田柱心灰意冷:“沈娘……” 沈氏听见崔国柱叫,走到床头低垂着头,捂着嘴儿低低抽泣。 崔田柱咬紧牙关,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憋出了汗,微弱弱的传来。 “我们不去看了,这是我们的命。不去了!” 听到崔田柱问话,沈氏摇了摇头,挨着床沿边坐了下来,轻轻握住杨华中露在被褥外面的手,垂着眼皮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题外话------ 来了来了~~ 海阔任鱼跃,崔老家马上要88了~~ 养大佬~~ 发家致富~ 第53章 借放印子钱?(求票票) 什么话,不能白养一场,就卖掉,黑心眼的老婆子! 沈小舅舅梗着脖子,黑黝黝的脸膛都涨红了,浑身更是气得直发抖: “没心眼的人家才卖人。你们不出,看诊的银子,我们沈家出。没见过做父母的不想医好儿孙的,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拉到县里医馆去看诊。” 好一番交涉下,崔山子不落忍帮着说话,终于同意拉去看看县里看看。 李婆子拉起架势,还欲怒骂。 崔老汉瞪了眼李婆子,说的什么话,还有外人在声。对着沈大舅舅摆摆手,拉吧,拉吧,死了心也好! 崔山子义告奋勇跑村长家借牛车。 “儿呀,你在家好好看弟弟,娘跟舅舅们看疹完就回来。” 少安不依,倔强的站在牛车旁。 沈氏气急的拍打两下: “你这小孩,怎么不听话呢。这是正经的事。” 少安拉过小舅舅耳边:“姐姐。” 沈三舅舅沈从树定了主意,劝道姐姐,得有人帮着听听药方,回来好帮着熬药。 赵氏难得发回善心,接过小少言,说放家里帮着照料。 四人拉着崔田柱往县里的医馆远去。 院门敞开了吵,邻里自然看到了,交头结耳。 “你看,我就说崔家一毛不拔,肯定不愿意送。沈家穷得揭不开锅,都还帮着送县里医馆。到底沈家是仁义,他那娘都病了八九年,供着年年吃药。” 有不屑的:“谁知道沈家送去是不是白折腾。那来的银钱。” 春锦堂的大夫,松开老郎中邦好的伤口,摸着骨根,一点一点按压,如老郎中说的一样,要正骨。 大夫看了一圈,这家人衣裳看着新,但个个黑瘦一脸菜色,都是农户人家,这银子? “你们确定要正骨治腿?戳到伤口的地方离碎骨不远,掰正骨头,伤口裂开,得新重缝伤口。 骨头掰正,但骨头裂了,得细细养大半年。治伤用约一年下来,没个二百两,治不好。” 惨白…… 比原预计的要多一百两。 沈氏身子一软,沈三舅舅赶紧把人抱一边,靠坐在椅子上,话都说不出来。 崔田柱躺在板子上忍着痛叫道: “回去,回去……” 少安拉过两个舅舅,说有银子,姐姐给了一百两银票。 治! 不顾崔田柱说任何话,只跟大夫说治,行动,现在就正骨缝伤口。 “啊……啊……” …… 一声声惨叫传来,沈氏拉着少安不停的发抖。 “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开玩笑的。回家就躺着,别乱动。 三日后,你们自己给换回药,七日后送来医馆,在看看伤口,还得配合针疚,换新药敷。” 结账八十两,以后每次针疚抓药都得三五两银子打头。 药贵呀! “用了五十两银子!” “欠账的?借印子钱。” 惊掉了下巴,就二房半天啃不出一个声的,敢借印子钱? 李婆子冲过去就要打沈氏,沈三舅舅挡在前面,哼的一声,骂道: “你这丧尽天良的沈氏,又跟吃人不吐骨头的牵连上。我休了你个毒妇。你这是要害我们崔家。” 家里的银子、房子、田地,在陈氏的脑回路里,这可都是大房的,花了五十两银子,要公中来还?那就是花她大房的钱。 陈氏装模作样的哭诉: ”家里就只余秋收的粮食,冬日里买颗菜的银子都没,那有银子还有银子还印子钱。“ 崔山子与赵氏两人对看一眼,惊道,二嫂竟有如此勇气,这是错看二嫂了,弊大招。 但是到也不以为然,救条腿,要个百八十两,不是正当的。 你们不给,还不兴人家借,不过,可不能摊自己身子,自己手里头现钱也才不到小几十两。 “二嫂才欠不到五十两,还救命。不像有的人,欠了一百多两,是玩乐,怎么好意思说人。” 扔下一句嘲讽笑。 赵氏拉着崔山子回到三房: “山子,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这得多少年还完。混在一起吃用,可别指望家里送我们浩才去县学。” 哎……崔山子:“我在问问爹爹。” 崔老汉刚进门家,就被李婆子砸下一句话。 “什么!欠了五十两印子钱!?” 崔老汉一个踉跄,一屁股重重坐下去,东倒西歪,慌忙间才扶住桌角。 “借印子钱?” 再三确认。 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印子钱日息三厘,五十两,一年后就一百两…… 老二和沈氏敢借印子钱! 拿他们命去填,也还不起印子钱! 连个利息,老二家也没这个本事还! 陈氏看着公爹回来,抹了眼泪火上烧油: “印子钱,利滚利,那来的银子还,这是要把崔家全部家当填上,没了田地,一家人喝西北风。娘呀,我们都得等死啊。” “田地,她休想,好你个沈氏,倒了霉的娶了你这个锅根,往日里那都是装的,胆大包天,敢惹上印子钱。” 李婆子一股气,把药材全仍地上。 少安默默的一份一份捡起来,少言人小,也知道帮着哥哥,一份一份捡起来,递给哥哥。 少安给弟弟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少言不明,看见哥哥笑,躲在角落里咧嘴傻乐,哥哥回来时,给他吃了鸡蛋,还有一颗糖,可甜了。 有了崔老汉在,一直想动手的李婆子,可顾不上三七二十一。 李婆子撩起棍子往沈氏身上招呼,沈大舅舅一把挡前面,沈三舅舅直接上手抢过棍子。 李婆子: “不得了了,你们沈家欺负人,……沈氏,你给我滚出去,我要休了你。” 沈三舅舅无语至极,这老婆子与二嫂一路道: “谁欺负您,还有没有天理了,一言就和就打人。谁敢做您家媳妇。休就休,拿休书来,我把着我姐姐立马就回。” 崔大强拉过李婆子:”不能休,欠的银子,印子钱。“ 李婆子一惯的无理样,横着脖子:”对对,沈氏你还了印子钱,你在回沈家。“ “我打你个遭天瘟的……” 崔老汉怒气难消,纵着李婆子闹腾,这是挑战他一家之主的权威性! 自从二房的白芷逃走后,隐隐感觉二房的人和事似乎,有些脱离掌权,总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那来的底气?冷冷的眼神扫过二房份,看向沈大、沈三。 沈三舅舅被李婆子这番不要脸的作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崔伯……眼神也耐人寻味,难怪崔家能干出逼死人的事。 “那来的理儿?印子钱是姐夫和姐姐一块签的,姐夫可是你们崔家子孙,找不到我姐姐头上。“ 这老婆子,跟吃人不吐骨头那印子钱的一样黑心眼。 ------题外话------ 谢谢~qq阅读所有姐妹们~~~~我的码字动力~~绝不坑~稳定更新~~ 高冷范的潇湘的姐妹们,好想要朵小鲜花~~那怕来个评论也好~~ 今天,此章加更,感谢【心静静】的支持~晒花~ 第54章 将二房赶出崔家?(求票票) 崔大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说道: “那可不行,二弟可不能拖累我们前宏才。放印钱的来收债那是三天二头要上门,传出去,我们家宏才在县学,还要不要脸面。” 陈氏出着主意:“要不,要不,二弟跟二弟妹出门子,撇清了关系,自然就找不到我们宏才头上……” 李婆子喜形于色,这拿是新儿子,这是赶仇人: “对对,沈氏,你们出去过活。不要影响我们宏才考学。你们明天就找房子,你们出去,你们二房一家出去。” 沈三舅舅一喜,白芷侄女这法子果然凑效! ……沈氏惨白凄然:“您要赶我们二房出去?” 陈氏欲言又止,赶了出去,那还是崔家人,一样认崔家门: ”可是……弟妹们出去了,还是一家人。要不分家?分家了,就是两家人,也找不上我们宏才的麻烦事。“ 分! 哼,大哥大嫂这如意算盘打的,他也不想与大房在一个锅里,分! 崔山子看了一眼悠闲喝茶的大哥:“分家,那我们三房也分出去。” 李婆子瞪着山子,三房分家,可不像二房好打发,那有随便发,不管咋说,赵氏手里头有银子,家里真的有钱,还怕扣不出银子。 “不分,分什么家,这是我和老头子置办下来的。谁敢拿走。山子,你闹什么闹。裹什么乱。” 冷眼瞧去,赵氏一脸期待,又是赵氏,这个惹祸精。 李婆子作势就要拽着崔山子打,还不忘回头对赵氏咆哮: “好你个赵氏,你个毒妇,三天两头窜着山子分家,看我不把你休了,蛇蝎心肠的东西……” 赵氏不屑一顾: “我可不是二嫂,任你打骂。你说休就休,看山子同不同意。要休也行呀,我带着几个孩子回我赵家去,全姓赵。” 崔山子松开李婆子的手: “我娘子好好的,休什么,去那找这么好的娘子。娘如果要休,那我跟着赵氏一块回赵家。” 赵氏看了崔山子,满是甜蜜,忍不住弯起的愉悦唇角。 崔老汉微微怔了下,无奈的叹口气,早成定局的,只是老二这事整的,给提前了。 分家! 崔家堂屋挤了一屋子人,站的、座的、躺的…… 客位座的是:村长、崔家族里堂叔、沈家三舅舅。 崔家十八亩地,六亩上田,十二亩下田。按村里规距理分成四份,两位老人拿小份跟着长房住,等入土,由长房继承。 崔家汉开场就说,家里欠着债,六亩上田,就不分了,我们两老留着,还得慢慢还债。等我们两老去了,谁帮着照顾多,谁家困难,除了给大房的,余下我们在盘算分配。 一头猪、十只鸡你们就孝敬你娘,那是你娘的命。 其它的全部平分三份,每家一份。 众人眼露不屑,大头就是那上好的水田,足有六亩,一亩十二两,换成银子得有七十多两,不换银子,每年的出息,一年都值十多两。 老人们跟着大房,就崔家两老这偏心眼的,那之后定是老大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李婆子还不乐意: “不行!二房有能耐借印子印,自然是不稀罕这点子祖产,一亩田都不分。分给你们也是败了祖宗家业,转手就到了收债人手上。我们崔家可不兴败家的。” “可是,没有田地,我们二房怎么活啊。”沈氏嗫嚅着,欲言又止。 ”爹娘是不管我们死活了?“ 躺在板子上的崔田柱发出嘶哑声音,每一个字都很艰难才说出口,可是已经说出了口,那却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崔老汉、李婆子心口。 两老扭过头,神色极其不自然,狠着心不去看崔田柱。大清早的,老大就过来说了,县学给宏才评的是优,开春后,就举荐宏才乡试。 宏才将来要光耀门眉,宏才有大才,在往上襄州城和盛京。 家里的家产,要为宏才打算,等崔家以后是官家,来在补贴着老二、老三。 对,不能让老二给拖累了! 沈氏悲声:“当家的!” 众人寂静。 少安抽泣的童言童语:“按村子里的规距,分成四份,按理我们家可分得四亩下田一亩上田。我们家不要了,都给爷爷奶奶养老。” 李婆子抢先道:“小兔崽子,是奶奶错看你了,还是你有良心。嗯,那就这样。” 沈氏抱住少安,又舍不得打骂:“少安,你住口!” 崔老汉暗自点头,正合自己意,但面子上还需过得去: “少安是二房长子,这孩子虽小,但历来懂事。老二家的,你爹娘难呀,家里还欠着一百两银子,实在是…… 但是,也不能亏着,就给二亩田。” ”就按少安说的办!“ 沈三舅舅掷地有声。 见沈家出言了,崔老汉收回了思绪,一咬牙: “也好,沈家三舅说的办。老二,你放心,爹不会不管你,就是那放印子钱收债的将来上门,不至于这田地被拿走,那田地还能姓崔…… 田地放我们手上也好,我们保着。将来你们困难了,爹还能照应你们。” 村长欲言又止,可看着崔家族叔都不出声,也只能做罢,崔老汉这是为名声所累,为了那点子做官的心思,连儿女都要抛弃。 心眼毒啊! 崔大强小声说: “可是那收债的,那可是认银子不认人的,上门没收到银子,只要是院子里头,那定是搬的精光。我们崔家到时,全家人可连个住的地都没,说不定我们家宏才还得劝学回来。这……这个得议一议。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李婆子:“对对,昨天说了的,让他们搬出去。” 崔家都是些什么人,邻里间还得帮几分,自家亲骨头,狠不得立马扫地出门。 村长在也忍不住:“寒冬腊月的,那月湖里都打冰了,你让他们搬那去?你们家老二还伤着腿。这不是要人命吗?有这样办事的?崔叔,拿主意?” 崔家堂祖叔与崔老汉历来不和,这还是上辈人官司,崔老汉也是个心狠的,从小与自己家别着劲。只是如今崔家老一辈没人了,才请自己上门。 从小看着崔老汉长大行事,最是了解,这崔老汉与李婆子,一唱一合,不给崔田柱一分田地、还要赶出家门,大主意就是他拿的。 崔家堂祖叔:“崔狠子,都做爷爷的人,主意他自己拿。” ------题外话------ 啊…… 白芷双手抱十:神灯,神灯,我有一个愿望? 神灯:你有什么愿望,我将一切满足你! 白芷喜:票!推荐票!收藏!月票! 潇湘的姐妹们~看着收藏有几百个~~近5百个姐v高低言语一句呀~~ 来个评论,来朵小花~~ 第55章 终分家(求票票) 还算这老头子识相,李婆子:“可不能影响我们家宏才,不能让讨债的上门打砸我们崔家。谁有愿意管,谁接去。 沈家不是能耐吗?接沈家去。” 真要被赶出去?没有房子? 沈氏一脸的惊惶和担忧,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如同被雷给劈了,脸上的血色顿时都被抽空了,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不是沈三舅舅眼疾手快奔过去一把扶住,恐怕真要栽倒到地上。 沈三舅舅知详情,只能让姐姐这个时候受累,过了今天,二房就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信侄女。 “姐,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别着急。还有我们呢,总不会丢下你们。” 沈氏抬头望了望了关切的弟弟,啊啊半天,不知说什么。 崔田柱懵了,灰白的脸色,半天说不出话,大舅哥说不要担心治腿银子的事,他以为不要田地,自己腿好了去县里干活,总能养活一家大小,从没想过不住崔家。 住那? 崔田柱吃力的抬起手,奋力拍打腿,都怪自己,要治什么腿。 少安擦了一把泪水,拉紧爹爹的手。 沈三舅舅:”村长叔叔,村里可有闲置的屋子,我们出些银子,能否让我姐夫一家暂时借住。“ 村长给了两处。 沈三舅舅让小少安做主,当机立断,少安要了那处村尾的破屋。 李婆子眉开眼笑:“哎哟,我的好孙儿呀,对对,你们住那破屋去。还是我们少安孙儿懂事。奶奶等下给你煮鸡蛋。” 这个时候就是好孙子! 崔大强连忙写好分家文书。 村长细细看完,眼露精光的看了一眼崔大强,以后家里人可得远着些崔家,连亲兄弟救命的时候,都落井下石。 写个分家文书尽耍手段,写些什么……大房扛起家族重担,担负照顾父母之职,其它两房依各自能力出孝敬银子。重要的家产田地,只说都多少田地分给那家,却没写上为何二房没分,二房的田地做何用处。 崔家,无情无义啊! 崔大强低头躲僻村长的质疑。 少安接过村长递来的文书,看了一眼,一行行墨水,他也不认得,求村长念念。 听完。 少安一直牢牢记着姐姐的交待,不安的跑到沈三舅舅身旁边,拉着沈三舅舅的手,有了小舅舅给自己壮胆,才弱弱的说: “原本应分给我们的田地,眼下是给爷爷奶奶养老的,我们以后就没办法给爷爷奶奶尽孝。文书上也没写,不然,田地还是分我们,我们每年孝敬……” 李婆子:“好孩子,不用不用,你们好好照顾你爹就行,不用你们养老。老大,写上,都写上。” 沈小舅舅:”既然我姐净身出户,那以后姐夫家的事,是富是穷都跟崔家没关系,崔家其它人不能插手干涉。” 崔老汉迟疑了,还有白芷那丫头能换两百两银子, 崔大强小声的说,爹,不用担心,那丫头是在我们分家前谈的,原来我们是一家呢。那丫头回来了,还是可以送的。 崔老汉看着少安,近日看他一言一谈,他自小在外谋生,做过管事,也有识人的眼光,少安好好培养,定是个有出息的。 难道沈家真的发财了?也好,就让沈家帮着还债,以后在规劝老二,老二最是听话。 崔大强巴不得甩了二房,眼下分家大头在自己家,也不用受三弟的挤兑,在说了三弟姐娘家有钱,那就是个铁公鸡,拔不下一根毛的。 一直催促崔老法定下:“爹,写清了也好,免得收债的,还以为是整个崔家借的。宏才就要毁了。” 沈三舅舅和少安,再三确认了分家文书,盖上手印。 崔山子和赵氏目瞪口呆看着大房配合着爹娘,把二哥一家赶出崔家院,不分一厘地! 崔家分家了,因为崔家二房欠了印子钱! 卷起一阵龙卷风席卷整个月湖村,都在猜测崔家二房未来一家子命归何处。 那可是利滚利的印子钱! 沈三舅舅借来村长家的牛车,沈大舅舅拎着两袋粗粮,一张破柜子、破床、一箱笼衣物……放在崔田柱身边。 赵氏走过来,递给沈氏一个钱袋子:“二嫂,我这多了也没有,这五两银子借你,先应付着眼下过最日子。” 沈氏感激的闪动泪花:“谢谢弟妹。” 赵氏不知是可怜沈氏,还是为崔家的无情无义……眼角也趟出几滴泪水。 却不知,就因赵氏此次雪中送炭的善举,二房铭记于心,多次救三房,更是救三房的闰女于水火之中! 崔山子有几分良心,跟着沈大舅舅一块拉着牛车。 一大家颇有些凄凉的向村尾走去,沈氏扶着肚子,坚难的牵着少言的手,少安手里还还提着一蓝子家用的物什。 崔家老院其它人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二房离去。 路过的行人怜悯的看着崔家二房,窃窃私语。 谁家大事,不是兄弟姐妹相互帮忙,今天崔家二房搬家的日子,就只见三房的崔山子,其它人呢? 这也太可怜了,被赶出家门。 崔家人不管他们,还不知能熬几年,听说肚子里还有个,不会卖儿卖女的过活吧? 众人不知,自此崔家二房,从今天开始,真的新生了! 此后造就了月湖村,崔家一门三进士! 大兴崔家牌坊,方圆几十里地的读书人,应考前,谁不来瞻仰几分,图份好运头。 破破烂烂三间土房,摇摇欲坠,茅草的屋顶已经开始腐烂,篱笆墙荡然无存,到处破洞、缺口。屋子已经有五六年无人居住,这还是来村里的猎户,不喜与人凑一块,远远的离着村子建的。 一行走进屋子,冷风从头顶吹过,众人向房顶望去,开了一个大大的天窗,茅草破洞了! 沈大舅舅说:“妹子,你先带着孩子坐一边休息,肚子还有娃娃,万不可大意。我去买些稻草,把屋顶重新修一修。” 崔山子带着沈家两个舅舅走在半道上,正遇见村长走过来,后面跟着两人拉了一车稻草过来。 “我家有些闲置的稻草,先给田柱家用上。” 院子门槛上沈氏一动不动,悲痛万分,还不知未来日子如何! 少安不忍娘继续伤心,娘肚子还有弟弟妹妹,放出一个炸弹:“姐,分家才好,分家了,姐姐就会回来!” 沈氏仿若听到了天籁,猛地抬起头来,激动得眼窝一热,唇角都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你说什么?” ------题外话------ 姐妹们~~聊聊天,可否? 喜欢那个人物?有啥期待? 弱弱的呼一声:票票~~ 第56章 白芷提亲 这厢。 “啪……” 一块肉掉在桌面,白芷浑然不知,双眼无神凝思中,仍把筷子送嘴里,本能的在嘴里上下嚼动。 白芷心神不宁? 方元璟想起,今天见完白芷的弟弟后,白芷一路不语,连路边的菌子也无心情采摘。 中间还差点拌倒在树林里…… 熟不知,白芷在计划出山事宜。 白芷细细盘算,原计划明年春季在出山,手里头拿着方元璟九百多两银两,在县里租个小院,做些小生意,赚了银子在还方元璟。 况且空间里还有不少海味,春季天暖,在往海边跑几躺,食材都有了,也不需要那些个本钱。 在不挤也可以开个山货铺子,干鱼、干虾、干菌子、干木耳…… 山里不少药草,认识的都做上了标识,到时侯带着弟弟来山里采摘,也能换银子。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崔家二房一个重病断腿,一个有孕妇还怀相不稳,少安半大个小孩,做个饭食都够呛。 少言……还是小奶娃娃。 偷偷给他们银子,置办了物什,二房,也守不住。 悄然无息间,吃完晚饭,照例两人烤着火盆,闲谈。 久久,白芷微微颤动着稠密的眼睫,轻声说: “方元璟,你定亲了吗?” 方元璟眸光幽幽一动唇角,微微上翘,又极其认真的答道: “原本是要定亲的,舅舅托人说了一回,婶婶说了一回,可被……被我那后母给搅和了。” 没定亲,好!白芷不自觉的微角一勾,低首浅笑: “哟,一直没有问你,你多大了?” 方元璟晒笑说:“我虚岁十九。” 刚好,年强力壮! 白芷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抬起头,冲方元璟粲然一笑: “呐,本小姐我,你是知道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略识几个大字,虚岁十六,正逢花季。“ 鼓起勇气: “要不……要不咱们定个亲?” 落在方元璟眼时,此时白芷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好像两盏小灯笼一样闪烁着,灵动好看,整个人如朝阳般熠熠生辉。 定亲?! 方元璟脸上腾地烧起了一股火烧云,仿佛心思被点破,不知是真是假的调笑。 “我……” 年少慕艾的年纪,多少次注视白芷,多少次闪过这个念头,多想像现在这般,像真正的夫妻共渡余生。 方元璟疑惑中,如坠梦中,漂漂忽忽。 “对,说你呢,年前定亲,年后拜堂。” 是真的! 白芷说年后拜堂! 与白芷白首到老…… 方元璟那火烧云蔓延至胸口,内心瞬间像被箭射中了一样,扑通扑通狂跳的厉害,同时又生出几分慌乱无措来。 白芷半天没等到方元璟回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没有解说清楚,突然这么一下,着急反应不来。 白芷理了理思维,缓缓说道: “那什么,崔家不是还掂记,要把我嫁给傻子换银子吗?眼下也没合适的人,我这高低不是救了你一命。 你呢,也救救我于水火。 我就需要一张衙门盖大印的婚纸,在外是夫妻,在里我们原怎么样相处还如何相处。 等你遇到喜欢的女子,我们和离,绝不担误你终生幸福。 对了,只能和离,不能休弃。我这好好的大闰女,还是要脸面的,以后还得好好嫁人。” 方元璟认真听着白芷细细说,脸上红晕的在慢慢退去,恢复平静,确又目光灼灼,嘴角浅笑,一直盯着白芷。 灶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火苗的影子跳动在白芷脸上,浑身发热。不知是照得她浑身发热,还是方元璟的专注眼神,让她心窝子发烫。 那货,眼里似乎还有一丝宠溺? 什么鬼! 半晌。 方元璟认认真真的对着白芷说: “我心悦你!只是成亲这种事,应该由我提。断没有女子主动提及。” 白芷……风中凌乱…… 他,一本正经! 他,认认真真……来真的了? 虽说两人之前是有点暧昧,孤男寡女的,这难免意乱心迷,等下了山,回到人群中,一切又回到正途。 他是他的贵公子。 我是我的农家女。 方元璟温润嗓音溢出,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微笑颔首: “我会好好待你,绝不弃你。你信我!” 这货,眼里全是高兴! 热,全身热,白芷“当“的一声站起身,望洞口走,意欲出去。 手腕被方元璟一把握住。 “白芷……” 拖着尾音,带着绵绵的情意喊我名字! 要命,谁来救救我! 我的心脏,砰砰的,要从胸口跳出! 我的脸,怎么回事?烫的能煎个鸡蛋! 白芷单手挣脱,另一手捂着心口微喘着,我的心真要跳出来了。 方元璟低沉的嗓音,突的拔高了许多: “白芷,我们不用假成亲,你不知道,这样的情景,我曾倘想了很多回,就你跟我,白芷你喜欢娃娃,我们生两个娃娃。 我来教他们识字念书,你帮他们织衣做饭。” 遇见大事都不慌的白芷,这会儿是真的慌了! 这场景,出乎意料呀…… 不能掌控! 不仅脸能煎个鸡蛋,我的耳朵烫的都能煎蛋。 手上犹如触火炭一般,方元璟那来的力气,把白芷的手箍的如钢铁般,不行,我要出去,我要透气! 一望,方元璟眼眸里像是聚着一团散不开的浓墨, 方郑重其元璟事的接着说: “白芷,你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定是有那本事后,把安置妥当也,才行事报仇。那怕如现在这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仇不急于一时。 岁月静好,我想与白芷好好过日子。” 她想装作没听见。没听见! 可这会儿,人就在她跟前,她就是耳聋了也能闻个声。 怎么办? 这货平日里动不动脸红,说起情话来,跟个“海王”有的一拼。 这谁怕谁! 白芷仰头,这货,长这么高干什么,秀他大长腿! “方元璟,你可想清楚了,我喜欢畅快的无拘无束!我不像这里的女子般遵循五从四德。 我肆无忌惮,我脾气火爆,我胆大包天,我没心没肺……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嗯,要!” “认定我了?” “认定了!” 月光洒在方元璟身上,身姿挺拔优雅地立在洞口,芝兰玉树般清贵公子。 这货,怪好看的! 我,好像赚了! 鼻尖微酸,心底里暖暖的,白芷想哭! “方元璟,我想哭!” “好,哭,你哭也好看!” 方元璟拉过白芷,轻揽入怀,四目相对,白芷那微仰起清丽的小脸,眼中水气弥漫。 伸出一只手抹擦她脸上的泪痕,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到她的发丝,上身慢慢向她倾斜而来。 啊啊…… 那货。 是开窍了? 不由的心生期待。 她羞涩的缓缓闭上眼睛。 如电流发麻般…… ------题外话------ 这章,真的,我改了五版! 小开车,大开车,又转回来! 开车是不可能开车的,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不让! 我要甜,甜到发丝都晕圈,我要粉红的泡泡晒满整个 第57章 白芷偷偷回家(求票票) 小少安笑如暖阳,肯定的说: “我亲眼见过姐了,姐说分家了,她就会回来!” 哇……大哭,沈氏控制不住的大哭,白芷还活着! 沈氏一会笑一会哭,手足无措的站起来,走来走去,嘴里说道: “对,你姐有家了,你姐回来在也不走了。就是喝西北风,我们一家子也要在一起,不分开。“ 见娘声音越来越大,爹迷迷湖湖的快醒了,忙拉住娘,小声交待,不能让人知道。 不然,爷爷又要将姐嫁冯家傻子,换银子。 对! 沈氏明白的,但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打心眼里欣喜。 瞬间,沈氏有了无限动力, 撸起了袖管,露出两截干瘦的手臂,蹲在一口大木盆旁,舀起沈三舅舅打回来的水,翻出破旧布。 来回的擦洗,里里外外、角角落地。 等众人归来,见着一大两小,气氛轻松,正欢快的擦洗中。 崔山子在底下递稻草时,沈氏还过来笑盈盈的打着招呼:“辛苦三弟了。” 这一脸的笑意,镇得崔山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刚刚还在悲哭不止的二嫂,怎么一扫阴霾,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五个男丁,都是重劳力,一天的功夫,把屋顶修整好,把院子和里屋铲平整。 崔二房这个光景,没有可招待的餐食,大家都不知礼的,众人辞别,都回家用晚饭。 第二日午时。 沈大舅舅带着沈三舅舅,大包小包的,吃的用的,往屋子里摆。 有桌子、椅子、锅、盆、碗、菜、米、佐料…… 总算像个家了! 傍晚。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冬天的村子,没有了绿树如荫的点缀,显得有点破败,僵化的土地,硬冻而干裂。 方元璟远远的目送白芷。 白芷在落日的余辉中一点一点缩小,小小的身影从田地中穿到村尾,成一个黑点,至到看不见人影。 方元璟才驾着马车转身去了县里。 没错,方元璟也下山了,暂住在客栈,与白芷约定好了,明日一起回月湖村。 白芷提着大包袱踏过弯道小径,穿过草丛,一路避开可能会遇见的行人。 进了村子,找个隐避处,脱下水靴,换上布鞋,思考了半晌,又从空间里添上衣服、精米等。 走近。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破败的三间屋子,茅草铺就的屋顶,黄泥糊就的墙壁已经开裂。 小舅舅说村尾的三间破土房,这应该就是了。 危房? 白芷不禁在想,突来一阵大雪,这房子会倒吧? 推开篱笆门,走近院子。 不。 不叫院子。 院内空无一物,半圆型围的篱笆墙,木棍东倒西歪,不从门子进,四周跨过残垣断根都可进入院子。 防不了小偷。 防不了动物肆虐。 院子里干些什么事,一览无余。 一声“咚”的木桶砸落在地的声响,传来擅抖的声音: “白芷……”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量中等,穿着粗麻布对襟衣裳的中年妇人站在最左间房门口。 那妇人衣裳上打着成片的补丁,手艺在好的绣娘也救不了成片成片的补丁,突显各排针脚歪歪扭扭。 妇人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挂在耳朵后面,又有好几缕湿漉漉黏糊糊的挂在脸上,遮住了半边脸,露在外面的脸上沾着一块黑乎乎的锅底灰。 依然如记忆中一样,脸色蜡黄,干瘦得颧骨凸起,眼窝深陷。 肚子里有宝宝? 就这黑瘦干扁! 妇人泪水簌簌一直往下掉,哭包子,一点也没变。 眼泪滑过,眼睛下方一大圈浓郁的阴影,眼睛满是血丝,满脸的倦色,疲惫不堪,估着有几夜没合眼。 怎么回事,自己才与这妇人相处两日,竟恍如隔世,酸瑟不已。 一阵风吹来,白芷感觉脸上凉丝丝的。 一摸,是水! 有眼泪? 止不住的眼泪。 一定是哭包子娘传染的。 “嗯,是我!” 沈氏往前走两步,又不敢置信的,全新降蓝色的外衫,头发梳理整整齐齐,披在后肩。 清丽的少女,是自己的白芷? 少安说白芷还活着,这几天就回来,可,总要亲眼见过才算数! “娘!” 听到了。 刚刚叫我娘。 我的白芷,真的回来了! 沈氏冲过去,一把抱住白芷,活生生的,真的是自己的白芷。 “我的白芷,你可回来了,让娘看看。” 满是茧子的双手抚过白芷耳边。 白芷歪着头,无声的笑着,眼泪从眼角不争气的流下,自己可不是爱哭鬼,怎么就酸…… 白芷望着妇人满眼都是自己的倒影,又轻启嘴唇:”娘。“ ”诶……“ 沈氏瘦削的肩膀轻轻颤抖着,看了看白芷的双手,又看了看头,一点一点的触碰…… 白芷忍不住,倾过去,抱住沈氏,垂下头歪在沈氏肩上,感受着那一丝丝温暖,从白芷的身上缓缓传入内心,一点点驱散走她内心的孤寂。 对。 孤寂。 她贪恋这份温馨而又温暖。 现代的母亲,在自己六七岁已过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多年,但奶奶更喜欢后妈生的弟弟妹妹。 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 不高兴了,拉起箱子跑到外公家,外公外婆当她是个宝。 对就是这个感觉,跟外婆一样! 外婆会一把抱住她:“我的乖崽回家了!” …… 少安听见哭声,跑出来。 眼晴一亮,欢呼:“姐姐!” 跟在后面的少言畏缩的退回房间,可怜的小萝卜头,惊恐,怕人! 白芷蹲下,揉了揉枯黄稀少的头发,莫名的有些心疼,轻轻的说:“不认识姐姐了?” 少言往前走几步,打量许久,眼晴一亮,窜入白芷怀中,紧紧的抱住白芷的脖子,哇一下,大哭。 “我以为姐姐不要我了!我都找不到姐姐!” 来到堂屋,旧得漆都剥落了的桌子上,一盏豆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灯光堪堪只能照出筛子大的一块地来,屋里其他的地方,全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在这样的冬季,清贫的农家小院,豆油灯摇曳的昏暗小屋里。 如此破败不堪,疼爱自己的娘亲、弟弟们,如果没有自己,将一辈子要生活在不辛中。 ------题外话------ 又是纠洁的一章,改了几版~~ 其一:前面一章被封禁了,连接了后面一些内容,只能删除了。 ps:那内容就是谈谈恋爱,亲亲小嘴,有点儿细节了。然后…… 其二:有血有肉的白芷,她渴望温暖,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 无比的渴望,现代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奶奶重男轻女,更偏爱继母生的弟弟妹妹。 她内心是孤寂的。 初穿来,对沈氏,恨铁不成钢,可真的看到她那一刻,心里的防线一下崩了~ 想要这份温暖、 自愿的担起这份责任,慢慢的造就我们白芷在未来担大事,坚韧的特质。 日常求收藏,求票票! 第58章 找村长开婚书(求票票) 她的鼻子猛地一酸,不爱落泪的她,突然又有种落泪的冲动。 “白芷,你等娘,娘马上做好晚饭。” 白芷偷偷的抹掉泪珠,拉住沈氏,让沈氏准备好碗筷就行。 白芷拖过麻布包袱,又掏出一个布包袱,想着今年要过夜,带了一床被子。 随着白芷一样一样掏出,少安、少言眼中亮晶晶的,守着一动不动,似发现宝藏般。 白芷忍俊不禁,一人嘴里塞一颗糖,牛奶糖,反正可怜的弟弟们也没吃过多少糖。 识不出,也认不得。 两颗小脑袋齐齐的说:”甜!“ 三条子肉、几只烧鸡、几包鱼干、二包精米、几包白馍馍、几包红枣、一大包药材补品、两件棉衣………… “娘,你把烧鸡、鱼干、白馍馍加热下。我们晚上就吃。” 沈氏迟疑道:“就热一小半,其它留着明天。” 白芷知道,是穷怕了,心疼食物。 白芷拉过沈氏的手:“娘,不用担心。我即回来了。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沈氏看着,眼巴巴的两个儿子,心一横,闺女好不容易回来,吃好些。 沈氏把加热好的食物端过来,白芷掰下两只鸡腿,递给两个弟弟。 少言急不可待,用力撕咬一块,含着肉,软软糊糊的说:“姐姐,这是鸡腿的味道,真好吃,以后还有鸡腿吃吗?” 少安嗯嗯的点头,说是第二次吃鸡腿,在大舅舅家吃过一回,舅娘专门给留的。 可怜的两个宝宝,一个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鸡腿,一个九、十岁的年经才吃过一回。 杀千刀的崔家! 偏心眼崔老汉! 缺心眼的李婆子! 两个小娃娃大口大口吃着肉,没有人呵斥,没有人瞪眼,傻笑的只见泛着油光的嘴唇与腮帮子无限涌动着。 少安很珍惜,就连鸡骨头都舍不得吐,嚼的嘎吱嘎吱的。 小少言见哥哥嚼骨头发出嘎吱,也学着哥哥反复的嚼一嚼吸一吸。 “骨头不能吃,小心把小肚皮给扎破洞,那鸡肉可全部从肚子里掉出来了。” 小少言吓的停在半空,忙把口中的骨头渣子吐掉,连带着嘴里的肉也吐了出来,小脸蛋瞬间急哭了,眼里泪水打转。 委屈巴巴的。 把白芷逗哈哈笑了起来,少安也跟着,笑的眼睛都弯了。 小软娃憋着嘴,似哭非哭的看着姐姐,不明白姐姐、哥哥为什么笑。 摸了摸小可爱稀黄的毛发, “姐姐逗你的呢,你还小呀,牙都没换,不能咬骨头渣子,别把我们小少言好好的一口牙咬的豁了口,那将来可娶不到媳妇。” 姐姐骗他。 眼泪还在眼框里,就呲着牙齿咯咯的笑起来。 白芷夹起一块不带骨头的肉塞小嘴巴里,小少言满足的,整个瘦瘦小小的,那巴掌大的脸颊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像极了一只正在进食的小仓鼠。 一家人吃的饱饱,从没这样满足过,笑意都长在脸上,哥俩一直说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 小小的破茅草屋在寒冷的冬天里,荡溢春天般暖阳,如大地回春,树木抽芽,鸟儿歌唱。 白芷知道,这是她想要的温暖和幸福! ”少安,你去请村长过来一趟。“ 村长不明就里,稀里糊途的跟着少安小子来到村尾,嗯,收拾了两天,有个家的样子。 随少安进堂屋。 俏生生的少女立在堂屋,正等着村长上门。 村长揉了揉眼神,不敢置信,再三确认: “白芷?” 白芷行了一礼,扬起笑容:“村长爷爷,好久不见!” ”少安,快搬个椅子给村长爷爷坐。“ 几个矮几,还是今天沈大舅舅搬过来的。 那个黑瘦黑瘦,遇着人总低头走路,神情总是怯怯的丫头,才三个月不见,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崔家二房,总算有个能立事的。 村长由衷的说:“你这闺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几个月去那了?” 白芷明白,村长爷爷是真的打底为崔家二房高兴,为自己担忧,村长是个好村长,是个仁义的。 “托村长爷爷的福,我被好心人家救了,帮着做些杂事,早些年亏着身子,刚好有了时间将养着身体。“ 村长有了些劝解的意味:”世上到底是好人多。崔家院,多少也是有些难处……“ 白芷不以为然,满脸对崔家老院的不屑。 “有个事要麻烦村长爷爷。我们崔家分家后户籍还在你手头,还没去衙门备案?” “没有。” 村长想着过个几天在去办理,还没动身,也有另一个意思,崔家二房过不下去了,那收债的人上门了,崔家院的人总要顾着一二分。 白芷,“麻烦村长爷爷明天帮着办理,办理分户籍,分家备案时,在办着办一张落户的婚书。“ 这丫头,不输男子,是个果决有主意的,办了婚书,确实能逃过嫁进冯家这一遭。 村长还是细细问道: “白芷呀,男方的人品如何?那里人?为何要落户在我们村?这嫁人呀,是一辈子的事,总是要再三思虑。冯家那事,不是没有旋转的余地。” 白芷:“村长爷爷放心,那人是拿命来救我,定不是那等子恶人,瞧崔家院那半窝子无情无义的,前车之鉴,我会擦亮眼睛。” 村长呐闷……白芷这丫头,是有什么奇遇,像个读书人,有见地! 村长为难的看着白芷,欲言又止。 白芷不明:”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哎……村长:”你那新夫婿,不是本地人,落户需要五两银子,还得买上一块地。这都是规矩,不是爷爷为难你。“ 银子? 好说。 白芷利落的计算着:“就在这处院子旁边划上三亩地,爷爷刚说五两一亩,划上三亩,加上落户,一并得十八两银子。” “此处院子带上地皮,六两银子。” “加一块一共是二十四两。“ ”村长爷爷劳您辛苦,我明天在县里衙门门口等您,您看到了,病的病,小的小,幼的幼,还有一个孕妇,家里没一个能主事的。办好了,我早点回家帮衬。“ 第59章 白芷荣归(求票票) 村长接过白芷递过来的二坛烧酒、一只烧鸡、一盒点心,晕乎乎的出门, 白芷那丫头眼晴都不眨,掏出二十多两银子? 这几天村里的议论,村长自是听到了,都在遥传着崔家二房未来各种悲惨的日子。 可从没有人猜测,谁也不会想到,崔家二房要立起来了,要过上好日子了! “你爹估着,快醒来喝药了,白芷……” “娘,我就在这灶房屋里打个地铺,不要让爹知道我回来。以免崔家那院的人知晓,免生事端。一切等村长文书办好了,拿在手上,我在大张旗鼓的回来。” 几日后。 冬季红日晒向大地,一趋多日冷气,有院子的搬个椅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爱热闹的三五扎堆,在院门口闲聊。 年关将至,在外做工的,在外求学的,都陆陆续续归家,闲聊的人一堆一堆的,村子显得格外热闹。 零星的几只小鸟在空中掠过,地上鸡鸭在门前散步觅食。 调皮好动的小狗在各处人群里窜来窜去,一旁小猫也不甘落后,跳上围墙,“猫唔”一声,对着小狗呲咧着嘴。 有勤快的妇人,拿出长长的针线、布料赶制过年的新衣裳,一根根线头在针尖与指尖之间游走,挡不住妇人脸上漾开的笑容和心中的幸福。 大约是妇人在打趣小娘子相看的事,小娘子唔着嘴,一脸娇羞,跺跺脚,跑开了。惹着众人,哈哈大笑。 “有一辆马车,谁家的?赶在年下回?” “这是发了,看一车子物品,得花多少银子?” “诶咦,瞧那驾车的,还戴着面具,看不清是谁。” 吁…… 掀开车帘布,白芷探出一个半截身子,俏生生的小娘子,嫩绿的衣赏正好衬托她肤色白皙,大大的眼珠,灵动翻转。 白芷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有了,缝补衣赏的那位妇人,正是崔家老院旁边的邻居。 白芷甜甜一笑,清脆脆的喊一声:“袁婶婶好!” 身着藏青红边棉布的妇人愣住,旁边妇人推了她一把。 “想什么呢,这家姑娘叫你,你家亲戚?” 身着藏青红边棉布的妇人打量的许久,眉眼到是与……试探的喊道:“白芷?” “诶!袁婶子,是我呢。” …… “袁婶子,你聊着,那我回家去了!”说着,让马夫往崔家老院赶去。 袁氏忙放下衣裳上前喊道: “不对不对,你家在南面村尾,那里有处独立的三间土茅房。” 白芷满脸问号? 袁氏不落忍,这姑娘一回来,家都分了,还是赶出来,无片瓦遮身,病的病,弱的弱,可眼下也不好说什么: “你……你家分家了,具体你回去问你娘。那地好找,就你们家一户人家。“ 白芷正等着袁婶子告诉她地界,一听,惊讶又委屈的的说: “我们家怎么就分家了……还搬出来,那……我们家分上五六亩良田?那我娘和弟弟们总算能吃饱饭了,不用喝着凉水充饥。” 看出众人眼里有瞧热闹、看八卦的意动。 白芷又是抽泣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又一番舍不得的,拿出两包糖果,让袁氏给村口人分吃,说是不耽误婶婶们做午食。 众人们有糖果分,那里会跟去,齐齐的把袁氏围起来,都生怕分少了一颗。 一颗大石子,溅起一圈一圈的水花。 “白芷回来了!” ”谁?“ ”那崔家二房白芷!带着一车子物件回来了,穿的可鲜亮了。“ “哎哟,也是可怜的,她还不知道她爹腿断了,被赶出来了吧?还高兴的说吃饱饭,也是个傻的。” “白芷不是黑瘦黑瘦的丫头,才三个多月,长的那般好看,这是去享福的。” ”谁前几天说被卖掉了?人家就活生生的一个好姑娘在眼前。“ ”看那骚蹄子样,带着一车子这么些东西,还不知在外面干些什么勾当。“ …… “你说什么?我们家老二家发财了?她发什么财?把话说清楚。” 陈氏的两只手,紧紧的拽住其中一个女人的胳膊,两只眼睛差点就瞪出来了。 旁边的树桩子因陈氏的动作太快,都踢倒一边。 “原来你不知道啊?你们老二家发财啦,白芷带了一车子东西回来,哎哟,你还不知道白芷回来了,居然没通知你们崔家院?” 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谁?白芷回来了!“ 陈氏放下妇人,又惊又喜往崔家院子跑去。 少言一直在门口转悠,哥哥说了,看到马车过来,就是姐姐回来了,姐姐这次绝不食言,可是拉过勾的。 果然,远远的一辆马车。 小萝头迈开步子,屁颠屁颠奔向白芷。 “姐姐!” 白芷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软软的小脸蛋,红通通的。 方元璟也跳下车,牵着绳缰步行。 少言怕生,一看到生人,飞快地跑到白芷身后,探出来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露出来偷看方元璟,而又怯怯小声的问道: “姐姐,有人?“ 第一次名正言顺的见白芷有亲人,方元璟三分雀跃,四分期待的看着白芷。 这货! 白芷到是吝啬的给他一个名分: ”呐,这个是你未来姐夫。“ 方元璟面具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涌起一股难言的甜蜜。 少言垂下脑袋,小小的脸皱了起来,若有所思,嘴里念道”未来姐夫“。 白芷哑然失笑,一幅小大人样,揉了揉他的脑袋说: “你现在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对了,哥哥说过,有一个人救了姐姐,以后会来我们家,跟姐姐一起保护他。 小少言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认真地看着方元璟,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 ”你会保护我吗?“ 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方元璟,充奇怪,他对小孩这种软萌并无特别的好感,尤其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蛮横霸道,对他这个嫡大哥,也从不假颜色。 可今天感觉自己心都要融化了,生不起半点抵抗力。 一大一小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 方元璟坚定的应诺:”会!“ 自此,方元璟多了一个跟屁虫,逢人就说,”我姐夫说。“ 少安也飞奔出来。 ”姐姐,方大哥!娘,姐回来了!” 白芷天微亮一离开,沈氏魂不守舍,生怕人就此不见了,如今大大方方的回来,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方元璟郑重的行了一个晚辈礼,“伯母好!” 沈氏无措的回道,好,好。 眼前的方元璟,沈氏想不出其它词来形容,就一个印象,高!衣服穿在身上好看! 趁人不注意,沈氏拉过白芷,侧过头问道:“他就是未来女婿,怎么戴着面具?“ 第60章 温馨(求票票) 白芷看了眼,窸窸窣窣的三个脑袋正围着马匹东摸摸,西摸摸,摸了下巴,嘴里一酸,两小子就收买了? 随意应付道:“受伤了,还在恢复中,等治好了,就不用戴面具。” 一车子东西没地方放,得先把马车放在院子里。 收拾好屋子才好归置。 住堂屋? 靠着右厢房,白芷打心眼里抵触。 左厢房,最好,与爹娘隔了一个屋了, 隐私! 沈氏劝道:“你刚回来,你先看看你爹……” 白芷应付道: “晚点看,我先把左厢房收拾出来。先把东西归置好,院子围墙也不似围墙,东西放在院子里,一堆的,有人来也不方便。” 沈氏想想也在理,看着左厢房一堆的物件,解说道: “我想着这两天把灶房收拾收拾,你说不要动,以免有人跟过来,惹人怀疑。我就没动” 嗯嗯了几声,丢过去一堆的棉被和布匹,把沈氏打发出屋子。 搬移东西,一屋子的灰飞,怀着身子到底不好使力。 白芷指挥方元璟,把左厢房物品全部搬到堂屋。 拿着笤帚和簸箕,把左厢房角角落落,都仔仔细细给扫了几遍儿,又把前窗户打开通风透气,好好去去屋里的潮霉味。 偷着没人注意的功夫,从灵魂深处调动空间,取出消毒水,喷整整两大瓶。 这细菌,应该杀了一道吧! 把手里的簸箕和笤帚摆放好,撸起袖管朝车马走去。 幸得县里临出发时,买上两块木板,打地铺做临时床。 方元璟摆好两块木板,一块靠墙,一块靠窗,中间留了走人通道。 白芷抱进四床棉被,调笑道:“方元璟,你要开始过苦日子哦。” 方元璟一脸期待,回以一抹浅浅的笑。 这货! 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娘,车上还有两床被子,给你们准备的。” 这,这么好的被子,留给你做嫁妆……” “我不差这个,快拿进去。” 两个大木箱子,全是衣服。 又一大包食材。 “娘,我买了两口锅,等下我来炒菜。“ 沈氏…… 方元璟搭临时灶台那叫个熟门熟路,几块土砖架起就是一个灶房,架了两个。锅台是挨着一面墙壁搭着的,灶砖黑乎乎的,刚好一个 角落简易的橱柜子刚搬进来,摆着一溜儿的土陶碗和筷子,橱柜一侧立着一口大水缸,水缸没盖盖子,水面漂浮着一只舀水的葫芦瓢。 对了,听说是大舅舅送过来的。 才两天的功夫,两侧黄泥糊的墙壁上打着木桩,木桩上挂满了零用的。 懂事的少安已经把火生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后,灶膛里的火光亮起来,屋子冒出了袅袅的白色水雾,往窗外飘散。 “方元璟,把肉皮切下来,新锅得用猪皮开锅。” 烧红锅,拿着猎皮贴在锅底,滋滋……肉香。 少安、少言口水, 白芷失笑:“今天吃红烧肉,肉管够!” 打圈,一圈一圈,猪皮的油不断被拷出来,一点一点滋润着铁锅。 旁边锅台,发出欢快的咕噜咕噜的声响,米香四溢。 红烧肉、炒鸡蛋、海带汤里煮了满满一锅海鲜。 白芷想了想,又开了一个瘦肉汤,待会儿给崔田柱吃。 堂屋里一阵欢声笑语。 崔田柱一人在右厢房望着屋顶发傻,眼时泪水闪动,又时不时恢复神色,往门口,一脸期待。 如此周而复始。 饭菜全摆在缺了一条腿的桌上。 白芷略思考,走进右房,崔田柱无助的躺在床板上,眼框里眼泪闪动,呐呐半天像是叫白芷,可没发出声。 白芷很平静,情绪无一丝波澜,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沈氏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孺慕之思。 但,此时看到崔田柱,如陌生人般,只是可怜。 大约,白芷内心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种男人,不管是不是有本事,连妻儿都不护,只顾闷头让人欺凌,踩在地上都不反抗。 沈氏是真的爱孩子们! 收回心神,谈谈的说: “我回来了。你好好养伤,家里不用担心。前尘不计,只要你真的护住娘和弟弟们,我自然把你当爹。 实在不会,向三叔学习,三叔不管怎么混,怎么吊儿郎当的,可他一门心思的待婶娘好,待他家孩子好。 可是,如果你跟原来一样蠢笨,对老崔家人百依百顺,对自己的亲骨肉视若无睹,软弱退让,那我们的情义就到此为止。” 崔田柱喉咙有些干涸,有些艰难的想爬起来。 沈氏噙着泪水,扯了扯白芷衣角:“白芷,你爹他……他也苦。” 白芷饥笑:“对,他苦,他历经生死,又被人净出赶出家门,连个住所都没,希望他真的明白。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 现在真出了事,也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把他放在心上,顾他生死。” 崔田柱眼睁睁看着白芷说完就离去,呐呐的无声。 沈氏直呼,怨家! 独留崔田柱一人在里屋,不知是悔恨还是愧疚。 沈氏和白芷,都忘记一件事,把方元璟介绍给崔田柱,白芷是压根没想到这回事。 方元璟在门口听到白芷的言语,神色幽冷的走出堂屋,歇了想跟崔田柱的打招呼的欲望。 午饭,白芷不让沈氏下手。 上次见弟弟们喜爱吃烧鸡,连骨头都咬碎,吸允半天,才舍得丢掉,今天在县里又买了一只,在抄上一个菜,打了个清汤,齐活。 白芷熟练的切好干兔肉,装在盆子里备用,这还是从山上带下来的,熏了快一个月,肉质紧实,当初那股子草腥味一点都没。 将锅涮洗一遍以后,烧干锅里的水份,倒入豆油,“刺啦——”,油色渐变微红,放入干辣子姜片,油爆抄,抄出原料香味。 倒入热水煮过的干兔肉,翻炒了一会儿,兔肉颜色慢慢焦黄,这回在县时买了一瓶酒,倒入少许,又是“刺啦——”, 满屋子都是都是肉香、酒香,在混着辣味,两个弟弟们被香气吸引,从马车上跳上来,跑到堂屋,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看。 加入两瓢水,倒入小土豆,又添加柴,旺火炖煮着。 ------题外话------ 关于崔田柱与老崔家关系,这一条支线: 我在想,后面要不要在写些,让崔田柱被崔老汉、李婆子在哄虐。 “别人虐你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恋。” 还是给个结局,让他飘飘,那来,回那去~~ 书友们,你们有啥建议~~ 票票~评论~~ 第61章 打脸,反复打脸(求票票) “姐夫,快来,姐姐煮的兔子肉肉好香!” 小少言盯着锅里,黑瘦的小脸蛋只余两只闪闪发光的眼神,垂涎欲滴,口水都流下来。 白芷添把柴禾旺火炖着,很快,半锅汤汁便收干,兔肉炖的酥软,小土豆块吸收兔肉肉汁,软糯肉香。 一大盆色香味俱全的土豆煮兔肉出锅了。 滚了一个蛋汤,加了些干虾,冬天冷,一碗热汤下去,整个人都舒服。 一人一碗汤,先暖胃,两个小娃娃等不到汤微凉,急急的向着兔肉欢快的夹下去。 “好烫,好烫!” 小少言最是急切,还不等白芷提醒,丢入嘴里,烫的不住地,在嘴里哈着气,又舍不得将兔肉吐出来。 众人逗笑。 “姐夫,好吃好吃,真好吃!”几口下去,小少言的小脸上堆砌着笑容,又不忘跟自己姐夫分享。 方元璟浅笑的点点头,夹起一块大兔肉放少言碗里放,又把烧鸡的大鸡腿扯下一只,放在小少言的碗里,一大碗冒尖了。 有姐夫真好!小少言满足的拿起腿肉,啃咬起来。 沈氏夹起白芷放入碗中的大块兔肉,几口吃完,回味无穷,有些眷恋的朝着锅里的兔肉望去,还想继续夹几块。有未来女婿在,略有些不好意思,只顾着扒着干米饭。 干米饭也香甜,原来只有过年过节,才会有一碗干精米饭,平日里都是渗和着杂粮一块煮一大锅,沈氏很珍惜,细细嚼动。 吃干饭?白芷不解。 瞧了瞧神情。 看出了沈氏脸上的窘迫还有卑微,这种卑微,是长期浸染着沈氏生活中点点滴滴,天然的。果然任重而道远,要教好两个弟弟,还要掰正娘亲。 不管不顾的,夹了三五块大肉,整沈氏的碗撑的看不到米饭。 白芷找出一把勺子,舀上一勺土豆兔肉的汤汁,米饭混着汤汁,饭粒色泽微黄,香气扑鼻。白芷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往嘴里塞上一大勺,如果如记忆中一样好吃! 大家都学着白芷,汤汁拌在饭里,果然美味。 姐姐说下次,煮了米粉、面,干拌那才美味,铁定让他两吃的舌头都掉了。 姐姐回来了,真好,有大米饭吃,有管饱的肉肉吃! 堂屋热热闹闹,幸福弥漫! 里屋凄凄惨惨,食不下咽! 午后。 李婆子、陈氏、水绣、水丽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村尾的崔二房。 篱笆门“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把原本破烂的木门,摔的七里八碎。 李婆子还有一只脚在院门外,高声大喊: ”东西呢!?听说白芷那死丫头回来了,“ ”强盗上门?“ 白芷赶紧叫方元璟从侧门进左厢房,叮咛不要出现,以免多生事端,主要裹乱,影响发挥。 她……就等着她们上门……找抽! 虐渣要趁早,这是在现代总结的经验。 小的时候落在继母手里,百般委屈的受折磨,瞧后头,一出手,出狠手,招招胜。 沈氏走出房门,生出一股惧怕来,本能的就想往后缩。 白芷跟在后面,习惯性的微微怔了下,突然意识到刚才那股惧怕的感觉,竟然是原身残留在自己灵魂中。 白芷瞬间快速调整内心,清除杂念,顿下了脚步,靠在门槛上,似笑非笑地: “东西?崔家二房净身出户,那来的东西?” 果然是白芷! 李婆子第一反应:“你还活着?” 却不知,原本她就收到信,知道白芷活着,带了一车子的东西回来,才着急忙慌的过来要东西。 这是潜意识的认为人不在了,这那是奶奶…… 一行人八只眼晴上下打量着白芷,白芷大大方方的任她们打量。 白了!胖了!脸嫩了!水绣不想承认,但确实漂亮了!目光变得贪婪起来,直盯盯看着白芷的脸蛋,就希望长在算上脸上。 水丽:水绿的棉水,这颜色真好看,最适合我穿。 李婆子:上好的细布,全新的,料子真好。 陈氏:怎么没一点惨样?不应该是惨兮兮的,见不了人。白里透红,水光润滑的,怎么回事? 沈氏半晌找回自己声音,弱弱的喊道:“娘。” 李婆子,哼声从鼻孔里出来。 一家子里外都全新的衣服,还没过年呢,而且是料子极好的细棉布,二房这些个没本事的,本来是一家子该成破落户,该过得穷的揭不开锅! 现在居然全部穿新衣服! 陈氏心中那是一个酸,便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 “弟妹,你身上这套新棉衣、新外衫值不少银子吧。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些爹、娘。这可是大不孝,惹人说道的。” 瞬间,沈氏想到那一车的好东西,不会婆婆都要拿走吧,这可怎么办? 慌张中神情有些木讷,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到了白芷,白芷给她一个心安的说道: “交给我。” 看到女儿清亮的眼神,沈氏安心。 少言手上还拿着小鱼干当零嘴,跌跌的走出来,恐慎的躲在哥哥身后。 陈氏一眼就瞧见:“鱼!“ 在往空气中闻了闻:”还有肉香?” 狗吗? 白芷内心吐嘈。 李婆子惊呼:“你们竟然吃肉?” 肉? 白芷担心吓着小少言,成长环境不好,被人压迫着成长,人就不自信,也没胆色,可不能在养成一个崔田柱,木讷老实又愚。 “乖哈,去屋子里坐着吃小鱼干,别怕。少安,带弟弟进堂屋,不要出来。” 陈氏突的发现,白芷,这死丫头感觉那里不一样的,站直了身体,大大方方,眼神中还有一丝傲气,不得不说,是个有颜色俏生生的少女。 陈氏见不得她比自己家女儿好,找着理由贬低: ”白芷,看到你奶奶和我,都不叫人?我们可是家里的长辈,崔家可没这样没规距的小辈。也不怕让人耻笑。“ 白芷好笑道: “崔家还有规距吗?你家几个儿女,何时叫过我娘婶娘,除了诶和喂,我这不是跟你们读书人学的规距。要耻笑,恐怕先笑的是你们大房。 还读书人,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李婆子不耐烦,管她叫不叫,谁稀的她叫。 这里独门独户的,也没个挡风的,风呼呼吹的脸痛,还是赶紧的拿上东西,回家避风晒太阳去,而且还有新布,赶紧做套过年的新衣裳。 催促道: “沈氏,那一车子东西呢?赶紧的,快搬出来。”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白芷白了一眼:“不给!” 第62章 打脸,打爽为止(求票票) 李婆子跟着啐了一口,直接安排道: “你个要死的丫头,还不给。回头收拾你,水绣、水丽,去灶房把肉端出来。 陈氏,你跟我进里屋,听说有上好的布匹、棉被。你这死丫头,逃走时,还偷走老娘好几块布匹,还有半袋粮食……” 水绣、水丽两姐妹听了奶奶的安排,抬着脚就往左厢房跑,横冲直撞。 此时左厢房可是白芷的卧房,可不是什么厨房,方元璟还在里头。 那容她们放肆! 白芷轻笑的挡在姐妹俩跟前。 水绣叉着腰:“你个死丫头,滚开!” 水丽扬着脖子:“我姐喊你滚开,没听见啊。” “呵呵……” “姐,她竟敢笑我们!”水丽嘀咕道。 “我看她就是欠收拾!等着,姐凑她,这是好久没打了,胆肥了。” 水绣一说完,撸了撸袖子,冲过去,语气凶巴巴道: “死丫头,你看什么看,还笑,信不信我将你眼珠子挖下来!” 收拾自己? 凑自己? 这个黄毛丫头确定吗? 这是欺负惯了,想如欺负原身一般肆无忌惮的。 不识实务啊! 记得,离开那天才教训过水绣。 记吃不吃打呀! 难道下手太轻了? 嗯,那就得怪自己,没下个重手让人印象深刻。 哎,总有人不知深浅,不懂得珍惜! 两人作势就冲过来,一个挥着手就要挠向白芷的脸,一个张牙舞爪要去扯头发。 挠脸、扯头发! 泼妇!? 白芷见两人扑过来,还未到跟前,左脚一个横踢,换着右脚又用了一股巧劲儿,脚腕一勾一带,俩姐妹摔趴在地。 格斗和跆拳道的完美融合! “啊!” “啊!“ 两声本能的尖叫。 李婆子与陈氏齐齐停住脚步,一眼瞧见大房的两个闺女四脚仰叉的躺在地上,又是齐齐骂喊一声: ”死丫头!“ 堂屋门口的少安拿着着棍子,想着帮着姐姐,姐姐一个人就可以收拾她们两,眼中闪着崇湃的表情,还不忘加一把火,又嘲笑道: ”姐,她们俩,像两只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姐,她们还骂你,还说要打你,还说要打我……” “嗯嗯,你小心避着点,等姐来,教她们什么叫收拾。“ 白芷双手来回揉握手掌,按压手腕,摇摇头活动,活动劲骨。 还不等,姐妹两完全站起身子,白芷一把捞起水绣,双手左右开弓,一掌一掌地打着,直让她的脸高肿了起来,打得她眼泪簌簌,不住淌落。 ”啊……啊………有死啦(要死了)……“ 李婆子与陈氏又是齐齐大喊:”住手!“ 白芷提起水绣的衣领,冷冰冰的说: “记起来了吗?我离开那天警告过你?嗯!是需要帮你回忆回忆?你原来欠的账,我还没找你算算,今儿就找上门来,骨头欠打啊!“ 水绣扭曲着脸,拼命挥舞着手臂向白芷脸上抓去,她要抓,要把她的脸抓烂,要把她踩在地上打。 啊啊啊…… 抓了几把虚空,连白芷的皮都没碰着。 水丽看到姐姐被白芷打的无还手之力,惊的忘记哭了。 白芷再赏了她几巴掌后,丢一边,掉在泥土地上。 白芷甜甜一笑的拉起水丽: ”听说,你很喜欢掐我们家少安?专门寻着手臂、大腿的欺负?听说,你喜欢让我们家少言趴在地上,装狗叫玩乐?“ 白芷手用力一扭,啪啪啪……水丽如杀猪般尖叫! 李婆子气得跳脚大呼: ”反了,反了!你个死丫头。沈氏,你个倒莓催的。快,叫死丫头停下。” 白芷理都不理会李婆子。 陈氏唔着肚子,死死的盯着白芷,一直以来对付这小丫头太轻易了,她是长辈,一惯收拾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二房就是个软弱的趴脚虾。 “死丫头,住手!快松手!松手!沈氏,你教女行凶,你们打人,你们作死的…………” 陈氏在一旁,咬着牙怒吼,到底不敢往前,还得顾着肚子里的一块肉。要不是自己肚子,真恨的上前把这死丫头给撕了。 沈氏双眼呆住了,这是我的白芷?一个打两个?打的无招手之力! 不自觉的发出惊呼。 沈氏到底是人家媳妇,且骨子里的封建思想,也不容她反抗,更何况不敢! 白芷担心牵连到沈氏,这是麻烦。 “少安,你过来,把娘也拉到屋里去,别撞到娘的肚子。” 这时,院外传来。 ”娘,东西是不是拿不动?我来帮把手,要是拿不完,我去找个牛车过来吧。对了,问清楚没有,白芷那死丫头在那发的财?“ 李婆子一听是老大来了,如救星一般,还不等她叫出口。 崔大强人还刚进门口,没想到脚下突然像是踩翻了个什么东西,牛高马大的身子顿时就失了平衡,仰背就往后面栽去。 摔得坐到了地上,痛得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马粪! 噗呲,白芷控制不住自己,笑的肩膀发抖。 助攻? 大黑马,好样的,今日加餐! 待陈氏把崔大强拉起,崔大强一眼就看见前面的黑马,连屁股痛也没顾上,丢下陈氏,跑到马面前,嘴里啧啧的评价。 壮实! 这毛色,油光! 这蹄子,有力! 好马! 崔大强头也没回,骄傲的神色就在脸上飞扬,一幅老爷派头十足: “娘,我那白芷侄女,那弄的好马?瞧这车舆结实,马溜光。娘,快点,把东西搬车上,我好驾着马车回去。 有日子没上县里,刚好,赶明儿驾着马车,看看我同窗。” 这…… 这是猴子派来搞笑的? 水绣看着爹爹只顾研究着马,连自己跟妹妹在地上哭都没看到,痛喊道: “爹,我痛!” ”爹,我也痛!“ 崔大强才看清,两个闰女坐地上,身上全是泥土,脸上哭的脏兮兮,那有一点小娘子的样。 没规距。 崔大强冷下脸,哎呀,屁股摔痛了,一边揉屁股边说: “你们两个,这么大个人,还坐地上。哭什么?咦,脸上怎么回事?怎么肿了?” 水绣水丽齐齐指向白芷。 崔大强揉了下眼,眼前这个如男子般意气风发,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光芒的小娘子是白芷? ------题外话------ 哂花~ 第63章 智商是个好东西(求票票) 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也围过来了,崔大强可是一路招摇着说去二房搬东西,那是二房孝敬父母的。 “白芷侄女,你回来了?回来了好,你家里困难,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 “对对,你娘怀着孩子,你爹腿又断了,难哪,可不正是搭把手的时候。” 白芷对怀有好意的乡邻,都甜甜的叫着, “叔叔好!” “伯伯好!” “婶婶好!” 这死丫头怎么招呼起人来了。 不是应该跟自己声嘶力竭的掰扯么? 这死丫头! 李婆子细想刹那心喜,这丫头看着人多,这是要缓下来了,东西要紧,面露忍耐,语气压抑着怒气: “你刚刚打你堂妹的事,奶奶原凉你了,把那一车物品,都搬车上去。让你大伯把车驾到我们那院子,这好好的马,可得精细的养着。” 众人询问发生何事。 白芷嘟着嘴,眼里酝酿着泪水: “奶奶,你可不能冤枉我,两个堂妹抢我家东西,说要打我,我总得护着吧,总是回手吧。 我长大了,还是姐姐,还得嫁人呢。可不能像原来一样,被两个堂妹按在地上打,打得鼻清脸肿,出不了门。” 陈氏大怒,憋不住般的尖声喊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谁打你?没有。你看我家两个闰女,脸红肿的还能看到眼精鼻子吗?” 白芷瞪着两个大眼睛蓄着泪水,似掉非掉,无辜的说: “那打的还少吗?伯娘不记得,村子里可不少人见过。在说,她们两看着有些惨,那……那还不是摔了两跤,不然,我们三个一块打架,我身上怎么干干净净的。“ 众人点点,皆是不信,白芷何时有这凶悍样,要有这么硬气,也不至于被逼着跳湖自杀,就是被欺负的狠了,不得不寻死。 看现在,多明亮的姑娘,懂事又勤快。 脑子活的,已经转开了,想着家里有什么亲戚,可以说给白芷,好好的姑娘,会持家。 李婆子不耐烦,那东西值不少银子,到时给水绣水丽每人做件新衣裳不比在这争理强: “别废话了,姐妹间打了就打了,快,把所有东西搬上车,让你大伯带回去。” “你俩也别哭了,东西搬回去,你们都挑上一匹布,制一身好衣裳。” 有了新衣服的诱惑,俩姐妹相互搀扶着从地上起来,背着人,这会子姐妹情深的,到是知道相互擦拭干净。 迎着风眨巴了半天,适时的泪水溢出眼框,白芷委屈巴巴的说: “奶奶,东西是我们沈外家那头亲戚送的,听说我们家没房子住,没有分到田地,还欠了一屁股债,才送了我,让我带着回家。你要是拿走了,我们可都要饿死了。” 有善义之辈建言道: “你家老二还得借银治病,好不容易白芷带了些好东西回来,这不,刚好缓缓你家老二的饥荒。” “是呀,你家老二可是净身出户,还欠着印子钱。” 一个个闲的吃干饭的,关他们什么事,李婆子反驳道: “印子钱是我让他借的?他敢借,自然是有本事还。吃着肉,有了好布匹不孝敬爹娘?” 众人………… 智商是个好东西! 比如李婆子! 白芷一早就发现崔老汉跟着众人过来,隐藏在人群后。 好不容易等到羊入虎口,她怎能不好好地戏耍一番? 白芷立起脚高呼:”爷爷,您过来了!” 众人寻找崔老汉身影,很快发现在外围。 众人让开一条道,崔老汉不得不往前走。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儿,穿着一件黑棉衣,两鬓有点斑白,但身子骨看起来还很是硬朗。 阴沉着脸,眼里泛精光,如白芷记忆中一样,骨子里透着自私的老人。 崔大强到底是个读书人,大家议论的有理,有理归有理,东西还是得搬老院去,大不了留一些吃的给老二,看着爹过来,有了主意,赶紧小跑过来: “爹……” 一阵臭味飘散…… 众人一下散开…… 崔老汉斜着眼睛往崔大强身上睨了一眼,皱着眉头道: “站远些,这一身什么味儿,臭死了!” 水绣肿的脸含糊不明:“爷哦,呢水丫腿打哦(那死丫头打我)。” 水丽边哭边说:“还有我,我,都是死丫头打的。” 陈氏挺了挺才显杯的肚子,抹着泪: “爹,你瞧瞧,被她打成啥样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赔点东西不是不可以。” “什么死丫头,那是你们堂姐。” 崔老汉作势喝斥大房姐妹两,转头对着白芷一幅深明大义的大家长样,规劝道: “白芷呀,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怎么刚回来动手动脚的打人,都讲着规矩的,我们崔家可不兴这样。” 不要脸! 还讲规矩! 白芷委屈万分,掉了几滴珍珠眼泪,又是瞪大了眼神迎风弊出来了的,落在众人眼时,无措又无辜,可怜的姑娘。 “无缘无故的,当然不能打,可是对付上门抢东西的强盗,我们能怎么办,命都活不了,还不能还手护住自己家的东西。 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婶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氏抹了两把伤心泪: “谁抢东西,你们二房给你爷爷奶奶的孝敬,听你奶奶的吩咐进屋取的。” 白芷身姿轻盈往前走了几步,乖巧讨好般: “孝敬?爷爷,您来评评理,那物品它是我的。按理吧,子女孝敬父母,可它该孝敬您二老吗?” 崔大强:“怎么不该孝敬,自己得着好的,不先给着老人。” 白芷反问: “大伯,刚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的东西。我放着病重的爹,和弱小的娘不照顾,反应照顾你们一个个新衣衫穿着,不缺吃喝的?” 咬重了,我的东西,让众人听个明明白白! 崔大强慌了,便对白芷大声说: “我跟你说不清,你让你爹来,你爹……” 白芷冷笑: “我爹,不是被你们赶出来了,腿都摔掉了下不了床吗?” 随后,白芷眸光闪了闪,目光隐晦的崔老汉身上一掠而过: “爷爷,我只问您,如果孝敬了,那分家一事,是不是得重新议议。我爹娘老实,软弱,说也说不过别人,打也打不过,闹也闹不过,一向被人欺负惯了。” 第64章 还是那个软弱的丫头?(求票票) 李婆子乍脚跳起: “谁欺负了,都签了字,画了押!那可是老二和你娘自己签了字的,少安这小子也盖了印的!” 白芷顿了顿脚步,似笑非笑看了眼李婆子,对众人说: “是吧,听说是逼着我娘我爹同意的,村长和堂祖爷也在吧,还好,有证人。 理应分给我们家的田地,一亩上田十二两,四亩下田八两一亩,卖了换银子,合计有四十多两。 笼共我们才借五十两,田地换了银子,就只差个六两,这救命的钱,亲戚家总能借到,那可是完全够还那印子钱。 侄女不懂,在场伯伯、叔叔们,你们教教我,谁家有东西能换银子,却不去换,连命都不救的?” 崔家的脸面似乎被戳穿了一般,崔大强到底是读书人,明白这个理,黑着脸,都恨不得撕了这死丫头的嘴。 众人不住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本来分给崔家二房的家产,够还印子钱,也够救崔二房。 “自己的亲骨肉,那能不救。” “放屁,要救你们怎么不救!” “哟,那不是亲生的,放着任他是死是生?我们村可没这等子恨生的人。” 李婆子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 众人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一道道传来崔老汉耳中。 崔老汉眼中阴悔不明,这丫头敢煽风点火! “你爹这腿……” 白芷抹了把眼泪,气势一变,语气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不容崔老汉说完。 冰冷的字,一个一个嘣出。 “崔,家,你,们! 却见死不救! 还让我们崔家二房净身出户,身半文钱,住无半寸地! 在这寒冬腊月,把一屋子病弱幼小,赶出崔家。 说什么一家子的亲骨肉,却干着下刀子的事,赶尽杀绝!“ 众人的一切,目露惊愕,目光更怪异了,讥讽,鄙视,轻蔑,戏谑……什么都有。 这种感觉,如那日赌场带人来要债一般,崔家的脸面,再一次仍在地上踩! 崔老汉涨着一张面红耳赤,面色清白的脸,辨解: “丫头,你不知内情,我这是帮你爹保管,这,以后还是你爹娘的。“ 白芷话锋一转,又是甜甜一笑: “帮我们保管呀,那什么时候把田地家产分配给了我家,我们在去给爷爷、奶奶送孝敬。 只是,现在! 他们有何脸面来我家拿东西? 爷爷您说呢,您是最讲理的。” 心下暗惊! 白芷这丫头不一样了! 才三个月未见,口齿伶俐的,竟能堵得自己一家人,屈于下风。 眼下在争,那崔家那要不要在月湖村居住。 崔老汉阴沉的老脸,挤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色,强撑着亲切语气: “白芷,爷爷从小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在外面待了一圈,看来更懂事了啊! 也好,有你,我也放心你爹的身体。 你好好照顾你爹娘,那些物品你留着。 老二最是需要补身子,我也是吃不下,睡不好,一直担心着。那你好好照顾你爹、你娘,我们先回家去了。” 李婆子气急败坏吼着:“老头子,那一车子物品,有肉,肉!还有新棉被……还有布……” 匹字还没说出来,追急了,一脚打滑,还好旁边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没有跟着摔倒。 今天的事,留给众人多个问号? 崔家人贼不地道,原来怎么没发现崔家人的冷血无情。 白芷三个月去那了? 怎么变了一个人! 方元璟立在窗前凝思。 看着窗外抱起少言嘻闹的女子,那张扬笑靥的脸上透着无尽的神秘。 白芷会拳脚功夫? 这破房子,也没个挡风的,风呼啸啸的吹,割的脸生痛。 白芷抱起小少言,瞧小家伙这脸蛋似高原红一般,得趁他睡着了,抹些大宝,润润皮肤。 “娘,我们进来吧,外面风大。” 沈氏神色猛然一变,抬头看向白芷,目光中夹杂着莫明和复杂,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又是把话咽了下去。 沈氏陌生的眼神刺痛白芷,知女莫若母,今天自己的一行一言与往日大相劲庭。 不知沈氏做了如何心理设防,眼神慢慢回温,眼中看到了慈爱,措词估计都预想了好多,才小心的问到: “白芷,前天娘没来得及问你。你说被人救了,在人家那做杂事。具体是怎么过的?” 她知道,沈氏里一定有很多疑惑,可很多细节,并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解说的清,空间的事,自己非她亲生女儿的灵,那样不把人吓破肚。 白芷让少安带到自己房间,把娘拉到堂屋靠窗户,找着椅子座下。 崔大强小跑追上崔老汉,陪小心的说: “爹,你说那死丫头,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那沈氏一句话都没敢说,光那死丫头做着二房的主。” 眼见快到崔家院,周围也没旁人 崔老汉张脸全黑了,浑身的怒气散发出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我怎么知道那个死丫头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猪脑子,见着人多,不占理,还不回来,商量了办法在行事?” “看了情势不对,在吵什么。 落在村里眼里,我们崔家成什么了? 无情无义,不救自己家新骨肉。 大冬天的把人往死里赶?” 崔大强呐呐的张了张嘴刚想要反驳,又看了看怒意横生的爹,愣是没有敢说出来,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认错道: “是是,今天行事鲁莽了,没拦住娘和陈氏娘几个,惹人笑话了。” 村长家大儿驾着牛车从县里回来,村长裹着一张破棉被窝在牛车里,远远就看到路口上一堆人聊的热火朝天。 村长跳下牛车,抖抖的衣衫,背着手走过去: “都聊什么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把崔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个干净。 村长故作惊讶道: “他家二房的白芷丫头回来了?回来好,可不是,一家大小,病的病,弱的弱,还有一个大肚婆。 没田没地的,这日子可怎么过?” 对对…… 留下众人继续议论,村长背着沿着路边悠悠的回家,嘴里哼着茶馆惯唱的戏曲。 “咦……来喽……儿郎我上战场!” 白芷如见着,定要称一声老狐狸,这是知道今天要回来,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特意避开呢。 ------题外话------ 有晒花、送票票、打赏的宝宝们么~~ 第65章 本事从何而来(求票票) 白芷言简意赅的解释一下: “那天半夜,我卷了嫁妆包包袱,想卖了换些银子,在到县城里找个地方躲一躲。 巧了,在路上遇着一个中年妇人晕到在地上,旁边还停着一俩马车。 我费了些力气,才把中年妇人扶上马车。” “也是瞎猫碰上死蚝子,学着村里人,路边找了些药草,热水煮了把她救醒。 原来她是有些拳脚功夫,与仇家死战了一场,勉强还留条残破的身体,驾着车连夜跑,支撑不住才摔下马车,也辛好遇见我。 你说,这冻一夜,那还有命在。 她就带着我进山里,她在外面还有仇家呢……” 沈氏焦急道:“啊,会拳脚仇家,那仇家定是历害的……“ 白芷会心一笑,娘是进进去了,含笑劝道: ”娘,不用担心。” “她信缘法,因着救了我一命,也不愿意一身的本事就此埋没,每日里教我识字,识草药,教我拳脚功夫。 一日当三日用,耗费着心神用心教我。 她却不到二十日,人就走了。我这是三个月来,每日里练着,才有这等手脚。” 沈氏忙双手诉福,口念阿弥陀佛。 ”果然是我儿的福气,能遇到那等子能人。难怪,你爷爷托着人到处都找不到。 你沈三舅舅也悄悄的在附近找了几个来回,连个影子都没看见,我还真以为……” 泪一颗颗下。 缓一会又问:“那天怎么说是方姑爷救你的?方姑爷他家……” 白芷: “我那师傅的事,可不能让人知道,惹上那些人,可是要命的,我这三脚猫的招式,那能敌得过他们。只能说是方元璟救我,才能堵悠悠之口。” 沈氏被白芷一吓一收的,后怕道: “对,我儿说的对。这因祸得福的好事,可不能又成了祸事。” 白芷早就发觉窗外高大的暗影,与其说是交待给沈氏,不如说是交待给方元璟。 方元璟一直困惑不已,只他耐得住性子,或尊重自己,从未问起。 只是。 这货,外面风大的很,也不嫌冷。 白芷左右张望,生怕人听见,故做小声的说: “娘,我偷偷跟你说,我师傅还存了些好东西,我藏到山里面了,谁也没告诉。你可谁也不准说,等以后我们有了自保能力,在取出来救挤家用。” 沈氏听着闺女这一路的波折奇遇,如唱大戏一般,唱大戏的编不出这等子故事,到底是自己家闺女有福气。 沈氏拍着胸保证道: “不说,不能说,这是惹祸的事情。我们现在挝好的,一家人团团圆圆,有吃有喝的,就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 大约真有了听故事的心,心驰神往的问道: “那方姑爷是那里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窗外人影略微晃动。 白芷瞄了一眼,看你淡定的,这会子也多少有些着急了。 本小姐知轻重,自己家老娘就一农户人家,那能明白盛京城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阴私手段。 就光伯爵家嫡长子,这六个字就要把自家老娘吓的晕倒。 一点一点来,我想把弟弟教育成长,想自己在古代有一番事业,才能与你比肩而战。 才能让自己家老娘和弟弟们,堂堂正正的。 平视。 伯爵府。 大约这也是自尊心作涌。 瞧老娘一脸忧心又好奇,怎么还一副听故事一角的赶脚,白芷笑了: “你女儿学了这些本事,虽说是皮毛,多少有些用处。巧了,遇到他,他正生病呢,我救得他,放心,我是救了他的命。 他家的事……你也别问,这里头有着事,不好对外说,你信你闺女,我在外头可是见了世面的,那怕他是只猴子,也逃不出你闺女我的手掌心。 配你闺女的,人好着呢!” 沈氏那七上八下的心,总算着了地,不断点头,一直说好好,不拘谁救的谁,能好好过日子就成。 窗外人影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丝笑意,步履缓慢平和,一步一步晃动,向着左厢房。 得了! 识几个大字,会些拳脚,识些草药,总归有了出处。 未来空间里的东西,在拿出几样,也有了出处。 未来想到处走走转转,也有了底气。 完美! 方元理紧紧的跟在白芷身后,白芷收拾衣裳放入柜中,方元璟跟着折起其它衣裳。 白芷倒杯温水润润喉,方元璟拿起木杯…… 有样学样…… 慢慢的,白芷察觉不对:“元璟大公子,有何贵干?” 方元璟隐约中有些可怜兮兮的:“你今天不让我出房门?” 难得一见,方大公子也有卖萌的一天,这是刚刚开的窍? 白芷笑眯眯: “哎哟,乡野粗僻之地,你看那些个乡下人骂的什么话,这不是怕污您伯爵矜贵公子耳朵。” 方元璟面色窘然,半天才期期艾艾的: “你没有在众人面前介绍我的身份。” 娇情? 这还是清风朗月的贵公子,怎么一股子吃醋的酸妇样。 …… 白芷有些心虚,开始是想着好好教训大房的人,后来…… 后来……这不是没听崔家老院的人提起冯家一事,如这事就这样过了,自然,方元璟的身份得变一变。 比如沈家远方表哥。 方元璟忽闪着眼睛:“你不信我。” 白芷炸毛的小猫:“谁不信你。” 沈氏想着闺女刚回,她得帮着在收拾收拾,另外,姑爷睡那? 写了婚书,上了衙门,盖了印,按理…… 可到底还没拜堂,闺女说明年,等日子安稳些。 也有人家是童养媳,没到年龄圆房的,先给挂了户籍,后头在办个圆房。 到也有规矩可查。 可家里这条件,就三间屋子,闺女说隔个帘子,是不是到底有碍,看是不是搬张柜子放中间,一间隔两间使。 才一进门……闰女咋就使脾气了。 沈氏扯过白芷:“闺女,你跟方姑爷吵架了?人家陪着你初来我们家,你多少理论些。看方姑爷是个讲道理的,你可不能胡搅蛮缠。” 他讲道理? 我胡搅蛮缠? 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算了,本小姐不跟他计较。 “元璟大公子?” 不理…… “元璟?” 不理…… “未来相公?” “诶” 这货…… “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 …… 这货! 白芷甜的,嘴角漾起笑意! 第66章 未来姐夫做菜真好吃(求票票) 悦耳如泉水叮咚声传来。 “鱼汤,我来下厨。” 哎呀,妈呀。 一句“未来相公”竟能哄着他下厨。 这是闷骚男的特质? 沈氏眼见方姑爷捞起袖子,从背篓里拎出一条草鱼,拿起一把菜刀,走出堂屋。 这闰女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能让姑父下厨房,沈氏急切切的拉过白芷: “姑爷第一天上门,怎么能让姑爷下厨。快,你叫姑爷进来烤着火。你帮着娘,我们来做。” 白芷戏道:“哎呀,他就做一道菜,就想着讨好未来丈母娘呢。” 沈氏看着方元璟挺拨的身影,配自己家白芷那是没得说,神色紧张又不好意思的说: “不用讨好我,他对我儿好,我挺满意的。” 少言拉起哥哥往院子跑,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神充满了娇傲和崇拜: “哥哥,姐夫在杀鱼,有我手臂子长。 姐夫说鱼还活着时,蹦得比我还高。 姐夫说,改天给我抓一桶小鱼,就给我养着,能养好些天。 姐夫说,等明天夏天,带我一起下水,到时可以去抓鱼……” 少安郁闷跟着小少言一块往外走,怎么未来姐夫一来,未来姐夫比自己还重要。 以前总说‘姐姐说’,那也就算了,那是自己姐姐,可未来姐夫才来第一天,就说了不下二十回‘姐夫说’。 少安纠正道: “那是未来姐夫,他跟我们姐姐还没成亲拜堂呢。” 小少言像风一般跑去看未来姐夫杀鱼,那能听见,听见也不明白,就知道未来姐夫给了他新玩具,还丢的好高,比三叔丢易才还高。 还有马,自己骑马上,可威风了,比大将军还历害。 姐夫说了,长大了教他骑马…… 鱼有两三斤重,两尾切断,中间片鱼,片成了鱼片放入一个盆里,切成段的准备熬汤。 这是白芷教他的生活技能,说是走遍天下也不怕。 方元璟熟练的舀了一勺豆油,油锅烧色,冒青烟的时候,将切段的鱼下锅。 烧的焦黄,在翻另一个面,眼见也烧得的焦黄,白芷配合着舀了两瓢水,用火慢慢的煮起来。 直到炖出色泽浓白,奶香奶香。 方元璟接着把片好的鱼片、豆腐倒入锅里,放上少许姜丝。 瞧着白白嫩嫩的鱼肉,锅里正冒着香味,两个围在灶前,感觉肚子里正有一只小馋虫在钻着,口水呼呼的往下流。 “姐姐,姐夫做的鱼真香!” 少言咧着嘴笑的非常开心。 少安别扭的看了一眼方元璟:“姐做的鱼更香。” 小小少年心思单纯,也怕不礼貌,又找补了一句: “方大哥做的鱼也香。” 看着弟弟们开心的斗嘴,白芷心情愉悦。 两个孩子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原身的记忆里,很少,好像总是愁苦郁洁的,总是慌慌不安。 差不多了,鱼汤已经煮好了。 方元璟接过白芷递过来的大盆,一勺一勺舀到盆子里。 冬日里没有葱,学着白芷将芹菜切成了细细的丝,撒了进去。 鱼汤的香味配合着芹菜叶独有的香气,更加浓郁,闻着更让人垂涎欲滴。 中午的烧鸡还剩大半,加热好,放入盘里盛好。 “来,开饭啦!” 鱼肉很多,白白嫩嫩的,配着乳白色的汤汁,一看就知道非常美味。 白芷先盛出一大碗递给沈氏,沈氏心慰的接过,这是给当家的,白芷心里有他爹。 接着又给两个弟弟,每个人捞了一大碗鱼肉和豆腐,待他们鱼肉吃完了,再让他们喝汤。 鱼肉鲜嫩可口,两个小家伙吃的异常欢乐。 “姐夫,这鱼肉真好吃。” “嗯” “姐,你真厉害,连鱼刺都给挑出来了。” …… “慢点,鱼有刺。” 这是家人,流露出幸福应有的样子。 方元璟心情愉悦,学着白芷帮小少言挑着鱼刺。 “好啦,娘,快坐下,鱼汤最是补身子,对你肚子里娃娃好。” 白芷笑着将一大碗鱼肉端到沈氏面前。 鱼肉的香味早就飘到了沈氏的鼻尖,没想有如今这般好日子,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拘谨的说:“方姑爷,你这鱼汤做的好!” “是吧,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那可是你未来女婿,讨好你的。” 沈氏羞的不自然道:“别瞎说,快吃!” 白掷熟悉方元璟,戴了半杰面具的脸,脸也定是通红。 却。 方元璟把刚挟起的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吃完,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回道: “是的!” “呵呵……” 清脆犹如银铃般的声,白芷轻笑不止,内心乐开了花。 这货。 挺意外的。 二愣子! 沈氏心甜,姑父是个稳重,又有礼的吃饭也好看……是个稳重的 方元璟晒然,心下倒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几分可笑,微微的勾起嘴角的笑。 沈氏拘谨中怀着慈祥般平和的回应姑爷,见着大家吃的香,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 鱼肉鲜嫩可口,鱼汤更是鲜美,最是补身子,自己肚子里的娃娃需要营养,不自觉中多喝了两碗。 这样的好东西,以前在崔家老家哪里有机会吃到。 沈氏时不时瞄了下姑爷,没想到姑爷,还有这手艺,以后上酒楼,做个厨师,也可以养活一家子。 厨师? 堂堂慎恩伯爵嫡长子! 辛好只是沈氏在心下盘算。 众人气氛热烈,如过年般,孩子们就是这般想的,崔田柱和沈氏也这般想,总算一家团圆了。 洗梳完。 少言嘟嚷嚷着,我要跟姐睡。少安,我也要……两人一前一后急急的扑到了白芷的怀里。 七岁不同席,少安,八七岁了! 对,没错,白芷说过他九岁了,电闪雷鸣间,提起少安,说少安跟他睡。 少安眼巴巴的看着中间一块粗布帘子,似要瞧出个洞,另一头就是姐姐跟弟弟的床! 到底还没拜堂,沈氏原想着,中间搬个柜子,也没搬成。虽说隔了张布帘,到底还是一个屋,眼下最好,两个小孩一块在屋里头。 “当家的,睡吧。” 沈氏帮崔田柱把新棉被盖严实,腿上面在搭一床旧棉被。 崔田柱似不信般反应在问: “今天的饭真的是姑爷做的?怎么有这般好手艺,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 “是是!我们白芷可算找着对的人了,方姑爷瞧着也是踏实过日子的。“ “沈娘,我……我以会对你好……” 沈氏羞涩的回道:“嗯!” 小少言像小猫般钻洞:“姐,新棉被真暖和!” 可不,在亏也不能亏自己,趁着方元璟出去的空档,拿出空间的蚕丝被套在细布被面里。 古代的棉花被,太沉! “呦呵!那来的小猫咪在打洞。” 白芷笑得乐呵呵的,把小少言从被子里头捞出来,搂着小少言吧唧亲了一口。 小家伙拱了拱身体,回应的吧唧一口,钻进白芷的臂弯里,将脑袋搁在手腕上。细软软的头发,温柔的轻抚过脸颊,让白芷整颗心都变得暖融融的。 哼! 哼! 呵呵,这是小少安,不服气了。 冬天的寒风凛冽,崔家二房,今天都是新棉被,温和又踏实,很快进入梦乡,梦都是甜甜的。 只有方元璟,碾转片刻,感觉农户人家不一样的温馨。 “好好过日子。” 岳母说的对。 朴实无华,却又温暖的。 方元璟心安了,撑起脑袋,往帘子前方瞧去,正好借着月色看着娇小的背景抱着少言安稳入睡。 越想越远,以后有了孩子定如少言这般可爱……白芷也这般…… 终于,困意袭来,他缓缓地合上了眼…… 第67章 糯米可以建房子? 崔家二房齐齐整整的赖床了,太阳,逐渐升高,越来越暖。 率先醒来的是白芷。 小心的给小家伙掖好被角,悉悉索索的穿好衣裳,吱呀……出门。 天,真好! 纯净无云! 白芷仰头微眯眼,沐浴着阳光,放空冥想。 “咴咴”声打搅正在冥想的白芷。 “早,大黑马!” “真捧,昨天表现优秀,刚到我家,就懂得顾家,放心,我一定把你喂得油光噌亮。” 黑马似回应般,轻轻晃动头颈,发出“咴咴”声,嗅闻了白芷手里稻草,嘴一张一合地咀嚼着,时不时甩甩蓬松的尾巴。 白芷双手拍了拍马屁股,给予鼓励。 咦,厚重的车舆布幔怎么掀起来了? 车舆木板上全是泥巴的脚印! 大大的脚印。 昨天少安才清洗干净,那来的成人男子脚印? 很快白芷发现问题,马车里一张布垫子不见了。 昨夜有人来过,毫无疑问,是贼! 嘿!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快过年了,闲汉们、混子们,都赶着年前捞一把,这个时候小偷小摸最多了。 到底是昨天的一车东西到底是惹人眼了,寻到了自己家,可为何不把马偷走? 院子最值钱的就是马。 院子? 好吧,破破烂烂的篱笆围墙,如无物般,四通八达。 白芷不知道。 有团伙的贼,通常那贼第一日来,就来一人踩点的,本着贼不落空,顺着一张布垫子。 那马倒是想偷,敢偷也运不走,马一叫惊醒众人,就露陷了。这会儿一小闲人,正计划着,找个会骑马的,选个日子在来。 方元璟一眼就看到白芷立在车舆旁边。 有一座农家小院,早起的娘子干起了家务活。 这正是昨天梦里的场景…… 眉眼中流露出少许的笑意,步伐笃定朝白芷而去,正想轻唤,发觉白芷盯着车厢内,神情严肃。 与白芷并肩而站,顺着白芷的眼光往车里看去,巡视一番,并未发现不妥。 轻问,“有何不可?” 白芷:“你看车里,少了一块垫子。” 方元璟歪头,你说,你继续说? 白芷望而一笑: “昨天夜里来小偷了,不知昨天为什么没进屋子。我们这处到底还是偏了,隔着邻居相隔七八百米,有点什么事,呼喊声,都一时来不了几人。” 方元璟给白芷安定的眼神:“不怕,几个小毛贼能应付。” 建房子? 沈氏喘喘不安,闰女这还有多少银子?给他爹治腿已经掏了一百两,还说余下治腿的银子留的足足的。 可也不兴这么花,建个房子不得几十两银子。 在说,这钱是女儿与女婿两人的。 沈氏有些踌躇不安,虽然是自家未来女婿,可要是花太多的银钱会不会惹他不高兴? 沈氏又开始不免担心起白芷来。 沈氏细着词劝道: “眼下快年关,找不到工匠修建房子,在说冬天地干硬实,不好挖地基,费力气。 这建房子也是有说道的,一般开春动土,春雨湿润,好松土。” 不能建房子? 那修葺围墙,为何?防贼。 沈氏总算被白芷修葺围墙的主意给说动! 但到底还是把女子三从四德,在白芷耳边念叨了三四回,又说当家做主的是姑爷,万事让姑爷拿主意。 白芷乖乖的连应几个好,沈氏才罢手。 背底里,白芷为古代的女子们叫可怜,又暗暗吐嘈封建社会的毒瘤。 听是听,做是做,转眼早把沈氏的耳命面提抛在脑海后,自己拿着主意,盘算规划。 估算着明年建房也需要砖,趁着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先买上一批砖头,把围墙围结实。 往后,建了房子,此处也可以做个杂屋使用。 还得要个小厨房,在堂屋用土砖架起的临时土灶,每回坐饭都提心吊胆,生怕小少言一个不好心,扑上来,饭菜损失了事小,要是把人烫伤了,后悔都来不及。 还得要个洗澡间,一定要舒舒服服的冲澡! 那才是人过日子最起嘛的尊重! 总之,一切的不舒服,要一点一点的改善。 任道而重远! 沈三舅舅沈从树接达白芷的五两银子,午时就带着五骡车青砖往回赶,车上放着一大袋糯米。 白芷第一反应,就想煮个甜糯米饭吃。 什么? 建围墙用?! 白芷很新奇,第一次知道,建房用糯米粘合。 沈三舅舅沈从树带着两个短工匠,把石灰砂混着粘土,在加入煮好的糯米汤倒入,使着劲搅伴。 白芷越看,越发不自觉的往里凑,想看个究竟,正一门心思研究着,加入糯米有什么化学反应,可以产生粘性。 两个短工匠一点一点往旁边移动,搅拌的力度越来越小。 沈三舅舅实在忍不住:“白芷,一边待着,搅的劲大,待儿会溅你身上。” “哦哦。”果然自己碍事,白芷一个跳跃,险些滑倒,方元璟一把接住。 迎头给方元璟一个大笑脸,“嘿嘿!” 方元璟颇有些没好气的说:“快做饭去。这都男人们的活,你参和干什么?“ 哎哟,才跟小舅舅混两几天,就知道男人们,女人们,盛京城的贵公子这是要扎根乡下? 白芷静静有味的打量着,意趣…… 方元璟轻咳,“咳咳!” 不自然的转身,拎起四块搬砖头往墙上磊。 短工打趣道:“从树,你家远方亲戚,看着白白净净的,干活有一把子力气。拎起四块砖头,脸上一点色都没变。” 右厢房。 沈氏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脸上扬起笑容,这是兴家之气。 崔田柱让沈氏把自己扶起来,拿上一床被子垫在背后,两只手用力撑在床板上,慢慢的往后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侧耳静听。 院子里,有小孩嘻闹,是大儿子和小儿子,小儿子好像特别喜欢新姑爷,已经给他看了好几个玩具。 沈三弟和工匠们调笑着、打趣着。 沈娘时不时进来与他说道,垒到那了,多高了。 还要新建个厨房…… 这是,有了人气,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目光透过窗户,傻乐着。 第68章 融合现代新厨房 鸟抢换大炮。 用一水的青砖垒了墙,建了新新的小厨房,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澡间,整个农家院子焕然一新。 灶建的就最合白芷的心意,用她一颗现代的大脑,集合的智慧,绝对独树一帜。 三舅舅当时就说,明年开春了,把家里灶房拆也,也建这样。 一个灶台,三个灶孔,最大灶孔放上一个大铁锅,一个小灶孔放小铁锅炒菜、煮饭都是方便。 最后一个灶孔,两个锅灶孔中间挖了的,一个像桶一般的造型。 不管是炒菜还是煮饭,都在给中间的灶孔加热,随时随地都有热水用,最是方便。 只是。 沈氏唠叨:“哎哟,那那都好,就是建这个洗澡间和茅侧浪费了好砖头。” 呵呵,洗澡间的好处,谁用谁知道。 转了一圈茅侧,沈氏碎碎念的忧心道:“多好的粪便,你这孩子,粪物都流到墙外老远的坑洞里,被人偷走了可怎么办?” 偷粪便? 啊……噗…… 沈氏扭头:“你这孩子,怎么了?” 白芷生弊着笑意:“娘,你这操那门子心,咱们家又没田地,要那些个粪物干什么。” 没田地? 沈氏哭包子,那泪珠子不要钱一般往下掉,“你说,我们家没田地,以后怎么办?” “有!有!以后我们家有好多田地。以后就靠我们少安、少言,给你买上百八十亩的做个富家翁。” 小少言学着姐夫撩起袍子,豪情壮志的说:“娘,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到时给娘买上一千亩。” 哟,小屁孩要长成男子汉了。 少安……弟弟净吹牛,仰望上天,任务繁重。 半晌不见人影,原来沈氏在厨房里转悠,东摸摸,西摸摸,不见出来。 女人天生是围着灶台转,这话,一点也没错。 快做饭了,白芷才把沈氏赶出厨房。 洗净陶汤锅,放入飞过水的一大盆猪骨头倒进去,放上姜片。 古代的猪骨头和排骨,简直是便宜的不要不要,比肉足足便宜一半,一口气买了十斤。 香气迷人,迷晕乎了,不知何时院外来的几条狗在闲逛,这是闻着味了。 在挑着发好的厚海带倒入汤锅,继续熬煮,家里一个断了腿的病人,一个孕妇,猪骨海带汤,多喝。 大铁锅,用筛子把水清理干净,炒出一盘辣子酸菜。 小少言,对崔田桩的孺慕之情较深,白芷刚盛好饭、一大碗骨头肉汤,小少言屁颠屁颠的端着饭往右厢房走,还不忘回头。 “娘,快点。” 哟。 这是给他爹送饭呢! “姐,真好吃,这个是海带?那我也能去看大海?” “海有多大?” “一眼望不到边。” “哇。” “姐夫,你见过大海吗?” 小少言咀嚼着海带,还不忘忙里偷闲的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见过,我在海边与你姐姐认识的。” 白芷才想起,一直没有问,山那边的海叫什么海。 “娘,你知道我们这附近有大海吗?” “我们这没有,隔壁县,有个威海。” “娘去看过没?” 沈氏露出神往的神情。 “我没有看过,你外公年轻的时候,在那码头上干活。” 白芷正想问这么近,为何不去看。突然想起,一般的乡下农家妇人,一辈子围着一亩三分地转悠,那有出去的机会。 白芷承诺道:“娘,等你生完弟弟妹妹,我带你去看大海!” 沈氏从小也盼过跟着爹出去走走,从小听着爹讲着海边的故意,心驰神往:“嗯!” 里屋,崔田柱听见了。 崔田柱咬着一大块肉,流下了不知名的眼泪。 似乎有点明白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夜色苍苍,月光如水。 白芷就着晚饭炒菜时烧的热水,用香胰子在混着空间的护发精油,把头发洗了三遍,顺便在洗澡间洗了个通快的澡。 这几日在房间里擦洗,憋屈,还得相公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桶一桶热水往里接运。呵,以为她看没看见,脖子底下通红一片。 这洗澡间多舒服,舀起水往身上浇,洗了干净,在整个人往澡桶里一泡,澡桶里早早的放了一个香包,滋养的皮肤。 哗啦啦,洗刷刷,洗刷刷…… 哼着小曲儿,泡到水转凉,才不舍的擦干身子,擦掉头发上的水珠子。 多亏空间里各种护发精油,刚来时毛燥的枯发,慢慢的有了些柔顺。 今日相公那货搬到堂屋睡,可以安心的用上各种护肤品,在擦上厚厚的身体乳,润润的,香喷喷的。 方元璟习惯的放左相房走。 白芷正侧头擦着头发,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后,抬眸看了过去。 见来人是方元璟,白芷又垂下了头,兀自擦头发,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实则……内心的小期待怦怦加速中。 满室幽香,方元璟眼神闲烁,不知香气从何而来。 寻着源头,是从白芷身上散发。 方元璟不自觉的靠近。 微黄的烛光下,白芷身着宽松里衣,双腿盘着坐在床上。脸颊嫩得如三月的桃花,微微泛着红晕。脖颈白皙,两侧的锁骨深深凹陷下去。 头发两侧转头,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灵动飞舞。因着她这个动作,衣领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来大片白皙的肌肤。 不仅如此,头发因为没干,水气渐渐把里衣弄得潮湿,有些地方甚至开始透明,能看到里面穿的青色肚兜。 方元璟一向自持君子端方,虽两人表明了心迹,但自己答应一年后在拜堂。 …… 一直不断压仰内心的悸动,饶是如果,夜里看到如此景象,心里也难免一动,喉结不自动的微微滚动,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白芷察觉到热切的眼神,红唇菱角似的朝上微微翘着, “美男相公,敢问有何指教。” 方元璟收敛了心神,偏着头,躲过那双流光魅色的琉璃眼: “天还早,陪你说说话。” “哦……”白芷拖着长长的尾音,似波光潋滟的桃花般风情万种,任美男相公抽出手里头棉巾,从上往下,把头发一点一点包住,往棉巾中间揉擦。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躲在草丛里的蟋蟀时不时叫上几声,间或有村里的狗与之附和。 只余微弱烛火将两人身影映照在墙上,气氛慢慢的发热。 一把孔武有力的大手,时不时擦过白芷细白的肩膀。 似电流击过,酥酥的,痒痒的。 砰砰砰…… 与那日在山洞一样,心脏似要跳出来。 脸一点一点在发烫…… 白芷不自然的把火盆放外挪动。 这货,果然是在勾引自己? 那,嗯,我勉为其难的…… 一声“姐夫……”,把在暧昧中遐想的男女惊醒。 是小少言,抱着小枕头推开门。 四道目光眼含杀气,杀向小少言。 逃! 小少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白芷一把抢回棉巾,脸色婔红的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柔: “去去,去你屋睡去。两个小家伙还在等你教他们念书呢。” 方元璟一本正经回道:“好,侧门不栓,有事叫我。” 装样。 谁,谁要叫他…… ------题外话------ 求各种票票+留言+评论。 记得收藏哦~ 第69章 又起算计(加更) “哎哟……痛……” 陈氏用细棉小心翼翼的,往红肿的地方涂上薄薄一层青绿色药水,嘴里不断小心哄自己心爱的闺女: “好好,娘,轻点。抹了几天,脸差不多消肿了。就这右下脸颊勾伤的地方,结了疤,等脱了皮就好。” 转念一想,又一脸郁气,整个崔家,谁不说崔家大房有本事,家里两个读书人,特别是自己家大儿小小年纪早就中了童生,秀才指日可待。 自己家大女儿还算秀气,已经不断有人来打听,当家的可说了,要找个秀才,在不挤也是要嫁到县里的。 外面摇言满天飞。 说大房往日里都是做假的,哄着父母把家产拿在大房自己手上,不顾兄弟的死活。 自己欠了债拿隔房的侄女填债。说点子东西,还跑去二房抢…… 最近门子都不敢出,生怕在听个正着,没脸面。 往日里真是小看了沈氏,看着软弱无骨,肚子里一肚子坏水,肯定是她到处说闲话,让村里人误会了。 这可真怨枉沈氏,沈氏可没这脑子,也没这算计。 这可是白芷花了不少糖果,往人堆的地方发了几回,哭了几回,才有的效果。 直叫着日子哭,要不是逼她嫁傻子,她也不会就是死也不嫁。看自己一逃走,崔家就有银子还账,这是不拿自己命当命呢。 自己爹一受伤,腿都要没了,就赶出来,一丁点田地都不分,不是亲生的,那怕带养的,谁家这样,分家了多少分些过日子呀。 此时,白芷正奖励自己奥斯卡小金人,就着鸡爪子,偷着喝了一瓶扎啤。 水绣捂着脸,拿过铜镜左扭左扭,一点一点的往下看,右下脸颊脸皮伤口处结了黄色的痂,粗糙,周边颜色紫暗,总是忍不住瘙痒难耐。 咬着牙关,腮帮子都痛,使着小性子: “娘,痂脱落了,也会留下疤痕,这不毁容了,我还怎么嫁人。” “毁不了,这个地方不显眼,多补些粉饼,一般瞧不出来。” “我要那死丫头毁容,要不就去死,她自身就不死在外面。” “不,她不用死,要死也要死在冯家。” 陈氏阴暗的脸色,出现恨意。 水绣放下镜子,拉着陈氏的袖子高兴的摆动: “娘,你是说还让那死丫头嫁到冯家?可是二叔和沈氏不愿意,她自己也不愿意。” 陈氏冷笑:“放心,娘来想办法,待会儿跟你爹商量。” 一旁,陈氏与崔大强轻声议论。 水绣笑了,就等着白芷那死丫头进了冯家,看那傻子活活打死。等家里拿二百两银子,一定让娘给自己置两套新衣裳,还要买上两件手饰。 崔大强站在墙根下的窗户边喊道:“爹,娘,还没休息吧。” “强子呀,还没睡,大冷天快进来,门没栓。” 一道苍老尖细的女声。 崔大强带着一身冷气进到两老的卧房,习惯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李婆子忙把炭盆移往大儿子移过去,在递上一条旧棉布,搭在腿上去去寒。 崔大强措着词:“爹,冯家那事,你还记得吧?” 知子莫若父,大儿这是还想把二房的白芷嫁到冯家。 崔老汉拢了拢了被子,摇摇头:“此事不成。白芷那丫头不知在外面遇着什么事,整个人透着邪性,那能好好的嫁去冯家。” 崔老汉一直在细琢磨,白芷那丫头,如果不是样貌一模一样,对老二家不渗假的好,他都想是不是谁假装办的。 不对,谁愿意假装办到老二家,这精穷的,病的病,弱的弱,这就是躺子混水。 崔大强不死心的劝道: “爹……那可是两百两银子,还了家里的债,还能余下一百多两。宏下下场就是秀才试,秀才后还得去襄州,那就一百两也不够的。 要是没有银子,这不担误了宏才明天下场考试了吗。” 李婆子:“老头子,这可是大事了,我们家宏才有大学识,谁不夸的,你不是说,中了秀才,咱们有十亩田不用缴田税。” “对呀,爹,以后徭役,咱们家也不用每用掏着银子换徭役。最主要,咱们不能担误宏才,考了秀才,才能往上一层,举人去使力。我是念书到底缺了天份,我们宏才有呀,我们可不能拖了宏才的后腿。” 崔老汉不是不知这个理,也正忧心,宏才考试的费用,实在不行,就卖上两亩地。 那赵亲家五十两的债,拖个二年都顶了天了,况且这次分家,老三家吃了亏,还不知在亲家面前怎么抱怨。 也是个事。 崔老汉:“那丫头到底出去了三个月,谁知冯家还认不认。” 崔大强: “照我说,那丫头可比三个月前好多了,就这脾气,说不定正中冯家。听说冯老爷最近找的媳妇人选,就挑着有主见的找,希望替长房生下子嗣,能担起长房门楣。 不然,我们找妹子去冯家探探口气,也把事情说明白了,要是冯家愿意,这事他们就自己担了。 白芷那丫头进了冯家,她在虎,还能虎得过冯家几十号人?” 崔二房斜对面的芦苇荡,几个人影颤动,晃了好一会儿。 正是崔家外嫁女崔梅花,带着两个老妇人,躲在芦苇荡后面,指着在院门口清理杂草的白芷。 “那就是我那侄女。” 身着蓝绿色细布衣的老妇人:“嗯,到是比之前看到白净了不了,眉眼间颜色更加俏丽。” 又转身跟旁边身着朱色绸缎,满红白粉红腮的老妇人说: “老姐姐,你帮我细瞧瞧,这是不是清白之身,还得需要你这一双慧眼。” 满红白粉红腮的老妇人扭着手里的帕子: “哎哟,你就放心吧。我手里头过过多少花朵,是不是清白之身,都有门道的,真的过不了假,假的过不了真。” “只是,我得走近处细细的察看。” 崔梅花知道不能打草惊,以免人又逃掉,“那老嬷嬷你一个人过去,我带着姜管事先走。以免被这小蹄子发现。” 姜管事斜斜的瞄了一眼,崔梅花一个机灵:“我那侄女,侄女。” 可不,要是嫁进了冯家,可是冯家大少奶奶,可不能乱叫着名头。 “姑娘,讨碗水喝?” 一个身着绸衣,满红白粉红腮的老妇人像个唱戏的,挤着满脸笑容问道。 白芷第一反应,狼外婆! ------题外话------ 亲爱的仙女们,今天pk晋级,有票票~有花花~有红豆~啥都行~谢谢。 此章加更,特答谢仙女们。 一定要收藏、投推荐、评论、投月票、打赏都行哦~~ 期待pk晋级通过! 第70章 冯家闹娶1 这人是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儿? 这腰扭的,这脸娇羞的,心里依旧觉着自己还是个柔美的少女? 我去! 她脸上的劣质粉底风一吹条条细痕,皱皱巴巴中发着亮,怎么看就是个五六十岁脸打褶子的老太太。 老妇人顶着一朵大娟花,就大红色,依旧一脸的心里美那样,踩着莲步走向白芷和少安,迈过一堆的枯叶杂菜堆,扭着腰生生的挤进来。 白芷按下心思,清脆的声音喊道:“少安,去打一碗水来。” 像唱戏般老妇人装摸作样的,围着白芷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着,还猛眨巴眼睛笑说: “诶诶,好姑娘。” “您喝水。” “您请喝水?” 少安端着一碗温水连问了两遍。 像唱戏般老妇人才回过神来,“好好”,一个咕噜喝下半碗水。 白芷神色莫明,不说话,就看她演。 像唱戏般老妇人似要握白芷的手……白芷不动声色的甩开,又大度不在意问道: “这位老妇人,不知有何事来我们村,我们家已经是靠山最村尾的一家,在往里可无人烟。您可别往里去,危险呢。” 像唱戏般老妇人,瞧这姑娘接了话,有了动作神态,就更亲切更亲昵,更慈爱的道: “哎哟,你叫我花媒婆。这不,帮着主家来察看察看村里,那主家的姑娘是县里的,万千娇养,主家舍不得嫁到乡下来,那知姑娘认死理。我这不,趁着天晴,来转转。” 放落,又往里张望着说。 “姑娘,你大人在家没,这方圆几百里的青年才俊,没有我……嘿,这个,这个要跟你家大人说。” 白芷神色平静,无情绪波动的问应: “谢谢花媒婆,我家大人暂不在家。您看,我们忙着农活,实在没有空招待您?” 白芷微眯了眼,村里谁家娶亲? 看着不像媒婆,胭脂粉味极重,如果是春天,香腻的都能引来蝴蝶。 转念一想,不会是拍花子? 自己家周围无邻里,旁边是两间茅草屋,也无人居住,中间隔了五六户的距离,才靠着有邻里。 要看稳少安少言,不可乱跑。 吁……方元璟驾着马车,从山脚下回来。 “白芷,这些石头可够。” 一车子结结实实的石头,够了。 最讨厌下雨天,泥土混着水,一个一个沆沆哇哇,脚踩下,全是泥土,脏兮兮。 一个不小心,脚打滑,易摔跤。 家里还有一个孕妇,更要千万个小心。 像唱戏般老妇人与方元璟错空而过,如看到一名男子与白芷亲昵,提醒一下冯家,冯家多一番思索和查探,也定不会发生后面事情,结下仇怨。 村口不远处的马车上姜管事正等着像唱戏般的老妇人。 老妇人眨巴着眼回话道: “哎哟喂,不付所托,我瞧仔细了,那姑娘水灵灵的,腰身纤细,屁股圆嫩,是个能生养的。 难得的是眼神坚定,有主意,也是个能担事的。你家冯老爷,这儿媳妇选得好。” 姜管事笑着点头,继续听她要的重要信息。 像唱戏般的老妇人唔着嘴,笑了一会,卖了个关子: “放心,我这手里头过过多少姑娘,什么样的没见过,那是个好姑娘。就是放在……里头,也是数得上。” 姜管事笑着,忍不住问道:“那身子?” 像唱戏般的老妇人唔着嘴大笑,腰身颤动: “哎哟,对对,要看那姑娘身子。那姑娘是个警觉的,盘问我半天呢。 我说我是媒婆,看看村里头,这姑娘才信了几分。 说话走路动态间,我是细细瞧了眉眼,是个标致清白的姑娘。你们就放一百个心。” 姜管事得着答案,也不与她寒暄,含笑说着幸苦,塞过去二十两银子。 老妇人一点也不作假,在手里晃荡两下,约摸估出量,塞时胸前,一张老脸笑得像菊花般: “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来这一趟,就有二十两银子,这买卖实惠。那姑娘要是落在她手里,调教调教,走走清高路线,准能吸引贵公子哥们。是个好苗子,可惜被冯家看上了。 哪里是什么媒婆,那是县里花楼的管事婆子。 十二月十八日大寒,在过几天就是小年,家家户户,已经有了快过年的年味,洗洗刷刷,做吃食。 小孩间欢天喜地的窜门,炫耀,家里将要做什么美食,攀比间吵闹的,有不服气动了小手的……好不热门。 辰正,一驾喜气洋洋大红色的软轿,四人共同抬着,后面缓缓的跟着几辆马车。 打头的唢呐声吹的震天响,锣鼓声敲的是让人躁,一路吹吹打打的,走进了月湖村。 谁家嫁女儿,怎么不知道? 众人疑惑,懵懂。 一问。 崔家二房,白芷! 众人惊了,神情意味不明,道喜声一下子消落。 沉浸在热闹高兴氛围中的姜管事,一点也没觉出问题,要是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冯家夫人跟前的第一内管事。 姜管事还暗自高兴,这些个农户准是羡慕,可不是,这崔家二房的白芷掉进他们冯家的甜窝里。 看着花桥队伍远去。 周围刹那就炸了,嗡嗡一片议论声。 历来与沈氏交好的黄氏,抄着近路,一路小跑,跑到崔家二房。 砰砰砰…… “沈娘?” 白芷闻声打开门,黄氏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槛,喘着急气说: “白芷……你……你在家,快快,快逃走。冯家来接亲了,说是你爷爷奶奶同意了。” 沈氏在后面差点摔个跟头,还是白芷余光看到,连把沈氏扶稳。 白芷只犹疑了一瞬,就回过神来,没有丝毫担心,反而热情的邀请: “谢谢黄婶婶。你进来坐会,聊会天?” 沈氏立时魂不守舍: “对对,我的儿,你快逃!快!崔家那杀千刀的!” 白芷神色轻松的说: “娘,你忘记,我成婚了,有衙门的大印。谁也不能逼迫良家妇人,抢抢良家妇人。” “嫁人了?”黄氏惊叫。 “对,我家白芷嫁人了。” 沈氏稳了稳心神,砸吧了一下,回过味来,对对,女婿还在屋里,又担忧道,女婿不会听到了吧,自己可是无心,就是担心自己家闰女,急了眼。 方元璟戴着半截面具,迎着光,神秘中透着气质非凡,贵气如神临一般缓步出来。 一瞧,沈氏又不安,女婿听到了! 应该……应该不会计较吧。 这货,今儿这衣服极合身! 是张好脸面! 妥妥的气质美男! 白芷心情愉悦,这货拉出去,绝对有面,就今天镇一镇众乡邻,转头跟黄氏介绍: “黄婶婶,这位就是我相公,姓方。” 黄氏呆了呆,这么打眼的公子,对,就像城里的公子,真的是沈氏的新姑爷? ------题外话------ 姐妹们,仙女们~~太清早起来,重新写的新章节,保证内容。pk晋级到周二~~这几日帮冲冲~有啥给啥。谢谢~~ 谢谢打赏的雪、若、心静、薪子、书友2017……、电话139……、一树等,谢谢~~ 第71章 冯家闹娶2 满脸疑问的黄氏一连串的问道: “你家白芷什么时候嫁的人?怎么也没听你提过,这人。好像是你娘家远方亲戚?不是说暂时在你家帮忙照顾吗?” 白芷劝着沈氏拉着黄氏去堂屋坐着,喝杯茶,吃些果子。 白芷则自个儿拉了把椅子,座在院子里。 冯家要是识趣就好,快过年的,都别折腾。要是不识趣,那看来今天又要见点血了。 沈氏看了眼院内的姑爷,不好意思的说: “早就领了婚书,由我大哥三弟做了证,村长帮签了字,办的婚书。我跟她爹是极满意的,我家方姑爷,稳重,待白芷好。 你看我家这小院收拾的齐齐整整,都是我家方姑爷帮着弄的。” “嗯,还别说,是个懂精细的,找着这些平整的石头,要费不少工夫,干干净净的也亮堂。” “可不,我女婿有手艺的,瞧见没,这窗户新做的,我这柜子新打的,我这桶新打的……都是我女婿弄的。” “那白芷可算是苦尽苦来,瞧这花雕的,像花,有这手艺,过日子吃吃喝喝是不愁了。” 白芷无语的听。 有手艺的匠人,会做家具,养的起家? 雕的的花,像花? 不像花像什么? 白芷挑着眉看着对面跨坐正正方方的方元璟,方元璟扭头目视前方。 哈哈哈…… 这是好意思呢,还是不好意思呢…… 远处隐隐传来了迎亲的锣鼓声,嘀嘀嗒嗒唢呐声中又夹杂着迎亲的锣鼓吹吹打打,好不喜庆。 身戴大红花的姜管事,还有一个男管事,后面跟着四个丫环,四个小厮,四个桥夫,带着二两马车各式物品齐全。 这是自带嫁妆来迎娶新媳妇? 还别说,是个讲究,上道的人! 临近崔家二房,身戴大红花的姜管事,一张老脸堆满了笑意,手中柔软的帕子迎风吹起,却被她甩出了几分气势: “快快,吹大些声音。把你们吃奶的劲给我使出来。把我们大少奶奶欢天喜地的迎回去。” 崔家二房院内,然,座着一男一女 姜管事是个会事来的,第一时间行了礼,恭身问安:“大少奶奶安。” 刹那,其余众人眼中只有这位俏丽少女。 大少奶奶好颜色,这相貌、这气度,一点也不比县里的贵家小姐差。 冯家男管事与姜管事,对视一笑,大少奶奶正等着呢,崔家人还说小心些行事,怕出乱子。 就说嘛,凭我们冯家的财力和威望,那有乡下女子不愿意的。 姜管事和蔼的跟着行了个礼: “大少奶奶,您正等着呢,香草、香芬,快伺侯大少奶奶换衣净面。大少奶奶您放心,两大车子,足足十六担嫁妆,夫人都给你备的齐齐的。 换上嫁衣出门子就行。” 一大队人马,轰轰烈烈。 这么给面子? 有这家底,按理农户吃不起饭的人家,多的是愿意嫁女儿的。 白芷神情平和:“娶我?” “今天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能出门子。” 不嫁!? 姜管事自是知道自己家老爷又急切想迎娶大少奶奶的原由,原是看着崔家不识抬举,听说人跑了,也就打消了念头。 可是大少爷上个月发病时,痛打侍侯的小厮,那小厮新来的也是个烈性的,没了尊卑,把大少爷把成重伤,伤了心脉,也就三五年的活头。 老爷认准了崔家,还有一道缘由,二少爷与崔家长子都在县学,崔家长子是个有学问的。 眼下加紧着时间,把人迎进门,趁人还有些精气神,早点为大少爷生诞下子嗣。 旁边的方元璟脸色越来越黑,管事们只是瞟了一眼,这位到是气貌堂堂,不知是那家亲戚。 农户人家就是不识规距。 姜管事利诱又炫耀: “大少奶奶,您不知道吧,咱们这两车嫁妆,里头可一有盒子手饰,里头一套红宝石的你带着走,其它的是带是留都随大少奶奶做主。 这嫁妆打一块,可值近五百两银子,以后都是你自己的私产。清单,我都带着,就给大少奶奶过目,存放好。” 五百两? 众人跟来看戏的都砸舌。 利诱! 白芷不屑一顾。 方元璟体内怒火燃烧。 沈氏与黄氏结拌出来。 沈氏:“你是冯家人?我家白芷不嫁人,不是,我家白芷已经嫁人了。” 黄氏帮腔:“对,我们白芷不嫁人。” 哄我们呢! 姜管事眯了下老眼: “可别敬酒不吃罚酒,你家长辈可是把庚贴给了我们冯家,崔家长辈也收了我们大少爷的庚贴,连着两百两的聘礼。“ 沈氏急了,白芷暗里崔家老院的人骂了八百遍,还敢收着聘礼应下亲事。 也辛好自己留了一手,早早的把婚书办了。 白芷:“酒呀,是个好东西!敬酒罚酒都喝又能怎么样? 看没到,这位,玉树临风、风姿卓绝面如冠玉俊俏风流气宇轩昂温文儒雅朗眉星目,就是我相公,货真假实的!” 院外的一圈人都哄堂大笑。 方元璟背后双手交叉,虚空敲打着,昭示好心情。 沈氏听了都不好意思。 这,这不对啊?不是崔家说的那般,怎么就出现一个男子,连大少奶奶的娘都说是新女婿,即是清白的身子,进了门就是冯家的的。 冯家男管事大怒,憋不住般的粗声道:“那来的奸夫,你们崔家聘礼和庚贴都收了。” 奸夫? 堂堂伯嫡长子,在这小小的农户人说,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奸夫。 白芷笑的花枝招展:“相公,他们说你是奸夫。” 相公? 这个称呼讨好了方元璟,方元璟仰不住嘴角转瞬的愉悦,佛了佛衣袍,一本正经的说: “我是崔家名正言顺的姑爷。” 沈氏不明白芷的调笑,直冲众人急白的说:“对,是我家名正言顺的姑爷。” 哈哈……名正言顺的姑爷?不是只有名正言顺的正房太太这么一说么………… 今天要是接不回新娘子,还不知老爷和夫人怎么惩罚,两人管事对视一眼,明白了,只能把人抢了进桥子。 男管事冲四个厮小喊道:“你们几个,客气点,把大少奶奶请上花桥。” 请字,咬的格外重音。 白芷,哎,总是要见血。 几名小厮听到指令,把白芷团团围住。 白芷巍然不动。 管事到是意外,一个农家丫头,也有这等底气,大少奶奶到是好胆色,今日得罪了……往后……不免有些担心。 希望进了冯家门,过上好日子,能念着好。实在不行,以后我赔些罪。 “请大少奶奶!” 几名丫环动手拉扯白芷,白芷矫健的身子后跃,一个回转把两名丫环踢到在地。 ------题外话------ pk晋级进行中,有啥给啥~~~我会稳定更新,保质保量~~ 谢谢仙女们`~ 推荐票、收藏、月票、赏个花花、赏个红豆…… 谢谢`~ 第72章 滑胎?(求票票) 众人轮翻的左右上前急抓,白芷架起奇怪的跆拳姿势,反手冲拳,一名绿衣丫“啊”的一声倒地。 余下三人对视,眼里闪过惊讶,齐齐的团围拉扯,抽着空,土黄衣丫环直接逮着白芷的头发拉扯。 白芷的表情生痛! 方元璟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闪过恼怒。 “娘子,让为夫来!” 一个斜劈刀腿踢在土黄色丫环的腋窝下,“啊……”,已然挣脱,到底扯了几缕头发。 白芷正打的兴起,欲补上几脚。 乍听到。 大男子主义的毛病犯了? 白芷活动活动手腕,默默的退后。 方元璟撩起衣袍,阔步上前…… 姿势,帅! 白芷双眼冒星星,我家男人!我是迷妹! 只见,方元璟一个起身回转,几个腾跃,刷刷,只见脚影变幻间,三下五除二,把几名小厮打到在地,四名小厮连方元璟的衣脚都未碰到。 这武艺,可以! 男管事见状,暗道,这奸夫还是个武夫,招式上有些手段,此事易快不易慢。 正欲向前的男管事脚步猛地刹住,侧头朝右侧那一脸呆愣的姜管事,阴沉的瞪了一眼, “快,我们缠住他,你带着人把大少奶奶扶上花轿。” 刚刚挨了几拳,手臂隐隐做痛,姜管事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往前,带着四个丫环,五人齐齐动手,伸出一排鸡爪,冲向白芷。 白芷灵活的转动身体,一人对付五人也是极限,神色带着严肃,慢慢的退后,寻找极佳位置。方元璟心知,白芷半吊子功夫,这是到极限了。 眼见奸夫转身过来,一个哆嗦,电闪间,姜管事看到旁边站立的沈氏,一把用力的拉扯过来,惊慌中,沈氏捂着肚子,姜管事使着一个重力拉扯。正被院中凸起的石块摔倒在地。 “啊……” 黄氏惊呼:“血。” 沈氏摔倒在地,脸色苍白,身子下方鲜红血色急流。 怆然凄叫:“我的孩子!” 血刺痛了白芷! 胸腔内顿时被一股狂暴的怒气和戾气充斥着,灵魂深处,极速运转,电晕棍唾手可得,恨不得扑上去把所有人全部电晕。 方元璟一把抱起沈氏,一回头,白芷血红的眼神,怔愣,这是吓坏了? “白芷,白芷。” 白芷瞬间回神。 上前,一个冲脚,踹在姜管事的膝盖骨上,直接把她给踹翻了,像是一只四肢爬敞的大王八。 “啊……”姜管事抬头苍声尖叫。 姜管事摔翻时,头先着地的关系,整张嘴全都擦破了,此时正向外冒着鲜血,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还有地上的泥土,上下嘴唇全部外翻,配上黑红相间的泥土和血。 白芷环顾迎亲众人,如死神般。 “如果我娘有个好歹,冯家,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那傻子最好,好好的活着等我找他算账。” “你,老东西,今天这账留着慢慢算,你最好回去拜佛烧香祈祷我娘平平安安。 不然!他日就是你的祭日。” 冯家男管事,大冬天的浑身冒汗,今天新娘子是接不成了,还惹下仇怨。 两名丫环扶着姜管事急速向马车走去,姜管事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是惊恐,而鲜血顺着嘴角溅下来,掉落在地,随着脚步,落成一条鲜红的蜈蚣。 狰狞! 众人凄然的四散,有眼红的在暗里勾起笑意。 黄氏叹道,这都什么事,那老崔家也是个绝情的,都分家了,还把人嫁傻子。 看身边一大两小,三个娃娃,哭得跟个泪人。 劝道: “白芷啊,你……你别急啊,看着这血量,应该还有救。我们先帮你娘擦洗干净。” 白芷像木偶一般,听从黄氏的指挥。 老郎中骨头如散架,被方元璟带下马背,直接携夹进了里屋。 “药箱……” 少安接过欲掉下来药箱子。 老郎中也长叹着气,怎么又是崔家二房,果然是多病多灾。 “刚足四月,胎像还没坐稳,如今摔了,有滑胎之相,能否保住,听天由命!” 白芷冷静的:“郎中爷爷,有什么好药,您尽快开,一定要保住我的弟弟妹妹。” 老郎中:“如今补元气,最好的就是人参,你们打发人去县里医馆看看,能买到多少年份的,熬了参汤保气。” 人参? 白芷一言未发,直接走到自己房间,调动灵魂深处的气息,从空间拿出一个盒子。 一颗新鲜带着泥土像人型似萝卜般! 不到片刻,回到右厢房,递给老郎中。 带着泥土湿气的人参?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白芷。 “能用?” 老郎中视如珍宝般,忙不跌的点头: “能!能!这……有一二百年的好参!难得一见。” 一听能用,白芷一把抢过去,就准备丢锅里熬。 “诶……等下!” 白芷不解的望着。 “这上好的人参,可不能全煮了,身体也受不住,扯三根参须即可。” ……她好歹是中医学专业,医理自是通。 迷迷糊糊中沈氏把一碗温热的参汤喝下去。 “每日喝上一碗,连喝个七到十天,这气补顺了。我另外在开些保胎的药方,你到县里医馆抓一个月的量。每三日喝上一回,此药方温补温调。 但这胎的事,受此折腾,最是说不准。还需得静静休养半月一月,能不能坐稳胎,还得观察在看看。” 看着床那边头惨白昏睡的沈娘,崔田柱悔恨无比,闺女回来后,他觉得最好的生活就是这样。为什么,爹、娘,还要瞒着自己将闺女送出去! 他想不通? 不是分家了吗? 他什么也没要呀? 腊黄的脸上,热泪满脸。 小少言懂事的,拿起一旁的棉巾轻轻的擦着崔田柱热泪。 屋外,送走老郎中。 方元璟看着白芷收起人参盒子,白芷回头平静对视,方元璟眼神深幽暗光微闪,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东西,有些摄人。 但白芷读到了莫名的心安。 他不问! 她不说。 陈氏听说二房的胎还不知能不能保住,整个人高兴的,晚饭都多用了一碗。 李婆子听了都啐一口:“早就知道,那就是个没福气的,那能跟我们这肚子的比。” 只有崔老汉暗忧,似有暴风雨前般宁静,阵阵烦闷撑得人碾转难眠。 ------题外话------ 最后一天pk,冲! 票票,赏赏~~ 谢谢~ 第73章 手痒,棍子想见血 第二日,晨起。 沈氏床旁边,白芷正椅靠着假寐。 苍白那几近虚脱的脸,方元璟眉头隐隐蹙了下,这一日一夜的折腾,怎么受得了! 崔家二房,二个重病,二个幼弟! 白芷抬望,高大的身影罩住上方,挤出比笑还难看的神色。 “你起床了?” ”嗯,你先歇口气,我给你倒了盆热水,把脸擦洗!” 话落,方元璟轻扶着白芷起来,白芷“嗯”的一声转身走向堂屋,停留在墙角的洗脸木架边。 洗脸架子上架着一只洗脸的木盆,木盆里面有大半盆干净的热水。 白芷接过方元璟递过来新棉巾放进水里浸湿,用力拧去里面的水分,敷在脸上,让热水滋润干燥脸蛋。 久久未取下来。 彼惫,忧心! 生怕鲜红的血液继续流,生怕一条生命悄然流逝,那是,未来要叫她姐姐的小家伙! 咸咸的眼泪,浸流! 娇小玲珑的身躯微微颤抖。 方元璟神色微动,心痛。 “你别担心,有我!” 方元璟换上一盆干净的热水,白芷取下前些天刚给沈氏置办的新棉巾,丢入盆子里,端起往右厢房走去。 方元璟见状,接过木盆,随白芷进右厢房。 右厢房两个病伤,一头一个,屋子里血腥味混着药味,又卷着炭烟味,气味难闻,把窗户微微开条缝,偷换着新鲜空气。 方元璟如松柏般,身姿卓绝,白芷意乱的心,安定! 白芷一边轻声跟方元璟说道,一边手指撩起沈氏有些凌乱的碎发,将折叠成条形的热棉巾,小心翼翼擦试额头、眼晴…… “方元璟,好像我们家会成为你的拖累?” 温热缓解沈氏扭成几条线的腊黄的脸。 方元璟低深带着清朗般嗓音缓缓回道: “嗯,我愿意!” 白芷又满身复血,对着方元璟晒笑,笑得跟阳光似的,灿烂温暖。 早餐,白芷从空间调出香米,细细长长的白米粥炖的烂烂的,上面还铺了剁得细碎的肉糜,米粥的清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香的难以移开眼。 沈氏撑着肚子足足吃了两碗。 在接过一碗汤,飘着八九颗红通通的枸杞、三颗大红枣,一个白嫩嫩的荷包蛋,参香怡人。 大补! 沈氏一言不发,两口气喝完,只要自己家白芷说是补身体,对娃娃好。 不管是甜的、苦的、酸的,什么味,她都愿意喝,她只要肚子里娃娃安全。 细起,又一阵酸,泪水不自觉的掉落,趁着自己家闺女没发现,赶紧擦掉,闺女说了,不能伤心、不能掉泪,不然,娃娃要保不住的。 对,她要笑! 崔田柱占着光,也喝了一大碗补汤,是人参! 这得多精贵的人,才能吃得起一百多年的人参。汤喝完了,都不舍得放下碗,全是人参味,闻着就觉得神轻气爽。 多闻闻,自己腿早些好,就能照顾沈娘,照顾孩子们。 白芷抬头望天,整片天空似烟雾般弥漫。 灰! 嗯,适合绘点颜色,比如“红”! 轻声道:“未来相公,我手痒,手里的棍子想见见血!” 语气,冷静无比,似平常般问侯,你吃了吗? 白芷性情坚毅,眼里不容半粒沙,何况都见血了,那娃娃还不知能否保下。 气自难顺! 他懂她。 但是。 方元璟暗思涌动,凝思片刻: “治人的法子多的是,但不急此时一刻。他们到底是你的爷爷奶奶、伯伯、姑姑……没必要摊上自己。放心,有我!” 白芷知道方元璟想要表达什么,古代尊孝,封建观念压制…… 落后蔽塞的古代乡下,尤其多是是非非,变着味的口舌议论,理不清。 这都是,套在人身上的各种枷锁! 她不是愚昧的古代人。 她忍不住,如果此口恶气不出,她体内的怒气像气球一样会把她撑破! 昨日未接到新娘子,回来一堆人,个个苦瓜脸,身上带伤。 冯地主当下着实恼火,虽说未大办,还是叫了三五桌亲戚,多少是个喜事,人没接回,还落着见了红,着实悔气! 在众人隐诲的呲笑中,当声甩袖离去。 冯地主经过一夜思索,即是个会武的,要是结下仇,使些见不得的手段,那防不甚防。冤家结解不宜结,多少表示下。 冯老爷擅于此道,极通人情事故,不然,冯家也不会在他手上,家产番了几番,也就没有如今这般富贵。 舍些银子避避事,也让外人道一声仁义。 当即叫来管事。 “这性子,刚烈,到是极配冯家,未来有了子嗣,也能撑起大房一门,哎,可惜缘分未到。你带些东西,好好劝解一二。” 冯郝氏怒气冲冲正准备找冯老爷,找几个下人,好好教训那乡下崔家二房,就剩下穷了,还敢动手伤人。 姜管事从小贴身伺候她,从郝家陪到冯家,情分自是不一般,昨日回来,话都说不圆溜,牙掉了一颗,嘴皮子划了几道,血珠子直往外渗。 那穷丫头,吃了熊胆子,敢动她的人,还威胁我儿,不知死活的东西。 怒火中烧。 “站住!” 正是前去接亲的男管事,带着两名小厮,大包小包的提着。 冯郝氏冷眼道:”老爷在不在里头?“ 管事回道:“老爷正在书房。” “嗯!”鼻音哼出。 不对,大包小包的,全是礼盒。 “装了什么?干什么去?” 得了,看来今天去不成了,家里婆子可说了,昨天夫人气得都摔了一套上好的瓷茶碗,叫唤着要收拾崔家。 管事擦着汗回道: “二盒燕窝、三匹布……二十两银子” “给谁?” 管事思索着找个理由:“给……” 冯郝氏可没功夫跟他磨蹭,直接打断话,“问你呢,给谁?吞吞吐吐连个话都讲不清。” 管事硬着头皮回道:“老爷安排,这是送给崔家二房的赔礼。“ 冯郝氏尖叫: ”什么,给那个乡下丫头,如此蓐骂我儿!还敢嫌弃我冯家,还打伤人!” 眼珠一转,她是知道自己家老爷的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置人于死地,爹当时可就是看中他一股狠绝。 冯郝氏对旁边的贴身丫环安排道: “春婷,春惠,全收走。收我院里去。” 警告道:“不准跟老爷说!小心你们的差事!” ------题外话------ 亲爱的仙女们: 1、源起:国庆构思大纲、人物性格、主线、支线等,光表格列了7份。 2、时间:10月、11月、12月,历经近三个月。 3、终于本周四,12月30号要上架了! 我会稳定更新~保证质量~尽量让每一条故事线有趣、有料,尽量让每一个人物饱满鲜明。 希望仙女们继续支持! 谢谢! 第74章 给天空添点血色(求票票) 白芷推开崔家院门,方元璟随后跟来,还未等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白芷转身将门关严实了,栓紧门闩。 白芷又恢复原身往日里神情微缩,怯怯弱弱的问道: “爹、奶、姑、大伯都在?” 最先看到的是崔梅花。 白芷? 后面跟着就是那奸夫? 戴面具见不了人? 崔梅花正等着找白芷算账,今天当家的一回家,就甩了她两个巴掌,当家的可是放话了,如果不把冯家的生意想办法挽回,不准她回家! 崔梅花手指着白芷,怒不可揭的骂道: “你这死丫头,来的正好。还敢威协冯家,冯家一早就把派人,跟我们家合作的生意全停了,从此以后都不往来。 死丫头,你去冯家赔礼道歉。” 白芷神情怯怯的,示弱般轻声说道: “可是姑姑,我娘被冯家的下人们推到在地,我娘肚子里的娃娃可能随时都要掉了?冯家应该来向我们家赔礼道歉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崔梅花冷笑道:“你脸得有多大呀,还冯家上门赔礼道歉。你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去冯家。” 白芷摇摇头,期期艾艾的说: “我……我要照顾我娘,而且我们家没银两子买药材了,有了银子,说不定还能把我弟弟妹妹救回来。 我们家没有银子,要好多好多银子。姑姑,你说怎么办?要不姑姑借我们银子,我们在去冯家。” 娘和大嫂还说这死丫头变了一个人,还不是一副要死不活,卑微怯弱,任人欺负的没出息的鬼样子。 一听白芷说娃娃要没了,要银子,呸,谁要理那个还没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东西。 思及,崔梅花脱口而出: “一个未出生的娃娃,没了就没了,那丁点子血肉,都没成气侯,那是他不配来这世上。” 李婆子听到声音,从堂屋走出来。 瞧着这丫头就跟那奸夫就两人上门,又这幅死样子,原来是没有银子买药材,想来前几天动不动就打人,这是丈着在外面,有邻里撑腰。 门关的好,今天她非得要好好收拾这死丫头。 叉起腰对着两人,一阵劈头盖脸乱喷,唾沫液子乱飞。 “你个死丫头,你个遭贱玩意,害得老娘的脚崴了,痛死老娘了。要银子?给我跪下磕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崔梅花一喜: “对,等下跟我去冯家,你去下跪磕头道歉。你要跪到冯家收回手令,要是冯家不收回手令,小心我把你卖了!” 崔大强瞧出门道,原来是要银子治病,他还掂记那二百两银子,忍着痛哄道: “白芷侄女,银子有呀,大伯给你操持,进了冯家,还怕没银子。” 白芷理都不理这个崔大强蠢货,就这智商,怎么能考上秀才!崔老汉还当个宝! 闹成这样,冯家不要脸?还能迎娶自己? 白芷扫了圈崔家众人,拖长了音: “哦,我娘肚子里娃娃没了就没了?还要我下跪磕头道歉?还要把我卖了?” 周身气势陡的一变,率先逮住崔梅花。 没错,是她引来了冯家,白芷轻笑道:“嗯!谁给你的胆子!” 看着白芷,怎么有种她看小丑一样盯着自己,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冰冷淡漠,让崔梅花浑身汗毛倒竖,感觉像是被死神盯着。 崔梅花终于觉察到不对了。 崔梅花气弱了几分: “那没有出世,在说出世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你,你等下就跟我一块去冯家,对!去冯家下跪磕头道歉,求得原谅……” 自己那继母面甜心狠,隔上几天总要找事,那继弟和继妹,也是这般找存在感,自己怎么收拾的? 打! 那继弟带混街的溜子,有五六人吧,隔三差五的堵自己,百般羞辱。好像受过几回伤,为了不受欺负,才拼了命去学的格斗和跆拳道, 后来自己怎么收拾的他们的? 揍! 揍的鼻青脸肿,连他妈都不认得! 冤有头,债有主,三房? 还有那一丁子情义在,不管怎么样,娘他们搬出崔家,还知道给个几两银子救急,真遇着事,还知道血脉亲情帮扶几句。 白芷转向三房:“三叔、三婶,你们带着孩子们回屋,这血溅现场,让孩子们看了,到底是不好。” 赵氏是个机灵的,一看这形势,早就想撤。一听白芷说道,一溜烟抱上小易才回二房,崔山子随后拉上两个大的,把门关的死死的。 看着二房逃命一般,崔家其它人瞠目结舌。 嗯,上道就好! 不等其它人反应过来。 白芷一个健步上前扯住崔梅花的头发,生生的扯下一块,左脑门上面的地方被扯掉了一缕头发,露出一块姆指大的鲜红头皮来! 白芷抬出右脚又是一踢,接着一个扫郎腿,让崔梅花双腿齐齐跪倒在地。 崔梅花摸着头皮的双手还未反应过来,小脚腿的地方,也不知咋回事,突然一股酸麻。 还没来得及尖叫,两条腿软得跟棉花似的,噗通,整个人都扑倒在地。 发出杀猪般尖锐的叫声“啊”,震得屋顶都跟着颤抖了几下,更是吓坏了屋里的其他人。 白芷冷冷:“要卖谁?要谁下跪磕头道歉?” 崔梅花泪眼迷蒙的看着白芷,只觉得眼前的人宛若索人性命的魔王,锋芒毕露。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胆小怯弱,任人欺凌的白芷。 她是谁? 崔梅花惊惧的几次都要昏厥过去,却又被疼醒。 “你?崔家还是王家给你的胆?我们二房的命如草芥,说卖就卖?你说不配来这世上,他就不配?” 白芷扣着崔梅花的下巴,捏的她下颌骨也咯咯作响。 崔梅花全身疼的浑身发抖,眼泪鼻涕都掉了下来。 “你,你放手,啊!痛!我的头、我的腿、我的脸……” 她害怕极了,眼前的白芷让她吓的肝胆俱裂,感觉随时都会被这个可怕的白芷弄死。 她好后悔,为什么来招惹她?娘说她变的像个疯子。 那里是疯子! 就是恶鬼! “呜呜,我是你姑姑,求你放过我……” “呵,我娘不想让我嫁给冯家那傻子时,我娘也这般哭着跪地求你们的时候,你可不曾饶过她!饶过我!” 白芷轻笑起来,又叹息了一声,丢开崔梅花看着她,疼的滚倒在地上,眼神恨死了自己,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怜悯的道。 “哎,这世道还真奇怪,人善被人欺,马上被人骑!你们崔家把这品德,发扬的淋璃尽致,农家庄户多的是纯朴本分的人家,看看村里,有几家如你们这般豪无人性,骨子里的自私自利。” ------题外话------ 第一天上架! 期待! 谢谢支持! 第75章 往死里虐渣 崔大强知道已经是死仇,这丫头疯了,不要命了! 自己可是让她嫁冯家的罪魁祸首,能饶过自己,摸到旁边一根棍子,抬起就往白芷头上砸去。 方元璟蹙眉冷脸,身上气息陡升,使出一脚。 “啊!” 崔大强只觉被似千军万马般冲撞,顿时惊呼一声被踢飞了,一屁股跌滚在地上,感觉自己两瓣屁股都要摔裂了。 眼里的狠毒充坏了脑子,顾不上屁股痛裂,捡起棍就向白芷打,内心就一个字,打! 又是一脚,扑倒在地;拎起小鸡似的又是一摔,丢倒在地。 …… 打不死的小强,崔大强嘴里含着血:“我要打死你个死丫头,打死你个奸夫。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打长辈……” 白芷转身,怜悯的看着崔大强: “总有人像傻子一样,不知死活的撞上来,生怕漏了自己。” 众人更是惊恐,这个奸夫是个会武的! 刚刚生起那起子念头,什么围堵白芷,什么狠狠收拾,片刻消失殆尽。 白芷此时落在众人眼时如凶神恶煞般,不敢管崔梅花和崔大强大喊大叫,如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白芷抬往前走,崔家众人匆忙往后躲。 恶魔! 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出声。 特别是崔大强痛的死去活来,眼含哀求的看着白芷,哪里还有平日高高在上的读书人样,此时她才是趴在白芷面前的一条狗。 “白芷侄女,都是大伯不对,你放过大伯。往日里也是大伯不对,大伯给我道歉。” 白芷居高临下的看着崔大强,加大的力气往上压,厉声问道。 “放过?求一下就能放过?” 李婆子看着最疼爱的一双儿女惨叫狼嚎,气得眼冒出红光,就跟一头发了狂的牛,有股子想冲过来的阵势。 嘴里骂道:“你不孝,你要天打雷劈!” 白芷看废物一样看着李婆子: “不孝? 放心,夹紧您的屁股。 我,不打老人。 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惩罚吗?就是让她心爱之人,痛得死去活来,又无可奈何!” 崔老汉心怵,脚下趔趄了下,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丫头,你意欲如何?” 白芷:“别急!” 白芷看着躲在李婆子身后的陈氏,勾勾手指,扬起甜甜的笑容: “陈氏!大伯娘?!” 陈氏就一个念头。 鬼,恶鬼! 从十八层地府里跑出来了恶鬼! 陈氏当机立断,一把跪下,崩溃的说: “侄女,往日里是伯娘不对,伯娘跟你道歉,你说要伯娘怎么做,你才可以放过伯娘。 你不能打,你不能动手,伯娘受不住啊,肚子里……肚子里还有娃娃呀…… 啊…………” 白芷双眸一凛,轻步走来,谁知道她还没动手,陈氏就吓的屎尿流了一地。 “就凭你三天两头指使我娘替你干着家务活,落不着好是一回事,毒妇一般还落井下石,制造事端。 骨子里那来的优越感?自认为比我娘高人一等?不过也是个土里找食的农户人家。 你还真当是你是皇后娘娘,号令天下妇人。 无知! 算你今天走运,肚子里有个档箭牌,我,不像你们崔家,丧尽天良。 不过,这笔账记着!欠债可要还债,特别你这张不把门又喜捏造是非的嘴,可得管的紧紧。” “啪啪”赏两巴掌,让她滚一边。 眼神往后看,两个堂妹脚步匆忙就往后躲,脸上还残留巴掌肿印,呵呵,水绣水丽那有往日的趾高气扬,害怕怯弱的与原身无二。 白芷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没有错过众人眼里那股子仇恨,那又如何? 从今往后,二房可不会再任由你们搓圆揉扁! 白芷轻笑: “爷爷,你说你,也是见过世面,有些见识,怎么养出这一窝子狼心狗吠? 还是说我们这一支崔家,根上就是自私自利之辈?” 不知道白芷这三个月来在何地生活,胆色、手段、见识、智慧,比一般贵家小姐还强。 如果,早知她有这个潜力,他何苦放任老婆子、大房、梅花恶待二房。 如今已无回转之余地。 崔老汉面有凄然,劝道: “闹成今天这番,可还记得,你也姓崔,你两个弟弟的子子孙孙也姓崔?如果没有族宗庇护,又如何存于世。” 李婆子眼色一亮:“对对,逐出家门!逐出崔家!” 崔老汉面露颓废,娶妻娶贤,娶错妻毁三代,这话一点也没错,他在给台阶,想尽办法解决问题。 老婆子这个不知事的,就知火上烧油。 白芷明白崔老汉,想威胁一番,在给点甜头。 哼,那要看她想不想接! 白芷轻蔑一笑: “凭你们,能代表崔家族里,逐我们出族?你们太高看自己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今日这般,可比不上你们十多年来,对我娘,对我,对我弟弟们的挫磨。 还账罢了。 崔家族里,没一个明白人?都如你们这般不讲理?” 话锋一转,眉锋一挑: “况且,不姓崔又如何,改换门庭而已。赵钱孙李,那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祖姓。 政权交替,在历史的长河里,谁又能说自己族上一定是崔,还是姓李。 姓沈如何?我们二房子子孙孙姓沈如何? 姓沈,风风光光的存活于世,拜师、考学自有沈家的长辈做保。 或者,此崔非彼崔,我们重新立祖宗,立族谱,自当传世于后代。 就是不知,你们捧着说是文曲生下凡的崔宏才,是不是能传世于后代,能不能如愿的继续考学。” 崔老汉听着白芷张扬肆意又张狂的胡话,一张老脸,由红转青,青转白,气出一口闷血不断上涌。 崔老汉一下子苍老几岁,颓废又狼狈走上前说: “你回去吧。从今往后,我约束他们绝不为难二房。” 白芷冲崔老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刚走出院门,身后传来。 “噗”的一声。 接着是李婆子惊呼:“老头子,血!” 白芷心情舒畅,刚刚在里头,就看崔老汉脸色不对,憋的脸色青白,原来是压了一口闷血,自己才走出院门,就忍不住的噗出。 “呵呵呵……” 爽! 方元璟眼神中纵容疑惑或不解,那日冯家闹娶时,就发现白芷打管事小厮们,并不像一般女子妇人们乱舞乱打一气。 一招一式均有章法。 他可不信,跟一个重伤的婆子教导下,那逃出的一个多月可练成这般成熟的招式。 白芷,你到底是谁? ------题外话------ 谢谢支持!晒花花~~~~~ 第76章 崔田柱表态 赵氏死死的拉住崔山子:“你可别添乱,棍子不长眼,打伤你了,谁管你。” 崔山子:“可……白芷这下手,也太重了,都流血了……” “重什么重,那白芷嫁去冯家,可不是一次流血的事,天天得挨打流血……” “可不是还没发生,就打上门……” 崔山子也知爹娘不对,大哥和梅花不对,就是这会子听着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心里不得劲。 赵氏嘲讽道: “你可给我脑子清醒一点,白芷侄女要是没这个本事,现在已经躺在冯家内宅的某个床上,或许已经全身是伤。” 崔山子颓然的坐回床沿,媳妇说的也对,可现在外面呼天喊叫的惨叫好像也不应该。 脑子一团浆糊。 赵氏知道自己当家的,有点混,但人有些善心,是亲眼见不得自己人身上的惨事,可要这惨事不在跟前发生的,还不一定顾得上担忧。 总归是心里有自己,有孩子,求什么呢,这就是过日子。 崔家老院,接下来,日日传来隐隐压抑的“呜呜……”的哭声,哭上一阵,又转为低沉的骂声,彼伏的碾转。 赵氏都直呼晦气,狠不得带着一溜的小孩回娘家! 这几个月,老郎中最大的主客就是崔家,每隔一段时日,要不病着,要不伤着,要不胎要没了…… 哎,都什么事! 老郎中刚出崔家大院的门,李婆子阴沉着脸探出头,在众人脸上扫一圈,对空虚啐一句,转身,崔家又紧紧闭上院门。 爱凑热门的,把老郎中团团围住,问崔家发生什么事? 老郎中简单的说,崔大强也摔了,但人没事。 转眼过去了五日。 崔田柱默默的听着三弟讲了那日发生的事,神色未变,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听着就是有点痛快。 他自己也闹不清楚,他应该像以往一样骂白芷,不要对长辈无理,更不可以动手打人。 听说还把人打的起不了床…… 这是不孝,这是…… 可说出来的话又变了个样: “幸好找人借着老人参,那是花着大价钱,不然,你二嫂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没了。可是,就这样,还不一定能保住,不一定能生下来。 唔……那是我的幼儿幼女。” 说罢还热泪盈眶。 “三弟呀,你说我是不是没用,我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子我护不住。可白芷养这么大的闺女也护不住,愣是让人死活要送到狼窝里送死。” “我没用啊……” 崔山子:……二哥这是怎么了,大哥和梅花是话该,爹娘也有错,不应该纵着。 可是爹被骂的吐血,这几天都郁郁寡欢,饭也吃不下,话头也不搭。娘也吓的几天没出门子。 他本意是来劝劝二哥,让二哥约着下白芷侄女,喊打喊杀的。 可眼下……二哥到底是怨上爹、娘。 崔山子不懂,这叫心理战术,白芷教着沈氏,天天向崔田柱耳里灌输,这人一旦没点事干,闲下来,静躺在床上,最好做心理暗示。 可不,就有一点成效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胎慢慢的保下来了,多亏白芷珍藏的珍贵药材。 这日,照例,白芷便端着满满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回屋了。 沈氏也卧床个十日半个月的,才能下床走动,天气冷也不好洗操,但要暖脚,脚暖了全身都暖。 沈氏吃了几天药,身体元气都没怎么恢复,强撑着身体,随白芷摆弄。 刚刚还软的没力气,这会子把双脚放进热水里,浑身上下顿时就被一层暖洋洋的气息包裹着,舒服得她忍不住吁了一口气。 水慢慢变凉,白芷拿起破棉巾就去擦试。 这会子有些力气,沈氏抢过来棉巾将脚从水中抬起擦干,塞进床边有些潮湿的被子。 白芷摸了摸很沉,这是盖了十几年的老被子,一堆的细菌、温气,不是给她放在床边靠的么,又拿来盖。 往里一瞧,买的新棉被方方正正的叠在里头,舍不得,利索的把旧棉被丢在一边,微微俯下身来,往里头扯出新棉被。 “娘,你不顾你自己的身体,可还得顾我弟弟妹妹的,跟你说了,我们家现在有条件,你闰女还有银子,你就放心的用。” 沈氏脸色岔岔的挤了一丝笑,这不是,怕浪费嘛。 不等沈氏开口,白芷直接收走了旧棉被,外面细雨滴滴,等开年后,拆出来晒洗,做一些枕头、靠垫。 崔田柱看着娘俩动作亲密…… 木木的眼神中透露渴望,慢慢的撑起身体,靠在床边。 沈氏看到了,当家的一直看着闰女,这是找闰女,又不好意思开口。 沈氏叫住:“闺女。” 刚走出门口的白芷,停住脚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晴回头看扭头疑惑的。 闺女照顾着自己,一直不太搭理当家的,就帮着换药,换了药出门子,也有些拿不定,闰女这气消了没。 喘喘不安的说:“你爹他,他有话跟你说……” 白芷扭头。 崔田柱望着白芷,眼里似乎有泪水,呐呐半晌,没蹦出几个字。 白芷不喜,有事就爽快的说,吞吞吐吐的,木木讷讷的半天不出声。 “你想说什么?或者你想好了在叫我。” “现在说……” 沈氏急了,当家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这父女俩的心结能缓缓。 “当家的,你快说。我们家白芷忙着呢。” 崔田柱撑起嗓子,哑哑的: “我……我,对不起!我,那庚贴是以前,以前……以前也是爹对不起你。我……不会答应你嫁冯家。方女婿挺好,爹喜欢。 我……我,会护你们!” 说完后,人都满脸通红,不知是憋的,还是亏欠的不好意思。 憋半天就这句,还别说,白芷真没把他放在眼时。他答不答应,算不算数,还另说。 不过,能表个态,也算加分吧。 自己有没有爹无所谓,可弟弟们似乎想要个爹…… 伤脑筋。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白芷,有许些小心翼翼。 老实本分的小农民,也是无奈。 生活总要给点阳光! 白芷尽量调整平和的语气加一丢丢轻快: “嗯,我信你。你以后做个好爹,谁欺负弟弟们,你给撑腰挡在前面。谁看不上娘,你上去就骂他。 那爹,你要说到做到。” 崔田柱长舒一口气,神情一下子就轻松,如释重担,如捣蒜似的不住的点头。 “我会的,会的。我挡前面,我凶他们。” 白芷耸耸肩,抱着旧绵被出门。 这什么,希望吧! ------题外话------ 仙女们,元旦当日爆更一万字~ 等着我~~~ 第77章 那来的傻子 一阵冬雨一阵寒啊。 连续几日,风雨如晦,淅淅沥沥的,整个世界阴沉黑灰。 这天就适合烤着火盆,吃点瓜子,白芷靠在火盆旁懒洋洋的。 明天小年,之前答应了两个小可爱去县里赶大集,可这天公不作美。 “小可爱们,你们瞧,不是姐不带你们去,这天不给面子呀。要不新年在去看花灯,明儿不出门子。” 两个小可爱那幽怨的眼神,控诉道,刮风下雨都要去! “姐,那大肉包子,皮薄肉多,真香!” “姐,听说还有糖人,可以捏将军,威风凛凛!” 得呢! 小少言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里,这期盼的小眼神儿。 我们家少安也就零星的去过三回,那都是有正经事要办,路过的,也没好好逛过一回。 作妖的崔家,上回揍轻了! 第二日。 天寒地冻,都挡不住两个娃娃雀跃的心情,两个娃娃早早的的起床,积极的帮着崔田柱换上厚实的棉衣。 都记着呢,今天要带爹爹县里医馆复诊,抓药。 小少言碾转回到房间,偷溜溜的爬上床,搞着小动作,一点一点往里挤。 白芷睁开双眸,揉了揉眼睛,入眼的是小少言那张稚气的小脸。 少言见白芷睁开双眼,便像现宝似的,把藏在身后的木刀子拿到了白芷的眼前,咧着嘴傻笑得欢快。 才半个月,从弱弱怯怯,慢慢有几分鬼精鬼精。 吾家有儿在成长! 白芷拍拍少言的头,嘴角挂着笑意,“你姐夫新雕的?” “嗯,哥哥也有。姐,你快起床,我们去县里。” 那货,做了一些木碗、木桶,又开始雕着小件,这是雕上瘾了。 马车由月湖村缓缓向县里驰去。 一路上,两个小娃娃,时不时探出头,东张西望,热切讨论。 远远的就看到,两人多高的城墙,正中间“范岭县’三个大字高高的挂在城门之上。 “姐夫,那是什么字?” “范岭县。” 城门内有专门的给平民百姓停放牲口车的地方,只要不是搬运东西的车辆,一律停放在哪,不许随便在城里穿梭。 万恶的阶级社会! 幸好今天带着病人,拖着福,可以在城里转悠。 老天给面,雨停了,天空中乍现一道灰云,朦白朦白。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大集,所以一大清早的,县城的大街上便热闹非凡,赶着打年货的,赶着送节礼的。 先把马车放在医馆,让大夫看诊换药,买上东西,在接上一块回。 一行四人,白芷背着蒌子,方元璟抱着小少言,少安提个蓝子,标准的农户人家逛大街的标配。 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让少安少言两个小朋友看的眼花缭乱,惊喜的呼喊声不断。 铺子摆了很多,卖烧饼的、卖馄饨的、卖点心的、卖炸货的……看的两个小娃娃的唾液控制不住的一直在分泌。 小少言正是好动的年纪,闹着不用跑,跟着哥哥往前走,第一次逛大集市,这摸摸,那瞧瞧,真是看什么都新鲜。 “包子,好吃的包子嘞!”卖包子的小商贩扯着嗓门,叫卖声十分响亮。 两个娃娃齐齐转头看向姐姐和姐夫,异口同声的说:“包子!” 呵呵! 白芷看着两个弟弟念了一路的包子,可终于亲眼看着了。 “老板,来二十个包子。” 卖包子的小商贩笑眯了眼,大客,熟练的拿起纸包,利索了装了五包,捆扎实口子递给方元璟, “好嘞,收您二十文。来拿好嘞。” 两个小娃娃四只大睛珠盯着小商贩熟练的夹起一个一个包子,转到纸包上,五个打成一包,递方元璟手上,眼神就跟着一点一点移动。 生怕不见了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小少言急不可耐的往嘴里送…… “烫。” 两个小娃娃学着姐姐的样子,掰开,吹一吹,让冷风散热。 香! 满嘴是油,两上娃娃发生满足的傻笑声。 路上又买了些,过年必备的,花生瓜子蜜饯之类的点心,小少言眼睛都不够用,全是吃的,好吃的。 白芷尝了尝,虽然远没有现代的味道好,但胜在食材还算不错,有股天然的味道。 “老板,来上二十斤骨头肉,四个猪蹄,这小半边肉全要了……” 猪贩子满脸横肉,笑的眼晴都没了,这小娘子手松,是个富裕的。 一共六两五十文,没还价,白芷让老板把猪尾巴送她。 白芷把蒌子递给猪贩子装码实了,方元璟爽快的递出银子。 方元璟出手阔绰和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气质,便知道,这是位有钱的主。 周围一圈人都眼晴发亮的看着方元璟,这般纵着自己家小娘子,买上一堆的肉。 有道尖细的嗓子突兀: “白芷侄女?哎呀,老远就看到了,还以为认错了,果然是侄女。” 崔吴氏?崔家堂三爷家小儿媳妇。 崔家媳妇的有名人物,混不吝,滚刀子的不要脸。不仅是崔家,月湖树也是有名的媳妇。 白芷礼貌性的打一声招呼:“婶娘好。” 崔吴氏讨好般: “侄女,你婶娘家今年困难呀……肚子里连颗油水都没,你两个堂弟许久没吃上肉,你看这剩下的两条肉条子,你就松松手,送给婶娘。” 这,还在集上,就不脸的讨东西? 白芷:“婶娘家里不是养了两头大肥猪吗,那会缺肉吃,我就不耽误婶娘打年货了,我还得去医馆接我爹。” 崔吴氏拉住背蒌,眼泪说来就来,一副凄惨惨的: “粮食都不够吃,卖的猪换了银子都买娘食了。一日两餐,餐餐稀的,省着吃,才能吃到明年秋收。那里有银子敢买肉啊。” 见白芷不为所动。 崔吴氏哭的更大声:“侄手你漏漏缝,帮帮我们过年添个肉菜。” 旁人看不过眼: “小娘子,亲戚间有事就是相互照顾,你们买了一蒌子的肉,送上一二条照顾下。” “对,就是,这越富越小气。谁没个难处的时候。” “看着好看的小娘子,出手阔绰的,连亲戚有难都不帮下。” “什么呀,就有这样的人,自私的很哪,那管亲戚的死活。” …… 方元璟郁气渐生…… 第77章 开个酒馆? 要肉? 哭穷? 她脸上就写上好欺负两个字吗! 引来群众的声音施压,让人不战而屈。 白芷还真不当回事,小丑多作怪,这段位还比不上那继母,这都是那继母玩惯的,变着法,从自己手上骗钱。 当着老师的面…… 亲戚的面…… 哭穷! 自己怎么说来着: “嫌我爸穷呀,赶紧的,离呀,找个有钱的主,直接扑过去。可惜呀,没有一个像爸一样的傻子看上你。” 那作精哭的跑出去…… “占了我妈的位置,还想认了我妈的爸妈,当爸妈,可惜呀,我外公外婆看不上你,看不上你这种认钱不认人的。” 那作精又哭的跑出去…… 回回作,回回败! 白芷扫了众人一圈: “脸呢?要点脸吗?你家两头大肥猪好好的在猎圈里呆着,从那换的银子?秋收的粮食好好在你家米仓里待着,怎么就吃不上饭? 要不要跟大家说说,你是那个村,那一家的,家里什么光景?是不是真的就连过年也吃不上一条子肉。” 崔吴氏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死丫头乌啦啦的倒了个干净。 “原来骗小娘子的肉。” “做长辈的那能糊弄小辈,我说这位妇人,赶紧买上肉,回家好过年。” …… “不,不是,那丫头瞎说,她就是过上了好日子,看不上穷亲戚。” “真的,你们别信她……” 白芷跟着方元璟潇洒的离去,只余崔吴氏在力无的辨解。 “相公,我们买屠苏酒去。” “嗯!”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襄州的习俗,过年一定要喝屠苏酒,其实不只襄州,大盛朝多地有此传统。 往年,崔家二房就分得一杯,几人添巴添巴嘴,图个喜庆、吉利。 酒! 当时沈氏叮咛时,白芷眼睛一亮,酒是好东西。 我喜欢! 当下,方元璟语塞,他是见过白芷醉酒的名场面,第一次来县里赶集时,买回山里的那几坛酒喝了个精光,总感觉越喝越多,坛子的酒也不见下去多少。 酸熏熏的脸如胭脂,拉着自己说“谈心”、“k歌”…… 听着不明白的话语,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嘻闹,到最后沉睡。 且举止颇有些大胆……女子如此豪饮,自己原该厌恶,可为何心喜……理不清剪还乱…… 白芷后面打听才知屠苏酒的来由。 屠苏酒还是药酒,有滋补保健,防病疗疾,驱邪避瘴。 从药房买了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都是实打实的药材,把中药入黄酒中浸制,放上十日。 味儿就地道了! 这方子倒是人人皆知,讲究的人家,有闲功夫的人家,都自己买了上好的药材早早的泡制。 幽幽酒香,熏染一方天地。 白芷闻着酒味,迫不急待的撩起车帘布,果面前面铺子,正有一杆旗子插在门头上,正书写着“冯家酒肆”。 “相公,我们买上十坛酒吧。” 方元璟扶额:“五坛!” 白芷乖巧的应一声:“嗯呐!” 嘿嘿! 本来她就打算买上五坛,大舅舅们过来,好好招待一番。 年夜饭那天,她自然要喝空间里的陈年老窑、还有那管它是82年还是86年的醉人红酒。 方元璟摇头失笑,落入了娘子的圈套。 白芷率先跳下马车,诺大个酒肆,只有柜前,一个老翁背对着门口站立。 没人? 早上那集市可人潮汹涌,这,不会酒不好吧。 我这脑子,对了,自己一大家,在医馆折腾了半天,赶早集的人慢慢的回去了,这会子来酒肆,自然都稀稀拉拉。 白芷招呼道:“酒老翁,来上五坛屠苏酒。” 老翁跟没听到一样,未有反应。 白芷加大了声音:“老翁,来上五坛屠苏酒。” “哦哦……是小娘子,来了。” 转脸过来,果然是个老翁,满脸百愁莫展。 白芷倾着身子一眼就瞧见,老翁在写条子,四个大字“转承铺子”。 白芷调笑道: “如今正是年下里,你这酒肆是生意最好的当口。怎么见酒老翁,愁眉不展的要转承这好好的铺子?” 说起来,是一把心酸泪。 酒老翁边往酒桶里打酒,一边说着: “看这酒肆就我一人,原是与我儿子儿媳一块操持。我儿子前些日子……被人打了,如今重伤在家。缺银子……” 难怪,白芷:“如今大过年的,也没人承接呀。” 酒老翁:“卖完今天,我得关铺子,赶着回家照顾一家大小。趁着今日在,得把这转承书贴出去。” 白芷一听,发一回善心,得呢,多买些。 “那看有什么好洒,在给挑上十五坛,招待客人,或自己喝的,都行。” 酒老翁一喜,拎起空酒坛上,灌上五坛屠苏酒,左挑挑右选选,整整齐齐,二十坛。 “一共四两十二文,收你四两八文,凑个吉利。” 白芷上回就觉着,这酒的利润挺高,这价,可够买几百斤粮食。 且上回她喝了,度数很低,没劲,口感一般。渗着空间的白酒,才口感上来。 自己外公家酿的酒,可比这强多了,那到底是现代工艺酿造。 耳濡目染,从小在酒里泡着长大,自然也知道酒的基本酿造手法。 转承店铺? 开酒馆…… 方元璟闻得酒香弥漫,看着里头码整齐的二十坛酒,嘴角一抽,说好的五坛呢? 爱喝酒的夫人? “芷儿,这酒,买的是不是多了些……” “我这可是劫富挤贫,那酒老翁家里出了事,酒肆开不下去了,这不,多买了些。” 这理由,好吧。 碰上酒,白芷的心情格外舒爽,又道:“怎么,不让喝酒,怕我轻薄于你?” 方元璟两颊上浮现了两朵红云,以拳抵唇轻轻了咳了几下: “为夫愿意。” 这是跟着我学坏了? 白芷闪着一双琉璃猫眼惊奇道:“哟,相公,美男相公,你开窍了!” 方元璟被她毫不掩饰的眼神和直白的言语,一阵心驰神遥,他垂下眸子躲闪。 咯咯咯咯……白芷扬起一串银铃的笑声。 “姐,我们回家。” 小少言掀开车帘,一边舔着一根小糖人,不忘催着磨蹭的两人。 待走近,小少言像发现新大陆般,喊道:“姐夫,你怎么脸红了?” 噗…… ------题外话------ 尊敬的仙女们: 您们好! 您所乘坐的k2021次列车即将到站,感谢您一路陪伴,风景很美,但请您整理好路上的回忆,不要忘记随身物品,提前校准事业的方向,拾起爱情的担当,背上生活的勇气,瞄准学业的目标,准备转乘高速g2022次列车。 祝您旅途愉快! 元旦快乐~~2022来个全糖,甜的,不要冰~~ 好应景哦~白芷美女与我们男主欢欢喜喜过大年~~ 第79章 眼红二房年货 崔吴氏早早的就回到月湖村,左思右想都一肚子闷气,便宜没占着,还惹着外人说道。 害她今天肉也没割成。 死丫头,有几个银子了不起! 对了,前头院子,天天嘤嘤呜呜哭个不停,她才不信是因为崔老大摔伤了,那里头定是有那二房死丫头的事。 崔吴氏从家里搬来一把椅子,费着劝攀上墙头,一眼就看到李婆子在院子里头。 “二伯娘?吃过了?” 李婆子转头一看,是老三家崔吴氏,使着劲爬在墙头喊,这个混不吝的。 李婆子没好气道: “没门走呀?你这摔了,可别赖我家。” 崔吴氏扯着笑脸: “嘿嘿,看二伯娘说的,自己家人,赖不着。” 哼,不要脸的,到处赖东西,赖的还少吗。 李婆子起了身,准备去开院门,崔吴氏一个纵跃跳直来,连椅子都顾不上,绕到前院门去。 刚到前院门,就瞧见二伯娘,人出来后又随手把院门关上,这是计划着,还不让自己进院门呢。 崔吴氏极其关心的问道: “二伯娘,有日子没看到你们出门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婆子眼皮子一抬:“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二堂哥摔了,你二嫂和几个丫头不得在跟前照应。” 这院子里,自己可是爬墙根听了好些天,天天哭哭涕涕,骂骂咧咧。骂的就是他家二房。 面子值几个钱,要是她,早就把二房收拾的拔一层皮,放着那么老好的东西,不扣些回来。 李婆子看她还伸着脖子往院子里一探,嫌弃的问道:“你这是,有什么事?” 对对,有正经事。 崔吴氏左右看了看,靠着李婆子,趴在耳边悄悄的说: “二伯娘啊,你家还没置办年货吧。” 李婆子斜眼看了一眼,脸上写着,关你屁事。 崔吴氏浑不在意,接着说: “正好,你家不用买了,我这不给你报信了。你家二房,可是买了一马车的年货,他家才几个人,那能吃的了这些。顶了三五家人,都够吃够用。” 李婆子唔了一声,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老二难道要送年礼? 崔吴氏内心嘿嘿一笑,我就说,二伯娘这扣嗦的性子,怎么能不动心。 “我可是在大集上亲眼见着了,你家二房,买了半扇子的肉,一大桶子骨头、猪脚的。 连鱼都买了一大桶子,活蹦乱跳。 哎哟,还有几蒌子的装的满满,瓜子、干果、油果、糕点……闻着那叫一个香。 你瞧,这些个东西,是不是得三五家过年吃的份量。 二伯娘,这过年过节的,分家了,不还得给你家送礼吗,白芷那丫头懂什么,大人在床上躺着养病,定是不方便安排事,你们不得提点提点。” 李婆子眼珠子转乱,斜着眼不动声色的问: “你真的瞧清楚了,真的买这么老些好肉、好鱼?” “那还能做假!我一路瞧亲眼瞧见呢。”崔吴氏。 李婆子抬脚就往屋里回,崔吴氏一把拉住。 “二伯娘,那……嘿嘿,那年礼你老人家那搬得动,我陪着一道去,帮你搭把手。” 哼,这是想顺东西呢。 李婆子忽悠着崔吴氏,去的时候准叫她,崔吴氏踩着小碎步一脸喜色的往家赶。 这边李婆子小脚急登登找着崔老汉,把崔吴氏那翻话细说了遍。 崔老汉阴沉着一张脸,哎,这老婆子,拎不清事,白芷丫头已经恨上这院,还送礼? 三个字“不准去!”。 一想起那好鱼、好肉,李婆子着急生气的闷了到过年,长了满嘴的火泡,辣痛辣痛。 到底耐不住性子,偷摸的溜出门,在村口等着。 一行人拉着一车年货,皆大欢喜的往家赶。 方元璟远远的就看到村口一个黑影,越来越近,是崔家院的李婆子。 视如无物般,驾起马车往前赶。 李婆子暗恨,这个奸夫,肯定是个野男人,没一点尊长。顾忌不了这么多,跳到马车前面,嚷道: “我是你奶奶!” 车里的人都听见了,是李婆子! 小少言身子一抖,一头扎进白芷怀里,委屈地说道:“姐姐,她要抢走我们家好吃的吗?” “不给!” 白芷轻轻拍打后背,安抚着小少言,眼时一丝冷笑意浅薄,薄的几乎不见。 方元璟清冷的说道:“让开,车马无眼。” 李婆子壮了壮胆子,喊道: “你们家二房,还没有给我们老的送年礼,就在这送吧,我自己拎回去。” 要脸吗! 白芷轻笑: “辱人者人恒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这句话,奶奶要是不懂,可以回去问问你那念过书的大儿子。不对,爷爷见多识广,定是明白。” 方元璟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李婆子灰头灰脸的往家赶,眼里冒的火都能窜起三米高,嘴里一路骂着。 死丫头! 不孝的! 遭天瘟的! 缓缓行走的马车内,白芷瞟了一眼崔田柱,崔田柱黑红的一张脸,尽是尴尬。 “你可见到了,我们家有点东西,她们但凡收到信,就找着理由来抢来拿。” “可当初,你生死不知,娘和弟弟们无处安生,她们可是连多一粒米都不愿意施舍。” “要是我没有回,你可知,你们将在这数九严寒如何过活。” 崔田柱不自觉的闭上眼,两行热泪趟下。 哼,逮着活生生的例子,往你伤口上晒盐,看你这榆木脑袋,蠢笨愚孝的,能不能调教过来。 全看弟弟们的面子,不然,谁爱搭理你! 白芷一行人刚一回家,就看到沈氏在厨房里忙活着摘菜洗菜。 “娘,你在灶房倒腾什么,不是说了吗,你得卧床休息,你这胎还不稳呢。” “哎哟,你看你用那水,冰冷冷,你还在吃着药呢,那能碰冰水。” 沈氏两手往自己衣赏一抹,躲着,不让闺女看到冻的通红的双手, “娘想着,你们指定是快回来了,把午饭给做了,刚好趁热吃。” 白芷不顾沈氏的反对,一溜的把她拉到床边,鞋子也是湿的,这老娘,让人操心。 方元璟一把抱起崔田柱跟着往东屋走。 ------题外话------ 票票~~ 第80章 李婆子挨打 几框子年货,可把兄弟两高兴的,喜不乐支,两兄弟也跟着去了东屋。 少安:“娘,姐买了好多好吃的!” 少言:“娘,我们有几框子好吃的!” 少言现宝的拿出两根糖人,“娘,你看,这是糖人,可好看了,姐夫说是大将军,杀好多敌人,很厉害的。” 沈氏与崔男柱两人憨厚对视一笑。 李婆子畏畏缩缩溜在崔老汉身边,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 “老头子呀,问你个事?” 崔老汉冷冷的望着她。 李婆子有一些心虚,转念一想,没人看见她找二房要东西,老头子怎么能知道。 “那什么,有一句话,辱什么人,敬什么人,要一直……” 崔老汉“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李婆子脸上。如咬碎了牙根般,狠狠的说着: “辱人者人恒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你个老东西,你是把脸送到小辈面前让人骂,家里就缺那一口吃的?” 李婆子生生的忍了下来,捂着脸进了里屋,眼里啐了刀子般,坐着床头一言不发。 二十月二十六日,小年。 大盛朝过年还是挺讲究的,一堆子门门道道,全是仪式感。 一堆儿全是白芷不明白的词汇。 从腊药、锦装、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春帖、天行贴儿、金彩、缕花、幡胜、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五色纸钱、糁盆、百事吉、胶牙饧。 结合现代记忆,挑着选:打年货、炸年果、贴对联、年夜饭、喝屠苏酒、守夜、拜新年、给压岁钱…… 完美! ……怎么自己像个当家主母一般…… 姐说今天炸鱼! 今年,姐姐说了,让他俩吃个够! 两兄弟就围着缸里的五条鱼,用棍子摆弄着,嘴里叽叽咕咕。 白芷忙里偷闲,笑着看两兄弟逗鱼,她可是知道少安、少言两个小娃娃,最喜欢过年炸鱼、煎果子。 往年在崔家老院喜庆高兴的日子,兄弟俩也能分的小半块鱼块、一二个煎果子。 那时,在兄弟俩心目中,是一年中最高兴的。 李婆子舍不得用油,就是过年,也只炸一小盆,还得分开用好多回,留着年三十和新年里待客用。 今年自己家大缸里,足足买了五条鱼,其中三条每条有三五斤重,就是用来炸鱼。 偏实眼的崔家! 老娘炸一根鱼,馋死他们。 思及,往里屋高喊一声,“相公,杀鱼!炸鱼!” 两个娃娃立时嚷嚷着说:姐夫,炸鱼! 像两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姐夫转悠。 没错,少安,小小年经已显稳重的少安,这段时日已经被姐夫博学多才所折服,自动的,去掉了“未来”二字。 白芷帮方元璟扎起袖子,方元璟手起刀落,一条鱼开堂剖肚,取出苦胆,内脏,往木盆一丢。 每当这时,白芷总跳戏,一个矜贵公子本应拿笔拿书,优雅的提诗作画,在添上一两个美俾,研墨、打扇! 特别是方元璟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原凉我,古装剧看多了! 此时,矜贵公子又拎起一条鱼,右手拿菜刀,一条大鱼在按板上跳跃,左手按住,拿起刀背有力一敲,鱼不动了! 连白芷都冷不丁抖了下。 小迷妹白芷适时的来一句:“未来相公,你真好看。” “站一边去。” “嗯不……” 方元璟:“你碍事。” 得呢,还说欣赏下美男,嫌自己碍事。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三条鱼处理完毕。 得亏有三个大缸,有一口大缸最近新添置的,白芷用水大,洗洗刷刷费水,原来两小缸一天就见底。 总拉着马车去村口打井水,太招摇,买一个大缸应急,等明年开春了,打上一口井,什么都方便。 接过方元璟切好的鱼块,撤上粗盐,用筷子撑拌均匀。 掩上一会,更入味。 方元璟自觉的又拎起一扇肉。 哎呀,妈呀,可不能在让美男切菜切肉,不落忍了,打发他去教两个娃娃,识大字。 那是他正经干的活。 白芷接过菜刀,把猪油切成丁,拎出昨天买的小半边肉,剔出猪肥膘。猪板油丁混着猪肥膘,满满一大盆,估着可以练出两灌油。 猪油炒菜,最香了。 古代练油技术不行,那豆油,总感觉有股子味。 把大铁锅水烧干,一滴水都没有,倒上少许豆油,用来勾油的。 豆波烧红了,在把那一盆子猪肥膘倒入锅里,小火,反复的翻动,加上少许水,待在锅里,慢慢的憋出红旺旺的猪油。 焦香四溢。 猪油渣包饺子,别提多香,留着,年三十包饺子。 盛出猪油,倒入小半锅豆油。 白芷把手放油上面感觉到温热,约有七八层热度,用筷子一条一条将鱼放入锅中。 嗞嗞……鱼块在油锅里翻腾,慢慢的渐变色,成焦黄。 刚刚偷摸的从空间里拿了椒盐、大料等掩了一盆子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准备炸一盆子小酥肉。 正沉迷于炸鱼、炸肉的白芷,不知何时后面出现了一高一小两个尾巴。 小少言猛地吸着鼻子,太香了,肉香,全是肉,直往人鼻子里钻,急得跳脚,又打圈圈,吧唧着小嘴,一个劲的咽口水。 白芷刚盛出来,露出一只小手偷摸的往里抓…… “诶……,还烫着呢,小心烫嘴,又热气。乖,凉一凉在吃。” 白芷接着放入第二锅继续炸小酥肉。 方元璟趁白芷扭头炸鱼,用手捏起一块鱼尾,递给少言。 少言双眼一亮,拿起鱼尾,一溜烟的跑外面偷偷吃。 方元璟晒笑,这孩子好像格外喜欢自己,粘自己,也待他多几份宽容。 白芷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恶姐姐?你那小动作,以为我没看到?我是不稀的拆穿你。哼!” 方元璟摸了摸鼻子,眼窝子里晒满了笑意,如雨后天晴般蔚蓝。 又来……美男杀! 哼,忙正事呢,不然非得调戏一番。 两大盆炸肉,色泽明亮,似琥珀般焦黄,叫人看了就不禁眼前一亮。 白芷放桌上一放,香气就乍扑了出来,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第81章 崔二房的温馨vs崔老院的凄惨 几个人都围着桌子上,等着白芷发筷子,方元璟都凑着热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掌。 白芷把筷子重重的放在方元璟手上,还不忘掐上一把。 哼,调戏美男! 方元璟宠溺的眼神流转。 咳咳……白芷挑着眉,眼里述说着对面的美男,望收敛! 其实,孩子们被美食所诱惑,对于一年才吃一回炸鱼的两个小娃娃,一口吃进嘴里,恨不得舌头都能吃下去,真真是香到了骨子里。 每人上一碗大米饭,喝着海鲜汤,就着炸鱼干、小酥肉。 香迷糊了! 趁着方元璟跟小少言嘻闹的功夫,转到房间,用水杯子,美美的倒上一杯……酒,不,那是水! 谁说,那也是水! 崩住,注意情绪! 若无其事,如往日里喝热水一般,一条小酥肉、一块煎鱼,喝上一口水(一口酒)。 幽幽的酒香………飘到方元璟鼻尖…… 方元璟眼神幽暗,朗目疏眉中带着丝丝质疑。 白芷狗腿式的傻笑: “美男相公,就喝一点点,一点点。老话说的好,煎鱼就酒,越吃越有!” 胡扯。 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掌,就这样,拿起她的美酒,从眼前……飘过。 白芷可怜巴巴的,瞪着一双琉璃似的猫眼。 “乖,年夜饭喝!” 头顶一双大手带着温度,似有一股清香……蹭了蹭白芷的小脑袋。 摸头杀,优声控! 要命! 白芷只剩下如小鸡啄米般,一直点头。 饱了! 两个娃娃神同步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上沾着的油时,将其卷入口中,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过年,说是要煎果子,这就难到了白芷,这活没干过。 百愁莫展! 躲在房间里,拿出美食谱翻动研究,临时抱佛脚。 还终于被她翻到可实施的美食,过年,添道菜、添盘点心,绝对有面儿! 炸素菜丸子、炸肉丸子! 我这美食小天才! 炸素菜丸子:豆腐、土豆、萝卜、鸡蛋、面粉,现成的材料都有。 炸肉丸子:肉末、面粉、鸡蛋,加点素菜。 切好的素材一股脑的倒时盘里,搅和,手掌虎口处,挤出一颗颗小丸子,在裹上面粉、蛋液,一个可爱! 趁着方元璟不注意,手里的面粉,一把糊在脸上。 哈哈哈…… 得逞的笑声,响彻农家茅房小院。 方元璟一把圈住白芷,近来……白芷开怀了许多。 大约,是家,眼里爱意涌动。 白芷一又琉璃猫眼,陷入清风朗月般眼神中,迷离,一个前倾,“吧唧”往方元璟脸上亲一口。 热…… 一个溜身,惹事者,逃了…… 方元璟眼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修长的大手轻轻触摸右颊,刚刚白芷柔软滞留处。 似留恋!似回味! 崔家一直没有去办年货,就等着看各家送的年礼,在计算着添置。 可。 今年过年王家送的年礼,就一条干巴巴的熏肉条;一壶油,底下全是渣渣,一看就是卖到桶底下,剩下的,给凑个数送到崔家做年礼。 崔家分家了,按理得三份年礼备着,给崔二房备礼? 王家都狠不得杀上二房,好好的教训一顿,听说有个练家子,歇了气,只待来日在计。 赵氏嫌充的看着一条干肉才二两重? 一小壶油,还是浑浊的,背着崔家二老,冷笑不已。 正经的姑爷送年礼,瞧这小气的,也不嫌丢人。 难怪一代不如一代! 那有往日王家油铺的好招牌。 当着崔梅花家长子王富玖的面,转手送给了李婆子,李婆子还当赵氏孝心,难得给个好笑脸。 只有崔老汉阴着脸,王姑爷这是不把崔家放牌面上,随意打发,送年礼就叫个小孩过来,他连个面都不露。 送的什么礼,当他崔家是没饭用的穷酸! 也不怪赵氏都嫌。 唉…… 年货还是得办……这礼…… 崔老汉一说要赶着时间置办年货。 陈氏喊着肚子不舒服,怀相不好…… 这是打着主意呢,手上就剩五两多银子的私房钱,一屋子伤伤痛痛的,她可不愿意掏出银子置办过年的东西。 崔老汉极要脸面,不好意思出门,怕被人问道,也不愿意听闲话,天天就在院子里堂屋转悠。 如今临近年下,王家送的年礼又寒酸,只得打发李婆子上县里买些过年用的。 要钱就跟要她命一般,抠抠搜搜的从县里买了二条子肉、一包子干豆腐、几包零碎的点心、二坛子酒、还有鞭炮等物什。 崔老汉翻动着物品,气不打一出来,一大家子吃饭,这点子菜都不够年夜饭用的。 李婆子扯起脖子: “这么多肉怎么不够用,在杀只鸡,不就一大桌了吗?个个喊着喝药,那有银子!” 过年讲个年年有余,连鱼都不备。 公中银子有近七十两,掏了五十两还债,还得有近二十两,抽个几两怎么就不能够好好过个年! 况且整只猪卖掉,也收入了六两银子。 崔老汉骂道: “你个不知事的,连条鱼都不买。年夜后,春节里怎么待客。那有菜待客?天天杀鸡?你有几只鸡可以杀。” “那银子那去了?你当我不识数?” 李婆子灰头败脸的也不言语,钻里屋烤火。 崔宏才听着爷爷奶奶的争吵,烦闷的把书盖在脸上。 说起这次回来,遭受过从未有过的冷遇。 就县学放假回家,就奶奶当天给煮了碗鸡蛋糖水。 其它人都是冷冷的喊了一声,回来了,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爷爷奶奶天天发生口角。 爹娘、两个妹妹,个个哭天嚎地的骂二房。 接着又是奶奶骂两个妹妹不干活。 一家子的乌烟障气,捏着本书,凝着眉,浑身郁气! 二房? 一整天要听到几十遍二房两个字,印象中白芷堂姐,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两个妹妹惯常的欺负她,都只顾躲着不敢还手。 怎么就把自己一家人打成这样。 水绣说如果白芷顺当的嫁进冯家,那家里有二百两的银子收账。 冯家? 他知道认得冯吉冲,与他同岁,学业一塌糊涂,隔三差五的逃课。要不是他家有银子,赠了物品给县学,夫子都不愿意收他。 第82章 美男相公是书法大家?(求票票) 崔宏才有大志,自有清高傲骨。虽说与冯家次子识得,仅偶有相谈,历来他与那些个不思进取之人不甚熟识。 但是。 那满身的绸缎锦衣、玉饰,出入都是各大酒楼,经常听他嘴里说着风月场的事。 这都需要大把的银子往外抛,显然冯家是富贵的。 哐啷一声,李婆子踢着厨房门,又一阵骂骂咧咧传来。 崔宏才燥的,轻吼一声: 要么冷冷清清的,要么吵吵闹闹。 过什么日子! 崔山子没看过眼,到底是又送了二条鱼,二条子肉过去,多少炸些干鱼、干肉,春节里也好待客。 私底下又递了二两银子给崔老汉,当时可说了他们三房拿了田地,可没拿上等的水田,养老的银子约定的是八百文。 这会子一气掏了二两…… 赵氏不高兴的扭着脸,崔山子百般哄着,赵氏才展颜笑意。 崔老汉接过崔山子养老银子,还有多送的礼,一张阴沉的老脸难得的堆满笑意。 年二八,贴花花。 身为美俾,白芷尽心尽责把新买的红纸摊开,笔洗压住上方,取出新买的笔墨。 黑乎乎的,墨条啥玩意? 不会磨! 白芷轻柔的福了一礼,“美男相公,您!有请!“ 精怪! 方元璟享受般哈哈一笑,修长的手掌拿着磨条,手腕处打着圈,磨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红袖添香,我这是,美男添香,啊不,美男添色! 那就是一道风景! 方元璟无视白芷灼热的目光,略一沉吟,起笔: 上联:春风春雨春色。 下联:新风新雨新家 横批:福至新生 白芷突的内心咯登一下,为何“新生”,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 马甲! 哎哟喂,可别自己吓自己,这货严格来说也是新生呢,我都没嫌他,一身的官司,理都理不乱。 “姐,姐夫的字比大伯的要好,比宏才堂哥的都好。就是好看。” 少安在一旁,瞪着闪闪发光的两眼,那姐夫叫的亲昵,就是亲姐夫!不带一点作假。 “嗯!”白芷在他落笔起墨时,已经注意到。 怎么形容字好! “传说中:字形苍劲有力,一笔一画间力透纸背,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美男相公就是这般! 结构审美,她懂,整条春联结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轻,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 书法大家的艺术作品! 这个可以裱起来挂堂屋炫耀吧。 好像捡了个宝。 这货,是名符其实的书法大家! 不过。 练就这字? 白芷看着身姿俊朗的方元璟,这不是一天二天练成的,在那样的大宅子里,有曹氏那毒妇。 练出这等好字,避着人,勤着练,必是吃尽了苦头。 突然,白芷抱住方元璟,方元璟呆住了,两个小娃娃都唔着嘴嘿嘿的笑,略懂的少安,忙把少言拉进堂屋。 久久,从胸前传来一道娇声。 “字很好!美男相公,你幸苦了。这个朝代历害的书法大家,大概与你的差不离多少吧。能练成这番功力,必是吃尽了苦头。” 白芷闷闷的说。 方元璟无措的双手,才揽住白芷,傻丫头,原来是心痛自己。 闷了半晌,才从方元璟怀中钻出,如煮熟的虾子,通红通红的脸蛋,后面才反应过来,刚刚还有弟弟们在呢,就投怀送抱。 娇差的神态,不自觉的散发,波光潋滟如满树的桃花般,妖娆绽放,摇曳生姿。 方元璟沉醉其中,眼里的宠溺溢出满室,朗月般眼神透着深情,如水涧击石般在洞中回荡: “幸好遇到你!” 什么东东! 这情话比宫崎俊的漫画都要治愈,一千倍一万倍! “这是姑爷写的?” 沈氏看着少安显摆着对联,喃喃自语道: 姑父不是只会打猎,还有就是有个好手艺做家具、做菜,怎么就还会写字? 写的怪好看,是个读书人? 随后沈氏紧皱眉头,患得患失般,姑爷家是什么背景?有什么来头?会不会嫌弃自己家。 自己家闺女眼下是个有大主意的,只说不用自己担心,可是…… 娘亲的问话,白芷随口哦了一声! 她这是捡到了什么样的宝贝啊! 白芷某些思维还在刚刚两个小人打架(谈清说爱),情不自禁的自个人在一旁发笑。 “闺女啊,姑爷的字,怎么写得这般出色?” 片刻后,白芷才回过神来。 “啊,娘,你说未来相公?对对,他的字写得好。” 沈氏慎怪道:“什么乱七八遭的,那就是姑爷。”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声音。 “沈娘,我做了一盆粘糕,放了老些糖,想着你身体不好,肯定没做,小姑娘家家的,谁懂做这个呀。刚好,端一碗你尝尝。” “哎哟,这是在写对联了。” 正是与沈氏一直交好的黄氏。 白芷接过碗,把粘糕倒出来,装上一碗炸丸子。 “黄婶婶好,你也尝尝我们做的炸丸子,有咸的,有甜的。” “我家姑爷写的。” 提起姑爷,沈氏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哎呀,我家对联也没写呢,你等着,我拿了红纸来,让你家姑爷帮我一块写了。” 白芷拉过黄氏,卷好的对联,就往怀里塞: “你拿上一副回去就行,我家红纸买的有多,改天要是不撑手,在去婶婶家拿。” “黄氏,打那回?” 黄氏刚忍不住,偷偷吃了一个丸子,那香的,还放了肉,正迷了眼享受呢,猛不丁听到一句,差点没把她噎到。 哎哟,可不能浪费,似要喷出来的肉丸硬生生的,一口吞下去。 呃……打了个饱嗝,顺口气儿,才有空回着村长的话。 “去了村尾的崔二房家,这不,让帮着写了副对联,还别说,怪好看了。特别是那意头,可说到我心坎儿里。” 村长接过去一瞧,撑开一看,眼晴发亮。 直呼:“好字!” 嘴里停停顿顿,抑扬顿挫念: “吉人永享平安福,积善人家庆有余。” “好!好对子!” 一把塞回黄氏,调动方向,一路小跑回去。 ------题外话------ 仙女们:吉人永享平安福,积善人家庆有余。 姐妹们~~明儿要是我不出门,我在赶1万字~~ 谢谢支持~~ 第83章 村民抢着求对联 可看黄氏看的目瞪口待,一把年纪跑着走,也不嫌摔个大跟头。 她可不知,村长得赶着时间回去,家里的红纸,可不能让孙子给糟蹋,就孙子那鸡爪子一般的字,哼,跟崔家二房姑爷一对比,好一百倍都不止。 村长心满意足的拿上新对联,到处跟人炫耀。 “上联:福禄寿三星共照,下联:天地人一气同春,横批:吉星高照。” 一路上,村长不由的想到,白芷那姑爷眼神清澈,谈吐不凡,周身气质非凡,一看就绝非池中之物。 崔家二房算是苦尽甘来,那新女婿未来定有大出息。 方元璟正领着两个小萝卜头贴对联,远远的看到一群人,人人手里的标配是,一手红纸,一手里…… 拿块姜? 拿点糖? 拿些糕点? 大家就一个方向,直奔崔家二房院子。 方元璟也没见过这阵势,堂堂伯爵公子也有怯的时候,赶紧回屋,喊着白芷出来应付。 白芷哭笑不对,都来求对联? 这些个姜、点心呀,笔墨费? 方元璟洋洋晒晒的写了不知凡已的对联,念出来的词意,前来求对联的村民们心满意足。 果然如村长说的,有才,写的对联意头最好,最主要,不重样呀,独一份。 白芷拉着方元璟,把一堆的笔墨费,分类装好。 这是我们家美男相公赚的,与荣共焉般,乐的跟朵花似的。 “未来相公,你过年收过最大的红封是多少?” ‘舅舅送的,有一百两……“ 白芷转头,这么多,那以后你收的红封得上交给我。 方元璟瞧着白芷一脸期待,他要不要告诉她,成年后不收红封…… 这边欢声喜地,崔家老院,骂声连天! 逮着劲,骂的就是二房。 原来。 崔老汉早早的让李婆子打开院门。摆上笔墨,让宏才写好家里对联。 又时不时的往院门口,踱步张望。 纳闷道,还想着今天崔家找回些面子,往日里年二十八,大家可是拿着红纸排着队,让老大和宏才写对联。 今日怎么一个也没见到。 他可不知道,大家都排着队去崔家二房求对联。 连村长家有读书人,都让二房的新女婿写了一副好字,喜的村长一嚷嚷,全村都知道了。 村长家孙子拿着方元璟的对联,都舍不得贴上,直说要收藏,被爷爷狠下心,装着拿要棍子赶,才恋恋不舍的递过去。 崔老汉准备溜溜弯,看怎么回事,远远就看到陈家的老大,拿着一副红纸走了过来。 崔老汉一喜,那应该大家今年忙碌的晚了,这会子才来求对联。 崔老汉背着手,故作矜持: “陈大侄子,忙着呢?” 陈老大年下才回村里,还不知崔家老院与二房的一脑门官司,朗声恭手笑道: “给我爹娘带副对联。” “对了,崔大爷,恭喜恭喜!你家尽出人才啊,找个姑爷都才高八斗。那对联写的,比我那主家都要强。” 这一声恭喜,把崔老汉砸的恍然大悟,故作镇定的辞别了陈老大。 等他到各家门前转悠,惊大了眼睛,一脸惨白, 每家每户对联各不相同,他是识货的,见过识面的,不然不会一直想着出个读书人改变门庭。 上联:花香招鸟语;下联:马跃起龙图 上联:花开天下福;下联:马跃人间春 上联:共莺传捷报;下联:赤兔踏春光 上联:风度竹流韵;下联:马驰春作声 上联:春新门载福;下联:志远马扬蹄 ………… 龙飞凤舞间内有乾坤。 识字如识人,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远甚县里的秀才举人们! 这等才学,能看上二房的白芷? 不对,白芷有这番变化,难道说是此人教导。 可怎么能看上白芷呢? 崔老汉百思不得其解,神情落寞的转回院子。 崔宏才不信! 冲出去,跑到邻里院门口看,回到家,就把多余的对联撕了个粉碎! 憎恶油然而生! 李婆子劝道: “大孙子呀,你的字可比那奸夫好看一百倍,那些个没见识的,以后不给他们写了。好孙儿,等着哈,奶奶还留了一包栗糕。” 崔宏才充耳不闻,县学里,同一届的学子们,无一人有字体胜过他。 崔老汉叹道……老婆子她,这就是个不识物的,当初怎么就答应娶她…… 久远的记忆,想都想不起来。 范岭县王家,年夜饭桌上。 崔梅花顶着一个猪头脸,挑着大块的肉放碗里放,大口的吃着。 “吃,吃,就知道吃,坏事的东西。”王家老太太,指嗓骂槐。 二房媳妇鄙夷的看了眼崔梅花:”就是,某些人天天炫溜着能办事,可如今办的什么事,都失了笔大生意。“ 崔梅花自然知道说她,装聋作哑只低吃点肉。 崔家二房。 年夜饭,讲究个团圆。 方元璟把崔田柱搬到了堂屋,一家人团团圆圆。 八菜一汤。 红烧鱼、四喜肉、八宝蒸鸡、香辣猪蹄、椒盐虾、清蒸干贝肉、花甲肉蒸水蛋、凉拌木耳海带丝、猪骨汤! 都是白芷的手艺,从早忙到晚,但满满的成就感。 一人一碗屠苏酒。 道一声“过年好!”,来一口屠苏酒,妙! 两个娃娃,傻笑的率先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沈氏和崔田柱小声的议论着,皇帝吃的也不过如此吧,这是享着什么福,做梦都没做过。 “元璟,很高兴遇见你!” “谢谢芷儿!” 美男相公,这一回到是一饮而尽。 崔田柱,抽着桌面没言语声音的空档,端起酒杯,“我……”半天没崩下一个字。 众人放下筷子,齐刷刷八只眼睛看着,静待崔田柱做为一家之长的发言。 笨嘴拙舌的崔田柱,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半晌,才崩出一句: “姑爷……我……我得敬你……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白芷,照顾我们家……,我……我喝了!” 白芷都能瞧见,原身爹两手端着酒杯的颤抖,酒杯还没到嘴边,紧张的往里倾倒,漏出来不少。 到也爽快一口闷。 但是。 怎么有种,方元璟是一家之主的赶脚,那气场,远射三米八,足足的,秒了原身爹。 难怪紧张的吐不出一句完整话。 方元璟给着面子,回敬了一杯崔田柱,喊了一声“岳父”,把崔田柱喜不自禁,又是一口闷掉一杯。 两个娃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 第84章 美男相公被亲(求票票) 守夜。 听说古代,“响”好运讨个好意头,是往火堆里扔竹竿,啪啪作响。 大盛朝,已经有了鞭炮,但凡口袋里有些闲钱的,都会多多少少买上小小一串。 但,穷苦人家百姓,倒还保持着往火堆里扔竹竿,来“响”好运。 小少言白天就跟小伙伴炫耀,“今年我家才不扔竹竿,我姐夫买了好多鞭炮。” “骗人!” “骗你是小狗!” 小家伙们不信,小少言雄赳赳气昂昂,犹如得胜的大将军般归来,后面跟了一串小萝卜头。 小少言费力的搬出一小蒌子鞭炮,“哇”声一片,惹得小家伙们个个艳羡不已,有一个直呼,我姐姐什么时候嫁人。 惹得白芷忍俊不禁,一人塞了一块糖果,才蹦蹦跳跳的散场。 夜幕刚落,少安带着弟弟,在院子里跳跃,燃起阵阵烟火,星火闪烁间,脸上笑容灿烂无比。 此起彼伏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廊下,白芷静静的依偎在方元璟肩头,看烟花灿烂若星光点缀夜空。 方元璟轻喃,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白芷耳垂微动,这货,要表白也不太点声。一时兴起,偷摸着空,不等方元璟反应过来,一张软软的小嘴就跟着压了过来。 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左脸颊,方元璟一怔,心神荡漾。 顾忌着堂屋还有长辈,按住内心意动,抓起白芷的轻软嫩手,又揉又捏。 哼! 这货。 摸得见,吃不着。 呵呵……轻吟的笑声,写在得意的娇俏小脸上。 夜慢长,静静的听盛京城里的故事。 白芷又被刷新了一个冷知识点,原来小长周黄金周,在古代就有。 方元璟说,皇上年前会颁布一道新年放假的政令,七天,全民同乐。 方元璟说,皇城里一年最热闹的单数那上元节,猜灯谜、龙灯舞、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打腰鼓等。 火树银花晒遍大街小巷,鼓吹弹唱,挤挤杂杂,好不热闹。 还通宵! 妈呀,狂欢节呀! 明目张胆的到处狂欢,惹得白芷心生向往。 “我想去,美男相公,我们去襄州过上元节吧!” “就我们两个,谁也不带,好不好嘛?!” 方元璟如清泉般悦耳的宠溺,压住狂燥的白芷:“乖,下年带你去!” “嗯,好~”好不乖巧。 盆中贮炭,从吃年夜饭时燃着,要一直烧到天亮。守到半夜,迷迷糊糊间,方元璟抱着白芷放在床上。 刚一松手,白芷勾下方元璟脖子,撒娇似的蹭了蹭,借势滚入怀中。 方元璟松着手挣扎了两下,无济于事,白芷紧紧的勾起脖子,“嗯,呐”的叫着“美男相公”。 热气灼人,幽香阵阵。 干脆放弃挣扎,搂着白芷假寐,眼皮子时不时抽动,方元璟在一点点压抑内心狂热的蠢蠢欲动。 熟不知,这时。 方元璟的脖子侧,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在黑夜中转动,隐约可见那露出的八颗白晃晃的小白牙。 久久,一直漾起得逞的笑意。 这叫什么,纵娇行凶,她就不信,还有拿不下的美男?! 古代正月第一天,但凡是还能吃上饱饭的,老百姓们一定穿的是新衣服,不只是一件衣服,背后承载着厚重的传统文化。 这时候,讲究尊天重地,百姓们要先给自己好好洗洗,泡泡澡,搓搓泥,洗净再换上新衣,在天地庇佑下如获新生。 万恶的崔家,都没给崔二房置过几年新衣裳。 今年的新衣,两兄弟一模一样的朱色对襟外衫,里面一件深色棉衣,原想想在朱色外衫上绣上龙,转念一想,这是忌讳。 好吧! 这是皇家的象征。 让方元璟绘了图,沈氏绣上图案,少言是猫戏图,少安是虎伏图。 一个威风凛凛。 一个软萌可爱。 两兄弟急不可耐穿上新衣服,相互摸着衣服上的猫和虎。 对视傻笑。 一世浮生一刹那,一程山水一年华。 大年初一,晨曦,方元璟率先放上新年第一炮。 一家人悉悉嗦嗦的穿衣起床。 白芷捞起小少言,双手并用的穿着猫戏图的朱色对襟外衫。 小少言眼见的脸上长肉,肉嘟嘟的,这是白芷每天滋补的效果,偷偷的给他喝空间的纯牛奶,这是她与少言的私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每天都拉着勾呢。 养的成果不错,白嫩,软萌,穿好衣裳,像年画童子般,白芷得意的,吧唧亲了它一口。 熟不知,亲姐姐早就被弟弟卖了,偷偷的跟姐夫说,每天晚上姐姐会给他一杯甜甜的水,香香的,好喝。 方元璟眼底一缕幽光,闪了一下,细心叮咛小少言,谁都不可以说,娘亲也不行。 小家伙们结伴出门拜年。 白芷悠悠的磕着炒瓜子,一片一片像抛线物一般,一个完美的弧度,准确的落在自制垃圾桶里。 沈氏…… 哎呀,这老古董,她才不舔着脸大年初一的找骂。 白芷颇有些不耐烦的说:“娘,你觉着,我把他们揍了一顿,他们还会欢迎我上门吗?确定我不是把脸送上门,来找骂?” 大年初一她才不讨晦气呢。 沈氏踌躇道:“你三婶婶到底……” 白芷:“让弟弟走一圈就行。” 规劝的了半天,沈氏也知勉强不了,就随白芷去了。 年初二,走外家。 临近村口,就下了马车,一个不想太招摇,二来也不愿相公惹起议论。 白芷可不想给他们的生活在添点佐料,听说和眼见,总是两回事。 约好回去的时辰,挥别了方元璟,白芷带着两弟弟寻找记忆中的方向,准备向沈家院走去。 “白芷……“ 回头。 方元璟目光太过炙热,又像是小媳妇被人抛弃般。 白芷想忽视都不能,不就是大半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这货。 大约,好像,大年三十晚上惹过火了。 白芷扶了扶额头,额…… 再三约定时间,又挥别…… “这是谁家亲戚,穿的光鲜亮丽,姑娘长得好看。” “不知道,你看,去了沈家大房。沈家亲戚?” “那定是了,从来没有听说他家有这等子亲戚,瞧着家境不错,那礼,一蒌子,满满当当的。” ------题外话------ 白芷:想与仙女们同乐,2022年,我们要一起暴富暴美哦~~ 小少言:嗯呐,姐姐们最美了~~香一个~~~ 第85章 对大舅娘天然的好感(求票票) 走近沈家院。 简朴的农家院子,东西两面都是厢房,房子多,并排三间。 上屋也是一排三间中间堂屋,左边灶房、右边两个老人的房间。 外墙用了少许的青砖,院子里头,墙壁清一色都是黄泥巴糊的土砖,墙壁上打着木桩,挂着一些发黄的草帽和竹篾编制成的箩筐筛子。 这也是惯常农家院的样式,外头总要些面子,下着本钱呢。 条件稍好的,外围全是青砖,条件差的也要建上一排。 院中一妇人正忙活着晒干菜。 白芷三姐弟一进院子,三人齐齐向那名妇人,喊道: “舅娘!新年好!” 麻氏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就看见刚走到门口的崔家三姐弟,惊喜的喊道: ”白芷、少安、少言!“ 赶忙将手里做了一半的活计放下,站起身,将沾满菜屑的双手在围裙上背了两下,迎着崔家三姐弟走了过来。 可能顾忌着自己手脏,没有伸手拉她,而是对她招了招手。 见状,白芷咧嘴一笑,小跑着上前一把就挽住了麻氏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我可想舅娘了。” 麻氏热情的回应: “诶,好。就想着你们呢,快进来。” 如记忆中一般,麻利整洁、不缺热情的舅娘,幸得大舅舅娶了一个好媳妇。 在崔家二房过去悲苦的岁月里,为数不多的一束微光。纵是沈家过的穷苦,总要给白芷三姐弟最好的饭食。 白芷非彼白芷,但依然带着天然的好感,喜欢麻舅娘爽利的性子,干脆利落。 两人说起话来十分的投缘,大舅娘性格爽朗,白芷又是个自来熟。 没一会儿,两个人在院子里就笑开了,欢乐的笑声都能飘出半里远。 “白芷过来了啊?诶,才半个多月没见,小少言长胖了?” 听见院子里笑声的,三舅舅沈从树从正屋走出来,爽朗的笑道。 闻声,出来一堆人。 “外公。” “大舅舅” …… 少安、少言两个小家伙最喜欢来外婆家,不等众人叫,两人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蹦两跳的拐进了外婆的房间。 外婆,已近五十有余,满头银丝,满脸病态,腊黄肤色包着骨头。 尤其,屋子里药味参杂着霉味,难闻。 舅娘是个讲卫生的,耐不住外婆病了有近十年,近一二年,越发病灶频发,长期卧床休养。 久病床前无孝子。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沈外婆之前听闻白芷人不见了,跟着揪心好一阵,直怨老头没看清人,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又怨这身子做死的病。 拖累了一大家,钱就瞎花了。 这会子,见着俏生生的姑娘家,就立在跟前,老鼻头就是一酸,抬起袖子,抹掉深窝那银光水珠,眼神里也都是欣慰的光芒。 沈外婆vs李婆子? 为可会有李婆子这样的亲奶奶? 千古难解,大约有些人,就是两看相生厌。 越发的,对沈外婆,白芷打心眼里喜欢,拿出拍子摸掉沈外婆眼眶里的泪花。 “外婆,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将来呀,还得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呢。” 沈外婆高兴的连连说,好好。 麻氏正看着一堆的礼,发愣又愁,这礼,太贵重了。 六块上好的布匹、两罐子精糖、一大包海鲜干货、两只风干兔肉、五坛子酒、两套老人家春衫…… 旁边那一小蓝子的肉得有十多斤吧? 一见白芷的身影,麻氏叫苦道: “哎哟,怎么买这么老些东西,乱花钱,这些让你舅回头送你们回去,都带上。” “哎哟,舅娘,你可得给我机会显摆显摆,趁着我手里还有几个子儿,赶着来孝顺你们。” 白芷学着舅娘的语气,回道。 哈哈…… 众人,逗笑。 白芷上前挽住麻舅娘的手臂,笑着说: “舅娘,别担心,我是真的手里头有银子。你就安心的收着。” 果然,当家的和三弟说的对,白芷性子变了,眉眼间明快了,会说话了,能担事了。 且,三姐弟身上全是上好的衣裳,脸上肤色也嫩嫩的,想来,日子是好过。 “行。那就收着。”麻氏也不扭捏。 大舅舅家有二儿一女,其一儿一女都比白芷大。 长女沈青园比白芷大一岁,年底的生辰,现在虚岁十七岁。 沈青园和白芷两个姑娘凑一块唧唧咕咕的聊半天。 旁边,最小的表弟,沈石运比少安大一岁,三个小男孩子,凑一堆看少言显摆着新玩具。 沈石运羡慕道:“你这个木刀,雕的真好看。很威风。” “我姐夫做的!” 小少言嗓音糯糯的,双眼还冒着星星,一副崇拜大英雄的样子,那就是没长尾巴,这要是长了尾巴,非翘到天上去不可。 “我姐夫可历害了,还带我骑马,还教我念书。我姐夫说了,等我长大了,送我一匹小马,到时在给我雕一把大刀,我就是大将军!” 麻舅娘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娘怎么不来?” 白芷轻描谈写的说了那日冯家强娶的事。 沈氏肚子里孩子差点不保,还是用了百年人参,才稳住气血,这一般人家可消耗不起。 麻氏听了,都恨不前跑到崔家打砸一番,骂道: “崔家老院就是一窝子狼心狗吠,无情无义。幸好分了,分家了好。” 白芷深以为然。 一桌子,有鸡有肉有鱼,喝着白芷带来的三谈子酒,宾主尽欢。 三舅舅今年二十八了,还是单身伙子,听舅娘说在相姑娘,到底是嫌家里有病人拖累,穷。 介绍的什么人家,要么有问题,要么二嫁的…… 白芷思索的问:“小舅舅,今年有什么打算。” 沈三舅舅沈从树:“等出了节,去县里找找活计。” 白芷明白,沈三舅舅一直做着短工,有时跟着建房子的大师傅手底下,有大活也最多干三五个月。 其它时间在县里寻些小活,十天半个月,最多也就一个多月。 麻氏愁惆道: “今年,石运跟着三弟一块去。可不能在拖着三弟了,今年无论如何,一家人都要存着银两给三弟娶房媳妇,安稳的过日子。” ------题外话------ 小少言歪着小脑袋:有票票么~ 第86章 酒老翁家奇怪的儿媳(求票票) 麻舅娘是个好大嫂! 白芷打趣道: “大舅娘,别着急。今年三舅舅肯定抱得娇娘归。” 刷的,沈从树一张黑脸通红,小少言软萌的小脸,双眼亮亮的看着三舅舅,发现新大陆般,高呼道: “姐姐,这就是姐夫说的,面红耳赤。” 噗呲…… 哈哈…… 嘻嘻…… 一屋子笑声,此起彼伏。 沈从树一张黑红的脸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假意虎着脸: “哪……不准笑!” 白芷乐不可支:“小少言和少安,最近跟他姐夫学识字、念书。这指定是刚学的。” 说到新姑父,沈从树点头应道: “方姑爷不错!” 麻氏:“那他家里还有那些人?都什么家境?你大舅舅和三舅舅回来,都说不清楚,只说人好。” 知道大舅娘真心关系自己,并不是八卦的打听。 白芷:“这里头有些事,现在不好说。放心,我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麻氏点到为止,有成算就好。 白芷: “是这样,我计划着开个酒肆,在盘个干货铺子。三舅舅和石柳表哥,都来我铺子里忙活。好好学着做掌柜,将来我那酒坊也需要家里人看顾。” 麻氏劝道: “盘两个铺子?这可不少银子。你可不能为了帮我们,白瞎了银子,做生意这有起有落,还是要留些现银周转。” 沈从树附和道:“大嫂说的对,别光顾着我娶亲的事,把银子搭外头。” 白芷捏了捏里在怀蹭的小少言,舅舅家都是老实人,能帮顾,自然要多伸把手。 “银子不用担心,相公那里还有些,够买铺子,也够周转,我们都盘算过。” 两个铺子,那得几百两银子,看来那新姑爷,是个有来头的。 麻氏脸上仍挂着愁忧: “干货铺子好说,乡里邻里收一收,在到外地找些本地没的货,也能卖上价。可是酒肆,这都是祖传的方子,那能随便得到。” 白芷原本也只想开酒铺子,就是想着自己有空间方便,而且大海的尽是海味,没什么本钱的。 这个铺子准能开起来。 稳赚。 在说,自己也有想去其它地转转,自己跟方元璟自保没问题,这些日子也跟未来相公勤学着练着武艺。 自己悟性还行,在学个一二年,小心些,外面行走应该是不惧。 美酒方子? 什么都缺,就不缺美酒酒方……空间里两大箱。 在现代,自己可是从小酒厂泡大的,酒,最爱! 白芷扯着慌头: “机缘巧合,我得了几张酒方。买两个铺子,银子都不用担心,相公那有一些,凑个本钱是没问题。” 沈从树高兴的当下应下,麻舅娘也替沈表哥应下,直说一家人不谈什么银钱工钱的,先把铺子顺当的开起来。 沈二房一大家去伍氏娘家了,婆家有外嫁女,家家规距都要留人待客。 哼! 白芷知道,这是看不上自己家呢。 过年,自己是个知礼的,就交待一坛子酒、一小条肉转给二房。 其它余的几条肉、几包点心,全给大舅家。 暖阳高挂,春风习习,百草萌绿,万物换新。 未出正月十五,农事活计一应还没有张罗起来,到处可见人影晃动。 沈三舅舅驾着马车载着方元璟、白芷往县里赶去。早两天就打听了酒老翁的家的宅子,就在县里西面,最尾处。 马车刚接近街尾。 那醉人的酒香,扑鼻而来,白芷迎空微吸,全身舒爽。 亲切! 寻香识屋。 这一股股的酒香,就是从前面一座青砖瓦房里飘出。 门口一个男孩子,两根冲天辫扎起,颇为打眼;约莫六七岁,拿根树叉正在门口逗狗。 听见马车在自己家门口停下,大胆的问道: “你们可是来我家买酒的?” 白芷笑道:“有事找酒老翁,可是你家亲人?” 小男孩往里一窜,边跑边说: “爷爷,来了三个人,两个男子,一个女子,女子穿着绿外衫……” 白芷不由一囧,还真是个实诚的小孩,衣裳样式、颜色说的一清一楚,这是报菜单的家传? “瞎嚷嚷什么,碰坏了东西,仔细你的皮。”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桃色衣赏的妇人,黑着脸,边走边抚弄着手里的娟花,理也未理院外的三人,直径的穿过去。 …… 我们是隐形人,这礼节? 还过着年呢! 小男孩约是不怕她,在背后扮了个鬼脸,还虚空踢了一脚。又傻乐般对着白芷一行人比划两下,大约说自己力气大? …… 奇怪的一家人! 不欢迎? 不一会院内就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听着很是急促,迎声出来一个老伯,正是那日见的酒老翁。 白芷心里暗笑,总算呼了一口气,还真怕人家拒之门外,不欢迎呢。 酒老翁看来人一眼,眼熟,这可是年前的大客,年前最后一天买了二十坛上好的酒。 面上就是一喜: “公子、小娘子,稀客,稀客。” 方元璟依旧高冷范的应了一礼。 这种交际,还得自己来。 白芷晒笑道: “哟,酒老伯这是还认得我,就是酒老伯家的门,难进啊。” 酒老翁心知,这是碰上自己家小儿媳妇了,那历来是个爱争尖的,又碰到小儿如今这番情况…… 酒老翁讪讪的摸了摸双手,尴尬的轻咳了声,随即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 “来,屋子里头请。” 刚刚那小男孩到是个好客的,端来三盘子点心、干果等,刚刚那桃色衣赏小妇人瞪着他,小男孩得意地翘起了下巴,扬了扬手上的点心盘子。 “哥哥、姐姐,你们吃!” 奇怪的小妇人与好客的小男孩。 酒老翁眼神一暗,还在春节里,有客人上门,小儿媳连脸面都不要了。还与小孩争食。 “平哥儿,去外面玩会儿。” 白芷瞧着酒老翁脸色不好看,打发了小男孩,又时不时瞟向桃衣赏小妇人,半晌那小妇人才扭着腰走了。 只是,刚刚那小妇人,盯着看的是美男相公? 气氛颇有些尴尬,白芷直接道明来意。 “买酒肆铺子?”酒老翁惊道又转眼看向方元璟,约莫觉得此等大事,一般是家里男子做主。 方元璟点点头,随即提出去看铺子。 没来由的,不在想待在宅子里,不太喜欢刚刚那名妇人,此刻还躲大门后面,赤果果的乱瞄。 大约眼晴有病! 方大公子,只因你美色误人,这不,人家小娘子一见倾心被你折服。 第87章 买下酒铺子 “现在去看铺子?” 酒老翁的眼睛顿时一亮,这是诚心买铺子啊,果真是及时雨。酒老翁也是个果断人,说走就走,快步率先出门,领着几人往冯家酒肆走。 马车上。 白芷问出一直疑惑之事: “冯老伯具体遇着什么事?好好的酒铺子,全部卖掉,生意都不做了。” 闻言,酒老翁的眼神暗了下,叹了一口气: “我有二子,原来长子主事,酒铺子蒸蒸日上,说起冯家酒也是略有名气……好景不长,遇着事,人没了。 就留下我大儿媳和一子。” 白芷暗想,那想来就是刚刚的平哥儿,粗中有细,教养的不错。 “我小儿,唉,年前,有人上门买酒,……我家二媳妇惹着人家,那些是个有来头,就把我家小儿打断了背骨,如今还躺在床上。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芷继续问道: “酒铺卖出去,冯老伯之后,如何生活?” 酒老翁思虑片刻,才道: “家里还有几亩薄田,铺子卖了,主要是为小儿治病,余下的银钱在置办些良田佃出去,好歹过活是没问题。小儿好好养伤,还有孙子得送县学。” 有成算就好,虽就几面之缘,想酒老翁品性不错。 出乎白芷的预料,酒肆后面,有一座院子! 第一眼,她就爱上了这座朴实又温馨的院子,后院正正方方的小院子,靠边一颗梨树,梨树下是一口老井。 四间正房,二间杂房,一个大酒窖。 此时,正是春意盎然,绿树成阴的时节,梨树树底上,靠墙根处还有一个小花圃,红的、粉的,花枝招展…… 靠着花圃旁边,还有一架秋千,秋千旁边一套石桌椅。 赏花喝茶,都极为惬意。 布置的是个心思巧妙之人。 “相公,院子好漂亮啊!”白芷忍不住惊呼出声。 落在众人眼里,白芷满脸洋溢着笑容,像只花蝴蝶一样在院子里飞舞,这看看那摸摸的。 方元璟笑着点头,娘子是真心喜欢。 白芷:“老伯,你这院子打理的不错,是个有巧思之人。” 酒老翁眼神暗了下: “此处,还是我大儿与大儿媳妇打理成如今这番样子。” 白芷在酿酒房往外喊道: “冯老伯,你这蒸酒器有些小,这一天出酒也不过二三十坛。可一块卖?” 酒老翁一听,内行,果然是懂酒的。 “小娘子说的到极是,我们家有两个酿酒房,此处就一并转出。我那宅子里还有一个大的,就留给后辈。” 一行人里里外外看了三回。 白芷一锤定音: “冯老伯,你这处,我和我相公看上了,你老也说个实诚价。” 酒老翁捻了捻手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哎,原是不舍,如今,不舍也要舍。” “看小娘子是个懂酒的,也是我们的缘分,连着院子和铺子,作价二百六十两,这酒窖的酒,还有我家里还有六百坛,一块作价三百三十两。” 之前三舅舅也打听过街上铺子价格。 一般都得一百多两,院子一百两多的都有,加一块,至少近二、三百两,但此处最便捷,铺子和院子连成一体,主要院子够大。 原想着,酒慢慢酿,先开个干货铺子,维持着。 如今酒也有了着落,到是可以接手立即开业。 酒老翁给的是个实诚价。 白芷爽快的应道: “行,就三百三十两。” 躲在铺子门后的,穿着桃色衣服的小妇人不知何时跟过来。 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眼睛闪亮一过,这可比她预想的要多了很多。 原以为就卖个铺子,也就一百几十两,如今有三百三十两…… 看来这家不缺银子,眼中精光一闪,有了计较。 “八百两,连同我们家还有五六道酿酒方子,一块转给你们。” 一道故作娇柔又尖细的声音。 走进来一位小妇人。 正是在酒老翁家奇怪又无礼节的小妇人,还是那身身穿桃色衣服,那定是冯老伯他小儿媳妇。 酒老翁脸色急白: “老二家的,你不在家里照顾老二,跑到这里干什么!回去!” 冯老伯小儿媳妇白着眼: “爹,咱们家,酒铺子都不开了,还拿着酒方子干什么?到不如换了银子,日子也好过不是。” 酒老翁怒道: “你胡说什么,家里祖传秘方,怎么能随手卖掉。将来平哥儿,还有你们未来的孩子,总得有一份立世存家的家当。” 冯老伯小儿媳妇一脸嫌弃,内心不屑,就那个憨子,谁稀罕跟他生孩子。 冯老伯小儿媳妇收起心思,一脸真诚的劝道: “爹,我们有了银子,做点什么买卖不好,怎么就非得捣鼓这玩意。 将生我在给二老生几个娃娃,你们就在家好好帮我们带娃,等当家的身体好了,那些个银子,出够我们开个轻省的铺子,在招两伙计。” 人家是内行,当人家好糊弄,真卖,那些个酒方子也不值那么些银子,都是寻常的酒水。 到时大儿有天份,临走前的那此日子,说是研制了新酒,可惜…… 酒老翁话重心长的说: “老二家的啊,你放心,老二治病的银子,我们都备着呢。家里的生计,我们也有了盘算,日子总不会苦着过。” …… 转过脸,酒老翁有些难为情。 “方公子、方夫人,实在不好意思,酒方子,恕老夫不能转让。这是我们家传了几代的方子……那方公子、方夫人,没有方子,这可如何是好?” 酒方子? 她真不缺。 没一百,也有五十张……一大箱的酿酒书,正安安静躺在灵魂深处的空间里。 白芷故作客气的说:“没关系,我们开酒铺子,自然手头里有方子。” 见事已落定。 酒老翁小儿媳妇,没能劝动公爹,“哼”的一声,扭着屁股走了。走之前还含羞带涩的,瞟了一眼方元璟。 好好的一个良家妇人,眉稍中自带风情,言行举止勾着人,娇柔做作般,勾引着男子。 这种女子……老伯家小儿子被打断背骨,还不定怎么回事。 可惜是人家家事,总不能说,你得防着你家儿媳妇,是个会红杏出墙的主…… 这还不被人拿扫把打出去。 第88章 你谁呀?脸呢?(求票票) 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眼冒绿光的啃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肑子,喉咙一上一下的涌动。 一只小胖手,冲过来,抢扯下肑子上一块肉。 中年男子扭着身子,边吃吃骂道: “你个死小子,别抢,别抢你爹的。” 小胖子: “爹,我要吃你的大猪肘子,你的肉多,香。” 又上一记胖手,扯上块大肉。 “啊……你个小兔崽子,手还挺快,这么大块肉也不怕撑的你。” 中年男子不乐意的,一只脚踩上灶边,躲着不让小胖子上手。 小胖子跳起来,还想扯肉。 “去去去,那碗里还有一个小肘子。嗯,真香,不知道那死丫头怎么做出来的。” 少安怒喊: “唔……你们出去,是我们家的肉。都出去……” 中年男子一个眼神都不给,嘴角一扯: “一边去,没打没小的,有这些好肉,也不知道孝敬长辈。” 角落里的小少言,泪眼旺旺: “啊……唔……我家的肉肉。” “哇……姐姐。” “哇……姐夫。” “唔……哇……” 刚走到院门外,耳尖的白芷听出,是小少言在哭,无助的哭声,带软软糯糯哭腔,听的白芷心一纠一纠的…… 接着又听到。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厨房里,重重的巴掌带着一手的油,打在少安的右脸。倔强的少安,忍着痛,眼泪在眼晴里打转。 又是一道女声骂骂咧咧传来。 “你个死小子,让开……” “哟,我说你个死小子拦半天,柜了里头,藏了半盆子炸鱼、还有肉,真他妈香呀。” 白芷冲进厨房。 两个弟弟。 小少言坐在墙角哭泣,身着里衣,满脸脸兮兮像个无助的小可怜。 小少安一脸无声的泪水,紧紧的护住柜子。 陌生人。 两男一女,也是两大一小。 一个男子一只脚踩在灶边,捞起大肘子扑脸上啃。 脚下坐地上一个胖子,约与少安差不多年纪,满脸满嘴,油乎乎,嫌着油碍事,拿起袖子往擦上蹭巴几下,又是大口的啃肉。 柜子门敞开着,旁边的妇人,右手里拿着一大块肉,往嘴里塞,左手使着劲拉扯少安。 那来的乞丐? 不,说乞丐都侮辱了“乞丐”两个字。 他妈的土匪! 八辈子没吃过肉?! 敢打我家弟弟!!! 白芷感觉有股气血从地狱而来,贯穿整个身子,冲破头顶,直达天际;电闪之间,一个箭步把妇人拖拉出来,甩到院子。 “啊……,你个小瘪三,那来的死丫头。啊……你……” 正巧随后进来的方元璟,听到躺在地上的妇人骂白芷,后面的骂声还没出口,被方元璟一脚踹飞,含着口肉摔晕过去。 男子吓懵了,怎么老娘们一眨眼的功夫,就晕在院子里,张大嘴巴,肉末混着口水从嘴角流下。 恶心! 白芷意想动手把这男子,丢出厨房。 方元璟大步跨前,冷冰冰的一个字:“脏!” 跃过白芷,单手提溜着男子,一个抛线物…… 哗……啪……呯……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丢在院子里的地上,霍……痛,屁股摔成八瓣般痛! 惊恐! 这男人是什么人? 方元璟蹲下,小少言包着小嘴,含着闪烁的泪光,抽泣着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方元璟紧紧的抱起,学着白芷哄小孩样,拍打着后背。 小少言埋进姐夫的脖腕里,哇……大哭! 小胖子吓的丢下肉跑到爹的身边,瑟瑟发抖。 气急败坏的白芷,刚到堂屋。 瓮瓮的声音传来,是原身爹。 “舅舅,舅娘,这……被子不送人,布匹不送人。” 一道粗声苍气的骂道: “柱子,你这是过着好日子,连你舅舅都不管。这么多上好的布匹,也不知道主动送上门。还劳你舅舅我,跑上一趟。” 又一道尖细嗓: “这些个没良心的,早把我们做长辈的,抛到那了个犄角旮瘩。柱子,你从来是个懂事的,是不是,沈氏你个娼妇给拦着。” 白芷内心那股子火,刚刚已经把沈氏和崔田柱怨上,两个小娃娃在家里被人欺负到头上,没见个人影。 原来,还有两个牛鬼蛇神在厢房。 白芷此刻,面目冷凝,浑身杀气。 “相公,全部!丢出去!” “死伤不论!” 一个。 二个。 丢出院子,刚好丢在那名男子身上,叠罗汉一样,三大一小堆成一堆,不远处还有一个晕迷醒的妇人。 哭天抢地的哭喊声,乍起。 “娘呀,我腿痛。” “老头子,你别压着我,你坐我脸上,你个屁屎洞。” …… “呵呵……” 极为突兀的笑声响起,打断一大家相互埋怨。 是白芷在浅笑。 小李婆子才注意到白芷,什么脏话狠话都从嘴里秃噜出来。 “那来的死丫头?跑到我大侄子家伤人,一定告到官府去,抓起来,通通抓起来!” “这个娼妇养的!” “你个小蹄子。” “那来的汉子?你个遭天瘟的野汉子。” 杀气! 从方元璟、白芷身上传来。 认不清形势的蠢人! 白芷抽出根子,啪啪…… “你个死蹄子。” 啪啪…… “啊……” 啪啪…… 像雨点般落下,毫无招架之力。 痛! 痛得死去活来! 越骂,越打!越动,越打! 终于,乖了! 哭声、骂声,骤然,停止。 三大一小,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如化石般,只留眼泪往外扑。 白芷轻笑: “呵呵,骂呀,动弹呀,我不介意继续练练手力。” 半晌,中年男子弱弱的说: “你……你是白芷?” “嗯,哼!人都不认得,敢在老虎头上扒毛,那来的自信?” 命要紧,中年男子不要脸的求饶: “大侄女,我们错了!” “哎哟,对,侄孙女,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我们就是听人说你家富裕了,有大把的银子,才过来。” …… 白芷笑容肆意:“谁说我家有银子,有东西。” “嗯!说!” 两大一小齐齐的望着小李婆子。 小李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大侄媳妇。” 陈氏挑唆! 肚子有块肉,以为是尚方宝剑! 看着厨房满目苍夷,沈氏淌下的泪珠,似直线般,那些个要死的,怎么就不能安稳的过日子。 “娘,你做的很好。东西没了可以置办,人要是没了,肠子悔清也救不回。什么都没有你的肚子大。” 下晌,黄氏带来了消息,说沈氏不在老院,一直在她娘家。 原来,也知道怕了! 这笔账且记着! 第89章 传说中的崔堂爷归 前些日子,白芷拿着方元璟的银票,买下酒铺和院子,豪不手软,心安理得。 可在衙门办理红契时,却…… 方元璟知道白芷的顾虑,接过文书的笔墨,龙飞凤舞的写下“崔白芷”,含笑说: “这是你的嫁妆。” “呵呵!” 白芷笑如暖阳,她是在意的! 真好! 回到家,白芷钻进左厢房,拿出纸、笔墨,急不可待的开始构思装修铺子,定要装修出一个与众不同的。 方元璟消无声息走见房间,立在白芷身后半晌,白芷未曾发觉。 白芷一会儿咬着毛笔头,一会儿拿着毛笔蘸着墨汁,笔未落宣纸上,直往脸上刷,东一笔、西一笔。 嘴里还时不时嘟啷着,要用红木,要有酒柜、要建一个新厨房和洗澡间…… 恍然不知间,一双琉璃般的双眼,正落在一张猫脸上。 方元璟心情颇好,轻笑道: “我们家来了一只小花猫。” 白芷:“啊,猫?是野猫?” 方元璟: “嗯,是只小野猫,张狂起事要咬人,懂事起来让人心痛,身着黛色的素罗裙衫,如仙子般灵动。” 白芷丢下毛笔,手一摸,满手墨汁。 ……啊啊…… 哈哈…… 费了两天功夫,终于装修图纸绘出来。 拉过方元璟。 铺开图纸,白芷手舞足蹈描绘酒肆、后院该如何布置,眼里透着像星星般闪光,笑弯了一双眸子。 方元璟不禁勾起唇来。 紧罗密鼓的,开始装修,沈三舅舅和沈表哥,直接搬进铺子后院,监工。 白芷和方元璟也在县里待了两日。 回来时,听到月湖村三五成堆,热热闹闹的议论,原来是崔家堂爷回来了。 说来,与白芷是本家。 崔家堂爷与白芷爷爷为堂兄弟。 听说回来省亲,带着四五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进村,一大家子,光鲜亮丽。 白芷刚进门就看见,堂屋摆着一匹布,二盒点心。 沈氏脸上一喜,闺女刚出门两日,感觉空落落的。 “你们可回来了,少言叫着要去县里找你们。刚跑出去玩。” 白芷点头,盯着桌上物品,眼神打着问号。 沈氏解说:“那是你堂奶奶、堂婶婶过来了,送过来的。” “与我们是本家?道是从来没有见过。” 沈氏: “他们出去有二十来年的,就在老院后面那栋空屋,就是你堂爷爷家的。你应该没见过,我也只见过你堂奶奶,早些年,偶有回来。” “你堂爷爷是个有本事的,年经轻轻,就在外谋事业,嫌了家底,带着一家老小,在襄州城。这次说回家继祖,想家了。” 崔家老院。 崔堂爷: “不满二弟,我这次回来却有要事。我家老大,早些年碰到盗贼,伤了身子,不能有孕。” “这几年治身体花了不少钱,可……不见起色。我家老二,也就一个男丁,我们这次回来,想着在本族里找个继子。” “二弟呀,你大哥我,是碰到难处了。” 崔老汉内心一喜,面上不露,你有万贯家财,却子嗣稀少,才一个孙,自己眼下可有五个孙,还有两个在肚子里。 “大哥呀,我也难呀。虽说五个孙子,可……我们分家了。老大家才一个,老三家有两个,可我们老三娘家也不差这点子钱。” 老二家已经自动屏蔽,白芷那丫头,就是个凶神恶撒的,沾不得。 崔堂爷试探的问:“你家老二。” 崔老汉神色未动,让人分辨不出心思,只道:“分家了,不做主不做主。” 崔堂爷也不催他,留下话,让崔老汉问问,愿意过继的,五百两银子贴补照顾家里。 以后总归还是一个家族,总能照应。 出院门时,又丢下一句,还是希望找五岁以下的。 五百两。 陈氏听了咂舌不已,私下琢磨了半晌。 吃过晚饭,陈氏回到大房就说: “相公,找你商量个事。” “我肚子里要是个男孩,跟堂伯商量下,等我生下来过继。” 话还没说完,脖窝口就挨了崔大强一脚,身子往后一仰,一屁股跌坐在床上,胸口上方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陈氏下巴痛得龇牙咧嘴,捂着好一阵儿才回过气儿来。 崔大强气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脚踹翻了地上的盆,洗脚水四溅。 “要不是看你大着肚子,我准收拾你。老子还以为你要跟我商量什么,却是这等子混账话!过继?我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过继,是吃不起饭,还是养不起人?” 往日谁不敬着他崔童生。 崔大强自从年前被白芷收拾后,出了门子尽是嘲笑。 近来觉得诸事不顺,今日吃酒席,都没安排他坐上座,往日里与他不对付的,今日尽是奚落于他。 把断腿的二弟赶出家…… 把隔房的侄女换银子……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真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让他无地自容。 “还把儿子过继出去?体面的读书人,怎么能办出受人诟病的事。 还要不要脸!宏才以后还要不要科举!你个蠢娘们。” 这是憋了一个春节的火气,突突的骂出来。 陈氏吓得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崔大强,还是第一次见当家的发这么大脾气,嗫嚅着道: “相公,你别发这么大火,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孩子我们还可以生,有了五百两银子,宏才科考进学也不用担心,还有……还有债,我们家不是,就缺银子……” 银子,这是个事。 崔大强,哼的一声,“那也不能过继自己家儿子。” 刚刚还说读书人的体面! 虚伪! 崔大强脸红脖子粗,气还没下去,两个闰女嘻嘻闹闹的走进来,骂道: “看什么看?还不麻溜儿的帮你娘找件衣裳换上,冻坏了你弟弟,小心收拾你们!” 水绣和水丽吓得差点哭出来,爹一向对他们痛爱有加,何时发过这般大脾气,从柜子里扯出娘的衣服,瑟瑟发抖走过来,姐妹两把娘扶起来。 窗外,传来砰砰的声响,李婆子的喝骂声随即传了进来。 “大晚上的,你们屋里干嚎个什么?!” 李婆子今日也是装着一肚子气回来,年轻时就与隔房的媳妇别着劲,现下荣归故里,那上好的手饰、衣掌,把她眼都看直了! 话里话外,尽是炫耀,还拉着她不松手,那一盒子好几层,全是手饰,一样一样的介绍。 哼,显摆她! 随后又长叹……唉…… ------题外话------ 小少言嘟嘟嘴:仙女姐姐们,有票票不~~ 第90章 游说沈氏过继 陈氏提着一蓝子鸡蛋,敲响了崔二房的大门。 “弟妹呀,在家呀,我寻思你定是在家的。” 陈氏瞧着沈氏的肚子,暗自比划了处,肚子比自己大。 她的圆,定是女儿,不像我的,尖尖的,老人家都说是儿子,与自己怀宏才时一样一样。 肚子大有什么要紧,只是怀的比自己大一个月。 不过,有日子没空,沈氏脸上长肉了,脸色也红润,又是一身新衣裳穿…… 哼! 收起一脸的嫉妒。 笑容满脸的叫着弟妹。 沈氏受宠若惊:“大嫂来了。” 陈氏故意问道:“白芷和孩子们不在家?” 沈氏老实的回道:“去县里。” 陈氏暗自肺腑,就是知道都出去了,才上门。 那丫头跟她那夫婿,三天两头往县里跑,买着马车,也不知道还债,听说治腿要两百两。 欠了这一屁屁债,住着破茅屋,也不知计划计划,还还债,修修房子。 也是,都嫁人了,还有心思照顾娘家。 陈氏诚心的说: “我对不住弟妹,这不,特地来道歉的。这一蓝子鸡蛋,给你补补身子。你看,我进屋里坐坐。” 白芷可是交待了,不让大房进家门,可眼下提着一蓝子鸡蛋过来,这个…… 在犹豫的当口,陈氏已侧身走进院子。 …… 这是老二家院子? 新盖青砖厨房,柜子满满当当,地面还贴了石头板,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眼下也顾上不挑刺。 陈氏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堂伯家,听说了没,家里那真的是万贯家财啊,有上百亩的田地,还有两个铺子,有佣人。 这次回来,你瞧见没,啧啧,人家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带的都是金啊玉啊什么的……” 陈氏打心眼里好一通羡慕,唉,可惜呀就算有钱又如何,堂哥伤了身子生不了娃。 心里又骄傲起来,自己肚子里还一个,三个大的也是出息的。 沈氏自然是瞧见人,知道穿的就是富贵人。 随着沈氏认同的点头,陈氏时不时来一句,他家富裕,堂爷爷有出息。 “是呀,家里家裕,一半的家产是这次回来堂兄的。唉,你知道堂兄回来干什么吗?” 陈氏侧身神神秘秘的说。 沈氏老实回道:“不知道。” 陈氏暗自高兴,你们那以知道,堂伯娘看不上二房,穷酸样。 “你可别跟人说,堂兄他……他伤了身子,家里一妻一妾均无所出,堂兄他不能生孩子。” 陈氏继续说道:“不能生孩子,这诺大的家产,你说,这不可惜了。” 沈氏这一点到是没想到,原来不能生,也是颇遗憾: “那是可惜了,这么富贵的人家,不能生孩子。” “弟妹呀,前年二弟治腿那事,我们实在是帮不上忙,让你们住这破茅屋,还欠着印子钱,你说你们,往后这日子怎么过。” 陈氏假惺惺地说道,似乎真的为二房感觉到难过,猫眼珠子还掉了几颗,作势着抹眼泪。 沈氏觉着奇怪,大嫂何时关心过她们吃用,不是一直看不起他们吗? 只是傻傻的陪笑:“不苦……” 陈氏知沈氏是有心结,不信她。 陈氏: “弟妹,我这也是被侄女打,不……指点一番,反省,心里愧疚,对不住你们。我这真心实意过来道歉的,弟妹你可得原凉我。” 看着陈氏泪流满面,沈氏感觉想做梦一样,梦里都不会出现陈氏有一天跟自己道歉,她一直是受人尊重的读书人的娘子,未来还是读书人的娘,宏才个个说有出息,秀才一定能过,那将来还是秀才的娘。 有了身孕也不哭, 看陈氏一定要自己说个究竟,说道:“原凉原凉。” 白只看着院门都没关,堂屋有人? 谁来的? 声音这么二熟,是大伯娘。 不作身悄悄走到窗户下,刚好听到道歉,太阳从西边出来,陈氏都不会跟娘道歉,从来都是自带优越感,副视娘。 暗自消化着陈氏的话,这陈氏到底是什么意思?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陈氏擦了擦眼泪,顿了顿,才说道: “弟妹呀,我就是看你太辛苦,白只嫁人了,有自己的小家。你这欠这么大笔债,二弟还得不断用着银子吃药。下面两个小的都要吃要喝,总得找些生计……” 这一番话,到是说到沈氏心卡里,总不能一直指着女儿女婿,二房是得找些生计过日子。 陈氏看着沈氏忧着心,果然听进去了,堂伯娘答就自己那一百两谢礼,看来…… 好像那一百两已经收入朗中,陈氏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陈氏:“刚不是说堂兄他不能生孩子嘛,他呀,这番回来,是想在族里找个娃娃。” 窗外的白只,听到陈氏这里的话,若还没有听出陈氏的意思来,那真的是枉活两世了。眼神顿时凌烈起来。 沈氏顺了一嘴:“不能生,收养一个,找个年纪小的,养恩在,也定能孝他们。” 陈氏高兴坏了: “可惜呀我就一个儿子,肚子里的还不知是男是女,要是个男的,如果堂兄还能等,我到是愿意过继,总归是一个族里,富贵了以后还能拉把家里。” 白只神色越来越冷,一对平日里清净如水的黑亮眸子,此刻仿佛燃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手又样了。 沈氏:“你想过继?” 陈氏: “我到是想,没这条件呀。你也看到了,堂爷爷为人正派,人心地善良,家里财产又多,你是不知道啊,这宅子啊都是几进几进的,哟,估计你是不知道那几进是啥吧? 告诉你啊,那房子,又高又大又气派,啧啧,那宅子啊,还有啊,家里的佣人多的都数不清,有扫地的,有做饭的,还有梳头的,穿衣的,大户人家就是气派。 弟妹,你看你年下光景这么困难,要是把少言过继了,成了公子哥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享福啊! 听说堂爷爷愿意贴补五百两,把家里的债还了,你还能送少安去学堂,家里还能盖上两栋房子。” 第91章 过继的正主来了 沈氏蹭……站起来,骂道: “合着大嫂,今天讲这么一出,是让我们少言过继。你做梦吧,我们就是再穷,也不卖孩子。丧尽天良的。” 哼!假清高,眼下是有她闺女给置办了些过年的好东西,可债呢,等放印子钱上门,看还有没有这番底气横。 陈氏收起心思,一脸真诚的关心,站起身来,扶着沈氏落坐: “哎呀,弟妹,你坐下,快坐下,可别生气,小心肚子里孩子。” 转瞬,又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劝道: “这怎么是卖孩子呢。那堂伯,谁不给大姆指,那是个能耐人,人也厚道,你们想看孩子了,谁还拦着你们。 跟着你们吃不好穿不好,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在说了,二弟治腿不还得花着银子。 去了堂伯家,有大富大贵的好日子,还能好好的进学堂念书,这是修的福气!你这不是挡了孩子们的出息路吗。” 沈氏冷着脸赶客: “大嫂,我就不留你了,我还有屋子要收拾。” 陈氏也知道沈氏一下子答应有些难,后头还得多跑几趟: “不急不急,弟妹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在过来。这是享福的事。要是卖孩子,孩子那是往苦了过。我这次可真没坏心,真为你们着想。” 还以退为进。 陈氏刚走出堂屋,白芷眼神里跟冰刀一样的利刃,一刀一刀杀过来。 陈氏结巴道: “我……我跟你娘聊天,聊天……我先回去了。” “呵呵……” 白只嘴里呵呵一笑,眼神却越来越冷,冰刀子一样飞过来般,直想把陈氏给戳出一个窟窿来: “我们家的门,不欢迎你!从今往后,不准踏入!” “敢游说我弟弟过继,好大的胆子!” 陈氏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是你长辈,我已经跟你娘到过歉。” 白芷目光如电,嘴里吐出的字,字字生冷: “辱人者人恒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你想想你此事打的主意,配为长辈吗?” “你这账,可是记了几笔,前些日子,李家那些人闹腾我还没找你算账!又作死的撞上来,别以为有个肚子,就有了护身符!” 话落,似不怀好意般打量着陈氏那凸起的肚皮。 陈氏捂着吓的落荒而逃。 沈氏知道自己家闺女生气了,不知所措: “儿呀,别生气,娘后面听出她的意思,放心,娘任何一个都不给人。我们一家子就在一起,穷的福的,一直在一起。” 这点,白芷信,她爱所有的孩子! 陈氏一进家门,李婆子迎了上来: “怎么样?老二家那个憨货,同意了吗?“ 陈氏后怕拍了拍胸脯,随后沮丧的摇摇头。 李婆子破口就骂: “那个作死的蠢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不同意,能的她。五百两银子啊……五百两……” 陈氏这真的怕了,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当家的,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李婆子不死心,躲着二房草剁子守着,等着沈氏出了门子,溜进二房。 又是一轮忏悔戏,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儿呀、亲儿呀,喊个不停。 崔田柱也学会了盐油不进,摇头,不同意,自己家养得起。 气得李婆子恨不得当场,把这个不孝的傻子,揍到他下不了床。 这个……她是忘记了……她的亲儿,已经下不了床。 无奈,李婆子,只得愤愤然的离去。 两日后。 崔家堂奶奶带着崔家堂婶来到二房拜访。 崔家堂婶卫氏四处打量着,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比她家下人住的还差,眼里尽是不屑。 要不是公爹说,本族里,就这家最是老实本份,好拿捏,将来也不怕养大的儿子有外心;不然,她才不愿意选这家,能养出什么孩子。 唉…… 一个小男孩窜进屋子,虎头虎脑,眼神清明,透着一股子机灵,软软糯糯的喊着: “娘!” 一刹那! 击中了卫氏,一瞬间,尖锐和不屑消失殆尽,眼神尽显柔和,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这该是她的儿! 卫氏收起原先的那副傲谩,随着婆婆进了堂屋,方寸之地,一屋子人都挤不下,丫环们只得在院子里侯着。 角落扯了一块大帘布,似乎还有一张床…… 这堂屋还是卧房? 卫氏压住内心不耐,保持面上的微笑。 好在,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也能入眼。还有一股好闻的幽香,桌面和柜子上雕刻戏花图等,到是颇有雅趣。 如此想来,孩子们,应该教养不错。 想到这,卫氏又恢复了往日社交仪态,很得体的与沈氏问好,语笑宴宴的给了见面礼,白芷是一盒娟花、少安是一套笔墨。 轮到小少言,那眼晴似长在小少言身上,卫氏慈爱之意都溢出满身,生怕谁不知道她在打小少言的主意一般。 “你叫少言是吗?我是你伯娘,这是伯娘送你的见面礼,你瞧玉佩里还雕着老虎……” 小少言乖巧的点点头。 一块质地上好的玉佩,价值不斐。 崔家奶奶知道,她家长媳相中了,家里总算能安宁段日子,不用一直闹腾不休。 不过,这孩子长得到是出乎意料的好,机灵,有胆,知礼。 她之前还提着心在思虑,得请人费着法子好好教养。 谁跟她说来着,说是软弱怯怯,胆小的很,这般好的孩子,混说! 村里人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见不得人家好。 这边。 沈氏颇有些不知如何应付,白芷和少安的见面礼,她懂,也不费银钱。可,她在不识货,也看得出来,这块玉佩要花老大的银两。 沈氏无措的看着白芷。 少言听姐姐没说活,睁着眼晴寻问姐姐,玉佩是好看,小老虎也威风……可是姐姐说,她没同意不可以拿别人东西。 崔家奶奶眼神微迷,果然跟打听的消息一样,二房做主的是他家长女。 崔家奶奶含笑的劝道: “白芷,让你弟弟收下,这是你伯娘的一片心意。要不佛祖说,因缘际会,这缘分这事,就是奇妙。 这块玉佩,是衡芝的嫁妆,难得的一块好玉,往日里都不带身上,我都难得见几回。” 缘分? 白芷才不稀这缘分! 第92章 说好的羞辱呢?卖惨? 白芷福了一礼,浅笑道: “谢谢奶奶、伯娘。无功不收碌,这个太昂贵了,还请伯娘收回去。我们家少言还小,还是个不知轻重的,这么拿这么贵的东西。” 卫氏脱口而出: “我愿意给的,这块玉佩配他。就配他。” 说着说着,还委屈般。 这个…… 白芷:“伯娘,你快收起来,我家少言小孩家家的,可别摔坏了。” 卫氏直接回一句: “摔坏了就摔坏,我在买。” 这个……画风不对! 卫氏摸了摸小少言一头胎发,软软的,她的心也软软的,摆出十足的耐心说: “小少言,你拿着,伯娘愿意给你的,就给你一个人。你拿着玩,摔坏了没关系,伯娘给你买新的,还买老虎的,各种老虎。” 卫氏刚刚可捕捉到,小少言听到老虎,眼神发亮。 众人:…… 无法,白芷坚定的说:“伯娘,还请见凉,我们真不能收。” 小少言明白了,姐姐一定是不让他收,虽然可惜那只老虎,但也乖巧的跑到姐姐身旁。 卫氏看着少言一溜的跑了,眼泪说来就来,当场神色凄凄的抹起眼泪。内心直恨自己,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不拖生在自己肚子里。 把白芷惊住的,难道跟自己家老娘一脉相承,哭包子系列? 这眼泪说来就来…… 最近因过继一事,总有人明里暗里过来试探,特别是本家的叔叔伯伯们,有嘲笑的、有嫉妒的、有拐着弯说他们攀富贵的…… 沈氏都两次哭着跑回来,这是被人挤兑的。 她只能约束两个弟弟不要出门子。 也约束着哭包子娘亲,她不在时,不开门迎客。 按白芷的意思,她也是准备抽着空,要去拜访下传说中“有本事的堂爷爷”,把事情给解决了。 正好,今日见到正主上门,白芷也做好了准备,要撕破脸皮的,说不得,今天还得施展下手脚,今天美男相公不在,但她一人也足矣。 可。 本子不对呀, 唱的那出戏? 十足的礼、十足的诚意,说哭就哭……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芷只待忍,且看后招。 聪明人看出来了,崔家二房在绝拒过继一事。 风放了好一阵,拖各路人马,也轮番的游说,还以为今日可以水起渠成。 她们可打听清楚了,崔家二房缺银子呀? 那里头还躺着二房当家做主的崔田柱,听说已经花了一百多两银子,还得花一百多两,看这房子,刮阵风都得吹跑。 好好的孩子,怎么能埋汰在这样的家里长大。 崔家堂奶奶看了眼媳妇……都是债呀…… 崔家堂奶奶长叹一口气: “也不怕侄媳妇笑话,我这长媳是个孝顺心善的,你们也听说了,我那大儿,命苦,伤那不好,伤在……没了子嗣。” 说着说着,崔家堂奶奶眼框都湿润了。 沈氏这话不敢接,这是冲着她家儿子来的,只是尴尬一笑。 卫氏闻言哭声更大,唔……唔…… 侯在门口的丫环,赶紧进屋劝慰着。 崔家堂奶奶湿润的眼框,泪花往下掉,背着面,暗自伤神,偷偷的抹了两吧。 这是什么打法,这神情也不似做假,不是应该利诱加威胁,甩出传说中五百两银子……她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连衣服着是穿着方便动手的。 崔家堂奶奶接着说: “侄媳妇,外面的孩子不是不能找,刚出生的,一二岁的,到处都有吃不上饭的人家,买个孩子回来,也没个牵联。 可是我大儿认死理,一定要有崔家血脉的,我们才回来。“ 这是摊开了说。 沈氏急了:“可是,我家孩子,我自己可以养……” 卫氏又哭起来,哭的更凶。 崔家堂奶奶: “侄媳妇,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谁也不愿意……你也瞧见了,我这媳妇,你堂嫂,她自个人也瞧上了,自然是当亲儿子般对待。 我们也是厚道人家,当亲生的,能会好好培养。” 卫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沈氏站起来,可不敢受卫氏的跪礼。 白芷好气又好笑,这是赖上我们家了。 少安与少言两兄弟,不知所措的一个劲往身后缩。 白芷让少安带着弟弟去门外玩,眼下处理事情,有小孩在也不方便。 卫氏还眼巴巴的一直瞧着,小少言人都走远了,都舍不得收回。 卫氏: “弟妹,你信我,我一定当亲生的,不让他受一点伤,一点痛。日后什么难,有什么苦,我来受。我一定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将家娶上一门好媳妇,生上一堆孩子。 他来孝敬你,我不拦着,就两家跑,两头叫爹娘。 ……” 沈氏听不懂这种话,酸酸,在一旁陪着一块抹泪,两个哭包子,哭成一团。 白芷把堂伯娘扶起来: “伯娘,春日里有寒气,你先起来。你看,我娘也不能老站着,她肚子也受不住。” 卫生依言坐下,又抓住白芷,眼神切切手: “侄女呀,我是真喜欢你弟弟,我会对他好,我发誓。” 发誓……这还得了…… 白芷狠下心道: “堂奶奶、堂伯娘,我们家不缺银子,我能供弟弟们进学堂考学,我们一家人也不愁吃喝。” “我们从来没有过,想要过继弟弟的念头,以前没,以后也不会。请堂奶奶、堂伯娘见凉。” 临走时,卫氏拉着沈氏的手,哭凄凄的,请她在考虑考虑。 还丢下一百两银票,虎着说把债给还了,别耽误孩子们。 白芷追上去,硬塞还给随身丫环。 沈氏神情落幕的,坐在堂屋发呆。 白芷知道,娘这是善心大发, “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堂伯娘如果真的是个心善的,自然会找到好的养子,自然会有大福气。” 白芷记仇呢,可不认为那一家子是心善的,不然能溜他们家这些天,这是一步一步算计着。 要不是她心硬,她娘可受不了,一轮又一轮的游说,又逮着原身爹腿断的时候,要了人家孩子,还不忘表着善心救苦救难。 面子里子都有了! 拼出这份家业的人,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 沈氏点点。 她也不禁在问自己,如果闺女没有回来,当家的腿这个样子,又被赶出崔家老院,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把少言过继? 沈氏为自己罪恶感,心神晃惚。 第93章 少安打架 大地回春,枯萎的枝桠生出了嫩芽,白雾渐起,天际月华如水,照在月湖,宛若仙境。 月湖边上,踏马声和着潺潺流水声,明月夜,照一双人影,如诗如画。 “我们的酒肆要开业了!” 一声娇喊,惊起岸边一片小鸟,扑棱……扑棱……作响。 白芷微熏中带柔软的娇气:“未来相公,你开心吗?” 方:“是相公!” 白:“未来相公,等我们过两天搬到县里住,我都不愿意回来了。” 方:“是相公!” 白:“未来相公,等我们酒肆上顺顺利利的开业,你计划什么时候回盛京城?” 方:“是相公!” 白:“好好,是我相公,嗯,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方:“不急,按着你的计划走,我们先开酒肆,开干货铺子,我帮你做工。” 白:“喔……堂堂伯爵嫡长子,我付不起工钱呢……” 卷起长长的尾音,敲打着方元璟 方:“我不用工钱,免费的。” “………呵呵呵……” 银铃铃的笑声,潋滟一地。 一个漂亮的回旋带入厚实的怀中,一声沙哑之音呼道: “芷儿。” 怀中人儿轻颤:“嗯……” 两片柔软附了上来,白芷不自觉的轻启唇。 似久旱逢甘露。 酥麻。 似她新酿的酒“岁寒潭”,醇厚甘冽, 令人沉醉。 如月湖中两条小鱼儿,人来我往,游戏嘻闹,久久,不愿松开。 没几天,黄婶子过来窜门。 听说本家堂三爷爷家愿意过继个孙子,被堂大伯娘拒绝了。外人传道,就是看上她家的少言,等着她家回心转意。 白芷一阵冷笑,有银子了不起,隔三差五的派人来送礼,这是盯上他们家。可惜她也不差那五百一千两的银子。 纠缠的让人生烦。 随没两天,白芷又把心放回肚子里。 因为。 引起一阵热议的崔堂大爷爷家,带着遗憾,一家子人又浩浩荡荡的回襄州。 “婶婶,你家少安被人打了。” 隔着墙有一道小孩的声音传进来。 沈氏扶着肚子,急着要出门,白芷忙栏下,飞快的跑出去。 叉路口,一个壮小伙把少安按倒在地!抡起拳头揍在少安胸口上。 “住手!” 是姐姐,少安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壮小伙是本家的崔春生,看见少安的姐姐过来,哼的一声,松开手。 白芷走了过去。将地上的少安扶了起来。 “疼不疼?” 白芷查看了一下少安身上的伤口。 “不疼…… ”少安咬紧了下唇,小声道。 真是个傻孩子,怎么可能不疼。 最明显的地儿,被崔春生咬的手腕都溢出血来了,牙印明显,衣服上灰扑扑的,不用想,身上定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袖子上一片血渍,嘴角还残留的血的印迹。 白芷纠着一阵心疼。 冰冷的目光朝崔春生扫了过去,崔春生,堂三爷爷家孙子,今年十三岁,比少安大了三岁多,高大半个头,长得健壮。 十三岁,已经是个小伙子,可以撑门楣的年纪。 自然少安怎么打得过,这小伙子也真下的了手。 冰冷的眼光,毫无生气般,崔春生被吓了一跳。 他娘可是个混不吝的,谁都不愿意粘上,就怕被耍无赖的赖上,也就养成崔春生成了村里的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其他的孩子都拿他没辙。 哼,一个丫头片子,没几下就打叭,才不怕他。 崔春生这样想着,心里多了一份自信,看着白芷也毫不畏惧了。 崔春生翘起下巴,一副蛮横样,还作势虚空挥舞着手臂: “死丫头,看什么看!找打!” 真是找死! 白芷轻呵,手又痒。 欺负她至亲的亲人,还如此蛮横无理,她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白芷走到崔春生面前,直接一巴掌过去,“啪啪”扇了过去。 “啊~”崔春生惨叫了一声,哪里料到白芷会对他动手。 “你,你竟然打我!”崔春生口齿不清的指责着,此时他的鼻子嘴里往外流着血。 一手抹上去的,半手的血,看着吓了一跳: “啊,我流血了!” “活该!” “哈哈哈!”周围小孩子哄堂大笑。 “你……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打我,我要和你拼了!” 崔春生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很大伤害,他是村里的一霸,只有他欺负的别人的分,哪里有人打他的份。 可是如今他不仅被人打了,还是被一个丫头打了,还被打出血,以后还怎么混,那有兄弟愿意跟他。 崔春生不顾身上的疼痛,手臂握紧拳头,直直的朝白芷冲来。 “不知天高地厚!” 白芷秀眉一皱,颇为嫌弃的瞥了崔春生一眼。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崔春生被白芷一脚踹飞,崔春生整个人重重的摔下以后。 这一脚激起了崔春生的斗志,捡起一块石头,叫嚣道: “你们姐弟两,死定了!” 白芷眉头一挑,心肠就那么歹毒,拿想石头想砸人? 哼,今天要是不给他点教训,她感觉都对不起自己。 就在崔春生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身体快速闪了一下,闪到了崔春生的一边,伸出一只脚直接踹在他的屁股之上。 砰的一声,崔春生饿狗抢食一样重重的扑到了地上,瞬间,就扬起了一大片的灰尘。 自作孽不可活! 白芷收回脚,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风,等尘土散开了。 “你......呸......呸呸。”凌建业捂着破了皮的嘴唇,一个劲的吐血水,瞪大着眼睛怒视凌尘。 “儿啊……” 一声呼天抢地的悲炝之声传来,如惊天地泣鬼神般。 一个邋里邋遢的妇人,拿着一个扫帚过来,嘴里不断喊着,“儿啊……”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死了儿子。 “你个死丫头,敢打我儿子,把我不收拾你!”举起扫帚,龇牙咧嘴的朝着白芷冲过来。 小孩们看崔吴氏这架势,都吓的连忙躲开。 一扫帚挥了下去,就眼见那扫帚就挥到了白芷肩膀上。 “姐姐!” 众人一个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 “哎哟……”崔吴氏一个踉跄,腿部上受到巨大的外力,长喊一声,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扫帚的直接破飞在一旁。 第94章 讹银子 崔吴氏撑着地坐站起来,嘴里胡咧咧的唾沫子乱飞: “你个死丫头,敢踢老娘,把不刮花你的娘,你个死蹄子……” 这……骂人比李婆子还历害! 老娘?你他玛蛋的…… 白芷瞬间勾起满腔的怒火,这火没有地方宣泄,就等着崔吴氏动作。 崔吴氏晃晃悠悠撅起屁股,拿起扫帚,将手里的扫帚毫不留情地就往白芷脸上挥了过去。 白芷那眼底的怒火却怎么挡也挡不住,这妇人想让人破相,下死手? 年前在集上,耍着无赖想骗肉。 如今直接上死手,一家子人歹毒。 一个反手抓住崔吴氏,捏得崔吴氏不得不松开拿着扫帚右手。白芷刚一松手,崔吴氏直奔着白芷的头发扯去。 不知死活?! 白芷面不改色压下手碗,直接“啪啪啪”左右开弓蒲扇般的巴掌扇了过去。 崔吴氏这才意识到打不过这死丫头,连忙破口大喊: “你个死丫头,来人啊,打死人啦,来人啊,打死人啦!” 崔吴氏嗓门又尖,喊的又凄厉。 听见有人凄厉地喊叫声,有些村民们心善,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顺着声音赶了过来。 来的快的,就看见崔吴氏披头散发地跌坐在田边道上,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鬼哭狼嚎的。 围着一圈小孩们都津津有味像看戏一般,呐,笑得前倾后仰就是自家屁孩。 拔开人群,悔气,原来又是崔吴氏…… 旁边还站着她家大儿子崔春生,嘴角还残留血丝,脸上隐约可见巴掌印。 只死死的看着白芷姐弟,那眼神里的愤慨,像是想要把白芷姐弟生吞活剥了一般。 是白芷打的? 一旁的众人看呆了,这以前一直恹恹软弱的崔家二房丫头,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崔春生可是村里一霸,各种打人的、欺负人的事情,真的是层出不穷。 竟然也有被人欺负的一天? 有眼尖的看到人群后站着的崔三爷,高喊道 “崔三爷子,是你家小媳妇和孙子。” 崔堂三爷黑着脸走过来,又是老三家这个滚刀肉,一天到晚惹事生非,得亏分家了。 沉身道: “春生,把你娘扶起来,像什么样子。” 崔吴氏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膝行几步上前,张开双手想抱住崔堂三爷的大腿,却被崔堂三爷给避开了。 崔吴氏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公爹,你可要帮儿媳拿理,白芷这死丫头,你看,把你孙子打的,血流了了一盆子啊。 我还是长辈了,我……我头痛,我屁股痛,我脸痛……都是那死丫头打的。”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盆子血,那人还活着? 崔少安一脸义愤填膺看着崔吴氏,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脸上红扑扑的,瞪着崔吴氏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你……是你要打我姐。” 再看看白芷,脸色平静,但是眸子里的冷意照样看的人脊背发凉。 这崔吴氏的嗓子不断嚎叫,再加上围观的人络绎不绝的跟了过来,到是把叉道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崔吴氏见来的人越来越多,越发有兴致了,嚎的比刚才还带劲了: “天啊,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评评理啊,这白芷和她弟弟这个小兔崽子,可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打哟。 不尊敬长辈,下得死手啊。 哎哟,哎哟…… 痛…… 全是血。” 白芷冷笑,连说带唱,拐着音拖着尾,早些年不去学唱戏,可真是埋没人才。 有人不信,身旁边的邻里。 “白芷?崔二爷子家崔二房的。” 这位邻里点头。 真的是白芷打的? 这也太彪悍了吧! 这是想引导舆论,想干嘛,除了不要脸的凑上来赖东西,听说崔吴氏还擅长讹银子。 “你这样胡说八道,是想真的找死吗?” 白芷的话犹如一记锤子,敲在了崔吴氏的心上,让她一个寒颤,背后渗出冷汗来。 崔堂三爷不满了,一个小辈,说话没大没气,什么态度,没教养,难怪一家子被赶出门。 “白芷,你年前才把你大伯家打了,今天又想干嘛?到处惹事生非。” 也是只狐狸,崔家怎么尽出这种人。 白芷轻笑: “三爷爷,我敬您是长辈,说话可要实事求事,为什么?别人不知内情,三爷爷不知道吗? 逼我嫁冯家,赶我们家净身出户,接二连三的闹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还少吗? 怎么,只准他们将我卖了,不准我还手呀。如果是这般不讲理的亲戚,不要也罢。” “就说今天,你家孙子,无缘无故,把我们家少安按在地方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破皮了,看看袖子上,一片一片血印子。 叔叔伯伯们都在,都是讲理的人。那得问问你家孙子,为什么惹事生非。” 崔堂三爷怒气横生: “你……你个小辈,牙尖嘴利!长辈说一句,你一萝框的话着等着。没大没小!” “那今天又是为何?大家都有眼晴看的,你堂婶和你堂弟,一个被你打倒在地,一个被被打出血。这可是事实。” 崔吴氏抹了把眼泪,脸上脏兮兮的,也不嫌埋汰,起着劲说: “对,是事实,要她赔钱,赔十两银子,不赔二十两银子。” 还真是不要脸! 白芷眉尖微扬,被这无耻的气笑,果然是要银子。 “赔钱?你以为天下掉陷饼。三爷爷,你即问为何,想来三爷爷是个讲理的。这么多小孩看见,您一问便知。 事情总归不是我先动手,可我们家也不是软骨头,被人欺负上脸了,还不兴还手的。” 大人们多,又见白芷历害,把崔春生几下凑到无还手之力。 那些个被崔春生欺负的小孩们,你一嘴我一舌,到是把事情说了个遍。 原来如此! 想把自己家小儿子过继过堂大伯家,堂大伯娘没同意,听说意定少言,觉得是崔家二房搅和了他家发财的路。 所以,这是找上自己家麻烦? 白芷嗤笑道: “所以呢?赖不上人家有权有银钱的,就找我们家麻烦?打我们家少安!还真可笑!” 村民对崔吴氏的行为纷纷嗤之以鼻,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第95章 教导少安 崔三爷子锐利眸子一眯,崔家难怪能活起来,看来就是这死丫头撑的局面,要是没这死丫头在,老大家定是能看中小孙儿,他也一直在走动这事。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 将来老大家分家了,那大房一脉的家产可全是自己家孙儿的,何愁没好日子过。 思及,眸中泛寒细细打量。 白芷冷眼回视。 来日方长,小小毛丫头。 崔三爷子冷哼一声,对着崔吴氏: “还不滚回去。” 崔春生今天失了面子,一群熊孩子叽叽喳喳,在他看来,就是指着他嘲笑。 瞬间涨得通红,一惯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他可不甘心被人看扁,冲着白芷姐弟两远去的背影就喊: “给我小心点,下次收拾你们!” 该死的贱蹄子,竟然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 听到小崔春生的怒吼声,白芷顿住脚步,眼光轻蔑地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两个弟弟学武一事,要排上日程。 一路上。 白芷拉着少安的手,平静的问道:“少安,可知错了。” “姐姐,我……我错了,我不应该打架……”小少安低着头,声音细小如蚊。 ……… 教导弟弟,任而道远。 白芷望着有自己肩膀高的弟弟,“不是,你该打,但又不该打。” 小少安眼时噙着泪水,望着姐姐,咧嘴勉强的笑了一下,又是点头又是摇摇头,闹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姐姐,那他该不该打。” “他比你高大半个头,体力和武力完全在你之上,这个时候,你与他对打,必输。还该打吗?” 小少安拘措不安,轻轻的回道:“那不该打?” “不该打的时候怎么办?” 摇摇头。 “用巧劲言辨,把事情理论个清楚。如果对牛弹琴,那你第一时间呼救,躲开他,先保护自己,等你强大时,在狠狠的打回去。 不该打的时候还怎么办,借力,借他人之力,笼络力量,找小伙伴,一块儿揍他!” 重重点点头。 “什么时候该打!那自然是,你武力体力都胜过他,他亏着理还打挑衅,男儿该有血性,冲上去直接撩到!” “嗯!”小少安目瞪口呆的应了一声,我可以把他撩到? 思索半晌,小少安抬头看着白芷,乞求的看着白芷,道: “姐姐,我可以跟姐夫学功夫吗?” 嗯,这个才对,本领是学过来。 “练功夫,最是要吃苦的,那你可得耐得住。” “嗯!等我学会了,我自己把崔春生打到在地。”小少安点了点头,小小的俊脸上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怀孕的人格外脆弱,看着一身伤的少安,沈氏那眼泪扑扑的没断过,哄都哄不住。 这会子,边流泪,边心疼给少安擦脸。 白芷,我这爆脾气! 下回打回来就行,有什么总哭哭啼啼。 “老娘啊,没见发大水,就你的眼泪也得把我们家淹个底朝天。” 沈氏无措的望着闺女,“我……我就是忍不住。” 没救了。 “憋回去,少安,你给娘讲讲,我怎么把崔春生和他娘给收拾的。” 少安手舞足蹈讲着,姐姐如何把崔春生打倒在地,如何躲过扔的石头,接着又讲他娘拿着武器(其实就一个扫把),姐姐一个转身就躲过去,啪啪就几巴掌打倒在地。 沈氏接连问了几个,真的?真的都打倒在地? 少安,嗯嗯,好多人看到。 白芷傲娇的说:“眼下知道你闺女的厉害吧,那就跟收拾三两个小屁孩一样。” 沈氏这才破啼而笑。 方元璟憋住笑意,清姿卓绝的靠在门口,任她笑容肆意又张狂的吹嘘。 第二日,晨光熹微。 白芷就被一阵“嘿哈”“嘿哈”声吵醒,揉揉太阳穴,睡眼朦胧。 院子里突然传来小少言的一声嗷呜声,白芷一个激灵全醒! 原来,少安哄骗小少言,以后当大将军,一定要武艺高超,勇猛杀敌,然后小少言一愣一愣的跟着哥哥起来。 一个马步没站稳,从梅桩上摔下来,四脚朝天。 少安嘴角一抽一抽,这个傻弟弟,扎马步呢,也能睡着。 好像,昨天那货说,她也要提早半个时辰。 白芷穿戴好练功的便衣,准备弯着腰溜到西院墙。 走。 没看见! 没看见!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步一步靠着墙移。 少小言看到了姐姐,他哒哒哒地跑过来:“姐姐!” 兴奋的小声音。 完了! 白芷悟着脸,透过手指缝,无语望苍天! “娘子,你迟到了!加练半个时辰。” “相公。” 娇呼。 “相公。” 眨巴眨巴她的一双琉璃般的猫眼,给了方元璟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莫非娘子是想提议加练一个时辰?” 他冷漠,他无情。 一阵哀呼,耍起方元璟新教的招式。 小少言混水摸鱼般,软乎乎的没半分力道。 只有少安,标准的三好学生,一招一式异常认真,打的虎虎生威。 一个时辰后,白芷一脸牙疼的揉着软腚,美男相公较真起来,一点都不留情。 n次马步扎歪,他这脚跟轻轻一带,自己一屁股坐地上。 老娘练那跆拳道,也没这般苦练扎马步,收拾几个街溜子还不手到擒来。 眼见旁边棍子,恶作剧兴起,捞起棍子来一招突袭。 方元璟似长了第三只眼,潇洒地凌空跃起,一个旋身避开,足尖轻点落在了围墙上。 “姐夫好历害!” “姐夫好威风!” 呃,小丑是自己。 话说,一个旋身怎么这般风姿卓绝,晨起的曦光正好从他背后晕染开来,飘零不染尘浊,当真是一幅人间盛景。 啊啊…… 美男杀又来了! 我想吃肉~ 我要生萌娃~ 小少言软哒哒:“姐姐,我们家还有肉吃,前天我们不是做了炸肉条子么。” 白芷一副生无可恋,你不懂,此肉非彼肉。 “哦……”小少言点着小脑袋似懂非懂。 “娘,姐姐说的,今天要吃人间珍品绝美之肉。你记得做。” 噗……饶是风姿卓绝般的端方君子“方元璟”破功喷出声,许见未见的通红印染整张脸。 随即,泰然自若的说出去转转。 把白芷燥的,叉腰怒瞪。 “少言!“ “你个臭小子,扎马步一柱香!” “姐!不要……” 第96章 酒铺名十色香 天边彩色的云霞极美,等着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一抹抹春意藏在群山峰峦间,红的、绿的似精灵般在重峦叠嶂跳跃。 二月十日,易安家、易开门,诸事皆宜。 这一天,放在现代,也是个好日子,植树节!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五四青年们,这一天要栽种树苗,等待蓬勃生长生粗壮大树。 绿色,代表生命。 生命的起源,希望之光。 这是白芷特意挑选的,大好日子。 范岭县遮雨巷。 众人不知间。 一座古朴大气的酒肆,唤然一新,抬首一看,门上红木的牌匾书有“十色香”。 两边门联用红木雕刻: “万丈红尘三杯酒,三世春梦九转生。” 走进店铺,有一处游廊,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十米长的扇形楼空门,细致的刻着不同的镂空花纹,处处流转着酒香。 两边镂空木墙盘旋而下,各分两层,最上层内隐扇形格,放置一坛酒。 下层菱花形四格,每格各摆一坛酒。 每款酒下面,红绳挂着黑木牌雕写酒名。 只见有:岁寒堂(白酒)、屠苏酒(药酒)、黄封酒(黄酒)、春醪(黄酒)、烧刀子(白酒)、屠苏酒(药酒)、黄封酒(黄酒) 等观察完,才回过神来,细看游廊左右两边,各摆一套圆型桌子,两张椅子,在往里头拾阶而上石子漫成甬路,一边各挂一副画。 一边,画中,一群书生吟诗作对,对酒畅吟,争辩策论,好一股风雅的书卷气。 一边,画中,纵剑驰马的剑客,一手持剑,一手肆意拿着酒坛半空中倾倒,急流入口,似隐约可见半空中酒水悬在空间流动,充满着一股江湖儿女的潇洒。 铺子内屋各式镂空半人高的木架围起各式酒桶、酒坛…… 木架上挂着各式行酒令、酒诗文…… 井然有序,又不失雅致。 是文人墨客、是江湖侠士。 如此装修风格独树一帜的铺子, 当是装修草图出来时,连方元璟都呆愣许久。 听从娘子的安排,写门头、门联、酒牌、两副画…… 自家娘子有此大才! 然,空间出品,绝对精品! 装修书籍一大堆,现代风、欧美风、古典风、简约风…… 揉合的智慧,信手拈来,不,研究了二天,才选出适宜的风格,然后…… 照抄。 啊呸,借用! 雅致透漏肆意张扬,古典中却不失高贵。 沈氏下了马车的那一瞬间,像被石化般定住了,嘴巴长得恨不得能塞一个鸡蛋,双眼更是睁的像两个铃铛。 这是自己家的酒肆铺子? 闺女说是买了个铺子,一直在装修、酿酒、试酒。 她以为的铺子,如杂货铺般,约可容纳两排货柜,站三五个人,这已经是她想象的极限。 白芷含笑,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 沈三舅舅很自然的喊了一声“姐”,则自顾自的接过侄女婿手里的缰绳,抬手顺了顺马脖子上的鬃毛,牵着马车往后院马厩。 沈氏懵懵懂懂的看着弟弟,期望弟弟给他一个信息。 走了,话都不多一句? 三弟如此自然,奇奇怪怪! 白芷一脸傲娇的表情: “娘,你细瞧瞧,这可是你闺女和姑爷忙活大半个月的成果。” 沈氏还是那幅懵懵懂懂的“啊”一声,似要把大门外各处,看出一个洞。 看着白芷灵动的眼神,眉稍间尽露俏皮。 方元璟假意咳一声,轻车熟路的握起白芷一双细软的小手。 白芷眼睛一眯,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干嘛?” 一双猫眼,如蝶翼一般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乌黑清澈。 似送一个秋波,令人摄魂夺魄。 勾着方元璟心神荡漾,把握紧的小手又揉又捏。 白芷小翼鼻,……哼! 这是握上瘾了? 白芷俏着脸,嘴唇一张一合,又是无声的说着:又揉又捏,玩的挺嗨啊? 话毕,手腕突然一反转,捏住他手背上的皮肤就是一拧一扣。 被捏疼了的方元理也不恼,反而唇角弯弯,扬起做贼般小偷心虚,又似孩子般稚气的回击,哪里还有半分的清风朗月模样。 回过神的沈氏,不确信的问道:“闰女,真是我们家的铺子?” 白芷“嗖”的一下,抽回小手,被抓包的心虚,一须之间,脸涨如桃花。 “是,千真万确,那铺子的契书我都收着呢。娘,我带你进去转转,后院还有几间正房。还有一个小园子,可美哪。” “娘!快进来,好大!”小少言在里头呼喊。 吉时,方元璟点响一串鞭炮,霹雳啪啦……引来邻里在门转悠。 “大妹子?” “哎呀,果真是大妹子,有缘了。” 年前,白芷可是光临过两回布庄,回回买上一大堆,老板娘可不一眼就认出。 白芷一回头。 是布庄微胖老板娘,一对酒窝,未语先笑。 自己也是印象深刻。 “哟,老板娘呀。快进里头坐。” “这是大妹子家的铺子?我家相公还说等会来拜访,他偷摸着,可是在你家门口瞧了好些天,对着你家门牌和门联,啧啧了一趟又一趟,直说好字。” 布庄老板娘屁股刚坐下,不带歇的又说: “我一听,我可等不及,我进来瞧过两回,到是没瞧见妹子,嘿,今儿才发现,还是熟人。” 白芷早就看到,那布庄就在斜对面,到是不好冒冒然上门打招呼,她面子薄。 薄? 是的! 人家厚厚的脸皮,只对未来相公。 不过,这段日子,自己窝在后院调酒,元璟赶着时间雕刻门牌、酒牌。 前院装修就由三舅舅在操持,所以还真没碰上。 白芷含笑说:“可不,这不忙着弄酒,还没功夫往邻里串门。” 布庄老板娘包氏羡慕的说: “妹子,你这铺子气派啊,装点的真精致,这酒闻着就香。” 白芷爽快的的说: “刚好,今日开业,你还是进门的第一个客人。好好品尝我们家新酒。” 布庄老板娘包氏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开业呀,咋没找些舞狮给热闹下。你看……我这空着手就上门了。” 白芷此时冷清清的开场,是憋着大招,她要办一场全县轰动的,关于酒的大事。 却不知,还真办成了,自此扬名! 第97章 十色香开业 最近范岭县发生了一件事,关于做诗送酒送银子的事。 街头巷尾,率先由孩子们喊出,十色香持画送酒、十色香持字送酒……。 这是白芷花了三五两银子,买了十几包糖果,教着孩子们。在县里大街上唱喊一圈回来,可领五颗糖果。 一传十、十传百,都在找“十色香”的酒肆铺子。 顺着“十色香”,一看,在县里西街遮雨巷,有一家名为“十色香”的酒肆开业了。 知内情的,却道,原来是冯记酒肆已唤然一新,换了新东家。 古朴大气、典雅韵致。 墙面张贴一张红纸,写着: 十色香酒肆-酒令榜 呈一首酒诗,可赠三坛子酒! 呈一手酒字,可赠三坛子酒! 呈一副酒画,可赠三坛子酒! 诗、字、副,各取五人! 另:各榜头名者,另赠十两现银。 赠酒:名为“岁寒堂”,此酒世间绝无,其色泽清澈如寒潭,入口甘美醇厚,回味经久不息。浓香绵长,其香纯如幽兰,久转口中,闻之让人欲仙飘飘,喝之让人醉生梦死。 活动为期十五日! 注:如觉不公平者,可由呈诗、呈字、呈画之人请县里名家评判。 此时,十色香。 沈三舅舅沈从树在铺子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焦燥不安,时不时往铺子门口探一探,希冀着门口涌来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沈从树忍不住说: “白芷侄女,眼见开业一个时辰,也不见一个客人上门。你说的那主意管用吗?你这糖果可散出去二两银子了。” 可别低估了人性的好奇心,人性的贪婪性,何况古代信息如此蔽塞的时代。 有一件新鲜事,能不凑热闹,她还不信了邪。 …… 白芷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儿看话本。 方元璟专注练字。 沈石柳数着酒坛子,在一个地儿来回数了五遍…… 沈三舅舅沈从树一会焦燥不安来回走动,一会儿像一颗树般立在门口站上半晌。 “来了……来了……”沈三舅舅沈从树,欣喜若狂,强忍着似要手舞足蹈的双手双脚。 进来三个男子,身着绸衣,家境尚可。 一个华袍玉冠的小胖子,生的倒是人模狗样,眼睛却仿佛长在头顶上,仿佛高人一等那般。 开口就是挑衅: “你们酒肆新开的?听说什么岁寒潭绝无仅有?吹牛皮别吹破天了。敢卖一两银子一坛酒? 抢钱哪。” 白芷……我这爆脾气,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就挑事。 方元璟用眼神制止白芷,放下手中书本,慢悠悠经过三人,露出修长好看的双手,提溜一坛岁寒潭。 打开坛封,倒出一大竹杯,迎空举杯饮酒,姿态潇洒写意的宛如一幅美景,溢出的酒水从那优雅的颈线滑下去,经过喉结,伴随着吞咽时的起伏…… 白芷怔住了,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要命! 这那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方元璟。 又是一大杯…… 方元璟喝完,面不改色,又自顾自的回到桌前,拿起书本。 待方元璟走过时,酒香四溢,独属于岁寒潭的幽香,直往三人鼻尖钻。 这三人,想来是真正爱酒之人,只觉这位气质清冷的男子,刚刚手中那酒,如仙酿琼浆。 一个性子急燥的的男子,忍不住叫道:“快……快,给我们三人来上一杯。” 沈三舅舅、沈石柳快步上前,一人倒上一杯。 啧…… “好酒……” 沈三舅舅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怒气冲冲的来,喜滋滋的提着三坛酒走,临走还不忘遗憾的说: “你们这规矩定的不好,怎么能一人只卖三坛,一天只卖十坛……” 白芷替方元璟擦试嘴角、下巴处酒啧,不断的“咯咯……”笑。美男相公,到底是美男相公,只用一招,出奇制胜。 此后。 不断有挑事者,上门找茬,铩羽而归。 也有自持清高,不屑一顾者,浅尝一小杯,直呼好酒,果然世间绝无。 不缺银子的一人拎着三坛“岁寒潭”,不是不多卖,东家一人一天只卖三坛。 可仍有不少遗憾的,当日未买到“岁寒潭”,第二天早早的来回十色香,等着开门。 缺银子?最是寒门子弟。 走进酒铺发现,此酒明价,一坛一两,三坛三两! 回到家中绞尽脑汁,闷头苦想,势要拿下三两银子,那可是二个月的学修。 转个手,最次也能换来三两银子。 如好运得了酒令榜头名,还另有十两银子。 白芷听到各种议声。 哼,古代的白酒才多少度,最多十多二十度,能有什么味儿。 我这酒五十多度上下,拿冯家酒肆的二年以上的烧刀春多次蒸馏。 蒸馏出来的纯将白酒,在加以空间的浓香型白酒,调试十多天,才勾对出口感甚佳的好酒,取名“岁寒潭”。 与现朝的酒一对比,可不立见高下。 若在酒窖中放上半年一年,口感更佳。 陆陆续续,有提交诗、画、书法者,方元璟将作品评审后,在对应的一、二、三等名次,依次张贴。 没半日发现,原来第一名已经掉落至三名,前一、二名已有新的人选。 在过一日,头几名者,已然换了新人。 等书生们齐聚诵读、观摩时,激起一股豪志,甚是不服气,意与之一绝高下。 三榜,各榜可张贴十五人作品,不断有新作品替换。 也有甚绝此前作品欠佳者,重新递交作品,周而复始。 这,不仅仅是赠酒! 是一场扬名立腕之际遇。 突时,范岭县呈一片热议。 县学的夫子近来发现,学子们比平日里更加刻苦学习,勤习用功。 三五成堆,练字、作诗、画画间相互咬耳指点。 见着学子们呈好学之风,夫子们甚是心慰。 陈夫子收看了几幅诗作,咦,怎么全是关于酒的? 那个夫子下的题策? 陈夫子问一圈,没有。 逮到一个学子,细细的问,才知,由一家酒肆发起的酒令榜。 陈夫子好笑般与县学孙夫子议论,孙夫子呲之以鼻,什么好酒,世间绝无? 一个酿酒的匠人,何来资格评论学子们才学。 沽名钓誉之辈! 商家人钻在钱眼中,胡弄花招。 不过,学子们天天议论,孙夫子勾着心,带着猎奇,跑到“十色香”。 第98章 惊住了 “十色香” “万丈红尘三杯酒,三世春梦九转生。” 孙夫子默念完愕然,如雕刻石像般,巍然不动。 “好诗!好字!铁划银钩,笔走龙蛇间,其见酣畅浑厚。” 孙夫子接着又惊呼一声,“哪个大家!” 果真是大隐隐于市,这是哪个大家、哪个能者? 孙夫子急步走到三个榜单前,看了各榜单十五张作品,不住点头,还是有出色的学子。 沈从树见了,又一个小老头乍乍呼呼,摇摇头进了铺子,他近来已习以为常,天天有一批一批人,在榜下看作品,时有惊呼,时有不愤。 孙夫子自言自语道,咦,李郁风,这是县学的学子,这诗,有长进。 看完后,扶了扶胡子,点头道,不错,有三分之二为县学学子,看来大家都是用了功的。 迈步走进铺子。 沈从树上前招待: “您老,是买酒吗?您转转看,要什么酒。是白酒还是黄酒?” 刚刚见过门口的字画,孙夫子收起轻视之心,到是认真说道: “听说,你家在买酒前,可尝上一口。你们铺子,新酒岁寒堂,给我来一小杯。” 沈大舅舅家长子,沈石柳见老先生身着夫子袍,恭敬的递上一小杯:“您老尝尝。” 孙夫子对店小二的恭敬很受用,自持身份,巍然不动,内心期待的要命。 酒气幽香把魂都勾走了。 对,就是这个味。 这不识眼色的小子,站那么远干嘛。 哎呀,装,装个屁,一把抢过酒杯。 酒汤色泽纯净透明,似灵泉般,净爽! 先是脸上一喜! 再凑近酒杯,用鼻尖嗅了嗅,浓郁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还没有喝,光闻味道就有这沁人心脾的浓烈。 一张老脸堆一块,不闻味已是令人沉醉,忙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啧啧”两声。 迷着眼享受般,如灵魂在激荡,浓郁酒香充斥身体,烈又甘又暖! 好酒! 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百转千回般,才恋恋不舍的喝完。 一两一坛,忍痛买下三坛,三两银子,一个月工钱没了。 孙夫子提着坛子正准备出门,又被游廊处的两边书画吸引。 “好画!一画笔触细腻,一画笔触豪放。” 果然是大家隐于市。 孙夫子跑出里到,拉着沈石柳袖子,急切问道: “小子,你家门联的字和此处的画,从何而来?” 沈石柳老实的答道:“我家东家自己写的字、画的画。” 小老头双眼一亮,孙夫子急道:“可否引见?” 那还真不巧,表妹说院子里的酒锅和酒窖是原冯家的,得重新找人定制。 收了冯家的酒,也只够卖半年的。今年的酒定是不够卖,还在往其它地收购原酒,准备回来二次酿制。 自家爹都接了表妹的活,在各村里收粮食呢。 这不,表妹和表妹夫都出门了。 老老实实的回答孙夫子。 孙夫子拎走酒空落落的走了。 酉时,天色暗暮。 丰顺酒楼后院,崔家亲家赵老爷,正听酒楼管事的禀告关于有家十色香酒楼开业一事。 有新酒肆开业,竟没有先来各酒楼洽谈合作,这是个毛小子不懂行情,还是大有来头。 回过神来。 赵老爷追问道: “十色香一家酒铺子,起了一个叫诗文酒令傍的?卖何酒?” 掌柜眼里有些佩服,不免带着许些激动: “正是呢,刚起榜,吸引了不少爱酒之人前去踢馆,听说个个心服口服。” “小的买了三种酒,品质都不错。最出众的是这坛岁寒潭,卖的也着实贵,一两银子一坛。 不过,小的尝了,比我们在襄州进的酒,还要好上数倍。 岁寒潭打着牌子,说是世间绝无,这话到不假。” 赵老爷接过递来的酒坛,无甚出奇,唯有“岁寒潭”三个字,刚劲有力,到是好字。 一缕沉酒幽香。 赵老爷闭上眼晴,细闻,醇带些甘冽,一时意动。 “闻着是好酒,这股香醇确实胜过我们酒楼现有的酒类,你倒上一杯,我且尝尝。” 啧…… 清冽中带着一股灼人,劲! 果然好酒! 赵老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这款酒在自己家酒楼售卖,定能让舍得花银子的贵人们公子哥们满意。 定为镇店之酒,都不为过,现上还没有那一款酒有些劲力。 赵老爷第二天就去了十色香,当时眼睛一愣,沈家亲家? 崔家二房闺女和姑爷的铺子? 晕晕乎乎的赵老爷回到家,立马叫来老婆子。 “闺女年前说,崔家二房断腿一事欠了印子钱才净身出户?” 火烧火燎的还以为什么事,闺女都说了三回了,这老头子对闺女的家事一点也不上心了。 赵夫人哼的一声说道: “闺女前前后后都跟你说了三回了,分家了,她想来县里做些小买卖。” 赵老爷有些郁闷的灌了一大口茶,这……说的是一回事么。 崔家三房赵氏接到邻里的传信。 爹找她? 一喜,不会是买卖一事有了着落。 未时就回了县里。 赵氏一回到娘家,径直的去堂屋倒了一杯茶,她这一刻不带歇的,可把她干的,喉咙痒。 还不待她问买卖一事 赵老爷问道:“崔家那二房,在县里开了一酒银子,你可知新女婿什么来头?” 二房的姑爷? 二房开了酒铺子? 听得赵氏一脸茫然,摇摇头说不知道。 赵老爷瞧着这闺女往日里有几分聪明,怎么一个家里头添了一个大活人,开了一个酒铺子,都不知道。 “他家姑爷呢,你没见过?也没听说?” 赵氏老实的说: “年前见过一回,戴着面具呢,也看不清什么样子,我也没问,人家二嫂没说他是什么来头。” “年前帮乡亲们写对联,知道是个识字能写的。那字,我瞧了,确实不错,比哥哥弟弟们写的都好。” 那是不错,在这县里头就没见有比这更好的字。 赵老爷摸着胡须感叹道: “这二房呀,要走运道了。做生意就讲究个人气,才一开业,就办出这么个有巧思的酒令榜,他家姑爷可不是一般人。” 赵氏惊羡道: “白芷那丫头深藏不露,出去一趟,选了个宝回来。” 这闺女跟着崔老三,人都变傻了,事情没个重点。 赵老爷: “你吃过饭回去,打听打听什么来头。那酒铺子的事,你也别跟崔家人讲,免得惹事生非。” …… 这就打发她了? 说的买卖铺子呢! 第99章 听闻-酒令榜 丰顺酒楼二楼,临窗而坐两位贵公子,身后各跟着两名孔武有力,眼含精光的侍卫。 许是两位公子气质非同一般,令多人侧目。 右坐这位墨色锦袍华贵,端的是气宇轩昂,约划莫年华双十,神色冷峻,自带威严。 此时,正转着玉板指,颇有兴趣的,侧耳听临桌的学子们,因学问一事争的面红而赤。 酒? 好像刚在一楼听到,学子们探讨的学问,也是关于酒。 墨色锦袍男子玩味的开口: “子昊,瞧见没,没想到这范岭县,一个小小的县城,学风如此浓郁。你可知,朝中那些士族来自范岭县,怎么从未听过?” 对面叫子昊的青袍男子,一双挑花眼,风流倜傥,眉稍上挑: “没有,我可从来没有听说那户公侯清贵来自范岭县,说不定范岭县的学子们就是独树一帜,就不爱走那寻常路。 这科考如独木桥,难走。” 掌柜的可是有眼色,眼见两位公子,锦衣华丽,佩饰名贵,自接过小二手中酒水,亲自送上桌,正巧听见。 掌柜陪笑的开口: “两位公子有所不知,学风之甚,是因为我们县里新开了一家酒肆,以文结友,以酒会友,出了一则酒令榜。” 子昊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立时来了兴趣:“什么叫酒令榜,能让学子们趋之若鹜。” 掌柜:“那酒肆叫十色香,出的酒令榜有三榜,酒诗、酒画、酒书法。各榜取前五名,可赠三坛子酒! 那各榜头名者,还另赠十两现银。 这不,有为名的,有为银钱的、有钻讨学业的,各式学子们,峰涌而至,激起了一股好学之风。” 墨色锦袍男子与江子昊对视,自能听出里头巧思,想不到这个县城,有此聪慧之人。 江子昊大手一拍:“快,掌柜的,把菜给赶紧的上了,我们得瞧瞧那酒令榜去。” 掌柜的诶一声,麻溜的上了一大桌菜。 墨色锦袍男子刚拿起筷子,江子昊嫌弃的:“表哥,你就不能快点吃。” 墨色锦袍男子白了他一眼,毛毛燥燥的,自夹起一块松花鱼,斯条慢理的品尝。 “子昊,这鸡肉不错,比御膳房做的有滋味,酸中带辣。” “子昊,你尝尝,这道干煲兔肉嫩,准是小腿肉。” “咦,这是什么?子昊认识吗?” 江子昊早早的放下筷子,在一旁龇牙咧嘴瞪着墨色锦袍男子,可又无可奈何。 后面的楚木嘿嘿的笑,就喜欢看江世子被主子拿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江子昊挑起眉:“楚木呀,你这平日里伺候不周呀,看把表哥饿的,三天没吃饭,大概就这光景。” “哎哟,你瞧,这盘子光的,跟狗添的一模一样,连丝油都没见着。” 楚木收起歪扭椅墙的身子,站的板正,不苟言笑似老夫子,一本正经的说: “主人体察民间疾苦,怎可浪费一米一菜,堪为表率。” “呵,吹,吹!”江子昊不屑的挑着桃花眼。 一行人用膳后,按照酒楼掌柜的指引,带着好奇,漫步到“十色香”。 好一座酒肆。 墨色锦袍男子默念道: “万丈红尘三杯酒,三世春梦九转生。” “好文采!” 江子昊收起手中扇子,吹着口哨: “表哥,没想到,这还是位高人啊,有才啊,这首诗放在国子监得把老夫子们羞燥的没脸,那群老学究天天一幅老子天下第一。” 墨色锦袍男子斜了一眼江子昊,天天没个正型,一堆的歪理,气的老学究捶胸顿足。 不过,这次有点眼色,放在国子监也是上上佳作。 “观其字,苍劲有力,力透浑厚,可见其风骨。” “可观其诗词,诗是难得的佳作。可不解的是,这学仁兄是何心境作下此诗。” “不知是隐士求安稳度日,还是学者壮志未酬,心有所怨?九转生?” 江子昊调笑道:“要我说,只要是好诗,就值得传诵。瞧这笔尖透着锐气,字里行间透着的可是向上之力,不像是隐士淡泊于明志。” 墨色锦袍男子白了他一眼:“学业未见你有所进益,一张嘴到是利。” 江子昊嘿嘿一笑。 墨色锦袍男子跨步向前:“不过言之有理。我们且进去会会。” 众人刚到门口。 铺子内传来一道悦耳清丽女声, “忙完酒令榜,青梅该长成了,我们采办些青梅,下个月推新酒,青梅酒。” 沈石柳:“青梅酒?用果子酿酒?” 墨色锦袍男子停住脚步,右手往后一摆,众人随后停住脚步。 那道悦耳清丽女声又起: “可不,万果皆可酿,虽说有些夸张,但太部分水果,是可以酿制成酒,各有千秋。“ 接着说:“那青梅酒,口感酸甜,清爽,色泽如琥珀、清亮透明,最是适合夏季饮用。” 江子昊忍不住刚想开口,墨色锦袍男子警告的眼神瞟来。 无趣。 不过,江子昊最怕表哥一脸厉色,威压十足,只得用扇子遮住,以示闭嘴,还不忘飞一记桃花眼。 沈表哥:“嗯,那我们推新酒时,刚好夏季,肯定能受欢迎。” 那道悦耳清丽女声: “说来,青梅酒还有段典故,“青梅煮酒论英雄”。 《三国志》中记,曹操以青梅煮酒相邀刘备共论天下英雄,说的当时掌控朝局的曹操,以酒宴试探刘备,其是否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最终被刘备巧言瞒过的故事。” 沈表哥大概词穷,嘿嘿一笑: “表妹懂得真多。你说那些,当官的,喝个酒还这么多事。可是我们之前酿的酒,表妹你不是说要至少窑一年?好酒越藏越香醇。” 那道悦耳清丽女声: “是那个理儿。但青梅酒,不一样。出酒快的原因,用现有沉酒做,一个月可出窖。梅子的青花淡香,与蒸馏酒和糖的浓烈、醇厚交揉在一起,果香交融,口感酸甜怡人。” 话说,还有一些药效呢。“ 沈表哥:“诶……表妹,你怎么又喝酒,你今天都喝了半坛,说是试酒,那是试……” “哈哈哈哈……” 娇笑中带着肆意,如江湖儿女般。 墨色锦袍男子低沉嗓声问道:”有何药效?” 白芷眉眼的笑意,戛然而止。 两人对视,有客? 第100章 江六爷其人 白芷侧身往外探。 一行六人,哟,都是美男子。 最打眼的是两个贵公子,端的是风流倜傥、意气风发,不用想,一定是那户大家的清贵公子。 沈表哥放下手中酒坛,迎了上去: “各位公子,想要些什么酒?” 墨色锦袍男子未语,细细打量白芷,后面众人皆以他为首,自是未答。 只是左边这个长相风流倜傥,好好一个清花白雪的公子哥,怎么贼眉鼠眼的,上下挤眉。 眼晴有毛病? 墨色锦袍六爷饶有兴味的打量白芷。 原以为是个如江湖儿女般,粗放,自是有非同一般的才情和见识。 却不知,好一个清丽佳人! 一身碧绿长裙,如她口中所说青梅一般,出落得清新、青碧、俏丽,许是饮了酒,脸色绯红娇俏,眉眼间又带着肆意不拘。 其丽影跳跃在六爷的眼中,氤氳在晚春的风雨中。 江六爷盯着白芷追问道: “有何药效?” 江子昊啧啧称叹,此女灵动,特别是眼晴熠熠生辉,又是一记挑逗眼飞过去。 如此盯着一个女子,这……好意思吗? 美男杀? 可惜,我已经有了我们家美男相公。 白芷凝眉。 眯眼细看,问话之人带着天然的威压,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周身沉稳,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挽起,着一身墨色锦袍流水溢彩,价值不菲。 鉴定完毕。 非一般人家清贵公子。 江子昊不待白芷应话,轻挑道:“小美……姑娘,我家表哥问,有何药效呢?” 白芷美目一转,轻笑道: “哦……两位公子感兴趣呀。青梅酒自是有生津止咳、调中除烦、醒神开胃之药效。可惜,眼下我们铺子并无此酒。” 话落,又道“表哥,招待贵客。” 话落,提起半坛酒,施施然的往后院而去。 一个风流倜傥中带着贵气。 一个丰神俊朗中带着威严。 好一双贵公子。 思及,似有感应般回头,正与那名墨色锦袍的贵公子,相撞。他眼神……怪怪的。 江六爷迈前两步,含笑问道:“这位小姐,你不介绍下?” 小姐,你全家是小姐! 玛蛋,我是方夫人! 惯的他……他说让她来介绍,就来呀,又不是雇不起人,她又不是没这个财力。 墨色锦袍六爷,察觉到这位姑娘阵阵怒意,眼神中意味不明,轻笑了下。 沈表哥这会子有眼色,知道表妹生气了,正色的问道: “几位公子,想要一些什么酒?喜欢什么口感?” 江六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 江子昊知道自己家表哥讲着派头呢,一副豪家公子作风: “把你们家好酒都端来,对了,先端上你们铺子的岁寒潭,听说世间绝无?给小爷我尝尝? 是不是名不虚传。” 沈表哥大方的倒出六杯,即是贵公子,想来不会亏本,总归要多买些走。 江子昊率先一饮而尽,眼中藏着亮色,自带轻挑的凤尾眼上扬。 “哟,果然不欺小爷,是好酒。来,在来一杯。” 见状,江六爷端起一杯子,细品。 “果然好酒,酒气醇厚,久转口中,浓香绵长。因为色泽清澈如寒潭,所以取岁寒潭?” 江子昊一杯酒又一饮而尽:“对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小爷也想知道。” 这话……沈表哥还没记住,那话怎么说来着? 摸了摸后脑勺,只得硬着头皮说: “这个,等我问问我表妹。” 门外,方元璟踱步进来,如清泉般低深嗓音: “岁寒知松柏,自然是如松柏般历经严寒,其品性仍坚韧不拔。酒如人,故取岁寒潭。” 江六爷与方元璟四目相对,如电闪雷鸣般发出丝丝战意,又传心心相惜般。 陌生男子,会武,楚江急步上前,意欲拦下。 方元璟早就察觉门口街道四周,多了十多道陌生精光,时不时查探酒肆。 铺子里的四名护卫更是其中绝顶高手,一眼看到江子昊,瞬间明白了。 江六爷比了个手势,让侍卫退下,打量方元璟。 虽着朴素淡青色绸衣,面戴着半截面具,身姿挺拔,难掩谦谦君子之风。 那诗、那画、那字,定是出自此人之手。 瞧这相貌气质当真君子如菊,颇有种隐世之人的脱俗。 可听其言,历经岁月、历经磨练,方能期有所成就,此人其志向,是有大抱负之人。 有意思! 江六爷展颜朗声一笑: “哈哈哈,好一句岁寒知松柏,酒如人。不知兄台贵姓?” 方元璟微微躬身拱手,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姓方。” 江子昊若有所思往前走几步,总觉得这位方兄在那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其实一惯欣赏有才学之人。 众人一听,都要呵呵一笑。 哼,谁敢说不是,那是因为国子监那些个都是草包。 “方兄有礼,小爷我……免贵,免贵姓江。” 方元璟见礼到:“江兄。” 一行人在酒肆包间就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引得白芷诧异不已,偷偷的靠着门缝偷听了好几回,论山河、论风情、论古往今来…… 原来美男相公如此博学多才! 原来美男相公可以如此侃侃而谈! 白芷颇有与荣共焉的自豪感,让表姐青园帮着自己下厨,多炒了几道菜送去下酒。 夜风习习,月色流纱。 范岭县客栈天字房。 楚江: “六爷,着人调查了,姓方的为酒铺东家,与月湖村一农户之女成婚,落户于此。但此人来历不明。 那名女子,就是身自碧绿色衣服那位。” 成婚? 墨色锦袍六爷抓住话语中两个字,颇为遗憾,方兄说已成婚,还期以为另有其人。 江六爷沉思道: “农户之女之女怎么有如此才情?引方兄娶为正妻?” 江子昊大呼:“对,那方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今日那嫌弃的眼神可白了我好多道。” 楚木心想,还不是因为江世子你这对桃花眼,老对着人家江姑娘放电。 第101章 沈家大房发财了? 平宁村。 “听我侄子说,最近县里开了一个酒肆,那酒哦,好得不得了啦。大家就跟抢一样。” “是呀,我儿子那天也在县里,人山人海一堆人,他硬是没挤进去。” “哎哟,那真是捡钱喽。” “可不,一两银子一坛酒呢。” 这时,走了一个妇人正听了一耳朵,对着蓝黑衣裳妇人说: “哎呀,别人不知道,伍婆娘你不知道呀?那店里的小二,可是你家老三和大房的孩子。新衣裳穿得体体面面的,还绣着花呢。” 伍氏跳脚道:“你没看错?老三和大房的的孩子?” “我听秀才家陈婆娘讲的喽,陈婆娘家秀才当天也在喽,说是什么比学问,有银子送,还有酒送。” 另一名妇人见不过伍氏急眼的恨不得杀向沈老大家,又这副样子,什么都想往自己家扒啦,还不愿意赡养老人。 “伍婆娘啊,你这赤急白咧干什么,村里论穷的,你们家大房数一份,好不容易有好的活计,刚好帮着把家里日子过起来。” 另一名老妇人劝道: “对呀,你可别在参与你大哥家过日子。你家婆子,还等着银子买药呢,今年可没怎么出来溜弯,盾来那身子得用些好药。” 伍氏“啊呸”的啐了一口,多管闲事,扭着腰急冲冲的回去了。 这次,沈老二、伍氏学乖了,计划来个迂回战术。 “大嫂?” “大哥?” 沈石运十岁的小孩听见声音,跑到院子里,正好看到二叔爬上墙角,伸着脖子喊。 “我爹,我娘不在家。” 伍氏跺着脚喊:“运小子,你先快门!” 果然跟娘说的一样,猫闻着腥味,肯定上门找茬。 沈石运:“都说了不在家,全部不在家。不开门。” 话落,一溜的跑进房门,娘可是交待过,上门找茬的不给开门。 沈老二气急败坏:“唉,你个臭小子。” 天嚓黑,沈老二和伍氏终于蹲到沈老大和麻氏归来。 “大哥!” 前面突然窜出一个人,把沈老大和麻氏吓一跳。 麻氏一看,是老二家滚刀油的,没好气的说: “喊魂了,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在家带小孩。” 伍氏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大嫂,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吓成这样。” 麻氏在黑暗中白了她一眼:“我们没空给你瞎扯扯。” “有肉味!” 伍氏惊呼! 沈从林:“肉?大哥,你这可不地道,吃香喝辣的,不带着弟弟。” 上次都已经撕破脸了,吃肉干他们什么事!不要脸的! 麻氏骂道: “天天倒着这几句闲话,你们也不闲烦,惹着让村里人看不起,天天说道你们两口子,你们不要脸,那三个小的也不要脸?跟你们两口子做兄弟,倒八辈子霉。” 踩了痛脚,沈从林:“你个老娘们胡咧咧什么,胡说八道。” 麻氏哟呵一声, “我个老娘们是你大嫂,你要不认,那最好,见着面也不要喊,我们家院门,没事也不欢迎你来。” 沈从林:“大哥,你就纵着他欺负你弟弟?” 沈老大木着脸:“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沈老大最近也被白芷做了几通思想工作,就是要刚硬些,他耍赖你别理。他胡言乱语说道,你说他不养父母、不孝。 看把三舅舅耽误的,二十八的人,连个媳妇都没银钱娶。 沈老二不敢置信道:“你……” 沈老大难得的凶恨恨的说:“不养父母,不孝。不要总掂记别人家东西,不要上我家。” 麻氏喜的露出两排牙,黑幕中都能看到闪闪发光。当家的,早该这般对这两滚刀肉。该骂! 大哥变了……骂他! 两人眼睁睁看着,大房提着大包的熟肉走了。 伍氏朝着麻氏的背影吐一口,瞧那得意样。 极其不甘的说道: “当家的,他们想丢下我们发独财。不行!” “我们明天偷偷跟着去,看看在那看干活,怎么就有这么好的活计。” 沈从林暗自懊恼,刚刚怎么被大哥给吓住了:“对。我们跟着去。” 第一日,沈老二两人气喘吁吁的跟了上去。出了村口没多久,有一架牛车等着接去。 沈从林追着跑了好长一段,跑不过牛车,一身大汗淋漓的回去。 第二日,两人花着本钱,出了血本花了十多个铜板,借了一牛车,乔装打扮了一番,不远不近的跟着后面, 东拐西拐,拐到了一家酒肆,看着大房两人进了十色香。 两人两眼发热,哎哟,这么体面的铺子,比那几家酒楼还好看。 老大家走什么大运,能在这干活。 沈二房两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一抹熟悉的身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肯定的答案。 异口同声喊道:“老三!” 还有! 一脸笑意的是是老大家的石柳? 两人一身崭新的青灰衣赏,竟还绣了花色,包了云边! 沈从林有种被抛弃又被歧视的感觉,有这等子好事,竟然不叫上他们二房。 沈从林一个健步窜进酒肆厉喝: “老三!” “石柳!” 沈从树看着是二哥,嫌弃的白了一眼,果然跟大嫂说的一样,指不定那一天就找上门了,侄女可说了,这等子没心没肺的不用理。 “你们来干什么?” 沈从林横目怒骂: “好你个老三,你什么态度!看看,有这般好事,独独把你二哥忘了。什么眼神,还嫌弃。” 沈从树又一记白眼飞去。 伍氏:“哎哟,这些个没良心的,这是不把我们当亲兄弟呀。这还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沈从树还是回应一记白眼。 亲兄弟?心量没点数吗。 沈氏扶着肚子出来:“太清早的,吵什么?” “你……!” 伍氏睁大了两眼珠子! 沈从树:“你什么你,连大姐都不喊一声,刚还有脸说亲兄弟。” 大半年没见,沈氏到是客气的喊了一声:“你们过来了,坐吧。” 伍氏不敢相信,穿的像贵妇人一般的绸衣,手头带着银镯,头也也插着一对梅花银簪子。 是沈霜降? 看着沈霜降神情自若的,往掌柜那常坐的地儿,弯着腰翻找东西。 难道……这间酒铺子是沈霜降家的!崔家二房的? 第102章 做梦?扫地出门 伍氏突然尖喊一声:“沈霜降!” 把沈氏惊的一尼股坐椅子上,这辛好好板椅子,这要是摔一跤,可不得了。 沈从树冲过去扶稳,见大姐没事,才放心下来。 “你干什么?瞎嚷嚷。要是把大姐肚子的孩子惊着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伍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往柜上扑过去,眼神带着欣喜般疯狂之色盯着沈氏问道: “这间铺子是你们家的?” “是你们家的?” 沈从林也反应过来:“大姐,你们家那来这么多银子开这么在铺子。” 怎么像两头饿儿狼般。 沈氏吓的,直顾着点头,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胃里面一阵翻涌,干呕了起来。 “哈哈哈哈……”听见了肯定答案,伍氏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发财了,她家要发财了! 伍氏半天才找回思绪,神清气爽趾高气的左看看右摸摸,嘴里不时惊叹道。 “我的乖乖,这么大个铺子,这酒就卖一两银子一坛?那得多少钱呀?” “下午把我们家巧夏、如风、如凡都给接过来,大姐啊,我们家如风、如凡跟石柳一样的银钱就行。” “但是巧夏可要多给些,瞧我们巧夏长得多好,将来嫁个秀才爷,在不挤也得找个县里有铺子的。” 呵,这回不叫沈降霜,改为大姐了。 沈从林喜形于色,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一排排酒坛子,全是银子啊! “对对,大哥大嫂在后头是吗?那我们两跟着去后扣干活,大姐,我可跟你说,我比大哥强,从小大哥脑子就没我聪明,那头那管事的活计,我就帮你先顶着。” 话落,沈从林自顾自的拿起一坛酒,“就是这款酒一两银子一坛?真香,石柳,给你三叔拿个杯子过来。“ 旁边的沈石柳急了,这可都是卖银子的。 沈石柳扯着他的袖子:“三叔,你怎么能随便开酒,这都是要卖银子的。” 沈从树不以为然的说:“瞧你说的,都是自己家酒,行了,快去给你三叔拿个杯子过来。我来尝尝一两银子的酒,啥味。” “放下!” 一道冰冷。 是白芷。 伍氏寻声往门口望去,吃惊的轻呐:“是白芷那丫头?” 说摆,还用手捅一捅沈从林。 沈从林也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身着水蓝色的坠地长裙,眉如翠羽,美目流转,手提着一包药材,眼见一只玉镯环在腕间,衬得肌肤白嫩如雪。 与贵家小姐无二般的姑娘,是白芷吗? 只是眼里写满了厌恶。 沈从林挣脱着沈石柳的拉扯,抱起酒坛子,也跟着问道:“你是白芷?” 白芷微眯的眸子溢满着不耐烦,冷冰冰的盯着。 “我叫你把酒放下!” 怎么有股跟衙门差役一样的威言。 被这死丫头看的头皮发麻,又不甘落下锋,看来大姐家发了大财了,可不能让这毛丫头给制住了。 沈从林转向沈氏: “大姐,你看这死丫头,你也不管管,没大没小,还冲我叫凶。我跟你说这丫头不教好,可嫁不到好人家。我可是她长辈,是她舅,瞧她那不知礼数的样。” 沈氏一阵头痛,沈老二自从娶了伍氏后,对她可没几分姐弟情义,亏她一把手把他带大。 往日里去他家,当乞丐般嫌弃。 沈氏没好脸子的说: “不用你操心,我家闺女自然是嫁了好人家,你这手上拿的不就是我闺女姑爷家的酒。” 伍氏捕到了话的重点: “这铺子是这丫头的?” 白芷懒得跟他在说半句,直接上手抢过酒,沈从树往回扯不肯放手,白芷一记手腕回旋,夺了过来。 连个眼皮子都懒得给,把酒稳稳的放回架子上,转身就走。 这丫头半分面子都不给,说抢走就抢走,沈从树气急败坏的说: “你眼里还有没有舅舅,你个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 白芷扭头眼眸清冷如霜道:“怎么,二舅舅给钱买酒?” 沈老二难堪地讪笑了一下: “白芷侄女?你看,你舅舅我也没喝过什么好酒,你也孝敬孝敬你二舅舅。” 伍氏极不要脸的说道: “当家的,你说这么贵的酒,那能这么喝。行了,让白芷在送你些别的。这么好的酒,肯定得留着卖钱,存了银子,我们家巧夏还得备嫁妆。 刚好,白芷,刚刚正说着把你表妹和两个表弟安排过来,那就下午来吧。” 唱戏呢,还自己给自己搭台子。 白芷眼下事多着呢,真不耐烦应付: “二舅和二舅娘,看也看过了,那就回吧。我这准备开门做生意了。别耽误我做生意。 你们家那一堆不管是香的臭的,你想放那放那。我这,不好意思,没二舅家待的地儿。” 这死丫头骂谁。 伍氏气的发抖,便再也不能忍,她蹦了起来怒吼: “死丫头,怎么说话的?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哼,有没有人告诉过她们,她最记仇。 白芷张扬嚣张回怼: “自然是没有,我这人,一向记性好。什么破落户、什么上门蹭饭吃、什么没眼色的东西……以后不准上门。” “这话,二舅舅和二舅娘,可记得?那请二舅一家,以后也不要上我们家门,同样,我们也不欢迎。” 沈从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个小辈敢赶嫡亲的舅舅……环顾四周,大姐和老三神色自然,这是默认小辈对他的指责, 伍氏气的脸色扭曲,拿出老一套,噗咚一声趴在地上,起着势头准备耍泼干嚎。 白芷一双黑眸直视沈从林,眯着的目光透着几分冷意,乍然看去,威胁感十足: “二舅,我这人被崔家逼了几回,受了些刺激,脾气不太好。” “跟着我家相公,拳脚功夫学了半年,如果二舅娘敢拿出不要 脸那一套在我这横,那说不得今天要见见血!” “不知道二舅舅可听明白了?” 沈从林气的一张脸色阴沉可怖,见无人上前劝解,恶恨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重重的“哼!”一声,拉着伍氏狼狈的走了。 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沈氏见着自己亲弟弟这副憋屈没脸的样子,有一些不落忍,柔声劝道: “白芷……你二舅舅到底是长辈。” 白芷凝眉: “娘,打住,你可别圣母心。二舅一家往日里如何对我们,嫌弃如我们是乞丐一般。” “二则,二舅舅一家,自己吃香喝辣,放任老父老母,拖着病体揭不开祸,这可是为人子女的样,狼心狗肺。” “我还愿意叫他一声舅舅、舅娘,可是看到与娘你一母同胞的份。” “我可把话摆在前头,他们家,我是一点也不想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刀乱麻。 一开始就不要给希望,别纵着。 伍氏哭丧着脸:“当家的,我们就这样回去?” 沈从林一把挥开伍氏搭过来的手,怒吼道: “我往日里怎么说你的,大姐那里多少给些照应,你次次恶语相向,把人都得罪光了。” 伍氏哭丧着脸:“那我也不知道大姐家能富起来。” 第103章 买下庄子干大事 手里有粮,心理不慌。 况且士、农、工、商,户籍是月湖村为农,但开了酒肆辅子,手里头没有田地,慌的很。 沈氏又唠叨:“快春耕,今年雨水好,田地湿润,可惜啊……” 又来了,白芷纤手一挥,拜拜,窜门去了。 带着小少言跑到布庄店,包氏笑脸相迎。 白芷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一块酥饼递给小少言,小少言咧嘴一笑,往嘴里塞, 小吃货。 包氏一脸羡慕的看着小少言道:“看着你家小少言,就想起我家谷波、谷枫两小子。我都有两月未见。” 这眼热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着急生养小孩呢,她可知道,芳姐家有两个小公子。 白芷:“怎么不把小孩带到身边?” 包氏:“我家大的八岁了,如今在族学,到是不便跟着我们奔波。我家小的四岁,姨娘一人在宅子里,也难免孤单,就留下权当陪着姨娘。” 族学、姨娘,这…… 包氏是个爽利人,瞧着白芷暗下思索,小酒窝一扬: “你也别瞎琢磨了,我家相公是襄州欧阳家庶子,欧阳家是襄州当地有名的布料商户。” 白芷轻笑:“那你们为何,跑到范岭县?” 包氏撇了撇嘴:“家家户户都一样,容不下我们相公呗,生怕我家相公得了家产,谁稀憾一般。没法子,我们只能另谋出路。” 果然,家家有本难忘的经。 越聊越远,到是把欧阳家打听了个明明白白。 对了,忘了正事。 白芷:“芳姐,你可知附近,那有成片的田地?” 布庄包氏:“你要买地。” 白芷: “你瞧我们这做的是卖酒的生意,酿酒的的根本,就是粮食。往后酿酒,消耗越来越大,粮食全往外买,成本着实高。” 包氏认同的点点头,做生意还是要细水长流,这成本上要做做文章。 “我们这巷子头,有一个陈中人,专门买卖商铺、田地的。” 白芷听了一乐,这可跟现代的房地产中介,干的一个活。 没三日。 陈中人上门,给了三处。 一处在郊外,五十二亩地,带了一个庄子,作价,四百八十两。 一处巧了,靠近月湖村,六十七亩地,作价三百五十两,有沙地、旱田地、水田地。 一处远了,八十亩,作价五百六十两,这一处田地不错,水田多。 方元璟带着白芷,须眉陪着,三处转一圈。 一回来白芷就摊在酒铺后院的秋千上,没一点形象。 须眉勤快的往厨房钻,帮着陈婆做晚膳。 后院,还一处石桌带着四个石橙子,方元璟拿出一本书,安静阅读。 坐着不舒服,白芷没形象的往后一仰,两个腿搭在秋千的另一头,裙子都撩到大腿上,让里裤透透风。 古代这衣着,着实麻烦,里衣里裤,外面还套裙衫。 在现代,来一张短t,加一条超短牛仔裤,青春靓丽又舒爽。 石桌旁的方元璟眼神一闪,放下手中书本,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把翘起的大腿移下来,把裙摆往下扯盖好两条腿。 “呵呵……” “美男相公,这院子里,就我与你,怕什么!” 方元璟不认同的摇摇点。 哈哈,还想着到了夏日回山里一次,游水呀,她这滑水板……生绣了吧。 穿上比基尼,美男相公,会不会当场流鼻血? 啊啊…… 想想就兴奋。 方元璟看着傻乐的白芷,嘴角一勾,不自觉的宠溺溢出眼框。 又是长叹一口气。 大中午的,有一丝燥热,她都想从空间拿件长t恤套上,两边袖子一挽,舒服! 对了,今日正事。 白芷: “美男相公,今儿我们看的庄子田地,你看中那处?” 方元璟应道:“那自然是郊外那处。” 哦……白芷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来了一个长长的哦,调笑的说道: “就这处最近,美男相公,是舍不得我?怕跑远了。” 方元璟清朗悦耳来的来一句: “嗯,舍不得。” 嗯嗯……白芷唔了唔小脸蛋,怎么脸红了,不是自己在调戏他么。 话说,这货,什么情况,脸都不红了? 什么时候开始不脸红的? 好像年夜饭的晚上过后,嗯,好像是! 嘿嘿……那晚上自己可是偷偷的摸了好几把,那肉弹性又结实! 什么时候来个醉酒…… 啊啊,不对,我的灵魂二十一岁。 可是,可是,我现在这身体才十六,何时能吃肉呀! 惆怅! 掰着手指头算着,明年十七岁,应该,应该能……? 不,我要吃肉! 明儿开始,到空间里好好翻翻医书,找找方子,这该圆的地儿,得圆起来,该翘的地儿,得翘起来! “可是银子不够?” 低沉如水涧山泉声传来。 “啊……”白芷扭头,问号? 寻着方元璟的目光,正落地自己的手上。 哈哈……刚刚自己掰着手指头计算吃肉的日子,这货,以为自己在算着银两? 哈哈哈…… 笑的肆无忌惮…… 惊起树上一片鸟儿,“吱唔……”一声,鸟散四起。 “芷儿?怎么了,有事儿?”沈氏听见声音,扶着肚子,寻声出来。 白芷抹了抹笑出眼角的泪珠。 “娘,没事儿,你进屋休息。” 沈氏不放心的道:“有事情,可以说一声。诶,你这坐的……你都嫁人了……姑爷,你放心,我好好教她……” 白芷赶紧放下双腿,正襟危坐,弊住笑意劝道: “娘,你放心,我省得。你快快进屋去,我弟弟妹妹,还要休息呢,你这一动一动,吵醒了肚子时在的弟弟妹妹,眼下这日头正是午睡好时辰。” 沈氏这才放心的,转身回屋。 白芷一扭头,就捕捉道方元璟还未落下的笑意带着幸灾乐锅。 “相公,你嘲笑我。” “我没有。” “你有,你刚刚就在嘲笑,你看,你还说没有,你嘴角都没下去。” “呵呵……” “你还大笑……唔…………” 方元璟弯下身子,靠着白芷坐下,轻揽入怀,起脑后的一缕青丝,白芷顺势倾倒。 一抹得逞的笑意,在一双猫眼中,在八颗白晃晃的牙中,淀放! 方元璟轻笑,傻丫头! 小少言盖住小脸蛋,露出两个萌萌的黑眼珠,从旁边路过。 “没看到,没看到……” 小鬼机灵。小家伙背着小手,一幅小大人似的,歪着小脑袋,一脸小得意地挑挑眉:“姐夫,加油!” 小屁孩!谁,谁教坏了的? 恍然不知,跟着她学的。 ------题外话------ 书城的仙女们~~原来每天有几十张推荐票票,现在 第104章 耍心计的佃户 一番小腻歪,白芷盘算着正事。 当然,这番腻歪,多数是白芷单方面,名曰调戏美男。 “我们这手里头就剩六百两银子,庄子田地,我也看中了郊外那处,离县城近。” “那庄子树木多、有口老井,质地甘甜,做酒坊最是适合,刚好挖上两个酒窖。” “四百八十两,议议价,估摸少二十两。就只剩下一百多两。” 银子…… 方元璟轻声的说:“不用担心银子,你放手去做。” 暗思,自己那几人,按理应该快到了范岭县。 相公的话,她信。 白芷嗯呐一声,继续规划道: “庄子旁边,那一片旱地,有几颗梨子树,瞧着结了不少果子。找人将那一片开垦,改成果园,在种些青梅、桃子、桔子……” “春季赏花、夏末初秋摘果子。相公,你说不好好。” 方元璟宠溺的眼神一直未离开,白芷眼角眉梢间的灵气,张扬又醉人。 丈量田地,办个红契,只消大半天的功夫。 咋也是有几十亩地的小地主婆,一脸喜滋滋的往空间一扔,妥当。 方元璟盯着娘子的袖套眼眸幽光一闪,他一直知,那红契早已收在不知名的地方。 三月春风暖人心。 蔚蓝的天空下,一大片的田地,空旷的草地,还有小果园……随着春风轻轻,处处都充满了生机。 白芷精灵般穿梭于空旷的田地之间,迎风长吸一口气,田园风光跟酒一样让人沉醉。 大呼: “美男相公,这一片田地都是我们的。“ 方元璟:“嗯!” “可是新东家?” 远远的跑来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浑身黝黑,长得精瘦的。 付庄头有些疑惑,没想到新东家是一对年青的小郎君夫妇,按下心思,恭手道: “鄙姓付,原是这处庄子的庄头。赶巧了,前几日外出,未见着东家。” 说话周正,眼神清明,到像是个老实庄嫁汉。 白芷:“来的正好,我家相公,正规划春耕还有佃农一事。” 付庄头跟着新东家来到院子。 落座后,白芷瞄了一眼相公。 这外面的事,还是要相公出头。也让不食烟火般,清风朗月的公子哥,多了解民间疾苦。 方元璟颔首: “你家都有些什么人,祖上在那?” 付庄头一喜,新东家在考问自己? “我们家近六代都在本村过活,家里早些年有十多亩良田,因我爹娘生病,都尽数卖掉了。如今在庄子上佃了十亩。 我有三儿一女,全家十二口人,原佃的十亩田地,侍弄的不错,能养活家人。” “庄子五十二亩,其中三十八亩田地,上亩有二十三亩、中亩有七亩、下田有八亩。这片庄子去年收成有三万来斤粮食。” “这处庄子旱时也有个二万三至二万五千斤粮食收,碰到年份好,风调雨顺得有三万三千斤粮食收。” “按年份好的来算,原东家收租五层五,一年得有个一万八千来斤粮食。” “庄子上这片小果园,没有打理,就平日里原东家派人来收,到是没个价可估。” 上田可收三石二斗,中田二石多,下田一石多,一石三百来斤。 白芷酿酒时早就打听过。 方元璟随着付庄头,默算后点点头,到是个实诚人。 白芷冲相公点头,定了,就他接着用。 方元璟:“我们这处庄子,那就有劳方庄头继续看顾。每月银钱,在你原来月一两加五百文,故一两五百文。” 事落定,一年还多了六两银子的收入。 付庄头满脸激动跪下磕,正式拜见新主家。 起来后,主动说及庄子上人和事: “佃农一共八户,我家佃了十亩,陈家佃了十二亩,胡家佃了十二亩…………按着日子,是该准备春耕。不知东家是否仍签原佃农?” 白芷:“那都是些什么人家。” 付庄头:“都是指着天吃饭的本份人,这个东家放心。唯就是那胡家……” 说到胡家,一脸欲言又止。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哎哟,东家,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这么好看的新东家,念头一闪,上前热情带着谄媚的想拉扯白芷。 白芷眉头紧皱,很快地闪身歪坐一边。 朱氏扑了个空,脸上顿时出现了尴尬,有许些难看。 白芷眼中幽光一闪,这位想来就是佃了十亩的胡朱氏,不见农家人的本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老实。 带着三分的谄媚,七分的算计。 活生生是大宅门里头待的。 还真说对了,朱氏原来就是丫环出身。 白芷: “付庄头,把其它几户叫来。一块议一议,是想继续佃,还是另有打算。” “我们也要赶着日子开始春耕。农忙不等人。“ 胡朱氏眼神一瞄,见着付庄头走了。往前凑。 胡朱氏嘿嘿一笑,混不在意,“小东家,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去年我家出了点事,田里农作物收成不好。家里天天吃的野菜,连买粮种的银子还没有着落……” “所以,你今年是不能租那亩田了吗?”白芷。 “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年的粮种能不能小东家先出,等交租子了,再从里面扣……” 胡朱氏陪着笑小心翼翼地看着白芷。 白芷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丝丝冷笑。 自做聪明,真以为她是没见识的好糊弄。 “既然买不起粮种,那我家的良田就收回,另外找佃户。”白芷端起茶碗看都不看胡朱氏冷声道。 胡朱氏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脸上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满脸恳求道: “小东家,你看我这张嘴,也把活说清楚。佃,我们继续佃。” 眼珠子又在转,男东家未做声,去了院子里转侯。 看来是是夫人作主。 胡朱氏又堆满笑意: “小东家,我家当家的,种了二三十年田地,那可是侍弄田地的老手。” “我那大儿,虽说不成器,也识些字,早些年也在府里干过活。” “您看,您那庄头的位置,不知有何要求?” 呵,先是谋算粮种的银子,一计不成,又二计,想谋庄头的位置。 这故作八面玲珑的样子,做个老实巴交的佃户,实在屈才啊。 第105章 方元璟镇佃农(加更2,求票求评论) 白芷端起茶杯掩住嘴角勾起,抿了一口茶。 “刚刚不是说去年收成不好吗?你家当家的即有这本来,看来侍弄田地也没尽心呀。” 白芷神色未动,清冷的说道。 胡朱氏尴尬一瞬间,又恢复常态。 “那……那是家里有人生病拖累了的,要不你考考我家当家的,计数、算账,那真的是一把好手。以前在府里头都帮主家管着外院的事儿。” 脸皮真厚啊。 白芷不耐烦与她在纠缠下去:“行了,付庄头我相公已经定下,没其它事你先退下。” 胡朱氏暗自啐了一口,付家那个老狐狸,就知道讨巧卖乖, 胡朱氏看着东家明媚娇脸,无甚表情,但长得真好看。 收回心思,脸嫩人小,应该……狠了狠心,大胆的提了要求: ”还有一事,东家能不能怜悯怜悯,我家大大小小十五口人吃不饱肚子,能不能在五成的租子上面,在减了一成半成?” 贪心不足蛇吞象。 “胡朱氏,外面的租子都是五层五、六成租,我念着我家新接手,另外计划着在建作坊,往后还有的忙。” “才有心要照顾你们,我家相公特意定的五成。你还嫌多?如今佃户还欺主?那我们可真不敢用。” 胡朱氏哭诉到: “真没骗东家,是真的过不下日子,才求着东家多少怜悯一二,往后,往后的年份我们在补补。” “东家一看就是个大善人,你就照顾我们头一年,就一年?” 刚刚还一脸笑意,立马又像唱戏般飙起眼泪。 挤出来的眼泪,夸张的悲哭表情。 滑稽! 刚进来的方元璟神色顿时一凛,看着胡朱氏。 胡朱氏脚底一阵生寒,脸上挂着眼泪止住了笑意,这个男家主怎么比当初府里的主家威严更甚。 避着男家主,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传哀 这么多事的佃户,她可用不起。白芷沉声道: “如此,你家就不佃了。也不耽误你功夫,你自在旁边庄子找找,想来一定有能在帮你减个一层半层的。” “我家家底薄,也是村子里过活的。趟着苦过来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胡朱氏脸青一阵,白一阵,看着小东家,小姑娘般面嫩,却是个厉害的。 胡朱氏见着男东家在,到是不好大哭,舔着脸道: “小东家,佃佃,我们佃。这……这不是实在没办法,讨口饭吃。” 呵,讨口饭,都穿着细绵布,可比当初的崔二房风光多了。 此难缠之人,想来家里也不是老实本分种田地的庄嫁户。 白芷重重的放下茶盏,冷声道:“我意已绝,我家田地就不佃你们家了。” 咯噔! 胡朱氏傻眼了! 来真的? 拉起哭腔大喊:“东家的呀,你可不能让我们一大家十几口活活饿死呀。” 白芷扶着额头,神烦! “娘……” 屋外传来了一道羞愤的声音,随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连忙跑了进来。 朝着方元璟,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东家,你们别生气,我娘她胡说八道,我们吃得起饭,佃的田地够吃饭。” “我们佃田地,没其它要求,按东家的章程来,我们会尽着心好好侍弄田地,我代表我们胡家谢谢东家赏口饭吃。” 说完,就要对方元璟和白芷磕头。 方元璟:“即然我家娘子,已定下,不必多言。” “老三,你来干什么?”一边的胡朱氏有些恼怒地瞪着自己家的小儿子,拆台。 胡老三眼眶通红,满脸无奈: “娘,你就别作了,我们就老老实实把田地种好,有一口饭吃。 您老这样……我们一大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白芷暗思,这个胡家老三到是个拎得清,有分寸,瞧那手掌茧子厚实,干活应该是个舍得出力气的。 胡老三听大哥说他与娘的计谋,就知道要坏事,自己出门做工,一回到家就说娘来找新东家了。 到底是没来得及阻饶,刚到门口就听见新东家说要收回他家佃的田地。 见着两个东家一脸冷意,果然娘又开始作了,大哥……心比天高,总想着那里找些轻省的事。 那得有那个命! 胡老三跪在了地上,只望着方元璟,满脸恳求道。 “东家,求你不要收回佃田。我们一定好好种!” “请东家在给我们家一年的机会,求东家!” 一个铁骨铮铮的少年,跪在那磕头,一时到是五味杂陈。 方元璟思绪远飞,眼里神色未明,片刻一字一句说: “看在你们家三儿份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心伺弄田里的庄稼人,而不是一心钻营,想着法子贪小便宜的之人。” 胡老三千恩万谢拉着他娘出了院子。 方元璟轻扣桌面,打量着六位佃户,才一一问过家里有些什么人?往年收成如何? 待问到答案后,深思不语。 寂静如雪。 急得一众农家汉子内心七上八下,只有胡老三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 半晌 方元璟才语:“你们可是愿意来退佃?可今天办理。” 付庄头嘴闭的紧实,四位农家汉子在付庄头这,没讨到一句内信儿。 退佃,难道东家不愿意租他们了?刚刚说错话了? 大汉们面面相觑,不敢在说话,就怕说错个一二。 胡老三迈前一步,中气十足:“东家,我家佃,我们家会一心一心侍弄好田地。请东家放心!” 胡家好好种田? 内心嗤笑,他家除了胡老三,其它一个个心比天高,要么半调子。 “我家也佃。” “我家也佃。” …… 有一个开口了,生恐落人于后,竟相表态。 方元璟低沉嗓音又起: “我们家佃农。其一:不要惹事生非之辈。其二:不要鸡鸣偷盗之辈。其三:爱护田地,用心侍弄田地。……” “诸位可能做到?” 一众农家汉,不自觉的都挺直了脊背。 “能!” 白芷小脸得意的,我家相公认真起来,威摄力十足! 怎一个帅字了得! 瞧把他们镇的一愣一愣。 方元璟:“如此,各位自愿,当写在契书内。佃我家田地,头三年减半层租子。” 第106章 新鲜红薯粉出炉 众人一喜,减半层可不少粮食。刚刚还一阵担心,此东家着实是个历害,却不知有片仁心。 只有付庄头和胡老三内心平静,早得到消息。 整此一处,也是方元璟临时起意,就怕像那个胡家婆子般,难缠,到不如早些劝退。 白芷拿出早就写好的契书一式两份,大家还沉浸在减半成租子上,都面带喜色的上前签字盖印。 看来,这处佃农到是知恩的,唯有那个胡家婆子。 付庄头是个能办事的,有条不紊的安排春耕,事事有章程,有交有待。 到不失为一个人才。 一日,碧空如洗。 “美男相公,我们约会去,好不好嘛。” 白芷发嗲娇呼。 咦,自己都起了一起鸡皮疙瘩。 方元璟眼底闪烁,炙热一片。 独处? 如深山般? 实则。 白芷一直记挂着开干货铺子一事,特别是山洞里年前挖的红薯,做了红薯粉,卖干粉、开个小吃铺子都是赚钱的小门道。 刚好让大舅娘带着表姐一块开个干货铺子。 三舅舅和大表哥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接下来二表哥,还有外婆用药。 那是一堆的事儿,可都指望着生银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况且独木难行,未来生意做大了,也需要亲戚间相助。 春末夏初的清晨,大地散发丝丝凉意。 方元璟修长的大手把白芷带上马背,轻揽入怀。 “驾”一声,驰马前奔,卷起一阵烟土。 马背上的白芷有一种纵横江湖的快意,就跟……开车在无人区一样…… 车……对,车子还在空间。 荒野平原,才能肆意狂奔,但是……空间的汽油,整天开,也就三四个月的量。 这还是花了几年时间慢慢收集的。 空间一事,要寻个机会跟相公好好交待一番,到时开个铁盒子吓吓美男相公。 把马放在山脚下,往里走,密林里,马也过不去,恐惊野兽。 有两三个月未进山,草木茂盛,幸好年前做的记号还都在,到也不费功夫。 白芷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 小溪潺潺,花红柳绿、青草葱葱,衔着晶莹的雾珠儿所有心绪都被四方景色吸引。 秋冬里见着光秃秃的乱石堆上,此时,都爬满了蔓腾,迎风摇曳,生机盎然。 方元璟来了弓箭,来了兴致去打猎。 原本,白芷定是要去的,也想试试如今这身手。 可被方元璟那潇洒的回旋,起起落落间没了人影,在转回来时,只问一句,“能跟上吗?” 呵,把白芷堵的生生给憋回去。 武艺好,了不起呀! 就是存心不让我去。 只得,提起蒌子,白芷收拾山洞内食材,在洞周边寻一寻草药。 傍晚山风轻轻吹过,草丛里蝈蝈叫声不断传来,从山上汩汩流下的溪水带着山涧里的清新气息。 方元璟载而归,一只鹿子、五只野鸡、三只免子。 特别是那鹿子足有七八十斤,那鹿肉煎烤都相家,那味,香气诱人。 啊,不让自己处理鹿肉? 我是软娇小娘子,我……我处理野鸡去。 吭哧吭哧拔了鸡毛,拎着去溪边清理。 那……白芷鼻血上涌! 山野男精灵?! 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淹没到腰际的溪流正中间,大手撩起一捧溪水,泼洒到自己肩膀胸膛。 凉透清澈的泉水浇到强健的肌肤上,沿着有力的曲线哗啦啦流下,舒服清爽的感觉迅速蔓延了。 呼…… 妖孽! 白芷深吸一口气,暗骂着。 方元璟似有所感,抬眼,流光溢彩! “窜”的跑回山洞,我……我心虚什么,可不是故意偷看,这……这是叫他吃晚饭。 哼,也不嫌凉。 火堆还燃烧着,鸡肉烤的滋滋作响,山洞周围烟雾缭绕。 吃过烤肉,相互依喂看着,渐渐日头偏西,一如方元璟当初雕刻的木杯。 大约气氛已经……方元璟拉过白芷轻揽怀中,红唇划过两片温热,让人沉醉。 第二次,同床共枕。 如果…… 那也是合法的吧! 正当白芷意乱情迷时。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芷的脸侧,低沉的嗓音如同音符窜入她脑海。 “乖,快睡!” ………… 我日。 傻子! 翌日。 晨练回来的方元璟,只见山洞里一堆的红薯、鹿、野鸡、干货类,已消失不见。 方元璟眉梢一挑。 “走吧,我们下山。” 白芷紧张的等着他问,这是白芷纠洁了几个月的深思熟虑,至少现在她信他! 下山? 这般自然而然? 那时,酒肆装修时所需的木头,每二天日准堆在酒肆后院,他也没问。 今日…… 白芷忐忑不安的问道:“你不问?” “不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心暖如蜜。 金光普照。 回到山下的第二日。 前面铺子只留沈石柳一人,全部齐齐的围在院子。 麻氏新奇的围着石槽转。 “白芷,真的可以做出像粉条一样的吃食?” 砰! 砰! 砰! 沈大舅舅和沈三舅舅汗流浃背。 不断挥臂卖力的木锤子砸向石槽中,一个个生红薯打成红薯泥之后。 砸出一桶红薯泥。 白芷安排道: “大舅娘、表姐,我们把红薯泥装修布中,反复在木桶里清洗。” 麻氏和青园半信半疑,但手上的话,一点也不含糊。 红薯渣子在反复清洗中,慢慢的清水已浑浊不清,桶底下似乎有一层细细的粉末。 沈青园纤手上沾着粉末,欣喜道:“表妹,有了……有了,是不是这些粉末。” 白芷挽起袖衫,探手一摸,果然有细腻的粉末。 “继续挫洗,还能出粉。到时候把所有的淀粉水放在一起,沉淀一晚上。明儿就有晶莹透亮的红薯粉。” 三大桶浑浊的淀粉水,整整齐齐的码在井边。 第二天卯时,天灰麻麻一片。 麻氏偷溜着起床,手不断往木桶里搅探,越搅心情越悦。 好像成了! 全是粉末末,就是不知是不是变成了白粉。 白芷打着吹欠从厕房出来,幽幽道:“舅娘,没人偷,你放一百个心。回去睡个回笼觉。” “哎呀,你这孩子,吓我一跳!” 白芷半咪着眼强拉她回房补觉。 麻氏如那滚刀子肉一般,终于窗户映入一束光。麻氏麻溜的起床,跑出去。 啊啊…… 白芷困难的睁开眼,才拂晓。 青园好笑的看着表妹,在哀呼着我的美容觉。 麻氏冲到院子里,对着窗户把沈大叫起来,指着红薯粉桶,让沈大把表面的黑水给倒掉。 沉淀一晚上之后,麻氏喜滋滋的扣出了桶底的那白溜溜的粉。现在一百个信任的,这事真的成了。 独一份,生意肯定火。 第107章 嫉妒让人生恶 啊啊…… 白芷困难的睁开眼,才拂晓。 青园好笑的看着表妹,在哀呼着我的美容觉。 麻氏冲到院子里,对着窗户把沈大叫起来,指着红薯粉桶,让沈大把表面的黑水给倒掉。 沉淀一晚上之后,麻氏喜滋滋的扣出了桶底的那白溜溜的粉。现在一百个信任的,这事真的成了。 独一份,生意肯定火。 下晌。 晒成成块的红薯淀粉,不用白芷吩咐,麻氏带着大闺女将晾干的红薯粉放入盘中,倒入清水,搅拌均匀。 一盘一盘的淀粉糊,盖上盖子,火上蒸。 这个事她熟,跟做米粉一个理儿。 瞧着,一张张面皮一般的红薯粉皮子,出锅了。 屋里屋外都是麻舅娘爽朗的笑声。 打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麻氏,始终是沈家大支柱之一,成天给人笑容满面的麻氏。 没有人知道。 她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老三的亲事、自己家老大和青园的亲事、婆婆的药钱,压在她头顶如紧箍咒般。 难受! 这会子,终于有了指望! 白色的红薯粉,晾晒半干的慢慢呈现褐色的粉皮子,切成细细的红薯粉条。 红薯粉条子,一杆杆在太阳底下凉晒。 真的,红薯粉,成功了! 背着人处,偷偷的抹了好久的眼泪,只有白芷眼神微闪,发现大舅娘笑容下,有一圈充血般红底。 过去的日子太难了,她懂。 此刻。 一圈人左顾右盼的,围在厨房看白芷做红薯粉,幸好厨房够大,容纳六七个人淖淖有余。 水烧开后,白芷丢入今天制好的红薯粉,沈表哥配合着把火烧旺。 麻舅娘早早的把五花肉切碎给白芷备用。 在把她冬日里泡的酸冬笋、酸菜取出来,切成细条。 灶上铁锅里,咕噜咕噜,一根根细如粗线的红薯粉在水里翻滚,色泽由沉褐色慢慢透着亮光。 麻氏咂巴着嘴: “真是想不到,红薯还可以制成粉条,看着就香。” 白芷回头:“听说吃着特别香。” 听说?嘿嘿,鄙某人可是吃了十多年………… 捞出十多碗,排成一溜。 白芷晒笑,有种早餐出摊的即视感。 爆炒好肉碎,一碗加一大勺。 爆炒好的酸冬笋、酸菜每碗加半勺。 煲好的骨头汤,淋上去。 炒了一盘花生米,每碗加一勺。 最后撒上葱花段。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又晶莹剔透红薯粉出锅了。 方元璟心间一阵甜甜的晒过,娘子很美! 小少言两个大眼珠子瞪着,一脸馋兮兮:“姐姐,可以吃了吗?” 开吃! 三个小孩口水直溜的吹着一根根红薯粉,吸溜一根,那小脸蛋皱的,虽烫,但忍不住下第二口。 白芷爱辣,又给自己舀上半勺油辣子。 无污染,零添加,原生态。 就是劲道,爽! 麻氏边吃边赞不绝口: “哎哟,这红薯粉,真好吃。做个吃食店子,生意准好。当家的,你说对不对。” 沈大闷头吃的呼噜噜,嗯嗯,侄女做的就是好吃。 白芷: “别急,这生意是做不完的,我们先把干货铺子做起来。打出我们的特色。做吃食类,到底是幸苦,眼下,倒不如这倒货卖的轻省。” “而且,听说土豆,也按此法,可以做出土豆粉。” 麻氏眼晴一亮: “真的?那感情好。这秘方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是卖的头一份。” 半月后。 离十色香不远,有一家沈记干货铺开张了。 有一种叫着红薯粉的新鲜吃食,口感滑溜,粘劲十足,听了东家的话,特别是买回去扽了鸡肉、肉骨头,特别的香。 还有每五日推出干海鲜,比其它杂货铺的质地更好,种类也多。 一盘账,净赚十六两,干货,崔家挂少安少言兄弟头上二成,白芷二层,沈氏二层,沈家大房挂四层。 沈氏当天感动的一直泪旺旺,闺妇说手里有钱心不慌,这就跟手头有娘心不慌一个理儿。 麻氏也一直推迟,一层就行,一层就行,那能白捡的四层,太多了,太多了。 自己家没出本钱、也没秘方子,就出把子力气。 到底没拗过白芷,内心有愧,暗暗发着誓,要把这干货铺子做起来 白芷欣慰,家人都是仁义之辈。 范岭县,平宁村。 这次,不用谁打听,麻氏早早的跟乡邻们大大方方的说,自家在县上开了一家干货铺子,要是有山里头好货,特别是那稀憾物,尽管往她家送。 价钱公道! 那豪爽的劲,把平宁村镇的,刮起一阵一阵风,热议不止。 年前还朝各家借钱呢,怎么就今年铺子都开起来了? 沈家二房,伍氏满房子打转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房怎么就在县里开起了铺子?” “行了,别转了!”沈从林大喊道。 沈从林昨日偷摸着找过他爹,他爹一问三不知。 沈老爹也放下话,以前他二房不管他跟他娘,以后日子是好是歹,他也管不上。 沈从林无言。 沈老爹步履蹒跚,驼着背走了,嘴里还喃喃道,三儿一女,幸好教好了三个,死也值当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苍老驼背的爹,心理突然涌出不是滋味。 十色香。 伍氏一脸馋媚样,拿出一双绣鞋,一套衣裳: “侄女,你看,这是我花了三日功夫扎出的新绣鞋,可结实了,足足纳了十二层底子。看这花面,绣的花骨朵可跟侄女你一样好看。” “哎哟,我这衣赏,可是比着州城里时兴的款制的,看这料子光滑的。” 白芷今日心情不错,兴致勃勃看着伍氏表演。 伍氏展示了半天,见侄女只含笑也不回应。 挫把了双手,小心试探道: “听说大房开了一家铺子?可是侄女借的银子?” 白芷不置可否。 伍氏嘿嘿一笑: “侄女,你看你二舅舅自小是个聪明了,还识得几个大字。那要是有机会做生意,定是红红火火。” 白芷点点头。 伍氏哈哈大笑: “我就说侄女识货的。我是这样想的,开个糕点铺最适合,瞧县里那两家糕点铺子那生意老好了。” 白芷含笑继续点点头。 伍氏扭捏了下,面带不好意思般差涩的笑意: “侄女,你说那银子,你这边借多少给你二舅舅?” 白芷轻笑: “银子呀,好说,亲戚间嘛,就是互相互助。” 伍氏那脸上堆满的笑脸,像朵盛开的菊花般。 灿烂。 白芷话锋一转: “我家的银子呀,就喜欢借给那起子仁孝之辈。懂得孝顺父母、兄弟和睦,尊老有幼……” “不知舅娘符合那一条?说出个一二三,银子立马借。” 伍氏呕火。 第108章 买下忠仆 沈石柳有心叫表妹做午饭,日头老高了,可她跟妹夫还在酿酒房。 沈三舅舅大手一伸,拦过活。 他可知道侄女挑嘴,油可不能往少了放。 酱油?对,侄女说加点色,好看又香。 酸?对,他们说酸辣酸辣,最是开胃又下饭。 一大盆五花肉,看着像那么回事,卖相油乎乎,色泽诱人,气味也勾得人食指大动。 白芷心慰,大舅娘和青园搬到干货铺,又有人接手做饭的活。 众人迫不及待地尝了尝,随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 我的妈呀! 这……也……太难吃了! 苦! 酸! 咸! 辣! 白芷死嚼着嘴的肉,一双眼似要喷火般,什么特妈的黑暗料理。 小少言难吃到直翻白眼、狂吐舌头,沈氏适时的递上一杯凉水。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沈从树。沈从树不死心赛嘴里一块肉,瞬间,便秘般的脸色,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啊……那几个糙老爷们干的什么活。 饭? 难吃! 收拾? 这东一摊,西一堆。 现在处于出酒的关键环节,爆燥的白芷,里里外外都嫌弃。 当机立断,找个婆子做工。 方元璟丢下两字:“买人!” 对! 白芷一直好奇古代人口买卖是不是如电视那般,任人挑选,任人宰割。 来到镇西一处院子,在门口喊道,“王牙婆子”。 出来一个小厮,笑嘻嘻的弓身把白芷、沈三舅舅引进院内。 “哎哟,两位从那里来,我跟你们说,我这的货,一等一的好,听话的很。想要什么样的,那都有?” 人未到声先至。 话毕才从右角廊下走来一个婆子约四十岁左右,身着花花绿绿的春衫绸衣,头上别着一根金灿灿金钗,耀眼的很。 说话间手舞足蹈,大金镯子也显眼的很,不,她故意显摆的。 走到路上也不怕打劫。 白芷内心吐槽。 像一个唱大戏的,类似的风格,类似的打扮,好像见过,类似……那日讨水喝的,总觉得老娘最美的老妇人! 那冬日里,粉刷的都开烈。 电闪雷鸣间,真相了! 这些人,可有一道吃饭的本领,看人,识人! 那日是冯家请人相看自己? 所以冯家是看自己仍是清白之人,才上门闹娶。 妈蛋,当我是货物! 白芷眼中杀气阵阵,又给崔家、冯家添上一笔。 沈三舅看侄女脸色难看,问怎么了。 白芷晒笑,摇头示意无事。 不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跟着王牙婆子来到一处小院落,宽敞的堂屋约有七八个婆子,低着头行礼,规距的站成一排。 大约是做给主家看的,王丫婆子先来一番训话。 无聊! 白芷到处打量,被门口树下三个小姑娘吸引住目光。 “丑丫头,把我衣裳都洗烂了,你有银钱赔吗?瞧你这五大三粗,谁要你!” “就是,长得像个男人婆,上次要不是你站在我前面,我早被主家选走了,那可是大户人家,听说家里田地一百多亩。死男人婆!” “让你站我前面!……” 两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对着一位高大姑娘,直接上手,推桑着、手掐着、抓挠着。 白芷不解,两个小矮子欺负一个高个子,高个子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退后两步,侧看,这位高大姑娘,身形壮硕,长着四方脸,佝篓着背,神情自卑;只是悲苦的流着眼泪。 白芷无语,正思索中,王牙婆子招呼,咧着嘴,笑的看不到眼。 ”方夫人,你瞧瞧,都是好婆子,干干净净的。“ 转身又是凶恶恶的叉着腰,来回扭走动说。 “都抬起头来,让方夫人瞧瞧。一个一个报上名,说明来处?有什么本事?没吃饭啊,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婆子抬起头来,众生百态,面容戚苦,命运不知去向何方,颠沛流离。 王牙婆子是个能屈能伸之辈,热情说: “小姐,您来瞧瞧,这位才四十出头,干活是个好手。 这位………… 这位……” 白芷听着王牙婆子补充介绍,从右往左打量着,来回看了两圈,只见右三的婆子脸色略显安祥,手指长满茧,是个干活的。但是难能可贵,收拾的整齐,手指缝都是干净。只有她眼神少贪念少欲念。 白芷有了主意,要右边第三位。 王牙婆子见着主顾爽快的选定,唱大戏向的神情并貌又开始: “哎呀,小姐选得好,这个好,祥婆子做饭洗衣那都是能干的,身体无病无痛的,绝对值当。 你这是熟人介绍,我只盼着你多来几回,给你熟人价,十六两银子。“ 白芷等王牙婆子立书。 又瞧见那个高大壮硕的姑娘,一个人蹲在院外角落无声哭泣的。 双手抱膝,脑袋趴膝盖上,泪水不断滴在石板上,身形不断往墙角缩,巴不得缩在墙角没人注意,唯恐引人耳目般。 这一幕生生触动白芷内心,得到空间的那晚,她也是一个人,在现代娘的墓前,一个人紧紧的缩在角落,无声哭泣。 白芷手指着院墙的高大壮硕的小姑娘,问王丫婆子:“那位小姑娘呢?什么价格?” 这时刚刚欺负过高大姑娘,其中一位淡红衣裳的姑娘,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自荐的说: “夫人,您要选丫环吗?我可以洗衣做饭,还会做女红。我长得……大花她长得……” 白芷呲笑:“你?我买了你,留你做小姐?你这比“ 王牙婆子喝斥淡红衣裳姑娘退下,明白,定是这些个皮痒的又作妖了。 这大花是云州城无人买,才转手到镇子,看看镇子一般地主人家应该能收她,她是个可以农活的。 只是形象实在扎眼了些,待在镇上一个多月,正担心怕砸手里。 瞧这主顾,原先说要个婆子,应该是这位小姑娘看上眼了,才临时起意,可得把这事儿做实了。 王丫婆子扭到一旁, “夫人,大花身形是个结实的,小姐你长得好标致,正是需要有人护着,这大花最适合不过。老婆子我算你便宜,大花九两银子,你带走。” 你来我往议价两个合一块二十四两,便宜了一两。 第109章 李婆子的黑历史 大花唯唯诺诺的低垂着头,抱着一个小包袱,紧紧跟在祥婆子后面,有样学样。 白芷晒笑,这会儿到是聪明,相公说得对,需要忠心的。 回到十色香后院。 白芷招呼着大花到跟前来: “大花,你是那里人?家里还有谁?” 大花怯怯的说: “我是通州人,家里有爹爹,娘生自己时难产死了,后面娶了继母,有个弟弟。继母嫌弃我在家浪费粮食,爹爹嫌弃我长得难看……就把我卖了。” 果然任人宰割的,必是有故事之人。 白芷扯道: “巾国不让须眉,我给你改个名,叫须眉。你站直了,把背挺直。英气十足,像个女将军。女将军就长你这样。” 须眉(大花)喜极大哭:“谢谢小姐……唔唔。” 白芷:“才说道,来,背挺直了。” “唔唔……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夸我。村子里的小姑娘都嫌弃我……谢谢小姐……须眉好听。” 哭个没完没了,还有得调教,只招呼祥婆子带下去。 …… “不对,舅舅你换个位置,你抬右边手把。” “表哥你抄着底,对对,别把酒糟溢出来了,待会作进了屋子斜着往酒锅倒。” “好,一点一点来,好,往前走。” 白芷小心的指挥着,将酒糟桶移到新建的酿酒房。 “夫了,这个铁锅要不要搬到酿酒房。”须眉指着一口大锅。 白芷忙里抽空点头到:“要!” 得着命令,须眉二话不说双手一提,铃铛铃铛越过抬酒糟桶的三人。 这…… 这口锅有六七十斤? 说好的两人抬呢? 怎么这她提起来毫不费力,众人呆住了。 哎哟。 白芷暗喜,须眉难道说还是个大力士? 我捡了个宝? 见着须眉放好大锅,白芷忍不住招呼着来到平日里练武一角。 “须眉,这个木桩子,你看看能不能抱起来。” 须眉依言,先是轻轻试了下,在斜角处双手抱起,脸色憋红略吃力,但是最后却实实在在的抱起来了。 好家伙! 方元璟专门找人拉回家给自己和弟弟们练手用的,当时这一个木桩子可费了两个大汉老大力气才搬动。 看着夫人阴晴不定,须眉局措不安的站在那,眼泪已经在眼框里打转。 在家里继母一边驱使着她干重活,一边嫌弃着找不着好人家像个男人婆。 夫人会不会不要自己? 夫人多好,不用挨骂,每天吃的饱饱的,还有新衣服穿,自己舍不得走。 须眉呐呐的半天,流着眼泪说道: “唔……夫人,我会好好干活,你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以后少吃点,多干活。” 哈哈…… 这傻丫头。 她可是个宝藏。 白芷没好气的点了点她额头: “想什么呢,傻丫头,谁抢我都不放你走。你可是我的宝藏。” 须眉似信非信 “放大胆了,跟着你夫人我好好干,你瞧你这力气,一个顶两,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还指着你以后保护我呢。” 须眉明白了,夫人喜欢自己,阴暗一扫而光,摸掉眼泪转身就把旧酒房的家伙什的来回的搬腾。 白芷双眼发亮,这样的丫环,请给我来一堆。 实诚呀。 此后,每天晨起与白芷一块练武。偶尔方元璟指点几招,耍起一板大木刀都有模有式,不仅力气大,还是个练武的苗子。 王油铺子。 王怀生回到房间,冲着崔梅花一通骂: “你个猪脑子,你看你之前那事办的。把人得罪光了。” 崔梅花晕乎乎的,不知相公骂的什么事。 “相公?这到底什么事?” 王怀生: “今天在酒楼聚首,懂行情的算了下,新开的酒铺子十色香,光他们那款新酒岁寒潭,一个月收三百两,这利润,得有一百两。” 崔梅花惊喊道: “一个月赚一百两?一年就一千二百两?他们这是抢钱了?什么来头?” 王怀生:“你知那十色香谁开的?” 见别人赚钱,这是眼红了,拿自己撤气。崔梅花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段时日天天在家待着,我那知道。” 王怀生:“你二哥。” “什么!” “你刚说谁?” 崔梅花刚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听说是二哥? 王怀生:“你二哥家开的,月湖村崔家,王宁村沈家做掌柜,那是是你二哥家,谁家。” 崔梅花尖叫大呼:“酒铺子?二房?我没听说过呀。他们那来的钱?” 崔梅花结结巴巴……“他……他家有这些” 王怀生没空理会她,追问道: “你可知他们那来的酒方?崔家祖上出过做酒的?” 崔梅花: “没,我们崔家祖祖辈辈,都在范岭县,那有什么能人,一酒方子。就爹年轻那会出去谋过事,但爹,可不喜欢老二,谁都可以,爹不可能有好方子,给二房。” 王怀生:“那你可知,他们有何亲戚?开诺大个酒厮,本钱从何而来?“ 还别说,真还没有跟崔梅花讲,崔家老院的人听了都不敢相信,做梦都没想过,二房会发起来。 眼下都还在蒙圈猜疑,也没琢磨开,那有闲功夫,跟她说。 饭桌,王家大房的听说,十色香是崔梅花二哥家开的。 亮晶晶的一排眼珠子看向崔梅花, 王婆子罕见的给崔梅花夹了一块肉,和颜悦色的说: “老二家的,你有日子没回娘家了?昨天娘给你灌上一壶上好的油,清亮清亮的,在割上一条上好的肉。” 崔梅花苦笑。 她们大约忘记了,年前自己的那次打,可不就二房下的手。 开酒铺子一事,也是得回家问问清楚。 “老闺女,怎么这晌子有空回来,哟,这肉好,肥。这油也好,亮橙橙的。” 李婆子心喜的接过闺女手里的东西。 待李婆子从厨房回来,崔梅花心急的拉过李婆子,急问道: “娘,二哥家,怎么就开起了酒铺子?” 为这事…… 李婆子也是一脸惆怅,如便秘般,恶心。 呕……吐…… 众人不知,还有个粪坑的故事,直道李婆子掉进小溪里,一身湿嗒嗒。 一圈人取笑不已,李婆子也不恼怒,还道李婆子也改性了,要是平日,早就骂的狗血淋头。 呵,他们可不知道,李婆子巴不得坐实自己就是掉在小溪里,湿个透心凉。 ------题外话------ 上架10天了,基本保持在新v榜前十,特感谢大家支持~ 我会好好打磨每一个人物,每一个剧情支线~~ 保证质量和稳定更新! 谢谢! 第110章 外室是什么鬼 崔梅花看着直发愣的娘,问道:“娘,你没事吧?” 没反应。 又在她面前晃晃手…… 李婆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咋知道怎么就开了个铺子,就那沈氏那不孝的,巴不得吃独食。” “娘,你怎么能不知道,就在你眼皮底下过活。” “就二哥这家底,总不能从天上掉陷饼,白捡的银子吧。” “就算白捡的银子,那极品酒方子,人人都说那酒好,那来的?总不能凭空变出来的。” …… 崔梅花纠缠不休,一直追问个不停。 这老闺女怎么不识眼色,都说了不知道,李婆子: “老闺女呀,我们也一直没闹明白,真没闹明白。你问你爹。” 崔梅花不信: “你没问二哥,那银钱那来的?” 李婆子气不打一出来: “那个坐尿桶的死闷葫芦,一个屁崩不出半个字儿,天天去问,都说不知道。” 再三确定,真的都不知道。 崔梅花猜测着: “那……二哥这是怨上你们不给他治腿?所以不跟你们说?” 他敢! 李婆子蛮横道: “不给他治怎么了,那就是个吃银钱的腿,谁有这个闲钱。” 这到是,二哥对爹娘向来孝顺,只有那个死丫头,想起这死丫头,自己塞邦子都痛,被打肿出血的脸,可是足足十多天,才好全呼。 崔梅花:“那沈氏呢?也不说?” 李婆子直接骂道: “那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我崔家的门子,那个不孝的。早就没看到人,人家在县时享着福呢。” “村里的人在县里看过她,穿的是绸缎、戴着银饰……像个贵妇人一样。” 崔梅花闻言,心塞。 什么时候那个沈氏也有穿绸缎、戴金银的一天,就那蠢人。 崔娘花硬拖着李婆子往村尾走,来到二房的对角边上李婆子心有余惊,十万个小心翼翼的踩过去。 “娘,这干硬的地,我掂着脚干什么?” 李婆子糊乱的应道。这个黑历史,打死也不说。 “二哥?” 崔田柱正在院子里练习柱拐走路,这还是姑爷前阵子回来,特意送来的。 往门口看了一眼,不确定,不应。 崔梅花又喊:“二哥?” 这会儿听清了。 崔田柱打开门上的小门,果然是老娘和小妹。 “嗯。” 崔田柱闷闷的回一声。 崔梅花喊道:“二哥,你开门,我给你带了条肉,上好的肥肉,可香油乎了。” 崔田柱:“不用,我忙着呢,你回去吧。” …… 太阳打出西边出来了? 什么时候喊他二哥帮忙,那回不是,屁颠屁颠的忙前忙后。 李婆子: “儿呀,你小妹可是特意从县里来看你。” 崔田柱面无表情:“不用。” 盐油不进…… 崔梅花泪道:“二哥呀,我这……我这也是有苦难言。” 崔田柱:“好” 好,是个什么鬼? 崔梅花:“二哥呀,小妹在县时见到嫂子了。” 崔田柱果然眼睛一亮,他已经好一阵没见到,说是等他好点,在接他。 “你嫂子怎么样?” 崔梅花一喜:“好着呢,嫂子毛我问好。” 崔田柱黑脸一笑,嘴里念着,好就好。 没了? 崔梅花单刀直入: “那天见着嫂子,她大着肚子,也没细问她。怎么就在县里开了个酒肆,那酒肆置办的亮堂。” 崔田柱:“哦,是姑爷要开的。” 崔梅花眼睛一亮:“你家那姑爷是那里人?做什么的?” 崔田柱:“种田的。” …… 崔梅花眼含嫉妒的说: “大嫂,你说那白芷死丫头运气怎么这么好,逃在外面,还能找个好夫婿。” 陈氏不屑的撇撇嘴,酸不拉几的说道。 “好什么好,要我说啊!指不定里头有什么问题,说不得白芷是人家外室。怎么不见那男的家里过来下定,走场子。” 陈氏只是随口一说,崔梅花却听进去了,暗自思量。 白芷:“美男相公,这疤淡了好多,敷个半年,保准你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话落,嘿嘿一笑,蹭了几把油水。 方元璟勾笑,这丫头。 “这……这是谁?” 跟在崔梅花后面一位蓝衣姑娘喊道。 随后从巷子大门处闯入一行人,个个目瞪口呆。一时惊为天人! 崔梅花暗道,原来戴着面具没瞧清,不想这奸夫长得跟神仙一样。 我的个乖乖,真好看! 看来白芷那死丫头果真是外室,不然能看到这死丫头。 “出去!” 白芷站起身档住方元璟,冷若冰霜喝斥。 崔梅花急急的争辩:“白芷,姑姑这回是来看你和你娘的。” 白芷:“我娘不在家,出去!” 王怀生振臂高呼: “大侄女,这是我大姑爷吧。你瞧,自己家亲戚不认识自己家人。我们这次特别来见礼的。” “方姑父!” 方元璟不置可否,即是瞧见了,索性就不戴面具了,悠悠的给自己倒杯茶,品茶看书。 白芷冷哼一声:“我家与王家可无什么亲戚关系,怎么,这里头王大爷你不知情?” 崔梅花顿时偃旗息鼓,小声嗫嚅:“那……那是姑姑办差事了。” 王怀生: “对对,一家从血亲,打断筋连着骨,我们这是实打实的亲戚。这原先那事,我已经罚过你姑姑。着实办的不地道。” 废话! 装蒜! “须眉,送客!” 须眉高挑的身子档在王家一行人面前:“我家夫人说了,请你们出去。” 那蓝衣姑娘一双眼晴粘在方元璟身上,诶,你个丑丫环,让开。 崔梅花趁着须眉与小姑纠缠,一下窜到白芷面前,小声的说: “侄女呀,我这次可真是的实打实帮你出主意来了。我可是知道姑爷家情况,你要是没有站得住脚的亲戚帮衬,到时姑爷那正室进了门,这十色香那能守得住。” 白芷冷光,气极一笑。 外室? 需要人依靠? 什么鬼。 “在不滚出去,告你们私闯家宅!” 王怀生知今日一次上门,气能消,还得细细谋算,消除了误会。故拉着崔梅花往外走。 崔梅花还不忘回头说: “侄女呀,姑姑这回,可真是来帮你的,这里头门道你不知道。姑姑真的见得多,还得我教你。” 第111章 有小绿茶出没 一日,街上。 “美男相公,那个,那个竹蓝子帮我拿下,对,半圆的,夏日在院子装些果子最方便。” “方大哥!”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从白芷与方元璟身后传来。 呵! 是王家王雨分。 王雨分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眼含秋波的对着方元璟一个劲地抛媚眼,把旁边白芷给恶心的不行,余光瞥了一眼专心看竹蓝子的男人, 当我是死的? 眼瞎没看到我? 呵呵! 挖墙角挖到老娘头上? “方大哥。好巧,没想到今日你也出门子。” 前几天王家人上门,就看出来了,这个王雨分看相公的眼神火热火热的,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来。 想到娘亲昨天说,碰着崔梅花了,说什么姑爷家大家业,那定是三妻四妾的。 像姑爷那般人才,那是白芷一人在外守的住的,倒不如找个姐妹同心同力。 看今天这般,白芷秒懂那话里行间的意思,这是……让王雨分与她共为处室,姐妹两同心协力? 瞧瞧这王雨分,特地打扮了一番来“巧遇”,这是得了家里的叮咛。 瞧这金镯子,闪闪发亮,新置办的呢! 瞧这头钗,布灵布灵作响,新置办的呢! 一身粉粉嫩嫩的夏衫,衬得年华少女玲珑有致! 我去,她前面两坨,怎么长得这么大? 着实羡慕了。 太平公主才发育一大丢丢,还得翻翻医书,找找偏方。 不过,她这张脸?只比一般好上一点点,不是她吹,与她如今这般长相差了不只几个倍数。 就这路数? 还想与她共侍一夫。 我呸! 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今天明摆着让她来勾引方元璟的? 呵呵。 我这暴脾气,这想当小三都找上门了。 找死的。 白芷美目一转,不妨溜一溜她,得体的浅笑: “相公,这位王小姐找你了。” 王雨分害羞的扭了扭身子: “表姐见外了,你姑姑是我二嫂,我们是实打实的亲戚。叫我表妹就行。” 呕…… 表姐表妹? 这是可以共侍一夫的前奏! 王雨分几步上前,将手里提着的包裹找开,里头摆放着一只香囊,献宝似的举到方元璟面前,咬着唇开口道: “方公子,我前些天特意绣了一个香囊,特意绣的竹子。” 这出戏,自己是不是懂事得配合下? “哟,相公,表妹给你绣了一个带竹子的香囊,瞧这竹子苍翠欲滴。” 说完还赌气似的要甩开方元璟的手,却被后者一把拉住,紧紧的裹进了手心里。 娘子吃醋了! 方元璟唇角就扬起了一抹弧度。 笑了,方公子笑了,我就说方公子心理一定有我,王雨分脸色红扑扑的,娇艳如花般,盯着方元璟。 自动忽视,下面一双相互交缠的手。 呦呵! 这是什么意思? 还美上了。 白芷气结,抬脚就狠狠跺上方元璟的脚背。 “嗯,别闹。” 低声线如泉水悦耳般! 又来声音杀。 王雨分咬住嘴唇,似强忍委屈般,故做坚强带着颤音: “方大哥,你不喜欢吗?我那日瞧着方大哥衣服上绣了竹子,想着方大哥定是喜欢的。” 方元璟:“麻烦让让,另外,我不认识你,请勿胡乱攀认!” 一道冰声。 把小清秀小菊花的一颗心,碎了一地。 王雨分那眼泪说下就下,似千般万般委屈看着方元璟,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负心汉抛弃有情人。 方元璟拉着白芷扬长而去。 那表情,看的白芷,爽快! 那一串串铃铃笑意甩在王雨分脸上,啪啪作响。 那个死丫头,乡下丫头! 定是她捣鬼,不然,方大哥为何这般对她。 第112章 卖酒 “侄女,今儿个可等到你在铺子里,我可来你铺子好几趟,这酒的事,你家三舅舅说需要你做主。” “赵爷爷好!本来我该上门拜访,生意不好做呀,这不最近在研究酿新酒。” 赵老爷爽朗,中气十足的说: “范岭县,如今谁不知,好酒就数你十色香,十色香首屈一指的就是岁寒潭。” 白芷到有些不好意思,这款酒,一炮打响,这……可是有做弊神器,还有现代文明智慧的结晶的策划案。 “谢谢赵爷爷夸奖。我知赵爷爷的来意,您可能不知道,我这里余下的岁寒潭,每月限着量卖,也卖不到九月。” “巧妇难为无米之吹,没货啊。” 须眉无声无响的倒上一杯茶,又隐到一边。 赵老爷精光一闪,这丫环上回见还畏畏缩缩的,今天有规有桔,行止有当,不想调教人也自有奇招。 收回心思,颇有遗憾道:“那可真的好酒呀,我还想着从你这进一些,做我家酒楼的镇店之酒。” 接着又追问:“那下一批岁寒潭何时出窑?” 白芷: “正酿中,如果早的话,年底可以赶上一批,要是成色不太好,需要窖藏时间长一些,待明年这个时。” 赵老爷:…… 瞧这婉惜的劲,不明之人还以为他多爱酒,只是为了铺子利而已。 白芷:“赵爷爷别急,我现在研制新的酒方,巧了,我今日刚一批,先请赵爷爷品鉴见一二。” “好说好说。” 须眉出没,提溜一坛子桃花酿,熟练的开封,倒出。 白芷:“赵爷爷,刚出窑的桃花酿,你瞧,我这铺子里还没上。” 接过须眉递来的桃花酿,色泽微红,妍丽,透亮。 这色,这香味,难得一见。 一阵花香袭来,赵老爷巨眼一亮:“花味悠长,竟有花香?” 白芷示意尝尝。 赵老爷浅尝一口,酒气混和花香,自有一股怡然,且口齿久久留有花香。 虽说与岁寒潭差得远,但难的是个新奇的之酒。 “我有一主意,我这酒在范岭县的酒楼,专供您的丰顺酒楼。” “价钱,我可打听过了,一般的酒都五十到二百文一斤,我也不占赵爷爷便宜,取个均值一百文一斤,一坛四斤,合四百文。你一个月售三百坛,一个月十二两银子。” 赵老爷眼光一闪,学子们,公子哥们,最喜欢附庸风雅,一个月三百坛,还是往少说。 这量翻个倍都不成问题,光这款酒水,月赚十两银子不止。 没过几天。 一阵香气扑鼻的中年妇人过来,衣着大胆,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干什么买卖的…… 白芷……这人当自家呢,客人还没开口,自个人找招椅子大大咧咧往那一坐,似主人般。 枝娘扇着一把香扇: “方夫人,我今儿可是上门让谈生意的。” 哟,还打听了自己是方夫人。 沈石柳上了一杯茶。 枝娘上下打量,眼一斜往裤裆瞧去,“哟,小哥,还是童子鸡。” 沈石柳一个大伙子羞红了一张黑红。 白芷不动声色,带着猜疑:“不知,夫人来自那?” 枝娘: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叫我一声枝娘,春风楼的。” “这不,楼子里的客人这日日闹着喝什么岁寒潭。何况你十色香的酒榜令,可是我们楼子里一大谈资。” 到是爽快。 白芷眼睛一迷,果然是青楼。 岁寒潭,开玩笑…… 有货,她可也不供青楼。 不然,何苦聚学子开酒榜令。 白芷美目一转,含笑道: “我这有一款,极适合你春风楼。” 枝娘笑得花枝招展: “还有适合青楼的酒啊,那敢情好。” “有一款由鲜花酿制而成,色泽妍丽,极为美观,酒气中蕴藏幽幽香气。” 枝娘一双媚眼左右转圈,十色香的东家夫人倒是个奇人,那家正室夫人谈及青楼都恨不得吃其肉,咬其骨。 这东家夫人,倒是坦然自得的聊起青楼。 “哟,如果跟方夫人说的这般,那到是极适合青楼。” 白芷卖了个关子:“不止呢,这款酒尤其对女子更好。” 枝娘朝白芷飞了一记媚眼,拿起手娟掩嘴笑:“方夫人果真是个妙人,竟还有这等子好物?” 白芷:“可不,我这款桃花酿,还称养颜酒。” 枝娘:“只见酒让人酸生梦死,还能养颜?” 白芷: “奇就奇在酒方子不一样,里面加了一些药材,还有这花色与酒的中和,才有这奇妙之功效。” “这款养颜酒。有活血养颜,滋润皮肤之功效,特别是女子长期久饮,滋养着皮肤光泽洁白。” “这女子要是那里皮肤不舒服,涂抹着也能当个药材使用。” 枝娘:“快快,还等什么呢。” 须眉拿起杯子,倒出桃花酿,枝娘那双媚眼笑成一道月牙,果然色泽妍丽,香气袭人。 哎哟,喝上一大杯,那香的醉人,还怕那等子坏人不给迷得五迷三道。 果然适合青楼! 枝娘挥舞着手娟,大呼,连说三个“要!都要!” 桃花酿,一百二十文一斤,月供三百坛。 成交。 雨娘身姿袅袅,拂弱青柳,风情万种的扭着屁股,拉着一车桃花酒酿回去了。 临走刚好碰到刚回来的沈三舅舅,飞了一记媚眼,招呼着沈三舅舅有空来玩。 把沈从树燥的,脸通红通红,径直窜到后院去了。 可不,三舅舅也是个大龄童子,连舅娘的影子都没见着。 哎,愁人! 白芷正准备进屋,一抹绿色从眼前窜过。 “方大哥?方大哥?” 又是王雨分,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这是最近第六回上门了吧! 今天又带了什么亲手做的,要送给她的“方大哥!” 王雨分在铺子里没见到方元璟的身影,冲着白芷吼道: “方大哥人呢?” 姑娘,请问你礼貌吗? 你在询问我家相公,这问理所当然,当自家相公一般。 脸呢! 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 白芷衣袖一甩,“不在!” 话刚落,一道修长挺拔如清风朗月般的身影,慢步归来。 还不道白芷出声,这小绿茶冲着跑到前头。 第113章 萌娃弃儿首登场 “方大哥,你回来了,我今天煲了鸡汤,火侯刚好,你尝尝。” 王雨分满脸羞涩,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方元璟,那面具背后如玉人般的风姿,整个范岭县找不到比方大哥更好看的公子。 这朵绿茶,刚刚还吼的惊天动天,这会子装什么柔弱娇娘。 “我说这位王姑娘,你二嫂我都不认,何况你一朵绿茶。那来的滚那去。” 这酒卖了五分之一,还得赶着花尾期酿上一批,今儿就得去庄子上采摘,可没时间溜她。 “方大哥,你看,表姐她……她欺负我。”王雨分扭着身子,捏着鼻腔委屈的十足的控诉。 方元璟周身冷气:“这位王姑娘,我家娘子的话,你可听清。望你自尊。” 唔……一抹绿色甩着帕子跑了。 汤…… “须眉,把汤给送回王家去。” 吃了,我怕烂肠子! 方元璟冰冷道:“娘子,你可开心了。这等子还招呼她干什么?嗯……” 哟,还拖着尾音,以为她没看见眼底那股子笑意,吓唬人呢! 白芷适时的送上自己的一只小嫩爪,不,纤纤玉手。 往他手心窝恨恨的扭了一道:“哼!还怪我,还不是你招峰引蝴蝶。” 方元璟笑意荡漾:“嗯,怪我。下回直接扔出去。” ——— 街道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美男相公,那付庄头到是个人才,才十五日功夫,忙完春耕,还能帮着把果园那片荒地种上果树。” “嗯,如今我们无人可用,他到正好。瞧着品性确不错,不妨,我们回头问问他,可有意向签长约。卖身,估着定不愿意。” “嗯,长约也行,签个十年。” 一双璧人,艳阳底下,两对影子交错闪动。 “姐姐!我可找到你了,你不等我,就跟姐夫跑了。” 猛得,一只小手拖住白芷右腿,白芷低头望去,一个小黑蛋子满眼控诉。 姐姐? 什么时候流行上门认姐姐的。 小黑蛋子脸上黑乎乎,但,如玉精致的眉眼,干净纯粹。 五六岁? 后面跟来三个十岁多的男娃娃,衣赏破烂,一脸垂涎的盯着小黑蛋子里手的烧鸡、烧肉。 抢东西? 小黑蛋子到是机灵,知道找个靠山,她到不介意被萌娃娃利用一番。 白芷蹲下身子,拿出手娟柔和中带着斥责: “你看你,吃的满嘴都是,我说跟你姐夫一晃眼,都看不到人影,就知道,准又偷偷买零嘴。” 果然是她姐姐。 三个男娃原是看着小黑蛋子一个小娃娃,掏出五两银子买烧鸡,那钱袋子里响声不断,那定是还有不少银子,这才才瞄上他。 三人看了看高大的方元璟,力量悬姝,一脸愤恨的跑掉。 这位姐姐声音好温柔,像娘亲,像姐姐,像……就是好听。 小黑蛋子晶莹剔透的眼珠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往下掉,呐呐清脆稚音:“姐姐。” 白芷酸涩,手娟往上擦着眼角的泪珠: “小娃娃,那几人跑远了,你家大人呢,怎么放心你一个小娃娃在街上转溜。” “姐姐!” 小黑蛋子抱着白芷,大哭。 他脑海里就有一个影子,一身青色锦衣的妇人,也是这般给他擦嘴、给他擦眼泪,笑起来跟姐姐一样好看。 定晴看着小黑蛋子,有些眼熟,有几丝画面从方元璟脑中一晃而过。 方元璟打断道:“我们送你回家。” 小黑蛋子耷拉着小脑袋一动也不动,依恋看着白芷,泪珠子在眼框里说下就要下。 白芷暗光一闪,可有一双看穿伪装利眼,小黑蛋子脸上的幽黑色,是用青草汁调制涂抹的。 “你爹娘呢?” “没有。” 没爹娘的孩子,难怪! 白芷鬼使神差的神念一动,塞进一颗牛奶糖。 立时,小黑蛋子眼眸刹那星空般闪烁,吸溜的转一圈,贴着白芷,异常乖巧的说: “姐姐,好甜!” 一位老者消然而至,立在方元璟身旁。 方元璟狐疑的看了一眼,是个高手? 老者:“回去。又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爷爷说了,会来买烧鸡。” 小黑蛋子嗖的一下,又钻进白芷怀里,闷了半晌歪着头偷看老者的神情。 老者黑着脸不吱声。 在他家大人眼时,我是不是拐小孩的坏人。 白芷想到此,噗嗤一声笑了:“是你家大人?早些回家,外面有拍花子,卖小孩的。” 小黑蛋子撇过脸,不想回去,姐姐好香。 “姐姐,我可以找你玩吗?” “可以呀,前面西街有一家十色香,是姐姐家的。” “姐姐,你真香!” 呃…… 方元璟劝道:“回去吧。” 小黑蛋子乖乖走到老者身边,眼里难掩失望。 老者牵着小黑蛋子往人群中走,小黑蛋子三步一回头,眼泪刷刷的掉,约走出二三十米,突然挣脱老者,跑到白芷面前: “姐姐,我叫弃儿!” 凉! 悲凉! 白芷突来的孤寂,眼泪如珍珠般,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 一片艳阳都暖不了周身孤寂。 方元璟拉过白芷的手,掌心叠着掌心,温度交缠在一起,暖了时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爷爷,那位姐姐像娘亲。”弃儿拉着爷爷的手,眼带泪珠,软软糯糯的说。 老者长叹一口气:“弃儿呀,那个小妇人最多才二十芳华,可生不出你这般大的孩子。” “嗯,我知道,就是……就是像娘亲一样。”弃儿倔强的说。 老者闻之心伤,自己近一年多,往襄州回来奔波,到处打听,也从未听说过那户大户人家丢了幼儿的。 在往外走,自己这身体吃不消,毒入骨髓,还不知有几年的活头。 要是自己走了,弃儿可怎么办? 老者眼圈一红,泄了精气般,无精打采。 “爷爷……”弃儿知道爷爷又担心自己,一直说让自己加紧练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爷爷说,他走前,一定会给他找户好人家,找个好去处。 爷爷也要走了…… 我没娘,我没有爹…… 我连爷爷都要没有了。 断了线的风筝般,四处飘零,找不着方向。 一老一小,相互依慰偎着,缓缓向前,与周边热闹喧嚣格格不入。 ------题外话------ 猜猜弃儿是谁,将与白芷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弃儿说:仙女姐姐们,小黑蛋子是个小美男,姐姐就是姐姐,姐姐能帮我找到爹娘。 但是,可以先给弃儿票票吗? 第114章 县学争执 县学。 蓝衣学子:“宏才,今天路过夏班,他们在议论今年入学的一个学子,备受夫子们喜欢,都夸他天资聪颖。” 崔宏才只略停了停手里头笔,又继续书答,随口应了声:“哦。” 还是宏才勤勉,马上秋试了,天不亮起床涌读,每日里研究策论。他们月湖村怎么净出人才,难道风水好? 蓝衣学子感叹道: “跟你一个村的,你们村怎么尽出人才啊。才十岁的孩童,刚进县学,已经学到《孔子家语》、《孝经》,听说解译作答颇有见解。” 崔宏才抬头,内心不安,沉声问道: “跟我一个村,可知叫什么?” 蓝衣学子头也没抬,如平常般回道: “我去打听了,叫崔少安,跟你一个族里的?” 啪……手中毛笔掉落在地。 崔宏才一脸阴郁,咬牙切齿念道“崔少安”,似有把这三个生吞活剥。 蓝衣学子望了过来:“怎么了?” 崔宏才挤出一丝笑:“无事”。 左手握成拳头,脸憋的发白,他不喜二房,不喜二房的人比他优秀。 爷爷说了,崔家……他才是引以为傲,爱人称赞的娇娇子! 崔家,要靠他! 那些个地里找食的,也配进县学念书……怎么能受夫子们喜欢,说天资聪颖。 怎么能够! 少安听说夫子找他,急冲冲的往教舍跑去,经过县学游亭处。 “站住!” 少安转头一看,是崔宏才,少安恭手一礼,抬步就走。 崔宏才眼神傲谩道: “站住!“ 少安回头立住,眼中疑惑。 崔宏才: “我是你堂哥,你见到我竟不呼人?果真只是个配地里找食的,读了几天书,都未学会礼教规矩。” 少安:“凭我们两家的关系,还称呼你为堂哥,我叫你,你敢应吗?” 敢顶撞他! 崔宏才怒道: “你敢如此无礼,不尊长。不知你这副样子,夫子们是否知晓,竟有人传说你天资聪颖,我看不过是你自己传出的摇言。此事我定要报告夫子们,以肃学风。” 少安:“正好,我也想请教夫子们,大伯欠的赌债逼隔房的侄女嫁给傻子,是那里的道理?有一个奢赌成性的父亲,不知其学子又是何品性?” “崔学长,可要一同前往,请教夫子。” 崔宏长气的脸色发白,甩袖离去。 没两日,少安发现自己莫名的自己的笔断了,墨条碎了。 少安默默记在心里,收拾干净,向旁人借用,认真习课。 夏班,后坐有几人眼神闪烁。 第二日,少安刚回教舍,被子被人无端端的倒上水,湿塔塔的。 与人凑和了一晚上。 第三日,大家刚睡下,夏班二零二教舍传来阵阵尖叫。 众人掌灯,发现两名学子手上各有一条蛇,这两名学子定晴一看,吓得随手一丢,正好丢在对面的学子身上。 一屋子四人,尖叫不断,四处乱窜。 因四人卫生不洁,夜间吵闹,罚打扫学院十日。 崔少安心情愉快的中午多加了一个白馍,一道肑子肉,吃个精光。 回去路过打扫院子的四人时,少安捡起一块石头,单手一劈,一分为二。 四人两两相望,目瞪口呆。 一名富家子弟: “宏才啊,你家那个堂弟,也是个硬茬,我派的人三翻五次捣乱,都没把他难住,还把人折了进去。” “四个被罚打扫学院,两个摔了腿。” 他自然时时关注到,没想到那个傻小子,竟这么好运道,暗恨不已。 崔宏才装作恍然不知: “劳安兄忧心了,你瞧,我这受点委屈没事。哎,谁让他家得势,抛下我爷爷奶奶享着清福,就是怕我们家是个拖累。” 富家子弟: “不打紧,我就是瞧不惯这等子不孝的,还夸着自己说是少年天才。我呸,等我在寻着机会,好好收拾他。” “只是,宏才,我那篇两篇文章,还得你帮忙。哎呀,我家老爷子最近功课盯的紧,没法子。” 这些不学无术的蠢才,唯有“散财”这点可取之处,还不是被自己玩的团团转。 崔宏才眼神一眯: “同窗之间,自当相助,我写上两篇,你仔细研究,看看是否有可取之处,我们相互学习,相互借鉴。” 富家子弟哈哈一笑:“借鉴!对借鉴,我定好好借鉴,让我父亲刮目相看。” 四月初夏。 两名男子,各提一个大包袱,围着十色香门外排徊多时。 二运瞪着两只圆眼,不解道: “一中,少爷信里头,说的是叫十色香?怎么是一家卖酒的?不应该是书画铺子吗?” 他也奇怪,怎么是一家酒铺子,遇到难事,开个书画铺子少爷最熟门熟路。 一中沉声道:“对,没错。就是叫十色香。” 二运往里探了探,酒铺子里就一人,未见到少爷。 “你瞧瞧,里头也没看见少爷呀?” 这个傻子,总说蠢话。 一中白了他一眼: “你傻呀,少爷怎么能在铺子做掌柜,开了铺子,定是要请人看顾。” 二运点头道: “对对。少爷怎么能干活计的活。” 一中不想跟二运这个小傻子在这浪费时日,跨门率先往里头走。 沈石柳上前迎客: “两位,想要点什么酒?是自家喝?还是送礼?还是家里有宴席?” 一中、二运点了点头,没应话。 两人眼神到处看,看着看着,二运就要往后院走。 沈石柳立马栏住:“两位小哥?可是来买酒的?” 二运: “我们不买酒,我们找人。” 沈表哥愣了一会。 找人,找到后院去,又来找事的,看着这两位相貌也不像找事的人。 “两位可能搞错,我就是这东家的亲戚,我从来未见过你们二位。” 东家不是少爷? 难道真的找错的。 一中一把拉回二运,问道: “你们县里头,有几家十色香?十色香都是卖酒的?是否有开书画铺子?” 还真是找人的,只是为何找到表妹家铺子里来 沈表哥摇摇头: “十色香,可是我表妹苦想多日起的店铺名字,仅此一家啊。” 一中转念一想,少爷会不会隐姓埋名,问道: “你们东家长什么样?” 沈表哥看傻子般:“我刚刚说了,这家铺子是我表妹和表妹夫的。” 第115章 旧仆找来 二运一听,急的眼泪要掉下来: “唔……一中,少爷会不会写错了,压根就不是这范岭县。” 一中摸额,仰望苍天。 这傻子,还有外人在呢,事情没弄清,一个大男人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别说认识他,丢脸! 一中没好气的说: “你傻呀,少爷怎么可能写错字,那定是另有缘由。” 二运抽泣着收回那眼泪,一脸哭丧着: “那……找不到少爷怎么办?” …… 白芷与相公商议: “相公,我们的房子建好了,这两天把爹接到庄子里,庄子上多少有他盯着,出不了差错。且付庄头是个品性不错的,也让他带带爹如何处事。” 方元璟:“嗯,酿酒坊和酒窑建在那?” 白芷:“就建在那口老井那里,老井的水甘甜,适合酿酒。庄子上用水,在重新打上两口井。” 门外两道影子刚从庄子上归来。 这声音,这身形! 在一中、二运的梦里出现过千百回,总寄希望于一个转身就能见到少爷。 果然。 “少爷!” 一声惊天动地,一团黑影席卷扑来,吓的白芷窜一边。 “唔……少爷……我们可见到你了……” 白芷目瞪口呆看着方元璟,这傻货你家的? 方元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把抱紧大腿的二运,扶起来。 一旁的一中眼含热泪,酸涩不已,走过来磕头行礼,二运不好意思的摸了一把眼泪跟着一块行礼。 方元璟一把扶住两人。 一中哽咽的开口: “少爷,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他们,他们说你葬身大海,二运这没出息的,天天哭。老先生也是长吁不已,但老先生说定是有劫难,人肯定没事。果然,果然就是没事。” 方元璟看到昔日旧扑,有一种恍如隔世,眼里水光浮动,沉重的说: “嗯,我没事,你们两幸苦了。” 二运上下打量几圈,惊叫道:“少爷,你的脸?” 方元璟轻抚半截面具,眼神复杂,转瞬双眼如寒潭飞雾,眉间煞气隐现,脸上青白交替。 嘶哑的说道:“伤的!” 那是一道道鞭子! 伤的! 白芷拉起相公的手,无声的安慰,她是亲眼所见相公当时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怨恨!悲愤!哀伤! 交错。 一中眼花闪烁,少爷这是吃了多少苦,那个老妖婆! 二运一个八尺高的大男人,眼泪又啪打啪打往下掉。 伤感弥漫…… 白芷最见不得这么伤感……搞得她也想哭,酸酸的。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还怕好恶女人。 “那,两位……先进里面梳洗,吃点东西,在坐下来慢慢聊。” 忘记介绍娘子。 方元璟收敛情绪,拉过白芷郑重介绍: “一中、二运,这是夫人,你们两来拜见夫人。” “夫人!” 还是一中稳重,拉过一脸错愕的二运,一同向白芷行大礼。 白芷调笑说:“哎哟,相公,我是不是得给赏钱?” “嗯!” 一道清冷的嗓声多了一些暖意。 这货,嘴唇上勾,笑意微扬,这是打心底高兴。 白芷眉毛一挑,欠着! 随后往里高声一喊:“须眉,先带他们下去梳洗,炒上一桌子好菜。” 一中、二运这回实实在在见着少爷,也不做假,一脸高兴的跟着须眉进了院子里。 白芷盯着相公,美目一转:“介绍下呗。” 方元璟轻笑: “我们一月来县里时,我写了封信稍到京城,让他们过来。稳重的叫一中,闹腾的叫二运,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是我的贴身小厮。” 忠仆呀。 白芷双手一拍:“正好,我们现在用人之际,他两刚好派上用场。” 客厅。 一中诉说道: “大夫人说,在送少爷回老家的路上,遇到海风,少爷不幸掉进海里,他们找了五天五夜都没找到。说人……定是没了。” “老爷在书房坐了一晚上,很伤心。大夫人催着办后事,老爷没让。安排着人继续找。” 方元璟呲之以鼻,他会伤心? 二运得意的补充道: “夫人转着弯,我们两一个一个打发了,幸好,我们把贵重的东西,全部搬到书铺。” “我就知道,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果然没事。” 这定是一中的主意,二运可没这般算计的脑子。 方元璟:“秋嬷嬷呢?” 一中脸色哀伤: “秋嬷嬷……夫人身边的蔡嬷嬷在搜索丢失之物,刚好在秋嬷嬷床底下找到。说她偷东西,当场夫人就说要打二十棍,刚巧老爷回来,打了十棍,才赶出府里。 如今正在小院休养身体。” 方元璟黯然神伤:“伤的可历害?” 一中愤恨道:“那些人心恨手辣的,这是要往死里治我们。说是十棍,可找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重重的打十棍,当声都印出血珠子。” 不急,一笔笔,一件件,总要算账的时候。 二运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少爷,你怎么就成亲了?” 一中喝斥道:“少爷的事,是你问的?” 那……就是好奇。 “无妨。” 方元璟摆摆手,又说道。 “她很好,当时在海边生死一线,是她救了我。如果没有她,那我真的葬身海里。” “并不是因此娶夫人,我心悦她。” 一中感叹:“幸好老天有眼,遇上了夫人。” 等白芷进来,一中、二运眼圈发红,郑重其事的又向白芷跪拜大礼: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白芷:这是什么礼?又来? 亥时。 窗户外,一团黑影在那抽泣。 须眉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后:“你怎么在这里哭?” 二运捞起袖子往眼睛上扒拉几下,扬起脖子:“谁哭了?你站这里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须眉有些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过来帮夫人拿酒。” 二运闷闷的说:“嗯。” “你是夫人的赔嫁丫环?” 须眉表明立场:“不是,夫人把我买回来的。不过,我是夫人的人。” 二运鼻子一哼:“你懂什么,我就是高兴,终于见到少爷了。” 须眉不杀解,啊,高兴不应该笑吗,为什么哭。 原凉我们须眉一根直肠子,有点难理解。 第116章 布庄老板娘提亲 十色香后院。 白芷正在考虑院子里这个酿酒房,需要搬位置,人越来越多,房间不够住。 掂起脚尖,想往里瞧,旁边这套小院,好像没人住。 小少言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姐姐:“姐姐,我给你搬个椅子?” 须眉上前:“不用,我把夫人抱起来看。” 话落,一把抱起白芷,直愣愣的立的高高的。 白芷哭笑不行,幸好今天相公带着一中、二运去了庄子上建酒舍。 不然,非得训她。 悬在半空中,到是看了个仔细,一个小院,四间房,刚刚好。 况且,酒易燃,还是要远着日常住人。 平日里大门一关,酒房与院子各自独成一体。 定了,这就是她的酿酒房和酒窑,到时找人问问价格。 “大妹子!” 哎呀,有人,白芷赶紧跳下来,拉直衣裙。 一张喜庆的圆脸,老远的挥着手娟。 白芷一乐,有的人天生就带笑料,布庄老板娘就是。 “芳姐,你过来了,来来,进来坐。” 自来熟的包氏,挑着椅子坐下,左右打量道: “你娘呢?” 沈氏也喜欢与包氏往来,在屋听见声音,拿着针线包、衣裳料子也来到院子。 两人相互问好。 包氏一张喜庆的小胖脸,抿嘴一笑:“我今儿可是带着要事来的。” 故作神秘般,还用手指了指前头铺子: “沈姨,你那三弟,听你说没娶亲?” 白芷也正为三舅舅着急呢,二十八岁的高龄,娶亲早的,小孩在过几年都得娶媳寻,他还一个人单着。 看芳姐这情形,有戏! 白芷单刀直入:“芳姐,是有人选?” “那可不,我娘家那族里,有一个堂妹,父亲早早就走了。一个人照顾生病的母亲,还有一个幼弟,这不几年下来,把自己耽误了。” 沈氏一喜: “果真?性子怎么样?年纪大些没关系,我那弟弟也是我娘那身体给耽误了,生生拖到了二十八岁。 眼下正紧着相看呢。” 二十二岁,年经倒不要紧,未出嫁女子撑家主事? 要么是个能担事的,拎得清有盘算的。 要么就是个伏娘魔,伏弟魔,净顾着娘家。 就是不知芳姐说的堂妹,是那一类。 一番打听下来,双方有意,爽快的约相见的日期。 就约定三天后,包氏请族里堂妹到铺子里转转,到时让相互瞧瞧。 转眼,三天后。 十色香后院大门,包氏走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小娘子。 她的眉眼还算清秀,身子瘦伶伶的,着一件宽大绿色绸衣,宽大的袖口稍稍卷起,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臂。一头秀发齐腰,梳理的纹丝不乱,柔顺妥帖。 长得不算美,但甚在明朗,不扭捍,大大方方的。 那衣服眼熟,白芷一眼瞧出,这是芳姐的衣裳。 沈氏热情的招待包氏和包晓珍就坐。 包小珍座下首,微微的半做,背挺的很直,双手在膝上来回的搅动,显出了包小珍此刻的紧张。 沈氏含笑道:“家里有那些人?” 包晓珍轻声问道:“有母亲在,有弟弟在,我们一家三人。” 包氏爽朗的被度着。:“她弟弟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半大小伙。” 沈氏点点头,又问:“听说你是家里主事的,家里靠什么过活?“ …… 两人有来有往,一个问一个答。 白芷美目一转,趁着大家喝茶的空档,往外喊道: “小舅舅,帮我们端一盘果子进来。” 不一会儿。 包晓珍瞧见一位高大浓眉大汉,一手端糕点、一手端瓜果。 模样周正,路过她时,眼神一点也没往她这边看,是个知礼的。听说也是因为父母的病,耽误了娶亲,想来也是个孝顺。 包晓珍暗暗有了主意。 白芷来了兴致,喊道: “小舅舅,这位姑娘还没见过吧,是芳姐的堂妹,今日窜门来玩。” 包小珍脸“腾”地一下红了。 沈从树抬眼看去,一位清瘦的姑娘,干净。略觉得唐突,扭过头,放下盘果,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见包小珍脸色挂不住,转身就走。 “小舅舅,你手上还有一盆干果,没放下。” 沈从树一张脸黑红黑红,丢下就跑。 “诶,我姓包,你可以呼我珍娘。” 嘭……沈从树成功的撞在门墙上,眼前一花,人一溜的跑了。 三双眼晴齐溜溜转向包晓珍。 虎呀! 包氏也没想到堂妹来这一出,脸色不安:“小珍,你这……” 小少言小腿瞪瞪的跑来,颇嫌弃的说道:“小舅舅他老大个人,走路不看路,那额头都撞红了。” “哈哈哈。”白芷搂过小少言,大笑不止。 沈氏嗔怪的白了一眼白芷,还有客人,也不知道委婉些。 包晓珍脸一下刷白,这……他姐姐这是没看上自己? 白芷止不住的笑意,笑着说:“少言,把果子端去给这位晓珍姨尝尝。” 不能冷落了人家姑娘,沈氏接过话茬: “对,尝尝,我们家庄子上有处果园,果子熟的早,最是新鲜。” 包晓珍感觉到沈氏依然热情,才稍稍把心收回去。 沈氏又发挥大家长的角色,细细的问了包小珍家里情况,见着与包氏说的一样。 观这眉眼,这是自个人也同意的。 包氏带着包晓珍前脚离开。 后脚白芷就问道: “舅舅呀,听小少言说,你对芳姐的堂妹不甚满意?” 沈从树支支呜呜:“谁……谁说的。那少言小娃娃懂什么。” 白芷逗道:“少言,你说,是不是舅舅不满意人家,躲着出门才摔破头的?” 小少言眼坐在椅子上两腿乱瞪,满嘴塞满了果子,这是姐姐刚刚许诺他的。 果子吃了个半饱,这事要办妥,这是哥哥说的讲道方。小脑袋往下点,嘴里说:“是。好秋秋不稀饭。(小舅舅不喜欢。)” 白芷白了沈从树一眼:“瞧见没,小孩的眼神最清明,说活不带假的。” “行,既然没看上,还得幸苦媒婆在找找。娘,要不,我们下晌让祥婆带媒婆上门,我们也打听下,现下有什么样的姑娘待嫁的。” 沈从树老大个男人,一听急的,一张脸除了黑,还是黑,连红色的都瞧不出来。 第117章 沈三舅舅终于定亲了 包晓珍那张清瘦小脸在眼前晃悠,沈从树豁出去,大声说道: “姐,就,就她了!” 白芷故作不知,一脸嫌弃道: “什么就她呀,你这说的什么事,我娘一头雾水。” 沈从树瞪着一双大眼:“不相看,就娶她。” “咯咯咯”一串串银铃的笑声响彻屋内。 小少言也跟着咧嘴大笑,刚刚娘已经说过了,他有小舅娘了。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不到十天,三媒六聘,其纳采、问名、纳吉、纳徵已走了四礼。 两人都是大龄,都是家里的老大难的事。 一家急嫁。 一家急娶。 此事异常的默契,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 三媒六聘,只剩迎亲一礼。 ———— “扫兴,昨天去春风楼,那红儿姑娘被死老头给霸占了,害我喝了一桌闷酒。” 眼前飘过一抹青色,正欲答话何公子,立即拉住刘全勇: “瞧前面的小娘子,嘿嘿,这身段身姿玲珑,不知那幄帽下是何颜色?” “哪,哦……那腰细的,走路像跳舞一般,妙呀。来,让公子我们……我们一块瞧瞧。” 白芷提着药包,正失神中,娘是住县里还是去庄子上,原身爹,被她安排在庄子里……本能的,不太想他们过多牵扯。 不过,娘说想爹了,想去庄子住段日子,夫妻一体,到也理解。 突然幄帽帘唰的一把扯下,幄帽掉落了下来。 那窈窕身姿,犹如出水芙蓉,肤如凝脂的玉面上一双琉璃双眼,会勾魂般,含苞带放。 酒气冲天,大白天的两个醉鬼。 找死! 怎么放松了警惕, 两个醉鬼先是失态的瞪圆了双眼,异口同声的说: “美!” “妙!” 猥琐的挫着双手,直勾勾的盯着。 “哟,小娘子。” 两人眼珠子黏在白芷身上,白芷厌恶写满整张脸。 偏这时有个不怕死摇摇晃晃过来了,直勾勾的盯着白芷: “哟,好一个标志的大美人,这皮子白的哟,摸起来一定滑溜溜的。” 另一个不甘其后,双眼中尽是贪婪的邪念,迫切的试探: “可要哥哥们帮忙?” 白芷勾唇一笑: “帮忙?” 这一笑勾得人心骚动…… 刘全勇手脚并用歪过来,那狗爪子欲往白芷双手而奔: “放心,瞧这小手受累的,公子我心都碎了。” “啊……” 话音然而止,白芷一脚飞去,那醉汉哇的一声倒地,脸上非但没露出惧色,反还哈哈大笑更加闹腾了起来。 躺在那,污言秽语响彻不觉。 “哎哟,小美人儿生气了。” “这姿势好,小娘子,来……来一脚轻轻的抚摸。” 犯贱! 白芷使上内劲,又是一脚飞去,刘全勇下腹被狠喘了一脚,他唔紧裤裆,夹紧双腿,痛的面色发白。 何公子怕到:“你个贱娘们,轻轻,轻轻不懂?公子我来教你。” 白芷两步并一步走到跟前。 何公司还以为白芷示弱,脸上露出猥琐笑意。 只见对面貌美小娘子一声冷笑。 眼前一花,撞在墙面,一阵翻腾,有种张嘴就要喷出一口老血的感觉,唔住心窝,痛苦的呻吟。 白芷收回右腿,冰冷的声音宛若魔: “青天白日就敢调戏女子,往日看来恶事没少做。真是没了王法!” 悔气! 以后出门子,还是把须眉带上,虽说收拾几个不打紧,但也脏了自己的脚。 回到院子,白芷恶心的如同了一只苍绳,气愤难当,刚刚下脚轻了,下次别让我碰上,如碰上,非卸了他手脚。 啊…… 要找美男相公洗洗眼。 院中,方元璟正在给小少言讲书。 白芷来回的游来游去,晃了好几趟。 方元璟揉了揉紧凝的眉头: “娘子?何事?” 终于理自己了! 白芷无视弟弟小少言偷笑的眼神,自顾自的趴在方元璟胳脖上。 “小屁孩,去去,找娘拿零嘴去。” 一边打发了小少言,慢步停在书桌前, 双手托腮,绽放出一抹笑,许就夏季已到,双颊妍红,一双琉璃美目异常耀眼。 美目如画,娘子长大了。 白芷捕捉到相公眼里的惊艳,身子前倾了几分,眼眸中漾起几分风情与促狭,拖着尾音,娇呼道。 “相公……” 方元璟伸手把耳边碎发,轻搂的放在耳边,“嗯”一声,浅笑,纤长浓密的睫毛,阳春白雪,暄染了整个眼窝如勾魂摄魄, 啊…… 我不是在调戏相公么。 怎么被美男相公,美色杀到片甲不留。 有一个一直存在的事实。 那就是! 美男相公长得比她好看! 白芷小嘴一撅,有股泄气般,眼色又浮上怒气丛生。 方元璟轻笑: “怎么了?” 白芷眼里闪过戾气: “碰上两个垃圾,想调戏我,口无责言。” 方元璟阴气环身站起来,拉过白芷,上下察看。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天天跟你学着,武艺精进不少,一般的人,那只有被我收拾的份。” 方元璟严历的说:“以为不可以一个人出门。” 嗯嗯…… 又想起在药门口一事。 “准相公。你还记得酒令榜,酒诗傍首,那个叫风承中的书生吗?” 方元璟:“相公!” 白芷眨巴双眼,如秋水剪眸若夜空繁星,灵动好看,娇呼:“相公。” 方元璟被取悦到,神色飞扬。 “你还记得,我们酒令榜头名那个?有才气的,词意尖锐,锋芒毕露的。但字里行间,壮志未酬之感。听夫子说,原下过两场,皆因内容隐射朝庭。” 方元璟:“如此怪才,自是记得。” 白芷: “我今日在药房取药,见他被药房小厮赶出来,一脸愁苦,可见生活拮据。我们不是要找个账房先生嘛,我瞧着他合适。” 账房? 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来做账房,这小脑袋瓜想的稀奇,凭他那本事,生活不应如此撩草,恐有内情。 方元璟: “如此自命清高之人,那里会来做账房先生。” 白芷眉稍飞扬,她可见惯了不懂变通的死书生,一生困苦。 那历史书,野史上,一找一溜,百无一用是书生,原来明理识字可以给家人带人更宽裕的生活,因自视清高,不为柴米半折腰,最后落得个一生困苦。 “人要活着,得活着,才能去追寻梦想,连命都没,饭都吃不起,家人生病也无钱买药,还追个屁!” 第118章 找风承中才子任账房 第二日,巳时。 一众人驾马车前往王荒村。 前面一座院子半青砖半土房农家小院,下马车欲敲门。 里面正传来吵闹争执声,尴尬的一方,一中不知该不该敲门。 “我说三弟,家里的银子被你读书用去大半,分家才分几个银子。我们那有银子借?” 一道怒气冲冲,乡里妇人惯常的叫喊声。 “哼,做个教书先生,没教几月,被人赶出门。你当是教皇子,还治国之道,笑死个人,连个举人都未中。空有个秀才的名头。” “大嫂不愿意借,承中也不勉强,如何羞辱于人。”风承中语气平静,但细听能听出话语里的颤音。 想来,这个大嫂骂惯了风承中。 得呢,未来的账房先生,我们来救你于水火之中。 白芷扭头示意,一方硬着头皮敲门: “请问是风先生在家吗?” 门没关,一中用了些力,门一敲已开。 透过半掩的门,里头正是一个中年妇人与风承中。 刚刚叉腰骂人的中年妇人,看到一众来人衣着光鲜,驾着马车又提着礼盒,难道又是那家富贵人家请三弟做教书先生? 变色龙般,那怒气叫骂的丑陋之相,消失怠尽;挤满笑容的一张脸,最显现的大嘴咧着一口大牙笑着说: “哎呀,客人贵姓,快进屋里头。” “辛苦小哥,你瞧,这上门还带着礼,我们这,这多不好意思。” 说着就往堂屋招呼。 白芷可懂这个礼,既然分家了,那堂屋定是大房的。 看着傻傻的一中,正抬脚准备跟着人家走往堂屋走。 白芷喊道: “一中,我们今日是找风先生,你可别走错门子。” 那中年妇人暗里,呸一声,不识实务。 风承中认出方元璟,必竟天天戴着半截面具之人,不少见,十色香的东家就是一个,学子间闻名之人。 那日在十色香辛得几十两碎银,抓了些好药,夫人的病方才缓解。 只是不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风承中引将一众人引进左厢房,脸带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茅舍简陋。” 确实简陋、寒酸,一屋子家具破旧,呈灰蒙之色。 刚座下, 里间还有一屋,传来一阵咳嗽来,撕心裂肺。 白芷:“里屋可是贵夫人?” 风承中:“正是。” 话落,一脸忧色紧上眉头,歉意的告罪,去了里屋,给夫人倒了一温水。 一杯温水喝下,风夫人才感缓解痒裂的灼感。 风夫人脸色惨白,虚弱无力,轻声跟相公说: “相公,可是来了客人?你且前去招应,我不要紧。” 风承中回到外怀。 白芷还不等相互寒暄,率先主动出击: “听你家夫人,咳中带痰,呼吸急促,音带滞感。这应该是百日咳,可得早些用着药,不然拖久,拖久了可难治,年年复发,百般折磨。” 如今,可不就是百般折磨,尤其到了换季之时,发作最为历害。 风承中眉头紧锁,愁绪不下: “方夫人懂医?春锦堂的太夫也是如此说,是得早些用好药,早些医治,可蘘中羞涩。” 到是个实诚的。 白芷一双琉璃美目一转: “我到有一妙方,可缓解痛疼,采上一框秋梨,去皮、去心,加入川贝、伏苓、百合、生姜、糖,熬成粘稠,这般制成的秋梨膏,每日一日三回,温养一个月可见奇效。” 方元璟发现娘子一个小细节,讲到赚钱、美食、酒、医术,那一双美目总能散发一股自信,如男儿般挥斥天地般豪情。 风承中眉头平缓,亮起一抹光: “果真?从未听过此方子?不瞒方夫人,我家夫人这病已经有四五年之久,我寻药方也寻了四五年。” 白芷笑道:“我这可是一道密方,还望风公子不要随意外议。” 竟是如此不传之方,可见其珍贵。 风承中郑重其事,恭礼道: “谢谢方公子,方夫人,救人于危难,君子也。风某不才,自认为君子,只是此时蘘中羞涩,待日后必有重报!” 不用,给我家当个十年二十年账房即可,白芷内心小人儿 待风承中写下方子,细心的收入里屋。 方元璟问道: “风兄,方便问下,如今营生是?” 风承中:“原来是教书先生。” 方元璟单刀直入: “我们现有两家铺子、一家酒坊,日后有继续扩生营生的规划,眼下想找个账房先生。” 风承中:“账房先生?” 这个活计,风承中从来没有想过,以前也有铺子东家慕名前来,可商人逐利,难免失了读书人的本性。 推辞道: “多谢东家好意,实难从命。” 白芷:“你也不用拒绝。” 话语又转。 “不为其它,人哪。得先活着,对吧,要是人都没了,还追求什么山高水远,青云之志的理想。” “活着需要几两碎银,那怕是天皇老子不也天天为国库忧心。” “何况我们凡夫谷子。” “我家相公的才学,相信,你有所感,我家相公也志在科举,日后可交流一二,相信学业有所长进。” 方元璟点头应和。 风承中不语,暗下思索,他自认为有大才,只是因上任县令逼娶一事,误了科考,不得不剑走偏峰,可惜仍未如愿。 如今家境空虚,实难支撑他科考一事。 十色香那些字画,当时他就震惊了,揭榜那日自是听到方公子一番点论,毋庸置疑,才学远远在他之上。 风承中抱拳回应,三日后回复。 白芷一眼就看穿,风承中已经意动,定了主意,古代人的娇情,还要定个三日后。 好吧。 此事办妥,心情舒畅。 送走十色香一众人。 风承中刚进里屋,就瞧见夫人起床,连忙把夫人扶直,背后放上软枕: “夫人,你怎么起来,快躺下。” 风夫人苍白着脸,喘着气,似乎呼吸难受般,风承中又倒上一杯热水。 风夫人喝下一杯温水,才缓过气来。 刚刚起身耗了精气,声色孱弱,呼吸急促的说: “相公,我刚听到了,想来,这方家是仁义善家。如此珍贵的方子,说给就给了。” 风承中心知夫人劝解之意,他是有意动,但仍有所顾虚。 “是,只是,做账房先生,与商贾同伍,终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相公有大志,可那方夫人也说的对,做学问不可避门造车。你之前也称赞十色香的东家,是个有大学问的。” 三日后,方承中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衣裳,来到十色香。 开头第一句: “我今日可上工。” 方元璟招呼一声:“走,去庄子上。” 第119章 你冯家面子值几个钱 冯老爷刚从襄州城归来,饭都没吃上一口,立刻唤来于管事,前来书院。 书房内,冯老爷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右手敲打桌面,“答答”作响,听着城里最近发生的大事。 十色香? 就一家酒翁,到是好计策,开业令全县红动,甚至连他在州城也听得一言两语。纵多襄州城的商家们,向他打听范岭“岁寒潭”一酒。 冯地主冯老爷端起酒杯,浅尝一口,甘冽入喉,他也是个好酒的,不得不叹一声: “这酒,果然是绝无仅有。” “不知是何来路,竟不声不响在县里开了一家酒楼?可有打听到是何背景?” 于管事摇头:“听说是乡下人,我估着是家里祖传的秘方。” 冯老爷细细的品完三杯酒,啧啧声不断,摸了摸山羊胡,连点头。 “襄州州府黄吏书,是个痴酒的。这酒送给他,他定是喜欢。我们在州城新开的粮食铺子,在他的关照下,能顺顺当当的。” 还不待于管事回应,接着说。 “于管家,你带着人买上五十坛,我下次去襄州,刚好要去黄吏书府上拜访。” 于管家面露难色: “老爷,听下面人说,那十色香每日限购十坛,每天每人最多三坛。这五十坛,着实难住了。” 冯地主冯老爷不屑道: “那有银子不赚的,手段罢了。” “下午,你跟我一块看看去。听说铺子装修也独局一格,甚为少见。刚好也瞧瞧去。” 沈表哥眼晴耳灵,远远就看到一主一仆,身着锦衣,看这路线,朝自己家铺子而来。 这就是表妹说的,这穿衣打扮,是个大客。 对,表妹还说,要有服务意识,让人掏钱,掏得舒服,掏的心甘情愿。 但不能馋媚,得体的笑,亲切的笑。 立即露出八颗牙,标准的微笑,我应该笑对了,自己照着铜镜子可是练了好久。 “这位老爷,里面请?看,要喝点什么酒?我们这有上好的白酒、黄酒。” 于管事:“岁寒潭。” 沈表哥端正六颗牙,转向冯老爷回道: “不好意思,这位老爷,今日岁寒潭已卖完。我们这种酒,原存量不多。看我们这还有九款另外的酒,都是品质上盛,品感佳。’ 这真不是白芷要搞饥饿营销,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吹。 没货。 冯老爷不悦道:“叫你们东家出来,我与你们东家商谈。” “我家东家,实在有要事在身,看是要选什么样的酒,自己喝,还是家里有喜事……” “您尝尝,这是我们的黄酒,名为……” 说完,自顾自的在游廊处坐下。 果然,大气、典雅,没想到这酒肆铺子的东家,还是个读书人。 沈表哥瞧这派头,都自顾自的坐下,也不听自己解说,看来不找表妹和表妹夫,难以打发。 硬着头皮在问一句:“不知这位老爷,怎么称呼?” 于管事:“我们家老爸姓冯。” 开铺子,就是难免时不时来些不知底细,要么纠缠,要么找事,要么闹事,要么显摆……。 古往今来都一样,沈表哥还是太老实,被人一虎,就露了怯,场子没镇住,那信你东家不在呢。 且让她会会,是何方大神。 后面这个跟屁虫,说是保护她,一步不离的跟了上来。 刚来到前院铺子。 白芷气压骤然下降,冷气十足。 跟在身后的方元璟第一时间感应到,清冷目光掠过白芷,一缕杀气,察觉到的于管事身子一僵。 眼里火光四射,这位冯老爷旁边这位,不就是那天迎亲的冯家管事。 冯老爷是冯地主! 冯老爷自是敏锐,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面子里头,还是得礼尚往来。 瞧这东家,两人这么年轻,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抱拳:“可是两位东家?” 气氛冰冷…… 白芷笑意才撤去,眸中冰冷一片,听着冯地家招呼,嘴角一勾,带着丝丝张狂,轻笑道: “冯老爷?冯地主家?” 于管事脸刷的阵阵白白,这是……原来的大少奶奶。 这神情,不好相与,于管事汗滴往下掉,那天……那礼可没送出去。 冯老爷心口堵了堵,就这么不待见他?冯老爷收回笑意,问道:“可识得冯某人。” 白芷拿起一块酒牌细具了几眼,回眸冷笑:“那可得问问你身边的管事。” 冯老爷意会过来,这是与自己家结了怨,可他并不识得,难道是家中小辈,还是夫人。 于管事定了定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轻声的在冯老爷耳边把事情白芷及身后二人一告知。 冯老爷眼中惊讶。 崔家? 不是一群破落户吗? 何时有这个本事,办起一座酒作坊,一家酒铺子? 没个几百两,成不了气侯。 且瞧着,说是她夫婿,但这打头阵,做主的是这崔白芷? 须臾后。 冯老爷收敛情绪,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办正事: “原来是崔小姐,可真巧了,你看,我们还是故识,刚好找崔小姐买上五十坛岁寒潭,价钱,你放心,不能乱了你的规距,我们加上少许。” 白芷:“不卖!“ 冯老爷苦涩一笑: “你看,这事闹的,崔侄女,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过去都是误会。” 白芷:“侄女?您可别辱了侄女二字。我崔白芷的酒,头一道,就是不卖你们冯家人。” “你……”冯老爷阴冷哼道, “才头一道做生意,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怕是不长久吧。这里头的学问,可不是小姑娘逞着气,就能长 白芷:“放心,我有爹、有爹,本分老实,仁义忠厚,自会好好教导。要学,也不学那等子恶心人之事。“ “呵呵,逼人至死?强娶?如此手辣之辈,生意都能长长久久,我们这仁义之人,何愁怕生意做不起来。相公,你是吧?” 方元璟清冷低沉的回道:“娘子说的是!” 哼,已然赔罪,贪了物品,还如此计较。看着人模狗样,却贪得无厌之辈。 冯老爷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远远的听到一句。 “沈表哥,以后放人进来,可得问仔细了,这姓冯的一家人,谢绝入内!” 嚣张小辈。 看你在范岭县,能张狂多久! 第120章 议青云之志 七月稻花香。 眼瞧着娘亲快生了,白芷早早的带着沈氏和小少言住在庄子里。 雨过天晴,清鲜的空气,碧绿的稻田,前院小桥流水,后院四处野花。 怎一个舒服了得。 伸了一个懒腰,刚出院门,白芷一眼就瞧见清风郎月,挺拔如松的美人相公,飞奔过去挽住手臂。 “相公,我们这庄子买的真好。” “姐夫,我要抱抱!” 小少言不知从那窜溜出来。 白芷竖着眉:“不行,我要相公挽手。” 小少言嫌弃道: “姐姐,我说你老大不小了,天天跟一个小孩争宠,这着实有些不要脸。” 呵~!反天了? 白芷挑高眉头望着小包子:“好你个小屁孩,那是我相公。” 小少言据理不让:“那是我姐夫!” 白芷:“没有你姐,那来的姐夫。” 小少言歪着脑袋一脸的你好傻:“我没有说你不是我姐啊。” 语哑,败…… 方元璟晒笑,也不知从那天开始,姐弟两争宠的杆上了。 白芷哼的一声,老娘摘梨子去,说干就干,扎起裙摆往上爬,本小姐可是攀岩高手,爬颗树还不手到擒来。 这是颗老梨树,结的不多,但果子大,汁水足,甘甜。 最是适合给风夫人在做上几盒秋梨膏,自家也常备些养喉。 摘下一个拳头大的梨子,才发现忘记带蒌子上来。 扬声道: “须眉,递个蒌子给我。” “啊……” 白芷忽感腰间被锁住,美眸一凝,紧接着天旋地转,人就跟倒栽葱似的被逮了下来。 四周传来“呵呵”“咯咯”的笑声。 白芷非但没有脸红,反而圈住脖子饶有兴致的,揭开面具,打量起他的神情来,映入眼中的一张宛如工笔描摹过的俊美面容,清冷的眉宇间带着几分醉笑。 “我晕,相公,我好像生病了。” “什么病?” “我犯晕,晕美色,美男晕。” “挑皮。” 吃吃……的笑身从身后远后,准是小少言被须眉提溜走了。 东家少爷和东家夫人,感情真好!(实际:大家在想,原来城里人都这么玩。) 夕阳西下。 崔田柱一人坐在院外的木柴垛上,遥望天边。 小少言背着手,猫着背,准备给爹来个惊喜。 一颗水珠子从爹的脸上掉下。 “爹,你哭了。” 小少言宿回双手,乖巧的坐在爹旁边。 崔田柱抹了把眼泪,摸了摸小儿的小脑袋,笑着说:“爹没哭,爹是高兴的。” “哦……原来高兴也会哭,这就是姐夫说的喜极而泣。” “姐夫,我知道喜极而泣什么意思了。” 小少言一溜的跑掉了。 崔田柱高兴的,又“喜极而泣”,做梦都没想过的福气。 有这么大的庄子,还有一座酒坊。 天天有人称呼他“老东家”。 每天踩着点看看酒坊的粮食,检查酒窑,闺女说的手感试温。 还有一个账房承中小子,时不时教他识几个字,如今他也识得一百多个字。 天天做梦一般,半夜醒来都要掐自己一把。 沈氏听到小少言与闺女姑爷说,当家的是“喜极而泣”,听着姑父解说,当家的是哭了。 扶着肚子慢慢的走到崔田柱根前。 “当家的。” 是沈娘。 崔田柱不好意思的接过沈娘递过的帕子,擦了两把老眼泪。 “我们这是拖闺女的福,这辈子就这样,我们守着几个孩子好好过。” 沈娘在说崔老院,他知道,闺女说的对,以前是猪油蒙了心,崔田柱笨措的拉过沈娘的手。 “我会的,我好好守着你,我不与那边走动。” 两只擅抖老手。 沈娘泪如雨下。 白芷惊奇的发现,前面田间小道上那一对手拉手的,相互依着的走的,是老爹老娘? 黄昏恋? 默默的拉着方元璟往一边拐去。 霞光万道,照应遍地金黄。 白芷忙完一圈,内院未见一人。 白芷找到外院。 一眼就瞧见一个病美人,歪着身子椅坐在背风处。 “风夫人在。” 风夫人贞静闲熟的典范,站起来相互福了一礼。 “说是今日吃烤羊,在院子里起一堆火,现烤着吃,庄子里头就跟过年一般高兴。” 白芷:“那秋梨膏吃着可还好。” 风夫人柔弱扶柳般轻声说道: “多谢方夫人赐药,竟不知这果子有此神奇的功效,原来时时咳,现能缓解到,一日就咳几回。” 细细看着,是比当初搬来时,脸色多了几丝红润。 一番谈笑,两人手挽着手往院中走去。 院子中间已经生起了一大堆火,一中二运几人正忙着切羊肉。 烤串配啤酒,来自灵魂的舒爽。 可惜,我的啤酒见不得光。 —— “方兄,你如此才华,为何窝居在此。后续可有何计划。” 方元璟沉吟片刻,“下场举人试定是要参加,以期青云直上。” 男儿志在四方,方兄有才有志。 风承中抱拳,由衷敬佩:“方兄,好志气!” “方兄计划在襄州参加府试,还是他地?” 方元璟思绪悠远,这到是个问题,还在等舅舅的信件,摇摇头道:“眼下不知,还待家里人安排。” 家里人? 在庄子上从未听崔伯父提及过,崔家其它人也从未说起方兄家世,家里何人。 风承中浅问即可,当即点头回应。 两人酒杯相碰,豪饮一杯。 一中递上两盘烤羊肉,两人就着烤肉,言谈间尽是策问、礼学、史论相谈甚久。 月明如水,已是戌时。 方元璟抿一口酒,目光如炬转向风承中: “凭你才华,一个举人试不在话下,在修学一届,进一步进士授官皆有可能。” 风承中:“不急,待方兄上前,我随后跟上,紧随方兄步伐。” 方元璟嘴角一勾,给出一个清淡至雅的浅笑。 两人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似盟约,又似君子般惺惺相惜。 相处几个月,风承中猜测过很多种可能性,一直没有看透方兄真实身份。 其满腹才华,如何是一般学院教导出来的学子,却在此当君子如菊,颇有种隐世之人的脱俗。 观其两名小厮,皆武艺非凡,见识才学比一般学子更甚。 他可不知,武艺最高者,是方元璟。 第121章 瑜少出生 沈氏已用过晚饭,硬是被崔田柱拉出来,说是赏月吃烤肉。 崔田柱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烤羊肉递给沈氏,沈氏心慰的接过,咬上一口,香。 “羊肉这般烤着入味,味道好。当家的,你别顾着我,你也尝尝。” 嘿嘿,崔田柱老实巴交的脸满是笑意,“吃,我准备吃。” “少言,那块是你姐夫烤给姐姐的。” “姐,你好不知羞哦,又跟弟弟争食。”吞头一卷,一块满是汁水的嫩肉掉入小少言的嘴里。 “可惜,哥哥在县学,吃不到姐夫烤的好吃的肉肉。” “少言!奶糖从今天开始禁止食用!” “嗷呜……姐夫……”,小少言一张小脸皱的哀嚎。 “痛……”沈氏手里的肉串,掉掉在地,满脸痛苦。 白芷虽没生过,可电视中天天放着,见都见惯了。 大呼: “须眉,把接生婆子喊过来。我娘要生了。” 祥婆飞跑过来帮着一起扶沈氏进屋子里。 “夫人,我帮着接过生。我先守着夫人,你在外面照应着准备物什。” 白芷应了一声,忙回房,从灵魂深处调动空间,取出人参,摘下几根须须,去厨房熬碗参汤。 补元气。 一中、二运忙着帮忙烧水。 “啊……” 里屋传来阵阵惨叫。 见白芷端来一碗汤回来,崔田柱从未有过的担心问道: “闺女呀,你娘,你娘没事吧。” 白芷白了他一眼,添乱。 “急啥,这正常的,我娘这胎稳稳的,保准生个胖娃娃。” 这大半年养胎养身子可费了她一根多一百多年的老参,身体特捧。 空间里笼共才四根,还得寻了机会往深山里泡上半个月一个月,细细找找。 古代医疗不行,还得参保命啊! 远远的须眉提溜着一个婆子进来,接生婆子吓得满脸惨白,那马像飞一般窜到庄子上。 到房门口,须眉才把接生婆子放下来。 双脚一软,接生婆子一屁股坐倒在倒,对着白芷就控诉: “我说,夫人啊,你娘这胎坐的稳稳的,生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下来的,这一阵颠簸可要了我的老命。” 接生是大事,这会子贡也把她贡起来。 “菜大娘,劳你辛苦,只要我弟弟姐姐安稳出生,放心,双倍红封少不了你的。” 菜婆子一溜的走起来,“走,在那个屋子。” 须眉瞠目结舌,看着一身软骨无力,方才还有些内疾,是不是太粗暴了。 可一听到双倍结封,跟打了难血一样,精神百倍。 白芷:呵,只能说你太年轻了。 沈氏身子底调养的不错,接生婆进去才两柱香的功夫。 “哇!” “生了,大胖小子,足有五斤六两。” 亥时,崔家四孩出生。 崔田柱望着祥婆手里的娃娃,喜的手都不知往那放。 白芷一把抢过来,稳稳的抱在怀里,眼晴还没睁,只咂巴着小嘴,软香软香,可把白芷整个心都软化了。 “相公,给弟弟取个名字。” 崔田柱挫把着双手。“对对,姑爷学问好,让姑爷取名字。” 哼,难道让你取,哎呀,控制不住总想怼他几句。 方元璟沉思半响,“瑜”。 崔少瑜。形容美好,有着美玉的意思,也可指代美玉,寄孩子为无价珍宝,寄予了父母的爱意的存在,寓意非常好! 崔老汉:“老婆子,你可知道老二去那了?” 李婆子:“你管那不孝的干什么,左不过在县里享着福,听说沈氏出门,都有婆子扶着,还用着丫环呢都用上了。“ “哼!你操那闲心。” 崔老汉:“我估着老二家快生了,不知是孙子、孙女。” 总归是刚出生的新生儿,李婆子到没有恶语相向,谁知道是男是女,指不定那就是个丫头片子。 李婆子也思索,到底是孙子还是孙女,希望沈氏生个闺女,大房在来个孙儿。 可一想到孙女就想白芷,还是孙儿好! 多子多福! 夏日炎火,骄阳如火。 小少瑜胖乎乎的脸蛋,两串弯弯的眉毛一个,在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 一双手胖乎乎的,十指又短又粗,虚空挥舞着,肉嘟嘟的小嘴巴吐着小泡泡。 可爱到爆。 小胖墩本墩! 白芷捏完小手,又捏着双下巴,那那都捏不够,“娘,小少瑜长得像我小时候不?” “不对,像我。”小少言又从那溜过来。 崔田柱嘿嘿笑一声,这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期待:“像闺女好,聪明。” 哼,算你识相。 “姐夫都夸我聪明,我已经习完三字经,在习千字文了。” 崔田柱摸了摸小少言的小脑袋:“我儿也聪明。都像,都像。” 陪着娘做月子,白芷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天儿燥热,偷偷躲在屋子里吃了根冰琪琳。 嘴里念念叨叨计算着。 五十六亩的庄子,有三十八亩良田,十亩旱地,一个池塘,屋舍连着空地占了五亩。 那十亩旱地得让庄头和原身爹找些青梅树、桃树,眼下银钱虽说不紧张,但人手不够,酒庄不易扩大。 明年在寻些好地儿,在买个庄子,种上葡萄园,最美不过葡萄酒。 银子,对还有银子。 空间里还躺着美男相公缴上来的五千两银子,还是这回一中、二运带来的。 白芷又从拿出一只钢笔写写画画,听说京城的房子以万为单位,要多少能存呢? 少安明年童子试没问题,孙夫子一脸傲娇的说了。当初还嫌弃人家,才过四月,说要收为弟子。 被苏夫了一阵嘲笑。 过了秀才后,相公说,到时跟着一块进京,最好进国子监。 电视可都演着呢,国子监最好的学府,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生源,要么是权贵之子、清贵之子、要么是真正有才的寒门子弟。 当然凑数的,那都有,比如那位江公子。 小少言敲着窗:“姐姐,小溪里好多小鱼,我们去抓鱼好不好?” 小屁孩,刚刚可跟她说了,绝交一柱香。 “一柱香到了吗?你不是跟姐姐绝交一柱香吗?” 小少言眼珠子滴溜溜转: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呵呵,论语,还能这番用。 他家相公多清风郎月一个人,这话肯定是风承中教的! “去去,找你姐夫。跟你姐夫说,他娘子要吃烤鱼!” 第122章 两方相计 夏日炎炎。 崔宏才刚走下酒楼楼梯处,一眼就瞧见下方冯地主家次子在柜前与人争执。 冯吉冲一脸不屑: “哼,那十色香的岁寒潭,有什么好喝,那都被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能比得上女儿红吗,能比得上御春锦?” 手里折扇一转,继续说道: “也就在我们县里,忽悠忽悠我们,看着大家不懂,才打出这招牌。要是放在襄州府,那能轮得着它排不上名次。不然,如何不扬名于襄州城?” 路人一:“就是,冯公子言之有理,我也是刚从襄州城回来,也未尝听过这款岁寒潭,还叫着说绝无仅有,也不怕笑掉了大牙。” 不远处,冯老爷喊道:“吉冲,该回去了。” 崔宏才暗眼一闪,适时下楼,越过冯吉冲。 冯吉冲刚转身一扭头,就瞧见的崔宏才,眼前一亮,一把接住: “宏才,难得在这等场合见到你。” 崔宏才装出才反应过来,也是一脸惊喜样,抱拳见礼: “吉冲兄。” 原来两人并无甚交情,崔宏才被二房一溜的操作,深受刺激,又苦于眼下大房捉襟见肘。 请了三日假,想了整整三日,大丈夫能屈能伸,主动抛下清高四处结交。 他的学问历来不错,见主动相交,各富家公子倒也给面子,时常约着他。 自此,与县学里各家富家公子往来从密,自然这包括出手大方的冯吉冲。 两人兴致颇好的相谈一番,才相辞。 冯老爷见状,此学子倒是比吉冲平日里相交的,端方,知礼,到也没催促。 上了马车,冯老爷随口问道: “刚刚那位,是你学院同窗?到是个稳重的。” 父亲大约还不知道那就是崔家人。 冯吉冲冲他父亲扬了扬眉头: “爹,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崔家大房,崔宏才。” 崔家大房崔宏才! 冯老爷摸了摸山羊胡,低头深思,就是他,之前打听说此子是个有才的。在县学里,也是有些名头的。 这也为什么急于促成,崔家二房之女与自己家长子婚事一事。 呵呵,请搞搞清楚,你家长子是个傻子,人家姑娘是个清清白白好人家闺女。 冯老爷问道:“之前听你说,他还未成亲,可有定亲。” 冯吉冲满不在乎的说: “他这样的乡下人家,就等着他中了秀才,是要相个得力的亲家。不然,往后在继续考学,何来的银子盘缠。” 接着又补一句。 “上次在十色香,那诗榜,他可是得了第五名。今年下场秀才试,夫子们说了,他要是正常发挥,想来中秀才,问题不大。” 冯老爷眼底默了默,精光一闪。 二房一事,是那外嫁女与他家大房一力促成,那崔白芷如此恨上自己家,那必也是对大房恨之入骨。 “你帮爹约约,后日酉时在富兴酒楼相见。” 冯吉冲露出疑惑: “……爹,怎么约他?约他有什么事?” 转念一想,爹在那十色香落了面子,会不会怨上崔家大房。 “我们家与他家是二房的一事。我可听他说了,他们家二房闹着分家,自己享着富贵,抛了他家和家里爷祖母。” “在说了,崔家二房之事,可与他家没什么事,那十色香敢撂我们冯家面子,我们自找他二房的麻烦就是。” 冯老爷无奈道,这个二愣子,自己也擅是会谋计的。 两位嫡子,一个傻子,那就是废了。 次子,一心想棒着他进学将来走科举之路,如今看来就不是那块料,学业无成啊,甚在本性不错。 但,性子不错,不善辩事啊。 还是往日也是护太好了,不懂事里头的弯弯挠挠,那里是二房抛下他们家长房,是长房嫌充二房就是个拖累。 冯老爷无奈道: “你先别管,尽管约了去。我这是有正事要聊。你且跟他说,跟二房无关,是你爹听说他日常照顾你功课,特设宴致谢。” 第三日酉时。 夜色暗沉,华灯初上。 崔宏才一身学子衫整齐,身挺笔直,到是个精气十足的,有为学子样,按时来富兴酒楼。 走进包间。 冯吉冲正喝着凉茶,不耐烦的对着小厮叫唤: “快快,扇大些,用力,娘的,这热的。” 眼尖的,第一时间看到门口的宏才: “宏才,坐,这天热的,来尝尝这消暑茶不错。” 两人热络的寒暄,天南地北的聊,当然多数是冯吉冲在说,崔宏才在听。 约半柱香,冯老爷到来。 崔宏才识礼的站起来,走上前几步,恭了一礼,才说道: “学子不才,见过冯老爷。” 冯老爷爽朗大笑,招了招手让其就座: “诶,你与吉冲本为同窗多年,叫我一声叔叔,都是应当的。叫着冯老爷,就见外了。” 崔宏才也不扭捏: “冯叔。” 掌柜的进来恭声道:“亲家老爷,您来了,您看这菜趁热上?” “上。” 几名小二将一盘一盘招牌菜一溜的摆上座,才弯腰退下。 崔宏才暗思,郝家与冯家强强联姻,在范岭县也是一只不可憾动的地方势力。 且看郝家人对冯老爷如此恭敬,想必冯老爷在郝家有一定影响力。 冯老爷热情的招呼: “我岳家这酒楼,招牌菜就是红松鱼,侄子你尝尝。” 崔宏才夹起一块,确实好吃,焦香中带微甜。 冯老爷是个善交际的,何况这些个毛头小子,聊起本县各项事宜、气节、县学、科举,都能说个一知半解。 聊的正兴起。 外面有人叫冯吉冲,告礼出去应酬。 冯老爷与崔宏才接着闲聊了几句。 冯老爷不经意间问道: “冒味的问一下崔侄子,你这年龄,比小儿大上两岁,也该相看定亲的年龄。不知定的是那家千金?” 崔宏才眉头一动,打自己亲事的主意? 崔宏才喝了一口茶,沉呤的思索,冯家长房并无嫡女,而且冯家早已分家,与二房、三房往来不多。 冯老爷这是,想说谁家千金? 这等事,自然应该也自己父母相商。 冯老爷随后也拿起茶杯,暗暗观察,年龄不大,处事老道。谋定在动。 第123章 冯地主家提亲订水绣 崔宏才朗声道: “小子不才,让我父母忧心了,眼下一心一意就盼着下场有个好成绩,才不算估负父母的栽倍。旁的事,到是无暇顾忌。” 还不是待价而估,希望找个得力的亲家。 冯老爷状是无意提及: “我有一女,正是二八芳龄,一直跟着她嫡母学规距,安静文雅。我那夫人最是喜欢,计划着计在她名下。” 崔宏才眼神一暗,庶女。我志在科举,如我顺利乡试在府试,未来授官皆有可能,真计定娶庶女,也定是在朝为官之女。 定不会谋一县一介白身,乡绅之庶女。 但是…… 眼下,家里困难, 欠了外债。 正是用钱的时候。 水绣? 水丽? 冯吉冲,学问无进步,天天逃课玩乐,倒不失为一个好妹夫。 崔宏才现学现卖,学着冯老爷,笑着说: “冯叔,巧了,我有一胞妹,秀外慧中,我们兄妹之间关系亲厚。就希望她嫁人后,兄妹间守望相助,我家里就我一子,妹婿定如我亲兄弟一般往来。” 有胆。 冯老爷沉声道:“侄子,如下场秋试中了,之后有何打算。” 崔宏才眼神坚定道: “小子不才,也有一股热血,自是勤勉习学,志在科考,希望有一日能报效于朝庭,为民解忧。” 此子这是有大谋算,志高存远,志在官场。 此子眼下也是性情坚定之人,难保了就是那块当官的料。 自家与岳家,都是商人,一直没有出个读书人,也没官场关系,光是打点扔下去的银子,粗粗一算,都占了三分之一的家产。 这都是朝里没人,没个靠山。 点到即止,两方愉快的结束晚宴。 冯老爷找了冯吉冲与于管事,再次细细打听崔家大房信息。 几日后,在富兴酒楼,冯老爷、冯吉冲、崔大强、崔宏才一行四人,聊到月上树稍。 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当然,冯吉冲除外,抑郁中强言欢笑。 第二日,晨时。 冯家正院饭桌上。 冯吉冲一脸的不开心,不满的说: “爹,为什么一定要娶宏才的妹妹,我要是娶个农家女,那还不被人笑死。一个农家女,谁知道长什么样?” “以后我还怎么在范岭县走动,可真成了笑话。” 冯夫人都气了一晚上,偷偷定下个农家女都不跟她商量,西院的贱人太清早的扭着腰过来请安,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那个贱人,临走前还不忘说,老三定下陈家布庄的闺女。 陈家布庄虽说如今只有一个布庄一个米庄,但好歹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厚实,光田地都有一百多亩,家里两个院子建在乡下,但气派的很,可不比自己院子差。 听说县里也有两处小宅子,一处就是给唯一的闺女陪嫁的。 冯夫人抹着眼泪叫屈: “老爷这是看上西院的娘俩,嫌弃我们,也不用这么个遭贱的法子。给西院定的是富家小姐,给我儿,堂堂的嫡子定个无盐的农家女。” 头发长,见识短! 懒得理这个妇人,年前赔罪礼一事还没找他算账,不然,何苦闹成这般。 冯老爷苦口婆心的教导: “娶妻娶贤,那个颜色不好,你到时纳个好的放屋里就行。爹不是跟你说了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崔宏长是个科举的料,日后入了官场,还怕不照顾你这嫡亲的妹婿。” 出个读书人,是她郝家与冯家的心病,经商代代出人才,可赚的银子每年光上奉,都散去了三分之一家产。 冯夫人一喜,原来老爷心理有我们,就是那个小蹄子贱人胡说八道,摸干净眼泪: “你爹说的可是真的,那哥是个有读书有才学的?” 冯吉冲:…… 说好的同仇敌忾,娘怎么说叛变就叛变。 宏才没得说,确实是个有才的,自从两人相交后,才明白不仅学业好,性情也大度,没一点往日的清高架子。 冯吉冲闷着头,只能用力点点头,回应冯夫人。 刹那,冯夫人那眉眼弯了几道弯,忙给冯老爷夹上几筷子爱吃的菜。 “老爷,你尝尝,这水晶虾仁可新鲜。” 冯老爷鼻腔里嗯一声,还算有点脑子。 “娘……你昨晚可不是这般说的。” 冯吉冲丢下筷子发着脾气。 “哎哟,我的儿呀,你未来有个当官的妻弟,在这范岭县,还不得横着走。” 哼,看那西院,妖精一般,整天显摆。 老爷已经明令禁止,不准说延儿是傻子,违者重罚。 可那西院妖精,恃宠而娇,当老爸的禁令放屁一般,天天在屋里头诅咒延儿早…… 唉……延儿身子已经破败,太夫也下了最后通谍,就这几个月的事。 只今只有冲儿,是她唯一的希望。 转过身偷偷用手娟蘸了下眼角,假装无意的喝了一口汤。 郝氏拉过冯吉冲,冯吉冲别扭的扯回衣袖,郝氏靠着冲儿坐下,轻声说: “冲儿,等那崔氏上门,你要不中意,娘在给你找一个貌美的贵妾,你这面子里子,不什么都有了。” 冯吉冲冷着一张脸,但眼里已经涌出喜色: “真的,到时真给我张罗?那要是我自己看中的,娘也给张罗?” 郝氏喜冲冲的说:“哎哟,张罗,张罗,一定张罗。” “娘跟你说,那女子不管是正房的还是妾室,这里头有讲究,女人依附男子过活,那敢真摆什么脸子,耍耍性子时,哄一哄就好。” “但是呀,这嫡子很重要,那是一家用的脸面,但崔氏进了门,还是得早日开枝散叶,我们孙儿,有个当官的舅舅,未来前程也有了指望。” …… 冯老爷哼一声,这女子……一个正室夫人天天跟西院的争风吃醋,这会子教起儿子应对正室和妾室头头是道。 话说。 自从冯家过来下定后,陈氏那得意样越发张狂,挑着事在赵氏前面找存在感。 赵氏神烦的燥起,与陈氏干了一架,略胜。 崔家两老偏着心劝架,略输。 赵氏看得透透的,掏出整个心给崔家两老,人家放在第一位的,一样是大房。 刚好,赵老爷传了信过来,让崔山子先在酒楼里学学,在谋算后面开个小铺子一事。 喜得赵氏第二天就搬到县里居住,一大家子五口人全部搬了去,如今崔山子在赵家酒楼做着小管事。 赵氏在县里租赁屋子暂住,也把长子送到了县学。 赵氏带着孩子在家绣绣花,还有崔山子的工钱,娘家时不时买一些吃用之物,日子倒也过得去。 第124章 白芷听闻冯崔订亲,诲气! 有了闲功夫,赵氏到是喜欢到十色香后院,找沈氏聊聊天,以前同在一个屋檐下,没什么交情,现在到是感情近了几分。 加上还有一个爱串门的,布庄老板娘包氏,凑一对,笑语宴宴。 有了凑趣的人,日常过的松散心宽,白芷眼见着沈氏脸色红润,小少瑜也越发的可爱。 吐着泡泡听着三个女人一台戏,范岭县的八卦到是听了几个回来。 谁家姑娘长得好。 谁家公子哥有什么毛病,还未定亲。 谁家婆婆不行,是个挫磨人的。 …… 白芷听了几回,哈欠连天,要是说谁家公子哥长得好看,有什么风流韵事,这才是她喜欢听的。 在不挤,谁家做了什么生意,赚了大把的银子,也是她爱听的。 可惜,这三人压根没聊起这些 崔田柱在庄子上活得自在,带着短工把不算机密的酿酒工序给做踏实了,想孩子们了,趁着送酒的功夫,到院子里住上一日。 季月烦暑,幸好小院有颗树,引来凉风阵阵。 这一日,赵氏带着绣样和小易才,一大早的就赶到十色香后院。 白芷递上一盘甜瓜,少言有模有样的招待小易才,两个萝卜头吃的津津有味。 刚落座,赵氏迫不急待的说:“水绣定亲了,你知道定那家吗?” 这么急切,大清早就上门了,那定是让人意料之外。 赵氏:“定的是冯地主家次子。” 白芷:…… 隔应! 诲气! 果然出乎意料。 沈氏邹了邹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赵氏:“订亲有八九天了。” “只是……” 赵氏欲言又止。 这订亲没到跟前得瑟,不像崔家老院的作风。 白芷凝眉:“可还有不对劲之处?” 赵氏:“冯家那长子前日去了。” 死了? 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人就没了? 白芷冷声道:“傻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身体强壮,怎么人说没就没了。没了好,免得祸害好人家闺女。” 赵氏小心的看了一眼像贵人一般的侄女: “听说……听说,第二回找你时,人就……” 秒懂! 合着找自己本身就不怀好意,农家女好拿捏,替他家长房守寡一辈子! 沈氏眼圈一红: “那些个杀千刀,不要脸的,老天爷可要长眼,早点收了去!” 白芷直问重点:“冯家也是县里名望之家,如何能看上大房的水绣?” 赵氏:“就大嫂那人,在我面得得瑟的说有个会读书的儿子。我猜是宏才给张罗的。” 崔宏才,听少安说处处在县学暗底里使拌子,明面上又一副假仁假义的称兄道弟。 这深得崔老汉的精髓。 厌恶。 月湖村,崔家老院。 水丽撇下嘴,不乐意的道: “娘,我刚洗完衣服回来,怎么又是我去菜地里除草,姐什么也不用干。我不去!” 陈氏脸上那得意的劲未曾落下,这会子一听小女儿的叫屈,浑不在意的劝道: “哎哟,我的乖女儿,你姐姐可是要嫁给冯家做少奶奶的,那身子那手,可不得养的细嬾。那能下地里,被那泥巴埋汰的。” 哼,自从姐姐定亲后,她一点活计都不用干,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昨天她还买了一块新布匹、一盒香脂,自己什么也没有。 水丽不服气的犟嘴: “我不要嫁人嘛?我不一样要养身子?凭什么!” 水绣在屋子里头自然听到了,如清贵小姐般,轻轻的揉开新买的香脂,翘起纤细修长的兰花指在鼻翼处细细一闻,是茉莉花味。 随后不屑一顾望了一眼窗外,让她干活,想的美! 想当初,自从二叔家分出去后,什么苦活累活都是她与水丽忙活。 脸晒的黑了几圈,皮肤粗糙跟原来那死丫头白芷一样,她都不好意思跟水草她们炫耀。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门好亲事,她一定可以像那死丫头白芷一样,漂漂亮亮的,穿金戴银。 不,比她更富贵,她是未来冯家的掌家少奶奶,呼奴唤婢,比那死丫头要好一百倍,不一千倍。 她到时候,一定要恨恨的把她按在地上打,把她那张狐媚脸刺破,让她见不得人,让她被人抛弃。 这般想着,脸上的狂笑抑止不住,仿佛眼前就是这副画面。 一脸狂笑,脸庞扭曲的丑陋,不自知! 窗户的水丽听到了姐姐得意的笑声,哼,丢下蓝子: “娘,不干了,你看姐,躲在里头笑话我。” 陈氏自然也听到了,这大闺女,咋了,什么时候不笑,偏偏小闺闹别扭的时候笑,这不是添乱嘛。 “诶,回来!水丽回来,待你姐姐嫁去了冯家,我们可以跟着享清神了,到时候你的手饰、新衣裳,还怕你姐姐不给你买。” 她才不要,水草和安文她们几个,背地里说,水绣变漂亮了,衣裳也是新的。水丽就跟原来圈儿一样,黑瘦的,那里有去年俏姑娘的模样。 圈儿是谁,圈儿没娘,才要干这么多活。 水丽边跑边说: “不管,反正我今天已经洗了衣服,我不去地里除草,就是不去。” 那菜地里,刚淋过粪,恶心吧啦的,她才不去,就不去。 水绣意识到娘和妹妹误会,走出房门: “娘,你让水丽出去玩会吧,这草也不急在今天,等她回来我劝劝她。” “我刚刚可不是笑水丽,这不是……想到二叔家听到我订亲了,准是为我高兴的。我想着,是不是拖人知一声。” 陈氏老早就想在二房面前得琵,羞一羞那沈氏,可对那死丫头怵得慌,那死丫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动手,一动手下狠手,见血啊。 如今她快要临产,自然不能触那眉头。 “我们暂且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今到不好无缘无故招惹二房。” 水绣知道,娘是怕了。 不自觉的摸了下自己的脸蛋,还能感受到痛意,她就是心急,就想早点看到白芷羡慕不已又求而不得的眼神。 她可以嫁给冯家做正经掌事大少奶奶,而她白芷只配给傻子凑对过活。 让她呕火,让她夜不能寐,让她…… “要不,让爷爷派人请二叔三叔一家回家吃饭,到底是一家人,家里有了大喜事,也乐呵乐呵。” “一家人吃饭,客客气气的,总不兴动手动脚的。” 崔老汉听了,言之有理。 大孙女到底是有了大造化,行事做派有了掌家人的气度。 等下响听到稍信的回复说,不回! 李婆子在院子骂了整整半柱香。 水绣暗想,二房是白芷当家,她是怕了? 第125章 巧遇方元璟字画 京城。 千重书铺。 永安侯江世子翻看字画,十足认真的样,一副权贵公子般仪表堂堂,面如冠玉。 让路过的姑娘们侧目不已。 不行,就这货色,自己家老爷子哪看得上眼。 “掌柜的,可有那些大家的字画?” 庄老随意一指右角柜子,继续躺在躺椅上随意摇动着闭眼假寐。 永安侯江世子收起玉骨折扇,走到右角柜,拿起一副小字。 眼里吊儿郎当的神情立现清冷端肃,这字? 跟范岭县的方兄一模一样! 他虽然讨国子监的夫子们嫌弃,但他是个识货的,没错,这字就是方兄的。 难道方兄是家在京城? 永安侯江世子挑着一双风流桃花眼,随口问道: “我说掌柜的,你这字从看着眼熟呀,打那儿来的?” 庄老睁开眼晴瞥了一眼,那是方小子去年的字。 长叹短吁,他想那臭小子了,才收着信说在襄州的范岭县,那些个臭小子就丢下他小老头,个个逍遥自在去了。 哼,他生气! 又盖上眼皮子:“一百两,不二价,要不要,不要就放下。” ……这么横! 看他是方兄家里人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江世子收起玉骨扇: “我说老人家,这一百两也不贵,不过,这名梧山居人是不是姓方?” 哟,竟识得方小子。 庄老轻轻的抖动着眼皮子,不答语。 江世子自是没错过掌柜的细微之处,果然是那方兄,方兄原来是京城的,他就说眼熟。 江世子识人可一向暗此道,姓方,长得那般温润,当时说过,是那家公子好颜色,但不失端方? 灵光一闪,对了,我总觉得在那见过,是慎恩伯的长子,方元璟。 大前年的文会宴上。 慎恩伯的长子,方元璟,不是去年已经失踪,京城里还议过一阵,好好一个男儿,可惜了。 谁也没想到,竟在乡野之中,不得已娶个乡下女,为黄白之物拖着身。 哼,他才不承认方夫人是个有智慧,特别的女子。 江世子打量了番掌柜的,没看出个所以然,默默的掏出二百两,买下一副画、一画字。 庄头暗思,方小子不太在人前活动,看那孔雀般显摆的样,谁看不出那把玉骨扇价值千金。 就那腰间的麒麟玉佩,没个一二千两可拿不下。 哎哟,我的老胳膊老腿,刚刚应该收他一千两一副。 气闷的暗自捶胸。 关门,今日心情不好,不营业! 回到侯府,着实派人打听了一番,收着确凿的信,江子昊像一只花孔雀般,招摇的出门。 在门口遇到了庶弟江子沉,江子沉恭身行礼: “大哥,可是要出门子?今日弟弟无其它事宜,可否与大哥一同前行?” 江子昊一双桃花眼上佻着白了一眼: “知道我要去那里吗?那里都不知道,就说跟我一块出门。“ 江子沉一副兄友弟恭的谦卑模样,含笑说: “只要大哥用得上弟弟的,去那都不打紧。” 整天的装神弄鬼,算计这算计那,当他真傻。 江子昊:“行了,你忙去吧,我去六王爷府上有正事要办。” 江子沉的阴冷看着江子昊走远,那有什么兄友弟恭的谦卑模样,眼里的眸子好像淬了毒。 就他,能去六王爷府上办什么正事。 在国子监那回考试,不是次次垫底。 也不知他给六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出入六王爷府上,如出入自家府里一般。 暗恨! 六皇子府上。 一步一景,十步一画。 永安侯江世子熟门熟路的穿过花园,往书房奔去,一进书房,一脸欠凑般的嘻皮笑脸: “六爷,表哥?今日有件新鲜事。想听?” “哦。”六皇子案首抬头,“说来听听。” “说起来来呀,我就是一孝子的典范,圣上礼应嘉奖我。这不,我今天特意去街上寻宝,给你家舅舅寻了副得意墨宝。” 江世子一脸得意求夸奖。 他舅舅,不是你爹么?! “废话!”六皇子白了他一眼,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江世子挑了挑他那双桃花眼,继续道: “你可不知道京城里,有一家千重书铺,那装修甚是别致,雅趣,各种书画、墨宝,堪称精品。我今天一逛,你猜怎么着?” 六皇子转动玉板指,悠闲的往后一仰,“行了,别卖关子了。” 永安侯世子嘿嘿一笑,从衣袖里拿出早先藏好的一幅字画。 六皇子又一记白眼,装神弄鬼。 接过字画,双手撑开,是一幅策马图。 咦? 好画! 站直了身子,铺在案凡上,四角压上镇尺。 好一幅策马图! 青山绿水间,正有一群风华正貌,意气风发的公子哥们,横戈策剑纵马,骄阳烈焰舞戈。 六皇子看了眼右下角的署名,似有些眼熟,到也没在意,评道: “不错,这位梧山居人,画艺非凡。” “子昊,你瞧瞧,这幅策马图,画笔下的骏马高颈昂首,雄健强壮,自然生动,格韵超绝,神态生动。” “咦,不对,梧山居人,怎么这么耳熟……” 江世子嘿嘿一笑,还是自己识货,瞧六爷都没看出是方兄的字迹: “表哥你是忘记了,三殿下去岁呈给圣上的群马图,正是梧山居人之作。” 六皇子一拍额头: “瞧我这记忆,对对。瞧你这得意样,子昊是找着这人了。” 永安侯江世子挑了挑眉稍,含笑不语,又抽出一副小作。 当他袖笼是百宝箱,一会一幅。 六皇子直接攥过来,扯过袖笼左右看了眼,没了? 江世子,哈哈一笑:“没了,就两幅。” 哼! 六皇子展开小幅墨宝,好字,刚劲有力,不失风骨。 这字? 这么眼熟! 署名:梧山居人。 六皇子历来是沉稳,是个不动声色之人,眼下也是展颜哈哈一笑: “哈哈……梧山居人,范岭县的方兄,有意思,有意思。我说你今天这关子,一个卖一个,故弄玄虚。原来是找着方兄的出处。” 原来这幅小字,与其在范岭县“十色香”东家方兄,其笔韵、其风骨一模一样。 永安侯江世子佻着眉: “那六爷猜猜方兄是何来路。” 六皇子细细欣赏字画,头都不抬,只回一句: “听你这么一说,那甚有来头。” 第126章 六皇子知方元璟身份 江世子见谜底已揭晓,也不卖关子: “在范岭县时,我就说眼熟,定是在那见过。” “却不知,我细查一番,方兄竟是慎恩伯爵府嫡长子方元璟。” 六皇子抬眼凝眉: “慎恩伯爵府嫡长子?我记得去年年底,慎恩伯爵府找人一事闹的沸沸扬扬,说人掉入海底。族里人闹着下衣冠下葬,但慎恩伯爵方爵爷不愿意。” 还不愿意,那就是个糊涂蛋子。 江世子: “六爷有所不知,现慎恩伯夫人,是继娶,方兄的母亲是原配。方兄纵是天才横溢,却也不为世人所知。堂堂伯府嫡长子,却一直未请世子封。想想里头,大有文章。” 哼,左不过就是内宅里一些阴私手段。 自小不是见识过了。 六皇子沉声道: “方爵爷政事上,也是勤勉,却也是个糊心盲眼之人,拿个草目当明珠,使明珠蒙尖。” “看方兄日日戴面具,依稀能见到伤疤,想来去年那事,定与他族人及继母脱不开干系。” 两人到是同仇敌忾的仇视了方爵爷一番。 两副字画,自然是上缴,不上贡给六皇子。 江世子眼巴巴的看着表哥把字画当宝一样,收入柜架上。 “表哥!” “六爷!” “说人话!” “我这,可算办了件好差事,你府里那对葵花凤头鹦鹉……” 六王爷这会子心情好,往外一喊: “楚江,把那对葵花凤头鹦鹉提过来。” 嘿嘿……还是表哥上道。 楚江使着劲道捏住鸟笼子,江世子用力扯的脸红脖子粗也没移动半分。 “松……手……。” 楚江面无表情,就不松手,老是来主子府里顺东西,有点子好的,就跟猫闻着味一般,窜溜过来。 嘭,江世子那风流倜傥的英俊模样,瞧间摔了个四脚朝天。 江世子躺在地上,似怨妇般,抛了个媚眼,幽幽道:“表哥,他欺负我。” 最终,江世子眉开眼笑的提着一对葵花凤头鹦鹉回了侯府。 永安侯听着信,上来就抢,两父子从里屋打到院子里,江世子撒泼死抱住不放。 永安侯冷着脸,一路的说不孝子。 花氏听闻信,美目暗思,有了主意,煲了一盅猪肚鸡参汤,带着丫环,袅袅婷婷的往书房走去。 门外小厮:“老爷,花姨娘过来了。” 永安侯:“进来。” “老爷,听说你今日受伤了,贱妾特意煲了一盅猪肚鸡参汤,正好给老爷补补身子。” 娇柔造作的女声,正是侯府妾花氏。 可听在永安侯耳里,正受用。 放下笔墨,朗声道:“正好饿来,惜娘有心了。” 这一盅猪肚鸡参汤,正合他意,里面的鸡肉、猪肚也杂实,他一惯不喜只有汤汤水水那玩意儿。 有肉,扎扎实实的肉,才对永安侯的胃口,这是早些年打仗,缺肉时,饿恨了,留下的毛病。 心满意足的连杂带汤,全喝个精光。 花氏娇笑道:“老爷今日胃口好。” 话锋一转,心痛的问道: “只是老爷脸上这伤,怎么回事,那个毛贼敢动老爷动手动脚。” 永安侯:“还有谁,还不子昊那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了一对葵花凤头鹦鹉也不知道孝敬老爹。” 话落又重重的哼一声。 花氏含笑道:“我们世子到是好运道,一对葵花凤头鹦鹉,如此稀奇珍贵的物种也能寻到。” 可不是,正想着提了那对葵花凤头鹦鹉,出门显摆去。 那小子,小气! 永安侯一脸嫌弃: “凭他那有这个本事,这是从六王爷府上顺过来的。” 六皇子,可惜不知江子昊使了什么妖法,对他另眼相待。 听子沉,他去示忠多次,也不见六王爷多一份青眼。 花氏眼眸一转: “我们世子还小,还得细细教,只是得了好物件,长辈上门了,也不知道孝敬,说出去实在让人笑话。” “听说国子监的夫子们又派人上门说理,这功课上还得世子多花些心思,不然,我们永安侯府未来可指望着世子来撑家立业。” 永安侯端起茶碗的手顿了顿,笑着说: “那些个迂腐的夫子,不打紧不打紧,子昊撑家立业到是有这个能耐。” 花氏一闻,立马转移了话题,说笑着那里还有葵花凤头鹦鹉,她明儿派人去找找。 —— 朝堂上,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让慎恩伯爵方爵爷摸不着头脑。 连着一个多月,永安侯江世子事事针对慎恩伯爵方爵爷,拉帮结派自然是朝堂的风向标。 江世子一动,六皇子自然有人跟风出手。 谁不知道,江世子与六皇子焦不离孟。 方爵爷深感诸事不顺,请永安侯爷喝了一回酒,也没问出个明白原由,只说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 他在户部专管粮草一事,上司推出政令,经他手下达执政,百般受阻。 有一日下朝,实在忍不住,方爵爷拦住六皇子。 方爵爷恭声道:“六皇子,下官可否请六皇子喝杯茶。” 六皇子冷冷看了一眼。 一阵威严袭来,方爵爷心突突直跳,摸不是那里真得罪了六皇子,摸了一把虚汗。 其风姿和气韵,方兄更甚一筹,就他怎么就眼瞎未识得方兄天纵奇才,扔在前院多年不闻不问。 六皇子抬脚阔步往前,掉下一句。 “走了,带路,站那干嘛!” 方爵爷:这…… 茶馆。 两人相对而坐。 六皇子兴致颇好的,动手调香,彻茶。 寂静如雪,只闻茶香袅袅上升。 方爵爷端起茶杯忐忑不安,沾茶、洗茶、倒冲、闻香,六皇子彻茶的功夫不错,可此刻有正经事,也无暇欣赏。 突的门一开,一道清俊身影走了进来,只是那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 “我说,那都找不到表哥,原来到这躲清净。” “哎哟,这不是方爵爷,失敬失敬。” 方爵爷一瞧,不是永安侯府的江世子,还有谁。 煞星! 头痛。 方爵爷还是站起身上,请入坐。 江子昊瞄了瞄表哥那张端肃冷脸,每当这时,他明白,得办正经事,自觉的做直的身板,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 时不时还冲方爵爷摇了摇杯子示意。 第127章 你家长子因何失踪? 这……这不是酒宴,这是茶,看看人家六皇子喝茶那仪态,才是君子仪表。 方爵爷懒得搭理他,看着六皇子只顾喝茶,也不言语,硬着头皮,把压了一个月的困惑说出来: “下官自问勤勉,自省多日,暂无发现梳漏。不知六皇子对在下,是否有误会?还请指示一二。” “呵呵”六皇子轻笑,“指教谈不上,但我到有一事想请下方爵爷,你家长子,元璟现在何处?” 方爵爷一头雾水,小心的回道: “我家长子,已失踪,暂不知去向。” 六皇子转动着玉板指,目光如镜直视人心般,沉身道: “因何失踪?” 想不到六皇子年纪不大,其威压霸气,让人退而却步。 家丑不可外扬,方爵爷斟酌措辞,简略说道: “回老家办事,在路途中失踪。” 失踪? 害方兄受困于乡野,就简单一句失踪。 江子昊哼一声,嘲笑道: “哟,好一句‘回老家办事,在路途中失踪。’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失踪,连个身影都找不到。” 方爵爷哀声道:“一直在找,已经找了大半年,确无踪迹。“ 要不是查实了,此事确与方爵爷无甚干系,不然,谁理这个眼盲心瞎之辈。 江子昊摇着玉骨扇: “俗话说的好呀,家宅不宁,祸起萧墙,方兄好好一个端方君子,才情高洁之辈,被你等庸才逼退,无家可归。” 方爵爷双眼一亮,精光拼出: “六皇子和江世子,知我儿下落?还请告知。下官感激不尽。” 江子昊一记白眼: “告诉又能如何,又被那等子无耻之辈用手段迫害?至于死地?” 方爵爷惊道:“此话怎讲?” 果真是个糊涂蛋子,办事到是都办的实事,听打听的消息,方爵爷确实一直在派人找寻中。 可惜,威海的另一边是襄州,方兄流落在襄州,任他的人在威海码头周边找上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人。 表哥还指着方兄来京城,一鸣惊人! 况且,他与方兄也是一见如故,就是想念他家的酒啊、他家的菜啊。 咂巴了下嘴巴,还得寻着事由,往那襄州跑一趟。 江子昊扬了扬眉头: “哎哟,我这人就是好成人之美,看在你真心诚意的找方兄的份上,给你一个线索,好好查查你的后宅。” 言尽于此。 六皇子起身告辞,江子昊随后。 留下方爵爷一人在茶馆,暗自思索,元璟是被六皇子和江世子救了? 还是早就相识? 显然,江世子近段时日所为,是六皇子默许。 六皇子何时看上璟儿? 可璟儿一无是出,何以被六皇子看中? 方爵爷回到府上,一路思索,拐脚就往书房而去。 曹氏听到信儿,赶紧安排人把煮好的消署汤端了来,带着丫环往书房而去。 “老爷回来了,刚好煮了些消署,你用。” 后宅…… 正在暗思的方爵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曹氏。 曹氏冷不丁的吓出汗,手里的消署汤差点溢出来,结结巴巴的问道: “老爷,作何这番看我?妾身那里不对吗?” 曹氏内心在打鼓,我刚动那贱人的嫁妆,不会有人告诉老爷吧。应该不会,那些个陪嫁的,都被我打发出去了。 方爵爷收回目光,如平常般回道: “无事。只是今日朝政上有些不顺当。” 曹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办的事露陷了,忙把手里的消署汤递给方爵爷,方爵爷一手接过,到是给面子的一口气喝掉。 见着老爷喝了个干净,不疑有他,曹氏终于脸色松散。 如往日般闲聊着。 “老爷,你看我们家元泰,历来受夫子喜爱,十五岁已经是秀才,下场定能中举人。按理,这个年龄也到了说亲的年经。” 说到次子元泰,方爵爷难得的脸带笑意,点头应道,元泰读书上天份不错,又是个用心的。 曹氏见着气氛还可以,又给盛了一碗,细声说道: “我跟礼部的彭家那彭夫人探过口风,他家是满意我们家元泰,那嫡长女秀外慧中,才学颇有盛名,与我家元泰正好一对。” 方爵爷含笑点头。 曹氏又道: “必竟是高娶。彭夫人言外之意是,我们家元泰有个身份更合时宜。” 是这个理,有了身份,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方爵爷道:“那这般,等我们元泰中举后在商谈提亲一事,年少中举,订亲后,下一场可进士授官,正好。” 曹氏咬着牙啐一口,含笑说: “凭我们家元泰的才学,中举那是意料之内的,原来彭家也是看中我们元泰的有前程,才提了这门亲事。如果在加一层身份,锦上添花是最合时宜的。” 方爵爷扭头不解。 曹氏小心的说:“那世子之位,现在请封,最是锦上添花的好时候。” 呯…… 汤碗四分五裂,汤水四溅…… 方爵爷一脸怒气,嘲笑道: “我们璟儿还在呢,怎么就掂记着他的世子之位。你嫁来之时,我就跟你说过,这位子是璟儿的。” “再说元泰的前程,我自有安排。” 曹氏吓的愕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眼泪说下就下,哭泣道: “老爷,你可冤枉妾身,我…唔……璟儿还在,我原先一点也没提过啊。我自然知道那世子之位是他的。” “如今璟儿不在了,我跟老爷一样难过。只是……我们活着的,是不是往前看。璟儿自小是个懂事的,自然也希望亲兄弟百般顺利。” 啪…… 曹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一双眼睛,老爷竟然打自己…… 方爵爷周身冰冷,冷静的说道: “谁跟你说璟儿不在了?谁跟你说的?” 曹氏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老爷一直不设墓,自是期望着人没死。 轻轻的抹了下眼角的泪珠,内心狂笑,盼吧,盼来盼去还是一场空,那贱人之子,早就葬身鱼腹。 这世子的位子,迟早是我儿的。 曹氏面上不显,一副委委屈屈的福了一礼: “老爷,是妾身说错话了,妾身错了,老爷放心,我定会好好派人在找一找,璟儿他,定是落难在那,没找着回家的路。” 见着老爷饶恕自己,福了一礼退下。 方爵爷脸色晦不明。 后宅? 忽然,曹氏感到如芒在背,快步的往外走去,到了拐脚处,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大丫环担忧道:“夫人,你的脸?” 曹氏冷声道:“这两日我不见客,此事不可让人知晓,就说我身子不舒坦。” 大丫环诺的应一声。 第128章 三舅大婚 不管京城因方元璟一事,掀起何风波。 但范岭县,一桩众人期盼的喜事,正消然而至。 连沈氏自持内秀之人,走路都带风般,明快不少。 金秋九月。 平宁村沈家屋。 原来那座半拉子青砖混在一堆土房的破院子。 如今是一座换然一新清一色青砖瓦房,座落在乡下青山绿野间,敞亮。 院子大早晨都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前后院众人行走间、谈笑间皆面露喜色。 今天是沈家老三沈从树娶亲之日。 沈家老大难的汉子,终于娶亲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村里好事之人,早就打过赌,沈从树何是娶亲,娶带几个拖油瓶的寡女,嘿,谁也没赢。 娶的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听说长得不错,是个会持家的。 在说。 如今谁不说沈家也是独一份好日子的人家,年前还是破落户,家里两个病人,吃饭都快吃不起。 苦尽甘来。 看,如今开着铺子,做着掌柜,风风光光。 沈家两老和大房众人,一大家子穿着崭新的绸缎外褂子在外迎客。 唱礼的喊道:崔家携女送礼,两匹绸缎、四匹细布、一套银手饰、二十两银子、一只整猪。 哇! 众人惊呼。 一个个眼热,上前把这礼架围的水泄不通,看看那绸缎,亮的滑不溜,哎哟,手饰可是金铺里最时兴的,那份量实诚啊。 麻氏喜上眉梢,冲大伙儿一声大喊: “今儿这肉管饱,大家瞧瞧肉去,把这猪给收拾出来。” 一旁的沈家二房伍氏听着唱礼,扎心般的痛,大姑姐送的可是重礼。 趁着众人看肉时,伍氏偷偷溜进新屋翻动着,越瞧越扎心,一水的新家具,上好的木材。 瞧这水云帘子、花木柜子,重重哼一声,捞了捞箱子盖子,又是一水新衣裳、新布料…… 伍氏嘴里咕嘟着,大房和三房都发着大财呢,就撇下她们家三房,什么亲兄弟! 见鬼的亲兄弟! 还那白芷那丫头,出嫁的还把着娘家做当家夫人! 想到那两匹绸缎烧心燎肺般难受,左右看了一圈,迎亲的还没回,屋子里头也没人,正是好机会。 一把将两匹绸缎塞进自己衣衫的肚子上,鼓鼓囔囔,用力按压了着,才缩下一小圈。 听着笑声,往屋子里来,来不及了,拐出新房,立马躲着众人,准备出院门。 伍氏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早就被一双琉璃般的猫眼看了个全貌。 白芷在后头喊住她: “二舅娘,这是打那去?接亲队伍可要回来了。” 伍氏吓一跳,支支呜呜:“我……” “对,我回家拿个家伙什来,这新的用着不撑手,还是我家那旧的好用。” 白芷悠悠的斜一眼,是无意的瞄了下肚子。 吓得伍氏心惊胆颤。 待白芷离去,伍氏后怕的擦了擦了额头的汗,猫着腰从后门出去。 白芷“呵呵”冷笑,这是上赶着送人头,溜溜她。 巳时,良辰吉时。 沈从林牵着一身红色嫁衣,一脸娇羞样的包晓珍进了堂屋。 媒婆喜庆的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一对新人已在堂前就位。 媒婆欢天喜地的喊道: 一拜天地,一对新人向天地行跪拜之礼。 二拜高堂(父母),一对新人向沈老夫妇行跪拜之礼。 喜得沈外婆满脸容光,连连颤声道:“好,好!”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众人起哄间,围着新娘进了新房。 开席。 大盆装着的肉菜,这一桌的菜可比村里人席面的三桌菜都多,备着有十个菜,四个纯肉菜,六个其它菜式都惨着肉。 有红烧鱼、烧大猪肉、烧大鸡肉、炸肉菜大丸子、白菜豆腐瘦肉汤、煲海鲜一锅鲜…… 席面上,憾见的不见抢肉抢食之场景,大家规规矩矩夹着肉菜往嘴里送,只是比平时加快了速度。 不断称赞今日沈家这席面甚是丰盛,有排场,讲究人。 小孩大人们都吃得油光满面,撑着肚子才离席。 桌面上剩着的菜式,脸皮略厚的,没等主人家发话,都找着家活什盛走,晚上回家煮个粉条子、沾着馍馍吃,那不老香了。 树上月梢,白芷想美男相公了,偷偷的喝了三大杯红酒入眠,梦里全是大红喜庆之色,还有那不似人间烟火般美男相公一身大红华衣,牵过右手…… 第二日。 两匹绸缎不见了? 报官! 伍氏问道:“巧夏,后面那院子闹什么?” 沈巧夏:“昨儿姑姑家送的两匹新绸缎不见了,大伯娘准备去报官。” 哐当一声,伍氏手里的家伙什掉在地上。 村子里,谁家丢个东西,那有真去报官的。 村子里的庄家户,天天地里头找食,天然的惧怕当官的,进了衙门不死也得脱层皮。 伍氏艰难的找回自己嗓子: “那……那可有听说报官后如何?” 沈巧夏:“听白芷表姐说,贼偷逮到了,坐三年牢狱,打二十板子。” 伍氏脸色惨白,无一丁点血色。 刚好瞧见沈老二回了自己院子,一把拉着沈老二进了里屋,话还没开口,伍氏那眼泪哗的流下来 “当家的……你说怎么办?要……要坐牢。” 沈从林不明所以,看着一脸惊吓的婆娘: “什么要坐牢,你家有人范事了?” 伍氏:“我昨天,趁人不注意,把老三家新得的那两匹绸缎给偷了。” 沈从林一屁股坐地上,刚刚院子里找绸缎,说要报官,他可在场的,那些个读书人,可说的真真的。 做牢! 到矿上挖矿三年! 三年后回来,那还是个人啊! “怎么办,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沈从林拼着力气起身,重重的甩了伍氏一个嘴巴子: “你是猪油蒙了心了,你敢偷这么贵的绸缎,你当大哥家和老三家还是原来那样?你闹一闹,哄一哄,就把东西顺到手了!” 伍氏捂着脸,泪流不止,嘴里直呐呐: “那可怎么办,我不要做牢,我不要挖矿。” “拿来!” 伍氏瞪着眼睛:“什么?” “还给老三!还不快点,那马车就要去县去告官。” 沈从林拿着两匹新绸缎上门,后面跟着伍氏像只鹌鹑弯腰曲背的一步一移动。 知情的几人,一众了然,一阵厉色喝斥,拿出早就写好的文书。 沈从林、伍氏二人承认罪行,二人签字画押,承诺如有犯事,将一并送官。 伍氏像霜打了茄子般,没了精气神。 果然这办法奏效,伍氏乖觉的,绕着沈大和沈三家走,没事也不凑到人前去。 第129章 沈青园掉进河里 新媳妇进了门,又有了银子请太夫,沈外婆眼见着身子硬朗起来,包晓珍是个会照顾人的,把沈外婆收拾的干干净净。 白芷暗暗点头,三舅舅这媳妇娶得好。 成婚! 吃肉! 生娃娃! 美人儿相公,什么时候开窍,浪漫啊,鲜花啊,戒指…… 沈青园不解的看着表妹郁郁寡欢: “表妹,你那里不舒服?” 年少慕艾,你不懂! “表姐,你想嫁个什么样的郎君?读书人?还是手艺人?还是家里有些田产的?” 白芷挑着眉毛打趣道。 “哼,不理你了。”沈青园一脸差涩的跑掉了。 瞧瞧,古代这封建礼义把女子少女怀春那点子心思,只能藏着掖着。 无趣。 想我家美男相公。 白芷患得患失的抱着小少瑜坐上马车回到了十色香。 范岭县北面,云浮河桥头上。 “你干什么?”沈青园边说边往后退。 一名瘦弱汉子一脸阴郁,步步逼紧:“你家为什么不同意提亲?” “婚姻大事,自然由长辈做主,长辈自有其道理。”沈青园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人怎么如此不知礼。 谁说他家提亲,我家就得应亲! 瘦弱汉子阴郁的脸上漫漫有了怒气: “我中意你,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回去跟你娘说,你答应提亲。” “好没道理,怎么能私相授受,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沈青园急白的反驳。 “不行!你要答应,你就是要嫁给我!” 话落,瘦弱汉子伸手拉扯沈青园。 “你……你别过来,啊……”沈青园一个倒仰掉入云浮河。 “哎呀,有人跳河了,来人,快来人啊。” 刚好路过一个妇人,挥舞着手绢,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瘦弱汉子吓的脸色苍白,他只是想问为什么不同意提亲,他只是想娶他,他不是故意的…… 嘴里嚷嚷着,吓的跑掉了。 一阵惊呼声,把周边的路人惊动,一个个急匆匆的朝桥上涌去。 眼见着碧绿色衣裳的小姑娘在水里上浮下沉。 “谁会游水,快下去救人,哎哟,那可是一位俏丽的小姑娘。”众人一阵唏嘘,你看我,我看你。 这可不是小事,若是救晚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没了。 虽说秋季降了水位,但河面依然波涛汹涌。 原本冲过来救人的汉子,一看到这汹涌的河面,瞬间都怂了。 “怎么办,这么深的河水,下去还不得见阎王。” “那怎么办,那小姑娘还在河里呢?” 一名身形高大健硕,长相粗犷的男子,看着那水波激进的河流,脱下外衫,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河里。 沈青园那半吊子的游水招式,在河面拼命的扑哒扑哒,秋凉的河水从她嘴里、鼻里、耳朵不断袭来灌入。 “呼啦呼啦。” 猛灌了好几口水,在她挣扎着要死去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河里托上去。 高大汉子,单手游水,很快到了河边,放在坡地上,单手有力的拍打后背。 咳………呕…… 靠在坡地的沈青园无意识的咳一大口水。 那被河水浸泡后的娇嫩脸蛋,就跟褪了颜色的花骨朵,娇弱无力,惹人怜爱。 “天啊,脸都白成这样,人有没有事?” “这汉子不错,好品性。” 高大汉子,正是铁镖师。 铁镖师对着旁边的妇人喊道:“大娘,帮我把外衫拿过来。” 铁镖师接过妇人递来的外衫,悉心的将外衫把沈青园裹了个结结实实,水透过衣衫,身材珑珑有致,到底是不太好看。 缓了一会儿。 沈青园勉强的撑开眼皮,只见一个陌生男子,苍白的脸色渗出丝丝红晕,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铁镖师见人彻底清醒过来,用手指了指河边的一排房舍,开口说道: “我家就在附近,还有小妹小弟在家,要不,你去我家换衣裳?” 竟然敢救自己,那房子就在旁边,想来没问题。 况且这湿挞挞的身子乱窜,那还有闺誉在。 “嗯!” 沈青园把整个人包裹起来,头都蒙住,只留两只眼睛,谢过刚刚帮她呼人的大娘。 大娘浑不在意:“你们认识的?那敢情好,快回去换衣裳,可别把身体冻着了。” 沈青园一步一步紧紧的跟在铁镖师后面,这人到是个贴心的,特意放慢了脚步。 回到铁家小院。 沈青园匆匆打量一眼,一座青夸瓦房,收拾的齐整,转身就跟着铁小妹进了内室。 铁小妹眼含八卦望了一眼大哥,才带着沈青园进去梳洗。 当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小妹的一套粉红色衣裙出来时,铁镖师眼睛都不知道该往那儿放。 腰如约束,娇艳如花。 “谢谢你救了我。” “没……不用谢。你年纪轻轻的,好好活着,别自杀!” 沈青园性子本就利索,跟她娘一样,跟白芷混了一段时间,人也胆大,听着这大汉说自杀。 像炸毛的猫,立马竖起。 “谁自杀?你才自杀!我就是被那不要脸的……算了,反正跟你说不着。谢谢!” 抬脚就走,临到门口又觉着不好意思,这衣裳还是人家铁小妹的: “我不是说你哈,我说你哥呢,谢谢哈,衣服我改天洗干净给你送过来。” 铁小妹眼里闪满了星星,“嗯,说我哥呢,他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 沈青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然好好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姑娘怎么会是像自杀的。 铁小妹看着沈青园走远了。 “咯咯……”扶着门把,看着哥哥吃瘪,笑个不停。 “做饭去!” 铁镖师沉着脸,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这么俏丽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是个泼辣的性子。 铁小妹吞着舌头,扮了个鬼脸。 “须眉,有吃的没?我饿了。” 免得娘担心,没回干货铺子,沈青园去了十色香,进了院子,不客气的嚷嚷。 早就过了午食,这个时候找饭吃? 白芷探个头望了一眼,哟,这头发都不擦干净,也不做修饰,这是准备当个女侠客。 “女侠客你这是打那来?在那行侠仗义?怎么头发还湿湿漉漉的,这天入了秋,小心感冒。” 倒霉透了! 第130章 沈青园的意中人 沈青园一脸怒气的: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给我娘,介绍了一户姓姜的人家。我们家还没应,说要考虑考虑,总要考察打听下。” “谁知道那汉子原是见过我的,总在我们家铺子前转悠。我娘就一口回绝了,我今天一人从村里回来搭了邻里的牛车,在分叉口把我放下了,谁知就在桥头上碰到了那人。” 白芷到是知道这个事,大舅娘跑这里跟娘好一阵埋怨,那媒婆什么香的臭的都夸成一朵花。 姜家那后生,上了两年学,识几个字,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前些年还病了几年,听说身子才好。 那病弱弱的样子,谁把闺嫁他家。 白芷丢下酒抄子,取下围裙,凑了过来。 “大舅娘都已经回绝了,拦着你干什么?” 沈青园小脸一瞪:“那恶心的,逼我答应嫁给他。” “为了躲他,一不小心摔了,幸好遇见一位姑娘,换了她的衣服。好表妹,快找一身你的衣服给我换上,免得我娘问三问四,一大堆的问题。” 果然是个有病人的,幸好没答应嫁他。 白芷上下打量,人到时没受伤,没好气的点了点她。 “看你还敢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跑,有点什么事,你让表哥驾着马车回去办。” 沈青园:“嗯嗯,不敢了,不敢了。” 二日后。 “铁小妹?铁小姐?” 铁镖师推开院门,一朵俏生生像花骨朵一样的青园,正站在院门外。 “我小妹出门买东西了。你要不先进来?” 沈青园没想到他在家,“啊,好!” 整个院子,就两人,气氛有一些…… 只见铁镖师盯着自己手上的包裹,沈青园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答谢的。 “这……这是四匹布和点心是谢礼,我知道你救的命,这礼是薄了些。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铁镖师上下打量,看到衣赏袖口上的蜻蜓戏花,绣的活灵活现,定是绣工不错。 “我娘过的早,我家小妹绣工不太好,你愿意有空时过来教她吗?” 心直口快的沈青园一口答应,却不知正落某人下怀。 铁镖师可打听过,沈青园是沈记干货铺家的闺女,还未出嫁,也未定亲。 有空的时候,沈青园到时遵守诺言,带着针线活过来找铁小妹,两人在院子里乡上一个时辰。 铁小妹有些纳闷,哥哥怎么近段时间总在家,那有原来忙碌着出镖接活的样子。 要是碰到真有急活,不得不出镖,铁镖师时不时带个娟花、带个木雕、带个零嘴……回来,说是给青园的酬师礼。 一式两份,铁小妹一份,青园一份。 一来二去的两人熟识起来,又碰着了一回姜家后生,铁镖师英勇护花,当下可把青园这只小白兔唬的一愣一愣。 自此,呼着铁大哥,那语调的变得娇柔不少。 闺女又准备出门。 麻氏拦下,纳闷的问道: “闺女呀,你这段日子,怎么总外出?这针线活在家也做得。” 沈青园眼珠子转溜溜的,扯了个理由: “我结识了一位姑娘,教她绣花呢。不远,就街河边那里。” 麻氏放下心来,小姑娘家家的,闺中交友,走动走动,到是不碍事。 不知从那天起,沈青园格外在意自己打扮。 刚走到十色香的后院,就见表妹穿了一件新制的衣裳。 这件淡蓝色衣裳极好看,配上表妹既不施脂,也不敷粉的秀美白皙的皮肤,摇曳生姿。 沈青园拉着白芷,一双眼珠子往脸上盯,盯了老半响,白芷眨巴眨一双琉璃美目: “表妹,我美吗?是不是美如天仙,赛比嫦娥,国色天香。” 沈青园刷一下脸通红。 “嗯,表妹又长好看了,你的皮肤怎么越来越嫩白?” 白芷勾起青园下巴,调戏道:“想学呀?喊声姐姐!“ 沈氏正巧出来,听见自己家闺女逗乐侄女,嗔怪道:“没个正型,你看你动手动脚的。” 话落,赶紧左右看两下,看看姑爷在不在,又回来语重心长的说: “闺女呀,你可不能这番轻挑,青园也不行,姑爷看到,这规距上让人说嘴。” 哎呀,不经逗。 赶紧制止,尽管乖巧点头称是,不然这碎碎念没完没了。 不过,我这皮肤,吹弹可破,可不是盖的。 本姑娘空间的一堆护扶品,每天晚上,一天一张面膜,使着劲往上涂精油、面霜。 趁着青春年少,正当花季,可不得保养好。 特别是那货,不得不承认,长得比她好看,脸上的疤一点一点消退,让白芷有十足的危机感。 不过,青园表姐比自己还大一岁,她这一直脸红个什么劲? 这是思春,啊不,相亲的年纪。 这娇羞的小脸蛋,扭捏的小手无处安放。 妥妥的是有意中人! 白芷一双眼神如扫描般,从上而下,外婆家基因就是好,不像老崔家,一窝子“长相一般!” 青园表姐,五官俏丽,只是脸上长年操劳有些黑黄和粗糙,在改造下,眼里多点自信,背挺直了。 多制上几件衣赏。 娇俏小佳人一玫。 白芷如狼外婆般:“变美,想要吗?你这是有意中人?” 沈青园刷的红到脖子根,忙伸手捂着发红的小脸蛋,支支呜呜: “表妹……你……你尽取笑我。” 哎呀,还真有,好家伙,这不声不响的。 “谁?怎么认识的?干什么的?” 沈青园期期艾艾:“我……你别跟我娘讲。” 白芷板着脸:“你要是不跟我说,我今儿就找大舅娘。” 青园蚊子声来一句:“好了,我跟你讲。” 青园侧耳轻声说道来拢去脉。 白芷就说上回换衣服有一些无的放矢,自圆其说,原来藏着事。 “你们到那一步了?私定终身?” 沈青园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没……,他说要跟娘提亲。” “哟,还说没,都跟你说了要提亲,你也没拒绝呀。” “我……我……” 期期艾艾我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是把那人放在心上了,自己还得找一中打听打听,人的品性可得看准了,家里头的人和事也得细细打听。 穿衣吃饭嫁衣嫁汉,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第131章 定亲闹事 沈青园转移话题:“表妹,你就跟我说,你脸怎么变嫩又白的?” 得呢,今天不问g还真有简单易制的面膜方子。 白芷:“明儿,你买上一框子鸡蛋,每天用上一个两个的。” “鸡蛋?浪费这么精贵的东西。”青园摇摇头,舍不得。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儿狼,这一框子鸡蛋不比荷香馆的香脂粉便宜。” 青园眼里不信:“真的有效?” 亲测有效。 白芷: “有,比真金还真,也不用全浪费,蛋黄加个菜嘛。我们就用蛋清和着花精油加一点点面粉,每天往脸上敷,准光溜。” 沈青园转移话题:“表妹,你就跟我说,你脸怎么变嫩又白的?” 得呢,今天不问到底,自个儿打听去。 不过,还真有简单易制的面膜方子。 白芷:“明儿,你买上一框子鸡蛋,每天用上一个两个的。” “鸡蛋?浪费这么精贵的东西。”青园摇摇头,舍不得。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儿狼,这一框子鸡蛋不比荷香馆的香脂粉便宜。” 青园眼里不信:“真的有效?” 亲测有效。 白芷: “有,比真金还真,也不用全浪费,蛋黄加个菜嘛。我们就用蛋清和着花精油加一点点面粉,每天往脸上敷,准光溜。” 白芷灵光一闪,还有一种润肤好法子,冲着忙碌的须眉喊道: “须眉,你看下厨房有没有猪皮。” “有!” 说干就干。 “对对,把猪皮洗干净,煮上半个时辰。” “表妹,可以了吗?” 白芷用手捏了捏质地q弹,可以了。 “可以,你把它全部切成小块,打红薯粉那个木槽子,让二运帮忙砸个稀碎。” 半柱香的功夫,青园端来一大盆细碎呈现膏状猪皮膏。 青园按着白芷的法子,把搅好的猪皮膏全部倒入锅中再重新加小火慢慢烧开,慢慢的小火熬。 一直在一旁守着直到猪皮浆变的粘稠。 放凉后,青园端着一大盆猪皮面膜过来了。 白芷用手指轻轻勾上一指甲盖,轻轻的在手背上抹开,滋润有光泽,不错,算是成了。 又从层子里,找出一瓶桂花精油倒进去,又让须眉提来一壶峰蜜淋上少许。 一阵甜腻的香味袭来。 青园不自觉的吞咽口水:“表妹,你确定做的不是吃食?” 正儿八经的好面膜,养肤润肤。 “瞧着吧,你每天睡前,敷在脸上,半柱香的功夫,在清洗掉。” “脸擦干净,刚刚那小瓶桂花精油,在涂在脸上,连续用上一个月,保准有效。” 还是不信? 来个现场示范。 沈氏、青园、须眉,三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院子里,脸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三双眼珠子乱转, 只有须眉偶尔说一个痒,想饶痒。 白芷飘来一句,“饶呀、” 须眉看着老夫人没动,表小姐也没动,又忍住了。 白芷看着三人一脸端庄肃目如朝圣般的模样,生生的憋住笑意,就怕一个没忍住破功的笑出声。 前面那坛子里半柱香一到,三人齐刷刷站起来,冲向洗澡房。 手一蹭,光溜溜的。 表妹说,猪皮富含胶原蛋白,可以除皱抗衰老,长期使用,修润皮肤,水灵灵的。 沈青园喜滋滋的端着一盆猪油面膜回了干货铺子。 又过十日,铁捕头正经的请了官谋上沈记干货铺子提亲。 姜家闻着信,姜家次子在家里吵闹不休,一定要娶了那沈青园。 姜母拗不过小儿,两人急冲冲的赶到沈记干货铺子。 一屋子从正商定亲事。 姜母不请自进,走进铺子的后院,正听到商议亲事日期,开口就骂道: “好你们沈家,还在跟我们家议着亲呢,你们这是一女二嫁,当卖闺女!” 把后院一屋子人镇得懵圈,疑惑不解。 哎哟,我的个老天爷,麻氏一股子气血从脚底窜到头顶。这是要毁她家闺女的闺誉。 “你谁呀?上门找抽的?跑我们家找诲气。” 话落就见姜家二子跟了过来,这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好你个姜家,闹事是吧,诚心的。我还真不怕你闹。你家请人上门说亲,我早早就一口拒了。谁跟我家议呀,我连你见都没见过,识也不识得。” “故意上门找诲气,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姜母不甘示弱: “我呸,还拒了我们,我们才看不上你家闺女。谁知道是不是跟我家还议着亲的时候,到处勾搭男人。” 铁镖师一脸冷气,大步向前,铁家族婶忙把他拉回来,这当口他可不能随便掺和,免得越添越乱。 瞧亲家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是能解决。 麻氏: “你个嘴贱的,上下嘴唇污人清白,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这样难缠的家婆子,难怪你家找不到儿媳妇,谁应了你们家,倒了八辈子霉。” 媒人看这事闹的,好好的喜事,要被这姜家给搅和了,这姜母可是拖自己看了五六回姑娘,找天仙也没这么个找法。 这回,怎么就认准沈家?也不知那个谋人给推的姑娘。 媒人认得姜母: “姜家婆娘啊,你这可误会闹大了,我这正经的做着谋,双方大人有意,相看过,才今日订亲。” 姜家二儿一脸阴冷郁气:“娘,你别闹,你跟她娘说,我娶她。” 姜母气不打一出来,都闹成这般,还念念不忘要娶那狐狸精。“还说好人家姑娘,好人家姑娘都要订亲了,勾着我儿子茶不思饭不饮的闹着要娶。” 麻氏一记记白眼像飞镖一样射去: “谁家好闺女,被你家儿子看上一眼,就都要娶回家,你当你儿子是天皇老子呀。去大街上看看去,谁理你们这一家子疯子。” 姜母:“你们才一家子疯子。” “铁家是吧,看看这家闺女,那是好人家,我劝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别娶一个搅家精,搅的家宅不宁。” 麻氏:“你放屁!” 铁族婶上前几步,轻笑道: “劳这位大妹子操心了,我们做长辈的是自是不会偏听偏信,自是认真瞧过,沈家姑娘女红了得,性性柔顺,又会持家管家,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这一顿夸奖,把姜母臊的脸红脖子粗。 “哼!不听人言,也是一家猪油蒙了心的,有你们后悔的。” 铁族婶得体的含笑: “那就不劳这位大妹子操心了,我们铁家在范岭县也有几分名声,找的自然是眼明理清的好姑娘。” 第132章 十色香骗酒方子? 姜母一把拉过二儿,横眉怒道: “什么好人家姑娘没有,要他们家的,送到我们家,我们也不收。回去!” 姜家二儿一脸阴气的挣脱他娘的手,眼里慢慢的上涌着血色,冲着屋子里喊: “青园,我知道你在家,你出来,你跟你说娘说,我娶你。” “你出来!我娶你!” …… 一直在门外呐喊。 姜母也一脸郁色,恨铁不成钢,好好一个读书好男儿,被这小蹄子勾了魂。 青园在里屋自然是听到了,可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闺女,又不能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委屈的眼泪刷刷的掉下来。 铁镖师一道高大身影走进来,递来手娟,轻声说:“别怕,我收拾他。” “别,今日你不兴动手。” “且……且让我娘先处理。要是耍横的,我们在出去。” 这个理儿,青园明白,万事有长辈做主,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要是出了门,就真的当活靶子。 院子里麻氏一听,脸刷的白了,这是文武双打,一个骂一个闹,要毁了她家这门亲事。 麻氏一脸谦意的看着铁族婶,铁族婶含笑的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须眉,把这两个闹事的,给我丢出去,在闹送官府去!” 一道冷声冲了进来! 大喜的日子找不痛快,谁给他的勇气! 不要脸到家了,他说娶,就要嫁,神精病。 白芷冷眼一看,须眉提溜的男子,满眼通红,眼里的偏执盖都盖不住,真他妈是个神精病。 待会儿得提醒大舅娘,不可放青园表姐一人外出。 大约是被武力镇住的,姜母灰溜溜的拉着儿子走了。 大集上人头攒动,白芷戛然止步。 须眉:“夫人,怎么了?” “没事。” 白芷暗自诧异,那名妇人,是酒老翁家的小儿媳妇。 那名男子不可能是酒老翁家小儿子,断了背骨,按理得将养个一年,即便好了,也没这般红润气色。 难道自己是预言家,果然是红杏出墙。 公然在大街上打情骂俏,扭腰摸臀。 呸!伤风败俗! 一对狗男女! 刘全勇眯了眯眼,哟,盯着他们看的美人儿,就是那天在巷子里碰到的小美人。 是个烈性的,把老子的屁股踢的,痛了一整天。 不过,小娘们,要烈才有味道,要不像个死鱼般有甚趣味。 酒老翁家小媳妇娇呼:“看那呢,有奴家好看吗。” “嘿嘿,自然是美人,跟你一样好看的美人。” 刘全勇轻挑的捏了把嫩脸。 “什么样美人比我好看。” 酒老翁家小媳妇自认为自己美色过人,当初可是村里一枝花,才把那憨子迷得五迷三道,在村里一众羡慕下,嫁到了县里。 来了县里才知道,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权才是好东西,那日里媚眼一抛,旁边这死鬼,闻着味就来找自己。 “瞧见没,前面一主一仆,那位穿蓝色衣裳的,是不是一位绝色美人儿。” “哼,原来是她” 酒老翁家二媳妇,姓于,于氏嘀估道。 有戏,这小娘们原来认识。 刘全勇抓了一把屁股调笑道:“你认识?” “嗯……呢,还在外面呢。”于氏娇呼一声,“不就是买了我们家酒肆的新东家。” 刘全勇咂巴了下嘴,十色香,听说日入斗金,也不见前来拜拜码头,小美人儿有些不识规矩,正想找个时候教一教。 哟,这机会,可不就来了。 于氏眼睛一闪,那天郝家管事的来问,酒方子是不是从老头子那里买的,让老头子转卖给郝家。 愿意出价一千两银子买下酒方子。 于氏侧身在刘全勇耳边轻说。 十月,秋风乍起,顿感萧瑟。 庄子上粮食都进了粮仓,有一部分白芷安排人卖掉(当然,神不知鬼不觉进了空间。),眼下庄子上忙的热火朝天,准备酿新酒。 白芷抽着空把十色香后院的酿酒房,带着须眉起天锅。 辰时,一位小妇人身着桃红色衣裳,站在十色香门口,哭哭泣泣对着路人诉说。 今天是大集,没一会功夫,挤的水泄不通。 小妇人梨花带泪,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 “各位乡邻,有认识我的,应当知晓,原来这酒铺子是我们家的。如今卖于人家。这也是商量好的,不管价歹,我们都认。” 路人不解:“那你今天哭为何事?” 小妇人眼含泪珠的环顾四周: “今儿,我们家也是没有办法,里面还有一事,我们卖了五张酒方子,说好一百两一张,合五百两银子,当时这位东家说,拿不出现银,缓她两月。我们也应了。” “可是如今,时限早就过去几个月,也不见这位新东家给银子。” 好事的公子哥们,一阵怜惜: “怎么有如此无良商家。” 见着有人应和。 小妇人又是晒下片泪珠子: “我相公,大家是知道的,摔断了背骨头,正是用银钱的时候,原先那些个卖铺子的银子,早就花空了。眼下,正等着银子救命呢。” “我们是左等右等,就不见这位东家送银子过来。” “他们家拿了我们家酒方子,制的新酒,日入斗金,可我们是活命的银子。” 刹时,众人一阵指指点点。 “听说新东家是一对年少的夫妇,做事也这么不讲究?” “就是,做生意都不讲诚信,酒老翁多诚实的人。也被他家给坑了。” “洒老翁也是命苦,大儿子没了,小儿子如今重伤在床,还没了银子治病。” 沈从林喊道: “你们可别听她瞎说,谁买你家酒方子了?我们家新出的酒,可没有一样,是你们家之前卖的。” 小妇人哭上几回,才把话讲了个明白: “这……这都是我们家压箱底的祖传方子,这不是没办法了吧,才卖于你们家。你们不给银子,那……把方子还给我们家,我们家可指着方子救命啊。” 一副楚楚可怜,真是让人闻之落泪,听之怜惜。 沈从林急的,解释半天没人理他,光听这小妇人胡言乱语。 这小妇人摆明了来闹事的,他一个男子,又不好上前拉址。 “那个不要脸的说我方子是买的。”白芷放下试酒器,气冲冲的跑出去。 第133章 酒喝死人? 刚到门口看到黑压压一遍,芭比q,这是搞大事。 呵可,自然一眼就认出,坐在地上的哭的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不是酒老翁家小儿媳妇,又是谁。 一名女子携裙而出,步履悠然自若,那婀娜袅袅的风姿透着清冷却不失优雅的风韵,只是那笑中溢露的疏离感让人发怔。 原来东家夫人这么美! 白芷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氏一会儿,嗤笑了起来: “我买酒方子?我还需要买酒方子,别说五张,十张我都拿得出来。” 于氏有种被看穿的错觉,有些心虚。 转念一想,哼,本来也不是真事,那又怎样,今儿做假就是要把你这狐狸蹄子给收拾了。 于氏立即又恢复瑟瑟发抖,柔弱的让人怜悯,怯声道: “那日……那日,可是,你就是买我们家祖传的酒方子,那方子,我们家自己都未曾用过,我们那日也见过的。” “据我家祖籍描写,那味道跟岁寒潭一样。” 想要我的岁寒潭! 装腔作势,酒老翁也不是这等虚假骗子,就是不知这小儿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唔……哇……” 只见两个汉子抬着一个架担子,上面趟了一名男子,双眼紧闭,脸色发青,豪无血色。 一名中年妇人跟着后面唔着脸哭。 穿过众人,来到十色香门口。 哼!死了人了! “大家瞧瞧,这是我家当家的,也是个好酒的。就是前儿,在这个十色香,买了二坛子酒,昨天才喝一坛子。” “今早醒来,就这样……人都没了……大夫可说了,这是中毒的。” 中年妇人来到人前,扯起嗓起哭叫道。 我去,我这乌鸦嘴。 “天啦,十色香的酒喝了会中毒死人的?” 白芷冷眼瞧着,什么年鬼蛇神,这是冲着她家来的。 环顾四周,睥睨众人,待现场无声,方才清冷道: “我家做生意规规矩矩,素讲诚心道义。今日你们两人一块来闹事,到是赶巧了。” 沈石柳心下佩服,表妹往那一站,冷眼瞧一圈,如菜市场般吵闹的众人瞬间安排。 于氏幽怨道:“我,我们没有……” 白芷一道杀气飞过:“嗯!” 于氏抖了抖身子,消谧,哑声。 白芷又道: “是非黑白,不是凭她们一张嘴,诬蔑致我家铺子于死地。” “我且问你,你家前天什么时辰买的酒,买的什么酒?昨天晚上吃了什么菜,太夫说中毒,又中的什么毒?” 这名中年妇人眼神闪躲,回忆着应对的话语: “前天,酉时,对酉时。惯常煮了一盆子肉菜,在你家打了一壶酒,其它可什么也没吃。” 架担子上的死人,瘦骨如柴,指甲缝全是污扣,随风飘来闻之有一股子馊臭味。 呵,她当家的? 她面色红润,手指干净,穿衣打扮可不像长期干粗活的。 “让让……让下!” 几名差役,凶神恶煞闯入人群中。 打头的正是刘全勇,拖他“姐夫”的福,在县衙谋了个闲职。 “嗯哼!”清了清嗓子,刘全勇装腔作势道: “谁报的官?” “我” “我” 两名妇人异口同声。 话落,于氏还抛了个娇羞的的媚眼。 白芷爆粗,他妈的,谁设的局。 这可不仅仅是败坏她十色香的名声,这可是让她无路可走。 还告官,也好,她到要看看如何颠倒黑白。 不过,这差役头头,怎么这么眼熟? 刘全勇背着手来回走动,依葫芦画瓢,摆出十足的官威: “你们二人,所告何事?可有证据?” 于氏掏出两张契纸: “大人,我原是该酒铺子原东家,我家转让她家酒铺子时,连带着转让了五张酒方子,时过大半年也不见给银子,我家老的,病的拖累的实在是过不下去。” 又掉几滴珍珠眼泪。 “唔……这才,不得不请官府做主。我只求,求他们把方子还给我们家,我们不要银子了,那方子,连我们自家都没留下底,当时全给了十色香。” 软娇着撑起身子,递过去两张纸,低头间又抛了个媚眼。 这娘们,大厅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收敛,嘿,不过,刺激。 “官老爷,您瞧,一张是酒肆转让,一张是卖酒方子,两张暑名可一模一样。” 哟,证据都造了! 白芷呲笑:“你可看仔细,暑名可与我的一模一样,笔顺也一模一样。” 于氏接过方子后,一脸娇羞色,又递给刚帮腔的公子哥,“您是读书人,您帮奴家看看,这字是不是一模一样。” 这位公子哥立马觉得自己形象高大,如光辉照耀一般,轻咳了一声,接过两张契纸,端祥半晌,惊道: “果然一样。” 一个草包! 明摆着造假,这笔画都不流畅,那有自己狂野作派。 刘全勇转去向另一个中年妇人问道: “你又所告何事?” 这位中年妇人像遇到救星般: “官老爷呀,你可以主持公道,我家当家的,就在他们家买了两坛子酒,才挺过一晚上,人就没了。可怜我们家还有母亲,还有三个孩子儿,我们可如何过活。” “哇……” “唔……” 刚刚还假装着轻抹眼泪,这会子惊天动大的大哭。 这戏唱的这么般假,围观的妇人,好人几竟陪着掉泪。 古代人如此愚昧好骗? 一名衙役上前检查一番,回话道:“果然过世多时。” 刘全勇一脸痛心疾首,叹惜道: “这位夫人,两罪关系甚大,如今还死了人,还请与我们往衙门走一趟。” 白芷可没错过这个差役头头眼中得逞的笑意,不解,她家与他有何干系。 须眉高大身影拦在前面:“不能抓我们夫人,你们抓,就抓我。” 一环扣一环,一层一层叠加,想要酒方子还想要自己的酒铺子? 看来,自己这狱中两日游,被强行强卖了。 黑导游! 不过,正好,引蛇出洞,她到要看看,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鬼祟之辈。 白芷郑重叮咛: “傻丫头,你要护好我娘亲,护好小少瑜,相公和一中二运不在家,如今就靠你了。” 又转头对着刚跑回来的三舅舅交待道: “舅舅,这几天就不要做生意了,把门关了。等相公回来查明真想。” 第134章 谁作局? 沈从林急道: “可是,进了牢狱,这可如何了得。” 转头对刘全勇哀求说:“这位官老爷,我是东家的舅舅也是长辈,你随你们去衙门。” 刘全勇冷哼道,他要的就是这个小美人儿,我要你这汉子做何用: “休得胡言乱语,那里还有替进衙门的,这铺子是谁的,写的谁的名,一清二楚。” 白芷含笑道: “舅舅,你不用担心我。何况那里,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身正清白,自会还我们公道。一切等相公回来,你把家看好,你们一个个,等我出来,一定要全好无缺。” “其它多余的,无需去做,紧闭窗门。其它人无需理会。” 她真怕她不在,他们逞匹夫之勇。 沈从林只得重重点头。 白芷见着舅舅和须眉几人听进去了,转过身的刹那,眸光骤然阴沉了下去。 “我们十色香今日歇业,朗朗乾坤下,官府未定,看谁急不可耐的以势压人,以权压力。” “要是传着我家不实的谣言,有仇报仇,有怨自然报怨,别人予我一分,我自是予他十!分!” “十分”二字咬重冰冷。 于氏和这名中年妇人浑身一颤,全打了个激灵。 刘全勇眼神乱瞄,脸色有些心虚,转念又想,姐夫可是县太爷,管他们折腾,他只管帮着把事做实了,他只要得美人归。 将来吃香的喝辣的,自有她的好日子。 不够,这副样子,够味,他喜欢,人美霸气啊! 此时,一圈众人不能不承认,这位酒肆的方夫人此时绝代风华,那倨傲的气势,半点没有入狱的狼狈模样。 远处一名中年男子带一名侍卫在议,那外年少妇人眼神清明,到不像此等奸诈之辈。 范岭县,刘家院子。 小厮门口答话:“少爷,何公子打发人来,说今夜不去春风楼,有急事出门子了。” 扫兴! 刘全勇暗挫挫的想,自己一个人去,着实没味,这大好的光阴没了美人儿着实浪费。 美人儿…… 对,今天上午入狱的酒肆美人儿。 刘全勇脑海里立马晃动着人影,那小美人儿,曼妙多姿,白皙嫩肤,那一双眼格外吸魂,还有那红唇上翘带着股辣劲。 还有那股子不怒自威的霸气,他喜欢! 这可比楼子里的带劲,暗自琢磨,什么时候可以让他享受一番。 嘿嘿一笑,下腹就一阵邪火乱窜,有些等不急了。 今日正好,探探小美人儿去,起了意,叫来小肆安排一番。 “你去,去酒楼置上几样好菜,打上一壶好酒,爷今天要去探狱。” 狱中。 白芷环顾四周,这牢房不是如窗格子般,一间靠着一间。 怎么入狱几日游,还是vip待遇,还有单间? 瞧,墙角处还有一张椅子,喷上消毒水,椅坐在墙角,从空间拿出可乐。 喝上两口,对空虚骂,要是被老娘查出来,是谁捣鬼,非得抽他的筋拔他的皮。 好端端的开个酒肆也能遭人陷害。 仇人? 脑海里转了几圈,老崔家被自己凑成那副熊样,算一份。 冯家? 绝对算头一份。 左算右算这两家。 狱房门忽然打开,刘全勇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厮。 听到门吱一声,白芷眸光一沉,收起可乐。 是那个差伇头头,他妈的,那笑的怎么一副猥琐样。 此刻美人儿正坐在墙角双手托腮,如玉妖娆的小脸上掩不住的楚楚可怜。 好似就正等他宠幸,眼中满是惊艳,哈喇子都要流下来。 咦,笑了,美人儿笑了, 呸,笑个屁,那就讥笑,讽刺。 刘全勇那窜起的欲火在腹下猛烧,急不可耐的: “小美人儿,你受委屈了,爷来看看你。” 这唱的是那出? 白芷美目一转: “劳驾公子来这一趟。不知有何事?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刘全勇轻轻的拍了自己这张猥琐脸: “瞧我,美人儿是忘记了?那医馆旁边的巷子里,我们有过一缘。” 白芷缓缓起身,眉梢朝上一挑,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那日的色中饿鬼,这是收拾的轻了。 刘全勇斜了一眼旁边的小厮: “死奴才,没点眼色,把门打开,把那些个吃食给崔小姐摆上。” 跟来的狱使弯腰馋媚的开了锁,还贴心的搬来一个矮桌,两个小板椅。 小厮利落的摆上一桌子的菜,还有二壶酒。 八宝野鸭、佛手金卷、干连福海参、干保野兔、肚羹。 哟,这是花了本钱。 刘全勇一副正儿八经的举起酒杯:“小生三生有幸,才能结识崔小姐。” 狱中结识? 真他妈稀奇。 白芷端起酒杯,那手嫩白如葱玉似的,指尖泛着可口的粉红。 刘全勇盯着她一口口把酒饮下去,红唇呷在瓷白的杯壁边,更衬的娇嫩如樱,连带着那小模样也变得鲜活灵动。 哎哟,果然良辰美景,得亏何小子没空。 白芷:什么眼神,真他妈想一棍子敲死他。 “喝,崔小姐,来喝。虽说比你家岁寒潭差点火侯,但味儿足。” “嗯。” 白芷轻柔的应一声,用袖子遮档,倒入空间的水桶里。 “唉哟,小美人儿,就是好酒量。” “来,在喝一个。不对,在香一个,真香!” “你说你好好一个美人儿,开什么酒铺子,想要银子跟爷说啊。” “美人儿,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头饰,你尽管说来,爷一定给你弄好。” 喝死你! 酒过三旬。 白芷状是无意说及: “刘公子,你说,我这好好开个酒楼,也不知招谁惹谁。这事,县太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审理?” 刘猥琐嘿嘿一笑: “小美人儿,你这个事,它也不算个事。知道我姐夫是谁吗,范岭县县太爷。有我在,那有摆不平的事。” 难怪,敢作威作伏。 白芷勾唇一笑: “哎呀,那敢情好……还得请刘公子帮忙周旋一二。” 落在猥琐男眼里,那一颦一笑里全是勾人摄魄的媚色。 刘猥琐下意识的提了提裤带。 “嘿嘿”刘猥琐飞了一个你懂的眼色,“好说好说,只要小美人儿跟了我,那就是我自家事。” 恶心! 白芷咬着红唇,面露犹豫: “要是我答应你了,我们家酒肆真的没事吗?” 腹下的邪火越窜越高,刘猥琐身前倾,忍不住欲伸手摸摸那嫩脸。 第135章 狱中戏弄猥琐男 白芷含羞带嗔,拿起酒壶轻轻的挡了回去: “刘公子,我在敬你一杯。” 美人儿敬酒,刘猥琐一饮而尽,夜长着呢,嘿嘿,有情趣慢慢来。 “刘公子,那苦主善不罢休怎么办?可不能连累了刘公子大好前程。” 刘猥琐一脸不屑,打了个酒嗝,眯着眼张狂道: “怕什么!就凭那郝家,我招呼一声就行。” “那酒方子一事,你放心,跟了我,总不让你吃亏。” 原来是郝家! 知已知彼,当初冯家一事,早就查了个明明白白,冯家夫人就是姓郝,开了一家酒楼,家里也有一座酿酒坊。 白芷低眉顺眼,又倒了一杯。 “可那酒老翁家小儿媳妇?” “嘿嘿,美人儿,她,你就更不用担心。” 一副你懂的猥琐表情。 我去,他爷爷的,那天在街上是他? 行了,送人头的主找到了。 突然。 “哪……哪好像有人!”白芷哆哆嗦嗦往后退,一脸怯声道。 刘猥琐一扭头。 “嘎唔!” “嘎唔!” “嘎唔!” “嘎唔!” 不知名的叫声骤然在狱牢中响起,明明是尖利刺耳的声音竟喊出了一种虎啸山林的架势。 刘猥琐猛地一抖,左右察看,那股子邪念欲火像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清醒了过来。 刘猥琐惊恐的说: “你……你看到什么?你听到什么?” 白芷怯声的说:“没,没听到什么。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那边墙上,没有脚,忽一下不见了。” 哼, 吓死你! “你没听到声音?” 刘猥琐八眉一沉,感到头皮发麻,背后窜起冷汗,难道这小娘们真什么都听不到? “嘎唔!” “嘎唔!” “嘎唔!” “啊……” 刘猥琐吓的一声尖叫。 “嘎唔!” “啊……别过来……” “刘公子,墙角那里,又有一道影子,啊……” “刘公子,有鬼啊……右边,右边也有一道影子,是个女的,啊!” 一阵阴风吹过,刘猥琐吓的脚软无力,“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跟你往日无仇。“ 惨叫声在狱牢中响彻不觉。 门外不远处在一旁等侯的小厮脸色一脸意会: “嘿嘿,少爷就是历害,在狱中也能一振雄风。” “嘎唔!”声不断。 “呼……”似又有阴风四起。 白芷指着他后面墙上,惊呼:“刘公子,那……那里也有一道人影!穿着红色衣服。” “嘎唔!唔!” 一抹红飘过。 “啊,好多鬼啊……” 刘猥琐吓的,再也不敢看一眼,吓的趴着,抱头匍匐在地,不断颤抖,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一般。 小厮:不对,是少爷! 须臾过后,小厮闻讯赶了过来: “少爷……” 话还没说完,门一开,刘猥琐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嘴里还不停的嚷嚷: “有鬼啊……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小厮扭头似乎看到崔小姐冰冷的眼眸流露出怪异的笑意,寒意从脚心窜上头顶。 邪门! 飞一般跑出去跟上自己家少爷。 白芷轻蔑一笑,隐在暗处的电动玩具收回空间。 就是靠着这种低端的障眼法(几个摇控电动玩具,把人唬的一愣一愣。) 可惜,在狱牢中,今天发挥有失水准,还没见血呢。 这口气闷的,不揍他一顿难解心头郁气,且等着。 —— “开门。” 一道尖细粗声。 沈从树纳闷,酒肆已经关门了,谁找到了后面院子大门。 从门缝一看,李婆子和崔家大房几人。 沈从树一阵膈应,眼下已经焦头烂耳。 这会儿崔家老院的人过来,他可不信是过来帮忙解决问题的,不给添乱都烧香拜佛了。 祥婆子扶着沈氏出来,怀里还抱着小少瑜,满脸憔悴的问道: “三弟,谁啊?” 李婆子听到沈氏嗓声,冲里头大声嚷嚷: “沈氏,你个不孝的,开门!” 沈氏“咯瞪”一下,心突的收紧,是婆母。 “你们谁呀,大清早的就吵吵吵的。” 院子大门处,是一条巷子,邻里都住着人,此时右边邻居探出个中年妇人脑袋,不耐烦的说。 李婆子可没有半点把人吵醒的觉悟,昨天听闻消息,兴奋了一晚上,那死丫头不在,那奸夫也不在,多好的时机。 天刚亮,就催着一大家起床,借着牛车往县里赶。 “哎哟喂,我可跟我们说,这里头住着我家老二,瞧这不孝的,自己家亲娘来了,连门都不开?” 邻居不信:“你真是他们亲娘?不是说买房子的是一对年少的小夫妻。” 李婆子语塞。 陈氏找补着:“那是我们侄女婿,这老人家上门了,那有不开门的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婆子找回自己声音,蛮横道: “对对,瞧这一个个不孝的,我可是她亲奶奶,大老远的过来,连门都不让进。” 沈氏实在听不下去,怕污了姑爷和闺女的名声。 门一看。 李婆子还是那副老样子,那稀疏的眉毛,花白的头发到是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只是那常年戴的银耳环和银镯子未见影子。 背着手走进来,拉长着黑脸,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像在瞪着你一样,还没看清沈氏,直接开骂道: “都作死了,没看到你老娘过来,叫半天叫不开门。” 后面崔家大房几天,鱼贯而入,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个像得胜的公鸡般,竖直了身子。 崔大强的眼睛长头顶般傲气,像大爷般指着开门的沈从树: “快去,沏杯好茶。这二弟连个女人都不会管,没出息!” 沈从树连个眼色都懒得给,直径往里头走,最是见不惯崔家大房几人。 沈氏没法子,这礼孝大过天,从后面传来一句:“娘。” 听闻不如见面,四人眼睛都直了。 太有冲击力! 这是沈氏? 一身烟绿的对襟刺绣草花纹长裙,绾起的发丝上,簪了一对银簪,连脚上的绣鞋都花团锦簇。 一看都是上好的绣工制成的衣赏和鞋面,头上的银簪虽是银饰,可那样式怪好看的,缕空的花骨头儿像真的般。 还有一个婆子在一旁边侍侯,这就是一副贵妇人般。 怀中的小娃娃,小少瑜几被这几人自动忽略,唯有陈氏停了停,稍掂起脚尖,想看个分明。 这副画面刺激到李婆子脑子充血,口不泽言骂一通。 “好你个沈氏,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住着大院子,用着婆子丫头。竟把公爹、婆婆丢乡下,我要告你们去,全部把你们拉大狱。” 李婆子听闻白芷进了狱,明白告官的重要性,张口就来。 沈氏一听,脸色刹白。 第136章 李婆子上门作妖 瞧这一个个眼神长在头顶,跟个斗鸡一样,一窝子黑心眼的。 还得白芷侄女来治。 沈从树安慰道: “姐,你别听她瞎说。已经分家了,你跟姐夫是净身出户,白纸黑字写着呢,那里是把你们说告就能告成的。” 沈氏眼晴含泪,望着祥婆,祥婆虽是奴才,可是个有见识的,祥婆肯定的点头。 后面的崔大强轻咳了一声,听到咳声,李婆子眼神瞄了下老大,崔大强轻点了下头,想来有这么回事,告不了,婆子我就霸占! 我是老二的亲娘,他们还能把我这个亲娘赶出去! 这会子,陈氏清楚的看见沈氏怀里的白白嫩嫩的小少瑜,想到自己生的小丫头,一脸的怨恨,好好的男娃成了丫头片子。 定是沈氏把自己的福气带着了。 祥婆察觉到这位大房夫人的恶意,往前走两步,紧紧的跟着沈氏,余眼一直注意着陈氏。 跟在后面的水绣,眼神都不够使,自己去过一回冯家做客,这个院子布置的,比冯家大院子还来得精巧。 眼珠子乱转,尽显贪婪,要是陪嫁有这处好院子,冯家定能高看一眼。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跟着奶奶一块住下。 一行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大大咧咧的走进堂屋,沈从树越过崔老大,率先一步坐在左边主位上。 崔大强不乐意了,阴着脸: “好你个沈三,你什么身份,还坐主位。你起开,你沈家打饥荒打到我二弟家,要不要脸?!” 沈从树气笑,谁不要脸。 “他奶奶,他大伯,这可是我侄女家,我是她亲舅舅。我是我侄女婿请来的掌柜,她不在,家里的事,我在料理。” “你说,我不做主位,谁做!” 说到白芷,崔大强气短半截。 沈氏到是把他们当客待,让须眉沏上茶、端上几盘点心。 几人大清早的直接往县里赶,都没吃早饭,这会子都饿了,狼吞虎咽,把几盘子点心吃个精干。 李婆子灌下一壶茶,抹了一把嘴,白芷那死丫头不在,又恢复胡焦蛮缠,作威作服的样: “我就在这住下了。” 沈氏与沈从树无语! 李婆子瞧着几人脸色不太好,横道:“怎么不愿意?哼!我不管,我就在这住下了。” “嘤呀……” 小少瑜醒了。 沈氏一脸愁苦,在一旁抱着小少瑜哄他入睡,可这婆母说话一惊一乍的,孩子也睡不踏实。 李婆子斜着眼看了一眼小少瑜,哼,小兔崽子,长得到是好看,白嫩嫩的,肥嘟嘟的。 可惜,没有托身在老大屋里,不然又一个文曲星降世;就二房,哼,白添了这好娃娃,浪费。 添堵来了!还赖着不走。 沈从树一脸冷色:“这院子是方姑爷的,姑父交待过,没他同意,不留客。” 本想说侄女交待,转念一想,侄女是孙女,又有了话头。 李婆子又要开始耍横耍泼: “那我到要问问左邻右舍,那家孙女赶走来做客的亲奶奶。” 你来做客? 话落,就往院子各处溜哒。 哼,不让我住,敢! 她昨晚可想的明明白白,听说那死丫头要栽进去了,她可要霸着这处院子,到时给我的好孙儿。 瞧这院子,转了一圈越看越喜欢。 “我住这间。”李婆子老手一指。 还真有眼光,那是白芷的房间,窗户一打开,就能瞧见花圃。 须眉冲出来,双手张开,把门死死的堵住。 李婆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在地: “那来的死丫头!作死呀,拦在门口。” “让开!” 须眉可是重点被白芷调教了,以前那副小可怜样,白芷最见不得,就往着硬气、刚烈的教。 李婆子费着力,双手拉都拉不动须眉。 “沈氏,把这死丫头叫走!没一点规矩,不听话的丫头片子,学不好就卖掉。” 沈氏气的站都站不稳,逛一路,一路指指点点,这那是来做各,这是强盗,还敢住芷儿的房间。 “那是我们家芷儿的房间。” 李婆子不屑:“还不知有没有命回……” “放屁!” 须眉吼道。 夫人是须眉再生父母,给她新衣服,给她吃饱饭,还教她识字,还说她力气大是个人才,还教她习武。 天下最好的就是夫人! 李婆子气到倒叉,边骂边左右找着物什。 “好你个野丫头,敢骂主家!” 水绣不愧是李婆子孙女中的心头好,最会察言观色,捡起一根棍子,递了上去。 李婆子给了水绣一个满意的神色,接过棍子,双手挥舞着朝须眉打过去。 须眉眼都不眨一下,单手抢过棍子,两手一掰,断了! 断了? 豪不费力? 李婆子嘴角狠狠抽搐,后怕的缩了缩身子,这个丑丫头,难道也是个会武的? 崔大强都配合着摸了下屁股,记忆中的痛意。 白芷死丫头那找的人。 都是妖魔鬼怪。 李婆子悻悻的指着另一间。 这是书房,也是姑爷的房间。 须眉冷目道: “不行。这是姑爷的书房。” 姑爷? 那个会武的奸夫…… 白芷那死丫头事情还没落定,那奸夫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找房间一事不了了之。 闹了一圈,往巷子处又逛了一圈,一回来说饿了,一盆子猪肉、鸡肉,几个吃了个净光。 几辈子没吃过肉一般。 其它几人僻着他们,挑着素菜,打发了午饭。 崔家老院有了冯家这门亲事,日子过得还可以,但那肉菜做的没有二房的肉香。 崔大强指点江山般说道: “那肉炸的不错,比酒楼的还香。娘,那婆子可以留下。那个丫头就算了,背主的东西。” 李婆子往嘴里塞下一大片卤肉:“娘省的。那丫头要早早的打发了,坏事。” 饭后,几人又想转去房间看看,几个房间锁的死死的。 李婆子眼一瞪,往椅子一阵,就在院子里头哭天喊地,好一阵闹腾。 没办法。 沈三舅舅和沈表哥的房间,让出来,先给李婆子住下。 等大房要走时,李婆子说这痛那疼,大房水绣又成功留下来照顾。 ------题外话------ 姐妹们:求评论呀~~~ 剧情有啥想法的,后面走向有啥建议的? 第137章 耍横住十色香 大房两夫妻回去前,李婆子还不忘在厨房里顺走两只鸡,二条肉,一股脑的塞给陈氏。 陈氏一副装腔作势,对众人说不好意思还带着东西走,没这个礼。 沈从树跳上牛车捞起两只活鸡: “我姐还得奶孩子,就指着这几只鸡补身子。还是崔大嫂懂事。” 陈氏身子一僵,还不等沈从树跳下马车,一把抱住两只活鸡往怀里扯。 李婆子虎着脸: “我亲儿子的,我拿点东西怎么了,带回去,也给老头子尝尝。” 陈氏这会子那有童子娘子的风采,抱住活鸡眼见就往胸口……沈从树呸一声,不要脸。 无奈松手。 这鸡多肥,一只五六斤重,趁着婆婆住县里,今晚回去就杀一只。 陈氏歉意道: “二弟妹,我这是尊了婆婆的意思,把鸡和肉带回去给爹尝尝。” 只是那眼里的得意写的明明白白。 老大家一起,李婆子摆着婆婆款,吃的、用的、穿的把沈氏数落了一个遍。 沈氏抱着瑜儿心力交悴,被众人哄着进了房间,眼不见为净。 祥婆随后跟去照顾,最近沈氏奶少,还得化些奶粉喂给小少爷。 李婆子早就眼热这个叫祥婆子的奴才,寸步不移的跟着沈氏,有眼色。 她可瞧的仔细。 沈氏上个台阶时,立马上前一步扶的稳当。 沈氏抱着娃娃压着衣服,不着痕迹的扯的板正。 …… 这个遭天瘟的,尽享着好福! 李婆子学着自己家老大的样子,昂起头,背着手喊住: “祥婆,你过来,从今天开始,你侍侯我。” 祥婆还真没瞧上这位老夫人,她来方家有一段日子了,自然听夫人提起过在崔家的时日。 今日一见,可不跟强盗没两样,这样式的,祥婆子也见多了,还不算耍手段,只不过不要脸,潵泼。 祥婆子淡笑,不软不硬的回道: “恕老奴不能应承,老奴的主家是姑爷,眼下我家姑爷只吩咐我照顾亲家夫人,照顾小公子。” 听自己家闺女说过,那奴才就是要训,才听话! “你……你也是个反骨,卖掉,都卖掉!”李婆子叉起腰怒骂道。 打定主意,明天去王家找闺女,把这两个反骨头通通卖掉,还能换不少银子。 祥婆子不以为然,回了一礼: “好叫亲家老夫人知晓,我们卖身在方家,并不是崔家,眼下老夫人可没权利卖我们,就是告到官府,那也是占理的。” 李婆子气个到叉,眼里的怒气和刀子直往祥婆和沈氏身上戳。 沈氏已经气得精疲力尽,自己家闺女还不知道在牢狱怎么样,眼下已入秋,也没多带件衣裳,生病了可怎么办。 泪止不住往下掉。 祥婆沉沉的叹了一声气,那里都有纷争。 “夫人,你可不能在哭了,当心回奶,小公子还在喂奶呢。” “少奶奶那里,还指着大家呢,你可不能倒下,也不能添乱啊。” 沈氏摸了眼泪,点点头。 气不顺的李婆子,一直守着沈氏的门口周围,没走远。 祥婆刚开门,李婆子趁着开门的空档,跑进沈氏房间,眼神发亮的打量房间。 雕花精致木床上挂着荷色纹帐,李婆子凑近,床上是一套青色的被巾,伸手一摸滑溜溜的。 老天爷,老二家果然富贵了,地主家睡的就是这种床。 不孝的东西! 李婆子下手没个轻重,压到小少瑜。 “哇啊……哇哦……” 沈氏冲过去抱起小少瑜,摇晃着哄道,大约闻到娘的味道,小嘴一瘪一瘪抽泣。 孩子们就是沈氏的逆鳞。 气急的吼道: “你给我滚出去!才几个月的小娃娃,你都敢下手,你还是不是人!” “好你个沈氏,就知道装模作样,敢骂婆婆,我告你去!我让你蹲大狱!” 沈氏豁出来顶道: “你去啊,你现在就去告,我看谁会来抓我。你现在就去啊……谁愿意做你们老崔家人,都分家了,分文不全,还上门抢东西。你去啊,去告呀……” 说着说着都有些语无伦次。 才不出去。 听着脚步声有人来了,李婆子把真把她赶走,眼神好使,一眼就瞧见妆台上物物什。 抓起两根银钗子和两件新做的衣裳,脚底生烟般溜出去。 沈氏:………… 无语到极点,摊上这倒霉的没个头。 第二日早晨。 祥婆子按照亲家舅舅的吩咐,故意只做了粗粮粗饭,单独一碗肉粥、一盘肉包子和一碗海带虾仁汤,早早的让夫人吃下。 饭桌上,一盆馍馍、一道炒茄瓜、一道煮豆腐、一盆子辣子夹杂着零星几块鸡蛋。 李婆子一双筷子嫌弃的挑来挑去: “你们就吃这些?肉呢?” 沈三舅舅吃的香喷,反问道: “肉,不是被你们昨天吃完了吗?你们昨天,可是吃了那是我们五天的量。” “您连我们没杀的活鸡都抢走了,还找肉?” 李婆子想起地两大盆肉和几只鸡,到有丝丝不好意思,转念又道: “哼,没有了,不知道去买?” 转脸怒瞪着祥婆,这个祥婆不好对付,一个奴才动不动跟她讲着道理。 等她把房子霸占后,管是你是方家奴才还是谁的,都卖掉。 祥婆子福了一礼: “回老太太话。我们少爷外出了,得等他回来支银子。我们少奶奶……那不是……” 哼! 那死丫头关了牢狱,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婆子就是得到信了,听说那些人这回把那死丫头送进牢狱,他们只要酒方子,和前面的酒铺子。 另外,还想治一治二房,特别是这死丫头。 又说了,这次的事,崔家其它房也碍不着,所以才敢有持无恐。 等她把房子霸住了,到时让大儿过来住,脑子里想着事,嘴里还不骂道: “那个死丫头,就是个惹祸精,连累了我们崔家,我要她好看。” 话落,鼻子里还哼一声。 …… 你现在吃的,住的,可全是我们家少奶奶的。 李婆子吃过饭,悠闲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花儿到是好看,中看不中用,净浪费银子。 拔掉,到时候种上几架子豆角,在种上几颗南瓜,那蔓藤牵到围墙上正好。 这秋千不错,等我家大孙子成婚了,在生上几个乖重孙,她就看着乖重孙们在一旁玩耍。 想的美美的,不自觉的笑出声。 水绣:“奶奶,你笑啥?” 李婆子左右看了下,没人跟过来,小声说道: “我在想呀,等院子霸下来,等你大哥成婚后就住这院子。哎哟,到时候生一窝崽子,多热闹。” 水绣:奶奶就只想到大哥,大哥可跟爹娘说了,等他中了榜后在议亲,还不知道几年后。 “奶奶,您放心,等我进了冯家门,掌家了,还怕大哥没有好院子住。” 对水绣这门亲事,李婆子满意的不得了,刚订亲,家里的债就还了大半。一想美事儿,这老脸笑的如菊花般灿烂: “我们家好日子就指着你,你是个孝顺的。不像那个白眼狼,就是干尽了坏事,进了牢狱。” 想到这事,水绣一脸得意,开了铺子买了院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抓进去了。 她昨天做梦都梦见白芷跪在地上求饶,收回心思,水绣挽起李婆子手臂,放柔了声音: “奶奶,明年冬天我就要嫁到冯家。听说,我那婆婆当年嫁过去,有五十八抬嫁妆,当时冯家祖母在世时,对我婆婆特别满意。没几个月就把家给了我婆婆管。” 说起嫁妆又是一把伤心泪,她到不是说给孙女多带点,就是这家底跟冯家比,差太远了,老头子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哎,我们家如今这光景,要苦了你了。” 水绣眼珠子一转,挽起李婆子走到墙根处,压低了声音: “奶奶,我有一个主意,能让我婆婆多看我一眼,也好早早的把家交给我。” 李婆子眼露不解。 “这处院子,奶奶你到时候给我做嫁妆……” 话还没说完。 “不行!” 李婆子厉声打断。 这院子可值几百两银子,她脑子又不是浆糊,这可是他乖孙子的。 还说疼她,一说到银子的事,家里只有大哥。 水绣换上笑脸,耐着姓子: “奶奶,你没急。这院子是我大哥的。那嫁妆自然是归女方有,我带过去就做个门面,让人高看我一眼。” “等我把管家权拿到手,我还能差这一套院子,自然是还给我大哥。你看那冯家,生意都做到襄州城,在府城都有院子。将来还怕没大院子住。” 李婆子到是听进去了,到也没应承,说让她思量思量。 这作派,好似这院子已经是崔家掌中之物。 婆孙两回到堂屋,李婆子捏起桌上一块点心,突然问道: “对了,老二呢?” 这确定是亲娘? 都过去一天一夜,也没想起亲生的儿子。 没人应她。 李婆子接着问:“老二人呢?” 众人齐齐咯噔一下,庄子的事,不能说,一说,这老婆子就要去祸祸庄子。 沈从树今天没出门,就眼着李婆子和水绣,听到了李婆子询问,抢先说:“姐夫出远门了。” 还出远门,能办什么事,有这等子好事,也不知道让大强去办。 一个个,就是没良心的,生怕大房家得了好。 拜托,人家二房不稀的理。 李婆子哼一声: “能得他,就他那蠢笨样,还出门子。” 一盘点心吃光了,还嫌不够,又指使祥婆端了一盘来,吃完,抹了一把嘴,继续在院子里晃荡。 李婆子站大树底下,指着酿酒房和酒窖院子,问道: “这个小院也是我家的?” 呸…… 你家的,要脸吗。 沈三撇过头不答,须眉就拿着一根烧火棍,时不时出来晃荡。 沈石柳一大早就跟他爹出门了,现下还在到处找那酒老翁的住处。 幸得少言还在庄子上。 沈氏早早被祥婆子劝走,她是知道夫人的脾性,这一看这老夫人,跟她老家那些个混人一个德性。 夫人与她对上,准吃亏。 李婆子上前扯了扯锁头,扯不动。 水绣瞧着沈三舅舅的神情说: “奶,这肯定是我们家的,看这门就开在这头。” 李婆子细细一想,是这个理儿。 弯着身子,透着门缝往里瞧,里头有个小院子,也有四间房。 我的个爷爷呢,那加一块,这处院子真大,哼,昨天还说没房间安置。 这可是白芷后头买的,重新建的制酒房与原来的酒窖打通,形成一个独立的院落。 李婆子横道:“开门,开门。” 沈从树: “您老,闹也得有个分寸,这里是酒窖,没有姑爷的同意,谁敢开。” 李婆子:“我就瞧一瞧。钥匙呢?” 不答。 李婆子扯起嗓子:“沈氏,小院子的钥匙呢?” 头痛! 沈从树吓唬道: “方姑爷手底上可是有功夫的,这两天就快回来了,惹着他了,有个万一,我们可不作保。” ……那个男子,是个死穴,年前在院子里老粗的棍子不费力气的一脚踩断。天天戴着个面具,凶神恶煞。 那等等,且等白芷那死丫头进了贵人家,做了宅妾室。 她到时都,看都懒得看到那奸夫。 ———— 夕阳西下,灰蒙银暮挂满天穹。 悉悉嗦嗦的声音断断续续。 水绣苟着背,拿着一木棍子往窗户里桶。 “你干什么!” 一道高大身影如幽灵般在水绣背后出现,水绣一回头,一道黑影与灰蒙的天色相接,只有堂厅歇射过,照了在眼角处,睛珠子惨人。 “啊!鬼啊!” 水绣吓的跌倒在地。 高大身影缓缓往下压。 “你……你别过来……” 水绣急速后退,冷汗都出来了。 “你这是干多了亏心事,连个人都能认出鬼。” 须眉,那个死丫环。 “你作死啊,你个死奴才,你敢吓人!” 水绣吼道。 “你偷开我们家少夫人窗户干什么?你想做贼!” 须眉才不理她骂,夫人说了,谁都不可能动她,只有夫人和姑爷。 水绣还真打算做贼,听说白芷那丫头有好多手饰,玉的、金的、银的,好几套。 她就打算趁着没人,偷拿几样。 “胡说!我就看看这窗户上爬了几只虫子,想捉了装起来,我才用棍子往里挑。” 须眉:“哦。” 离开了。 水绣长舒一口气,辛好这丫环是个傻的。 第二日大早。 须眉端了一罐子虫子倒在水绣面前,说堂小姐喜欢玩虫子我送你一罐。 水绣有苦说不出,擅抖着用棍子一条一条挑进罐子里。 第138章 异想天开,谋院子 李婆子使着力气,晃荡了几下秋千。 这秋千不错,结实。 等我家大孙子成婚了,在生上几个乖重孙,她就看着乖重孙们在一旁玩耍。 想的美美的,不自觉的笑出声。 水绣:“奶奶,你笑啥?” 李婆子左右看了下,没人跟过来,小声说道: “我在想呀,等院子霸下来,等你大哥成婚后就住这院子。哎哟,到时候生一窝崽子,多热闹。” 水绣:奶奶就只想到大哥,大哥可跟爹娘说了,等他中了榜后在议亲,还不知道几年后。 “奶奶,您放心,等我进了冯家门,掌家了,还怕大哥没有好院子住。” 对水绣这门亲事,李婆子满意的不得了,刚订亲,家里的债就还了大半。一想美事儿,这老脸笑的如菊花般灿烂: “我们家好日子就指着你,你是个孝顺的。不像那个白眼狼,就是干尽了坏事,进了牢狱。” 想到这事,水绣一脸得意,开了铺子买了院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抓进去了。 她昨天做梦都梦见白芷跪在地上求饶,收回心思,水绣挽起李婆子手臂,放柔了声音: “奶奶,明年冬天我就要嫁到冯家。听说,我那婆婆当年嫁过去,有五十八抬嫁妆,当时冯家祖母在世时,对我婆婆特别满意。没几个月就把家给了我婆婆管。” 说起嫁妆又是一把伤心泪,她到不是说给孙女多带点,就是这家底跟冯家比,差太远了,老头子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哎,我们家如今这光景,要苦了你了。” 水绣眼珠子一转,挽起李婆子走到墙根处,压低了声音: “奶奶,我有一个主意,能让我婆婆多看我一眼,也好早早的把家交给我。” 李婆子眼露不解。 “这处院子,奶奶你到时候给我做嫁妆……” 话还没说完。 “不行!” 李婆子厉声打断。 这院子可值几百两银子,她脑子又不是浆糊,这可是他乖孙子的。 还说疼她,一说到银子的事,家里只有大哥。 水绣换上笑脸,耐着姓子: “奶奶,你没急。这院子是我大哥的。那嫁妆自然是归女方有,我带过去就做个门面,让人高看我一眼。” “等我把管家权拿到手,我还能差这一套院子,自然是还给我大哥。你看那冯家,生意都做到襄州城,在府城都有院子。将来还怕没大院子住。” 李婆子到是听进去了,到也没应承,说让她思量思量。 这作派,好似这院子已经是崔家掌中之物。 婆孙心思各异的两回到堂屋,李婆子捏起桌上一块点心,突然问道: “对了,老二呢?” 这确定是亲娘? 都过去一天一夜,也没想起亲生的儿子。 没人应她。 李婆子接着问:“老二人呢?” 众人齐齐咯噔一下,庄子的事,不能说,一说,这老婆子就要去祸祸庄子。 沈从树今天没出门,就眼着李婆子和水绣,听到了李婆子询问,抢先说:“姐夫出远门了。” 还出远门,能办什么事,有这等子好事,也不知道让大强去办。 一个个,就是没良心的,生怕大房家得了好。 拜托,人家二房不稀的理。 李婆子哼一声: “能得他,就他那蠢笨样,还出门子。” 一盘点心吃光了,还嫌不够,又指使祥婆端了一盘来,吃完,抹了一把嘴,继续在院子里晃荡。 李婆子站大树底下,指着酿酒房和酒窖院子,问道: “这个小院也是我家的?” 呸…… 你家的,要脸吗。 沈三撇过头不答,须眉就拿着一根烧火棍,时不时出来晃荡。 沈石柳一大早就跟他爹出门了,现下还在到处找那酒老翁的住处。 幸得少言还在庄子上。 沈氏早早被祥婆子劝走,她是知道夫人的脾性,这一看这老夫人,跟她老家那些个混人一个德性。 夫人与她对上,准吃亏。 李婆子上前扯了扯锁头,扯不动。 水绣瞧着沈三舅舅的神情说: “奶,这肯定是我们家的,看这门就开在这头。” 李婆子细细一想,是这个理儿。 弯着身子,透着门缝往里瞧,里头有个小院子,也有四间房。 我的个爷爷呢,那加一块,这处院子真大,哼,昨天还说没房间安置。 这可是白芷后头买的,重新建的制酒房与原来的酒窖打通,形成一个独立的院落。 李婆子横道:“开门,开门。” 沈从树: “您老,闹也得有个分寸,这里是酒窖,没有姑爷的同意,谁敢开。” 李婆子:“我就瞧一瞧。钥匙呢?” 不答。 李婆子扯起嗓子:“沈氏,小院子的钥匙呢?” 头痛! 沈从树吓唬道: “方姑爷手底上可是有功夫的,这两天就快回来了,惹着他了,有个万一,我们可不作保。” ……那个男子,是个死穴,年前在院子里老粗的棍子不费力气的一脚踩断。天天戴着个面具,凶神恶煞。 那等等,且等白芷那死丫头进了贵人家,做了宅妾室。 她到时都,看都懒得看到那奸夫。 ———— 夕阳西下,灰蒙银暮挂满天穹。 悉悉嗦嗦的声音断断续续。 水绣苟着背,拿着一木棍子往窗户里桶。 “你干什么!” 一道高大身影如幽灵般在水绣背后出现,水绣一回头,一道黑影与灰蒙的天色相接,只有堂厅歇射过,照了在眼角处,睛珠子惨人。 “啊!鬼啊!” 水绣吓的跌倒在地。 高大身影缓缓往下压。 “你……你别过来……” 水绣急速后退,冷汗都出来了。 “你这是干多了亏心事,连个人都能认出鬼。” 须眉,那个死丫环。 “你作死啊,你个死奴才,你敢吓人!” 水绣吼道。 “你偷开我们家少夫人窗户干什么?你想做贼!” 须眉才不理她骂,夫人说了,谁都不可能动她,只有夫人和姑爷。 水绣还真打算做贼,听说白芷那丫头有好多手饰,玉的、金的、银的,好几套。 她就打算趁着没人,偷拿几样。 “胡说!我就看看这窗户上爬了几只虫子,想捉了装起来,我才用棍子往里挑。” 须眉:“哦。” 离开了。 水绣长舒一口气,辛好这丫环是个傻的。 第二日大早。 须眉端了一罐子虫子倒在水绣面前,说堂小姐喜欢玩虫子我送你一罐。 水绣有苦说不出,擅抖着用棍子一条一条挑进罐子里。 第139章 崔宏才得意 秋试后。 县学气氛一片祥和中暗藏玄机,紧张期待。 “宏才,你这次秋试定能上榜,我这愚木脑袋,又得被我爹敲棒头。” 看着宏才神闲气定,裕风哭丧着脸。 裕丰使了个眼色,轻声低呼:“你堂弟!” 少安从游廊过来,一眼就眼见桂花树底下站着的崔宏才,少定目不斜视的行了一礼,抬脚就走。 擦肩而过时。 崔宏才心神转了一下念头,传来一句: “你姐,入狱了。” 少安怔住,回头:“你胡说。” 崔宏才见着少安隐含的怒气,心情很好,不自觉的带着笑意: “这还真不是我胡说,昨天早上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就不得而知。是与不是,你回去一瞧不就清楚了。” 少安如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随后的孙夫子厉声喝到: “站住,急什么,你冲出去能解决问题?事情都不了解清楚,莽莽撞撞。” “住县学学子,纵使出门也得请假,怎能随意外出。” 崔宏才向孙夫子行过礼,适时的补上一句:“诶……记得帮我向堂妹问好,有需要帮忙,言语下。” 虚伪的关心,更让人生厌。 孙夫子隐悔的看了一眼崔宏才,以前觉到是个真才实学,性子里有一些文人的清高。 可最近这行事,与富家子弟混一起,急功见利,八面玲珑。 失了本心呐! 崔少安告假后,回到酒肆,果然酒肆大门紧闭。绕到巷子里,进家门。 少安刚进家门,就看见院子摘菜的须眉。 “须眉,我姐呢?” 须眉双眼涌上雾气: “人家告我们欠了酒方子钱,还有人告我们酒喝死人。夫人她,被抓去审问了。” 少安双眼通红,原来是真的。 沈氏见着少安归来,紧绷的抱住大儿。 “儿呀……你姐。” 又不知从何说起,捂着嘴儿低低抽泣。 “你个丧门星,天天哭,在好的福气也哭没了。那死丫头,你管她要不要回来。” 李婆子穿了件新绸缎,心情正好,刚出屋子,就听见哭泣的沈氏,带着少瑜小儿也哭声不止,直接开骂道。 寂静。 无人应。 李婆子不信邪的往着院门口,原来是小兔崽子,这是刚听个正着,支支呜呜: “那……你回来了。” 少安一脚踢在木材堆上,脸色难看的: “我劝奶奶积德,姐姐说的对,有一些人你把她捧在手心里也捂不热,天生的两看相生厌。竟是如此,奶奶你收拾收拾回去吧。”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个不孝的……” 少安也有了少年的锐气,冷冰冰的望着李婆子,李婆子余下的话生硬的吞下去。 这小兔崽子怎么跟那死丫头一样,虎人。 李婆子示弱般:“我……我不说了,反正我不回去。” “想要住几天,那就老实的待着,不要惹事生非!” 少安也没空理会赶她走的事,奶奶的性子他知道,就是没脸皮的,此番话在夫子看来定是不对。 可何为忠,何为孝,先慈后孝,从不承她的慈,何来需要我的孝。 念头刚放下,又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大房的水绣。 少安后悔了,刚刚应该一口气把她们全部赶走,水绣就是个是非精。 崔水绣看不惯,一个半大的小娃娃就把奶奶制住的: “你怎么跟奶奶说话的,还说进了县学,念过书,一点规距都没有。” 小小年纪的少安学着姐姐气势一变,冷笑道: “这是我家,不想待,你可以立马滚。” 未来朝堂的崔铁嘴,可是名不虚传。 把崔水绣堵的……被白芷收拾狠了,可不敢像以前一般耀武扬威。哼,等进了冯家的门,成了冯家当家太太,在来收拾他们。 草草的用过午饭,关起门与沈三舅舅和沈表哥商议。 沈从林气愤道: “你姐当日转下这酒肆时,我在场的,从来没有买他家方子的事情。那个酒方子就是造假的。” 少安小小年纪沉得住气,这是有人在故意整他们家,冷静的说: “三舅舅可知道原东家住那,我们与他对证。” 沈从树摇摇头: “当日下午我们就去找了,房子已经转手了,有了新的住户,问了人,也不知道搬那里去了。” 少安: “他家住这么些年,定是有亲戚知道行踪,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搬走。” “我们在问问邻里,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亲戚。” 拉上沈大舅舅,四人兵分两路,问了个遍,酒老翁家其它人就像消失般,无人知其行踪。 深秋,天穹一洗如碧,太阳白的发光。 襄州官道。 两队人马正相互辞别,车马背离而驰。 这是方元璟,刚把舅舅送上官道,原意欲在襄州住上两日办些事。 马背上方元璟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闷,搅得心神不宁。 “走,回范岭县。” 随后跟着六人,驰马飞奔,转道回范岭县。 “驾!” “驾!” “驾!” 卷起一阵烟土。 未时。 “嘶!” 听见马叫声。 须眉打开院门,正是姑爷回来了。 大哭:“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被抓到牢里了。” 方元璟马都未下,掉头又走,丢下一句:“带上须眉。” 县太爷品着茶,练着八哥,来在说一句“美人儿。” “美人儿” “美人儿” 尖细的鸟叫似人般。 县太爷嘿嘿一笑:“这一对好八哥机灵,学东西快。” 旁边丫环应道:“那是老爷教的法子,没教两日就学会了。” “老爷!” “老爷?” “干嘛。” 姓方的求见? 县太爷不耐烦道:“不见不见,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见。” 守门差役脸色难看的走出园子,哼,牛鼻子装大象,亏他还以为是那家公子哥。 来到门口,看到一行人正待中。 守门差役牛气哄哄的:“我们老爷说了,不见。” 方元璟平静的看了一眼守门差役,不带丝豪感情,没来由的守门差役抖了下身子。 推开大门,大步向前,一中二运,后面跟来四人,开路往里闯。 片刻,守门差役反应过来,这些人闯进宅子里了,大喊到:“诶,你们不能进,出来!出来!”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美……儿。” 八哥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卡壳了。 县太爷不满道:“不是说了吗,不见!瞧把我们一对小八哥吓的。” 只见一行七人,六男一女,声势浩大。 第140章 接回娇妻,打i 县太爷被为首的男子,惊住了。 竟有如此气质出众,风光月霁的男子,其身形列松如翠,周身气息收敛,沉稳不张扬。 长相异常俊美! 但周身散发冰冷气息,来者不善。 脑海里快速搜索,是那个大户人家公子哥? 无果。 方元璟在县太爷打量下,径直往右首椅子上坐下。 县太爷瞧着气势凶凶,有些失胆气的问道:“你们……是谁?” “来人!” 一中、二运往前一步,脸上俱是冰寒之气。 县太爷瞧着,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内心怵的慌。 一旁侍侯的丫环,早就躲在屏风后面。 “一中、二运退下。” 压下气势。 方元璟这才站起身来,恢复谦谦君子行了一礼,朗声道: “我刚从襄州知州府上回来,刚进家门,听说衙门关押了我夫人,罪名实属无稽之谈?” 知州? 顶头上级。 县太爷额头冒汗,这些人什么来头,最近没关押那家贵夫人啊? 可是那里出了错漏? 县太爷看到门外终于赶来了四五个护卫,瞬间有了底气,不过县太爷也是老奸巨猾之辈,能屈能伸。 不知对方来路,到了给了面子,放对方入坐。 “坐。” 须眉上前,简单扼要说明事由经过。 杜县令这才明白,果真是关押了人家夫人。 告的罪名也听明白了,欠了五百两酒方子钱没给,这话杜县令一点都不信,瞧这位方公子,可不是缺几百几两银子之人。 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 不过,这喝死人一事,按例,到是审问一番。 方元璟看出杜县令的顾虑。 方元璟沉声道: “我们也不为难大人,我家夫人,我先接回家。三日后开审,自会到场,届时是非曲折,总能明了。” 杜县令点头,这个符合律令,高呼一声安排道: “来人,带方公子去牢狱,释放方夫人。” 狱门一开,如神祗般像一束光,又似谪仙缓缓而来。 白芷坐在角落里撅起小嘴,她抱着双膝,眼泪犹如断了线珠子,不断滚落而下。 她堆积的所有情绪,像是破了个口子,不宣泄出来,她会死掉一般。 她伸手去擦掉眼泪,像是怎么都擦不干净般。 轻呐道: “相公,他们欺负我。” 差役门一打开。 方元璟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娘子,白芷眼泪,双手,全部往方元璟衣服上蹭。 “相公,有坏蛋欺负我。” “相公,他们诬蔑我们家。” “相公,我想你了。” 后面跟着一串人,不知所措,由一中带头,默默的退下。 方元璟紧紧抱住娘子,心痛又好笑。 他闻到了,烧鸡味,还有酒味! 确定,她是来入狱受审的? 好一番撒娇,温存。 一对璧人。 一个极淡似君子如菊 一个极浓至娇如柔月。 两人联袂而立,闲庭慢步般从牢狱缓步而出。 差役纳闷不止,这位方夫人,关了两日未曾发现有此气度。 十色香后院。 李婆子那道粗嗓,嚷的整个院子一振一振的: “沈氏,你做长辈的,你侄女要件手饰怎么了?行了。就给水绣以事添件嫁妆。” 给她添嫁妆,嫁进冯家? 沈氏内心呕血,才来两日,天天从早吵到晚,存心不让人安生过日子。 祥婆上前扶住沈氏: “老夫人,我们夫人还有喂小少爷,你这吵的着实让人不安生。” 李婆子真是恨不得立马卖掉这个奴才,天天与她作对,且在等几天,全部卖的远远的。 此时也忍不下脾气: “你个老货,死奴才,滚一边去。” “你骂谁!” “我当然骂这个老货,骂沈氏这个不……” “孝”字还没说出来,声音嘎然而止。 这个死丫头,怎么回来了? 李婆子如见了鬼一般,身子发冷般抖了抖,一个劲往后缩。 好多人! 后面那人是那奸夫?天啦,长得跟神仙一般。 水绣看着白芷后面的男子,瞬间脸色绯红,娇羞般低下头,又冷不住偷看几眼。 怎么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白芷眸中带着冰冷狠厉,眸光如剑盯着李婆子和水绣二人。 蠢货! 趁她不在,敢跑来自己家作威作伏。 还是打轻了,没有记到骨子里。 “闺女啊……” 沈氏大喊一声,冲向白芷。 白芷好笑的接住:“娘,你慢点,你怀里还有弟弟呢。” “对,还有我们小少瑜,瞧瞧,你姐姐回来的。” 沈氏收住脚步,抱稳怀里的小萌娃。 白芷一双厉眼射向李婆子。 李婆子脸色难看的,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被关起来,要……” 才两三日多功夫,崔家老院的人消息到是灵通。 白芷讥诮的看着她说,让她说,看她能不能说出个花来,余光瞥到后边水绣扭曲的长脸,神色渐变玩味。 大房水绣竟敢明目张胆的住到她家,是个人,被自己打成那般,也该硬气的不上门。就这副表情,有期待,还有失望。 打不死的蟑螂。 “说,是谁!让你们住在我家的!” 李婆子气弱道:“我……我是你奶奶,我就过来住几天。” 住几天,老娘刚出狱才回家,就听见她在耀武扬威。 “我认你,你就是我奶奶,我不认你,你渣渣都不是!” 怼的李婆子脸一阵青一阵白,耍泼打滚都不敢了,强行气弱的挽尊: “我是你爹的亲娘。” “那又如何,这是我家,我邀请你了吗?我允许了吗?谁给你的脸!” “我爹?他村里那间茅草屋,都还是我花的钱,那块可写着我娘的名字。他有什么?你们给了他什么?吃血吃肉?” 李婆子:…… 白芷瞥向水绣,冷刀子一道一道的: “还有你!我们二房跟你们大房老死不相往来!没长记性吗!” 水绣怕白芷一个奋起要打她,忙连连退后几步,刚刚的娇羞早已退却,脸色难看至极。 白芷往下一瞟,簪子,她买给娘亲的。 “谁允许你拿我娘的簪子,胆子真大。” 水绣手里的簪子如烫手的山芋,想藏,双手无措的又不知藏那儿,往方元璟离去的身影看了一眼。 小声说道: “是,是奶奶给我做嫁妆的。” 她信个鬼,擅自拿了后,才找李婆子做挡剑牌。 白芷看着这一堆人,莫名的手痒,内心狂燥,甩手一巴掌抽在水绣脸上,大耳刮啪的脆响,直把水绣和李婆子给抽懵了。 一言不和就开打,果然还是那死丫头。 李婆子一脸阴郁。 真敢打她,水绣愤恨道:“你敢打我,我要嫁到冯家做少奶奶,你不怕得罪冯家。” 难道还假打,冯家,她怕个鬼! 白芷冷冷一笑,声若寒潭地说道:“有人皮痒了,须眉,那盆水赏她了!让她清醒清醒脑子。” “啊……” 一只红羽落汤鸡! 水绣打了个哆嗦,惧意! 白芷一双美目流转,嚣张跋扈的说道: “冯家!我就等着他冯家上门!但是,他冯家敢吗!” “但今天,你两,那儿来的,给我滚那儿去!” 一中、二运对视一眼,他家夫人真霸气! 第141章 说服酒老翁 白芷在一众人劝食下,吃了个肚溜尖。 其实…… 两天多,她吃了三份牛排、一盒披萨、一只烧鸡、两杯奶茶、一瓶酒、一包鸡爪子…… 她真的过的好! 她真的没有饿到,哎,真是没处说理去。 一双美目幽怨的朝美男相公望去。 方元璟假装低头看书,但朗月如画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意,被白芷看个正着。 还笑! 白芷若无其事的,往腰间掐了一把。 一个回旋,落入怀中。 四目相对。 软。 热。 吻。 刹那,如短剑与大刀碰撞,发出清脆之声。 第二日。 堂屋坐了一圈人,各方信息汇总。 方元璟沉思中。 沈从树想起一事,赵家到是仁义。 “白芷,那赵家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说借我们解燃眉之急,跟官府扯上的事,他也不好帮忙。” 白芷点头,有心就好。 方元璟: “二运,你带着人手,往邻里细细盘问,总有一些马脚露出,该给的银子别手软。” 二运领命一转身。 风承中刚巧进门听到,摆摆手,拦住二运。。 抢过沈石柳里手头茶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杯,才喘过气。 “我找到酒老翁家现在在何处,也是巧了,我娘子娘家邻居是酒老翁那家亲戚,酒老翁曾上门过,下晌又走了。” “费了些功夫,才打听到。酒老翁带着一家人去了姨妹家,在一处山脚下暂居。” 马车在半道上停了下来,已无马车可走之路。 留下一人看车,一行人延着歪歪扭扭的小道往里走。 远远的看到山脚下几间茅草屋。 这……比当年的崔二房那茅草屋还要破烂。 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两道咳嗽,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须眉上前叫门:“酒老伯?” “谁啊?”一道苍桑嘶哑的声音响起,随后走出来一位老妇人。 白芷一眼认出,那是酒老伯的夫人。 新年里见到,年过五旬,却依旧办事麻利,精明强干,腰背挺得笔直,身形不显得足壮,却并不显得瘦弱。 才大半年时间,酒老伯夫人已是满头白发,一双眼睛那有当初的黑亮亮的,此时灰蒙蒙,呈丧气之色。 连一身淡青色粗布衣裙,都洗的都发白了,肩膀上,还带着两块补丁,正端着一碗药。 唏嘘不已。 黄氏(酒老伯的夫人)惊讶:“原来是新东家,怎么找到这里?来里屋请。” 土泥巴糊的墙,一道一道掉土,堂屋就是两老的房间,一张破旧的床,有一条腿还断了,用一块土砖掂着。 一张老旧的桌子,三张破旧的椅子。 无其它。 “老婆子,谁呀?” 一个驻着拐杖的老人从隔避屋走出来,也是一头白发,满脸苍桑,脸上还有多次伤痕。 是酒老翁! 黄氏把药端给酒老翁:“老头子,来,把药喝了,待会儿别凉了。” 众人目光酒老翁左腿上,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 白芷:“酒老伯,你的腿?” 酒老翁一脸凄色: “让方公子、方夫人见笑了。你们坐。” 约是自己发觉不对,四周环顾,只有三把破椅子,脸色尴尬: “这茅屋简陋,实在不好意思。” 方元璟沉声道: “一中、二运、须眉你们把东西放厨房,外面看看帮着收拾下。” 黄氏忙叫道:“不用,不用,那能麻烦你们。” 白芷拉过黄氏坐下: “年青人,正有力气没地儿使,且他们几个是习武的,剁些柴禾不费功夫。” 话落。 锵! 锵! 锵! 果然,那三个傻瓜只能找到砍柴禾的活计。 白芷甜笑。 方元璟微眯起眼睛,观此破败之相,定与那小儿媳妇脱不了干系。 与白芷对视,后者点头。 方元璟简单说理来意。 闻之。 黄氏苍白脸色老泪直流: “冤孽,当初就说那贱人不行,我那楞头青,硬是自个儿瞧上了,娶了个祸精。” “赶尽杀绝,还借着我们家由头干这不仁不义之事。” 白芷:“生发何事?还有老伯你的腿?” 酒老翁和黄氏皆一脸愤恨。 黄氏骂道:“那个贱人,引狠入室。” 酒老翁想了想,欲言又止,劝道老婆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别说了。如今已这副模样,打也打不过,告也告不过。” 黄氏满心不甘: “有什么不能说的,那贱人能干出不要脸的事,还怕人说。” 原来,酒老翁小儿媳妇早就与那刘公子勾结在一块,才着人把酒老翁小儿打断背骨,方便勾搭。 后面的事,还跟自己家有关。 郝家想要酒方子,特别是岁寒潭,找到酒肆源头,以为酒方子是酒老翁家的。 出着大价钱,买岁寒潭酒方子。 酒老翁自然掏不出,此事不了了之。 可有一日,小儿媳妇带着那奸夫淫夫上门,强抢地契,逼着拿了和离书,把酒老翁一家赶出门。 酒老翁识得那刘公子是衙门的人,当机立断,连行李都没收拾,连夜逃走,辗转几地,才来到老婆子妹妹村暂且住下。 此处靠大山脚下,一般人也找不到。 黄氏流着泪直骂不要脸的恶妇! 让自己做证,未转卖酒方子一事。 酒老翁迟疑了,满脸担忧: “方公子、方夫人,此事,恕老夫无能为力。那日为了护着家里一点子现银子,那奸夫就使人把我腿打折,我小儿气的病情反复,当声吐血。” “那日,幸得我大儿媳妇出了门子,听那恶妇说,还要对付我的大儿媳妇,我们好不容易避着他们,搬到荒山脚下,只求保命。” “如今家里的男丁都动弹不了,只余我老婆子和大儿媳妇支撑着家,那有能力与之抗衡。” 人之常情。 鸡蛋怎与石头相碰。 岂不自取灭亡。 方元璟说道: “此事,我们已有计划,说不得还能帮老伯拿回房子银子。老伯只需开审之日出庭做证即可。” 黄氏闻之一脸意动,如今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到处都要银子使。 还有她大孙子,可怜的孙儿,书也没得念,如今只能天天跑山上捡柴禾,帮着家里干活。 酒老翁冲老婆子摇摇头,此事那有如此简单。 第142章 开堂惩恶1 酒老翁约是吓怕了,摇摇头: “那拼头刘公子的姐姐,是县大爷最宠爱的妾室,生的儿子也深得县太爷喜爱。此事,难办呐。” 反过来语重心肠的劝方家夫妇。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你们日后还要做着生意,求个发财之道,这人面上的关系,更是不能得罪官家。要是你们还有些银子,找些关系散一散把眼前这难给渡过了。” 白芷轻笑,酒老伯果真是实诚人。 可惜,她就是要搅得那起子鬼魅之辈,如阴沟里的老鼠,要么无处可躲,要么生生憋屈的活在阴影里。 “酒老伯,放心,我们惜命的很。能找到你这里来,我们自然有一些底牌,这底牌定能压住那县太爷。” 话落朝相公抛了个不甚引人注意的媚眼,该你出马了。 方元璟笑着亮出底牌: “我家长辈与襄州知州相识,我也刚从襄州归来。老伯的担忧,倒是不惧。” 知州可是掌管一州的一方大员,官拜从三品。 酒老翁混烛的老眼,精光一亮:“果真?” 白芷点头。 他就说,这一家子就不是普通人,外表如此出众,仪表堂堂,一出手就酿出绝佳上好的岁寒潭。 没有这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儿。 原来方公子家人为官。 酒老翁眼中精光频频迸发,拼了! 临走前,留下三十两银子,酒老翁也不客套,待收回宅子和银子后,在重礼相谢。 话说。 刘全勇那日在狱中吓的惊魂未定,躲在自己屋里几天没出门,连睡觉都叫来小厮陪同。 自然不知道案子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况且,县太爷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他妾舅子一事。 开审之日,如约而至。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升堂。 威武! 两排衙差拿着廷杖敲打着地面。 杜县令沉淀下来的官威,坐堂审案到是威严十足,沉声道: “堂下妇人所告何事?” 于氏这几日没联系上刘全勇,还以为此事已打点好,板上钉钉。 这会子扯着慌,自如流利: “十色香的东家买了我家酒方子,五百两银子,大半年一直拖着不给,我那相公重病摊在床上。小妇人我,实在是求投无门。” “如今,我只求十色香东家,把方子还给我们。我们家大人,自行谋算,好歹能保个命。” 白芷轻笑:“呵呵。” 演,看你继续演。 听见笑声,于氏看着酒肆东家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莫名的有一些心慌。只眼神茫然向杜县令问道: “她为何不用跪了。” 白芷好心的给她解答: “开始堂前我已跪过。我相公有功名在身,我是内眷。按律法,未治罪,可不跪。” 我还是官眷,就不告诉你! 于氏暗恨,瞧这得意张狂样,等进了门子,让这死贱人给她做奴才,天天倒水倒茶的侍侯。 杜县令点点头,认可方夫人之解答。 按律令例行问道: “方夫人,她所告之事,可属实?” 白芷正色道: “无稽之谈,今日民妇要告这位于氏敲诈勒索,蓄意陷害,要赔我十色香名声,还有我这入狱的无妄之灾。” 杜县令眼皮子一跳,那位方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连夫人都有此威压。 杜县令:“原告,你有何证据证实此事?” 于氏抽泣道: “那日我已经呈了证据,那证据可是实打实的,怎么是蓄意陷害,如今我那相公还等着银子救命,背骨断了,不能行走,还要靠着银子保命。” “乡亲们,你们说,我就一个内宅妇人,我那来的本事陷害。” 凑热闹的众人,早就围了一圈,在衙门外议论纷纷。 “看那小妇人着实可怜,我也听说,他家相公长期用着药,断了背骨吐着血呢。” “是呀,你们说那酒老翁多实诚的一个人,净碰到糟心事,如今还得靠他儿媳妇求个公道。” “人家说了,十色香东家不愿意给银子,她只要回方子,物归原主。” 县太爷接过衙伇递过来的证据,看着字迹一样,又似不一样,他不擅笔墨,瞧不明白。 望看旁边的主簿: “主簿,你来瞧一瞧,分辨一二,这字迹,可是一人所为。” 主簿早就收了郝家银子,事成还有一笔呢。 接过契书,装模作样的来回研究,就差把纸盯穿一般,最后叹气道,同一人所写。 白芷冷眼杀过去,胖主簿虎躯一振,冬天还没到,怎么有股子寒意。 县太爷瞄了下右边门帘,这位方公子说按公办事,可这证据实打实的呈于堂上,只得问道: “被告,此证据证实于你所签,但未给转让银子,你可有异议?” 白芷美目一转,盯着于氏冰冷的说: “你可亲眼所见,是我所签?” 于氏辩解道: “我自然是亲眼所见,不然这契书怎么来的。” 白芷呵呵一声冷笑: “你可确定,你是酒老翁的小儿媳妇?” 于氏内心一慌,她不会知道什么。不对,那老东西当天就带着人跑掉了,她还准备找人收拾,找了几趟,也没找着人。 “邻里可都知道,我就是原酒肆的小儿媳妇,那些人都认识我的。” 衙门外早就有人喊道:“那就是老酒翁家小儿媳妇!” 白芷含笑道:“我只问你,今时今日,你仍是酒老翁的儿媳妇?” 于氏支支呼呼:“我……我……” 白芷轻佻双眼: “想要银子,还是想要方子,自然要验明身份,县大爷,你说对吧。” 县太爷点头,这个是正理。 “于氏,我只问你,今时今日,你仍是酒老翁的儿媳妇?是与不是?” 于氏硬着头皮称:“是。” 白芷转过身子,正色的问道: “县太爷,我有一事不明,请教于您。” 县太爷:“请说。” 白芷说道: “与人通奸,唆使人将自己家相公打成重伤,按律法该如何判。” 一旁的主簿抖着机灵说: “那自然是杖五十,服役三年。” 县太爷点头。 于氏一闻,难道她知道内情,惨白着脸,摊在地上,只用双手强撑着。 白芷:“与奸夫谋害家产,逼其签和离书,按律法该如何判。” 一旁主簿不耐烦:“你这妇人,竟说些旁的,此事与案子无关。” 白芷:“是否有关,只当妇人今日好奇,询个答案。” 第143章 开堂惩恶2 哼! 一旁主簿鼻孔出气,冷哼一声:“与上事同罪等,也是杖五十,服役三年。” 白芷追问到:“那银子和损失如何计算?” “苦家!还于苦家!” 一旁主簿就差用喊来回应。 杜县令摸了摸胡须点点头。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只是需要从县衙官差口中宣于民众,让门外瞧热闹的听个明明白白。 白芷笑妍如花,愉悦的说:“那小妇人无其它事相询。” 话落又转向于氏叫道:“于氏。” 众人才发觉,于氏软弱无力,硬撑着在地,两眼如无神般,额头上冒虚汗。 内心如千人交战般。 怎么可能? 【十色香】的东家怎么知道? 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白芷抑止笑意,语调轻快的说: “于氏,你是自己招呢,还是当堂对证?” 于氏抬头,将这贱人神情瞧个明白,白芷一脸平静,未显端倪。 白芷接着又问: “你自己招吧,说不定还能减个刑。” 旁边的主簿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可是还等着收银子呢,接了活要帮着把这事给做实了,早日让【十色香】东家签字画衙。 于氏暗思,已经拿了合离书,但并无人知晓,连娘家人她还未告知,那老东西带着人不知所踪,难道是那天闹的动静太大了,有邻里听见? 那死鬼呢,关键时候人怎么还没来,不管她从何处知晓,自己不认,她又能耐自己何,等今日定了罪,让刘公子查一查,从何处走漏了消息。 于氏那张吓虚弱惨白的脸色,无力的硬撑着身体,强辩又尽显冤屈道: “我招什么,我原只求拿了银子好给我相公治病,还有……拖着我相公身体都跨了,按理是不是要赔偿。我……我都听县太爷的。” “事到如今都上了衙门,那银子我们也不要,我只求拿回我家酒方子。我们就想保个命。” 说着,那眼泪又从眼角滑出,细节控的死死的。 不到黄河不死心。 县太爷摸摸胡须,到时点头,这个小妇人是个知礼的。 旁边主簿见了,此事应无波澜,待事定了,又有一笔银子收入蘘中。 哟,杜县令到是信了,众人似乎也信了。 白芷一双美目一笑,魅人的光晕流转,端的是绝代风华。 果然贱人就是娇情,非要赏个一丈红。 白芷掷地有声: “县太爷,我带了证人!” 杜县令精光乍现,看向堂下仪态万千的白芷,这位方夫人好胆气,临危不乱,步步逼进,原来已有十足把握。 沉声道:“传证人!” 一中二运带着酒老翁一家人上堂。 两个头发须白的老者,后面两人抬着一个担架,正是酒老翁的小儿子。 也是于氏如今求正义,求主持公道的苦主一家。 “你……你们……” 于氏双眼惊恐,刚立起的身子,又摊坐在地。 衙门外一圈人,也认出了是酒老翁一家。 “是酒老翁一家,有日子没见了,怎么这副凄惨样。” “对呀,他家家底丰厚,说是治病缺钱,可过日子没问题,看那衣服破破烂烂。” “哎,你们瞧那头发,花白溜白的,人呐,不经老喽。” “我说这十色香东家,也太没人情了,转了人家酒肆,不给银子,让人落地此镜地。” 旁边一人不乐意的:“你这热闹怎么看的,没听到吗,是人家【十色香】东家带的证人。” “那……那因何缘故?” 议论声中,众人稀吁不已。 杜县令问:“堂下何人。” 酒老翁愤恨的盯着于氏,恨不得吃她肉。 听着县太爷问话,酒老翁坚难唤回自己的声音,哽咽的颤抖着嘴唇回道: “草民原酒肆东家,这是我家老婆子,这是我小儿子。” 杜县令明了,方夫人的自信是其证人是原告家人: “证为何事?” 于氏瑟瑟发抖,脸上惨白如雪。 她知道,这一家子人不会放过自己,低下头躲开那杀人般的一双双眼睛。 她要撑着,只求,撑到刘公子搭救。 酒老翁老泪纵横: “草民,从来没有卖过什么酒方子,要是我家有这等极品酒方子,早就酿出名酒。我家八代酿酒人,痴酒人,有好方子,那里还会藏着掖着。” “县太爷呀,要告这恶妇。” 众人哗然,告儿媳妇。 杜县令来了精神,虎躯摆正:“何事?” 旁边的主簿赶紧左右探头,叫来了一个差役低头耳语一番。 差役点头转身出了衙门,可惜在门口被县太爷夫人撞了个正着,指使着帮忙搬花坛子,差役急汗水直冒,被人盯的死死的,到案子审完,也没办成主簿交待的事。 正堂。 酒老翁鞠了一把伤心泪,将事情从头到尾讲述: “就是这恶妇与人通奸,要打死我那小儿子,那日里幸得我小儿骨子硬,留了条小命。可如今,你们看,这副残躯已躺大半年,豪无起色。” “这都是因为这恶妇还不满足,有一日带着奸夫上门逼迫,抢我们家银子,抢了我们家房契,连我的腿都打折,还把我儿又倒到在地……” 黄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骨瘦如柴的酒老翁小儿躺在担架上,一个双十华的汉子,两眼热泪止都止不住。 众人哗道,竟有如此内情。 毒妇! 蛇蝎心肠! 县太爷啪一声,拍打惊堂木,怒道:“于氏,可有此事!” 于氏强辨:“没有!” 接下来没白芷什么事,一中二运时不时带证人上场。 铁证如山。 县太爷怒呼:“传奸夫!” 酒老翁只说姓刘,见过其人,但不知家住何处。 软摊在地的于氏崩出一丝喜色,他是县太爷小舅子,尖呼道:“刘全勇!” 杜县令脸色龟裂,不敢置信道:“谁?” 于氏惨白的脸上印出红润,连连说道:“刘全勇,您小舅子。” “放肆!我娘家姓石,不知那来的刘姓舅舅。”是杜夫人,县太爷正妻。 杜夫人正带着两个丫环,从侧门穿入堂中,走到堂下,杜夫人一脸怒气的看着杜县令,似乎只要他承认是他小舅子,她定要上前与他理论一二。 杜县令一脸苦色,怎么还有那小子的事。 看着堂下的夫人,又一阵头痛,谁请夫人过来! 这不是胡闹吗! 第144章 恶霸终判 杜县令含笑说道: “夫人,这不是后宅,你且先回里屋休息。” “香扇,快扶了夫人去内院休息。” 哼,我且看看,那个贱人娘家,到底是那门子正儿八经的亲家。 堂上,杜夫人知礼,收回怒气,福了一礼: “老爷,我就坐一边旁听,听说一撞骇人听闻的错假冤案。实在义愤难当,还请老爷就当我与堂下乡邻一样,就想求个明白。” 话落,带着丫环退避一旁。 话到这份上,况且人家也不干扰审案程序。 杜县令不得不默认,哎,添乱。 她那是旁听呀,她这是逮着机会要治那刘家,杜县令又往左侧瞧了瞧,那列松如翠,郎艳独绝的身影仍在。 方公子到是好本事,才两日的功夫,连他夫人都串通一气。 屁! 扬善除恶! 刘家,刘全勇白日里还在睡梦中,正梦着在楼子里与人春风一度,忽的被人提到衙门。 一路上大喊大叫,进了衙门,刘全勇见着县太爷,如见了亲爹般,一改惧怕神色,一脸嚣张的喊道: “姐夫呀,这群人无法无天。” “青天白日,他们直接上门抢人。姐夫,你可要替我做主,快治他们罪,全部关到牢狱,一个个全部送到矿上去!” 县太爷认出,提溜刘全勇的是方公子昨天一名护卫,武艺果然了得。 一旁的石夫人冷笑道: “哼,姐夫,你是想害我家老爷有违律法,蒙骗百姓。一个可买卖的妾室家人,竟然唤老爷姐夫。” 话锋一转,似委屈似坚绝: “看来我大哥要退位让贤了!我明儿就收拾行李回娘家。” 果然内宅妇人,就没一个手段低的,这利害关系加胁迫拿捏的死死的。 闻之,县太爷脸色一凛: “放肆!本官的大舅哥如今在任上为朝廷效力。” 刘全勇这才惊觉,堂下看了一圈,不只有大夫人、竟还出现了酒老翁一家,这……这本应在牢里的小美人儿也与那日不同。 出了什么事? 与人通奸、把人打成重伤、抢卖宅子…… 刘全勇誓死抵赖,大呼冤枉。 白芷与石夫人的配合下,在加上方元璟安排人员在外围举证。 此事确凿,板上钉钉,可不是他一句冤枉可掩盖过去。 一对野鸳鸯入狱,两罪并罚,五年牢狱。 其属于酒老翁家产悉数返还。 接下来审理喝酒死人一事,完全不费吹灰之力,那就是个乞丐,咬出郝家一名管事。 那管事的说见着【十色香】日进斗金,起了贪念,才指使人诬陷【十色香】就求个财。 攀诬构陷罪,二年牢狱,三十板子。 管事,哐当入狱。 只可惜郝家和冯家片叶未沾身。 不急,来日方长。 四名罪犯,排成一排,众人观刑。 “啊……” “啊……” “啊……” “啊……” 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 县太爷夫人,石夫人亲自坐镇,那板子打的豪不含糊。 痛快! 众人离去时,听到一声娇声大呼:“老爷啊,那是我们弟弟啊!” 这会子县太爷一脑门官司,可没空理娇妾,如今这事公开审理,百姓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他可不能把官帽子丢了。 甩袖离去。 那妾室狐假虎威的恐喝行刑的差役,差役瞧了一眼坐着稳如太君般的夫人,一点也不敢手软。 妾室扭头恨恨的望着石夫人,如果眼神是刀,那石夫人已经死了千百回。 石夫人冷笑!当着妾室的面,让丫环送来精致的茶点,心情愉悦的喝着茶就着点心。 冯家。 当冯老爷得到消息时,冲进郝夫人院子里,好一整摔摔打打,把郝夫人吓的缩在角落里不敢言语。 劣计! 不一招致命,处处漏洞百出。 如今还留了首尾,拔出萝卜带出泥,毋庸置疑,定是已查出冯家参与其中。 白芷回到家里,沈氏早已在正门口正摆了一个火盆,消灾除祸。 白芷乖觉的大步迈过去。 一眼就瞧见少安立在院中,强忍着泪水望着姐姐。 白芷轻笑,摸了下小少年郎的小脑袋,问道:“别怕,不用担心姐姐,姐姐说了没事,怎么从县学回来了?” “嗯!” 少安泪水飚出。 姐夫没回来之前,崔少安已经深尝无权无势,求助无门的无助感。 今日被姐姐送去县学,众学子们都知道自己家酒喝了害死人,任凭他如何解释,全是冷言讽语,处处挖苦孤立。 比当实崔宏才找人戏弄自己,更难受。 如今案子明了,还身于清白,崔少安才深觉如释重负。 言语最是锋利,杀人于无形。 小小崔少安向着未来享誉朝野的崔铁嘴,又迈进了一步。 —— 案子落定后,白芷自然一直在关注那几个恶人去向。 那个刘全勇仅仅是交了罚款,人却好好的还躺在刘家。 白芷,不爽了! 那个色中饿鬼,她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白芷苦想计谋,如何治一治那县太爷的妾舅子。 没两日,二运带来了好消息, 偷偷跟白芷说,刘全勇晚上遇着鬼了,摔断了腿,吓得小便失禁。 如今,伤上加伤,不躺个一年半载,出不了门子。 白芷眼神闲烁,我说前天晚上,大晚上的,相公一身白衣归来。 这二运躲在后头不知道藏什么东西,原来收拾那个色中饿鬼。 晚上。 白芷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方元璟爱吃的菜。 二运朝着一中挑眉头,看我的主意好吧,夫人准开心,夫人一开心,少爷就开心。 一中这次倒是极为赞赏二运出的好主意,挑了一块大猪蹄奖励二运。 二运像个二傻子似的,开心的啃哧啃哧的啃着大猪蹄子。 安静了没两日。 沈氏一直唠叨着悔气,一定要去庙里拜拜,听说那苦禅寺特灵验。说着,就要收拾物什,带着她和小少瑜一块上寺庙。 不行,弟弟太小,不能出远门子。 不,娘担心你,怕你不认得路,怕你不懂礼数,怕你冲撞了菩萨。 娘,你是认真的吗? 我已经断奶了,是嫁了人的大闺女。 白芷使出浑身解数,才劝下沈氏,又坳不过娘亲的执念,承载沈氏的寄托,带着须眉和二运出了门子。 城南,苦禅寺。 白芷与须眉拾阶而上,佛意渺渺,宝相庄严。 竟有一种,世间万物在它眼前都如尘土般渺小,一步一台阶,不自觉的让人多了几分虔诚。 大殿内僧人的是《涅槃经》。 白芷识得这经,现代,她也给她亲身母亲,诵过,只求母亲以后投股不要嫁渣男,睁大眼晴瞧清楚了。 第145章 遇弃儿 走近正殿。 《涅槃经》正是从大佛侧边的僧人口中诵出。 这尊大佛,白芷也识得,正是《西游记》中那大肚如来佛,十米高的如来佛,脸上笑意悠长,两边排列的佛像,无围着如来佛,如朝圣般。 真有唐僧最后取得真经那一幕。 瞧这两边的小佛像,可不正跟电视中一样,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动作千姿百态。 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有的朱唇微启,面带微笑; 有的盘膝而坐,双手合十; 有的金鸡独立,手舞钢鞭; 有的眼晴半闭,手持经卷。 一眼望下来,不自觉的,白芷肃然起敬,接过须眉递过来的禅香,虔诚的三叩大拜。 如洗尽铅尘。 静! 有一种心灵的归宿。 走出佛殿,白芷神情气爽,如释重放。 一直还有一层隐忧,她不属于这里,对佛有一种天然的敬意和畏惧。 如今安然无佯。 如释重放! 心情颇好的,跟须眉说在寺里转一转。 两人拾阶而下,瞧着寺庙内秋叶枯枝都尽显禅意,内心的小九九打着小算般,自己是不是应该请一尊佛回家参拜,以求庇佑。 庇美男相公早早中榜,成亲大事早早拉上日程,我定要找出空间最美的图册,让绣娘绣出天下无双的嫁衣。 亮眼古人们。 …… 正美滋滋意想的白芷,被哭声打断。 “爷爷!你等我,我求求方丈,方丈一定能治好爷爷。”一道稚音。 “别去,方丈已无能为力,爷爷不行了。”老者哀声。 亭子那,是一对爷孙,好不凄哀。 幼者干净纯粹。 老者暮色蔼蔼。 小黑蛋子? 白芷呼道:“弃儿?” 弃儿如遇浮木般,稚气脸庞满是泪水:“姐姐。” 才一月多未见,当天老者精神矍铄,腰板硬朗,相公还说此人武艺了得,可如今满脸死气般青黑。 老者坚难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白芷快步走到亭子,蹲下身把脉,果然已无多少生气,全靠一口气硬撑:“您身体……” 白芷不落忍,把余下的话咽回去。 老者一改满脸死色,如回光返照般,竟多了些红润: “果然与姑娘有缘,今日上山原也不指着救命,只是我这一走,放心不下弃儿,想找方丈收留一二。” “爷爷!” 弃儿悲声大哭。 白芷凝眉。 老者露出笑意: “弃儿他,他是我二年前在人贩子手中救下,才四岁的稚儿,只冲我一人喊爷爷,自此我们爷孙相依为命。可如今我命休矣。” 吐出一口血。 “爷爷,唔……”弃儿止不住的泪奔。 老者青黑的老脸撑着笑意: “能否请姑娘收留弃儿?略有一些薄产,一半予姑娘。一半弃儿将来娶妻生子。” 不待白芷,生怕她绝拒,从怀里掏出半截玉环,递于白芷。 难得半块墨玉,极品! “这是弃儿挂于胸前之物,说不定,说不定能帮弃儿找到家。” “爷爷” 闻者落泪。 收养弃儿,自然愿意。 原就喜欢这孩子,却不想与自己这般有缘。 白芷郑重承诺:“你老放心,我自当将弃儿当亲弟弟。” 老者得到承诺,回光返照般,说要回去。 孤身一人一辈子,四处飘零,如今落在这处,也算落叶归根,有了去处。 刚回到山脚下的一座三间小青砖院子。 拉过弃儿细心交待,絮絮叨叨,讲不完的话,约是油尽灯枯了,半柱香的功夫,人已经去了。 待了两日,帮着葬完老者。 帮弃儿收拾一箱笼的衣服。 不知老者是何身份,二千多两银票,几十两碎银,还一小箱子饰品,还有一张房契,竟是襄州城的。 弃儿恋恋不舍的望着茅草屋,车上一言不发。 白芷拉过弃儿紧紧的抱住,弃儿放声大哭。 回到十色香院子,众人打量着弃儿,烧个香的功夫,捡了个孩子回来。 弃儿有几分胆小无助,满眼纯净无暇,勾的众人稀罕不已,不管众人如何逗乐,只紧紧的抱住白芷,谁哄都不撤手。 直到方元璟归来,才允方元璟抱住。 沈从树新婚燕尔,就盼着生养儿女,如今见了像玉团子一般的弃儿,想着送平宁树与娘子作伴, “弃儿这是认准了侄女和侄女婿?” 白芷得意:“有一日,在大街上人山人海的,弃儿一眼就相中我,抱着我的大腿叫姐姐。” 弃儿猛点头。 晚间, 方元璟一脸严肃:“为何抱养他?” 哎呀,那时那景,也来不久跟美人相公商议。 白芷心虚道:“我是看弃儿实在可怜,你说,要是放在寺庙,成了秃驴,多可惜。弃儿一看就是个天资聪颖的。” “与我们也确实有缘,第一见着这孩子,我就心理不得劲,时不时想起他。你说才见一面的娃娃,能老挂记在心,必是有缘。” 方元璟心情愉悦的应道:“好,我们养着。” “相公,你逗我!?” “嗯!” “好你个相公,你使唤炸。” 一句夫人,把两人打断两人, 白芷脸上飞过一片羞红,往相公脖子上环住的双手,立刻收拢。 须眉带着弃儿进来,就觉得房里气氛怪怪的, “夫人,你不舒服?脸通红通红的。要不要请太夫瞧瞧?” 白芷装傻道:“啊,我热的。” 热? 秋风乍冷,怎么还热呢。 后面跟来的弃儿睁着两只干净纯粹的眼睛:“姐姐,我要跟你睡。” “跟我睡。” 话落,方元璟抓起弃儿的衣领提溜走。 小少言从庄子里回来,好奇的围着弃儿转。 “我这把小刀送你。” 弃儿见着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少言,眼亮起:“嗯。谢谢。” 转过身,把自己的小箱子拖出来,一阵捣鼓找出一把银弓递给小少言。 “我送你的礼物。” 银子! 小少言两眼发光,这个礼物他喜欢。 弃儿见少言真的喜欢,他咧着嘴开心的傻笑。 两个萝卜头就并排蹲在屋檐下,玩着玩具,无边际的聊天。 祥婆子贴心的给端来两盘果子。 两人,你一个,我一个,排排吃果果。 白芷一回来,看着两个小萝卜,逗笑不已。 晚见。 方元璟说道:“弃儿是小名,将来入学定是,我给他取名,方青阳,取自“湛青阳新沐”,意为春天朝气。” 白芷赞道,好名字,又面露疑惑: “为何跟你姓?” “认做义弟,自然跟我姓。难道认岳父作父亲?” 崔田柱那个木呐的男人! 这么聪明可爱的弃儿,不,青阳。 不要。 弃儿好开心,逢人就说,他叫方青阳,他终于有大名了。 沈氏掉下几框眼泪:“这么个玉团子,谁家舍得仍下。” 是呀,谁会扔下,还戴着名贵的半截玉环,那是一般人家。 第146章 崔宏才中秀才 晴空万里,太阳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层金黄色,黄的带白,黄的刺眼。 此时,正有几名差役驾着马车,打头阵的差役胸前戴着大花红,甚是喜气,路过行人,必是敲锣打鼓的响动一阵。 月湖村村口。 树上成群结队的小鸟欢蹦乱跳,叽叽喳喳地唱歌。群蝉在树上此起彼伏的“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低沉而好听,像是在叙说一个个故事。 已过清晨,秋风暖洋。 大树底下的晕晕欲睡的老人们摇着蒲扇,似是驱散热浪,似是试图引来凉风。 年少的乡农们坐在一堆不耐烦,嘴里一会儿责骂赋税,一会儿高兴地议论闲事。 小孩们嘻闹间,相互约着几时到那玩水。 哒哒哒…… 马车临近,惊醒了众人。 差役们齐齐下车,又一阵敲锣打鼓的喜悦之音。 打头阵戴红花的差役,看着围上来的村民问道: “崔宏才是谁家?”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凑上来。 “崔宏才,是崔老汉家长孙。” “崔老汉院子在东面村尾……” “差役大爷,瞧着大爷一脸喜色,何事找崔老汉家?” 差役头领哈哈哈……笑说: “崔宏才中秀才了!” 这一声“崔宏才中秀才了!”。 叫醒晕晕欲睡的老人们,叫醒了烦燥的小伙子们,一片八卦之音席卷了整个月湖村。 好事的村民们,跑在前面引路,心急的小伙子抡起拳头往崔家院门上敲。 这一声声敲在院内李婆子的心坎上,一抽一抽的,这门,年前修了三回,回回花了几文铜板,可够好些个鸡蛋。 “敲,敲……那个作死的……敲坏了我们家门,你们赔!” 一道尖细嗓子叫骂道。 敲门的小伙子一脸尴尬,冲着众人傻笑。 李婆子刚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一堆人峰涌而至,挤进院门。 “诶诶……都干什么的,打劫啊……” “李婶呀,你可享福喽,你家宏才中秀才了。” 李婆子睁大了眼睛:“什么!” “哎哟,我的个娘老子的,老头子!中了,中了!我家宏长中秀才了。” 李婆子像只敏捷猴子,窜过众人喊破了音。 崔家众人,一个个像老鼠从洞里钻出来般,着急忙慌。 “中了!” 崔家两老和大房众人,一扫近一年的郁气,一扫一年憋屈的,脑海里竟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想在二房面前显摆。 崔老汉那堆满喜色的老脸,又恢复过去??作派。 等李婆子在出来,已经换了一件新墨绿色外衫,无比稳重的,像个老太君般, 原本那稀疏的眉毛,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像在瞪着你一样,此刻一直保持着笑意。保持脸上的微笑,招呼大家用茶。 厚厚的鼻梁一纵一纵的,怪好笑的。 各式点心、瓜果……麻溜的上,舍着本。差役略喝了几口茶,昨走时,趁众人不注意,崔老汉塞过去三两碎银。 差役头领接过,用力捏了一把,硬的! 用手在兜里掂量一番,得有好几两,立马露出两颗大板牙,说着,客气了! 李婆子矜持不过半秒,差役一走,咧着薄嘴,隐成一条线,到处炫耀。 “我家大孙子,我就知道一定能中,看看这方圆几里的书生,就我家宏才出众。” “是是,还是,您老教导有方。” “陈氏,你可享福啊,你是秀才娘。” “可不,我就说陈氏将来是官家娘子,与我们可不一样,果然应验了。” 陈氏扶着沉重的肚子,享受着众人的恭维,时不时回应几句,说到动情处,抽泣: “我家儿,挑着夜灯学习,天不亮又起来,我这是天天祈祷,老天爷可算看见了,我们家宏才不负众望。“ 呸,谁指望你家中了,有不屑的转身就啐一口。 来了……来了……打发借来的鞭炮,小伙子们回来了,后面跟了一串小孩,闹哄哄的。 崔大强就差跳上房顶般,扬眉吐气般,站在门墩上,大声囔囔的放鞭炮,散铜钱。 阵阵霹雳啪啦响声中……崔老汉拿过三百个铜银,真金白银,李婆子又不舍了,崔老汉瞪一眼,抓起铜板,撒向众人,众人欢天喜地的哄抢着。 众人散去。 崔大强还沉醉在喜悦中,嘴里叫着。 中了!中了! 崔老汉已经准备好酒水,让李婆子杀了一只鸡,告慰祖宗。 冯地主家冯老爷,一收到信,立马安排送礼。 这宝压对了,此子,果然有才。 第一次下场,就中了! 冯家光送礼,都送来两箱子,其中礼金封足有五十两现银。 喜得崔大强,拿起银子,一颗颗咬着。 这一年过的,真他妈憋屈,连个银角子都没摸过,县里的酒楼,还是上次与冯家议亲时,去过一回。 信息传在白芷耳中,白芷轻嗤一笑,中个秀才而已! 崔老汉严肃交待送信之人,二房一定回来吃席,不得有误。 他当他是皇帝老子! 崔家大房流水席,崔家二房,一个人都未到。 “崔家二房怎么一个人都没到?你说那二房是不是个傻的,中着秀才……” “人家二房才不稀的,县里有房子、有铺子、听说还有上好的田地。谁愿意,当初断着腿把人赶出家门的。” 崔老汉阴着脸,老二没这个胆……都是沈氏、白芷…… 散席后。 崔老汉和颜悦色的把崔山子叫到一边: “老三,你二哥最近忙什么?” 就知道要问他二哥家的事,娘子可是提前跟侄女取过经。 侄女说了,就让他们看得见吃不着,说上回入狱陷害的事,要是没大房惨和,她把崔字倒着写。 他也信,不然,第二天太清早就赶到二哥家,啥忙也帮不上,净添乱,还一副侄女回不来的口气。 崔山子看着爹,劝是没法劝: “二哥家田地多,秋收还有一些豆子没收完,正忙和着。“ 崔老汉不解:“秋收,田地,你二哥家那来的田地?” 崔山子:“二哥家有一个庄子,有三四十亩地啊。” “什么!” 刚准备过来跟老三炫耀的崔大强,闻之失态的大喊。 “他们家那来的三四十亩地?” 崔山子:“二哥家闺女和姑爷的。” 崔大强奴吼:“怎么没人告诉我们!” 崔山子白了一眼,明晃晃的写着,为什么要告诉你。 刚刚还欢天喜地、热热闹闹的一屋人,被二房家有个庄子,镇得失了声。 老二就是克他家! 崔大强恨道。 第147章 沈氏想赚银子 帘子一掀开,寒风刺骨。 正是,赵氏一脸郁气的带着小易才过来窜门。 大家伙儿,一眼就瞧见,小易才右脸颊两道长长的指甲深血印,血珠子都掺出。 小少言过来拉过易才,软叽叽的:“易才,你的脸蛋怎么了,我帮你呼呼!” 作势就帮小易才伤口处吹气,小青阳递给小易才一声软糕,小易才感受两个小伙伴的关爱,咧着小嘴笑的可开心。 火堆旁,三个小包子,小颗小脑袋。 白芷皱着眉头:“三婶,小易才的脸?” 赵氏说起这事一肚子火: “我娘看我们眼下紧张,时不时照应下。我那弟媳就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 “谁知道她天天在背后怎么编排我们,好好的小孩,就我那侄女,被她教的蛮横不讲理。” “昨天一回娘家,我那侄女让易才滚出去,是她家,说我们天天打饥荒的。我们易才多小,那懂这些理,只僻着她,那个蛮横的就上前抓打。” 显眼的深血印,小孩打闹,能伤成这般,可见下了狠手。 沈氏心痛的拉过小易才,细瞧了伤口:“孩子那能这样教,嫡亲的姑姑,亲表弟,你那侄女七八九了吧,也不知个分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月湖村的村民们,羡慕崔家三房赵家,娶了个好媳妇,进了酒楼做小管事。 这内里也是这么多遭心事。 想要报复郝家和冯家,喊打喊杀可别把自己一家人折进去了,最好的报复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计。可眼下自己家事业版图还得扩张,人手也不够用。 三叔和三婶到是可以拉一把。 白芷问道:“三婶,你想自己开个店吗?” 赵氏愁怅,就是一直想个开铺子,赚些零花银子。 “原来到是有打算,开个小铺子,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营生。” 白芷美目亮道:“粉面小馆,有兴趣吗?“ 赵氏一拍大腿: “对,做吃食好,我从小在吃食堆里长大,眼下你三叔也在酒楼里干了快一年。开个小粉面馆,也不跟娘家竞争。” 又犹豫到:“这寻常的粉面,县里有几家,到时不知道生意怎么样。” 白芷一直想做个吃食,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瞄来瞄去,三婶最合适,吃食堆里泡大的。 白芷: “我娘跟你合伙。” 突然被点到名的沈氏,一脸错愕,“我?” 赵氏眼珠子开始滴溜溜转,这个侄女自从跟了姑爷,一脑门的主意,全是新奇的,样样事办的妥妥贴贴。 她这样说,这是有主意,不管了,先应下。 赵氏爽快的应道:“行,就跟你娘合作,你说什么样的章程,我听侄女你的。” 上道。 干脆利落。 白芷:“年后我们要去襄州,我有意开一个百货铺子,卖几样稀奇的酱料。那酱料放在粉面,味道绝对一绝。” 赵氏眼晴一亮,吃粉面,可不就是吃个汤味儿。 白芷:“粉面铺子就卖三种:米粉、面、红薯粉,每种我提供方子,求精,不求多,就出十一款。“ 随着侄女说有麻辣、海鲜、酸辣,加什么肉菜、蔬菜,高汤熬制汤底……赵氏和沈氏听了两眼光芒四射。 这事,能成! 赵氏都恨不得,明天就开店。 特别是沈氏可是吃过家里换着口味做的麻辣红薯粉、海鲜红薯粉、酸辣红薯粉,越吃越好吃,一段时日不吃,还想得慌。 赵氏喜上眉稍:“那我回去就叫你二叔辞了工。” 三婶还是个急性子,看来被娘家弟媳整憋屈的。 白芷失笑道:“别急,等我娘把酱料做出来,在慢慢找铺子。” 说干就干,她还怕侄女反悔,这事,得敲在板钉上,做实了! 赵氏高兴的说:“二嫂,你在家好好研究酱料,其它事,我来,我去找铺子,我来布置铺子。” 三言两语,到是把这事给定下了。 沈氏也是一脸期待望着闺女,得了,这干劲十足,借股东风送送。 等采买的虾子一回来。 沈氏直拉把小瑜少递全白芷,撸起袖子,带着祥婆和新买的丫环惜红,就在院子里干开了。 三人齐齐围在大桶前,把虾头拧开去掉内脏,冲洗掉到蒌子里。 一点儿也不嫌脏腥,一点也不嫌冷,三人干的热火朝天。 白芷下着死命令,不准用冷水! 须眉帮着烧上一大锅热水,一桶一桶往外提。 把洗净的虾子沥干水,虾加葱姜打成泥。 起锅烧油,八成热,倒入打好的虾泥,加一勺红酒,盐和糖适量,煸至变色。 小火反复翻炒,鲜香! 装坛。 一坛坛海鲜酱料制成了,码在墙角。 白芷很给面子的舀上一大勺,拌在饭里,香! 众人学着样,拌在饭里,放在粉面里,香! 赞不绝口! 沈氏从未有过的自信,脸上光彩照人! 一脸心慰的看着众人一碗接一碗,这是自己做出来的,可以换银子。终于她可以给闺女置办嫁妆、给儿子置办聘礼。 赵氏收到信,马不停蹄的过来,三碗大粉三款酱料都一一试过。 真香! 那脸上像朵菊花一般,笑的合不扰嘴。 雪窖冰天里,来碗热呼呼的粉,哎哟,别提滋味多好。 绝对能成! 眼前全是白花花的银子,丢下碗,急冲冲的又走了,说铺子有眉目了。 赵家,饭厅。 赵老爷诧异的又重复问到:“姑爷不干了?” 崔山子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自家老丈人对他没话说,处处照应,教导他。 赵老爷眼神一厉,看向左下首的二儿子与二儿媳妇。 赵二瞬间明了,又是自己家媳妇作妖了,眼含警告之意看着孙氏。 孙氏受到一桌子人眼神注目,脸色发虚,自己家弟弟已经十六岁,还没个正经的活计,那她当然希望姑爷走,给自己家弟弟腾个位置。 赵氏冷哼一声,孙氏除了一张脸蛋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爱挑事,爱占便宜,嘴里还是个没把门的。 自己这大半年,可没少爱她明里暗的嘲讽。 如今有了好去处,她也懒得理她,赵氏说道: “爹,我知道你为我们好,处处提携当家的。这回,是我的主意。天天被指着鼻子骂,我们今年也确实占了家里的便宜了,今后呀,这便宜我们也不想占了。” 赵母急道: “闺女,你别听那些人没眼色胡说八道,这家当是你爹闯下,你是爹娘的亲闺女,我们爱给谁给谁。一个人喜欢嚼舌根,自己出去谋活路。” 话落,那隐含怒气的眼神,就盯着于氏看。 ------题外话------ 感谢[美aaa03]、[心静静]、[森林的小鹿]、[尘世烟火]…… 敬请! 第148章 三两粉开业 于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哼,还是没把她当自己家人,她有什么错,姑姐都嫁了快十年,还往家里折腾东西。 那就是个不要脸的,脸上由一阵青白转为不服输,夹起一块红烧肉,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赵氏知道娘心痛她,把主意讲了出来: “这回呀,主意是我拿的。我已经租下了一个铺子,铺子也收拾的差不多,准备开个吃食铺子。” 吃食,她就说大姑姐准是拿家里东西去折腾。 于氏惊叫的抢话道: “你们开吃食铺子,带着我们的方子开铺子?那有这番道理,那家外嫁女总扣娘家东西。吃食方子,可是我们家酒楼的命子。” 赵二脸红的怒道:“你闭嘴!” 没点眼色的,没看到爹和娘脸色阴沉。 赵氏嘲笑道: “哼,你家的?那你于家的方子,可要捂严实了。我还真不稀帘。” “我要真拿赵家的方子开个吃食铺子,那也是我爹娘补我的嫁妆。我们赵家还是我爹娘当家呢。” 于氏语塞,一脸怒气,这姑姐就是成天克她了,就是因为有了她,惹公婆不喜欢。 赵母刚想说,对,她就是给闺女的嫁妆。 赵氏接着说: “我这回,与我家二嫂合伙开一个粉面铺子,二嫂家出方子,我们出力。本钱银子对半分,利也对半分。” 赵老爷闻之与崔家二房合伙,到是放下心来,那二房的白芷满肚子心眼,这一回,不定傍上了好事,有好出路。 赵老爷朗声道: “行,姑爷那活计,我找人接替。你们就好好开粉铺子,银钱上周转不开的,爹先拿出来。” 于氏听半句面露喜色,后半句又落下脸,哼,还得从自己家拿银子。 大儿媳妇岳氏柔声道: “小姑子,铺子刚开业,一时半会找些稳妥的人,也需要时间。可以先从酒楼调一二个小二,先照应着。” 赵母心慰的看着岳氏,还是大儿媳妇是个大气,就于氏那小心眼,又犯眼红病,又一脸的算计样。 于氏看到婆婆看向大房一脸慈色,哼,就知道装好人。我就不信,她愿意小姑子拿了家里的银子走。 十一月二十六日,天空一碧如洗,一把暖阳斜照四方。 县里一家【三两粉】今日正式开业了。 十色香、丰顺酒楼、欧记布庄……都送了贺礼,放着长串的鞭袍,响彻半街。 走进店内,三块木板,罗列着十一款吃食。 红薯粉:麻辣红薯粉、海鲜红薯粉、酸辣红薯粉。 米粉:猪杂米粉、麻辣米粉、海鲜米粉、酸辣米粉。 面:鸡肉烩面、麻辣米粉、海鲜米粉、酸辣米粉。 做吃食,一定要做个人气。 这不,第一天,家里闲着的,都去三两粉,做托,不,品尝美食。 自愿的! 这绝对自愿的,家里有日子没吃了,那味儿,个个都想的慌。 赵老爷看着白芷与她相公走了进来,朗声笑着打招呼。 方元璟施晚辈礼,一派云谈风青,行云流水。 自从崔家二房家姑爷,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每回见到,总会失神几份。 才华横溢,清绝风姿。 赵老爷牙酸,自己家何时能出这等子后辈,还是得回去多烧几把青香,明天就去拜拜祖宗。 嗯,告诉祖宗,就照着人家崔家二房的方女婿来。 白芷笑道:“赵爷爷,您老真是越活越年青呀,瞧您这身板硬朗,容光满面的。” 赵老爷大声笑道: “我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们家这酱料独一份,味儿那真是一绝。” 可不做假,赵老爷撑着肚皮吃了两大碗。 不知是粉铺子味儿新奇特别,还是方元璟放那一站就是个活照牌。 半柱香不到,铺子里人满为患,特别是外面一圈小娘子个个花枝招展的,一脸羞涩的偷瞧方元璟。 哟,美男相公还有明星效应,以后开个铺子,把美男相公放铺子连放五天,还怕打不出招牌。 于氏吃完碗,一路上滴滴咕咕,这粉真好吃。 会不会公爹藏私,给了大姑,糊弄他们呢。 忍不住问道: “相公,这些个粉方子会不会是公爹的?公爹这样做可不行,那有家里的东西,给外嫁女的。那得找爹要个说法。” 赵二:“找个屁,找找!你一天不眼红,你难受是吗?” 于氏眼珠子瞪出,你凶我。 赵二甩了袖子,一人径直往前走。 没几日。 于氏扭着腰进了三两粉:“大姐,忙着呢?” 赵氏白了她一眼,没看到马不停蹄的切菜、备菜。 眼瞎。 于氏观察着一桌面碗碗碟碟码了二排,暗暗记得步骤,佐料。 若无其事的闲聊道: “哎哟,可真讲究,吃碗粉,还得加花生米、还酸菜、肉丁子、特别这辣油,可真香。” 赵氏不客气的赶人: “你有没有事?没事待一边去,我们忙着呢。” 于氏摆了摆手:“大姐,你忙你的,我就看看你家后厨,看有啥我能帮上忙的,我也搭把手。” 她帮忙。 可别笑掉大牙。 瞧那眼神,好好一张脸,长得人模人样的,这动作像个贼一样,东瞄西瞄。 赵氏没空理她,就放任她一人在厨房里转悠。 半个月后。 南大街开了一家【陈氏粉铺】,那菜单子照抄【三两粉】,愣是一个字都不带改的。 还恶心吧啦的,那价格比着【三两粉】每碗低一文。 传到赵氏耳朵里,赵氏丢下菜刀,寻着邻里说的地址,一眼就看到【陈氏粉铺】的扫牌。 赵氏气冲冲走进去,瞬间气血冲到脑门子上,眼前那眼熟的一大家子正是于氏娘家母亲和大哥一家子。 于母一眼就看到怒气冲冲的赵家姑姐,开铺子才四天,每天客人爆满,那铜板响的心尖儿那个爽快,那个得劲。 就跟年少十岁一般。 于母走上前,一脸得意热情的打着招呼: “亲家姑姐来了,快里面请,也来尝尝我家的粉。” 脸皮真他妈厚。 生意到是不错,午时还差一刻,一溜三排,铺子里十几桌,坐的满满当当的。 第149章 有人模仿脸,有人模仿我的粉 赵氏一脸阴气的跟着于母进了铺子,看着每一桌客人的粉碗里,加的菜式跟她家【三两粉】一模一样。 在往后厨一看,备的菜就一模一样样。 唯一没有红薯粉。 赵氏嗤笑道:“你们于家脸皮真厚,照着我们家粉店,一模一样的。” 于母浑不在意:“那的话,亲戚间相互帮衬,有财一起发。” 这些个浑人,没脸没皮。 赵氏丢下一句。 “真不要脸。” 于母啐一口,哼,眼红我们生意比你家好。 赵氏气到肺疼,直接转道杀回娘家,逮着于氏,炮轰: “你故意的是吧,我开个【三两粉】,你让你娘家也开个粉铺,菜名和码菜,比着我们家一模一样。” “跟你们家做亲戚,倒了八辈子霉。不说伸把手帮一帮,尽使黑招。” 于难堪一瞬间,嘴硬:“我娘家要开,我那能管得着。” 赵氏怒道: “骗鬼呢,你天天在我铺子溜哒,你娘家那铺子后厨布置的都跟我家一模一样。难道说你娘家长了三头六臂,还有穿墙看的神功。” 赵母听明白了,一脸寒气的看着小儿媳妇:“你偷了你大姐的方子,让你娘家开了个一模一样的铺子?” 看着婆婆一脸阴色,有些后怕,狡辩: “我……我就回家说了几嘴,那知道是要开铺子。娘,我也不知道我家开了个粉铺子。” 赵氏啐道: “青天白日的说鬼话,编,继续编,当我们全家是傻子。” 看着赵老爷进了门。 赵氏委屈的哭了起来,占了几分便宜那也是自己家亲爹亲娘,被个弟媳妇天天指着鼻子骂。 好不容易有个好营生,这天杀的不要脸的偷了去,这生意以后还做。 赵老爷哄着老闺女:“南珍呀,当娘的人,可不兴哭。” 赵氏不理爹娘,就坐在厅堂哭泣不直。 于氏在一旁咬啐了牙根,这银子又不长在她家,就兴她赚,不兴我家赚。 不要脸的净是歪理,照着人家开个一模一样的,一个东一个西,存了心使坏,抢人家活路,还理直气壮。 赵母三言两语把事情讲了个明白。 赵老爷精光刺向于氏,他做生意一向讲个坦荡、信誉,有道义,才支起这一摊子事,蒙县里大户人家照应。 酒楼生意一直兴旺。 可没想到这小儿媳妇使着阴招,使到自己家人头上。 鬼魅之辈。 如若这等子心眼的继续待在家里,辛苦置办的家业,迟到落败。 赵老爷当机立断让人把赵二唤回家。 满室寂静。 只余赵氏时不时抽泣。 于氏心慌的坐立不安,公爹叫当家的回来干什么? 事已成定局,娘家已经砸了银子下去,总不能让娘家关门。 不成,如果让娘家关门,那得把花出去的银子结给娘家。 对,待会儿要一百两,不对,要一百五十两。 赵二一脸懵圈的从酒楼跑回家,寒冬腊月的,额头上跑出一圈汗。 听完爹的讲述,赵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家媳妇,这是脑子抽了吧,自己家里人坑自家。 赵老爷:“你收拾收拾,把你媳妇送回家。如此品性恶劣的儿媳妇,我赵家消受不起。” 哐当一声,于氏起身太快,袖子把桌上的茶碗扫到在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公爹,她以为最多让娘家赔些银子,在不济关了铺子。 可是,竟要把自己送回娘家?! 于氏看着公爹周身寒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是来真的。 怕了,真怕了,一脸悲色的呼喊: “爹呀,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让当家的送我回娘家。” 赵老爷让赵母扶着老闺女去了自己房里,路过赵二时冷哼一声: “早去早回,如若纠缠,从酒楼里带上几个人!” 赵老爷尽显年青那会儿外出闯荡的狠劲。 堂屋里只余于氏哭天喊地。 白芷静静听完,三婶义愤填膺讲着她弟媳娘家开了个一模一样粉铺子一事。 沈氏也是满脸担忧,铺子开业快一个月,生意一直火旺。 如今人家开个一模一样的,还比自己家价格低,这生意可如何做。 沈氏提议道:“要不,我们也调低一文钱?” 白芷轻笑道: “我早就想过,没有他于家,也可能有孙家、钱家,开个跟我们一样的粉铺子。看着有银子赚,那不跟猫闻了腥味一个样,都往里头扎。” 虽说那于氏被送回娘家,可她娘家的铺子可照样开着。 赵氏一脸丧气道:“那我们就也降一文钱,想到跟他们家做一样的生意,隔应的不行。” 白芷捏了一块软糕,轻尝着,又喝了口茶。 赵氏一脸着急的看着侄女,给拿个主意。 白芷美目一转,含笑道: “看把你娘和三婶急的,我们家开粉铺靠的是什么?可从来不是那几样上面加的配菜,那配菜人人做得。” 赵氏一拍脑袋。 哎哟,我个糊涂蛋子。 这是急红了眼,脑子浑浊了,可不就是那些独一无二的酱料,那些个好汤底。 白芷: “瞧吧,如今那客人是图个便宜,快就大半个月能见分晓,晚的话最多一个月。” 赵氏春风满面的回了铺子,她就等着那些个没脸皮的关门大吉。 哼。 听说于氏回家卖惨,可惜爹不开口,没人敢收留她进家门。 冬闲。 沈氏逮着机会给闺女恶补女红。 沈氏拿着墨色绸衣不停的飞针走线,时不时瞄一眼闺女手上的青色外衫。 “好了!” 沈氏撑开闺女刚制好的衣裳,叹气道: “闺女呀,姑爷这衣裳制的有一些单调,得绣些样式。” 单调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深山里,自己做的衣服,那货可是当个宝贝,把绸衣穿外面,做的粗衣穿里面呢。 无法。 白芷接过青衣外衫,下裳处撑在绣棚上有一针没一针的,扭扭曲曲,一片竹林…… 谁敢说不是竹林。 方元璟走过来,一眼就瞧见是自己有衣裳,看着娘子一脸求表扬。 细看两眼,给面子的说道“给我绣的石山画?” 噗呲…… 沈氏专注忙碌的捻着线交替,听见姑爷的询问,又见闺女呲牙咧嘴,饶是她都忍不住笑出声。 白芷怒目圆瞪:“你想清楚了,在说!” 方元璟不明就里:“山苍丛林?“ 白芷:哼! 沈氏好笑又无奈的嗔了她一眼,也亏的姑爷是个大气的。 白芷:“你就没看出是青竹,梅兰竹菊,特意给你选的竹子?” 一根根形似树的杆,歪歪扭扭,真没看出竹子的纤细和笔直。 白芷无趣的拉下眉头。 第150章 方家舅娘请来一打 一旁围着火炉烤火的小少言和小青阳,唔住嘴,压住笑意,仍不断传来咯咯的笑声。 “你们两个今天不准吃牛奶糖。” 两个小萝卜头齐齐的喊道:“姐姐,你绣的竹子真好看!” 狗腿! 哼。 晚了。 沈氏无声的笑了笑,不知那货郎什么时候来,家里的娃娃都爱吃这牛奶糖,下回瞧见了,多买些。 这玩意,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你闺女费了老鼻子功夫,一颗颗大白兔剥了糖纸,凑着一罐子,慌称找路过货郎买的。 那一堆的糖纸,还好好躺在白芷的空间里。 沈氏不知想到何事,一脸惆怅的看着清风朗月般的女婿去了书房。 打量着闺女,自家闺女长相是个拔尖的,明艳大气,鲜活动人。 可…… 女婿更出色,面具取下后,我经常有种恍忽感,这真的是自己家女婿? 跟个神仙一般的天姿。 又是一声长叹气: “闺女呀,我看这十二月十八号是好日子,双数,又是吉日。” “还有个十天功夫,布置也来得及。要不就那天,娘给你操持补办个拜天地?” 这是沈氏最近说的第四回了,日子选了又选。 白芷装傻充愣: “啊啊,好日子,那天我们吃锅子,热气腾腾,麻辣鲜香的火锅。嗯,让一中上庄子上宰一头羊。” 装! 使劲装! 摸了一年,沈氏也算摸准的白芷新的脉胳,这叫什么,小儿子说的,对,迂回之战。 白芷看着老娘一脸笑意,不,一脸恐怖的笑意,巴不得把自己打包卖出去,生怕闺女嫁不出去。 烦人,可又不能说是美男相公的主意。 当然了,美男相公是希望功成名就时,风风光光的娶自己一回,一定要三聘六礼。 馋了这么久的肉,到不了嘴里,我也阴虚火旺。 我找谁说理去。 虽然吃肉要紧。 可那嫁人的名场面,大红桥子,凤冠霞披,做正经的贵妇人,也要紧。 要是将来,相公授了官,这脸面没地儿放啊。 小少言竖起耳朵,小小人儿听明白了: “娘,姐夫说在攒聘礼,要三聘六礼娶我姐。” 小青阳:“嗯嗯,到时我要滚床单。” 沈氏一听,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如沐春风般。 “哎呀,你说姑爷,真是没话说。白芷,让他不要太幸苦,那聘礼其实也不用太讲究,意思下就行了。” 娘,双标不是这样写的。 你刚刚的怒目圆瞪呢,继续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笑的,没眼看。 白芷转身去了酿酒房。 须眉脱口而出:“夫人,你又去偷喝酒。” 白芷一记白眼扫过来。 秒懂,须眉扬大声音说道: “夫人,你去酒房检验新酒啊,我陪你一块。” 小少言与小青阳两人对视,眼珠子一转,偷偷溜在后面跟去。 白芷倒上一杯,一饮而尽:“这桂桂花酒香呀,须眉你来点。” 须眉:“夫人,你少喝点,你都喝了五杯了。” “嗯!哼!” 小少言与小青阳齐齐的站在门口。 “姐夫!”小少言扯着嗓子就喊。 白芷立马打断:“一颗牛奶糖?” 小少言与小青阳摇摇头。 白芷咬着牙:“二颗牛奶糖?” 小少言与小青阳仍是摇摇头。 白芷:改天罚抄……还怕收拾不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白芷哼一声:“三颗牛奶糖?” 小少言与小青阳齐齐咧嘴一笑。 白芷笑骂道:“两个鬼精!” 还是我们家少安懂事,知道护着姐,想少安了。 县学。 夏二班。 孙夫子一脸喜色的宣布: “此试考试,甲等第一名崔少安。” 众学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崔少安,才入学一年,学业远超他们。 崔少安沉着淡定,目不斜视。 孙夫子摸着一把山羊胡,一脸心慰,小小年纪有此定力,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好苗子。 消息传到崔宏才耳里,崔宏才神色莫名,静静的取出一本《资治通鉴》,怎么也看不进去。 二运满头大汗的归来,白芷赶紧让他去火炉旁解件衣服,别一冷一热,冻感冒了。 二远接过须眉递来的茶碗,灌下一大杯。 “少爷!舅老爷来信了。” 方元璟取过信件。 阅完后,神色莫明。 白芷轻声问:“相公,怎么了?” 方元璟递过信件。 白芷快速阅完,在襄州参加府试? 她知道,相公是想回京城备考。 “相公?” 白芷打断方元璟思绪,方元璟晒笑的看着一脸小心翼翼娘子。 “无事。舅舅是担心我回了京城备受干绕,舅舅即已打点好, “嗯!” 白芷一双琉璃眼炫目溢笑。 二运:“夫人,你看这几车礼物放那里?镖局随后该上门了。” 白芷:“礼物?” 二运:“舅夫人说,特意给夫人您置办的。” 方元璟知道此事: “上次舅舅说不知道我已成婚,没给见面礼,这应该是舅娘特意准备的的。” 打开五个箱子。 着实把白芷惊呆了。 二箱子的凌罗绸缎、尤其是一黑一白的两件狐皮大氅显常现眼,一看就造价不斐。 白色的狐皮大氅,脖领处一圈火红,衬的人在冬日里娇艳如画。 一盒子饰品:蝶穿海棠步摇、赤金柳叶耳环、蓝宝石金钗、白玉镶银攒芯珠花以、一对坠着碧玉雕成的梅花流苏耳坠…… 白芷睁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美男相公,这确定不是嫁妆? 在打开一个箱子:补品,全是补品,人参、燕窝各两盒。 白芷麻木的打开最后一个箱子,叠放整整齐齐的五份礼物,有银圈、有笔墨…… 舅娘真好。 这样的舅娘请给她来一打。 看完五箱子礼物的沈氏,默不作声的回了自己房里。 祥婆子略是看出的沈氏的心思,劝道: “老夫人,您别担心。夫人她是个有主意的,公子哥们也都聪慧,将来有大出息。” 沈氏: “姑爷他是什么样的人家,舅娘送的礼物,都塞过县里头嫁闺女的嫁妆。” 祥婆子在大户人家待过,也猜出个不分。 “亲家舅娘,这是把姑爷当儿子般看待。估着在填添聘礼的意思。” 第151章 小屁孩出走 “青阳,姐姐要把我们抛下,她偷偷的与姐夫去襄州。“ 萌哒哒的小少言偷偷拉着小青阳咬耳根。 “襄州。“ 小青阳呢喃着,眼神哀伤。 “你不想去?“ “我是在襄州遇着爷爷的。” 小少言想起小青阳是由他爷爷从人败子手中抢下,与爷爷相依为命,青阳定是想他爷爷了。 小少言眼珠子一转,他们两人可以偷偷的跑出去,“青阳,我陪你去看你爷爷。” “真的?” 小青阳眼一亮,如星光璀璨。 两个小萝卜头背上沈氏新做的小跨包,放上牛奶糖、米酥,带上小刀,像做贼一样,一前一后溜出院子。 一柱香后。 须眉冲进酿酒坊,哭腔惊呼: “夫人,二少爷和三少爷不见了。找遍都没找到。” 高大的身影满面是泪水,尽现无措,又似恢复最初那副小可怜,一看是将家里周围找遍了。 “擦干眼泪,别慌!” 白芷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两个小兔崽子吃了豹子胆。 方元璟凝眉快速安排:“二运,带人去大街上找。” 白芷丢下器皿:“分头行动,我们去庄子上找。” 几匹马兵分两路飞驰而动。 “娘,少言和青阳来了庄上没有?” 沈氏懵圈又惊喜道: “少言和青阳来了,厨房里刚炒了些栗子,香着呢。他们两个都爱吃。” 没来! 时间紧,没空寒暄。 白芷打哈哈说: “出门办点事,两个兔崽子非要跟着。应该是跟一中的马车先走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赶这么急。 闺女奇奇怪怪,姑父一进门打了招呼人就走了。 沈氏问道:“出什么事?” 白芷摇头:“没!” 门外方元璟在催促。 白芷:“娘,我先回去了。” 这么急。 沈氏:“冰天冻地的跑出走一趟,怎么就走了。两小孩出了什么事?” 什么时候,老娘也这么精明了。 “没!” “真没?“ 白芷:“真,比真金还真。” 一扭头,看到祥婆子抱着小少瑜从里屋出来。 刚睡醒的小萌娃,两个眼珠黑亮黑亮,不吐泡泡,改玩自己小手手了。 白芷一把抱过: “哟,我们瑜少,又重了,来,喊声姐姐。” “小高冷范,长大后,肯定迷到一片小姑娘。” 沈氏笑出声:“净胡说,迷一个就行,还迷一大片。” 脸上笑容不减,逗乐一番,实则内心慌的一批。 白芷:“娘,我们赶时间,让爹抓几只鸡和鸭子,我们带回去。” 沈氏知道闺女爱吃鱼,忙说:“你在等等,在捞几条活鱼带回去,一条有七八斤重,可肥了。” “下次下次。” 白芷丢下话,出了院子,与方元璟快步上马车。 “等等。”崔田柱紧赶慢赶,从厨房打包一蒌子菜塞过来。 累赘。 崔田柱心慰的看着姑父把鸡鸭鱼挂在马背上,飞驰而去。 回到十色香,两帮人马汇合。 没找到人。 这边。 小少言和小青阳两个小萝卜溜出【十色香】后院后,手拉拉手往城门口走。 小少言歪着小脑袋总觉得少了些东西。 半响,小少言问道: “你爷爷喜欢吃什么?我娘拜先人,都需要准备祭品的。“ “祭品?” 小青阳疑惑不解,这个,他真不懂。 小少言一脸小大人样,脸上写着真是让人操心,话里也学着沈氏的口吻: “就是买上你爷爷喜欢吃的食物,在带上喝的,我们在他坟前拜一拜,你爷爷在地底上就能收到。” 小青阳咬着手指头边想边说:“我爷爷喜欢吃烧鸡、喜欢吃大猪蹄、喜欢吃猪尾巴、喜欢吃猪耳朵、喜欢吃猪心、喜欢吃猪肠……” 小少言一脸目瞪口呆,怎么有人喜欢吃这么奇怪的东西。 两个小萝卜肉,最后只买到了烧鸡、大猪蹄、猪耳朵。 两个小萌娃,恍然不知,后面跟着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在他们掏着银子买烧鸡时就盯上了。 小少言:“你知道你原来家怎么回吗?” 小青阳:“知道,我们在城门口坐上拉客的牛车、马车,给铜板就行。” 说置,还晃动着铜板的小包。 就在,一个人少拐角处。 两个贼眉鼠眼的大汉,手一招,上前一人抱一个,唔住嘴。 小青阳一个后溜,溜出大汉的怀里,可眼见着小少言丢进了一辆马车。只得装作害怕迟疑的不断后退。 大汉嘿嘿一笑,“小兔崽子还跑。” 一个大手捞起,夹在腋下,跟了上来,一溜蹭上马车。 “嘿嘿,这两个上崽子长相好,能卖不少银子。” “可不,我们跟了一路,念过书,还识字,贵人们定喜欢。” 小青阳一脸懵逼的,又被拐了。 要被卖掉? 小少言吓的哇哇大哭,两个大汉立时恶狠狠的看过来,小青阳赶紧唔住小少言的嘴,示意别哭。 大汉看着小青阳还算乖巧,两人也停止了哭声。 转过头去,三人讲着春风楼里姑娘,那个屁股大,那个会有压箱底的招式…… 小青阳跟着爷爷勤练了二年,自己逃走,没有问题。可是少言怎么办,少言刚习武,招式都打不全乎。 【十色香】 一个时辰后,消息回来。 路人和商贩记忆深刻,有两个萝卜头,一路买香烛、烧鸡、猪蹄…… 直叹小小年纪学会主事。 白芷与方元璟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鬼老!” 快马加鞭赶到鬼老坟地,枯草杂生,败叶凋零。 无人拜祭的痕迹。 跃身上门,往县城三教九流之地盘问。 人贩子、见不得光的楼子,几人又是兵分几路细细查探。 两个大汉收到了县城里找人的风声,辛好昨天就出了城,窝在城外的据点。 瞧在这两个兔崽子身份有些麻烦,听说找人的都是练家了。 恐迟者生变,到时银子没赚着,他们都得遭殃。 天微亮,鱼肚泛白。 两个大汉带上两个兔崽子冒着寒风凛冽,上路了。 马车后箱,两个小萝卜头相互依偎,小少言抖着身子:“青阳,我冷。“ 小小青阳抱紧少言:“别怕,我帮你挫挫。“ 四只小双双来回的挫动取暖。 第152章 遇亲人不相识 官道边上有间破庙。 赶马车的黑衣大汉一眼就瞧见破庙,两人经常走这条道,到了破庙处,约一个时辰就能到襄州城。 大清早,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两人早就饥肠辘辘。哈着气说:“到了破庙这,我们前面歇息。” 蓝衣大汉应道:“赶了半日路,老子饿咕咕叫。成,就在前面破庙那歇歇脚。” “哈哈哈”雷声般的笑声传来。 “等等!” 黑衣大汉跑下马车,猫着腰往破庙处查探,没一会功夫就回来,神色轻松道: “就一对主仆,还是两个老人。不打紧。” 蓝衣大汉嗯一声,转过头,露出恶狠狠的样子,还掏出一把刀子吓唬道: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待会儿给我老实点,我这刀子可不认人。” “待会儿进了庙里,嘴可得给我闭严实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准蹦。哼哼!” 话落,还晃动着手里的刀子。 两个小萌娃配合着,露出惊恐害怕的神态,还不自觉的抖动着身子,抱成一团。 黑衣大汉嘿嘿一笑,细皮嫩肉的两个干净的小崽子,那些个贵人们最喜欢。 一脸得意的说: “听话就好说,我们今天带你们去襄州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下车歇息,待会儿进了破庙,分你两一人一个大鸡腿。” 一吓一哄,果然是老套的人贩子。 庙内。 老仆竖耳侧听,沉声道:“老爷,有人过来。” 不一会儿,脚步本哒哒由远至近的传来。 国字脸老者抬眼一看,一行四人,两个大汉,两个小娃娃。 随后眼光落在两个小娃娃身上,小娃娃长得好,虎头虎脑,眼神清明,一副机灵样,精气神十足。 咦,右边这个小娃娃,怎么像自己家老婆子年轻的时候。 呵,像老婆子,大约是把自己闺女忘记了,也对,长年打仗的常胜将军,那有时间顾得上自己家闺女小小年纪的样子。 蓝衣大汉一瞧,果然是两个老者,一主一仆。挤出脸上一丝笑容,向老者问道: “老人家,可方便借个火?” 老仆点头,无意般问道:“天寒地冻,怎么带着孩子们出门?” 蓝衣大汉对着两个娃娃膘了一眼警告的神色,才回道: “我大哥家孩子,这不是祖爷爷说想孩子们,冒着天寒送过去。” 话落又问道: “两位老人家准备去那?” 手里的活计也没停下,捡起几块废弃的土砖,架起一个门子形。 不对劲! 说是他大哥的孩子,就他这一副贼眉鼠眼的样,能生出这两个退身灵气的小娃娃。 国家脸老者与老仆打了一个手势。 国字脸老者不动声色,但说话如同打雷,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生疼: “哟,可别把小娃娃冻坏了,你叔叔那生火还需要些功夫,先过来,烤烤火。” 大手一挥,示意过来。 蓝衣大汉,背着脸恶恨恨的看着,示意别乱说话,袖子里的刀子抽出来半截,白光一闪,寒气逼人。 小少言和小青阳齐齐的点头,无比乖巧样。 见着蓝衣大汉同意了。 小青阳拉着小少言靠近老者火堆,蹲在一旁,双眼清澈,咧着小嘴礼貌的喊着爷爷。 瞧这两个小家伙,脸冻的发白,把火旺的木柴往两个小家伙前面移。 国字脸老者把烤好的鸡,取下来,撕下两只鸡腿,一人递一个。 小少言和小青阳摇摇头,还不忘说:“谢谢爷爷。” 小青阳,看看国字脸老者时,就像当初看到姐姐一样,心生好感,不自觉的想靠近。 可是姐姐说过,不能随便接收他人施舍。 国字脸老者暗点头,两个小家伙教的好的。他那粗声哄亮的嗓门,压低了几分带着柔和劝道: “你们那叔叔生火做饭,还需要些时间。你吃着,别把小肚子饿坏了。” 旁边老仆正将一根拳头大的木柴棍,双手一掰,断了,丢上去添火。 小少言和小青阳眼神发亮! 有救了,老爷爷力气大。 小青阳二话不说,接过两个鸡腿,递给小少言一个。 国字脸老者乐了,见着凡勇露了几分神勇,反而敢收下鸡腿。 有种! 胆大! 小青阳趁两个大汉一个回车上找食物,一个去捡柴禾的空档,拉着小少言往国字脸老者前靠,轻声说: “爷爷,能不能帮我护着弟弟,那些是坏人,才不是我们叔叔。” 小少言这会子才计较谁是哥哥、弟弟一事,就让他一回,让他做一回哥哥。 国字脸老头眼中精光一闪,点头应道好。 果然。 老仆听之,欲出门直接把那两人给收拾了。 国字脸老者眼神制止,眼里有些玩味,到要看看这个小萝卜想怎么自救。 却不知,门外,两个大汉蹲一块私私窃语,起了歹念。 黑衣大汉:“那就两个老人,怕什么,你看这匹黑马,水油光溜的,多壮实。一匹上等马,能卖上五八十两银子。” 蓝衣大汉围着马匹转了一圈,果然是好马,马鞍,“等吃完午食,你带着两个孩子先走。我偷了马后面跟上。” 等两人进破庙时,小青阳正帮着生他们的那一堆火,就是觉得诧异,刚刚那火堆,好像要靠近老者一些,这,怎么偏远了。 可能自己记差了,到也没在意。 趁着两人解食物的空档,小青阳一个飞跃,跑了出去。 蓝衣大汉甩下包裹:“看住那个娃娃,我去把那兔崽子逮回来。” 黑衣大汉气的踢飞火堆,凶相毕露,恶恨恨的说: “好个兔崽子敢跑,打断你们腿。你!过来!” 小少言立马直接缩到国字脸老者后面,只个小脑袋探出来。 黑衣大汉气恼的冲过去,凡勇四平八稳的站在前面。 黑衣大汉暗思,难道摸错路子了,头发半白的老人家也有这等胆气,从怀里掏出刀子,吓道: “老人家,人老了就得惜命,我这拳脚可不长眼。” 凡勇给他一记无语的白眼,就这身手还来吓你爷爷。 国字脸老者,更是一脸悠闲,拿起旁边一壶酒,啧啧的闷了一口酒,还不忘把小少言拉过来,示意他吃他的鸡腿。 第153章 揍人贩子 黑衣大汉恨道: “你们作死!” 凡勇目不斜视,连眼都不给他一个,口吐一个字。 “滚!” “你!”黑衣大汉身受爆击,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敢喊他滚。 很快他就知道。 “滚!” 已经是礼貌的最高礼节。 黑衣大汉眼一横,不见馆材不掉泪,挥着刀子冲过去,还没到跟前,被凡勇一把扫膛腿,踢在地上。 凡勇站立的身子丝毫未动。 小少言两眼亮晶晶,一脸崇拜,跟姐夫一样厉害,舞着鸡腿呐喊: “爷爷加油!” “爷爷加油!” 凡勇难得回头给了小少言一个笑脸。 国字脸似高兴又似忧心,到底涉世未深,小萌娃长点心吧,你与我们两位老人也不认识,谁知是不是又一个狼窝。 黑衣大汉有一些发虚,果然是看错道了,这也是个练家子。 捡起刀子,站起来,弓着身子侍机而动,一点一点向右慢慢移,计划向国子脸老者冲去。 凡勇挑衅般,把两块石砖轻飘飘的一脚踩断。 一个急刹脚,停住! 黑衣大汉逮机会,意想冲向国字脸老者,挟持那个老头子,在把那小崽子丢回车上。 凡勇就溜着他,他往那移,凡勇稳如泰山的一步跨在哪个方向。 把黑衣大汉急的满头大汗,又无从下手。 半柱香的功夫,小青阳清澈的稚声在门外喊道:“少言,别怕,哥哥我来了。” 黑衣大汉一喜,好机会。 调准方向,往外窜冲,这一次志在小青阳,抓回一个是一个,可不能赊了本。 “小心!” “小心!” 国字脸老者与凡勇异口同声担忧道。 扑通…… 黑衣大汉摔倒在手上。 小青阳丢掉石头后,脚尖沾地,像象猴子一秀,窜到黑衣大汉的后面,还不忘对小小言嘿嘿一笑,露出八颗牙。 一屁股一墩,坐在黑衣大汉身上,拳打脚踢:“让你吓我们,让你拐卖我们,让你绑我们。” 啪! 啪! 啪! 小少言挥舞小手:“打他!” “打他屁股!让他昨天揍我们屁屁。” 一套拳法落地黑衣大汉屁股上。 “打他脸!他昨天捏我们脸蛋,还不准我哭!” 啪啪,几个小拳拳落在黑衣大汉脸上。 “哼,打他手!他昨天丢我们,今天还丢我们,差点骨头都散架。” 两只小脚脚一上一下落在黑衣大汉的手上。 打累的小青阳,转过面,嘿嘿一笑,小少言也嘿嘿一笑。 身上的黑衣大汉一脸痛苦,想不通,两个胆怯怯奶娃娃,怎么就突然变了。 一边饶有兴致观看的老者,一眼瞧出,小娃娃看似乱打一气,但其有章法,每当黑衣大汉起身扭动时,这小娃娃逮着穴道砸下去。 这小娃娃小小年纪,武艺底子不错。 “驾……” “少爷,前面那辆马车与那人说的一样。” “走。” 白芷急切的催着方元璟。 满眼血丝,一晚上都没睡着,就担心两个小兔崽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行人刚下马,快步走进破庙,诡异的看见小青阳在捶一个大汉。 是姐姐。 小青阳嗞着牙,似炫耀般: “姐姐!” “大哥!” 很快,乐极生悲! 白芷撸起袖子,一个健步捞起小青阳,对着屁股啪啪…… “吃了雄心豹子胆,最离家出走。” “嗯,谁给你们的胆子!” …… 小少言如猫见了老鼠般,可怜兮兮叫声,“姐夫。” 姐姐每打一下小青阳,他呲着脸,配合着“啊”一声,感觉自己的屁股都隐隐作痛。 打了十多下,丢下小青阳。 转身就去捞小少言,小少言惨兮兮的躲在老者后面,控诉道:“姐夫!” 方元璟向老者行过礼,一个潇洒转身,抬头往天! 国字脸老者,眼着这位小娘子,气势凶凶,跟自己家老婆子有的一拼,天然的惧意,一副爱莫能助的,闪到一边。 自己家老婆子教训孩子们,自己可不能插手,越插手打的越凶。 几十年的教训,还能不长记性。 小少言可怜巴巴,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卖萌可耻。 白芷狠着心,捞起小少言,对着屁股又是啪啪……,打了十多下。丢在一边。 往火堆的石头上大刀阔斧的坐下,一副土匪窝大当家的作派。 “你们两过来。” 国字脸老者嘴角一抽,没眼看,跟自己家老婆子果然一个样。 同情的看着方元璟,流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神色,自己好歹皮糙肉厚,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公子哥,是个文弱书生,不抗揍呀。 直摇头叹气。 授受到同情目光,方元璟困惑。 这头,两个小萌娃摸着屁股,整整齐齐站在前面。 方元璟轻咳一声。 白芷虎道:“干嘛!” 方元璟示意,有外人在。 哼! 白芷早就瞧见,看着像溜弯的二大爷,就冲这精神头,就冲敢在荒郊夜外二人独行,那是会是一般的老头子 瞧这气势,虎虎生威,板正板正。 不是军队出来的,就是江湖上行走的。 白芷站起来,轻柔的福了一礼,含笑道:“谢谢两位老伯,让两位老伯见笑了!” 这笑容,漾的流光溢彩。 可,国字脸老者见鬼一般,深得她家老婆子真传呀,唬弄起人一套一套,那礼行别提多标准。 这个丫头又是那里冒出来的。 憋着脸,应了句。 “啊,那什么……两个小娃娃教的好,胆识过人。” 奇怪的老人。 转过头,白芷一双美目,虎着脸: “你们两回去罚抄一个月!” 突突……两个小家伙像两只小呆木鹅般,认命的点点头。 一中已把两个人贩子提溜过来,白芷气不过,两脚狠狠的踢去。 一下。 二下。 五下。 八下。 十下…… 方元璟抚额:“娘子,脚痛!” 哎哟,果然踢到脚酸痛,白芷一双美目瞪着,你不早说! 方元璟握拳轻抵上唇,夫纲! 看得国字脸老者,脸颊一抽一抽,饱含同情,无限同情的看着方小兄弟。 到底没忍住,国字脸老者,趁着白芷问两小娃娃经过时,隐晦的提点奴妻之道。 凡勇…… 老爷,我就不揭你的老底,你看见老夫人,跟猫见了老鼠可没两样。 第154章 永承侯回京 临道别时,国字脸老者指着小青阳,忍不住问道: “这个小娃娃是你亲弟弟。” 白芷内心一紧,看着相公。 鬼老过世前可说过,那人贩子并不是自己拐带的小青阳,是有人 特意卖给他,让他带远远的卖到别处。 人贩子很肯定的说了,那人穿着可是一身锦衣绸缎,身着锦衣的下人,那里是会是一般人家。 这里头定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方元璟看着国字脸老者若有所思,但不动声色的说:“我弟弟,姓方。” 田字脸老者点点头。 一个亲弟弟,一个小叔子,难怪两个小娃娃年龄相仿,都呼姐姐,但确无相似之处。 方小兄,到是一表人才,生得相貌堂堂,细看,眉眼处确有相似。 老婆子在,定要糊他一眼,瞎了他的狗眼,那来的相似。就他眼盲,好看人的都说相似。 回家后。 小少言陷入悲惨岁月。 每天,天不亮被二运提溜起来。 练功! 小青阳自然也没逃脱,不过,小青阳已经苦练了两年,早已习惯,到不觉得苦。 最近他迷上了数蚂蚁,小棍子一戳,把蚂蚁队伍一刀切断,急的团团转。 小小脑袋,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总遇上人贩子。 难道他长得太可爱了? 下回出门,还是得抹些青草汁。 可别说,小青阳就一副人畜无害,满脸纯碎干净的样子长到了二十出头,也没变,恨得少言磨掉了多少牙。 那些小姑娘,从来都是第一眼先看青阳,明明自己也长得英俊高大………… 罚抄第五日。 两个小萝卜坐不住。 小少言:“我们饿了呢?” “须眉晚点送。” 小青阳:“我们要尿尿呢?” “憋住。” 小少言:“我们要洗澡呢?” 河东狮吼:“今天加五篇!” 寂静! 京城,夜暮骤降。 长安街上,【永宣侯府】。 “啪啪啪……” 重重敲门声。 冰天雪地,看门小厮正在门房正在屋子里烤着火,喝着小酒,那个不长眼的天黑了敢敲侯府的大门。 “去去,滚一边去。胆儿肥,敢敲我们侯府的门!” 永宣侯一张老脸拉了下来,打雷般喊道: “老子家的大门,老子敲不得,谁敲得!” 咣当一声……好好一盘饺子掉在地上。 这声音如雷贯耳! 侯爷回来了! 顾不上可惜了,连外套都没披,小厮一脚踢醒正打磕睡的另一个小厮。 小厮醒来,迷湖着眼:“啥?你喝酒就” 拉起他冲出门房,两人合力打开大门,鞠躬佝背: “侯爷,您回来了!” 嗯!哼! 傲娇的永承侯,背着手大刀阔斧的往里走。 凡勇提着两个包袱随后跟上,瞪了两个小厮一眼。。 永承侯府黑夜中,立时灯火通明。 安菊堂。 一位嬷嬷轻声唤道:“老夫人?” 永承侯老夫人哈欠连天,年经大了,睡眠不好,刚趟下又被叫醒。 带着起床气嚷道: “什么事?” “老侯爷回来了!” 永承侯老夫人坐起身子,半响,幽幽的传来一声,“哦。” 随后。 “把院门关紧实了,一只狗都不能放进来!” 嬷嬷轻笑一声:“好!” 永承侯老夫人直挺挺的身子往后倒下,两手扯起被子,连头都蒙住。 一柱香的功夫,打雷般的破嗓子在院门外喊道: ”夫人!我回来了!“ ”夫人,开门!” 永承侯老夫人用被子蒙紧耳朵,死鬼,每回都天黑回来,闹得惊天动地! “侯爷,老夫人睡下了,要不明儿?” …… 老侯爷无语问苍天,每回回来,夫人怎么都不待见她? 兵蛋子们一个个说,回家就跟过年一般,欢天喜地。 第二天。 老侯爷掐着点到了安菊堂,径直坐在饭厅上首,瞧这一桌子菜,朗笑道: “还是夫人心痛我,都是我爱吃的,这大肉包子,扎实。” 说完,两口干掉一个拳头大的包子。 夹起一只半手大的饺子,一口干掉。 “这个饺子大,扎实。我就说外面铺子里不会做生意,手指大的饺子不够塞牙缝。” 永承侯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嘿嘿,他家夫人就是好看,风韵尤存。 悉嗦悉嗦。 嗝…… 永承侯伸着脖子打着饱嗝,啪着肚子,饱了。 永承侯夫人斜了他一眼,暗骂道:喂猪。 干掉了一盘包子、一包饺了、吸溜了一碗面条。 永承侯受用的嘿嘿一笑,他家夫人这小脾气,跟年轻时一模一样,几十年也没变过。 忽然,脑中飘过一道丽影。 永承侯扬起他那国字笑脸: “夫人,在回来的路上有个小丫头,跟你年经时那脾性一模一样。” 永承侯夫人脸色立马难看的阴起来,好哇,老不正经的还勾搭小姑娘。 筷子,一啪。 永承侯夹紧了屁股,双目圆瞪: “我可没有勾搭人。” 我说你勾搭人了吗? 不打自招。 永承侯夫人冷哼一声,向着西面扬了扬眉头: “没有勾搭,那西院的两个崽子地里长出来的?” 永承侯歇菜,呐呐半天…… “那……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 哼! 永承侯夫人斯条慢理的喝了一口汤,又夹起一个包子,斯条慢理的轻咬一口。 每当夫人这般优雅时,就是与自己见外了,生气了! 永承侯似回忆般,又盯着夫人眉眼打量,说道: “还有一件怪事,那小姑娘家夫婿的弟弟,跟夫人你年轻时长得很像。” 哟,有夫婿的小姑娘。 永承侯夫人神色松散。 随之,又紧邹眉头,说的什么话,人家弟弟跟我长得像。 一双风韵依在的美目盯着永承侯,永承侯就怕夫人这一双眼和一张嘴。 永承侯一本正经的,如学子面对夫子受训般,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夫人,我可不是开玩笑,虽说才六岁的娃娃,看那鼻眼跟夫人一模一样。” 六岁? 跟她宝贝外孙差不多年经。 这死鬼,估计也是想外孙了。 永承侯夫人眼露悲伤,想起她那可怜的闺女,时而清醒,时而晕沉,如今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记得了。 可怜她那七岁的小外孙子还不知流落何处。 他惹夫人伤心了? 反省自己,没呀。 永承侯凑着脸:“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永承侯夫人擦掉眼角的泪水,淡淡的说道:“明天一起去郊外看看闺女吧。” 哎…… 说起闺女,堂堂的常胜将军也有几分落寞。 永承侯夫人压根就没想过,这大老粗,会整出,人在对面不相识。 等某一天事发后,永承侯夫人天天拿着鸡毛掸子,追了永承侯一年。 第155章 又是一年,心塞的崔老汉 崔老汉瞧着王家送的年礼单子,一大桶油、十斤猪肉、五斤羊肉、三盒点心、二块布匹。 院子里女婿与老大相谈甚欢,笑声不断。 这年礼比过往都丰厚,连女婿都带着一家子来送年礼,可见对崔家的尊重。 王家这是瞧着大房一个中了秀才,一个与冯家定亲。 还没到年下写对联的时候,已经有十多户把红纸和润笔费早早的就送过来,说要沾沾他家宏才的“才学气”。 崔老汉望着窗外,眼神悠远,花无百日红,还是要得势,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扶持一个读书人,光宗耀祖。 刚刚村长拉着他聊了好一会儿,原来老二家的少安,也是个读书好苗子。老二那蠢笨如猪,沈氏软弱可欺,怎么养出的孩子,一个赛一个? 堂屋。 崔梅花掰了一个桔子,一大半塞嘴里,真甜。听说是冯家送过来的,水绣这丫头是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娘,我回去时,给我装上一袋桔子,你外孙子肯定爱吃。” 看闺女吃的香,李婆子脸带笑意:“成,屋子里还有一框,我回头给你装上一大袋。” “对了,娘,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县里住了一段时日?” 说起这事,李婆子心理不得劲,意气风发的去,灰溜溜的回,那个死丫头就是天生克她的。 “嗯,在你二哥那住了二日,本来想去王家看看你。谁知那个不孝的死丫头,把我们赶回来了。” 又想起处好院子,一阵滴血,有那死丫头在,她无计可施,那不孝的把不认她的话都说的出口,也不怕天打雷劈。 那日见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特别是那姑爷身后一帮大汉还佩着刀。 就那姑爷,白瞎了神仙般的相貌。 崔梅花小心的问道,“你们看到白芷那姑爷了?” 她自以为了解那姑爷的底细,长得俊美非凡,就那张脸找不到缺点,还是个有钱的。 当家的说让小姑找机会勾引,也不让她告诉崔家,她就一直憋着没跟她娘讲。 只是雨分那丫头也是个没出息的,新衣服做了几套,手饰也买了两套,连鸡都搭进去七八只,愣是没得逞,还被那方姑爷手下的人上门警告,好一番没面子。 李婆子没注意闺女心虚的表情,回道。 “看到了。” 崔梅花瞧着娘神色未动,才放下心来,说道: “我上回去白芷那院子,瞧见了那姑爷,咱们县里就找不出比二哥家姑爷长得更好看的。” 李婆子憋了憋嘴,就长的好看。 “您看,长这么俊俏,还有贴身护卫,肯定是有钱人家公子哥。” “娘,您可瞧见过或听说过那姑爷家里什么来头?” 李婆子想都不用想,直接摇头。 崔梅花: “所以,我琢磨着,那姑爷定是那家的公子哥见着白芷一时好奇,才养了做外室。” 李婆子:“外室?” 这都是有钱人家会看的事,都是在戏曲里听的。 崔梅花眉毛上扬,肯定的说: “谁家公子哥成亲,没有大排场的。就那铺子、那院子,二哥家能拿得出银子?那银子一定是那姑爷的。” 听闺女分析,李婆子信了:“那个丢人现眼的,做了人家外室,我说怎么一大家不在村里过活,都搬到县里去。原来见不得人。” 崔梅花表情僵住:…… 这个不是重点。 又说: “瞧那院子和铺子,没有大几百两能拿下?还有能不断生钱的铺子,做外室那也风光啊。可不比当初嫁到冯家强,冯家才给一百两银子。” 李婆子这账算的过来,对,这丫头当初看上不冯家,原来是找到更好的下家。 要是白芷在这,定要扇几巴掌。 一窝子没见识的老娘们。 没一柱香,崔家老院所有人一番论证,都自以为掌握了秘密,白芷就是给人家做了外室。 年三十,祭祖。 天刚刷白,崔家二房从庄子里出发前往月湖村祭祖,一则敬先人,二则求来年平安顺遂、求偿所愿。 马车停在山脚上,崔田柱带着少安、少言往山上,一名护卫跟着后面帮着提了两木箱祭品。 白芷与她相公就是过来游水玩水的,祭祖不兴出嫁人。 白芷倚在马车旁,目送他们上山,眼神落在少安身上,迎风踏行的少年朗,昂首挺胸的阔步向前。 翻了年,少安就十一岁了,什么时候开始,少安已不趴在她怀里哭泣? 来到,撞入她内心,带给她温暖的就是小少安。 眼里蒙了一层水雾,一只大手探了过来,紧紧握住白芷。 呵。 就我这性子,怎么娇情了。 “相公,我们云月湖转转。” “嗯。” 哟,前面那黑压压三个人头,眼熟。 崔老汉和大房父子两,一眼就瞧见马车边的白芷。 第一次见到方元璟真面目,原来面具下是赛神仙般俊俏清冷的面孔,身姿挺拔,夹杂着书卷水墨香,又带着清贵之气。 气质不凡! 比自己年青时见过的官家公子,大家士子,都要出众。 如此人物找了白芷做外室? 大过年的也不回家? 一晃间,崔老汉脑子里转了几道念头。 白芷笑靥如花,客气的喊打道招呼。 “爷爷!” 方元璟跟着点头示意,并未呼人。 连人都不叫,崔大强神色复杂,哼到鼻边的呛声,又收了回去,不知道这位方姑爷到底是那户人家公子哥,眼下到不好得罪了。 崔老汉:“你……” 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客套一句。 “你们小心路滑!” 白芷浑不在意,两人飘然而去。 落在后头的崔宏才隐诲的回头望了一眼,上次那局,扣了两环,人都进了牢狱,证据都做的充足,竟能脱身。 正好。 崔老二刚把祭品摆出来,崔老汉一行人也赶了上来。 崔老汉站在坡下,蹙眉,神色恍恍忽忽,只觉得眼前这几人就如陌生人般,他不认识。 一位富绅老爷,身穿墨色绸缎夹袄,脚蹬鹿皮靴,正拿着香烛在生火。 旁边的是少安,那个黑瘦黑瘦眼晴发亮的小娃娃,此刻已然是小男子汉般迎风而站,自有其铮铮铁骨。 特别是少言,像个玉童子般,长得灵气十足。 “爷爷。” 未答。 少安和少言又喊了声“爷爷。” 崔田柱:“爹,你过来了。” 稀疏平常,就像路过打了个招呼,“出来溜弯了。” 崔老汉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应了三人,才上坡到来祖坟前。 一整个猪头、一整只鸡、一整条大鱼、一整只鸭、一盆子水果、一盆子糕点、两坛子酒。 丰富! 族里祭大族也就这个礼了。 ------题外话------ 宝们: 我会文,会根据现实情况参照来创作。 关于年三十要上坟祭族一事,估计会有争议,怕大家不理解。 我在上学时,经历过几番争论,很多省市无此习俗。 但是:【这是真实情况,我的老家就是此习俗,自有族谱传下来,从明至清到现代,都是此习俗。】 照常求各种票票~~求评论~~ 第156章 少言秒崔大 果然老二家今时不同往日。 崔老汉看到的这一幕,崔大强感触更深,如今被老二生生的比下去了,有股子不忿和怨恨由然而生。 刺眼。 崔大强重重的咳了一声,以示自己存在感。 崔田柱很平常的喊了声:“大哥。” 崔大强:“老二你出息了,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上你亲爹和亲大哥了?” 崔田柱望了他一眼,应一声:“哦。” 然后继续点香烛,香烛燃起后,把香烛给了崔老汉,又从蒌子里拿出一把香烛继续点。 崔大强火气上头。 “老二,你如今富裕了,看你身上穿的跟地主老爷一个样,你自己亲爹,你瞧瞧穿的什么衣服?!” 崔田柱望了一眼崔老汉,回道:“爹有很多田地呀,买得起衣裳。” 田地…… 崔大强:“你不知道给爹和娘置上几身好衣服、好鞋子?” 崔老汉弯着腰插香,眼露希冀竖着耳朵听着。 崔田柱:“我没银子。” 崔大强:“你这一身行头,可值不少银子,你看你家老三脖子上挂的银圈子,也值不少银子。“ 崔田柱:“哦,我没银子啊,我也没田地。” 崔大强:“你!” 崔田柱:“我闺女买的。” 小少言歪着头,背着手,软叽叽的说:“这位大伯,你怎么一直问我们家银子,我家有银子也不给你花呀。” 崔大强:“无知小儿。” 小少言:“口无择言。” 崔大强:“不知天高地厚!” 小少言:“牛头不对马嘴。” 崔大强:“你个小儿,胡言乱语。” 小少言:“不明事理。” …… 崔大强彻底崩溃了! 对成语,小少言天赋异禀! 小少言还一脸嫌弃的看着崔大强,这么快就不玩了,没意思。 好个缺教养的,崔大强生生憋生内伤,要不是看着一堆人在,必要揍得他喊爹喊娘。 崔少安捂起袖子憋住笑意,待会儿一定要讲给姐姐听。 此时,崔田汉眼里那有什么希冀,尽是震憾,少言才六岁的奶娃娃,已经开蒙念书了,还念的这般好。 拜完祖宗,崔田柱带着两个小孩下山,护卫提着祭品紧随其后。 崔田汉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老二呀,有一年多没在一块用过饭了,今年团年饭来老宅一块过年?” “不了,孩子她娘准备好了饭菜。” 崔宏才一直锄着草,冷眼旁观,他不屑与二叔家套交情,他会爬的更高!会让所有人仰视他。 返程,马车上少安跟姐姐咬着耳朵,讲述刚刚小少言的小场面,白芷捧腹大笑,把起小少言在脸上叭叽一口。 小少言站起身子,往姐姐脸上也想回敬着叭叽一口,还没亲到。 方元璟眼疾手快,把小少言圈在怀里,小小言仰起头就往姐夫脸上叭叽一口。 白芷:他其实是想亲他姐夫吧。 真相了。 要问如今谁在小少言排第一,非姐夫莫属。 —— 翻年了,丰武二十一年。 白芷十七岁,唯的遗憾,到嘴的肉,一直没吃上。 须眉:“夫人。付庄头求见。” 昨儿不是过来拜过年了。 等付庄头进来,也不客套,直奔主题。 “我们庄子旁边有二十八亩上好的田地,不知东家要不要拿下?” 白芷知道那片田地,紧靠着家里的田地: “要。什么价格?” “价格公道,十二两一亩,合计三百三十六两,议议价,三百三十两应该没问题。” “行,就要了。” 付庄头:“那东家安排人去风账房那里支银子,我们现在就去换册子。” 白芷:“这么急,这年都还没过完。” 付庄头:“可不是急,那冯地主家也看上了,正回去禀告主家。” 冯地主家,好家伙。 对,他家有一块生意倒卖粮食的,如今这片上好的水田在眼皮子底上,自然得到消息了。 截糊没二话。 一个时辰后,一中带着册子和契书回来了。 白芷拿着契书在方元璟面前好一番卖弄,才当着方元璟的面,契书凭空消失了。 虽说没有说破,到底有何缘法,能藏物品。但白芷使用空间,已经不避讳相公。 年前两人还偷偷摸摸把运到县里的粮食,全部收入空间,逢人只说卖掉了。 晚饭,白芷高兴的又开了一瓶红酒,方元璟只得舍命陪君子,酒后失德的白芷上下其手。 满室缱绻旖旎。 第二日醒来,白芷呆坐在床上懊恼不已,怎么中间就停下了呢?就不应该在拿一瓶白酒出来,一不小心还拿了一瓶五十六度的高度酒。 又耽误吃肉。 人家喝酒出事。 我这喝酒误事。 掰着手指头算着,今年秋试,明年春闺,顺利的话,明年可以吃上肉。 有个万一,三年后春闺,妈呀,要五年才能吃上肉? 穿上衣裳,冲进书房,她叉着腰,摆足了气势,霸气又嚣张,一双琉璃眼瞪得圆鼓鼓的。 “相公!你今年秋试一定中榜。” 方元璟低吟浅笑,由她瞪着自己,清姿艳绝的俊脸上蒙着淡淡的曦光,看着温柔至极。 轻点头。 美男杀! 光引诱她,又不让吃肉! 白芷恶狠狠道:“明年的春闺也要中榜!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温习。” 沈氏大老远就听见闺女在嚷嚷。 “闺女呀,姑爷念书已经很辛苦了,你可不能逼他。” “我听风侄子说,姑爷的学问已经是才高八斗,一般人比不过他。你可不能这么狠的把人逼紧了。你自己还说什么,学习要劳逸结合。” 我……我没处说理去。 我能不知道我家相公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吗。 看去年那六皇子发现极品人才般饿狼的眼神,放在京城里定也是排得上号的。 她是急,急吃肉呀。 白芷如怨妇般,满脸怨念回到房子,拿出小本本。 一则:收拾冯家、郝家。 二则:酿新酒,多开一方酒窑,到时还得开第二家【十色香】,可别卖酒的无酒可卖。这酒存的年份越高,酒品质越好。 三则:计划开酱料铺子,招人买人,把各式酱料做起来。 总之,老娘的肉还不知何时能吃成,可别把自己整得阴虚火阳。 集中精力,要搞事业!要赚银子!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至理名言啊。 第157章 铁小妹被绑 “表妹。” 人未至,一道哭腔悲呼从门院率先传来。 白芷上前迎表姐沈青园。 沈青园大哭:“表妹,铁小妹被人绑走了,怎么办?” 白芷帮她擦着眼泪:“别急,你慢点说。” “我今天与铁小妹办交了绣样,我回铺子里,让她一人先回去了。可是到了下午,铁小弟过来说他姐一直没回去。” “可是他大哥出镖也不在家,我们把能能找的地都找了,能打听的地方也打听了,就是没看到人影。” 白芷凝眉:“那铁家,可曾得罪什么人?“ 沈青园哭的六神无主: ”没听说他们一家三兄妹,得罪过什么人。“ 白芷提示道:”你在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在活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沈青园止住哭声,努力的回想,呐呐道: ”每日里都很正常,只发生过一件事,前几天,我跟铁小妹去绣房接活,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那姓姜的。那姓姜的一身阴冷,言语轻佻的。铁小铁骂了他几句。” 真是阴魂不散。 那个心理有病的偏执狂,就他了,没其它人。 白芷把一中叫来: ”我家表姐家小姑不见了,一中,你带人去找找姓姜的行踪。“ 一中应道。 姓姜的没念几年书,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身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跟着一帮无所事事的汉子们厮混。 了解清楚了。 直掏老姓姜的老巢,把那几天逮过来,一番利诱威逼,果然是姓姜的伙同另外二人把铁小妹给绑了。 说要今晚就洞房花烛夜。 看着一中带着人马出门。 沈青园一脸渗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芷轻坐,陪着一起等。 一中快马加鞭,赶往一处废弃庄子。 此时,废弃庄子屋内。 铁小铁花惊失色的缩在墙角,喊道: “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姜二阴沉着脸: ”你哥哥抢了我媳妇,拿你来赔。等我们洞房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随后,诡异般的笑意说道:”别怕,别怕,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 吓得,铁小妹毛骨悚然,汗毛都立起来,大喊大叫道: “你不要过来,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嫁给你。” “这可由不得你同不同意。” 话落,姜二上前按住铁小妹两个肩榜,轻扶脸庞,皮肤真嫩,像朵娇艳的花儿。 下身一缩,一股热流冲上头。 “哈哈,呵呵。“ 姜二扭曲的脸上,诡异笑声不断。 铁小妹拼了命的反抗挣脱,拳打脚踢。 姜二眼里红色上涌,慢慢的尽现疯狂: “轻点,别急别急,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乖,别打到你自己。” 恶魔! 铁小妹趁着姜二手一松,奋力挣脱跑下床,捡起地上的稻草、木混往姜二砸去。 轻飘飘的,未伤分毫。 姜二扭曲着脸,上前把铁小妹拖了回来。 绝望! 谁来救救我! 嘶……衣服撕扯,外衫被撕烂,右肩下滑,露出雪白肌肤。 “啊啊,你滚!我哥回来,饶不了你!” “别怕,乖,以后我是你相公,是你家姑爷,是你哥的座上宾。” 那雪白的肌肤刺激着姜二,勾起姜二那股子邪念,蠢蠢欲动。 已是蘘中之物,姜二斯条慢理的拖下外衫。 “嘘,别急。” 又拖下一件里衫。 死一般的绝望! 死,铁小妹死都不要被这等畜生占了分毫。 铁小妹一头撞到墙上,额头上鲜血直流。 姜二轻轻的扶住铁小妹,轻声说道: “看你,都撞痛了。乖!“ 缓过劲来的铁小妹,一口咬住姜二的手碗,死命的咬住,血珠子一颗颗掺出。 姜二狂笑不止: “哈哈……用力,对对!用力咬!” 铁小妹两眼失神般绝望,咬到没了力气,姜二松开手腕,混不在意满手的血珠子。 “乖,现在轮到我了。” 嘶……衣服撕碎,眼见里面薄淡荷衣里面。 “啊啊,你滚开!“ 姜二一张脸凑过去……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踢。 ”滚!“ 姜二扭曲着脸骂道,早就说过,今天是他洞房花烛夜,这又是那个狐朋狗友。 来人,直接把他提溜扔到门外。 ”噗”姜二一口血喷出,五脏六腑都痛。 铁小妹六神无主,团团抱住自己,颤抖嘴里嚷道: “你别过来!别过来!” 一中眼中喷火,这个畜生。 一中当机立断,一把敲晕铁小妹,脱下外套,紧紧的裹住铁小妹,抱外起来走向门外。 门口又是一脚把姜二踢到墙上,“噗”第二口血喷出。 待一中把铁小妹抱回【十色香】。 沈青园嗖的从地上站起来,一中直接把铁小妹放入客房,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 转身出门。 沈青园看着铁小姐了无生气像一片败叶,掀开一中的外衫只露出里衣。 咬紧牙关,全身发抖: “我要杀了他,杀了那畜生!” 那畜生! 该杀! 白芷扶住青园: “表姐,你冷静一点,先把铁小妹的衣赏换了,帮她擦洗好,让她安稳的睡个好觉。” 青园不用任何人帮忙,接过须眉递过来的水盆,一点一点把铁小妹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裳。 门外白芷了解清楚了,刚刚,她以为……辛好,清白还在。 什么! 就他妈撕掉了衣服,就是清誉尽毁! 去他的。 被狗咬了一口,难不成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铁小妹她管定了,定要找个如意郎君,肆意而活。 “表妹,都是因为我。” “只怪恶人太恶。” “表妹,我们去告官,让他做牢。” “不行,那铁小妹的闺誉还要不要,众人皆知。正落入下怀。” “那怎么办?” 第二日。 铁镖师闻讯赶来,一身冰冷郁气的走进来。 沈青园无措的看着铁镖师:“……都怪我。” 泪如雨下! 铁镖师拉着青园的双手:“我知道了,不怪你。” 沈青园退出房门,只余兄妹两。 没几日。 传来消息,姜家母在到处求医,她家小儿,昨天夜里被打人打断腿,听说那物什也被人…… 成了一个废人。 姜家,姜母在偏着心,另外的大房和二房也不愿意,天天花着银子请太夫治一个废人。 闹哄哄闹了了好几出。 终于分家了。 自此就姜母带着姜二,过活。 没两月,听说房子塌了,人没来得及救出来,压死了。 果然,恶人有恶报。 铁小妹收到信时,一个人跑去喝酒,喝的酩酊大醉。 这喝酒的本领,自然是跟着白芷学的。 第158章 郝家又耍阴招 怀着歉意,沈家找铁家火速交换庚贴,重新定下成婚之日,三月二十日。 离出嫁才一个多月时间。 一夜之前,之前那位快人快活,麻利的清秀的青园,变了一个人似的。 活少,沉稳,事事考虑周全。 俨然一副当家小娘子的作派,且还没嫁呢,三天两头去了铁家,张罗着铁家里里外外。 铁小妹回到铁家,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发呆发愣。纵是有青园打理铁家,天天劝慰,铁小妹口头应是。 转头照样数窗外小鸟、数掉下的数叶…… 青园,无计可施。 白芷干脆把铁小妹带在身边,练体练心,先把人的精气神练回来。 “铁小妹、须骨今天跑步半个时辰。” “铁小妹、须骨今天今天耍棍半个时辰。” “铁小妹、须骨今天练拳。” “铁小妹,你比须骨没慢了。” “铁小妹,挨了十二拳,一拳都没躲掉。加练半个时辰!” …… 白芷拿出当初,格斗和跆拳道教练的训导她的方法,正面刺激铁小妹,勾起血性。 果然。 有了目标,有了竞争对手。 铁小妹每天天一亮,从铁家跑到十色香,发狠一般练。 慢慢,吃饭多了,人的精气神回来了。 【十色香】 二月,照例推出新酒,原定去年推的青梅酒,因有了桃花酿替换,青梅酒推迟了一年上市。 窑藏时间更长,更醇更悠长。 开封一尝,色泽清亮,酒花饱满口感轻盈。 青梅酒,白芷记得,青梅酒有一句酒语。 青梅酒,总是芳香如故。酒韵隽永地开放在自己的季节里,温暖了那不染红尘阡陌的目光。 有了! 她就要做不一样的酒肆。 她酿的酒,第一种酒就应该有独属于它的酒令、酒筏签。 让文人骚客,最喜对诗词句争论不休,以示自己见解、释义更胜一筹。 话题感十足,长期自带宣传流量,还不要推广费。 一劳多得。 脑子是个好东西,比如我的。 书房。 书桌旁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穿着淡青长衫,青丝如墨,只用镂空雕花竹冠束着头发固定在脑后。 美人如画。 白芷带着几份得瑟一股脑的说着奇思秒想。 方元璟放下书本,尽现眼底的温柔与宠溺,应一声“好!按娘子说的办。” 书桌前白芷身子前倾,倚着书桌托腮下巴,眨巴着两只猫眼,脻毛像羽毛上下撩动,娇呼: “美男相公,你没有夸我小天才。” “嗯,小天才。” “美男相公,你没有夸我小可爱。” “嗯,小可爱。” 心满意足的白芷哼着小曲,翩翩起舞般飘出了书房。 方元璟看着白芷走远了,拿出藏在衣袍下的木雕小人,轮廓清晰可见,真是一个霸气嚣张,双手叉腰有小美人儿。 捣鼓两日。 【青梅酒】酒令:独酌思人,煮酒青梅寒食过,夕阳庭院锁秋千。 【十色香】的老熟客,很快发现新出的青梅酒,与别家不一样,口感更佳,质地更醇,有轻盈之感。 最特别的是,上了一道酒令牌,文采斐然。 去年引起骚动的酒令榜,依然让众人津津乐道,到了二月里,上门一问,今年【十色香】不办酒令榜,但是征集酒令诗词。 凡【十色香】的酒,未贴酒令牌者,均可提交诗词,东家取用,付五两酬金,长期有效。 范岭县有头有脸的日常宴席宾客,好宴配好酒,除了要求菜色,好酒自然也是头一等考虑的。 【丰顺酒楼】有了【十色香】酒水加码,生意月月兴旺, 喜得赵老爷带着大儿子给崔家送了几回重礼。 这厢。 郝老爷按例查看账本,翻动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去年生意与赵家能打个平手,月月有盈利。如今生意都被赵家抢走了,竟有亏损的迹象。 把手里头账本一甩,对着酒楼掌柜怒道: “你打理酒楼生意都十多年,是其中姣姣者,比谁都清楚办酒楼有那些命脉。如今酒楼生意越来越差,眼看着亏银子。你且说说,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 富兴酒楼掌柜的无奈道: “我们酒楼的酒,确实比不上【十色香】,这【十色香】的东家已经摆明的不卖我们酒。” “我们也往襄州城去寻摸了,我们自个儿也是行家,那些酒确比不上【十色香】。” 酒! 又是酒! 去年发现生意不好时,已经查出是酒的问题,才跟妹妹合计着抢酒方子,把那女东家引入局,入了狱。 可最后,人家片叶未沾身,人好端端的出来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他最后奉上了八百两银子给刘家,才勉强平息此事。 听说那【十色香】有些门道,此事到不好在朝他家出手。 “除了酒,可有其它法子?” 掌柜的沉吟片刻,才道: “办酒楼,就两样,菜食方子为首、好酒为次。” 郝老爷眼中闪过阴狠: “那就从菜食方子入手,赵家近几年不是换了新大厨吗?” 掌柜的跟了郝老爷十多年,自是明白其意思,自己也动过挖赵家大厨的念头,可那赵家大厨与赵老爷关系匪浅。 “赵家原先那个大厨,年老不掌厨后,换上新大厨也有三年。” “这新大厨没进厨房前,家里穷的吃不上饭,是赵家收留他做小二,后来才进了厨房,被当时的大厨看中,传其衣钵。” “新大厨姓张,他那人有些轴,认死理,就认准了当初赵家对他有恩。” 郝老爷大约听说过赵家新大厨,到是不详细。 “可知道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掌柜的: “一个老母亲,一个混子弟弟还未成亲。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两个孩子。” 混子弟弟,四个字入了郝老爷的耳 郝老爷对这混子弟弟有了极大兴趣,安排道: “你找人,细细的查一查他那弟弟,干什么为生,经常与何人相处,有些什么嗜好?” 查了两日,还真被掌柜的查出些名堂。 那混子弟弟,是个好色的,虽未成亲,但也是花中老手,有银子时入出春风楼、香雨楼,没银子时找外面那些个相好的厮混。 闻之。 郝老爷哈哈大笑,天助他郝家,就他了。 第159章 白芷就等鱼儿上钩 郝老爷找人引着那赵家酒楼张大厨的弟弟,认识了西街的一名寡妇,三来二去的,两人很快就勾搭在一起。 干柴烈火般。 一日,那张大厨的弟弟正与寡妇在房中厮磨,寡妇的婆婆和小儿子过来走动,逮个正着。 当下嚎叫的把左邻右舍都引了过来,那小叔子也是个烈性的,当场把那张大厨的弟弟揍的鼻青脸肿。 这老太太一番哭叫,左邻右舍才知道,原来寡妇不是寡妇,她儿子好好的活着呢,只是服兵役未归。 好家伙。 激起众人怨念,一个个叫骂中,说起这两人来往了一段时日。 气到那寡妇婆婆又哭天喊地说着,对不起她家祖宗,对不起儿子,让这婆娘干出这等缺德事。 接着又叫哭道,趁她儿子不在家,这贼人欺负上门了,那里来的偷人的毛贼,欺负人了。 众人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不自觉的带偏着,当场签字画衙,赔银三百两。 偷人的媳妇自交回婆家族里处理。 第二日,那户人家小儿子带着四五亲戚上门收债。 张大厨赶回家,傻眼了。 弟弟竟去偷人,欠了三百两银子。 二十出头的人,天天不务正业,与那些个不正经的厮混。张大厨早就是满,就他娘一直纵着。 张大厨当天带着妻儿回到县里,租了一个小院子住着。 但张大厨老家天天鸡飞狗跳,那“寡妇”小叔子三天两头上门讨要银子,迟迟不给,威胁着,在不还银子就告官。 见着火侯差不多, 郝老爷派人,找到张大厨的母亲,开出一个条件,只要张大厨丰顺酒楼,去他郝家富兴酒楼干活。 那三百两。 郝家还了! 且此事郝家也给管到底,帮他家了却麻烦,让那“寡妇”婆家自此无人敢上门。 “哎哟,真是天下派下的神仙,来救苦救难喽。” 张大厨母亲当场直呼。 当天下午就到了县里,逼着大厨辞去赵家,去郝家任厨。 “娘,没有赵家,那有我们家今天这般日子,当初我们家穷得跟要饭的没两样,是人家赵老爷收留我,做个活计。” “人不能忘恩负义!” 张大厨不应。 张大厨母亲回一趟村里,得了新法子。 第二日一大早,赶到县里张大厨新租的院子门口,拿把刀子,不吃不喝。 “我不活了,我大儿子不管我呀,我要被人抓进牢狱。” “老天爷呀,你打个雷把我收了吧!” “娘,你先把刀子给我。” “儿呀,你就答应了吧,你答应了,我把刀子给你。” 巧了。 郝家管事带着人与“寡妇”婆家两队人马在张大厨家相遇了。 一个说要告官、老娘说要自杀,郝家说帮把此事当场了了…… 几队人马,连连相迫,张大厨逼的稀里糊途当场签下文书。 等清晰过来,可此事已成定局。 张大厨没脸见赵老爷,还是托了后厨小师傅帮着传话,银子工钱没脸取,赵大爷大恩,日后相报。 赵家酒楼大厨出走,去了郝家酒楼,传到了白芷耳中。 白芷听闻,嘴角一勾,冷笑不已,这等子恶心人的事,的确是郝家和赵家能干出来的事。 几番思索,躲在房间里从空间掏出几本美食菜谱,抄抄写写,选了六道菜。 “一中你找个人,去赵家酒楼跟赵老爷约下时间,下晌我们前去拜访。” 赵老爷正与赵大计划着寻摸大厨一事,看着一中正儿八经的持了贴子相约。 这般正经,这是有事相商么? 摸着胡须思酌半晌,未果。 下晌未时刚过,白芷带着须眉和一中去了赵家丰顺酒楼。 赵老爷朗声笑道: “侄女今日上门,可是稀客。” 话落,还往白芷身后看去。 这是找自己家相公呢。 白芷:“我家相公今日没来,在家温读功课呢。” 赵老爷听闺女说了,二房家姑爷下场应试。 赵大发自内心的说:“方公子才学横溢,下场定能中榜。” 赵大去运酒时,有过几次与方公子畅谈,这是打心底佩服,上回还求了一副字,正挂在书房呢。 “借赵家舅舅吉言,就盼着中榜。” 几人闲谈片刻。 白芷步入正题:“今日,我可是财神爷上门。” “哦,侄女,这话怎么说?” 赵老爷饶有兴趣的问道。 白芷:“听说你丰顺酒楼与郝家的富兴酒楼,最近有些纷争。” 何止纷争,这是断他家财路。 赵大: “那郝家就是个阴险小人,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把我们大师傅给挖走了。” 赵老爷打断:“好了,是我们计不如人。” “我们这段时日就靠小师傅们苦苦支撑。幸好还有侄女你家酒水,添色不少。每天能维持几坐老客上门。” 白芷:“没有找到好师傅?‘ 赵老爷摇摇头, “如今有独门手艺的大师傅难找啊,酒楼都数自己培养,一代一代,刚离去的张大师傅也是我们家自己培养起来的,那知到了这番境地。小师傅们还没出师,做不了大菜。接不过宴席。” 那可巧了。 白芷:“我手上到是有几道极特别的美食方子,且都胜过赵爷爷家原先的招牌菜。” 赵老爷眼热:“可当真?” 呵,本姑娘空间里躺几大本美食菜谱,何止几十道,几百道都有,八大菜系,法式意式,泰式、韩式,应有尽有。 赵老爷:“那侄女有何想法?” 崔家二房闺女和女婿真是能人,没想到连美食方子都有。 白芷: “不瞒赵爷爷,我前番入狱,背后黑手就是郝家。” “所以,我此番行动,旨在郝家。” “我出十多道美食方子,不入股,这些方子我只分红二年。二年后美食方子归赵家。” 赵家父子两眼神激动。 “但有一点,这些美食方子,赵家只在范岭县经营。因为,我家下一步也会考虑开酒楼,赵爷爷请放心,我家绝不会在范岭县。” 赵家经营酒楼三四十年,也没走出过范岭县,自然也没这番远计。 且酒楼有了新方子,赵家酒楼仍是赵家的。 厚道。 赵家父子当场就想试菜。 白芷也不藏着掖着,今日带了一中和须眉过来,有帮手有菜式材料。 六道菜,当场把赵家人征服的明明白白。 赵家人那眼里的火热,侄女长、侄女短的,叫个不停。 最后商定,白芷只取提供菜方子其四层,二年后归赵家所有。 赵家众人近日阴霾一扫而空,个个变得神清气爽。 近三月,每月推三款新菜。 本月推鱼法三吃:酸菜鱼、水煮鱼、烤鱼。 下月推鸡法三吃:辣子鸡、香酥鸡、香茹炖鸡。 目标:旨在打下郝家酒楼。 第160章 鱼儿上钩了 这回赵家人聪明了,赵大跟着一块学做菜,同时买了个擅做菜的奴才,签了约契。 日后谁想学这几道招牌菜,学成后一律按师傅等级涨银子,但需签合约,凡泄露方子,赔银子三千两。 没几日。 郝老爷照例视查酒楼,前段时间宾客满坐,今天却只有稀稀拉拉几桌客人。 搞什么鬼。 郝老爷怒气冲冲的把掌柜叫来: “为何今日生意这么差?” 掌柜的额头直冒汗,不只今日,前日就开始了,他正思索要不要派人禀告东家。 看着东家一脸怒气,掌柜的猜测道: “老爷,我们家生意都如此,想来赵家生意更差。这,是不是最近客人不太喜在外宴请。” 郝老爷脸色稍缓和,赵家没有大厨,如今生意不景气,他家就更没几个客人。 带着小厮出了酒楼,往戏楼子去。 “听说了吗,这段时间赵家推出新菜,打七折,叫什么鱼法三吃。我表哥昨日尝过,说那鱼做的鲜辣爽口,着实好味道。” “是吗?那今日我坐东,尝尝他家新菜,也试试他家新酒,听说还上了一款新酒?” 郝老爷脸色瞬间阴沉,带着小厮走向赵家酒楼,从外往里一看,果然人头攒动。 甩着袖子走了。 掌柜的看着老爷又回来了,脸上阴晴未定,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小心的问道: “老爷,你还有事?” 郝老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等伙计端上茶碗,喝了一口茶顺顺气。 才大声骂道: “人家生意火爆!火爆!” 掌柜明白了,能让老爷这么生气,一定说的是赵家酒楼。 挨了半天训,一出门就安排人去赵家丰顺酒楼,打包回来鱼法三吃。 酸! 香! 辣! 扑鼻而来,掌柜的吞了好口口水。 郝老爷摆着架子,明明闻见味了,还问道: “他家的鱼法三吃,可买回来了。” 伙计:“回老爷,小的找了我表哥买回来了。” 郝老爷:“嗯。” 率先摆出的是烤鱼,一整条微焦的鱼,铺上各式小菜,令人垂涎欲滴。 光闻这个味,就把郝老爷馋虫给勾引上来,抢过伙计手里的筷子。 嗯……郝老爷细嚼慢咽,让味雷感受到肉嫩焦香。 一筷。 二筷。 …… 连吃五筷也没尝出里头放了那些佐料。 郝老爷用筷子点了点桌面。 伙计是个机灵,立马打开另一盘酸菜鱼。 酸,鲜,香。 一大筷子塞进嘴里,那鱼嫩的舌头都要吃掉,怎么能把鱼做的这么嫩? 鱼片裹着酸味,在胃里扎窝了一般。 抹了一嘴油,站着口尝不过瘾,喝了一大口茶。 拿起小碗,一筷子一筷子往锅里捣鼓,还不断好评。 “酸爽!” “嫩道!” “还别说哈,这大厨厨艺真好。” 那口水止不住的往上趟,掌柜的已经抹了几袖子,眼馋的看着老爷吃的喷香。 最后一道水煮鱼。 红亮红亮的辣子铺了一层,上面点缀着几片绿意,看了让人赏心悦目。 急不可吃上一口,不过瘾,一口气干掉了两碗才放下筷。 “这道水煮鱼呀,味道丰富,又嫩又辣又香。” “别看这么多油,配着这鱼,口感滑嫩,油而不腻。” “这些辣子,看着唬人,但是辣而不燥。这个小果子麻嘴。到是不知道是何菜种。” 赵老爷一脸与荣共焉。 说好的对手呢。 不是要整跨人家吗。 掌柜和活计两个睁的圆溜溜的看着他。 掌柜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打断老爷沉醉在品尝美食的意境: “那老爷,赵家菜这么出色,我们酒楼……” “咳!” “哼!” 郝老爷这才发觉不对劲,背着手,板着脸,冷声道: “把大厨给我叫来!” 片刻后,两个大厨齐齐站着。 郝老爷看张大厨一副恭敬见礼,脸色稍缓,就怕他不认新主,不好好干活。 “你们几个都尝尝,说一说,这三道鱼,用何食材烧制而成,有什么讲究,用了那些佐料?” 一排四人,每人塞一口放入嘴,双眼一亮,注意到老爷那杀人的目光,立马露出痛苦的表情,咽下几口鱼。 掌柜的贪嘴还多吃了一块,一双双眼晴望着自己,嘿嘿一笑又丢入一筷。 “品品,多品品,我砸摸下味道。” 郝老爷内心骂道,这个没出息的,就没吃过鱼。 脸呢,痛吗。 他自己到是忘记了,他刚刚可是吃了三四碗鱼,还啧啧的称赞个不停。 郝老爷:“鱼也尝了,说吧。” 一个一个报着食材,全是平日里稀疏平常的。 大家都明白如此平常做法,怎么可能做出麻辣鲜香的味道,风味独特的鱼法三吃。 郝老爷看向张大厨: “你在赵家酒楼时,可知道谁有此掌厨的天份?” 张大厨老实的回道: “没有,而且赵家酒楼也没有擅做鱼的小师傅,赵家从前菜谱上招牌菜也从来没有鱼。” 这就奇了怪了,才不到十日多的功夫,这赵老头从那找的好师傅。 郝老爷下着死命令: “把鱼端下去,你们几个给我认真研究!势必五日内研究出如何烧制而成。” 一人端一盘,正准备出门。 郝老爷喊道: “算了,算了,你们把这鱼放下吧,都吃成这般,也研究不出个什么名堂。在安排人去买上一份吧。” 等众人一出门。 郝老爷忍不住的拿起筷子向着烤鱼进攻。 “老爷,那我们那个酒水还用不用胡家的……” 郝老爷嘴里含着一口鱼,筷子都还没拔出来,还有鱼没挑刺呢,他是咽呢还是吞呢。 咯噔……掌柜的抬头望天,直挺挺的转身,边走边呐呐道: “我刚刚要干什么,对,我要去仓库检查食材。” …… 五日功夫,试了几十回,都没有试出赵家酒楼那个味。 眼见着郝家酒楼,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白芷这边可一直派人盯呢,郝家这尿性,狗急了跳墙定出阴招。 果然。 一中回来,禀道: “夫人,你还猜个正着,我可亲眼看见郝家管事,收卖了赵家丰顺酒楼后厨的一个伙计。已经约见三回了。” 鱼儿上钩了。 一中最近跟着夫人办事,一点都不带马虎。 没人的时候,时不时嘀咕公子眼光真好! 第161章 郝家败! 二大厨检查大家收拾妥当,特别叮咛道: “我们酒楼做的水煮鱼,可就靠这几坛子佐料,大家可得给我长着心眼,小心的看管喽。” 小伙计趁着大家忙活的功夫,偷偷倒上一大料佐料,拿着料包,郝家大厨一试,虽说差些火侯,但味道相似。 当天晚上,赵家酒楼晚上打烊后,小伙计带着郝家人,撬了窗户,一不做二不休,几人把那三坛子佐料全部偷走。 第二天早上赵家丰顺酒楼就发现水煮鱼的三坛子佐料,不翼而飞。 当天不得不停了水煮鱼这道菜。 郝老爷听闻,意形于色,“哈哈哈”的张狂笑声响彻整个后院。 大厨希望给他时间,他好好研究出配料,酒楼在推出新菜。 三坛子虽说多,估着最多也就用一二个月的功夫。 可郝老爷急不可待的想打个翻身仗,一意孤行,强行推出有六七分像的水煮鱼。 学着赵家丰顺酒楼,水煮鱼,限量供应,先到先得,每天三十道。 果然招牌一打出,未到饭食,已宾客满坐。 郝老爷就等着赵老爸出门的时辰,碰了个正着。 得意道: “哟,赵老爷呀。今儿生意如何?” 赵老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到郝老爷,没好气的回道: “你管得着吗!我忙着呢,没空跟你聊天。” 郝老爷更开心了,嘴里哼着小曲回酒楼了。 第二日。 郝家富兴酒楼门口,围了一堆人。 打前阵的有十多个病患捂着肚子,叫骂。 “奸商!菜里有毒!” “东家呢,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 原来,这十个多病痛,肚子痛,都跑去看太夫,太夫一看,乐了。 大家都中毒了,中的还是同一种毒。 几人相互间一问,唯一的共通点,都是吃了郝家酒楼的水煮鱼。 郝老爷赶来,看到门口乌压压的围了一堆人,心道坏了,这是要坏他家名声。 走近,面露凶意的说:“你们怎么证明是吃了我家水煮鱼中的毒。” 十多个病患,你一嘴我一舌昨天吃的食物。 果然这些人的共通点是,就是吃了郝家的水煮鱼。 这时,衙门捕头带着差役赶来。 十多病患围一堆的向衙门捕头求助,群体告官,需要县太爷审理。 “带走。” 脸色阴深的郝老爷被带走了。 马车上的白芷美目一转,神情愉悦,也让你尝尝牢狱之灾。 老娘我,就是个记仇的。 其实说那是毒,也不叫毒,放入此植物,只有一部分人会持续性闹肚子绞痛。 拉肚子,拉个二三天,把植物药性拉出来,人就没事。 杜县令依律开堂审理,惊堂木一啪。 威武! “押被告上堂!” 郝老爷在牢里关了一晚上,此时拉里邋遢的萎靡不振。 他可没白芷当初的待遇,白芷当初还是托了刘全勇的福,一人独房,vip。 大晚上从空间里搬出躺椅,点上蚊香,盖上薄被子,别提睡的多香。 不像他,关进格子间,一排格子间关了十多人,脚臭味、汗臭味、馊味混和其中,难闻至极。 一晚上各种鼾声四起。 杜县令盘查问踪迹,道出十几人共通点,就是食用了富兴酒楼的水煮鱼。 “传太夫。” “取富兴酒楼水煮鱼佐料。” 对此,郝老爷不以为难,赵家酒楼水煮鱼卖多少天了,从来没出过事,哼,他就不信,还能验出个花来。 太夫一查,味一试,果然找出该植物踪迹。 铁证如山。 杜县令宣判: “赔偿银子,一家五十两。十二人,合计六百两。” 郝老爷大呼: “冤枉!此佐料,并不是我们家所有。我们家是从赵家酒楼一个活计手上买下的。” “如果要害人,那也是赵家取用了那毒草。” 杜县令怒了,他不会也中毒了吧,他可是吃了赵家酒楼的鱼法三吃,不下五回。 “传!传赵家人!” 赵老爷来到县衙,被县太爷的质问,一脸雾水。 规距的回话: “回县太爷,草民家并无水煮鱼的佐料,为保证口感,我家新出菜式鱼法三吃,全部是临时炒制而成。” 郝老爷急的面红耳赤:“你说慌!” 赵老爷:“县太爷,如你不信,可传差役大人,前往我们家后厨一看即知,前些日子有些佐料未齐,刚好今天采办到,定有客人定水煮鱼。” 两柱香的功夫。 两名差役回来,并端回来一盆水煮鱼。 “回大人,卑职二人亲眼所见,赵家酒楼水煮鱼,全部临时取新鲜食材,炒制而成,并无佐料包。” 中计了。 郝老爷脸苍白如雪,此时要是还看不透,白活了几十年,赵老头那个匹夫,敢阴他! 杖刑二十棍,郝老爷请求县太爷,愿意多掏二百两银子,纳入衙门财库,请求免了棍刑。 这到合规距,未闹出人命,非主观意识。 允了。 郝家管事,带着二名小厮搀扶着郝老爷走出县衙。 一眼就瞧见,一辆马车停靠在一旁,车帘撩起,一对俊美异常的夫妇正坐于马车上。 【十色香】的两位东家。 电闪雷鸣间,郝老爷恍然大悟,凭赵家没这个本事,所以是赵家和十色香合伙设计! 郝老爷歪歪扭扭的走到马车旁边,眼里的阴恨不加掩饰: “年青人,来日方长,我劝你们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白芷轻笑,魅光四射: “巧了,我这人就喜欢啃硬骨头,特别是那等子阴沟里的老鼠,喜欢算计别人的,要是惹到我头上。” 话锋一转,带着煞气: “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挨打不还手,我们家没这些个孬种!” 郝老爷怒目圆瞪……“你!” 且走着瞧! 经此一事,整个范岭县都知道郝家酒楼的菜有问题,掺和了毒草,吃了会死人。 自此生意一落千丈。 郝老爷向赵家求救。 冯老爷长吁短叹:“舅兄,你此番,操作过急。” 冯老爷此时也一愁莫展,他家粮食生意,去年收的存粮还有三大仓库,以往合全紧密的几个大客,不断传来消息说,今年手头紧,粮食缓缓在收。 郝家实收支撑不起,没办法,关门! 第162章 襄州府试 秋试临近。 方家舅舅又托人送来了两车礼物,随行还有两个婆子,擅做饭。 一个擅煲烫。 一个擅炒煮类。 文房四宝、往过策题、大儒释义,一应俱全用具。 这,又一次刷新了白芷的认知。 舅舅真是好舅舅。 终商定,启程去襄州。 一中稳妥,留下一中带着一个护卫和祥婆子,帮着沈三舅舅打理铺子、酒肆。 郝家是阴险小人,老崔家在人家面前不够看的。 故,白芷总忧心不安全,果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 等这次秋试完,还得在物色一个管家,在聘上几个看家护卫。 特别是庄子上,最需要一二个护卫,如今修建一座院子、一座粮仓、一座酒作坊。稍不注意,就担心像郝家那样的宵小坏事。 范邻县离襄州约三个多时辰(6-7小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襄州。 找到居所,二运早就带着人侯着了。 鬼老留下的房子不错,在城南,临近官家衙门权贵居住,安全。 一坐三进院子,住二三十人没有问题。 方家舅舅送来的两个婆子,有个婆子叫房嬷嬷,做过管事,白芷临时任命,做了内院管事。 白芷带着两个萝卜头住后院。 方元璟住前院 享受完午饭,白芷急不可耐的逛起了院子。 走到西面,有个小花园,哎哟,妈呀。 山茶花、水仙、铃兰……争奇斗艳、竞相开放。 最打眼的就是那处爬藤月季,她的最爱! 在现代的房子阳台,就有一株她花重金买的长了八年的爬藤月季,爬满整个阳台。一到八十月,置身花海,倒上一杯红酒,来上几盆鸡爪、鸭脖子,别提多美。 这处爬藤月季,刚好秋季开着花儿,这一架的月秀,柔条披挂的枝叶上,缀满了圆润的花,芬芳呈媚气。肆意生长交错,鲜艳的花朵,红的像火,粉的像霞,让人目不暇接。 正巧二运带着人从游廊处走过。 “二运?” 二运:“夫人,你找我。” 白芷:“院子里打理妥当后,你找人,在这架爬藤月季搭一个拱型架子,把这月季一点一点挪到拱型架子上。” 二运应道。 一阵秋风吹过,月季花摇摇摆摆地晃动着身体,真像个美若天仙的公主在翩翩起舞。花丛中小蜜蜂为她伴奏,蝴蝶为她伴舞。 这是我的私家花园,老娘终于成了地主婆。 范岭县庄子大,到时带上几株种在庄子上里,也做个弧形花廊,闲时与美男相公, 他作画。 我喝酒。 醉看金秋粮田。 晚间。 月光如水,秋意缠绵。 白芷正准备就寝,窗户边传来敲打声,略清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娘子”。 开窗。 果然是美男相公。 这货,不从正门进来,跳窗是闹那样,想当偷香窃贼。 昏暗烛火下,白芷只着素衣里衣,身姿曼妙,娇俏动人,一头秀发似绸缎般青丝如墨。 感受到方元璟眼神热烈注视,白芷脸色泛红,一双琉璃美目流转,笑意漾起,起了逗他的主意,娇呼一声: “相公,想我了?” 白芷端的是风情万种,那一顾一盼,一颦一笑里有了勾人摄魄的媚色。 方元璟一阵心热酥麻,端起桌边茶杯欲喝,才发觉是个空杯;拿起茶壶,往里倒,无不滴茶水倒出,空的。 欲盖铭彰。 “哈哈哈哈……” 白芷肆意大笑。 清风朗月般美男相公也有这般失礼,无错。 方元璟恢复清风朗月般谦谦君子的模样: “今日去拜访舅舅同窗,路过一家铺子,见到此青玉镯子,与娘子甚配。” 榆木疙瘩要送礼。 方元璟拉过白芷纤柔细手腕,捋起她的袖子,慢条斯理的把青玉镯子往左手上套,动作轻柔,眼神温柔。 神色未动,依然是清风朗月般清绝公子,只是耳尖的嫣红,出卖了他。 气氛暧昧又起。 白芷似期待又似害怕,没人知道,她就是长了一张嘴和一个脑袋,外强中干呀。 让她主动扑,她也不敢。 方元璟依然斯条慢理,极致优雅套好青玉镯子,在把挽到手腕的衣袖慢慢的往下拉,又把她衣服整理着往上提。 酥痒! 电击…… 白芷低着头,僻开方元璟的眼神,乖觉像个小小羔羊,乖巧温驯,一动不动,耳根处也直觉烫的慌。 猝不及防。 方元璟伸手一带,把白芷纳入怀上,低头朝她深深地覆了上去。 白芷啊字还未从口中道出,一片柔软。 电流般四肢百骸流动,整个人仿佛浸泡在温泉中,心就砰砰直跳,一直跳到了嗓子眼,方元璟略加大力气。 白芷情陷其中,不自觉的一片柔软回应。 夏末秋初,院子里树枝上蝉鸣阵阵,不绝于耳,蝉鸣声极好地掩护了,在夜里的短兵相接之音。 怀中柔软,馨香悠悠,两人久久未动。 远在范岭县,崔家庄子。 秋风习习,薄暮冥冥。 风夫人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未看到相公人影,自晨时送方家去襄州,相公回来后,神色落幕。 方夫人在果园处,建了一个凉亭,风夫人猜着是不是在那,走近一看,果然孤身一人在喝酒。 风夫人心情复杂,注视半晌后,又转身回到院子里,片刻后拿了一件外套,缓步走向风承中。 柔声道: “相公。天已黑,凉风四起,别着凉了。” 风承中握住娘子的手,又把外套披在娘子身上,扶着娘子与自己肩并肩坐下。 “让娘子担心了。” 秋风卷起落叶,随风四散。 风夫人:“相公,是我托累你了。” 风承中轻笑: “说什么傻话,夫妻一体。况且没有岳夫,那有我识字念书的机会。” 他万辛认识先生,当初先生把娘子配给他时,他激动的几个夜晚未睡着觉。 从那个夏天,下着雨,他不慎把一个蓝衣小姑娘怀里的书包撞到在地,书本四散,雨水很快浸染。 一个小少郎站立无措又担忧。 书本! 他赔不起。 蓝衣小姑娘看出了他的难堪神情,温婉浅笑:“不用担心,我回头买上一些纸,抄上几本还给我父亲就行。” 自此,他一直偷偷的注视着蓝衣小姑娘,长大成温碗大方且端雅知礼的闺中小姐。 当有一日,夫子问他可愿娶他家闺女,不敢置信的他,一个人冲到山顶,呐喊兴奋。 此时,身侧的夫人,垂泪道:“爹说相公天资其才,如果……如果没有娶我,你早已榜上有名。” 风承中轻轻抚去风夫人眼角泪水,轻佣入怀。 “不,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比夫人更重要!” 第163章 遇恶霸 秋试临近。 二运从小哭包变成一头恶恨恨的恶狼,盯着宅子里上上下下,从人到动物,凡出声音者,二运必飘然而至。。 吓得大家走路都掂起脚尖,取物轻拿轻放,不自觉的弥漫紧张的气氛。 这是,皇帝不急,大监急。 她可瞧见了,今日上午还画了一副骏马图。 得呢。 可不能得罪二运太爷。 出街。 镇上与云州城有天攘之别。 襄州城内车龙马水,热闹喧嚣,一副太平盛世的祥和盛况。 整个襄州城,东、北、西、南两街四街,靠北面处也有处湖,湖水形成河溪流河道,自北贯穿襄城向南流去。 东大街为府衙、官宦之家,名流之家;北大街靠东大街处,多为富甲员外居集地。 由东分叉出一条小河道,将东南隔离。南大街是整个云州城最为有名的闹区,也便是所谓的鱼龙混杂之地,大多以菜市、把戏、叫卖居多。 从南往西,西南衔接处,是赌坊、烟花、茶楼酒肆之地。 白芷带着须眉,灵巧的穿过说书之地。 偶能听着里头的说书先生拍着醒堂木说的绘声绘色,也能听得说道唏嘘之处众人惋惜的声音。 路口偶见有乞讨者,直盯着相貌堂堂身着绫罗的公子小姐来来往往,期盼等着一个散财童子。 白芷仍下五文钱,以表心意。 一抬眼发现,前面摊架上,摆挂着各式精巧物什,特别是那些缕空雕刻之物,相公定是喜欢。 白芷选了五六石雕丢给须眉放入小挎包内,又挑了两个妆盒,青园一个,铁小妹一个。 “须眉,我们往东大街转转。” 话落,一个侧身,似有一堵肉墙,一不小心踩到脚面上,虽说应是这位公子失礼,挤靠太近。 本着息事宁人,白芷后退几步,先致以歉意: “不好意思,踩到这位公子。” “肉墙”一听这话,正欲发火,可转眼看清眼前是位身段玲珑的年轻姑娘之后,胖乎乎那小眼睛便一眯,挤眉弄眼道: “美人若是愿意赏脸陪我喝上一杯,刚才这件小事就一笔勾销。” 只见一位嘻皮笑脸,脸色发青,脚步生虚,身着绸衣的胖公子哥。后面跟着四个小厮,定是那位富贵人家,或那位官宦人家。 呵,又有一个刘全勇? 渣渣真多。 欠教养! 白芷平静的说:“麻烦让一下。” “肉墙”上下打量,眼前带着面纱的小娘子,露出那双清澈的眸子,似蒙着一层水雾,褶褶生辉很是动人。 身段玲珑有致,面纱下隐约可见是位姿色绝佳的小美人儿。 “请这位公子,有劳让一让。”须眉不悦,护着白芷冷声喊道。 胖公子散发猥琐笑声,眼晴都眯成一条缝,见白芷打量他,他摆出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双脚外八子,头放左倾一歪。 “美人,美人儿?” 白芷不欲起争执,喊着须眉往反方向走。 “肉墙”眼见小美人欲走,忙指挥四名小厮,只把白芷奴仆二人拦住。 “肉墙”猎色可是极有眼色的,只带着一名丫环,定是一般人家小娘子,如此绝色纳为房中妾室正好。 他用此招术,为自己房中多纳了两位小妾,嘴里说着清高,到了他家,一看他家富贵,那个不是心甘情愿的。 “别急嘛,小美人儿,家住那里?我们好好找个地方聊聊?在一块买些礼物上娘子家拜访?” “肉墙”猥琐话一出,周边的百姓立马看向白芷。 认识“肉墙”胖公子哥的都齐齐露出了可惜的神色,看来这位小姑娘今日要倒大霉了。 对方可是襄州城内狱衙使的独苗钱保! 钱家是云州城内有名的大户,财力雄厚,其世代为商,祖祖辈辈盘据于此。 到了钱保父亲这一代,祖上冒青烟了,唯一的一个读书人,中了举,举全家之力在襄州城谋了份差事,升迁至任狱衙使。 可惜钱保的爹纳了八房妾,生了五个女儿,才得钱保一子,钱家上上下下把钱保宠上了天,在钱家全家的溺爱下,甚是猖狂。 据说这钱家小霸王已经坑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已娶一正妻,纳了六房妾室。 眼前这位小姑娘怕是也要遭殃了! 白芷对周围同情的目光恍若不觉,厉声道: “多谢公子盛情款待,家中有急事,不便停留。须眉,走!” 钱保眼神示意,四位小厮深知自家公子,团团向前围拢,一个不注意,钱保扯下面纱。 只见佳人,眉目如画,肤色莹润剔透,一双唇像染了石榴汁,格外得娇艳欲滴。 特别是那一双眼琉璃似的猫眼,似两丸黑水银,清润间顾盼流转。 钱保一双小眼都瞪直了! 刹时,张口结舌。 “你……你们两,过来!小心点,扶着夫人回家。” 甚觉不妥。 “滚滚!我来,我亲自来扶着夫人回家!” “小美人儿,你放心,我只有一正妻,六位妾室,容貌远略逊色于你,待你进了门子,我一定好好专疼你一人。” 听其胡言乱语。 白芷美目一瞪,目含怒气道: “滚!那来的疯狗!” 看来还是个刚硬性子,那别把怪自己辣手催花。 钱保不善道: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几个,速速把夫人带回家。” “小娘子,你这性子,嘿嘿,磨个几天,还不,如水般体贴。” 白芷向须眉示眼色,动手。 见着两个小厮欲上前拉扯,一拳打过去,一个回转,一个健步踢去,三下五除二,两个小厮打倒在地。 另两名小厮见着,捞起旁边物什围困须眉,却没几下,被须眉打倒在地。 钱保一看是练家子,这高大丑丫环眼光盯着自己,叫嚣道: “你你,丑丫头,不要过来!我父亲是衙门刑狱官。” “还有,小娘子,你……你……你等着,老子定把你绑回来,绑在床上十天半个月,自有老子的风流快活……” 我去,嘴里喷粪! 一圈一圈围上来行人,议论纷纷。 白芷气恼,面目冷凝,浑身杀气,一脚踢去。 钱保躺在地上打滚的“嗷……嗷”的痛叫着。 白芷捡起面纱,与须眉扬长而去。 钱保捂着肚子面露恐色,看着白芷主仆二人远去。 转瞬周身狰狞的的骂道: “我要把这襄州城翻个天,到要看看是谁家的贱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老子不把你绑回去…………” 看着钱保吃钉子,受伤倒地,众人皆面有喜色,此时一听钱保怒气狂骂,四散无一人,意恐惹上祸灾。 回家路途中,白芷叮咛须眉不可与相公细说此事,以免徒增烦恼,影响秋试。 白芷到也乖觉,未曾出门半步。 第164章 江子昊来蹭饭 襄州东大街上。 “方兄?” “方兄!” 方元璟似有所感,扭头一看,正是一年多未见的江世子,认出自己? 江世子摇着玉骨扇快步走了过来,果然是方兄。 未戴面具,显露出天姿容颜,果然是当初在宴席上让他一瞬间都惊艳的公子哥。 瞧瞧,谦谦君子,气质如菊。 怎么看,方兄就是比国子监那一堆的沽名钩鱼之辈顺眼多了。 瞧我家方兄,胸有大志,不骄不燥。低调的很呐。 收回思绪,江世子拿出十二分热情打着招呼: “方兄,别来无恙。” “一年多未见,甚是想念,我这可是在京城日日吃不好,睡不着,就担心着方兄你在范岭县受苦受累。” “如今见着,仙姿容颜,为兄我这心呀,算踏实了。” 只曾经相聚半月之余,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从穿裤档长大的友情。 方元璟嘴色抽动,按捺着笑意还有别扭。 难怪娘子说,江世子就坏在一张嘴上,欠抽又油腻。 只是,江世子何见过他?他今日未戴面具,竟也能一眼就认出。 方元璟如端方君子,弯腰回礼: “江世子来襄州游玩?” 江世子,这是知道自己身份。 呵,一个照面,双方都马甲全掉。 江子昊一副哥两好:“你住那?我这肚皮刚巧饿了,走走,去你家吃饭?” 方元璟:…… 那里会缺你江世子一碗饭…… 相公咋嘀,出去一趟带回了一只花孔雀。 白芷瞧着江世子风采依旧,身穿暗黑夹着暗红色的流光锦长袍,手里拿的还是那把玉骨扇,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就是一只妥妥的花孔雀招摇过市。 嫌弃问道:“你怎么来了?” “哟,方夫人这是不欢迎我?” 江子昊佻着风流桃花眼,话落又道。 “我今儿上门,可是饿着肚子,我今儿要吃水煮鱼、白切鸡、干锅兔肉……” 当他家开酒楼的? 白芷伸手张开。 江子昊不解。 白芷横眉冷对:“你想点私房菜,不给银子?” …… 静默一秒钟。 “哈哈哈……” 江子昊笑意未曾落下眉梢,豪气道:“竹白,给方夫人一百两银票!” 白芷不客气示意须眉收下。 当自个儿主人般,率步领先,摇着扇子,左右打量,院子布置胜是雅致,有书香门弟传承世家的沉淀,是一处好院子。 鬼老当初还真是买下了一家书香门弟世家的院子。 当初白芷和相公一进院子,极为喜欢。 原来是处三进院。 江子昊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方兄,你们这宅子不错,那我今儿不走了,就住下了。” 白芷瞪眼伸手。 江子昊扇子一收,又是豪气丢下一句:“竹白,给方夫人一百两。” 哼,还算你识相。 饭厅餐桌上,一锅水煮鱼、一锅干锅兔肉、一道白切鸡、一道蛋羹、一锅人参鸡汤,道道诱人的很。 方家用餐,无人布菜,胜在自由自在。 江子昊坐下后,不客气的学着两个小萝卜,夹上几筷子兔肉、整块鱼肉,几块鸡肉,把一个碗塞的冒溜尖,大快朵颐。 “就是这个味,京城的酒楼里,我可让人找了个遍,都没找着。” “这鱼,嫩呀,辣的过瘾。” “哟,这兔肉真入味,嫩滑中带着一股焦香。” 爽,这才是吃饭。 已入秋,江子昊吃的酣畅淋漓。 竹白和浮生二人,强撑着脸皮子,实在没眼看他家公子。 小少言歪头不解的说:“叔叔,你家不给你饭吃吗?好可怜的江叔叔。” 饭桌上静默转头,齐齐看向江子昊。 他堂堂江世子,需要人可怜? 江子昊一脸便秘样,内心狂燥:我能不回答吗,我不欺负小孩。 见江子昊不语,小少言萌哒哒又道:“难怪江叔叔,香消玉减。” 噗呲……眼见一块鸡肉就要掉在衣袍上,江子昊眼疾手快的单手捞起来往嘴里一塞。 众人嘴角齐齐抽动。 江子昊才不理羡慕他的众人,看着熊孩子,故意露出贱兮兮的样子:“我,香消玉减?” 小少言咬着筷子,一双黑珠子无比诚垦的点头。 旁边的小青阳捅了捅小少言,咬着耳朵道:“少言,香消玉减是形容女孩子的。” “我知道,姐姐说多打击他,让他少吃点,不要浪费我们家粮食。” 小青阳秒懂的哦哦哦…… 江子昊瞧着对面两个萝卜头,鬼机灵样,咬几句耳朵,瞟他几眼。 江子昊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小鬼头,说我什么坏话。” 小青阳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说:“我跟少言说,我吃饭饭要吃很多,才不会像江叔叔一样香消玉减。” 江子昊:……肉痛。 白芷笑不活了,她的两个小活宝,妥妥的神助攻。 江子昊:“方兄,话说,你这个义弟,在那捡的?” 指青阳。 方元璟:“寺庙。” 江子昊纳闷:“寺庙?” 青阳小萝卜头看着也面善。 第165章 秋试送考 经常在电视中看到古装大片,出现舞弊大案,连累官员数十人。 出于好奇,白芷缠着美男相公科普秋试规则。 原来,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朝庭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 这些考官获任后要即赴各省州、各府、各郡贡院,其人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 考生到达贡院后,光溜溜的检查个仔仔细细,方才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考后,几人同时将试卷要糊名、誊录,在看不到名字的情况下,由多人阅卷评定。 光溜溜……站一排么?杞不是好傲人身姿尽露眼前? 就因为白芷多问了这一句,抄书五十份! 臭相公,坏相公。 方元璟低头看书,悠悠的传来一句:“加抄五遍。” ———— 秋,八月初八。 明日贡院秋闺,连考三天,食缩在内。 白芷化身老太婆般碎碎念: “须眉,你看下,舅舅送的那套文房四宝是否装妥当。” “竹管装的醒神药水(空间出品,绝属佳品,那可是偷梁换柱风油精)在不在?” “那套新做的青袍是否装好?在多件里衣。” “把肉干,菜干……拿出来,在给我看看,份量是否装够了。三天七餐了,可不能装少了。” 众人:…… 须眉又把刚打包好的行李,全部解开,让夫人每一样察看后,在包起来。 方元璟看着忙碌的小蜜峰,如欣赏一副画卷般。 温暖由心。 翌日,卯时,天际灰蒙蒙亮。 白芷亲自下厨,清水煮沸,放入粉条,粉条随滚水上下翻腾。 另一口锅,洗净,放入猪油,烧红,晒下少放盐,敲入两颗鸡蛋,煎至两面金黄。 倒出一大锅骨头高汤,把煮熟的粉条夹入碗入,放上煎好的两颗鸡蛋,晒上葱花。 小笼包早已煮熟,捡上一大盘。 一碗粉、一盘小笼包、一碗汤。 方元璟斯条慢理的,夹起一个小笼包,刚好一口一个,满嘴肉香,在喝上一口高汤,放至一边。优雅的夹起荷包蛋,轻咬。 对面的江子昊看着碗里的肉粥,顿时难以下咽,一脸幽怨的说道:“为什么你的早食与我的不一样?” 方元璟平静中透露得意:“我家娘子亲手做的。” 喂了一波狗粮,果然不能自讨没趣。 江子昊趁着方元璟未注意,伸长筷子夹起盘子里一个小笼包。 挑了挑眉,大口一咬,汁多肉香,好吃! 又是伸长脖子筷子直往包子上戳,一只修长大手优雅的端至一边。 “我娘子做的。” 江子昊:…… 有娘子了不起,他这次回去就让老头子张罗。 贡院门口,人头攒动。 江子昊一双风流桃花眼,媚眼也不抛了,那股子邪魅劲尽收,唇角不正经的笑也没了,难得一本经抱拳说道: “祝方兄高中榜首!摘得解元。” 真心实意,不带一点掺假,江子昊信方元璟才学,比国子监一堆沽名钓誉之辈强多了。 方元璟如行云流水般抱拳回礼道谢。 两个君子惺惺相惜,似乎有一些相通的滋场在靠近。 这一刻,连白芷都不得不拿正眼待江子昊,瞧着不像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两个清贵公子,气质非凡,自然也惹得行人注目。 “这位是谁?书院中未曾见过。” “想来不是襄州城的。” “小姐,你看那位公子,长得真好看。” …… 目送相公平平安安进入贡院,才收回神色。 有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才一秒钟,她就想美男相公,还要考三天…… “好你个贱人,我说翻遍襄州城没有找到,如今得来到不费功夫。” 一道嚣张霸气的声音。 白芷眯眼定晴一看,是那日,那个色胖子,路人说叫钱保的。 旁边的江子昊,猛得的听到,一双桃花眼,眼中幽光流转,哟,比他还嚣张,长得跟个猪头一样也好意思。 钱保自从那日被揍后,他爹找了两个身手较好的护卫随行。 今日钱家族里这一辈唯一一个读书人,钱家自然重视,一直在资助。为巩固势力,日后为已所用,钱保他爹,特意安排钱保带着护卫前来送考。 钱保上前几步,猥琐的转了几圈,美人儿更好看,嘿嘿一笑。 “美人儿,你只要乖乖的跟我走,那天的事,我就原凉你了。” 白芷蹦出两字:“有病!” 清冷的美人儿,自己房中就缺这一味。 钱保指了指身旁两个佩刀粗汉,装出一脸王八气,实则一头肥猪样。 炫耀道: ”美人儿,瞧见没有,这两是我爹给我新找的护卫,一等一的好身手,我劝美人儿还是乖乖的跟我走。” 两个佩刀粗汉上前迈一步,示威般。 白芷眼中冷光四射,须眉档在夫人前面。 江子昊轻佻的问道:“这个死胖子是谁?” 敢!骂!他!死胖子! 钱保一张肥脸在怒骂声中左右晃动: “找死,把这个白面书生给我绑起来,敢骂老子。” 就他这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色美男,竟说他是白面书生。 还敢在他面前称老子! 江子昊轻摇玉骨扇,眼里兴味渐起,诚垦的请教: “死胖子,你把老子绑起来,准备干什么?” 钱保骂道: “你全家死胖子,你是死胖子。你在骂,我揍你,揍得你满脸开花。” 那家放出来的傻缺。 江子昊若有所思般: “哦……为什么揍我?难道说嫉妒我长得好看?” “也对,你长得这么丑,遭人嫌弃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生病了,怪可怜的,你这病也不好治。” 钱保不解,这人是个大夫? “为何难治。” “主要坏在脑子,难治。” 脑子有病! 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敢唬弄自己,气得钱保两眼怒睁,拼命怒睁,还是一条缝,撸起一双胖手的袖子,对着护卫喊道: “你们几个,把这个白面书生给我抓过来,老子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看到底是谁有病!” 两个护卫上前,钱保随后,三人把江子昊围住,呈半包围之势,钱保一声令下,三人三脚朝江子昊踢去。 第166章 看不起你,小恶霸 腿还在半空串,一个晃神的功夫,前面冒出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二下五除二,几脚之间,两个护卫粗汉躺倒在地。 哎哟……哎哟……的痛叫。 钱保傻眼了。 江子昊抬起右脚,朝着这头猪傻眼的肚子一脚踢去。 端的是网流潇洒。 “好!” “好!” 喝采声响起! 娇羞的小娘子们,春心暗动。 这厢。 扑通一声……地砖都震了三震,只见钱保像只老王八,四脚朝天。 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 “娘呢,痛啊!!” 很快引来差役,扫了众人一眼, “贡院考场禁止吵闹!违者当罚!” 钱保在两名小厮辛苦抬起身子,“啊哟”一声,小眯眼一亮,用手指着江子昊: “是我,我钱保。” “就是他们在闹事。” 差役一看,是钱狱衙使家公子,谁不知道衙门里,钱狱衙使最是大方。 请客吃饭从来都是钱狱衙使买单。 差役自然也多受恩惠,言语中带了几分客气: “原来是钱公子,不知出了何事?” 钱保想用手捂着咧痛的屁股,手太短,摸了半天没摸到。 不知谁,发出几声轻笑。 钱保怒睁小眼,拼了命还是一条缝,望也几圈,没发现谁在笑。 扭着虎躯恶狠狠的瞪了一圈。 江子昊适时的补上几句,“呵呵!” 钱保一听,火冒三丈。 “就是这个白面书生,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和我的护卫打成重伤。” “关起来,把他们都通通关起来。” 十多名差役团团把江子昊和白芷两方人围住。 打头的差役凶神恶煞般道:“走吧!去衙门。” 白芷望天抚额,难道又要牢狱一日游。 江子昊气笑:“浮生,有人要抓你家少爷我去牢狱。” 黑衣劲装男子(浮生)毕恭毕敬的回道: “只怕这牢狱配不上少爷。” 这么横。 众差役脸色不善的望着江子昊。 江子昊摆出一副嚣张狂妄的说: “那牢狱就别弄脏少爷我的鞋,走吧,在那说理,找个主事的过来理一理。” 我国子监一霸,可不能败给襄州这头土肥猪。 众差役没见过这样式的,到有些拿不准水浅。 谁都不敢动。 江子昊耻笑一声,往旁边衙门走。 钱保大呼:“快,抓住他,他要跑!” 江子昊飞了一记白痴眼,摇着玉骨扇,优雅迈步,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贵公子。 十多名差役紧随其后,往衙门而去。 走进衙门,江子昊如自家花园般,转了一圈,找了把椅子座下,翘起二郎腿,右手折起玉骨扇敲打桌面,另一只手淡淡地搁在膝盖之上。 白芷嘴角一抽,有后台就是有底气! 江子昊驽了驽嘴。 “浮生,搬把椅子给方夫人坐下。” 白芷悠然一笑:“江大公子,是不是还差杯热茶,让你家竹白在沏壶茶?” 江子昊嗯一声,点头: “竹白,泡壶热茶,要上好的雀眉茶。” 众差役:…… 钱保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跟了过来,落在坐位声,邹起满脸横肉,“哎哟……” 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痛! 一张肥脸气急败坏的,扭头瞪了江子昊一眼,叫嚣道: “等下有你好看!” 话落,还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盯着白芷,仿佛已是蘘中之物。 江子昊对钱保的警告,恍若不觉,反而扬眉呵呵一笑。 竹白很快泡好了一壶热茶,江子昊接过,缓缓抿了一口,一股热流从喉头滑落,似乎熨帖了不少。 在一旁与一中聊起方元璟有说有笑,一中……勉强应答。 半柱香后。 一个五打三粗的大汉跑进来了: “谁,那个龟孙子揍我儿子!” 看来,这位就是钱狱衙使。 打了小的,果然跑来老的。 江子昊嘴角噙笑,一双桃花风流眼眼锋淡淡一扫,不紧不漫的说: “龟孙子,是你老子我。” 小辈,如此无理! 钱狱衙使脸色微变,曈仁紧缩,他不是他家儿子没些个见识。 官场厮混十多年,自然也练就了一识人的本领了。 一身锦衣竟是难得的流光锦,手中一把折扇玉质通透,周身气质清贵。 一声惊天动地的响起打断了钱狱衙使思索。 “爹,儿子我屁股摔肿了,痛啊!” 钱狱衙使示意儿子别担心,转头继续打量刚刚开口的公子,气质不凡。 跟来的衙役大声喝斥: “大胆刁民!面见钱狱衙使竟不行礼。” 白芷装傻,她可是跟着江子昊过来的;低头继续把玩手上玉镯,美男相公送的,就是漂亮。 江子昊轻蔑一声: “我给他行礼?他受得起吗!” 如此嚣张,钱狱衙使暗酌,未曾听说那户大人家公子在襄州,沉声问道: “这位公子贵姓?” 江子昊不屑道:“你主事审理?” 语塞! 终于。 胡知州闻读赶来,身着知州官服,约四十左右,一脸正气。 一眼就看到江子昊,眼神一缩,这小魔头怎么来了知州,不卑不亢的打声招呼: “江世子何时来的襄州?” 胡知州风评尚可,江子昊给了几分面子,起身行晚辈礼: “听说襄州有几道美食难得,特过来品尝。” 一中无语:上我们家来品尝。 浮生、竹白:公子,你就不能撒个慌,说是来求学。 大老远从京城赶到襄州找美食……胡知州嘴角一抽,随后点头,在首座就坐,来时路上听差役已简要讲述,但事因未知。 钱狱衙使:…… 江世子? 何人? 胡知州来自京城,能与胡知州相识,不管是何人,称为世子,定是京城里那户清贵侯爵人家。 见风使舵是钱狱衙使的看家本领。 钱狱衙使含笑道:“胡知州,是我儿与这位江世子有些误会。如今已然清楚,午时我备酒宴致歉。” “劳烦知州跑一趟,如无其它事,我带我儿先行退下。” 钱保没看出里头门道,瞧着知州对姓江的也没甚好气,冷漠的很,故叫嚣道:“爹!他打了我。他当街行凶,你们要把他抓起来!” 钱狱衙使看向儿子厉声道:“闭嘴!” 转头跟知州抱以歉意说:“小儿无知,小儿无知。” 第167章 一身正气崔白芷 胡知州知道钱狱衙使家独子,不学无术,经常调戏良家妇女,只见钱狱衙使政事上打理尚可,且其儿惹事后,钱家愿意多花银子给苦事,多数退诉。 历来此等小事,他也没放在眼里。 但今日涉及江世子,他们怕是不知,江世子在京城也是一霸,转头询问江子昊:“江世子,你看呢?” 江子昊桃花眼上佻: “有些误会?是何误会?不是叫嚣着把我们关进牢狱。我道襄州是不是改了钱姓,由钱家自行裁定。” 一张利嘴,直捣重点。 钱狱衙使惊出一身汗,此无法无天之罪,他家可不敢认。 “这定是有误会,小儿无知,无知。” 江子昊:“瞧你家公子,快二十了吧。还无知!” 钱狱衙使内心直骂娘,什么来头,纠着不放,逞个口舌之勇,无伤大雅,那有他这般追着不放。 钱狱衙使能屈能伸,低头抱拳:“我代我儿向江世子道歉。” 哼。 晚了。 江子昊:“请神容易,送神可难。” 厉锋一转,问道: “胡知州,请恕侄儿无理。不知当街调戏,强抢有功命在身的学子夫人,该当何罪。” 钱狱衙使一个咯噔,突突直跳,这蠢才又犯了色心病,屋里头已经有六位,比他都多! 遭心玩意,因这毛病,抛费了多少银子,但凡多一个带把,他都不稀理他。 思及,钱狱衙使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回去在收拾你,钱保也砸巴出味来了,好像这人是他惹不起的。 感觉到爹那赐家法的眼神,钱保庞大的身体一紧,使劲往椅子里缩了缩身体。 徒劳无功! 钱狱衙使脑门痛,这傻儿子没救了,胖成这个鬼样,娘还说有福气,瞧瞧对面的江世子,那才叫福气和气度。 胡知州瞧明白了,钱家独子老毛病又犯了,转眼打量着江子昊下首的白芷。 一身冰蓝色绸缎尽显琼姿花貌,端庄大方,气质十分的幽静舒适,且眼神坚定,不容亵渎。 白芷感知到胡知州打量,含笑向胡知州轻福一礼,端的是优雅内秀。 胡知州点点头,是个有气度端庄知礼的学子夫人。 装的! 白芷已经拿出最得体的坐姿仪态,别人不知,她知道呀,这位胡知州是方舅舅的同窗。 这一出福礼,也亮瞎了江子昊的双眼,表哥说的对,凡事不可看外象,能让方兄倾心以待之人,怎可是一般农家女。 胡知州厉声开审: “钱保,此事可属实?” 钱保呐呐半天……“我……” 光天花日之下,不是他狡辩可掩饰。 再三盘问,属实。 胡知州宣:“钱保杖刑五十!” 钱保一口气没上来,摊坐在椅子上。 钱狱衙使知道知州按律办事,请求道:“江世子,能否高抬贵手?” 江子昊:“你这求人求错了吧。” 钱狱衙使不想跟白芷求请,一介书生夫人,一介白身,如何能受他的理。 他自以为江世子是为路人打抱不平,瞧着,并无其它关系,如江世子都不追究,这一介白身,何来底气与衙门之人抗横。 为了儿子,钱狱衙使硬着头皮:“这位方夫人,能否高抬贵手?” 难道不知道,女人就是小心眼,何况她白芷,向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白芷起身,掷地有声: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一而再,再而三强抢姑娘。且毫无廉耻之心,此辈如不严惩,何以保民?何以正民?此事放任,官又何以立威,民又以何拥官?” 端得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似有佛山照耀,流光溢彩。 又似正义之士,油然而生的浩然正气! 身后的一中,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须眉一脸严肃,夫人说得对! 其二人如哼哈二将,神体附身般显护主之姿。 胡知州目光炯炯:“好!” 此女心性甚佳。 江子昊听了都不自觉的正襟危坐。 已牵扯到民意、官声、朝政威名,眼下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钱狱衙使隐藏眼中阴鸷,扯起脸皮应诺。 啪! 啪! 钱保喘着气大喊:“爹啊,痛!我不敢了……” “爹啊,你跟胡知州不是好哥们吗?你让胡知州放了我吧。” 不仅人蠢,还是坑爹小能手。 钱狱衙使涨红着一张老粗脸,告罪。 胡知州拂袖而去。 …… 走出衙门 白芷对着江子昊福了一礼,道:“谢谢!” 这一下,把江子昊给整不会了。 两人一向针尖对麦忙,像只炸毛的狐狸挤兑他。 不过,他一个八尺男子,场子要找回。 江子昊那傲娇小眼神:“你以为帮你!我是帮方兄,怕你丢了方兄的脸。” 得了,好不容易有丝丝改观! 崩塌! 白芷虎道:“房租、饭钱,追加三百两,敬谢!不二价!” “你个奸商!” 江子昊气道:“浮白,今日我们住客栈!” 白芷:这位江世子倒是值得深交,一脸的吊儿郎当,欠揍又欠抽。可行事,确有君子之姿。相公不在家,家里也无长辈,在住她家,着实不便。 拐着弯僻嫌。 浮白回院子收拾行李时,白芷递上三罐酱料,说是让江世子别饿的“香消玉减。” 浮白懵懵的带着三罐酱料回到客栈,江子昊含泪伴饭吃了三大碗,边叫边叫道。 “可怜的方兄,娶此悍妻,夫纳难振啊。” 钱家。 钱保像头猪一样,趴在床上哼哼唧唧,时不时喊上两句。 “痛!” “痛死了!” 钱家老太太坐在一边,周围挤满了一圈女眷,一张帕子浸满了泪水,孙子每叫一声,她心尖儿得都痛: “我滴个乖孙孙哦,那些不长眼的竟然敢打你。别怕,奶奶明儿收拾他们。” “你爹呀,就是个怕事的,手底下管了几十号衙役,一到正事,完全使不上力。” “还有那些个不要脸贱人,敢欺负我家乖孙,我把家都给端了,全关进你的爹的牢狱。” 钱狱衙使阴沉着一张脸归来,江世子,京城里的公子哥。 父亲一品侯爷,姑姑是四妃之首,表哥是六皇子听说同进同出。 他家端了人家,人家捏蚂蚁一般捏了你家。 众女眷一听这来头,瞠目结舌,连哭声都不敢,生生憋了回去。 寂静如雪。 第168章 中解元 钱保正室夫人怯声响起:“那位夫人呢?那家背景?” 钱狱衙使哼了的一声,“一介白身!” 钱家老太太找到了出气孔: “我就说,我家孙儿好好一个乖孙,原来是个妖精作的,住那?明天就带着人把她撕了!” 众女眷同仇敌忾! 钱狱衙使轻飘飘的传来一句:“那位江世子与人家相公一见如故,现住人家府上!” 歇菜! 三天后,贡院铃响。 众学子彼惫不堪,东倒西歪,相识的相互馋扶。 只一人神清气爽,一身青色外袍,容颜似玉,眼神清绝,周遭所有喧嚣凡尘在他周身瞬间宁静。 提着一个木书箱,都宛如一把折扇一样轻巧。 ”诶……兄台。“ 方元璟扭头,眼露不解。 好丰采! 丰神俊朗。 练习池做了一礼: “我刚刚坐你旁边,幸亏兄台带了那什么药水,令人精神百倍。如有兴中榜,一定有兄台的一份功劳。” 方元璟回一礼,应道:“不客气。” 转身离去。 “等等……能否问下,此药水如何研制而成?是何原料?” 练习池追了上来。 方元璟倒不藏私,自家娘子独门密方,天下仅此一家,知其原料也不一定能制出药水。 “你去药房找一找,有一种叫薄荷的植物,研制而成。” “薄荷?” 练习池呢喃道,我家药房好像未听过此药材,还是学艺未精,回去问问祖爷爷。 白芷远远就瞧见风光月霁的美男相公,独树一帜。 京城。 六皇子府。 江子昊像个二大爷般逛“自家”花园,在亭子里找到六皇子。 六皇子斜了他一眼,这表情流里流气的,没个正形。 “你这是,打那儿回来?舅舅可找了我好几回了,就跟我要人。” 江子昊抛了个媚眼: “找饭吃去了。” 闻之,六皇子嘴唇抽动了两下,那日还以为他说笑般,说去襄州找饭吃,果然去了。 “拿来!” 江子昊捂紧胸:”表哥,你要干嘛。“ 六皇子没眼看。 “酒,岁寒潭。” “不给。” “嗯……”六皇子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尾外之音江子昊懂的,似威胁,似…… 江子昊一脸怨妇像: “表哥呀,你表弟我辛苦呀,从三千里之外拖回来的酒,还没放热乎,你就要打劫。” “如今我穷得没银子吃饭了,就想着倒卖酒水挣几个零花钱。” 声音越来越凄惨。 “表哥……” 魔音如绕梁三日般,直击灵魂。 楚木、楚江二人,在江子昊开第一嗓时,聪明的捂住耳朵,佩服主子,纹丝不动。 最后,江子昊放下二十坛子酒水,带着几样稀奇物件回府了。 第二日。 江子昊转到【千重书铺】,摇着玉骨扇,盯着躺在躺椅上整天睡不醒的老头子身上。 没看见? 江子昊重重: “嗯哼!” 提醒。 庄老躺在躺椅上,正一上一下悠悠哼着小曲,正想着昨日来了几个小娘子,就是识货,赚五十两。 一声嗯哼,庄老睁眼,飘了一眼,原来是那只花孔雀。 哟,今天应该又能赚个五十两,养老钱眼见着涨起来了。 “字画自选,不议价!” 江子昊随意翻动着:“哎呀,怎么没进一些新鲜玩意,都是些老古董。” 敢嫌弃! 庄老手一指:“门在那,慢走不送!” 这只花孔雀怎么回事,隔一个月来一回,最近也不见他买字画,这次还不买? 净耽误功夫。 小子们不管他,今天五十两又没着落,他还得思索多挣上几个养老钱呐。 江子昊:“别呀。老先生,我们也是熟人,您老也不留我喝杯茶。” 说着,端祥手里的笔墨也没放下。 有戏,想买? 庄老:“小玉,上茶!” 江子昊接过茶水,香,上回就发觉老先生用的茶,甚是特别,有股幽香。 “哎呀,老先生,你去过襄州吗?我前些日子刚从襄州回来。” 庄老眼皮一抽,每回来都拐着弯打吃方小子,当他人老眼花。 套话? 哼! “没去过!不知道!” 江子昊:“这次去襄州,就住在我那位方兄的府上,哎哟,真别说,我那方兄府上就是有股神奇的魅力,那菜肴绝世无双,那美酒也绝世无双。” 说完,还翘起得意的小眼神。 “说来也巧,我那位方兄,与慎恩伯爵家嫡长公子方元璟同名。” 果然认识。 这些个家伙,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浮生,把酒搬两坛子过来,也让老先生尝尝。我们也算老年之交,性情相投。” “这岁寒潭呀,就是我那位方兄的招牌酒,绝世无双的美酒啊。喝了让人灵魂都在擅抖……” 唆一下,庄老站起来,一把抢过浮生手里的酒坛子。 江子昊……这是老先生? 这身手敏捷…… 庄老一闻,享受般眯着眼,摇着头,果然是岁寒潭。 还是他徒弟媳妇能干! 庄老斜了一眼:“还有事?我不留你午饭。” 江子昊:“这酒可是我带给你的。” “对呀,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在说,我家可没你吃的米饭。不花银子呐。” 抠门! 哼,小样,还想赖在他家吃午饭,好不容易涨起的养老钱可不能祸祸了。 金秋九月。 捷报一到,杜县令目瞪口呆,襄州城解元竟来自范岭县。 【十色香】门口,锣鼓喧天。 杜县令陪同襄州城来的于通判亲自送来喜报。 十色香东家中了解元! 全县热议,范岭县上百年都没有出过解元。 于通判与胡知州同一阵营,带来了捷报,也带来了方家舅舅的慰问,几大车吃的用的。 白芷指挥着两个厨娘,做出了一大桌子菜。 于通判到没口舌之欲,能入口,不生无怪味,他都能安然享之。 但今儿不一样,可算长了见识,不是他无口舌之欲,是原来那些个菜就上不了台面;瞧瞧方解元家菜肴,这才是人间美味。 “方解元呀,你家这鱼,嫩的呀,老夫这舌头都要打架。” “这海鲜煲,甚是奇特,鲜!” ”方侄子,你家这酒,绝了!好酒!好酒!” 一场宴席,从方解元到方侄子。 方元璟送走于通判和杜县令,回到院子打开于通判留下的书信。 舅舅催他启程回京城。 白芷盘算着:“从襄州往京城需要十日多功夫,到也不算远。” 方元璟:“不回,我们就在范岭县过年。” 白芷美美的应一声:嗯呐。 【十色香】东家,才华横溢中了解元。 长了脚,生了风一般,由县里飘几月湖村。 第169章 扎心的方伯爵 月湖村,崔家老院。 哎…… 崔老汉长吁短叹一上午。 李婆子咒骂道: “那起子没良心了,中了也是人家的,又不姓崔。高兴个屁!” “老天不长眼,让那些个没本事的也能中解元。” “宏才,明年你就去考,中个解元给他们看看,看看我孙儿真本事。” 明年…… “娘,府试三年一次。”崔大强。 李婆子:“便宜他了,且让他得意一阵子,我们三年后在中解元。” “娘,府试考,范岭县百年没有一人中过解元,如今第一人就是他。”崔大强。 还能在扎心吗? 李婆子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纵是盲目自信,她也有一丁点自知之明,上百年没有人中过,她家族焚冒青烟也落着她家呀。 一下泄了精气神,扶着墙进了里屋。 崔大强:“爹,那他们摆酒宴吗?” 崔老汉:…… 里屋飘来一句尖细女声,“哼,摆了,我们也不去。谁给他家作脸,能得他。” 白芷:“我们就在永丰酒楼,摆几桌,家里人热闹热闹。” 没几日。 双喜临门,崔少安过了童试,且为案首。 崔家举家欢腾。 崔家老院灰暗一片,怎么一个毛小孩入学不到两年,过童试且为案首。 第二日,李婆子带着老大夫妻,备了好厚一份祭品,偷摸着到族坟拜祭。 “崔家祖宗呀,你们要认清楚后代,我们家长孙崔宏才是文曲星转世,一定要保佑他中个解元。” “那个崔少安是我们家不孝子孙呀,你们可别佑错对象了,祖宗呀,记住了,好孙子叫崔宏才。你们尽管把好运道都给我们家宏才。” “祖宗呀,我们一定年年给厚祭。可千万不要管那个臭小子崔少安,一定不能让他中什么秀才……” 几人又偷偷摸摸的回到院子里,拐角处,崔老汉一脸神色未明。 京城。 安家。 安舅舅喜形于色,回府就大呼: “娘子,娘子!” “老爷,你慢点儿,小心别摔觉了。” “娘子,我们璟儿果然争气!是襄州的解元。” 安舅娘美目圆睁: “真的!竟是中了解元。” “老天保佑,姐姐在地底下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安舅舅大手一拍: “对对,你去准备些祭品,明日我们就去拜祭姐姐,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安舅娘脚底生风般,安排去了。 …… 方家。 管事在书房跟方伯爵禀告: “老爷,今天,安家舅爷带着人去了墓园祭拜了先夫人。” 方伯爵诧异: “今日去祭拜灵儿?今日什么日子?” “回老爷,今天日十月二日。” 十月二日,反复念了几回,没什么特别。 下朝。 方伯爵拦住安家舅舅。 “你昨天为何去我方家墓园祭拜灵儿?” 安家舅舅一脸嫌弃道:“我祭拜我亲姐姐,何故需要向你报告。一边去!” 哼…… 安家舅舅一脸喜色,迈着王八步子,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舒服! 明晃晃的写满了得意,方伯爵牙酸,能让他得意之事,只有璟儿。 难道他知道璟儿的去处? 这一年多,他几次三番跟六皇子套话,都没有套出璟儿下落。 低声下气的找了江世子几回,那江世子一惯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 唉…… 不知璟儿现在在如处,何时归来。 “哟,这不是方伯爵么?秋气乍寒,你这老胳搏老腿的,可得当心呀。” 这人,就不经念叨,才想来。 江世子这一脸风流相的冒出。 方伯爵:“多谢江世子关怀,对了,有日子没看到江世子?” “哟,方伯爵还关注我的行踪,小子备受宠爱,有劳有劳。” “那什么,最近不是想起我一位好友,出了京城,也我那好友吟诗做对,好不痛快。” “好友?” “我说今儿,看着方伯爵你更眼眼了,我那位好友呀,瞧着眉眼间竟与你有些神似。” 话落,还围着方伯爵转了三圈。 啧啧声不断。 “瞧这鼻梁,有几份相似,只是没我那好友高庭。” “瞧这眼睛, 扎心。 几环连扎。 “不不,也不像,我那好友天姿般容颜, 方伯爵急声道:“你那位好友姓甚,在何处?” “哎哟,我这聪明脑子,奇了怪了,竟还有一处与方伯爵相似,都姓方,你说巧不巧。” 方伯爵冲过来,两声按住江世子肩膀:“在那?他在那?如今他在那?” 江世子斯条慢理的把方伯爵两手拍下。 “我那好友,无家可归,当然是飘泊四方。如今,到是不知去往何处。” 话落,扬长而去。 方伯爵悲怆道一声:“我儿到底在那?” 闻之,江世子顿了顿脚步,有一丝丝动容,可惜呀,早知今日,何苦当初。 路过的众朝臣不明就里,江世子又干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瞧人家方伯爵老泪纵横。 两位好心的官员,把神魂失魄方伯爵送回家。 曹氏抹着眼泪过来了:“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上个朝,怎么回来这副精神头。” “滚!” 曹氏一脸阴色,甩袖而出。 第二日。 方伯爵拦住安家舅舅。 “我儿在那?” 安家舅舅:“一边去。” 第三日。 方伯爵拦住江世子。 “我儿在那?” 江世子:“我怎么会认识你家儿子?我们从无来往。” 第四日。 方伯爵敲响安家大门。 “我儿在那?” 安家舅舅:“管事,送客!” 第五日。 方伯爵立在安家门口。 朝中方伯爵好友,组队来劝。 “方兄呀,节哀,你这身体要紧,可不能把自己身体遭贱了。” “是呀,往日也没见你提起过大儿子,听说学业一无所成。要是人真的没事,这就是大不孝,几年不回家。” “对,你就让他在外面晃荡个几年,没银子,没地儿住,自然就会回来。” “是的,方兄呀,就一个不打紧的儿子,你管他做甚,你这身板如当年依旧,在生他二个三个。” 扎心! 众人不顾方伯爵一脸菜色,把他抬回了家。 当晚,安家席宴,其尽显“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自此,传言,方伯爵得了失心疯,见人就找儿子。 方家。 曹氏不知摔坏了多少套茶碗,如今她躲在家里,连门子都不敢出,何况那些个宴席。 疯了,都疯了。 【千重书铺】,庄老闻言,嗤之以鼻。 第170章 小萝卜头掉牙牙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大约是明年要去京城,此去,还不知何时归。白芷空出所有时间,陪着沈氏、几个弟弟们。 今年是个冷冬,懂行情的老人家都说今年冬天要下雪。 近小年,寒风乍起,北风呼啸,眼见天空骤变雨夹雪。 【十色香】留下沈从树、沈石柳叔侄和一名护卫,其它众人准备回庄子上,猫冬过年。 在沈从树一脸怨念尾随众人收拾行李,搬运物品,像个木桩子一般立在显眼处。 小少言还不忘添堵:“三舅舅,你别伤心,抽着空我们会去看三舅娘,给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们带好吃滴。” 没错! 二十八岁高龄童子鸡沈从树一击而中,三舅娘有了! 自从收到信,说是怀上后,天天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大个,逢人就炫耀,闹出不少笑语。 有一日,客人上门买宴席酒,这傻大个开口就说: “我们这款酒,最适合家里添丁,三日宴、满月酒、百日酒,没有比这更适合的。” 客人一脸无语道:“我家办喜丧,丧事!丧事!” 沈从树:……!! …… 赶巧了,众人回到庄子上。 夜暮降临时,天空飘起雪絮,夜晚,大家早早的怀着期待进入梦乡。 一夜暴雪,天与地相接,皓然一色。 晨起,寂静的村落、庄子,突然响起欢声雀跃,此起彼伏小孩的呼喊声,打闹声。 连狗都吠个不停。 沸腾般的喜悦! 白芷一个鲤鱼打挺,穿上保暖衣,小棉夹,在套上一件羽绒棉服。 说起羽绒棉服。 秋季,让庄子上的佃户们,收集了不少鸭绒、鹅绒。 在白芷的带领下,加入香精反复蒸煮,爆晒。 那一框框的鸭绒、鹅绒,沈氏就带着祥婆、须眉、还有一个新买的丫环,紧赶慢赶制成人手一件羽绒棉服。 轻便、保暖! 当然庄子上佃户不知有何用处,只知道东家,从今往后,凡鸭绒、鹅绒任何时候都收,多一番收入,何乐而不为。 白芷也有个小心思,这门独门密方,说不定以后是一条生意之路。 银多不压身,谁嫌呀。 白芷裹了裹羽绒棉服,哈着气走出房门。 美! 好一片雪白晶莹的世界! 从屋檐下取下一根冰溜子,晶莹剔透,真美! 一咬。 嘎……嘣……脆。 冰人入沁。 “啊!” 一道稚声惨叫,是旁边的小青阳,学着白芷,一口咬上一根冰溜子。 吐出一口血水,一颗小牙牙躺在雪地上。 小青阳说话漏着风,委屈的说着:“姐姐,我的牙没了。” 哈哈哈…… 莫名的,白芷想起东北人“舔铁”的桥段。 “看你们两,还偷吃牛奶糖不。” 姐姐笑他。 姐姐不给他吃牛奶糖。 有了这个认知。 “哇!” 小青阳张开嘴大哭,嘴里还有血水。 方元璟闻声出来,一个笑的捧腹大笑,一个哭的泪如泉涌。 问小青阳:“怎么了?” 小青阳看着地上的小牙齿,小脸一抽一抽,委屈又生气的说: “我的牙没了,吃不了肉肉,吃不了牛奶糖。” 白芷一本正经道:“嗯,缺了一颗牙,我估摸着,连媳妇也娶不上。” “哇……” 随后出来的另一个小包子小少言,名符其实的小包子,穿的鼓鼓蘘蘘的,立马捂住嘴,可不能让牙齿掉下来,他刚刚还偷吃了一颗。 “哦……我们小青阳着急娶媳妇……” 白芷恍然大悟般逗道。 小青阳小嘴一瘪一瘪,半响蹦出:“我……我要娶姐姐。” 我错了! 白芷:……搬石头砸自己脚。 深有危机感的方元璟不满了,清了清嗓子,好似没人理他。 罚抄! 罚十章。 “咳!” 不。 罚二十章! 沈氏也跟着出了房门,笑道:“别听你姐姐逗你,你这是该换牙了,会长新牙。” 怀里的小包子小少瑜只露出一张小脸蛋,凑趣般咦呀咦呀。 小青阳挂着小泪珠转了一圈,望向姐夫。 这种有学问和高深的问题,大家一向都听方元璟的。 小青阳无视方元璟眼里不满,头铁的问道:“姐夫,真的会长新牙吗?” 方元璟也牙痛,想说不,看着纯净干粹的小眼晴,高傲的来了一个“嗯!” 旁边的小少言一听,没甚要紧,他可一直眼馋着冰溜子,摘下一根冰溜子,往嘴里塞,咔嚓…… “啊!” 又是一道惊呼。 齐齐扭头看着小少言,吐出一口血水,又是一颗小牙牙。 众人抬头,无语问苍天。 这个傻小孩谁家的,领去。 合着刚刚说半天,这小萝卜头一个字没听明白? 小青阳痛快的破涕而笑,捡起小牙牙,与小少言勾肩搭背的咬耳根,商量着要把小牙牙埋在那。 等两人在回来时,早就不见泪包子的难兄难弟形象,一脸欣喜期待望着白芷,想去堆雪人! “好!” 一家人用过烫烫的汤粉条,热热的大包子。在勤奋励志小少年崔少安振臂一挥下,两个小萝卜屁颠屁颠的跟去,目标堆雪人。 第171章 救了一个女剑客 趁着大家伙兴致颇高堆雪人的功夫,白芷溜进房间。 天知道! 她有多相念滑雪,那极速的快感,无与伦比。 白芷躲在房间里,从空间找出滑雪装备,穿戴整齐。 外面套上舅娘送的银狐红毛领斗篷,露出一张精致小脸蛋,蹑手蹑从侧门溜出。 雪的世界,我来了! 白芷内心大喊,刚从侧门探出半个身子。 “嗯哼!” 一声如清泉般悦耳的低沉之音。 白芷望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眉眼。 妈呀! 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身披黑色狐毛大氅,清姿卓绝踏雪而立, 小雪纷飞,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带与青丝,一副写意水墨画散发书香气质,但又隐隐透出清贵公子清绝之气。 美人惊艳了时光! 发愣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伸出,白芷似漏了一啪,小手自觉搭上。 “去那?” “滑雪。” 脑子都不带停顿回道,又发抽般来了一句。 “想吃肉!” 此肉非彼肉。 “呵呵。” 方元璟低沉轻笑,那一抹红色隐在脖子以下。 两人携手并行,来到空旷的田地里。 天然的雪场。 白芷抑制不住心底的雀跃,扬起得意傲娇小脸蛋: “美男相公?” “嗯。” “我有一项本领,你想看吗?” “嗯!” 白芷找了一处下陂地,冲方元璟展颜一笑。 灵动的飞驰而下,平地处回旋一个大迂回,又近似飞一样在方元璟眼前掠过。 诧异! 惊喜! 亮如星河,晒满整片天穹。 白芷飞驰而过的瞬间,没有错过美男相公眼中的亮色。 “看好了!” 单脚勾起,立体旋转几圈,腑身一冲而下,又缓缓而起,围着方元璟飞掠。 身姿轻灵,让人想到迷雾丛林里的精灵。 又似山涧清纯灵动的仙女。 方元璟背着手,迎风而立,任雪花打散青丝,坠落心涧,内心定誓: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的娘子!谁都不可替代! “咯咯咯……” 一片银铃之声。 只见白芷一个起步冲向梯田处,一个一个递田,不断下滑。 高呼:“刺激。” 方元璟眼里闪过宠溺,掂起脚尖,轻踩田梗处,几个跳跃中紧紧跟随。 忽的,一团黑影印入眼帘。 青丝在雪中格外显眼,是个人。 白芷急转弯,滑雪鞋侧面带了冰刀,她一脚滑下去,这人不死也得伤。 方元璟提气将白芷单手带入怀中。 好浪漫,两世加一块的期待,有人与自己携手飞驰。 如此良辰美景可惜了。 “前面有个人。” 立住,两人一同前往察看。 一身黑衣,看不清男女,保险起见,方元璟翻开身子。 嘴角残留血丝,身子下面一摊鲜红,似雪中妖娆的红花。 是女子,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方元璟探息,微弱,冲白芷点头。 “你等我。” 走了…… 白芷:“相公,我们带她回去治伤?” 空中传来了句,“死不了,她是女子!找人。” 白芷晒笑,避嫌。 地上女子眉眼微动,竟嫌弃她是女子。 白芷左右一看,无人。 白芷蹲下换上小鹿脚,滑雪鞋收回空间,狐皮大氅圈的紧紧的,马甲要护好。 半柱香,方元璟归来,身后跟着的一中推着一辆木推车滚滚而来。 白芷嘴角一抽,来个人就行,有必要避嫌到用推车。 一中把黑衣女子抱到木推车上,才发现身下有一把剑,一中捡起似丢垃圾般扔在推车上。 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回到院子,须眉帮忙解下外衫。 白芷倒抽一口气,七八道剑伤,血肉模糊。有方元璟前车之鉴,见着刀伤也没有当初的恐慌,何况当初相公伤势更重,数不清的鞭刑遍布后背。 该死的曹氏,等着老娘年后去京城收拾你,敢伤我相公。 收回思绪,白芷又牙痛,身上的伤口,一点也没影响她这傲人的雄伟壮观,低点看了看自己,那猪蹄汤不见效啊。 还得拖人找找那里有木瓜,木瓜煲汤公认的奇效。 须眉:“夫人?伤口清理好了,可是直接敷上药粉?” 不过,这伤,一般的药水很难杀菌,皮肉易腐烂。 犹豫半晌,背着须眉从空间拿出少量消毒水,捡着重度伤口处晒上消毒水,这黑衣女子到是个硬气的,只显眉头稍紧。 其它几处轻微的地方,接过须眉递来的草药敷上,在把刚刚消毒过的地方用上重药,环形包扎。 门外的方元璟又闻到当初救他时,用的药水,味道一模一样。 酉时,女子醒来。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冲着白芷沉声带着一丝真诚说: “谢谢夫人。” 哟,还是个冷美人儿。 白芷:“我夫家姓方,这位是我相公。” 方元璟歙首。 黑衣女子似有敌意般,对着方元璟冷哼一声。 哟,是个有小脾气的冷美人。 众人摸不着头脑。 方元璟无畏。 白芷含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黑衣女子阳光自窗棂子透射而出,外面雪忙忙一片,失神的眼眸如无生机的枯木。 不语,眼色泪水滑过。 孤冷! 众人面面相觑。 半响,才答道:“叫我染白!” 好家伙,今儿这天是下雪,看着雪景,临时起个名叫染白。 要是今儿下雨,那不得给自己取个“飞雨?”或者“润土?” 润土! 白芷脑中立马浮现,润土刺猹中“闰土为了防止猹偷吃地里的瓜,于是用钢叉刺猹,猹灵活一扭,反从他胯下逃走。” 如果这位清冷绝美的女土叫闺土,手拿钢叉。 呵呵…… 白芷被自己的神思维笑出声。 众人注视染白的目光转向白芷。 脸皮是用来干什么的。 白芷一本正经的说: “那啥,染白这名字真好,淤泥而不染,这是性情高洁之女子,有诗意,有意境!” “符合染白姑娘。” 须眉:夫人学问真好。 一中:想不到夫人能随口引经据典。 方元璟不信,他可是捕捉到那翘起尾巴的小眼神。 晚间,白芷过来换药,随口问道: “如何伤成这般?冰天雪地的,受了伤也得找一处农户人家,命要紧。” 染白悲伤的眼底似有泪水,周身清冷孤寂。 不言不语。 白芷:…… 一片闲愁,想丹青难貌。 又一个伤心人喽。 第172章 回京,雪丹郡主 春闺的学子们,多是秋试结果一出,即结伴赶往京城,经达严寒冬天,休养身体迎接春闺。 路程远的,一月有之。 路程近的,也有五-六日之远。 襄州城离京城,路往约有十多日,故方家舅舅也来信多次催促启程回京,方元璟云谈风轻般拒绝了。 得呢。 皇帝不急太监急。 直到在襄州城范岭县过完第三个年,才商议启程之事。 料峭春寒之际,大地已显艳阳的和煦。 一月十六日,一队人马从襄州出发,前往京城。 身后,只余崔田柱带着沈氏,风承中带着崔家新管事、新护卫,目送远行。 儿行千里母担忧。 沈氏的眼泪迎风簌簌的往下掉,怀里的八九个月大的小可爱少瑜瞪着两只黑眼珠,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帮娘亲擦试脸颊的泪水。 “呼——呼——” 无意识的咦咦呀呀的哄着娘亲,大约觉得娘亲那里痛。 小青阳和小少言背着双手,像两个小老头。 “唉,姐姐和姐夫去过二人世界了。” “不是,染白姐姐也去了。” “染白姐姐肯定是去找家了,她不是说迷路了找不着回家的路吗?” “嗯,有道理。唉……” 崔少安一人给一颗弹头:“姐夫去考功名了,待中榜后,就会派官,才会来接我们。” 两个萝卜头没顾上头顶的弹痛,齐齐说道: “真的?” “在那做官?” 他就不能开口,不然,两人十万个为什么。 甩锅。 崔少安:“你们两向风夫子请教。” 没错,方元璟临走前,聘了风承中为崔家夫子兼财房。 崔家又另招了一名新管事,帮着崔田柱和沈三舅舅打理铺子、庄子。 一路风尘仆仆,路上到是遇到几撮宵小之辈。 染白与须眉较劲,定要比个高下。 染白一把利剑,寒气逼人,几个跳跃 须眉一把大刀,虎虎生威。 两人一出手,揍得几撮宵小,落花流水,四处逃散。 事后。 每每让一中、二运评价,两人夹紧了皮股梭的一下,躲到少爷后面。 染白因雪地里,方元璟未及时救她,鬼个避嫌。来了几回偷袭,方知,白芷的男人,竟是个武艺高强之辈。 这会儿,又躲在他们少爷后在。 哼。 两个弱鸡! 这……还不是你染白大小姐,一言不合,要比划几招。他们有自知之明,这里头除了少爷,就属她武艺最好。 须眉那是不要命的架势又一根劲,你说她招式不对,那几天几夜都要问个明白。 怎好趟浑水,来评价一二。 不过,她们两那收拾土匪的劲,到是留下了一则传说。 近几年,土匪绿林间都流传一句,有一对凶神恶煞的姐们花行走江湖,识相的遇者绕道。 说的是。 一个清冷艳丽持利剑。 一个高大威猛掌宝刀。 …… 路经官道驿站。 “郡主,你快放下窗帘。王妃又要数落你不识礼仪规矩,嬷嬷待会儿就要回来了。” 无趣,说什么去了京城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太原的女子就是英气,她那里学得会那些个娇揉做作。 太原深处北方,比邻契丹,为大盛朝抵御契丹南下的第一防线的最重要的军事城市。现太原为安定王的封地,由安定王做镇掌管。 不过,听哥哥说,京城的清贵公子们,个个像貌堂堂。 接近京城,她不是好奇吗。 “我就瞧瞧热闹嘛,嬷嬷回来时,你叫我。” 一双美目往驿站各处乱瞄。 瞄到马厩旁。 惊艳! 一匹黑马旁的一位清姿卓绝,身姿修长的清贵公子。 此时,一阵春风吹来,一身青衣随风飘起,像哥哥说的就是那阳春白雪天里忽起微风,吹落满树桃粉,耀眼又有迷人。让人沉醉的是笑起来时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 雪丹郡主似乎能瞧见让人沉醉深邃眼眸,上方那像是用工笔细细描摹过的,刷子般的长睫上都蒙着光。 她是心都乱了。 心! 在狂跳不止。 她要告诉母亲和父王,嫁人,她要嫁这样的! 郡主一脸欣喜若狂。 你错了,你家郡主春心荡漾。 清莲:“郡主,你瞧什么?” “你快看,马厩旁的那位公子。” 清莲探头一看,神仙一般,真好看。 郡主看到了清莲眼中的惊呆,哼,她就是眼光好。 “清莲,你快去,打听下这位公子是那家的,姓甚名甚?“ 清莲领了命令,半柱香的功夫一路小跑回来。 “郡主,驿站管事的说,姓方,其它打听不到。此队人马,不在此过夜,歇歇脚就走。” 歇歇脚就走! 那不行! 雪丹郡主娇横道: “你看,他旁边随身带着小厮,你去问问他家小厮,是那家府上的。” “就一个姓方,谁知那家府上,回我们到了京城,上那打听人去。” “快去!” 清莲背过身,一脸苦笑,自己家主子,要得到的东西,那是想尽办法都要到手。可如今用什么理由与人客套? 不知觉已走到小厮,清莲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能跟这位公子同行,郡主定开兴。 “小哥,你们可是往前京城?我们家主子也将前往京城,能否结伴而行。” 突兀。 一中看着这丫环,长得眉清目秀的,这话好不知礼。临近京城,往下的官道一路畅通,何需与人同行。 一中:“我们家主子和夫人习惯独行。” 有夫人? 可惜了。 清莲小碎步回到马车上,清莲小心的回道: “郡主,未曾打到听,那小厮嘴严。不过,听说他家公子有夫人。” 雪丹郡主脸色立时阴沉,连声音都带着尖利: “你可听清楚了,是他的夫人?那小厮如何说的?” 清莲不太确定:“小厮的原话是说‘我们家主子和夫人习惯独行。’奴婢想着,那定是成亲了。” 雪丹郡主喝斥道:“你个蠢才,连点小事办不好。那夫人说不定是他母亲呢!” 说话的功夫,就已经看到清姿卓绝的清贵公子,飞身跃马,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说不出的写意流畅。 风驰电掣远去。 雪丹郡主两眼星星直冒,嘴都合不拢,忽的站在马车上,目光紧紧追随,直到一队人马,只见一团黑影。 方才收回目光。 轻呐:“姓方?” 后面跟着的马车,是否有女眷,已经自动被雪丹郡主忽视。 第173章 抵京,感动 临近京城城门口,有一处歇脚点,叫停客道。 故名思意。 往日走南闯北的走卒商贩,走马上任或回京述职官员等,均在此交汇。 春闺每三年进行一次,全国举人学子,虽说年前已经开始奔赴京城,但临近京城的州城皆是年后浩浩荡荡汇集,每年参加春试之人约有六千多人。 今日人头攒动,清一色都是学子。 方元璟带着人马刚入停客道。 “表少爷!” 一声高呼,熟悉的声音。 “驾!” 方元璟驾马寻声望去,也是熟悉的身影。 正是安家管事全叔带着人马侯在一旁,待瞧清果然是表少爷后,正急步过来,上前见礼。 “见过表少爷。” 车子里头定是表少奶奶,接着高呼一声。 “见过表少奶奶。” 方元璟人还未下马,单手忙示意请起。 安家管事的父亲就是安家老管事,他也自是与方元璟母亲一长大,如今瞧见表少爷平安归来,眼框热泪流动: “老爷急的派人来询问过三回了,可算瞧见表少爷。” 方元璟缰绳递给二运,眼上水雾流动:“幸苦全叔。” 一番见礼后,一队人马缓缓随车马人流进入城门口,有安家的腰牌,走了vip通道。 权贵,到那都是享有特权。 到了安家门口,安家舅舅和安家舅娘早就在门口侯着了。 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姑娘,男子严肃,女子温婉。 方元璟一下马,快步向前,躬身见礼。 “舅舅、舅娘,安!” 安家舅舅眼含热泪,一把扶起,他家侄子从青涩少年朗,已成长可顶天立地的男儿,要不是前年去襄州,他竟不知道璟儿好学,才华横溢。 都怪自己年年选外任,如在京为官,总能庇护一二。 或,如若早一些做安排,璟儿早已考取功名,可自立门户,何苦受这罪,落到那番生死不知的境地。 “璟儿,你可算回来了!” 一旁的安家舅娘,眼泪珠子也是簌簌往下掉,二年多…… “璟儿,瘦了。瞧这身上,没有二两肉。” 白芷在须眉的馋扶下,正欲下马车,听着安舅娘说相公身无二两肉,嘴角抽了下。 有个不争的事实,相公胖了! 果然自家的小孩,永远都是: “你瘦了?” “你没吃好?” 收敛情绪,下了马车,走上前,含笑体得的轻轻福了一礼: “见过舅舅,见过舅娘。” 好一个端庄佳人! 安家舅娘轻擦眼泪,把白芷扶起: “这是我侄媳妇?长得真标志。要是姐姐在世,见了,定是欢喜。” 说话间把手上一对成色极佳的玉镯子套在白芷手上。 安家舅舅原先一直担心,侄媳妇是农家女到底失了身份,怕行为粗鄙,不知礼数。 如今瞧见,礼仪规矩都顶好,行事若若大方,眉眼端庄,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那家清贵小姐。 老脸欣慰,这个媳妇娶得。 安韵之从安舅娘身后探出:“见过表哥、表嫂。” 好一个青嫩的小姑娘,秀气灵巧,约莫十二三岁,这应该就是安舅娘家的表妹。 白芷:“表妹生的好。” 一道冷光似感兴趣般看向安韵之。 安家舅娘这才主意到后面还有一个姑娘,非奴似主。 白芷看见安家舅娘眼神越过她,往身后瞧去,内心一啪脑袋,还有一人忘记介绍了。 “舅娘,这位是我的义妹,叫染白。如今随我们一同居住。” 染白执礼:“见过安老爷,安夫人。” 安家舅娘从头上取下一根成色极好的簪子,插到染白头上。 “是位好姑娘。来了就当自己家,千万别拘束。叫我安姨就行。” 自收到方元璟入京消息时,安家舅娘就带着人收拾了一处好院子,就为了让侄子静心温习。 自大门而入,穿过前庭,跨过堂厅,走入园子。 一路走来,一处一景,胜是雅致的四进院落,分为东西两大院。 跟着安家舅娘穿过一处园子后,来到一处叫【墨香院】的小院落。 院如其名,竹林随风飘动,幽静。 自成一体小院落,隐密度很好。 白芷很喜欢。 晚宴,见过两位表弟,大表弟如今在国子监进学,二表弟在书院进学。 一看教养极好,意气风发。 晚上尴尬了,安家舅娘可不知他们如今还分床而睡。 同床共枕这个事,两人都心生向往。 熄了灯。 方元璟躇躇半晌,硬着头皮,轻声躺在外边。 “呵呵……” 白芷背着的身子,转过身来,吃吃吃的笑个不停。 男清冷:“睡觉。” 女娇呼带着尾音:“嗯~~~” 又一整悉悉索索,翻来滚去。 幽香袭来。 方元璟身体一僵,转身,大手一揽,抱在怀里。 黑暗中得逞的小白兔正呲着牙,无笑的咧嘴笑。 女:“美男相公,舅舅很好,舅娘也很好。” “我们这是传说中,很得舅家喜欢的孩子吗?” 男:“嗯,睡觉。” 方元璟明白,娘子说的沈家舅舅也很好。 但是……软香在怀,吐气如兰,一阵一阵温热传来,如若在开口,他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 白芷听着气息越发粗重,揽着自己的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又滚烫。 玩过火了。 歇菜。 收回打圈圈的小手手,乖乖的闭嘴。 久久未入眠的方元璟,被一股股香甜的气息在萦绕,干扰,鬼使神差的,他忍不住小心意翼翼的侧了侧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美男在侧,第二日一朝醒来,神清气爽。 坐在院子吹春风的白芷,肚子的小九九转了几圈,她是神清气爽,但是美男相公双眼眼圈一片乌黑。 决定了,我要做个深明大义的夫人,转身带着须眉在书房布置了一个床。 主要是啥,她不担心相公,她担心她自己色心大发呀。 春闺在即,相公安心温习功课要紧。 “染白姐姐,你舞剑好历害。” 安韵之一起床,就看到院子里的染白在晨练。 染白清冷的点了点头。 安韵之撩起裙摆往爹娘院子里去: “娘,染白姐姐好历害。” 安舅娘:“呵呵,如何历害?” 安韵之双手比划着: “染白姐姐会舞剑,一双剑飞起,剑气逼人,像个女将军。然后,又是一个起跳就能跳上假山上,可历害了。” 会武的姑娘? 昨天没看到剑,到不知是个会武的。 第174章 见庄老,教诲 夜露深重。 安家舅娘: “老爷,那位染白姑娘不知是何来路,听韵之说,是个历害的高手。瞧我们侄媳妇倒也不像农家女了,行事大方有理,眉眼出色,眼神坚定。” 又担忧道: “会不会是什么江湖世家隐于村落?” 安家舅舅回想了一遍,没听璟儿说过呀。 “璟儿说,侄媳妇家里是乡下农家,世代种地为生。到不曾听说崔家还有何江湖亲戚,不过,这个侄媳妇娶的好,出乎我的意料。” “你也别急,那回头在问下璟儿。” 安家舅娘赞赏道: “今日观她,分配房间,收拾院子,行事甚有章法。人也淡雅从容,将来呀,是个会持家的。” 第二日。 方元璟带着白芷来到【千重书铺】。 庄老依旧躺在躺椅上,随意晃动,闭着眼哼着小曲。 有人进来,似有所感,眼晴未睁,开口道: “笔墨自取,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一中、二运懂事的带着一车礼品已经嚷到后院,找嬷嬷去了。 方元璟站在庄老跟前,端端正正的跪下,白芷随之。 哽咽道: “师傅,徒儿回来了!” 行礼! 庄老手里头把玩的玉葫芦掉在地上的书本上,那闭着的双眼,两行热泪流下。 伤感。 白芷触感,眼中水雾涌动。 三人,久久无语。 半响。 庄老奋起身子,抄起旁边一本书砸过去。 “你个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方元璟不躲不闪,这本书正好砸到方元璟胸口上,是沉重的爱! “你个臭小子你要跪,你还拉上小媳妇,你个不懂事的。” 一个妙龄女子,跟着跪在身后,这小子的小媳妇? 那恶神般的凶煞般,立马换上无比和蔼可亲的表情: “徒媳妇,你起来,小女孩家家的身子娇柔。春寒料峭,别冻坏了身子。” 白芷:师傅真贴心。 “要是冻坏了身子,我那徒孙何时能出来呀。” …… 一秒破功。 果然这年头,夸人都要谨慎。 鼓着两只琉璃似的猫眼,望着相公的师傅,我们才第一照面,你这催生合适吗。 白芷在师傅笑容的注视下,慢慢败下阵来,缓缓的在一旁坐下,庄老这才收回目光。 是个乖巧,软萌的小媳妇。 又往肚子上不经意的瞄了几眼,成亲一年多,该有了吧? 他这……时不时盯着我肚子是何意思? 催生? 一直催生。 庄老正襟危坐,立现满身满面的说教味儿,大袖宽阔,手臂低垂的时候,白芷就觉着师傅袖子里最少有一百个戒尺藏在里面。 “哼!” 右手一摆大袖,声音和手势,先起了势头。 “你个傻小子,当初那等子,就让你糊涂爹打了五十板子,我怎么教你的,教出你这个傻子。” “被打了,不找人。也不知道打发个人来报信。你当你师傅是吃素的?” 庄老越说越来气,气的胸口激烈起伏着。 “你个蠢才。” “天天闭口开口说,晚点应试。要理让那个恶妇。我早就说过,你理让人家,人家还不知道背地里盘算着什么阴谋。” “现在可吃亏了,人家那是惦记什么什么的狗屁世子之位,人家谋着恶心人的阴招,就是要你的命。” 白芷忍不住都想双手叫好,人间清醒庄师傅。 美男相公之前是如何天真的以为,他那糊涂爹会有一天正眼看他,如何天真的以为,他不屑世子之位,求功名之路,人家就会放过他,安稳度日。 方元璟:“师傅教训的对,此番历经生死,以后自当听师傅训导。严于律已。” 哎。 自己的徒儿,自己知道,本性善良,又对他那糊涂爹带着几份期待。 白芷体贴的就着旁边的热水,给师傅上了一杯热茶。 庄老如变色龙般,秒变狼外婆:“还是我孙媳妇贴心哪。” 就了一口茶,不过瘾,整杯罐下去。 大约又有劲了。 “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在缺心眼了。你那爹,别指望了,这次把命都搭进去了,你就好好考取功名,早点另立门户。” “吃记吃打,此番吃苦到也不算白吃苦,瞧,这不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媳妇。指望那恶妇,你还不定得娶个眼瞎缺胳膊缺腿的。” 白芷:这确定是夸我?要求这么低,怎么感觉是侮辱我。 “是,谨听师傅训导。” “少爷啊……唔……” 一道苍老女声,从里屋传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可算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我的少爷,你可吃苦了。” “唔……” 白芷:刚收回去的眼泪,白收了。 哎哟,这眼框子水,就是不争气,怎么也跟着流出来,自己可不是个爱哭的包子。 方元璟撕哑: “奶嬷,害你担心了。” 秋嬷嬷:“不担心,不担心,只要少爷平安无事,我日日吃斋念佛,供长生天,都愿意。” 庄老嫌弃的憋了一眼: “你们这些娘们,就知道哭。” 说人家,好像刚刚那几行热泪,不是他一样。 “把我徒媳妇也惹哭了,生的徒孙到时候是个小哭包。” 秋嬷嬷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把眼泪,躬身行礼:“见过少奶奶!” 是美男相公的奶嬷嬷,大约也是给予他母爱的其中一人,白芷上前扶起。 秋嬷嬷双眼炯炯有神注视着少奶奶的肚子,嗓子沙哑中带着惊喜。 “少奶奶,你有了?老天可算开眼,我们少爷有后了。” 白芷:…… 还不等白芷开口,秋嬷嬷生怕人家揽过了活计,抢道: “少奶奶别担心,老婆子我还有几把力气,等小少爷生下来,我还能在带几年小少爷,准带的白白胖胖的” 窘迫。 白芷:“奶嬷嬷,别急,别急,小少爷会有的。眼下让相公好好科举,争个功名回来。” 没怀? 不着急,瞧少奶奶身体健壮的,将来准一年抱两。 千重书肆的小院,像家一般温馨,一家人正在用膳。 “师傅,如今我住在舅舅家,要不接你一道?” “不去,给人家添什么乱。” “但是,你不准回方家,要是不八抬大轿的抬你,你都不准回去!” 白芷点头,深以为然。 就那方家,八抬大轿,她都不一定稀的回。 第175章 师傅会武? 夜暮挂起。 辞别师傅和奶嬷嬷,夫妻双双把家还。 一中和二远异常懂事,远远的跟在两个主子后面,等主子们上了车,两人齐齐驾着车往安府赶。 两人轻声的咬着耳朵: 主子见着庄师傅真高兴。 对,今儿主子高兴的眉梢都飞起,嘴角的弯度都没下来。 我告诉你,我都瞧见了,主子总算开窍了,刚刚一直拉着大少奶奶的手。 嘀咕声飘向车内。 白芷好整以暇勾唇望着美男相公,方元璟淡定从容的抓把一双小爪爪,又揉又捏。 美男相公,上半身一副端方君子的清冷样,下面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一双柔夷嫩白的小手,一会儿十指交叉、一会儿掰扯手指头……造型百变。 白芷,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嗯,就败她。 白芷恶趣味的攀上身,朱唇轻点脸颊,正要离去时,一双大手箍的紧紧的揽在怀里,白芷在相公怀里吃吃吃的笑出声来。 车外,一中和二运相视而对,看吧,我就说对了,主子今天异常高兴。 回到安家。 一看全叔正等着,全叔笑着上前迎道: “表少爷和表少奶奶回来了?刚刚老爷还在念叨着表少爷。” 方元璟:“舅舅可是在书房。” 全叔笑着应是。 方元璟轻咳一声:“芷儿,你先回房休息,我且看看舅舅。” 咱们两又不同房,当然我先回去休息,白芷颇有一股幽怨之味,但转念一想,二月会试、四月殿试……吃肉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总算有些个盼头。 这番想着,白芷的步伐都轻快不少,连走带跑的往院子里赶。 二运:太少奶奶,这是躲谁呢?后面没老虎呀。 书院内,安舅舅在案前听着脚步声一抬头,是侄子。 高兴的招呼着侄子坐下,方元璟见过礼,给舅舅加了一杯热茶。 安舅舅接过侄子递来的热茶,慰贴的喝下一整杯,上下打量着,侄子神情愉悦。 “见过你师傅了?你师傅今儿肯定高兴,一直盼着你归来。我每次去,都跟我念叨着,你们几个小子不给他养老,哈哈,庄老这是把你们当亲生儿子般对待。” 说起师傅,方元璟发自内心的笑意,当年从狗洞爬出来,幸好遇见了师傅,给他撑起整片天空,教他念书,教他武艺。 “不过,你师傅,庄老这一年出老了不少,可见是一直担心你,有两回感冒了,连个大夫都不请,正好碰上我过去看他,才请了大夫拿了药。大夫说,这人,到底是上了岁数,可得精心养着。” 方元璟知道师傅,最是嫌麻烦,能抗过去必定自己先抗着。 “嗯,平日多劳舅舅照顾。” 安舅舅摆了摆手:“嗳,那是你授业师傅。自当礼遇,只是我请了多回,让他来安家养老,一直也未曾请动。” 方元璟:“师傅他喜自由,最不愿意在宅内受约束,随他去吧。如今我回来了,有空闲就去陪师傅。” 突然想到,临走时,师傅拉过他小声叮咛,磨刀不误砍柴工,春闺要紧,可这造小徒孙一样是头等大事。 以后,你们爱去那去那,他只要小徒孙陪着,自是身体倍儿棒。 这边,安舅舅神怀感慨。 庄老把侄子教的很好,规矩礼仪、学识武艺,都一等一的好。 可见是十足十的用了心,这,亲身父亲也不过如此。 说起父亲,又想起那个眼瞎的匹夫。 安舅舅平静的说: “你爹今日又堵我,问你的下落。哼,从前放你在外院,不闻不问,如今到是三天两头记挂。” 方元璟凝眉,今日也听师傅说了,京城里传了一则谣言说方伯爵找儿子儿疯了,他一个字也不信,“他”何曾信过他。 如今他有娘子、有师傅、有舅舅…… “父亲”,他原本从来都不曾有过。 方元璟眸子里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波光,冷声道: “舅舅不用理他。待我春闺完,在做打算。” 春闺,对! 侄子如今是襄州的解元,贡士中榜,那是指日可待的之事。 安舅舅摸了摸胡须,拍手叫好,爽朗的笑道: “对!让那匹夫好好瞧瞧。拿颗珍珠当鱼目,眼瞎的他。” 春试不到十多天,方元璟开始闭门温习,庄老为了徒儿也暂时搬来安家,名曰指点督促。 他才不会说,他是看上了徒媳妇做的菜。 吃着徒媳妇做的菜,喝着徒媳妇酿的酒,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可没两日又跟染白杠上了。 “小丫头,剑来!” 染白迎空而起,一道剑气凌凛而至,庄师傅灵巧的一个闪躲,侧身而过。 白芷目瞪口待…… 师傅天天叫嚷着养老、养老,她都一直担心是不是身体不太好,盘算着手里头银子买个小院子,接了师傅,好照顾师傅。 原来……师傅………腿脚这般利索,武艺如此出众! 她草率了! “徒媳,没怕,染白这小丫头伤不了我。” 还是徒媳妇孝顺,瞧这担心的小模样,以后生了小徒孙,准长一个样。 白芷面上乖巧的点点头,表示我……我不担心。 哼,美男相公只说跟着护院学了两年,我就说跟护院学了两年,怎么武艺这么好。 回去纠耳朵! 两只耳朵一块纠! 这事真冤枉方元璟,那时的回忆只是方家生活,还没有到师傅这一段。 后来,只说着跟师傅做学问一事,又把这茬给忘记了。 书房上温习功夫的方元璟连打两个喷嚏,倒春寒,起风了? 四下张望后,把窗户拢了拢。 安舅娘与安韵之,远远的看着园子里打斗的两人。 安韵之秒变小迷妹,眼冒小星星,嘴里嘟嚷着: 染白姐姐真好看! 染白姐姐这么历害! 我也想要一把剑。 安舅娘内心一咯噔一下,哎哟,好好的京城大家闺秀,可不能去学武,到时候如何嫁得出去。 “娘,你别拉我,我还要看,你看染白姐姐又飞起来了。” “回去,学刺绣!今天不绣完那副蝴蝶戏花图,不准出房门!” 哀嚎…… ------题外话------ 宝们: 科普下,我的设定哈~~~ 潭州,为今长沙。 临安,为今杭州。 襄州,偏山东一带,故靠海,文中前期出现的威海。 未来男主将授官到广州府,直接将定名广州府(今广东。) 第176章 状元赌局 远在范岭县的崔家庄子上,两个小萝卜头坐门槛上,两个脑袋左晃右晃,长吁短叹。 “姐姐和姐夫是不是把我们给忘记了?” “我看就是,连封信都没有,这是把家都忘了。” “小少瑜都会认人了,到时候肯定不认识姐姐和姐夫。” …… 两个小萝卜头,真是操碎了心。 风承中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两个小萝卜见风夫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后,两人起身排排站,小乖乖般,端端正正的见礼。 “风夫子好!” 风承中拂手。 小少言歪着小服袋:“夫子,我家姐夫可来信了?” 风承中晒笑:“按路程计算,方兄刚到京城,估着来不及写信,你们且在等上十日。” 垂头丧气! 没错,白芷聘了风承中为小少言和小青阳的夫子,同时兼任总账房。 崔家,崔田柱不擅管事,下面几个萝卜头还在求学。 白芷找了几圈,终于买个中年男子,姓胡,原来在大户人家做过小管事,识字又会写字,刚好提为管事,有几分聪明,但为人实在。 县学。 一名学子望着窗外鸟儿戏闹,静默不语。 “少安?” “少安?” 少安扭头望着学子,嘴巴张开啊字没出声,猛的发现还在课堂上,夫子在堂前,摇头晃脑的讲着诗经。 立时低头小声问道: “何事?” 这名学子提醒道:“你发什么愣,夫子可看你好几回了。” 少安点头道谢,身子坐的板正。 这名学子一阵的羡慕,到底是夫子们的心头好,这小子可是请假好多日,好不容易来到学堂,看今日时不时又发愣。 夫子都瞧的明明白白,也没训他。 暮春时节,京城,春闺悄然而至。 春闺“会试”历来由礼部负责,由魏国公领着六部尚书为阅卷官,几千名学子,将选取三百名,赐进士。 其三百名进士,将在四月,宫殿内举行“殿试”,由皇上主考,主要考其策论。 “殿试”后,根据成绩高低分为一甲、二甲、三甲三等。 一甲第一名叫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赐进士及第; 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 其次为三甲,同进士出身。 故状元之名历来受人追捧,榜眼、探花次之。 京城里的赌场一直是让人垢病之处,唯一能让人津津乐道就是三年一度的赌局“春闺赌局”,又名状元之局。 其“春闺赌局”,官员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到走商贩卒,大到清贵官家,都参与其中。 京城,最大的赌场,【前来归】门口早已围了一圈。 “我押户部吏书吴大人家孙子,和正书院的吴胜基。” “听说临安松白书院,有一位有名的才子,孙才子,他可是从案首到解元。此次定能摘得桂冠。我压孙才子!” “我投潭州岳麓书院的陈全清,他可是师从大儒。” “听你们说谁都有可能,可到底押谁?要不,我两个都押?” “对对,此举甚妥当,我各押一百两。” “我投国子监的魏从南,他可是魏国公家的孙子,出身百年书香门弟。” …… 白芷对美男相公信心有加,此次春闺定榜上有名,这不,放心的将美男相公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她正身着男装,带上一中、须眉几人在京城里逛街。 不。 调研市场。 见街上到处扎堆的人热议,时不时嘣出几个词“押谁”、“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是探花”…… 白芷好奇,想凑近去仔细听几耳朵。 那里到底是一堆男子,一中担心夫人闺誉,忙阻拦,开口道: “夫……少爷,京城历年都有开设赌局,赌状元是谁。” 傅少爷?未曾听过。 旁边人嗤笑一声,原来是乡巴佬,连“春闺赌局”都不知。 未理会旁人嗤笑,白芷双眼冒星星,哎哟,还有这等子好玩的事,刺激。 当即,找了一个茶馆,细细听一中将“春闺赌局”的由来,说了个仔细。 原来背后庄主有王爷出没,难怪,敢明晃晃的的设赌局。 这等子好事,自然不能少了我崔少爷的捧场。 一堆人赶至京城最大的赌场【前来归】,钱来归,有了钱,才回家。 这名字霸气又莫名的吸引赌徒,将赌徒内心的小九九控的那叫个稳稳的,韭菜一茬一茬的割。 状元、榜眼、探花三榜,一溜溜名子看下来。 白芷一双美目一瞪,生气了,木牌上挂了近几十人,竟无他相公之名。 呼来管事。 白芷压低了嗓子问道: “为何无方元璟?” “方元璟是谁?” 赌场管事懵了。 竟不识得我家相公之名?! 岂有此理!!! 白芷刻意粗着嗓子喊道: “襄州的解元!” 哈哈哈…… 惹来旁边几人嘲笑。 “哦,襄州的,这解元方元璟从未听说过。” “兄弟,想押赌?你这银子可不能打了水漂,别被骗了,方元璟从未听说此人才气。” 管你屁事。 净耽误事,还以为是那家公子哥,竟是不识货的外乡人,【前来归】管事的不想理白芷几人,叫来一个伙计过来接待。 “顺子,你过来,照待客人。” 顺子应了一声,一脸喜庆的跑了过来。 白芷没有错过那管事眼中的冷笑,哼,看不起她家相公,狗眼! 顺子弯着腰,一脸笑意问道:“几位公子?有何可效劳的?” 白芷转头看着叫顺子的青嫩小伙计,估计也就十八岁左右,态度还不错,一脸笑嘻嘻,说话间到是恭敬。 一中上前迈一步问道: “如果就是认准了襄州的方元璟,如何押赌?” 顺子未语先笑道: “这位爷,榜上无名不打紧,所有名单均不是我们赌坊提名,都是客官们提名压柱先,后有挂牌子。” 白芷豪爽说押一千两,颇有一掷千金之意。 “您确定?” 顺子再三确认。 管事的没走远,侧耳一听,一千两,暗喜的脸上的皱纹都打起了褶子,轻呐道来了一个送银子的傻子。 交了给一千两。 白芷瞧见方元璟的牌子挂在最下面,瞧着还是不满意,但至少有名上榜。 待一中收好条子,一众人回了安家。 第177章 质疑,才华 半柱香的功夫,来了一个衣着光鲜,满身豪气的贵公子哥,手里一把玉骨折扇都转出了花样。 不是江子昊,又是谁? 惯常的一双风流眼,上佻着看了“春闺赌局”名单上面几行。 江子昊生气了,竟没有我方兄! 大手一指青云榜上首,质问到: “方元璟呢,为何没有他的名字?” 赌场管事纳闷,还是今天第一天听说此人名字,怎么又有人问? 赌场管事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江子昊,一脸馋媚行礼: “小的,见过江世子。” 江子昊派头十足,冷哼一声。 赌场管事小心翼翼回道: “江世子安,这个……他无甚名气。” 竟然说他方兄才学不行! 岂有此理! 江子昊寒气渐身。 一旁的顺子看着这位江世子生气了,忙说: “有,有,上榜了。您瞧最下面。” 赌场管事见活计上应声,自认为江世子怒火有了新的出气口,让顺子上前顶着,何乐而不为呢。 江子昊着着顺子的手最下面一看,最下面一块小牌子上写着方元璟一千两。 哼! 到底是有人识货。 不过,委实有点少。 江子昊如纨绔公子一般,豪爽大呼: “我押方元璟三千两!” 啥? 顺子的有些不明白了,今天来押方元璟的,都是大款呀。 难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毕恭毕敬帮着办了压柱,江子昊满意的摇着扇子走了。 谁押了柱,不是一番许愿祈涛,今天这几位爷,好似状元、榜眼、探花已是蘘中之物。 奇了怪了! 顺子又接待了几位押柱十两、二十两的,那有刚刚豪掷上千两、几千两的爽快劲。 顺子围着押赌客官们,仿佛有只虫子在勾着顺子,内心睁扎许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他兄长的名义,把手头上仅存的三十两银子,忍痛掰出十两。 第二日,顺子一眼就认见,那位崔少爷的的管事,眼睛不带眨的又送来一千两,压方元璟。 自信且笃定,难道真是什么隐世大家的公子哥? 伙计顺子又忍痛掰出五两。 五两,就五两,在多,他娶妻子都没银两下聘礼了。 隔了一日,又来了一个老者,掏出五百两,嘴里嚷嚷着,压箱底的养老钱都捣没了,这小子,要是不争气,挂在房门,挂一个月。 伙计顺子傻眼了……押赌,谁不多番打听下,细瞧了个明白,反复思量。 这老者,旁的连名字都不看。 下晌,又来了一个管事,又……又是指名点姓方元璟,押五百两。 一番一番的操作,把顺子搅的热血沸腾,瞧瞧人家老者,多有胆识,把压箱的养老钱都全掏了。 伙计顺子……滴着血把又把十两压上去。 第五日,江世子招摇闹市的看着赌局上方元璟仍是倒数第一,才六千零二十五两。 不高兴道: “最下面这个位子,我不喜欢。浮白,在押二千两!” …… 江世子不喜一名学子的赌局排名,豪甩二千两。 不。 五千两! 一扇厚青色木门的顶端悬着黑色楠木匾额,题‘不语斋’。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一把锐利刀饰,冷冷刀光四射;靠正前方立放檀香木书案,书案上只放着一套文房四宝、一尊铜金几何镂空香炉,一缕缕悠悠淡淡的檀木香飘散室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烛光照射斑斑点点细碎。 一名清贵男子临窗而站。 身后一名护卫禀道:“二爷,永安侯世子今日押了一位名叫方元璟的学子。” 清贵男子眺望窗外双眼,稍滞了滞,问:“哦。那名叫方元璟的学子,有甚稀奇之处?“ “襄州的解元。” 护卫回道,又接着说。 “小的调看了方元璟家世,据档案所记,方元璟落户于一处偏远的农家小山村,并娶该村村民之女,但有一奇特之处,该学子此前已是秀才之名。但并无名气,一朝参加府试,喜中解元。” 清贵男子关上窗户,缓步坐在书桌后,轻叩桌面,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襄州,襄州知州姓胡,是荣昌伯爵家次子,胡家这一代,最为出息就是此子,为人持正,是个勤民勤政的清官。但从前未听说他与六弟有何联系,只是为何江子昊独独押他一人?” “回二爷,我们往日记载信息如爷所说,襄州知州与六皇子并无往来。” 清贵男子神色淡然,冷冷的说:“你且继续派人跟着,看江子昊有所举动,多注意六弟府上是否派人押赌,押的谁。” “五弟、九弟那里,也要派人跟紧了。” 护卫应“是”,告退。 “江子昊豪押为改一名学子排位”,这则信息自然传到了永安侯府的内院,永安侯的妾室花氏带着丫环提着食盒,步步生莲般向书房而去。 门外小厮接过丫环递来的钱袋子,转身往里传话道: “老爷,花夫人亲手给老爷煲了汤,正在门外侯着。” 永安侯一摸肚皮,果然饿了,沉声道:“进来。” 花氏领着丫环,一脸淡笑娇呼道: “想着老爷定是饿了,贱妾煲了老爷最爱喝的猪肚鸡肉汤。” 一边说着,一边从丫环手中接过勺子和碗,摆在书桌前。 一闻,果然是浓郁的肉香味。 永安侯哈哈哈大笑: “你一进来,我就闻着味了,快,盛了来。” 永安侯一碗汤和肉大口的灌下肚子,赞道: “猪肚鸡肉汤,还是你熬的火侯最好。入味,肉又嫩。” 话落,又道:“行了,我这还有公务要忙,你且回去。” 花氏捏着手娟,欲言又止。 永安侯鼓着灯笼大的眼晴问道:“可还有事?” 花氏回了一眼顾盼生辉,福了一礼: “是有一事,就是不知妾生该不该讲。” “讲!” “那妾生直言了,如若有闹误会的地方,你可要宽恕妾身。”花氏回道。 永安侯喝了一口热茶,点点头。 “老爷?我们侯府亲戚里,可有叫方元璟的?” 永安侯虎目圆睁,在脑子里搜了半天,没找到姓方有交好的世家,方元璟这名似乎在那听过,但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说,故又摇摇头。 第178章 曹氏恶梦缠身 花氏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一股脑儿的说: “妾身听坊间流传,我们家世子爷在【钱来归】押了五千两银子春闺赌局,听说押的还是个无甚名气的才子。” “妾身就是担心,世子爷会不会被骗了,原想着跟姐姐说一声,担心姐姐误会,只能先告诉老爷。” 一脸担忧又道: “老爷,世子爷还小,我们世子爷又历来是个心善的,你可要多帮帮世子爷,别被那些个小人给骗了。” 幽幽一叹,感慨道: “五千两银子,委实也不是小数目,咱们府上,一个月日常花销才一千两有余。” 永安侯静默不语,这臭小子卖的什么招式,为何独独押了一个外乡来的方元璟。 花氏看着永安侯脸色阴深、时而皱眉,时而敲打桌面,这都是老爷生气的朕兆。 心满意足,但脸上不显,柔柔的福了告退礼。 这边,安家【墨香院】。 须眉回禀: “夫人,押姑爷的有八千零二十五两,其中江世子一人押了五千两。” 哟,那只花孔雀,讲道义。 “一中,记账上,改天送他一车酒!” 白芷关切问道:“那相公排第几?” 须眉想了想:“我问过那个小顺子的伙计,姑爷排二十六名。” 哼,那些个没货色的,是不知道我家相公才华横溢。 “在押上二千两!” 一旁的一中劝道: “夫人,主子在最底下,按照往常,冷门的往往赔率最高,以前可是见过十倍、十几倍赔率,如若按我们押的二千两,到时候可以收二万两。如果是二十倍赔率,可以收四万两。” “这压的多了,有了人气后,大家都跑来压少爷,我们的赔率就降低了,将来得的银子就少了。” 啥,还有这说法。 不压了! 可不能耽误我赚银子。 白芷喜滋滋的做着美梦,二千两变二万,心满意足了,二进小院,可以换三进大院。 当看到江子昊那一脸眉鼠眼,拿着十万两银子得瑟时,白芷呕血。 慎恩伯爵府。 二管事急步往正院去,路上小厮打着招呼也未曾理会。 飞奔到院子里,正看到夫人在院子交待院内事,草草行了一个礼,一脸急色的给曹氏使眼色。 曹氏斜了一眼,是自己的心腹,不动声色的让几个婆子下去。 见着人走远了,淡淡问了一句:“什么事情?如此急色冲冲的。” 二管事:“夫人,听下面的人说,今天在赌场门口春闺赌局上看到一位叫方元璟的学子,与大少爷同名。” 什么! 曹氏手中茶碗摔落在地,一脸怒色上涌: “那贱人之子,还活着!” 就知道夫人听闻,必是怒火冲天,当初那事,他可也有参与其中,他是知道夫人欲除大少爷后绝后患。 二管事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子,说道: “夫人别急,如今还不知是否是大少爷,我得着信儿,先赶紧回来先禀告夫人。” 曹氏压下翻滚的火气,声撕力竭:“去!快去!给我查清楚了!” 二管事领了命,带着人出去查探。 曹氏一人在正厅里,坐立不安,眼皮直跳。 饭桌上,看着老爷一脸冷色,仔细回想下,大约是那畜生走了后,老爷就这副样子。年前还闹出不少笑话,见人就找儿子。 连她都不好意思参加各家的冬宴。 曹氏眼眸闪过几道晦暗不明的光彩,那畜生,早已尸骨无存。 那人,肯定不是那畜生,在海里,如何能有生机。 曹氏换上温柔贞娴的神态,含笑贴心的夹上一块鸡肉、舀上一碗汤。 方伯爵点头。 寅时,万夜静赖。 慎恩伯爵府方家后院。 曹氏躺在床上面色扭曲,全身抽动,嘴里惊恐的喊着: “你走,不要跟过来!” 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影,看不清脸,一袭白衣飘来飘去,反复在纠缠于她,有一种窒息感迎面扑来。 透过一层雾,人影越来越近。 曹氏怕了,拼命往前奔跑,直到精疲力尽的停下来,四周阴森恐怖,一道道黑烟在树林里穿梭,一股子冷意从脚底蔓延。 曹氏双手抱胸,不断擅抖,一双眼珠子左右张望,那道人影不见了? 突然那道身影出现在曹氏不足一米的距离,脸色渗白,血红的眸子,愤恨的紧紧锁住她,厉声质问: “你为何要害我?” “为何要害我儿?” “为何???” 一连三问,把曹氏吓的跌倒在地。 “啊!” 定晴一看,这张脸,死都会记得,是姓安的贱人! “是你!” “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袭白衣,脸色惨白的女子,愤恨立起双手,一把掐住曹氏脖子。 “啊——啊——啊———” 衣服口子上方被这双手嘞的脖子快呼吸不上来,曹氏如灵魂出窍,后背发凉。 忽的,这道人影放开双手,曹氏惊吓的,拼命睁开双眼。 浑身擅抖的打量四周,透过月色,幔帐上是熟悉的双鸟双翼飞的刺绣图案,原来还在床上。 控制冷梭梭的身体,抬手想抹了下自己的额头的汗水,颤颤巍巍的抬了三次,终于将满头的冷汗擦去,张嘴喊了声: “来人!” 可不知为何,喊了几句,发不出声音。 吓得失声了! 曹氏双手撑床,想坐起身子,如浑身发软无力的又跌倒在床塌上。 半晌,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忍住楚痛,用力狠狠的在大腿处捏了一把。 也是个狠人,手指都掐出血。 “啊……” 张了几下嘴,终于有声了。 “夫人?” 守夜的丫环,听到声音赶来。 “帮我倒杯温水。” 嗓音厮哑。 “夫人,你的嗓子?” “先倒水。” 丫环低眉顺眼的进来,走到幔帐前揭开布幔。只见夫人满身大汗的坐在床上,泪流满脸,一脸惨白,很是骇人。 丫环吓的,连退了两步,才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几步。 曹氏用手摸了自己的脸,冰凉,想到刚刚的恶梦,一脸阴色。 “过来!” 丫环这回听仔细了,确实是夫人的声音,才安心的,倒上一杯热茶,递上去。 曹氏喝完一杯,把杯子递给丫环,说: “在来。” 连喝两杯温水,冰冷的胸口慢慢的变得暖洋洋的,呼吸再度回来了。 她急促而贪婪地呼吸着,一双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眸里满是戾气。 看着恢复正常的夫人,丫环小心问道:“夫人可是做恶梦了?” 夫人一想到梦中那安贱人的模样,整个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题外话------ 拜年了~~拜年了~~ 新年好! 虎年到,虎气来! 祝宝们,虎虎生威~好运到! 祝集美帅哥们,暴富暴美! 祝学子们,成绩飃起,科科优异! 第179章 是璟儿,无疑 第二天,巳时。 二管事终于回来了。 二管事还未见礼,曹氏急不可耐,站起身子,露出狰狞的表情吼问道: “如何?是不是那畜生?!” 二管事那死呆鱼眼,笑着都带着呆板样,答道: “夫人放心,我使人问清楚了,此子是襄州解元,户籍为襄州农户,已娶亲眷。” 曹氏一听,解元之才,那定不是那畜生。那畜生被自己使了手段,家学的夫子未曾好好教导,只堪堪中了个秀才,还是掉尾巴。 竟是娶亲的,那更不可能了。 曹氏一扫阴霾,展露笑容,扶着椅子缓缓座下。 “哈哈哈……” 连连大声狂笑,那有一丝平日里伯爵夫人的得体仪态,一脸张狂又显得有几份扭曲,咒骂道: “我就说,那畜生那有这般运道。” “那畜生早已葬身鱼腹,尸骨无存!” “哼,就凭那贱人和那畜生还敢夜里纠缠于我,入了畜生道还敢折腾!” “哼,老爷还天天惦念着,到地狱去找吧!” 对这两年老爷的行事,二管事那呆鱼眼凑在一堆,他也纳闷,往日里也不见老爷多记挂大少爷,大少爷不在了,这翻了天去找,搅的京城谁人不知。 “大少爷在时,老爷并没有多顾念大少爷,只是人去了,老爷多有掂念,想来老爷只是念旧。” 哼,让他念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方府未来,还是我们母子几人的天下。 老爷,他将来要倚靠的只有元泰! 想通此节,曹氏厉声道: “传令下去,虽是同名不同人,难保老爷听了,又念起那畜生,恐生事端。如今我们正与族老商议立世子之位。” “我儿也该定亲了,有了世子之位,锦上添花,也名正言顺,可不能因小失大。” 二管事得了令,连番的敲打了一遍,又派人紧紧盯着老爷一举一动,但凡有信号需得第一时间禀告夫人。 自从听了江世子的提醒,方伯爵一直派人注意曹氏举动,二管事此行迹被成大管事瞧了个清清楚楚。 书房。 成大管事禀道: “夫人派了宏生去查一人,小的派了人跟去,才知查的是一个跟少爷同名的学子,来自襄州,欲参加春闺。” 与璟儿同名? 方伯爵整个人懵了,一双老手在擅抖,右手上茶碗都未端稳,茶水全部倾倒在衣袍上,都未曾发觉。 他的璟儿回来了! 成大管事叹了一口长气,老爷这两年是真心在找大少爷,日日夜夜记挂着大少爷,他可瞧在眼里。 成大管事一脸可惜的回道: “老爷,宏生已派人查清楚了,我们的人也随后跟上。那名学子,恐不是大少爷。” 方伯爵坚定道: “不,那就是璟儿!” “可,那名学子户籍在襄州一处小山村里,已娶亲。” 方伯爵轻喃:“襄州?” “拿舆图过来!” 成大管事从书房的角落处,拿出大盛舆图。 方伯爵撑开舆图,找到威海,威海四周线路一阵排查,威海毗临襄州。然怪他派几方人马,竟未找到璟儿,原来璟儿流落在襄州。 两行热泪从一双布满血丝的老眼流出。 成大管事轻叹的喊道:“老爷?” 方伯爵几近不可闻之声,手里的舆图都拽出道道痕迹,喃道:“是璟儿!” 成大管事疑惑不解: “可是那名学子,是襄州的解元,大少爷他的学问……” 成大管事的质疑,他明白,他何曾不是如此,未曾信过他。 一想到过往的种种,方伯爵纠心的痛,他的璟儿吃了多少苦,才能…… “你再去细查,这名学子现住何处?是何情形。” 璟儿按理应该住在安家,但舅弟……也可能安置在别院。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下午,成大管事带着新的消息回来了。 “老爷,这名学子无人知居住何处,也从不与人往来。我细问了从襄州来的学子,襄州的学子也说对此人不甚熟悉,是从襄州属地,一个叫范岭县的县城来的。” 方伯爵……从不与人往来,无人知处居于何处? 看来是安家舅弟安置妥当了。 成大管事又道: “但是在【前来归】查到了新的线索,押榜之人,压柱银钱最多的是江世子,押了五千两,还有一个姓崔的外乡人押了二千两。” 江世子,近两年异常举动,他与璟儿交好无疑。 是璟儿! 方伯爵喜形于色,自己的儿子当然自己宠: “你明日,隐密些安排人押上三千两。” 成大管事: “老爷料定是大少爷?众人说此学子无甚名气,考了解元纯凭运气。这三千两恐……” 方伯爵十分肯定的说道:“是璟儿,能让江世子另眼相待这人,是璟儿无疑。” “你不知,江世子已试探我两年,因他与六皇子同进同处,到不发派人跟着,年前他从外地回来,在我面前好一阵炫耀,说一位姓方的好友,才学如何出众……” 原来还有此事! 老爷瞒的好紧。 成大管事:“那我们还派人找大少爷的住处吗?” 方伯爵:“不用,以免让夫人知晓,多出事端。” 虽说未调查清楚,但这两年来剥丝抽茧,璟儿并不是爱色之人,院子连女婢都没,只有一个奶嬷嬷。 何来会看中那颜色一般的妾室,且那名妾室,还是曹氏带过来的家生子之女。 第二日下朝。 方伯爵拦住江世子,将其拉至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贤侄,可有空一块喝茶?” 江世子连跳两脚,拍打衣袖,紧接着又嫌弃的白了一眼,傲娇道: “没空!” 没一点本事,儿子在外,找了两年,还找不到人影。 如今自己亲生儿子入京了,就住在舅家,一点风都没收到。 蠢才! 对于江世子的态度,方伯爵浑不在意,平静的问道:“ 上次听贤侄说有一好友之事,不知你这位好友如今可是在京城?” 江世子吐嘈道,哟,这是从那得的消息,长了几分本事。 方伯爵又接着说: “不知【前来归】春闺赌局上,能让贤侄豪掷几千两的襄州学子,是否就是江世子之好友?” 江世子:…… 还真查到了。 江世子收起玉骨折扇,肝疼道:“是或不是,不知方伯爵有何贵干呢?” 方伯爵恭手:“谢谢江世子。” 话落,方伯爵如得胜的大将军般,阔步向前。 走了? 没了? 他还没发挥呢,还没开始怒骂呢。 江世子心塞了。 ------题外话------ 望眉目有山河,清澈明朗; 愿心中有丘壑,一往无前。 壬寅虎岁,新春快乐! 第180章 怒怼方伯爵 下晌。 方伯爵带着两人,悄悄的赶到安家,随从将贴子递给看门小厮。 守门的小厮早就得了命令,方伯爵严禁入内。 看门小厮扭头望天。 随从接到方伯爵示意,递上几两碎银子。 看门小厮肉痛的看了几眼碎银子,又低头数蚂蚁。 方伯爵浑不在意,示意小厮递上一个木盒。 “这是我送给我安家舅弟,你且递进去。今日安家舅弟如若没空,我就不打搅了。” 银子…… 碎银子…… 看门小厮眼巴巴的看着方伯爵随手将碎银子收回袖笼里。 正厅。 安舅舅听完小厮回禀,鼻吼重重的“哼”一声,故弄玄虚,理了理衣摆,接过木盒子。 打开一看,里头就两张轻漂漂的纸。 没了? 还以为是何重礼,不仅眼瞎,人也越发的小气了,当初,阿姐为何看中他,唉…… 白芷接过单子,念道: “布匹二十、文房四宝三套、澄心纸一沓。” “过往春闺策论、诗经、明言等各一套。” “贡米三袋、贡枣五袋、人参一根……” 安舅舅在一边,越听越有些丈和尚摸不着头,望着夫人与侄媳妇。 念完一串礼单,白芷“呵呵”冷笑一声。 这位未曾见过面的公爹,能有何意思。 这番骚操作,明显是知道美男相公如今居于安家。 安舅舅一拍脑袋: “我说那匹夫,怎如此好心送礼,原来是查到了璟儿的踪迹。” 白芷:“不打紧,相公未曾换名,想不引人注意也难。何况看着这位未来的公爹,到是用了几份心在找,找着也不奇怪。” 安舅娘:“对,我们璟儿也姓方,吃他的,用他的,怎么就不应该了。用,就用!” 另一张纸,就是一份契单,所有礼单上礼口暂放在客栈,凭此契单可领取。 人不理,礼照收! 送上门的,多多益善。 美男相公正被庄师傅关禁闭,苦学中,也没管空理她。 白芷带着染白、须眉,女扮男装又出门了。 理由依然是“调研市场”。这回是正事,要思考【十色香】开在那,看看店铺和人流,才能思定。 安舅娘瞧了这几人的武艺,到是放心,何况在天子脚下,谁敢随意找事,故给了牌子,任侄媳妇几人随意出入。 白芷正领着人须眉和染白,在街上东张西望。 “这位夫人,我家老爷有请!” 夫人…… 我是少年,清俊的贵公子! 白芷怒目以对。 前面的中年男子,依然毕恭毕敬道: “夫人,我家老爷有请,此时正在【听雨阁】静侯夫人多日。” 多日,我去,这是在跟踪我。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大少奶奶,对自己查出是农家女的信息有了质疑。 虽说有些小脾气,但不卑不亢,沉着大气。 真的是小山村的农家女? 染白在旁边点了点头,白芷收到信号了,这是可以秒的,那就无惧,白芷阔步向前,丢下一句。 “走吧!” 跟着中年男子,进了名为【听雨阁】的茶室,穿过一处幽静的小园子,在最南边的一间包厢内。 推门而入,正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正中间,身着便衣,五官周正,想来年轻时,也是美男一枚,一眼扫过来,官威到是十足。 白芷脑子里一转,方伯爵! 哼! 白芷猫眼一眯,难怪恭侯多日,这是安排人守着安家吧。 还真猜对了,方伯爵就是派了两波人,轮流的守在安家,经多日观察只有这三人出入最为频繁。 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装。 多番打听,未听说安家有其它亲戚女眷上门,方伯爵问过襄州来的学子,听说其夫人也来了京城。 推测是他大儿媳,无疑了。 今天白芷三人一出门,方伯爵就收到信,立马换了便服,早早的赶到茶室等侯。 方伯爵上下打量,眼前一亮,此女虽着男装,背脊挺直,眼神清明,特别是眉目间的自信,以及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说是那家清贵家的贵女都不为过。 我儿好眼光! 只是这身份……到底是差了些。 白芷行了一个晚辈礼,礼到是周正,方伯爵不动声色,请白芷坐于对面。 白芷如男儿般一屁股坐下,开口就说: “不知这位老伯,找我有何事?” “小女初到京城,我家又祖祖辈辈居于偏远小山村,并无京城内亲戚。老伯这番叫人当街栏了我,这于理不合吧。” “特别是,看您一把年经了,这着实不当呀。” 霹雳巴拉一大串砸下来,不给方伯爵开口的余地。 嘴利! 唤他老伯,但眼里并无尊重二字。 方伯爵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劝道: “女子理应恭顺温良,切不可争锋急辞。” 这是教训晚辈的口吻呀,不好意思,我还没认你当公爹! 白芷微仰起清丽的小脸,虽着男装,尽显女子神态,又有几分肆意狂傲: “老伯,耳背这个事儿,年龄大了,就得认命呀。” “刚刚小女不是说了吗,我家祖祖辈辈都在一个小山村,我们农家人,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有那些个恭顺温良,能当饭吃?” 方伯爵脸色难看,此女,心性甚佳,胆色甚佳……可这嘴,不尊长者,无闺中女子修养,口德上……。 冷哼了一声应着白芷。 成大管事嘴角抽了抽,大少奶奶这张嘴……真利! 一旁的染白清冷的脸上,都浮现几丝笑意。 送上门的,可不得劲的怼。 瞧着方伯爵脸越发的阴沉,我就气你,你又打不着我。白芷笑意飞扬,继续说道: “哎呀,老伯生气了,何必呢,我们两萍水相逢,管人家闲事干么子。看老伯的年纪,也该到了含饴弄孙……” 成大管事内心匪夷:老爷,年富力强,正值当年。弄孙,这个,不得您跟大少爷爷努力…… 方伯爵语塞,他长了一把年纪,真从未遇此类女子。 粗俗。 白芷不理二人神色,瞄到桌上茶香袅袅升起。 “什么茶?这么香?听说京城里的好茶,一两茶就能换几百斤粮食。” “老伯,可是请我来喝茶的?这个,多费银子,有这些个银子折现好了,好逮买些粮食,今年也能多一分安稳过日子。对吧,须眉?” 第181章 真相是什么 须眉木木的说:“是的,夫人,粮食这里换吗?奴婢力气大,我一个人就可以扛回去。换上几百斤粮食咱们在京城,吃饭不用花钱了。” 方伯爵与大管事齐齐嘴角抽搐,安家会少他们粮食? 虽说有几分端庄大气,但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贪财又粗鄙。 方伯爵一双厉眼,精光拼出,平静道出: “你配不上璟儿。” 陈述句? 肯定句? 玛蛋,鬼要你评定。 白芷白眼一斜: “我有相公,谁要你家劳甚子璟儿玉儿的。难道这年头还流行抢有夫之妇?” 一张小脸都气红了(实际,笑憋的红了脸),转身向染白轻吼道: “染白亮亮剑!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 坐一旁的染白抽出冰寒利剑,一道冷光,刺向众人,示威一般,染白耍了几招。 方伯爵气到无奈又无力,眼神暗淡道: “你自知璟儿。” 白芷小脸一皱: “哎哟,这璟是个好字呀,跟我家相公同音,但想来一定不是同一个字,我家相公可是少见的俊颜鹤姿,绝世无双,才华横溢,人见人爱……” “所以,老伯,你别费劲儿了。” 噗呲……绕是染白一个清冷美人儿也逗笑了。 须眉点点头,夫人说的对! 方伯爵直接睁大了老眼,气到肝痛,有股翻滚的火气,找不到出处……又无言以对。 这个儿媳妇娶回家,老夫我,命都要短几年!!! 方伯爵端起桌前的茶杯,一口气往嘴里罐,没……一滴水都没,气急了,都未曾注意茶杯里有没有茶水。 成大管事连忙倒上热茶,方伯爵连喝几杯茶,压下胸腔内一股内火,注视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女子, 白芷不甘示弱的时不时回瞪道。 这虎威该发也发了,亮亮牌面,方伯爵你想咋走。 久久,方伯爵控制好了情绪,缓慢出声道: “不知,你与你相公在何处相遇?” 白芷美目一转,冲他粲然一笑:“老伯想听故事呀,早说呀。” 伸手。 方伯爵不解,久久未动。 须眉不满了,还说京城的人,这么小气,还是江世子大方。 远在六皇子府上的江世子,莫名的连打了几个喷嚏,嘟嚷着,那个小娘子想他了。 须眉高大身影往大管事面前一凑,学着自己家夫人的样,大手一伸:“收银子!” 大管事睁大双眼,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少奶奶,你要收银子?” 白芷眉头上佻: “须眉,他们还想要角色扮演,我记得上回收江世子是二百两,这回加价,收他们三百两,不二价!” 江世子? 是他想的那般,豪掷五千两押大少爷为状元,那个永安侯府家的嫡长子江世子? 果真与大少爷交好?! 成大管事在须眉的注视下,晕乎乎的掏出三百两银票。 白芷满意了,端前桌前茶杯,听说叫什么龙舌雀的好茶,喝了一口,拿出说书的范,就差一块拍堂木。 “我家相公可怜呀,就是被那些个丧心病狂,豪无人性的害的,跟畜生没两样!” 方伯爵聚精会神,竖着耳听。 白芷就讲一句,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方伯爵脸有急色,苦色不语。 片刻,白芷酝酿着情绪,又起着范: “不知,老伯见过刑部对极恶的犯人行刑没有?” 方伯爵点头,眼神示意她继续讲刚刚的话题。 “哎……” “我家相公当初就跟那极恶的犯人受过刑一般,不差分豪。” 白芷满脸酸涩不已。 用余眼瞟了一眼对面的方伯爵,眼神淡定,只有两颊的肌肉抽动间,显示内心的紧张。 “谁能想到,好好一个玉公子,被人打的脸上和背上有无数的鞭刑,一道道,一条条,全是血肉横飞,白肉处翻。” 方伯爵手中的茶杯都推倒在桌上,成大管事上前收拾,方伯爵摆了摆手。 成大管事默然后退。 白芷心有余惊道: “就我,我是出了名的,胆大如天,当场都吓晕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顶着灵魂四散,才堪堪把我相公从海里拖上来。当是我就想着,这人伤成这般,全身冰冷,气息微弱,定是活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方伯爵眼框水波流动,目光如矩的望着白芷。 “幸好我师傅给我留下了神药,花了大半年的时候,才把我相公救了回来。” “要是我相公没遇着我,如没有神药,相公此时早已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没有人比我知道,我相公经历的痛与苦,夜夜难寐,恶梦连连。还得为了生计苦恼,连一粒米都见不着。” 成大管事哽咽道:“为何不买米?” 方伯爵眼中流光无声的同问。 白芷冷笑一声, “买米?” “深山老林里从何处买米?” “能活着,有些野菜采摘已是辛事。” “何况那神药也只是多尚存一线生机,可满身的伤口,都需要药材,连敷的药草都是临时采摘,瞎猫碰上死耗子般,反复试验。” “再说了,都要致人与死地,那敢轻易现身,去那现身?” “即便现了身,银子从何而来,没有银子当强盗强抢不成,有些野菜能饱腹已是感恩上苍。起码人活着,不是吗?” “活着,已是唯一的奢望。” “生处富贵窝的你们,怎么能明白!!!怎么能明白什么叫绝境!” “没粮食、没药草、没棉衣……寒冬腊月居住深山石洞中生火取暖,只为了活着!!!” “活着!你们明白吗?” 浑然不知中,白芷一张俏丽小脸上满脸泪水,说着说着,已是呐喊,嗓音都变的尖细。 一个字一个字,撞击方伯爵内心,如千疮百孔般,血淋淋的,他不知,他的儿子竟落入如此绝境! 他……他不知道。 方伯爵控制着擅抖的语调,拼命压住泪水,一个字一个字问道:“是!何!人!所!为?” 白芷接过染白递过来的手娟,粗鲁胡乱擦拭,上嘴一憋,不屑道: “还有谁,还不是我那相公那所谓的家人。” 成大管事眼含泪水,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向气势汹汹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 大声喊道: “没有,老爷没有安排人对大少爷行刑。” 第182章 悲伤 白芷一丝凉薄的声音飘起:“哟,原来老伯家也有不辛之事。” 方伯爵不住地喘气,脸色灰白,双眉紧锁,擅抖着端了一杯热茶脸色才有一丝血气,猛的抬头,紧紧注视着白芷: “为何说是他家人所为?” 白芷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讽刺和讥诮: “当我相公眼瞎心瞎吗?瞎了一回,被人诬陷,遭了一回他妈的什么家法。后脚就要致他于死地,还不让人死个痛快,说要毁了我相公的脸,不能让他舒坦的死!”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妈的,是个蠢人傻子也明白是何人所为!!” 话落。 白芷周身一变,满身冰寒如冰刀四射,森冷杀意盯着方伯爵,手里茶碗一丢,喝到: “你说,这是他妈的什么家人!” 方伯爵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后一仰,成大管事到底年龄大了,紧赶慢赶也没接住,两人一块倾倒在地。 热泪在方伯爵一张老脸上止不住的往下掉,四十岁的人,压仰般撕心裂肺痛哭。 只余瓮瓮声响。 白芷无动于衷,比起美男相公当初受的苦和痛,不及万分之一。 成大管事费了老力才把方伯爵扶在椅子上。 久久。 方伯爵从那难堪的情绪中拔过来,眼神复杂的望着大儿媳妇,也许就这般豪无顾忌的性子,才能把璟儿从黑暗中带出来。 方伯爵眼框里热泪还在流动,真诚的道一声:“谢谢你!” 这个儿媳妇他认! 白芷扯了扯嘴皮子。 喘着明白装糊涂呗,你说你儿,我说我相公,那压根就不是同一们,大家都继续装呀。 校园十佳辩手、多项极限运动冠军得主,还怕你及那个老掳婆。 在不挤,老娘开出空间的小轿车,往你慎恩伯爵府大晚上的逛上几圈,在整个天罚的小牌子,散在各处。 吓死你! 灭你满门。 关于整曹氏的各种招术,她可是想了几百回,从方案一到方案十,齐全的很呐! 此时,白芷挂着泪痕,显着无赖样,摊了摊手,耻笑道: “可别急着谢。我这人,向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凡是欺负我相公的,用过手的砍手,用过脚的砍脚!” 话锋又是一变,如宣战般,厉声道: “特别是一位姓曹的妇人,她要是不下阿鼻罗地狱,我崔白芷三个字倒着写!” 潇洒起身,扬长而去。 方伯爵注视着儿媳妇的身影,呐呐的张了张嘴…… 临出门,白芷一扭头,如精灵般,轻松愉悦的调笑道: “老伯可是认识那位姓曹的妇人?呵呵呵,如果认识也不妨转告一声,洗干净脖子等着我。那般刀不见血的内宅阴私,我也想送她几套,定制,独她一人专享。” “还有我相公那眼瞎的爹,我祝福他眼瞎心瞎的长命百岁,真诚的祝福,不带一点掺假。” 成大管事掉着泪水瞪着大少奶奶……又转头望了望老爷。 冤家! 跟在白芷身后的染白神色莫明,眼中带着火热注视白芷的背影。 三人走出房门,穿过一条碎石子路,转到茶阁的园子里。 “咦,方家的小娘子?” 这回永承侯到是有眼色,那怕是男装,一眼就认出了白芷。 难得! 可不难得。 难得有一个跟自己夫人性情一样的小姑娘,连小表情都有几分相似。 是救小青阳和小少言的老伯。 白芷上前,甜甜的行了一个礼: “老伯好,想不到在京城咱们都能碰上了。” 永承侯也上前走了几步,哈哈的朗声大笑: “我家就在京城,方小子可一块来京城了?你们住那?何时来的京城……“ 话还未说完。 屋内成大管事追了出来,喊道:“大少奶奶,您有留步……” 白芷娇小的身子往永承侯背后一缩,委屈道: “老伯,你是认识我家相公的,我都嫁人了。这人和他主子非逼我嫁他家大儿子。” 还有这事! 光天花日下,敢抢人! 那个羊崽子。 永承侯横眉冷对,越过成大管事,一脚用力的踢开那间茶室门,哐当,门掉了…… 定晴一看。 “是你,方伯爵?” “你作甚,欺负方小子家的小娘子?” “我不管你儿子是丢了还是死了,要是敢动方小子家的小娘子,老子带兵踏平你家!” 方伯爵沉浸悲伤中,看着永承侯,默然不语。 这就是他家儿媳,还需要用抢吗。 永承侯自认为方伯爵听进去了,哼的一声,大步迈出。 威武! 这个老伯,白芷认了。 永承侯一张老脸长着笑意,跟白芷相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听说方小子要参加春闺,甚是遗憾。 永承侯突的想起那两个机灵的小崽子,又问道: “小青阳呢?怎么不把小青阳带来京城来,我家大黑马刚生小崽子,最适合小娃娃骑。” 永承侯脑海里已经有小青阳一跃挂上马背的画面,那身手,可比自己家那几个小崽子,利索的很,是个有练武天份的。 白芷晒笑,一面之缘,到是劳老伯掂念。 “我们此番还住在亲戚家,等春闺结束后,买了院子,在接他们过来。” 永承侯真心喜欢两个小娃娃,临危不乱,机灵。 永承侯点头,又道: “我一回来就跟我家老婆子讲了两个小娃娃,我家老婆子也稀罕的很,来了京城,可一定要派人上我们府说一声。” 一问府上。 永承侯府! 白芷:…… 一不小心认识了一位大佬? 茶房类,大管事瞧着外面寒暄的几人散去后。 成大管事看着一脸悲伤的老爷,两条眉毛都快拧在一起打架。 好消息是大少爷终于有信了,人活着,还成亲了。 活消息是,大少奶奶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日子,往后还不知如何过。 夫人……他比老爷更能看明一些事,夫人一向不待见大少爷,小时候更甚,自从大少爷不在人前露脸后,夫人好像也不当回事。 可夫人怎么就突然要致大少爷于死地? 愁胀。 两人静默相对。 半响。 成大管事眼含泪水,轻声问道: “老爷,大少奶奶说的那事,可要老奴派人去查?” 方伯爵坐姿未变,眼里狠厉闪过: “你亲自去查,谁也别惊动。眼下春闺在即,也不能影响了璟儿春试。” 第183章 曹氏,惊恐 自从那日怼了方伯爵,白芷回来就拉着庄师傅,好一等吹牛皮。 庄师傅当场奖励徒媳妇一千两银子,让她一定要套好看的簪子或镯子。 一个劲嚷道,到底是徒媳妇有本事呀。 第二日。 白芷带着须眉喜滋滋的出门了,没走两步,就见染白也换了一身清丽女装,跟了过来。 马车上,染白神色复杂的看了白芷很多回,想开口请教,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芷不急,心解难结,只能等自己想通,外力才好介入。 就染白这情形,泰半是情伤,还有家人参与其中。 不难,就那日自己雄起怼了未来公公,染白能一脸崇拜的小脸色看着自己。 三个美娇娘,直奔【金缕楼】而去。 【金缕楼】就是女子的天堂,各式各样,金玉手饰让人眼花缭乱。 染白保持一惯冷色,选了一根白玉簪子。 须眉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小金镯子,背着人咬了两口,确定是真金。 “夫人,我要这个,实心的。” 白芷想着舅娘说,日后要带她出席宴席,得置办几套好饰品,转了一圈。选了一套蓝石头,幽蓝神秘,到是少见的色泽。 方绮晴刚进金饰楼,一眼就看见前面一位小妇人双手举着一套蓝石头,迎着光细观察。 流光溢彩,抢眼夺目。 方绮晴迫不急待对旁边曹氏说道: “娘,我想要那套手饰。” 话落,指了指前面一个小妇人。 曹氏打量着白芷,眼里阴色一闪,没来由的不喜欢。 在定晴一看,未曾见过的小娘子,打量一番,未见过,想来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可是外省权贵,但细看头饰和手饰均平常之物,可未曾听说过有那权贵有亲眷入京。 生到是有几分姿色。 巧了。 白芷一眼就认出曹氏。 白芷为何会认出曹氏呢? 在白芷看来,曹氏是自己与相公头号敌人,天敌。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白芷一到京城,可是让一中派人打听了曹氏的行踪,必竟在方府生活十多年,这些个面子情还是有的。 等曹氏出门时,白芷带着须眉、染白,女扮男装,堂而皇之的,看过这副曹氏这副丑容。 当天晚上,三人还激烈讨论,就美男相公的娘亲,自己的亲婆婆,听说当年是一大绝色。怎么方伯爵二婚娶的是此等货色。 瞧此刻这眼神,从上往下打量自己,一会儿嫌弃,一会儿皱眉,这是在无声的评头论足自己? 凭她! 白芷不屑道: “掌柜的,这套蓝石头我们要了。” “须眉,给钱。” 方绮晴蛮横的抢先道:“这套我们要了!” 巧了,原来是方兄那恶毒的后母。 吃瓜群众江子昊豁然睁大了眼睛,默默退到墙角,打开玉骨扇将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燃烧着熊熊八卦火焰的眼睛,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戏。 嘿嘿。 方兄家的方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可在她手头上吃了不少亏。 瞧这情形,方夫人是认出了曹氏。 江子昊看好戏般眼神,瞟了眼神色淡然的方兄。 没错,今日江子昊硬生生把方元璟拉出来溜大街,说是春试前透透气。 曹氏:“这位小妇人,这套手饰可否让于我们?” 白芷甩了曹氏母亲一个白眼,神色极近轻蔑: “你哪位?你是长得美吗?让让你到无所谓,可这副徐老半娘的模样,那来的优越感,我来让你?!” “还有你,胸前连个馒头大都没有,估计是个男子看了,都没半点兴趣。” 方绮晴何时被人这般羞辱,一巴掌打过去,还没打到白芷,白芷紧紧握住手腕,等时方绮晴手腕失了血色发白。 “你放手!” 白芷怒道: “踏马的,那来的优越来,一言不和就打人?这是京城的规距?” 我这暴脾气,看到这娘俩,就跟当初看到李婆子和陈氏一样,让人生恶,又恨的让人牙牙痛。 连着扩散到手痒心痒,不揍一顿,难受! 果然坏人有一样的气场。 这边,曹氏内心也在怒骂,没教养的野丫头,果然是外乡来的。 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喝斥道:“那来的野丫头,在这大放雀词!” “芷儿,好了吗?” 这声音? 如恶梦般。 曹氏全身猛地一阵颤抖! 曹氏缓缓回头,一道身影,越走越近,等那男子愈发地靠近,曹氏也终于看到了他的长相。 刹那,曹氏一张脸,毫无血色,煞白如雪! “怎么会……是……是你?” 那张脸…… 那张曾经让她痛恨到咬牙切齿的脸! 他不是毁容了吗? 他不是死了吗? 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明明亲眼看到他跳入大海,绝对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曹氏突然身子止不住地在颤抖。 不。 不是他。 他不可能还活着。 而这一刻,方绮晴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亦是神色大变,口中喃喃: “你是……大哥?” 白芷不意外地看着面色大变的二人,她一双琉璃眸,波澜不惊地欣赏着曹氏母女二人神态。 可惜,没晕到,不然,来套容嬷嬷的一手绝技,神手飞针。 那滋味,想来极为酸爽。 方元璟清姿朗月般修长身修,缓缓而入,唇畔缓缓往上扬起了一丝浅笑,冷冷又幽幽扬起拖长的语气,似从炼狱里爬出来索命的修罗一般。 “原来是方夫人和大妹妹,好久不见!” 方夫人? 这个小畜生,从来没有呼过她母亲。 看着这张比从前更要像安贱人的那张脸,她嫉妒得几乎要咬碎了牙! 尤其是现在听着这个小畜生的声音,曹氏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厥过去了! 真的是他! 方元璟! 那个小畜生,他没死! “你究竟……是人是鬼?” “青天白日的,你说我相公是人还是鬼。不仅长得不咋滴,连眼神都有问题。” 白芷笑得明艳又张扬。 曹氏心下波涛翻滚,轻喃道:“相公,你……你成亲了。” 雷闪电鸣间厉声道:“那青云榜上的方元璟就是你!” 肯定! 不待回应,曹氏拉着闺女跑出金缕楼。 她不要听,她不想听! 那畜生就是死了! 第184章 试探 曹氏一路魂不守舍,催着车夫马不停蹄赶回方府,直接回了院子。 进了正院,待母亲坐下。 方绮晴发出疑问:“娘,他还活着?” 娘可一直在说,大哥不在了,二哥才能继承伯爵府。好不容易大哥出了意外,说是送往老家的路上掉海里了。 可为什么如今还活着? 曹氏仍惊魂未定,未听到闺女的询问。 方绮晴加重了语气,喊道:“娘?” “啊……?” 曹氏脸色有些发白,潜意识的啊一声。 方绮晴又重复问了一句。 曹氏咬着牙根,愤恨道:“不知那畜生,转了什么运道,竟还活着!” 方绮晴再次发出疑问:“他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谁知道那个畜生搞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 曹氏接着又严肃的对闺女说: “晴儿,你可记住了,今日见过那小子的事,一个字也不准跟任何人提,特别是你爹。一个字都不许传到你爹耳朵里。” “待娘细细想下,思定了主意后,才可按计行事。” 方绮晴知轻重,连连点头,看着娘亲的脸色仍是惨白,叮咛娘好好休息后,告退了。 安府。 白芷托腮望着美男相公,一脸笑靥如花: “美男相公,我今天表现如何?” 方元璟一脸严肃道: “恩,颇有当家主母之风范。其一不受胁迫,据理力争。其二特别是评价其长相那段,精辟,陈述客观事实。其三维护你家相公,护我方家之颜面。” 好有理! 白芷不好意思娇羞一笑,她在相公眼里这般好? “徒媳妇,听说你收拾那毒妇?” “师傅,我跟你说,我都准备大战三百回合,那毒妇见势不好,扭头就走,我这才刚打了个底,还什么也没干。” “早知那恶妇这般毒,老夫买它几斤泄药,给那毒妇当茶喝。” “师傅,你这招高!我们明儿就去买,保准让她风柔柳软,天天扶墙走。到时,准是京城第一美谈。” “对……对……让染白那丫头去,她轻功好。” 声音越来越远…… 方元璟摇头晒笑,娘子竟跟师傅这般投缘。 果然,合该是他的娘子。 慎恩伯爵府书房内。 成大管事回禀: “老爷,事情有些棘手。” “当初送大少爷回老家那几人,陆陆续续均已离开我们府上。我使了人,查其几人行踪,如消失般,竟无踪迹。” 方伯爵脸色阴暗,他不信,事有这般巧,都赎身离府。 “你接着说。” 成大管事接着说: “当初发现大少爷与……与胡氏有染,是胡氏身边的小丫环。那年秋天,胡氏连同小丫环,都送到庄子上,没半年都病逝了。” “此事,断了线索。” 成大管事看了眼老爷,这都什么遭心事,做的这般滴水不漏,忌不更显得此事异常,这是把人当傻子呢,那有这么多巧合。 方伯爵把手中茶碗重重一摔,沉声道: “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事,我竟一点也不知晓。到是好本事!” 查! 慢慢查! 饭厅上。 曹氏状是无意问道: “老爷,我听人说,赌场设的青云榜,有一个学子也叫方元璟,与大少爷同名同姓。” 方伯爵脸色一愣,先是惊讶,随后面露喜色问道:“可是真的?有派人问过?难道是璟儿?” 曹氏仔细观察着老爷的神情,看似不作假,似乎老爷不知那畜生回来了。她得趁老爷还不知详情,谋算一番。 曹氏顿了顿,斟琢片刻道: “还没有细细查探,就听人说了一嘴。待妾身查清楚,查妥当了,在来禀告老爷。” 方伯爵无心用膳,急色冲冲的出门了。 哼,嘴上说着让她查探清楚,这般猴急,定是自己亲自去查探了。 瞧着老爷马车走远了。 曹氏立马安排人套马车,赶回娘家-曹家。 一进曹家院子,曹氏一脸憔悴的问道:“大嫂,大哥呢?” 刚过早膳,怎么姑奶奶这个时候回来。 曹夫人笑着应道: “小姑,何事,如此急切?” 火烧眉头,曹氏也没时间与大嫂宣暄。 曹氏: “我找大哥,有要紧之事。” 曹家当家人,曹荣祥官拜正五品,为武将,官职宁远将军。 曹将军闻讯赶来正厅。 曹氏屏退众人,立马说道: “大哥!那小畜生没死!我昨天在街上亲眼见到了!” 曹将军摸着胡须,沉吟道:“那小子竟没死。现住何处?” 曹氏:“之前怀疑时查过,未知住于何处,那时各种信息表明,那里会是那个畜生。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是那畜生,那一定住在安家。” 曹将军认同的点点头,来回的踱步。 “大哥,怎么办?当初那事,那畜生后来是知晓内情的。” “也不知那畜生耍了什么手段,还是安家耍了什么手段,竟考了个襄州解元,就他那考秀才都掉尾巴,在族学遭夫子嫌弃的,能有几两才学。肯定是做弊!” 曹将军:“你先别管他考学是不是做弊,如若做弊,此次春闺是魏国公主持,魏国公最是清正、正派,那还能容安家使手段。” “现在主要是妹夫,妹夫有何反应?” 曹氏:“我早上试探过,老爷不知情,听我说完,早膳都没用完,急冲冲出门了。哼,到如今竟想着那个贱人。” 曹将军颇为无语,妇人就知拈酸吃醋。 “你也别总念着前头那个,妹夫亲自去查,那不消多少功夫,定查的明明白白。到时,他从其它人口中知晓就是那畜生,倒不如你告诉他,得个贤名。” “在说,他住在安家你无从下手,只有在眼皮子底下,方才好对付。” “另外,不管他是否真有才学,春闺没多少日子了,接到府里也好计谋。时隔两年多回府,身子多有不适,情绪多有不适,各种理由都可让他没办法参加春试。” 听大哥分析,言之有理。 曹氏把心一横:“行!就把那小畜生接回来。” 曹将军:“当初的首尾可处理妥当了?” 曹氏:“当初派出去的那些人,早已经不在京城。” 曹氏得了大哥的主意,脸色轻松的回了方府。 第185章 意图世子位,失望 回到方家,曹氏换上一脸喜色,眼珠子挤出几滴鳄雨眼泪,下了马车,抹着眼泪一路招摇过市的直奔书房。 还不待小厮禀告,曹氏就在门外大呼道: “老爷,大喜呀,大喜呀!” 方伯爵在书房内皱着眉头,现已查实六分为曹氏所为。 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娘家,她这明显刚回来,这番作态为何故。 等曹氏扭着身子走进书房。 方伯爵问道: “夫人,何喜之有?” 曹氏俨然一副慈母样,欣喜中带眼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老爷,我……我找到璟儿了。” 话语中带着真情实意,无比诚挚,哽咽着把话说完。 一声巨响,方伯爵手头的书啪的掉在地上,瞪着一双虎目往着曹氏,不敢置信的问道: “真的?是我们璟儿?璟儿现在在何处?” 曹氏暗啐一口,捏紧了拳头,就知道老爷掂念着那畜生。 曹氏抹了一把眼泪: “我昨天在【金缕楼】瞧见一个学子甚像璟儿,当时就觉着奇怪,又怕认错,早早的回来了。但又不放心,派了人去打听,才知道青云榜有一个襄州解元与璟儿同名,就是昨天见着的那名学子。总觉得当不得真。” “早上起来,又觉得不放心,故问过老爷,是否知青云榜那学子一事。得了老爷的令,我这一大早的,焦急的又去那【金缕楼】打听,竟跟安家有关系。左问右问的,想来是璟儿无疑了。” “你说我这事办的,昨天怎么没有多问几句,要是知道是璟儿,昨天就应该接回家来。” 方伯爵心慰的连连点头,一边听着曹氏讲述,一边轻扶曹氏坐在椅子上。 待听完曹氏,感慨道:“夫人幸苦了,我们璟儿终于找到了!” 方伯爵面露忧心,又颇不好意思。 曹氏蘸了蘸眼角:“老爷,可有什么难事?” 方伯爵脸色微红,看了一眼夫人,忧豫片刻才道: “夫人,你是不知内情呀。我那安家舅弟,下禁门令,这……不让我进安家的门。” 还以为是何事,这事,她早就听说了,老爷多次上门安家,都吃了闭门羮。 那安家,这几年也不知走了什狗屎运,官场一路享通,连升二级,如今官拜御史中丞,从三品,那可是握着实权。 曹氏一口应下,她去把大少爷从安家接回来。 安府。 安舅娘看着手中拜贴,拜贴下首书着“方曹氏”,瞧着这三个字,着实让人生气。 “哼,那毒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她,能真心实意来接璟儿,黄鼠狼压根就没好心。” 白芷接过拜贴,哟,这措词,真是让人闻伤心,听者落泪呀。 【我儿流落在外,日夜伤心,闻之现回安家,方家感激涕零,现下妇代方家接回我儿回方府……】 “速度到是挺快的,昨儿瞧见我们,今儿就有了主意,敢来接我们回府。” “舅娘,我们不回!” “对,不回!”安舅娘坚定的说,随后又问道。“那见不见?” 白芷:“就说,舅娘你外出了,不在家。” 安舅娘:“这样可妥当?” 白芷:“妥当,她还能闯进来不成。” 安府门外,小厮将话传给曹氏。 曹氏脸色难看,连门都不让她进,以为谁爱进你家门,还骗她说不在府上,骗鬼呢。 “回去!” 曹氏原也明白,第一次不一定能叫回那畜生,明日在来,明日我约着其它族里婶娘一块来! 回到方府,叫丫环传了儿子过来。 瞧着儿子已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心下欣慰。 曹氏上前拉过大儿的手: “儿啊,你大哥他回来了。” 他昨日才宴客,与众人议道他的世子之位,不日将授封,那彭家小姐的兄长也在现场,二人敬酒顽笑间已朗舅相称。 为何才过一日,就有了翻天番地的变化,他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死了吗? 为何又偏偏今日回! 方元泰眼神闪过阴暗,失态的反过来双手握紧曹氏的手臂,咬牙切齿的问: “娘,他怎么还活着!!!” 那世子之位…… 那是他的世子之位!!! 曹氏脸色阴沉,沉声道: “儿啊,本来这事板上钉钉,娘已经跟族老们商议妥当了。可是那畜生,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如今只能从长而计。” 原以为世子之位已是蘘中之物,如今他回来了,爹怎可会为我请立。 大哥在时,爹虽偏疼他,不曾理会大哥,但早已言明,袭爵就是属于他。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那以后还能袭爵吗? 方元泰到底年小,未曾经失,此时越想无失望,整个人无奈的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间,心乱如麻。 “娘,那……世子之位,以后袭爵,我……还有希望?” 曹氏心痛儿子,意气风发的少眼郎,如今蹲在地上苦恼无力,眼含泪水的劝慰: “如今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儿啊,你别急,你舅舅说了,会帮你谋算。” “可是爹早就言明过,不管如何,伯爵之位就是大哥的!!” 方元泰眼眸中怒火、悲愤……怒到极至朝虚空中挥了一拳,以泄愤。 “可恶!” 曹氏只能看着儿子愤恨的离去,如今世子之位只能暂且放一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查出当初之事,老爷岂能饶了她。 都是那个畜生! 六皇子府。 六皇子倚在矮几旁,正左手跟右手,在棋盘上周旋。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跑一匹马,走一只卒。 江子昊悠悠的移步过来,草草的行了个礼,还没等六皇子说免礼,捡起一只白车往前奔,等六皇子走了一步卒,江子昊又跟着跳了一匹马。 片刻。 江子昊败的溃不成军。 六皇子倪了他一眼: “臭棋蒌子。都跟你说了多少回,进攻之余,要注意防守。” “无所谓,谁烦那劳什子伤脑筋的东西,要说下棋,年前跟方兄下过几回……” “不对!银子。” 江子昊学着白芷的样子,梗直了脖子,伸手。 六皇子瞧着江子昊跟个二愣子一般,“嗯?”满脸问号。 “银子!” “什么银子? “青云局,我押了方兄五千两银子,一人一半,二千五百两。” “没有!” 蹲旁边的虎皮鹦鹉在咴咴叫,明显在笑,江子昊气的抽它一巴掌。 “嘎唔……”哭着半飞半走跑远了。 隐在后面的楚绝,不满了,吐嘈道:“江世子就知道欺负小灰妞。” “六爷?” “六皇子?” “表哥?” 六皇子悠悠的往后一靠,轻笑道: “这银子,也不是说不能给。” 江子昊狗腿式表情秒上线,嘻嘻哈哈的往前凑。 六皇子接着说:“我出二千五百两,赢的银子,我六你四。” “成!交!” 江子昊一脸怨妇样,气呼呼的走了。 侍卫们:江世子失宠了! 第186 章 举止怪异 天阶秋夜凉如水,窗内白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悲壮。 曹氏心情也忽上忽下,泰儿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天没出来,未曾用膳,也未去书院。她问过泰儿的贴身小厮才知道,前两日宴会,泰儿已与人言,他将授封伯爵府世子之位。 如今一切皆成泡影,难怪昨日如此失态。 曹氏一人在房内思虑半响,起身唤来丫环梳头,待装扮妥当,曹氏一脸绝决的往正厅而去。 那畜生还得接回来,才能便宜行事! 方府正厅。 曹氏欲言又止:“老爷,好像安家,不太欢迎我们。今日我也吃了个闭门羮。” 哼,安家,连我都拒之门外,何况视你为仇人,怎可让你入府。 当然。 这只是方伯爵内心腓腹。 方伯爵显露一脸痛心,焦虑道: “唉,如此,我明日下朝时找找安舅弟,当着朝庭众人的面,想来,他也不好拒绝。” 曹氏原计划下午去族里,找找族婶。 但老爷此法甚好,当着朝庭百官的面,那姓安的如何能拒绝,不管老爷他待如何,只要人回来就行。 她这头,找了族婶又得欠着人情,上回说帮着立世子,她可是已经送了二千多银子的厚礼过去,如今此事暂缓,打了水漂。 她却不知,此时方伯爵正打着主意,明正言顺的把璟儿留在安家。 曹氏又建议道: “那我这两日派人把大少爷惯常住的【日辉院】收拾出来?” 【日辉院】,都怪自己当初未曾关注璟儿,偏远又破败的院子,如今璟儿已成亲,怎可 方伯爵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劳夫人!” “我想着那【日辉院】是不是风水不太好,才生出这许多事,要不,就把他娘当初住的【长皓院】找人收拾收拾,到时给他。” 曹氏气闷,暗恨。 【长皓院】自那安贱人去世后,一直空着,那可是伯爵府中唯二的好院子,水谢绿竹、花木成林,特别院子一角的腊梅园,品种稀奇,甚是难得。 当初,她进了门,也只是是住了,如今还在住的【风波院】,她一直谋计着那【长皓院】给元泰成亲时,搬进去。 不行,她得想法子。 曹氏正要应话。 方伯爵又道: “当初这院子还是成大管事年青那会儿领着人折腾的,一事不烦二主,【长皓院】收拾一事,还是让他来。” “夫人你连日奔波,操劳的脸色有些苍白,理当好好休息,我们这整个府的生计都有劳夫人。” 话落还沏了一杯热茶给曹氏。 曹氏刚刚起的那股子酸味儿,被这一声幸苦和体贴,卷起了丝丝甜味。 暂且先让那畜生住那,方府她当家,她有的是法子折腾,或者,到时重新改建一处好院子给元泰。 下朝时,方伯爵朝着人群故意大声又亲热的喊道: “舅弟!” “安家舅弟!” 安御史脑门痛,那憨货,竟敢当着众人面亲热呼他。 他与他,何时这般熟!!! 方伯爵自顾自的又大喊一声: “舅弟。我跟你一块回去可好?我今日把璟儿接回家。” 二十多个脑袋齐刷刷的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连行走的步伐也突的,慢悠悠,八卦气息萦绕。 三五成群已经拉起了小声音议论。 璟儿?! 方伯爵家的嫡长子! 没错吧。 对,听说就是叫方元璟。 如今朝中谁不知方伯爵年前找儿子,找疯了。 这……好了几个月,又发病了? 刚刚与方伯爵一块领了差事的官员,一阵肝痛,这差事不会就独落在他们头上吧。 安御史:…… 周围议论声忽高忽低,安御史无法。 拍了拍了衣摆迎声走了过去,周围几撮人也悄悄的随着安御史脚步往左移,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 安御史正色道: “如今春试不到六日,你可有请名师在家中指导?璟儿居住院子可收拾妥当?饮食方面可有请专人照料?……换了地方如惹生病了,你可担待的起?” 连问八句。 把方伯爵问懵了,直顾着连连点头,舅弟说的有道理! 安御史傲娇的哼一声,背着手扬长而去,走了五六步远,又扭头道: “如此,待璟儿安心科考,我安府近日不接客!” 方伯爵顶着一下巴胡须,又是乖巧的连连点点。 这,整的安御史不会了,就像是和睦亲密一双郎舅。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不理那憨货,只要不上他安家的门,管他那憨货做甚子。 但两人这一出,亮瞎了众人的眼。 安御史和方伯爵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今日气氛怎么有些怪,说好的争吵呢,说好的怒目相对呢。 众人学着安御史哼的一声,瞟了一眼方伯爵。 没出息! 连个八卦都不起波澜。 方伯爵无视众人白眼,心情颇好,哼着小曲回去了。 回到家中,直接奔向书房,有了绘画的兴致,直接让成大管事传话给曹氏,让大少爷在安府安心科考,安家安排甚是妥当,我们就不要去打搅了。 曹氏气的连摔了二套茶碗。 她正准备着,让那小畜生没办法参加科考,如今无计可施。 到是几处皇子府收到信息,又是一番查探,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方元璟与江子昊有何相交之处。 奇怪。 临近春闺。 京城不管是酒楼、茶室、青楼……到处热议春试,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是探花。 但方元璟落在牌子的最下方,被所有人遗忘般,没人当回事。到是京城里纨绔子弟们一块逗笑时,偶有拉出方元璟之名,都是嘲笑。 前几年慎恩伯爵府说嫡长子丢了,闹的沸沸扬扬,谁知道这个叫方元璟是不是自己搞鬼。 方府族学当初与他同室而学的学子们,可都说了,无甚天资,学业奇差,多番惹夫子们生气。 …… 这些话,自然传到安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闷声发大财,名利双收才是正道。 白芷心情颇好,时不时往【前来归】春闺赌局,溜哒几圈,赔率从四倍涨到了十五倍,自己那小两千两,涨到了三万。 待十九日,三场考试结束时辰,【前来归】春闺赌局,自四月皇榜揭榜时,春闺赌局榜出。 雪丹郡主带着几名随从在京城的大街上晃了几日,听闻了春闺赌局,立马安排人套车。 “京城还有这般好玩之事,清莲、清雾,我们去春闺赌榜看看。” 内心暗思:不知那日看到的学子,是否也参加这一届春试。在街上巡了五六回,也没碰到着。都怕奴才们办事不牢靠,也没问清楚是那个府上的。 如今找个人,可不是如大海捞针。 清雾:“郡主,我们可要押榜?” “压!”雪丹郡主。 第187章 春闺序幕 太原安定王府的雪丹郡主,带着几名随从在京城的大街上晃了几日,权贵之前隐约听闻雪丹郡主在找一名书生。 雪丹郡主为安定王嫡次女,甚得安定王宠爱,平日行事颇为高调任性,如今在京城里找一书生,这那是贵女所为。 听闻了春闺赌局,立马安排人套车。 “京城还有这般好玩之事,清莲、清雾,我们去春闺赌榜看看。” 内心暗思:不知那日看到的学子,是否也参加这一届春试。在街上巡了五六回,也没碰到着。都怕奴才们办事不牢靠,也没问清楚是那个府上的。 如今找个人,可不是如大海捞针。 清雾:“郡主,我们可要押榜?” “压!”雪丹郡主。 清雾往榜上探了探,又往旁边的人打探了一番,回来禀道: “郡主,最热门人选有五人,分别是和正书院的吴胜基与韩子瑜、松白书院孙才子、岳麓书院的陈全清、国子监的魏从南。” 雪丹郡主就图一乐子,只听哥哥说,魏国公家的孙子叫魏从南,想来国子监魏从南就是魏国公家的孙子,此次春闺也是由魏国公主持。 “就押魏从南,其它……” 其它她也不认识,随意又点了韩子瑜、孙才子。 清莲惊喜道:“郡主,您看最下方,有一位姓方的学子!” 姓方? 雪丹郡主轻喃:“方元璟?” 可就是他? 旁边有学子早就注意到,雪丹郡主一行人,非富即贵。 这名学子上前献着殷勤: “这位小姐,方元璟可押不得,他是慎恩伯爵府的嫡长子,当年中个秀才都是掉着尾巴中了榜,无甚名气,才学极差。” 雪丹郡主仰着头,趾高气昂道:“那为何有人押他!” 这名学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您怕是还不知吧,那是永安侯江世子给抬举,耍着玩的。” 江子昊? 这人,雪丹郡主认得。 父亲和哥哥们对他评价一般,她最近在宴会上也见过,长得俊美,可……性子极差。 算了,肯定不是在停客道见过的清俊公子。 此时,春试已悄然而至。 会试合计九天,分别为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春闺如过独木桥,几千人录取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余者几千人三年后报名应试。 有人十年磨一剑,中年中榜。 有人天资不凡,年少中榜。 有人资质愚笨,终生难进。 春雨连绵,连着着下了五六日,等到二月八日下午时分,雨停了,一道漂亮的彩虹挂在天上,空气清新,泛着淡淡的青草味和泥土的气息。 又是一个轮回,生命的气息! 显见明日是个艳阳天。 果然,农历二月九日,天气独好,春光普照,暖入人心。 安家夫妇与白芷,大清早送方元璟去京城贡院。 白芷此时才知,府试的贡院与京城贡院春闺,小巫见大巫,也深切感觉到,古代的科举制度的残酷性。 还好来得早,但前头仍是乌泱泱的一片黑人头,白芷估算了下,约有三五百人, 有沉稳内敛中年男子。 有意气风发的少儿郎。 竟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是寒门子弟唯一锂鱼跳龙门,一跃可以改门换庭的机会,将来出人头地。 寒门出贵子,端看此次春试,是否能跑出几匹黑马,又有几人将被榜下捉婿。 安舅舅官职从三品,有些小便利,穿过人群带着方元璟去排队抽签、检查。 透过人群,鹤立鸡群的方元璟回头给了白芷一个安定的眼神,白芷眸子一亮,背着人处,还了一个飞吻。 啵啵响。 旁边的须眉:“夫人,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声吗?” “啊……有吗?我没听到呀。”白芷左顾右盼,一本正经说假话。 须眉:“哦。” 白芷像老夫子般背着手,肯定的点头。 半柱香的功夫,安舅舅带着成叔回来了,一脸淡定从容。 “这回签抽得不错,在贡院南院三十六号,我打听了,正处靠墙避风处。” 白芷听了,放下心来,有多少 禁卫军驱散众人,个个盔甲刀剑,列着阵式把贡院外围也监管起来。 巳时。 铛铛铛…… 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魏国公扶了扶胡须一声令下,监考官们抬出密封的箱子,取出试卷,分放到各个考棚。 贡院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考棚,这一届考生合计五千多人,待试卷分发到考生手中,花去一柱香时间。 魏国公带着阅考管们,巡视四个考棚,看着考生们个个庄严肃穆两手立于肩下,魏国公点点头,学子们精气神不错。 巡完四个考棚,魏国公点头,贡院鼓楼钟响,响过三次后。 这一场考试按惯例是四书五经,有帖经题,有释义,也有论述。 有学子急不可待的奋笔答卷。 有学子静默淡定的反复推敲。 众生百态。 今天第一场考,魏国公滞留的时候略长些,到是瞧到了好几个苗子,随意踱步到南院,在拐角处三十六号学子前停住了脚步。 眼前一亮,好字! 难的是行笔间如如走蛇银钩,但落在纸上端正又见其风骨的一手楷书。 探着一张老脸,往前凑了凑,方元璟? 襄州的解元,其文章锁于京城贡院,誊抄本,他看过,并不是如外界所评,其学子是个草包。 解元之名名符其实,学识功底扎实,应答均无错处,策论辩论观点利民利国。 魏国公按捺不住,又凑前看他作答卷。 旁边的学子们都替方元璟捏了几把汗,但见此兄台下笔如有神,思绪未曾中断,连笔作答。 魏国公兴起试探之意,轻咳一声,该学子,眼皮子都不抬一眼,又是一声轻咳,仍旧奋笔作答。 心下暗思,此子好心性,不受外界干挠,闻风不动,且答案……竟无一错漏。 收回脚步,继续往前走,眼见要到自家孙儿处,魏国公特意绕路而行,避嫌。 铛铛铛…… 收卷。 第一场。 第二场。 …… 几场中,魏国公每场均会在南院考院三十六号学子前停留许久,欣赏完书法,又端详起此字相貌,好一个相貌堂堂,清绝儒雅的端方君子,其气态和长相比自己家孙儿更甚。 他不禁暗措措的细想,自己家孙女有几个及笄的,那个能与此字甚配,脑子过了几圈,倒时选出几个备选的,等会试完,在考究下那个孙女配与次子。 国公爷的嫡孙女,还要考究能否配得上一名学子,这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此时只有魏国公知晓,此子大才!是块良木! 众学子熬到第二天已经徒显疲态,但此字,依旧神采奕奕,几番观察,发现此子,每当疲惫时,会拿出一个竹管闻一闻。 有一回凑近了,一股清凉扑鼻而来,令人精神抖擞。 魏国公很快又发现一个细节,众学子啃着硬梆梆的干粮时。此学子,掏出各种碎碎放热水里一包,肉香混着菜香,让人闻之垂涎三尺。 旁边学子咬着牙,看着三十六号,天天变戏法般,各种好吃的,好喝的。 如果手里头有根棍子,他们都恨不得,每人每天上去敲上几根闷棍,以示泄愤。 第188章 春试第二 魏国公不禁暗措措的歪头细想,自己家孙女有几个及笄的,那个能与此子甚配,脑子过了几圈,倒时选出几个备选的,等会试完,在考究一番孙女们。 国公爷的嫡孙女,还要考究能否配得上一名学子,这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此时只有魏国公知晓,此子大才!是块良木! 众学子熬到第二天已经徒显疲态,但此字,依旧神采奕奕,几番观察,发现此子,每当疲惫时,会拿出一个竹管闻一闻。 有一回凑近了,一股清凉扑鼻而来,令人精神抖擞。 魏国公很快又发现一个细节,众学子啃着硬梆梆的干粮时。此学子,掏出各种碎碎放热水里一包,肉香混着菜香,让人闻之垂涎三尺。 旁边学子咬着牙,看着三十六号,天天变戏法般,各种好吃的,好喝的。 如果手里头有根棍子,他们都恨不得,每人每天上去敲上几根闷棍,以示泄愤。 万人瞩目的会试,于二月十七日酉时结束。 会试中每场收回来的试卷被糊了名,有专人誊抄作答卷并排序号,同时在誊抄卷与原答卷两张试卷并排放在一起,在衔接处盖上印章。 届时阅卷人看不见答卷是谁,看不见名,看不到字迹。 甚是妥当。 舞弊案,历朝历代都有,故春闺越来越严密。 由礼部统一主持,但会请德高望重之辈为主考官,此次就是由魏国公主理。 会试,阅卷人员为一队人马,誊抄为另一队人马,封卷排序盖印又为一队人员,三位负责官员各司其责,统一由主考官调度。 尤其阅卷人员,关系重大,多为六部人员各派一人,其四王二公三侯又各派一人,挑出优异者,阅卷人员轮流评定,得出最终三百名。 故二月中封卷,三月才出会试成绩榜。 哈哈哈哈 白芷狂笑不止,相公状元赌榜垫底,赔率二十倍。 二十倍。 四万两! 我的一进小院可以换成三进小院。 看房,看房,往大里看。 “徒媳妇,你笑什么?”庄老一脸 “师傅,【前来归】那赌局,你知晓不?” 庄老一副高深莫测,摸了摸胡须,晃了晃脑袋:“听说过,听说过,但不知详情。” “师傅,我要发大财了,我押了相公二千两,赔率二十倍,四万两了。” 庄老秒变一脸猥琐样,“徒媳妇,今日锁榜,可看清楚了,就是二十倍?” “啊。” “师傅你怎么知道今日锁榜?” 白芷又道,“不重要不重要。就是今日锁榜二十倍。相公定能高中!如果是探花也有个十倍倍率,二万两不少了。” 庄老自言自语道:“嘿嘿,十倍率就是一万两,二十倍就是二万两,我的养老钱有着落了,我的徒孙的零嘴儿,有着落了。” “师傅……” “你也押了?” “嗯,哼!我那是鼓励和训导。”庄老背着手,故作神密的走了。 三月十二日,会试榜成绩出,今日是贴榜之日。 天微亮,安府已灯火通明,各院各主子们 染白打着哈欠,抱怨道: “会试榜的成绩,一会儿的功夫,又不会跑了,怎么一个个像鸡争食般,往里挤的水泄不通!个个蠢的很!” 一中和二运齐齐转头,怒对染白。 谁,谁不迫切的想知道少爷的成绩如何,晚一刻都不行。 染白闭嘴,那乌鸦鸦的一片,又不让轻功飞点,一帮臭汉,回去! 老娘要睡美容觉,白芷说了,女人觉不睡好,容易内分秘失调,长斑 一中和二运凭着娇健身姿,挤进人堆。 两人掂着脚尖,睁大眼晴,正准备一排一排往两边看,旁边一道欢呼的声音莫名的耳熟。 “我家大少爷中了!中了第二名!” “成木!” “啊!谁叫我。” 成木扭头一看,跳起来大喊。 “一中呀。” “二运呀。” “少爷他中了!中了,第二名!” 两颗脑袋齐齐仰头往上看,第二个名字是“方元璟!”如一座山般,耀眼的很。 “中了!” “中了!” 一中、二运相拥而抱,高呼! 成木硬挤在二人中间,三人抱头高呼。 旁边众人嫌弃的不得了…… 了不起呀! 哼。 二运似接受到有人嫌弃一般,加了一句。 “就是了不起!!” 今天看榜,安府众人耐着性子,谁也没出府,就等着一中他们回来报喜。 特别是庄老故作镇定般,如老神仙般盘坐上首,就差一根佛尘,缓慢说道:“别急,都别急。晓来风细,不会鹊声来报喜。却羡寒梅,先觉春风一夜来。” 只是下巴那一撮胡子一抖一抖,显示着内心紧张的小九九。 安舅舅也不戳破他,应和道:“香笺一纸,写尽回文机上意。欲卷重开,读遍千回与万回。” 庄老闭眼点头,嗯一声。 片刻屁股进了没坐热,庄老这借口一个接一个,一会儿忘了这,一会儿忘记那,这会儿想找这…… 染白偷偷的跟白芷说,庄老翻上屋顶已经往大门口看了多少回。 白芷捂嘴偷笑,可爱的师傅。 直到一声高呼,打破焦急又安静的众人。 “少爷,中了,第二!” 安家舅舅,重重的双手拍打自己双腿,手都拍痛了,咬着牙咧笑。 “赏!每人赏一月银钱!” “鞭炮呢?把那两大框鞭炮都提溜过来。” “庄师傅?庄师傅人呢?” “哈哈哈哈哈!” 一阵得意的魔性笑声从侧门传来,正是一个小老头大刀阔斧走了过来,见到众人,又是哈哈哈大笑三声,笑到第四声时,他猛地呛住了。 然后…… 再也笑不出声。 众人注目。 须眉高大身影降至:“庄师傅,您喝茶!” “啊!” 喝茶。 庄老端起茶碗,默默的喝了一口。 “走,不是放鞭炮吗?” “对!对!” 安舅舅与庄老两人肩并肩,放大门口一站,威风凛凛的。 “炮来!” “火来!” 霹雳啪啦……霹雳啪啦…… 震聋欲耳。 安舅娘脚底生风般,带着一串人去了厨房,今日午宴她要亲自督促。 安家沸腾了! 第189章 震惊的礼物 告别安舅娘,白芷一个人恍忽的从前厅穿梭南院,又穿梭到西院。 下人们见着白芷,齐齐行礼:“表夫人安!” “忙去吧。” 晃晃悠悠的白芷莫名的想到了,范进中举! 正是她此刻的心情写照,像范进般,喜极而疯,那没有。 但喜极到让她飘飘然,让她有种自己是绝顶高手般错觉,纵行在院子里,足不践土,点尘不染。 欢声雷动间,她看着各处各院的人,也都不像在走,端着物什、用具的奴仆们都像是飞来飞去般的小人儿,一道道人影交错纵横,如时间的虚影中。 范岭县县学的夫子对相公的推崇,可见其才学。 从六皇子和江子昊对相公的态度,窥见一斑。 她自己好逮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985本科高材生,类比古人,也是学富五车,识人的本人不下一般夫子。 对相公的相任无与伦比。 但,她其实内心是怕的……未知的怕,未知的朝代、未知的皇权、未知的偶尔间总有不真实感的虚梦。 没有人懂她内心的小九九。 她不是古人,她不敬畏皇权,不敬畏权贵。 现代人天生的,人人平等,雕刻在骨子里。 她不愿意见人就跪,呸没出息,没尊严! 如今相公高中,百感交集,她未来可以是诰命夫人!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股伤春悲秋之感,猛晃着小脑袋,拐向书房的脚步收了回来,飘飘然的穿梭在竹林里。 从空间拿出一瓶白兰地,开瓶仰起头就吹。 咕噜咕噜……三分之一下肚。 舒服! 酒是好东西,桃李春风一杯酒,下一句什么来着,江湖夜雨百年灯? 嗯,记不清了。 问美男相公去。 相公肯定还不知道他是会试第二,白芷晕乎乎的拐进院子,去找正在绘画的相公。 来到【墨香院】书房门口。 白芷打了个酒嗝,推门而进,似喝醉酒般微熏的娇呼: “美男相公!” 方元璟执笔抬眼,对她温柔一笑,曦光正好从他背后的花窗泄了进来,这一笑,飘零不染尘浊,当是一幅人间盛景。 人间盛景,独属她一人。 白芷晕乎乎的带着许些患得患失,脚步轻缓的坐在相公对面。 跃然纸上的是一座巍巍山峰下,一条溪水潺潺流淌,溪边是一黑一白,两匹马,相携觅食。 失落! 白芷单手托腮,小手指无意识的捏着小碎发,歪着头突然幽幽道:“我不是崔白芷。” 双颊舵红,眼神迷离。 方元璟手中笔一顿,身子往前倾了倾,幽幽的一股酒香随风飘来。 细闻片刻,随即恢复正常,继续点缀两匹马脚下的青青草地,淡然而又坚定道:“你是我娘子。” 一片生命力旺盛的青青草地在两匹马的脚下,延绵万里。 须臾。 白芷一双猫眼盛满委屈:“我不是大盛人。” 有些小孩气般糯糯的,带着许些沙哑的甜。 方元璟放下手中画笔,高大修长的身影转到白芷跟前,半蹲,只见嘴唇轻启:“你是我娘子!” 白芷回探一汪深情,两把小刷子眨巴眨巴盖都盖不住,一双琉璃的猫眼两颗泪珠掉下:“我不是这个世界……” 话未完,方元璟单手带起白芷,一片柔软,堵住白芷。 嗯,好吃,柔软香嫩,qq弹弹。 一番长剑短兵相接,各显神通,招式中你来我往,一会儿在天上云端涧缥缈神密,一会儿如鱼跃大海畅快淋漓…… 温顺的小羔羊,在方元璟怀里腻歪许久。 治愈人心的,最美不过方元璟! 被治愈的白芷,心情愉悦,嘴角都上扬: “美男相公,春试第二名,我送你一件礼物?” “嗯。” 方元璟勾唇应道,清清淡淡,又温柔至极。 白芷内心吐嘈自己,女人的一张脸就是一张阴晴表,恋爱的女人,最像无脑女,可是,她喜欢,因为有她独一二无的美男相公。 白芷当着方元璟的面,手上凭空出现一个不知是何材质的盒子。 方元璟早已从最初的惊讶,到习以为常,自然的接过盒子,打开按扭,是一对情侣表。 相公不懂何物,但,一点也没妨碍他对此物的喜爱,眼神逞亮。 方元璟观其物件精细似海外的舶来品,拿起右边一块样式简单的,他天然的明白,这块为男子所有,放在手上仔细观察。 这对情侣表,还是她考上某湘中医学院时,那后爹(亲爹,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说是奖励她一件礼物。 最初看中了一块女式表,售价三万。 当时白芷觉得特亏,好不容易陈世美愿意当一回父亲,咱就是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转身,挑了一对十二万的情侣表,心情美丽。 那陈世美那回到是大方,还调侃的说,刚好,另一块送他未来女婿的。 果真,一语成谶。 方元璟仔细观察片刻后,质地硬实,制作精细,表面光滑,正中一个圆型之物,有三根细似针一般,较细长的这一根正有规律的转圈。 抬眸,眼时折碎道道光亮,表达着喜悦之情:“很好,我喜欢。” 就知道相公定会喜欢! 白芷兴致勃勃拿起手表介绍道: “相公,这个叫手表,跟‘铜壶滴漏’有异曲同工之妙,辩认时辰的。” “你瞧这根细长针,叫秒针。” “另一根粗长的,是分针。” “最后一根粗短一些,叫时针。” “这一根长秒针转一圈,代表一分钟,对应的分针才会转动一下。” 这个细节方元璟注意到了,点头回应。 “当分针转十五下,指向‘3’就是三,刚好是一刻钟,指向正下方‘6’就是六,刚好二刻钟。” “这个时针转一下,代表过去了四刻钟。” 虽有些绕口,但方元璟听明白了,问: “有十二个刻度,指十二时?” “嗯嗯,我家美男相公真聪明。” “你瞧,当时针指向‘7-9’时,对应辰时。当时针指向‘9-11’,对应巳时,……” 方元璟按着娘子教的方法,发现了奥秘,与之‘铜壶滴漏’的“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的刻尺”更精准。 娘子所说时针一圈为十二时,一天一夜即二十四时。 二十四时对应十二个时辰。 神密又奇秒! ------题外话------ 宝们: 今日未按时更~~因返城,在高速上。 我一到家,就捧着电脑码字,紧赶慢赶,可算按着大纲,把新章节码出来了。 【解说】:有细心的宝,在评论中说名字问题,有个别章节,出现一二回特别姓名,因我之前在写新文开篇(写了2万字),所以名字搞混了。考虑本书的质量,我暂把新文停了,专心写这一本。 谢谢宝们的支持! 正月初六,愿您六六大顺! 第190章 二礼,甚得方心 方元璟目光灼灼的盯着娘子: “很神奇,研制此手表者,有大智慧之人!” 这个…… 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日积月累,才有了现代文明的璀璨。 何况,工业文明开启还是全球人类的智慧的进化。 “不是一个人研制,是很多人,也可以说几千年人类的进步,智慧的结晶。从发现有人类踪迹开始,大约要称之为蛮荒时代…………” 白芷想跟相公解说清楚,但好似,要从人类发展史一一述说,几天几夜讲不明白。 方元璟摇头制止道:“不急,以后我们慢慢说,一辈子,很长。” 一双猫眼眨巴眨巴,乖巧的点头。 方元璟喜欢如此,岁月静好,相濡以沫中一点一点揭开面纱,一切的一切才极具真实感。而不是如海市楼蜃般,泡影虚幻。 “相公,我押了二千两银子。” “我知道。” “我们一进小院换成三进大院,就靠相公。” “嗯,好。” “相公,殿试,主要是策论?” “对!” 策论,关于策论的书,她有很多本,治国利民最齐全的,在古代当数清朝。 白芷皱着眉头,调动灵魂深处的空间,在空间里捣鼓,一瞧娘子这番认真的样子,就是在找东西。 方元璟如安静的美男子般,温柔至极的注视着白芷。 掏出一本。 二本。 三本。 四本。 四本厚厚的一叠书,躺在案几上。 是清朝《四库全书》。 堪称是一本史无前列的巨著,所记载是4300多人历经十三年编撰而成,全书公分七部、十万卷、三亿多字,宏伟。 全书分经、史、子、集四部。 四书也讲究艺术的美感,配以四色: 《经部》——如新春伊始——绿春 《史部》——如盛夏之至——红夏 《子部》——如同秋收——白秋 《集部》——好似冬藏——黑冬 经部:分为易、书、诗、礼、春秋、孝经、五经总义、四书、乐、小学十类。 史部:各种体裁历史著作,分为正史、编年、纪事本末、别史杂史、诏令奏议、传记、史钞、载记、时令、地理、职官、政书、目录、史评十五类。 子部:诸子百家及释道宗教著作,分为儒家、兵家、法家、农家、医家、天文算法、术数、艺术、诸录、杂家、类书、小说家、释家、道家十四类。 集部:收历代作家一人或多人的散文、骈文、诗、词、散曲等的集子和文学评论、戏曲等著作,分为楚辞、别集、诗文评、诗词五类。 饶是清绝如竹的方元璟,听完娘子简短的介绍,愕然的睁大了眼晴,如获至宝的拿起史部,依稀的能辩认出记载各处官职治理、各项事纪、法理。 很多字,依然不识得,迫切想究其义,这份礼物比刚刚的手表更让他震憾! “娘子,教我识字!” 相公一脸恳切,满眼真诚。 “相公,你很喜欢?” “嗯!” 白芷一阵懊恼,相公如此欢喜,应该在春试前就送给相公。抽空在理一理空间的书,看看那些适合相公学习的,都搬出来。 两人如痴如醉的研究《四库全书》,一个说述解说,一个执笔在记。 直到千红雀跃的在书院呼喊:“少爷?夫人?正厅开席了。” “好!” 这个好字,又是隔了半柱香,在千红左催右催下,一对佳人自书房连袂而出。 千红。 原是安舅娘见一个院子才三个侍候的(须眉与原先送的两个婆子),委实有些少,又送了一个丫环,叫千红。 是个口齿伶俐,善察言观色的小丫环,一动一静,到是与须眉相得益彰。 千红觉得今日的少爷和夫人,那里不一样,眼里有光? 不对,一直有光。 那就是身上有光,好像是。 肯定是高兴的,少爷春试第二名! 须眉可说了,少爷春试中榜前三名,她要送她最时兴的娟花。 千红思及,高兴的一蹦一跳的跟着少爷和夫人去了前厅。 前厅宴席。 方元璟执酒杯,来到庄老跟前,行三叩九拜之礼。 “一谢师傅,当年幼子无知,不弃收之。” “二谢师傅,从酷暑到寒九,倾蘘授之。” “三谢师傅,如师如父般,爱之深则痛之切,挂之,念之,爱之……。” “如无师傅,断无徒儿今日!” 话落,眼中水波晃动,连饮三杯,一饮而尽。 立时,庄老威严高大的形象,如神祗般光辉耀眼。 安舅舅起身带头端起酒杯,众人随同起身,一同行礼敬谢庄老。 “多谢庄老,悉收教导璟儿!才有璟儿今日高中!” 庄老双手颤抖,慌乱间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酒水晒满一张老脸。 这徒儿没白收,老夫我的眼光就是好,火眼金晴,当年随手在一处高墙的狗洞下,都能捉住一个好徒儿。 可说出来的话,作出来的姿态又变了一个样。 那满脸酒水混着泪水,故作镇定般,吹胡子瞪眼道: “好好大喜的日子,你这徒儿好不知事,搞得像个娘们一样。瞧,还是我徒媳妇懂事,端庄的小媳妇样。” 啊,白芷神速的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端起酒杯就上前: “师傅,多亏您当初收留相公,不然,我铁定嫁不出去了。” “您说,要不是在您的悉心教导下,相公能有今日的才学,能有这番风度翩翩公子哥的好仪态。不定,就成了一个纨绔公子哥,只会溜狗斗鸡。” “师傅呀,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救相公于水火,救相公于苦难,那方府,叫什么慎恩伯爵府,就是一个狼窝。” 噗呲…… 有嘴角抽动的,有噗呲笑出声的,有老怀感念的…… 在白芷一番插科打诨,庄老又如顽世老童般,一起同仇敌忾痛骂方府。 “当初,我见着我好徒儿时,面黄饥瘦,就剩两只眼珠子,灵气的很。好好一个伯爵府,把一个嫡长子饿成这般,一团浆糊!” “哼,我都不稀的认那方伯爵,什么人呐,眼瞎的他。” …… 同仇敌忾痛情绪感染下,安御史那有朝中笑面虎的端方样,此一张老脸喝的面红耳赤,撩起袍子随手一扎,与庄老喝上一杯,也是一番痛骂。 第191章 曹氏疑心 安舅舅边骂,边挥舞着扎起的袖摆。 “我那姐夫,啊,呸,那方霑老匹夫,原先见着对我姐很是敬爱,我姐故去,也从未怠慢过。” “那知,那匹夫,就是作作样子,我外派这些人,竟对我侄子,不闻不问。” 庄老应和,对,就是匹夫! 白芷端来酒杯,拉过方元璟豪言道:“舅舅,你不认他,我们也不认。我就认舅舅舅娘和师傅。” 安御史:“侄媳妇呀,璟儿这高中,你也是最大功臣哪,要是没有你,璟儿他……” 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白芷颇不好意思,一张俏脸满是娇羞:“救的是自己家相公,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拼尽全力。” 安韵之与染白一旁,嗯嗯的点头。 安舅娘欣慰的注视着侄媳妇,虽说时有语出惊人,但至情至性很是难得,时而古灵精怪,时而热情似火,颇有虎将之女作派,为人坦然,敞亮。 她改日还得问问侄子,那崔家,莫不是祖上是武将出身? 这番火热的性子与性情清冷的侄子,甚配。 侄子他,自小无母,还受曹氏虐待,有父如无父般,安舅娘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一旁的安家长子,年十四岁的安景信,听着娘发出慈爱般笑意,又时不时望了他几眼,他怎么有股慎的慌。 往前靠了靠小心问道: “娘,您……儿子可是那有不周之处?” 安舅娘含笑道:“儿呀,你也十四了,娘也该给你相看姑娘了。” 安景信浑身一个激灵,青涩少年脸带羞涩道:“娘,不急不急,您之前说等儿子下场秋闱后在议。” 我儿相貌堂堂,功课虽不及侄子,但在书院颇受夫子重爱,就是太过内秀了些,果然她刚刚的主意正好,配个像侄媳妇一般的武将之女甚好。 “儿呀,娘琢磨着,娘就找个像你表嫂一般的虎将之女,甚配我儿。” 安景信偷瞄了一眼表嫂,表嫂正与庄老舌战……舌骂方府。 一个冷战让他往后倾了倾,如表嫂般……那英勇身姿,他可消受不起。他跟妹妹可是见过,表嫂与她那贴身丫环叫须眉的,对过招式,招招孔武有力。 如今这口才,他也甘拜下风! 越想越怕,啊啊几声,端着酒杯逃似的,说敬表哥去了。 却不知,有一日迎娶虎将之孙女时,软香在怀,不禁感慨,娘和表嫂的眼光独好! 京城元安堰街,慎恩伯爵府。 气急败坏的曹氏,在院内摔摔打打,钗环歪七扭八,头发散乱,如疯婆子般,吼道: “谁说那个畜生沽名钓誉之辈,不学无术的,是谁?” “那个畜生好生心计,瞒的死死的,我可不信,就外出两年,能有此才学。” “怎么就第二名?难道那些阅考官都是眼瞎,还是收受贿……” 众丫环奴仆离的远远的,唯有一个中年嬷嬷推门入内,正巧听见,上前劝道 “夫人,不可乱言,传出去,那可是要治罪的。” “我们泰哥儿,可从小比那院的强百倍不止,夫人还怕这口气没地儿出。” “况且,还不知那院的因何故,有些才学,这些事儿,可以查个清楚才行。” 曹氏在蔡嬷嬷的馋扶下,座在首坐,喘着气喝下一杯热茶。 蔡嬷嬷见夫人终于安静下来,朝门外招招手。 掩虚的门外,两个丫环见着蔡嬷嬷招手,四个丫环鱼贯入内,摆正桌椅的摆桌椅,收拾面地碎片的,打扫地面…… 半柱香的功夫,唤然一新,茶碗、摆件、桌椅……整整齐齐。 曹氏也是秋嬷嬷带着一名梳头丫环侍侯下,重新梳妆打扮。 “传于管事过来。” 一个丫环应是,恭身退下。 曹氏怒气未散,沉声道: “你说的对,要查清楚,当初那院子,我记得只有两个贴身小厮,一个奶嬷嬷,两个粗使丫环,无其它人出入,怎么学得一身本事。” 蔡嬷嬷站着曹氏身后,熟练的捏着肩膀,应道: “这事,透着古怪。我们长年盯的紧,未见有人出入,他从何处习得。难道那春试真有猫腻?” 曹氏突的站起身子,眼中喜色闪过。 “我刚刚就是随口骂的阅考官,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伯爵府像个铁桶般,那畜生何以有那般际遇。那安家一向待他如亲生的一般,如今官拜三品,说不得,里头就是有些猫腻。” 曹氏越是分析,越觉得有道理。 方府自老太太过世后,后院她一人主理,谁敢驳了她的令。当初,就是族学的夫子们在她的授意下,也从未尽心教导过,族里也多是排挤于那畜生。 那畜生自此,有一日没一日的不学无术。 那些作不得假。 而且那【日辉院】地处伯爵府最偏处,与前院日常也不往来,那些个盯着办差的,自是不敢含糊。 说起,那【日辉院】还是上一辈一名庶子居所,当初也不叫【日辉院】,她可记得清楚叫【生未院】。 她为了顾忌脸面,不能让外人拿了话柄,到底是伯爵府的嫡长子,才让人重新做了院门,请夫子取名【日辉院】。 对! 定不是那畜生自己的本事! 安家,敢行大不韪之事,这官也做到头了。 把柄,这是递到自己手上了。 思及此,曹氏不自觉的笑出声。 可大哥他们官职居于安家之下,也没有其它得力之人,可以检举上书。 不行,有得力之人,也不可让人查出,是她所为。 有何法子可以把这事摆在明面上? 借力? 借力! “夫人,您找我。” 一道小心翼翼的问安,打断曹氏思绪,抬眼一看,就是方府二管事于管事。 “你来的正好,有两件要紧的差事,你且细细查探给办妥实了,需得万无一失。” 于管事今日不敢往前凑,也是听说了大少爷如今春试第二名的佳绩,他婆娘早早就传话于他,夫人正在气头上,可不能去触了眉头。 当初查探大少爷身份这差事,正是他办的,确没有查出那襄州学子正是大少爷,那差事着急办的糊涂,一直纠着心。 第192章 方伯爵告罪 今日听说夫人找他,他战战兢兢往正院赶了过来,如今听夫人说有正事找他,他那因一副畏缩样下掉的双肩正了正,提着气恭声回道: “夫人,您说!只要用得着奴才的,奴才一定尽心办踏实了!” 曹氏厉声道:“这回,你要是办错了,仔细你的皮!” “两件事,一则,那畜生的【日辉院】往日里谁出入最是频繁,二房的人,还有老爷的人,都给我查仔细了。特别是,有无夫子出入!” “是!我定问仔细了。” “二则……听明白了吗?” 曹氏看了眼门外的丫环,压低了声音吩咐。 话毕,于管事拍着胸脯说,两件事定给办妥当了。领了差事,随即,火急火燎跑着出了院门。 见于管事走远。 曹氏才想起老爷,垂下眼眸冷声问道:“老爷呢?收到信后,他在何处?” 蔡嬷嬷欲言又止,道出实情,夫人定又是一番闹腾。 曹氏平静的说:“说吧,如今还有什么事比那畜生春试还更让人忧心的。” 夫人总归是要知晓的,蔡嬷嬷捡着要紧的说: “老爷得着信,让人准备了两份厚重的祭品,一是告慰祖宗,二是告慰……告慰先夫人。还说……说要做一场法事。” 闻言一愣,曹氏表情当下就冷了下来,抬起她一贯尖酸刻薄的脸,讥讽道: “人都死了,到是去的勤。告慰,也只能告慰,人都入了土,化成灰了!” “不节非大日,还重祭告慰一个已故的妇人,还做法事!哼!” “不对,做法事?不得斋戒沐浴三日,老爷他早就安排了法事?” 不等蔡嬷嬷回应,曹氏似解恨般,抬手一晃,哐当……一对新换的青梅瓷瓶,摔了个粉碎。 方家祖坟外,方伯爵领了一队和尚,正设坛祭拜。 领头的和尚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环走四方,每到一方正位处停顿,念诵经一遍,后面跟着的和尚自钵中往外晒水念着福词,方伯爵随后焚香参拜。 最后回到祭坛处,将檀香插入佛坛中。 领头和尚双腿团坐蒲团处,领着八名和尚,念念有词诵经,和尚们要念足九九八十一遍,方可圆满,依着时辰,得申时末方可结束。 方伯爵带着几人进了墓园,径直走到一处墓碑处,正下首小字“安代灵”。 成大管事领着小厮们退后五十步,远远的看着老爷。 方伯爵抚摸墓碑边沿,别看四十好几的年经,眼里的流露出的深情藏都藏不住,如少年郎君般,似笑非哭般,呢喃着,灵儿,灵儿。 越笑,笑声越大,越来越大…… 引得五十步外的成大管事众人侧目不已,上一次这般,是大哭,还是两年前,知晓大少爷失踪时,老爷说他来负荆请罪。 哭了足足有一柱香。 这次,辛好,只笑了半柱香不到。 方伯爵抹了眼角的泪水,柔声道: “灵儿,我今儿高兴,真的高兴!” “我们璟儿不负众望,春试成绩名列第二,此次主理春闱的魏国公拉着我好一番夸赞,言外之意还说要将他孙女许配给璟儿。” “可恨我悔不当初,一直怪着你是帮他档剑才魂归他处,十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一直以为我们璟儿学资有限,待成年娶亲,继承伯位即可,也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竟不知……他有如此大才,我这个做父亲一丁点都不知。不知璟儿他,他下了多大的功夫才有如此成就。” “灵儿呀,我有罪呀。璟儿他……他不愿意见我,不怪璟儿,是我有罪!”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我错了,真的错了!” “璟儿他……你知晓了,定也是要怪罪于我。璟儿他历经身死磨难,方才有命回京。其中之艰险,是我未曾想过的境遇,我未曾想过啊……” …… 安府宴席,自月上树稍方才散去。 一个个通红着脸,其中就数庄老和安舅舅最闹腾,嘴里嘟嚷着,还能大战八百回合。 懂事的一中和二运,扶着少爷进了夫人的房间,门一关,溜之大吉。 待白芷向安舅娘请安后,回到【墨香院】,推开门穿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正是床上的一个美男,正酣然入睡。 白芷停住脚步,轻声吩咐道:“打两盆热水来。” 千红和须眉也跟着停住了脚步,自是熟悉白芷脾性,定是少爷在房内。 两人应声而出,轻声的带上房门。 白芷缓步向前,身姿修长的美男子,正仰面而躺,一头墨发环着的五官如雕刻般,俊朗如画。 蹲下,把脸上的发丝撩至两边,相公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清冽迷人,沁人心扉,带着一股比安神香还要安定人心的魔力。 “夫人?” 一声细如蚊声的叫唤。 白芷轻步走向屏风处,招手让须眉进来,须眉一手拎着一桶水放在床边,目不斜视的退了出去。 千红轻轻的把门带上,跟了白芷月余,也知白芷的习性,但凡能自己动手的,绝不假于人手,跟着须眉一同退下,两人在隔了一个厅房的小侧屋歇息,听侯夫人招唤。 白芷拧干热毛巾,一点一点帮相公擦拭,露着肉肉的地方擦拭完毕。 有些紧张般解开外袍,这扣子今天怎么了,半响才解开,退下右袖,思索着如何退下左袖,翻身? 白芷整个人扑了上来,翻动着右边身子。 “呵呵!” 声音泉水般悦耳,好听得让人心尖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动了心弦一样。 白芷闻声扭头,身下一双眼睛睁开,如璀璨星河般,闪闪发光。 正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白芷,似任人宰割般,白芷从他眼中读出了许些小无赖神情,白芷后知后觉般,这姿势…… 刷一下白芷原本红通通的小脸蛋,更是滴出血般,身子一滚往左侧而去,准备站起身子。 可惜,未得逞,一双大手自后背紧紧箍住,两人相对侧卧。 “睡。” “我……还没洗梳……” “明日起来洗梳。” 鼻息萦绕,果真有安定人心的魔力般,白芷那僵硬的身子慢慢软和,头不自觉的往里靠,歪在方元璟的下巴处,沉沉入睡。 第193章 谣言,作弊 京城郊外,一处大宅别院,院内颇大,东西南北小院独立,其院内各处假山耸立,树影婆娑间湖水粼粼。 显见院墙四周,人影浮动,约几十名侍卫在此守护。 此时,正厅内,丝竹歌舞,琴声悦耳。 坐于上首的是一名贵公子哥,约摸二十多岁,金丝锦衣加身,束发为王冠,极品玉雕刻而成。此时,正搂着一名丰满肥臀的歌姬饮酒嘻闹。 两旁下首,坐着十多人,多数为公子哥,偶几人中年男子…… 正厅正中是一行歌姬,个个面容妖俏,身着薄纱,随琴音而动,妖娆舞姿间,白皙的曼妙胴体若隐若现,一颦一笑里全是勾人摄魄的媚色,撩动在场的贵公子哥们嘘声不断。 有胆大的公子哥,更是言语放荡不羁。 “绿衣那个,腿,腿给老子舞起来,向右,对对,这舞姿甚美。” “哈哈哈哈哈……” “妈的,真白……” “哼!瞧你色急的!” “滚!你杯中酒,晒老子衣袖了!!” “水何潺潺,山岛耸峙。” 众人未曾发觉间,右侧房有一名侍卫不断探头望着上首贵公子哥,旁边侍卫接收到信号,附身侧耳告知,贵公子哥点头示意。 片刻后,上首的贵公子哥,环顾四周,肆意放声大笑,众人闻言禁声,琴停舞停,皆跪礼望向上首。 贵公子哥起身摇杯: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饮一杯,有要事先行一步。各位继续高歌热舞,尽情畅饮。” 两首众人纷纷举杯,齐身道:“谢五爷!” 皆,一饮而尽。 呼五爷,其贵公子哥身份昭然若揭,正是当朝五皇子。 五皇子阔步往右侧房而行,随后跟着两名贴身侍卫。 “五爷!” 右侧房一名侍卫行礼后,随五皇子穿过一处小桥流水,进入东向一处隐密院子。 五皇子昂首仰头跨坐在贵妃塌,屋内美婢轻声缓步端茶、上点心、水果…… 冷声道: “何事?” 该侍卫恭身回道: “城中传来消息,春试出榜,前十名分别是:韩子瑜、方元璟、魏从南、陈全清、孙茂才、钱举生、谭清正、吴胜基……” “方元璟是谁?” “慎恩伯爵府嫡长子。” 慎恩伯爵府,名声不显,仍不知此人是谁,五皇子厉眼望去。 该名侍卫心悸,忙加了一句:“就是江世子押榜之人。” 五皇子眼皮上翻,捏碎右侧盘中一颗桔子,一旁美婢忙上前下蹲轻柔擦拭,见着美婢懂事,五皇子还不望飞一记眼色,手都不自觉探向美婢细腻俏脸,缓缓… 几名侍卫司空见惯,目不斜视。 五皇子手中忙乱,面不改色厉声道: “是他。不是说此人不学无术,在襄州中了解元,纯属运气吗?” 噗通……该侍卫跪下请罪:“属下有罪,此人虽是慎恩伯爵嫡长子,但其内宅为慎恩伯爵继室当家,因慎恩府方伯爵素来对方元璟不闻不问,其继室更是长期苛刻。族学里,其才学奇差……” 五皇子停了停手,饶有兴趣的说: “哦……那到是极有趣。扮猪吃老虎?看来又是个善隐忍,极具功利心的学子。有所求就好,还怕他不上钩。如此这般人物,到不急,过几日,会会他,总能为我们所用。” 五皇子历来治下严苛,手段阴辣。 饶是他的心腹,办差事出了差错,谎恐被罚。 侍卫低垂眼眸,犹豫了片刻才虚声回道:“这位方元璟如今居住在他舅舅家,他舅舅是安桓安御史,任御史中丞。” “安御史?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跟魏国公一样,是个老顽固!行了,那就先放放吧,查实了,在约,只要有钩子还怕钓不上鱼。” 五皇子不屑道,随后脸色阴沉厉色道。 “如此前十名,只有一人是我们的人?一群草包,平日个个都说自己才学八斗,到了见真章,瞧这名次,能见人?” 一旁另一名心腹谋士兼贴身侍卫应声: “此次科考由魏国公主考,想来,二爷和六爷他们,与我们一样,滴水难进。五爷,您别急,春试后还有殿试呢,最终本届科考榜单还未得知。” 这句,五皇子倒是的进去了,又问道: “刚刚说前十还有谭清正、钱举生呢?是何许人?” 侍卫:“无甚背景,出身寒门,一个来自剑南西道的成都府,一个来自陇右道的秦州。” “看来父皇有意提携寒门子弟。”五皇子冷笑道。 “你们且派人盯紧了,有何异常及时来报。特别是二皇兄、六弟和九弟其人马行踪。” “是!” 三名侍卫退下,片刻,屋内奇怪的声音一阵一阵。 没几日,各种贴子如雪花般漂向安府。 均是各路学子、各家府上邀请方元璟参加春宴、评诗会、赏花宴、赏画宴、鉴宝会、马鞠赛、赛马宴……各种名目,五花八门。 白芷喜滋滋的把各路贴子摊在案桌上,招来安府管事,让其一一介绍,各种宴会是何来头。 了解个明白后,不禁感叹,到底是京城,瞧这生活多滋多采的。 可惜呀。 如今我家相公沉迷于书海无法自拔。 可惜呀,我还没诰命在身,对那甚子,跪拜之礼,膈应的很。 送贴子的人,见安府没个动静,了解了门道,也有少量贴子递向方府,气得曹氏把贴子,一张张撕的粉碎,还不忘踩上几脚。 因那畜生考了春试第二,老爷那张老脸天天像菊花般盛开,连着几日都未召见泰儿,未询问学问一事。 眼见着泰儿几日里借酒消愁,纡郁难释。 没几日,突然的,来往的贴子像销声匿迹般,白芷心想,定是知晓相公苦学研习,没得空参加,才放弃宴请。 也好。 落得个清净。 因不知从何处起,从何时起,一道一道流言蜚语像风一起席卷京城。 “你们听说了吗?此次科考有人作弊!” “天啦,谁敢在老虎嘴中拔毛,当今圣上启文重文,历年对科考一众安排,慎之又慎。” “对呀,本次科考,可是由二朝元老,一向清正廉明的魏国公主持,何人敢作弊!” “你们知道春试排名第二是谁吗?” “切,故弄玄虚,当然知道,慎恩伯爵府的嫡长子方元璟。” “嘿嘿,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方元璟就是个草包,学识极差。你但凡向方家族学学子,及夫子们打听,就知其一二。何来天降神功,突如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高居第二?” 第194章 不屑,闭关 “我知道,我堂弟当年就在方府族学,那慎恩伯爵府家的长子?那可不是念书料,当初在族学气走了多少个夫子。从小就是一张脸,长得俊。” “对,愚笨的很。” “听说在方府深居简出,好好一个男儿,也不常见人,肯定学问不显。” …… 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一日,京城里流传着: “慎恩伯爵府的嫡长子方元璟科考作弊!” “春试第二名方元璟请人作答卷,违律。” 此时,摇言中的主人公。 正在安府【墨香院】书房内,捧着四本厚厚的【四库全书】废寝忘食猛啃,头发散乱,衣袍褶皱,显见的一团一团墨水污渍到处都是。 那有往日清风朗月般仙人之姿。 心痛的白芷,掏出空间半拉子几百年的人参,天天一碗参鸡汤养着,不知是猛一下补过火了,还是看书着急上火的,好好一个美男子挂了两次鼻血。 又急的白芷,在外偷梁换柱说是温补药加热了,让一中端给相公喝。有时急起来,跑到书房直接从空间掏出罐装凉茶,让相公当水喝。 当然,喝完,还不忘消尸灭迹。 瞧着相公如痴如醉,白芷每日里锤胸顿足,怎么就没有早点把【四库五书】拿出来,这就好比一个武痴突然得到一本绝世秘籍般,欣喜若狂到如痴如醉。 喜得庄老每天胡子翘得笔直,徒儿发奋图强,自己压那五百两养老银子,有望涨到二万两。 忧得安御史每日下朝必在门外呼一声,“璟儿?”“侄儿?”,生怕出点什么事,偶有接过从书房里递出来的策论,佳作!绝对是佳作。 一阵长吁短叹,又喜又忧,百感交集。 侄儿这温习功课之法门,怎么与练武之人一样,还得闭关? “安御史,请留步!” 安御史不耐烦的急刹住脚步,一个踉跄往前倾,差点摔跤。 净瞎耽误事,我还得回去阅看侄子的今日策论,昨日庄老出题“安与民,其变与政。”,此题甚好,他今日上朝都心不在焉,圣上有意削弱权贵圈地属地之政,还地于民,意图百年基业长居久安。 “跑什么跑,才下朝,赶着去投胎啊。” 安御史摆着一张臭脸回应。 这名官员加快了脚步飞跑过来,边走边擦额头上汗珠子,待气喘匀了,才好心提醒道: “听说方伯爵家长子,如今居住你家府上?” “嗯。” “这个……你要不让你侄儿回方府?” “好你个老崔头,你是来帮着方霑那匹夫说和的!!” “唉,你可别动手动脚,一把年纪的人,不好看,不好看。快,停手,没瞧见一路的人。” “你也知道不好看,还来帮方霑那匹夫把我好侄儿拐带走!” “你别冤枉我一片冰心呐,外面那几起子谣言,你没听说?” “什么谣言?” “看在咱们同僚相好的份上,我可真是为你好,怕你惹火上身。” “谁跟你相好!快说,什么谣言?” “说你那侄儿,春试作弊,才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如今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狗屁!!!” 丢下两个字,安御史扬长而去,他就说净瞎耽误功夫,就他侄子那才学,他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谁作弊,谁敢给我侄子作答卷! 乱弹琴! 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一堆匹夫! 一群莽夫! 没见识!没学问! 安御史甩着袖子,谍谍不休的骂一路,出了宫门,一眼就找着自己家马车,一骨碌的爬上马车,大声催着车夫快快驾车回去。 害得马夫往后瞧了几眼,没人追呀? 宫内几个往日与安御史交好的官员,都知道安御史的牛脾气,原也计划一个一个上前规劝着,可如今见着安御史如此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怒骂! 徒留他们几人吹着春风,原地懵圈。 难道安御史也传染了病?他家姐夫方伯爵年前那病? 疯魔了。 永承侯府,赏花宴。 浮白:“爷,你说是何人传方公子的谣言?” 江子昊探手摘下几朵娇俏的桃花,放鼻翼下细嗅,香! 水面桃花弄春脸,端的是风流雅士上上之姿,惹得园子里娇客们,娇羞的一闪而过,假山后传来嘤嘤阵阵笑声,其实,人未走远。 时不时有丫环们探出头,瞄上几眼,又蹬蹬向自家小姐禀告。 江子昊丢下手中桃花,无趣,眉头上佻,嗤笑道:“还能有谁,左不过是那些个犯眼红病的。敢说我方兄草包,不知天高地厚。” “对了,让你请方兄出门踏青,有回应吗?” 浮白:“方公子身旁的一中,特别找属下,说是方公子灵感迸发,如今正闭关做学问。” 江子昊:“闭关?” “庄老闹什么妖蛾子,看来又给我方兄念紧箍咒。害,赏个花,踩个草的功夫都没。不知他家夫人,要没有在酿新酒?” 传说中的黑锅,扣在庄老头上稳稳的。 不远处,一行主仆三人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俊。”“比花都美。”……时有几个字传了过来。 雪丹郡主驻足:“假山下那几人在说谁?” 清雾领命,如永安侯其它丫环无二般,往人堆处转了一圈,听了个仔细,才回来禀道: “在议永安侯世子,她们刚刚瞧见永安侯世子在桃林里摘花,说永安侯相貌俊美。” “不是说京城内贵女,文雅端庄,怎么一堆堆聚拢议论外男?哼,都是装腔作势。”雪丹郡主不屑道。 “郡主,你有所不知,今日赏花宴,永安侯夫人原就有意为其世子选一贵女。永安侯世子,他日请封后,其夫人是一品诰命。”浮白。 一品诰命到是堵住了还欲嗤笑的雪丹郡主,她也是少年慕艾的年纪,也期盼觅得如意郎君,不由得又想起那日在城外停客道见过的方公子。 惊为天人! 那才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嫁人……要嫁也得嫁那般人物才好。 不由的,桃色婔红爬满娇俏,雪丹郡主羞涩的拧着手帕。 郡主这是对那姓方的情愫暗生! 有了这个更清晰的认知,一旁的清雾白了清莲一眼,等王妃来京城,看治不治你罪。 清莲自是明白,只得苦笑。 第195章 哪个乱嚼的舌根 “雪丹,你往那去?” 只见一名贵公子带着两名侍卫,大步走来。 开口的正是打头的贵公子哥,身着一件浅蓝色长袍,五彩金丝攒宝石腰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束玉冠,又系了一件墨色镶金边的披风。 眉眼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引得假山下娇客贵女们小眼神频频落在他身上。 清莲和清雾忙上前屈膝行礼:“见过诚郡王!” “见过郡主。” 诚郡王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起来。 太原安定王之次子钟离立诚,因各种缘由安定王未请封世子,其继室所生为次子,已请封诚郡王。 “哥。” 诚郡王凑近一瞧,自家妹妹一脸娇羞,红云未退,调侃道: “妹妹今日,可是见过永安侯世子了?听说今日泰半的贵女都是奔着永安侯世子而来。” “哥……”雪丹郡主跺了跺脚,娇呼道。 “哈哈……永安侯世子长相越发俊郎,到是与妹妹相得益彰。” 雪丹郡主厥着小嘴,不满哥哥把自己与江子昊放一块评头论足,随即不高兴的张嘴就想反驳,到底瞧着前面一群贵女,懂得避讳,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哥,你跟爹爹往日不是对江子昊评价甚是一般吗?瞧他在国子监的名声,狗见狗怕,人见人嫌,成日里东跑西跑,不是说那处美食、就是说哪处美酒。怎么也取笑于我。” 诚郡王也是刚收到父王密信,原计划帮妹妹在京中找一名有才学的权贵之后,可如今……往前走了几步,正色的耳语: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惠妃在宫中越发得宠。” “通州十万兵马其虎符仍在江府,永安侯手握重兵。老奸巨滑的永安侯,二请圣上收回兵符,圣上婉拒,谁不知道,如若他三请,圣上定会收回。” “江子昊可是稳稳当当的永承侯世子,以后永安侯手里的东西,还不是江子昊的。” 雪丹郡主瘪了瘪嘴:“可……我没有看上江子昊。” 诚郡王见妹妹此前一脸羞涩不作假,少女怀春的写满脸上,可跟假山下那群贵女一个样,不免担心的问道: “那妹妹是看中那家公子?” 可不能跟哥哥讲,把母妃招来了,又是那劳什子规矩,况且……她如今还没找到人。 “不理你了!” 微提裙摆,雪丹郡主快步走了。 却不知,右侧假山后也有一名少年郎,把安定王一对儿女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待诚郡王一行人散去,此少年郎脸色沉郁,勾了勾嘴唇,似笑非笑的说: “永安侯是不是他的,那可难说!” “二少爷,那我们还去桃园吗?” “不去!” 下朝的安御史回到安府,直奔西院,刚进【墨香院】,扬声大喊: “一中,把今日璟儿的策论拿过来!” 嘎吱嘎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安御史又是绕了近道,踩在园子里的树枝上。 这个…… 舅爷还是这么急切。 一中迎了上去:“回舅爷,策论被庄师傅拿走了。” “啥,庄师傅又提前拿到了?!” 如今整个安府就两道嗓门,一道安御史,一道庄老,两人碰一块探讨学问,声音大到能把房子震得摇摇欲坠。 哗哗……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慎恩伯爵府。 曹氏见着老爷下朝归来,脸上保持近日来一贯好心情,忙上前自如的帮老爷脱下朝服,示意丫环把便服春衫递来。 “老爷,你看这春试也过了,是不是把璟儿接回来?” 怎么又要璟儿回来,都说了,等春闱完了在说,她这尾巴还没藏严实,总盯着璟儿。 方伯爵顿了顿微张开的双手,继续由曹氏和丫环们将春衫对襟扣上,脸上自嘲一笑。 才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璟儿殿试在即,我这学问上,一向比不过安御史。这……璟儿回来了,我也抓瞎。” “况且有安御史指点,我们也放心呐。” 曹氏一脸担忧道: “可外面这谣言愈演愈烈,对我们府上的名声……” 说起谣言,他当时也是一肚子气,辛好安弟把自己一顿臭骂,让他茅塞顿开,那起子蠢人就是嫉妒璟儿学问好,故意埋汰的。 安弟还说了,他那儿媳妇崔氏说的好,璟儿殿试时,一展其才学,才是痛痛快快打脸时,到时瞧他们脸痛不痛! 谁像个小妇一般,争一时长短,如今璟儿闭关学习,可没空搭理那群跳梁小丑。 有道理,瞧瞧,我儿媳妇一个农家女,都能有些见识。 哼,就是一群跳梁小丑! 方伯爵云谈风轻,如世外高人般淡然,悠悠道: “不打紧,不打……紧,那都是无稽之谈。” “儿媳妇说了,如今璟儿日日学习作画, 曹氏炸毛,脸色变得难看。 儿媳妇? 老爷何时认下那个农妇了? 她当时听说那小畜生娶了个小山村的农家女,当天晚上,就饮了两杯果酒,一觉睡到天亮,好一个精神气爽,别提多高兴! 可这会子一听,又想起在金缕楼与晴儿抢手饰那副面孔,牙尖嘴利,好没教养。曹氏到底气不过,说话间不自觉有些生硬,脱口而出: “老爷,璟儿那媳妇到底是外面娶的,没拜过我们是不打紧,可还没拜过祖宗呢,那能算正经的媳妇,说好听那就是一个外室。而且一个小农女,粗俗无理,没教养,没规矩……” 曹氏没注意到方伯爷脸色越来越难看。 “谁说的?那个奴才乱嚼的舌根,那崔氏好端庄娴雅,识礼大度,有勇有谋,正衬我璟儿,我瞧着就比一般的贵女都强!” “啊……老爷……” 不待曹氏分辩,方伯爷又一顿霹雳啪啦夸赞。 “人家崔氏多知事,早就敬过我茶了。那些个规矩礼仪,可一点也没差,顶顶好的儿媳妇,谁敢乱嚼,哼,家规治他!” 虽说那次敬茶差点短兵相接,可救璟儿于生死,就这份功劳,谁也越不过去。这个规矩嘛,是差了些,可不要紧嘛,回头请个嬷嬷教上几月,还怕不成气侯。 第196章 经天纬地之才? 况且,后头连着多日,他也细细思量过。 实则是被白芷骂醒了。 瞧人家一个小农女面对他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威严,一点惧怕之色都没有,有胆有谋,据理善辩。 在瞧瞧人家眉眼间的自信和大气,可比一般贵女都强。 安弟可说了,崔氏与璟儿好的蜜里调油,不定几个月后,他的小孙孙都要出来了。 嘿嘿! 小孙孙! 方伯爷弯了弯唇角,脸上那慈爱之意,溢满了整个屋子,整理好春衫,一脸雀跃的出了门子。 这…… 几番话,堵得曹氏哑口无言。 一脸愤恨的曹氏,眼睁睁的看着老爷春风得意的出了院门。 谁舌根嚼她,家规治谁? 还没进门子呢,以后还不能说那村妇? 那日在金缕楼,那畜生出现后,她可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是她婆婆! 她才是方家内宅当家做主的伯爵夫人!!! 曹氏越思越气,攒紧的拳头都捏的发白,牙根咬的吱吱响,片刻血丝从嘴角溢出。 “夫人?你嘴唇……” “啊……那对畜生!那个村妇!就是来克我的!!!” 咣当……咣当…… 片刻,屋内安静如鸡,瓷器、桌椅摊到一地。 “哈哈哈,我璟儿天纵奇才!” 安御史举着几张策问答卷,高声大呼。 一旁的庄老不禁纳闷,徒儿他学问日益见长。 其策论从历代兵制问题、南北地理气侯、各地种植问题、土地制等详尽道来,其对应的解决思路,颇为老辣独到,如同为官多年的老江湖。 言辞间又直言敢谏,其铮铮铁骨有大儒之风骨。 难道徒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雄士之资? 不行! 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还得好好教教徒儿,这处世为人之道。 好好一个徒儿,可别被人当棋子使。 “庄老?” “庄老?” “啊……你呼我?” 发愣的庄老这才反应过来,安老爷在呼他。 安老爷这会子,嘴咧的要笑到牙后根了,炫耀道: “您瞧,璟儿这策论,我明日就是摔到朝上,也能吓呆群臣。哼,还敢说我们璟儿作弊,放他娘的狗屁!” “老爷,还有小辈在呢。”安夫人嗔怪道。 一个秃噜,嘴快了,当着众人面,把粗话脱口而出。 “嘿嘿,夫人,我这不是高兴的,高兴!高兴!” 白芷门儿清,美男相公学以致用,将【四库全书】各种妙论,结合大盛朝国情,谋定出上好的策论佳作。 我家相公脑子就是好使! 换我,就不到十天的功夫,摸都摸不上几页纸,还妄论调阅大盛朝各种地志、律典、农收……就能写出此番好策论。 白芷上前挽过舅娘的手腕:“舅娘,你陪我去园子里捡桃花辨,我这桃花酿就等着娇嫩的小花朵儿,咱们让两个学痴自个儿研究去。” 安舅娘早就听说侄媳妇酿的一手好酒,家里回回宴客的酒,可都是侄媳妇酿的,老爷同僚个个想打听从那处采买,自个儿家里人个个可都是三缄其口,卖着关子呢。 侄媳妇说了,等春闱完,咱们也开座酿酒房,到时一炮而红。 两人哒哒哒地跑了。 屋内。 徒留。 一老头,一中年大叔,头顶两颗黑蛋凑一块,捏着几张纸,如同至宝般,私私窃语。 才半柱香的功夫,小厮进来禀道: “老爷,方伯爷递了拜贴,说来拜访老爷。” “那匹夫怎么又上门了?猫闻着什么味了?” 傲娇的安老爷,哼,老夫今日心情好,且见上一见。 一旁的庄老附道:“见,就见见他!” 实则是两人耐不住性子,着急找人炫耀,这不,递脸的好手送上门来,这脸不打,着实浪费。 片刻,一身便衣墨衫的方伯爷,一脸的春风得意。 “安弟呀,你家这门槛着实难进呐。不过,不打紧,不打紧,姐夫我明白。” 明白,明白个屁! 安老爷臭着一张脸白他,脸颊两边因刚刚咧笑太久,还有微微的抽动。 方伯爷望向右坐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甚感奇怪。定晴看了看,此老者一脸高深莫测,又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安家的亲戚? 没听说过呀。 可也不妨碍方伯父是个知礼的好孩子,尊老爱幼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弯腰抱拳问侯道: “您老安!” “哼!” 庄老吹胡子瞪眼,也瞪他,只对着地板猛瞪,随即鼻孔中哼一声。 目中无人! 嫌弃! 不理! 明晃晃的告诉你。 方伯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倨傲或不耐,反而谦和温润地笑着问: “安弟?这位老者如何称呼?” 安老爷一本正经:“叫师傅!” 师傅? 姓师? 又恭身行了一礼: “师老好!” 师……你才姓师! 庄老无声的呲牙咧嘴。 安老爷嘴色抽动,这个憨货!十足的憨货! 姓师,这个猪脑子只当记得百家姓了。 师傅,还不够明显吗? 安老爷不动声色的抽出最底下几张纸,递给方伯爷: “瞧瞧吧,这是我家孩子写的策论。” 策论。 殿试才有策问。 方伯爷接过策论,赞道:“好字!嗯,给璟儿学习,可!” 洒脱,写意畅快! 猪,蠢猪,连自己家儿子的字都不认识! “这就是我家孩子,璟儿写的策论!!!” 方伯父闻言,哐一下,站起来……激动道: “这……这是璟儿写的?我璟儿写的策论。” “妙啊!” “好啊!” 这头猪没眼看,安老爷别过脸,小声与庄老私语。 “咱们刚刚不是议过了吗?今日的策论,上佳之作,可要让璟儿藏严实了。没得,年经轻轻,让人家剥削了。” “我能给他看?放心,他都不是自己人。我给的是璟儿早期写的策论,让他过过瘾就得了。哼,那个匹夫,就配吃隔夜饭。” “嘿嘿,对!使劲馋他。” 咳! 咳!! 方伯爷打断两个私语。 四目怒怼方伯爷,干嘛?! 方伯爷拉下脸,小心翼翼问道: “安弟,你看呐,我这几年未见璟儿,要不……要不,我今日带璟儿出去吃个便饭?” 庄老的脸都黑了。 第197章 那个憨货 方伯爷接着又立下保证: “安弟,你放心,我们吃过便饭,就让璟儿回来温习功课,不耽误事。” 庄老的脸更黑了。 方伯爷见安弟未出声,又道。 “我这,胸也有点子墨水,我这当爹的,抽着空也指点下璟儿。” “你个龟儿子,我不同意!” “就你这眼盲脑抽的,还指点我徒儿,肚子里有几丝墨水,没数吗?你……你有我徒儿这份天资吗?!” 当即,庄老破口大骂,就想拐带他徒儿。 他徒儿可说了,不想见他!!! 春闱后在说!! 一顿炮轰,让方伯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看着庄老,带着几分委屈: “为何?” “那是我徒儿,哼,老子教了我徒儿十年多,你来捡现成的,天下那有这般好事。我徒儿说了,他要给我养老,养老你懂不?!” 明明是责骂,庄老又带着十足的神气活现。 “徒儿?” 方伯爷整个人都僵了,脑子顿时停滞。 刹时电闪雷鸣,火光剑影,他悟道了! 这是璟儿的师傅,不是姓师。 原来璟儿一直有个师傅,教了他十多年。 “师傅啊……” 瞬间,方伯爷大吼一声。 周身的这情绪说来就来,眼中还晃动着水波,两手两脚往庄老奔扑去,还不待庄老反应过来,一把扑在庄老身上。 “师傅啊,我给您养老!原来是您一直苦心教育我儿,您品德高尚!您德高望重!您巨人长德!您耆儒硕望,您泰山北斗……” 安老爷嘴角抽动的如打摆子般,这个憨货,当初就是这副嘴脸,把他姐姐骗的好惨,才入了他顺恩侯府,害我姐英年早逝,活该降爵。 圣上英明,给了个“慎”,降为慎恩伯爵,也不见半点长进。 庄老一张老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颗蛋。 就这智商……能生下我徒儿,如此天纵奇才?! 满脑子的问号无人答,使着小劲儿也没甩开这不要脸的,莫非,他得动用武力,可一个不好收手,少得断骨流血。 就这般,僵持了。 白芷老远就听到厅内,鬼哭狼嚎,不是说未来公爹来了吗? 谁哭成这般? 白芷一进里屋,傻眼了。 未来公爹抱着师傅悲声痛哭,师傅,师傅好想呆愣了。 庄老滴溜溜不断转动的眼球子,一眼就瞅见徒媳妇立在门槛上,顿时就觉得眼前骤然一亮,救星来了! “徒媳妇呀,快把这货提溜走呀,让须眉来,须眉力气大,快!快!!” 徒媳妇三个字,刺激到方伯爷,从未有过来的聪明才智,那是他儿媳妇来了。 方伯爷捞起袖子擦巴两行热泪,鼻涕混着泪渍全落在袖子上。 老天爷呀! 那是我的衣袖。 “你,你走开!” 庄老怒吼,嫌弃的用力一把把袖子扯了下来,潇洒的丢掉。 方伯爷嘿嘿咧嘴一笑回敬庄老,一转身,又秒变寻常官家老爷,含笑道: “媳妇呀,你过来了。” 天黑了,你吃饭了没。 平常。 平常至极。 这是刚刚放声悲哭,鬼哭狼嚎的方伯爷?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安老爷的嘴角稍稍的牵扯了一下,应该是要出言讥讽一下的,但是看在侄媳妇的面上,他还是忍住了,大白眼一翻,鄙视。 他可异常熟悉方伯爷这副没脸没皮的样,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了,亏他年少时不懂事,也着了道,还认为是个可托付之人。 只是……好像是她姐走了后,这憨货有了如今清冷威严样。 为了他姐姐又如何。 哼,放任我侄子不管不顾,此仇不共戴天。 这厢。 “方老爷安。” 咱就是说,都是知礼的好闺女,白芷屈膝行礼问安。 三人表情复杂,可以开本故事会,白芷懒得理三人是官司还是故事,道出来意: “舅娘说,今日晚膳摆在湘竹院,估摸着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摆膳食了。” 还是小儿媳妇懂事,他就说是个好媳妇,就曹氏没眼力劲,还埋汰。 收回神思,方伯爷摸了摸胡子,脸上凝起了一团愁绪,回忆道: “我也多年没去过湘竹院,那院子有一片圣音竹,当初还是我与灵儿种下,想来如今绿海竹林。” 骤然,寂静。 有些小伤感。 呃,还有这故事。 白芷在思索,是不是这个时候说用膳,说错话了? 哎…… 安老爷长叹一口气,那片竹海,可不就是当初姐姐和这人种下的。 算了,看在姐姐份上,今日就留这憨货用膳。 几人来到湘竹院,在仆从引领下入座。 还未入座,方伯爷已然睁大眼晴环顾四周,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有期盼、有欣喜、有诲意……没人? 乖乖的待在坐位上,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 待下人们上齐菜色,仍不见璟儿入坐,方伯爷一脸急色,手里捏着杯子的手紧的发白。 “别瞧了,近段日子,璟儿不与我们用膳。”安老爷好心提醒道。 “那他吃什么?” “吃什么?自然是用饭用菜。”又是憨货,安老爷没好气道。 “不是,他与谁用膳?在何处?” 庄老忍不住要刺他两句,嘲讽道: “哼,你以为我徒儿如你一般,虚度光阴,自是在研究学问,如今在紧要处,怎可随意出入。” 方伯爷到是虚心接受此解释。 还有这说法……他当初也只是个秀才,靠祖上的蒙荫入仕,又顺顺当当的继承爵位,还真不知春试后,还得下此番大功夫。 一脸老父亲般欣慰道: “好,用功好。” 许是前面太闹腾,大家有些累了,接下来的晚宴,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之气。 膳后,白芷客客气气的将方伯爷送出方府,临走时,方伯爷从车上抱下来一个木盒子。 说是那日在茶室敬茶没给见面礼,这会子补上。 敬茶? 我特么……那日叫敬茶? 放言威胁、破口大骂、目无尊长、动刀动剑……那日里,她可都做尽了。 果然骨骼清奇,白芷突然担心以后儿子闺女的智商,捉急。 还得研究下医书,看看是否有古方子,提高幼童智力的,这事,得早些提上日程。 第198章 连环计,认夫 眼见着三月殿试后,就可以吃肉了,吃完肉,总能留下种下吧,不得生根发牙。 哪,第一胎是男的好?还是女的好? 也不知道美男相公喜欢男娃,还是女娃,我想要个男娃,像相公般美到晃眼,到时候就不愁媳妇儿。 娃娃,也不知家里的三个娃娃怎么样了? 少安定是长成翩翩君子般的少年郎。 要是生个娃娃像少安也行,瞧我家少安,也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像青阳是个武道小天才,也可以,没有敢欺负。 这会子,犯迷糊的白芷,忘记了就她和她家美男相公,两个脑子赛人家一大家几个脑子的,还用担心下一代智商问题。 等回到【墨香院】,打开木盒子,哗,宝光四射,流光溢彩,白芷惊呆了! 一套金紫玉珠宝头面,整整二十二件,一件金累丝镶紫红绿宝石的满冠、一对金累丝的攒子、一对镶紫玉的挑心、一对镶紫玉挑心簪脚、一对镶宝石凤纹金分心…… 好一副盛世华贵! 这……要是整副头面穿戴在身,不会被人打劫了吧? 这世面,白芷真没见过,真要说见过,那就是电视里那些权贵当家夫人一般,满头珠翠。 战战兢兢的小白芷呼来须眉,将她送到书房去…… 如临大敌般。 这,家里有贼? 不。 白芷这小心脏受不了,没有安全感! 不埋首苦读的方元璟打开盒子时,停滞片刻,眼底升腾起了一团暗色,如浓雾弥漫,哀伤。 “这是当年,还是顺恩侯府时,我祖母贵为一品夫人进宫朝见时佩戴的头面。” 这未来公爹,是几个意思? 把方府这么贵重的物什,就这么……这么给她了? 战战兢兢的小白芷,半柱香不到,又抱回内室,翻箱倒柜左放右放,最终选了一口木箱子藏在最底层。 收拾完毕后,摸了一把冷汗的白芷,连喝两杯冷茶,簪缨世家的底蕴果然是不容小觑! 还在慎恩伯爵府坐立不安的曹氏,却不知她眼馋十几年的宝贝,已经落入她口中的小山村一个无知的农女手中。 此时,正招来她的贴身嬷嬷蔡嬷嬷,两人在房内密谋许久,方才安排人套上马车,急冲冲的回了曹家。 “大哥,瞧外面这谣言愈演愈烈,怎么安府没个动静?那畜生也没个动静?” 谣言? 如今谣言最热的就是慎恩伯爵府嫡长子方元璟作弊一事,他昨天还问了妹夫,妹夫没搭理他。 今日妹妹不来,他也正准备亲自上门,询问妹妹一声。 乍一听,才惊觉,这谣言跟妹妹有关。 挂着闲职的宁远将军曹荣祥,反问道: “外面那些谣言,是你找人放的?” 曹氏: “啊……对呀,瞧我忙的,我忘记找人跟大哥说一声。” 曹荣祥: “糊涂呀,妹妹,你可知道此届科考由谁主责?” 虽说是个内宅妇人,可朝中如此大事,怎能不知,哥哥不是问的糊话,斩钢截铁道: “魏国公。” 哎哟,我的好妹妹,曹荣祥脸上菜色上涌,说道: “那魏国公可是有名的忠臣,保皇一派,他如何会弄虚作假?” 曹氏这层可是思虑过,越是德高望重之人,越是珍惜自己的羽毛。 “魏国公不会,可架不住下面的人生事。那畜生最近十年,我可让人查了个遍,并未与人有过往来,难道有神仙不成,突然给他一脑门的学识。” “哥哥,我跟你说,这里头铁定有猫腻。” 可官场跟内宅一个样,那里是能一黑二白弄个清楚之地。 曹荣祥: “妹妹呀,妹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让人传谣,不是打人打魏国公脸?纵是有猫腻,你这不是指着魏国公鼻子说他治理不力,纵容手下?” 曹氏这一点当时真没想到,急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管谁办的此事,有一点,可不能让人要到自己头上。 曹荣祥: “可有留下把柄?” 曹氏: “没有,这次首尾收拾特别干净,我让下面的人,冒名找的生人办了此事,定是查不到源头。且银子这回,给的足足的。” “财帛动人心,银子还分了两回给的,事成在给一笔,那些个闲汉乞丐们,还不个个尽着心的传。” 嗯,妹妹越发有长进了,这等子事,处理的甚是妥当。 曹荣祥沉吟道:“如此这般,那到不要紧,让那畜生沾沾灰,脏些名誉也好。” “你且装着不知,就看那畜生如何应付,如果此事进一步发展,激起民愤,众学子之怒,圣上总要裁诀。” 曹氏喜形于色,她就说这计谋靠谱,作不死他,也得让那畜生名誉尽毁。 随即又想到那村妇,一口恶气不出不行。 “大哥,我这还有一计,你看可行不。” “…………” “可!”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一阵春雨后,碧空如洗。 巳时,安御史府门外突然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民众。 只见正前方有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小女子,梳着妇人头,人若桃花,眼里含俏,流转间不自然散发一股媚色。 有违和感的是怀里抱着一名幼童,五官精致的红衣幼童,显见个女娃娃,小女娃茫然无措懵懵懂懂瞧着一圈众人。 走近细看,这名小妇人,纵是一袭青色素服加身,也能穿出杏花盈袖,满眼花开的感觉,端的是好身段。 约是抱久了,手酸,把小女娃放在地,右手牵着,左手翻转出一张手帕掩面哭泣道: “我叫花颜,原是……嘤嘤……原是威海红帐船上的女儿家。” “哈哈哈……” “呵呵呵……” 几个公子哥当场发出意会的轰笑。 红帐船,深于此道的,都懂,那是做做海上、河道生意的花娘,跟春怡楼属同宗同家。 一个陆地、一个海河道,生意上互不干涉。 见众人应声,这名青衣女子哀戚戚道: “前年金风玉露之夜,我……我第一次出馆,被……与……方家公子与几番共度……如老天垂幸,一举得女。只因小女原也是好人家女子,家道中落,又……幸得家人……” 第199章 故意引人 这名青色素衣小妇人,断断续续的道明身世后,又是嘤嘤……拿起袖子掩面好一番哭泣,才继续道: “闻得今届科考会试中第二名,正是方公子,才不辞……赶来京城……可……可安府却避我如蛇蝎,不曾让我进门子。” 这股遮遮掩掩让人浮想连翩。 但大家伙听明白了,方元璟前年在威海召妓……如今花娘生下一个女娃娃。 不认账! 安家管事小跑进正院,将安府外小妇人闹事情形,一点一滴传于堂前。 白芷周气那火气,一层一层叠加,眼里的暗色一团一团,手!越发的痒了! 我这爆脾气,还有人这般欺负到我头上,我家相公好好一个童子鸡,我都半块肉没吃着,还说造了个女娃娃出来。 闲的蛋痛! 这是那里来的恶心人,找的还是个妓女,这是明摆着要败坏相公的名声,给我添堵。 晨起传话进来,原以为,找错人了,让小厮打发掉,瞧着人走了就没事儿。 却不知,转一圈,引了一堆人过来,妖艳贱货心机裱!!! “诶,侄媳妇,别冲动,我们商议下看如何回转。” 安舅娘拦住势要暴跳如雷的白芷,拉过白芷坐下,缓缓劝道: “在清贵、权贵之家,这类花边新闻历来也算不得什么事,年年总有多起。大不了,就收了房,也锨不起什么波澜。” “收了房了,府里也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 白芷暗思,她都忘记了,这是万恶的古代,稍有风月……收入房中即可,名声这东西,随着时间推移,总能让人淡忘。 只是如今,相公处于风口浪尖上,马上要殿试了,这是找诲气呢。 如今外头,还一直传谣说相公作弊,都还未曾理会,如今又添一桩。 白芷不是古人,对封建思想,她尊重,但落不着她头上。调整了思绪,道: “舅娘,你要相信相公,相公那般人品,那里会招惹那等花娘,不干不净的。” 安舅娘自是相信侄子,但是否有其它交集,总要问个清楚明白;二来此事到不易过多声张,尽快处理,不要惹人非议和笑话。 安舅娘: “你可问过璟儿,是否有其它异样之处?” “另外,你在问问璟儿,在何处识得这名女子。” 如今相公一门心思在研读【四库全书】,那有旁的心思。她是一百个相信相公,想当初相公就是一个纯情美男子,动不动结结巴巴,满脸通红。 就我家相公,纯情童子鸡,啥也不懂的,会去逛鬼青楼?管她是海上还是陆地,都不可能去! 哎哟,我的个娘,越想越气,这口恶气不出,叔能忍,老子不能忍! 白芷:“舅娘,当初相公可是重伤被送回老家青州府,途径威海,还被曹氏的人严加看管,日日虐待,想来绝不可能认识红帐船之人。” “言之有理。”安舅娘蹙眉,转念一想,侄媳妇一个新妇,又长于农家,自是不懂内宅这一套弯弯绕绕,又道:“侄媳妇,你相信舅娘,此事舅娘来处理。你且安心等着。” 舅娘处理,无非是做为长辈大度的将人迎进去,总归是个外室,生下的还是个外室女,进了内宅是圆是扁自是由当家夫人管制。 瞧瞧舅舅的妾室们,个个乖觉的很,想来舅娘手腕极好,但舅娘为人也仁厚。 虽说那两个庶女,请了安就退下,也不太到跟前来闹心,安稳待在后院,可学问、才艺、礼仪上不曾懈怠,舅娘也请了教习师傅,教习女红、识字、琴艺、茶艺、理家等。 可一个妓女进了自己后宅,让这么些污嘈人或事,污了我家冰清玉洁的美男相公,她可不依。 她好好一个现代人,可不是跑到古代,与人共侍一夫,那怕是名义上的,说破天,她也做不过。 恶心! 膈应! 白芷坚持道: “舅娘,黑的总不能说成白的。那女子不肯进内宅,这是故意引我们去府外,我与您一道会会去。” 安舅娘与侄媳妇相处了几个月,也算摸准了几分脉胳,侄媳妇是个刚烈的,可不能把事情给弄更遭了。 遂又劝道:“放心,那名女子,即是只图进了后院,我们应了她,且让她进来,关押起来,我们在慢慢……” 可怕就是怕,请神容易送神来,明晃晃的烂招瞄着相公。 白芷:“舅娘,想来那名女子不会无缘无故找上相公,这定是有人指使。要不我们先去府外瞧瞧,看看那名女子到底是何来路,有何求?” 也罢,侄媳妇如今在气头上,劝也听不进。 半响。 “瞧,那个是安御史的夫人,听说素来有贤名,内宅治家之风与安御史极像,一向严明,有她做主,想来这个小女娃也不会四处流离。” “是,安夫人为人也极为和善。” 府外仍在掩面哭泣叫花颜的青衣女子,在众人稀稀碎碎议论声中,扭头往去,只见两个贵妇人自从大门处款步而来。 一名中年妇人,衣着繁复华服,通身贵气,优雅,婉约。 一名小妇人冰蓝色锦衣,眉目清澈,步伐从容,有一股宛若雪中初绽的梅花一样出尘气质,虽嫁为人妇,但又不失少女的清纯灵动。 想来这位就是方公子的农家夫人。 众人诧异不已,坊间传闻,慎恩伯爵府嫡长子,从外乡娶了一个山村小农女,却不知颜色这般好,眉目清澈,落落大方,淡定从容。 青衣女子花颜拉着女娃娃,含泪屈膝行礼,弱弱道:“见过夫人。见过姐姐。” 果然是妖艳贱花心机裱,从上到下,从骨子里到外相,妥妥的青楼标配。 才一照面,好似我已欺负她多少般。 旁边的安舅娘闻言,不喜的眼色,不自觉微眯了眯,上下打量着自称与璟儿有染的青衣女子,瞧着这眉眼。 瞧这眼含媚色,精光不断在眼中闪过,捏着嗓子叫出弱怯的语调调,更加不喜,邹了邹眉头,果然是那污嘈地方出来的,轻佻的很。 那怕进了内宅,是个挑事的祸色。 眼眸转移到及膝的小女娃身上,这个小女娃长得精致,还别说,眉眼到真与璟儿有几分相似。 第200章 验明身份 安舅娘是长辈,自是先开口,定声询问: “这位姑娘,你在此处哭诉,然,我却早已安排小厮让你进府,各种详情可慢慢进府内述说,你却是不愿意?非招惹了众人在此,却是为何?” 一语道破,安家原是让她进门子,是这名女子不愿意。 众人疑惑的眼神落在青衣女子身上。 花颜暗自咬了咬牙,示弱般,轻声细语道: “回夫人,我……我自来胆子小,没有确定好名份,我也不敢妄然进府,想着乡亲们多少能帮我做个见证。” “名份?”白芷气笑,掷地有声反问道。 “你要何名份?即是要名份,自当找长辈做主,我家长辈三番两次请小厮叫你入内,你一而再绝拒,即是你个人闺房私房,缘何置于公众,只是要名份?” 不少围观的夫人连连点头。 “我就说这些青楼的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青楼的,人家是花船上花娘。” “那还不是一个货色,千人枕万人睡。呸,什么玩意儿。” “对对……” 这些讽言讽语,自然飘到前面不足三米远的花颜耳中。 花颜眼中嫉色上涌,她本也是好人家女儿,她也曾拼命的苦练才艺,也希望有一日被人迎为正房妻。 奈何,家境…… 这些个嘲笑对她来说算什么?她为的只是有一席立足之地!她不想再回去过那种人人可以践踏的日子了。 找到她的人可说了,只要她安安分分笼络方公子,将来多一些枕边风,自是有她的好日子过。 而且她看过画像,方公子俊美非凡,是个风光月霁的君子。 思及,花颜抬头看了一眼白芷,惧怕似缩了缩,略显卑微,怯声声道: “我……只想要个栖身之处即可,不拘那里。但是芳儿是无辜的,万不可与我颠沛流离。” “你不用左顾右言,你要何名份?意欲为何?”白芷。 花颜:“如……如若方公子有情有义之人,那……芳儿也需要有爹。” 一名贵公子仗义执言: “方夫人,这名小妇人已说的甚是明白,如今居无定所,这孩儿总该是方公子的吧,那自是应该迎入府内。” 白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缓缓道:“那就好办,如果是我相公的骨血,天理伦常,没有不认的道理。” 花颜一脸欣喜,适时眼角挂了两颗泪珠,欲说还休般看了众人一圈,收回眼神,拢了拢衣襟就要朝着白芷就要屈膝致谢。 “慢!”白芷。 花颜微微的一怔。 白芷又是轻笑一声: “我是说如果是我相公的骨血,你即求乡亲们做个见证,那我们总要分辩一二,是个人领个孩子就说是我家相公的,这是把我们当冤大头。” 安舅娘轻轻扯了白芷衣袖,耳语道: “侄媳妇,这里人多口杂,这种事情不好公开明辩。风月之事,历来让人乐道。这吃亏的,总是……“ “舅娘,你别担心,我自有法子治她。”白芷给舅娘一个安定的眼神,扭头问道。 “我且问你,你于何年,何月,何地,何时,与我家相公相识?” 这些早已做过功课,自是一清二楚,让人揪不到尾巴。 花颜故作绞尽脑汁般回忆道: “我……那是前年……九月末,在威海红账船上结识方公子,当时听说方公子意欲回老家探亲,随行的还有一个叫胡生的仆从。如若不信,可请方公子或胡生的仆从出来一瞧便知。” “哎哟,我与钱侍郎夫人正巧一块逛街,底下人说,有人带着我方家骨血上安家来认亲。我还不信,如今听着,到时真真的。” “要不,我家璟儿,前年九月正与我们府里叫胡生的仆从一道回青州去。” 一道女声,突的传进来。 只见两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贵夫人,满头珠光宝翠,各带着四名丫环,这派头定是那户权贵之家的当家夫人。 叫着璟儿,莫不正是慎恩伯爵夫的方夫人? 曹氏与钱侍郎夫人穿过众人,来到人前。 “见过夫人。” “见过钱夫人。” 白芷行着标准的晚辈礼,进退有度,面含笑意。 曹氏一怔,眼前这名小妇人,坦然清澈,嘴角带笑,外头阳光倾斜,晕染了她的眉眼,眉眼弯弯,似一株幽然绽放的兰花,灵动淡雅。 是那个小农女? 怎么比那日越发长得好看,也不知那畜生那里捡的,找个小农女也有这般仪态。 特别是这个小农女身上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骄傲,让她极为不喜! 可不喜归不喜,在外人面前,该有的礼节,她贵为伯爵夫人自是明白,收敛情绪,拿出十足十的热情,上前拉过白芷的手,脸显心痛之色,说道: “大儿媳妇,你瘦了?瞧这小脸才巴掌大,都是我这做婆婆的不是,也没每日派个人过来瞧瞧。” 这股亲热劲,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方家长子是她所生。 笑,白芷就笑,标准的微笑,只有内心的小人儿早已狂吐。 那天巴不得把她撕个粉碎,如今亲热的像久别重逢的亲母女般,都是会演戏的主。 一旁的安舅娘听了曹氏的话,却不高兴了,说谁呢,随即刺道: “我家璟儿和侄媳妇,每日里吃的香,睡得好。如今殿试在即,功课上又有他嫡亲的舅舅日日指导,自是周全。就是方伯爵想他儿子了,不也时时上我们安府的门子。到是不劳方夫人你费心了。” 曹氏今日可不是打这言语饥锋的,正事要紧。 “可不,回回老爷看过璟儿,总要拉上我上一回,就怕我担心璟儿那里不周全。有安御史和安夫人,我自是放心。” 话落,扭头看向花颜旁边的小女娃娃,眼泪说来就来: “哎哟,瞧这小娃娃,长得真标致,跟璟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闻言,花颜一下有了底气,牵过小女娃的手,眼色的泪水还不忘簌簌往下掉,更咽着行礼道: “见过夫人。” “芳儿,过来,见过祖母。” 小女娃弱弱的轻叫了一声:“祖母。” 钱侍郎夫人与安夫人寒暄完,就见小女娃软唧唧的唤着祖母,朝着曹氏笑道: “瞧瞧,还是你福气大,有这么一个小仙童似的小孙女。” ------题外话------ 11月3号发文,今天刚好200章,42万字。 时至今日,刚好3个月零7天,感谢大家的陪伴! 晒花~~ 第201章 童子鸡可生娃娃? 新鲜出炉的祖孙两,已经亲热的搂抱在一块,好一番舐犊之爱。 绕晕的众人,刚刚还在疑惑间,此时恍然大悟,原来是真的。 辣眼晴! 我去,我家相公美玉一块,岂容你等染上污渍,就这么堂而皇之当场认亲。 当我是木头! 白芷冷声道: “夫人,我家相公,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认。” 曹氏起身,故作诧异道: “如今各处细节都已明朗。另外,你是不知道,这芳儿与璟儿小时候一般模样,你问你舅娘就知晓。你过来,瞧瞧芳儿这眉眼处,是不是与璟儿如今也是极为神似。” 花颜搂着芳儿,轻柔的把芳儿两边碎发拔到一边,让众人瞧个仔细。 “添人添口的大事,自是要问个清清楚楚。叫花颜对吗?我且问你,你如何知是我家相公?天下同名之人何其之多。” 白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曹氏犹豫了一下:“媳妇呀,你可能不知情,胡生前年回来时,到是说过一嘴,他们一行人确去过红帐船上,这事,府的里,都可作证。” 一旁的花颜似突然想起一般,从香蘘里掏出一块玉诀,戚声道: “夫人有疑,我自是理解。这块玉诀,正是方公子当时留下的信物。” 一唱一和,无缝相接,莫不是这局就是曹氏所为? 白芷邹着眉头,正瞧见二运那愤然,似要开口叫骂,一中在一旁赶紧拉住,不用说,这玉诀定是美男相公的。 一中一道轻声“丢了。”飘进白芷耳中。 我到要看看,你还有实锤之物。 “那也不能谁举着物什上门,我都得认下。况且,我相公这块玉诀已丢失多年,侍侯我相公的小厮、嬷嬷们都是知晓实情。”白芷语气清淡。 花颜面有难处,随即低头娇羞,片刻,才轻声说道: “那……那就是方公子送的……况且,我们那几日,日日……我还记得方公子左腰间有一处烫疤,呈弧型,约模两块钱币大小。” 话落,还扭捏。 曹氏立即大声道:“对对,没错,我们璟儿左腰间就是……哎呀,好孩子,你受苦了,一个人拉扯我们伯爵府的长孙女,不远万里的奔波到京城。” 玛蛋。 谁泄露我相公的隐私! 活的不耐烦了。 白芷光洁的脸上蒙了一层暗霜,看起来比平日还要白。 “漂亮,花颜姑娘果真是受苦了,不知是你一人所人,还是受人指使,想来,你一个花船弱女子也无这等本事。” “找个长得像小女娃,把我相公行程了解的一清二楚,还有本事拿到早已遗失的信物,如今连我相公身体……” “夫人这般维护这位花颜姑娘,莫非你们早已相识?” 见这农女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曹氏怒气唰的窜了上来,冷嘲热讽地说道: “大儿媳妇,为人妻,切不可善妒,要有容人的雅量。瞧瞧这满京城,谁家公子哥成亲几年,没纳上几房妾室的。” “知道内情的,晓得你是有了妾室,一时没会儿没想通,焦急上火,失了分寸,才这般糊言乱语。那不晓得内情的,只怕还以为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跋扈不讲道理。” 钱侍郎夫人邹了邹眉头: “你婆婆说的是这个理,虽说花颜姑娘出身差了些,但好在生育有功,有了你们慎恩伯爵府第一个孙辈。如今你家相公殿试在即,可不好扰了清将,做人正室的,理应把人给安置妥当。” 曹氏听了钱夫人之言,脸色缓下来: “对,这番行事,方为正理,我亦是这个主意,可不能让人看我们方府的笑话。至亲的骨血,没有扔在外面的道理。” 花颜听闻可入方府,刚刚被白芷吓的发白的脸,瞬间整张脸蛋儿都红彤彤的,咬着唇儿,眉目含情的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又不胜娇羞的垂下头去。 好一幅娇羞百媚的模样。 撩得在场多位公子哥,甚是可惜,这样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以后就属那方公子一人,好艳福。 可惜! 可惜! 便嘴里一副正人君子,定声道: “方伯爷夫人深明大义,佩服不已,是我等表率。” 花颜一脸娇羞藏都藏不住,抬眼朝着公子哥们点头致谢,美目流转间满含春色。 脸薄的公子哥,耳尖都红了。 白芷要吐了,这番眉目含情的往来叫勾引吧! 我去,当着众人的面,到处勾引,这那是求进了后宅内院,这是摆明了让相公头顶上长满绿草。 今日为番矫揉造作,瞧这些个色胚,还不得日思夜想,那相公还不得成了人家的茶余饭后的笑料。 纵是日后进了三甲,授官也将受影响。 白芷扫了一遍众人,背身冷凝道:“不接!不认!” 那是一种气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与傲然,仿佛天生自带的,盖过这里所有的人,引人注目! 一个农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 曹氏狠狠地掐着指心,恨恨地想,她迟早有一天让她那贱嘴说不出话来! 此时脸上却是努力地挤一丝假笑,劝道: “娘体谅你,知道你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你且安心照顾璟儿。花颜和芳儿,我先接到方府,安排一处院落,等他日,你们回了府上,在交由你们。” “不接!!!”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白芷站得笔直,一片坦然地与曹夫人对视着。 随即扬声道: “可不敢劳烦夫人。” “我家相公当初从海里死里逃生,救治一年方才把身子养好……但终是落下病根子,一直用着药材,直到如今才好了七八分。可仍有些顽疾,还需用药。” “我家相公好好一个清白之身,如何与人生下孩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哗…… 一道天雷般,把众人雷得外焦里嫩。 方公子还是童子身? 安舅娘还以为此事已成定局,竟不知,还有此内情,一扫刚刚的尘霾,无声的掩嘴大笑。 曹氏不敢置信的望着白芷,她不信,定是这小贱人找的搪塞理由。 “不可能!” 花颜脸色刷白的急辩道:“对!”“不可能。” “慎恩伯爵府的方公子已是双十华的年龄吧,竟还是……” “那这个花娘生的女娃娃,又是从何处而来?” …… 第202章 查验,送官 白芷目光冷厉,无形中似一道道冰片,周身回旋着似乎有上位者的气势,不怒而威! “真的做不了假,假的自然也做不真!请人一验便知!” 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字的铿锵有力地敲在了心头。 曹氏自是一个字都不信,比花颜都要积极,势要请来御医往安府走上一遭,周遭的夫人和公子哥们,起哄也想瞧个明白。 曹氏原想耍点滑头,请交好的太夫上门,可惜众目睽睽之下,请的太医自是风评甚佳,清正之人。 外面暄哗吵闹方元璟自是不知,只顾埋头抄抄写写。待一中请他出书房时,只是奇怪,为何要请太医给他把平安脉,他近日课业上多有用功,上火流了些许鼻血,但不甚要紧。 眉头稍稍的一拧,本想拒绝。 转眸一瞧,舅娘一脸担忧关切的神色,即坦然的让太医把个仔细。 两个太医轮番的把完脉,施施然的走了……什么也没说。 徒留方元璟一人有几分微滞,但到底【四库全书】像勾子般引着他,轻触了鼻头,跨步转身回了书房。 要是方元璟如平日般,观察仔细的话,定能瞧到门口站着的蔡嬷嬷,正是他继母贴身侍侯的,方府内院第一大管事嬷嬷。 半柱香后,两名太医出来了,一人一口“是!” 是有千斤重! 把曹氏砸分不清东来西北,竟是真的! 把花颜砸七零八碎,梨花带泪般戚声不般,“可当初就是一个自称是方公子与我……才有了芳儿……” 哎哟,把周遭怜花惜女的贵公子们,叫得心都碎了,巴不动冲上去,抱在怀里好一番怜惜安慰。 不过,“方元璟就是童子鸡!” 官方验证,童叟无欺。 原有的人原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时却是没有一丝怀疑了。 除了色胚公子哥们,其余众人看向白芷,都满是同情。 而看花颜的眼神,则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就说,青楼里的那些个肮脏货,好好一个人不做,竟想些歪门邪道,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还赖上人家洁身自好的方公子。 白芷背过身,侧目而视,那双琉璃似漂亮的猫眼此时暗蕴了几分嘲讽之意,对着曹氏轻身冷笑几声,旧账未清,如今又添一笔新账。 曹氏忙的避开了,心底顿时一抽,如芒在背。 这农女想干嘛,无凭无据,自己可是她婆婆。 安舅娘笑了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假意邀方夫人和钱夫人入府喝茶。 都是深宅内院熬出来的,钱夫人要是还没看明白,白瞎了她活了几十年,牵强的扯动嘴角,客气的拒绝了,带着仆从扬长而去。 理都未理曹夫人。 山村农女又如何? 关键是说话时那通身的气质,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懦弱。 亏她信了曹夫人,以为就是个没见识,懦弱卑微的小农女。 一旁的花颜仍是不甘的叫嚷着,那几日就是一个叫方公子的,芳儿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扭着那小身段,拿捏着小嗓子,一双美目还不忘时不时注视着公子哥们,浑身上下媚意横生。 随着白芷一声令: “即是不想说同实情,送官!!!看看到底是那里来的骗子。” 安府小厮们驾着马车往京兆衙门而去。 好笑,竟还有公子哥们求请,让安府收留几日,待帮其找到夫婿也算功道一件。 也有好事的公子哥,自愿揽了这活,说愿意收留花颜母女几日。 一听有人出头率先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接连跟着几名公子哥,不甘示弱般,拦着不让送官,都愿意收留花颜母女几日。 不送官,留着过年送饭吃? 一个一个酒囊饭袋的草包,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儿。 白芷紧邹眉头,目光骤冷,她转眸扫过那几个求请的公子哥。 目光冷冽如刀,被扫到的人莫名一阵心悸,纷纷止住声。 如果白芷眼神是把锋利的小刀,早把那几个色昏令智的公子哥,隔空划上几刀。 到是有不服气的公子哥欲与白芷争辩一二,被下面的仆丛拦下,抬头指了指安府牌匾,如今可是在三品大官的门口。 就这样,这名花娘带着小女娃,在哀声怒嚎中被京兆衙役的人带走了。 气急败坏的曹氏,回到方府一屁股摊坐在椅子上。 她原准备的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待大哥与一名陌生男子将花颜送来时,眼前一亮,可比她准备的小姑娘强十倍不止。 听说花颜是秘密养的瘦马,还是个刚破身子的清馆,手段相貌俱佳,正好搅一搅那畜生的内宅,恶心恶心那农女。 在不挤,也要那畜生背上嫖妓不认女的负心汉之名声,她身为长辈可接手处置此事,大度的把人接回宅子,也能一直恶心安府众人。 一整个下午,脑海里全是那小农女趾高气昂的得意之色,还有好股子浑然天成的娇傲,眼里竟有看不起她一般的神色。 一个小农女那来的底气和自信! 还有那畜生,好好一个局,怎么也想不通,那畜生成亲数年,还是个童子身!!! 谁家公子哥二十之龄未碰女色…… 气得她当天晚上口舌生疮,牙龈肿痛,哎哟……哎哟……的叫唤了一个晚上,喝了一大碗黄连,苦到胆汁都翻腾。 也没压下这股子火气。 第二日晨练,庄老一脸幽怨的看着徒儿,就这破身子,怎么还得吃药几个月,那他的徒孙孙何时能出来? “师傅?” 庄老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徒儿呀,功课要紧,可这武艺也不能荒废了,特别是这身体,” 话落,还不自觉瞄向裤档处。 方元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娘子惹的这个火……他何时身体不行,还需用药? “师傅,这武艺上,我未曾荒废呀,每日练功两柱香,从未间断。这身体异常结实,没有一点毛病。” “徒儿呀,这有些毛病,可能,可能表里看不出来,这个,还是得请名医探一探,特别有些事儿,不可明言。” “师傅,我这里里外外,都异常康健,无需请名医。到是师傅,你这年纪到了,是该请个平安脉。” 第203 人不见了? 庄老忍无可忍,压制的情绪瞬间爆发,他转过身,炸毛地说道: “异常康健!那我徒孙孙呢?怎么还没造出来。都成亲两年多了!!!” 方元璟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聘礼。” 庄老:…… 那千杀的方府,竟呑没我徒儿的聘礼!! 此时,一早醒来的方伯爷,马不停蹄的赶去库房,一盒一盒的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全装车上。 整整装了三大马车,百般叮咛让成大管事亲身送到安府去。 闻讯得知,蔡嬷嬷小跑着,跑回正院禀道。 药材库空了一半,送去安府了。 刚洗梳完的曹氏,愕然的张大嘴巴许久,无力的摊坐椅子上。 还不等她散发出怒气,方伯爷脚步声哒哒哒的了走了过来。 她缓缓起身撑着脸皮子,换上一脸笑意,言语间脸色一直未变,嘴角都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夫人呀,你说璟儿当时遭多大罪呀,两年多身子都未痊愈。我竟一点都不知晓。” “老爷知道了?哎……我昨日就在现场,真不敢相信璟儿他……原想回来禀告老爷,瞧着昨日老爷有宴会,我等到月上树稍歇下了。 听下人们说亥时才归,又怕扰了老爷休息,想着今日早晨在与老爷细说一二。” 她可是瞅准了老爷昨日有安排,定晚归,原计划就是的把人接回来,已成定局,可惜到底棋差一着。 “嗯,我也是昨日在宴席见听闻此事,我儿受累了。” “还是老爷想的周到,我昨日担忧的一整晚没睡好,竟忘记送些上好的药材给璟儿补补身子。” 你来我往,曹氏嘴里含笑应答如常,却不知她的手却在袖袍的掩盖之下已经深深的扣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她的两根护甲套几乎要被她按的变形,在椅子的扶手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印记。 方伯爷那能看不出曹氏强撑的笑意,略感没劲,出了院门。 曹氏刚刚紧崩的身子一下子泄在椅子上,暗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内侧,顿时满嘴的铁锈之气。 本已口舌生疮,牙龈肿痛的一口嘴,雪上加霜。 白芷一晚上记挂着昨日之事,一早醒来,就叫来了一中去衙门打听那个叫花颜的,瞧瞧可曾交待谁是主使,进了衙门总要吐口,况且还是用安府贴子报的案。 一中立在一旁边,一脸苦色道: “舅爷派人盯着呢,说定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昨日连夜,好花颜母女被人提走了。” “提走了?是谁?”白芷眼神微滞,还有谁在关注此事,了不起就是权贵公子哥们的风月之事,也值得谁提走。 “不知。”一中摇摇头,又道。“舅爷说,此事怕没这么简单,凭那曹家的姻亲们,没这番能力。让我转述于您,且稍安勿躁,总有机会细细查探清楚。” 相公旧年在京城甚是低调,跟着庄老学习、作画、练字、习武,闲时经营书肆……从不与人结怨,从未与人有过过节。 把人恶心一把,转眼消失不见?连个主都找不到? 一口闷气,打在棉花上,找不着北儿。 郁闷。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酿酒去,老娘酿一城池酒,喝不死他们就掩死他们!!! “哈哈哈哈哈……童子鸡如何孵出娃娃!方兄他家夫人绝了!” 楚绝一个跳跃远离江世子,瞧江世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口水横飞,白瞎了这副貌比春花秋月的好容颜。 竟未同房。 六皇子眼中似有一抹亮色闪过,快到让人未曾发觉,但又不得不赞道: “方兄洁身自好,品性难得!” “表哥,你说,方兄会不会有何隐疾?”江世子眼神乱瞄,贱兮兮道。 “没个正形!”六皇子斜白他一眼,“方兄行正影直,别无端的猜测。” “知道了。” 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 大约是笑累了,江子昊走到了桌子边,仰坐在软塌上,捏起桌上看起来最好看的一块桃花酥放到了嘴里,随后细细的嚼了咽下。 “表哥,你说那位为何趟方兄家后院?塞那么个物件进方兄内宅,所谓何意? 连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把人提走,他还真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无人知晓。” 江子昊嘴里还未咽完桃花酥,鼓动着嘴角嘟嚷着说着,还不忘比划五根手指。 话落,眸底带着几分厌恶与不屑。 此事,六皇子也在琢磨。 “往日里方兄不显山不露水,在京城也无甚名气,但也是伯府家嫡长子。 原他们两人之间无甚交集,如今殿试未过,按他往日作风,定是不会在风口浪尖上有些行动。” “此事是有些蹊跷。” 江子昊抹了抹自己的嘴屑,身子往前倾了倾,摇着一把玉骨扇,又恢复风流倜傥的清俊模样,眉眼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撩人味道,妖冶。 须臾,暗戳戳道,“要不,我晚上去探探?瞧瞧那个物件如今在何处。” 六皇子点点头,带了几份认真:“也好,需小心行事,如有不对,退回即可。” 得了,今晚有活干。 抛了个媚眼,说走了。 经过楚绝身旁时,江世子手臂一勾,搭在了楚绝的肩膀上,“楚绝,今晚我们俩摸黑去。” “不去。”楚绝头往手臂下一缩,钻了出来。 可还未等楚绝站稳,江子昊侧着身子,抬腿踹了他一脚,一溜烟儿的跑了。 “啊!”楚绝捂着屁股朝前蹦了两蹦,咬牙切齿道:“江世子!” “哈哈哈哈哈哈……” 某人得意的仰着脸,嘴角止不住的朝上翘,大摇大摆的出了六皇子府。 幼稚。 六皇子无可奈何的失笑道。 侍卫:江世子又复宠了。 子时。 天际一片幽黑之色,只见当空高挂的星月闪烁。 京城郊外锦屏山树林里,一道黑色人影掠过。 “追,前面!” 身后,一行近十人侍卫疾步追了过来,喝道。 这道黑影提起内力,脚点飞转。 忽的 十米开外,一抹火光,在夜空中异常显眼,黑色人影不假思索朝着火光飞驰而去。 一道道声响,惊扰了正在此处歇息的一名女子,闻声,一身白衣,飘然而立。 “谁?” 话落,拔出利剑,咻……一声破空之音。 第204章 救江子昊 长剑在火光照映下,闪着幽暗的寒光,衬着这名白衣女子,在半夜子时的幽黑夜空下,郊外树林里,显得有几分诡异与苍凉。 然。 江子昊眸光一亮。 美,冷若冰霜,宛如一朵幽谷清莲,出尘而又清冽。 “美人……” 话未完,江子昊吐了一口血,哀鸣了一声,直接倒在地上,软弱无力般。 “美……女侠,我……能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说话间,还不忘扑闪着潋滟万般风情的风流眼。 可惜,在染白的视野里,一团乌黑,什么也没瞧见。 麻烦。 染白一脸的嫌弃。 已经听到后面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片刻,近十人赶了过来,竟见还有同伴在此接应,众人直接提刀而上。 染白来不急思索及分辩,只得挥剑迎敌,光影交错,片刻倒下二名追兵。 好功夫! 如若仙女在月色中踏舞。 软倒在地的江子昊暗自赞叹不已,可不让光让美人出力,着实不相话,逮着机会,挥出一把玉骨扇,飞针齐出,又应身倒下几人。 追兵头目一扭头,只见兄弟们倒下了六人,已折下过半,但其贼人的同伴迎敌间未曾见半分疲软。 是个高手! 且这贼人还有暗器在身,别院中到底无甚损失,对主子有个交待。 当机立断,一招手,扶起受伤的兄弟退下,追兵散去。 染白见追兵散去,一扭头就瞧见黑衣人着急忙慌的收起一把扇子,眼微眯了眯,约模有十几发细针射出,暗器到是精巧, 使用精巧暗器,莫非是盗门的人? 应该是,盗门的人才敢随意惹官府、公侯之家,刚刚那伙追兵,一副侍卫打扮,想来就是那户公侯权贵之家。 待她走近一瞧,只见该人露出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 到是生了一双看的眼晴,冷声道:“追兵已散,你可自行离去。” “哎哟,噗……” “我……我受内伤了,我手臂也受伤了,我走不动路了……姑娘你好人救到底,能否帮我手臂敷下药粉?” 江子昊强自吐出一口残留的血水,哀声叫唤,熟悉他的人定是知晓,言语中带着许些嬉皮笑脸。 没想到是个赖皮赖脸的,救他已是被迫不得已,受伤关我何事。 “你敷过药后,请自行离去。” 染白语气生硬,目光清冷,整个人散发淡漠疏离般生人勿近的气息,话毕后,自顾自的坐回火堆旁,木架上正有一只野山鸡已烤的焦香。 扯下少许鸡肉,撕条慢理的进食。 是个冷美人儿。 虽是手徒鸡肉,用膳动作优雅如大家闺秀,不知是来自何处? 手臂受伤,到是不作假,嘶……痛。 又是哎哟哎哟的连声叫唤着。 可惜,对面的冷美人置若罔闻。 萍水相逢,美人儿难请,自己哀叫半天,也不见美人儿有一分相助之意,江子昊只得艰难的移到火堆旁。 一股酒香,幽幽传来,香醇甘冽。 这酒香?有一些熟悉。 好酒! 想来江湖中不乏能人异士。 一阵一阵幽香传来,勾得江子昊馋虫上脑。 添着脸说道: “好酒,香醇悠长,不知是何酒?能否分些给再下尝尝?” 染白原不喝酒,跟着白芷一道,却是迷上喝酒,出门总喜欢带上几壶,眼下,她也只有手上这一壶,如何能分些与他。 …… 月色如此撩人,又有美人在侧,在来上一壶美酒,潇洒呀,明日就去馋馋表哥。 瞧冰美人儿置之不理,这美酒泡汤了。 江子昊单手从怀出掏出药粉,晒在左手臂伤口,扯下布条,绕上两拳,可……打结是个难题,眼神拼命往对面的冷美人儿外瞟。 染白余眼瞧见,微扭过身,以示拒绝。 江子昊无奈的,欲想右手与牙齿,适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行夜行衣打扮,脸上还蒙着面呢。 要不要取下蒙面巾? 江子昊犹豫了…… 只得借力手肘压住一头布条,反着手腕扯紧。 如此反复,勉强将伤口包扎好。 额头上都憋出虚汗,早知应该把浮白带上,两人在,也不至于受伤。 都怪了那江子沉,竟来找我探讨学问,显摆自己,谁不知道我是国子监一霸。 人见人嫌。 狗见狗嫌。 还得留下浮白周旋他。 哼,见不得的家伙,染白暗自腹诽。 染白自是瞧见这名黑衣人,原欲伸手摘下面巾,须萸之间,又犹豫了。 歇息了一会儿,大约江子昊又精神气,一副正人君子作派,缓声道: “我姓杜,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风高夜黑,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在这荒郊野外,有野畜出没,多危险呐。” 这是个傻子吗?刚刚才救过他,就自己这身手,会怕一人在外行走? 染白默默的在心底翻白眼。 “不知姑娘今晚在那歇息,往后计划去往何处?” “俗话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要不,明日里,我请姑娘入城,上醉客楼,叫上一桌好席……” “你能闭嘴吗?!”忍无可忍,染白邹眉喝道。 逻嗦! “呵呵。”江子昊干干的笑了两声,随后闭嘴了,嘴角不受控的稍稍抽搐了一下。 还是个脾气大的冷美人儿。 一刻。 二刻。 三刻。 星光斗转,夜已深。 染白添上几根大木头,预着能烧到天亮。 大约经常夜宿在外,又从包袱的其中一个内夹中,拿出一件薄被单,披在身上。 随后,大约想到什么。 当着江子昊的面,从包袱拿出两个瓶瓶罐罐,在周围晒上一圈。 江子昊一眼就瞧见,包袱里的缝制手法,眼熟。 这包袱可斜跨,可后背,且里面分了多层,用于放置不同物件,甚是方便。 难道方兄家白芷,这包袱的缝制手法来自于江湖? 染白见疑似盗门的黑衣人,盯着自己瓶瓶罐罐,冷冷的瞪一眼,警告道: “想来,你是认识我这些药物,可若靠近,中了毒,我可无解药。” 月色从枝头落下,轻轻的熨帖在冷美人儿乌黑的发间,宛若染了华彩的雪,眉眼清冷,蹙着眉,俏脸上隐隐的含着煞气,却带着一种浓墨重彩的瑰丽之感。 好一个冰雕玉砌似阳春白雪般的冷美人儿。 第205章 冷美人儿去那了 染白敲了敲手里的药瓶。 把江子昊那点子小心思急促的叫醒。 冷美人儿说,那是药? 防他? ………… 江子昊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冷美人儿,眼底充满了疑惑。 他刚刚一直注视着包袱,光想着包袱的事儿,对冷美人儿拿出的瓶瓶罐罐到不疑有他,竟还需要用药物毒物来防人? 我这的人品何时这般看人看清。 惯常都是女子目光追随着他,今日却连连挫败。 都怪这该死的面巾,把本公子风华绝代的美貌遮掩住了。 暗骂了几句,抬眸望去。 对上染白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江子昊靠近火堆处,乖乖的侧卧在枯叶上。 假寐。 染白一张冷脸这才稍稍的缓解了一些,拿剑立在一侧,薄布单子往脸上一罩,闭眼,但耳朵仍在观察四处声响。 旁边多了一道陌生人气息,昏昏沉沉,歇息不踏实。 染白往常在野外过夜,但都是跟着车队,或是自己一队人马。 要是一个人,那定是要寻上一家客栈好好歇息。 这次回去,眼见着师傅头发白了许多,又极力劝着她在外多散散心,她才这般晃晃悠悠,一不留神,马匹被人偷走了。 只能官道旁,找处林子过夜。 江子昊不知何时沉沉睡去,待拂晓时分,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儿鸣叫声,吵醒。 他懵懂的睁开眼睛。 恍惚。 我这是在那? 一阵晨风带着湿冷卷了进过来,顿时将江子昊给吹的一个激灵。 捏了下眉头,电闪间,忆起冷美人儿。 急忙往树底下一看,人不见! 跳起身子,欲寻找,嘶……扯到手臂了伤口了,炫晕。 怎么自己有副弱鸡的模样,一碰就倒的羸弱。 “姑娘?” “姑娘?” 找了几圈,了无踪迹。 心底一阵的懊恼,怎么就比冷美人儿还晚起, 换了个方向跑出几公里外,找了处靠近官道处树林里,放了一颗信号弹。 一把扯下脸上面斤,随手一丢,躺在地上,仰望天际,神色莫名的两眼放空般神游天外。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着冷美人儿…… 一柱香。 “少爷?” 是浮生。 “这里。” 竹白一眼就瞧手世子手臂上的伤口,惊呼道:“世子,你受伤了?” “嗯,外伤,不要紧。那别院守卫森严,我就闲逛了一圈,惹了一堆人围捕。”江子昊无精打采的回道。 “早知道昨天拒了二少爷,有我们一同陪着,世子你也不会受伤。” 浮生懊恼道,转身从随身带的包袱内拿出惯常穿的锦衣华服、玉冠、腰封……一件一件往外递。 竹白接过衣物,帮着江子昊换上。 “昨晚江子沉赖到几时走的?”说起江子沉,他一脸的不待见。 “二少爷习书练字到亥时才离去。”竹白答道。 “哼,神神叨叨的,天天装这般兄友弟恭有意思吗。”江子昊冷笑了一声,嘲讽道。 这…… 自然是做给侯爷和六皇子看的。 这几年那花姨娘话里话外,已经找侯爷多次,让世子上六皇子府时,带上二少爷。 三人三匹马,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城里走。 一种上江子昊不言不语,整个人焉了吧唧? 时不时还左顾右盼。 希冀飘出一个白衣女子,冷若清霖。 浮生和竹白对视,又相互摇头,自己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极少这般情绪低落。 “咦,染白,你回来了?” 须眉高兴的挥着手中木桶大喊道。 染白不在,连个对练的人都找不着,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染白回来。 小姐还说,染白可能不回来了,她就说一定会回来,跟着小姐多有趣。 旁边路过的两名小厮,被须眉提着一个木桶,像拿着一块手娟般,在手里挥舞,着实呆住的。 这两名小厮是其它院的,总是府里人说新来的表少奶奶,有个叫须眉的贴身丫鬟力大无穷,今日可算是眼见为实。 离开有十来日,此刻见着须眉,染白一惯的冷脸,都带着笑意。 “嗯!” 话落,一道人影闪现,头发半白的老者。 瞧见染白,起身窜过来,一只爪子往染白的衣襟薅去,染白一个腾跃往树上跳去。 “庄师傅,染白才刚回来,你且让她歇息歇息在练招式。” 须眉大喊道。 “哎哟,染白丫头可算回来了,我这把老骨头闲的快长灰了。来来,过上两招。” 染白点头应是,把手的包袱朝须眉丢去,须眉一只手迎空接住,悬空中拎的稳稳当当。 立时,小厮们艳羡的四散。 安府可是讲着规矩的,严令传话过,比划招式时,须立即退下,以免刀剑无眼。 另一层,也不容下人随意明观偷窥。 当白芷收着信时,当即安排道: “千红,把我那两身新做的衣裳给染白拿去,就把靠西侧的那两间房收拾出来,给染白住。” “染白姑娘回来了?好呢,奴婢这就去收拾。” 韵之那里,不能常住,她自见过染白耍剑后,韵之也嚷着要找个女武师,想要学艺。 可韵之如今十二岁的年纪,在过二三年该相见说人家了,正经的贵女们如今正是学习女红、内务、才艺之时,那有那番功夫吃那苦头。 前些日子,她可感受到舅娘满眼没说出口的担忧,生怕韵之表妹规矩礼仪上有个差池,拿把剑就说要去闯荡江湖。 可人的缘法就是奇妙,她与染白投缘,待一块舒服。 在说,人家怕闯荡江湖,她不怕呀。 她正满心期待呢! 在现代她带着空间,都敢一人独自己旅行。 何况,如今她也有几份武艺,对上一般宵小自是不在话下。 远在襄州范岭县的两个小娃娃,背上小跨包,带着一堆小零嘴去了驿站取信件。 他俩可是掰着手指头,日日数着呢,今日正好。 姐姐和姐夫的信件到了。 他俩昨日就跟风夫子请过假,让家里的小厮们从庄子上送到【十色香】过夜,就为了今日早早的取信件。 两个小萝卜头,背着手,肩并肩,小少言一脸正色道: “帮我查查,可有给【十色香】崔家的信件?” 说出来的话,却不知糯唧唧的。 嘿,两个小大人。 今日又来了。 第206章 消息传回范岭县 驿使探头瞧了后头跟着仆从,含笑点头,很快找出信件,厚厚一叠。 晃了晃手里的信件,示意找到了。 小少言掏出印章。 驿使接过一身白底蓝纹小娃娃手里头印章,仔细比对后,还给小哥俩。 “谢谢!” “大叔叔们,辛苦哦。” 真是好教养。 【十色香】门口,有两个大男人翘首以盼,时不时走到街上,往东望去,那脖子伸的,像个长颈鹿似的。 没错,就是沈从树和沈石柳叔侄俩。 已有两波客人进了【十色香】,铺子里的伙计,招手示意叔侄俩。 沈从树仗着是长辈,滑头般,故意侧着身子,当没看见。 “叔,铺子有客人要买酒,你先进去招待客人。”沈石柳也想等着哥俩,想知道表妹和表妹夫在京城的信息。 沈从树一把敲在侄子脑瓜上,横眉道:“去,去,还指使你叔来了。” 那一下是用了力气的,敲的沈石柳脑门生疼,眼前都发黑。 “叔……你使这么大劲干嘛?” “别啰嗦,进铺子招待客人去!” 沈从树喝斥完侄子,转身和言悦色的向两个小萝卜头迎了上去。 “少言、青阳回来了?信拿着没有?” 变色龙。 铺子里的伙计,面有急色的招呼着,估摸是拿不定主意之事,沈青柳只得摸着脑壳,进酒铺子。 两个小萝卜头,早就在车上看过信件了,正有一桩大喜事。 “嗯嗯,三舅舅,拿着信了。” “姐夫,我们姐夫,他会试第二!” 嘿嘿…… 沈从树这几年的磨练,见识可是今非昔比。 侄女婿会试第二,那是了不得的。 “哈哈哈哈……”沈从树与荣共焉发出朗声大笑。“快,去庄子上送信给姐姐报喜,再把姐姐他们接过来,今日在【十色香】用饭。” 引得铺子里的客人,被这哈哈大笑惊扰了,傻愣愣的看着【十色香】的掌柜的。 一位蓝衫客人好奇的问道: “掌柜的,你家有何喜事?” 沈从树止不住得意,笑道。 “哈哈,我家侄女婿,对,就是这家酒铺子的东家,参加这届春闱会试考了第二名。” 了不得呀。 早就知晓【十色香】东家是秋试的解元,没想到一鼓作声参加春闱,还得得会试的第二名。 酒铺子的两波客人,约摸五人,份份抱拳道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哈哈,你们今日购买酒水无论多少,全部按八折结算银两。小春,在给客人们每人送上两坛梨花白。” 磨练二年多,沈从树早已脱去农家汉子的憨厚木讷本色,带了股商贾游刃有余的精明,豪气的说。 不得不说白芷眼光颇好,沈家这一代,就沈三舅舅是可塑之材,一早就瞄准纳入自己铺子麾下,做为掌柜的培养。 “多谢沈掌柜,大气!” “多谢沈掌柜。” 铺子里的客人们喜欣于色,没想到今日还有这般便宜可得。 原计划买上十坛左右的,这一下一口气买了三十多坛。 待庄子上众人得到信时,不待催促,个个放下手中活计,齐奔县里铺子后院。 把县学的孙夫子和崔少安也接了回来。 当晚延席两桌。 饭桌上,憨厚的崔田柱傻笑着问道,难道会试第二比女婿去年中了解元还风光? 沈从树:…… 沈氏白了一眼傻乐的崔田柱: “瞧你这傻不拉叽的,你都没进过学堂,眼下认识的几个字,还是风夫子耐心教着你。这种考学的大事,这不有现实的夫子们,当然要问学问好的孙夫子和风夫子。” 嘿嘿,崔田柱饶了饶头。 孙夫子吹着胡子,正与美酒作战,可顾不上说教。 见状,风承中笑了笑,解说道: “每年春闱,全国上下几千个举人峰涌而至京城参加科考,春闱有二轮,第一轮是会试,第二轮是殿试,通过会试人之才有资格参加殿试。” “常人说春闺如万人过独木桥,到是一点也不夸张。会试中几千人参加,只取其三百名上榜,方可有资格进行下一轮殿试。” “且有人连考几届,都不一定能上榜,方兄取得第二名佳绩,委实难得。” “另外,会试中上榜的学子们,称为贡士。” “贡士经殿试后,及第者皆赐出身,称进士。且分为三甲: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称为状元、榜眼、探花;其余二、三甲,分赐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 “将来致仕授官自是不在话下,民间常说金榜题名,就是指的进士。” “所以说方兄一只脚已迈进官场清云之路,凭方兄春试成绩,一甲都有机会争它一争,二甲自是不用说,定是名列前茅。” “方兄,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一旁的少年郎崔少安,只凭风承中平平谈谈一番解说,体内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全身的热血在流淌。 激动的双颊,通红通红。 他日。 他也要在那红榜前列留名! 他明白了,女婿未来可以做官了,会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她家闺女未来会是诰命夫人,让人给她下跪的。 崔田柱嘿嘿嘿的,傻笑不止,果然如村里人讲的,他家是祖坟冒清烟了, 这厢,县衙内的杜县令正在院中哀声叹声。 杜县令早就得着信了,朝庭下发邸报自是比民间传信要快,那书生,会试能考第二名,未来官场比在他之上。 可收到邸报后,杜县令陷入为难之处,百愁难解,左思右想寻不着好由头去送礼。 因为啥,他原计划收拾【十色香】时,也使了人明里暗里传话,想占几份股。 前头刚起意想抢人钱财,后头就要握手言和,为难呀。 这不,此事起因跟后院有关。 自从刘全勇断了腿,连那双腿的物件也不好使,一身郁气的摊在床上,岂能甘心,天天叫嚣着: “把那【十色香】全部砸了!把他们给我狠狠的往死里揍!” “你们把那酒老翁一家全部绑了,送到黑矿上去,一辈子不准出来!” “我要那崔白芷,我要她为奴为婢,在房里天天侍侯我。” 第207章 范岭县又沸腾了 杜县令那位宠妾三不五时回娘家,被娘家的撺掇的,一定要找崔家麻烦。 要不是那十色香那酒娘子,勇儿何故会打了板子,夜夜恶梦连连,大半夜的,还起来摔断腿,连那物件都伤…… 回回叫唤着: “大闺女呀,自己家女婿是县太爷,还被人骑在头上撒尿。这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没把女婿放在眼里呀。” “你弟弟,可是自来是敬重你,最是听你的话。眼下,你瞧瞧,你弟弟好好一个鲜活的人,整日卧躺在床上,瘦的没个人型呐。” “这……还不知道往后治好了,你弟弟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后代。” “呜呜…………” 县太爷宠妾,看着自家头发都雪白泰半的娘亲,鼻涕一把泪一把,哀戚戚的哭诉。 接着连她爹,受人尊重的半大个老头,淌了几回猫眼泪。 是真伤心啊! 县太爷宠妾被太爷劝下的那起子心思,又骤然上涌。 刘家不是没找过麻烦,待那一行壮汉跟着那东家去了京城后,刘家的人乔装成地痞无赖,一个照面,口吐血水,全爬下,当即灰溜溜的爬着走了。 原来崔家那女婿还留下一名高手做镇,以一敌十。 还请了一名护院,身手了得。 第二回,打听了那名高手去了庄子上,又召集人手乔装打扮的去打砸店铺,雄高气昂的去,却不知,被店内的一个小娃娃打趴在地上,又是灰溜溜的散去。 回了县太爷府上,刘姓宠妾那口郁气难结的怒气,还吊着她。 对着镜子,在房里思索良久,定下决心。 日日尽着心打扮的如双十华的少女般娇俏可人,又是想着法子,日日请了县令爷来自己房里。 徐娘半老的年纪,但风韵犹存,扮着小姑娘在闺房中百般小意奉承,使出浑出解数,把杜县令喂的饫甘餍肥。 杜县令点头了! 宠妾说的在理,听说东家小夫妇俩去了京城赶考,如今主事的人也不在,那酒铺子日进斗金,如若空手套白狼,白得一份钱财,岂不乐哉。 这事,要谋计谋计。 当杜夫人听说此事,啐了一口,呸! 下作的东西,都一把年经的,儿女都半大个人,也该相看人家了,还如青楼里的卖笑的娼人般,作贱自己。 这边,杜县令思来寻思去,还是想和气生财。 闹僵了,日后那学子有个一官半职,面上也不好看。 当下,征收商税时,杜县令安排心腹前往暗示了一遍,上面可为其做保护伞,但这利……话落还勾了勾两根手指头。 一副你懂我也懂的神情笑意。 当即,【十色香】沈掌柜爽快道,会去信与东家商议,临走前,还送了五坛酒。 刚暗示完。 巧了。 襄州知州府送邸报的人下来,来人明言,只要崔家不做违律之事,不做侵害百姓之事,让他平日里多为关照【十色香】及崔家几分。 知州府的人正儿八经的特意传话,让杜县令不解,他还等着往下行动,每年白得一二千两银子,想想就心热。 当晚备了一桌酒席,传令史的差役喝了个稀里糊涂,才套出一句实话,那方公子家里人在朝京官,且握有实权的大官。 当下把杜县令吓得一个激灵,瞬间酒醒。 他可还是倚仗舅兄,才把县令之位做个稳当的人,那敢得罪握有实权的大官,头顶的帽子还要不要。 说不定一个不好,性命都难保。 当即龟缩般,任凭后院宠妾、儿女们折腾,不为所动。 那妾室见憾动不了那商贾之人分豪,也豁了出去,天天在后院上演着鸡飞狗跳。 说回。 那日在【十色香】买酒的客人,一路上,犹如自家得了大喜事般,奔走相告。 范岭县沸腾了! 【十色香】的东家是个神人! 襄州要出大才子! 当县太爷收到信,百姓们都知道【十色香】的东家会试第二时,当下求了夫人,让夫人派了内宅管事送了一份厚礼。 辛好夫人与【十色香】有旧呀。 当消息飞到月湖村。 正是农忙春耕时,地里干活的乡亲们,走过路过,都要扎堆议上两句。 崔家二房女婿,那才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 那崔家二房以后是官老爷的亲家,威风呐。 路过的李婆子,不服气的嚷嚷着: “白芷那死丫头有什么本事,她那汉子只是运气好,考了第二名。呸,就我家老二,捧打不出一个尿性的人,还做老爷。” 她这一句,可炸开了锅。 “运气好能捡个解元?” “运气好能在京城考个第二名?” “你个老婆子怕是不知道多少人参加春试?果然是没见识的婆子。” “就是,你家宏才可作保,也能考个解元,也能在京城考个第二名?” “如今谁不高看我们月湖村一眼,三不五时都有人打听我们村的闺女们,还不都是人家沈氏的闺女招的荣光。” 因着方元璟是崔家二房女婿,就好比一个名人就住自己家隔壁,八里十乡的亲戚们都向他们打听消息呢。 个个顿觉背脊都挻得笔直,自是也把科举的事,打听个一清二楚,才好与亲戚们炫耀。 所以如今村民们可都懂个几分,春试有第二名的成绩,崔家二房的女婿九成九是要当官了。 了不起呐! 村里农家人,天然的对当官的敬畏感,村里要出个当官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那崔家大房的宏才,还是个秀才,当官的事,可还没影子呢。 月湖村话里话外对崔家老宅的讥讽,把李婆子燥的,骂骂跌跌的回了院子。 还有一层。 往年怕费地,家家户户种的红薯不多,就够个自己家吃。 可崔家二房庄子上,突然说长年收红薯,虽说没粮食价高,可是实打实的能卖银钱,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还不止,崔家二房庄子上,长年还收稀奇山货,给的价格也公道。 农闲时,大家愿意往山边边钻,都习惯了得个什么好东西,立马送到崔家二房庄子上,当天就能拿着银钱。 拿着钱袋子晃晃荡荡的回村。 叮叮当当…… 清脆悦耳,好听的很呐。 也神气的很。 农家人,就一点子念想,有个什么物件,就是希望换成银子使。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如今可实现了。 如此,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受了崔家二房的恩惠。 第208章 惊为天人 骂骂跌跌的李婆子走到半道上,一个不留神,被一团牛粪滑倒在地,撑着手刚想起身,又是一团热气腾腾的狗屎糊了一手。 “啊…………” 李婆子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扯开嗓子大喊大叫。 …… 远远瞧见的乡亲们,一脸懵圈了。 李婆子这是……气疯了? 带着一身屎味回到院子,一边在井旁清洗,一边无遮无拦的破口大骂。 “遭天瘟的,神气什么!” “那起子不孝的,要遭雷劈的。” “那家的屎都不看好,作贱的玩意儿。” “……” 也不敢指名道姓,就这般对空虚骂着。 崔家老宅何故这几个月如此安静,无人敢扰崔家二房的好日子。 这还得从白芷入京前说起。 白芷自然知李婆子和崔大强的尿性,她这尊对崔家老宅来讲,犹如煞神般存在,要是她不在了。 放飞般。 这些个狼心狼肺的还不把崔田柱和娘亲吃干抹尽了。 故,当日启程前,白芷特意带着一中、二运、染白、须眉,给崔家老宅的人免费唱一出戏,实打实打告诉崔家老宅众人,戏名就叫“威胁”。 赤裸裸。 肆无忌惮。 几人轮番上场。 有耍剑的,刀光剑影,快如闪电。 有耍大刀的,一刀劈下,粗壮的大树桩子,顿时轻如花朵般分成两辫。 …… 几人上天入地,在崔家老院的屋顶上、树上、墙头上,飞来飞去。 效果甚好,几人张大嘴巴,崩紧身子,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惊扰了这群凶神恶煞。 就那水绣原先还起着,到了赵家要好好收拾这死丫头一番的念头,当日见此情形,彻底歇了心思。 当时,唯有崔宏才……暗下眼里红光闪烁。 此时,听着老婆子嘴里喷粪般臭骂,坐在院中吸旱烟的崔老头,麻木般,没了反应。 吧嗒……吧嗒…… 烟圈一团一团向上升起,把崔老头笼罩其中,麻木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老二家竟有这般大造化,做梦都梦不上这等好事。 可如今…… 悔时已晚。 崔大强不知从那缩回来,默默的蹲在爹旁边。 瞧大眼晴抬头望天,听完娘的痛骂,见娘换好衣裳进了厨房,小声道: “爹,我们……要不去老二家那走一走,这……殿试后,喜报也该来了,到时在贺,怕是有些晚了。” “他就是做了官,我也是她大伯,总得……总得关照几分,你说是吧,爹?” 崔老头斜睨老大一眼,冷声道: “你要是有那个脸,你自己去。” 崔大强怔了怔。 他到是想。 可二房没有人理他。 良久,他才低叹了一声,回了房。 远在县学的崔宏才,生生捏断了几根笔。 转身又是一副温文一尔雅的君子作为。 还对着崔少安,如大哥般,嘘寒问暖。 “堂弟,可有那些不甚明白之处?我眼下有空,可为堂弟讲解几分。” “堂弟,我这本注解,难得掏到的珍品,借你阅看几日。” 可惜崔少安今非昔比,岂是几句暖语,几次关心可哄骗得了。 生硬、疏离的,与崔宏才客套着。 京城。 经过一段日子的寻摸,还真找着合适的铺子。 一中回禀道: “夫人,那是一个二层楼的铺子,带着一个小后院,后院有三间房正房带一间厨房一间杂屋。” “我仔细计算过了,一楼铺子里放上二三十桶酒,不成问题。二楼,我们开几个贵宾室,刚好用来招待贵客。” “后院给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住,挤挤六七人不成问题,房间要是少了,那天井处还可以加盖一间。” “虽说没有范岭县的铺子大,可是在寸土寸金京城,也是难得的好铺子。” 白芷连连点头,一中做事,她放心,稳重又思虑周全。 下午一行人就去铺子。 在砚仁街拐角处,离主街稍远了一些,但自家是卖酒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不要紧。 妙就妙在,离千重书肆,不过半柱香的路程。 但贵,也真的贵。 作价五千五百元,一个铜板都不少。 晚上回去找相公商议,方元璟当即拍板,让娘子放开手去做。 幸好美男相公还有些家底,让她祸祸。 她可是吹了牛皮,三年,十倍还给相公。 不过,相公有一个建议,甚是有道理。 她的美酒方子,样样独一无二,在范岭县偏远之处,无甚要紧。 可在京城,水深的很,利益盘根错结,公侯之间姻亲交叉。 稍有不慎,触犯了他人利益,刀不见血的,被人连肉带骨头吃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夫妻两密议了一番。 一致选定对象,江子昊。 姑姑是四妃之首的惠妃。 父亲是永安侯,手握重兵。 表哥是当朝负有声望的六皇子。 而他……京城的纨绔贵公子,行事放荡不羁,言词乖张犀利。 有钱有权,有胆有闲。 不怕事,敢惹事。 很合适! 以相公的名议,下了一张贴子,三日后午时,【醉客楼】相议。 方兄约他? 奇了怪了。 他可是给方兄下了五六回贴子,一一给拒了,说是闭门研究学问。 开了窍了? 当天,打扮花枝招展的江世子,摇着玉骨扇,带着浮生和竹白,前往醉客楼。 半柱香不到。 白芷带着三人款步而来。 江子昊一眼就瞧见是方兄的夫人,白芷。 原来是她约的,我就说,殿试在即,方兄何来这等闲功夫。 就是不知何事找他。 江子昊上佻着眉头正欲调侃几句,目光一滑,一双桃花眼灿如星河。 他的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来,说不出来的紧张。 正是近日来日思夜想,魂牵梦扰的冷仙女。 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怕是做梦般,恍惚。 背着右手偷偷的,在自己腰间掐了一下把。 痛。 是真的。 就这般,目光灼灼落在白芷旁边的白衣女子身上。 亭亭玉立,明眸皓齿。 身着一袭白衣长衫,上披银色对襟短衫,迎风而动间,好像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银光;气质仍如那晚一样,冷若清霜如绽开的天山雪莲,有一股出尘的圣洁之意境。 美,真美! 不自觉地。 江子昊绯薄的唇微勾,浅笑,那双迷人桃花眼,眸光潋滟,竟比盛放的屋外的桃花还要妖娆。 时间与岁月仿佛一切静止了。 “江公子。” “花孔雀?” 连喊两声,江子昊未有所动。 寻着他的目光落在染白身上,这只花孔雀又乱放电,敢撩她家染白。 好胆! 她怒了。 “花孔雀!!!” 第209章 怪异的江子昊 “啊……” 猛一下听到方夫人怒吼,愕然片刻后,方才不妥,初次见面,盯着人家姑娘看,着实孟浪了些。 冷美人儿,不会觉得他是纨绔子弟吧? 江子昊忙收敛目光,挺直身板。 “见过方夫人。” 一本正经打着招呼,目不斜视,端方有礼。 白芷怔了一下,这只花孔雀今天吃错药了? 刚刚一会儿呆愣、一会儿眼含春色,难道是错觉? 一旁的染白也是诧异,这位江世子看她的眼神甚是奇怪,有病吧。 不过,似有些眼熟,好似在那见过。 应该不会,她随白芷入京时,是第一次到京城,想来记错了。 打过招呼的江子昊,内心慌如鼠。 心心念念的冷美人儿就在眼前,竟然与方夫人相熟。 跟在方夫人身身,难道是新收的丫鬟? 要是丫鬟……那……他跟方夫人要人,她……不会拒绝吧。 想想又不对。 武艺如此高强,气质冰冷比主子还主子,怎能是丫鬟。 那…… 不是丫鬟,是方夫人家亲戚? 可是当年查过,方夫人家就是普通庄户人家,唯有方夫人极为出彩,聪慧机灵。 请的护卫? 天人交站的江子昊,待看到染白坐与白芷身旁。 那个吊着的心,稍稍放缓了一下。 不是丫鬟,不是护卫。 难道是方家亲戚? 寻个机会向方夫人打听一二。 白芷怎么看着江世子一脸的紧张无措,那个风流倜傥,嘻皮笑脸的的江世子那去了? 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来,调笑道: “江世子,傻愣着干什么?” 正在后头与一中寒暄的浮生、竹白齐齐转过头来。 众人目光全落在江子昊身上,脸皮厚的江子昊,难得出现大写的尴尬,飞快的朝染白看了一眼,生怕染白对他印象不佳。 发现染白自顾自的拿起茶碗,喝茶,才舒了一口气,坐于右侧。 白芷侧耳轻声问染白:“你与他认识?” 染白摇头。 如果说初见染白迷了眼,这也不科学。 纵使染白长得美,江子昊有权有钱的贵公子哥,又经常出入宫中,什么美人儿没见过。 神神叨叨。 “这位是我义妹,叫染白。”白芷待众人坐定,开口介绍道。 染白,好名字,圣洁不染尘埃。 江子昊弯腰抱拳行礼,优雅有礼,含笑道:“见过染白姑娘。” 染白点头,轻呼一声方公子。 惯常的冷漠。 江子昊坐下后,假意端起一杯茶,在唇边晃来晃去,一滴水也没落到嘴里。 原来都不是,是义妹…… 认的? 何时认的? 那家的姑娘? 家住何处? ………… 片刻,酒楼的活计鱼贯入内,一盘又一盘的菜肴端在桌上。 上菜的这会儿功夫,江世子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后,彬彬有礼的介绍起醉客楼的招牌菜。 “这道香酥鸡,色泽橙亮,外焦里嫩,最特别的是,食用其肉质有股茶香。你们可知道为何带了茶香?” 江子昊满意的看到众人摇头,特别是染白也是摇头的其中一位。 他展颜一笑,透着风华少华的蓬勃与朝气,不自觉扬大了声调: “那是因为,醉客楼香酥鸡取用的活鸡,都是长期吃茶叶长成。肉质自带一股茶香。” “还有这道鱼籽羮,鲜美中带着一股果香…………” “还有这道醉焰鹅……” 嘴不带歇的。 如一名学富五车的学子般侃侃而谈,言语间偶有些风趣幽默的故事。 说到兴起处,时不时摇动着随身携带的玉骨扇。 白芷慢慢的察觉不对,江子昊何时这般正经又认真? 主要是旁边染白的气息也不对。 黑沉着脸望着江子昊的方向。 周身有怒气。 又不禁纳闷道,难道江子昊与染白旧日相识? 从一进门,这事就透着古怪。 可是临出门时,也没听染白说过江子昊此人。 且染白自己也说过,她从来没有来过京城。她在京城就认识一人,日后如有相遇,必要是,还是需要避上一避。 没错,染白死盯江子昊手里的玉骨扇,她就说有些眼熟,除了那人生的儿子……在京城她也无甚认识的人。 原来这厮还是盗门中人,盗门何时收权贵家公子哥。 江世子还不知道此时马甲已掉,扬着自信,神采飞扬般一个劲,尽展其满腹才华,势要在冷美人儿面前博一度好感。 染白周身清冷,怒气层层中散发着冷气,与她周身气质相叠。 要是不熟悉她之人,很难感知她此时已有怒气。 他还当冷美人儿在认真听他述说,口若悬河,从食材到歌赋…… 白芷转了转一双美目,带着戏谑的声音: “今天我算见识到了,认识江世子也有两年,却不知江世子也是学富五车之人,舌绽莲花的功夫堪比说书先生!” “不过,你在讲下去,大约我们午膳不用吃,且等晚膳即可。” 这般说下去,何时用膳! 忙着设计铺子装修图,晨起就囫囵的嚼了两个包子垫巴了下肚子,此时满桌的美食香气四溢,却到不了嘴里。 连喝了几杯茶,都止不住往外漏的口水。 这不。 造孽么。 听了方夫人的话,江子昊心突的一下,紧张起来,转眸看向染白。 “染白姑娘,你饿了?” 好你个江子昊,他眼里只有染白。 白芷微微的眯起了双眼,慢慢的扬起笑意,但这笑意中透着冷意。 “江世子,这是当我们不存在呢!” 脸,火辣辣。 刚刚话落,其实江子昊懊恼的悔了,聪明一世,糊涂一世,怎么就把脑海中想的话,脱口而出了。 诚垦的道歉,自罚两杯,白芷才饶了他。 干饭人,开吃。 都是相熟之人,白芷奔着几盘肉,大快朵颐。 江子昊优雅的夹起一块肉,轻放嘴里,细嚼慢咽,那有往日“香消玉减”抢食的真本性。 填了个半饱,白芷有心思看戏,有一搭没一搭,嘴里嚼着香酥鸡。一双琉璃眼,在江子昊与染白身上,来回的转悠。 除了刚刚那股怒气,染白此时到是无甚特别之处。 只是,她已捕捉到五次,江子昊在偷看染白。 呵呵。 津津有味看了好一会江世子的微表情表演,得勒,吃饱了,办正事。 第210章 表哥,要不要入股 白芷喝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开诚布公道: “江世子,觉得我家酒如何?” “好酒,难得的珍品佳酿!”江世子有一说一,赞道。 是个识货的。 敢说真话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白芷笑了笑,又道: “我来了京城后,让下面的人将将京城内可买到的酒,都搜罗一番,细细品了两月。” “其中不乏实至名归的好酒。” 说到酒,说到生意。 白芷脸上如蒙了一层光,眉眼间的自信和洒脱藏都藏不住。 大家注目,侧耳静听。 “可要行家真论起来,我敢说,我酿出来的酒,少管是色泽还是醇度,绝对独树一帜。酒藏窖需要时间沉淀,假以时日,我的酒定能更胜一筹。” 白芷娇傲之色溢于言表。 这话,他信。 江子昊连连点头。 就是宫中的御用酒水,其香醇甘冽也比不过“岁寒潭”。 且不说,后来出的梅子酒、梨花白、桃花酿,其色泽甚是奇特,其色浓郁,与其花朵艳色相当,这番技艺就比一般的酿酒世家强。 原来是找他做保走酒商之路,这个到不是难事。 江世子认真的沉吟片刻,分析道: “如果【十色香】的酒,想在京城打开商路,我们家相交的各府自不用说,我担保,绝对好卖。” “但如果想更进一层,如进内务府,怕是有些难。如今内务府御用之酒,其各家都是酿酒世家,皆是三代以上为酿酒之人,全族身家姓命与供酒息息相关。” “如无根基,入内务府名单怕是有些难,酒必竟是入口之物,皇家规柜森严。” 白芷:“……” 这货,沉迷美色,理解能力出了偏差? 她何时找他要卖酒。 她才不愁她的酒无销路。 这个自信,百分之一百,一点折扣都不用打。 白芷佻了佻眉: “难道江世子,就没兴趣与我们一起开个酒铺子?” 开铺子? 江世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并无生意头脑。 “我们在京城开家十色香,你出五层本钱,匀给三成股,酒方子我出,人员我管理,酒我酿。可行?” 江世子坐直了身体,他自是知道京城酒的利润有多大,一脸疑惑后,露出往日小傲娇神态。 “你这么好心?不会给我下套吧?你这心眼跟筛子似的。” 这话可不做假,方兄仁厚,可方夫人最是精明,自己与其争锋,可回回没占到便宜。 “哟,瞧你那胆小的样。”白芷嗤笑道。 “此事涉及……我得考虑考虑。” 江子昊有些顾虑,如今他与表哥所谋之事…… 临走前,江子昊一脸紧张的想与染白说几句话,又怕冒失,算起来染白姑娘是第一次见他。 转念一想,如今知晓她叫染白,就居住在安府,已经是天大的了消息。 一脸春色的转道去了六皇子府。 “表哥!” 乍乍呼呼。 六皇子正在练写,眼都没抬,随口应了一声:“嗯。” “方夫人找我合伙开酒铺。” “哦……” 六皇子拖长着尾音,神色未变,动作未停。 做生意开铺子,好像是方夫人擅长之道,瞧她那新鲜点子,层出不穷。 表哥定力比他强,瞧这笔顺丝豪未乱。 “表哥,你说,我要与方兄他家一起开酒铺子吗?” “要是开了铺子,我们未来所谋之事,会不会把方兄一家拉下水?” “表哥,你原来的主意,希望未来方兄明面上与我们无甚过多往来,可一块入股开铺子,那就是生生绑一块。” 江子昊有些拿不定主意,将顾虑讲了出来。 “你可想过,她为何找你开铺子?一间酒铺子而已,按理,安府和方府都不差这点银子。” 六皇子一针见血。 “这个……” 他一路上光想着染白,那清冷绝美的身影如月下仙子般,一直在他脑海里。 嘿嘿嘿,今日运道真好,原来仙子就在身边。 脸上春色盖都不盖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傻乐什么?” 六皇子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笔。 “嘿嘿,没……” 有些不好意思的握拳抵唇,假咳。 哟,还有一丝娇羞。 不对。 眼含春意,春风满面。 表弟他不会对方夫人…… 如今还好,为时尚早,可早日悬崖勒马。 他轻咳一声,规劝道: “表弟呀,你今年十七了,是时候让舅娘给你相看姑娘,早日成家,也好为江府开枝叶,也为舅娘分担些永安侯内宅杂事,让舅娘多一分松散。眼愁着舅舅年龄也大了。” 稍停顿下,瞄了一眼表弟,孺子可教也,竖耳听训中。 “不过,那些已有家室,那怕是朵高岭之花,也只可远观,不可……” 这一番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内心酸涩不已。 原一本正经的听,表哥这话锋一转,突的,想到了什么。 江子昊跳起,叉腰炸毛! “表哥!!!” “我何时看上过有夫之妇,谁看上过!看上谁?!” 六皇子嫌弃的离远了一些,表弟呸不讲究了,口水都要飚到他脸上。 瞧这副像炸毛的猫,呲牙咧嘴。 他这是误会了。 咳。 六皇子清咳一声,他才不会承认他误会了,背着手,说教道: “嗯,我自是知道你没有。我怕你日后误入歧途,我这哥哥的提前给你的忠告。” 江子昊收起玉骨扇,委屈巴巴的看着表哥,表哥骗人。 六皇子才不会被他这副无辜表情给骗了。 “表弟有心仪之一?!” 似询问,又是肯定。 嘿嘿, 江子昊扬了扬眉头,“你猜。” “滑头。看中了那户公侯之家的姑娘,早日告知舅娘,以免舅娘乱点鸳鸯谱。”六皇子笑道,只要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他自是不插手。 又是嘿嘿一笑,掩饰他的心虚,他还不知染白是何出身。 这时,门外传来叩门三声。 六皇子沉声道:“进!” 进来的是楚木。 “主子,永安侯二公子求见。” 楚木恭敬禀到。 江子昊露出鄙夷之色,他那二弟像只老鼠一样,逮着机会到处钻营。 很久,进来一位贵公子,仪表堂堂。 大哥也在。 江子沉脸上显出讶异之色。 装,就差生一只千里耳,还能不知道我在表哥府上。 “见过六皇子!” “大哥!” 江子沉向六皇子一拱手,行礼问安道。 “表弟不必客气。”六皇子。 第211章 嫉妒 江子昊撑着脖子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两人一会儿探讨学问,一会儿探讨棋艺,一会儿呤诗两首。 没完没了。 这江子沉整天没事干,在府里,就专门跑到自己院子里练字习书,说要拉着自己一同研学。 现在又专门跑到六皇子府来请教学问。 方府没有夫子? 学院没有夫子? 显得自己能? 这是要打出自己勤于好学,才华出众之名? 这股子从里到外的刻意,瞧着累的慌。 江子昊腹腓不已,扭头望向窗外。 还是这满园的春色迷人,满园绿意盎然,一阵风抚过,花儿在枝头摇曳。 跟染白的姑娘一样好看。 此景只应今日好,此情只应本公子今日独好。 本公子今日高兴! 美景又见美人。 就这厮闯过来败兴。 又斜眼瞟了另一头案几旁的两人,鉴赏的正是《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瞧那江子沉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当表哥想听他注义,给他几份薄面而已。 忽感大哥的注视。 江子沉一脸喜色的望着他,“请大哥点评。” 江子昊兴致缺缺的罢了罢手。 就知道大哥胸无点墨,那里能明白此等名诗之意境,江子沉眼中饥色一闪而过。 江子昊自是没错过眼里的饥讽,瘪了瘪嘴,真当他草包。 这诗还不信手捏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窗外。 一扇一扇的春风扬着江子昊,连打了几个哈欠,春乏秋困,正是睡觉的好时节。 整个人卧在软塌上,没一会儿,侧过身安然入睡。 六皇子瞧着表弟,哑然失笑,起身拿起一张薄毯轻轻盖在身上。 江子沉眼眸暗了暗,一脸嫉妒之色,目光紧紧注视软塌上的人,六皇子待大哥如此亲密,一母同胎的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 大哥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 为何六皇子待大哥这般好,二叔家的几个堂弟也未曾见六皇子厚待,跟妄论自己一介庶子。 不知他该如何做,方能赢得六皇子信任。 难道就因大哥是永安侯世子? 若自己…… 不自觉的捏起几颗白子丢在一旁。 “表弟?棋局未散。” 六皇子一坐下,就瞧见二表弟把他的几颗白子扫在一边。 “六爷,不好意思,昨日未睡好,走神了,我手误。” 江子沉忙收回思绪,致歉道。 六皇子讶异,刚刚表弟眼神不对,似有愤怒。 不过,这抹讶异也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就从他的心头掠过,随后,迅速消散殆尽! 两人不闲不谈的,又手谈两局。 江子沉告辞。 出门前,深深地看了眼软塌上酣睡正香江子昊一眼。 一觉睡到夕阳西下,天暮黑蒙。 江子昊眨巴了眼,揉着枕头,蹙眉,喃喃道:“天还没亮?” 一旁看书的六皇子,失笑。 “呵呵。” 表弟那双桃花眼不乱飞,怔愣的模样有几分天然呆。 到是满可爱的,有小时候玉童子的身影。 寻音望去。 “啊,表哥?” 我这是在那? 恍惚。 “你这痞子,赖在我这睡了二个多时辰。”六皇子笑道。 这是还没过夜。 江子昊傻乎乎地跟着笑道:“表哥这里有股神奇的魔力,回回睡得香甜。” 大约是从小的信任,可以后背贴后背,性命相交。 “贫嘴,清洗下脸,就等你用晚膳。” 话落,六皇子跨步去了侧厅。 “好嘞!”江子昊一屁股蹦起,一觉睡得踏实,神清气爽。 饭桌上。 六皇子: “方夫人找你合作,定是与方兄商议妥定,且深思熟虑才下贴子约你。” “我估摸着,此次合作,要么是以方夫人以崔家名义与你合作,要么是以方夫人以自己私人名义与你合作,想来不会把方府及安府牵扯其中。” “她有好酒好方子,又有奇思秒想的生意经,正缺一个有权有势的合伙人,可不,找上你。” 江子昊: “我就说,方夫人那满肚子心眼,跟个筛子一样,定是打着主意。” 六皇子: “你也不亏,这是笔稳赚的生意,她手中握的酒方子,确实是好酒,世间难得。好酒之风盛行,她的酒在京城推出,定是引人瞩目,那里愁不赚银子。” “只是,会不会影响表哥你的布局?”江子昊略有担心。 六皇子摇了摇头: “如今的形势,到不要紧,且让二哥和五哥斗去。方兄那舅舅安御史,是出了名的纯官,父皇的铁杆,且从不站队皇子。暂且,我不与他们过多往来,即可。” 得了主意的江子昊,悠悠晃晃的回了永安侯府。 江子沉一早就派人守着,待大哥一回府,就让他通知他。 那知这一守,竟过了三个时辰,天黑月高之际。 一股闷心,无出发泄。 大哥唾手可得,可自己得拼了命舍了脸去争取,仍是比不过。 安府。 白芷一脸八卦的盘问染白,今日江子昊那厮,处处透着奇怪。 染白只得说: “我那日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兴起走走,马匹栓在树边,等回来时被人偷走,此时已近黄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无奈。只得夜宿在林子里,正遇江子昊被一群人高手追杀,一敌十,略显下风,正巧我……” 说的是那位天天游手好闲,东南西北的到处闲逛。 又整日挂嘴边的,成天说:等着他老爹退位,他就顺当上位当他的永安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个传说中,国子临一霸,不学无术,让夫子头痛,狗看狗嫌的。 江子昊! 白芷脑子一炸,随即神色复杂。 她就说,公侯将相之家,那有什么真正的富贵闲人。 原来一切都是装的。 连相公都没有看出他还是武艺高强之人。 追问道:“那他今日是认出你了?那他知道你认出他了吗?” 染白摇摇头: “应该不知道我已经认出他,那日一身夜行衣,蒙面未示人。那日使完暗器后,趁着夜黑,他把扇子急于收起,便是不想让人知其使用何暗器。” 是那把玉骨扇,玉质极品,价值不斐,原来还是把暗器。 他这是把京城的人都耍的团团转。 人才呐。 那她找他合作,似乎有些不妥当,不会陷入什么旋涡,惹一身腥。 第212章 众学子愤起,觉不公(力荐,作者喜欢章节) 方元璟听后,来回走动,转了五六个来回,才思定道: “我们已先表达合作意图,如若无故反悔,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况且,不管他暗地里有何身份,藏了这么多年,这一时半会,无人能知。” “我们且看他如何回应,如未拒,铺子先开起来也不要紧。如有变故,也可撤出。想来江兄也不是无端拖累他人之人。” 白芷点头,只能如此。 小富即安,然后有点权势,这是白芷最向往的安稳生活。 对了! 还有一条,得有个虚名,她不喜欢!给人下跪! 江子昊,千万别给我惹祸事。 惹,惹天大的祸事,搅动天下。 白芷觉不妥,又把自己猜测说了出来。 别怪她看多了权谋剧,就江子昊虽说只有闲职挂个名,无实权,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可他与六皇子孟不离焦。 他这番隐了身份,说不得就是与六皇子有关,历来皇室争储,刀光剑影,哀鸿一片。 如若不是。 难不成,江子昊还有一颗侠道之心,其身份只在江湖上行走? 白芷连连蹙眉。 “别邹眉头,在邹,就要变成个老太婆。” “别怕,他日入朝,总需要各方助力,端看各自如何谋计。”方元璟安慰道。 白芷只记着前面这句,撅起小嘴,委屈巴巴: “相公,你嫌弃我难看?呜呜……嘤嘤……” “呃,我错了。” 方元璟温柔至极,悦耳轻喃。 轻喃中,眉眼笑意扬出,醉美一室年华。 相公的美男杀就是对她管用。 白芷嘟嘟嘴,双手勾住脖子,像只袋鼠般,整个人挂在相公身上。 “调皮。” 方元璟生怕一不小心,娘子要摔了下来,忙双手环腰,把她整个人放在案几上。 “娘子近段时日受累了。” “嗯呐……”白芷醉呼呼般,呢喃。 ………… 两方签定契约时,那家不是逐条逐句辩上一二,为己方争取最大利益。 可这两方,难得一见的是一片祥和之气,相互谦让,生怕对方吃了大亏一般。 就这么你来我往,耗了两柱香的功夫。 终签定。 白芷难得的主动给江子昊一个好脸,主动送了他几坛好酒。 只是对江子昊询问: 染白今日为何没来? 去了何处? 染白是那里人? 白芷打着哈哈,充耳不闻。 这厮,还真看上了染白。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如今染白身陷情伤中,那能顾得上你江大公子一片冰心。 第二日。 酒铺子的装修,也紧逻密鼓的张罗起来。 画图纸。 买材料。 …… 各司其职。 抽着空,白芷带着须眉在城外,又买了个不起眼的小院。 当初在范岭县挪到空间的酒水,全般到小院中,到时寻个机会,运到酒铺。 在众人眼中不干正事的江子昊,也每日带着贴身小厮悠悠晃晃的到铺子处,查看翻修进度,着实上心的给着意见。 就连永安侯有一回路过砚仁街,拐到浮生说的店铺去瞧了一眼。 正瞧见,往日仪表堂堂,锦衣华服的大儿子,正一身灰突突的跨坐在砖头上,拿着一张纸与人匠人讲解。 永安侯顿感安慰,打发小厮送了一回点水茶水,给儿子长长脸。 江子沉听说了,顿觉不可思议,大哥有这闲功夫开个小铺子? 永安侯何时为细碎银钱操心过? 就是夫人的嫁妆当年也是十里红妆,手里头铺子有二十多个。 他也带着小厮偷偷的看了两回,那个灰土灰土的正是大哥,永安侯世子,就在一片废墟中食午膳。 看不懂。 难道大哥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想在经商上有所成就? 对,一定是。 哼,他日永安侯如是个商人,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做商人好。 江子沉自此又改变了战术,送了一箱子商道、生意经的书籍,临走还说,他会帮大哥物色商界奇才。 江子昊嗤之以鼻,蠢货,就他一个聪明的。 如方夫人所说,跳梁小丑就当看戏,还不用花银子,且日日还有新戏,源源不断的。 何乐而不为。 京城,一处茶馆。 今日春宴诗会,众学子云集于此。 突然,一名学子手拿几张纸一脸愤慨的站起来,叫道: “天道不公,我等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遍读百家书,涉猎经、注、传、诠、集等各家书籍。如今竟被一名才学普通之人临架头上。” “对,卑鄙!卑鄙至极!” 旁边黑衣蓝边学子手里也拿几张纸,看后,痛苦愤怒的喊声。 旁边几桌学子,闻声赶来,团团围住。 五六十张署名为方元璟的往日习作,相互传阅。 有八股文章。 有诗词。 有策论。 有注义解说。 习作上列的年份为: 丰武十年, 丰武十一年, 丰武十二年, ………… 丰武十八年。 今年丰武二十一年,刚好就少最近三年,巧了,他方解元就最近三年不在京城。 “春楼又晓一夜风,花开叶落万暮生……” “通一明,通二生,通百态,晓人间事。” 此诗词勉强。 “《诗经-雅》,能窥见边关战士们其思念之情,如‘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他去东山已经很久了,现在走在回家路上,天上飘着细雨,他心情忧伤感情。” “他一会儿想起了恢复平民生活的可喜,一会儿又想起了老家可能已经荒芜,迎接自己的也许是一派破败景象:‘果赢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还是老家好:‘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此读经明义尚可。 此策论,此文章……,才疏学浅,难怪中个秀才掉在尾巴上。 几十张阅读下来,众学子一致心声,此子就堪堪秀才之才学。 哀呼。 愤慨。 怒气。 不甘。 “原来前些日子,听说方伯爵家嫡长子方元璟作弊之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此字软趴无力,笔锋不见形,毫无风骨……也难登大雅之堂。” “天道不公!我要找院长申诉!” “对,要找夫子们讨个说法。” “科考严明,为众学子力求光宗耀祖之出路,可不能让作弊之风污了此圣洁之事。” 谁也别小看学子们,有道是: “秀才提笔,纸上谈兵;举人杀敌,出口成章;进士一怒,唇枪舌战。” ------题外话------ 头秃,这几章磨了好长时间。 卡文,卡到我难受,一直找不到好的剧情,来写方元璟的高光时刻之一。 “众学子愤起,觉不公。方元璟应战,舌战群儒。”这个设定,二个月前就列了大纲,真要写时,整了几个版本,才写出这几章。 仍觉不美,可我才尽了。 头发都掉了几把……… 第213章 习作谁写的? 义愤填鹰的学子们兵分几路。 有去找和正书院的夫子们,夫子们齐齐禀报给蔡院长。 有去找大儒叶申叶公……… 家中长辈为官者,找自己家长辈。 此事两日之间愈演愈烈,情绪高涨的各书院学子在消没生息的几股人鼓动下,联名上书,求个公道。 哗然。 安御史与魏国公交流后,跑着出了宫门,一眼就瞧见方匹夫。 一个照面相对,两人一脸苦色,说不出来的复杂。 唉,玩大发了。 摒弃往日争锋相对,急冲冲的一道回了安府。 就见。 庄老稳如泰山,悠闲的泡了一壶舌雀眉。 凑近鼻下,一闻,香的很呐。 “庄老,说我们璟儿作弊之事,事闹大了,如今朝野议论纷纷。就是连累魏国公一世英明,好在下朝时,魏国公到是反过来安慰我。” 安御史措措大手,愁眉不展。 “对对,那些个无用的书生,还联名上书要求公道,要与我们璟儿对峙,要给个说法,娘希匹。” 方伯爵骂了起来。 庄老:“哦。” 眼都没抬。 没了? 就没了,庄师傅怎么这般不闲不谈,云淡风轻。 安御史:“此事已有大儒为众学子叫屈,如不处理,恐引起更大纷争,且日后璟儿难以立足。” “对,此事该如何解决?”方伯爵。 安御史斜了一眼方伯爵,跟屁虫! 急呀。 真急。 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庄老面前急步的晃荡。 庄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两一样,这傻病还能传染? 眼盲爹傻了,连安舅爷也跟着一道傻。 “你们两傻了?凭现在我徒儿这等才学,需要与他们争锋一比高下吗?” “殿试在即,谁有闲功夫与他们对峙一二。” 一道清脆女声: “师傅说的对,闲吃萝卜瞎操心,想要看我们相公的实力,殿试一比高下即可,那里还能作得了假。” “如若殿试那日相公策论出众,自是会被圣上点名,当场讲其义,还能请人代劳不成?” 正是白芷款步入内。 说的有道理,可那几十张习作,到底是给璟儿凭添了污浊之气。 膈应。 方伯爵悔不当初: “都怪我。我要是早日知道璟儿有此才华,定好好指导一番,请个名师。不,我豁出去,也要让璟儿拜大儒。” 满屋子白眼,盯着方伯爵。 他是耳聋吗? 还是眼瞎! 老夫我教我徒儿十年多。 何来需要其它酸秀才瞎指点? 方伯爵看着众人怒视,摸不着头脑,待眼神来回扫荡,看着庄老脸上越来越墨。 醍醐灌顶。 我儿有名师。 嘿嘿,舔着脸: “庄师傅,见凉,见凉。我是急糊涂了,瞎说的。我儿能拜您老为师,是我们方家的荣辛,是我儿的福气,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哼! 庄老别扭的扭过脸。 随后,方伯爵疑惑道: “那外面传的几十张习作,是璟儿故意写的?” 跟着白芷一道过来后,一直在门口站立的哼哈二将。 左手这位叫二运的,悻悻冒出头: “那……那是我作的。” 方伯爵:…… 雷,雷得个外焦里嫩。 是他家小厮写的?! 白芷瞧着整个人傻呆的方伯爵,忍俊不禁,笑出口。 二运虽是个哭包子,可也有几份天资,相公说,早些年,几人抱团过活。平日里,为了生活宽裕些,二运能挤出学习的时间着实有限。 但即便如此,二运其学识水准考个秀才,不成难事。 如若有名师指点,去其奴籍,他日金榜提名,指日可待。 安御史走上前两步,打量着二运,侄子这名贴身小厮,没想到是个有读书天份的,到是难得。 他可不是方匹夫那个糊涂蛋,以为外面流传的习作是璟儿所作,他到是想过可能是庄老使的手笔。 却不知,是贴身小厮。 “哈哈哈哈哈哈……” 突的,方伯爵放声大笑。 “我儿聪明,瞧身边的小厮也有秀才之能。” 傻子。 真是没眼看。 安御史一脸嫌弃,吹着胡子一个劲翻白眼。 第二日。 安府管事携方元璟贴身小厮一中,对外宣。 “我家少爷忙于钻研学问,暂无时间与各位学子对峙一二。” “朗朗乾坤,自有神明在上,谁敢污了朝庭科考之清名,我方元璟顶天地立,也自当携一身正气为其证名。” “请各位静侯时日,他日殿试自可一见真章。” 世间百态,众身千相。 有的说: “方学子,他言之有理,要是怀疑人家才学不是本领的,不是还有殿试,到时可以分辩一二。” 有的说: “此次春闱是魏国公主持,魏国公三朝元老,公正清名,如何会作弊。” “对,那方元璟如何有通天的本领,知晓考题?” 搅风搅雨的声音也起了一大片。 “学子的胸襟呢?方解元的气度呢?为何不敢正面于人?” “自古科考如过独木桥,前面关关至险,往日习作如此普通,何以中举为解元?又如何进一步会试挂榜第二。殿试只有策论一项,如何能观其全貌?” “对,他方解元,自家为公侯世家,舅舅又为朝中三品大员,如若只攻策论一项,难保其此项可扬其长。” “哼,他就是怕人,还说什么一身正气,鼠辈!” “装模作样!” 放屁。 永承侯老将军路过茶室,正听到一群人议论方小兄弟。 方小兄弟眼神清明,正人君子之辈。 谁作弊。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有些人读书就是读傻了。 “一个个的,没事干了?像个娘们一样,议论他人是非。” “读了圣贤书,就是这样用的?有本事考个功名,做个清明之官,好好干番利功于百姓之事。” 永承侯中气十足,眼若铜罗的虎道。 一堆。 一堆的。 众学子。 噤若寒蝉。 有学子义愤想辩解,旁边学子忙拉住。 “是永承侯,一品军侯,三十多年守侯边关,压制强敌,造福边关百姓,功不可没。” 学子们只得小声道: “那永承侯也是被方元璟给骗了,弄刀弄枪之人,那能明白学问里头的弯弯绕绕。” “可如今永承侯在气头上,与他辩个一二,也辩不明白。” 永承侯哼的一声,阔步流星的走了。 第214章 四封文比战贴 情绪一路高涨,沸腾的学子,有一股为民请命,舍身取义之势。 奔波与夫子、学子间,连连集结属书院、所属州城等学子,群议。 不知那位学子提出,即然方解元不愿意给个交待,也不愿意出来对峙,说是要在殿试一见真章,殿试还有十二日,且殿试只考其策认经,难以服众。 到不如来一声“文会”。 对!! 文会!!! 一石激起千层浪,激起一腔热血,各书院学子商议拟贴。 四封战贴,齐齐整整的递到安府。 方元璟启!!! 紫贴是【和正书院】。 墨贴是【岳麓书院】。 灰白叶贴纹是【松白书院】。 墨灰书剑纹贴是【应天府书院】。 号称“四院文会”。 文比? 比个屁! 白芷当声骂道。 一帮人闲的蛋痛! 吃饱了没事干! 我家相公真材实学,还需要他们考究一番。 他们当自己是皇帝,天皇老子? 方元璟看着桌面一一铺开的四张贴子,天下四大书院,此次春闱,在京滞留的大儒、夫子、学子,比比皆是。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其一人与众人文比。 轻叹一声,心中起了波澜,神色哀伤。 无事惹尘埃,惹的又是谁? 如若不参加,我以后如何在众人面前抬头。 我如若参加【四院文会】,太过出彩,如师傅般说的必视为眼中钉,早早陷入旋涡。 如不出彩,评定其才学平平无奇,作弊无疑。 这将是,在天下人面前身败名裂,科考之路终结于此,可为心思匕毒。 缘何纠住自己不放? 缘何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只因我往日名声不显,而今突有了声名。 就可纠住辩子,任人宰割? 十万个为什么,也问不出方元璟心中想要的答案。 自古名和利是把双刃剑,战就是了! 我方元璟又岂是他们可以扳倒的!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对,徒媳妇说的对,怕个球!” “战!!!” 庄老这小脾气,胡子都要瞪直了,被人拿大脚往脸上踩,还不得狠狠的收拾。 命运是个神奇狗屁玩意儿。 好好的一个人在家闭关研究学问,竟还能找上我家相公。 白芷心痛的瞧着相公,久违的孤寂和悲伤,如那年那夜在深山石洞里一般。 捏着杯子的手蓦地紧了紧,竟然觉得嗓子发干。 转身,一头扎进小厨房。 自家相公自个儿心疼,做几道拿手美食,犒劳相公。 菲力牛排。 姜蒜花蟹。 盐焗花螺。 水煮鱼片。 人参煲鸡汤。 除了活鱼、活鸡,全是空间存货。 两柱香的功夫,白芷一人将四菜一汤摆在饭桌上,换上一身粉色旗袍。 前凸后翘,嗯,终于长齐活了,跟染白的波澜壮阔只差分豪。 那起子草药和早晚按摩起了效果,总算满意了。 左扭右扭又觉不妥,相公不会喷鼻血吧,我是安慰相公,可能不火上烧血,折磨相公。 外面穿上又一件碧绿春衫,把玲珑有致的身材遮掩住。 旗袍。 洞房之夜在穿给相公看。 出来,把众人打发了,今晚不用留人侍侯。 夜,月凉如水,清风绕梁。 婀娜多姿的白芷拐进房间,示意坐一边的相公别动,一切她来。 方元璟一双眼眸紧随娘子,看出了细微的端倪,今天娘子身段格外妖娆。 只见,娘子点上两根红蜡烛,一大束用瓷瓶点装好的鲜花,搬放于桌面。 略觉不满意,挪动了位置。 又从空间拿出一瓶红酒,一个醒酒器、两只高脚杯。 启开红酒倒入醒酒器中,左右摇晃,酒,红的让人沉醉,又透着一股神密。 两人对立而坐。 屋内光影交错,斑斑点点,如诗如幻。 白芷一双猫眼扬起了星光,含笑道: “美男相公,这叫‘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情侣或夫妻浪漫用餐的最高仪式,它是浪漫和爱的象征。” 方元璟目光灼灼,把玩着高脚杯,比那日娘子拿出的白酒杯要大许多,一样的透明如无物。 情侣。 夫妻。 他喜欢这两个词。 白芷拿过醒酒器,给两人高脚杯里倒上半杯红酒。 随后,优雅地拿起高脚杯,轻轻地摇晃了几下,露出迷人的微笑,酒杯前倾与相公手中红酒轻轻一碰。 “相公。” 点头,鲜红顺着朱唇,一饮而尽。 今天的娘子,很美。 散发出一股热情似火的魅力,有不羁,有洒脱。 方元璟感觉自己的心口好似不受控制地颤了下,压下这股跳动,端起前面的‘高脚杯’。 鲜红如血的葡萄酒,他不是第一次见,可今日不一样。 轻闻浅嗅,一缕销魂的魅惑。 方元璟学着娘子,一饮而尽,酒香流唇间,有甜,有香醇。 白芷用刀叉切好牛排,递几块给相公, “相公,这个叫菲力牛排,是牛肉,但与这里的牛肉不一样。” 没关系,都与这里的不一样。 他一直知道。 方元璟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把小刀叉,学着娘子,叉起盘子里的一块牛排,送入口中。 鲜嫩多汁,还有一股独特的香料。 “嗯,味道很好。” 一个如白描般雕刻的古人,身穿锦衣长衫,优雅的用刀叉吃牛排,无一丝违和感。 白芷扬想笑容,秒变小迷妹。 下面几道菜,她常做,到是不用介绍。 二人你来我往,开了三瓶红酒下杯。 白芷嘟着嘴,小脸蛋儿酡红一片,一双琉璃猫眼湿漉漉的,泛着一片星河。 “相公,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嗯,我更爱娘子。”方元璟耳尖通红,自然而然的揉过娘子。 “相公,我有没有说过,你特别帅,美若神仙。”白芷借势坐在腿上,凑了过去,又是一声呢喃。 一张俏脸,格外妩媚动人 两片玉滴朱唇,近在迟尺。 一股股热浪,无风袭来。 刺激着方元璟,心口仿佛被一股滚烫的热浪所充斥,血液急速奔涌,呼吸都屏住了。 几不可闻的声音: “嗯,我是娘子的。” “相公,香,好香。” ………… 火花衬双,双影随行,如痴如醉。 第二日,前来屋子收拾的须眉和千红,诧异,满屋子的酒气,怎么不见酒坛子,也不见酒杯。 第215章 方元璟应战,舌战群儒1 天空一碧如洗,晨起的艳阳斜挂,地面散落着被夜雨打落的树叶与花辨,空中弥温着泥土的清新。 春意! 安府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口,下来一名男子。 围在书院门口的众人倒吸一口气。 一袭青衣玉袍,卓然而立,一头长发只随意的用一根玉冠束在在脑后,春风清扬起他的发丝,带着几分翩然如谪仙般的气质。 原来方元璟,长得一副神仙容貌。 身后跟着三人,步入书院。 有一个矮个子小公子,眼泪滴溜溜的转动,打量着书院。 女扮男装的白芷,今天是相公的表弟,崔小白! 书院的大儒、夫子们望着正前方,步伐坚定,缓步而来的学子,想来正是方元璟。 身穿灰白锦缎,斜织着竹影暗纹,清风朗月淡如竹,有君子之风。 好相貌! 有胆气! 众人低声称赞:“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儿!” 人群中的一名中年男子,背着的双手,一双拳头紧握的发白,泪水汹涌而出,片刻,流流满面。 嘴角轻微颤动,喃喃的无声说出两个字:儿子。 两年多未见儿子,却如隔了漫长岁月般,怎么也想不到在此处见面。 璟儿他,蜕去早已不见的旧日稚气,已长成顶天立地的大男儿。 特别是容貌,与灵儿有七八分像,只是比灵儿多了一些男儿俊朗之气,还有如竹如菊般淡然之气。 一旁的安御史本想嘲笑他这番没出息的样子,一把年纪还流着猫眼泪,到嘴的话转回去了,轻叹一声,唉! 随后,悄悄的递了一张手帕,塞到他背后的双手中。 白芷举目四望,抛开前面,还有左右两边的扎堆凑热闹的人堆儿。 和正书院红墙黑檐,绿树掩映,在晨光下一片生机盎然;随风飘起的花瓣,增添了几份灵动。 果然是百年学府,散发着历久沉淀的文化气息。 其墨香雅气,古韵悠长,如地处湘的【岳麓书院】,哎呀,对,今日也有【岳麓书院】的战贴,处于潭州,正是湘地界。 没想到,历经几个朝代,仍巍然屹立。 大盛朝尊儒学,和正书院广场中心,立了一尊孔子像,铜铸而成。 只见孔子身着长袍,双手握一卷书卷,沉静肃穆,若有所思,神情十分生动。 孔子像前,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铜香炉,三支粗大的香正冒着青烟。 方元璟弯腰恭身向孔子像,三拜。 转身朝上首的和正书院蔡院子、大儒、有名望的大家们,一拜。 随后又是向左右人群,一拜。 与方元璟同辈之人,均稍侧身,避其一拜。 蔡院长起身,扫了众人一圈。 下面小声议论的众人,哑声。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蔡院长朗声道: “我大盛朝,尚儒学。其君子立世,学子习业,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天下学子之学训。” “即,人在世,须尊顺天意,立天、立地、立人,做到诚意、正心、格物、致知、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努力达至圣贤境界。此为,天下学子之表率。” “愿众学子他日成为朝庭栋梁之才,成为民请命的人,成为精忠报国之人……愿他日,圣贤殿有在坐诸子一面图像,流芳百世!受千代敬仰!” 不苟言笑的蔡院长,身形有些削瘦,话语却颇有力量。 慷慨激昂一番演讲,调起台下学子们激动之色,摩拳擦掌。 牛逼呀! 白芷一个弱女生,都被激的热血上涌,当下可冲阵杀敌,不杀个几十一百的,都对不起这番热血。 果然是文人的嘴,信了才有鬼! 右侧,一颗大树下。 只有一胡子花半的老头嘀咕:“还是一如即往,喜欢讲大话,充场面。假模假样!” 前面一个老头听见了,退后几分,也没回头,深以为然道: “兄台呀,知已,上面那老头就擅这一口,唬得青嫩小伙一愣一愣。可不是假模假样。” 台上,蔡院长眼神来回转了几圈,满意众学子的反应。 看向方元璟,道: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道传承,源于创新,讲求才思迸发,思辩之力,故有文会的来由。” “今日,我受各大儒,各院夫子、学子之托,主持今日论学文会。方学子,你应邀而来,可是认可其规则?” 众人皆往向方元璟。 方元璟站得笔直,一片坦然地与院长对视一眼,弯腰行学子礼,昂首正色道: “自文立世,教化于人。自文治世,讲仁德之道,故天无心,心都在人之心。” 天地本无心,但人有心,人的心也就是使生之为人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 实则,恻隐之心,就是不忍人之心,也就是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人心莫测,在迟尺之间,你们有德吗?你们有博爱的仁者之心吗? 正好呼应蔡院长“为天地立心”之训戒。 开局即思辩,策辩今日之事,引孔孟之道,反击不怀好意之人。 没想到这名方学子一开口,身上的气质也完全改变了,已经隐隐的带着几分果决之气。 眼眉之间所蕴含着的光也不是刚刚那般淡如竹的雅气,带了几分锐利与锋芒初显。 每一声都清晰可闻,一声声叩在众人心尖上。 是问。 是判定。 有人低下了头。 “学者之事,莫要于识仁求仁,好仁恶不仁,能如此,乃是为天地立心。” “三尺之上有圣人,鉴天地不平,鉴诸子之心。 天地仁心,万物不为刍狗,我辈当坦荡立世!否何以苟活???” 以天地为秤,量古今不平,以天地为镜,照世道人心,也以天地为心,敬三尺神明,古先贤都存敬畏之心,以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治世。 此番点出,我方元璟是景仰天地,无愧于神明之人! 不远处的方伯爵,泪……流满面。 有憋屈。 有欣慰。 神色莫明。 那些个狗崽子,欺负我儿没人护吗? 挑着软柿子捏,挑了我儿! 恶恨恨的瞄了几圈,看看那个可疑。 ------题外话------ 宝们:前面有一些诗,或一句,或一首,我自己作的。 有一些些引用了古人的。 一个准则,文中剧情中被批的诗,我尽量自己写,咋也不能坑古人是吧。 那被赞扬的诗,就引用古人大才子们的佳作。 虽有不完美之处,偶喜欢这几天的章节~~~ 宝,你呢? 特别是男主的话,给力不~我想了好久,组成带文言文格式,想更有力道! 第216章 方元璟应战,舌战群儒2 方元璟略停顿,横扫左右众学子,道: “如先生所讲,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不知从何而起的缪论,即然有学子质疑方某。 此番方某应约,自当切磋一二,与诸才子,礼尚往来!才思相辩!!” 一句一句下来。 一字一字下来。 铿锵有力地敲在了众人心头,莫名的激荡,让求学之子,生出一腔凌云壮志。 好气度! 一扫近日胸闷、不平之气,方元璟内心无比平静。 果然,战又有何惧!!! 文比还未开始,方元璟将了下贴请战的诸学子一军,其立义之高,其格局之大,其思辩之力,尽显无遗。 缩在人群中的几人头,稍有了犹疑,这招会不会下的是颗臭棋。 还未比!听方学子一席话。 众大儒心声:悟性极佳,心性难得,此子大器! 蔡院长:吾辈该当如此! 学子们:高山仰止啊,我在学个几年也不敢开场辩策,肚子里的墨水也无此思辩之能力。 会作弊?? 众人带着疑问和深思进入文会文比。 第一回合,作诗,题“战歌!” 书院小厮们鱼贯入内,在广场上摆好桌椅,笔墨。 四院各有一名学子,出列就座。 白芷,不,崔小白,立于一旁,将的笔墨纸砚摆好,她往砚台里倒水,然后手持墨锭,缓缓研磨。 方元璟抬眼,神色未变,但眼眸中流出一丝笑意。 甜。 这好歹是在天下泰半至首文人大家面前,有了调情的意味。 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瞧着旁边小厮已帮其主子,快速研墨中,收回心神,安心手持墨锭来回研磨。 不远处的方伯爵,张大了嘴巴……那个……那个是她大儿媳妇吧? 没错,就是。 胆子贼大! 两柱香到。 早已有按捺不住的大儒拿起方元璟之作: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开篇抓人心,点天地浩然正气。 所有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生怕漏掉某个词。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 全诗感情深沉、气壮山河、直抒胸臆、毫无雕饰,有民族大义之高风气节和为报效朝庭之神勇之力。 浩然之气充塞于宇宙乾坤,正义凛然不可侵犯而万古长存。当这种正气直冲霄汉贯通日月之时,活着或死去根本用不着去谈论! 仿佛眼前有一副副画卷,置身在一副副荡气回肠中: 有誓师杀敌而咬碎的齿的场景。 有痛击奸人头断血流的场景。 有与老牛骏马一槽,软倒在地,当号角响起,又有冲锋陷阵之勇。 自己就是那士兵,那将军……置身在边关,力勇杀敌。 有早年上过战场的武官们,想起悉日同袍、老兵……眼中如海浪般,水波不止。 “娘希皮!当年我兄弟,大远,赤胆忠心,拼死抵抗,就为护我一条命。黄沙飞天中,被敌军马匹踩断背骨……” “我又何曾不是,当年守荡围坡,我们西城军饿了二天一夜,有个叫曹凡土伙头军,把藏了几天的饼塞我嘴里。香,一辈子的香!” “可惜曹凡土被蛮贼几刀挑掉了双腿,在我面前闭了眼……” …… “秒呀,秒!此诗歌,可为我朝起兵之战歌!!”谈公(谈大儒)老眼亮的吓人。 不用念,从四院学子灰败的脸色中,高下立见。 爽! 太爽! 如不是向大广场中,白芷定要拍手叫好,抬脚高跳不止。 打脸! ko你们,这才是秒杀的最高境界。 果然其它夫子念完后,只有和正书院一人稍出色,其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其它三人此篇其实也算是姣姣者,可惜与方元璟相差甚远。 第一回合,方元璟赢。 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各权贵纷纷架马赶往和正书院。 当雪丹郡主凭着诚郡王之便利,来到广场时,惊呆了。 广场中正中之人。 正是她连月来,夜思日想之人。 原来春闱赌局垫于尾巴的“方元璟”,正是那日在停客道见过的“方公子”。 一道清俊身影,飘零不染尘浊立在那,清风朗月般的眉眼深处带着冰冷寒潮和一丝丝傲然。这姿色好比阳春白雪,称的上极正极雅极美极景致。 雪丹大约这一辈子好词好句,都要用在方公子身上。 雪丹郡主痴痴看着那抹身影,一阵一阵让她莫名的激荡,内心麻酥酥,脸热的发烫。 雪丹郡主所坐之处,都是京中权贵之子,青年才俊们。 不巧,旁边一桌正是江子昊。 他自是认识雪丹郡主,胸大无脑,傲谩无礼。 可他听到了什么,这主仆在议的是,“她的方公子?” 还有那恶心的痴痴眼神,在看,在看,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我去!!! 不会是看上我方兄了吧? 江子昊立马戒备起来。 诚郡王感受到江子昊频频望过来,优雅抱拳:“江世子,这是我舍妹,雪丹。” 雪丹郡主被哥哥点了名,到是知礼,转过头点头示意。 江子昊收起戒备,隐于心,一双桃花眼上挑乱飞,笑道:“诚郡王客气了。” 大树下两个老头又攀谈起来。 前头墨衣老头:“前些日子,那些个不知事的,还说此人作弊,如此大才还需作弊,放屁。就是老子写,不得思虑几日,还不一定有些热血之作。” “此子天资非凡,同辈中难有出其左右之能才,那些个天天嚷着做弊的就是一堆狗屁,没本事,到处造谣。” 后面头发半白的灰白衣裳老者,眼里的小傲娇之色藏都藏不住,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光想想还不够,得瑟的抖了抖衣袍。 一张老脸如菊花般,一直盛开着! 第217章 方元璟应战,舌战群儒3 第二回合,经义,考题《论语》,各自摘句摘段,论其义,引文立义,见解。 是指围绕某圣贤书,其书义理展开的议论,各抒已见,各引其论。 白芷瞧着这四大书院,真不要脸……又换了四个人上来。 小幽怨的眼神看着蔡院长,他主持文会,也应讲个公道不是。 蔡院长在忙忙人海中,看到崔小白(白芷),他竟读懂了,这个小哥在埋怨他机制设置不公平,他老脸顿时一红。 这小哥,应该是方学子他家亲戚,为其抱不平也理所应当。 他……这…… 众议难违,他也无法。 不过,到也是好事。 这不,就试出来方学子在诗词歌赋的方面,是个有大才学之人。 下面的文比,也不要紧;前有锦绣,纵是输了一二局,已然能证其学子之才。 蔡院长……只能对不起这名小哥悻悻之色,还不忘对着小哥展颜一笑,以示安抚。 刷刷刷…… 大树下身着灰白衣裳的老者怒了,这厮竟然勾引我徒媳妇,好个不要脸的。 如当年一样!!! 小本本上,又添了几笔。 这个老厮那小本本已经记满了吧,得换第五个本本。 假模假样! 此回合,考题《论语》。 方元璟取,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舎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答义:“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 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祗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於其际者,往往而鲜也。迨於有可以自信之矣,而或独得而无与共,独处而无与言。此意其讬之寤歌自适也耶?而吾今幸有以语尔也。 回乎!人有积平生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已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候焉,不容终秘矣。 ……” 旁边早有急不可耐的大儒,冲过去,一把抢过答卷。 摸着胡须,啧啧啧声不断。 你到是念呀? 勾的人心痒痒。 “胡老,你够了!看没至多们一圈人在等着阅卷呢。” “嘿嘿,别急,别急,且待我细品几分。一会儿,就一会儿。” 另一个大儒,逮着机会,一把从胡老手里抽走了。 “你……你个流氓!!!莽夫!”看品到过赢处,就一把抢走了。胡老气的骂出声。 周围一圈人,跌破了眼睛,这还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大儒们? 可他们也心痒痒,你抢走了,你到是念呀,我们又没这等本事,可以上场去抢。 终于,一名夫人清了清嗓门,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破题与承题,极具新意,其义深刻理解,用词用字极有美感,行里字间韵律有度。 众大儒、夫子相互传阅,围在一堆讨论商议。 得出一致评语。 “文,清真雅正,此子,深暗其义。” 白芷的小嘴要咧到耳根。 方元璟需前往谢礼,擦身而过时,轻声道:“娘子很开心,嗯?” 还拖着尾音,消散在空中。 白芷掩不住的脸红了。 哎呀,她好喜欢,这种小窃喜中,又时不时来点惊喜。 突突突的,刺激! 不知情的众人,只以为,台下小厮、小哥们太阳晒的,满脸通红。 但,江子昊瞪大眼珠:方兄……还有这一手。 刚刚……定是说了……他才学不出口。 不过,他可向方兄讨教一二,他……还想送染白姑娘一份礼物。 此题,胜于上一回合,有两名学子文章不错,脸色平静。 只有另两名脸色灰败,其中一人,下台时,还怒瞪方元璟一眼。 白芷:有病吧。你个小垃圾,输不起,别玩呀!! 然,优者,方元璟。 第三回合,思辩。 某大儒:“国富民强,民何以生,重农或重商?” “重农,民以食为天下,国仓足,则民生安;国仓足,方能供边关将士无忧,蛮夷年年来犯,就因蛮夷缺娘,无耕种之地。”岳麓书院。 松白书院:“……” 应天府书院:“……” 方元璟向前迈出一步: “小子愚见,国库来源,商课税为收取银两、粮农税为收取粮食,国库其银子与粮食缺一不可。” “我大盛国划分南北两地,因气侯不一,因地质不一,种植粮食各一,其有的亩产近三百斤,有的亩产才一百多斤。何不分开定策。” 大儒一:“按气侯和地理位置定政令?” 大儒二:“如何分?” 方元璟:“临海州城、府城,因地理环境,其漕运便捷,海路连通各国,应重商之策。 南方风调雨顺,土地肥硕,应重农之策。 北方土地穷冀,便胜在土地宽广,应重农之策。 可形成南、北、沿海三角鼎立,互调互助之措施。 ……” 官员一:“刑赏忠厚之至论?” 方元璟:“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古者赏不以爵禄……” 官员二:“何以评定,当赏应赏,当罚应罚?” 方元璟:“如我们大盛朝,在圣上治下下,如今国泰民安,应施以仁政,非人命之事,两害取其轻。其律法有言……” 大儒三:“……” 白芷站在一边,甚是可怜四大学院的学子们,从场中间,被大儒们硬生生挤到外围。 如四个雕像般孤零零的站在那,无人问律。 时间一刻一刻飘过,脚都站麻了,也不敢动分豪,没瞧见四周人山人海的围个水泄不通。 最终,四人找着事情做了,一人一双眼睛,就盯着方元璟,一个一个的,要么是想把他盯出个洞,要么眼神似要把他吃掉般。 夫子或长辈,还说今日可以扬名立腕。 啊,呸。 全是方元璟一人独角戏。 那里还有夫子、大儒问他们。 就这样,如此一个多时辰,方元璟一人舌战群儒。 第三会回,显见,完胜。 蔡院长又是洋洋晒晒一番勉励。 第118章 口诛笔伐 大树底下的两个小老头,如饭后遛弯儿,场场来一番闲聊点评。 前面的墨衣老者: “哎呀,前几天那些没用,还找我申诉,找我要个公道,说人家作弊。瞧瞧,惊才艳绝之辈,几十年也只出他一人呀。” “我说老兄,就这般学渣渣们找你,你还理?全轰出去。”后面灰白衣老者,小表情一抖,不屑道。 墨衣老者:“就是呢,我刚刚一个劲后悔,怎么就帮他们促成今天文比。但三个回合下来,关关临危不乱,对答如流,我也算安心了。” “什么!!!” “你个老头,促成今日之事,还有你一份。我这气闷了几天找不着主,今儿可开眼,现成的一个。” 说着,就去拽前面老者。 “哎呀,老兄呀,知已呀,说归说,别动手。” 墨衣老者扭过头,用力扯下胳膊上一双钳子一般老手。 突的,时间静止,定了片刻,惊呼道:“小庄子!” 这一声小庄子,把庄老惊的如同野猫被踩了尾巴,跳起来呲牙咧嘴的乍毛。 睁大眼晴,定睛一看。 好家伙! 原来是叶老头,庄老扬起下巴,叉腰瞪眉嗤道:“叶大饼!!” 那语气,该死的,欠扁的高高在上! 叶老叉腰瞪眉,跟某人一模一样的,叫道: “好你个小庄子,这么多年没见。一开口就叫我外号,我不叫叶大饼叶大饼!” “庄八眉!” 庄老一噎,撇过去: “叶大饼,一张大饼脸!” “庄八眉!” 旁人无语,两个老头加一块一百多岁的人,像两个幼童,在叉腰喷口水对骂。 素质呢! 教养呢! 脸呢! 有旁边认出了叶老。 是叶大儒?惊呆了。 这是叶老? 叶大儒,当世大儒之人,向来持重,为人公正,好不平之事;素来严谨,威严。 这……怎么像个骂大街的老太婆。 台上,蔡院子足足半柱香的演讲,终于完毕。 终语:“如今日所见,方学子之才,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当真是满腹经纶。我们众儒议定,其才能当得起解元之名,会试第二!” “此四院文会,方元璟当第一人!” 一颗士子之星,旭旭升起! 不知,那位学子带头鼓掌,哗哗啦啦,如雷闪电鸣般,一阵一阵海浪般掌声。 久久才停。 方元璟谦虚的朝四方行礼,道: “今日小子孟浪,言语中如有不宜之处,请海涵,我也自当检阅自省。” “今日,谢诸位大儒、夫子……为我证名。我方元璟当堂堂正正,凛一身之正气,无愧天地。” “学子,一口一笔,口诛笔伐,可诛人,可伐城,力退千军万马。于我前言,自文治世,讲仁德之道,故天无心,心都在人之心。我与诸位共勉!” 漂亮!! 相公威武! 啪啪啪啪…… 就问你们脸痛不痛!! 啪啪啪啪…… 就问你们良心在不在!! 读懂的:你们说我作弊?我凛一身正气,堂堂正正赢你们。只有你们胡乱口诛笔伐,造谣传谣杀人于无形。你们有德吗?你们有心吗? 果然,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没点学问看不明白。 欣赏的:此子胸襟如海,是士子之福。 一双双羡慕的眼光落在方元璟身上,此子才双十华的年纪,却已有大家之才学,半儒之气度。 站在相公旁边的白芷顿觉自己的形象有八米高,不,如大山一般,巍峨耸立。 她一双大眼睛在顾盼之间熠熠生辉,瞄到了多个贵家小姐,那含差带涩的小眼神,不断抛向相公。 我的! 相公是我的! 她好想宣势主权,瞧这些个,馋肉般,个个流着哈喇子的闺中小姐们。 哼!!! 书院旁边二楼,一名矜贵公子,带着邪乎的笑意: “方元璟旁边的小公子哥,是谁?” 一会嘟嘴,一会邹眉头,一会笑靥如花,一会激动莫名,一会小嫌弃……大约,四季的变幻,都没有他脸上来的精彩。 一边侍卫回道:“回五爷,听说是方公子表弟。” “表弟?哈哈,表弟?像只小野猫一般有趣。”五爷哈哈大笑。 对面的二爷、六爷,似有所感,抬眼望去。 五爷到是规矩的含笑朝对面,落了一礼。 “好好的一出局,好好的一颗子,没想到这般轻松的破了。可惜。”旁边一名谋士叹道。 “无妨,几波势力在其中,鱼龙混杂,谁知道是谁推波助澜。原想拉下魏国公一派人马,可惜,这股力白使了。竟不知这学子,真有大才。” 五爷倒也不急,又道。 “慎恩伯爵府这位方公子,到是让人出乎意料,此人有大儒之资,有军师之才!” 五爷想拉拢其重用? “那原准备的漏题之人,相关证物,还按原计划在众目睽睽下,今日闹开吗?” 有许些不甘心,谋划这般久,为他人加冕,这名谋士头铁的问道。 问完,自己都觉不妥,汗刷的流下来了。 五爷阴气闪过: “你个蠢才,呈给谁?闹给谁看?谁作弊?” “你要是准备第二个人选,倒是有闹一闹的必要,拉不下马,也给他们添上几份怀疑,日子久了,总有机会生根发芽,还愁长不成大树,届时一把火烧,霹雳啪啦,哀鸿一片,美!” “着实可惜,没有机会见着哀鸿遍野之美。” “你们!以后行事,当多思多虑!” 旁边众人低头,又低头。 随着书院小厮礼节性驱赶众人,众人一一散去。 蔡院长走下来,将方元璟叫住,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蔡院长上下细打量,淡定从容,好气魄。 “方学子,你小小年纪众览群书,其见解独到,功底深厚,极为难得。” “听说你自从在族学中,想来族学教不出你这番天资之人。不知,你师从何人?” “我师傅无名之人,只是一介隐世老头。”方元璟。 “如此……我还有一些前朝私藏书籍,不知,你是否愿意多拜一人为师。”蔡院长惜才。 方元璟摇摇头:“谢谢院长,我师傅,于我而言,世间独一无二,无人可替。” 正要冲进去的庄老,不争气的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小庄子,你哭了?”叶老。 “你才哭了!!!”庄老袖子一捞一刷,那见半滴泪水。 “走了。” “唉,你不见见你师……” 第219章 小野猫,你很有趣 谁愿意见那个假模假样的,我只是找我徒弟。 庄老理不理,人嗖的一下,跑了。 叶老摇摇头,叹一声气。 难解! 众人散去,书院广场一下空旷起来,白芷伸了个懒腰,长吸一口气,空气都是清新好闻。 “为何你一人在此,你叫什么名字。” 谁? 只见从楼上下来一行人,问话的正是打头妗贵公子。 穿着紫衣华袍,其衣襟和袖口处用金线绣着腾云祥纹,身量修长,头戴极品紫玉冠,腰封极品白玉,脚踩金绣边锦靴,风姿卓绝,极为俊秀。 唇角勾起,狭长的眸子笑意深深,正饶有兴味的看着白芷。 瞧这装备,顶配。 充斥金钱的味道。 是权贵之子,瞧这阵势,定不是一般权贵人家。 管他。 白芷混水摸鱼行了学子礼。 “大胆……”后面一名侍卫喝斥。 “诶……不要紧。今日是文会,理当行学子礼。”妗贵公子含笑道。 站在楼梯板上,有些居高临下,缓缓问道: “只是,你还未告知,你是谁?” 虽眼含笑意,但眼底那抹桀骜,藏都藏不住。 这莫名的笑意,让白芷慎的慌。 崔到嘴边又转了个圈,“学生姓沈。” 五爷优雅微笑点头。 随后,这行人大步往前,路过白芷时,突的这名妗贵公子侧身倾过来,在耳边轻声道: “小野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有趣?” 白芷顿觉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这是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这行人远去,那汗毛才叭下来。 “你怎么与他述话?” 江子昊顰着眉头,大步走来。 白芷指着自己:“我穿成这样,你大老远能认出我来?” “方兄身边那个我不认识,就你矮个子,肤白,眼晴滴溜转。不是你是谁?”江子昊上佻着眉头,上下打量呲笑道。 哼,你才矮个子。 “为何问,他?他是谁?”白芷。 江子昊严肃道:“你且离他远一些。” 缘由也不多说。 踏马,那是一个神经病,还有难言之隐。 “他男女通吃?”突的,白芷肯定的丢出一句。 咳嗽….江子昊连咳了好几下,睁大眼晴: “你怎么知道?此事较为隐密,一般人无从得知。你,你且不要乱说话。” “我女的,女扮男装,他都看上眼,可不是男女通吃。”当她瞎呀,耳灵眼亮。 她一现代人,见多了,电视中不都这样演么。 眼带笑意,可那股子眼里目空一切,又有兴味莫名,那能看不出来。 江子昊犹豫半响,正色道: “他是当朝五皇子,其母是宫中冯贵妃。你以后小心些,见着他绕道而行。” 我去! 难怪一身顶配。 原来爹娘是当今世上,最有权势之人。 “见着谁绕道而行?”方元璟与蔡院长辞别,刚巧过来找娘子,听了半句。 “方兄,今日太放异彩!恭喜恭喜!”江子昊真诚的恭贺。 “谢江兄捧场!”方元璟回礼,转头看向娘子。 白芷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个男女通吃的五皇子,不然,溜了也不要与此人说半个字。 小声的说道: “我刚刚在这等相公时,那……我开始不知道他是谁,他主动找我说话的。就那人眼神不对劲。” “是谁?”方元璟平静道。 “是……江世子说,是五皇子。”白芷又气弱了几分。 方元璟眼微眯了几分,片刻,道:“无妨,你在内宅,与他无甚机会会面。” 咯咯……白芷无声的笑了。 万事有相公,在不然,我空间的装备可不是吃素的。 一把电晕,在套几个麻套。 干他! 揍他! 随后把五皇子一事抛之脑后,今日大喜,高兴! 两人心情愉悦的,夫妻双双把家还。 只是后面还掉着一个跟屁虫,说去蹭饭。 这厮,竟然舔着脸说,他只是想念他的白切鸡、水煮鱼…… 可那眼里的春色盖都盖不住,当人没看见呀。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想见她家染白吧。 “蔡老头呀,你可知,你刚刚想收徒之人是谁?” 叶老见着方元璟出来,推门入内。 “叶老过来了,来,坐,我今日高兴呀,此子几十年难出一人。天纵奇才。” “你听到了,可惜他有师傅,不愿意多拜一人为师。不对,你刚说什么?” 蔡院长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愁怅。 唉…… 叶老看着蔡老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在我这,还有何难言之隐?”蔡院子瞧着叶老神色莫明,喝了一口茶。 几十年的纷纷争争,他是瞧在眼里,孰是孰非,那能用对错来分。 一个郁气难消,心结成死结。 一个一根筋,认死理。 “此子,是你师弟的徒弟。”叶老望着他眼晴,认真说道。 哐当……茶杯自由脱落,碎成一地,光洁的地板上,渍水逆流成河。 蔡院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他也在现场?” 又是一声长叹气。 叶老: “是,全程在场。” 又补一句。 “但我也是临到最后才发现是他。刚刚,有随我一同过来,他只是过来找徒弟。然后,他……走了” “他不愿意见我?这么多年,他未曾放下。”蔡院长神色哀伤。、 “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不知他居住在何处,你可知?” “听说,一直在京城。” “……一直在京城,却从不与我见面。” ………… 江子昊观了几盘棋,见三人吵吵嚷嚷,转身去找方兄。 其实是想偶遇染白。 那。 想问来着,又不好意思,也不知问谁。 太冒然了。 当一中带他来到【墨香院】。 瞧见,方兄换了一件墨色长衫,可方兄胸前挂的什么布? 怪异的跟娃娃的肚兜一毛一样。 白芷要是听到,准喷他一脸,你家才肚兜,这叫围裙,做饭神器之一。 方元璟点头示意,右拿出一把菜刀,左手拎起一条大活鱼。 太……颠覆! 江子昊目瞪口呆:“方兄,你杀鱼?” “嗯。”方元璟不假思索。“我娘子亲手做水煮鱼给我吃。” 又晒糖。 饱了,晚膳不用吃。 方元璟将左手拎着的这条鱼,放在板上。 刷! 右手起刀落间,把里的鱼敲晕,快的只留一道残影。 江子昊打了一个冷战,为这条鱼默哀一刻钟。 ------题外话------ 宝们~~你们冷吗? 今天超冷,门儿都不敢出。 这种天气,最适合,一边烤火,才边火锅+烧烤,在来点小酒~ 怎一个美字了得~~ 第220章 父子相见 刷! 又见,刀从肚下,一刀两半,利索的掏出鱼内脏丢在一边的桶里。 去头,去尾,切出中间鱼骨。 用水冲洗两回。 又放回案板上。 身姿修长的方兄,笔直优雅的执着菜刀,向右倾斜,认真如作画一般,斜切出一片片,薄如叶的鱼片。 这…… 这真的是刚刚在书院大杀四方,凛一身正气,口诛笔伐有半儒之才的方元璟? 傻眼了。 方元璟处理完鱼,又拎出一只鸡。 一回生,二回熟。 在看方兄斩鸡。 江子昊,他麻了。 处理完鸡,不知方兄从何处,摸出一只掏罐。 将鸡肉泡了一会儿热水,冲洗干净,丢入陶罐内。 不知名的食材一、像树根的食材二、红通通的果子三…… 熟练的捏出想要的份量,全部丢到陶罐内。 “方兄,你……你识得这些是何物?你准备做什么?” “哦。”方元璟低头放食材。“娘子想喝我亲手煲的鸡汤,我给她煲一罐药膳鸡汤,补气益血,功效甚好。” 又一波狗粮。 江子昊:…… 还有什么是方兄不会的? 书法极好。今日大儒还未发觉,方兄今日似刻意书写其它字体,不知他日发现,又是一番惊天动地。 丹青了得。京中找善绘马的“梧山居人”,实则,就在眼皮底下,就是方兄。 诗词歌赋,今日横扫四大院学子。 文章绵绣…… 策辩,今日舌战群儒。 厨艺,也这番娴熟? 江生十七年,他怀疑自己是来凑数的。 呵,他还不知,他方兄,武艺也了得。 “江世子?傻站在这干什么?去前厅等着开餐。”白芷从大厨端来一大盆牛肉,今儿她就准备添两个菜。 相公最爱的水煮鱼、水煮牛肉。 “你……你让方兄做饭!”江子昊瞧见正主,控诉道。 纳尼。 这厮为相公抱不平。 白芷白眼道:“你不用祭你的五脏六腹?” “那也不用方兄动手,君子远……”江子昊一双桃花眼委屈巴巴。 “啊,呸,鬼个君子远庖厨。”白芷。 “行军打仗,露宿在外;为官巡视,路经野外……等等,是不是要先保住身体,保住身体,首先干嘛,进食呀,保证胃呀。 俗话说的好呀,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就是这个理儿。” 江子昊点头。 “所以呀,这人过日子呀,要极其讲究,也得能将就。上可顶天立地,下可归家烟火气。” “在说,今日高兴的好日子,夫妻双宿双飞,这也是我们的乐趣,你可懂?” 江子昊越听越上头,怎么好似极有道理,不自不觉的连连点头…… 甚至于暗措措的想,他,是不是也要学几道拿手菜。 染白姑娘…… 呵呵,方元璟在一旁哑然失笑。 斗嘴,江世子从来没有赢过娘子。 娘子通透,常挂嘴边: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他喜欢这般,小家即安,岁月静好。 二柱香功夫,准备妥当,早有侯在一边的丫鬟,把三道菜端到前厅。 几人随后过去。 突的,前面两人停住了脚步。 白芷越过旁边的须眉侧过身。 一名中年美鬓男子,是方伯爵。 白芷望了望相公的身影,顿了下脚步,又走了上去,轻声说: “相公,我在前厅等你。” “嗯。”一道轻声哑音。 白芷走了几步,发现只一人脚步跟了上来,扭头瞧着傻里傻气的江子里,左眼一眨一眨。 哦,江子昊张大嘴巴无声的张大,收起玉骨扇,大步往前。 闪躲。 方伯爵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安静如鸡。 最怕空气突然尴尬。 方元璟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按原定计划,自希望春闱后,在来处理他与“方家”之事。 是娘子给了自己一抹光,这道光把那时他世界里黑漆漆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小口子,慢慢的注满阳光。 心里五味杂陈的方伯爵,抗不住寂静,也抗不住儿子那深邃一望无底的眼眸,先开口了: “儿子,你……你还好吧?” 儿子? 方元璟在脑海里思索,他唤自己“儿子”是多少年前。 八年前? 不对。 十年前? 也不对。 十三年前? 好像是,又好像更为久远。 方伯爵期盼着儿子能他回应,言语一句。 方元璟沉默。 又沉默。 方伯爵僵直的身体,微动了动,难过的说: “过去是爹不对,爹对不起你。” 方元璟依旧沉默。 只时不时看他一眼。 方伯爵痛苦地闭了闭眼: “你能原凉爹吗?我……” 欠了欠身,转身去竹林小道望前厅而去,原凉? 他没想好。 晚膳名为庆功宴,这是庄老说的。 气氛高涨,极其融洽。 白芷发现一个细节,从头到尾,未来公爹与相公相互之间一个字都未对谈。 大家似乎也默认。 但又洽如其分的各自接上,该说的话。 几桌人喝了个尽兴。 最后,喝到走不动道,方伯爵硬是赖在安府,不过了,非要过夜。 明日上朝? 没有的事, 老夫早已请过假。 安御史呼道:老奸巨滑的匹夫。 临走前,江子昊硬是找着一个机会,在院子里偶远染白。 即时一双桃花眼里漾开笑意,矜持道: “染白姑娘,好巧呀。” 傻子么。 我如今居住在安府,抬头不见低头见。 “嗯。” 染白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一身酒气扑鼻而来,随即淡淡的应一声。 染白姑娘应我了。 染白姑娘看我了。 江子昊高兴一张帅脸一阵阵发红,手里一把玉骨扇都不知该放那好。 想要说点什么,暗骂自己怎么这会子笨嘴拙舌的,没吐出一个字。 染白见江子昊只顾傻笑,说道:“如无事,天黑月高,江世子早些回府。” 灵光一闪,突然想到。 “方夫人说明天没空去酒铺子,不知染白姑娘有空去瞧瞧吗?刚巧要选包房的雕花样式,这个,你们女子最为擅长。” 一双桃花眼三分雀跃,四分期待望着染白。 染白不疑有他,白芷没空,她正闲,帮着瞧瞧也好。 “好,明天几时?” “午时,午时就好。” 刚好选完样式,可以跟染白姑娘一道用午膳。 “好。”染白清冷道。 如月下仙子般,一袭白衣的染白飘然而去。 自到看不到人影,江子昊才一蹦一跳出了安府,时而傻笑出声,时而一双大脚踩踩这踩踩那。 浮生手抚额头……上回在酒楼见过染白姑娘后,自己家少爷,就犯这个病。 “世子,你看上染白姑娘了?”浮生忍不住,肯定的问道。 江子昊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你看出来了?” 呃。 用脚趾头都看出来了。 第221章 殿试 “今日四院文会,有一名学子诗词盖世、德才兼备。” “有一名叫方元璟的学子,可谓惊才艳绝!” “是那的人?那家公子?” “善思辩,善写文章……” 全城到处打听议论一名叫方元璟的学子,赞誉满天飞。 自然也有。 不平。 不甘。 懊恼。 愤慨。 此次【四院文化】,虽为平息学子联名求公道之事,为安天下学子之心,故举办的文会。 但,即有机会,各书院仍希望本院参与文会的优秀学子们、门生们,借“四院文会”,其所长在该会回中,脱颖而出,仰或闻名遐迩。 谋扬名气。 谋官声顺遂。 却不,成全了方元璟一人,为其当了绿叶。 然,后日殿试, 此次参加殿试的学子们,个个夜不能寐,他们还有机会一争状元之名吗? 如魏国公府,瞧着孙子在湖亭里,独自一人对月喝酒,旁边歪七扭八的躺了三四个坛子。 叹了一声气,走了。 孙子读书天资奇高,三岁可背百家姓、三字经等,从小落了个“神童”之称,一路顺遂,在赞誉美名中长大。 却不知山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如今出现一个天纵奇才方元璟,受点打击。 磨其心性,也好。 早晨,成大管事备着早已准备好的礼,带着几名小厮,准备出门去安府接老爷。 门槛处,一名小厮走的飞快,差点冲倒成大管事。 成大管事: “毛毛燥燥的,办个事也不稳当。” “成大管事,对不起,对不起。夫人着急要用,我跑快了。” 小厮弯腰恭声致歉,顺手捡起地上药包。 太清早去药房买药? 成大管事生疑,问道:“药包里是什么?” “黄莲。” 三大包黄莲,这份量,够府里一年用的。 记得,夫人安排人买的黄莲也没隔多长功夫。 夫人何时迷上喝黄莲。 这癖好,奇怪。 曹氏原听说,她安排的那出作弊谣言,竟愈演愈烈,惹的众学子联名讨伐,求个公道。 哎哟,别提多高兴,一扫近月阴霾。 安安静静的就等着昨日,看那畜生如何在天下大儒面前出丑,凭他那三脚猫的才学,如何敢在众目睽睽下作弊。 让大家的揭晓他真面目时。 她就不信,方府族里,还能容他为伯爵府的世子。 那伯爵府位子,泰儿就稳稳当当了。 正当她在府里做着美梦时,儿子回来说道那畜生在书院大展雄风时,她傻眼了。 骗子。 全是骗子。 那畜生往日是骗她的。 当晚,气的长火撩泡、口舌生疮,睡前连喝了三碗黄莲,这股火气也没压下去。 牙痛的受不了,天未亮就起床了。 这不,黄莲遭不住她这般三天两头的祸祸,下面的人安排小厮在去买上几包。 三月二十八日,殿试,由皇帝主试,专考策问。 十年寒窗,一夕及第,从此拜官入仕,这是无数学子们梦寐以所求之事。 为改变家族命运,也是无数寒门子弟穷其几代人,举全族之力呕心沥血所求之事。 卯时初。 春末微凉,旭日升起,天边的彩霞红得仿佛织锦一般,横搁在空中,色彩斑驳,极尽颜色。 一辆辆马车排起长队,早已安静的停列在宫门口,马车内正是此届参加春闱朝气勃勃的学子们。 停留在此,静待内侍通传。 十日前那场【四院文会】大家恍如隔日,有此珠玉在前,泰半官员对今日殿试好似一副兴趣缺缺。 毫无意外。 才华横溢,此届春闱的无冕之王,是方元璟。 就等此次殿试,发他一张皇榜,正名盖印。 按规矩,今日殿试由圣上出题,待三百名学子在规定时辰内,答完策论卷。 统一由魏国公、六部尚书及翰林院官员等一起阅卷,排出名次,然后拿出里面公认最高的十至十五份试卷给圣上。 皇帝阅后会点名学子,当场应策。 钦定这几个人名次,填到前十名空缺里,发皇榜。 但殿试现场,果然稀松平常。 压力? 那没有。 全在方元璟那。 没瞧见,今日殿试,特别人性化安排。 那方元璟一人独坐一排,前后左右都没有人。 显然,这是圣上的指令。 方元璟毫无畏惧,大步走到自己桌子前,拿起考题,思索一柱香。 才悬笔落字。 起笔不到一柱香,有一人耐不住,转到方元璟左侧。 凝思。 邹眉。 发亮。 原本兴趣缺缺的官员们,瞧这人表情。 二人。 三人。 一波一波的人围在方元璟周围。 圣上不满了,瞧那一堆人,围个不泄不通,也没有过来说上两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又过了一刻钟,圣上等不急了,偷摸溜的,站在众人后面。 斜着身子,往空隙处,我挤。 我在挤。 挤不进去。 大太监瞧着掂起脚尖的圣上,脸越来越黑了。 几位国公、六部官员们都是朝庭重臣,往日揣测圣意多醒目,今日一个个怎么没点眼色。 大太监,站在身后。 咳! 没反应。 咳咳! 终于圣上前面那几人,有了察觉,才一扭头,下一刻,立马自己滚一边去。 圣上拍了拍皇袍,终于清清爽爽的站在前面。 方元璟一笔而下,笔画勾勒间,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 呈于纸上,又字字清晰,雅至洒脱。 “好力度,好字!” 众大臣齐刷刷的怒视开口之人,殿试场中,如何能出声? 懂不懂规矩。 旁边的茶歇室是摆设? 呃。 是圣上。 众人有人望顶,有的望地,有人四目相望,好像刚刚一脸怒气的不是他们。 方元璟旁若无人般,沉浸泼墨晒文中,一笔一画,一个字一个字落在纸上。 心性不错。 终于钟声响,时辰到。 旁边大监们领众学子下去用膳,待各官员阅卷后,下晌圣上点名问策。 午膳只有宫内准备的茶点,此时学子们早已饿得前倾贴后背,默默的走到一偏殿,安静用膳。 只是时不时有人用余光打量着方元璟。 角落里一桌四人,小声议道: “哼,瞧他那得意的样。只是春闱,他日入朝为官,是否有其为政之才还两说。” “翟兄言之有礼,还未干出一件造福百姓之事,到处卖弄学问。” 隔壁一桌听见了,嗤笑道:“你可以不用卖弄学问,随便作答即可。来此争香个什么劲,不为官,做个大善人,也可以造福百姓。” 伪君子。 四人脸色黑沉,到底还在宫内,也不敢大声暄哗。 只得瞪着这人,时不时眼神上移,瞪着前首用膳的方元璟。 第222章 圣上怒了 众学子将统一安排休息,随时侯命,将由圣上点名问策。 以免闹事或出现意外,周围重兵把守。 侧殿内,众臣紧锣密鼓审阅卷子。 建议一甲放一类,二甲放一类,三甲放一类。 如原三甲卷子超半数官员评定可放二甲,将调整秩序。 今日策论题:为官者治世安邦,护一方百姓,其土地、役苛、商税之策。 但众人拿到方元璟的考卷时,似乎出乎人意料,又似乎理应如此。 方元璟策论洋洋晒晒几千字,涉及务农、经济、军政各方面,提出“务农节用”的农本思想,“力役之弊”触及了腐败的根源等。 政令弊端之处,可能造成政府财政入不敷出,军政的腐败,统治者奢侈糜费和剥削的残酷,人民生活的苦难等。 言辞大胆,犀利。 例举中涉及数字,极有考究。 其各部官员乍一看,一头雾水,确定不是我部下属官员,已从政多年? 方元璟研究【四库全书】虽才二十多日,选适用部分,结合过往自己阅读大量藏书,针对大盛朝现政令、各州、各府之境况,与庄老、舅舅详细讨论。 取【四库全书】之所长、集三人之智慧,已写出部分政见、举措。 虽有取巧,可这份悟性、举一反三之天资已是难得。 魏国公:“众人如无议异,方元璟列第一?” 六成官员点头,无异议。 另四成官员未表态,低头思索中。实则大家在观望,还有没有其它机会,把自己相中之人,或派系之人,推举上去。 宣王管礼部,春闱由礼部负责,故今日也在场。 宣王含笑道: “我看过方元璟【四院文会】答卷,确实天赋异禀。可今日这份策论,为免锋芒过露。且直言政令腐败、奢侈糜费,这……用列举措施,恐有不妥?” 宣王在朝中,日常不冒尖,不抢功,也不揽事;就是上朝,如无必要也不出声,历来又是个老好人。 圣上见他此性子,才让他协同管理礼部,算份闲职。 今日难得发表意见。 众人点点头在一旁深思。 宣王说的没错,方元璟的策论确实言辞大胆,犀利。 魏国公憋了宣王一眼,问道:“宣王,认为不妥之处是?” 宣王和气一笑,“我说的也不一定对,看看同僚有何看法。” 众人未曾发觉,他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暗号。 身后礼部尚书说道: “我也认为不妥,我朝在圣上英明治理下,国泰民安。方元璟这份策论过于危言耸听,有扰朝庭秩序之嫌。“ “我也认为在理。虽说有才,可今日春闱,未免太过哗众取宠。”另一名官员接话道。 兵部尚书秦广飞长得人高马大,十几年在战场刀光剑影里浸淫过来,身上有股带血的煞气,开口就像敲钟一样,翁翁响。 “妥,一百个妥。这名学子一身的正气,堂堂正正的例举弊端。 “你个武夫懂个屁!”另一名官员早就对秦广飞任兵部尚书,有意见的很,怒视。 可惜这个匹夫,伤了胳膊,拿走了兵权,还能坐稳兵部。 兵部尚书秦广飞淡淡飞了他一眼:“你要不是个屁,能说出这番话?老夫何等身份,何等学识,难与这等小人计较。” 这名官员被噎得面色铁青,一介莽夫,他何曾有过学问。 “居安思危,思乃先见之策。况且,他例举的政令,如商课税弊端及腐败风气,确为事实。胆识过人!”一名国字脸官员。 二三甲还有一沓卷子未阅,今夜还不知何时 魏国公见众人争执不休,时辰不早了。 当机立断道: “如此没完没了的争议,也无定论。呈于圣上一甲试卷有二十份,如一甲预选无异议,是否公论第一列,那就且放放,待圣上裁诀。” 第二日,一匣子有二十份卷子,呈与圣上。 礼部尚书临进殿门前,耍了个心眼,将方元璟的试卷放置最下面。 圣上取出最上面一份,字不对。 想换。 瞄了一眼堂下众臣们。 这……太明显了。 尚可。 第二份。 第三份。 第四份。 恼了! 方元璟文采斐然,昨日又看过他【四院文会】的答卷,怎的今日策论大臣们评定,前四都没有? 礼部尚书瞧着圣上欣喜有之、平静有之、深思有之,可这会子未阅看试卷,恼怒为何? 心慌慌的跳个不停。 明盛帝直接把试卷全部拿出来,刷刷刷,直到翻到最后一份。 明盛帝双眼一亮。 字对了! 是方元璟的卷子。 魏国公淡淡的看了一眼贺声远,当着圣上的面都敢打小九九,胆子不小。 礼部尚书贺声远,额头憋出了汗珠子。 慌。 说不出来的慌。 慌的一匹! 明盛帝调整了坐姿,右手撑在龙椅把手,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撑开试卷,琢字琢句读下来。 先有喜色,在是皱眉,又有怒色,又归于平静。 从头看到尾,静默半刻钟。 又从头到尾看了遍,足足看了三遍。 放下手中策论,朗声道: “去,把方元璟那日【四院文会】之作,拿过来。” 太大监甚是奇怪,昨天圣上才看过。 很快,一小叠纸呈了上来。 圣上又将那日策论、经义看了两遍。 才丢在前面盒子。 明盛帝神色严肃,端坐龙椅上,眼皮一抬,睥睨众人,如刀的两道目光横扫下首官员。 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众卿家对科举选才,要求甚高,朕甚是高!兴!” 听着是一番夸奖却透着森森冷意。 寂静。 低头的官员们用余眼看着魏国公,魏国公神色淡然,岿然不动。 圣上生气了! 怒了!!! 宣王呵呵一笑,上前道: “圣上,这届学子,才高八斗者举不胜数,是我们大盛朝的福气。如魏国公的孙子魏从南,其策新奇,立意深远。” “您是不知道,昨日阅卷有个有趣的细节。” “我们众人都认定一名叫方元璟的学子,有前三甲之才,只是……这份策论,让大家有些不放心。我们大盛朝尊孔孟儒家之道,讲求天圆地方,以不偏不倚。” 第223章 钦点状元 明朝帝见是王叔宣王开了口,脸色稍缓,眼神示意王叔继续讲。 宣王又是呵呵一笑: “大家担心什么呢,怕他年轻气盛,智者早夭,将来就是入了官场,也怕吃亏呀。要细究,就是那些用词太过大胆,一则大家认为他的策论言过其词,二则他未曾授官,怎能知道如此翔实,存了疑虑。” “不知,圣上是否有阅到方元璟这名学子的卷子。” 魏国公眼神闪过不解之色,昨天宣王就甚是奇怪,这么多届科考,他就是走个过场,做个见证,何时如这届这般上心。 突的。 “哈哈哈哈……如此经天纬地之才,是我大盛朝之兴事。文能安邦治国、武能开疆拓土,如后辈文能多几个方元璟,诸位后继有人!” 明盛帝双眼如炬,大笑后,朗声说道。 “你们应该还有的人,未看过他在【四院文会】中答卷吧,来传下去,全大臣们看看。” 一旁的太监把一沓卷子双手托盘,来到大臣们面前。 宣王率先接过,含笑道: “早就听说,这名叫方元璟的学子,当日一只笔一张嘴大杀四方,还一直可惜当日未在现场。今日是要算有眼福了。” 明盛帝心情颇好的调笑道: “你日常是个不管事的,也不掺和他们,那日散会后,他们又将答卷呈入宫内,你那有机会看呀。” 这…… 下首的众官员,浅笑,再浅笑。 有高深莫测,如甚得帝心如魏国公一行人,神色如初。 随后。 明盛帝在二十份卷子中点了十人作答。 十人表现倶佳,答辩与策卷基本一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策论策问,谁也不知圣上会问何问题,那怕有一丝偏颇,都是不敢的。 一番策问后,又叫了几名朝臣细议一番,明盛帝心理有数了。 待众学子在回到朝前时。 圣上感兴趣的朝方元璟问道: “你今日答案与那日,为何字体不一样?今日字体有大家风范,那日虽有风骨雏形,但与之相比,相差甚远。” 圣上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方元璟十分淡定道: “那日以文会友,我控制了下。” 呃,暴击。 这就有点看不起来人了。 后面一排学子呕血,有麻袋吗? 好想套起来双打,不,四打,组队。 有官员内心嗤道:嚣张狂妄之辈! 明盛帝兴味更浓: “【四院文会】与今日策论答卷,都涉及务农、经济等,其中不乏各地民俗风情、地理气侯、经济商业等,数据较为翔尽。这从何而来?” 方元璟: “学生喜阅藏书,喜听风闻,各地相关实情、数据,会将其摘抄下来,反复验证。如此周而复始,积累了不少实事纪要。” 圣上:“你是一名学子,还列举了务农政革中,其粮食种植、农具研制等,这些从何而来?” 这些很稀奇么? 各种书本,我家娘子有几箱。 当然,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番意思: “我家娘子自小精通农务,种菜、种田也颇有心得,又喜收集奇书,爱钻研。学生日日与之相伴,耳熟能祥。” 听说这人娘子是个种田的农女,还引以为豪,轻微的嗤笑之声,不知谁发出。 当然,距离太远明盛帝未曾听到,听说有奇书,一双龙目双眼亮晶晶,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了倾: “你往日的实事纪要和农务书籍可在?” 方元璟这……到是没有想到圣上对此书感兴趣,好在,有整理的范本。 传人取拿书籍的空隙。 圣上挑着超纲议题,与方元璟一问一答。 方元璟应对从容,谈吐优雅,举止端重。 场上另有九名学子,嫉妒的抓狂。 二柱香的功夫,宫外呈进来二本书。 《纪事随感》、《商农要术》。 圣上接过书籍,津津有味的当堂阅读。 哗啦,翻了一页。 半柱香过去了。 又是半柱香过去了。 众人只得一个一个往前扯衣裳,终于传到魏国公。 魏国公淡淡的瞟一眼后面众人,才站出列:“圣上。” “啊?”圣上本能的反应,疑惑。 魏国公:“圣上,时辰差不多,该贴皇榜了。” 圣上大手一挥:“宣,钦点方元璟为状元……” 宣,赶紧宣,别耽误我看书。 午门外,早已围了一圈翘首以盼待,看春闱皇榜的众人。 只见宫门大开,几名带刀侍卫护着一名礼部官品,大步而出。 “出来了!!!” 哗一下,乌鸦鸦的黑脑袋整整齐齐的扭向宫门方向。 一甲前三名:状元方元璟、榜眼陈全清、探花魏从南,赐进士及第。 二甲取七十二名,孙茂才、钱举生、谭清正……赐进士出身。 三甲余下一百三十五人皆为同进士,赐同进士出身。 “中了!我们少爷中了二甲!“ …… “庄师傅、夫人……少爷!少爷中状元了!!” 安舅娘喜的合不拢嘴,手里的手帕舞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赏,赏五十两给一中。” “赏,全府赏二月例银。” 白芷仰头望天,粉泡泡,全是粉泡泡。 整个府里,整片天空全是粉泡泡。 真美! 相公中状元了! 历来,皇榜出来后,将举行状元游街,将从大龙门出敲锣打鼓的在京城逛一圈。 此时,京城中人早已纷纷涌上街头观看。 元安大街,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 披红衣的侍卫手举牌子都写“肃静”、“回避”。 后面是这届三甲,只见今科状元方元璟,头戴金花乌纱帽,帽插双翅,披红戴花,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气派非凡。 电视来源于生活,跟现代电视里状元游街一毛一样。 还是自己家相公好看。 怎一个帅字了得。 话说。 状元游街的仪式感不会是来自于民间的婚嫁之礼仪吧,说是去接新娘子,也不为过。 甚是喜庆。 今届一甲,都是双十华的青年才俊,且其中两人还是公侯之家的清贵公子,另一人也是大族之后。 三人皆俊美非凡。 尤其是状元郎方元璟,神仙姿容。 引得路边两旁的贵女们、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那里有往日矜持,心都跳到嗓子眼般,脱口而出就是: “啊……迷死人!神仙!”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第224章 游街趣事 戴着面纱,人朝腾涌,谁认识谁,这番轰笑可没把这姑娘吓回去,扯着嗓子大喊: “方状元,这是我亲手绣的手娟。” 话落,旁边的丫鬟把手娟装在香蘘,丢了下去,没砸中。 丢在了榜眼陈全清身上,刷的脸红了,周遭全是眼珠子,扔也不是,塞怀里也不是。 抬眼一望,眼里在说姑娘你丢错了。 这个姑娘先是不高兴,怒瞪过去,四目相对,两道电流,滋滋…… 娇羞喊道:“就……就送给你。”“陈榜眼!” “哈哈哈哈……” 打趣的笑声望着陈榜眼。 不甘落于人后的小娘子们一个个。 “方状元!” “魏探花!” 魏从南早已盛名在外,谦谦君子,清俊才貌,自然惹得闺中贵女们芳心早许。 “魏探花!!!” 不知那家贵女,这么有才,绣了个五倍大的香蘘,很有准头的丢在方元璟怀里。 方状元整个人瞬间僵住。 靠近方状元的群众们也跟着稍滞了滞。 香蘘? 确定不是包袱袋? 姑娘,你长点心吧,香蘘不长这样。 方元璟已经尽力,很自然的避开像雨点般的抛线物,可这般大的“香蘘”,防不胜防。 瞧见相公小呆瓜样。 白芷笑的直不起腰,可惜空间的相机、手机不能用。 多想,这副画面能保存下来。 方元璟余眼找到安府订的包间,正好瞧见娘子笑开怀,嗔怪看着娘子,眼神温柔至极。 却不知,白芷隔避甲字包房,正有一名身着紫衣华贵女子,一道目光紧随方状元。 那投手举足极显优雅,那张阳春白雪般的俊脸上带着几分错愕的笑意,刹那又尽显温柔,满眼的温柔。 这一抹温柔,是羽毛挠在雪丹郡主的心坎上,痒酥酥的,胀鼓鼓的,呼吸有些发热。 顿时,脸颊一阵滚烫。 方状元在瞧自己! 他看到自己了! 激动雪丹郡主扶着窗槛,痴痴看着方状元,时间像是被暂停下来了一般,整片天地只余他一人。 走到队伍走远。 雪丹郡主余热未退,喃喃道: “听说他娘子只是一介山村农女?怎能配得上方状元。” 后半句,带着一股冷意咬牙切齿。 雪丹郡主一想到那名农女夜夜在他身侧,浑身难受,似玷污了方状元风光月霁之姿一般。 清莲疑惑:方状元在看郡主? 连雾:郡主越瞧越上心,可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诚郡王。 脑袋大的香蘘委实不便在手里捧着,方元璟丢给了随行的御卫军。 这名御卫军咧大嘴一笑,他可是知道的,方状元成亲了! 拿起脑袋大的香蘘,仔细看了一圈,高兴的捧在怀里。 小娘子绣功真好,两只鸭子打架的神态,活灵活现。 鸭子? 鸳鸯? 皇榜一二甲进士,晚上参加圣上亲赐的“春闱宴”,以示鼓励众学子,来日报效朝庭。 宴会在初辰殿举办。 众皇子们、京中三品以上大臣、公侯之前贵公子们,在加上此届一二甲进士,近一百五六十号人。 左右各列席三排,把整个初辰殿塞的满满当当。 “方状元,果然英才出少年,天资不凡,没想到长相不凡。可惜呀,方状元已成亲,那些个爱慕方状元的贵女们,不知要哭湿几张帕子。” 二皇子啪着方元璟肩膀,调笑道。 方元璟浅笑恭手:“不敢当,不敢当。要说青年才俊,魏探花更甚。” 丢,丢锅。 魏探花比陈榜眼姿色更佳,且未娶。 祖爷是超一品国公爷,日后降一爵传位给其父亲,也是一品侯爷。 势力雄厚,才学探花。 真是联姻的抢手人选。 点到名的魏探花站起来,恭手问安: “二皇子!” 果然,二皇子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哈哈哈,魏公子,魏榜眼,恭喜恭喜!。 方元璟瞧着两人相谈甚欢,慢慢的往后退,退回到座位上。 冷不丁的。 从后面窜过来一个人。 “嘿嘿,方兄,你这锅甩的英明。” 江子昊说着,竖起一个大姆指。 一波又一波人来,方元璟保持微笑,浅笑应对。 只是,五皇子眼中有抹看不懂的志在意得,或同道中人,这些从何而来? 至到明盛帝携一身龙袍而来,暄闹之声,戛然而止。 整齐划一的三拜九叩,呼道: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今日明盛帝心情不错。 又是洋洋晒晒:“朕今日甚喜,如此多品性才学俱佳的新科才子们,是我大盛之福…………” “今日畅饮述话,大家不要拘束。” 又是三拜九叩,呼道: “谢圣上。” 一饮而尽。 明盛帝笑容满面的叫道: “方状元何在?” 方元璟背脊挻直,行跪拜礼。 “你可知今日我在干什么?” 揣测帝心,不要命了! 方元璟调高了声音,好奇的反问道: “在城门上看我们游街?” “哈哈哈哈……” 明盛帝开怀大笑。 “我今日一天在看书,爱不释手。你那两本《纪事随感》、《商农要术》,单是农具这一项,你可知推广开来,可造福多少百姓? 还有因气侯变化,各地种植最佳时节,从育种、栽种……丰收,记载甚是俱全。” “还有书中提记礼法、律法等汇集一本,传学于各地,让良民不愚。” “还有医药方面,建议百姓日常生病,如发热、刀伤等,因常备药方,甚至附有详细的药材图等……” “此书,于社稷有功,可真正造福百姓呐!” 圣上金口玉言,有功之书。 哗然! 没想到今日方状元进献的是二本奇书? 靠前的众皇子们,暗涌流动。 方元璟神态自若,略微起浮:“谢圣上夸奖!学生愧不敢当。 明盛帝: “方卿,献书有功,不知有何所求?” 还未未授官,圣上已呼其为“卿”。 一颗明日紫微天星,旭旭升起。 方元理脸一红,有些腼腆了看了看圣上。 没想到此子,有颗稚子之心。 面嫩。 圣上哈哈大笑,朗声道: “你且安心道来。” 方元理严肃的行三拜九叩之礼, 旁边有官员见了,鄙夷道,行此大礼,怕是所求不凡,就说蒙不了他们的眼睛,也是一个善钻营的小人。 不然,为何今日献书。 第226章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爱你! 内侍宣: “奏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闻今科状元方元璟才与崔家之女崔白芷,二人相逢于微时,患难于共,情比金坚,朕躬闻之甚悦。其二人虽有夫妻之名,未曾三谋六聘,未曾行周公之礼,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崔氏(白芷)许配今科状元方元璟为正妻,由礼部协办,择良辰举办婚事。 崔氏之女崔白芷性情高洁、有仁德之心,朕感念其夫妻二人献书其功于社稷,特赐崔氏崔白芷为‘纨素夫人’。 钦此!” “谢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元璟带着白芷行三拜九叩大礼。 内侍把圣旨递给新鲜出炉的方状元,接过旁边管事递来的喜礼,塞进袖笼里,含笑告退。 方元璟扶起小呆瓜般的娘子,手寻觅着她的掌心,穿过她的指缝,紧握住她的左手,掌心与掌心相触,手心的温热传递而来,暖意像是浸到了血管内。 白芷回神的望着相公,心里鼓涨鼓涨的,鼻头酸涩涩的。 两扇睫毛叭唧叭唧。 一会儿功夫,蓄满了泪水。 方元璟眼神温柔如水,伸出纤细修长好骨节分明的手掌把衣领处轻抚拉试,意要把不存在的褶子抚平。 倒映中那长睫如扇般遮在眸前,那交错细密的睫毛下一双眸子漾着泪水,仿佛心头最坚硬的铠甲都要被软化。 声线低浅: “乖,不哭。” 滴嗒……滴嗒…… 泪珠子从睫毛滚下来。 相公竟然让府里从上到下瞒的死死的,一点风都没透出。 今日摆案宣旨,才知道相公为自己求来一场盛大婚事,予自己名媒正嫁之仪。 “相公,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真的很爱你!!” “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得以遇见娘子,是我毕生福德。” 相公就是有学问。 虽然,好深奥! 但不耽误她知道,相公爱她。 安夫人拖着吃吃笑的韵之走了,众人一下子四哄而散。 一旁的染白瞧见两人深情款款,述说爱意,不知想起何事,神色暗伤,轻掂脚尖,几个跳跃到树稍,冲往府外。 众人: “方状元不仅才貌惧佳,还是一份情根深重之人。” “方状元与方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府。 收到消息的雪丹郡主,当即眸光一闪,一刹如沸水般,她还尚未行动,所有计划都胎死腹中。 那个农女好手段,竟把方状元逼迫如斯,就因为她救了方状元,就敢逼得他把功劳挂在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女身上。 还求来圣旨赐婚,补办亲事! 她那来的脸! 敢得‘纨素夫人’的恩赐。 她是堂堂王府的郡主,皇戚国戚。 何惧一个农女。 下堂妇她即然不愿意做,那就去地狱做一介孤魂。 如此,她未来那怕为继室,妇随夫请封郜命,品阶上永远要低她一头,那又如何。 低语轻喃,“方元璟”。 又想起那日“状元游街”,他一袭红袍红花,端坐在高马上,眼神温柔至极,极富深情的望着她。 手不可控制的摸了下脸上,心跳不止,脸上的笑意尽显风情万种。 清雾咯噔一下,小声说:“王府。 收到消息的雪丹郡主,当即眸光一闪,一刹如沸水般,她还尚未行动,所有计划都胎死腹中。 那个农女好手段,竟把方状元逼迫如斯,就因为她救了方状元,就敢逼得他把功劳挂在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女身上。 还求来圣旨赐婚,补办亲事! 她那来的脸! 敢得‘纨素夫人’的恩赐。 她是堂堂王府的郡主,皇戚国戚。 何惧一个农女。 下堂妇她即然不愿意做,那就去地狱做一介孤魂。 如此,她未来那怕为继室,妇随夫请封郜命,品阶上永远要低她一头,那又如何。 低语轻喃,“方元璟”。 又想起那日“状元游街”,他一袭红袍红花,端坐在高马上,眼神温柔至极,极富深情的望着她。 手不可控制的摸了下脸上,心跳不止,脸上的笑意尽显风情万种。 清雾咯噔一下,郡主不听劝,这可如何是好? 慎恩伯爵府,伯爵夫人曹氏,翘起兰花指,捏起盘子里的芙蓉糕,细细品尝。 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蔡嬷嬷轻笑着给夫人续了一杯热茶:“夫人这般高兴。” 伯爵夫人发出不符年龄的娇笑: “呵呵,这畜生可算是做了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求旨补办婚事,好呀!娶个农女,让天下人知晓,办得好呀!” 大家都说那畜生中状元是板上钉钉,害她喝了十日多的黄莲,如今可算听着一件喜事。 她还担心,如今那畜生起势,朝中新贵,会不会抛弃糟糠之妻。 在转身娶个高门闺女,那可有她和泰儿的苦日子过。 如今可算安了心。 不管这农女胆大无尊卑,那也是一个无背景,无家族可依靠的小农女。 不过,那畜生目光短浅,即然圣上金口语言,就只知道求声赐婚,办场亲事。 没眼界! 夫妻之名已经是事实,何须多此一举浪费圣上恩赐。 傻子。 也不知这状元之才,怎么学过来的。她现在总算明白,可不能在质疑他无才。 她这番梦想,她却不知等白芷进了门。 悔恨当初,还不如来一个完规矩的高门贵女。 一个农家女皎洁如狐、出其不意,手段频出。 一招招把她打得还手之力,从无人怀疑的沉年旧事也扒拉个干净。 各家贴子如雪花般飞向方府、安府,邀请新鲜出炉的状元郎、纨素夫人。 这会子,白芷没有空应邀,一律推脱,在准备婚事。 实际,她一直掂记着她押榜的赌银,好赶紧置办家业。 果然因为爆冷门,从一赔五,到一赔十,一赔十五,一赔二十。 二千两银子,按二十倍,刚好四万两银子。 果然早期投资才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临出头,不知那钻出来的庄师傅,咳! “师傅,可是有何要事吩咐?”白芷孝顺的问道。 庄老抬头望天,从袖笼里抽出一张纸,也没正眼看徒媳妇,神色不自然道: “你们……你们去兑那赌银,顺带的,把师傅我这一份一块给兑了。” “哦……所以说师傅也一直押了相公?那日……?”白芷拖着尾音戏笑道。 第225章 求赐婚 坐于左边第二列的安御史蹙了蹙眉,坐立难安。 这两本书,他也没有看过。 侄子所求之事,可别惹了圣上厌烦。 方元璟跪于圣前,巍峨如山,坚定道: “学生不才,于两年多前遭恶人毒害,频临生死之际,辛得我家娘子所救。此中坚辛,不足外人道也。” 闻言,众人一个个偷偷的打量着方伯爵,原来二年多年他家长子掉入海中,还有这出,可为何不见方府捉拿贼人? 原本今日凭方伯爵官职无缘“春闱宴”,这还是魏国公提携他,带他入殿。 此时方伯爵讪讪一笑,是他的错。 只听。 “事出从急,当日身无分文,草草办了婚贴,未曾三媒六聘,未曾下过聘,无迎亲之盛事。实属学生引为第一大憾事。” “《商农要术》此书,多为我娘子之计,故献书一事,有我娘子一片功劳。” “今日斗胆,求圣上赐婚,臣想办一场婚事,以弥补学生当日亏欠。” 众人龟裂,婚事? 刚刚背地里呲笑的官员们,脸色惊讶,如此大好机会,只求办一场婚事? “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圣上龙心大悦,笑声大的传出三里地。 至情至性,难得。 明盛帝赞道: “朕准了!” “你家娘子,虽为一介农女,其赤子之心、蕙心纨质实属难得,没想到对于农事、匠艺也颇有研究。今日特赐你家娘子为……” 圣上歪头思索中。 浩浩荡荡几百人的殿内,全场安静如鸡。 考试淡定。 答策淡定。 可这会儿,方元璟紧张,紧张到嗓子眼都痒痒的,他终于可以为娘子谋得一份体面。 “方元璟听御,朕赐你家娘子为‘纨素夫人’,特着礼部协助操办婚事。” 明盛帝高声道。 “纨素”喻为女子性情高洁。 “谢圣上龙恩!” 方元璟待圣上话落,真心实意拜谢,言语中都透着激动和喜悦之色。 “哈哈哈哈哈……” 明盛帝又是朗声哈哈大笑。 此子,有赤子之心呐! 恩宠! 天大的恩宠! 未授官已御赐字。 着礼部操办婚事,全朝除皇家公主、郡主、有大功之人外,实属独一份。 圣上又点名另一甲另二人,二甲一二人,宴席正式开始。 编钟丝竹之悦缓缓响起,舞者掂脚翩翩起舞,旋转入场。 圣上接连受了近臣几杯酒,方才离席。 圣上一离席,殿内气氛高涨。 打头的还是几位皇子,与要臣们各处穿梭。 推杯换盏意气高, 把酒言欢肝胆照。 三分酒熏七分豪, 酒我两忘意境飘。 其热闹暄嚣,直到亥时。 难怪都说男人三大喜事“金榜提名时”“洞房花夜”“喜得贵子” 对于方元璟来说,今日可落定了二件,由皇上赐婚,谁也分不开他们。 方元璟微醺歪回家,进了墨香院,竹林旁传来女子娇笑声,有娘子。 摆了摆手,让一中和二运回去休息,一个人晃晃荡荡的穿过竹林,正瞧见娘子与染白等四人坐在院中,一边燃着炭火烤肉,一边喝着小酒。 特别是娘子抱着小酒慢慢啜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煞是喜人。 连他靠近在身后,都未曾发觉。 “染白,我说的对吧,这五六十度的酒,喝起来才来劲。” 说着又啜了一大口酒,啧啧啧,入口辛辣带劲儿,爽得很! 方元璟居高临下,越过小脑袋盯着她的酒杯,轻眯着眸子。 煞星来了! 染白溜了…… 一旁的须眉和千红也识趣的溜了…… “诶……你们走什么走,今晚不醉不休!” 说着,起身就要拉她们。 嘣…… 撞到一片软叭叭的。 抬眼,陷入一汪深情。 月色如水,流水映人,是美男相公! 这张俊脸更是迷人至极。 白芷嘿嘿一笑,赶紧一口把酒干了,脸上一阵烧红。 相公说,她只能喝果子酒。 她不,那不得劲,偶尔还得来点白的。 “脸红的像红果子,你喝了很多白酒!?”方元璟揽腰,深情中里几许玩味,低头问道。 “那里是白酒,明明是果子酒,有桃花酿、梨花白、青梅酒!”白芷嘟哝着,涣散的眼神滴溜溜的。 嘴硬的小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浓烈,只有微微的果子香甜从左侧传来。 想来只有须眉她们喝的是果子酒。 白芷往他怀里蹭了蹲,嗯呐的撒着娇。 他眸光一时温柔,此间似连月色都变得缱绻。 月光如水,两人手牵手默契回房间,各自去洗刷。 白芷扑着一张红脸洗漱完,晃晃悠悠的走出洗漱间。 巧了。 一道身影从外推门而入。 她怀疑相公是掐着时辰闻着音才进房间,但她没有证据。 她歪倚在洗漱的门槛上,挣大了涣散又迷糊的双眼,眉梢一挑,看向屋中另一位人间真绝色。 这…… 一这佻眼,亮瞎了,一个激灵,她醒了。 诱惑。 明目张胆的。 相公那未系紧的里衣松垮垮慵懒的披在身上,胸膛处略敞了几分,微润的长发披在身后还带着几许潮气,是刚刚沐浴出来。 那张阳春白雪般的俊脸上带着温柔至极的笑意,许是沾了水气的缘故,连睫毛也濡湿了,眉眼间的线条像是被添了一笔浓墨更是说不出的好看勾人。 相公……要命的美男杀。 啊啊………… 救命。 方元璟懒洋洋走了过来,一步,二步…… 一把把呆愣的娘子拉到自己身边,晕乎乎的白芷等她反应过来,两人已到床上,正亲密的坐在相公腿上。 这举动弄得白芷心痒难耐,但是…… 今日相公气质不一样? 方元璟伸手撩起娘子耳边的碎发,今日娘子别有一番风情。 那轮廓真像是画出来的一般,长睫微垂间氲着光,一双琉璃般猫眼,眼珠如褐色般分明是剔透无比的,偏那些动人的神色与情绪却又悉数敛在眸底,窥不到尽头。 白芷眨巴两个。 越是这般越引人入胜。 一个勾背拉手,身子被撂倒在床上,两人四目相对。 方元璟伸出手,勾住她的下颌,小心翼翼触碰,如珍宝般。 白芷下意识的哧溜了一声,不争气的口水! 她……要晕了! 她银牙一咬,就要主动……温热的唇忽然贴了上来。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 …………(怕又删字,让人胆战心惊的,就不写了。大家脑补~~~) 一路,攻城掠地。 第227章 赢钱,兑赌银 没大没小。 庄老背着双手,一副高深莫测,跨步走了。 呵呵,白芷轻笑,撑开契书条子,五百俩,按二十倍得有一万两。 却不知,回了院子的庄老掰着指头计算着,还有多少日大婚,给徒儿送什么,给徒媳妇送什么。 算来算去,这一万两银子要花个精光呀? 不对,徒媳妇喜欢头面手饰。 马不停蹄的坐着马车回了千重书铺。 “庄师傅,你回来了?”春生高兴的喊道。 庄老点了点头,钻回自己屋子。 “娘,庄师傅回来了。”春生对着后院的嬷嬷大声喊道。 嬷嬷两只手上还滴着水,胡乱往自己衣袖上擦把几下,高兴的来到书肆。 “少爷呢?少爷在那?” 春生笑出声:“娘,我就说庄师傅回来了,少爷没回。” “哦。”嬷嬷失望的回了后院,又道“你去问问,庄师傅今日是否在家用午膳?” 这边,回到室子里的庄老,就往自己床底下扑腾,费劲的扑腾几下后,拉出一只木箱子,满是灰尘。 灰尘到处乱飞,呛到鼻子里,也没嫌弃。 打开箱子,里头好多个小匣子。 往下面掏出一只雕刻飞鹤祥云图的小匣子,打开小匣子,是一对极品墨玉镯子、一对极品青绿玉佩,色泽清润,深邃。 眉头紧锁,目光悠远,陷入深思………… 赌场管事高高兴兴的接待白芷一行人,从里屋叫出账房,账房拿出两张底根上下联拼凑一块,仔细核对。 一张兑出四万两银票。 一张兑出一万两银票。 按白芷的意思,两千两、五百两、一百两各数不同。 接过一沓印有“宝丰银号”,童叟无欺。 嘿,这赌场地道,快速又顺当,利利索索的给兑完了。 白芷对赌场历来是呲之以鼻,今日不由的加了几分好感。 “大管事,春闱赌局状元这份都兑完了,账记完,我明天给主子送去?” 身后响起赌场账房向大管事问话。 白芷刹住车,突然的想起,转向问道。 “江世子的兑过了?” 大管事高兴应道:“兑过了,十万两整。” 我去! 最大赢家是他江子昊。 大管事才不顾前面这人脸色变幻。 这次春闱赌局,状元爆大冷门,押中榜眼、探花的半数都不到,这次科举赌场稳赚。 主子肯定会大赏,一想到赏眼,大管事眼神热切。 刚一出门正看见一身粗衣的伙计,蹲在赌场墙边拐角处哭泣,旁边还放着一个包袱。 好好一个男儿,哭的这般伤心。 白芷瞧他眉眼有印象,正是那日赌场管事不愿意理会自己一行人,正是这名叫顺子的伙计接待。 走上前问道: “你为何在此哭泣?” 顺子没认出白芷,今日白芷女扮男装的白芷,又在肤色和妆发上,稍做了掩饰。 稍滞了下。 可头在往后探。 认出了须眉,高高大大的女子甚是少见,就是她们,头一个押方状元的。 可他的银子…… 顺子一下子悲从中来,哇哇的哭了好一会儿。 白芷:…… 真能哭,习惯性往后看一眼。 对,今日二运没来。 须眉瞪大两眼珠子:“我们少爷问你话呢?为什么哭,一个大老爷们没点利索劲。” 这种,就要像二运一样,被小姐,不,夫人多教训几回。 顺子抽泣着嗓子,断断续续道: “我那日……见……见你们押了方状元。” “我……我把我仅有的三十两银子,用我哥哥的名义压了二十两,辛得方状元争气,中了!” “按规矩,我可赢了四百两银子。” “可……赌场不认账,还把我赶出了赌场。” “哇…………” 刚刚才加了两分好感,不到一刻消失怠尽,合着看行头行事。 狗仗人势的家伙! 只是如今相公高中,正在风头上,到是不便为他出头。 就凭他把全身家财押相公这眼光和这魄力,令人刮目相看。 且这伙计,往常见他笑迷迷的,甚是喜人。 是个做伙计接待客人的好料子。 白芷脑子一转: “我家有个酒铺子,你可愿意来当伙计?” “啊?” 竟有这般好事? 瞧这一行人,非富即贵,不然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几千两。 泪痕挂在脸上,一副憨傻疑惑的表情。 甚是有趣。 他不敢相信的问道:“您……您真愿意收我?” 白芷含笑道: “自然,此事不作假。要是你应了,今日可随陈管事到铺子里入住,帮着做些杂活。” 真的! 天上掉陷饼了。 顺子傻笑道:“应!莫不是我刚刚拜土地公,他老人家听到了。” “哈哈哈哈……” 兑个赌钱,捡了一个傻伙计。 白芷带着须眉上了马车,随后一中跳上车夫位,拿起缰绳,正欲赶马,见伙计还呆愣着。 “顺子,跟上来呀?” “诶!”顺子喜滋滋的爬上马车,坐在陈管事旁边。 他,他以为他要跟着马车走着去。 新东家是个善人,我肯定能早些娶到媳妇! 发美梦的顺子一路傻兮兮,引得一中时而侧目。 回到院子,先给师傅送去一万两银票。 庄老故做矜持,未接过去。可眼里那亮晶晶,早就出卖了他。 白芷逗道: “师傅,要不,这银票我先用着?” 嗖……一小沓银票抽走了。 咯咯咯……白芷笑着回了房间。 趴在桌前托腮琢磨着,四万两银子,拿出一万五,买个宽敞的三进院子。 待弟弟们入了京,也有居所。 在拿出八千两在郊外买个庄子,种果树,特别是葡萄树、。 她早就想酿红酒,打出大盛朝独一无二的红酒。 听说海外来的红酒,价格奇贵。 余下七千两银子用来周转,甚好。 这些暂且算作自己的嫁妆,活在这个朝代,该有的体面还是要,免得惹人闲话,无端招来麻烦。 四个弟弟们置办家业,且等她几年,定给他们一人一份。 等方元璟归来。 白芷得意的晒了晒手里的银票: “相公,我们赚了四万两!” “嗯,都是娘子的功劳。” “相公,我是赚钱小能手。 “娘子真捧,善理财。”方元璟。 捧着匣子,欲敲门的庄老一脸贼笑,弯着腰抬着脚尖走了。 他的小徒孙,就快出来了! 第228章 你想让璟儿姓安? 方家老家在青州府,可一代一代在朝为官,故在京城也盘锯了不少族人。 二族老痛恨道: “你个混小子!璟儿他如今贵为今科状元,光宗耀祖的大事。如前日赐婚这么大事,宫里都跑到安府宣旨,我方家这脸都丢到大街上去,脸还要不要?” 看着坐在上首的二叔一顿唾沫乱飞,方伯爵不首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了。 “难不成,璟儿他补办亲事也在安府?” “就真如安御史所说,那不是他外甥,就是他侄子?难不成真让他改姓安?” “难道以后这个儿子你不要了,以后就住安府?” 三连逼问,方伯爵哑音了。 半晌。 方伯爵面有难色道: “二叔呐,我到是想把璟儿接回来……可我没脸啊。” “在说,我那安舅弟,要是知道我去接璟儿回府,那……还不得让小厮们用扫帚我轰出去。” 没出息! 二族老肺腑后,气笑道: “要是璟儿以后呆在方家了,我大哥半夜都要爬你床头。” 方伯爵讪讪一笑,他爹爬他床头到是不怕,大不了被修理一顿,皮糙肉厚的怕个球。 安御史为人正派,当年回京任官知道璟儿掉海里,上门打闹过一回,说日后他找着璟儿,那就是他亲侄子,任安。 可如今璟儿回京备考春闱,安御史真只把着璟儿不让回安府,莫非这里头…… 二族老浑浊的眼珠子冒精光,直射方伯爵: “这里头可有什么事?!” 不是询问,是肯定! 方伯爵这会子,面有戚色,自己干那混账事,灵儿在天之灵都不会放过自己。 “说呀!!”二族老瞧这混小子脸这色,青的白的红白,给谁看? 犹豫再三,才把璟儿遭人陷害被他罚家规,又被毒打一事讲了出来。 嘣嘣…… 二族老气的脸煞白,手里头拐仗频频敲打地面。 “你个糊涂东西,当初还说送璟儿回老家祭祖,我说祭个屁,把人祭不见了。璟儿一个童子身如何让你小妾怀有身孕?你治家不严,内宅混乱,就把这事栽到小辈身上。你…………” 二族老擅擅巍巍的,用手捂着布满苍桑的老脸,气的咳欶不停,喘着嗓子大出气。 旁边的二族老之子方锵,忙拍打亲爹后背。 一脸冷色的白了几眼。 别看这位堂兄,风光无限的继承伯爵之位,那就是个肚里没货的,就他这眼瞎的,得亏蒙祖上的福,要不然端碗饭都难。 喘了半天气,二族老气息有些微弱的问道: “可查出眉目了?” “没有!”方伯爵光棍道。 二族老已经六七十岁,是个急性子,瞧着侄子这副无赖样,直接把拐仗丢过去。 方伯爵一个闪躲。 “哎哟……” 女声? 一身珠衩锦衣的曹氏摸着头,痛的眼泪直打圈,生忍着痛行礼: “二叔好,二叔什么时候过来的?” “嗯。”二族老鼻孔出着气,他与这位侄媳妇可没那缘分,瞧不上。比前头那位侄媳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堂堂的伯爵夫人,老往老三家跑什么,人家与我们家同一个爹吗? 献媚! 年前还听老三炫耀着得了府里不少好东西。 曹氏暗骂道老不死的,这一拐仗砸的头冒金星,收敛心神,一副得体含笑问道: “二叔,这……与老爷在嘻闹呢?” 话落,又用手摸了摸右脑,一副吃痛的表情。 看你个老不死的怎么说,待我准备进来就丢一拐仗,合着是故意的。 哼,谁让你不让人通传就闯了进来,活该! 二族老没好气道: “闹什么闹,这个混小子犯错了,在受罚呢。” 这闷亏,又白吃了。 曹氏只能继续问道: “二叔、三弟,我就过来说一声,您们今天在府里用午膳。侄媳妇待会儿亲自去厨房看看,让人备一桌好菜。” “嗯。”没一点眼色,快午时了,不在府里用晚膳,还让我老人家爬回去。 曹氏瞧了一眼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老爷,暗自嘀咕道,老爷能犯什么错。 行了个告退礼,带着下人退下了。 见着她走远了。 二族老看着侄子小声问道:“是她搞的鬼?” “可能是,可能不是。”方伯爵老实的应道。 “什么叫可能是,可能不是?”二族老才消的气,又提满肚子。 “我……侄子我还没有查到证据。” 方伯爵还得顾虑一儿一女,已经让人怠慢害了璟儿,泰儿他历来聪慧,说不定过几年也能捧回个状元。 如今没有实证,也不能误了一儿一女。 纵然是他们母亲的错,可孩子们总是无辜。 无辜?纵身在局中,仰或那就是促局之人,浸染在一摊墨水里,怎会有一张纸是白的。 痴心妄想。 方家族长和二族老连着上门两次,与安御史和方元璟分别密谈后,终于应诺回方家。 只是方元璟道,他娘子,需八抬大桥迎娶入方家的门。 白芷对着一中、二运、两个婆子、两个小厮,千叮咛万叮嘱。 一个字,团结一气,力防曹氏作妖。 什么香的、臭的凡是年轻女子,一律不得近相公半步,也不得近半步。 二运拍着胸部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如今我武艺精进不少,对付几个小厮那不跟抓小难一样。” 白芷点点头,自从发生相公被人陷害一事,一中、二运两人从未松懈片刻,勤练着武艺。 在保命这件事上,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算计也得往后靠。 一中笑道: “夫人,您放心,此次回方爷,定不会受那老妖婆制肘,有理讲理,没理这不是有夫人吗,我们定即时向夫人请教。” 白芷也跟着笑了,一中是学着她说曹氏老妖婆,骂的好,敢置相公生不如死,还得背上偷父亲小妾的名声,就该她凌迟一百回。 范婆子是安家老仆,以前在方元璟娘亲的院里侍侯,当安夫人问她一家子是否愿意跟着表少爷和表夫人时,她一百个愿意。 当年就因为嫁人怀有身孕,没有跟着小姐去方爷。 可惜她家小姐,英年早逝。 范婆子拍着胸部说: “夫人,您放心,那些个妖的、艳的,老奴一双火眼金精,会瞧的清清白白。” 得呢,核心团的六人小分队,忠诚无二,围个小院,应该是没问题了。 第229章 侯府没银子修缮房屋? 只有女人最懂女人,内宅里的手段倒来倒去就这几样,可样样在各大公侯清贵大院屡屡见效。 这还真是男人的劣根性,管不住下半身呐。 白芷吐嘈道。 果然,曹氏听说那畜生七八日后就搬回方府。 当时,第二天安排人买了几个姿色俱佳的丫鬟,放在屋子里让蔡嬷嬷手把手教,到了傍晚,还隐密从出门进来一个婆子,连着教了数日。 等那畜生回了府里,她就赐下去给那畜生做房里人。 血气方钢的男儿,那里抵的过千娇百媚的青嫩小姑娘。 到时,这几人卖身契在自己手里捏着,还怕不听话。 如意算盘打的滴滴响。 永安侯府。 花氏殷勤的给永安侯、永安侯夫人布了爱吃的菜,趁着空闲的功夫,娇笑道: “老爷、夫人,我们世子爷这回可发大财了,听说为我们府里赢回了十万两银子!” 永安侯夫人眉头紧锁,什么叫“为我们府里”,昊儿何时跟府里支过钱去押榜。 这不要脸的老妖精,不是说昊儿不学无术,最拿着“五千两银子”不当事,说昊儿纨绔不懂事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好教育一番吗。 在府里到处传着闲话,别以为她不知道。 永安侯夫人一双厉目望着主位上的永安侯。 永安侯那脱口而出的死崽子,被夫人眼中的厉色硬生生逼回去了。 他这脑子,到是没注意到自己家宠妾话里有话。 花氏瞧着暗喜,夫人这性子宁直不曲,看老爷都不太进她房,几十年了,也不知道改改。 昨日夜里……生扑……老爷还是如年青时那般神勇…… 一脸春色的花氏贴心的又给老爷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哼,瞧这老妖精一脸媚色,年经一大把的可以做祖母了,还能夜里要两回水,声音嚎的底下人都敢躲着人议论。 永安侯夫人不屑一顾。 永安侯点头赞道: “昊儿这事办的不错,有识人的眼光,竟能看出方元璟有状元之才。哈哈哈,这十万两银子来的实惠。” 花氏陪着咯咯咯的陪着笑。 老母鸡! 就跟丫鬟说起那会下蛋的芦花老母鸡一个样。 就知道捂着呢咯咯的笑,徐老半娘,还穿一身橘红色的锦裙,瞧那裙摆用五色的丝线绣着的桃花,娇嫩的,还以为自己是闺阁中女子呢。 这身段扭的……歌姬就是歌姬,一辈子靠卖弄姿色。 饱了! 永安侯夫人放下碗筷,身子闻风未动,只见右手手心朝上,皓腕白皙,莹莹似玉,动作优雅的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白瓷盏。 轻启左手袖摆,至鼻翼处半遮面,吞入一口香茗,不一会儿,就听见如潺潺细水轻缓流动。 旁边丫鬟 风韵尤存的风华绝代,其高门贵妇之典范。 百年世家,陇西戴氏培养出来的世家小姐,到底名不虚传。 规矩礼仪,优雅得体深入到骨髓。 永安侯眼都不带眨的看着夫人,看了二十年也没看腻。 花氏往主位上憋了一眼,侯爷目不转晴的盯着夫人,眼里一如即往的散发亮光。 咬了一口牙根,只恨她投错了胎,要是……要是她投身到高门大户,贵女仪态定做得比她好。 在凭她房中之术,还怕永安侯府不捏在她们母子手上。 花氏轻笑着,转回话道: “侯爷,今日红烧肉做得好,焦香软糯,您在用上一块。” 三指宽的红烧肉一口塞进嘴里。 猪! 喂猪! 餐餐能吃一大碗肉,还能吃上半只鸡,跟头猪有何区别。 永安侯夫人拿起手娟轻拭嘴角,低头无声骂道。 “我们府里这笔银子来得巧,正赶上府里修缮屋子,前些日子还听侯爷说,缺些现银周转。世子这番孝心,刚好解了侯爷的燃眉之急。” 永安侯顺着思路含笑的点点头。 “啪!!!” 永安侯夫人拿起桌上筷子一丢,手往桌面一啪,道: “谁的银子?我的嫁妆银子给我儿子玩一把赌局,是赢是输,跟府里有什么关系?” “永安侯府没有银子修缮房屋?要用女人嫁妆来填补?” “何时永安侯修缮房屋的事情,我一个正房夫人都不知道,要你一个小妾当家做主?” 森冷笑意,一连怼着两人。 噗通! 花氏脸上笑容骤然消失,跪到在地上,一脸梨花带雨啜泣,争辩道: “我……我是听侯爷说初夏,正是修缮房屋时候。如今……府里银钱上有些困难,想着帮姐姐分忧。才……才建议跟世子借上少许。” “我………嘤嘤……” 借上少许? 亲生老子跟亲生儿子借银子,还指望还? 外人知道,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好你个老妖妇,一二十年都在使手段。 永安侯夫人轻笑一声,轻声细雨问道。 “你,要跟我儿子借银子?” 虽是笑吟吟的问,那保养得当清丽脱俗的面容,笑起来更加明媚动人,落在永安侯眼里,却只觉恐怖森冷,遍体生寒。 但凡永安侯敢说一个“借”字,下一刻定是一阵狂暴雨般袭来。 “嗯,不!” 永安侯大脑袋铛铛铛……摇头。 永安侯夫人右手搭在旁边丫鬟手上,慢悠悠的起身,行了个礼说道: “我吃好了,老爷慢吃。” 走了几步,又回头轻笑道: “花姨娘,起来吧。瞧老爷心都碎了,你且好生侍侯老爷用膳。” 这一笑,如春风般和煦。 一扭头,永安侯夫人饥嗤道:一个暖床的玩意儿,整天踮记着非分之想。 抬起左手,旁边机灵的丫鬟上前搀扶。 其步履轻缓向门外走去,裙摆微动,端的是一个优雅贵夫人。 永安侯盯着汤里倒叉的一双筷子,刚刚那是错觉? 听闻母亲贴身丫鬟的回禀,江子昊嗤笑,敢动他银子的主意! 不要命了! 一天到晚的兴风作浪,母子两一个得性。 不过,这天降横福,银子数目委实容易惹人非议。 嗯,得有个花头。 轻浮的江子昊,吊着一副潋滟水眸,眼波流转的在园子里溜了两圈,惹得园子里丫鬟们倾起心中一丝波澜。 啾! 一只鸟展翅掠过。 玉骨扇一收,有了主意! 第230章 惠妃,岁月从不败美人 江子昊带上两名小厮,赶去千重书肆。 一通东翻西找,终于找出方元璟新作。 《草原血马图》。 《苍鹰昂立》。 就是这副,自己要找的独鹰图,一片群山之颠,一只雄鹰睨傲众生,众生伏首。 方夫人当日说霸气侧漏。 他深以为然。 江子昊上挑着桃花眼,问多少钱。 春生得了庄老的吩咐,日后只要是江世子来买东西,不准还价,尽可能往上抬一抬。 此时,春生眼都不带眨,一副二千两,不二价。 江子昊得了一笔横财,还是因方兄之故,潇洒利落的让浮生掏出四千两银票。 临走还甩给春生二十两打赏。 春生捧着打赏,傻眼了,江世子是好人呐! 可不像庄老说的,是个狡猾的纨绔公子。 银子掏的真实诚! 用嘴一咬,硬!真的! 嗯,他日后一定要替江世子美言几句。 打定主意的春生,冲去门外,对着江子昊大声: “江世子,您是好人!谢谢您!” “哈哈哈哈……”大笑后,江子昊跳上马车。 今日是散财童子的江子昊又去玉器店,选了一尊白玉观音,花了足足八千两银子。 银子花舒服了。 当天下晌,就把二幅画、一尊白玉观音,打包送到惠仁宫。 惠仁宫,是四妃之道惠妃住所,又是江子昊嫡亲的姑姑,六皇子生母。 转眼。 惠妃做了一道点心,翠点白玉团。 雪白晶莹剔透的小团子,点上一小辍翠绿散粉,其由峰密凝固而成。 乍眼一看,苑若灵动的碧色仙子,在赤足飞舞。 圣上刚改完奏章,正巧有些饿了。 瞧着一盘雪玉团子,洁白晶莹,香甜扑鼻。 明盛帝诗心大发: “疑是仙子落雪涧,飘舞玉带润圣心!” 话落,明盛帝为自己这副才学,自信的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 “咯咯咯……圣子即兴作诗,都这般才学深厚,臣妾佩服。” 惠妃不吝啬的娇呼大赞。 “这上好的佳作,自来讲究,兴致偶发,灵台悟通那一刻。” 明圣帝很受用爱妃的称赞和一脸崇拜,夹起一团“翠点白玉团”,送入口子。 糯软润湿,入口甜而不腻。 连连下手。 一盘子六个雪玉团子,吃个精光。 贴心的惠妃送上温热的雀舌,助其解解腻。 又在旁一阵阵娇软细语,夸着侄子好眼光,随便押个春闱赌局,竟赢了十万两。 侄子孝顺,不敢一人独美。 昨日拿回银子,今日就差人送了礼物进宫。 有两副画,叫“梧山居人”的画作,还有一尊白玉观音。 “梧山居人?”明盛帝被这个名字吸引住。 “啊!” 惠妃美目圆睁,一双潋滟风情的眼睛形似若桃花,眼尾稍向上翘,浓黑的瞳仁晕染开,迷离梦幻,不笑已惑人,若笑,必千娇百媚。 岁月从不败美人,爱妃,仍如年青时艳丽而又灵动。 明盛帝被爱妃这副至美又懵懂的神态,取悦了。 拉过爱妃坐在自己怀里,手不自觉的……暗哑的轻声在惠妃耳边响起: “爱……妃……刚刚说的可是‘梧山居人’的画……作……?” 惹得美人儿在怀中轻颤,轻扭,娇音喃喃。 “……是,是此人画作。” “是……一副叫《草原血马图》,一副叫……” 哟呵,这声儿尾音娇媚的哦。 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蛊惑之音瞬间在明盛帝体内乱窜,他那里要听什么画作之名。 唇…… 如春天冰雪解封,汇流成溪,溪水撞击岩石,喘流不息。 殿内内侍和宫女们目不斜视的,急速退出。 待惠妃离去,心神不宁的明盛帝,加快的速度审阅奏章。 窗外望了几回,终见一片灰蒙之色挂入苍穹。 朝殿内高呼: “摆驾。惠仁宫。” “今日朕要欣赏‘悟山居人’画作。” 一旁的大监早就把软娇准备好,此刻就在殿外。 六宫:…… 年轻的妃子们:“惠妃一把年经了,还能想出用‘悟山居人’画作勾此圣上。” 玉贵妃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皱纹,冷声道:“哼!狐媚子!” …… 只有皇后,着一身暗纹素衣,淡定从容的拎着水壶浇灌一片勺药。 耳旁听着贴身女官的回禀。 轻笑道:此情此景,日日上演,只是换着人名罢了。 她自是不会淌这些混水。 她的乾儿不在了,与她们争来争去又有何意,到不如眼前这片鲜花,来的娇艳养眼。 惠仁宫。 明盛帝拿起画作,仔细一瞧,这笔法,这画风,这落款。 果然是他想的那般,同一个‘悟山居人’。 只是……今日瞧这‘悟山居人’几个字的笔锋,似曾相似,有些熟悉。 凝眉,扶额想了一番,愣是没想起谁,也许经常瞧这位隐世高人的画作,记差了。 两人用过晚膳后,携手欣赏马图、鹰图。 明盛帝拿着两副画作,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欣赏了足足一柱香。 好画! 好气势! 特别是苍鹰图,颇得圣心。 一片巍峨群山,其中一座最高的山峰之颠,有一只墨色雄鹰昂首而立,一双眼珠子透着精光,令人不怒自危。 雄鹰睨傲众生,众生伏首! 其势如破竹! 明盛帝鼓着眼珠子,从最初的聚晴会神盯着画作,慢慢的眼神迷离转向爱妃。 今日爱妃,一身湖衣碧色,飘逸灵动。 撩得他心神荡漾。 最爱她这一双眼,眼睫上下翩飞,映照着烛光的黑眸似两湖春水,潋滟生光。 这一不小心,从欣赏画作,欣赏到床上去了。 第二日。 神采奕奕的明盛帝带着《草原血马图》、《苍鹰昂立》上朝去了。 下朝后。 简单的用了些茶歇。 赶往偏殿,大臣正等着圣上商议要事。 只是这要事,没议几刻钟,圣上时不时拿起一副卷轴是几个意思。 有一位大臣忍不住问道: “圣上,您手上这副画……” “哈哈,你们都瞧瞧,我昨日新得的画作,悟山居人的新作呀。” 明盛帝那傲娇的老尾巴,要翘上天了。 好似无意的显摆他新得的两副画作,转过画面,给大臣们瞧一瞧。 第231章 授官 眼前一副三尺画作,只见: 一群黑马在荒莽草地上矫健有力飞奔,不远处,还有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等凑近一看,群马四蹄白如雪霜,身披黑鬃,身子结实有力…… 可众人还想瞧个仔细,只见圣上一个转手,呼吸间,只留纯白的背面,落在众人眼里。 “众爱卿,画作如何?”明盛帝得意到。 就这表情妥妥的在等人夸呢。 …… 我……还有我,我站在后头呢,都没瞧上几眼,只看到马!! 另一幅呢?就一片青色? 圣上也太小气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光显摆。 大臣们个个是人精,内心一片抗议之声,可说出来的话全是奉承之意。 “恭喜圣上,得此气势磅礴之画作!” “神驹策腾,好气势!” “悟山居人的画作,老臣找寻了两年,半尺画影都没找到。还是圣上有福气。” “哈哈哈,众爱卿评之得当!这是我从惠妃那拿过来的,听说是她侄子进献入宫,机缘巧合下得了两副。”明盛帝哈哈大笑。 大臣:圣上!您高兴就好!这画作……我们也买不到。 到是有爱画之人,找到永安侯爷,打听着‘悟山居人’的画作,从何而来? 永安侯一副无语问苍天,时不时还翻滚着眼珠子。 我那知道,我知道个鬼! 那个兔崽子,说老子踮记他的银子,他……他全买了礼物送人。 可就是没有一份是他的!! 他还是他老子! 哼,瞧永安侯得瑟样! 两个老臣不高兴了。 还藏着掖着,那日,我得了好东西,馋死你个老东西。 两个老头联袂佛袖而去。 永安侯几日后,听说他摆架得瑟一事,直呼,冤枉! 谁信! 此时,邀功的江世子,如小媳妇般,缠着让表哥夸他呢! 六皇子眼皮子都不动一下,那双修长润白的手指尖轻轻的掀动书页在看书。 这书……就这般好看? 也不知表哥平日里如何方兄勾搭,瞧这字,不就是方兄的手笔。 江子昊牙齿磨阿磨,甜腻道:“表哥……你……看我这差事,可办的好。” 咦。 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六皇子抖了抖身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好好说话!你就花了一万二千两银子,唬人说花了四万多两?” 表哥你拿走五万……买礼物花了两万多,如今手头上只余两万左右而已,金山银山,它也不经花呀。 江世子委屈道:“我……我不还得给方兄他们家买些礼物。” 不。 他主要想送染白姑娘,这不是找不着机会吗。 如今顶好用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错过。 他找了一块白玉,请老师傅雕刻一只白玉镯子、一对雕着白玉兰花朵的簪子。 白玉兰,清丽高洁,不染一丝尘埃,极衬染白姑娘。 嘿嘿,他拐着弯跟方夫人打听了,方夫人说这还是代表忠贞不喻的爱情。 最终,得了表哥几句夸赞,江子昊如一只开屏的花孔雀,飞出了六皇子府。 约十来日,授官的旨意颁下来了,如大家所想,进翰林院官职从六品授修撰,比知县高一级。 一般榜眼、探花进翰林院,官职授正七品编修。 可这次只有魏国公孙子,探花郎魏从南进了翰林院。 出人意料的是榜眼阿全清授任在姑苏下面一个县城任知县。 这一点,到是让白芷深感奇怪。 安御史对此,也深感疑惑,榜眼陈全清,是奉天陈家,也是大族。 那能容他去一个小县城任知县。 翰林院是天子近臣,在翰林院呆个几年,上奏请外放,日后才有机会成为中流邸柱。 所以才有“无翰林,不入阁!”这番说法。 这个理,白芷懂,一代新人换旧人,不多在皇帝面前刷脸,日后要是无人提携,皇上也压根不知道你这个人。 保不齐一辈子待在县城任知县,那都是常事。 等江子昊带回消息说,姑苏知州是榜眼陈全清的舅舅,白芷恍然大悟。 待江子昊眉飞色舞的讲述,众人才知还有这层故事在里头,难怪陈全清中了榜眼,也不见陈家在京任官的族人举办宴席。 话说,陈全清是奉天陈家当家家主的嫡长子,可惜在他四五岁时,其母病逝。 次年陈家家主就娶了,当地大户之女为继室。 三年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一年陈全清七岁多,陈全清母亲母族之人任官路过奉天,过去探望时,发现只有二名奴仆照料,过的甚是清贫,且身上遍体是伤,七八岁的娃娃大字也不识一个。 陈全清母亲姓冷。 冷家人大怒,当即带着人大闹陈家,闹得满城风雨。 这名冷家官员是陈全清母亲堂弟,但父母早逝,由大伯抚养成人,故自小与堂姐,如亲生姐弟般一块长大。 他也甚是争气,双十华的年纪,金榜提名二甲,且名次靠前。 自次官运享通,一路升至如今姑苏州府任知州(今苏州),从三品外任官员。 且陈全清亲舅舅,晚其堂弟几年中举,一路至春闱,也上金题提名二甲,名次稍后。 虽官运无堂弟之顺遂,但如今也是四品地方官。 在说陈冷两家的亲事由来,因冷母父亲,早年多番资助过陈家。故陈全清的母亲,与陈家主幼年定的娃娃亲。 只是,冷家后来家道中落,当时陈家未退婚,众人直道陈家仁义。 然,陈全清父亲迫于其父亲压力才迎娶冷家女,他与其继室早已暗许终身,其冷氏女嫁入陈家,一直被薄待,郁郁寡欢,早年病逝。 闹开了,撕破了脸。 最后陈家与冷家几番相议,陈全清接至冷家抚养,自此婚嫁一事由冷家为其作主。 当即清点其母嫁妆,带着陈全清回了冷家。 陈全清在冷家,由才学斐然的两名舅舅精心培育下,从小显现其天资不凡,有小神童之名。 自后,陈家族老一万个后悔,也抗不过当年陈家做出,那许多见不的人的事。 哟豁,又是一出薄情寡义、抛妻弃子的故事。 相公…… 方伯爵…… 好吧,他这算不上,至少他对亲婆婆的那份爱,是沉重且浓烈的。 第232 回方府,恍如隔世 人家都说爱屋及屋,这未来公爹也是个奇葩,能做到十多年日常不闻不问、冷眼相待,虽未主观意愿上苛刻相公,但就其这副态度。 才纵得曹氏有机可乘,才让下面的人看碟下菜。 安御史也想到此事,当即又骂又悔。 “那个方霑老匹夫,不要脸的。我就不应该同意璟儿回方府。” “我前几年就应该像榜眼郎他舅舅那般,闹上几回,在把我姐的嫁妆带回来。以后你们两关起门来,那日子才能过的顺遂如意。” 白芷听到了什么……亲婆婆的嫁妆……这么多年在那老妖婆手上? 听了侄媳妇的担心,安御史放心道: “那到没有,姐姐她,那老匹夫到是一惯尊重。他亲自安排了府的管事照应着。” 就曹氏那见缝插针之人,十几年怎可能不下手。 “哎哟。”安御史一拍大腿,大呼。 “我早些年到是会安排人去走访,一向安稳,无不妥之处。但自从外放后,到是没关注。侄媳妇说的对,让管事们去隐密的瞧瞧。” 待几队人马回来禀报时,果然……铺子、庄子,出事了。 安御史破口大骂。 “那个老匹夫,浑蛋!” “骗子!眼瞎心盲。” 安舅娘急冲冲的拉着贴身丫鬟跑回屋子,翻出婆婆传给她的木匣子,里头就有大姑姐的嫁妆底单。 回到偏厅,当即拉过侄媳妇,顺带叫上闺女安韵之。 目的地,库房。 安舅娘一路上念叨: “那老巫婆,庄子和铺子都敢下手,何况躺在库房里那些个死物,不知被那老巫婆偷摸了多少。” “你们两可要赶紧学着认宝识物,这是官家夫人最基本的一项本领。” 手把手给两人一点一点教,这是那年的铜炉、什么材质的屏风………… 瞧着安府两大库房,珠宝器皿……舅娘可真没把她当外人。 就这样,每日里,安舅娘总要挤出一二个时辰,带着两人往库房去吃灰。 如何换……如何做假……年份不对,价格差几个倍数……以次充好……有瑕疵……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好学的白芷,整整记了三大沓。 她跟舅娘表着决心,一定会背下来,好好学习。 等抄完亲婆婆的嫁妆底单,白芷头痛,显而可见,去了方府,要回亲婆婆的嫁妆一事,又是一番刀光剑影。 不过,嘿嘿…… 她有作弊神器,空间! 不知乍的,有一日发现空间扩大了一倍有余。 空间足够,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亲婆婆嫁妆搞回手。 每日里照常,因自己家姐姐嫁妆一事,安御史总要骂上两回;不过瘾时,让厨房炒上一桌菜,与庄师傅一块骂那负心汉。 方伯爵此时,正与人在外用膳,席桌上,喷嚏打个不停。 散席后,友人劝他回去找府医好好瞧一瞧。 待回到伯爵府里,府医把脉一瞧,一点毛病都没。 四月末,天空碧空如洗。 今日慎恩伯爵府,如临贵客般。 早早的,乌啦啦的几十号人站在大门口。 有方伯爵府里的主子们、有头有脸的管事们,均在此等侯。 方伯爵站在大门门槛上,不停的措着双手,来回走动,显示内心的焦急。 方绮晴瘪了下嘴,抱怨道: “大哥他就回个府,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你看父亲,许多年也没这般高兴。” 曹氏拉过闺女小声说道: “你少说两句,小心被你爹听到。” 方绮晴翻滚着眼珠子,呲道: “那也不用劳母亲在此等侯,他一个小辈,有那脸面吗!” “大哥他师傅和安家舅舅也一道过来,且大哥的师傅对大哥有授业之恩。 但我们方府从未有机会讲过礼数,庄师傅教出大哥状元之才,又第一次上门,方府自当门户大开,当贵客迎入府内。” 方元泰瞧见父亲过来了,忙朗声解说道。 “对,泰儿说的极对。儒家讲‘天地君亲师’,尊师重道、立身正直,是君子之范。” “当今圣上,最为看中,国之将兴,尊师而重傅者。那庄老,仅你们大哥一个徒儿,我们自然要以贵客待之。” 方伯爵摸着胡须赞道,泰儿说不定也有状元之才,日后我方府一门两翰林,何不愁基业长青。 方元泰似突然发现父亲在背后一般,忙扭头叫道父亲。 待方元璟立在方府大门前,恍如隔世。 朱色大门上方“慎恩伯爵府”五个大字,金色楷体闪闪发光。 恨到极致是麻木,慎恩,如舅舅说的那般,到了这一代,可不就剩个“慎”字。 “大少爷安!” 整整齐齐,叫的到是响亮,可又有几人真,多少人假? 方元璟冷冷的扫视众人,寒星点烁的眼眸漆黑幽深。 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心虚的,有欣慰的。 随后,方元璟撩了下锦袍下摆,抬步跨入。 一只脚刚落地。 “璟儿,你终于回家了!” 一旁的方伯爷晒下几溜猫眼泪,哽咽道。 家? 他一点也没有回家的感触。 这座府从不属于他,也不是他的家。 说起来,在这生活了十多年,可此刻的记忆中,好似他只是一个过客,短暂的滞留过月余。 也许只有那处偏僻小院,才是他的“家”,只有那里方分之地。 穿过正院,烘门,石桥…… 陌生。 全是陌生的气息。 方伯爵小心翼翼的观察儿子神情。 表情冷漠,似一座冰山。 唉…… 待方元璟跟着大管事来到【长皓院】,方元璟的脸色才有了轻微的动容。 “哼!” 后面的安御史鼻孔朝天,鼻翼出气,哼了一声。 还算这老匹夫识相,把姐姐昔日故居给璟儿两口子。 这里,是方元璟过去十多年的心灵慰寂之地。 他,总是需要趁人不备,跃入其中,来找寻母亲的印迹。 可惜,母亲走的太早了,模模糊糊的一道丽影。 当年,自母亲出事的第二天,他就被勒令搬出院子。 三岁多的他,还是一个只会哭闹的小娃娃…… 一双深邃眼眸水波涌动,终成水滴,掉落在光洁的石板上。 安御史瞧着侄儿伤心……他也是感慨万千,十多年,他也是第一次再次跨入【长皓院】。 那时,每当他来找姐姐,姐姐迎他进院门,还不忘对下人交待。 “桓弟来了,和苏你去安排厨房,做舅老爷爱吃的……” 第233章 爬窗的君子 【长皓院】一直是大管事在收拾,曹氏也是今日第一次入内。 这…… 曹氏感觉嘴里那一堆的刺包,正蹭蹭的往上涨,三碗黄连都压不下。 整个院落雅致中透着富丽堂皇,只见正中间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汇流成一条小溪,小溪上有一白石板路横跨,石板路两边皆是雕空图案,有“流云百蝠”、“山水人物”…… 走过小桥,天圆地方的一排前厅,那满墙满壁,或绘或雕刻,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前厅,那半人高的青瓷瓶、福?寿的玉雕摆件…… 一水的红木制成的太师椅及左右各两张座椅,雕刻的或花或草或鱼等图案, 偏厅,炕上搁着五彩青汝窑山水瓶,瓶内插着几支含苞欲放的莲花,指腹大小的鹅黄色花蕊格外喜人。 桌面上白瓷绘莲丹的汝窑茶具…… 古董玩器,精巧玩意儿,到处都是。 ……一股铁绣腥味在胃里翻滚,曹氏感觉,如果在待下去,一口老血必喷三米。 曹氏连忙压住那味腥气,跟众人说要去查看席宴之事,先行告退。 曹氏刚跨出院门,笑容瞬停,长吸一口气,一脸怒意的用脚踢着门槛,一个没站稳,脚下差点儿一个趔趄。 “夫人!当心!”蔡嬷嬷连忙扶住。 曹氏罢了罢手,调试情绪。 不一会儿,又恢复往日贵夫人般,昂首挺胸。 白芷带着染白,早一日搬的家。 搬到了砚仁街的三进小院。 其内部离襄州鬼老留的那座院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只就是一座三进小院,花园荒芜无人打理,房子到是干净,干净的连一丁点家具、装饰都没有。 只有墙、木、瓦、土、木、石、水…… 原始的犹如毛胚。 听说是个寒门子弟出身的四品官,螊钱的营生和俸禄只够日常嚼用,连奴仆也是定着量来用。 如今外放,自是不会空着宅子浪费银子,才出手。 白芷搬出一把软塌,欣赏着须眉与染白在空旷的园子里对练。 往日里最喜欢看染白舞剑,那就是艺术之美。 今日,突感百无聊赖。 想她家美男相公了。 约是白芷无甚兴头,一行人,早早的用晚晚膳,各自回房。 白芷打发了须眉和千红早早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又在捣鼓她的空间。 咯吱…… 窗户开了,一道人影急速的跳了进来。 有人! 白芷抄起棍子,扭过脸去。 一人背光而立,身姿修长,一阵夏刮进来,广袖长袍随风轻动,似踏着朦胧而圣洁的之光而来,缥缈似仙。 不待白芷问话。 “芷儿。” 此时的方元璟退去了白日里,那眉宇间的冷冽之气,多了几许柔和,浅笑着轻呼。 我说,这么仙的美男,定是我家相公。 “相公,你回来了!” 白芷丢下手里头一堆东西,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相公身上。 “夫人?”须眉急切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事,是相公回来了。”白芷大方的叫唤。 须眉:……姑爷有门不走,爬窗? 千红拉过发愣的须眉,回到两人的房间,今日不用守夜。 方元璟抱着一只娇小软糯的树袋熊,倒在床上。 “嗯呐,我就知道相公没有我,定是睡不着觉。” “嗯,想娘子了。” “嘻嘻,我也想相公。” …… 白芷化身小唠叨,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不一会儿,便一片寂静无声。 只有风声吹过树枝,掠起轻微的树叶簌簌声响。 两人进入香甜的睡梦中。 第二日,辰时。 江子昊一身妖艳的朱色黑边锦衣,大摇大摆的来到崔府。 后面跟着的浮手、竹白两只手提满了礼物盒子。 江子昊走进院子,大声高呼: “方兄?方兄?” 白芷:…… 这厮,不会是安排人监视自己家吧。 他不会不知道相公昨日已经搬回方府了,还直奔这边来找。 哟,懂事了。 清一色的礼物,文房四宝有极难得的微墨、茶叶有龙雀舌、还有极品血燕…… 江子昊按照须眉的指引,在一片杂草丛生的湖边,找到了染白姑娘。 冰清玉洁的高山这花,凭栏而望,眉头间有万千愁绪。 突的一紧,江世子有些心痛。 待要走近凉亭,江世子加大了步伐。 染白扭头望去。 “染白姑娘,我这……托方兄的福,春闱榜赢了十万两银子。我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这份是给你的。” 江子昊薄唇轻扬,笑意从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里漾出,一身朱色黑边锦风随风荡漾,潋滟风华,举世无双! 江子昊,不愧是比六皇子更像惠妃的亲生儿子,听说其相貌神似惠妃七层。 这名声都传到了太原,她在太原就听说了。 染白姑娘又一次内心赞道。 可这厮,老对着自己傻笑干什么? 江子昊又把木匣子往前递了递。 “我给庄师傅、方兄、方夫人、须眉、千红、一中、二运……都送了礼物。” 看染白姑娘神色犹豫,江世子如报菜单一样,把一溜的人名报了出来。 大家都有,那她就收着。 “谢谢。” 染白清冷的道谢。 江子昊还一脸期待的望着染白。 收了人家的礼,简单的说个谢谢好像不太妥当,染白又扯动嘴角,那眼中笑意一闪而逝。 “嘿嘿……”咧嘴大笑,傻乎乎。 江子昊满足了,染白姑娘对他笑了。 碰在假山后的浮生暗道:世子有些不太机灵的样子,跟个憨厚农户一毛一样。 待染白回屋打开一看,虽只有三样,但此白玉成色极佳,定价值不斐。 想送回去,还给江世子。 太贵重了。 可瞧着纯白清润的玉兰花,甚是心喜。 转念一想,听白芷说,她那还有上品血燕、云锦缎…… 那想来江世子赢了十万两,心有不安,才给大家备的厚礼。 两只簪子飞入发间,染白左右看了看,又扶正了往里戴。 待白芷看到染白头上的两只簪子,正是用白玉兰花雕刻时,她……只能内心为江世子默哀,他那即将逝去的爱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染白心里有人,藏着人。 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又怎能这般容易接受另一个人。 ------题外话------ 白玉兰花,是我童年记忆里最美的花朵。 大约五六年级,夏天下午的课,最容易打磕睡,也最喜欢看窗外,然后发愣。 就在对面,一排白玉兰树,一朵朵洁白清香白玉兰花,在夏风中飘逸,一串串的晃动。 美的晃眼,动人! 往往这个时候,一个粉笔头,飞驰而来! “xx……上来答题。” ………………不会! 第234章 小萌娃到京城 “嘿嘿,一中大哥,这是给大少爷备好的马车,我昨日刷洗的干干净净,您瞧,车内,一晚上都熏着香呢。” 一名马夫弯腰馋媚的。 大哥? 一中看了一眼马夫,脸皮黝黑,长了眼晴的都知道你比我大。 一中跟着大少爷回府,总有种假象的错觉。 往年里欺负他们,个个和和气气,恭身哈腰。 往年缺斤短两、残次霉变的日用,都换成了精巧、时兴、新鲜的物什。 抬头望天,天空一如即往的碧空如洗,纯净,复杂的只是人心罢了。 哒嗒…… 脚步声,在寂静的晨起,有一种大自然的韵律。 只见,身着一袭绯色长袍大袖的官袍,头戴平脚幞头,罗料大带上挂着六品鱼袋,鱼袋上系着一块白玉。 其身姿修长,踏晨曦而来,几缕金光跃过树缝,照耀在官袍上的花鸟图上,那鸟儿似展翅欲飞出。 大少爷好似神仙! 马夫心想。 咚咚…… 又是一阵脚步声,是方伯父随大少爷身后出来。 方伯爷占了祖上的光,伯爵享三品俸禄,着紫色官袍,官袍上绣有山水图案,然方伯爷在户部任职,干的却不是叫三品实缺的事。 伯爵虚职。 与安御史实打实的三品大臣,真正掌着话语权柄,相差甚远。 只在户部专管粮草一事。 “璟儿,我今日与你一块坐车。” 方伯爵兴奋道。 他需要到殿前上朝,按理早就出发了。就是为了等儿子一道,才磨蹭着时间。 “不用,我去翰林院当值,与您不同路。”方元璟淡然道。 不待方伯爵追问。 一中得了少爷的令,挥着缰绳,驾车而去。 留下一地惆怅的方伯爵,往事不可追忆,璟儿他……没有原凉自己。 马夫期期哀哀:“老爷……那马车您需要吗?” “不需要!难道我走路上朝!” 方伯爵没好气白了一眼马夫,难怪干了十年马夫,就这脑子,只配干马夫的活。要消失,早就应该消失。 说不得,璟儿见他马车未准备好,载他一程。 范岭县一行人半个多月舟车劳顿,终于赶到京城。 待一中把他们接到崔府时,沈氏和三个萝卜丁,还没来得及感概京城的热闹暄嚣。 乍闻。 姑爷是伯爵府的嫡长子! 圣上赐婚,特着礼部补办亲事! …… 沈氏做梦一般,来信只是说补个同房礼,没想到……要正儿八经的办一场亲事。 还是当今圣上金口玉言赐下。 闺女还是有封诰的“纨素夫人”。 沈氏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痛了,但不用叫出来,人已经惊呆了。 是真的! “叫姐姐。”白芷抱着小少瑜,就往脸上叭唧一口,白白胖胖,奶香奶香。 约是许久未见姐姐,突然有个陌生人糊他一脸口水。 小少瑜瘪唧着小嘴,握紧小拳拳,小眼神满是控诉,接着就是叭啦叭啦小嘴,喊出: “哇!” 如魔音穿梁。 呃,小奶娃惹不起。 放回沈氏怀里,秒停。 小磨人精,干嚎不见眼泪。 小青阳围着姐姐身边打转,白芷去那,跟着去那。 少安远远的目光追随姐姐,羡慕的看着小青阳牵着姐姐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少安,越发有小少年郎的精神气,持正稳重。 不,小老头样。 孙夫子,怎么教的,把弟弟教成个小老头。 “少安,你没有抱姐姐!”白芷张开双手,打断发愣的弟弟。 少安,今年十一有余,个头跟姐姐一般高了。 他才不管什么年齿之分,一下扑进姐姐的怀抱,泪珠子在眼里打转,怕丢人,用袖子偷偷的擦掉。 白芷听出了脑后轻微的抽泣之音,她的宝贝弟弟哭了。 嗯,定是想她的。 “小傻瓜,不管你多大,我都是你姐姐。” “姐姐!” 小少言只要开始对姐姐的热乎劲,不到半刻钟,开始满院子喊姐夫,须眉在一旁说姑爷酉时才放衙。 小少言不信,飞跑着,又把每个院落找了一遍。 当发现是事实时,小脑袋脸上有了沮丧,他可想姐夫了。 到了下午,小少言掐着点儿,在大门口等姐夫。 待马车刚叫停。 一道小身影,飞奔的扑进马车。 “姐夫!” 方元璟在车,稳稳当当的把小少言接住。 “少言长大了,重了!高了!” “嗯,我能吃好多饭,可以吃两碗。” “风夫子开始教我们孝经了,风夫了说我跟青阳学得可好了。” “我临的是姐夫的贴子,风夫子说,待我练个二三十年,定有姐夫的风骨。” 二三十年……小孩,这是你姐夫十七八岁写的书贴子。 “我每天都有练功哦,没有偷懒。”这话说着,后面明显气弱了几分,小少言转念一想,我……只是偷了几回懒。 一中开心的看着大少爷怀里的小萝头,大少爷是真高兴,眼尾的笑意都未曾落下。 这才是一家人! “姐夫!”少安露出笑意。 “姐夫!!”小青阳大喊。 “呜呜……哇哇……” 小少瑜看着哥哥们,都打着招呼,喊着人,他也不甘失弱的挥舞着小胖手。 方元璟把小少言放在椅子上。 立在沈氏跟前,真诚无比的向沈氏行跪拜礼: “拜见岳母大人!” 沈氏神色复杂,她还没有从“姑爷是伯爵家嫡长子”、“姑爷是戏里说的状元郎”这两件事中走出来。 恍恍忽忽。 怎么不见娘叫相公起来。 白芷扭头一看,娘眼神涣散,无焦距般。 这……又是发愣了。 白芷靠过去,轻声在沈氏耳边说:“娘,你先让相公起来。” “啊!” “姑爷,快起来,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小心身子着凉。” 天寒地冻,四个字。 惊呆了屋内一圈人。 齐刷刷的望着沈氏,沈氏怀里的小少瑜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晃着小胖脑袋,“咦咦呀呀”的左瞄瞄,右瞄瞄。 都在看娘亲呢,“叭唧”就是一口,亲在娘亲脸上。 沈氏仍不知何缘故,只待讪讪一笑。 “娘,如今是夏天,姐夫才不会被冻到。”小少言开始护崽子了,毫不留情的指正母亲话语的漏洞。 呃…… “哈哈哈……” 笑声中消弥一切。 第235章 奇怪的女人 此番,风夫子携夫人也一道赶来京城。 一则应方兄之邀,任方夫人京城酒铺总账房。 二则求医,其夫人喉疾已有好转,但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未曾有孕。 听说方兄仍公侯之家清贵公子,风承中到不惊讶,风韵气度如竹兰君子般,那是乡野之家可浸染出。 风承中由衷的祝贺,方元璟淡然受之,只是晚间两人喝了不少酒。 白芷瞧着,两人都话不多,但酒喝了不少,这也许就是君子之交。 晚上,白芷带少安一道在园子里溜弯,问道那便宜爹为何没来。 “他……他说家里人都出远门,怕庄子和酒铺有点什么事,无人做主。“ 少安知道姐姐一直不喜爹。 “就算真有事,他能顶什么事,还不得三舅舅照应。”白芷讽道。 “有酒老翁爷爷的指点,庄子上有几批酒是爹酿的,如今勉强也能顶半个总把手。” 少安帮爹爹美言了几句。 “他们呢?没来闹事?”白芷想起那窝子狼心狗吠的。 姐姐指崔家老院的人。 “大……崔大强带着人过来了,奶奶也过来了几回,都被青阳和陈叔吓跑了。” 想到那几出闹剧,少安笑了。 那日小青阳正在跟陈叔对练呢,小青阳学着姐姐离去时那日上演的名叫“威胁”的全武戏,跟陈叔练真格的。 那叫一个惊喜,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一不小心就工划到脸。 一会儿一不小心又要砍到脚。 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都有这般武艺! 把崔家人吓的,跑个没影。 等第二回,李婆子不信邪,带着人过来,说要找崔田柱要养老银子。 小少言出阵,说是请陈叔指点,关公面前耍大刀,有模有样的也耍了一套剑术。 但那些树叉,是活生生的,一剑劈了下来。 嘴里直嚷着: “让你从小打我,让你不给我饭吃,让你赶我们…………” 李婆子……无言以对。 脸色灰败的走了。 哈哈哈……白芷乐了,小萌娃们在她的言传身教下,一个个都是小活宝。 “那他呢,就没出来帮着他老娘和大哥?”白芷问道。 “爹他不见他们,说他没田地,没有银子……” 少安好笑道。 听着还算靠谱,勉强吧,六十分。 因沈氏过来了,方崔两家开始正式商议亲事。 庄师傅和安舅娘都是爱揽事之人,一会儿代表女方娘家人,一会儿又是男家代表。 就这一么,两人一掺和着,也没方伯爵什么事,更没曹氏什么事。 两开始有条不紊的走着三媒六聘,实际上就简约成三礼,走个过程。 纳采、送聘、迎亲。 迎亲之日由礼部请司天监挑了个日子,就近,最好的日子六月十六日。 也不过月余的时间。 沈氏长吁短叹看着两个房间的聘礼,她似乎无能为力,这精巧的物件认识她,她不认识它。 安舅娘早就瞧出来了,美名拉着沈氏一块置办嫁妆,实际上太多是安舅娘做主,有舅娘这么个得力的当家之人,白芷更是乐得当个甩手掌拒。 沈氏美滋滋的感叹,原来重臣大官家的夫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当有一日,见识到言语间杀人不见血时,才知道,她仍是井底之蛙。 相公开始职场生涯,每日里时,从方府出发,去翰林院当值。 方元璟也开始有规律的当差,晚上回崔府用膳,睡觉,天微亮在回方府晃一圈,赶往翰林院应卯。 这是,效外的庄子,也有了眉目。 这一天,一中带着夫人一行人前往庄子。 一中介绍到: 那座庄子在九杨山山脚下,距离京城也就一个多时辰,故那一片,别院居多,多为京城大臣所有。 为何,还能捡漏。 皆因这人座庄子,旱地居多,水田较少,故产量极少。 到如今换了好几任主家,如今主家出手,甚是便宜,三千多两银子。 有六百八十亩,中间还有一座小别院。 如果是座有出息的好庄子,按这个面积算,起码得五千两银子。 旱地,旱地好呀,她要种植葡萄园,就是需要旱地。 其它的改种其它果园。 打造一个盛世农庄。 等赶到庄子上,先到了小别院。 两进的庄子,十多间房,屋内光秃秃的。 别院的空地上,仅有几颗梨子树,红叶肥厚,鸡蛋大的青梨挂满树稍。 一番瞧下来,小别院有些寒酸,估摸着庄上子没什么产出,原来的主家也不大来庄子游玩。 所以从未好好修建打理过。 梨树旁,也有一座别院,瞧人家高出一层的屋舍,精雕飞檐瑞兽,壁画上或鱼、或水山等各种吉祥图案。 白芷正待问一中。 墙的另一头,就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女子呼喊声。 “世子妃,你在哪?” “世子妃!” “世子妃!” 世子妃? 是那户王府郡王之家。 白芷想靠近看一看,忽的从头顶听到嘀滴咕咕吐嘈声。 “整天一堆人跟着,烦不烦。天气这么热,想吃根哈根达斯都没有,要不来瓶可乐肥宅水也行呀。”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我何时能纵横江湖,都闲出蛋来了。” 白芷心神一凛,她……刚刚没有听错吧。 哈根达斯冰琪琳! 可乐肥宅水! 抬眼一看,院墙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懒洋洋地坐着一名女子。 突然看到一名爬上树的且身着华服的女子,众人皆愣了愣。 白芷不动声色打量着这名女子,瞧着二十出头。 一袭紫翡烟罗绮云裙,头发挽成凌云髻,簪了两支镶嵌紫晶的金雀钗,露出精致雪白的锁骨。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好似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圣洁的光,衬得她肤白如玉,莹莹生辉。 合该是一位优雅端庄的清贵女子。 只是,此刻,嘴里叼着一片叶子,生闷气般,用力扯着树叶,掰着树枝。 任凭园子里的人找疯了,她也不应一声。 眼尖的白芷瞧出来了,纱裙下面是条裤子。 裤子! 得亏是条裤子,不然可不好爬树。 为何这个世界还有人与她一样穿过来? 难道有什么磁场之类,与现代世界相通? 这名女子正欲朝隔僻院子丢掰断的树枝,一堆的眼珠子向自己扫射。 立即眯着眼睛警戒地上下打量白芷一行人,但也无畏惧般。 手腕一甩,手里头树枝落在白芷这边院墙下。 ------题外话------ 感动~~q阅、起点、潇湘都有美女,长期给我票票和评论支持,谢谢! 特别是【心静静】,每天看到你的名字~我就又有了码字的动力~~谢谢! 第236章 萧世子妃的过往 白芷顺着树枝掉落之地一看。 好家伙! 还是名惯犯。 一堆的枯枝败叶,足有半人高。 “世子妃!” 有一道女子的声音近了。 树上女子停止的撕扯树叶,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一抹捉狭的笑,竖起一根手指头: “嘘!” 无声的。 眼神透着纯净清亮。 白芷识情知趣的,无声的“嘘!”。 动作与树上的女子一毛一样。 这名女子眼晴一亮,退去警戒之色。 无声的挥舞着纤细小手。 白芷……也挥舞着纤细小手。 这名女子咧嘴一笑,总算碰到有意思的人。 一中与须眉看着夫人和这名女子打着无声招呼,还一副相谈甚欢。 这……新奇的交流方式。 突然的,有杀气。 左边,右边……几道人影穿梭。 白芷立马望了望一中,一中点头,表示看到了。 避免多生事端。 白芷挥了挥手,表示离去。 “诶……”这名女子想喊出声,想到什么,只得失望的继续扯树枝。 走了几步,白芷又回头瞄了几眼。 “世子妃?” 这……急的只是丫鬟们。 围墙的四周,瞧这隐藏的侍卫们,定是保护她,而又不干扰她自由行动。 一路上。 白芷问道:“旁边的别院是谁家?” 一中想了想,前些日子来看庄子时,打听的事情。 “旁边别院是福顺王府的世子妃的嫁妆,也是永承侯嫡长女,” 白芷:“老伯的女儿?” “对!”一中肯定的说。 长得如此貌美,身着锦衣华服,又有一纵高手保护。 只是那带着现代女子独有鬼灵精怪,是旁人无从知晓的。 白芷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刚刚树上那名女,是福顺王府的世子妃?” “我猜也是。听说萧世子妃在外养病多年,想来就是在这别院养病。” “养病?” 白芷疑惑。 一副鬼精鬼精的,那里是有病。 不会是刚穿,就被人发现了马甲吧。 一中述说京城中流传的故事。 萧世子妃,贵为永承侯家嫡长女,又幼女,上面是三个哥哥。 自从万千宠爱的长大。 但其亲事,时运不挤,命运多舛。 从小被先皇指婚给福顺王府家嫡长孙,嫡长孙叫钟离恪,文武双全,相貌英俊。 萧世子妃性情柔顺,礼议规矩极佳,有沉鱼落雁之貌,且颇有才情。 自小知道自己指婚给恪世孙,多次宴席上见过世孙,早已芳心暗许,痴恋丰神俊郎未婚夫。 恪世孙与萧家,平日里,也偶有走动,两家极为满意。 自然,待及笄将举办婚礼。 可在两人十一二岁时,福顺王府来了一位寄居的表妹,一切都变了。 其表妹,是福顺王妃妹妹的女儿,因妹妹过世,无人教她闺阁之礼,才托了做王妃的姨姐代来照顾。 表妹叫秦般夷,那是一位如瓷娃娃一样,弱不经风的美貌女子。 同在一个屋檐下,表哥,表妹的往来,情愫暗生。 也不知谁先表白,那一番表白,两人爱的死去活来。 恪世子爷自认为遇到了真爱,年轻气盛,不愿意娶永承侯嫡长女。 但此事是先皇赐的婚,如若退婚只能女方。 两人一番计谋,将尚在闺阁中的萧家女发约至寺庙。 让她撞见两人深情款款,且那名表妹已怀有身孕,恪世子爷当即表示非她不娶。 受不了刺激的萧家女,直接从山坡上摔了下来。 等救醒后。 突然变了一个人,自此性情大变,闹着不愿意嫁。 一则可婚期将近。 二则此时永承侯带着儿子还在边关御敌厮杀,如何能寒了忠臣(重臣)的心。 当今圣上连发两道口谕,斥责福临王府,并责令将秦家之女送还秦家。 可。 此女怀有身孕,如何送还秦家且外嫁。 福临王妃向皇后请罪,百般哭诉。 皇后召见永承侯夫人,一番详谈。 几日后,皇后下口谕: “秦家之女秦般夷,虽是贵女之身,然其闺中不捡点,品性不佳,有失女德;念其怀有皇室子嗣,可纳为妾室。 但终身不可立为侧妃,不可上玉碟。”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边,福临王带着恪世子,到永承侯府负荆请罪。 福临王也是个狡猾的,自己家教训儿子,打的鼻青脸肿,就这副样子,连衣裳都没换,跪到永承侯正院。 请永承侯府老太爷原谅。 永承侯府老太爷自来疼爱唯一的孙女,自打孙女闹着不嫁那等负心汉,他本想着拼了老命也要求圣上收回旨意。 可福临王架着被打成猪头一般的儿子过来,还把皇室宗祖也来了当说客。 油在火上烤。 不能不认了。 萧筱捷,自打性子大变后,从柔顺端庄的世家女,变成脾气爆燥的女魔头。 几番折腾逃了出去,都被永承侯府的逮回来了。 圣上金口玉言,令其择日完婚。 如今怎敢抗旨。 在永承侯府严加看守下,婚期如期举行。 渣男!! 实锤! “后来呢?” 性情大变时,定是同胞刚穿越过来时。 白芷义愤填鹰,我们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莫名的穿到古代。 不仅有一个十级渣男在等着。 还有一个十级绿茶婊在等着。 一中又接着述说: 一对怨偶。 自此两人婚后针尖对麦忙,天天鸡飞狗跳。 那萧世子妃性情大变后,那有往日的贞静柔婉。 轻则破口大骂。 重则盆景、石头、椅子,甚至刀棍,瞧见什么,拿什么上手,乱丢乱砍。 白芷:姐们!干的好! 那就是一个女魔头,福临王妃无可奈何,告到圣上这。 圣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帮着拉着偏架。 谁让你福临王府理亏。 谁让人家永承侯带着儿子、侄子正奋勇杀敌,护佑大盛百姓。 待永承侯得胜归来。 他可不好惹,敢挫磨他宝贝闺女,逮着机会,明着把恪世子揍了一顿。 等恪世子病伤刚好,又莫名的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 有人认出,说是永承侯府几位公子。 永承侯府正大胜归来,风头正劲。 福临王府只能咬着牙,打掉往肚子里咽,一声也不敢吭。 这一对怨偶,久而久之,大约吵累了,谁也干不过谁,和离更加如天方夜潭。 这是皇室与权臣的联姻,皇室还指着萧筱捷肚子生出一个嫡子出来。 两人就这么不闲不淡的过着。 ------题外话------ 永安侯:江子昊家。 永承侯:一品武侯,萧世子妃家。 当初,布局时取名“武承侯”,奈何,我前面章节打字时,打成“永承侯”,如今只能将错就错。 宝们,请见谅! 第237章 相认 婚后二年多。 萧世子妃莫名的有了身孕。 这回,恪世子爷让人跌破眼晴,整日嘘寒问暖、开口闭口我家筱捷、我家世子妃。 毕了狗了! 这是打出爱情了? “那萧世子妃为何又在别院养病?”白芷忍不住问道。 可萧世子妃一如当初,对恪世子不理不踩,视其不存在般。 我就说,那能这般原凉那十级渣男。白芷内心骂道。 怀胎十月,萧世子妃生下福临王府的嫡长孙。 普天同庆。 明盛帝放心了。 福临王府松了口气。 永承侯府……至少有个寄托。 圣上赐名:钟离逸泽,并立为世孙。喻为,在圣上的福泽庇佑下,可自由潇洒的过其一生。 大约是觉得亏欠了这一对怨偶,故取其名。 萧世子妃自此一心一意照顾幼儿,依旧对世子爷爱理不理。 好景不长,世孙三岁时,丢失了。 萧世子妃,当场发病,比那日摔破头更严重。 不仅把成婚近六年忘记的一干二净,还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二十三岁的人,天天嚷着自己只有十八岁,还要上学。 大骂恪世子老牛吃嫩草,骗她黄花大闺女。 “噗呲……”白芷听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 这姐们…… 实惨! 二次回炉,估计只记得在现代十八年的生活,又是猛一下看到一堆古人。 这个说,我是你父君。 那个说,我是你娘亲。 …… 还不把她整疯了。 整个太医院,轮流看疹,最后得出结论:失忆症及臆想症。 “那也不至于,在这别院待了三年呀?”白芷奇怪,人是正常的,只是保留了现代记忆。 “夫人,您有所不知。”一中道。 原来。 治疗了一阵子。 除失忆,不记前事外。 萧世子妃无甚其它问题。 故又把萧世子妃接回了福临王府,可有一日在府里听下面的奴才议论说,她儿子走丢了,一年多还未找到。 当下。 华丽丽的晕倒了。 醒来后。 人,又如一年前一样。 嚷着她只有十八岁,说她不属于这里,说她要上学。 无法。 永承侯府听取名医指点,带到别院,同时安排了几个师傅。 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如学子般,每日排着课程,日日上课。 有计数、有舞艺、有琴技、有丹青、有骑马、有射箭……课程比书院学子们排都满。 这一住,就又是两年多。 为病情着想,暂时尽量少接触人,。满足她愿意,带了几个师傅来到庄子上,一住就三年多。 勤备上进的姐们,前世不知是干嘛的。 待白芷带着人,过来安置家具物什时,又瞧见萧世子妃一个人坐在树上,抬头望天。 她,为这姐们,鞠了一把同情泪。 关在别院这座鸟笼子里,如金丝雀般。 纵是大学学习,也有周未和寒暑假。 可她,只能偶尔跟着父母回府里小聚。 不对。 一颗颗晶莹剔透在脸上滑过,掉了线的像珍珠般。 这姐们哭了。 “爷爷……” “爷爷……” 靠近了,白芷听出来,她在喊爷爷。 她在想她远在不知那个时间黑洞,有个叫地球的,上面有她的亲人。 妈呀,搞得她也好想哭。 纠洁! 百般犹豫!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和她,来自那里吧。 “冰琪淋,这个世界大概做不出来。可若是找些冰,做些冰沙,那也是顶好消暑。” 白芷坐在石头上,朗声说道。 咔喳…… 萧世子妃惊的差点掉下来。 白芷观察道,有一道黑影,是女子,快速赶了过来。 大约是认出了白芷,又停住了。 这么快……就把我的身份调查个一清二楚。 “美人垂泪,果然赏听悦目。” 白芷瞧着满脸问号的,像个小呆瓜一样的萧世子妃,又调笑道。 “哇……嘤……” “你……你刚刚在说冰琪淋?” “你刚刚在说冰沙?” “嗯,冰琪淋、可乐、汽车、电视……” 萧世子妃如孩童般,无措的大哭。 放肆的大哭。 滴嗒…… 滴嗒……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白芷眼哐喷出。 “我……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他妈的,就只有我一个。” “我被他们当成疯子一样,关在这坐院子里。” “我……每天一觉醒来,多希望回到海市,看到我家哈多扑上来,咬着我的裤脚,叫我起床。” “每天一堆的人围着,戴了一头的饰品。” “你不知道,夏天多热,你看我,穿了里衣,还要一件外衫。为了防走光,我还加了一条裤子。” “哇…………” 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终于有人跟她一样。 白芷一直点头,她懂。 瞧小姑娘,是温室的小花朵般娇养长大。 不像她,野生野长,可这般,她也痛骂过老天爷。 好在,她有空间,比所有人都幸运,不管在那,她都可以活得好好的。 顺着哭声,有丫鬟过来,被萧世子妃一把哭哑的嗓子,喝斥走。 今日谁来,都没想叫她回院子。 她要与…… 这反应过来,自己仍在大树上。 擦了几把眼泪,熟练的爬下墙头。 人还没站稳里,朝着白芷生扑过去,紧紧抱住。 又是。 “哇……” “嘤……” 一轮又一轮大哭。 须眉默默的递来了点心、茶水、还有手啪、一盆水…… 大约是哭累了,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嘟侬着: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子,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一盘子点心下肚子。 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 呃……唔…… 打了个长饱嗝。 萧世子妃拍了拍肚皮,说道: “你家的茶水也是最好喝的!” 这是高兴! 真高兴! 世间万物皆美好! 两人一诉衷肠才知道。 萧筱捷,在现代原名也叫萧筱捷。 是海市有名的玻璃大王萧重恒的孙女, 萧重恒,白芷在电视上看过。 上千亿的资产。 因其父母早年飞机失事,只留她与哥哥,在爷爷的千娇万宠下长大。 难怪萧世子妃虽蛮横、火爆,便其实是朵温室小花朵,不然,早就逃出牢笼。 要家世有家世,要背景有背景。 去她父亲的边关。 去看大盛朝的山川河流。 去瞻仰名胜古迹…… 那去不得。 非把自己关在鸟笼子里。 第238 小青阳遇见世子妃 萧世子妃跑回别院,把衣物晒了一床,说要搬到隔僻去。 门外跪了一地的奴婢婆子,哀求,都憾动不了,萧筱捷一颗飞去要去找亲人的心。 身后还跟着三只小尾巴,曰照顾世子妃。 白芷眯了眯,那位一脸无害,无存在感丫鬟,是个武艺高强的,那天在墙边上瞧见过。 这朵温室的小同胞,好像毫不知情。 有人保护的感觉,挺好。 搬到这边后,萧世子妃缠着白芷,与她同住同吃,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 算下来。 在现代,其实白芷只比萧筱捷大一岁多。 在古代,萧筱捷比白芷大五岁。 可白芷总有种大姐姐要照顾小妹妹的赶脚。 也好。 暂时留在别院,陪陪她,孤独的小妹妹。 在则,如今到了夏天,过了葡萄插苗的季节。 但可趁这个时间,把酒庄、酒窖修建出来,先酿酒,早日封坛酒藏。 到了秋季或冬季,就可卖新酒。 当天方元璟收到信,信上就一行字。 “相公,萧世子妃与我是老乡!” 烧掉信纸后。 方元璟一人在窗前独坐到天亮。 第三天终于熬不住了,第一次如此心急如焚的方元璟向上峰请了假,转道去崔府拉上几个小萝卜头。 快马加鞭的赶往庄子上。 几个兴奋到嗷呜叫的小萝卜头,还以为是姐夫带他们出来散心。 孰不知,如近乡情怯,方元璟他怂了。 他需要小萝卜头们热热闹闹的给他壮胆。 等他们赶到庄子上。 屋内闻言相公来了,白芷如离箭的弦冲了出来。 顿住。 秒停。 呆木如鸡。 我的美男相公呢? 眼前这个是自己家相公? 才三天没见。 瞧他,神色冷肃,满脸倦色的脸上散发着青灰之色,连那如工笔雕刻般的光洁如玉的下巴,都冒出小胡须渣。 特别是眼睛深邃如大海般,此时布满血丝,红的像个斗鸡眼。 连接打发掉几个小萝卜头,把相公拉进里屋。 “那个萧世子妃跟你是一个地方来的?” “那……你们……要回去?” 眼眸里酝酿着害怕、悲伤、还有无助,交织的情绪把他整个人笼罩。 …… 相公以为她要回现代!!! 所以害怕的夜不能寐!!! 哎哟,我的小相公。 白芷跳进相公怀里,向亲小少瑜一般。 “叭叽!” 糊了相公右脸一脸口水。 又是“叭叽!”一声。 糊了相公左脸一脸口水。 就蹭在相公怀里,窝在脖颈处。 “相公……相公”地叫,一声比一声软棉,糯糯的能把人萌化。 回血了。 方元璟脸色肉眼可见的慢慢红润起来。 “不回,谁拉我也不回。就我那亲爹如后爹一样,没良心的东西,鬼想他。” “我还要生小娃娃呢,跟小少瑜一样可爱,跟小青阳一样有练武之姿,跟小少言一样鬼精鬼精……” 方元璟忍不住嘴角轻翘,被娘子的亲近和甜言密语取悦,又恢复成一张阳光白雪般的清俊脸庞。 随后,展颜一笑。 刹那芳华! 惊了岁月! 白芷从空间掏出霍金的《时间简史》。 给相公科普。 讲了一堆,什么时间黑洞、什么磁场、什么星球……一切都是让方元璟听不懂的术语。 听到最后,他明白了,被动回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用过午膳。 方元璟驾车回去,临走前,在白芷耳边轻声说道: “嗯,我们一起生一堆小胖娃娃。” 富有磁性的嗓音像古琴一般悦耳。 “呵呵呵呵……” 白芷像个小姑娘般,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见着马车走完了,才蹦蹦跳跳回了院子。 今日因听下面人说,白芷相公过来了。 萧世子妃识趣的回了自己家别院,才不当电灯泡。 无聊的她。 又爬上那颗大树。 这是她的树洞,高兴的、伤心的、苦闷的,都往这个树上倒。 夏风抚面,惬意。 萧世子妃高兴的唱起了歌,一首接一首。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路过的小青阳噙着小手指头,歪歪头,两条眉毛凑一块要打架了。 这歌声,在梦中,他听过。 安安静静听着歌。 歌声停了。 哗啦…… 小青阳着急了,走太块,扒下几块小石头。 萧世子妃朝下望去。 墙边的石头下,探出一个小脑袋。 露出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蛋,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欣喜。 稚嫩的童音中同样满是期待和惊喜,问道: “您唱歌真好听!您还能在唱一遍吗?” 一张稚脸。 一道稚音。 闯入萧世子妃,那沉寂已久的心湖中。 哗! 如同水溅入油锅中,瞬间沸腾。 萧世子妃捂着肚子,她心在痛……好似有东西要撞破般,突突的,绞痛。 瞬间,脑海里闪过几帧模糊的画面。 好像。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小娃娃跟她嘟侬着, “……要在唱一遍,我才睡觉觉。” 滴嗒…… 滴嗒…… 泪水滑过脸颊。 不一会儿,泪流满面。 “您别哭,您……您不想唱,可以不用唱。我……” 小青阳看着美丽的小姨姨哭了,急的手足无措。 萧世子妃擦了泪水,笑道: “不是,我是高兴的,高兴有人喜欢听我的歌。” 想要抱抱小萌娃,发现息还在树上。 “你等下,我下来,我从墙头上爬过来。” 找个顺滑的地方,一嗤溜就下来了。 “小姨姨,你爬墙头真历害。” 小青阳仰着小脸可爱地说,眼睛又黑又大,干净清澈。 这个…… 害。 萧世子妃到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这几年练出来的。 莫名奇秒穿到这个地方,还声称她有病,上课之余,可不得逮着机会爬出来透透气。 要不是自称是她爹娘的人,隔段时间带着一堆新奇好玩的东西来看她。 还闺女、闺女的哭着喊她。 她早就跑路了。 呃…… 萧世子妃,您草率了! 凭您这别院,如铜墙铁壁,您能飞到那去。 如今好了,有白芷,她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 第239章 世子妃说她毕业了 萧世子妃蹲下,打量着小萌娃。 不知道是白芷家什么亲戚,瞧这精致的小娃娃,萌的不要不要的。 比现代电视里的小萌娃都要好看。 小脸胖乎乎白嫩嫩的,像个大白馒头,眼睛清灵清灵的跟两颗黑葡萄似的,真想亲一口! 嘬…… 叭叽…… 这般想着,萧世子妃真低头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一口,还带着混响,转着音。 嗷呜! 被亲了! 是漂亮的小姨姨。 小青阳,两个小脸蛋像两只煮熟的小虾子,害羞的躲在萧世子妃怀里蹭了蹭。 味道真好闻,跟姐姐一样。 等小青阳长大后才知道,那不是真的味道。 那是因为,是同一种人,深入骨髓的气质和感觉相同,让人一闻便之。 一大一小,一个唱,一个听。 异常的和谐。 直到须眉找来用晚膳,两人才手牵手一道赶往饭厅。 等到了饭厅,小青阳冲白芷喊姐姐。 原来是白芷的弟弟,难怪这么可爱,让人心庝。 白芷挑了下眉,听须眉说两个树底下唱歌呢,这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两人熟呢的亲密无间。 瞧萧世子妃,还把她家小青阳抱在椅子上,目光量了下距离,又把椅子往里靠一靠。 她家小孩……从小就自力更生了,好啵。 六七岁的小娃娃,真不用抱椅子上。 随后,萧世子妃自己就寻了旁边的椅子,靠着小青阳坐了下来,旁若无人的咬起了耳朵。 当有一天,白芷知道真相时,不得不感叹,缘份这玩意儿,真是妙不可言! 不一会儿,又跑进来一个小男孩,与小青阳一般高,也是白芷的弟弟。 “姨姨好!”小少言乖巧的跟萧世子妃见礼。 然后,他小目光注视着萧世子妃的手。 萧筱捷手心手背瞧了个遍,也没发现有啥特别。 “哈哈哈……”白芷大笑。 自从来了京城,凡是见过小青阳和小少言的长辈们,都给了见面礼。 小财迷的小少言此刻正乖巧的,等萧世子妃给见面礼呢。 “你没给我家孩子见面礼呢,吃完饭补上,瞧瞧你的宝库都有什么好东西,不贵重,我可不依。” 白芷要起礼物来,毫不手软。 “嘻嘻……补上,给双份,吃完饭就带小青阳和小少言回去挑。” 萧世子妃这才想起,先生们教过,她已经是成婚的妇人,第一次见小辈需要给见面礼。 小少言一听双份,两眼放光。 回到萧家别院,两个小萝卜头在她库房祸祸的间隙。 把别院的五个先生,叫过来。 抑扬顿挫的发表了一番毕业的自我感言,又一番对先生们辛苦教学赞诵。 最后,你们那来的,回那去,本世子妃要自由了。 嘻嘻,她有了白芷,还学啥学。 瞧瞧白芷经历的丰富多彩,她就是一只雀儿。 江湖!我来了! 别院大门口。 被“请”出别院的五个先生,每人手里拎着一堆礼物,心情复杂的瞧着门口停着的三辆马车。 这可是份好差事,五人只教一名学子。 工钱给的极为丰厚。 听说以前五个先生能待个半年,怎么到了她们这一波只待三个月。 五人心情沮丧,又无可奈何的上了马车。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五个师傅,世子妃一个也没留。 其中二个去福临王府,另外三个去了永承侯府。 福临王府恪世子外出办差事,已经出去了五六日。 两个先生只得回禀福临王妃,福临王妃如今看那儿媳妇一百个看不上眼。 一把年纪天天嚷着要学习。 不学了! 拉倒! 让管事备了一份礼,随意打发了两个先生。 永承侯府。 老夫妇俩一听自己家宝贝闺女辞退了先生们,没功夫搭理三名先生。 着急忙慌连的安排管事套马车,连东西都不带收拾,马不停蹄的赶往郊外别院。 “哈哈哈……那这样说起来,我还是命好,恐怖的高考都还没开始!” “可不,我可跟你说,高考的时候拉着行李箱,全部放在班级后头那堵墙根处,摆了一溜的箱子,全是知识呐。 学,往死里学! 那段日子可真苦呀!” 远远的的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露出了惊喜之色。 没发病! 而且闺女她,笑了! “哈哈哈……” 又一阵笑声。 谁? 永承侯夫人急的撩起裙摆,往前奔,永承侯急的扯上老伴的手腕,连走带拉的跑向园子。 见老头了拉起自己手腕,跑的更快,永承侯夫人此刻也不嫌弃,随老头上把她往里拖拉。 只见。 假山前面的亭子里,正坐着两个女子,前扑后仰的,笑靥如花。 “闺……”永承侯夫人刚喊出一个字,就被永承侯长满旮沓的老手掌捂住。 立时,永承侯夫人漆黑如墨的杏眸里沉淀着幽幽沉沉的光,这个老东西,几天不收拾,就敢飞上天了。 “夫人呐,那是崔侄女,就是我跟你说过,像……那小性子像夫人的女子。” “夫人呐,您看,我们家闺女是真高兴。要不,我们先观察观察?” 永承侯陪着小心解释道。 闻言,永承侯夫人那漆黑如墨的幽沉慢慢散去,恢复常态。 永承侯讪讪一笑松开了手掌,余眼还偷瞄着夫人的玉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招呼上来,他……他得找准时机躲着。 永承侯夫人这次到没没招呼他,平静的问道: “就是今科状元的夫人?你说要邀请上我们家坐坐的方小兄弟和崔侄女?” “对!对!”永承侯陪笑道。 永承侯夫人优雅高傲的挻直了后背,抚了抚袖摆,端的是一副好仪态。 完了,还不忘冰冰的眼神甩了旁边老头子几刀子。 那小眼神写着,晚点找你算账。 “嘿嘿。”永承侯没脸没皮的笑道。 刚刚还是优雅的贵夫人,突的,弯下腰捞起裙摆,在两个腿之前打了个结,猫着身子一步一步移到靠闺女很近的石块堆后面。 永承侯嘴色抽了抽。 随后,也学着夫人,猫着身子一步一步移在石块后面。 此时亭子里两人的话题已经从高考聊到了美食。 “你太弱鸡了,就会几道菜。天南地北,只要是好吃的美食,那就没有我不会的。”白芷傲娇道。 “真的!我还以为你就会作水煮鱼、酸菜鱼、宫煲鸡……” 萧世子妃说着口水都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第240章 那是一处福天洞地 “你这才吃两回,我这不是就地取材,有什么先做什么。” 白芷捏了捏她白嫩了脸蛋,这具身体二十三,不,快二十四岁了,还满脸的胶原蛋白。 公侯之家的世家女,保养好。 “嗯呐!你做给我吃,我想吃羊肉、回锅肉、烤鱼、酸菜炖大骨头、火焰鹅、脆皮难、炭烤排骨……”萧筱捷掰着手指头,报着菜名儿。 这都是什么菜? 石头后面的两个老人,眼露疑惑不解。 瞧这吃货,嘴角上扬的弧度,开的像朵花儿。 白芷上佻着眉头,用手指勾起萧筱捷的下巴,一副贱兮兮的诱惑道: “要说吃羊,那得数烤全羊。我在范岭县的庄子上烤过几回,金灿灿的焦香焦香,在撤上灵魂之味孜然,配上小酒,那嗞味绝了!” 烤全羊! 梦里出现无数回! “滴嗒!” 好似那焦香四溢的烤全羊,萧世子妃立马口水直往下掉。 “嗯……呐……想吃!” “我之前跟厨子说了多少回,如何如何做烤羊,可做出来回回味道都不对。那孜然硬说不是调料,说没有。” 躲在石头后面的永承侯夫妇,暗搓搓的给厨子记了一笔黑账,连自己家宝贝闺女想吃的美食,都不尽心办,也不尽心去搜罗。 你找不着,你汇报呐。 若大个侯府还找不到人,买到那个叫孜然的调料。 他们可错怪了厨子们,主要是萧世子妃说了各种各样的食材调料,他们都闻所未闻。 只当她又胡言,只得另做了美食先把人哄住。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你都来多少年了,还搞不清状况。 那孜然来自西域,你得找走街穿巷的货郎买,在不挤,要找去西域的商队,帮你带上几包。带个一二两包,都够你吃十年了。” 石头后面的老人记下了,要找西域的商队,给闺女带,叫孜然的调料。 不过,这名字好像挺熟悉的,永承侯砸巴了下嘴,他好像吃过吧? 在边关,那上火烤的手把肉,撤的那玩意儿好像叫孜然。 永承侯夫人适时的拧了一把永承侯,这个时候砸巴嘴,这个老吃货。 随后无声的张大嘴巴说,“你闭嘴,小心闺女发现。” 皮糙肉厚的永承侯,咧嘴一笑,不痛,夫人她手劲太小了。 “嘻嘻,不过,你以后不用担心了,那孜然我都种出来了,等我这酒庄子建好后,我们在庄子上烤羊肉。” “你真历害,还会种菜。”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咔嚓…… 扑通…… 两人后面的假石山掉下一块石头,溅起一圈白哗哗水波,四处掉落。 两人齐齐扭头,一眼就瞧见,石头旁边露出的两个黑脑袋。 有人! 偷听!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眨巴下,缩手缩脚的绕到石头后面。 脚步越来越近。 这张老脸…… 都怪这老东西,非说观察观察。 两个老人埋头勾背,顶着太阳又晒了好一会儿,沁出的汗水早就渗透的衣裳。 这会儿,闺女就停在身后,两人羞的,瞳孔极度收缩,身体好像瞬间绷紧,那汗水就跟雨水一般扑扑直掉。 永承侯夫人决定,博个先机,先卖惨。 娇健的扭过身子,带着哭腔喊道: “闺女呐!我……我担心你呐。” 永承侯不甘示弱,随后跟上:“宝贝闺女!我一看先生们都回去了,我连家门都没进,直奔别院来找你。” 这个老东西,还加词。 呃…… 汗流夹背的是您二位。 是大盛朝举足若轻的大人物,一品武侯、一品诰命妇人。 却,在此偷听闺女聊天。 萧世子妃也是第一次逮着爹娘,偷听。 “爹!娘!” “老伯,您来了!” 啥? 萧世子妃扭头,委屈道: “你还认识我爹,竟然不告诉我,还不早点找我玩?” 萧世子妃这个铁憨憨,什么脑回路。 这种名场面,却只记住,她没有早点来找她玩儿。 “我们两这小秘密,这不是几年几年的聊不完,那还有空讲这个。” 白芷挤眉弄眼的晒笑道。 萧世子妃顺着白芷挑眉,望着二老。 瞧两位老人眼圈都红了,萧世子妃鼻头一酸,来到这个世界上两年了,这爹娘是真宠爱她,百依百顺。 萧世子妃扭捏了下,不好意思道: “让您们担心了,我没事。” “瞧您们衣服都汗湿了,快让下人们带您们梳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又扬身朝游廊处大声喊道。 “拢绿,过来带老太爷和老夫人去梳洗。 “玻红,你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准备好解暑汤。” 两个老人乖顺的点头,傻笑,流泪。 果然,闺女她没发病,她……还是以前那个贴心小棉袄。 半个时辰后,两个老人神轻气爽的来到正厅。 一个目光如矩的老将军。 一个端庄的贵气的老夫人。 永承侯感叹道: “崔侄女呀,想不到我们还有如此缘分。” “筱捷都跟我们讲了,你们两都是有福之人呐。竟然能梦到同一片福天洞地,还如此记忆尤新。” “看来坊间的奇志怪谈不是没缘由的。” 永承侯夫人认同道。 “难怪我们筱捷之前说她没病,可不,这世上就有与她一般境遇之人,辛好你们姐两遇见了。” 纳尼?! 这朵温室小辣羊,没有与她对口供呀! 说我们一起畅游了福天洞地? 咋不说我们得了秘籍,修仙了。 我……服气了。 萧世子妃一步半步,斜着身子,背着两位老人,一脸傲娇的小神色,冲白芷比划着。 一副:瞧我,新编的理由,没一会功夫就拿下两个老人,深信不疑。 白芷偷偷的在右侧竖起大姆指,你个大机灵。 面脸上 “是,辛好我梦醒时,在小山村里,无人关注我,到是风平浪静。” “就是萧筱……世子妃,遭罪呀。” 说起这事。 永承侯夫人,晒出几把伤心泪,自己家闺女……自从嫁了那个负心汉后,就没一天好日子过。 还有不能说的,好好的一个外孙儿……在王府里都能走丢,害得她家闺女失忆了。 如今方夫人也去过那处福天洞地,那臆想症闺女自然是没有。 瞧着闺女身子太好,两位老人恋恋的不舍的回了城里,主要急冲冲的出来,那还有一摊子事,也没个交待。 “闺女呀,你等着娘啊,母亲把事情安排好,就过来陪你。” “嗯,放心,您们回去吧,回去吧!” 有了白芷作伴,萧世子妃一点也不留恋的挥别老父老母。 第241章 戏精郡主 绿树阴浓夏日长。 今日酉时初就放衙了,日头老高。 方元璟带着一中、二运在各大玉器店里穿梭。 八月是娘子的生日。 娘子总说,她故乡那叫相机的物什可以把人留影,就跟亲现见着活人一般。 故他决定今年娘子生日,想用一整玉雕刻娘子的肖像,保存娘子最美貌的年纪。 雕个活灵活现的,帮娘子达成留影的心愿。 两月余,大概能雕刻好。 逛了三家店,看了白玉、青玉、三彩带等,都没有少爷中意的。 “少爷,你想找什么成色的原玉?”一中在一旁问道。 方元璟凝思片刻: “我想找一块红翡,最好有手壁长。” “要不,我们去神安街,那里有几家大的玉器行,还有拍卖阁,想来有少爷要的原玉。”一中建议道。 一往人转道,去了神安街。 【玉玲珑通货行】 走进来了一名男子,立刻吸引了店内众人的目光。 这名男子长身玉立,周身清雅如淡菊,雕凿般的五官透着清冽之气。 正下楼的清莲发现郡主,突然顿住了脚步,一脸痴痴的望着门口。 “方公子。” 清莲也不禁轻声呢喃道,难怪郡主欣喜若狂。 近了。 心上人一步一移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雪丹郡主心里涌起涟漪荡漾,不自觉的快步往前走,端的是步伐摇曳生姿。 距离方公子一米多远时,雪丹郡主停住了,玉面娇羞嘴含笑,细声细语道: “方公子,竟不想在此遇见。” 言语中带着一丝小女人的羞涩。 方元璟在外人面前,一向清冷至极,何况是陌生女子。 “让一让!” 方元璟淡声提醒道,深邃的黑眸幽幽如潭,随意一瞥,便仿佛携来一股透澈冰清。 雪丹郡主心突的跳起来,紧张到嗓子眼,方公子看她了! 可她不想错过,此次单独结识的机会,衣袖的下紧张的素手,紧紧的掐了一下自己,稳了稳心神。 才含笑道: “我是安定王府的雪丹郡主,年初时,我们在城外的停客道见过,辛得方公司在前面开路,我们才能安全抵达京城。” “一直想让我哥哥上门道谢,可担心唐突了,今日遇见,正好亲自向方公子致谢。” 话落,端庄了微屈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安定王,常年镇守在太原边关。 方元璟眼露疑惑,他从没见过她。 身后的一中突然想起来了,当日是有一个丫鬟前来问他,是否可一路同行。 依稀好像是后面这位身着淡青色,耳戴一对金丁香的丫鬟。 他记得,他当时拒绝了。 合着后面一直跟着一队车马是安定王府的,就凭他们浩浩荡荡几十人精壮侍卫,还需要他们不到二十人来开路? 方元璟眸睨了一中,一中轻微点头。 已自报家门,且是皇室之女。 方元璟只得拱手道:“雪丹郡主,客气了。” 说罢,准备转一旁往二楼走去。 雪丹郡主急了,又往前走了两步,形状娇好的唇瓣弯了弯,缓缓道: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二运一脸诧异的看着雪丹郡主,一眼就看出这名郡主是个娇纵性子,还拽了几句诗文。 肯定是看我们家少爷如今是京中有名的大才子,今科状元,才现学念给少爷听。 他立马警惕的朝少爷身边靠了靠。 方元璟眉心紧锁,莫名奇妙。 顿时,周身的气息清冷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同时移动着身子退后几步往右侧僻让,开口道: “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雪丹郡主。” 冷冰冰,不带一丝情绪。 方公子他……雪丹郡主涌上了委屈和酸楚。 不,他不是这般。 那日是那样的温柔至极,只是今日店内人多口杂,他懂得避嫌。 “方公子!” “方公子你天纵奇才,京中清贵,一名山野农妇怎配。纵观京中何其多品性俱佳、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 “我知道,方公子你是有情有义之人,只为往日恩情受累。” “游街那日,云上酒楼二楼,我……我就是穿一袭紫衣的女子,你放心,我都明白。” “方公子,你,等我!” 雪丹郡主先是不愤为其抱不平,随后显露深情款款。 二运暗自道:全是戏!自演自导的戏。 这就是夫人说的绿茶婊之一。 鉴婊第三条:故意拦住外男,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深情款款。 雪丹郡主全中了。 方元璟眼睑微颤,眼眸中有了许些黑色,君子不与女子争一时长短,何况她是皇室之女。 只是这雪丹郡主好不知羞。 招呼都不打,黑着脸侧身直接抬步上了二楼,徒留一个绝决的背影。 雪丹郡主似喜似怒的,绞着手里的帕子:都是那个小农妇,手段太高明了,生生把方公子拖累了。 皇室郡主自有威仪,昂起头露出锋芒的锐意,扫了一遍店内,大家余光都在注视着她,那刚刚……想来不是方公子本意。 方公子光那般风霁月般的人物,那里敢在外面与女子多有往来,惹人闲话。 想通的雪丹郡主玉面含笑,缓步而出。 第二日。 城外,崔家别院。 “白芷,听小青阳说,来了一位漂亮的小姨姨。” 刚走进院子,萧世子妃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漂亮的小姨姨,那一定是指染白的。 白芷冲屋里喊道: “染白,你过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萧世子妃,要来看看你。” 萧世子妹怒瞪,说好的好姐妹呢。 白芷在威胁下,又补了一句:“我新认的姐妹,会是一辈子的姐妹。” 萧世子妃昂起脑袋,这才像话。 亲上瘾了,对着白芷就是叭啦一口。 白芷嫌弃的擦了擦口水,一旁的萧世子妃一脸得意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刚走出房门的染白眼露讶异,这位萧世子妃与传言不一样。 突然,萧世子妃清澈的眼睛越睁越大,白皙的脸蛋也红了起来,激动地抿了抿小嘴,哆哆嗦嗦拉扯白芷,手指着游廊处。 只见,染白的缓步走过来,一身雪色白衣,纤尘不染、皓白无暇,墨色的长发以一根白玉兰花簪盘起,披散在纤细笔直的背后,宛若绸缎一般光芒柔和。 她脚步不快,似落地无痕,走动间玲珑的身段和纤细的腰肢显露,皓白玉手也戴着一只白玉兰花雕手镯。 第243章 那个黑了心的 京城里。 得着信,方元璟勾嘴笑了笑了,灿若云霞,惊了满室风华。 新来的方编修,通身气质清贵如月华,可为他们翰林院长眼,连门口都时不时能瞧见小娘子、姑娘们。 翰林院的老学究们,此时看着方编修一笑,都顿住了。 年少就是好!赏心悦目。 要是我有这相貌,年少时那会儿,断不会娶家里那个恶婆娘。 方元璟刚走出翰林院大门,还来不及上马车,正遇着来找他的蔡院长。 京城和正书院的蔡院长。 一听方编修要出城去别院,蔡院长眼神闪了闪,师弟就是听说他上门,要找他,他才从后门溜出去,听说也出城了。 “老夫今日无事,不知方编修是否欢迎,我去你家别院坐客。”蔡院长背手闲谈道,好像熟络已久。 去我家别院? 方元璟提醒道:“有蔡院长驾临,我家茅屋别院定蓬荜生辉。只是,我今日晚上不回城里,预计明日才回。” “那无甚关系,我明日也无事。让我家小厮回去拿衣物,我与方编修一道坐车。”蔡院长脱口而出。 拒绝,刚刚那是拒绝,才高八斗的蔡院长,您会意会不到。 “方编修家别院房子不够住?”蔡院子状是诧异,接着问道。 到了这份上,能不让您去。 去,可着劲儿招待。 方元璟退后两步,撩起衣袍,伸出右手。 “蔡院长,您请上车。” 蔡院长点了点头,一惯冷肃的坐上了马车。 随后上车的方元璟上车后,坐在蔡院长对面。 两人都看着对面,好窗外的风景,实际用余眼打量对方,暗自测猜。 蔡院长……仍想收自己为徒? 此子,好心性,巍然不动,到底是师弟教出来的。 “一中,你们打那去?”一道随性懒散之音。 “江世子好,我们去城外别院。” “这个时辰去城外?可是有事?” “我家夫人今日做烤全羊,特意让小厮通知我家少爷去别院吃。”一中炫耀道。 别院,染白也去了。 还有烤全羊。 “浮生,我们今日去崔家别院,吃烤全羊!” “竹白,你回府跟我娘回禀,我今日不回去了。”江子昊大声道。 蔡院长:…… 江世子他不用问过主家么? 就他混上马车,还是舔着老脸,在小辈面前耍了个无赖。 江子昊打起车帘,咦,老学究! “蔡院长,好!” 到也乖觉的行了个礼。 蔡院长颌首。 江子昊凑着方元璟一道坐下。 幸好今日车子够大,四个人淖淖有余。 车里闷热,江子昊一把玉骨扇摇的飞快,偷来几缕风,给车内人带来片刻凉意。 蔡院长纳闷了,国子监的夫子们个个说起永安侯府的江世子,一个个咬牙切齿。 他还一阵庆幸,幸好永安侯府没将世子送到【和正书院】。 今日瞧见,甚于是有礼。 车子在神安街拐道了。 “还去那?”一直注视窗外的江世了问道。 “去安舅爷家接少安少爷。” 等少安撩开车帘,愣住了,齐齐整整坐了三个男人。 彬彬有礼的少安先给蔡院长行了一礼:“老先生安。” 又转身给江世子、姐夫行了一礼。 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好为人师的蔡院长,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点,开始考究起少安。 一问一答。 蔡院长从最初只是感觉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随意抓了几点提问。 可见此子,还是个小少年郎,回答涉猎甚广、基本扎实、又带着新意。 慢慢的眼里有了严肃,端正了坐姿,就如同考问他学生一般。 一题接着一题。 从《诗经》、《大学》、《礼记》、《周易》…… 少安瞪着懵里懵懂的大眼情,不明就里,京城的人,都好为人师吗? 开始庄师傅拉着他,教了几天,等见过安舅爷,又派人把他接到府上,让他跟着学几天。 如今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先生,开口就考问他。 一题比一题深奥难涩。 他有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姐夫,姐夫只朝他轻微点头。 少安……只得认真作答,冥思苦想。 这时蔡院长,会适时的讲个一两句,稍做指引。 果然,小家伙恍然醒悟。 又滔滔不绝对答如流。 白芷最在意教学什么,口才! 什么能输,都不能输在脑子和嘴上。 该怼怼! 该打时打! 那现代式演讲,思维导图的提练之法,辩论赛式论证之法,一个接一个在相公旁边打辅助,教导弟弟。 怕? 畏场? 全那是东瓜,只配红烧和清炖的。 那临场反应,脑子转速,可比一般人快多了。 蔡院长眼里的严肃慢慢转为惊喜,暗呼,是块好材料! “你瞧老学究那两眼绿的发光,这是瞧上你家小舅兄了。”江子昊偷偷的在方元璟耳边道。 方元璟眼神幽幽,微微的轻点,几不可闻。 等这四人赶到别院。 别院的园子里,一片热火朝天,笑声不断。 焦香四溢的羊肉、鸡肉、鱼肉……飘满整座院子。 蔡院长走进园子后,直奔庄老而去。 庄老正灵活的转动着三根铁棍,徒媳妇说得让烤全羊,全面受热,那烤出来,叫一个香字。 “师弟!” 咯噔! 谁! 怎么是那老东西的声音。 一抬头,果然是这东西,身穿墨色夫子服,绣着“正”字蓝边,到是人模狗样,一副正人君子作派。 实则内里黑了心。 这黑心眼的,怎么就跟着跑来了,哼,就是欺负他家徒弟实诚。 这一声师弟,也惊呆了,准备向师傅行礼的方元璟。 他跟着师傅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师傅是【和正书院】蔡院长的师弟。 默默的。 他离开了。 师傅不高兴了,他……做错事了。 嗯,还是先去向永承侯见礼。 永承侯正在当孩子大王,坐在草地上带着小青阳、小少言玩起了泥巴沙盘,刚赶过来的少安,换了一身便服过去凑热闹。 萧世子妃在一旁嘟嚷:这澡又白洗了,香喷喷的两个萌娃娃,又变成了泥娃娃。 “伯父,好!” “方小子呀,你这精神头不错,我本想说请你两口子来府上。你刚巧考了状元,我家夫人说,怕人们事多。” “谢伯父盛情,听娘子讲了,理当我们去请安,到是旁事误了时辰。” 第244章 当年之事 正在寒暄的永承侯,一身夫子装的蔡院长闯入眼帘。 这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人,怎么也跑来了。 两人日常也熟络。 当即,直接高声喊道: “蔡学究,你怎么跑来了?” 蔡院长这才发现永承侯老侯爷也在,满身是泥,手里头还团了一个泥巴团。 “侯爷,你这……玩泥巴?” “明知故问,布军沙盘,你没瞧出来?” “哼!就他这半吊子水,能看懂沙盘??”庄老嘲笑道,眼里满是鄙夷。 认识? 永承侯丢下手中泥巴,跑到两人跟前。 眼珠子在蔡院长、庄老身上来回转。 生绣的脑子使命往前倒。 终于。 忽的一拍脑袋。 “小庄子?他是以前跟在你尼股后面的小庄子?” “你!!!!!”庄老怒了。 “谁跟在他屁股后面!” 以前的老官司,永承侯听说一两嘴,但内里不甚清楚。 “哈哈哈哈哈……”永承侯是个马大哈,只管大笑。 永承侯又开始缠着庄老问东问西。 一边的蔡院长接替了庄老的活,时不时把烤全羊翻个遍,在刷上一层酱料。 等白芷指挥下人们把酒搬出来,指挥着摆桌时。 依旧是热闹非凡的园子,只是透着两股气氛微妙。 多了两人。 瞧师傅那边三个老头。 师傅时不时搭着永承侯几句时,又可着劲白了旁边一个老头几眼。 可旁边这老头还一脸宠腻是什么鬼。 有奸情! 在瞧井边,有一对男女。 染白走那,江子昊跟那,染白一脸嫌弃有些烦不甚烦,江子昊脸皮八尺厚的像孔雀开屏,傻乐。 不过,这一对惯常如此。 白芷招来相公。 一问,那老头竟是书院之首【和正书院】的蔡院长。 一向脑子转的快的白芷,电闪雷鸣,之前石墨说经常来找师傅的老头,不会就是蔡院长吧。 立即挥手把石墨叫过来,石墨说是。 哟呵,果然,大人物的标配,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 眼里闪着八卦的小星星,溜到三个老头跟前,卖乖讨巧的,见了礼。 临走,还朝师傅挤眉弄眼。 徒媳妇,鬼精鬼精的。 不一会儿,须眉端来几块切好羊肉,让夫人试味。 白芷试了一块,熟了,外焦里嫩,汁水饱满。 特别是她的密制小料,一绝! 主子们准备开吃了。 弄食物的活,交还给厨房。 萧家别院的掌厨师傅,这才恍然,原来世子妃说的孜然,真有其物。 香气幽绵,气味独特。 在白芷家用膳有个特点,侍侯的丫鬟只管清理桌面,其它布菜等,主子们一概自己动手。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那个不是饭来张口,菜来伸手。 可自从认识方兄和方夫人,他开始喜欢如平常百姓家一般的烟火气。 众人喝三更才散场。 刚洗梳完的方家夫妇,忽听一中前来禀报。 庄师傅把蔡院长揍了,揍的鼻清脸肿,嘴角血往下流。 方元璟紧锁眉头。 “你们怎么不拦着呢?”白芷急了。 乌漆嘛黑的打架,要是手没个轻重,伤了那,那还得了。。 “庄师傅不准我们靠近。”一中。 这……师傅那身手,一中确实无能为力。 两人急冲冲的赶到园子里。 寂静如雪。 只余柔和的月光洒在草地上坐着的两个老人身上。 蔡院长侧过脸,静静的注视着师弟。 经过岁月侵蚀,多少带了些陈旧斑驳,那里还是那个跟着他屁股后面,撵都撵不走的小庄子。 师弟他老了! 蔡院子眼中酸涩不已。 他愧对师傅,愧对师妹,愧对师弟! 叹了一口长气,怅然道: “师弟。师傅被贬后,我知道他有执念和文人傲骨,不屑为朝庭效力。可我不能让人冤了师傅,我要为师傅正名,要为他翻案。” “所以,我才一心参加科考,让师傅他老人家失望了。” 庄老抬起一双满是皱褶的老眼,目光静静地望着师哥,安静的不见丝毫波澜。 “你自去求你的荣华富贵,师傅他又何曾真心拦过你。如若真的拦你,当年你偷摸着参加秋闱考举人,你会这般顺利如愿?当年你回京城参加春闱,会这么顺利?” 平静中透着讥讽。 蔡院子一瞬间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苍白着脸色问道: “那,为何……师傅从不与我说?师傅连临走时,为何不让我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庄老乍跳起,指着鼻子骂道: “为何?你好意思问为何?” “你偷偷摸摸参加科考,又几时与师傅坦白过?当年,你会试刚过,殿试在即,师傅他老人家已然病重,怎么能忍心让你中途放弃。” “你还问为何?就在你状元游街,日日参加达官显贵的宴席时,师傅已经病入膏肓。就在你风风当当授官为新贵时,师傅他老人家躺在床上望眼欲穿也没等到你归来。” “二十多年你没想明白?师傅日日吃药,何时归去,你没打听?” 蔡院子崩溃大哭,嚎淘大哭: “师傅!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以为师傅他……我背着他参加科考,我以为他临走前都没有原凉过我。我以为师傅一直怨着我,临走前都不想在见我一面。” 庄老呸一声: “你错个屁,你何时错过!” “,你现在说你错了,当年你一入京城,富贵迷了眼。可曾想起过师傅、想起过师妹,可曾派人打听过。” “每当夕阳西下,师妹总一个人在绣楼遥看远方,苦苦等待。直到……都不曾见你回来。” “自师傅走后,师妹苦等数载,生生的把人熬的都脱形了,最后得到消息,你成亲了!!!” “师妹她,她……撑不过十日,就去了。” “师妹入土两年后,你到是回来,你个狗东西,你衣锦还乡!你携妻带儿!那师妹呢!!” “师妹早已化作黄土一杯!” “你个狼心狗肺,黑了心,毒了肠的。当年你一个孤儿,谁把你养大!谁教你学识!谁为你遮风档雨!” “又是谁给你做饭洗衣,谁给你嘘寒问暖,谁为有病中煎药。” 蔡院长泪流水止,眼神遥望远方,眼底的光芒不由自主变得柔和。 那是师妹,夏日池边,身穿一色绯红,娇呼的喊着“师哥,我要那朵莲花,你帮我摘下来,好不好。” 接过莲花,往前走几步,还不望回头“师哥,你快点!” 含苞欲放的清连捧在手里,然人比花娇,衬得师妹臻首娥眉、眼波潋滟。 第245章 你为何害我? 稍顿片刻,蔡院长有悔恨,有憧憬。 “我在翰林院就待三年,三年后我就外放,我就娶师妹。我连外放地都打点好了,江南,师妹最喜欢的江南。种上师妹最喜欢的荷花,粉的、紫的、绿的。” 莲花,师妹最爱莲。 一旁的庄老被浓浓的哀伤包裹、侵蚀,茫然所措,陷入回忆。 许久,见老东西一脸深情,深情给谁看,黑心眼的。 立马嗤笑道: “狗屁,师妹等了你多久,你可曾给过她只言片语。师妹是被你熬死的,熬死的!!!” “熬死”二字再次击中了蔡院长早已破烂不堪的心防。 眼神中有片刻的空洞。 沉思。 恍然。 扭过头,眼里多了几许冷静,借着月色定晴望着师弟: “不!我有写信。开始的时候,每月一封,后面是每两月一封。你和师妹的信件,我从不落下。” “你们……你们从不回信,我想你们定是还在怨我。我跟自己说没有关系,等我外放,外放我亲自去接师妹和师弟。我亲自到师傅坟前下跪请师傅原凉,求师傅仍把是个师妹许配于我。” 庄老怔住了,师兄他写过信,那这些年……愤怒的咆哮一声,犹如被逼迫到了墙角的困兽: “信呢!你给谁寄的?!!” 蔡院长愕住了,片刻之后,目光中的阴色一点点凝聚,最后汇集成了一片幽黑,随后化成一股悲愤: “信给……信给她了……” 她! 庄老……眼眸中的骤然寒冰碎裂,师妹她竟被一个从未谋面的妇人算计而死! 哎。 造化弄人 偷听的白芷长舒一口气,打是打不起来了,不过两老头今夜注定无眠。 “情”这一字,最是伤人。 难怪师傅他老人家,一辈子未娶无子。 如果当年,师妹看上了师傅,两人定会琴瑟和鸣的过一辈子。 管他蔡院长是不是被人骗了一辈子。 晨起。 永承侯被窗外的蝉鸣声叫醒,一起床趿拉着鞋子找宝贝闺女。 啥。 闺女去隔壁用早膳? 管事继续回禀: “自从方夫人搬过来,世子妃一日三餐都在隔壁,昨日是您过来了,否则世子妃一般在隔壁过夜。” “世子妃西侧大树底下,还特意开了个小门,为方便出入。” 一脸受伤的小表情,她不被世子妃重用了。 等永承侯赶到时,望着一桌子粗茶淡饭,傻眼了。 一锅白粥。 一盘子酸菜丝。 一盘子酸萝卜。 一盘青葱煎蛋。 一盘子炒青菜。 一盘子生黄瓜。 几盘子小笼包。 几盘子煎肉饼。 唯一可取之处,色泽新鲜,白的如雪、绿的如玉,黄的如金,刹是好看。 在瞧侧背着自己的,他的掌上名珠,正夹起一根黄瓜吃的脆脆响,接着又夹了一筷子酸菜丝,送了一口白粥。 老人泪目。 这些年,把闺女送到别院养病是不是错了,当年就应该在府里建个院子。老太婆也能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照应。 萧世子妃正努力吞咽时,旁边的小青阳站起了身子。 “爷爷好!” 是爹。 萧世子妃侧过头: “爹,您怎么也过来了。您用过早膳了吗?” “没。” 还是小棉袄贴心,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自己。 萧世子妃站起身子舀了一碗白粥,又夹了一盘子小笼包、一盘子煎饼、几筷子鸡蛋,放在空位了。 见爹还傻愣着。 “爹,过来坐呀。” 着实朴实了些,不过这是自己家闺女亲自准备的。 “诶!” 永承侯打雷般嗓门,中气十足的应了声。 学着闺女,把自己盘子里的酸菜,夹起一筷子送入嘴里。 咦。 清爽酸脆,味道出奇的好。 喝了一口粥。 极配。 在夹上几筷子青葱炒鸡蛋,香! 小笼包一口一个,香! 煎饼一口一块,香! 这一顿早饭,吃的永承侯心里着实慰贴。 原来早起时肚子里还有一股不舒服,燥气。 这几碗粥下去,清清爽爽。 “蔡学究呢?” 永承侯吃饱喝足了,才想起两个老伙计。 白芷忙了一个早上,刚走进来,就听见伯父在问。 “蔡院长他天一亮就回城了。” 实际,听下人们说,熬了一晚上,蔡院长就在园子里,田地小道转悠。 鸡鸣时,在池塘边望着一池子青绿的荷叶,坐在地上发愣。 终于天大亮,立马回到院子让人套马车回城里。 城东一座五进大院,佛堂旁正厅。 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男一女,左右分首而坐。 静的出奇。 只余檀香袅袅和冰烟徐徐,两缕灰际在此消彼长的斗争中消泯。 终于。 蔡院长克制的问道: “当年,我写给我师弟、师妹的信,你一封也没寄出去?” 难怪一身雾水,衣衫不整,满眼血丝,这是吊唁还是看望故人去了。 这一天,她早就盼着,这一盼就是二十多年。 她以为是块石头早该捂热了,可他是块冰,刺骨的六月寒冰。 蔡老妇人手里的佛珠顿了顿,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了,我终于等到你开口问了。” 蔡院长双眼充血,转过身,咬着字问: “为何?为何如此害我?” 蔡老妇人淡淡一笑: “呵呵,我害你?我只是起了私心罢了。” 恶妇,竟从没看透他。 蔡院长一脸痛苦: “当年,明明说好,我可以助你逃脱婚事,便我仅帮你一年两年,随后就和离,你可以自由之身另择良婿。” 蔡老妇人发出极为突兀的笑声: “蔡谓,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相濡以沫大半辈子,你时至今日,还跟我说,我另择良婿,另嫁他人。你怎么以说出口。” 一缕青烟随风吹来,打在蔡院长的脸上,似在嘲讽他,一向智者多谋竟被一个妇人耍的团团转。 “当年我那般帮你,你却算计我。” “我明明安排人回去报平安,安排人回去看师傅。是你,你把人截下来了。还骗我说师傅不让下人进门,说师傅从来没有原谅我。” “你,让我至死都不曾见我师傅一面,让抱憾终身。” “我每月一封信,从不落下,却没有一封信递到我师弟、师妹手上。你竟狠心的全部截留,妄我如此信任你。” “我们从无男女之情,和离书早就给过你,是你,你不肯离去。” ------题外话------ 哈哈哈,242章才解禁,估计姐妹没看到,推荐看~ 我自个儿都乐了~ 我下一本要写另类耍色色的女主~ 第246章 你狠毒如斯 蔡老妇人低头,眼里闪过疯狂、狰狞、愤怒之色,捏着佛珠的双手攒的发白,发出的声音有些怪异: “是呀,是我不肯离去,我为何要离去?” 扭过脸,讽道: “如今还跟我冠冕堂皇的说,为你师傅抱憾终身?哈哈,抱憾终身的是你那如清莲一般洁白无暇的师妹吧。” “你以为所有人如你和你父亲一般,百般算计,万千钻营。” “我是一名孤儿,我师傅待我如亲子,从小把我抚养长大,教导何为君子,何为仁心。从不曾有过私心。” “况且,我一直有言明,我与我师妹属父母之命,且二人情投意合。师妹乐善好施,从无恶念,岂是你可比拟的。” 蔡院长那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就是知道你们情投意合,我才百般算计。 一方面让人传谣言至冀州,一方面让人从冀州传来音信。 “呵呵,二十多年,可惜你那性情高洁的师妹,早已化为黄土,连个骨头渣都没了。” “毒妇。” 蔡老夫人不以为然,她近二十年独守空房,一心吃斋念佛,早就疯魔了。 忽的。 突然想到一事,随即问道: “你知道你师傅被贬我父亲也参与其中?我父亲之事,当年是你下的手?” “我兄长一直与我说是你下的手,我还不信。” 蔡院长冷笑一声道: “愚蠢至极!难怪你兄长十多年毫无寸进。” “你父亲还需我动手,为官时对下鱼肉百姓,对上长善袖舞,百般钻营。当年监察使接到密旨彻查,样样罪状,他如何能抵赖!” “事到如今,竟还疑他人,想来那年你闯进我马车,向我求救也是算计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的。” 蔡老夫人嘴角翘起来一抹笑意,古怪的笑意: “不,后来我父亲要送我给老王爷为妾,确实为真,刚巧有了这个理由罢了。” “只是,怪谁,怪命运,怪我当年随兄长误入桃花宴,一眼就瞧见桃花树下为一只猫包扎的书生。有趣的是,这个学生尤如稚子般抱着猫,视其为人般,与它对话。” 一切明了。 “桃花宴?你如此早就开始算计。” “连儿子,想来都是你算计而来,我竟还信你误食药物。竟还信你,你父亲仍有意把你……” “你狠毒如斯!” “可笑,叹我自己可笑至极!” 蔡院长缓缓的向门外走去,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沧桑。 “啊啊啊!!!” “啊啊啊!!!” 屋内只留一个疯妇,扯断了佛珠,踢翻了香炉,在屋内咆哮。 不消片刻,满地狼藉。 屋外的下人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进屋内。 几日后。 一封休书,送至荣春堂。 一封请辞信,送至【和正书院】。 一封亲笔信递于儿子书房。 书院哗然。 京城权贵哗然。 翻遍京城,人已不知去向。 庄老得到消息时,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连续十来日,望着窗外。 发愣,发呆。 时不时喃喃自语。 只是时不时让石墨寻一些莲花,插在瓷瓶里,放置在窗户上,随风飘荡。 沈氏无助的打发小厮去别院寻闺女,抱着小少瑜不断反省,自己是不是怠慢了庄师傅。 白芷收到信儿,赶回崔家。 得勒,人家大师哥幡然醒悟,舍下一身名利,去找她小师妹陪罪了。 师傅,老人家失恋! 不,是没人心痛。 暗恋。 该死的痛彻心扉。 让师傅老人家丢了魂。 白芷特意买了两个大水缸,整选了几株莲花,连泥带根移植在水缸里,在放上几条小鱼。 瞧见院子里两大缸莲花,庄老死寂的脸上,有了一丁点生气。 于是,庄老从屋里,搬到了院子的大树底下。 让人把两大缸莲花也搬到大树底下。 闻着莲香。 一把竹躺椅,每天一个人上下晃荡。 嘴里时不时念着: 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 宁知寸心里,蓄紫复含红。 暴之烈日无改色,生於浊水不受污。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 …… 似乎又有些魔怔了。 但偶尔会骂人,带着许些鲜活气。 成了古怪的老头。 白芷放心了。 这病,估计得有几个月才能痊愈。 沈氏听完后,直为庄师傅抱不平,他师妹眼晴怎么长的,庄师傅这么好一个才老人,还没看上。要学问有学问,要武艺有武艺。 约是可怜这古怪的老头,隔上一天亲自下一回厨,变着花样给庄师傅做上几道家常小菜。 这脑回路。 真朴实。 正常,不是应该为这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赞上两句。 而此时,蔡老带着七八个下人,驾马车一路延黄河下游而去,到冀州(今河北)郊外的一处院子住下。 第二日。 赶往文家族坟除草,拜祭。 第三日。 请人在其中一座墓碑上,加刻了一行“师恩难忘意深浓,桃李人间茂万丛。罪子:蔡谓。” 第四日。 在文家族坟外一处小土包处,原墓铭“文家之女文清莲”,已重新立碑“蔡谓之妻文氏”。 又过了十来日。 就在文家族坟外,建了几间茅草屋,几人自此扎根住下。 此时,忠心下人们知道,老爷要守孝! 农亚夫气冲冲的跑到蔡府,摆着舅老爷的架子。 不待人回禀,跑到正院蔡侍郎(吏部)冲骂开了: “那个懦夫叫经,你爹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还是有那个妖精给勾引了?” “年龄一大把,还敢把我姐给休了?敢让全京城的人看我们农家笑话。” 蔡侍郎听其一派胡言,紧锁眉头郑重道: “我尊你为舅,但您且不可胡言。我父亲顶天立地,仁心仁德,一生教导学子无数,当得起一句‘桃李满天下’。” “岂是您可辱骂。” 农亚夫瘪了瘪嘴,他到是桃李满天下,可一点荣光也没让我们沾。 虚荣。 迂腐。 农亚夫看着一正清正的外甥,有些心虚的。输人不输阵势,强自掰了掰,竖着眉说: “你这小子,可不能胳博肘往外拐。你还是不是我姐的亲生儿子?你爹可是把你娘给休了,把你们都抛弃了。” 蔡侍郎一脸正气,朗声道: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我师公于我父亲亦师亦爷,为我师公守孝,此为贤子之德。” “你……” 外甥这一脸的气势,果然是那个迂腐的老匹夫教导出来的。 一模一样。 伪君子作派。 第247章 陈年旧事 农亚夫扬着脖子,胡搅蛮缠道: “那你母亲呢,你不管了,你不是说贤子之德,你如何孝顺你母亲?” “反不我不管,你母亲一辈子是蔡家人,死后也入蔡家坟。” 蔡侍郎睨了一眼: “我母亲大人,自有我为人子者,一生奉养。我自会为母亲,买上一座别院,保其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农亚夫一脸不可置信的,惊道: “你……你要把你母亲赶出去?这怎么能信,不行!我们农家不依。” 他以为那老匹夫躲出去了,他姐还是受人天下学子敬重的师母,那,他以为他能随便上蔡府吗? 只要他姐还在,有了蔡家这块牌子,背着人多少能沾些光,多少有便利之处。 看着舅舅面色青浮,双眼晴光,农家那有祖上其清正风骨。 百啄之虫,至断不蹶,如今农家可曾真心待过母亲,待过蔡家。 母亲就是因为农家…… 不过是看中父亲的威望和自己的权柄罢了。 蔡侍郎皱了下眉头: “我母亲自有我照应,就不劳舅舅费心了。今日我有事,不陪舅舅了。如若找母亲,可由下人们带您前去。” 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撩袖而出。 “你…………” 农亚夫气得一张脸顿时都绿了,好你个小辈,愤然的一脚踢在太师椅。 “哎哟!” 痛。 蔡家就没有一块好东西,连把椅子都欺负他。 下人听见声响,前来查看。 “看什么看!滚!” 农亚夫冲着蔡家下人骂道。 随后,气急败坏的甩着袖子,不用下人带路,直接去东院。 没一会儿。 哒哒哒…… 农亚夫仓皇狼狈的离去。 正院。 蔡老妇人,不,农老夫人。 望着持正稳重的儿子,这是她的作品,这是她的娇傲,她百般算计谋来的。 此时,她站在儿子面前,异常尖锐道: “你……要把母亲赶出去!” 蔡侍郎伸出双手,想把母亲扶在椅子上。 农老夫人甩开他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儿子。 蔡侍郎揉着眉心,太阳穴针扎似的疼。 “自然是把母亲妥善安排,我会带着孩子们常去看望母亲,给母亲请安,母亲不用担心。” “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农老夫人厉喝。 蔡侍郎犹疑道:“可……母亲您不搬出去,父亲他……永远不会回来。” 农老夫人嗤道:“他为何要回来?他一辈子死在外面,都不用管他。” 蔡侍郎无力道,“母亲,这里是蔡府。” 是啊,这里是蔡府。 她被休弃了。 她该回农家,那个把她教成这般的,龙潭虎穴。 农老夫人泄气了,颤抖的双腿摸着桌沿,爬到椅子上,双目无神, “所以,我算计了一辈子,连个家都没有?” 纵是有万般不是,仍自己的亲生母亲,蔡侍郎语重心肠的规劝道: “母亲,您不该捆了父亲一辈子。我早就与您说过,何苦呢,您且离去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我自会孝顺于您。 父亲,从不是您的良配。” “您真的无欲无求,真的在修佛吗?害了父亲太半辈子,母亲,我求您,您放过父亲,让他过个安乐晚年。” 农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苍凉之色,几分自嘲般的说出三字: “我为何要离去,我就是要缠着他蔡谓一辈子,不,生生世世。” “至死,我都要缠着他!” 两人已然生恨。 可母亲如此执迷不悟。 只有放手了,母亲或许能寻求心灵上真正的一片安宁。 蔡侍郎狠了狠心: “所以,从小到大,凡是亲近父亲的女子、丫鬟,您都施以毒手?” 农老夫人睁大了眼晴,露出恐色,望着如玉一般无暇的儿子。 她不想她曾做过的,那些如地沟里老鼠般,永不见天日的肮脏事。 儿子如何得知。 “你……你怎么知道……没有,儿子,你母亲没有!” “你父亲跟他说什么了?” 蔡侍郎长叹一口气,眉宇间愁苦难解。 “父亲,他从来就只有师姑,何曾会去留意其它女子。 他曾经那么的信你,只是你始终不肯离去,父亲为了我,只得与你相敬如宾,可你对师姑所做所为,终于把他击跨,片甲不留。” “在我七岁时,父亲书房里侍侯的晴川,只是与父亲多有接触,您就……您安排人用热油烫坏了她一双手,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手废了。” 不,儿子如何知道,她……她都忘记了这些陈年旧事。 蔡侍郎打断想分辩的农老夫人: “母亲,你不用否认。我亲耳听见。” “在我九岁时,花园养花的秀姑……只有父亲喜爱莲花,您疑她……让她掉进池塘,刺骨的冬天,当天晚上重病,您以侍侯不当,赶出府内。她…… 等我找到她,想替您赎罪时,秀姑她当时无银两医治,拖了一个多月,年经轻轻的已经离开人世。” “在我十岁时,……” “别说了……别说了……” 农老夫人抱着头,双手埋在脖腕里。 瞧着痛苦的母亲,蔡侍郎内心也是滋味,纵有万般不是,她始终教他清白做人,他就只能一点一点替母亲赎罪。 想尽办法破坏母亲的谋算。 半响,农老夫人扭曲怪异的笑声: “不是我!不是我!” “最毒谁毒的过你父亲,杀人不见血,替他师傅报了仇,当时下狱七八家。” “算计,又有谁如他这般多智,把一众人耍的团团转。” “可父亲,从不行不义之事,一辈子光明磊落。昔年为官,也只查该查一人,只诛该诛之人。急流勇退,退出官场后,只一心埋首教导学子,从不参和朝政之事。” 披头散发的农老夫人,发出疯魔的笑声: “哈哈哈……” “母亲,放下您的执念,您还有我,还有您的孙子孙女们。” 掩虚的门外传来闷闷一声。 执念! 我也曾想过,如一般世家小姐觅一个如意郎君,他看书来,我研墨。 如若我不算计,我一个庶出,必像二姐那般,论为权贵的玩物。 机中锦字论长恨,楼上花枝笑独眠。 那一年,暮春细雨。 她也是一个闺中娇弱女子,下了万般的狠心,拿起一把短刀,在那如玉般的手臂划上两刀。 瞬间。 鲜血直流。 痛。 却抵不过,前路未明。 她看到,每天必经此处的那黛青色幔赏的马车,缓缓驰来。 跌跌撞撞的摔倒在马车下。 黛青色幔赏探出半截身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明明长得高大威猛,却又糅合了几分书卷气,周身又带着些许温文尔雅。 如三月春风般,清新悦耳: “你,那受伤了?” “救我?”如无助的小鹿般哀求。 果然,她进了黛青色的马车里,她就是桃花宴的那只猫,终于也被细心包扎、呵护。 她就这样,赖在他府上住了十来日,终于在精秒安排下……被他父亲发现了。 当今状元。 当朝新贵。 前途无量。 第248章 撒娇的老光棍 崔家别院。 三个小姐妹,带着一股慵懒的漫不经心,平躺在竹椅上。 并排排的小腿腿各有千秋, 左边的两只玉足安份并拢在一袭白衣下。 右边的四只腿爪爪,像四只蚂蚱,不安分的上下抖动。 夏风抚过。 舒坦! 白芷抬起手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双琉璃猫眼斜眯了起来,懒懒道: “我想我家相公了。” “你昨天不是见过了吗?” “你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气正在发酵。 萧世子妃干净的眼眸泛起桃花色,似笑非笑道: “嘿嘿,你们都同床共枕二年多,怎么还能守生如玉。美男在侧,你就不想那个黄颜色的?” 一旁的染白仍是被萧世子妃语出惊人羞红了脸。 瞧筱捷这八卦的小眼神。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我家相公,正人君子,守礼这人,岂能趁人之危。” 白芷瞪着一双琉璃美目,义正严词。 萧世子妃翻了个大白眼,摸着下巴舔起舌头: “切!” “人家守礼这人,可驾不住你这婆娘,一脸的春意荡漾。” 到底是铁打的姐妹,亲生的流氓! 一眼就看穿她的本质。 “我……嘻嘻,自然是想吃肉,这不是一直没吃着嘛,如今那也得等……之后。”白芷娇俏的一眨眼。 劲爆,没吃着,这婆娘真猛! 筱捷眨巴眨巴小眼神,一连串的问道: “如何没吃着?你生扑?还是色诱?穿超短?” “你个色婆娘,本姑娘冰清玉洁、端庄文雅、清冷矜贵、雅正肃然、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嘿嘿,那自然是旗袍配黑丝,在劈个叉……” 白芷激情发言吹捧自己,说到正题的时候,忽然秃噜了一下嘴,口水呛着了自个儿,喉咙眼一阵瘙痒。 “撩起大长腿……呕……” 啧啧啧…… 筱捷嫌弃的翘起眉头。 “瞧,苍天饶过谁,让你个色婆娘吹牛皮。说到冰清玉洁,还得看我们染白小仙女。” 染白的仰头紧闭双眼,露出脖颈修长,线条优美,脑后三千丝缕在竹躺椅两边自然垂瀑。 肤色光洁如玉,不含一丝杂质;秀气的鼻梁、粉嫩的樱唇、细巧的下巴。 多一寸不多,少一寸不少。 真真是美人惊艳了岁月。 “每当瞧见染白,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吃饭。不知那家公子能把染白一颗冰心俘获。”筱捷双眼冒小星星。 染白睁开眼偏头浅笑,她又以何曾不羡慕萧世子妃和白芷的晒脱。 一场赏美宴,在筱捷午睡的轻酣中结束。 没过两日。 外出办差回来的恪世子,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带着一行人,骑了快马扬尘飞奔。 “小捷捷……我回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一个魁梧大汉发出甜腻腻声音,呼其昵称,让人掉了一地的鸡皮旮沓。 丫鬟们憋住笑意鱼贯退出。 萧世子妃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这个老光棍,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专心致志的给小青阳剥着大虾。 恪世子跨入房门,目光灼灼寻找筱捷的身影,片刻就捕捉到,俊脸上扬起一抹惑人的笑意,他张开双臂,热情的走了过去。 “小捷捷……” “哐当!” 一个鸡翅掉在瓷碗里,一名幼童瞪大了眼晴,一脸疑惑的望着门口。 咦,有人。 恪世子后知后觉。 筱捷翻了个大白眼,这个老光棍,一来就让人倒胃,把鸡翅又塞回小青阳的手里。 小青阳内心的小九九: 扮可爱? 装萌? 不要脸的大叔? 咳! 脸皮厚的恪世子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 有礼貌的小青阳立刻放下手里的鸡翅,想向这位大叔叔问安。 萧世子妃斜睨老光棍一眼,拉住小青阳: “乖,你好好用膳,不想干的人,不用理他。” 恪世子露出八个大白牙直冲小捷捷笑。 放慢了脚步走到饭桌前,抽出一张椅子,紧紧的靠在筱捷旁边,准备自顾自己的坐下。 屁股还没挨着椅边,一只白嫩玉手,哗啦一扯毫不留情的把椅子丢一边。 “咚”的一声巨响。 恪世子像离弦的箭似的一屁股塌在地上,尘嚣激荡。 赖皮的恪世子也不恼,摸了摸屁股,嘻皮笑脸的对着筱捷,笑,大笑。 “小捷捷,你的小玉手手怎么样?别伤着了。” “担心我?放心,你家男人皮厚着呢,耐造。” 筱捷无语:见了个大鬼了,只有鬼担心你。 小青阳扭了扭好像有些生痛的屁股,含了一嘴的鸡肉,瞪着两个圆珠子。 我是笑呢? 还是咽呢? 这个傻冒叔叔真勇敢。 恪世子注意到幼童一直看他,他也不着痕迹的用余眼打量着幼童,萧家的亲戚? 应该是了,只有萧家敢送人过来。 看着年龄,约摸五六岁。 五六岁,我家泽儿…… 要是……要是泽儿还在,也该这般大。 也该这般机灵可爱。 也该这般食指大动,依喂在筱捷身旁。 平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怎么突然没声了。 萧世子妃偏头一瞧。 老光棍神情恍惚间,眼里竟有哀伤。 萧世子妃眉头一锁,老光棍准备改换战术,苦肉计? “老光棍,又瞎琢磨什么?” 恪世子心神一凛,收起内心的酸涩和眼里的痛苦,不能提起孩子! 别过脸去,饶有兴致的继续打量斜对面,正吃得喷香的小毛孩。 小毛孩满脸东一道一道的酱料,有红色、综色、黑色的,手里正拿着筱捷塞回给他的一只大鸡翅,大快朵颐。 不知觉的,恪世子嘴唇勾了勾,闪过宠色,真是一只大花猫。 往桌上一看,正是筱捷的拿手菜。 番茄大虾。 可乐鸡翅。 …… 鸡翅一如即往的,黑乎乎。 恪世子五脏六腹,大肠小肠,齐活的狂抽了两下。 二年前,听下人们禀报,筱捷最喜欢研究各种调料,动手做各种食物。 有一回,他到别院,背着筱捷偷吃了一个鸡翅。 那味道,至今回味起来,让人屁腚紧缩。 那黑乎乎的,苦的让人舌根发涩。 那味儿,咸的让人舌头发麻。 可神奇的是,咬开难翅里头,还流着一道道血水。 茹毛饮血。 当天又吐又拉。 是个好孩子,就冲这份胆量,待会多给一份见面礼。 这个老光根怎么回事,没见过吃的,一直在那吞咽口水。 第249章 小青阳戏弄 萧世子妃瘪了一个大白眼,转脸,弯下脑袋轻声细雨道: “青阳,你慢点吃,姨姨明天还给你做,明天做炸酥肉条,那可香了。” “嗯,姐姐以前,每次过年的时候,就会做炸酥肉条,好吃!” “青阳爱吃呀,明天炸酥肉条。那后天姨姨在给你做炸马铃薯条,粘上番茄酱,酸酸甜甜的。” 什么…… 那来的毛小孩,筱捷天天给他做饭? 恪世子突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眼神微眯中隐含警告之意。 说好的好孩子呢,说好的两份见面礼呢。 “那家的小孩,吃完赶紧送回去。”恪世子眼神里有了不满之色,可不能把我家小捷捷累坏了。 心思敏感的小青阳,察觉到这名男子不喜他。 “干你屁事!”萧世子妃霸气外漏递了两眼刀子。 漂亮的小姨姨不喜欢他。 脸色厚的恪世子,把椅子往萧世子妃旁边挪动,她移,他动,她移…… 捏着小嗓子:“小捷捷……” 萧世子妃满脸讨厌写在脸上。 小青阳捧着大鸡翅,吭哧吭哧,吸溜个精光,清澈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漂亮的小姨姨讨厌他。 “姨姨,我们待会儿跑。”小青阳丢下小骨头,凑近萧世子妃怀里,咬着耳朵。 ……这小毛孩,手……手往那放,黑嘛嘛鸡爪子勾着筱捷的脖子。 头……头都凑到……前面那凸起之处…… 我,要把小毛孩子鸡脖子拎出去。 “小捷捷,我们把小毛孩送回去好不好。”恪世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我都出公差十多日,小捷捿,你都不想伦家。” 筱捷身子打了个哆嗦,这个老光棍,油腻的功夫见长,清汤挂水都去不掉的猪油腻。 小青阳低头转了转眼珠子,抬头就是漾着一张大笑脸,水灵水灵。 饶过桌子,无辜的小睛神凑近恪世子,小嘴叭啦:“叔叔好!叔叔长得真好看!” 这个是个好孩子,瞧多有礼貌……恪世子为刚刚对小毛孩行为羞愧,小毛孩眼晴很好看,清灵清灵,嘴也甜。 “小毛孩,你叫什么名字,肥嘟嘟的小脸蛋,看来平时没少吃。” 恪世子一把将退到自己面前的小东西搂进怀里,用手掐了掐他左耳露出唯一白嫩柔软的脸蛋。 “我姐姐姐夫养的。”小青阳状似艰难地从恪世子的“魔爪”挣脱。 “你姐姐、姐夫是谁?”恪世子问道。 “我姐夫……任什么官……” 小青阳咬着小指头在旁边冥思苦想,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时不时悄悄瞅萧姨姨一眼,打了个暗号。 恪世子瞧着他机灵的小模样,如果不总是往筱捷怀里蹭,那到是有几分可爱。 忽的,小青阳狠狠在他鞋面上重重的踩了一脚,一手的酱料糊了他一脸,然后跟兔子似的一溜烟跑到一丈外。 “哎哟,这毛小孩。” 人小力气倒是大,还玩偷袭。 萧世子妃欣赏着这个老光棍吃瘪,露出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呵呵呵呵……”发出愉悦的笑声。 拉起小青阳往外就走,临跨出门槛时,还不望斜眸睨了这个老光棍一眼。 得意的小眼神往上一翘。 随后,两人嗤溜一下跑远了。 “我家小捷捷就是无敌可爱。” 恪世子感叹道,正想起身出门。 桌面的黑乎乎的可乐鸡翅,散发着焦香甜腻,瞧刚刚小毛孩吃的喷香,冒着生命危险的恪世子,小心翼翼的轻咬了一丝皮。 妈呀,真香! 一口啃下去,咀嚼,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大了。 好吃! 这边,萧世子妃眼色温柔,用手帕帮小青阳,脸上、鼻子、额头、小手的酱料一点一点的擦洗干净,连手指缝和指甲尖都都纤尘不染。 又是一个白嘟嘟,肉乎乎的小可爱。 软香软香的。 筱捷忍不住的。 吧唧! 朝小青阳的脸上,怼了两口。 这才心满意足的,大手牵小手去了崔家别院。 却不知道,背后,一直有一男子,自她们从饭厅出来后,一跟偷偷的跟着。 待萧世子妃把小青阳把脸洗净时,拉着房门时,他满眼的不敢相信。 戌时。 福临王府,西面的若素院。 屋内檀香袅袅,一只烛火摇曳。 散落一地的衣裳,倒映着一山一水。 春天,冰雪融化,揉进了大山的腹地,形成一条溪流,清清细流从高处落下,撞击石头。 那声音,像大自然的组合乐谱,一会儿犹如猫叫,一会儿犹如高山仰止的琴音,一会儿犹如暴风雨夜的狂风急骤。 良久。 突的,猫儿跑了,琴音停了,风止了。 “昨天世子爷,一回来就去了那边?”一道娇弱弱的女音。 “是。”一道低沉的男音。 “今日话,怎么如此少,可是世子爷那边差事办不顺畅?” 女子依偎在男子怀里,手指不断在男子手腕处画圈圈,慢不经心问道。 …… 寂静。 女子耍着小性子,拿起男子手腕,重重的咬上一口,渗出血珠子。 男子面不改色,只有左手轻轻了摸了摸女子的头。 “咯咯……刚刚兴致……怎么了嘛?”女子带着许些娇呼。 久久。 “我昨天与世子爷去别院,看到一个六岁多的男娃娃,神似世子妃。” “什么!” 女子尖叫,突的转过身,直接把光滑的脑膛抓出一道血印。 “那来的孩子!当年那个孩子不是死了吗?不是已经处理了吗?”女子失态的咆哮。 男子:…… 女子发出一声苍凉的冷笑,肯定的问道: “是你,你当年没有处理他,否则今日不会沉默寡言。” “是!” “啪!”女子一脸戾气,伸手扇去。 男子左脸挨了一巴掌,眸光痛惜的看着她,伸手揩去唇角的血迹。 那个孩子,即然世子爷没有认出,那贱人也没有认出,那断断不能回府里。 否则,这么多年算计,岂不功亏一篑。 女子幽光一闪,歪进男子的怀里,趴在男子左肩上,轻轻柔柔道: “你别怪我,我……我就是害怕了。” “要是那孩子记起来怎么办?要是这孩子回了王府,那有我安身立命之处。” “我的羽若怎么办?” 说着,吧嗒吧嗒眼泪往下掉,颗颗滚烫的从男子光洁的背上滑过。 可眼时,时不时泛起的精光,道出了一切。 耳鬓厮磨。 不一会儿,琴音又起,持续高昂之音。 第250章 竟然有奸夫? 夏日。 热署难消的汉子们,喜欢找一处清凉地泡上一个澡。 福临王府练武场有一处天然的淋浴池,此时淋浴池泡了一窝光秃秃的大公鸡。 有肤色黝黑精壮。 有白皙肥胖。 “陈坚,哎哟,你躲着我们,一个人去春香楼了?” 一名护卫发现新大陆一般喊道。 “啊,我没有去。”陈坚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看你身上,爱的爪印,一道道的,新鲜着呢。嘿嘿,可见昨晚战况激烈呀,不知道是那楼里那个姑娘?下回我也点她。” 另一名护卫评头论足后,露出猥琐的笑意,带着艳羡。 “兄弟,不够意思啊。一个人吃独食。” “哈哈,想不到陈坚兄也好这一口。” …… 众人起哄的调侃起陈坚。 陈坚心中一惊,又连忙低头掩饰,在抬头时嘿嘿一笑, “对,我去了。我不是怕你们笑话吗。” 其中一名与陈坚交好的护卫,劝道:“我就说让主子给你指一个丫环,天天被窝暖着,那还要去那种地方找女人。” “对对,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与我同年,看我家小子,都四岁了。老娘急的,天天上我们家说,她头发都要愁掉了。” 没两日。 恪世子挺着高大魁梧的身板,穿戴一新,屁颠颠跑去城外找他的小捷捷。 刚进院门,就看到朝思慕想的倩影躺在竹椅上,兴奋的喊道:“小捷捷……” 声音如打雷般,轰鸣。 正在午睡的萧世子妃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妈呀!地龙翻身吗?” 随着语音刚落,脸上的黄瓜面膜掉了一地。 一米八五的高大个笼在她前面,他奶奶个熊,花里胡哨穿的什么玩意儿。 大热天的腰封上挂个大红穗子,配着墨绿色衣服,红配绿? 脚上穿的什么?鹿皮长靴还绣着彩边,也不怕捂出跳蚤。 一脸的贱嗖嗖,还自认为老子最帅,凹了一个造型。 萧世子妃仍掉脸上残留的一块黄瓜片,爆的站起来,两手一叉腰,口吐莲花: “啊!!!” “吼个屁呀!!!” “你个老光棍,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你要吓死人呀!” “大热天的,都巴不得光着膀子,你他奶奶个雄,穿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顿了顿,好像刚刚小捷捷在午休,恪世子一副做错事的小表情,委屈的哼唧: “要不,我们回屋,我光着膀子给小捷捷一个人看。” 说完,还小心的抬头,扭捏着充满期待之色。 “滚!!!”萧世子妃余怒未消,又增添几分。 晶虫上脑!! 啊,呸,这个老光棍脑子里全是颜色。 恪世子幽怨地嘀咕:老子都当和尚,当了三年多……三年多……多少心酸和泪水。 我去。 这老光棍,还一脸无助的小可怜样。 萧世子妃却不说话了,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转身去了内室,洗净脸,爬出窗户,对着房间竖起一个中指,摇着身姿往隔壁去了。 “小捷捷,你洗好脸了吗?我们中午吃鱼,好不好?” “小捷捷,我们待会儿一块去抓鱼。” “小捷捷……” 半刻钟。 一刻钟。 任凭恪世子说秃了嘴,房内一根针的声响的回应都没有。 不对劲。 推开房门,那里还有小捷捷的身影。 合着刚刚聊半天,是跟空气对话。 恪世子无力的招来筱捷的贴身女婢:“世子妃呢?” 玻红眼神闪躲,装傻充愣: “夫人?夫人刚刚不是与世子爷在一块吗?” 哼。 恪世子鼻孔冒气,一个个到是忠心的很。 转身出去,招来一个暗卫。 这一问,让他跌破眼晴。 竟不知小捷在别院的生活如此多姿多彩。 每天:下水抓鱼捕虾、上树掏鸟蛋、逮蛙子、挖野菜。 助兴节目:锄地种菜、侍弄菜园、洗菜切菜、挖地窖、装木桶…… 这确定不是一个幼童和乡下婆子该干的活? 我家端庄优雅的小捷捷那去了? “那是新任翰林院方编修家,其夫人的庄子。” 随风飘来最后一句话,被风吹散,一点也没落在吼急急的恪世子耳中。 恪世子消默生息的翻过墙头,人还没立稳。 “想来,这位是恪世子。”一道和煦春风般的嗓音。 雄性出没? 恪世子立马像刺猥一样乍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身形清癯修长,恰似阳春白雪般的俊朗立在树下,一袭青衣暗竹,如竹般清雅出尘,如风中玉树般神清骨秀。 不得不承认,比自己俊俏的英姿,好上几分。 认识自己? 隔壁院? 小捷天天过来? 小捷与他? 电闪雷鸣间这一连串思索,似画卷呈现在眼前。 让恪世子小心脏狂跳不止,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这下,再一抬头对上方元璟漆黑清冷的眼眸,恪世子紧抿的嘴唇显出极尽的冷漠,隐隐裹挟着一股子沉怒。 “放肆,你是谁?” 质问,怒气。 方元璟:………… 跑到我家来耍威风? 方元璟淡淡了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这白面书生甚是无礼,心虚,绝对心虚。 真是奸夫? 越想越对! “诶!你站住!”恪世子怒气冲冲的追了上去。 “白面书生!!你心虚什么?你跑什么?” 新建的凉亭里,正有三个女人,每人正捧着一个碗正吃着水果冰沙呢。 听到一声怒吼,齐齐扭过头。 “你个老光棍!乍乍呼呼干什么?”筱捷没好气道。 “放肆!…………”恪世子刚还一脸怒气瞬间烟消散,挂起一脸小委屈,“小捷捷……你没理我,你偷偷跑了……” 白芷:变色龙。 “停!!”萧世子妃竖眉。 恪世子跳上台阶,打量亭子里的三个女人,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艳,目光又全部落在萧世子妃身上。 随即,露出贱嗖嗖的小表情: “小捷捷……你在吃什么?看起来好吃哦,红的红,绿的绿。” 白芷眼里戏谑:我确定没听错,他一直叫的是小捷捷,我去! 一个长相魁梧的八尺男儿,这副腻歪歪,还扭着身子,还眼巴巴…… 白芷突然觉得碗里的水果沙冰,不香了,全是油,腻的慌。 小眼神飞了一个给萧世子妃:这是你常说的老光棍? 萧世子妃接收到姐们的眼神,点点头。 丢人呐,懒得动脚踹这老光棍的脸,这老光棍的脸皮奇厚无比。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走来。 白芷眼神一亮,是我家相公。 ------题外话------ 宝们,有些地儿,特意用的错别字,因为原字……会删段落。 第251章 你个奸夫姓谁名谁?! 方元璟本不欲前来凉亭,听一中说恪世子追着他,走叉路。 几名女子在那,恪世子一个外男,委实不妥。 是那个奸夫? 哼,小白脸,肯定是他此诱着我家小婕婕。 牙痛,我家小婕婕看见这个白面书生。 居然。 笑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绿油油的帽子,竟然是真的。 一时之间难言的狂燥、无力、怒火充斥。 ……萧世子妃只是礼貌的含笑点头打招呼。 压了压内心的狂燥,恪世子前左走两步,挡住方元璟看向小捷的视线。 又假装不经意的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傲慢的立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还挑衅的挑起眉梢: “你,姓谁,名谁?为何在此?” 白芷翻了个大白眼,她不乐意了,你审案呢,还跑到我家审我相公。 “这个舔狗想干嘛。” “那就是个海王!渣男!老光棍!指不定发什么神经了。” 两个小姐妹咬着耳朵,萧世子妃埋呔自己家夫君,一点都不手软。 方元璟皱了下眉头,老王爷在朝中甚是和气,他到不知恪世子竟是这副脾性。 仍如君子般,邀请到: “恪世子,我们移步书房,可好?” “不去!”恪世子傲娇道。 凑到萧世子妃跟前,一副甜腻哄骗小孩的语气:“小捷……,我们回家好不好。” 话落,还不忘记得意看着方元璟了。 白芷琉璃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呵的一声,禁不住笑了,意味深长道: “筱捷,你今晚用完晚膳后,留宿在这边吧。” “我家方公子今晚也在别院过夜。” 今晚有水煮鱼,筱捷一副吃货的小表情,发出向往的“嗯!” 被醋意和怒意烧糊涂的恪世子,自动忽略前面“我家”二家,只听得“方公子”三个字。 又看到小捷捷……一脸期待之色。 恪世子一八五的大高儿,乍毛的喊道: “不行!” “回去,立马回去!” 说干就干,直接把萧世子妃打包扛起来。 “你干什么,你发什么神经,你个老光棍,你个老流氓!” 萧世子妃在恪世子怀里拳打脚踢。 恪世子边走边絮絮叨叨: “小捷捷,乖哈,这家太不安全了。” “不行,我们别院也不安全,这邻居处不得,我回去去岳父商量,换个别院。” “哈哈哈……”白芷憋着笑意,趴在桌上轻笑出来。 调皮,方元璟自然知娘子其意,自是他不屑与那张狂的恪世子解释。 反应慢半拍的染白,呵呵,也清灵的笑出了声。 萧世子妃膈应这个老光棍,上手掐脸,掐脖子,掐手臂…… “小婕婕,别闹!” 恪世子身板耐造,掐在他身上不痛不痒,要是在房里,说不得还是一番情趣。 只是眼前到处晃着衣袖,挡路。 走到半路,正好遇上刚摸鱼回来的小青阳、小少言。 “啊,你放手!你个老光棍,你给老娘放手!” “我不回去!我要吃水煮鱼!” 这个怪叔叔欺负姨姨! 奶凶奶凶的的小青阳,立马丢掉木桶。 上脚就是一踢,正踢在恪世子右腿腕上。 恪世子未曾防备的,痛的单脚前倾,手不自觉的松了松,还不待反应,左腿腕上又是一脚。 双腿前屈,手又是一松。 趁势,筱捷滑了出来。 小青阳像个斗狠的小狼崽子怒视恪世子,仍是保持攻击的姿势。 筱捷心窝一暖,一把抱起一身泥巴的小青阳。 “小青阳别怕,姨姨没事!” 又是这个小毛孩! “小捷捷,痛。腿痛。” “活该!” 恪世子丝毫不觉着自己做错了,明明是她想红杏出墙,刚还平白无故地挨了两脚,找谁说理去? “小捷捷,我们回去。”说着去拉萧世子妃的手。 小青阳呲了呲牙,一把打断他的手。 这个小毛孩,恪世子准备直接拎起小毛孩的衣领子。 那知,小青阳脚步灵活地避开他的手,还极快地闪到他身后,一个扫腿上踢。 背上吃了一痛的恪世子,又伸出左手去擒拿。 你来我往,两个就直接上手,打了起。 敢打我兄弟! 小少言吼一声,丢下鱼网。 加入战场。 “诶,你个老光棍,敢打我家小青阳的手臂!” “唉唉……手,手,你敢伸到我家小少言的后背!” 萧世子妃一脸担忧的。 恪世子一脸苦色,这是什么人家,两个五六岁小娃娃,竟有这般身手。 特别是原来见过的,叫小青阳的小毛孩。 对了十多招,未见下风。 很快,小少言力有不逮,败下阵来。 他也有所察觉,这个欺负萧姨的坏人,对招时对他们多有忍让,退在一旁,挥舞着小拳拳加油助威 “加油,青阳!” “揍他!” 萧世子妃慢慢也发觉了,这个老光棍还算有点良知,不敢真下狠手。 很快,白芷一行人赶了过来。 方元璟凝了下眉头,小青阳落了下风。 几个跳跃,飞了过去,把小青阳带入怀里,与恪世子游刃有余的对了三招,随后落在白芷身旁。 萧世子妃小眼亮晶晶,看看人家白芷相公,耍起招式云淡风轻,如神仙之姿般,刹是好看。 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这个老光棍,莽夫! 那招式一点飘逸的美感都没有,重手重脚,还经常打雷一样喊出声,生怕不知道他在打架。 这……可真冤了恪世子,他习的是军中的军旗拳和金罩刀法,讲求大开大合。 恪世子内心一惊,虽是简单的三招,但这个白面书生,功力在他之上。 故意把别院买在隔壁? 姑意让小娃娃收买善良的小捷? 有何阴谋! 想到此处,直接喝斥: “你个奸夫,你是谁?竟有此等武力!” 啥? 众人惊呆了。 叫方元璟“奸夫!” 萧世子妃睁大了双眼:“老光棍,你这变态,你有病吧!!!” 白芷噗呲的笑出了声,就知道这渣男刚刚在凉亭吃醋了,上前几步挽住方元璟的手臂: “相公,又没有状元之才,长得又没有相公俊朗,放心!我看不上眼。” “嗯,我是娘子名谋正嫁的。” “还没办亲事!”恋爱的酸臭味,把她身狗熏了一地。 “有婚书!”方元璟言语理直气壮,神情清冷至雅。 恪世子怔住了! 皇室子弟,那有几个愚笨的,都是长满了心眼筛子。 “你是……你是方编修?” “正是在下。” 恪世子:……感觉自己有点像个笑话。 不。 大胆点。 你就是个笑话。 第252章 小青阳长得像筱捷 恪世子抬头望天,一点一点挪动,像根木桩子一样立在萧世子妃后面。 萧世子妃正帮小少言擦脸上的泥巴,到没注意后面站了个庞然大物。 恪世子厥起小嘴,控诉道:“小捷,我错了!” “滚!”阴魂一样,什么时候藏她后面。 “诶,好嘞,我滚了!”恪世子欢快的像个二百斤的二傻子,迈着王八之气的大步伐出了崔家别院。 ……走了? 嗯,到也识趣,留下来尴尬的他。 很快,大家验证了一句,什么叫“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正当大家准备用晚膳时,换了一身衣服的恪世子,大刀阔斧的走了进来: “时辰刚刚好,方兄,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吧。哈哈哈……还是方兄家掌厨师傅这菜式做的讲究,老远就闻到味儿。” 两桌的人……无语的望着他。 一副亲昵的称呼,似认识方元璟多年。 不到一个时辰前,义正严词喝斥人家奸夫的是谁? 方元璟淡淡的拱了一礼,右手一摆,请。 恪世子不客气的坐在方元璟一侧。 众人开始夹菜进食时,恪世子左右望了望,丫鬟呢,怎么不来布菜。 “自己没长手呀,老大个人,还等着人喂进嘴里!” 是萧世子妃惯常的嫌弃。 瞧了瞧,连两个小毛孩,都是自己进食。 恪世子乖觉的,学着众人用公筷夹到自己前面的盘子和碗里,在用自己筷子送入嘴中。 只是席间,恪世子盯着染白看了好几眼。 萧世子妃还以为他男人的劣根性犯了,瞧着染白美,所以老偷看。 在她偷偷观察下,老光棍盯完后,凝着眉陷入深思,眼中并无孟浪的神情。 哼,算他识相! 一顿晚膳,因为有了不速之客的加入,少了往日自由自在的热闹暄嚣,终于在异常诡异的安静中结束。 大家吃的略觉不尽兴。 只有恪世子一人吃的肚皮胀了一圈,满嘴的油水,可以留着第二天炒个青菜。 他这次回到院子里,打听清楚了。 自从方夫人搬到隔壁后,小捷与方夫人就如同一对孪生姐妹,每天同进同出,欢声笑语。 午后听说那些个抓鱼捕虾等,都有方夫人一份功劳。 在细想,京城传言,方编修的夫人是一个小山村的农家女,他信了。 但……除了会种田、种菜、下水爬树像是农家女。 这通身的气度和仪态,说是那家清贵的世家女,他都信。 又听说连岳夫和岳母与方夫人很是熟络,经常来别院,且来到别院,一般也都是在崔家别院用膳。 恪世子瞬间有了主意,小捷与方夫人情同姐妹,且方夫人与方兄感情深厚。 可他……路漫漫其修远兮,抱得美人归,还不知何年何月。 此后。 恪世子又亮瞎了京城一圈人。 每天跑到翰林院,勾肩搭背的,方兄长,方兄短。 八杆子打着一棍的人,怎么就熟的像穿同一条裤子一般。 八卦之风渐起。 恪世子看上了方编修? 自从他世子妃犯病后,他就变了一个人。 有一回,恪世子约方元璟午宴,正瞧见有一名官员给方元璟下拌子。 恪世子把那名官员骂的狗血淋头,当即放话道,方编修,我罩着! 方元璟到是给了其几分面子,应约邀出去一同用膳。 一来二往的。 今日喝茶。 明天晚膳。 后日手谈。 大后日请教学问。 这请教学问就搞笑了,拎着本全新的书,说看了几月,甚是不明。 江子昊闻言不依了,他吃醋了。 方兄的铁哥们,只有我。 这个莽夫不是天天在琢磨追回媳妇么,还有空凑热闹。 结果两人在翰林院撞上,京城权贵二代,有权有势有钱有颜的天之娇子。 为了新上任不久的方编修,两人干了起来了。 叉腰,撩衣袍,撸起袖子……口吐芬芳的打起了嘴仗。 “你个莽夫装什么读书人,还来请教方兄,不怕笑掉了大牙。” “呵,你个江草包,国子监里人嫌狗嫌的,书到是认识你,可你认识那些书吗?” “啊,呸,我拖起铺盖,能在方兄家住三月。” “我……我明天就住方兄家!” “哼!原来连方兄家的门都没进去过。我还是安舅舅家的常客,我还是庄师傅的江小子……就你,小弱鸡!” 里三层,外三层,圈了三圈的人,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最后,江子昊赢了,赢的那叫一个趾高气昂,在众人拍手鼓舞下扬长而去。 等从宫中归来的方元璟接受一众眼神审视,有叹息,有嘲讽,有欲言又止……总之表情复杂。 因此事,不知从何出,流出了一句段子: 翰林娇子出,君心意不知,双双权贵恨,争教销魂异。 消息传回别院…… 三个女人,抱成一团,笑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人才,都是人才! 小青阳和小少言整不明白姐姐和姨姨们笑什么。 两人萌哒哒的,一人装了一碗水果沙冰,乖觉的坐一边啃。 最近这道甜点可是全院人的心头好。 染白眼神落在小青阳身上,先把碗里的桃子扒啦在一边,先咬块西瓜,在叉一块梨,最后才叉起扒啦一边的桃子。 旁边的萧世子妃嘴馋了,叫玻红端了一碗过来,先把碗里的桃子扒啦在一边,先吃口清爽的西瓜…… 染白又把眼神落在筱捷身上,一样的挑捡食物的顺序,拿叉子丢嘴里,那动作姿势一模一样。 果然,她的观察没有错,染白笑道: “小青阳跟筱捷好像。” 咯噔! 一旁的白芷愣了一下。 原来,不只是她认为像。 她有过怀疑,想问,可筱捷身体还不稳定,怕刺激到。 后来,隐讳的问过老伯。 老伯说,当时已经找到外孙时,已然………面容虽有划伤,可露出的面容和轮廓,就是外孙无疑。 关于不是外孙,从未有人质疑过。 难道鬼老在襄州救下的小青阳,实际上来自于京城。 白芷认真打量着筱捷,一双眼晴,其菱形轮廓,其眼眸的纯净清澈,与小青阳一样。 其脸形。 青阳婴儿肥稚气未脱,但已露出笔挺微俏的的下巴,与筱捷一样。 筱捷只是嘴唇两边多了一对似笑非笑的梨涡。 …… 第253章 回城求证 萧世子妃被白芷盯的发毛,紧张的晃动着瓷勺子,碎冰碰壁当啷响,倏—— 骤然定格,缩着小脑袋小心的问道: “白芷,你……你怎么了,眼神好吓人。” “等等,别打差。”白芷表情带着凝重。 “嗯嗯。”萧世子妃如小鸡捣米,我乖哈。 白芷锁着眉道: “染白,你真的觉得小青阳与筱捷像?” 染白不明就里,点点头,言简意骸说:“像!” 安静,谁也不敢出声打搅深思的白芷。 白芷轻轻摩挲手腕的玉镯,传来清凉之意让她保持冷静,细丝刨茧的想了一遍,筱捷当年之事透蹊跷。 抬眸又问道: “染白,你具体觉得那里像?” 白芷在怀疑什么? 染白在两人身来回打量,片刻后: “眼睛长得一样,神态像。” “特别有一些小细节,甚是有趣。筱捷吃饭前,喜欢先敲一下碗,不管是筷子还是勺子。小青阳也喜欢如此。” “刚刚两人吃冰沙水果的顺序,那个挑惕的样子,也一样呢。” “你在瞧瞧现在,两人皱眉嘟嘴的表情也一样。” 小表情果然一样,萌哒哒的一大一小都是小可爱,白芷笑了。 萧世子妃立马扭头,看着皱得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小青阳,吧唧一下,亲在小青阳左脸。 冰丝丝的甚是舒服,小青阳笑了。 萧世子妃含了一口梨子,得意又傲娇的小尾巴翘的老高: “我就说嘛,我与小青阳有缘。瞧我们,说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根上基因留下来的。” “小青阳,要不你就做姨姨的儿子吧。” 小青阳咧嘴一笑,望着白芷,眼里也有了期待之色。 白芷闻言心肝一颤抖,这……这难道是血脉的感应。 疑点重重。 筱捷不记事。 可萧伯父记事呀,老伯也没有认出小青阳? 在不挤,那个油王总该记事呀,丢了三年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 萧世子妃递了一个眼神给染白,白芷又这么严肃,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好紧张,把瓷勺子,咬的吱吱响。 猛的,白芷手一拍桌子。 萧世子妃“呕……”老娘要表演个活吞瓷羹嘛。 染白: “白芷,你……没事吗?” 白芷无意识的摇头,连对面干呕的画面都成了虚影,一心只盯着手腕的玉镯,轻轻摩挲。 那块墨玉诀! 对,墨玉诀在京城府里。 鬼老说: “幸亏天冷,穿的里衣衣领甚高。玉诀的绳头较长,所以没被人贩子发现。 有了这个物件,他日还能帮孙子找回回家的路。 这么一个精雕玉琢的奶娃娃,谁舍得卖掉。” 白芷依稀记得,那块极品墨玉诀,内里刻字雕画。 相公说,此雕刻手艺高超,独门绝技,一定是大家所为。 雕的画,就是一条麒麟。 刻的字,是“夫志,气之帅也。” 当时相公说,麒麟,多为皇家所有,但历来也有赏给权贵公侯之家。 其刻字是一句警言,意为大丈夫应立高志,扬正义不屈的气节,出自孔圣人。 这一定是大家族所持有,其家规或族训等。 意定,回去求证,明天就回去。 巧了。 当天傍晚,城里来人,沈母让白芷回去试嫁衣。 萧世子妃一听试嫁衣,比白芷还有兴奋,手舞足蹈的跑回自己家院子,安排明日马车。 第二日,辰时。 一行人驾着三两马车往城里赶。 还未走上官道,远处传来“得得得得”的一阵急促马蹄声,夹杂着马叫的“呼哧呼哧”。 烈阳高挂,稻浪青绿。 突然出现一众黑衣人马尤为打眼。 “夫人,有一队人马,全部穿着黑衣。”窗边的须眉探出脑袋望了一眼,回禀。 声音越来越大。 道路狭小,且来势沤沤。 白芷扬声道: “全部靠边,让他们一行人马先过去。” 三个马夫赶着马车停靠在稻边边上,前后的护卫们都摸着刀柄,神色严肃。 很快,一片尘土飞扬后面,露出呼啦啦的一队人马停了下来。 马儿“嘶……嘶……”的叫个不停。 不消片刻,团团把白芷一行人围了起来。 有杀气! 透过马车窗户,只见来人都是黑衣蒙面,身背长刃。 心。 突的一紧! “筱捷,你别下车。” 白芷抽出短刀,高呼到。 后面马车里的萧筱捷带着两个小娃娃,看到这群凶神恶煞黑衣蒙面人时,早已将两个小娃娃抱在怀里。 强自镇定的轻声说道: “别怕,姨姨会保护你们。” 染白先一步提着长剑下了马车,须眉随后跟上。 待白芷下车时,方才看清。 一行十五人,一看就是经常在血里滚刀肉出身,露出一双眼晴,其凶煞之气挡都挡不住。 这可比当初来京城遇到的绿林山匪,更凶猛,看来武艺更高强,更难缠 不知这些人为何拦住她们。 白芷冷声道: “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为何拦住我们?” 这名女子,到是有些气势,竟不惧他们。 领头黑衣人打着马来回转了一圈,喝道: “当然是绑匪,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 绑匪! 如何凶悍又训练有速的,竟然胆大的敢盘据在京城郊外。 白芷凝眉: “要银子?多少?” “哈哈!十万两!”领头黑衣人仰天一笑。 萧世子妃在后面的马车里接过话,焦急的说: “我们给!我让我们的人回城里取银子。” “哼,不懂规距!绑匪自然是要绑人,一手交人,一手交银子。”领头黑衣人嗤道。 白芷心理一紧,留人,自然不行。 暗下盘算,自己这边武艺高强者有八人,筱捷家的五名暗卫,自家有二名护卫高手,还有染白。 对方十五人,不知深浅。 白芷稳了稳心神,挤出笑意: “这位大哥,我们在此等侯,都留做人质。你且让我们下人们回去两个,待拿了银子,你在放人。” “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们到时招来的是官兵还是银子。” 领头黑衣人拒绝,又道。 “后面车子里的人我们带走,三日后,我们自会有人通知你们把银子放在那,待我们拿了银子,你们的人自然可以安心回去。” 第254章 遇绑匪截杀 要筱捷和两个孩子!不行! 如此,只能拼一拼。 白芷与染白眼神短暂的交流。 刷! 染白目光一寒,刹那之间,抽出长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凌厉剑气朝领头绑匪刺去。 划拉! 啊! 领头绑匪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人跌下了马。 旁边两名绑匪迅速反应过来,抽出长刃迎了上去。 倒在地上的领头绑匪,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呸了一口唾液,眼露凶悍之色。 娘西皮! 这娘们美若天仙,竟是个用剑的高手。 须臾之间。 护卫和绑匪交缠,刀光剑影,厮杀声四起。 白芷拿着短刀,一把拖过瑟瑟发抖的车夫,朝后面马车移动。 后面马车车夫已被人一刀砍掉手臂,皮开肉绽,鲜血飚了一地,痛的惨叫。 满地的鲜血,白芷凝眉一怵。 是一帮恶徒之辈。 “筱捷。”白芷轻声呼道。 筱捷听到白芷的声音有如天籁,颤颤的回道:“白芷……我在。” 她刚刚亲眼见一个黑衣人一刀把车夫左臂砍断,太凶残了! 筱捷两世加一块都是天姿娇女,估计吓坏了。 白芷一脚一个,一轱辘的两个车夫,滚到马车下。把惨叫呻吟的车夫,踢到马车下,又把吓尿的另一个车夫,也踢到马车下。 叮嘱吓尿的的车夫好生照顾断臂车夫,又丢下一把断刀。 趁人不注意时,白芷已经从空间取出二把锋利短刀。 白芷跳上马车,掀开车帘布,一大二小,紧紧的抱在一起,缩在马车的角落处。 筱捷花容失色,惨白如雪,汗水湿透了衣裳,还紧紧的抱着两个孩子,捂住两个娃娃的耳朵。 实则,小青阳很镇定,跟着鬼老从血水中走过,从襄州到京城,也遇到多起山匪,有姐夫和染白姨姨他们在,单方面厮杀退敌,从没输过。 小少言……眼里怎么还有期待之色,一直想挣脱萧姨的手,想往外面看一看。 白芷皱了下眉头,初生年犊不怕虎,长话短说: “筱捷,你的暗卫会骑马带你先走。” “不,我们一起走!”筱捷急了。 “听话。我会带着青阳和少言,骑马追上。染白负责断后。” 话落,拉过小少言和小青阳。 一行四人跳下马车。 须眉见到夫人已经下车,示意旁边护卫迎敌,她慢慢的退了过来,拉过小少言,抱在怀里。 白芷拉过就近的一匹马,抱起小青阳正欲翻身上马。 领头绑匪意识到他们想跑,厉声道: “快!抓住那个小孩,青蓝色衣服那个!速站速决!” 白芷内心一寒,奔着小青阳而来。 片刻间,过来两名大汉,其中一人挥刀砍向白芷,另一人伸手就去抓小青阳。 白芷只得侧自避让,短刀挡敌 “小心!”筱捷惊道。 却不知,小青阳一把短刀,毫不畏惧的踮脚迎了上去,飞速的滑过这名大汉的胳搏。 刺啦! 鲜血直流。 小青阳又是快速的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大汉皱眉吃痛。 小孩会武! 领头绑匪瞧见小孩躲了过去,担心骑马逃跑,咬着牙,意摆脱染白,想去抓小青阳。 几次突围,都被染白剑气挡了回去。 这个娘们,长得跟天仙一样,以一敌三仍游刃有余,在战下去,恐兄弟们吃亏。 白芷挥着短刀敌对另一个大汉,十几招下来,力有不逮。 染白美目一寒,使出杀招,已经了结二个。 那边,筱捷的女暗卫也已经了结了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意朝小青阳而去,小青阳接过染白丢来的长刃,在两个大汉之间拼杀。自是不敌,好在人小,轻功不错,使着巧劲在两人之间游走。 筱捷惨白一张脸,只余一双眼珠子跟着迎敌的小青阳,恨得自己长了八百只手,好去助小青阳力敌。 染白皱着一双美目,一剑刺在对方手筋上,摆脱围困,几个飞跃,跃入小青阳身旁, 一刻钟交战下来,已死去四个兄弟,伤了五个兄弟。 领头绑匪阴着一张脸,躲避青衣女子长剑。 跑了一个娘们,又来一个不起眼的娘们,竟也是个使剑的高手。 他奶奶的腿! 主家只说有五名暗卫,可没有说多出的几个高手,特别是那个天仙似的娘们,心恨手辣,宰了他三个兄弟。 有了染白助力,小青阳像个狼崽子似的,露出奶凶色,不要命的执着长刃一挥一劈。 突的,一个大汉右腿,血花飞溅。 爷爷说过,趁他病要他命,力敌时,先把弱的往死里踩。 又一刀补了上去。 惨叫! “师傅,前方有人打斗。”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沿着小路欣赏乡间风景,一路走走停停。 长相清俊的中年和尚,早已看到,正抬眸撩望。 本不欲插手,可见其中有一名有小娃娃。 两人掂起脚尖,快步向前。 打斗的众人,忽见右边窜来两人,是和尚。 其中一个中年和尚,异常俊美,透着几许清贵、疏离,又有不染尘埃的圣洁之气。 白芷一惊,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已占上风,如今在来两名高手,如何抵抗。 俊美中年和尚望着染白,脚步顿住了,神色震惊的喃喃道: “云池。” 神色哀伤,眼里有水波涌动。 “师傅?” 打断了俊美和尚的呆滞。 少年和尚没有得到师傅的指令,也不知是否该出手,他就看这帮黑衣人就不是好人,不然,怎不也以真面目示人。 “我前去助一臂之力?” 俊美中年和尚点头。 少年和尚双手合拢,闭眼口念:“阿弥陀佛!” 一睁眼,抬腿冲拳加入战况。 俊美中年和尚气定神闲望向打斗的众人。 不,实际只看染白一人持剑迎敌。 眼前这位姑娘双十华的青嫩年纪,不是云池。 几招下来,发现她时时得顾着旁边的小娃娃,实在有些制肘。 一个纵身飞跃到小青阳身边,拎起小青阳夹在腋下,退出战场。 那帮绑匪的目标就是这个青衣娃娃,那容这个和尚把人接手。 三个黑衣人胡乱擦巴眼前的汗水,转向和尚,眼露凶光,齐齐砍了上去。 第255章 故意堵路 俊美和尚飘逸的游走在三名匪徒间,踢腿挥拳间甚有章法,到底是心怀慈悲的出家人,未下重手,点到即止,讯速逼退三人。 白芷:是好人呐。 “啊——” 一声惨叫,那厢,又有一个匪徒中了一刀。 原以为是个赚大钱的活,如今折进去四个兄弟,其它个个挂彩带伤。 在战下去,非丢了性命不可。 此笔卖买,真他娘的倒霉,赔了夫人又折兵。 “走!” 领头绑匪只能痛声下令,翻上马车,尘嚣四起,一行人飞驰而去。 白芷福了一礼,正欲向师徒二人致谢。 俊美中年和尚径直走到了染白跟前,虚无的透过染白,有一道倩影,也是这般喜白衣,手执一把蛇形长剑行走江湖。 众人面面相对,又不好打搅这位师傅。 良久,俊美中年和尚收回目光,看着染白。 染白就是看懂了,是在问她姓名。 “钟……” 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蹙眉淡声道, “染白。” 中年和尚深邃眼神有一种魔力,让人极度信任,刚刚她差点说出了真名。 可中年和尚,耳尖一动,还是听到了钟字,姓钟……低头重复念道: “钟染白。” 声音清雅,有冷意。 随后又响起几不可闻的,昵喃飘忽之音:“钟离染白。” 中年和尚望向染白,眼中有道幽光,问道: “你来自太原。” 并不询问染白,是肯定。 染白内心一紧,清冷的脸上看不出神态: “不是,我来自襄州,这是我姐姐白芷。” 中年和尚转过身子,打量白芷。 白芷大大方方的让他瞧,甚是端庄有礼的屈膝福了一礼,含笑道: “今日我们姐弟几人,谢过两位师傅搭救。” 中年和尚点了点头,略有深思的又看了看染白,随后带着徒弟走了。 这个少年徒弟走了几步,还转身对着小青阳和小少言扮了个鬼脸。 白芷假装从最后面一辆瓜果疏菜的马车上拿出一个包敷,拿出药粉和布条等,草草的给重伤人员包扎止血。 众人无疑,均以为是方夫人早就准备好放置马车最底下。 随后,一行人迅速上了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回城里。 城中,一处拐角处。 “郡主,前面有两辆马车,赶马的是一个高大个丫头,看着像是那个农妇的贴身丫鬟。” 农妇? 方公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崔家那农妇身边有什么人,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 雪丹郡主撩起车帷裳,秀眉一皱,哼,果然是。 丑人多作怪,找个像男子一样的丫鬟。 瞧她们一行人甚是狼狈,有了主意。 “拦上去。” 马夫受了伤,此时正是须眉在赶车,眼见前面辆车故意撞了过来,拦在前面,立即吁的扯住绳缰。 须眉大声说道: “路这么宽,你们为何停在我们前面。” “放肆!这是安定王,雪丹郡主的马车。还不速速让路。”清莲从车出探出一个脑袋,甚是霸道。 白芷:须眉定是不会出错,这雪丹郡主是谁,下面的人如此嚣张跋扈。 后面马车里的染白听到安定王、雪丹几个字,一双妙目神色未明,积了几许幽光。 “你怎么能不讲理呢。你们故意把马车赶到我们前面,这不是故意堵路吗?”须眉急着回府,车上还有受伤的人,立马反驳道。 “我们本来就计划向东走,如何是我们堵路。快点让开,我们郡主急着赴宴。”清莲仰起下巴。 什么玩意儿,遭心的事遇一堆了。 让人火大。 白芷眼眸渐渐有了怒气。 马车内,一道娇蛮且极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清莲,你吵什么?哥哥约了我今日在外用膳,赶着时辰呢。” “郡主,有人堵住,她们不让路。”清莲委屈的应道。 颠倒黑白。 雪丹郡主一玉皓掀开马车帘子,顶起一头的珠翠,探出一头,先是轻呵一声,柔声道: “那到是雪丹的不是,不知是那家府上的夫人或小姐,想来是有急事,故堵了去路。” 白芷:…… 我们堵了你的路? 还来给我们见礼,赔不是? 那来的这么识大体的绿茶。 天热,人又急,须眉汗流不止,急切道: “明明是你们堵了路,还说我们。我们马车上有人受伤,急着回府医治。你们能不能让一让。” 雪丹郡主面上不显,心下暗喜。 有人受伤?是那个农妇吗? 难怪,瞧这护卫们挂了彩。 呵呵。 那正巧,拖她一拖,身体有个好逮,正如了自己的意。 “郡主,您是皇家郡主,京城里品阶在您之上的夫人,哪个不夸郡主您温和识大体,哪个不认识郡主。 奴婢瞧着……这是不认识郡主,想来……这位姐姐,平日里在宴席上也未曾见过。 难道是外地而来?” 清莲看了一眼须眉,故意说道。 “不可胡说,说不得品阶在雪丹之上,雪丹要是失了礼,哥哥定会指备雪丹。不知是那家府上的小姐和夫人,可否一见?”雪丹郡主凝着眉,眼含担心。 这一唱一和……逼我们下马车? 玛蛋。 要是平日,我们到是想下车,管是你虎是虫。 可如今她身上衣裳血迹斑斑,恐惹人众议。 正堵在拐角处,很快,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的路人。 “原来这位是安定王府的雪丹郡主?不仅身份高贵,还如此谦虚识礼。” “不知这边马车是那家夫人小姐,甚是无礼。还让雪丹郡主向她行礼,那来的脸,瞧她连身份都不敢示人。” “雪丹郡主可是皇子皇孙呀,这可是大不敬呀!” “看这马车,你们知道是那家夫人或小姐?怎能这般跋扈,堵了雪丹郡主的马车,竟不下车赔礼致歉。” 谁跋扈? 倒打一钯。 什么脑瘫玩意儿。 白芷:…… 萧世子妃:…… 雪丹郡主满意听着众人议声,掀开马车帘子,在两个丫鬟馋扶下,下了马车。 身姿优雅,亭亭玉立,端的是皇家好仪态。 雪丹郡主向众人扫了一圈,对着马车,咬了咬唇: “不知道是夫人还是那家小姐?可是对雪丹有何误会?如若刚到京城,想来……不知道这些规矩。到是无碍。” “雪丹今日有幸结识,也是你我的缘份。” 第256章 当众打脸 诲气。 见个锤子! 白芷挂起一双小眉头,暗搓搓的骂道。 旁边的筱捷一脸郁气和焦躁,理了理杂乱的头发,狂扯了下打了皱褶的衣摆,吐出一口浊气。 万恶的古代社会,官大一阶压死人,只有筱捷的品阶在那,也只有筱捷衣着还算是整齐能见人。 萧世子妃跳下马车,迈出王八之气,脆声道: “几次三番都说了,我们马车内有伤员,急着回府。你们当演戏呢,一唱一和的。” “倒打一钯,你第一。我就不信这拐角处,没有一个明白人看到。明明是我们马车先行,你们临时转了方向,堵在我们前面,堵个严严实实的。” 说着,还瞟了周围一圈人,果然,见着后面有几个低下了头。 “我是授封的世子妃,按品阶,我高你一阶。按辈份,你得唤我一声堂嫂。” “怎么?永定王叔这般教导堂妹的,不应该呀,见着堂嫂都不行礼。” 小嘴扒拉扒拉一大堆,当场戳穿她,扒开外衣刚烈的硬怼。 把雪丹郡主说傻了,呆滞的望着这个霸气外漏自称她堂嫂之人。 “胡说,明明是你们堵了郡主的马车。”清莲狡辩道。 萧世子妃翻了个大白眼,眼瞎。 “你……你是那个府上的,不会是假冒的吧?”半响,雪丹郡主隐含怒气,懵懵的问。 不是那个农妇的马车吗? 怎么来了一个世子妃,她来京城许久,从未见过她。 那个世子妃如她这般,一身素衣,蓬头垢面。 这是那个农妇的计谋? 哼,那到是现有的把柄撞自己手上了。 还不待萧世子妃开口。 雪丹郡主怒道:“大胆,你敢冒充世子妃,给我拿下!” 话落,安定王府的护卫围了上来。 萧世子妃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睨向雪丹郡主,甩出一块牌子: “我今天马车上有伤者,没空跟你啰嗦,看清楚了,永承侯府几个字认识吧?” “想抓我,可以。上永承侯府,找我爹去。” 永承侯! 福临王府家的病世子妃。 福临王妃口中,不知礼数的恶媳妇。 待看清了铜牌标识,雪丹郡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狼狈的草草屈了一礼,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的上了马车,一脸不甘心的挥了挥手。 示意马夫把马车退了出去,让出一条道。 望着三辆马车渐远渐行,心绪不宁的雪丹郡主也没了赴宴的心思,让人把马车往回赶。 可走到半道,不甘心的雪丹郡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又生出一个主意。 “去福临王府。” 这则插曲,平添了几分燥气,可到底急着回府,众人很快抛之脑后。 回到崔府,抬下几个伤者,又见着闺女衣着血污一团一团,把沈母吓个半死。 哭包子上身,抱着闺女哭的 好一番解说,才明白,下人们伤了四个,闺女和孩子们都是安全的。 很快,崔府又一阵鸡飞狗跳的忙开了。 烧水、熬药、治伤、梳洗、通知各府上。 两刻的功夫,永承侯上门了。 方元璟回来了。 恪世子带着人过来了。 刚梳洗完才出内室,方元璟一个健步把白芷抱起来,放在案几上。 是相公。 白芷鼓着小脸,好不委屈:“相公,有人欺负我们。” 方元璟蹙眉幽沉,如视至宝般,先是察看娘子面部,微扯开衣领,随后双捞起白芷衣袖,一点一点的察看。 玉白皎洁。 不假思索的撩起裙摆察看,待白皙一片…… 方元璟耳根发红,停滞了手。 白芷歪进相公怀里,瞬间眼睛变成了月牙,轻笑:“呆子!” 仰着头,用小琼鼻在他的下颌处噌来噌去,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儿,淡淡的胡青略有一点硌人,痒痒的,却又甚是舒服。 “美公相公,我没事,没受伤。” 娇糯糯,黏唧唧。 方元璟喉节滚动,在她小嘴上一啄,一吻落罢却未离去,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仍在近处逗留,轻声道: “小厮说有人断了手臂,有人伤了腿……说娘子衣服上全是血迹。” “我害怕极了!” 清朗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宛如静静流淌的溪水,甜滋滋的。 “呵呵……那相公肯定没有听完就跑回来了。” 她还特意交待了,别让相公担心,她没受伤。 方元璟轻声道: “嗯,我着急了。抢了一匹黑马,先行回府。” 又道。 “怎遇见了匪徒,有何特征?” 抽离怀抱。 白芷正色道: “相公,那些人是一帮穷凶之徒,下手极狠,招招带杀气。并不是一般的匪徒,冲着小青阳来的。” “青阳。” 方元璟紧锁眉头,脑子里转了一圈青阳来京后接触的人。 白芷美目一眨: “相公,你没有发现青阳与筱捷长得像吗?” 方元璟点了点头,他过目不忘,也曾疑惑的闪过念头。 “可我见你,拐着弯问过永承侯,信息不对。此前,永承侯见过小青阳,也并无异常神色。” “且恪世子见小青阳时,一切如常。” “京城的人都知道,世孙三岁多时,出了意外,已魂归。所以萧世子妃远离京城,一心养病。” 白芷摇摇头: “不,青阳来京,从未外出,从未见过生客。” “唯一的疑问,就是青阳见过恪世子后,才招来杀身之祸。” 方元璟微微眯了眯眼,娘子分析甚是有理,突的想到。 “玉诀。” “玉诀。” 两人异口同声。 白芷漾笑,果然他与相公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捷捷……” 突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刚贱唆唆的恪世子,恍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抚了抚衣袖,彬彬有礼的,弯腰恭声道: “见过岳夫大人。” 难掩威严的健硕老者微微蹙了蹙,还是这般冒冒失失,一点也不稳当。 恪世子弯着腰偷瞄了老者旁边的一道倩影,见安然无事,恭声道: “想来岳夫大人有事交待筱捷,小婿先行告退。” “嗯。” 永承侯哼道。 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恪世子见方兄款步而来,几个大步迎了上来: “方兄,你们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他可仔细问过暗卫,那些恶匪是冲着方兄的家眷而来。 方元璟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世子,回道: “不曾。” 恪世子想了想,方编修刚上任,想来,得罪了人,那也不至于要人命。 小厮进去片刻,永承侯背着手出来。 方元璟扭头对恪世子说失陪。 岳父终于出来了,恪世子高兴的屁颠颠,要去找他的小捷捷,那有空理方元璟说失礼一事。 第257章 相认 永承侯抬眸望向方元璟,估着应今日之事,方侄子需与他商议。 方元璟淡声道:“萧伯父,借一步说话。” 永承侯瞥了一眼恪世子,沉着脸点了点头。 一路上,永承侯一双铜铃巨目,一会儿圆瞪,一会儿呲目,那些个恶匪,敢欺到我宝贝闺女和崔侄女头上。 待老子点兵,剿了他。 穿过拱门,跨过一片菜园子,来到一处小院。 走进正厅,就见崔侄女正在屋里头等着他,到是不客气的在上首座下。 白芷给永承侯上了一杯冷茶。 刚刚气的嗓子冒烟,正口渴,永承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正欲让崔侄女在倒上一杯时,只见崔侄女转身捧了一个木匣子过来。 方元璟见了,接过茶怀给永承侯续上了一杯冷茶。 白芷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相公。 方元璟眼神清明,点头。 白芷打开木匣子,从匣子里掏出一块墨玉诀,问永承侯: “叫伯父过来,是想请教伯父,是否认得这块墨玉的出处?” 永承侯随意一瞥。 哐当…… 茶杯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又见永承侯暴起一双巨目,盯着环形墨玉诀,瞬间巨目双眼通红,水波晃动,颤抖一双全是刀茧的手掌,拉了几回,终于接稳,轻试扶摸玉诀。 良久。 沉声道: “这是……这是我给我家外孙的,虽是外孙,但泽儿他是筱捷的命根子,如我萧家后辈一般无二,自当高风亮节,行事光明磊落。” “当年,当年凶手虽已伏法,可墨玉诀却无踪迹。” “你们,你们……从何处而来。” 老人纵泪。 白芷簌簌的掉下了眼泪,她家小青阳,真的是筱捷的儿子。 永承侯望着崔侄女落泪,以为是听了外孙的事,伤心而至。 “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小捷身体已大好,已感谢老天爷厚爱。” “哎,只是可怜我那小外孙……然故人已逝,筱捷她还年青,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如今找回了墨玉诀,也算全了一份念想” 白芷泪眼婆娑,含泪问道: “伯父,你们就没有想过,筱捷的儿子还活着?” 永承侯长叹一口气。 “三年多,泽儿他……他已化为玉骨一副。” 鬼个玉骨! 三年多,小青阳还叫弃儿。 初见时。 就一个瘦弱的小黑蛋子紧紧的抱着她的不肯撤手,稚音软呼。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姐姐,我还能来看你吗?” 他哭着说他叫弃儿,他说他没有娘亲。 第二次,在庙里的凉亭。 幼小的弃儿,历经亲人生离死别,如无根的浮萍,悲声不知归处。 白芷眼泪一串串,泣声道: “当年,就是在大街上,他哭着唤我姐姐……才三四岁的小娃娃黑的跟个猴子一样,被人欺负……要抢他烧鸡……” “他说他没有娘亲,他没有家……我知道,我知道没有娘亲的滋味。我知道……知道被人丢弃,没有人庝爱的滋味。” “我就觉得亲切,那那都亲切,这么个乖娃娃……谁会扔掉他……” 永承侯懵了,侄女说的是谁? 当年,三四岁的小娃娃,泽儿他……他三岁多不见的。 “然后呢,然后呢……人在那。” 永承侯大声道。 白芷越想越伤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的望着相公:“相公。” 方元璟叹了一口气,娘子这是想到从前往事,她自己,或青阳,伤心不已,悲从中来。 “伯父,小青阳就是这块环形墨玉诀的主人。” 青阳!!! 如是晴天霹雳,永承侯瞪大巨眼,五六十岁的人,泪水直接飙了出来。 “泽儿!” 他抹着眼泪心急如焚的跑了出去。 一双老腿快如闪电,冲出房门,逮着人就问,小青阳在那。 很快,在前院找到正在用点心的小青阳。 冲过去抱起小青阳,老泪纵横的狂飚。 小青阳,含在嘴里的莲子酥,一时喷了出来。 “萧爷爷,你抱太紧了,我想喝水。” 永承侯一双虎目一眼不错的,好一番小心翼翼把小青阳放在椅子上,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小青阳。 小青阳懵圈圈……受宠若惊,吸溜,吸溜,喝了两口。 “谢谢萧爷爷。” “叫外公。” 恪世子刚巧跨步走了进来: “什么外公?” 随后追了白芷抢声道: “萧世子妃认了我家小青阳做干儿子。” 干儿子。 永承侯看向白芷,接到崔侄女眼神示意,朗声道: “对!我认了崔侄女为干女儿,筱捷认了小青阳做干儿子。这是件大喜事。” 口型不对。 不是说干儿子,怎么还买一送一,有个干女儿。 “我还没同意!我……我是说,也没有跟我商量。”世子第一反应想反驳,可看向岳父巨目如电,怵的慌,气息不免落了几分。 “我同意了!” 永承侯霸道的说。 这可不是一刹那的念头。 人的缘份妙不可言,闺女从小大到,京城中贵女那个不识,可与崔侄女却一见如故,亲如姐妹。 且还有同游洞天福地的法缘,老伴说那是命里注定的。 且几番下来,老伴见崔侄女脾性如若她亲生一般,也起过念头。 对,老伴。 忙打发小厮把老婆子接过来。 永承侯府老夫人一听小厮说,让她前往崔府,开始不以为然。 可随后一听,闺女在那。 抬起脚就往外走,还不望回头唠唠道: 你们快点,瞎磨蹭什么,净耽误功夫。 我还要看我老闺女。 奴仆:老夫人,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刚到崔府,一眼就瞧见眼圈红红的老头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闺女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路遇匪徒,把闺女吓哭了,我这人老了,也不经事,陪着掉了两行猫尿。” 永承侯府老夫人飞了一记白眼给老头子,老大个人,还陪哭,那不惹得闺女哭的更伤心。 “走吧,杵在那像根木桩子。” 随着老头子穿过一片菜地,这片菜地是让永承侯老夫人见了心喜,多看了几眼,瓜果正香,蔬菜肥厚。 临到院门口,这个死老头子磨磨蹭蹭的,真是不中用,永承侯老夫人一把推开老头子,跨进了院子。 只见院中石头椅上坐着一个幼童,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转过脸,小眉头皱了皱,刚巧看到永承侯老夫人走了进来。 永承侯老夫人脚步顿了顿了,又往前走了几步。 一张稚脸,粉雕玉琢,眼神干净透彻,眉眼骨相竟…… 第258章 感动 永承侯老夫人失声叫道: “泽儿!” 小青阳:…… 姐姐神神秘秘的,让他坐在这里,说等一位亲人。 这位亲切的老奶奶……他叫自己泽儿。 小青阳咬着小手指,一双空灵的眼神带着不解。 “老婆子,你说……你说他像泽儿?”永承侯从后面跟了过来,哀声道。 他……他还未跟老伴说呢,老伴怎么就认出来了。 永承侯老夫人看着老头子今日多了几份老态龙钟,她这是勾起了老头子伤心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叹声道: “刚刚还说你老了,不中用了。我也一样,人老了,可不就是要服老。” “瞧着这个小娃娃,跟我们家泽儿长得相像,还以为是泽儿他……他活过来了,我这痴人说梦般。” “老婆子呀!这是我们家泽儿啊!”永承侯一把扶住老婆子,老泪纵横的望着老伴,悲声喊道。 永承侯老夫人傻了,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唯里眼框不断流出来的泪水,道出了一切。 扭了扭僵硬的脑袋,似找不到自己声音般,哑着音问道: “老头子,我……我耳朵没出问题吗?” “没有,没有,老婆子呐,那就是我们家泽儿!” “那就是我们家闺女的命呀!” 永承侯老夫人一个踉呛……整个人摔到在永承侯怀里。 永承侯扶着老婆子坐了下来,朝小青阳招了招手。 小青阳望着这个有些熟悉,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的老奶奶,奶唧唧的说: “您别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哦。” 一道稚音如同他的眼晴一样,干净清亮。 永承侯老夫人再也崩不住了,抱过小青阳,大哭: “泽儿,我的宝贝外孙,你真的还在,你真的活着。” “老头子呀,是活的,眼睛会动,脑袋会动,脸是热的,手也是热的,都是热的!” 小青阳趴在老奶奶怀里,小脑袋枕在她肩头,似有些明白又有些疑惑,泽儿是谁? 可他,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掉下珍珠泪,一颗颗,一颗颗。 二老一小,三人抱成一团。 白芷挂着泪珠子,嘴角却弯成了月牙儿,悄悄把门带上。 当萧世子妃听说小青阳给她做干儿子时,正高兴的满屋子跳, “拢绿、玻红,快,打开木箱笼,把那几块蓝色、青色的锦缎拿出来,给小青阳裁夏总。” “玻红,我那一串墨玉珠子呢,找出来备着做认亲礼。” 恪世子……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脸怨念。 等白芷赶过来,一屋子乱七八遭,几个人翻的热火朝天。 唯有门口的一根高大木桩子,鼓着一双眼珠子,怨念丛身。 萧世子妃扒啦过去,拉着白芷,双眼晴亮晶晶,贼兮兮的反复确认: “白芷,你真的让小青阳做我干儿子?你……你不反悔。” 白芷眼圈双是一红,哗啦,泪珠子掉了下来,点了点头。 啊,白芷不会反悔吧。 萧世子妃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她以为白芷舍不得,立马举起右手,立着保证。 “你放心,我会对小青阳好的,他就是我亲生儿子,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一辈子,又刺激了门口像木桩子一样恪世子,把牙齿磨的吱吱响。 白芷轻轻的抱住筱捷,眼泪一下子打湿筱捷的脖窝: “小青阳就认你一个人当娘,他就是你的至宝,他就陪着你一块,谁也抢不走。” “嗯嗯,谢谢你白芷,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姐妹。” 萧世子妃眼圈一红,也掉下了泪珠子,她真的喜欢小青阳。 她想过要在古代生一堆胖娃娃,可她是先皇赐婚难如登天。 跟老光棍生?她嫌他脏。 她一个现代女性,怎能与他人共侍一夫。 爹说且让她等等,一定有机会,她明白,爹是安慰她。 第一次看到小青阳,她那颗缺了一角的小心脏,一下子圆满了。 恪世子一脸受伤的看着方兄的夫人,抱着他的夫人。 还一往情深。 还哭成一团。 小捷她……她亲她了。 ……灌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出。 眼不见心不烦,跑到院子里透气。 呼啦,扯起院子里一颗青菜丢一边。 筱捷就这么喜欢那个毛小孩? 又扯出一颗菜丢一边,连泥带根。 她……她这是因为泽儿,所以喜欢那个毛小孩吗?她说过泽儿是她的命。 当年,母妹要养育泽儿,她拿刀相逼,说谁都不可能夺走她的命。 不自不觉,高大个眼里也有了湿意。 呼啦,呼啦,又扯了几颗茄瓜丢在一边。 下人们见了……甚是不解,烈阳高照,怎么福临王府的恪世子喜欢摘菜。 待白芷走出来时,嘴角抽抽的看着,自己家瓜果摘了一地、青菜丢了一地……连新鲜的泥土在烈日照耀下,干成硬块。 高大魁梧的恪世子,眼见着又对着一篱笆长豆角下手了,呼啦,扯下一根。 白芷抬头望了望天,炙阳焦日。 这个油王,怕是有病吧。 没空理他,还得找萧伯父、萧伯母商议对策。 “对,我闺女说的对。当年之事,疑点颇多,竟能找个长得相像的小娃娃冒充,想来筹备已久。” “如今泽儿刚回来,就有人杀上门,要取其性命。定是知道小青阳的身份。” “两起凶手是否同一人,还是另有其人,都需要查实。” “闺女分析的对,小青阳唯一见的生人,就是恪世子及其他带来的侍从们,由此可见,此人就在福临王府内。” 永承侯老夫人沉声道。 害。 还没有敬茶,还没有认亲仪式呢,就成了萧伯母口中的闺女,连个干字都省了。 永承侯凌厉的道一声:“那些个亡命之徒,待老子带兵把他们平了!” 凛冽中透着蚀骨森寒,有他当年战神风范。 待庄老回来,听闻遇袭一事后,转身回了屋子,列了一堆习武计划。 “师傅,我的十色香要开业了。” “不影响你练武。” “师傅,我还要酿酒,不然,您老没好洒喝了。” “我帮你一道酿酒。” “师傅,我要成亲了。” “成亲就二日的功夫,那两日休假。” 白芷哭丧着脸,无语哽咽,那一脸哀怨的小模样,眼晴扑闪扑闪,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相公。” 方元璟抹了抹鼻尖,清咳一声,表示无能为力。 待两人携手离去。 庄老背着手,一副高人望月:哼,我的徒孙还不见人影,可别把命给搭进去了。 第259章 小青阳有些愁怅 急不可待的萧世子妃,第二日,就在崔府举行了认亲仪式。 众人皆大欢喜,万千期待。 当然忽略拉成一张马脸的恪世子,又脸皮奇厚的不愿意离去。 待小青阳给萧世子妃敬完茶,乖巧的喊干娘,又接过一串墨玉珠子后。 恪世子在一旁咳个不停。 “你个老……”萧世子妃光棍二字,差出吐了出来,只见满堂的人,到是留了几分面子。 大好的日子,就他杵在这碍事。 “你有何事,快说。” 恪世子有些别扭,在袖笼里摸了半天,才期期哀哀的说: “还……还没有给我敬茶呢。” 他可是大清早就在库房里,找出一把宝贝,吹发可断,这毛小孩武艺不错,定是喜欢这把宝刀。 萧世子妃竖着美目,小眉头跟着皱得紧紧的: “小青阳认我当干娘,又不是认你当干爹。” 只差没再脸上写着二个字——嫌!弃! 恪世子期待的瞄着上首的岳父。 永承侯抬头数房梁,煞有其是。 恪世子又委屈巴巴的望着岳母。 永承侯老夫人端起一杯【冷茶】,悠悠的吹了一口热气,拿起茶盖撇了撇不存在的荼浮,轻启嘴,似烫嘴般,一小口一小口喝。 没人理他。 恪世子那幽怨的小眼神,宛如一个弃妇! 突的,上演一秒变脸,扯着脖子一吼,耍着无懒: “我不管,我就是干爹。” 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宝刀,强行塞给小青阳。 “送你的改口礼,记住了,以后叫我干爹!” “还有,敬茶欠着!欠着!” 众人,惊呆了。 白芷眉梢也狂抽了两下。 还能有这番骚操作。 恪世子心情大好走出院门,一路哼着小曲。 一行人用完午膳,小青阳一个人躲在阁楼上,耷拉着小脑袋。手里把玩着一串墨玉珠子、一把宝刀。 小小年纪有了大人的忧愁。 姐姐说,自己长得像干娘的新生儿子,所以外祖父、外祖母叫错了他的名字。 姐姐说:干娘生病了,所以她不记得她的亲生儿子。 外祖母说:他与干娘亲生儿子一样大。 外祖父说:这武艺天份就像萧家的种。 哎……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青阳?嘻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小少言萌哒哒的爬上楼梯。 小青阳脑袋一点, 小少言深沉的学着小青阳,唉……背着手坐在木板上。 小青阳小眉头皱了皱:“你叹气干什么?” “学你呐。”小少言。 小青阳跳了跳眉毛,唉……小嘴一张一合,长叹一口气。 “我好像发现了一件秘密。” “能分享给我听吗?” “我还没有搞清楚真相。” 这么深奥? 新娘的凤冠霞帔是闺阁女子一件大事,一般定亲后,就开始缝制。 从定亲到出嫁,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二年,缝制凤冠霞帔的时间足矣。 白芷的嫁衣,是自己从空间找出来的古风款式,改制的草图,安舅娘请了绣工较好的绣娘,待在崔府,一心一心为白芷缝制出嫁衣物。 当时草图着色后,着实惊艳了柳绣娘。 还有两名丫鬟陪同一同绣制,紧赶慢赶,总算制好了嫁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身着精美华丽嫁衣的白芷,潋艳满室,熠熠生辉。 “哇,九天玄女!太美了!” “瞧这小腰,能掐出水来。” “脸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萧世子妃称赞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就你嘴甜。”白芷飞了一记媚眼。 “唉哟哟,丘比特之箭射中我了,我要晕了……染白,快快扶住我。” 萧世子妃捂着胸口往后靠。 染白近日来开朗了不少,也懂得与她们嘻闹,凑过去,一只玉手,在她胳吱窝偷袭。 “咯咯咯……” 筱捷笑的前扑后仰,追着染白打闹起来。 沈母感慨万千,伸出一只手帮闺女理了理耳旁的碎发,不一会儿,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我家芷儿,要嫁人了。” 白芷轻声道:“娘,您应该高兴,相公他很好。” “高兴,娘高兴着呢。娘就是想不到,还有一天真的能看到你穿上嫁衣。……以前是娘没用,没好好护着你。” 沈氏很好,纵使当初她怯弱,仍把所有的爱和仅有的勇敢,给了她和弟弟们。 现代注孤生的她,刚穿过来,是沈氏,给了她一抹爱的光,生了根,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如果没有这抹母爱,没有这抹姐弟之情,她定是不会回到崔家。 有了家,才有了后盾和护甲。 思及,白芷泪光闪动,“娘已经很好了……” 啊吼啊吼……捂……小少瑜一张胖嘟嘟的脸,委屈巴巴的怼了过来。 刚刚酝酿好一诉母女之情的氛围感,一下子被破坏了。 白芷哭笑不得,捏起胖嘟嘟的小脸蛋:“小坏蛋。” 姐姐理他了,小少瑜呲着六颗小牙牙,咦咦呀呀的指着姐姐肩上的小珠珠不放手。 白芷故意装作没看懂,摇摇头。 小胖娃伸出两只莲藕手,使着吃奶的劲,也没扯下来,接着又下嘴直接啃咬,咬也咬不下来。 然后,眨巴眨巴小眼珠子,姐姐,看懂了啵。 沈氏宠溺的看着小儿子:“这是你姐姐的嫁衣,可不能把小珠珠当小球球玩。我们小少瑜乖。” “哼!”小少瑜撇过脸。 沈氏哭笑不得。 高大魁梧的恪世子抱着个大半个西瓜,啃哧啃哧的,吃的尽兴。 “小捷捷,崔家的西瓜真好吃。沙沙,甜甜,籽又少。” 边吃边说,还不忘眼珠子扫一扫院子里,散落在绿叶下十来颗圆滚滚的大西瓜。 哼,白芷培育了几年的瓜苗,能不好吃! 这世上指定还没有这般好吃的沙瓤瓜。 大家可不知道,这是白芷从空间里存放的西瓜掏出西瓜籽,出苗后,反复稼接,才出了这一批瓜苗。 恪世子打着主意,待会儿是不是提溜几个走。 他开始着实嫌弃,竟让他家小捷捷住在挂满瓜果的小院子里,现在老大个满意了。 瞧瞧。 那院墙根下的葡萄藤,一串串绿紫的葡萄像珍珠一样的挂在碧绿的藤条上,肯定也好吃。 萧世子妃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老当棍,怎么就像个跟屁,转着团团转。 “你家小老婆呢,你不用陪?” 送命题! 第260章 哐老光棍干农活 送命题! 当初小捷捷醒来时,知道般夷的存在,要死要活的闹着要离婚,对,说是和离。 恪世子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偷瞄小捷一眼。 随后像蒲扇般大的手掌,抹了一把西瓜水在两只眼角下,包着大大的厚嘴唇,带着哭腔: “小捷捷,你可怨枉我了,我……我守身如玉。” 守生如玉个屁,那庶长女从地里面长出来的。 萧世子妃翻了一个大白眼。 正巧瞧见老光棍眼角下粘着一颗西瓜籽,西瓜水糊的半边脸黑里还着红……嘴角一抽,就这货色,这智商,能委以重任,当好差事? 很快,大半个西瓜吃个精光。 恪世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萧世子妃化身狼外婆般,温柔的看着高大个,含笑说道:“世子爷吃饱了吗?” “吃饱了!”恪世子受宠若惊,噎了下口水。 “等着!” “诶!”恪世子高兴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新做的衣服? 礼物? 萧世子妃从院外提溜了一把锄头、一把镰刀,丢在恪世子跟前。 恪世子……好像认识……好像不认识,鼓着眼珠子:“小捷捷,这是干什么使的?” 萧世子妃朝墙根处一指:“瞧见没?” 恪世子点头,一米高的杂草。崔家到底是农户出身,这院子荒的,除了菜地,就是草地。 “你把那草给拔了,锄了。听说那里有蛇。” 开始呆滞的老眼神,不消片刻,化为小愤怒,他家小捷住的院子里竟有蛇,那还得了。 二话不说拿起锄头和镰刀往墙根去了。 随身跟来的一个贴身侍卫,见主子……不得不顶着烈阳灼烧,帮着一块去锄草。 萧世子妃拍了拍手掌,这下满意了。 指挥着玻红她们,搬来了一张竹躺椅、端来一大碗堆满了冰块冒着丝丝寒意水果。 悠悠晃着小脚,含着冰沙水果,时不时欣赏下老光棍挥晒汗水。 每当老光棍皱着眉头,期期哀哀的看着她时, “世子爷,加油哦!” 在小粉拳一挥,妥贴了。 却没注意到,小院门口有一位老嬷嬷,正一路与崔家嬷嬷闲谈,可看到这副场景,福临王府的老嬷嬷笑容渐渐凝固。 那个……那个像农夫一样在菜地里拎着锄头的是她家世子爷? 陈嬷嬷随后大呼: “哎哟,我的世子爷,你快出来。你这般矜贵的人,怎么能碰那些个下贱玩意儿。” 啥玩意儿,下贱? 萧世子妃把冰沙瓷碗放一旁重重一放。 “陈嬷嬷说的什么话?是个人,就要吃五谷杂粮,难不成还成仙了不是,天天吃着空气活着?” “干个农活就下贱?我朝百分之八十的人丁,都是农户,忌不是都是下贱之辈?” 恪世子不住的点点头,我家小捷深明大义。 怼的陈嬷嬷不甘心的禁了声。 哼,一天不怼就皮子痒,自从自己醒来,就见到这个叫陈嬷嬷的没给她好脸色,让她心生膈应。 果然,后来回回见,回回难受,一天到晚拿着福临王妃的令,说教她。 陈嬷嬷: “世子妃,今天王妃特意交待,一定要把世子妃接回王府。世子妃是一家主母,是皇子媳妇,怎能总住在农户家院子里。” 哼,当了几年世子爷奶嬷嬷,还总以为翻奴为主,当家做主了,又来说教。 萧世子妃睨了她一眼:“你不用向我磕头行礼?” 陈嬷嬷瞪着眼看世子妃,她是世子爷奶嬷嬷,自来是免了跪礼。 “哟,我这个一家主母,受不起陈嬷嬷的礼?” 陈嬷嬷不敢再有异议,磕了个头,沉痛而屈辱地说道: “见过世子妃!” 哟,还勉为其难,百般屈辱。 萧世子妃捧着冰沙碗悠悠的吃起来,懒懒的说: “我身体不好,还得养病。如今留在我妹妹家,正好养病。” 妹妹? 陈嬷嬷眼有疑惑,可不敢问出来。 “崔家的长女,我父亲母亲认了做干闺女,可不是我妹妹。” 萧世子妃不咸不谈的,帮她解了惑。 陈嬷嬷:这个崔家走大运了,竟然被永承侯府收为干闺女。 有些酸涩和羡慕。 那婆婆这次根劲搭错了,天天叫人来催她回府。 “你肯回去回话吧。”萧世子妃挑了块西瓜,慢条斯理地咬几口,才说,“我怕我回了王府又得发病,这不,惹她老人家更担心。我且在这住上几日,还得回庄子上养养身子。” 鬼才回那个王府,外面的世界多精彩,自由又自在。 她那婆婆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晴。 来了两回庄子,说是探病,可还下巴长在头顶一般,整天趾高气昂的说话,让人厌的很。 有本事把她休了,她三拜九叩谢谢她老人家。 陈嬷嬷到是想走,可到底心痛世子爷,只得在一旁陪着。 一会焦急的走来走去。 一会过去拔了几根草,可到底年龄大了,吃不了这般苦。 终于,一溜的院墙锄的干干净净,恪世子颇有成就感,顾不上汗顺着鼻梁往下滴,三步并两步,喘着气大声喊: “小捷……” “我们世子爷,何曾吃过这番苦。这……是……也不能听人随便唆使。” 一旁的陈嬷嬷先冲了上去,心疼地说道。 萧世子妃翻了个大白眼,你干脆点我名得了。 就是我唆使的,又当如何。 恪世子揉了揉酸胀的肩膀,不以为然道: “嬷嬷别担心,干农活可没有练兵打仗幸苦。” 待陈嬷嬷回到福临王府,好一番加油添醋,说世子妃没了礼法,她自己躺在竹椅上吃着整碗冰块水果,竟让世子爷在烈日下干农活。 那个恶妇! 难怪雪丹说,在外行走,蓬头垢面,毫无皇家礼仪和世家贵妇的品貌端庄。 福临王妃气的当场点了二十多个人,闹着要去崔家讲理(想摆谱,教训),正巧福临王回府,把王妃拦了下来。 好一番苦劝,才暂且拦下。 没两日,崔府收到了魏国公府的贴子。 “游湖宴?” 白芷一头雾水,拿着贴子上了安舅娘家,请教一二。 原来,今科主考人是魏国公,家里办宴席,怎能漏过今科状元夫人。 名曰游湖,实为给自家孙子们、京城达官夫人们相看闺中小姐。 我这是……踏入京圈了? 第261章 宴会遇袭1 晴阳高照,辰时中。 一切准备就绪,开启白芷京圈第一战。 刚钻进马车,马车一股燥热闷的让人憋气,下人们原说准备一个冰盆,白芷给拦下了。 虽说空间里藏了几堵墙的冰块,可自己一介农女出身,今日人多口杂,别让人拿了此事到处说道。 不过,她自然不是亏欠自己的主,那自有过墙梯。 嘿嘿。 千红和须眉相视一笑,单肩斜挂的袋子里,装的全是冰块,夫人才不会热着她们。 一上马车,六只玉手,搭在两个冰袋,接着在每人拿出一只竹筒装的全是酸甜酸梅汤冰沙水,吸溜吸溜。 那叫一个冰的透心凉,舒服! 大概走了二刻多钟的功夫,马车慢慢缓了下来,约摸到了神安大街,魏国公府门口。 待马车停下,须眉先行下了马车,在恭身扶着白芷下了马车,白芷新奇的打量四周。 车马盈门,停了一排的马车看不到尽头,今日的游湖宴,来的贵夫人及闺阁小姐们,想来不少。 走过来一位管事嬷嬷,约四十来岁年经,头发梳的溜光,左右看了看马车上的徽记“崔”字,才试探性的问道: “奴家姓海,可是方状元家的方夫人?” 白芷笑道,正事。 只见方夫人身穿一身淡雅紫色的罗裙,头上簪了两支青玉钗子,通身素雅别致,大气温婉,特别是那眼晴里鲜活的亮光,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海嬷嬷暗异,一名农女竟有此仪态,坊间传闻,果然不可信。 临近在门口寒暄的众人不着痕迹的侧目瞧了几眼。 “方夫人,且随老奴这边请,安御史家安夫人正等着方夫人。”海嬷嬷笑着往前引路。 路过几位面嫩的姑娘们,传来几句讥笑。 “这位就是方状元家那位农家准夫人?长得……到是不错。” “这到底是成婚了还是未成婚?要是成婚了,又为何办那亲事。要是未成婚,那就不该以方夫人自居,哼,一个农女就是没见识。” “你小声点,听说已经领了婚书,这办亲事,到底是圣上下的旨意。” “哼,我就气不过,一个农女那来的福分,还得那纨素二字。她岂配。” 前头引路的海嬷嬷稍皱了下眉头,侧着身子稍打量着方夫人神色。 方夫人面容含笑,纹丝不动,投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大气,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正款步跟了上来。 却不知,白芷正内心吐嘈,这些个没见识的闺中女子,就是可怜,来回就那几句酸话。 不过,魏国公府,果真是超一品公侯之家,门口两头威风凛凛的狮子足有一人高,厚重的朱色大门,环着瑞兽,其顶上榆木为梁,梁上是画栋彩绘。 彰显世家底蕴。 穿过一堆又一堆的莺莺燕燕,终于在凉亭处看到了安舅娘。 那就是我亲妈! 一路走来,白芷笑的两边脸颊酸涩的不行。 安舅娘招了招手,白芷颠颠的跑了过去。 亭子里还有另外三位贵夫人,身后站着三位小娇娘,想来这几位贵夫人平日与安舅娘关系尚可。 白芷屈膝福礼: “见过几位夫人!” 三个小娇娘福礼: “见过方夫人。” “见过方夫人。” “表嫂。” 最后开口的是安韵之,朝她挤眉弄眼,表嫂终于来了,她快闷坏了。 几位贵夫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身上逡巡了数圈。 仪态到是极好,是个讲礼的,行事落落大方;其长相面容清丽,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甚是灵动。 几个夫人暗自点点头,难怪能得到安夫人的喜爱,要是不说农家草根出身,说是那家世家小姐都是信的。 白芷乖觉的陪着几个夫人一问一答。 安韵之眼珠转了转,突道: “表嫂,魏国公府有一处婳泽湖,养了一群鸟儿,可好看了。” 安舅娘宠溺的嗔了她一眼,就她性子好动,坐都坐不住: “白芷你也且去好好逛逛,盯着你表妹,可别到处乱跑。” 安韵之一脸高兴的挽着表嫂的手臂,走出了亭子,还不望回头招呼着另外两个小姑娘跟上来。 “表嫂,你看那边,那些鸟儿羽毛是红色的。” 白芷定晴一看,原来火烈鸟。 “韵之,听说你这位表嫂是乡下来的,怎能认识这些珍稀禽鸟,这不好比牛嚼牡丹。” 一名身着嫩黄色纱裙,噙着几分嘲笑,话落带着几分挑衅看着白芷。 安韵之竖起秀眉,瞪了她一眼,轻声在白芷耳边说: “她是彭侍郎家的嫡女彭梦娇,听娘说正与表哥那继弟议亲呢。她这是故意的。” 原来如此。 那可真是天生的仇敌。 白芷美目一转,笑道: “原来是彭家姑娘,那想来彭家姑娘对此鸟颇有研究,不知能否听彭姑娘讲解一二,也好为我等解惑。” “表嫂,怎能让她威风了去。”安韵之轻声在表嫂嘟侬着。 彭姑娘得意了几分:“这是红鹳,甚是名贵,我们大盛朝笼共也不过三百来只,魏国公府占了二十多数。此鸟喜热,难以孵化。” “彭姑娘,可知为何难以孵化?”白芷问道。 彭姑娘暗骂狡滑,面上不显:“不怪崔姑娘不懂,此鸟这般稀少,崔姑娘第一次见,有些好奇是难免的。故不知,这鸟就是难以孵化。” 废话! 回了个寂莫,还敢来找存在感。 “此鸟名为大红鹳,也叫火烈鸟。前朝从海外引进,繁殖至今。其难以孵化,喜热是一个原因,还因其单次产卵一二枚,成活率极低。” “为何产卵量极少,因此此鸟也是忠贞不二,情比金坚的爱情鸟,推崇一夫一妻制,即一只雄鸟只找一只雌鸟。” “亲鸟孵化幼鸟,幼鸟约一年后体形与成年鸟无二。但成年,需三年后羽毛渐变为红色,才算。大红鹳一生的寿命约三十至五十年,也是长寿之鸟。” 白芷朗声的一一道来,眼里的自信的光彩淹都淹不住。 四周闺阁女子们,被崔姑娘吸引了目光,特别是崔姑娘讲的爱情鸟的故事,心生向往。 彭姑娘脸上一清二白,“你胡说。” 白芷甚是优雅得体的笑道:“想知此事不难,请驯养师过来一问便知。” 果然,驯养师们早已观察到大红鹳这些生活习性,确不知还有此说道,旁若无人的向白芷讲教起来。 周围的人一听,才不得不佩服,原来她竟比驯养师们懂的更多。 “哼,那位缠着方公子的乡下农户之女?那日她借着萧世子妃,到是逃了一劫。” “可安排妥当了?” “是的,郡主。” 第262章 一计 彭姑娘出师不利,棋差一着。 原想将她一军,到不曾想,帮她造了势,显得自己落了下乘。 彭姑娘上前走了几步,笑语晏晏着看了几眼正与她人交谈的崔白芷,福了一礼: “崔姑娘到底是农户人家,驯养家禽,种田栽菜颇精于此道。几位姑娘如有兴趣,到是不妨向崔姑娘请教一二。” “说到底姑娘家,将来嫁人了,还得擅女红、擅管事,担主母之责,方为正理。” “可瞧崔姑娘这番养鸡种地的本事,将来去了慎恩伯爵府,如何当一家主母,担起管家之责?我到是不免替崔姑娘忧心。” 瞬间,安静如鸡。 农户出身,白芷从不否认。 可那又如何,她从不在乎。 白芷轻呵一声,美目间神采流转: “我不仅擅养家禽、种田栽菜,管事算账我也是个中好手,想来彭姑娘从娘胎里学,也未必胜过我。不过,你想学,我却是没那个时间。” 真当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草包! 彭姑娘掩嘴一笑,可眼里的冷意带着怒气出卖了她。 “听说农户间吵架,向来喜欢耍嘴皮子,崔姑娘有这番争强好胜这姓子,我到是理解。这慌言总有拆穿的一天,不是吗?” 话落,彭姑娘眼含不屑的盯着她 白芷敛了敛眸,对视过去: “是呀,农户人家讲个性情爽直,所以呀,我最喜欢打脸了,特别是那种自讨没趣,没事的找事的。 我尤其喜欢用真本事,让人触不可及的真本事。打得她豪无还手之力!” 傲慢与狂妄浑然天成,有一股自信凌厉的气势逼来。 电光火石,扎心。 彭姑娘脸上的笑容有那么片刻的僵硬,一刹她眼中闪过惊愕与难以置信,这个农女言语如此肆无忌惮,好胆。 忽的,微凉的夏风迎面扫来,带着几许尴尬的意味,世家小姐们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看向崔白芷时,眼里多一分打量的神色。 看着众人远去,安韵之挽上表嫂的手,一脸崇拜之情。 “表嫂,你太历害了,把她说的哑口无言。” 白芷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嘻笑道:“你可别学我,不然舅娘非得拿根鸡毛掸子追着我跑。” 舅娘可是一心想把韵之培养成筱捷的原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投手举足中优雅得体,声音细柔,识礼大气,不与人有口舌之争,实为贵女的典范。 魏国公府,到底是百年望族。 珍稀花木、鸟类奇多。游玩了两刻钟,两人才嘻嘻闹闹的往午宴处赶。 路过一片怪石假山,白芷耳尖,忽感头顶处破风之音响起。 风驰电掣间,拉着韵之闪到一边。 呆着一桶水卡在石头上,倾斜倒出,正晒在几人前面,要是未及时躲开,此时定如落汤鸡,淋个正着。 白芷左右望了望,无一人出没。 像是一起意外,又像是一起蓄意的恶作剧。 “谁这么缺德,把一桶水呆在石头上。”安韵之秀脸一怒,骂开了。 白芷劝道:“算了,如今在魏府,不好声张,我们且离开此处。” 没走几步,迎面而来碰到四五个公子哥,一人摇着一把扇子,谈笑风声。 特别是其中两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衣着,露出疑惑不解。 玛蛋。 故意让自己湿身,又引一堆公子,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谁? 他奶奶腿个熊,有病! 当即立断,白芷阴着一张脸,拉着韵之从一侧小路跑去。 “诶,请问小姐……” 不死心的书生,还追着问。 表嫂生气了,安韵之不解的问道:“表嫂,你怎么了?” “刚刚那桶水,有人故意布的局。今日且小心,不要单独出去。”白芷叮嘱道。 安韵之难得严肃的点点头。 午宴摆在【春和水榭】。 四周湖水环绕,绿树成荫,流水潺潺。 穿过一道拱门,看到一面雕琢精美的鹿鹤延年的青砖影壁墙,这青砖影壁极考究,中间鹿鹤活灵活现,上方腾云驾雾中雕了“鹤瘦松青,秋月争明”的字儿。 在往里走水榭内屋舍精雕成窗,镂刻层染,特别是满屋数不清的檀木桌椅,其脚线都以祥云、瑞兽为案。 一人高的玉珊湖、半米高的福?寿镶玉雕…… 着实晃了白芷的眼。 安舅娘小声说:“魏国公老夫人六十大寿时,圣上安排人建造。” 白芷点点头。 她好像听过一嘴,魏国公是忠心耿耿的保皇派,圣上幼年丧母,年少时常出入魏国公府,由当时还不是魏国公的魏世子指点教导,魏世子其夫人对年少的圣上也多有怜爱和照顾。 魏国公老夫人满头白发,体态发胖,肤皮保养较好,呈现养尊处优的白皙之色,笑盈盈的招来这个,招来那个,夸赞一番。 魏国公府家菜舀点心,味道着实不错,白芷相当不客气的开始胡吃海喝,邻桌的秦赛玉两眼亮晶晶,终于有一个世家女跟她一样好吃。 白芷总感觉有人盯着她,往右手边侧头一看,一位穿着绯红纱衣体型丰满的姑娘,面带善意看着她。 白芷回以一笑,呃……很能吃,一、二、三、四、五,叠了五盘。 宛若星河璀璨。 秦赛玉嘴边的鸡腿掉了下来,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好看,眼里有星星一样。” 白芷眉皮一挑,到是个实诚的姑娘,吃的……也实诚。 “像个三天没吃饭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只管打打杀杀的野蛮人。” 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 相视而笑的两人扭头看去,一个娇揉造作的女子,正拿着一把娟帕掩嘴皱眉,一脸嫌弃的样子。 “天天捏着嗓子找人聊着诗词歌赋,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考状元呢。”秦赛玉夹起刚刚那个小鸡腿,张大嘴咬了一口肉下来,边嚼边说。 双方都未点名,这一听,白芷明白了,笑容面善的是一名虎将之女,那另一个娇揉造作的一名文官之女。 秦赛玉吃完一根鸡腿,打了个饱嗝,又来一句:“装模作样,装腔作势。” 贺璐瑶眉头狂抽,一股郁气一阵阵往上冒。 第263章 二计落水 秦赛玉瞅了一下,娘还没回来,眼珠子转了转,靠着白芷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一张大脸怼过来,嘻嘻一笑,露出八颗白晃晃的小白牙。 白芷:……都这么自来熟的。 还不等白芷打招呼,秦赛玉凑近了说: “我叫秦赛玉,我父亲是兵部尚书。诺,那个装模作样的是礼部尚书家的,显得她能,总嘲笑我不懂诗文。” “我父亲可说了,就我万里挑一的好模样,还怕找不到好夫婿,要是敢欺负我,让我往死里凑,凑得他喊爹喊娘。” 这个……未曾谋面的秦尚书。 真虎! 虎将家教导女儿,都如此别出一裁? 不过,她咋有些喜欢第一次见面的秦赛玉,对自己胃口。 白嘟嘟的小脸蛋,全是胶原蛋白,只是略胖了一些,有个美人儿底子。 白芷忍住想捏她脸蛋的小手手,笑道: “能吃是福,我就好这一口。你爹说的对,你长的这么可爱,等过两年,长开了,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保准世家公子们排着长队来相看。” “嘻嘻。”秦赛玉对白芷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聊起来了。 “蛇鼠一窝。”贺璐瑶哼了一句,左瞧右瞧就觉得秦赛玉在讲她的坏话。 白芷到是大气,对着贺璐瑶含笑点头示意。 贺璐瑶讪讪一笑。 安韵之回来,看到坐位上是秦家姑娘,正聊的热闹,干脆去了娘那边。 待到秦夫人回来时,看到闺女与旁边的姑娘聊的兴起,有些诧异,招来下人一问,原来是方状元家的准夫人。 到是难得,玉儿能还找性情相投的姑娘,给了一个温柔的笑意,眼见着,两人边聊边吃,几盘子水果已然见底,还贴心的把桌面上水果点心都搬了过去。 难怪一个武将家养的娇女,有个美人儿底子,看到秦夫人,白芷明白了。 秦夫人一点也看不出,生养了三个孩子且都成年了。天生丽质呀,柳叶儿眉衬着一双杏眼,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眉眼间溢出来的是柔顺贞贤,含笑间又如沐春风。 就这一晃的功夫,白芷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高大魁梧的精糙猛汉,狂追柔声细语腰如柳枝的娇娇女。 “小女不才,新学了一首曲子,想献给老封君瞧瞧。” 一名贵女站了起来,生得明眸皓齿,体态丰盈,御姐式美人儿,一颦一动有种成熟的魅力。 瞧她一脸娇羞,点着名献给老封君看,看来是奔着魏探花郎来的。 屏风的另一头,传来年青男子的哄笑声,女宾的一举一动自是传到了男宾处,这是男宾们在起轰。 白芷默默端起茶呷了一口,眼睛晶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一曲罢了。 又有一个冷清型的,柳眉月眸,纤尘不染,通体透着一股清高味。 说要写一首诗、一副笔墨,请大家鉴赏一二。 咬了一口桃酥,白芷暗挫挫想,没我家染白好看,我家染白才真是纤尘不染透着圣洁之意。 一诗罢了。 又有一个甜美型,微微一笑,一对小酒窝,扑闪着长睫毛,醉人得很。 可舞姿到是让白芷大跌眼晴,手还是那只手,脚也是那只脚,可舞全不在节拍上,还一脸笑嘻嘻的。 心态真好! 一舞毕了,这名女子长舒一口气,右侧的一名贵夫人狠铁不成钢的怒瞪了她几眼,她不以为然的吐了吐舌头。 不知是舞,还是人,但却入了魏老夫人的眼,赏一只碧绿镯子,品相不错。 …… 坐久了屁股痛,自己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乖觉听课的。 白芷小声的跟秦赛玉说去鸟遁,秦赛玉晃了晃小胖脸,点点头。 新认识的崔姑娘说话真好玩。 却不知后面一直盯着白芷的一名丫鬟,小步的跑到前面一名衣着精美华贵的女子身旁。 女子凤眸中闪过一丝冷笑,眼里的算计亮起:“走。” 一曲高水流水后出了茅房,见须眉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仍在茅房内。 一个人延着湖边逛起来,杨柳垂垂风袅袅,嫩荷无数青钿小。 这处莲花甚美,特别是紫色的碗莲,紫幽浮梦,大约师傅会喜欢,回头问下安舅娘能否向魏府要一些移植。 不远处。 “你说这里有一群小鸟,鸟呢?”一个小胖墩不耐烦道。 “刚刚还瞧见了,我在给三公子往树上找找。 丫鬟随意的往树上瞟了几眼,又道。 “三公子,您瞧见了吗?亭子里的那个穿冰紫色衣裳的姑娘吗?” “看见了!”小胖墩厥着嘴巴,神气道。 “我听说呀,她就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子,心肠特别坏,最喜欢欺负小孩。这次能进到魏府,还是故意蹭别人的贴子进来的。” “哦。”小胖墩兴趣缺缺的应一声,继续研究他手里的弹弓。 “奴婢有句话当讲不当讲。”丫鬟欲言又止。 “什么事?”小胖墩从兜里掏出一颗打磨成圆圆的石头子,拉了下弓绳,略为满意。 丫鬟:“我……三公子,我可是听她说的,我断无此意。” 小胖墩不耐烦:“啰里八嗦的什么事?” “她……她说三公子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说三公子您一辈子都是个傻子。”丫鬟断断续续的说道。 啪! 小胖墩愤怒的丢下手里的弹弓,瞬间周身戾气加身,冲向湖边。 丫鬟朝后方比了个手势。 假山背后的雪丹郡主点了点头,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之色。 凭栏而立的女子,一袭冰紫色纱衣长裙,配着一副十二数的青玉头面,眼神清亮,娇脸明艳,竟有几分气势。 可又如何,鸡窝里还能飞出凤凰。 就凭你这个农家之女,也敢肖想风光霁月的方公子。 雪丹郡主拨弄着腰间的青玉双鱼佩,又看了不远处湖边的亭子里,正座着四五个书生。 等她失了清白闺名。 纵是圣上赐婚又如何,凭她这破败的身子,无根基的家世,还想嫁给方状元。 做梦! 白芷瞧着水里的鱼儿游的畅快,她相念大海,相念她的比基尼。 如今盛夏炎热,正是游泳好时节。 也不知道筱捷在庄子上修建的泳池进度如何,要不趁着还未大婚,在去庄子上泡几天。 “啊!” 一个不备,白芷被人推下湖里。 “你是什么鬼!敢来骂本少爷,吃了你的熊心豹子胆!” 白芷在水里一个鱼肚翻身,正瞧见一个十二三岁的胖子正怒视她。 鬼他娘的头! “谁家千金掉进湖里了!” 适时的四周响起丫鬟的大喊大叫。 第264章 六皇子相救 扑通! 扑通! 不远处的亭子里有几道人影跳进了湖里。 一名书生挥着双手爬水往白芷游过来,还不忘喊道:“姑娘,你别着急,我来救你!” 后面一个不甘示弱的男子抢着说:“我!崔姑娘你等着我。” 像是比拼般,两人你追我赶,正奋力往白芷游过来。 崔姑娘?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农家女,男子何故认识她。 玛蛋! 有人陷害她! 白芷睨了一眼岸边,除了那个胖子暂无异常,一个鲤鱼打挺,游出三米远。 “崔姑娘,你慢点,慢点!” “等等我!” 傻子吗?还等他。 搞笑!跟她极限运动爱好者游戏健将比拼,游水。 又是一个急冲蝶泳,游出了五米远。 两名书生探出水面一看,崔姑娘人已在十米远,憋红着脸,双手双脚不要命的往前爬。 没想到这个农女擅游水,雪丹郡主眉目间阴沉沉一片,冷冷道: “清莲,你带人快速前去,看那农妇在那在上岸,把人都引过去。今日一定要让这个农扫败了名声,且看她是否还有脸进方家门。” 白芷四周视察,只有右手边有一处阁楼,阁楼下全是树木乱石,刚好隐避,有周转的时间。 阁楼上。 “水里有人。”楚绝。 “主子,是方夫人!”楚木。 六皇子凝眉一探,正是方夫人,对岸还有几名书生正气恼的爬上水面,已有婆子丫鬟带着男男女女远远的赶过来。 “楚木,你拦住那边的人。” “楚绝,去把方夫人的丫鬟或安夫人找过来。” 话落,拿起架子一件披风,从窗户处跳下阁楼。 白芷很快游到阁楼下方,多久没有看到野生湖池岸边,夏日多水蛇,有些怵的慌。 从空间拿出一根长铁棍,往前一阵乱桶,意为惊走水中动作,瞬里搅和的湖水浑浊,哗啦哗啦,鱼儿四处逃窜,果然有两条长形生物扭着身子快速游走。 要是被老娘知道谁陷害的,非抓它一桶长形生物丢她床上! 白芷攀上一根粗大的树枝,往上翻转,很快落在一块岩石,一身湿漉漉的往下掉下,随手将衣摆扭成麻绳,拧掉几滩水。 余眼迅速打量,右侧是一处二层阁楼,不知是魏家谁居住,到是不便。 很快锁定目标,是右下侧一米宽的石洞,想来她们找过来需要二十多分钟左右,她只需要十多分钟,足够时间换好衣裳,逃离此处。 念及,攀爬上一块岩石,跳入石洞内。 刚从空间拿出衣服,忽听到。 “方夫人?可在附近。” 一道低沉的嗓音,有些耳熟。 白芷顿住了,把衣服丢入空间,快速搜索后,白芷试探性问道: “可是六皇子?” 六皇子眼中有一丝喜色闪过,崔姑娘竟记得自己。 “是。” 白芷:…… 六皇子寻着位置,往下丢下一件黑衣披风。 一团黑色落了下来。 白芷眼眸幽光一闪,这是看到自己在湖水里了,捡起黑衣披风,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凭着三脚猫的轻功,几个起跳,白芷跳上地面。 崔姑娘在一众贵女,姿容微见逊色。 可今日在见,一袭黑袍上露出一张满是水滴的娇俏面庞,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秀雅脱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 她目光坦然、洒脱,带着几分潇晒不羁,冲自己歪点下头道了一声谢。 完全没有落水的窘迫。 水一直微下滑,滑至颈处的水滴,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有一些懊恼,随意的用右手袖子擦掉;一阵风吹来,发丝微乱湿湿的扑在脸颊上,右手灵巧勾在耳后。 约是神爽了,才漾起笑意。 却不知其一颦一笑有了动人心魂之魅。 这一抹炎夏烈日下一脉清泉,如精灵般动人心魂之魅,在往后逃亡厮杀的黑暗日子里,每每忆起,纵是碎了魂魄,仍如甘泉润人心脉。 缘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情不知所终形同陌路。 每每忆起,盛康帝总在想,明明天下美人唾手可得,可缘何……这情从何而来。 许是那日洒肆,那放荡不羁的言行。 许是那日出水芙蓉,动人心魂之魅。 他日的。 六皇子按捺住心湖的跳动,眼里的亮光,稍瞬即失,又恢复日常清冷自带威严的模样。 不远处已经传来嘈杂声,嚷嚷着有世家千金落水了,大家延路打捞。 六皇子不假思索: “得罪了。” 话落,抱起崔白芷,几个旋转,跳进了二层阁楼。 两人似是相拥立在窗后,六皇子似有贪恋般未立即放开,白芷轻咳一声。 六皇子嗖的放开白芷,并请白芷可去侧屋清理。 白芷放下刚刚涌起的一丝怪异之感,打量四周,像是一处书房,四周全是书籍,目测上千本之多。 六皇子贴心的不知从何寻来一块干净的帕子。 白芷颌首,去了侧屋,解外黑色披风,把头发放了下来。从空间里拿出浴巾,反复挫擦,几条柔软的浴巾交替使用,头发有了半干。 六皇子虽说带她来了此处,可惜乱了她了计划,如今一身湿衣服该如何办。 “方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一道淡淡女子声音。 “进来。”白芷。 进来一个灰衣女子,脚踩布鞋,身无点翠,正捧着一整套衣服走了进来。 略福了一礼,放下衣裳后,立在门口等侯。 不经唠,这不,就送来了衣服。 外衫竟与今日她穿的衣服颜色一样,淡紫色,没想到六皇子到是心细。 很快白芷穿戴一新,大半干的头发,已盘好。 咦,少了一只耳坠? 一套头面,十二样,她记得在水里收起了有七八样,加上手镯等,如今才十一样。 只得从空间拿出一对质地差不多有耳坠。 灰衣女子应声进亚,接过已然打湿的整套衣裳,交待说明日定送回府上,又退了下去。 白芷幽幽一动,脚步轻盈,落地无声,是个高手。 就是不知,与染白相比,谁更历害。 却不知有一只水滴样式的青玉耳坠,此时正在二楼正厅的男子手里,反复摸试。 听进脚步声,立即将耳坠收了起来,完全没有归还的觉悟。 “今日谢过六皇子。”白芷。 杵立窗前的六皇子转过身: “无妨,我与方兄投缘,今日也是凑巧碰上了。” 气氛又……寂静如雪。 直到,一阵脚步声从外传来,进来五六人。 第265章 果然有人陷害 最前面一位贵气的中年妇人,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其仪态优雅端庄、风韵尤存,高贵的气质自然流露,想来年少时是一位姿色绝佳的美人, 岁月从不败美人,气质真好! 白芷不禁感叹。 “见过六皇子。”贵妇人行礼问安。 “舅母请起。”六皇子忙上前托起贵妇人。 白芷:呃,我好像一直未向六皇子行礼问安。 感应到江夫人的打量,白芷抛去杂念,忙屈膝行礼: “见过江夫人。” 永安侯侯夫人暗思,是个眼神清明,坦坦荡荡的姑娘。 此前听昊儿说与方夫人合作开酒肆,且言语中多次提及方夫人,后面又有翰林院那出“翰林娇子出,君心意不知,双双权贵恨,争教销魂异”,两男相争的谣言。 她着实好一阵担心。 几番盘问,才知道。 昊儿敬佩方家夫妇的为人,其方夫人见多识广,稀奇古怪之事懂的颇多。方状元才高八斗,君子之风,有治世之才。 如此,她才放下心来。 永安侯侯夫人一双杏眼带着笑意,柔声道: “这位就是方夫人,果然是个稳当了。我家皮猴跟着你们夫妇二人,长进了不少。” 温柔、和善,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天然的贵气。 未提及她为何在此,和颜悦色的关怀之意,比江子昊那张毒嘴强多了,他就没一点遗传他娘。 白芷微微一笑,眉眼舒展,嘴形像月牙儿,带着几份真诚: “江世子天姿聪慧,热血心肠,愿意与我夫妇往来,到是我们沾光了。” 这边,楚绝小声说: “安夫人已被人缠住,舅夫人见我在外面张望,叫了我过来。舅夫人了解情况后,故陪着一块过来了。 舅夫人的丫鬟已经去找方夫人的丫鬟了,应该随后就到。” 六皇子点点头,余眼打量着,与舅母一番相谈的崔白芷。 很快,千红和须眉过来了,两人一脸急色,白芷眨了眨眼示意二人稍安勿燥。 中间到是来了三波人,吵吵闹闹一听是永安侯侯夫人带着崔姑娘在此歇息,又闻六皇子在二楼书楼看书。 众人歇了心思,一一退下。 不久,对面岸边的管事嬷嬷捞起了一位身着青衣丫鬟的,丫鬟是个会游水的,说不小心掉落湖里,见着有公子哥相救,她担心给人添麻烦,慌忙中找到竹林上岸。 到是个明理、有分寸的丫鬟。 已回水榭的雪丹郡主,听到清莲回禀,一脸阴沉之色,如此周密安排,都能被她逃脱。 怎就刚好遇到永安侯侯夫人,算她走运! 白芷告别六皇子,应永安侯侯夫人一道游园。 白芷对魏府多处珍稀药种还有一些花木,其来历,用处,手到捏来,语调轻快,极为有趣。 永承侯江夫人有一种错觉,这位崔姑娘就是那户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名门闺秀。 “侯夫人,也在此处躲清闲?”一道柔声细语。 永承侯江夫人抬头,福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又来大佬。 一上午与韵之表妹到处晃荡,未曾遇见过二品以上的贵夫人和世家小姐。 这一落水,来了一个又一们。 权权相吸?权贵。 白芷连忙跟着行礼:“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约三十多岁的年经,一身绛紫色的锦衣华服,高耸的云髻梳的一丝不苟,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当,配上那耀眼的孔雀展翅金镶玉的珠钗,另点缀珠翠无数,看上去仪态雍容华贵。 “这位是今科状元方家的准媳妇,姓崔,名白芷。我嫌热,正好,她陪着我一块躲清静。”永承侯江夫人笑着介绍道。 长公主含笑的点点头,看着白芷,带着和蔼可亲,问道: “哦,你是方状元郎的准娇妻,竟比世家贵女一点也没差,到底是状元郎好眼光。” 长公主那温柔似水的高贵劲儿,就像个疼爱世人的活菩萨。 可白芷……总有一种别扭感。 她天生的直觉比他人敏锐。 虽达眼底的笑意,却是没有温度,散着冷意。 “多谢长公主称赞,纨素愧不敢当。”白芷谦虚道。 听着两个权贵夫人聊了一刻钟。 须眉回来了,慢慢的移到白芷身边,扯了扯后衣,白芷微点头。 辞别二位大佬,理由说安舅娘正找自己。 白芷带着两个仆人退了出去。 长公主余眼看了一眼,闪过莫名之色。 走到一处隐密处,白芷冷声问: “可打听到了?” 须眉:“夫人说的没错,那个小胖子就是魏国公二房家长孙,天生智残。” “奴婢刚过去时,他正在弹鸟,奴婢露了两手,帮他逮了三只鸟,他才说实话。” “说是他院子里一个叫纤绿的丫鬟,说柳亭那边有很多鸟,有一只绿衣羽丢甚是罕见,才引了他去。待到了湖边,又哄他,说夫人您骂他是傻子,他一怒之下才将夫人推下湖里。” 果然是有人陷害她,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京城中宴席,从未得罪过人,到底是何人陷害她。 白芷眸中泛寒:“那名纤绿呢,如今在何处?” 须眉:“如今正在靠近外院的下人院中,干了亏心事,今天大概是不敢出来。” “千红,你且去安舅娘那等我,我跟须眉去去就回。”白芷安排道。 千红急了:“我与你们一道去。” 须眉淡淡的来一句:“你武功不行。” 千红哑音。 白芷与须眉状是游园,躲过园子里的侍卫,寻着偏避处来到靠近外院的园子里。 须眉低眉顺目,如一般丫鬟,疾步往一处低矮的院子走去。 “主子,又是方夫人。”楚木。 楚木暗道,这个方夫人到是能跑,怎么跑到此处。 果然,亭亭玉的一道倩树,正隐在树丛中。 六皇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此处虽隐避,可到底靠魏府外院,魏府向来管家森严,恐引起不必要有麻烦。 待六皇子领着两人刚靠近。 须眉提溜着一个丫鬟过来,嘴里塞着一块干布。 纤绿一听三少爷找她,虽说是个眼生的丫鬟,但今天有宴席,各家夫人小姐们均有带丫鬟入园,不疑他处。 可刚走到树林处,纤绿正厉声喝斥这个高大个丫鬟时,猛一下,一块破布堵住了嘴,两只反在腰后,很快被提了过来。 待看到白芷,一脸惊恐的反应过来,她怎么就找到了自己。 第266章 爆打丫鬟查主使 白芷冷眼瞧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跳入一处林子中间,四周矮木茂密,一时半会到不会有人发现。 六皇子带着楚木、楚绝远远的跟了去。, 白芷冷笑一声,气场大开,二语不说,一脚踹了出去。 这名叫纤绿的丫鬟,人还没站隐,没防备被一脚踹倒了在地上,一地的枯叶“簌簌”向四周溅落。 纤绿一个激灵回了神,吓的连忙往外爬,身子都不禁哆嗦起来,须眉高大个的身子立在前面。 纤绿呜呜哇哇的喊破了嗓子,也喊不出一个声音。 须眉一把扯出嘴里的破布。 纤绿晃着满头落叶和新鲜的泥土,怒喊道:“你们是谁?你们竟敢绑我,我是三公子的贴身丫鬟。” 声音很大,想要引来侍卫。 “哟,看来坏事做多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白芷勾起纤绿的下巴。 纤绿眼神闪躲。 “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认都不认识。为何诓了你家少爷推我下湖,竟想害我丢了清白之身,歹毒!” 白芷正凉凉地盯着她,冷冷道。 那眼里的寒光一眼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纤绿下意识擅抖了下。 “我不知道这位姑娘说什么?姑娘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纤绿咬紧牙关否认,大声说道。 那永定王府的人说了,这就是一个无根基的农女,待府里的侍卫过来,她怎敢招惹魏国公府,况且她娘在府里,也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 不到黄河不死心? 玛蛋,老娘今天可没心情也没时间慢慢的审。 白芷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手痒了,没招呼周到就是她的不是。 白芷伦起巴掌,呼了过去。 啪! 又是一巴掌。 啪! 啪! 接连打了七八下。 双脸红肿,纤绿又欲大喊大叫,眼疾手快的须眉堵住了她的嘴。 纤绿一脸怨恨的看着崔白芷,竟然敢对她动手,就一个农女,命好攀上了方公子。 “须眉,我手痛,你上。”白芷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双肢。 须眉直接单手拎起来,凌空像玩一块帕子一样,转了四五圈。 一放下。 呕……没吐出来,纤绿脸色惨白咽喉一滚,又吐下去了。 太他娘的恶心! 白芷一脸嫌弃。 须眉又是拎起衣领, 纤绿如小鸡吃般,死死抓住地上翘起的一根树桩,她说,她说,她怕了。 真怕了,在转几圈,她命都没了。 这那是什么农女,就是恶煞。 须眉扯下破布。 纤绿趴在地上,呕半天没吐出来,她自己强忍着恶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待: “有人给我了三十两银,只要诓我家少爷将放推下湖。” “谁?” “是……好像是永定王府的。” 永定王? 白芷就不懂,她与永定王有何干系。 永定王,不对,前些日子听过。 对! 那个找茬的雪丹郡主,秦塞玉今日指给她看了,座在下首的第三位就是。 玛蛋,上次无缘无故堵路找茬。 今日竟要害自己失了清白闺誉。 她是刨她家族坟了吗。 白芷骂骂咧咧的走出了树林。 “那我……我怎么办。救我出去。”纤绿见两人跳出了树林,灌木荆棘丛深,她不会武功,如何出去。 “救个屁!你的命关我屁事,阎王又不是我老子。不然,你还有小命在!”白芷嗤笑道。 不远处的主仆三人,惊呆了。 楚绝不敢置信的问道:“刚刚那位是方夫人?” “方夫人女中豪杰!我喜欢。”楚木臭屁哄哄。 六皇子冷冷的看了几眼楚木的后脑勺。 楚木缩了缩脖子,大热天,怎么有股凉意,冷嗖嗖的。 狠、准、快。 一针见血,该出手绝不手软,利利索索的把幕后主使,问了个明白。 六皇子闪过一幅了然,好像这本就应该,是她应有的模样,胆大于身、潇洒不羁、不畏权贵。 回到水榭。 到是有不相干的女子,特意高声问白芷去了何处。 白芷敞亮的回道,自然是陪永安侯侯夫人游园子了。 搬出了位高权重的永安侯,且永安侯家有一个黄金单身汉,到是让闺阁中女子襟了声。 白芷目光一路搜寻,终于找到了雪丹郡主,穿一件大红色绣蝴蝶兰的褙子,下面一件浅绯色绣莲纹的裙子,身材窈窕,一身花团锦簇,打扮的极是华丽。 雪丹郡主似有所感。 正看到那个农女,捏起一块桃子含在嘴里,噙着几分漫不经心,对着她翻了一个大白眼,随后勾唇浅笑捏啐了手里的半片桃子。 挑衅! 雪丹郡主俏脸如同结了冰一样,正与人说笑中,笑意僵在嘴角,一股恼恨悄然爬上了心底…… 雪丹郡主一双厉目射了过去,一股寒意上身,对面正与她亲热聊天的贵女,突觉雪丹郡主一脸不善,连忙退下。 难道自己真的不经间刨了她家祖坟,眼里的杀气,竟想置自己于死地。 玛蛋,不会是精神病院放出来的,逮谁咬谁。 白芷敛了敛眸,对视过去,两军对垒勇者胜! 最终雪丹郡主一脸愤恨的败下阵,趾高气扬去了回廊处。 一出魏国公府。 千红不无担忧道:“夫人,您后面,不应该惹怒雪丹郡主。” 是有些冲动了,应该敲闷棍,套麻袋,痛打一番。 不过,人家都要置自己于死地,毁了清白,她又何慎怕得罪。 白芷:“不知道她发的那门子病,几次三番找我麻烦,她已经起了毁人心思,索性挑开了。下回要是遇见,也不用装模用样。” 不过,雪丹郡主,今天玩的这一出,拿捏的很到位。 要是被陌生男子相救,夏天衣衫单薄,体态毕露,纵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古代闺阁女子清白闺誉大过天,自己未来如何敢在京城中行走。 说不得,这些男生有个正妻的,自己只能委身妾室。 白芷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算计她。 第二日傍晚,白芷见一套整整齐齐衣裳鞋子放在自己院子的台阶上,连挂烂的外衫都送了回来。 连见到大嘴巴的江子昊,都未曾从他口中听到一言半句。 白芷晒笑,六皇子这是做好人不留名。 也好,以免生添事非。 经过一月多装修布置,京城【十色香】,酒香万里,将定于六月十日开业。 按沈母说的,忙完开业,闺女你得安心待嫁,切不可东奔西跑。 第267章 十色香开业,那来的两位玉面公子 六月十日。 鱼肚翻白,天幕追日。 砚仁街有一处新开业的酒肆鞭爆声响彻不停。 檀香木雕刻的门牌【十色香】,两边对联:万丈红尘一壶酒,百转千回一世梦。 道出了浊酒一壶醉红尘之意。 道出了眷恋如梦醉相思之意。 走近一看。 酒肆大厅,淡蓝与烟墨相间的山山水水,有石雕、有木雕,隐在后面是一坛坛酒。 这是白芷特意从空间找的古风设计。 抄的。 不,创作,二次创作。 反复的涂涂改改,增增减减。 成了今日所见“烟雨江南风”,烟墨色中透着古韵的雅致,隐着山山水水中酒香四溢。 两边的回廊,整个墙壁贴满了墨宝、书画,打造文人雅士之风。 一旁鞭爆声清音余响。 另一旁几名才俊簇拥着一位老者,评头论足 江子昊扬起十二分的热情: “庄师傅,还是您宝刀未老,瞧您写这字,形如银钩,神似月。可给我们的酒,添色不少。” 江小子今日嘴甜。 庄师傅满意的翘了翘半白的小胡须,掩不住得意说:“那也是我徒媳妇词提的好,我徒弟教的好。” 可不。 当日范岭县的【十色香】,方兄提词:万丈红尘三杯酒、三世春梦九转生。 今日京城【十色得】,方夫人提词:万丈红尘一壶酒,百转千回一世梦。 这一唱一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连壮志酬筹以酒寓人,竟写出情诗般打情骂俏的意境,这对夫妇那里是一般人呐! 这般说着,瞧方兄,隐藏极好的表情中,眉眼间全是柔情密意。 这……这就是方夫人说的虐单身狗。 哎,怎么迟迟未见染白的身影,不是说好,今日会过来吗? 辰时中。 来了两位身着鸦青色风流秀雅的翩翩公子,摇着一扇子走了进来。 一位宛如坚玉,神情清冷高傲。 一位宛如暖玉,神情潇洒不羁。 顺子笑着迎了上去,唱道:“两位公子,可是要买些酒,今日我们酒肆……” 突的,顺子停住了声音,两位公子越看看眼熟,除两条像虫一样粗大的眉毛,其它与东家一毛一样。 东家? 风承中听到顺子接待客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今日开业,可得谨慎些,从柜台前走了出来,走近一看,他乐了 朗声大声,说道: “哈哈哈,原来是崔公子和染公子二人,贵公子二人君子如玉,令我们酒肆蓬荜生辉。” 白芷扬了扬眉头:“那是,好歹我们这幅相貌拉出去,准吸引一溜街的世家贵女。” 染白神色微动,也有了一抹抹笑意。 “方夫人那个甩手掌柜,今日开业,不是说,会带一种特别的酒来庆祝吗?人呢,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江子昊遥着玉骨扇不满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咳。 风承中以拳抵唇,提示。 江子昊没丝豪觉悟,以为风承中在搭他的话头。 “承中,你瞧瞧,是不是这番理。她自己不来,到没事,可她不能拦着染白姑娘出门呀。” “我可怜的方兄,何时才能振夫纳呐。” “哟,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才是你这个浪荡子的真面目。”白芷不客气的吐嘈他。 这人,真不经说,才说着说着,人已经在大厅。 江子昊尴尬只在一瞬间,很快露出欣赏的亮色。 他加快了步伐,很快一双流光的桃花眼,落在旁边清冷高傲的公子哥身上。 晨起的一抹朝阳,透过缕空的窗棂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光洁,净透,毫无瑕疵。 君子如玉,灼灼其华。 染白着男装,竟如此绝色。 江子昊的心脏,哐哐撞大墙般,上下跳跃。 又想到刚刚方夫人说到“浪荡”二字,怕染白误会了。 “别……别,谁浪荡了。” 江子昊小心的说着,还不忘记打量染白的神情。 可惜染白的眼里,何曾注意过他,江子昊。 染白一惯的神情冷淡,颌首打了个招呼,上了二楼。 江子昊眼巴巴的看着染白,那眼珠要长在染白身上。 “别看了,在看,眼珠子都要飞走了。”白芷撇了他一眼。 江子昊讪讪一笑。 辰末,安御史带着管事过来,安家管事在门口放了一长串鞭爆,送上了一份厚礼。 江子昊恭了一礼,上前寒暄片刻,带到了二楼与庄师傅一同饮茶下棋。 安御史前脚上去,方伯爵后脚来了,又是一长串鞭爆。 啪啪啪作响。 方伯爵不需要他人带,厚着脸皮说自己家,大家伙不用客套,自顾自的上了二楼,去寻他的安舅弟。 儿子第一份正经事,当老子的自然的捧场。 很快永安侯带着管事过来,又是递上了一份厚礼,还语重心肠的说:“儿子呀,你放心,你想干的事,爹支持你!” 啧啧,这老头子,今日还卖深情。 不过,他到是发挥儿子毕恭毕敬的孝顺,亲自领着上了二楼。 很快,又来了一个老熟人,超一品武侯永承侯带着人过来了。 在崔家多次碰到永承侯,江子昊与永承侯也是熟络,伯父前伯父后的,可比对他爹要殷勤。 可后脚跟来的一个魁梧大汉,让江子昊瞬间冷下脸。 针尖对麦芒,两人冷哼一声。 “恪莽夫!” “江草包!” 江子昊念着今日酒肆开业,不客气的赶客:“去去去,今日我家酒肆开业,不跟你一般计较。那凉快那待着去。” “你家酒肆?不是方兄家的吗?又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要脸!”恪世子回怼。 今日恪世子为何会来。 皆因他去永承侯府找岳父大人时,正巧遇上拿着礼盒的管事,一问,方知今日方兄家酒肆开业,岳父大人前去庆贺。 他又自动忽略了,是方夫人的铺子。 恪世子问清了地址,转了弯买了份贺礼,上门庆贺。 江子昊一看这不要脸的上自己家门,还说自己不要脸,冷着一张桃花脸: “顺子,过来!”“我是不是东家?” 顺子嘿嘿一笑,点点头,称是。 江子昊如开屏的孔雀傲娇道:“听明白了吗?” 小伙计,定是酒厮的伙计,无疑。 莫非这个江草包与方兄一同开的酒肆? 恪世子思虑片刻,眼珠一转,问道: “小伙计,方兄家可是酒肆的东家。” 顺子嘿嘿一笑,点点头,称是。 顺子可是在赌场混了多年,面对权贵,如何周旋,掌握的那叫一个精髓。 卖笑。 真诚的笑。 认事实。 少说话。 乖巧。 他可记得死死的。 ------题外话------ 哈哈,我憋半天,憋出这一句:万丈红尘一壶酒,百转千回一世梦。 第268章 大佬们的名场面 “哼,我今日是贺方兄家酒肆开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恪世子剑眉微扬,径直往里走。 福临王府的恪世子。 风承中跟方兄一块出门时,遇见过几回,故迎了上去,带到二楼,交给方兄。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陌生中年男子带着管家送礼,说姓蔡,来恭贺酒肆开业。 江世子上了二楼,此人,风承中拿不准来头,想来定不会是方夫人这边的关系,忙派人请了方兄下来。 坐在柜前的风承中拿余眼打量着这名未带喜色的中年男子,冷着一张脸,真的来恭贺酒肆开业? 一瞧。 此人清隽瘦长的身形,脸上却呈现冷面横目的神情,往大厅一坐,手里正提起一坛“叟老翁”端详,偶尔闻之,皱了下眉头。 随后,又举起酒坛子,从上到下,瞪大两眼珠子细细查探。 对,查探。 连酒坛底下刻印的字,闭眼用中指来回摸试了几往遍。 这手法有几份诡意。 那里是什么美酒佳酿,该是呈于堂前的关键证物。 方元璟走下楼,顿住了脚步,双眼微眯。 蔡侍郎,他何故会庆贺酒肆开业? 方元璟走上去,抱拳微弯腰:“蔡侍郎,稀客。” “今日不请自来,方编修不会不欢迎吧。”蔡侍郎站起来背手看着方元璟。 父子俩……套路一模一样。 方元璟领上了二楼,刚走到房门口,蔡侍郎撇直方元璟,直奔庄师傅而去。 扑通! 蔡侍郎跪了下去。 庄师傅懵圈了,眼神满是问号的看着徒弟,问道: “那来的傻子,不年不节的,给我行跪拜礼,不会是骗我的养老银子吧?” 这般想着,没管住嘴,说了出来。 众人捂住嘴,忍住笑意。 大家眼珠子落在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已然认出了庄师傅口中的傻子,刑部有名的蔡侍郎,为人公正严明,铁面无私。 只有永承侯一脸高深莫测,说不得,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连那蔡学究为何请辞,他都知道一二。 小得意劲,炫着一双老手,想说点什么打个圆场,又瞧蔡学究的儿子一脸严肃,遂闭了嘴。 晃着脑袋,瞧热闹。 众人注视,蔡侍郎神色如初,行了跪拜叩礼,朗声道:“侄子拜见师叔!” 这一声师叔把众人整晕乎了,蔡院长有师弟? 庄师傅脸上立时一清二白,原来是这个小兔崽子。 眼晴长在头顶一般,左右打量着,开始嫌弃的挑剔起来。 瞧这冷心冷脸的,内里不会跟那黑心眼的一样吧。 这眉眼吧,看得过去,可那有小时候抱着裤脚喊师叔,要糖吃的呆萌样。 哎。 庄师傅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误会已解,可佳人已逝。 那负心汉听说建了个茅庐要守孝三年,算他有一分良心。 庄师傅别扭的哼了一声,佯装生气道: “起来吧,你拜我,我也不会给你见面礼。” 蔡侍郎听话的站了起来。 “不用师叔破费,侄儿理应给师叔养老。看师叔那日方便搬家,侄子扫塌相迎。”蔡侍郎是记着刚刚庄师傅说养老银子一事。 庄师傅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谁要去那黑心眼的府里住,他没徒儿,没徒媳妇。 在说了,谁知道是不是真心,如那个黑了心的一般,师傅到死都未曾见他最后一面。 众人探寻八卦的小眼神,在蔡侍郎身上转悠。 蔡侍郎不愧是铁面之称,泰然自若的留了下来,面上看不出一丝尴尬之色。 此时,还扯出笑意,与众人说笑寒暄起来。 到是方伯爷,自讨没趣的去问,庄师傅何时是蔡侍郎的师叔,被庄师傅口吐芬芳好一阵怼。 今日沐休,炎热酷署。 太多数官员闲置在家,偶有外出赴宴。 不知怎的,京城权贵突然传开了,砚仁街开了一家【十色香】引的多位王爷、侯爷前去品尝。 想走捷近,喜好取巧的官员们,如鱼闻着腥味。 在家里好一阵拾捯,出门,偶遇王爷、侯爷去了。 一批一批的人走进了十色香,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家酒肆。 这一尝不得好,好酒! 这一看不得了!好画!好字! 酒里、墨里,雅,雅致至极。 一堆堆人,围在酒山前、围在字画墨宝前,讨论了起来。 风承中开始还以为方夫人在范岭县一般无二,搞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活动。 一问才知,今日开业,悄默生息,什么活动也未办。 京城水太深,不易张扬。 可不等风承中反应过来,又一批一批人赶了过来。 “陈大人,你不是说今日去郊外了吗?怎的在此酒肆。” “李大人,我这不是,听说有好酒难得,临时改了主意。咦,你不是说今日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出了门子。” “哈哈哈,一样一样,你知道,我就好这一口,突闻好酒,可不,身子瞬间神情气爽。” 到底是人吸引人,还是酒吸引人,大家相视一笑中,了然于心。 待白芷与染白,在后院装好红酒,分好冰镇、常温的,正欲众人品尝。 被前面酒肆热闹暄嚣给惊住了。 须眉帮着推开门,两位玉面公子迎着光走了进来。 特别是前面这位公子,明眸皓齿,绝美无双,惊艳了那一寸光阴。 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芷:坏了,没想到今日店内人丁济济,染白未戴面纱。 染白容姿绝色,长得跟个天仙似的,一身男装,气质清冷高洁,似遥不可及的天庭谪仙。 “敢问公子贵姓?如此天人之姿,小生从未耳闻。”一名公子哥上前问道。 染白皱眉,寒气一点一点溢出。 白芷知道,染白生气了,眼神示意风承中过来解围。 风承中接过须眉手中红酒,站在染白前方,挡住众人视线,扬声道: “各位贵客莅临,实乃我们【十色香】之兴事。今日我们东家,推准备了一款红酒,供各位品尝一二。” 一只平脚琉璃杯,须眉倒上半杯红酒。 鲜艳如血,刹是好看。 “红酒?竟跟宫中的葡萄酒相似?”有识货的,道出酒的来历。 …… 趁着众人对红酒甚是感兴趣之际,白芷拉了染白去了后院,二楼,想来也是人满为患。 第269章 路遇疯子,纠缠 五皇子府。 半露天的阁楼处,悦耳丝竹之声悠悠扬扬。 微风抚过,四周的冰盆,传来阵阵凉意。 两名女子薄纱半掩,姣好的身材暴露无遗,正跪坐在铺团上,一双玉手轻柔的在一名清贵男子背上按压。 清贵男从眯着双眼,惬意的享爱。 这时,走进来一名侍卫,呼了一声主子。 五皇子抬眸看了一眼,懒洋洋的道了一句:“何事?” “五爷,听说今日纵多官员去了砚仁街的一家酒肆。”侍卫回禀。 五皇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身着正在背上按压的两名侍女停了手,站了起来,浑不在乎曼妙胴体被人盯着。 又是一声哈欠。 敞着衣裳坐直了身子,露出精壮腹肌有力的起伏着,慢不经心道:“可有何异常?” 侍卫低头回道: “就是江世子与人合开的那家酒肆,叫【十色香】,今日开业。原无甚异常,俣今日的官员们到是像不约而同的去了那家酒肆。” “呵呵,那想来就是有异常之处。”五皇子似笑非笑,呵呵两声,有些邪魅。 侍卫接着说:“去过的人,都说不虚此行,说那【十色香】的岁寒潭、叟黄泉当数绝世好酒,叫人吸了魂魄,沉醉其中,特别是其酒纯将如潭水,工艺甚是奇特。” “哦,那到是有趣。过来,在给爷按肩。”五皇子捏了下眉心,昨日父皇有意考校,到是耽误了休息。 夏乏。 “是……”两名侍女像是睡梦中的呓语,媚态娇呼。 团团绵花。 四个。 蹭了过来。 这一声娇呼和有意撩拨把五皇子取悦了,像软骨症靠在美人怀里,嗅了一口香气。 两名侍女褪下五皇子衣裳,跪坐在软塌上,手法熟练的按压双肩。 不仅是一双玉手,下巴的方寸之地,若无其是的触碰。 直把人瞧得面红心跳,见主子闭眼……其心思昭然若揭,侍卫自觉的退了出来。 二皇子府。 “哦?一个酒肆竟引了二十多位官员前去捧场。江世子下的贴子?”二皇子第一反应,大家应是给永安侯府的面子。 “回主子的话,听说大家不约而同前去,起初约是想偶遇侯爷们,后来,到是真被【十色香】的酒吸引前往。” “特别刚摆上的几坛子红酒,竟与舶来品价值千金的葡萄酒神似,色泽鲜艳如血,香醇绵长,酒气醉人。” 侍卫回道。 “那你们且去酒铺子瞧瞧,各种酒都买上几坛,看有甚奇特之处。”二皇子捡起桌边的书本,斜靠在椅子上。 【十色香】。 约是白芷和染白两位玉面公子,太招人了。 特别是惊鸿一瞥的染白公子,总有人打听着,询问是那家公子。 方元璟捏了捏眉头,哄着白芷快快带了染白回府去。 白芷憋了憋嘴,才晃了三圈,还没开始玩呢。 乖,下次沐休陪他去郊外。 这酒不用她讲解? 不用!已经万众瞩目。 她是东家,不用招待贵客? 不用!有他和江世子足矣。 就这样……被轰了回去,两人只得离去。 远远的与相公挥别,当然后面还缩着一个江子昊,自作多情的,万般留恋。 马车上走到半道,白芷左思右想,好不容易在她娘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装了男装,可不能浪费机会。 走,去茶楼听故事。 染白学着白芷撅起朱唇,纵是有冰袋,她也不想戴面具。 不行,谁让你长的这番国色天香。 两人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茶楼,径直上了二楼。 “两位公子,里边雅间请。”茶楼的伙计招呼着。 瞧这两位公子,气质贵气,身佩名贵玉环。 白芷学着书生样,把折扇一收:“伙计,来一壶好茶,上几道你们拿手的点心。” 只见一楼台前,一名说书先生约模四十多岁,身材略瘦,可语言中气有力,故事跌荡起伏,激情高昂。 听着有将军临时领命的字眼。 台下众人听的津津有味。 “等等,伙计。今日评的是那出?” 伙计恭声道:“今日冯先生讲的正是,前朝庄致将军五万军逼退西岐十万大军之战。” 庄致将军,白芷到是略有耳闻。 摆了摆手,让伙计准备茶点去。 “…………西岐自胡门关突袭,十万余骑之敌。 此般国难临头时,正值霜节秋季。 无论情势多恐怖,有我大盛男儿在此。 挟正义武断之名,震一声威吼庄军出。 ………… 热血筑台势如海涌,只求乘风破浪去迎击。 以此粗犷猛夫之身,不讨取仇敌绝不归阵。 纵身死亦为护国之鬼,遂立誓言于箱崎。 得神灵感知而召往,军魂则名垂青史矣。 ………… 待西岐兵败退敌时,我大盛男人只余不足五千人。 纵伤残…………” “好!”白芷激动的站起身来,与众人一道欢呼。 讲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军魂最动人心,这盛世和平,都是无数先辈用热血筑就。 咋了? 白芷刚一坐下,对面的美人儿,那小泪珠从面具下掉落。 “染白?”白芷轻声问道。 染白轻抚下巴处的泪珠子,摇摇头表示没事。 有事,怎能没事。 不过,染白自己不想说的话,谁逼她,也逼不出来。 听饱喝足,两人打道回府。 “诶。” 一名长相英俊的贵气男子,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五皇子。 白芷哀吼。 见鬼了,在茶馆听个评书,都能碰到这个男-女通吃的危险分子。 还满身十八k金的豪华装备,通身透着矜贵桀骜的气息。 那眼晴,奇了怪了,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她浑身上下写着小白兔? 装傻。 白芷抱拳,粗着嗓子道:“这位兄台,麻烦借过。” “方编修家的小表弟?”五皇子先是眼露疑惑,随后露出似笑非笑的眸子。 呃! 她有这么让人记忆深刻? 她却不知,那日【和正书院】文比,小表情一堆,整整一日的功夫,人家早已看个透彻。 继续装傻。 白芷不解的问道:“这位兄台,您是?不知有何贵干?如无他事,容我兄弟二人先行退下。” 内心却是:绝不承认认识你个危险分子,不知道你是谁,你大爷的赶紧那凉快往那钻。 第270章 野猫双生花 “五爷,叫我五爷。”五皇子轻笑道,一双眼眸落在身后一身清冷的染白身上。 在其耳垂圆洞处留恋片刻,下滑到颈处,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白皙,细嫩,宛如洁净的玉瓷。 其脸颊上的灰色面具下独留一双清澈如泉的星眸,想来那面具下不知是何绝色。 五皇子眼底兴味渐起,捏着手里的圆珠子,加大了力气。 又是一只小野猫。 白芷侧了侧身,挡住他看向染白的目光:“五爷好。” 五皇子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佻着眉问: “这位是你兄弟?” “兄台好气度。不知贵姓?何以戴面具示人?” “我与你沈兄有缘,揭了面具大家坦诚以待,嗯?” 看着染白询问,露出了笑意,可这笑容总觉得让人发麻。 “我义弟,白兄。他嗓子不好,不能讲话。脸上受伤了,不能见人。”白芷抢白道。 五皇子意味更浓,眼时闪着光芒,有一股野性。 毙了狗了。 这疯子,那眼神怎么回事,怎么盯着染白了。 这样的目光,染白早已司空见惯,染白的眼底,始终是清冷一片,无风无浪。 “我们走。”一道秀气的男声,发自染白口中。 白芷抱拳回了一礼,跟着染白离去。 突的。一只只伸向染白脸颊,意欲掀染白的面具。 无礼! 染白闪身,一把折扇化成历器,敲在五皇子手背上,瞬间青紫一片。 这名男子/女子好身手! 五皇子一行人眼中闪过惊愕。 “大胆!竟敢伤五皇子。”五皇子身后的侍卫厉喝。 这一声厉喝,未曾吓到。甚至染白的眉宇间,没有一丝丝畏惧的神色。 五皇子到是不在意,在手背的青紫处上轻轻的吹了口气后,又朝染白处轻吹了第二口气,吐出几个字:“又美又辣的美人儿。” 这傲慢的姿态,放荡的举动。 让染白眉目一紧,眼底燃起的,似不仅仅是怒火! 白芷:我去,竟能识得染白女身,戴着面具这美从何处得来? 五皇子漂亮的眸子闪着自信狂妄肆意:“美人儿,雅间一道喝杯茶?!” 那里是询问,这是让你不去也得去。 “滚!” 染白的转回女声,一身冷傲之色。 今儿果然有趣,竟有一对野猫双生花。 五皇子轻呵一声,美人儿,要自己上手,才叫过瘾。顿时,五皇子将手里的两颗玉珠子丢给侍从,一直转身,就去抓染白。 染白岂能让他得手,一个漂亮的旋转,飞跃一旁。 很快,两人你来我往交战起来,周遭的桌椅、茶碗碎到在地。 茶馆的人见二楼动起手来,有认出五皇子及侍卫的群众,立刻如鸟类飞散。 茶馆的管事和伙计们,欲哭无泪,这处茶馆是宣王的产业,五皇子也是茶馆常客,自是认得五皇子。 大家只得远远的避开。 须眉意欲帮手,白芷拦了下来,这疯子不是染白的对手。 这疯子专往女子独征处下手,染白目光就陡然一变,眼里一片寒霜。 原想他是五皇子,不欲惹事非,可这厮无法无天! 染白变换招式,招招狠手。 不一会儿,五皇子脸上、手臂上、背上,已被染白折扇击中。 五皇子很快败下阵来,勉力应对。 白芷那颗吊着的心,悬了下来。 五皇子岂是这般轻易放手之人,逼至墙角跌落在地的他,站起身来,弹了弹地上的灰尘似笑非笑道: “给我拿下!好好邀请白姑娘去府上做客。” 那“白姑娘”三个字,嚼着词说,听之让人心突突的后怕。 瞬时,七八个侍卫围了上去,缠战起来。 一掌一辟。 有力道雄厚者。 有轻身巧劲者。 这七八人,是她们所见以来,遇到的最强的高手。 须眉和白芷这时,不得不上场。 五皇子那眼里的亮光,像星星一样,优雅的坐在一旁欣赏两只小野猫。 果然是野猫双生花,竟都是会武的。 白芷此时暗恨自己,为何不勤快的练武,好像她是个拖累,染白还得时时顾着她这一边。 已呈败势。 正当五皇子眼里尽是猎奇,志在必得以为此事落定时。 两道灰色身影飞了进来,长剑剑剑刺向几名侍卫,瞬间帮染白解围,逼退三人。 染白抬眸一看,放下心来。 “白芷,你退下。” 友军。 白芷听话的退到角落里,她是小负担。 没想到两名友军如此给力,很快伤了三名侍卫。 此事不宜闹大,在战下去,对方必败。 但,他是皇子。 白芷扬声道:“五皇子,我们比试会武,已见分晓,您看,还是别伤了和气,误伤了身子,您说呢?” 狡猾! 何曾有过比试会武。 五皇子摆了摆手,眼光闪烁的盯着护在染白前的两名灰衣女子。 京城中何时来了此等顶尖高手? 方编修家,何时有这般历害的亲戚? 虽有疑惑,然不急。 五皇子一声诡异的笑意,往两人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沈兄、白兄,今日玩的甚是愉快,我们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尤其是沈兄、白兄四个字,嚼着词又故作昵喃音。 变态。 这是,盯上她们了。 见五皇子一行人已走远,白芷几人快速上了马车。 这时,白芷这才有空打量两名灰衣女子,面容清丽,干净利索。 两名灰衣女才拜过自己家小姐,见崔姑娘打量,忙抱拳道: “见过崔小姐。” “我是明心。” “我是明月。” 性子略活的叫明心。 性子沉稳的叫明月。 白芷点了点头,望向染白,染白一脸清冷,摇摇头,看向窗外。 显然染白此时不欲多说,只待回去在问。 才走一个街道。 “有人跟踪!” 明月心细,发现了两名男子。 白芷探头打量街边小贩,余眼果然瞧见两个男人,神情一会东张西望,一会儿挑选小贩物什,瞧着,似乎一直没看到自己的马车。 可拐了一道街,又总能看到这两人。 这都什么事,想来是那个变态的人。 明月:“你们且在城里挠两圈,我把他们引走。” 白芷看向染白。 染白点点头,待明月下车,染白来了一句:“小心!” 第271章 我家娘子最美 待回到崔府,不到一刻钟,明月来了。 这……这是一直知道染白住这。 染白也没让白芷回避,直接问道:“你们二人何时入京的?” 明月看了一眼白芷,欲言又止。 正当白芷想识趣的起身出院门。 染白淡淡来了一句:“无妨。” 明月定了定神,看着小姐问道:“我与明心来京城已经半月有余。” 安静。 小姐这是等自己继续说。 又道。 “门主说您想散心到几时就到几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到底京城水深,怕有个好歹,特命我二人先赶来护着小姐一二。” “先赶来?还有谁?”染白抓住了字眼。 明月看了眼小姐,回道:“还有……还有龙姨会带着人过来。” “龙姨为何过来?我只是且在京城玩一段时间,那里需要惊动她。”染白蹙眉,清冷美目不解。 明月……面有难色。 染白看向明心,加重了语气:“明心!” 忽然变得凉飕飕的感觉,明心一个颤抖,小姐太可怕。 “龙姨过来要护着小姐,是……是王爷要入京,二……二小姐也要入京,沐公子他……他也要入京。” 明心断断续续的交待。 染白眼眸染上一汪愁绪,似哀伤,似难过,又无措。 可白芷此时内心狂叫,不显山不露水的染白,是王爷的女儿。 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说是王爷的女儿,也无何仪式感?也未曾发生些惊天动地的险事? 好像,如,中午,我们吃面条吧。 平平淡淡。 白芷仍似不相信般望着染白的天人之姿,她真的认为是那家江湖儿女,还梦想着与染白执剑闯天涯。 在带上筱捷。 大约是白芷目光太过火辣,染白偏过头,白芷定是疑惑,她到是从未想隐瞒她,只是没有说的必要。 另外,那边生的一子一女也在京城,不想徒惹琐事。 染白说了三个字:“安定王。” 太原王,安定王。 白芷瞪大了眼晴,这太不可思义了,她还要找那雪丹报那算计之仇呢,这可如何找? 消化三秒,白芷问道: “雪丹郡主,是你姐妹?” “那就是个继室生的,排第三。”明心愤愤道。 幸好,幸好。 否,如梗在噎,呕火。 不过,这听着明心的语气,这是有仇。 不知怎的,白芷突然想到那天救她们的俊美和尚。 白芷道:“染白,那日的和尚,可是认得你,当日就是问你是不是来自太原。” 和尚? 明心是个急性子,冲着白芷问道:“和尚?我家小姐遇到了,能认出小姐的和尚?那肯定是龙姨说的和尚。” “龙姨说了,和尚最是薄情寡义,背信弃义之辈。” “小姐,龙姨可说了,认出小姐您的和尚,要离的远远的。” 白芷似乎知道,似乎又不知道。 那个中年俊美和尚,好像,不像背信弃义之辈。 染白轻抿薄唇:“我没理他,也没说实话。” 紧接着明心又把一位叫沐公子的好一顿鞭尸。 等白芷见到沐公子,方才明白什么叫古代暖男,笑语宴宴,温润如玉,不急不燥,温和待人。 可惜又是个眼瞎的,竟看上一朵盛世大白莲!绝世大绿茶! 戌时末。 方元璟一身酒气的带着庄师傅归来,后面跟着一个醉醺醺的尾巴-江子昊。 刚走到花园的亭子里,就听见院子里似有一堆女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推开门,有娘子、染白,还有须眉她们,但多了两幅生面孔,瞧着大家熟络,到没多问。 白芷这一回,一眼就看见自己家美男相公,扬了扬手里的红酒:“相公,你回来了。” 走起路来醉醉歪歪的,想来今日喝了不少,娇俏的脸颊在灯火的照耀下,像晚霞。 方元璟径直走了过去,带着一股醉意一把拽过娘子的手,往小院子里带。 晕乎乎白芷突突的心跳在动,今日美男相公真霸气,一双小爪爪举起来,用后脑勺跟大家挥别。 月色如水,一双人影交错前行。 “又喝白洒?!”方元璟清冷的嗓音带着宠溺,落在白芷的耳旁。 “才没有,喝的是红酒,全是红酒。” “呵呵!” 方元璟轻笑着,大手掌把小手掌握在掌心里轻柔的捏了捏,反复摩擦。 痒痒的小心跳。 又来美色诱她。 “就是染白她失恋了,说想喝点辣的,我才……才陪着尝了一点点。”白芷一脸妍红的嘟哝了下小嘴,娇软的招供道。 “就一点点?”相公不相信,低头假装闻道。 “啊,一点点呀,一点二点,才二个小点的酒坛子。”白芷腻在相公一侧,在相公手掌里掰着手指数着点数,还不望轻轻的抓了抓。 “小滑头!” “不,我是小可爱!” 迎着月色,吹着夏风,四只手掌,来回的捣鼓。 白芷似又想着什么,侧过身子,瞪了方元璟一眼: “还说,说好了今日着男装,让我们待在酒肆。才待半个时辰,把我们轰回来了。” 方元璟右手大掌在她腰间拢了拢,往怀里一带,低头,低沉磁性的声音依旧落在她的耳边。 “我家娘子着男装太惊艳了,岂能让凡夫俗子随意观看!” “真的?” “嗯,貌若天仙,美如仙娥。” 好甜。 白芷窝在宽大的胸膛前,没有抬头,耳根有一丢丢的滚烫,有一些麻麻酥酥。 “也没……没那么好看,就是……就是化了妆容。” 方元璟勾起唇,浅笑中带着醉意,双手在腰间把玩着娘子的发丝: “谁说的,在我心里,我家娘子最美了。” 声音悦耳又夹杂着低沉的滋性。 又……美色杀。 白芷咬着嘴唇,一抬头,一双琉璃的眼睛冒出惊喜的小表情,两只小爪爪攀上相公的脖子,呼着酒气昵喃着: “相公!” “美男相公。” “天下第一帅,是我家美男相公。” 白芷想在相公脸上吧唧一下,嘟着小嘴,昵呼。 “嗯唔……相公你太高了。” 娇软的尾意像勾子般,带着发丝蹭着相公的下巴,唇瓣有些红肿,看起来更……诱人。 粉粉的,嫩嫩的,一片鲜红! 方元璟紧抿着薄唇,喉间莫名一阵干涩,眼里情意涌动。 “小心,别摔下来了。”未想,就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方元璟搂着娘子腰身的手,下意识在收紧,他的呼吸,也随着她在自己胸膛磨蹭的举动,越来越急促,越发沉重。 低沉。 沙哑。 小性感。 ------题外话------ 哈哈~~宝们~~给大家带一篇小福利~~希望原文都保持住。 连接着下一章,都是福利~~~ 第273章 你家表妹在处何? 蔡侍郎清了清嗓子: “主要,我父亲见你大弟,天资聪疑,性情坚韧,是块良木待雕啄,父亲自问,是位良师。故见之心喜,有收徒之意。” “次之,父亲与师叔亲如至亲兄弟,可当年之事愧欠师叔。寒门子弟想出头,功于社稽,百般坚难。如今慎恩伯爵府势弱,我父亲在朝中多少有些人脉,他日金题提名,可助其一展抱负。” 话落,蔡侍郎望着师叔,这一番话,主要是说给师叔听说。 父亲说过,师叔有些执坳,需得把利弊关系讲个通透,他自然明白。 白芷暗思:合情合理!说到底还是拈了师傅的光。 庄师傅抬头望苍天,脸上有些不得劲,开口赶客:“行了,我们考虑下,待有了回应,派人告诉你。” “要不,有许些饿了,我吃个便饭在回去?”一脸严肃认真样。 “所呈办本案证据。” 白芷总有一股他在办案的即视感。 庄师傅冷了他一眼,看着他:“你吃了一盘子点心,喝完了一冰茶,你那门子饿?” “我陪师叔你下盘棋,在考究下少安学业,定是饿的。”蔡侍郎地有声,透着一丢丢浩然正气。 庄师傅…败了。 跟小时候一样缠人,明明说了不是他师叔,非抱他大腿大哭,哭累了,还说他饿了。 无语的望了一眼。 庄师傅迈着王八之气的步伐,如高人望月,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 蔡侍郎隐藏在一张包公黑脸一下,闪过许些笑意,见庄师傅走远了,才对白芷说: “请崔姑娘安排人将你大弟叫过来。” 白芷一双秒目转来转去,怎么又有种小情侣吵架的既视感? 新鲜呐~ 崔少安一板一眼的向蔡侍郎行了一礼,身正眼清,透着小少朗难得的刚毅,难怪父亲见才心喜。 瞧着二人一问一答。 白芷准备午膳去。 午膳很是丰盛,崔家私厨出品,实属精品。 临走了,还说明晚过来给师叔请安。 确定不是看上了崔家的饭食? 到是沈氏热情的一口应下,蔡侍郎青天大老爷的名号,没想到她一个农妇听说过,十足热情的陪着儿子送到大门口。 水足饭饱的蔡侍郎走,但留了一大车礼物。 药材补品、料子、鞋子、文房四宝……太多是给庄师傅的。 庄师傅来了句嫌弃的:“徒媳妇,你看着给大家分一分。” 夜暮降临。 二皇子府,水池边。 “主子,小的打听过了,方家亲戚未曾有姓沈和姓白的,也未曾有女眷入府。”侍卫禀道。 五皇子从水池里钻了出来,身无……一物,浑不在意的走到池边的案几上。 随后,拿起桌面的一幅画,正着一名如谪仙一般天人之姿的鸦青衣男子,原来是褪去面具的染白。 放下手中画,又拿起一幅双娇丽人姝色。 细看,正是染白、白芷二人着女装画像,其面容与男装一模一样,这是仿着前面一幅画,重新加了女装。 一个姿容绝色,高洁清冷中透着寒气。 一个姿色中上,自信晒脱中带着灵气。 到是把精髓画了出来。 “呵呵,不打紧,明日我去会会方编修。”五皇子。 带着一丝诡意又有些邪媚的笑意。 五皇子悠闲的走到议政殿门口,对着门口太监问到: “这几日,父亲都有召见方编修讲书?” 太监垂眉低目的应道:“回五皇子,正是。” “几时散?” “一般二刻钟,偶有半个时辰,今日大约快散了。”太监见五皇子问的事由,无甚大碍,事无巨细禀道。 五皇子瞟了一眼后面的侍卫,侍卫醒目的递过一袋银子。 太监不着痕迹收入袖笼中,哈着弯带着十足的笑意:“恭送五皇子。” 果然,五皇子才转悠一刻钟,就见议政殿走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俊美清冷,气质似竹似菊,显浩瀚君子之气。 方编修到是好颜色,难怪家中表妹有此绝色气度。 当初做的那些动作,终究未成,不知是可惜还是幸好。 “方编修,请留步。”五皇子扬声道。 方元璟顿住了脚步,扭过头一看,瞳孔一缩,微眯了眯眼眸。 是五皇子。 “见过五皇子。”方元璟恭手行礼。 五皇子点了点,踱步走了过来,难得有几分和气,开口道: “果然是人人称道的竹君子,方编修才情甚佳,同辈中难出其右,难怪得父皇看中。” 对五皇子的示好和热络,方元璟清冷依旧,可熟悉他的人知道,已经有了疏远和抗拒之。 “五皇子缪赞,臣愧不敢当。” 五皇子似未感觉到方元璟的清冷之色,勾起后背,边走边说: “说来,我们年龄相仿,就应该经常往来。别总跟江世子一人玩,那太没趣了。” “我们过几日去游湖,方兄一块来玩。” 方元璟僵了僵身子,稍稍抽离:“多谢五皇子邀请,如有空,必赴约。” 有空? 拒绝! 五皇子内心冷笑片刻,这是想做忠臣,那得看他愿不愿意让他顺当的中立。 “听说方兄过几日大婚,本皇到时定会前往。” 方元璟:“……” 我并不欢迎。 五皇子状是无意的问道: “我前几天偶是你家亲戚,一位沈兄、一位白兄,相见甚是投缘,那日有些小误会。本王欲想做东,给沈兄、白兄陪个是。” “方兄可否代我约出来?” 沈兄? 娘子竟不与他说,何时发生的事,惹得五皇子追上门来问。 方元璟神色未动,面色如水,“不足为挂的远方亲戚,现已经离开京城。” 离开? 五皇子拿不准方元璟说的是否真话,问道: “可知去往何处?” 方元璟一脸认真:“她们向来闲云野鹤,走到那停在那,并无目的。” 回去要给娘子好好上上课,不准着男装,不准招峰引谍。 “哈哈哈,那不要紧,有缘分总能碰上。游湖一事,方兄可得记下。”五皇子哈哈大笑几声。 两人一路上闲谈诗画,在宫门口分开。 巧了,被前来送酒的二皇子看见。 “那位?可是方编修?”二皇子背着手,眯了眯眼。 侍卫:“是的,那就是方编修。” 二皇子诧异到道:“老五何时与方编修如此熟络?” “你们且注意下。” 侍卫应诺。 第272章 拜师? 白芷脑补着各种画面,在脑海里徘徊,腿有点发软,身子微微晃了晃,顿时觉得唇干舌燥,吞咽着口水。 不自觉的伸出舔了舔嘴唇,眼尾上挑,一双美目勾出一片迷离。 那一顾一盼,一颦一笑里全是勾魂摄魄的媚色。 魅人至极! 方元璟不自觉的,伸手拔弄着脸颊上的发丝,慢慢往上,指腹带着侵略,一点点划过她娇嫩的脸颊,酥酥痒痒,极度撩人。 四目相对,陷入一片深邃,情意绵长,面红心跳。 方元璟喑哑的呼了一口气,一把抱起娘子,闪到一颗树上,低头,覆上一片柔软,攻城掠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见。 月色霸气的袭卷在夏日的绿叶上,一会儿如春雨般轻柔的抚过,一会儿雷闪电鸣般暴雨敲击猛攻。 树尖柔软相抵,雨水顺着树尖,漫过树叶,散发出一阵阵麻意。 树枝穿过月色,树叶招架不住,不自觉的吐露水珠与雨水交融,树叶随月色颤动。 连大树也跟着微微的摆动起来。 久久。 月色弯下了树稍,树叶害羞的躲回了树底下。 一切归于平静。 不知何时回了房间的白芷,晕乎乎砸巴了下小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脑子。 相公! 好霸气! 她……喜欢! 不过,相公的自制力,一身酒气都控的吓人,往往在关键时候,总能收手。 躺在床上的白芷,冷哼一声,捏了捏相公的腰间。 吃肉之路,虽其慢长,然细数也不过几日功夫。 她的花式内衣~小旗袍~ 咳咳! 想偏了,在想下去,今日--荡-漾的别想入睡,往相公怀里一宿,碎觉觉。 呵呵…… “别急!” 一道悦耳的男子嗓音,带着残留的暗哑尾音,在黑夜中穿行。 笑她! 十八芳龄,正值花季,春心萌动之季。 一个活生生的美男在侧,想吃肉怎么啦! 怎么啦! 从空间甩出个冰袋放中间。 “三八线,不可越界!”恶狠狠中透着娇呼。 “嗯。乖,睡觉。” 一手带着热度的手掌从上方,揉着娘子太阳穴,哄其入睡。 第二日下晌。 沈氏看着一张贴子,不知所措。 她就是一个农妇,幸得安家舅娘不嫌弃,带着教她。可也就启了个蒙,应对京城中往来事务,她仍不擅长。 第一次收到贴子,写着崔家收。 套用闺女,那套精致的说法,这张贴子也一样,还描着边,烫着银。 就是精致。 近日她也学了一些字,蔡字还是认识,这是一户姓蔡给自己家递了贴子。 白芷闻声赶到大厅,正瞧见娘亲愁眉苦脸。 “睢娘你,一对眉头可以夹死几只蚊子。我来瞧瞧,什么事情难住我家能干的老娘。” 白芷调侃道。 接过贴子一看,蔡侍郎明日辰时拜访。 还挺隆重的,提前一天递贴子,问过主家。 白芷甩了甩贴子,对管家说:“行,应了。” 今日一早听江子昊那个大嘴巴说了,蔡侍郎昨日跑到酒肆上赶着认师傅做师叔。 听说官声不错,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自他手上办的案子,从未有过冤假错案。 第二日。 庄师傅难得换了一身新袍子,让小厮把自己好好捯拾了下。 油光唤发,似第二春般。 嚼着一碗冰沙水果,眼晴透着精光不知看了多少次门口。 白芷暗笑,师傅说起蔡侍郎那叫一个一脸嫌弃。 可眼下瞧这在意劲,不知是谁。 终于,一道清瘦身影走了进来。 庄师傅立马正襟危座,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蔡侍郎行礼问安: “见过师叔。” “嗯。坐吧。” 白芷抽着空见过礼。 一行人坐下,喝茶。 寂静如雪。 喝茶,吃点心。 蔡侍郎一点也不客气。 崔家的茶不错,带着冷气的茶饮,冰凉沁人。 点心不错,滑滑糯糯,也带着冰气。 炎热消署的佳品。 眼见一盘子点心用了个七七八八。 庄师傅终于不耐烦了,问道:“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蔡侍郎啪了啪手,又饮了一口茶,这才说道: “一则看望师叔。二则收到父亲书信,为父亲所托之事过来。” 那个黑心眼的?能有什么事。 “对了,师叔,父亲特意送来了一罐莲子,昔年栽种的莲花池,如今池花繁开,果实累累,他亲手采摘了一些,送与师叔。” 庄师傅接过一匣子莲子,先是冷哼了一声。 打开盒子,有片刻失神,捡起一颗,轻轻的嚼着品尝。 九曲桥下,满是一湖的静幽,池花初开,红的、紫的、白的、粉的,映照着一位青衣少女,一会儿翩翩舞姿优雅动人,一会儿作画习书娴静典雅。 眼里,有哀伤、有追忆,道不清,说不明。 良久。 “那个黑心的,书信说的何事?”庄师傅怅然道。 蔡侍郎:“父亲有意收崔家长子,崔少安为徒,特命侄子代父授课。” 庄师傅一听,跳起脚,吹胡子瞪眼的。 “那个黑心眼的,抢我徒弟不成,就转为抢妻弟了?” “我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在这,要他操的那门子心。” “我教出了一个状元郎,说得好听,桃李满天下,他呢,他到是教出一个状元郎!” “不拜!” 谍谍不休。 蔡侍郎面色如水,任凭叔师口吐芬芳,始终不急不缓,不气不恼。 估着是得了他父亲的叮嘱,还是摸到了庄师傅嘴直心软的脉络。 适时的还贴心的给庄师傅倒上茶水,让庄师傅当心身子。 这副认真严谨的关怀,任谁看了不说一句,一百个真诚! 庄师傅僵了僵,别扭道:“我可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黑心眼的。” “是,师叔,侄子知道。”蔡侍郎认真脸回道。 庄师傅恼的连喝了两杯冷茶。 白芷见两个停歇下来,主要是师傅停了下来,含笑问道: “蔡院长何故要收我家大弟为徒?” 蔡侍郎侧脸看向白芷,他打听过了,崔家一应事由均是崔家长女负责,也正是师叔徒弟的媳妇。 到是个冷静,主意正的女子。 第274章 圣上:谁家的美酒? 潜龙殿。 盛康帝正在老虎打盹。 大监脚步轻轻的走了过来,尖细的嗓子,问道:“圣上,二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盛康帝眼也没睁,发出不怒自威的嗓音,沉声道。 圣上没 “宣,二皇子。”大监高喊。 “给父皇请安!”二皇子跪下行礼。 盛康帝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坐。” 二皇子刚一起身,余眼就看到屏架下摆着十几坛酒,正贴着红封。 “岁寒潭。” “叟老翁。” …… 二皇子一向待人温和,言语中带着浅笑。 “儿臣掏到了几坛好酒,此次正想给父皇送来,没想到几位皇弟到是比儿臣先送来。” 盛康帝抬起头,瞥了一眼屏架处,半支起身子: “哦?” “子昊那小子昨天送了几坛好酒给惠妃,我给拿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品尝。今天你五弟送来一些酒,说是难得的好酒,这一看,竟出自同一家。” “莫非你送来的也是一样的酒?” “呵呵,父皇您瞧,可不赶巧了,送的同一家酒。” 二皇子招呼着二名小太监提了六坛酒,进来。 “儿臣昨晚上品尝了,酒香绵长,后劲十足。入口醇香清冽,入喉顺滑带着热辣,一下肚,令人魂牵梦绕。到真是难得的好酒。” “哈哈哈!”盛帝龙声大笑,“你这评价到是与江小子不谋而合,我还当江小子言过其词。” “即是如此,大监,倒上一杯,朕也尝尝。” “诺!”大监汤总管应声。 招呼两个太监,拿起一坛“岁寒潭”,倒出三杯,先是用银针探了探,而后身后钻出一个小太监,行礼后,端起一杯品尝。 小太监细皮嫩肉,瞬间满脸通红,满脸皱一块了。 见着酒无事,太监笑道:“你个小柱子,不识货的,退下!” 盛康帝早已闻的酒香醉人,向来自持身份的他,自己上前端来一杯,浅尝一口,龙目瞬间一亮,一口、二口、三口,一杯完了。 “好酒!” “竟比御酒强上几分!” 手指敲两上桌面,示意大监在倒上几杯。 盛康帝又是一杯而尽,啧啧两个,竟有比宫还好的酒。 “京城中何时有这等好酒?” 二皇子讶异:“父皇竟不知此酒是出自那家?在宫门口瞧见方编修,我还道方编修已然介绍。” “方编修?此酒跟他有关?” “哈哈,此酒正是方编修他夫人所酿,与永安侯夫人合伙开了一个酒肆。到是没想到,方编修看到自家酒摆在父皇殿内,他到未曾表明。” 二皇子与方编修有过学问探讨,到是敬其知识渊博,不防替他多说两句。 盛康帝瞪着龙目,点点头: “方编修不错,有文人风骨,是一个正人君子。到不是馋媚献功之人,依着他的性子,要他主动,难。” 随后又想到当日他赐下的圣旨,中气十足的大笑道。 “哈哈,我记得他夫人是个农女?到是个有手艺的女子。配方编修始终差了些,只是可惜方编修情根深种。” “你去,回头问问礼部,婚事办的如何?让礼部添上几样礼。” 却不知。 等他日盛康帝召见崔白芷时,方才惊觉,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农女。 一身傲骨不亚于其夫君。 一张巧嘴能言善辩不亚于言官。 其通身冷静睿智,博学多才,远胜过京中纵多贵女。 这边,二皇子幽光沉思,没想到父皇对方编修评价如此之高,他到是要好好思酌与他好生往来。 ———— 六月十五日。 祥云绕屋宇,喜气盈门庭。 崔府到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高高挂,上上下下走路带风,面带喜色的忙碌着。 清竹院,白芷的住所。 化身带娃奴的庄师傅,此时一脸愁怅抱着小少瑜,又看了一眼忙的脚沾地徒媳妇,又是一声重重“嗯哼!” “师傅呀,你先逗逗小少瑜。”白芷回了个头,怔了一秒,又出去了。 “嘻嘻,爷!” 小少瑜吐出一个字,接着含糊不清的湫湫湫………扯着庄师傅的胡子摆弄着。 “小少瑜?我们碎觉觉好不好?”庄师傅化身狼外婆,脑袋左右晃着,笑的有点儿猥琐。 小少瑜突的大大的眼晴一亮,发现爷的耳动一动一动,两只胖爪爪丢掉手里的胡子,揪起爷爷的耳朵,“哇唔,哇唔”的叫。 “我的爷呀,你是我爷,你是老太爷!” 庄师傅心疼的看着小崽子丢掉了一把胡须,又见小崽子扯起了耳朵。 痛。 庄师傅忍着痛把小胖手一掰开,箍住在腋下。 小少瑜手里头没了玩具,小嘴一厥。 哇哇大哭起来,惊天动天! 这哭的,庄师傅心脏都痛,看了下众人,没有人解救他,找了个没人的亭子,把小胖子放石桌上一放。 两眼瞪小眼。 一老一小。 小少瑜:哇唔。 庄师傅:唔哇。 一真哭一假哭。 当蔡侍郎带着夫人过来时,刚好看到恶趣味惊悚的一面。 “师叔?”蔡侍郎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还是没相信这个小老头是往日得道高人般的师叔。 “啊!!” 一个小老头,头发散碎,迎风竖起,正咧着嘴,套笼着眼皮子和脸,还带着哭腔,扭了过去。 一行人呆若木鸡。 恘…… 庄师傅待人还没反应过来,飞了出去。 “飞!” “爷!” 小胖子啪着手高兴的叫起来了。 蔡夫人:“……” 孩子不要了? 待蔡夫人把小少瑜哄入睡后。 庄师傅出现了。 一身墨青衣外衫,笔直无皱。 头发油光挽在脑后。 背着手,踱着步,冷声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了的?” 蔡夫人扭头望向自家相公,刚刚那个画面是错觉,对吗? 可怀的小少瑜凭空变出来的? 蔡侍朗一脸认真样:“是的,刚到,正准备去院子里给师叔请安,没想到师叔先过来了。” 哼,这才上道。 ———— 终于见闲下来了,庄师傅抱着一个木匣子过来了。 吐出两字,嫁妆。 白芷接过雕刻飞鹤祥云图的小匣子,打开小匣子。 亮瞎了眼! 一对极品墨玉镯子。 一对极品青绿玉佩。 传家宝的极品。 鼻子酸酸的,她何得何能! “师傅!” “太贵重了!您老找个便宜的送我,这个……太贵了,我受不起。” 哭腔。 “行了,大喜的日子,不兴猫眼泪,要是觉得愧的慌,早点生个徒孙孙。反正这些个物件,将来也是给我徒孙孙的。就是,就是放你那保管。” 庄师傅别别扭扭,扭扭捏捏的劝道。 “嗯!生一窝!”白芷不害燥,带着鼻音回道。 这才像话。 ------题外话------ 哈哈,笑不活了~~ 前面272章被禁了,上午10点多才放出来~~ 这一章有预料到,就是给宝们谋个福利,开了个小车车~~~ 虽有小小删减,但有那味儿~~~ 欢迎宝们评论哦~~ 另外:看完这一章,下一章别等了,明天上午在看~~我会精心整出【大婚】章节~~一定好玩,绝对不会是平平淡淡的~~ 第275章 大婚1 “须眉,快去,给我端几碗冰沙水果。太热了!” 人未至,声先到。 白芷看到款款而入的筱捷,挑了挑眉,好一个端庄贵气的皇家世子妃。 一身紫衣繁复,绣凤描金的宫装长裙,长及曳地。头戴皇玉冠,其一色宫妆千叶攒金镶红玉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红玉的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整个人似被黄金和红玉镀了淡淡一层光晕,华贵夺目,又带着玉质的灵动流转。 嗯,质地很好! 重感和保暖度,估计也很好! 瞧,上了大妆的一张漂亮小脸蛋全是香汗淋璃。 “你这是回王府打战了?”白芷调笑道。 萧世子妃翘起小尾巴,无比骄傲地说: “可不是去打战了,没这战服能把那小三打趴。就那老巫……嗯嗯,不也得眼睁睁看着我出府。” “就喜欢她们恨着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真当我稀帘那王府,给我一张和离书,老娘当天绕城三圈,鞭炮烟花晒满全城的黑夜。” 冤家。 白芷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遁死换新生。 人间至贵莫若皇权。 脚踩一土皆姓钟离。 筱捷乃先皇赐婚,非大功或大恶,那有机会合离。 这一辈子至死都在绑在一起。 萧世子妃瞧了瞧姐妹一脸苦色和怜惜,浑不在意道:“明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别想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来,给大爷笑一个。” 调戏的勾起白芷的下巴,吧唧一下,亲在白芷的右脸上。 萧世子妃左右瞧着院子,都是自己人,人就在廊下,直接把头冠、珠玉拆了下来丢给了旁边的玻红。 外面重重的世子妃服,一股脑儿脱了下来,丢给了刚巧出房门的千红。 一转身,就接过须眉手里的冰沙碗,往软塌上一坐,嚼上一口带着冰沙的水果块。 通透! 眯着眼,像小猫一样慵懒的露出满意的神态。 拢绿这时进来了。 “世子妃,奴婢让人把箱子抬进来了?” “抬!”萧世子妃豪气干云。 很快,十六个箱笼抬了过来,打开箱盖子。 丝绸、锦缎、珍贵摆件、玉雕、手饰头面、药材…… 酸。 酸不啦几。 胸闷闷的。 哎呀,我不是明日才出嫁嘛,咋眼泪这么不争气。 白芷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掐了自己一把,含着泪花笑道说: “你这是回王府搬家了?搬那呀?” 女人,她是感动了。 萧世子妃把吃干抹将的瓷碗丢给须眉,一个起身,霸气侧漏的搂过白芷,闷闷道: “女人,你一定要幸福!” “要是方元璟欺负你,老娘宰了他。” 白芷流着小泪珠子,戳了戳了筱捷腰: “好!他要是敢负我。你们帮我把他方府翻个地朝天!然后我们一起潇洒的闯荡江湖。” 萧世子妃放着豪言: “要是他们总想左拥右抱的,三妻四妾,肖想齐人之福。就该把他们那只鸟给割了。” “到时,我们带着青阳、少言,去做山大王,我们两一人开一个后宫,囊齐天下帅哥,极品的那种。对,还有染白,开她三个后宫。” “八块腹肌,一见就让人流口水那种。” 白芷抹了把眼泪,笑出了声:“好!我们养面首,养一堆面首,全是极品帅哥。” 远在慎恩伯爵府的方元璟打了几个喷嚏,忽有冷风吹来,身子都抖了一下。 千红、玻红几人,原有些悲伤,接着听主子们不着边际的话,几人抖着肩榜止不住笑意。 六月天,抱一块实在热。 白芷被筱捷拉在软塌上,又拿过一碗冰沙,塞了一口给白芷 白芷:“你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不过,你怎么就一口气搬过了十六抬嫁妆,还箱箱贵重,人家还以为你嫁闺女呢。” “可不是嫁闺女,我穷的就只剩下金银珠宝了。” “你说世界上这么多人,怎么就单单我们两来了?一定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十几辈子的亲生姐妹,才有这个缘分。” “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可不得宠着你。” “在现代,我比你大!” “不管,在这里我比你大,我是长姐!” 不一会染白一袭白纱,飘飘欲仙的来了,二匣子头面塞给白芷,清冷中带着丝丝笑意: “给你的添妆。我的东西都在太原,这时在京城临时置办的,稍差了些。” 白芷打开匣子,两套头面珠光宝气,那里是稍差了些……果然……皇家出手,必属精品。 三个女人凑一块不聊几句。 一品武侯萧府、一品公侯江府、二品刑部侍郎蔡府、三品御史安府陆续过来。 一匣匣添妆极有意思,清一色老三样:金银、珠宝、药材。 有钱又保命! 白芷目瞪口呆中,不禁暗挫挫想: 手笔这么大? 莫非,她这大婚还能发笔大财! 她能多结几次婚吗? 人生直接躺赢呀。 酉时末,月色明亮,喜灯映路。 沈氏过来了,拿着安舅娘给的小册子欲言又止。 女婿是个好的,三年还能……清清白白……。 望着闺女已然长成美人,肤若凝脂,细眉高挑,眸若星辰,俏鼻朱唇,那那都好看。 沈氏一脸通红的低下头,一本小册揉出了皱子,起了几次头,硬是没讲下去。 白芷早就瞄到了小册册,抱过娘亲哈哈哈大笑,“娘,册子你就放在箱笼里,该懂的我懂!” “这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说猪……啊,好像比喻不对。就这个意思,娘,你懂的。” 她知道自己家闺女历来是个有主意,又是个胆大的。 这被她一笑,沈氏退去了红晕,也跟着笑弯了腰。 完了,白了一眼大大咧咧的闺女,叮嘱道: “你嫁了人,去了人家府里,言行举止多少注意点,慎恩伯爵府到底是世家要脸面。” “还有呀,闺女啊,女子嫁了人,没生孩子前,始终是外人。你脾气收敛些,多少让一让。” “姐姐别怕,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接姐姐回来!” 一道有点公鸭嗓音带着坚定的语气,是少安。 小小少年郎,已然长成大人模样,后面还跟着两个小萝卜头。 一根玉钗、一个玉算盘、一把精致小剑,这都是弟弟们满满的爱意。 第276章 大婚2,刺客 月儿躲入云涧,白芷打着吹欠,敷着面膜醉入百转千回之梦。 恘! 恘! 恘! 屋顶有人,最先惊觉的是须眉。 “夫人!”须眉走到床边摇晃着白芷。 白芷腾的,坐起身子,正欲开口,须眉捂住了夫人的嘴。 “有人!” 白芷美目珠子转了转,有人搞事情? 难道知道老娘今日发了一笔大财?! 白芷轻手轻脚下了床,两人靠着墙壁凝神屏息。 果然,擦着屋顶、树稍的破风之风,偶有沉沉的铃铛之音。 白芷抽剑。 须眉拔刀。 很快有几道黑影,来到了窗外晃动,忽的,透过窗子插入一根竹管。 淡淡的烟随着月色遥弋,向四周扩散。 有股刺鼻的味道。 白芷双眸幽暗,讯速从空间拿出两块湿透的毛斤,一块递给须眉,示意捂住嘴鼻。 果然是夫人,料事如神,那贼人带着药物都料到了。 半柱香后,黑衣敲击窗户,见屋内无甚想动。 吱啦…… 窗户被推开。 两团黑影掠了进来,脚还未沾地。 白芷二人猛地朝跳进黑衣人扑过去,一剑一刀刺了去。 “啊!” 黑衣人捂住鲜血直流的手臂,发出一声痛苦哀嚎! 竟没药倒! 两人反应也快,拿起弯刺刀一左一右,挥刺过去。 夫人明日还需出嫁,可不能打坏了闺房,须眉力气大,一脚踹开房门,引着黑衣人在院子中打斗。 白芷明白须眉之意,好样的! 一边迎敌,一边也跟着闪退到院子。 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两个黑衣人,在大树底上,一见人打出来了,挥着弯刀刺了过来。 缠战打斗间,白芷明显落下下风。 “啊啊!”叫刺破了黑衣的宁静。 千红披着外衫,从另一个屋子走出来,就看到四个黑衣人围攻夫人和白芷。 不假思索,冲着院子喊出一声惊天动地: “来人!” “有刺客!” 眼见一名黑衣人提着弯刀跑了过来。 倏的关上院门,拉过桌子抵住房门。 这是夫人教的,如有不敌,逃为上策,且不可拖了后腿。 隔壁院的明心、明月片刻破空飞了过来,一人拦住一名黑衣人,招招杀气逼人,功夫远在他们之上。 不远处,从筱捷院里又窜来一名黑衣女子,拦下一名黑衣人,一剑直挑一名黑衣人大腿,鲜血四射。 四名黑衣人在黑夜中傻眼了,他们查过了,知道萧世子妃暂住此处,有四名暗卫,如有变故,赶来的最多两人。 后面赶来的一名黑衣女子定是护着萧世子妃的,可另两人是谁? 月黑风高看不清,但怎么有种眼熟? 她们四人挑四名黑衣人淖淖有余,白芷退了下来。 很快,又一名黑衣了伤了后背,鲜血直流。 一人黑衣人见势不秒,吹起了口哨,退! 明心、明月和萧五,那里会有机会让他们退去。 很快,把几人绑了起来。 打斗声消停,旁边院子的人涌了过来。 明日出嫁,事多,此事不宜惊动太多人。 白芷把沈氏和弟弟们、师傅等劝回了院子。 正当白芷想大刀阔斧的审案子,又被筱捷和染白劝回房间睡美容觉,今天晚上天塌下来,她都不准出来! 白芷看着一堆气势凶凶的美人堆,好像是无她用武之力。 猫回了屋子,冲洗了个澡,抱着冰抱枕缓缓睡去。 ———— 明月扯下四人头巾,掌灯一看,顿住了。 黑衣人齐齐抬头,也愣住了。 右手站立的女子,一袭白衣周身清冷,空旷灵动,迎着月色散发飘渺虚幻的美,仿佛站在面前的是来自九霄的仙女。 四名黑衣人嗫嚅喊道: “上瑶郡主!” “上瑶郡主!” “上瑶郡主!” “上瑶郡主!” 萧世子妃一听,呵,熟人作案,捧着一杯茶,坐一边看好戏。 染白冰霜一片,散发寒意的看着四人,何时发现自己的,竟派人来此处刺杀。 明月狠踹了一脚,咬着牙问:“惜灵郡主来了京城?” 只因怀疑沐世子对小姐仍有……趁小姐游历时,竟联络江湖人士被小姐痛下杀手,龙姨上门讨个公道,那人哭哭啼啼的一个字都不认。 她不认,以为龙姨查不到,以为我们雪涧门查不到。 右手边黑衣人望了一眼上瑶郡主,忍着伤痛回道:“没有来。” 染白冰冷冷道:“何人告诉你们,我在此府居住?” 四颗脑袋猛摇头。 黑衣人正是冤枉,他们要是知道上瑶郡主在这,那里敢过来,他们几斤几两自己门清,打不过! 其中二人更是惊怕,正是诚郡王手下。主子并不知道他们今日行动,要是知道上瑶郡主在这,还敢露脸动手,那不得扒了他们皮。 染白皱了皱眉头,不是对付她? 明月接到了小姐的示意,又是一脚踩下,死死的踩在一名黑衣人脖子上,在地上磨擦,脸皮都磨出血,在烛火的辉映下。 有一种凝视死亡之美。 另外三人,惊恐的打着冷战。 “今日为何而来?说!”明月厉声。 旁边一名黑衣人断断续续:“是……是雪丹郡主。” 明月脚打滑,又是一阵磨擦,脚下的黑衣人“啊!”“啊!”的哀嚎! 血……流……成线。 这两人日常护着雪丹郡主,雪丹郡主可也没少欺负小姐,明月下起脚来,一点也没手软。 旁边黑衣人大颗的汗珠从头顶、脸上往下掉,小心翼翼的说,生怕下一个被磨擦在地的他。 “雪丹郡主说,要把……农……崔小姐掳走,让她明日成不了亲。” 筱捷忍不住了,害我姐妹大婚,娘的,缺德玩意儿。 奋起身子,在萧五的力扶下,狠狠的一脚踹向另外三人,一脚不过瘾,又二脚、三脚、四脚……直到萧世子妃踹累了。 “关柴房!不吃不喝饿到白芷回门!什么玩意儿!” ———— 安定王府。 绮芳院。 雪丹郡主颇有些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清莲,你去院门看看,他们是否回来?” 回来了,自当会第一时间来回禀。 清连知道郡主焦急,不敢说。 只得带着两名粗使丫鬟到了后门,夜风蚊虫中站了有一刻钟,脸上起了好几个大包,实在扛不住,回了院子。 “郡主,还未见回来。” 清雾劝道:“郡主,天色不早了,您先歇息,如有信号,我们叫醒您?” “说不得,他们已经把人安置了,只是宵禁严查,不便回府。” “不行!那农女明日就要出嫁了,这件事,不得有失。” “要是让那农女得了手,本郡主日后岂不真成了继室!” “一定要毁了那农女!” 雪丹郡主恨厉道。 可她总感觉今日左眼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趴在桌上,最后困的陈陈睡去。 天一亮,雪丹郡主一身大虚汗大喊道:“清莲、清雾,如何?办成了对吗!” 二人一脸苦色。 清雾小心看了一眼一身怒气的主子,小说道: “回郡主,未曾归来。奴婢派人往崔府查看了,太清晨已经放了喜炮。” 雪丹郡主一脸沮丧的滩坐在床上,眼里的冷凝,似是淬了冰的寒刃,一张脸色阴沉可怖,几乎能滴出墨来,随后又带着疯狂,眼晴犯着红色。 “到底是让那下贱的农女成了!” 转身扫了一圈二人,警告道:“不准告诉哥哥和嫂子!” ------题外话------ 注(1):《水调歌头贺人新娶,集曲名。》 第277章 大婚3,惊人嫁衣 六月十六日,晨起橘红映照大地。 砚仁大街上,崔府,霹雳噼啪!响彻不停! 圣上赐婚,方崔两府,缔结两姓之好。 礼部官员唱礼: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1) 崔氏之女上桥! 崔氏之女白芷辞别沈母,由其弟崔少安背入花桥中! “姐!你一定要幸福!” “我会永远守护姐姐!” 这是少年郎崔少安红着眼圈,把姐姐放入花桥中,在姐姐耳边重重的承诺! 力有千斤! 以前姐姐说嫁人了,可总感觉会一直留在家里,未曾远去。 可这次,姐姐是真的嫁人了,要离开他们。 失落的心里空了一块,空空如也。 花桥内的白芷几颗珍珠泪滑下,真好,在这个世子有娘亲、有弟弟、有相公。 这是上天送给我福分的,知道我在那个世上,没了外公外婆就如弃儿一般,自生自灭。 方元璟上马前拍了拍少安的肩膀,当他成年男子般: “娘子!她,是我的命!” 微风卷起,递入桥内,白芷自然听到,又扑扑掉下几颗泪珠子。 随着礼官说“起桥!” 锣鼓暄天的喜音响起,白芷收拾心情,从空间拿出镜子,补了补妆容。 前方之路不管是坚险困苦还是岁月静好,这是她,心之所向! 花桥穿到神安大街,白芷额间已挂满了汗珠子。 纵是花桥里放了两个冰盘,裹了一身凤冠霞帔的白芷,闷热袭来。 白芷从空间里捞出一只小布丁,稀罕货,吃一根少一根,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一些给她儿女品尝一二。 须眉跟在桥子的右侧,听见里面哗啦啦的声音,问道: “夫人,后面马车上还有几袋冰袋,奴婢给您换一袋?” “啊……”白芷吞下一口小布丁,咽下去。 “不用,凉快着呢。” 热啥。 这冰琪琳,吃的多带劲。 嚼完一个小布丁,又从空间抽出一根冰根。 包装袋上印着,“老冰棍。” 白芷突然想到什么,这……手里的冰棍不香了。 老光棍,老渣男,老油王。 换一根!!! 梦龙,还是巧克力香。 呲溜呲溜,两根下肚,爽了! 下桥时,方元理牵过娘子的手,一阵冰凉传来,眼里闪过笑意,定是在桥内偷吃沙冰。 拜了堂。 入了洞房,在喜婆唱礼下,二人手腕相交,仰头喝下了合卺酒。 擦耳而过时,传来一道低深悦耳之音。 “喝了合卺酒,生同衾,死同裘。” 白芷一双美目满是羞意,几不可闻的声音: “山河崩,浮梦碎,璟芷在。” 方元璟宠溺的嗓音落了下来,“等我!” 转过脸,又恢复清冷如月,出了房门。 众位婶婶、嫂嫂们这段日子都视空见惯,到也没怪。 很快,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 眼前的新娘子。 比她们想象中要漂亮许多,通身仪态优雅端庄带着和煦的笑意,又透着傲然于天地的圣洁高贵的之仪,似凤凰,展翅,睥睨天下! 想要挑刺的夫人们,这一瞬间哑了音,一双双眼晴全落在新媳妇的嫁衣和头面上。 火红艳丽的凤凰嫁衣,通身形似凤凰。 两肩肩封绣着金丝襄着一串串圆润珍珠和玉石,似凤凰颈羽,衬出白芷脖颈修长柔美,添染了圣洁的傲气。 腰间有几缕圣洁的银白渐变火红裹着细腰,没入背部,似凤尾欲火重生,又似临空展翅。 其衣摆长及曳地,凤尾处由银白金线绣着的羽毛,一寸一寸的染上了带着明橙夜色灯光之下,如同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飞舞。 “侄媳妇呀,你这嫁女那里买的喽?听说永承武侯收了你当义女,这是永承武侯府给你置办的?” 一名姿色普通的中年妇女,忍不住问道,话里充斥着酸意。 这套“凤凰于飞”的嫁衣设计图,可是现代名家出品,在加上古人的高超绣工,添上宝石、金线、银线、各式彩线,才有了独一二无的尊贵嫁衣。 方绮晴本欲嘲笑几句,也不得不羡慕这套华贵嫁衣。 白芷保持新媳妇该有的仪态,差涩,浅笑,不说话。 有急眼的,阴阳怪气的。 白芷回以装傻充愣! 到是特别注意到,老熟人,方绮晴一脸不善的打量她,特别是盯着她价值连城的头面,似有纳入蘘中之物的势在必得。 突然,一道中年妇人嗓子喊了出来:“这套头面,不是老祖宗的吗?” 立马冲过来两个妇人,双眼似装了扫瞄仪一般,一点一点的看了下来。 曹氏挤开了人群,走了进来,隐含怒气重重道:“大嫂没看错,就是老祖宗的!” 这套头面,她早就瞄上了,准备给闺女出嫁时,竟……竟给了这个贱人! 可恨! “二弟怎么把这老祖宗的头面给他儿子做了聘礼!老祖宗是我们大家的祖宗。”中年女人尖细嗓,当场喊了出来。 另一个蓝衣妇人: “行了,大好的日子,侄子新婚。都吵什么!这套头面,老祖宗当日可说了,就是留给璟儿媳妇的。你们大伙儿当时没听到?一个个的,有一算一,可都在场。” 如此吵闹了几句,众人也没有在新房待下去的兴致,都哄散了出去。 临走,有几道目光,带着凶意、怒意,当然一定包括曹氏、方绮晴,另外还有二个妇人,想来是方家族里的。 此后,为掂记这套传家之宝的极品头面,生出了各种事端。 出了院门的曹氏咬碎了牙关,阴红了脸,怒气郁气没地儿出,那里是三碗黄莲能压得下。 曹氏阴目转了转,挤出了笑意:“各位嫂子、弟妹们,还没有看过新媳妇的嫁妆,要不一道去?” “去!” “听说七十抬嫁妆,可别唬弄我们方家。” “咱们也帮侄媳妇,把一把以后日子怎么过。” 众人又有了兴致,转到侧房,当然不少看戏之人。 晒嫁妆,历来也是传统之一。 嫁妆那是一辈子要用的物什,嫁妆丰厚者,这是新娘子的体面,也是夫家的体面。 临进门前,曹氏还让贴身丫鬟,叫各家官宦夫人们都前来看晒嫁妆。 这个农媳妇带着十里红妆嫁过来,足足有七十二抬,就那破落户,种地的,能有几个银子。 她故意带着一众妇人过来看看新媳妇嫁妆,就是想让那个农女出丑。 挫一挫锐气,且看她以后敢如何招摇!! ------题外话------ 宝们,那件嫁衣,真的~我有草图画一下,在文字描写~~在我想象中,很美很美~~ 第278章 大婚4 千红早就得了夫人的指使,除了一些极为名贵的药材、萧世子妃给的珠宝头面收了起来。 其它箱笼,全打开。 纵是如此,也惊呆了各家官宦夫人们,这脸更是直接啪啪的打在曹氏脸上。 因是赐婚,皇后赏下的玉如意、一把玉尺、一套珠宝自是不用说。 可那晃眼的一整套檀木家具,除了昨日拉来的檀木雕花、一套桌椅、屏风处。 竟这又有一水的檀木家具,太师椅、案几、两架屏风、软塌、……,塞满侧房和正厅,都淖淖有余。 三个庄子、三个铺子,二十箱绸缎锦布,实打实值老鼻子银子。 三箱笼珠宝手饰,其中还有二套极品头面,就是曹氏的嫁妆也没这些个好东西。 几箱子书本,还着有些年头,有识货的瞧出,还有前朝名家的书画。 …… 千红耳尖的听到,“世家闺女其家具,寻摸好的木头,都是从幼女开始,一点一点存着。这崔有真是农户,那来的这上好的檀木?” 呵! 白芷要是听到,定要好好的鄙视她一把。 檀木? 很精贵么?! 不好意思,我空间里还能做三五套。 有人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亥时末,白芷估着前院该放相公了。 白芷面色羞红:“那个……那个……须眉呀,今日不用人值夜,你让大家不用侍侯。” 须眉,还是那个实诚的须眉,夫人的话,就是圣旨。 “夫人放心,我今夜就睡对面的侧屋,谁也不许靠近。” 白芷羞涩道,这个……今夜动作会有这么大嘛,不让人靠近主院,这意思显而易见,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老娘守身如玉二十二年,也是时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空间里已经准备了五大浴桶的温水,细心的千红也在洗梳间放了三大浴桶的清水。 夜色初降,像泼天的墨泼洒下来了一般,整个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盏盏红色喜灯点亮,冲开一片墨色,卷出一片红妆带绾同心结,满院碧树花开并蒂莲。 待方元璟走入主院,几个连排房间静悄悄的未见一个人,还道嬷嬷心细,让人避了去。 迈入新房,空无一人,细听,洗梳间传来阵阵水声。 “相公回来了?” “嗯!芷儿,是我!”方元璟声音中带着难得的喜色和欢快。 “相公,我今日欲与相公促膝长谈,好不伐?”娇软拖着尾间。 “不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宠溺中透着霸气! 呃,相公今天也不对头,不是教了他,用水惨着酒,唬弄下么。 “相公,你……你且到床上坐下,我今日安排了几个节目,相公想看啵?”有股醉意,扬出的刻意大声,还带着紧张。 “好!”方元璟佻了佻眉头,隐含期待。 “第一个节目,旗袍时装秀。乖,等着哈!”似……邀请的诱惑。 酒壮怂人胆! 拼了! 咕噜咕噜,白芷又干了小半瓶白兰地。 方元璟眼含期待的盯着房门,这才注意到两排烛火,映着两边冰盘,冷冷冰气徐徐扩散,有一种缥缥缈缈的气氛。 轻步缓起。 娘子迈着莲步婀娜多姿走了出来,刹那好似携了万丈光芒而来,一袭红衣要将夜色点亮,艳丽至极,刺目至极。 一袭奇怪的衣赏,但美的妖娆。 白,一片雪白! 挺,傲然丰姿! 一双白皙的胳脯随意而动,大腿左处衣裳敞开,一片雪白暗光浮现,散发极至的妩媚,充满诱【惑。红衣如血,青丝似锦,将她一张精致俏美的脸,映衬的更加白皙无暇。 方元璟自持端方,此时涌起一股热血,在体内沸腾。 白芷走到相公跟前,右手随意叉腰,凹了一个造型,长腿一伸,一片雪色。 “相公,我的衣裳美吗?” “美!”方元璟无放安放的手掌抓起一把花生,控制体内沸腾的热血,目光灼灼的盯着娘子,从上而下。 一会儿后翘右腿。 一会儿侧身歪头。 从未见过的曲线毕露,欲休还说。 似有股细绵的醉意,灌得方元璟神魂颠荡,神魂催促他……去……抱娘子。 似擦觉到相公,有了醉人的迷幻。 好戏还在后头呢,相公,你可要扛住。 白芷俏眉一笑,眨了一下右眼,玉音婉转流淌:“乖,等着哈~” 小腰一扭一扭,徒留千姿百媚,令人目眩神迷的背影。 啪! 碎了几颗花生。 临到房门口,白芷来了个突击,扭腰回眸,抛了个媚眼,浅笑芬芳,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在摩挲的身姿下轻舞飞扬。 啪!啪!啪! 方元璟捏碎了一把掌心的花生,眼里一汪深邃情意【绵长。 很快。 哒哒哒…… 娘子又是一样的奇怪衣赏。 但,换了样式和颜色,一件淡雅的冰蓝色,绣满了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 只见她莲步轻移,双手十指交互搭在指腹,自然的垂在腹前,气质却全然变了,竟有一种世家贵夫人的端庄与雅致。 刚刚升起的那片火热,方元璟慢慢的压了下去,抱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娘子。 或朱唇翠袖。 或眼波琉璃。 或轻盈浅笑。 或凝神沉思。 侧身坐下,拿起矮几前的一本书,又带着浓浓的书卷墨香气息,不一会儿优雅的起身,右手自然的从腰后-浑-圆处往下将裙摆平整,踩着碎走款款而来。 走到方元璟跟前,娘子右脚往前迈了小半步,半屈礼,轻声柔语道:“相公,妾身这套衣服,可美?” “美,如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方元璟那双浓墨熏染的眼眸,浮起一层带着愉悦的幽光,带着还未消退完的情意。 白芷端庄优雅的走了,刚进房门,探出一个小脑袋,俏皮道:“最后一套哦!” “呵呵,娘子有心。我心喜。”方元璟笑了,唇边荡开的弧度,期待。 这种奇怪的衣服,竟能穿出端庄与媚态,竟如何和谐。 一会儿妖娆地似一个妖精。 一会儿端庄的似一个贵妇。 片刻。 哒哒哒…… 一袭雷丝超短旗袍,身材凹凸妙曼,皮肤白-嫩细-致,迈着不紧不慢的小碎步走了出来。 上方那,丰-腴-柔-媚。 后方那,线条圆-顺-流-畅。 下方那,修长纤细,肌肤赛雪。 娘子一双玻璃猫眼,浮起一层带着诱惑气息的光泽,轻轻的满头秀发往后一撩,一投足,风姿妩媚,勾人魂魄。 方元璟:……那股热血沸腾窜到头顶,眼里一片火热,抓起一把花生夹着枣子。 啪! 啪!啪!啪! 花生和枣子碎了一地。 ------题外话------ 宝们,大婚章节,我真用心了~~从1到5,合计5章。 希望宝们喜欢~~ 第280章 情伤可有药医? “世子爷,府里往这边走。”浮生和竹白苦恼的拖着自家烂醉如泥的世子爷。 人家方编修大婚,世子爷比新郎官还高兴。 见酒就喝。 见人就敬。 “啊……噗……回……不对!方向不对!” “砚仁街!我要去砚仁街。” 东倒西歪的江世子,舞着双手说着醉话。 崔府,崔府有谁,染白小姐。 “已经亥时末,染白小姐也睡了。”浮生劝道。 “不,我要找……找染白,我要问她,要不要嫁给我。” “人家……人家方兄都大婚了,表哥也大婚了,我……我也要大婚。” 竹白:人家染白小姐未曾明白主子您的心意,就嚷着嫁给你。” “主子,您要表白心意,也得明天去。” 表白二字可说到江子昊心垰里去了,虽是醉,但恋爱脑异常清醒。 把两人一把推开,“啊,噗” “你们两不许跟来。你们,很快有主母了。”那双桃花眼别提。 几个飞跳,人不见了。 论轻功,主子是高手中的高手。 浮生和竹白赶着马都追不上,很快主子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崔府。 “白芷不在,筱捷不在。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 “敬你!” 一名女子,单曲着腿,坐在屋顶上,正对着一轮圆月微微举杯,而后缓缓将酒喝下。 银色的月光映在乌黑大地,泄出满地银霜,卷成一团光打在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身上,如九寒天宫的仙子下落凡尘。 微仰着脸,迎风的素手那手指在慢慢的上下敲动,整幅画面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女子对着月亮愣了一会,缓缓的提起地上的一坛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依旧微微向圆月举了一下,缓缓倒进口中。 如若去岁没有意外,她……也该大婚了。 她的嫁衣,龙姨都准备好了,是娘亲当年未来得及穿的嫁衣。 月,你可寂寞? 你独孤一人,从灰白到大亮,只在黑夜中沉沦。 你该是寂寞的吧。 女子周身寒气,冰冷的眼眸难得有一丝情绪,自嘲地勾了勾唇,独自斟了一杯酒喝下。 染白的喃喃自语,激醒了隐在一处的江子昊,酒醒了大半。 昏沉的夜色,那背影分明清逸绝尘,却又分明清寒慎人。 江子昊觉得这幕刺眼的很,她该如天上皓月,夺目照人,而不是这般孤寂萧瑟。 染白姑娘……她……有心上人。 她很爱……这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说不出来的绞痛。 江子昊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若无其事道: “方夫人说,情伤有药可医。配方为:九叶重楼二两,冬季蚕蛹一钱,煎入隔年雪。” 染白丢下酒坛,皱了皱眉头,扭头一看,是他。 忽来一阵微风,白衣随风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染白带着几分醉意,歪了歪头,吐出两个冷却的字:“你信?” 忽如一夜梨花开。 江子昊痴了! 随即,江子昊又恢复往日的调儿郎当,佻起一双桃花眼,摇着玉骨扇,笑容肆意道: “信呀。是药即有来处,夏枯即为九重楼,掘地三尺寒蝉现,除夕子时雪,落地已隔年。情伤亦可解。” “这药方我当初可是付了三百两银子从方夫人处购的。” 这是白芷能干出来的事,染白带着往日没有清冷,多了几份烟火气: “白芷肯定没有跟你说,七叶重楼一枝花,冬季何来蚕蛹,雪又怎么能隔年呢?” 江子昊一把玉骨扇啪的一收,大呼: “哎哟,所以我又被方夫人骗了!” “呵呵。”染白弯起了唇角,响起轻微的笑声。 笑了! 笑如破万里冰封,令大地回春,造就人间盛景。 “来,喝酒!”染白丢给江子昊一坛酒,抚开酒杯,学着白芷往日的豪迈,对坛饮,酒水顺着唇角洒脱。 连喝酒都是出尘不染。 江子昊暗了暗,拿起坛子对着染白的方向虚空一敬,仰头就喝。 酒,有点苦涩。 一坛酒下肚,江子昊又有三分醉意,将酒坛往屋下一扔。 惊起了风和月。 染白似有些嫌弃的抱怨道:“你怎么一口气喝完了?” “别急,我去找些好酒。”江子昊跳下屋顶,熟门熟路的找到 不远处树下,浮生和竹白二人拦住了明心、明月。 明月竖着一双秀目,喝道:“你们两拦住我干嘛?滚开!” “嘿嘿,”浮生先是一笑,接着说。 “染白姑娘一人喝酒怪孤单了,我们家主子过来陪她正好。” 竹白点着头:“对对!你们两瞧,染白姑娘可是给我们主子对饮。” 浮生与竹白余眼对视了一眼,都是为自己家主了幸福着想。 明月疑狐的看着二人,总觉得那里奇怪。 不过,小姐说过,不让她们靠近,小姐定是又想沐世子了。 明心看了看屋顶,果真对饮起来了,小琼鼻哼了一声,拉着明月跳上树,守着主子。 很快,江子昊提了七八坛酒,跑上了层顶。 你三坛,我四坛。 又是二坛下肚。 染白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学着江子昊丢下去,清脆的啪啪响,青丝微遮的脸颊也浮起一丝红晕嘟嚷道: “原来这般好玩。我还要玩。” 看着眼前心爱的姑娘,从一开始的清冷孤寂,渐渐的,有了小女孩的娇羞,偷乐。 江子昊握着酒坛的手紧了紧,心情复杂。 揭开一坛酒,染白晃晃荡荡,踩着屋顶,跳来跳去。 一片瓦打滑,染白摇摇欲坠,大约真醉了,一点也没害怕,呵呵呵,银铃笑声在夜空中亮起,还挑皮的踢了踢瓦片。 哐! 江子昊惊起飞了过去,带起欲坠的染白,从半空中旋转飞舞,如慢动作一般。怀中的人儿似半梦半醒闪着一双明眸清澈,灿若银河。 江子昊怔了怔,像是被人隔空点了穴一般。 渐渐向江子昊靠了靠眼皮有些发沉,很快睡了去,一缕缕似高山雪莲的清冽的幽香,缠绕。 江子昊落在屋顶,席瓦而坐,拢了拢怀里的染白。 原来吃醉了。 有些手足无措的江子昊,把染白耳边的青丝撩在一旁,露出一张清丽绝美姣容。 染白看似纤瘦,但是那一身玲珑曲线却完美无瑕,雪肤冰肌,细致光滑,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江子昊看得脸红耳赤,心跳加快。 砰砰砰! 心房,在鼓动。 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江子昊情不自禁的,亲吻白洁的额头,脑海中有什么弦一下子就断了。 满足。 期待。 幸福。 ------题外话------ 情伤医方:摘自某阅读视频文案,非本人撰写,如有出处,可告知。谢谢。 注:大婚5,被屏蔽了。45小时后,我改了,在申请看看。 那一章,费老鼻子功夫,修修改改,还是封了。 第281章 敬茶的那些事 第二日,辰时中。 秋嬷嬷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有一些贼兮兮的拿着一块白帕装进木匣子里,带出门了。 呃! 这动作,果然跟电视里一样一样,权贵之家,还有收藏这个的习俗。 想到昨天的生猛战况,铜镜前的白芷咬着下唇,满脸通红,两手爪爪捂住脸,内心狂嚎。 她怎么就敢穿着一件超短旗袍跳钢管舞,舞的如此撩人,抚媚。 还有已经壮烈牺牲的小吊带睡衣,成了碎片躺在空间里。 啊啊啊!!! 想想那些动作就羞涩不已。 果真是,酒壮怂人胆。 身后的须眉左找右找没看到要找的物什,随口问道: “夫人,那一框桂圆、花生、红枣呢。” 啊~ 我能说太激烈了吗。 相公他……捏了个稀巴碎。 “吃了!”白芷斩钉截铁的说。 对,吃了! 谁说都是被说了! “我就说夫人你昨晚多吃点饭食,瞧吧,晚上就饿了。”须眉不疑有它,转身收拾着桌椅,摆放整齐,还不忘唠叨。 “对,以后听须眉的!”白芷心虚道。 哒哒嗒………… 脚步声由远至近。 正在整理衣服的白芷顿了顿手,不怕不怕,昨天的那个妖精不是我。 我还是小可爱崔白芷同学。 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接过白芷手中纱裙,饶有兴致的帮其穿上,束上流苏腰带。 白芷闪着一双琉璃大眼,转了转,眨巴眨巴,灵动又清澈如水。 一张妍红的俏脸,仰起头,一下撞进幽邃盛满桃花的眼眸。 啊……她又走神了,想到生猛…… 方元璟勾了勾娘子鼻翼,含笑道:“小傻瓜,想什么呢?” “坏相公,笑我!” “哈哈哈哈哈……” ———— 【长皓院】款步走出一对佳人连袂而出。 一个红衣似火,美的肆意洒脱。 一个青衣如玉,俊的清雅温润。 往日不拘言笑的大少爷,正低声笑着给大少奶奶介绍园子,偶抬手指了指,大少奶奶应和,笑的明媚张扬,一点也不扭捏。 路过的下人们都停住了手里的活伙,投去艳羡的眼光,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真好。 一对佳人步入正厅,一屋子人,满满当当的,似有满天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这对新人。 白芷发挥她社交招牌动作,笑,浅笑,笑不露齿。 正位上座着方侯爷和曹氏,方侯爷老大感怀的一脸激动。 可曹氏那一脸郁色藏都藏不住,约是一对新人望向正座,感应到各种打量的目光,勉力的挤着假笑,招呼着一对新人。 又吩咐准备好敬茶。 方侯爷接过新媳妇的茶盏,牛嚼牡丹一样,一口气全喝了。 这宠爱之意,不溢于言表。 方侯爷拿出一个木匣子,感慨道: “要是灵儿知晓璟儿成婚,定也是不胜欢喜。望我儿与儿媳妇自此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要做一对恩爱不离的夫妻。” 白芷用余眼打量着左手的曹氏,果然听到一声灵儿,笑容僵住了。 然后,她就高兴了。 白芷欢快接过木匣子,真诚的回了一礼: “谢谢爹!” 把木匣子递给后面的千红,白芷直挺挺的在曹氏面前跪下,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曹氏皮笑肉不笑的: “大少奶奶来到京城半年的时间,果然保养的好,竟看不出一分农家种田种地的粗糙。” 啥,一开口就埋汰她。 曹氏仔细观察着这个农家女,想要看到怯弱、自卑、甚于怒气。 可惜。 白芷大大方方的,笑的明媚肆意: “那夫人可瞧错了,我这一身冰肌玉肤和通身的气度,天生的!就是在田地里侍弄,也是这般模样。儿媳估摸着,这是老天爷对我的眷爱。” 曹氏:”……“ 这脸皮呢? 噗呲…… 下首的第三个中年夫人掩嘴笑出了声,带着几分温和:“璟儿媳妇是个通透的,我就喜欢这般爽利的性子。” 方侯爷岂不知夫人在故意找茬,好端端的故意说人家种田种菜干什么,憋了她一眼:“你快点,儿媳妇还跪在地上。” 下首第一个中年夫人,端了端身子笑道: “瞧侯爷,这是极满意新媳妇。这新人入门,弟妹身为主母理应训导。” 白芷:哟,这位夫人你谁呀,不用说,小本本记起来,曹氏同盟。 曹氏感激的瞟了一眼,本还想嘲笑几句,可到底是自己家,脸面上也不太好,瞧着侯爷也生气,朝右手边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曹氏的大丫鬟织锦用盘子端来了一杯茶。 白芷恼了! 又是这一出,肉眼可见的热气腾腾,手还没碰到茶碗,迎面传来一股热气扑在脸上。 这是让自己失手打碎了茶碗,烫了自己一身呢。 还是让自己忍住烧人的热气闷不啃声的,烫一手撩泡。 不管那种,曹氏定是想让她吃闷亏。 内宅中,就没点新奇的招术? 还是说这些招术,代代相传,奉为宝典,新媳妇不敢吱声,只能吃下这个下马威。 我去! “公爹,您可得给我们做证。我们慎恩伯爵府上,敬茶的规矩是用滚汤的热水?那我这要是敬了,敢端了,不知后婆婆你敢不敢喝下去!” 白芷一双美目瞪的大大的,挺直的背脊,朗声道。 后婆婆? 滚汤的热水? 其余众人被新媳妇的大胆言论,小呆了下。 曹氏直接愣住了,这个小农妇,竟敢说出来,她……自然是要叮嘱一番,待热气散去一些,在假装抿一口,谁要喝完,汤死呀! 世家大族中,谁家没这些个下马威的试探,谁家新媳妇敢嚷嚷的叫出来。 方伯爵一双厉目扫过来。 噗通…… 织锦跪在了地上,茶盘中的茶水都溅出几滴,直接烫到织绵手背上,忍住灼痛,脸色刹白,回道: “奴婢……奴婢错了,奴婢忘记试水温了。请大少奶奶饶罪。” 曹氏看着阴晴不定的侯爷,只得出声: “织锦往日办事一向尽心尽责,也怪我,昨日大婚操劳了些,晚上睡不安稳,让织锦照顾了半宿。估着晃神了,办错了事。” 哟,理由多好。 谁信! 第282章 方绮晴挑衅 “按说咱们府里丫鬟婆子几十个,总能找出一个倒茶的丫鬟,即然这位叫织锦昨日如此幸苦,今日就不应该安排她来倒茶。” 白芷聊着闲话一样说道,随即又疑惑起来。 “可媳妇又奇怪了,这茶碗放在桌上倒上茶水,在端到茶盘上。在如何晃神,递茶碗时连烫不烫手都不知道?” 曹氏看着牙尖嘴利的农妇,又望了一圈看热闹一妯娌,压下一肚子火气,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 “媳妇那你瞧怎么着?” “我这新媳妇刚进来,那里知道方府的规矩。”白芷无辜道。 新媳妇? 好意思说,婚书都拿两三年了。 背着人,曹氏冷刀子暗戳戳的一直下。 白芷迎了上去,露出一般纯洁无邪:“后婆婆,你说是吧?这罪该如何定,自然是由当家做主的伯府夫人来定。” 这恶妇没瞧见她使眼色,曹氏厚着脸皮:“念着织锦往日尽心,这次就暂且宽恕。日后如若在犯,一起并罚。” 噗嗤…… 白芷笑出了声。 “织锦即有不怕烫的天赋异禀,那就端着茶杯跪在一旁。”低沉的嗓声带着清冽,是大少爷。 织锦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少爷,脸有凄色的端起茶杯,跪在左边柱子下,阵阵烫热从细嫩的指腹传了过来。 一会儿织锦满头大汗,十指发红。 这边,白芷到是顺顺利利的敬完了茶,曹氏老实了,也不作妖蛾子。 一圈认亲,白芷认明白了。 对她有敌意的是族长夫人,还有隔壁房的昌二伯母,另几个估着是她们的儿媳妇。 好在亲二叔,二叔母亲,婶婶们,到是带着几分善意。 亲疏有别,分的个清清楚楚。 相公的兄弟姐妹。 曹氏生的一儿一女,方元泰、方绮晴。 庶出弟弟、妹妹:方元亮、方绮云。 那公爹生了五个,到还好,公侯之家三妻四妾,都是能生的主。 下响。 睡了个美蓉觉,新上任的慎恩伯爵嫡长媳-崔白芷。 此时正带着两个丫鬟逛起了园子,勘察地形,乃初到异地,要干的第一件事。 远远的,正站着一位少女,一脸嫉色,冲着白芷走了过去。 方绮晴就近瞧着这位“大嫂”,听母亲说头上戴的是太祖母为一品诰命夫人,平日里朝圣进宫时佩戴。 母亲还说,这副头面甚是名贵,列为传家之宝都不为过,一副头有几十样,到时候凑成两副都淖淖有余。 说是一副做她的嫁妆,一副给哥哥新嫂子。 “你把这副头面还给我!!” 方绮晴冲着白芷喊道。 白芷有些懵圈,她是大嫂,她不叫人,她还要东西。 啥礼数,她不懂么? “这是大妹妹吧,夫人教大妹妹这般无礼?不打招呼不行礼,瞧着,比我这个农家女还要粗鄙呀。” 白芷上佻了眉头,悠然一笑。 “你少废话!你这套头面是太祖母的,母亲说了是要留给我做嫁妆的。你把头上、手上的摘下来给我,还有近二十样,是不是在你房间里?也一并现在给我。” 方绮晴霸道,朝着白芷上下指一圈。 强盗逻辑,果然曹氏出品,无耻二字传宗接代,代代相传。 白芷摸了摸水头极好的钗子,冷笑一声:“大白天的,你怕是没睡醒吧!上门抢东西?路在那,那来的滚那去。” “你敢不给我,小心母亲给你家法侍侯。”方绮晴威胁道。 威胁? 老娘就是吃威胁泡饭长大的! 尽管来! 刚成婚,大好的日子,大好的风光,没得跟一个傻子浪费时间。 白芷翻了个大白眼,准备离去。 上次在店子里就抢了她看中了紫玉钗子,刚进门的新媳妇第二天就敢惹小姑子。 方绮晴越想越气不过,风风火火的走近了几步,伸手抡起手掌就朝白芷,扇过来,但是,待她手臂还有两拳距离时。 白芷早就察觉,猛地的伸出一脚往她踹去! “诶哟!痛!” 方绮晴猝不及防,被踹中腹部,狼狈的栽倒在地上,直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顿下来。 呵呵,当我病猫呀,想打就打。 以为老娘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吗。 一千年后,老娘就跟混混、街溜子打群架往下死手的人。 何况……今日的我还有着武艺。 白芷睨视又傲娇。 方绮晴翻滚了几圈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不敢置信的瞪着居高临下的白芷。 “你!你敢打我!” “怎的,你不起那歹心,我又怎么还的手?”白芷讥笑道,又道。 “下回,那里骨头不舒服,想松散松散,随时找我。” 话落,扬长而去。 “小姐……”旁边丫鬟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知道叫,她刚刚动手时,你们都是死人呀!”方绮晴怒骂道。 那是昨日才进门的大少夫人……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动手。 方绮晴顺着丫鬟眼神往下一看,手掌被石头子划破了,满手血污。 “啊!!!” 惊起旁边鱼塘的小鱼儿,都翻白着鱼肚跳跃。 已离去十来步远的白芷顿了顿脚步,两只眼皮向上一翻,露出一对白眼,掀唇: “嗓子这般大,到是一名女高音的好苗子。” “夫人,什么是女高音?”千红虚心请教道。 “歌姬呀。”白芷笑道。 须眉、千红:……伯爵府的大小姐,去做歌姬,那“方”字不得被人踩在地上写。 曹氏刚午休醒来,夏日燥热,这段时间因着给那畜生办亲事,又上了一肚子火,正喝着丫鬟们送来的一碗黄莲。 “娘!”一声哭腔从门外狂刮了进来。 曹氏刚端起的碗抖了一抖,听出了是闺女的声音,朝着门外问道: “晴儿,怎么了?” 进来一个披头散发少女,捂着脸哭哭啼啼。 曹氏忙放下碗,心痛的搂过闺女:“你这是怎么了,哎哟手掌怎么划出了血道子?” “快,把药酒拿过来!” 方绮晴添油加醋把白芷说成,嚣张跋扈,欺负小姑子,还动手打人的恶媳妇。 这还得了! 曹氏正想招要收拾那个农妇,这不,下午就送自己手上了。 “你去,请侯爷过来!” “你去,把大少奶奶请过来!” 方侯爷就是隔壁院的书房内,手脚很快的赶了过来。 看着自己家闺梨花带泪的哭诉,他还是有点不信,儿媳妇是个会动刀动枪的人,但也分人分事,讲道理呀。 很快白芷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自是一眼就瞧见哭成乍毛的的方绮晴。 第283章 我刨了她家祖坟 还说伯侯家嫡女,真不讲究,小半天功夫,也不梳洗干净。 白芷勾唇想笑,忍了几秒,恭敬的行一礼。 “爹,夫人!” 曹氏哼了一声,欲想让她福着礼,撇着腿站久一些,方侯爷直接摆了摆手。 方侯爷正待开口,曹氏抢先了: “大儿媳妇呀,按理你是新媳妇进门,又是农家出身,不懂礼,犯些小错,我们做长辈的自当一份宽容。” “可你一个新进门的媳妇,怎敢对小姑子,又打又踢。幸好划伤的是手臂,要是划伤了脸,破了相,你这是要毁了你小姑一辈子呀。” “你这下手太狠心了,这满京城都找不出这样的事。” 语重心肠,又带着恨铁不成纲。 话里话外,又是说她心肠歹毒。 “呵呵。”白芷轻笑一声。 “我这才进门第二天呢,先是敬茶刁难,后是被人找上门行强盗之风。” “千红,把事情经过一字不落的讲给夫人听。没得被人冤枉,还背一身罪。” 曹氏傻住了,莫非另有内情,可转脸看着闺女,闺女正一脸愤恨的盯着农妇,那想来是这农妇的诡辩。 千红是个口齿伶利的,很快把事情的来笼去脑讲的清清楚楚。 方侯爷听明白了,他就说,儿媳妇就出身差了些,其它没毛病。 可如今这身份也说得过去,连永承武侯都收为义女,讲出去多少有些面子。 方绮晴不觉有错:“谁要打你了,我是拿回我的头面,你就用脚故意绊倒我,又故意踢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想扇人巴掌,还是狡辩说拿头面。一则你上手了,是抢。二则你连句大嫂都不叫,横冲直撞的破口大骂。”白芷直接了当。 “那是我的头面,我的!”方绮晴一脸霸道,不顾母亲在一旁扯着袖子。 方绮晴历来也是受方侯爷宠爱,府里就两个女儿,另一个弱弱怯怯的不出门子。 唯有方绮晴会卖乖讨巧,长是也明艳动人。 方侯爷软声劝慰道:“晴儿呀,那头面是你大嫂的。你要是想要头面,改天爹给你买一套。” “不,我就要,我就要这一套。那里能买到这般极品好玉,作工精细的好头面。”方绮晴哭诉道。 曹氏是个有脑子的,怎么养出的女儿,做事不带脑子。 “爹、夫人,要是无事我且退下了,还得回院子收拾嫁妆。”白芷笑道。 “你不准走!你把头面放下。”方绮晴蛮横道。 “哟,这是明抢呢。瞧着比我也小不了几岁,怎么行事跟个幼儿一般。爹,您往日辛苦呀。”白芷嘲笑道。 偏偏方伯爵没听出嘲笑之意,摸了摸胡须,还应和道:“养儿养女,方知艰辛呀。” “那爹、夫人,这个十四岁的大幼儿,你们且细心教导着,他人之物理直所壮上门强抢,这……我瞧着,莫不是那里生病了,脑子有点糊涂。” 白芷关心道。 不出所以然,待白芷走出院门,故意放慢了脚步,就听到方侯爷吼曹氏,每天掂记那,掂记这,好好的把闺女给教坏了。 第三日,新人回门。 白芷像个散财童子,进门就赏,赏了一圈,把相公交给了三个弟弟们。 美名:请你们来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施施然的说声“拜拜。” 随后,跟着染白来到偏院,大家坐下后,明月把那新婚前一夜的几名黑衣人讲明了来处。 白芷瞪着两只美目,不可思议道: “我刨了她家祖坟了?三番二次算计我?” 呃! 脑子速转,好像不对。 染白与她同一个祖宗。 貌似还是皇家的祖宗,这个叫“大不敬”是吧。 白芷讪讪一笑:“我被她气糊涂。” “你说三番二次?”染白不在意,反问道。 白芷将魏国公府赴宴时,二次算计,意欲毁她清白之事讲了出来。 明心在一旁气吼吼嚷道:“她们两姐妹一丘之貉!都喜欢抢别人男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 白芷后知后觉问道:“你说,她想抢我相公?” “肯定是!惜灵郡主千方百计害我们家小姐的情白,可不就是看上了恪世子。” “去岁,去岁十月王府里赏花宴,她自己跳下池塘,让恪世子救上来。 那天还故意穿着纱衣,那衣服透的……就躲赖在恪世子怀里,让太原的夫人小姐们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哼,之后就天天要死要活的,我们家小姐好端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好像成了逼迫的恶人,最后王爷做主,婚事给了惜灵郡主。” 明心一股脑的把事情讲了个明白。 忆起伤心事,染白清冷的目光,泛起一片愁绪。 白芷似肯定又似询问: “所以姐们两使的一样招术,一个害我丢了清白,嫁不成?一个丢了自己清白,死皮赖脸凑了上去?” “对!定是如此。”明心应道。 玛蛋! 什么恶心玩意儿! “此仇不报非君子!”白芷气到一双美目布满寒光。 明心嗯嗯的直点头,巴不得抽了剑砍上安定王府。 白芷美目一转,暗思了个主意,询问道: “那,明心、明月,你们的武艺在王府的护卫之上?诚郡王不在府里,又带夫人和一队人马外出上香了?此时府里就只有那个雪丹郡主在府里?” 明月点点头。 好说,说不得今晚要送番好礼给她。 报仇这种事,就是要趁早。 才爽快。 白芷招了招须眉和明心、明月过来,几人一番密语。 明心带着须眉兴高采烈的出了院门。 高高兴兴吃了回门宴,白芷把须眉留了下来,交待着明日回来即可。 马车上,方元璟霸气的拉过娘子,让娘子坐在怀中。 “这么高兴?” 嘿嘿,她要整人的事,现在可不能让相公知道,那货色还掂记着他相公呢。 “嗯,回娘家可开心了。”白芷扬了眉,一脸的小得意,小嘴厥起艳红一片。 方元璟轻嗯了一声作回应,身下攥过娘子的小手,大掌握小掌,大掌轻柔慢捏。 似乎某种气息在窜动。 相公,自从童子鸡没了……如恶狼般,无人时,总喜欢抱自己,黏唧唧。 “相公,你轻点,捏痛了。”白芷感觉到相公加大了力气,手酸痛。 “嗯,我看看。” 方元璟一本正经拿起娘子的一双柔夷,手背虎口处确实捏红了,轻轻的吹了口气,若无其事的亲了一口,又放下。 这是…… 撩自己?撩了自己就跑? 相公打通了任督二脉,画风怎么变了。 ------题外话------ 呃……食物中毒,肚子绞痛,上吐下泄一天一夜……人都虚脱了,眼冒金星……头涨痛。 爬起来喝了一瓶益力多,一大碗糖水,还得码字。 突然有种心酸酸的赶脚~~这般努力码字为么子呢? 食物中毒 第284章 啊!蛇,全是蛇! 白芷稍稍活动下身子,把自己箍了这般紧,闷热。 “相公,你抱太紧了,我到对面坐。”白芷侧头嘟嚷着。 青丝带着耳尖擦过方元璟脸庞,痒丝丝的。 “乖,坐好。” 相公说话的气息有点变了。 不仅没松开,方元璟还把娘子往怀里拢了拢,只是把远处的冰盘,用脚勾在一旁。 略感凉爽的白芷,还嫌不够,想往冰盘中捡一块冰块把玩,身子不断右倾。 “别动!”耳后的气息更重了。 白芷好奇的扭头一看,唇,被噙住。 娘子眼中犹如清晨起雾的秋湖,透着懵懂,像是撺掇着他,又像是夸奖着他。 方元璟暗幽涌动,卷起……像是被雨侵袭……白芷闭上眼,陷入温柔的旋涡中。 ————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真是个......适合作奸犯科的好天气。 两个黑影,一高一矮,高大的黑影手中提着一个麻布袋,趁着王府换防时,溜进了安定王府,直奔绮芳院。 一步一移,来到主卧,把整个麻布袋轻丢在屋子里,用剑挑开口子,二人又一步一移的藏在隔避院子。 二刻钟后。 雪丹郡主睡梦中迷迷糊糊,老感觉有东西在床上窜来窜去,不耐烦的,伸手拿开总往她袖子里钻的东西。 一股滑溜溜黏湿湿的,缠在手腕上,甩都甩不掉。 瞬间,雪丹郡主骤然睁开了眼,一股冰寒的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全身发麻。 抬起手,借着月色一看。 “啊!!!” 惊天地,泣鬼神! 清莲、清雾破门而入。 清莲被地上滑溜溜的拌到了脚。 清雾立马掌灯,望眼一看。 两人吓傻了,屋子里二十几条扭来扭去的长形动物! 正是! 蛇! “啊!!!” “啊!!!” “啊!!!” 两人吓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随即大喊。 雪丹郡主在恐慌中终于扯下左手滑溜溜,正扭动的长形蛇,往外一丢。 刚巧,烛火透过纱账,一眼就看见看见脚的位置,还有两条,头顶也传来惊竦的“丝丝”之音。 “啊啊!!!” 全身颤抖,头皮发麻,雪丹郡主抱着头大喊大叫。 三人大喊声,很快引来了巡逻的侍卫,侍卫是男子,可是看到一屋子的蛇,到处扭动,全身汗毛立马涌出。 但到底是男子。 且雪丹郡主还在床上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侍卫们当机立断,拿起剑斩断了就近的几条蛇。 其中侍卫头领拉起全身打摆子般的清雾,“清雾,我们去把郡主带出来。” 半拖半走,两人来到了床前,清雾随身抓起一件衣裳,把角落里的郡主包住。 侍卫头领也顾不得是否大不敬,拦腰抱起雪丹郡主出了院子。 出了院门,清雾才有了几分镇定,赶紧带着大喊大叫的雪丹郡主进了侧院。 趁着大乱,侍卫们都赶往绮芳院。 刚刚那干坏事,一高一矮的两人趁势脚底抹油,健步如飞,啾啾啾地出了安定王府。 府外还有一名女子正等侯接应,听了二人讲述雪丹郡主的惨叫,三人相视大笑后,拐回了崔府。 侧院中,不肯去床上睡觉的雪丹郡主,就坐在软塌上拉着清雾神神叨叨的。 “灯,快,不够不够!” “那里,柜子上有长的!快快,让侍卫去看看。” 点了五盏,还不够。 那柜子上,只是椅子手柄的倒影。 清莲带着人又加了五盏灯,把所有长形物值,全搬出了院子。 十盏灯,灯火通明,尤如白昼。 今晚,安定王府的人,通宵达旦,无一人敢睡了过去。 下响。 诚郡王带着夫人回府时,见府内下人们脚步浮虚,双眼布满血丝,招来管事一问。 昨夜闹蛇袭? 侍卫头领禀道: “郡王,小的失职,有人溜进府里,往郡主卧房放蛇。” “但当天晚上未发现异常,想来来人,武艺精湛。远在我们之上。” 有人故意? 诚郡王紧锁眉头,脑子过了一圈的人,没有眉绪。 “哥!哥!有蛇,好多蛇,全是蛇!” 刚走进房门的诚郡王,就被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惊恐的女子抱住。 这是…… 雪丹? 怎么几日不见,二妹成这般模样。 此后,接连五六日,雪丹郡主都不敢夜里睡去,安定王府的人也跟着日夜颠倒。 诚郡王分了三路人马,往各处细细盘查,府里丫鬟婆子、菜市场蛇农们……始终查不到出处。 莫名奇秒的蛇袭案,成了悬案,有头无尾的结束。 ———— 方侯爷用摆晚膳,抹了抹嘴一脸期待的看着大儿和大儿媳妇。 曹氏忍着一嘴的燎泡,含笑问到:“老爷可还有事?” “西瓜。” 他可听门房的说了,大儿媳妇回门后崔家送了十多个西瓜,还给门房送了二个。 门房的都赞着大少奶奶这西瓜味道特别好,外面都买不着这般好吃的西瓜。 他想到了在安家吃的那西瓜,至今难忘,也说是崔家送的。 那想来,是一个味儿。 可那会成亲日子临近,他不便去崔家讨要。 曹氏喊了声侍候的丫头们:“快,给老爷备些西瓜。” 一盘子切成三角梭形的西瓜块,瓜心红的诱人。 方侯爷满怀期待的拿起一块,嚼巴…皱眉,在嚼巴…又皱眉。 “不对。” “老爷,什么不对?” “西瓜不对。大儿媳妇你从娘家带的西瓜呢?” 神马,掂记她家西瓜。 方元泰抬头看了一眼大哥大嫂,又低下头。 一切都变了,他不在是父亲最关注的那个。 “须眉,去切个西瓜过来。”白芷扬声到。 方侯爷眉头舒展,味道终于对了。 咔嚓咔嚓? 一盘西瓜,听掉大半,终于心满意足,摸了摸肚皮出了膳厅。 曹氏:“……” 曹氏胡乱的搅着一碗汤,一个西瓜还能分出三六九等,老爷这是给那农妇做面子呢。 待人散去。 方绮晴拿起一块,嫌恶的咬了一口,瞬间如吃了蜜一样。 沙甜,清爽。 “母亲,好吃!”方绮晴发亮的眼晴招呼母亲。 一块吃完,又拿第二块。 曹氏阴着脸,有些不信邪的捡起一块,…僵住了…那农妇家竟种出这等好西瓜。 第285章 有本事拿和离书过来 明明是天空纯净如海,可福临王府却笼着一层阴冷乌云,下人们走路,都脚轻少语 光从主院拿出来的碎茶碗、碎摆件,已经不下五次。 这事,还得从福临王妃听说儿子、儿媳认了一个杂种做干儿子开始, 整日里急得火烧眉头,吃不好,也睡不好,每日里看什么都不顺眼。 终于见着王爷出门了,当即点了二三十名侍卫出了王府,浩浩荡荡的去了别院。 福临王妃刚走近院子,就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子正提着一桶鱼,满身新鲜的泥巴,脏兮兮的,没来的由的生了厌意。 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似见了什么恶心东西一般。 还不忘暗自啐了一口,没教养的乡下小子,就知道在泥里打滚。 小青阳看着一身满身玛瑙玉石,身披朱色金丝锦衣的一位老奶奶,一脸盛气凌人、怒气冲冲,又尽是嫌恶的表情。 他镇定自若去了洗梳间,清洗干净,换了一套新衣裳,去了前厅。 福临王妃坐在首座上,正百无聊赖的把玩手里的玉块。 见着一个小孩进来,一晃眼,就怔住了。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眼神纯净如水,眉骨中透着灵气。 福临王妃眼里有泪光闪过,喃喃的想说什么。 旁边的全嬷嬷一瞧,皱了皱眉,赶紧小声说:“王妃,就是这个小孩。” 这一声提醒,把福临王妃失神中一把拽了回来,原来是他。很快,露出无比厌恶的表情,竟敢跟她家泽儿长得这般相像。 萧筱捷想干嘛? 萧家想干嘛? 故意找一个跟泽儿相像的男娃,就想取代嫡孙的位子! 福临王妃冷冷的刺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青阳。 小青阳小小人儿,弯腰行了一礼,见老奶奶不理他,他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好,萧世子妃回来了。 上坐是一位老妇人,身披朱色金丝锦衣,发间珠翠摇动,硕大的玛瑙格外耀眼,雍容华贵浑然天成。 “哟,王妃过来了。”萧世子妃含笑,微屈前膝的福了一礼。 优雅端庄,挑不出一点毛病。 福临王妃一贯高傲,眼睛长在高顶上,漫不经心道: “听说你认了一个干儿子,我不认同意,那来的给我送那去!” 哟,嚣张跋扈! 一来就找事! 萧世子妃在小青阳旁边坐下,还不忘给小青阳一个安心的眼神,才望着上座,杏眸一瞪: “不送!” 福临王妃啪了下旁边的桌子,喝斥:“我们福临王府,可容不到你做主!竟敢拿一个杂种冒充皇室子嗣。” 杂种! 她奶奶个熊个腿! 小青阳一双干净清澈的眼晴,眨巴眨巴,无辜又可爱。 福临王妃一下就捕捉到,有一瞬间的于心不忍,但一想到泽儿,一想到这个恶妇,很快硬下心肠。 萧世子妃呵呵的轻笑一声,冷笑道: “她就是我儿子,我以后一辈子的依靠,他姓方、姓萧,也不会跟着你们姓钟离。” “您当我家青阳稀罕,放心,也绝不会叫您一声奶奶!” “另外,劳您大驾,您这等身份的人随口骂人什么,杂种?莫非,福临王府的都是一窝杂种!” 这个恶妇,无尊卑,总来生病说事,动不动口出恶言。 粗俗! 福临王妃气得脸通红: “你竟敢忤逆婆婆!” “你敢骂皇室!” “我……要把你休了!” 正合我心意! 萧世子妃佻起眉稍,嚣张的喊道: “有本事就给我一纸和离书,你当我稀罕你家王府。” “一个臭水沟还想绑我一辈子!” 话落,还不忘记丢了一记白眼。 这个恶妇,一点往日的恭顺娴淑都无,今日竟一开口就接二连三的忤逆她。 大胆! 好大胆! 在这别院,到是把性子养的更野了。 福临王妃气的口齿不清了,好不容易喊出两句。 “你……你……” “全嬷嬷,给我掌嘴。” 萧世子妃秀美一立:“你敢!” 话落还挡了挡小青阳的视线,这是护着他。 见着围上来的一个嬷嬷、两个丫鬟,小青阳一双纯净清澈的双眼,添了许些冷意,依旧会镇定。 没想到这个恶妇对这小畜生这么上心。 福临王妃调转茅头,改了主意:“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拉过来。” 小青阳目光落在上首,那个目中无人又气急败坏的福临王妃身上,让人看不出小小年经不知在想什么,眼里依旧一片清明之色。 只是小青阳内心在想:他不是小畜生。他有干娘,有姐姐、有姐夫、有外祖、有外祖母、有好多舅舅们。 玻红、拢绿带着人,当即把全嬷嬷她们拦了下来。 福临王妃厉眼一瞪,瞄向下首的几名侍卫,侍卫收到令,直接上手就抓。 小青阳跳在一边。 见状,侍卫们也不客气,两人围过来,直接朝着小青阳的脖领子探去。 小青阳挥出一掌打向第一个侍卫,又轻点脚尖跳了起来避开第二个侍卫。 小小年经,掌力强悍,掌风迅猛,犹如一座泰山压来。 猛然把迎上来的第一个侍卫推到门外。 这名侍卫愣住了,还以为就一个只会耍几个招术的小孩子,没想到是高手,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凌空一个翻身,此时早已在手下面前,摔个狗啃泥。 这还得了! 福临王妃怒道: “上,给我全上!好你个小畜生,你敢动手,反了天了!” “快,把这个小畜生给我绑起来。” 二十多个侍卫讯速围了上来。 护住萧世子妃的四名暗卫也跳了出来。 两方对峙。 其它的别院的侍卫多数也是福临王府出来的,他们接了世子的命令保护世子妃,可眼下这情形,不知该帮谁,只得站立在一旁。 尤其是小青阳,听着这个叫福临王妃的,还是一直一口一个小畜生。 眼中犯红,掉了几颗眼泪,他还以为他是……果然是他想错了,被激起了一股热血,如狼崽子一样立在最前方。 “青阳,过来,到娘这里来。”萧世子妃急道。 小青阳倔强的摇了摇头。 萧世子妃不想青阳受伤,威胁道: “如果你们敢动手,我明天必定要敲御天鼓,告御状。” “我身子不好,在此养病,你做为婆婆带人上门欺上来,我就不信圣上不闻不问。在不挤,我舍下脸皮,叫上我爹也要求圣上评个公道。“ “你……你个家门不幸的!” 福临王妃气的吐血。 最后,只能灰头灰脸的回了城里,那个不孝的,竟是那是她的嫁状,不是福临王府的东西。 萧世子妃抱着小青阳:“青阳,我们别跟她硬来,会吃亏的。” “我不怕!”小青阳挥着小拳拳,软糯糯的说。 第286章 三妻四妾岂不合了你心意 没两日。 全嬷嬷带着人过来了,拉来了几十车行李物件过来了,一进门就苦着一张脸,像欠她百八十万一般。 萧世子妃慵懒倚在竹塌,右手浅搅一瓷碗西瓜梨子泡冰水,身后的玻红、拢绿摇晃着手中蒲扇,睨过一张苦瓜脸,慢不经心道: “我那王妃婆婆,又有何指示?说吧。” 全嬷嬷屈膝行了一礼,开口到是规矩: “老奴向世子妃告罪。” “老奴传王妃意思,僭越了。” “王妃说:即是世子妃看不上福临王府,那一辈子就不要再进福临王府的大门。 她福临王府自会替世子娶上两门侧妃,好替皇室传承子嗣。 世子妃您认下的干儿子,福临王府一概不认,且不可打着福临王府的招牌糊弄世人。 福临王府不会贪图您的嫁妆,一点一毫都给您拉了过来,拉不过来的,也给您折成了现银三万辆您且收好。。 您还有一些陪嫁奴婢,念着两家的脸面,且在府里先住着,养着,以免外人议道,两家脸子上都不好看。 望世子妃您好自为之!” 萧世子妃垂目冷笑,面容冷傲:“有一句怎么说?……立牌坊大约是这个意思吧?” “滚吧!” 福临王府丢嫁妆,乌啦啦一堆人回了城里。 当她稀罕,最好她们王府求了和离书来,一别两宽,干净。 萧世子妃一改冷色,招了招一脸苦色的玻红、拢绿她们,高兴的大呼: “走!跟你家萧夫人清点嫁妆去。” 捣鼓捣鼓两天才收拾整齐,还接着小青阳说,那些是他未来娶媳妇用的。 小青阳掰着小指头,一脸通红。 炎夏暴雨浓,刹时“哗啦啦”,空中仿佛神佛乱魔,雨线犹如一排排倾斜的利箭射向地面。 天地忽凉,萧世子妃有了包饺子的兴致,前些日子跟白芷学的手艺,正好给小青阳露一手,待他习完字,刚刚好食用。 “小捷捷,我给你带了礼物!西洋货!” 高大个的恪世子,一脸风尘仆仆的来到别院,又是大呼小叫。 “滚!” 萧世子妃顿了顿手中的面皮,纯净清澈的目光隐去,透着厌冷,大喊一声。 可那个不要脸的,已经哒哒哒的走了进来。 萧世子妃抄起旁边正在擀饺子皮的面杖,挥了过去,像雨点一样,落在恪世子身上。 “哎哟,轻点,轻点,小捷捷,你谋杀亲夫了。”恪世子左脚换右脚,单脚跳来跳去,躲着擀面杖。 大约是打累了,萧世子妃一袭青衣席地,随手撩了撩散发,大汗淋漓的喘着气。 一身雪肌腻理,汗滴滑过的脸颊桃红一片,宜嗔宜怒,一双纯净的眼眸散发怒意的灵动。 那那都好看。 恪世子哈着一张脸,扭着腰,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蹲在对面: “小捷,你怎么生气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哟,可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两没有关系了,除了一纸婚书生绑着。” “你呀,还是好好的回去做我的新郎官,听说你娘已经物色好了两位侧妃。那叫一个貌美如花,娴雅贞静。” 萧世子妃喘着大气,还不忘冷嘲他几句。 恪世子听闻,一脸懵,“小捷你搞错了吧?” 萧世子妃接过玻红递来的茶碗,吃了起来,动手追打老光棍一圈,到把自己累着了。 腰酸背痛不好,还耽误给小青阳包姣子。 “你娘要是在多上几次门,我这寿命都能短几年。” 这一想,又一肚子火,她此刻真是,多一眼这个老光棍就难受,清澈的眸底映着一片浸冷,冷冷道: “玻红,你好好跟福临王府的世子爷说一说,他家母上大人福临王妃是如何摆款的。” 玻红历来嘴皮子利索,愤愤然的一言一句,把福临王妃一次上门,二次送嫁妆断关系,一五一十的倒了个干净。 恪世子傻眼了,这……这到是他母亲能干出来的事。 那日,他临出公差前,母亲就拦着自己好一通骂。 恪世子梗直了脖子,赖道: “不算数!不算数!我不答应,我没说过的,通通不算数。” 才停半刻钟的夏雨,淅淅沥沥又落了起来,落在萧世子妃心里,早没了刚刚凉丝丝的好心情,此时心烦意燥,上辈子倒了什么霉,今生进了他福临王府。 萧世子妃搬来一把椅子,翘起二啷腿,对着老光棍,翻了一个大白眼,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好一顿炮轰: “你母亲办的这事,虽说办的不地道,有点恶心人,不过结果倒正合我心意,只是还不干脆。” “照我说,咱们两谁也别耽误谁,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我去跪求圣上,跪他个十天十夜,我自请离去,我带发修行,绝不污了皇室清名。念着我一片诚心,圣上总能思虑一二。” “我离去了多好,你好好找个名门闺秀娶进门,三妻四妾纳进房,从此走向幸福颠峰。” “在不济,把你那白月光,秦般夷扶正。听说秦家近两年立了不少功,想来圣上也能体恤一二。” 一句句的,像刀子一样刺向恪世子。 他,傻愣了。 一脸颓废哀伤。 筱捷说这番话,有七八年前,还有三年前。一大巴掌朝自己糊过去,难受,可是摸了摸眼睛,没有泪。 纵是失忆,可筱捷说出的话,竟与那时一模一样。 萧世子妃讲完这番话,她有一瞬间的晃神,竟觉得无比的熟悉,似在脑中过了千百回,不过也对,她都来二年多了,就不就是过了好多回。 讲累了,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冰果汁。 恪世子抬起来神色复杂的望着筱捷,垂眸敛目,被浓浓的哀伤包裹、侵蚀,茫然不知如何。 萧世子妃:“…………” 室外狂风急雨。 室内寂静如雪。 见主子们吵了起来,下人们早就远远的躲了去。 突然,爆出一声。 “小捷,你不能不要我!我不!我不和离!我一辈子就要跟你在一起!” 一八五的身量,堂堂皇亲贵胄哭的稀里哗啦,嘴里嚷嚷着。 这声音比外面的雷声还大! 第287章 至死不变 瞧着傻大个一脸悲伤,大哭大叫,皇家到底对她萧家多不放心,让一个皇家侄子沦为唱戏的一般,天天摆台上阵。 萧世子妃稳了稳吓一跳的心神,眼皮要翻出天际了,颇看不起他,讽道: “瞧你这要死要活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多深情多爱慕一般。” “我真的想跟你一辈子好好过日子,没有你,我会过不下去的。”高大个恪世子一脸真诚道。 “你真当我傻呀,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恪世子,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故事。你这故事里的红颜可是我?”萧世子妃嘲笑道。 “你……你记起以前的事了?”恪世子闪着泪珠子高兴的问道,说着就想抱起萧世子妃。 萧世子妃锁着眉头,踢了一脚,离他远远的。 “我转了几圈京城,没眼晴看,没耳朵听呀。” 冷笑加讥讽。 “不,不是那么回事!”恪世子倔强道,细看,有一丝丝小青阳的影子。 萧世子妃戏谑道:“我只问你,你敢说这些事,不曾发生过?” 恪世子哑了,有无尽的悔恨,想在说点什么,但怒气冲冲的筱捷没空听他解释,人施施然的走远了。 …… 高大魁梧的恪世子像个雕像一样,任雨水狂打,傻愣愣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他绝不能放筱捷走!他离不开筱捷,成了他的血和肉。 哒哒哒……一个皮蘘递了过来,软萌萌清脆的的一道稚音响起:“喝点水吧。” 恪世子僵硬的扭动脖子,往下一看,撞入一双清澈的双眸,如雨后的春笋,嫩尖。 他扯了扯嘴角的笑意: “小青阳呀。你说你干爹后悔了,为什么就没有机会了?” “我要怎么做你干娘才会接受我?” 声轻如雾,凝向远方,自嘲了一声。 “你说我跟你一个半大的小孩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也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接过皮蘘,咕嘟,喝下一皮蘘水。 热水,辣甜辣甜。 是姜汤。 恪世子冷身心里一暖,伸出手掌想摸一摸小青阳,衣袖的雨水顺着手掌滑成线,无声的又收了回去 小青阳歪着小脑袋,看着高大身影大手掌上成线的雨水,他有点胸闷闷的,总觉得自己见过。 可是,他想干娘开心,干娘说了,离开他才能更开心。 唉……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小青阳背着走,走了。 一个时辰后,萧世子妃站在一人高的西洋镜,摩挲镜边,有片刻的失神。 想嘴硬的说,还给那个老光棍,可……这般清晰的西洋镜,跟现代的太像了,她都想爷爷和哥哥了。 罢了,且让白芷和染白瞧过后,在还给他。 ———— 马场上。 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冒着狂风急雨,一圈一圈的围着马场跑。 不断发出嘶吼的叫声。 “啊啊啊!!” 瓢泼一样的大雨在狂风裹挟下漫山遍野下来,听着偶尔的雷声或看到天空不时的闪电,恪世子心中竟有一种无限畅快的感觉,仿佛压抑已久的某种东西一时得到了释放。 终于,累了。 “站住!” 由两名丫鬟馋扶着的福临王妃,急步赶了过来,眼含怒气,姿态威严,盯着前方一身湿漉漉的长子。 恪世子透出清冷的哀伤,在经过雨水洗礼后,愈发令人不敢直视。 “母亲,有何事?” 恪世子转了过来,冷冷的回了一句。 瞧这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做什么大情种。 福临王妃眉头紧锁,目中涌起一丝愠色: “恪儿,你如今越发出息了,为了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恶妇,在马场雨中狂奔大喊大叫。你想让满京城人看笑话?!” “你想让世人嗤笑皇室,嗤笑福临王府?” 恪世子撩袍下跪,岿然不动,眼神凝重望着母亲: “母亲,筱捷生过王府的嫡长孙,她就回了一趟娘家,她想带泽儿一块回去,是母亲硬要留下泽儿。是我们王府把筱捷唯一的儿子……把我的儿子……把我们泽儿……” “我在跟母亲说一声,筱捷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至死不变!” “你……你怪我?”福临王妃颤抖着手指,指着儿子,一脸不可置信。 跟在后面的秦般夷闻言,眼里的嫉色碎了一地,右手背抚了抚额角,又恢复往日柔柔弱弱: “表哥,你怎可怪姨母,泽儿过世,只是意外。” “你闭嘴!!!”恪世子怒极,目光里透出蚀骨寒意,像无形中刺出一把锋利的刀,刀刀急刺。 刺得秦般夷全身簌簌发抖,只能无助望向福临王妃。 此时福临王妃那有心情理会她,原来儿子一直以来是怪她,她此刻只觉得周身冰冷,全身无力的让丫鬟扶着走了。 秦般夷看着远去的姨母,眼珠子转了转,捏着娇嗲的嗓音,糅着欲语泪先流的哽咽: “表哥,院子里准备了热水和姜汤,我扶你回院子。羽若一直吵着说想爹爹了,正在院子里等你。” 恪世子理都未理她,站起身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秦般夷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朝跟上恪世子的一名男子,使了个眼色,一脸委屈的回了院子。 ———— “你说,竟无一人认出那小畜生?”秦般夷蹙眉垂目,眼露疑惑之色。 “是的,小的仔细观察过,世子妃对青阳极为宠爱,但从不疑是她新生儿子,想来一则病未愈,二则萧家真信了世孙已故。”陈侍卫。 “她算好门子世子妃!!抢的,抢的!她就是个强盗,只是运气好,托生在萧家!”秦般夷状若疯狂。 陈侍卫无声的揉了过来,秦般夷一脸扭曲的依偎在怀里,捏紧了拳头,尖细的指甲把男子的手臂都挠破。 越挠越急,一条条血痕布满手臂。 陈侍卫手探进衣袖里,一片柔夷,变了形状,无声的安扶着颠狂的佳人。 “那世子爷呢?是否有异常之色?” 秦般夷身子往陈侍卫怀里挤了挤,曲调阴冷,又带着致极释放的尖细喘声。 陈侍卫嗓音如旧,有一些心痛:“世子爷从未疑他,一直坚信是方家远方亲戚。对那个孩子,也从来没有过亲昵的举动。” 窗外,急风暴雨疯狂的从天下降,黑沉沉的就像要崩塌下来。 “呵呵呵!”诡意的笑声,掩没在暴雨中。 暴雨四逃,狂风追了上来,卷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窗户上抽。 屋内,不甘示弱。 只见,大海怒涛翻滚,咆哮奔胶腾,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 “我要让她至死都找不到亲生儿子!” “表哥!他!是!我!的!” 雨停了,天际边仍乌云一片,屋内发生怪异的呐喊声。 第288章 华丽丽的病了 恪世子华丽的重感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尺八的高大汉脸色焉焉的歪倒在软塌上,一会醒一把鼻涕,一会打出几个响亮的喷嚏。 眼见着,堂堂皇室贵胄清贵世子爷,成了一个粗鄙糙老汉。 接过丫鬟递来的一个药碗,一口闷了个干净。 陈坚自小与世子爷一起长大,熟练的接过帕子,递给世子爷。 露出一道道细利的红痕,很显眼。 恪世子撇了一眼,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一把,瓮着嗓门: “陈坚,你手臂怎么了?” 陈武顿了顿手,快速的扯过袖子掩盖,收敛紧张的神色:“昨日练功,被铁网不慎刮到了。劳世子爷担心,属下无碍。” “嗯。” 恪世子闭上眼晴假寐,半响,脑海里闪过一双纯净稚嫩的眼眸,又坐直了身子。 “你去,去库房里,把我小时候用的那几套小弓箭、还有那套玄武小铠甲一块送到别院去。” 半个时辰。 不远处的若素院,隐隐传出噼里啪啦瓷碎声,还有压抑的撕吼声。 最后,陈坚带着加工过的小弓箭、玄武小铠甲送到了小青阳手里。 当即小青阳双眼突亮,干爹就像姐姐说江叔叔那般,有点上道哦。 ———— 一中正向夫人汇报,近日盯安定王府发生的事宜。 “哈哈哈哈……”白芷一边荡着秋千,一边发出哈哈大笑。 连院子里的花朵儿、叶儿、草儿都随着笑声欢快的起舞。 那个雪丹郡主竟吓得每日晚上不敢睡觉,睁眼到天亮,连累大半个安定王府的人,都是黑白颠倒。 真想瞧瞧她那狼狈样子。 恶人自有恶招磨。 看那个做恶的雪丹郡主,还敢不敢在使坏招害人,竟妄想有妇之夫。 一旁的须眉一脸实诚:“夫人,要不要我在逮一兜蛇,丢在那个雪丹郡主的卧房?” “不可,诚郡王已归来,定是严加防守。”白芷一双美目尾弯,眼眸里止不住的笑意,摆了摆手。 如若在算计害她身败名裂、失了清白之举,她定让她百倍奉还。 白芷身形荡回地面时,她伸出脚尖一点,将秋千停住。 随后,心情畅快的小手一扬: “今儿晚上加餐,让秋嬷嬷安排人,做酸菜鱼、水煮牛肉、清蒸排骨、眉须木骨汤、汤饺。” 一道身着月牙白交领长袍的方元璟穿过垂花门,走了进来,俊美非凡,那深幽的眸子凝望过来时,碎成满天星光,衣裳随风扬起,宛如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哼。 就是这幅招人的模样,引来了坏人。 相公也是坏人。 白芷一脸娇嗔瞪了相公几眼。 迎着夏风,一袭淡冰蓝纱裙摆翻起了涟漪,如一株艳丽的芙蓉花。 方元璟弯了弯眼角,朝她倾过去,高大的身影携裹着他的气息一下子将她笼罩起来,捏了捏了她的小鼻翼。 又自然的拉过一只小爪爪,又揉又捏,治愈刚刚生起小闷气的白芷。 白芷乖乖的抱住了相公的胳膊,一双猫儿眼狡黠,声音带着糯糯的: “你可不能招惹安定王府的雪丹郡主,那就是个脑子发抽疯子。” 方元璟微微蹙眉:“放心,你相公看不上她。寻个机会,我自去找诚郡王解决此事。” 眨了眨眼,白芷对方元璟咬耳朵:“如若你以后招惹野花,我把你割了!” 眉骨间带着狠狠的娇嗔。 “呵呵!” 如泉水叮咚。 饭厅。 白芷与相公携手刚坐下。 “嗯!哼!”一道粗厚的嗓子,故意提醒他的到来。 两人扭头一看,是方伯爷,背着手走了进来。 白芷对下人历来宽厚,特别用膳更喜欢有私密空间,多一些人间烟火气。如今两人用膳更是无需一堆人在一旁侍侯,吃的不自在。 两人向方伯爷福了一礼,因无下人在,白芷亲自给奉了一杯茶。 满座的菜舀,散发诱人的味道。 方伯爷吐了下口水,眼晴似长在一道道麻辣鲜香的菜舀上,控制着口腔分泌的口水,若无其事的问道: “准备用膳了?” 废话! 前面摆着的菜舀难道是摆设? 白芷内心吐嘈。 方伯爷瞧了瞧儿子前面的筷子、碗都干干净净,自然的拿了过来,夹起一筷子水煮牛肉就往嘴里送。 他可听说了,大儿媳妇说今天院子里加餐,这不,他赶了个凑巧。 连嚼了几筷子,才招呼着大儿、大儿媳妇。 “吃呀,菜别冷了。” 这是……我们院子。 显然方伯爷没这个知觉。 方元璟垂下眸子,接过娘子递来的新碗筷,不急不慢的享用美食。 一个如饿狼,风卷残云。 一个如谪仙,慢条斯理。 白芷眨巴眨巴眼,相公,肯定像我那亲婆婆,实锤了。 “儿子,这个牛肉嫩,爹最喜欢吃。” “儿子,这个鱼滑得,溜舌头。” “儿子,排骨一咬就脱骨,嫩。” 终于,方伯爷放下碗筷,餍足地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临走时还不忘约了明晚过来用膳。 还点了菜呢,什么水煮鱼、白切鸡、焦糖排骨、酸菜乎大骨头肉。 倒贴脸自约的。 临出房门口,方伯爷又拐了进来,一脸兴致说道: “儿子呀,我们一道散步,溜溜食。爹跟你说讲,你小时候最爱听的故事……” 卡壳了。 方元璟淡淡的说:“我小时候只有祖母疼爱、嬷嬷侍侯,师傅教养的。” 方伯爷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突的想起什么,蹭的发亮: “我今天晚上跟璟儿共眠,爹给你讲十八怪的故事!” 哄小孩的鬼故事? 方伯爷一脸的谄媚。 白芷简直没眼看了。 走在园子里的方伯爷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手指侧在一旁敲打着拍子,连二儿子走近,都未曾发觉。 方元泰恭敬:“爹!” 方伯爷抬眼一看,含笑道:“泰儿呀,你且忙去,爹在你大哥那里吃撑了,溜弯消消食?” 说着,还望了望弯月刚升的黑幕。 可惜呀,太晚了,不然得溜弯到安府,好好跟安舅弟讲一讲(得瑟)大儿媳妇带出来的好厨艺。 个顶个的好。 说起大哥,爹言语中带着亲昵、自在;令方元泰一阵浓浓的嫉妒涌上心头。 方伯爷顾不上二儿子捻酸吃醋,神清气爽的走远了。 第289章 当年的凶手 成亲十来日,除了天天面对曹氏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还有方绮晴时不时如狼一般盯着她头上和手腕上各种饰品外。 日子到比白芷想象中顺遂一些。 不过,她总觉得曹氏这般心恨手辣之人,要是没憋坏招,那她是一个字也不信。 她那小本本上记着的头号大事,就是当年曹氏陷害相公与公爹小妾有染,并下鞭毒打致于死地一事。 二号大事,要回亲婆婆嫁妆一事。 当然总刷存在感的方伯爷,越发让她觉得是个靠不住的。 不仅自己刷存在感,还带着曹氏之子方元泰一道过来,是个人就看得出,方元泰心不甘情不愿,那言语间面上看着软和。 可说出来的话。 不是酸的。 就是夹了冰的。 就他,还说让两儿子兄友弟恭。 今日正好,歇了空,理一理方府的事。 范婆子继续禀道: “内院的人全是那边的,外院到是伯爷身边的大管事做主,但二管事是那边的人,经常出入院子。” “我们【长皓院】合计二十二人,粗使打扫的有两人、洗补的有两人、侍弄花草的有一人……是夫人安排过来。” “这些都是当时回府时送过来的,只有四名貌美不本分的丫鬟,被大少爷一一送给了伯爷。” 关于那四名貌美的丫鬟,白芷到是听二运说过。 有一个样貌极为出挑叫红杏的,第二天晚上,身披一件纱衣,若隐若现,说要侍侯相公洗梳。 当天晚上红杏被裹成棕子,送到公爹的院子,直言,他留了快二十年的童子鸡,清清白白要在大婚之夜,不是什么下三烂勾栏院出来的给玷污。 没的,又来污他清白,说他看上了谁家小妾。 燥的方伯爷当即赏了曹氏二个嘴巴子。 白芷凝眉点头,问道:“当年那个叫桃枝的姨娘,听说二十出头也是良家女,人没了,家里一直没有人找上门? 另外,当年这些事,一点踪丝马迹都没有?” 范婆子:“老奴跟一中小子,一直在查。当年伯爷在庄子上巡视,见着桃枝姨娘,当天晚上要了她,后才带入府中。 因她娘家是我们府里的佃农,还指着府里照应,隐约听说自己家闺女不规矩,那敢找上门。” “我们去找她娘家时,她娘家怕的要死,直言即进了府,是死是活全凭府里安排。” 白芷自是不信一点痕迹都没,那自然要从府内细查,如今曹氏当家,知其一言片语者,估摸也不敢冒头。 范婆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大少奶奶,我们到是查出了一件事,原来桃枝姨娘院子里侍侯的香果,她与大厨房的梳儿是同乡。” 那就是一个突破口。 “这样,我们带来的人中寻一个机灵的,与香果多多走动,看看有没有一丝马迹,但凡有,直接带了这来审。没得浪费时间。”白芷当机立断到。 又把几个可疑之处,可疑之人,安排了人盯哨。 几个应下,退了出去。 一场秋雨一层凉,润了土地,凉了空气。 刚巧今儿沐休,相公在家,庄师傅也来了崔府。 白芷张罗着一堆人,准备秋种,好好的后院,别荒芜了。 很快,【长皓院】后院,一阵热火朝天。 有拔草的。 有开垦的。 有捡石头的。 秋嬷嬷拿着一个空簸箕走了过来,自从大少奶奶嫁了进来,院子里到处是人气味,笑着问道: “大少奶奶,开垦出来的几垄地,计划种些什么?” 白芷一袭青衣迎风吹,眉眼跟着飞扬起来,素手指了指。 “右边这二垄地,种萝卜,白萝卜、红萝卜都种一些,今年多掩一些酸菜。” “左边的二垄地,种一些波菜、小白菜,姜蒜。最里头那三垄地,培育些药材,种些田七、天麻。” 秋嬷嬷笑呵呵:“那敢情好,大少奶奶教导腌酸菜的法子,独一份,酸香清爽。今年我陪大少奶奶腌上几坛子。” “大儿媳妇呀,我们堂堂伯爵府园子里种菜弄木的,没得让满京城笑语。” 曹氏闻声赶了过来,神情带着担忧,话里全是讥讽。 “夫人万福!”白芷福了一礼,翘了翘眉稍,含笑回道。 “这多亏夫人您真心实意到处为儿媳正身,如今京城中谁不知道我崔白芷是一农家出身。农家人就得守本分,不就是种菜种地吗。” 曹氏脸色阴了阴,这个农妇,话里有话的讽她,自己出身差怨谁。 “什么样的人,享什么样的福,那都是天注定。有一些人那怕嫁到了清贵之家,也脱不去……” “都在呢。”方伯爷背着手,走了过来,郎声道。 曹氏好一番深明大义:“老爷,妾身正教导大儿媳妇,我们这般人家,摸着泥土种菜,实在有失方家颜面。” 他自然是看到了,儿媳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方伯爷轻咳一声。 “大儿媳妇呀,你想玩,让下人们整块小地,玩玩就行了。” 白芷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这对夫妇,今天刚理完方府杂七杂八的事。 她崔怼怼要上线了。 白芷笑眯眯道: “这种菜,当然是正经的种。” “翻地种菜,能图个丰收,已经是感激老天爷的厚待。” “公爹您可能不记得了,儿媳第一次见您,您就知道了,我们这些年在乡下身无分文,相公身受重伤,这一米一菜,那样不是辛苦得来。” “可惜呀,如今毒害我相公的背后凶手,且不知道蹲在那个角落。” “不急,我呀,就等着那些凶手下十八层地狱那一天。” 明明如沐春风的一张娇俏脸,曹氏却觉得有种春寒陡峭刺冷入骨,手里的帕子拽的紧紧的。 不可能查到。 那些人已经远远的离开京城。 这就是一桩无头公案。 正在树下下棋的两人,闻声走了过来。 方元璟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方伯爷心没来由地跟着一紧。 有种面圣的即使感。 方伯爷心虚地说道:“儿子呀,种。种菜,爹支持你!” 随后,看到了后面的庄师傅,立马扬出十二分的热情:“庄师傅过来了?我就一直盼着您过来,一块下下棋,喝喝酒。” 庄师傅脸色一如既往的臭,翘了翘一把胡须,瞪着眼说道: “我徒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开垦了一垄地,你光张嘴,不干活?” 方伯爷:“……” 他翻地? ------题外话------ 我在赶稿中~~~乎~~ 第290章 别崩!保持住,永远别认! 很快,一个奇特的现象出现在慎恩伯爵府。 四十多岁的方伯爷,京城有名的中年美男子之一。 正挽着衣袖,扎起裤脚,挥舞着锄头,一下,一下,不断带出新鲜的泥土。 旁边还有个头发半白的小老头,跑来跑去的指指点点。 “歪了歪了,你家萝卜地种的像蜈蚣呀?” “浅了浅了,白长四十多岁的个儿,没一点力气,你家萝卜长手指长?” 被排挤在外的曹氏,几番自讨没趣后,也没有待在这里看戏的兴头,走了。 白芷眯了眯眼,盯着她的背影,且看你得意,能得意几时。 天道好轮回,她就不信找不到证据。 即便找不到,我相公当日受的罪,你也得给我双倍还回来! 曹氏似有感应,回头一瞥,一袭青衣的农妇,如神圣不可浸犯的女将军,凌厉中带着嘲弄,威风凛凛。 她抖了一个激灵,邪门了,一个农女那来的这般气势,加快脚步离开了院子。 这边。 方伯爷扭了扭酸的抬不动的胳膊:“要不,我明天在开垦?” 庄师傅一秒封死他:“可以,明天艳阳高照,土跟石头一样干硬。” 方伯爷闭上了大嘴。 长吁一口气的方伯爷,耷拉着脑袋,垂着胳膊,啃哧啃哧,埋头苦干。 白芷挑了挑眉,带着相公挑捡种子去了。 ———— 二皇子府,秋荷宴。 福临王妃斜了一眼,下面一桌,又是怨家对头,阴阳怪气:“有些人呀,自己生不出孩子,非要占着坑,领养一些外八路的。” 关于萧世子妃领养了一个儿子之事,早就传遍了京城中各家各户。 大家眼神落在永承侯老夫人身上。 永承侯老夫人脑海里闪过,灵动软萌小青阳的念书舞剑的身影,嘴角都勾出了弧度。 瞥了瞥了邻坐的老婆子,明明是只老乌龟,还穿着娇嫩的芙蓉色,轻嘲: “有些人呀,上赶着非要人家闺女娶上门。当初不愿意吧,还要死要活,弄什么负荆请罪,代儿请罪。” 福临王妃:“……” 当年,当她愿意,还不是因为圣上授意。 哼! 这几年众人到是见惯了,两家府上碰到一块就打言语讥讽。 宴席到一半,永承侯老夫人趁着外出走走的功夫,特地绕到福临王妃身后,与她擦肩而过时悄悄地说: “我儿那嫁妆,幸苦王妃收捡。正巧,清点一番,也好番一番那些好东西,给我们小青阳留出未来将来娶亲的聘礼。” “我呀,就盼着你永远这般盛气凌人,永远也别容下我儿和我家乖外孙,我家小青阳乖外孙,就是我儿一个人的,就是我萧家的。” “你呀,别崩!保持住,永远也别认!” 福临王妃气恼瞪着她,她自然是不会认,以为激将法,她就会上当! 当她三岁幼儿。 永承侯老夫人锤了锤手臂,边走边说: “哎哟,老了,胳膊腿儿都生绣了,幸好脑子是个好东西,还灵光着。” 咣铛! 一个盘子不经意的碎了下去。 这个老婆子,竟然说她没脑子。 福临王妃狠狠地盯着往花榭而去的背影。 一个时辰后。 福临王妃回到府上,屁股还没坐热,听了管事的回禀。 衣服也没换下,又蹬蹬的去了儿子的院子。 恪世子刚跟江子昊吵完架,口干的很,正大口大口抱着一个西瓜在啃。 今儿他为了这口吃的,可是舔着脸去了崔家看望庄师傅,实则掂记那些个西瓜,如愿抱着几个西瓜出崔府的门。 就碰上了江草包,又是针尖对麦忙,好一番舌战。 福临王妃睨了儿子一眼,一双老手,中气有力的拍打桌面。 发出,啪啪爆响。 “母亲,有何事情要交待儿子的,你且说。别动怒,累着了您的身子。”见着母亲生气了,恪世子抬眼。 福临王妃冷声道:“我给你看好的未来侧妃,一个江南府陈知州亲弟弟的嫡次女,温柔贤惠,颇通诗词。 一个大理诗少卿霍少卿家嫡长女,擅理内宅,颇通精算之道,身份配你也正好,将来好打理王府内院庶务。” “两个姑娘,个顶个比那个恶妇好,怎么就不如你的意?你作甚自己上门,退了亲事?” 恪世子眸光凉了凉:“我以为跟母亲说清楚了。我只要筱捷,母亲不必这些个无畏之举。” “堂堂福临王府世子爷,膝下无一儿,让人看尽了笑话。你瞧瞧隔壁院的,嫡子都生了两个,庶子也生了一个。”福临王妃气笑道。 “筱捷身子好了,自然能生养。”恪世子几乎不假思索地说。 指望那个恶妇给她生个孙子,到不如绑了他儿子,造个孙子出来,便宜的多。 哼! 恶妇就是善妒,七出之罪。 可惜是先帝赐的婚。 福临王妃眸光一颤,陡然拔高音量: “妒妇!纵是进了门,也是妾,如今竟连个妾也不肯纳。” “就她一个人养病,连累我们嫡支一脉,还要断了根不成?” 恪世子蹙眉看了一眼暴怒的母亲,回道:“我不愿意!跟筱捷有什么关系。” 母子之间,又是一番,不欢而散。 ———— 屋内一男一女。 女子清冷一片,无风无浪。 男子目光灼灼,桃花纷飞。 染白擦试了一会儿剑身,瞥了一眼对面的江世子,冷冷道: “你很闲?天天来崔府?” 江子昊紧张道: “你莫不是闲我没有正经事?你放心,我有正事,那酒肆,我好好经营着呢,如今京中谁不知我们十色香的酒。每日里想抢限量酒的,走后门都走到我这里。” 她何时担心他无正事可干? 关他何事? 染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一双桃花眼倒映着她的影子。 这些天,拐着弯要在她这里蹭上小半天,紧张,无措,献殷勤。 随后望向窗外树枝上的一片绿叶,眸光一凉道: “你且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对你无意。” 轻漂漂。 却,杀伤力十级! 让人,体无完肤。 江子昊脸色发白,握起拳头的指尖紧了紧。 白衣女子绝美如仙,清冷漂逸。 可说出伤人感情的话,无一丝美感,直接了当。 江子昊微微一笑,桃花眼里熏染了波光: “喝上了醉人的美酒,那能轻易戒掉。” “总要试一试,在说,你未嫁,我未娶,总还有机会,不是吗?” “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染白怔了怔,月眸低垂。 第291章 双双中毒 “主子,刚刚过去的马车,那旁边骑马的是方编修的侍从叫一中的。”楚绝立在高马上,跟车内主子回禀。 六皇子撩起车帘,探了头,凝眉望了一眼。 一辆马车,跟着四个随从。 六皇子:“你且上前问下,马车内是不是方编修。” “诺。”楚绝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见过六皇子。”方元璟与白芷双下了马车,行礼问安。 夫妻两如同千山暮雪,周身清冷,右手的佳人面有焦色。 六皇子黑眸望过去,虽有疑惑,眸心笑意浅浅: “今日到是巧了,竟遇到你们伉俪二人。” “遇到了何事?” 方元璟执礼:“家人中毒,现正快马赶往别院。” 别院? 猜不出是何人。 六皇子:“正好,我今日出城散心,并没目的,且随你们一块去看看。” 方元璟点头。 很快,到了萧世子妃别院,马车刚停住,白芷挽起裙摆,长腿一迈,跳下马车,疾步跑入院子。 姿势潇洒,带着点飒。 六皇子锐利的眼底,带着温度。 方元璟面如沉水,然心急如焚,执了一礼,请六皇子随意,跟着白芷去了院内。 白芷掀开门帘,瞧见永承侯夫人垂泪一旁,旁边太医正交待事宜,她迫不急待的问道: “干娘,筱捷和小青阳呢?” “芷儿过来了?刚刚筱捷还念叨着你,在里屋,你先去。”永承侯夫人泪眼含悲。 白芷也顾不上行礼,点了头去了里屋。 前几天还叉腰吧唧她脸蛋,鲜活的小女人,如今脸色苍白,眼半眯,有气无力的软躺在床上。 旁边的床塌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似身轻如羽毛般。 心揪痛。 白芷把眼色的眼泪擦掉,在再眼框的眼泪憋了回去,挤出了一丝笑脸,声轻如雾喊了声: “筱捷,我来了。” 萧世子妃缓缓的睁开了眼,灰暗的眼珠子看到白芷,有了亮光,抬了抬手,白芷一把抓住未意她别动。 张了张嘴,未语无泪,眼泪从眼角滑出,搅成雨线。 白芷拿起棉帕,把筱捷眼角泪水沾了沾:“别哭,一定能治好!” “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小青阳,我连怎么中毒的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萧世子妃哽咽道。 “坏人要行恶,那能拦得住,不是你的错。”白芷笑着帮筱捷头发撩到一旁。 哄着筱捷入睡后,白芷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方元璟正在房门口,透过帘子凝在软塌上小小的人儿身上,见娘子出来,无声的拉过娘子。 双双转到正厅。 永承侯夫人:“多亏芷儿你过来了,筱捷中毒虽浅,可熬了一夜,就是不肯休息,身子那能受得住。且让她好好睡一觉。” 白芷点点头,眼神不带温度,转向御医: “如今是何情况?” 凌厉。 御医怔了一会,望向上坐,见侯夫人点头,摸了摸胡须说道: “二人皆是中毒,世子妃中毒尚浅,保有清晰。但小公子中毒甚深,陷入昏迷。可惜老夫学医不精,查不了是何毒物。” “故,如今只能开些补气补血的药方将养身子。” 白芷紧锁一双眉头,竟还有查不出的毒物。 方元璟:“胡御医可知太医院,谁擅医毒?民间有谁擅医毒?” 永承侯府与方编修交往甚密,果然传言不作假,昨日毒发,连萧家人并未全然都知,然方编修夫妇到是先到。 胡御医深思: “太医院的孙御医到是擅医毒,侯夫人已经着人去请了。” “要说民间擅医毒者,江湖中有一人叫苍老的,医毒双修,传言可医天下毒。” 苍老? 白芷不懂这个世界的江湖之事,偶有听之,只是染白的雪涧门,望着相公。 方元璟摇摇头,轻笑道:“别急,我问问师傅。” 待胡御医出去后。 白芷:“干娘,福临王府还未收到消息吧?” 永承侯夫人眼中冰冷: “我已经着人把王府的下人、有疑者,全部关起来了,等老头子过来在审。” 白芷肯定道:“此是定是他们府上人干的无疑了。” 园内。 正在园子里赏花的六皇子,听闻脚步声,望去,清风习习,缓步而来的是如芝兰玉树般的方兄。 面露愁绪。 六皇子进了院子,方才得知,这是萧家别院,旁边那处才是方夫人的别院,才想来,方夫人已认萧家干亲。 问道: “方兄,可有何难处。” 方元璟:“六爷可听说江湖上,可医天下毒,叫苍老的?” 六皇子弯曲的手指,闻不可察的滞了滞,神色如常:“江湖上?未曾听说,不过太医院的孙御医往来对毒物甚有研究。” 方元璟有一种感觉,孙御医不一定能治其毒。 “姐夫!” 一个小团圆滚滚的直扑向方元璟,方元璟有一丝丝喜色,一把抱住来人。 小少言一整个倒挂在方元璟身上,埋在姐夫的怀里,闷声道: “姐夫,青阳好可怜,我怎么叫他,他都不醒。姨姨说,小青阳生病了。” “姐夫,你快请大夫过来,给小青阳看看。” “嗯,姐夫会的。”方元璟摸了摸小少言的小脑袋。 六皇子明白了,不仅萧世子妃中毒了,其认的干儿子叫青阳的,也中毒了。 随着永承侯带着两个儿子、外加两名御医赶来别院。 六皇子到是识趣,众人向他见完礼后,他跟着方兄去了隔避崔家别院居住。 饶有兴致的,逛起了方夫人建造的酿酒工艺。 特别是对管事说的蒸馏法,甚于是感兴趣。 一号酿酒房,正中间一架起了足有六米长的大锅,酒香四溢。 见贵人好奇。 管事:“这口大锅是我家大少奶奶绘出图纸,找了几个工匠日夜赶工,制出来一口大锅。站在旁边的木架上,可以看到里面分上下两层。我们下面一层锅装的是第一道粗酒,上面的锅装有冷水。” 六皇子飞身跳上一排木架以,正见着中间官道,不断涌去一片雾气,汇成水流,流入酒桶。 如此奇特的大锅,奇怪的酿酒法子,到真只有方夫人奇思妙想才能想到。 逛完了酿酒房,六皇子特意选了个高处,唯一坐有二楼的院了,站在二楼,肉眼能看到,整坐萧家别院肃阵以待,从西南角隐约传来惨叫声。 “楚绝,你飞鸽传书一封,问苍老是否归来。” “诺!”楚绝。 第292章 严刑审问 “啊!” “啊!” 萧家别院靠马房处,临时设的刑房内,惨叫声不止。 大刀阔斧的永承侯端坐在椅子上,前面一排近十人惨叫声,视若无睹。 以为他永承侯的宝贝闺女,丢在别院,就能任人欺负,以为塞过来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 太小看他永承侯府。 哼,福临王府五路人马,王妃、王侧妃、黄姨娘、世子爷、秦姨娘,有一个算一个,左不过就是这些人其中一人。 “我招!我招!”一个小姑娘,耐不住重刑开了口。 别院管事在侯爷耳边轻语:“这位是王侧妃的人,叫喜儿。” 永承侯目光如矩,扫了一眼。 侍卫解开夹板,喜儿一瘸一拐前前拖走了几步,跪在地上,抖如糖筛,战战兢兢开口: “我……我前几日看到曲婆鬼鬼祟祟的给花农送去了一盆花,第二天奴婢就发现那盆花在小公子的院子里。” 别院管事径直朝曲婆走去,曲婆如惊弓之鸟,一把弹开:“不是我,我没有谋害小公子!” “曲婆,你家表姐是福临王妃院子里二等管事嬷嬷,还是个识文断字的,日常传信都是让米铺的人递送。”别院管事冷声道。 竟然都知道。 曲婆滩在地上,成一团泥。 “上!刑!”永承侯一字一顿。 “啊啊啊!!” “奴……接到信,一定要在那日将这盆花,送到小公子院子。”曲婆断断续续的招了。 很快侍卫把信搜了出来,就一张小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显然不是福临王府的主子所为。 花农扭送过来,一问一答,哭着老老实实招了个干净,他只是贪了些银子,另见其花确实较为特别,未作他想,不想竟害了小公子。 趴在地上哭着喊着说,他有罪,任主家责罚。 院内。 “孙御医,如何?”永承侯夫人终于见孙御医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 孙御医背着手走了出来,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脸愁怅。 永承侯夫人见状,猛烈一晃,白芷一个疾步上前扶稳。 “毒性甚强,老夫也无能为力啊。”孙御医实话实说,叹道。 永承侯夫人眼前一黑,软倒在白芷身上,一行人忙把永承侯夫人扶在坐位上,喝了一杯热茶,找回了几丝血色。 坐在一边垂泪不止,无语哽咽,一直呢喃:我的芷儿、泽儿…… 白芷控着泪泉,冷声中带着急色:“探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孙御医望了望眼生的夫人,他以为是萧家那个不太经常见人的夫人,沉吟片刻,回道: “如今能探出,其体内是两种毒,特别是小公子,第一种毒,中毒约摸有十来日,一点一点浸入体内。第二种毒是诱因,诱出第一种毒,致人昏睡不醒。” 竟有人长期下毒。 白芷厉色道:“孙御医是说,青阳食用了十来日的毒药?一点一点入口?” 孙御医摇摇头。 白芷一个急性子,孙御医慢性子,说一半,留一半。 白芷锁着眉头,声音都大了不少: “那到底何种方式中毒?” 孙御医摸了摸胡须:“这中毒,不一定是食用,其方法甚多。” 你到是说呀。 白芷追问:“中毒无非几大类:一则食用,二则闻之,三则触摸。孙御医,我家筱捷和青阳到底如何中毒?我们该如何排查?是不是见到物件,可识别其毒物?” 萧家二儿,萧景胜肖似其父,浓眉大眼,声如铜锣: “孙御医,你就别整那些,你且回我妹妹即可。” 萧家还有女儿? 满屋子急切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孙御医讪讪一笑。 “习惯使然,习惯。要说中毒呢……” 萧景胜:哼! 孙御医敛了敛心神,尽量简练语言,说: “贵府可查一查衣服、饰品、物件等。从肤色、鼻口来看,毒应是从外而入,非食用。世子妃中毒较浅,到是可查一查小公子的住处。” 这就有了方向。 萧家别院,又是一通人仰马翻。 小青阳日常用的物件,凡可疑之物一堆一堆的搬到孙御医面前。 孙御医鼻闻、针探、眼查……辩查。 摇头。 不断摇头。 正在这时,永承侯带着管事进来,声大如雷的嗓门已显疲惫: “查到了,一盆花,孙御医且看看是何花?” 一盆手臂长花木,花朵较为奇特,一缀缀伞形花朵,分两层,以层为红色呈冠轮状五深裂,内层副花冠为黄色 白芷脱口而出:“马利草?” 众人看向白芷。 白芷凝眉:“这是马利草,从花到根胫,全株有毒,尤其折断树杆乳汁,毒性最强。如果是马利草所致,其毒有解。” “孙御医,你且看看。” 话落后,准备动手,折断一根树杆。 永承侯:“有毒,不可!” 说话的功夫,已经折断一根树杆,冒出白色泡沫。 “干爹,不急。马利草需要涂抹后才会中毒,你们瞧,溢出的白色泡沫毒性最强。”白芷举起折断的树杆。 孙御医多看了一眼,已经知道是方夫人,萧家认的义女,没想到还能认识药材、毒物。 接过已经折断树杆,散发一股刺鼻的味道,肯定道: “有毒。” 随后,仔细观察眼前手臂长花木,眉头锁了半晌,才道: “我听说过马利草,来自西域,但老夫也是第一次见此花木。观其型,应该是记载中的马利草,不知方夫人如何识得?” 白芷淡声道:“我学过医,略懂粗浅。但筱捷和青阳表症,到不像是马利草一种毒味所致。” 原来方夫人还习过医,到是难得。 “有可能是毒方,听审问结果,这应该是诱因。还需要查探,其它毒物存在。”孙御医。 永承侯重重一声:“查!连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又过去一个时辰,小青阳居所几乎所有物件都已辩查了二回。 仍无收获。 一屋子人垂头丧气。 白芷凝眉含冰:“玻红,除青阳院子里平常用的,最近半月可有其它新添置的物件,或特别的物件。” 玻红急的抓头饶耳,一个劲的想。 一旁冥思苦想的拢绿,突然大喊道:“有!” 第293章 杀向王府 众人齐齐望着拢绿。 拢绿咬着牙说: “半月前,世子派人给小公子送来三套小弓箭,约五十只箭,还有一套玄武小铠甲。小公子很是欢喜,每日定是要在练武室练上一个时辰。” “快!拿过来”永承侯大手一啪。 很快。 萧景胜把一个小厮丢在地上:“练武室,刚巧见这个小厮鬼鬼祟祟。” 小厮全身如置冰窖,冷的直打哆嗦。 管事皱了下眉,他是萧家家生子,眼下没有空理他,他亲自上手粗爆绑成麻花,塞了块抹布,重重的丢在一旁。 一名侍卫把三套小弓箭,五十只箭,一套玄武小铠甲摆在桌上。 孙御医闻了半晌,随后,拿出银针,试探,色未变。 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瓷瓶药水,浸染银针去探,果然银针变色成黑。 有毒。 永承侯手掌一拍,厉声道:“好一个福临王府!” “孙御医可查出是何毒物?”白芷问道。 方夫人即识些药材,他到是乐得说清楚。 孙御医摇摇头: “此毒药不是我们大盛之物,有可能来自南疆,也有可能跟马利草一样,来自西域。如若从外番请医师前来医治,花一二个月的功夫,世子妃的身体到是等得。” 众人脸色稍缓。 可,孙御医又道:“只是,小公子怕是活不过十日。” 静! 寂静! 白芷身形骤然僵凝,抓住木椅,脑海一会是小黑蛋喊姐姐,一会是弃儿痛失鬼老,一会是小青阳晨练念书…… 白芷眼皮依然低着,她吐字带着狠戾:“解药在福临王府!肯定在!” “对!”永承侯夫人眼里杀伤力迸发。 “要是我的小青阳没命在,舍得我这身诰命服,也要他福临王府偿命。” 孙御医:“……” 他好像涉足了不得了的事。 天地间夜暮一色。 方元璟还在陪着六皇子下棋。 卧房内,白芷揉着小少言,给他讲故事哄其入睡。 显然今天白芷状态不在,跌宕起伏精怪故事,今日平述的干巴巴。 小听众也不在状态,翻来覆去的未曾入睡,啪叽啪叽窝在姐姐怀里。 他想青阳了。 小少言抬起稚嫩的小脸,眼含泪泡,眨巴眨巴地看向姐姐,浓密而卷翘的睫羽挂满了小水珠子。 “姐姐,他们说……他们说……青阳中毒了。” “为什么会有大坏蛋要害青阳?” 白芷长叹一口气,轻擦弟弟眼色的小珍珠,轻声说: “有一些人心是黑的,总掂记别人的东西。还有一些人,总见不得别人好。所以他们费尽心思想害人。” 小少言似懂非懂,想了想,拽紧了小拳头: “我会好好练武,以后肯定不偷懒,我要跟青阳一起打败大坏蛋。” 白芷亲了亲弟弟的额头,眼里酸涩不已。 过去二日。 萧家别院阴沉沉。 整个院子全是药草味,十多个大夫关在屋内研究配方。 然,无甚进展。 白芷望着软塌上的小青阳,了无生息般。 死亡的到计时,少一天,青阳的希望也少一天。 萧世子妃刷白的脸,带着虚弱的轻笑: “笨女人,你都瘦了。你不是说已经查出是何毒物了吗,别担心。” 白芷擦了擦筱捷额头上的汗,笑道: “我可是大机灵,那毒物,还是我认出来的。我当时可学的是中医,认草认花那是基本功。” 话调轻松,有了平日的幽默。 萧世子妃扑闪着大眼晴,眼里有了神采: “大机灵,我想看青阳舞剑了。那解药,可指着你了。” “放心,一切进展顺利,青阳很快就醒来的。到时,我给你做烤羊,我给你做冰琪淋,还给你做海鲜大杂烩……” “呵呵……好。” 萧世子妃眼里折碎了一片亮光。 门外永承侯和夫人,两个老人,抹着泪携手走远了。 几队人马分头行动,终有进展。 第四日,辰时初。 天际灰蒙蒙,似有狂风暴雨袭来。 “砰!!” “砰!!” 福临王府的大门被敲响了。 守门侍卫打开门一看,吓呆了。 永承侯杀气凛凛的带着一众家丁站在大门口,如昔日战神重现,似有千军万马般奔涌而来! 这个场面带来的震撼与冲击是极大,条件反射般,两人抖着身子,默契的把大门关上。 片刻,还不待朱色大门合拢。 永承侯老腿一伸,哐铛,大门踢开了。 两人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随即连滚带爬冲入院子:“不好了!永承侯带人打进来了!” 清晨寂静的福临王府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整座福临王府沸腾了。 永承侯带着众人,一路闯了过去,整齐划一的步伐每一下撞在了厚重地砖上,如同发出雄浑震荡的声响都仿若山崩地裂一般,令王府的下人们一阵恐惧仓皇。 还不待正主过来。 永承侯带着两个儿子,进了正厅,分首坐下。 屋内气压极低,静默无语。 半刻钟,门外响起珠翠相撞之音,慌乱疾步脚步音。 走进来的是福临王妃,上了全副大妆,脸色隐含怒气。 自是一眼就看到亲家带着两个儿子,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家厅里。 永承侯望了过来,眼眸幽幽,在晴天白日里有一种诡异感。 扫了一眼身着家丁服的下人们,脸带煞气,定是上过战场,浴血奋战过来的。 福临王妃欲问罪之意,有了突突的不好预感。 “王妃万安!” “王妃万安!” 一声问安,打破了福临王妃紧张,朝萧家两个儿子颌首。 福临王妃在左上首坐下,看向永承侯: “亲家今日如此大阵势,视我王府如战场般,淌了进来。” 永承侯神色肃穆:“我在此等福临王归来,自会表达来意。” 他的声音分明很平静,却叫人心生胆寒。 又是静。 寂静如雪。 气压极低。 连上茶的丫鬟们,都恨不得只长两只手,轻手轻脚的来,急冲冲的跑。 终于。 福临王与恪世子归来了。 亲家有杀气。 福临王眼中掠过一抹暗色,抱拳含笑道: “我就说太清早,闻得喜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亲家今日登门。到是老弟的不是,应该在家侯着。” 姿态极低。 笑意真诚。 恪世子随后跟上,行了一个:“岳父大人万安!” 声大震地。 一旁的福临王妃抽色抽了抽,没面子,人家打上门来,自己家相公、儿子先给人陪笑脸。 好不容易压下去怒意布满双脸。 第294章 想私了还是公了? 待其父子二人坐下。 永承侯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珠布满了红色血丝,冷声道: “今日我来,为我闺女、外孙讨回公道。” “若想私了,交出凶手,交出解药。我儿与贵府自此一别两宽!” “若想公了,奏报圣上,请三司会审。如若我儿和我外孙有个三长两短,杀人定当偿命!” 明明是初秋,秋老虎仍在。可此时,却如深冬时节,寒风刺骨。 福临王当家三人,骇住了。 凶手? 三司会审? 杀人偿命? 一别两宽? 随即,三人面面相觑。 恪世子率先崩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到在永承侯跟前,“岳父,小婿不知发生何事。然,不管发生何事,谁都不可以将我跟筱捷分开。” 永承侯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来者不善。 “你家闺女好端端在别院养病,为何找到我们王府?可不能你家闺女发生任何事端,都找到我们头下,岂能如此不通理。那就公了,奏报圣上。” 福临王妃看到自己儿子跪在他人面前求和,刺眼的很,难言的愤怒。 “如若这是王爷你的意思,那就奏报圣上,三司会审裁决。”永承侯瞪着一双全是血丝的双眼,干脆利索。 果然来者不善。 福临王神情微微一僵,眼瞳沉凝,“亲家,妇人之言,岂能当真,到底发生何事,还请直言?” 据查探消息福临王确实不知此事。 永承侯点了点头,转头跟儿子说:“把人带上来。” 陆续上来五人,其中四人头盖黑布,揭开黑布方知其貌。 拢绿。 曲婆。 小厮。 米铺小厮。 花农。 拢绿,大家认得,萧世子妃的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衣着干净如新,但脸色异常愤怒。 掦开黑布的其余四人,脸色苍白,发出痛苦的呻吟。 随后。 萧家二子,萧景胜从背后的家丁处,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扔在地上。 萧家三子,萧景钊从后面家丁处,接过一盆花放在地上。 福临王眼神暗了暗,他认出仍在地上的玄武小铠甲是先帝赐给恪儿,小弓箭是当年自己请匠人打造。 他记得恪儿一直收在库房中,有一年还戏称,留给泽儿他日武练启蒙所用。 恪世子盯着铠甲、弓箭懵圈。 萧景胜打断了众人的思索,将事由一五一十道来,未详尽之处,由拢绿代为补充。 萧筱捷和其认的干儿子,中毒了!命在旦夕! 一旁的恪世子脸上血色褪去,肤色如雪,惨白,脑子里似翁翁作响,后面说的话,他什么也听不到。 福临王和王妃也愣住了,然怪,永承侯携儿气势凶凶到访。 福临王妃仍不敢相信:“所以,这些是证人、证物?” “王妃,正是。两种物件均有毒,由太医院,胡太医、孙太医、刘太医三人亲自检查,如若不信,可请太医院任何一人前来查辩。”萧景胜道。 几位太医风评正好,自然不必。 只是,发生多日,太医院已经去了几波人,可他们府上,一点信都没有收到。 福临王妃回来扫着几个证人,特别是其中有人矛头直指她,刹时横眉冷对,厉声道: “你叫曲婆?我们府里内院曲管事,与你是亲戚?你收到传信,让你将毒花放入……那小孩院中?” 曲婆见着王妃似要吃了她一般,双腿打抖,惊恐的点了点头。 福临王妃暗骂,没想到真是她院子里出了叛徒,转头看向傻了的儿子: “恪儿。” 恪世子一动未动。 “恪儿!”加大了语声。 “恪儿!!!” 恪世子方才找回知觉般,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双眼无神的看向母亲。 福临王妃本见着儿子一听那恶妇性命危在旦夕,就跟丢了魂一般,气不打一出来,此时不是跟儿子算账的时机。 敛了心神才问道: “这些铠甲和弓箭可是你命人送过去的?” 恪世子看眼地上,木偶一般点了点头。 福临王妃端直了身子,厉声道: “传,曲管事!传,陈坚!” 若素院。 若羽穿着新裙子给姨娘转着圈,“姨娘,可好看?” 秦般夷含笑拉过若羽的,“好看,我们家若羽是天下最漂亮的小女孩。不过,娘今日有事,你且找云舒一块玩。” 若羽迫不急待的展示她的新裙子,高兴的走了。 见着闺女走了,秦般夷招了招旁边的侍女,脸色阴了阴:“可有打听到里头发生了何事?” 侍女:“回姨娘,正厅守卫森严,不许任何人靠近。” 巧秋不在,一个个办事都不机灵,巧秋也是,早不出门晚不出门,非昨天回去。 秦般夷皱了皱眉:“巧秋呢?回来了没有?” 侍女:“回姨娘,巧秋姐姐还未曾回来。” 秦般夷让其退下,一个人在屋子里焦灼不安,又带着颠狂的窃喜。 那贱人和小畜生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永承侯何以带人闯了进来。 可若是死了,王府也该挂白。 正厅。 曲管事矢口否认,是同乡远亲,但从未有过联络,字条未她所写。 陈坚矢口否认,一口咬定,送去别院时,并无问题。 场面僵住了。 福临王妃冷笑一声:“我就说,与我们王府无甚干系。你们还是查一查,是不是别院内出了问题,还是偷嘴误食,中毒了。” 永承侯虎着一张脸:“即然我们今日前来,定不是无的放矢。” 随后悲声道: “当年我外孙泽儿,稀里糊涂的被人……拿了几个小厮顶罪,以为此事板上钉钉。” “如今又起了心思,害我闺女、干外孙。” “你是何意?何以牵扯泽儿?”福临王妃凝眉不解。 萧景胜早就怒从火中烧,他妹妹和外甥如今中毒在身,可没有时间等,站起来抬脚就把陈坚一脚喘翻。 陈坚不备,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福临王妃怒道:“放肆!” 陈坚是全嬷嬷的侄子,待其亲如子,且全嬷嬷一辈子未嫁未生养,忠心耿耿的侍侯她。 萧景胜撤出一股怒出,又是一脚喘向陈坚,陈坚面有恨色吐出一口血。 福临王妃大怒道:“反了!反了!你们永承侯敢在王府伤人!” 福临王面色不虞。 第295章 当场指认 恪世子终于找回了自己魂,站起身子拦住道: “二舅哥,有话且好好说。何以下重手,他也是受我之令办的差事。你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找到解药救筱捷。” 萧景胜望着一顶绿帽子,吐出三个字:“蠢!愚蠢!!” 福临王妃脸色极其难道,莽夫,竟骂她儿子愚蠢。 萧景钊性情肖似其母,虽武行出身,但有几份书生的温润气度,他站起了身子,接替二哥审问,望向陈坚: “你且从实招人,毒物从何而来?为何害我妹妹和外孙?解药在那?” 陈坚擦了擦嘴角血迹,坚道:“我无毒物。” “呵呵。” 萧景钊轻笑了几声,不见馆材不掉泪。 “你前日、大前日在晚上在何处歇息?” 陈坚瞬间变了脸,心虚与慌乱,不语。,衣袍下的手指尖抖了抖微微卷起,何意? 其它人也懵圈,不知问其何意,听闻萧家世子文武双全,然,萧家三子才智更甚。 到是给了几份脸面,未打岔。 陈坚:“这几天差事不多,回家休息。” 萧景钊:“几时几刻回家?从那条路回家?路上遇到谁?” 陈坚:“自是与平常一样。戌时末归,穿过梨园弄堂。” 萧景钊:“一人睡?回屋几时点灯?几时灭灯?几时听到打更,打几更?” 陈坚一一对答。 萧景钊蹲下身子,帮陈坚理了理皱起衣赏,冲着温和一笑:“你大前天和前天,都歇在王府内的若素院。” “你与我妹妹,往日并无仇怨。不管是三年前,还是此时,皆因美人恩难消。才毒害我妹妹,对吗?” 轰! 把众人炸的外焦里嫩,众人都是聪明人,何曾听不出其意。 正当陈坚以为回答过关时,这突如其来的轰炸,差点让他破防,大声狡辩道:“你污蔑!!” “怎么可能?!!!”福临王妃失神道。 恪世子难得清醒,望向三舅哥。 萧景钊轻呵一声: “一则,世子爷这几日是否有歇在若素院?” “二则,你以为密不透风?近段时日是否行房,请太医院一验便知。” “如若查实已行房,那不知你刚刚回答一人休息,又与谁同房?何时同房?谁知晓?” 原来,刚刚看似不经意的询问,皆是铜墙铁壁没了退路,陈坚面如死灰。 “解药在你这,还是在秦般夷处?”萧景钊背手而立。 陈坚死灰般沉默。 此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福临王妃面色铁青拿起旁边的茶盏,照着地上摔下去。 噼里啪啦。 “贱奴,贱妇!” 永承侯见此事已明个七八分,到不宜耽误时间: “王爷,此事已明了,如今只为三则。一则解药。二则杀人偿命。三则当年如何致我泽儿与死地,那些人参与。要给我们永承侯府一们交待” 福临王一听,想到泽儿,老泪纵横,没想到王府养出了刁奴害了他嫡孙,虎躯一震: “来人,把那贱妇给我绑来。” 半刻钟。 两名侍卫拖着软扒扒的秦般夷过来了,丢在地上。 秦般夷刚撑起身子,瞧见右手边的男人,一瞬间睁大双眼,浑身一颤,全身鸡皮汗毛立起。 用力掐了一把小腿,才稳了稳心神。 不,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知晓,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秦般夷微仰起清丽的小脸,眼中水气弥漫,我见犹怜。 “表哥。” 恪世子眼里无一丝温度。 咯噔一下,内心慌了。 秦般夷又百般委屈轻拭眼角的泪水,望向福临王妃,柔柔弱弱道:“姨母,他们很以下犯上。” 一想到这个贱人竟承欢于一个奴才身上,耻辱,内心挠心挠肺的难受。 五十多岁的福临王妃一个灵巧的健步上去,全身力气化为一巴掌伦了过去,把秦般夷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噗…… 秦般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吐出一口血。 姨母竟然打她! 永承侯面无表情,死盯着秦般夷问道:“解药在那?” 她到底是福临王妃的侄女,她不认,谁敢把刀架她脖子上。 秦般夷装疯卖傻:“你们蛊惑我姨母,姨母,我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们害我。” 福临王妃到底念着娘家情分,还有儿子的颜面,避重就轻的冷声道: “你嫉恨萧氏女,下毒害了世子妃,此事已明了。如若交出解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景钊勾唇冷笑,到是把其它人憋了个干净,还想遮掩那顶绿帽。 可惜秦般夷不上道,未看出姨母眼里的警告,诡辩道: “姨母冤枉,贱妾两年未见姐姐,何曾下毒害过她!” 福临王妃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恨声道:“你切莫狡辩,快把解药交出来。” “我没下毒。我从来没有见过别院的人。”秦般夷哭泣的呼道。 萧景钊刚刚如沐春风的笑脸,此时面容冷硬,唇角抿起来:“你以为,我们永承侯府找上门,岂是玩笑。把人带上来。” 拖过来一个黑团。 又是一个黑布套人,露出下半截绿衣裙摆,眼见是个女子。 扯开黑布,露出半边血污的一张脸,整个人气息游离若丝。 福临王妃一眼识别身份:“巧秋?” 巧秋?巧秋不是家里母亲生病,回家探望吗? 秦般夷软在地上,顿时她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咬噬,有两个字,叫绝望在心头。 巧秋坚难的望了一圈屋内的众人,很快扫到秦姨娘阴鸷的眼神。 晚了……萧家的手段……巧秋身子如灌冰水,针戳千孔,生不如死的感觉,她不想在经历了。 萧景钊与巧秋,一问一答。 一块遮羞布扯开后,露出里头一片苍夷。 福临王府本就理亏,此时面子里子全没了。 福临王妃脸上顿时褪去了血色,晦涩难辨,没想到这个贱人……竟与一个奴才款通暗曲七八年之久。 颤抖着右手指着地上的秦般夷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福临王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咳个不停,拍背的拍背,倒茶的倒茶。 见此。 永承侯嘴角咧开一抹嘲讽的弧度,转向秦般夷,“毒女,解药何在?” 秦般夷抬起埋下的头,垂死挣扎,还在胡乱攀扯:“诬陷!这个贱婢定是与陈坚这个奴才合谋蒙骗。没有,我没有做过。没有。” “表哥,你信我。我只爱表哥你一个人。” 恪世子平静的看着她,内心很奇怪,没有屈辱,只有如释重放,神色都轻松不少。 第296章 颠狂 不消两刻钟,衣衫不整的王府管事带着一个匣子过来,肉眼可见还沾着木屑。 显然,花了好一番功夫,翻箱倒柜,敲壁啄洞,才找到可疑之物。 王府管事望向上坐:“回王爷、王妃,此木匣子从若素院卧房地壁找出,共有七个瓷瓶。” 众人目光落在木匣子上。 永承侯难掩喜色,有解药了。 有七瓶,想来其中一瓶是解药。 恪世子接过木匣子,蹲在秦般夷前面: “我不管你与陈坚如何通奸,我也不追究此事。我只问你,那一瓶是解药?” 陌生的眼光。 平静的语气。 这样的冲击,让秦般夷那十多年情感的信仰,不受控制了,心里某个平衡点,在这一刻,歪曲了。 或许,早就扭曲了。 “呵呵呵……” 秦般夷笑着站了起来,似揽镜自照,兀自理了理额前碎发,把头上的珠玉钗扶正,身上的衣裙用手慰直。 才走到恪世子跟前,眼皮掀了掀,眼里尽是荒凉,薄唇咬字: “我是表哥的人,我与陈坚通奸,表哥你都无所谓?呵呵呵呵呵……” “十二年,十二年来我心系表哥一人,为表哥那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表哥你竟说,那怕我与他人欢好,你都无所谓?” “可笑,可悲!” “有表哥珠玉在前,我何故会看上一个侍卫?表哥你竟不问,因何而起?” 恪世子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他竟想不起来,十多年前,她长什么样子? 萧景胜不耐烦道:“想互诉衷情,你们回院子慢慢诉。毒妇,快说,解药是那瓶?!” “解药?” “哈哈哈,你们以为眼前匣子里的就是解药?做梦。”秦般夷颠狂般大笑。 还不待众人反应,疯子一样,流转眼眸,似笑似痴,偏执道: “想要解药呀,我有一个主意。” “表哥,你休了萧筱捷,把我扶正,我给你解药呀。” 疯了!!! 众人哗然,死到临头,竟还妄想非分之位。 福临王妃到是心念一动,扶正另说,可借此机会和离,到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一个王府。 一个公侯。 竟被一个贱妾女子耍的团团转。 不管是解药还是毒药,即已找到,可眼指望这个疯妇,到不如早些给孙太医他们检验。 思及此,永承侯望向上首,刚好巧见王妃神色松动,嘲讽的扫过去,身上自有一股叱咤疆场的晚来霸气。 福临王妃内心一寒,到底是百经沙场的杀神,目光一收,端直了身子。 永承侯虎目微眯,抱拳道: “王爷,如今事情已然明了,且此事由福临王府而起,这毒妇即是王妃娘家人,想来有办法找出解药。” “二天内如未见到解药,我舍了萧家一门荣耀,也定要告贵王府谋害我闺女一事。” 如今边关仍是永承侯世子镇守,圣上岂能让萧家舍了一门荣耀。 萧家人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气势磅礴。 顺手,还带走了陈坚、曲管事、一匣子瓷瓶。 福临王妃欲拦下证人、证物,萧家岂能让她如愿。 气急的福临王妃,反手啪啪又是两巴掌,秦般夷吐出一口血水嘲讽道: “当年姨母也曾许过我嫡妻、世子妃之位,要说帮凶,姨母你是头一人。” “疯了!疯了!给我掌嘴!”福临王妃。 啪! 啪! 啪! 秦般夷含着血水,放声疯笑。 永承侯快马加鞭,把一匣子瓷瓶送到别院,孙太医领着众人辨别毒物。 白芷转了两圈,全部在细闻,闻出味道,在写出草木名字,在找出对应药材,如此过了大半天,才辨出四种。 古代没有化验工具,进度太慢。 白芷建议拿老鼠和兔子喂其毒药,孙太医眼前一亮,找了一笼子兔子,按比例喂入口中,观察期表症。 只是,从王府带回来的曲管事,有了新的进展,她竟是王侧妃的人。 消息传回福临王府,福临王妃已经病到在床,她自以为管得如铁铜一般的王府,她自以为最忠心的两个内院管事。 一个伙同侄子,害她嫡孙。 一个竟从头至尾是王侧妃的人。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管是王侧妃、还是秦般夷等人,知道小青阳身份的,都默契的,没有提及。 当天,就传出不利于永承侯府的谣言,说永承侯藐视皇权,带兵围打福临王府。 永承侯府管事客气跟众人说,两家府上私事处理,不涉及朝政,只带家奴,未带军中一兵一卒。 福临王府称,永承侯说的对! 原来以为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不到半日消失怠尽。 半夜,有人不要命的从后院闯了进来,一番打斗,生擒了后,掌灯一看。 恪世子带了四个高手。 今夜刚好是白芷陪着筱捷入睡,看到来人,颇为无语。 “恪世子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所为何事?” 恪世子脸色颇为不自然: “我来看看筱捷。” 白芷:“你回去吧,筱捷不想见你。”“你就让我远远的看一眼,就一眼。”恪世子哀求道。 白芷已经听到不远处的院子,掌灯的声音。 白芷劝道:“看在我相公与世子往来的情分,我劝世子还是早些离去,如若发生意外,吃亏的是世子爷。” “把小院门关了。” 暗卫们把恪世子及四个侍卫赶出了院子。 恪世子只得躲在院子外面的草剁里,入睡不到半个时辰,围过来一堆人。 很快背着五个麻袋,没入山峰。 当第二天,天刚微微亮,京城守门侍卫拦下欲进城的五张猪头脸。 说是福临王府,已丢令牌。 守门将领自是不信,当他没有见过福临王世子爷,高大魁梧,龙章凤姿。 那里是这副衣衫褴褛、臭气熏天、眼歪鼻大的乞丐样。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王府的人,王府的管事力证,才把人迎了进去。 守门将领摸着下巴,半天没合上。 ———— 小青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睫羽如扇,嫩白如蛋,最是乖巧无比。 白芷拿起手帕擦干净小脸脸,把小手手的指甲缝都擦拭的一尘无染。 在把小青阳抱到自己怀里,接过玻红泡好的牛奶,一汤勺一点一点往下灌。 两刻钟,才喂完半碗牛奶。 打发了玻红,白芷又从空间拿出准备好的葡萄糖粉泡好的水,又是一汤勺一点一点往下灌。 辛好,微仰身子,能自主吞咽水质。 第297章 和离 又是一天过去。 解药仍无踪迹。 福临王府。 躺在床上的福临王妃,脱去了盛气凌人的外衣,有了几分慈祥老太太的样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几息之间,见着一个意志消沉的猪头进来,不,是亲生儿子。 听说连闯了二夜萧家别院。 被打了,套进麻袋打的。 被下毒了,还是只管三天这种。 福临王妃在丫鬟搀扶下,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想骂他几句。 可亲生的儿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却又凌乱得让人心碎。 福临王妃只得作罢,有气无力的道: “她可招了?解药呢?” 恪世子深陷的眼窝,森冷冷道: “她院子里的都审问过,并不知道她的毒物从何而来。” “她已经疯了……一心求死都不肯说出解药在那。” 福临王妃悔之不矣,原是心痛妹妹早逝,继母苛刻,养在府里将来好出嫁,却没想到招来了一个祸害。 门帘又撩起,福临王一脸疲倦的走了进来,就着丫鬟搬来的杌子,坐下,望了众人一圈。 几天之间,夫人已呈老态,儿子意志消沉,王府身陷旋涡。 长叹一口气道: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萧家别院看过了,无人可解此毒,研究解药也需要几月之余。就怕人等不起。” “今日皇兄又召见我了,命我一定要处理好此事。实在不得已,涉及性命之危,皇兄可容你们和离,皇兄自会为萧氏女册封一品郡主,赏一块封地。” “不!!!”恪世子眼如泣血,声撕如竭。 “恪儿呀,这是命,你的命。” “早些年,萧筱捷爱慕于你,你避如蛇蝎,我们百般撮合,都徒劳无功。” “可那知,你情动如厮,她早已视你为草芥,你却拿她比命更重。” 福临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肠。 恪世子:“不,一定有办法。” 福临王:“可那叫青阳的孩子等不起,只余不到四日的功夫。萧家,视那小孩为亲生,整个萧府这是要博命呀。” 恪世子身躯僵住,岿然不动。 福临王:“儿呀,你是皇室子弟,若边关不稳,民何以为安?” 恪世子眸色清寒,心空落落的,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 第七日。 又一日过去。 解药仍无进展。 福临王府、永承侯府气压极低,连着朝堂近日都安静。 终于,大内大临带着内临往前城外别院。 宣旨: “朕念……准皇室子弟钟离恪与萧氏女萧筱捷和离,自此二人一别两宽……从此二人婚嫁自定。” “朕念……册封怀柔郡主……离阳州麾下蜀县、祁县合二县为其封地……” 白芷吐嘈道,圣上真会玩文字游戏,怀柔,怀柔政策,就是安抚。 到是筱捷病白如雪的肤色,激动的妍红, “白芷,我终于离开那个老光棍了?” “没想到中个毒,有此福利。果然福祸相依,焉知非福。” 永承侯夫人瞧着宝贝闺女,笑靥如花的鲜活起来,是喜是忧。 闺女接二连三遭此祸灾,只盼此劫之后,平安顺遂。 申时中,萧家别院终于等来了福临王府送来的解药。 只是同一时间,恪世子带着两个侍卫,留书出走了。 临近傍晚,江子昊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头住进了崔家别院。 白发老头凝神探过小青阳的脉相,撑开眼皮,上下打量,看不清,还招了招手,让白芷将灯凑近些。 又是撑开嘴,牙口、舌苔,都仔细打量。 又直接操起双手双脚又是一一探过,连骨节都没放过。 翻了个面,按着后背,摸了摸背骨。 小青阳在苍老手里如玩具一般,随意摆动。 又想是买猪崽,要挑个牙口好的,未受伤的。 看得白芷心一揪一揪的。 忍不住心痛的“诶”了好几声。 约是不耐烦。 苍老斜了一眼旁边的小妇人: “你以为是个易碎的娃娃?如此练武奇才,这几年又用了不少好药熬其筋骨。怕个球。” 呃…… 苍老伸手。 白芷:“……” 银子? 自以为懂了的白芷,从柜子上拿起小青阳的小金库,抓了一把银子,放在苍老手上。 苍老望着手上的银子,嘴角一抽,似看稀有动物一般看着小妇人。 江子昊:说好是最机灵的方夫人呢? 方元璟望着呆萌的娘子,呵呵轻笑了。 白芷闪了下猫眼,好像错了。 苍老无语道:“药呢?说是有解药?” “哦。”白芷连忙把白瓷瓶递了过去。 屋外永承侯一家,急得如热锅的蚂蚁,要不是再三说这个高人,不想见人,按永承侯这脾性,说不定要闯进去。 屋内,苍老打开瓷瓶闻了后,坐在一旁,并不言语,右手搭在桌上,一上一下的敲动。 白芷心突突的,又怕会错意,望着江子昊,递去一个大大的问号。 江子昊摇摇头,他也不解。 方元璟拉过娘子的手指,捏了捏,示意她别紧张。 终于,开口了。 “瓷瓶里面是解药,又是毒药。”苍老说道。 “解药改过配方?”白芷,“如此说来,早就算计过,定要毒害筱捷。” 苍老瞟了她一眼,傻萌傻萌的,也有机灵的时候。 “服用此解药,到是对身体无碍。不过,不管男女,终生无育。” “歹毒!”白芷气骂道,她都恨不得开着她的甲壳虫,把那秦般夷满城溜哒。 对,古代叫五马分尸。 刷刷刷。 苍老开出一张药方。 萧家别院又沸腾起来了,几路人马,快马加鞭,赶往城里各处收集药材。 永承侯昔日战神,老当益壮,老了好几岁,只觉气血涌动。 “毒妇!竟拿毒药当解药。福临王府定要给个交待。” 万幸。 永承侯夫人拉过白芷的手: “多亏芷儿机智,问一窥见全貌。那位高人还需要芷儿你好生招待。” “筱捷就是我亲姐姐,我不帮她帮谁。青阳,更不必说,是姐姐又是亲姨,天注定的缘分。”白芷。 戌时。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今天又是一个适合作奸犯科的好天气。 六个娘子军们,身着便服,包带夜行衣。 刚从后门出来。 一个嫡仙一样的男子,身形修长,背手而立,正等着她们,薄嘴轻启: “娘子,准备去那里?” “嘿嘿……相公。”白芷。 染白美目眨巴了下,闪得远远的。 说好的好姐妹呢,怎么被抓包了,只有她一人问罪。 第298章 相公,我什么也没听到 作者:先别订阅,我写的没保存。 “相公……” 白芷那呼的,真叫一个软萌可爱,先把相公的毛给顺下来。 “我这不是,实在气不过,要问问那个秦般夷,做甚这般恶毒,和离了,还要断人子嗣。另外,还想问问她,毒药从何而来。”白芷招了她的行程和意图。 “此事,自有福临王府审问。”方元璟拒了。 “秦般夷到底是王妃的娘家人,又是小县主的亲生母亲,那里敢用酷刑。染白和她师们姐妹,身手极好,我们快去快回。”白芷想想都有些小雀跃。 方元璟漫不经心的勾起娘子一缕发丝,绕在指尖,“听说上次,你夜探福临王妃,看了活春宫?” 呃…… 威胁的味道。 谁说的? 说出来,我不打死她。 白芷扮出最乖巧的模样,嘟嘟嘴。 “相公,你快表扬我。” “多亏我大机灵,灵机一动探了福临王府,才发现他们七八年都未发现的大秘密,继而逮那个秦绿茶身边的巧秋,才窥了事情的全貌。” “听说,足足听了小个时辰?嗯?” 熟悉的清冽气息自上方传来。 “这……这不是要听一听,他们有什么谋算,一般不得事后……在议一议。”白芷心虚道。 “事后?所以全部听到了?” …… 白芷轻拍了嘴唇,啊呸。 怎么关键时候嘴瓢了。 怎么就没把事后,改成事前刚开始。 随即。 白芷毫不犹豫的睁眼说瞎话,露出诚恳的小表情: “没看,没听,一点也没听到。” “那么辣眼又辣耳,肯定没听。” “我捂住耳朵了,真的。” 无比真诚。 瞧着娘子,猫儿眼扑闪扑闪,那鸡贼的小模样,方元璟无声的勾唇笑了笑,“嗯,乖,回屋。” 大手牵小手,把半夜出走的娘子拐回了床上。 今晚的娘子军闪电行动,出师未捷,终以失败告终。 ———— 江子昊趁着月色,追上了染白。 “染白。听说你们准备夜探福临王府?方夫人那里,方兄定是不允。我陪你走一遭。” 眼含期待。 染白回头,裙摆在半空中荡起了几分朦胧的弧度,在月色的印照下,裙边角闪着淡淡的光芒。 洽巧从江子昊的的角度,能看到一截白皙脖颈,勾勒出一道晃眼的弧线。 江子昊摸了摸心口,心跳微微失衡。 染白眨眨眼,甩开明心明月出去转转,到是不错的提议,片刻,淡声道: “我不会审问。” 有戏。 “我会。”江子昊表决心。 染白从上往下打量,眼露疑惑。 江子昊用手慰了慰衣摆,挻下的背脊,脸里情深意重,啊,不,真实无比。 他从未有过的懊恼,劳基子给他安一个不学无术的、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 “算了,也不指望你审问。”染白,“我带着药,想来管用。走吧。” 江子昊失望不过一息,咧着嘴笑。 一双流盼生光的桃花眼,欣喜的碎出了光。 染白清冷的眸子转了转:长得到是俊美。 两人偷偷摸摸顺了两匹马,行走约一里地,两人还回头张望,别院应该听不到声音,两个飞身上马。 夜暮垂黑,宛如二道黑色闪电,往更深的夜色疾驰而去。 江子昊一看就是惯犯,偷溜的把马留在城外,趁着宵禁前,两人进城了。 福临王府的附近找到一个弄堂,飞身跃进了王府内。 “这里。”染白轻语。 江子昊黑色面巾下,挑了下眉,听浮生说,她们来过两个晚上,还有入院据点。 两人轻功了得,武艺高强,踩着点躲过守夜侍卫。 二刻钟不到,来到了若素院。 染白有备而来,散了几把药,把看守的侍卫们放倒。 江子昊正准备推门入内。 玉手拉住,声线如风: “白芷说装鬼。” 酥酥麻麻,落在耳边。江子昊 忽的,如寒风呼啸,薄凉的月光将虬髯的树枝投影在窗子上,张牙舞爪,如恶鬼降临。 唔… “谁!”秦般夷从床上反弹起身,如惊弓之鸟。 ‘砰——’ 又是一声巨响,竟是房间的窗户被寒风猛地吹开,撞到了墙上。 白影 吓得 秦般夷吓得肝胆欲裂,此刻外头本就乌云堆叠阴沉沉的,院子里枯朽的老树掉光了叶子,虬髯的枯枝如同鬼魅,冷风一吹,犹如冤魂索命。 那难掩的狠绝和痛苦,他恰好看见了。 也有今日 黑色紧身劲衣,扎着高马尾,身材纤细高挑 苍老把了把脉息,眼半眯,探了足足十息。 “脉相平衡,药见效了。” 白芷伸出素手,搭了过去,点了点头。 脉相坚实,珠圆有力。 不似之前,时而急冲,时而缓慢。 苍老到是多看了她一眼,会研制草药,会探脉。 苍老:“即有现存的草药,熬练成三份,按药性比例依次递减。 用药也用三次,解毒,依序,第一次急冲。第二次缓开。第三次温清。” 睫羽缓缓的往上,露出一双黑白相间的宝石,清灵中带了少许血丝。 好多人。 全部看着他。 青阳羞涩了又闭上了眼。 筱捷声轻似雾,轻呼:“青阳。” 下一息,就被一个满是苦涩药香的怀抱抱住了,小心翼翼的老人忍不住鼻尖酸涩;“ 乌压压的铁骑仿若踏破山河而来,在暗夜中如阎罗之军,带着锐不可当的磅礴杀气兵临城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之声。 被诘问的面色苍白 凛冽 剑拔弩张。 他站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大腿外侧来回拍了两下,借以发泄心中不满,随后才冷着脸拂袖而去! 第299章 还有凶手 砰……砰…… 又是几声巨响,房间的窗户被寒风猛地吹开,撞到在墙上。 秦般夷“啊”一声,颤倒在地,几息后,爬起身,大着胆子瞧了一眼窗外。 只见乌云堆叠阴沉沉的,院子里树枝乱颤如同鬼魅,冷风一吹,犹如冤魂索命,不断咆哮。 呜……呜……砰……砰……嗷……嗷…… 声音充斥满院。 秦般夷吓得肝胆欲裂,大喊: “来人!来人呐!” 不远处两个看院门的婆子,躺在被窝里嘀咕: “又开始了,要死要活的,这次又要装那里痛?有县主求情,还有好院子住着,该惜福了。” “哼,就她天天晚上大喊大叫,还有脸吵着要见世子爷。毒害了前世子妃,还当她自己是那个牌面上的。” “对,永承侯府可不会放过她,且等着吧。” “睡觉,蒙上耳朵。” “嗯,好。” 又是一阵,呜……呜……砰……砰……嗷……嗷…… 秦般夷感到头皮发麻,背后窜起冷汗,惊恐的连着大喊大叫十来句,无一人应声。 呜……呜…… 情急之下,秦般夷连滚带爬窜回床上,抱起被子蒙在头上,脸色苍白的死盯着乌黑一片。 那些个奴才那去了? 谁要害她。 两道黑影轻飘飘的跳进房间。 “谁!!!”秦般夷惊道。 “索命的。” 人? 秦般夷扯开被子,眼前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身着黑行衣,立即破开嗓门大喊: “来人呐!有刺客!” 远处的门房婆子嘟嚷了一句,“悔气,将找理由。” 江子昊粗着嗓子:“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秦般夷往床脚退后了几步。 “吓你。”染白说。 女的? 只为了吓她? 秦般夷壮了下胆子:“这里可是福临王府,我是世子爷的妾室。你们要是敢胡来,福临王府不会放过你们。” “不怕。”染白说。 话落,直接提着秦般夷的肩膀拖了出来。 “啊,你想干嘛,放开我。来人……” 染白拿出一颗药丸粗爆的塞进嘴了进去,前腹微卷,右腿一抬膝盖一抬,咕噜……药丸顺着喉咙滚进了秦般夷肚子里。 随后将秦般夷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江子昊:…… 凶恨的有些可爱。 “呕……” 秦般夷扣着嗓子眼干呕,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你是谁,给我吃了什么?”狼狈中露出狠决。 “毒药。”染白说。 “你……呕……呕……” 什么也没吐出来。 染白:“跟筱捷一样的毒。解药呢?” 哐…… 秦般夷难掩的狠绝和痛苦,一个起身推倒了旁边的瓷瓶,一字一顿狠道: “萧筱捷那个下堂妇?你们是她的人?” 染白皱了皱眉,她不喜欢下堂妇三个字,不过筱捷最开心离开福临王府,她应该喜欢。 她原凉她。 “解药呢?”清冷冷。 “解药不是给你们了吗?”秦般夷这会儿,恢复几分神色,慢条撕理擦拭嘴角的。 “在毒!” “怎么可能,那就是解药!!” “你吃。” 秦般夷接过瓷瓶,约有五分之一,细闻了味道,是解药,到是不疑有它,一口气喝了下去。 她如今这番模样,是死是活,又能如何。 喝了个净光后,丢在地上。 染白紧锁眉头,她难道不知道里面有毒? “你给的解药,里面有毒,让人终身不育,你不知道?” 闻言,秦般夷瞪大了眼晴,傻住了。 “你骗人!!” “呕……呕……呕……” 又是什么也没有。 竟然有毒,那他们……定是知晓那个小孩的身份。 秦般夷一脸苍白的,软倒在地上,眼里闪过了然、愤恨、不甘…… “是谁给的解药?”江子昊问。 “呵呵呵……命,这是她萧筱捷的命。”秦般夷颠狂的笑了起来,“查呀,你们有本事查啊!” 呱噪! 染白提起她,啪啪啪……五六巴掌下去。 白芷说的对,害我们好姐妹受伤这么多年,先收回一些利息。 江子昊:……他呆住了。 这是我的仙女?月下仙子? 秦般夷扭曲着一张脸: “呸!” “打呀……来呀,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她萧筱捷也是下堂妇!” 又发现诡意的笑声。 染白欲…… “我来,你手酸。”江子昊说。 染白点点头,有理。 江子昊怜香惜玉可不会对她,直接上手就是十来个巴掌。 一张柔弱风情万种的俏脸,已成猪头。 江子昊暗戳戳的想,这副尊容,到是与恪莽夫绝配。 两人好一番折磨,秦般夷去了半条命,终于吐出了两条信息, 一则:王府有人给的。 二则:肯定是某个主子。 秦般夷也不知道是谁,只因早些年有人发现了,她与陈坚私会一事,有了往来。皆是对方主动找她,从不露脸示人,且变了音。 染白想了下,左不过这些人。 ———— 一夜的操劳。 有人奔袭各大药房收集药材。 有人装神弄鬼套口供。 有人担心的彻夜难眠。 有人却,彻夜激战,一轮又一轮。 当干娘拉着白芷的手,温柔关切的说: “芷儿辛苦了,又一夜在研究药方?眼珠子全是血丝。” “素罗,换一壶菊花枸杞茶过来。在跟厨房说一声,午膳煲些明目养神的汤。” 白芷心虚了,脸皮厚的她,浅笑,不露齿。 喝了两大杯菊花枸杞茶,白芷怀着愧疚的小心思去了练药房。 经过一天的试验,终于解药熬成功了。 苍老交待: “即然有现存的草药,熬练成三份,按药性比例依次递减,用药也用三次。” “解毒讲急讲缓,小孩中毒较深,急缓有序方为最秒,故,第一次急冲,第二次缓开,第三次温清。 三幅药下去,毒性能去十成十。” 白芷似一个三好学生,不断点头。 待熬好了第一份药,给小青阳喂下。 半个时辰后,苍老过来探脉。 眼半眯,探了足足十息,才说: “脉相平衡,药见效了。” 白芷伸出素手,搭了过去,点了点头。 脉相坚实,珠圆有力。 不似之前,时而急冲,时而缓慢。 苍老到是多看了她一眼,会研制草药,会探脉。他最是知道,学医最是辛苦,特别是识别药材这一项,爬山涉水都常有的事。 这个小妇人到是有些小本事。 ------题外话------ 前一章,被删了段落,啥内容,你知我知大家知。 片断: 白芷鼓起猫儿眼控诉:"相公,你骗我。唔唔?我还被罚跳性感热辣的现代舞…" "坏蛋相公,下次换你跳皮舞!道服给备的裁剪合身。" 方元璟说:"穿道袍跳舞?祭司舞?可。" 白芷:…… 第300章 醒来 戌时。 床上的小人儿,一双睫羽缓缓的往上掀起,露出一双黑白相间的宝石,清灵中带了少许血丝。 好多人。 全是眼珠子,个个如狼似虎般盯着他。 小青阳羞涩浅笑,又闭上了眼。 老姨母式微笑。 “呵呵。” “哈哈。” 众人笑声此起彼伏,悬着的那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筱捷裹住小青阳的小手,声轻似雾,轻呼:“青阳。” 睫羽微动。 白芷笑呼:“小青阳?” 睫羽颤动。 小少言奶凶奶凶道:“青阳,别怕!以后有坏人,我跟你一起打跑他,打到他满地找牙。” 为了显出威武霸气,他尽量作出一副严肃又老成的样子,还挥舞着小拳拳,拍了拍胸脯。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小青阳原本苍白的小脸蛋,苹果般红透了,睁开了眼晴,清灵清灵。 发出病弱轻音夹着奶唧唧:“嗯,等我好了,以后练武,你可不许偷懒。” 小少言嘿嘿一笑,说好的好兄弟不揭短。 筱捷含笑道:“小少言每日卯时末起床,练足了一个时辰。” 白芷抱起小青阳,揉揉他的小脸蛋,夸奖道: “可不,我们就等着小少言和小青阳,以后要当威风凛凛的虎头将军。” 永承侯虎躯一扭:“以后孩子们学武,交给我!我带他们去黑卫大营,练几个月,保准窜的高,武艺强。” 白芷:…… 练兵呢。 “你个老头子,说什么浑话,六-七岁的小娃娃,跑你军营干什么?不去,就在院子里练,外祖母给你们请武师。”永承侯心疼小外孙。 白芷:一般的武师,可打不赢小青阳。 等永承侯府,连送了六波武师,六波武师连连败退,才惊觉,小青阳真的是练武奇才,非江湖中能人异士,不可为师。 一屋子人欢声笑语聊到夜深人静,才散去入睡。 萧家别院也散去了连日阴霾,众人齐舒一口气。 ———— 永承侯送上了几箱子名贵谢礼,最显现的,莫过支一根二百年的血参、一根二百多年的何首乌。 苍头瘪着嘴随意翻动着,话里话外带着嫌弃: “永承侯到是有些家底,瞧这稀罕的血参,品性极佳。” “行了,放着吧。” 踱着步,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白芷看着随意丢在矮几桌上的血参、何首乌,眼馋的看了好几回。 苍老一个回头,正逮着正着。 “想要?” 眼珠子瞪着,似乎白芷但凡说个想要,他就能张开血喷大口来咬人。 白芷拿不准苍老心思,语气带着诚意,神情却吓人。 不过,无功者不受碌,何况这么名贵的药物。 白芷说:“我瞧这药材甚是名贵,随意放在屋子里,是不是不安全?” “这是不是你的院子?” “是。” “是不是你当家做主?” “是。” “那不就结了,只要你这个主人不拿,谁敢下手。莫非你想偷?” 呃…… 她竟无言以对,嘴皮子比他利索,还带毒点。 陪着苍老逛了一圈酒作坊,他开始像大爷般,坐在正厅不客气的点菜。 “听江子昊那个小子说,有什么白切鸡最是好吃,还有水煮鱼、水煮牛肉、大骨头呼酸菜、酱香牛肉……今天午膳就这些吧。” 接了礼。 逛了院子。 按理,不是应该辞别主人家,暂且分别,有缘在会吗? 还不待白芷细思考午膳要不要接待这个乖异的小老头,又来了两名小厮,带着几箱行李,说是江世子送过来侍侯苍老的。 打包了人,还打包了行李。 瞧这情形,是要在这住上一段日子。 白芷认命的亲自下厨做上一道菜。 洗净的牛肉,甩干水分,拿起一把菜刀在磨刀石上蹭了两下,摆上牛肉,找到肉的纹理,然后刀垂直于肉的纹理切下去。 一片片牛肉,薄似叶片。 “嗯,哼。” 一声咳音。 故意的转着音。 白芷抬眸,眼前凑过来一个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头。 “苍头,您先回去休息,午膳约需要半个时辰。” “你忙你的,我看我的。”苍老说。 江湖中人,都随性,白芷且让他在厨房里转悠。 白芷抓起牛肉丢在大盆里,在抓起一把洋芋粉,和在牛肉里,在倒上各种料汁,掩上一会儿。 “你刚抓的什么?” “洋芋粉。” “哦,为什么放?” “让牛肉更嫩。” 很快一盆红通通的水煮牛肉出锅了,肉香四溢。 咕噜,咕噜。 苍老不争气的咽了好几口口水,没想到这个小妇人,到真有几把刷子。 “千红,把菜分一半给筱捷。”白芷解下围裙安排道。 “哼!” 看着就好吃,还要分给萧家,苍老满脸不高兴。 千红拿出一个盆,拿起勺子入大盆里舀,一勺、二勺、三勺…… 苍老心疼了,直接端起水煮牛肉就走,“嗯,时辰差不多了,该开饭了。” 千红看着远去的牛肉,有点傻住。 饭桌上,苍老狼吞虎咽的干了三碗饭,才悠闲的背着手,在院子里踩蚂蚁消食。 真的踩蚂蚁,嘴里一直叨叨,踩死了几只。 不一会儿,须眉进来了,神神密密说:“大少奶奶,苍老先生,有点奇怪,他还把踩死的蚂蚁,让小厮捡起来,用瓶子装好,说这是药。” 蚂蚁做药,这个到真是味药材,端看治什么病。 “没事,且让他玩去。”白芷。 大约高人,都是这般性格孤僻。 苍老蚂蚁踩了半瓶子,瞧见打鸟的小少言,老眼一亮,跑了过去。 “少言,把昨天你背的书,在背一遍。”苍老说。 像骗小姐的狼外婆,跟姐姐讲的睡前故事中,那些坏人一毛一样。 小少言歪头不解:“什么书?” 苍老:“你,这几日蹲坑时,嘴里念叨的。” 蹲坑? 小少言小小的眼晴里全是问号。 苍老:“五谷轮回。” 小少言全身都是问号,摇头。 苍老无语问天:“拉……茅坑。” 哦。 早说拉便便,不就懂了 小少言清稚的童音:“草部甘草黄芪人参沙参桔梗黄精萎蕤知母肉苁蓉赤箭(天麻)术(白术)苍术狗脊贯众远志……” 苍老眯着眼坐靠在大树下的竹塌上,两只老手,一塔一塔,敲打着竹椅。 突然停了。 “继续呀?”苍老睁眼。 “没了,不会。”小少言老实的咬着嘴唇。 “这是什么书?” “本草纲目。” “妙呀!”“在那?” …… 他在哄他,突然,小少言有了警惕之心。 第301章 图你的本草纲目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酿酒坊内,墙根处一排排的萝筐里,密匝匝的葡萄,似座座珍珠塔,如堆堆翡翠珠,晶莹剔透。 白芷正带着师傅们捏碎一颗颗紫红色玛瑙般的葡萄,往木桶内丢。 突的,一只手从白芷眼前穿过,特意揪了几颗白芷手上捏碎了一半的葡萄串,把仅存的零星几颗果实揪走了。 白芷美目上翘,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她就知道是苍头。 整一个老顽童。 旁边的苍老猫着腰,放缓了步伐,一边吸溜吸溜吃着葡萄,一边使着眼神跟灯茏似的留意着白芷的神情。 白芷把苍老的神色尽收眼底,她面上不显,低头间嘴角翘起来一抹笑意。 “嗯,哼。” 一道粗重的咳声,意在提醒着白芷。 白芷睁大眼晴带着问号瞧了一眼苍老,又埋头干活。 苍老来来回回晃了四五次,欲言又止。嘿,她就是不问,看他憋到什么时候。 “我说。” “那个。” “你是不是有一本书,叫本草纲目?”苍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芷,眼里带着三分雀跃,四分期待。 白芷纳闷。 本草纲目? 苍老何时知道自己有这本书,她只给过相公,让他抄录副本。 白芷不动声色道:“苍老,从何处听来这本书?” “你弟弟天天蹲坑,唱着药草配方助兴,我能不知道。”苍头直白的说。 噗嗤…… 白芷笑出了声。 那定然是相公抄录时,少言跟在一旁学的。 “这本书是有一位前辈所托,珍本到是不便让苍老您一观。”白芷说。 拒绝了。 苍老急眼了,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一脸小怨妇的神情看着白芷。 “不过,我相公目前在抄录前卷,待抄录好,到是方便给苍老借阅。”白芷又道。 嘿嘿,苍老立马眉开眼笑。 得到了答案,苍老背着双,踱着脚出去了,临出酿酒房门,又拐了一脚,望着一排排盛放捏碎葡萄的大木桶,说: “听说你酿的红酒,世间一绝,比番外的香气更甚?可得说好了,要给我留上,百八十坛。” 百八十坛,胃口真大。 白芷内心吐嘈道。 那日后,苍老大约是没事干,又大约是图白芷早日借阅本草纲目。 苍老的一双眼晴就盯上了小少言,一天天拉着小屁孩,背药草大全,连每日练字,都是练习药草名称、其习性等篇章。 这一天,晴好。 一老一小,每人背个小背筐、一把小药锄,往山脚下跑,美名其曰:散步。 走出五百米的苍老,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半刻后,终于远处的小少言正在慢吞吞地延着小道,才、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苍老看着远处的小黑点又停了下来,刚刚摘完一大束野花,这会儿不知道追着什么会飞的小动物,又倒回去十米路。 苍老猜,大约是蝶。 苍老干脆找了颗大树,席地而坐,单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儿就给睡着了。 “苍爷爷?”小少言软萌萌的叫道。 苍老抬眼一看,小少言右手一捧花,左手串了一串蚂蚱。 苍老嘴角一抽,不耐烦:“你能不能走快点。” “我人小,走不动道。”小少言为磨磨蹭蹭的找个好理由。 自然,第一日采药之行,真的是散步,顺带摘回来半萝筐野菊花。 野菊花也是药草,了胜于无。 悠闲的庄子生活,好景不长。 慎恩伯爵府打发人过来了,来人是内院二管事,姓田,一张胖圆脸,眼里泛起精光。 田管事话里话外,说着大少奶奶为内宅媳妇,又是嫡长媳,故夫人想着,带大少奶奶往各府串串门子,亲戚间走动走动。 白芷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哟,曹氏这般好心,她一百个不信。 慎恩伯爵府,正院。 蔡嬷嬷打着扇子说: “夫人,您原来的意思,不是说放任大少奶奶在庄子上。您也省得带她去各府上往来,免得落了伯爵府的面子,又能断了她在京城中露脸的机会。 如今怎么还派人把她叫回来?” 曹氏支棱着尖细的指甲,上面染着朱色丹寇,翘起兰花指,大拇指一扣一挑,剥下一颗莲子肉,莲子心都未去掉,直接丢在嘴里。 细嚼着甘甜中带极致苦涩,似品尝人间美味。 曹氏嚼完了一颗莲子,把眼前的莲蓬拿起来,在手里把玩,慢条斯理说: “圣上寿宴在即,各处打探送礼的,日常往来的夫人多了。她不在,丢的还是我们慎恩伯爵府的脸面。 暂且容下了她,不过,放在眼皮子底下,一样好收拾。” “就是那个畜生,还真当自己洁身自好的君子,我们安插的丫鬟们,没有一个得手的。” “不过,不急。苍蝇盯有缝的蛋,没有缝,我也得给他造一个。” 蔡嬷嬷:“夫人高见。” 第302章 瑜伽,是何心法? 日子一晃,已到七月中旬。 初秋的清晨,薄雾弥漫大地,像一层薄纱,覆盖着碧绿的田野;朝阳染红了天穹,散发着安宁与寂静。 崔家别院,园子里。 白芷迎着晨起的薄雾,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左脚勾起,脚背抵在右膝,双手合十慢慢的伸到头顶,一呼一吸,感受大自然韵律,其外界的动与内心的静融为一体,贯穿于全身的血液中。 魂穿此界三年,白芷练体练气之术,从未曾懈怠,练完一套瑜伽,接着来了一套格斗士,最后练以庄师傅传的轻功收尾。 半个时辰过去。 此时,红日高升,烈霞漫天。 白芷接过千红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 “你前面两种武艺甚是奇怪,未曾看出出自江湖那家路数。”苍老说话的功夫,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 白芷眯了眯眼,她在这练了大半个时辰都未曾发现苍头,果然自己练武艺不到家。 她笑着说:“让苍老见笑了,我这是瞎练,主要为了强身健体。” “诶,不对。你最开始那套武艺,看着软趴趴,无战斗力,但一招一式之间,总感觉与一草一树呼呼相应,可是何心法?”苍老虚心请教。 白芷……她心虚了,这就是练女子柔美身形的瑜伽,跟博大经深的武艺传承无半毛钱关系。 不过,纵是她如实解说,也无人明白。 “嗯,对,这就是一套女子练体之术,主要调节五脏脾胃,叫瑜伽心法。其来历,我到是不知,早些年,路过的师傅看我体弱,随手教习。”白芷睁着眼,撒着慌。 反正她来自现代,随便她胡诌,也无人知晓。 “练的哪套是调节五脏脾胃的?白芷,你教教我,我身虚。”筱捷夺门而入,扬着嗓子呼道。 白芷飞了她一眼。 肾虚?! 那也没必要乌喇喇讲出来。 苍老到是没有听到筱捷讲了何时,只低头深思,嘴里嘟嘟嚷嚷着:“瑜伽心法,瑜伽二字与江湖何门何派有联系?瑜伽……又出自那里?” 听到苍老吐出瑜伽二字。 筱捷睁大了眼看着白芷,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瑜伽?调节五脏脾胃的女子练体之术?” 白芷挤眉弄眼,悄默生息的一把拉过筱捷,讪讪一笑,咬着耳朵:“嘿嘿,瞧你老姐我,把江湖高手唬弄的一愣一愣,你可别揭穿我。” “你是老妹!我才是老姐!”筱捷纠正道。 “姐,我的亲姐!”白芷哄道。 筱捷挑起了眉头,露出小得意,“嗯”了一声。 苦思冥想的苍头,抓破头也想不出,遂缠着白芷教他,瑜伽心法。 这一教不得了,没想到,江湖上传于后世的,显威于江湖的柔缠术,就在这个晨起,萌牙了。 原本。 一个教的随性。 一个学的认真。 教着教着味道变了,学的成了师傅,教的成了学徒。 变成。 一个教的严肃。 一个学的勉强。 这厢,白芷刚舞完一个招式,苍老急道:“不对,不对,你这里手肘处聚集力量,往外冲……诶,对对,这就有了制敌之力。” “对对,你重新打出这一招,就有了刚中有柔,柔中有静,虚是实,实是虚精髓,与人缠斗时才能立不败之地。” 白芷一脸懵圈,强行被练招。 比如从优美手腕回旋,减大手臂肉肉的舞招。 练成了:冲肘伸爪扼咽喉的杀招。 比如从单脚勾,双手伸直平衡呼吸。 练成了:足尖一点,身子如鸿雁一般轻盈掠起,双手仍是平衡,可脚尖踢勾的是对方的腿。 白芷练到全身虚脱,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她也终于接受了,苍老这个武艺高手,已经将瑜伽改成了武术。 她就是试验的小白鼠。 苍老立在不远处,背着手,一脸嫌弃道:“你这身体不行呐,明天开始卯时初起床,我指点你几招练基本功。” 什么! 晨起五点多练武? 白芷眼神一闪。 不,她今晚要跟筱捷睡,明天谁找也不起! 筱捷一脸同情的看着好姐妹,原来练武这么辛苦。 这时,院中茅厕传来糯唧唧的嗓音: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古文的愁,让我依依不舍的,还有本草的柔,阴阳五行记心头,辨别所有症候,被我询问最多的是舌苔的薄厚。 ……读懂伤寒论的不朽,望闻问切是前奏,配伍是勿忘的咒,遣方用药伴左右,疏肝理气压轴,在岐黄浩瀚的典籍里我一生追寻,你中医我最爱的只有你。” 苍老皱着眉头,嫌弃,又是一脸的嫌弃,小小娃儿,学的什么歌。 “噗嗤……”筱捷忍不住笑出声,竖起大姆指,“姐们,你这歌教的好,成都,全是回忆。” 白芷学着筱捷刚刚的模样,得意地翘起了下巴,“那是我们学校中医院的院歌。” 两姐们勾肩搭背的回了院子。 待白芷梳洗完,穿戴整齐,刚巧早膳准备好了。 白芷冲着园子里喊道:“苍老先生,少言……进来用膳。” 不消片刻。一老一小,背着手,一边哼唧哼唧唱了起来:“练针总是在深夜,对象是同伴的手,几根把脉的指头,是全部的所有,在药香氤氲……走到杏林路的尽头。” 唱到深情处,苍老酝酿情绪,拔高了声量唱道:“……的尽头……” 惊起树上的鸟儿扑哒扑哒的四散。 白芷愕然。 苍老他说好的嫌弃呢…… 这是唱上了? 比谁都深情? 声量有一百二十分贝? 苍老淡淡的望了两个傻了的晚辈,约莫想到什么,老脸一红,虎道: “等什么呀?早饭都凉了,不知道吃凉的伤脾胃,伤肝。” 白芷:你是长辈,你说什么是对的。 筱捷甜甜一笑,说:“我们在等染白,她很快过来,苍老先生,您辛苦了,您里头就座,这是给您盛好的瘦肉粥,还有您最爱吃的大肉包子。” “嗯。”苍老高深莫侧的点了点头,这个女娃娃懂得孝顺老人,不枉他教她一番。 自此,院子里连着几日,从早到晚被魔性歌声循环袭击。 院子里的下人们,从最初被迫,没两日,人人会唱。 别院庄子上,有人唱一句,“让我掉下眼泪的……” 路过的人必然会接一句,“不止古文的愁。” 还挻有默契的对视一笑。 ------题外话------ 文中歌,摘自互联网,非原创,如找到原作,我将注明。 宝们,试试用《成都》唱一唱文中的中医歌,韵味~~~ 第303章 特别的闹钟 晨曦乍起,歌声撩亮。 “练针总是在深夜…”一道稚音。 “读懂伤寒论的不朽,望闻问切是前奏。”一道苍桑之音。 “哦,噢,哦。”群声合奏。 啊!!! 白芷蒙起被单,痛苦的狂叫。 苍老又来花式叫起床了,她一个内宅妇人,练什么柔缠术。 “哈哈哈哈……闹钟准时响。这可比我们现代的机械闹钟要人性化,还可以私人定制。” 一旁边的筱捷哈哈大笑的说道。 随后,她干脆立起枕头,靠在床头,手势往上一抬,小范一起,开了嗓: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白芷掀开被单,美目一瞪,小爪爪往筱捷胳吱窝一探,十指马达爆击。 “让你笑话我,让你幸灾乐祸。” “啊……哈哈哈……我不笑了,妹妹,亲妹妹……哈哈哈哈…………”筱捷倒在床上笑的东倒西歪。 屋外的珑绿掩嘴一笑,招呼下面的丫头们过来给主子们梳头,有方夫人在,她家小姐格外开心。 “练针总是在深夜,对象是同伴的手……”清灵的童音。 苍老这是小青阳也给收买了。 “千红,告诉苍老,一刻钟就到练武场!!!”白子咬牙切齿的喊道。 什么外居客人,这就是一尊大佛。 刚白芷走进练武场时,正见着苍老背着手站在练武场中央,前面还有两个萝卜头,一招一式比划着。 旁边站着一名身穿黑甲,魁梧无比的武师,背后背着两把大斧足有半人高! 那气势,能吞猛虎,只是黑沉着一张脸,目光不善的盯着前面这个白胡子老头。 白芷认得他,人如其名,叫黑塔,是干爹萧老爷子请来的武师,特意过来指点两个小萝卜头。 好人为师的苍老,如今闲的慌,特别小青阳根骨是练武奇才、小少言记忆力超群,可不逮着两颗羊毛薅。 约是感受到黑塔的不服气,苍老淡声道: “想跟我过两招?” 黑塔巨目一瞪,他可是侯爷麾下有名的先锋将军,本来叫他来教两个小屁教,老大的不乐意,如今到好,还没开始教呢,这话计,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抢了先。 他连站了两个晨起,一身好武术硬地儿使。 黑塔抖了抖背上的两把大斧,两手往背后一抻,抽出两把大斧潇洒的丢在地上。 地上的小草儿瞬间砸了个稀巴碎。 黑塔得意的望着两个小屁孩,正准备收获一片掌场一尖叫。 静。 两个小屁孩,四只清灵灵的眼珠子淡定的望了他一眼,又接着小手小腿挥起一招一式。 黑塔哼了一声,望着苍老吼着大嗓说:“我敬老爱幼,让你三招。” 苍老云淡风清的罢了罢手,睨了他一眼,“来吧,五个你,也不是我对手。” 黑塔被激怒了,啊一声,像一头猛虎下山,打起军体拳朝着苍老冲过去。 苍老侧身闪过,黑塔察觉大脚一勾,勾了个虚空。 苍老就像老鹰逗小鸡一样,游走着逗趣黑塔,片叶不沾身。 终于,黑塔缠斗认败的气喘吁吁躺在草地上, 这次,他终于看到一片掌场和尖叫,只是,喝采的对象不是他。 黑塔站起身子,苦涩地对着苍老笑了笑:“没想到老先生,是高手,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放心,我这就向侯爷请辞,推荐老先生任教习武师。” 话落,他捡起两把大斧,昂首阔步的走出练武场。 “教习武师?老子什么时候成了教习武师,玩,懂不,就是玩。” 半响才反应过来的苍头,对着魁梧背影叫道,可惜太远,黑塔没听见。 见此,白芷心情颇好的走了过来,谁叫您老总是善管闲事,好为人师,被人误会了吧。 苍老听见笑声,凶巴巴的说: “过来!一身懒骨头,练了二天才练出三个杀招。你这套柔缠术讲求刚中有柔,柔中有静,杀招在虚是实,实是虚的遮遮掩掩之间。 如今全是柔招,还不勤快些改良杀招!” 一顿炮轰,白芷这憋屈的,鬼要练什么柔缠术! 白芷面上不显,浅笑,在浅笑,脆声道:“苍老先生,您说的对!我明日早起一刻钟,争取早日练出柔缠术。” “嗯!”苍老鼻翼出声。 孺子可教,江湖多少人希望他指点一二,他才懒得理。 要不是见着这丫头,对自己胃口,以为他愿意呀。 白芷瞧着苍老这表情,似有不情愿,又勉为其难,好似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般。 她内心吐嘈: 别。 您老千万要不愿意。 一定要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接下来,又是一番虐练,练到筋疲力尽,白芷才拖着身子去梳洗。 一个人蹲在洗梳间,从空间拿出一个塑料盒子,捡起盒子里零嘴就往嘴里塞,喝了一大罐葡萄糖水,又干了二块阿胶坚果块,才擦巴嘴。 可要好好补充能量。 她怕自己这番苦练,把身子给熬坏了,她可是算着日子,盼着肚子里怀个小璟璟呢。 清清爽爽的出了房门,瞧见两个小萝卜头,一人嘴里塞一颗牛奶糖。 两个小萝卜头,小眼一眯,甜甜一笑,满足。 ———— 五皇子府。 “主子,属下查探清楚了,据崔府的粗使婆子说,崔家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客居小姐,叫染白,是方夫人认的义妹。”一名侍卫站在五皇子跟前,恭声回禀道。 “噢。” “那日在茶楼的双生花小野猫,想来就是这位就染白的和方夫人了。”五皇子揪下花盆里一朵芙蓉花,微眯着眼,往鼻翼下一嗅,开口说道。 “主子您说的对,属于已经拿了画像让那个粗使婆子指认,确实是染白姑娘和方夫人。”侍卫肯定的说,随后又回禀道。 “属于已打听过,此时染白姑娘和方夫人正在城外的崔家别院,听说前福临王府世子妃病了,一直陪着。” “呵呵,有趣有趣。”五皇子唇畔噙着邪魅的笑意,一朵娇艳的芙蓉花捏碎化成了汁,手掌霏红一片,清香的汁水顺着掌心一滴滴往下掉。 五皇子不知想到什么,瞥了一眼手掌,饶有兴致的探出舌头舔过手掌几颗芙蓉花汁水,嘴角微动,似品尝美味佳肴。 第304章 空间有了变化 夏末初秋,蝉蜕不啾。 晨暮微凉,午烈酷热。 巳时初,曹氏又打发人来叫白芷回城。 这次白芷在别庄住了有半月有余,一则筱捷、青阳中毒一事。二则还有酿酒一事。 这不,这几日是葡萄酒封坛的关键时候,她可没空回去跟曹氏耍心眼,她与相公,跟她曹氏就差撕破一层脸皮,里头剩下的全是仇恨。 曹氏还装个仁心仁德的菩萨样,嘘寒问暖。 当他们夫妇俩傻。 再说,赚钱它不香嘛! 她还有三个弟弟要养呢。 白芷找个理由打发了来人,当下带着须眉和千红二人去了酿酒坊。 待大少奶奶进屋,须眉和千红像门神一样守在酿酒坊门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大少奶奶可说了,这红酒酿造,要进行最后三个关键动作,方能酿出果香酒醇的红酒。 为了她们俩嫁妆,可要死死的守好,绝不能让人偷看了去,学了去。 屋内,白芷从空间拿出准备好的白糖,分着比例往每个坛子里勾兑,倒完白糖,又拿起木棍往坛子里搅和几下,让白糖与葡萄碎充分融合。 她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算搅和完。 “须眉,叫庄头带人过来封坛。”白芷往屋外喊了喊。 “诶,好呢。”须眉跑着走远了。 庄头带着人利利索索的赶了过来,在白芷的指引下,几屋子的葡萄酒全部封坛糊泥。 庄头管事,曾经也是个酿酒师,来到庄子上几个月,早已被大少奶奶收服的心服口服,其酿酒之术,远超他家族传下的手艺。 最后一步,挂上了牌子,写上日期。 白芷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这些,全是银子,等过上两月,移一半到空间,放在空间的东西才最安全。 说起空间。 她最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的空间原来是一个静止的虚空状态,自行房后,空间四周开始雾化了,四周开始裸露出黑土地,一点一点的雾开,已经有六米宽了。 她研究几天,发现黑土地与外面的土地,质地一样,只是黑土地明显更肥沃。 最奇妙的是,她整个人可以进出空间,不在想以前一样,只能调动灵魂之力来取物,连试了几日,整个人进出自如。 她开始有个天方夜谈的想法,难道她的空间还能种植,能住人? 抱着疑惑,前些天,她趁着大家忙活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闪进空间,开垦了西面的黑土地,丢下了菜种子,浇了水。 “大少奶奶,一中过来了。”千红打断了白芷的思索。 “喊进来。”白芷收回思绪,等没人时,在看看空间土地上是否抽芽了。 不一会儿,一中进来了,接过千红倒的冰镇凉茶,连喝了两大罐,才开口说: “回大少奶奶,此番来庄子,有两件事。 一则,大少爷让我们嘱咐大少奶奶一声,老爷写了奏折,请立世子,估着圣上批示后,加上礼部准备的时间,约摸五六日圣旨会下到府里。 大少奶奶您看着时间返城。” “二则,夫人还不知道老爷已经递了奏折,怕她从另外处得知消息,让您提防夫人那边,以免下套。” 白芷美目一转,暗自嗤笑,这公爹终于做了回良心事,早几百年请立了相公为世子,有人庇护,那能受那般苦楚。 她点了点头,安排道: “好,你等下回去时,给相公稍上些瓜果,给秋嬷嬷带上新鲜的蔬菜,捞上几条鱼、抓上几只鸡…………” 一中笑着应是,大少爷最喜欢大少奶奶种的瓜果。 ———— 当天傍晚,萧府来人了,传达秦般夷的惩罚。 “秦般夷只是送去皇家寺庙渡过余生,到底是便宜她了。”白芷轻嘲,又道, “就是那晚相公不让我去出门,不然,我非得打残她。” 筱捷叹了一口气:“约摸顾忌她到底是县主的母亲,那县主如今是那个老光棍唯一的子嗣。” 他日,当筱捷恢复记忆时,杀去皇家寺庙好一番折磨秦般夷,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报那害儿之仇、陷害她之仇。 染白清冷目光掠过窗外的树叶,淡淡说:“我们已经装鬼吓她了,去了半条魂。又揍得她跟恪世子一样,看不清脸,去了半条命。只差残手残脚。” 果然是人狠话不多的染白仙女。 筱捷抱了抱两个小姐们:“我三生有幸,遇见你们两个好姐妹。” 埋在白芷脖窝的情意泪晒的筱捷,突然抬头提议道:“姐妹,要不我们去游玩?” “好。”染白。 “白芷。” “啊?”白芷茫然。 她在考虑是不是要跟干娘说一声,青阳是筱捷的亲生儿子,如今已和离,况且筱捷也将要搬回城里居住,各府往来总会听人议论。 筱捷兴致勃勃道:“白芷,我们去游湖,好不好?” “白芷。” “你怎么又发呆。” 筱捷连喊三下,白芷才应道好。 京城效外,南面有一个依山环绕的嘉凌湖,湖面广垠,有二百多公倾(约二千多平方)。 京城权贵人士游湖,多在此湖,且权贵之家,多有在湖面置楼船,永承侯府萧家,就有一艘,上下两层,可容三十多人。 因有了郊游的安排。 翌日卯时,两个庄子上上下下都在准备主子们,还有随行人员的郊游的食用之物。 按照筱捷的计划,今晚,定是要住上一晚,为了她的安排着想,萧溜儿太清早的起来,点兵列队。 萧溜儿原是筱捷的暗卫萧十六,因郡主身份,可圈养侍卫,故她转为一等女侍卫,改名为萧溜儿。 巳时正,由萧溜儿盔甲加身,乘着马骑护七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驰向嘉凌湖。 来到码头,行人如织,一簇簇船帆川流不息。 一行人跟着萧溜儿来到一艘二层画舫船下。 船身通体棕色,耸立的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其飞檐翘角赫然立于船头,美人靠、盘兽柱子、花卉彩画……柱上的浮雕盘瑞兽和祥云一层扣着一层,层层错落有致,雕刻精细到瑞兽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细细可数。 “姐姐,筱姐姐家的画舫船真漂亮。”小少言双眼发亮软糯糯的感慨。 “几位姑娘,不知是那家女眷?”一道男声,言语中带着轻佻。 第305章 又碰上这个变态狂 众人扭头。 一个朱衣华服的贵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一路叮里哐当,腰间玉带挂了一串儿鱼马龙佩,头顶金冠缀着的那颗鸽蛋大的明珠还闪着光。 走近一瞧,长的油头粉面,阔绰之余还带着一股子傻气。 白芷忍不住吐嘈:骚包! 后面跟来的二位公子,也是华服加衣,珠光宝气,瞧那晃起的十根手指头上戴了五根宝石戒指,连鹿鞋靴都镶金边,还着了两排玉块。 白芷吐嘈:骚包成堆! 正巧卷起一阵秋风,吹散了染白的面纱,露出一张清冷绝绝的谪仙美颜,其白衣似霜,矜冷持贵。 那高不可攀的圣洁似九天玄女降临凡尘。 可那双眼里无波无澜。 “好美!” “仙女!” “我的梦中仙女!” 三位华服公子喃喃自语,嘴角边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朱衣花服的公子哥自持身份,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抬起下巴,散发王者之气,介绍之余还不断打量染白的神情:“本郡王,来自宣王府。” 言语中透露着欠扁的优越感,自以为带着天然的王者之气,实则王八之气。 萧溜儿低声说道:“是宣王府的嫡次子,钟离仲明,明郡王。” 众下人们见礼:“见过明郡王。” 苍老皱眉撇了一眼,直接拉着两个小萝卜头已经上甲板了。 白芷正疑虑要不要上前行礼,没法,三人中,就她品阶低于这骚包。 筱捷上前迈了一步,半掀帷帽,朱唇轻启:“原来是明郡王,你们自顾自的玩去吧。” 明郡王一见女子容颜,脸似便秘,怎么是前堂嫂,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拳行礼:“见过怀柔姐姐。” 后面两个华衣男子忙收起色眯眯的双眼,行礼道:“见过怀柔郡主。” “嗯,你们散去吧。”筱捷轻声应道,优雅的抚了抚手腕,端得是清贵大气的范。 不死心的明郡王问道:“恕弟弟冒犯,怀柔姐姐,这位白衣姑娘是永承侯府那方亲戚?” 筱捷眉头一皱,隐隐带着怒气喝道:“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些作甚。” 明郡王嗫嚅几息,迫于怀柔郡主威严只能离去。 身后一名青墨云锦的公子哥小声凑近明郡王: “那般仙女似的人物,郡王怎的离去?” 明郡王眼神阴了阴,没好气道: “你是不知道,当年怀柔郡主也是京城中一大美人,言行举止堪称世家女的典范,一朝嫁给了恪堂哥,成了泼辣骠悍的妇人。谁惹她,她逮谁骂,骂人还不带重样的。关键她骂了人,我那圣上伯伯,从不责罚。” “奇女子呀。”另一个月白牙衣的公子,脑回路清奇的赞道。 明郡王白了他一眼,“奇个屁,那是被恪世子逼的,他当年心仪她人,不愿娶萧家女,且他心仪的女子已然怀有身孕。你说萧家女能放过他!” 月白牙衣的公子眸子一亮,欣喜道:“那如今两人和离,如若有意可求娶怀柔郡主?” 明郡王看傻子一样看着喻经伦,合着他刚刚白说了,如今的怀柔郡主是一名泼辣骠悍的妇人。 喻经伦读懂了明郡王眼里的不惑,眉头松散,自带喜色,嘿嘿一笑: “郡王您不懂,不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萝卜青菜,可有所爱。” 他可听说了,如今他那恪堂哥怀柔郡主牵肠挂肚,爱而不得,已经离家出走;且让他碰碰钉子去。 明郡王三人瞧着三名女子领着众人上了萧家画舫船,三人也马不停蹄上了一艘华丽的画舫船,远远的跟在萧家画舫船身后。 萧家画舫船二楼。 三名娇俏各异的女子,一人捏了一颗百果蜜糕浅尝,三双美目瞧着画舫船一点一点驰向湖,岸边花木扶疏、藤萝披纷,其旷远明瑟,让人眼目顿时一开,心情亦为之一畅,着实惬意。 筱捷叹道:“老娘我在那别院关了二年多,竟没出来看看这世界的大好河山,亏大发了。” “你那是养病,养身体。如今养好了,又单身无牵挂,想往那去不行?改日你借着审视封地,可以一路畅游山山水水。”白芷笑她。 筱捷眼眸发亮,小鸡捣米般应道:“对!对!那我们合计合计,一块出行?” 旁边清冷卓绝的染白勾了勾唇,难得率先表达意图:“好,我们一块去。” “哎~~说来说去,是我亏大发了。早早的嫁了人,如今出门几天都不便利。”白芷懊恼道。 这时,萧溜儿挂剑走了进来,禀道:“明郡王的画舫船跟了上来。” 三人倚栏探头一看,果然一艘华丽的画舫船,对面三人见着佳人,还挥舞手臂。 还不待三人吐嘈,被小少言的欢呼声吸引住目光。 “哇,那艘船好威风!” 远处一艘艇,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被激起的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船尾汇合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闪光的银带,银带波光麟麟,泛起万顷水光。 是一艘画舫船改制的战船,正掠水破浪朝着她们画舫船飞驰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已到眼前。 白芷咯噔一下,竟是那个变态狂,她与染白未戴帷帽,怕是认了出来。 “死不承认!”白芷在染白耳旁咬着耳朵。 染白眼眸沉水,微点头。 五皇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打招呼,直接带了几人跃上了萧家画舫船的二楼。 萧溜儿带着人立马护在主子们面前。 明心明月在一楼,也已然认为五皇子,来不及爬楼递,直接飞跃二楼。 一瞬间两方人马剑拔弩张。 后面画舫船的喻经伦急眼道:“郡王,是五皇子,他要干嘛?” 自然是奔着美色而来,特别是那位白衣仙女,堪称世间绝色。 明郡王眼神暗了暗,五皇子历来阴晴不定,处事心狠手辣,他与他不是一路人,自小并不一块玩耍,遂摇头道: “我们不能掺和。” 五皇子今日着雪白常服,领口跟袖袍边缘都绣着金丝卷云纹,玉冠束起墨发,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身子一仰,整个人靠在软椅上,双腿一伸,搭在矮几上。 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第306章 一战触发 约莫是舒服了,五皇子嘴角上翘,一双凤眼在染白和方夫人身上来回转,果然是野猫双生花儿。 一阵秋风吹来,旋起她们的裙摆,宛如一朵并蒂莲。 一朵明眸皓齿,洒脱张扬。 一朵面容清傲,出尘冷绝。 这朵并蒂莲,幽幽散发出馥郁而诱人的味道。 五皇子转眸凝望怀柔郡主,晒笑道:“前堂嫂,怎得不认得某?” 发出的笑意,有点怪异。 筱捷定了定心神,此人来者不善,可她到底是正一品有封地的郡主,且萧家手握二十万大军驻扎边关,岂是他可乱来的。 筱捷淡声道:“即然唤我一声前堂嫂,那我说不得,要端一端长者之范,五皇子今日好没礼,未递拜贴,未待主人应允,直闯我家画舫船,可为不妥?” 五皇子挑着眉头,点点头:“前堂嫂说的在理,甚为不妥!吴越,递贴子。” 一名面色清俊的侍卫毕恭毕敬的递了一张拜贴,朱色贴子,描着金边,甚是隆重。 筱捷秀眉一皱,这是赖上了,又似早有预谋,冷声道:“溜儿。” 萧溜儿用力抽过贴子。 皇家威严,不可藐视。 船上众人这才卸下刀剑,行礼问安:“见过五皇子。” 五皇子随意摆了摆手,转脸看向桌上的几款点心,色泽白润如玉、点缀着淡红轻黄,笑道: “前堂嫂家的点心都如此可人。白嫩娇人。” 话意有所指。 他捏起一颗百果蜜糕,赞道:“嗯,香甜,弹牙柔韧、细腻却不黏牙。” 这香甜、柔韧几字,着重压了音,拖了尾。 白芷眼睫覆下,眸光冷冽,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瞧六皇子威严中透着清润,以礼待人。在瞧这厮,仗着皇子身份,明晃晃的调戏。 五皇子嘴角弯起,含着温柔纵容,“白公子,沈公子,不,崔姑娘、染姑娘又见面了。” 见鬼的温柔纵容。 白芷眸光肃凝:“见过五皇子,妾身是方编修之妻。” 染白眉头一锁,甩袖欲下楼。 “大胆,五皇子问话,竟敢不行礼不问话!”二名侍卫挡在染白前面。 一而再,再而三,把染白惹毛了,她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五皇子,眸光犀利: “我不行礼待如何?!我不回话又待如何?!” “收起你眼里的龌龊心思,若敢行事不轨,且看看我手里的剑应不应。” 威武霸气! 人狠话不多! 五皇子脸色变了变,站起身,走到染白跟前,邪魅一笑: “果然辣,够劲!” 一介江湖女子,还敢驳自己面子。 五皇子桀骜张扬:“怀柔郡主,你这位女宾,我今日暂且先借用。吴越,我们回去!” 很快五六人围上了染白,显然这几人比那日茶楼几人武艺高强。 明心、明月拔剑相对。 筱捷怒道:“纵是你是皇子,也没有抢抢民女的道理!” 即说是民女,抢了又如何,今日摘花,总要摘一朵。 五皇子心思转了转,张狂大笑: “哈哈,今日本王失礼,他日我自上永承侯府向侯爷请罪,可这江湖女上以下犯上,本王带走了!” 染白扫了一眼画舫船内,见了血,伤的是萧家手无寸铁的下人,凝着一双美目,再三思量,掏出一块玄铁令牌。 五皇子待看清玄铁令牌,面色阴沉,问:“你为何有此物?” 染白眼睛黑且冷,仿佛是千年寒潭,闪现着令人畏惧的幽暗,冷声道,“凡皇室子弟,见此令牌,如见先皇,怎么你不跪!” 明明身量比他矮是抬头仰视的角度,但五皇子却真切的感受到了被俯视的鄙视。 五皇子攒起了眉头,眼若嗜血,沉声道:“你为何知道?” 染白清冷的眸子闪着难得一见的自信狂妄肆意:“那自然我是此物的主人!” 一息。 二息。 三息。 ………… 五皇子压抑着狂暴,掀袍跪下:“孙儿拜见皇祖!” 随后站起身子,他眯着眼盯着染白脸颊,似要瞧见一个洞。 不消半刻,他神情自若,轻呵一声,“今日巧遇,甚是有缘,我且与前堂嫂叙叙旧,今日午膳就麻烦前堂嫂。” 筱捷憋屈的应了声。 染白周身清冷,穿过五皇子径直下了二楼,其它人哗啦啦的都跟着下楼了。 徒留五皇子一行人。 五皇子身边带刀侍卫吴越上前两步:“主子,可要回去?” 五皇子捏起桌面的一条桂花条糕,放在鼻翼下轻嗅,放肆一笑: “瞧,这一趟猎美之行,竟有意外之喜。我们不回,我们今日就待在萧家船上。说不得,之后还能窥其他秘。” “因为那块令牌?”吴越问。 吴越是五皇子心腹侍卫,到也不介意说于他听,五皇子道: “那块令牌乃先皇所有,是一块免死金牌,亦是一块可调令虎骑军的虎令,今日观这位染姑娘似不知其为虎令,否杀鸡焉用牛刀。 你们在派人仔细查一查染姑娘身份,持有虎骑令,怎能仅是汲汲无名的江湖女子。 另外,派专人跟踪梁姑娘,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吴越应诺。 萧家画舫船一楼。 筱捷气鼓鼓道:“今日不宜出行,没想到遇到这厮!他何以认识你们?” 白芷将【十色香】开业那日,他们女扮男装在茶楼听故事遇到这变态狂道了来。 “原来这样!传说六皇子好色,无所忌讳,你们两小心一些。”筱捷压低了声音。 染白与白芷异口同声道:“不怕!” “哈哈哈……”闻言,三人相视而笑,笑成堆。 “主了,六皇子与江世子在附近,刚巧今日江世子带上了少安少爷,刚派人来禀,稍后过来。”珑绿说。 白芷一喜,她有大半个月未见大弟弟。 “总算来了顺眼的人,珑绿,你跟厨房说,今日备席面三桌。”筱捷嘴一嘟。 二楼。 “主子,你看,那是江家的画舫船。”吴越上前跟假寐的主子回禀。 五皇子缓缓的睁开眼,瞭望湖面,依稀能看到二楼甲板上两道清贵身影,笑道: “今日刮的什么风,都来泛舟游湖?” ------题外话------ 兄弟姐妹们~~~ 关于本书更新问题,我发了一条讯息。 为了生活么得办法,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这本书哦~~ 晒花花~~ 这本书接下来几个走向,也跟宝们分享下: 1、女主继续搞事业,养弟弟们,与男主甜甜密密。一路高甜到底。 2、男主的母亲到底是谁谋害的? 3、染白真实身份是什么? 4、江子昊与染白的结局如吗? 5、筱捷与老光棍的结果如何? he与be大家想看那个方向? 欢迎大家留言哦~~ 第307章 齐聚萧家画舫船 “见过六皇子。”众人朗声请安问礼。 与刚刚见五皇子剑拔怒张截然不同。此刻众人问安毕恭毕敬,对皇权的敬畏油然而发。 江子昊一跳上萧家画舫船,一双桃花眼就在人群中到处寻找,待看到清冷艳绝的白衣女子,才佻起他的风流眼,笑呵呵的跟众人打着招呼。 六皇子微抚了手,示意众人起身,面带笑意的说:“怀柔郡主,今日打搅了。” 有恶珠在前,面对美玉,且还是制裁恶珠的利剑,筱捷拿出十二分主人家好客之姿,浅笑道: “能得六皇子赏脸,到是我们荣幸。只是五皇子今日赶巧,也来了我萧家画舫船,如今正在二楼。” 六皇子明白,萧家画舫船都是女眷,不便招待男客。 寒暄片刻,六皇子点了点头,带着江子昊上二楼。 楼梯上,六皇子猛一回头,拿起折扇敲了一下江子昊,轻声道:“你知道那位过来了,诓我过来?为哪般?” 江子昊嘿嘿一笑,“表哥您可是我最大的靠山,瞧见没,染白姑娘才是你表弟的真爱。” 六皇子轻笑了摇摇头,边走边说:“没个正形。” 白芷拉过崔少安,才大半月未见,她家小娃长成了清俊的小小男子汉,一袭墨色衣袍衬的如大人般,关切道: “在和正书院可有人欺负你?每日里可有好好吃饭食?别舍不得花银子,该花得花。每日里看书别看太晚,别太用功,多休息,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哈哈……谁家家长如你这般,都巴不得拼命用功学习,你竟拖后腿。”筱捷在一旁哈哈大笑。 崔少安摸了摸,脸色一红, “筱姐姐好。” “姐姐别担心我,师兄他多有关照,且有空时会到书院考校我,其它人不敢明里欺负我。” 白芷一把抓住了字眼,“那就是有人暗里欺负你?” 在姐姐面前,崔少安永远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弟弟,说: “嗯,他们那是嫉妒我,嫉妒我是老师的弟子,非要跟我比学问。姐姐放心,那都是我手下败将。” 少安的小厮小善:“有些学子很可恶,暗底里下黑手,偷鸡不成蚀把米,早被少爷识破。” 白芷这才放心,又问,“今日怎么跟六皇子和江世子一道出门?” “今日书院放假,江大哥在书院门口接了我,说带我来散心。”少安说。 “大哥!” “大哥!” 两道稚音冲了过来,两人争抢着挂在崔少安身上。 白芷笑道:“少言、青阳,都下来,别把你们大哥累坏了。” 二楼。 “六弟,有此闲心逸致?是赏湖呢,还是赏美景?” “自是与五哥勤勉不一样,我向来闲云野鹤,山山水水到处走。” “六弟,何时认识染姑娘?” “染姑娘?是谁?” “六弟,当真不认识?如此绝色,六弟竟没放在眼里。” “哦……我今日第一次见。” 江子昊竖起耳朵,一直在听二人反复试探。 浮生在自家世耳边将船上发生的事告知。 江世子面有不善的瞅了五皇子几眼,就他这晕素不忌的死变态,还敢肖想他的女神,眼皮一盖一睁,若无其事的插了一嘴: “不巧,那是本世子的心上人。” 五皇子手中茶碗顿了顿,眼时全是不信,“江世子从何处认识染姑娘?” “说起染姑娘,那还得从一年前的襄州之行说起,返京时,遇到绿林土匪,就我这身无二两肉,手不拿刀叉,那能敌的过匪类。 正当那土匪头子拿起一把大刀刺过来,老子当时吓得尿裤了,心念俱灰,脑袋定是保不住了,遗书我都想好了。 千钧一发一刻,那叫一个峰回路转,天上飞来一位白衣女剑客,手持青剑,刷刷刷几下,力退敌袭。 本世子感激涕零,泪流满面,发誓定要以身相许。 可惜本世子这榆木脑袋,还在奋力图强追得佳人归。” 江子昊胡编乱造,半真半假,一片洋洋晒晒。 他又道:“哎,这是说到了我的伤心事。听说五皇子追美颇有心得,能否传授几招给小弟? 江世子收起玉骨扇,眼巴巴的望着五皇子,一副不耻下问,虚心好学之态。 特别是江世子眼里的柔意,如船下湖水般波光艳艳。 五皇子深邃的凤眸瞬间幽暗下去,原以为是江世子胡乱诌的借口,可细究他眼里的情意和爱慕,不似作假。 如此,他想明着将染姑娘纳入府中,到是不便了。 还得待他细思量,明着不行,那自然要用些手段,人是他的,虎骑令自然也是他的,刚好为将来谋划九五之尊多了一份胜算。 微风四起,掀起湖水波光粼粼,荡漾起层层涟漪,氤氲弥漫的气息蔓延到三名权贵,其心思各异。 ———— 午膳,摆了三桌,大约今日用膳的组合有些怪异,大家草草用过,让人撤了下去。 萧府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分左右两排,摆上茗茶瓜果点心。 五皇子余眼打量斜对面的染姑娘,她正咬破了手里的西瓜块,汁水四溢,将粉嫩的嘴唇映照的水莹玉润的,抻出一截光洁雪嫩的颈时不时仰头与一旁的方夫人闲谈几句。 天降神女跌落凡间,带着鲜活的生机。 他眉心动了动,只觉有一股燥意上涌。 突然。 “听说染姑娘与江世子是旧识,曾经救过他?”五皇子鼻音低沉,压着燥。 江子昊为何与他说? 染白带着疑惑,抿了下唇,勾起的唇线拉直,淡淡道:“是。” 惜字如金。 原来是真有其事,五皇子压了压眉头。 哒哒哒…… 一道芝兰玉树,清风朗月的清俊身影从一楼踏步而来。 白芷眸子发亮,声音婉转悠扬夹杂几分甜濡:“相公,你怎么才来。” 五皇子眼眸落在方夫人身上,目光流转之间,娇嗔中勾出撩人的妩媚。 果然是只野猫儿,那有半分对他的冷意和沉音。 那一抹撩人的妩媚自然也落在六皇子眼中,莫名心跳漏了一拍,低眉垂目,指尖轻抚茶杯,神色莫测。 方元璟一眼落在娘子身上,勾起了一抹笑意,亮而清倦的嗓音,“嗯,回了一趟府里。” 有了方元璟的到来,江子昊终于可以大肆相谈,笑的没肝没肺,连带着整个席间热闹非凡。 第308章 相公,你等等 五皇子沉眸,若有所思,没想到江世子与方编修情义非同一般。 一个无知的草包。 一个惊才艳绝的书生。 但两人互引为知已,眼里的目光有他自己未曾发觉的一丝艳羡。 随即他内心冷嗤一声,弱者才需要知已,天下霸主自当俯视众生!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日,天下之人终将皆为他用! 船尾,一名白胡子老头冥想垂钩。 旁边站着龙章凤姿的六皇子,似在观摩老者垂钩,又似在眺望青山绿水。 六皇子:“苍老不回幽谷?” 苍老:“暂且不归,崔府甚是有趣。” 六皇子:“哦?” “你说那崔白芷是一介农家出身,不像。手里握着医藉奇书,身怀奇奇怪怪的武功,心眼跟筛子一样,还嘴不饶人。” 苍老一脸的嫌弃,可言语中全是赞美。 六皇子轻笑出声,苍老一窥全貌,那可不是一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其相貌算不得绝世美女,通身的灵气和洒脱的仪态,令人神摇目夺。 晚间,欣赏完五皇子船上带来的歌姬献艺。筱捷作为主人,又是前皇嫂,旁敲则听,明示暗示,各位该回去歇息了。 可五皇子一一挡了回去, 所有人莫名的都留在了萧家画舫船,谁也未曾离去。 筱捷气鼓鼓的去安排房间,原本三姐妹想来个夜赏湖景,通宵k歌中蹦迪,就因为一个五皇子泡汤了。 连晚间的烧烤,大家也心致缺缺,取消了。 方家夫妇卧房内。 刚洗漱完的白芷,着一身素白中衣,一头青丝披在肩后,脸颊娇软白嫩,像是枝头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走近一闻,气味芳香浓郁,散发诱人香甜。 方元璟听娘子提过,用玫瑰花蒸馏萃取的玫瑰精油。 白芷从空间拿出一瓶水,挤出少许,往脸上拍了拍,一整个冰凉清爽,才嘟了嘟红唇,跟相公娇音道: “幸好相公来了,五皇子那个死变态,瞧多几眼,我怕自己长针眼。” 散发着娇软的糯甜的嗓音。 方元璟伸出了手,勾住娘子纤细的腰肢往自己的怀里带。 白芷被拦腰抱起,随后方元璟往后边的软椅上坐下,双手往前抻了点,以一个牢牢的把娘子圈在了自己的怀中姿势固定。 他目光轻动,指尖轻佛娘子额角碎发,神色晦暗莫测,低声道: “别怕,我护着你。” “嗯,才不怕他。我有空间呢,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在不挤,我开着我的大铁皮,撞他!”白芷闪着亮晶晶的眼眸,霸气中还带着小孩般的炫耀。 “对了,相公,我还未与你说。自从我们……那个同……”白芷低眉弥漫出羞人的云霞,有些羞于说出“同房”二字。 “哪个?”下巴处地耳尖的那抹红霞,惹得方元璟心痒痒,手指指尖加重了力气在娘子脖颈处来回按摩,娘子说经常按摩有助于促埋血液循环,此举他甚喜。 白芷换了个词:“就是我们成亲后,空间变了,变大了,四周都是黑土地。” 发生在娘子身上的一切,方元璟都不惊讶。 他擦过娘子的耳尖歪头,目光深切,一寸不避落白芷脸上,气息悠长地呵呵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们仅仅是成亲,就有些功效?好像不对,我们几年前已经成了亲,领了婚书,为何空间没有变化?” 相公目光灼灼,嘴色勾起的笑意,低沉的磁哑,仿佛有把她魂儿都勾走一大半,脖子上温热的手掌加快了速度。 白芷硬着头皮,回迎,眼眸闪着清亮澄澈,可说出来的话软糯中却透着妩媚,“同房后啦。” 嘴唇红润嘟嘟,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方元璟眸子闪过一道幽光,嗯的应一声,低头侧身咬住……厮磨。 仿佛炎炎夏日浇灌而下的清凉山泉,周身像是过电似的,凉丝丝的酥麻感从尾椎骨蹿腾而起。 她眼皮颤了几下,揉开了一片醉人的血色,嘴里含糊不清,“相……公,鹅……由事搓(我还有事说)。” “明日!”他低哑的鼻音,引发出的磁性酥到了白芷心尖上。 ……………… 月色照在波纹细碎的湖面上,如画相伴。 六皇子倚拦而站,目光深邃的远望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处看去,独留身影萧瑟。 “主子,起风了,晚间凉,歇息吧。”楚绝劝道。 六皇子捏了捏眉头,转身进了卧室。 楚绝学着主子,倚拦而站,长叹一口气,每次遇到方夫人,主人心情必受其扰。 翌日。 “姐姐!姐姐!”小少言一声呐喊,把画舫船上的众人炸醒。 白芷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简单梳洗下,就被小少言拉到船屋。 她……也惊呆了。 筱捷也随后跟来,瞪大眼睛,惊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七八艘画舫船把萧家画舫船围成一个圆形,其画舫船上的甲板上,站着一堆堆的花团锦簇,打扮珠光宝气的世家贵女们。 正对面,有一艘精致的画舫船,身着烟蓝色绸缎纱衣,身形袅娜娉婷的姑娘开了口: “怀柔郡主安!妹妹一直听闻萧家画舫船甚是别致,可否踏船一观。” 筱捷与白芷寻身望了过去,这朵鲜嫩的花骨头儿,长着一张鹅蛋脸,闪着大眼珠子,肤白貌美,显然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发育的很好,瞧那胸脯鼓鼓的,眉目间顾盼娇媚。 “怀柔郡主安!妹妹上次随母亲有幸造访过您家画舫船,堪记得,画壁上的美人图甚是好看,但有些忘记美人抱的是腊梅还是荷花,可否一观?” “怀柔郡主安!我听家母一直说起您家画舫船与别家不一样,今日巧了,正好一瞧,可否?” “怀柔郡主安!……” “怀柔郡主安!……” 一堆莺莺燕燕,娇音四起。 筱捷与白芷惊悚对视,两人后悔逃似的,回了筱捷房间。 “那一堆妖魔鬼怪是奔着三个黄金单身汉过来的?”筱捷一脸茫然。 “肯定是!无疑了。”白芷说。 解铃还需要系铃人。 两人好一番密议后,走出了房间。 ------题外话------ 哈哈,279章大婚五,改了4次…终于放出来了。 女主就想吃个肉大不容易。 第309章 一群可怕的女人,如狼似虎 待白芷两人回到甲板上,两人又惊呆了。 那个变态狂着修身的木槿紫华衣,发束金玉冠,透着通身的贵气与邪媚。 正软趴趴的倚靠在软塌上,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搭在矮几上,懒散而勾人。 时不时,他定晴扫一眼各艘画舫船上的贵女们,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透露着撩人,故意的撩人。 惹得各艘画舫船的贵女们个个骚手弄姿(理发整衣),媚眼频抛(矜持垂眉)。 约莫听道脚步声,五皇子偏头一望,眸色漆黑,泛着晦暗的光,却异常的勾人,着重落了几眼在白芷身上。 白芷:…………见了鬼了,这只发情的猫! 还不待两人细想。 一阵琴音忽然响起,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琴声如诉,诉说缠绵情意。 正对面船上一位面容姣好的贵女,身段如姣花照水,十指像嫩笋尖似的在古筝上跳动。 白芷不识此曲,很快有人帮她解惑,一道冷嘲又嫉妒的声音远远传来,“胡秀珠太不要脸了,竟然在这里弹奏《古琴吟》(又名相思曲)。” 不甘示弱般,右面传来柔声婉转,清亮歌声: “音音音,尔负心,尔负心,真负心,辜负我,到於今。记得当年低低唱,浅浅斟,一曲值千金,如今抛我古墙隂,秋风荒草白云深,断桥流水无故人。凄凄切切,冷冷清清,凄凄切切,冷冷清清。”(注1) 正是右面一位着芙容色纱衣的女子,似弱柳扶风,轻启朱唇。 白芷眨了眨,灵机一动有个大胆的想法:“筱捷,我有一个好主意。” 她侧耳在筱捷耳语一番。 筱捷眸子一亮,频频点头。 很快,萧家下人把昨日遇见的明郡王几人迎上船。 多了三名华衣公子,女子含羞娇呼,又对怀柔郡主几人暗恨不已,好不要脸,才和离,竟邀各家公子游湖。 不消片刻,各世家官眷闺阁女子收到消息,容十二位贵女上船,一人收五百两茶点费。 众贵女面面相觑。 自五皇子正妃过世,五皇子府仅一名侧妃,若干侍妾。 六皇子未婚妻早年发生意外,如今府上也仅两名侧妃,若干侍妾。 明郡王与江世子等尚无正妻。 权衡利弊下,不过十息,财大气粗的贵女们甩了银子,忙回屋补妆,取道具。 见着一个个丫鬟们递了银子。 名额越来越少。 原本犹豫不决,唾弃谩骂的贵女们,一改嘴脸,叫下人们取了银子欲上甲板,可惜…名额已满。 “我出六百。” “我出八百。”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二百两。” …… 一个个真的面红耳赤,声嘶力竭。 躲在一边的筱捷和白芷二人瞪大了眼晴对视一眼,还有这番操作? 果然是她们两格局小了。 怀柔郡主施施然的站在一楼甲板上,义正严词道: “实在对不住各家妹妹们,我萧家怎能背信弃义,坐地起价呢,如若不是今日贵女太多,总要有一二个办法让大家公认为上策,才不得已取了此道。 否,说什么一个铜板也不会取!” 那叫一个正气凛然,气势逼人! 原本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贵女们,被迫为之,心下不甘。 如今见各家贵女争先恐后叫价到一千五百两,萧家都不应允。 怀柔郡主深明大义呐。 顿感通体舒爽,一个个像一只高傲的凤凰,昂首挺胸,款款而入萧家画舫船,时时还一脸不忍的瞧着往日的各府姐妹们。 筱捷两步并一并,跑回到房间,看着桌面六千两银子,心在滴血。 “芷儿,瞧最后喊价一千五百两了,我们怎么就定价五百两。亏了,血亏一万二千两。” 白芷:“哈哈哈,这种发财之道,可遇不可求。” 筱捷:“要不,我们每月来一次,这不比开家铺子强。” 白芷后怕道:“别,我瞧着那个变态狂,汗毛都要立起来。” 筱捷点了点头,那是条毒蛇,总想发出嘶嘶声咬人,“也是。” 萧家下人听主子说今日每人赏银二两,各个喜形于色。 待各家贵女们受到十二分热情的款待,都赞道果然萧家仁义好客。 待见到各式精致点心,许多品种从未见过,都赞道萧家有诚意。 待看到周围画舫船上贵女们各个咬牙切齿,只叹这五百两花得值。 明郡王在怀柔郡主的压迫下,又叫来好些个公子哥,都是权臣家公子哥,收银子八百两不二价。 这些个公子哥掏得那叫一个爽快。 二楼刹时,俊男美女,好不热闹。 有提议传鼓击花。 有提议书画比拼。 …… 花样百出。 很快几位家世较高贵女,得到了主家令,萧家留下管事的任其差遣,她与妹妹不打搅各位雅兴。 传话的管事,也是个喜感之人,取了自己家主子真经,比划着,加油!加油!祝各家妹妹荣升皇子妃! 她们羞涩一笑,实打实的心服了。 传言怀柔郡主是个恶言恶女的毒妇,果然遥言不可信,今日一瞧大气端庄,知情识趣。 自此,京城中传出了怀柔郡主深明大义之美言,传到永承侯夫人耳中,她正拿着两个闺女买的礼物,哭笑不得。 这厢。 白芷三人带着人从一楼溜到了江世子画船上,当然白芷顺便把相公领走了。 吴越小声回禀,五皇子听闻放肆大笑,惹得众贵女附和的娇笑连连。 二楼,江子昊临窗而站,看着远去的自家画舫船,纵是他轻功在好,晴天白日的,也不好显露。 他那受伤的小表情一怔一怔的,喃喃着染白姑娘她把自己抛弃了。 “世子爷,染姑娘还不知道您的心意,怎么能叫抛弃呢。”浮生劝道。 一言叫醒梦中人,江子昊桃花眼流转异彩。 随即,他又痛声道:“方兄也不厚道,他一个人跑了,丢下我和表哥。” 浮生直言真相:“方编修是苍老提溜到咱们那画舫船上。” 江子昊矛头又对准苍老:“苍先生是叛徒,他怎能不顾我与表哥呢。” ------题外话------ 注1:《古琴吟》,1864年张鹤撰辑。 哈哈,我发现我编的诗~~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宝关注~~所以我现在引用优秀的古人大文豪墨客们。 前面章节中,京城十色香,那幅对联,我想了好几天~~最终写出了那两句,我自我感觉还挺美的,意境美又应景的诗句。 有一些穿插在文中,带有诗意的句子,我灵光乍现时,会写上一句,或两句~~ 我估着,可能也有小个别的引用,忘记备注了。 第310章 我家相公允许呀 浮生斜了一眼自家主子,怎么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您跟六皇子,可没有像小少言这般机灵可爱的弟弟,他揪着苍老白胡子威胁着,苍老才带着方公子走。” 有孩子了不起,江子昊叫嚣道:“我…………我让我娘生一个!” 噗嗤…… 六皇子凤眼一微挑,勾嘴一笑,“你有此宏愿,我明天看望舅娘,顺便转述舅娘,你有此期待。” 这……那他娘可不是拿鸡毛弹子揍他,要改换刀剑砍他,他娘是一万个看不上老头子。 江子昊一脸愁怨的看着表哥,气鼓鼓的腮帮子微动,后槽牙咬着磨了磨,额角的青筋清晰的蹦了两蹦道。 哼的一声,出门凑热闹去了。 明明到了秋天,微风吹起湖水,却荡起一片春色,荡得画舫船公子少女们情窦初开。 不断传出女子娇呼声,公子哥爽朗笑声。 ———— 岸边,白芷红唇一翘,嘟嘟着嘴,眼里恋恋不舍,朝相公远去的身影挥别。 旁边的千红嘿嘿一笑:“须眉,你瞧,才分开不过半刻,我们大少奶奶就思念大少爷了,您别急,咱们后天回府里,就能见到大少爷。” 须眉咧着嘴乐呵呵。 小妮子竟调笑她,白芷跺了跺脚,理不直,气不壮的诡辩,“谁思念了!” 瞧那脸上的红晕,似晚霞,谁思念谁知道。 “走吧,回船做烧烤去!”白芷英气豪迈,阔步向前。 临近甲板处,迎面而来一行人,走在前面的女子正是雪丹郡主,扑了厚厚的粉底,仍盖不住眼底青黑,盛气凌人神情中多了几分刻薄。 刹时,两人眼神对视,空中无形交锋。 白芷微眯了眯眼,不是怨家不聚头,作恶梦的偏头痛没好,她就敢到处蹦哒。 难道听闻相公在这,所以眼巴巴的跑过来?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对面的雪丹郡主眸色晦暗,打量着这个农妇,皮肤是晃眼的冷白色,微微张开的唇瓣透出淡淡的绯色,眉眼含情,像三月明艳的桃花。 没想到月余未见,已有了风情万种之态,想来夫妻间日子过的和美。 她咬了咬牙根,眼里的嫉妒要溢出水。 白芷嘴角翘起来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见过雪丹郡主。” 雪丹郡主厉目一哼,“方夫人身为内宅媳妇,长期在外抛头露面。想来女则未曾学过,不知公侯家夫人之礼。” 白芷漫不经心的“喔”了一声,甜着嗓子说:“我家相公允许的呀,妻为夫纲,这是女则第一条哦,我也为之烦恼,可我相公不让。” 雪丹郡主:………… 雪丹郡主呕了一口血,气急败坏的上了船,哼,农妇猖狂,且等着,还治不了你。 “哈哈哈。”白芷看着湖面的船只,慢慢驰向湖中心,叉着腰放肆大笑,不知道她白芷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这般好笑?”男子嗓音微哑,带着卷音,有股邪劲。 ……哈字戛然而止,这个死变态什么时候下的船,白芷提着心苦着脸,问安见礼。 现实报吗? 欢乐不过几刻钟。 五皇子眼神汹涌,一步一步凑近,目光从崔白芷纤细的腰身扫过,呼吸微顿,就这小腰,他稍稍用力,便能掐断……为何能晃得那般花枝招展,引人注目。 须眉高大身形拦在前面。 五皇子离白芷仅一米远,顿住,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问道: “香,真甜,是一种花香?” 狗鼻子吗?竟然能闻到她身上玫瑰香气,白芷警剔侧目。 五皇了哈哈一笑放过白芷,,大步向前。 白芷长舒一口气。 徒然,五皇子杀了一个回马枪,冰凉的手抓起起她的素手,捏了又捏,“真白,真滑!”熟悉的邪劲落在白芷耳畔。 白芷打了一个激灵,如蛇缠身,来自心灵的颤抖和畏惧。 她死力睁脱,徒劳无功,岸上人来人往,又不疑动作过大,不然,说不得她直接上脚喘翻他的第三条腿。 片刻后。 看着远去一行人,白芷犯起一股恶心,蹲在地上干呕不止。 “大少奶奶?您用些水。”千红一脸担忧的拍着大少奶奶后背。 “都怪奴婢学艺不精,未能警觉拦下。”须眉懊恼不已。 白芷吐出了酸水,心口略舒服了些,歪在须眉直起了身子,“他是皇子,皇权至上,那能硬拼。” 三日后。 回到慎伯恩府的白芷每日里犯恶心,食欲不振,她以为是那个死变态摸了自己留下的后遗症。 自己一个人偷偷在洗梳间,拿出沐浴露反复挫洗,洗的通红一片,那股恶心依然压不住。 娘子的这般异常,方元璟收入眼底,听完千红禀告,眼神诲暗。 待不动声色的安抚完娘子,方元璟带着人出府了,左绕右绕,去了一处偏辟的小院。 傍晚,繁花似锦染红霞。 消息传到了曹氏耳中,如晴天霹雳,那个贱妇竟然怀孕了。 “什么?大儿媳妇怀孕了?”刚回来的慎恩伯爷正巧听见,瞪着大眼珠子,嘴都冽到耳后根了。 那名丫鬟为难的看了眼夫人,待夫人阴着脸点头,才一一道来。 “哈哈哈……我要有孙儿了。”方伯爷撩起衣袍,连跑带走的去了【长皓院】。 人未至,声先到,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如敲锣打鼓,“璟儿,璟儿,我来看我小孙孙了。” 屋内的年轻夫妇面面相觑。 五六息间,喘着大气的方伯爷进屋了,“我的小孙孙呢?我来看我家小孙孙。” 白芷:真为她以后的孩儿智商捉急,他确定不是猴子派来搞笑的。 方元璟神色淡定:“我们新婚才一个多月,如何生出孩儿?” 方伯爷这拍脑门,“瞧我这糊涂蛋,对对。” 他脸色一变,化身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般,想不着痕迹的瞟一眼大儿媳妇的肚子,又觉不甚威严,变成了抽鸡眼。 “大儿媳妇呀,你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安排大管家。亏啥,也不能亏了肚子里的小孙孙。” 啥,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白芷一脸茫然。 待白芷否认,方伯爷一口咬定,反复扯口水仗。 直到朗中过府,一探脉,“恭喜伯爷,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确为喜脉。” 第311章 说出实情 待人散去,白芷咧着小嘴,似揽镜自照的来回抚摸肚子,一脸臭美。 一双有温度的大手抚在白芷小手上,白芷眼眸发亮眼了一眼,是相公。 她扬着俏脸,笑的没心没肺,“相公,你要当爹了!” “嗯。你要当娘了。”方元璟眉眼都扬着笑意,轻轻的来回抚摸还是干瘪肚皮。 “相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要。” “啊,要生这么多。” ………… 看着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腻歪的冒泡泡。 千红与须眉两人吃吃的笑走远了,着手安排人去了崔府、萧府报喜。 第三天,永承侯夫人带着筱捷过来了。 曹氏有些吃惊,永承侯是什么府邸,人家那是超一品武侯,实打实说一句朝堂斗三斗的人物。 她还以为只是认了干闺女,挂个亲戚名,没想到亲自上门。 她带着十二分热情去了正院,一进屋子先是好一番夸赞,接着嘘寒问暖,尤如认识几十年的好姐妹。 永承侯夫人不咸不淡的应付她,等她第二次提出要去看望闺女时,曹氏才不舍送到长皓院。 筱捷一进长皓院,提起裙摆往里冲,“白芷,你要当娘了。” “这孩子慢点,一惊一咋的,别吓着你小侄子。”永承侯夫人跟在后面笑着打趣。 白芷忙把两人迎进屋子。 筱捷围着白芷转了一圈,“不是说怀孕的人会胖吗?怎么还瘦了。” “你这傻孩子,头三个月吃不下东西,自然是瘦的,等过了三个月后胃口才开。娘当年怀你的时候,能啃下三个猪蹄。”永承侯夫人笑道。 “瞧我这吃货体质,那三个月后,我估莫能啃五个。完哒,到时胖成水桶,没眼看了。”白芷闪着笑意估作担忧,靠了靠干娘。 “我那有几个擅做孕妇膳食的婆子,明天给你送一个过来。保准保持的美若天仙。”永承侯夫人点了下她额头。 一闹一笑好不热闹。 曹氏特意在院门口滞留了会,趴在墙头竖起耳朵,隐隐都能听到笑声,想进去又没这个脸,愤愤不平的回了院子,磕起莲子吃。 这厢。 千红带着筱捷去摘桃子。 屋子里永承侯夫人褪出喜色,一脸担忧道:“闺女呀,你说的那事,我懂。我这几日一直拘着筱捷不出门。” “长期以往,自然是不行。可是,我和你干爹,我们怕呀,二年多前就是在福临王府听下人嚼舌根,当场晕厥,等醒来又成了懵懵懂懂,过去二十多年一点也不记得。” 白芷拉过干娘的手: “干娘,此事,我有把握。一则,帮筱捷解毒的高人,还在京城,偏门方子自然是比太医院强。” “二则,当年筱捷听到的消息是青阳不在世上,可现在青阳活蹦乱跳的在筱捷膝下。” 还有第三则,白芷没有讲出口,那现代二十一世经,她们两人共同生活在一片星空下,她自是有把握安抚住。 哒…… 一个竹蓝子滚在地子。 筱捷倚着门框,泪流满面,“白芷,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二年前才过来的吗?” 珑绿和千红跟了过来,看着哭泣的怀柔郡主,不明所以,到是有眼色的扶在官帽圈椅上。 “你们都下去。”白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第312章 广发请贴 命呀! 果然半点不由人。 园子里落寞的站着身形萧瑟的永承侯夫人,秋风习习透着凉意,声线飘忽道: “素心呀,筱捷她一个女子何以如此命远多舛。我萧家世代镇守边戎,代代忠良,护国忧民,这份功德竟护不住我家筱捷吗?” 身旁的老嬷嬷素心长叹一声,小姐这是第四回发病,每回发病醒来后,就换了一个人,发瘾症般嘴里说着大家听不明白的事。 想想夫人从小弄武弄抢,铁铁铮骨,堪比男儿。不曾想,下半辈子竟为了小姐,尝尽了苦楚,日日落泪。 素心脑海中又浮现,第一次见到英姿飒飒的女将-宋将军。 那是前朝永启十八年,夫人还是闺阁女子宋江宜。 那年岁未,宋江宜万里奔袭边戎,营救当年还是萧世子的永承侯,彼时萧世子中了暗算昏迷不醒,前线的萧家军连连败退。 宋江宜披甲上阵,亲自擂鼓助威,萧军士气百倍,二天战斗打下来打得戎寇心胆俱寒,把戎寇五万大军困在了黄沙岗三天三夜,终活捉了戎寇首领,戎寇败。 饶是她身为医女,见惯了战场血肉纷飞,可见到那双手血肉模糊,森然见骨,依然死死的握坚锤擂,眼晴如死神般盯着她。 谁都不可憾动那锤擂半分。 令她荡魂摄魄。 当她说萧家军胜了,宋江宜瘫软倒地,人只剩一口气吊着。 屋内,画风清奇。 萧筱捷一脸警惕的打量古色古香的内室,还有对面身着古代衣裙的女人。 “现在做绑匪都这么专业?” “这是上好的檀香木,这是千年前的瓷瓶,哎呀,还有千年珠钗、玉串,水头足,极品紫玉啊。” “你们这一屋子的宝贝,随便卖几件,几辈子都不用愁,为何还绑架我?” 原来十六岁的筱捷最初也是娇软的小萝莉。 白芷好笑的看着身姿迷人,表情萝莉的筱捷,起了逗她之意。 她双眼眯成一道,色迷迷的上下打量,言语轻挑道:“那自然是,不为财。” 萧筱捷双手捂胸,瞪大了眼珠子,“你……你老大是谁,有恋童癖?我才十六岁。” “啧啧啧,才十六岁呀,瞧这胸前的波澜壮阔,瞧这纤细柔软的小腰,生他十个八个娃不成问题。”白芷转了一圈,评头论足。 “啊……呜……我不生猴子,我还要高考。”萧筱捷一屁股摊在地上,嚎啕大哭。 白芷看得直乐,拿出一块镜子,就立在她跟前。 萧筱捷:大哭……哭……嘎然而止……尖叫……满屋子乱跳……发怔……呆呆。 得了,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白芷小嘴叭啦啦的讲了她的前世今生。 萧筱捷歪着小脑袋,随着白芷的讲述,她脑海里涌出好多故事的画面,比她讲的更清晰,是看过的电视连续剧? 她疑惑不解道:“你说的故事,我好像看过,还有一个小娃娃是不是叫……泽儿?不对,叫青阳?” 白芷瞪大了眼晴,喜形于色,这跟筱捷前三回醒来不一样,她脑子里还有残留的记忆。 “你在想想,还有谁?”白芷轻声哄道。 “还有……大将军……皇上……不对,女主不是世子妃吗?”萧筱捷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咦,不对,你怎么也在故事里,哇,你好像会做很多美食,那你能做给我吃吗?” 滴哒,滴哒,白芷喜极而泣,眼泪珠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你……你别哭呀,大不了,我不让你做好吃的。”萧筱捷手足无措,想摸一摸她。 “做,都做,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白芷紧紧的抱住筱捷。 萧筱捷鼻子一酸,她有一点想信她是故事中的萧筱捷? 待两人收拾妥当出了屋子,一眼就看到园子里的神情落寞的永承侯夫人。 萧筱捷往后退了退,气弱的说:“白芷,她果然跟故事里长一样的脸……我看到她,我想哭。” “那是娘,咱们的娘,你的亲娘,我的干娘!”白芷敲了一个大板栗。 萧筱捷嘟嘴一翘,不满她的教训,可她脑海里就全是故事画面嘛。 两人走到永承侯夫人跟前,永承侯夫人擦了把眼泪,眉眼换上笑意,没事,都经历过三茬了,不差这一茬。 白芷喊:“干娘。” 萧筱捷喊:“亲娘。” 白芷……这个铁憨憨,跟她说了,叫娘,叫母亲,什么亲娘。 永承侯夫人刚换上的笑意僵住了,“素心,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一旁的素嬷嬷扶住夫人,眼含泪意,轻声说:“夫人,你没听错,小姐喊你娘了,喊你娘!” “我的筱捷!”萧筱捷懵圈圈的又进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筱捷鼻子又是一酸,她有二点想信她是故事中的萧筱捷? ———— 永承侯府广发请贴,一则外孙姓萧上萧家祖谱。二则收义女崔白芷。 各府收到请贴后,有些懵圈了,第二则消息早已耳闻,可第一则令人吃惊。 知内情的,早就听说福临王府前世子妃,收了一个干儿子,肖似前世孙。 福临王妃身体刚有好转,听闻消息,人气的又歪倒在床上,那个恶妇还有心情欢天喜地办宴席,就那杂种。哼! 可怜他恪儿被那恶妇给逼的,人不知所踪,还不知道在那里吃苦日子。 请贴的八卦没过两日,还在热乎劲中。 又砸出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永承侯府萧家找回了亲外孙,要上祖谱的正是传说中怀柔郡主收为干儿子的萧青阳。 当年福临王府丢了世孙,圣上亲自作镇安排各营各军搜救福临王世孙,然找回的是一具尸体。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当年人败子,混下三道的被血洗一空。 与今才时隔不足一月前,圣上亲下旨,允准和离,赐前世子妃为怀柔郡主。 所以,找回了亲生儿子还和离? 京城中的权贵饶是满心眼的筛子,也看不懂萧家这番操作。 福临王府西边一座院子。 “母亲,没想到萧家竟然知道那小子就是当年的泽儿。”男子说,语气有些急切。 中年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 “急什么,众人皆知世子爷不知所踪,但我们的人可是查到,他正往边戎方向行走。多花些银子,还怕找不到高手。” “可那小畜生怎么办?”男子担忧道。 “只凭萧家一张口,无凭无据的。你以为那位是吃素的,如何会认。”中年女子稳如泰山。 ------题外话------ 已订阅过311章节宝们,最下面两段内容已改,情节已然变化。 晒花~ 第314章 广宴宾客 “恶妇!竟敢以假乱真,糊弄满京城的人。还敢肖想我们王府认他不成,做梦。”福临王妃靠在倚背上,有气无力的谩骂。 对面的福临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问道: “当日只说泽儿出事与那陈坚脱不了干系,是否真的另有隐情?” 福临王妃接过丫鬟手里的参茶,吃了一口,人缓了半分力,“这话你信?人还在他们萧家手上,真有什么隐情能做真?” 夫人最是要强,样样比尖,尤其爱与萧夫人攀比,偏偏怨家凑一堆,又做了儿女亲家,新仇旧怨一笔添一笔,已成死结。 哎,近一月余,夫人白发频增,人越发憔悴。 福临王长叹一口气,沉声道: “萧匹夫那一辈,父兄皆战死沙场,满门忠烈独留他一根苗,输就是输在缺心计谋算。” “可萧匹夫和其三个儿子能文能武,一家子活的齐齐整整,这份筹谋才智自有她宋江宜一份功劳。” “所以萧家,要么另有所图,要么那孩子就是泽儿。” 不,她才不信。 福临王妃臭着一张脸,特别是萧家那老不死的,从闺阁时,处处与她作对,她从来都是竟吃亏的那一个。 管她摆什么龙门阵,待那日好好会会。 ———— 八月二十,今日永承侯广宴宾客。 神安大街的马车挤挤诶诶,排起了长龙。 白芷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瞧着萧筱捷穿着一件胭脂色罗裙,在插上一根孔雀红宝石步摇,朝气逼人,宛若少女。 说来也神奇,才相处二十多日,筱捷竟已然恢复全部记忆。 大约是心中枷锁已去,泽儿活着,她整个人如若新生。 “娘真好看,我长大了要娶像娘一样的媳妇。”青阳围着娘亲转悠,扑闪着清灵灵的大眼晴赞道。 “哟,小青阳叛变了,一年前,还跟姐夫叫劲,说要找像姐姐一样的娘子。”白芷佯装生气。 筱捷嘟着嘴,“什么姐姐,都说改口了,姨!亲姨!” “两位小姐,快去园子里招呼客人。”门外的嬷嬷在门外喊。 两人带着青阳去了荷泽园,一路上白芷跟着筱捷浅笑,浅笑,再浅笑。 这是她不喜迎客,惯有的招式。 “这位就是小公子呀,长得真俊,都说外甥肖舅,果然跟萧世子长得像。” “瞧这眉眼,与怀柔郡主长得一模一样。” …… 众位夫人嘴里的夸奖一串一串,跟不要钱似的。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萧家也是公侯之首,可不能干出以假乱真之事,莫不是本就是萧家子孙?” 华服重翠的福临王妃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缓步入内。 怀柔郡主(萧筱捷)嘴角一扬,染上一抹浅笑,屈膝行了一礼: “到是让福临王妃忧心了。我萧筱捷肚皮里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是萧家子孙,现在姓萧,将来自然也姓萧。” 福临王妃一噎,定晴打量,没想到这个恶妇活得越发滋润,一身雪肌腻理跟个小姑娘似的。 下首的小……眉眼越发的像恪儿小时候,也是活脱脱泽儿长大般的模样,没来由的一股厌恶。 不,不可能。 这是萧家的阴谋。 第315章 可疑 萧家仗着军功拿捏她福临王府,拿捏恪儿已不是一日二日,今日满堂皇家公侯夫人,正好把事情掰开了说。 “宋江宜,你女儿所言可否代表萧家?他日不可拿这小孩说事,以此讹上我们王府。”福临王妃望着永承侯夫人要一句承诺,脸色阴沉。 众人小声窃窃私语。 永承侯夫人气定神闲,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做祖母的人像个孩童一般。 皇室血脉,她萧家何敢混淆视听。 怀柔郡主气笑,真当她王府是个香饽饽,往前走了两步,正色道: “你们福临王府如龙潭虎穴般艰熬,耗费我八年多年少岁月,你当我稀罕?! 正好,我也有此意,立字据,签义绝书,我儿青阳与您王府从今往后无一丝一毫关系。” 故弄玄虚,那里找的畜生还想充皇家血脉。 福临王妃暗喜,如此正好,以后恪儿生了嫡子安安稳稳立世孙,扬了扬下巴,大声说: “本来就无一丝一毫关系,签!” 突的感受到一道一双澄清如墨的眸子,眼里有期待和探寻的目光注视她,原来是这个杂种,福临王妃满脸嫌恶的转身。 青阳默默的低下头,眼尾发红,白芷心痛的拉过青阳走到一旁无人处,紧紧的握住一双小手。 大人的纷争总是连累无故的孩子,青阳有何错之有,青阳早慧,与鬼老东奔西跑,已知世间冷暖,大约对福临王府还有一些期待。 “青阳,范岭县李婆子你瞧见了,是少安、少言的亲奶奶,就那种奶奶,生来添堵。 她们大约是一路人,生来两看相厌。” 白芷柔声道。 滴嗒…小青阳掉下一串眼泪珠子,“嗯,我有娘,还有阿姨。” 终于福临王妃拿着义绝书,神情愉悦的离去。 宴席在一片鼓乐齐鸣声中,热闹非凡。 做为此次宴会的正主之一,萧家的义女,被永承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带着溜了一圈,算是混了个脸熟。 刚有身孕,不宜过多走动,白芷选了个僻静之处躲清闲。 连日胃口不佳,瞧着一大盆葡萄,黑溜溜的甚是喜人,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正好要生个大眼睛宝宝。 连皮带肉的一颗颗往嘴里丢。 突然墙的另一头传来两道女声, “明儿年仅十五岁,皇嫂怎能纵他去烟花之地?”听不出年龄,大约不小,细柔声中尽是埋怨。 “已到娶妻生子的年龄,他要去,我还能绑了他。”似中年妇人的声音讽道。 白芷一颗葡萄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她记忆力向来极佳,特别是这么有标识柔声细雨的小嗓子,带着成熟的韵味。 可不就是当朝长公主。 还有一则,那日在魏国公府赏荷宴时,长公主让人影响极为深刻,盯她的眼神不对,令人毛骨悚然。 “皇嫂持家有道,堂兄素来敬佩有加,明儿对你……甚是孝顺,他最是听你当娘的话。如若你想管,自是有法子。”柔软的细嗓,言语中退了一步。 对面的女人突的带着几分尖锐,“他到底是夸我敬佩有加,还是你们苟且过密,闲言碎语拿我戏弄。” “皇嫂,休得胡言乱语!明儿的亲事,我已帮着皇嫂挑了两家贵女,明天着人送到府上。” 密集的两双脚步声,一前一后的散去。 皇嫂。 长公主。 她听到了什么,这是她能听的? 白芷惶惶然,心尖儿在打擅。 她一脸苍白的对须眉说,“今日听到的,打死都不准说。走,我们偷偷从清竹院绕出去。” 待两人走完,却不知,墙外头刚刚离去的妇人又拐了回来。 “王妃,方夫人刚刚离去,人到是聪明,绕到男宾那头的清竹院。”一位老嬷嬷面有凄色。 正是刚刚中年妇人,面带诡意的冷笑道: “看着吧,种其因者,须食其果。虽是农家女,瞧她胆色过人,又有萧家为其撑腰,这事能成五分。” 老嬷嬷说:“王妃,此事,还是操之过急,王府里的一切,终归是世子爷的。何须理会他们。” 中年妇人眼里闪过嫌恶,关节都捏出冷白色。 “不,如今仲儿成婚多年,我有孙子有孙女,何需与他们再虚以委蛇。” “如今我再见他们一眼,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 白芷带着须眉急步往清竹院离去,绕过观音竹林,在过一道拱桥可到园子。 刚走出观音竹林,迎面走来一位绛紫袍中年男子。 绛紫袍绘麒麟,头戴缠珠冠,是皇室中人标志性穿戴。 白芷客气的行了一礼,急欲离去。 “你是萧家新收的义女?” 白芷顿了顿脚步,“您是?” “我是福临王。”福临王说,隐隐透着威严。 白芷佻了佻眉,不作声。 第316章 这个故事编得如何 “方夫人在何处遇见青阳?”福临王沉着脸,冷声问道。 他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崔白芷,周身释放压迫感直逼这名小妇人。 渐渐,他有些称奇,没想到这个农家女到是有胆色,目光坚定回望他,满脸稀疏平常般。 “您家王妃拿着义绝书高高兴兴的回府了,想来我姐姐与贵府的恩恩怨怨自当烟消云散,您说呢,王爷?” 白芷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迎了上去,这是拿软柿子捏呢。 可惜碰上她,也是个硬茬。 福临王一更,他刚从皇宫出来,直接来了永承侯府,自然是未曾遇见。他昨天才叮嘱过,没想到老婆子今儿还是把事给做绝了,瞬间脸黑如墨,滴出水。 “崔侄女昔日在何处遇见青阳?”沉吟片刻,福临王抬起眼皮追问,面无表情。 白芷转了转眼珠子,拿不准福临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原由,到是不妨噎一噎他福临王府,特别是整天鼻孔朝天的福临王妃。 “当年冬下,鬼爷爷在京城去往翼州的路上,救下青阳,当时头破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流,粗布外衫里面套的却是雪锦里衣。” “我第一次见,是在范岭县遇见青阳,瘦的就是个小黑蛋,被三个乞丐围堵抢食。” “我第二次见,鬼爷爷油灯枯尽,正准备送往寺庙托孤,年仅五岁的小青阳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佛前泣如泪人。” 白芷眼角湿润,语调冷漠而森凉,又道。 “王爷,您觉得这个故事编的如何?” 对面的福临王静默不语,眼里的哀伤不作假,似乎还有泪花在涌动,侧面还能看到背着的双手,手指微微抖动。 哟呵,还有些良知,用些心都能查到的真相,非搞一堆阴谋论。 白芷这会儿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怜悯,语调轻快了几分: “今儿不陪王爷,如若想听段子,晚辈建议您去茶楼,那里的老先生讲的可比我精彩。” 福临王微勾着背,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永承侯府。 从林子一侧,方元璟走了过来。 “大少奶奶,大少爷过来接您了。”须眉先一步看见。 “相公。”白芷眸子一亮,眉眼弯弯,提起裙?就往前奔了过去。 方元璟见状,几个健步先把人接住,白芷身子软绵绵的往相公怀边一靠。 瞧着怀里的人儿,方元璟目光柔和,淡笑道:“调皮,何需戏弄他。” “哼,谁让他们光欺负筱捷和青阳了。” “嗯,累不累?饿不饿?还吐吗?” ………… 宴席间,白芷找到了偷听墙角的另一个主人公,宣王妃。 虽四十好几的年龄,但保养还算得宜,乌发如墨风韵犹存,加之皇室中人,自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雍容气度。 只是她眉宇间黑气过重,笑容中带着几许哀伤和万千愁绪,挂了些刻薄衰像。 白芷捏起一只杯子,假装吃茶,余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不远处的长公主,三十好几的年龄,姣好的面容,肌雪红润,完全不像寡居十多的妇人。 咚咚…… 皇室……惊天……秘密,难道这般被她轻而意举的知晓? 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白芷跟着相公回了慎恩伯爵府。 八月下旬,京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回京的藩王、公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孤子归旧府。 这一日,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庄王府大门重开,如尘封记忆,唤醒。 同一日,太原王安定王携家眷归京。 第317章 谁是庄王 染白一收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往庄王府。 老柄叔老泪纵横的看着眼前仙女似的小小姐,犹如小姐当年一样的姿容,可惜往昔人声鼎沸如浮梦般,一去了无痕。 “郡主,王爷在园子在等您。” “嗯。老柄叔辛苦了。”染白点点头。 “哥。”染白(上瑶郡主)清冷的嗓子有了鼻音,双眸水雾迷漫。 木轮椅上玉冠绝伦的少年郎转过了身子,缓缓的转动轮椅,来到染白跟前。 “我们瑶儿长成大姑娘了。” 明月、明心对视一眼退了下去,留下兄妹两人叙话。 小姐有两年未见公子。 “哥,你的腿。”染白蹲下身子,想看看哥哥的腿。 “傻瓜,我即然回来,腿自然无碍。”庄王笑道。 染白难得有了小女孩的娇羞,絮絮叨叨的讲着这两年发生的事。 ………… 在慎恩伯爵府的白芷,听崔府管事传来消息,说染白姑娘搬到了庄王府,待她收拾妥当,邀她去庄王府做客。 白芷恍恍惚惚,染白怎么又成了庄王的妹妹,不是安定王的嫡长女吗? 待方元璟归来,细细讲了前朝庄王镇守太原、其独女冠美天下的故事,当年三男(两王一侯)争一女,在京城很轰动。 白芷顺着各方人马才理清脉络。 与皇室相关的人和事,果然都是一部权谋大剧。 前朝太原王姓庄,是唯一的异性王。 今朝太原王姓钟离,是皇室中人,且还是庄王独女所嫁之人。 庄王夫妇因故离世,太原归安定王管辖。 先帝为补偿庄王,允独女所生之子,承袭两府,庄王府与安定王府,待生下世孙,分袭各府。 怎么听都是预谋以久的争兵权家族联姻,待到手后,卸磨杀驴。 突然,白芷脑海里冒出救过她们的俊美和尚大叔,“相公,皇室中可有人出家?” 方元璟勾了勾唇,揽过娘子的,手掌不自觉的抚摸娘子的肚子, “这么八卦。”方元璟下巴顺着女孩柔软的青丝细细摩挲,“前朝八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听说遁入空门,又说早已仙去,众说纷坛。此等秘事,大约只有圣上和老臣子们,知晓内情。” “我总有一种感觉,那日救我们的俊美和尚,就是皇室中人,当年爱慕追染白娘亲的其中一人。”白芷发挥她的娱记小脑瓜。 “当日俊美和尚眼里可只有染白,那眼神悠远的,仿佛透过岁月在寻觅。” 情之最伤人,听说当年八王爷睿智无双,极擅谋略,可惜栽了。 方元璟到是听师父多番说起过,说当年八王爷要是不隐退,师公也不会遭奸臣所害,所属曲文一脉(前朝兴文,文人当权者据多,分属几方)分崩离析。 “大少爷、大少奶奶。江世子约后日到【十色香】对账。”一中走了进来。 “好!” 白芷高兴的应道,可又有机会出府了,一转头对上相公的大黑脸,她吞了吞舌头,讨巧卖乖。 “相公,嗯呐……我会照顾好肚子里的小宝贝。” 曹氏一听二管事禀报,说大少爷亲自带着人把马车加固,配上了新软垫。 那小农妇怀着肚子,不好好静心养胎,怎么一天到晚的往外跑。 她往外跑……跑……这里头是不是有文章可做。 第318章 赚了银子 京城【十色香】。 江世子太清早的试了不下五套衣裳,才选中身上这件墨色玄衣宽袖样式,挂上一块白玉,点晴之笔。 他美滋滋的想着,他一袭墨衣紫边,染白一袭白衣青边,站在一块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他带着竹白和浮生早早的在酒肆等着,撑着脖子,望眼欲穿。 终于。 慎恩伯爵府的马车到了,下来了方夫人。 江世子跃过方夫人,眼着窗帘布左瞧右瞧。 “别瞎看了,染白回家了,没来。”这只花孔雀眼里还有没有别人,白芷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啊!!!” “回家!” “她那日出的城?” 江世子深受打击,一副悲痛欲绝。 “你猜?!”白芷眼里闪过笑意,逗道。 “我送方夫人一套瓷瓶。”江子昊说。 白芷老神在在的吃了一口茶。 “我送方兄一块端砚。”江子昊说。 白芷捏起一块桃糕浅尝了一口。 “我送你儿子一把短刀。”江子昊说。 “喔,一中呀,待会完事后,你跟江世子一道回家,那些礼物咱们不麻烦江世子另外派人送。”白芷放下桃糕,啪了啪手上糕屑,才丢下一句。 “染白回庄王府了。” 江子昊心生疑惑,圣上何时赐过庄王府,这两日发生的事? 不对呀,此等大事,何以逃过他的耳目。 浮生瞧自家世子爷又犯迷糊了,小声的提醒道:“庄王,前朝的庄王,太原的庄王。” “啊!”江子昊拿起玉骨扇一敲脑袋,对对,整个大盛朝只有一个庄王,唯一世袭的异姓王。 “染白是庄家人?嘻嘻,竟然是庄家了。”江子昊一会惊讶,一会跳脚高兴。 庄家人,门当户对,母亲定无疑义,姑姑自然也无疑义。 此刻他恨不得,立马回府里跟母亲承表心意。 “咳!” 白芷眉一竖,瞪着他,“今儿账不对了?” “要不,改日?” “改日个屁,我还等着现银,跟染白一块开酒楼呢。”白芷怼道。 江子昊一听跟染白有关,上了十二分心的打听。 【十色香】四个月,共盈利三万六千两银,这还是限着量,排着队卖呢。 这笔收入,到真是出乎白芷意料之外,果然京城遍地是金子,要是她放开了卖,一年赚个十五万都不成问题。 这酒,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暴利行业。 待江子昊走后。 欧阳夫妇过来了,正要商议酒楼装修一事。 说起欧阳夫妇,还是当日白芷在别院陪筱捷解毒时,欧阳老板带着一大家子投奔了崔府,沈氏接待了。 欧阳夫妇原来在范岭县那布庄,还算红火,供养一大家子没有问题。 可惜,听说翼州的布料世家,当家的欧阳老先生过世了,其嫡子继承家业,可他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不仅吞了本该分给庶出弟弟们家业,还把欧阳老板一家赶出翼州,不允其在翼州开铺子。 巧了,筱捷一直想开个美食铺子,染白有意参一股,三人凑一堆,计划开个酒楼。 欧阳老板有经商之才,现成的掌柜。 正商议着,制定锅盆碗的样式,她计划一年四季,供四季不同菜单。 酒楼名都取好了【四季寻味】。 “大少奶奶,酒楼那里,有人来闹事,说铺子是他们家的,他们不卖。”酒楼那边新招的伙计,小喜过来了。 第319章 闹事之人 “满京城的谁不知道,这酒楼是我们吕家的,我们家主子可没答应卖掉。你们打那来的,滚那儿去。” 当白芷赶到时,就看到一个矮个子管事,气焰嚣张的坐在大堂胡咧咧。 “打那来的,给我滚那去,讹人讹到我头上了。”白芷走了进来,轻蔑的眼神睨了过来。 不是说买酒楼的是一户姓崔的白丁吗,瞧这气势不像个白丁夫人,矮个子管事突突了几分。在往后瞧,只跟来一个管事,一个丫鬟,瞧这派头也不像那家官夫人。 于是矮个子管事一脸不屑道:“我劝这位夫人知情识趣些,我家姑奶奶可是彭侍郎的当家夫人。” 彭侍郎? 不是怨家不聚头,前几日还见彭夫人带着闺女上伯府做客,瞧彭夫人目中无人的样,处处摆着她三品夫人的款。 教出来的闺女,这彭小姐人还没嫁过来,比她正经方家媳妇,还像方家人,颐指气使指使方家仆人忙进忙出。 原来,这是吕家带的根,主子如此,带出来的奴才也一个人样。 “一中,把人给我丢出去!”白芷翻了一个白眼。 “啊!” “啊!” 须眉忍不住,一手拎一个,丢出酒,啪叽,贱起一身泥巴。 见状,矮个子管事表情龟裂般,什么人家,说打就打,说丢就丢,比他家还蛮横。 一旁的一中嘴角一抽,须眉老抢他的活,一转身,提脚一喘,矮个子管事整个人飞了出去好几米,也疼的大喊一声。 好一会儿功夫,三人颤颤的爬起来,矮个子管事一脸愤恨的叫嚣:“你们……你们等着!” (范岭县-原来布庄老板娘)包氏眼神复杂的望着崔白芷,想当初她见到崔侄女时,穿着一身破烂衣裳进了她的布庄店,他大舅连件像样的布料都不敢碰。 今日,身穿一袭芙蓉色的罗裙,手腕戴着极品紫玉,行走间姿容端庄优雅,眉眼间的冷意,不怒自威,令人畏惧。 大半年不见,物似人非,而他家,却要寄人离人,谋一份生路。 白芷似有所感,正好看到包姨面有愁苦。 她转了下眼珠子,上前挽住包氏,笑盈盈道: “包姨,你就放一百个心,欧阳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定能把我们酒楼办的红红火火。” “你呀,就踏实着带着孩子们,将来等孩子们出息了,后福享不完。” 说到孩子们,包氏露出了实打实的喜色,风先生说大儿今年参加秋闺有七成把握。 白芷带着欧阳叔转了一圈,正在装修的酒楼,交待各处细节处,才带着一中、须眉回府。 “让开!让开!” 刚走出酒楼门口,一匹马发了疯似的,朝着酒楼大门口撞了过来。 众人来不及惊呼,马匹前蹄已经朝着白芷挥去。 旁边的须眉不假思索抱住白芷,马蹄一脚踏在须眉背肋骨上。 咔嚓! 骨头断的声音。 须眉依旧挺直了脊背,用全身力气圈住白芷。 倏! 两把匕首破风袭来,击中马匹要穴,马匹嘶吼一声,软瘫倒地。 噗…… 从须眉的嘴里,飚出一口血水。 “须眉!”白芷怒目圆瞪,目呲欲裂的怒吼。 第320章 谁是凶手 “须眉,你到是叫呀,傻丫头,别忍着,痛你给我叫呀!!”门外的白芷叉着腰,喊着哭腔。 跟在后面的千红白着一张脸寸步不移,生怕大少奶奶气出个好逮,伤到了肚子里的小主子。 郎中终于出来了,看着方夫人吃人的眼晴,结结巴巴道:“方夫人……你侍女被踩断背骨……上了药,就是……就是以后会驼背。” “放屁!!!” 白芷直接爆粗,谁敢叫她的须眉驼背一辈子,她砍了他。 “你那家医馆呀?会不会治病?” “什么毛脚医生,有没有执照!” “手术,手术不懂呀,断了个背骨,屁大个手术,你竟然说要驼背一辈子。” 劈头盖脸的把郎中骂的,郎中身子僵直不敢动弹,方编修天仙似的朗君,竟娶了个母老虎呀,越说越让人听不懂,但他知道,全是骂他的话。 终于,苍老赶来了,终于,听到说须眉有救了。 白芷这才得闲,从酒楼后院拿起一把菜刀,赶往马厩。 马厩里绑着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怒气冲天的白芷,举起菜刀直接冲汉子砍过去…… 众人以为白芷拿把菜刀只是吓吓贼人,没想到说砍就砍 “诶……大少奶奶,小心孩子,肚子里的孩子。”眼疾手快的千红和包氏,两人死死抱住白芷。 菜刀离那汉子不过半米远,那汉子浑身一僵,身下飚出一摊水,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哼!白芷顾着肚子里宝宝,稍迟疑了片刻。 一中严刑逼供,不,直接亮了刀子杀了两只鸡,不费吹灰之力,问出来了,方府宏二管事安排的。 留下照顾须眉的小丫头,白芷带着人浑身杀气的回了慎恩伯爵府,直接两路人马分头行动,一路杀到正院,一路杀到二管事。 二刻钟前收到消息的曹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这等事还能失手 到了正院,白芷拿起一根棍子,杀气腾腾,见什么砸什么。 稀里哗啦。 瓷瓶碎了。 椅子断了。 鱼缸破了。 ………… “反了!反了!疯子!就是个疯子!” 曹氏在一旁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那农妇,不恶妇,肚子里长着一把尚方宝剑,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大约打累了,也怕伤了肚子,白芷在唯一一张官帽椅上座了下来,睨一圈后,目光落在曹氏身上: “府里那宏二管事,谁不知道是你的亲信,从你曹家带过来的陪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我,害得须眉断了背脊骨。” “我嫁到方家,拢共在府里也没住多久,可别找着理由说我跟他有什么嫌隙。” 砸了东西,目无尊长的恶骂了一通,这个农妇竟然耀武扬威的走了。 曹氏气的脸色刹白,眼底浮现出狰狞的痛恨和阴毒,东西都不收拾,带着嬷嬷转身出了院子,欲回曹府。 没想到在大门口被人拦了下来,今日谁都不可以走出慎恩伯爵府一步。 怎么敢,这个农妇想干什么?! 没来由的,她身子颤抖的厉害,脸色像白纸一样,指着一个亲信丫鬟,“去,不管想什么办法,你去偷偷出去,去曹府找我大哥。” 第321章 讨个公道 回到院子里的白芷,也没亏待自己,让人煮了上好的燕窝,煲了一只人参鸡,吃的脸润肚圆。 又安排人煲好人参鸡、收拾好上好的药材送到须眉住的小院,千叮咛万嘱咐丫鬟们,一定要亲眼看着须眉吃个干净。 穷惯了,须眉最是舍不得吃上好的药材。 她目送丫鬟出了院门,摸了摸肚皮,长叹一声。 这会子,天大地大,最大的还是肚子里的宝宝。 今日发生这事,到底还是她掉以轻心了,原以为圣上大寿在即,京城各路王爷、公侯归京,大家都不敢惹事生非,那曹氏身为一家主母,更通这个理儿。 没想到低估了她的狠毒。 午时,方元璟收到讯息,急色冲冲的回到府里。 一进院子,抱过白芷,掀起衣袖、裙摆…………好一番仔细检查,羞的丫鬟们捂着嘴避开了。 “怀着孩子,你还敢动刀动抢的,伤着了怎么办?”方元璟把白芷放在软榻上,严肃道。 “哎呀,我有分寸,到底是习武之人,比一般的妇人身子要健壮,你瞧,这不面色红润,刚劲有力。” 白芷软娇娇的顺着炸毛,可不能把相公惹毛了,关她半个月一个月的禁闭,那她有哭没处找理去。 一刻钟后。 安舅娘带着一堆礼物过来了,宠爱的义正严词。 怀柔郡主也带着一堆礼物过来了,指着她鼻子痛骂一顿。 染白没空,也打发人过来看望,顺带留下两个武艺高强的师妹。 娘家崔府……估着还没收到信,根基薄。 满屋子礼物和站着的两个冷面小姑娘,耳边全是严厉的爱在回荡,白芷心虚虚的卧床躺了一下午。 而方元璟去了偏院,那里地牢里正绑宏二管事,还有院子里的宏二管事一大家子人。 宏二管事他压根没想到会发现,他特意找的一个生面孔办了此事,而且那马匹下了药后,鞭子一挥,弃马就跑。 当时计划,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给酒楼捣捣乱。 就这么简单,了无痕迹,添添堵。 他跪了一个时辰,硬是想不明白,大少奶奶为何抓了他一家子。 吱呀哐当……铁门响了,走进来的是大少爷浑身冰霜,满脸萧杀之气,让人怵寒。 宏二管事被惊的歪到在地上,壮着胆子跪直了身体,抱着侥幸,狡辩道:“大少爷,奴才……奴才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劳您动驾。” “是不是府里差事上,奴才没办妥当?是采办上,犯了忌讳?还是漏您院子里什么物事?您放心,奴才改,明天一早就办的妥妥当当的。” 呯!方元璟放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宏二管事。 “过往的账还没空跟你算,你的狗尾巴不知道藏严实了,还敢纵马行凶?” “伤我娘子,伤我孩儿?” “大少爷……您误会了,没有的事,真没有……我昨儿还帮大少奶奶采办了上好的燕窝,今儿早上才送去的。”宏二管事睁大眼晴扯着脖子叫屈。 “昔年,你一个奴才敢带着小厮辱骂主子,强抢我院子物什。长年纠集小厮们把一中、二远凑的鼻青脸肿。月例银子从不见一个铜板到我院子,还三天两头跑来叫嚣。 你当本少爷失忆了!!!” “给你多几天活路,你还往上凑。” 方元璟面容清冷,周身寒气,犹如索命使者。 哐……宏二管事被一脚喘在墙上,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大少爷。 大少爷是清润如玉,阳春白雪般的人物,实难叫人将他与手染鲜血凶戾狠绝的疆场杀将联系在一起。 他……他以为大少爷大人有大量,早把这些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忘记了。 “当年……是猪油蒙了心,我有罪,我赔罪,我天天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您跟大少奶奶,保佑未来的小少爷。我天天一日烧三次香。”宏二管事哭喊。 方元璟压根不愿意听他诡辩,面无表情的坐回椅子上。 门又开了,是二运走进来。 随后又丢进来一人,宏二管事……惊恐的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睁大眼晴,爬过去在瞧一眼,他浑身一僵。 没看错,是大绍! 当年负责送大少爷回老家的大绍。 完了! 他頽然的瘫倒在地。 二运被送去训练了三个月,早已不是那个哭包子,一脚把大绍踢开。 二话不说,他鞭子一挥,像雨点一样,全落在宏二管事身上。 “啊!” “啊!!!” 惊恐声穿透着昏暗的地牢,老鼠都吓的支棱了毛发。 一上来就是狠戾的杀招,地上已然被打成像死狗一样的宏二管事,此时没有一丝侥幸,使出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 “我招!我招!” 一桶凉水下去,宏二管事打了个激灵,人清醒了几分,倒豆子一般,将过往的事情讲了个遍。 齐齐整整二十多张纸,记的全是曹氏心狠手辣、不泽手段的罪孽。 第322章 霸气开虐 第二日,慎恩伯爵府正厅。 屋外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窗几上抽,窗缝里钻进来的雨水,顺着窗台往下流,刹白的闪电一闪一闪,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一个闷雷猛地在窗外炸开…… 炸在曹氏苍白如雪的脸上,发出阴毒的笑意,她奋力的撕碎着一沓证词,纸屑像雨点一般,散落在屋子里。 “撕,尽管撕,我已经让人抄了十份,你撕一晚上,我都供着。”白芷吃了一口茶,望着地上的曹氏,无情的讽刺。 曹氏條的抬头,尖叫道:“恶妇,毒子,那是你们屈打成招,我不认!” 呵呵,白芷冷笑一声道: “难道你想进诏狱?进京兆府的诏狱,才能让你说实话。就是不知你一儿一女将来如何立于世。” “你!!你敢!!!”曹氏噎的满脸扭曲。 “大儿媳妇……衙门就……算了。”方伯爷望了一眼冷肃的大儿,今日的情形,不是没想过,但总想着是不是有更妥贴的办法。 他一直安排人寻大绍几人未果,没想到璟儿早已把人控制在手。 白芷佻了佻眉头:“公爹呀,您瞧,铁证如山,人家不认呀。” “伯府总归要交到你们手上,这名声……”方伯爷。 方伯父眼神暗了暗,望着了曹氏: “我以为你只是虐待、刻薄璟儿,往日种种,较起真,这里也有我的一份缘故,是我纵了你,看在泰儿和晴儿未曾娶妻嫁人的份上,我已宽待你。” “为何,还要动手?” 曹氏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像疯子。 “老爷问我为什么?我有儿有女,那个当娘的不为自己儿女谋划。他,不一样心计颇深,明明满腹经伦,却装出一副草包样。” 哐当,桌上的茶几扫倒在地,白芷周身杀气轰然爆发: “你心肠歹毒还怨人家心计颇深,你自小让族学夫子百般刁难一个侯伯府的嫡长子。 你让我相公嫡长子几岁的幼龄,却连拥有一只笔一张纸都难如登天。 你让我相公堂堂嫡长子,连吃饭穿衣都要看奴才的脸色,饿肚子,受冻,那是常有的事。 吃尽了所有的苦头学了一身本事,跟谁表现,给谁看?” “当我相公是草包时,你都明着载脏陷害污他清白,还狠毒如撕,鞭打我相公身上无一块好肉,丧心病狂的死都要毁了我相公的一张脸。” “请问,你曹氏!是人吗?配做人吗?!!装他妈的什么慈母样。 但凡是个人,都干不出这等事。 你怕不是本应投畜生道,捡了个便宜做了人吧!!!” “你…………恶妇,噗……”曹氏气的吐出一口血。 呵,这就吐血了,在现代当年她那绿茶继母,可比她耐骂呀,骂了几天又生龙活虎的嘘寒问暖。 一旁的方伯爷早就见过了儿媳妇这副吃人的模样,第一次见儿媳妇时,她就指着他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悔呀,当年都是他的错! 一张老脸爬满了泪水,期期哀哀的望着大儿子:“璟儿呀……是……是爹错了。” 方元璟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把娘子拉回座位上,小声说:“胎教,你说好的胎教呢。” 白芷白了相公一眼:……别影响她发挥,胎教……晚上跟她儿说,就是看了一出吵架戏,她儿这么聪明,那能不明白。 第323章 爱而不得 大儿子不理他。 他……好伤心! 方伯爷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神情落暮,须萸片刻,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氏: “你当年执意嫁于我时,已与你分说明白,伯爵之位将来是璟儿的。” “何况天纲伦理,长幼有序,伯爵府理应是璟儿的。” “你出自官宦之家,也饱读诗学,何需不懂这些个理?” 曹氏将手中剩余的证词纸屑往空中一抛,哈哈大笑,“我懂呀,所以,只要这畜生死了,这伯爵府不就是我泰儿的。” “你……口出狂言。”方伯爷怒道,十多年竟不知曹氏有这幅面孔,不,早该知道了,早在她置璟儿于死地,其恶毒之心昭然若揭。 畜生!!! 骂她相公。 白芷冷冷的看着她,像死神一般。 有寒气,曹氏身子抖了抖,是方氏这个农妇吃人的眼神。 她是上了册子的伯爵夫人,有品阶的,这个农妇还敢要了她的命不成。 呵,白芷讥笑一声,淡淡的说:“她!其罪,罄竹难书。不知公爹如何处理此事?” 方伯爷一怔……偷偷的看了一眼肖似灵儿的大儿子,清癯沉肃的面容,是冷漠、凛然…………对他这个老子的漠视,大儿子是不是不原凉他了? 怀着喘喘不安,他唇角颤动了两下,才道: “念在泰儿、晴儿未曾嫁娶,我方府暂且留你一段时日,从今天开始关在后院佛堂。” 留她一段时间,难不成还敢休了她?! 曹氏身子猛颤,难以置信的盯着他,脸色一刹变得狰狞了起来,“方霑,妄我自十三岁起心仪于你,嫁于你已有十六载,你竟冷心冷骨至此?!!” 十三岁? 白芷目光一缩,自亲婆婆去世一年多,经媒人引荐给当时还是侯府的太夫人,才聘了十六岁的曹氏为继室。 看着曹氏扭曲的一张脸,不似作假,她厉声道: “十三岁,你还是闺阁中女子,彼时公爹与我婆婆恩爱有加。何曾与你认识?” 听了白芷的质问,众人一愣,方才觉出曹氏说的是十三岁。 众人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望着曹氏。 曹氏身子一僵,胡乱举起来手擦泪,污脏染在脸上,狼狈得像打输了的野狗,故作镇定道: “当年顺恩侯府的嫡长子,长相俊美,自然是京中闺阁女心仪对象。” 敷衍。 “你说慌,我婆婆当年是闻名于京城,才貌双绝的女子,当年顺恩侯府百般求娶,安家才允了这门亲事。 自成亲,公爹与我婆婆琴瑟和鸣。正经的官宦家闺阁女子谁会念其有妇之夫。” 白芷冷声道。 是呀,是他百般求娶,是他堂堂顺恩侯府的世子爷,为了博红颜一笑,不惜学那伎人之艺,戏曲、杂耍……百般讨好。 可当年,她安代灵只是五品官宦之女,却不屑一顾。 终是慎恩伯爵府,当年还是顺恩侯府,顺了他的意,几次三番上门,才促成这门亲事。 谁能知道,曹家有一女子,只能躲在墙壁后面、人堆里,偷偷的看着其二人鹣鲽情深。 谁能知道,她有多嫉妒,嫉妒到整晚彻夜辗转难眠。 她有何错,她只是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舍,舍而不甘罢了。 第324章 曹家来人 任众人质问,曹氏依旧装疯卖傻。 无奈,暂且把她关在后院。 曹家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午时曹荣祥凶神恶煞,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方府。 方府侧门打开,任其长驱直入,浑不在意。 “方匹夫,你敢欺负我妹妹!”曹荣祥进了正厅,看着方伯爷蛮横声道。 来了一个撒野的,没出息,年纪一大把就知道横。 方伯爷看着大舅兄,皱了下眉头,“来人,给曹舅爷上茶。” 曹荣祥大摇大摆坐在左下首,嗤了一声。 “妹婿好大的架子,如今看着我曹府式微,可劲儿欺负人。” “我妹妹嫁到你们方府,生了一儿一女,府里打理也井井有条。如今,你方府也要做那等背信弃义之辈” …… 吃过午膳,方元璟夫妇二人过来了,准备找方伯爷讨论亲婆婆嫁妆一事。 临近偏厅,里面传来一阵怒骂。 白芷古怪地蹙了蹙眉。 这骂声……怎么有点儿耳熟? 这不刚巧了,还嫁妆的送上门了。 夫妇二人一身寒气,径直入了厅,草草的行了个礼,也不叫人。 骂得正起劲的曹荣祥顿住了,虽说这方元璟他一惯也瞧不上,也不稀他见礼,可这太没把他放在眼里。 “哟,方编修,今科状元朗,才学享誉京城,为众学子推崇。却连一点礼数都不识?” 白芷看傻子一看,看着曹荣祥,他怕是做梦吧,还跟他行个舅娚周全的礼数,他曹府配吗? 方元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扶着娘子座下,帮娘子拿来一个果盘、倒上一杯热茶,才挨着娘子旁边座下。 这一套动作,把曹荣祥看懵了。 谁不知道如今方编修是朝中新贵,圣上眼中的大红人,隔三差五必要叫其念念书,圣上批折子时,都在一旁边侯着。 没想到,对这个农妇情根深种。 难怪妹妹说,好好培养的四个美人儿,全折了,就那几个美人,他最初见时,都腿软半截。 有一日在方府见这几人,正跟青楼里嬷嬷学侍弄人的功夫,一段时日不见,没想到美人儿,人长得美,连手里头功夫不比青楼里姑娘差。 瞧得得他欲火焚身,恨不得当场把这几个美人儿办了。 对面的白芷看曹荣祥露出一脸的龌龊样,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草。 她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放桌上一放,啪的一声响,不怒自威,气势逼人。 这一声响,把曹荣祥震回了神,怒道: “好你个小辈,眼里还有没有人?” “那自然是没有。”白芷不屑道。 “你……”曹荣祥一噎。 白芷看了一眼相公,转头说道: “您呐,来得正好。刚巧了,正好有事。” 曹荣祥冷哼一声,哼,真当我曹家没人了,看我带着人上门了,才知道赔礼道歉。 且看他今日,如何治治方元璟夫妇,没一点规矩,不敬长辈的东西。 要是不给妹妹嗑足了响头,不乖乖的认了家罚,他曹家不依。 最好是在送上些厚礼,不然,休得让他曹家翻了这篇。 第325章 何时还嫁妆 白芷吃了一口茶,嚼了一块香瓜,浸润好嗓子,对着曹荣祥诡意一笑,开口道: “神安街五号绸缎铺子、还有京城的余香茶馆、津香果铺子、庆城河一座三进的院子、郊外百里场那一千二百多亩的庄子……雀丝屏风。” 随着白芷像报菜名一般,一口一个地儿,一口一个物件;还在做美梦的曹荣祥,蹭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白芷。 上首的方伯爷听着,越听越耳熟,在看看曹荣祥,脸也越来越黑。 只有方元璟好整以暇给娘子添添茶,递递茶,手里的小刀子也没停歇,把香瓜、梨子、桃子切成小方块,叉上娘子令人做的水果签,往娘子的方向挪了挪。 那农妇人一张嘴。 那名义上的外甥一把刀。 连那盆水果,都在张牙舞爪。 一切都像催命符,让曹荣祥饶心饶肺,“你……你想干什么?那都是我曹家的产业。” 啪!方伯爷手掌往桌上一拍,吹胡子瞪眼道: “无法无天了,这都是灵儿的嫁妆,何来你曹家的产业。” 哟,还知道是相公娘亲的嫁妆,这倒霉糊涂蛋,让人都套个精光,连丝影儿都不知。白芷暗底里白了一眼方伯爷。 心虚的曹荣祥,胡搅蛮缠道:“这……那些个铺子要死不活的,要不是我曹家盘活,那有今日的生意。” “曹家,你们曹家?我诺大一个伯爵府找不到人打理铺子?何时需要你们曹家?在不挤也有安府的人打理,我几时叫过你们曹家?”方伯爷瞪大眼珠子说。 这是妹妹背着伯爵府偷偷安排曹家的人接手的铺子、庄子,他就等着妹子收拾方元璟,彻底归曹家所有。 到嘴的肥肉,岂能吐出来。 “我不管你们方府怎么安排的,即然当初说给我曹家,那就是我曹家的。”曹荣祥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 白芷欲站起身子,好好痛骂这个无赖,方元影拉住娘子,勾唇一笑,递上一块桃子。 接过桃子,白芷回到座位,对着相公甜甜一笑,胎教,她知道呢。 方元璟看向曹荣祥,目不一寒,扬了扬嗓子: “一中,去安府跟舅舅拿上我娘的嫁妆单子、地契单子,你与安府人一道,去京兆衙府,告窃取嫁妆一事。” “璟儿。” “你敢!” 方伯爷与曹荣祥异口同声喊道。 方伯爷对着曹荣祥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小心翼翼道: “璟儿呀,你那弟弟和妹妹,还没成亲嫁人,这……到了京兆衙门势力要扯出那恶妇,将来我们府里这名声……告了官,委实不妥。” “方府的名声与我何干?他们要不要嫁人娶妻又于我何干?”方元璟淡定的吐出几个字。 呃……方伯爷一脸受伤的噎住了,期期哀哀道:“那……慎恩伯爵府未来是你们两口子的。” “妹婿,你瞧这不尊长辈的玩意儿,就该逐出方家。”一旁的曹荣祥一听,喜形于色。 “你闭嘴!!!”方伯爷怒吼,恨不得一脚喘过去。 曹荣祥才不在意方伯爷怒吼,乐滋滋的想着,对,就把他逐出方家,方府的一切就是泰儿的,那些个铺子、庄子等,稳妥的是就是姓曹。 他等儿就找外甥还有妹子,好好合计合计。 方元璟站起身子冷声道: “一中拿上账册跟着成大管事收回我娘的铺子庄子,少一文银钱,带着人去曹家取。二运去拉回我娘的嫁妆,少一个铜板儿,去曹氏屋子里拉。” “如若不从,一中你即刻上京兆衙门递状纸,报官。” “是,大少爷!”一中恭声应下。 白芷站起身,笑盈盈的屈膝行了一礼:“公爹,您注意身子,儿媳告退。” 还不忘带走相公辛辛苦啼切好的水果盆,方元璟一见,接过果盆,旁若无人的宠溺的:“你也不嫌累,院子什么果子没有。” “相公切的,更甜。”白芷扬了扬眉头。 撒了一把狗粮的两人,施施然的出了院子。 留下两人。 方伯爷心生向往,又神色哀伤,像个被抛弃的小怨妇。 曹荣祥一脸阴色,又无可奈何,难道这大笔的银子又要吐出来? 不一会儿,方元泰闻声赶了过来。 方元泰也是刚回府里,就被告知娘被关到后院佛堂了,又说舅舅带着人马上门闹,还未曾换下衣裳马不停蹄的赶往正厅。 见两人一脸怒气,气氛紧张。 他见了礼: “父亲。” “见过舅舅。” 两人见着方元泰,脸色稍霁。 “泰儿怎么今日回来了?风尘仆仆且喝口茶先。”方伯爷道。 方元泰双眼蹭亮,见了外甥如见了救星一样,一开口就是哀嚎: “外甥呀,方府要逼死你娘,要逼死我们曹家呀。这慎恩伯爵府,六亲不认,薄情寡意,忘恩负夫……” 第326章 曹氏之死 鬼哭狼嚎的曹荣祥被方府的人架了出去。 一同随行的,还有方府二十来号人,前去收回铺子庄子。 而正厅的父子两,执泪相看无语。 一沓证词,二十六张。 某年某月,曹氏令人…… 某年某月,曹氏迫使…… 相关证人,签字画押,就摆在桌面上。 方元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为何他有如此本事,半年时间,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那件事是不是也查出了真实原因,不,不可能,只有母亲知道。 那人…已经死了,已成枯土一堆。 他在抬头装出懵懂无知,“父亲……这……不可能是真的,母亲她,她对大哥视如己出。” 哎……方伯爷长叹一口气,泰儿一向苦心求学,那里懂这些。 他站起身,走到方元泰跟前,拍了拍二儿子的肩膀,语重心肠道: “儿呀,你别担心,爹会处理好,你好好在学院学习,求取功名。” 呵,求功名,求功名,他可以得个状元郎吗。 如若真的疼爱他,为何世子之位不给他。 方元泰双眼阴沉,毒意滋生,不消一瞬,抬头又是一片清明, “爹……肯定有误会,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日日操持伯爵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她敬重父亲您,她厚待庶子庶女,何故会害大哥呀。” “是大哥一定要将母亲关起来?我替母亲给大哥赔罪,求大哥放过母亲。我给大哥跪下,我给大哥端茶倒水……求大哥放母亲一条生路。” 看着痛苦不堪的二儿子,方伯爷掉出几滴猫眼泪。 曹氏办的,唯一一件对的事,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他一定会给泰儿趟一条明路,切不可因那恶妇害了泰儿的名身,背了有个恶毒心肠生母之名。 这事,还得找璟儿商议。 “儿呀,不成呀,你母亲三番二次,要的是你大哥的命呀,她……不给你大哥活路呀。”方伯爷摇摇头。 西面的长皓院。 白芷看过须眉的伤势,苍老开的口服中药不错。 不过外敷的,到底比不上现代中成药,她支开丫环,又重新给伤口消了毒,用了空间的云南白药。 须眉性情坚韧,只是轻皱眉头,敷了药后,睡的香甜。 “傻丫头。” 白芷叹一句,回到了院子。 正巧,千红回来了,禀道: “大少奶奶,送去的谢礼,宣王妃收下了。 还亲自召见了奴婢,听闻大少奶奶您有孕在身,送了一些酸梅子、酸黄瓜……几道方子。” 接过方子,白芷一瞧,合计五道方子,平日里滋补、养颜用的,还有月子药膳补益气血等。 瞧这方子,偏温补,药材也易得不伤身,配合着食材,最是相得益彰。 送的是好方子。 把方子丢在桌上,白芷往软榻上靠了靠,凝眉暗思。 “大少奶奶,可是方子有何不妥?”千红见大少奶奶千愁百绪。 “不是,方子很好。 我与宣王妃,只在永承侯府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 可出事那日下着雨,她堂堂王妃有何急事,那日会出现在酒楼附近? 如何偏巧就带了高手救了我们,还偏偏抓住急欲逃走的纵马之人? 此事透着蹊跷。” 白芷眉头紧锁,缓缓道。 还有未曾宣出口的。 那日在永承侯府听到的惊天秘密,长公主、宣王、宣王妃、明郡王……四个皇室贵胄错纵复杂的关系。 宣王可是长公主的亲叔叔呀。 如若爆出来,那是皇室的惊天丑闻。 明郡王平日里不着调,穿戴的像个人形宝库,品性纯良,不曾干恶事。 那样的一个孩子,如若知道真相,如何存活于世。 第三日。 晨起,乌云阴沉沉地笼罩着天空,秋雨飘飘扬扬向四周飞去,卷起枯黄的落叶。 有点凉,白芷着人把窗户关起来,寻了一个背风处。 孕妇觉多,她懒懒的躺在软榻上看相公晨练。 “不好了!” 一声惊呼吓白芷一大跳。 “何事暄哗,不知道大少奶奶在休息!”方元璟喝道。 “大少爷,夫人她……她上吊死了。”来人是外院的小管事。 曹氏,死了? 她昨日还特地送了十斤黄莲到佛堂,不是爱喝嘛,天天喝个够。 那曹氏一脸的趾高气昂,骂起来人中气十足,那里会是寻死之人。 “相公,她可最惜命,那里会是寻死之人。”白芷嘲道,在千红的搀扶下,缓缓站直身体。 方元璟收起长剑,一脸严肃的去了里屋换衣裳,他也觉察此事不对劲。 待两人赶到府里偏院。 人团黑影朝着横冲直撞,“你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娘。你去死,你去死。” 人未靠近,被方元璟一脚踢开。 第327章 谁杀的? 方元璟一脚踹过去,方绮晴倒在草坪上,人到是没事,站起身子,一身的脏污,好不狼狈。 “哇!爹,他要打死我。”方绮晴冲进屋子,趴在桌子上崩溃的大哭,母亲死了,大哥要把她也打死。 方伯爷罢了罢手,让一旁的丫鬟把大小姐带下去,一脸复杂的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 他不是不处理曹氏,可致人与死地,未免太过毒辣,将来他们兄弟二人要如何自处呢。 璟儿,怎也如此心硬。 纵是做得天衣无缝,可人,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杀,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瞧公爹一脸便秘的表情,白芷就明白,他以为是他们夫妇下的手。 白芷不屑扫了一圈,冷声道: “我们杀她?杀她,我们都嫌脏了自己的手,话说,活着岂不是更好折磨她。” 不是? 方伯爷瞪了瞪眼珠子,扶着一张倚子坐下,大儿媳妇说不是,那定不是,人品端庄,他信得过。 可曹氏昨天还找他大呼小叫,不像是寻死之人,另外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白芷远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曹氏,双眼突出,脸色青灰,身子透着僵硬,死了有一阵子。 不一会儿,方元泰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嚎啕大哭: “母亲!” “母亲,您怎会置孩儿于不顾,谁?到底是谁狠心歹毒,谁杀的您?” 谁?瞧满院子婆子小厮听后微妙的眼神,就差没直接说我夫妇二人的名字。 白芷最不屑方元泰一副伪君子的模样。 在外装的兄友弟恭,挂着状元郎弟弟的招牌,到处交际,得了多少便利。 回到府里,可曾见过他与相公示好过,请安过,屁都没一个,那眼神整天透着阴气,活像相公欠他百八十万银子。 半刻钟,仵作过来验尸。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方元泰竟还拦着验尸。 呵,不验尸,难不成真让他们夫妇受人猜疑。 在方元璟强势威压下,两名仵作探查完,有了结论:死了两个时辰,打晕后上吊窒息而死。 实为他杀。 却又给了世人一个极好的理由,上吊自杀。 谁? 图什么? 正厅寂静如雪,众人百细不得其解。 如若旧仇,偏偏这个时候曹氏被杀? 伯爵府在如何式微,也是传承了百年的公侯世家,一家主母,岂能随便被人谋杀。 终于,成大管事审问,回来了,禀道: “回主子们,问出来了,昨夜只有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芳如守夜,如今人不见踪影。” 白芷记不起这号人。 “人如今在何处?”方伯爷沉声道。 成大管事说:“人已经不见踪影,如何出府也无人得知。芳如不是通过牙婆卖买进府,五年前夫人自己从外面带回来,无人知人来历。听其自述,家里遭了灾难,成了孤儿,辛得遇见夫人。” 只得报官,家有恶奴偷贵重钱财,现已逃离。 一中审问曹氏院里的蔡嬷嬷,有了进了进展,道出了一件陈年旧事。 原来。 曹氏十三岁在街上小xiang,遇地皮无赖欺辱,蒙当年还是世子的方伯爷搭救,自此一颗芳心遗落在方世子身上。 奈何方世子彼时眼里只有安家女。 原来曹氏那日说自十三岁爱慕方伯爷,真有其事。 可为何几次三番问她,如何识得,她总是含湖其词。 白芷总觉得这里头有事,女人的第六感。 让人把蔡嬷嬷提到堂前。 蔡嬷嬷跪在堂前,抖如筛糠,她了解夫人,夫人不可能自杀,一定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在报复,似愤恨又惊怕的望了一眼方元璟夫妇。 哼,到是有几分忠心,白芷上佻了眉头,厉声问道: “你可知,曹氏何曾与人结过怨?” 蔡嬷嬷眼露惊恐的与白芷对视一眼,不敢说。 “问你话呢,她除了害过我们夫妇二人,还害过谁?”白芷不满的问道。 蔡嬷嬷一怔,偷偷的看了一眼二少爷……审半天,一会儿挤一个,全是丫鬟、小厮,还有内宅妇人之间的怨念。 座在上首方伯爷,瞪大了眼珠子,恶狠狠的望着秋嬷嬷,曹氏竟比他所知还要恶毒,连一个丫鬟说了灵儿长得美贤惠,都被她卖到勾栏院。 一旁神色哀伤的方元泰内心惶恐不安,手指藏在宽袖拽成冷白色。 即然十三岁就爱慕公爹,后面终如愿,要是没点什么事,说破天她都不信,白芷接着审: “曹氏为继室,谁引荐她,媒人是谁?” 连一声夫人都懒得称呼。 一旁的成大管事接过话头: “这个老奴知晓。当年老奴在场,那年夏季太夫人去别庄避暑,路遇长公主和夫人,太夫人见当时的夫人闺阁中女子,知书达礼,敬老爱幼。 才请了谋人下聘。” 第一反应,白芷忍不住骂道,啊呸……见鬼的知书达礼。 不过,她的第六感,果然没错,最近发生的异常之事,串连到一起了。 长公主,竟然跟长公主有关。 白芷喃喃道:“难道婆婆当年遇土匪,另有隐情?” 第328章 真正的凶手 “什么!灵儿的死跟曹氏有关?”方伯爷目眦欲裂,冲蔡嬷嬷大吼。 蔡嬷嬷被吓的瘫倒在地。 方元璟目光一條,当年是母亲替他挡了一箭,他才有了生的机会。 那日归城,路遇土匪强劫,马夫被一刀斩杀,年幼的他跌出马车。 下一瞬。 土匪一箭刺来,母亲扑在他身上,利箭刺穿母亲腹部,鲜血直流,染红一地,母亲却依然笑着,抱着他说,“璟儿勿怕,娘亲不疼,娘亲会一直保护你。” 他也曾怨恨自己,为何死的不是他。 方元璟一语未发,站了起来,一步一顿走上前,扼制蔡嬷嬷的咽喉,“说,你还知道什么?” 索命的黑白无常,带着地狱的滔天煞气。 “…我…老…奴不知。”蔡嬷嬷吓傻了。 方元璟加重了手上了力气。 “啊!!!”蔡嬷嬷脸色刹白,青颈爆起。 一旁的方元泰,斗大滴汗往下趟,蔡嬷嬷知道当年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供出他的事。 蔡嬷嬷窒息的眼瞳翻白,终于微弱又急促的发出一个声。 “有……” 方元璟手一松。 蔡嬷嬷瘫倒在地,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先夫人去世前,只隐约听夫人提过,谁的婚事她都不应,她马上要嫁顺恩侯府。” “曹氏那个毒妇,她怎么敢!!!”方伯爷激动爆起。 ?方元泰…不自觉的往椅子上一缩,原来母亲年少时就开始布局。 竟真跟曹氏有关,道不清的疑点一团一团。 白芷需要冷静,要跟相公好好分析,站起身子对着相公说:“相公,你扶我。” 面无表情的方元璟还欲找曹氏从曹府带来的老人审问,见娘子使的眼色,扶着她出了院门。 无人注意到,一旁的方元泰见其夫妇二人离去,暗下长舒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回到院子。 “去,叫秋嬷嬷过来。”白芷吩咐道。 方元璟一脸凝重的望着娘子,不解。 白芷喝了一大口茶,正色道:“相公别急,我也是一团乱麻,一堆的疑问,待一一询问后理出了思绪,我在与相公讲。” 方元璟点点头。 秋嬷嬷来了,见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一脸严肃。 定是从正厅回来,一路上她都听到府里议论,说大少爷找人杀了曹氏,一个个嘴里不带把门的,以为他们是衙门官差,断案的大老爷。 “大少奶奶。” “嬷嬷,你坐。” 秋嬷嬷依言坐下。 白芷:“婆婆当年与长公主相熟?” 秋嬷嬷:“不熟,并无往来。” 白芷:“当年与长公主可曾发生矛盾。” 长公主?秋嬷嬷疑惑,今日大少奶奶怎么一直问长公主之事,“并无。” 听娘子的问询,方元璟在一旁垂眸回忆,安家、方家、长公主府、曹家,到底往日有何怨念。 白芷:“嬷嬷,你在想想。” 不可能呀。 如无仇怨,长公主何需大费周折的,故意带着曹氏与太夫人巧遇,促成这门婚事。 白芷脑海中又闪过那天听到的秘密,电闪雷鸣间道:“婆婆可认识宣王。” “这…”秋嬷嬷眼露惊讶,大少奶奶怎知道宣王。 秋嬷嬷看了一眼大少爷,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宣王?还跟宣王有关系? 宣王一向不理朝政,到是听魏国公提过一事,当日春闱时,宣王与五皇子一派对自己意见诸多。 方元璟紧锁眉头,一脸茫然。 “这关系到婆婆当年的死因,秋嬷嬷,其中有何隐情,你且一一道来。”白芷说。 秋嬷嬷看了一眼大少爷。 “但说无访。”方元璟冷声道。 秋嬷嬷长叹一声:“到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只是此事机密,无人知晓。” “当年,除了老爷追求小姐外。还有宣王,私底下也曾追求小姐,多番直言允小姐王妃位。” “当年老爷,还是世子,风评不太好,整天跟一帮权贵子弟吃喝玩乐,小姐没瞧上。” “而宣王风度翩翩,满腹经伦,又处处以小姐为先,照顾小姐闺誉,从不张扬。 小姐起初有一分意动,只是安家五品小官,不敢妄攀皇家亲事。 可宣王总能寻得小姐踪迹,与小姐偶遇,送上精巧的礼物。 小姐怕累了安家名声,此事不宜拖太久,左思右想,决定拒绝宣王,刚巧了,宫里传来宣王赐婚一事。 小姐才松了一口气。 此段沉年往事,自此也无人提及。” 这……到是出乎意料。 宣王竟看上了婆婆。 逻辑推理上,就说得通了,事情有了起因。 难道当年是长公主与曹氏合谋情杀? 又不对,可又为何隔了许些年才动手。 白芷:“听相公说,当年在灵隐寺住了二晚,在返城路上被土匪谋害。在灵隐寺,可曾有异常之事。” 沉思片刻后,秋嬷嬷睁大了眼晴,突的站起身子,尖细的嗓子喊道: “大少奶奶,您刚刚一直问长公主、宣王?您查到了什么?” 第329章 当年的真相 看着突然爆怒的秋嬷嬷,白芷心一紧,果然是她想的那般? 白芷让千红把秋嬷嬷扶到椅子,彻了一杯热茶,问道: “秋嬷嬷,你别急,你慢慢说,当年可真有异常之事?” 秋嬷嬷喝了一杯热茶,情绪缓了下来,目光悠远,悲怆又愤怒道: “那年,原本夫人还愿作法事,计划住三天。 碰巧当天长公主也到了灵隐寺,夫人不与其争锋,计划第二天一早就回去。 但听寺里的大师傅说,灵隐寺昙花一现,就在当晚开花。 夫人不想错过此番美景,夜幕刚黑,提着灯笼出门了。 不到两刻钟,小姐神色慌张的回到房间,嘴里喃喃道,原来真相是这样。 这时大少爷缠着夫人,夜深露重,夫人就带着大少爷入睡,第二日在见夫人神色恢复如常。 夫人遇难后,官府查证为土匪劫财所为,从未有人疑过他人。 更加不可能疑到豪无干系的长公主身上。” 万恶的封建社会,皇权至上,定是蜘丝马迹扫的一干二净。 白芷握着相公的手,静默不语,脑子里把事情整个又推演一遍。 还有漏洞,况且婆婆那晚说的,“原来真相是这样。”指何事。 白芷问道: “我提到宣王是因其它事由,那嬷嬷何以也提到宣王。” 秋嬷嬷:“大家不知道的是,当天傍晚,老奴去给大少爷摘桃子,还见到一人,宣王! 当日长公主、宣王均在灵隐寺。” 宣王也在!!! “婆婆惊呼,原来真相是这样。” “宣王!长公主!宣王妃!” “宣王求娶婆婆,但赐婚后,却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白芷喃喃自语,让人拿笔、纸过来,她把所有人,所有事,写出来,用思维导图一点一点串。 反复推敲。 最后,所有人的起因围绕一个“情”字。 白芷咬着笔头蹭的一亮,恍然大悟。 宣王的专情! 脉络终于清晰了。 白芷拿着手中最后绘好的一张人际关系图,严肃道: “相公!” “婆婆是宣王与长公主合谋杀害的。” 方元璟接过图纸,圈圈线条,全部指向“宣王”二字,眼底迸出杀意,冷肃的望着娘子,等娘子解惑。 白芷敛了敛心神,沉声道: “当年宣王假意求娶五品官宦之女,为了遮掩惊天丑事。 与他而言,五品小官,正是好拿捏;婆婆当年才貌双绝,又给了他向皇室交待的一个好理由。 如若真心求娶婆婆,何故赐婚后,当此事未曾发生过一般,从不见宣王找婆婆。” 方元璟点头。 “事隔多年,那一晚,婆婆终于知道了真相,或者说亲眼瞧见了、听见了真相,才招人杀身之祸。”白芷道。 秋嬷嬷张大了嘴巴,常年内宅之人,多了几份敏锐度,“大少奶奶,你是说长公主与……与他……” “对!宣王与长公主有染,情深义重。” “世人不知,宣王与长公主育有一子,就是如今宣王府的嫡次子,明郡王。” 白芷抛出惊天丑闻。 轰!!! 空气窒息般寂静。 屋子里众人瞠目结舌。 宣王是长公主堂叔!二人竟育有一子! 千古丑闻,骇人听闻。 久久。 空气中传来一句声线如雾,冰彻入骨的碎声。 “娘子,从何处得知?” 方元璟压抑着擅抖的双手,母亲,就是被这等天理不容之人,干出伤天害理之事谋害他人? 此时不知宣王妃端的好手段,怕是白活了,竟想拉自己下水,助她成事。 白芷捂了捂陡然不舒服的胸口,都是一帮恶心人,捡了一颗酸梅子压下嗓子眼想呕吐的酸意,才道: “宣王妃,她故意引我偷听她与长公主争吵,道出明郡王是长公主所生;又故意那日在酒楼救下我,让我心生窦疑。” “等曹氏一死,所有事情都有了疑虑的开端,所有一切都有了追寻的方向。” “天啦,杀千刀的,他们竟然干出天理不容的丑事,还敢谋杀小姐。不要脸的,亏小姐还夸他正人君子风范,而后无一纠缠。”秋嬷嬷气极大骂。 神安街,竹风茶楼。 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夫人。 一位清丽娇俏的小妇人。 相对而座。 茶香四溢,沉沉如雾,袅袅似烟。 “方夫人恨我?” “不,我可怜你。” “哈哈哈哈哈…”端坐笔直的贵夫人,忽然仰头恣意大笑,眼角的泪水也跟着刷刷直流。 声音尖利而诡冷,怪异的很。 半响。 贵夫人眼泪也不擦,亲手给白芷倒上一杯新茶,不悲不喜的说道: “果然我没有看错,方夫人聪慧过人。” 那优雅的翘起冷白色手指,那手指皮包着骨头,透过皮肤能瞧见关节肌理。 与她端庄贵气的形象,违和的很。 ------题外话------ 宝宝们~~~~ 推荐好闺蜜的一本新书~~作者:七重霜书名:惊!弃妃劈腿战神后只想种田 末世妖精穿越古代,势要收集天下美男来种田。 开虐、开战,又高甜~ 我已经看了已发布章节~~女主我超爱~~喜欢看的宝们,收藏+推荐+评论走起哦。 她的简介: 【双洁双强+火系大佬+秘境种田】 【千面作精女主‘风染画’嘴刁蛇精】vs【谪仙钢铁直男‘韩谨砚’高冷腹黑】 时逢战乱,大燕国分崩离析,民不聊生。 火系女魔头风染画穿越到古代,被强行盖官印文书,充当军妻,婚配邋遢军汉。 可笑的是掳她至边关,随意安排婚配的竟是原身相公韩王。 她势要把绿帽子进行到底,放下豪言,建立后宫,收集天下美男来种田。 自此,她带着一双儿女,手持一本破书穿梭九方秘境收集粮种,开启制火药土炮弹、炼铁铸刀剑、种植五谷药园、修建城堡。 —— 男二:元野神色淡漠却又隐着病态的偏执:“可就算我不能得到她……她也不能是别人的,不能。” 男三:越牧云风淡云轻:“你我婚约乃长辈定下,彼时,你还未出生,切不可因此事扰了心神。我就陪着你建城御敌,教化荒民。” 谪仙一般的清冷韩王像个无赖般:“娘子,我这秧苗插的多齐整。”“娘子,我新挖的鱼塘有五亩地。”“娘子…… 第330章 白莲花绿茶婊 待宣王妃走后,白芷凝眉暗思,与她合作,无疑与虎谋皮,一个不好还连累永承武侯府。 涉及皇权,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特别是惊天丑闻,令皇室蒙羞之事。 不急,此事还需要慢慢盘算。 眼下她肚子日渐大起来,也不疑太操劳。 曹氏走了,府里又还有一摊子事要主理,亲婆婆的嫁妆也得花时间理顺。 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姐妹是干嘛的,就是拿来用的。 打发一个小厮去约筱捷、染白。 等了二刻钟,白芷倚靠在茶室的软塌上昏昏欲睡。 隐隐约约门外传来争吵声,“我们就要这一间了,姐,这间包房临近水池,可以欣赏满塘的荷花。” 孕早期最宜烦澡,白芷捏着眉头不耐烦的坐直了身子。 “哐……”门被人推开了。 “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听说在包房里待了半个时辰。” 趾高气昂,嚣张跋扈。 不是雪丹郡主,又是谁。 “是你!!!”雪丹郡主看清软塌上之人,惊呼道。 “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白芷眉梢一动,冷声道:“雪丹郡主是要仗着身份,不仅强抢,还随口污人清白。端得是好教养。” “这位夫人,家妹性子耿直,最好打包不平。只是乍一听店家说,只进来一位贵夫人已在包间待了大半个时辰,行径可疑。这才冲撞了进来。” 开口说话的是一名着妍红衣赏的少女,袅娜纤细,柳眉细眼,肤白细腻,皱眉像是泫然欲泣,生气像是含羞带嗔。 这特么,妥妥一白莲绿茶婊的容貌配置啊! “需要她打包不平?她授何职,官拜几品?” “仗着身份欺压人,干的又不是第一件。” “黑的说成白的,二妹,果然一惯喜欢颠倒事非。” 一袭白衣,面容清冷,容姿绝色的少女进来。 “染白。”白芷高兴的招了招手,好难得见到染白怼人场景。 “你……你怎么在京城?”雨璇郡主失色问道。 “你……你……见鬼了。”雪丹郡主嚷道。 染白冷清清的瞟了两姐妹一眼,“怎么,两位妹妹不与我见礼?” 雪丹郡主咬着嘴唇,似屈辱般福了一礼:“见过长姐。” 雨璇郡主收敛情绪,含笑道:“见过长姐。要是父亲知道长姐也在京城,定是高兴。只是,长姐来京城不住府里,恐惹人非议。” 白芷翻了个大白眼,果然,敢抢染白的未婚夫,不是一般的主,光这份心性,能屈能伸就具备内宅高手的潜质。 “京城,我又不是只有宣王府一个家,我住庄王府,惹谁非议?”染白冷冷盯着她。 近一年未见,没想到这个贱人,嘴巴都尖利了,雨璇郡主暗恨。 “我与三妹,欲赏这满塘的紫莲,我与三妹方便一道留下吗?”雨璇郡主娇娇弱弱的问道。 “不方便!”染白嗤道。 “你……”雪丹郡主欲冲上去辨个一二,被雨璇郡主拉住了,眼色示意,回府在议。 碍眼的终于走了。 第331章 姐妹 白芷玩味的盯着对面的染白,有一段日子没见,她清冷的脸上,多了些烟火气儿。 “到底是有人护着了,你这不似人间的仙女,也下凡了。”白芷打趣道。 染白喝了一口茶,笑道:“嗯,我哥哥回来了。” 有一丝傲娇。 安定王的嫡长子,承两府王位的庄王。 说起哥哥,染白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讲着从前哥哥带她的点滴往事。 原来安定王自从就不喜染白兄妹,自前安定王妃过世后,更是不闻不问,辛好有庄王府的人照料,有染白的师门护着。 两人到底是平安长大。 可惜,庄王在十三岁时,遭人陷害,围困青州的峡谷,生死悬一线时,被前庄王旧部赶来搭救,人救活了,腿瘸了。 自此他搬离安定王府,入住太原前大帅府,雪涧门与前庄王旧部寻天下名医救治,两年多年,闻西域有一神医擅治腿。 直至近日返京,染白才再次见到哥哥。 虎毒不食子,这安定王也是狠辣之辈。 白芷问:“那你还回安定王府吗?” 染白摇摇头说:“哥哥说了,我们另立门庭,就住在庄王府。” 白芷突然想起一事,听相公说安定王府的管事求见庄王,被庄王府的人打出去;几日后安定王亲上庄王府,庄王避而不见,京中已有闲话说庄王不孝。 “是有这么回事,那谣言定是那蠢妇干的。他不敢撕破脸皮,我哥哥手中还握着一部分兵权,他一直眼红。 况且当年之事,哥哥已经握有实证,干出谋害亲生儿子一事,桶了出来,没脸的是他。 况且,我哥哥由太上皇封的庄王,我是太上皇亲封的上瑶公主与嫡长公主同品阶。 他不敢明着害我们。” 染白不屑道。 白芷点了点头,如今她就放心了。 两人闲聊半个时辰,筱捷终于姗姗来迟,一门就乍乍呼呼,说道: “姐妹儿,我可是从苦庵寺赶回来,还没进萧府,就转道来见你们了。够意思了吧。” “苦庵寺,秦般夷?”白芷脑子一转就想通此关节。 “哼,那个毒妇,敢害我儿子,她以为在苦庵寺苦修,此事能翻篇,不可能。 我前天就去了,鞭子侍侯了她三日,四肢断的不能在断,我才转道回来。” 筱捷一身戾气,嗓子都冒烟了。 看来这三日也没少骂秦般夷。 白芷倒了两杯茶,“快,先歇口气,别把身子累坏了。” 筱捷连喝了两杯茶,脸色稍缓。 “今日找姐妹们,就一个事,借人。管事妈妈、账房先生,你们每天借我两,我把眼前这一堆破事给理完。”白芷看着天色不早,今日姐妹也不宜闲谈过久。 “就这事,包我身上。”筱捷拍拍胸部。 三人散去。 待白芷回到慎恩伯爵府,将宣王妃的计策告之,方元璟思索片刻,起身去了正院书房见方伯爷。 “什么!你娘是宣王和长公主密谋害死的。”方伯爷不敢置信的瞪着两个大眼珠子。 待方元璟讲出那惊天丑闻。 方伯爷脸色煞白的瘫坐在地上,“他……他们……怎么敢,他们是嫡亲的叔侄……” “天啦了……” 一整晚,正院书房灯火通明。 长皓院的方元璟夫妇到是睡的香甜。 一大早,正用早膳,胡子拉渣,双眼通红的方伯爷过来了,就二句话。 “保密!” “曹氏的事,尽快办理,低调办理。” 当日,关系亲厚的各府,收到了慎恩伯爵府报丧,曹氏摔死了…… 低调的出殡葬礼,顺利的办完。 可京中总有一股风雨欲来之势,圣上病了,有人在朝堂上提及议储之事。 ------题外话------ 插播一条,前文说的上瑶郡主,改为上瑶公主。 第332章 二年后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掐指一数,已过两年。 长皓院内正房,白芷拿起一块白帕巾,轻轻擦试一尊紫玉人像,酷似自己八分。 是方元璟雕刻一年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大少奶奶,你又思念大少爷了?我说呀,大少爷还得在雕一个人像,就照他自个儿雕,免得大少奶奶日思夜想看错了对象。” 千红擦试博古架上的器皿,还不忘转头逗趣道。 “小昵子,今年就把你嫁出去。” 白芷对着千红翻了一个大白眼,心下暗思,相公半年前调广州府任判工部事,协广州府知州分管和屯田、水部、工事等。 就是为了逃离京城愈演愈烈的储位之争,圣上身体也越发不好,经常卧塌休养,朝中事宜由三公监国,各皇子各领一部主责,以示权衡。 权利之极莫过于皇权,纵观历朝历代,到死才会放手传位。 哒哒哒…… 跑进来一个精致的玉面娃娃,歪歪扭扭冲着白芷走过来。 “娘亲,吵架架。” 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四岁虎头虎头的娃娃,脆生生道: “姐姐,师公和方伯伯又吵架,方伯伯老悔棋。” 噗呲…… 白芷晒笑,自从小希舟出生后,师傅带着小少瑜经常过来窜门。 最初方伯父对庄师傅多有礼让和敬仰,自从有一日两人因教习小希舟一事,吵了个天昏地暗后。 两个老顽童针尖对麦芒,可又喜欢粘在一块,吵吵闹闹。 小少瑜也经常泡在方府的缘由,是庄师傅离不开小少瑜,一时三刻不见,到处找人。 一老一少建立的革命友情非同一般。 沈氏乐得有隐世大儒的庄老来教习小儿子,在说,那也是闺女家,有啥不放心的。 “不理他们,且让他们吵去。灵巧,你带着人,给换上新鲜的冷饮、在切上两盘西瓜送去。” 白芷安排完,带着两个小娃娃去了偏厅,小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熬的玉米肉粥火候差不多。 还有一道白玉绿豆糕放了些冰水,吃着正好,不伤胃。 两个小娃娃一人手里捏着白玉绿豆糕,傻乐的。 “对了,须眉,你在装上两盒白玉绿豆糕、水果沙冰,安排人送到【和正书院】。” 白芷想起少安和青阳还在书院学习,也是爱吃白玉绿豆糕,忙安排给两个弟弟和侄子送去。 她却不知,此时,两人正跟人干架,被人找上门。 ———— “不好了。咱们小公子被打了。” 仲阳侯府门口乱哄哄的,几个小厮簇拥着一个鼻青脸肿,哭的肆雨滂沱的小胖墩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大呼小叫。 只一瞬的时间,仲阳侯府上上下下便知道了他们的小公子在学院里被人给打惨了。 “哭哭哭!” 仲阳侯闻讯而来,看着自己哭的和一个泪人儿一样的孙子,自是心疼的要死,但是问明情况之后就恨铁不成钢。 他抬手捏了捏仲小孟那胖的和藕节一样的胳膊,一张老脸黑的: “白长这么多肉了!居然跟崔家那小山村过来的娃娃都干不赢,说出去都丢人!还好意思哭!你一个胳膊都有人家两个粗了!不会甩他老大耳刮子吗?” “哇!爷爷!他们两人,少言他上来就挠人!青阳还会飞,飞来飞去,我抓不到。” “哇哇……” 仲小孟委屈的要死,抬起脸来。 “孙儿我都没反应过来,他挠完了就踹我,踹完就跑了!孙儿摔倒了,追不上……” 仲阳侯这一眼才瞧见自己孙子,那白白嫩嫩好像粉团子一样的脸蛋子上,纵横交错了好几道爪子印,和被猫挠了一样! 如今被泪水一冲,脸上纵横交错的又是泪痕又是刮痕的,真真的叫一个可怜。 仲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双双赶来,拉过宝贝儿子一看,脸黑的滴出墨。 “那崔家也太欺负人了!听说方编修他夫人霸道惯了,怎的弟弟们如此的玩劣不堪!” 仲阳侯世子夫人恨声骂道。 “还有没有规矩了!出身农家便是出身农家,听说还是商贾,那种下流玩意就是顶上伯的头衔。” 那青阳是永承侯府家的上了族谱的孙子,她自然不敢骂。 对于是不是皇家血脉,福临王暧昧不明,世人众说纷纭,谁也说不准。 “总不能因为孩子之间打了架了,我这个当爷爷的就上人家门去兴师问罪!那家人不成体统,难道我老仲家百年氏族的礼仪就不要了吗?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被仲阳侯这么一吼,大家这才都噤了声,就连受了莫大委屈的仲小孟都被吓的憋住了哭声,只敢小声的抽泣。 “还有你!”仲阳侯指着仲小孟的鼻子说道, “你看看你都成个什么样子了!明儿开始你便早起半个时辰,扎马步,习武,打基础去,你爷爷我是武将,你老子是武将。 你一堂堂武将之后被两个刚来京城二年的崽子给打成这鬼样子,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本来都已经在小声抽泣的仲小孟一听,顿时悲从心底来,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如何苦练,也打不过青阳呀,青阳可以飞到天上去。 傍晚时分,白芷收到了仲阳侯府的告状贴子,陷入沉思。 仲阳侯府与永承侯府虽是武将,他家镇守蜀关,干爹镇守祁州抵边戎,一北一南,从不互通,交情也谈不上。 永承侯府为超一品武侯。 何况仲阳侯府与永承侯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仲家早生走文官,只上一百仲阳侯读不进书,改走武官路子,运道不错,建了不少功。 后派至镇守蜀关。 白芷又看了遍贴子上措词,越看越气恼,小孩子打架多正常的事。 这仲阳侯府世子夫人脑子有病! 我家商贾怎么了,怎么就我家缺教养,要她指点。 啊呸。 我大弟十二岁之龄考上秀才为案首,如今在国子临学习,谁不道一声有其师傅蔡公之范。 “大少奶奶,仲家管事嬷嬷等着回话?”千红瞧着大少奶奶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小声问道。 “不回!让那嬷嬷回去!惯得她,管天管地,管我家什么出身。”白芷嗤道。 第333章 战起 仲阳侯世子夫人没等到她要的说法,正准备撸起袖子上门理论一番。 还不待仲阳侯世子夫人上门讨理。 第二日,晨曦乍晓,城门大开。 “报!边关八百里急报!边戎敌袭,祁州连失两关,我方死伤数万。” 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兵延神安大街,纵马飞驰,破音大喊。 全城哗然! 祁州七月,骄阳似火,铠甲附身,大汗淋漓,如何交战。 往年小打小闹,都是秋后或春季来犯,意在粮食,怎的还未秋收,边戎此时来犯? 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御史台直接攻讦永承侯懈怠军务,贻务军情,应委派新的大都督前往边关迎敌。 注:一年前老侯爷上书,请立永承侯世子世袭永承侯,圣上已批奏。 故此时镇守边关的,正是筱捷的大哥。 白芷收到消息,百思不得其解,她与永承侯府唇齿相依,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少奶奶,上瑶公主过府了。”千红进来回禀,打断了白芷的思绪。 “快,带过来。”白芷正一团迷雾。 染白疾步走了进步,白袖挥手一摆让所有人退下,径直走到白芷旁边座位上。 白芷一脸懵圈的望着神情冷肃的染白,稍一想通关键,心理突突的不安。 “发生了何事?” 染白直勾勾的看着白芷,正色道: “白芷,京城内的生意,账上银钱,你着手收拢。府上贵重物品,清点清楚,找个稳妥的地方封存好。 过几日,你带着孩子们寻个理由出京城,先在效外住上一段时日,在择机回翼州或前往广州府。” “夭寿哦,谁要造反?”白芷脱口而出惊呼道。 “你怎么知道?”染白眼眸微动。 电视都这样演呀,但白芷没说出口。 “我瞎猜的呀,京城本应是天下最安全的地界,都让我撤离京城,那定是最乱的地界。”白芷说。 白芷聪慧过人,染白点点头: “我与将随哥哥不日回太原,我留下几个身手较好的亲卫,帮着你照顾孩子们。只是太原还有番硬仗,不然你随我一同离开,最是安全。” 形势突变,竟如此严峻。 她这会子也不客气,高手全收。 这几日白芷忙着清算铺子银子,让各铺子掌柜的不急着进新货。 闲空的间陷又去各庄子转了一较,主要把仓库里的粮食、干果、酒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入空间。 连续忙了七日,忙得像坨螺的白芷才算把事情办妥。 夜,万籁俱寂,只闻虫鸣喁喁私语。 忽的,白芷从床上乍起,院子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估着有七八人。 白芷望了一眼一岁多的小希舟,一脸凝重的,从空间拿出一把长剑,轻跳下床塌。 “白芷?” 窗户传来轻呼声。 是筱捷,白芷舒一口长气,披上一件外卦打开房门。 外屋守夜的千红和一个小丫鬟也惊醒了,趁着月色看清了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别吱声,是怀柔郡主来。你们两且进去陪着希舟。”白芷说。 “是。”两个丫鬟被大少奶奶紧张气息感染,两人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 当白芷开打外屋门时,果然外面站着八人,是筱捷带着四个娃娃,还有三个暗卫。 咯蹬……出事了。 筱捷满脸泪痕未干,紧紧的拉着四个娃娃,有青阳、有萧家大房二个嫡子、二房一个嫡子,三哥一直未曾娶亲。 白芷拉住筱捷的双手,明明七月气温适宜最是舒服,可筱捷双手如腊月寒冬。 “快进来。” “来不及了,白芷。你快收拾行李,带着希舟、少喻随我们一同出城。少安那里,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应了。” 筱捷擅抖着身子,泣声道。 永承侯府要出事了!!! 她是永承侯义女,牵扯在内。 干爹、干娘……能不能趟过这一劫,看命。 “好!走。”白芷眼框一红,泪珠掉了下来,掐了自己一把,长吸一口气镇定道。 “千红,去,叫庄师傅带着少喻过来。” “巧儿,去叫老爷过来。” 不一会儿,方伯爷披着外衣服,带着三人壮汉一脸跑过来了,巧儿神情慌张,又不让惊动人,他只带了三个人过来。 等他来到长皓院正厅,见一屋子的小娃娃,还有怀柔郡主。 连想到近日朝庭风声鹤唳,有消息传永承侯通敌,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到。 他扶住椅子,颤抖着身子坐稳当,“希舟呢” 长清从侧面走了出来,希舟正绑在她胸前,甜甜沉睡中。 方伯爷脸色煞白,这位叫长清的是上瑶公主送的高手,儿媳妇要带着小孙孙逃了。 “爹。”白芷换了一身劲衣正从卧房提着剑走出来。 “爹,我带着希舟走了,如若京城有变,爹你退到郊外去。” 方伯爷哽咽的点点头,双眼通红的摸了摸孙儿,“爹知道,你们……你们走,待有了落脚地,你找人通个信。” 一行人马十多人,穿到平民区,进了靠城墙的院子,院子里萧三哥带着二十多人正等她们。 萧三哥一见她们,来不及寒暄,“快,你们先行离去,待沈伯母过来,随后跟上。” 由一名暗卫带着众人拐进后院杂物房,搬开石磨,里面内有乾坤,是一道暗道。 两名暗卫打道,白芷和筱捷带着六个孩子下了暗道。 第334章 逃亡 七月二十六,中伏。 烈阳毒日,秋风簌簌,枯叶飘零。 此时,神安街西街永承武侯府,被禁卫军团团围了三层。 朱门大开。 一对老夫妇携手而出。 正是昔年令边戎闻风丧胆的大将军萧剀,和其夫人,本朝唯一的女将宋江宜。 面容祥和中透着凛洌威风。 老侯爷走下台阶,回头望着门匾“永承武侯”四个刚劲有力的草字,凛然道: “老夫倒要看看是那些宵小鬼魅作祟,我萧家代代守侯祁州,敌御边戎。而今,说我萧家通敌卖国!” “天下人谁不知,我萧家代代死守祁州,与边戎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笑!可笑至极!” 望着老侯爷带着全府妇儒孩童,随禁卫军,一路行走入天牢;周遭百姓潸然泪下,一路泣声遍野。 “哎,老侯爷这一代,在他年幼五岁时。其父亲和叔叔族人,皆战死祁州。只余他一根独苗。” “是呀,萧家祠堂,其族人一百多块灵牌,战死沙场!” “对,老侯爷一家人为护大盛百姓,守大盛国门,代代魂归祁州!” “老侯爷,您放心,郎朗乾坤,雪昭沉冤!” ………… 随着老侯爷携家人入了牢狱,远在祁州的永承侯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宫内,连续颁下数道旨意,抓捕萧家三子、怀柔郡主及其子侄,义女崔白芷等。 封国舅爷奉阳侯爷任大都督,接祁州,抵御边戎。 注:奉阳侯爷乃贵妃娘娘亲弟,五皇子亲舅舅。 逃至青州的萧三爷带着筱捷、白芷等人躲郊外庄子上。 此时萧三爷盔甲加身,朝京城方向,磨剑祭血,跪地喊道: “爹、娘!孩儿誓死将寻回大哥、二哥!” 院子里站了五十多人迎风猎猎,将随萧三爷一同前往边关。 “芷儿呀,娘……娘担心呐。你武艺在好,那里兵荒马乱,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子怎能拼得过。” 沈氏哭包子上身,拉着闺女不肯放手。 “娘,你放心,我定能护着自己。你安心帮我带好希舟,等我归来。”白芷不断劝慰。 沈氏听着院子里萧家暗卫誓言传来,要出发了! 闺女她留不住,沈氏死死的抱着白芷,哭喊道: “闺女呀,银子、官职……我们什么都不要,一定要保命。保住命呀,那怕是回到以前吃不起饭,喝不起粥,娘也愿意。” 站在门口的筱捷喉间溢着呜声,她咬破了舌尖,强忍住没有哭出声。 她需要白芷的空间,需要她助三哥一臂之力,要把大哥、二哥找回来,要为萧家翻案。 天牢中关着她萧家一百多族人,等着救命。 一身劲衣的白芷走出院子,身后跟着四名劲衣女子。 她朝萧三哥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跟着萧三哥驰马疾行,迎风中回头望着屋顶上的庄师傅。 丢下一句。 “师傅!希舟托付于您!” 庄师傅一张老脸挂满了泪水,重重的点头。 道路旁边的一颗大树上,蹲着两个八岁多的孩童。 四周寂静无声,只闻泪珠子啪打树杆传来低低的嗒嗒声。 半响。 青阳:“今天入深山,我要在山里待五天。” 少言:“好,我们一块去。” 夜黑如墨,两道幼小的孩童,背着包袱,提着长剑,疾行穿入山里。 远远的跟着一个头发半百的庄师傅,哎……长叹一声,回到了院子,又偷偷在千红的房间外听了一会,听得幼儿沉睡香甜,才回了自己屋子。 “都是懂事的孩子,去山里历练也好。风雨欲来,朝野更替,以后的日子,更苦。” ------题外话------ 推荐朋友新书,好看有趣的种田文~~我也在追哦~~ 笔名:七重霜。 【双洁双强+火系大佬+秘境种田】 【千面作精女主‘风染画’嘴刁蛇精】vs【谪仙钢铁直男‘韩谨砚’高冷腹黑】 时逢战乱,大燕国分崩离析,民不聊生。 火系女魔头风染画穿越到古代,被强行盖官印文书,充当军妻,婚配邋遢军汉。 可笑的是掳她至边关,随意安排婚配的竟是原身相公韩王。 她势要把绿帽子进行到底,放下豪言,收集天下美男来种田。 自此,她带着一双儿女,手持一本破书穿梭九方秘境收集粮种,开启制火药土炮弹、炼铁铸刀剑、种植五谷药园、修建城堡。 —— 男二:元野神色淡漠却又隐着病态的偏执:“可就算我不能得到她……她也不能是别人的,不能。” 男三:越牧云风淡云轻:“你我婚约乃长辈定下,彼时,你还未出生,切不可因此事扰了心神。我就陪着你建城御敌,教化荒民。” 谪仙一般的清冷韩王像个无赖般:“娘子,我这秧苗插的多齐整。”“娘子,我新挖的鱼塘有五亩地。”“娘子……” 喜欢的,收藏+评论+投票票哦~~ 第335章 来到边关,谋事 萧三哥一行人乔装成商贩,一路上舍了不少货物、粮食、银子。 驰马疾奔,终于赶到了祁州。 此时祁州城内,人心惶惶。 时不时见到有衣衫破烂,面有凄苦的百姓从南山关、玉岩关等地逃过来。 一处农家院子,刚搬来的新住户被门外一名老农敲响了院门。 门侧缝打开,院内隐剑看见老农,脸上有喜色,把人迎了进来,立即关了院门。 “三爷,薛将军来了。”隐剑带着老农来到左厢房,轻声道。 “快!请进。”萧三爷满脸疲惫终见喜色。 “薛将军!” “三公子!” 两人击掌喊道。 “薛将军,为何军中搜出与边戎来往信件?” “如今我大哥、二哥在何处?” “我夜探将军府,为何全是陈肃亲兵?” 待两人一坐下,萧三爷迫不急待的一边三问。 薛将军一把扯下头上农汉头巾,破口大骂: “边戎突然来袭,对方详知我军防线,陈阳关等接连失守。侯军立即点将,亲自带人前往陈阳关。” “没几日,陈肃那兔崽子,带着五皇子的人进了大帅营,翻出什么鬼书信。五皇子的人当即说侯爷触反军纪,禀明朝庭在作打算。 当时侯爷和二公子带着人马,已经抢回了陈阳关,正拼死杀敌中。 祁州城内五皇子的人又带着人马扬言要辑拿侯爷,阻了粮草将士将往。” “我们边关将士还没搞清状况,突然收到朝庭文书,说侯爷叛变,狗熊个腿!胡说八道。” “陈肃!!”萧三哥咬牙切齿道。 “对,就是陈肃那个狗娘养的,亏得侯爷对他信任有加,扶他掌管三万将士,竟想致侯爷于死地。”薛将军面红耳赤痛骂。 白芷听着里面言语激烈,但听不明白,端了一盘瓜果进去。 满身怒火的薛将军,也没看清来人,接过一大杯红乎乎的水,一口喝下去。 “咦,西瓜冰水?” 萧三哥一看是白芷,心知她着急,不过对白芷时不时拿出来的瓜果蔬菜,已经见怪不怪。 况且,此番带来的粮食、刀箭、棉被……军用供给,被白芷藏到不知名的地方。 “薛将军,这是我义妹,武艺了得,此番前来助我救大哥。”萧三哥介绍道。 薛将军这才抬头望去,是个俏丽的小娘子,扯了下嘴角嘿一笑,“那个,那个,好!” 半天不知人家姓啥,如何称呼。 “可以叫我方夫人,我夫君是广州府工部事。”白芷贴心的解释道。 薛将军这才想来,老侯爷收了一名义女,正是当时状元郎的夫人,“原来是方状元的夫人。” 害。 原为相公,还是状元名头能唬人。 待萧三哥将薛将军带来的消息,复述一遍。 三人在房内商议至天黑,薛将军出了房间,拐道去了厨房,随手在锅底抓了一把,往脸上一抹,一个漆黑老汉形象。 趁着夜色出了院子。 连着几日,不断有陌生人从旁边的院子跳入,周遭的农家房子,也早已被白芷租下或买下。 十日后。 天将破晓,灰蒙蒙亮。 突然祁州各营地将士,如利剑出鞘,驰马奔走,行走路线指向城门口。 白芷等人听见阵阵马嘶声,一个个翻上马,在萧三哥一声令下,往城门口方向驰去。 ------题外话------ 快大结局了,我加紧节奏走大纲。 把事情交待清楚。 如若有一些前期伏笔,未曾交待的。 以后有空,在写个后续。 第336章 破城门而出 祁州城门口守门的士兵们,守了一夜,眼见破晓,吹欠连天的揉着眼屎,人倚靠墙壁上东倒西歪。 “标子,你撑会儿,我去撒泡尿。” 一个士兵提着裤裆嚷了一句,走到城角处,脱下裤子,涓涓细流而出………… 身后忽如天边滚滚狂风黑云直袭而来,还未等他反应,透过一片尘土中,黑压压的骑兵狂奔了过来。 这名士兵硬生生的,尿到半路憋回去了,裤子都来不及套好,整个人趴在墙角不敢动弹。 穿云裂石呼喊声层层传来。 “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黑压压的众将士齐呼。 城门口几名昏昏欲睡的士兵们,瞬间精神抖擞,睁大眼晴一看,好几名熟悉的将军,个个煞气冲天,那里敢问军令一事,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城门。 黑压压的骑兵后面,跟着数不清的士兵,汹涌而出。 几人跌坐在城墙,瑟瑟发抖,在笨的脑子,此时也明白,出事了,出大事了!! 陈将军府。 “陈将军,出事了!出事了!” “何事?”陈肃身着单衣跑出卧房。 “陈将军,跑了,跑了……” “薛将军、夏都尉……带着人马跑了。” 这名士兵踹着大气终于把话说圆乎了。 “什么!” 陈肃浑身寒气涌动,气势往上狂堆,眼看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 “更衣,去军营!” 等他怒气冲冲的在四处军营走了一圈,最后泄气的回到陈将军府,坐在书房满脸呆滞嚷道: “完了,跑了二万人马。” “完了。” 城外几路人马汇集,各将士赶到荒岭坡看到成堆成堆的马草粮食,全由萧家亲卫看守。 众人哈哈大笑,有个别将士虽为侯爷抱不平,可无军召带兵出战,形同叛变,终内有隐忧。 如今看到马草粮食,把心落回肚子,势要把边戎打得落花流水,为侯爷讨一个公道。 萧三哥看在人群中的白芷,百感交集。 难怪爹经常说,白芷活该是他们家闺女,行事章法、有谋有略,与母亲年轻时一个模样。 他原计划欲悄悄的寻回大哥,找出奸细,为萧家翻案。 可白芷提出,反其道而行,趁朝庭委派的大都督还未赶至边关。 先一步,集结萧家军旧部,攻打边戎收复失地。 那五皇子咄咄逼人,趁乱急收萧家军,他们岂能如那疯子之意。 荒岭坡的几位将军合议片刻,每路军队领了供几,携粮草兵马同行。 直奔陈阳关而去。 当消息传入京城,满朝愕然。 萧家不是通敌叛变吗? 那萧三子何以带领萧家旧部对敌边戎,已经连胜两仗? “哈哈哈哈!”天牢中得到消息的老侯爷,仰天大笑。 “天不灭我萧家!” ———— “砰!” “哐当!” 霹雳啪啦,一件一件物件摔个稀巴碎。 立在屋中,五皇子身上猩红的蟒袍让他身上的煞气看起来血腥暴戾,手里仍不断砸掉物件。 终于。 看着满屋狼藉,他停下手,寻了一把半瘸的倚子坐下,闪着猩红妖冶的眼眸: “传令下去。让奉节侯快马加鞭赶至边关,让他,要么让萧家军全死,要么收入麾下。否,他死!!!” “是!”一名亲卫领命飞奔出去。 五皇子调匀气息,歪在奴才们新搬的软榻上,邪肆道: “请冯统领过来。” 屋外一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冯统领过来了,房间内已经焕然一新。 “见过五皇子。”冯统领弓身行李。 “坐。“五皇子甩了甩衣袖,指着一把椅子。 “可准备妥当了?” “五皇子放心,万事就绪。” “嗯。” 第337章 圣上殁 边关捷报自走卒商贩口中频频传出,二皇子与六皇子等人,一力张主放出萧家众人。 然。 五皇子、宣王、安定王、徐国公等人诡辩,走卒商贩讯息怎能相信,待朝庭派人前往边关查实后,朝议。 明言自是知道,边关谍报已被人拦截。 两人争执不下,欲请示圣上。 三公轮流去了三回,圣已病入膏肓,其对话言语不过五句,事情都没明白,人昏睡。 此时,未果。 时间一晃,已至九月二十三,秋分。 午时刚过,乌压压的黑云席卷天际,刹时天黑如墨。 天空中一道闪电炸裂霹雳作响,随后闷雷滚滚而来,轰!一道道水注撕开天幕,击打宫墙,宫人行走间战战兢兢。 皇宫,正殿内跪满了整朝文武百官,一殿的人跪了大半天,殿内散发着闷热的窒息,可谁都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养心殿圣上的龙榻前,跪了一地的皇子、宗室。 最前面的是众人热议皇储人选,向来持重的二皇子,哀伤的眉宇间露出几分锋芒。 软榻上瘦骨如柴的圣上望着皇后,艰难的举起右手,嘴唇半天说出几个字,“立……立六子。”眼睛盯着皇后。 一身素衣的皇后长叹一口气,抹了眼角的泪水,她本不欲趟浑水,谁的天下与她何干。 到底二十多年的夫妻,人致将死,她来送一程,没想到临死了,他到是有几分清明。 皇后握住圣上干巴巴的手掌,“好,立六皇子为正统!” 身后的玉贵妃眼眸底下尽是阴气,三番两次套话,他都说二皇子稳重、五皇子聪慧,从不见他说起六皇子,没想到竟属意他。 好个江惠妃,小看了她。 趁人不注意,朝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门口的太监微点头,轻声离去。 二皇子身子微动,满眼不可置信,死死的捏紧袍摆,父皇失信于他。 龙床上,圣上浑浊的双眼露出一刹的精光,望着皇后,“我愧对于你。” 用了“我”。 呵呵,皇后轻笑的摇摇头,晚了,太晚了。 皇后朝一地的皇子皇女中,看向六皇子,凝视人群中的六皇子,一瞬后喊道: “六皇子,过来。” 六皇子行跪在龙榻前,神色哀伤,泪流满脸:“父皇!” 圣上望着稳重内敛的六儿,露出满意的神态,“六儿,你该勤政爱民!” “是,儿臣谨听圣训。”六皇子应。 慢慢的,续续叨叨的圣上,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字眼,手臂重重一滑,了无生息。 一旁的大太监崩溃欲绝泣喊: “圣上殁了!” “圣上殁了!” “父皇!” “圣上!“ 层层叠叠的泣喊声在宫内响起。 整座皇宫的陷入悲呼,哭天沧地。 皇宫东南角,收到讯息的带刀侍卫,敲响丧钟,九九十八十一下,传遍京城。 可此时。 满天暴风雨中,涌出盔甲士兵朝各个宫殿涌去,穿梭着持刀士兵,见有落单急呼的宫人,一刀刺去,一招毙命。 到处可见地上吐血的宫女、太监,一道闪电飞过,血染一地。 盛世繁华的皇宫,今天鬼魅穿行。 第338章 宫变 天空中暴雷炸响。 听得密集的脚步声蜂拥而来,突的轰然一声巨响,养心殿的门被人踹开,涌进来数十名禁卫军,一道闪电劈过,满场的寒光顿时暴现。 众人一惊,齐齐后退。 “大胆!陈统领,谁准你进来!”皇后凤袍一甩,秀眉一竖,厉喝道。 陈统领抬首,未曾见礼,拔出大刀,冷笑:“皇后娘娘,得罪了。” “你!敢!造!反!”皇后倏地怒目而视。 “呵呵。” 一声轻呵冷笑。 不知何时在一片混乱哭泣中,玉贵妃和五皇子母子二人站到了殿门口,五皇子邪魅肆笑道: “母后,年龄大了就该颐养天颜,待在你储秀宫继续烧香拜佛,说不定命还能活久一些。” 还有什么不明白。 “玉贵妃,你们要造反?”皇后往前走两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玉贵妃母子二人。 “嘘!”五皇子手指一伸,轻笑道,“造反那是乱臣贼子。今日之后,我为正统,父皇临危前亲立。何来造反呀。” 皇后冷笑一声。 五皇子望向六皇子,眉梢耸动,不屑道:“六弟,没想到隐藏最深的是你,趁着父皇病重,蛊惑立你。” “可惜呀,你非天命所归。” 转瞬间,他森然一笑,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六皇子脱了繁琐的蟒袍,里边竟罩的是身劲装,幽光浮沉: “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玉贵妃汤药中动的手脚,你以为父皇一无所知?” 玉贵妃脸色一变,“你撒慌!” 父皇竟知道? 怕什么,今日之后掩埋黄土,谁敢作证。 “闭嘴!给我杀了!”五皇子目视环绕,狠虐道。 六皇子临危不乱,不疾不徐的自腰间抽出软剑,雪芒寸闪,寒煞逼人。 一旁的二皇子挣扎片刻,从袖笼抽了两把短匕。 “二哥,你凑上来,可别怪弟弟下手无情了。”六皇子斜了一眼二皇子,嗤道。 二皇子冷声:“今日你敢造反,他日岂会给我活路。” “杀!!!” 刹那间,两对人马疾冲相扑,火光扑朔的那一刻,刀锋碰击的声音遽然撞响。 五皇子眯起阴鹜的凤眸,死盯着六皇子,纵身跃起,手中长刀劈头砍去。 六皇子面无表情,运起内力横剑而挡,“呲啦”,五皇子硬生生被逼退,一瞬间,双臂竟巨沉向下,被手中长刀砸得双臂痛麻。 “嘶——” 五皇子喉间溢声,脚下被重力带得踉跄,愕然地看向前方。 他,内劲深厚,武学高手! “你扮猪吃虎!”五皇子骤然蹲步,抬起猩红怒目道,“我竟从未查实到你真实情况!” “你一贯技不如人,喜弄阴毒邪污之事、只钻研摆弄权术;何时真正将心思放在习武学业上。” 六皇子眼底的散发怵寒冷意,嗤道。 该死的,一剑震了心脉。 “围杀!”五皇子咳出一口血水,退出几步。 血光四溅,禁卫军已砍杀五名太监,步步紧逼几名皇子。 见状,宫妃们纷纷拉住年幼的皇子公主们退缩在博古架,颤抖的捂着他们双眼。 被落下的七岁的十五皇子浑身颤抖,看着这刀光剑影,趴在地上,闭眼哭喊道: “哇,我要父皇,我要母妃!” 旁边一名禁卫军看见,俯身一刀刺去。 六皇子皱起眉头,转身猛地踹退禁卫军,翻手一剑,将刺杀的禁卫军捅了个透心凉。 殿外暴雨如注,殿内刀声凛冽。 无助的撕心裂肺哭喊声,此起彼伏。 忽闻殿外又闻阵阵急步声,围向养心殿。 殿内宫妃们、皇子、公主们眼露绝望。 第339章 天降神兵 殿外脚步声阵阵,铿锵有力。 一听,行武之人。 “哼!” 五皇子阴冷的眸子眯起一条缝,谁敢不听从指挥,养心殿已围控,他们按任务行事即可! 添什么乱! 等他解决此事,在来教训那个废物。 几息间,密集脚步声已临至殿门口。 一前一后率先进来两名男子。 跨步迈前的正是一道修竹矗立的青衣男子,面容清冷,俊朗如玉似谪仙从黑暗中走来,手里的长剑划下滴滴鲜血,击打地面,溢出煞气凛冽。 “方元璟!!!”五皇子咬牙道,谁他妈跟他说是白面书生!!! 又一道身影随后跟上,身姿挺拔,厚重盔甲加身都掩不住俊美绝伦,放荡不拘,标志性的风流眼不经意间流出令人眩目的星光溢彩。 只是手中玉骨扇,扇骨祭出八根尖刀,鲜红一片,透出嗜血、萧杀之意。 “江子昊!!!”五皇子眼里猩红涌动,京中第一大草包也是个武艺高手!!! 踏踏踏…… 身后跟来的上百名猎猎将士,身披黑色盔甲,最显眼的是盔甲左肩立着一个虎头。 众人错愕间。 “虎骑军!!!”五皇子惊喝,“没想到皇祖爷的虎骑军在你手上!!” “钟离郸你狡猾至此,早有预谋,父皇可曾知?!!!” “你们看,他才是狼子野心,早有篡位之意!” 皇后及众宫妃冷眼看他,像个小丑一样蹦跶。 江子昊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这是我家染白的好伐。 一瞬间,原有必胜把握,因江子昊和方元璟带着虎骑军到来。 形势倒转。 五皇子已心生惧意,边退边喝:“挡住他们!” 虎骑军手持长剑,讯速攻入,闪电劈森冷的刀剑,透着慑人的寒意。 近殿门口迎面而来的禁卫军砍翻在地,热血溅了半扇门。 “表哥,我来助你!”江子昊疾起玉骨扇冲入缠斗中。 两帮人马相战,禁卫军已显颓势。 五皇子见殿内激战大势已去,只得寄希望于玉家舅舅们、安定王等已控制京城内公侯世家,宫外谋事。 他不甘心的望着六皇子眼底晦暗暴戾,面露狰狞冲喝一声:“退!” “主子,我断后。”陈统领深情凝望了一眼玉贵妃,厉声道。 皇后美目一皱,贱人!没想到早有勾结。 五皇子母子在众禁卫军保护下,仓皇逃出宫外。 却不知营外暴雨下,全城门户禁闭。 京城中各大街道鬼影层叠,马蹄声、拔刀声、飞奔声、厮杀声层出不穷。 待五皇子赶至府上,安定王和玉富侯等人已经在焦急等待。 “五皇子,永安侯、秦广飞等人,早有准备,我们未曾得手,反而死伤一万多人。”安定王一脸阴色的迎了上去。 “对!哨兵已探,胡大将军已经集结西营大军赶往京城,计划围困我们。”秦国公府秦世子愤恨道。 “哐——” 五皇子气的一脚踏碎书桌旁的美人瓶,原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做了瓮中之鳖。 “好一个钟离郸!父皇还道他一介清风,不喜拉帮结派。” “计划周详,诱我出手,想灭了我,不可能!!” 几人各执其中。 玉富侯主张重新集结兵力,杀入宫殿,携百官登基。 “不可,宫内已经被虎骑军拿下,此时攻不进去,后又有江家领京郊营追来。”宣王道。 安定王斜了一眼宣王,眯着虎目,议定:“逃出京城,往我辖地方向。” 良久。 五皇子眯起阴鹜的凤眸,舌尖舔着残存的血味,终吐出一个阴森森“撤”字。 刹时,五皇子府一阵兵慌马乱,不过半刻钟,人去楼去。 史记:启盛二十一年,八月十七日。 明盛帝病殁。 五皇子携宣王、安定王、秦国公、玉富侯等人造反叛出京城。 六皇子钟离郸奉先皇明盛皇帝之遗命为正统,即皇帝位。 史称“秋谪之乱。” 京城如火如荼清缴叛军,天子一怒,尸横遍野。 各公侯世家战战兢兢,生怕惹上造反、谋逆二词。 慎恩伯爵府方伯爷,疲惫的坐在正厅门槛上,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本应远在广州府做官的大儿,一跃为新皇新贵,每日带领士兵在京城及各州城擒拿叛军。 本应在书院念书的小儿,卷了钱财跟随五皇子叛变,去了太原。 “唉……” 长公主府,被士兵团团围住。 “方侍郎,你敢!我乃是长公主,你竟污我是叛军!”虽一身素衣加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皇家浸透的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方元璟不疾不徐,迎了上去,站在长公主不过五米远。 “多行不义必自毙,十几年的富贵窝、温柔乡,想来长公主早就把我母亲忘记了。”方元璟神色清冷,周身寒气凝成碎冰,如利刃。 长公主浑身一颤,惊恐的后退……“你,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 他怎么知道?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二十多年从未有人知晓分豪。 “母亲!”长春侯急步赶了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长公主。 “放厮!方元璟,你不要以为你小人得志,可胁我母亲为所欲为。我母亲是皇室,是圣上长姐!” “谁不知道我母亲是菩萨一般人物,怎么可能是叛军。” “呵呵。菩萨一般人物?”方元璟冷笑两声,“看来长春侯还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母亲因何去世。” 长春侯顿了顿手,望着身侧一向他敬重的母亲。 长公主不敢对视,垂眸掩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仓皇狼狈。 方元璟今日以情不错,倒愿意为其解惑:“当年纳你母亲,皆是因为她身为长春侯主母,需有子嗣傍身。等你母亲生下你后,自然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胡说!你胡说!”长公主眸子却冷得如同结了冰淬了毒,嘶喊。 “有了你,你父亲也是碍眼之人呐。长公主为一几私欲,为方便与他人颠颠龙倒凤,谋害了你父亲长春侯。” 长春侯倏的松开手,一个踉跄退倒在地,“他……他说的是真的。” 长春侯双眼猩红的望着长公主。 “啊啊!!”长公主捂着脸,像疯了一般,“胡说,他胡说,他污蔑皇室名誉!他罪该万死!” “带走!”方元璟睨了一眼长春侯,令人把长公主带走。 如若不是她犯了滔天罪责,谁敢污皇室名声。 父亲! 娘亲! 果真是她害死的? 跌坐在地上的长春侯脸色苍白如雪,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第340章 不翼而飞的粮草 此时,远在祁州城的陈阳关,夜如墨,暴雨欲来的味道浮动在暗夜里。 枞峰山上,天空中闪电一晃,照得阴林鬼影层叠。 一行二百多人,在一名娇俏女子带领下,不断在密林中穿梭,越来越靠近狄戎防线。 身着一身劲装黑衣的白芷,用脚拨开杂乱的草丛,趴在一处高坡,拿出望远镜遥望狄戎军营。 “方夫人,如何?”萧家军永承侯亲卫头领,卞程问道。 “狄戎已入睡,只余巡逻士兵。粮草库房离我们二千米远,十岗五哨,守卫森严。”白芷说道。 卞程接过方夫人手中的舶来品望远镜一探,果然如方夫人所说。 白芷沉吟片刻,“按原计划行事,你们扮刺客假意偷袭,引起骚动。趁乱,我领人火烧粮草库。” “好!”卞程掷地有声应道。 白芷领着四名女子、十来名高手,向西行去,如鱼入大海游走在森林,不断挺进狄戎粮草处。 火光下一队巡逻士兵走边,众人攀着泥坡滚进了另一头的草丛,埋伏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军营中响起抓刺客,数道黑衣人出现,戎人举着火把大呼。 “有刺客!” “东边!” “不对,西边!” “北边也有!” “追!” 趁乱。 林间坡地忽然跃下数条人影,一手一个划断完粮仓账营的士兵脖子,有发现敌袭的尖叫声也掩没在抓刺客的大呼小叫中。 白芷手指一叩,兵分三路。 她领了四人,进了最大的账营。 另两路往两边扩散,执行火烧粮仓的任务。 一堆堆的粗粮、干肉堆满了营账。 四人为白芷贴身亲卫,其一人为须眉,另三人为染白师妹,都是自己人,早已经见过白芷变物神术。 此时四人散各处,弓身防敌,白芷调动灵魂之力,一一收走所有粮食,待空空如也。 一块令下,“走。” 白芷等人一路窜行,连收三座粮食库。 眼见旁边的粮草库火势凶猛,另外两队人马,已经完成放火烧马草任务,白芷拿起哨子一吹。 “吱!” 众人收到了撤退的信号,讯速朝密林中撤去。 “粮草着火了!” “快!救火!” “追,东边。” 戎人反应讯速,有去救火的大军,有追敌的大军涌入密林。 刚汇集的众人,眼看后边黑压压的戎人急追,白芷与卞程黑暗中眼神交汇,做出决策。 兵分四路,选险地逃,逃走一个算一个。 三十人成队,轰然四散,从不同的地方窜入密林深处。 戎人追了上来,眼见森林四处晃动。 阴云遮月,又隔着距离,昏暗中根本分不清精锐将士往哪里逃了。 戎人爆粗,骂骂喋喋中,也分成两路人马,追了去。 数不清的戎人犹如只密网,带着压抑的漆黑蔓延向逃离的大盛人。 很快戎人追上了一队人马,远处传来厮杀中,一道道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 白芷捏着剑鞘,顿了顿脚步,心情沉重,那一队三十来个将士必是有去无回。 不能救,如若后退,必将全军覆没。 二百人如何敌对几万人。 “头儿,是光子他们。”西方逃去了队伍中,一名士兵泣声道。 大家都顿住了脚步,四周空气寂静,只余粗重地喘息,夹杂怒意泣声。 几息后,传来卞程的令下,“走!” 嗓音森冷泣然。 大家一路逃窜中,拔刀声,飞奔声层出不穷,密林中时不时传来吼叫嘶杀。 众人心情越发底迷,层层叠叠的压迫感袭人,死亡的窒息。 有士兵受不了,大喊:“娘的,我们干他!杀一个赚一个!!” “如若杀回去,我们必将无一生还。逃,逃一个是一个!”领头的将士拎着欲冲回去士兵的脖子,在他耳边喊道。 “逃!” 终于,二刻钟后,泼墨般的夜色里,电闪雷鸣,雨泼成帘。 暴雨给了逃亡众人一线生机,各处密林的大盛士兵翻出携带的牛皮雨布,套在身上。 戎人迎着暴雨追捕,很快眼晴看不清去路,身子灌雨,脚步沉重,只得寻躲雨避上一二。 “娘的,看不清!” “暂且避雨!下着暴雨,大盛人跑不远。” 而身披牛皮雨布的大盛士兵,见后面追兵停下了脚步,忙吹哨集合。 集合的众将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大家相互扶持,带着伤员寻一条近路穿行。 天亮后,大家终于赶到了梧子坡。 各分队清点人数。 来时二百多人,回时不到九十二人。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哀伤。 为了干扰戎人进军的步伐,烧其粮草,一百多将士埋葬在身后黑幽的深山里。 第341章 大捷 狄戎损失粮草,抵抗不过月余,节节败退。 大盛新皇即位,立马调兵遣将,调三万将士驻青州,对敌逆贼五皇子。 从曲州调二万将士支缓祁州。 原封祁州大都督奉节侯玉雄甫,当即斩立决。 祁州副将仲阳侯世子捉拿叛军有功,编入祁州边军,由萧三爷统一指挥。 狄戎此次挂帅是皇室骁勇善战、心狠手辣的二皇子,直接率了八万将士攻入大盛。 因缺乏粮草,二皇子令人直接向狄戎边境百姓强抢粮食,勉强支撑。 狄戎仗着兵力远多于祁州,双方僵侍。 大盛军营,突来了一则好消息。 已失踪四个多月后的祁州城大都督、永承侯,萧家军主帅萧裕荣终回归。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日萧裕荣追敌深入边境时,被身边叛徒刺杀,身受重伤时,由一名离都尉领着三百多人拼死相救。 待回到军营,长得高大魁梧的离都尉,身形削瘦,胡子拉渣,满脸苍桑。 白芷协助军医医治时,仍一眼就认出。 他是油王,福临王恪世子! “你当年离家出走,逃到了祁州参军?”对面的白芷好奇问道。 神情讪讪的恪世子,点了点头。 “你待在祁州,你想干嘛?”白芷问。 “我想着在萧家军混出些名堂,筱捷能重新接纳我。”恪世子神情落寞道。 白芷翻了一个大白眼,嗤道: “你两年混一个都尉,你想混成什么样找筱捷?二年、三年、五年?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我家筱捷貌美如花,京城中谁不夸一声贤良淑德。就那天下第一富商喻家嫡次子喻经伦,追着筱捷追跑了两年。” 恪世子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也一直害怕此事,嗫嚅几息才道:“我知道,筱捷没看上他。” “哟呵,合着,你还时不时探听了京城的消息。”白芷饥讽道。“你就以为我们家筱捷还能看上你?!“ 恪世子知道,筱捷与崔白芷情同亲生姐妹,这几年形影不离,事事商量。 面对她的饥讽只是尴尬一笑,“我……我往日错了。” 这般深情,早干嘛去了,任他白月光秦般夷百般算计,致使青阳几番生死一线。 任他母妃欺压筱捷,成为京中笑话。 萧三爷闻讯赶来,看着左手包扎成一团的离卫长,恪世子,心情复杂的盯了良久。 终是长叹一声,走出房门。 白芷利用空间多次往返,神不知鬼不觉的,补足五万将士粮草。 次年开春后,萧家军在主帅萧裕荣率领下,压进狄戎尧城、圩城等,连收三城,并擒拿对方主帅狄戎皇室二皇子。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欢庆! 此次时跨旧朝新朝的烽火硝烟,祁州兵乱,边戎敌袭,终于结束。 ———— 京城郊外崔家别庄,一名二岁多的奶娃娃挥舞一杆长红樱抢,拦住白芷一行人。 “哼!那来的宵小,敢闯我家别院!” 白芷看着眼前强装赤目欲裂的小萌娃,是她三百多天魂牵梦萦的小身影,眼泪不争气的从眼框中滑下,昵喃一声。 我的小希舟。 小希舟歪着小脑袋,严肃着小脸:“你哭什么?我还未与你交战,你怎就哭了。” 白芷摇摇头,一年多战场萧杀,浸透到骨子里尖锐的戾气立马被磨平了棱角,只剩满心柔软。 她蹲下身子,湿润的双眼噙着笑意,轻声唤道:“我的希舟,长大了。” 小希舟愣了一下,睁大一双湿漉漉的小眼晴,上前盯着。 “咦,你怎么长得像画像的娘。“ 小希舟眨巴眨巴眼,突的哇一声: “哇……” “爹啊。” “有一个长得像画作里的娘。” 一道身影飞跃出来,带起白芷倏的消失不见。 被方元璟禁锢在怀里白芷,来不及倾诉相思之苦,密集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掠夺她的柔软无措,心跳都跟着疯狂失速。 一双粗粝湿热的手掌压着她纤细的腰枝,隔着衣衫刮着她敏感纤细的脊背,腿软得不像样子。 喘息间,含糊不清的嗓音。 “芷儿!” “嗯。” 掌心叠着掌心,温度交缠在一起,暖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二个时辰后,院子外传来一个奶娃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娘亲!” 床榻上的白芷被惊醒,瞬间捂着老脸,羞耻感简直爆棚了,刚一回来…… 旁边方元璟偏过身子,轻轻揽了过来,握紧她的手,轻声道: “吾之最爱,幸好遇见你!” 一刹,她心房被所有的欢喜给塞满,鼓胀鼓胀。 第342章 大结局 永盛二年,又是一年深秋。 萧家三子携俘虏狄戎皇室二皇子,凯旋归来。 圣上大行封赏。 平乱主帅萧家自此一门二侯,超一品永承武侯萧长子、二品威邦侯萧三子。 平乱副将仲阳侯世子,品阶加封一阶,当日说要上门找方夫人算账的仲阳侯世子,笑的像朵花儿一样,带着儿子窜门,别提多殷勤。 ………… 翼州崔家助祁州平乱,捐献粮草不知凡几,封翼州崔家为“仁德之家”,督促翼州官员建立御赐牌坊,圣上亲笔提字“乐善好施,仁德之家”。 才不过,三年多时间,长期自我精神折磨的李婆子瘦骨嶙峋,有些疯疯颠颠,偷偷的跑到牌坊下,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大强呀,还是你有出息,替娘挣了一个体面呐。” “不像老二、老三没出息的,就知道地里刨食。” 身后不远处,跟过来的崔老汉,流下了悔恨交加的泪水。 ———— 逃离京城的五皇子钟离绍占太原、固州二个州城,自立为成王。 庄王与其父亲安定王反目为仇,带出二万太原军,与青州胡将军,共同建立防线对峙成王。 当太原人大骂庄王及上瑶公主杀父时,青州爆出,庄王及上瑶公主为已出家的胥王子嗣。 当年安定王阴谋算计,为得太原军,欺骗了庄王独女。 众人哗然! 京城,永承侯府。 “不要!我不要见到老光棍!”筱捷头发丝都散发着拒绝,死扒着门筏不松手。 老侯爷望着宝贝闺女,如今也二十七,在过几年,青阳都该娶妻了。 筱捷眨巴眼珠子:“老爹,你别走深情派,不适合您,真的。” 他摸了摸老闺女的脑袋,长叹一声:“当日还是福临王提前告知内情,我才能及时把你们送走。” “算来,福临王府,救了我们两遭,仁至义尽呐。” “喔。” 心不甘,情不愿的筱捷见了瘦不啦几的恪世子。 “筱捷!” 恪世子激动的站起身子。 声线苍桑厚重,布满血丝的眼晴,全是绵密的情愫化都化不开。 蓦然再见故人,筱捷竟有一刹恍如隔世之感,她躲开灼热的眼神,应了一声。 “嗯……” 余眼打量着眼前身形削瘦的大高个儿,身上没几两肉,内心有股说不出的酸涩之意。 “我很想你,想青阳,早些年看着方侍郎雕刻人像极好。我在边关的钻研了两年,我……我选了几个还算拿着出手的……送你。” 恪世子从旁边木匣子里掏出两个女子人像。 筱捷撇了撇嘴,守边关呢,还有时间学手艺,眼里到是有了期待,“拿来瞧瞧吧。” 接过两个木头雕刻的人像,眼晴是眼晴、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特么的,就是没有一处像她。 筱捷:“……” “像吧,兄弟们说,我把你的貌美如花雕刻的淋漓尽致,我就觉得还差一点点神韵。”恪世子绕了绕后脑勺,憨厚一笑。 筱捷似笑非笑道:“就差一点神韵?” 恪世子见筱捷愿意搭理她,拿出十二分热情,介绍军营里的粗老汉,还有雕刻的笑话,又比对着筱捷,最后心满意足道。 “辛好,还有一门拿得出手的手艺,要是开个雕刻店也能养活她们。” 特么的,果然眼瞎呀! 筱捷扯了扯嘴角,无力吐嘈。 成功赖下来用午膳的恪世子,喜得像只花蝴蝶,在永承武侯府乱窜。 有一就有二。 自此,恪世子想尽一切办法赖在府里,赶都赶不走。 永盛三年。 永安侯世子江子昊请命伐西,征太原、固州,开启他慢慢追妻路。 ———— 时隔二年后。 武盛帝终与成王一战,那知成王狡诈,请了武林高手设陷,武盛帝大意,身陷圈套伤了心脉。 虽平定了太原、固州等多地,然身子终归留有暗伤。 武盛帝在位九年,勤勉执政,受万民爱戴。 弥留之际,脑海里竟浮现那年晚春巡视铁矿,慕名进入一家酒肆瞧见的清丽少女,出落得清新、青碧、俏丽,许是饮了酒,脸色绯红娇俏,眉眼间又带着肆意不拘。 言谈间才高识远、览闻辩见,其眉骨间的自信、鲜活远胜一般贵族闺阁女子。 情不知何起,又不知归处,然情入骨,余生难违。 悲痛欲绝的皇后只听得圣上最后几句遗言: “与她擦肩而过之后,像是夜里无迹可寻的风,又薄又冷。” “果真一切命有定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须无。” 皇后问遍朝野,无人知其何意。 远在少傅府的崔白芷听闻,手一顿,怅然若失。 世上那来那么多巧合,默默的救于她脱困险境,却又克制守礼压抑眼底的灼热。 武盛帝是明君,亦是君子。 “芷儿,想什么呢?”方少傅走了进来,轻声问道。 白芷敛了敛心神,转头对着相公嫣然一笑,“我刚去了空间,硕果累累,我们今晚偷偷的散给街上的乞丐可好?” “嗯!” ------题外话------ 这是我第一本书,近70万字,我很娇傲! 从开书到今日完结,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你们的评论,你们每日的投票,你们的订阅,都是让我坚持写下去的动力。 在此特别感谢: 心静静、梦想达人、江楼月、书友-1107、一路相随、书友2841、格桑花、迷失、雪清舞………… 书友-1022、书友-3285、书友-9718、荷田连叶、书友-2738、书友4926、青衣六月、we-ters、书友-7546、书友-9263、书友-1567、sizfxl、绯红色的纯真…… 尘世烟火、河畔之巅、180-49、美aaa03、菱思*、jkp安、xs2019………… 还有最近碰到的书友,一百多条评论,身受感动,也深知自己的不足,下一本我将更加努力! 感谢一千多个书友,谢谢你们! 结尾很仓促,纵多不足,如今后有时间,我在重新开书,续写10万字,给本书一个完美结局。 谢谢你们! 推一推朋友巨榜新书,笔名:七重霜,书名《惊!弃妃劈腿战神后只想种田》 【双洁双强+火系大佬+秘境种田】 【千面作精女主‘风染画’嘴刁蛇精】vs【谪仙钢铁直男‘韩谨砚’高冷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