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 01 重生第三次 耳边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碰撞的声音,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刺鼻。 穆浅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眼眸半睁,眼前的东西模模糊糊的带着重影。 虚虚实实之间,她被头顶白炽灯发出的光晕刺的彻底清醒过来。 她侧目,一旁不锈钢架子上放置的手术刀泛出冰冷的光,四周墙壁冰冷,摆满了手术仪器。 脑袋昏昏沉沉的,穆浅的脑海中回响着一个温柔的男声。 “浅浅,这是你欠恋恋的,只要你还清楚了,我们结婚也就没了负担,我是她的未婚夫,我们不能如此对她。” “我保证,我一定娶你,到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 这是江焱对慕浅说的话。 如同魔咒一般一声声在她耳边响起,她一下就明白了,她这是第三次重生了。 想到这里,穆浅无奈,闭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神了,这次也还是没能回去。 从五洲大陆灵界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在这个世界重生了三次,第一次是帝都大学教授。 桃李满天下,正儿八经的行业翘楚,风骨傲然,奈何死的早。 第二次穆浅变成了北方大陆上丹亚国总元帅身边的病弱军师,刚辅助元帅打完了统一北方大陆的最后一场战争。 进入二十三世纪之后最后一块战火纷飞的土地也恢复了和平。 她是在庆功宴的第二天死去的,想到这里,闭上眼睛之前,她信誓旦旦的想着能回去的。 两次重生她都按照原身的轨迹走下去了,没有刻意的去改变什么。 可这第三次,她居然又回来了。 穆浅心里忽然有种想躺平的感觉,三次都回不去。 这么玩下去心态都快崩了好不好。 这次重生的对象名叫慕浅,和她的名字同音而不同字。 在穆浅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再次侵入了一堆记忆。 是关于原身慕浅的。 慕浅是个孤儿,五岁流浪的时候被人送到了福利院,被如今的南洲华国青城慕家收养。 慕家是青城首富,富硕显赫的人家。 十三年前,慕家到福利院收养了五个孩子,除了慕浅之外,其他四个孩子都是从其他地方的福利院送过来的。 可最后这些孩子之中,只有慕浅一个人活了下来。 慕家不是什么良善之家,收养这些血型相同的孩子,只不过是为身患血病的慕家幼女慕恋储存血液。 这些年幼的孩子在慕恋犯病的时候被不顾身体的抽取血液,最后惨死,如今只剩下慕浅这么一个血库。 现在慕恋已经成年,原身慕浅也要完成她在慕家的最后一个作用。 捐肾。 想到这里,穆浅唇角勾出讥讽的笑意。 已经长大的慕浅当然不会同意,可慕恋的未婚夫江焱是她心里的白月光,是她极其喜欢的男人。 那男人的三言两语,便能够哄得她心甘情愿的躺上手术台。 画面一转,穆浅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似乎,是捐肾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慕浅在被利用完之后,自然被慕家以保护秘密的理由处理了,江焱于心不忍,悄悄的将她送出青城。 为了让她能够永远的保守秘密,慕家在给她做摘肾手术的时候,吩咐医生将她的声带摘除,永远不能说话。 可就在慕浅离开之后,帝都豪门云家找来了青城。 云家,帝都响当当的豪门世家,不是慕家这样的家族能比的起的。 慕家上下震动,被当作血库养大的孤女,居然会是帝都云家金尊玉贵的小女儿。 巨大的恐慌之下,慕家李代桃僵,将慕恋送了出去,成为了云家走丢的女儿。 慕恋依照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受尽云家宠爱。 而慕浅则因为手术留下的后遗症身体破败,跑到帝都谋生,却只能躲在阴暗之中里苟延残喘。 穆浅看到了她临死前的样子。 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她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盛世婚礼,主角是慕恋和帝都豪门曲三少。 男俊女美,羡煞众人。 慕浅手指用力的抓住地面,指尖不断往外冒血,苟延残喘之间,她嗓子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慕恋结婚那天,盛大的婚礼让整个帝都的媒体记者倾巢而出,她身穿昂贵的婚纱,有宠爱她的丈夫和显赫的娘家俨然一副幸福的模样。 也在同一天,慕浅死在了狭小肮脏的出租屋里,眼中带着不甘和愤恨绝望。 从回忆里走出来,穆浅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她这是在慕浅做手术捐肾的这一天重生过来了,现在这肾还没被挖走。 既然上天给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也许是想让她改写慕浅的命运。 让这个一生悲惨的女孩子,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上去。 对比起前两次的重生,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前两次她都不知道原身未来的走向如何,可是这次,她却看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次的重生和以往不同了。 想到这里,穆浅在被子下的手暗戳戳的动了起来,麻药的劲头还在,但是却不是那么的强劲。 因为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慕浅有任何的限制。 手术室的门推开,被慕家人簇拥的慕恋被推了进来。 “宝贝啊,别害怕,妈妈在门口等着你呢。”慕太太抓着推床在门口开口。 护士停下了开门的动作,等着慕家人和慕恋交谈完毕。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身穿病号服,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很,左眼下方还有颗红色的泪痣。 慕恋从小模样就不差,完美的继承了慕太太的美貌,身体又不好,所以从上学开始就是校内出了名的病弱校花。 一颦一笑都能引起人的保护欲。 “恋恋不怕,做完了手术以后就能正常上课了,哥哥会在外面守着你的。”慕卿伸手轻轻的抚过妹妹的脸颊。 从穆浅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得到围在慕恋身边的人,除了慕家人之外,还有慕浅心里的男人,江焱。 明明同时做手术的是两个人,慕恋能够众星捧月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慕浅却只能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着手术开始。 似乎,她好像是救人的那个吧。 穆浅唇边带着冷笑,如此厚此薄彼,似乎在慕家人的眼中,慕浅捐肾是理所应当的。 那些因为给慕恋输血而死去的孩子,也都是理所应当的。 随着手术室门合上,慕恋被推入室内放在了穆浅隔壁。 床上的女孩子侧目,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浅浅,焱哥哥都告诉我了,谢谢你。” 这句焱哥哥叫出来,穆浅明显的感觉到心脏疼了一下,看样子慕浅是真的喜欢江焱。 “慕大小姐,我们准备开始了。” 主刀医生看着护士给慕恋注射了麻醉,女孩子表情平淡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穆浅被子下的手握拳,穿越过来之前她可是五洲大陆上少有的高阶灵者。 来这个世界之后的前两次重生碰到的身体实在太弱,没办法聚集灵力。 如今的世界和她所在的世界不同,分化为四洲大陆,城市繁华之中,也有些延续了从前血脉的人家混迹其中。 这些人,是罕见的灵者,会以普通人的身份混迹南北两洲,拥有和寻常人不同的经脉。 前两次重生都是普通人,那么这一次…… 这么想着穆浅沉稳气息,手中开始汇聚灵力。 果不其然,感觉到体内涌动的暗流,她差点没整个人跳起来。 如果能够使用灵力,就意味着她从前的本事都回来了。 安顿好慕恋之后,医生走了过来,慕恋那边已经做好了消毒准备,就等着这边将慕浅的肾取出来。 经过细致的消毒之后,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出冷硬的光泽。 穆浅转动手掌,刀尖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瞬间,床上的人忽然一跃而起。 医生瞪大眼睛往后退,还没等发出什么声音,就被腾空而起的人踢晕在地上。 手术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是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的。 架子上的东西丁零当啷的掉在地上,穆浅动作利落的敲晕了最后一名护士。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医生护士,真动起手来,不用费什么力气。 不过这身体里的麻药真的还是有影响,穆浅抬头看向对面玻璃外面,坐在显示仪器前面三名医生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的人刚打算按下警告铃的时候,站在床前的女人侧身,指尖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带着利风而来。 三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着玻璃破裂声在耳边响起,那把手术刀直直的插入了三人身后的墙壁上。 距离刀尖最近的医生颤抖着手丢掉了手机,紧急报警电话也没能拨通出去,眼中满是惊恐的看着她。 穆浅收回手,看了眼手指,果不其然,这具比她原来要健康的身体,也让她能够重新激发出从前的力量。 看着面前步步逼近的女孩,几名医生面面相觑。 这怕不是打了麻药,是打了十倍的兴奋剂吧。 “去告诉慕家人,这肾,他们要不起。” 柔软轻灵的女声,却带着无比的坚硬和冷意。 常年的营养不良让眼前的女孩子比同龄人显得要瘦骨嶙峋一些,肌肤是病态的苍白,算不上好看。 可是那双眼睛,却能让人一眼看到心里去。 如同天边璀璨闪亮的星星一般。 然后几名医生便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了手术室,从一旁隔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姿态笔直利落,毫不犹豫。 这里,可是八楼啊…… 02 慕家追捕,慕恋苏醒 vip等候室内,慕家人安静的坐在手工皮沙发上等着。 这个手术是慕家人等候多年的,术前的一切准备都做的极好,不会有任何差错。 六到八层都被慕家包了下来,自然也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我看时间还挺长的,妈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慕卿将温热的牛奶递了过来。 这些天为了慕恋手术的事情,田月没有一天晚上是睡好的,保养得当的脸都看着暗沉了不少。 “恋恋不出来,我也睡不好。”田月对着儿子笑了笑。 江焱坐在慕家人对面,他手中拿着的平板还停留在有关手术的资料页面上。 “你说,恋恋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这手术我提心吊胆的。”田月担忧道。 那可是她从小宝贝到大的女儿啊,硬生生的被推进手术室挨那么一刀,她当然心疼害怕。 慕卿听了母亲的话,看向对面的江焱。 接触到他的视线,江焱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手指调整了鼻梁上的眼镜。 “阿姨您放心,这次的手术我们请的是业内泰斗,也确保了万无一失,您应该高兴,恋恋马上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这里是青城最好的医院,隶属江家,江焱又是国内顶级医科大学的在读生,本身就优秀。 他的话自然也能让田月安心不少。 相比起田月的担忧,慕家父子倒是挺轻松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 “都安排好了吗?”慕谭看向正一脸悠闲的慕卿。 慕卿抿了口咖啡,神色自然,“不会有问题。” 慕家的女儿做过手术,这是个秘密,这消息不能外泄。 慕浅这个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当然也不能留下机会。 听了两人的话,江焱垂眸,俊逸的面容之上分不清情绪如何。 的确,只有永远无法开口的人,才能永远的保守住秘密,慕浅如今,已经没用了。 想到这里,江焱眉眼低敛之间,睫毛微微抖动,手中的黑色签字笔也握的死紧。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猛的推开。 “出事了!” 偌大的手术室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地面上碎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几名医生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只有被注射了麻药的慕恋还安静的躺在手术床上,不被纷争打扰。 慕家人急匆匆的冲进来,看到的便是满地狼藉的场景。 “恋恋!” 田月着急的跑到女儿面前,看到安然睡着的慕恋,田月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慕谭面色冷然,方正的脸上已经是暴怒。 刚刚目睹了一切的医生战战兢兢的上前,“慕浅小姐在手术之前忽然起来打伤了医生从……” 医生说着看向了刚才穆浅跳下去的窗口,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神奇。 “从什么?”慕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从窗口跳下去了。”医生闭眼将话说出来。 江焱一个箭步扑到窗边,从这里往下看,八楼的高度,能够看得清楚楼下。 可是下面除了修剪整齐的草坪之外,什么都没有。 慕卿摸了把脸,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保镖,秘书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下面的人寻找。 “没有找到任何人堕楼的痕迹。”秘书得到回复之后开口。 八楼掉下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慕卿回头,看向一旁颤颤巍巍的医生,眼中利光闪现。 那医生急忙解释,“是真的,慕浅小姐真的从这里跳下去了!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一旁的人也都随声附和,明明是真的看见的,可是这人却凭空消失了。 想到那句话,医生急忙开口,“慕浅小姐走的时候让我们转告慕家,说……” 江焱站在慕卿身边,看着一脸为难的医生,“说什么?” “说她的肾,慕家要不起……” 听了这话,慕谭笑出声来,“一个路边捡的流浪狗,什么时候还能挑选主人了。” 慕卿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慕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不可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江焱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训练有素离开的保镖,他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 “不识好歹,慕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居然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她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跑掉!”田月坐在女儿身边恶狠狠的开口。 平时那么容易拿捏的女孩,这节骨眼上居然跑了。 江焱上前一开口,“我去找她吧,我应该知道她在哪儿。” 慕卿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八楼跳下去这个是真是假我不好妄断,但是手术之前离开,她已经触碰我的底线,阿焱,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去陪着恋恋吧。” 这话也在变相的提醒江焱,他是慕恋的未婚夫,别过界了。 如今再如何处置慕浅,已经不是江焱能够左右的了。 “把人找出来,缺胳膊少腿也行,带回来把没完成的手术做了。” 秘书听了慕卿的话,点头走出了手术室。 江焱眼中满是担忧,只差一步了,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呢。 与此同时,病床上躺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田月大喜,扶着女儿坐起身来。 “恋恋,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田月仔细的检查女儿的身体。 好在那个小贱人走的时候识相,没有伤害恋恋,否则的话她非得好好的处理那个小贱人不可。 床上的慕恋视线落在母亲的脸上,一瞬间瞳孔放大,抬起的手紧张局促的抚过田月的脸。 “妈?” 她眼中透着震惊和不可置信,像是见到了死而复生的人一般。 “恋恋,别担心,哥哥一定把她抓回来,这肾她摘定了。”慕卿上前安慰妹妹的情绪。 他慕家,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更别说是个孤儿。 听了慕卿的话,慕恋伸手,穿过宽大的病号服往后,她手下一片滑腻,没有那道因为换肾而切开的狰狞的疤痕。 “呵……”慕恋忽然笑出声来,这笑声越来越大,让人摸不着头脑。 慕家父子凑过去满脸担忧的看着她,田月以为女儿是被刺激了,一直安慰她会将慕浅抓回来。 笑声戛然而止,慕恋低着头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上天这是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不能输…… 03 多管闲事的穆浅 青槐酒店,是整个青城豪华的酒店。 这里接待过的人也大多非富即贵,酒店一共分为两栋楼都有十八层,两栋楼中间隔了一片生长多年的槐树林。 如今正是槐花盛放的季节,从上俯瞰,一片随风波动的白色,美轮美奂。 也正因为这片槐树,青槐酒店连续四年被评为整个华国风景最好的五大酒店之一。 听着苏星蔓碎碎念的时候,穆浅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槐花。 “我早就说江焱不是什么好人,他竟然骗你去给慕恋换肾!”一个微卷短发的女孩子站在房内义愤填膺。 趴在栏杆上的穆浅回头看了眼,少女生龙活虎,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 她是慕浅唯一的朋友,作为慕恋肾源的慕浅从来不被允许能够见人,对于慕家来说,她在外人眼中存在感越低将来消失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人深究。 上辈子慕浅被摘走肾脏之后割断声带辗转送出了华国,当时苏星蔓并不在青城。 她记得在慕浅被送走的时候,江焱在她的身边说了一句,为了苏星蔓的前途,她最好不要知道这件事情。 慕浅太过了解自己这个好朋友,知道她是个什么较真的性子,所以辗转到了帝都,也没再联系过她。 一直到她觉察到自己命不久矣,便写了封信寄到检察院去。 彼时苏星蔓已经成了帝都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只可惜,慕浅没有等到她的回复就死在了出租屋内。 “我跟你说话呢,你看着我半天干什么?”苏星蔓盯着阳台上吊椅内的女人十分不解。 她这都快跳起来去慕家抓人了,这人居然这么淡定。 “年轻人,碰到事情别总是咋咋呼呼的,还有的解决。”穆浅回了句。 因为她童年经历的缘故,原来的慕浅说话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苏星蔓都习惯了。 她气呼呼的走到穆浅对面坐下,扯着抱枕放在膝盖上。 “你什么都别管,安分在这儿待着,这是我常年包下来的套房,我不信慕家人还能冲进来绑了你不成,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把江焱抓过来打一顿泄气。” 苏星蔓如此有底气,也逃不开她的背景。 苏家不是财力雄厚的人家,但却是整个青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儿八经的高干世家。 苏父苏母都是检察院退休的,祖父和外祖父都属于司法体系内的人。 如今她的哥哥也已经在青城法院就职,是青城手握重权的人家。 “你这一直都说我的事情,我都还没问你,比赛怎么样?”穆浅抱着膝盖侧目看着她。 提到这次出国比赛的事情,苏星蔓一下子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华国sp榜位上最年轻的上榜黑客,能输吗。” 她说着蹬蹬蹬的跑回屋内,将带回来的奖杯递过去。 穆浅看着水晶材质的冠军奖杯轻笑,在慕浅的记忆里,苏星蔓是最具有天赋的黑客。 国内大大小小的奖项拿过不少,只要她的手在,就没有突不破的壁垒。 曾经她也最想成为国家一流的网络架构工程师,构建强大的防护网。 可最后,她没有完成她的梦想,成为了帝都检察院的检察官。 “想什么呢你?”苏星蔓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伸手拍拍胸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慕家别想对你下手。” 穆浅将奖杯放到圆形的茶几上,看向对面明艳的少女。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话题忽然转到自己身上,苏星蔓想了想,“我拿到帝都na公司的实习offer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其实穆浅都明白,苏星蔓这是担心自己的好友出事。 毕竟上一次慕浅在被取肾之后就被送走了,一句话都没能留给苏星蔓就消失在了青城。 其实苏星蔓心里是有底的,她知道慕浅肯定是出事了,却找不到证据。 “你放心吧,想去做什么便去,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再让他们有伤害我的机会。”穆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的转变也让苏星蔓愣了愣,从前慕浅可是十分听慕家人尤其是江焱的话。 这次,她真的是被逼到绝境了,打算反击了。 苏星蔓有种孺子可教的欣慰感。 “饿了吧,我去给你点单。”苏星蔓说着进屋打电话去了。 穆浅看着苏星蔓,在慕浅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生动有朝气的,无论做什么都是活力满满。 后来慕浅远远的在检察院门口看到了她,她穿着得体的套装,只是脸上再没了那时候灿烂的笑容。 “慕浅,这世间也不是真的对你残忍至极。” 穆浅低声一句,回头看向远处。 满目白色的槐花林随风波动,连接了天际的月光,能够在冷硬的钢筋水泥城市里看到这样的美景。 也难怪这酒店会美名在外。 静谧的夜里,总是会出现些意外,成排黑色的车子沿着槐花树中间的水泥路而来。 地面上的掉落的花瓣被车子碾过吹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槐花香味,清甜宜人。 这样突兀闯入的车队吸引了穆浅的视线,她看到那车子成排的停在了vip大楼的门口。 成排的保镖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呈半圆形将最中间的那辆车子保护起来。 从穆浅的角度只能够看得到人下车的背影,很健硕,墨色的西装剪裁得体。 受灵力加持的缘故,她的视力比普通人好上很多倍,哪怕身居高楼,也能够看得清楚男人腕上戴着的机械手表是什么款式的。 这人出行的阵仗很大,成排的黑色豪车都是罕见的限量版,青城这地方是十分少见的。 这么说来,是来了尊大佛了。 这么想着穆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男人下了车,在酒店经理的迎接下踏上台阶,穆浅支着下巴看着,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台阶上走着。 很快她视线被上方吸引,只见从楼顶上忽然掉下来一个黑色的物体,下坠的速度很快。 她眨眨眼睛,那东西袭击的,是那个男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穆浅就看到本来应该砸在男人头上的黑色物体,悬浮在了他的头顶。 她看着自己指尖泛出点点的青光,轻轻一松。 那东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男人的脚后跟边上。 她这多管闲事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穆浅在抬眸,看到了台阶之上的男人回眸,宛若精雕细琢过的侧脸,轮廓深邃俊美,在灯光之下美轮美奂。 空中飘下来的槐花慢慢的落在了他的肩上,墨色的西装之上白色的槐花居然也不显突兀…… 04 你以前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半张脸笼在灯光之下,光影流转,槐花花瓣飘散之间,那张侧脸精雕细琢引人注目。 穆浅也算是活了几次的人,虽然时间加起来不长,但好歹也是见多识广。 光是半张侧脸,她就能够断定这男人的容貌,定然不俗。 没有人会不喜欢生的好看的东西,这世间的人,更是大多见色起意的。 穆浅低头看了眼手,“我这算不算是色欲熏心。” 就看了人家的背影就不由自主的伸手帮人了。 高台之上,男人顿住脚步,他身后的一群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负责接待的经理看到掉在男人身后台阶上的铁块,吓得脸色惨白。 这么一下的偷袭也让所有的保镖警觉起来,上前一步将男人拦得严严实实的。 “四爷。”衡礼上前一步。 这黑色的铁块下坠的时间精准,也是分量十足,掉在地上硬生生的将大理石的台阶砸裂出口子。 这要是砸在人的身上,可不得了。 “迟先生,我们马上安排人去检查!”经理急忙开口。 为了迎接这尊大佛,他们可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男人低头,黑眸扫过台阶上碎裂的铁片,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意。 什么时候,这些人的手段如此低级了。 就在经理一阵焦头烂额之际,一阵清风袭来,将树上将落未落的槐花卷入空中。 强劲的风也迷了众人的眼睛,男人凤眸微眯,顺着槐花飘散的方向看向空中。 目光在空中对接,他看到了高楼之上伏在栏杆上下巴贴臂的身影。 “四爷?”衡礼叫了声。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人转身,轻飘飘的落下了一句话。 “这儿,风景还是不错。” 听了他这句话,经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差点就以为要完蛋了。 毕竟这位,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啊。 衡礼随着男人的视线抬头,入目的是满目雪白的槐花。 的确,这满目的槐花树,当真是美到极致。 星级酒店的送餐速度是很快的,苏星蔓翻看送来的餐食之后开口叫阳台上的人过来吃饭。 “你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 苏星蔓说着看向楼下,只看得到一排顶级豪车和浩浩荡荡往里头去的一行人。 “听说帝都来了位大人物,酒店准备了很长时间接待,看样子真是排场不小。”苏星蔓说了句。 穆浅明了,青城距离帝都不算远,相依相靠的区位优势也让青城这些年借助帝都的东风发展的很不错。 自然不少帝都的大人物也会出没于这里。 如果不是青城的发展越来越靠近帝都的商业圈,云家的人也不会找到青城来,也不会在江家的医院找到慕浅的血样。 “虽然为了手术他们有好好的养你的身体,可那些人能给你什么好东西,你多吃点,好好补补。” 苏星蔓说着将筷子递到穆浅手中,满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药膳滋补的汤也不少。 “赶紧吃,我看着你吃。”苏星蔓眼神示意。 穆浅笑着尝了几口,苏星蔓见此也拿起了筷子,两人刚吃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看着她挂断之后又关机的样子,穆浅明了。 “不用挂,你让他来见我吧。” 苏星蔓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不会还想见他吧,我都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了!” 穆浅给她夹了块鸡翅,“这事情总得解决,慕家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估计现在人已经在酒店门口了。” 慕浅唯一的朋友就是苏星蔓,江焱自然是知道的,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他找不到人,肯定是要找苏星蔓。 “你还真的要见他。”苏星蔓盯着她看了半响,看到穆浅眼中的坚定,最终败下阵来,“那好吧,你把饭吃完我陪你下去。” 她才不要那个男人来她的房间里。 穆浅扒了口米饭,心里暗自思索,前世在慕浅做完手术之后她就被送出国了。 根据慕浅后期所有搜寻的新闻资料,慕恋被云家带回,似乎就是这段时间。 她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但是有个东西,必须从慕家取回来。 为了避嫌,江焱选的地方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里,他坐在石凳上,时不时的抬眸看向酒店大厅的位置。 看到出现的两名少女,他站起身来,镜片也随着他的动作反光。 “我在这儿等你,我怕我忍不住过去会掐死他,你有什么就叫我。”苏星蔓在大厅边上的沙发内坐下,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 树下的人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姿态笔挺如松,和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不敢看人的女孩子大为不同。 敛去了眼中的疑惑,江焱重新梳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 这是穆浅从他口中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切,而是质问,甚至带了些埋怨。 她还真是为慕浅不值,前世居然为了这样的人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没有为什么,不想给就不给了,这肾又不是他慕家种在我身上的,成熟了就来摘走?”穆浅不屑一顾。 听了她的话,江焱越发的着急。 “浅浅,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只要你将肾捐给了恋恋,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和她提出解除婚约,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江焱是慕恋的未婚夫,从小定下的。 慕浅被养在慕家后院的时候只有江焱关心她的身体,久而久之她也爱上了江焱。 可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她当然是有愧疚感的,为了和江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她将自己的肾给了慕恋。 没有反抗,甚至是心甘情愿,还带了些解脱的意味。 后来她被江焱送出国的那段时间,江焱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人也就心灰意冷了。 “你对慕恋有愧疚,为什么要用我的肾来弥补?” 穆浅的反问让江焱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的设想之中,从来没有想过慕浅居然会反抗。 他可以用自己的后半辈子来弥补慕浅,他不能伤害慕恋太多。 “你这是,不打算要我了?”江焱看向她。 穆浅的心脏骤然一疼,她低头皱眉。 能不能有点骨气,都被伤成这样了还心疼。 这慕浅,可真是不如她重生的前两世。 她在心里组织半天的语言,主要是穆浅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哪儿知道怎么分手。 “你先来是想帮慕家做说客的,如果我猜得没错,慕卿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 江焱有些心虚的看向远处,慕卿的确带人过来了。 如果是换做以往他早就不管不顾的冲进来了,可这次青槐酒店入住了一个慕家不仅惹不起,还求见多次未果的人。 听说那人最喜欢清净,慕卿再不愿意,也得顾及那人。 “江焱,如今再看你,我还真的觉得你不值得用一个肾去换,与其将时间花费在我身上,还不如去找新的肾源救慕恋,别再做无用功了。” 穆浅这话说完也不想和他废话,转身打算离开。 江焱上前一步,将人挡住,“浅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恋恋现在等着你的肾救命,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浅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对面大楼上忽然攀附而上的团团黑色雾气。 那是,怨灵? 05 这人不会是唐僧转世吧 成团的黑色雾气围绕整栋楼飞来飞去的,交错之间甚至还能够看得到怨灵狰狞的红色双眼。 这个世界虽然灵力不如五洲大陆那么充裕,也不是那么的贫瘠。 只不过上一次她重生所在的人身体太弱,没有灵者血脉加持,不能凝结灵力。 这一次慕浅的身体成功的让她恢复了从前的本事,而这个世界和五洲大陆是不同的。 那里是纯粹的灵者世界,而在这里,灵者血脉是十分罕见的,比珍稀动物差不了多少。 但规则都差不多。 怨灵最多成双出现,一般多为天灾战争,否则的话不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出现。 在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浅浅,我在跟你说话呢。”江焱试图将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他顺着穆浅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这是在敷衍自己,有了这个认知,江焱的心情更加的激动了。 “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你最好自己消失。” 穆浅说着跟一股风似的快步离开直奔对面的大楼而去。 “浅浅!” 看了半天的苏星蔓疾步而来,一把将人拖回来,一拳挥了上去。 “江焱!你别以为我忍了半天是不敢打你,你居然敢骗慕浅去给慕恋换肾,你还是不是人!” 苏星蔓这一拳很重,不偏不倚打的他唇角带了血迹。 毕竟是检察官家庭出身的,苏星蔓从小各类的防身术可是学了不少,当然力道也不轻。 “你不知道慕家人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如果她不将肾给出来,她是活不了的!”江焱眼眶泛红。 如今这个世界南北两洲划分,各国之间纷争不断,早就不是那个安乐祥和的世界。 慕家能在青城盘桓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以德服人。 慕浅没有背景,哪怕有苏星蔓护着,慕家拿捏她也轻而易举。 苏星蔓冷眼看着他,“我不管慕家如何,我只要慕浅能完完整整好好的活着!” 江焱指腹捻过唇角,看了眼手上的红色,“你最好明天将她送回慕家,否则的话……” 苏星蔓站在原地未动,她清楚江焱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慕家背地里的那些生意是什么。 这一次,慕家肯定是起了杀心了。 … 穆浅顺着槐树下的道路到了大楼后面,那位据说十分尊贵的客人自然是住在顶楼。 在五洲大陆,能够引起这么多怨灵觊觎围攻的,肯定是体质极其出众,起码是食之能够增长百年灵力的人。 “好长时间没动过手了,试试。” 穆浅仰头蠢蠢欲动,摩拳擦掌。 她好歹也是五洲大陆最强灵派锁灵阁的少阁主,什么样的恶灵怨灵没见过。 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用过灵力了,现在重新得回力量,肯定是想好好活动活动筋骨的。 长期不打猎的猎人闲下来,再看到猎物,怎么可能不动手。 这么想着,穆浅抬手,青光闪现之间,她腕上的手镯若隐若现。 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一样,拿回了灵力,她的镯子也一起回来了。 从手镯里放出了锁灵球,穆浅动作极快的在空气中用灵力化了符咒出来。 紧跟着她手腕一推,青色的符咒钻入金丝镂空的锁灵球之中,她手中灵力催动,巨大的吸力拽住了空中腾飞的团团雾气。 不过片刻的时间,所有围着大楼腾飞的黑色怨灵都被巨大的吸力锁住,迅速飞入了锁灵球之中。 金色的球中闪现青色的光,穆浅满意的点头。 “手还没生,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怨灵围过来?”穆浅说着抬头。 能引来这么多的怨灵,唐僧转世不成? 只有灵魂极其纯净的人才会引来这么多的怨灵,这么想着,穆浅绕回了大楼前面。 在五洲大陆,只有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才会有如此纯净的灵魂。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苏星蔓这边气走了江焱之后,整理情绪回头,看到了站在槐树下仰头看着大楼的人。 “你看什么呢?”苏星蔓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而站。 两人发呆的时候,远处浩浩荡荡的走过来一行人。 “明明把车直接开过来就成了,你偏偏要拖着我走这么一大段路,真是浪费时间,宁烬你是不是故意的。”闻灏说着伸手搭上身边人的肩膀。 为首的两个男人身材高挑,一看便是张扬出挑的人。 两人个子相差无几,可光从穿着来看,就知道性子截然不同。 左边的男人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小辫,穿了身银色的休闲西装,领口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敞开,甚至能够看得到白皙锁骨上带着的红色暧昧痕迹。 右边被他搭住肩膀的男人则和他截然不同,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方的一颗,只露出性感的喉结,黑色的短发打理的干净利落。 “听说青槐酒店是出了名的风景好,这槐树都是种了几十年的,这样的风景不多看看,不是有些吃亏了。”宁烬回了句。 听了他的话,闻灏差点没翻出白眼来,他什么样的地方没去过。 如果跟宁烬一样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这么磨磨唧唧的欣赏风景,早就被他老爹丢出公司了。 两人很快到了楼前,闻灏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两个女孩子。 这穿着,明显的不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素来涉猎过多的男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还没等宁烬开口阻止,闻灏便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苏星蔓扶着穆浅准备回房间,刚转身就被过来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两位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赏花啊?” 他弯腰邀请,俨然一副绅士的样子。 穆浅脑海中闪现了一副画面,和面前的人重叠。 “小姑娘,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慕浅在帝都酒店路边哭泣的时候,闻灏的脸,和慕浅记忆中那个男人重叠。 后来慕浅在电视上看到了他成为了慕恋婚礼上的伴郎,他好像是曲家少爷的朋友。 这些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巧合。 苏星蔓扫了眼面前笑容轻挑的闻灏,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花花公子。 “跟你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大晚上的出来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闻灏听了苏星蔓的话,嘴角不由抽动。 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这么说,这青城的女人,还真是辣。 06 调转符咒,算计慕卿 莫名其妙的被怼了这么一句之后,闻灏也不恼,反倒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要是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副往上贴的样子,他这留恋花丛也没什么大意思。 “小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闻灏说着伸手。 看到他的动作,苏星蔓拉着穆浅往后退了一步,杏眸圆睁,“别碰我,否则我打断你的手。” 看着好友吃瘪,宁烬无奈上前,“两位,我这朋友有些不正常,你们不用在意。” 如果慕浅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慕恋结婚的时候,眼前的这俩人都是伴郎。 也因为伴郎的容貌出色,那场盛世婚礼还被媒体称为颜值最高的婚礼。 如果说这几人出现在青城,便意味着,差不多云家人也该找过来了。 宁烬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骤然之间脑中像是闪现了什么,转瞬即逝,让他抓不住。 “我们走。”苏星蔓拉着穆浅转身。 刚和江焱的谈话不是很舒服,她现在气很大,非常大。 “等等!”宁烬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人。 苏星蔓语气不善,“你也和他一样不正常了?” 还真是物以类聚。 穆浅伸手拉住苏星蔓,她从宁烬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和熟悉。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宁烬看向穆浅。 这女孩子的眼睛,实在让他太过熟悉。 “你这搭讪的套路未免也太老了点。”穆浅唇角轻弯。 前世慕浅回来之后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她在帝都搜集的所有资料穆浅都了然于心。 慕浅的亲生母亲,便是帝都豪门宁家的女儿,也是宁烬的亲姑姑,慕浅和宁烬是表兄妹的关系。 听传闻,宁烬对找回的慕恋十分疼爱,正儿八经的是做到了一个兄长应该做的。 有这层血缘在,穆浅看着他都觉得比闻灏要顺眼。 “抱歉,是我唐突了。” 穆浅笑着摇头,忽然说了句,“现在不就是见过了吗。” 远处,大楼拐角的槐树下,两道身影比肩而立。 穆恋瞪大眼睛,将远处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个时候宁烬和闻灏会出现在这里,按照时间,他们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到青城来找她。 为什么这次提前了这么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这次慕浅拒绝了手术,让一切发生了变化。 “恋恋?”慕卿叫了声,“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哥哥带你回去休息。” 如果不是慕恋说她要跟着过来看看,慕卿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她到酒店。 慕浅逃出来之后也没有刻意的去隐藏自己的行踪,再加上整个青城她也就只有苏星蔓这么一个朋友。 找到她,不用花费什么时间。 “哥,我不见她了,你尽快吧。”慕恋忽然开口。 既然发生了变化,宁烬和闻灏已经出现在了青城,还在她之前见过了慕浅。 这一切就不能再拖下去,既然发生了变数就必须想办法解决了这个变数才行。 “我让人送你回去,我这就安排人进去抓她。”慕卿答应下来。 慕恋得的是十分罕见的血液病,慕浅是慕家当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 这么多年养着她就是要用的,绝对不可能出现闪失。 慕恋忽然弯腰,胸腔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起伏绝大,不行,上一次的错这一次不能再犯。 “哥,连同苏星蔓一起,杀了苏星蔓!” 慕卿弯腰扶住妹妹,被她的话震惊,从来温婉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能够将这样的话宣之于口了。 “恋恋?” 慕恋拉着哥哥的袖子,眼中泛红,和从前的青涩不同,语气坚定无比。 “杀了苏星蔓!” 上一世,如果不是苏星蔓临时跑出来搅局,将已经死去的慕浅找到,她所拥有的一切也不会被颠覆。 她也不会怀着孩子被赶出去,慕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这一切都是苏星蔓的错,既然重来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先排除苏星蔓这个阻碍。 看着妹妹情绪激动的快要喘不上来气,慕卿急忙安抚她的情绪。 “哥哥答应你,我一定解决了苏星蔓。” 照顾的保镖将慕恋带回去,离开的时候她看向慕卿的眼中更多的是请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要说这样的话,但他能肯定,这苏星蔓肯定是让妹妹不高兴了。 “可以准备动手了。”慕卿一声令下。 既然江焱的好言相劝没有用,就只能硬来了,给了她活路她不要,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只要不动对面大楼,发出的动静小一些,不叨扰对面,就不足为惧。 高楼之上,已经回到房间的穆浅坐在阳台上看着外头的风景。 浴室里传来苏星蔓的歌声,穆浅面前放了笔和纸,现在有时间能够细细的去理一理慕浅记忆中的大事。 虽然慕浅并没有去过云家,也没有和帝都的人有太多的牵扯,可是新闻的内容从来不少。 虽然不清楚上一次云家来人是不是这几天,但是从新闻里她偶然看到过媒体对慕恋的采访。 去慕家接人的时候,不只有云家的人,好像还有几个其他的人,宁烬也在其中。 “这么算来,应该是这几天。”穆浅笔尖画出圆圈。 毕竟今晚上已经看到宁烬了,他总不会是无缘无故来到青城的。 就在穆浅思索的时候,她手边的金色符纸动了动,她抬头看向对面。 移形换影的符咒一下,无论是谁来到她的门口,都不可能进的来。 刚刚在槐树下看风景的时候,她早就把调转符种入了对面大楼,只要往她这个房间来的人,最后都会冲入对面大楼。 既然是慕卿惹不起的人,她也想看看,要是慕卿惹了,会是什么场景。 正好也想看看,能引来那么多怨灵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果不其然,随着符咒波动,对面楼里传出来不小的动静。 想必是强行破门而入,已经和对方的人打起来了。 苏星蔓穿着浴袍走出来就看到穆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楼下。 “怎么了?” 穆浅笑了笑,“下面打起来了。” 一听这话,苏星蔓浴袍带子都没好好系,蹬蹬蹬的跑过来。 楼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训练有素的保镖整齐划一的往楼内去,里面隐约能够听得到吵闹声。 源源不断的人被从大楼里丢出来,而且都是被打晕过去的。 “慕卿还挺舍得,派了这么多人出来……” 苏星蔓伸长脖子往外够,也没听清楚她的话。 “没想到住酒店还能看人打架,不错不错……” 苏星蔓说完回头,原本还好好坐在她身边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了。 “人呢?” 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07 袭击的人是慕卿 半夜十二点,原本应该安静无比的酒店内,忽然起了波澜。 酒店负责人被通知匆忙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被捆在一起丢出来的人。 这些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些伤,最惨的已经被打的四肢抽搐不能自理。 “怎么回事?”经理拖着负责安保的人询问情况。 为了接待那尊大佛,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最好的安保公司过来。 如今这栋楼里除了那位爷自己带来的人之外,就是他们隐在四周的安保人员了。 这样重重保护之下,居然还能被人闯了进去,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他们是忽然出现在十二楼的,期间没有经过大厅,不排除是从顶楼去的。”安保队长脸色阴沉。 可是顶楼他们也安排了人看守,期间并没有任何的警示,这些人是忽然出现直接闯入的。 如果不是十二楼保镖反应迅速的话,那些人便闯入房间了。 经理听了他的话已经是满头大汗,这不是要闹出事情来吗。 这么多人保护之下,还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同样有这样疑惑的人,还有同在十二楼住着的闻灏和宁烬。 两人听到动静起身出来,就看到衡礼已经在门口调度安排。 他脚下的地毯透着成片的暗色痕迹。 这么看来,是见了血了。 “衡礼,怎么回事这是?”闻灏上前看着地上大片的血迹。 “有人袭击。” 宁烬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房门显然有暴力破坏的痕迹,深深浅浅的,似乎还有刀痕。 “何方神圣敢这么猖狂?”闻灏看着门上的痕迹都惊呆了。 从小到大,谁敢在迟肆面前这么猖狂,居然还是暴力破门。 “四哥在里面吗?”宁烬问了句。 衡礼点头,开门让两人进去。 这样的大热闹,这俩人肯定是要进去好好看看的。 外面乱成一团,可房间内却是无比的安静,总统套房内灯光明亮。 纯手工皮质的沙发上铺了手工编织的毯子,矜贵十足的男人姿势随意的坐在上头。 此时男人正低头翻看膝上摊开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勾过纸张松开,哪怕从这个角度,也能够看得到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 灯光镀在他脸上,这张脸,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极其好看的。 “四哥,谁这么不要命敢招惹你?”闻灏和宁烬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迟肆没有搭理两人,继续翻看手中的文件。 “先不说楼下有多少人守着,这些人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来到十二层,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宁烬提醒了一句。 衡礼推开门走了进来,微微颔首,“先生,查清楚了,是慕家的人。” “哪个慕家?”闻灏率先开口。 他可真的太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青城慕家。”衡礼回应道。 一听这话,闻灏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青城慕家,疯了吧,什么样的人家都敢招惹到四哥头上了。” 这样的人家,全部资产加起来都不如他们自己的私人产业,更别说和帝都正儿八经的豪门世家相比了。 居然敢动手攻击,真是不自量力。 “动手的是慕家长子慕卿,他从一年前先生来青城的时候就一直请求见先生,都被拒绝了,现在人已经被抓住了,先生是不是要见一见?” 宁烬扫了眼丝毫不被这件事情干扰的迟肆,“既然都抓着了,也不用问什么,自己处理了吧。” 敢对迟肆动手,别说是在这小小的青城,就是整个华国,那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慕卿说,他无意冲撞先生,是想找自己的妹妹。”衡礼说了句。 按照慕卿的说法,他们来的根本不是这里,踢得门也是对面大楼的房间,而不是这里。 现在慕卿显然被吓的不轻,一直要求能见先生一面给个解释的机会。 “能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还能是被人陷害的不成。”闻灏冷声。 敢作敢当,这人还真是没担当。 听了闻灏的话,宁烬看向迟肆,男人也抬头,淡淡的瞥了眼对面的两人。 宁烬还想说什么,派去调查的人此时来了回信,他看了信息之后带着闻灏起身匆忙离开。 几乎就在两人离开的一瞬间,沙发上的人轻轻抬手,一抹紫色的灵气而出击中了房间门,原本隐在上面的符咒慢慢浮现。 男人唇角轻勾,这青城还真是有意思。 调转符,如果不是灵力强大极其有天赋的灵者,是用不了的,这涉及到两个空间之间的转换,可不是小术法。 这世界大多罕存的灵者都隐于普通人之中,可不和凡人一样的常见。 男人抬手,指尖一抹灵力再次弹出,将整道灵符拉扯出来。 符咒所落之处,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忽然被调转符拖过来的穆浅看清楚了对面坐着的人,如果对符咒施力,能够将施术着跨越空间拖过来。 这么想着,穆浅手上用了些力道。 强光闪现之间两人各不相让,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楚。 两拨灵力拉扯,强光让人睁不开眼睛,虚浮的灵力让屋内所有的东西都飞了起来。 一旁站着的衡礼用力睁大眼睛,却还是看不清楚强光之中坐着的人。 不过依稀能够辨别出来,那是个女人。 最后灵气消散之间,原本悬浮在空中的所有物件都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衡礼上前查看迟肆的情况。 “先生。” 男人低头,看着指尖冒出来的鲜血,唇角弯勾,再抬眸之时,眸中亮起,暗藏兴奋和嗜血之意。 “这青城,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灵者。” 起码他跟着迟肆多年,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能够和先生争锋并且从先生手下逃脱的灵者。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把人带进来吧。”迟肆忽然开口。 明白他意思的衡礼点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的喧闹不同,对面大楼之内安安静静,丝毫不被对面的热闹影响。 忽然回到房间内的穆浅将房间内出来的苏星蔓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在房间里。” 这是个套间,两室一厅。 也因此刚才穆浅的消失也没让苏星蔓起多大的疑惑。 穆浅看着手掌心的被割开的伤口,还真是选择错了。 刚才强光乍现,迷了眼睛,她没能看得清楚到底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现在就被拖到对方面前去了。 08 慕浅的玉佩 慕恋的害怕 五月的雨来的急,走的也快。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打落了不少树上的花朵,酒店下方的路面上铺满了白色的花瓣。 空气中的湿润渐渐散去,远处晨光浮现,太阳透过云层洒出光辉,也带走了昨夜的冷意。 苏星蔓开车将穆浅送回慕家去,一路上苏星蔓脸色都不太好。 早上起床她特地给哥哥打了电话过去,这个点,人估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别阴沉着脸,大早上的笑一笑呗。”穆浅开口逗她。 苏星蔓驾驶车子熟练的拐入环城路,往慕家的方向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回去慕家,他们收养你根本就没有办理正经的手续,你甚至都不在慕家的户口本上,给你挂的户口都是慕家已经去世老管家的。” 这些人,满心满眼想的都是给慕恋续命,慕浅虽然是住在慕家,可却是住在慕家后院的小房子里。 这些年来,能出门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如果不是当初她吵着闹着,慕家也有些害怕的话,恐怕连念书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我还有东西在慕家,得拿回来才行。”穆浅回了句。 苏星蔓只看了一眼,车子在慕家门口停了下来,已经等在门口很长时间的人迎了上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我哥给我找了几个人过来。”苏星蔓给穆浅解释道。 她苏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慕家能够请得起保镖打手,她也一样。 总不可能送上门来让人给欺负了。 “我这算不算是回来砸场子的?”穆浅轻笑道。 这苏星蔓真的和慕浅记忆中一样,做事情从来只凭本心,也只看喜不喜欢。 “有备无患。”苏星蔓哼了声。 知道慕家人多么想要慕浅的肾,她不可能带着人就这么来自投罗网。 穆浅看着走过来开门的佣人,不名意味的说了句,“放心,现在慕家人,忙的很。” 门口站着的女人盯着慕浅看了几眼,面色冷然,“你还知道回来?” 她是慕家照顾慕恋多年的保姆赵阿姨,慕浅被带回来养育之后,也是她负责带着的。 只不过这女人,对慕浅的确算不上好,饱一顿饥一顿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有出现过几次酒醉之后殴打她的情况,多少次都是浑身没一块好皮的。 奈何慕浅那一根筋的,还把她当亲人看待。 这么想起来,穆浅倒是能够明白为什么最后,她会被骗得那么惨了。 两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并排往别墅内去。 从来没有被慕浅这么忽略过的赵阿姨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急忙跟在两人身后去拉扯穆浅。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保镖十分识时务的将人拦住,让她接触不到穆浅。 “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带着人回来就能给你撑腰了,无论走的多远你都是个赔钱货!” 慕家的客厅内,所有的人都在的齐全,一进门穆浅就看到了腿上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的慕卿。 他的脸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下手的人当真是没有手软。 田月一脸心疼的守在儿子身边,心里对慕浅的恨意也更加多了一分。 所以在看到进门的穆浅之时,整个人都快跳起来撕了她。 “慕浅,你这个白眼狼!”田月从慕卿身边冲过来,脚步急促,却被慕谭一把拉住。 “慕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供你吃喝让你活下来,你居然恩将仇报!你居然还好意思回来!” 听了这话,苏星蔓这样的性子都不由冷笑。 “养她?你们是怎么养的?你们将她当一家人了吗?她这十五年有在你们家的餐厅里吃过一顿饭吗?她有穿过一件好衣服吗?你们家连佣人都能随便欺负她,她身上什么时候没带着伤?” 在慕家人的眼中,他们是天神,从天而降在孤儿院里解救了慕浅,慕浅就应该感恩戴德,跪地匍匐。 甚至在生理期极其虚弱的时候都要为慕恋输血,这条命能在慕家手里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苏小姐这么干涉我们慕家的事情,好像不太好吧。”慕谭看向苏星蔓开口。 后者翻了个白眼,往后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你不用撵我,等浅浅的事情办完了我再走。” 一旁的慕恋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她原本以为哥哥已经办妥了。 可没想到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人打断了腿扔在门口, 那些人嚣张的很,将人丢下之后就扬长而去,车牌号都能够被看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怕追查的样子。 她了解帝都那些人,如此张扬的处事方法,能够这么嚣张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现在看到慕浅完好无损的走回来,身边还带着苏星蔓,她太阳穴真的是突突的跳。 “慕浅,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慕谭看向对面没有说话的人。 从慕卿这件事情上就能够清楚,如今的慕浅不是能让他们随手拿捏的。 “不敢。”穆浅颇有礼貌的微微颔首。 这样子落在慕谭眼中,分明是挑衅无疑。 “我在慕家长大,这十五年也的确是吃了慕家的饭,但也当了慕恋这些年的血库,足够偿还你们的那点恩情,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再无关系,这次回来是想拿回我的东西。”穆浅说着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慕恋。 被她这么一看,慕恋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东西?什么东西?”慕谭盯着她。 “你是个孤儿,这里有你的什么东西!”田月恶狠狠的说了句。 穆浅没有和他们多言,眸子紧盯慕恋,“我来到慕家之后,身上唯一戴着的那枚玉佩被你拿走了,现在能还给我了吗?” 慕恋攥着裙边的手用力,手背上青筋乍现。 她为什么要会想起来要那枚玉佩。 “什么玉佩?”慕恋装作不知。 她的样子也瞒不住穆浅。 那枚玉佩是她走丢的时候戴在身上的,在她到慕家的第二天就被慕恋看上了。 她吵闹着要,田月疼爱女儿,就硬生生的从慕浅的脖子上扯下来给了慕恋。 后来慕恋能顺利的入云家,也和那枚玉佩有很大的关系。 09 再骗人,别心虚 任由慕恋再怎么想,她都想不到慕浅会回来要那枚玉佩。 五岁的时候从慕浅身上抢过来之后,那东西她就随手扔在了箱子里。 昨天晚上她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之后保护起来。 那玉佩多么重要,她是知道的。 上一次,慕浅从来没有提起过那枚玉佩,又或者是更本来不及找回。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们要东西了!”田月满眼的恨意。 就是她在手术室逃跑导致恋恋的手术无法进行,还害的慕卿腿断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她。 “没有吗?”穆浅看向慕恋。 慕恋用力攥住裙边,蕾丝的纹路在掌心摩擦,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我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那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十多年了,我也想不起来放在哪儿了,丢了也说不定。” 这玉佩不能这么轻易的给她了,绝对不行。 “一枚玉佩,你还回来找了,慕家养你这么多年还值不上你这一枚不值钱的玉佩了?”慕卿冷然道。 苏星蔓扫了眼他打了石膏的腿,这腿都瘸了就不能住嘴。 “值不值钱的另说,但毕竟是我的东西,再不值钱也是我的,该拿回来。”穆浅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柔和甚至带着笑意。 可是听在慕恋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慕恋面色依旧,落落大方的开口,“那你等等,我上去给你找找。” 穆浅如今清闲的很,最多的就是时间,倒是一点也不慌乱的等着。 “慕浅,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慕谭看着对面的女孩子。 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闯进来,说话之间已经和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不同了。 再加上昨晚上的事情,慕谭心里也明白了很多。 要么是她经此一遭性格大变,要么就是这么多年她一直扮猪吃虎,藏得颇深,等到最后关头给他们这致命一击。 “什么解释?”慕浅扫过慕卿的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我想知道是谁在你的身后给你撑腰,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敢这么做。”慕谭说话间看向苏星蔓。 苏星蔓无语,她要是能成为慕浅的靠山,也不会让慕家欺负了她这么多年。 再说了,慕卿的腿又不是她打断的,盯着她干什么。 “你以为攀上了苏家,就有人能护着你了?”慕谭冷笑。 对这样的质问,来之前穆浅就想得到,慕家人做事情向来狠辣,否则的话从前也不会那样。 现在慕谭对她没有那么极端,一来是因为她的肾,二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对慕家起了警醒。 三来,苏星蔓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这些保镖,也并非毫无作用。 “无能者寻人倚仗,势弱者求人庇护,慕先生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慕家的生意日益西下的原因了。” 不依靠自己努力光是想着找靠山的人,能将家族企业发展的多好。 “你!”慕谭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苏星蔓听着穆浅的话不由笑出声来,从前没发现浅浅这么伶牙俐齿。 “我借用一下卫生间。”穆浅说着起身往卫生间过去。 慕恋从小身体不好,为了方便医生的诊治,她的房间是安在一楼的。 房间内所有的摆设用的都是最好的,慕家疼爱这个女儿,要什么给什么。 光是房间内悬挂的一幅画便过百万的价格,更加别说偌大的衣帽间内放着的各类饰物。 慕恋坐在梳妆台前面,手里握着昨晚上她小心翼翼翻出来的玉佩。 这玉佩是慕浅戴在身上的,也是她已经亡故的母亲的,她当然知道这东西多重要。 如今是绝对不可能还给她的。 这么想着,慕恋将玉佩藏入抽屉最底层。 “还没找到吗?” 房间内忽然响起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慕恋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 回眸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的慕浅。 “你……你怎么进来了。”慕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穆浅倒是毫不客气,一步步到了慕恋的面前,“我想你东西这么多找起来也慢,就进来帮帮你,时间那么长了,玉佩的纹路你应该也记不住了,帮你回忆回忆。” 慕恋忍住心里的不安,将桌面上的四五块玉佩摊开。 “你说的对,时间太长了我真的认不出来哪块是你的了,你来看看。” 穆浅扫了眼,因为是自己唯一的东西,所以在慕浅的记忆里那枚玉佩的纹路她格外的清楚。 只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穆浅眼中的笑意加深。 “这些都不是。” 慕恋咬唇,对她低头,“实在对不起,这些年家里给我买的玉佩大大小小也很多,我碎了丢了的东西也很多,可能是已经弄坏丢掉了。 “不如这样,你看看你喜欢哪块随便挑,都给你也行。”慕恋紧跟着开口道。 这样的招数穆浅怎么会看不出来。 “别人珍视的东西就这么被毁了,你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穆浅说着伸手轻轻勾住了梳妆台的抽屉,慕恋见状急忙按住她的手往里推。 “你想做什么,我说了已经丢了!” 穆浅轻笑手用力往外一扯,慕恋没能阻止的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藏在抽屉最底层的玉佩拿了出来。 “以后骗人的时候,别心虚,你的眼睛会告诉所有人把你在骗人。”穆浅吊着手中的玉佩对她开口。 慕恋心有不甘,还是想挣扎一次,“那不是你的,那是我的玉佩。” “是吗?在哪家买的?发票在哪儿?是哪种玉?证书呢?” 穆浅这一个个的问题抛出来让慕恋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今天慕浅还会回来找这块玉佩。 带着这个问题,她忽然看向慕浅,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你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要找回这块玉佩?” 难道慕浅觉察出了什么。 “拿回我自己的东西,需要任何理由吗?” 穆浅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刚出房门,就听到了房间内传来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慕恋一生气,就会砸东西,这点从来都没变过。 出乎意料的情况让慕恋迅速整理了脑中的信息,玉佩被拿走就算了。 现在距离云家人来到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必须把剩下的事情给做完了。 上一次从慕浅身上得到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少。 江焱,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10 家传的玉佩 江焱的决定 既然东西已经拿回来了,自然她们也不会在慕家待着。 苏星蔓和穆浅走出慕家大门的时候都还在惊讶之中,她看向身边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么硬气的慕浅,我还以为你就只能被欺负到死了。” 这话说的带了几分扬眉吐气的意味。 “应该早就做的事情,只不过放缓了点。”穆浅说着思索。 按照时间,云家那边应该已经找到她的踪迹了,回到云家这件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枚玉佩,但看上去很贵的样子,应该值不少钱吧。”苏星蔓盯着穆浅手中的东西。 她也听慕浅提过自己唯一带着的东西被慕恋抢走了,那是她唯一有的东西。 而且这枚玉佩很有可能和慕浅的身世有关系。 “你不是从来不喜欢珠宝吗?”穆浅反问。 苏星蔓耸耸肩,扒拉着那块玉佩说,“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你这玉的成色很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点穆浅没有否认,云家的东西,还是她从小戴着的,不可能是差的。 云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数代帝师宰相,代代传承下来,这样的书香门第,好东西自然是不少的。 而且对于云家,其中最为出名的传闻是,云家拥有整个南洲最大的藏书阁,藏书阁内最早的文书记载可追溯到三千年前。 现在华国国立图书馆和博物馆内的一些古书都是云家藏书阁内给出来的复刻版。 也因此,云家也被称为是整个南州文化底蕴最为深厚的家族。 这样的人家,哪怕没有庞大的资金流,也能够将文化底蕴和声望变成金子。 从前在丹亚国的时候穆浅就想过,云家珍藏的古籍内或许能够找到她想要的答案查清楚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云家的藏书阁外人不能进入,从前没有身份,现在这身份不就送上门来了。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混乱起来,隐约之中听到了有佣人大喊大小姐晕过去了。 “慕恋的身体估计是撑不住了。”苏星蔓回头看了眼,十分严肃的拽着穆浅,“你可别给我脑袋发懵啊。” 这肾绝对不能捐,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了,再把肾捐了,不是找死吗。 “走吧。”穆浅没有回头关心的意思。 她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是慕恋自己的造化了。 慕恋每一次发作,慕家安排的医生都能在最迅速的时间之内赶到。 只不过这次似乎情况要比从前更加严重,她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江焱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床上的人脸色惨白,虚弱的如同雨后天边快要消散的云一般。 “恋恋说要见你,我也没办法。”慕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江焱过去。 江焱在窗边落座,田月站在一旁悄悄的抹眼泪,床上的人了无生机,看的人心疼。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被子下的手掌。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毫无血色的唇瓣用力往上扬。 “没事的焱哥哥,我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江焱抚摸她的脸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和慕恋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慕恋如同他的妹妹一般,是和亲人一样的存在。 如今看到她这么虚弱的躺在床上,心中百味陈杂。 “都怪慕浅,是她害的恋恋,今天她还跑回来这么闹了一场,让恋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田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床上的人听了母亲的话,急忙反驳。 “你们别怪浅浅,她也是害怕,我的身体反正这么多年也是这样的,和她没有关系的。” 慕恋紧跟着苦笑,“换做我是她,我也会害怕。” 这样的话听在旁人耳中更是心疼了。 “焱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很喜欢浅浅,她也喜欢你,你不用担心我,我们的婚约解除,你去找她吧,只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们结婚了。” 慕恋看着房顶的水晶灯,灯光璀璨之间她唇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年少情谊尚在,江焱和慕恋一起长大,他知道眼前人的善良,也知道她这么多年病体缠绕,吃了不少的苦头。 “焱哥哥,你们一定要幸福啊。”慕恋握着江焱的手柔声道。 这话,如同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里。 心里的愧疚翻涌而起,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已经对不起慕恋,移情别恋,如今不能再让她吃这样的苦。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出事的,恋恋放心。”江焱握着慕恋的手紧了紧。 只用了些力道,慕恋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好好休息。”他起身将慕恋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被子之下,慕恋唇角轻勾,只要有江焱在,她不怕不能拿捏慕浅。 人只要有了感情,就永远都会有软肋,只要有人挂念着她,这个人就能够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慕卿的轮椅在慕恋的房门口,他手中握着佣人递过来的杯子。 “和恋恋聊完了?” 江焱到他面前站定,低着头神色不明,“把恋恋送到医院去,我带浅浅过去。” 听了他的话,慕卿手中的杯子递过去,“你舍得吗?” 如果不是因为舍得,他也不会在手术之前替慕浅做好了所有的打算。 江焱今天心里估计翻江倒海的想了很多。 “恋恋的身体不能拖了,舍不舍得,以后我会同她说。” 看到江焱眼中的坚定,慕卿明了,“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既然好言好语的说不通,就只能换点其他的法子了。 江焱和他不同,和慕浅那个贱胚子有感情是一点,他身上的本事,也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 慕谭夫妇并肩而来,看到江焱远去的背影,田月面露担忧。 “交给他可以吗?” 江焱可是被慕浅那个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能是真心为恋恋吗。 “他对慕浅的感情有多深,对恋恋的愧疚就会有多大,他会想方设法促成这件事情的。”慕谭面色沉稳。 这也算是江焱的赎罪…… 11 江焱的选择,他居然也是灵者 穆浅的事情办完了,苏星蔓欢天喜地的带着人去泡温泉。 为了庆祝她成功拿到帝都na集团的实习资格,苏星蔓大大方方的带着穆浅到青城最好的私人温泉会所泡汤。 好在这五月的天气也不算燥热,加上昨晚上下了一场雨,这空气中弥漫的湿气也正好适合她们泡泡温泉什么的。 斜靠在汤池边上,穆浅晃悠着手中酒杯思索。 如今云家那边应该有了动作,差不多就该过来了。 上一次是因为慕浅在手术之后就被江焱送出国了,她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见到来自帝都的云家人。 也是因为本尊不在,慕家人想要偷龙转凤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况且慕浅给慕恋输了那么多年的血,慕家手上有她的dna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么算起来,慕恋回去也就名正言顺了。 “想什么呢,从入了这汤池开始你就一直蹙眉思考,都没搭理过我说的话。”苏星蔓捧起池子里的水泼过去。 穆浅抬手将酒杯放到池子边上,忽然撑着下巴对她笑出声来,“你刚刚和我说什么了?” “我说,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帝都算了。”苏星蔓十分认真的重申了一遍。 在帝都她也能好好的照顾慕浅。 “呵……” 听着对面的传来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的好听清脆。 苏星蔓眨眨眼睛,听出来了不对劲,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半泡在池水中的女孩子肤若凝脂,虽然身形消瘦,可是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没少长。 玲珑有致,肤白貌美。 蒸腾的泉水升腾起来的雾气将她皮肤染出粉红色来,此时她单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对她露出笑容。 可是这笑容,不似寻常一般的灿烂天真,反倒是带了几分妖娆魅惑。 这可很不寻常,看向她身边放着的白色瓷杯,苏星蔓一下子扑过来。 “姑奶奶,你喝醉了?” 苏星蔓说着翻看她手边的酒杯,这是每个房间都会配给的桃花酒,带了些甜味,但是度数不低。 而且慕浅可是个乖宝宝,从来不喝酒熬夜,这一大瓶下去,不是完蛋了吗。 “祖宗唉,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苏星蔓欲哭无泪。 好好的泡个温泉都还能喝醉了。 “你说什么?”穆浅两手趴在池壁上迷迷糊糊的哼了声。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你别睡啊。”苏星蔓麻溜的起来裹着浴袍拉开包厢门。 原本是打算在这里住一夜的,所以房间什么的都是准备好的。 穆浅意识迷糊之间,感觉到了房间内忽然多出来的气息。 她睁开眼睛回身,伸手无奈的揉着眉心,“就不能让人安宁一会儿,你们可真是半点空闲都不给我。” 房门口的人低头,看着水里泡着的人,他往前一步,和穆浅面对面。 “你出现在这里,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穆浅抬眸,扫过面前站着的江焱。 “你在等我?”江焱看着她。 穆浅轻笑,她也是想知道,这一次江焱会不会做出和上一次同样的选择。 这也是原来的慕浅最想知道的。 “你说你爱我,却能够毫不犹豫的将我推出去,将我的肾换给慕恋,一时间我居然也分不清楚,你到底爱的是谁了?” 她眼眸清亮无比,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看着他,一时间,江焱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慕恋的未婚夫,如今背弃她爱上了我,已经对她是背叛了,我这个原本定好要给她换肾的人又跑了,在你的眼睛里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所以你需要用我的肾,去弥补你的愧疚。” 江焱从架子上将浴袍拿下来递过去,“起来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么对她。 “我今天非去不可吗?”穆浅抬头看着他。 这也是她,能替慕浅问的最后一句。 “对不起。”江焱半蹲下来,将浴袍披在了她的肩上。 一瞬间,他所有的答案都明了了,穆浅忽然感觉心口一疼,这么想来,肯定是慕浅在难过了。 “你最爱的,是你自己,而非慕浅。”穆浅站起身来,刚才还微醉的神情如今也变得清灵起来。 “我们走吧。”江焱伸手要去拉她。 看到他的动作,穆浅往后退了一步,“我说了,我不去。” 这私人温泉的私密性极高,这里的安保性极高,再加上苏星蔓的人也在外面。 如果不来硬的,他是无法将人带走的。 “苏星蔓帮不了你,她现在睡得正熟。”江焱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开口道。 “人都被弄晕了,你要怎么对我?”穆浅轻笑。 江焱抬手,掌心虚虚实实的冒出浅蓝色的灵气,穆浅眼中一沉。 也知道了为什么他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并且弄晕了外面的人。 她泡在水里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感觉到的灵气也并不是偶然。 没想到,江焱居然也是灵力者。 这么一被灵力隐藏起来,自然就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她不见了,普通人承了灵力,也会睡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十天半个月睡过去,就真的什么都没剩了。 还真是算计的周全。 江焱的手掌抬起,还没等发力就被眼前人握住了。 细长的手指捏住他的手腕,那抹浅蓝色的灵气消失殆尽,如同迷雾一般。 他的手腕丝毫使不上力气,江焱瞪大眼睛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孩。 “浅浅?” 她什么时候居然也会灵力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用过啊。 穆浅扣住他手腕手松开,以她的能力,完全把江焱控制住了。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状况如何。” 江焱还没从穆浅是灵者这件事情之中回过神来,下一步动作就开始了。 “我头顶的阵法,是打算直接将我送到医院去吗?”穆浅头都没抬的转身。 这就是他的计划b,凡事都留一手,无论面对的是谁,都不会例外。 这一点和慕浅记忆之中的,半点未变。 “江焱,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面前的少女半披浴袍转身,察觉出来她的意图,江焱上手想要阻止。 浅蓝色的灵气消失在空中,房间内只听得到潺潺流动的池水声。 刚才还站在池中央的女孩子,消失不见。 江焱急忙划开阵法确认,慕浅是不是已经去到了医院。 这瞬移的阵法,他还从来没用过。 刚刚慕浅消失,到底是因为他的阵法,还是因为她自己? 12 被算计的调转符(初见) 青槐酒店,整个酒店最大的套房。 这间套房之内有偌大的泳池,光是这个套房就占据了整层楼,面积自然是大的吓人。 池水是引用的活水,潺潺流动之间,保证了池内的干净整洁。 阳光透过整面的玻璃墙射入,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汇聚的光亮反射在一旁站立等候的人眼中。 他丝毫未动,手腕上搭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候着池中人。 池底,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鱼儿一般游动,包裹周身的池水似乎丝毫没有给他带来阻力。 不过片刻之间,游完一个回合的男人起身。 衡礼上前将毛巾递过去,又递了水杯过去让他补充水分。 “先生,宁少爷已经前往青城医院了,说是找到了云小姐的血样。” 点点水滴顺着男人结实的肌肉往下,被柔软的毛巾吸走之后恢复干爽。 衡礼将浴袍给他穿上之后退到一旁。 “确定了血样正确?”迟肆往后落座,单手握着一旁备好的酒杯。 “宁少的消息不会错,已经将从云家带出来的dna送去比对了,云少爷也快到青城了。”衡礼低头给男人倒酒。 云家三小姐丢了这么多年,当初穷尽了帝都之力都没能找到。 这些年这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如今有了消息,云家那边的反应自然迅速。 “先生,派出去的人追踪回报,这附近找不到灵者活动过的踪迹。”衡礼将第二件事情禀告。 昨晚上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用了调转空间的灵符,那些人不可能凭空出现。 慕卿在被他们打断腿之前,也说了,他们是在抓一个女孩子。 至于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慕卿却是咬死没说出来。 “能够调转空间的灵者,别说是在南洲,哪怕是在北洲大陆都是罕见的,并非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抓到的。”迟肆抿了口杯中酒。 四大洲之中,灵者多聚集在北洲,南洲这样的地方普通人居多。 灵者已经是少见,能够修出如此庞大灵力的灵者更是罕见至极。 没想到青城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有如此人。 “那,可还要继续追踪?”衡礼开口道。 男人勾唇,“不用了,将人都调度回来吧。” 衡礼点头,还没等他撤出房内,原本安静的屋中忽然一阵强光乍现。 “这不是来了。”迟肆唇角轻勾,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 没等衡礼反应过来,半空之中忽然掉下来一道人影,那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泳池中央。 他上前一步,替迟肆挡住了飞溅的水花之后后退到他身侧警觉站立。 强光褪去,池中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穆浅揉着脑袋,转移的过程她便发现了,她的空间之内居然被人打上了标记。 只要她一转移,就会触发那道禁制,那道禁制就会干扰她的移动。 “哪个王八羔子敢这么算计我。”穆浅站在水里抬头。 池边两人这才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衡礼看着同样一身浴袍满身湿透的女孩。 这姑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穆浅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池边的两人,坐在躺椅上的男人一身浴袍。 手肘撑在膝盖上俯身,对着池内人莞尔一笑。 这一笑,足以媲美万千颜色,艳丽至极,也让穆浅后背发凉。 “没想到,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穆浅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昨晚上算计了那么一次,她的报应这不就来了。 “我就说人还是不能做坏事啊,否则的话会万劫不复的。”穆浅看着对面的人苦笑。 衡礼诧异,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啊,怎么如此境地还能够这么镇定自若。 明明一身水渍狼狈不堪,可看向先生的那双眼睛里,却毫无畏惧,脊背挺直,丝毫不见怯懦之色。 “你倒是看得挺开,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迟肆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怡然的盯着池中人。 如果不是他在调转符之中种了追踪术,以强大的术法成功的追踪到了施术者的空间。 怕是也抓不到这个在他背后放刀子的人。 穆浅扶额,她原本只是想借力打力,借对面这不好惹的人教训教训慕卿,没想到会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她重获灵力不久,原本气息就不稳定,需要多加练习,现在被这人种上了标记,还真是不太好发挥了。 “其实昨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就是需要点时间。”穆浅对着他开口。 衡礼从迟肆的话中听出来了,昨晚上的符咒,居然是这个小姑娘下的。 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够和先生抗衡。 “好,我给你解释的时间。”迟肆开口吩咐,“给她找套干净的衣服送过来,女孩子,总是要衣衫整洁些。” 这话听在耳朵里还挺舒服的。 原本以为见了面总是要打一架的,结果没成想还能心平气和说说话。 这么看起来这人也不是那么难以亲近。 她从小师傅教导的一句话,便是不以皮相看人,这些年这话她一直都贯彻的很好。 衡礼的速度很快,安排人就近买了衣服送过来。 穆浅在卧室换了衣服衣服之后出来,刚才和她同样穿着浴袍的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 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随意休闲,浅色系的衣服也成功的柔和了男人身上那股戾气。 穆浅大大方方的在他对面落座,既然情况已经是这样,不如好好的谈谈。 对方也是灵力强大的人,否则的话不可能追踪到她。 她如今以慕浅的身份活着,不似上一次在北洲那样游刃有余,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尤其还是这样灵力强大的朋友。 “我先给你道个歉,昨晚上是我的不对,我算计了你,属实是我的错。”穆浅率先开口。 对面的男人手中书页翻动,听着她的话也丝毫未停手中的动作。 “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男人开口,问出的问题简单直白。 有这样的灵力傍身,不会是普通人出身。 “我叫穆浅,至于来历,我是个孤儿,暂时没找到我是哪家的。” 不过也很快就到了。 对面的人挑眉,合上书页看着她。 孤儿? “那你这一身的本事,哪儿来的?” 穆浅面带笑意,“这个你不用知道。” 反正她师傅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好,那我们来谈谈我的损失问题。”迟肆忽然收了手上的书,挑眉看向她。 穆浅心里长吁一口气,能谈损失就说明这事情还有的解决。 13 要么我们打一架? 对于借力打力这件事情穆浅从来都是最有说服力的。 从前在五洲大陆锁灵阁的时候她就将师傅教的兵法运用的娴熟无比。 她从前没少干些荒唐事,否则的话也不会被上天惩罚到了这个地方流转多年。 只不过每次办完事情之后,她也从来没碰上过被当事人缠上的情况。 而且她每次让人家“帮完忙”之后都会送点什么山珍野兽的当作回礼。 自认为将有恩必报贯彻的十分彻底。 诸如此类,穆浅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否则的话锁灵阁那么多人也不会都那么听她的话。 欠了人情,只要还回去就好了。 本着这个想法,穆浅和对方打着商量的语气。 “不知道这位先生想让我怎么还这个人情?” 毕竟是她理亏,姿态还是不能太高。 “迟肆。”对面的人吐出这两个字。 反应过来的穆浅知道这是他的名字,称呼了一声迟先生。 衡礼给她倒了杯水,将杯子放在她面前之后退到了迟肆身后,对于如今南洲大陆灵者的情况他是清楚的。 拥有这样强大灵力的术者是很少见的,先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商人,最清楚的是如何汇聚人心,达到利益最大化。 “你能给我什么?”迟肆倏尔一笑,看向对面的人。 穆浅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人,财富自然是不缺的,都是聪明人,穆浅心里明白了他这是要什么。 “以迟先生的身家来说,我给你钱只怕也是不够看的,不如这样我今天给迟先生一个承诺,这情我欠下了,以后你若是有事情开口,我一定答应。” 如果不是看重她这身灵力,只怕这男人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 衡礼看向身边人,如今的确是看不出来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但是这么大灵力的小姑娘,留着总是有用的。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打算要报恩了?”男人说着抬手,指尖一挥,一枚闪着金光的符咒飞了过来,“那就签了它。” 穆浅看着那符咒在自己面前摊开,看清楚内容之后她一把打散了面前的符咒。 金光在空气中消散,穆浅方才还柔和的脸色这一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签血契,你开的什么玩笑?” 她又不是灵宠奴仆,为什么要签血契。 签了血契就和这人同气连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得脱,而且还得费心思保护他的安全。 因为他死了,她也必死。 “不签我怎么判定你的诚心。”男人丝毫不惧。 “我又不和你合作哪儿来的什么诚心。” 又不是在商量生意。 穆浅整理了想砍人的情绪,上一世在北洲她身体实在是差,走两步喘三步的那种。 那样的身体素质之下她的性子也养的文静了不少,可现在,好不容易养下去的沉静性子,真的是被他这么挑起来了。 “我就是欠了你个人情,不需要卖身还债吧,这血契我不可能签,要么我们打一架要么换别的方法。” 要她给人家做宠物,士可杀不可辱。 真的定了血契,将来回到了五洲大陆,她还怎么面对锁灵阁的大家,不得被人大牙都笑掉了。 “是吗,你还挺有骨气的。”迟肆看着面前起身站立的少女。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这脊梁倒是挺得挺直的。 “不用废话,打一架是最简单的。”穆浅说着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看了她的神情,男人轻笑,伸手将桌上的水杯推过去,“如果不签血契的话,可以定个普通的契约,凡事总是要有个凭证的。” 权衡利弊,这可比血契容易接受多了。 穆浅收了动手的戾气,坐了下来,“可以,我和你签订契约,欠你一次人情,就还一次。” 普通的契约是双方在空间内互作标记,能够有一次召唤的机会。 听了迟肆的话,衡礼挑眉看向穆浅,先生,真的是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啊。 穆浅抬手,将幻化的符咒拍到他面前,“那就订好了,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早用早还是最好的。 迟肆接下了她的符咒,将一旁备好的礼物递过去。 “我对合作伙伴向来大方。” “那就多谢了。” 穆浅收了盒子,既然锲约达成她也没什么好留的,盒子到手的一瞬间,人便消失在了房间内。 “先生对这位小姐有把握吗?” 虽然看上去很柔弱的样子,但这小姐可不像是好操控的,况且还有那么强大的灵力。 先生成功的签订契约能够有和她合作的这么一次机会,可能保证这小姐能尽心尽力吗。 “不过是个小朋友罢了。”迟肆看着掌心之中的契约。 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衡礼走过去将门打开。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迟肆盯着两个进来的人。 闻灏率先开口,话中带着喜悦,“四哥,找到知微了!” 这也不算是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云宁两家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好消息。 “已经确定了是知微,所有的dna都对比过了,载淳也已经到了。”宁烬语气也难得带上激动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当初那个走丢的小朋友,他们终于找回来了。 “人在哪儿?”迟肆问了句。 闻灏将知道的消息整理之后蹙眉,“慕家。” 青城慕家,还是昨晚上袭击了四哥的慕家,刚才来的路上他只顾着高兴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 “青城慕家。”迟肆低眉思索。 衡礼回想起来昨晚上抓到慕卿的时候他说的话。 “昨晚上慕卿说,他是在抓一个人。” 而且听说还是个女孩子,该不会是? “最后找到的孤儿院说,当年知微是被慕家收养的,但是慕家所有的资料显示,他们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名叫慕恋。”宁烬开口道。 如果人是被慕家带走的,要么就是被慕家送走了,要么就是被养在了什么地方。 “所有的内容显示慕家没有第二个女儿,他们将知微带走却不入慕家,这是什么意思?”闻灏疑惑道。 但是那份血样,是真的在青城医院找到的,是归慕家所有。 “如果不是放在明面上,那就有被藏在暗处的理由。”迟肆忽然开口。 昨晚上慕卿口口声声说要抓的,是个女孩子。 想到刚才她的样子,迟肆心下隐约有了答案。 14 云家小姐云知微 云家的人来的很快,云载淳刚到中午就来到了青槐酒店。 闻灏和宁烬还在迟肆的房间内讨论有关慕家的事情。 所有调查来的信息都显示,这慕家实实在在是只有一个女儿。 云载淳进门的时候闻灏正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窗边坐着的迟肆正低头看文件。 他那边的安静可是和这边吵闹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透过窗户打进来,形成一道光影将两边隔开,泾渭分明。 衡礼扫了眼,闻少爷的性格就是如此,无论到哪里都是咋咋呼呼的,如果不是宁烬少爷话少的话,恐怕这两人时常都是吵着的。 “载淳!” 宁烬被闻灏吵得头疼,看到云载淳的出现,真的跟见到救星是一样的。 云载淳风尘仆仆的样子,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了助理之后坐下。 “那我们是要直接去慕家要人吗?”闻灏开口道。 现在dna鉴定报告已经拿到了,当年收留云知微的孤儿院院长也证实了当初是慕家人收养了她。 “爷爷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让我抓紧把知微带回去。”云载淳开口道。 找了十五年才找到的,老爷子那边是真的等着急了。 “云少,您看看这个。”衡礼接受了迟肆的示意之后走过去。 将刚刚两个小时之内,先生安排调查的所有有关慕家的消息都递了过去。 “根据我们的调查可知,慕家大小姐慕恋患有罕见的血液病,需要时时输血,而且她的血型罕见。” 衡礼的话点到为止,云载淳看着手里的资料,也反应的足够迅速。 “这慕恋和知微的血型相符?!” 云知微出生的时候因为血型罕见的缘故,云家悉心照料,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该不会?”宁烬看着资料上的东西,心里有了猜测。 如果慕恋需要时时输血的话,被带回去的云知微,如果不是被当作慕家的女儿教养,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听说慕家昨天在青城医院给慕恋做手术换肾,但临时捐赠者似乎反悔了。”衡礼继续开口道。 闻灏猛地起身,“如果他们将知微养着却不让外人知道,难不成给慕恋输血的人,就是知微。” 一听这话,云载淳的脸色都变了。 那这么说来,换肾的人也是。 “不行,必须马上去慕家问个明白。” 苏来温和的宁烬都有些慌了,这几个人哪个不是在帝都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一听到这件事情,却忽然稳不住了。 一直没说话的迟肆起身,看到他走过来,闻灏起身给他让位。 “昨天慕卿说,是在抓一个女孩子才误闯入这里的,听了这消息,倒是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了。” “这么说来,那个被抓的人,是知微?”云载淳猜测道。 指不定是他们原本就打算用知微的肾,结果临上手术台的时候,知微后悔了。 “慕家现在应该还没有抓到人,如果那人真的是云小姐的话,她现在不在慕家。” 衡礼说着看向迟肆,想到刚才才从这屋内离开的小姑娘,如果按照年龄来算的话,应该也是对的上的。 又或者说和先生签订契约的那位,一定和知微小姐有关系。 “想查清楚也不难,去找找昨天晚上慕卿说的那间房之内住的是什么人也就能知道了。”宁烬说着叫来了身后的助理。 云载淳握着那叠厚厚的资料,心里都还在颤抖。 云知微五岁走丢,五岁之前在云家颇受宠爱,他如今都还记得那个软和的小姑娘仰头叫他哥哥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被慕家当作血库养大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十五年,她是如何过的。 “不能这么干等着,你们去找知微,我这就带人去慕家。”闻灏说着起身。 他想来就不是个会沉着冷静的,原本到青城来就是为了接回云知微,既然查到了消息也不能这么干等着。 “闻灏!”云载淳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走廊上了。 宁烬知道拦不住他,反正他也不会受伤,让他先去慕家那边看看也好。 衡礼看着三人的情绪变化,原本先生来青城是有事情要处理的,来到之后才收到了宁烬的消息,找到云小姐了。 如果那个小姑娘真的和云小姐有关系的话,先生把人召出来问一问不就行了。 … 从酒店返回温泉的穆浅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房中的软榻上。 出去找了一圈没见到人的苏星蔓拉开门看到人在床上差点没被吓死了。 “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 她还以为人被慕家绑走了,都打算换好衣服冲到慕家要人了。 “我就是出去走了走。”穆浅揉着太阳穴。 刚才被那么一吓她这酒都醒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开始有点头疼。 “喏,这是醒酒药,你吃了之后睡一觉,我们晚上再下山,我觉得保险起见你直接跟我回我家吧。”苏星蔓贴心的将药递过去。 她怕慕家狗急跳墙直接来抢人,她虽然没什麽本事,但是苏家住在城东大院里。 那儿是正儿八经的权贵地方,慕家不敢在那个地方放肆。 “不用,你不是马上就要去帝都了吗,我现在住你家不方便。”穆浅开口拒绝。 她的事情苏星蔓跟着着急就算了,苏家父母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老人家就该有老人家的生活,不能总是为晚辈操心。 苏星蔓也知道她的性子,和慕浅认识三年的时间,她还一次都没跟她回过苏家。 她是怕连累苏家,毕竟慕家的势力摆在那。 这么想着苏星蔓拉过了一旁的软垫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不如这样,你跟我去帝都吧,这样我也能照顾你。” 顺便也摆脱了慕家那些苍蝇。 “还没到那个地步,暂时不用。”穆浅笑了笑。 苏星蔓还想说什么,放在一旁的手机酒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是她哥哥打来的电话。 “找我干嘛。”苏星蔓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苏墨开门见山,语气严肃,“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找你。” 自己老哥这么严肃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以往只有她闯祸的时候苏墨才会是这态度啊。 熟练的报了地址之后,苏星蔓看向穆浅。 “我哥找我干什么?” 穆浅将她因为坐姿不雅而敞开的浴袍扣上,“等苏大哥来了你不就知道了,我估计,是和我有关系。” 要么是慕家那边,要么,是帝都那边…… 15 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 为了保险起见,慕卿并没有将慕恋送到医院去,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妹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慕家一家人就那么坐在客厅里等着江焱的消息,可是派出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回来,都没有带来江焱的消息。 原本对江焱抱有希望的田月也彻底失望了。 “我就说江焱被她迷得死死的,这会儿人肯定已经带着慕浅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田月愤愤然开口。 江焱平时就和那个小白眼狼眉来眼去的,要是恋恋死了可是合他们的意了。 “还没到那时候,您别这么说,我信江焱,他和恋恋一起长大不会害了他。”慕卿劝了句。 可是这时间越拖越长,他们心里也没了底。 慕卿低头看着自己被打断的腿,心里的恨意更加的分明,如果不是那个贱丫头闹得这么一出。 现在他早就把人给拖回来了,到现在慕卿都没能回过神来。 那个丫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一下子变得这么硬气了。 慕恋在床上也等的不耐烦了,气呼呼的掀开被子下床,刚拉开窗帘想喘口气,就看到了远处佣人着急忙慌进出的样子。 隔了老远,她从院子边缘上围着的铁栅栏缝隙看到了停在门口的一排车子。 下来的人让她瞪大了眼睛。 “闻灏?”慕恋拉上帘子转身,“还没到时间,闻灏怎么会忽然过来了。” 明明还有一个星期他们才会来到的,上一次就是闻灏和云载淳,宁烬一起来的。 现在慕浅还没有解决,她也还没有拿到慕浅的肾,去不了帝都的。 “不行,冷静下来!”慕恋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稳住情绪。 先出去听听闻灏来做什么的,这么想着,慕恋轻轻的拉开了房门,倚靠在走廊上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闻灏素来做事情不讲究章法,哪怕小时候在云家住过那段时间,被云老爷子亲自教养,也还是不见沉静。 这人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两腿交叠放在了茶几上,十分不客气的看着慕家人。 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让慕卿都愣了愣,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闻灏也是在现场的。 为了靠近青槐酒店里头住的那尊大佛,他调查了不少有关的信息。 闻灏,帝都闻家大少爷,家中名副其实的最早做互联网产业的,控股华国首屈一指的互联网公司na集团。 这样的家族势力不俗,自然也能够和迟肆成为朋友。 现在这人气势汹汹的带了保镖冲进来,哪怕不在帝都,也是丝毫不收敛。 “闻少,您这是做什么?”慕谭忍住心里的火气,稳住了情绪发问。 闻灏瞥了眼父子俩,“我来,是想要个人的。” 听了他的话,慕卿心底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慕家十五年前在青城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女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闻灏的话让慕谭手咻的一下握紧了,当年慕家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只活了慕浅一个。 “把人给我交出来。”闻灏一眼看出了慕家人的紧张。 他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看样子四哥的消息还真的没错,这些人是真的敢那么对知微。 “慕家资助了不少的孤儿,他们如今也都学有所成,不知道闻少爷说的是哪一个?”慕卿忍住心底的不安问道。 拐角处偷听的慕恋心底一颤,闻灏忽然这么来发难,肯定是云家已经查到慕浅在慕家了。 这一次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和上次大不相同。 而且按照闻灏的性子,虽然张狂了些,可也是有分寸的人,没有宁烬的陪伴忽然这么上门直接发难。 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慕恋的脸色阴沉下去,或许因为这次的变动多了些,慕浅临时反悔逃跑。 没有让她在原定的时间内拿到慕浅的肾完成手术,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变动。 “闻先生,我们有话好好说,您这么忽然闯进来,似乎不合乎规矩。”慕卿冷着脸开口道。 这么堂而皇之的带人闯入,还真是不将他慕家放在眼里。 帝都豪门也不能欺人太甚啊。 “忘了你的腿是怎么断的了?”闻灏扫了眼他打着石膏的腿。 想到昨晚上的场景,慕卿还是背后一阵冷意,昨晚上便是那个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硬生生的被打断了腿。 闻灏在那人身边,地位不低。 “我说了,你们慕家收养的女孩子,把人给我交出来。”闻灏再次重申。 “您找的是?”慕谭耐着性子问。 闻灏将资料啪的砸在茶几上,掉出来的照片让几人一愣,田月看的清清楚楚。 照片上的小姑娘那张脸,他们再清楚不过。 慕恋探出头的动作一顿,她指尖颤抖,这么说来闻灏这个时候已经知道慕浅的身份了,她心里迅速有了计划。 再像从前一般已经不可能了,她如今都拿不到慕浅的肾,既然如此,只能换一个法子了。 “还不交人吗?”闻灏盯着慕卿,“你的另一条腿也是不想要了吧。” 这话说的,颇带威胁之意。 闻灏虽然不如迟肆那么狠,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动作迅速的很。 慕卿刚想说话,拐角处慕恋慢慢的走了出来。 “是来客人了吗?” 轻轻柔柔的女声吸引了闻灏的注意力,他侧脸就看到从走廊上走过来的女孩子。 她很瘦,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裙子,材质柔软贴身,皮肤白皙面容清丽。 不过看上去有些病态,似是一股风吹过来就能将人给吹倒了。 这样的病态,也是最能够抓住男人心思的。 这点慕恋清清楚楚,从前她换了肾去到云家的时候身体也还是不太好。 柔软听话的姿态成功的拿捏住了时常出入云家的闻灏,闻灏也是极其宠她的。 “您好。”慕恋礼貌的打了招呼。 这样礼貌柔和的态度倒是让闻灏身上的嚣张气息收敛了一些,从不为难女人,这是他的礼貌。 “他们是来找慕浅的。”慕卿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慕恋看了眼,对着闻灏微微颔首,“她已经失踪两天了,我们也找不到她在哪里。” 慕卿明白妹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两天两夜。” “应该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慕恋跟着补了一句话。 16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云家是帝都正儿八经的名门世家,它的地位之所以举足轻重,并不是因为云家有多少财产,或是多少政商界人士。 相反的云家的人鲜少从商,名下也只是挂了几家文化公司而已,而这些公司主做的还是印刷出版。 这样的人家能够在豪门云集的帝都有一席之地,最重要的便是文化底蕴。 绵延数百年的名门世家,文化大族,祖上出过的文人墨士不计其数。 如今云老太爷文界也是举足轻重的,出版的文集无数,又是知名书法家,更是帝都大学教授退休。 云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如今也都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乃至孙子孙女从事的都是相关行业。 在物欲横流的如今,以云家这样的地位,真的是不染铜臭,也因此在整个华国都是出了名的文化世家。 慕恋在云家生活的那两年,她清楚云家的家风如何端正,对子孙后代的要求是如何的苛刻。 既然已经阻拦不了慕浅,不如给她加点料。 跟着男朋友私奔这个名声,如果带到了帝都去,她料定云家人不会高看慕浅。 有些东西并不是血缘就能够决定的,要看后天的努力。 “闻少特地到这儿来找她,不知道慕浅和你是什么关系啊?”慕卿看着照片问道。 被慕恋那句私奔围绕的闻灏回过神来,扫了眼慕卿。 对于慕家人他的信任度为零,这话也不值得相信。 “你们给她取的名字叫慕浅?” 听了闻灏的询问,慕卿点头应下来,当初孤儿院院长说那小姑娘淋雨之后发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这名字也是他们随便取的,方便叫。 “这么说,你们慕家是好好的在养着她?”闻灏反问一句。 田月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意思,趾高气昂的开口,“如果不是我们把她从孤儿院带回来,这人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没有慕家就没有她!” 这话说的气势汹汹,闻灏脚下一扫,茶几上的瓜果杯子掉了满地,也吓了田月一跳。 “慕总,你应该好好的教教你太太规矩。” 闻灏的话让慕谭心里有了计较,将田月往后扯了扯。 “内人唐突,请闻少别计较,不过既然您是过来谈慕浅的事情,毕竟我们慕家也养了她这十五年,我们也应该好好的聊一聊不是吗。” 慕谭这话也是在提醒闻灏,慕浅可是他慕家养大的,还是要知恩图报的好。 闻灏闻言脸上带着的笑意加深,眼尾那抹不屑也越发的猖狂。 深知他习性的慕恋上前,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浅浅在我们家长大,我父母对她视若己出,而且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您这么过来未免有些唐突了。” 这话成功的让闻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不管怎么说这女人说的对。 要是他没忍住的把这里砸了,知微回来再把人给吓着了。 “不如这样,您留在这里吃个晚饭,我让哥哥再去找找,浅浅这段时间和家里有些别扭,现在肯定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您等等。” 慕恋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大方得体,温柔如水,言谈举止之间颇具大家风范。 说的话也让人听得进去,闻灏也没那么急躁了。 “好,我给你们时间将人找回来。” 慕恋笑着点头,低头凑到慕卿耳边说了几句话,听清楚之后慕卿吩咐助理推着他的轮椅往外去。 田月被慕恋安排去准备晚饭了,至于慕谭则陪着慕恋一起招待闻灏。 佣人按照给泡了咖啡送过来的时候,慕恋叫住了准备折返的佣人。 “换成清咖,加二分之一的奶。” 听了她的吩咐,佣人将咖啡端下去重泡。 闻灏眉头微微皱起,这慕恋怎么对他的口味这么了解。 “您带着浅浅的资料过来,我想问一问,您和浅浅是什么关系?你是她哥哥吗?”慕恋双腿斜放,坐姿优雅得体。 闻灏点头,他小时在云家待过,也算上是知微的半个哥哥。 当年如果不是他们带着知微出门游玩,她也不会走丢。 “真好。”慕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我第一眼见到浅浅的时候就很心疼,没想到她的家人都还健在,真好。” 这会心的笑容,看上去真的是在为慕浅高兴。 闻灏心里对她倒是有些改观了,或许慕家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堪。 “你说她有男朋友了,是什么样的人?” 闻灏忽然对知微的男朋友很好奇,算起来知微也二十岁了,女孩子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 提到这个,闻灏明显的看到慕恋眼中的光暗淡下去。 她垂眸,小声开口,“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哥哥,很温柔,现在还是帝都大学医学院的在读生,很优秀。” 闻灏明显的能够从她口中听出来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感,和女人打交道那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 这是有什么其他的纠缠吧。 “那可是小姐的未婚夫,就这么被抢走了。”一旁正在擦花瓶的佣人小声嘟囔。 这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听入了闻灏的耳中。 这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倒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闻先生别误会了,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慕恋帮着解释,“浅浅是个很好的人,她和焱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我祝福他们。” 这解释的,真有被妹妹和未婚夫同时抛弃的可怜人样。 闻灏这心里的各种想法蹭蹭蹭的冒出来,他怎么都想不到来到这里收到的却是知微私奔的消息啊。 而且还是和别人的未婚夫一起私奔。 要是云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云家家风清廉,不会想要这样的孩子。 “这么说来,知微…..慕浅是跟着你的未婚夫一起走的?”闻灏纠正了名字还有些不太习惯。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浅浅和焱哥哥他们相爱,我知道炎哥哥不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也不会那么为难,是我的不对。”慕恋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这话也正好落入了带着苏星蔓进门的慕浅耳中。 苏墨匆忙赶到温泉会馆通知的便是这件事情,宁烬的人从酒店查到那个套房是苏家常包的,顺着这条线找到了苏家。 从苏墨的话中,慕浅多少也猜到了是云家的人来到了。 结果刚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气的苏星蔓差点没冲出去撕了她。 这是什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说法。 17 你是耗子哥哥 从看到闻灏进门的那一刻起,慕恋心里便清清楚楚,这一次只怕不能够如愿。 慕浅临时反悔让她拿不到肾,又跑出了慕家,都已经说明了这一次重生的突发情况很多。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江焱在其中肯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上一次是慕家顺利处理了慕浅,割断声带之后将人送出了国,在她休养的时候云家人来到。 可这一次又是苏星蔓那个贱人,她居然比上一次提前回来了,有苏星蔓在,慕浅肯定是会听她的话。 一想到这里慕恋亲手杀了苏星蔓的心都有,如果不是苏星蔓的话,她上一次的身份也不会暴露。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闻灏是帝都那几位里最不沉稳的,做事情情绪化的时候十分多。 如果能够利用好他,这一切就还能够有扭转的机会。 闻灏当然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抱着好奇的态度继续询问下去。 “你和我们家知微的感情很好?” 听了闻灏的第二个问题,慕恋低眉浅笑,“浅浅五岁来到慕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浅浅性子很好,也很照顾我,我们和亲姐妹是一样的。” “是吗?”闻灏轻笑,“可我听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好像如果不换肾的话活不了多长时间。” 一听到这里慕恋脸色未变,可身上开始笼罩了一股忧伤,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我的身体原本就已经这样了,我都看开了。” 佣人端着咖啡回来,将杯子毕恭毕敬的放到闻灏的面前。 “要不是她抢走了大小姐的未婚夫,大小姐的身体也不会每况愈下,大小姐还要帮着她说话吗?” 慕恋有些不悦的看向佣人,“小梨。” 那女佣一脸谁都不怕的态度,“谁不知道她去年就和江少爷勾搭上了,两人经常外宿,谁知道是出去外面做什么了,江少爷可是您的未婚夫,您对她这么好她却抢了您的未婚夫!” 女佣这义愤填膺的样子,真的是将慕浅这不检点的形象锤的死死的。 “小梨,你别这么说。”慕恋对着女佣制止了一句。 “大小姐,您还护着她,她带着江少爷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给您留下,好歹慕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连先生太太都不告诉一声,白让您这么担心!” 这下,狼心狗肺的形象也生动的树立起来了。 慕浅上一次重生在北洲,做军师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推弄人心,这么点招数,她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是明明白白。 “谁告诉你的我和江焱走了?” 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客厅内的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慕恋抬头,眼中没有慌乱,几乎是带着喜悦的笑容迎了上来。 “浅浅你回来了,太好了。”她说着回头叫了声,“爸妈,浅浅回来了。” 慕谭从沙发上起身,眼睛打量了闻灏的反应,田月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听上去你好像很担心我。”穆浅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脸上倒是丝毫没有一点的生气。 苏星蔓是半点都忍不了了,张口一句话骂了出来。 “我就说,歹竹出不了好笋!亏得浅浅还时常说你对她好,没想到在背后这是这么说她的!!” 慕恋听了这话十分的委屈,看向苏星蔓,“苏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这一副无辜的小白花模样,真的是我见犹怜能够让男人升起保护欲的。 苏星蔓冷笑,“你还是先介绍介绍一下那边坐着的人吧。” 她说着抬头间,就看到了沙发上一脸兴味盯着她们的闻灏。 我去,这男人有点眼熟啊。 “浅浅,怎么是他!”苏星蔓叫了声。 这不就是那晚在酒店门口碰上的人吗,那个男人是浅浅的亲戚。 “我太开心了都忘记了。”慕恋拉着穆浅进了客厅,“闻先生,这就是浅浅。” 闻灏没想到那晚上的刺头居然会和知微有关系,再联想到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答案在里头的。 “你就是慕浅?”闻灏看着她上下打量。 比正常的女孩要瘦一些,皮肤白皙,看上去是很没有血色的,光是这么站着都好像要被风吹倒了。 他原本以为,至少看到的会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女孩子。 毕竟小时候的云知微长得十分精致可爱,胖乎乎的也让人非常喜欢。 “浅浅,这是你哥哥……”慕恋抓着穆浅给她介绍。 “我是闻灏。”他试探性的开口。 看了他半天的穆浅忽然说,“你是耗子哥哥。” 这么一句话,让闻灏恍惚间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刚到云家的时候,亭台水榭之间,有个拿着白色风筝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后追赶。 “耗子哥哥陪我放风筝啊……” “耗子哥哥陪微微去喂鱼啊……” 那个小姑娘会在他被罚抄写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也会偷偷给他带饼干。 恍惚之间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画面,却还如同历历在目。 慕恋握着慕浅的手松开,她眼底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慕浅会知道闻灏。 沙发上的人霍然起身,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还记得我?” 穆浅既然有所有原身的记忆,在慕浅死去的那一刻,她小时候的记忆也都回来了。 只不过年代久远,她只看得到慕浅和几个男孩子一起捉迷藏的画面。 但是对于闻灏这个称呼,她却是最清楚的。 “生了一场病,小时候的记忆都忘记了差不多了,但是我总记得有个小男孩时常和我在一起,我叫他耗子哥哥。”穆浅开口道。 闻灏一把将人拥入怀中,这十五年,他没想到还能够再听到这声耗子哥哥。 既然她能够知道这声耗子哥哥,肯定就是知微了。 “对不起啊,把你给弄丢了……” 当年如果不是他们将人带出了云家,慕浅也不会丢了这么多年。 她所有不幸的遭遇,都和他们有关系。 听着耳边传来的歉意,穆浅唇角轻勾,好像那几个小男孩,对慕浅很好。 慕恋被两人的动作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慕浅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为什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 闻灏这个耗子哥哥的称呼,当初也是她到了云家之后闻灏自己告诉她的。 意料之外的情况层出不穷,让她心里越来越慌乱。 18 哥哥带你回家 虽然不知道闻灏这人在慕浅的原生家庭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从他的眼底苏星蔓能够看得出来,这人是真的关心慕浅的。 想到这里她也放心了很多。 云家做事情自然是要保证万无一失的,云家已经成功的拿到了青城医院内慕浅留存的血样做了dna鉴定。 确认了慕浅的身份。 如果没有拿到报告,自然他们是不会过来的。 云载淳一进门就看到了闻灏和穆浅站在一起,有些人哪怕是分开了很久,再次见面,也是能够一眼便认出来的。 “那是,知微吗?”宁烬站在门口。 素来自信的宁烬,如今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不敢相信。 “看样子是了。”云载淳眼底满是笑意。 从前闻灏他们几人在云家的时候,云知微便时常跟在闻灏的身后,那时候来他们俩的感情是最好的。 “载淳,她还记得我!”闻灏语中带着兴奋,对着进门的两人道。 云载淳和宁烬出现的时候,慕恋的手紧紧的扣住了沙发,指尖在黑色的皮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划痕。 和上一次一样,云载淳和宁烬也来了。 穆浅看着两个进门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俩人的气质很相似。 只不过出身云家的云载淳身上的书卷气息要更浓一些,整个人看上去也更柔和。 看到两人的瞬间,穆浅脑海中闪过记忆,一个小姑娘和几个小男孩在亭台水榭之间穿梭奔跑。 房屋设施和他们身上的衣服对比,像是错了一个世纪一样。 走在她前面的小男孩回头,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会在她满头大汗的时候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给她擦汗。 握住穆浅手的那一瞬间,云载淳的心彻底落地,这些年的愧疚也终于找到了宣泄点。 “怎么这么瘦。”他低声道,再抬眸之时眼中有泪光闪动。 宁烬在看到穆浅的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在青槐酒店见过。 所以这也能够解释了为什么他在看到穆浅的一瞬间,会有那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抱抱。”云载淳将人拥入怀中的一瞬间,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哥哥带你回家。” 穆浅的眼眶开始湿润,无法控制的感情升腾起来,她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快。 她知道这是慕浅的感觉,她这一生孤苦无依,亲人抛弃爱人背叛。 从云载淳和宁烬的眼中,她能够看得到的是来自亲人的关切。 宁烬怕吓到她,上前一步隔着云载淳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星蔓站在原地眨眨眼,这会儿是个什么情况,这三个男人里有两个是见过的。 但好像三个都是慕浅的家人。 她大哥这部靠谱的,把她们送过来就回检察院去了,路上也不说说清楚。 真是绝了,风雨无阻的上班劳模,想到这里她气的扶额。 就不能说个清清楚楚再去上班。 “两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慕谭开口道。 宁烬和闻灏的身份他是清楚的,至于忽然出现的云载淳倒是不太清楚。 但光是这两个便已经是不好惹的,虽然弄不清楚慕浅到底是哪家的,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利。 这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从青槐医院得到的所有信息都让宁烬心里不舒服。 按照医生的说法,慕浅是被他们当作了移动血库,必须定时定量的给慕恋输血换血的。 前天晚上也确定了,慕浅是从手术台上逃脱的。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宁烬看向慕谭,眼中的冷意让慕谭心颤。 云载淳将穆浅往闻灏那边推了推,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他也都想好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云家做事素来以礼为先,无论如何,慕家对慕浅有抚养之恩,这是肯定的。 “慕先生您好,刚刚是我唐突,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云载淳。” 慕谭伸出手同他交握,听到这个名字他也多少能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帝都云家,正儿八经的世家,帝都宁家的姻亲,宁烬和闻灏都是幼时在云家住过的。 “云少爷。”慕谭恭敬的叫了声。 云载淳将带来的文件推过去,“出发之前爷爷叮嘱我,对待收养了知微的人家要礼貌些,但我所有的调查都让我对你们不太满意。” 尤其刚才看到了穆浅手臂上遍布的针孔,他心里更是不满。 可云家这么多年的教养也让他无法忽视掉,慕家对慕浅,的确是有抚养之恩。 “云少爷,我想这其中或许有误会。”慕谭上前想要解释。 如果慕浅是云家的孩子,这个和帝都大半豪门世家都有关系的家族,能够和云家攀上关系,慕家自然能够扶摇直上。 所以这层关系必须要把握住。 “慕家为什么收养的知微,这你们心知肚明,她的确在慕家长大,这点我们无法否认,可你们对她也仅仅只是利用而已。”宁烬开口道。 慕谭当然明了,这些人不可能是毫无准备的就来到青城的。 他们的手上肯定是握有些东西的。 “几位听我一言。”慕恋上前一步,对着两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慕恋,浅浅的姐姐。” 三人都一语未发,闻灏拉着穆浅坐下,将佣人端上来的饼干递给她。 “我承认当初我们家收养浅浅是因为我的身体缘故,这些年浅浅也为了救我给我输了不少的血,但是这些年的相处我们已经成了彼此之间最为亲密的家人。” 慕恋说这话的时候感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苏星蔓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好几句,忍着口气等着她说完。 “浅浅,你说句话啊。”慕恋看向正在被闻灏投喂饼干的人,眼中满是殷切,“我们一起长大的,姐姐是如何对你的,慕家真心实意的照顾你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话多少带了些道德绑架的意思,无论如何慕浅是在慕家长大的,这点她逃脱不了。 慕恋在云家待过,知道云家家训如何。 也因此云载淳进门的时候才没有闻灏那么的猖狂。 “那,换肾手术是因为什么?”宁烬忽然开口道。 这个话题一提起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下去。 苏星蔓差点竖大拇指了,就是这件事情,慕家人想要的只是慕浅的肾而已。 “那……”慕恋低声,“那不是我想要的。” 这话说着音量小了很多,听上去有些委屈。 “不是你要的,那是谁让她捐肾的?”宁烬冷笑。 如果慕家真的对慕浅很好,不排除她为了报恩,主动换肾的做法。 “是我!” 门外传来一道男声,穆浅循声望去,看到了进门的男人。 有意思,这节骨眼上出现了。 19 她不是慕浅!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客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当看清楚进门人是谁之后,慕恋松了口气。 慕恋看着跟在江焱身后进门的慕卿,好在让他办的事情也办到了。 有这两天的经历,起码这人还能够做的好一件事情,不至于太废。 “你是谁?”宁烬挑眉开口。 慕卿被佣人推着轮椅到了慕恋的身边,给妹妹比了个安心的眼神。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江焱,从小和浅浅一起长大的。”慕谭开口道。 听了他的名字,云载淳也想起来了,资料里有显示,慕恋有个未婚夫,就是青城医院院长的独生子。 也因此慕家在青城医院才会那么的得心应手。 闻灏刚才听了慕恋的话之后,对这个未婚夫也十分好奇,能长得什么样子才能让知微跟着他私奔。 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弱不禁风,戴着眼镜倒是挺儒雅。 至于容貌,见惯了出色之人,这也没什么出彩的。 “你刚才说,是你让她给慕恋换肾的?” 宁烬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柔和,可闻灏已经听出来他不高兴了。 “是。”江焱挺胸抬头回答的毫不避讳。 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也让慕恋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将这件事情往他们身上推就行了。 当务之急,将她摘得干干净净。 “我和浅浅是恋人关系,这件事情是我们俩已经做好约定的。” 江焱接下来的话让苏星蔓差点跳起来暴揍他一顿,这个死不要脸恬不知耻的。 闻灏将穆浅面前的盘子推过去,小声问了句,“这么说你真的喜欢他?” 那么慕恋说的私奔就是真的了。 穆浅抽了纸巾擦干净手上的饼干屑,顺着他的话说,“曾经喜欢过。” 慕浅到死都还牵挂着江焱,可想而知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江焱。 哪怕江焱背叛了慕浅,她也从来没有恨过。 所以她不能否认慕浅的感情。 “那现在不喜欢了?”闻灏反应过来追问。 不是说昨天才私奔的吗。 “怎么,还不能反悔了?”穆浅反问一句。 这话里,当真是半点缠缠绵绵的感情都听不出来,和热恋中的小情侣截然不同。 “你说你和知微是恋人,也是你让她捐肾的?”云载淳重复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界上的恋人,什么时候能够舍得如此伤害对方的。 光从这一点,他还好意思说是恋人。 “是,浅浅说过是慕家养育了她,我是慕恋的未婚夫,我们俩相爱已经是对慕家的一种背叛,所以这也是她给慕恋的补偿。” 这话,似乎当初真的是慕浅说的,她也是心甘情愿上的手术台。 “江焱!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苏星蔓反手将沙发上的抱枕一把甩到了他身上。 江焱的话也成功的让云载淳和宁烬看向了穆浅,旁人的话他们不可能全信。 慕浅是当事人,详情也要听听她的说法。 “浅浅。”苏星蔓叫了一声。 这人现在还是不知悔改,一心一意的想要给慕恋换肾,居然还能说出爱这个字。 “我要否认一点,慕家对我从来不是单纯的抚养,五岁到如今我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照顾我的女佣没让我吃过一顿饱饭,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慕恋需要,我就要随时做好被抽血的准备,哪怕是高烧39度或者生理期也不会避免,所以如果说我觉得慕家是真的对我有抚养之恩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穆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稳,像是在叙说其他人的故事。 她懂的慕浅的心里感受,因为遇到了江焱,所以她甘愿接受了慕家对她所有的不好,只因为那是江焱。 可她不是慕浅,不会因为一个江焱而心甘情愿的去美化慕家,粉饰太平图心理安慰。 “欠慕家的养育,这十五年已经用血偿还了,如果说我还要用一颗肾来换你,那未免也不值得。” 穆浅起身,看向江焱的眼中已经满是冷漠。 她不是慕浅,既然以慕浅的身份重来一次,就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云载淳听了这话,转身上前一把将穆浅的袖子拉开,冷白皮之下,看得清楚她手臂上因为输血留下的针孔。 如果不是时常输血,这针孔不可能会留存这么久。 方才当还十分温柔的男人现在浑身都是冷硬之气,云载淳握紧穆浅的手。 “走。” 他一开始就不该提醒闻灏,直接让他砸了慕家才是最对的。 江焱往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向,比起昨天如今他已经心态平和。 平静了心绪之后能够想清楚很多的事情。 “她不是慕浅!” 这话中气十足的吼出来,让提起脚步的准备离开的几人停了下来。 苏星蔓瞪大眼睛转身,“江焱,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你!” 这节骨眼上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不是慕浅。 “我有证据能证明她不是慕浅!” 他熟悉那个女孩子所有的神态举止,清楚她的喜好,慕浅看着他的时候,眼神不会那么的冷漠。 而且,也不可能会和他说出那样的话。 “她真的不太像浅浅。”慕恋也顺着江焱的话往下说。 总归所有人之中最熟悉慕浅的人是他们,宁烬这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慕浅,当然是一无所知。 “你有什么证明?”穆浅倒是来了兴致。 她猜的到会出现这个问题,毕竟她和慕浅的性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做事情的方法也不同。 熟悉她的人相处久了当然就能够发现不同。 这江焱应该是这两天反应过来了。 “苏星蔓,除了我之外你和浅浅的感情是最好的,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你好好看看!这两天你难道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这话一下子让苏星蔓也反应过来了,这几天的穆浅真的和从前截然不同。 似乎从一个软妹子一下子就变得硬朗起来了,敢说不,敢否认。 可是眼前的人明明就是慕浅啊,一点都没变,甚至手掌心的痣都还在。 怎么可能不是浅浅。 20 迟肆来到,意料之外的情况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从神态举止辨别出来她并非慕浅,这点她倒是替慕浅觉得欣慰。 起码哪个她爱到死的少年,能够记得她的一颦一笑,并非毫不在意。 不过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向慕恋,这件事情如果和她没关系,穆浅是不信的。 想用这个证明她不是真正的慕浅,未免道行也太浅了些。 “浅浅从来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因为她觉得红色刺眼。”江焱指着她身上的红色运动外套。 这衣服是从温泉会馆出来的时候,穿的苏星蔓的衣服。 慕浅的确是有这个习惯的,因为时常被抽血的缘故,她看惯了那抹红色代表的血腥和苦痛,所以从来不穿红色。 “然后呢?”穆浅满意的点头,似是在赞同他的话。 “浅浅从来不喜欢喝咖啡,反而偏偏喜好甜食,刚刚你喝的是espresso,她从来不会碰一下。”江焱指着茶几上被她动过的杯子开口道。 这么一说苏星蔓倒是反应过来了,慕浅最喜欢吃甜食,对于咖啡是绝对不可能去碰的。 而且盘子里的饼干也是她不喜欢的咸味饼干,她吃了好几块。 “人总是会在醒悟的时候发生一些变化,不喜欢不代表不能喝,如果你只是用这些来做理由的话,证据是不是薄弱了一些?” 江焱双拳紧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七月十五。” “我们第一次约会在哪里?” “青城公园的樱花林,那天还下了很大的雨。” “我对什么东西过敏?” “花生。” 穆浅每个问题回答的都很快,几乎得力于慕浅对江焱喜好的了如指掌。 江焱盯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些问题回答的都是半点错都没有的。 明明他看得出来,从她的眼中看得出来。 她不是浅浅,一定不是。 “还想问什么吗?”穆浅紧跟着问了句。 云载淳握紧了穆浅的手,对于这半路杀出来的未婚夫,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他云家的女儿,哪怕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哪怕捧不在手心里,也断不能往泥里踩,这是人品。 江焱往前拦住了穆浅的去路,“你还不能走,我的问题还没问完。” 闻灏打了个响指,一旁的保镖上前将人钳制住往后拖。 “江焱是和慕浅最亲近的人,既然他发现了有问题,那肯定是有问题,如果云家带了个冒牌货回去,只怕会更失望。”慕卿顺着江焱的话往下说。 江焱的话也正好说在了慕卿的心里,这几天慕浅的表现和从前可是天壤之别。 他不信这是同一个人。 “不如这样,既然慕浅的身份发生了疑问,几位就先将她留在慕家,我们也好调查清楚。”慕谭提议道。 “你见过谁还会把羊放在狼窝里的?”宁烬冷声。 dna鉴定结果已经出了,无论现在慕浅是不是受了刺激性格大变,都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 “我也觉得有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好好问一问,毕竟这年头也不太平,我们也是为了浅浅的安全着想。”慕恋柔声提醒道。 苏星蔓瞪了慕恋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是什么坏水?” 哪怕她觉得慕浅真的不对劲,也不会让慕恋得逞。 “云先生,毕竟慕浅也不是在你们身边长大的,这么多年我们是最了解她的人,如果真正的慕浅被掉包了,对你们而言也不是好事。”慕谭紧跟着说道。 慕卿附和了一句,“做dna鉴定也需要时间,不如现在采了血样送去,等结果的这段时间就让她先在慕家住着。” 这人不能让他们带走就对了。 穆浅抬手扶额,芝麻大的事情被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么看来慕家这是和江焱达成了什么交易,现在看江焱这样子,是已经笃定了她不是慕浅。 “你到底把她弄哪儿去了!!” 江焱被保镖控制之间,冲着穆浅怒吼出声。 这样着急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在寻找爱人的男人。 “焱哥哥!”慕恋叫了声,语中满是担忧。 这场面属实是有些混乱起来了,别说是这些没见过慕浅的人,就连苏星蔓的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循声看过去,见到了绕过院子中央喷泉进门的男人。 “这么热闹。”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这声音听在穆浅的耳朵里却有些熟悉,她抬眸望去,见到了在一众保镖簇拥之中进门的男人。 这样的人,无伦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众星捧月的闪光点。 无需任何人的注目,他自己就是那束璀璨的光芒。 “迟肆。”穆浅开口。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乎和穆浅同一时间说出他名字的人,还有穆浅身后的慕恋。 慕恋上一世在帝都生活,对于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她清清楚楚。 迟肆在帝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名字如雷贯耳,豪门翘楚迟家的太子爷。 幼年时期桀骜不驯,戾气十足,比山上的野兽还要凶狠几分。 迟老太爷将他送到书香世家云家教养了一段时间,拜在云老太爷的门下做了关门弟子。 有云家的耳濡目染,长大之后的迟肆身上却没带云家人的温润,血缘当真是十分奇妙的东西。 二十岁的时候迟肆以雷霆手段接管迟肆,杀伐果断凶猛异常。 不光将迟氏的版图硬生生的扩张了一倍,自己的名下的ja风投如今也是整个南洲最大的投资公司。 帝都的活阎王,典型的鬼见愁,无人敢惹的存在。 上一世哪怕在云家慕恋也只是在云老爷子生日那天和她婚礼那天见过迟肆。 他真的是个十分能得女人欢心的男人,哪怕只是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眼睛。 能够将儒雅和野性融合的这么好的,她只见过迟肆一人。 可是这一次,迟肆为什么会来到云家? 明明上一次,她在帝都都没见过几次迟肆,在云家来人接的时候更是没有来。 为什么这次他来了? 21 她后腰上有个胎记 迟肆的到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了他们几个从小就和迟肆混在一起的人。 这人平时从来不管闲事的,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已经交给他们的更不会费注意力。 闻灏从沙发这边两步跨过来,到了迟肆面前。 “四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明在酒店里的时候他对这件事情就不是太关注的样子,居然会过来接知微。 “老爷子给我打了电话。”迟肆只简短的回了句。 想来是云家那边着急了,云老爷子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这三人一个都没接电话,老爷子担心情况,碰巧迟肆也到了青城,就到他这里了。 如此庞大威压的气场,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会让人心生颤意。 慕家的人自动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趋利避害的本能。 迟肆倒是丝毫不介意,弯腰在沙发落座。 刚才还有些聒噪的客厅内忽然安静下来,除了迟肆之外居然也再无一人敢坐下来。 “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唧了?”迟肆忽然抬头看向穆浅身边的三个男人。 他这么一说,闻灏也差点跳脚,他们几个做事情什么时候这么拖拖拉拉的。 这次是带上了云知微,他们也是关心则乱。 “她是云知微,不是慕浅,你们要带回的也是云知微,不是慕浅。”迟肆提醒了一句。 这话中也暗含警告,听得懂的人背后一阵凉意。 慕卿感觉到了额头上传来的痒意,他抬手,摸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汗水。 这位和那几位,真的不是一个段位的。 他这腿,怕是另一只也保不住了。 慕恋惊讶于迟肆的忽然出现,视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的确是如同精心雕刻过的美玉那般。 “迟先生。”慕谭小心翼翼的打了招呼。 迟肆低头整理了袖口,没有答应的意思。 慕谭厚着脸皮继续说,“您才来,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情,现在是浅浅的男朋友怀疑她的身份。“ 所以这件事情和他慕家没有半点关系,一点都没有。 “阿肆。”云载淳叫了声。 穆浅目光毫不避讳的在男人身上的打量,这男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云知微后腰上有个月牙胎记,确定了不就行了。”男人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一听这话,慕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后腰,那个胎记她也只是偶然听云予微提过。 整个云家知道的人不多,又长在衣服盖住的地方,所以她在云家的时候,整个云家没有人深究过那个胎记是否存在。 迟肆,居然知道云知微身上胎记的事情。 穆浅盯着迟肆看了半响,忽然感觉到腰间有只手伸了过来,她回头看到了苏星蔓略显尴尬的眼神。 “我们俩一起泡温泉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月牙胎记了。”她说着慢慢的将穆浅的衣服盖回去,“我就看看,看看。” 她的话让穆浅自己也低头,那个胎记藏得不是隐秘,掀开衣角就能够看得到。 白皙的肌肤上,裤腰线上方,一个粉红色的月牙胎记格外的明显。 从迟肆的角度,能正好看到被她撩起衣服之后露出来的腰线,的确要比寻常人白出很多。 “真有。”闻灏瞪大眼睛。 但穆浅的动作极快,他也只是惊鸿一瞥。 “走吧。”宁烬拉着穆浅往外。 云载淳看向沙发上的迟肆,这么多年他了解迟肆的性格,现在到慕家,肯定不只是为了穆浅的事情。 只不过什么样的事情是需要他亲自来的。 “慕浅!”江焱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 这声音也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奈何宁烬已经拉着穆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迟肆抬眸,只淡淡的瞥了眼那边被控制住的江焱。 “慕家不是有合作案要和我谈吗?” 简短的一句话,让慕谭整个人眉开眼笑起来。 送走了慕浅,攀不上云家,不代表找不到更好的,这不是送上门来了。 慕恋权衡利弊之后摆脱母亲的手追了出去。 哪怕现在一切已经发生了改变,她也还是有机会能翻盘,不能就这么毁在了这一系列的突发情况之下。 原本晴朗的天这会儿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宁烬接过保镖递过来的伞撑在穆浅的头顶护着人往车上去。 “浅浅!!” 车门还没合上之际,穆浅看到了从庭院里冒着雨急匆匆跑出来的人。 慕恋跑的很着急,反应过来的佣人拿着伞跟在她身后追赶替她挡雨。 宁烬坐在穆浅身边,示意司机不用关车门。 “浅浅。”慕恋手扶住车门,一脸的不舍。 “慕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宁烬冷然。 慕浅眼眶泛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看向穆浅的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你到了帝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和姐姐联系,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也别害怕,注意自己的身体,天冷了要记得多加衣服……” 这一句一句的叮嘱像极了姐姐对妹妹的关切。 “慕小姐放心,云家多的是能照顾她的人,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宁烬打断她深情的表演。 宁烬是什么人,在帝都那样的地方混迹各种场合,很多东西都是一眼看穿的。 慕恋抓着车门的手紧了紧,往后退的时候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穆浅看在眼里,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慕恋鼻音浓重。 人原本就瘦弱,站在雨中如同风雨摧残的花朵一样,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柔弱攻击。 “慕恋,你这一套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穆浅只扫了眼她。 好人和坏人,不是单纯看表面的,尤其是她这种深谙其害的人。 这一系列的种种操作穆浅都能够看得出来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宁烬吩咐司机开车,车门合上,隔断了两人的对视。 一排车子从慕恋眼前开过,走远之后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化,眼底的冷意分明。 “慕浅,你别以为结束了。” 她从前能够倍受云老爷子的宠爱不是没有缘故的,如今她知道整个云家的具体情况。 手上握有的信息已经足够打败一个慕浅。 “小姐咱们回去吧,外边凉。”佣人开口劝道。 慕恋深吸一口气,转身往里走。 老太爷也不是完全没给她机会,里面这不就还有一个吗。 迟肆就是她翻盘的机会。 22 我们慕家不会卖女儿! 慕家客厅内一片静谧,衡礼示意保镖将江焱放了。 松了桎梏的江焱也没有多待的意思,转身便出了客厅离开。 慕谭站在迟肆对面,神色紧张,这么一看如同犯了错的学生一样。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这会儿一片静谧,安静的连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衡礼将准备好的文件放在了桌上,“慕先生,这是合作案,你可以看看。” 慕谭如获至宝一般的双手捧起来,翻看手上的文件,这是ja风投将投资从其他两洲转回南洲之后第一次在二线城市的投资。 无论是项目资金还是社会关注度都有十足的保证。 慕氏如今的情况的确是不太好,慕卿如此费力的想要搭上迟肆,不光是看中了迟家。 迟肆这个名字已经就代表了整个业内的最高水平,他名下的ja风投更是如此。 只要能够和ja合作,相当于在整个业内被承认,自然接下来的一切也就不愁。 这项目顺利完成,得到的利润是整个慕氏十年的利润,能够帮慕氏更上一个台阶。 只不过,慕谭看了仔细的看过了企划案,如此庞大的利润,自然也需要强劲的资金链的支持。 对于迟肆而言这样的项目不过是小虾米,可对慕氏便不同了。 “ja名下的银行会为慕氏提供资金支持。” 衡礼这句话全然打消了慕谭的顾虑,背靠ja风投,便已经是无所畏惧。 “不知道为什么迟先生会从这么多的公司里选中了慕氏?”慕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毕竟放眼整个帝都,比慕氏实力雄厚的公司没有千家也有百家。 迟肆这么忽然选中他们,甚至在他的企划案都没有送到迟肆手上的情况之下。 “想必两位心里很清楚是为什么,如果轮实力,的确慕氏没这个本事。”衡礼倒是毫不客气的实话实说。 慕谭也明白了,“是因为慕浅吗?” 迟肆抬眸扫了眼两人,语气平淡,“你也不算迟钝,有些恩还了,清算的时候才不会太难看。” 慕谭忽然感觉手里的合同有些重,迟肆师从云老爷子,这么做肯定也是替云家考虑。 “爸,这合同不能签。” 慕恋大步进门,将慕谭手上的合同礼貌的递回给了迟肆。 “恋恋?”慕谭叫了声。 慕恋从来都不管慕家的生意如何,她也不是这方面专业对口的人,学的也是十分冷门的专业国画。 慕家花了大价钱培养她身上的艺术气息,也是为她未来的思量。 “慕家抚养慕浅,虽然一开始目的并不单纯,可是这些年我们已经是家人,这样的情感你不能用钱来买断。” 慕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视沙发上的迟肆,毫不退让。 衡礼挑眉,他刚刚已经认出来慕浅就是和先生签订契约的灵者。 慕浅在直面先生的时候不光是毫不畏惧,甚至还带了些漫不经心。 一个慕浅已经让他觉得哑然,没想到这么又来了一个慕恋,慕家这两个女儿,到底是怎么养大的。 慕恋放在背后的手用力的掐住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在直面这个男人的时候不会太过恐惧。 上一世她只见过迟肆两次,那时候她便知道,这男人是轻易惹不起的。 但所有人都对他的毕恭毕敬让她如今清晰的知道了一件事情。 在整个帝都,乃至整个华国,只要能够拿下迟肆,她便谁都不用怕。 但是这样的男人见过的女人不少,送上门的更是不计其数。 如果不用些手段,不可能引起他的另眼相看,反其道而行之,是最好的方法。 可奈何她的无所畏惧,却是半点都没有看入男人眼中。 “恋恋你别胡闹。”慕谭虽然有些满头雾水,却还是制止女儿的动作。 这个项目是他们争取都争取不了的,好不容易砸在他们头上了,怎么可能不接着。 “爸,你不能这么把浅浅给卖了。”慕恋这话说的有些着急。 慕卿不太明白妹妹的意思,也还是上前劝说。 “恋恋你先别闹,一会儿哥哥再同你说。” 这一家人吵嚷的让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面露不悦,注意到他的脸色。 衡礼抬手打断慕家人的争吵,“看来慕家有争议,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听的吵吵闹闹的耳朵疼,还不如直接丢了让他们自己吵。 保镖们随着迟肆的动作跟在其后出门,慕恋见状急忙抢了文件追上去。 伸手想要拉住男人的时候,被他身后的保镖拦住了。 “迟先生,这文件还给你,我们慕家不会卖女儿!” 这风骨铮铮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一个好姐姐。 迟肆却脚下一步未停,半点没有搭理的意思,连个眼神都没给。 衡礼回头看了眼追出来的慕家父子,也是未说一句话。 这慕家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出了庭院,上车之前迟肆侧目,看向了院墙外面站着的人,衡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院墙外面没走的江焱。 “刚才他是不是说,那不是真正的慕浅?”迟肆忽然问了句。 反应过来的衡礼点头,“据说慕浅小姐和他是男朋友的关系,男朋友总是会更了解女朋友一些,应该是慕浅小姐身上有什么变化让他发现了。” 最亲近之人,总是会记得对方身上的所有细枝末节,所有细微之处一旦有变化,便是翻天覆地。 “慕浅不是慕浅。”迟肆低喃了这句话,“有意思。” 车子从江焱身边驶过,隔着车窗,男人看到了他伸手勾住蜿蜒生长出墙外的蔷薇藤曼。 他低眸之间,浑身散发出凄哀之气。 “这江焱是医门世家,这么看起来也能入云家的眼。”衡礼忽然说了句。 如果知微小姐当着是喜欢江焱的话,不会有太多的阻拦。 “那老头子,从来不看家世。”迟肆唇角轻勾。 以云老爷子的性格,只要人品端正,求上进,便能够入了他的眼。 “先生,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衡礼回头问道。 没想到这慕浅是云知微,真的回了云家,以先生对云老爷子的尊重。 只怕有些事情也不会放心的让慕浅去做。 “先回帝都。”迟肆抬手揉了揉眉心。 衡礼点头,云家小小姐找回来,整个帝都只怕要开始热闹了。 23 回到云家 华国,帝都。 这里是整个华国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是南洲著名的文化名城,发展多年如今已经成为了华国的标志性地理名片。 这里有南洲的最高楼,也有最繁华的夜景和最是奢靡的生活。 不计其数的年轻人从华国各地来到这里谋求自己的一番天地,渴望功成名就。 这是多少人的筑梦窟,也让多少人梦想破碎,铩羽而归。 独有的繁华迷离和年轻人的朝气活力,成就了这座城市的纸醉金迷。 云家老宅就座落在帝都城东边,据传云家老宅已经建成坐落近五百年的时间。 哪怕在战乱之时也没有任何的损毁,是整个华国存世的古建筑之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曾有专家估价云家老宅价值数十亿,不光是它的年代久远,还有云家存放其中的各类古董更是价值连城。 穆浅站在云家门口,看着门头上方精致的木雕,这雕刻的都是竹子莲花,大有清流之意。 而穆浅也看出来了整道大门的材质,金丝楠木,价值上亿。 传承百年的世家之中,云家的影响力和财力是最为雄厚的,现在看来这不光只是传闻而已。 云载淳在她身后下车,看到她目不转睛盯着木雕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说实话每个人对自己五岁的记忆不会很深刻,也只不过是时不时的闪过某个片段而已。 慕浅自己还记得的,也就是她走丢的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雨,以及她时常穿梭在古朴的亭台水榭之中。 “有点印象。”穆浅说了句。 云载淳也不急,带着她往门内走。 “没事的,住一段时间你就想起来了。”云载淳安抚她的时候语气柔和。 云家的老宅占地面积很大,分东南西北四处宅院,最东边还有云家的祠堂,每逢初一十五云家全体都会给祖先上香祭拜。 北边流动的小溪旁边的两个小院子,也都是留给住在云家照顾的佣人住的。 据说几百年前设计云家宅院的师傅是整个华国最好的工匠,也是名载史册的人物。 传统院落内的山水草木都半点不少,不过云家不喜富贵华丽,所有种植的草木均以梅兰竹菊为主。 可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这些植物也已经成为了十分罕见的品种,价格昂贵无比。 穆浅随着云载淳穿过了两道圆形的石拱门往内走,正在打扫洒水的佣人看到两人时都低头颔首。 但大部分的眼睛都直溜溜的盯着跟在自家少爷身后的穆浅打量。 云老爷子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一直等在正厅里,就连早上原本要去学校的两位先生都没出发。 除了云载淳的母亲和妹妹云予微前些日子出发去法国参展了没能赶回来之外,其他的人都到了。 这会儿全家人都等着,如此大的阵仗,除了祭祖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了。 “别怕,爷爷已经等很久了,二叔也在。”云载淳安抚穆浅的情绪。 闻灏和宁烬并肩走在两人身后,这人送回来了,当初被弄丢也是和他们有关系,必须得亲自护送回来才行。 这么穿梭在云家宅院之中,恍惚之间穆浅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五洲大陆。 大约走了十五分钟,穿过了一片竹林一道拱桥两个凉亭,终于到了正厅。 上三层石阶,穆浅看到的就是坐在黑色木椅上等着的云老爷子。 云老爷子云翰今年也七十岁了,身体硬朗意识清晰,不过头发已经花白,也许是拿了这么多年笔墨的缘故,老爷子身上自带了一股子文人墨客的儒雅气息。 他下方坐着的两个中年男子长相相似,都穿了笔挺的西服,浑身上下整理的一丝不苟。 “爷爷。”云载淳率先叫了声,“我把知微带回来了。” 云老爷子端着白瓷盖碗的手一松,茶水泼了满桌子,穆浅看到那个起身的老人眼中,亮起的光。 “这是爷爷。”云载淳将云知微拉到了老爷子面前。 穆浅看到了已至古稀之年的老人红了眼眶,过来拉她的手也有些颤抖。 “孩子……” 随着这一声呼唤,穆浅脑袋里闪现了几声同样慈爱的声音。 原来那个一直叫她的人,是云老爷子的声音。 “我听说你在青城。”云老爷子说着轻轻抚上穆浅的脸,“都长这么大了,明明离开我的时候,才那么一点……” 从云家出发的那早上,还抱着他依依不舍的小姑娘,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那个会抱着他脖子撒娇的孩子,也一转眼长成了大姑娘。 可这些年,他们都错过了。 看到老爷子这样子,在场的人都不免陷入感伤。 “爸,知微回来了这是好事,您别这样,再吓着了她。”云景航上前扶住老爷子。 “爷爷。”云载淳上前扶着老爷子坐下。 奈何老人家抓着穆浅的手就一直没松开,握的紧紧的。 “知微你还记得我吗?”云景航转身,抬手抚过穆浅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我是你大伯。” 云老爷子云翰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云景航如今是帝都大学政法经济学院的哲学教授。 他结婚早,很早就生下了云载淳和女儿云予微。 而二儿子,也就是慕浅的亲生父亲,云景瑜,同样的和哥哥云景航一样的是帝都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云景瑜娶的是宁家的小女儿,也就是宁烬的亲姑姑,在生下慕浅之后人没多久就病重去世了。 这么看来,穆浅看向一直未有动作的云景瑜。 他的眉宇之间,真的和慕浅有几分相似。 “景瑜你愣着做什么,别是太高兴了来不及反应过来。”云景航急忙一把将弟弟拽起来。 反应过来的男人抬眸之间,穆浅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下一刻,她便被云景瑜抱住了。 “欢迎回来,我的女儿。” 穆浅被勒的死紧,明明看上去一副冷淡的样子,如今看上去也不全然如此。 “知微,你还有个姐姐你还记得吗?”老爷子一脸关切的拉着穆浅坐下,“你小时候可喜欢跟在你姐姐后面了,她和大伯母如今正往回赶呢。” 云家的两个小姑娘从小感情就很好,云予微大了云知微四岁,因为云知微没有母亲的缘故,从小就极其粘着云予微和她的母亲。 当年云知微走丢,云予微整整哭了两天。 穆浅目前对云家的氛围还是挺满意的,也许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缘故,他们都懂得克制自己的情感。 不会有嚎啕大哭,也不会有大喜大悲。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细水长流一般,让人很舒服。 24 我是被你们几个弄丢的? 云老爷子入座之后一直没撒开穆浅的手,一旁的佣人只好搬了软凳过来让穆浅坐下。 这么多年云翰都能够很好的平衡自己的情绪,老人家很少提起那个让自己心疼的孙女。 倾尽所有的力量找了十五年都没能找到,换句话说云家人其实也早就最好了心理准备。 一个五岁的孩子,只身在外,活下来的机率不大。 况且像是云家这种有灵者血统的人家,五岁的时候灵脉还没有觉醒。 深山老林里,云知微被恶灵抓走的概率很大。 云老爷子这些年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云知微,云载淳有的时候都觉得爷爷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 可直到他看到了云老爷子坐在云知微从前的房间内,背影凄凉。 那天正好是云知微走丢的日子。 云载淳才清楚,有些感情并不是一定要宣之于口才足够深刻,藏于心底的往往是最痛的。 “既然换了名字,能不能听习惯爷爷叫你知微?”云老爷子开口问道。 提到了名字,穆浅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前两次重生的名字她都按照人家的叫法来了。 难得到了慕浅的身上,哪怕同音不同字,她听着也是格外的亲切。 “还是叫穆浅吧。”她回了句。 云老爷子也不计较这些,认真思索了一下,“你怎么听着舒服我们就怎么叫你,而且你也是被慕家养大的,带着慕家的姓氏也是无可厚非,但族谱和户口上的名字还是不会变化。” 就当人是多了个小名,叫浅浅。 “收养你的是家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云老爷子接着询问。 云老爷子的话让几人眼中微微产生波动,慕家收养慕浅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没将信息透露给老爷子。 老人家这些年原本就心怀愧疚,要是知道慕浅被抽了这么多年的血,无论是吃住都不好,还差点被人把肾给挖了。 不知道得多心疼,云载淳看向穆浅,却发现眼前的女孩子并没有向老爷子控诉的意思。 唇角一直勾着笑意,半点不见愤慨之色。 “爷爷,浅浅刚刚回来,还没吃饭呢。”云载淳开口解围。 云翰这才反应过来,“你瞧我,激动的都忘记了,孩子饿了吧,我们吃饭去。” 正厅旁边的偏厅就是厨房,如今做了现代化的改建,内里和普通的厨房没什么区别。 穆浅被安置坐在了云老爷子和云景瑜的中间,对面坐着的就是宁烬和闻灏。 这俩人幼时在云家待得时间都要比在自己家待得长,自然是半点也不用客气的。 宁烬落座之后发现,这桌子上的菜,是这些年云家的桌子上从来没出现过的。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这两年云妈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你尝尝看看还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老太爷握着筷子给她夹了块鱼肉。 穆浅也毫不客气,折腾了这么一早上,她是真的饿了。 也不得不说云家这厨师的水平是真的挺不错,这饭菜的味道真的是保留了食物的原汁原味。 “这是什么菜?”穆浅指着她面前的一盘金黄色的小饼。 “南梁小饼,七宝酥鹅,这是外面的餐厅吃不到的。”云老爷子笑着给她介绍,“你小时候是最喜欢吃这个的。” 穆浅吃着这桌子菜都充满了熟悉的味道,她不由得多动了几筷子。 这里的食物多对食材进行不必要的添加,注重精致的同时虽然味道也不错,可始终少了点什么。 但云家的这菜不同于外面的饭店,似乎厨师用的都是最传统的烹饪方式,保留了食材原本的鲜味。 这是她吃过的所有东西里最接近五洲大陆食物味道的饭菜。 “看样子这小丫头和小时候一样没变化,还是个小吃货。”云载淳笑着说。 宁烬也开口同她解释,“云家珍藏的书卷里有不少的自古流传下来的美食谱,老爷子平时没事的时候会拿出来整理整理,看到感兴趣的就抄录下来给厨房,所以这菜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原来是来自古书上的食谱,穆浅心里有了答案。 “爷爷。” 她忽然脆生生的这么喊出来,老爷子手里的筷子差点就没握住。 这是她进门之后,喊得第一声爷爷。 坐在老爷子身侧的云景航握住了老爷子的手。 “怎么了?”云老爷子说着往穆浅的盘子里一直夹菜,“是不是还想吃什么,爷爷让他们给你做。” 穆浅摇头,反倒是十分努力的凑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那些书能借我看看吗?” 恍惚之间老爷子好像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冲着他撒娇要东西的小姑娘,每次她有想要的东西,就是这样的眼神。 “没想到我们浅浅还是个爱看书的?”闻灏笑着打趣。 第一次在酒店门口见面,她和那个不礼貌的女人站在一起,两人性格都不像是文静娴雅的。 穆浅这人话不多,可不代表就是个文静的,没想到还这么喜欢看书。 “先吃饭,等你吃饱了哥哥带你去后面的藏书楼,里面你想看什么都有。”云载淳笑着说。 云老爷子看着她的样子,欣慰的笑了,真的不愧是云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好学的。 “多吃点啊,这个,还有这个。”云老爷子手下不停的给穆浅夹菜。 穆浅难得享受了一把被人伺候的感觉,手边这时候递了一碗汤过来。 云景瑜看着她,说的认真,“先喝点汤,养身体。” 从穆浅跨入云家的家门开始,云景瑜就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每个动作,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穆浅在五洲大陆的时候就是孤儿,无父无母,是被老头子捡到锁灵阁养大的,倒是也过的潇洒肆意。 来到这里重活的那两世,也毫无例外的都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 这一次,给了她一个父亲,还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和父母相处。 “谢谢。”穆浅抬着碗喝了口。 看到她的动作,云景瑜也笑了出来。 差不多块吃完的时候,门口的佣人走进来。 “老爷子,钟家来人了。” 这节骨眼上,外头的人平白无故的到云家来,很难不说是因为知道了穆浅回来的消息才来的。 “先请进来。” 云老爷子和云景航一同去了正厅,留下了几个小辈陪着穆浅吃饭。 人都走了,穆浅抬眸看向对面一直没怎么动筷子的闻灏和宁烬。 “我一直都好奇一件事情,我当初到底是怎么丢的?” 这话问的让正在喝汤的闻灏呛了一下,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了。 穆浅握着筷子挑眉,“听说我是被你们几个弄丢的?” 25 以后没准你们能在一起上学呢 早知道穆浅会问出这句话,只不过没想到会问得这么快。 闻灏捂着嘴咳了几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宁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色冷静,说的坦然,“当初是我们的带你出去踏青的时候把你弄丢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几个都是帝都豪门的世家子,不太好管教,云老太爷早些年曾经对外放出风声,广受徒弟教导。 出了名的学者收徒,还是云家这样的身份,自然送过来的不少。 云老爷子看着挑了他们几个,从那之后他们除了在学校里上课之外,周末的时候还要到云家上课。 久而久之,自然就和云家的这几个孩子成了朋友。 慕浅走丢的那天,是他们几个私自决定的要到城外去玩,家里的司机也不敢反驳。 云老爷子安排了云家的佣人随同,想着小孩子有大人的陪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没想到他们到了城外之后,三个男孩子玩性大发,带着慕浅绕开了所有的保镖跑进了山里。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慕浅辗转到了青城孤儿院,没多久就因为血型相符被慕家收养带走,隐秘的藏在了慕家。 “这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是哥哥不对。”宁烬眼中带着愧疚。 闻灏也跟着回答,“对,是我们的错。” 当年这事情出了之后,云老爷子没有对他们有一句重话,宁烬被父亲打了个半死,闻灏也被关了一个月的紧闭。 宁家和闻家也从来没有停下寻找,她的走丢,给了太多人打击。 先不说慕浅是云景瑜唯一的女儿,她的母亲早亡,宁烬的父亲宁敬笙从来疼爱自己的妹妹,也对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视若己出。 慕浅的走丢,成了几个家族的头等大事。 穆浅听着他们的话思索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不确定的问,“我记忆力和你们一起的,好像还有一个小姑娘,比我大一些。” 那个小姑娘总是穿着很艳丽颜色的衣服,就是她看不清楚长相。 不是云予微,那会是谁。 “你说的那好像是钟漓月。”闻灏皱着眉头回想。 小时候能出入云家的人除了他们这几个云老爷子正式收的学生之外,就是云家的世交,钟家的小姐了。 “我才刚到就听到了你们说我的名字。”一阵银铃般的女声传来。 穆浅回头,看到了走下长廊的女人,一身暖橙色的职业套装,看上去绚烂张扬。 棕色的波浪卷长发及腰,也挡住了她的半张脸,随着她下台阶的动作。 穆浅看到了她脸颊上靠近部耳根一块红色的胎记,和硬币差不多大小。 如果不看那半张脸的话,另外的半张脸生的精致美艳。 女人踩着高跟鞋直接到了桌前,视线落在穆浅的身上,手里的包包忽然扔在了闻灏的身上。 她拉着穆浅的手上下打量,“我刚回来就听到了他们找到你了,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我们知微是不是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啊。” “浅浅,这是钟漓月。”云载淳同穆浅介绍道。 穆浅脑海里那个时常穿着艳丽的女孩子,如今两个身影也重合了,就是眼前的女人。 “你好。”穆浅和她打招呼。 钟漓月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却被面前人避开。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 听了穆浅的话,钟漓月也不恼,抓着她的手还是一副热络的样子。 “没关系,等咱们熟了你就不排斥我了,小时候你可喜欢我了,这么看来你还真的和小时候长得完全不同了,眉眼像极了云二叔。” 钟漓月性子开朗,无论到哪里都和寻常文静的女孩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比如和云予微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好静一个好动。 为这,钟老爷子也没少吐槽,明明钟家也是颇有底蕴的人家,怎么钟漓月就会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你们这是在吃饭?”钟漓月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开口。 闻灏瞥了眼,开口回怼,“不然在要饭?” 这死女人真的是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包包上缀着这么大的珍珠是要害死人吗。 差点没砸死他。 “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没空搭理你。”钟漓月扫了眼闻灏,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穆浅的身上,“以后我再来云家也不会担心只有予微那么个冷冰冰的了,还能找你玩,多好。” 钟漓月的性子是最活泼的,很多人和她相处起来也十分的舒服。 “你还是离她远点,浅浅刚刚回来,别把人给吓着了。”闻灏哼了声。 就目前来看,穆浅也不是个闹腾的性子,有钟漓月一个也就够了,别再多一个出来。 “你管呢,我们女孩子之间怎么相处,用得着你话多。”钟漓月毫不客气的退回去。 那边长廊上走过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哪怕穿着高跟鞋,她走路的动静也很小,不似方才钟漓月那么的大。 “姐姐,云爷爷让我过来叫你们过去。”女孩子开口,声音如同微微抚过的清风那样的让人舒服。 穆浅更是好奇的看向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孩子,她叫的姐姐,是钟漓月。 刚到云家第一天,就见到了这么多的人。 果然是世家,格外的需要锻炼记忆力啊。 “沫沫你过来我给你介绍。”钟漓月热情的招呼女孩子过来,紧跟着毫不客气的一把搂住了穆浅的肩膀,“这是姐姐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云知微,知微,这是我妹妹钟漓沫。” 钟漓沫对着穆浅微微颔首,极其礼貌,“知微姐姐你好。” 钟漓月打断她的话,“你别叫她姐姐,她和你同龄的,好像还小了你几个月的呢。” 这话听着钟漓沫倒是也不尴尬,紧跟着改口,“妹妹好。” “说不定你们以后还能在一个学校呢,知微也总得上学的。”钟漓月反应过来这件事情。 云载淳听了这话上前,将穆浅从钟漓月的手边拯救出来。 “浅浅吃饱了吧,我们到前厅去见客人。” 他们几个去青城的时候都调查清楚了,慕浅上到了高三之后就没了入学记录。 这话不能在她面前说,女孩子心思敏感细腻,总是会伤了自尊的。 26 我带浅浅出去见见世面吧 钟家姐妹是和他们的父亲一起来的,钟老爷子钟岳亭和云老爷子云翰是故交。 据说两人四十多年前还曾经一同携手到北洲闯荡过,那时候的北洲战乱纷飞,可不是什么繁华平安的地方。 两人从战乱纷扰的北洲归来之后,也成了最好的朋友,这些年云钟两家之间的往来也十分频繁。 再加上钟漓月小时候时常来串门子,自然钟家两姐妹对云家是格外熟悉的。 云载淳拉着穆浅往正厅去,她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扯了扯兄长的衣角。 “我不能吃了饭再去吗?” 她还没吃饱呢,云家的厨子做的饭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云载淳听着她的话,脚步未停,耐心同她说,“钟叔叔和二叔是好朋友,这次过来肯定是知道了你回来了,人家特地来看,咱们不能没有礼貌。” 云家人,素来将待客之道做的很好。 看到她的表情,云载淳不由得笑出声,“一会儿哥哥让人给你准备糕点。” 听了这话,穆浅心满意足的跟在他身后去了前厅。 宁烬和闻灏坐在圆桌边上未动,人家一家人见客,他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问问四哥回来了没,他别把人家慕家人都折腾疯了。”闻灏说着拿出手机。 这次留下去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居然会是迟肆,从来不管闲事的四爷这次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疯。 穆浅到正厅,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爷子下方的钟明远。 和云景瑜相似的年岁,同样的西装革履,面容端正。 “这就是知微吧?”钟明远转头看到穆浅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 云老爷子高兴的点头承认,招呼穆浅过来。 “浅浅,这是你钟伯伯。” 穆浅到了老爷子身边十分礼貌的点头问好,“钟伯伯。” 钟明远冲她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他们骗我的,这孩子细看,眉眼真的有几分像宁希。” 云景瑜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是挺像的。” 钟家两姐妹自觉的在父亲对面落座,钟漓沫坐的位置距离云老爷子要更加近一些。 “福嫂知道你要来,早就把点心备上了,这些日子你没过来,福嫂可是望眼欲穿啊。”云景航笑着对钟漓沫说道。 钟漓沫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着画展的事情所以一直没空过来。今天也是正好抽空回去吃饭,我以后一定常常过来。” “你多吃点啊,福嫂说了让你都吃完了。”云景瑜也跟着说了句。 钟漓沫唇角的笑意止不住,伸手将盘子里的点心往穆浅手边递,“知微你尝尝这个杏仁酥,这个很好吃的,是福嫂最拿手的。” 钟漓沫是云老爷子收的所有学生之中唯一的女学生,在十一岁的时候拜入云老爷子门下,这些年也按时按点的过来上课。 加上和走丢的慕浅年龄相仿,云老爷子也会格外关注,这些年在云家享受的待遇也如同二小姐一般。 “还有这个,这个莲子酥也很好吃的,你多吃点。”钟漓沫动作热络,巴不得把所有的点心都往穆浅的面前塞。 这倒是挺合穆浅的心意的,她正好没吃饱,抓了块杏仁酥咬了口,“谢谢啊。” 看到两个孩子相处的这么好,云老爷子也满是欣慰之色。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让福嫂给你做啊。”钟漓沫看着穆浅满意的样子,跟着说了句。 穆浅吃东西的动作未停,却也听出来了她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一旁听着她说话的钟漓月笑着说,“你是糊涂了吧,浅浅以后都是要住在这里的,福嫂能随时随地的给她做,况且她的口味不一定和你相同。” 钟漓沫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味道不错。”穆浅抬头夸了句。 钟明远和老爷子寒暄的时候说了起来,“我记得知微是和沫沫同一年的,这么说也该上大学了,是在哪个大学?” 这话让云翰都沉默了一会儿,详细的情况他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穆浅高三毕业之后就没上学了。 “对啊,知微学的是什么专业啊,我是美术专业,跟着云爷爷学了水墨画,你呢?”钟漓沫热络的询问。 穆浅咽下口中的糕点,抽了纸巾擦手,“我没上大学。”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见任何的自卑,如同说最寻常的事情一样。 “没上大学?”钟漓沫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呢。” 钟漓月咳了声出来,提醒她,“沫沫。” “有什么问题吗?”穆浅扫了眼对面的几人。 她是没上过大学,可是重生第一世就是在著名的国画大师海玄的身上,以教授的身份帝都中央美术大学待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 她在大学待得时间太长,这一次重来,哪怕以学生的身份也不想再重来一次。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云爷爷是出了名的学者,云叔叔也是大学教授……” 钟漓沫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整个云家都是高知家庭。 不说前面的人如何,云载淳就是洲际名校出来的学生,云予微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文修院工作。 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出一个学渣呢。 “一定要上大学才能是学识渊博的人吗?”穆浅不以为然,“人外有人,这世界上多少高人都不在都市繁华之中不被世人看见。” 以一纸学历就定了一个人的学识,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云老爷子看到她坦然处之的样子十分欣慰,原本以为提到学历,她会自卑气馁。 好在这小丫头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也不将这些放在眼中,这便是最好的。 “可是这年代没个学历还真的不行啊。”钟明远说着看向云景瑜,“你好歹也是个教授,想想办法让知微入学应该不是难事。” 云家声名在外,光是云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这么一个身份就足够让外面多少人趋之若鹜。 更加别说是云老爷子的亲孙女了,想要入学是半点困难都没有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讨论。”云老爷子避而不谈。 钟漓沫看向继续吃点心的穆浅,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正好这段时间在帮学校筹备画展,来的都是出名的画家,下星期一我带你出去看看吧。” 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了云老爷子的赞同,“也好,让浅浅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 云载淳看向穆浅,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对面的人一口应下来。 “好,我去。” 钟漓沫听了这话也松了口气,可却在看向慕浅的时候,没由来的后背有些发凉。 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看懂了一样。 27 你刚刚不是说你喜欢的? 对于钟漓月要带着穆浅出去见世面这件事情,也在云老爷子的思量之中。 相对于帝都的那些世家小姐,穆浅没能够上一个好的大学已经矮了一截出去。 作为爷爷,他必须要为穆浅好好的考虑,这孩子的后半辈子,总的要有着落了才行。 以他如今的威望,想要给穆浅谋一个好的前程并不困难,可在学识这方面,如果不是自身的积累,再有光鲜亮丽的家世也无用。 所以云老爷子打算从穆浅进门之后开始一点一点的给她补文化知识。 也因此在穆浅提出了要到藏书阁看看之后,云老爷子欣然同意了。 云载淳带着穆浅穿过了两道密码门成功的进入了藏书阁,站在门口,她仰头看着天空。 云层之下,重檐歇山顶的藏书楼屋顶之上,她隐约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是看守用的封闭咒,一旦有闯入者进入,施术者能够最快的感觉到。 并且这封闭咒之中加了禁锢咒,能够困住闯入者。 术式复杂,非寻常的灵者能够编纂出来的,也需要一定的灵力加持。 云载淳随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注意到她视线盯着的方向,看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发问。 “浅浅?” 在这个世界能够修灵的灵者,基本都是血统传承,鲜少有半路出家的。 重生那两次的时候她也试过了,哪怕她脑子里有再多的灵术阵法,没有血脉的加持是真的如同无水之鱼一般。 如果慕浅本身能够驱动灵力,那么说明云家或者是宁家之中,起码有一个家族是灵族。 现在看到藏书阁顶上用的术式,她心里清楚,云家也是灵族。 云载淳像是看出了什么,皱眉开口,“你该不会?” 穆浅回神,指着空中的月亮,“从这里看月亮,挺圆的。” 云载淳没追问,带着她往藏书阁去,自动门往两边打开,看着面前成排的书架,见惯了大场面的穆浅也惊讶了一把。 难怪外界传闻云家的藏书堪比国家图书馆,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四面都是书架挂壁,高度一直衍生到顶层,屋顶中间的设计巧妙,留了能够遮光的玻璃做穹顶。 下方中间的整齐排放了几十个书架,上面整齐的摆好了书册。 “这些书根据学科文种,古文和现文划分,每个书架上都有标注,你要是看不懂得话就找哥哥。”云载淳开口道。 穆浅扫了眼成排的书架,她要找的内容肯定不会在现代种类的书内,只能往古籍的方向偏颇。 “我听说这里有不少的古籍啊,我平时看书看得也挺多的,就想看点不一样的。”穆浅拽着云载淳的袖子开口。 听了她的话,云载淳拉着她穿过成排的书架,直接到了最内的玻璃门前。 “这里的都是古籍,前几次被借出去抄录了一部分还没还回来,不过都是些年代久远的书本,国家民族都有不同,所以光是看不懂的文字就多出来十几种,你看看就行了。”云载淳同她介绍道。 云家人会定期进行修护,这些书当中很大一部分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泛黄脆弱,但是其中的字迹都还能看得清楚。 “这个书架上的原件都被收起来了,放的是爷爷亲自抄的复制版,不过这其中很多的文字就连爷爷都看不懂,你确定要看吗?”云载淳站在左边的书架边上开口。 穆浅不由得眨眨眼,她从前就不是个喜欢看书的性子,再加上每次犯错了师傅都罚她抄书,导致她的确对书籍深痛恶绝。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她在跨进藏书阁的时候就跑了。 安安心心的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吃货不好吗,发的什么疯要来看书。 “没关系,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穆浅这话像是在安慰自己。 看到她这么坚定的模样,云载淳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那哥哥就不陪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让外面的人给准备,这里平时也只有我们家的人会出入,哥哥走了。” 偌大的屋内只剩下穆浅一个人,云家的人也时常出入这里,所以为了方便阅读,特地设置了软榻矮桌。 穆浅站在楼梯上,一层一层的放眼寻找,随手抽出来的书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 如果要一本一本的查阅,恐怕要找很长时间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穆浅坐在楼梯上发呆。 第一世做教授的时候的她给学生上课本着活泼放养的态度,期末考试也宽松,但教研活动和学术论文就折磨了她很久。 第二世她好歹也凭着从前师傅教的东西游刃有余的面对战局。 现在这次,她这不得的情况,居然还是出现了。 穆浅抬手拍了拍脸,从书架上抱了两摞书跳下来,放到矮桌上。 “这次不能偷懒了。” 三次重生都没能离开这里,她总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得想办法回去才行。 “师傅,你从前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次可不能再骗我了。”穆浅忽然双手合十仰头望天。 保佑她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和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缘故。 台灯之下,一本一本的书籍散落在她周边。 站在门口的人看着桌前低头蹙眉,明明十分不悦却还是努力翻书的女孩子。 这么一道带着凉意的目光盯着,寻常人的应激反应都出来了。 穆浅抬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逆光而立,站在那里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男人。 他如今的穿着倒是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休闲了不少,一件灰色的卫衣,更多了些青春活力。 这样看上去也阳光了不少,少了那么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柔和。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看?”迟肆负手走到她面前。 穆浅仰头,哪怕是自下而上,这男人的面容棱角也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好看。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很。”穆浅冷哼着回了句。 迟肆在她对面盘腿坐下,瞥了眼她脚下散落的书册,“那既然你这么喜欢看书,不如帮我抄录文书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穆浅反问。 这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你刚刚说你喜欢的。”迟肆唇角噙着笑意。 穆浅合上手里的书,“你管呢。” 迟肆原本答应了老太爷帮忙抄书,这几天有空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这幅场景。 28 你迫不及待了? 云家的藏书阁能够进入的除了云家人之外,也就是云老爷子收的这几个学生了。 少时这几人都没少被罚进来抄书,从谋士理论到军事思想,甚至古时的治世理论,都抄写过无数遍。 哪怕是这样的熏陶之下,那几人之中正儿八经喜欢看书的,也就只有云载淳和迟肆了。 成年之后迟肆来云家的次数少了很多,每次来到之后大多是入了这里。 穆浅好奇的看着已经提笔抄写的迟肆,男人跪坐在软榻上,矮桌上摊开的书籍引起了穆浅的注意力。 她看书的动作停下来,不自觉的往那边偏过去。 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的经文之后,穆浅眨眨眼,“你抄经书?” 光是看他这动作,她还以为自己穿回五洲大陆去了。 在那里的人,谁生平还没有抄写过经书送到寺庙去替长辈祈福,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再没见过抄写经书的。 在北洲的时候倒是陪着人去过寺庙拜拜,也捐了点香火钱。 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罢了。 “平心静气罢了。”迟肆回了句。 穆浅盯着他手上的羊毫毛笔,他的毛笔字,写的十分好,下笔苍劲有力,自成一派的狂撒飞扬。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对于这个她第一个碰上的灵者,尤其还签订了契约,穆浅和他说话的时候都觉得亲近了一些。 男人笔下未停,动作规范坐姿端正,不太搭理她的样子。 云老爷子从来让他抄写这些东西,都是修身养性的。 “你和我定契约,是打算怎么用?” 男人瞥了眼她,云淡风轻的态度,“迫不及待了?” 对于这件事情穆浅觉得还是有必要说道说道的,这么想着她盘腿在迟肆身边坐下。 “你看啊,我们俩签订了契约,就说明我们是朋友了,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就是我这个人吧,不想太伤筋动骨的,太累的活我不干,太远的我也不去,最好能够不要太危险。”穆浅说的头头是道。 反正也就一次,总不可能把命给搭上了。 “说完了?”迟肆将笔放在镇纸上搁着。 “我觉得也是可以商量的嘛。”穆浅打着讨好的语气。 这几次活下来,穆浅觉得,没什么比细水长流更好,轰轰烈烈的出生入死不适合她。 “我有说过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两人的身高有一定的差距,哪怕是同样坐下来,他也比穆浅高出来一截。 如今男人低头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穆浅两手伏在矮桌上,不自觉的抬眸看他。 灯光明亮之下,男人看到了她眼中的狡黠。 外表看上去清冷,可她的性子,实在和这两个字不太沾得上边。 慕浅这些年过的也不好,所以身体比同龄人要瘦弱很多,面色自然也不太好看。 灯光之下,男人柔软的黑发镀上了一层暖光,如同墨玉一般的眸中透着凉意,高挺的鼻梁如同最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脸庞俊美无俦线条流畅。 穆浅不知不觉的便看入眼中了。 感觉到眼前人的呆愣,迟肆抬手,羊毫毛笔沾了黑墨之后,点在了她的鼻尖上。 触感不轻不重,正好让穆前回过神来。 “怎么又被美色迷了眼了。”她嘟囔着摇头,似乎要将脑袋里的那些想法都给送走。 穆浅自认为也活了这么些年,不同的身份让她接触到了不同的人。 可是模样生的这么好看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迟肆听着小姑娘口中的嘟囔,侧目瞥了眼她,握着手的笔却迟迟未下。 “我接着看书了,你自己写吧。” 穆浅说着摇摇头,也没挪动位置,翻了刚才没看完的书继续。 迟肆看着靠着矮桌背对自己的女孩子,精致唇角莞尔。 玻璃门之外,端着盘子的女人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盘子边缘。 她是找了很多人才知道,这些年每个月的十七这天,迟肆都会到云家藏书阁抄书。 今天好不容易想了办法能够在迟肆在藏书阁的时候也进来,没想到却看到了这幅画面。 她见过迟肆的次数不少,同为云老爷子的学生自然是有交集的,可是迟肆和她说过的话却是掰着手指头都数的清楚。 更别说是能够有肢体上的动作了。 她刚才看得分明,迟肆的毛笔尖落在穆浅鼻尖的时候,男人眼中明明是带着笑意的。 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柔和的。 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钟漓沫端着盘子走了进去。 “浅浅。” 忽然被这么亲昵的称呼,穆浅靠着矮桌回头,见到了在两人不远处站着的钟漓沫。 “刚刚我碰到载淳哥,他让我给你拿点点心过来。”钟漓月抬高手中的盘子示意。 穆浅一溜烟的坐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她顺手从头上拔了根长发下来,夹在了她没看完的书页中间。 人还没站起来,就被一股力道狠狠的拽了过去。 穆浅差点没倒在软榻上,着急忙慌的她单手按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才支撑住了自己的不至于狼狈摔倒。 “你疯了?”穆浅瞪了他一眼。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差点没直接把她给送走。 可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是纹丝不动,穆浅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望着的,是她刚刚放下的书。 “你想看这本书?”穆浅说着十分大方的将书放到了他手里,“早说不就行了。” 钟漓沫看着两人之间的动作,心里越来越酸涩,她不顾自己的追逐了他这么多年。 可迟肆却从来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哪怕是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极其的吝啬。 可是他们两人,明明才刚认识啊。 为什么动作就能这么亲昵了。 迟肆盯着被放到手中的书,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松开,穆浅抓住机会挣脱起身。 你这么做标记不怕哪天把自己的头给揪秃了? 怕什么,反正我一年也不看一次书,这根头发我还给得起….. 记忆中的人神采飞扬,无拘无束。 迟肆指腹勾过穆浅放在书中的发丝,抬手揉了揉眼眉,再抬眸,如同墨玉般的眸中清亮无比。 穆浅已经吃点心了,钟漓沫挑了其中一盘送了过去。 她在男人对面跪坐下来,手中的盘子往前推。 “四哥,您也尝尝吧,这是我和福嫂学着做的……” 29 吃饱了总得出去走走吧 钟漓沫端过来的点心她特地吩咐,做的时候甜度很低,在云家这么长时间,她当然清楚这男人的口味。 每次迟肆在云家吃饭的时候,福嫂做的饭菜也都会格外的关照他的口味。 相对比起其他人而言,迟肆的口味要更加的清淡一些,吃得也简单,所以点心的甜度不能太高。 “四哥您尝尝,我用的是栀子花做馅,也不会太腻,味道很不错的。”钟漓沫手中的盘子放在迟肆面前的矮桌上。 那边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穆浅赞同的回了句,“她这手艺不错,你可以尝尝。” 不得不说,云家这厨师的手艺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合口味的食物,这一瞬间她觉得回到云家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钟漓沫满眼的期待,细看之下,姿态还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可桌前的男人只浅看了一眼,便开口道,“这儿不能吃东西。” 钟漓沫的脸色变了变,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看向了她身后的穆浅,而不是她。 穆浅咽下口中的糕点,有点尴尬的看着她吃掉的点心渣。 好像从前她师傅那个老头子也不允许人在他的藏书阁里吃东西。 “是我想的不周全,可是过来的时候是载淳哥说的让佣人送点心过来给浅浅的,我就自作主张拿了两盘过来。”钟漓沫说着动作迅速的将点心从矮桌上拿起来。 面前的男人丝毫没有要同她说话的意思,钟漓沫心里一阵失落。 “那我去给你泡壶茶来吧。”钟漓沫说着回头看向穆浅,“浅浅想喝什么?” 刚刚才把盘子里的点心都吃完的穆浅抬头,“我随便。” 都吃饱了,喝什么也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四哥最喜欢的是红茶。”钟漓沫说着起身。 吃饱的穆浅心满意足的往后仰,抱着软榻上的抱枕蹭了蹭,整个人眼瞅着困意就上来了。 “吃饱了?”迟肆忽然开口叫了声。 穆浅整个人懒洋洋的抱着抱枕点头,她这会儿困意是真的上来了。 “你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吗?”迟肆搁了笔看着她。 “别说是黄金屋了,这会儿就是有天王老子我都得睡觉。”穆浅蹭着抱枕眯眼哼了声。 刚眯眼的穆浅感觉到头顶的光被遮住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 “吃饱了总得出去走走吧。” 这话刚说完,她便被迷迷糊糊的扯了起来。 等在门口的衡礼看到出来的两人有些发愣。 一般先生抄写经书的时间都是四个小时,可今天才进去了两个小时都不到。 而且出来的时候怎么还牵着穆浅小姐呢? “先生。”衡礼迎上去。 “去巽集。”迟肆只丢了这几个字下来。 衡礼明白他的意思,往前给两人引路备车。 “我不太想出去逛。”穆浅不满的说了句。 迟肆带着人上车,坐在她身边,“你刚到帝都很多东西都不熟悉,这里和青城不同,有些东西你还指望谁教你?” 穆浅嘟囔了一声,“那也轮不到你来教吧。” 况且无论是从阵法还是灵术,她传承可是五洲大陆的古老灵术,不是这里的灵者能比的。 还需要谁教。 “跟着我走,带你去个地方。”迟肆看了她一眼。 穆浅往车门边上靠过去,“你保证你没有不怀好意?” 男人回过神的时候,穆浅分明看出来了他脸上的无语。 衡礼将两人之间的相处看得一清二楚,对比起先生的冷然,这穆浅小姐虽然外表看上去清冷些,这性子可是和长相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似乎在不先生面前的时候要更加的……活泼一些…… 对,就是活泼。 云载淳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在长廊上就看到一同离开的两人。 他不由的跟上去多看了几眼,什么时候这俩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都能不告诉家里自己出门了。 钟漓沫满心欢喜的找福嫂拿了最好的茶叶,沏好茶之后送到了藏书阁。 看着空空如也的矮桌,她脸上的喜悦逐渐消散下去,再看向刚才穆浅坐的地方,也早就没了人影。 钟漓沫在刚才迟肆抄写经文的地方落座,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惶惶不安之中,她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 她从来没有见过迟肆这么对待任何一个女孩子,为了他,她追逐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得到他的一个正眼相待。 可慕浅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她能够得到迟肆的青睐,不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云家的女儿。 钟漓沫了解那个男人的性子,从来不会看重这些,因为哪怕是云予微都未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更加别说是一个刚刚找回来的慕浅了。 低眉思索之间,指尖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痛感,她这才发现手指上被抠破皮肉之后流出来的血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她凝视了伤口半天,忽然就笑出声来。 一个女人对于感情的敏锐度是很高的,并且对于潜藏的危险能够迅速觉察出来。 她能感觉到四哥对慕浅的不同,那种不同,或许不是情深已往,仅仅只是感兴趣而而已。 可是时间久了,便谁也说不准了。 她滑动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头的人似乎已经等待良久,俨然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想通了?” 钟漓沫依旧保持了一定的警惕,“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对慕浅的事情知道的那么多,又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还在她几乎知道慕浅回来的那一刻就拨通了她的电话,告诉她慕浅并非良善之辈。 而且,说了很多隐晦的东西,让她不得不相信这对面的人,当真是个神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也能维持住你在云家的地位。” 那人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去。 钟漓沫权衡利弊,最终开口,“我答应你。” 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如今所有得到的东西,不能因为一个慕浅的出现而功亏一篑。 “钟小姐的选择很正确,不如我给你提个醒吧,你星期一的画展,就是最好的机会……” 30 南有巽集 北有垌城 黑色的跑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在闹市区停下,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不同的人往来之间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帝都是整个华国出了名的繁华,自然这里的闹市区入夜之后也是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的大多数年轻人一天之内最为活泛的时候,便是入夜之后。 因此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衣着时尚的年轻人,也不少拎着公文包面色匆忙的上班族。 有纸醉金迷张扬跋扈的富家子,也有挣扎向上的普通人。 穆浅看着窗外陆续闪过的热闹人群,帝都的气候和北洲的不同,这里偏暖,五月的天更是暖洋洋的,自然出来活动的人也会很多。 车子径直穿过了整个闹市区,奢华低调的车型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车子驶过最为繁华的中心广场,入了两条主干道的道路,入口处中央花园的牌子格外醒目。 天色渐暗,这里也看不到多少人,带着孙子出门的爷爷奶奶也都陆陆续续的返回家。 车子到了种满银杏树的干道停了下来,穆浅趴在窗户边上,她隐约觉察到这里有些不对劲。 身侧的人看了她一眼,“感觉到了?” 穆浅随着他下车,从车子一开入这里开始她就感觉到了这附近涌动了浓郁的灵力。 这样浓郁的灵力是需要很多灵者聚集起来才会有的。 在南洲的灵者分布不似北洲那样的密集,都是零零散散的。 可是灵者也会有能够活动聚集的地方,用于处理很多在普通世界无法处理的事情。 穆浅环顾四周,所以这个地方应该是什么聚集点,类似市集闹市之类的地方。 迟肆站在她身边,只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两人周边场景瞬间转换。 穆浅愣了愣,看着脚下的柏油路变成了颇有年代感的石板路。 再抬眸之间,四周的景象陡然转换,这附近像是一个古镇一般,两侧的房子白墙青瓦,往来的人都和他们穿着相同,可却又有些不同。 穆浅能够感应到从她身边路过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灵力加持,这些人也都是灵者。 “这是哪儿?”穆浅看着往来的人。 “巽集,整个南洲最大的灵者聚集地。”迟肆给了她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解释。 穆浅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她从前在北洲的时候听过,帝都巽集,整个南洲有头有脸的灵者都能够在这里寻到踪迹。 南有巽集,北有垌城。 都是灵者的聚集地。 亡命天涯的灵者也会选择这里落脚,和现代都市交错之下,这里的人生活方式和普通人相同,甚至用的货币也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物种,这集市上大部分卖的,肯定也不是普通寻常的商品。 “听说过,但我从来没来过。”穆浅回头,她身后的商店贩卖的就是用于灵者的特殊药物。 帝都中心花园就是巽集的入口,灵者用普通的阵法就能够进入这里。 从前她在北洲的时候也是普通人的身体,丝毫没有灵力可言,所以也没想过找这些地方。 “来这里的人大多以度假为主,或者是在外面的世界犯了错之后躲进来的,又或者是生了病过来养病,这些天正好也是巽集景色最好的时候,来的灵者自然也会多一些。”一旁的衡礼开口道。 两人选了位于整个巽集最高处的一家咖啡厅坐下,从这个角度能够俯瞰整个巽集的风光。 穆浅翻看菜单,灵者因为需要滋补灵力的缘故,吃的东西自然也会更加的偏向植物的本味。 这些东西都是最能够滋补的。 “穆浅小姐,这个给您。”衡礼将一个透明的面具递给了她,“在这里没有人会以真面目示人的。” 戴上了这个,真实的容貌也会被隐藏起来。 穆浅听话的戴上面具,她扫了眼身边正在怡然自得喝咖啡的男人。 选了这么个地方,这男人不会是单纯带着她来走一走的。 “给我一杯草莓奶昔。”穆浅抬手叫了句。 对于刚刚才吃了满盘子点心,这会儿就要喝奶昔的人,迟肆也只是浅瞄了她一眼。 这个小镇其实是建在山脚的,不少的建筑物都在半山腰上,穆浅探头看着下面往来的人。 真的像是普通寻常的游客一样,山中起源的泉水穿过小镇,潺潺流动的水声颇有桃源之意。 不过这平静却很快被打破了,空气中传来了一阵破裂的响声,远处一红一蓝的两道光束在空中交错。 穆浅探头,这是有人打起来了,灵力带动的这空气之中都满是肃杀之气。 杯中的咖啡微动,穆浅看到一个人被蓝光击中之后往下,正好落在了咖啡店门口。 那是一个很瘦弱的男人,编了满头的脏辫,倒在地上之后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个玻璃瓶。 蓝光交错之间,一个身穿暗蓝色衣服的男人落在他身边站立。 “伏洪,二十九岁,盗挖明阳陵,以灵力伤害普通人,现南洲束灵处灭刃主队将你擒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蓝衣男子低头如同机械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倒地吐血的男人往下一口血吐出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主队!”远处追随而来的几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那男人只再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上前的队员将人捆起来之后带离了现场。 南洲束灵处,是专门管束犯错灵者的地方,所有危害人间的灵者都会被抓入那里做一定的处置,也是为了维护整个南洲的和平安宁。 穆浅来了兴致,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能看到这样的热闹。 “看完了?” 迟肆的声音让穆浅回过神来,她端着杯子咬着吸管,“你带我过来到底做什么?” 衡礼接到男人的指令,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找到照片上的人,平安的带到我面前。” 迟肆话音刚落,穆浅目光就触及到了桌上摊开的资料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国字脸络腮胡,资料信息也很少。 不过穆浅很快反应过来,这人的照片她见过,在刚刚下面的公示栏上。 这好像是个s级的通缉犯吧。 “你让我和束灵处抢人?”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难怪这男人带她过来,果然没什么好事。 什么吃饱了出来消消食,结果是被抓壮丁过来了。 “通缉令上的等级越高,说明这人的灵力越强大,他已经逃窜了三年了,不在束灵处手上。”迟肆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这么说来,是束灵处的人都很难抓到的。”穆浅恍然大悟一般的回了句,紧跟着很快反应过来。 “这不是重点!” 差点就被这人给绕进去了。 重点不是跟谁抢人好不好。 31 抓到人之后,我们两清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个小插曲一样,没有在这个地方引起太大的水花。 在巽集,每天都有人被追捕,从外面的世界逃离而来的灵者,不少人隐姓埋名藏在这里,这里灵者聚集,是最好隐藏的地方。 可也是束灵处看顾的重点地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穆浅看着手上的资料,这s级的通缉犯灵力肯定是不用说的,如果不厉害也不会逃窜这么久了。 原本打算在帝都安逸度日的穆浅带了几分无语,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利用这个男人了。 还真是一分借用,百倍偿还啊。 “如果害怕的话,可以不用去。”迟肆慢条斯理的抿了口咖啡。 穆浅将手里的资料摊开放在桌上,“是不是只要我把这人给你抓回来,我们俩就两清了?” 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问清楚的。 可别到时候白白的给他帮了忙,还什么都没得到。 男人瞥了她一眼,咖啡杯放下之后回了句,“这人可不好抓。” 穆浅翻了个白眼,再不好抓还不是让她来了,这人是半点看不出来担心她的样子。 “我多嘴问一句,你找这人做什么?”穆浅忽然手肘撑在桌子上,半个身体都凑过去。 她眼中满是打探的好奇,做事情总得问清楚了才是。 男人往后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黑眸之中平淡如水。 “穆浅小姐,人就在巽集,您还是抓紧时间吧。”迟肆身后的衡礼提醒了一句。 没有得到回应得穆浅坐回了座位,低头翻看刚才没看完的资料。 这人的罪名,是盗墓。 “你的时间不多了,三天之内能抓到人吗?”迟肆开口道。 穆浅合上资料起身,“好,不过抓到人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看着她潇洒而去的背影,男人手中的烟盒打开,铂金火机开合之间烟雾缭绕。 “先生,用不用我安排人跟着?”衡礼问道。 虽然穆浅的确是罕见的强大灵者,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有些东西不是能够用灵力强弱就来定输赢的。 况且对方还是s级的灵者,在普通灵者之中是顶峰级别的,而且恶名远扬臭名昭著,听说杀了不少的人。 就连束灵处都没办法抓到的人,穆小姐这么贸贸然而去,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迟肆侧目,看着楼下逐渐远去的人影。 “你回去知会云家一声,她和我在一起。”迟肆忽然起身。 衡礼有些愣住,反应过来之后还没等询问,男人就已经沿着楼梯下去了。 先生这是要跟着穆小姐一起去? 可这件事情不是已经完全交给穆小姐了吗,为什么先生还要抽空跟着。 整个巽集的占地面积不亚于一个县城,建筑物密集人员来往复杂,也因此这里的治安维护是由束灵处负责。 南洲束灵处,从南洲灵者之中选拔精锐组成,专门负责的抓捕犯罪的灵者以作处置。 这点上倒是和锁灵阁很相似,锁灵阁原本就是听命皇者,专门处罚犯错的修灵者,维护整个五洲大陆的安定。 穆浅身为锁灵阁少阁主,肯定是练就了一身的追踪好本事的。 她一路走一路翻看资料上的内容,这人不知真名,外号阔爷,行事残忍狠辣,杀了不少灵者。 最重要的一条罪名,便是盗墓。 盗的墓还是南洲最出名的明阳陵,因为灵力强大,所以屡次从束灵处手上的逃脱。 穆浅顺手从路边的商店里买了份小吃,看到明阳陵的时候她心里有了答案。 刚刚被束灵处灭刃主队抓到的那个人,罪名之中她听到了一个盗挖明阳陵。 “同伙?”穆浅将吃完的竹签丢入垃圾桶。 刚刚翻看资料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伏洪。 如果说伏洪是阔爷的同伙的话,那么他肯定是知道人藏在哪里的。 这么想着,穆浅看向了最远处的七层建筑,那栋楼就是束灵处在这里设的分部。 被抓到的人都要被送入那里,进行询问之后再做处置。 将最后一口东西吃完,穆浅拍拍手往束灵处走去。 束灵处总部之内,第六层是专设的审讯室,被抓的灵者都会送入这里进行审讯之后再送往灵察部处置。 偌大的审讯室内,一道贴栅栏将房间分割成了两个区域,对面坐着的男人双手被金色的链条绑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在挣脱不开。 穿着蓝色制服的两个男人坐在栅栏这头,盯着对面的人。 “最后再问你一次,阔爷在哪儿?!” 男人扭动着双手,抬眸之间脸上满是不屑狂悖之态,“我说了,我不知道!” 对面的人头往后仰,抹了把脸,真是想杀了他。 “既然这样,只能把他送到杀风那边了,看看他到了那边还是不是这么的狂。” 两人身后的门打开走进来的男人是刚刚抓住伏洪的男人。 “主队。” “主队。” 两名队员从审讯桌旁起身叫道。 伏洪瞪眼看着进来的人,眼中满是不屑,“严济,你别以为抓了我你就能得到消息,我伏洪不是那种会出卖兄弟的宵小之辈。” 严济隔着铁栏看着他,表情平淡无波,“束灵处分追部和察部,追部分三队,灭刃、杀风、破灵。灭刃最擅长的是追踪,而不是审讯,我们问不出东西来,会被送到杀风去,若最后还是问不出来,便会送到破灵去,到了破灵,出来的时候便是一具尸体,没有人能够在追部挨过三天,我劝你还是老实交待了,免得受苦头。” 真的到了破灵,便是一场毫无感情的折磨,破灵有最全的刑罚,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人能够感觉到的痛苦是最大的。 伏洪低着头,笑得浑身抽搐,“我这样的人,还怕什么,你们有什么招数就尽管用出来吧,老子不怕!” 严济看了他半响,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波动。 “主队?”一旁的队员叫声。 “两个小时之后,送杀风。” 只丢了这么一句话,严济消失在审讯室内,两名队员对视一眼也起身离开。 房间角落里,用了隐身符的穆浅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看向伏洪。 这人刚刚说话的时候,手指颤抖的厉害,身上的伤应该是挺严重的。 32 现在能告诉我阔爷在哪里了吗? 整个审讯室内只剩下了伏洪一个人,束灵处有特殊的感应系统,也有特别设下的结界,不用担心任何人闯入。 也因此这里很少能够看到监控器之类的设备。 况且出入这里的都是精锐灵者,不会弱到连闯入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穆浅化开了术法,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伏洪的面前。 低着头思考逃脱方法的少年感觉到了气息,抬眸之间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这人好像不是从门进来的。 想到这里,伏洪环顾四周,能够悄无声息的闯入这里,可能性很低。 “怎么,打算用美人计了?”伏洪嗤之以鼻,看向她的眼中也多了几分不屑,“都说严济是历任灭刃主队里本事最高的人,怎么也只会用这些俗气的法子。” 穆浅眨眨眼,这人是把她给认错了。 不过有一说一,她这么陡然出现都觉察不出来,还真是个二愣子。 “小爷美人见多了,你这样的货色,我看不上。” 伏洪盯着面前的人,因为戴了面具的缘故,穆浅的左半边脸上多了一个火红的栀子花的图案。 面容也趋于平凡普通,的确不是个美人。 “难怪会被抓了,你还真是笨极了。”穆浅翻了个白眼瞥他。 从她的眼神之中,伏洪有种被蔑视的感觉。 “要不是我受了伤,你以为严济能抓到我!有本事等我养好伤再战!” 伏洪挣扎之间还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他低头咳的面色通红。 穆浅双手环胸,迟肆给的资料十分的齐全,上面也有这小子的信息。 资料上显示的二十一岁,和她眼前的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形象截然不同,想来也是做了伪装的。 “正儿八经厉害,不会就这么被抓了,技不如人就不要找借口了。”穆浅哼了声。 “你是替严济来侮辱我的吗!”伏洪恶狠狠的盯着她。 穆浅摆摆手,“算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阔爷在哪儿?” 她说着半弯腰,视线和伏洪平视,保持一个平等谈话的态度。 “果然是严济派来的人,我说了,我不知道!”严济说着偏头不搭她。 穆浅状似明白的点头,“我十分认真的跟你说,我不是严济的人,也不是束灵处的人,我就是路过不平想拔刀相助。” 伏洪面含警惕的看着她,显然对她的话不太相信。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信。”穆浅摊开手。 “这里的结界术法是南洲大陆屈指可数的,号称从来没有人能够破开束灵处的结界,就凭你?” 伏洪说这话的时候,满是不屑和轻视。 这样的眼神她从前也见多了,十四岁的时候穆浅成为了锁灵阁少阁主,那时候师傅云游四方时常不在。 自然她这个少阁主也就要主持大局,不少人因为她年龄小而轻视她。 可实力能够证明一切,时间长了,那些人的嘴也就闭上了,便心服口服。 “不如这样,我带你出去,你告诉我阔爷在哪儿?”穆浅同他商量道。 这样坚定的语气,伏洪也不免疑惑起来,这丫头,难不成真的是来救他的。 还没等伏洪同意,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是有人过来了。 接受了严济的指令过来提人的队员拉开门,面对的是空空如也审讯室。 捆绑了伏洪的束灵索也掉在地上。 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通知主队,伏洪不见了!” 这人是要被提了送去杀风的,好在他自己过来了没让杀风的人跟着过来。 否则的话,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人跑了,传出去整个灭刃的脸面都别想要了。 严济几乎是在接到消息的同一刻,看到了外面一闪而过的亮光。 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这里带走伏洪。 束灵处的所有阵法结界,这五十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打破过。 这忽然冒出来的人,是何方神圣。 穆浅带着伏洪落在了巽集后面的山上,竹林交错之间,伏洪被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 滚了一身枯叶黏在身上的伏洪不太相信,自己居然从束灵处出来了。 而且是她带出来的。 穆浅找了块石头坐下,盯着地上的人,“现在能告诉我阔爷在哪儿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伏洪坐直了身体,抖了抖身上的土。 这女人恨不得在半空中就把他给丢下来了,差点没把他给砸死。 “我能带你出来,就能送你回去,逃跑之后又被抓回去,你想想你在那里能吃到什么好果子。”穆浅一只脚撑在石头上稳当的坐着。 伏洪没说话,流窜这么长时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会如此的轻易相信任何人。 穆浅也看出来了他的防备,流浪多年的通缉犯人,哪会这么天真,所以不得不用点手段。 就在伏洪与穆浅相对时,远处一道蓝色的灵力化成的利刃劈向了地上坐着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伏洪被一股力道往后拖了一把,躲开了那道袭击。 蓝光化成的利刃硬生生的将他刚才所坐的地面劈出一道沟壑,飞扬的泥土呛的人鼻子发痒。 伏洪是硬生生被拽到穆浅身边的,反应过来她是在救他之后,伏洪看向对面从空中缓缓落下的严济。 “居然还有同伙。”严济眼神冰冷的看着穆浅,“这么说,你知道阔爷在哪儿?” 穆浅不满,“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别一棒子把人给打死了啊。” “少废话,敢闯束灵处,我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严济能够当上灭刃主队,自然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经过层层筛选才坐上了这个位置,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说话之间伏洪已经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勇猛的肃杀之气。 不是装出来的。 穆浅看着他掌心亮起的蓝色火焰,这一架是必须打了。 正好,能活动活动筋骨。 “你在这儿待着,我把他解决了就带你走。” 穆浅潇洒的对伏洪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往前一步。 掌心化出暗紫色的光芒,严济眼中一沉。 在这里,灵力的颜色越发醇厚,颜色就会越深。 暗紫色,他在南洲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道光芒在空中相碰,激起的光亮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伏洪呆愣的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反映过来之后迅速的寻找出路。 这两个人,一个都不可信。 33 你利用我博取伏洪的信任 寂静的山上竹林,一阵阵的被灵力裹挟而起的狂风吹动,如同利刃破空叨扰了静谧的夜晚。 登高望远,从这可以得到山下的小镇已经亮起了璀璨的灯光。 两道灵力在树上穿梭之间,所有面对对方的攻击都被以同等的力量抵消。 伏洪屏住呼吸,紧张万分的仰头看着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 严济被穆浅打的往后退了三步,再回眸之间,出手的动作狠辣,半分不带留情。 他看得出来,严济这是认真的,不带半点虚的。 况且那个女人能够悄无声息的闯入束灵处将他带走,冒着得罪整个束灵处的危险,也要救他。 两人之间打的这么激烈,哪怕坐在地上,他都能感觉到被风卷起的枯叶之中带着的破空之气。 伏洪伸出手,被卷起的竹叶迅速在他的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强者的对抗,连同周边的气息都会发生变化。 趁着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他起身,踉踉跄跄的往远处跑开。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严济利落的躲过一击之后反手一掌,穆浅灵活的避开,轻松的回了他一击。 要控制力道,真的是不太好打。 两人争斗的间隙,严济往下看到了已经开始逃窜的伏洪,他面色一凌,手中幻化出金色的束灵索径直往伏洪而去。 却在半空中被一道光击中消散,在抬眸,对面站在竹尖上的人环胸而立。 这一击被穆浅挡下之后,伏洪也彻底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当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严济站在她对面。 从刚刚交手的情况之中,他能够分明的知道,对面的人并没有用全力。 相比起她的轻松,严济自己都知道他在应付的时候多么的吃力。 可是光看年龄,这女孩子应该也不大,这南洲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等我抓到了想要的人,会把伏洪给你送回去。”穆浅开口道。 严济听着她的话,面色阴沉,“你的目标不是伏洪?” 紧跟着他迅速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将伏洪从束灵处带出来。 “以你的本事,可以悄无声息的掩盖踪迹带走他,却偏偏给我留下了信息让我追过来,现在又放走了伏洪。” 严济几乎是十分肯定的说出了后半句话,“你在利用伏洪寻找阔爷。” 穆浅没有否认,她在锁灵阁那么长时间,追踪过无数险恶的修灵者。 那些人作恶的理由千奇百怪,所有不可能一棒子都给打死了。 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她因此深谙一个道理,武力是以暴制暴的最好方法。 可大部分时候,光凭武力,是不顶用的,得动脑子。 “你在利用我,博取伏洪的信任。”严济肯定了这个答案之后,几乎是一瞬间对准穆浅发出了攻击。 浅蓝色的灵力在空中幻化出无数把利刃,带着凌冽的剑气径直而来。 穆浅抬手一挥,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放出了紫色的绳索。 严济就在一瞬间被束缚起来,动弹不得。 “不用挣扎了,你挣不开,我会把人给你送回去的。”穆浅说完抬手一挥。 被束缚住的严济带着不甘心的眼神消失,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束灵处。 “时间到了这绳索就会解开。” 穆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严济用力挣脱了几下都无济于事,和他用的束灵索不同,她的绳索除了控制住他的动作之外,连同灵力也一起锁住了。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有见到了她和束灵处的缠斗,伏洪才会相信她不是束灵处的人。 而他逃出去之后,肯定会找阔爷。 送走严济之后,穆浅长舒一口气,背靠树木开始喘息。 她的力量如今还没有完全回来,这身体的确也不太好,只运动量多一点就虚浮无力。 还是得多加锻炼才行。 她背靠的树木之上,繁茂的枝叶掩盖住了斜靠坐在树上的男人。 莹白的月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铺在他如刀削般精致的鼻梁上,纵横交错的阴影之间,男人的面容虚虚实实。 迟肆往下,看着气喘吁吁背靠树木的女孩子从怀里悉悉簌簌的翻出了什么东西来。 细看之下,是一个透明盒子装着的面包。 “好在我有准备,不然得饿死在这儿。”穆浅说着咬了口,一边吃着一边碎碎念说了两句,“打架真的是太费体力了。” 她每次打完架之后都必须补充点能量才行。 树干上坐着的男人盯着她手中的东西,黑色的眸中幽深一片。 空中忽然炸开了绚烂的烟火,男人回头看了眼,小镇上空升腾起的烟火明艳。 这样热闹的动静,却没吸引树下人半分的注意力。 穆浅吃了几口之后开口,“你都跟了我一晚上了,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闻言,树上的人落地,不偏不倚正好站在她身边。 “要来一口吗?”穆浅将吃的所剩无几的面包抬高递给他。 迟肆看着她的脸,半张脸上火红的栀子花的图案依旧明显,他忽然半蹲下身体,一把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动作急促的甚至扯到了她的耳朵。 因为常年被抽血的缘故,这张脸称得上是憔悴无比,面色憔悴,瘦弱的非同一般。 男人指腹在她的下颌婆娑,黑色的眸中镀上了一层浮动的黑色雾气。 穆浅却分明看出来了他眼底刚刚一闪而过的难过。 这人,很伤心? 她单手挣脱开男人的手,再将面具戴回去,“又发的什么疯。” “伏洪身上我放了追踪咒,现在跟过去应该能找到阔爷。” 穆浅将最后一口面包吃掉之后起身,身边的男人还保持原来的动作蹲在地上。 “还不走?你等着束灵处的人来抓你啊。” 她说着手指画出追踪咒的引子,金光在空中转动几下之后,沿着伏洪离去的路飞去。 迟肆起身,长腿往前跨出两步走在她前面。 穆浅无语的跟上,这男人看上去挺冷的,有时候还有点凶神恶煞的。 但是这会儿,她怎么感觉从这人的眼中,看出了莫名的凄哀。 她很确定,自己从前是没见过迟肆的。 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有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 就好像,从前认识一样…… 34 我说了我是来找阔爷的 昏暗的室内,老化的电线裸露在外,卖力的供养着那盏带来光亮的白炽灯。 常年不见阳光,这里地面潮湿,墙角放着的柜子也年代久远,上面的油漆掉的斑驳。 整个房间杂乱无章,除了一些老旧的用品之外,更多的居然是一些破破烂烂的电器,光是电视机都有十几个。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舒展的身体要比靠椅长出很多,他整个小腿都是落在地上的。 收音机内放着的是现下已经不流行的戏曲,男人却听的很入迷,甚至还能随口哼两句。 外面传来的动静不断,时不时的会有车子驶过路面,发出响声。 男人耳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他抬手,按下了收音机的按钮,再抬头之时,门被叩响。 三长一短,他起身拉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已经支撑不住的人倒了进来。 “小洪子?”男人眼疾手快的扶着他,“谁伤了你?” 这人出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伏洪抬眸,虚弱的叫了声,“阔爷。” 阔爷将人扶进去,动作利落的关上了门。 伏洪的伤很重,几乎损伤了灵脉,阔爷给他搭脉之后开始给他修复灵脉。 男人翻找草药,给他喂了药,屋内闪烁着细微的蓝色光芒,他面色担忧。 看到人睁开眼睛,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谁伤的你?” 伏洪喘息着开口,“我碰到严济了,他把我抓回了束灵处。” 和束灵处的人打交道那么多年,阔爷当然清楚严济的本事,那可是踩着上千灵者的身体才坐上的灭刃主队的位置。 在灵煦榜上位处前十的灵者,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把你抓回了束灵处?”阔爷盯着他,“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伏洪平息了体内的灵力之后做起来,“有个女人闯入了束灵处把我带了出来,想让我带她来找你,可关键时候严济追了出来,我趁着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跑了回来。” 听了他的话,一向沉稳的阔爷也不由起了兴致。 “闯入束灵处?” 有人能破了束灵处的阵法结界,这可是五十年来头一遭啊。 “对,而且没有引起很大的波动,我看得出来她很厉害,能打的严济毫无反击之力。”伏洪情绪激动的说道。 如今整个南洲都知道阔爷盗了明阳陵,是束灵处的头号重犯。 没几个人敢跟束灵处抢人的。 如果没两把刷子,那女人也不可能独闯束灵处。 阔爷还想说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对着伏洪的头顶一挥,受灵力催动,他脑袋上浮现了一串咒文。 “追踪咒。” 伏洪脸色大变,他明明用灵力却什么都没催出来啊,为什么身上还是被下了追踪咒。 就在他惊讶之间,那串咒文忽然往上升空,扩大变化成了一道阵法将两人笼罩其中。 “被算计了。”阔也站在其中冷声道。 能闯入束灵处的人灵力肯定强大,所下的咒术束缚力也是极强的,不是寻常灵者能够轻易催出的。 “阔爷!”伏洪挣扎着站起身来。 随着他声音响起的是木板炸裂的声音,木屑在空中飞扬,呛的人鼻子痒痒。 穆浅拍拍身上的土,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是你!”伏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跑走的时候这人正和严济打的不可开交,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是我,我要是不放了你再跟严济打一架,你毫不设防的跑回来?” 听了她的话,伏洪才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就连严济都是她引过去的,就是为了让他相信她不会再追出来。 “这位小姐,你有这样的本事闯入束灵处,又大费周章的跟着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我?”阔爷盯着面前破门而入毫不客气的小姑娘。 戴了面具,不知道真实的长相,可光是看穿着听声音,年龄不会大。 “哎,找你的人可不是我,是他。”穆浅抬手往后指。 阔爷抬眸看去,这才发现了门口还有一个人。 头顶的灯光只能够照射到门口近处,一道门之隔,门外的人站在阴影处,只看得到修长健硕的身影,看不清长相。 “赶紧进来接收啊,别耽误我时间。”穆浅说着回头一把拽住迟肆的手将人拖进来。 昏暗的灯光之下,阔爷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错愕之下很快反应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迟四爷。” 伏洪同时看向穆浅身边的男人,这个小白脸,能是大名鼎鼎的活阎王。 整个帝都怕是无人不知迟家四爷,正儿八经的活阎王。 “四爷这一趟过来,难不成是来找我的?”阔爷盯着对面的男人开口。 两人目光相接之际,颇有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迟肆身上那股子嚣张的气势再加上身高优势,哪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能够让人倍感压迫,这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可这阔爷看上去也是个人物,一米九的身高哪怕在面对迟肆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避让。 “你算计我。”伏洪挣扎了一下,却无法从符咒中挣脱出来。 他看向穆浅的眼中满是怨怼。 “我跟你说了我要找阔爷的啊,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穆浅摊开手大大方方的说。 “这位小姐就是伏洪说的,破了束灵处结界的人吧,果然这南洲还真是人才辈出。”阔爷看向穆浅的眼中满是欣赏。 穆浅往后一退,半倚靠着坐在了墙边放着的柜子上,抬手打了个手势。 “这位大叔,您就别白费力气了,你挣不开这咒。” 对s级的灵者,她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那不知道四爷找我做什么?”阔爷放弃了挣扎,坦然看向对面的人。 穆浅对这个问题没多么好奇,只要保证这人不从她面前跑了,迟肆的目的,她没多关心。 “你先出去。”眼前的男人忽然偏头看向她。 穆浅抬手指着自己,“我出去?” 迟肆没再说话,穆浅也明白她的意思了,乖乖从柜子上跳下来出了门。 走到门口跟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提醒。 “你自己看好他啊。” 别到时候跑了又赖她头上。 穆浅刚跨出门,身后紧跟着飞出来一个人影,重重的砸在了穆浅的脚下。 “啧啧,真狠。” 伏洪趴在地上,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今天这是被扔第几次他都数不清楚了。 而且这几个人的力道,一个比一个更狠,最后这个,差点没把他的骨头都给摔断了。 35 您就不担心外面那个小姑娘? 伏洪和阔爷藏匿的小院位于巽集边缘地带,最不起眼的地方,这里和外面普通的院子没什么区别。 这院子有些年代了,外观都是破破烂烂的。 被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因为常年无人打扫而长满杂草,石板上也满是青苔。 院子前面是一条小路,要到这里需要从巽集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的,也因此鲜少有人路过。 穆浅闲得无聊,跳上了房顶坐着看月亮,顺便等迟肆聊完。 伏洪扶着腰坐在门口守着,一脸的警惕。 “你要不要也上来?”穆浅低头问了句。 “我才不去。”伏洪拒绝,“严济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利用我。” 如果不是她下了追踪咒,也不会暴露阔爷的行踪。 就算现在两人待在一个院子里,他也不要靠近她。 “我也没说我是好人啊。”穆浅倒是也没避讳。 伏洪靠着墙闭目养神,他被严济打伤现在还没缓过来,再不平心静气,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穆浅闭着眼睛感受,或许是因为灵力充沛的缘故,巽集的月亮都要更好看一些。 晚风浮动,她摊开身体舒展四肢,舒坦的如同慵懒的猫儿一样。 伏洪看着房顶上人的动作,心里哼了一声,这样不讲规矩的女孩子,肯定模样生的也不怎么样。 虽然戴着面具幻化出来的样子不难看。 屋内,迟肆和阔爷四目相对,屋内寂静一片。 迟肆慢悠悠的在他对面落座,神态怡然。 “上一次见四爷,一晃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阔爷看着他感叹,五年前的阴郁少年,如今已经成长成为了现在的成年男人。 无论是气势还是压迫感都比从前更甚。 “上一次见你,你可不是这样子。”迟肆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 被束灵处追捕这么长时间,虽然逃窜的狼狈了些,可也好过那些被抓回去的。 “时过境迁,有些人会随着时间越变越好,比如您,而有些人,或许就是日落西山,再不复见又比如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带了几分无奈和荒凉。 “你从明阳陵带出来的东西呢?”迟肆单刀直入的提出问题。 阔爷沉思良久,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如果说我没有盗明阳陵,您会信我吗?” 这话听在迟肆耳中,他脸上半点没有惊讶诧异,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盗挖明阳陵的人不是我,可那人却能够将罪名堂而皇之的扣在我的头上,还让我毫无反击之力,以您的本事,不会想不到到底是谁。” 明阳陵是整个南洲大陆有史书记载的第一座灵者墓,具野史记载,那是罕见的强者墓,墓室之内珍惜法器数不胜数。 可对于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而言,这些法器重见天日,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会对如今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世界秩序不利。 也因此被束灵处纳入了保护范围,可是这世间的野心家是杀不尽的。 墓内的东西,无论对谁都是巨大的诱惑。 “明阳陵地处险要,南山之下,地面之中,绵延数千米错综复杂,且不说到底能不能进入,那可是南洲有史以来记载的最强灵者之墓,据说曾一统天下,这样的地方光是术法咒语就数不胜数,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 迟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升腾之间,男人凤眸微挑。 “无论您信不信,我没有入过明阳陵。”阔爷说这话的时候腰板挺直,毫无愧疚。 迟肆指尖轻抖,燃烧成灰的烟蒂落在地上,烟头的上的星火烧的越来越红。 “你如今也成了鬼门的头号叛徒,鬼门不会为了一个叛徒和束灵处相搏,你可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阔爷盯着他,半响之后忽然笑出声来,“我原本没想好,可现在四爷找上门来了,我就知道我的路在哪里了。” 传闻明阳陵之中最出名的,莫过于进去一日,抵得过普通灵者修行百年的净妖塔。 史料记载,这塔每百年开启一次,且每次开启之前天象异变,金光万丈。 前些天南山顶上忽然霞光万丈,金光毕现,这也在灵界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传闻不虚。 如今各方势力都盯着净妖塔,各路势力蠢蠢欲动,已经不是束灵处能够约束的了。 “我愿意帮四爷,但是事成之后,还希望四爷也能够给我一定的辅助。”阔爷低头道。 一米九的个子让他素来都只有俯瞰别人的份,如今也是低了一回头,更是唯一的一次。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如今的境地,无论落到哪方手里都是个死。 这个时候,迟肆就是上天赐给他的转机。 “有人闯进来了。”迟肆忽然开口说道。 阔爷走到窗口,隐约看到了远处奔袭而来的一群人,他们身上都穿着暗蓝色的制服。 袖子侧边的肩章上的纹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这次来的可不是灭刃了。” 同样感觉到有人而到的,除了屋内的两人,还有房顶上看月亮的穆浅和院子里看门的伏洪。 “没想到这次来的,是杀风,杀风的主队秋月绒可是位居灵煦榜第四位的,您就不担心外面那个小姑娘?”阔爷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说道。 迟肆闭眼,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动不了她。” 阔爷挑眉,当真是这么放心的。 穆浅躺在屋顶上看着月亮,来人的动作很快,十分迅速的就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伏洪警惕的护住门,还不忘记抬头叫了声。 “你自己小心啊,我听说杀风主队要比严济厉害的!” 穆浅坐起身来,看着院子外围密不透风的人墙,眼中颇有兴趣。 答应抓阔爷的时候,穆浅心里想的是试试自己如今的力量。 自然来的人越强,她也就越高兴。 “啪!” “小心!!” 随着伏洪的惊呼,穆浅一个转身,避开了腾空抽过来的鞭子。 被深蓝色灵气覆盖的节鞭落在瓦上,只一鞭便抽空了整个屋顶的瓦片…… 36 这南洲只怕要热闹起来了! 院子内落了满地的碎瓦砾,整个屋顶被掀翻只留下了零零散散的几根木架支撑。 阔爷站在窗前看着院子内的情况,对外面的战况他也是颇感兴趣的。 如今的杀风主队秋月绒是南洲秋家的孩子,传承了古老的血脉术法,在灵煦榜上排名第四位。 若说本事,是放在整个南洲都出挑的,否则也不会成为杀风主队。 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有能力冲破束灵处的阵法,也不是个弱的。 这俩人打起来,可有好戏看了。 穆浅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抬眸便看到了对她出手的人,是个有本事的。 整个院子都被围了起来,只有秋月绒和几名部下站在院子中央。 看着对面立于人前的女人,秋月绒收回了鞭子。 暗蓝色的制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英气,高马尾的发型能够露出她姣好的面容,饱满的额头和眉宇都英气十足。 最为惹眼的是她两眉中间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有一颗红痣。 “你小心点,她可比严济厉害多了。”伏洪挪动脚步到穆浅身后小声道。 “其他的我不知道,她鞭子倒耍的挺好的。”穆浅赞同的点头。 秋月容眉眼微动,杏眸扫过对面的两人,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意多多少少带了几分肃杀之态。 “你就是破了束灵处阵法的人,还捆了严济。”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后围着的一群队员瞪眼,就这小姑娘,能破了束灵处的阵法。 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你在这里,说明阔爷也在这里了。”秋月绒笃定道。 穆浅盯着面前的冰美人,长相是不错,就是冷了点。 “抓住他们,带回束灵处。” 随着秋月绒一声令下,她手中的鞭子径直往穆浅的方向打过来。 这次穆浅没躲,手中凝聚灵力之后一把控制住了飞扬而来的鞭子。 “长得这么好看,一来就喊打喊杀的,抓我回去做什么?”穆浅扣着鞭子开口道。 秋月绒面色冰冷,手中用力,“你私闯束灵处,已经是违反灵法,抓你回去天经地义。” 穆浅忽然笑出声来,“你们总部被闯了,难道不该找找自身的问题?如果抓不住我的话,你们是怕这件事情传出去,面子上挂不住吧。” “少废话。”秋月绒用力一扯,同时左手一掌劈了出去。 穆浅抬手化解了打过来的力量,手下也没放松,扯着鞭子的手往后,秋月绒受力不稳整个人都冲着她飞了过来。 伏洪这边被杀风的队员围的水泄不通,打的不可开交。 “你这鞭子挺不错的,不是普通的材质,就是打出来的力道差了点,不够狠。” 秋月绒纵身一脚踢过去,“不需要你来评头论足的!” “不好意思啊,虽然你长得是挺漂亮的,但我也不能怜香惜玉啊。” 穆浅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了点惋惜,那边的伏洪已经撑不住了。 “快帮忙啊!” 他被三个人死死的压制住,灵力化成的利刃压在头顶让他动弹不得。 秋月绒面色一凛,变化了方法,左手放出的暗器直扑穆浅。 两人纠缠着在空中转了个圈之后落地,穆浅将她的鞭子绕回去缠在她的身上,再随手化了个符将人给绑住了。 伏洪倒在地上,眼看着飞过来的利器他已经无法躲避,本能的抬手挡住了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穆浅丢出去的符咒正好落在他身上,再睁眼的时候,伏洪躺着的地方落了三只灵箭,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可真是没用啊。”穆浅偏头对着转移到自己身边的人吐槽。 弱的跟菜鸡一样,还在通缉榜上是a级。 这南洲的灵者都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吗。 “噗……”伏洪一口血吐出来。 穆浅无语,抬手一挥将围上来的人都打飞出去,顺手化了术法稳定住他的情况。 “主队!”倒在地上的队员叫了声。 可被禁锢住的人却动弹不得,出发的时候严济说的话,她现在是彻底的明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 “你不用管,我也不会伤害你,那符咒二十分钟之后就会自己解开。”穆浅开口道。 站在秋月绒身边的队员都在想办法解开符咒,却都没有办法,那符咒跟焊死在她身上的一样。 “你是哪家的?报上名来。”秋月绒挣扎着开口。 穆浅挑眉,“告诉你让你找我麻烦?” 她才没那么傻呢。 “啪啪啪……” 房门拉开,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的阔爷双手鼓掌跨出台阶走出来。 “没想到南洲也会出现这样的人物,破了束灵处的阵法,连挑两名大将丝毫未伤,这灵煦榜只怕又要变了。” 这话里多多少少带了几分赞誉。 秋月绒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追踪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如今出现在这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有。 “玩够了?” 屋内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声。 这话分明是对着门外的穆浅说的。 她探头看了眼,激动的点头,这架打的也太爽了。 “走吧。” 穆浅看了眼阔爷和伏洪,“不带他一起走?” “你再不回去那边该着急了。” 穆浅这才想起来折腾了一晚上了,云家那边她还没回去过。 两人一同消失在院子内,从杀风的角度来看,只看得到穆浅一个人的离开。 “还是第一次看到秋主队这么狼狈啊。”阔爷看着秋月绒笑道。 她身后的队员都警惕的往后退,除了秋月绒,这里没一个是他对手的。 得小心一些。 “这南洲,可开始好玩起来了,也是固定的模式规矩,总得有人打破才行,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总得有人来破破这规矩了。” 阔爷笑着,一把将伏洪拉起来,消失在了院子里头。 秋月绒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爆出青筋,只能咬着牙开口。 “撤!” 她身边的队员只感觉主队身上的冷意越发的明显。 今晚上的事情只怕是瞒不住,明天整个南洲巽集只怕都会知道这件事情。 那个戴着红色栀子花面具的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37 云予微 天微亮的时候,穆浅和迟肆到了云家门口。 车停在云家门口,穆浅不由得打了个呵欠,这一晚上折腾的,她连觉都没睡好。 不过这一趟跑的也算是物超所值。 “就到这里了,我先撤了。”穆浅揉揉眼睛下车。 给她开了车门的衡礼并没有马上合上车门,反而毕恭毕敬的等着上面的人下来。 看着在她身边落地的男人,穆浅眨眨眼睛,“你不走?” 这人都不累的。 “来都来了,我吃了早餐再走。”迟肆回了句。 穆浅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暗自腹诽,经过这一晚上的相处,她倒是了解这男人是个什么性子了。 太腹黑,太会算计。 若说狠辣,她倒是暂时没看出来,不过这男人找阔爷却没将人给带回来。 肯定是有什么算计在里头的。 还是少沾惹为好。 “我先跟你说好了,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完了,你别想再借这个差使我了。” 这个事情是一定要说清楚的,否则的话她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 “我知道,现在的还清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欠了。”他面色平淡的说了句。 “你什么意思?” 穆浅对这话不太明白,反而觉得这话里另有深意。 男人没再开口,反倒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两人刚入云家大门,后面急匆匆赶过来的宁烬和闻灏就追了过来。 一个西装革履,装束得当妥帖,另一个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想来是从哪个酒店直接过来的。 “你们来的这么早?”穆浅盯着两人。 虽然听说云家有晨昏定醒这么一说,这几个都是老爷子的学生,但也不至于来的这么早吧。 宁烬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阿肆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你们俩不能就这么单独回去。” 云家的规矩比较严格,尤其对于女孩子。 今天又是十五,帝都不少学者都会过来云家听老爷子讲课,她要是这么堂而皇之的和迟肆两人一起回去。 流言蜚语起来了,对她不太好。 穆浅原本以为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可入了前厅靠近正厅的堂屋内,一张张整齐摆放的矮桌,桌前屈膝而坐的人姿态挺拔。 这些人都一排一排的坐在一起,十分好数,一共二十个人。 也都是时常能够在新闻各个频道里看得到的人物,也是各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不过这排列方式和坐姿仪态让穆浅笑出声来,这么乍一看她以为自己回到了锁灵阁,从前每天听师傅讲课的时候了。 “浅浅!”远处有人叫了声。 穆浅抬头,看到了从长廊上带着佣人端庄而来钟漓沫。 她这一声叫唤,也让原本安然端坐的一群人回头。 云家走丢的小小姐找回来了,这消息自昨天开始就在整个帝都不胫而走。 不少学生还特地给云家打了电话祝贺。 从来不喜欢电话沟通的云老爷子破天荒的在电话里一个一个回应。 想来也是十分高兴的。 这也让这些定期过来听课的学生起了好奇心。 据说云家小姐云知微幼时就十分的聪明,五岁便能够背诵诗句,抬笔写文字,且过目不忘。 云家的孩子都是优秀的,哪怕到了孙子辈只有孙女,可大小姐云予微哪怕出席什么场合,都有不屈男孩的气势。、 就是不知道这二小姐成长多年,会成什么样子了。 “我刚刚才到你的房间去找你,可佣人说你一晚上都没回来。”钟漓沫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了。 这话可有意思了,一个晚上没回来,而且还是和三个男人一起回来的。 “我们给浅浅开了欢迎派对,玩的晚了些,有什么问题吗?”宁烬开口道。 在座的人都是熟悉云家的,每个月过来听一次课,自然也知道宁家和云家的这层姻亲。 不过一个女孩子,和一群男人一起一个晚上,始终还是不太好听。 “这样啊,我是怕浅浅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丢了。”钟漓沫脸上带着关心的笑容。 “你还真是挺关心我的,这么时时刻刻的盯着。”穆浅抬眸回了句。 钟漓沫垂眸浅笑,“你毕竟走丢过一次,帝都又这么大,我怕你迷路了,而且以后你要出门还是要留个信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多少有点指责她不懂规矩了。 “我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我出门为什么要告诉你?”穆浅这句反问让钟漓沫低下了头。 她紧跟着小声回了句,似乎十分委屈,“我也是担心你。” “既然走丢了一次,又怎么可能再丢第二次。”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几人身后传来。 穆浅回头,说话的是个女人,她跨过台阶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拿行李的佣人。 进门的女人穿了一条青色旗袍,腰肢纤细,黑色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束在脑后。 隐隐走动之间,她看出了风情万种,又有江南柔情。 “让你们等我换个衣服,结果还在我之前进门了。”女人进门之后亲昵的挽住了穆浅的手腕,抬手给她整理翘起来的头发。 钟漓沫惊喜上前,“予微姐你回来了。” 云予微微微颔首,“昨晚上到的,闻灏去接的我,还好赶上了知微的接风宴。” 这话也告诉了所有人,昨晚上云予微也和他们在一起。 “这样啊,我还问了昌叔,想着安排车早上去机场接你,那大伯母呢?”钟漓沫继续问道。 “我妈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所以明天才会到。”云予微说着看向堂屋内坐着的一群人,“人到的也差不多了,我带知微去换件衣服,你先忙着吧。” 宁烬揉揉穆浅的脑袋,“去吧,哥哥在那边等你。” 穆浅跟着云予微往她住的雨花院去,走了两步她回头,看到了迟肆带着几人走到了最前方的空桌前面坐下。 “在进门之前接到了迟肆的电话,我还想着刚好能赶上,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云予微带着穆浅走在长廊上。 她说话的语调很让人舒服,有种娓娓道来的轻柔。 “刚才太忙了,没来得及和你自我介绍,我是云予微,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云予微停了下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穆浅。 一股浅浅的香味将穆浅整个人包裹起来,细闻之下,有草木的清香味。 “欢迎回家……” 38 比和穆浅更像父女 每个月的十五这天,云老爷子都会在云家学堂讲课,内容涵盖经济政治伦理,各个方面皆有涉猎。 云翰原本就是顶级的学者,整个洲际声名在外,也因此开的讲座自然是一座难求。 除了帝都,也有南洲之外的学者会慕名而来求学。 只可惜云翰正儿八经收的徒弟没几个,如今每个月开设的讲课也有人数的限制要求。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听课的。 这些人会在早晨七点钟来到云家,云家提供今天一整天的餐食。 所以云家的佣人一个月也就数这两天是最忙的。 云予微如果在家的话也会过来帮忙。 换好了衣服的两人回到前厅的时候,早餐时间已经开始了。 穆浅身上换了云予微准备的衣服,她的确不太喜欢穿裙子,云予微也没逼她,给她找了身休闲装。 云老爷子坐在最上方台阶上的桌前,两侧放着的桌子不同于下面的单人单食,而是两张六人桌。 其中一张桌子上已经坐了云景瑜和宁烬,闻灏。 另外一张则只有迟肆一个人,还真是界限分明。 “予微回来了。”云老爷子看着走过来的孙女笑道,“看样子你们两相处的很不错。” 云予微点头,“当然了,我们可是姐妹。” 云予微扫了眼这边的两张桌子,那边云景瑜那桌显然是坐不下了。 “你去二叔身边坐怎么样?”云予微凑到穆浅耳边小声说道。 穆浅毫不在意的点头,坐在哪里都行,只要能吃饱,她不挑。 可还没等穆浅提起步子走过去,身侧端坐在桌前的迟肆开口。 “过来坐吧。” 别说是云景瑜,就连上面的云老爷子都有些诧异。 迟肆这话是对着穆浅说的。 刚忙活完走到迟肆那桌准备落座的钟漓沫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迟肆每次开席都是独坐一桌,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心照不宣了。 她也是想赌一把,既然迟肆能和穆浅一起,一定也能够接受她的。 可他这句话,让准备落座的钟漓沫停滞。 “钟小姐。”衡礼叫了声。 钟漓沫听出来了他话中的警告,有些僵硬的走到了对面那桌,在云景瑜的身边落座。 唯一的位置被占了,穆浅也只能坐到了迟肆的身边。 云翰看着下面孩子们的样子,低眉浅笑,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岁月流逝也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云予微目光扫过迟肆和穆浅,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是看得出来的。 这么想着,她拉开穆浅左手边的椅子坐下。 他们坐在一起,这么在下面的人看来,也不会太奇怪。 见此,钟漓沫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以往这位置的安排都是足够的,可没成想今天不知道吹的哪股风,多了穆浅一个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有闻灏和宁烬。 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会在今天出现,肯定和穆浅脱不了干系。 “你这又是准备干什么?”穆浅小声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 迟肆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哪怕熬了一个晚上,这男人也丝毫没有颓废无神。 反倒是精神十足,反观身体素质不是很好的穆浅,差点没黑眼圈都给熬出来了。 “你又欠了我一次。”迟肆端着杯子浅酌。 穆浅眨眨眼,难怪这丫的不走,搞了半天是在这里等她。 “你可真是会算计啊,我才刚刚给你卖力完,现在又来。” 穆浅从前也不是世家之女,在锁灵阁的时候,因为师傅的庇佑,活得也是自由自在。 可好歹也是在这里过了两世的人,在北洲的时候接触的都是世家子女。 她清楚这个看似自由的世界,这些站在高处的人,对名声多么的看重。 “那这人情你要不要还?”迟肆挑眉反问。 云予微听不懂两人之间的交谈,也不感兴趣,她坐姿板正,吃东西的动作也是规规矩矩。 “我觉得吧,哪怕是薅羊毛也不能只紧着一只羊薅的,这帝都总不可能找不到不如我的灵者,你大可换一个。”穆浅小声打着商量。 “不换。”男人拒绝的彻底。 “为什么?” “有的用就行,我不挑。” 穆浅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早知道她就自己悄悄的回来,也不至于被这人盯着欠了这个人情。 “浅浅,云家人从来都是有恩必报的,你要是真的欠了迟肆的人情,得还才是。”云予微十分认真的看着两人。 穆浅无语,只能端起碗喝了口粥。 “云叔叔您尝尝这个,这两天您有些上火,我看着厨房熬的百合粥。”钟漓沫动作极其自然的靠近云景瑜。 男人轻笑着接过来,“谢谢沫沫。” 两人之间的相处如同亲生父女那般的亲昵,一些小动作是已经如同家人一般的熟络。 下面来的人多多少少也会将注意力放过来。 这些人都不是八卦的,可现在的配置真的挺奇怪的。 从来不喜欢接触女孩子的迟肆选择了云家找回来的小女儿坐在一起吃早餐。 而且从两人之间的对视交流来看,似乎关系还不错。 可明明是云知微亲生父亲的云景瑜,却对钟漓沫这个外人更像父女。 不过想来也是,钟漓沫拜入云家门下这么多年,出出进进的,已经和云家成为了一家人。 这么多年的感情,当然抵得过只有血缘的云知微。 不过两人之间的亲昵看在穆浅的眼中,却是波澜不惊。 对云景瑜有感情的人是慕浅,不是她。 “多吃点。”云予微冲着穆浅微笑,眼中满是安抚的情绪,“你才刚刚回来,一切都得慢慢来。” 穆浅再看向对面,只见到了钟漓沫灿烂的笑容,和闻灏宁烬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 怎么看上去,还有些同情的意味。 “浅浅,你昨天答应了我去看画展的,今天我还有些画展的准备工作,你陪我一起去吧。”钟漓沫忽然说道。 忽然被叫道名字的穆浅抬头,她昨天真的答应了画展这件事情。 原本还打算睡个觉之后继续去藏书阁就看书的。 “云叔叔您同意吗?”钟漓沫忽然对着云景瑜道。 “原本我打算让浅浅留下来听听课的,既然要去画展就去吧。” 听了云景瑜的话,穆浅忽然看向老爷子,这课要讲一天,她还是宁愿去画展看看。 只不过,她单手托腮看向钟漓沫。 她是真的不太喜欢钟漓沫,不知道为什么。 39 既然你们关系好,就让迟肆看顾你吧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很多人用餐的规矩,也因此云家用餐的时候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穆浅和身边的人也没多少话要讲,只低头一味的往口中塞东西,对面时不时的听到钟漓沫和云景瑜的交谈声。 这一顿早餐,所有人细嚼慢咽的,也吃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就在穆浅准备收拾收拾出门的时候,那边老爷子开口叫住了她。 穆浅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刚刚还坐着吃早餐的几人也都准备离开。 云老爷子将穆浅和迟肆一起叫到了后面的堂屋里,站在对面长廊上的钟漓沫指尖狠狠的捏住了黝黑的柱身。 “你昨晚上,是和阿肆在一起?”云老爷子坐定之后开口问道。 穆浅看了眼身边的人,礼貌点头,“是。” 如此坦然的态度,倒是让人不好意思向其他方向想了。 “你们俩是从前就认识了?”云老爷子紧跟着发问。 光是看这两孩子之间的交流,看上去相处的很不错,这也挺好的。 “刚认识没几天,目前为止还不算太熟。”穆浅回应道。 云老爷子看向迟肆,后者微微点头,承认了穆浅的话。 这么一对比,云老爷子心里有数了。 他看着迟肆长大,知道是个什么性格的孩子,如果他和穆浅能够相处的很好,也就说明了他们之间是有缘分在的。 这世间万事万物,不都讲究一个眼缘嘛。 “正好,我昨天晚上在想,我平时无暇顾及的时候让谁盯着你的功课,你既然和迟肆相处的这么好,不如就让迟肆盯你的功课吧。” 云老爷子这么一声,也让穆浅愣住了。 “阿肆,你同意吗?”云翰看向迟肆。 倚靠在池边落座的男人视线从池子里游动的鱼儿身上收了回来。 “如果您放心的话,我一定好好看顾她。” 这边算是答应了。 穆浅抬手,“我能拒绝吗?” 云老爷子来了兴趣,“为什么?你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 谁和那个他相处的愉快了,怎么就没一个人能看得出来她的咬牙切齿呢。 “我其实和迟先生也不是很熟悉,而且我知道迟氏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小公司,平时肯定是忙着的。爷爷您就别麻烦他了。”穆浅尽量将话说的委婉。 这话摆出来,半点听不出来嫌弃他的意思。 “迟肆是我所有的学生里最为出类拔萃的,也是爷爷对你的私心,你有迟肆带着,在帝都也不会受了欺负。” 云老爷子这话说的满满都是对孙女儿的关切,一下子让穆浅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她从来也没跟除了师傅之外的老人家相处过,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老人的好意啊。 “二小姐,您就答应了吧,昨晚上您没回来老爷子可是担心的一个晚上没睡着,接到了迟先生的消息才放了心。”一旁伫立的管家高叔劝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穆浅也只能松口答应。 关照就关照呗,她和那么多的师兄弟一起在锁灵阁的时候,都能从那么多人的看顾之下溜出去。 “漓沫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先去吧,爷爷跟阿肆聊两句。” 穆浅从迟肆面前走过的时候,还回头瞪了他,男人满不在乎瞥了她,表情像极了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儿。 蔑视万物的高傲…… 衡礼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的就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见惯了在先生面前端着敬着的名媛千金,这穆浅小姐的性格,还真是挺与众不同的。 “老爷子,您为什么选择将她交给我?”迟肆看向云翰。 云老爷子被高管家扶着起身,走到了他所坐的位置站立,看向廊下池子里正在摆动尾巴的鱼儿。 “以她的本事,换做别人,也教不了她。”云翰张口道。 迟肆起身,整理身上的衣物,和老爷子并肩而立。 “您不觉得您教她更好吗?” 毕竟是亲孙女。 云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想了半天之后开口,“她灵脉既然已经觉醒,那,本领如何?” “一流水平,上等灵者。”迟肆简短的进行了评价。 但是这几天都跟着的衡礼是清楚的,穆浅小姐的本事,绝对不只上等灵者那么简单。 云翰如同死潭般的眼中起了波动,“那么,和载淳比呢?” 迟肆这人说话从来都不是会婉转的,直接点明,“云泥之别。” 毕竟在如今的洲际,别说是灵者稀少的南洲大陆,哪怕是在北洲,只怕能是她对手的都没几个。 而且她所会的阵法,是很多人都学不来的繁琐,以及失传已久毫无记载的。 这点也是迟肆如今都盯着她的缘故。 在青槐酒店那晚上,他在顶层看到了在下面收缴怨灵的穆浅,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用的法器更是无人能炼出来的。 她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灵者。 而且,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他无比的熟悉,每次看着她,那种心脏被撕裂的疼痛都无比的清晰。 “有些东西既然是天定的,凭人力无法更改,便顺其自然吧。”云翰长叹一口气。 迟肆也明白云翰的意思,他将穆浅交给自己,也有自己的考量。 “浅浅就麻烦你了。” 如今他已经力不从心,穆浅的灵脉觉醒,在南洲大陆这样的地方,弱小的灵者,活不下去。 迟肆点头,带着衡礼从堂屋离开。 高叔看向云翰,有些诧异,“您是什么时候看出来二小姐灵脉觉醒的?” 云家的血脉凋零,云翰的两个儿子,云景航是个普通人,可是云载淳却在十一岁那年觉醒了灵脉。 云景瑜同样的是灵者,却因为一些事情早早的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 没想到,二小姐也觉醒了。 “这东西,要么直接没有,要么……” 云翰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灵者的世界是一团乱麻,如果要裹进那一团乱麻里,就需要有自保的本事。 如果灵脉觉醒反而给她招来了麻烦,灵力低微只能任人宰割,还不如直接断了这个念头。 “您放心,二小姐有迟先生护着呢。”高叔宽慰道。 对于迟肆的本事,云老爷子最是清楚。 所以才会将穆浅交给迟肆照顾。 40 二先生原本想认钟小姐做干女儿的 穆浅到门口的时候,钟漓沫已经在车里等着了,她手上捧了本书在看着。 似乎等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司机十分恭敬的将车门拉开等着她上去。 穆浅抬头看了眼,今天的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太阳照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但她这心里,怎么就是感觉十分的不爽。 “浅浅,我们准备出发了。”车上的钟漓沫叫了声。 还没等穆浅上车,她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再回头之际,一名女佣急匆匆越过穆浅到了车前。 “二先生让我把这个送过来,漓沫小姐别忘了。” 钟漓沫伸手接过了佣人手里的哮喘药,“我都给忘记了,还好叔叔记得。” “先生说这个可不能忘了,小姐要时刻带着才行。”佣人笑道。 “你告诉叔叔,我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他最喜欢的点心。” 佣人点头,转身径直从穆浅的身边离开。 “我有遗传性的哮喘病,身边离不得药,早上出门的时候把药忘记在家里了,还好叔叔那里常备着。”钟漓沫开口,像是在和穆浅解释。 “哦。”穆浅回了句。 既然知道没有药会有危险,钟家的车上不可能不备着,她如果不提,云景瑜也不会知道。 赶在她面前演这么一场,只怕有些刻意了。 “既然你随身带着的女侍都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还不如把人给换了换个能记事的。”云予微慢悠悠的走到穆浅身后开口道。 钟漓沫身边的女侍有些尴尬,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予微姐你要出门啊?”钟漓沫神色如常,面带微笑。 云予微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反而拉了身边穆浅的手,“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先跟着她去看看,等结束工作了姐姐去接你。” 云予微虽然看上去面冷,但却不会让人有望不可及的冷漠感,她将冷清和平易近人的气质融合的没有距离感。 所以穆浅和她的相处,十分的舒服。 “你人生地不熟的,我让小娅跟你一起去,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小娅。” 云予微身边跟着的女孩子冲着穆浅微微颔首,“二小姐。” 云家收养了不少的孤儿,供这些孩子完成学业,其中不少的孩子会在毕业之后选择回到云家工作。 毕竟要打理整个云家这么大的院落,需要的人是真的多。 小娅十七岁到云予微的身边,也跟着她快五年的时间了,是云予微十分熟悉的人。 “予微姐放心,我会照顾浅浅的。”钟漓沫开口道。 云予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浅浅的,当然也不能让忙于画展的你太分心,况且有小娅在我也放心点。” 钟漓沫面上依旧带笑,看不出半点不悦。 “那也好。” 穆浅和小娅还是坐上了云家的车子紧随其后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子,云予微原本放松的表情也沉下来。 “你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准备出门的云景瑜正好碰上了云予微。 “二叔。”云予微礼貌的叫道,“我送浅浅出门,她刚刚和漓沫走了。” 云景瑜明了,接过佣人手里的公文包之后准备上车。 “二叔。”云予微叫住了他,“还有三天是什么日子,您应该记得吧。” 云景瑜的动作停顿下来,未答一句就上车了。 看着他不愿回想的样子,云予微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二叔还是放不下。 好在浅浅是回来了,只是二叔这个样子,对浅浅不公平。 坐在车上的穆浅低头沉思,如果说她刚到云家的时候没有感觉出来多少不对劲,现在也多多少少有些觉察。 先不说云老爷子为什么毫无征兆的让迟肆照看她,如今光是看云景瑜这个亲生父亲都有些问题。 而且她到现在为止,都没和云景瑜好好的聊过天。 失踪了多年的女儿找回来,这父亲的态度比她预料之中的还要冷淡啊。 “二小姐渴不渴?”小娅将带出来的饮料递过去。 穆浅摇头拒绝,刚吃了早餐,她现在能量充沛,暂时不需要。 对于云予微忽然将小娅安排跟着她这件事情,穆浅猜得到是跟钟漓沫有关系的。 每次云予微面对钟漓沫的时候,虽然礼貌和温柔是有的。 但是从云予微的眼中,她看不出来如同云老爷子那样的喜欢钟漓沫。 “钟漓沫在云家,是什么样的身份?”穆浅忽然开口问道。 小娅收拾了带着的东西,一边认真思索,“钟小姐是老爷子收的为数不多的女学生之一,钟云两家是世交,所以钟小姐也时常到云家来走动。” 穆浅想起了那天见到的钟漓月,虽然是两姐妹,可性格却不尽相同。 而且她也敏锐的感觉出来了钟漓月对钟漓沫不是那么亲近。 “钟小姐很得长辈喜欢,这么多年家里的佣人也都相处的很好。”小娅十分认真的说,“甚至对云家的人际关系处理的比大小姐都要好。” 大小姐性子冷清一些,也不会如同钟漓沫那样的知冷知热的关切,比如老佣人福嫂就很喜欢钟漓沫。 “是吗。”穆浅来了兴趣。 按照大多数人的观念,云予微是云家大小姐,正统血脉,怎么感觉钟漓沫在云家要更加如鱼得水一些。 “而且我听说原本二先生是想认钟小姐做干女儿的,但是老爷子反对,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把钟小姐当二先生的女儿看待了。” 至于钟漓沫和云景瑜的亲密,她还是看在眼中的。 比起她这个亲生女儿,他们之间才更像是父女关系。 想到这里,穆浅感觉太阳穴跳的更加厉害了,脑子也开始发昏。 她最不喜欢处理的,就是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距离帝都大学还有一段路程,二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一夜未眠的穆浅累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小娅吩咐司机调整了空调的温度,将车窗合上,静静的等着睡着的人醒来。 穆浅陷入了一个沉沉的梦境,梦里火光冲天,火焰燃烧了半边天。 听得到得到木头被烧炸裂的霹雳声和人的叫喊声、嘶吼声。 她站在火光前,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的,烧的人睁不开眼睛。 恍惚之间,穆浅看到了站在火光中穿着墨染旗袍的女人,她轻轻擦掉嘴边的血迹,抬手扔掉了手中的火机,静静的等待烈火将她整个人焚烧。 明亮的火光之间,穆浅看清楚她的面容。 那是……云予微…… 41 你对染牧这么了解 就你来解说吧 熊熊烈火烧的越来越大,几乎染红了半边天,空气之中硝烟弥漫,呛的人鼻腔疼痛。 可这么大的火,却也不见任何人前来救火。 恍惚间穆浅低头,她脚下的青石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流淌而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鞋子。 殷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环顾四周,刚才还寂静的庭院之中,一眨眼满是尸体。 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死状百态,就连豢养鱼儿的水池之中也漂着两具浮尸。 有来不及跑出去的佣人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关合的大门,死不瞑目。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熊熊烈火之间,穆浅看到了云予微仰头大笑。 可是将雨花院团团围住的人,她却看不清楚背影,可是她看得出来。 这火不是普通的火,非灵力加持不可燃。 她想说什么,却被一股外力拉扯着往外拽。 “二小姐?” 穆浅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放大数倍的面孔,小娅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穆浅抬手抹了把额头,手掌心里都是汗。 她刚刚那是做了个梦,可是那个梦如此的真实,半点不带虚假。 云予微一脸悲壮的站在火海之中,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而且还如此的真实。 简直就像是她亲眼见过一般。 “我们已经到帝都大学了,外面就是美术馆。”小娅递了瓶水给她,随手取了湿巾给穆浅擦额头上的汗。 反应过来的穆浅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座极具现代化简约风格的建筑前面。 往来的年轻人穿着时尚,身上洋溢着青春明媚的气息,路过的学生视线都时不时的落在美术馆前停放的两辆豪车上。 车门打开,身穿今年秀款限量版pink长裙的钟漓沫款款下车。 看到出现的人,大多数的美院的学生都知道那是谁了。 钟漓沫,绘画系的系花,入学第一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是帝都豪门钟家二小姐之外,还是知名学者云翰收的唯一的女学生,长相甜美,学识渊博,是正儿八经有才又有颜的美女。 无论从出身还是相貌学识,都无可挑剔。 “浅浅,我们到了。”钟漓沫站在车前叫道。 穆浅平复了心情,揉着太阳穴下车。 相比起身穿限量版长裙优雅美丽的钟漓沫,一身休闲服的穆浅并不出众。 甚至在出门之前她脑袋上还被云予微硬生生的给扣上了一顶白色的盆帽。 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她鼻梁往上的位置,如同在普通的大学生不过,而且两人的穿着明显的不登对。 “我学的专业是绘画,但是家里也有画廊需要打理,为了多锻炼本事,我从教授那里接了这个活儿,联络一些画家举办画展。”钟漓沫一边带着穆浅往里走,一边介绍道。 帝都大学的美术馆建于七十年前,虽然是老建筑,却是出自当时的建筑大家之手,因而也是出了名的古建筑。 这里举办过洲际不计其数出了名的画家的画展,也是正儿八经的名馆。 “今天是传统国画画展,分鸟兽虫鱼四个板块,那边也还有山水植物。”钟漓沫走在穆浅的身边介绍。 从前她师傅那个老头子就颇爱画画,而且以画竹子最为出众。 穆浅被逼着学了一段时间,也被师傅称为最有天赋的。 重生第一世的时候,穆浅也以此为生,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入口处放着的是鸟兽虫鱼的板块,一幅幅画被单独悬挂,厚厚的玻璃罩子隔绝了外面不知名的危险。 画的下方放着作者的名字,以及准备拍卖的卡牌。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的非卖品,仅限展览。 这些已经略有名气的画家,无论从画法还是意境来说都已成体系,因此一幅画的叫价不低。 跟着钟漓沫走到了场馆最中央的位置,那里悬挂的一幅画引起了穆浅的注意。 这是整个场馆最宽阔的位置,也是走向各条长廊的必经之路。 而且这么大的地方只放了这么一幅画,放在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普通的画。 看清楚了画上的内容之后,穆浅挑眉,她说呢,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这是著名国画大师染牧的画作,他老人家生平很少画山河,都是以近景的植物为多,但是他所作的《远山图》《清河湖》却都成为了传世之作。”钟漓沫和穆浅介绍道。 染牧的画,一旦起拍都是八位数,这两幅画更是拍出了过亿的价格。 “我听说这画早些年被不知名的私人买家买走收藏,私人买家居然愿意公开自己的藏品。”穆浅盯着画说了句。 钟漓沫下颚抬高,言语之中的优越感越显。 “这画是我在地下拍卖行拍到的,是我自己的藏品,也得益于这幅画,才会有这么多的画家愿意将作品交给我展览拍卖。” 穆浅明白了,所以这画变相的起到了“招商引资”的作用。 “浅浅你对国画也有了解?”钟漓沫面露喜悦。 “不算了解,平时就喜欢翻翻书,自然也就看得到消息。” 钟漓沫点头,算是明白了她的话。 “我看你对染牧了解的也挺多的,不如我把解说的工作交给你吧。”钟漓沫说着从一旁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准备好的麦克风。 “你不是说让我来看看,怎么还直接工作了?”穆浅反问了一句。 钟漓沫顺着她的话说,“早上爷爷跟我说,让我锻炼一下你,正好这是个好机会。” 她这动作大有赶鸭子上架的嫌疑。 很快美术馆门口的主路上驶入了一辆辆的豪车。 钟漓沫看着不断签字进入的人,唇角勾起笑容。 既然要做解说,没有观众怎么行,今天过来的人都是她提前发好请帖分批邀请的。 来的都是私人收藏家,对画作墨宝十分有造诣的鉴定师。 可不是容易糊弄的。 她得到的信息之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云知微被养在慕家的时候,没上过几天学,甚至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没能拿到。 估摸着胸无点墨,也没多少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别怕,有我给你兜着呢,你是云家的二小姐,以后还要面对比这更加大的场面,你得先练起来才行啊。”钟漓沫在穆浅耳边说了句。 穆浅一扫而过,这进来的人都西装革履,当中也有几个是熟面孔了。 搞了半天,钟漓沫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云家刚找回的二小姐,现在可是帝都最大的八卦头条,稍微有些动作引起的,可不只是风吹草动了。 42 你准备让我对着这幅假画说什么 帝都大学美术系的门槛很高,虽然不比中央美术大学那样的专业性较高,可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都有比较好的前途。 钟漓沫是整个帝都大学的风云人物,不光因为她的长相和家世,还有她背靠云家这棵大树。 云老爷子正经收的唯一一个女学生,传出去便已经能够代表她的本事。 也因此在院系里她备受看重,大部分的教授都愿意将工作交给她。 以钟漓沫背靠的大树,她能够拉来不少的赞助,甚至于带着云翰学生的这个名声,也能够提高画展的知名度和参加人的阶位。 早上来的都是活跃在帝都的收藏家,其中不少的人都和钟家的文化产业有合作。 这些人一出现,一旁站着的系主任就知道了。 这一次的画展,会和以往一样的成功。 “漓沫。”系主任笑着走到了她的身边。 钟漓沫礼貌的打了招呼,“刘主任。” “这次也是辛苦你了,从整个场馆的布置到联系画家你都付出了都很大的心血。”刘主任夸赞道。 每一次知名画家的画展都在这里举行,无形之中也提高了帝都大学美术系的影响力。 更何况这次钟漓沫直接放出了染牧的画做引子,能够吸引来的收藏家当然并非一般人。 “刘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浅浅,是云叔叔的女儿。”钟漓沫迫不及待的向刘主任介绍。 云景瑜是帝大的教授,当然是认识刘主任的。 昨天开始的帝都最大的新闻版面上显示的,就是云家走丢的小女儿找回来了。 刘主任对这个小女儿也是十分好奇的。 虽然和云景瑜做了多年的同事,但他却从来没从云景瑜的口中听到过有关这个女儿的消息。 “你是云知微吧,我是你父亲的同事,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刘伯伯。”刘主任对着穆浅开口道。 正低头把玩麦克风线路的穆浅抬头,冲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刘主任的视线落在她的麦克风上,“难不成你请了云小姐来做解说?” 钟漓沫点头承认,这一下可让刘主任兴奋起来了。 云家的大小姐可是工作于文修院的才女,钟漓沫一个学生都如此优秀,更别说云家嫡亲的女儿了。 “各位!”刘主任从一旁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麦克风,“首先作为美术系主任,我再次感谢各位嘉宾莅临,今天我们十分荣幸的邀请到了云家二小姐为在场的各位做解说,也希望大家能够在这里找到心仪的藏品。” 一个钟漓沫已经能够成为这场画展的活招牌了,更加别说再加上云家二小姐。 果不其然,听了刘主任的话,在场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站在钟漓沫身边的穆浅。 说实话,外面的流言挺多的,其中最为出名的一条就是,这云家小姐走丢之后在青城被找到。 是个连大学都没考上的人。 这对于底蕴深厚的云家来说,相当于耻辱一般的存在。 “听说云家藏书阁内的名画墨宝不计其数,这样的家风之下,云家的孩子自然是十分优秀的。” “可我听说这二小姐可是走丢了十多年的时间,连大学都没上,能有多少的学识?” “我估摸着这场馆里的画她一幅都看不懂。” 穆浅将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她心里清楚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虽然没将鄙夷话说出来。 心里不知道如何将她踩在泥里碾压,视如草芥烂泥。 “浅浅,我们就先从染牧先生的画介绍起吧。”钟漓沫对着身侧的悬挂的画做出展示的动作。 在场的人眼中发亮,染牧的画,如果不是已经售出的话,是很少对外展示的。 据说是因为染牧为人低调,哪怕已经是知名画家,也从未参加过任何公众场合的活动。 他的画都有专门的经纪人负责对接,并且只选择自己合眼缘的收藏家,如果他不喜欢对方,哪怕给出天价都不会卖画。 也因此染牧被称为是业内脾气最古怪,也是最神秘的画家。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染牧的远山图,这一次画展来对了。” “据我所知远山图从来没在公众场合展出过,我今天倒是想听听这位云家二小姐对于这幅画有什么样独到的见解了。” 一般解说名家之作,如果只是按照网络上的介绍照本宣科,会让人耻笑。 在场的所有人视线都落到了穆浅的身上,不少人眼底的嘲讽半点不掩盖。 钟漓沫轻轻的将穆浅往前推了一把,“别害怕,开始吧。” 小娅看出来了钟漓沫的意思,这不是把二小姐这么明晃晃的摊开让这些人耻笑吗。 “钟小姐来之前可没告诉二小姐要解说,现在这么措不及防的提出要求,未免太唐突了点。”小娅开口道。 人群中有人握着杯子轻笑,“云老爷子久负盛名,云家也是学术界的金字塔尖,既然是云家的孩子,哪怕没有提前准备,肯定也能发挥的比任何人都好。” 穆浅低头整理了麦克风,抬眸扫过对面等着看笑话的一群人。 这世界上的人,果然大多还是喜欢看别人出丑啊。 “浅浅,不然我让你再准备准备?”钟漓沫也十分的不好意思。 穆浅挑眉看着她,唇角轻勾,“你准备让我对着这幅假画说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透过麦克风带的扩音器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幅远山图,是假的…… “浅浅,你在说什么呢?”钟漓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有依据的话你可不能瞎说啊。” 这样的场合出现假画,这会让外人怎么想她。 “云小姐是不是口误了?这画怎么会是假的呢?”一旁的刘主任也紧跟着开口。 这事情非同小可,可不能开玩笑啊。 “还以为云家二小姐多么厉害呢,没想到居然也这么眼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假画也不怕让旁人笑话了。”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冷哼一声。 穆浅嗤笑,抬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还以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一副假画都看不出来,穿的再光鲜亮丽有什么用,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钟漓沫一把扣住穆浅的手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浅浅,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 穆浅唇角的笑意加深,这画是她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是真是假,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还用的着旁人置喙…… 43 穆浅打假,这就是假画 染牧的这幅远山图从来没在公开场合之中展览过,只有染牧的经纪人曾经透露过这幅画的存在。 她也公布过那幅远山图的半张照片,只是那半张照片,几乎让整个收藏界震动疯狂。 所以当钟漓沫放出风声,这次画展压轴之作的消息之后,所有接到邀请函的收藏家都倾巢而出。 如今,穆浅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确的指出这幅画是假的。 这不光是质疑钟漓沫,更是狠狠的打了他们在座各位的脸面。 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我劝云小姐还是不要这么武断,这话可不能乱说。”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盯着穆浅询问,“请问云小姐对国画的了解程度有多少?毕业于哪个大学学的是绘画方面的哪个专业?又或者师从哪位大师?” 他身后跟着的男人附和了一句,“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红口白牙的张嘴就来,如果没有专业知识的堆积,这样的话就是最大的笑话。” 钟漓沫看着所有人的集体声讨,她底气足了些。 她怎么会被一个大学都没考上的人给吓到了呢,怕是在她这前半生之内,连什么是国画都不知道。 国画鉴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踏入的行业领域,这可是需要深厚的学识积累的。 “浅浅,你如果不懂画我们可以换人,但是你不能这么乱说,会让人笑话。” 穆浅往前靠近了悬挂的画,不太愿意搭理身后这些人。 “这画的确是仿到极致了,无论从色彩画法都完美的将染牧的风格继承了下来,洋洒大气之中带了几分平淡如水的婉约,甚至下面的签名笔迹都几乎一模一样,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挂在再富丽堂皇的地方,也都是假的。” “这画无论从风格还是用色,都看得出来是出自染牧之手。”刚才和穆浅对话的男人反驳道。 小娅在穆浅身后小声介绍,“那是宋任复,是帝都出了名的收藏大家,曾经还去听过老爷子的课呢。” 听说这人也是出了名的搞古玩的,从来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宋先生是鉴定师之中的翘楚,他的本事可是出了名的,一个是出了名的鉴定师,一个则是从乡下混迹而来,连学都没上过几天的黄毛丫头,咱们该信谁,可分明极了。” 这话说出口来,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 这样的场合编瞎话,可想而知哪怕出身大家,这家庭教育也还是十分重要的。 “是吗,你从哪儿看出来这是真的?”穆浅反问。 宋任复抬手,一旁站着的钟漓沫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将锁住画的玻璃柜打开。 几乎是在玻璃柜打开的一瞬间,宋任复手中的水杯泼了出去。 “啊!”钟漓沫捂唇惊呼。 透明的液体击中画纸之后顺着纹路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可那画中的山水天地却半分没有晕染开的迹象,依旧完好无损。 “染牧的画作是出了名的从纸张到墨水独一无二,他所用的纸墨遇水不化,这是行内人皆知的。”宋任复从随从的手中接过手帕擦拭手掌。 穆浅差点没笑出声来,还以为这是多么厉害的人,连画遇水不散墨都能够当作鉴定的手段了。 这技术别说是在如今的洲际,就是放在五洲大陆,她生活的那个地方,造假的人也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你既然知道染牧的画从材质开始就实属罕见,那应该知道他用的颜料也是特殊的矿石,你抬头看看那远山黛。”穆浅提醒道。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画中云雾缭绕的山峰之上,青黛的颜色用的矿石据说是染牧自己调和的颜色,无论从比例还是才是都是独一无二的。 穆浅随之打了个响指,听到了她的吩咐,小娅抬手将电闸拉下。 偌大的场馆之内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墙边不大不小的窗户透入的阳光让众人不至于两眼一摸黑。 “染牧所用的矿石和一定比例的颜料配比调和而成的远山黛,是他画作之中山顶最常用的颜色,因为矿石自身色泽的缘故,黑暗之中会带着浅浅的光泽,但是你看看这幅画的山顶,这么亮的颜色一看就是掺入了荧光剂,而且刚刚成膜不久,色泽还十分的亮眼。” 在黑暗之中,这画上的山顶的确发出的光泽十分亮,比染牧其他画的黛色要更加的亮很多。 “不可能!”钟漓沫一下子崩溃了,“我仔细查验过的,买的时候这颜色不是这样的!”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亮眼了。 “是你自己的藏品,没有人能够掉包,除非是这画上做了手脚。” 穆浅说着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靠近画轴低头,果然在纸张的附着上找到了浅浅的褐色灰尘。 “造假的人惯用的手段,荧光剂和天然的矿石自然是无法比拟的,所以在成画的时候用比较沉的颜色覆盖,挡住了荧光剂的亮度,时间久了这颜色脱落,荧光剂原本的样子也就露了出来。” “除此之外,这画上也不少地方散落了荧光剂,你们可以好好看看。” 也不用穆浅提醒,刚刚宋任复这么一杯水泼上去,冲掉了覆盖的墨色,反而让这画上的星星点点更加明显。 这些都是小手段,查验的时候多注意,是不会就这么被骗了的。 想到这里穆浅看向脸色发白的钟漓沫,她原本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没想到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空有皮囊内里虚无。 穆浅点出来的问题已经赤裸裸的摆在众人眼前,在座的人也都是对画颇有造诣的人。 这么些问题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宋任复沉默,这仿画真的是仿的出神入化,让他都看走了眼。 小娅看着差不多了,继续将电闸拉开,灯光霎时间晃了所有人的眼。 “我也不是什么不懂画法的人,你们看看湖边的树,素来鲜少画风景的染牧画树是先从树中开始画,可这幅画明明是从树底就开始了,墨迹的晕染不同,影响了整棵树的质感。” 这是一棵极其不显眼的树,整幅画的意境也不在这么一棵树上。 谁又能够想的那么多…… 44 云家二小姐的嚣张 在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可以用灵力复制的一模一样,可很多细微之处,是无法做到尽数相同的。 造假的人能够混迹市场,靠的就是吹毛求疵的细致,赝品的品质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可惜,也还是棋差一招,每个人的习惯不同,所做的作品之上,也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穆浅自己的习惯,她当然清清楚楚。 钟漓沫盯着那幅被高高悬挂的画,如今上面的每一笔色彩,她都觉得是对她的嘲笑。 “如果具体还不清楚,我建议你们可以联系染牧的经纪人,问一问这画到底是不是已经卖出去了,卖给的人是谁?”穆浅瞥了眼前方的宋任复。 被狠狠打了脸面的宋任复看出来她的不屑一顾,整个人脸色阴沉下去。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偏偏被烂在泥里的垃圾给沾染了。 “你说的对,既然是云家的孩子,哪怕没有准备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穆浅看向钟漓沫,“你好歹是我爷爷唯一收的女学生,这外面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可没想到再好的资源累在你身上,也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说白了,是你自己天赋不行。” 穆浅最后这句话,彻底的让钟漓沫白了脸。 穆浅身后的小娅忍不住捂唇轻笑,她好歹跟着云予微这么多年。 她记得大小姐对钟漓沫的评价,的确是求学上进,可心里对知识的渴望不如心里的欲望那么大。 且朽木不可雕也。 “还是回去好好学学吧,你买这幅画估计也废了不少钱,再不抓紧把脑袋装满,就不知道钟家能不能耐得住你这么造下去。”穆浅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钟漓沫的肩膀。 钟漓沫一把拽开穆浅的手,眼眶泛红,带出了楚楚可怜的姿态,“浅浅,我已经很难过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不然呢,我不拆穿你,你再将这幅画送到别的地方展览?到时候丢的可不光是你的脸面,还有云家的。” 钟漓沫也没想到穆浅居然半点情面都不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贬低她。 “我看你这画展也开不下去了,我先走了。”穆浅随即转身。 宋任复抬手挡在了她前面,“等等。” 穆浅挑眉,没说话。 “这位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娅站在穆浅身边提高音量。 “我就是想跟云二小姐交个朋友。”宋任复盯着穆浅开口。 当着这么多人驳了他的面子,这口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这么忍下去。 “没这个必要,你们还是考虑考虑后期善后的问题吧。”穆浅带着小娅直接越过了宋任复走了出去。 这态度,真的是半点和他寒暄敷衍的意思都没有了。 “谁说的是连书都没念过的,真是嚣张极了。” “真是云家的孩子,我见过几次云家大小姐,当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这云二小姐也是当仁不让啊。” 钟漓沫握着画轴的手颤抖无比,这幅画当初拍下来用了一个亿。 她只看到这画在卖场出现就兴奋不已,情绪激动之下还是入了穷巷,更重要的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以后她又当如何。 刘主任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几乎是在穆浅出门的一瞬间,云景瑜接到了他的消息来到了美术馆。 两人擦身而过之间,他半点没有驻足的意思,径直入了馆内。 穆浅好奇的停下来回头,看着急促而去的云景瑜。 这俩人的感情,是真的好,既然是在帝都大学的范畴之内,刚刚的事情肯定多的是人会通知云景瑜。 小娅看到穆浅回头的样子,她看清楚了刚刚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人是云景瑜。 “二小姐您才刚刚回来,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不能操之过急。” 她指的是刚刚云景瑜的视而不见,亦或者是心中有所挂念,直接就没看到她这个人。 穆浅收回视线,一句话说的毫不介意,“只有在乎的人才会难过。” 她不是真正的慕浅,也就不会在意父亲对她的薄待。 就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她好奇慕浅在云景瑜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您要不要四处走走看看,我陪您一起。”小娅开口道。 穆浅摇头,“你先回云家吧,我自己逛逛,就不带你了。” 经过刚才这么一件事情,小娅也是彻底的放心穆浅一个人出门了。 在和小娅分开之后,穆浅打了车往市中心去。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还有些东西需要去巽集确认一下。 小娅一五一十的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在电话里汇报给了云予微那边知道。 云予微那边只是回了句知道。 “大小姐,刚刚二先生过来了,会不会二先生回去了会和二小姐生气啊?” 刚刚二先生可是连一眼都没看他们的。 “钟漓沫自己技不如人,还能扯什么幺蛾子。”云予微不屑一顾。 如果二叔一定要不讲道理的埋怨浅浅,光是爷爷那关他就过不去。 穆浅低着头往帝都大学校门口走去,她整个人的心思都还沉溺在车上做的那个梦上。 梦里的人的确是云予微没错,而且着火的地方也的确是云家。 那不像是个梦,像是慕浅真真实实见过的画面一样。 她低头思索,按照以往重生的套路来说,原身所有的记忆都会到她的脑子里,也许会有一些遗漏,但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 亲眼目睹云予微自焚这样的事情,不是小事,可在她重生的第一时间,涌入她脑海之中的记忆。 却没有这件事情,反倒是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这次的重生,和以往有些不同。 如果那是慕浅真实见过的画面,那就会是云予微的未来。 可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慕浅是死在了慕恋结婚那天,那天云予微都还好好的站在云老爷子身边合影的。 所以在慕浅死的时候,云予微还是好好活着的。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穆浅抬手扶额。 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穆浅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到了宁烬柔和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 早上这人从云家走的时候说是去公司的,跑帝大来做什么。 “有个人要见你,安排了我过来接你。”宁烬说着对她伸手。 “走吧……” 45 怎么能把你交给迟肆照顾?! 宁烬带穆浅去的地方,是宁家。 宁氏是最早做实业发家的一批人家,这么多年也乘着东风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到了宁烬祖父的那一辈决定了扎根帝都。 宁家到了宁烬这一辈,只有宁烬这么一个孩子,再有的便是云知微这么个表亲了。 车子在宁氏庄园停了下来,宁家的建筑风格和纯粹古朴的云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早期的简约现代风格,暖白色的外墙和浮雕罗马柱撑起四方,庄园的面积不大不小,外头的绿坪上还有忙于修剪的工人。 正门口圆形的喷泉中间不断的往外喷水,带起了阳光之下闪现的彩虹。 “到了。”宁烬率伸手将穆浅扶下来。 穆浅刚一下车就被冲上来的佣人团团围住。 “少爷,这就是表小姐吗?”他们当中有人颤颤巍巍的问道。 穆浅注意到这些人的年龄,似乎都大了一些,已经是她母亲辈的人了。 “刘姨,您别着急啊。”宁烬回了句。 紧跟着一个中年妇女两只手就握住了穆浅的,眼含热泪的看着她,几乎便要夺眶而出。 “是表小姐,你看这张脸长的多像希小姐,尤其是这双眼睛。”女人说着红了眼眶。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慕浅的母亲宁希,也是宁烬父亲的亲妹妹。 “刘姨,我爸在里面等着了吧?” 反应过来的女人抬手抹去眼泪,急忙开口,“先生早早就在客厅里候着了。” 宁烬拉着穆浅,安抚她的情绪,“你刚回来那两天爸爸去北洲了,早上刚刚下的飞机,他情绪可能会很激动,你别怕。” 穆浅早上听云予微说了一句,如果宁烬的父亲看到她,肯定很激动。 果不其然,两人刚刚踏入客厅,沙发那边就迅速扑过来一道身影,下一秒狠狠将穆浅拥入怀中。 她眨眨眼睛,那人在宁烬的示意下很快将她松开。 “爸,您别吓着她了。” 宁敬笙松开了手,已到中年的男人眼眶红了眼眶,两手握着她的肩膀没撒开。 “我是舅舅,知微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舅舅吗?” 慕浅为数不多的有关小时候的记忆,她的确有被一个男人抱着的画面,而且那个男人很疼爱她。 那画面的背景不是在云家,是在宁家。 “有印象。” 穆浅的话让宁敬笙高兴的如同孩子,“她还记得我,还记得我!” 比起她见到的云家两兄弟,宁敬笙的性子的确不如那两个那么的沉稳,情绪的外露要更加的分明。 她反倒觉得,宁敬笙这样的态度,才更像是一个父亲和孩子的久别重逢。 没有隐忍的克制,是实实在在的情绪表露。 “我们坐下聊吧,浅浅刚刚回来您别吓着她了,以后她再不愿意过来了您要怎么办。”宁烬劝着两人到沙发那边坐下。 穆浅和宁敬笙面对面,她这才反应过来,茶几上满满当当的放满了零食。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老街的糕点和蛋糕,还有果脯坚果,还有你最喜欢的葡萄。”宁敬笙将东西往穆浅面前堆。 在来的路上宁烬和穆浅聊了很多,宁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宁希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宁敬笙和宁希相依为命长大,对这个妹妹十分疼爱,自然也就对妹妹的女儿格外的关切。 宁希过世之后,如果不是碍于宁希临终的遗言,宁敬笙早就将慕浅接到宁家抚养。 五岁之前的慕浅待在宁家的时间很多,外界也都知道宁敬笙有个特别宠爱的外甥女。 “你刚回云家习不习惯?如果觉得住的不舒服就住过来这里,舅舅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宁敬笙开口道。 穆浅从面前的盘子里拿了块豆沙糕,“我其实住在哪里都没关系,不存在习不习惯。” 宁敬笙将豆沙糕的盘子给她挪过去,“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欺负你你跟舅舅说。” 穆浅心里涌上一阵暖意,比起云老爷子看到她时候的那股克制,宁敬笙是真的将喜悦摆在了明面上。 “云老爷子将浅浅交给了迟肆照顾,她和迟肆也是朋友,现在这帝都有谁敢欺负她?”宁烬笑着说了句。 迟肆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谁敢那么不要命的往枪口上撞。 “迟肆?!”宁敬笙忽然一下子提高音量。 他这么忽然一下让穆浅差点噎着了,宁烬见此给她递了果汁过去。 “不行,怎么能把你交给迟肆照顾呢,我反对。”宁敬笙对这件事情格外的反对。 宁烬笑着说,“只是学业上的关照,也不是订婚,您这是着急什么。” 宁敬笙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穆浅,只能就此不谈这件事。 “我还是得找老爷子说道说道。” “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宁敬笙忽然看着穆浅说出了这话,“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没想到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穆浅咬着豆沙糕,轻轻的伸手拍了拍宁敬笙的手,“舅舅,您别难过。” 这声舅舅,如同将宁敬笙唤回了多年以前,那个总是缠着他陪玩的小姑娘。 宁敬笙转头,抬手擦过眼角。 “浅浅在这儿吃了午饭再走吧,我正好带你到处逛逛。”宁烬开口道。 这一早上被投喂了不少的东西,看到她吃得越多,宁敬笙也就越高兴,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吃得太多,导致宁烬带着她到处逛的时候她胃里都还是撑撑的。 “这是你的房间,你小时候来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这些年爸爸也不允许任何人动。”宁烬带着她拉开了二楼中间的房间。 宁敬笙是真的将她当作女儿在养,房间内的所有陈设用得都是最好的。 最显眼的是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她穿了湖蓝色的长裙,笑容灿烂又多了几丝俏皮。 “那是姑姑,她很爱你。” 照片上的宁希脖子上戴着的,是慕浅走丢的时候戴着的那枚玉佩。 她隐约记得,那是宁希的嫁妆,跟着她一起从宁家嫁到了云家。 也是在青城的时候落到慕恋手中的那枚玉佩。 穆浅陷入沉思,总感觉这玉佩,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46 云载淳受伤,穆浅养马甲 鉴于宁敬笙对穆浅的关切,她在宁家吃了午饭之后又连上了晚饭。 这期间宁敬笙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带她看了很多相册照片,还有庄园后面多年前他给慕浅建的游乐园。 穆浅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记忆里有关云家的不多,可是有关宁家的却那么多了。 在宁敬笙的心里,他妹妹从来都没有离开,一直都在。 送她上车的时候宁敬笙让人往车上塞了不少的东西,吃得穿的硬生生的塞满了后备箱。 宁烬在送她回去的路上都还不忘打趣,他父亲对他可是素来严厉,可对穆浅却没这么多的要求。 “舅舅是不是不喜欢我父亲?”穆浅看着佣人往家里搬东西的时候凑到了宁烬的身边小声问道。 她听着宁敬笙和她聊的内容都是宁希从前的,可但凡提到了云景瑜,他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可是碍于穆浅在,宁敬笙却是什么都没说。 “爸爸从小将姑姑带大,长兄如父,你见过哪个岳父喜欢女婿的?”宁烬笑着揉揉穆浅的脑袋。 更何况在宁敬笙的心里,云景瑜没能照顾好宁希,也没照顾好慕浅。 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你回去好好休息,哥哥这就走了。”宁烬和穆浅道别。 送走了宁烬之后,穆浅转身进了大门,佣人搬着东西走在她前面,穆浅蹲下系了个鞋带之后抬头。 前方半个人影都没了,这云家的佣人步子可是真的快啊。 天色暗下来,整个云家都点起了灯,白炽灯照亮了亭台水榭长廊丛立。 她住的院子距离云予微的雨花院很近,也就隔了一片竹林。 穆浅摸索着往前走,五分钟之后,她停下了脚步。 “迷路了。”她得出了结论。 这云家,真的是大的可怕,她具体的也没记住回去的路,更何况昨晚上她可没回来睡。 这么想着穆浅坐在长廊上,等着路过的佣人给她指路。 长廊上的灯光照射了脚下的木板路,光影交错之间,地上暗红的斑驳吸引了穆浅的注意力。 她蹲下身来,仔细的嗅了嗅味道。 “血迹。” 而且还是最新鲜的血迹,一点一点的蔓延到走廊尽头。 这血迹不是普通人的血,是带了灵气的血。 穆浅脚步放轻顺着血迹往前,那血迹点点滴滴的,最终在竹林旁边的院子前面消失。 她认出来了,这院子好像是云载淳的院子。 流了这么多的血,肯定是来不及处理的伤口,而且伤的很严重。 这么想着她推开了院门,候在门口的人反应过来,上前拦住她往前进的脚步。 “二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是一直跟着云载淳的秘书方奇,云载淳是云家的所有孩子里唯一一个从商的,负责打理家里的文化产业。 所以带着的秘书也跟了他很长时间了。 穆浅嗅觉敏锐,闻到了他身上也带了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如果不是方奇受伤了,在这个院子里,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我哥哥呢?” 方奇回头看了眼,“先生已经休息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如果是灵力造成的创伤,去普通的医院是没办法医治的,大部分治疗灵者的医者都聚集在巽集。 云载淳受了伤不去巽集,却选择了回到这里。 除非是他没时间去到巽集了。 “我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方奇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在他为难时候穆浅直接越过了他走到了门口。 “二小姐!” 方奇来不及制止,穆浅已经拉开门了。 穆浅进门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鼻尖是散不开的浓郁的血腥味。 云载淳面色苍白,周身覆盖了浅蓝色的灵气包裹,虚弱之下灵气也十分的薄弱,正努力的往伤口输送。 他这是在自愈,可是已经受了伤的人,再如何运用灵力自愈,也是担雪填井,徒劳无功罢了。 他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快要染满整张床的程度。 “怎么伤的?”穆浅开口问道。 方奇面色担忧,“先生在城外遇到了袭击。” 这次的伤重了些,先生又不愿意让老爷子知道,就一个人悄悄的回了这里。 “什么人伤的?” 方奇想了想,先生被围攻的时候,除了灵者还有数不尽的怨灵。 这伤口具体是怨灵击中的,一看就不是人为造成的。 “伤口的血发黑,伤口带着爪印,是鵕鸟伤的?” 如果是普通怨灵所伤,不会严重成这个样子,伤他的,是介乎怨灵和妖怪之中的物种,妖灵。 “是。”方奇点头,“妖灵极其罕见,鵕鸟也就只有鬼门有几只,妖灵造成的伤口很难痊愈。” 如果不是侥幸逃脱,云载淳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奇迹。 穆浅揉揉眼睛,从前在五洲大陆随处可见的小妖,如今却是这里的灵者心中的恐惧。 如果这是千百年的后世,那这后世未免发展的也太弱了点。 这么想着她摊开手掌,方奇瞪大眼睛看着穆浅手掌心中浮动的淡紫色丹药。 她手腕翻转,慢慢的将丹药渡入了云载淳的身体内,原本泛着浅蓝色的灵气罩载接触到了丹药的那一瞬间紫光乍现。 整个屋内都闪现紫光,亮的人一下子差点没睁开眼睛。 方奇眨眨眼,看着那丹药渡入云载淳的身体之后,原本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开始慢慢的愈合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早上巽集传来的十分劲爆的消息。 一个戴着红色栀子花面具的灵者独闯束灵处,单挑追部灭刃和杀风两大主队,且两大主队都败在了她的手下。 无人知其来历,只知道她的灵气是罕见的暗紫色,且实力雄厚。 束灵处寻不到来历,也只能用红栀这个代号称呼她。 如今灵煦榜已经发生了变化,打败了两大主队的红栀一跃成为灵煦榜第四,占了杀风主队秋月绒的位置。 紫色的灵气?! 方奇差点下巴都惊掉了,那个红栀,该不会就是他眼前的穆浅吧。 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二小姐的时候,根本就没从她身上感觉到有灵气的存在啊。 除非,是他无法探知。 高深莫测…… 47 希望你能和漓沫好好相处 紫色的光芒透过窗户一闪一现,夜色之下显得越发的神秘诡异。 怨灵虽然是集天下恶念而生,却也是生在山林汲取天地灵气的存在,捕获的怨灵渡以灵力炼化之后能够得到灵髓丹。 这丹药有奇特的治愈疗伤之效,尤其是对于怨灵造成的伤口,更是能够起到立刻恢复的作用。 可炼化怨灵的本事,哪怕在五洲大陆也只有锁灵阁能够掌握,更别说是这里了。 锁灵阁的炼化术不光能够炼化怨灵,甚至连凶狠的上古凶兽都能够束缚。 也因此锁灵阁能够在五洲大陆稳居高位,成为管理灵界的那只手。 这世界的法则自然,如果出现了一个行业,慢慢的也就会衍生出一套体系来,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自成体系。 在灵医赶到之前,穆浅渡给的灵髓丹已经将云载淳身上的伤给治好了。 方奇着急的上前查看云载淳的情况,在确认了床上的人完好之后,他紧绷的弦也终于放开了。 “先生这是好了吗?” 穆浅往后落座,给自己倒了杯水,“伤是治好了,可他体内的毒还没解开。” 鵕鸟的爪子有毒,灵髓丹能够抵消一半的毒素,可不能完全根治,不过这一半的毒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毒素。”方奇听了这话更加担心了,“二小姐有没有办法呢?” 穆浅倒是知道几个解妖灵毒素的方子,不过寻药炼药都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这药材挺难找的。 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云载淳瞳孔涣散了片刻之后恢复了正常。 “先生您醒了。”方奇激动的上前。 云载淳偏头就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低头喝水的穆浅。 “是二小姐救了您。”方奇解释道。 云载淳挣扎着被方奇扶坐起来,感觉到身体内涌动的灵气之后,云载淳苍白的唇瓣挤出了一抹笑容。 “你到藏书阁的时候,我便怀疑你是不是已经灵脉觉醒,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如果并非灵者,是看不见藏书阁上设的术法的。 “你体内还有一半的毒素未能清除,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大动灵力,找大夫看看是不是能够根治。”穆浅说完这话起身。 云载淳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人,“你不打算问问我是怎么受的伤吗?” 穆浅回头,她对别人的事情没那么感兴趣。 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开口。” 穆浅只丢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毕竟是慕浅的哥哥,她在这个身体里,就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父母双方都是灵者的孩子,在继承血脉之后,灵力也会比普通人更强大,我记得二婶当初也是十分出色的灵者,甚至进了束灵处。”云载淳感叹道。 “可是先生,二小姐真的很厉害。” 能够化解怨灵的伤害给先生治好伤,这样浑厚的灵力已经不光只是能够从血脉继承而来的了。 云载淳闭上眼,手掌浅浅的运用灵气,试图一点一点将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可刚刚开始一会儿,他额头上的汗便越来越多,最终一口血吐了出来。 “先生,我还是去请二小姐帮忙吧!” 云载淳一把拽住了方奇的手将人控制住,“不行,浅浅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说。” 尤其在这里。 方奇一头雾水的看着云载淳,云家出现了像二小姐这样天赋异禀的灵者,难道不该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云载淳垂眸,南洲大陆,已经很多年未曾出现过高阶灵者了。 如果浅浅真的是,那会引起不小的争端。 穆浅从云载淳的浮云院出来之后沿着长廊继续寻找自己住的地方,身后很快追上来一名佣人。 “大少爷说二小姐肯定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让我带您回去。” 穆浅跟着佣人往她住的听风阁去,云家三兄妹住的地方距离的也都不远,她和云载淳的浮云院也就是隔了两个人工湖而已。 “到了。” 佣人从一旁的小路离开。 穆浅打着哈欠跨了进去,她不太习惯身边跟着人照顾,所以和老爷子提了要求。 除了早上和晚上打扫的时间,这里都不会有人出入,入夜之后也会有专门的人进入这里将小厅的灯打开。 玻璃门从两侧拉开,穆浅一晃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中间沙发上的男人。、 云景瑜。 “您找我有事儿?” 云景瑜坐姿笔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进门的人。 穆浅从他的姿态之中看出了兴师问罪的意思,一下子她联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坐吧,我想和你聊聊。” 穆浅在他侧边落座,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果盘和热好的牛奶。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似乎很有鉴定画作的天分,连染牧的远山图你都见过,我想知道你之前没上大学,是去做什么了?” 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如果没有一定的学识积累,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鉴定水平的。 “没做什么,就是四处走走看看。”穆浅回了句。 “那是谁教你的画作鉴赏?” 穆浅咬了口苹果,思索着回了句,“有段时间认识了个老头子,到青城采风绘画,说是看我挺有天赋的要收我为徒弟,让我跟着他画了一段时间的画。” 听了她的话,云景瑜心里有了思索。 “那人是?” “染牧。”穆浅头也没抬的说。 如果说她是染牧的徒弟,那么今天的一切就有了解释。 可是染牧曾对外声明,不收徒弟,也不开班授课,穆浅这唯一的徒弟,似乎可信度不太高。 “漓沫在云家很长时间,各方面也都照顾的很好,每次家中有大事她都会过来帮忙,也如同云家的孩子一样,你爷爷也很喜欢她。” 言尽于此,穆浅也明白了他过来的意思。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好好相处。”云景瑜最后开口道。 钟漓沫早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肿了,如果不是他最后过去处理的,只怕这孩子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这话你应该跟她说,今天的事情起因可不在我。” 云景瑜盯着她,“我觉得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很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我和她好好相处,但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如果想要得到你想要的平和,我劝您还是去找她说这样的话。” 云景瑜似乎早就清楚她会如何回答。 没再多说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从穆浅的角度,能够看到人似乎在听雨阁前面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离开。 48 以血为引,碎灵咒出现 入夜,整个云家一片静谧。 从上方俯瞰,偌大的云家被一盏盏灯光照亮,亭台水榭之间,往来的佣人已经不如白天那么多。 穿过云宅的溪流潺潺流动,和着树叶被风浮动的沙沙声,一切显得那么安静而美好。 听雨阁内,只有廊下的夜灯是亮着的,方便摄像头的工作和方便巡夜人的工作。 晚上九点钟,被安排送东西过来的小娅看了眼紧闭的玻璃门。 负责照顾听雨阁的佣人莫云上前,看着她送过来的东西。 “二小姐休息了吗?” 房间灯都是关着的,休息的这么早吗。 “二小姐说很累了,早早的就睡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莫云开口道。 小娅笑着说,“大小姐看出来二小姐的血气不足,让厨房以后都给二小姐熬红枣桂圆粥补血气。” 今天这也是熬了很长时间的,里头加了不少补血益气的药材,可是这人睡得这么早,估计是喝不上了。 “给我吧,我一会儿看二小姐睡得好不好,如果她没一会儿就醒了呢。”莫云接过东西开口。 “你先温着别放凉了。”小娅嘱咐道。 “我知道,放心吧。” “那我就先走了。”小娅将东西脱了手之后准备离开。 可还没等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屋内传来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了。 屋子里基本都铺着地毯,很少会传出这样清脆的响声,肯定是有问题的。 两人对视一眼,着急的往屋内去。 将玻璃门拉开,越过小厅再拉开内里的玻璃门,偌大的紫檀木床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鬓角都被汗水濡湿。 床下的绒毛地毯上落了一地的碎瓷片,看得出来是床头柜上的青瓷花瓶被砸在了墙上落下的。 “二小姐!” 床上的人像是遭遇了巨大的痛苦一样,莫云伸出手,触及到的是骇人的炽热。 “快请医生过来!我这就去通知大小姐!”小娅急忙从房间内快步离开。 裹在被子里的人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不断从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已经浸湿了下面的枕头。 莫云急得团团转,明明入睡之前二小姐还好好的啊,半点不像生病的样子。 怎么才躺下去这么一会儿,就突发急病。 就在莫云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床上忽然爆出了一阵红光,那光形成了一条一条丝带状的红气将整张床给围绕了起来。 红色的灵气带来的巨大气流也将莫云狠狠弹了出去,直接从床边飞到了外面的小厅里。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出来了,随后赶来的佣人将她扶了起来。 距离这里最近的云载淳带着方奇赶到的时候,被房间内呼啸的红色灵气震的无法靠近。 而云载淳能够闻得出来,那灵气里是带着血腥味的,穆浅的灵气不是红的。 化成这个颜色,肯定不寻常。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方奇骇然。 整个云宅直至刚才都还是风平浪静的,如果有人入侵不可能这么的悄无声息。 况且以二小姐的本事,浅紫色的灵气,整个南洲大陆都没几个,没几人能伤的了她的。 云载淳脸色铁青,撑着被红色血灵气反噬的危险靠近了床边,如果不是被人打伤,那就只能是阵法或者咒术。 这么想着,云载淳催动灵力,往穆浅的太阳穴渡入。 方奇满脸担忧,没有外伤,肯定就是从内了,可谁会平白无故的给二小姐施咒术。 况且,普通的咒术只怕也不可能困得住二小姐的啊。 云载淳渡过去的灵气没一会儿便被弹了回来,他往后退了两步,被震得的险些倒在地上。 反噬他的只是穆浅自身的灵力,根本就没有探知到其他人的灵气存在。 血脉之中所有的灵气被激发出来,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动。 云载淳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此咒术,难不成是…… “碎灵咒。” 房间里响起的人声突兀,云载淳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迟肆。 “你怎么会过来了?”云载淳疑惑。 他清楚迟肆的本事,可是从来没见过他多管闲事的。 怎么会到穆浅的身边来了。 很快云载淳便反应过来了,他口中的碎灵咒三个字。 碎灵咒,以血为引,付出寿命的代价换取被施咒者灵脉尽毁,化为普通人,永远再无使用灵力的可能性。 可是能下这个咒的,只有带有血缘关系,且灵力强大的人而才能做到。 “谁给浅浅下的碎灵咒。”云载淳愣在原地。 迟肆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忽然半蹲下身将被子拉开,隔着血气握住了床上人的手腕。 他指尖黑色的灵气化作了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白皙肌肤之下掩盖的血管。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手腕之中往下流淌,空气中原本就浓郁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红光也越来越盛。 云予微和云老爷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屋内闪烁的强烈红光,云老爷子一下没站住险些倒下去。 “爷爷您小心!”云予微眼疾手快扶住老爷子。 “快进去。”云老爷子脚下未停。 一直跟在老爷子身后的高管家看着屋内闪现的红光眸中满是若有所思,这样的红色血灵出现的情况不多。 但是每次一出现,就说明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老爷子被扶着进了房间内,从小厅这里能够看得到没有关上门的卧室内,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未醒。 从她手腕上流出的鲜血腾空结成了一颗巴掌大小的血珠,那鲜红的颜色刺的人眼睛疼。 云翰握着沙发背的手都有些颤抖。 “爷爷,您别担心,阿肆已经在破咒了。”云载淳走过来安慰道。 迟肆单手用灵力一催,整张床的上方出现了猩红色的阵图,闪烁着红光源源不断的红色的血气吸入。 几乎在一瞬间,穆浅手腕下的红色血珠腾空而起,击中了阵图的中央位置。 他手掌之中的黑色灵气也随之涌出,承受不住的阵图瞬间破碎。 房间内的血气消散一空,只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和似有若无的花香…… 49 强光现,慕浅还没走 红光消失的一瞬间,尚且困在自己意识之中的穆浅也成功的收回了追踪的术式得到了反馈的信息。 区区一个碎灵咒,不可能就这么把她给算计了。 但是既然对方付出了代价下咒,她也不可能让人失望了。 碎灵咒只能是有血缘关系的灵者才能用,目的是碎掉对方灵脉,让其永远不可能再使用灵力。 很多灵者家族走到最后没落之下,为了隐姓埋名抹掉整个家族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会给刚刚觉醒灵脉的后代使用碎灵咒。 这也是能够让他们退出那个世界的方法,后代如果化为普通人,也可以在平常的世界之中安稳度日。 当然,得是没有世仇的家族,才能安然退出。 如果这家族曾经是捉妖师一类,得罪了无数生灵,化为普通人,只能是自寻死路。 也因此碎灵咒鲜少有人使用。 这咒术使用血缘为引子,以施术者的寿命和灵力为代价,不像平常的咒术阵法那样可循踪迹。 可这样的阵法之下,穆浅是个例外,只要自身灵力足够强大,就能够追踪到任何拉扯她灵气的灵力。 也不枉她倾泄了这么多的灵力出去,任由对方摆布,终究还是找到了施术者在哪儿。 手腕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她知道肯定是有人以外力在替她破了碎灵咒了。 穆浅眼珠滚动了几下,将醒半醒之间,她听到了一道悠然的女声传来。 如同抚过山水树梢的清风,慢慢的渡入她的耳中。 “等等……” “你先别走……” 穆浅准备解咒的手停了下来,她回头,一道强光之间,她看到了站在光中的人影。 强光散去,穆浅看清楚了眼前人的容貌,十分熟悉。 “你是……慕浅?”穆浅不确定的开口。 眼前人轻轻点头,对着她说,“你也叫穆浅。” 前几次重生穆浅都没见过原身的灵魂,这次却见到了慕浅。 而且她似乎并不是以灵魂的形式出现的。 倒像是,凝聚了力量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意识留了下来。 “你一直没走?”穆浅看着她。 对面的人点头,语气温柔,“我留下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穆浅想到了她梦到过的云予微自焚的场景,霎那间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是你让我看到了云予微的死亡。” 慕浅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让她看到这一切的,既然选择了让她见到,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 没等慕浅开口,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穆浅的意识彻底抽离,她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人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云予微满是担忧的脸。 看到她醒过来,云予微脸上如同乌云散开般的明媚,“醒了醒了!” 穆浅偏头,见到了居高临下站在她左边的迟肆,男人的指尖这会儿还打在她的手腕上。 刚才那股硬生生将她扯回来的力量,想来就是他干的好事了。 “爷爷浅浅醒过来了!”云予微叫了声。 老爷子动作急促的起身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女孩子,老爷子心里这口气总算放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云予微扶着穆浅坐起身来。 不说还好,这么说,穆浅手腕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她低眸看去,见到了腕上缠绕的厚厚的绷带。 “刚刚是迟肆破了你身上的咒术,所以用了点特殊的手段。”云予微解释道。 以血攻血是从外力破除碎灵咒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当然首先要确认的一点是,破咒人的灵力必须十分强大等级,在灵师之上才行。 穆浅低头扶额,早知道就早点清醒过来,被人这么给拉了一刀。 而且这一刀你还不能生气,只能硬挺着。 “你又欠了我一次。”迟肆低头,黑眸盯着她未放。 穆浅满满当当的心塞,“是,我可真是谢谢你。” 那股将她从慕浅面前拽回来的灵力就是来自迟肆的,一想到这个穆浅更气了。 她知道碎灵咒难破,之所以敢任由它困住是因为她自己能够挣脱出来,并且追寻是谁给她下的咒。 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迟肆会过来,整个计划都被打破了。 想到这里,她感觉手上更疼了。 “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云翰着急的看着穆浅,“让医生再给你看看。” 穆浅灵脉已经觉醒的缘故,所以请过来的自然是身份不同的灵医,她伤口的处理也需要借助灵力。 “我没事。”穆浅叹了口气,她只是脑袋疼的厉害。 “好在发现的早,迟肆也来的早,碎灵咒没对浅浅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云载淳开口道。 如果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就好,你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姐姐守着你,别怕。”云予微安抚穆浅的情绪。 “不用,你们去休息就行了。”穆浅说着死死看向迟肆。 对于她的态度云予微有些奇怪,刚刚经历了这么一次,为什么她看上去好像并不在乎。 不该说是极其的恐惧,可是穆浅半点害怕都没有。 “姐姐会守着你的。”云予微还是照顾穆浅的情绪,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爷爷,浅浅刚刚经历了这么一次,她心里肯定很乱,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云载淳对着老爷子使了个眼色。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是谁对穆浅用了碎灵咒。 老爷子也明了,嘱咐了穆浅两句话之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云予微和迟肆还在,男人早就往前坐在了穆浅床对面的沙发上。 一身怡然自得的气势,悠闲得很。 “迟肆,浅浅该休息了。”云予微提醒了一句。 后者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撑住前额,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穆浅看向云予微,“我和他想聊一聊,姐姐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云予微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比起她来说,穆浅和迟肆的关系好像要更加的亲密一些。 这么想着她起身。 “那我到外面等着,你们聊。” 总得要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毕竟刚刚是迟肆救了穆浅。 50 我们是不是见过? 所有人退出去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床上的人一脚踢开被子坐起身来。 在床上躺了这么长的时间,穆浅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半长的黑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 她就那么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如果迟肆没看错的话,他似乎从眼前人的眼底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穆浅心里这股火差点没烧起来,却还是碍于面子开口,“首先,我对你伸出援手的事情表示感谢。” “不客气。”男人一点没见外的接下了她的谢意。 “虽然我感谢你伸出援手,但是迟肆先生,我能不能跟你提一个要求,就是我们俩之间是一个相互合作的关系,但是也需要各自的私人空间,你觉得呢?” 她的意思很明确,当初在青城的时候迟肆在两人的空间里种下了术式,他们俩的空间是串联的。 只要迟肆想,他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她。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她非常的不喜欢。 “实力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迟肆整个人轻松的往后倚。 穆浅从他的姿态之中看出了睥睨自然,这是讽刺她太弱了没办法剔除他的术式。 “以你的本事不会感知不到碎灵咒,就那么扛着,你想做什么?”迟肆瞥了眼她。 穆浅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当时以灵力将她拽回来的迟肆不可能感觉不到她没有丝毫的损耗,却还是硬生生的将她给拖了回来。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你师从哪一派?你师傅是谁?”迟肆忽然问道。 穆浅挑眉,这冷不丁的问题,总不可能是忽然问出来的。 以迟肆的本事,如今说是整个南洲的顶峰之人都不为过。 穆浅清楚,他真正的实力尚未展现,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能够将谁看在眼里。 “自学成才。”穆浅哼了声。 “能在一瞬间解了云载淳的困境,治好了鵕鸟造成的伤口,这些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自学成才能够解释的。”迟肆提出自己的疑惑。 并且能够以灵力探知碎灵咒的来源,追踪施术者的所在。 他不在,不代表有些事情就不知道。 从青槐酒店开始,他见到了穆浅收服怨灵所用的阵法,不是这个世界能够学到的。 简单利落,对灵力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所用的阵法在整个洲际所有的书籍之中都没有记载,是从未见过的,不繁琐浮华,却是最直接有用的。 施术的手法他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而刚刚以灵力探测,深入到她的内心,那股强烈的熟悉感让他无所适从。 从年少之时深陷那个梦境开始,如今这是他最接近真相的时候。 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我觉得你想问我的不是这个问题。”穆浅眯眼盯着他不放。 锁灵阁维持五洲大陆平和稳定,所追击不光有为祸一方的怨灵还有堕入魔道的修灵者。 洞察人心这样的事情,穆浅做的游刃有余。 “在青城第一次见到我,如果你想和我合作的缘故是我身上强大的灵力,你想借助我的力量做到什么事情,但这两次的事情,就有些不太对了。”穆浅说着已经踩着拖鞋走了过来。 云家给她准备的睡衣是纯棉的,穿在身上格外的柔软。 穆浅说着在他面前站定,忽然弯腰凑近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四目相对之间,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是不是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不然的话她不会无数次从迟肆的眼底看到迷茫和探究,可是她十分确定,她从未见过迟肆。 既然不是他们之间曾经认识,那么就是从前的慕浅和迟肆。 可光从慕浅的记忆之中来看,似乎迟肆拜云老爷子为师的时候,慕浅已经走丢了。 他眼中的那股熟悉,并不是对于幼年慕浅的熟悉,更是其他时候的。 她的动作正好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在男人脸上落下了一半的阴影。 云予微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以极近的距离在一起,沙发上的男人姿态轻松,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孩子。 而穿着湖蓝色睡裙的穆浅两手反在后面背着,微微弯腰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和着头顶暖橙色的灯光,这氛围怎么看怎么暧昧。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她有些尴尬的开口。 这乍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来,几乎是两人同时偏头,看向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这么被盯着,云予微面上的微笑没有收回。 “我说完话就走。” 文修院那边忽然传来消息让她过去,工作上的事情着急她就想着过来和穆浅道个别再走。 离开的时候云予微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有迟肆照顾,她也能放心的离开去工作。 穆浅没了兴致,转身进了卧室,两手拉住玻璃门,“我要休息了,你请自便。” 真的和这男人讲道理,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迟肆回过神来的时候,玻璃门已经合上了,绣着牡丹花的暗蓝色窗帘彻底遮挡了他的视线。 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自从见到穆浅之后,他做那个梦越来越频繁,如同一个魔咒一样跟着他挥之不去。 梦里的人站在云巅之上,只一个背影,脚下是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可那个背影到底是谁,至今他都没看清楚。 “先生?”衡礼站在院子里叫了声。 迟肆起身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站定之后,衡礼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要过去看看吗?” 男人没有说话,带着衡礼消失在院子里。 穆浅靠在床上,思索着刚刚梦境里见到的场景。 慕浅让她看到了云予微的死亡,目的是什么,而且看慕浅刚刚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和她说。 如果她是用了术法将自己的意识留了下来,可是在慕浅死亡之前,她体内的灵脉是没有觉醒的。 这一切都太奇怪,奇怪的让她摸不着头脑。 51 是不是你对浅浅用的碎灵咒 今夜对于云宅而言,注定会是个烦扰的夜晚。 因为听雨阁出事的缘故,所有原本已经休息的佣人陆陆续续的被吵醒,吵嚷往来之间,众人这才知道大体始末。 总归是刚回来的二小姐身体突发急病,房间里头流了止不住的血和让人害怕的红光闪烁。 对于听雨阁的情况传的可是神乎其神的,但具体是什么,估计也只有近身照顾的人才知道的清楚。 云予微整理了东西准备出发,这些天文修院那边接了不少的工作,她也的确是挺忙的。 小娅拎着她的包包跟在后面,两人从长廊上路过竹园的时候,云予微忽然在圆形的拱门之前停了下来。 从这道拱门穿过去,尽头的竹园是云景瑜住的地方。 自从宁希过世之后,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未曾搬动过。 竹园之内这会儿早就炸开了锅。 所有负责照顾云景瑜衣食起居的佣人都在被派在了院子外面候着,低头不语。 负责看守园门的是老爷子的人,到底是谁在屋内也是一目了然了。 屋内的气压低沉,云老爷子和云景瑜面对面落座,高管家站在老爷子的身后,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山雨欲来风满楼,两人之间如此低沉的气压,格外的严肃超然。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老爷子这么和二先生严肃。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云老爷子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云景瑜坐在父亲对面,只淡淡然的看了眼,“听说听雨阁出事了,我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您就过来了,是有关穆浅的事情吗?” “砰!”云老爷子手重重的拍在桌上,“你还不承认吗?” 桌面随着老爷子的手掌颤了颤,高管家心里也抖了抖。 老爷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生过气了。 “您难道是怀疑,穆浅今晚上的事情和我有关系?”云景瑜反问道。 云老爷子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有丝毫的松动,“我问过听雨阁的人了,整个晚上只有你出入过那里,似乎能对浅浅动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老爷子这话几乎是带着笃定的语气说出来的,俨然已经将他罪名坐死的样子。 云景瑜不怒反笑,手指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您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我,不如直接动手绑了我去给她消气算了。” 高管家轻轻低头劝了句,“老爷子,您也听听二先生的解释啊。” 毕竟碎灵咒原本就十分难追踪,以血为引,不是第三人轻易能查出来的,他们原本就没有肯定的证据。 这要是冤枉了二先生可怎么办。 “注意你的态度,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这么一遭回来,你难道就没点关心的意思吗?” 云景瑜单手揉了揉眉心,“学校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刚刚忙完工作,正准备过去看看,这不是您过来堵住我了吗。” 他的话丝毫没有让老爷子的怒火有消散的意思。 “有人对浅浅用了碎灵咒。” 云景瑜抬头,诧异道,“她灵脉觉醒了?” 看这样子,像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高管家仔细的观察了两人的表情,一语不发。 “你不知道?”云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多少信任在里头。 “先不说我不知道她灵脉觉醒这件事情,其次,我为什么要对她用碎灵咒?我曾经发过誓永远不再动用灵力,哪怕过了多年,这誓言依旧还在。” 这话似乎触动了云老爷子心里的某个点,他长舒一口气,不明所想。 “你能记得你的誓言是最好的,我就怕你为了当初的情困顿,走迷路了。” 作为父亲,云翰也并非合格,他没有能够陪伴云景航和云景瑜的成长,也没能给他们起到榜样的作用。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云景瑜。 “无论你心里怎么想的,浅浅是你的女儿,是云家的孩子,她的出生或许并没有承载你的希望,可她身上流的是你的血,她已经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了,我希望往后她不要再受到任何的委屈,无论这委屈是来自于谁。” 老爷子这话掷地有声,也听的对面的人面色微动。 “爸,我没有对她用碎灵咒,无论您信不信,我虽然对她不亲近,可也不至于如此。”云景瑜长叹一口气。 云老爷子冷哼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你对她不亲近啊。” 云景瑜单手提着眼睛,一受揉着眼睛,似乎十分疲累,也不想再多和老爷子争辩什么。 对同一件事情,可以有上百种解决的方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未身在其中,不能评其对错。 高管家虽然对云景瑜的事情不清楚,但也知道二先生是个有情有义的,不会漠然冷漠。 “我打算送浅浅去引诀院去。” 云景瑜捏着眉心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对老爷子的这个决定十分的意外。 “您可想好了。” 引诀院是整个南洲大陆培养灵者的学院,灵脉觉醒的孩子通过家族引荐可以入学。 在那里能够学到更加系统的阵法和咒术,也更能锻炼灵者的力量。 如今灵煦榜上的前十位灵者,都是引诀院的学生,束灵处百分之七十的成员,也都是引诀院的学生。 对比起整个洲际大大小小的灵者学院丛立的情况之下,引诀院成立时间最长,任教的灵者也都是厮杀一方的存在。 可是入这个地方,是要签生死状的。 “她灵脉觉醒,需要进行更加系统的学习,如今时局混乱,送她过去学习也能有让她有自保的能力,我已经送去了荐书,等到浅浅的身体休养好之后,就送她过去。” 引诀院每年的五月和十月招收新生,入学之后两年毕业划分灵阶。 “既然您已经决定了,便不用再问我,我尊重您的决定。” 云老爷子明白他的意思,这哪儿是尊重他啊,分明就是不想管穆浅的事情。 看着老爷子气哄哄的从台阶上下来,云予微转身离开。 爷爷肯定是和二叔吵了很久了。 “大小姐,老爷子看上去好像很生气,您要不要去劝劝啊。”小娅说道。 “我去劝什么,让爷爷骂骂也好,能让二叔清醒清醒。”云予微步履未停的往大门走去。 从前穆浅还没回来的时候,二叔糊里糊涂的也就算了,可现在浅浅已经回来了。 他就应该摆正自己的态度。 这么多年没有发过火的爷爷来这么一出,根本就是想借此骂醒二叔。 也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52 你让我杀了她? 一夜黑暗之后,帝都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一天。 休憩了一个晚上的人们开启了忙碌的一天,炊烟袅袅升起。 忙碌的城市还能够看得到人情味的地方,便是早餐铺内蒸笼里升起的热气了。 城南钟家别墅内,佣人早就备好了早餐等着。 钟漓月下楼的时候钟明远已经坐在餐桌边上看报纸,她打了招呼之后坐下吃早餐。 “你妹妹呢?”钟明远问了句。 钟漓月咬着手上的三明治,“哭了一晚上,现在估计刚睡着。” 昨天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花一个亿买了幅假画就不说什么呢,重要的是还挂出来显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了脸。 可不得哭的厉害吗,就是这哭的声音也太大了点,一整晚鬼哭狼嚎的,她都跟着而没睡好。 “上去看看二小姐。”钟明远吩咐佣人。 钟漓月差不多快吃饱的时候钟漓沫才下来,一眼就看得到的红眼眶,可想而知哭的多惨。 人刚刚拉开椅子坐定,这边钟漓月就开口了。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接了不少的电话,都是几个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收藏家,鉴于昨天的事情,我会安排人送礼物去致歉,您同意吗?”钟漓月看向钟明远。 参加钟漓沫画展的鉴定家多少人都是看中了钟家的名声去的,结果一群人对着一幅假画被侮辱了。 可不得同人家好好的道个歉吗。 “你安排就行。”钟明远只是应了声。 钟漓月看向钟漓沫,“以后做事还是好好想想,技不如人就应该更好的学学,昨天那样的情况以后别再出现了,钟家经营的这么点家产也没办法让你继续这么败下去。” 原本情绪都已经平复下来的钟漓沫一下子又被激红了眼睛,盯着钟漓月气的说不出来话。 “好了,你也是姐姐,多照顾点妹妹。”钟明远打断钟漓月的话。 “我也得有时间照顾啊,她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往云家跑,我都已经记不住我妹妹到底姓钟还是姓云了。” 钟漓沫刚刚拿起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做错了事情只会哭只会发脾气,真的是没什么大用处。”钟漓月紧跟着说了句。 “你也够了!”钟明远冷着脸打断她。 钟漓月不甚在意,心情愉悦,慢条斯理的继续吃早餐。 急匆匆出门的钟漓沫脑袋里都是昨天让她倍感羞辱的画面,她甚至都想直接死过去了。 如果不是后来云景瑜过来给她解了围,她真的就该跳江了。 司机按照她的要求将人送到了帝都d区的私人咖啡厅门口。 钟漓沫对着化妆镜整理了妆容之后下车,司机给她将门拉开之后后退到一旁守着。 按照电话里的要求,钟漓沫很快看到了坐在窗边身穿嫩黄色长裙的女孩子,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泛着轻柔的金光。 只半张脸,就透出了婉约钟秀的气质。 “来了。”那人侧目,唇角轻勾之间,眼尾的泪痣越发的明显。 钟漓沫在她对面落座,带了些不确定,“你是慕恋?” 两人同为帝都大学美术系的学生,钟漓沫是万众瞩目入学的,而慕恋则是在入学之后的第二个月名声大噪。 有才情,有相貌,身体病弱,活脱脱的书本里走出来的弱不经风的病弱才女。 两人都是风云人物,不可能全然不知。 “我当初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云知微就是在你家养着的。”钟漓沫看着对面的人开口。 得到穆浅养家的信息时,她自己都格外的诧异。 “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在她手上吃了好大的亏。”慕恋手中的勺子慢慢搅动咖啡。 一提起昨天,钟漓沫整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别生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讨回来,要不要跟我合作,就看你自己了。” 钟漓沫不太信任她,慕恋忽然联系她,口口声声说是要合作。 穆浅的出现让她整个人陷入了危机之中,她好不容易在云家经营了那么多年,不能因为她的忽然回归而功亏一篑。 可是钟漓沫实在知道的太多,很多她隐藏极深的心思都清清楚楚,这样被窥视的体无完肤的感觉,让钟漓沫实在不敢和她相交过深。 “穆浅刚刚回到云家,云老爷子对她疼爱非常,整个人也是顶峰正盛,你既然比不过,不如避其锋芒以待来日。” 不光钟漓沫,就连慕恋都对如今的穆浅刮目相看。 现在的穆浅可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只会哭的女孩子,和从前的性格变得可是天差地别。 有的时候慕恋甚至都怀疑,穆浅是不是也重生了,重来一次才让她变得这么硬气,想要改变自己从前的卑贱。 昨天的事情她有所耳闻,穆浅能够一眼看出来染牧画作的真假,这是她从前打死都不相信的。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钟漓沫看着她。 迟肆和穆浅越来越亲近,她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云老爷子接下来会送她去引诀院,以你的本事跟着去,只要你能跟在她身边,就有的是机会悄无声息的杀了她。” 这话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钟漓沫手里的杯子一抖,褐色的液体撒在桌上。 “你让我杀了她?” 她从来没想过让穆浅死啊,为什么慕恋能如此顺口的说出这样的话。 “这世界上做事情最忌讳的就是留有余地,穆浅的本事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大,你想要守住你想要的东西,就只能下死手。” 钟漓沫挣扎着起身,脸色苍白,“我想我们谈不拢,我先走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了穆浅,更从来没想过要杀任何人。 慕恋没有着急挽留她,慢条斯理的抿了口咖啡。 “不要等到你所有的东西都被一一夺走之后再后悔。” 这话听上去,倒更像是慕恋对自己说的。 钟漓沫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上了车她心脏都还扑通扑通的直跳。 慕恋看着她的样子冷笑,现在看上去是挺天真无邪的,从前还不是一样的起了杀心。 她记得还有两天宁希的忌日就快到了。 穆浅以为回了云家就能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了,其实不过是在痴心妄想而已。 53 宁希的忌日,慕恋来到 首订5000字 整整两天的时间,穆浅都待在云家的藏书阁没有出去过。 负责打扫藏书阁的佣人早上推开门的时候还能看到躺在书堆里的二小姐,晚上熄灯离开,二小姐都还没从藏书阁走。 这两天的时间,云家佣人之中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这二小姐的勤奋好学,可是半点都不虚假。 连着几天都窝在书堆里,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装模做样,那可是实打实的在看书。 晨光透过玻璃洒在穆浅的身上,阳光刺的她睁开了眼睛。 她下巴撑在桌面,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连续看了这两天的书。 她现在脑子里都是古文阵法,感觉围绕她脑袋飞着得那串文字跟小鸟似得叽叽喳喳。 玻璃门从两边自动打开,云予微一进门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穆浅,以及她身边堆的小山似的古书。 她越过台阶走过来,提了裙摆弯腰蹲在穆浅身边。 “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已经躲在藏书阁两天了,这是打算住在这儿了?”云予微说着给她将挡在侧脸边的书拿开。 “我就是随便看看。”穆浅有气无力的哼了声。 这两天她翻阅的书没有一千本也就上百本了,可是有关灵魂穿越移动或者是任何能够转移灵魂的阵法的信息都没有查到。 不过倒是找到了有关洲际的前身野史,当中记载的很多东西她都很熟悉。 而且是越看越熟悉,这洲际和五洲大陆,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关联。 “出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吃了早餐我们就准备出发了。”云予微说着伸手将她给拖起来。 “去哪儿?”穆浅看着她。 这两天她偶然听到佣人说云予微在文修院加班已经两天没回来了,这人一回来就赶过来拖她出门。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云予微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沉稳,带了几分严肃。 穆浅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一条黑色的长裙,看上去敦肃端庄。 “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刚回来本来就要挑时间去祭拜的,可想着距离忌日也不远,就想着到了今天再带你过去。”云予微开口道。 穆浅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见到了还没走的慕浅,从她的眼中,穆浅看出了请求。 拥有她回忆的穆浅知道,她从五岁之后,过的到底有多难。 一个受尽苦楚被人践踏的女孩子,没有傲骨,也硬生生的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 可是她却没有从慕浅的眼中看出心如死灰,甚至还透着隐隐的希望。 云予微将穆浅带出藏书阁交给了莫云,她准备的也是一条黑色的长裙,但是怕穆浅不喜欢,也准备了黑裤和短袖。 穆浅记得,宁希是在慕浅两岁的时候去世的,她原本身体就弱,似乎先天还带了病症在身上。 再加上生慕浅的时候又是难产,身体的亏损太严重,撑不住两年就走了。 从慕浅身体传承的血脉来看,似乎宁希也是灵者,并且灵力肯定是不弱的。 换好了衣服出来,云予微和云载淳都已经等在门口了,而且也不光只有他们两人,他们身边还站着第三个人。 一头烫过的微卷短发,穿着深色的同款长裙,保养得当却也看得出来是过了四十的人了。 “妈,这是浅浅。”云予微见到穆浅出来,开口介绍道。 南素上前一步,轻轻的拥抱了穆浅一下,“都长这么大了,当初明明还是个不大的小不点啊。” 一别十五年,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发生变化,没有人会一直都是从前的相貌,也不会有人会一直停在原地。 “我是你大伯母,也是你母亲的好朋友。” 南素和云景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也是两家定下的娃娃亲,好在两人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也一直琴瑟和鸣家庭和睦。 南素带着三个孩子到了前厅,云老爷子这会儿已经坐在圆桌前等着了。 云景航这两天似乎都很忙,也没出现,倒是云景瑜已经穿戴整齐坐下来准备吃早餐了。 穆浅一眼扫到了他身后的佣人手里拿着的公文包。 还带了包。 “吃了早餐就出发吧,宁家那边我已经通过电话了。”云老爷子招呼他们坐下用早餐。 南素给穆浅盛了碗粥,再往她的盘子里加了两个包子之后看向了对面的云景瑜。 “二弟这是要去学校吗?”南素开口道。 穆浅也抬头看向云景瑜,他这一身西装革履,俨然的上班的装扮,并不似他们一般。 半点没有要去祭拜的意思。 “我早上还有两节课,一个会要开。”云景瑜端着杯子喝了口豆浆。 南素没和他生气,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从前也就算了,可今天是穆浅回来之后我们第一次祭奠她,你难道不该和我们一起去吗?” 云景瑜眉眼低敛,没有争辩,“你也不是不知道,宁敬笙从来不让我入宁家墓园,去了也是吵吵闹闹的,反倒扰了她的安宁。” 当初宁希去世的时候是在云家竹园,她临终之时身为丈夫的云景瑜却并不在她身边,云家也派出去佣人找了很久。 宁希一直到闭上眼睛咽了气,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宁敬笙陪着妹妹从希望等到绝望,看着她带了遗憾而终,一怒之下抱着宁希的尸身回了宁家。 也因此宁希的墓不在云家墓园,而是葬在了宁家,她父母的身边。 宁敬笙也对看守墓园的人下了死令,只要看到云景瑜,直接打出去,不允许靠近宁家墓园半步。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去过宁家的墓园。 “我会和敬笙哥解释,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天这个日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的好。”南素盯着他。 云景瑜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穆浅,“别在孩子面前起争执了,没什么意思。” 云老爷子想说什么却止住了,他想着,或许看在穆浅的面子上,宁敬笙会松口让他去祭拜宁希。 可是云景瑜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争执过多反而会伤了穆浅的心,还不如什么都别说。 “我先走了,你们一路小心。” 云景瑜起身接过了佣人手中的公文包出门。 穆浅正看着云景瑜的背影发呆,一只手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安抚。 “赶紧吃吧,我们一会儿便出发了。” 南素的情绪也不太好,却当着穆浅的面什么都不能说。 宁家的墓园在东城城郊,有专门的人打理,清明祭祀的时候也只有宁家父子会过来。 他们来到的时候,宁敬笙和宁烬已经等在门口了。 穆浅看得出来宁敬笙的情绪不太好,却还是在看到她的时候清理了思绪,面上露出笑容。 宁敬笙蹲在宁希墓碑前仔细擦拭,一边擦着还一边嘟囔言语了几声。 “我和你妈妈是少时好友,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但是却十分的聪明,你的眉眼长得很像她。”南素说着将带来的鸢尾花放了上去。 墓碑上放着的照片内,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很年轻,唇角的微微上扬透出了让人舒适的温柔。 她的美足以打动人心,却丝毫不带攻击性,让人越看越舒服的相貌,只可惜,却过早去世。 “你母亲曾经是束灵处十分优秀的束灵者,现在束灵处的很多记录都还是她保持的。”南素说着提到了这件事情。 这倒是让穆浅来了兴致,宁希曾经是束灵处的人,到最后却选择了嫁给云景瑜隐退了。 宁敬笙带着穆浅给宁希行礼,时隔多年,终于能够一脸坦然的告诉妹妹,她的女儿找回来了。 五月的天,阵雨说来就来,黑压压的乌云和豆大的雨点,将他们从墓园逼退。 为了表示对南素一家人祭奠妹妹的谢意,宁敬笙特地邀请了他们留在宁家吃午饭。 南素和宁敬笙原本就认识,两人之间也不陌生,总是能聊几句,两个长辈带着几个晚辈坐在一起聊天说话。 “老爷子将浅浅交给迟肆照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迟肆灵阶最高,现在浅浅灵脉觉醒,在去引诀院之前,将她交给迟肆照顾是最好的。” 南素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劝说宁敬笙一般。 可没想到后者直接开口否决。 “我不同意她去引诀院,云老爷子给我来电话的时候我也明确拒绝过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宁敬笙的态度坚决,让云载淳和云予微都吓了一跳。 毕竟如今灵脉觉醒的孩子送到引诀院去是太过正常的事情,能够得到系统的锻炼,难道不该是最好的事情吗。 宁烬将剥好的坚果放到了穆浅的掌心里,示意她继续吃。 “我知道您一定会反对,但是浅浅毕竟是大人了,去不去还得由她自己做决定才行。”南素开口道。 皮球就这么直接被踢到穆浅的面前来了,她抬头,两个长辈看着她的目光殷切。 其实宁敬笙心里明白,南素今天过来的目的便是替云老爷子说服他,松口答应让穆浅去引诀院。 毕竟在整个云家,宁敬笙如今也只能听得进去妹妹旧友的话。 老爷子也不想再和宁家起什么冲突,而且他也无比的能够理解宁敬笙的心情。 “大伯母刚才说,我母亲也是束灵处的?那她是不是也去引诀院待过?” 其实穆浅说这话也就只是想转移一下焦点。 她连云家藏书阁都还没翻透呢,再去什么引诀院干什么。 没想到南素抓紧点头,一脸高兴的跟她说。 “你母亲是那届引诀院的学生里头最出色的,以第一名的成绩入的束灵处,我还留着当时的影像呢。” 南素说着放出了留影符,这是灵界专用的记录符咒,能够留下当时美好的影响,差不多也和照相机一样的原理。 穆浅看着她掌心里出现的画面,引诀院所修的地方,在月灵山的山顶,四周丛山竭立,雾气萦绕,宛若仙境。 画面中是二十来个身穿灰色束腰长服的少年们,正整齐划一的训练术式。 穆浅好奇的接过南素手中的术法,盯着这地方蹙眉,这地方看上去,怎么那么像锁灵阁。 以为她感兴趣,南素兴致勃勃的给她介绍。 “引诀院有最顶尖的师傅,多为二阶灵师,跟着他们学习,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宁敬笙对着穆浅语重心长的说,“而今这洲际原本就不太平,各洲之间因为灵者引起的动荡不安还少吗,你是个女孩子,别去闯这场乱局,乖乖听舅舅的话。” 穆浅准备将术式驱散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九十九阶云梯之上,负手而立的老者。 虽然只是侧影,她却瞬间瞳孔放大。 这侧影,她再熟悉不过了。 “我去。” 宁烬抬手推推她的肩膀,“不许说粗话。” 反应过来的穆浅没有解释,目光坚定的看向宁敬笙,“我愿意去引诀院。” 哪怕要暂时搁置藏书阁的查阅,这引诀院也值得她跑这么一趟。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入引诀院首先需要签订生死状,首先不能确定能不能活着回来,一旦入了正式的灵者学院,便是彻底和寻常人的生活告别了。”宁敬笙看着穆浅劝道。 “你听话,听舅舅的话,咱不去。” 南素知道宁敬笙的害怕,他这是,最后的执着。 “敬笙哥,浅浅已经是成年人了,她有选择的权利,也有选择自己未来人生道路的资格,我们作为长辈,只能给建议不是吗。”南素开口道。 云予微捏着杯子抿了口,出发之前爷爷和母亲谈了好一会儿,她其实实在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爷爷一定要将浅浅送到引诀院去。 而且这个决议居然也得到了母亲的同意,母亲甚至的答应了爷爷过来劝说宁叔叔。 “我当初就是给足了希儿自由,才会送她去了引诀院,入了束灵处,最终落了这么下场,我不能让浅浅再步她的后程,我只想让她平平安安的,哪怕笨一点傻一点我都认了。” 宁敬笙的话让南素低眸,如今她自己也是母亲,不会不理解宁敬笙作为长辈对于穆浅的疼爱。 可是孩子们,总归还是要长大的,这样的乱局,不是一味躲藏就能平安一生的。 “活得好不好,从来都在自身而不在地点,无论去到哪里我都能活得很好。”穆浅看向宁敬笙,“舅舅,您就不用担心我了。” 宁烬原本没打算参与这件事情的讨论,但看到穆浅自己的意思已经明确,父亲再争辩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父亲,浅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您就别再反对了,她说的对,她的路总是要她自己选择的,现在她既然能够站在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证明。” 穆浅忽然觉得这话说的挺凄凉。 当初慕浅死亡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算是将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的人,却也差不多。 慕浅也的确算不上一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 看到她如此坚定的态度,宁敬笙起身,满脸疲累,“让我想想吧。” 穆浅往后靠在沙发上,她不会看错那个侧影,的确就是师傅那个老头子没错。 这世界出现两个长的一摸一样的人的可能性很低,在两个世界的概率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那肯定就是师傅。 宁敬笙后来就一直待在书房里,到宁烬送几人出门的时候,他都没出来看一眼。 他永远都不可能支持穆浅的想法,也不赞同云家的决定。 “爷爷做这个决定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浅浅刚刚回到云家还没几天,如果不是出了碎灵咒的事情,爷爷也不会这么快就下决定,他心里不比宁叔叔舍得。”云载淳看着宁烬说道。 当初云载淳和闻灏去引诀院的时候,宁敬笙便没松口放宁烬去。 如今再想让他放穆浅去,可能性更低啊。 况且碎灵咒的这件事情,他们都还瞒着宁敬笙。 “这件事情其实我的想法也和父亲一样,而且是浅浅自己想去,我自然也痛意,父亲那边我再去劝劝吧。” 有了宁烬这话,云载淳也松了口气。 车子往云家开去,穆浅和南素云予微坐在一辆车上,她对引诀院的事情来了兴趣。 “引诀院是普通的灵者学院吗?” 南素开始给她介绍,“引诀院不是唯一的灵者学院,却是南洲翘楚,资历最深年代最久,其中的灵师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现任院长曾经是洲际十大强灵尊者之一的顾川泽。” 十大强灵尊者,曾经也是洲际传闻之中的人物,只可惜四十年前的动荡让他们分庭抗礼,一场大战之中,死一半伤一半。 如今还活着的也都选择了隐退,现在还在众人眼中活跃的,也就只有顾川泽了。 强者坐镇,自然就更加奠定了引诀院在诸多灵者学院之中的地位。 穆浅听着点头,其实这里和五洲大陆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这里的一切也自成体系,各有千秋。 几人刚刚回到云家,门口等着的莫云就上前告诉穆浅。 “刚刚来了位小姐,说是姓慕,青城来的,来拜访老爷子。” 穆浅挑眉,这慕恋都跟到这里来了,还真是咬定青山不松口啊。 “谁啊这是?”南素疑惑道。 云载淳听了这话语气就不太对,“我先去看看。” 原本想着慕家那边他们已经解决了,没想到慕恋会上门,是他疏忽了。 这人来,总不会是真的来看穆浅的。 7017k 54 不行 她不能死!(慕浅的声音)4000字 正厅之内,还未等靠近,这远远的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女孩的笑声。 云载淳站在廊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云老爷子左手下方,坐姿规矩,面带笑容的慕恋。 为了不让老爷子心里难过,慕浅在青城的遭遇以及慕家人收养慕浅的真实目的他们都没告诉老爷子。 这件事情他也是事先和穆浅聊过的。 也因此在老爷子的心里,慕家人目前为止还算是收养了慕浅的好人。 这人来了当然是会以厚礼相待,打开中门迎接的。 想到这里云载淳呼出一口气,爷爷都这么大的年龄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还是要顾及老人的身体才行,所以一切都不能随心而来。 先看看这慕恋过来的目的再说。 “来客人了?”云载淳说着跨入正厅。 云老爷子手中的茶碗放下,“是慕家小姐过来了。” 慕恋起身,对着云载淳微微躬身点头示意,“云先生您好,冒然造访十分唐突,希望您别介意。” 云载淳对着老爷子微微颔首之后看向了慕恋,一双眼中半点没有欢迎喜悦的意思在其中。 “不会,云家一向四门皆开,客人颇多,慕小姐能过来,舍下蓬荜生辉。”云载淳说着在她对面落座。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想着你们要在宁家多呆会儿。”云翰开口问道。 听了老爷子的话,慕恋心中已然肯定,上一次去引诀院之前,就是在宁希的忌日那一天,云老爷子就安排了南素到宁家游说宁敬笙。 看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南素依旧带着他们去了宁家墓园祭拜宁希。 也依旧去劝说宁敬笙放她去引诀院,这么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穆浅刚跟着南素进入正厅,云老爷子就迫不及待的招呼她。 “浅浅,慕小姐过来看你了。” 从老爷子眉飞色舞的样子来看,云予微能够肯定,爷爷肯定是挺喜欢这个慕家小姐的。 她其实也挺好奇的,收养慕浅的慕家人,是户什么样的人家。 “我这一趟过来的着急也没好好准备什么,只是出门的时候随便买了点,希望你们能喜欢。”慕恋说着上前将桌上的一个个礼品盒划分。 云予微看着礼物盒上的标志陷入沉思,她穿的旗袍都是这家私人裁缝铺定制的,从来也不会换其他的人家,这点除了云家的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 还有爷爷爱喝的古镇红茶,南素常用牌子的化妆品。 慕恋送的礼物并不贵重,却都送到了所有人的心里,也抓住了所有人的喜好。 “还有浅浅,这是我带过来的青城的点心,你最喜欢吃的。”慕恋说着将最中间的盒子打开递到了穆浅的面前。 盒子里的东西都是从前的慕浅喜欢吃的,但她心里清楚,这喜好不可能是慕恋记得的。 “我刚吃过东西,还不饿。”穆浅没有品尝的意思。 “这能放很久,不急着这一时。”慕恋笑着说。 穆浅盯着她一脸和善的样子,似乎在她的记忆之中,慕恋从没跟慕浅面对面的撕开过那层善良的面皮。 所以慕浅至死都没看过慕恋恶毒的一面,也从来没想过她的悲剧,是慕恋造成的。 “这么忽然就把东西给我送过来,我还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人呢?”南素将盒子放在一旁问道。 “这是浅浅在青城的养家的女儿,和浅浅一起长大的。”云老爷子开口道。 南素反应过来,面色和善了不少。 反倒是云载淳和云予微不是那么的热络,云载淳就罢了,云予微一直都盯着她带来的礼物。 哪怕是送礼要投其所好,这投的未免也太准了点。 这慕小姐别是在出发之前还特地安排了人过来调查云家人的喜好。 “我出发的时候妈妈还特地嘱咐我,说是担心浅浅在帝都会不会有什么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的情况,给她带了不少的药,还特地叮嘱我让我假期的时候带她回青城去看看。” 慕恋的谈吐优雅得当,颇有大家风范很得长辈的喜欢。 “我刚才听慕恋说她是帝都大学的学生。”云老爷子开口道。 慕恋点头,“云爷爷,而我是美术系的,今年正好大二。” “你和浅浅一起长大,她也承蒙你父母的关照,我应该登门感谢才是,只可惜我这些年身体也不好,已经鲜少出远门了。”云老爷子这话说的极其有礼貌,“以后你可以多来家里坐坐,我们家年轻人也挺多的,你们互相之间也能多交流交流。” “谢谢爷爷,但是我常过来会不会给家里添负担?”慕恋不好意思道。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你来了就住在浅浅的听雨阁,你们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正好她刚刚回来也不是太习惯,有你陪着也很好。” 慕恋进门之后的表现很好,礼貌端庄大方怡然,自然会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谢谢爷爷。”慕恋说着一把握住了穆浅的手,“我们又能住在一起了,浅浅。” 穆浅头大的很,也不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一把抽回了手。 “云家多的是客房,你可以随便挑。” 这么明显的拒绝让慕恋愣住了,她没想到穆浅会不管不顾的这么直接说出来。 毕竟老爷子可是还在那儿坐着呢。 “浅浅?你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云老爷子显然也有些懵了。 穆浅摇头,拒绝的没有丝毫扭捏,“不愿意。” 南素心里也明了了,如果真的是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穆浅不会在见到慕恋的一瞬间,脸上半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这孩子不是活泼的性子,可也不是冷淡的。 可想她是真的不喜欢这慕小姐啊。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有自己的空间,没必要都凑在一起。”南素说着看向云予微,“你带她们去吃点点心,我和爷爷还有事情要说。” 云予微听话的起身,带着穆浅和慕恋走出了正厅。 人刚走出去两步,云老爷子便看向了一旁的云载淳,“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从青城回来的时候可是告诉了他,穆浅没吃什么苦头的,收养他的人家也是富足的人家。 如果真的是真心相待,穆浅不可能会是那个态度。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是最容易闹矛盾的,您还管这事儿啊。”云载淳笑着说。 “爸,我们还是谈谈浅浅去引诀院的事情吧。”南素替云载淳解了围。 外面的凉亭内,福嫂给准备了水果和茶点。 三个女孩子一同落座,对于她们之间的关系,云予微不用问也能猜出七八分了。 “慕小姐是学什么专业的?”云予微礼貌的同人聊天。 “绘画。”慕恋礼貌回答,“对了,我们系的钟漓沫听说是云爷爷的学生是吗?” 提到钟漓沫的名字,云予微疑惑,“你认识她?” “整个帝大想必没人不认识她吧,钟漓沫可是系花呢,长得好看家世也好,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的,但是我因为身体太弱的缘故,一个学期也很少参加其他的活动,一直没机会见到真人。” 这么说着慕恋将手机翻了出来,“我关注了她的账号,今天是她的生日,在学校办了个派对,去了不少同学呢。” 没等云予微制止,手机画面便落入了穆浅的眼中。 派对办的很盛大,纯粹的复古式风格,美轮美奂,站在c位的钟漓沫抱着粉色系的捧花,面前桌上放着高达九层的生日蛋糕。 钟漓沫脸上的笑容灿烂,可最为惹眼的还是站在她身边的云景瑜和钟明远。 “每年她的生日派对都很盛大,我听说过却一直都没参加过,她是云爷爷唯一的女学生,我还真的想认识一下这样优秀的人呢。” 云予微对这件事情也心知肚明,宁希的忌日和钟漓沫的生日,是同一天。 如果二叔去了学校,肯定会被钟漓沫邀请去参加生日派对的。 可是这让穆浅看到不是什么好事。 “我出发的时候江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彻底完了?”慕恋看着穆浅,似乎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才将这话问出来。 “江焱是谁?”正在剥香蕉的穆浅头也没抬得回了句。 这俩人之间聊天的氛围也不对,云予微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再加上她自己也忙着,起身凑到穆浅耳边说了两句话,“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如果不想应付的话就让人走,别闹的太难看。” 云予微从两人的视线之中离开,穆浅颇有兴趣的看向慕恋。 “有时间跑到云家来,你是已经找到新的肾源了?” 慕恋满不在乎她话里的针对,“我身体现在挺好的,至于肾源,这东西看缘分吧,如果老天眷顾的话,我当然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长命百岁,可如果老天爷不眷顾的话,我做什么都是徒劳。” “那你觉得现在老天爷是在眷顾你吗?” 慕恋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算是吧。” 起码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有能够打垮一切的能力。 虽然这次,她没能成功的得到穆浅的肾,走向和从前也不同,但未必会走偏了。 可是现在不是她的,不代表以后也不是。 上一次她能顺利移植,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以后来这里不必见我,我不是很想再看到你。”穆浅说着起身。 莫云明白她的意思,准备上前送客了。 “别这样,毕竟慕家养你一场,我们还是不要将关系搞得这么僵才好,毕竟我可是能帮你不少的忙呢。”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穆浅明白这人的性子,从前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可能比从前更甚。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呢?他放着亲生的女儿不疼,反倒是对一个外来的人那么上心,帝都大学的传言之中有一条,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将钟漓沫当成了云家的二小姐了,你哪怕回来了,可缺位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到你的位置吗?” 如今穆浅的处境她可是清清楚楚,当初她刚到云家的时候,钟漓沫明里暗里可没少给她下绊子。 到如今她想起来还觉得十分的头痛,可她那时候并不在意云景瑜这个所谓的“父亲”,所以哪怕对钟漓沫的行为不悦,也不牵扯任何感情在里头。 可穆浅这个亲生女儿可是不同。 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疼爱别人家的女儿,鸠占鹊巢,还备受宠爱,她心里只怕没好受到哪里去。 “你对云家的事情这么操心,是又憋着什么坏呢?”穆浅对她的话不为所动,“你总不会是还心怀幻想,哪天云家倒台了,你们能从我身上把肾给挖走吧?” 这讥讽让慕恋冷了脸,这慕浅的性格还真的是变了不少,从前她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这世间事,未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穆浅也发现了如今的慕恋,似乎要比从前更加的内敛一些。 “野兽在发觉陷入危机的时候会率先进行反扑,以最快的速度排除危险。”穆浅忽然起身弯腰凑到她面前,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否则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拧断你的脖子。” 抬眸的一瞬间,慕恋从她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嗜血和野性。 她吓得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穆浅已经走远了。 她捂着胸口喘息,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 如果是换做从前,她给穆浅一百个胆子,穆浅都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可现在,她居然敢这么做。 穆浅走在长廊上,鉴于记住了穆浅的话,她跟在了穆浅身后挺远的位置,因为二小姐说过,她不喜欢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的感觉。 “这人的眼神变了,变得比从前更加的狠毒。”穆浅思索着说了句。 以她从前抓捕了那么多凶神恶煞的灵者来看,慕恋的眼神和他们差不了多少,长此以往,肯定必成大祸。 “不如一棒子直接打死算了。” 她忽然这么说了句,可奈何又不能这么做。 “不行……她不能死……” 耳边一阵清风抚过,惊的穆浅往后看了两眼。 她刚刚听到的声音,是慕浅的? ------题外话------ 求票票!!各位小仙女施舍月票呗,比心!! 7017k 55 帮她救救云家(精)3000字 穆浅耳边回荡着的是慕浅的声音,她那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解释,穆浅就被迟肆的灵力给拖了回来。 这两天她也思索了挺多,灵者亡故之后利用灵力寄托自己的意识留在想留的人身边,这也并非所有灵者都能做到的。 如果没有强大的灵力加持,再加上阵法运用的娴熟,是断然不可能做到的。 慕浅死亡的时候灵力尚未觉醒,可以说是个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连自己身上存在的灵脉都不知道。 因此她凝聚灵力留下自己的意识,可以说是无稽之谈。 所以穆浅从梦境之中醒过来之后就想着,也许只是她的一个梦,但是当时而半虚半实之间穆浅也没来得及去验证这个事情。 结果现在再次听到了耳边的声音,她现在确定了,这人是真的还没走。 这么想着,穆浅加快脚步走回了听雨阁。 玻璃门被从两边合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莫云被挡在了外面。 她有些发懵,刚刚隔得挺远的,她好像听到了二小姐说了一句什么话,什么杀啊什么的。 她几乎能够肯定,二小姐肯定是不喜欢那个养家的慕小姐。 而且是非常的不喜欢。 穆浅抬手一挥,封闭了四周门窗,单手在空中画出了阵法。 紫色的光芒闪烁之间,阵法中央,透明的如同灵魂一般慕浅出现。 “我就知道你能觉察出来我的存在。” 穆浅看着如同幽灵一般的人,这一身白色的衣服,要是换做晚上出来,还不得直接把人给吓死了。 “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还有留恋的?” 她刚刚在穆浅耳边落下的话,是不能杀慕恋。 “我死了之后,灵魂留在帝都漂浮了很长时间,我看到了云家的覆灭,爷爷过世,大伯父和大伯母被杀,姐姐自焚。” 那场大火烧掉了半个云宅,百年建筑毁于一旦,甚至连云家的佣人都未能幸免于难。 满院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甚至他们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就死了。 “被杀?自焚?” 这恐怕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吧。 以云家如今在帝都的地位,一夕之间覆灭,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光如此,还有舅舅,他们都死在了同一天晚上。” 她的话成功的引起了穆浅的好奇,连宁敬笙都死了,这是个什么说法。 灵者寻仇,束灵处不可能不管,况且云家和宁家,可都不是普通人家。 这样的人家肯定会得到束灵处的格外关照,哪怕是夜间巡逻的时候都会刻意的多来几趟。 这样的情况之下还出事了? “所以这和慕恋有关系?”穆浅开口道。 穆浅脑海中有关慕浅生前的记忆还在,如果说要悄无声息的将两家人都解决掉的话,只能是让他们毫无戒备之心的人。 阵法之中的人点头,承认了赞同了穆浅的猜测。 “那天晚上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都戴着面具,训练有素灵力强大,为首的人甚至一击就打败了舅舅。” 那天晚上的惨象她永生难忘,她就看着云家的人一个个倒下,赤红的火焰烧透了半边天。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想帮忙,手指却径直的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她无法触碰他们。 甚至连呐喊声都无法发出。 虽然穆浅没见过宁敬笙的身手如何,可是宁希既然能够成为束灵处的人,她的哥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那天晚上看到了从云家全身而退的慕恋,我原本以为就是她做的,可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慕浅提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那些施暴者的确是她带入云家的,并且如果不是她带着人悄无声息的破了云家外围的阵法而入的话。 云家人也不会完全无准备的一个个被杀。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整个云家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是什么都没找到。”慕浅接着说。 她在目睹了云家的覆灭之后灵魂就面临消散,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她有了能够将自己的意识留下来的机会,她也不可能再见到重生之后的穆浅。 “所以人是慕恋带来的,可是那些人也是利用慕恋达到自己的目的?”穆浅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不在云家长大,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我都不了解,云家有什么世仇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了他们所有人的死状,而且这就是未来。” 如果事情按照从前的一切发展下去,最终还是会走向云家被灭。 “你是怎么将自己的意识保存下来的?”穆浅疑惑道。 阵法之中灵形状态的慕浅看向了她床头柜的位置,那里放着的红色盒子里,装的是那枚她从小戴着的玉佩。 “是那枚玉佩,慕恋将玉佩丢下来之后我捡了起来,然后我就被一阵强光围住了。” 她感觉得到那股包围她的灵气是多么的温柔,给了她那些年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安全感。 宁希在慕浅出生之后亲手将那枚玉佩戴在了她的身上。 那玉佩里注入了宁希的灵气,也是她保护女儿的一种方法。 “如果一切要沿着从前的轨迹发展,慕恋就是调查的唯一线索。” “可是从前慕恋是顶替你的身份进的云家,那么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是名副其实的云家二小姐,对云家下手,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站在当时慕恋的背景之下,除非是傻子才会灭了云家,将自己在帝都的靠山给毙了。 “她的身份被曝光出来了。” 云家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云老爷子接受不了这样事实,这其中还掺杂了不少慕恋到帝都之后做的坏事。 她看到了慕恋被从云家驱逐,似乎还发生了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如果那些人只不过是借慕恋微跳板针对云家的人,那些人现在一定也已经躲在暗处窥视云家。 躲在暗处的人不好追查,既然慕恋是能够联系他们的人,那么慕恋现在就还不能死,她是唯一能追查的线索。 话已至此,穆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慕浅过世之后以灵魂的形式看到了云家被灭。 宁希的玉佩帮她留下了意识,而这股强烈的意识,是她是想救云家的人。 “你愿意帮我吗?帮我救救云家的人。” 她不想云家再次蒙难,慕浅的意识被留在了玉佩里之后,她就发现了在她的身体里重生的穆浅。 这是上天给了她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也给了她救云家的机会。 穆浅盯着她看了半响,她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拥有慕浅的记忆,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幼年的那些记忆都已经消散,留下的都是疼痛。 至死她都还沉浸在被所爱之人抛弃的痛苦之中,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恨过江焱。 如今她想的,是救云家。 “你为什么想救他们?” 没有血缘、没有感情,甚至未能觉察出来慕恋的李代桃僵,慕浅却半点都没有怨恨。 阵法之中的人笑了,抬眸的一瞬间,穆浅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光。 “他们是我的家人啊。” 她在慕家苟且偷生十五年,孤苦伶仃,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够有找到家人的一天。 云家人于她而言,不只是带了血缘关系的亲人,更是一种寄托,一种归宿。 她并不是一个人,哪怕最后她都没能回到云家,可她相信,云家人给予她的,会是她毕生所得的温暖。 “我曾经追捕过一个罪灵者,他在散灵之前拼尽全力亲手杀了唯一那个对他施以援手的人,那是他活了那百年的时光之内,唯一一个帮过他的人。”穆浅忽然说了句。 那时候她便不能理解,什么样的人能够狠到可以击杀对自己施以善意的人。 后来师傅只说了一句,看久了黑暗,眼睛里便再没了光。 已经是一片遮天蔽日了,他又怎么还会想去看清楚。 可是慕浅自己,也是见惯了黑暗的人啊…… “你这是答应帮我了?”慕浅看到她松口,开心的笑了出来。 她如今不过是个灵体,而且依靠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并且这术法只有穆浅连接,也只有穆浅能寻得到她。 她对现在的局势没有半点再能够更改的能力,只有借助穆浅的力量才行。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人欺负成这样了。”穆浅忽然看着她说了句。 这样的人,遇到的也一定要是善良的人才行啊。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唐突,但是我现在能够请求的人只有你了。”慕浅格外抱歉说。 穆浅从床上起身,对着她笑了笑,“你不用有负担,现在我借用了你的身体,我就是你,既然这是你想保护的人,我会帮你保住。” “谢谢你了。” 光芒散尽,慕浅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偌大的房间内恢复平静,穆浅低头思索,如果是需要调查清楚对云家下手的人的话,不能光从慕恋身上下手。 能够灭掉云家的庞大势力,除了南洲之内的,也还有北洲之外。 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调查出来的。 ------题外话------ 求各种票票啊,爱你们 7017k 56 神奇的丹药 穆浅的奇特要求 门口的莫云百无聊赖的等着穆浅出来,中午下过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之后这会儿天已经放晴了,阳光照在身上都是火辣辣的。 她在院子里种的梨树下面乘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想着去给二小姐泡盏茶过来。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玻璃门被从两侧拉开,穆浅已经换了身上的黑衣黑裤,穿着轻便的走了出来。 “二小姐这是要出门吗?”莫云迎了上去。 穆浅点头,视线落在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烫金纹路的卡纸,像是一封邀请函。 “这是钟小姐安排人送过来的,说是晚上在钟家办晚宴,请您过去参加呢。” 钟漓沫的生日每一年都办的很隆重,这在帝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往年钟小姐都会给这里送点东西过来的。 每个佣人手上都有一份,也因此整个宅院的人都知道,宁希忌日这天,是钟小姐的生日。 穆浅扫了眼,甚至都没有将邀请函接过来的打算。 钟漓沫出入云家十多年,心思细腻无比,当然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东西送过来,说是没有不安好心她都不会相信。 “扔了吧。” 莫云低头,就这么丢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二小姐就半点和钟小姐搞好关系的意思都没有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出了院子,莫云将邀请函放在了梨树下的桌子上,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穆浅沿着长廊往前,一路思索刚刚慕浅跟她说的话。 想要知道什么人和云家过不去,并且拥有能够覆灭云家的权势,就不得不开始网罗有用的资源信息了。 如果要说整个南洲大陆有关灵者的消息最多的,肯定是巽集。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越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就越是能够探听到五花八门的消息。 这么想着穆浅加快了脚步,还没等走出后宅,迎面就碰上了云载淳。 “这是准备要出门啊?” 穆浅刚要应声,就被他的脸色吸引了视线,这气色看上去可不比早上好多少。 “你该不会还没解了毒吧?” 鵕鸟的毒剩了一半还在他的体内,不是普通的毒素,哪怕找灵医解也是需要耗费时间的。 “找药材也需要时间,况且这毒也不是那么好解的,总是要花点时间的。”云载淳笑了笑。 穆浅看着他,因为毒素未解的缘故,他的脸色都能看得出来的暗沉,不说病态,却是真的恹恹的没有精神。 “你先拿着这个吧。”穆浅抬手化了颗灵髓丹给他。 云载淳笑着接过来,“这东西可精贵的很,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的色泽和纯度,是只有炼化恶灵之后才能得到的灵髓丹,可如今炼化的术法早就失传了,这可是千金难求啊。” 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出来了,还真是个没心眼的小丫头。 “丹药再精贵也不如人的命精贵。”穆浅只回了句。 云载淳也清楚了她的性子,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你了,哥哥会好好用的。” “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打伤?” 云载淳的性格,可不像是个随便惹事的。 “如果哥哥告诉你,我是行侠仗义去了,你会不会觉得很骄傲?”云载淳笑着凑过来打趣。 穆浅瞅了他一眼,这素来稳重的人,居然也能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自古美女爱英雄,我这行侠仗义的英雄,可是很吃香的,你有这样的哥哥,应该引以为傲才是。”云载淳格外骄傲的说道。 穆浅看着他,淡淡然的回了句,“打赢了的才是英雄,打输了的,也就变成了你这样。” 她的表情就差把狗熊这两个字给直接写在脸上了,方奇差点没忍住一口笑喷出来。 “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 “我不会昧着良心夸你的。” 她第一次下山游历的时候师傅就交代过,这世间不平之事多如鸿毛,她要是样样都想管的话,就得先有能自保的能力才行。 云载淳收了表情,也不逗她了,神色变得挺严肃的,“现在时局动荡,你出去的时候要多小心,如果有迟肆陪着你也就算了,如果迟肆不在的话,混乱的地方就别去了,哥哥知道你很厉害,可是这世间的事情不是力量能够决定一切的。” 穆浅的本事他虽然不清楚到了什么阶段,可是光从这灵髓丹来看,就足以知道她的本事不会小。 但人外有人,谁都无法保证永远身在顶峰,不被人暗算了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云载淳想了想,还是给迟肆拨了个电话过去。 “您为什么要将二小姐的行踪告诉迟先生呢?”方奇疑惑道。 云载淳站在原地未动,他看得出来穆浅的性子,虽然面上规矩礼貌,可却不是个十分乖巧听话的。 整个云家她出于礼貌敬重老爷子,可是能治得住她的人,估摸着只有迟肆了。 有迟肆在她身边,他们也能放心点。 “其实您是知道您保护不了二小姐吧。”方奇揶揄了一句。 “就你什么都知道。” 二小姐的本事在他们之上,可是做哥哥的,始终还是会担心。 想必将穆浅交给迟肆照顾,这也是当初老爷子再三思量之后的决定。 凉亭对面,正好路过的钟漓沫只看到了两人聊天之后离散的场景。 虽然她听不到两人刚刚的对话说了什么,可却也能看得出来云载淳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看的清清楚楚,云家这些人,是真的将穆浅疼在心里去了。 “二小姐,穆浅都出门去了,我们这糕点还送吗?”钟漓沫身边的随从问道。 “送!”钟漓沫眼神坚定,“不光要送,还要保证人手一份,连着买来的礼物一起。” 她这一趟过来,怎么可能铩羽而归。 跟来的人听了她的话都四散而去分发礼物了,每一年钟漓沫生日这天,她都会给云家的所有人都备上一份礼物。 东西也不贵重,是帝都古铺里传统的糕点,虽然不贵,可是却难买。 这些东西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云宅的佣人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甚至能够为她在外面搏个好名声。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够在云家游刃有余的缘故。 今天这一趟,她亲自过来,就是冲着穆浅来的。 “没关系,人不在又如何,她回来的时候会知道的。”钟漓沫一边整理情绪一边开口,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一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人,别想妄图顶替她。 只可惜,欢天喜地出门的人,半点不知道后面人的这些心思。 巽集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这里往来的人只增不减,满大街开着的药材铺和武器店生意极好。 穆浅咬着出门时候顺手从果盘里拿的苹果,抬眸环顾了自己所在的这一条街。 这条街上以药铺为主,贩卖的灵药也都是治伤的。 也因此这里的人聚集了四面八方而来的伤员,自然和别的地方不同。 这么想着她挑了个最热闹的地方,将带来的桌布铺在地上,随手放了些瓶瓶罐罐出来。 当初重生可以运用灵力的时候,她的手镯也随着一并回来了。 这镯子里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攒的可都是她的宝贝,可是多年积累的。 只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揶揄她喜欢收集些破铜烂铁什么的。 她当初下山云游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极好的炼丹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搞到手,打算给师傅带回去的,就随手扔在了镯子里放着。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五洲大陆的炼丹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采万年黑铁而铸,炉火永世不灭,这样的丹炉炼出来的药当然也是这里的药比不了的。 她昨天就出门随便买了点药材回来,将药材丢进去随便就能炼出来挺不错的丹药。 这些正好也都是这个世界罕见的,如果拿出来卖肯定能有个好价钱。 桌布铺开,丹药丢上去,这小摊子也就成了。 穆浅随后躺在了摇椅上,一脸轻松的翻看手中的带来的书。 这巽集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穆浅这么个小摊子,并不起眼,可却也挺独特的。 人来人往之间,路过的人都低头好奇的看着她摊子上东倒西歪的瓶子。 看得人不少,可是问价的人却没有,毕竟这街上多的是出了名的灵医,谁会卖这样不知来历的药。 可是这小姑娘都出来摆摊了,怎么连好好归置归置的意思都没有,瓶瓶罐罐的也不好好摆放,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 只是上面放了个手写的牌子,自炼丹药,可医灵伤。 而且这姑娘连一点吆喝的意思都没有,真的是出来做生意的吗。 连着守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穆浅从书里抬头,这人来人往的也没人注意到她。 得想个办法才行。 这么想着,她从旁边的店铺里借了笔墨出来,在牌子后面加上了一句话,免费自取。 一旁店里观察了一早上的老板终于坐不住了。 “小姑娘,这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人家都是明码标价费力吆喝,你这一句话都不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免费送了。” 这可别是哪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只是纯粹的出来玩乐的。 “您要不要,我送您一瓶,当作是这笔墨的租金了。”穆浅抬头对着老板示意。 文书店老板跨过台阶走出来,蹲在了她的摊子前面。 他刚才是看这小姑娘挺乖的,才同意让她在门口摆摊的,。 “您挑一个吧。”穆浅笑着说。 老板也是个实在人,挑了瓶标着伤字的药,“正好我昨天上山的时候受了点伤,也用你这药试试。” 穆浅注意到了老板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面积很大,纱布也挺厚实的,像是处理过了。 “我帮您。” 她说着抬手轻点,老板手臂上的绷带被摘了下来。 老板手臂上的伤口面积很大,而且已经有化出腐肉的架势,这么一看肯定是山上的妖灵所伤。 这种伤口的修养是需要时间的,因为带了妖物邪灵的缘故,不会那么好医治。 他这伤口也吸引来了旁边店家人的注意。 “于老板啊,你这手上是怎么弄得嘞,伤口这么大的啊!” “要死啊,这是不是野兽咬的啊,你疼不疼啊,用不用我们帮忙啊。” 一旁的同僚都凑了过来, 虽然这巽集时常有伤员入驻,在这个地方伤员常见,可是自己熟悉的人受伤了,还是会引起骚动的。 “你别动啊,我去找郝大夫给你看!”一旁的同僚说着就要去找人了。 于老板连忙制止他,“不必了,我这就是昨天已经处理过的了,郝大夫让我静养。” 穆浅从瓶子里倒出了一枚白色的药丸,药丸在她的手掌虚浮起来,慢慢的往老板的伤口上去。 “等等,要死啊,这样的伤口你敢让这么个不知来历的小姑娘给你治啊,你不想要命了!”一旁商铺的老板急忙制止他的动作。 这话里都是对穆浅的不信任。 “没事的,我挺相信她的。”于老板倒是意志挺坚定的。 “不行不行,你不要不当回事啊,你找的灵医都没办法给你治好了,只能慢慢养着,她这么放了不知来历的药上去,万一给你治的更差了要怎么办,那要是……” 还没等旁边的人说完,白色的药丸就在灵力的催动之下慢慢的化成了粉末,这些粉末均匀的落在了老板手臂的伤口上。 霎那之间,血肉模糊生了腐肉的伤口居然神奇般的慢慢开始愈合了。 新生的肌肉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来覆盖住了裸露的白骨,于老板自己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如此快的愈合速度,简直是惊为天人。 “我没看错吧!” “这也太神了!” “你快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在做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此快的愈合速度,这药已经能够到神药的级别了。 “这个送给您了,当作是我在你铺面前面的摊费。”穆浅将剩下的药递了过去。 于老板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帮着吆喝了。 有了这么个活样板,围上来询问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真的是免费的吗?” “小姑娘你这个怎么卖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说吃了能够延年益寿的那种。” 围观的人多了,这问题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于老板帮着穆浅招呼客人,打断了七嘴八舌的询问,“各位,大家都先别着急,我们听听老板是怎么说的。” 穆浅往后坐在摇椅上未动,抬头回复了所有人的问题。 “不用钱,但是有其他的条件。” “什么条件?”站在她最前面的人疑惑,“这出来居然还有不赚钱的,你就直接开个价吧。” 穆浅挑眉,悠闲的双腿交叠,“我看上去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众人扫了眼,这小姑娘浑身上下穿的可都不是普通货。 “那你这牌子上说的是免费。” 穆浅点头,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我这人吧,平时钱财不缺,闲暇的时候做做药什么的,做的太多也用不完,正好平时也有点无聊,就想着拿这东西找点乐子。” 听了她的话,一旁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这小姑娘总不能是要让人给她表演节目吧。 “我这人平时喜欢听听故事,平时也收集些素材写写书什么的,就想多听听这洲际上的奇闻异事,你们各位心里有故事的便同我讲讲,我听完之后这丹药就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这小姑娘就只想听听故事,这可真是整个巽集最新奇的做生意的理由了。 但是无论再怎么奇葩,只要她手上有东西,就会有人和她达成合作。 虽然大部分的围观者都觉得这小姑娘不太正常,但奈何人家的药是真的有用,放眼整个南洲这可是神药啊。 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有被人上前和穆浅达成了合作。 为了方便,于老板还进屋给穆浅搬了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过来,还给她泡了壶茶。 工具都置办齐全了,也能让她有舒舒服服听故事的氛围了。 对面餐厅的二楼,坐在玻璃前的人将刚刚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先生,穆浅小姐这是想做什么?”衡礼也被她这操作给弄晕了。 特地跑到巽集来,就是为了听故事的。 “小孩子的性情,等她玩够了也就够了。”迟肆转动面前的杯子开口道。 衡礼也赞同这个说法,这穆浅小姐,还真的是和寻常的小姑娘不太一样啊。 这么想着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人,虽然戴了面具,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走路的仪态自然。 “人来了。”衡礼微微弯腰开口。 迟肆看了眼街上,方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摊子,这会儿只零零星星的站着几个人。 穆浅坐着的小圆桌对面,已经有人在绘声绘色的给她讲故事了。 她支着下巴,听得很认真。 隐于闹市,她这么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在打发时间了。 ------题外话------ 求各种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7017k 57 洲际十大灵尊,秋月绒砸场子 天下之大,洲际之中,从天地萌生灵气,普通人遍寻修灵之路开始,涌现了多少英雄人物,又有多少人的故事被争相传诵。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故事,也就有传说。 有人曾说过,你如果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在问到第十个人的时候,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八卦是人的天性,无论你伪装的再好,都掩盖不住心底的好奇。 穆浅嗑着瓜子听着,面前的人绘声绘色的将故事说的传神。 这人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有夸张的肢体语言配着,语调的抑扬顿挫抓的很好,十分能调动人的情绪。 不是她夸奖,这人要是换在五洲大陆,肯定是个十分出色的说书人。 “那小子才进门把衣服给脱了,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面前的男人还卖了个关子。 穆浅咬着桂花糕,听的格外认真。 “那个美男子居然化成了一条大鲶鱼,乌漆嘛黑的,差点没把人给吓死了!!” 刚好从这儿路过的人听着这后面扬起的半句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哥你看。”伏洪忽然抓住前面人的胳膊,“那不是……” 被他拽回来的阔爷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了坐在小摊前面一脸认真的嗑瓜子听故事的穆浅。 这小姑娘可真是够心大的,如今她以红栀的名号位居灵煦榜第四的位置名声大噪,树大招风。 不说有多少人等着挑战她,就连被她打败的杀风主队秋月绒都不会放过她。 不避开巽集就算了,还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大街上,这不是等着找架打吗。 “您先上去,我去找她说说话。”伏洪说着就从阔爷身边走开了。 阔爷抬头看了眼头顶餐厅的名字,反正已经到地方了,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那小伙子一看这人变了,也就是愣了一小会儿,半天也还是不依不饶的,哪怕物种不同,但奈何这人是真的爱上了,就和那鲶鱼精一起逃出了家,逍遥自在去了。” 这故事听的后面坐着的于老板都胆寒,一个穷小子在山间捡了个男孩子回家,那人回家之后变成了妖怪。 偏偏他还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两人一起归隐山林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现在的民风已经开放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这故事怎么样?”男人凑过去开口。 穆浅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这故事她也是听了个乐呵。 这么想着她从摊子上随手捡了瓶药递过去,也是补血益气的好东西,总是外面见不到的。 “小姑娘,你这还真的是花钱买个乐了,这都能把药给送出去,你得多有钱才能经得住你这么造啊。”于老板啧啧称奇。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吗。”穆浅倒是挺乐得自在的。 这摆摊头一天,不可能所有人给她讲的故事都是有用的,总是要混杂一些,时间长了自然慢慢的也就能规整起来了。 “你到是挺看得开的,不过我也有故事,你想不想听?”于老板笑着问。 穆浅点头应下了,伸手拉了对面的椅子示意于老板坐过来。 “百余年前,洲际大陆出现了第一批灵者,这些人发现他们可以操控水火和这世间的一种神秘的力量,这些人开始翻阅古籍,也发现了那些从前无人能读懂的古籍之中记载的阵法和心诀,从此血脉为传承的修灵者慢慢的发展扩大……” 到了如今,整个洲际已经成了灵者的天下,相反的普通人反倒是寥寥无几了。 如果没有血脉传承的,也会选择走上一条十分艰难的修行道路,以唤醒自己身体内的潜能。 能够通过普通修炼出来的灵者的天赋和实力始终会被血脉继承的灵者甩出去一大截。 “灵者大量涌现,自然随之出现的社会矛盾也就越来越多,尤其是普通人和能够呼风唤雨的灵者之间的冲突矛盾也就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长达数十年的动乱,各国分裂,灵者上位。” 穆浅几乎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画面,人啊,总是能力越强欲望就越大。 如果拥有了别人无法拥有的东西,随之而来的高傲自持能够化作熊熊烈火将他们所有人都焚烧殆尽。 误入歧途的灵者袭击普通人,抢夺地盘发动战争,那些年洲际的死亡率是历史记载的最高的时候。 “那些年涌现了大大小小的团伙帮派,仗着灵力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上天赐予的灵力,更像是一把清理人间的刀,狠狠的刺在普通人的身上,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乱世出英雄,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十个人站了出来,他们匡扶正义,帮助各国灵界拨乱反正,以绝对的实力奠定了他们的名声……” 这故事完全的吸引了穆浅的注意力,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个人,应该是洲际十大灵尊。 相当于传说一般的存在,南素曾经提起过的引诀院如今的院长便是十大灵尊之一的顾川泽。 “十大灵尊,代表了洲际灵者的最高水平,他们以雷霆之势拨乱反正,扶持明君重建法度,如今南洲的束灵处和北洲特行厅都是他们最早组建的灵者约管部门。” 这么听着,这十个人还真的的确是挺有本事的。 乱世之中重建秩序重还世间安定太平的人,总是会被称颂为英雄。 “后来啊……” 还没等于老板的话继续往下说完,远处走来的一行人径直到了穆浅的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他们将整个摊子团团围住,动作整齐划一,面色冰冷,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来买药的。 伏洪在旁边的店门口也跟着穆浅听了半天,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就看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人。 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最中间的人一看就是秋月绒啊。 这是来复仇的。 “秋主队。”于老板起身,礼貌问好。 在这个地方混,上下关系肯定是要打点好的,这些时常活跃于巽集的束灵处队员当然是认识的。 “我接到投诉,说这里有人无证贩药,让我过来看看。”秋月绒说着已经看向了椅子上的穆浅。 一如既往冷漠的眼神,高马尾的装扮干脆利落,腰间挂着她常用的鞭子,鞭子上的蓝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说的是我吗?”穆浅看向她。 “你有丹药师的证书吗,在这里做生意是要到束灵处报备的,你没有事先报备也没有丹药师的资格,请跟我回束灵处。” 伏洪半倚靠在小店的柱子背后,已经确定了,这秋月绒就是来找茬的。 “谁跟你说我在这儿做生意了。”穆浅反问了一句。 秋月绒眸光平静的低头扫了眼她面前的小摊子,“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想抵赖吗?” “做买卖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这也没收钱啊,就是东西太多用不完拿来送给有缘人而已,怎么,什么时候送人东西都需要向你们报备了?” 这话说的正中要点,跟在秋月绒身边的队员面面相觑。 这人的确没收钱啊,牌子上都写了免费自取。 他们也总不能用这个由头抓人吧。 “你无证贩药已经违反了法则,别跟我狡辩,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动手捆了你。” 秋月绒说着身上已经爆出了灵气,浓郁的灵气将她身后的马尾都吹散开来。 在场的队员都后退了一步,秋主队这是要自己动手。 就为了这么个不知名的小丫头。 穆浅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脸上是规劝的笑意,“小姐姐,你打不过我的。” 刚才她一直都是微微侧身坐在椅子上的,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是真的没看到她左边脸下方那朵红色的栀子花。 现在人站起来了,整张脸都暴露于人前,那朵红色的栀子花可是完完整整的看入了他们的眼中。 “红栀!!” 秋月绒身后的队员不可置信的喊出声来。 随着他诧异的叫声,这条街上原本对这个摊位的热闹备感兴趣的人这会儿都聚集过来了。 “红栀?就是那个破了束灵处阵法的人?” “听说还打败了严济和秋月绒啊,现在都是灵煦榜的第四位了!” “真的,长得什么样子我看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着周围人的讨论,秋月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她从做了这杀风主队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败。 可上次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打败了,这小人物也踩着她的肩膀名声大噪。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极其的不舒服,势必要将她打败不可。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穆浅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这些人口中的什么红痣,该不会是她吧。 “他们口中说的人是我?”穆浅十分不确定的对着秋月绒问道。 于老板也诧异极了,刚开始看到这小姑娘脸上的面具,他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啊。 “这名字是你取的?也太难听了点。”穆浅看着秋月绒不满道。 “对于不知来历的人,束灵处会一个代号称呼,现在不用了,抓住了你你自然什么都会招的。” 有了真实姓名,她这代号也能废了。 秋月绒抽出鞭子,以雷霆之速劈了过去。 还沉浸在代号难听的事实里的穆浅低头嘟囔着,可手上却精准的接住了她的鞭子。 灵气的震荡让周围的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于老板也不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退回了店里站着。 震撼灵界的红栀打败严济和秋月绒的那一战被传的绘声绘色的,大家原本就对这号忽然冒出来的人物好奇不已。 现在得以见到真人就算了,还能再看一次两人之间的较量,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也因此周围的围观群众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了增加的迹象。 “你这脾气真的挺急躁的,和你这冷面的人设不太搭啊。”穆浅单手扣着鞭子说道,“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这么急吼吼的动手。” 能不能等她把这代号的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少废话,我今天就拿你回束灵处,一雪前耻!” 两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打了起来,隔着透明的玻璃,阔爷笑着回眸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 “四爷对那位小姐可真是喜欢,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啊。” 衡礼扫了眼下面的打斗,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放弃了解释穆浅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这件事情。 毕竟先生对穆浅小姐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清啊。 “你这趟出去有什么收获?”迟肆没有讨论这个问题。 阔爷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根据罗盘的推测,已经明确了主墓室的位置,明确的位置我都画下来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一点一点的探明。” 明阳陵可不是普通的墓葬,藏的据传是最强的灵者,自然需要多加小心。 “你需要加快速度,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得到明确的结果。” 听了迟肆的话,阔爷点头,“您放心,我答应了您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如果需要入明阳陵的话,还需要一件工具。” 迟肆单手搭在桌面,手指微微敲动桌面,等着他继续说。 “乾坤环。” 衡礼看了眼迟肆,乾坤环如今是引诀院的镇院之宝,不可能那么轻松就外借的。 “我会满足你的要求,一个月之后动手。”迟肆开口应了下来。 阔爷举起手中的杯子对他示意,“四爷是个爽快人。” 将杯中的酒喝干净之后,他提醒了一句,“这几天巽集后山不太平,在那儿的可都是些不好惹的,我看那位小姐去的方向是后山,您还是去看看吧。” 迟肆低头再看向街道上的时候,却已经空空如也,空中两道灵气纠缠着往后山去了。 “先生,我看小姐是吃不了亏的。”衡礼说了句。 以穆浅小姐的本事,秋月绒不是对手,只不过鬼门的人,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也是活动频繁。 却是不得不注意的。 “去看看……” 7017k 58 遇鬼门,救秋月绒 巽集后山之后庞大的山脉之内,地势错综复杂,草木繁盛茂密。 上次严济在这个地方被穆浅打败,束灵锁捆着丢回了束灵处,现在再换了一个,估计结局也是相差无几。 风卷残叶,下方百年古树之上落了不少纵横交错的鞭痕,狂风卷席落叶,带动的戾气让人退避三舍。 两道强光在空中相碰之后,从空中慢慢的掉下了一个人影来。 下面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伏洪瞪大眼睛,这秋月绒是二次败了。 杀风主队再败第二次,以秋月绒的性子,是真的要杀疯了。 穆浅站在树梢上,看着地上捂胸吐血的人。 “我说了你打不过我,是你自己要来的。” 秋月绒甩了鞭子起身,刚才那一击穆浅是刻意避开了她的重要部位,没有伤及要害。 穆浅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不甘心,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怨恨。 秋月绒有些站不住了,却还是撑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摇摇欲坠,指尖抹去唇角的血,秋月绒站的笔直。 “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可是斗转星移所有人都不会停滞不前,最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秋月绒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坚毅。 穆浅从树上跳下来,递了瓶药过去,“那在打败我之前,你可不能死在这里了。” 伏洪心里唏嘘,他和束灵处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对这些人都挺了解的。 秋月绒,那可是出了名的傲。 年少成名,从引诀院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入了束灵处没一年就成了主队。 而且她可是灵煦榜上前十名之中唯一的女人,南洲之内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 这样的人,有傲气的资本,谁不高看一眼。 “多谢。”秋月绒接过瓶子,再无多言。 计算着时间,她这趟也出来很长时间了,也该回云家了,同秋月绒告别之后,穆浅沿着山路准备返回巽集。 走出一段路之后,她忽然停下步子。 “你是准备跟到什么时候去?” 被戳穿的伏洪没有尴尬,大摇大摆的从树后走出来站在了她面前。 “你这么出现在巽集,还跟踪我,就不怕我把你捆起来交给秋月绒?”穆浅环胸而立,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 伏洪摊开手,满不在乎,“又不是没被抓紧去过,躲躲藏藏的他们也会来找我,我怕什么。” 还不如活得自在点,况且能不能抓得到他还是两说。 “我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对秋月绒的时候没有用全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打,以秋月绒的傲气,只怕会觉得穆浅这是在看轻她。 这关系可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问你,迟肆找你们做什么?”穆浅忽然凑过去对着伏洪问道。 她这个问题出乎伏洪的意外,这俩人不是一伙的吗,她居然会不知道迟肆想要做什么。 简直太奇怪了。 “四爷没告诉你?”伏洪显然不太相信,“你们俩不是一对吗?” 穆浅眨眨眼,往后退了一步,“你别乱说啊,我们俩什么时候是一对了。” 先有红痣这个糟心的名字,现在又和迟肆有这样的绯闻,她这一天过的可真是不太开心。 但是迟肆上次这么大费周章的找阔爷,现在伏洪能出现在这里,指不定就有迟肆的庇佑在其中。 “不是吗,迟肆那人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这样的人能把一个女孩子带在身边,你们俩的关系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伏洪这话说的笃定极了。 穆浅觉得太阳穴这会儿跳的更加厉害了,以己度人,这年头的人啊,还是真实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被议论啊。 “目光短浅,你这人也就这样了。” 穆浅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身便要走,伏洪急急忙忙的跟在她身边。 “别生气啊,我看你们俩挺配的。” 男俊女靓,光是站在一起都赏心悦目,更加别说灵力还是一样的强大,这天下再也寻不到比这俩人更加相配的了。 “我看你和束灵处更配,一会儿我就送你去。” 伏洪对她的揶揄丝毫不介意,反倒是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开始聊天,也将这些天他们见闻说了不少。 有这么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穆浅听的耳朵疼,想一掌把人拍飞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动静。 响声很大,像是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了,撕裂空气般的气势,惊的树上的鸟儿都飞过来不少。 “这是怎么了?”穆浅回头。 身后的林子里亮起了红光,吹来的风中都带了些不同。 “应该是后面谁打起来了吧,这两天鬼门的人好像来这边的挺多的,就为了这事儿巽集的保卫工作都加强了,每天巡逻的人比从前增加了一倍……”伏洪满不在意的说道。 鬼门和束灵处从来都不对付,一个走的是正道,一个则是邪门歪道。 当然是相看两厌,尤其是鬼门还收留了不少被束灵处通缉的罪灵者,这下更加是水火不容了。 这两拨人无论在哪儿互相看到,都要打一场才好。 “哎你去哪儿啊!” 伏洪着急的追上了转身飞去的女孩,这话还没说完呢。 果不其然,和伏洪猜得没错,这后面当真是打了起来了。 穆浅赶到的时候,秋月绒被围在十多人中间,费力的维持着灵力抵抗袭击。 若是换作平常她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可是她如今旧伤加新伤,挥动鞭子的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有心无力。 并且最为棘手的是这些人身边,带了两只鵕鸟。 鬼门独有的凶兽,妖灵之上,原本就不是好招惹的。 两只鵕鸟一前一后,口中吐出的火焰覆盖在她的保护灵罩上,眼看着就要烧透了。 “我去。”伏洪哑然。 鬼门的鵕鸟,可不会在什么小角色身边出现,这些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大名鼎鼎的秋主队没想到也有今日啊。”为首的人看着狼狈的秋月绒,话语间多带了几分痛快。 伏洪在穆浅耳边说了句,“这些人都是以前被束灵处通缉过的,都是些厉害角色。” 都是些a级通缉犯,实力自然不容小觑,现在还带了鵕鸟做帮手,秋月绒又受了伤,自然是任人拿捏。 “堂主,别跟她废话了,咱们从前吃了这女人多少的苦头,现在她落在咱们手里,就必须杀了她!” 男人轻笑,手中幻化的术法更甚,“正有此意。” 几人共同发力,数道灵气连同鵕鸟喷射的火球一起向秋月绒袭去。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吓死了。 “砰!!!!” 强大的冲击波反噬,让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半跪在地上的秋月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苦笑几分,“没想到你会返回来。” “你是和我一起走的,要是死在这里了,我不就成了嫌疑人了。”穆浅说着收回手。 “别大意,这些人姑且不论,鵕鸟可不是好对付的。”秋月绒撑着身体提醒道。 浓郁的烟雾散开,原本以为会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秋月绒,可没想到却见到了忽然出现的穆浅。 “这是哪儿跑出来的黄毛丫头,想帮忙也要看看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为首的男人一脸不屑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人。 “堂主,您看她的脸上!” 男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脸上,一朵红色的栀子花在她的侧脸上,也许是因为动了灵力的缘故,那花现在变得越来越艳丽。 这脸上的红色栀子花,如今整个南洲名声大噪的估计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就是那个打败了秋月绒的红栀?” 男人盯着她,能以一己之力挡下他们这么多人的攻击,不会是普通人。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也不错,起码有个代号。”穆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 她满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面前的人。 男人冷着脸,“看上去年纪不大,倒是挺目中无人的。” “堂主要小心啊,她可厉害着呢。”身边的随从提醒道。 他们这些人从前和束灵处打交道的时候就没能讨到好处,秋月绒更是无数次的将他们打败。 这小姑娘在传闻之中可是厉害着呢。 “怕什么,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们也这么害怕,这传闻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她要是真的打败了秋月绒,以秋月绒的傲气,能和她做朋友?”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听说这红栀可是闯了束灵处之后被追踪的时候打败了两大主队,以秋月绒的手腕,这人肯定在她手下是讨不了好的。 这么打一架,败在了她的手下,秋月绒肯定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这小姑娘的动作,明明是想护着秋月绒的。 “给我上,把她们一起带回去!”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随从都做好了往前扑的准备。 穆浅抬手,深紫色的灵气在手掌幻化形态蠢蠢欲动,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被吓得愣住的人。 “你们确定要动手?” 灵力越发醇厚颜色越深,他们这些人如今也顶多就到了个橙色或者浅蓝色。 距离紫色灵力可还远着呢。 这灵气震荡之间,带了骇然的气势震慑的他们连半步都不敢往前挪动。 “她这等级,是不是已经到灵尊了?”男人呐呐自语道。 坐在树上的伏洪轻笑,洲际灵阶划分简单,分为初级灵者,中级灵师和最高等级的灵尊。 各等级之中也划分了阶数,灵者一共五阶,灵师三阶,和最高灵尊。 洲际之上如今所有记载的灵力达到灵尊的,也就是十大灵尊了,其他人能够修炼到个一阶灵师或者二阶灵师已经是最高等级。 可是这位的灵气,想来也已经远胜过灵师。 和这样的人打架,相当于找死。 “愣着做什么,驭兽!!” 既然用人不能赢,不如换个法子。 他话音落下,两名驭兽师便纵身而上,一左一右的骑在了通体火红的鵕鸟身上。 受了他们的指令,鵕鸟原本还平静的眼中忽然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扑腾着翅膀冲着穆浅飞了过来。 “小心啊!”秋月绒叫了声。 穆浅单手幻化了锁链出来,腾空而起,自下方围过去,将鵕鸟的爪子绑了起来。 “攻!” 鵕鸟背上的两人做出术式,感觉到刺激,鵕鸟扑腾着挣断了锁链。 伏洪也坐不住了,从树上跳了下来去帮忙。 “灵力修的强大的人,驭兽的天赋就极低,驭兽天赋高的人,灵力则修不上去多少,这鵕鸟可够你好好的喝两壶了。”男人冷眼旁观。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灵力如此强大,也不是普通的凶兽妖灵能够伤了的。 秋月绒挣扎着想要上前帮忙,可奈何她今天已经施术过度,自己都无法保全,何谈帮忙。 “小心啊,鵕鸟的爪子有毒!” 穆浅腾空而上,一左一右追过来的两只鵕鸟不约而同的攻击她的命门,算着距离够了之后,她抬手化出术法。 从伏洪的角度能够看到一张巨大的阵法在空中升起,覆盖了两只鵕鸟的身体。 那术式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 “束!” 随着穆浅一声响起,阵法发出了强烈光芒,将两只鵕鸟狠狠的打落下来,一根根细如发丝的灵气如同密织的网铺开,将它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可能!”男人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从来没见过的阵法,肯定是专用驭兽的,而且这阵法连鵕鸟都能困住。 鵕鸟可是凶兽之首啊。 穆浅慢悠悠的走过来,手穿过灵网拔了两根鵕鸟尾巴上的羽毛下来捏在手里。 “还打吗?”她看向那名被唤作堂主的男人。 她嚣张至此,连鵕鸟都不放在眼里,再打下去他们得全军覆灭了。 男人想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人逃跑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哎哎,他们就这么走了?”伏洪跑到穆浅身边。 穆浅这会儿追过去肯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啊。 “不然呢,留下来一起吃饭?”穆浅看着他反问。 伏洪被怼的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就是感觉每次这人打架就是图个好玩,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还不如一杀的干净,省的再惹麻烦来。 这么闹了一会儿,杀风的人也终于赶到了,将地上重伤的人扶起来,几名队员并未看到刚才发生的。 只看着秋月绒伤的重了些,咬牙切齿的就要冲上来,却被后面的人给制止了。 “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我欠你一命。” 秋月绒说完这句话,便和队员一起消失在了林子里。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只剩下伏洪和穆浅两人。 “你刚刚用的那个阵法是什么,能不能教教我啊,太帅了!”伏洪缠着穆浅问道。 那可是从来没人见过的术法,而且还抓住了鵕鸟,如果不是穆浅有意放了的话,它们绝对逃不出去。 “我不教。”穆浅拒绝的很彻底,不带半点婉转。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教。” 这语气,多多少少是带了些傲娇在里头的。 伏洪想了想,凑过去给她捏着肩膀,语气里满是讨好之意,“您就考虑考虑呗。” 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人回头之间,迟肆和阔爷一起走了过来。 “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灵阶高就算了,还能有驭兽的本事,我现在对于进入明阳陵可是越来越有信心了。”阔爷笑着说。 穆浅盯着忽然出现的迟肆。 这人别是开天眼盯着她了,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 “你哥哥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迟肆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面色淡漠的说了句。 云载淳担心穆浅自己一个人到巽集来会出事,就联系了他,正好迟肆在巽集约了阔爷见面,就正好碰上了。 “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下一次我一定给四爷带好消息来。” 伏洪临走之前凑到穆浅身边,悄悄的问了句话。 “我们俩也算是认识了,留个联系方式呗,我以后也能找你学学阵法什么的。” 衡礼看着面前靠的有些近的少男少女,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迟肆。 “这年龄相仿聊天也总是能投机一些。”阔爷笑着打哈哈。 可这话说出来之后爷感觉不太对,便两步上前将还在和穆浅说话的人给拽走了。 “您拖我干什么,我和她现在可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您懂吗。”伏洪不满的声音越走越远。 阔爷无奈,这臭小子,可真是没眼力,从前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都哪儿去了。 “穆浅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衡礼开口问道。 总的把人给云少爷送回去才是。 穆浅目光在迟肆身上扫过,她刚刚听了些消息,现在正好要问问。 “听说今晚上巽集上有莲会,一起去逛逛呗。” 衡礼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迟肆已经提起脚步走在了穆浅的前面。 他愣了愣,先生从来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的,这次居然答应了。 这穆浅小姐,是有什么奇特的魅力吗。 ------题外话------ 今天端午节了,大家吃粽子了没有啊,端午节快乐啊!! 7017k 59 明阳陵之中的宝物 每年的到了五月底六月初,便是巽集的莲花集体盛放的时节。 这里的人生活的的节奏要慢一些,更能够寻找生活的乐趣,而且这里有整个南洲最多的莲花品种和最大的莲花池。 每年一到六月份的时候,整个巽集都能够闻得到莲花和莲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也因此这里每年都会专门举办赏莲会,为期一个月,大多喜好赏花的人都会慕名而来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一直到花期过去了,这儿的热闹才算是停下了。 正好今晚上这里办了灯会,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也是十分的喧闹。 长街的两边都用十分大的白瓷盆挪了不同品种的莲花过来摆放着,正值花期,这些话盛放的莲花随风摇曳。 街道两边挂着的灯都是莲花形状的,很多摆件也是莲花花纹的,一个一个摆出来的小摊上多的是小吃和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有荷叶包鸡,莲子羹,炸莲花等等。 整条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大部分的人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在各摊贩前面停下。 衡礼走的离两人有一段距离,能够护卫安全,又不会打扰他们之间的相处。 只不过这俩人说是来逛灯会,但是全程先生都对周边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穆浅小姐从街头的小摊上一路买了不少吃的捏在手上。 从街头买到了街尾,她现在也发现了,穆浅小姐,是真的挺能吃的。 眼看着身边人停在一个糖画的小摊前挪不动道,迟肆停下脚步看着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家饿着你了。” 穆浅兴致勃勃的挑选着,“既然出来玩就要玩的尽兴,这么端着架子,是玩的也不开心,吃得也不开心。” 迟肆挑眉,她这话,是在说他呢吧。 “两位这么般配,不如买一对吧,我这儿的龙飞凤舞挺不错的,你们看看。”做糖画的老人指着架子上的龙和风开口道。 穆浅十分爽快的敲定,“那我就要这个。” “好嘞。”老板开心的应下了。 龙飞凤舞这名字取的简单粗暴,一龙一凤,听着就是一对。 “小姑娘,给你。”老板讲画好的两个糖画递了过去。 穆浅付了钱之后两个都接了过来,迟肆伸出手的停在半空中。 “你想吃啊?”穆浅看到他的手问道。 不是说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吗,这伸手是几个意思。 “不是要给我的吗?” 穆浅挑眉,两个糖画捏在手里,“你想吃自己买。” “没钱。”他回了句。 这话倒是事实,他没有随身带着钱的习惯,而且他出门也没有能用钱的地方。 老板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笑着说,“吵架了?小情侣之间吵架也是正常的,可这说明了他可是个好男人啊,连私房钱都没有,你男朋友都这样了,小姑娘你就给他买一个呗。” 穆浅咬着糖画,十分郑重的和老板解释了一句,“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您误会了。” 老板笑了笑,“这有些人啊,它是命里带的姻缘,你们俩那么登对,不是这辈子,那就是上辈子啊,我都在这巽集卖了半辈子的糖画了,见的人多了,不会看走眼的。” 穆浅对于这个问题不是很在乎,也没争辩。 两人并排继续往前走,穆浅手上抱了不老少吃的,她一边舔着糖画一边和迟肆说话。 “我今天听伏洪说,他们这段时间都在找什么明阳陵,我看了挺多的书,好像记得明阳陵是出了名的灵者古墓,里头据说珍宝无数,以你的身价,不会在意那些东西。” 所以她笃定了,那里头肯定有什么对于迟肆来说有用的东西,否则的话他不会从束灵处的手上保下了阔爷。 “我们俩在外人眼里都成了绯闻情侣了,你就别对我那么惜字如金的了。”穆浅说着将另一个糖画龙递给了他,“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你老老实实的和我说,我也不会不帮你。” 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一天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就只能在这儿待着。 而且她答应了帮慕浅查清楚云家的事情,帮她护住云家的人,既然要做这件事情,和迟肆合作,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他的身份和他的本事就摆在那儿,有这么一个人帮忙,很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你现在的态度和前几天不太一样了。”迟肆如玉的指尖捏着竹签轻笑。 “人总是会变的,一天一个想法,你难道没听说过女人是善变的生物吗?”穆浅为自己的变化找了借口。 “那里面有一样东西,能够解答我的疑惑。”迟肆只轻轻的说了句。 “解答疑惑?” 穆浅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人最怕的就是心里有未解之谜,这倒是引起了穆浅的兴趣。 将手上的东西都解决干净之后,穆浅对着他伸出手,“还给我吧。” 迟肆拿着糖画,只看着她不说话。 “我只是让你帮我拿一下啊,又没说要给你吃。”穆浅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还从他手上抢过了糖画。 两人这么慢悠悠也走到了长街的尽头,长街尽头是两道石拱桥,石拱桥过去了,入目便是漫池盛放的莲花。 浅粉色的花朵在荷叶之中摇曳身姿,湖边放了不少的小船,没有人看守,都是免费提供使用的。 “乘船赏莲吗?”穆浅问了句。 一旁负责看守船只的店家看着两人招呼,“这赏莲还得到湖中心去才好,两位可以去看看,穿过了湖,那边就是这儿的昭严寺,里头有个卜算的师傅可灵验了。” “有多灵验?”穆浅看着店家。 “这去找他算过的就没有说不灵的,而且他可是卜氏一族的,占星术十分了得,您二位大可去找他算算姻缘啊。” 听了店家的介绍,穆浅来了兴趣,反正也是出来玩的,不如玩的尽兴一些。 “走吧。”穆浅说着招呼迟肆上船。 她站在船头上,对着他伸出手。 恍惚之间,迟肆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子,逆光之间,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却能够看的到她伸出的手指纤细,五个手指头上都长了不同程度的老茧。 一看便是常年舞刀弄剑的。 越是在她身边,那股熟悉感就越来越频繁,熟悉的让他烦躁。 “看什么呢?”穆浅眨眨眼。 这人忽然盯着她开始发愣,黝黑的眸中一片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这船有灵力加持,当然不需要人力推动。 穆浅和迟肆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 “我问过你,你是不是见过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但是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为此穆浅还特地想了很久,她从前在五洲大陆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你想解答的疑惑,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穆浅继续问道。 对面的人瞥了她一眼,手掌垂落之下,指尖抚过了粉色的花瓣。 “你两天两夜困在藏书阁,不眠不休,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这话题忽然转到了她的身上,穆浅手掰开刚刚采下来的新鲜莲蓬,抖出里面的莲子。 “我在看书啊,我这人就一个优点,勤奋好学。”穆浅将饱满的新鲜莲子一颗一颗捡在手里。 这儿的池水不错,这莲子还真的是又圆又肥的。 “传说明阳陵之中,有一个宝物,名叫清空镜,可知前世今生也能解答一切的疑惑,回答一切问题。” 正在剥莲子的人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面带疑惑,“你说的是真的?” 迟肆微微弯腰,从水中捞起了一朵掉落的莲花置于掌心,话说到这,在没有动静。 穆浅眯眼,话说一半的人是最讨厌的,这人是故意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么想着她脸上带着笑容凑过去。 隔壁独乘一艘船的衡礼看到了原本一个坐船头一个坐船尾互不相干的两个人这会儿有了变化。 穆浅小姐面带讨好的捧着一碰莲子凑过去,似乎在和先生说着什么。 这和刚才的态度大相径庭。 他笑出声来,先生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他最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们是同盟,当然要信息互通了。”穆浅苦口婆心地说。 迟肆的视线落在对面她插在船头上的没吃完的糖画上,穆浅眨眨眼,这是记仇了。 “不是都说男人一般都不喜欢吃甜食的吗,我那是照顾你的喜好,你尝尝这个,这莲子清甜可口,而且我都把莲心给剔除了,特别好吃。” 两艘船靠的越来越近,衡礼将穆浅狗腿子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这穆浅小姐,真的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男人单手从她掌心拿了颗莲子,终于在穆浅的殷切期盼之中开口,“明阳陵之中的清空镜,传说是上古神物,以血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清空镜无所不知,只要你想知道的,它都能解答。” 穆浅咯吱咯吱的嚼着清脆的莲子,眼中已经放出光芒。 这可比她一页一页看书要有用的多了,这清空镜要是这么厉害的话,她就能问问回去的法子了。 “那明阳陵在什么地方?”穆浅紧跟着问。 男人看了眼她的掌心,穆浅盯着被自己吃了一半的莲子,有些心虚的将剩下的一半递到了他的面前。 “南洲边境,明阳陵是南洲已经探明的最大灵者墓,附近被下了无数的术式,以庞大的阵法镇压,光是靠近都十分的困难。” 所以才需要伏洪和熟悉地形的阔爷走在前面。 穆浅抬手拍在迟肆的肩膀上,“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帮定了,我一定帮你进入明阳陵拿到清空镜。” “你不是说要考虑考虑我们的同盟关系吗?”男人慢悠悠的说了句。 穆浅坚定的摇头,“我没说过这句话,从今天开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们俩就是最好的朋友,我一定帮你,你放心。” 这立场的转变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于是在上岸之前,穆浅盯着男人问了半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准备到什么地步了,用不用她帮忙的。 这情感一下子就变得热络起来了。 一直到船靠岸,穆浅都率先跳下来准备扶迟肆了。 “你不用这样,我肯定是会带上你的。”迟肆看着她说了句。 一旁紧跟着下船的衡礼眼中笑意分明,先生从来都知道能够用如何利用对方心中所想。 控制人心的本事,没人比先生更厉害。 到了湖对面就能够看得到威严耸立的昭严寺,这里出入的人都往月老庙附近去了。 毕竟能够同乘一艘船赏莲的肯定是一男一女要更多一些。 “二位,可要算一卦?”站在路口店门口的老板叫了声。 穆浅抬头看了眼,这店铺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圆形的图腾。 “那是卜氏一族的店铺。”衡礼对两人说道。 延续了灵脉的家族根据自己的灵力的特性,衍生了不同的专长。 卜氏一族擅长占卜,且卦象准确从不失误。 “二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不如进来看看,我可免费为你们卜一卦。”老板开口招揽道。 穆浅看了眼他店内墙壁上挂着的形形色色的东西,这店内的东西都不成体系,像是随随便便挑出来的一样。 迟肆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刚打算离开,身边的穆浅已经一个闪身进了店里。 “那老板你就给我卜一卦吧。” 从前她师傅爷也教了她一段时间的观星占卜,奈何穆浅的资质不深,对这些东西的把控远远不如其他的弟子,所以只学了一点皮毛。 但是每次她下山的时候师傅都会给她卜一卦,让她谨记忌讳的东西,不该去的地方。 现在能碰到同样有占卜之术的,当然要凑凑这个热闹。 从穆浅进门开始,老板就已经起了一卦,黑色的火焰燃烧了桌面的龟壳,龟壳崩裂之后落在地上,正好掉在了穆浅的脚边。 老板看清楚龟壳的纹路之后看了眼穆浅,再看看站在门口未动的男人。 “两位缘分匪浅,非一世可结。” 穆浅侧目看了眼迟肆,他们俩能有什么一世的缘分。 “您前路坎坷,一路荆棘,且从前放下的都如今都会找回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老板最后给了穆浅一个锦囊,拿着锦囊走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这话的意思是她前路难走,可是最后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7017k 60 你是云家正统小姐,别在意钟漓沫 穆浅重生的第二次,北洲战火纷飞,委实不算太平。 她以谋士的身份辅佐元帅评定战乱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占卜。 毕竟这个世界和五洲大陆很多方面实在是太相同了,相同到甚至出征都要以烽火起卦占卜。 好在那个时候她被师傅逼着学了点占卜之术,虽然只是点皮毛,但应付这些人算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今天拿到的这一卦,穆浅也看了烧开的龟壳上的裂纹,却委实是没看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刚刚那占卜师的意思是,先生和穆浅小姐前世是有缘分的。”衡礼跟在两人身边说道,“卜氏是出了名的准,现在洲际皇室身边的占卜师也都是卜氏一族的人。” 如果没点本事的话,卜氏一族不会如此出名。 所以,这卦象错的概率很低。 “你信命吗?前世今生的那种?”穆浅忽然仰头问身边的男人。 迟肆看了眼她手上的锦囊,“有些东西,不是用常理能够解释的。” 百年前洲际大陆讲究的是科学,这世间万物都有法则可寻,那个时候科学达到了顶峰,学者无数何其鼎盛。 可是一部分的灵者血脉觉醒之后,慢慢的一切都改变了,神学逐渐替代了那个时候风靡的流向。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神学能够囊括所有。 慢慢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洲际大陆烽烟四起,诸国动荡,倒是越来越像曾经的五洲大陆了。 “寺庙香火鼎盛,肯定也是有它的缘故的。”衡礼跟着回了句。 如果这世间真的没有神,没有轮回,这些人也不会趋之若鹜。 穆浅轻笑,哪怕在当初的五洲大陆,那世间也早就神脉断绝,妖孽横行霸道,仙族无法掌控世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或许曾经是有神掌管过世间,可是斗转星移,神也早就退出了这个世界。 五洲大陆是如此,这也是如此。 无论这些求神拜佛的人是真的相信有神的存在,还是纯粹的求个心理安慰,在这里,寺庙却还是挺吃香的。 “听说你答应了去引诀院上学?”迟肆忽然问道。 提起了这件事情,穆浅点头,她得去看看,那个长相相似的老者,是不是她师傅。 “你曾经是引诀院的学生吗?”穆浅开口道。 云载淳和闻灏都是引诀院出来的,宁烬据说当时没去,既然迟肆和他们是好友,他去引诀院的可能性也就很高了。 “不是。” 而且他不光是没去过引诀院,甚至是整个洲际上的任何一所灵者学院,他都没去过。 也未曾参加过任何公开的试灵大会,任何的灵者选拔。 所以灵煦榜上,是没有他的排名和战斗记录的。 这点穆浅自己也好奇,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查了如今灵煦榜的排名,上面的人代表了如今南洲的最高战力。 可是对于迟肆这个名字,却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可是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是上不去的,毕竟他是穆浅在这个世界碰到的,灵力能够和她相差无几,并且已经强大到能够使用调转符控制的人。 实力肯定不在灵尊之下。 如果有实力却不张扬,那就只能说是低调。 “你入了引诀院,有件东西需要你带出来。”迟肆开口道。 “什么东西?” “等你到了我会告诉你,能不能找到那镜子,就看这一次了。” 一提那镜子,穆浅眼中坚定了几分。 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昭严寺旁边的月老庙门口,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在这儿结伴放灯。 月老庙门口的老槐树上满满当当的挂的都是红丝带,随风飘动,极其好看。 树下还站了一对男女,两人正仰头奋力的将许愿牌挂上去。 “小姐先生要不要放个莲灯啊?”一旁的卖灯的招呼了一声,“我们这儿上天的天灯和下水的莲灯都有,两位可以放一盏,求感情和睦姻缘美满也可,求家人身体康健也行。” 衡礼好奇的看着两人,这糖画都吃了,莲子也剥了,灯是放还是不放。 “不必了。”穆浅开口拒绝。 “不放灯的话抽个签吧。”老板锲而不舍的说。 穆浅摆摆手,和迟肆一起沿着湖边往前走。 月老庙旁边当然求姻缘的会更多,湖边放灯的男女成双,当然也有求姻缘的女孩子结伴而行。 空中慢慢的升起了不少的天灯,一盏一盏的灯火忽闪之间往更高处飞去。 “这画面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穆浅远眺而望。 如今这画面似乎和她脑海之中的某个画面重叠在了一起,她看着身边人在烛光之下忽明忽暗的侧脸。 她这是不是魔怔了。 漫天明亮的天灯升空,湖边的男女手掌拨动湖水让莲花河灯随波而去。 你也可以放一盏啊,如果无所求的话,你就求我平安喜乐吧…… 脑海中响起的女声如同清铃一般,喜悦好听。 并排而站的两人心思各异,却都看着漫天的灯火发呆。 穆浅忽然感觉心口有些疼,她转身,“走吧。” 这灯怎么会越看越难受呢。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湖边,刚刚穆浅站过的地方,水底忽然闪出亮光,慢慢从水中起身的少年看着远去的人,面色冷冽。 “引诀院……”他开口吐出这三个字。 非世家贵胄入不了的灵者学院,还真的是个很好的地方啊。 “你在天上看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她永远都别想替代你的位置。” …… 穆浅回到云家的时候,莫云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莫云心里的八卦一下就起来了,二小姐和迟先生看上去是真的相处的挺好的。 难怪老爷子会把二小姐交给了迟先生照看。 “太太和大小姐还在等您呢,说是有话想跟您说。” 穆浅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也不算是太晚。 两人等在云予微的雨花院,进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玻璃门往两边打开,正对大门的书桌前,云予微手中握着放大镜,在灯光下仔细的查看桌上摊开的东西。 她对面圆桌边上坐着的南素手边也放了本书,她戴上了金丝边的近视眼镜,和今天中午的样子有些不同,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文雅了。 云予微一抬头就看到了进门的穆浅,轻轻的放了手中的放大镜。 “浅浅回来了。” 南素随即抬头,合上了手中的书,起身等着她进门。 “本来你都该睡下了,我想着总是要见一见你的。”南素开口道。 她这段时间工作繁忙,穆浅回来的时候人都还在南洲之外,接到消息之后这几天她虽然回不来,但是也真的实打实的开心。 “过来坐,大伯母好好看看你,过几天你去了引诀院可就难见了。”南素招呼穆浅坐下。 正好穆浅也有些事情要问问清楚,听话的在她身边坐下。 “你舅舅虽然没有反对,可是也真的不会愿意你到引诀院去,再有几天引诀院也就开学了,按照惯例入学的时候是可以带家里的随从去的,云家有灵脉的人也不少,我好好给你挑一个懂事的跟着你过去。”南素开口道。 从穆浅入门的时候云予微就闻到了她身上带着的那股浅浅的莲香。 “你这是刚从巽集回来?” 整个帝都如今也就只有巽集才有最多的莲花,能让人通身的染上莲香了。 南素握着穆浅的手,“这段时间巽集也不太平,灵煦榜每次有变动都得见血,那忽然冒出来的红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在你入引诀院之前,还是不要再去了,万一碰上了不太好。” 穆浅听话的点头,顺带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今天在巽集听了不少的消息,其中好像有关云家的。” 南素和云予微对视了一眼,云予微从旁取了湿巾擦着手自书桌后面绕出来。 “你听了什么消息?” 云家虽然承袭灵脉,可是这么多年也都秉持低调的原则。 多年前云景瑜和宁希都是束灵处的,曾经也是风光一时,到了他们这一辈也没有出挑强大的灵者。 云家如今也就只是担了个名誉而已,因为没有强大的灵者照看,所以慢慢的也就在外面没了灵声。 “我隐约听到了宁希的名字。” 南素想了想,给她倒了杯果汁,“快入睡了,就别喝茶了。” “你听到了婶婶的名字。”云予微在她的身边落座。 穆浅接过杯子继续往下说,“有人说宁希是束灵处成立这近五十年来破案最多,功绩最高的主队。” 一个女孩子能够做的上束灵处三大主队之一的位置,已经是让人十分敬佩的。 况且宁希还是束灵处成立以来的第一位女主队,先有的宁希这个先例,后来才有的第二位秋月绒。 “你父母都是束灵处曾盛极一时的,你母亲的灵力在你父亲之上,两人可真的是相差甚大。” 南素说这话的时候丝毫的不客气。 “二叔可能也没那么差吧。”云予微开口道。 “没那么差,那是和别人比。”南素冷哼一声,“宁希当年嫁给他,是瞎了眼了,当年宁希可是灵煦榜第三的位置,灵力强大盛极一时,多少厉害的角色她都看不上,景瑜那时候连榜都没上去过,多少次出去都差点被打死。” 时至今日南素都还是看不上云景瑜,他那个人太过文静,实在不适合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两人结婚之后都从束灵处退了出来,其实到现在南素心里都还是反对这桩婚事。 “当年如果宁希不是嫁给了云景瑜,她会有更好的结果。” 南素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如果云景瑜在她跟前,大有撕人的架势。 云予微伸手拉了拉南素,小声提醒,她知道母亲这些年都不喜欢二叔,可是从前穆浅还没回来的时候也就算了。 现在当着穆浅的面可不好说这些,毕竟那可是穆浅的父亲。 “这么说,我母亲当年是挺厉害的人物。”穆浅顺着这条线往下问。 南素点头,眼中亮晶晶的,“束灵处的第一位女将,能是一般人吗?她抓过的人当中多的是穷凶极恶的灵师,多少人都难搞定的角色都败在她手下。” 所以至今都还有宁希从无败绩的传说在其中。 穆浅心里思索,如果宁希和云景瑜都是束灵处出来的人,且按照宁希当年的职位,肯定是树敌颇多。 那么按照慕浅说的,云家被灭那晚上她看到的那些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宁希那个时候得罪的人也不一定。 “浅浅?”云予微叫了声,“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下来。” “你们说什么?”穆浅回应。 南素提了今天的事情,原本她是不想多说的,毕竟孩子都大了,是好是坏她自己会分辨。 可是鉴于情况特殊,南素还是想和穆浅聊一聊。 “当年你母亲是葬在宁家墓园,宁大哥心里有气就一直不允许你父亲去祭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松过,他今天不过去,也是不想当着你的面和你舅舅吵起来,你心里也别有什么疙瘩。” 毕竟这孩子刚刚回来,稳定她的情绪还是很重要的。 “至于钟漓沫,她是在你走丢之后入的云家,你们年龄相仿,很多时候你父亲把她当成了你算是情有可原,现在你回来了,你是云家正统的大小姐,不用在意她一个外人。” 有些事情如果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话,就不会有人反复提醒了。 以穆浅的性子,琐碎小事她不会想的太多。 可是云予微和南素都提起过钟漓沫,那么自然这人就不会那么的简单了。 “亡妻的忌日他没去,反倒是去参加了别人的生日派对,无论有什么缘故,这件事情似乎都说不过去。” 南素对这个问题,实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浅浅,二叔的确是做的不对,但是一切也并非没有缘故。” 穆浅莞尔一笑,“我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人嘛总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也不必搭理你多少,血缘关系有的时候,也只不过是给了一份牵绊而已。” 这血缘关系带来的可能是羁绊,也有可能是烦恼。 碰巧的是这两点,她都碰上了。 7017k 61 性子颇怪的老先生 盛夏的天,帝都最为火热的便是一年一度的卜元祭了。 卜元祭是帝都文化界延续了百年的祭祀盛典,祭奠的都是出了名的文化大家,也都是名垂千古的名家。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活动慢慢的也从早些年的祭祀活动慢慢的演变成了如今的文人墨客聚集在一起交流往来。 每年的卜元祭邀请主持的都是在学界鼎富盛名的学者,如今的文化界最为有才的人家,自然当之无愧的是帝都云家。 云家从一个星期前便开始忙碌起来,今年举办卜元祭的地方不选在任何文化馆或酒店。 而是选在了云家的宅院举办,传承数百年古老宅院,举世闻名。 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想来,也因此这次的卜元祭送出去的请帖无一不来不说,甚至云家这边也接到了不少请求。 奈何云家宅院之中贵重物品也多,虽然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但也是繁杂的很。 所以这次云家只开半个宅院,其余的另一半不做宴会场院全然封闭。 云家人忙的起飞,倒是穆浅这边清闲的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然能在内院碰到钟漓沫。 每次她凑上来说话的时候都被穆浅被打发了。 一直到早上云予微带着人敲响她房门的时候,人都还在睡着。 “小祖宗哎,你这都连着睡两天了,今天可是大场面,可不能再睡了。” 这场晚会可热闹着,来的都是各界学者,极其有学识脸面的人,穆浅作为云家的女儿,不能缺席。 “这样的场合我去做什么,外面不是都传言云家二小姐没念过多少书,连古文都看不懂,我出去不是丢了云家的面子吗。” 穆浅被拖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哼着说了句。 听了她的话,云予微笑出声来,“你知道为什么爷爷会同意这场文化会在家里办吗?” 爷爷甚至都同意放开半个云宅,这可是文化会举办这么多年来,举办的场地最有文化底蕴的地方了。 “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你就不能藏着掖着,马上你也要去引诀院了,爷爷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昭告天下,把你能摆在明面上去。” 告诉帝都所有人,云家是多么在乎这个女儿。 这也是想给穆浅撑腰,让她到了引诀院也能站稳脚跟。 她虽然没去过引诀院,但也多少能猜得到那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文人墨客多在乎学术造诣,我这样胸无点墨的人去了,不得惹人笑话了?”穆浅闭着眼睛被拖着换衣服。 云予微给她整理了衣角,“你当你姐姐是什么人了,我这双眼睛可不是白长的,爷爷也不眼拙,你能看出染牧的画能是普通人吗?” 穆浅对这些场合也是真的不喜欢,上次如果不是老爷子提议她去看看,穆浅肆半步都不会踏入帝大的美术馆。 现在又来一次,她挺烦躁的。 “我能不去吗?”穆浅问了句。 云予微知道她的性子,不是淡漠不想争,而是全然不在意。 可是既然回了云家,属于她的位置就应该拿回来,不能再让旁人喧宾夺主了。 “爷爷这是为了你才在云家折腾这么一场,你别驳了老人家的面子,这次来的也有不少出名的国画大师,你正好懂染牧的画,说不定能找到些乐趣呢。” 云予微的话倒是让穆浅来了兴致,“那有没有齐怀礼大师呢?” “他老人家已经到帝都了,是我父亲亲自去接的,已经安置好了往家里来了。”云予微说着开口,“你问了齐老先生很多次,看样子是真的挺仰慕他的。” 这次过来的其中有不少老爷子旧年好友,这些人都不会安置在酒店,都会在云家住几天才走。 穆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起身,“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整个文化会会开一整天的世间,其中各类学科的学者而都有,会在云家待上一整天。 为了更有浓郁的学术氛围,云家也特地从藏书阁中挪了一部分的藏书出来,这些从来未曾见日古书也是这次交流会的一次重点。 穆浅一路沿着长廊而来,从听雨阁到前房正厅的沿途路过的亭子里都放瓜果点心,上的茶都是最好的竹叶青。 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入门的人都先会拜见了老爷子之后入宅院。 进了门之后就成了各自的小团体,穆浅这么一路过来,碰上的就有出名的作家和画家结伴而行。 高声交谈的都是些有关文章交流的事情,穆浅听的越发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 重生第一世的时候她是教授,这些往来的人当中也有几个眼熟的。 听着这些人的高谈阔论,在这样的宅子里,着学术氛围还真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那边来了几个朋友,都是文修院的,你和爷爷打了招呼之后过来找我。”云予微拉着穆浅的手嘱咐。 总归这里距离老爷子在的正厅也没几步路了,云予微也放心的松开她的手让人过去。 虽然是场文化交流会,因为在云宅举办的缘故,云老爷子下邀请函的时候也特地标注了。 每位受邀学者可以带上自己的太太一起过来,虽然鉴于这场会的严肃性,鲜少有学者选择带着太太一起出门,可也还是有的。 所以穆浅从后院穿过了竹林到达正厅后面的花园时,就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李老师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一朵花呢,我听那些学长学姐们说,那时候很多不学长都借口到办公室去办事,好看一看李老师的风姿呢。” 穆浅站在门下看着凉亭里和钟漓沫谈笑风生的一群女人。 她往来之间打点的倒是很好,十足的将二小姐的架子给端了出来。 “浅浅来了!”钟漓沫一瞥眼看到了穆浅过来,笑着起身招呼介绍,“那是穆浅,你们都还没见过吧。” 钟漓沫两步过来就要抓着穆浅过去,“那些都是过来的家眷,我们得好好照顾人家才是。” “我们?”穆浅扫了她一眼。 她们两人之间什么时候能轮的起来我们了。 “这就是云家二小姐啊,这几天帝都都传遍了,说云家二小姐风骨俨然,不愧家风啊。” 这话多了几分恭维的意思在里头。 “当然了,浅浅可厉害了呢。”钟漓沫夸了句。 “你们聊,我还要去前面正厅见爷爷,诸位自便。”穆浅从钟漓沫手里挣脱出来往前厅过去了。 刚刚才凑上来准备和她说话的女人愣在原地,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这人就这么走了,连一眼都没看过来的。 “浅浅性子冷,大家不用太在意。”钟漓沫笑着同她开脱。 “性子再怎么冷,也不能这样的为人处世,我见过云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风范,今天这样的场合,别说是云家大小姐了,就是你这个云家的学生都是规规矩矩笑脸相迎的……” “外面的传闻是真的,云家二小姐从小在穷乡僻壤长大的,规矩学的不太好。” 云老爷子可是响当当的学师,云家偌大的宅院这样的世家规矩肯定是多的,可是这穆浅一看就是不守规矩的。 云予微从廊上过来就听到了这几句话,她慢悠悠的走到了石拱桥上站着。 几个还在吐槽穆浅不懂规矩的人抬眸就看到了端正而立的云予微。 这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钟漓沫回头就看到了云予微,她心里咯噔。 “给她们再拿些糕点来,嘴既然闲着就多吃点,省的让人觉得我们云家对客人照顾的不周到。”云予微微笑着吩咐了身边路过的佣人。 几人一阵尴尬,毕竟在人家背后说人家坏话,还让人家家人听到了。 “姐姐,我去正厅帮忙吧。”钟漓沫说着就要跟上云予微。 “不必了,横竖你也是客人,没有让客人来回忙碌的说法。” 云予微这话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这话一句,将云家和钟漓沫撇得清清楚楚的。 她长吁一口气,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穆浅到正厅的时候,云老爷子正在和人交谈,坐在他下方的都是些老人家,白发苍苍却坐的挺直笔挺。 这精气神是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了的。 “正说着呢,这就来了。”云老爷子笑着招呼穆浅过来。 当着这么多老人的面,穆浅立的规整,十分礼貌的颔首行礼。 “这就是我的小孙女,云知微,养在青城的时候改了个名字叫穆浅,回来之后我们也都没改了。” “我瞧着这气质倒是很像你们家予微啊,到底是云家出来的孩子。” 这些老者可都不是眼拙的,从来讲究看人先看仪态,这姑娘站立堂上脊背挺直,不似寻常女孩子那样的柔软。 这么往后一看,居然要比很多男孩子都要方正。 “正好,我听你提起过齐怀礼,那老家伙就坐在那儿呢。”老爷子指着左下方坐着的白胡子老头开口道。 穆浅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算着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 当年的花白胡子老头,如今已经是满头白发。 “你这老头子,你不是说你孙女很是仰慕老朽,怎么当着她的面反倒是对我这样的态度,你让我怎么下的来台。”老人家笑声爽朗。 还没等穆浅说话,那边紧随其后传来了钟漓沫的声音。 “云爷爷。” 穆浅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都有她。 “云爷爷,各位爷爷好。”钟漓沫规矩的行礼。 跟在她身后的佣人上前,将泡好的茶一个一个的奉了上去。 用的盖碗都是老爷子珍藏的白瓷盖碗,上面点缀了梅竹,上好的材质。 “这是齐老先生最喜欢的大红袍,这是柳老先生喜欢的竹叶青……” “有劳钟小姐记着了。” 她倒是有心,每位老先生的喜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些老先生也是平时和云老太爷来往很深的。 她这么照顾极其的得体,也很得这些老先生的心。 “浅浅,我给你介绍介绍吧。” 钟漓沫说着过来拉着她的手亲热得很,两人之间看上去更像是亲姐妹一般。 从正厅跨入的人不偏不倚的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当初在这个交流会上被钟漓沫折腾的脸面尽失,现在这一遭可让穆浅碰上了。 她当初既然这么想回来云家,以为这是个什么好地方呢。 “慕小姐?”跟在她后面的佣人叫了声。 “看样子前面忙着,我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慕恋开口道。 慕恋说着在圆形的石桌边上的石凳上等着,颇有兴趣的看向了对面。 她清楚云翰的脾性如何,知恩图报德礼分明,否则的话也不会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她今天也能过来看看。 将在座的老先生都一一介绍完了之后,钟漓沫拉着穆浅到了一旁。 “齐怀礼老先生的性子奇怪的很,能和他说上话的也只有爷爷,他老人家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所以才独坐一席。” 齐怀礼的性子怪是整个业内皆知的,可没办法,人家就是有那个底气。 无论是国画还是书写都堪称一流,齐怀礼擅围棋,被称为第一国手,堪称整个洲际毫无对手从无败绩的存在。 越是厉害的人性子就越怪,齐怀礼据说是和身边所有的人都处不来的。 太过平庸的他老人家看不上,品行不端正的也不行。 这么一来二去的,齐老先生就成了个性子古怪的老头,唯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云老爷子了。 “我听说今天这一场齐老先生特地设了棋局,就是不知道如果有人破了这棋局的话,有什么彩头啊?”钟漓沫笑着开口。 为了促进交流的氛围,老爷子除了将藏书阁的书本开放一部分之外,还有国画大师和国棋大师一同设局。 同行之间相互切磋,相互促进。 “浅浅,我听云爷爷说你问起过齐怀礼大师,你在国棋方面是不是也颇有造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穆浅对这个人的聒噪是真的十分的不耐,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不能多说什么。 7017k 62 云二小姐和我比一局如何 如果说其他的东西能够速成的话,围棋国画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夜之间能够速成的。 这些东西轻易没个十几年的积累是出不来的,所以来的学者之中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要多一些。 当中虽然也有些是年少有为的,却也在少数,所以这院子里的平均年龄都超过了四十五岁去了。 有些学者也选择将家里年少的孩子带来,也是稀稀落落的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 这当中就有两三个是钟漓沫的朋友。 看到她拉着穆浅从正厅出来,那三两好友自然也都围了上来。 “这棋盘就安置在这里了,棋局已经摆好了,我就不做陪了,到后面喝两盏茶也就能去午睡了。”齐老先生站在廊下看着。 云老爷子笑着看他,“你就这么笃定了,这棋局无人能破了?” 齐老先生站的笔直,眉毛都要飞上天了,“这么点事情,我还是有把握的。” “你这块老木头啊,这么多年还是食古不化,我看你这棋局没变啊,还是去年的那一盘。”云老爷子探头看了眼。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齐老爷子回了句。 齐老先生隔几年会到云家住两天,齐老先生受邀也给云家的学堂开过课。 来的学生不少,可没几个能正儿八经入堂听课的,因为刚到门口就被老先生设的棋局给拦下了。 而根据他老人家所说,这棋局设的可是一点都不难的。 他们都没办法进来的话,那就是没有慧根的,也就是和他无缘做师徒的。 “今天这棋局破了,得到的礼物是云家藏书阁的诗经一套!” 高管家说着让人将准备好的一套书抬了出来。 云家藏书阁的书,可不是外面随随便便能买到的,说是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云爷爷这么不公平啊,我们这些小辈的,学识浅薄,怎么能跟这么多先生比呢。”钟漓沫笑着开口。 云老爷子笑着,“在这儿不讲究年龄,讲究的是本事。” 学界有传闻,能打败齐怀礼的人,只有齐怀礼自己。 钟漓沫一脸亲热的将穆浅搂到了棋盘正前方。 因为来的人多的缘故,为了方便大家查看破局,所以同样的棋局败了好几处在院子里。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正厅前面最大的石桌前。 “这次老先生的设的棋局是从前从未见过的,慕名而来,当真是大开眼界。” 穆浅回头看着从旁边石拱门内走出来的人,这男人有点眼熟啊。 “宋先生。” 听着身边人打招呼,穆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见过,上次帝都大学美术馆钟漓沫的拍卖会。 这人便是反驳她的那位收藏家,好像叫什么宋任复的。 “宋先生您好。”钟漓沫礼貌问好。 宋任复点头之后目光落在了穆浅的身上,“云二小姐好啊,别来无恙。” 上次的事情,只怕在场听到过的人可还都没忘记呢。 穆浅点头,“宋先生。” 那天在场的那么多收藏家和画师之中,穆浅现在也只看到了两个,这场合如果没点本事是来不到的。 宋任复不是以家眷的身份来的,那就是凭了自己的本事拿到的邀请函。 在这么一众来宾学者里,他倒是显得年轻不少了,想来这样的人能够成为出名的收藏家,没点本事那是不能够的。 “上一次和云二小姐见了一面,也多少知道了云二小姐学富五车,没想到对棋局还这么的有造诣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穆浅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c位上,棋盘的正对面。 可是听着他这话,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啊。 “我听浅浅提起过好几次齐老先生的名字,可想肯定是瞻仰已久的,如果对围棋造诣不高的人,是不敢轻易去看齐老先生的棋谱的。”钟漓沫这么一句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在场的人大多听说了有关云家二小姐的事情,自然帝都大学美术馆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可是外面穿的最为沸沸扬扬的一段消息莫过于穆浅的学识过低,可是一个能够认出染牧画作真假的人能笨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来,云二小姐对这棋局有见解了。”宋任复开口道。 穆浅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棋局,轻笑出声,“自然是有一点的。” 云老爷子见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心里有了主意了,她能向他问起齐怀礼这个人,总不可能是平白问着玩的。 “既然这样的话,浅浅就解一解这棋局吧。”钟漓沫笑着提议。 “有想法不代表一定要解,我对那些书又没有任何兴趣。” 况且这棋局有什么好破的,自己破了自己的棋局得彩头,没意思。 “云二小姐别是怕了吧,你在自己的家里还能有什么好害怕的。”宋任复盯着穆浅轻笑。 这摆明了是在讽刺她。 “宋先生别这样,浅浅也许是还没想好呢。”钟漓沫开口道。 她心里其实清清楚楚,上次画展的事情多少的收藏家还记得穆浅打了他们脸面的事情。 当中尤为宋先生的脸被打的最响,站的越高就越是不能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尤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在专业领域的至高之位,就越是证明了他们一点错都不能犯的。 画展的事情对于宋任复而言已经是一个污点,他当然是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 “那我如果能破了这棋局呢?”宋任复看着穆浅道。 “那你就能得到云家的礼物,和齐老先生的青睐。”穆浅头也没抬得回了句。 这边忽然被指出的齐老先生只看了这边一眼,慢悠悠的抬起盖碗拂去茶面上的沫子。 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些孩子有没有点我们当年的样子?”云老爷子坐在他上方轻笑。 “我们那会儿成天钻研,秋冬四季变化都在书房泡着,一天没这么多的心思。”齐怀礼说的话一针见血。 那些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有哪个是简单的。 慕恋坐的地方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正好被几盆盆景挡了一半的脸,她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当初她被钟漓沫以激将法激了几次,冲上去闹着要齐怀礼收她做徒弟。 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的齐老先生,学界泰斗,能成为他唯一的徒弟那可是何等的荣耀。 偏偏她当时仗着云翰孙女的身份,以为齐怀礼会看在云老爷子的份上收她做徒弟。 可没想到这老爷子脾气古怪,谁的脸面都不给,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齐怀礼拒绝丢了好大的面子。 齐老先生怼起来人来可是半点情分都不给,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齐怀礼说她胸无点墨,毫无天资。 让她当着这么多学者的面被讽刺的体无完肤,从那之后凡是云家承办的活动她都不愿意再出现。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局面换成了穆浅,她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慕恋不由得笑出了声,抓着手边的白瓷瓶倒了杯桃花酒。 这场好戏,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看一看的。 这边穆浅没说话,宋任复身边的人倒是挺着急的。 “听说宋先生在围棋上可是颇有造诣,没事便拿着齐老先生的棋谱钻研呢。” “宋先生也是拿过几次奖的人,上一次的国棋大会可是冠军,听说的了机会能和齐老先生聊了一整个下午呢。” 宋任复的棋艺能得到齐老先生的青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如果说这所有参会的人之中最有希望能够破解齐老先生棋局的,就是宋任复了。 “云二小姐,你我上次的争辩还记得吗?”宋任复忽然看向穆浅。 一直低头看棋局的人被这么点名,她抬头看向了对面站着的人。 “我这人争强好胜,输了一次肯定是会记在心里,下一次想办法赢回来,既然上一次画作鉴赏我输给了你,那今天这一局我肯定扳回来。” 穆浅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服气说的这么严明的。 “你随意啊。”穆浅随着棋局示意。 这棋局摆在这儿,无论是谁都能过来开解,又不是设给她一个人的。 “不如云二小姐我们再比这么一次,如果你解开了齐老先生这棋局,我再多输你一幅染牧先生的画。” 在场的人都对这赌局来了兴致,纷纷围拢过来。 厅堂之上高坐的几位老先生对下面的喧闹没多在意,有关的讨论却是没停过。 “这些孩子倒是讨论的挺热闹的,云兄不去看看,一会儿您家孙女再让人给欺负了。” 云老爷子看着对面的喧闹,笑着端起了盖碗抿了口茶水。 “那孩子虽然看上去是个不活泼的,但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云老爷子倒是放心极了。 “也是啊,那孩子的母亲我见过一面,性情张扬肆意飒然,不是唯唯诺诺的。” 那可是宁家大小姐,万般宠爱的长大的,自然是不同。 “齐怀礼啊,我看云翰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你这棋局看样子是破定了。” 云老爷子仔细的看了眼之后开口,“我看这棋局也不像是你的棋风啊。” 看了半响,终于有人点出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对面坐着的齐老先生自顾自的捧着手里的书,“这棋局原本也不是我设下的,是多年前我一好友设下的,我也是至今还没找到破局的方法。” 所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给摆了出来。 斯人已去,总得要有点念想才是。 宋任复这边没等到穆浅松口答应就已经开始执子破局,一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钟漓沫笑着在穆浅身边站定,“浅浅如果能破了这局棋,说不定还能让齐老先生收你做徒弟呢!” 这么一点一点的开始下套,一会儿这人才能往套里钻进来。 “齐老先生从不收徒弟,只是破了个棋局,还不至于让他老人家破了规矩。”穆浅看着钟漓沫,“你这人看事情,还真是肤浅啊。” 她的眼神如同上次一般的不屑一顾,看得钟漓沫心里一颤。 宋任复走了几手棋之后停了下来,看得出来他额头上已经有汗水下来了。 这会儿大半的人都聚集到了他们的身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能丢了人。 要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钻研,而不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在正厅前面,这么多人看着,当然不能随便败下阵来。 “如果解不开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齐老先生的棋局,不会有人笑你的。”一旁的人笑着说道。 在场的人基本都是默认这棋局除了老先生之外是没人能解开的,既然都这么认为了,也不用互相为难。 观棋不语,这是规矩。 从宋任复开始破局,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默然之中穆浅盯着他的动作。 在他第三子落下的一瞬间,穆浅笑着转身去了旁边的石桌取了杯果汁握在手里。 没什么用了,这人已经下死了。 “看样子你们家孙女是有了见解了。”上头的老先生对着云翰笑道。 穆浅刚咬了口桂花糕,一只手横过来从她上方取了杯果汁,她回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迟肆和云载淳。 伸手越过她那东西的那只手,是闻灏的。 “这么大的太阳,你站在这儿做什么。”闻灏说着还体贴的拿了一旁的小扇子给她扇风。 “看他们破局。”穆浅回了句。 闻灏给她扇着风,“去那边亭子下面避一避,那边也有棋局,你看脸都晒红了。” 对面迟肆和云载淳在一旁的亭子里落座,两人面前的石桌上也摆了相同的棋局。 从慕恋的角度能看得到扎着小辫穿着西装的闻灏抬手用扇子给穆浅挡着太阳往亭子里过去。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云家二小姐很得帝都这几个少爷的照顾。 听说前几天有人不过在晚宴上说了一句云家二小姐的坏话,闻灏半点不惯着,没管什么身份地位,直接把人提着丢出了酒店。 走的时候还张扬的说了句,再有下一次,直接打断腿。 有了这么一出,帝都也都知道了这几个不好惹的大少爷是多么维护这位云家二小姐的。 他们几个待在一起,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7017k 63 老先生的腿伤还会发作吗?(打脸钟漓沫) 这样的场合云载淳肯定是不会缺席的,但是迟肆和闻灏会过来,这倒是让穆浅有些意外。 毕竟这两位一个太冷漠,一个太张扬,看上去都不像是喜欢这样场合的人。 “女孩子不要总是在太阳下面晒着,你看看脸都晒红了。”闻灏说着将穆浅按在了椅子上坐着。 有迟肆这么一个话少的在这儿坐着,总感觉十分的安静,这边的清净和那边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穆浅坐在迟肆的身边,看着姿态怡然喝茶的两个男人。 “你们俩什么都不做,过来干什么?”她盯着两人开口。 话也不说,坐在这里跟两尊佛似的,怪吓人的。 迟肆放了茶盏,低头,“老爷子让我过来看看,怎么你有意见?” “浅浅你也会下棋?”云载淳笑着问。 穆浅杵着下巴盯着棋盘开始落子解局,回答的言简意赅,“会。” “是吗。”云载淳来了兴致,盯着她落子的动作。 生在云家的孩子,琴棋书画不说是样样精通,但是其中好歹有一样是擅长的,云载淳幼年就陪着老爷子下棋,这么多年也是个老手了。 只不过齐怀礼的棋局他也钻研过,的的确确不是寻常人能破得了的。 “落子于此处,十面埋伏,这可是逃不出来的。”云载淳看着穆浅的动作轻笑。 穆浅收回手,继续下了两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闻灏是出了名的臭棋手,跟着云老爷子学了多年也没学到精髓,看着穆浅这几乎自杀式的举动也是颇有兴致。 “四面楚歌背水一战,生机往往藏在杀机之中。”迟肆开口道。 比起宋任复这边的停滞不前,很快有人发现了那边的情况不同,四面通风的亭子之内三人正认真看着小姑娘手上未停的动作。 那边看样子可是理出思路了,不知不觉的便有人围了过去凑热闹。 钟漓沫回头才看到了坐在迟肆和云载淳中间的穆浅,紧握的手掌未松,她注意力都放在了宋任复这边,却没看到那边的动静。 “还不过去看看,你还等什么呢?”慕恋看着她提醒道。 钟漓沫同她对视一眼,提起步子往那边的亭子里过去了。 慕恋拿着杯子轻笑,当初的局面再一次重来,她想看看这穆浅到底有没有本事能改变。 这么想着慕恋已经越过了还在破局的一群人往正厅上去了。 既然来了一趟,得跟云家老爷子和这群老先生好好的行礼打招呼才是,无论什么时候,礼数总是不能丢的。 慕恋还没走上台阶,身后就传来了一片喝彩声。 “解开了!!!” 她猛的回头,看向亭子的眼中多了十分的阴毒,这穆浅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她居然能解开这棋局。 居然解了齐怀礼的局! 这怎么可能。 听到下面人的声音,齐老先生放下的茶盏歪了些。 “是吗?我们也过去看看。”云老爷子起身笑道。 穆浅这局解开之后她手中的白子落下,当年这一副残局,原本是她师傅用来考她的。 师傅的棋艺天下一绝,她从小跟着学了不少,后来成为教授的那一世,她跟着钻研了不少,在五洲大陆的时候没能解开的局,居然解开了。 穆浅至今都还记得师傅说她心思不稳,平时每天想的都是往山下跑,有那时间多在屋子里待几天,什么局解不开。 那时候她没懂,可现在她懂了。 “浅浅你好厉害啊!”钟漓沫凑到了穆浅的身边,惊讶出声。 云予微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穆浅身边围了一群的人,她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不用她了。 “老齐啊,你看看这局解的是不是很漂亮啊?”云老爷子笑着开口。 见到几位老人过来了,众人也都起身让开,云载淳站在穆浅身边,不由得对她竖起大拇指。 “厉害啊,不愧是我妹妹。” 他刚刚看着穆浅破这棋局,不是行云流水,却是步步兵行险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硬生生的搏出了一条血路来。 “生机往往在杀机里,要走这一步,不光要有勇更要有谋,行一步而谋百步,这是我见过的解的最漂亮的。”齐怀礼看着眼前的棋盘,老人家脸上也不由的带了笑意出来。 “能得到你的夸奖,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啊。”云老爷子紧跟着一脸骄傲的说,“怎么样,我这孙女厉害吧。” “你可别都抖起来了。”一旁的几人笑着。 穆浅看向齐老先生,礼貌颔首,“老先生,若换作是您,是不是这样的思路?” 齐怀礼老先生目光落在她身上,老人家那双阅尽千帆的眼中多了不少的东西。 “这棋局是我一个故友所设,他曾说这棋局他解了多年都未能解开,如今故友已去,我原本以为这棋局再也无人能破。”齐怀礼感叹道。 在场都没想到这棋局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原本愁眉不展的宋任复盯着看了半天,终于想通了,他为什么刚刚一直无法解开这棋局。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出局原本就是死局,只有干脆利落豁得出去的才行。 他畏首畏尾不敢往前,也难怪无论落子何处,都是个死。 穆浅能够将齐怀礼的棋局解开了,这点是钟漓沫至死都没想到的,这也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这是她全然没想到的。 “我看浅浅这么厉害,齐老先生可是能收她做个徒弟呢。”钟漓沫笑着开口。 站在她身边的人接话,“齐老先生说过不会收徒弟,只是破了这么一个棋局而已,怕是还不至于让老先生这么另眼相待的。” 钟漓沫笑着上前,拉了拉穆浅的袖子,语气里多少带了些怂恿的意思,“浅浅,你仰慕齐老先生,我都听你问起爷爷好多次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向老先生开口啊。” 紧跟着她还凑到了穆浅的耳边小声说,“你现在说,云爷爷也在,老先生不会太驳云爷爷的面子的。” 穆浅从她身边避开两步,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 “我为什么要拜师,我又不是没有师傅。” 要是让那老头子知道她胡乱拜师辱没师门,回去了不得让他从青鸾峰上给丢下来不可。 “你这棋风锐利,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眼熟。”齐怀礼似乎颇有感触。 穆浅笑着开口,“刚才见到齐老先生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同您说几句话的,现在也还能问了。” 在场的人笑着看她低头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六月帝都多雨,老先生到帝都来,腿上的旧伤肯定发作,这个给您。”穆浅将瓶子递了过去。 齐怀礼看看瓶子,再看看她,面色疑惑,“谁告诉你的我腿上有伤的?” 她才刚刚回云家,云老爷子不可能这么细致到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我师傅师从海玄,海玄先生与您是故交,所以我出发的时候,师傅给我带了这瓶药,让我见到您的话不忘提醒。” 迟肆分明看清了,听到海玄这个名字的时候,齐怀礼明显的愣了一下。 齐老先生接药的手分明颤抖了一下,“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得故友消息。” 原本等着齐老先生出言讽刺的钟漓沫愣住了,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这是个什么意思。 “小姑娘,你既然能解开这棋局,说明那老东西肯定是教了不少东西出去的,你可有兴趣同我对弈一局?” 穆浅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先生的性子,真的是半点都没变。 “你们几个看什么呢,都跟我走吧。”云老爷子看向迟肆和云载淳几人。 人都散开了,只留下了宋任复几人还盯着这局棋未能回过神来。 “不愧是云家的孩子,还真的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我看她指不定是运气好,又不是在云家长大的,能多有本事。” “可别是齐老先生提前告诉了她破局的方法,让她在这儿大出风头的吧。” 听了这话,没跟去的闻灏冷笑,“齐老先生是个什么性子人尽皆知,别用你的肮脏思想去侮辱了了老先生,我看我带你去齐老先生面前好好的聊一聊吧。” 听了他这话,原本怀疑的几人悻悻然散去没敢再多说什么。 远处的慕恋长吐出一口气来,如果穆浅今天出风头的不是齐老先生的棋局,换做是其他人的。 外面的舆论肯定都是云家事先帮她找了先生给她撑场面,可是换做是齐老先生,这样的话不敢有人随便乱说的。 齐老先生的古怪性子,是任何人来都无法改了他的规矩。 “没想到还有点本事。” 慕恋看向钟漓沫,接下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钟漓沫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紧握双手看着宋任复。 “宋先生这次可又丢了面子了,只是没想到浅浅居然认识齐老先生。” 不知道齐老先生品格的人,很容易会被她这句话给误导了。 “第一次是运气好,第二次就不见得了,她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的。”宋任复情绪不明的说完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丢了句话出来。 “愿赌服输,染牧的画我会很快送到云家来的。” 连宋任复都这样了,在场的人也没有再多说,都各自散去了。 众人散去,慕恋走到了钟漓沫身边站定,“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省油的灯,你不信吧。” 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语气,钟漓沫平心静气,控制了胸腔内压抑的火气。 “不过是侥幸罢了,我就不信她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看着拂袖而去的人,慕恋低头轻笑,她这好戏,看样子还没唱完呢。 ------题外话------ 二更二更 我出息了,哈哈哈哈 7017k 64 你吃了饭要帮我个忙的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正厅后面的成片金丝竹随风浮动,阳光透过竹叶交错的缝隙在地上落下了层层碎影。 竹林之中的亭子最中间安置了棋盘,两人面对而坐,中间的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 执子的两人面色淡然,可是棋盘之上早是刀光剑影厮杀无声。 “你们可看出什么了?”云老爷子坐在一旁问道。 被拖过来的云载淳看着对弈的两人,两人的性格不同,棋风各异。 齐老先生稳中求进,可每一步都是暗藏杀机,穆浅虽然年轻了些,但是颇有勇气,兵行险着,步步戳心。 两人这场厮杀可谓是精彩绝伦,看的人热血沸腾。 “爷爷,浅浅的气势半点不输,这么看下来我还真的看不出来到底谁会赢。” 云老爷子身边的老先生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年轻人能跟这老木头下这么长时间的,看样子你这孙女可真的是个有本事的啊。” 这点云载淳倒是深有体会,齐老先生和云老爷子是朋友,隔几年会到云家小住几天。 每次他到来的时候云老爷子都会请他负责教他们这几个孩子棋艺,可是他们这几个孩子从来都和齐老先生过不了几招就下来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就是迟肆。 迟肆这一手的好棋艺除了是跟齐老先生学的之外,迟老爷子也是个好棋的,他自然学了不少。 所以他们之中,除了迟肆能和齐老先生这么下几盘之外,就再无人了。 “不过我刚刚听这丫头说,她师傅师从什么人来着?”云老爷子提出疑惑。 “我听着,是海玄?” 云载淳想了想,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样。 “好像是帝都美术大学的教授,是个国画顶厉害的,只是从来没参加过任何的座谈会,所有的活动都只是在学校里,从来也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这么说起来,在帝都这样人情复杂的地方,他倒是一股清流了。 “想起来了,他擅画近景,是个满腹才华的人,前些年的卜元祭他都拒而不来,从来不参加任何外面的活动,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这么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自然在帝都这文化圈子里是鲜有人知的。 “我听说他过世快十年了啊。” 这么一提起来,云老爷子也想起来了,前些年他听过齐怀礼提起过这位教授先生,还说过要引见引见。 他过世之后,齐老先生便再也没有说起过他。 这一下云老爷子也理解了齐老先生的心情了,多年之后能再见和故人有关之人,这情绪当然是激动。 迟肆听了几人的对话,端着茶杯看了眼身侧的人。 一盘棋下来,齐老先生将棋子放了回去,捻须大笑,“果然啊果然!你还真的是他的徒孙啊,看样子那老家伙是把所有东西都教出去了,你这杀伐果断的气势,还真的和他像极了。” “师傅曾说过,海玄老先生说过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敌手就是您。” 齐老先生长叹一口气,“是啊,自从他走了之后,我也是很长时间没下棋下的这么畅快了。” 云载淳轻笑出声,“老先生,您觉得我们家浅浅这棋下的如何啊?” 齐怀礼老先生想了想,“如果不是她尚且年轻,我还以为我和下棋的是那老东西呢,年纪轻轻就能下成这样,不得了啊。” 云载淳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迟肆,再看向老先生,“那您觉得她和阿肆的本事,谁更厉害?” 齐老爷子这就开始认真思考了,这小丫头当断则断,能及时止损,杀伐果断的气势倒是有几分像迟家这小子啊。 “你们对一局如何?” 一听这话,穆浅来了兴致,手上捡着白子,“看我不杀你个片甲不留。” 这话一听就是针对迟肆的,未免也太嚣张了,云载淳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阿肆可厉害着呢,你可小心点。” 这和齐老先生下棋的时候还看着规规矩矩的,换成了迟肆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不是挑衅迟肆吗。 “小丫头,你是那老家伙的徒孙,可是这小子也是受了我教导的,本事可不在你之下啊。”齐老先生指着迟肆笑然。 “来啊,齐老先生都点名你来了,比一局。”穆浅看向迟肆。 一直喝茶的人起身坐在了她的对面,分拣棋子。 “输了可别哭。”迟肆看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的落子。 穆浅紧随其后,“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 看着这俩人的相处,云载淳挑眉,迟肆什么时候会和女孩子这么说话的。 而且这俩人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连着都一起出去几趟了,怎么这对弈起来还是一股硝烟弥漫的。 齐老先生到了云老爷子身边落座,两位老人一同并排看着两人对弈。 “她给你的那瓶药就是你说的,只海玄先生会配的药?”云老爷子问道。 “我这腿伤都这么多年了,吃什么药都没太大的用,只有他配的这么一瓶药有用,自从他走了之后,我这腿伤也就这样了。”齐老先生握着白瓷瓶。 他也没想过去找药,都这把年纪了,该放弃的也还是放弃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啊,那老东西还是记挂他啊。 “你看着这两个孩子谁会赢?”云老爷子给他打了个岔。 齐老先生的注意力这才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这俩人光是从坐姿就能区分的出来性子如何。 一个坐的笔挺,脊背都挺的发直,可神态却是随意淡漠的,这另一个坐姿比起外面的淑女可差得远了。 可这往往是最舒服的姿态,这孩子不讲究细枝末节,是最好的。 “这两个孩子虽然棋风相反,可最终还是殊途同归。”齐老爷子一语道破天机。 “这么说,分不出来胜负了?”云老爷子来了兴致。 一群人就那么看了半天,云载淳惊讶于穆浅居然能够接得住迟肆的每一招,棋盘内搏杀厮斗,居然半点不差。 石阶尽头,站在石拱门下的人双手握紧。 “出了今天的风头,得到了齐老先生的青睐,以后这帝都所有人的人都会知道云家这正统的二小姐,是个多么厉害的。”慕恋慢悠悠的在她身后开口。 钟漓沫回头就见到了斜靠在柱子上的人,“有什么用,整个云家有几个人认她的。” “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没办法解决了她,她就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夺了你的东西,你可别忘记了,人家是云家正统二小姐,她沾着血脉,这是你永远都比不过的。” 这话一语中的,哪怕她在云家再懂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外人。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钟漓沫忽然笑着看向慕恋。 慕恋瞧着这人是开窍了,“我提醒你一句,她灵脉已经觉醒,可不是普通的手段能对付的。” 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 “不用你提醒,我心里十分的清楚……” 既然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就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巽集,在月老庙门口见到了迟肆和穆浅,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慕恋最后这句话,算是最后的一把火。 “月老庙……” 钟家原本也不是普通的人家,钟漓沫本身也是有点术法在身上的,只不过没有想过要走那条路。 可是巽集她也是去过的,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巽集的月老庙,是求姻缘最灵验的,两人一起出现在那个地方,她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局棋下下来,最终以迟肆赢了一子半为终局,结束了这盘棋。 穆浅撑着下巴半响没想通,她自认为和师傅学棋的时候的确是没好好的去钻研努力。 可她是个有天赋的,也是打遍青鸾峰无敌手的小棋神,居然没下赢这男人。 她这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再来一盘!” 看到她这样子,云老爷子笑着开口,“她这输了还不依了。” 齐老先生见此也来了兴致,“这不服输的劲儿是好的,那你们就好好的切磋切磋,我对这俩人的路数也来了兴致,再看一局。” 难得能看到这么旗鼓相当的对弈,几个懂棋的老者都来了兴致。 “我还有事情,就不下了。”迟肆松了手准备起身。 对面的人越过棋盘一把拽住了他,大有死不松手的意思,“不行,你不能走。” “你赢不了。” 迟肆一双眸子盯着她,这话说的淡然,可穆浅却听出了不同。 “话别说死了,再下一局。” 男人撑在棋盘上被穆浅拽住的手刚只动了一下,她立刻加了一只手,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了。 云载淳上前扣着她的肩膀往后拖,“你这么抱着一个男人的手算怎么回事儿,先松开。” 后面的几个老先生看到她这动作反而笑得更加爽朗了。 “这下棋者最看重输赢,我要是这么势均力敌的输了一子半我肯定也是不依的。” 云老爷子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既然都这样了,她要是不分出个输赢是不会罢休的,你们再下一局。” 迟肆低头盯着两手抱着他手腕一点都没松开的人。 这样子和她平时可是不太相同,站在亭子外面看着的衡礼也挺奇怪的。 这穆浅小姐的路数,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最后一局。”他松口。 两人这么摆开阵势,云载淳和云老爷子对视一笑。 穆浅这么任性也好,起码证明了她在云家不是那么的拘束,是真正自在的。 看到她这么自在的样子,他也放心的起身往前面去招呼前面的客人了。 原本他担心的是穆浅一个人过来,这些人形形色色的眼光看得她不舒服,现在她待在这里这么自在,也是最好的。 不过这最后一局棋,硬生生的从天亮拖到了夕阳西下。 衡礼站在迟肆的身后,看了眼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已经再无旁人的竹林。 这俩人连着下了五盘,硬生生的把几个老先生都给熬走了。 齐老先生走的时候还说了,让他记下两人的胜负。 想到这里,衡礼连着叹了好几声。 这穆浅小姐,真的是太执着了。 “这都快天黑了,宾客散尽,你们这还没结束呢?”云予微看着两人对坐的样子叹气。 “云小姐快劝劝吧。” 云予微一脸认真的穆浅,“浅浅还没赢?” 衡礼有些无奈的点头,“五战五败。” 而且还越挫越勇,大有今天不赢就不罢休的气势。 最后一字落下,穆浅的路全部被堵死,她手中的棋子扔下,“怎么就是赢不了呢。” 云予微上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样子你差迟肆还差一点,别下了,该吃饭了。” 穆浅盯着对面的男人,“再来一局?” “再下你也赢不了。”他慢悠悠的回了句。 “谁说的,再来一次。”穆浅一脸的不服输。 对面的男人起身,仔细整理了袖子,“你回去多钻研,什么时候有把握能赢了我再来。” 云予微偷偷笑了笑,这迟肆是从来最不懂的怜香惜玉的,今天这场面,稍稍的让一让浅浅。 她赢了不就行了。 可这人还真的和她杠着,从天亮到黄昏,半分不让。 “先去吃饭吧,你不饿吗。”云予微笑着将人拉起来哄着,“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青笋鱼汤,什锦豆腐,吃完了你还要帮我个忙呢。” “什么忙?”穆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 “吃完饭之后告诉你,这忙还真的只有你能帮我。” 看到穆浅被云予微拉着离开,衡礼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这是不用再下了啊。 “你别走啊,吃了饭我们继续!” 在石拱门前的人回头叫了声。 衡礼太阳穴突突的跳,总不会真的要下到明天天亮吧。 “走吧。”迟肆两步跨出凉亭。 “咱们不等穆浅小姐了?”衡礼跟上他的步子。 “再下也是个输,不用浪费时间。” 这话说的,是半点情面都不留,衡礼带了几分疑惑,既然知道她赢不了,为什么先生还要浪费时间陪着这么一局一局的熬着。 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7017k 65 钟小姐还是不要喧宾夺主的好 迟肆没有留下来吃晚餐,桌边除了云家人之外,也就是准备在云家留宿的几位老先生了。 穆浅这么盯着迟肆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这一整天下来,居然还是见云家兄弟的第一面。 一看到她过来,云景航便笑着说,“怎么,下赢了?” 穆浅摇头,拉开椅子在他身边落座,说的坦然,“一局都没赢。” 这话说的好像不是她自己一样,几位老先生听了她这话都笑出声。 这丫头倒是挺看得开的,明明看着要强不服输的样子,可是下了这么多局一局都没赢,也看上去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这倒是挺不错的。 “你啊,年龄还小了点,迟肆可是和齐老先生学的,而且他们家迟老爷子也是个高手,这么耳濡目染之下,肯定是厉害的,你再练几年肯定能赢他。”南素笑着安慰她。 “她这么不服输,以后肯定是要缠着迟肆不放了。”云景航跟着说了句。 南素伸手给穆浅整理了她头上微微翘起来的发丝,“迟家那么多事情要忙,迟肆更不是个清闲的,哪年的卜元祭他不是来了一趟就回去了,这还是第一次从早上待到晚上的,现在人连饭都没空吃就回去了。” 听得懂的人自然是听的懂南素这话的意思的,迟肆如果不是陪穆浅下棋的话,这人肯定是早就走了的。 所以啊,指不定人家心里肯定喜欢穆浅缠着他呢。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你们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这丫头向来爱吃,这么折腾了一天肯定饿了。”云老爷子招呼他们落座用餐。 云景航和云景瑜兄弟坐在一起,比起云景航对穆浅的热络,云景瑜反倒是显得冷漠了很多。 总是这样也不太好,这么想着他手在桌下轻轻的扯了扯弟弟的衣服。 抬起头的云景瑜看着对面的人,言语平淡,“输了也不要紧,能下赢迟肆的人原本也不多。” 这安慰的,似乎也不太走心。 云景航再扯了扯他的衣服,这话说的不太对。 “我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不就几盘棋而已。”穆浅回了句。 上座的老人都已经开始动筷子了,那边廊下钟漓沫才走了过来。 “我来晚了,我想着在厨房再做几道老先生喜欢吃的养胃小菜,刚刚才做好洗了手。” 这一家人都在这儿坐着了,反倒是钟漓沫这个外人在厨房忙活,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怎么厨房的人手不够用吗,还让钟小姐过去帮忙?”南素忽然看向跟在钟漓沫身后的几名佣人。 负责照看厨房的福嫂低头,这钟小姐做的一手的好菜,每次过来都会亲自下厨给老爷子和二先生做糕点。 这么长时间了,太太也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是啊,怎么今天偏偏发难了呢。 “是我自己要过去帮忙的,我想亲手给几位老先生做碟菜。”钟漓沫笑着说。 穆浅挑眉,她还以为钟漓沫早就回去了,没成想这人居然还能安然的待在云宅和众人谈笑风生。 明明才二十岁的人,这心思深沉的比四十岁的都还要稳重。 “钟小姐毕竟是客人,以后还是少去厨房的好,知道的是你和云家关系好,你对老爷子有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云家治家不严,让客人出入厨房动手做饭,这传闻出去了,始终不太好。”南素说说着眼色凌厉的看向福嫂。 福嫂头压得更低了,也不敢说话。 云家的人大多为人谦和,南素自己也有工作要忙,平时对家宅的打理虽然严格,但是对佣人的管理却并不严苛。 这还是第一次,太太的脸色不对的。 他们这桌距离几个老先生的那桌有些远,自然那边是听不见这边的声音的。 钟漓沫将准备的汤羹往那桌上了,穆浅坐在这边就听到了几个老先生的夸奖之声。 云予微盯着她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身边忙着吃东西的穆浅,不由的叹了口气出来。 真是没心没肺的,心里半点心思都没有啊。 成天泡在藏书阁里,翻书翻傻了吧。 钟漓沫整理了之后在云景瑜身边落座,面对面的坐着,她冲着几人微微颔首。 “浅浅和迟肆下棋,是谁赢了?”钟漓沫笑着和穆浅搭话。 “整个云家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穆浅抬头反问。 钟漓沫脸色也不显尴尬,反倒是笑着说,“我这一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下了一整天的棋。” 南素手里的筷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上,她端了杯子喝了口水。 “云家上下一百号佣人,为了卜元祭还特地找了酒店专门的团队一共加起来上下的人也有近两百人了,人手充足便是再来一倍的宾客也忙得过来,不知道钟小姐这么喧宾夺主的,是想做什么?” 穆浅听着南素这话,赞同的点头,她实在也是觉得钟漓沫表现得太过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云家的女儿呢。 别说是她了,就连云予微都被比了下去,这人要是者的贤良淑德也就算了,怕的就是,这都只是表象。 “大伯母,我从前帮忙的时候您也没说什么啊,怎么浅浅回来之后您就这么对我呢?”钟漓沫低头小声道。 南素轻笑,还真的是丝毫不会退让的,“我从前说的不这么直接罢了,因为我想着你还是能懂得,厨房你是少进,否则的话钟家的小姐在云家再累着了,传出去我们家面子上挂不住。” 云景航打断了妻子的话,“孩子也是一片孝心。” 好歹是在云家看着长大的,都是家里的孩子,他们倒是没想那么多。 “吃你的饭,那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南素扫了他一眼。 云景航听话的低头吃饭,好在和几位老先生是分开坐的,否则的话让人家几个听这话,是不是不太对。 “我没有那个意思。”钟漓沫看着南素辩解。 “哦?哪个意思?”南素盯着她反问。 云景瑜看着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钟漓沫眼中甚至已经泛红带着湿意了。 “大嫂,这么多长辈在呢,有什么等到吃完饭再说。”他开口打断。 南素顾忌一旁圆桌上正在吃饭的长辈,也没再说什么。 看到低头一脸委屈的女孩子,伸手往她碗里夹了个水晶饺,“先吃饭吧。” 这几人这么吵着,穆浅也早就吃饱了,她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起身,云予微紧随她的动作站起来。 “浅浅吃饱了,我们有点事情要谈,你们慢用。” 说完还没反应过来的穆浅就被云予微拖着离开了正厅。 “她们看上去相处的很不错啊。”云景航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笑道。 “那是当然,她们可是亲姐妹。”南素盯着云景瑜说了句。 这两个才是云家的,有些人,还是别糊涂过了头才好。 穆浅被拖着往雨花院过去,她跟着云予微的步子往前走,“我能问问为什么我父亲会对钟漓沫那么好吗?” 这个问题迟早有一天会问出来,这点云予微清清楚楚,她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穆浅说而已。 “如果她是这么多年在云家长大,和家里所有人都有感情的话,那为什么大伯母不喜欢她?” 两人跨入雨花院之内,云予微想了想,组织好了语言。 “云钟两家是世交,她父亲和二叔是多年好友,二叔肯定是要多关照好朋友的女儿的,这不奇怪,至于我母亲,她性子本来就刚烈,不太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肯定也就不喜欢钟漓沫这样花花肠子多的人。” 云予微说着将布包小心翼翼的揭开,里头是一幅画,摊开了放在桌面上之后她招呼穆浅过来。 “这是我从文修院带回来的,这画修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这山的颜色却怎么都弄不对。” 穆浅盯着那幅画,不像是刚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这是怎么折损的?” “前段时间存放的展厅漏水了,被泡了一下,损坏了半幅图,换了画布重新描增色,可是这山顶的颜色我一直都比对不上,才想找你帮我看看。”云予微解释道。 穆浅盯着画往后退了一步,“贵吗?” 反应过来的云予微知道她问的是画的价格,忍俊不禁,“这画本身的价格不高,但也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所以修复的时候需要格外的小心。” 看到她的动作,云予微将人拉回来,“放心,要是弄坏了姐姐不用你赔。” 这画面很简单,山水画,而且是雨后云雾缭绕的山间,山顶的颜色被水化开了,需要修复的是山顶的颜色。 “这是原来的照片,你看看。”云予微将照片递过去。 有了图片,修复起来也更便利一些。 “姐姐,我劝你还是把我刚刚的问题给回答完了吧,不然我明天去问舅舅,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啊。”穆浅接过图片开始比对。 听了她的话,云予微也想了想,这事情还是要云家的人跟她说才好。 “我听人说,原本父亲要认钟漓沫做干女儿,不光是爷爷反对,连我舅舅都出面反对了,如果她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我舅舅也会反对这件事情?” 云予微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谁跟你说的这些事情?” 宁叔叔百般为穆浅好,不可能和她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宁叔叔说的,那就是其他人了。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问爷爷?”穆浅挑眉看着她。 这么一来,云予微只能松口了,“我原本不打算现在告诉你的,怕你多想,钟漓沫本身没什么,问题在她母亲。” 穆浅来了兴趣,拉了椅子过来坐下,一脸兴致盎然的听着她说。 “钟漓沫的母亲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们年少的时候还曾经有过一段往事,所以二叔顾念她,也是因为她的母亲。” 钟漓沫的母亲和云景瑜曾经在一起过,她救过云景瑜的命,两人也如胶似漆过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二叔没娶她,反倒是看着她嫁给了钟远志,之后二叔又娶了宁希进门。 可是对于这段感情,似乎二叔也没忘记了,钟漓沫能够成为爷爷的第一个女学生,也和二叔有关系。 可是这样的感情,始终是横在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哪怕宁希已经过世,也总是会有人记得。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云景瑜想要认钟漓沫做干女儿,却能够让宁敬笙反对的缘故。 “自从你母亲过世之后,宁叔叔立了誓言,永不踏入云家,后来我听到他给爷爷来了电话,没有气急败坏,说的话却是句句戳心。” 他妹妹亡故之后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云景瑜这边却要认旧情人的女儿做干女儿,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答应。 “我记得那天爷爷发了好大的火,才让二叔没有答应下来。” 穆浅也听明白了,宁敬笙是为了宁希委屈,也为了丢在外面的外甥女委屈。 “你也别怪二叔,年少的时候谁还没有过惊艳的人呢,所有人都走不出来一个情字。” 穆浅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他深爱那个女人,又为什么娶了我母亲?” 提到这里,云予微低头,“家族联姻,二叔也是迫于无奈。” 这就奇怪了,从穆浅在外听到的风声和这段时间和云家人的相处,云老爷子也不像是会强迫儿子的人。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想了。”云予微坐在她身边,“不过我今天看到了慕恋和钟漓沫在一起,这两个人我看着是一样的路数,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 她现在巴不得慕恋赶紧动手,能抓住点把柄,也能查清楚她背后的人。 “那这幅画还有办法吗?”云予微指着画。 “颜料的颜色复杂,镜头体现出来的和原本的色彩有差别,还需要仔细一些,我直接带回去吧,重新整理好之后还给你。” 云予微送人出门的时候天上已经出了星星了,她笑着提醒。 “你别给我弄坏了啊。”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云予微长叹一口气,好在穆浅是个懂事的,否则的话,真的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偏偏让钟漓沫不来云家,这是不太可能的。 7017k 66 云教授带女儿来学校了 穆浅带着云予微的画回了听雨阁,刚靠近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云载淳。 这大晚上的人不去休息,守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 “予微这是把你给抓壮丁了?”云载淳看着她手里抱着的画笑道。 前两天因为这幅画的修复问题云予微闷闷不乐的,他当时也不过是提了一句,穆浅在国画方面造诣颇高。 如果是色彩的问题找她说不定能够得到解决,云予微这不就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穆浅带着人跨入客厅。 靠近卧室的空间用玻璃推拉门隔开,这里就是用作书房的地方,云家的每个孩子院子里都会隔出来这么一间书房。 “我过来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云载淳在她对面落座。 穆浅将画摊开,寻摸了放大镜过来仔细看颜色。 这晚上是一个颜色,中午在阳光之下再来看,又会是另外一个颜色,画作修复的颜色很复杂。 要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去查看,当时画作颜料的材料都是些什么。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很多颜料的制作方法失传,这颜色自然也就不可能做的一模一样的。 如果真的失传了,就只能尽量的去靠近原本的颜色。 “你昨天是不是和迟肆在一起?”云载淳盯着穆浅问道。 “不是你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到巽集找我的吗?”穆浅头也没抬的说了句。 不管迟肆最后到底有没有去巽集,云载淳关心的都只是穆浅的安全。 “你马上要去引诀院了,对于这个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穆浅收了放大镜盯着他,“你恐怕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大晚上的跑过来跟她谈心,她可不觉得云载淳已经清闲到这个地步了。 “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有个凭空冒出来的灵者打败了束灵处杀风主队秋月绒,成为了灵煦榜第四位,而且还在巽集后山击退了鬼门的一个分队,当中听说还有两只鵕鸟。” 云载淳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放大数倍的瞳孔,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穆浅将放大镜从眼前拿下来,“你是想问,那个红栀和我有没有关系吗?” 这估计才是他真正的问题。 “你和他几乎是同时出现在的帝都,而且你的灵气很难让人不怀疑啊。”云载淳开口道。 暗紫色的灵气,他如今也只见过迟肆的纯黑色能够与之匹敌。 如果说她不是红栀,云载淳自己都不信,只不过需要来确认一下而已。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那个名字,但那人的确是我。”穆浅回答这话的时候,真的是从心底里嫌弃那两个字。 这名字取得,真的是一点文化都没有。 “引诀院是培养初学灵者的地方,你现在的水平去到那里已经不合适了,不如我明天去跟爷爷解释,你就不必去了。”云载淳提议道。 穆浅这样的水平去了也是真的浪费时间,还不如不去。 “不必了,我还是去吧。”穆浅打断他的话,“声名在外最怕的就是上门挑战的人,我这人怕麻烦,最近正好也无聊,去引诀院看看也挺不错的。” “但是你一去了你这灵气就瞒不住啊。”云载淳提醒道。 入学的时候会有测试灵气的疏灵台,这第一关她就验出是灵尊的话,引诀院也不会再让她入学了。 这样的人,只怕会扣进去做老师吧。 “放心吧,这个我自有分寸。”穆浅说着看向云载淳,“你身上的毒别着急,我那天顺便拔了两根鵕鸟的毛,等到解毒的丹药炼出来我给你送过去。” 听了这话云载淳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你拔了鵕鸟的毛?” 在被鬼门围攻的情况之下,能够全身而退,居然还能拔了鵕鸟的毛。 云载淳最后从听雨阁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懵。 他从前接触的都是些不太厉害的灵者,最多也就到灵师的级别。 可现在他妹妹这么厉害,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有种一下子抱了金大腿的感觉。 穆浅这边要调配颜料也不是那么快的,差不多的时间也就该休息了,将画挂在书房里之后她就去睡了。 也不可能是一天晚上就能做出来的,毕竟也是折磨了云予微那么长时间的。 入夜,偌大的房间内分外安静,只有床头一盏橙色的灯光微亮,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骤然之间,空气之中汇聚起了一股黑色的雾气,慢慢挪动,最后充斥了偌大的房间,将整张床都笼罩其中。 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夜晚能够容纳所有的野心和不堪,将一切的污秽隐藏的刚刚好。。 ……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一层一层波浪纹的云朵在空中浮动,无一例外不再告诉大家今天是个好天气。 晨起云家的佣人就开始忙活了,打扫屋子准备早餐,院子里的洒扫工作,这么大的院子总归还是挺忙的。 云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所以也都是早晨七点半就起的差别不多了。 除了穆浅之外,就连云老爷子都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每天在院子里走走,对老人老说也是一种锻炼。 “二小姐,您该起床吃早餐了。”莫云轻轻的敲了敲玻璃门。 昨晚上穆浅特地交代了她早上叫她起床,毕竟答应了帮云予微的忙,她当然也不好拖得时间太长。 莫云连着敲了三次门,听着里头没有清醒的意思,她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黑色的脑袋,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二小姐,是您说的让我叫你起床的,该起了。” 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总是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规矩的。 莫云说着伸手去拉她身上的被子,睡得昏昏沉沉的人这才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几点了?” 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 莫云急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快八点了。” 揉着眼睛的人放下了手,莫云这才看到了她憔悴的神色。 “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昨晚上睡得也不是很晚啊,而且二小姐这性子好吃好睡得,皮肤状态好就不说了,什么时候精气神都是十足的。 怎么着大早上睡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很差吗?”穆浅摸着脸。 “您先起来洗漱,我给您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穆浅下床的时候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往浴室去的时候摇头拒绝。 “请什么大夫,我就是没睡好。” 莫云看着她走路稳稳当当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二小姐的本事她还是清楚一些的,她说不用,那就是不用了吧。 穆浅去到正厅的时候,云家的人都整整齐齐的坐在桌边了。 看到她走过来,云景航笑着打趣,“前几天在家里躺着都不愿意动弹,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了?” 老爷子心疼穆浅,没有将云家的规矩太多的施加在她的身上,所以穆浅在院家过的很自由。 无论是睡到几点钟起床,哪怕是睡一整天,都没见老爷子黑脸过。 “可是今天怎么看着脸色这么差啊?”南素有些担忧的起身,手抚过她的额头,“也不烫啊,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她这样子和前几天容光焕发的样子可是天壤之别,甚至眼下还能看得到淡淡的黑眼圈。 “真的啊,浅浅你不会是熬夜了吧?”云予微轻声道,“是不是昨晚上为了给我看画熬夜了?” 穆浅摇头,满不在乎,“我昨晚上睡得挺早的,可能就是这两天累着了,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这么精神十足的,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喝杯热牛奶。”南素提醒道。 哪怕是别人看着精神不好,穆浅这也依旧是胃口挺不错的,关于吃这方面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我早上要出差,到隔壁市去,三天我也就回来了,浅浅在家有什么事就让你姐姐帮忙啊。”南素嘱咐了一句。 南素的工作性质需要到处跑,这么多年云家人也都习惯了。 “今天打算做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云景瑜开口的时候,就连南素都愣了愣。 这人别是今天哪儿出问题了吧。 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穆浅咽下口中的牛奶,“一会儿出去一趟,有些颜料需要购置,剩下的时候就都待在听雨阁了。” 她昨晚上看了挺多资料的,那山顶的青色,从前的人是用特殊的矿石采用古法采色凝结成的颜料粉末。 既然知道了法子,她肯定要买材料回来试试的。 “你帮予微修复画作,需不需要帮忙的,我办公室里还有些颜料。”云景瑜握着杯子问道。 听了他的话,南素跟着说道,“浅浅不如跟你父亲去看看吧,帝都大学美术系的教授都是顶厉害的,他们手上的各类颜料材料肯定是最多的。” 穆浅咬着小笼包点头,“也好,他们手里的颜料种类肯定是最多的。” 她跟着去看看也省了很多麻烦了。 看到她应下来,云予微和南素相视而笑,只要能有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好了。 不然的话云景瑜这么成天忙着,穆浅又是天天往外跑的性子,住在一起可是只有吃早餐的时候才看到。 这样父女的感情要怎么才能培养的出来。 “我文修院那边也忙着,既然这工作浅浅答应了帮我,你就不能敷衍我了,有什么问题找不到我的,就找二叔问吧。”云予微笑着提道。 云景航喝着粥的动作停下来,跟着回了句,“也可以找大伯父啊。” 南素一眼瞪了回去,云景航迅速反应过来,“还是别找我了,我最近忙的很。” 云老爷子看着这几人,从前云予微工作多忙都能按时按点的完成,从来不会凭空的去招惹谁。 这次这孩子能把工作给交给穆浅,肯定是有她的想法的。 最后穆浅上了云景瑜的车往帝都大学去,一路上她看了几眼身边的人。 云景瑜当真是个话少冷漠的,从穆浅回到云家开始她好像也就只见过云景瑜笑过一次。 如果要说他多么喜爱钟漓沫好像也不见得,因为他似乎也没对钟漓沫笑过。 这就可见这人是多么的性子冷漠了。 “从前多用绿色颜料的材质多为孔雀石,如果不是纯粹的绿色,那就要考虑其中是不是掺杂了其他的颜色。”云景瑜开口道。 “那是掺杂了一定蓝色的绿色,需要重新调配底色,按照一定的比例调制。”穆浅回应道。 “无论是温度湿度,都会影响颜料的着色程度,所以在调制的时候都需要格外的注意。”云景瑜说的认真。 车子是直接停在了帝大美术系的办公楼前面的,云景瑜虽然不是这个专业的,但也是耳濡目染在云家那么多年,肯定是会的不少。 “我联络了院内的赖教授,他老人家的色彩是一等一的厉害,能帮你看看。”云景瑜伸手将穆浅从车上扶下来。 “您给我找的帮手肯定是极其厉害的。”穆浅仰头看着气势恢宏的办公楼。 见她这样,云景瑜提醒了一句,“一会儿见了赖教授,要礼貌些。” 两人一同往办公楼里进去,刚好从教师办公室办完事情出来的两个女同学同他们擦肩而过,两人很好区分,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那是不是云教授啊?他身边的女孩子是谁啊?” 短发女生听了她的话往前看过去,看到了一同进了电梯的两人,那张侧脸,她是见过的。 “那是云知微,云教授的亲生女儿。” “啊?上次在美术馆的画展上认出假画的人啊。”长发女孩子惊讶出声,“真不愧是云教授的女儿啊,看着气场就强大不少。” 每次云教授到美术系这边肯定都是钟漓沫的事情,可是今天钟漓沫也不在啊,反倒是带了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我们回去宿舍一趟,看看漓沫是不是已经去上课了。” 云教授的女儿跟着来了学校,这肯定是个大新闻啊。 帝都云家的小女儿,这新闻早就炒得沸沸扬扬的了,如今云教授带着女儿来了学校。 估计没一会儿就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这下可好玩了,我们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她。”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着往宿舍楼那边去。 7017k 67 钟漓沫,事不过三 帝都大学美术系可谓是大佬云集,国画界能够说得上话的不少学者都在这里做教授。 除此之外这里还和帝都中央美术大学有合作关系,庞大的资源共享能过让帝大美术系这些年发展的也十分的好。 穆浅跟着云景瑜到了七楼南边的办公室,这里的教授都是单人单间的办公室,条件也比其他的学校要好很多。 她跟着云景瑜到了南边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才刚靠近她就已经闻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淡淡的香味。 那是专用颜料的松节油的味道,很香并不难闻。 “叩叩……” 随着敲门声响起,里面传出了一道沉稳的男声,“进。” 她随着云景瑜的步子进去,引入眼帘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小桌子上埋头工作老者。 头发花白,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老人身上穿了黑色衬衫,整齐的一丝褶皱都没有。 “赖教授。”云景瑜率先叫了声。 老先生抬头,看到进门的两人,他单手勾了勾眼镜,“云教授。” 赖教授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女孩子,不是平常跟着的那个,换了一个。 “稀客啊。”赖教授从桌前起身,引他们到沙发上坐下。 “小女最近在研究画作修复,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您在古画修复方面是专家,所以我带她过来,想请您帮个忙。” 听了云景瑜的话,赖教授只从眼镜后面看了眼穆浅。 “我记得你们家是有在文修院上班的孩子,好像不是这个吧。” 云景瑜点头,“这是我的女儿,云知微。” 赖教授有些诧异,看着穆浅的眼中多了几分考究,“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找回了女儿。” “谢谢。”云景瑜回了句。 “您好赖教授,我是穆浅。”穆浅起身打了招呼。 赖教授满意的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穆浅将带来的图片双手递了过去,“这份工作是帮我姐姐做的,这幅画的修复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还有山顶的青色一直都暂时无法复原。” 赖教授接过来看了眼,“这是《浮山远景图》。” 陈列在博物馆展厅里的古画,年代也并不是很久远,所以要复原的话也能够查到很多的资料。 “这青色用的是孔雀石作的颜料,加上了一定比例的蓝色。”赖教授一眼能够看出来。 “但是这画当时画完之后用松油烘过,所以呈现的颜色会随着温度有一定的差别。”赖教授说着起身从书架上拿了本书递给她。 穆浅翻开书本,才发现这不是印刷的书本,而是一本记录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这本书应该会对你有帮助的,上面每种颜色我都仔细的做了笔记分类。” 听着赖教授的话,穆浅也知道了这笔记本的是谁的了。 “谢谢您,我会好好用的。” 云景瑜带着穆浅告别了赖教授,出门的时候老先生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 “不得不说,还真是挺像的。”赖教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刚出电梯,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钟漓沫。 她穿的挺惹眼,浅粉色的长裙配了一双珠色的高跟鞋,身后跟着的随从还拿着给她撑的伞。 这么仪态万千的,走在路上真的是回头率颇高的美人啊。 “云叔叔,浅浅。”她礼貌的同两人打招呼。 “你今天有课?”云景瑜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钟漓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没有,我回学校办点事情刚好办完了,你们两个这是过来做什么呢?” “我带浅浅过来见赖教授,有些色彩方面的问题请教他。”云景瑜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柔和了很多。 钟漓沫看到了穆前手上拿着的本子,她紧跟着问,“浅浅最近在画画吗?赖教授可不是谁都见的,也还是得云叔叔带着你过来才行啊。” “是啊,我这次可真是沾了我爸的光了。”穆浅盯着钟漓沫回答。 “正好浅浅也来了,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吧。”钟漓沫提议道。 云景瑜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还有课就不去了。” 钟漓沫十分懂事的说,“云叔叔放心吧,我会照顾浅浅的。” 他放心的点头,还是关照了穆浅,“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几乎在云景瑜离开的一瞬间,钟漓沫上前亲热的挽住了穆浅的臂弯,“我带你到处转转啊。” 穆浅看着这人,连续两次在她手上吃瘪了,可是无论什么场合,无论是只有她们两人还是有外人在场。 钟漓沫都能够保证自己面露得体的笑容,永远都是温婉优雅的模样。 真的是让人佩服。 “上次你带我去逛的还不够吗。”穆浅说着抽回了手,两人之间保持了一点距离,“当着我的面就不用戴着这层面具了吧,你不累吗?” 这人的戏真的是十足,做戏做全套,如果不清醒的,只怕会被这层面皮给蛊惑了。 “你说什么呢,我答应了云叔叔要好好的照顾你的,我们走吧。”钟漓沫半点不为她的言语所扰。 两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门口等着的司机看到两人在一起也没有上前打扰,只默默的等在车前。 “我们校门口有家特别好吃的冰淇凌,我带你去啊。” 热情得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如果这会儿穆浅不跟她去,反倒是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我听说你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要是限量款的,吃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星级酒店的,哪怕一杯咖啡都不可能喝普通小店的,这样的情况之下到学校门口买冰淇凌,怎么,这是你在学校立的人设?”穆浅挑眉反问。 钟漓沫一脸的诧异,“没有啊,我在学校很普通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钟家原本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吃穿用度好一点也没什么吧。” 听了这话穆浅都快笑出声来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将云家佣人送给的点心丢在了垃圾桶里,这话她就相信了。 云家佣人给的,是从市中心小店里特地给她买回来的糕点。 因为她在云家平易近人的缘故,很多佣人都十分的喜欢这位钟小姐,甚至大有将她当成好朋友的意思。 只可惜啊,也只是这些人以为的朋友而已。 “浅浅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误会。”钟漓沫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路过的同学都十分好奇的看着两人,虽然不知道穆浅的身份,但是都认识钟漓沫。 她这会儿这个表情,看上去像是被人给欺负了。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穆浅说着往前一步,小心靠近了钟漓沫的耳边,“我提醒你一下,事不过三。” 钟漓沫心里一紧,却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穆浅也懒得看她演戏,这人真的而不该学国画,该去戏剧学院才对,肯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司机毕恭毕敬的将车门打开,等到穆浅坐稳之后就发动了车子。 看着车子离开,钟漓沫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湿意。 不得不承认,她的那句事不过三是对的,既然前两次都无法精准打击,是因为她的确没有下狠手。 赖教授是个什么性子,钟漓沫这个美术学院的学生是最了解的。 今天云景瑜能够带着穆浅来见赖教授,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件好事。 “穆浅,你别怪我,你原本就不该回来的。” 既然已经走丢了,不如丢的更加彻底一些不是吗。 这么平白出现在别人的生活里,会引起别人的不便的。 …… 拿到赖教授的笔记本之后,穆浅也算是找到了方向,这两天云予微从文修院回来的时候也会将找到的一些材料给她带过来。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云家来了个客人,这客人进门之后就被带入了听雨阁。 苏星蔓站在院门口,内里繁茂的梨树下面蹲着一个小姑娘。 她面前有个土炉,内里燃烧着炭火,上面黑色的铁锅里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浅浅!”苏星蔓高兴的跑了过去。 在她身边刚准备说话的佣人见她这样也不由轻笑,这位小姐在看到二小姐的时候,是真的很高兴呢。 “你来啦。”穆浅手上的蒲扇不停的扇着。 抬头之间苏星蔓看到她鼻头上带着的一点绿色,她忍俊不禁,“你告诉我这两天在忙的事情,就是这个啊?” 她是在穆浅的后面三天到的帝都,因为实习的缘故入职的是顶有名的公司,这几天也忙的晕头转向的。 但人嘛,只要活着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八卦。 前几天她听公司前台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聊了,帝都名门世家云家的小女儿找了回来。 当然也听说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苏星蔓惊讶于穆浅本事的同时,也放了心。 “你在云家好像过的挺不错的啊。”苏星蔓盯着面前正认真扇风的穆浅说道。 “还行吧。”穆浅回了句。 云家人对她都挺不错的,除了一些糟心事之外,她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住的院子舒服,厨房做的饭菜合口,除了一些需要解答的疑惑之外,其他的再没有了。 “那云家人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啊,都好不好相处?”苏星蔓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她从前了解慕浅的性格,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孩子,这样的性子要是放在大宅院里,真的是会被人欺负到死的。 虽然在青城的时候她经过和江焱决裂这么一件事情而变了强硬了不少。 但是人的本质始终还是很难变。 “云家人都挺和善的,爷爷和姐姐对我也很好。”穆浅想着看向苏星蔓,“那你呢,在公司怎么样?” 那可是南洲首屈一指的互联网公司,也是苏星蔓能完成梦想的地方。 “还不错,就是忙了点,不过我一个写代码的也不用去管那么多的人情世故,挺好的。” “打算在那干多久?”穆浅问了句。 苏星蔓这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朝九晚五太过稳定的生活,她这次过去也不过是去见见世面而已。 闭门造车,是行业之间最忌讳的,所以出发之前她信誓旦旦的对穆浅说。 她这是去积累经验,并不依靠这个吃饭的。 “三个月。” 穆浅蹲了半天想着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可刚刚起来,一瞬间的黑暗侵袭而来。 苏星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险些跌倒的人,“你这是怎么了?” 也是这么一会儿,苏星蔓才看到了她的脸色委实是太差了。 就好像从前,她被压着给慕恋抽血的时候一样。 “没事,我就是睡得不好。”穆浅摆摆手。 苏星蔓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的确也不高。 “真的没事吗?但是你的脸色看上去真的太差了。”苏星蔓满脸的担心,她反应过来盯着那还在咕咚咕咚冒泡泡的小锅,“是不是云家谁欺负你,让你给他们做苦力了?” 她刚进门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问穆浅这是在做什么呢,现在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脑子里一天都想的什么,我这是在做颜料。” 从前慕浅也喜欢画画,她高中毕业没上学之后就一直画画,那时候的很多颜料都还是苏星蔓给她买的。 苏星蔓这一趟也就是过来看看她在云家过的怎么样,毕竟照顾了慕浅这么长时间,始终没办法放下心来。 她在云家待到了晚上才离开,穆浅送她出的门。 “那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等到不加班的时候我约你吃饭啊。”苏星蔓拉着穆浅的手依依不舍。 “离得又不是很远,你有空就过来。”穆浅安抚道。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穆浅心里明白。 上一次苏星蔓为了慕浅放弃了梦想,成为帝都检察厅的检察官,最后接到了慕浅临终前的那一封信。 可是按照慕浅上次的说法,她看到了苏星蔓出车祸的场景。 如果云家都出事了,对于一直纠缠的苏星蔓,慕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慕浅除了恳求穆浅保护云家人之外,也还提了一个请求。 这一次,她不想苏星蔓再卷入这场乱局。 一切都因为穆浅的重生发生了变化,可是有些人的感情,却是不会改变的。 7017k 68 这是要穆浅的命啊 如果说前几天穆浅只是看上去脸色不好的话,可这么几天过去了,人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变憔悴变瘦了。 南素出差拖延了两天的时间,原定三天却去了五天,等到第五天人回到云家的时候见到穆浅都吓了一跳。 佣人将晚餐都摆好了,老爷子从后院打了太极回来。 云家兄弟也都按时按点的出现在了餐桌前,南素吩咐了佣人将行李送去了她住的院子之后等在餐桌前。 一直看到穆浅出现的时候,刚刚才放下行李的南素瞪大眼睛。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南素起身迎过去拉着穆浅的手,“我这才走了几天,怎么这孩子成这样了?” “怎么了?”穆浅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你这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这几天是没睡好觉吗?” 她出发的时候还多么精神十足的女孩子,怎么现在看着跟病了多年的老媪一样。 这眼下的黑眼圈重的吓人不说,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恹恹的半点精气神都没有。 “没那么夸张吧。”穆浅不以为然道。 南素看向跟在穆浅身后的莫云,后者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开口。 “二小姐这几天总是睡不够,今天都是睡到中午两点钟才起床的,而且夜里会醒好多次,醒来之后每次都是浑身虚汗,整个人喘着气喘吁吁的,感觉好像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么看着这孩子是比前几天要恹了些,有没有感觉身上有哪儿不舒服的?”云老爷子看着穆浅的脸开口道。 这几天穆浅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听雨阁,好像也就是只出了一刺 为了赶修复画的进度,她午餐和晚餐都是在听雨阁吃的。 这么算起来云老爷子这几天也就只见了穆浅两面,现在这么一看,这孩子的精神真的太差了。 耷拉着眼皮,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头疼吗,四肢正不正常?”南素仔细的检查着。 穆浅摇了摇头,“昨天已经帮我请医生过来看过了,就是气血不太足,所以身体有点虚。” “真的?”南素心里有疑惑。 这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单纯的气血不足啊。 “是不是这些天帮我的忙没睡好啊。”云予微看向穆浅。 原本是想着怕穆浅会无聊,她正好又挺懂画的,给她找点事情做。 最重要的是,那幅画是二叔很喜欢的画家的作品,她也是想给他们父女俩找点共同语言,想着能聊到一起就是最好的。 这样聊着聊着感情也能好一点,可没想到让穆浅这么操劳。 “小事,就是气血不足,我多休息也就好了。”穆浅摆摆手坐下。 可看着她的样子,南素还是一脸的担忧。 “多吃点,明天大伯父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云景航给她夹了个肉丸子放过去。 “古画修复本来就是个需要耐心的工作,不能急于求成,要慢慢来。”云景瑜也跟着安慰道。 云予微也赞同的点头,“二叔说的对,浅浅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 别到时候身体弄出了问题就不好了,实在不行她先把画给拿回来,这节骨眼上弄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先喝碗汤,其他的等会再说。”南素心疼的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也给盛碗汤。 从穆浅回到云家的那天开始,云予微就吩咐过厨房每天给她送补血益气的补品。 因为对比同龄人来说,她实在是太瘦了。 原本想着这么养一段时间,这人的身体能看上去要好一些,可没成想,还是这样的情况。 云老爷子看着低头喝汤的穆浅,眉头紧蹙之后又松开,再皱了皱又松开。 浅浅这情况,看着就是不太对啊。 南素和云予微都流水似的往她碗里夹东西,生怕给饿着了。 穆浅握着勺子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她低头看着不受控制的手,碗边也都是她洒出来的汤。 还没等南素开口,身边的人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浅浅!!!” “孩子!!” 入了夜云家还是一阵的灯火通明,听雨阁出出进进的佣人忙碌的很。 穆浅在饭桌上晕倒之后被迅速送回了听雨阁,收到消息的家庭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家老宅。 医生也做了仔细的检查,可奈何这人真的除了有些贫血之外,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 云家的男眷坐在客厅内等着,开着玻璃门的卧室内满满当当的都是医生和护士。 “爸,普通的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们是不是要考虑找灵医了?”云景航凑过去开口道。 穆浅灵脉觉醒,如果不是寻常的身体出了问题,那就得考虑其他方面的。 “我刚刚已经联络了樊医生过来。”云景瑜开口道。 樊医生是帝都最出名的灵医,治愈过太多的灵者,普通的术式阵法根本无法瞒过他。 “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晕倒了呢。”云老爷子担忧道。 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孩子,这么忽然就晕倒了,这不是要吓死人了。 “会不会是受伤了,她前几天时常往巽集跑,巽集那边这段时间也不太平。”云景航反应过来开口。 灵脉觉醒,灵者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年已经放到了阳光下来,普通人都有可能会被波及,更别说是灵者了。 是不是在巽集和谁起了争执打了一架。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陷入了沉沉的梦中,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的汗水濡湿了头发。 南素满脸的着急,接过了毛巾不断的给穆浅擦汗。 “这可到底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云予微将替换的毛巾递给南素,也是满脸的担心,“肯定是累着了,我不该把这工作交给她的。” 不然的话人也不会就这么累倒了。 一旁站着的莫云上前一步,“其实二小姐也没有为修复这幅画耗费太多的精力,她都是起床了才开始研究,也没有没日没夜点灯熬油的。” 这么说来,不是被这幅画给累的了。。 “浅浅身上也没有伤口,上次迟肆划的那个口子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云予微拉着穆浅的手说道。 “这几天浅浅有没有出过门?或者在外面过夜的?”南素看着莫云问道。 莫云仰头仔细想了想,“二小姐这几天都呆在听雨阁,只是和迟先生出去了一次,但是没到晚上就回来了。” 和迟肆一起出去的。 南素和云予微对视了一眼,这情况也不好现在请迟肆过来。 这么想着,云予微走出房间拨通了迟肆的电话。 总得要问清楚他们出去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行。 南素听着外面的动静起身,就看到了拎着箱子西装革履进门的男人。 四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瘦,浑身上下散发儒雅的气息,让人倍感舒服。 “云老先生。”樊医生率先礼貌颔首。 “时不待人,医生先请做个检查吧。”云景航开口道。 樊医生站在床前,抬手之间一股绿色的灵气缓缓的顺着穆浅的天灵盖打入。 一直到那股绿色的灵气覆盖了她的整个身体,源源不断的涌入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这身体如今的问题是什么。 樊医生收了手,转身走出了房间,云家人都围了上去。 “樊医生,情况如何?” 樊医生认真思索了一下,“云小姐这是灵力耗损严重而引起的身体亏损。” 能让人变成这样,肯定不是普通的灵力耗损。 “一般灵力损耗之后几天是能够恢复的,云小姐的情况应该是恢复的速度赶不上损耗的程度,所以身体出现了异样。” 樊医生的话让南素蹙眉,她这几天都没出门,能在什么地方损耗灵力呢。 “而且这灵力的损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樊医生开口道。 云予微从返回屋内,将从迟肆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屋内的人。 “迟肆说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几人都同时看向了床上的人,没有受伤,没有打架,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会造成灵力的缺口。 “灵力被夺走了。”云老爷子吐出这个答案。 有人苦心修炼正道,自然也就有人走歪门邪道,修炼禁术夺人灵力的这种法子,是最为世间所不容的。 “这样肮脏的方法,到底是谁用的!”云景航咬牙捶在桌上。 樊医生听着几人的话语,心里也有了主意,他回头看了看房间里躺着的人。 “其实如果是那人直接和云小姐面对面的话,想必你们也不会寻我来。” “说的对。” 云载淳风尘仆仆的跨入房间内。 “以浅浅的本事,若是面对面的话,没人能夺她的灵力。” 樊医生听了这话倒是十分的赞同,前天他挂念着云载淳体内的毒素来了云家看诊。 结果云载淳告诉他体内的毒已经被穆浅给解了,而且云载淳刚受伤的时候那伤也是穆浅给治的。 他接触过太过的灵者伤员,光是从这一点就能够知道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可不是普通的灵者。 起码实力是在云载淳之上的。 这样的人不会悄无声息的就被人给算计了。 “如果不是光明正大的话,那就是偷偷摸摸的。”云予微蹙眉。 可是云家各处都有阵法的,以穆浅的本事不可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在悄无声息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夺走了她的灵力。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人的目的不是夺了二小姐的灵力,是……” “要她的命。”云景瑜将樊医生剩下的话说出来。 樊医生接着往下说,“如果没有人发现二小姐是灵力亏损的话,最多再过三天,她的身体就撑不住了,到那个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没救了。” 几个男的倒是稳定住,没有太过惊讶,南素和云予微往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的看着床上的人。 “如果不是人直接闯入的话,那就只能是用一些东西了,或者是妖灵吗?”云载淳看着云老爷子道。 如果用特殊的术法,而且那人也必须要有机会能够到听雨阁来种下术法才行,穆浅肯定是会察觉的。 如果是普通的妖灵的话,她更不会觉察不出来。 她可是连鵕鸟都不怕的人。 “好好查查这屋子里的东西。”南素说着吩咐道。 一旁等候吩咐的佣人都听了命令四散开来,在屋子里开始搜寻。 云老爷子站起身来,掌心中间幻化出了阵法,金灿灿的阵法慢慢升空逐渐笼罩了整个听雨阁。 金光闪烁的越来越亮,最后慢慢的在空中消散。 “连爷爷的阵法都没办法找到吗?”云予微这下更加的担心了。 如果云老爷子的阵法消散了,肯定说明是没有探测到妖物。 “为了保险起见,先把浅浅挪到月清院去,我负责照顾。”南素握着床上人的手紧了紧。 再晚一些,这么好的孩子可就没了。 “暂时先别动她。” 众人侧目,身穿浅灰色风衣的迟肆带着衡礼大步跨入了屋内,他步子走得快,浅灰色的衣角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看到他过来,云予微也松了口气。 上次就是迟肆破的碎灵咒,这次他肯过来,这事情肯定是还有转机的。 “阿肆。”云载淳叫了声,“你是和浅浅接触最多的人,你肯定也是有些办法的。” 他和穆浅的接触最多,穆浅在外面怕是惹了什么祸他都是清楚的。 既然已经到了要人命的地步了,肯定是仇家了。 “现在对方是什么身份,用的是什么咒术什么阵法都不清楚,如果贸贸然挪动她,怕是会有变故。”迟肆看着老爷子道。 这话也得到了樊医生的赞同。 “那就先在这里呆一晚上再看看情况如何,阿肆和浅浅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都要长,相信他的话总是没错的。”云载淳开口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当务之急是要守住穆浅的命。 “在一切未明之前,我就先住在云家吧。” 云老爷子点头,吩咐了佣人去打扫客院。 南素听了这话看向迟肆,这孩子素来冷淡,对谁都是没太多话的。 现在肯为了穆浅守在这里,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老爷子当初要将穆浅交给迟肆照顾了。 这孩子要是上了心,也是全心全意的啊。 7017k 69 请君入瓮,演的一手好戏 凌晨两点钟,夜色浓郁。 整个听雨阁灯火通明,无论是屋子里小厅内的灯还是院子内的灯光都点着。 原本负责照顾听雨阁这边的佣人都被安排回去了,只有莫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守着。 屋内南素和云予微坐在床边,因为穆浅是女孩子的缘故,她们照顾着方便,云家的三个男人也都回去了。 “妈,您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了。”云予微看着支着脑袋快要闭眼的南素开口道。 “不行,我得守在这里才行。” 她现在还是觉得一阵后怕,万一要是发现的晚了可怎么办。 “您总得顾着您的身体啊,况且樊医生也在家里住下了,迟肆住的客院离这也就几步路,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来得到,您连着这几天的工作本来就没休息好,还是回去吧。”云予微劝道。 “不行,我还是得守着,浅浅要是出了事情,我将来就更加没脸去见宁希了而。” 今晚上这事情是没告诉宁家那边的,上次碎灵咒的事情也只有宁烬一个人知道,现在穆浅又出事了。 如果让宁敬笙知道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他打心底疼爱这个外甥女,小时候就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前段时间穆浅刚回来的时候宁敬笙便和老爷子通了电话。 话里话外已经挑明了,如果云家照顾不好穆浅,那就把人给送到宁家去。 “您就听我的话吧,我们俩轮流守着,总比一起在这儿迷迷糊糊的让人钻了空子要好,我先看着,您后半夜再过来。” 听了云予微的话,南素也起身。 “那你给我看好了她,有任何动静必须马上去叫我。”南素说着往门口走,“还有,注意空调的温度,不能太低了。” “放心吧,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我立马让人去叫你。” 南素一步三回头的从听雨阁离开了。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云予微和床上的穆浅,床上的人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梦境之中。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梦呓的话也是细微的几乎听不见,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云予微换了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脸和脖子,白的手掌抚过她的脸庞,云予微小声凑过去安慰她。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没一会儿就停下了动作。 “大小姐,您的咖啡。”莫云将杯子递过来。 云予微嗅着醇香的咖啡,靠在软椅之中抿了口,看着床上的人,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睡着了真的跟小天使一样。 身体陷入柔软的椅子之中,云予微眼皮开始慢慢的变得沉重,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守在门口的莫云见此,上前将一块毯子盖在了云予微的身上。 偌大的云宅一入夜之后如果没有点灯便是死气沉沉的,传承百年的古朴院落,在夜里总是多了那么几分神秘。 客院是云家用来招呼客人的,一共七个用作客院的院子,其中最靠近听雨阁的菏院是迟肆专用的。 从拜入云老爷子门下的那一天开始,他每个月固定会有几天到云家藏书阁抄书,那段时间自然也有不可避免的要在云家留宿的情况出现。 为了方便,所以云家就干脆直接将菏院当作了迟肆的专用院子。 长廊下的灯光明亮,坐在屋檐下摇椅上的男人膝上放了一本书,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之后,男人抬头看了眼天空。 圆润皎洁的月亮悬挂天空,云雾慢慢的浮动之间,遮盖了一半的月亮。 “先生,用不用过去看看?”衡礼看着男人的动作开口问道。 这从刚才开始,说是看书,可是这书拢共也没翻几页啊。 “你忘了她说的话了?”迟肆说着翻了页书。 衡礼想起了前天穆浅找迟肆的时候,那张牙舞爪威胁的样子,这么看来穆浅小姐很多时候是真的挺活泼的。 只不过这想法也是真的挺让人猜想不透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男人仰头看着明亮的月亮,忽然说了句。 听雨阁内一片静谧,微风拂动了院内两棵茂密的梨树,地上横影交错,树荫斑驳。 一道纤细的身影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安静,莫云坐在沙发上打盹,床边守着的云予微也靠着躺椅睡熟了。 窗外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蝉鸣,细微的声响也完全没有叨扰到房间内几人的睡意。 来人见状,径直走向了卧房旁边的书房。 书房内收拾的干净体面,都不用她细找,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画。 女人轻轻的割破了手指见血之后放上去,红色瞬间弥漫了整幅画作,画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她见状立刻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对准了画内的东西,只念了几声咒语之后。 一团黑色的雾气缓缓从画中飞出,围着书房上方飞了几圈之后稳当的落入了瓶中。 这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没有打扰到还在熟睡的几人。 女人松了口气,转身刚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被弹了回来。 她后退了两步之后诧异的伸手,刚伸过去碰到了封锁的灵气被弹了回来。 女人一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床上的人唇角轻勾,忽然指尖微动,两道细微的光气落入了还在熟睡的莫云和云予微的鼻中。 被从梦中猛然惊醒的两人睁开眼睛,自然也最为迅速的发现了屋内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莫云惊讶的叫出声来。 云予微走出来看到了被困在书房内的人,门上隐隐闪现的灵气让她发觉了事情不简单。 “你去叫爷爷过来。”云予微吩咐道。 反应过来的莫云急忙起身,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云予微接下来的话。 “还有迟肆!”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也悠悠转醒,穆浅坐在床上盯着书房里的人,她忽然笑了笑。 果然啊,是要闹出大的动静才有用的,否则的话不痛不痒的,永远都无法解决问题。 “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云予微惊喜的检查床上人的情况。 莫云通知的速度很快,十分钟之内云家的人和迟肆都赶到了。 一群人盯着被困在书房里的人看,这是下了束缚的咒语,整个书房都变成了牢笼。 “这是怎么回事?”南素盯着被关在书房里的女人。 这节骨眼上,这人是哪里钻出来的。 要么她就是害穆浅的人,起码也是一定关系的,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是术法是谁种的?”云老爷子看向迟肆。 从床上被扶着起身的穆浅走了出来,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我种的。”迟肆挥回了句,“本来是想着多一重保险,没想到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穆浅被扶着坐在了老爷子身边,她一语不发,倒是对着迟肆微微点了点头。 这男人还是挺守信用的,这次没有多管闲事,真好。 迟肆抬手,一直被那女人藏在身后的瓶子挣脱了她的手直接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掌心。 瓶子里的东西被这么一激晃动的更加厉害了。 “魇灵。”他开口说了句。 听了迟肆的话,云载淳明白过来了,魇灵,妖灵之中最顶级的一种。 和鵕鸟差不多,可是却比鵕鸟要难对付。 魇灵没有形体,难以束缚,以附身物体的形式移动,以吞噬人的灵气为生,当吞噬的灵气到达一定的程度就能够修炼出形体。 它附身人物的时候,会完全改变自身气息,和对方融为一体,所以难以追踪。 随着迟肆的动作,站在他身边的几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墨香味。 这颜料是这几天穆浅正在调制的。 这么想着云予微猛的看向了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该不会,这东西是覆在我那幅画上的?” 所以才能有这么浓烈的味道。 “浅浅也是从开始给你修复画的那一天开始精神不好的。”云景航跟着说了句。 云景瑜赞同的点头,“这么说来,古画里藏着些妖灵怨灵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年岁月长的东西,沾染这些的可能性就越高。 如果这魇灵是随着云予微的画而来的,倒是能够说得通了。 “只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迟肆说着在云老爷子侧边的沙发上落座。 云载淳跟着点头,“只怕这魇灵不是自然附着的,而是人为带来的,否则的话这人也不会冒着危险来回收了。” 说着众人看向了被关在书房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莫云一直盯着看了半响,最后一句叫了出来。 “你是厨房的人!” 她就说这人好像很眼熟啊,是云家厨房上个月才来的新人,负责给厨师打下手的。 她去厨房的时候见过几次,这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容貌也不是很出色,所以不是很惹眼。 云予微反应过来走到了书房门口,“是你害了浅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家人的锅,她当然生气了。 穆浅看着云予微,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才刚回云家没多久,甚至厨房我都没去过,更别说和她结怨,她平白无故的害我做什么。” 所以啊,这人的背后,肯定是有人的。 迟肆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轻轻的拨动食指上的戒指,这人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题外话------ 随机掉落的二更呀 哈哈哈哈 7017k 70 迟肆看了她一眼,戏演够了?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入了听雨阁,既然是在云家厨房工作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今晚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在明知道穆浅出事的情况之下还在这个时候进了听雨阁,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被困住的女人眼眸一转,开始为自己辩解开脱。 “是福嫂让我过来问问大小姐需不需要用些点心的。” 云予微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话的,冷笑着说,“那你为什么跑到书房去了?” 她手中的瓶子里有魇灵,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害穆浅的人哪怕不是她肯定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冤枉啊,我刚进屋内还没来得及叫醒大小姐,书房挂着的那幅画就传出了动静,我走过去就看到了从画里开始冒头的魔物。” 她说着肩膀开始颤抖,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迟肆的视线落在被放置在茶几中间的白瓷瓶上,“所以是你用瓶子收了魇灵。” 一旁的云载淳挑眉,“那你倒是挺有本事啊,连魇灵都能抓得住。” 云家的佣人里头普通人没几个,大部分都是些低阶灵者,能做些看家护院的事情,这也不奇怪。 女人飞快地点头,“我们家祖上也曾经是驱魔人,驱散恶灵捕捉魔物都是家传的本事。” 这副说辞倒是也说的过去。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再演示一遍吧。”迟肆说着抬手。 看着他掌心凭空出现的黑色光球,女人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连魇灵都能抓住,那么普通的妖灵也不在话下了。” 他说着掌心松动,光球之中飞出两只被雾气笼罩的怨灵,一飞出来就扑向了女人。 那女人抬手画出了阵法,可是灵力低微的五秒钟都没挡住,硬生生的被怨灵扑倒在地上。 黑色的雾气缠绕在她的脖子上,紧紧锁住。 她面色涨的通红,两只手用力的抓住脖颈,双腿不住的蹬着,像是已经窒息了。 “救……救命……” 穆浅抬手揉了揉眼睛,说话间都有有些虚弱,“魇灵难寻,因为没有形体又可以吞噬别人灵力的本事,很多灵者都无法捕捉到,但是如果捕捉到之后下了束缚咒,就能够随时随地束缚它。” 不光如此,束缚的人还能将魇灵抢夺吞噬的灵力化为自己所用。 也因此魇灵这种高等的妖灵在很多修炼邪术禁术的人眼中,是至宝。 不同的人下的束缚咒肯定也是不同的,她能够将魇灵困入瓶中,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束缚咒。 而且那个人,就是将魇灵放入那幅画里的人。 “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迟肆只淡淡的瞥了眼地上已经呼吸极其不顺畅的人。 她四肢用力的挣扎,拼尽全力的点头。 她说,她什么都愿意说出来! 迟肆抬手收回了缠绕在她身上的怨灵,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看得穆浅疑惑。 普通人抓了怨灵都会尽快处理掉,极少能看到随身带着的人。 再加上上次在青槐酒店看到的画面,这男人的体质真的是个迷啊。 “还不说实话!”云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开口。 喘过气来的女人低着头,眼泪都被激了出来,她双腿跪在地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是福嫂,福嫂让我做的!她只说让我到二小姐的房间里把画里的魇灵抓出来,带出去之后她会给我一笔钱,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二小姐的性命啊!!!” “福嫂??”南素攥紧了抱枕的边缘。 “去把人带过来。”老爷子吩咐了身边的高管家。 福嫂都在云家工作多少年了,可以说是看着云予微长大的,如今怎么还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云景航和云景瑜对视了一眼,福嫂平白无故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云予微时刻关注穆浅的情况,看到人这会儿精神还不错,她也松了口气。 “可是福嫂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她也是照顾过浅浅的啊。”云予微开口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抢夺灵力也就罢了,可是如果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没一会儿福嫂就被带了过来,穆浅认识这个年过五十的老人。 她回云家第一天的时候,福嫂做的一桌子菜很合她的胃口。 “福嫂,你是云家的老人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做这样的事情。”南素语带失望。 “福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什么人逼你这么做的?”云予微上前一步。 从来都是满脸慈爱的老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人下死手呢。 福嫂进门的时候脊背挺直,从佣人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数了。 既然瞒不住,不如干脆直接认了下来。 “是我害了二小姐,是我对不住二小姐,事到如今要打要杀我绝无怨言。”她说着面对老爷子,就那么笔挺的跪了下来。 这承认的速度快了些,云家的佣人,毕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是知微啊!你忘了宁希当年对你的照顾了?你如今怎么能害宁希的孩子呢?宁希可是救过你的命啊!!”南素抓着福嫂的手。 “是我做的,我也不用解释什么。”福嫂闭着眼一副坦然的样子。 云予微看着面前的人,她总是隐约感觉这件事情不会是福嫂做的。 福嫂在云家这么多年,虽然在厨房工作也不说什么杀生不杀生的。 可是她最喜欢小动物,云家前几年养的宠物也都是她在照看,从来也不跟人大声说话。 一个随时随地都带着笑容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下定决心杀人呢。 “福嫂,你到云家三十年了,这三十年如同家人一般,你也将予微载淳当作自己的孩子,我不信你会害浅浅,你还是说实话吧。”云老爷子叹了口气。 这儿的人都是人精,也都不愚钝,当然看得出来福嫂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要调查清楚不会难,看看你这段时间和谁联系的最紧密也就行了,况且那魇灵上的束缚咒肯定是喂食了魇灵自己的灵力才结下的,如果用追踪咒很快就能找到那人,您瞒不住的。”云予微蹲下身来,目光和福嫂保持平视。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疑,只不过还需要福嫂一个肯定而已。 “大小姐……”福嫂显然听进去了这话。 “我只需要调查清楚是谁碰过那副画的也就能找的到了,那画在交给浅浅之前,一直都是封存好放在我书房的,卜元祭那天中午送过来的,一直到给浅浅之前都在我手上,碰过这画的人没几个。” 一旁站着的佣人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紧跟着上前一步,“那天下午我好像看到了钟小姐去了大小姐的雨花院,而且我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一听这话,福嫂的瞳孔骤然放大,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佣人,“你是什么东西,敢污蔑钟小姐!” 迟肆手里的瓶子倒了过来,瓶底的闪现的图案,让在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钟家的图腾。 图案加上佣人的目击,怕是云家的人都明白了,这背后动手的人是谁了。 “我到是忘记了,钟漓沫和您关系匪浅,您不光只是看着我长大,还有钟漓沫啊。”云予微叹了口气。 这事情,是钟漓沫做的无疑了。 “会不会是误会?漓沫那孩子连虫子都怕,哪里会杀人呢?”云景航说着看了眼弟弟的脸色。 钟漓沫从来表现得都很好,温婉大方端庄得体,不是恶人,甚至在云家和佣人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害人呢。 “怕虫子和杀人,可是一点都不冲突,至于她为什么要害浅浅,只怕我们都心知肚明吧。”南素冷然出声。 “不是的,不是钟小姐,不是钟小姐。”福嫂巴拉着南素的裤腿辩解,“怎么会是钟小姐呢,她那么善良的人,不是她!!” “那你怎么解释瓶底的图案,怎么解释他们看到的?其实是不是她福嫂你心里清清楚楚。”云予微开口道。 穆浅盯着地上的人,“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云家的人,可不是钟家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护着她。” “不是,不是钟小姐!不是!!”她挣扎着想让所有的人相信她的话,可是却没有办法。 云老爷子抬手扶额,吩咐了一旁的人,“去请钟小姐过来吧。” 这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钟漓沫,便更加的不能放纵。 “我去吧。”云景瑜起身道。 “先不必了,没一会儿也就天亮了,等到天亮过去请吧。”云老爷子心里也有了主意。 原本看着那么和善的孩子,怎么还能变成这个样子呢。 “老爷子,钟小姐她只是一时糊涂,她没想真的害死二小姐的,您放过她吧。”福嫂挣扎着到了云老爷子的脚边。 这声泪俱下的样子,是真心实意的在为钟漓沫求情的。 穆浅都不由在心里感叹,看样子这么多年钟漓沫的这怀柔政策用的是极好,能让云家的佣人都对她死心塌地的。 也真的是好本事啊。 “你计算着时间过来,将魇灵收走之后就再也无证据可查,我们也追踪不到钟漓沫那里,如果你也相信她不是真的要害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她过来,而是找了人挂着你的名号过来,你……”穆浅盯着地上的人,“你其实是想好了的,如果事发就替她顶罪。” 福嫂在云家这么多年,她当然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傻子,能够支撑一个家族百年荣光的,能是什么愚钝的货色。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瞒不住这些人,所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可没想到,有些东西,真的是血脉压制,她看着老爷子的眼睛,是真的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钟小姐本性良善,我也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从孩童长到现在的,她那么和善,我女儿过世那段时间,是她时常陪我说话让我舒展心结,对我一个下人都能这么善良的钟小姐,不会真的想要了二小姐的命的,她肯定是一时糊涂。” 福嫂这话说的声泪俱下,也说的真心实意。 云予微当然知道,五年前福嫂的女儿因为意外过世,云家也给了一定的抚恤金过去。 那段时间她也去了福嫂的老家,陪着她办了孩子的后事,可是后来因为学业忙碌的缘故,她也没再顾得上多么照顾福嫂。 倒是钟漓沫那段时间跑的殷勤的很,时常到福嫂住的院子陪她说话。 这感情也就是那个时候才培养的这么死心塌地的了。 “她对你好,或许也只是因为你是云家的人而已,如果换做是别家的,倒是未必了。”穆浅开口道。 “不会的,钟小姐那么善良的人,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福嫂如今还在替她遮掩。 “那谁告诉你的束缚咒?您别告诉我,这魇灵是你自己抓的?”穆浅指着瓶子开口。 福嫂眼神闪躲,事到如今,这魇灵真的是钟漓沫放进来的,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我想我病危的消息钟漓沫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她的怀柔政策那么久,福嫂如此的死心塌地,肯定会第一时间将云家的情况告诉她。 也是在确定了云家人已经发现她身体情况之后,为了保险起见,钟漓沫才会让福嫂收回魇灵。 “先把人带下去吧。”云景航叹了口气。 福嫂被人带走的时候冲着老爷子喊了一句,“她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您不能对她那么狠的!!” 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对的感情,总不可能是假的。 看了这么一出戏,迟肆带着衡礼起身,“既然是云家的家务事,我就不插手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迟肆这个名义上的外人走出听雨阁之后,南素控制的情绪险些爆发。 云景航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对着穆浅使了个眼色,反应过来的人硬生生的把火气给压下去了。 “浅浅身体还弱,先让她好好休息吧,等天亮之后再说。” 老爷子吩咐了云予微照顾穆浅之后带着几人出了听雨阁。 从始至终,云景瑜都未发一言,也许是这件事情太过超出他的预料。 他还来不及反映过来。 总归出门的时候云予微看着他的背影,二叔这次肯定是少不了要被妈妈骂了。 当初钟漓沫到云家拜师的时候,南素就是极力反对的,没想到今天这祸事还是出了。 回头的时候发现穆浅一直在看着她,云予微摸了摸她的脸安慰,“别害怕,姐姐在呢。” “我能不能出去一趟?”穆浅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你想去哪儿,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好好休息才对,外面的事情爷爷会处理的。” 她相信,哪怕再多的人护着钟漓沫,爷爷也一定会秉公处置。 “我想去谢谢迟肆。”穆浅说道。 对于钟漓沫的处置,穆浅心里是有数的,以云老爷子的性子,哪怕再多人护着,恐怕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云予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要知恩图报,毕竟迟肆也救了穆浅两次了。 可是她这身体。 “就一小会儿,姐姐。” 执拗不过她,再加上她这会儿这么虚弱可怜的样子,没人会忍心拒绝她的请求,云予微只能将人送到了菏院门口。 “我在门口等你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注意啊。” 有迟肆在,她不用操心穆浅的身体支撑不住,迟肆灵力强大,总是能有人让她舒缓的法子的。 云予微坐在院门口的凉亭看着穆浅走了进去。 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夜的黑暗过去,终究还是迎来了光明。 穆浅绕过蜿蜒的道路进了院子里,等在门口的衡礼伸手将门拉开。 “穆浅小姐。”他叫了声。 穆浅刚跨入门,就看到了坐在厅里喂鱼的男人。 “演够了?”迟肆头也没抬得说了句。 穆浅大摇大摆的去到了他面前,“这次没添乱,我还是挺感谢你的。” 不仅没添乱,还帮了挺大的忙,这男人是真的靠得住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人这会儿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人平白无故的算计了。 “你的情况越是危险,对方的错就越大,也就越难开脱。” 门口站着的衡礼轻笑,那天穆浅小姐可是和先生说清楚了,上次先生割她手腕的事情就算了,这次可千万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可想而知上次那一刀,让穆浅小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原本以为先生不会在意的,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过来云家帮忙了。 这俩联合起来,还真的能算计的人体无完肤啊。 “你放心,你帮了我的忙,等入了引诀院,我肯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带回来。”穆浅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瓷罐。 “天亮了,好戏才刚开始,你这戏台子搭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抓紧过去……” 7017k 71 我是为了救浅浅!(钟漓沫的狡辩) 霞光万丈之间,太阳初现,帝都又是一个好天气。 钟家的别墅内,老早的云家就来了人等着,点明了是要来请钟漓沫去云家的。 钟漓月下楼的时候看到了云家的司机还吓了一跳。 云家司机从前过来接钟漓沫的次数也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是钟漓沫自己过去的,从来云家的人也没来过这么早的。 这大早上早餐都还没吃,人就过来了,挺奇怪的。 偏偏家里钟远志也不在家,只有她和钟漓沫两个人。 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事情她从来都是没兴趣管的,云家是要接人去做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 所以钟漓月下楼之后就径直往餐厅去坐下吃早餐了。 佣人将早餐摆上桌之后,钟漓沫已经收拾妥当下楼了。 “二小姐不吃早餐吗?”一旁的佣人叫了声。 钟漓沫看了眼一直没抬头看她的钟漓月,“我去云家吃。” 等到人出去了,佣人有些担心的看着钟漓月。 “大小姐您有没有觉得很奇怪的?”佣人小心翼翼的说,“来接二小姐的不是从前的李叔啊。” 钟漓月刚才就发现了,站在客厅里的人不是云景瑜身边的人,好像是云老爷子身边的人。 “云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钟漓月喝了口牛奶,慢条斯理的撕着手中的面包。 “云家是什么人家,能出什么事情严重到要接她过去解决的。”钟漓月不屑一顾。 等到这话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 佣人也合时宜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您也说了,什么样的事情要二小姐过去解决的呢?” 如果只是小事倒好了,就怕出了什么大问题,或者是二小姐在云家闯了什么祸事了。 “这么看来我还真得去看看。”钟漓月擦着手起身,“她这个云老先生唯一的女学生,犯错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又会被怎么处罚。”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 一旁的佣人看着她幸灾乐祸跟上去的样子,心里思索要不要联络出门在外的钟远志。 大小姐和二小姐就不是一母同胞,大小姐也从来都不喜欢二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亦是如此。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大小姐也不会护着二小姐,还是要先生回来拿主意才好。 云家正厅内,一片严肃之气。 云老爷子端坐在正堂主位之上,他下方左右手两边分别坐了云景航夫妇和云景瑜。 云载淳站在老爷子身边,整个大厅内气氛肃然,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漠。 钟漓沫来到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老爷子的脸色不对,她在云家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老爷子如此严肃的模样。 当真是不怒自威,让人后脊发凉。 “云爷爷,您找我。”钟漓沫走到了正堂中间,站得笔直。 云老爷子上下打量,这么多年这孩子无论学识还是姿态,都是从云家传承而来。 只可惜,教会了她昂首挺胸屹立于天地,却没有教会她做人的道理。 “跪下。”老爷子声音不轻不重的落下。 钟漓沫脸上带着迷茫,像是没听懂老爷子在说什么。 “你是我唯一正经收的女学生,外界也都知道,你认不认你是我的学生?”云老爷子看着她开口。 钟漓沫点头,说的坚定,“当然,我永远都是云爷爷的学生,您也是我的师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那就跪下。”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了声。 钟漓沫动作利落的提起了裙摆跪在地上,虽然是跪下了,可是她脊背挺直,半点没有弓下的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跪下吗?” 钟漓沫看着上方的人摇头,“漓沫不知。” “入门第一课,我教给所有人的东西便是要坦荡,胸中有天地,行事坦然,要以君子之态屹立世间,要知荣辱明事理,可是你却一点都没学会。” 老爷子的话回荡在厅内,坐在旁边的几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云爷爷,您在说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钟漓沫一副全然迷茫的状态,看上去真的是挺无辜的。 “死鸭子嘴硬,你真的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怎么福嫂还没来及联系你,你难道就一点都没起疑?”南素冷笑道。 真的是装的一手的好无辜啊,不知道的人还真的觉得她是个好人呢。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福嫂已经将一切都说出来了,你对浅浅做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云景瑜叹了口气。 再瞒着可就没意思了。 钟漓沫没有气急败坏,依旧保持了迷茫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子,云老爷子抬抬手一挥。 那边守着的佣人将捆住的福嫂带了上来,一看到她跪在正厅里,福嫂满脸的愧疚。 “钟小姐,对不起。” 是她没用,这么点事情都没能办好。 “你还不打算自己交代吗?”云载淳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从前钟漓沫一直都是极其懂礼貌的女孩子,不会对任何人黑脸也不会跟谁争吵。 来云家听老爷子课程见过她的人都无一不夸赞的,可没想到,温婉娴静的背后,居然藏了这样狠毒的心思。 “你知道予微要将《浮山远景图》交给浅浅修复,趁着卜元祭人多混乱的时候潜入雨花院,将收服的魇灵困入画中,魇灵夜夜吞噬浅浅的灵气,一直到如今。”南素看着钟漓沫陈述道。 可跪着的人倒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魇灵?大伯母您在说什么呢?” “别叫我大伯母,我担不起。”南素冷笑一声,“你可以接着装无辜没关系,反正所有证据都已经收集齐全了,以妖灵害人性命,等送你到了束灵处,那里的人会让你吐出真相的。” 听到束灵处这三个字,在偏厅墙后听着的钟漓月蹙眉。 根据南素所言,钟漓沫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去害穆浅了吧。 “束灵处?”钟漓沫看向云景瑜,面色苍白,“云叔叔真的要送我去束灵处吗?” “去不去那里,取决于钟小姐自己了,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们自然会判断对你的处置方式如何。”云景航开口说道。 既然一切都瞒不住了,她看向上方坐着的老爷子,毕恭毕敬的俯身磕了个头。 “云爷爷,我的确放了魇灵去浅浅的屋子,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我是想帮她想保护她的。” “哦?”云载淳挑眉。 他倒是对接下来钟漓沫的开脱来了兴致了。 “魇灵会让浅浅虚弱一些,这样的话她就不必到引诀院入学了。”钟漓沫说的的格外诚恳。 “你为什么不让浅浅入学?”南素盯着她。 这蹩脚的借口,还真的说得出来。 “今年的入学式,要过月灵山的煞沅阵!” 煞沅阵是五大凶阵之一,引十方煞气而来,凶险无比。 引诀院成立以来也就只有第一年用过这个阵法测试学生,可折损了不少的学生。 因为太过残忍的缘故,所以引诀院这么多年一直也再没有用这个阵法测验的。 没想到今年居然开始用了。 虽然学员过阵会有师傅看着,而且阵法的五重幻境只会开到第一重,但是阵法凶险,哪怕第一重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有损伤也是正常事。 “我小姑姑当年就是死在了入学式的阵法内,我不想看着浅浅和她一样,所以在从父亲那里听到了引诀院要用煞沅阵的消息,我只能出此下策,我想只要浅浅的身体虚弱一些,她就不必去了,也就不必和小姑姑一样……” 钟漓沫说到这里已经微微有了啜泣声,说的字字情真意切。 真的是满心满眼的在为穆考虑的样子。 迟肆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话,他只淡淡然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径直到了老爷子下方坐着。 “你怎么过来了?”云载淳看着忽然出现的人。 他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 “穆浅吐血了。”他只淡然的说了句。 一听这话几人都吓的起身,南素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后院去。 “情况已经稳住了,医生在看着。” 迟肆的话让南素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回来到了钟漓沫的面前。 “无论你今天如何狡辩,你都险些害死浅浅,先且不说你的话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既然你知道煞沅阵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同我们说?” 她不是傻子,不会相信这人的片面之词。 “云爷爷已经下定决心了要送浅浅去,就连大伯父大伯母都是同意的,我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去拖住浅浅了。” 钟漓沫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诚心诚意,真的像是用尽了全力想要保住穆浅的样子,满心满眼都为了穆浅考虑。 “魇灵是极其难得的妖灵,哪怕是低阶灵者也知道它吞噬灵力之后,人命不保,你真的想要让她身体虚弱,多的是法子,下药就是最好的,可你偏偏选择了这个法子。”迟肆将带来的瓶子放在手边的桌上。 “事发之后心里有鬼赶着让人将魇灵收回去销毁证据,要说你是为了她好,这话谁会信?” 钟漓沫没想到迟肆会出现,她按在膝盖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在云家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宁家多么在乎这个外甥女,如果真的想阻拦她去引诀院,你只需要到宁家说出煞沅阵的消息,自然宁家会出面阻拦。”迟肆接着说道。 所以她的借口在这里,丝毫不成立。 “我没有,我真的没想过要害浅浅,真的。”钟漓沫往前挪动膝盖,换了方向,目光同云景瑜对接,“云叔叔,您要相信我!!” 云景瑜低眉思索,他知道钟漓沫口中的小姑姑,是钟远志的堂妹,死在了引诀院后面的月灵山里。 她的年龄比钟漓沫大四五岁,两人的感情不错,她对小姑姑的死难以介怀也是情有可原。 “云爷爷对我那么好,云叔叔更是对我照顾有加,我不能看着他唯一的女儿就这么没了,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的……” 这狡辩的功力让云载淳都不由赞叹,原来真的有人能够黑白颠倒到将自己都感动了的。 “既然只是想让她虚弱一些,那你为什么不在第三天就收回魇灵,偏偏要到被人发现了才想着收回来销毁证据,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想要浅浅的命的!”南素指着地上的人。 血脉这东西真的是很神奇啊,穆浅不是宁希教养长大的,可是举手投足·都像极了她母亲当年的洒脱。 而钟漓沫,虽然是云家教导的,但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她那个让南素厌恶的母亲。 这母女俩,真的如出一辙。 “不是的,我没有!!”钟漓沫半分不认。 “父亲,我请束灵处的人过来,让束灵处的人来处置吧。”南素看向老爷子。 坐在上面听了半响的人也明白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齐全,证人证言也有了,进了束灵处,不断灵脉是不可能放出来的。 “父亲,漓沫她的确是险些害了浅浅的命,可是她也是出于好意,束灵处就暂时先别送了。”云景瑜起身制止道。 “你别昏了头了,你的女儿让人差点把命给害了,你还想护着她?”南素瞪大眼睛看着他。 哪怕他不喜欢宁希,也不能如此对待他们的女儿啊,实在枉为人父。 “我知道她做错了,可她毕竟也是云家的学生,就这么送入了束灵处,恐怕外面的说法会不太好听。”云景瑜接着说道。 “我没有想要害她,我没有!”钟漓沫声泪俱下的控诉,“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我呢!!” “你在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你如今还能说一句狡辩的话,是因为浅浅还活着。”云载淳看着地上的人。 如果不是爷爷要自行处置的话,他早就把人送到束灵处去了。 还轮得到她在这里狡辩的。 后面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中的钟漓月轻笑,她十分的好奇接下来云老爷子会怎么处置。 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宁家那边,宁敬笙到了,怕是谁都保不住钟漓沫了。 已入绝境,她倒想看看,钟漓沫还能有什么自救的方法。 7017k 72 钟远志的处置,灵脉碎裂 南素从来就不喜欢钟漓沫,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当然她也承认自己带了太多的主观因素在里头。 她不喜欢钟漓沫的母亲,是因为宁希的缘故,自然也就连带着不喜欢那个女人生下的钟漓沫。 可是纵使再不喜欢,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干涉过钟漓沫和云家的正常交往。 她也从来没有针对这孩子,钟漓沫在云家的所有活动她权当看不见,不搭理也不为难。 可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浅浅。”南素忽然看着她开口,“你是浅浅走丢之后来到云家的,顾忌着景瑜的面子,父亲将你收做学生,给了你极大的名誉,而他们多多少少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将你当作了浅浅的替身。” 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年龄相仿的孩子,难保当时老爷子没有将对走丢孙女的感情宣泄在她的身上。 总归不过是情感替身罢了。 这话一说出来,跪在地上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些年云家上下都对你以礼相待,你甚至能够李代桃僵顶替了浅浅二小姐的位置,我其实相信一点,如果浅浅永远不回来的话,将来你这身份,能够得到东西会很多,可是她如今回来了,你当然什么都得不到了。” 云景瑜对她当真是比亲生的女儿还要照顾一些,这点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如果亲生女儿不在,难保他百年之后,不会将一切的东西留给钟漓沫。 先不说穆浅回来之后是怎样的,如果她愚笨一点,普通一点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那样普通的人。 从帝大画展的事情开始到卜元祭上的所有风头,外头的人津津乐道的不过是一句。 到底是带着云家血脉的孩子,哪怕没有长在云家,也不愧云家家风。 血脉已经让她如此忌惮了,如果再加上才能,怎么能让她不害怕。 “没有,不是这样的,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抢浅浅的东西,她能回来我那么高兴,我给她准备了礼物,带她游玩,将她当作是亲姐妹一样,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钟漓沫摇头。 这些话虽然是事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真的是太过刺耳。 “你可以不认,但是你害她的事情传出去,所有人的想法怕是都会如同我一样,没有人会选择听你说什么,事实就是事实。”南素说完坦然落座。 她不认又如何,这事实如今已经按死了。 打死南素都不会相信这人想要保护穆浅,外面的流言蜚语不会因为她的狡辩而有半点的更改。 “我其实想过,你在云家这么多年,得父亲的教导,二弟的疼爱,或许你真的会将自己当成是云家的孩子,品行端正,那么你也算是浅浅的姐妹,只要你们好好的相处,只当予微和浅浅是多了个手足。” 南素最后这句话,真的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如果钟漓沫能够做真心实意的姐妹,她的那些成见自然也就收了。 听了南素的话,云景瑜原本毫无表情的面色也有了些松动。 “父亲,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置?”云景航看向云老爷子。 钟漓沫不认罪的话,就只能送入束灵处,束灵处的人有千百种方法能够撬开她的嘴。 可是钟家那边,总是要告知钟远志的,两家毕竟是世交。 虽然现在钟老先生不在了,可是情分感情总是还在的,总是有诸多顾忌。 “云爷爷大可放心处置,不用在意钟家。” 听到这里,钟漓月从后厅走了出来站在钟漓沫身边。 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几人也并没有觉得多奇怪,钟家来人是预料之中的。 可没想到来的是钟漓月。 “我钟家家风蔚然,爷爷自幼教导我们与人为善,不可平白害人性命,也不可为富不仁,既然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钟漓沫心里暗暗咬牙,手往上抓住了钟漓月的裙子。 “姐姐,我真的不是想害浅浅,你要相信我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你是我亲姐啊!!” 这话无异于在提醒她,她们可都姓钟啊。 “我是你的姐姐,对于钟家出现了你这样的人我倍感耻辱,难怪前些日子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出门,现在想来以你的灵力是不可能捕捉到魇灵的。”钟漓月盯着地上的人。 南素对这个大义灭亲的钟家大小姐倒是挺欣赏的,关键时候没有偏颇挟私,是个看得清楚的。 “不提这个我倒是忘记了。”迟肆说着抬手打了个手势。 那边接收到信息的衡礼动作迅速的将人带了上来。 钟漓沫一看到进来的人,瞳孔放大,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这个是帮钟小姐捕捉魇灵的猎人。”衡礼说道。 云老爷子听了这么多的狡辩,这会儿看上去精力也差了。 “你是帮她捕捉魇灵的人?”云景瑜指着钟漓沫,“你仔细看看,可别认错了。” 猎人万分笃定的说,“这是我这几年接到的第一个捕捉魇灵的生意,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位小姐的委托,她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面对面的和我讨论过。” 所以他当然不会记错了。 “捕灵猎人的行业规矩,接了委托之后第一条,便是要将捕获妖灵的危害毫无遗漏的告诉委托人,如果说她不知道魇灵的害处,那么便是这猎人没说清楚了。”迟肆手中的盖子慢悠悠抹去茶叶浮沫。 下方站着的男人膀大腰圆,满脸的阔腮胡子,一听到他的话便急忙解释了。 “我不会破坏行规的,这位小姐当时来的时候我同她说的清清楚楚,这可是能害人性命的东西,她当时说便是要这个,还让我抓越凶猛的越好。” 听了猎人的话,在座的心里也都清楚了。 “你胡说,你怎么能胡说呢!!”钟漓沫发狠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倒是盯着她看了看。 “这位小姐,我们之间可是签订了契约的,所有的东西我都跟你说了清清楚楚,您不能出了事情就赖在我的头上啊。” 魇灵原本就难捕获,如果不是灵力强大的人不用技巧的话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生意凶险,我原本是不打算接的,如果不是您开出了天价,我断然不会接下来,为了这东西我可是整整追赶了一个月呢。”那猎人吐槽了两句。 结果现在这人还不认帐了。 听了他的话,云载淳反应过来,“可是浅浅回来还没满一个月啊。” 她不是说是为了浅浅才做这件事情的。 南素紧跟着开口,“但是你们告诉我有浅浅消息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月前。”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的话,她是从一个月前知道了穆浅的消息之后就已经想好了杀招。 “可真是准备的齐全啊,浅浅都还没有回来,你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要她的命了。”南素冷笑。 “你口口声声说是不想让浅浅去引诀院陷入危险,所以才做了这件事情可是你岂能提前一个月就知道浅浅要去引诀院?” 越是道现在,云载淳越是觉得她的居心叵测和狠毒至极。 在穆浅还没回云家的时候就起了杀心,这得是多么狠毒的人才会做到的。 “不是!我那个时候要魇灵是不是要害浅浅,我那个时候都还没见到浅浅,我怎么可能从那个时候就想要她的命呢。”钟漓沫挣扎狡辩。 她这话说的是对的,这魇灵,她从来没想过用在穆浅的身上。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她都没想过要将魇灵用在穆浅的身上。 “事情已经清楚了,请父亲决断吧。”云景航起身开口。 既然钟家钟漓月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这边哪怕也不用顾忌的太多了。 “我会公开声明,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学生,也永远不许踏入云家一步。”云老爷子紧跟着看向对面的钟漓月,“如果将人送到束灵处去,钟家可有意见?” 钟漓月含笑点头,“没有。” 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得按照规矩来办。 跟着钟漓月来到云家的佣人欲言又止,大小姐这未免也太草率了点。 钟家的人进了束灵处,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啊,而且二小姐还是涉嫌一妖灵谋害人性命送过去的。 一个女孩子背上这样的名声下半辈子就毁了。 这种时候大小姐可不能犯糊涂啊。 “不可以!”钟漓沫叫了声。 南素动了动手,负责云家保卫工作的随从上前,将人提起来准备送出去。 “等等!”云景瑜叫住了他们。 一看到云景瑜站出来,钟漓沫挣脱之后跑到了他身后躲着。 “你可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南素盯着对面的人。 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 “我知道她做错了,可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直接这么送到束灵处,她后半生就毁了。”云景瑜开口道。 云老爷子看着自己儿子,“那你想怎么解决?” “要不要问问浅浅的意思?”云景航提议道。 毕竟穆浅是受害者,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的吧。 “她现在身体还弱着,你想让她来说什么?而且那孩子心软,怕有人会利用她的心软。”南素否决了这个提议。 对于如何处置这个问题,他们的意见也是参差不齐,各执已见。 “老爷子,钟先生来了。”高管家走到正厅内开口。 听到这话,钟漓月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那佣人心虚的低头。 她这个父亲,来的还真的是快啊。 钟远志火急火燎的赶到,看到的便是满脸泪痕的钟漓沫和一脸冷淡的钟漓月。 “老爷子。”他率先打了招呼。 “有劳你跑这一趟,不过你是她父亲,你过来也是应该的。”云老爷子开口道。 钟远志点头,径直冲着躲在云景瑜身后的人走去。 钟漓沫看到父亲过来,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耳光给打懵了。 清脆的响声让钟漓月吓了一跳,她眨眨眼,看着偏过头的钟漓沫。 从小到大,别说是打了,她父亲对钟漓沫就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真真是娇养长大的,现在居然舍得动手了。 “爸?”钟漓沫被打的脑袋发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好意思叫我,你从小被送到云家,老爷子对你谆谆教诲,你云叔叔对你疼爱有加,可是你却内心恶毒,居然想要害人性命!” 钟漓月挑眉往后退了一步,既然她父亲来到了,这儿也就没有她说话的份了。 就是不知道她父亲会如何惩罚自己这个妹妹啊。 “既然你以灵力害人,今天我就收了你这份天赋。”钟远志说着伸手。 看到他掌心幻化的血红色灵气,钟漓沫踉踉跄跄的往后退,眼中惊恐万分。 “爸……” 钟远志抬手,众目睽睽之下,将灵气打入了她的体内。 南素看得明白,他这是,彻底碎了钟漓沫的灵脉,从今以后,她就和普通人无异了。 “噗……”钟漓沫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钟漓月分明看到父亲收回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已经对她做出了处置,但是束灵处,还希望老爷子三思,我会亲自向二小姐道歉,求得她的原谅。”钟远志的姿态放得很低。 地上灵脉尽碎的钟漓沫疼的身体蜷缩,不住的颤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泛出滚烫的红色。 “去了束灵处恐怕处置的也不过如此,既然你已经做了处罚,就如此吧。”云老爷子松了口,“从今天开始,不允许她再跨入云家一步。” 这是彻底的,逐出师门了。 钟远志低头,态度诚恳,“我会看好她不会再让她造成云家的困扰。” 南素看着地上的人,既然已经被废了,她也不必咄咄逼人,凡事留一线才不至于让她孤注一掷。 钟漓沫如同浑身上下的骨头一起碎裂般的疼痛,她用力往上仰头,睫毛上的汗水迷糊了双眼。 筋疲力尽之间,她看到端坐在上方的男人。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矜贵冷清,那双眼睛凉薄淡漠,从来没有将她看入眼中。 她忽然用力挣扎,颤抖的手指抬起,拼尽了全力想要触碰到他。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就先走了。” 迟肆放下盖碗起身,越过了还在用力挣扎的女人而去。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低头看过她一眼。 钟漓沫眼角的霎那间落了下来,她想笑却连轻勾唇角的力气都没了。 明明看着是那么的柔和,可是却如此的绝情。 这男人,真的是残忍至极啊…… 7017k 73 侮辱亡者,你该下地狱(精) 前厅这边混乱不堪,但好在事情得到了解决。 看在云钟两家世交的情分上,钟远志自己也做出了处置,而且力道不轻。 这样的情况下,云老爷子也没有再为难。 当今的世道,哪怕是普通人都努力的修灵靠近灵界,更加别说是素有天赋的人了。 钟家也是负有盛名的人家,钟漓沫承袭灵脉却被废了。 对于她而言也已经是很大的惩罚,况且施刑人还是她的父亲。 能下这样的决断,对一个父亲来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 穆浅躺在床上姿态悠闲的翻着书,因为无聊的缘故她将从藏书阁带出来的书翻了出来,而被留下来照顾她的莫云这会儿去厨房盯着厨师给她炖汤了。 其他人都被安排守在院子里候着,没有她的命令也不会轻易进来。 衡礼将玻璃门拉开,男人进门的时候隔了还没合拢的房间门看到了床上正在看书的人。 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得到里面人碎碎念的声音,似乎是在吐槽书本的内容而。 “咳咳……”衡礼捂着嘴咳嗽一声提醒了屋内的人。 果不其然,听到动静的人翻身坐了起来,看到房间里出现的人她眼中一亮。 “穆浅小姐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啊。”衡礼开口道。 穆浅的精神这会儿已经比昨晚上要好太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穆浅说着掀开被子走出卧室,她在迟肆身边落座。 男人看了她一眼,抬手从衡礼手里接过了递来的本子和笔。 穆浅盯着他翻开书本的动作,在看到书上的内容时她不由的闭了眼。 这人是来要账了。 第一页是手写的承诺书,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十分惹眼。 穆浅自然也不会认不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字迹。 “先把字签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摊开的笔记本往她面前推过去。 “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不会跑了。”穆浅摸摸鼻子。 这承诺书是她当时一时兴起让迟肆帮忙的时候写的,她信誓旦旦的说明了,只要迟肆这次不插手干涉,她可以答应他任何一件事情。 当然也有备注条件,就是不能有侮辱人格的要求出现。 这承诺书就是证明,只要签了字,随时随地他都能来兑换这个条件。 “那天晚上你分明是不太情愿的。”她嘟囔着说了句。 她还记得她拿写这份承诺书的时候男人那个鄙视的眼神,分明是十分看不上的。 现在居然火急火燎的过来签字兑现了,这未免也太快了点。 “你打算反悔?”男人瞥了她一眼。 穆浅从这一眼中看出了警告,这人还真的是不光看上去冷漠的不可靠近,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盯得人动弹不得。 大笔一挥将名字签下来之后,穆浅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知道有关明阳陵的多少事情?” 迟肆将本子递给衡礼,听到这个问题倒是挑眉看着她,前几天虽然看上去是挺感兴趣的。 可这人也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过了也就过去了,怎么如今变得这么上心了。 “那是目前南洲已知的最大灵者墓葬,传说珍宝无数,关于这个墓的记载也有野史可查阅,据说是位统一天下的帝王。” 既然是帝王的墓葬,自然是和普通的墓葬不同的。 听了迟肆的话,穆浅接着问下去。 “那墓葬之中除了你说的清空镜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法器之类的?” “为什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迟肆盯着她。 她的性格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反倒还十分的怕麻烦,每走一步肯定都是有她的理由。 “我想既然是历史悠久的墓葬,那里面肯定有不少的金银珠宝,我要是和你一起去了,是不是……” 她说着就差掉下口水了。 衡礼看着她一脸财迷的样子,忍住笑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睛里,真的能放出光芒的。 迟肆盯着扒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他心里明白,这小丫头,心里是有了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了。 “沈阔那边已经找到了破阵的方法,接下来只要能够拿到乾坤环,入了明阳陵,你想要什么都行。”迟肆从她手中挣出了被紧紧攥住的袖子。 穆浅顺着话茬往下,她入明阳陵是为了想要那面能解答疑惑的镜子,那这人呢。 如此费尽心机,迟家可不是缺钱的人家,迟肆更不是缺钱的人。 总不可能是为了墓里的金银珠宝。 “我听说明阳陵里有无数的法器和阵法图,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一切妖物都可净化的净妖塔,毕竟是上古法器,有毁天灭地之力,你不会也是冲着这东西去的吧?”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天。 想要这样具有毁灭性武器的人,肯定非泛泛之辈。 迟肆抬手之间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脑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了她的颅顶,两人目光平视。 “如果我真的要毁天灭地呢?你还要帮这个忙吗?” 这也不是预料之中的答案,那双黝黑的眸子如同夜晚冰凉的湖泊一般的幽深不见底。 这双眼睛,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心底去。 穆浅还没回答,门外就传来了吵嚷声,像是有什么人进了院子里。 而且人还不少。 “先生?”衡礼叫了声。 等到穆浅回过神来,人已经起身往门口去了,临走的时候丢了一句话下来。 “等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 和迎面碰上的几人打了招呼之后,两人走出了院子。 从听雨阁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衡礼终于憋不住了。 “您为什么不告诉穆浅小姐您给她输了灵力呢?” 虽然一切的情况都在穆浅的掌控之中,但是她也是真的让吸走了不少的灵力那样虚弱的状态夜并非全部都是演出来的。 如果不是昨晚上先生给她输送灵力的话,人现在的精神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了。 “你忘了她说的话了。”迟肆轻笑。 “可我觉得穆浅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 哪怕她装的再怎么跋扈。 “最好的猎人,是最会放饵的,能藏起心性的人,从来都不单纯。”迟肆说着脚下未停。 衡礼虽然听的不太懂,却也还是知道一件事情。 穆浅小姐对于先生来说,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 …… 穆浅还没反应过来迟肆的转身离开,就看到了被南素带着进门的钟远志父女俩。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钟漓沫的父亲,第一次是在她回到云家那天。 这是第二次,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有话就快说,浅浅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南素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钟远志越过南素到了穆浅面前,径直九十度鞠躬弯腰,姿态诚恳,“二小姐,对于漓沫做的事情我替她道歉,是我这个父亲教养不严,才让她做了这样的错事,现在我已经断了她的灵脉,以补偿二小姐受的伤痛。” 穆浅听了这话看向了他身后狼狈的被两名佣人一左一右架着的钟漓沫。 脸色惨败,虚汗淋漓,她连站都站不稳,的确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她没想到钟远志会亲手废了自己的女儿,这倒是在穆浅的预料之外的。 “原本的打算将这件事情交给束灵处处置,可是父亲碍于钟家,再加上钟漓沫也的确是在云家看着长大的,她父亲亲自动手处置了,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南素开口道。 说到底也是些还没长大的孩子,或许也还有能救回来的机会。 “如果二小姐还觉得无法消气的话,我这个父亲愿意替她受过,接受一切的惩罚。” 钟远志的姿态摆得够低,话说的听着真心实意。 “既然爷爷已经做出了处置,就依从爷爷的意思,不用顾忌我了。”穆浅也没有再咄咄逼人的意思。 听了她的话,钟远志抬头,脸上满是谢意。 “给二小姐道歉。”钟远志回头,按着女儿的脑袋低头道歉。 钟漓沫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对不起。” 如果不是迟肆带来了那个捕灵猎人,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了,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可她心里总感觉,这件事情和穆浅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迟肆不会管这样的闲事,肯定是她下的套。 “我带了点灵药和补品过来,给二小姐养身体。”钟远志说着抬手。 后面进来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将精美包装的礼品放在了屋内,硬生生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穆浅都不由感叹钟家还真是大手笔,到底是富硕殷实的人家。 “我们就先走了,不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钟远志江礼物送到之后也准备离开。 钟漓沫站在原地未动,看向穆浅的眼中满是柔弱,“爸,我想和浅浅说几句话。” 南素当即否决了,“不行。” 她是害了浅浅的凶手,怎么可能再放心的再让两人独处一室。 “我只是有话想跟她说,您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捆起来。”钟漓沫语气虚浮。 可是看到这样,南素也还是不放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正好也有话想跟她说,您放心吧。”穆浅拦住了南素赶人的动作。 看到对面人还是一脸警惕的样子,钟漓沫有气无力抬起手腕,“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力气,怕是谁都伤不了。” 灵脉尽断,如果不是硬撑着这口气的话,她早就昏死过去了。 她撑着到这里,是有话想问问穆浅。 钟远志和南素带着人退出了房内,院子外面的梨树下,云景航正慢悠悠的品茶。 见到两人走出来,还热情的招呼一起坐。 屋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面对面,有些伪装自然也不必要了。 “是你吧,是你陷害我。”钟漓沫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 魇灵融为一体无法感知,如果不是已经提前察觉出来,她不可能那么迅速的抓住了收回魇灵的女佣。 而且迟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捕灵猎人,这些可都需要时间。 一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从一开始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我承认是我放那个女佣进屋的,当场抓了人赃并获,也是我让迟肆去寻得猎人指证你,只不过陷害这个词,你似乎用错了。”穆浅往后靠着沙发,一副轻松的姿态。 “没想到啊,我居然会输在你手上,现在云家将我除名,明天所有的新闻都会播报,我的名声毁了,你很高兴吧。” 钟漓沫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万分懊悔,果然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心软。 应该在知道她的消息那一刻就直接动手,不该让她有回到云家的机会。 “魇灵是你送来的,你也的确是想要我的命,你不冤枉,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局走下去了而已,何来的陷害你之说?”穆浅笑着反问。 钟漓沫撑着身体,她当然知道穆浅话里的意思,只可惜大势已去。 一想到穆浅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没有在一开始就拆穿她,真的是能忍的。 她现在是更加能理解慕恋的话了,这人就不是省油的灯。 “钟漓沫,我给过你机会。”穆浅冷眼看向对面的人,“我说过事不过三。” 如果钟漓沫良心发现哪怕中途将魇灵取走,她也不会深究。 只可惜,她偏偏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 “哈哈哈……”钟漓沫忽然笑出声来,眼中有癫狂的笑意,“你以为你赢了?我生在钟家,长在云家,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云老爷子偏偏收了我这么个女学生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对我比对你这个亲生女儿更加的照顾吗?” 穆浅看着她脸上的得意,一脸的坦然,“因为你母亲。” 对于她的话钟漓沫还有些奇怪,却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些事情云予微估计也同她提过。 “你父亲心里爱的人永远都是我的母亲,可不可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母亲害得他和最爱的人分开,如果当初不是宁希以宁家的势力威逼利诱,爬上了云景瑜的床也不会有你的降生,如果不是她不知廉耻……” 她还没说完剩下的话,脖子上一阵窒息感传来,巨大的恐惧让她往后退了两步抵在墙边。 瞳孔瞪大之间,一瞬间挪动到她面前的穆浅单手扼住她的脖子,只细微的力气却让她无法呼吸。 “无论有什么样的借口,这样侮辱亡者,你都应该下地狱。” 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甚至她颤抖的睫毛都能刷到对方的脸上去。 这还是第一次,钟漓沫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7017k 74 云景瑜当年是被迫娶的宁希 人在溺水的时候会拼命抓住手边能够触碰到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根草。 对死亡的巨大恐惧会让他无法保持清醒的认知,更是无法保证清醒的思维。 钟漓沫被窒息的恐惧感折磨,只能拼尽全力的扣住了穆浅掐住她脖子的手。 穆浅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命丧黄泉的时候,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了,鼻腔之内涌入的空气呛的她脖子疼。 “我不想杀你,这里有这里的法度,你以后好自为之。”穆浅往后坐在沙发上。 她从前下山游历的时候也见过很多恶人,钟漓沫这样的人,道义礼法学的充足,可是为人处世却是毫无可取的。 她只记得师傅说过,万物生长都有规律,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取之处。 “我会好好等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一定能等到你向我跪下的那一天,只要我还存在,你父亲就会永远记得我的母亲,你永远都是那个不被他喜欢的存在!” 钟漓沫这话说出来的时颇有扬眉吐气之意,她脸上的表情癫狂,抬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我等着看你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引诀院从来都不是太平之地,每年入学的都是世家子弟,都是身负灵脉的人。 可每一年都有人的死讯传来,及鼎盛之地,虽然颇负盛名。 可是那地方,就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一次两次能躲过去,三次四次就不一定了,到时候她不信穆浅还能活着从引诀院回来,她等着看那一天。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活成这个样子呢?我自认为和你从来没有结过怨,你对我的所有敌意难道都是因为你母亲?”穆浅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 “如果有人凭空闯入了你的生活,夺走了属于你的东西,你恨不恨?”钟漓沫笑中带泪。 她到死都不会忘记她母亲临终的时候抓着她的手说的话。 如果不是宁希,她和云景瑜也不会分开,比起权大势大的宁家,她母亲一个孤女只能任人拿捏。 母亲临终眸中含恨,只说了一句,从今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能被云知微盖过了风头。 她输了一辈子,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输下去。 只可惜,她没有做到母亲所愿。 “可这所有的东西原本都不属于你,无论是云家亦或者是其他人。” 执着于不该执着的,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只要能死死的握在手里,那就是我的东西!钟漓沫嗓音有些沙哑。 梨树下的人起身,看到了失魂落魄走出来钟漓沫,她状若无人的越过几人径直往外走。 一旁等着的随从急忙跟了上去,钟远志叹了口气。 “看上去是聊完了,就是不知道浅浅跟她说了什么。”南素看着远去的人说了句。 总归老爷子已经下了死令,从今往后钟漓沫都不允许再跨入云家。 “她还小,等长大了之后就会明白了。”云景航开口道。 都是他们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如果能够真心悔改的话,也不是彻底没救。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再次说句不好意思。” 钟远志和云景瑜夫妇道别分开。 钟漓沫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云宅侧门,钟家的司机见到人的时候将车门拉开等着她上车。 可紧跟着她一脚踏空跌坐在地上,吓得身边跟着的人急忙围上去查看情况。 “二小姐!!” 钟漓沫看着两只手,她输了,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钟漓沫啊,她是钟漓沫! 她不会输的,一定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我没输,穆浅在云家根基不稳,哪怕这些人宠着她又如何,要是她在引诀院出了意外死了,没多久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忘记的。”她抹着眼泪起身往车内去,“对,只要她死了,所有人都会忘记她的,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要她死了一切就回归原位了!!” 坐在她身边照顾的人小心翼翼地给她用纸巾擦了脸,看到她癫狂的样子,吓得往话都不敢说。 钟漓月站在另一辆车旁边等着,看到钟远志出来她站直了身体。 “父亲。” 钟远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上车。” 她知道父亲心有不满,也没说什么,跟着上了车子。 今天的事情他总是要给自己的情绪找个宣泄口的,她就是那个宣泄口。 果不其然,一上车就听到了钟远志的发难。 “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没什么能和我解释的吗?” 钟漓月整理了身上的裙子,“我能说什么,这件事情是她做错了,也不是别人塞给她的,既然是我们钟家不占理,您过来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端正了态度等着云家的处置,她如果贸然把钟远志叫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过来给钟漓沫撑腰的。 “我说的是你的态度,而不是处置这件事情的后果。”钟远志盯着她。 钟漓月毫不避讳,“您从来知道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求我会对她有多少照顾?” “现在灵脉被断,形同废人,多年的筹谋也毁于一旦。”钟远志靠着椅背叹气。 钟漓月听着父亲的话,反唇相讥,“是您亲手断的灵脉,她如今哪怕是个废人也是您造成的。” 事到如今还能够保住人不被送到束灵处已经是万幸之中了。 想到这里她轻笑,她从出生脸上就带了一块无法抹去的胎记,哪怕用头发遮挡也还是丑陋无比。 比起她这个已经无用的女儿,钟漓沫面容姣好,又有云家的教导,以后能和钟家联姻的对象肯定也不会是普通人家。 钟家这么多年了,日渐消弥,是比不上云加这样的人家的。 她父亲这是觉得,梦碎了吧。 “您难不成还以为,能用她去获取什么样的利益?没了云家的支撑,她如今已经没了任何的优势,以钟家的颓势,怕是也笼络不到什么好人家。”钟漓月嘲笑的丝毫不带感情。 况且钟家的孩子对外的优势原本就是承袭的这一身血脉,毕竟钟老爷子曾经也是三阶灵师。 能够到达这样的级别并且在洲际上闯出了名声的灵者寥寥无几,钟老爷子就是其中一个。 这外面多少人是冲着钟家的这一身灵脉来的,但现在钟漓沫也被废了。 “你闭嘴吧,让我清净一会儿。”钟远志揉着太阳穴。 见到父亲这样子,钟漓月没再说话,慢悠悠的翻了本书出来低头。 这帝都接下来可有的热闹了,北边的战火还没烧过来,只怕这内里就先开始了。 …… 云家闹了这么一出,最后南素彻查了整个宅院里的佣人,除了云家用久了的,当中有外心的当然需要更换。 这么多年她都没怎么管内宅的佣人,想着也在家里这么多年了,总不会犯什么大错。 结果这次的事情炸出来了不少吃里爬外的。 补贴了几个月的工资之后,南素无一例外的将这些人送出了云家。 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南素坐在亭子里看着远处。 湖中心的亭子里,盛放的荷花簇拥之间,云予微正和穆浅两人正伸手够莲花。 这两天云予微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穆浅,生怕她晚上再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那幅浮山远景图,穆浅已经成功的修复完还给了云予微。 “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好像更好了,这俩人吃住都在一起,我瞅着和亲姐妹没什么两样。”一旁的佣人笑着说。 南素端着喝了口茶,“小时候予微就时常带着浅浅,那时候两人悄悄跑过来摘花,掉进莲花池里差点没淹死了。” 那次的事情连着云载淳这个哥哥都被以看守不力的理由罚跪了三天的祠堂。 后来云知微走丢,云予微哭了一个星期,一醒过来就跑到云知微的房间待着,最终还是老爷子下了命令将房间封闭起来,任何人都不许进。 云予微这么多年也还是是不是的会到从前云知微住过的房间门口去看看。 “二先生好像这几天都没出门,在他住的竹园一直没出来过。” 只有看到佣人每天定时定量的往里头送饭菜,可有的时候端出来的托盘里还是没动过的饭菜。 “他既然自己想不通,那就没人能帮他。”南素低头拨动刚刚穆浅给她摘的粉色莲花。 “昨天我好像还看到了二小姐往竹园过去呢,但她只是在门口看了眼,没进去。” 听了佣人的话,南素拨动花瓣的手停了下来。 那边穆浅和云予微已经收获满满的抱着莲蓬走了过来,两人身上都带了不少的泥巴,玩的满头大汗。 “用这个做莲子羹吧,正好天热,清热解火的。”云予微吩咐佣人。 南素拿了一旁的冰丝手帕给坐在身边的人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我原本还担心,现在看样子你这身体是彻底恢复过来了,玩的开心吗?” 穆浅端着杯子喝了大杯水下去,南素看到她的样子不免轻笑。 “我还得把画送回院里,就先走了。”云予微和两人道别。 这两天忙着照顾穆浅,那画在她书房里放了好几天,早上院里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 工作不能耽搁的太长,她得亲自回去一趟。 “去吧。”南素同女儿说了句。 穆浅累的趴在桌上看着糕点,后天她就正式出发往引诀院去了,也就这几天能待在云家好好的待着。 但是临出发之前她还是挂念一件事情。 “大伯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穆浅看着南素开口。 南素手里的扇子细细的给她扇风,“又想吃什么了?我让人去给你买。” 这几天养着身体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是供应着的,不过云家的厨师也有做不出来的,所以南素就会安排人去外头买回来。 “大伯母,您说过我父亲当年并不爱我母亲,可最后为什么又娶了她呢?” 云老爷子的性子不像是会逼迫儿子家族联姻放弃所爱的人,可是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南素看着她。 如果不是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传过来的话,穆浅不会再开口问这件事情的。 这么说昨天她到竹园去也是想问云景瑜这件事情。 “外面的话都是以讹传讹,你别信。” 穆浅从南素的话里就明白了,钟漓沫口中的话也并非全然只带主观色彩。 “就是因为不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才选择问您的。”穆浅看着她。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南素也最终败下阵来。 “你爷爷的确是逼迫景瑜娶的宁希。” 南素至今还记得云景瑜被罚跪在正厅前面,三天三夜,狂风骤雨风吹日晒,一直到晕死过去云景瑜都没松口。 哪怕到了婚礼当天他都是不情愿的。 “因为当时宁希肚子里,已经怀了你了。”南素看着她。 穆浅咽下杯中的茶水,这消息还真的是出乎意料。 “当年的传闻是他们在景瑜的生日晚会上过了一夜,宁希怀了你,她又那么的爱景瑜,再加上敬笙哥亲自上门和你爷爷敲定了婚事,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南素说着补充了一句,“更重要的是他们那天晚上用的被子里被查出了迷情药。” 所以两人被下了药。 宁希怀孕了,老爷子不可能让云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再加上当时宁敬笙的施压,云景瑜几乎是被迫娶了宁希。 “那迷情药是怎么回事?” 穆浅疑惑,以宁希的本领,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给算计了。 “就是因为没能查清楚那药到底是谁下的,所以才会有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提到这件事南素也憋了一口气。 当年的宁希性子张扬,从不避讳,可却光明磊落,她喜欢云景瑜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她也从来没有隐瞒的意思,但云景瑜有个柔弱的女朋友也是无人不知。 这事情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敲定了宁希下药爬床,最后挟子嫁入云家的消息。 这样的名声,当真是不太好。 “我以前也以为是宁希故意下的药,毕竟这件事情真的太难查清楚了。” 南素提起当年的事情也不由得一阵唏嘘,如果没有那场乌龙,或许今天一切都会有改变。 话已至此,穆浅也明白了为什么钟漓沫口口声声提到她的母亲,是多么的不甘和绝望。 换做是谁的恋人被抢了,怕是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可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今斯人已去,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清楚。 7017k 75 钟漓沫和慕恋 帝都中心商圈五环之外,新开发的别墅区当中最大的独栋别墅,这几日陆陆续续的搬入了不少东西。 原本住在这附近的人家也都是富硕人家,长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足够让普通人望其项背的。 这别墅空置了有一段时间了,前一个星期开始有工人出入,重新装潢不知家具。 工人很多,干的也十分迅速,不过一个星期基于已经全部布置好,两天前便见到了送家具和行李进来的人。 这房子空置多年也找到人家接手了,不过这附近的人都不八卦,只路过的时候多看一眼,寻常时间自然不会刻意打听住进来的是什么人。 华贵的手工编制地毯从二楼楼梯上延伸下来,华丽的水晶灯发出明亮的光辉。 往来的佣人忙忙碌碌的打扫,客厅正中间手工真皮沙发上坐着穿着贵气的母女俩正低头看书。 佣人将新泡好的咖啡端了过来,田月翻着膝盖上的杂志图册时不时的用笔将想要的东西勾出来。 慕恋手中的报纸和杂志分别翻了好几页,她越看脸色越沉。 接连好几版的头版头条都是一个消息,云家学堂宣布将钟漓沫逐出学堂的消息。 这意味着钟漓沫这个云老先生唯一一个女学生的头衔彻底被拿掉了,这可引起了帝都不小的轰动。 她这几天都在做手术调养身体,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已经关闭了,早上才从医院回到家。 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她啪的将书册合起来。 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田月拿过她手边的杂志,看清楚上面的头版头条,她的关注点只在云家两个字。 “是不是又想到那贱丫头了,别生气,咱们家现在也搬到帝都了,生意也越做越好,以后也不愁比不过云家。” 想到这里田月心里一阵骄傲,前些日子慕恋让慕氏投的资金和股票这些天可是大涨特涨。 连着几天慕氏的股价都上去了不少,她女儿这么厉害,可不是那个贱蹄子能比的。 她心里唯一的疙瘩就是没能够将那个小贱人的肾给换出来,白养了她那么多年了。 “您不懂。”慕恋冷着脸看着报纸上的信息。 上一世钟漓沫也被云家剔除,也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报导这件事情,起因很简单,是因为钟漓沫陷害她。 以妖灵准备害她的性命,如果不是当时曲昭然反应快的话,只怕就让她得逞了。 可是那也是在她从引诀院回来之后的事情了,这次钟漓沫也被驱逐了,事情没有发生变化,但是时间提前了。 她低头沉思,难不成是因为穆浅的缘故,但她心里也有数了。 这一世的事情走向还是没变,可是因为回去的人不是她而是穆浅而发生了改变。 她和穆浅性格截然不同,处置事情的方法也不同,因为这些一个个的小变故,导致了时间线提前了。 “你现在刚手术完,身体还需要调养,不能这么劳心伤神的。”田月说着将女儿手上的杂志拿过来,“咱们不想这么多了,让佣人给你炖了汤,先把汤给喝了。” 慕恋摇头,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一世她和田昭然是在引诀院认识的,这一次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却还没弄到引诀院的入学书。 那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够拿到的,慕家并非灵脉世家,慕覃和田月两人都是普通人。 没有世家基础是够不到引诀院的门槛的,就只能去其他普通的学院。 可她不能去普通的,她必须去引诀院见曲昭然才行。 上一世她能让曲昭然死心塌地的爱上她,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慕家想要在帝都站稳脚跟,必须借助其他的力量才行。 忙活了一天的慕家父子进门,因为要将公司迁入帝都的缘故,这几天大小事情多的很。 只怕且得忙活一阵子才行。 慕卿将脱下来的外套递给了佣人,看着沙发上的妹妹低头发呆,他抬手叫了叫。 “怎么了这是,发什么呆呢?” 慕恋回过神看到了父兄,她开口问道,“公司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慕卿笑着说,“真神了,我还从来不知道我妹妹原来这么厉害的,江北新区那两块地真的开始涨价了,从上个星期开始到现在已经翻了十几番了,连同公司的股票和基金都涨了不少。” 连着投资的几个项目也成功拿下,有了这些项目的加成,对慕氏的转型升级起到的可不是小作用。 “虽然新公司迁移过来了,但是总部依旧设在青城,帝都不是普通的地方,要在这里站稳脚跟需要耗费的可不止时间。”慕覃开口道。 “不怕,有恋恋在呢,以后恋恋进了公司帮你们,岂不是更加的如鱼似水了。”田月得意道。 她女儿这么厉害,以后慕家何愁在帝都发展的不好的。 慢慢的自然这成就也就出来了,什么都不用害怕。 “我要去引诀院。” 慕恋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吓得慕家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说什么?”慕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引诀院是什么地方,他哪怕没去过也听说过。 “你身体这么弱,几乎没有修灵的可能,你去了引诀院也没用。”慕覃开口道。 而且以慕家的身份,也进不去引诀院的名单。 还没等慕卿开口劝说,他就看到了慕恋摊开的掌心里,慢慢浮动的橙色灵气。 他揉了揉眼睛,这没看错吧,慕恋从小身体就弱,慕家也不是有灵脉的人家,如果要修灵的话,需要的可不光只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啊。 “恋恋你?”田月瞪大眼睛。 什么时候女儿有这样的本事了,她怎么都不知道呢。 慕恋总不可能是自己偷偷练出来的吧。 “你既然有天赋,如果想要学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没必要去引诀院吧。”慕覃想了想,还是开口劝说,“普通的学院也可以,一样的能够学到东西。” 那不是普通的灵者能去的地方,血脉是一点,其次,学院的水平越高,对学员的考究和训练也就越严格。 那些承袭血脉的灵者原本就已经十分厉害,所以无论是入学测验和或者是寻常的练习学习肯定都和普通的学院差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地方,如果没有能力的话是活不下来的。 “我慕恋要去就得去最好的,我就去引诀院。”慕恋态度十分坚决。 看到这里慕卿有些为难,“可是慕家,并不在灵脉世家之中,如果硬是要去引诀院的话,只怕拿不到资格。” 这是十分为难的一个点。 “这个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我今天先通知你们一声,两天之后引诀院就正式开学了,我会提前做准备的。” 慕恋说着起身拎着包包走出了客厅。 看到她的样子,三人面面相觑。 田月听的不太懂,她这些年都在家照顾孩子也很少出去,外面的事情她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也没听懂引诀院是什么意思。 “爸,这事您怎么看?”慕卿看向父亲。 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也想过修灵,但奈何慕家没有那个天赋,他自己也不是能吃苦的人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慕恋有这个天赋,可是对女孩子而言,那个世界始终太过危险了。 “她也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了,如果她能自己拿到引诀院的文书,去就去吧。” 自从慕浅从慕家离开之后,慕覃也发现自己这个女儿懂事成长了不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果当初不发生意外,现在肾给换过来了,她健健康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田月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想到这件事情她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舒服,恨不得咬下穆浅一块肉来。 “好在江家找到了给她治病的法子,不过麻烦些,她辛苦些但是人能好好的。” 至于那肾,如果有机会自然是要拿回来的,他们养了那么长时间,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现在慕恋也有了灵气,不愁以后没办法处置那个丫头。 … 慕恋从家里出来之后驱车往帝都大学过去,如今钟漓沫败了,外界有关她的说法众说纷纭。 学界哪个不知云老先生是个性子极其敦厚的,学生犯错尚且能够纠错容忍,更不可能随意的就将谁给逐出师门去了。 这是云家第一次这么公开的将人驱逐,而且驱逐的还是唯一的女学生。 这自然就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想。 果不其然,从入校门的那一刻开始,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无一例外的不在讨论这件事情。 慕恋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美术馆内,独立的办公室内只坐着钟漓沫一个人。 看她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打扰,还能一如既往的回到学校忙活工作。 也是,没了云家的这层名声,她也还是钟家二小姐,光是看在钟家的份上,都有人排着队给她面子的。 “那天说的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真的能解决了她,可没想到你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听着慕恋的讽刺挖苦,钟漓沫也不恼。 “我在她手上讨不到好处,你以为你就行?你如果真的能处理了她,也不会让人这么顺利的回到帝都了。” 她们俩都相差无几,谁也不用说谁。 “不论怎么样,你如今也已经被云家驱逐,想要再和她斗已经是不可能得了。” 钟漓沫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也不恼,“你特地过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过来看我笑话的吧?” 她失败了,比她更着急的就是这个慕恋了。 虽然钟漓沫不明白为什么慕恋如此痛恨穆浅,但却有一点,他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也都有同一个目标,既然如此那自然就是合作伙伴。 “我现在已经被云家驱逐,再想做什么也不能够了,你还来找我,是有求于我吧。”钟漓沫看着对面的人轻笑。 看到她的样子,慕恋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几乎快忘记了钟漓沫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能在帝都这样地方生活见过世面,将所有的关系处理得游刃有余。 能在流言蜚语漫天的时候状若无事的出入校园,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寻常人可比。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钟漓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卷递了过去,“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钟老先生当年也是灵力强大的灵师,他老人家在修建引诀院的时候也帮过不少的忙。 引诀院承过钟老先生的情,所以也回了钟老先生一份礼。 “有了这个羊皮卷,你就能入学,但我是有条件的。”钟漓沫看着面前的人。 慕恋应下来,四目相对之间也都清楚明白对方的想法。 “你放心,你心中所想亦是我所愿。” 虽然现在江家已经找到了方法稳住她的身体,可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换肾的话,她永远都没办法健康的生活。 引诀院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能活着进去不算什么,能活着走出来才算是本事。 “如果你做不到,这样羊皮卷我随时能收回。” 既然她已经没办法去引诀院,不如换一个,只要穆浅死在引诀院,一切也就能慢慢的恢复平静。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慕恋将东西收在包里。 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女人手腕上的痕迹,如同被烫伤的红色,像是被断灵脉之后的后遗症。 需要调养一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如果和上一次的走向相同的话,那么钟漓沫就是被钟远志亲手废了灵脉。 “我认识一个医生,专治疑难杂症,我想你的问题他能够解决,你可以试试。”慕恋说着递了张名片过去。 自己的情况如何钟漓沫是最清楚的,她如今已经是治不好了。 灵脉被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修复,哪个医生过来都看不好。 不必浪费时间了。 从美术馆出来之后慕恋上车时看到了远处湖边站着的人,背影笔挺,短发在空中不断的浮动。 她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湖边站着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之间看到了车上同他擦身而过的慕恋。 江焱闭着眼睛仰头,感觉到了四面吹拂而来的风。 他长吁一口气,慢慢的舒展四肢...... 7017k 76 所以您对我用了碎灵咒? 临出发去引诀院的前一天,穆浅照例去巽集摆了摊子。 这些天她陆陆续续的也都来了几次,送出去的丹药不少,听到的故事也挺多的。 但是她摆摊第一天的时候碰上的老板这些日子好像都没开门,上次听了一半还没听完的故事她也没听完。 连续几天搜集网罗了不少的信息,从几百年前的故事开始到如今,穆浅也算是听的开心。 只可惜她对上次没听完的十大灵尊的故事还挺感兴趣的,回去问了南素和云载淳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让穆浅觉得挺奇怪的,按理来说这种奠定了一个世界法则基础的强者几乎能够被奉为圣人了。 可是似乎在如今的洲际记录之中都没有他们的详细记录,也只有寥寥几笔。 十大灵尊奠定了法度和学院制度,规范平定了混乱不堪的局面,让整个灵界从混乱渡入正常的局面。 怎么都不该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只有传说啊。 一想到这个,穆浅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 “你想什么呢?”对面的女人叫了声。 穆浅回过神来,对着她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对十大灵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秋月绒端着杯子看着她。 她刚巡逻过来看到了收拾摊子准备离开的穆浅,好歹也打过两架,姑且算是认识的朋友。 便约着上来喝点东西,两人面对面坐下之后这人问她的而几个问题都是有关十大灵尊的。 她甚至连秋月绒是多大的年龄家世性格都没有问清楚过。 还真是个心大的,却忙着问这个。 “集市上次听人说故事说了一半,心里痒痒还记挂着。”穆浅回了句。 听着她的话秋月绒轻笑,“正史之中是没有记载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能够翻到的记录也不多,只有相传与人口之中的故事流传了下来,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是为什么的。” 这样开天辟地的大人物却没有被记录下来,肯定不是不想记,而是不能记录了。 “其实我听过一些传闻,规范灵界秩序之后,他们建立了巽集和垌城,以及一系列的约束灵者的机构,但是到后期他们似乎发生了冲突,十人划分成了两派,打了一架。” 灵者的寿命长短在很大的程度上取决于他灵力的强弱,如果是到了灵尊这样的级别,最长的也是能够活到近两百岁的。 可是那十人之中,最后却只有一人如今还在世。 “打了一架。”穆浅挑眉。 然后都死了? 这倒是挺奇怪的,那十人也是名传天下的,最终还能因为政见不同而动起手来了。 秋月绒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了站在茶楼对面房顶上对她招手的队员。 “我不跟你说了,这段时间各大学院开学,巽集上人多杂乱,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人说着就消失在了穆浅面前。 各灵者学院的开学时间都是根据引诀院而定的,如今引诀院也要开学了,各大学院自然也是如此。 从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赶来求学的少年都聚集在了巽集之中,年少轻狂是最容易起争端的。 所以这两天束灵处各队的工作量都明显增加了。 秋月绒能拖着穆浅吃这盏茶,也是忙里偷闲的。 人都走了,穆浅也该回去了,明天去引诀院报道,估计今天还得去一趟宁家才行。 从巽集返回云家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刚进门她就看到了站在听雨阁院子里的母女俩。 “浅浅?”先看到穆浅的人是云予微。 穆浅看到了两人身后的佣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两人像是买了很多的东西。 带着两人进门,南素迫不及待的将东西都摊开放在桌上。 “吃穿用度大伯母都给你准备好了,但是引诀院能带的东西有限,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只允许带三件东西,咱们回去好好的挑一挑啊。” 这些东西的数量之多连穆浅都不由感叹。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从牙刷到衣服,甚至细致到给她绑头发的发圈都有,但就是成倍的买的有点多。 “我跟妈妈说了别买那么多,她还不信,这么多东西你能带上山就怪了。”云予微也吐槽了一句。 是去上学的也不是去旅行的,带这么多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 “买回来让浅浅自己慢慢挑啊,她喜欢什么就带什么。”南素说着将成套的新衣服放了上来。 整个云家去过引诀院上学的人也就只有云景瑜和宁希了。 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南素也从传闻之中听过一些。 不是个舒服的地方,所以这些东西都多备着些,总比想要的时候什么都找不到要好。 “浅浅,一会儿你去趟宁家吧。”南素想着说道。 帝都出了钟漓沫这件事情,想必宁家那边已经都知道了。 他们将穆浅被害的事情瞒住了宁敬笙,可那边却未必不会起疑。 “宁烬已经过来接你了,你收拾之后就出去吧。”云予微开口道。 宁敬笙如今都还不愿意穆浅去引诀院,用他的话来说,女孩子过的安稳一些是最好的。 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事情,不适合让女孩子去闯。 所以这段时间他其实也是在生气,也没让人过来请她去宁家。 今天这是看着拦不住了,才松口答应了让宁烬过来接人。 穆浅往正厅去的路上就碰上了拎着公文包回来的云景瑜,自从钟漓沫的事情之后,她也只是见到了一次云景瑜。 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也没有过多关切的语言。 “准备去宁家?” 打过招呼之后原本没希望云景瑜和她说话的穆浅停了下来,看着站在门槛处没动的男人。 她点头,算是回应了。 云景瑜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递过去,“你明天要出发了,带着这个,自己凡事多小心。” 穆浅接过这预料之外的东西,这些天云景瑜该上班上班,也没有因为那件事情的耽搁了自己的工作。 他对穆浅也是一如既往的少话。 其实听了那么多当年的事情之后,穆浅或许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云景瑜的心情。 他当年愿意跪在雨中三天三夜也不愿意娶宁希,而可想而知他多么爱自己的女朋友了。 真爱被迫分开,娶了不爱的女人,生下了那个他不喜欢的孩子,还在妻子过世之后成了鳏夫。 他当然不会喜欢她这个女儿多少。 所以穆浅能够理解他。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学院划定的禁区绝对不能入,而要敬重师长,友爱同学。” 云景瑜说这些话的时候,当真像极了要送孩子入学的家长,带了些语重心长的意思。 “我知道了。” 看到她一脸乖巧的样子,云景瑜也点头,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离开。 一直到坐上宁烬的车子时,穆浅都还在想有关云景瑜的事情。 “听说你这几天过的挺热闹的。”宁烬看着她开口,“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找哥哥?” 他指的是上次钟漓沫的事情,云载淳和他的关系如此,这事情也瞒不住宁烬。 而且他们之间都十分统一的不会让宁敬笙知道这件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兴师动众的。”穆浅满不在意。 宁家的佣人都早早的就等在门口了,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穆浅连着来了几次宁家,每次下车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什么大人物一样。 在宁家格外的受欢迎。 “先生早早就等着了,上次小小姐说是喜欢老街的点心,一大早的先生就安排了人去排队等着买了。” 云姨一脸欢喜的将点心都一一推到穆浅的面前。 “每次我过来怎么感觉舅舅都像是害怕我饿着了。”穆浅盯着桌上的东西感叹。 听着她话的宁烬笑了笑,“这些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也是怕你亏了嘴。” 越是亏欠的太多,等到后面弥补的时候就越发的疯狂。 宁敬笙这是属于报复性补偿了。 两人并排坐着,忽然来了名佣人俯身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你先坐着,我有点事情要出处理。”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穆浅一个人蹲在桌边砸核桃了,刚砸到第三个的时候,宁敬笙进门了。 “哟,都吃成这样了。” 听着他的声音,穆浅咬着核桃仁叫了声,“舅舅。” 宁敬笙将她手里的小锤子接过来,开始给她砸核桃,“听说你明天就要去引诀院了?” 穆浅点头,“入学书已经交过去了,明早八点出发。” 宁敬笙往她口中塞了两块核桃,再给她递了果汁过去。 “你看上去很开心,是真的很想去吗?” “当然了,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什么人逼迫她的,云老爷子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也充分的问过她的意愿了。 “女孩子,安安分分的待着多好,非要去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这性子真的和希儿太像了。”宁敬笙说着叹了口气。 穆浅顺着他的话往下,“那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宁敬笙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她身边所有的男孩子都没有她淘气,灵脉觉醒之后更是无法无天。” 宁希的性子张扬是在整个帝都都人尽皆知的,可她的张扬却不跋扈,嫉恶如仇,才能在入了束灵处之后不到一年成为主队。 还是束灵处近百年来的第一个女主队。 “可是您不还是一样的疼着她顺着她。” 听了穆浅的话,宁敬笙笑了笑,“我其实一直都在后悔。” 如果当年不是那么顺着她,不让她去引诀院,也就不会入束灵处,不会认识云景瑜,也就不会亡故的那么早。 “所以这次,你别怪舅舅。”宁敬笙说着起身。 穆浅低头,无数的黑色藤条伸出来缠绕住了她的双手双脚。 “您这是要做什么?”她没有动手挣脱的意思。 “我知道劝不听你,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孩子,你以后要怨恨我也好,不再见我也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亲妹妹死在怀中,那样的钻心之痛他如今还在受着。 “你是希儿唯一的血脉,我不能看着你重走她当初的那条路。” 只要将人困在这里,十天半个月过了入学时间,也就错过了。 况且这次引诀院入学的阵法可是动用五大凶阵之一的煞沅阵,七重幻境之下,引十方煞气而来。 别说是初级灵者了,就是束灵处里的人,又有多少能破阵的。 穆浅站的笔直未动,任由藤曼爬满了她的身体束缚,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过了今年还有明年,过了后年也还有其他的时间,您总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穆浅无奈道。 “你的性子太像希儿,当年我没拦住她,纵容她去了,如今我只能换个法子,如果你不能回心转意,舅舅会关你一辈子。” 他不想再看这孩子步入险境,十五年前没能护住宁希,如今他不想重蹈覆辙。 “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呢,正常的念书长大,等到该嫁人了,舅舅亲自给你安排相亲,咱们找一个你喜欢的,他爱你疼你的丈夫,咱们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你不想工作的话舅舅养你一辈子,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幸福快乐就行了。” 宁敬笙已经红了眼眶,这话中带了些哀求的意思。 “父母之子必为之计深远,您的所思所想真的是替我打算到了极致。”穆浅没有埋怨的意思,“所以您对我用了碎灵咒……” 她当初准确的感知到了用咒的灵力来源是在这里,宁家,有血缘关系的人。 原本穆浅心里就多少有了些猜测,后来她躺在听雨阁休息的时候宁烬流水似的补品送过来。 时常代替宁敬笙过来看她,原本穆浅没想明白,现在她明白了。 宁敬笙这是下了决断,不再让她重走当年宁希的路,所以宁愿耗费灵力忍着心疼,也要彻底的将她变成普通人…… 他这也是,关心则乱啊。 7017k 77 和宁希结仇的人 如果要说出身和血脉的话,宁家也是实打实的灵者世家,正儿八经传承灵脉百年,在灵界也是有一定名声的。 不过宁家虽然承袭灵脉,但是在宁敬笙这一辈以上也没出过多么厉害的灵者。 也因此对比起那些人才辈出的世家,宁家的存在感相对很低。 一直到宁希开始在引诀院崭露头角,慢慢的一举成名成为了束灵处主队之后,宁家才开始有了些名声。 毕竟第一位女主队,可是足够被历史铭记的程度。 比起其他人,宁敬笙一个人要照顾妹妹又要照顾家族生意,自然就不如那些背负远大抱负的少年一般有远走天涯的机会。 后来中年丧妻,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自然也就顾不上其他的。 但是宁敬笙不出名,不足以代表他的本事不行。 根据宁烬的说法,宁敬笙的灵力甚至在宁希之上,只不过他素来不喜欢打打杀杀。 平时为人也是谦和淡漠,就给了人一种温柔如水的错觉。 如今被这些伸出来的藤曼束缚住的穆浅更加的了解了宁烬那话的意思了。 这宁敬笙的本事,的确不低。 能够修出藤曼,而且藤曼的束缚力道还如此的强大,非常年修行不能达到的。 “碎灵咒的事情,舅舅跟你道歉,我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宁敬笙开口道。 从穆浅第一次到宁家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她身上隐隐流动的灵气,自然也就知道她的灵脉觉醒了。 那份失而复得,得而又要复失的恐惧感让他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最后他才忍着痛下了这个决心,如果灵力废除,她从今以后能够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自然也就平平安安顺遂一生。 “舅舅,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却不打算听您的话。”穆浅笑着说。 宁敬笙抬手拭去眼尾的泪意,“你这倔的样子,也和你母亲一样。” “您就确定了,我会和我的母亲走上同一条路吗?”穆浅反问道。 宁敬笙摇头,他不确定这孩子是否会和宁希一样视爱如命,可是却知道她肯定也是个重感情的。 “哪怕你不会和她一样,一旦入了引诀院便是默认了搅入灵界那滩浑水,如今北洲战争刚刚平息,各国之间蠢蠢欲动,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在外面闯荡。” 穆浅清楚宁敬笙心里的恐惧,当然也就知道应该如何解了他的心结。 “那如果我保证一定不会出事,是不是就能让您松口了?” 还没等宁敬笙反应过来,黑色的藤曼应声而碎,在空中化作了绿色的灵气消散开来。 穆浅动了动肩膀,往后坐了下来继续敲核桃。 “要不然我们坐着聊吧,刚刚站着怪累的。” 宁敬笙似乎在试探什么一般,抬手之间穆浅身边不断有藤曼缠绕上来,她只弹指一挥,所有的藤曼都消散在空气中。 “您别闹了。”穆浅只说了句。 宁敬笙原本修的便是木系术法,虽然他没有杀伤力特别强的招式,但是这藤曼的束缚力却是一顶一的。 还从来没有人能顺利的从他的藤曼束缚下逃离。 可是她是在一瞬间挣脱的,半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说,从一开始她便是心甘情愿被捆住的。 “你能知道碎灵咒是我施的,是谁告诉你的?”宁敬笙试探性的开口。 穆浅砸着核桃的动作未停,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自己能感知到,碎灵咒以施术者灵力为代价,以血脉为引,如果要追踪灵力来源的话,不是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这得看人了,如果本事不强的话自然做不到。 “你能感知碎灵咒的施术者。”宁敬笙说这话的时候还十分的不可置信。 碎灵咒是十分特殊的咒术,创立者是十大灵尊之一的苏崤灵尊,咒语环环相扣,没有一丝的缝隙。 如果说是远程操控的话,从来没有被追踪的先例。 “我知道您的恐惧和害怕,失去亲人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极其痛苦的,可是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我不是宁希,自然也不会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穆浅看着宁敬笙。 从第一次看到她开始,宁敬笙的每一个眼神之中都带着伤痛,他这是将自己在过去困死了。 “您可以选择不从过去走出来,但是不能阻止别人向前看,我执意往引诀院去,难道就是去送死的吗?” 没有人会不惜命,可如果所有人都畏首畏尾害怕意外,这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开路者。 况且穆浅从来就不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从前在锁灵阁的时候师傅就曾经说过。 她这人,并非胸怀天下也不想普渡众生,成天没事就想着往山下跑,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她冲在第一位。 从前之所以那么努力的练功也只是因为一个原因。 她惜命,很惜命。 如果死了这世间的美好就享受不到了,她还想走很多的路,看更多新奇好玩的东西。 可是山下的世界总是危险的,如果不好好练功保护自己的话,她这命可就捏在别人的手上了。 这样惜命的修炼之下,她反倒成了锁灵阁之中除了师傅以外灵力最强的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少阁主。 “如今洲际局势混乱不堪,你能保证我变成普通人或者不靠近灵界,就能安然无恙了吗?” 现在的世道,灵者屠杀普通人的案子比比皆是,表面的平静是无法掩盖背地里的暗潮汹涌的。 “那你就能确定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吗?远的不说,就光是近在眼前的煞沅阵你就闯不过去!”宁敬笙语重心长的说。 引诀院的生死状可不是白签的。 多少少年尸骨掩埋在引诀院的月灵山之内,偏偏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就算想追究责任都没地方追究去。 引诀院只用过一次煞沅阵,可是死伤惨重再也没开,今年却打算重开这阵法,外界众说纷纭。 如果不是局势所困,恐怕引诀院也不至于如此。 “您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吗?”穆浅看向男人,说的认真。 宁敬笙愣住了,他真的是不相信这孩子吗。 穆浅笑了笑,摊开手掌,手中的锤子缓缓升空,在她掌心旋转之后如同离弦之箭从飞了出去。 紧跟着门外传来了响动声,震的房顶的水晶灯都跟着晃了几下。 这样大的爆炸声,肯定是灵力不低的。 这一瞬间宁敬笙也将穆浅幻化的灵气看得一清二楚,有如此大的破坏性,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是紫色的。 “你这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是双方心里都清楚。 “舅舅,我远比你想象之中的要惜命,我也相信一句话,只要能力到了,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宁烬从外头走进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 “父亲,浅浅不是姑姑,她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以后该走哪条路,最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爱自己,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穆浅挑眉,怎么感觉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对啊。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宁敬笙看了看宁烬,再看看穆浅,她脸上是如同当年的宁希一般的意气风发。 “难道我真的该放手吗?” 看到他的样子,穆浅起身坐到了宁敬笙的身边,无论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穆浅。 他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打心底关心和爱护她。 “舅舅,我答应你,我不会鲁莽冒进,去了引诀院如果觉得不习惯的话我肯定退学,我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凡是打不过的我一律逃跑,绝对不逞强!”穆浅而拍着胸脯保证。 不用她说这样的话,宁敬笙从刚刚穆浅的动作来看,就知道了她的本事不小。 这样的灵气走出去,只怕很少人敢同她叫板,也打不过她。 “而且您也知道您是拦不住我的,但是您要相信,我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你就去吧。”宁敬笙最后松口,“只要你能好好的照顾自己,过的开开心心的,舅舅也就放心了。” 他如今所求就是这个孩子健康幸福,其余的就再也没有了。 当年他没能拦下宁希,如今也拦不住穆浅。 “舅舅,其实我这一趟过来还有些事情想问您。”穆浅的神色忽然严肃了一些。 看到她的样子,宁敬笙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等着。 “我母亲当年有没有什么积怨的人,得罪了很久的人?” 听着穆浅的问题宁敬笙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摇头,“希儿的虽然性子张扬,但是从小善良,不会和人有冲突,但如果说一定要和人结怨的话,就是入了束灵处之后抓了不少的人,那些人之中有不少被碎了灵脉打成普通人的,心里对她怨恨至极。” 如果一定要细细算的话,宁希的仇家可不少。 但都是被她抓过的,从前就打不过她更加别说被束灵处惩罚之后了,所以这些人估计也没胆子去寻仇。 “您知不知道她抓的人当中,有没有特别厉害的?” 宁敬笙想了想,最后笑着摇头,“要是真的很厉害,能被你母亲给抓了?” 宁烬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宁希自从结婚之后就退出了束灵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存在痕迹也都烟消云散。 只怕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找云家或者宁家寻仇的。 “你等等。”宁敬笙说着起身往书房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候着,宁烬伸手从穆浅的面前抓了把核桃仁,“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先不说那是陈年旧事,只怕当年宁希都不是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多少人。 现在穆浅忽然想起来问了。 “我这不是怕我到引诀院之后万一要是碰上了仇家的孩子,他们算计我怎么办,我总得先问问清楚吧。”穆浅说着还一把将核桃仁抢了回来。 “小气。”宁烬笑着说了句。 他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穆浅这样的性子,火烧眉毛都得等烧光了再说。 就这样的性格,还能做什么未雨绸缪的事情,这些在她眼中都相当于是自找麻烦了。 宁敬笙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本棕色羊皮外壳的笔记本,侧边看得到的纸张泛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但是保存的很好,外壳擦的十分干净。 宁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姑姑的笔记本,父亲这么多年珍藏着,小心翼翼护着。 “这是你母亲的笔记本,她从前有写日记的习惯,入了束灵处之后也有记录的习惯,从她抓第一个人开始,都会记在这本本子里,你可以拿去看看。”宁敬笙将笔记本递给了穆浅。 穆浅好奇的翻开了第一页笔记本,上面书写的东西腾空而起,在她面前展开。 这是宁希抓的第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在巽集偷了点东西。 刚开始这几页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毛贼或者是打架挑衅的,越往后翻这级别就越高。 “这也是当年希儿出嫁之后留在家里没带走的,她已经决心从束灵处退出来了,自然这本子留着也没什么用,我也是后来才从她的房间里找到的。” 穆浅看着本子,这本子边缘已经被磨破了,这些年肯定是有人无数次的触碰过的。 “您把这个给我了,那您呢?” 宁敬笙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永远在我心里,不在于这些身外之物,有,是个念想,没有,也不影响什么。” “我会好好保管的,您放心吧。” 她到现在都不确定,因为按照慕浅所言,那些屠灭云家的人甚至连宁敬笙都杀了。 云宁两家同时出了事情,他们之间的关联点,就是一个宁希。 一切都和慕恋有关系的话,除了盯紧慕恋之外,就是调查清楚背后的势力来自哪一方。 慕恋只是个导火索,真正的炸药桶哪怕是换了这根导火索也还是会引爆。 光凭宁敬笙如此疼她,她都必须将那背后的势力揪出来。 穆浅在宁家吃了晚饭才走的,宁敬笙陪着她说了很多的话,提到了宁希从前的事情,从幼年到少年,她看得出来宁敬笙是真的想宁希了。 可他也有一个执着的点,就是所有的故事里,都闭口不提云景瑜的名字。 送穆浅出门的时候,宁敬笙和宁烬比肩而立看着她上的车。 车子驶出宁家庄园,宁烬侧目看着父亲。 “您真的舍得了?” 他还是看得出来父亲眼中的担忧。 “当年你姑姑临终之前都没有说过一句后悔,她热爱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也从不后悔遇到任何人,最后是带着笑容走的,一个人过的好不好,还是要看她自己。” 旁人说的再多都无用,她觉得一切值得,那就是值得。 “您还是做了和当初一样的选择。”宁烬叹了口气。 哪怕对着不同的人,宁敬笙也还是败下阵来。 “但她的结局,不会和希儿一样,我相信她。” 7017k 78 引诀院开学第一天! 六月底,是南洲各大灵院开学的日子。 灵者入学没有年龄限制,只看是否能够拿到该学院的入学文书。 符合条件的学生在规定的时间内向学院提出申请,通过资格审核之后就能拿到入学书。 对于普通的灵者学院而言,只要学生拿到入学书之后就能够正经入学。 但是引诀院不同,拿到入学书只不过是审核通过了家世条件,只是第一关。 能不能走到引诀院,就是第二关。 通过入学书设置的阵法,穆浅来到了引诀院所在的月灵山前。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成群结队的人,来到这里,不管你的家世如何,只有灵力划分强弱。 引诀院入学第一关,凭本事上山。 学院会从山脚开始设置阵法,阵法之中什么情况都会出现,三天之内按照要求抵达山顶的学员则有资格正式入学。 穆浅环顾四周,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世家子弟,如今大部分承袭灵脉的世家族中厉害的灵者都身居高位,这样的家族更加注重灵力的栽培。 所以来到这里的大部分学生已经在家中学的差不多了,基础的阵法和咒术都是难不住的。 看到这些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面孔,穆浅心里感叹,对于引诀院的残酷她是略有耳闻的。 不知道这些人能撑得住多长时间。 “你好。”穆浅面前走过来一个黑色丸子头的女孩子。 她脸圆圆的,脸颊两侧红扑扑的,看上去年龄不大的样子。 “我叫洛枝,你叫什么名字啊?” 穆浅看了眼她左胸口的胸牌,上面的名字清晰。 洛枝也看向她的胸牌,“云穆浅。” 为了方便她,云家在她的入学申请书上书写的是云穆浅这个名字。 “你要不要和我结伴而行啊?”洛枝热情的发出邀请。 这些世家出来的人大多心高气傲,从来都是以鼻孔看人的,可这次却都在结伴三两而行。 原因很简单,这次的第一道关卡,就是五大凶阵之一的煞沅阵。 “你为什么找我结伴?”穆浅看着洛枝。 这小姑娘的眼睛很干净,看着不是有心计的。 洛枝不好意思的抬手抓了抓耳朵,“我们家族不是什么出名的,我也没有认识的或者是世交的朋友,就我一个人。” 这点倒是和穆浅一样,还没等她开口答应,那边远远的走过来一道熟悉的本身影。 她挑眉,等着那人走到了面前。 “浅浅,我刚刚就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问题来不了了。” 穆浅看着这个无论走到到哪里都阴魂不散的人,慢悠悠的回了句,“不该来的人都想办法出现了,我这个能来的人,怎么会缺席。” 慕恋听出来这人话里在讽刺她,她也不以为然。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们一起到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总是要互相照应的。”慕恋这话像极了和老朋友的叙旧。 深知她本性的穆浅也懒得搭理她,如果不是这人留着还有用,她又答应了慕浅不杀她的话,早就动手了。 想到这里,穆浅看向对面的人,她记得慕家不是灵族世家,没有从血脉传承的灵力。 慕恋没有从血脉继承的灵力,那么就只能是后天修行的。 可是她从前身体素质那么差,走两步咳三声的柔弱女人,自己修炼是不可能的。 那她的灵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就先预祝你能一举夺魁了。”慕恋说着这句话转身离开。 将两人之间的交谈和表情看入眼中的洛枝眨眨眼,对着穆浅说了句。 “你们俩的关系不好啊?我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你。”洛枝注意到穆浅的眼神补了句,“你也不喜欢她。” 两人刚刚交谈虽然很正常,可却不是正常的朋友之间相处该有的模式。 身边三三两两的人都已经成功的结好队了,正聊着天等着开始。 “有动静了!”有人指着远处的白色石头堆砌而成的烽火台叫了声。 烽火台上从天而降落了五六人,为首的人身穿银色长袍,左侧边脸上有道很长的刀疤。 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身后跟了一群衣着统一的随从。 不过穆浅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严济,她记得这人好像是灭刃主队吧。 “引诀院新生入学仪式现在开始,入学仪式的凶险程度已经以书信告知了诸位家中,签署了生死状之后无论生死,都和引诀院互不相干,如果现在有想要退出的,可以离开了。” 来人说话言简意赅,没有客套也没有废话。 站在高台下方的众人仰头看着他们,脸上满是信心,没有任何人有后退的意思。 男人继续往下说,“拿到入学资格的共有六十九人,如今你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出发点,三日之内,各凭本事走到山顶的学院,山中设置了无数的阵法和陷阱,月灵山山势险要,猛兽众多,能安全走到山顶的方可入学,成为引诀院正式学员。” 月灵山是整个南洲最为神秘的山脉,呈东西走向,占地数千里跨越地域广阔,不同的温度之下有不同的植被覆盖。 且月灵山也是如今没有完全有记载的山脉,所有的记录之中都只显示探险者只走到了一半的位置,未能深入腹地。 原本这样神秘的山脉就已经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再加上设置的阵法,没点本事的人是真的走不回来。 也难怪这些人都忙着结伴而行了。 “阵中特放置了三个箱子,不同的阵中有不同的灵物看守,能够拿到箱子的人,便为本次试炼的前三甲。” 很多时候总得要设置些彩头才能让人有往前冲的劲头。 年轻人,总归是争强好胜的,如果没有第一名,很多人估计都懒得拼尽全力。 “听说初试设置的三个箱子里是引诀院的特附的法器,这儿的法器可是洲际第一呢。”洛枝一脸兴奋的和穆浅说道。 引诀院的法器是洲际排行第一的,但是从来不会外出贩售,只有在毕业的时候授予成绩最好的学生,轻易不会赠与任何人。 没想到这刚开学就放了三个出来,哪儿能不让这些人而疯狂的。 “你们入阵之后除了你们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再入月灵山,外围皆有束灵处的灭刃看守,如果行至中途不愿再往前的,可以停在原地施召唤术,会有灭刃的队员将你带出来。” 当然这带出来的人,也就丧失资格了。 “那么,就祝各位好运了。” 男人说完消失在台上,随着他的消失,众人面前原本被结界笼罩住的月灵山开始慢慢的淡出一个入口。 所有学院都抓紧时机往里冲,一道道颜色各异的灵气从穆浅身边飞跃而去。 众多浅色之中,格外惹眼的是两道红光和一道浅蓝色的光芒。 洲际之中以灵气的颜色分辨灵者的段位高低,红色和浅蓝色已经是十分厉害的,假以时日定能成就更大。 她注意到了两道红光是一起的,一男一女,两人看上去年龄相仿,女孩子扎了高马尾神采飞扬,男孩子看上去很高,肤色白皙,看着挺水灵的。 “我们也走吧。”洛枝伸手抓着穆浅就往入口飞过去。 这小姑娘挺自来熟的,性子看上去还挺像她从前认识的小师妹一般的开朗。 繁茂的树林之中交错往来的灵气复杂,多以橙色和黄色绿色的灵气为主,一入了林子之后就四散开来。 很快就消失没影了,只剩下了穆浅和洛枝站在原地看着。 这些人的速度,还真的挺快的。 现在煞沅阵阵法只开启到一半,杀伤力也不是很大,要想往能够顺利的到达山顶,这个时候是机会最大的。 但是少年不服输,这当中多少人是冲着那三个箱子内的法器来的。 当然不会一鼓作气冲到山顶,可僧多肉少,这林子里少不得为了争夺而大打出手的。 这箱子安置下来,可不是什么奖励啊。 “我们走这条路。” 穆浅在纠结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小姑娘的声音,她回头,看到了洛枝手臂抬高,手指上站着两只五彩羽毛的鸟儿。 “你怎么知道的?” 洛枝将手抬到穆浅面前,“它们告诉我的。” 灵者根据灵气不同修行的术法也不同,有些家族绵延数百年也修了些秘术出来。 看样子洛枝这灵气,偏向驭兽了。 “我们跟着鸟儿走,一天就能到山顶了。”洛枝兴奋道。 她们俩都没有冲着箱子去的意思,当然目标就是直指山顶的学院。 穆浅点头,洛枝手上的两只鸟儿一起振翅起飞,带着两人往山顶去。 穆浅走在狭窄的小道上叹了口气,她出发的时候答应了云载淳,必须隐藏实力,否则的话入不了学。 所以该做的戏要演足了,既然这些人上不去,那她也不能上去的太容易了。 收敛锋芒才是最好的,毕竟她还得找乾坤环呢。 正好也通过这场试炼,看看慕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正儿八经的入了林子里面,真正的试炼这才开始,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和地上繁茂生长的草叶纵横交错。 慕恋往里走了十五分钟之后停了下来,看着隐藏在绿色植被下的危险,她咬了咬唇。 她上一世因为移植了慕浅肾脏的缘故,得以有了能够修炼灵力的体质,越到后面修炼的也越好。 这一次她虽然没有成功的拿到慕浅的肾,但这么多年的血也不是白输的。 慕浅的血在她的体内流动多年,时时补充,连带着滋养了她的身体。 虽然不如上一次灵力强大,可也起码到了一个入门级别的,带着钟家给的羊皮卷,她又会术法,当然就能顺利入学。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能从这煞沅阵中走出去。 她抬头看了看,方才还晴朗万分的天空这会儿飘来了两团厚厚的乌云笼罩起来。 阵法之中天气瞬息万变,一瞬间的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算准了时间,在豆大的雨滴落下的一瞬间,径直扑进了前面的空地上。 脚下松松软软的泥土开始下沉,她凝神静气站在中间,看着泥土没过了膝盖之后,开始疯狂的呼救。 “救命啊!!” 尖锐的女声回荡在林中。 这是是活沼泽,越是挣扎人就越是会往下落。 尤其在阵法之中,阵法会赋予这里的万事万物灵气,这沼泽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沼泽。 就在淤泥没过她腰部的时候,空中传来一阵响声。 两条藤曼从树上飞过来的,精准的环住了她的腰际之后将人拖了出来。 沼泽中的淤泥幻化成为骷髅头的形状追了上来,张口咬住了慕恋的脚踝将人往后拽,她回头看了眼,吓得叫的更加大声了。 一道浅蓝色灵气打过来,淤泥幻化成的骷髅头被击中,散成泥土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慕恋自然也被溅了满脸的泥巴。 那藤曼将她甩到了沼泽边上,她筋疲力尽的匍匐着抬头,看清楚了站在面前的少年。 果然,她这把赌赢了。 星眸剑眉,英气挺拔,他穿了一身光洁如雪的白衣服,可是刚刚溅落的泥点半点没有落在上头,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你没事吧?”他低头问了句。 慕恋挣扎着坐起身来,低头诚心实意的道谢,“谢谢你!” 少年看着她身上的样子,环顾四周之下,没发现她有同伴。 “你叫什么名字啊?”慕恋追着他问。 少年没有隐藏,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名字,“曲昭然。” “我叫云……”慕恋及时刹住了车,“我叫慕恋。” 曲昭然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听到慕恋这个名字的时候,像是有些失望。 “我能不能跟着你啊?”慕恋顺势开口。 和从前一样,她和曲昭然在沼泽地相遇,曲昭然救了她,这一路都带着她。 如果想要能平平安安的走出这片林子到山顶,就只能依靠他的力量才行。 “我习惯独行,你找别人吧。” 听到少年的话,慕恋轻弯的唇角僵硬,看着他的眼中也是不可置信。 上一次,他可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这次是为什么…… 7017k 79 血脉强大的孩子们 月灵山山脉正上方,悬浮于空中的浮台上此时站满了人。 这些人都统一穿着暗蓝色的制服,最中央的位置坐着的男人面前浮现出一幅幅图画。 画面上方都是在月灵山之中追逐崩逃的少年们。 从这个位置能够俯瞰半座月灵山,以灵力维持的浮台能够随意移动,下方如果出现了任何状况都能够及时的处理。 兴致勃勃看着画面上缠斗的少年们,当中有队员不由的笑出了声。 “主队,我看今年来的可都是些有水平的,你看这个。”副队说着放大了其中一幅画面,“这少年听说是付家的,可是付云流最小的孙子。” 严济看向图画之中正挥动匕首割除藤曼的少年,看着挺张扬的,头发的颜色都是黑白相间的。 赤色的灵气大杀四方,阵法之中幻化出来的藤曼都无一例外不被毁灭。 “真的是付家的人?” 副队的话吸引了身边队员的注意力,那可是付云流啊。 十大灵尊之一,灵力听说在十人之中的排行也是不低的。 从数十年前突生变故之后,他老人家退出了前线,入了引诀院成为了院长,从那之后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其实也就是挂了个闲职,就连引诀院的学生他都不负责教导,只单纯的负责打理学院的工作。 十大灵尊活着的没几个了,原本这些人当初也只是留了名字在外头,死去的那部分连名字的真假都无法区分,也就只有付云流这么一个姑且算是活动在公众视线里的人。 “付院长可是阵法高手,所创的阵法无论是破坏性还是束缚力都无人能敌,他的孙子肯定是十分优秀的。” 付云流奠定了付家的地位,付家在灵者氏族之地位颇高,自然出了不少优秀的灵者。 这世界消息流通的速度永远都是最快的,早在今年年初巽集上就已经流传了消息出来。 付云流的小孙子即将入学引诀院。 这世间对于英伟人物的后代总是关注度奇高的。 “我看好他,这次肯定毫无意外的他能拔得头筹。”左副队端着杯子说了句。 一旁的右副队轻笑,“这还用说,有付院长教导,他的起跑线已经在这些人只上了,不过三甲的位置可还有两个呢,其他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浣南叶家的小女儿叶玄歌十一岁的时候就跟随家族追捕过臭名昭著的恶匪邢琥,是浣南护卫队年龄最小的护警。” “还有帝都曲家的小孙子曲昭然,曲老爷子曾经拜在灵尊苏崤名下,苏崤号称咒术之师,创造了无数的咒术和阵法,我们熟知的碎灵咒就是出自于他,曲昭然年纪轻轻已经步入了一阶灵师,超越了灵者,可是个有本事的。” 这一次由灭刃担任场外护卫任务,他们可是兴奋了好多天的。 毕竟这一次入学的都不是普通人,肯定能看个过瘾,而且也站了第一个挑人的位置,能网罗多少人才。 “我听说这次的入学名单里,有云家的,好像是宁希的女儿。”一旁喝茶的队员忽然开口道。 宁希是束灵处第一个女主队,而且是灭刃的女主队,灭刃的会议厅内现在都还挂着宁希的画像。 他们当然清楚宁希的存在。 “宁希?!” 这话吸引了严济的注意力,宁希不光是第一个女主队,而且是历任灭刃主队之中政绩最好的,号称是从无败绩的女战神。 她的女儿,肯定是优秀的。 “看来这次还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我们就好好看着吧,这些孩子,肯定能给我们不少惊喜。” 他们之中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引诀院以优异成绩毕业的学生,也都在引诀院待过。 这灵脉世家不少,可是有强大灵者支撑并且享誉洲际的世家可没几个。 这一届的学员可真的是背景强大。 严济看向空中浮动的图像,下方茂密的树林之中时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和追击声。 他这会儿鼻尖似乎已经开始萦绕了浓郁的血腥味了。 要想从这里走出去,不止要与天争,更要和人斗,否则的话是全然回不去的。 …… 阵法中的天气瞬息万变,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这会儿忽然变的暴雨大作。 从天而降的雨点落在树叶上之后滴落下来,虽然茂密的树林能够抵消掉一部分的雨水,但也还是听的人胆战心惊。 穆浅和洛枝头上顶了绿色的树叶挡住了雨水,两人脚下未停,继续沿着往山顶攀爬。 洛枝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抬手碰过树叶之后变得更大,将她周身覆盖的严严实实的。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了,一下雨小彩和小凤就不飞了,我们只能自己找路。” 她们俩走的这条路是刚刚两只彩色的鸟引出来的,避开了那些坦荡好走的大路,虽然难走,但是距离近也能避开那些互相争吵的人。 “雨越下越大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穆浅看向洛枝。 小姑娘点头,走了几步之后就看到了远处生长粗壮的大树,树干粗壮的如同房子一般。 抬头能看到树梢上蹲着的松鼠,洛枝只轻轻抬手唤了声。 那松鼠直接腾空跳到了下来,吱吱吱的对着洛枝叫唤,两人像是在说什么话。 “那棵树下面有个树洞,足够我们俩避雨的。”洛枝对着穆浅高兴道。 这样的天气如果要搭建帐篷的话,只怕也抵挡不住这样大的雨,况且搭了帐篷在林子里容易暴露目标。 因地制宜的寻找遮蔽处,是最好的方法。 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生长在这里的生灵更加了解这片土地,带着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好处多多。 树洞很大,别说是坐下她们两个人了,就是再来五个人都不在话下。 两人刚刚坐定,就听到了外面轰隆的雷声。 “先在这儿休息一下,过会儿再出发。” 洛枝从随身带的小包包里翻了几块点心出来递给穆浅,“我听说云家是出了名的鼎盛世家,云老先生学子遍布洲际,是学界泰斗。” 云家对外的文人名声可是盖过了在灵界的风头。 “我以后能不能也到云家去听两节课啊?”洛枝看着穆浅。 她眼中亮晶晶的,真的是充满了希望,让人不好拒绝。 “那课你不会喜欢的,太乏味枯燥。”穆浅说道。 她去旁听了两节云老爷子的课,真的是和她师傅那个老头子讲得是一样的。 她从前在锁灵阁的时候就不喜欢听课,什么晨昏定醒的和她也没多少关系,真的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授课。 “可是云老先生的课可是千金难求啊。”洛枝不服气的说了句。 穆浅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也知道不能将她心里的滤镜给打碎了,这小丫头还是抱着美好的幻想吧。 “你想去就去吧。” 两人并排而坐,听着外面浠沥沥的雨声,只可惜平静不会贯穿始终,没一会儿两人就听到了对面来的巨大响声。 滚滚的黑烟冒起,在雨中显得那么突兀。 “那边有人打起来了。”洛枝起身道。 穆浅的动作比较快,在她之前抬手用灵力覆盖住了整棵树,隐藏了她们身上的气息。 她不想搅入这趟浑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往山上去挺好的。 那些人再怎么打怎么斗都和她没关系。 “你不想要箱子吗?”洛枝看着穆浅的动作疑惑道。 从两人一起出发开始,她都没发现身边人有兴奋或者激动的情绪,迎面碰上任何人都是能躲就躲。 半点没有积极向上勇夺第一的觉悟,真是白瞎了她这一身的本事。 “不要。”穆浅回了句,“不当吃不当喝的,拼命抢过来做什么。” 要是限量版的点心什么的,她还考虑去抢一抢。 “你是云家的人啊!大家族,鼎盛世家!” 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她从小就接触到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孙,性子虽然高傲了些,但也都是些昂扬向上的。 她居然不想搏一把。 “过来看戏,那边打起来了。”穆浅蹲在树洞入口处叫了声。 洛枝停了吐槽凑过来,果然就看到三道橙色的光芒和一道绿光纠缠着落在了地上。 是两男两女,都是刚刚见过的。 只不过这局势像是三对一啊,两女一男呈半包围式将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包围起来。 “三打一啊,真是不厚道。”洛枝嘟囔一句。 中间的少年低头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包围他的人。 “你们追了我一路了,我身上也没有箱子,是想做什么?” 三人之中的男人轻笑一声,“南暮,你今天碰上我们,是你的不幸,识相点自己退学吧。” 被唤作南暮的少年轻笑,“将家族恩怨用到了这个地方,你们吕家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少废话,今天我就解决了你,永绝后患。”吕安阴狠着语气开口。 他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太长时间了,谁不知道如今南家子嗣凋零,到了这一代只有南暮一个人。 他要南家断子绝孙,要南进承日日夜夜为自己所犯的罪孽忏悔。 蹲在树洞里的洛枝也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头不小啊。 这三个好像都是吕家的孩子,对面那个是东安南家的。 南吕两家从前便有世仇,听说南家家主南进承多年前曾经带着人抄了吕家,吕家里通外敌草菅人命。 虽然是接了束灵处的指令,可毕竟动手执行的是南进承。 这些人心里恐怕早就记恨上了,这是等着机会对南暮下手呢。 果不其然,几人纠缠打斗之间,吹过来的风中都带了骇人的戾气。 穆浅看得出来这三人都是下了死手的,每一次出击都直取南暮的命门而来,可不是纯粹的切磋啊。 对比起这三人,虽然南暮在人数上占了劣势,但是看的出来他灵力在这三人之上。 不仅应付的得心应手,就连着阵法的运用都娴熟无比,三对一,半点没有落下风。 “南暮好厉害啊,真不愧是南家的人。”洛枝兴致勃勃的和穆浅说,“我听说南暮的父亲以前可是束灵处的,还和第一女主队宁希曾经共事过呢。” 听到这里,穆浅来了兴趣。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啊?”洛枝问道。 “南暮,接下来两招定胜负。” 果不其然,穆浅话音刚落,这边南暮就一招将三人击溃。 吕安掉在地上吐了口血出来,胸腔内肋骨肯定是断了好几根了,这小子是下了死手的。 “你想怎么死,自己挑个法子,我送你一程。”南暮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吕雪和吕冰两姐妹挣扎着扑到哥哥面前挡住,一副要保护的模样。 “你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南暮,你如果今天不杀我,我也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咳咳…….” 他情绪激动之下咳出了血,一脸愤恨的看着南暮。 “哥你别说话了……”吕雪着急的查看他的情况。 吕冰撑着身体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随时准备保护哥哥的安全。 但奈何,他们之间的实力是真的悬殊过大,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之内。 看到三人这样,南暮脸上也丝毫不见松懈,“别废话了,你们自己施召唤咒吧。” 他这副态度摆明了不会息事宁人,这三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而且彼此之间也有仇,他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今天放了他们还会有下一次的袭击,只要他一天不死,吕家人都不可能放手。 “你做梦!我们吕家的人,这点骨气还是有的,绝对不可能半途而废!!”吕安吼了句。 南暮听着他的话笑着弯腰蹲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洛枝捂唇瞪大眼睛看着,南暮将一股灵气顺着吕安的天灵盖打了进去。 人瞬间就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周身开始慢慢的被枝叶覆盖起来。 “哥!!” 吕家两姐妹被藤条束缚住,瞪大眼睛看着吕安的生命体征慢慢的消逝。 “轰隆!!” 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雨也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滴落在三兄妹的身上,凄凉无比。 “从现在开始他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可以自己考虑,是要将人送出去,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里,自己掂量吧。”南暮面无表情的转身。 目光触及到了那双冷的结冰的眸子,洛枝忽然抖了抖。 他刚刚好像看了这里一眼,她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南暮的眼神真的很冷,冷的没有感情,只有杀意。 7017k 80 你确定你要同时得罪云家宁家和洛家? 从进入山中开始大大小小暗流涌动的争斗早就开始了,签订的生死状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些世家之间派系不同,都在同一片土地下生活,为了各自的利益肯定是有过争斗的。 这些人当中结成世仇的也不在少数,每次两家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完的。 死在这片山林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人追究责任,做的干净利落些也不会被追查到。 这也是为什么吕家三兄妹选择在这里动手的原因,比起其他的学员,他们更像是为了来报仇,不纯粹的是冲着南暮来的。 穆浅和洛枝目睹了这战斗,南暮将最后一道咒语施在吕安身上之后转身消失在空气中,这里只剩下吕家三兄妹还留在原地。 被打伤的吕安此时已经全身都被藤曼覆盖,生命体征正在慢慢的消失,他灵力开始消散,就连穆浅都感觉到了他力量的消逝。 “怎么办啊!”吕雪流着泪查看哥哥的情况,“怎么办啊!!已经快没时间了。”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们就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对南暮下手。 害的哥哥变成了这个样子,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哭有什么用,赶紧施召唤咒吧。”吕冰冷着脸说。 吕雪停了还在啜泣的动作,有些诧异的看着妹妹,“不是说召唤咒只能本人施的吗?” 哥哥这样子已经不可能再有力气施咒了啊。 “别傻了,肯定是你是施咒带哥哥出去,否则的话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个地方吗?” 吕雪被妹妹的话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弃权带哥哥出去,是这个意思没错吧,妹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不然呢,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死吗?南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折返回来,你确定要这么耗着吗?” 一提到这件事情吕冰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不是吕安一意孤行,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找人报的什么仇,不光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说,就连她都受伤了。 拖着这样受伤的躯体,还能走到什么地步她都不知道。 “快点。”吕冰盯着姐姐,“我倒是能看着他死,你能吗?” 一直在一旁的树洞里看着一切的洛枝想要出去帮忙却被穆浅拦住了。 “我去救人啊。”洛枝看着她。 “刚入阵就打起来了,你刚才也说了这是吕家和南家的世仇,站在南家这边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你哪怕现在帮了吕安让他留下来,你也帮不了他第二次,还是你想得罪南暮?” 这是人家的仇,该怎么处置也是人家的事情。 见死不救的确不道德,可是吕安也并非必死无疑,况且现在他的两个妹妹还在身边,生死都应该由那两个姐妹来处置。 “可她们摆明了没本事救啊。”洛枝说了句。 穆浅看着她反问,“那你就能救?” 这话让洛枝陷入沉思,她的本事的确比不上南暮,肯定也是破不了他的咒术的。 “我从前给很多灵兽治过伤,这算吗?”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穆浅有些好笑,那可是人,人和灵兽又怎么会一样。 “你等等看吧。” 就这小丫头的性子,也没那么多的心思,还是少趟这些浑水的好。 让人家家里人自己解决。 可是对于吕安的问题,吕家两姐妹明显是没商量拢的。 现在他人已经无法施展咒语,就只能由她们当中的一个人施展召唤咒召唤来灭刃的人。 可是这就意味着施咒的人也出局了,没了正式入学的资格。 “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去找人来救哥哥。”吕雪说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入学的机会,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引诀院的入学资格可是只有一次。 不是放弃了还能再来的,她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你去找谁啊?你刚来的时候也不是没看到,有几个知道我们吕家的人是看得上我们的,哪怕你找到真的愿意帮忙的人过来,这儿的人的灵力有几个是在南暮之上的。”吕冰说着还吐了口血出来。 她们身上都有伤,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可我不想,不想就这么放弃。”吕雪由衷的说。 一年四季无论秋冬,她都起早练功,为的就是能入引诀院,将来也好有个保证。 路从此处,她怎么可能放弃。 “如果我们两之间要留一个下来,毫无疑问肯定是我,我的实力在你之上,哪怕留了你下来,你也未必能走出这里。” 这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却也是事实。 所以不如留下个还有希望能够冲破这里的。 “吕家的未来,可都在我们三个身上,你确定要全军覆没吗?”吕冰跟着反问一句。 比起这边人的纠结,穆浅看向远处,她觉察到了除了前面三个人之外的灵力存在。 肯定是有人过来了。 吕雪看着地上躺着人,如今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总不能真的看着哥哥去死吧。 “抓紧的。”吕冰不耐烦的说了句,“要么施咒要么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指不定得引了多少人过来,再不走站在这里就跟活靶子一样。 她还得抓紧时间去找箱子呢。 “好。”吕雪闭着眼睛咬牙下了决定,她动手开始施咒。 暖橙色的图案升空之后炸开,接到了信息的灭刃队员迅速赶到了现场。 “冰儿,你自己要小心注意了,这后面的路就得靠你自己了。”吕雪离开的时候满眼通红。 远处站在树梢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两人嗤之以鼻。 这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走到最后的。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南家的人,真的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心狠手辣,半点退路都不给人留啊。” 扎着高马尾的青衣女子环胸而立。 她身边的少年神色冷漠,耳尖上的银环在阳光下泛光,看着人的被带走之后,他看向了对面最大的一棵树。 “尘翎,你想什么呢?”女子叫了声。 付尘翎什么都没说,“走吧。”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地方现在就安静了下来,吕冰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往山顶去了。 穆浅和洛枝刚刚从树洞迈出来,外面的雨就停了个彻底。 “继续走吧。” 几乎在两人刚迈出步子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灵气带着利风而来,笔直的打向她们。 穆浅往后纵身一跃上了树,洛枝一个后空翻避了过去。 绿光击中了穆浅所站的树木,从中间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乳白色的树汁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洛枝后退了两步之后才站稳,再抬眸就看到了两人对面收回手的少年。 “原来灵力忽然消失,不是走远了,而是藏起来了。”穆浅慢悠悠的靠着树干看向下方的人。 这小子可真是鸡贼,还能回来看看。 在进入月灵山之前,穆浅收了八成灵力,除了危及生命的时候,她所用的也只是两成灵力。 所以在刚刚设下结界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严丝合缝,还是会有灵力倾泻出去的情况。 “刚刚看了半天,难道没什么话跟我说吗?”南暮看着树上的人。 洛枝急忙摆手,“我们只是正好在这里休息,也没有偷袭你们,也没有救你的仇人,你不会要对我们下手吧。” 这么看来穆浅还真是挺聪明的,故意不露面,肯定是知道这人会回来。 这得是能赶尽杀绝到什么地步得人,在察觉到了她们得存在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是找不到理由。 返回来是想看看,如果她们帮了吕家人,那么他便有了理由。 “你是洛家的。”南暮看了眼洛枝的胸牌。 洛家虽然不如其他世家鼎盛,可是培养了无数厉害出色的驭兽师,除了山间动物灵兽,甚至连妖灵都能驭化。 “是,你想做什么?”洛枝大大方方的承认。 南暮抬头看着树上的人,雨后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下来,正好洒在了穆浅的胸牌上。 “你是云家的人。”南暮眯眼,“云家这次入学的,听说是第一女主队宁希的女儿。” 洛枝听了这话抬头,她知道云家地位不低,也知道第一女主队是嫁入了云家,可真的没想到穆浅会是宁希的孩子啊。 “我们会对今天看到的事情守口如瓶,无论吕安是生是死,都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穆浅盯着下面的人说道。 南暮闻言轻笑,“你倒是挺会看势头的。” 他紧跟着话锋一转,“如果我不答应呢?” 洛枝手中幻化出了常用的弯月镖,如果南暮真的要对她们动手的话,她和穆浅真的不是个啊。 还不得让人踩死了。 “你刚才都看出来了她是洛家的,如果我们俩在这里出了事,整个山间的生灵你都瞒不住,到时候所有的鸟儿会将消息传出去,你确定要同时得罪云家,宁家和洛家吗?” 的确是生死自理,可那是在无法追踪凶手的情况之下。 反应过来穆浅说的话,洛枝点头,“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通过山间的动物传递出去的。” 真以为她洛枝是个吃白饭的啊。 南暮原本也没打算动手,刚才那两个是意外,平白无故的欺负人家女孩子,做什么。 “你们俩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南暮问了句。 这话转的太快了,洛枝都看向了穆浅,这人别是打算骗她们一起走,趁着她们不注意就捅一刀吧。 “我们自己能找到路,就不麻烦你了。”穆浅开口道。 南暮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笑着转身,现在找箱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确定了这两人不会节外生枝,也就行了。 洛枝愣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他……他就这么走了?” 什么都没做,也没打一场的就走了? “不然呢,我们三个在这里同归于尽?”穆浅好笑道。 “那他跑出来吓了我们一跳是干什么。”洛枝瘪嘴。 差点没心脏病都被他给吓出来了,真的是奇了怪了。 “快点走吧,不然明年都到不了山顶。” 穆浅从树上跳了下来,可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腿直接穿过了地面,与此同时洛枝也叫出了声。 两人笔直的往下坠落,周围一片漆黑,大约过了两秒钟之后,两人落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咳咳……” 尘土飞扬之间穆浅观察四周,洛枝已经疼的叫出声来了。 这四面都已经不是绿色的植被,放眼望去满目的石头山,就连地上都是寸草不生。 “这是哪儿啊?”洛枝脑袋发懵。 刚才还在林子里,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穆浅抬手,画出的阵法往四周而去,能够探知到涌流的灵力。 “煞沅阵之中七重幻境,我们已经在阵中了。” 看样子这阵法已经设置完成,所有人估计现在都已经直接掉入了阵中。 “七重幻境?”洛枝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出去,能听得到石头落地敦厚的声音。 所有的东西都触手可及,怎么能是幻境呢。 “所谓的幻境不是虚无缥缈的,是术者以强大的灵力创造出来的世界,它拥有和外面世界同样的触感,同样的场景,可是这里一切的变化,都由术者操控。” 煞沅阵有七重幻境,也不知道她们如今位处哪个位置。 “如果无法破阵,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最后这句话让洛枝彻底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啊!!” 她可不像死在这个地方啊,就算不用死,她也不想待啊。 “要破阵就要找到和外界连通的地方,从那个地方击破,才有希望出去。” 可是这漫山遍野的都是石头,一览无遗,半点生物的迹象都没有,一片死气沉沉的。 要找到和外界连通的地方,谈何容易啊。 “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误入的小动物啊。”洛枝说着抬手。 橙色的灵气在空中结成追踪咒之后化成了一缕一缕的灵丝飞向各处。 穆浅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凭借感觉应该都能够找到疏漏的地方,而且不可能这幻境之中,只掉了她们两个人进来。 总是还要有其他人才对的。 7017k 81 第一个箱子出现了 煞沅阵是五大凶阵之一,有七重幻境,凶险异常,如今整个洲际能够使用这阵法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 唯一掌控了这阵法的就是引诀院之内的几位从不露面的师傅了。 这阵法不光是看了就会的,对施术者的灵力要求很高,寻常人用不了。 出发之前穆浅也查阅了有关煞沅阵的相关资料,入此阵法的人如果不是术者松手的话,是不可能活着走出来的。 一共七重幻境,这阵法遇强则强,从入第一重幻境开始,如果找不到阵法的薄弱点一举击破的话。 便会被阵法反噬落入更凶险的幻境之中,所以在不能一举破阵而出的时候,不能贸贸然动手。 穆浅所释放出的追踪咒很快有了反馈,虚无缥缈的灵丝飞了回来的,触及到上面不同,穆浅远眺前方。 “有人在那边。” 正蹲在地上潜心找蚂蚁的洛枝抬头,“有人?” 她查探了半天,这里真的是一点生物的迹象都没有,漫山遍野的石头,没有绿色也没有植物。 天上没有飞过的鸟,地上石头的缝隙里甚至都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就连小小的蚂蚁都没有。 这阵法真的是严丝合缝,一点缝隙都没有。 两人爬上了前面的山头,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正在和怨灵缠斗的几人。 橙绿几种颜色的灵气在空中纠缠,时不时的炸开崩裂,焚烧成烟,四方聚集的怨灵越来越多。 他们的上空似乎有什么东西盘旋不散,不断有怨灵从其中飞跃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汹涌的戾气和冷意,一团团的黑色雾气在空中凝结成了螺旋状,接二连三向下方的人俯冲过去。 “那不是吕冰吗?”洛枝指着对面正在卖力支撑的女人。 此时她身上已经是血迹斑驳,半点力气都没了,连用灵气幻化武器的形态都要维持不住了。 穆浅眼尖,也看到那些人的最中间,奋力反抗的慕恋。 “他们都在这里,是不是阵法的弱点在这里啊。”洛枝开口道。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怨灵了吧。 “不一定,如果阵法的弱点在这里的,只用驱散怨灵就行,那未免也太简单了点。”穆浅回了句。 阵法之中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东西不过是虾兵蟹将而已,也不算十分重要的东西。 下面的人不少,往来之间斩杀了不少的怨灵不,可这些怨灵的复生速度很快。 灭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补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人碰上这样的情况怕是都完了,这是车轮战术啊,你看他们的体力都撑不住了。” 抵不住这样不断复生的怨灵,躲不掉就只能耗着。 可人又不是机器。 “这样的阵法,得从根源解决,攻击上方的源头也就行了。”穆浅下巴抬高,冲着空中黑色的漩涡示意。 洛枝看着上空让人恐惧的黑色漩涡,黑色的雾气之中不断幻化出怨灵向地上的人俯冲过来。 闪电交错相闪之间,有压迫天际的沉重。 “可是看样子要摧毁那漩涡,必须得强大的灵力才行啊。”洛枝开口道。 洛家人能够和野**谈,修炼的灵力在很大程度上都和兽系有关系,自然她的感知能力也动物差不多。 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面对强者的时候动物会主动避开。 她能感觉到那漩涡之中蕴含的力量不弱,想要击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一道红光化成光球径冲向了空中的黑色漩涡,霎那间电闪雷鸣。 穆浅满意的点头,看样子的人之中,也有聪明人。 一道身影从地面升起,向那漩涡发起了攻击。 地面上等着的女人双手环胸而立,短刀上的金色流苏随风浮动。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洛枝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那人。 “等着。”穆浅在这方面十分的沉得住气。 从前带着锁灵阁的人追逐逃犯,她用的计谋也不少,在这方面她十分的有耐心。 付尘翎双手迅速画出阵法,以阵法往上覆盖住了整个漩涡,他双手用力往下一沉。 地面上的人反应过来都纷纷抬头看去,已经不再有怨灵涌现。 “那好像是付尘翎!”人群之中有人喊了声。 那可是付云流的亲孙子,他们之中很少有人不认识的。 “你感觉如何?”穆浅忽然问了句。 洛枝眨眨眼睛,“他的灵力不弱,是下面那些人之中最厉害的,应该是没深度么问题的。” 如果说他们之中有人的力量能够击破那里的话,就只有那个人了。 果不其然,随着付尘翎的攻击,庞大的黑色漩涡核心被打散,呼啸声之后,阳光拨开云雾。 随之一盒金色的箱子从空中慢慢落了下来,付尘翎抬手接过。 下方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是预料之外的情况。 “第一个箱子出现了。”慕恋身边的少年仰头。 微风浮动他头上黑白相间的发丝,他们这些人之中,多少人是冲着那几个箱子来的。 “你先别难过,不是还有其他两个箱子吗。”慕恋安慰道。 按照前世她所知道的结果,一个箱子在付尘翎手中,另外两个一个是曲昭然,一个就是叶玄歌了。 这三个人成为了本次试炼的前三甲,在拜师环节很得青睐,成为了师傅们眼中的香饽饽。 “付尘翎可是付云流的孙子,有这层关系在,指不定这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身边有人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有这样的身份,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扯上家世。 “早在准备入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第一名肯定是他,否则的话付院长的面子还能保得住吗。” 听着身边人阴阳怪气的语句,曲昭然不耐的回道,“你们刚刚如果有本事上去,这箱子也是落在你们的手里。” 既然没本事,就别阴阳怪气的。 叶玄歌看到从空中落下来的少年,她笑着迎了上去,“没想到还有这样意料之外的收获啊。” 原本他们是没打算趟这趟浑水的,付尘翎也是看着这些人已经抵抗无力了,才出手相帮的。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破阵的方法才行。”付尘翎将箱子收起来。 如果出不去,拿到箱子也没用。 空中刚才还让人铺天盖地的黑色漩涡被打散,化成了黑烟慢慢消失,可是当中有缕黑色的雾气不断萦绕,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随即那缕黑气慢慢的飘远了。 “尘翎你看!”叶玄歌指着逐渐飘远的黑色雾气。 付尘翎眯眼,跟着那抹黑色的雾气消失的,还有两道灵气。 是有人跟上去了。 “追!” 虽然不情愿,但是曲昭然也带着慕恋一起了,人在刚刚对抗怨灵的时候受伤了。 他扶着人坐到了一旁,取了随身带的伤药给她治伤。 “对不起,是我太弱了,我没想到会受伤的。”慕恋咬唇抱歉。 相对比起其他人的力量,她真的是太弱了。 “人的能力就到这里,你也不用抱歉。”曲昭然低头给她处理伤口。 听了这话一点也没被安慰道,慕恋凑上去说了句,“我们不如跟上付尘翎他们,他们肯定能找得到出去的路的。” 曲昭然给她处理好伤口收好了瓶子,“出口肯定是要找的,但不是跟着任何人。” 他起身,双手在胸口画出阵法。 浅蓝色的灵气逐渐升空之中慢慢的化成了一缕一缕的灵丝四散开来。 在场的人都盯着他看到了半天,浅蓝色的灵气,这修炼的级别已经很高了,付尘翎据说是到了一阶灵师,这曲昭然肯定也是厉害的。 感觉到了身边人传递来的羡慕的眼光,慕恋心里越来越得意。 曲昭然在这群人之中是十分厉害的,当年在毕业考试的时候都才只是败在了付尘翎的手下。 后来还入了束灵处成为了部长,否则的话她也不会看上曲昭然。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永远都是旁人瞩目的对象。 紧随着那缕黑气一直从东飞到了西,越过了七座山头,到的地方可是越来越荒凉。 最后那缕黑气飞入了石头山内的山洞中。 刚靠近就感觉到了山内的阴气,洛枝害怕的往穆浅身后躲了躲。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真的感觉好可怕,光是在洞外就感觉到瘆人的压力,更别说真的进去了。 这进去了还能出得来吗。 “你刚刚不是还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怕了?”穆浅好笑道。 洛枝嘴硬道,“我这不是害怕,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真的把命丢了而多不值当,而且你早上不是还说别当出头鸟吗。” 这怎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啊。 “如果是在月灵山上,多耗费点时间也就走出去了,不和任何人起冲突是低调,但是在这里,如果还躲着,你想在里头养老?” 已经面临淘汰了,再藏拙就没什么意思了。 快点结束这场争端上山才是真的,她还得去看看那个老头子到底是不是她师傅呢。 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那咱们要不要再喊些人啊,光我们好像也有点悬啊。”洛枝扒拉着穆浅的肩膀,眼睛都不敢看山洞,“而且我感觉到里面有生物,应该是很厉害的恶兽。” 听到这里穆浅轻笑,“那就是找对了,这重幻境的守护兽就在里面。” 只要抓住了守护兽,这阵法自然就破了。 “它很厉害的!”洛枝强调道,“不如我们找几个人帮忙吧。” 人还是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否则鲁莽冲上去就是送死。 那恶兽是她到现在感觉到的灵力最强大的,不是她们能对付的。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穆浅拍拍她的肩膀。 洛枝听着这话没由来的觉得心里有些发亮,眼前的人看着她笑容让她觉得有些瘆人。 “你……想干什么呢?” 她有点害怕呢。 穆浅眼中的笑意更深的,扣着洛枝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 …… “救命啊!!!” 被绑成一团粽子的人拼命挣扎。 四肢都被裹在布带里,洛枝如同虫子一样的蠕动,扭来扭去的挣脱不出来。 穆浅将绳子绑紧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只要里头的东西一入阵,我就放了你。” 洛枝吸吸鼻子,“那为什么不是你做诱饵而是我啊。” 她明明怕成这样了,可穆浅却像是稀松平常,见惯了一样。 “你能打的过它?”穆浅反问了一句。 洛枝安静的闭嘴,她打不过,也没勇气打啊。 “那……那你得保证你一定能抓住它啊!”洛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穆浅拍拍她的肩膀,双手在胸前画出的阵法腾空而上,被捆住的洛枝随着阵法一同而起,悬挂在正中央。 她往后退到了山坡上,指尖微动,阵法之中慢慢的发出了细微的叫声。 强大的凶手恶灵都是以幼小的灵兽为食的,刚才付尘翎那么一击,这凶兽肯定是受伤了。 既然受伤了就需要小型灵兽的灵力做滋补疗伤,它又能感觉到灵兽是否真的存在。 这节骨眼上不可能临时再去找灵兽过来,洛枝修行的术法和灵兽同气连枝,她来假装是最合适不过的。 洛枝欲哭无泪,在心里默数了五十秒之后,她感觉到了洞口开始有风流动出来。 那风中有浓烈的血腥味,那风靠的越来越近。 带着蚀骨的冷意,洛枝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动物在遇到危险时候的本能。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对面到底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会让人恐惧和绝望。 远处的山顶,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两人并肩而立。 付尘翎眼眸微眯,看着洛枝头上旋转的阵法。 “你见过这阵法吗?” 叶玄歌摇头,“没见过,我看的书里也从未有记载。” 这样的阵法玄奇无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先看看吧,指不定是什么花拳绣腿不堪大用的呢。”叶玄歌不以为然。 这世间的咒术阵法千千万,总不可能他们都见过,也有些人会自创阵法也不稀奇。 管不管用还不一定呢。 付尘翎心里明白,他将结阵的手势看得清楚,却半点没有参透玄机。 不会是没用的。 7017k 82 阵中阵,两全之法 黑黢黢的山洞之中忽然开始往外倾泻黑气,黑色的煞气从洞口涌出,飞向四面八方。 骇人的戾气扑面而来,原本就没有生物一片死气的地方现在显得越发的阴风阵阵,让人毛骨悚然。 洛枝心跳的越来越快,她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了,越来越近,强大的灵力压迫让她心脏都快爆裂了。 地面上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地动山摇,洞口的石头都开始随着那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掉落。 洛枝心里哀嚎一声,脚步声都这么大了,体积指不定多么大呢。 果不其然,她目光率先接触到的是两只黑色的爪子,有六根脚趾的爪子,每一步都踩裂了地上的石头。 黑色的毛发,往上便是如同狮子般的三个头,但是整个身体都被黑色的雾气萦绕覆盖,只看得到露出来的三个头和两只脚。 那身高足有十七八米,健壮的让人害怕。 “我的妈呀!!”洛枝差点没吓得晕死过去。 她从来接触的都是些灵动可爱的小灵兽,哪儿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啊,金色的眼睛黑色的毛发,獠牙外翻,口水还不断的往下滴落。 活了十八年她都没见过啊。 “穆……穆浅!!” 眼看着那东西冲着她过来,洛枝吓的叫出声来。 “嗷呜!!!!” 三头凶兽冲着她嘶吼出声,张开了血盆大口,口中呕出阵阵黑气。 它吼完之后停下来,三个头颅上一同四只眼睛都盯着阵法中的人,它随即两步冲了过来。 一直在旁观察的付尘翎和叶玄歌看着出现的凶兽都有些诧异。 三头四眼,能修成这样的形态,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凶兽啊。 “用不用帮忙,那两个小姑娘估计靠不住。”叶玄歌开口道。 “一会儿我拦住凶兽,你趁机将人带走。”付尘翎看着对面步步逼近的凶兽。 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洛枝眼看着三头凶兽流着口水朝她扑了过来的,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不断叫着穆浅的名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了穆浅的身边。 再回头阵法闪现金色的光芒将凶兽给困在阵法当中动弹不得了。 发现被骗的凶兽在阵中四处奔走却被流光壁给挡住了,四处碰壁出不来的凶兽只能嘶哑吼叫。 洛枝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四肢一获得自由就手脚并用的抱住了穆浅不撒手。 “吓死我了!!!” 那血盆大口距离她那么近,差点就咬上了。 “它要吃了我!!!” 听着她声泪俱下的哭诉,穆浅拍拍她的后脑勺,“你的肉它嫌弃着呢,它以为你是灵兽才这样的。” 这话真的一点都没安慰到她,反而让洛枝哭号的更大声了。 “我都快被吓死了你还这么说我!!” 看着被困住的凶兽,叶玄歌已经出鞘的短刀收了回去。 “这人什么来头?” 那阵法看上去坚固无比,任由其中的凶兽如何挣扎都无法挣破。 而且居然能以阵法困住那凶兽。 现在驭兽流派之中能够用这样强大阵法的人他们都没见过几个。 “穆浅?”付尘翎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是刚刚那个被困住的少女叫喊的名字,也是那个设置阵法的女孩子的名字。 “云穆浅!”叶玄歌瞪大眼睛。 她也是女孩子,当然知道束灵处第一女主队宁希的故事,在临入学之前她收集了今年引诀院发放入学书的六十九名学生的所有资料。 其中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人,就是云家二小姐,云景瑜和宁希的亲生女儿。 “云家走丢的二小姐,一个月前刚刚找回来,没想到灵脉觉醒了之后还挺厉害的。”叶玄歌盯着山下的人。 “我记得云家不是驭兽世家,她为什么会这么强的阵法?”付尘翎疑惑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整个洲际灵界划分出了两大派别,灵气和驭兽,专攻灵气的灵力强盛,能够炼化法器,对战之时多以灵气和武器为主,驭兽则能训化灵兽,对战之时以灵兽为主。 他们这个年龄的灵者,除非真的天赋异禀,否则的话哪怕是清苦修炼也不可能这么厉害。 如果一定要有这样束缚力极强的阵法,除了是家族秘术之外,还得自身灵力也不弱才行。 “云家是鼎盛世家,家族之中虽然没有强大的灵者,可听说云家藏书阁藏了不少古书,说不定是古书里的阵法咒术也不一定。”叶玄歌长舒一口气出来。 “你也看不懂那个阵法,你没在叶家见过?” 付尘翎主修灵气,对阵法没什么研究,可叶家主修驭兽,叶玄歌自己也是驭兽派系的,从小学的就是束缚咒和阵法。 怎么会不清楚。 “我没见过。”叶玄歌也是满头雾水。 穆浅安抚好洛枝的情绪之后转身走到了阵法前面,阵法之中的凶兽已经开始变得狂躁起来,猩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杀意尽显。 “现在怎么办啊?”洛枝走过来吸吸鼻子。 这凶兽是抓住了,可是怎么破阵啊。 “它依靠吞吃灵兽成长,吸取阵法之中的煞气长到如今,它既然是守阵凶兽,破阵关键肯定在它身上。” 而且除了头颅和四肢之外,它身体都被黑雾覆盖,没有形体。 “那要杀了它?”洛枝眨眨眼。 还没等穆浅动手,一道红光冲击而来,直接穿过了阵法击中了关在里面的三头凶兽。 强大的冲击力让穆浅抬手挡住了被击碎的石头扬起来的粉末。 “南暮!”洛枝惊讶的叫出声来。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稀奇了。 穆浅抬手挥出去,催动了阵法之内设下的禁锢,灵气回弹之间将南暮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刚刚那么突如其来的一击成功的刺入了凶兽中间的脑袋上,一瞬间它体内开始往外翻涌黑色的灵气。 “既然已经抓住了,就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你们这么拖拖拉拉的得到什么时候去。”南暮说着看向穆浅。 刚刚在树林里碰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云家二小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没想到还真的挺出乎意料的。 如果以这样的本领,只怕刚刚她想出手帮忙的话,吕家的人她肯定是保的下来的。 “想出阵有本事自己抓,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下是什么意思。”穆浅环胸而立盯着对面的人。 这小子,绝对是跑出来抢功劳的。 “就是,你要是来早点我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洛枝跟着哼了声。 如果刚才南暮在的话,肯定是他做诱饵啊。 穆浅看着回了句,“不一定。” 洛枝气鼓鼓的看着穆浅,早知道就不和她合作了,她身上这点本事被穆浅抓的死死的。 “我们的目标都是破阵而出,不是为了这个你们抓它做什么?养宠物?”南暮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你肯定杀了它就能出阵了?” 穆浅瞥了眼阵法之中被束缚的凶兽。 “不然呢?你心里也有数,否则的话你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抓它了。”南暮手中的剑横过去指着凶兽,“既然你们动不了手,就由我来。” 洛枝翻了个白眼,还是第一次看到抢功抢的这么理所应当的。 这么想着她踱步到穆浅身后,鼓着腮帮子吼了句,“把凶兽放出来让他们同归于尽吧。” 听着她孩子气的声音,穆浅轻笑。 南暮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动手了,肯定是拦不住的。 就在两人还没给出结论的时候,很快两道身影落在了南暮身后。 一左一右,分别是慕恋和曲昭然。 穆浅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慕恋身边的人,就是日后和她结婚的曲昭然,只不过现在要显得年轻一些。 这么说这俩人是从现在开始认识了。 “这下可热闹了。”穆浅颇有兴趣的说了句。 能够追到这里来,南暮的本事她是刚刚见过的,这批少年之中的佼佼者,可是没想到这曲昭然也挺厉害的。 “南暮。”曲昭然叫了声。 曲家和南家是世交,两人从小就认识,不过长大之后都各自忙碌,倒是少了很多联系了。 一看到南暮慕恋心里抖了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太喜欢南暮这个人。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穆浅会出现在这里。 上一次明明捕获了凶兽的人是叶玄歌啊,这次为什么变成穆浅了。 “我们俩想的肯定是一样的。”南暮只对着曲昭然说了句。 洛枝看出来了两人的意思,刚要向前制止就被身后的穆浅给拉回来了。 南暮和曲昭然几乎是同时发力,一红一蓝两道灵气径直冲向了阵法之中的凶兽。 穆浅没有横加阻拦,自然他们的招式也就顺顺利利的落在了凶兽的身上。 两道灵光乍现之间,阵中的凶兽被击中,仰天嘶吼两声之后一道强光从它身体之中崩裂而出。 南暮和曲昭然同时收回了手,望着随凶兽覆灭而骤变的天空。 强光耀眼之间,附近狂风骤起,第二个箱子慢慢的浮现在空中。 南暮和曲昭然见此同时伸出了手,可那箱子却如同滑溜溜的泥鳅一样的从两人的手中滑出。 慕恋着急的抬手,“在那边!” 她记得打散凶兽之后的第二个箱子是落在了叶玄歌的手中了。 现在叶玄歌不在,一切都发生了变数。 穆浅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看着两个在空中疯狂捕捉箱子的两人。 “那本来该是我们的。”洛枝不满道。 现在多了这几个人,真的是想藏都藏不住了。 这功劳抢的,真是掐准了世间出来的,想到这里洛枝就不平衡,她就那么被绑着当诱饵,白吃这苦头了。 可没想到随着她这句话刚说完,箱子一个闪现化成光芒落到了穆浅的手里。 一旁站着的慕恋瞪大眼睛,看着那她手里的箱子。 不对啊,哪怕这箱子不是叶玄歌的,也不能轮到穆浅啊。 为什么就偏偏跑到她的手里去了。 南暮和曲昭然同时停下了抢夺的动作,双双落到了穆浅面前。 “给。”穆浅手里的箱子递到了洛枝的面前。 后者往后退了一步,急忙摆手,“我才不要。” 这俩人眼睛里都快喷火了,这时候她接了这箱子,不得被这俩人活生生的吃了。 不要,打死都不要。 识时务者为俊杰,绝对不能要。 “真的不要了?”穆浅好笑。 洛枝疯狂的摇头,两手背在身后,回答的十分斩钉截铁,“不要,谁爱要谁要。” 她也不是什么太过积极向上的人,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她都一视同仁。 刚刚就是觉得不公平吐槽一句而已,开的什么玩笑,这里站着的两个人她一个都打不过,还想和他们抢箱子。 穆浅手中在两人面前摊开,“那要打一场吗?” 这俩人眼睛里可是赤裸裸的欲望,都不用遮掩的。 曲昭然见此收了手,“既然这箱子选了你,那就是你的,我抢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也是她的阵法抓住的凶兽,她本来就应该占头功。 “你呢?”穆浅看向南暮。 南暮摊开手,“我从来不和女人为难。” 自然也就不会真的下手和一个女人抢东西。 听了这话洛枝松了口气,她真的以为这两人要和穆浅打一架啊。 阵法还未消散,刚刚被击中的凶兽胸腔之中除了幻化出了这个箱子之外,还有五彩霞光。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彩色的光芒落了下来,将几人笼罩起来。 与此同时天际开始有灵气褪去的迹象,穆浅看出来,这阵法是破了,但却又好像没破。 穆浅仰头看着而将自己笼罩起来的光芒,这阵法之中,到底要如何才能算是两全之策呢。 光芒散去,刚刚还站在一起的几人齐刷刷的消失了。 叶玄歌和付尘翎环顾四周,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阵法破了,可是人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他们这是去哪儿了?”叶玄歌开口道。 付尘翎看着慢慢消失的结界,脸色慢慢的阴沉下去。 “恐怕是掉入另一重幻境了。” 遇强则强,是煞沅阵的特点。 杀了凶兽也只是破了这一重幻境的结界而已,但是破阵的几人却会被阵法勾中,落入另一重幻境。 而且那个地方,只会比这个更加凶险。 那个云穆浅,半天没动手肯定是有所思考的。 7017k 83 千面楼,你的记忆有缺失 传说进入煞沅阵的人生还的概率都很低,那些走不出去的人会被阵法吞噬灵力,以滋养整个阵法之内的迷离幻境。 阵法奇幻且如果没有庞大的灵力支撑是无法使用的,也因此这阵法够资格使用的便是曾经的十大灵尊。 如今这些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一能够知晓踪迹的付云流如今是引诀院院长。 自然这煞沅阵也就成为了引诀院的独门绝招,据说这次为了照顾学生的实际情况。 所以整个煞沅阵都只开启了三分之一的幻境。 最为凶险的部分肯定是封印起来的,但是只这么一重也让人无法招架。 如果不是有付云流出手的话,掉入幻境的人都会被怨灵袭击致死。 现在他们斩杀了凶兽,触发了另一重机关,遇强则强,这几人都毫无意外的掉入了另一重幻境之中。 看着四周关闭严丝合缝的门窗,穆浅仰头看着几乎七米高的房顶,从下往上看是宝塔形状的。 四周墙壁上悬挂的是木材点燃的灯火,火光袅袅之间点亮了偌大的空间。 “这是一栋楼吧。”洛枝跟着环顾四周。 刚刚从那么亮的地方忽然到了这样黑暗的地方,开阔的山坡变成了狭窄的空间,没由来的有些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南暮眯眼。 原本已经破了阵法,怎么就忽然掉到这里头了,而且似乎只有他们几个人掉进来了。 其他人都没出现啊。 这是典型传统楼台建筑,整个楼中央地带是大厅,往上每层楼的栏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红色的灯笼随风飘摇,四面展开的窗户不断往里头渗风。 “七重幻境之中的一重,因为刚刚你们的动作,这一重幻境肯定要比刚刚的更厉害。”穆浅开口道。 听了她的话曲昭然明白过来,他事先调查过煞沅阵的相关信息。 这么说来,刚刚她一直没动手,不是因为心有怜悯,而是害怕再触发阵法之中的二重机关。 “不是吧,我们还没走出去啊!”洛枝差点没哭出来。 费了半天的力气,她都差点被凶兽给吓死了,结果还是没走出去。 “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总不会困死在这里了吧?”慕恋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恐害怕。 看着她抱住曲昭然手臂瑟瑟发抖的样子,洛枝好奇的凑到穆浅身边。 “这人胸牌上的姓氏是钟家,她是不是钟家二小姐啊?” 洛枝对这个挺好奇的,胆子小长得美,男人都喜欢这样柔弱的女孩子。 “不是。” 穆浅在看到慕恋胸牌的时候就清楚了这人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的引诀院的入学书。 资格审查这一关就是钟家帮的忙,否则的话慕家并非灵脉世家,她是没有资格入学的。 “浅浅,你不害怕吗?”慕恋抱着曲昭然的手对着穆浅开口道。 穆浅这会儿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先想办法怎么出去才是正事。 “分开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的线索。” 洛枝抱着穆浅的手臂,“我得跟着你。” 南暮纵身一跃直接上了二楼,穆浅和洛枝则选择从楼梯上去。 至于剩下的曲昭然和慕恋站在原地没动,少年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未放。 “你怎么了?”慕恋看着他开口。 “没什么。” 少年收回了目光带着人从另外一边上楼,慕恋当然知道他刚刚看的人是穆浅,这么想着她心里一紧。 如今她一切都被穆浅夺走了,身边只剩下了曲昭然这么一个还能翻盘的机会,她一定不能放手。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上辈子落入这里之后是付尘翎找到了出去的方法,而且他还受了挺重的伤。 这一次付尘翎没在,她上次又被曲昭然保护的很好,根本就不知道付尘翎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栋楼上方挂着一个匾额,匾额上写了三个大字,千面楼。 这里大大小小上百个房间,处于幻境之中他们根本就走不出去这栋楼,大门打开了,走出去之后还是回到这里。 所以只能从这上百个房间里找线索。 “我们分开找吧,这样不会太浪费时间。”洛枝平复心情之后开口。 她就这么缠着穆浅也是白浪费时间,只要不是碰上三头凶兽那样的对手,她也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你要是觉得害怕的话就大声叫我。”穆浅对着她说。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共九层楼,南暮占东边,穆浅占西边,洛枝去了南边,最后剩下的曲昭然和慕恋去了北边。 整栋楼里都是房间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不断的重复。 到了七楼中间的房间,穆浅推门而入,这里的房间陈设大多大同小异,都是床,书架,圆桌和圈椅,地面上的地毯花纹繁琐。 虽然东西少,但都十分的精致好看。 而且每个房间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不是全新的,也因此每个房间内东西的摆放和陈设在细微之处也都有不同。 这房间一进门左边放了张帷帐床,右边放着书桌,桌上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几只狼毫笔。 悬挂了两幅画像,画中的山水烟雾缭绕,看的人心动。 四下查看了一会儿之后,穆浅笃定了这房间里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这么想着她退了两步准备出去。 只剩两层了,其他人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她刚刚放出去的追踪咒没有探测到有其他的灵体在这里。 “砰……” 走到门口的穆浅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她转身回去,看到了书桌上的笔居然腾空开始在纸张上书写,慢吞吞的两个字浮现在纸上。 “你好……” 第一张纸掉在地上化成灰烬,第二张纸上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其他的字。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这样的把戏穆浅从前也见过不少,装神弄鬼欺骗人的把戏。 她抬手,掌心之中的灵气控制住了还在挪动书写的毛笔,那笔挣扎了几下之后迅速腾空飞起,在偌大的房间之中不断得转圈圈。 “我可看你的前世今生,你要不要见一见?” 那笔迅速在空中画出一行字。 穆浅手下的力道未松,“不必,我的前世今生我清楚的很,不用你来多事。” 这样的骗人方法骗不到她。 “是吗?但是我看到了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部分,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记忆有缺陷吗?带着缺口而来,如果不弄清楚,很快就会带着遗憾离去了。”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穆浅说着手上加重了力道,“你还是把出去的法子告诉我吧,否则的话我直接碾碎你。” 她的记忆有没有缺失,穆浅自己当然是清清楚楚的,她出生之后开始流浪,五岁被师傅带到锁灵阁教养。 一直成长到成为少阁主,她如果不是下山追击梦魇兽的话也就不会被伤堕入山崖。 堕入山崖之后她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一直到了如今。 她的记忆有没有缺失,穆浅心里是清清楚楚的。 与此同时,她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推门而入的洛枝扫了眼房间内部,她无语极了。 这几个房间在她的眼睛里长得都一样,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但凡能来个小妖怨灵什么的也不错啊,起码能有个追踪的东西。 还没等她走出门,一股食物的香味传了过来。 洛枝回头,刚刚还空荡荡的房间内,这会儿桌上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水果。 小姑娘眼中一亮,三步并两步的跑回了桌边。 “我的妈呀!” 如果不是现在看到这些东西,洛枝都忘记了自己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好好的吃过东西了。 早上因为被三头凶兽吓得精神高度紧张她还吐了一会儿。 现在胃里空空的,真的是很饿了。 用随身带着的东西验过毒之后确定了没有问题,洛枝拿着一块糕点。 “我可以吃吗?” 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但是这东西总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肯定是可以食用的才行。 “那我吃了?” 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北边第六层中间的房间内,慕恋等在门口,她告诉曲昭然自己害怕所以没有跟着他进房间里。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千面楼里上百个房间,每个房间都会根据进入的人的不同而幻化出不同的灵体。 这里的每个房间都如同被施了咒语的盒子,进入这些房间的人会被放大心里的欲望。 如果无法战胜这些欲望,则永远都无法走出来。 她上一次闯入房间之后如果不是曲昭然救了她,她也是完全走不出来的。 可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世她对曲昭然一见钟情,而且已经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 因此她的欲望呈现的是曲昭然,曲昭然也在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幻像的时候瞬间明了。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世她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入这个房间,一旦出现了问题,她就极有可能会失去现在手上握有的这张牌。 想到这里,她看向了对面,刚刚她看到了洛枝和穆浅分别走进了房间。 慕恋回头看了眼身后关闭的房门,曲昭然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她抬手一挥,自己飞到了对面的楼层上。 她靠近穆浅刚刚进入的房间门口,手指带着灵气戳破了木门,从上面被戳破的小洞看向了里面。 果不其然,除了房间中间站着的穆浅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穆浅此时似乎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已经准备转身走出来。 慕恋抬手用力的推开门,回头的穆浅看到门口出现的人,站在原地未动。 “你为什么要来引诀院?”慕恋直接问道。 “那你呢,原本就没有灵根的人,不惜和钟漓沫合作都要挤入引诀院?” 这话狠狠的扎在了慕恋的心上,如果不是穆浅中途杀回来了,她也不会和钟漓沫那个蠢货合作。 “我从出生开始所有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既然要决定入学,我当然也要最好的。” 听着她的话穆浅知道如今的人已经不屑于和从前一样的在她眼前隐藏情绪表演善良。 “引诀院能担得起这样的荣耀也就要背负相应的风险,希望你在这里能过的舒心。” 慕恋冷笑,“还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之后就忘了自己从前的样子了,穆浅我劝你还是别这么猖狂,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她不信,上辈子能死在她手上的人,这辈子,难道就死不得了。 “慕恋,你如果善良一些,或许未来会变得更好。” 穆浅说着走出了房间。 房间门应声合拢,只留下了慕恋一个人站在原地。 等到慕恋回过神来,她看到了空中不断悬浮飘动的毛笔。 “需要我的帮助吗?” 空中慢慢的浮现了这一句话,慕恋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子。 穆浅站在门口,那毛笔虽然被她五花大绑的给扔在一边了。 可是那毛笔说的话她也并非全然不相信。 还真能是奇怪了。 “你在那儿站着看半天了,做什么呢?”侧边的南暮趴在栏杆上叫了声。 回过神来的穆浅看到了他脖子上细微的伤口,这会儿已经开始慢慢的往外面渗血。 “你脖子怎么了?” 难道在房间里打起来了。 南暮抬手抚过脖子上的伤口,拭去了血迹,“不小心伤了。” 两人站在走廊上依靠着栏杆长吁一口气,这楼阁精巧无比,如果真的只是虚幻的,未免也太过可惜了。 “所有的房间都稀松平常,刚刚我进去的房间里倒是冒出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两刀砍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提到这里南暮差点骂出声来,黑压压的忽然从地面上冒出来,差点没吓死他。 这阵法里到底是收罗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穆浅也奇怪这个点,这楼里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刚想说什么,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挂在四处的红色灯笼随风浮动。 一根黑色的羽毛从高空慢慢的落下来,穆浅伸手接住。 抬头之时看到了从上往下而来的人。 “生机来了……” 7017k 84 月灵山被袭击 走出千面楼 约莫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随着他们降落的动作,空中也纷纷扬扬的落下了不少的黑色羽毛。 这些羽毛都坚硬无比,纷纷化成了一道一道暗器袭来。 并且这些人的手上都握着武器,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穆浅能够感觉得到,这些都是实打实的人,并非任何的妖灵和怨灵化成的人形。 一共十二人,纷纷落在了不同的楼层。 落在穆浅和南暮身边的人动作迅速的挥起了刀剑砍过来。 “你自己小心点。”南暮说着已经逼出了后背上带着的短刀。 黑衣人翻过栏杆朝着穆浅避过来,手中的刀磨得锃亮,刀光逼过眼睛,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穆浅纵身一跃直接飞身踢上了那人的头,重击之下他站都站不稳了,往后退了两步之后腰部抵住了栏杆。 再抬头已经被穆浅的束缚锁给扣住了,见此情况那边追过来的人都砍杀过来。 从房间内开门出来的曲昭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堆人缠斗的画面,他一个闪身躲过了侧边扑出来的袭击,干脆利落的将人劈晕在地。 对面已经一连串被穆浅捆起来的人,她动作倒是挺利索的,也没有和这些人胶着的意思。 和她这边画风不同的就是东边楼上第八层的南暮手中的短刀起落频繁,浓郁的血腥味已经在空中弥漫开来。 被刺中的人都无一例外从八楼被他给踢了下去。 黑衣人人重重的落在地上之后,慢慢的化成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穆浅这边挡住了两人同时砍过来的刀,刚捆住了束缚咒,眼前的人胸腔就刺入了一把刀。 冷白的刀尖从血肉之中冒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南暮将人往后拖,刚要动手处置就被对面的曲昭然叫住了。 “得留活口才行!” 这些人出手狠辣无比,而且刀上是淬了毒的,真的是步步杀招。 听了曲昭然的话,南暮抬起的手收了回来,单手将人拎着拖了起来狠狠的掐住脖子抵靠在栏杆上。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知道他们是如何进来的,肯定也就能知道出去的法子。 “唔唔……”被他控制住的人疯狂摇头。 支支吾吾的样子摆明了是不想说。 “不说那就对不起了。”南暮动辄就要将人给丢下去。 那人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穆浅见状上前一步,伸手将黑衣人头上带着的宽大黑色罩帽往后翻,挡住半边脸的黑布也被扯了下来。 看清楚黑布下面被遮挡的面容,南暮瞪大眼睛。 这人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只见他半张脸连同嘴唇上下唇瓣都被线给缝起来了,伤口早就结了痂,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如此残忍的手段,不会是施术者做的。” 虽然是五大凶阵,可是阵中的一切都是用灵术结成的,镇守各层幻境的也都是引煞气结成的怨灵凶兽。 不会真的如此残忍真的动用真人的。 “传闻有种术法,以活人炼成死士,纯粹的杀人机器,只听从主人的命令,以一切方式完成任务。”曲昭然从栏杆上跳到了两人身边站定。 “为了不泄露主人的秘密,这些人会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力,普通的禁言咒是没用的,只有彻底将嘴封起来才能永绝后患。” 所以这就是将嘴封起来的死士了。 这是十分残忍的术法,这些人如果没完成任务的话,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煞沅阵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死士?”曲昭然低眉沉思。 付云流从来自诩清流,先说不会是做这样的事情的人,这阵法开启原本就只是针对新入学的学生,不会如此残忍动用死士来对付学生。 况且如果引诀院用这样的禁术秘术,传出去便是声名不保。 这样的术法只有下三滥之人才会使用。 “外面估计出事了。”穆浅说着抬手。 哪怕他们出不去,她也还是能想办法感应到外面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有人闯入阵中。 那些人不会只针对他们几个,外面一入学的人自然也是凶多吉少。 “这些人是如何进来的?”南暮蹲在地上观察。 “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就是怎么进来的。”穆浅说着将画出的阵法往上推。 闪烁着隐隐紫色光芒的阵法盘旋在楼顶之上,慢慢开始旋转,往下隐隐散落光芒。 “这么说这些人从一开始就藏在月灵山里,伺机而动。”曲昭然顺着穆浅的话说下去。 一直跟着他们到现在才动手的。 “目的呢?”南暮翻着黑衣人的衣服,“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单纯的只是想让他们死吧。 “虽然签了生死状,生死自理,各家族绝对不会找麻烦,但如果开学第一天所有的人都死了,你觉得会如何?”穆浅一语惊醒梦中人。 南暮和曲昭然对视一眼,心下明白了。 引诀院虽然只是个培养灵者的学学院,可是任职的教师都是灵力强大的灵师,培养出来的灵者都是个顶个的优秀。 如今这些优秀的学生也都遍布洲际各地,有这样根深蒂固庞大的影响力,引诀院自然也是树敌颇多。 “估计是其他学院搞出来的事情。”南暮拍手起身。 引诀院的名声如果废了,自然有机会取代这个顶尖位置的就是其他学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穆浅也懒得再演下去,再藏拙也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得赶紧从这个地方出去才是真的。 这么想着她抬手将升上去的阵法加重,煞沅阵遇强则强,但最重要的一点是。 这阵法到底有多厉害,除了看施术者之外,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但只要超过了七重幻境之内能够容纳的强者范围,自然就能破阵而出。 所以要破阵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灵力强大也就行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暮抬头随着她的动作看去,就见到了头顶悬浮的阵法,他隐约看到阵法边缘写了四个字,移。 “还能做什么,离开这个地方。” 穆浅说着转身拉开身后的房间门,刚刚外面吵成那个样子都没见洛枝出来看一眼的。 这小丫头肯定是碰上了什么事情了。 南暮皱眉,那阵法虽然乍一看是橙色的,可是他却隐约看出了一抹紫色,而且这阵法和刚刚她捕捉凶兽的阵法一样,都是从未见过的。 而且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要凭借这个这阵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看到穆浅进了房间,曲昭然这才发现慕恋夜不见了,他皱着眉头转回去找人。 房间内,洛枝正坐在桌前表情痛苦,穆浅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桌上空空如也,穆浅挑眉,这是个什么表情。 “洛枝?” 正在和美食的欲望抗争的洛枝听到这话抬头,再低头的时候桌上的所有糕点都消失了。 她瞪大眼睛,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没了!!!” 和穆浅分开走的时候穆浅交代过,让她注意房间里的动静别掉进陷阱了。 所以房间里忽然无缘无故出现的糕点她心里当然有疑惑,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吃。 可是对于她这种吃货来说,要和自己的心理作斗争,她耗费了好大的力气的。 “我刚刚看到了满桌子的好吃的,还没想好从哪儿入手呢你就进来了。”洛枝双手还在空空如也的桌上扫了一道,真的是欲哭无泪。 真的什么都没碰到,她刚刚就饿的肚子,现在更饿了。 “你要是真敢吃就不会坐到现在了。”穆浅笑了声。 洛枝当真是个心里没有恶念的人,这样的地方见到的只是食物,的确是个性子单纯的无疑了。 “我的梦啊,梦碎了!”洛枝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你是打算继续在这做梦,还是出去正儿八经的吃顿好的?”穆浅反问道。 一听到可以出去,洛枝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她急匆匆的跑过来。 “我们能出去了!!” 她都快饿扁了。 “走吧。” 洛枝高兴的挽住穆浅的手臂跨出房间,刚走出来就看到了外面打的昏天黑地的两人。 其中一个是南暮,至于另外一个,穆浅认出来了。 灭刃主队,严济。 “哇,南暮好厉害的样子。”洛枝眨眨眼。 空气中都是灵气撕裂的响声,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南暮手中的刀被打落,他一个转身一掌劈了出去。 一蓝一绿两道光芒在空中对撞,闪烁的巨大光芒晃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 曲昭然找到慕恋之后拉开门,就被刺眼的光芒给晃了眼睛,曲昭然下意识的将人护在身后。 两道灵气相撞之后炸开,严济一个侧身躲开了反弹回来的力道。 南暮却被反噬的灵气击中往后退了一步,他一口血吐了出来,依靠着碎裂的栏杆才没倒下去。 “你是什么人!”南暮捂着胸口盯着前面的人。 这话说出来穆浅和洛枝都同时瞪大了双眼,洛枝急吼吼的跑到他身边蹲下。 “你疯了,他是严济你不知道啊?” 入学式的时候浮台上出现的灵师当中就有严济啊,他可是灭刃主队啊,这人的眼睛是长哪儿去了。 “灭刃主队严济?”南暮自己也愣了愣。 “你这什么眼睛啊,这次入学式的护卫队是束灵处灭刃啊。”洛枝差点没被他给气吐血了。 这人今天看着挺猛的啊,怎么战斗力那么强,智商那么低呢。 “我就没赶上入学式,哪儿见过他啊。” 南暮早上出发的时候晚了点,阵法已经开启了他才来到,是最后一个入月灵山的。 他在巽集住着的时候倒是见过杀风的人,也知道主队秋月绒长什么样子。 但是这灭刃主队,他是真的没什么印象啊。 “你可真是……”洛枝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能这么迷糊呢。 好在两人的实力悬殊,没有两败俱伤,严济这看上去好好的,就是南暮吐了两口血。 这要是把灭刃主队给伤了,事情不是闹大了。 “挺厉害的,真不愧是南家人。”严济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上的褶皱。 南暮被洛枝扶着起来,他平复体内乱涌的灵气之后脸色也好了些。 “你也不错啊,能做到这个位置真的是有些能力的。” 年少轻狂,这是很多人都会经历的阶段,严济也没有过多追究。 “严主队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你是来带我们出去的。”曲昭然开口道。 慕恋一脸平静的看着被破坏的楼层,这和她刚刚进房间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 “从他刚刚一看到我就动手的样子来看,你们刚刚是被袭击了?”严济摸了摸身边已经碎开的木头围栏。 这一看便是刚刚有过打斗的。 “如果我们猜得没错,月灵山被袭击,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人也碰上了死士。”曲昭然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的话,严济也不会到这里来。 “对。”严济只简短的回了句之后目光扫过几人,“刚刚的阵法是谁设的?” 刚刚一看到严济的瞬间,穆浅就散了阵法,她在巽集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的,严济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但有些东西,不一定光靠视觉的。 “我设置的。”穆浅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严济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视线上下打量,那双眼睛,和他记忆之中的重合。 “谁教你的这阵法?” 穆浅挑眉应下来,“家里人教的。” 她的胸牌上明明白白的写了三个字,云穆浅。 看到这个姓氏他们心里也都明白了。 云家是最声名远扬的家族,有如此深厚的家族底蕴在,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奇怪。 半响之后严济忽然不明所以的说了句。 “今年的学生,质量还真的是挺高的,你们几个人,未来可期啊。” 洛枝扶着南暮走到穆浅身边,虽然她没听明白严济这话的意思。 但好像,是不是在夸他们呢? “鉴于一些突发情况,本次试炼到此结束,接学院的命令,将你们都带回去。” 严济说着抬手,蓝色的阵法图在众人头顶旋转。 只一眨眼的瞬间,所有人都消失在楼中。 7017k 85 入学,灵力划分 月灵山顶的引诀院前,御灵广场上如今都是而从山里被逐一带回来的学员。 阵法设下之后灭刃的人便一直在浮台上观察所有学员的情况,原本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可是忽然之间所有通过追踪术传过来的影像都不见了。 几乎所有的队员也感知到了阵法之内陆陆续续闯入的灵者,感觉到出问题之后严济迅速将情况上报。 与此同时他们也接到了引诀院的反馈消息,说是有大批的灵体闯入了月灵山之中。 而且这些灵体的力量很强,且煞气和戾气十足,并非良善之辈。 可是煞沅阵一旦开启想要关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阵法还没能关闭的情况之下。 只能灭刃的人进去救人,好在落在幻境之中的学员都没出什么事情。 穆浅他们破了第一重幻境掉入下一重之后,其他能力普通的都被放了出来,只剩下他们几个困在千面楼里。 为了保险起见,严济亲自带人在院方的帮助下进入了千面楼。 原本以为进去看到的画面会是惨不忍睹的,可没想到这几个都是有本事的,没出什么大事。 只可惜在月灵山中碰到闯入死士的学员就有些惨了。 虽然严济和引诀院这边的反应很快,但是也还是多少有些损失发生。 不少的学员身上都带了伤挂了彩,最严重的现在已经在抢救了,好在是没弄出人命来。 从御灵广场往上九百九十九道台阶往上,就是引诀院的主殿,穿过了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也就正式入门了。 台阶中间开始云雾缭绕,云里雾里之间看得到雕刻了麒麟房屋四角。 付尘翎和叶玄歌一起坐在了下面的台阶上,看着广场上被打的满脸是伤的学员们。 好在引诀院和束灵处都分别派了灵医出来,一发现除了问题之后迅速派了人进入控制局面。 一个身穿银色长袍的男人走到了付尘翎的身边。 “这次的事情你应对的很及时,真不愧是你。” 付尘翎面无表情,坐姿笔挺,左耳上的银环熠熠生辉。 “南暮他们怎么样了?”叶玄歌问了句。 他们俩没对凶兽动手,没触发阵法中的机关,自然也就出了阵。 但是去了另外一重幻境的几个人他们倒是都挺眼熟的,除了听过云穆浅的名字之外,认识的就是南暮了。 “严济亲自带队入阵,当然不会出问题。” 男人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台阶上一束浅蓝色的光芒闪烁,光芒散去之后,几人出现在台阶上。 看上去都挺不错的,除了南暮的衣服上带了些血迹之外,另外几人都挺精神的。 “这是怎么了?”洛枝瞪大眼睛看着广场上众人的惨样。 怎么入山的时候一个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现在变得这么狼狈了。 “严主队。”银袍男人走了过去微微颔首。 “月觅先生。”严济礼貌的同他打招呼。 原本负责照管学生的左副队看到严济出现,两步并过来汇报情况。 这次是灭刃负责外围安保,出了事情他们也难辞其咎,有受伤的也就算了,最怕的是有死去的。 “以往上山都得两天的时间,这下可好,时间缩短了不只一半。”南暮捂着胸口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太大的关系,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我看大家的伤都挺重的,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洛枝盯着广场上一堆正在治伤的人。 “肯定是被死士给攻击了呗。”南暮哼了声。 “用不用也给你找个灵医过来看看?”穆浅看了眼南暮。 他现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南暮摇头拒绝,“我还没那么脆弱,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下一次得看准了再动手,白挨了严济这么一掌,他真的是心情十分的不好。 慕恋亦步亦趋的跟在曲昭然身后,寸步不离,现在局势的转化她自己也是有些懵了。 上一次的确是有人袭击,但却是在他们从阵法之中出来之后,曲昭然和付尘翎一起抵抗,两人都受了伤。 最后还是学院的老师赶到稳住了局面,可是这一次一切的发展都提前了。 而且变化的面目全非,难不成是因为出现了穆浅这个变数,她的出现导致了后面一连锁的反应。 原本她知道一切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是留有先手了,现在都白费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留在引诀院。 必须想办法把人给撵出去才行,只有这个变数走了,一切都才会按照从前的轨迹发展下去。 她也才有机会能构建和从前相似的关系网。 这么想着她拉了拉曲昭然的袖子,正在和人说话的曲昭然看了她一眼。 “我过去那边看看。” 曲昭然没说话,看着从自己身边往长阶那边过去。 “这姑娘长得不错啊,是哪家的?” 曲昭然面前的男人调笑出声。 都是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碰在一起互生好感也是正常的,更何况这么入了月灵山凶险重重。 怎么说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曲昭然看向那边盘腿坐在地上的三人,中间的穆浅正俯耳听身边的洛枝说话。 “你看什么呢?”对面的人问道。 曲昭然摇头,什么都没说。 对比起狼狈治伤的其他学员,付尘翎和叶玄歌两人都是完好无损,衣着整齐的一前一后坐在台阶上。 和下面的人明显的画风不同。 慕恋从旁边的灵医手里要了盒药膏,往这边走了两步到了叶玄歌面前。 “你的手受伤了,这个给你。” 叶玄歌低头看了眼她左手手背上的伤口,伤口也不大,但是在往外冒血倒是真的。 “多谢。”叶玄歌道了谢,却没有伸手接药的意思,“我不太习惯用别人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 听了这话慕恋倒是也没觉得尴尬,反倒是往前一步蹲在了她面前。 “可是伤口如果不处理的话会发炎的。”她说着就已经拉住了叶玄歌的手。 条件反射让叶玄歌动作迅速的挣脱,可力道太大,反倒是将慕恋直接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不过好在也只是五道台阶,人也没什么大碍。 “你没事吧?”叶玄歌下来将人扶起来,“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实在不好意思。” 结结实实被这么推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换做是别人早就闹开了。 “没事的,是我太唐突了。”慕恋脸上带着笑容,将药塞进了叶玄歌的手中,“那这个药你拿着自己抹,女孩子身上还是不要留疤才好。” 眼前的人面色温柔,说话的语调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叶玄歌看了眼手中的药膏,再看看她,“你刚刚没摔疼吧?” 慕恋拍拍衣服上的土,笑着摆摆手,“没关系。” 付尘翎对于两人之间的来往没什么兴趣,反倒是盯着那边看了半响。 这几个从阵法之中被严济给带回来的,身上都没什么伤,一个个看着都好手好脚的。 将药膏塞给了叶玄歌之后慕恋从回到了曲昭然的身边。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突发情况,曲昭然没有拿到箱子,现在一个箱子在付尘翎的手里,另一个在穆浅的手里。 很快会有副院长出面稳定学生的情绪,在场的人都能入学。 只不过开学之后会增加考试,以考试剔除成绩不合格的学生。 可是没有箱子,曲昭然就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了。 很快从台阶上下来了三人,两男一女,穿着得体,左胸的蓝色胸牌告诉了所有人他们的身份。 在引诀院,只有灵师级别的才有资格佩戴蓝色胸牌。 灵师级别的人在这里自然都是教师。 站在穆浅身边的洛枝看到中间的男人叫了声。 “那是莫小棠!” 穆浅低头问了句,“很有名吗?” 洛枝疯狂点头,“当然有名了,他可是整个南洲最有名的驭兽师!” “最有名的驭兽师。”穆浅挑眉看着上面站着的男人,“也不是很老啊。” “他才三十出头,肯定不老啊!”洛枝兴奋的抓住穆浅的手开始科普,“莫小棠年少成名,号称没有他驯服不了的灵兽,曾经以一己之力单挑上古凶兽梼杌还能活下来!” 穆浅听着她这话觉得有些不对,“难道不应该是抓住了梼杌吗?” 能逃出来算是个什么本事。 将两人的对话听清楚的南暮慢悠悠的接着说了句,“莫小棠出身普通,并非灵脉家族,但是却能够一路弄爬滚打走到今天,稳坐第一驭兽师的位置,地位当然是非比寻常。” 这么一说穆浅也就明白了他名声大噪的缘故。 在如今将血脉看得如此重要的洲际之上,一个灵者要想能够攀登到顶峰,血脉和家族是很重要的。 否则的话引诀院的地位也就不会那么的无可撼动。 毫无家族背景的人能够走到今日,当然会引起很多的关注度。 “他可是我的毕生偶像,我以后也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驭兽师!!”洛枝面含向往。 引诀院中的老师在洲际上也都是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谁少年时期心里还没有个偶像了。 “我一定要成为他的学生。”洛枝极其坚定的说道。 听了她的话南暮轻笑出声。 穆浅倒是挺赞同的,能这么有活力是件好事。 “诸位,鉴于一些突发情况,本次入学试炼结束,广场上的所有学生都能入学。” 原本灵力低微担心自己不能顺利入学的学员听到这消息,脸上满是欢欣雀跃。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下一秒的心情沉入谷底。 “入学之后会开展为其一个月的观察实验,如果不符合我们要求的学生会勒令退学,各位如若同意,现在可以开始划分灵派了。” 莫小棠说着抬手,一个白玉老虎从天而降。 引诀院划分灵派的规矩很简单,一开始会先明确各家族的地位,如果是世代驭兽的,肯定是跟着家族的规矩走的。 如果有些家族不明确,或者是有学员想要变更的,就需要得到各派系老师的同意。 月灵山中进院的第一场试炼,所有人的表现都会被看在各教师的眼中。 派系的教师也会依据他们擅长的领域,选择合适的学生收入学院之中。 “在划分派系之前,需要对各位的水平做一个了解,各位轮流对着白玉老虎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数。” 他们会根据老虎的反馈得出他们的灵阶高低。 有了灵阶高低,各位老师心里也就有数了。 接到指令的学员都依次起身排队,站在队伍前面一些的人都是手脚未伤,活动方便的。 慕恋回头看了眼排在队伍末尾的穆浅。 她想知道如今以穆浅的本事,到了几阶灵者。 第一个实验的是个男孩子,他拼尽全力对着白玉老虎用力一击,老虎纹丝不动,周身开始弥漫出橙色的光芒。 虎口之中掉出了两个圆形的玉球。 一旁记录的人喊了声,“两阶灵者!” 男孩子脸一红,默默的退到了一旁等着。 两阶灵者,真的已经是很低了。 洲际灵者的划分有统一的标准,第一级别灵者五阶,第二级别灵师三阶,最高级别灵尊。 但是如果突破了三阶灵师也未必就是灵尊,但是后面实力到了,也就不会有人在意灵阶。 就比如如今灵煦榜上的前十位,都未必能够划分的清楚灵阶的。 这白玉老虎是采寒玉雕刻而来,材质特殊又下了特殊的阵法,以这些学生的本事来说,是不可能打得破的。 果不其然,依次实验下来,最高的也就是四阶灵者了。 一直到付尘翎的二阶灵师出来,所有人都惊叹了出声。 知道付尘翎厉害,但没想到大家相互之间差别这么大。 叶玄歌也是一阶灵师,两人光是站在那里都透着一股势均力敌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俩好厉害啊。”洛枝感叹道。 曲昭然和慕恋在他们之前,曲昭然虽然比付尘翎弱了点,但也是个一阶灵师。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直到白玉老虎开始周身冒出紫光之后。 在场的众人哗然,就连一直站在台阶上看着的教师都瞪大眼睛望过来。 那是紫色……确定了是紫色没错吧! 穆浅探头看过去,就见到了在老虎前面收回手的慕恋。 事情这下可变得有意思了。 7017k 86 划分学院,两师相争 洲际之上有个所有人都默认的断定灵阶的方法,便是以灵气的颜色来划分,颜色越深则灵力越高。 紫色是极其罕见的灵气,洲际自从有灵者出现开始,至今为止也没出过几次紫色灵气灵者。 唯一出现过的几个也都毫无例外的成了灵尊。 可是如今在引诀院的入学仪式上,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能够验出紫色的灵气,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慕恋对这个结果十分的满意,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上一世她就因为紫色的灵气在学院里得到了不少的便利条件。 虽然她的灵阶不算高,灵力修养和阵法咒术的学习也不多,但不少人都因为这个忌惮她。 这一次当然也就没发生变化。 看到这情况穆浅也挺奇怪,按照这里的说法,灵力越是强大的人灵气的颜色越深邃的话。 慕恋可是什么都不会的,别说是什么都不会了,怕是连山上跑出来的最弱的灵兽都打不过。 这样的情况之下她的灵气是紫色的,就只能是因为原身慕浅血液的缘故。 想到这里穆浅更加好笑,这紫色的灵气不知道对于慕恋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是有人说过吗,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她挂着紫色的灵气,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后续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啊。” “她刚刚好像一直都是和曲昭然在一起的,是曲家的人吗?”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讨论慕恋的身份。 台阶上站着的莫小棠和月觅见此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兴趣。 “这人好像是拿了钟家的羊皮卷入学的,但是也不姓钟。”月觅淡淡然说道。 听到这里莫小棠更加的好奇了,“灵气居然是紫色的,我对她的灵阶挺好奇的。” 白玉老虎的口中掉出了两个球,一旁的人略显失望的通报。 “二阶灵者。” 听了这话洛枝眨眨眼,“紫色的才是二阶灵者啊?” 难怪刚刚从始至终都没见过慕恋动手的,一直都是躲在曲昭然的身后看着。 慕恋微微颔首往后退,脸上也没有任何尴尬的神情。 她脑袋里还留着上一世的不少的记忆,阵法和咒术也没忘记,但是和这次不同的是。 她体内没有穆浅的肾,所以自然灵力就不如这些人一样的厉害。 “虽然灵阶低了些,但是只要潜心修炼,未来可期。”莫小棠开口道。 一旁站着的月觅轻笑,“你并非主修灵气,当然很多东西也就看不出来。” 莫小棠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目光短浅?”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的理解。” 但是不论如何,光凭借这个就能够让慕恋暂时豁得较高的关注度。 南暮走在洛枝和穆浅的前面,到他动手的时候他将肩上的外套往后挪了挪,并且十分正式的舒展双手。 “你们俩往后点,可别伤着了。” 洛枝翻了个白眼,还是带着穆浅往后站。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系列的动作,就连穆浅都不由笑出声来的,不得不说这南暮还是挺好笑的。 绿色的灵气击中老虎之后消散,一旁站着的人报喊。 “五阶灵者!” 洛枝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一顿操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厉害呢。 穆浅胳膊肘拐了拐她,“憋着。” 洛枝听话的没笑出来。 虽然南暮没到灵师,但这也是付尘翎和曲昭然之后本领最高的了。 在入学之初很多人心里就点明了,这几个人是这批学员之中的佼佼者。 最后剩下穆浅的时候,前方台上的人站直了身体看着。 左副队看到严济的模样有些好笑,“您刚刚看了那么多的人都没起太大的兴趣,怎么就对这个云家的这么关注了?” 严济没说话,只看着白玉老虎前面站定的人。 他看到了入月灵山之后穆浅所有的表现,在山中的时候平平无奇,甚至都没有有关于她的信息出现。 可是入阵之后,先是以没人见过的奇特阵法束缚住了三头凶兽,到了千面楼里也未被困住。 严济心里有种预感,如果不是他们赶到的话,云穆浅是有本事将人给带出去的。 最后白玉老虎闪现上闪现的光芒为橙色,和紫色可以说是半点边都不沾。 弹出来的珠子宣告了她为三阶灵者。 就连洛枝的阶数都比她高了一个等级,这委实是让南暮想不通。 “你这是什么问题?”南暮盯着穆浅。 以这人的本事,验出个三阶灵者真的是让人想不通啊。 穆浅对此倒是看的挺开的,“本领就在这儿摆着,是什么就是什么。” 灵阶划分之后,便是派系之间的划分了。 站在台上的各位师傅也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学生的自我选择他们还是挺尊重的。 比如付尘翎和曲昭然,南暮都选择了灵气派,能够招揽到这样优秀的学生,灵气院的师傅当然是极其高兴的。 叶玄歌和洛枝则是入了驭兽派,这两个都是出自世家,家中多是出色的驭兽师。 这样有基础阵法了解,又是世家承袭的,自然能够得到师傅的格外青睐。 当然划分的时候也有出现意外情况的,比如想要加入学院但是却被认定毫无天赋的当然会被拒绝。 这个时候两派之间互相推脱,好不热闹。 洛枝面含崇拜之色站在莫小棠身边,能够得莫小棠的亲自教导,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分到最后剩下了慕恋和穆浅还站原地。 慕恋看了眼曲昭然再看看穆浅,她现在就看看穆浅是如何选择的了。 “浅浅,你想去哪边?” 穆浅来这里本来就不是来拜师学艺的,在哪个学院哪个派系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浅浅,来找我啊!”洛枝拼命朝穆浅使眼色。 穆浅可是她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她想和穆浅呆在一起。 “我记得她,第二重幻境的时候就是她用阵法捕捉了守阵凶兽,是个驭兽的天才。”莫小棠说着便要过去。 可还没等到穆浅面前,这边月觅一个闪身到了穆浅面前。 “你就是云穆浅?”他说话间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子。 穆浅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看到了你在千面楼中最后用的阵法,你是个天才,考虑考虑入我灵气院吗?” 入学式上各学院的师傅会观察学生的表现,从他所擅长的术法阵法和身世背景来区分判定新生到底适合修灵气还是驭兽。 可是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穆浅用阵法抓住了守阵凶兽,这说明了她挺适合驭兽的。 但千面楼之中严济看到的阵法奇特,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月觅,自然月觅又觉得她是个适合修灵气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严济一直盯着穆浅没放,意欲不明。 “她在第二重幻境以阵法束缚了凶兽,摆明了她是更加适合驭兽的!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个吧。”莫小棠也紧跟着到了两人面前。 “此言差矣,她可是云家的孩子,云家迄今为止好像也没有出过驭兽师,血脉传承一脉相传,她肯定最适合灵气。” 听了这话莫小棠笑出声来,“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狭隘了,那么我呢?” 月觅倒是没在意,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我觉得她还是适合修灵气,毕竟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第一女主队。” 宁希的名声叫的还是比较响的。 穆浅听着两人的话没表态,反正她暂时还没想好,多听听也是不错的。 “我看不如这样,你要慕恋我收了云穆浅,我们互相之间也就别争了,总归要看她们自己的意见不是。”莫小棠开口道。 听着这话穆浅热挑眉,“原来你们还知道要听我的意见。” 换做是别人,两个学院的人这么争夺,恐怕早就乐上天了,哪儿会用这样的态度和两个师傅说话的。 莫小棠没在意她语气如何,只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她。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一旁的月觅只微笑着看着穆浅,总归也只剩这两个了,一个是罕见的紫色灵气,只要肯花时间培养肯定前途无量。 另一个是两边都有天赋的云家人,换做是占了哪一个他们都是不吃亏的。 但是他心里总是有更好的人选,想要偏私一下。 “不用麻烦了,既然你这么想让我过去,那我就选你们了。” 听到了穆浅的选择,月觅有些愣住了。 如果说云穆浅选了他们灵气院,那么按照刚才的说法慕恋就归驭兽系了。 还没等月觅说什么,他听到了慕恋斩钉截铁的话。 “我要入灵气院!” 将整个划分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严济和束灵处的一众队员都没怎么缓过神来。 “这下可有意思了,听说如果出现这样的两院争一人的情况,是可以允许教师对搏的。”左副队来了兴致。 “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严济看着下方的穆浅说了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驳了面子,两个学生都没选驭兽,莫小棠不得直接炸开了!”一旁的右副队笑道。 果不其然,听到了慕恋的话之后,莫小棠彻底不高兴了。 “既然两个学生都选定了我们,我们当然要尊重学生的意见。”月觅轻笑道。 如论如何他达到目的了也就行了。 “别,我还没同意呢。”莫小棠抬手打断月觅的话。 月觅脸上笑意未散,“那你想如何?” 穆浅往前迈了一步,“其实我也还没太想得通,就是我这人不太喜欢被人给利用了,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自己做选择。” 听了她的话,月觅若有所思的盯着穆浅。 明白过来的莫小棠忍住笑意,“你这只老狐狸,以为谁都看不透你那么点心思呢。” 月觅一直盯着穆浅不放,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 在他的眼中,区区一个阵法怎么可能有罕见的紫色灵气更能吸引他的,之所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穆浅的身上。 不过是相处多年太过了解莫小棠的性子。 穆浅不过是他用来声东击西的棋子而已,不过是让莫小棠误认为他十分想抢到云穆浅,以此来减轻他放在慕恋身上的注意力。 毕竟紫色的灵气,可是十分罕见的。 所以他这戏也就演的足了点。 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之中,可是有聪明人在。 “别废话了,咱俩打一架吧。”莫小棠拉开架势。 月觅从穆浅身上收回视线,这小丫头真是挺聪明的,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这么说来她说自己想去灵气院也是故意的了。 洛枝看到了两位老师走上浮台,仰头一脸兴奋的说,“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能看到灵师级别的战斗!” 她可真是太开心了。 叶玄歌盯着台下的穆浅和慕恋,没想到这这俩人还能引起这样的骚动。 而且这个穆浅,开学第一天就引起教师之间的争斗,可真的不是个省油的灯。 莫小棠手中化处明蓝色的火焰,“我们俩好像很长时间没打过架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月觅见到他这副样子低头轻笑,“一会儿要是输了,可别哭出来。” “你当我是你呢!” 莫小棠手中的火焰成团的飞了出去,直冲对方的命门而去,月觅抬手一道阵法挡住了侵袭而来的火焰。 左手化出烟雾冲了过去。 穆浅仰头看着两人的打斗,十分认真的在心里评价,动作不够迅速,阵法结成较慢。 这样的人要是换做在五洲大陆,碰到正儿八经的高手,也就两三招就被打散了。 慕恋踱步到穆浅身边,不明所以的说了句。 “你还真是喜欢男人为了你争来夺去的画面啊,就像当初勾搭了江焱又丢了他,现在在帝都又勾搭上了迟肆一样。” 这话听着多多少少有些醋味。 穆浅充满同情的看了眼身边的人,真的是挺蠢的,都成了这样了还没看出来月觅正儿八经争得是谁。 “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走打哪里身边总是围着些人,赶都赶不走,无论到哪里都是这样,有魅力的人啊,真是挺烦恼的。” 这话让慕恋更加生气,又不能当面发作。 她压低声音冷哼一声,“不要脸。” 穆浅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从刚刚一直跟着曲昭然的动作来看,这人估计是从现在就开始看上曲昭然了。 所以才会在最后嫁给了曲昭然。 “也是啊,这么多人还真是看得眼睛都花了,但我也不太喜欢老成的,我觉得你身边那个曲昭然就不错。”穆浅慢悠悠的说了句。 听了她的话,慕恋越发的生气了。 她闭着眼睛告诫自己,不能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般计较。 人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等到穆浅真的死在这里了,自然而然她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7017k 87 灵师之斗! 寂静的山谷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炸裂的声音,巨大的碰撞声一声接着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震得人耳膜都疼了。 偌大的浮台上,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下面站着的人也是大开眼界。 莫小棠是鼎鼎有名的驭兽师,并且是号称如今南洲之内排行第一位的驭兽师。 至于月觅,是引诀院灵气院的顶梁柱,如今灵煦榜排行第三位的顶级灵师,培养的学生就没有不成器的。 两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自然是有一身傲骨互不相让,非要拼出个高低。 “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认输,毕竟就这么打输了不是很没面子,万一选择你灵气院的人最后都到了我这里,这不是很尴尬?”莫小棠利落的躲过对面人的攻击。 月觅手中的阵法未停止转动,升空之后逐渐放大笼罩住了两人。 “你呀,永远都是嘴上厉害!” 头顶笼罩的阵法旋转的越来越快,最后深红色的灵气慢慢化成了无数利箭往下。 所有的箭头都直指莫小棠一人,后者挑眉。 这老狐狸这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这可是月觅的万箭锁阵!”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叫了声。 能够成为灵师并且稳坐引诀院骨干的身份,谁身上还不是没点本事的了。 每个修灵气的灵者都会依据自身灵气的特点钻研阵法,如果实在没有天赋的也会选择找些现成的来用。 可是每个人都会的,又怎么能成为杀手锏呢。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越厉害的灵者,他的独创招式就会格外的引人注目。 “都说月觅从来不轻易发动这万箭锁阵的,没想到入学第一天就能看到!!” 不少学生兴奋的仰头看天。 穆浅颇有意味的看向天空,自然那灵气化成的利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汇拢。 “听说月觅的万箭锁阵可幻化十万只箭,百万锁链,哪怕是上了战场也是能够肃清整个战场的阵法,现在那应该只是半成阵法吧。”南暮抬手遮着太阳说道。 普通人能将灵气化为实体都格外的困难,的更加别说是化成能伤人的利箭了。 这些教师,可都不只是有两把刷子这么简单的。 “现在就看莫小棠怎么应对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的洛枝哼了声。 “莫小棠才不会输呢,他就不可能输!” 开的什么玩笑,那可是她的偶像啊,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这洲际第一驭兽师的称号。 随着洛枝话音落下,莫小棠抬手,一道闪烁的蓝色光芒穿破了云层。 紧跟着一道高亢的叫声响彻云霄,下面站着的人眼睛发亮。 众人眼前晃过一道纯白的光影。 “凤尾白鹭!!” 这可是穆浅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只灵兽,而且这灵兽的级别看着还挺高的。 这鸟儿通体雪白,长长的尾巴如同凤凰一般。 这可是最靠近神兽的灵兽,且战斗力极强,世间罕见,就算能找得到,恐怕也没有能力驯服。 如果不是有本事的驭兽师是不可能将其拿下的。 “除了灵者划分等级之外,灵兽也是有等级划分的,一共七阶,除了不可估计战斗力的上古神兽之外,从一到七,最顶级的为领主。”有人站在身边开始给同学科普。 “可是莫小棠的这只凤尾白鹭可是罕见的灵兽,虽然不到领主级别的,但是已经是七阶灵兽当中最强的!” 并且灵兽在对战的时候本领有多强,和驭兽师的灵力高低还是很有关系的。 通体雪白的灵鸟在空中鸣叫几声之后俯身冲着阵法冲了过来,阳光之下它的羽毛反射的波光粼粼。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这鸟的羽毛说是毛,还不如说是坚硬的盔甲更为贴切。 从万里高空之上俯冲下来的鸟儿带着巨大的冲击波,硬生生的将阵法撞出了一个大口子。 月觅见状抬手修补,可是灵力凝聚的时间太短,还没结成阵型就再次被冲散。 莫小棠纵身一跃上了鸟背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的人。 “你还是投降吧。” 月觅轻笑一声,手中慢慢汇聚灵气。 在场的人都清楚,莫小棠可是第一驭兽师,手上肯定不光只有凤尾白鹭这么一只灵兽,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 但是他一来就将这灵兽放了出来,当然是在十分清楚月觅本事的情况下放出来的。 “月觅先生是如今灵煦榜的第三位,实力排行靠前,二十年前曾经单枪匹马上过南洲以南战场,在两国交战之时,以一己之力挡下了万名灵者,用的就是这万箭锁阵,听说他只要而出战均无败绩,如今的束灵处多少出色的队员都是他的学生。” 这两个人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而且如今都只在引诀院之中活跃,能见到他们打一架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月觅手中幻化的箭越来越锋利,已经完全形成刀剑且被火光覆盖。 如此庞大的力量之下,月觅对准了从上方俯冲下来的凤尾白鹭,白鹭鸟口中不断喷出冰寒之气。 下面站着的人都被这寒气逼的往后退了好几部,几个灵力弱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月觅单手抬起,一蓝一红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 这俩人不光不同属一个派系,甚至修的术法都是相克的,这么打起来的话,还真不知道谁会赢呢。 付尘翎面色冷淡的倚靠在白玉老虎身上,倒是一旁的叶玄歌看得津津有味的。 “尘翎,你说他们俩谁会赢啊?”叶玄歌问了句。 付尘翎摇头,“这俩人是分不出胜负的。” 叶玄歌倒是不赞同,如果硬说谁更厉害的话,她总觉得是莫小棠更厉害些。 一红一蓝两道灵气在空中对峙,形成的冲击波逼退了四方的所有人,就在众人都往后退的时候。 一道强光忽然从云层上的大殿内飞跃而来,径直击中了两人,也冲散了他们对撞的灵气。 月觅收了手抬头,莫小棠控制住鸟儿转身,看到了台阶之上站着的女人。 “小桑,你这是做什么呢?!”他不满的叫了声。 莫小桑看看自己哥哥,负手而立面色冷淡,“世尊说,比试自该点到为止,入学第一天不宜见血。” 听了这话莫小棠越发的不满,他怎么感觉世尊这话说的好像他打不过月觅会受伤一样。 “两名学员如果还不能下决定,就由学院直接分配。”莫小桑说着看向了下面站着的穆浅和慕恋。 这女人浑身气质清冷,比月觅这淡漠的人还要更多一重冷气,那双眼睛里可以毫无感情来形容。 被这样的眼睛一盯,慕恋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膀。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莫小桑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过,那双眼睛能看的人从心底害怕。 “不必,我已经做了决定,入驭兽院。”穆浅看着莫小桑说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莫小桑看向慕恋,后者依旧坚定刚刚的选择未变。 “我入灵气院。” 如此一来,大家都能得偿所愿,是好事。 “今年不同于往年,为了增进两院之间的交流合作,让同学们能够互相进益,从现在开始允许两院之间的学生可以对弈,除了理论知识的考察之外,其余专业技能的考试均合并。”莫小桑接着说道。 这命令倒是让所有人面面相觑,这话的意思是,以后各院考的格斗技能,除了要和本院的人比,还要和别院比。 “此外,由于本次试炼有意外情况导致提前结束,因此本届学生毕业的考核标准由两院共同制定会有所提高。” 听到这话,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好像这次试炼也就是淘汰了吕家兄妹,其余的人都顺利的走出来了。 慕恋眼中一亮,这个也和从前一样没变,一共入学六十七人,最后似乎只有三十五人顺利的从引诀院毕业离开。 “既然已经选定院系,就各自带着学生回去吧。”莫小桑说完转身轻飘飘的消失在空中。 洛枝兴奋的拉着穆浅的手,“她好像是莫小桑啊!” 那可是莫小棠的亲妹妹,引诀院之中为数不多的女教师。 “你们俩自己小心点。”南暮离开之前同两人说道。 虽然刚见面的时候的确南暮给两人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但是在千面楼里,他也是护着穆浅和洛枝的。 好歹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 灵气院和驭兽院分别在整个引诀院一南一北,有专门授课的教师,也有给学生梳洗休眠的地方。 入院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分院子。 这里的校舍四通八达,都是一个一个的小院子,每个院子里能住为四个人。 学校对这些不太管,大多是由学生自己选择的,先到北边的学生都按照各自的小团伙入院了。 这次灵气院和驭兽院的人数还算是对等,灵气院三十五个人,驭兽院三十二个人。 四个人住一个院子,正好能分出八个院子。 穆浅和洛枝一路走一路看,最后来到的时候就只剩下最边缘的小院子了。 院子里按传统院子的布局留有四个房间,两人来到的时候其他两个房间已经住了人,没得选择的洛枝和穆浅只能住进了剩下的两个空房间内。 好歹也是名满天下的学院,住宿条件当然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不过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其余的就再也什么都没有了,算起来是挺简陋的。 如果要洗脸刷牙的话就到院子里的水井边上去,要洗澡就更是要走的远,到后山的汤池内去。 这里的人大多生活的不是很细致,身在山中的人,大多超然物外,也不会在意这些。 来到这里的学生大多是世家子弟,就算再如何落魄的只怕用水也都是便利的。 一时间倒是忽然不太习惯了。 穆浅将带来的东西摆出来,她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出门的时候南素要给她准备的那么齐全了。 这里连水杯都没有,好在南素和云予微都分别给她备了茶具和茶叶,茶叶还是她喜欢的竹叶青。 刚刚打了水烧上准备泡茶,门口洛枝就敲响了门。 她身后还带着个小姑娘,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甚至连个子都差不多。 “浅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方霓。” 方霓对着穆浅露出灿烂的笑容,两眼轻弯成了月牙一般。 “坐下来喝杯茶吧。”穆浅招呼两人坐下。 洛枝动作熟络的搂住方霓的肩膀将人往屋里带,一边还说,“我怕告诉你啊,浅浅可是我们在这批学生里最聪明的,但是她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人很好相处的。” 穆浅都不由的给洛枝这交友的都能力点赞。 “今年最新的竹叶青,尝尝。”穆浅给两人分别倒了茶推过去。 “我刚刚看莫师傅和月觅师傅都为了抢你打架,我想你肯定是很厉害的,后来再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他们说,你是第一女主队宁希的女儿。”方霓捧着杯子面带崇拜。 “对。”穆浅握着杯子点头。 “我从以前就一直希望能成为像宁希那样厉害的女灵者!” 整个灵界,如同宁希那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女灵者,是如今很多少女的梦。 “只要你努力的话,你也可以。”穆浅对着两人说道。 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保护一下小朋友的梦想的。 “这院子里住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另一个呢?”穆浅开口问道。 方霓想了想,似乎是有些为难,“另一个叫宋湘离,她性子有些古怪,不太好相处。” “你怎么知道的?”洛枝捏着杯子问道。 她刚刚两个房间都去敲门了,只有方霓开门,另一个好像不在。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她认识,小时候见过几面,她一直都不太喜欢说话,也不愿意和人交际。” 洛枝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但总归是住在一起的,以后还得好好相处才是。 穆浅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人。 她似乎是刚从外头回来,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她们三个看了眼之后,提起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光从面相上来看,好像是性子挺不好处的。 7017k 88 怀疑,慕恋是红栀?? 月灵山挺拔蜿蜒的山脉之中,烟雾缭绕仙气超然,这里一年四季从来都只听得到虫鸣鸟叫的声音。 幽静的林中时常能够看得到草丛之中跳跃而出的各类小动物。 每年也就是到了六月份的时候,这原本宛若仙境的地方会开始热闹起来。 可今年明显是热闹过了头了。 从早上开始入山的不光只有学生,还有些不该出现的死士,阵法之中重伤的学生虽然是治好了。 可这件事情如果查不清楚的话,会对引诀院的名声和威望有所折损。 所以在将学生划分入院之后,骨干灵师都在正殿聚集召开会议。 莫小桑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坐着的两人,月觅和莫小棠面对面而坐,莫小棠显然还对刚才的结果不太满意,时不时的对着月觅翻了白眼。 两人下方的坐着的几名灵师都面面相觑,没敢说话。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这新生入学我还好多事情等着处理呢。”莫小棠冲着上面站着的女人叫了声。 “桑师姐,是不是世尊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话要说?”坐在莫小棠下方的女人开口道。 开口的女人名叫霍妖,是驭兽院的驭兽师,专门负责教导学生驭术的。 在场的人大多穿着清冷,衣服多以浅色系为主,但唯独这个女人的穿着比较奇特,是唯一的一个深紫色长裙的。 除了裙装颜色较深之外,她脸上的妆容也算得上是浓墨重彩,也算得上是整个学院里的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本次试炼未能成功就被打破,且袭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抓到,虽然束灵处会负责这次的追踪,但引诀院也该有所作为,各位有什么想法吗?”莫小桑开口道。 这次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们这人的面子都往哪儿搁。 偏偏这段时间院长付云流还在闭关,对方肯定也是看准了这个时间才敢动手的。 在院长闭关期间,院内的所有事情都通过莫小桑转达。、 莫家这对兄妹挺奇怪的,莫小棠从毫无灵脉之家一跃成为第一驭兽师。 在哥哥的盛光之下,鲜少有人知道莫小桑这个妹妹也是个厉害角色。 比起成天钻研灵术的莫小棠,他这个妹妹倒是更有做大事担大责的架势。 “这次的事情的确挺严重的,引诀院成立以来还从来没碰上过这样的情况,这不是纯粹的袭击,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我们的挑衅!”月觅下方的灵师义愤填膺。 “对,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了。” 月觅握着茶杯抿了口,“院内多的是有本事的灵师,寻几个组成追查队,总能查清楚。” 这话说的极对,如果没点本事不可能入得了引诀院。 “世尊的意思也是如此,看诸位是否有这个意思自荐。”莫小桑目光平淡的扫了眼下面坐着的人。 除了莫小棠和月觅之外,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次的事件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些人能悄无声息的入了煞沅阵,这势力便不简单了。”莫小桑提醒了一句。 很快霍妖边站起身来,“我擅长追踪术,在山间捕猎的时候从来没有猎物能够躲得过我的追踪,我愿意领令追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莫小桑满意的点头,原本世尊心里的人选便是霍妖。 她自己答应下来了,反倒是好事。 “你可以挑选你觉得适合的人手帮忙,这段时间院内的所有教学工作你都暂时往后延,一直到这件事情结束为止。” 鉴于这件事情的强烈影响,霍妖身上的压力很重。 “既然新生已经入学,那么一切的活动也可以正常开展了。”莫小桑说着看向下面坐着的两人,“如今两位都是各院的骨干,今年又是第一次联合训练办学,希望两位能够加强合作才是。” 月觅笑了笑,“桑姑娘大可放心,整个引诀院没人不知道我和莫副院关系很好。” 下面的人都低头憋住笑,谁不知道这两人是欢喜冤家。 莫小棠看不上月觅满心算计,月觅又喜欢他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两人互相看不上眼,斗嘴吵架都是小事,时不时的还能跳起来打一架什么的。 比如刚刚不就才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架了,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 “这样最好,希望莫副院注意了,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发生了。”莫小桑最后看着莫小棠提醒道。 后者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十分听话的应了声。 “知道了,我会忍着的。” 哪怕对这只死狐狸再怎么不满意,他也忍着不动手行了吧。 看到他这么不情不愿的样子,下面坐着的灵师都不由笑出声来。 整个引诀院能够治得住莫小棠的人就是莫小桑了。 “这次入学的学生之中有些情况比较特殊,超过了往年的学生,各位务必多加留意,别节外生枝了。” 这话题引出来倒是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讨论。 “这次入学的学生我都仔细观察过了,个顶个的厉害啊,虽然综合素质比起第一届的学员要差了很多,但也是不错了。” 一旁的人听了这话讥笑,“陆师傅说的狭隘了,第一届的学员如今都是洲际的顶梁柱,恐怕后面在没有能比他们厉害的了。” “此言差矣,别忘了这一届里头可有付院长的亲孙子,言传身教之下,自然是不同的。”陆渺开口道。 “不过这次入了灵气院的那个慕恋是个什么来头,紫色的灵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的出来的,这丫头还拿的是钟老先生的羊皮卷入学,来头不小啊。” 听了这话就连对面坐着的霍妖都来了兴趣,她虽然是驭兽院的擅长驭术,但是对于灵气也颇有研究。 “听说上个月巽集上出现了一个名叫红栀的人,接连战胜了严济和秋月绒,就连束灵处的阵法都被她给破了,那个人也是紫色的灵气。” 话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几人面面相觑。 南洲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人才了,如今她位居灵煦榜第四位,已经是名声大噪。 “你们说这慕恋和那个红栀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话倒是问到了所有人的心上,毕竟紫色的灵气罕见,同时出现两个的概率原本就不高。 这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话,只怕说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灵气院这次可是抓了不少的好苗子,付尘翎和曲昭然,加上那个罕见的紫色灵气,两院一起比拼的话,驭兽这边怕胜算不会多高啊。” 位处两院中间派系的师傅捻须笑然。 这一次既然决定了两院一起训练,自然比试也要是一起的,这样比下来,可不光是学生之间的比拼,还有院系的面子,老师的尊严。 莫小棠冷哼一声,“血脉这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传承的血脉再如何厉害,人没用也是于事无补。” 他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挺有信心的。 有关这件事情,在座的老师都开始各抒己见。 “我还要去迎接客人,诸位请便。”莫小桑转身从这场争论之中退出去。 月觅盯着人离开的背影,能让莫小桑亲自去迎接的,只能是付云流的客人。 引诀院从来都有严格的出入条例规定,如果并非本院的学生是不能进来的。 需要教师的邀请函,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老师都能邀请客人来到的。 一样的需要经过院长的审批。 “其实就这件事情我们或许可以做一个简单大胆的设想,慕恋会不会就是红栀?”陆渺忽然开口道。 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情原本就多,做些大胆的揣测,指不定就是正确答案呢。 “她在煞沅阵之中没有任何的战斗记录,从入阵到出阵都没有和任何人动过手,这样的人要么是藏得太深要么是有人护着。” 如果从头到尾都没和任何人交过手,便很有可能是不屑动手。 “谁知道呢,长江后浪推前浪,月副院长可要多注意了。”林影笑道。 要是这慕恋真的是红栀的话,那这院中可热闹了。 “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红栀,试一试不就知道。”莫小棠回了句。 既然都正式入学了,以后多的是能实验的机会,每一次的学生对战,阵法和咒术的训练。 时间短还能藏得住,可时间长了,想藏都藏不住,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 莫小桑站在山门口等着,约定好的时间一到,该来的人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分秒未差。 来人身穿一身银灰色的休闲服,身材高大挺拔,相貌是罕见的精致好看。 他身后跟着随从,几乎是同样冷漠的神情。 一个男人能够长成这个样子,的确是不多见的。 “迟先生,院长如今还在闭关,特地让我过来迎您。”莫小桑上前一步礼貌颔首。 “有劳。”迟肆语气冷淡的回了句。 衡礼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他从来没来过引诀院,却始终保持目不斜视,眼睛没有到处乱看。 “这次原本邀请的是云老先生,但老先生身体不舒服,便推荐了您过来,我原本以为迟先生如此丰富的学识当是年龄较大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莫小桑笑着说。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她接着说。 “就有劳迟先生了。” “这一趟我也有些问题想同付院长讨教便谈不上劳累。”迟肆回应道。 莫小桑在引诀院多年,见过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身居高位的掌权者也见过不少。 自然练就了一双能识人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迟家是帝都的名门望族,教养出来的孩子身上却无半点铜臭气,并且还能被云老先生收为亲传弟子。 且是老先生无论走到哪里都引以为傲的大弟子,可想是个厉害的。 这人在礼数上格外的周全,举手投足都礼貌极了,但却是一个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 这样的人,哪怕是对你亲切的说话,眼中也是蚀骨的冰冷疏离。 引诀院这次请云翰过来开讲座,奈何云翰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就推荐了迟肆过来。 虽然说学问高深不在年龄,但是在这个长者为高的时代,他的确也算是一股清流。 “这里是给您安排的院子,迟先生看看可还满意。” 比起给学生的院子,给迟肆安排的这个可是一应俱全,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了。 “还有两天院长便出关了,你这两天就当作是散散心,月灵山的环境气候都不错,您应该会喜欢这里。”莫小桑说着补了句,“另外,因为出了些意外情况,学生入院的时间提前了,这两天新生可能会有些吵闹,您多担待。” 衡礼站在门口颔首送人出门。 将人安置好之后莫小桑转身出了院子。 这座四合院位处正殿和两院校舍之间,位置挺高的,是独立的一座山峰,需要攀爬楼梯才能上来。 这样的高度当然能够保证环境的清幽,尤其是晚上,更加安静的让人心惊。 “好好照顾这边,有什么情况率先向我报告,一定不能怠慢了。”莫小桑出门的时候吩咐这边的侍从。 小姑娘红着脸点头,面含春色的回头看了眼院子。 见到她这样,莫小桑当即下了命令,“将她换下来,换个男孩子过来照顾,不只是她,这望月峰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换下来。” 她也是女人,能够理解看到那样的一张脸,年轻的小姑娘肯定控制不住。 这样容易出事,不如在出事之前,就断了刚冒出来的苗头。 “莫主使。”小姑娘叫了声。 “做好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告诉所有的女随从,这段时间都不能靠近望月峰。”莫小桑说着带人转身离去。 按照邀请的时间,他们是请云老先生过来一个月的时间,换成了迟肆这课程依旧不变。 迟肆要在这里住一个月的时间,这些女孩子心里指不定如何心猿意马呢。 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情况出现,还是要提前做出预防才好。 7017k 89 迟先生学识渊博宽宏大量!! 新生入学第一天总是最热闹的,各院的学生将自己的行李安顿好之后都会选择出去到处走走看看。 月灵山一共七十二峰,日出月落都有最美的风景,寻常人进不来,自然也就无法感受。 如今天边残阳如血,天边的红色映满山峰之上人们的眼中。 被从院子里拖出来的穆浅陪同洛枝和方霓走在路上,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两人倒是相处的挺好的。 原本就是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共同话题都挺多的。 穆浅站在半山腰上,盯着远处漫天的红色,她刚上山的时候就觉得这山峰的造型挺眼熟的。 像极了当初的锁灵阁所在的断峰山,现在夕阳西下,这风景像极锁灵阁的风景。 “浅浅,你在想什么呢?”洛枝叫了声。 回过神来的穆浅揉揉眼睛,“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的风景挺漂亮的。” 一旁的方霓顺着穆浅的话往下说,“当然了,传说月灵山的风景可是整个南洲之最呢,如果不是这里从来不对外开放,而且外面都有结界的话,势必会成为最热门的风景圣地。” 尤其春秋晨起山间的雾可是一绝,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最能陶冶心性。 “哪怕什么都不做,我都乐意在这山上待着。”洛枝哼了声。 方霓笑了笑,“原本我们是预计明天晚上才正式入院的,但是有些突发情况耽搁了,所以正式的课程肯定要在后天才开始。” 虽然现在是划分了学院,但是正式的课程之前还有些东西要准备。 “是啊,付院长预定在后天才出关。”方霓说着小声道,“我听他们说,这次拿到法器箱子的前三位,可以拜入院长门下,成为院长的徒弟呢!” 能做灵尊的徒弟,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说到这里洛枝这才反应过来,“我只知道浅浅手上有个箱子,那另外两个呢?” 方霓事先是不知道箱子在穆浅手上的,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说道,“好像一个在付尘翎的手上,一个在叶玄歌的手上。” 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穆浅手上也会有一个。 “真的能成为付院长亲传的弟子吗,我听说付院长从来不收徒弟的,他也从来不给院内的学生上课的。” 能够拜这样的人为师,相当于在如今的整个灵界率先打响名号,名号还是其次,以后的修为肯定是更上一层楼啊。 “有这样的好事啊!”洛枝看向方霓,“那以后浅浅不就是付院长的亲传弟子了。” 这三个拿到箱子的人之中,先不说叶玄歌如何,付尘翎原本就是付云流的孙子,这就意味着正儿八经成为付云流徒弟的人只有两个。 这名额是真的十分金贵了。 “这也是浅浅凭本事拿到的箱子,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洛枝开口道。 方霓看着穆浅盯了半响,“我昨天还听说,这次开学的讲座学院邀请了云翰老先生过来。” 经过今天这么一出,所有入学的人都知道了穆浅的身份。 云翰的孙女,第一女主队宁希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已经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了。 “那就是浅浅的爷爷要过来授课了。”洛枝开心道。 她从一见到穆浅就一直在说想到云家听课的事情,没想到引诀院居然请来了云翰老先生授开学第一课。 穆浅摇头,“这个我没听说。” 从云家出发的时候也没听到云家人提起这件事情,指不定就是老爷子没根本没应下来也说不定啊。 “但好像来的不是云老先生,而是云老先生的弟子。”方霓想了想那个名字,“好像是姓迟的。” 具体的名字她也没听清楚啊。 姓迟的,好像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想到这里穆浅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想不到那个男人高坐讲台授课,正襟危坐的样子。 一想到那个画面,穆浅脑海里就浮现出四个字。 道貌岸然。 “啊?”洛枝有些失望,“不是云老先生啊。” 学界颇负盛名的是云老爷子,谁不想能听听学界泰斗的课呢。 “穆浅你知道这位姓迟的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吗?上课是否严厉,好不好相处?”方霓看着穆浅问道。 这是所有学生的最在意的问题了,老师好不好相处这才是最关键的。 “挺年轻的,上课是不是严厉我不知道,反正你们自己小心点就行了,这人性格有点问题。”穆浅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话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走过来的两人耳中。 衡礼看了眼身边的迟肆,没想到这刚出门就碰上了穆浅小姐。 而且她刚刚是不是说先生的性格不太好? “真的啊?”洛枝来了兴致凑过去,“还有呢?” “这人很记仇,还小气,你要是欠了他的东西能追到天涯海脚,而且睚眦必报,一点小恩小惠都能让你翻百倍还回来。” 穆浅十分郑重其事的将最近这段时间和迟肆相处的感悟一点一点的说出来。 “啊?他性格这么有问题,那为什么云老先生要收他做徒弟啊?”洛枝不可思议说道。 又小气又记仇,这要是上他的课迟到或者旷课的话,还不得直接被人给整死了。 “我觉得未必吧,如果这个人的品行不端的话云老先生也不会收他为亲传弟子的,和可和普通的学生不同啊。”方霓有些不太相信。 “我爷爷不是也有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看错人的时候吗,这很正常。”穆浅顺着说了句。 洛枝凑过去,“那他多大年龄了?” “二十四五?”穆浅十分认真的思索,好像就是这个年纪了,如果和云载淳差不多的话。 “这么年轻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叹出声。 云老先生的亲传弟子,原本还想着年龄怕是应该也挺大的了。 这么年轻,他们这批学员之中有些老了点的都快到二十四了,和他快要同龄了。 “那浅浅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你们关系好不好?” 一提到这个穆浅就有种被奴役的感觉,大有苦水要倒出来。 “我跟你们说啊……” “穆浅小姐!”衡礼的声音即使打断了穆浅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穆浅僵硬着脖子回过身来,果不其然,除了发声叫她的衡礼之外。 他身边站着的人格外眼熟,眼熟的她差点没跳起来。 衡礼用力的憋着笑,如果他不叫这一声出来,还不知道穆浅小姐要说出什么来呢。 感觉先生在穆浅小姐的心里,好像是没什么优点啊。 活脱脱一个睚眦必报十分计较的小人啊。 “这……这么巧啊?”穆浅有些尴尬的打招呼。 她这心虚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强烈了,第一次背后说人不是被正主给听到的。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她从前也没说过别人的坏话啊。 洛枝和方霓随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逆光而立的男人。 他身后漫天红霞,却比不上他那张脸上夺目的妖艳。 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心里去。 “看样子是我正好打扰到你了,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你可以说完。”迟肆一脸轻松的看着她。 穆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脸,真的是太心虚了。 “浅浅,这人谁啊?”洛枝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扯着穆浅的袖子用力,“好帅啊!!” 她活到现在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帅气的男人啊。 真的是每根头发丝都长到她的心里去了。 “不介绍介绍?”迟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穆浅刚刚给他塑造的形象和如今的光鲜亮丽截然不同,俨然的是两个样子。 “穆浅?”方霓疑惑的看着她。 很快眼前的人眼珠子一转,十分热络的开始给两人介绍。 “这就是你们刚刚一直想见的迟先生,我爷爷的亲传弟子,学识渊博为人宽厚,很快就是我们的老师了。”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结合到刚才穆浅说的话,她们三个刚刚好像是在说人家的坏话。 而且是说老师的坏话,正好被正主给抓住了。 “见过迟先生!” 洛枝和方霓十分礼貌规矩的颔首行礼。 “迟先生啊,是我爷爷夸过的最聪明的弟子,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过目不忘还能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这样的人给我们上课,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听到穆浅这些恭维的话衡礼眼尾都上扬的更加厉害了。 不得不说,穆浅小姐这反应能力还真是挺迅速的。 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是啊,浅浅刚刚还说迟先生相貌好,家世好,性格好,以后我们还仰仗迟先生多多照顾了。”洛枝跟着附和了一句。 方霓也疯狂的点头承认。 看到两人的表现,穆浅满意的转身走到迟肆面前。 “迟先生这是刚刚到学院,用不用我带您去见我们院长啊?” 迟肆看到她讨好的笑容,挑眉轻笑,“是吗,那就劳烦这位同学了。” 方霓被男人这唇角轻勾的笑容惊艳到了。 “我们和浅浅一起带路吧。”洛枝拉着方霓的手跟过去。 可还没靠近就和男人的眼神对接。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洛枝能感觉到对方灵力强大,自然也就感觉到他笑容背后的疏离冷漠。 “我们还是先回去了。”洛枝急忙的带着方霓转身,“迟先生再见。” 十分礼貌的九十度鞠躬之后两人急急忙忙的消失在了穆浅视线中。 “看样子你在这里还挺习惯的,第一天就这么生机勃勃的。”迟肆盯着她说了句。 “我这个人比较能够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不用在意。”穆浅摆摆手。 “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找你们院长吗?”迟肆示意道。 穆浅看了眼衡礼,后者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们院长正好在闭关,不然你找找其他的人接待你。”穆浅十分认真的说,“这么大的学院总不会不安排人接待你的。“ “那你过来带路吧。”迟肆漫不经心得开口。 穆浅眨眨眼,她可以选择拒绝吗。 两人开始呈胶着状态,穆浅自己都刚过来,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往哪儿走。 偌大的引诀院,光山峰都七十二座,她现在连自己住的地方都还找不到,别说带他去找其他的主事人了。 “走吧。”她认命的低头。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谁让吐槽的时候被人给抓住了呢,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她哪儿知道报应来的这么快啊! “没想到你这样的性格会答应过来开讲座。”穆浅走着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人说话。 她每次看到迟肆都只有他俯瞰众生的画面,可没有平易近人的时候。 居然会答应过来做老师。 “要是不过来,我还不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如此的伟岸啊。”迟肆冷不丁的说了句。 穆浅只觉得尴尬,“我刚刚那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这么大人有大量的还能和我计较。” 迟肆挑眉,低头看着身边的人。 “这么说,你刚刚我相貌好,性格好,是假的了?” 穆浅十分肯定的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反正比他相貌好看的,她还没见过。 迟肆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学识渊博宽宏大量?” 穆浅往后退了一步,这人肯定是听到刚才的话了,这是在秋后算账呢。 看到两人的互动衡礼自觉的转身,先生每次对着穆浅小姐都和对别人不同。 还没等穆浅想好怎么回答,两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吼叫。 像是什么动物的声音。 穆浅和迟肆同时侧目,看到了慢慢从林中走出来的动物。 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偏离了山上的主路走到了树林之中的小路上。 而从树林中走出来的通体黑色的动物,像是老虎的身体,可不同的是有四根尾巴。 赤红的眼睛和裸露在外的利齿尖牙。 看上去让人心生恐惧。 “院里怎么而会有这东西?”穆浅瞪大眼睛。 是谁的灵兽放出来了吗? 可看上去又不像是已经被驯化了的灵兽,而且级别似乎还挺高的。 7017k 90 我记仇,睚眦必报 这世间的灵兽的外表形态多是从普通的动物幻化而来的,无论长相如何千奇百怪,最终还是能够归为常见的动物形态。 当然也有特殊的种类,就是迄今为止只存在于古书野史之中从未有人见过的上古神兽和凶兽。 如今世上能够看得到灵兽都是有图鉴记载的,如果喜好念书的人当然能通过图鉴了解现存灵兽的种类。 穆浅虽然不是什么喜欢看书的人,但锁灵阁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可不是虚的。 锁灵阁多年,从开始能够自己出任务算起,她抓过不计其数的灵兽和凶兽连她自己都快记不清楚了。 “四尾黑虎兽。”穆浅吐出这灵兽的名字。 她从前也抓过几次,不是很厉害的灵兽,空有一身的力量却不会使用,所有的攻击都没有章法可言。 所以很容易被破。 只不过这灵兽这么一冲出来,她是真的没做好准备。 寻常人恐怕都不会想到在鼎鼎有名的引诀院居然会有灵兽出来攻击人。 四条尾巴的黑色老虎,形态像老虎又像狮子,个头很大,赤红的眼睛,光是站在那个地方都是威风凌凌,气势十足。 老虎距离他们很近,几乎是从冲出来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死死的盯着穆浅,一阵冷风吹过,那双还未训化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戾气和冷意。 “这……” 穆浅刚想说什么,回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到后面树上站着的人。 “你们跑上去干什么?” 穆浅愣在原地,这两人什么时候跑上去的,而且速度这么快。 她对面的灵兽虎视眈眈,如若是还未驯化的灵兽,别说是伤人了,就是吃人都是有可能的。 这两人这算不算是丢下她,跑了? “你们俩这么不讲义气的?”穆浅无语了。 树上的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了句,“我记仇,睚眦必报。” 这话一出来穆浅瞬间语塞,这人是听到了她刚刚和洛枝说的话,心里憋着坏呢。 “应该是哪个驭兽师的灵兽跑出来了,穆浅小姐要小心一些了。”衡礼提醒了一句。 穆浅看着同样站在迟肆身边的衡礼,这两人站的还真是离她够远的。 白天才刚刚打完架,怎么晚上又来了。 她是真的不太想再动手了说。 黑色虎灵兽迈着粗壮的四肢走了过来,口中喘着粗气,口水不断的往下滴落。 隔了老远的树上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人,双眼有神的盯着正在和灵兽对峙的穆浅。 四尾黑虎兽,四阶灵兽,属火系灵兽。 云穆浅,三阶灵者,灵力不强,但阵法使用熟练,咒术也是得心应手。 “这么一对比,她的灵力在黑虎兽之下,若要取胜,就只能是灵术高超。”霍妖淡淡然说了句。 这世间的灵力对峙,从来不是单纯依靠灵力强弱就能取胜的,所以才会有兵法计谋的出现。 从她的角度看到了穆浅未退一步,只手中只慢慢的幻化出了橙色的术法。 看到她有攻击的意图,黑虎兽直接扑了过来,庞大躯体在空中跃起,径直朝着穆浅扑了过去。 她抬手一挡,橙色的阵法显现,黑虎兽被在半空中。 炽热的火球从它的口中吐出,燃烧的火焰将透明的灵气罩给烧裂了。 穆浅眯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量,这黑虎兽的力量不容小觑,这么想着她左手迅速的画出了束缚咒。 左手抬起一道光符打入了黑虎的脑门上。 “束!” 穆浅喊出这个字之后,黑虎兽瞬间落在了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般僵硬的落在地上。 它挣扎了几下之后四肢有微微的抖动,在快要挣脱之际,穆浅喊出了缚咒。 黑虎兽瞬间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闪烁着光芒的灵气将它束缚起来动弹不得。 天早就黑了,闪烁的灵光照在穆浅的身上,她慢悠悠的收回了手。 光影闪烁之间,站在树上的迟肆眸中一刺,恍惚之间他又重复了那个梦境。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也是动作利落干脆,将数只凶兽束缚之后收手。 她脸上的笑容之中带着得意,微风浮动她的发丝,带出了眼前人的不羁张扬。 “我厉害吗?”她回头问了句。 像是隔了数千年的时空传递而来,迟肆闭上眼睛。 “先生?” 衡礼的话将人从沉思之中唤醒过来,眼前的身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已经蹲在地上的认真查看被困住的黑虎兽的穆浅。 男人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将那个身影和她重叠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或许她们冥冥之中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挺厉害的。” 迟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她身边说了句。 “切。”穆浅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眼。 不就是和人吐槽了他几句,就记着不放了。 穆浅抬手戳了戳黑虎兽圆滚滚的肚子,这老虎看着凶神恶煞的,但是肚子特别软,摸着超级舒服。 三人盯着着老虎看的时候,前方的树林之中红光闪烁。 像是有人在对战,穆浅起身,能感觉到除了这只黑虎兽之外,这林子里还有其他的灵兽存在。 “被攻击的人可能不只有穆浅小姐一个人。”衡礼说了句。 “过去看看。”穆浅说着下意识的拉住了身边人的手往前走去。 好像看热闹,是很多人的共同点。 掌心传来一阵柔软的触觉,迟肆低头看着自己被女孩子牵住的那只手,他没说话,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去。 约莫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他们看到了前方正在肆意破坏的灵兽。 穆浅就近找了最粗壮的一棵树,默默的抱着树干躲在后面探头观察。 身穿红衣的女孩子转身挡住灵兽一击之后一个侧身飞走,她侧目的时候穆浅看清楚了她的容貌。 是叶玄歌。 她身后跟着的灵兽口中吐出来的光球击中了一旁的树木。 树干应声而断,木屑在空中飞扬。 “那好像是四角箐鸟。”穆浅眯眼辨认道。 她到现在为止见过的灵兽都是从前在五洲大陆真实存在的,这么说来,两个世界的共通性又多了一重。 这鸟也不是好对付的啊。 “这灵兽很厉害吗?”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穆浅想也没想的回了句,“也不算厉害,叫声厉害,如果它震动嗓子鸣叫,会震破人的耳膜。” 另外好像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了,另外就是这鸟的破坏力很强。 穆浅的话音刚落,那鸟仰头就开始鸣叫,三人动作迅速的将灵力汇聚到了耳朵上。 随着箐鸟的鸣叫声,它附近所有的树木都应声断裂,飞扬的木屑迷糊人眼。 叶玄歌来不及反应,但手捂着耳朵奋力一剑挥了出去。 箐鸟避开了她的攻击,鸣叫声也越来越大。 四周断裂的树木越来越多,纵横交错的树木纷纷倒下,感觉到身侧的树木往她这边倒下。 还没等她避开,身后的人单手拎着她的衣服带着人纵身上了树梢。 这热闹看得,险些误伤了自己。 “别动,掉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迟肆单手拎着她的后颈,视线看向远处。 穆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腾空的脚,用力扬高脖子看着树上站着的人。 “你先放我下去!” 她倒是宁愿刚刚被那棵树给拍死算了,这都什么动作,实在太侮辱她了。 从衡礼的角度看过去,树梢上站着的男人动作悠闲,可是单手被拎着的小姑娘如同小鸡仔似的在空中蹬脚。 两人这么一对比,一个处于绝对强势的地位,而一个则处于弱势。 穆浅当真是倍感羞辱,差点就没忍住一掌拍过去将他给打死了。 在她快爆发之前,迟肆单手一提,将人提上来站在自己身边。 箐鸟几声鸣叫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穆浅看着它带着灵光的尾巴消失,这才想起来。 这鸟除了叫声之外,还会隐身。 能够将自己所有的气息隐藏起来,等待致命的一击。 叶玄歌捂着胸口喘气,她脸色苍白,手臂上不断有血开始沿着指尖陆陆续续的往下滴落。 从穆浅的角度能看得到她耳朵上开始往外冒血。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四角箐鸟和四尾黑虎的灵阶相同,灵力强弱相同,但是这箐鸟是胜在智商比较高。 它懂得运用灵力张弛有度,而不是没头没脑的往前冲。 所以如果两兽对战的话,肯定是这鸟要更加厉害一点。 穆浅闭上眼,凭借风力来感知它的存在,这箐鸟虽然会隐身,但是有一点,它尾巴上的羽毛很大,所以每次的动作如果仔细听的话,是能够寻到端倪的。 迟肆盯着她的侧脸,这人每次都说不喜欢管闲事,但是闲事却一点都没少管。 叶玄歌警惕的观察四周,她抬手画了阵法将自己圈住,随时随地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感知到了在她后方之后,穆浅抬手丢了颗石子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地上的瓷瓶。 与此同时叶玄歌一个回眸,双手迅速的画出束缚咒控过去,完整的将箐鸟套入了绳索之中。 青蓝色的羽毛在月光下隐隐发光,显形之后,叶玄歌回头,箐鸟尖细的鸟喙只距离她的眼睛分豪之差。 穆浅心满意足的收回手,她的方位判定是对的,箐鸟就在那个位置。 “你那边还捆着一只呢。”迟肆看着洋洋得意的女孩子开口提醒。 “糟了!” 看热闹看得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反应过来的穆浅迅速消失在了树梢上,迟肆下意识的摇头,唇角也不由自主的轻勾。 叶玄歌撑着身体走到了箐鸟身边,捡起了刚刚发出响动的瓷瓶。 这瓶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她抬起来看了眼,是今天下午的时候,那个被她推倒在地的女孩子给的。 好像是叫,慕恋。 阴差阳错,这也算是救了她的命了。 穆浅回到刚刚的地方,被捆住的灵兽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 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没见到跟过来的迟肆。 他应该是已经走了。 “你是云穆浅吧。”霍妖手中还抱着刚刚记录的本子。 一旁站着的林影视线在穆浅身上打量吗,刚刚看到这小姑娘所有的打斗场面,丝毫不拖泥带水。 阵法和咒术的所有运用都是恰到好处,如果不是有多年的实战经验积累的话,那她便是个天才。 “你们是?” 霍妖将手中的本子合上,满脸的欣赏。 “根据驭兽院的规矩,所有入院的新生会根据第一场试炼划分的灵阶有一场入院考试,恭喜你,已经通过了考试并且获得了你的第一只灵兽。”霍妖看着她道。 听着她的话,穆浅也反应过来了。 她就说引诀院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未驯化的灵兽。 “你成功的捕获到了它,接下来如果能够成功驯化,那这就是你们入院之后学院给的第一份礼物。” 在驭兽院,能够捕捉灵兽不算什么本事,能够驯化之后为自己所用,这才是真本事。 “霍先生。” 空中落下来的人对着霍妖毕恭毕敬的开口。 “本次测试一共通过二十人。” 失败的学生没能抓住灵兽,自然也就不会再有驯服的机会。 霍妖点头,看向男人,“可有伤亡?” 虽然所有分出去的灵兽都是根据学生的灵力情况对应的,但是除了穆浅和叶玄歌的灵兽等级高一些之外,其余学生的都是初级灵兽。 但叶不排除有人会受伤的情况出现。 “三名受伤的,其余则无碍。” 霍妖听了这话面色平淡的将记录册合起来,她原本都应该出发调查的煞沅阵遇袭的事情了。 可学院这边人手不够,她就过来帮帮忙。 这两场战斗看下来,虽然云穆浅只是三阶灵者,比叶玄歌差了太多等级。 但云穆浅的表现却是最好的。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记得集合的时间。” 霍妖最后和穆浅说完话之后消失在空气中。 盯着地上被困住的黑虎兽,穆浅叹了口气将其收入阵法之中。 这一天过的,才第一天就这么多的事情,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过。 7017k 91 宋湘离,我能帮你啊! 入学这第一天所有人过的都是惊心动魄的,从早上开始到夜里,各学院也没有暂停该进行的工作。 从昨天晚上的灵兽忽然袭击这一点穆浅就能看出来,为什么引诀院入学的时候要签订生死状了。 就这么个玩法,水平低一些,入学的时候没有基本灵力水平的学生,只怕是真的会把命给搭在这个地方了。 晨起七十二峰的风景十分不错,虽然夏季看不到美轮美奂的雾境,但也有霞光万丈的朝阳。 进入这里的第一夜,过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穆浅准时准点的睁开眼睛,她昨晚上回来的晚,睡得也比较晚,但是这么多年都养成习惯了,一到时间点就会准时醒过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引诀院之中一日三餐都是固定的,如果起早起晚了当然是没得吃的。 刚刚才拉开房门准备出去洗漱,对面的房间门就打开了,洛枝单手扶着腰慢悠悠的走出来。 “你这是受伤了?”穆浅看了她一眼。 洛枝揉着腰叹气,“昨晚上的入院考试,硬生生的被锤了一下。”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只通体雪白的灵兔一蹦一跳的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水井边给她打了洗脸水。 “这是?”穆浅挑眉。 洛枝十分认真的介绍,“我的灵兽。” 昨晚上其实说起来就是学院再给他们这批新生送灵兽,有本事驯化的自然就成了她们的。 但如果没本事驯化,那就错过了这个机会。 “你已经签了契约了?”穆浅挑眉。 洛枝点头,“我昨晚上好好的跟它聊了,它很想成为我的灵兽,所以我订契约了啊。” 洛氏驭兽世家,传承百年自然练就了属于家族的秘术。 在煞沅阵中的时候洛枝能够和动物沟通,如今看来她驯化灵兽也是有一手的。 “那怎么还打了一架?”穆浅视线落在她的腰上。 洛枝低头看了眼,“我定契约之后它太高兴了,冲过来找我的时候撞了我的腰一下。” 驯化的时候也就是和它聊了聊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在看在她灵力不高的面子上,给她安排的灵兽不是很厉害的。 一看就是可可爱爱柔柔弱弱的小灵兽。 “这兔子挺可爱的。” 穆浅说着已经伸手拎着兔子耳朵将兔子提了起来,通体雪白毛茸茸的,真的是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吱!!”那兔子在空中用力的蹬了蹬腿。 看到穆浅这动作,洛枝急忙过来伸手将兔子接了过来,“你温柔一点啊,别吓到它了。” 灵兽一脸的惊慌失措躲在洛枝的怀里撒娇。 这小兔子看上去就是战斗力不强的样子,穆浅好笑极了。 “这是赤兔兽,虽然灵阶低了点,但是慢慢的修炼是能成长起来的。”洛枝同穆浅介绍道。 穆浅挑眉,赤兔兽属于二阶灵兽,体积较小外貌也是比较可爱的,战斗力委实也是弱了点。 这兔子在战斗的时候浑身的毛发会变成红色的,以显示自己的愤怒,而且毛发变色之后会灼烧人的皮肤。 这兔子和圆脸的洛枝,莫名的有些相配。 “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呢,叫小月。”洛枝说着将哄好的兔子放到洗手台上。 穆浅看着她和兔子的相处觉得挺不错的,洛枝的性子善良,是正儿八经的会对灵兽好的性子。 这世间的法则原本就不公平,被驯化的灵兽签订契约之后会一辈子和契主绑定在一起。 对于灵兽来说,契主就是一生,可是契主却还能够有其他的灵兽。 更有甚者,只是将灵兽当作是作战的工具,而非活物。 “浅浅,你昨晚上碰到的灵兽是什么?”洛枝好奇的问道。 以穆浅的本事,学院给她划分的肯定是非常厉害的灵兽,起码要比她这个强很多倍的。 但是为什么没看到她待在身边呢。 “还关着呢。”穆浅回了句。 洛枝疑惑的凑上去,“你没签订契约吗?” 穆浅摇头,她从来就没想过和任何灵兽签订契约,哪怕是昨天晚上的四尾黑虎兽也是如此。 “但是今天我们如果出去的话同学们肯定对这个是十分关注的,你不信你看着,肯定大家身边都是带着灵兽的。”洛枝肯定道。 虽然只是入学第一课,但也有十余人没有通过,只有二十人成功的捕捉灵兽。 今天肯定都是会将灵兽带在身边炫耀的。 穆浅听了她这话,不由得想到了如果她带着那只四尾黑虎兽走在学院里的样子,那可是普通老虎体型的三四倍。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抖了一下,还是不要了。 “浅浅你就让我看一看你的那只灵兽呗。”洛枝缠着穆浅不放。 穆浅洗完脸抬头,洛枝这边擦脸的毛巾迅速的就递了过去。 “你真的想看?”穆浅看着她。 洛枝疯狂的点头,满眼的期待。 穆浅擦着脸抬手一挥,两人身边的地面上出现了带有困字的阵法图,阵法图的中央正匍匐着一只黑的老虎。 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它的四只尾巴耷拉着,腹部随着它的呼吸隐隐起伏。 “我的天啊!!” 洛枝下意识地往后躲在了穆浅的身后,“它它它!!!” 这老虎一看就不是好惹得。 刚刚还安安分分蹲在洛枝身边的小月一下子炸毛,身上的白色毛发都变成了红的,疯狂的往后退到了洛枝的身后躲着。 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是十分敏锐的,这灵兽最能够感知比自己强大的存在。 “这是四阶灵兽吧!好像是黑虎兽!”洛枝抓着穆浅的袖子越来越紧,差点没把她的衣服给撕破了。 “你用得着吓成这样了?”穆浅好笑道,“不是你自己要看的吗。” “我在爷爷的书里看过,黑虎兽属于火系灵兽,灵力强大且破坏力极强,而且是公认的最难驯服的灵兽之一。” 也就是说这灵兽哪怕你能成功捕获以灵力压制,但是要想驯化结灵契,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浅浅的灵兽等级这么高的吗! “啊!”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她们同时回头,看到了被吓得后退险些跌倒的方霓。 穆浅见状动作迅速的将阵法消散,刚才还盘桓在院子里的灵兽瞬间消失。 “你没事吧霓霓?”洛枝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方霓单手捂着胸口,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 “没事的,我就是忽然看到这么大的灵兽,有点不习惯。” 洛枝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是我缠着浅浅让她给我看的,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如果不是她吵着让穆浅给她看灵兽的话,也就不会吓到方霓。 昨天晚上她和方霓一起逛了一圈学院,也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方霓的胆子不大,是个挺柔弱的女孩子。 “刚刚那个,是穆浅的灵兽吗?”方霓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那灵兽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光是躺在那里睡着闭着眼睛,她都不敢看,更别说这灵兽清醒的时候是如何的威风凌凌了。 “对啊,这是我的灵兽,我给她取了名字叫小月。”洛枝一脸兴奋的将身后躲着的兔子拎出来。 方霓唇角用力的勾起,眼中满是羡慕,“穆浅很厉害,你也很厉害。” 注意到她脸色的不同,洛枝没说话。 西边的门被从里面拉开,里头走出来的人穿了白色的长裙,身后跟着一只彩色的鸟儿。 尾巴上的羽毛是浅黄色的,一看就是只灵兽。 “才入学第一课就这么显摆,后面这么长时间,你们得忙死吧。” 穆浅认出来了,这是昨天有一面之缘的宋湘离,就是方霓说的不太好相处的那人。 “你什么意思?”洛枝不满的看着她。 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这人的房间灯没亮,这算起来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怎么这话听着夹枪带棒的。 让人不舒服。 “没什么意思啊。”宋湘离轻笑,视线落在了方霓的身上,“你一个连一阶灵兽都没办法搞定的废物,和这两人做朋友,会不会压力很大啊。” 方霓听了这话脸色一白,低着头咬唇不说话。 “你是不是有病啊。”洛枝抬手将人护在身后。 宋湘离没再说话,慢悠悠的带着灵兽从三人面前走过,摆明了是不愿意同她们说话的样子。 “她怎么这样啊!”洛枝不满。 这一上来就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好歹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 穆浅看向方霓,“你们认识?” 昨天她支支吾吾的说宋湘离的性子不太好相处的时候穆浅就断定了这两人肯定是认识的。 现在这么一看,确定是认识无异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湘离做什么都很优秀,我做什么都不成,一个阵法要练几个月才成,所以……” 方霓没说出后面的话。 “所以她才不喜欢你?或者贬低你?”穆浅反问。 方霓笑着摇头,“她这不是不是贬低,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实话往往都不太好听而已。” 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 “别人厉不厉害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人别是神经方面有什么问题了。”洛枝不满道。 刚刚宋湘离那话摆明了是在说穆浅的。 真是吃不到葡萄酸说葡萄酸。 “灵力不行就修灵力,阵法不行就练阵法,别人说你不行也就算了,你自己不用这么妄自菲薄。”穆浅看着她说了句。 方霓苍白着脸看向穆浅,“可是,我天赋不行。” 如果不是家里逼着,她是不会到引诀院入学的。 “这世界上有天赋的人才有多少,有多少人又是依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走到顶峰的,你不用这么在意天赋。” 穆浅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了屋内。 洛枝也对刚才的事情加以安慰,顺着穆浅的话连着鼓励了好几番。 听着院子里已经传来了两个小姑娘的欢声笑语,穆浅翻着手里的笔记本看了眼。 到底是年龄不大的,这么一会儿就把烦恼抛诸脑后了。 将本子合上,穆浅低眉思索,她昨天逛了一圈,也打听了不少学院里的各位灵师的资料。 她当初是从南素的手中看到了那段影像里有师傅才来的,可是入院之后是真的没打听到有关师傅的信息。 每个人手上领到的引诀院教师资料册上也没显示出来。 如果要整个学院之中所有的灵师都出席的,就只能是重要的场合才行。 这么说来,穆浅撑着下巴思索。 付院长收徒弟,应该算是个重要的场合的吧…… 从院中走出去的宋湘离往饭堂过去,一路上碰到的驭兽院的学生身边都带着灵兽。 看到这些人得意的样子,宋湘离内心讥讽。 这么点小成就就能自我高兴成这样,这些人也不过如此。 靠近饭堂的路上比较安静,今天驭兽院的学生过半都在忙着灵兽的驯化,没成功捕捉灵兽的的那一半也没心情吃饭,所以往这边来的人当然就少了很多。 这么一路看过去,就都是灵气院的学生。 刚要靠近饭堂的时候,一道女声叫住了宋湘离,十分笃定的语气。 “宋湘离是吗?”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清楚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的样貌。 “是你。” “你认识我?”后面的人挑眉。 入学仪式上大放异彩,想让人不认识都难啊。 “我找你,当然是有事情要说了。” 宋湘离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提起步子继续往前走,“我们不认识,能有什么好说的,告辞。” “我说我能帮你,你信吗?” 她的话成功的让宋湘离止步回头,她好笑道,“你能帮我什么?” 后面的人轻笑出声,“借一步说话吧,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后悔。” 宋湘离只觉得无聊,这样的搭讪方式,真的是有够可笑的,转身便要离开。 “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那人淡淡然开口道。 她猛地回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后的人。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句话。 她难不成是知道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7017k 92 整个院里就只有穆浅能打得过叶玄歌 还没正式开课的这两天学院给足了学生自由活动的空间,让他们有适应环境的时间。 月灵山七十二峰之中除了被列为禁地绝对禁止进入的甲子峰和夷晖峰,还有被拉了封锁线称为危险地带的不允许随意进入的十六峰之外。 其余的山峰都是允许学生靠近游玩的,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在这里生活。 所以大部分的学生都开始熟悉地形,为以后做准备了。 穆浅和洛枝方霓一起出的门,如果这个世界上要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风雨无阻的去做的话。 那就只能是吃饭了。 引诀院的饭点都是固定的,每人每天的餐量也都是固定的,不会多给。 虽然早就有传闻知道修灵的人都饮食清淡,不会有大鱼大肉的情况出现。 可是当看到盘子里的早餐时,洛枝瞪大眼睛。 “这未免也太清淡了点吧。” 就一碗粥,两个馒头,还有两碟咸菜。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昨晚上的晚餐都吃的就不太好,但是刚从月灵山之中九死一生回来,大家也都没计较这么多。 可是休养了一个晚上,多是饥肠辘辘的,这么清淡的饭菜,怕是没几个能扛得住的。 这些人都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只怕是会引起骚动啊。 果不其然,那边已经有人闹起来了。 “砰!!” 是粥碗被拍在桌上的动静,不大不小的响动声足以吸引所有在饭堂吃饭的人的注意力。 “这都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摔碗的少年是灵气院的,从穿着能够判断出来,肯定不是没落世家的孩子。 “昨天晚上的烂菜叶汤我忍了,看看早上这都吃的是什么?” 这的餐食以如今的世道来看,别说是这些世家子弟了,就是最普通的人家吃的恐怕也比这个要好。 “我们家的随从吃的都比这个要好,怎么引诀院已经穷到这个份上了,已经连学生的正常餐食都没办法保证了?” 洛枝和方霓动作整齐的看过去,反倒是两人身边的穆浅低头吃的很认真,一直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我看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这又不是顶级餐厅,能有什么好吃的让你挑的?”他身边的人劝了句,“阿朝你还是先坐下吧。” 修灵力的人大多吃的清淡,如果顿顿想吃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对啊,来这儿之前也不是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犯不着为这样的事情吵闹。” 他身边坐着的人也跟着劝了句。 “可是也不能这么过分吧,一点油水都没有!!!”郭朝心生不满。 吃惯了顶级餐厅厨师菜肴的这些世家子弟,忽然这么吃糠咽菜,谁能心甘情愿地。 就这样还指望他们怎么修炼,起床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吧。 “你吃不惯也不能这么闹啊,那边付院长的孙子吃的不也和我们是一样的吗,你还是乖乖坐着吧。”他对着那边靠窗户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阳光通过镂空的木窗洒进来,落在木桌上是细碎的光影,桌边两人动作规矩的用餐。 付尘翎和叶玄歌正面对面安静的吃饭,丝毫没有因为这边的动静有任何的影响。 “哼。”郭朝不屑道,“指不定是不是给他开小灶了呢,院长的孙子,多多少少是得有点什么特权的吧。” “啪!”叶玄歌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发出的声响让围观的人心底一颤。 叶玄歌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冷,出身世家,自己灵力强大,已经是十分有底气的人了。 也从来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吃不惯就滚回去,这儿不是你吆五喝六的地方。”叶玄歌冷眼扫过去。 这么多人看着呢,郭朝也不可能就这么怂了。 硬着头皮回了句。 “我吃的不习惯怎么还不能说了?” 叶玄歌甚至懒得同他多言,“引诀院的规矩,如果发生纠纷可以用对战解决,你是要和我打一场吗?” 引诀院的规矩和其他学院不同,学生是可以私下对战的,只要签署了对战书就成了。 绝对的实力能够碾压一切,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整个学院之内学生之间的第一位当之无愧的是付尘翎,第二名便是叶玄歌。 付尘翎将筷子放下,取了纸巾擦嘴之后看向对面的人。 “吃饱了就走吧。” 经这么一遭,叶玄歌当然也没什么心情吃饭,起身走在付尘翎的身边离开饭堂。 快到门口的时候付尘翎的视线落在了对面正认真吃东西的穆浅身上。 整个饭堂里人得关注点都在这边的时候,她却连头都没抬一下,面前的盘子里都快吃空了。 一直到叶玄歌和付尘翎消失在饭堂,郭朝才坐了下来。 “神气什么!”他咬牙切齿的哼了声。 旁边坐着的人凑过去开口,“别觉得丢人,你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审时度势也是英雄必备的条件之一,不然没头没脑的冲上去,还不直接被人给打死了。 “你是说我打不过她?”郭朝冷声,却还是嘴硬无比,“要不是我昨天受了伤,看我不打她个人仰马翻!” 在座的人听了这话都憋住笑,郭朝这样的性子,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找找存在感了。 “你别气啊,她不就仗着付尘翎护着她吗,你别忘了这学院里也未必就没有打得过她的。” 郭朝身边的李屹明说着努力往窗边使眼色。 这次入学试炼拿到箱子的人除了付尘翎和叶玄歌之外,剩下的可就是云穆浅了。 这些人都清楚云家是什么地位,不比叶家弱。 “你别逗了。”郭朝鄙视了句,“她才是个三阶灵者,能成什么大气候。” 而且昨晚上驭兽院的入院考试她肯定也是没通过的,否则的话怎么别人身边都带着灵兽,反倒是她什么都没带呢。 “你是不是真傻?”李屹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凑到他耳边说了句,“她要是真的那么弱的话,能拿到箱子?能让两个副院为了争夺她大打出手?你可别忘了她姓云!云翰的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母亲可是宁希,第一女主队。 如果说整个学院里现在还有谁能够和叶玄歌付尘翎达成平手的,恐怕就只有云穆浅了。 郭朝盯着穆浅这边看了半响,还是疯狂地摇头。 “你别逗了!” 就她那样子,能打得过叶玄歌? 这边的吵吵闹闹丝毫没有影响穆浅的进食速度,没一会儿她面前的两个馒头一碗粥就吃的干干净净的。 “你们慢用,我吃饱了。”穆浅作势就要起身。 洛枝将剩下的馒头往嘴里塞,同时单手拽住了穆浅,“别啊,再等等我,我还想去看你驯化灵兽呢。” 四尾黑虎兽啊!可不是平时能见得到的。 这个热闹她无论如何都要去凑一凑,一想到这里,洛枝情绪一激动差点没被馒头给噎着了。 “总之……你不能走,你得等我。” 穆浅给她倒了杯茶,十分听话的坐下来等着她吃饱。 这边郭朝和李屹明摸索着坐到了穆浅她们这桌,两人落座的时候洛枝和方霓都还没吃饱。 “云小姐是吧?”李屹明笑着凑过去开口。 “你想做什么?”洛枝警惕的看着两人。 这两人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一看就是那种十分跋扈的世家子弟,不好相处啊。 “别紧张啊,我们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李屹明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穆浅不放。 穆浅也上下打量这两人,刚刚的动静她虽然没有抬头。 但是耳朵里这几人的对话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和我做朋友?我又没有改善饭堂条件的本事,和我做什么朋友。”穆浅不紧不慢的说了句。 听出来穆浅话里的暗讽,洛枝捂着嘴憋着笑。 “云小姐,刚刚的事情是个误会。”李屹明跟着解释道。 毕竟这人可是唯一能打得过付尘翎的希望,他们要是真的和付尘翎约战的话,还得依靠云穆浅的。 “是吗?”穆浅挑眉,说的认真,“其实我也觉得这饭菜太清淡了。” 听了她的话,郭朝跟碰上知音似的一掌拍在桌上开始滔滔不绝。 “是吧!我就说真的是没什么油水,我们家佣人吃的都比这个要好!!” 李屹明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奈何这人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要是付尘翎都吃的习惯,学院绝对是给他开小灶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吃这些东西。” 郭朝越说越激愤,甚至都避开了饭堂的问题说起了其他的。 当然也从他的话里,穆浅听出来了这人是不喜欢付尘翎,而且是非常不喜欢。 “你能不能闭嘴。”李屹明将人拉下来坐着。 被李屹明这么一吼,郭朝听话的乖乖坐了下来。 “你们俩这么吵吵闹闹的,到底想说什么?”洛枝一口粥顺下去将馒头咽下去。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们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在这里总不会是坏事吧。”李屹明手掌摊开轻笑。 这两人如果论外形条件是长得挺不错的,又是世家之子,平时肯定是呼来喝去左右簇拥的。 这动作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做派。 “吃饱了就走吧,我们还忙着呢,没空在这儿浪费时间。”穆浅带着洛枝和方霓起身。 “别啊,我们还没聊天呢。”郭朝起身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到后山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鸡野兔子之类的,抓来烤了也还能改善改善你的伙食条件,和我们聊什么,我们三个又不是肉和我们聊完你就不馋了?” 穆浅说完这话带着两人走出了饭堂。 郭朝愣在原地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把他当成吃不到肉就在闹脾气的小朋友了。 “你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了!”郭朝这下更加生气了。 李屹明开口叫住了他,“咱们换个办法,死缠烂打的未必就作数。” 这两人都是灵气院的,入院的时候验出来的灵阶的确也不高,如果想打赢付尘翎的话,是真的得练很长时间。 一旁站着的女孩子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云穆浅挂着云家的姓氏,整个学院之中多少人会对她礼让三分。 有家世,可真是能够横着走啊。 三人从饭堂走出来的时候,洛枝都还在笑郭朝。 “饭堂的饭真的是我吃过最清淡的,穆浅,云家那么庞大的家族,肯定是有专门的厨师的,饭菜的精致程度也不是这里能比的,你吃得惯吗?”方霓也跟着问了句。 “就算吃不惯也不用发小孩脾气,再说了,来这里的人本身就不是来享福的,修灵气需要饮食清淡,他们出发之前不会不知道。”穆浅挑眉。 所以郭朝闹起来的时候,真的没几个搭理他的。 “别管这个了,再不喜欢吃咱们不是也还得吃吗。”洛枝将话题带回去,“我们去训练场吧,我想看你怎么驯兽的。” 如果论起灵兽的捕捉,怕是整个学院之内没人能比得过穆浅的。 捕兽的阵法她见过好几次了,精巧无比,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 现在她就想看看在驭术这方面,穆浅有没有什么其他隐藏的术法。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还有这件事情。”穆浅反应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洛枝和方霓才发现好像这方向并不是往驯兽场,而是学院后山的方向。 “浅浅,你这是要做什么?” 越发靠近月灵山后山,洛枝和方霓就越奇怪。 一直到沿着山路走了十分钟之后,到达了一片视野开阔的花田的时候,穆浅才停下了脚步。 她抬手,放出了被自己关起来的灵兽。 匍匐休憩的黑虎兽还没醒过来,穆浅手中画了道灵符推过去,打入黑虎兽的天灵盖之后,那双赤红色的眼睛也睁开了。 早上没看到它睁开眼睛的时候方霓都吓了个半死,现在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睁开眼睛了感觉更加气势更足了。”洛枝躲在穆浅身后。 这么厉害的灵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得到的,肯定是学院为了他们特地找来的。 而且这么厉害的四阶灵兽,肯定只是针对穆浅和叶玄歌这样的灵者放出来的。 “如果要订契约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洛枝提醒了一句。 “我不和它定契约。” 穆浅的话音刚落,一直跟在几人身后的人挑眉,变化了神色死死的盯着黑虎兽。 “啊?” 洛枝还没等惊讶完,穆浅已经抬手散去了阵法,束缚灵兽的阵法散开。 黑虎兽站起身来,气势十足的仰天长啸一声。 震的她们耳朵发疼。 7017k 93 不如就由你去照顾迟先生吧 虽然如今洲际上灵力者颇多,一切看上去也都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样子,可是却还是改不了背地里的衰败。 这里的灵气远不如千年之前第一批灵者出现的时候那么的充沛,甚至还因为战乱的缘故怨灵滋生,怨气重叠。 现在的人修灵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再碰上这样的情况,就更是步履维艰。 灵气派的人修炼多年以灵力炼化法器对战,而驭兽派的则是将驯化的灵兽用作对战工具以此来助长自己的战斗力。 灵兽的等级越高自然战斗力也就越强,现在寻常可见的便是低阶灵兽,像是四阶灵兽这样的等级已经是挺少见的了。 可现在穆浅却说她不愿意驯化这只四尾黑虎兽,真的是把洛枝和方霓都给吓了一跳。 “浅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的要放了它?”洛枝捂着耳朵遮挡黑虎兽的叫声。 “是啊,这是很难得的灵兽的,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而且这是学院送你的礼物啊。”方霓也跟着说了句。 “我不需要借助任何灵兽的力量,如果它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迫它。”穆浅说着抬手化出阵法。 锁灵阁从前便是处置犯罪的灵者和伤人的灵兽的地方,也因此她自然学了很多的束缚咒,也会炼化怨灵等等。 的确五洲大陆也是有驭兽师的,他们和灵兽订立契约相伴而行。 一人一兽走天涯/ 但是穆浅却不想,她如今已经重生了第三次了,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她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次自己会去哪里,还有多长的时间能够停留在这里。 况且她还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对于她这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的人来说。 订立契约绑定灵兽,是对灵兽最大的不尊重。 “你可以走了。”穆浅抬手将它身上的束缚咒都解开。 黑虎兽赤红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冷不丁的张口冲着两人嘶吼出声。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让人胆寒,洛枝和方霓被这声音吓到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在试探一般,黑虎兽在看到了穆浅毫无攻击的动作之后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打量着她。 “它好像在观察你。”洛枝解释道,“灵兽在不确定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之前,是不会将后背露给陌生人的。” 况且还是将自己打败之后束缚起来的灵者,这灵兽的戒备心当然强。 “穆浅,它可是难得的灵兽,而且你还捕获了,借这个机会驯化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放了呢?”方霓十分疑惑。 “对啊,我们都是驭兽院的,有自己的灵兽这是最基本的,还不如留下它呢。”洛枝也跟着劝道。 这灵兽要是放归山林也就算了,就怕再次被人给捕获了,驯化之后成为了别人的武器,并且还对准了穆浅自己的话。 那这事情可就好玩了。 “它看上去不情愿,我们就别强人所难了,灵兽那么多,总是能碰到第一眼就想认我做主人的。”穆浅毫不在意地说道。 洛枝无语,“订立契约而已,你还想它们对你一见钟情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黑虎兽看了穆浅半天,最终在确定了她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之后,慢悠悠的转身往林子深处去了。 洛枝和方霓都觉得可惜,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兽走远了。 三人刚从林子里走出来之后,穆浅回头看了眼她们来的方向。 刚刚身后跟了些尾巴,现在应该还在后面的。 刚走没多久,三人迎面就碰上了正好过来找人的莫小桑。 昨天莫小棋和月觅对战的时候从天而降阻止的女人,自然让所有的学生印象深刻。 “莫先生。”两人十分礼貌的开口。 在引诀院无论男女,凡是传授他们技能的,都统称为先生。 莫小桑礼貌同三人颔首,“云小姐,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商量。” 开学第一天,见过一次面的先生找穆浅谈话,能说的事情自然不多。 “这次开学的理论课,学院邀请了迟肆先生过来,原本学院这边是要安排人过去照顾先生的饮食起居的,但是又怕生人照顾的不妥帖,所以想安排你过去。” 莫小桑原本的打算是将所有的女随从都换下来,可是如果只有男随从照顾的话又害怕不够细心妥帖。 正好这节骨眼上想到了云穆浅,她是云家的孩子,听说云老爷子也将云穆浅的功课交给了迟肆照看。 两人之间姑且也算是师徒关系,如今云穆浅入了引诀院,自然而然地便是引诀院的学生。 他们安排一个学生过去照看客人,天经地义。 最后莫小桑将人带到迟肆住的望月峰的宅院门口的时候,穆浅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愣。 入院的时候也没说过要让她伺候人啊。 “我知道或许会有些委屈你,但是你应该也是十分了解迟先生的性子的,他不喜欢人过多的靠近所在的地方,所以他入院讲学的这一个月之内,就交给你照顾了。” 莫小桑所讲的话字字句句在理,穆浅这边既然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也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气。 院门被从两边打开,穆浅慢悠悠的跨入院内。 穿过了满园的金丝竹之后看到了长廊下面坐着的男人,他盘腿而坐,坐姿笔直。 面前的棋盘上摆了棋局,他白皙的指尖捻着黑子未放,似在沉思。 衡礼守在一旁,一抬头就看到了进门的穆浅。 他礼貌的微微颔首同女孩子打了招呼,没有发出声响打扰到身边的男人。 穆浅环顾四周,不由得叹了口气,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她们住的那个院子最多也就放了两盆芍药。 那是院子里唯一的绿色,可是这人的院子不光比她们四个人住的大了数倍不止,而且园中多是绿色,泉水流动之间颇有风雅之气。 而且不光如此,他手边放着的一碟点心都十分的精致,刚才在饭堂里胡闹的郭朝看到怕是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男人手中的黑子落下的一瞬间,穆浅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落座。 “穆浅小姐,请喝茶。”衡礼将白瓷盖碗推到她手边的位置。 “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迟肆收了手抬眸。 那双好看的眼睛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转开了。 “学院说,迟先生过来讲学,需要安排人照顾饮食起居,我又很不幸的和你认识,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身上了。” 穆浅说着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听了这话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 “你过来负责照顾?” 这话带了几分疑惑。 一旁站着的衡礼都有些惊讶,穆浅小姐的性子可不是会照顾人的性子。 引诀院安排了穆浅小姐过来照顾先生,怎么有种闹着玩的感觉呢。 “不相信?”穆浅挑眉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其实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情。” 但是莫小桑的意思可是明确了,她必须在这一个月内好好的照顾迟肆,不能有半点疏漏。 “那就斟茶吧。”男人手指将面前的茶碗往前推了推。 这么快就得心应手的开始使唤人了。 “我不是过来给你当使唤丫头的,请你注意了。”穆浅十分认真的解释了一句,“你在望月峰的这段时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向上反映。” 所以她可不是过来做佣人的。 “下棋吗?”迟肆看了眼她。 穆浅来了兴趣,上次在云家卜元祭上的时候,她和迟肆从早下到晚,是真的没有赢过这人,这口气她可还憋着呢。 衡礼吩咐了人将带来的点心放过去,临出门之前南素找了过来,拜托他们给穆浅带了两盘点心。 正好穆浅小姐过来了,就不用送过去了。 “我在学院里逛了一圈了,好像没听到有关乾坤环的消息。”穆浅一边捡子一边说道。 乾坤环听说是引诀院的镇院之宝,从来没有人见到过长得什么样子。 据说是千百年前就传下来的神器,机缘巧合落在了引诀院之内。 传闻之中,百年前灵脉刚诞生,灵力最为充沛的时候,洲际上诞生了不少大妖,这些妖怪为祸世间,引山河之力灭世。 地动山摇岩浆喷发,海啸高起,已经不是寻常的灵力能够解决的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最高灵尊使用乾坤环平定山河,让这世间恢复了平静。 所以这乾坤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相当于神器一般的存在了。 “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迟肆开口道。 短短的一个月如果想要拿到乾坤环,就必须他们两人同时发力才行。 “你是说,在付院长的手里?” 如果真的在付云流的手上那倒是好办了。 “未必。”迟肆否定了她的话。 “付云流是洲际鼎鼎有名的厉害灵者,如果这乾坤环不是放在他那里,那整个引诀院还有谁有资格?”穆浅反问道。 他们俩是冲着乾坤环来的,那么就必须做足一切准备,保证能够万无一失再动手。 “引诀院之上,除了付云流之外,还有世尊。” 穆浅的脑子越来越炸了,她这灵尊都还没弄清楚呢,现在又出来个世尊。 世尊又是个什么说法。 “听说十大灵尊之中六个是他的徒弟,引诀院还未创立之初他就在七十二峰住着,从来没有下过山,引诀院成立之后,十大灵尊创出了名堂,自然师傅世尊的名字也就响彻天下,也因此整个洲际的灵者都尊称一声世尊,奉为整个洲际上尊。” 一旁站着的衡礼开口同穆浅介绍道。 “十大灵尊的师傅?”穆浅皱眉,“那这人得几岁了?” 十大灵尊的年龄可都不小了啊。 “不清楚,但是外界传闻他老人家已经两百岁了。” 这年龄别说是穆浅,就是换任何人过来只怕听了这数字都会哑然。 虽然说灵气修的好,灵者的寿命自然也就不短,可是这么长的,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听说能够驱动乾坤环的人不多,当初用乾坤环平定天下的人,便是鼎鼎大名的世尊。” 穆浅的太阳穴更加疼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既然这么难取,还不如别拿了,这是拿命来赌啊。”穆浅忽然抱着手坐直了。 看到她这态度,迟肆浅笑,“你这是害怕了?” “废话,谁不会害怕。”穆浅嘟囔着回了句,“我才不想再死一次。” 她想进明阳陵找清空镜,是想知道她来到这里陷入轮回的始末。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死了,但每次濒临死亡的时候那种窒息和痛苦还历历在目,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再?”迟肆忽然盯着她没动。 穆浅收回了动作,撑着下颌说了句,“如果要见到那个活的很长的老头的话,要怎么做?” “后面被化为禁地的两座山峰,就是突破口。”迟肆将黑子落下。 世尊从来不曾出过引诀院,但是每年慕名而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都在山下虔诚的跪着候着。 可是除了十大灵尊之外,世尊从来不见任何人,也没有再收过任何一个徒弟。 现在十大灵尊也只剩下付云流一个还活跃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样的情况之下,谁还不想冒头出尖再做下一个名传天下的英雄呢。 尤其还是在洲际如此动荡的情况之下,平定乱世的人,总是会被历史铭记的。 “闯禁地?” 穆浅握着茶杯沉思,如果真的要去看看,就得趁着这两天学院之内混乱的时候。 煞沅阵之外作乱的人还没抓到,学院内派出去调查的人也还没查出来个所以然。 在这种情况之下,学院内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大家也都只会往那些人身上想。 “天黑之后就去!”穆浅拍板定钉。 趁热打铁,一切都不能拖。 “这局棋下完吧。”迟肆将白子推过去,“给你一个赢我的机会。” 看到她抬手落子的样子,男人唇角轻勾,莞尔浅笑。 衡礼站在廊下看着,将对弈的两人看在眼中。 先生这性子,也就只有对着穆浅小姐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柔和。 (本章完) 94 世尊居住的地方,夜探甲子峰 入夜,连续下了五盘棋,穆浅和迟肆都没下出个所以然来。 也让穆浅有了严重的信心危机,从前她虽然不算是下棋厉害的,可好歹也是经过师傅那个老头子好好调教过的。 明明也是和所有师兄弟下过都没输的小能手,却偏偏一次又一次的败在这个人手上。 而且不是兵败如山倒,每次都只输半个子,眼看着就要赢了,却被无情的绝杀了。 穆浅从来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可是这人却每次都只赢她半子,这让她真的是十分的不服啊。 “你是不是是故意的。”穆浅盯着身边的男人。 她有种被羞辱了的感觉,这人就跟猫逗老鼠一样的在逗她。 迟肆没回答她的话,慢悠悠的走在她前面,哪怕是崎岖的山路,他都走的十分平稳,如履平地。 “人只有在看得到希望的时候,才会奋力向前。”他慢悠悠的说了句。 两人身后的衡礼倒是明白男人的意思,如果一次性让穆浅小姐输的彻底,怕是连续几次她就没了那个兴致。 先生这个度控制的很好,不多不少正好赢半子,这对于目前小姐而言,就是希望。 所以她才能越挫越勇,不断往前。 为了绕开大路上的人,他们是直接从后面的悬崖过去的,这里人迹罕至,常见的也就是级别低一些的灵兽。 甲子峰和夷晖峰是连在一起的,因为被封为禁地的缘故,从上山的路开始,下面就设置了阵法。 从迟肆住的望月峰过去,依靠瞬移咒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移动过去,可是接下来的路就只能依靠两人的脚走了。 “你在这里候着。”迟肆吩咐衡礼等在附近。 后者听话的隐入了树木之中,在山下等着他们。 穆浅和迟肆使用符咒能够到的地方,是靠近甲子峰前面的山崖上,从这里开始如果再动用灵力的话,就会被阵法感知,所以只能靠脚走。 这里有一座铁链吊桥,是连接两峰之间最近的一条路,只不过因为常年没有人走过的缘故,这里没有人修缮。 铁链上已经是斑驳锈迹,只够一个人走过去的距离,四根铁链支撑,下面铺着的木板上已经腐蚀掉落,变得稀稀落落的。 就这么走过去,好像真的是挺危险的。 穆浅伸手试了试铁链,随着她的晃动整个铁链传来响动声在山谷间回荡。 从这里往下看,可真是一片漆黑望不到头,而且已经入夜了,山间昼夜温差大,这会儿已经开始弥漫雾气。 视野范围直接缩短到了五米以内,这样恶劣的环境,这桥还随风飘摇。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害怕。 “不然你过去我在这儿等你?”穆浅看着身后的男人。 迟肆眉头轻挑,月光下男人的面容俊美无比,却也被月光镀上了一层冷漠。 “你觉得呢?”他反问一句。 听到这样的回答,穆浅算是彻底绝了这念头,还是得一起走过去啊。 “你要是害怕的话,拿这个绑着手。”迟肆将一根绳子递过去。 他的意思是两人的手腕绑在一起,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两人也能够相救。 穆浅这么想着接过绳子,在自己的腰上缠了一圈之后,将另一头绕在了迟肆的腰上。 “你这是打算和我同归于尽?”男人看着她的动作轻笑。 穆浅十分用力的打了结,“那没办法,不能用灵力就这么走过去的话,我当然会害怕的,所以我必须要图个心安理得才行。” 要死也得两人一起死,否则的话她心理不平衡。 迟肆走在她前面,他才刚刚踩上去,整个吊桥便随之晃动起来,穆浅两手拽着边上的铁链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往前走。 山间湿气重,这桥正好在山崖上,低头就是万丈深渊,站上去之后才感觉到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冷风,这种无法掌控的恐惧感让人惶恐。 迟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刚走出两米,他再往前就感觉到了身后人的静止。 再回头看到了抱着绳索伸脚一一试探的人。 “平时看着胆子挺大的,掉下去也还有灵力撑着,你也还能飞起来,你这是怕什么?”迟肆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无奈。 穆浅长吁一口气,才刚刚走了几步路出去,她已经踩了一块腐坏的木板一脚悬空了好几次了。 她虽然会飞,但是这和用灵力飞是两种感觉,必须得给她点适应的时间。 迟肆倒是也不催,慢慢的带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如今已经处在阵法之中,如果他们使用灵力的话肯定会被上面的人察觉,既然如此就得一步一步的走过这座吊桥,再用隐藏咒藏住周身气息前进。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心里唱歌,多唱几声也就不怕了。”迟肆十分好心的开口。 穆浅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努力忽视了下面的万丈深渊,也抽空回了句迟肆。 “没那闲工夫唱歌。” 好不容易走过了一半,两人再摇摇欲坠的桥上越来越靠近对面山峰的时候,一阵穿堂风而过。 穆浅脚下一滑险些没站住,感觉到绳子被往后扯了扯,迟肆转身单手扶助了她。 “你小心!” 穆浅看到他身后的带着破空之气而来的利箭穿过云雾而来。 迟肆一个侧身而过避开,穆浅动作迅速往后仰,整个身体呈现仰弯的姿态,三支箭擦着她上方而过。 吊桥随着两人的动作晃悠的更加厉害了,穆浅左脚踩着的木板传来断裂的声音。 她来不及查看情况就整个人掉了下去,眼疾手快地单手伸出来勾住了锁链悬在半空中。 那边利箭还在不断射出,迟肆的身手很矫健,一次又一次的避开,甚至能够单脚踩在没有木板铺就的铁链上如履平地。 他还得时不时的注意控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远了。 穆浅这边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铁索常年在山谷间已经长满青苔,湿滑的很。 “你别怕。” 迟肆动作利落的避开一只箭之后抽空安抚她的心情。 如果不能用灵力的话,她现在这个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这么想着穆浅看了眼动作矫健的男人,单手放了匕首出来,握着匕首对准了腰间的绳子。 迟肆转身之间正好看到了她的动作,他眸中一刺。 “别!!” 穆浅割断了两人中间连着的绳子,一直扯着两人腰部的绳子断裂,两人的活动也有了很大的自由。 穆浅两手抓住铁链用力,就在不知道怎么用力的时候,迟肆回头一把将人捞了上来。 这次她动作快了不少,十分迅速的绕开了迟肆往前,最后是直接跳到了对崖上的。 她捂着腰喘气,差点就没忍住动了阵法,好在是成功的走过来了。 紧随其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了过去,穆浅感觉得到他情绪有些激动,眨了眨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就不太好的样子。 “为什么割断绳子?” 他低着头,黑眸如同幽深的湖水一般看不清楚情绪。 可却透着能够将人卷入的深邃漩涡。 “万一你死了,不是要拖着我掉下去。”女孩子叉腰说的理直气壮。 可是刚刚的场景之中,最危险的人明明就不是他,而是穆浅。 她已经整个身体都悬挂在半空中,一旦掉下去就是带着他一起,虽然两人都有灵力加持死不了,可也还是危险重重。 她为什么割断绳子,迟肆心知肚明。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穆浅十分认真的道歉,还轻松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保证,“下一次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放心。” 他捏着穆浅的手腕紧了紧,一直低头看着她没动。 “赶紧走吧,一会儿天该亮了。” 穆浅反手拖着人往前,甲子峰是整个七十二峰之内最高的,处在最东边,四面都被阵法围住。 除了动物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痕迹,从崖壁上钉死的索道上过去,也不比吊桥上轻松多少。 最后在看到了月光之下造型奇特的房顶时,穆浅终于能好好的喘口气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能够活动筋骨的,也都戴上了巽集上可以易容的面具。 夜深人静之时,整个院子之内稀稀落落的点了几盏灯,灯火照亮了院内场景。 两人分别一南一北的进入,穆浅轻轻抬手放出了追踪咒,细微的灵力化成了一个个小飞蚊在院子内四散开来。 从进入这个院子开始穆浅就感觉到不对劲,越往里走她就感觉越眼熟。 这地方的陈设,和锁灵阁她师傅那个老头子住的清园实在是太相似了。 一般如若是存放神器的地方,都会有十分强烈的灵气倾泻,像是乾坤环这种的极厉害的神器的地方,无论是被封印了还是被镇压了。 神器的气息还在,庞大的灵力也还在,旁人就算是走到这里也能够感知到强大的灵气。 可是这里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甚至有些阴风阵阵。 从南边的厢房里一间一间的进去查探,穆浅在最靠近内里的书房里停下了脚步。 书案上笔墨纸砚铺开,白玉镇纸下方带了些灰尘,穆浅皱眉。 镇纸旁边倒是被擦的干干净净的,这摆明了就是打扫的人不仔细导致的。 但是这也证明了这镇纸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挪动过了。 穆浅在书房里找了一阵,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和有用的信息,抬头就看到书柜上方放着的一卷画轴。 她勾下来之后摊开,在看清楚了画轴内的东西之后她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闯入!!” “搜!” 穆浅收了画轴,抬手放出阵法,几乎在追踪的人拉开书房门的一瞬间,她消失在房间里。 整个院子瞬间灯火通明,往来的人脚步杂乱。 穆浅坐在树上,脑袋里都是刚刚看到的那幅字。 她不会认错,那是师傅的字迹, 她从写第一个字开始就是师傅手把手教的,那老头子其实字写得不是太好,比起阁中的几个长老差远了,偏偏却不认输,还自诩风流清雅。 后来将锁灵阁少阁主的位置给了她之后,便理直气壮的撇下了所有阁中的事务交给她处理,闲暇的时候也就是写写字下下棋。 最多的一次给所有的阁中弟子都送了一幅字,说是礼物,还十分郑重其事的下令每个弟子都必须挂在房中。 而刚刚那幅字,肯定是师傅写的没错了。 “想什么呢?”迟肆落在她身边坐下。 穆浅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你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迟肆摇头,“不在这里。” 而且他甚至能够断定,那院子怕是直接没有人居住的。 “在觉察到异样之后我便动了灵力,可却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有人发觉,说明设阵法的人并不在这里。”穆浅思索道。 她总感觉这院子十分的古怪,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明明没有人住,却还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明明没有安置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设置了重重阵法封锁。 “如果是世尊住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冷清呢。”穆浅咬着手指头思索。 而且根据外界的传闻,世尊的灵力在十大灵尊之上,就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了。 有这样的感知能力,不会在她故意动了灵力之后过了十分钟才感知到。 “如果不在这里,那就是在付院长手中。”穆浅低头沉思。 “走吧。”迟肆带着人准备离开。 穆浅跳下树,刚准备离开,转身之间看到了从远处飞过来的小虫子。 一连串会发光的萤火虫串联起来,在空中变化成了小动物的形态。 迟肆感觉到身边人身体在颤抖,他伸手揽住女孩的肩膀,低头看着她。 “你怎么了。” 那萤火虫在两人面前不断的变化形态,最后出现两只长耳朵的时候,穆浅忽然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向后跑去。 迟肆看着被挣脱的手掌,往后跟着追了过去。 感知到甲子峰有异样而被安排过来追查的人,是月觅。 阵法感知到有人闯入,甲子峰是绝对的禁地。 付院长又明天才出关,院内人手不太够,自然就安排了他过来。 可是带着人入了院中之后,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任何人影出现。 月觅站在园中,准备安排人分批次巡逻,其余的人都撤回去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房顶上的人。 “那有人!!” 他身后的人抬手指着房顶上逆光而立的人,月光在她身后皎洁无比。 月觅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左脸上,有块红色栀子花的图样…… (本章完) 95 世尊就是师傅? 穆浅是孤儿,出生的时候被丢在了木盆里随水漂流,正好碰上了下山云游的锁灵阁阁主青檀神尊。 锁灵阁听从天命,驯服天下犯错灵者和灵兽,有匡扶天下正义之势。 锁灵阁收天下弟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哪怕你术法阵法学的再强,也未必能入。 只因为锁灵阁收徒,不论灵力阵法,最讲究的,是缘分。 听说当年青檀神尊捡到她之后将她安置在了山下的村民家中,原本想着而给她一个安置的地方。 可是一个月之后,那村民家中遇到了流寇全部被杀。 青檀神尊在临回山之前绕道而行,却在密林之中碰上了被鹿衔来的尚在襁褓之中的她。 两次相遇,他笃定了这是上天的缘分,便将她带回了锁灵阁抚养。 她从小在山上长大,师傅和师兄们是陪伴她最多的人,教她习武成人,虽然无父无母,也是在万般宠爱之中长大的。 从小只要她不高兴,师傅都会给她用灵虫画成各式各样能活动的图样,逗她开心。 刚刚那些虫子飞过来的时候,恍惚之间穆浅以为她又回到锁灵阁。 又见到了那个虽然絮絮叨叨,但每一句都是关切的师傅身边。 迟肆站在远处看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十分了解穆浅的性子如何。 看上去是张扬跳脱了些,但内里却是稳重十分。 如果不是碰上让她十分在意的事情,是不会这么急躁的。 月觅站在院内,看清楚了她左脸上的花纹之后,心下了然,这段时间整个南洲都传疯了。 面前人是谁,他当然是清清楚楚。 “没想到闯阵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红栀。”月觅轻笑。 这小丫头能够在一个月内名声大噪,肯定是些本事在身上的。 就是没想到这么猖狂,居然敢闯引诀院,闯了引诀院就算了,目标居然直指甲子峰。 真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们了。 “这里住着的人呢?”穆浅盯着下方的人问道。 月觅轻笑,抬眸之间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我知道你破了束灵处的阵法,连胜严济和秋月绒两个主队,名声大噪,是如今灵煦榜上的第四位,可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引诀院!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月觅手中化了法器出来纵身一跃,穆浅看清楚了他手中握着的弯月弓。 弯月弓拉开之间,带着寒气的利箭飞出,直逼穆浅的命门而来。 她抬手画出阵法挡住,月觅是引诀院中灵气院的顶梁柱,听说是付云流的左右手,顶厉害的人物。 这点光从他和莫小棋的对战穆浅就看了几分出来。 能练出这样的法器,月觅绝对不是个吃白饭的,而且这弯月弓的力量强大,一定是高阶法器。 穆浅身前的阵法已经开始有了碎裂的迹象。 “不知道是从哪个山头里出来的,出门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能随随便便闯入的!!” 一道男声从远处传来,众人抬眸就看到了半空中乘坐凤尾白鹭落地的莫小棋。 “你怎么过来了?”月觅收了弯月弓看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会掐时候啊,选择这个时候过来。 “吃饱了出来消消食,就听到了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莫小棋威风凌凌的坐在白鹭身上,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了眼月觅。 “你可真是会过来凑热闹。”月觅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弯月弓。 “这就是打败了严济的红栀?”莫小棋说着看向房顶上站着的人,上下打量,“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别小瞧了她,你总是轻敌吃亏,都忘记了?”月觅提醒了一句。 “瞧我的。”莫小棋哼了声。 随着他的动作,凤尾白鹭振翅而起,身上的羽毛化作利箭瞬间射了过去,穆浅抬手一挥,羽毛转化方向飞了回去。 莫小棋带着白鹭腾空飞的更高,避开了羽毛箭之后转身化了阵法而出。 于此同时白鹭口中腾空放出了庞大的灵气波,已经驯化的灵兽和主人多年一同修炼。 灵气的适配程度可见一斑,这么合力一击,别说是个小姑娘了,就是高阶灵师也得好好的应对。 穆浅抬手一击,单手画出的阵法推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凤尾白鹭的头顶,紫色的光束打下来,原本轻松浮动的白鹭便肢体僵硬动弹不得。 白鹭被阵法锁住,挣扎了一下,莫小棋也被这么一震从鸟背上掉了下来。 “居然能锁住凤尾白鹭!!” 下方观战的人惊讶无比,他们可是都引诀院之中呆了多年的随从,亲眼见证过莫小棋这白鹭多么厉害。 那可是打遍了所有的驭兽师,脚踩多少灵兽的存在啊。 居然被这小姑娘单手画了个阵法而出来就被锁住了,而且是毫无反击之力的那种锁住。 这红栀有点东西啊。 莫小棋见此催动白鹭的内力助它破阵,可是任由他再怎么努力,凤尾白鹭依旧是被困得死死的,挣脱不出。 见此情形,月觅从下而上去到了莫小棋的身边。 “我刚刚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可不是寻常好惹的。” 别的不说,光是能破了束灵处阵法这一点,就是个不简单的。 “你要是幸灾乐祸就给我下去。”莫小棋哼了声。 月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是来帮忙的。” 话音刚落,两人便对准上方的人发动攻击。 穆浅认得出那是加了束缚咒的困阵,两人一起施咒,这还是想抓住她。 “我没时间和你们耗,我只问住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穆浅迎风而立,话语冷漠。 “世尊身份尊贵,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下方站着的随从开口。 “你难道不知道,洲际之上任何想要拜见的人,都需要沐浴净身从月灵山口,三跪九叩一步一步登上山来,你就这么闯进来,还想拜见世尊?好在世尊尚且还在闭关,这要是被他老人家看到了,你以为你能讨了什么好?” 每年每月,都有慕名而来求见上山的人。 可这月灵山天险,寻常人要是这么跪拜而来,正儿八经能挨得到山上的,可真的不多。 可哪怕真的风吹日晒到了山上,也未必真的能够得到世尊的待见。 可也还是有不少人虔诚而来。 整个洲际被奉为世尊的也就这么一位,当然是无比的尊荣,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求见世尊,不是从山下跪拜,而是直接闯了甲子峰的。 还真是猖狂至极,这做法将引诀院置于何地。 “闭关?”穆浅重复了这两个字。 月觅和莫小棋抓住时机冲了过来,可还没等冲到穆浅的面前,便被她一掌击飞,随手丢出来的束缚咒将两人捆在了一起。 穆浅抬手,一道绚烂的光芒在空中炸开,一道接着一道的火光带着闪电在空中爆开。 带出的火光极其灼耀人眼。 迟肆看着头顶炸开的火光,这是穆浅用的咒术,像是什么信号一般。 月觅和莫小棋用力挣扎却还是没办法从束缚咒里挣出来,这咒术是所有人都能学得。 可是咒术的束缚力度和施咒者的灵力强弱息息相关。 如今他们俩都挣脱不开的束缚咒,已经足以证明她的灵力强大。 穆浅一直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火花,在快要消散的时候她再抬手往上,接连不断的火光连续炸开。 她望眼欲穿的等着,环顾四周之间,迟肆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殷切的期待,她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可连着炸了这么长时间,四周依旧安静无比,没有任何的动静。 原本满心欢喜的女孩子,忽然情绪低落,她眼眶有了些湿意。 “怎么会没有呢……” 这是锁灵阁的联络术,凡是锁灵阁的人,见到这火光在天空炸开,无论多远,都需赴会。 这术法,还是师傅教她的,他老人家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可是火光已经连续炸了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是半个人影都没出现。 “我还以为,一切有了转机……”穆浅低头呢喃,话中满是失望。 在这个世界飘忽不定这么多年,她都快忘记了五洲大陆的事情,一直到重生在了慕浅的身上。 重新能够用灵力,她所感知到的东西才能够和从前重合。 她才开始充满希望,既然这一次她能够动用灵力,她有了能够回去的希望了。 选择入引诀院,除了答应迟肆寻乾坤环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看到了师傅的影像。 可现在,锁灵阁的引召术都放出来了,却还是见不到师傅。 “放开我们!”莫小棋拼命挣扎。 和他捆在一起的月觅倒是挺看得开的,“她想放了我们当然会放,你就别挣扎了。” 莫小棋被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气了个半死,“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啊!等着她弄死我们啊!” 这下面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他们俩今天这面子算是彻底丢完了。 还不想办法赶紧解了这困境,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说风凉话啊。 “她要是想杀了我们,刚刚就动手了。”月觅说着悄声说了句,“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啊。” 而且这小丫头看上去很失落很难过的样子,明明碾压式击败了他们,怎么一副好像被他们欺负了的样子。 “好机会呀!”莫小棋说着看向了下面站着的人。 原本就伺机而动的一众随从暗自蓄力,虽然害怕,但也不能不动手啊。 毕竟两个头这么被人绑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如今两人被困,白鹭也被关在阵法之中,下面站着的人当然知道这不是好惹的。 都毫无保留的将杀手锏给放了出来,数道灵力齐发,径直往房顶上的人冲了过去。 月觅挑眉,看着失魂落魄站在房顶上的人。 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有那样的哀伤。 不过可是个好机会啊。 莫小瞪大眼睛看着,这么多招数过去,他不信这人还能躲得过去。 眼看着便要得手了,一道黑雾袭来,下面的人应声而倒,被灵力弹得满院子乱飞。 再抬眸,房顶上的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不其然啊。”月觅说了句,“有传闻之中那个和红栀并行的人也是个不简单的,这么看来灵力不在她之下啊。” 这洲际可真是人才辈出。 莫小棋冷哼一声,两人一同发力,随着穆浅走远,他们身上的束缚咒也随之消散。 “追!”莫小棋跳上白鹭鸟背。 月觅手中的弯月弓收了起来,“别追了,一个你都打不过,别说是两个了。” 上去不是送死吗。 “就这么不管了?”莫小棋心有不甘。 他承认那小姑娘是挺厉害的,可他们也还未尽全力,又怎么知道打不打得过。 “还是尽快回去向院长禀告才是最要紧的。”月觅开口将人劝回来。 莫小棋看了眼两人远去的方向,也只能被迫放弃,从白鹭鸟背上跳了下来。 “从刚刚进来我就在奇怪,这甲子峰从来以阵法围住,而且听说还是世尊亲自结的阵法,怎么今天闹成这样了,都没见世尊出来?” 莫小棋入引诀院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世尊,却是没见过。 今晚上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他老人家都没出来看看,还是付院长传了消息出来让他们上甲子峰来。 “世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闭关,哪怕是出关了也只见付院长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月觅说了句。 他们这些人哪怕在山上再待上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够见得到传说中的世尊一眼。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莫小棋环顾四周开口,这么想着他一把将月觅扯了过来,“你是不是有点什么事情没和我说啊?” 他都觉得不对劲了,这老狐狸不会看不出来。 “想什么呢,赶紧修复了阵法回去,院长还等着我们呢。” 阵法被破,总是要耗费些灵力修复的。 刚才被灵气反噬的一群人这会儿正忙着收拾院子里被折损的花木,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缘故。 总觉得这四周吹过来的风越来越冷了。 (本章完) 96 你见到那个女孩子想跟她说什么? 甲子峰被化为禁区,绝对禁止弟子闯入,引诀院又是十分的讲究规矩,所有的弟子当然也会遵守这条规矩。 可是漫天绚烂的火光在空中炸开,所在的方向还是甲子峰的方向,这自然吸引了不少弟子的注意力。 哪怕已至深夜所有弟子住的校舍都亮起了灯,漫天炸开的火光迷离人眼。 “那好像是甲子峰的方向吧?”洛枝不确定的开口。 这大半夜的,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学院为了欢迎他们入学放的吧。 方霓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半夜这山上还是湿气重,挺冷的。 “今天晚上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听着方霓的话洛枝轻笑,“那是掺杂了灵力的火光,和普通的烟火不同。” 从前的人多用做召唤术,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召唤术,那火光炸裂之后带出的颜色经久不散。 看样子可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庆贺。 宋湘离远远的站在自己门口,盯着炸开的火光,她偏头看了眼侧边一直没有亮灯的房间。 “浅浅怎么睡得这么熟,这会儿都没醒?”方霓疑惑道。 这动静估计所有院中的人都醒过来了,怎么穆浅能睡得这么死呢。 “这两天她肯定是累了,睡眠好也挺不错的啊,雷打不醒。”洛枝笑着说道。 反倒是宋湘离一脸的若有所思盯着昏暗的房间。 绚烂的火光一直连续炸了十分钟才熄灭,这东西,术法还在就会一直炸下去,旁人是无法阻止的。 然而这期间,房间里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宋湘离看了半响之后转身回了屋内。 灯火明亮的院内,靠南边的书房长廊下抱膝坐着个人。 从后面看她小小的一团,背影凄凉,面前院子里的鱼池内,各色的锦鲤都休息停顿了。 衡礼站的很远,只远远的看着廊下的背对自己而坐的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刚刚穆浅小姐是被先生抱回来的。 更重要的是,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这会儿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这背影凄凉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穆浅小姐这个毫无生机的样子,这上了一趟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迟肆端着盘子走到了她身边,将装着精致点心的盘子放到了她手边,而后在她身边落座。 “折腾了一晚上,眼看着天就亮了,你素来爱吃,现在肯定是饿了。” 他说着拿了块点心递过去。 可是埋首在膝上的人却丝毫未动,看到她这样子,迟肆自己反倒是咬了口糕点。 “果然还是云家的厨师做的好吃,这古法糕点,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男人话音刚落,身边人便直起身体抬头,动作迅速的抓了块糕点往嘴里塞。 “出发的时候你大伯母让我带上的,她说这里的饮食清淡,你又偏好吃,怕你呆不住。”迟肆看着她的动作挑眉。 这么看来南素说的是挺对的,还真的是把吃当作了人生大事。 看上去都这么难过了,还能在听到食物的一瞬间反应过来,看上去是挺好笑的。 “你放引召术,是在等谁?” 他说着顺手递了杯茶过去。 穆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对面甲子峰上的火光已经消散,可是她想等的人却没出现。 “你知道,看到了希望,却又陷入绝望的滋味吗?” 她手里的糕点吃了还剩一半,盯着空中璀璨的星光。 火光散去,天空中原本悬挂的星星的依旧安静。 “人总是要为自己能够走下去找个理由的,无论是好的坏的,正经的可笑的,总是个支撑。”迟肆看着她开口。 穆浅也听云予微提过,迟肆这个迟家太子爷,父母早逝,只有迟老爷子一力支撑。 迟家家族庞大,支系繁茂,这样的家族,一个没有父母庇佑的孩子,他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听说就是因为年少时戾气太重不服管教,才会被迟老爷子送到了云家,拜在云翰的名下,由云翰教导。 “我一个人过了很长时间,光影流转世间变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总是孑然一身,我真的很努力了,可老天没让我看到我想要的结果。”穆浅提到这里轻笑声。 重生第一世,她寻遍了能够回去的方法,可终无所获,第二世她好不容说服了自己接受现实,想着反正也这样了,不如就好好活。 慢慢的她的记忆开始模糊,她开始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甚至快要连师兄妹们的相貌都模糊了。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在这里活下去,没想到居然在平定战乱之后的庆功宴上死去。 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绝望了,她甚至怀疑自己以后会不会永远如同一缕幽魂一样。 无法挣扎逃生,进入一个一个的躯壳重生,永远孤寂,再也走不出这个牢笼。 可是能够使用灵力的感觉回来了,她所接触到的东西开始和五洲大陆重叠。 她看到了希望,尤其是在从南素手中的影像看到了师傅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她可以回去了。 “那个人没出现,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迟肆盯着她。 “重要,也不重要。”穆浅捏着糕点的手有些用力。 她只是有点失望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她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没弄清楚,怎么会有那样的信心觉得师傅也来了这个地方。 还真是傻。 “我从记事开始,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女孩子的背影,时不时的会有她同我说的话,这些年一直如同梦一般困住我。” 穆浅还是第一次听到迟肆说这样的话,他们俩的合作关系,从来不涉及私人感情。 她对迟肆入明阳陵的所求从不关心,她自己也不会说出她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提到这个她反应过来,盯着男人开口,“难怪你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不对。” 迟肆轻笑一声,“我只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刨根问底的,可是被一个梦境困住这么多年,恐怕任由是谁都想要弄个清楚。 “其实你这不算是个噩梦吧,如果那女孩子好看一点的话,肯定是个美梦啊。”穆浅忽然凑过去说了句。 她这会儿的心情已经是恢复过来了,没有了刚刚那个凄哀的样子。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选择找到他?”迟肆反问一句。 穆浅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这得看看那人长得是什么样了,要是长成你这样得话,我肯定找。” “你想的倒是简单。”迟肆抬眸看向远方。 穆浅摇头,看着满天星空,“前世今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样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一定会找,要找到了是亲人爱人还好,万一是仇人呢?” 毕竟人记忆深刻的,不光是所爱,也还有所恨啊。 “有关世尊的事情,我还是想查清楚。”穆浅忽然开口道。 她看到了那幅字,肯定是师傅的字,世尊一日不露面,就一日不能断定那不是师傅。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穆浅看着身边的人道。 迟肆侧目看着她,女孩子下巴搭在膝盖上,微微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光亮。 “如果你找到那个女孩子,你打算和她说什么?” 迟肆摇头,“不清楚。” 年少时的一场绮丽之梦,这么多年一直牢牢的将他困住,无论真相是什么,他总是要寻个清楚。 更重要的是,每次看到那个女子的背影,他心口总是一阵颤意。 如果心里有了动静,那于他便不是普通人。 “迟肆,你这个人其实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冷,你其实应该多笑笑。”穆浅从盘子里捡了块糕点递过去。 虽然他动作有些生硬,可是刚刚真的是在安慰她。 这人不会说很柔软的话,可也竭尽所能的做了能做的,至少没冷眼看着她自己一个人难过。 “怎么笑?”他颇有兴致的看着穆浅。 后者反应过来急忙摆手,“还是算了吧,长成这样已经够勾人的了,要再是个温柔的性格,你就是活生生的唐僧肉,还不得直接被那些倾慕你的女孩子吃了。” 他还是高高在上来的好,能省了很多的麻烦。 紧跟着穆浅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但也不要太冷漠了,要是太冷漠的话没有女孩子敢靠近你,你以后就得孤独终老了。” 就迟肆这样的性子,动不动就是冷着脸的,哪个女孩子看了不是退避三舍的。 “看样子是心情好了。”迟肆起身,看向远处已经泛红的天际,“天快亮了,一会儿自己走。” 穆浅挑眉,脾气不好还不让人说了,这么就生气了。 看着已经转身进了屋子的迟肆,穆浅揉揉眼睛,熬了一晚上的夜,她是真的挺累的。 “现在天还没亮,穆浅小姐要是出去的话恐怕容易引起人的误会,您再等等,陪着先生一起吃了早餐再走吧。”衡礼走过来开口道。 提到这个,穆浅转身两手撑着地板,“他早餐都吃什么?” 不会也是馒头和清粥吧。 看到穆浅发亮的眼睛,衡礼倒是没笑,“您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 迟肆又不是学院的学生,反倒是请过来的贵宾,肯定不会要求迟肆和学生一样的饮食清淡。 所以有专门的厨师给他做饭,饭菜的质肯定要比饭堂的高出很多。 “是吗?”穆浅撑着膝盖站起身来。 那还是划得来在这里吃饱了再回去。 毕竟外面巡逻的人还陆陆续续得走着呢,她从迟肆这里出去,虽然是有正当理由没错,但太早的话也容易引起怀疑。 衡礼看到她这样子唇角轻勾,刚刚还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满血复活了。 这穆浅小姐还真是挺好哄的,难怪刚刚先生只用一盘点心就给哄好了。 天边阳光初现,引诀院之中负责打扫的弟子已经起床了。 用来安置客人的清园门被从里头打开,穆浅心满意足的走出来。 昨天被安排过来照顾迟肆,她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但是现在她十分高兴,毕竟能过来蹭个饭改善改善伙食什么的也是不错的。 这厨师的手艺,可比饭堂里的要好多了。 临走的时候衡礼还把南素打包带来的点心给她装好了。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穆浅就那么拎着打包盒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从迟肆所住的望月峰回去,还是要走到另一座山峰去的。 从望月峰回去,要经过训练场,说白了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和后面广袤的树林连接。 穆浅沿着石板路慢悠悠的走回去,对学院实在不熟悉的人走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停下来。 “走错路了?” 穆浅挑眉,她感觉自己好像距离校舍越来越远了,越往前走吹过来的风就越是湿冷。 穆浅甚至看到了从远处跳过兔子,她停下来打算重新找方向。 刚刚是走了左边的岔路,所以方向越走越偏,前面应该是去训练场的方向了。 刚打算回头的穆浅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嘶吼声和人的叫声。 而且前面象是有人用了灵力的样子,这么一大早的,难不成已经开始有人训练了。 未免也认真努力了点。 可是还没等穆浅回头,她感觉到前面的灵气有些熟悉,不光只有人,还有灵兽。 这么想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走过了一条岔路之后视野逐渐开阔。 穆浅也看清楚了前方的景象,巨大的阵法中间被铁链束缚的灵兽身上已经是伤痕满满。 最为惹眼的除了它庞大的体积之外还有它身后的四根尾巴。 穆浅挑眉,这不是她昨天刚刚才放走的四尾黑虎兽吗。 此时此刻围在它身边的人还在不断的攻击它,庞大的身体上不少伤口往外而冒血。 汇聚的鲜血落在地上,阵法冒出的红光更甚。 至于它身边围着的人,穆浅眯眼。 好像是昨天再饭堂吵闹的那几个。 这是四阶灵兽,凭这几人的本事是无法收服的,黑虎兽脚下踩着的阵法,也不像是他们几人能有本事使用的。 (本章完) 97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单挑? 这是穆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二次看到人驭兽,不是她说什么,这几个人水平离叶玄歌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不同的驭兽师有不同的方法,有些驭兽师的手法会强硬一些,有些则柔软许多。 比如洛枝,她是典型的攻心为上,毕竟真的要打的话,她也打不过二阶以上的灵兽。 叶玄歌则是凭实力取胜,捕捉的术法修的不是一般的扎实。 可是眼前的这几人,看上去是铁了心要拿下这四尾黑虎首,该用的手段都用尽了。 凡是灵阶越高的灵兽脾性就越差,自然也就越难驯服,更别说是黑虎兽这种原本就十分凶猛的兽类。 处在阵法之中它难以挣脱,可是却奋力挣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滴落的血已经在地上开始汇聚起来。 可眼看着这灵兽就要从阵法之中挣脱出来,郭朝一下子着急起来。 “赶紧想办法呀!” 眼看着这阵法就要被冲破了! “你父亲到底有没有教会你啊,怎么感觉这阵法的束缚力不是很强啊!”一旁站着的人喊了句。 还在忙着加固阵法的李屹明没空搭理这几个人。 他们几个灵力不高,根本就不是这灵兽的对手,想要捕获的话肯定是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李屹明的父亲是个十分出名的驭兽师,灵力强悍,从小就开始教授李屹明有关的阵法。 奈何他的确是学艺不精,这个阵法都还是他从父亲给的笔记本里翻出来的。 “谁让你们这么着急的,我根本就没时间好好的准备!!”李屹明抽空吼了声。 他原本练这个阵法练的也不太熟练,就这么被迫的赶鸭子上架,怎么可能有十全的准备。 “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啊!”郭朝吼了声。 一旁候着的女孩子看了眼,只能抬手驱动了咒术。 数千根尖锐的倒勾刺从四面八方飞过去,稳稳当当的勾住了黑虎兽的皮肉,剧烈的疼痛让黑虎兽吼叫的越发大声。 “不行,你这样会适得其反的!”郭朝上前制止了她。 吕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施咒,“如果不下狠手,怎么可能成功,别想美事了!” “嗷呜!!!!” 黑虎兽的叫声之中带着撕裂的疼痛,似乎已经是被激怒了。 满地的血看得人触目惊心,胆子要是小点的,看到这场景都能被吓趴了。 如果说不能将灵兽一击即倒的话,剧烈的疼痛就只会是强烈的催化剂,只会刺激灵兽身上原本的野性。 随着黑虎兽的叫声,泛着黑色的火焰开始在它的身上燃烧起来,覆盖了它整个身躯。 勾在它身上缠住的绳索被火焰燃烧殆尽。 阵法也随之而破,黑虎兽原本就赤红的眼睛这会儿变得更加凶狠。 李屹明被破阵之后的灵气弹了出去,撞在后面的树木上之后掉了下来,他一口血吐了出来,捂着胸口喘息。 “啊!”吕冰的叫声响彻整个林子。 在抬眸黑虎兽正对着他们几人吐火,炽热的火焰几乎灼烧了他们身上的皮肤,吕冰一力抵挡,眼看着那火焰就要烧到他们身上了。 黑虎兽的本领可不光只有火焰,他们这是适得其反的了。 吕冰的术法不光没有成功的抓住它,反倒是激怒了它让它反抗的更加厉害,也就越发的没有章法。 穆浅靠着树干轻笑,现在这场景可真是一片混乱啊。 这些人不被黑虎兽踩死都得被火烧死了。 所有的灵兽凡是带了点野性的都不是那么好驯服的,这几人错就错在将自己的力量看得太高了。 昨天她放黑虎兽走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想必是昨天就在它身上种下了术法,今天才能成功的引诱了它过来落入阵法。 “郭朝!”李屹明眼睁睁的看着那火就要烧到郭朝身上去了。 “救命啊!” 一阵阵的呼救声在林子里响起,与之一起发出的还有被火焰烧断的树木的响声。 热浪一阵一阵的拍在所有人的脸上,连穆浅都感觉到了。 眼看着几人苦苦支撑已经抵抗不住了,那火带着骇人的炽热冲了过来。 吕冰下的往后背过身去,连同郭朝都一起闭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穆浅抬头,看到了上方宛若天降的两人。 是付尘翎和叶玄歌。 付尘翎脚下踩着的长剑阻断了往他们几人冲过去的火球,算是成功的将他们给救了下来。 与此同时叶玄歌两手化了阵法出来落在了黑虎兽的身上,将其困住。 这两人出现的时间点刚好,宛若天降。 “付尘翎。”郭朝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 一旁的李屹明心里倍感无语,之所以打算捕获这只四阶灵兽,就是为了打败付尘翎。 结果现在他们还被付尘翎给救了,偏偏还要欠人家一个人情。 这是闹得哪出。 “玄歌,交给你了。”付尘翎看着叶玄歌说道,“我给你护法。” 昨天叶玄歌才收了四角箐鸟,为此还受了点伤,付尘翎心里清楚。 如果现在要叶玄歌再收了这黑虎兽的话,她的确是有心无力,但如果有付尘翎帮忙的话,自然是事半功倍。 “等等!” 郭朝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盯着两人,“有没有个先来后到的,这可是我们的灵兽!” “对啊,不能因为你们灵力强就这么直接抢了吧?”李屹明不满道。 话都没说几句就开始了,这不是摆明了来抢的吗。 “你们的?”付尘翎眼睛扫过几人狼狈的样子,神态淡漠,“有本事抓到吗?” 这话虽然说的是真的,但未免也太难听了点。 “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们自己会处理,洲际驯兽可是有法则依照的,不是毫无规矩乱来的!”郭朝冷哼一声。 这人要想以权压人也得有个度啊,是院长的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规矩?”付尘翎素来冷漠的脸上这会儿居然多了几分讥笑,“自己没有本事而捕获灵兽,还不允许旁人动手了?” 这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实力够强,自然一切的规矩都是浮云。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本来驭兽就有规矩,如果是已经有驭兽师在驯化的野兽,那便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这是道义法则!”吕冰提醒了一句。 郭朝原本就对付尘翎颇有微词,现在来了这么一出,他心里的不爽越发的分明。 “你少废话,想抢灵兽,先过我这关!” 付尘翎和郭朝的战斗,不用看就能知道到底谁会赢,郭朝差付尘翎,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打着的时候,叶玄歌轻轻的渡了术法过去。 对付这样凶猛的灵兽,不能一味的只是以力量抗争,得有手段才行。 可是刚刚才被这几人激怒的灵兽怎么可能听话,只仰头一啸就叶玄歌震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捂着胸口喘息,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当然撑不住这么一震了。 看着叶玄歌居然直接吐了血,吕冰冷哼一声,传的有多厉害,还不是一样的废柴。 付尘翎一掌将郭朝打落之后来到了叶玄歌的身边,看到她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水,伸手帮她平复气息。 “阵法不用收,我帮你。”付尘翎看着她开口。 叶玄歌点头,在付尘翎身后站着。 “他要做什么?”李屹明盯着付尘翎的动作。 比起他们,付尘翎有能够一击解决的本事。 穆浅看着他的动作站直了身体,付尘翎面对的方向有些不对。 郭朝面色不愤的盯着他的动作,李屹明伸手拉着他摇头,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付尘翎将这灵兽给了叶玄歌了。 果不其然,付尘翎手中幻化的灵气如同利刃一般,带着破空之气朝黑虎兽冲了过去。 目标对准的,是它身后的四根尾巴。 断尾之痛,无异于人的剜心之痛。 蓝色的光球在触碰到黑虎兽尾巴的前一刻,就被打散。 郭朝和李屹明偏头就看到了慢悠悠走出来的穆浅。 刚刚是她阻止了付尘翎的术法的,她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付尘翎看着面前的人。 从煞沅阵中他便看出来了这人的本领很高,尤其是分院的时候,能让莫小棋和月觅打起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奈何付尘翎去了灵气院,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交集了。 没想到这会儿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以断尾的方法驯兽,我怕蚀骨之痛更加激怒了它,你收不住。”穆浅看着面前的人轻笑。 “它已经伤了人,按照洲际法则,伤人的灵兽是可以击毙的。”付尘翎开口道。 穆浅的眼眸流转,扫过了对面几人。 “洲际法则?”她差点没笑出来,“它也不是无缘无故伤人的,换做是我袭击了你,你肯定也要伤我。” 推己及人,如果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就要断尾,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对!” 郭朝捂着胸口走到穆浅身边帮腔,“是你们不守规矩在先,现在驭兽的手段又这么强硬,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饶是李屹明都对郭朝竖了大拇指起来。 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不赖啊。 “这么说,你也有意驯服它?”付尘翎看着穆浅。 穆浅看了眼身边的郭朝,“不是驯服,这原本就是我的灵兽,只不过出来散步被抓住了而已。” 她的话也让叶玄歌瞬间明了,学院安排给她的是四角箐鸟,那么穆浅的就是这头四尾黑虎兽了。 “它还没有订立契约。”付尘翎提醒道。 如果是还没有订立契约的灵兽的话,就别怪别人抢了。 “不用废话了,如果你们不让的话,我就只有抢了。”穆浅看向叶玄歌,“引诀院的规矩,如果发生争执可以对战,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单挑?”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猖狂,穆浅身边的郭朝都长大了嘴。 他虽然笃定云穆浅可能能给付尘翎添堵,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能打得过付尘翎啊。 现在她宣战不说,还是向两个人宣战,这不是要死了。 这两人加在一起,只怕是他们这些人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叶玄歌可不是普通人啊。 “你要和我对战?”付尘翎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一般。 “不然呢,我要是让你走,你肯吗?”穆浅反问一句。 现在可是事关面子的时候,付尘翎这人看着冷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都是规矩本分的。 这样的人自尊心都很强,她这么冒出来让他走,指不定这人心里怎么想的呢。 一听到这话,郭朝的眼睛里都亮了。 “对啊,是你说的如果没有本事驯服的话就得换人。”郭朝顺着话往下说,“你不会是不敢和穆浅对战吧?” 穆浅斜眼瞥了他一眼,看到她这眼神,郭朝往后退了一步。 “好,那我们就打一场。”付尘翎应声下来。 一旁站着的叶玄歌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付尘翎的手。 “她说的是真的,学院里给我们送的灵兽不同,这真的是她的灵兽。” 如果为这个打起来,他们也不占理啊。 相反的如果传出去还很容易被认为是他们以权压人,非要抢了他们的灵兽。 “上,弄死他。”郭朝将穆浅往前推了推,“你加油,我们在后面支持你。” “闭嘴。”穆浅瞪了他一眼。 郭朝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李屹明的身边。 “如今我和她对战,涉及到的不是灵兽的问题,只是单纯的切磋而已,有人挑战,我迎战,没什么不妥的。” 付尘翎也不过是借这个契机试一试,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尘翎。”叶玄歌叫了句。 可是对面的人没回答,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出了林子站在了两边的树梢上,两人对战,自然也能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曲昭然和慕恋刚刚从校舍那边过来,就看到了远处的两人。 这架势,是要对战啊。 “云穆浅和付尘翎。”曲昭然皱眉。 这两人为什么会打起来。 “过去看看。”慕恋轻笑着拉着曲昭然的手往前。 洛枝和方霓自然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况,急吼吼的往前过去凑热闹了。 付尘翎入院之后的第一次对战,居然是和云穆浅,这消息不知怎得不胫而走。 眼看着这场对战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下面站着的郭朝洋洋得意。 赢不赢的不重要,重要是能够杀杀他的威风,能让付尘翎知道,这院里不服他的人多了去了。 别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躁。 (本章完) 98 灵兽之争 大清早的就能看到付尘翎动手,下面站着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向上看去。 付尘翎的本事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付云流的孙子,从小接受的就是付云流的教养,无论是阵法还是咒术都学的炉火纯青。 至于他对面的云穆浅,可是莫小棋和月觅争抢的人,能让莫小棋抢到驭兽院的人,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月觅和莫小棋原本都候在正厅等着了,听到了外头的动静都走了出去。 大老远的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这大清早的,年轻人可真是精力旺盛啊。”莫小棋环胸而立。 “年少轻狂的时候,看谁都不服气,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月觅轻笑道。 选择了修灵力就选择了纷争,所以引诀院的规矩允许学生以战斗的方式解决争端,也是训练方法的一种。 毕竟走出了这里,外面的世界才是最危险的。 “好像成功捕获灵兽的学生里就只有这个云穆浅没有订立契约了,真不知道你是看上她哪儿了,那么难找的黑虎兽都给她安排过去了,还能这么给废了。”月觅环胸而立。 可给了那么好的灵兽又有什么用,没本事订立契约,一切都白瞎。 “那又怎么样,就算没订契约,我就是觉得她有本事。”莫小棋哼了声。 “付尘翎的能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是我们灵气院的佼佼者,既然那是你们驭兽院的王牌,那就看看谁更厉害了。”月觅轻笑道。 如果要说驭兽院之内有哪个学生能和付尘翎打一场的,估计只有叶玄歌了。 现在换成这个云穆浅,下面的人估计都不太看好。 付尘翎和南暮不同,南暮所有的招式下手狠快,冲着对方的命去的,可是对于阵法的钻研的确不如付尘翎。 他能够在战斗之中保持高度的集中力,阵法结成的速度很快,攻击的速度也十分的迅猛。 一开始没有用法器,这算得上是他对女孩子的尊重了。 穆浅躲避攻击的同时往下看了眼,出来观战的人还是挺多的,这事情不太好办。 昨晚上才和月觅莫小棋交过手,所以她如今不能太出挑。 哪怕要赢了付尘翎,也不能赢的太快。 因此她没有主动攻击,多以防守为主。 付尘翎这边似乎也没有尽全力,你来我往的动作都没停下来过。 两道灵力在空中不断的冲击交错,所有的人几乎都笃定了这两人之间似乎只会有一个胜者。 “看到没,付尘翎五成的功力都没用到,就已经让她这么吃力了,你还觉得她能赢?”月觅轻笑着看向莫小棋。 穆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抵抗无力,好几次付尘翎的招数她都没接住,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她要是真的吃力,你觉得还能撑到现在?”莫小棋倒是不这么认为。 对于他的狡辩月觅也没争论,最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最后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好争辩的。 南暮抬手挡住了额头上的阳光,盯着上面打架的两人,看了半响之后才确定下来,那人是穆浅啊。 时间点掐算的不错之后,穆浅催动了束缚咒。 脚被紧紧锁住的付尘翎皱眉,她几乎被逼的节节败退了,什么时候在他脚中种的术法。 “我们还要打吗?”穆浅说着催动了术法。 付尘翎双腿从脚底开始慢慢的往上结冰,将他就这么困住了。 “我给你机会,我们俩现在下去,算是打平了,否则的话你败在我手里了,面子上可挂不住。”穆浅笑着说了句。 年轻人嘛,尤其是长时间被捧得太高的年轻人,从神探跌落的话,便很容易伤了自尊。 “我听到的传闻是真的,你还真的挺猖狂的。”付尘翎斜眼瞥了她一眼。 穆浅倒是大大方方的,“这个你不用听传闻就知道啊。” 付尘翎被这话给气笑了。 “这束缚咒我当初在煞沅阵里用过,你应该也见到了,三头凶兽都无法挣脱,更别说你了。” 下方站着的人将上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衡礼看了眼前面的男人,“穆浅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开学第一天就挑战付尘翎,似乎太张扬了些。” 明明出发的时候先生才吩咐过让穆浅小姐凡事都不要太跳脱,如果太过引人注目的话,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不好。 可穆浅小姐,好像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如果你走丢在一片密林之中,除了你自己之外再无其他人,无论你怎么找都没办法找到路出去的话,你会怎么做?” 衡礼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回答,“如果我自己找不到出路的话,就只能让别人来找我了。” “那你要如何让别人能确定你的位置呢?” 迟肆的话音落下,衡礼反应过来了。 穆浅小姐这是,要乱啊。 只有乱起来,很多事情才能悄无声息的进行,如果她放引召术想要找的人没有出现的话。 这也是另外一种方法啊。 “她很聪明,也十分豁得出去。”迟肆看着天空之中交错的两道光影。 最后那道蓝色的光影成功的落在了地上。 “看样子是穆浅小姐赢了。”衡礼笑道。 迟肆笑着回头,刚刚跨入正厅之中,就看到了他案上放着的书本冒出红色的光芒。 “好像是老爷子的消息。”衡礼看着上面浮现的名字。 迟肆往一旁的棋桌边上坐着,没有半点看过去的意思。 衡礼见状退到了一旁,迟老爷子也不是时常会来消息的,但每次来消息,肯定都和迟家的事情有关系。 旁系的亲戚这两年在老爷子面前混的也不错,时不时的折腾点事情出来,老爷子让先生帮着解决的也不在少数。 “沈阔那边来了消息,已经明确了明阳陵的入口,还在推算入口打开的时间。” 根据他们手中的资料,想要开启明阳陵,除了找到钥匙乾坤环还需要推算门开的时间,月满之时,便是能够打开明阳陵的时机。 万事俱备,如今只欠东风了。 这东风如何吹,还得看穆浅小姐是怎么做的了。 付尘翎落下来的时候被束缚咒给困住了,整个人挣脱不开,看到他落下来,自然学院的学生都围了上去。 南暮和洛枝率先到的穆浅身边,看到她没受伤,洛枝松了口气。 “怎么样啊你们俩!”洛枝着急道。 两人都没受伤,而且刚刚看着是势均力敌的样子,穆浅和付尘翎分别落下来的时候都挺体面的。 也没有直接被谁给甩出去的狼狈样,这怎么断定输赢。 “挺厉害啊你,能和付尘翎打成平手。”南暮说着还伸手揉了揉穆浅的脑袋。 被一巴掌打下来之后十分乖巧的站在她身边候着。 “云穆浅居然能和付尘翎打成平手,真是稀奇啊!” “对啊,而且云穆浅的灵阶好像是最低的吧!” 当初验出来云穆浅的灵阶甚至都不如她身边的洛枝,就连洛枝那个小废柴都比她要厉害。 “我去!”郭朝瞪大眼睛。 李屹明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早就跟你说过了,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你还不信,打脸了不是。” 云家的嫡亲小姐,宁希德亲生女儿,能是个废物吗。 “尘翎,你没事儿吧?”叶玄歌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付尘翎摇头,盯着对面的人,刚刚他险些被穆浅的束缚咒给绊下来,如果不是她及时收了回去,他不会是风风光光落下来的。 而是硬生生被砸下来的。 穆浅这是要保全他的面子。 “尘翎?”叶玄歌叫了声。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可是打了个平手。 “啪啪!” 月觅和莫小棋一起鼓掌走过来,两人眼中满是惊讶。 “没想到新生开学的第一场决斗就这么热闹,我对于你们的毕业成绩可是相当的期待了。” 刚开学就这么厉害,训练两年之后,指不定能成什么呢。 “我是不是说过你眼拙,你那双眼睛蒙尘,分辨不出宝珠。”莫小棋挑衅的看了眼月觅。 要不是他眼尖的话,这人还不直接去灵气院了。 月觅没搭理他,倒是十分尽责的看向两人。 “既然已经打完了,现在总归是要问问清楚,你们这是单纯的对战,还是事出有因?” 从学生入学之后,他们的每一场战斗都会被录入院中,每人几胜几负,都会有十分详细的记录。 如果是单纯的对战的话,学院不会过问,但如果一开始就是带了怨气的,这就需要的格外注意了。 “详细的情况可以问问那几位。”穆浅将话题推到了郭朝和李屹明的身上。 两人有些发愣之后迅速反应过来,郭朝率先义愤填膺的说,“我们正捕捉灵兽呢,付尘翎和叶玄歌过来了,他结了阵法想抢我们的灵兽,穆浅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的!” 这话一下子就把恶霸的帽子给扣在了付尘翎的头上。 洛枝皱眉,她知道穆浅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为郭朝出头呢。 “什么灵兽?”方霓问了句。 “四尾黑虎兽。”穆浅回了句。 一听这灵兽的名字,洛枝差点没跳起来。 “那是浅浅的灵兽!” 将这头四阶灵兽划给穆浅的人就是莫小棋,因为昨天没看到穆浅带着灵兽出来遛弯他还奇怪呢。 以穆浅的本事不可能拿不下那头黑虎兽。 “你们抢浅浅的灵兽是吗?”洛枝抬手指着郭朝,“我就说昨天我们放灵兽的时候有人一直跟着我们,你们太不要脸了吧!“ 郭朝听了这话急忙反驳,“什么叫不要脸,是她自己放了不要的,怎么还不许我们去抓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啊你。”洛枝反应过来之后狠狠的瞪着他,“搞了半天,昨天你们一直跟着我们,就是找机会抓浅浅的灵兽的!” 这群不要脸的人。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灵兽我们是偶然碰到的,哪儿知道是她的。”一旁的吕冰站出来说道。 洛枝和南暮关系挺好的,光是从这点来看,她就不喜欢洛枝。 “是嘛,四阶灵兽,你再偶然碰一个给我看看!”洛枝不服气道。 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莫小棋及时打断了几人的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给我停下。” 还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对战,结果还牵扯了这么多事情。 “如果不是我们正好路过发现了你们,及时出手帮了你们的话,你们几个早就死在黑虎兽的口中了。”叶玄歌不满道。 好歹他们也是救了人的,不能光听郭朝的一面之词。 “你们救了我们,可是后来想抢灵兽也是真的啊。” 一旁的洛枝提醒了一句,“那是浅浅的灵兽。” “那就说明付尘翎的确是救了你们,要不是他出手相救的话,你们早都死了,还能在这儿抢灵兽的归属吗?”跟在叶玄歌身后的人十分不悦的说了句。 “怎么说话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抢灵兽抢的这么理直气壮的,驭兽的规矩你们灵气院要是不懂的话就去学学!!”郭朝这边的支持者也不甘示弱。 这些人你来我往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这事儿可不只是简单的对战了,还涉及到灵兽。 吵着吵着眼看着都要打起来了。 月觅和莫小棋听着这些话头疼的厉害。 “引诀院的规矩,如果两人对战是起了争执,对战之后还是没办法化解争执的话,得到正殿去找院系灵师化解。”莫小棋及时打断了在常人的争论 既然这几人都对灵兽的归属问题有争议的话,那就得请学院解决。 “云穆浅付尘翎,你们俩之间还有什么问题吗?”月觅按着太阳穴问了句。 穆浅看了眼付尘翎,架都打完了,她心里没什么疙瘩。 看到两人同时摇头,莫小棋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郭朝几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既然你们两人没什么想说的,那剩下的人如果有问题的话,一会儿跟我们到校务厅去处理。” 院长已经出关了在等着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入院的第一件大事。 结果可倒好,还没开始收徒弟呢,这三个拿到箱子的反倒是打了起来。 这以后还能和睦共处就奇怪了。 周边围着的学生大多都已经站好了队,穆浅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都记在了心里。 才入院第三天,就已经都站好队了。 这倒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烦了。 (本章完) 99 灵兽择主! 年少轻狂的年纪,从来都是最容易惹事的,没有谁生来就喜欢被人压一头,也是这样的张扬,才会衍生诸多纷扰。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年龄,太过出挑的那个人总是不被众人喜欢的。 付尘翎入学之后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身世和本领的加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年龄的少年可不是轻易会服人的,自然不少人都不喜欢付尘翎。 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和别人争抢灵兽,一点规矩都不讲,这足以激起在场不喜欢付尘翎的人的怨愤。 “莫副院长,您应该是最清楚驭兽规矩的,付尘翎抢夺他人灵兽,不能就这么算完了吧。”郭朝看向莫小棋。 他身边的人抓紧附和道,“对啊,不能因为他是付院长的孙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可是我们院的灵兽,付尘翎也不能这么猖狂啊。” 一旁站着的洛枝暗戳戳的骂了声,这些不要脸的,现在怎么不说是他们的灵兽了。 打不过付尘翎就来这么一出。 “我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吧,付尘翎抢你们的灵兽,可这灵兽不也是你们抢了云穆浅的吗?”一旁站着的曲昭然说了句。 说起来都是抢东西,他们谁也没比谁高端到哪里去。 “对啊,如果要处置的话,你们不也都得被处置吗。”南暮讥笑道。 五十步笑百步,还这么气势汹汹的。 “可是这灵兽没有和她签订契约啊,现在还不算是她的,而且她早就把灵兽给放了,一旦回归山林就已经没有了归属,我们捕捉它是在情理之中的。”吕冰狡辩道。 “你们明明就是蓄意跟着的,昨天偷偷摸摸的跟在我们身后掐准了时间准备捡漏的!”洛枝不满道。 她身边的方霓拉了拉洛枝的袖子,现在吵吵闹闹的不太好。 大家毕竟都是同学啊,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 “那黑虎兽呢?在哪儿?”莫小棋开口道。 李屹明指了指身后的密林,“还在巡狩场那边呢。” 月觅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既然这次对战已经出现了问题,那就不得不赶紧解决问题了。 否则的话这些小矛盾以后扩大化了可就不得了了。 十分影响院内团结。 “把灵兽带过来,去正殿处理这件事情。” 洛枝和方霓一左一右的跟在穆浅的身边,连同南暮一起往正殿去。 引诀院注重学生灵力的培养,很多东西并不讲究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并且这里的学生原本也都是出自世家,家族背景强大不在少数,所以哪怕到了正殿也不会畏畏缩缩的。 才刚跨入正殿之内,所有的学生几乎都站好了边,还在吵吵闹闹的。 灵气院中半数学生是支持付尘翎的,另外一部分则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驭兽院这边情况就挺好笑的了,郭朝这人虽然矫情了点,没脑子了点,但是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做的挺不错的。 从分院的那天开始,不少和郭朝走得近的人都得了他不少贵重的礼物,他笼络人心这点做的还真是挺不错的。 再加上这些人之中不少都对付尘翎的张扬颇有微词,自然都义无反顾的站在了郭朝这边。 相比起他们两边那样的声势浩大,穆浅这边就只有孤零零的三个人。 “一会儿要是吵起来你们得争点气啊。”穆浅偏头吩咐了三人。 方霓瞪大眼睛看着,她这样的性格和人吵架,真的实在是不能够啊。 “吵什么吵,有这闲情不如直接打一架来的好。”南暮嗤之以鼻。 赢了的人得到这头灵兽,输了的人把嘴闭上,这不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为了这么点事情还闹到了正殿这边,瞧这些人那么点出息。 “你懂什么,这不是灵兽。”洛枝十分认真的说,“这是尊严!” 穆浅和南暮几乎是同时抬手一左一右拍在了她脑袋上。 “别乱说。” 再让人给笑话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月觅和莫小棋端坐在上方,安排去带灵兽过来的灵师也慢慢的走进了大厅内。 “四尾黑虎兽身上一共设了三道禁制,而且身上伤口很多,尾巴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陆渺上前一步开口道。 一听这话莫小棋都快跳起来了,这几只灵兽都是他费劲心力搜罗来的,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么长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觉得穆浅和叶玄歌这两个都是骨骼不错的人才,他是不会舍得把灵兽给出来的。 好家伙,现在还给弄伤了。 陆渺摊开手掌,偌大的阵法在正中央展开,中间站着的黑虎兽喘息声厚重,而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 “我的天啊,昨天放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伤成这样了?”洛枝瞪大眼睛。 方霓疑惑的看向对面的人,他们是为了驯兽,才把黑虎兽给打成了这个样子的吗。 “我们路过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以阵法围困灵兽,这黑虎兽身上的斑驳伤口就是证据,是他们实力不济还惹怒了黑虎兽,尘翎才救了他们的命,没想到现在这些人就开始反咬一口了。”叶玄歌冷着脸开口。 吕冰上前盯着她,“驯兽原本就有危险,人被伤了,兽被伤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这话叶玄歌眼中一个利箭射过去,“驭兽有驭兽的法则,你们的手段这么强硬,难道还能是对的不成。” “驭兽的目的是让其臣服,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其次,只要最后的结果让人满意就行了。”郭朝冷哼一声。 洛枝听了这话就要冲过去,一把被南暮给抓过来了。 “你有这样的想法,哪怕最后你被凶兽吃了,也是情有可原不必同情。”穆浅瞥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郭朝瞪了她一眼,“不过是个畜生而已,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洛枝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一句,“有些人连畜生都打不过,还不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话真的是狠狠的戳在郭朝的心上了。 “你再说一句!”郭朝恶狠狠的抬手指着她。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的。 穆浅握住了郭朝的手指,轻轻用力,对面的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下子开始贼哇乱叫。 “我和付尘翎的事情是了了,但是和你还没结束呢吧,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一听这话郭朝骂人的话到嘴边就收了回去,他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的挨一顿揍。 “把嘴闭上,好好的听着。”穆浅松开了他的手。 郭朝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却满腹委屈。 “既然已经到了正殿,这件事要交由学院处置的话,还请莫副院长秉公处置。”吕冰看向台上的两人。 无论如何依然已经提出了异议,那么灵兽的归属问题总是要裁决的。 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慕恋站在曲昭然的身边,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穆浅,才入院第三天这人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等会儿付院长收了徒弟之后,她在院内的地位也会更上一层楼,这种情况之下后期想要处置她,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么想着她走到了叶玄歌的身边。 “玄歌,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听到女孩子关切的声音,叶玄歌面色柔和了几分。 “没事的,小伤。” 和四角箐鸟对战的时候就受了些伤,刚刚在林子里还被黑虎兽冲撞了一下,现在身体的确是不太舒服。 “既然是你们院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置了。”月觅挑眉看向莫小棋。 以付尘翎的性子来看,估计他抢灵兽是情有可原的。 就郭朝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估计是哪句话说的得罪了付尘翎,才让他动手抢灵兽的。 “按照规矩,如果驭兽过程之中出现抢夺的情况,以实力争夺是最能堵住悠悠之口的。”莫小棋也是头疼的很。 这批新生从入学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让人头大极了。 “可他们已经对战过了,况且这几个人的本事我们都心知肚明,打一场谁胜谁负我们都猜得到,没什么意思。”月觅开口道。 如果用实力无法解决的话,那就只能用其他的方法了。 “驭兽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点,便是灵兽的自己的意愿,如果他们三个都想要灵兽的话,我们不如看看灵兽的想法。”莫小棋开口道。 这已经是最后仅剩的法子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被困在阵法之中的黑虎兽身上,让灵兽自己选,这世界上有多少灵兽是心甘情愿签订契约的。 “你们都分别上去试试,这灵兽选了谁,谁就是它的主人。”月觅开口道。 这事情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解决了,院长那边还等着呢,得赶紧解决了这件事情才行。 听到了有转机,郭朝第一个冲了上去。 原本抓这灵兽就是打算用来对付付尘翎的,哪怕如今已经笃定了这灵兽打不过付尘翎。 哪怕是冲着付尘翎也想要这灵兽,他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付尘翎。 看到他急切的动作,穆浅摇头,“你看着吧。” 还没等洛枝反应过来,就看到面前一阵红光,黑虎兽口中吐出的火球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他身上。 “着火啦!!” 莫小棋闭眼示意,一旁的陆渺抬手替他灭了火。 郭朝脸上都被熏黑了,怒气冲冲的看向黑虎兽。 “不识抬举!” 黑虎兽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整理自己的毛发。 “活该。”洛枝没控制住自己笑出声来。 这就是他们想要抢夺灵兽的下场,弄得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的还想做它的主人,普通的灵兽或许会碍于威压忍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灵兽啊,四尾黑虎兽,之所以罕见,就是因为它骨头硬。 如果换做是不喜欢的人来驯服它,哪怕是被打死都不愿意委身,所以才会这么少见。 “付尘翎,你去。”月觅叫了声。 付尘翎摇头,“我原本就不是为我自己要的灵兽。” 闻言所有人看向了叶玄歌,这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叶玄歌摇头,“不用过去我都知道它不会认我为主人的。” 黑虎兽看向她的眼中还很凶狠,她过去而是自讨苦吃。 两个人都已经败了,就只剩穆浅一个人了。 月觅和莫小棋同时看向穆浅,眼神示意。 “不用看我,我昨天已经放它走了,就不会和它签订契约。”穆浅摆手拒绝。 “那你为什么要和付尘翎争呢?既然你已经不要了,还不能别人要?”月觅轻笑。 “我之所以和他打起来,完全是因为看不上他驭兽的手段残忍,虽然是我放出去的灵兽,但也是受我庇护的,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她的东西,不要了也轮不上别人捡。 这么霸道的话,还能说的这么文雅,月觅都差点给她竖大拇指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了它了。”穆浅看向郭朝,“你有没有异议?” 脸上还黑黢黢的郭朝瞪了她一眼。 有异议又能怎么样,又打不过她。 反正这灵兽最后没落在付尘翎的手里,这就是最好的。 最后无论给了谁,他都是欢天喜地的。 穆浅抬手打散了囚禁住灵兽的阵法,抬手给它画了引路符出去。 重获自由的黑虎兽甩了甩头,厚重的爪子踩着路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转了回来,慢悠悠的到了穆浅的面前。 赤红色的眼睛圆鼓鼓的盯了穆浅看了半响之后,赤红色褪去,瞳孔变成了赤金色。 莫小棋坐直了身体,将黑虎兽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认主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黑虎兽慢慢的将圆滚滚的脑袋往穆浅面前凑了凑。 洛枝抱着穆浅的手诧异。 “它是不是想让你摸摸它?” 这讨好的样子,实在不要太明显了。 穆浅慢慢抬手,轻轻的蹭了蹭它的脑袋。 原本还威风凌凌的黑虎兽,瞬间开始变得摇头晃脑起来,俨然一副老虎变成了猫的样子。 “既然灵兽已经择主,你们之间的争端也该平息了。”月觅开口道。 这灵兽,是真的要认穆浅做主人了啊。 还真是有意思。 (本章完) 100 穆浅拒绝拜师,众人震惊 这场争端最终以四尾黑虎兽认了穆浅做主人而终止,对于这个结果莫小棋是十分满意的。 原本给每个学生选定灵兽的时候,这黑虎兽就是他特地给穆浅留下的。 这黑虎兽虽然不是最高灵阶的灵兽,可本事也不小,但性子骄傲难驯,他将其带回来之后也是养了很长时间,但性子都没磨过来。 刚见到穆浅的时候他就想着,或许穆浅能驯服黑虎兽,驭兽院的这次的新生之中。 他避开了实力最强大的叶玄歌,将这灵兽给了穆浅。 果然这云家的女儿还真的没有让他失望,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驯服了灵兽,而且还是让黑虎兽心甘情愿自己择主的。 零售择主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是大部分的学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心甘情愿选择主人的灵兽。 而且还是四阶灵兽主动择主,这一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的时候,穆浅抬手抵住了黑虎兽蹭着她的毛茸茸的大脑袋。 “这算是认主了?” 她自己都还迷迷糊糊的。 洛枝开心的笑出声来,“是啊,你看它多喜欢你。” “但是我不想订契约啊。” 穆浅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莫小棋站在台上,他也算是知道眼前的人脑回路似乎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将别人求之不得的四尾黑虎兽给放走了,现在灵兽都认主了,她还是这个态度。 “你就收了它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凶狠的老虎能乖巧的跟小猫咪似的呢。”南暮说着还伸手悄悄的摸了摸黑虎兽的屁股。 摸上去倒是软乎乎的。 “是啊,你这次要是再放了,指不定还有什么小人伺机而动,又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怎么办。”洛枝点了句。 一旁的郭朝不乐意了,“你说呢。” “谁搭腔我说谁。” 郭朝刚想要扑过来就被身边的人拽住了,总之现在这灵兽没落到付尘翎的手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灵兽择主是一辈子的事情,它已经认定你了,就不会走了。”方霓说了句。 穆浅盯着眼前的灵兽,的确如果再放了,指不定又要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那我就收下你了,以后跟着我要听话啊。”穆浅揉了揉它的脑袋,思索了半天想了个名字出来,“你以后就叫黑土吧。” 南暮有些无语的按了按太阳穴,“你这名字取得,文化水平委实不太高。” “既然争端已经平息,就应该进入今天的正题了,付院长已经在祭殿等着我们,各学院有序进入。”月觅开口道。 听了这话,所有的新生都转身往厅外去。 慕恋看向还在被黑虎兽努力贴贴的穆浅,这一次发生的最大的变动,就是本来应该是曲昭然的箱子最后落到了穆浅的手上。 他们三人都要拜入付云流的门下,曲昭然前世之所以出了学院之后很厉害,很大一部分的缘故是因为有付云流教导的缘故。 现在没了名师教导,对曲昭然的将来会打很大的折扣。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补救,让一切努力回归正轨才行。 “玄歌,你的伤真的没事吗?用不用回去休息休息?”慕恋扶着也叶玄歌开口道。 比起对其他人说话时候的冷漠,叶玄歌对着慕恋态度倒是柔和不少。 “我没事,还得去见院长。” 曲昭然和付尘翎站在一起,他看了眼身边的人。 “以你的性子不像是会和别人抢东西的。” 付尘翎看向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人一兽,“正好碰上了而已,他们找死,我不能见死不救。” 碰巧救了这些人,付尘翎原本也没打算抢灵兽。 至于动手,则是在看到了树后面偷看的穆浅之后,才决定下手的。 “你其实是故意想和她打一场吧。”曲昭然的话戳破了付尘翎心中所想。 一个能够在煞沅阵之中游刃有余,以阵法捆住三头凶兽,千面楼之中毫发无伤的走出来。 能够得到莫小棋青睐的人,居然只是个三阶灵者,他心里也早就怀疑了。 “现在打完了,你感觉如何?”曲昭然接着问道。 付尘翎目光放远,双手缓缓松开,“深不可测。” “不可能吧。” 这倒是预料之外的答案,刚才的战斗曲昭然全部看在眼中,在所有人的眼中,付尘翎几乎将穆浅逼的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他最后松手,两人之间肯定是要伤一个的。 “去祭殿吧。”付尘翎对着三人说了句。 正因为他身在其中才最清楚,穆浅才是将他一步步逼死的人。 她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只验出了一个三阶灵者,的确是太有问题了。 慕恋和叶玄歌走在一起,她扶着脸色苍白的叶玄歌,两人看上去倒是十分熟络的样子。 “我听说你认识云穆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叶玄歌开口道。 昨天她给家里去了消息,让家里帮着查查这个云穆浅的底细。 按理来说一个走丢了那么多年的人,不在云家长大,估摸着不会厉害到哪儿去。 可今天这么一看,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慕恋轻声说了句。 叶玄歌诧异的看着她,“所以她叫穆浅?” 家里传来的资料里,云穆浅这个名字时候来改的,她小时候叫云知微,听说穆浅那个名字,是带了她养家的姓氏。 “我……算是她的姐姐。”慕恋低头道。 叶玄歌从她的表情之中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是啊,能够成为云家的孩子,光是出身就已经能够打败很多人了。 鲤鱼跃龙门也不过如此了。 剩下的话叶玄歌没再问,从入学到现在,她都没看到穆浅和慕恋有任何的交集。 能够舍弃了养家的姐姐,在她的心里,穆浅已经是个拜高踩低的拜金女了。 祭殿正中央上方悬挂了引诀院成立以来所有故去灵师的照片,最下方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老人。 头发和胡子花白,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明明是上了年纪的样子,看上去却是精神十足。 月觅和莫小棋站在他下方的台阶上,侧面两边站着各学院的灵师。 所有的学生都按照灵气院和驭兽院的位置一左一右成排站好了,祭殿两边的火把被点起来。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的很,圆台之上以付云流为界,左边站着的是灵气院的灵师,右边站着的是驭兽院的灵师。 “作为引诀院的院长,首先我恭喜各位通过了重重筛选之后进入这里,你们也将在这里开始为期两年的学习,这两年之内希望你们能够尊师重道,勤加练习,将来能够大有作为!” 圆台上的付云流负手而立,说完这话之后在场的学生均鞠躬致谢。 “在第一轮试炼之中拔得头筹的三位,付云流,叶玄歌,云穆浅,上前一步!”陆渺中气十足的喊了声。 洛枝一脸兴奋的推着穆浅出去,“赶紧去啊。” 那可是付院长啊,以后能成了付院长的徒弟,可是风光无限了。 付云流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三个人,老人家满脸的褶皱,可是眼睛却十分的有神。 明明已经是期颐之年的老人,却看上去精神十足啊。 视线落在了穆浅身上之后,他老人家开口问了身边的人。 “那是谁?” 那小姑娘,从来没见过啊,别说是人了,就是名字都没听说过。 三个箱子,在闭关之前,付云流就和其他的灵师猜测过这次的前三甲会有哪些人。 除了付尘翎之外,付云流猜测的是叶玄歌和曲家的小儿子曲昭然。 亦或者是南家老幺南暮,这几个都是下一代的孩子里面十分出挑的,能力不弱。 但是云穆浅这名字,委实是没听说过。 “帝都云家的孩子。”一旁的人小声道。 付云流迅速反应过来,“云景瑜走丢的那个小女儿?” 陆渺点头,“您闭关这么长时间,当然不知道她才找回来。” 说起这个不少人都挺奇怪的,这刚找回来的小孙女,云家人就这么舍得的给送来了引诀院。 天伦之乐都没享受多长时间,人就又这么分开了。 可想而知云家是多么希望这小女儿成才了。 “长相挺周正的,有几分她父亲的气势,挺厉害啊,居然能拿到箱子。”付云流视线在穆浅身上上下打量。 “其实要说起来,她应该更加像宁希吧。”陆渺说着还小声道,“她刚刚才和付尘翎打了一架呢。” “哦?” 听到这个付云流更加来了兴致,他孙子的本事他自然是清楚的。 如今长成的这些小辈里已经是十分出挑的了,能打得过他的人,只怕是没几个。 这小丫头能和尘翎打一场? “还打了个平手。” 付云流挑眉,“灵阶多高?” “三阶灵者。” 这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云穆浅只是个三阶灵者,却能够和灵师级别的付尘翎打成平手。 真的让太多人想不通了。 付云流没再问话,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下面站着的三人。 “你们是第一次试炼的前三甲,按照规矩,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拜入我的门下,所有的术法都由我传授。” 随着付云流话音落下,三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片银色的叶子,而样子下面悬挂了浅色的流苏。 “这是出入潜云峰的通行令,行过拜师礼之后,你们就是我的徒弟了。” 付云流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坐了下来。 付云流从不收徒弟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他老人家这次大费周章的摆出煞沅阵,而且还给出了承诺。 只要能拿到三甲,他就收为徒弟,已经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会了。 付尘翎和叶玄歌都已经伸手握住了面前的通行令,只剩下穆浅一个人还没有人任何的动作。 南暮正好站在灵气院的第一排,看到穆浅这样子,他伸手过去扯了扯她的衣服。 “接令啊,傻站着做什么呢。” 没看周围的人都好好的看着她吗,这是傻了不成。 “付院长,如果我接了这通行令,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入了你的门下,成了你的亲传弟子?”穆浅忽然开口道。 付云流点头,“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为此而感到高兴的时候,穆浅却说了句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话。 “那我就拒绝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殿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疯了吧她!”宋湘离冷哼一声。 想出风头也不至于这么个想法,现在居然拒绝了付院长。 “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她在这儿装什么呢?” “想欲擒故纵也不是这么个纵法啊。” 下面的学生窃窃私语道。 “浅浅,你说什么呢。”洛枝叫了声。 在场的人均错愕不已,就连莫小棋和月觅也被吓了一跳。 反倒是付云流没什么太震惊的表情,只颇有兴趣看着穆浅,“能给我个理由吗?” 穆浅十分尊敬的弓腰颔首,“付院长名满天下,能够成为你的徒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能够得到这个机会,我也十分的荣幸,但我已经有师傅了,穆浅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师傅,再不会拜入其他人的门下,望您能理解。” 到引诀院上课和拜入付云流的门下,本质上来讲还是十分不同的。 付云流也没生气,颇有兴趣的看着她,“那你师傅姓甚名谁?如今是什么职位?家在何方?” “我师傅他……”穆浅想了想,还是开口,“他喜欢游历山水,居无定所,闲云野鹤寻不到踪迹,但我也不能背叛师门。” 这还是付云流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绝,而且还拒绝的这么彻底。 “你真的不考虑拜入我的门下?”付云流最后问了一句。 穆浅十分坚定的摇头,她还从来没想过有第二个师傅。 毕竟就师傅那个老头已经是很难伺候了,再来一个,她还没想过。 付云流看了她半天,忽然轻笑出声,“当真是他的孙女,脾性还真的像极了,说话半点不留情面的。” 下面的人都有些发懵,院长这算不算是生气了。 “你先收着这通行令吧,虽然你不拜我为师,但以后我也还是可以教你东西。” 银色的叶子落在了穆浅的手中。 她看着手中的叶子低眉沉思,付云流,是不是和云翰是认识的? (本章完) 101 我是不是很厉害? 穆浅虽然没有拜付云流为师,但也得到了通行令,以后可以随意出入付云流所暂住的潜云峰。 这是付云流亲口说的,自然也说明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如何。 就算穆浅不拜他为师,他也会传授一些东西给她。 穆浅握紧了手中的通行令,对着上方的付云流十分恭敬的弯腰颔首。 “那我就先谢过院长了。” 付云流看到她的样子也没生气,反倒是颇有兴趣的说道,“能让你如此维护的师傅,肯定不是普通人,希望有一天能够见一见这个在你心里将我比过去的人。” “希望能有机会吧。”穆浅应下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还能看到师傅一面,如果回不去,一切都是浮云。 陆渺看院长的意思分明之后,对着下方的人中气十足的喊了声,“付尘翎,叶玄歌拜师!” 南暮瘪了瘪嘴,绕过来绕过去最后还是收了自己的亲孙子。 在场人心里都清楚付尘翎和叶玄歌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还未可知。 没想到最后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有什么好看的。”郭朝冷哼一声。 一旁的李屹明伸手捅了捅他,“你先闭嘴吧。” 闹了这么一早上还没闹够呢,没打过就是没打过,技不如人有什么好心生怨怼的。 付尘翎和叶玄歌上前三叩九拜,敬了茶之后两人便算是正式成为了付云流的徒弟。 这便意味着从今以后叶玄歌和付尘翎会由付云流亲自教导,和下面这些人原本拉开的差距就不小,现在是要越走越远了。 两人拜师礼成之后不少人都围上去道贺,这两人都不算是话多的,客套寒暄之后人也就散开了。 付云流坐再上方将所有孩子的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才的刚入学第三天,就已经这么处不来了。 “这些入学孩子可比他们的前辈们要闹腾的多了。” 一旁听着的话的莫小棋赞同的点头,“年少轻狂又都是些不服输的,能不起争执吗。” 月觅倒是笑着说,“我看这样挺不错的,有血性的才能算是年轻人啊,现在这个世道,畏首畏尾的是活不出去的。” 正是因为保留学生傲气和血性,引诀院才不同于其他的学院,允许学生私下战斗。 “不过我看着这些孩子的悟性都挺高的,尤其是那个云穆浅,是个挺优秀的孩子。”付云流倒是十分的满意。 一旁的莫小棋也跟着赞同的点头。 世人多以灵阶高低断定灵者能力高低,虽然是最直白有用的,但实在有些太过肤浅了。 灵阶低的灵者不代表就不能战胜灵阶高的。 阵法运用的娴熟程度,实战经验的积累,这些都是能够影响到对战结果的。 “院长,迟肆先生已经入住望月峰,什么时候能够开始授课?”莫小桑开口道。 付云流微微颔首,“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吧,可惜的是那老家伙没过来。” 算起来,他们已经快三十年没见过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霍妖带着人进门的时候,殿里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都走空了,她身边除了带着学院里的灵师之外,还有严济一行人。 看到她回来,月觅和莫小棋都端正了态度。 “见过院长!” 下面的人站成一排行礼。 “霍妖先生,严主队,你们忽然回来可是已经查出眉目了?”月觅开口问道。 已经过去三天了,新生在月灵山内遇袭的事情也总该查出些什么了。 “我用溯源咒追踪而去,在月灵山东部山脉内找到了祭祀的法台,这是带回来的祭祀之后的烟灰。” 霍妖示意身后的人将带回来的东西送过去。 付云流接过了盒子,看了里头的烟灰和一半没有烧尽的符咒。 “本次袭击月灵山的均为死士。” 如果是活人袭击的话,是不用开祭坛的,可偏偏用的都是死士。 这才让他们没有尸骨能够调查,也完全绝了调查的方向。 “死士。”付云流只淡淡的说了句,将盒子放到一旁。 “整个洲际能够用这样的禁术,而且残忍至极,会不会是鬼门?”莫小棋开口道。 鬼门收容了整个洲际容不下的罪灵者,以及凶狠发恶的灵兽。 这些都是洲际法则所不容的,自然对外的名声不好,且传闻之中鬼门擅长制毒,会研究一些禁术秘术。 如果要问洲际之中有什么地方能够养出这样的死士,恐怕真的只有鬼门了。 “欺人太甚。”陆渺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不是不将我们学院放在眼里吗。”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宣战了,鬼门在开学第一天搞出这样的事情,说不是故意的只怕都没人相信。 “除此之外还找到了这个。”严济将手里的东西摊开。 莫小棋看了眼,率先认了出来,“那是鵕鸟的毛。” 整个洲际大陆,拥有鵕鸟的,就只有鬼门了。 “院长,我愿意带人去出这口恶气!”莫小棋率先开口。 既然都被人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整个洲际不是都在看他们的笑话了。 “你先别冲动,光是有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证明就是鬼门做的。” 引诀院从来以培养天下人才为己任,说白了就是个学校,地位和声望都已经摆在这里了,从来也不会干涉洲际上的什么事情。 和鬼门有仇这样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要说鬼门最恨的,应该不会是引诀院,怎么都应该是束灵处才对。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月觅看向霍妖。 “暂时只找到这些。” 放出去的追踪术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得到反馈,并且还要排查这些天有靠近过月灵山附近的人。 想要入月灵山,必须过巽集,可这些天巽集因为引诀院开学的事情往来人员比平时增加了数倍。 人员流动复杂,一一排查的工作量巨大。 “那就再查,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都不许动手。” 听了付云流的吩咐,莫小棋也只能忍了,院长的话还是要听的。 “严主队辛苦了。”付云流看向严济。 后者颔首点头,“原本就是灭刃负责外围保护,出了这样的事情理应是我们的责任。” 一直到送走了两人之后,付云流才慢慢走回了后殿。 早就等在里面的少年看到他进门恭敬的低头。 “这两天在院里过的如何,习惯了没?” 付尘翎回答的话中礼貌疏离,丝毫没有爷孙俩的亲热,“我喜欢安静,这里是最适合修灵的地方。” 付云流点头,这孩子倒真的挺像他父亲的,话少淡薄,说白了便是有些冷漠了。 “比五年前长高了不少,这五年灵力也有长进。”付云流看着孙子一脸的欣慰。 付家位居南城以北,世代未变,付云流成为院长之后长居引诀院,和家里的人见面的时间也少。 算起来和付云流也是五年未见,转眼间少年已经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能够拔得头筹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付家的孩子,不能屈居人下,这点你要牢牢地记住。”付云流看着他道。 期望越大,身上背负的东西也就越多,站得越高,自然也就要有能稳得住的资本。 “孙儿明白。” 听到他的话,付云流满意的点头。 “那你可发觉了这批新入学的新生之中,有没有十分了得的?” 付尘翎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名字,“云穆浅。” 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名字,可这人的出现却是在计划之外的。 “的确是挺厉害的,能和你打成平手,且拒绝了拜我为师。”付云流赞同道。 这么想着这小姑娘的确是十分厉害的角色,不光是仅限于家世北背景,自然还有其他的东西。 “三阶灵者,入学的学生之中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比她的灵阶要高,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居然能和你打成平手,看来是个有本事的。” 付尘翎想了想,在付云流对面落座,“她用的阵法很奇特,而且结阵的速度十分快,其中穿插的咒术也是十分了得,都是未曾见过的。” 他如今是灵师级别的,可是哪怕再如何勤加练习,阵法结成的速度也还是慢了穆浅几秒。 实战之中往往也就是那几秒的时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转变。 “阵法奇特?”付云流来了兴致。 灵力不强,但是阵法却用的十分娴熟,便是由两把刷子了。 “这孩子是个人才,你们也能多往来,你如今阵法结成的速度还是慢了不少,多跟她学学。”付云流鼓励道。 付尘翎从后殿内退了出去,对于爷爷说的话他也是记在心里的。 莫小棋看重穆浅,就是因为她结成的阵法奇特,而且她也的确是不负众望,入引诀院之后的几次战斗都没有败绩。 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值得结交的。 “我记得这个云穆浅,是云景瑜和宁希唯一的女儿。”莫小桑俯身弯腰给付云流换了盏茶。 “云景瑜从前在学院的时候性子就沉稳,做事情也是有条不紊,反倒是宁希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这两人生的女儿,这么一看还真的是谁都不像。” 宁希是第一女主队,云景瑜又是云翰的儿子,两人当年的名声可是不小。 后来能结成夫妻也是让不少人惊讶了一把,毕竟当年云景瑜对于宁希,是没多少正眼看过的。 “其实您仔细看看,她的性格多少是像宁希的。”莫小桑说了句。 宁希的性格算不上是温婉可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但是也直爽善良。 因此当年朋友不少,现在她的女儿也一如既往的,不是个知书达理的文静性子。 云景瑜那么沉着冷静不爱说话的人,他的女儿倒是半分不像他。 “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孩子不像父母的情况比比皆是,有什么可稀奇的。”付云流说着看向那边站着的人。 “我记得她是走丢了的,走丢的这些年她是去了什么地方?她这一身的本事总不可能是短短的两三天练出来的。” 莫小桑轻笑,“您是想知道她的师傅到底是谁吧。” 付云流没再多言,只低头继续喝茶。 …… 从正殿往校舍去的路上,洛枝和穆浅走在一路。 她身边还跟着乖巧顺从的黑虎兽,南暮走在穆浅的左边,他们这一行人带上如此招摇的黑虎兽,一路上引来了不少目光。 “回去换了衣服之后就要去听课了,好像是云家来的迟先生。”方霓对着几个还在吵嘴的人提醒道。 他们短暂的休养之后就要去听课了。 学院请了云家的先生过来是打算给他们讲一个月的理论课的,这里不光只注重实战,还有理论也是格外的注意。 “我觉得穆浅拒绝了付院长,不太聪明。”南暮说了句。 洛枝收了手上的草砸过去,“你怎么又提这件事情了,不是说好了不提的吗。” 反正在很多学生眼中,穆浅的确是太过猖狂了些。 哪怕她出身云家,家世摆在那儿,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付云流的青睐的,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我问你,我今天是不是很厉害?”穆浅忽然看着南暮问道。 被问的发懵的人点头,“嗯,挺厉害的。” 下面的人眼睛都看直了,能和付尘翎打成平手,当众拒绝了付云流。 她这可不是出的一般的风头啊。 “你觉得郭朝这个人怎么样?” 这问题又让南暮有些发愣,他想了想,“能力不行,嘴上功夫了得,但脑子也不太好。” 说白了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也没有正常人的脑回路。 “是啊,郭朝没什么本事都敢闹成这样,这要是有点本事在身上,和付尘翎一样的话,那不是要闹翻天了。”洛枝哼了声。 有句话说的对,一瓶不满半瓶摇,这说的妥妥的就是郭朝啊。 还把黑虎兽给弄成这样了,想想都觉得可气。 穆浅回头看了眼那边在众人簇拥之下的郭朝。 “是啊,这要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话,不是要闹翻天了……” (本章完) 102 迟肆的第一堂课 从校舍走十分钟之后就能到学院上课的地方。 换好衣服带上笔墨纸砚之后一行人就往课堂去了,灵气院和驭兽院之间有共同的理论课。 这次开学请来的是云家的先生,所以当然是两院一起上课。 成排摆放的书案已用了很多年,学院内只提供书案,其余的笔墨纸砚都需要学生自己准备。 光是这么点东西,摊开摆在桌上,就已经能够将人的习惯看得清楚。 洛枝坐在穆浅的身边,看着她桌上摆好的砚台笔墨,抬手接过来看了眼。 “云家果然是文人世家啊,用的这些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洛枝看着手中的笔。 云家用量大,所以名下有专门的生产的店铺,这么多年发展起来,也成了限量不可得的笔墨。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我那儿还有很多。”穆浅大大方方的将笔盒递了过去。 她出发的时候南素给她备下了挺多,生怕不够用。 但是她的确是生性不喜欢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拿来这么多也是用不了的。 “真的啊,我记得云书斋就是云家名下的,那里产出的毛笔和砚台都是整个洲际最好的。”方霓也跟着探头过来看了眼。 云家因为自用的缘故,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慢慢的发展成了一个产业,不仅自用,也开始对外售出。 “不就是一只笔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一旁的人冷哼一声。 洛枝回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一起的吕冰和宋湘离。 “不就是一支笔而已,云书斋的笔天下闻名,都是纯手工制作,每年都是限量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更别说这个还是云家自用的,更是不对外出售。”洛枝说着还拿着笔在几人面前晃了晃,“你有吗你。” 宋湘离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之后瞥了她一眼,“人还是得有些风骨的,为了钱财这么倒贴,还真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出来的。” 洛枝瞪了她一眼,“说的好像你们家是什么世家大族一样。” 正儿八经说的上响当当名号的,好像也没几家。 这儿坐着的就只有付云流曲昭然和穆浅算的上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大族,其他的人家传承的年限远不如这几家。 其实说起来,大家也都一样。 “笔墨再好也不过是用来书写的工具,为了一个工具吵嘴的确是不太值得。”慕恋说着起身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发放出去。 “这是我出发的时候买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挺少见的。” 穆浅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木盒里的毛笔,的确是少见的东西,但也不算是便宜。 以慕家的实力而言,慕恋能带这些东西来,不算贵重。 “你这姐姐好像挺会收买人心的。”洛枝凑过去低声在穆浅的耳边说了句。 好歹算是一起长大的,怎么穆浅就学不到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呢。 以云家的实力,要是多备点云书斋的笔墨送人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收了一支笔,这些人难道就会喜欢我了?”穆浅反问道。 洛枝摇头,“好像真的不会。” 这人与人之间的成见,有的时候是第一眼就定下的,已经带了成见去看人的话,无论有再多的理由,别人也是听不进去的。 “看看她那个样子,坐没坐态,还说是云家出来的呢。”吕冰身边的女孩子讥笑出声。 这儿的人多是从小就学规矩的,穆浅这样坐的东倒西歪的,当然让他们看不上。 南暮整理了笔墨回头看了眼,听着身后人的讥讽,他嗤笑出声。 都是些蠢货,从细枝末节开始计较人,不如回去继续做大小姐,到这里来做什么。 “先生来了!” 有人叫了声。 洛枝和方霓抬头一脸期待的望过去,长廊尽头看到了姿态挺拔的男人昂首阔步而来。 女孩子总是喜欢长的好看的东西,就迟肆那张脸,怕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果不其然,人才刚刚踏入堂内,在场的女学生都诧异出声。 面色唯一正常一些的,便是穆浅和早就见过迟肆的方霓和洛枝,以及端坐在第一排坐姿笔挺的叶长歌了。 “长得好帅气啊。”吕冰身边的女孩子瞪大眼睛。 吕冰唇角勾起,“迟肆,迟家掌权人,云翰的亲传弟子。” 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云翰亲传弟子的身份,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 “可我听说迟家没有修灵的,迟肆好像也不是灵者吧。” 这话让很多姑娘的热情都灭了下来,这么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迟肆这排场倒是十足,第一堂课进来,身后跟着的人除了衡礼之外还有莫小棋和月觅。 难不成是怕学生太过顽劣,他这个文人桎梏不过来,特地让两院副院长过来撑场面的。 想到这里穆浅支着下巴轻笑,这人看上去是挺淡漠疏离的,的确也有那么几分正人君子的派向。 可是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可不是寻常人常见的返逆。 “我倒要看看你做先生,能做成什么样子。” 迟肆站在案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学生给他行礼。 穆浅十分礼貌的鞠躬行礼,得到上方的回应之后盘腿坐了下来。 “今天起为期一个月,每天晨起七点钟,准时上课。” 听了迟肆的话,穆浅挑眉,七点钟准时上课,这未免也太早了点。 对于这些人而言,肯定是早了点。 果不其然,她身后的人怨声载道的唏嘘声响了起来。 “这也太早了吧!” “就是啊,七点上课,六点就得起床准备。” 这些世家子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有一个人埋怨,肯定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人也跟着埋怨。 除了下面坐着的穆浅几人之外,就是付尘翎和叶玄歌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听先生的安排!”莫小棋打断了下面学生的叫嚷声,“来了这里可不是你们在家一样,既然是外出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态度!” 原本被院长安排过来陪同听课,莫小棋心里就不太舒服,来了还要听着这些小崽子的埋怨。 他更加的不爽了。 “可是这未免也太早了。”郭朝不满道。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吃过什么晨起上课的苦,现在冷不丁的要起这么早,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退学出去。”月觅瞥了眼少年。 这郭朝可真是个事情怪多的人,早上刚刚才闹了那么一场笑话,现在又来抬杠。 “可是我们要是休息的不好,上实操课的时候要怎么办?”郭朝跟着反驳道。 “是啊,我们睡不好可要怎么办?” “就是。” 其他学生都跟着附和道。 就连穆浅都不由扶额,这郭朝真的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一堂课就敢和先生对上,枪打出头鸟这句话没听过啊。 而且坐在台上的那男人,可不是个心胸宽广的。 迟肆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盏茶,丝毫没有理会下面这争论的样子。 “今日第一课,既然已经起了争论,那你们就来争论争论,晨起上课到底是对还是错?” 正在看热闹的穆浅听了这话猛的抬头,这问题丢出来的未免太草率了点吧。 “迟先生?”莫小棋诧异的开口。 第一堂课的问题,就这么肤浅的? 人家别的先生一上课都丢出来什么仁啊礼啊的,深奥难懂的问题让学生信服。 怎么迟肆的画风这么不同。 “既然先生问了,你们就起来答一答吧。”月觅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原本刚才还喧闹的学生这会儿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这问题,是在问五岁的小孩吗。 付尘翎坐在第一桌,倒是十分认真的起身行礼,“修灵之人原本就是以时间和天赋比拼,如果一整天浑浑噩噩只顾睡眠,也不用来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了。” 以付尘翎这样的性格,能修成今日这样的灵阶,肯定依靠的不光只有付家的血脉,还有自己的努力。 他这样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纨绔子弟。 郭朝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依靠家世,永远不可能入引诀院。 “我们来到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增长本领,如果自己不努力,任是哪位名师都帮不了我们。”叶玄歌附和一声。 “的确是这么个理,如果成天想着贪图享乐,还不如回去躺着当让人伺候的大少爷去。”南暮随着冷哼一声。 穆浅听着这几人的话赞同的点头,这几个平时看着就和郭朝不是一类人。 如果只是贪图享受的话,也不会能练成今天的灵阶。 “说的不错。”迟肆放下茶杯。 郭朝听着前面几人的话,虽然不情不愿,可他也不能不承认人家说的都是对的。 “你呢。”迟肆看向郭朝。 “他们说的对,但是也要顾及到我们的习惯,这么冷不丁的忽然就起的那么早,身体吃不消怎么办。”郭朝狡辩的说了句。 洛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还吃不消,早起上课又不是让他生孩子,能怎么吃不消。” 这郭朝真是让人无语。 “这么说,你也觉得早起是对的。”迟肆看向对面的人。 郭朝无奈点头,是对的,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不是。 “那就好。” 穆浅看着上方端坐的男人一脸的云淡风轻,她揉了揉鼻子,这郭朝惨了。 “既然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抄写五十遍师论明天早上交给我。” 郭朝瞪大眼睛,差点没拍案而起,被身边的李屹明给按住了。 “是先生说的,我们来论一论早起这个问题,可没说要有惩罚。”李屹明帮腔道。 “先生这样未免有些不妥。” 迟肆手中的盖碗盖上,“第一课,明是非对错,有错自然当罚,尊师重道这是你们要学的第一课。” 穆浅看向郭朝,这傻小子要是咬死说这是不对的,也就不用被这迟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碾压了。 明知是错,还要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没有尊重师长,课堂上不敬师长,罚他也罚的公道坦然。 “已知是错还如此强词夺理,罚你抄书,是让你知道规矩,你可认罚?”迟肆看向郭朝。 李屹明低声用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提醒,“认了这个怂,那可是迟肆。” 能够掌控整个迟家的人,哪怕不会灵力,也不是普通人。 况且引诀院放在首位的规矩,便是敬重师长。 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郭朝咬牙切齿的应下来,“我认罚。” 穆浅笑着摇头,郭朝这是被杀鸡儆猴了,这群世家子弟可不是什么懂规矩的,娇生惯养的孩子,身上总是毛病多。 第一堂课如果他就压不下来,以后怎么上课。 她还蛮庆幸的,这人要是被惹急了,一个阵法灭了他们这可就没得玩了。 好在这人不是个残暴的。 “为期一个月,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迟肆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下面幸灾乐祸的穆浅。 她倒是玩的挺开心的。 一直到下课的时候,郭朝整个人都还是有些懵。 看着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月觅和莫小棋相视一笑。 “浅浅,我们要回去了。”洛枝叫了声。 穆浅看着耷拉着脑袋坐在书案前的人,她弯腰凑过去看了眼。 “需不需要帮忙?” 郭朝抬眸看着她,“你想帮我抄书?” 这人有这么好心。 穆浅笑着摇头,将手里的笔递了过去,“你拿这个,你的笔肯定抄了没几遍就坏了,给你只备用的。” 郭朝差点没气吐血了。 “去吃饭吧。”洛枝搂着穆浅离开。 慕恋站在曲昭然的身边,轻轻的笑了声。 “云家来的先生,又是照看浅浅的,她看上去挺开心啊。” 有云家的名声在,迟肆又是云老先生钦点的穆浅师傅。 这所有的学生里,只有穆浅上课的时候状态是最舒服的。 “她还真是挺轻松啊。” 叶玄歌和付尘翎并排站在廊下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 “有云家的姓氏,她可以过的很舒服。” 这样的出身,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她也算是投了个好胎。 (本章完) 103 穆浅的武功秘籍 整个七十二峰入夜之后月色皎洁,有最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 山上灯火相通之间,所有的房屋都亮了灯,引诀院之中有宵禁的时间,宵禁之前学生可以在山上自由走动。 当然,也除了有一部分被先生留堂的学生除外。 潜云峰之内,灯火通明,这里在付云流闭关的时候会封闭起来,如今他已经出关,当然是重开结界。 引诀院虽然不大,但是大小事务加起来也算是挺多的,一直到入夜付云流都还忙着。 莫小桑带着人进门的时候,付云流正好松了手里的文件。 “院长,迟先生来了。” 付云流见此起身,看着下方站着的男人,“没想到云翰派过来的人会这么年轻。” 迟肆微微颔首,说话礼貌,“付院长不会是个只凭借年龄断定能力的肤浅之人。” 付云流轻笑,“从你走进来的姿态我便看出来了,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孩子。” 云翰的亲传弟子,自然是和其他只是旁听课的学生不同。 “这是云老给您带来的书信。”迟肆将信封递过去。 莫小桑双手呈上,看到信封纸上的字迹,付云流长吁一口气。 “已经多少年没看到这字迹了,这些年无论送了多少书信出去我都没能收到回音,这一次他肯派你过来,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外了。” 付云流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感概。 莫小桑明了,这么多年引诀院不知道去了多少书信,院长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的邀请。 可奈何云老爷子都不曾同意过来授课,就连遣人送过来的书信都不是云老爷子亲手写的。 这一次,云家答应了,虽然来授课的不是云翰,但却是他的亲传弟子。 而且这一次送过来的,还有云翰的亲笔回信。 “那个孩子,是他走丢的孙女。”付云流看着迟肆道。 “是。” 提到这个付云流面带称赞之色,“真不愧是他的孙女,如此气势果然不同。” “她自小不在云家长大,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和云家没有多大的关系。”迟肆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云家的孩子养出来,大多是中规中矩的,穆浅这么个性子张扬的,的确不像是云家那个书香门第长大的。 “虽然不在云家长大,可承袭了这一身的血脉,终究还是殊途同归,我找了他多年都未曾给我答复,这一次愿意派你过来,还给了我这封亲笔书信,可想而知他心中对这个孙女多么疼爱了。” 从前云载淳入学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看重的。 “迟先生第一日上课,感觉如何?” “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莫小棋和月觅已经将今天课堂上的所看所闻告诉了付云流,对于这个先生他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既然如此的话,这一个月就麻烦先生了。” 迟肆将带来的信送到了,自然也就达成了来见付云流的目的。 送走了人之后,付云流拆开了信,云翰写的内容不多,三两眼也就看完了。 “有没有查出什么?” 一旁的莫小桑摇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是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 “和他有关系吗?” 莫小桑摇头,“我们的人守了两天,可是这个迟肆先生好像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只有他的贴身随从是个修灵者。” 这么看来和迟肆是没有关系的。 “那老家伙不会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过来的,你抽空去试试,探探他的底。” 来引诀院,却派一个不懂修灵的人过来,这话听上去是很可笑。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送过去的拜帖云老先生都没有接下来,这次不光给您送了回信,还安排了人过来授课,这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 刚接到云翰的回帖的时候,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 “所以事出有异,必有端倪。” 莫小桑点头示意,“那甲子峰那边呢?” 自从那天晚上的袭击之后,付云流在甲子峰上加固了两重阵法,比从前更加难闯。 “阵法已经加固,你多安排些人守着就行。”付云流开口道,“该送进去的东西定时送进去,别晚了就是。” “那云穆浅那边呢?” 如果说迟肆是意外的话,那么云穆浅的出现,应该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出现。 “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先不用管,看看她能在这里翻出什么风浪来。”付云流说着补了一句,“已经安排了他们一起,就再看看吧。” 孩子嘛,成长总是会有些意外情况出现的。 莫小桑退出室内,付云流盯着手上的书信,半响之后折叠起来放入了抽屉之中。 平静了这么多年,这次入学的这些孩子们,当真是不同的。 比从前任何的一届学生,都要特殊啊。 …… 学堂内灯火已经熄灭,学厅内还亮着两盏灯,最左边的书案边上还有人在挑灯夜战。 穆浅和迟肆并肩站在长廊尽头,看着奋笔疾书的人,她摇头说了句。 “挺惨的。” 抄书那么多遍,可不得直接挑灯抄写一晚上了。 “你同情他?”迟肆低头看着身边的人。 “你别盯着我啊,你上课的时候我可是挺乖的。”穆浅摆摆手撇清自己。 这时候别拉她入局,抄写几遍都是郭朝自己作出来的。 “这不是你想看到吗?” 穆浅揉了揉眼睛,“原本也不是我的打算,是他自己跳出来的,但也是最有用的一颗棋子。” 这个郭朝虽然幼稚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反倒是他的性格,是最好拿捏的。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穆浅伸手。 迟肆将一个蓝色的小本子放到了她的手上,靠着柱子慢悠悠的看着她。 “不用我提醒了你了吧,时间可不多了。” 穆浅摆摆手走了过去,“你可真是烦人。” 什么事情不是都要有个过程的,成天的催催催,真是烦人劲儿的。 郭朝身边已经堆起了厚厚的纸张,他越抄就越烦躁。 “老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他手中的笔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都到了这个点了,夜里蚊虫又多,他还得抄写到什么时候去了。 “还不是你自己蠢,也不分分场合就乱说话,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吕冰慢悠悠的走过来说了句。 “你闭嘴。”郭朝瞪了她一眼,“要是不帮忙就把嘴给闭上。” 他一个人在这里喂了半夜的蚊子了,有谁管过他了。 五百遍得抄到什么时候去。 “我说的不对吗,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是云家来的先生,云家老先生和付院长是旧相识,他派来的先生肯定是护着付尘翎的,能喜欢你喜欢到哪里去。”吕冰说着在他旁边的案桌前面坐下。 “我哪儿知道那人那么不好惹,不是说不懂修灵吗。” 提起这件事情郭朝就十分不服气,谁知道这老师这么狠,一来就用了个下马威。 “知道错了以后上课就收敛一些,别再闯祸了,本来我们就比不过付尘翎。”李屹明将带来的晚饭递过去,“赶紧先吃点东西。” “什么叫比不过,现在比不过不代表以后都比不过。”郭朝咬着手中的馒头恶狠狠的说了道,“我以后一定能赢得过他。” 不会有人永远都站在第一位,也不会永远都有人身在顶峰掉不下来。 “你吃完赶紧抄,这么磨磨蹭蹭的。”吕冰骂骂咧咧的提起笔。 写就算了,还得想办法模仿他的笔迹,这郭朝的字是真的写的太丑了,丑的都没办法看了。 穆浅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三人面前。 “这场景还真是凄惨无比啊。”她慢悠悠的说了句。 “云穆浅!”吕冰起身看着她,“你专门过来嘲笑我们是什么意思?” 穆浅在三人对面的书案下落座,“别误会啊,哪怕来嘲笑也是嘲笑他的,不会连着你们两个人一起的。” “你想做什么?”李屹明盯着对面的人。 这人还特地跑过来嘲讽他们的,那也可真是够闲的。 “不想做什么,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谁知道你们居然还没抄完。”穆浅凑到郭朝面前,提了张纸起来,“啧啧,你这字写得实在是不太好看啊。” “你管呢。”郭朝一把将纸抢了过来。 “别生气啊。”穆浅慢悠悠的靠着他的书案坐下来,“我是来给你提几点意见的,今天这一切情况的发生,归根究底就是你们太弱了,如果强一些,就不会有这些个问题了。” “你说谁弱!”李屹明跟着不满道。 穆浅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的伤好了?” 因为围捕黑虎兽的缘故,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比起付尘翎和穆浅有一击击败的法子。 他们的确是无能了一些,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没办法将黑虎兽给拿下。 “如果是来炫耀你的本事的,大可不必。”吕冰冷声道。 这个云穆浅和南暮是一伙的,她对这个女孩子真的是没有多么喜欢。 都和南暮一样的自以为是,让人生厌。 “别这么肤浅啊,其实刚刚郭朝说过的,你们不可能永远都比他弱,只要有一天能站在他的头上,不就不会被人看不起了。” 李屹明冷哼一声,“你说的容易,付尘翎出身付家,有付院长的教导,这样的师傅在,几个人能打得过。” “我呢?”穆浅挑眉。 李屹明被噎住了,他还真的不能否认这人是真的有本事能和付尘翎打一场。 “你是云家的人,世家大族,能一样吗?” 云家的人,哪怕没有出色的灵者,也可以为穆浅请最好的灵师教导,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这东西得看天赋啊,我从小走丢不在云家长大,这个是你们都清楚的,我这一身的本事可不是在云家学的。” 这个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云穆浅不在云家长大,回到帝都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 云家哪怕想速成,也不可能速成的这么快。 “那你是怎么学来的这一身的本事,你拒绝了付院长,你的师傅是个很厉害的人吧。”郭朝盯着穆浅。 如果她师傅太弱的话,她是不会拒绝付云流的。 “我师傅云游四方,不会再一个固定的地方待着,他老人家看人不会看身家,只看有没有缘分,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还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上面记载的阵法都是从来没见过的。” 吕冰和李屹明对视一眼,平心静气的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跟我说这些,不会是想把你的武功秘籍给我看吧?”郭朝的话里充满了希望。 穆浅看着他勾唇,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觉得我有那么善良吗?” 看出来了她的玩笑,郭朝更加生气了,“不给我看,你告诉我做什么。” “炫耀啊。” 穆浅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 “你们慢慢抄,离天亮还远着呢。” “你有病啊你!!” 郭朝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差点没倒下去,这人怎么能这么过分呢。 看着肆意而去的人,吕冰差点没一口气噎死了。 “真的是南暮一样的讨厌啊,太过分了!!” 郭朝刚喘息着准备准备坐下,眼睛一尖看到了对面掉在地上的东西。 李屹明先他一步捡了起来,巴掌大的册子,拢共也没几张纸,上面画的都是阵法。 而且都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阵法。 “嘚瑟着就把东西给嘚瑟掉了。”李屹明翻着册子,“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大意了。” “管他呢,掉在我们手里就是我们的东西,看看有没有用。”郭朝动作着急的翻着册子里的东西。 这可是能打赢付尘翎的唯一机会。 “我们先试试能不能用,对这个云穆浅不能完全相信,她比付尘翎更加难缠!” 这不是个愚蠢的人,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吕冰看了眼穆浅离开的地方,她怎么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呢。 这穆浅说了那些话,又正好把东西掉下了。 难不成,她是故意的。 (本章完) 104 第一堂驯兽课,郭朝的试验 入学一周之后,驭兽院上了第一堂实训课。 偌大的驯兽场内,学生都分批次站在了划分给自己的位置上,几乎所有人的身边都站了一只灵兽。 多一些的到了三只的数量,站在一起威风凌凌,气宇轩昂,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同的,就是站在洛枝和穆浅中间的方霓。 她抬头有些尴尬的环顾四周,这里的学生大多在入学之前已经有了灵兽陪伴,可唯独她不同。 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入学之前家族里头没有厉害的驭兽师,她的灵力也不足,没有实力自己捕捉灵兽。 就连学院分给的灵兽都没本事捕捉,如今的局面真的是挺尴尬的。 “霓霓,我把我的灵鹫给你吧。”洛枝指了指头顶飞着的白色鸟儿。 不然一会儿上课的话,她身边没有任何的灵兽,上课也不方便啊。 “没事的,我不用了。”她开口拒绝。 有些东西还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去得到的,她这么拿了别人的东西,始终也不是她的。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一只灵兽都没有的,这样的人也能做驭兽师吗。” “是她太弱了吧,居然一只灵兽都没本事抓到,还想做驭兽师。” 对面果不其然传来了冷嘲热讽的声音,洛枝不耐烦的看着他们。 “这些人真烦,你别听他们的。”洛枝安慰道,“她们还不是一样的是依靠家里给的灵兽,学院给的都没本事捕捉。” 穆浅在一旁跟着安慰了一句,“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驭兽不光只靠蛮力,还得有智慧,你好好修灵,以后能碰上的灵兽不一定比他们的弱。” 方霓有些难过的点头,“谢谢浅浅。” 她们正说着话呢,那边叶玄歌乘着四角箐鸟落在了地面上,她翻身下来,动作利落帅气。 鸟背上除了她之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不是慕恋吗?” 慕恋又不是灵气院的,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开学的时候说了,两个学院联合办学,她应该是已经上完了灵气院的课程过来看看的。”方霓开口道。 允许学生之间可以互相串课,慕恋当然能过来听驭兽院的课。 “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洛枝奇怪道。 光是叶玄歌那个冷漠的性格,除了付尘翎之外身边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她那人可是用鼻孔看人的。 居然能和慕恋成朋友,这算是怎么回事。 “人和人之间,总是有缘分的。”穆浅看着两人说了句。 这世界上,不到最后一刻,谁又会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慕恋站在叶玄歌的身边笑着说了什么,一旁看到两人一起出现之后围上去的人不少。 毕竟那可是四阶灵兽,而且已经和她签订了灵契,而且看样子已经被叶玄歌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真不愧是叶玄歌啊,已经能够坐在四角箐鸟的身上了。”她身边的人夸了句。 宋湘离轻笑着附和,“那是当然,先不说叶玄歌本身灵力就强,叶家叶出了不少十分优秀的驭兽师,不过是驯兽而已,当然是最强的。” 她说着还回头看了眼穆浅和洛枝,“反观有些人,抓是抓住了,现在灵契都还没签。” 洛枝听出来了她话里说的是穆浅,不耐烦的盯着她。 “再怎么这也是四阶灵兽,有人连抓都抓不住了,还在这儿冷嘲热讽什么呢。” 宋湘离冷眼看着她,没再说话。 慕恋见此走到了穆浅的身边,看了一眼匍匐在她脚边打呼噜的黑虎兽。 “浅浅,你上第一堂课,我想着过来看看你。” “麻烦你了,还有时间记挂着我的情况。”穆浅回了句。 慕恋随着她蹲在地上,看着她的动作,“你可是我妹妹啊,我当然要想着你了。” 穆浅闲着无聊给黑虎兽耳边的长毛编了缕小辫子,“有这时间过来听驭兽院的课,不如多花时间练练阵法,精进精进自己的本事。” 慕恋笑了笑,“这个暂时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会顾好我自己的。” “只依靠那抹紫色的灵气,你也撑不住多久,要是没点真材实料拿出来,最后贻笑大方的人是你。” 穆浅提到这个,让慕恋摸向黑虎兽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从前学过的阵法都是寻常普通的,上一世从引诀院毕业之后她和曲昭然结婚。 有曲昭然护着,她当然就不会多在意阵法和咒术的练习。 现在她的这几招暂时还能糊弄糊弄这些人,再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慕恋起身离开回到了叶玄歌的身边,看着远处的人,她唇边带着冷笑。 穆浅看向远处,驭兽场边缘的树荫下,郭朝和李屹明三人凑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他们身边的灵兽聚集在一起酣睡。 “这三个人这几天好像经常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洛枝随着穆浅的视线看过去,“我昨天半夜出去放兔子的时候还看到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 这三个人别又是憋着什么坏了。 “看样子是挺认真的,前途无限啊。”穆浅意味深长的说说了句。 这堂课上的是抓捕术,课程的先生是陆渺。 他从正门进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热闹活泼的场景,引诀院的学生一届一届的送走。 走了一届之后总是会有新的学生进入,一代一代的,总是充满活力的。 “同学们,我是你们本堂课的先生,陆渺。” 下面站着的学生看到人之后开始窃窃私语,陆渺虽然不如莫小棋那么的厉害,但也是个顶厉害的。 抓捕术称得上是之最,也因此引诀院能够请他过来做先生。 “你好好跟陆先生学学,抓捕束缚咒学的好的话,以后指不定能拍的上用场呢。”洛枝对着方霓道。 想来驭兽都是先抓捕后驯服,这堂课当作是开学的第一课,是最好的。 “其实这堂课的第一次实训你们已经完成了,在你们分院之后当天晚上,学院按你们的灵阶划分了灵兽,也对你们抓捕的全过程进行了记录,对你们所有人如今的本领我也清楚。” 有的放矢的进行学习,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 “抓捕,需要根据地形周围环境和灵兽的种类灵阶来判断使用的束缚术和阵法图。” 陆渺说着抬手画出了数十个阵法悬浮在空中。 下面站着的人都来了兴致,他们大多都只练一两种束缚术,从来认为只要加强束缚的灵力,就能够成功。 “飞禽要注意上空,走兽要注意地面之上的草木灌丛,所以分出了缚地和困天两种,今天我们就从这两种开始练习。” 陆渺手中的阵法消散的只剩下了两种。 训练的时候需要从阵法的结成,以及阵法之中穿插一定的束缚术才能够成功,但是需要两种力量对比,一心二用。 还要根据当时的地形,考虑到灵兽的力量,所以结成的速度很重要。 陆渺将结成的术印教给他们之后,便放手让所有人开始训练。 穆浅带着黑虎兽坐在树荫下面,看着场内不断在训练的人。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努力,比如这次成功通过了学院测试,已经和灵兽签订契约的那部分都是已经练就了十分娴熟的抓捕术的。 自然就训练的不太走心,大多都是以敷衍了事的态度来做的。 “浅浅,你看我用的对不对?”洛枝站在远处叫了声。 穆浅抬头看了眼,洛枝算是比较有天赋的,原本底子就在,所以练习几遍也就成了。 “练得不错。” 得到了穆浅的夸奖,洛枝更加高兴了。 方霓站在她身后,十分努力,可是阵法总是结到一半就破损,一个阵法结成都这么疲力。 更加别说后面还要加上束缚术了,穆浅盯着她的动作,的确算不上是个有天赋的。 必须得依靠后天的努力,她和前面轻松的洛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大家都练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来试一试。”陆渺扫了眼早就已经靠着树乘凉的学生。 这一部分人,都没有好好练习的意思。 陆渺随手放出了两只白鹭,从阵法之中飞向天际,速度奇快。 “我们先从飞禽开始,这是速度最快的白鹭,属于二阶灵兽,虽然灵力不高,但是飞行的速度极快,寻常人术法很难捕获,你们大可开始试一试。” 随着陆渺的话语落下,那边已经开始有学生动手了。 穆浅盘腿坐直了身体,看着冲在第一个叶玄歌,她倒是挺用心的在练了。 只可惜那白鹭的飞行速度只在太快,在天际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的翱翔而过,眼睛甚至都来不及捕捉到它的踪迹。 阵法几次都只捕捉到它的尾巴,难以触碰。 来来回回几次,叶玄歌才落在树梢上,皱眉看着白鹭鸟。 飞行的速度的确比四角箐鸟要快太多了,阵法来不及结成就被逃掉,而且速度太快的话,束缚术的力度不够,它甚至能够冲破阵法。 很难形成万全之策。 “叶玄歌都没办法,这鸟真的这么厉害?”郭朝抱着手看着上方挣扎的叶玄歌。 “速度太快的话,阵法的力道和束缚不够,就很容易变成这样。”李屹明开口道。 吕冰盯了半响,转头看向两人,“如果他教的阵法不行,我们是不是能换一个办法?” 她这话提醒了身边两人,李屹明看向郭朝。 他们已经练了这几天了,但是对于穆浅的册子里的阵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其实他们也在纠结之中。 “我去试试!”郭朝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起身。 白鹭飞至最高空的往下俯冲的时候,叶玄歌看准了时机动作迅速的结阵,束缚术从中延伸。 陆渺看着她的动作点头,叶玄歌果然名不虚传。 实战经验丰富,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调整战术,脑子聪明,实力又强。 这样的孩子,将来可成大气候。 几乎就在叶玄歌这边成功的困住一只白鹭的同时,另一边传来了惊呼声。 穆浅将喝水的杯子放下,看着站在树梢上洋洋得意的郭朝。 这小子,挺会现学现用的。 “我去,郭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洛枝揉了揉眼睛。 “他用的不是陆先生教的阵法。”穆浅提醒了一句。 这么一说洛枝反应过来了,那阵法好像和陆先生教的不太一样啊,甚至能说几乎是反着来的。 “郭朝好厉害啊。”方霓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穆浅看着在众人羡慕之声簇拥之下洋洋得意的郭朝,轻笑出声。 李屹明和吕冰围了上去,两人几乎在看到郭朝成功的同一时间,两人眼中发亮。 看样子穆浅的这个小册子里的阵法,是真的很有用啊。 她果然没骗人,这就是她藏着的东西。 郭朝手里旋着阵法,得意洋洋的站在树上,低头之间看到了远处站着的穆浅。 注意到她的眼神,郭朝有些心虚的低头。 “怎么有种做了贼的感觉。” 明明是她自己把东西给掉在地上的,他们也不是偷的啊。 “啪啪啪!!!” 陆渺鼓掌走过来,十分满意的看着叶玄歌,“叶玄歌做的不错,因时变通,无论是阵法还是束缚术用的都是恰到好处,很厉害。” 紧跟着他看向一旁的郭朝,“你也不错,但是阵法用的不是课上所授,所以判定还是不合格。” 郭朝不满,“我明明已经抓住了它。” “但是用的不是我教的阵法,你还是不合格。”陆渺轻笑,“你还是好好的钻研钻研课堂上教授的东西吧。” 不论如何,这阵法有用就行,郭朝心里松了口气,带着战利品大摇大摆的在众人的面前走到了李屹明和吕冰的身边。 站在远处的慕恋将一切看在眼底,心里有了疑惑。 这个郭朝从来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当初可是连毕业考试都没考过的人! 看着围在一起的仨人,穆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浅浅你要做什么?”洛枝盯着她的动作。 穆浅慢悠悠的往前走,丢了句话下来,“讨债!” 洛枝和方霓对视一眼,“讨什么债。” 可别是过去找郭朝的麻烦的,他现在可是正得意啊。 (本章完) 105 灵兽失控袭击! 郭朝出这个风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连叶玄歌都惊讶了一番。 霍妖走到陆渺的身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叶玄歌和有意疏远众人的郭朝,脸上露出笑容。 “原本以为只有叶玄歌和云穆浅,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沧海遗珠啊。” 陆渺偏头看了眼她,“你怎么回来了?” 为了调查开学第一天的事情,霍妖和束灵处的人一起下山了,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好奇第一堂课能上成什么样子,总归也是我的学生,过来看看。”霍妖双手环胸,“郭朝用的阵法新奇,是从来没见过的,但以他的本事驾驭不了这个阵法。” 在奇特的阵法,如果使用者的本领不高,灵力不强的话,也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看着好看而已。 “这小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性格,喜欢出风头,喜欢被人敬仰的滋味,怎么现在反而躲起来了。”陆渺也跟着说了句。 霍妖轻笑,“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一言一行都还带着孩子气,没什么好在意的。” “看样子我来对了。”霍妖笑着点头,“不过可惜这两天我的课还上不了,麻烦你代代课了。” 陆渺听了这话挑眉,“还要下山?” 查到现在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她的工作还得继续啊。 “这次除了严济跟了我回来,连秋月绒都来了。”霍妖抬头。 “看来束灵处也急了,那些人一天找不到,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是着急的。” 霍妖轻笑,“最近洲际原本就不太平,有人能破了束灵处的阵法已经是极其厉害了,名声大噪,可开学第一天,居然有人敢对引诀院下手。” 从前那些表面的平和如今已经被打破,敢在有灵尊坐镇的引诀院动手,就保不齐敢对束灵处的人下手。 他们这也算是提前预防了。 “还得接待秋月绒,我就先走了。”霍妖拍了拍陆渺的肩膀转身离开。 陆渺也抽了空去指导其他的学生修炼阵法去了。 偌大的树荫之下,郭朝和吕冰李屹明并排而站,三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笑出声来。 “看样子这阵法是真的有用,我们先收着,以后不愁没有使用的地方。”郭朝情绪激动。 这阵法能比叶玄歌还厉害,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心动了。 “你们三个关系不错啊,能彻夜陪着他一起罚抄。”穆浅慢悠悠的走过来。 她的声音吓得三人同时抖了抖,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慢步而来的穆浅。 “你……你有什么事情吗?”郭朝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由的有些抖。 穆浅看着他一脸的做贼心虚,“当然有事了。” 听了这话李屹明和吕冰心里一抖,却还是挺直了腰板看着穆浅。 “我的东西,用了就还给我吧。”穆浅伸出手。 “什么东西,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他冷声道。 “别装了,你声音都在发抖。”穆浅嘲笑道,“赶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的话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李屹明往前一步,“云穆浅,别以为我们打不过你你就能随便欺负人了,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 吕冰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对,你别欺人太甚了。” “那阵法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是我师傅的独门秘术,他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秘籍不见了,是不是被你们偷了?” 吕冰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你别血口喷人,谁会偷你的东西!!” “难不成要我带你们到先生面前去争辩?”穆浅挑眉反问。 “你随便好了,前几天我们才闹了一回,你还想惹人嫌?”吕冰冷哼一声。 如今他们之间有过节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再出什么互相陷害的事情,别人都不会相信多少。 况且还是偷东西这样的事情,大家可都是名门世家出来的,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再说了,这东西本来就是他们捡来的,也不是偷的。 是云穆浅自己不好好藏着,能怪得了谁。 “你们的意思是,没有拿我的东西了?”穆浅盯着三人。 郭朝被这眼神这么一吓,差点没说了实话。 “你别无理取闹。”李屹明上前一步,“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还是别胡乱栽赃。” “看样子你们是不会交出来了,既然这样的话以后如果惹出了什么乱子,别怪在我身上。” 看着转身离开的穆浅,郭朝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人是不是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不然的话她要是真的闹起来,怕是不好收场啊。 而且这云穆浅看上去不像是会息事宁人的人啊。 “她没有证据,再说了是她自己不好好的保管,怪得了谁,找谁也找不到我们这里来。”吕冰哼了声。 李屹明看着离去的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东西毕竟来的也太容易了,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 吕冰看向郭朝,“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你想打败付尘翎,这是天降的好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 不光付尘翎,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过南暮。 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挑战南暮,一定要让南暮在她面前跪下不可。 穆浅慢悠悠的走回来,洛枝和方霓围了上去。 “你和他们能有什么好聊的?”洛枝奇怪道。 而且刚刚穆浅走的时候说的清楚,是要去讨债的。 “随便聊聊而已。”穆浅往后靠在树干上。 “奇了个怪了,以郭朝那种张扬的性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肯定恨不得让所有人过去膜拜他,居然这么安静。”洛枝盯着站在一起的三人。 而且不光没有出风头的张扬,甚至还有种避其锋芒的意思。 怎么品出了心虚啊。 “不用多在意,你们继续练,我给你们辅助。”穆浅指挥两人。 方霓听话的开始结阵法,洛枝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 “注意力要专注,用印的速度要快,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穆浅走到方霓身边说了句。 可她的话刚说完,半空中刚结成的阵法就碎裂开了。 “可能我真的没有天赋吧。”方霓有些失落。 其他的学生都或多或少的摸到了些头脑,只有她还是这么一事无成的,让人无奈。 “不用这么妄自菲薄,天赋的确很重要,可是后天的努力能够盖过天赋。” 穆浅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掌,“平心静气。” 方霓随着她的手开始结阵法,看着半空中形成的阵法,她开心的笑出来。 “慢慢的往里渡灵气,等你找到那个支撑点之后,一切就会变得很快。”穆浅说着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结成的阵法已经越来越稳固,方霓的表情却从始至终都十分的认真。 穆浅刚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了身后呼啸而来的叫声。 洛枝看过去,吓得魂都快飞了。 “浅浅!!!!” 目前回头就看到了从空中俯冲下来的四角箐鸟,那方向明显的是对着她的。 穆浅往后一跳,避开了四角箐鸟冲下来的袭击,地面硬生生的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我去,叶玄歌的灵兽在攻击云穆浅啊!” 远处有人围了过来,叶玄歌也上前控制灵兽。 可是四角箐鸟却如同发了狂一样的,连叶玄歌的束灵锁都冲断了。 穆浅逃出一段距离之后转身,抬手困住了四角箐鸟。 几乎在她困住四角箐鸟的一瞬间,所有人身边的灵兽都开始蠢蠢欲动,原本正常的眸色也开始加深。 本想过去帮忙的洛枝注意到了自己脚下毛发开始变红的兔子。 “小月?” 赤兔兽只有在发起攻击的时候毛发才会变成红色的,而它对准的方向,是穆浅的方向。 “小月!!” 洛枝急忙蹲下来伸手,可手掌在触碰到兔子的毛发的时候,如同被火灼烧一般。 没等她反应过来,兔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穆浅看着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围攻她的灵兽,似乎都十分的着急,眼睛赤红。 黑虎兽跳出来挡在了穆浅的面前,一巴掌拍开了冲过来的一群小灵兽。 “浅浅!”方霓叫了声。 如此诡异的场景,陆渺只愣了愣便着急冲出去帮忙。 “赶紧控制住你们的灵兽啊!!”一向柔弱的方霓吼叫出声。 所有的灵兽都同时发疯袭击人,不受主人的控制,而且袭击的还是同一个人,这怎么看都是有疑点的。 穆浅控制住了四角箐鸟之后转身在地面迅速结成阵法,庞大的吸力将一部分弱小的灵兽卷入了阵法之中困住。 “我的天啊!!” “快停下小月!!” 想要拖住自己灵兽的主人最后都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有被反过来攻击咬了一口的。 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灵兽将穆浅给团团围住了。 穆浅身后冲过来的灵兽都被黑虎兽给拦下了,一声虎啸之后黑虎兽将她稳稳当当的护在身后。 陆渺的动作奇怪,将最后一头灵兽困住之后回头。 所有的学生都被灵兽冲撞的七零八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身上多多少少都负了伤。 “怎么回事?” 闻讯而来的医护动作很快,已经在驯兽场内帮所有人处理伤口。 “我也很好奇啊。”陆渺走到穆浅的身边。 叶玄歌稳住四角箐鸟之后走过去和穆浅道歉。 “对不起,如果不是四角箐鸟忽然袭击的话,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波动。” 穆浅看了眼她身后,刚刚一片祥和的时候守在叶玄歌身边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不是意外,要等学院内调查才知道。”穆浅开口道。 叶玄歌不太明白,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这么多灵兽忽然发狂袭击人,袭击人就算了,袭击的还都是同一个人,怎么叶小姐觉得这是个意外?” 叶玄歌摇头,“我看得出来这不是意外。” 肯定是人有意为之的。 “你们两人没受伤吧?”陆渺走到穆浅面前查看。 毕竟他刚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灵兽就已经冲过去了,他这会儿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我没事。” 叶玄歌同陆渺点头道歉,“陆先生,对不起了。” 刚刚的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虽然穆浅这个被袭击的人没有受伤,可是所有灵兽的主人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大半的学生都受伤了,这堂课上的可真是胆战心惊,想了想接下来还有无数的材料要写,陆渺顿时感觉太阳穴跳的更加的厉害了。 陆渺一一查过所有的灵兽之后,在它们的皮毛上找到了惹几枚种子。 再看到了阳光下穆浅头发上发出的盈盈光泽,陆渺瞬间明白了。 “是这迷惑果,灵兽碰到之后会发狂。”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整个驭兽场附近都是清理过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果子出现。 “不止吧,契约起码还有束缚的作用,这东西只能让灵兽发狂,彻底摆脱灵契的束缚却是不可能的。” 所以除了这果子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咒术在其中的。 “所以需要调查。” 陆淼说着将果子放在掌心之中往上升腾出了追踪术,一缕蓝色灵气瞬间裹挟而去,在整个驭兽场之内环绕。 “我一定抓住那个敢在我面前搞小动作的人。”陆渺冷笑。 他的第一堂课就这么被人给毁了,抓到了他非得好好惩罚不可。 “希望你是真的能查出来。”穆浅说了句。 “别小看我这个先生,好歹也是你们的老师。”陆渺回了句。 陆渺既然是这堂课的先生,出了问题当然要全权负责的,如果无法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先生也就做不了了。 “浅浅,你没事吧。”洛枝冲过来查看穆浅的情况。 看着她被赤兔的毛发灼伤的手掌,穆浅从身上拿了药递过去。 “还不赶紧去包扎你的手伤,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洛枝摇头,“它们又不是围攻我,我能有什么事情。” 刚刚那个场面简直太吓人了,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就重伤了。 (本章完) 106 云穆浅,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第一堂课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大部分的学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这件事情陆渺这个先生可是难辞其咎。 驭兽院的灵师都是十分专业的,上课之前所有的东西都要检查一遍,哪怕是偌大的驭兽场也是一样。 出了这样的纰漏,外面的人也只会怪是陆渺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缘故。 最先对穆浅发起攻击的是叶玄歌的四角箐鸟,而且是突然发难,叶玄歌也以最快的速度制止。 如果换做是别人被攻击的话,肯定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换做是其他的人,别说是拦不住四角箐鸟,就连旁边这一二十只大大小小的灵兽都打不过。 对比起穆浅这个被袭击的对象,身边所有的学生几乎都受伤了,方霓因为沾得靠近穆浅,而且她自己本身没有灵兽,所以得以幸免。 “疼。”洛枝抱着手痛呼出声,“轻点。” 方霓给她上完药之后将绷带绑上,“已经好了,幸好伤的不重,你就好好的吃饭睡觉,养两三天也就好了。” “小月要睡到什么时候去啊?”洛枝看着脚边的灵兽。 被陆渺施了昏睡咒之后,所有的灵兽都陷入沉睡之中,只有他们身边的主人还在哭天喊地的。 “没一会儿已经该就会醒了吧,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伤吧。”方霓说了句。 一旁的穆浅找了凉快的地方坐下来休息,黑虎兽这会儿警惕起来,端正的坐在她身边,耳朵竖直的环顾四周。 显然是对刚才的事情起了戒备。 “浅浅,你有没有受伤,我给你上点药吧。”方霓拿着药瓶走过来。 “我没事。”穆浅回了句。 倒是身边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倒是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方霓羡慕的说了句。 “浅浅真厉害,普通人碰到这样的场面早就吓破了胆了,你却一点都不怕。” 穆浅看向对面被众人簇拥询问伤情的人,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从前在锁灵阁的时候别说是灵兽了,就是上古凶兽她都不害怕,无论什么样的邪灵怨祟她都不怕。 这些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浅浅,你说到底是谁想害你啊?”方霓往前坐在穆浅身边。 大家都刚入学,彼此之间还不算熟悉,穆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惹人不快,甚至想要她的命吧。 那么多的灵兽,如果不是穆浅自己有本事的话,哪怕扑过来也能把她给踩死了。 “是啊,真是狠毒,居然想要你的命。”洛枝冷哼一声。 她的手现在还火辣辣的疼,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干得这事儿,她非得揍死他不可。 “不一定是想要我的命。”穆浅回了句。 “什么意思?”方霓奇怪道,“那么多灵兽同时发狂,如果陆先生不在的话,你肯定是会出事的。” “你也说了,陆渺在。”穆浅说了句。 这几天她连续出风头,光是和付尘翎的那一架打的基本上整个学院都知道她的本事不低。 想要对她动手就不能用普通的招数,更别说这还是在课上了。 能做引诀院的灵师,自然都不是普通人,陆渺如果连发狂的灵兽都控制不了的话,也就不配做这先生了。 “那能是为了什么。”洛枝看向穆浅。 方霓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大家都刚刚入学,彼此之间都还不熟悉,哪怕互相看不顺眼,也只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而已,应该没有人会傻到要在学院里杀人吧。” 在入院之前,杀人这样的事情起码在方霓的世界里是暂时不存在的。 可是真的选择了修灵,就什么事情都碰得上。 “现在谁能知道是为了什么,等陆先生查出来,我们不就知道了。”穆浅说了句。 看到树荫下的人气定神闲的样子,这边被波及的人反倒是冲了过来。 “云穆浅,是不是你搞得鬼?” 宋湘离带着几个女孩子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你们脑子被驴给踢了?”洛枝骂了句。 这青天白日的来说什么胡话呢,真是够有病的。 “刚刚的局面你们可都看到了,我们都伤成这样,反倒是她毫发无损,我很难不猜想这不是她故意的。”宋湘离盯着地上的人。 “你们受伤是因为你们没本事,怪不得我。”穆浅挑眉回了句。 宋湘离被这话说的快气死了,“要不是你我们能受伤吗,你难道不觉得惭愧?” “你每天走路踩死那么多蚂蚁,你惭愧吗?” “你!!” 听着穆浅的话,洛枝笑得乐不可支。 “今天的事情我们大家都不想,你们还是好好的去治伤吧,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等陆先生调查之后会说清楚的。”方霓劝道。 “还用调查吗?”宋湘离盯着穆浅,“真是个麻烦精。” 这人从一入学开始,周身就围绕着数不清的争论,现在还牵连到他们了,真是让人无语。 “你们的灵兽发狂攻击我,我还没有追究你们这些主人管教不力的责任,反倒是围过来怪我了,你这先下手为强用的挺不错的啊。”穆浅看着宋湘离。 这话将宋湘离的嘴堵得死死的,洛枝也听出来了穆浅的意思。 “对啊,说起来是我们的灵兽攻击了穆浅,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都有责任,你这么忽然冲过来发难,我很难不怀疑你不是在推卸责任啊。”洛枝盯着宋湘离反问。 忽然被这么一说,宋湘离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血口喷人,居然想把事情赖在我头上!” 穆浅往后靠在黑虎兽的身上,悠闲的盯着她,“是你自己跑出来的。” 洛枝鄙视道,“你再多说,这事情可就真的成你干的了。” 宋湘离身边的人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瞪了穆浅一眼之后往后退。 李屹明站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对比起身边这些受伤的人,穆浅的气定神闲可真的是鲜明的对比了。 “看到了没,她的本事可大着呢,我们只要用好这本阵法图,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郭朝赞同的点头,“所以这东西肯定不能还给她。” 不光如此,而且还要咬死了这不是穆浅的东西。 “但是你觉得是谁要害她?” 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还在陆渺的课上动手。 “她进入学院之后得罪的人能有这本事的,还用我们猜?”郭朝说着补了句,“一定是付尘翎。” 那个伪君子。 李屹明摇头,“不会是他,付尘翎这个人想来光明磊落,不会做这些事情。” 郭朝冷哼一声,“那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就连你也被他骗了,云穆浅让他丢了那么大的人,殿前争灵兽,最后灵兽还自动认主了,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呢。” 装的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算计人。 “你以为他是你啊。”李屹明回了句。 “你什么意思啊,别拿我跟他比,我多么坦坦荡荡的。”郭朝反驳道。 “详情如何我们还要等陆渺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但我能确定肯定不是付尘翎。” 付尘翎的性格,不会背后算计人。 明明当面又不是打不过,干什么要当小人。 …… 陆渺的追踪术出去几趟之后飞了回来,浅蓝色的灵气最终落在了一只土黄色的毛球身上。 那灵兽已经受了他的昏睡咒睡了过去,他走过去蹲下身来,伸手拨开了它背厚重的毛发。 果不其然,黄色的毛发之下纵横悬挂了不少的红果。 “这是谁的灵兽?” 一旁守着的人起身拍了拍衣服,“是我的。” 洛枝看了过来,和穆浅介绍道,“那是苏蔓,从来话就不多,但是灵力也不弱。” 苏蔓的个子和洛枝差不多高,一头黑色的长发及腰,长相清秀。 “它身上的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苏蔓低头仔细检查,对比起其他灵兽身上的一两个红果,她的灵兽毛发覆盖之下,全部都是。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这灵兽叫滚滚兽,腿短毛发旺盛,基本上不依靠腿脚移动,一般都是用来滚的,而且最喜欢寻找玩伴,外表可喜攻击力又低,所以其他灵兽不会忌讳它。”洛枝开口介绍道。 这种灵兽外表软糯可爱,还是很多人都特别喜欢的。 “所以它会到处找玩伴,别的灵兽也都喜欢和它玩,所以在和这些灵兽玩的过程之中就能够将这红果沾到它们的身上。”洛枝恍然大悟。 苏蔓一听这话,吓得急忙摆手,“没有,不是我们做的,我也不知道这红果是怎么来的。” 洛枝揉了揉鼻子,刚入驭兽场的时候这滚滚兽就来找过小月,两只差不多大的灵兽玩的倒是挺开心的。 她还看到这滚滚兽满场跑,和所有的灵兽玩的都挺开心的,就连叶玄歌的四角箐鸟都让它骑在背上。 当时洛枝还感叹了一句,颜值即正义。 “详细的情况要等调查才清楚,你的灵兽我暂时先扣下了。”陆渺开口道。 他动作利落的将灵兽给捆了起来。 “陆先生!!”苏蔓着急道,“这一定是有误会的,这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一旁站着的吕冰冷嘲热讽道,“灵兽是你的,它身上找到了东西,怎么都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我!”苏蔓无言以对。 “都不用多说,详细的情况教务调查之后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还没有结论之前,一切的猜测都是妄言。”陆渺制止了身边人的争论。 洛枝小声的凑到穆浅耳边问了句,“你觉得是她吗?” 按理来说,穆浅没有和苏蔓有过节,苏蔓不会害穆浅的。 “不清楚。”穆浅摇头道。 叶玄歌站在一旁,一语未发。 “其余人休整之后可以回去休息了,接下来的课正常上。”陆渺吩咐完之后带着苏蔓和滚滚兽离开。 大部分的人都受了伤,可是这课却依旧不停,也是让很多人怨声载道。 “不管怎么说我的灵兽袭击了你,无论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其他,我都应该好好的和你道个歉,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叶玄歌走到穆浅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不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事情?”穆浅挑眉反问。 叶玄歌看了眼四周的人,语气冷漠,“我有脑子,会思考。” 洛枝听着这话极其解气。 “它身上也受了伤,你回去好好的照看吧,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生气。”穆浅回道。 叶玄歌双眼冷漠的看着她,“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这件事情具体如何处理,还要等到陆先生调查之后自然会有结论。” 人说完跳上四角箐鸟的背上站着了。 “我还是要好心劝你一句,别被人骗了。”穆浅忽然开口道。 叶玄歌头也没低的就直接带着四角箐鸟离开了。 “叶玄歌还真的是挺傲的,不过也是,人家毕竟有资格嘛。”洛枝开口道。 整个学院叶玄歌能看得上人没几个,更别说穆浅还刚刚和付尘翎打过架了。 叶玄歌这态度也是无可厚非的。 “人都走光了,我们也回去吧。”方霓走过来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还得再转转。” 这事情查的不清不楚的,她回去做什么。 “我看你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吧,不知道那些害你的人在背后还要做什么……” 方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枝给打断了。 “那你自己小心,我和方霓先回去了。” 方霓一脸担忧的被拖着离开,还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你放心吧,刚刚那么大的阵仗浅浅都没事,能出什么问题。”洛枝安慰了一句。 穆浅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她自己也会处理的很好。 她们留在这里反倒会妨碍穆浅做事。 偌大的驭兽场,差不多所有人都走空之后,穆浅慢悠悠的往身后的林子里去。 灵兽攻击她的时候,除了发狂的兽性之外,穆浅还感觉到了一股操控的灵力,正是来自她身后的林子。 苏蔓,就是个挡枪的。 (本章完) 107 甲子峰里住着的不是世尊? 驭兽场附近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其中有纵横交错的路延申向四周,通往各个山峰。 所有的树林都是连接月林山的,其中有不少奇树怪草,时不时的还能看到跳动在树梢上的鸟类和灌木丛中隐约可见的小动物。 穆浅往里走了五分钟之后停下来,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驭兽场了。 这两天山上下雨了,树林中的地面泥泞,可见动物的足迹。 穆浅再走了几步之后,看到了远处地面上的一串脚印,看上去是刚才踩出来不久的。 沿着脚印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她在脚印消失的地方看到了遗留的东西。 “听说你又惹出乱子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穆浅忙着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听声音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挺闲的啊。”看着手上的植物壳,她笑了笑,“也是,一天就一节课,还只是坐在讲坛上慢慢聊,肯定不会多忙碌。” “那是迷惑果的壳吧。”迟肆看着她手上东西说道。 穆浅将东西丢下,如果苏蔓是被人陷害的,那人肯定要找个地方能够悄无声息的将红果挂在滚滚兽的身上。 他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就只能选一个滚滚兽会过来的地方。 在这果壳的附近,脚印停下的地方,她找到了遗留的果核。 这种果子是滚滚兽最喜欢的,虽然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但是驭兽场的这片林子里却没有生长这种果树。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迟肆环胸斜靠着树干盯着她。 “既然这件事情是陆渺调查,我喧宾夺主干什么,他们查出什么就是什么。”穆浅将手里的东西丢回去。 迟肆盯着她,“那你跑进来做什么?” 这人从来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 “要找人麻烦,总得有点有利的证据吧。”穆浅说着蹲在地上查看脚印。 这脚印摆明了不是女孩子的脚印,大出了很多,一看就是男人的足迹。 “我最近得罪哪个男的了……”穆浅煞有其事的低眉沉思。 “你得罪的还少了。”迟肆哼了声。 穆浅转头眯眼看着身后的人。 “你不会怀疑我吧。” 他才没那么无聊做这些事情。 “也是,你这人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不屑于用这些阴招损招。”穆浅回了句。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付尘翎,郭朝,李屹明……” 除了南暮之外,她也就和这几个打过交道。 当然还有个见不到的曲昭然。 听着她点出来的名字,迟肆盯着她的眼神透着凉意,“你这几天玩的挺开心啊。” 穆浅摆摆手,“还行吧,总是要找点乐子的,不然不得无聊死了。” 总之这局已经布下了,接下来局面越乱对他们就越有利。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穆浅拍拍手上的土转身。 迟肆低头看着她,忽然伸手过来,吓得面前人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 迟肆手落在她的脑袋上之后,捏着一根枯草放在了她手里,“你别忘了这里的人安排你负责招待我,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下课了你难道不该回望月峰去吗。” 穆浅瞪了他一眼,“衡礼又不是没守在你身边,我去做什么。” “甲子峰的阵法加固了两重,想再进去会更加困难。”迟肆忽然开口道。 穆浅跟在他的身后往林子外走,“奇怪,如果里面住的真的是世尊的话,上次闹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见到人就算了,居然在出事之后阵法还多加了两重。”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自古以来大人物都是有恃无恐的,自身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哪里用得着在住处设置这么多的阵法拦人。 “多出来的那两重阵法是付云流设置的。”迟肆开口道。 这就更加奇怪了,明明甲子峰内空空如也,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但是却有人按时打扫。 在有人闯入之后付云流还加固了阵法不说,甚至重新加了两重上去。 “这架势,不像是有人住在上面,倒像是有人被关在里面。”迟肆慢悠悠的说了句。 穆浅挑眉,“这里能关什么人呢。” 所有犯罪的灵者都由束灵处处置,引诀院也有自行处置的权力,但是如果要囚禁的话,未免也太过了。 “甲子峰被闯,似乎院里也没有派出人调查,只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遮掩过去了。” 开学第一天的事情她们都还历历在目,煞沅阵被闯,月灵山被袭击,几乎整个学院的灵师都出动了。 为了查清楚当天的事情,学院内派出了以霍妖为首的灵师和束灵处合作,大有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可在甲子峰这里,却是悄无声息的掩盖过去了。 “如果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世尊所在的甲子峰被夜袭了,而起加固阵法的人还不是世尊而是付云流的话……” 穆浅低眉思索,最后就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那甲子峰里,并没有住着大名鼎鼎的世尊。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迟肆开口道。 “年轻人要有耐心,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总是要有个过程的。”穆浅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迟肆看着她的样子提醒了一句,“那几个阵法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你觉得那几个没有天赋的人,能用来做什么。” 穆浅轻笑,“要的是他有恃无恐,又不是让他真的打赢付尘翎。” 越是有恃无恐的人,犯错的概率也就越高。 “你这方法未免也太慢了点。”迟肆开口道。 如果不是她毛遂自荐,迟肆也不会任由她搞这些小动作,总归她倒是玩的挺开心的,也就管她了。 “折腾了一早上了,先去你那里吃顿饭,其余的之后再说。”穆浅揉着肚子走在迟肆身边。 当务之急是先吃饱了,估计没一会陆渺就得过来找她说今天的事情。 从驭兽场到望月峰会路过引诀院的正殿,两人并排走着,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刚和院长谈完事情的人从台阶上下来,正好看到了远去的两人。 秋月绒停下脚步看过去,姿势未变,那两个人的背影,实在是有些熟悉。 “秋主队怎么了?”一旁的霍妖开口问道。 秋月绒回过神来,“没有,我刚看到走过去的那位先生仪态不凡就多看了几眼。” 霍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离开的两人。 “那位是云翰老先生派过来给学生们上课的先生,是云老先生的亲传弟子。”霍妖身边的林影开口介绍道。 这一次几乎整个洲际都知道引诀院请来了云家的先生授课,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吗。”秋月绒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说这次的学生里有不少的能人,都是厉害的角色。” 霍妖笑着点头,“是啊,付院长的孙子已经是十分优秀的了,这一次还有不少比付尘翎还有趣的。” 严济对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也挺感兴趣的,素来冷漠的人没有先走,反倒是等在原地。 “我也好长时间没来引诀院了,能不能到处逛逛?”秋月绒笑着问道。 一旁的霍妖点头,“正好这会儿灵气院的在上课,我们带你们过去观摩观摩。” 严济这次没有提前离开,跟在两人身后往灵气院过去了。 灵气院上课的地方在正殿右边的露天场院内,还没等靠近就能听得到各式各样对战的响声。 “想想我们也很长时间没上过对战课了,这么一过来,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秋月绒站在围栏外面看着。 里面的学生两两成对,正在做简单的对战。 “这次入学的学生之中,付尘翎是灵气院的,其余比较出名的便是南暮和曲昭然了。”林影介绍道。 秋月绒环顾一周,没看到刚才那两个熟悉的背影。 “我听说这次入学的学生之中,有罕见的紫色灵气。”严济忽然说了句。 听了这话,秋月绒来了兴趣。 “就是那个。”林影指着正在和曲昭然对战的女孩子。 秋月绒抬眼看过去,认真的上下打量。 两两对战,可看得出来曲昭然已经十分让着她了,可是她的动作似乎也不太迅速,灵力也十分弱。 隐约冒出的紫光倒是十分的吸引人的目光。 但光是秋月绒和严济就能够看的明白,那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如果她对面的少年不是刻意让着她的,这人早就被打趴下了。 “其实她灵阶不高,会的东西也不多,如果不是因为洲际上出了个红栀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的惹人注目。”霍妖有意无意的说了句。 一旁的林影拼命的眨眼,这人也真是的,她又不是不知道严济和秋月绒都是败在红栀的手下的。 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的确,并不是灵气的颜色就能够决定一切的,同样是罕见的紫色灵气,她的确比红栀要差远了。”秋月绒果断承认。 战败了也不是什么惭愧的事情,没什么拿不出来说的。 输了以后赢回来就是,她这个人没那么小心眼。 付尘翎和南暮对战打的难舍难分,最终还是南暮棋差一招被硬生生的打落下来。 “付尘翎不愧传闻,的确是很厉害。”秋月绒夸了句。 严济也随着她的目光将场内正在对战的所有人看了个遍。 如果人不在这里的话,那么便是在驭兽院了。 “驭兽院那边应该也是人才济济,看样子这一届的学生可能要超过前面的所有学生了。”秋月绒笑道。 刚刚那抹熟悉的身影不在这里,只能证明人是驭兽院的。 霍妖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也已经了然于心。 “束灵处那边还有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按照原先的约定各自排查,三天之后我们会再来学院向付院长说明情况。” 秋月绒和两人道别。 看着他们走远之后,林影上前一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我回去还有事情,你先去吧。” 还没等林影反应过来,霍妖便消失在空气中。 “一个个的,都是忙些什么呢。”林影嘟囔了一句。 往正殿去的路上霍妖就想好了如何报告,按照刚刚严济和秋月绒的神色来看的,不像是认识慕恋的样子。 这么说来,慕恋不是红栀。 “你刚刚在找谁?”秋月绒走在严济的身边开口。 “那你又在找谁?”严济回了句。 他们俩从来就不是话多的,原本就不属于一个队,灭刃和杀风之间也没少因为任务争夺。 有来往也就是工作上的,相处的并不平和。 算不上是朋友。 “你在入学试炼的时候将所有学生的表现都看在眼底,难道就没有谁是十分能入你的眼的?”秋月绒接着问。 严济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人,“不用试探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找的不过都是同一个人而已。” 秋月绒低头轻笑,“不用生气,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我听说你们在巽集一起喝过茶,她还帮你击退了鬼门的袭击,人在不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清楚吗。” 严济说着看向秋月绒,眼中满是冷意。 “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但我们的确不算是朋友,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你不用这么夹枪带棒的,也不是我让她揍你的。” 秋月绒说着往前走,她和红栀也就是在巽集的时候见了两面,她戴着的面具从来没摘下过。 哪里能知道她真实的长相如何。 但是她今天看到的那两个背影,真的是熟悉极了。 “如果她真的隐藏身份在引诀院里,那就不能排除开学以来的事情和她有关系。”严济说着看向秋月绒,“希望秋主队不要掺杂私人情感才好。” 如果一切都和她有关系,她就是束灵处费尽心力想抓的人。 “我们俩也不知道是谁在掺杂私人情感。”秋月绒瞥了眼。 严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头望了眼,如果连秋月绒都怀疑那人在引诀院的话,就不得不引起警惕了。 (本章完) 108 穆浅必须死在引诀院才行 月凉如水,夜色凌然,七十二峰上星光闪烁,群星璀璨。 望月峰顶唯一的建筑物内,灯火点亮四周,院内潺潺流动的水声在夜晚显得如此清晰。 廊下的灯光明亮,坐在台阶上的两人面对面博弈,坐姿笔挺,黑白两子交错之下,棋面输赢已经是清清楚楚。 迟肆将棋子扔回去,盯着对面的人,“你输了。” 一旁站着的衡礼将两人手边的茶水换了,抬头看到穆浅一脸的愁眉,好心说了句。 “穆浅小姐要不然还是放弃吧,您下不过先生的。” 这都多少次了,总是以一子半子落败,还是越战越勇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夸穆浅毅力坚韧了。 “我就不信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穆浅捏着棋子蹙眉。 对面坐着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下棋有助于修身养性,明天的课会开授棋艺,你可以认真听一听。” 穆浅手里的棋子丢回去,惊讶的看着他,“我和你学棋?” 开的什么玩笑,这人可是她的对手好不好,哪儿有跟对手学习的道理,她才不要做这种事情。 “去那林子里查探之后,有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在背后对你下黑手?”迟肆忽然开口道。 穆浅往后靠在柱子上,“差不多有些头绪了。” “你还是少惹事为好。”迟肆握着茶盏品了口。 引诀院里这两天事情可不是一般的繁忙,从入学第一天的煞沅阵到前两天甲子峰的事情。 这个时候太冒头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这不是惹事,是必要的布局。”穆浅摆摆手,“你别总是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好歹也是个挺厉害的灵者,要真的一无是处的话,你还能找我合作?” 衡礼在一旁赞同的点头,穆浅小姐的灵力是无可挑剔的强,人也很聪明,如果不是看中了这一点的话,先生也不会挑中穆浅小姐。 只不过还有一点,穆浅小姐这性子,委实是跳脱了点,但却也是个能分清楚轻重缓急的。 也不用这么被先生鄙视吧。 穆浅还想说什么就感觉到了手上镯子的轻微抖动,“这么快。” 对面的人看到她的表情没有说话。 穆浅半个身体俯过去,“想不想看好戏。” 迟肆没有答应,穆浅自己就腾化出了画面,两人中间出现的镜面之内,是郭朝和付尘翎在对战。 “他们用的阵法里我加了通讯咒进去,只要郭朝一用那阵法对战,我这边就能收到消息。” 迟肆看了眼她,“你不是最想他们乱的,还费尽心力这么监控做什么。” “要是郭朝用那阵法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最后还不是我的责任,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监控,也算是保证不会出乱子吧。” 听了她的话,迟肆眉头轻挑,她也不算是个没头脑的。 看着洒脱不羁,实则走的每一步她都计算好了。 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你觉得他能打得过?”迟肆看了眼对弈的两人。 穆浅摇头,“这阵法虽然是罕见,但是如果使用者的灵力不强的话,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郭朝的灵力不强,阵法在他手上最多只能发挥一半的作用。 说着穆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你画的阵法图吗,你才应该最清楚吧!!” 迟肆唇角轻勾,画面里的人毫无意外的被付尘翎打落。 这人的本事,看上去也没多厉害。 “这次坚持了挺长时间的,还算是不错。”穆浅十分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比起从前被付尘翎一招就打下来,这次坚持了挺多招的,郭朝也算是努力了。 “没什么意思,我先走了。”穆浅说着起身。 迟肆抬着杯子叫了句,“不接着下了。” 穆浅拜拜手,“等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再来。” 既然下不过,就少浪费点时间。 迟肆不自觉笑着摇头,衡礼挑眉看着他的样子,上前问了句。 “先生,如果郭朝天天拿着这阵法出去惹事的话,会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了。” 才刚练了没几天就敢去挑战付尘翎,后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你以为她傻?” “她?”衡礼回头看了眼已经离开院子的穆浅。 穆浅小姐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从望月峰回去的路上穆浅就碰上了踉踉跄跄走在她前面的人,付尘翎下手也不重,但这人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砸伤了。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郭大少爷啊。”穆浅叫了句。 郭朝回头看着她,忽然端正了姿态,忍着腿上的疼。 “你有事儿吗?” 看到他这副样子,穆浅轻笑,“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和付尘翎打架了,你这样子,是打输了吧。” 听着对面人的嘲笑,郭朝瞪了她一眼,“我总有一天会赢的!” “哦,那希望你真的能有不屈不挠的屡败屡战的毅力吧!” 郭朝这种性格,十分容易被激怒,也完全没有什么耐性,典型的给点燃料就能开染坊的人。 手上有了点资本,从前还能忍着付尘翎,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忍着的。 只怕从今天开始,整个学院里以后会时时出现这两人爆发战斗了。 这热闹可真是越看越大。 回到校舍之后,穆浅看了眼洛枝房间门口亮着的灯,人已经都睡了,这样亮着灯显然是等她回来的。 目前看了眼手上拎着的东西,回来的时候还从迟肆那里带了点糕点。 虽然不知道这人明明不爱吃,但是为什么还时时备着。 原本是打算给洛枝的,现在人已经睡了,只能等明天了。 穆浅推开房门,刚跨入一步,就感觉到了里面的异样,她默不作声的将门关上。 手里的东西刚放在桌上,就感觉到了脚上的束缚,她低头看到了在地面上旋转的阵法。 “出来吧。” 利刃闪现,她脚下团团围转的阵法将穆浅困住,一直藏匿于房间里的人手里的刀径直往她的心脏来。 几乎就在触碰到皮肉的一瞬间,穆浅抬脚一跺,脚下的阵法硬生生的被她这么踩碎消散。 穆浅单手扣住来人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推,“藏得挺稳的啊。” “今天你必须死!”他眼中阴狠。 两人拉扯之间,圆桌上的糕点被扫了出去,穆浅眼疾手快,在糕点落地的一瞬间接住。 穆浅懒得废话,抬手将人困住,“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挺执着的,但你不会不清楚你打不过我,还是放弃吧。” 那人用力挣扎,却在下一秒被穆浅手中灵气化成的利刃刺中了手腕。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口子划的很大,深刻见骨。 “还要打吗?”穆浅看着捂着手的人忍着痛没有叫出声的人,“你也不用这么执着,有些东西我想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你今天这么兴师动众的给所有的灵兽下咒,我是不是不能放过你了?” 他越是挣扎,身上的束缚咒就会缠的越紧,完全挣扎不出来。 穆浅刚想说什么,她心口骤然一疼,似乎有把刀在拉扯一样。 “我一定会杀了你,向所有人拆穿你的真面目!” 穆浅听了这话太阳穴跳的更加厉害了,杀念一起,她的心脏疼的就更加厉害了。 这么想着她手上一变,松开了缠绕在他身上束缚咒。 “有人还不希望我杀你,你好自为之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他见状幻化之后逃了出去,穆浅没有打算追,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喘息。 从人跑出去之后,她能够感觉到心口原本的紧压消失了,有种轻松的释然,穆浅低声轻笑。 “你就这么爱他。” 明明已经被背叛过一次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那个人。 她想杀了他的时候,仅存的意识也在阻止。 “不过他姑且应该也算是为了你吧,不然的话不会追着我到了这里。”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爱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起码他是如今唯一一个能够认得出来慕浅的人。 …… 灵气院和驭兽院的校舍呈现南北方向在山峰之上分开,中间有树林隔开,这个时间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安静漆黑。 月光下地面上有点点血迹延申,一直到消失在校舍后面的墙脚下面。 已经深夜,可是房间内的灯还亮着,身穿红色睡袍的女人坐在桌前,她面前摆了几本书。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话,她从来不屑看这些东西,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不能不努力。 房间门被从外面推开,捂着手腕的人踉踉跄跄的冲进来,脸色惨白之极。 他身上染满了鲜血,触目惊心,一进门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输了。”慕恋断然道。 那人在她对面坐下,喘息着开口,“她很厉害。” 这点他清清楚楚,第一次交手他就败在穆浅的手下,对穆浅的本事他清清楚楚。 从出手的时候他没想过一定能赢,哪怕做足了准备,也只是侥幸而已。 “我跟你说过,可是你不信啊。”慕恋将准备好的药给他丢过去,“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我要是怕的话,为什么要跟着你来到这里。” 慕恋轻笑,“她现在是云家大小姐,有整个云家护着不说,身边还有个迟肆,你如果真的想杀她,只有在引诀院才不会被人追究。” 如果穆浅要死,就只能死在引诀院才不会有后面的麻烦,才能避开云家的调查。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在眼中,你觉得现在我们和她直面,胜算能有多少?”慕恋开口道。 “不足三成。” 这是实话,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所以得借刀杀人。”慕恋将手里的东西往前推了推,“你知道七十二峰的禁地吗?” 除了甲子峰之外,还有其他的十六处,其中最凶恶的地方称为蛮区,据说封锁了不少的毒蛇猛兽在其中,普通人进去,绝对活不下来。 因此被奉为禁区,所以画了禁止咒,不允许任何学生靠近。 “双拳难敌四手,她在这里能赢,可进了禁区就不一定了。”慕恋说着看向他,“可你舍得吗?毕竟她可是你的爱人啊,焱哥哥。” 江焱眸光冷然,“她不是。” 无论别人再怎么分不出来,他都能认得出来,现在的人虽然和她有一样的相貌,可是她不是慕浅,不是。 “你帮我塑成了半灵体,让我能够用灵力,可是现在我的灵力没有丝毫的长进,可见只是靠血真的不如直接有器官来的好。” 听着她的话,江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会把她的肾移植给你。” 上一世慕恋能够用灵力是因为她常年输慕浅的血后来又移植了慕浅的肾脏,所以她能够修习灵法,而且能练的十分轻松。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了慕浅的肾,光是凭借这么点血能够带来的灵力远远不够。 必须得早做打算才行。 “江家的医院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医院,你父亲研究多年肯定手里有能够用药物迅速提升灵力的方法。”慕恋盯着他。 江焱明白这人的意思,她想要的已经越来越明显。 “我会想办法帮你。”江焱答应下来。 慕恋点头,“这两天她肯定有戒备,你再想动手会有些困难,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了,以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还有,你要躲好了,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可保不住你。” 能将江焱带入引诀院已经是费了不小的力气了,如果他一无所获的就被发现了,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放心,在她还没死之前,我一定不会出事。” 江焱随之消失在她的房间内,慕恋继续翻了手中的书。 这一世出现所有的情况都因为穆浅回云家而发生了变化,她身边没有云家的人护着,到了引诀院之后曲昭然也没有顺利的成为付云流的徒弟。 他们已经失了先手,必须从其他方面弥补。 想办法将她和曲昭然的灵力提升上去,等到第一次两院考核的时候拔得头筹,否则的话再难有出头之日。 无论如何都必须让曲昭然赢才行。 (本章完) 109 为了口吃的出卖你的灵魂 入学半个月的时间,灵气院和驭兽院的教学都正常开展,哪怕其中出了些问题也都没有影响正常的进度。 无论是月觅还是莫小棋,在学院之中事务的管理上都有自己的一套,都能够将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么长时间以来付云流一直都挺轻松的。 迟肆说过的棋艺可也在的确在第二天就开起来了,一共六十多个人坐在棋盘前面面相觑。 穆浅看着坐在上面的人,他看上去倒是挺轻松的,只做了简单的讲解之后就让他们都开始破局。 不过这批人里也不乏从小就下棋的人,哪怕是十分纨绔的郭朝都会入门级别的棋艺。 也不用太过深讲入门的招数。 “浅浅,你帮帮我呗。”洛枝手里拿着棋谱拽了拽穆浅的手。 她从小看这些东西眼睛就疼,所以也没好好的学过,现在迟先生这棋谱也给了,课也上完了,她是真的不太懂这棋谱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慢慢钻研,他有没说你要是解不开棋局就不准去吃饭。”穆浅哼了声。 反正就是一堂课,熬过了等下课不就行了。 “下棋如同做人,每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棋风如何,且下棋能沉着定气,对你们来说是最有用的一门课。” 上方坐着的人只淡淡然瞥了眼下面的少年少女。 这个年龄段的人浮躁,以棋盘沉心定气是最好不过的训练。 可是有的时候解棋局一坐就是一整天,对这些人来说,可真的是要了人命了。 郭朝和李屹明坐在一起,他性格原本就不沉稳,只下了几子之后就停下不动了,反倒是李屹明十分的认真。 “你还是认真一点吧,你看看那边的付尘翎。”吕冰提醒了一句。 郭朝挑战付尘翎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所有的学生都知道这两人不对付,郭朝更是每次都冷言冷语的。 郭朝这样子,要真的和付尘翎比,的确是差的远了。 “我那么假正经做什么,会下棋不代表战斗力就强。”郭朝不以为然。 过来听课的月觅看向下面的学生,莫小棋不喜欢这样枯燥静坐的课堂,当然是拉不过来的。 同一盘棋局,可是下面的学生性格各异,都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坐在第一排的叶玄歌和付尘翎性子沉稳,一板一眼的坐着,他们后面的学生不能说是坐的端正就算了,甚至已经快要用东倒西歪来形容了。 “如果你们已经都有了思路,那就解第七页,如果今早上解不开,午饭就不用吃了。” 一听这话,下面原本还东倒西歪的人瞬间坐直了身体,就连穆浅都跟着动了动。 这里的食物都有定量定时,一旦超过了三餐时间是不可能有吃的的。 这么一下子就要断口粮,大家可不是都不想挨饿吗。 “我对棋局素来也有些研究,正好听课听到这里了,迟先生能否赏个脸和在下切磋切磋。”月觅上前开口道。 衡礼见状上前整理迟肆对面的蒲团,让月觅坐下。 “救命啊浅浅,我们可要怎么办啊。”洛枝脸都快垮了。 方霓也一脸的纠结,捧着手里的棋谱不知道怎么办。 这第七页的棋局说难不难,说容易可也不容易,可却是挺新奇的,应该是那家伙自己设的。 没点本事的人还真的解不开。 “浅浅,你能解开吗?”方霓问道。 “浅浅当然会,她可是云家孩子。”洛枝十分信任的说道。 还没等穆浅回答,她们身后传来的女声让人生气。 “帝都的人都知道云家的女儿走丢之后是在青城还是什么白城的小地方给找回来的,她不在云家长大,怕是连围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 洛枝回头狠狠的瞪了眼不阴不阳的宋湘离,这人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 “我的确是不太懂这些,那你会吗?”穆浅支着下巴看向宋湘离。 “我当然会。”宋湘离下颌抬高,面色坦然。 穆浅挑眉,“那你解,解开了再过来说风凉话,你要是解不开,就闭嘴。” 按照迟肆的性格,怎么可能第一堂棋艺课就设置简单的棋局,如果第一堂课就上的这么轻松,后面岂不是要让这些人看瘪了。 那棋局估计能解开的人也没几个。 “解就解。”宋湘离瞪了她一眼。 她也是从小学棋的人,无论比不过谁都不说,肯定不会不如这个云穆浅的。 “你等着看她出丑吧。”穆浅回了句。 李屹明端坐在旁,他看了眼前面姿态轻松的人。 这云穆浅倒是一点都不怕,一副轻松的态度,似乎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陆渺从门外进来,走到迟肆面前说了几句话之后下来在穆浅面前站定。 “你跟我出来。” 陆渺特地过来找她,肯定是灵兽发狂的事情有了结果。 将人带到门口之后,陆渺将东西递过去。 “经过追踪术的探查,以及我们的审问查看,那天的事情的确和苏蔓没有关系。” 既然她是无辜的,人当然也就能放回来接着上课。 “那,是谁做的?” 听着穆浅的话,陆渺摇头,“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是你放心,学院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关于这件事情陆渺也是极其的不舒服,敢在他的课上搞小动作就算了,对方所有的尾巴都切的干干净净。 一点踪迹都查询不到,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我相信学院一定能查清楚的,我不担心。”穆浅开口道。 这件事情查不出来,倒也不是陆渺本事不够,江焱既然能够混入引诀院,肯定是有保他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抓到。 “那好,你回去继续上课吧。” 至于苏蔓,学院调查了没什么问题之后人当然也就能回来继续上课。 穆浅返回课堂的时候,原本还中规中矩坐在棋盘前的人这会儿都聚集在了一起。 她抬眸看过去,见到了面对面盘腿而坐的郭朝和付尘翎。 两人身后站着的人也是泾渭分明,只不过这两人为什么会对弈。 不是她说什么,郭朝的水平和付尘翎比起来,是真还不够看的。 洛枝凑到穆浅的身边小声道,“刚刚付尘翎解开了先生给的棋局,报备之后得了先生的夸奖,郭朝就不服气了。” 再加上身边人这么一激,郭朝就答应下来和付尘翎对弈一局。 不过就他那个智商,想也知道肯定下不过付尘翎。 对于学生之间的博弈,上面坐着的迟肆和月觅都没管,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丢过来。 “付尘翎很厉害的,而且我觉得郭朝是真的不太行。”方霓开口道。 不用他们说穆浅都看出来郭朝心虚的眼神了,他是真的下不过付尘翎,却偏偏要上去自取其辱。 应该说这小子是真的没长什么脑子啊。 果不其然,两三下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郭朝看着付尘翎收棋子的动作骂骂咧咧,“等等,再来一盘!” 他就不信了,打不过就算了,下棋还能下不赢。 “行了,你本来就不会下棋,再下十局都是个输。”李屹明叫住他。 付尘翎收拾了东西打算起身,“输一局可能是偶然,如果连输三局,就是实力不济,至于你,肯定是实力不济。” 这讽刺的语调让人听了真的是不太舒服啊。 “你少看不起人了!”郭朝被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一旁站着的人看他这样子笑着说了句,“你如果实在是下不赢付尘翎的话,可以找个人替你下啊。” 反正都是个输,找个真心想帮他的,总归不会太丢人的。 郭朝刚想拒绝,又想了想,这人说的挺对的啊。 可是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里能下的过付尘翎的人,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啊。 想了半天之后,郭朝忽然一把抓住了正在看热闹的穆浅,“你替我下!” 这转变来的太快,这人的速度也挺快的,就连穆浅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疯了吧他!”宋湘离带着人笑出声来。 找谁不行,偏偏找这个人,谁不知道穆浅是最近才回的云家。 这样的人能会什么下棋。 “我不陪你一起疯啊,我还得去吃饭呢。”穆浅挣脱他的手。 奈何郭朝是铁了心要穆浅帮他的忙,两只手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臂不放。 “你必须帮我。”郭朝大有死都不撒手的意思。 “你放手,你想赢他就靠你自己的本事,让我去算什么,我才没空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滚。”穆浅用力往前想要挣脱。 上方正在下棋的人抬眸,目光正好落她被郭朝紧紧抓住的手上。 霎时间对面坐着的月觅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从他的脊梁往上爬。 他抖了抖,看向下面争执的学生。 “同学之间相处的要愉快,虽然先生是挺支持你们分出高低的,但也不能互相勉强啊。” 这话是在提醒郭朝。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先别说她会不会下棋,就算会也不可能下的过付尘翎的。”宋湘离嘲讽道。 “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走丢之后才找回来的,这样的人在外面的时候见过围棋吗。” 每次一听到这些让人无语的话,穆浅的太阳穴就疼的厉害。 看样子还是那句话说的对啊,永远都是同性之间的恶意最大啊。 “你要是能帮我赢了他,我给你帝都洛香阁的糕点!” 郭朝的话成功的吸引了穆浅的注意力,洛香阁的糕点,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 尤其他们现在还是在引诀院,这东西算得上是罕见的。 “你当我是什么人呢,为了一口吃的就能出卖我的灵魂。”穆浅翻了个白眼。 郭朝看着她再加价,“供你一个月。” “成交。” 穆浅答应的干脆利落,随之便在付尘翎对面坐了下来。 看到她的样子,一旁站着的南暮都不由的伸手拽了拽她的后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为了几口吃的就把自己给卖掉了,还真是太有出息了。 “来,赶紧的速战速决我还得去吃饭呢。”穆浅招呼付尘翎。 看到她这样子,付尘翎面无表情的落下第一子。 “我听说云老先生将孙女交给了迟先生教导,看样子她的棋艺应该也是经过你悉心教导的。”月觅开口道。 如果没两把刷子的话,怎么敢就怎么在付尘翎的对面落座呢。 “我没教过她,她也不屑学。”迟肆语气冷淡。 倒是屡败屡战这个精神十分的值得旁人学习。 一局毕,穆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下赢了,将棋子丢回瓷盅里,穆浅拍拍手站起来。 “赢了,记得你的承诺啊。” 郭朝上前一步,极其得意,“怎么样,我赢不了你,我派个小喽啰出来也能赢你……啊!!!” 穆浅和洛枝同时收回了踩在郭朝脚背上的脚。 “小喽啰?”穆浅瞪了他一眼,“再有下次你就是三跪九叩我都不会帮你。” 付尘翎看向穆浅,“愿赌服输,你的确比我更加厉害。” 虽然这人看上去是挺不着调的,性子也张扬跳脱,可是走的每一步棋都十分稳妥干脆。 这人倒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我先去吃饭了。”穆浅走的之前回到宋湘离面前,“你要是解不开那棋局就得饿肚子了,我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好像智商是要比你高出那么一点。” 一直到穆浅离开走远,宋湘离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蠢。 “糕点我会给你送过去的!”郭朝仰头叫了句,大有扬眉吐气之意。 他赢不了,可不代表别人就赢不了。 “这堂课就上到这里。”迟肆将棋子放下起身,淡漠的眼神扫过下面坐着的人,“棋局解不开的人,一律不允许去用午饭。”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脸色都变了,包括了刚刚还洋洋得意的郭朝。 他今天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月觅挑眉,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人怎么感觉好像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啊。 能让一向无欲无求的迟肆变成这样,月觅心里来了兴趣,刚刚他唯一抬头看过去的一眼,就是看向云穆浅的。 (本章完) 110 吃完之后去北边看看 这次棋艺课上迟肆给设置的棋局是他自己设的,有一定的难度,如果没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话,是解不开的。 最后偌大的课堂之上,还就只有穆浅带着方霓和洛枝去吃饭了。 付尘翎虽然顺利的解开了棋局,但似乎留有疑惑,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前面不愿意离开。 有了第一堂课留下的威严,这些人对迟肆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听话的呆在学堂里破局。 要是不能解开棋局,谁都不敢先走。 叶玄歌抬手揉揉自己的脖子,她的水平不如付尘翎,委实算不上是厉害的,这棋局她也解不开。 “尘翎,你要不然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我这边估计要等到迟先生放人了。” 这么耗着两个人都得挨饿。 “不用。”付尘翎开口拒绝。 叶玄歌叹了口气,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之后继续盯着棋盘不动。 “这都什么破事儿!”郭朝一个棋子砸在棋盘上。 这么饿到晚上人不得疯了。 “你闭嘴吧郭朝!”宋湘离站起身来,“要不是你在课上对先生不敬,还和付尘翎约战,说不定刚刚先生早就让我们下课了!” “对啊!你还好意思发脾气呢!” 更重要的是他扰乱了课堂秩序之后先生罚的更重了,原本只是过了午饭时间就能回去了。 现在他们要在这里待到晚上,真的是越想越气。 “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呢?”郭朝冷眼瞥了他,“明明是你们自己本事不够,要是能解开这棋局的话,别说是迟肆了,就是院长来了你们也能走。” 说白了还不是自己没本事,怎么就都来怨他了。 “郭朝,我已经忍你好久了,你不分时间地点挑战付尘翎,每次输了就算了,还要连累我们一起受罚,最重要的是你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坐在宋湘离身后的少年拍案起身,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陆赢,你想打架是吧?” 郭朝说完这话,他身后的人齐刷刷的站起来。 从入学之后学生之间的小团体基本上都站起来了,以支持和讨厌付尘翎为界限,分化出了两派。 穆浅和方霓洛枝应该算是第三派,每天乐不可支的看着这些人打来打去的,也算是学院生活里的一点乐趣。 “打就打,老子忍你很久了!!” 陆赢说着已经一个纵身一脚踢了过来。 整个学堂之内棋子和棋盘满天飞,打的昏天黑地。 正殿内刚刚才和莫小棋月觅开完会的付云流坐于案前盯着手里的报告。 “院长。”莫小桑从门口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学堂那边打起来了。” 正在喝茶的月觅停下动作挑眉,“直接打起来了?” 他这是带着棋局过来让院长帮忙的,从学堂过来也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些孩子就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莫小棋兴奋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都打起来了。”莫小桑说道,“学堂的房顶现在已经被掀开了,学生们混战成了一团。” 附近的庭院已经都用结界罩住了,倒是不会波及到旁边的房子,不得不说这些孩子的战斗力是真的挺强的。 “那还了得,我得赶紧去看看。”莫小棋蹭的站起来,“院长,我过去好好罚罚他们。” 看着人欢天喜地跑出去的背影,付云流轻笑。 这人一看就是去看热闹的,还能去维持秩序? “院长,您不过去看看?”月觅看向付云流。 “年轻人血气方刚,打起来是常有的事情,打一架能够解决很多问题,总比窝在心里要好。”付云流倒是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如果完全禁止对战,可能会引起很多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引诀院的规矩如此的缘故。 至于损坏的房屋设施,都是些世家子弟,还不至于赔不起。 “您就不怕打出什么问题来,那可是打群架啊。” 提到这个月觅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引诀院成立至今最多的对战人数也就是三对三。 也不知道这两年这些小孩子到底是怎么生长的,戾气这么重,随随便便一点小事都能吵起来。 “这学院里也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了,不过都是些孩子,要是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的话,未免也太冷清了点。”付云流轻笑。 “您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热闹了?”月觅挑眉。 如果付云流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就不会一个人住到了偌大的潜云峰内,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小棋已经去了,你不打算去看看热闹?”付云流笑道。 “算了,我最近倒是挺喜欢清净的,看得头疼。”月觅连忙拒绝。 因为有了郭朝在线的缘故,不喜欢付尘翎的人都自动归入了郭朝那边的阵营,每次上课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抬杠。 前几次的课上他就看着这些孩子打了几场,四对一,虽然付尘翎身上挂了点彩,但可是打赢了。 他刚开始还看得挺开心的,越往后越觉得闹得头疼,不看也好。 付尘翎这样的出身和本事,有的时候带来的不光光只有荣耀,也还有多数人的不服。 从前是因为打不过,而且又是付院长的亲孙子,没人敢开这个头。 郭朝这么一闹腾,不少人也都看出来了,学生之间的互相争夺,付院长也不会插手。 当然有些事情也就能光明正大的了。 “那里有我灵气院的学生,我还是先回去准备接收伤员了。”月觅说着摇了摇头,“还真是最不省心的一届啊。” 厅内只剩下付云流和莫小桑的时候,她看了眼院长。 “您就不怕闹出了什么事情来?就这么放任他们的争夺?” 这次发展到了打群架的程度,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孩子血气方刚互相看不顺眼。 才入院就打了多少架了,屋子都破了几间了。 “要是连这些人都处理不好的话,他未来的路也就只是走到这里了。” 听着付云流的话莫小桑也明白了,争端的源头是学生们对于付尘翎的不服气。 院长从付尘翎入院之后便没有管过,哪怕闹得再怎么厉害他都没有出面管过。 一个孩子的成长,最终依靠的,还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 …… 穆浅和洛枝一起吃了饭之后往回校舍,才走到半路就听说学堂内打起来的事情。 把一群思想不统一互相看不惯的人关在一起,可不是要打个你死我活的。 “我刚看了眼,好像打的挺厉害的。”洛枝站在穆浅身边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人,“郭朝脸上都青了一块。” 两方乱战,学堂的屋顶整个都被掀开,如果不是莫小棋出手制止,真的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打的这么厉害,等到两院一起考试的时候要怎么办。”洛枝撑着下巴,“私底下都能打成这样,考试的时候不得杀个你死我活才是。” “你操这个心干什么。”穆浅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去找郭朝拿点心。” 从她们住的校舍走一段路就是郭朝他们住的地方,刚到门口穆浅就听到郭朝骂骂咧咧的声音。 推开门进去,人还挺多的,都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擦药。 “轻点轻点!!”郭朝拍了拍李屹明的手。 那人摇头在他身边落座,将药罐子放好了。 “付尘翎这个小人,居然敢打我的脸。”郭朝按着脸上的淤青咬牙切齿。 “学院的药是最好的灵医做的,你就按时抹,那脸原本就长得不是很好看,有什么好生气的。”吕冰哼了声。 “练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倒是抓到了点精髓出来,但也还是有些问题。”李屹明开口道。 郭朝按着脸上的纱布,“不管怎么说,今天这梁子是结下了,陆赢那小子敢和付尘翎一起,看我下次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李屹明盯着吕冰,“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南暮没有动手,他坐在一旁安安分分的,是你先袭击了他,你和南暮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学堂里打成那个样子,最后好像只有曲昭然是置身事外的,就连他身边经常跟着的慕恋都帮叶玄歌打了几掌出去。 吕冰不会招惹一个和她没有过节的人。 “这是我的事情,你们不用管。” 南暮的性格不像是会选边站的人,而且他和云穆浅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云穆浅的阵法图又在他们几个的手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尽量不要招惹南暮来的好。 “这口气我可真是咽不下。”郭朝越想越气。 陆赢那个臭小子,他下次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郭朝,我的点心呢?” 穆浅拉着洛枝大摇大摆地走进门,盯着圆桌前的几人。 郭朝看到她出现,起身往屋里去,“放心,本少爷说到做到。” 不就是点心,再多他都供得起。 可没一会儿郭朝急匆匆的跑出来,“我的点心不见了!!” 穆浅挑眉,“你要是不想给也得换个理由。” “我真没骗你,不信你进来看!” 穆浅和洛枝一起跨入郭朝的房间,原本简朴的室内变得镜壁辉煌,穆浅嘴角不住抽动。 这人还真的是个世家子弟,床边挂着的帷帐都是拿金线绣的,更加别说桌上放着的银杯和水晶杯了。 只不过一旁的柜子被打开了,柜子里空空如也,柜脚还砸了两瓶酒,浓烈的酒精味在房内散开。 “好像真的是被人偷了啊。”洛枝眨眨眼。 可是就这家伙的房间里,偷什么不是值钱的,这是个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人,居然偷一点都不值钱的点心。 “肯定是付尘翎他们干的,这群小人!”郭朝骂骂咧咧的就要冲出去。 “我觉得付尘翎应该不会偷点心吧,毕竟他看上去可不是个爱吃的人。”洛枝小声道。 穆浅挑眉看着他,“我怎么觉得是你舍不得给我呢。” “怎么可能!”郭朝差点没跳起来,“我是那种人吗!” 总之已经成这样了,吃肯定是吃不到了,穆浅带着洛枝从郭朝的房间里走出来。 引诀院的食材都是有人定期送来,如果想要吃那些贵一点的点心,就只能在开学的时候带进来。 他们又不能下山,肯定是有一段时间拿不到了。 “你放心,答应你的我肯定做到,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到点心。”郭朝拍着胸脯保证。 “得了吧,你先查清楚是谁偷了东西再说吧。” 穆浅带着洛枝准备离开。 “等等。”李屹明起身叫住了两人,“我虽然对吃不是那么的挑剔,但是出发之前家里也给准备了两个盒子,是我母亲亲手做的,你可以带回去尝尝。” 一直到洛枝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两个盒子。 一直到送走了穆浅,郭朝都还蹲在门口查看。 “肯定是他们的人干的,居然敢偷我的点心!” 李屹明看着穆浅离开,“我总觉得她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他们都斗成那个样子了都不见穆浅牵涉其中,每一次有人牵扯她,好像最后她都能毫无痕迹的退出去。 穆浅带着洛枝回了住的院子,大老远的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衡礼。 “这人又来干什么。”穆浅挑眉。 洛枝认出来这是跟在迟肆身边的助手。 “这是先生给您的。”衡礼将带来的东西递过去。 洛枝眨眨眼,看着多出来的这份点心。 今天这好吃的怎么忽然这么多了。 “我先进去了,你们聊啊。” 洛枝倒是十分识相,抱着两个盒子进了院子。 “先生说,吃完之后,穆浅小姐可以到北边去看看。” 北边,是付云流住的潜云峰,靠近禁区甲子峰。 算着时间,她的确也该去看看,乾坤环的位置一旦确定,就能够在迟肆离开的那晚上动手。 这事情越是往后拖就越是容易出问题。 按照约定,叶玄歌和付尘翎会每天晚上八点钟按时去潜云峰报道,既然拜了师傅,那就得有师傅的样子。 穆浅虽然拒绝了拜师,但是她还有通行令,能够出入潜云峰。 (本章完) 111 误入禁区 穆浅带着通行令到潜云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钟。 按照付云流的习惯,他选择教徒弟的时间点就是在晚上七点钟,在学院内正常的教学工作都结束之后。 她虽然没有答应拜师,但是付云流也说了,她可以到潜云峰学习观看。 他一定会好好的教她一门适合她的灵法。 一跨入潜云峰穆浅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潜云峰的位置位处所有山峰的偏靠中间的位置。 这里好歹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感觉一进来阴气就很重的感觉。 迎面吹过来的风都要比其他山峰上的更加凉一些。 沿着狭长的索道过去,脚刚踏入平地,就听到了上方传来的打斗声。 穆浅抬头,夕阳之下空中两人处于对战的状态,一招一式都比普通的学生要更加的狠厉。 穆浅认出来那两人是付尘翎和叶玄歌在对战,她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会儿。 付尘翎打出来的一招一式都和平时见过的不同,而且如果用力过猛的话,还十分容易气息不稳。 应该是刚刚开始练习的术法,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所以看上去不太稳当。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穆浅挑眉。 付尘翎的一招一式,她好像都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但是时间太过久远,她的记忆有的时候也是不清不楚的。 要想想起一件事情的话,还真的是不太容易。 “云穆浅。” 穆浅回过神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面前的莫小桑。 “莫主使。”穆浅礼貌的打了招呼。 “院长让我带你过去。”莫小桑只看了她一眼。 整个潜云峰都被付云流的阵法笼罩,有人进入这里他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付尘翎和叶玄歌对战的时候,付云流就坐在院子里品茶,穆浅刚刚踏入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强烈浓郁的香味。 “小丫头,这几天都没见过来,今天过来是反悔了想认我这个师傅了?”付云流看着她笑道。 穆浅往前一步看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她闻到的一股股香气就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 “您……”穆浅盯着他的动作,“还会制香?” 付云流放下手中的木夹,“这年头的老人家,谁还没点技巧傍身了,我年纪大了睡眠总是不好,所以晚上入睡之前需要点香。” 穆浅明白过来,因为自己需要安神香,所以就自己做了。 这老头行啊。 “打算拜师了?”付云流看着她。 穆浅摇头,“没这个意思,就是闲着无聊出来逛逛,不过你要是香制的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跟你学学。” “你这小丫头,我有那么多的秘术阵法你不学,要跟我学制香。”付云流直接被气笑了。 只怕是普通人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我在学院里差不多都逛了个遍了,就这潜云峰是我能够进入却还没来过的地方。”穆浅开口道。 付云流轻笑出声,“要么说你这性子,是真的挺像你爷爷的。” 他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是让穆浅挺好奇的,外界传闻付云流和云翰相识。 但是云家人却对这件事情了解的不多。 “您和他是朋友?” 付云流给她倒了盏茶放过去,“如果要说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但也很多年没见过了。” 这更让穆浅奇怪了,如果真的是认识的好友,很多年没见是个什么情况。 “不提这个了。”付云流终止了这个话题,“你有没有什么想学的阵法,咒术,还是驭兽术,我都能教给你。” 在术法这方面,付云流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 “您容我再考虑考虑。” 穆浅说着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破空之气冲了过来,她回头之间看到了三根冰棱子冲她飞过来。 距离她眼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道火光亮起,成功的在她面前融化了这三根冰棱子。 叶玄歌落在地上收回手,面色冷漠的对着穆浅道歉,“不好意思。” 刚刚对战的时候不注意飞过来的,险些误伤了穆浅。 付尘翎随即落在她身边,对着穆浅微微颔首。 这是刚刚出手的时候没注意,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否则的话真就铸成大错了。 “你们停下来的正好,你们三个都是我选中的徒弟,可没成想这丫头看不上我,你们俩正好和她说说,做我的徒弟多好。”付云流抓着两人道。 付尘翎和叶玄歌对视一眼,他们和穆浅的交集也不多,而且每次都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 “院长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认您做师傅的,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今天迟先生给我布置了个棋局,我想整个引诀院棋艺最高的人就是您了,所以我才想着找您看看的。” 付云流看上去有些失望的说了句,“是有点可惜了。” 这丫头在这群新生里算得上是天资聪颖的,以后肯定是大有作为。 “你们俩继续练。”付云流对着付尘翎和叶玄歌开口,转而看向穆浅,“我把这香给制完了,你可以在这院子里走走看看,或者和他们俩一起练一练。” 穆浅果断的拒绝了付云流的想法,在莫小桑的陪同下在整个院子里到处走走看看。 付云流住的院子算得上是挺大的,大小厢房就有十多个,更加别说其他的花园了。 穆浅越往后面走就越觉得奇怪,这里有些太过安静了,就连校舍附近都时不时的能够听到的夜晚虫鸣的声音。 可是在这里,有点安静的太过了些,就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没有。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了无生机死气沉沉。 “看得出来院长是很喜欢你的,能入这个院子的大部分都是在前院,院长能够让你到处走走看看打发时间,对你算是挺照顾的了。”莫小桑忽然开口说道。 付云流也看得出来这丫头不是个安分端坐的性格,让她打发打发时间。 “所以你为什么不拜院长为师呢?” 整个学院至今都还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院长倒是也没觉得被驳了面子。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穆浅只回了句。 莫小桑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了叫声。 “莫主使,到时间了。” 莫小桑看了眼穆浅,“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就在这里看完之后原路返回前院吧。” 看着莫小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穆浅挑眉,到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她环顾四周,付云流住的地方也就是白天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打扫,晚上入了夜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过来了。 穆浅手里化处的追踪咒慢慢的放大,带着她弯弯绕绕的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到了一个厢房门口。 刚靠近就闻到了浅浅的墨香味,追踪咒在这里消失,说明这里面肯定有灵力十分强大的法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乾坤环了。 这书房也有结界,一动就会被发现。 “东西找到了。”穆浅说着画了个通讯咒出去。 化成飞蛾的灵气走远,从潜云峰飞向别处。 她刚转身打算回前院,一阵微风吹过,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道呼唤的声音。 “穆浅…….” 她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月光照射在地面的光亮,什么都没有。 “穆浅……” 几乎是确定了真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谁?” 没有得到回应,可那道声音如同鬼魅传音一般的逐渐过渡而来。 “回去……回去……” 是真的有人在跟她说话,穆浅试了咒术,可没有在附近发现有生物的迹象。 “你在这里做什么?” 穆浅被吓了一大跳,猛然回头就看到了过来找她的叶玄歌。 “我刚走到这里准备返回去。” 叶玄歌听着她的解释也不是那么在意,“院长叫你过去。” 两人穿过后院入了前院,付云流已经收拾好了桌子,摆上了棋盘等着她。 “你们俩要是好奇的话也可以留下来看看,我听说今天尘翎输给穆浅了,正好练一练。”付云流招呼两人留下来。 整个过程也不算漫长,听说付尘翎的下棋就是付云流手把手教出来的,穆浅对这个付云流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最后她将棋局摆上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老人家眼中的惊讶。 “要不然我给您几天的时间,您好好解解?” 这眼神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够一下解开的。 最后活生生的熬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付云流似乎都停在原地不动。 “我先走了,您慢慢的看啊。” 三人同时消失在潜云峰之内,付云流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端坐在原位。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得到你被难住的样子,这小丫头挺厉害的。”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慢悠悠的走到他对面坐下,月光之下他的头发花白,泛着盈盈光泽。 “她是云翰的孙女,宁希的女儿。”付云流看着对方说了句。 男人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眼中有微微的诧异,“居然是她。” “你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付云流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耽搁太长的时间。 男人挑明自己的来意,“我来提醒你需要加快速度了,时间可不等人。” “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这一两天。”付云流端着茶盏喝了口。 “不用我提醒你了吧,一旦明阳陵打开,里头放着的那些法器能够引起多大的骚乱你是清楚的,如果我们的动作再慢一些,等到真的乱起来,就来不及了。” 这话付云流心里当然清清楚楚,野史记载中的明阳陵拥有数量庞大的法器,其中最受人关注莫过于净妖塔。 “不着急。”付云流气定神闲的说道。 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控之中,无论后面会翻起多么大的风浪都能够平息下来。 …… 穆浅从潜云峰出来之后就回校舍去了,已经确定了东西在付云流的手上,那么接下来的就得开始做准备了。 但是有一点,她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在叫她。 而且对方叫的不是云穆浅,而是穆浅。 她可以肯定那个声音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在引诀院之内,能够进入潜云峰的人没几个。 总不可能是其他人捉弄她的。 穆浅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道身影从房顶上一跃而过,消失的很迅速。 他身上似乎还扛着一个人,那人的手臂十分自然的垂落下来,月光之下手腕上的手链发出光亮。 穆浅面色一凛随即跟了上去,那手链明明就是洛枝的。 那人的速度很快,穆浅一路追踪他跨过了两座山峰,才最后到了南边的密林之中停了下来。 那人受了她一击之后动作迅速的将人丢下跑开,穆浅蹲下身将人翻了一面过来。 抬手解了她的昏睡咒之后,洛枝悠悠转醒。 “浅浅?”洛枝看着自己身下的地面,她明明已经睡在床上了啊。 “有人把你带出来,将我引到了这里。” 穆浅的回答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 洛枝挣扎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才发现了两人所处的位置,月光之下,茂密的树林之中烟雾缭绕。 像是已经起了雾气了。 “这地方,我们好像没来过啊,是哪儿?” 穆浅看着对面树上缠绕的两条毒蛇,“禁区。” 洛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禁……禁区!!” 对方能够抓得住她的心思,知道她不会不管洛枝,所以才将人给掳了引诱她过来。 “要死了,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洛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团团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当然是出去,不然你打算留在里面过年?” 穆浅说着转身,只不过四周的树木似乎有了心灵感应似的开始幻影移形。 “我听说禁区里除了有无法驯服的凶兽出入,还有泥潭沼泽,这里设置了转阵之术,每隔一段时间这些树木都会移动位置。” 一旦走进来了,就很难走出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洛枝紧紧的抱着穆浅的手臂不放。 她就睡了个觉而已,怎么睁开眼睛就来了这么个凶险之地了。 这下会不会把命给搭在里头了。 (本章完) 112 祭阵遗留 恶灵丛生 偌大的禁区之内险象环生,听说是因为此地和前面的山峰不同,北山而立,一年之中阳光照射的时间很少。 没有光亮滋生的便是阴暗诡谲,所以这里是最适合毒蛇猛兽,怨灵凶兽生长的地方。 这里的黑暗和前面的山峰的鼎盛繁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面向阴一面向阳。 因为实在太过危险的缘故,所以这里设置了阵法,原本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有学生进入。 可是再如何严格的阵法都不可能毫无纰漏,奇门遁甲之术,所有的树木幻影移行之间总是会有缝隙的。 他们就正好是掐准了那个缝隙进来的,现在便被阵法给困住了。 “我们要怎么走出去。”洛枝环顾四周。 这里的树木生长的到是挺多,可因为常年背阴的缘故生长的藤曼和伏地植物要更加多一些。 也因此整片林子里阴气颇重,是人站着这里都会感觉冷的程度。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先走出去,这么想着穆浅已经蹲在地上开始绘图。 看到她的动作,洛枝也随之蹲下来,“你这是做什么呢?” “奇门遁甲之阵,外围所有的东西都会转移位置,可是中间的部分不会转移。” 所以她们要出去,只能从当中找阵眼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往里走?”洛枝看了眼树林深处。 里面嗖嗖吹过来的冷风打在她们脸上,恨不得血腥味都要打出来,总感觉随时就有东西扑出来咬死她们俩。 在这里行走,要害怕的不光光只有尖嘴獠牙的野兽,还会有怨灵凶灵什么的。 “不然呢?”穆浅看着她挑眉,“你信不信我们俩如果现在用灵力冲出去的话,外面一排的人等着抓我们俩。” 以她的灵力从外围冲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之后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后果就不是那么好承担的了。 “抓我们俩干嘛?” 穆浅盯着她没说话,洛枝一拍脑门反应过来。 “忘了,这是禁地。” 闯进来是违背校规的,好像是要被罚半个月的紧闭,再受两道噬灵咒,当真是痛不欲生啊。 “可我们是被人给骗进来的啊。”洛枝狡辩了一句。 也不是她们自愿的,谁大晚上的不想好好的睡觉跑进来这儿活受罪啊。 “如果今晚上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你的话,他们可能会相信你,但是我,未必。”穆浅对自己的认识还是挺深刻的。 洛枝点头,“也是,你这段时间的表现这么出挑,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故意的。” “少说废话了,我们得赶紧走,越到后半夜这林子里就越危险。”穆浅起身道。 洛枝手里变化了一个火把出来,跟在穆浅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随着她们俩一步步走进,树上休息的一些怕光的鸟类都自顾驱散。 “浅浅,你刚刚其实可以不用来救我的。”洛枝开口道。 要不是为了救她穆浅也不会一起落在这里。 “如果我不来你必死无疑。” 那人抓住洛枝的目的原本就是她,如果她没有跟过来,洛枝也就没用了,要么被直接灭口,要么丢入这里自生自灭。 无论是哪条,洛枝活下来的希望都不大。 “那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挟持了我?” 穆浅摇头,“没有。” 那人脸上戴了面具,就算是看清楚了长相也没用,不会是真实的相貌。 常年潮湿不见阳光的地方,地面的土踩上去都是松软的,已经腐烂的落叶一层又一层铺在地面上发出让人作呕的味道。 甚至沿途还能够看得到动物的尸骨,有刚刚死的,也有化成白骨的,真真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洛枝越往里走越觉得心里一颤。 两人走了十分钟之后,来到了一片空地上,洛枝手里的火把往前挥动,她隐约看到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火光往前面靠近,她俯身凑过去,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后吓得火把都丢在地上了。 “啊!!!” 穆浅差点被她扑倒了。 “死人死人!!!” 穆浅顺着她扑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前方好几具骸骨堆放在一起,时间应该很长了。 骸骨上长满了藤曼植物,还有泥土覆盖,应该已经是时间很长了。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啊?”洛枝惊魂未定。 穆浅抬头,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之后说了句,“我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划为禁区了。” 看样子闯入的人,是真的会死啊。 这里除了地面上堆放的尸骸之外,每棵树上都高高悬挂了尸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曾经有血有肉的尸体如今也已经风化成为了骸骨。 这么白花花的悬挂在上方,真的是触目惊心。 “怎么…….怎么办。”洛枝躲在穆浅身后闭着眼睛不敢看。 “我们得从这里穿过去才行,你好好跟着我,别走丢了。”穆浅说着已经迈开脚步了。 感觉到前面人走远的洛枝急忙跟了上去,“你等等我啊。” 这些悬挂在树上的尸体形态各异,有被裹起来,四分五裂的,还有倒吊起来的。 总之就是形形色色各有所异死状奇怪,十分的不同。 穆浅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盯着脚边的尸骨不放。 “赶紧走啊你在看什么?”洛枝急忙催促。 她都快吓死了,这人居然还有时间东晃西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穆浅看到这么几十具白骨,居然一点恐惧的神情都没有。 反倒是一副司空见惯了的神情。 “你不觉得这些尸体摆放的位置有些奇怪吗?”穆浅说了句。 洛枝闭着眼睛回了句,“反正都死了,死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又不会活过来。” 她都快怕死了,穆浅居然还有时间在意这尸体摆放的位置奇怪。 “上南弦……北阴……”穆浅嘴里嘟囔着什么。 洛枝听着她的话也多多少少听出来了一些,这两天上课的时候好像听到过老师口中说这些。 “这是阵法?” 如果这些尸体是按照阵法来排列的,那这就极其有可能,是一场以人祭祀的祭阵。 “所有尸体摆放的位置都是极阴之气能够汇聚起来的地方,阵眼偏阴。” 洛枝说着看向穆浅。 以人祭祀的阵法,最容易滋生恶灵,如果贸贸然闯入的话,十分容易惹火烧身。 “我们赶紧出去。”洛枝趋利避害的本能瞬间惊起。 穆浅看向树上已经开始缓缓抖动的尸骨,“已经晚了。” 月光的照射之下,原本就阴暗诡谲的地方现在越发的森冷,几乎在一瞬间,每具尸骨都开始抖动起来。 无数的泥土和藤曼从它们身上掉落,露出白花花的尸骨。 黑色的烟雾缭绕,缓缓的渡给了已经沉寂多年的骸骨生命。 它们身上开始慢慢被藤曼覆盖,幻化成了如同人的肌肉一般,眼眶之中亮起了红色。 这算是,觉醒了。 “保护好自己,我上次教你的咒法还记得吗?”穆浅带着洛枝往后退了一步。 “破刃利血,山海斗转。”洛枝重复了一遍口诀。 她修的灵术大多是驭兽的,不太具有什么攻击性,用于对战之中如果没有灵兽辅助的话杀伤力不强。 偏偏她收的灵兽大多可爱系居多,用在实战中是谁也打不过的。 为了自保,害怕学院里那些人打架的时候伤到她,洛枝缠着穆浅学了两个顶厉害的咒法。 关键时刻用来保命。 现在看来,这咒法是学对了。 骷髅挣脱了束缚的藤曼之后缓缓朝着两人走来,仰头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比野兽的更加阴森可怖。 穆浅动作极其迅速的使出消散咒,数道灵气成功的打中了围过来的骷髅。 可是阵法再生,只要在阵法内一天,这些东西都能够再生。 两人只能一边动手消散一边往前走,随之而来的弥漫浓烈的瘴气将她们包围起来。 “浅浅!!”洛枝抓着够到她的一具骷髅,来不及用咒术,眼看着对方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穆浅看到她手臂上开始逐渐出现的花纹,这些东西都是有咒术在身上的。 一旦触碰到,如同烈火焚身一般的痛。 穆浅一掌拍飞了那具骷髅,以最快的速度画出了消散咒,只一瞬间,所有的骷髅应声而灭。 她拉着洛枝往飞了好几十米出了阵法,后面的骷髅似乎也安静下来了。 停顿在原地盯着她们两人不动,没有继续往前追。 “嗯唔……”洛枝疼的冷汗直流。 穆浅抬手,将带出来的灵髓丹给她渡过去,丹药在她的手臂上化开之后融入,她手上刚刚生出来的腐肉也慢慢的开始愈合。 “好神奇啊这药。”洛枝感叹道。 “他们被困在阵法里出不来。”穆浅回头看着成排而立的骷髅。 无法从祭阵之中走出来,他们如同被困死的亡灵一般,永生永世只能呆在那个地方。 她们这两个闯入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打扰了他们的清净。 “浅浅,你看这旗帜。”洛枝指着一旁树上悬挂的一面黑色流金旗帜。 黑色的底面,金线绣出来的一朵风信子,像是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这旗也腐蚀的差不多了。 “你认识?”穆浅看向她。 洛枝点头,“我从前翻阅灵界大战的书籍的时候看到过,十大灵尊的分裂之战你听说过吧?” 穆浅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十大灵尊因为政见不同而划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毁灭如今的灵界秩序重建,他们以黑底旗为标志,一派主张维持原样规范世界而以红底旗为令发动了一场战争。” 那场战争死伤惨重,十大灵尊死伤殆尽,更加别说是普通的灵者了, “这面旗在这里,那刚刚那些人肯定是阵亡的战士。”洛枝说着望了过去。 但是那些人看上去并不是被人所杀,而是死在了阵法之中。 “远古流传的阵法很多,其中不少被划为了禁术秘术,如果普通灵者的躯体战斗力不强的话,化成恶灵能够获得比自身强大数倍的力量。”穆浅心下了然。 洛枝错愕的看着那成排站立的骷髅,“所以他们是祭阵之后化成了恶灵,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化成恶灵之后以终极战争为咒术投入战场,最终战争结束,它们会回到这里,永生永世被阵法困住,没有往生的资格。 这就是使用祭阵的代价。 “如果这阵法在这里的话,是不是说明了这里曾经也是战场之一?”洛枝环顾四周。 毕竟那场战争过去了几十年,当年波及的范围还是很大,这里曾经也是战场之一也说不定呢。 穆浅往前走了两步,洛枝看着她的动作不太清楚。 “你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脱险了居然还要走回去。 看到施术的手势,洛枝诧异,“你会往生咒?” 只有往生咒才能发出如此纯粹的金光,往生咒能够释放恶灵,驱散困顿。 “受不受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咒术慢慢的到了它们中间,可是往生咒覆盖的地方都被黑色的烟雾笼罩起来了。 抗拒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它们不愿意。”洛枝心中五味陈杂,冲着它们叫了声,“往生咒能够让你们从这里离开,不会生生世世被束缚于此,你们想永远被困在这里吗?” 哪怕为亡灵也就罢了,可是它们却成了这样子,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阵法之中的骸骨们齐刷刷的看向她们俩,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走吧。”穆浅转身。 这是它们的选择,她们也不能干涉过多。 “浅浅,它们一直等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战争都结束那么多年了,能够被释放往生,这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在普通人看来应该感恩戴德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未必对自己就是最好的出路。”穆浅想着抬手将一旁的旗帜收了起来。 这面旗帜她总觉得是有些眼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如果说战争已经结束了几十年之后她还在外面的世界见到过这面旗的话,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距离阵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两人听到了绵延不绝的狼嚎声。 穆浅抬手将黑虎兽放了出来。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有这样强大的灵兽走在她们前面,很多野兽是不敢靠近的。 必须赶在后半夜最危险的时间来到之前走出去。 (本章完) 113 知道抓人质威胁我了? 半夜两点钟,整个密林之中原本就安静的氛围变化的更加静谧阴暗。 茂密的树叶之下能够看到到隐约火光浮现,两根火把燃烧的火焰从越来越旺变得越来越暗淡。 她们也从林子边缘慢慢的接近了树林的中央地带,一路上碰到的一部分野兽都碍于黑虎兽的威严自动避开了。 洛枝都不由的夸了几句,这黑虎兽武力值可是爆表的,用来做保镖是最合适不过的。 有这么一尊大佛跟着,省了多少力气啊。 普通寻常的小兽都不敢靠近一步,就连毒蛇都退避三舍。 “我有点走不动了。”洛枝停下步子,眼中有些疲惫。 她们整整走了两个小时都没停下来,在这个地方如果随便使用灵力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反噬。 或者是触发到阵法之内的其他机关,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们直接用脚走的,瞬移术都不敢用了。 “用不用休息一下?”穆浅低头看了眼。 她比洛枝要好,因为是刚外出还没回去的缘故,脚上起码穿了双出门的鞋子,洛枝就比较惨了,脚上的鞋子都是穆浅一开始的时候放在空间里备着的一双布鞋。 这样子看上去,鞋底都要磨破了,鞋底也早就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泥土。 “你穿我这个吧,我这个起码还是登山鞋。” 穆浅说着已经坐在一旁开始脱鞋,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刻,她放一百双鞋备着。 “不用了,我没那么脆弱的,这鞋子走着也很舒服的。”洛枝说着还将脚抬高示意。 如果不是穆浅给她的这双鞋,她可就要赤着脚走路了。 越是想到这里她就越生气,要挟持不能早一点,偏偏要在人家上床睡觉之后扛出来。 她要是有裸睡的习惯,这不是完了吗。 这人别是借机耍流氓的吧。 “你被挟持过来也是因为我,不用这么客气,穿着吧。”穆浅说着将两人的鞋子换了过来。 她还动作十分贴心的给洛枝系好了鞋带,鞋子太薄的缘故,她脚上已经磨出水泡了。 但是这一路她都没听到洛枝哼一声脚疼,平时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可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 “给你。”穆浅给她递了块点心过去。 洛枝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带着啊。” “以备不时之需。”穆浅顺手给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我灵力不稳定,练了很长时间都没能炼出来能够使用空间的本事,戒指法器倒是用了好几个,但最多只能往里面塞两根针,而且就再也拿不出来了。” 洛枝说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废柴了,比起其他的学生她这点本事都不够看的。 “人都各有所长,况且如今这世界不同,没必要随时随地都备着一大堆的东西,虽然你的确不会用空间术,打架也不行,咒术阵法用的也不稳,但你在驭兽方面有常人不能比的天赋。” 洛枝听着这样的夸奖,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说的都是实话也不能反驳啊。 黑虎兽在两人面前坐下来,毛茸茸的耳朵这会儿都是竖直的,随时观测附近的情况。 “我休息够了。”洛枝拉着穆浅起身。 “黑团,我们走。” 穆浅随即叫了一旁的黑虎兽一起出发,听到她叫的名字,洛枝无奈摇头。 这人的文化素养不低,可取名字的水平委实是不敢恭维啊。 快要靠近中央地带的时候,远处的狼嚎声越来越近,黑虎兽耳朵竖直了,圆滚滚的眼睛内也开始充满了警惕。 “不对。”洛枝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穆浅的手腕,“附近有狼过来了。” 有黑虎兽和她们在一起,普通的野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跑的很远了,绝对不可能这么没头脑的直接冲过来。 可她现在感觉到了有狼群在靠近,并且速度很快,呈包围的架势。 “怎么回事?”洛枝疑惑的四下环顾。 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些狼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直接包围过来。 四周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穿过到了草地而来,灌木丛划过它的皮毛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两人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已经围过来上百只狼将她们团团围住,每一只都长着獠牙,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们。 洛枝咽了咽口水,刚刚那个她不擅长,现在这驭兽她总得管点用了。 这么想着她上前一步。 穆浅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肩膀上逐渐消失的标记,“不用担心,你可以的。” 洛枝最大的本事在于驭兽,她能够和灵**流,无论是凶兽还是灵兽都能够应付的游刃有余。 别说是洛枝,穆浅能看得出来这些狼的眼睛里冒着的光有些呆滞,不和普通的狼一样。 似乎像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机器。 有了这个想法,她手掌化处两根银针射了出去,正好击中站在她对面的那头狼的胸口。 可它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往前攻击的意思也没有。 普通的疼痛应激反应没有,呆愣愣的,像是在等什么指令一样。 “浅浅,它们不回答我,好像被人控制了。”洛枝往后退了一步回到的身边。 难怪有黑虎兽在这里它们都敢围过来,是被人剥夺了意识,当作了围攻它们的工具。 能够如此大面积的操控这么多灵兽,这人的灵力肯定不容小觑。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穆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是谁?”洛枝看着她。 她几乎能够肯定这人肯定不是引诀院的学生,大家虽然吵吵闹闹的,但灵力最强的那几个看上去都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暗算别人的人。 “把绑进来的人。”穆浅回了句。 洛枝无语,这说了等于是没说啊。 “嗷呜……” 为首的狼王忽然仰头长啸一声,它身边所有的狼匹都呼应它的叫声吼了出来,整齐划一,气势十足。 “小心,它们要进攻了。”穆浅提醒了一句。 洛枝掌心化出火焰,警惕的看着看着对面,“我知道。” 如果是普通的野兽也就罢了,偏偏这些狼原本就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灵兽,再加上被人操控了。 这种情况之下,狼群原本的力量会被放大数倍,如果一个不小心,真的是要命丧于此了。 随着狼王的一声嚎叫,所有的狼都变成了攻击状态,源源不断的扑了过来。 穆浅单手画出阵法控制住半空中腾跃的狼匹,洛枝一道火焰打过去,击中了袭击黑狼的屁股。 黑虎兽在两人前面当着,爪子一个接一个的拍飞了所有扑过来的狼。 森林之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以黑虎兽这一身的本事,无论去到哪一片树林之中战斗力都处于顶端。 面对这些普通的灵兽,当然是游刃有余。 相比起穆浅使用的定身咒,洛枝用的方法要慢一些,再加山她从来主张的都是驭兽手段的柔和。 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任何的灵兽,能驯化就驯化,不能驯化就放走。 这样不痛不痒不能让它们害怕的攻击,没一会儿洛枝就被狼给围住了。 穆浅转身过来救人的时候,动作只慢了一步,眼看着洛枝往后飞去。 “谁啊!!” 洛枝挣扎着被后面的人带到了半空中,她后领被拎起来,就跟抓着个小鸡仔似的。 洛枝双脚悬空,在空中蹬了蹬。 “有本事放我下去单挑,躲在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洛枝说着看了眼身边站着的人。 是一张她从来没见过的脸,右脸上有火焰的图案,应该是戴了面具了。 随着他的来到,下面的狼群也停止了攻击。 万籁俱静,四周只有微风拂动带起的血腥味让人格外注意,月光之下,穆浅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人。 居高临下,还真的是挺有气势的。 “知道打不过我,选择了抓人质威胁我,学聪明了。”穆浅挑眉看着他。 上面站着的男人瞥了她一眼,手中用力,缠绕在洛枝身上的束缚锁更加紧了几分。 “现在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 穆浅给了洛枝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那个男人,“提你的要求。” “我要你自断灵根,从引诀院退学,离开云家!从帝都消失!”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洛枝无语的看了眼,“一般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要她的命更加直白吗?” 还留了一手,这是想让穆浅活着呀。 可是灵根断了不能在用灵力,忽然从灵者变成普通人,如果她从前有的罪过的人,还不得乌泱乌泱的跑过去寻仇了。 简直是让人生不如死啊。 “而且你凭什么让穆浅离开云家,你算老几啊你。” “闭嘴!” 他中气十足的吼声吓了洛枝一跳,奈何现在受制于人,她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闭嘴就闭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说的对,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自杀,这样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穆浅盯着他。 哪怕这人戴了面具,光是听这声音她都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 这是江焱。 上次因为慕浅的缘故她放了这人一马,没想到还真的是不屈不挠,这么执着的想要她的命。 “死是最好的解脱,我不会让你死,是你害死了她,你就要为此接受惩罚,没有灵力没有云家的庇佑,我要让你活得万人践踏,任人羞辱。” 江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穆浅明明看到了他的眼眶泛红,带着翻涌的恨意。 人只要钻了牛角尖,是无论如何都钻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穆浅抬手按着太阳穴,脑袋疼的厉害。 “我上一次放过你,这一次你还牵扯到了其他人,要是再放过你,似乎就有些不合适了。” 无论如何洛枝都是无辜的,她不该被牵扯进入这件事情。 “现在她在我手上,你如果真的在意这个朋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的话,我让她死在你面前。” “不知悔改。”穆浅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的功夫,洛枝就完好无损的站在她身边。 江焱的束缚锁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看洛枝,再看看地上的束缚锁,“你是怎的么做到的?” “吃了一次亏,就不会想吃第二次,你用她引我过来,当然是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而这里的,所以你肯定会伺机而动,更重要的是你打不过我,正常人的思维自然是从弱的入手,抓住洛枝逼我就范是最有用的,所以你刚开始将她绑过来,也是为了试探她在我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所以从一开始,穆浅就给洛枝下了瞬移咒,如果出了任何的意外能够将人给带回她身边。 “没想到你还能有这样的本事,这束缚锁一旦捆住就会遏制住所有的灵力术法,你是怎么做到的。”江焱冷然。 “你不是也说了,我有本事吗?”穆浅回了句。 手中最有利的人质也跑了,江焱动作迅速的指挥了下方的狼群。 可是任由他如何施咒,所有的狼都站在原地不动,耷拉着脑袋像是睡着了,没有一个是听他的话的。 远处慢悠悠的走过来一个人,背对月光,身材健硕个子很高。 “来的挺慢的。”穆浅说了句。 “就这么点事情折腾到现在,你可真是退步了。”迟肆在她身边站定。 洛枝瞪大眼睛看着月光下面容俊美无俦的男人,这不是迟先生吗。 “你是特地赶来嘲笑我的?”穆浅挑眉看着身边的男人。 迟肆淡淡然瞥了眼半空中站着的人,一副没将他放在眼中的架势。 “还要多久?” “几分钟吧。” 洛枝被两人这你来我往的谈话惊呆了。 为什么迟先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不是说迟先生不是灵者就是个普通的学者吗。 那他为什么能完好无损的进入这里。 “迟肆?”江焱开口吐出这个名字。 果然和慕恋说的一样,她到了云家之后,除了有云家的照顾,还有迟肆在她身边。 这个迟肆无论是在灵界还是整个洲际,都是没人敢招惹的主儿。 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本章完) 114 别总是被人骗了(迟肆救人) 迟肆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甚至都没在穆浅的预料之中。 她也没想到这男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能跑到禁区来啊,而且正好碰上了她被围攻的场面。 反正两人现在处于合作关系,这人在危难之际过来帮她一把也是无可厚非的。 “没想到你们俩会搞在一起。”江焱冷声低头看着下面的人。 语气之中尽是冷意,她怎么敢顶着那张脸,和别的男人…… “你这人说话就让人不爱听,什么叫搞在一起……”穆浅无语。 用这样的形容词,真的是对她和迟肆纯洁友谊的玷污。 “你从青城来到帝都之后,就和迟肆私交甚深,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俩之间能有多干净。” 听着他恶狠狠的话,洛枝凑到穆浅身边,小声说了句,“我怎么听出了醋意,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然说话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不喜欢仰头看人。” 迟肆说着抬手,化出的飞镖不偏不倚的刺在了上方人的身上。 江焱灵气不稳被另一端带着的铁链给硬生生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哟。”洛枝挑眉看着地上狼狈的人。 原本一个穆浅他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个迟肆。 她虽然不知道迟先生的灵阶如何,但能看得出来绝对是很厉害的样子。 “我跟你说过,我答应了别人不杀你,可这却成了你的有恃无恐,江焱,你是真的死不悔改啊。” 江焱匍匐在地上,被锁链紧紧的缠绕住,却还是拼命仰头看着她。 “死不悔改的人是你,是你杀了她取而代之,你才是该死的那一个!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一定要你的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锋利决绝,几乎能够说是带了必死的信念。 穆浅其实也想不通,如果他真的这么爱慕浅的话,为什么上一世会骗了她,让原身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国外。 肾没了对于原身来说是她心甘情愿的,可导致她直接走向死局的却是江焱的背叛。 那么爱的人,最后成了杀死她的那把刀,何其可笑。 现在他的样子,都让穆浅产生了怀疑,江焱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慕浅,上一世的惨死,真的只是他的骗局吗。 “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过是无稽之谈,你说我不是慕浅,可事实证明我就是,你是医学生,应该明白要证明一个人的身份最直白的方法是什么。” 江焱当然清楚,在心里有怀疑开始他悄悄拿了穆浅的头发去做过化验,所得到的报告显示,她真的就是慕浅。 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永远会奔向他的女孩子。 “你之所以接受不了,是因为我不爱你了,你从我这里找不到从前的优越感,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按照你的规划将肾给了你的未婚妻,应该心甘情愿的被她抽血换血,应该永远被你们踩在脚下不是吗?” 穆浅说这话的时候都替原身不值,无论是对慕家还是对江焱,慕浅都没有半点亏欠。 “不是!”江焱匍匐在地上用力挣扎,可是黑色的锁链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随着他挣扎的动作越勒越紧,“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从来没想过一辈子让慕浅为慕家付出,按照他们的约定,只要她将肾给出去,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是你心里接受不了慕浅的反抗,觉得她应该一辈子都是那个依附你的菟丝花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不是这样的,你别狡辩,你不是她无论从你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你的眼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不是她!!”江焱说的格外坚定。 他执着了这么长时间,从来都不可能认错的。 “今天你暗算我,我从前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不会再给第二次。” 穆浅说着抬手,一掌击中了他的左腿。 “啊!!” 骨头断裂的声音随着江焱的惨叫声一起响起。 “我今天断了你一条腿,往后别再来招惹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第一次她想动手的时候是慕浅阻止了她,慕浅是真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可是那又如何,这人还不是一样的弃了她。 今天的事情不光因为江焱在背后搞小动作,更重要的是他将洛枝牵扯进来,既然牵扯到了无辜的人。 他就必须收到惩罚。 “你今天不杀了我,以后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明明已经疼的冷汗直流,他却还是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 “为什么要留他的性命。”迟肆挑眉道。 既然双方已经成了死结,总是要死一方才能终结,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杀了他。 穆浅摇头,“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伤他的性命。” 在慕浅的心里,他何其的重要,她不能这么做。 “太过仁义他也不会记挂你的恩情。”迟肆提醒道。 “不怕,至少也能够证明一点,他并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对于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他没有太残忍,这就足够了。 “随你。”迟肆说着伸出手。 穆浅和洛枝同时看着他的手掌,有些不解。 “还不走,打算留在这儿陪他?” 听了男人的话穆浅明白过来,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一旁的洛枝看了眼也跟着准备放手上去。 结果在看到男人眼中的冰刀子之后一个转弯,两手抱住了穆浅的手臂。 在被迟肆使用阵法转移的时候她都感觉如果她动作快一步没发现迟先生的眼神的时候就搭上去。 怕是会被直接扔下去喂狼啊,这手臂都有可能保不住。 再睁眼她们已经到了住的院子里头,已经是凌晨五点钟,有些学生甚至已经开始早起练功了。 迟肆站在两人中间,低头看了眼她。 “以后自己注意了,别总是傻乎乎的被人骗了。”迟肆说完这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穆浅一把将人抓回来,“你这话里有话啊。” 什么叫总是傻乎乎的被人骗了。 迟肆没回答她的话,人就消失在院子里了。 “这人还真是奇怪的很。”穆浅挑眉。 迟肆的灵力在她之上,这点穆浅心里清楚,迟肆利用他们之间曾经串联的空间,要找到她的位置轻而易举。 这次也是利用了空间的交叠带她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成功的避开了守在禁区附近的人。 “浅浅,迟先生是特地过去救你的吧。”洛枝捅了捅她的肩膀。 第一次见到迟肆的时候她就感觉迟肆对穆浅有些不同,两人之间说不定还有些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滋生。 没想到今天迟先生就来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虽然被救的时候美人但也的确不是太狼狈。 但是也一定是有恩情在的啊。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俩是不是看对眼了?” 不然的话迟先生为什么要跑到禁区去帮穆浅啊。 “你说什么呢。”穆浅看着她,“别在这儿乱说啊。” “我乱说,我记得你好像是被云老爷子安排给而了迟先生照看你的功课的,这么说来你们也算是师徒关系了,是不是害怕说出去不被人容,这可真的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你当这是什么年代,还有你说的那些狗血剧情。”穆浅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让你少看点那些狗血剧,脑子都快长出草了。” 她和迟肆之间,只有冤孽,还能有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今天的事情还是对不起你。”穆浅看着洛枝道歉。 这么平白无故而来的劫难,不是洛枝该受的。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朋友之间不是应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吗。”洛枝倒是看得挺开的。 “这个丹药你拿着,对你的伤口有很好的修复作用。”穆浅将随身带着的药递过去。 “谢谢了。”洛枝将药接过来,神态变得严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半个字,你放心吧。” 虽然洛枝平时是个马大哈,可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清清楚楚。 每个人都有秘密,保守秘密就应该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 “浅浅,枝枝?”方霓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来。 她正好打开房门准备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两人。 “你们这是要出去?”方霓说着看向了两人的脚。 两人的脚上鞋子上都是泥土,甚至连裤腿上都有泥巴。 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倒像是从什么地方刚刚走回来一样。 “不是,我们刚回来,听说望月峰那边有开出特别好看的莲花,我硬是拉着浅浅让她带我去看看的。” 听了洛枝的话,方霓笑着走过来,“你们俩这个样子不像是去赏莲了,像是掉进莲池里了。” 这满身的泥巴,脏成这个样子了。 才靠近两步就发现穆浅的右手上有血迹渗出,方霓着急的抬起她的手查看,“你受伤了?” 穆浅随着她的动作看了眼,应该是在禁区的时候不小心被划破了,一个不大的口子。 “没事,小伤口,抹了药就好了。”穆浅安慰道。 方霓还是面色担忧,“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女孩子身上怎么能总是有这么多伤口的。” “不用担心,小伤而已。”穆浅安慰道。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洛枝看着方霓转移了话题。 “我准备去驭兽场练习阵法,上节课先生教的我还有些不太懂的,多练习练习总是没错的。”方霓开口道。 她天赋不比其他人,既然天赋不够,就只能勤快一点,毕竟勤能补拙,她相信自己总会有一天能成为很厉害的驭兽师。 “那你快去吧,我们去换个衣服就去找你啊。”洛枝急忙催促。 整个学院里能起的这么早的学生没几个,方霓的勤勉她们向来都知道,前几天她还问了穆浅愿不愿意指导她的修行呢。 “那我先走了。”方霓说着看向穆浅,十分认真的提醒道,“浅浅你的手上有伤,记得消毒包扎啊。” 看到她点头答应下来,方霓才放心的从院子离开。 “让霓霓看到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过去帮她吧。”洛枝开口道。 方霓的心思不比她们俩这么粗枝大叶的,她心思细腻很多事情是藏不住的,还是得尽早过去才行。 “回去换衣服吧。” 穆浅刚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满满当当的食盒,盒子里放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点心。 穆浅眨了眨眼睛,看着下面放着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她熟悉的很。 “迟肆给的。” 这人平白无故的给她这么多点心干什么。 “人有的时候还真的不得不依靠出身啊,这一身血脉能省了多少事情,彻夜未归没有人追究责任就算了,还有人源源不断的给送这些贵价的点心过来,身世身份可真是重要啊。” 听着身后传来的阴阳怪气的声音,穆浅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看着她的宋湘离。 “起的这么早,你是又打算去哪儿害人?”穆浅看了眼。 “你管我去哪儿。”宋湘离冷哼一声。 “那你又管是谁给我送的点心。”穆浅就着反驳了一句。 宋湘离没得能讨到好处当然不会放过她,“你和洛枝彻夜没回,别以为能骗过方霓那个蠢货就能骗过我,你们两人别又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了。” “宋湘离,你是有病吧,大早上在这些阴阳怪气的,你起得这么早就是上赶着恶心人的,你那嘴是下水道吗那么臭?”洛枝拉开房门骂了句。 这女人真的是好烦,打架打不过就成天冷嘲热讽的,只有她有嘴是吧。 “洛枝,我不和你吵架,有本事等到两院考试的时候,你别跑,我第一个找你。”宋湘离冷声道。 “你以为我怕你啊!”洛枝冲她吼了句。 宋湘离气势汹汹的从院内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没忘多说几句狠话。 不过宋湘离这么一吵,倒是提醒穆浅了,没几天就要迎来入院的第一次两院考试。 也正是他们筹谋已久的日子。 这快一个月的铺垫也终于要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 (本章完) 115 穆浅宁可教洛枝也不教你 驭兽场内,早晨的露水在草面上盈盈发光,晨露在这个地方是最常见的,夜晚的冷空气在草木上凝结而成,晨光之下颇为好看。 从天色还黑一直练到阳光初现,站在阵法之中的人额头上满是汗水,她俯身喘息,额头上汇聚的汗水砸在地上。 这时间她都起的挺早的不,为的就是能将上课的时候先生教给的阵法练的更好一些。 可是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总是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顾及不到,阵法形成不久就会消散。 “聚气于胸,上至天元……”她口中默念咒法。 可是灵气还是不稳当,人在半空中翻了一个面之后重重的砸了下来。 方霓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部,将人翻转过来抱在怀里稳稳当当的落地。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张俊逸非凡的面容,还有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的万丈霞光。 “南暮?”她呆愣的叫了句。 因为时常和穆浅在一起的缘故,她当然是认识南暮的,但是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都是南暮和洛枝在斗嘴。 “你灵气不稳,修炼的时候还是要依据你自己的情况调正,光是听从书上的的内容照本宣科的话,很难练的出来。”南暮提醒道。 方霓从他的怀中下来,耳朵后面有些红,“谢谢你。” 南暮也没过多的关注她的样子,只知道这女孩子的性格柔和,平时话也不多,他们之间也没有交际,他只看向她的身后,“穆浅和洛枝呢?” 平时这三人都形影不离的,还能让她一个人落单了。 “我起得早,她们一般都不会过来陪我的。”方霓老实开口道。 洛枝是个极其注重睡眠的人,没有早课的时候能够睡到地老天荒,穆浅有固定的起床时间。 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就没有提过让她们早起陪着她训练的。 而且她出门的时候两人才刚刚回来,她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好好练着吧,我先走了。”南暮同她道别。 他每天的晨昏定醒时间也到了,差不多到点要去上课了。 “谢谢你啊。” 方霓一直看着南暮的背影消失在驭兽场内,他一个灵气院的学生,平时是不会过来这里的。 哪怕来了也是过来看看穆浅和洛枝,今早上肯定是晨练从这里路过。 还顺手救了她。 记着南暮的话,方霓低头开始构筑阵法,书上的东西讲究的都是要融会贯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可是她的天资不够从聪颖,很多东西也只是能照本宣科的看下去。 “哟,这不是方霓吗,一大清早的就练上了?”一道女声从远处传来。 方霓抬头就看到了带着几个女生走过来的宋湘离,都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是宋湘离对她们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冷嘲热讽的,她都快习惯了。 “就你这天赋再练十年都赶不上别人,我也是挺奇怪的,就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死乞白赖的非要修灵呢,做个普通人以后嫁人生子做个贤妻良母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你完全不擅长的事情呢。”宋湘离轻笑道。 方霓不喜欢和人有口舌之争,低着头想要避开却被她们挡住了去路。 “别走啊。”几人抬手拦住她。 宋湘离身边跟着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这几个人都无一例外的不喜欢穆浅。 既然都不喜欢穆浅,当然对她身边的人也是同样厌恶的。 “她现在搭上了云穆浅,当然可是有人护着了,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哪怕从指甲缝里漏点东西出来都是她求之不得的。”宋湘离身边的女生嘲讽道。 “也是啊,云穆浅开学的第一天就出了那么大的风头,都能够让两院副院长打起来了,甚至能和付尘翎打个平手,还拒绝了付院长的收徒,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些的本事在身上的,指不定都把云家私藏的阵法秘籍拿出来教她了。” 听了这话宋湘离捂着唇笑出声来,“就她的脑子,能学会什么,哪怕换成付院长来教也还是一塌糊涂。” 听到她们的嘲笑声,方霓抬头,有些怯懦。 “你们不能这样……” 宋湘离见此上前一步,“你以为云穆浅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吗?她手上握着的阵法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个教给你的,我那天亲眼看到她教给洛枝驱散咒和极具杀伤力的咒术,你呢?她教了你什么?” 方霓低着头,语气唯唯诺诺的,“浅浅也不是我的先生,她没有管教我的义务。” “呵呵。”宋湘离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你心里其实清清楚楚,就连你身边的好朋友都觉得你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连她都不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还这么护着她有什么意义!” 宋湘离身边的人都十分默契的笑出声来,这世界上永远只有实话是最让人难过的。 方霓这样的人,本事不行性格怯懦,走到哪里都是人尽可欺的。 方霓低着头,手指不住的扣着指甲盖,眼看着就见了血。 “你就继续跟着云穆浅吧,毕竟捡捡剩饭也还是能吃饱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一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宋湘离离开的时候还撞了方霓一下,她低着头没注意,险些就没站住倒在地上。 看着她们一群人离开,方霓原本就泛红的眼眶越发让人心疼。 “浅浅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抬手擦擦眼睛准备继续练习,可奈何情绪波动的厉害,她实在是定不下心,阵法化出之后又消散了。 宋湘离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霓霓!!” 洛枝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 方霓抬头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两人,洛枝的性格活泼大老远的就对着她不住的招手。 走路的时候不注意险些踩到水坑都是被穆浅给拖过去的。 “我们给你带了早餐,趁着热快点吃吧。”洛枝将手上的盒子递过去。 方霓伸手接过去,“谢谢。” 穆浅注意到她眼睛有些红,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霓摇头,“没有。” 她的性格如此,这么不愿意说,穆浅也不好多问。 “你练的怎么样了,我们给你指导指导吧。”洛枝看着方霓问道,“不过你这段时间都这么认真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方霓咬了口点心,小声回应,“就还那样吧。” “你不用担心的,你一定可以的,这次的两院考试我们在一个小组,别担心,我和浅浅一定会保护你的。”洛枝拍着胸脯保证。 两院考试以四人小组对战的形式进行,所以如果自身实力不济的话,能够找到厉害的同学组队是最好的方法。 学生们可以自由组队,最后没有人组队的学生由学院直接分派。 听到这话方霓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抬头分别看了眼穆浅和洛枝,什么话都没说。 “抓紧时间吧,我们一会儿还得去上迟先生的课呢。”洛枝提醒道。 迟肆的可是无论风雨险阻都得去上的,不过算起来也没几堂课了,他入学一共就上一个月的课。 差不多两院考试一开始,他的课也就结束了。 “浅浅,你教我的咒法我还练的不太会,你帮我看看。”洛枝抓着穆浅走到了一旁的空位上。 原本穆浅教给她这个咒术是用来保命的,她从前觉得在学院里应该也不会有太过紧急的情况出现,所以就没好好的练习。 可是经过昨晚上的事情之后,她还是觉得要好好的练一练,毕竟关键时候可是能保命的。 “你最大的问题在于耐力,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好好的练习,不愁练不成。”穆浅开口道。 “是吗,那你看看我用的对不对?” 洛枝手中化处的符咒是金色的,只有高等级的咒术才会是这样的颜色,而这咒术,他们老师从来没在课上讲过。 方霓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动作,她将暖水杯的盖子拧上了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洛枝这边还想说什么,就被穆浅打断了。 她这才注意到方霓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从驭兽场走掉了。 “霓霓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洛枝奇怪道。 从前她们无论练的多晚,无论是吃饭还是上课都是一起的,哪怕她先生罚堂留下来,方霓也总是等着她们的。 “追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穆浅开口道。 迟肆的课素来没有人敢迟到,毕竟上了快一个月的课了,不少学生都对这位先生有一定的认识。 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再加上学院里不定时的会安排不同的先生过去查看课程情况,没有人而敢在课上造次的。 两人来到书堂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入座候着了。 穆浅和洛枝看到坐在案桌边上的方霓,两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霓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洛枝斜着大半边身体凑到她那边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霓整理笔墨的动作停了停,小声的说了句,“没有。” 她这样子更显得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洛枝还想追究,就被穆浅给抓住了手腕。 别人不想说的时候,最好不要追问,很容易激化矛盾。 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当然就会说了。 迟肆进门的时候依旧是气势十足,明明是个传授文化课的先生,可是他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比付云流都还要厉害。 “请先生安。” 学生一同行礼之后往后端坐。 迟肆扫了眼下方的所有学生,来的十分整齐,没有人迟到。 “今天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堂课。”迟肆开口道。 穆浅明明看到郭朝在桌下暗戳戳的比了个手势,这段时间他被迟肆治的服服帖帖的。 好不容易要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人可不是开心极了。 “浅浅,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啊。”洛枝凑过来不怀好意的说了句。 穆浅只淡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洛枝坐直了身体对着嘴比了个拉链的动作。 “保密保密。” 关于迟先生和穆浅之间的关系,她说过要保密的。 方霓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她抬头看向上面坐着的男人。 难道他和穆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里方霓低头,唇角连勾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一堂课迟肆将原本布置的棋局解开了,按照云翰给的课程目录,讲授的东西也都说完了。 不过这次出乎预料的是穆浅居然看到了好几个女孩子依依不舍的掩面哭泣。 像是对于这个先生有很多的不舍一样。 不过也是,生了一副那样的面容,能不勾小姑娘吗。 虽然这人面上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可举手投足之间都满是撩人不自知。 “这个时候我还挺羡慕云穆浅的,我们以后是听不到迟先生的课了,可是她能听得到,以迟先生和云家的关系,他们肯定能时常见面。” “对啊,我们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得到迟先生呢。” 穆浅听着四周羡慕的声音叹了口气,这些还是太年轻了,想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在课堂上的时候,穆浅虽然不太喜欢听课,但也给足了迟肆作为先生的面子,能够做到按时将作业交上去,课堂上不抬杠课后见面问好。 在很多学生眼里两人只是再普通正常不过的师生关系。 可是下课的时候,穆浅身边的洛枝看她的表情就跟看到生离死别的小情侣似的担忧同情。 这让很多人十分奇怪,洛枝别是脑袋坏了吧。 就在洛枝忙着都要怎么安慰穆浅分离情绪的时候,一旁的方霓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起身了。 “霓霓等等,我们一起去吃饭啊。”洛枝叫道。 方霓低头看了眼两人,“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语毕人就从书堂走了出去,连让洛枝说接下来的话的时间都没给。 “唉……” 洛枝叉腰起身,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情? (本章完) 116 那你喜欢谁? 引诀院成立这几十年来,灵气院和驭兽院的学习活动都是各自进行,哪怕有统一的考试也会在毕业考试的时候一起进行。 目的是为了培养专门的人才,术业有专攻。 可是随着灵术这么多年的发展,很多咒术都随着洲际的发展而产生了改变。 自然他们的教学体系也应该随之发生变化,培养的人才也向综合性发展,并不仅限于单纯的灵气师或者是驭兽师。 所以两院之间本学年实现了课程互通,除了一起上大课之外,其余的课程都是交错开的。 方便学生之间的串课,也有利于学生接触到不同院的之间的课,学习到更多不同的东西。 不过这套体系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管理方面的问题,比如上次发生的学生打群架的事件。 学生多了,矛盾自然也就多了,打架斗殴的概率也变高了。 既然两院之间的教学做到了可以共通,自然考试也就放在了一起,每个月一次。 考试的地点就放在七十二峰中间的密林之中,为期一天一夜,为了确保公平性,出题是两院一起。 接到考试通知的绢布的时候,穆浅正准备往望月峰去,走到半路就看到了从半空中飘下来的绢布。 她抬手接住,上面显示距离考试的时间以及考试的内容等。 每个学生需要在绢布上写了名字并且标注分组,四人一组,不一定只能从本院之中挑选同伴,也可以其他院之中挑选。 书写名字之后在名字后面画上相同的图案,学院之内会根据四个相同的图案分组。 上次她们约定好了图案画的是洛枝喜欢的兔子,简笔画的兔子,也不见得太难。 几乎在穆浅写完名字之后,绢布上浮现了四个名字,一个是她的,然后是洛枝和方霓,最后一个。 穆浅眯眼,为什么会是南暮的名字。 这便显示他们四个成了一组了。 虽然她们一直没敲定第四个组员,但也没想过邀请南暮过来。 难不成是洛枝自己找南暮谈的,否则的话这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们约定的图案是什么。 衡礼等在门口,看到穆浅过来,他毕恭毕敬的将人迎进去。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迟肆吃午餐的时候,他这样的身份不用去食堂,学院安排了专门的厨师给他做饭。 穆浅这段时间还过来蹭了几次饭,这厨师的手艺很不错,用材也比饭堂要多的多,所以她经常隔三岔五的就过来蹭个饭什么的,因此衡礼也就默认了她会过来吃饭。 进门的时候迟肆的左手边都多了一副碗筷,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你要是走了,我这段时间都没地方蹭饭了。”穆浅大大方方的在他身边落座。 动作优雅的用着午餐的人只看了她一眼,“不是会有人给你送点心,你怕什么。” 以她的本事,在什么地方都能够活下去并且活的很好的那种。 “你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呢。”穆浅挑眉。 “马上就动手了,你不怕连累你的朋友?”迟肆看着她。 刚入引诀院穆浅身边也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她偷盗乾坤环的事情被发现的话。 她身边的人不可置否的会被牵扯入这场漩涡之中。 “不被抓到不就行了。”穆浅盯着他,“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这么点小事情都处理不了?” 有些事情既然要做,就必须做的干净彻底,不能让人抓到尾巴。 “东西在潜云峰内,你可以用感应咒感应到。”迟肆盯着她说道。 按照他们的计划,会在两院考试当天夜里动手,穆浅这边负责吸引学院部分先生的注意力,迟肆入潜云峰拿东西。 “你有没有感觉这两天学院内有些不对劲?”迟肆忽然说了句。 穆浅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些不对劲,似乎束灵处的人出入变多了。” 以往束灵处和引诀院的往来也仅限于开学的安保工作,这次因为开学那天出事的缘故,学院派了人和束·灵处的人一起调查追踪。 但就算是这样,前段时间束灵处的严济和秋月绒两大主队出入引诀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但是从上个星期开始,穆浅不止一次看到束灵处其他部门的人出入学院,甚至山下巡逻的人手都加倍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那便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束灵处和引诀院的联系也就是在每年开学和两年一次的毕业礼上,现在他们的人频繁出入,难不成是有什么大动作了?”衡礼开口道。 “束灵处内过半的人都出自引诀院,听说高层领导之中还有付云流的同僚,在他出关之际有束灵处的人出入这里,也不算奇怪,但是看守的人加倍,再加上甲子峰那边的变数,这一切就有意思了。” 听了迟肆的话,穆浅想到了她在潜云峰的时候听到的声音。 那个叫她的人,唤的是穆浅而不是云穆浅,而且一直在让她回去。 这个回去,指的又是回哪儿去。 “你在想什么?”迟肆看着面前敛眉沉思的女孩子。 “没什么。”穆浅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出入潜云峰的通行令,用完之后记得及时还给我。” 到时候的东西不见了,付云流要查也一定是从拥有通行令的人之中查起。 “不必了。”迟肆没有伸手,黝黑的眸子染了几分放肆的笑意,“你也说了,乱就要乱的彻底,你觉得抢和偷,哪个更有魄力?” “你这人,看着挺正派的,其实……啧啧啧……”穆浅后面的话没说完,可男人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迟肆挑眉。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这人出现的晚了点,但好歹也将她们带出禁区了。 知恩图报还是有必要的。 “那我收回刚刚的话,迟先生永远都是最高风亮节的人。” 听着她违心的话迟肆也没有多高兴,只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开口,“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这段时间在这里吃饭的次数多了,这儿的厨师光是看光盘的程度就能清楚用餐人的喜好。 穆浅看着满桌子的菜好像都是她喜欢吃的,甚至还有迟肆不喜欢的菜出现。 “多吃点,吃饱就不会成天想着找点心吃了。”男人这么不阴不阳的说了句。 穆浅倍感无语,怎么感觉这是话里有话呢。 衡礼站在一旁仰头望天,他们家先生这张嘴啊,明明在意的紧,可每句话说出来都让人家小姑娘不爱听。 就听到穆浅小姐和郭朝打了个赌,硬是给穆浅小姐送了那么多的点心过去,摆明了不想让她吃别人给的东西。 感觉到人出事了,出门的动作比风都要快啊。 这两人,一个太精明,一个太混沌,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呢。 “迟肆,我这段时间其实在想一个问题。”穆浅十分严肃的盯着他。 一开始在餐桌上的时候迟肆还纠正过她食不言寝不语,可后来这人实在是不听话,他也就放弃了。 “你来学院上课之后明里暗里对你示好的女学生数不胜数,温婉的,大气的,美丽的,娇俏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我没见你对谁另眼相待的。”穆浅说着还十分煞有其事的凑过去,“你别是,不喜欢女的吧?” “穆浅小姐,您慎言啊。”衡礼急忙提醒道。 正吃饭人慢条斯理的取了餐巾擦拭手掌,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我看你是太闲了是吗?” 穆浅被这眼神一吓,十分乖巧的坐回了原位。 “不过也是,这世间人有百种活法,喜欢的东西也可以是千奇百怪的,我不会嫌弃你的。”穆浅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迟肆忽然俯身过去,手中的餐巾轻轻的擦过她的嘴角,“那你呢,你喜欢谁?” 他问这话的时候唇角分明向上勾的,幽深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湖底一般滋滋冒着凉意。 衡礼十分识相的向后转,背对着两人,选择不看。 穆浅的脖子下意识的往后仰,距离那双要吃人的眼睛远一点。 “我……”穆浅反应过来不能被这双眼睛给吓住了,语气硬起来,“关你什么事。” 男人轻笑,往后坐回了位置上,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毛巾的边缘。 “那我喜欢谁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噎了穆浅一下,这丫的,还真是记仇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喜欢你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孩子啊。”穆浅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劝了句,“既然都是梦里的了,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知道,不如你换一个。” “再乱说话,你就别想吃点心了。” 男人的话成功的让穆浅关了话匣子,不聊就不聊呗,生的什么气啊。 这几天天热,穆浅这人一吃完午饭就容易打瞌睡,才刚刚从餐桌边上转移到了长廊下。 她硬生生的枕在蒲团上睡着了。 衡礼将做好的凉品端过来就看到已经睡着的人,这才等了二十分钟人就睡着了。 还没等衡礼开口叫,那边的迟肆开口制止了他。 “不用叫她。” 听了迟肆的话,衡礼转身将凉品送回去放着。 昨晚上走了一晚上的路,今天早上还能活蹦乱跳的去上课,已经是她精力充沛了的结果。 撑了一早上,人也终于撑不住了。 男人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女孩子软糯的睡颜。 “原来你睡着了,也是一样的安静。” 长廊上微风拂动,这院子原本就是木质结构居多,位于山上自然是冬暖夏凉不比需要其他的调温设备。 盘腿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看着廊下斜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了她身边。 他伸手将廊下悬挂的纱帘放了下来,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准备起身的时候,迟肆的注意力落在了女孩子白皙的脚踝上,往下便是不大的脚掌。 脚掌上的水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联想到她在禁区的样子,男人心下明了,走了那么长时间的山路,脚上肯定是起了泡了。 “拿医药箱过来。”他吩咐道。 刚刚才返回的衡礼马不停蹄的从找出到了学院里准备的医药箱。 他低着头,看到了素来有洁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的自家先生,这会儿盘腿坐在小姑娘身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那双脚毫不嫌弃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水泡需要用针一颗颗的挑破之后上药,衡礼低头看了眼,不大的脚掌上零零星星的错落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泡。 衡礼不禁长叹,没想到穆浅小姐挺能忍的啊,都成这样了还忍着上了一早上的课,走路也看不出丝毫端倪。 迟肆刚握好针,单手控制住了她睡梦之中乱蹬的腿,准备挑水泡的时候,听着身边人嘟囔了一句。 衡礼瞪大眼睛,看到了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的小姑娘,两手抱着他们家先生的手臂,硬生生的把人给够了下去。 迟肆整个人呈俯身的动作,眼眸距离穆浅不过的脸极近,她微微抖动的睫毛轻轻的扫了扫男人的脸。 “先生。”衡礼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细针。 迟肆刚想起身,奈何缠绕在他手臂上的两只手越来越紧,大有誓死不松的意思。 “不然我帮穆浅小姐处理吧。” 衡礼说着手伸向了穆浅的脚,还没等握住,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别动。” 衡礼伸出去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感觉到了男人眸中的冷意,他有种自己这手差点不保的感觉。 他转了方向给迟肆取了个软垫过来给他垫上。 从屋内撤出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纱幔飞舞之间,地板上的两人靠在一起。 这画面还别说,真的挺养眼的。 两手抱着迟肆的穆浅在梦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打死都不松手,嘴巴嘟囔着好像在说什么。 “迟肆……” 听清楚她的话之后,男人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 “算你有良心……” 还没等他手放下,穆浅口中蹦出了第二句话。 “滚……” 男人脸上的笑容收回. (本章完) 117 两院考试开始 穆浅这一觉直接从天亮睡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在沙发上躺着,身上还盖了床薄毯。 看着外面的夕阳她整个人脑袋都有点发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坏了。” 人掀开毯子坐起身来,感觉到脚上软绵绵的之后她低头看了眼,这次才看到了脚上缠着的绷带。 “醒了?”迟肆坐在她对面的书桌前翻阅文件。 穆浅看了眼纱幔纷飞的廊下再看看自己周身,她记得她是睡在外面的,这么一睁开眼睛人就躺在这儿了。 肯定和这男人是有关系的。 “我睡了一下午,你没叫醒我?”穆浅问道。 迟肆手中的文件放回了一旁的架子上,“脚疼就不要到处乱跑,到时候残了还得别人照顾你。” 穆浅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幸好我下午不用上课。” 不然的话还得和先生交代为什么旷课,光是写检讨书就让人想死了。 “等等,我答应了人到灵气院去听课的。”穆浅说着拍了拍脑门。 这不是要疯了吗,现在再过去估计要被鄙视了。 “你答应了谁?”那边的男人问了句。 穆浅头也没抬的回道,“南暮。” 鉴于上次在驭兽场发生的事情,穆浅被灵兽袭击这件事情被南暮嘲笑了很长时间,南暮也让她们几个过去听听灵气院的课。 她这么睡了一个下午,肯定洛枝和方霓早就过去了,她没去就算了,也没去个消息。 就南暮那个人,指不定要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穆浅小姐醒了?”衡礼从长廊上走进来,对着男人示意,“先生,可以用晚餐了。” 听了这话穆浅看着外面的夕阳西下,这会儿的时间早就过了迟肆吃晚餐的时间。 这人真的是龟毛到了极点,一日三餐都有固定的时间,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你还没吃晚餐?”穆浅盯着他。 这人曾经还十分严肃的和她说过,自己不喜欢等人,如果要过来吃饭的话,必须按照他的时间点过来。 “穆浅小姐,先生这是在等您啊。”衡礼笑着开口。 “真的?”穆浅抱有疑惑的态度。 就光是从这男人的态度来看,就不想是会等她吃饭的人。 “如果不想吃的话,自己离开。”迟肆从书桌后面起身绕开往餐桌去。 看到男人这么傲娇的样子,穆浅满脸的疑惑,这人居然等她吃饭。 可别是在饭里下毒了。 “穆浅小姐赶紧过去吧。”衡礼提醒道。 穆浅动了动脚,“衡礼,我这脚是不是你包扎的?” 就长了几个水泡,也不至于包成这个样子吧。 “不是我,是先生给您一个个将水泡挑开再上了药包起来的。” 衡礼说到这里还想到了当时想帮忙被先生用眼神刀的样子。 “哦。” 穆浅点头,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我跟别人约了时间已经超过了,这饭我就不吃了,再见啊!” 还没等衡礼反应过来,人已经从客厅里消失不见了。 他转身入了一旁的餐厅,迟肆已经动作优雅的在用餐了。 “先生,穆浅小姐走了。”衡礼有些揣揣不安。 他留了啊,可是这人跑的实在是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人就走了。 “药让她带上了吗?”迟肆只慢条斯理的问了句。 衡礼有些发愣,“什么药?”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先生说的是他给穆浅小姐的脚用的药膏。 “她跑的太着急了,我没赶上。”衡礼低头道。 穆浅小姐那速度跟风一样,他怎么可能追的上。 “我现在给她送过去吧。”衡礼求生欲极强的开始补救。 “不必了。” 随着迟肆声音落下,外面传来了一道道的钟声。 钟声响彻整个七十二峰,在山谷之中回荡而来,这是引诀院召集所有学生的钟声。 穆浅才跑出望月峰就听到了钟声。 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在听到钟声响起的五分钟之内赶到正殿门口的广场集合,如果时间晚了,会直接被院内的瞬移咒给拖过去。 听到钟声赶去的学生密密麻麻的站在广场上,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疑惑。 “现在这钟声响起来是什么意思?”郭朝疑惑的看着开始聚集的学生。 “肯定和两院考试有关系吧。”李屹明答道。 现在整个学院内能够引起这么大骚动的,也就是两院考试了。 “可是那不是还有两天吗,现在就通知我们集合作什么?”吕冰不解。 叶玄歌手掌中化开的绢布上内容分明,她手中灵力催动,绢布上标注的时间忽然消散,慢慢的浮现了两个字,今夜。 “果然,这绢布里有障眼法。” 障眼法掩盖了真正的出发时间,可以说出发的时间,根本就没说明。 “出其不意,是他最常用的路数。”付尘翎冷然道。 知道他说的人是付云流,叶玄歌也心下明了。 南暮站在洛枝和方霓的中间,盯着两人问了句,“都快一个下午了,怎么云穆浅还没出现?” “浅浅说有事情去找迟先生了。”方霓老实回答道。 “迟肆?”南暮挑眉,“他们俩有很多话吗?” 这两人平时上课都没什么交流的,迟肆看穆浅的眼神平淡,穆浅看迟肆的眼中充满挑衅。 如今迟先生都要离开引诀院了,他们俩倒是开始变得话多了。 “年轻人,好奇心别这么中重。”洛枝哼了声。 她这样子摆明了是有隐瞒的。 这么想着南暮侧身到了方霓面前,“你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方霓轻轻的摇头,说话的声音低的快听不清,“我怎么会知道呢。” 穆浅的事情,只有洛枝知道的清楚。 就在南暮准备将八卦进行到底的时候,穆浅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三人中间。 “挺准时啊,我还以为你失约之后,连学院的钟声都不听了。”南暮盯着她挑眉。 “别阴阳怪气的。”穆浅打断他的话,“我怕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和我们成一组呢。” 洛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情她还没来的及和穆浅说。 “怎么,有我这么厉害的灵者加入,你不觉得很荣幸吗?”南暮毫不谦虚的说道。 “会不会是没有人愿意和你组队,你才来找我们的?” 一语成谶,洛枝听了穆浅的话之后疯狂点头。 “是的,他来的时候真的是没人愿意接收他的。” 穆浅挑眉盯着面前的人,忽然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人要的倒霉蛋。” “我不太喜欢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对比起来还是你们几个要正常一点。”南暮开口道。 整个学院里充斥着对抗的气息,所有的人都对支持付尘翎还是郭朝这两个人选了边站。 好像明确保持中立的就只是穆浅她们这三个小姑娘了。 比起跟那些人组队明确站位,还不如跟这几个在一起,也能省了不少麻烦。 “可是这么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是要做什么?”方霓开口道。 这钟声一出,是必须所有的人都得到这里来集合,无一例外的。 “人来了。”穆浅看向台上。 看台上出现的人都是两院先生,最中间站着的人是付云流。 “引诀院成立至今,第一次两院月考正式开始,你们将从这里出发进入迷幻林,为期一天一夜,从现在开始到后日凌晨两点钟为止,你们将进行第一次考试。”月觅站在高台上宣布。 下面站着的人一片哗然,早上收到的通知内并没有说晚上就开始啊。 简直就是措不及防毫无准备的状态之下开始考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此学生之中已经有人开始提出异议。 “我们早上收到的考试通知内时间并不是从现在开始,这不合规定!!” “对,我们起码要有一个能够准备的时间啊,考试通知上说了时间待定,起码也得是几天之后吧!!” 对于这么忽然就将考试提出来,很多还没准备好的学生是真的理解不了。 “引诀院的校规最后一条,永远不能质疑学院的决定。”莫小棋中气十足的吼了句。 下面窃窃私语的人停了下来,一片鸦雀无声。 “况且考试通知上已经说明了时间,你们再将绢布放出来看看。”月觅轻笑道。 下面的学生都听话的照做,将一直带着的绢布放了出来。 上面的障眼法消散之后,偌大的两个字浮现,今夜。 “这上面居然有障眼法!”洛枝诧异道。 这东西她都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哪儿能知道还能骗人的。 “浅浅你没发现吗?” 穆浅揉了揉眼睛,“没有。” 她当时忙着去找迟肆,也没有顾得上,这东西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当中的障眼法也是没注意。 “谁知道学校里发的东西还能是这样的啊。”方霓也十分诧异。 月觅看到下面人的反应轻笑,“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如果你不留心关注,而出现了任何的问题,都是和你的性命息息相关的。” 月考选在了迷幻林之中,足以证明学院对这次考试的看重。 迷幻林的危险程度足以媲美禁区,并且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迷幻林的面积更大更广阔。 “如今你们所站的位置已经是你们的小组划分,以四人为一组,划分出了十七组,迷幻林之中投放了一共七十头灵兽,灵阶从一阶到四阶不等,你们需要的做的是捕获灵兽,以钟声为止,钟声响起的时候哪个组的灵兽最多,便为这次月考的第一名,总成绩上加四分,并且能够拥有所捕获的灵兽。” 听了这规矩,学生们有人提出了质疑。 “驭兽原本就是驭兽院最擅长的,我们划分的组员之中不一定会有驭兽院的学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们不擅长的领域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 当初入院的时候划分的学院便是针对学生未来的发展方向去划分的,每个学生擅长的东西不同。 如果光从抓捕灵兽的数量来看结果的话,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迷幻林之中阵法重重地形奇特,而且不同的灵兽擅长使用的招数也不同,在与它们的对战之中,对于灵气院的学生而言,又是另外一种优势,至于要如何能够取胜,这要看你们自己的角逐。”月觅坦然道。 如果要论公平的话,这些孩子组成的队伍实力不一,有些四个组员甚至连完整的阵法都画不出来,原本就不公平。 这世间一切的问题都能够用实力解决,绝对的实力面前,便没有绝对的不公平。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只要能够取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洛枝小声道。 “你以为什么学院允许我们跨院组合?”南暮挑眉,“引诀院历年来的每一次考试就没有一场,是没有伤亡的。” 与其说这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不如说这是一场小型战争还差不多。 如果正儿八经的上了战场,将所学的东西用在实战当中,人家可不会管你到底是驭兽师还是灵气师。 无论是什么手段,能够打赢对方的,就是最管用的手段。 “第十七组的成员只有三人,考虑到情况的特殊,你们在入林之前将会提前拥有三头灵兽。”月觅开口道。 莫小棋看着下面的学生还有些云里雾里听不懂的样子,往前一步提醒道。 “学院看得是你们最后拥有的灵兽数量,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这话一出来,基本上已经完全肯定了这场比赛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点。 队伍之间是能够互相争夺的,这样的话,这场考试的的难度不就又增加了吗。 就不说别的队伍,光是付尘翎和叶玄歌那两个人就已经是很难对付的了,战斗力十足智商也在线。 而且他们那一组里,还有曲昭然和慕恋。 曲昭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孩子们,你们入院的第二场试炼开始了,祝你们好运……” 付云流说着抬手,不同的光球落在各小组成员的身上。 他们将被直接送到迷幻林的各个角落,一天一夜之后,再来看结果如何。 (本章完) 118 宋湘离的密谋 迷幻林的面积是七十二峰内所有的树林之中最大的,因为占地面积广阔左右连接的是不同的山脉。 地势高低不同,也就导致了树林之中各式各样的地形都有,也生长了不同的植物。 许许多多珍惜罕见的植物都在这里有迹可循,可是在这里,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发的危险。 尤其是在晚上,入夜之后这里到处都是危险,无论是动植物还是整片山脉,都危险至极。 十七个小组被零星的分布在了整片林子不同的位置,这林子光是徒步就得走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不用些术法的话,很难在一天一夜之内走完,并且还需要捕获投放进来的灵兽。 “看样子我们还是落到了个好地方的。”洛枝睁开眼睛就听到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没把他们直接送到虎狼窝里算是院长的仁慈了。 穆浅环顾四周,天边已经出现了月亮,这潺潺流动的泉水迸流不息,四面风声肆虐。 他们落得地方便有河流,倒是省去了不少找水源的时间。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方霓看着穆浅问道。 洛枝已经忙着蹲下来装水了,趁着现在水源还是干净的,得多装一点才行。 “还能怎么做,捕获灵兽,熬过一天一夜。”南暮回答的言简意赅。 方霓想了想,“规矩是可以抢夺,我们不光需要捕捉灵兽还要防备别人的攻击,如果不做部署的话很难走出去的。” 如果是允许抢夺的话,毫无例外无论和哪一组对上,那几乎都是一场恶战,这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我们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学院里的本领强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家大多会选择绕开实力强劲的小组,我们这个组浅浅和付尘翎有过一战,大多知道她的实力不在付尘翎之下,再加上南暮也挺厉害的,所以应该没有多少人敢直接和我们对上的。”洛枝将最后一瓶水的盖子拧上。 在她们决定组队之前,不少人过来找过洛枝,想和穆浅一个组的。 毕竟这个世界谁都懂的抱大腿这个道理,自己本事不强的时候,找个罩得住人陪着也是很不错的。 “听说这段时间郭朝的进步挺大的,他和付尘翎入学这一个月打了十二次,屡败屡战,只怕也是练出来不少的本事了。”南暮忽然开口道。 一共十七组,这十七组的成员之中灵力强大的没多少,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这些人肯定会在决战的时候选择比自己弱的,绕开比自己强的。 “应该没有多少人敢直接来找我们吧。”方霓看向穆浅。 她对穆浅和南暮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他们这批学生之中,最应该担心的是付尘翎的那一组。 付尘翎加叶玄歌还有一个曲昭然,是所有的组员都不愿意碰到的对手。 “天已经黑了,我们是要原地休整一下,还是直接开始捕捉灵兽?”洛枝开口问道。 如果说天黑了,他们的视野受阻,原本就不占地利,林中作战的话没有太大的优势。 “现在太多人都一鼓作气,我们可以暂时先休整一下,养精蓄锐等着。”穆浅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赞成,让他们自己先去争吧,我们先等等。”南暮点头道。 反正最后只看数量不看过程,与其如此的话还不如直接一点,等着最后抢了不就是了。 “我需要时间缓一缓。”洛枝赞同道。 她原本做好了考试的心里准备是起码三天之后的,可现在这么突如其来的被塞了进来,她心里还接受不了。 “那我听你们的。”方霓顺从道。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远处已经传来了灵力碰撞之后发生的响动声。 各色的灵力碰撞之下,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是有人打起来了。 “这是在捕捉灵兽还是有人打起来了?”南暮看向天际。 洛枝蹲下身将自己的赤兔放出来,兔子拥有最为敏锐的听觉,能够听的清楚这附近所有的响动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兔的耳朵在空中抖动了几下之后停了下来,对着洛枝像是在说什么。 “那边有人在捉灵兽,灵阶在小月之上。”洛枝说着那边再次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声。 “三阶灵兽。”南暮兴趣盎然的说了句,“挺厉害的,才刚刚入林就已经碰上了灵兽。” “那他们的追踪术肯定是很厉害的。”方霓感叹道。 最后为了不被周围的人对战波及,他们将休息的地点选在了水流附近最为粗壮的一棵树上。 这树像是存活了数百年,树枝树干无一不是粗壮无比的,四个睡袋分别悬挂在树上。 穆浅用了封锁咒,将他们的气息隔绝,她安然的躺在睡袋里仰头看着星星。 按照原定的计划,她负责吸引学院内所有人员的注意力,迟肆负责潜入潜云峰将东西偷到。 迟肆随时都能够启程离开引诀院,他可以随时将东西带出去。 至于穆浅,只要云家来人了,她就能被带下山去。 只要赶在明阳陵开启的时间之前赶过去,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还有一点,穆浅盯着头顶的星星,甲子峰之内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这是一直困扰她的事情。 “想什么呢?”南暮的声音忽然传来。 穆浅轻笑,“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你的呼吸声不同,听着便不是已经睡着的声音。” 对比起洛枝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来说,云穆浅需要思量的东西很多,她睡不好也是正常的。 “你觉得对比起其他的小组而言,我们受到攻击的概率有多大?”南暮忽然问道。 “你说呢?” 南暮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刚才不说,不意味着她不清楚。 “要么是零,要么就是百分之百。” 听到他的回答,穆浅清楚这人的意思,南暮是个聪明人,否则的话也不会选择和她们几个一组。 “光是这一个月内发生的斗殴事件都超过了学院上一届学生斗殴事件的总和,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你知道昨晚上校舍附近花园内,聚集了半数的学生,以郭朝为首,他们在做什么吗?” 不用南暮说,穆浅心里都清楚,郭朝一直在等一个能够光明正大打赢付尘翎的机会。 月考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这一次他们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穆浅我们这一组是唯一中立的小组,接下来就是他们两派之间的斗争,至于我们这一组,如果能够争取的到是最好的,争取不到,便会面对两线联盟的境界。” 所以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千军万马。 听了南暮的分析,穆浅轻笑,“你都想的这么透彻了,为什么还要加入我们?” 无疑是自找麻烦。 “就是觉得无聊。”南暮毫不客气的贬低,“那两个人我谁都不喜欢。” 与其和那些他讨厌的人在一起,倒不如直接一点,选这么个轻松的组。 “吕冰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想躲清闲也未必会成功。”穆浅毫不客气的戳穿。 开学第一天吕家三兄妹因为他的缘故退学两人,只剩下吕冰一个人,那场面她现在都还记得。 这么好的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月考的时候要是死在考场里,没有任何人会追究责任。 “你还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没说啊。”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不是外表上看得那么简单的,很多事情她心里其实是清清楚楚的。 两人没有聊下去的打算,可远处的喧闹声已经是直接吵到了他们下方。 睡袋里的四人整齐划一的低头往下看,见到了从远处打过来的一行人,他们沿途经过的那条路。 几乎所有的树木都被拦腰砍断成了两截。 下面站着的是两个组,为首的人穆浅认识,是林源和宋湘离。 林源这人话不多,平时课上也是中规中矩的,和穆浅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也是询问课堂上的内容。 这人乍一看行事做派有些像是老先生一样,所以也会辅助上课的灵师做一些简单的教学工作。 因此这人行事作风有些像付尘翎,对于郭朝无理由的找茬这件事情,他嗤之以鼻。 宋湘离便不用说了,一直都看不上郭朝这个人。 “我们还打吗?”宋湘离盯着对面的人。 林源见此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组员都停止了攻击的姿势。 “应该不用我说了吧,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林源心领神会,他们之前说过的,可不止这些。 “只有一点,如果碰到了云穆浅的那个小组,记得通知我,我一定要亲手将她送出局。”宋湘离说的认真。 平白无故的听到自己的名字,穆浅挑眉看着下面的人。 “那边有头三阶火灵兽,你们自己过去看看吧。”宋湘离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 林源很快带着人追了过去,只留下宋湘离的小组还留在原地。 “湘离,我们不跟过去吗?”她身后的女孩子不解道。 虽然以她们这个小组的实力是真的打不过林源他们,但也不至于就这么认输了吧。 “以我们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抓得到比其他小组还要多的灵兽,这场考试我们是拿不到名次的,既然如此,不如务实一点。”宋湘离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比了,可哪怕知道做不到我们也还是应该试一试啊。” 她的回答当然引起了组员之间的不满。 宋湘离毫不介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以为努力就能做到吗?既然早知道结果,不如现实一点,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全然放弃的。” 和其他的小组结盟是他们现在最好的计划。 如果两个三个甚至四个小组结盟,能够形成的力量也不弱,这样的情况之下再去围追堵截,成功之后平分所有的灵兽。 但是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我们接下来就这么做……” 四人围在一起,宋湘离十分小声的订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么做合适吗?”她身边的人开口质疑。 “是啊,我们这么大范围的使用咒术和阵法,肯定是会误伤很多人的。” 而且一旦被查出来的话,她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宋湘离冷哼一声。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她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可是我们的灵力不强,用这种阵法很容易失败的。” 宋湘离随手将带来药瓶子打开,“这里面的药每人吃一粒,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力量。” 看到她的动作,组员瞬间愣住了。 “这可是禁药啊。” 服用禁药,是要被开除的。 “我们不以这个东西取胜,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吃了什么。” 只要你不拿第一名,吃的是不是禁药没那么重要。 “走吧。”宋湘离咽下了口中的药。 将下面的一切密谋听的清清楚楚的四人面面相觑,这个位置,真的是很尴尬啊。 “宋湘离这是要做什么?”洛枝奇怪道。 连考试都不重要了,这是要另辟蹊径吗。 “她不惜服用禁药也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南暮也起了好奇心。 宋湘离和穆浅从来不对付,当然也就不喜欢她身边的洛枝和方霓,可总归是没什么深仇大恨。 怎么听着她是冲着穆浅来的。 “看样子这场考试可有热闹看了。”穆浅两手撑在睡袋边缘轻笑。 不过也好,越是热闹,就越是省了她的力气。 “那人可是冲着你来的,你就这么放心她伤不了你?”南暮挑眉。 “我怕什么。”穆浅不以为然。 宋湘离如果是个有本事的,就不会借用禁药提升自己的灵力以达到目的。 但有一点,她手里的那个药的来路,穆浅着实好奇。 禁药禁术,在灵术修行之中是绝对禁止的。 郭朝这咋咋呼呼的性格,收买人心的本事,让她省了不少力气。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火苗已经开始烧起来了,最后会烧成什么样子她真的是很期待啊。 (本章完) 119 如果害怕的话,为什么将她送到引诀院 星月交相辉映,夜幕之下灯火明灭。 入夜之后原本应该宁静无比的山间却还是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灵力在空中对撞冲击波不断的往下折断林中生长多年的树木。 高峰之巅,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灵光不断的树林,并肩而立的两人只淡然的看着山间。 “院长,这次的月考划分小组成员详细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月觅从正殿走出来,付云流所在的位置是整个七十二峰的最高峰,也是召开学生大会的正殿。 在这里能够俯瞰整个七十二峰的景色,无论是晨起朝阳还是夕阳西下,都有它独一份的美景。 “这一届的学生是最机灵活泼的,也是入学之后状况最多的一届,第一次两院联考,我相信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付云流接过资料坐下。 听了他的话,月觅也跟着笑出声来,“盛世之下成长的孩子,要比极地荒芜之下被迫成长的孩子多出几分桀骜不驯,与其说是孩子,还不如说是一群桀骜不驯的野马。” “再不懂事的孩子都有懂事的一天,我们这些大人,在他们成长的路上充当的可不能只是引路人的角色啊。”付云流颇有深意的说了句。 月觅回头看到了从远处飘来的通讯令,上面显示的名字让他颇为意外。 “看样子,是故人来到了。”付云流往后看。 顾书谦带着人入了正殿之中,他身后跟着老人虽然已至耄耋之年,但依旧精神抖擞,步履稳重。 端坐在主位之上的付云流看着下方的人。 “多年未见,云大哥依旧是气宇轩昂,气势不减当年啊。”付云流轻笑。 月觅在引诀院这么多年,下方站着的年轻人他是认识的,是帝都云家的大少爷云载淳。 是从灵气院毕业的学生,虽然算不上是优秀,但胜在出身好,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 至于那名老者,光是从周身的气质和被云载淳搀扶的动作来看,他能够断定,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云翰。 可这就更加奇怪了,月觅在引诀院多年,每一年院长都会亲笔书信邀请云翰过来讲学。 可是云翰没有一次允应的,今年不光安排了迟肆过来,如今云翰居然更是亲临。 说是没什么情况发生,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一别多年,我也没想过还会再见你一面。”云翰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感叹之意。 “云大哥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一辈子不会再见似的。”付云流说着起身从台阶上走下来。 云载淳松开了扶着爷爷的手,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奇怪。 他是知道爷爷和院长曾经是旧识的,每一年引诀院送信去他也知道,可是爷爷从来对付云流避而不谈。 就连他在学院就读的时候也没想过答应过来讲学,这一次居然安排了迟肆过来,而迟肆那个性格居然也答应了。 今天更是在听到他说了两院考试之后提出到引诀院来一趟。 “云大哥,你我多年未见,好好坐下来吃盏茶如何,我早早的就备好了你喜欢的竹叶青。” 云翰跟着付云流往后殿去,离开之前吩咐了云载淳等在外面。 “我记得你曾经是我灵气院的学生?” 同样被留下的月觅看着云载淳问道。 “月觅副院长,还没来得及跟您问好。”云载淳礼貌的行礼问候。 月觅上下打量一番,面含欣赏之色,“你们这一批批的学生长成,我们这些人都老去了。” 这个世界总是新人换旧人,无论曾经再如何猖狂嚣张的人也总是会有老去的一天。 “不亏是你们云家的人,你妹妹云穆浅格外的优秀。”月觅由衷的夸奖了一句。 云载淳在灵气院的时候虽然灵力不是很高,术法的修行也并非个中翘楚。 可他胜在品行端庄,为人处世颇有大将之风,在学院的时候没有一个学生是不称赞的。 所以月觅对云载淳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浅浅在学院怎么样,有没有闯祸?”云载淳面带笑意。 提起云穆浅,月觅也是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可算是找到人家家里人了。 “你这妹妹性格活泼,虽然上课十分的懒怠,每次吃饭都是冲在第一个,但悟性极高,什么咒术阵法用一次就能学会。” 听了月觅的话,云载淳低头笑出声来。 在入学之前穆浅的灵力就已经是位处顶尖的人,不是云载淳吹牛,以穆浅的本事,哪怕是月觅只怕都不在话下。 让她入学也是想让她拥有和其他灵者一样的生活,她在入学之前也答应过云载淳一定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本领。 “浅浅她天生就聪明,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都能够生活的很好。” 这点云载淳倒是十分清楚,可是出发的时候云予微和南素两人抓着他吩咐了的很多。 衣食住行甚至私下交往的的朋友都要打探的清清楚楚才行。 可听着月觅这话,这人是在引诀院已经混的风生水起了。 “我们到那边等一会儿吧,正好我就当开个家长会了,好好的和你聊一聊。”月觅带着云载淳到了一旁的偏殿坐下。 后殿内,月光斜射入殿,面对面坐下的两人中间新泡的茶水袅袅烟雾冒着殿中的寒气升起。 付云流将白瓷茶盏推过去,相对比他的热络,对面坐着的人显得异常冷淡。 “每一年下面新采的茶叶都会送过来,我挑最好的留着,想着什么时候云大哥接受了邀请过来讲学的时候总是能品一品,可斗转星移,这茶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才等到您赏脸。” 云翰只轻轻的将茶盏推回去,“从前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如今我早就不喜欢这个味道了,做这些无用功,只能感动你自己。” “是我忽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年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口味变了很奇怪,毕竟我们的身份也不同了,不光只有我们自己,也都有了延续自己血脉的后代们了。” 听了付云流的话,云翰眼眸轻眯,“你想说什么。”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在乎自己孩子们的长辈,云大哥隐世多年,从来不问灵界的事情,却也愿意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再出来见我这一次。” 云翰眉眼之中锋芒毕露,只冷然出声,“那孩子不适合灵界,我送她过来只为了能够学成自保的本事,没有想过让她牵扯的太多。” 听了他的话,付云流轻笑出声,“云大哥,你不是不清楚入了引诀院之后就不可能和灵界毫无瓜葛,你如果真的只想让她自保,以云家的势力护她一生,将她藏起来就好了,没必要送到引诀院来,你其实……” “住口。”云翰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你寄这封信的意图是什么?” 看着云翰递过来的那封蓝色书信,付云流连动手接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在信里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束灵处纳新,想要在追部和察部之中新设一只队伍,名号都已经定下了,名叫破茧。成员会从这批学生里挑十个,我想着,怎么都要知会云大哥一声。” 他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将穆浅也放在了人选之中。 “我不同意。”云翰拒绝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预料之中的答案,付云流重新从架子上取了个茶盅下来,茶勺往杯中放了茶叶。 “引诀院这些世家之中,哪一家没有在束灵处供职的,唯独云家是个例外,我记得多年前你的二儿子曾经也做过灭刃的人,他的妻子甚至成了束灵处有史以来第一个女主队,她的女儿,肯定是不差的。” “我云家的孩子不会入束灵处,你给我记住这句话。” 听着云翰斩钉截铁的回答,付云流倒不是很在意,只将新泡好的茶递过去。 不再是竹叶青的清香弥漫在两人中间,其中细品还有股浓郁的草木香。 “云大哥,你我相识多年,纵使后来路途不同而分道扬镳,可也总是还有情谊在的,我不想看着你云家就此没落而给你指条明路,可你却不想要啊。” “云家的鼎盛没落不是光凭你的话就能断定的。” “是,云家如今的确在洲际上颇负盛名,可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灵界的混乱,而极鼎盛的家族如果都只是些普通的血脉的话,有多少人家在一夜之间覆灭的,云家如今还能太平是因为你还活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活了百岁的老人,哪怕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又还能活多久?” 付云流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虽然不好听,可却是事实。 云家这样的鼎盛世家,虽然云翰是文人,可桃李满天下,光是一座云家老宅都能引起多少人的觊觎。 他刻意将云家从那个大染缸里拖出来,云家没有卷入灵界的人,子孙辈的人唯一入学修行灵力的人曾经只有云载淳一个人。 现在,又多了一个穆浅。 “云大哥,我这是惜才啊。”付云流轻笑出声,“云穆浅是你的孙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是个多么有天赋的孩子,换做是别的人无论如何都进不了破茧,可是这孩子有天赋,我也感慨过,真不愧是你云翰的孙女,她如今的样子,颇有你当年之姿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云翰盯着他,“引诀院今年年初开始频繁同束灵处联系,七十二峰之内星月转移频繁,就连阵法格局都变换不少。” 听了云翰的话,付云流动作熟练的给他将冷掉的茶水换了,“没想到云大哥还对我七十二峰的星月图像有研究啊。” “这也是我生活过得地方,一草一木朝阳星空我见过无数遍,只要一踏入这里就能感觉到不同,你别想瞒着我。”云翰的声音越加冷寒。 “是啊,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我们可是师出同门啊。“付云流长吁感叹,“我们一同学艺的日子,一晃居然也快百年过去了。” 看到他的样子,云翰像是被触及了什么一般豁然起身,“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表明态度,穆浅学成之后回云家,她未来想做什么全凭云家安排,你没有资格决定。” “云大哥又何必呢?如果你真的全然拒绝这孩子进入束灵处,就不会让她入学了,你只不过不愿意抹开这面子罢了,毕竟当年你对我的说的话,可是那般的锋利决绝啊。” 云翰的背影顿住,却也只愣了半刻便提起步子离开了。 付云流脸上悬挂的笑意收回,手中的茶盏狠狠的翻在茶盘内。 “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冥顽不灵,可好歹也有了松动,果然云穆浅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屏风后面的人缓然笑道。 “云载淳不算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再怎么修炼都是普通的灵者,可他还是将人送了过来,这便足以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看到云载淳的时候我挺失望的,云翰当年是何其厉害,所修阵法强大无比,甚至独创的阵法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何其荣耀,可是子孙后代却是灵力凋零,好不容易出了个灵者,却弱成那样。”付云流轻笑。 比起其他的灵尊传承的血脉,云家这一脉的确是弱到爆炸了,子嗣凋零就算了,居然连个有用的灵者都没有。 但时来运转,上天也并不是全然不看顾云家,这不是出了个云穆浅了。 她比起其他的灵者,虽然如今不是灵力最强大的,可却也是最有潜力的,好好调教,前途无可限量。 月觅和云载淳没聊多长时间就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等在原地。 “爷爷。”云载淳扶着老爷子的手感觉到了寒意,“您这是?” 云翰打断他的话,“走吧。” “我们不去见一见浅浅了?” 出发之前他受了那么多的嘱托,总得看到人才能放心啊。 不然回去不得被母亲和妹妹缠死了。 “先回去吧。” 云翰的声音有气无力,吓得云载淳急忙扶着老爷子出门。 回家调养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本章完) 120 老实点把你们的灵**出来! 凌晨,本该寂静无比的山间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林中栖息的生物被无一例外不被这些此起彼伏的响声吵醒,它们也都知道而这片山林之中混入了许多原本就不属于这座山的生物。 实力弱小的动物蜷缩在自己的窝里竖直了耳朵不敢外出,但陌生人的气息,永远只会让山间的猛兽蠢蠢欲动。 “乾坤两极,六合于外!” 一道橙色的灵气直接越过了粗壮的树木,击中了调到树上的灵兽。 郭朝收回手,心满意足的用金丝笼将灵兽收起来。 不过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已经抓了三只灵兽,用的套路和陷阱都十分的有用利索。 “我们这边进展是挺不错的,可是不排除别的小组进度比我们快的。”李屹明气喘吁吁的从树上跳下来。 “我觉得其实这个考试是有很大的问题的,她只说每个小组捕获的灵兽数量可是没说过灵兽强弱啊。”吕冰提出异议。 这次考试的灵兽从二阶到四阶不等,听着灵兽之间的等级是相差不大,可是二阶灵兽和四阶灵兽之间的实力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就比如说洛枝的赤兔兽和穆浅的四尾黑虎兽,这么一放在一起,可不就是鲜明的对比了。 赤兔兽在四尾黑虎兽面前,看着跟个吉祥物似的,半点不像是能对战的灵兽。 要抓这种灵兽简单,可是四阶灵兽可不容易。 这样的灵兽如果都只用简单的数量来对比的话,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我们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抓了这头三耳赤猴,这家伙的弹跳力未免也太牛了。”郭朝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觉得吕冰说的对,如果他们抓其他的二阶灵兽抓了一堆,光从数量上我们就压不过啊。” 和他们一组的苏蔓也跟着说了句。 “我总觉得这规则不是这么简单的。”李屹明开口道。 “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一个考试通知单都能够搞出障眼法这样的事情来,更加别说正式考试了,似乎所有的规则之下,都还有其他的内容一样。”吕冰附和道。 单是从数量论高低,并且还能够抢夺别的小组的灵兽,这么乍一看好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仔细深究的话,还是觉得有漏洞。 “无论如何已经进了这个地方,我们还是按照规定上的内容……” “砰!!!!” 还没等李屹明说完,郭朝脚下忽然尘土翻飞,青色的阵法瞬间化形爆炸。 浓郁的硝烟弥漫,吓得其他三人都顿住脚步不敢动! “郭朝!!”吕冰率先叫喊出声。 月光之下浓郁的黑色硝烟化的他们都看不清楚阵法内的情况到底如何。 郭朝从硝烟之中弹跳出来,身后还带了一串的黑色烟雾。 强烈的冲击让他冲出来之后背对着地滑出了一段距离,郭朝口中吐出一股黑气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没事吧!”另外三人急忙围上去。 这阵法肯定是有人事先设下的,极其隐秘,一旦踩入就会爆炸。 “咳咳……”郭朝咳了好几声出来,嗓子都哑了,“我去,哪个不开眼的敢暗算老子!!”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用包裹术包住自己的话,这会儿人早就被撕扯成碎片了。 简直太狠了这也。 “你受伤了。”吕冰握着他的手臂蹙眉。 伤口看上去很大,伤的又是右手,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血,伤口深刻见骨,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手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动了。 “我去,刚刚这么一砸脑袋都是懵的,怎么就没看到手上有伤口。”郭朝龇牙咧嘴的让吕冰给他包扎。 “可真是有意思了,考试才刚刚开始,我们这儿就残了一个。”吕冰将带来的灵药敷上去。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让人不爱听呢。”郭朝不满道。 什么叫就残了一个了。 李屹明没有在意两人·的斗嘴,反倒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刚刚郭朝触发爆炸的地方。 用追踪术能够追溯到阵法的结成,他刚刚施了术,就看到半空中复述的青色阵法正在慢慢的重新结成。 “这是什么阵法?”苏蔓站在他身边问道。 李屹明面色凝重,“这是双重阵,阵法结成的过程之中加入暴雷咒,一旦人进入阵法之中所有的暴雷咒同时启动,轻者伤人肉体,重者能够撕碎人的灵根。” 这种阵法他去灵气院蹭课的时候听到月觅提起过,是中级阵法,平常的灵者想要操控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它好像在重新结成啊!” 苏蔓指着半空中碎裂的阵法边缘逐渐开始有重新聚集的灵气。 “双重阵,可以以吞噬的灵者血肉再次结成,如果没有灵者中招则会自动消散。” 反之,以在阵法之中受伤的人的血肉部为引继续结成阵法,反反复复,力量会越来愈强大。 “啊!!” “砰!!!” “救命啊!!”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越来越多,还有人的呼救声和吵吵嚷嚷的动静。 双重阵在灵界大战之中是最常用的伏击手段,一般出现都是成片出现,不会是一个一个的。 想到这里,李屹明看向苏蔓。 “你放滚滚兽出来感知一下附近的灵体和阵法。” 苏蔓听话的摊开手掌,叫醒了还在熟睡之中的滚滚兽。 滚滚兽虽然不是什么战斗型的灵兽,但却是感知能力十分强大的灵兽,它将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几乎是动动耳朵就能够找出来附近所有的阵法和陷阱,有多少人,灵力强弱。 因为这个缘故,苏蔓才会被允许加入郭朝他们这一组。 滚滚兽只掉在地上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耳朵如同雷达一般左右扭动之后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光球。 “整片迷幻林之中满是阵法。”苏蔓着急道。 李屹明闻言眉头越发的紧蹙不解,果然,整片迷幻林之中如今已经遍布双重阵。 听着远处传来的动静,看样子已经触发机关的可不止他们这一组。 郭朝是反应迅速,不然的话现在已经结束考试被接出去调养身体了。 “我们得小心了,学院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设置这些阵法,可别误闯了。”李屹明单手扶着郭朝道。 这就是为什么要考试之中的公平项,如果驭兽院的学生助攻的不是阵法咒术,就很难绕的开双重阵。 “郭朝你的伤没事吧?”苏蔓担忧道。 郭朝低头看了眼缠着绷带的右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小伤。” “我们先避开双重阵再用追踪术找灵兽的下落。” 现在郭朝受伤了,如果碰上其他人也就罢了,要是碰上实力强劲的小组,可能不太好。 “只能先这样了。”苏蔓赞同道。 被用于这场考试的灵兽身上都被盖了特殊的印记,在这里的学生除了要追踪捕捉的灵兽之外,还要格外留意这林中的“原住民。” 出发之前他们就打探过了,迷幻林中种类繁多的灵兽也有凶兽出没。 曾经有人在这里看到过最高阶七阶灵兽出没。 如此等级的灵兽,他们哪怕是驯服不了,只单纯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要我说我们根本不用这么努力,反正早晚都得打一架,不如直接等到付尘翎他们收集够了,我们去抢不就成了。”郭朝冷哼一声。 “你才进来多久就被一个双重阵给打伤了,你这样还想和付尘翎较量呢,不如洗洗睡吧。”吕冰毫不客气的揶揄道。 听了郭朝的话,苏蔓小声提醒道,“那万一付尘翎也是这么想的呢?” 他们也不去追踪灵兽,也是直接等着和其他小组对战之后获取战利品,那最后不是没有赢家了。 “付尘翎不会的。”李屹明只说了一句。 以他们这段时间对付尘翎的了解程度来看,他的性格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四人并肩按照追踪术给出的指引往前,能够隐隐感觉到前方应该是一头二阶灵兽。 灵力不强,但应该是十分敏锐的灵兽,能够及时的感知危机。 几人越过矮小的灌木丛之后听到了对面传来的潺潺流动的水声,渴了一晚上的四人瞬间眼中一亮。 可是加快脚步拼命的往前赶,却好像是永远都去不到尽头一样,越过一棵棵的树木,前面还有无数棵,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郭朝用力的揉揉眼睛。 他们怎么从刚刚开始就好像一直在兜圈子啊。 “这棵树我刚刚才做了记号的,怎么又绕回来了。”苏蔓抚着树干上她划出来的伤痕。 大白天的真是见鬼了。 “我听说,迷幻林里好像时不时的会传来很多奇怪的声音,你说这地方会不会有鬼啊。”郭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吕冰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还怕鬼啊,我们可是修灵者。” 抓鬼的阵法也不是没练过。 只不过普通人说是鬼,其实就是死人怨气结成的怨灵罢了。 “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啊!!” 四人吵吵嚷嚷的声音附近的人都听得到,闻声而来的穆浅和洛枝并排而战,盯着闭着眼睛在原地打转的四个人。 “他们这是在干嘛?”洛枝好奇的探头,“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然后练着练着就魔怔了? 穆浅看了眼他们的脚边,十分无语的抬手将地上的蘑菇给打碎了。 视野恢复清明的四人看清楚了站在面前的人。 “云穆浅?”郭朝叫了声。 李屹明这才发觉他们站的位置附近碎了一地的蘑菇。 “那是瘴菇,散发的气体会让人陷入幻觉之中无法自拔,好在你们刚刚才走入,如果要是时间久一点的话,会永远沉睡梦中。” 听了穆浅的解释洛枝这才明白过来刚刚看到这四人的动作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跟四个无头苍蝇似的闭着眼睛乱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屹明看着两人问道。 穆浅回了句,“来旅行。” 听了这话苏蔓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这种问题都能问的出来,出现在这迷幻林里的人当然是来考试的,不然还能使来做什么的。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李屹明纠正道。 四人一个小组,这两个忽然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四人一起太过引人注目,伏击灵兽的时候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所以就分开了。”穆浅挑眉道。 四个人一组的话目标的确是很大,南暮提出了分组。 更重要的是南暮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任,他和穆浅都不是太弱的人,没必要聚集在一起拖慢进度。 虽然他们是决定了直接从别人手上抢的,可是听着一整个晚上此起彼伏的打斗声。 他们四个总觉得这么直接摆烂不太好,好歹也得努力一下。 这么聊了一下,南暮就觉得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分开走,等到明天日落之后再汇合。 方霓在穆浅和南暮之间,红着脸选了南暮,洛枝就只能跟着穆浅了。 结果四人才刚刚分开没多久,她们俩一出来就碰上这四人了。 “看你们俩的样子也不像是抓到灵兽的样子。”郭朝盯着两人,倒是十分大方的挥挥手,“你们走吧,抢你们没什么意思。” 穆浅环胸而立,姿态悠闲,“我们俩没有灵兽,可是你们有啊。”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这是要打一架啊。 郭朝和李屹明刚准备动手,穆浅只轻轻一挥手,四人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定身咒!”吕冰说着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出。 可奈何穆浅下手太快了,灵力又在他们之上。 穆浅抬手,手掌之中化出隐隐灵气,浮动的火光照亮了四人的眼睛。 “都老实点不准动!把你们的灵兽都交出来!”洛枝叉腰气势十足的冲着四人吼道。 她这架势,颇有狐假虎威之意。 “低调点,我们不是土匪。”穆浅提醒了一句。 洛枝收敛了身上的嚣张气息,可是笑容却还是十分得意。 没办法,背靠穆浅这棵大树,不嚣张可就白费了。 (本章完) 121 要么两个都打要么两个都放过 十七个小组之中实力最强的是付尘翎那一组,其次便是能够和付尘翎打成平手的云穆浅这一组。 原本只有云穆浅一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南暮。 南暮在灵气院上课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下手狠。 在课堂上对战的时候,若是碰到嘴硬不服输的,他可是半点不会手软的,愣是要打的人吐血求饶才会收手。 如果要对战的话,不少人都会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两组。 否则的话无疑是自讨苦吃。 可现在这个组自动分成了两拨活动,南暮带着方霓去了南边,穆浅带着洛枝往北边走。 在某种意义上的来说,穆浅和南暮凑在一起他们一定打不过,可是现在云穆浅落单了。 还是可以拼一拼的。 但是现在四个人都被定身咒给定住了,早知道就直接下了先手,就不会是这种局面。 “有本事你把定身咒解开,我们公平的来一场啊!!”郭朝挣扎着吼了句。 “解开也不公平啊,你们四个我们两个,怎么打。”洛枝翻了个白眼。 李屹明比郭朝要理智,手中化了咒术一点一点的解定身咒,一边还在和穆浅商量。 “你这么忽然用定身咒,打赢了我们也是胜之不武,再说了,哪怕真的要灵兽,你也得揭开禁锢我才能给你啊。” “你这么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还以为你也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也只会用这样的手段。”吕冰气急败坏的骂了句。 洛枝被气的笑出来,“是你们技不如人,怪谁?要真的有本事的话在定身咒施出来的那分钟挣脱不就行了。” “云穆浅,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吧,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你,有人侮辱你我也帮忙说话了,你不去盯着付尘翎的那个组,跑来欺负我们算是怎么回事!”郭朝气喘吁吁的吼了句。 这咒术的束缚力太强了,他怎么挣扎都没办法解脱出来。 “这是在考试也不是平时过家家,难不成对战之前我们还得坐下来泡壶茶聊会儿天讨论一下动手的顺序?”穆浅听着几人的话好笑道。 “对啊,而且你们明明也是想对我们动手的,现在装什么无辜。”洛枝附和道。 都是大尾巴狼装的什么小兔子。 只不过是她们下手快了点而已,落于人后就老实的把嘴闭上。 “把你们的灵**出来吧。”穆浅伸手道。 李屹明和郭朝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会。 “我们一共才抓了三只灵兽,你要是想要的话解开定身咒,我给你。”李屹明开口道。 穆浅抬手解了他两只手的禁锢,可是脚还给跟钉在地面上似的不能动弹。 洛枝站在穆浅身边,全神贯注的盯着李屹明手中放出了囚禁灵兽的金丝笼。 可没等他将灵兽放出来,洛枝就看到他手掌蓄力,浑厚的灵气在他的掌心之中汇聚起来。 “李屹明。”洛枝叫了声。 可他攻击的对象却不是穆浅和洛枝,而是狠狠的一掌直接拍在了身旁的郭身上。 “砰。” 李屹明的力道不轻,郭朝直接被打中之后飞了出去,狠狠的击中了身后的树木掉了下来。 穆浅见状也没有动手,只等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这是……”洛枝反应过来愣住了。 这人这是不惜攻击郭朝解开了定身咒啊。 “挺有本事的。”穆浅看着李屹明夸了句。 郭朝抖了抖身上的土走过来抬手解开了几人的定身咒,这一掌打的他差点没口吐鲜血。 “你们俩给我准备说遗言吧!”他站直了身体盯着对面的人。 敢暗算他,就得承受后果。 “等等!”李屹明叫住了郭朝。 “干什么?”郭朝回头看了他一眼。 关键时候不能怂啊,他们这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他连付尘翎都不怕,还会怕一个云穆浅吗。 “我们现在只有三只灵兽,你拿去了也是无堪大用,还要把我们给得罪了,接下来我们势必是要追着你们不放的,这笔生意算起来,委实不太值。”李屹明开口劝道。 郭朝这人记仇,说白了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可李屹明不同。 “那你想怎么样?”穆浅反问。 李屹明笑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也知道我们和付尘翎是结了仇的,这场考试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和他打一场,你也和他对阵过,知道他多么难缠,不如我们合作吧。” 他语毕,郭朝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 “事成之后,得到的灵兽我们对半分如何?”李屹明最后提出条件。 听上去像是不错的条件,可穆浅却不为所动的看了眼洛枝。 后者迅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我们自己和付尘翎对战也不见得会输啊,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还得把战利品分给你们一半。” “她脑子不太好用,但是你应该能够听得懂的。”李屹明看向穆浅,“现在学院划分成了两派,这场考试就是一个契机,你们这个小组哪边都不站,如果打起来的话会很吃亏的。” 他们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有可能成为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和你们合作,我们不就站队了吗。”穆浅轻笑,“我这人不太喜欢拉偏架,要么两个都不打要么两个都不放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洛枝已经扑了出去。 吕冰和苏蔓上前一步挡住了洛枝的攻击,郭朝和李屹明见状也不聊了,径直冲着而穆浅冲了过来。 两人动作默契十足,同时构筑阵法打了出去,与此同时郭朝将手中的火炼咒打出去,浓烈炽热的火球迎面而来。 穆浅左手抬起挡住了火焰,右手十分迅速的打出雷霆咒。 两人一左一右的避开,雷霆咒从中间飞到了他们身后迅速浮上空中。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来不及闪退就被雷电狠狠的击中了后背。 洛枝这边速度极快的将苏蔓拍飞出去,她跟着穆浅学了不少适合她灵力的咒术,在对战之中用的十分得心应手。 可是她有成长,吕冰的进步也不小,两人缠斗了好一会儿,她支撑不住便回头叫了声。 “浅浅!” 穆浅熟练的用束缚锁将人捆起来,一回头一掌打退了逼近的吕冰,吕冰控制不住的往后飞去,人就那么被粘在了树干上动弹不了。 “还打吗?”穆浅挑眉。 洛枝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差点没死在这儿了。” 幸好穆浅反应的及时救了她,她这本事还得练练。 “跟上次比有进步了,看样子这段时间练的不错啊。” 听了穆浅的话,三人原本还想说什么,此刻却只能面面相觑。 穆浅的阵法图现在还在他们手上,这段时间也练的挺不错的,如果不是那本阵法图的话,他们连穆浅的三招都过不去。 “我也不为难你们,给两只灵兽就行,毕竟全拿完的话未免有点不太厚道。”穆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听了这话李屹明直接被气笑了,“拿两只和三只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三只都给呗。”洛枝紧跟着回了句。 她现在可算是理解狐假虎威是什么感觉了,简直不要太爽,只要背靠穆浅这棵大树,就不会有人敢招惹她。 “把灵兽给了我们也就走了,下次要是再碰到也不会再对你们动手了。”穆浅十分认真的承诺道。 看了其他的组员一眼,李屹明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出了两只灵兽给过去。 就当作是破财免灾了,反正这灵兽的灵阶也不高,给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洛枝笑得花枝招展的接过去,心满意足的跟着穆浅准备离开。 “下一次记住,如果在对战之中阵法不能发挥最大的功能,最好能改成伏击,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穆浅好心提醒了一句。 两人丢下这句话之后慢悠悠的走远了。 重获自由的郭朝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砸在地上。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人就这么抢了他们的东西,奈何他们还不能说什么。 “规则如此,我们技不如人也不能说什么。”李屹明倒是看得挺开的,“况且云穆浅从来不站边任何一边,如果现在不抢我们反倒是和我们结盟,就是表明了态度要和付尘翎作对,反之则一样。” 所以两边不得罪,就是现在云穆浅的态度。 “下一次碰上一定要让她也吃点苦头才行。”郭朝冷哼道。 这次的耻辱一定要百倍的让云穆浅还回来才行。 “我看我们还是绕开她们走吧,云穆浅可是很厉害的。”苏蔓有些小声道。 云穆浅如今的本事在学院里可是足以和付尘翎媲美的,而且大家私底下都传闻。 当初云穆浅之所以拒绝成为付云流的徒弟,是因为她自己的师傅原本就是个隐士高人。 而且是个本领在付云流之上的绝顶高手,有这样的师傅,她当然不会再选择付云流。 “这口气我怎么可能咽的下去,我一定要狠狠的羞辱她!”郭朝差点没跳起来。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如果能息事宁人的话,他也不会缠着付尘翎这么长时间了。 “我觉得苏蔓说的对,你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吕冰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 但是她也有一点想不通的,她居然连洛枝快打不过了。 从洛枝所用的阵法咒术来看,这段时间她肯定是得到了云穆浅的教化,学了不少厉害的咒术。 几人骂骂咧咧的在后面讨论着。 穆浅和洛枝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往前走,整片迷幻林中植被交错重叠,其实如果能够忽略掉这其中的重重危险。 光看风景也是挺不错的地方,毕竟七十二峰可是出了名的仙境啊。 “我们刚刚其实就应该把他们都给抢光了,既然都当了土匪了,不如当的彻底点,反正郭朝这次肯定是恨上我们了。”洛枝小心翼翼的走在穆浅身后。 “你不是说了做人要善良吗。”穆浅手中的赶蛇杖在草丛中探路。 听着穆浅的话洛枝摇头,她们确实不算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下不了杀手也无法驭兽。 是做不了灵者用不了灵法的,更加别说最后还要入束灵处打打杀杀的了。 洛枝只顾着跟在穆浅的身后,一直撞到了她的后背洛枝才反应过来穆浅停下了。 “怎么了?” 穆浅反应的很迅速,抓着人的手臂躲到了一旁的树后。 两人对面,有人掉进了阵法之中,几人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跑出来,可是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不仅如此,阵法的金光消散之后,摔在地上的人还没等喘息完毕,头顶的月光忽然被挡住了。 远处忽然开始聚集了黑色的雾气,月光之下黑色的雾气开始聚集形成了一个个人骷髅头骨的形状开始如同幽灵一般四处浮动。 洛枝瞪大眼睛,“怨灵?” 这个世界的怨灵大多会避开人气充足的大城市,山野之中最多,可是虽然这里是迷幻林。 虽然是凶险重重,但好歹有引诀院这么个正气凌然的名号架着,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怨灵敢靠近这里的。 如今这聚集起来的怨灵就跟龙卷风一样的开始呼啸席卷,庞大的怨气聚集起来,让人骇然。 怨灵能够吸食人的精气寿命,伤人于无形,如果是强大的怨灵结成的恶灵所伤,那伤口无药可治只能等死。 “快跑!” 倒在地上的人都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口,急急忙忙的带着队员逃命。 穆浅将一切收入眼底,忽然抬手以金丝篓抓住了其中一只怨灵。 她仔细掂量附近的环境,在入迷幻林之前她就以伏地咒查探过,这里的地气不适合孕育怨灵。 怨灵以至阴之气结成,哪怕要袭击人也只会挑阴气极重或者是灵魂极其纯洁的人攻击。 这里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这么多怨灵的,肯定是被从什么地方给挪过来了。 穆浅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在青槐酒店看到迟肆的场景。 那时候她也是看到了很多的怨灵聚集。 “灵魂纯净的人。”她嘴里嘟囔着这句话,紧跟着反应过来,“还有命格极其尊贵之人……” 这些怨灵应该不是学院放进来的,肯定是别人给弄过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林子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的人进来了。 “浅浅。”洛枝有点害怕的拽了拽穆浅的袖子。 现在可要怎么办啊。 这么多怨灵如果聚集起来的话,能量可是很强大的。 (本章完) 122 等你死了我会去你墓前告诉你真相 一夜过去,晨光洒向大地驱散了一夜的黑暗。 这一整夜有的人养精蓄锐,有的人彻夜未眠,这场考试刚过去一夜就有人已经撑不住了。 除了要克服这里原本的自然环境也就罢了,还需要避开学院提前设下的机关阵法。 四处危机四伏,摆在明面上的规则已经难以招架,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内容了。 捕捉灵兽的时候还有可能发生多种多样的情况,一整夜过去,有不少人已经受伤了。 可是这次的月考和开学的试炼不同,开学的试炼如果中途反悔可以退出,会有束灵处的人将你带出去。 可是这一次,没有中途反悔的说法,无论你们这个小组经历了什么,你们都必须走下去,一直到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 穆浅带着洛枝从晨光初现走到烈日当头,两人气喘吁吁的找了棵大树坐下乘凉。 “快累死我了。”洛枝喘着粗气开口。 她额头上不断有汗水落下来,她们走了一早上了,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我去打只兔子过来,你把火给我点着了。”穆浅吩咐道。 来了这山里,你就不用愁没吃的,野果野兽是这里最多的,不会把人给饿着了。 “那你快点回来啊,我去河里看看有没有鱼。”洛枝点头答应。 两人分头合作,动作倒是也挺快的,除了成功的带回野兔,穆浅还摘了点野果子,原路返回的时候洛枝已经将鱼架在火上了。 穆浅蹲下来,看着有些惨不忍睹的鱼,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 “这鱼,是怎么死的?” 身上像是被炸开的一样,鱼肉模糊,血肉翻飞,不可能是钓上来的,也不会是用鱼叉抓的。 “我做了鱼叉去的,但是这河里的鱼简直是太难抓了,更重要的是,它们看到我抓不到它们,居然排着队从我面前游过去!我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所以,你做了什么?”穆浅眨眨眼。 “我就用了你教我的雷鸣咒。”洛枝说的一脸骄傲。 穆浅扶额,她第一次碰到有人用雷鸣咒炸鱼的。 这咒术还是她师兄教她的,能够将灵气化成闪电,用在对战之中是所向披靡的。 想着洛枝的灵气属性不弱才教给她的,没想到,大材小用啊。 “你用来炸鱼就算了,但是这鱼受了雷鸣咒,居然没有粉身碎骨,啧啧……” 后面的话穆浅没说出来。 真的是挺菜的。 洛枝也明白穆浅想说什么,低头十分认真的翻了一下鱼,“我知道我真的挺没本事的,沾着你这么好的老师教我,可是奈何实力不济,再厉害的咒术到我这里也发挥不了很大的作用。” 她的雷鸣咒居然连鱼都要炸不死。 “慢慢练吧。”穆浅也只安慰了一句。 她拎着兔子走到河边处理,清洗干净之后返回火堆旁,将清理好的兔子递过去。 “你先吃鱼,我这就烤兔子。”洛枝将鱼递过去。 不得不说洛枝在吃这方面研究的挺不错的,这鱼虽然被炸的面目全非,但是烤出来还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可刚刚放到嘴边,穆浅就闻到了一股味道,她停了动作鼻尖凑过去仔细嗅了嗅。 “先别吃。”穆浅一把将洛枝左手握着的鱼抢过来。 看到她的神情,洛枝知道这鱼肯定是有问题的。 “怎么了?” 穆浅将鱼直接扔在了地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过这鱼?” “我亲手抓的。”她反应过来接了句,“炸的。” 在此期间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碰过这鱼。 “有毒?”洛枝疑惑道。 穆浅摇头,看向她们身后不远的小溪。 如果不是人刻意下的药,那就是在水里了。 她起身走到小溪边,伸手捧了一捧水闻了闻。 “水里被人下药了。”穆浅断定。 洛枝吓得都结巴了,“下……下了什么药?” “你刚刚喝这个水了吗?”穆浅看着她。 洛枝努力的去回忆了一下刚才炸鱼的全过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她们昨晚上装的水还有,她原本也不渴,而且抓鱼抓了半天都没有摸到鱼尾巴,她气的都没空喝水了,只想着怎么才能把鱼给弄出来。 “那这药是什么?喝了会死吗?”洛枝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死,但是肯定有其他的作用。”穆浅说着装了瓶水留下。 如果她的嗅觉没错的话,这水里应该是被放了以芨芨草为主调制而成的药物,芨芨草能够让修灵者灵力损伤,总之不是什么好药。 “这是谁下的药?”洛枝愤然。 背地里用这样的招数,简直是令人不齿。 “这水是流动的,我们这个位置处于下游地带,如果是针对所有的人的话,这药会下在上游。” 洛枝回头看了眼还在烤着的兔子,“那兔子还能不能吃?” 在水里洗过了。 “换别的吃吧,我们得去上游看看。”穆浅将装水的瓶子收起来。 水如果出了问题的话,波及到的人范围会很广,迷幻林中溪流分布众多,但大多源头都是一个。 这一条小溪里被下了药,其他的恐怕也不会幸免。 这药不致死,以芨芨草为主药,其他的药物辅助肯定也是会损伤灵者修为的药物。 而且这药服下去之后不会即时生效,需要时间。 如果是从溪里取水的人,这一整天下来先不说药物什么时候生效,就光是时时补充水分这一点,恐怕也已经能够预料到后果如何。 先是有怨灵出没,现在水里又出了问题,这场考试的成分越来越复杂。 ·“我们昨天晚上取的水是没问题的,应该能够支撑到今晚上考试结束。”洛枝跟在穆浅身后顺着水流往上。 她们现在必须加快脚步了,刚刚南暮发来的通讯符说了他们这一路成果颇丰,她们俩现在也得加倍努力才行。 实在是没办法顾及其他了。 “这药物的成分我无法把控,如果只是损伤修为也就罢了,最怕的是会害人命,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必须到源头去看看。”穆浅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可你不是说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洛枝其实还是不太明白穆浅的想法,她从来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这不是事不关己。” 这场考试原本的走向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如果出现了其他的不可控因素,她必须进行排除。 否则的话后续所有因此而亡的人,只怕都和她有一定的关系。 她必须确定这药是不是郭朝那批人下的。 两人沿着水流往上,溪流的面积越来越宽,这沿途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只动物或者灵兽过去喝水的。 足以可见这水流之中的确是有问题。 “浅浅,前面有人!”洛枝忽然开口叫道。 正在想事情的穆浅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了匍匐在水边的人。 “等等!” 洛枝的动作比她要快,穆浅还来不及劝阻就看到洛枝趟着水冲过去了。 她跑到晕倒的人身边,手刚刚触碰到人的手臂,却径直穿了过去。 “欸?” 没等她惊讶出声,从天而降的牢笼将人困死在里头。 穆浅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利用人的同情心来下套,真的是最常用的手段了。 “我去,你们敢暗算我!!”洛枝手抓着两根铁柱吼了句。 原本还匍匐在四周的人这会儿都坐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看着被关入陷阱之中的洛枝。 “谁让你蠢。”宋湘离拍拍手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没想到抓到的人会是你,洛枝。” 他们用这个方法已经成功了两次了,都有不少的收获。 “宋湘离你可真是卑鄙!”洛枝用力晃动铁栏。 听着她的辱骂声,宋湘离直接抬手打了个手势,笼子里洛枝感觉到了掌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啊!” 穆浅看着被用了雷电咒的笼子,瞬间无语。 “把你们的灵**出来,我就放了洛枝。”宋湘离洋洋得意的盯着穆浅。 同样的法子经历第二次她也是真的挺想笑的。 “不如我们正面打一场,打赢了我,双手奉上。”穆浅挑眉。 宋湘离听了这话笑着回头看了眼洛枝,嘲讽出声,“你一天跟狗似的在她身后摇尾巴,现在你被抓住了,她也不顾你的死活啊。” 洛枝气哄哄的盯着她,“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杀了我。” 宋湘离手中化了咒术,整个笼子瞬间电流攒动,“你觉得呢?” 在引诀院,学生的生死自理,这是所有家族都知道的一条规矩。 在很多世家眼中,如果不能活着从引诀院归去的孩子,也不过是将来在灵界无法立足的废物。 而他们的家族不需要废物,所以哪怕真的死在这里,也是他们的孩子实力不济,怨不了任何人。 “我其实不是冲着你来的,谁让你一头撞上来了。”宋湘离话锋一转看向穆浅,语气阴狠嚣张,“我忽然反悔了,我不要灵兽,我要你的命。” 听了这话惹的笼子里的洛枝都笑出来了,“我觉得你还是要灵兽比较好。” 要命? 还不知道要的是谁的命呢。 “我们之间有过节吗?”穆浅挑眉看着她。 “有过节吗?”宋湘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大笑出声,“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会在你墓前告诉你的。” 洛枝急忙打断她的话,“你这不按规矩来啊,一般动手之前都会把恩怨说清楚的!” 什么叫到墓前去说,那个时候讲给鬼听啊。 “你在害怕?”穆浅看着宋湘离,毫不客气的开口,“你怕你打不过我,所以不会告诉我真相。” 这人,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了。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跟我,到底谁更厉害!”宋湘离说着抬手咬破手指。 指尖涌动的鲜血落在地上,她动作迅速的结成阵法。 与此同时他们头顶忽然一片黑暗,远处浮动的乌云迅速集结起来,大有压城欲摧之意。 “这是什么术法!”洛枝盯着头顶的乌云吓了一跳。 宋湘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这是开挂了吧。 “赤炼阵。”穆浅看着阵法之中眼眸赤红的人。 还真的是,如果没两把刷子的话,宋湘离不会跟她叫板。 赤炼阵隶属高等阵法,以血为引,施术者在阵法之中能够获得比从前数倍强大的力量。 这是禁术,如果灵者本身灵力不强,也是无法催动的。 “你这是,有高人指点吧?”穆浅眯眼。 宋湘离撑死了算个三阶灵者,以她的灵力不可能催动赤炼阵,在短时间内要将灵力提升的这么强,肯定是用了什么非常规手段。 宋湘离只冷笑着看她,紧跟着人就一掌拍了过来。 “穆浅小心!!”洛枝大叫出声。 宋湘离的灵气是化成了赤红色,带着的气体甚至都割破了一旁站着的人的脸。 和宋湘离一个小组的人被这场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们说好了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其他的小组过来,抓人质威胁,然后抢夺他们的灵兽的。 计划里没有说过要杀人啊,而且对上的还是云穆浅。 “安荟,你上去劝劝啊。”一旁的人推着女孩子上前,“你和宋湘离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别看着她闯了大祸啊。 “我……我不敢。”安荟也被这局面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不能看着她把我们都害死啊!!” 宋湘离和云穆浅过招,他们可不敢保证一定会赢,况且在这里的人家,也没有比云家更厉害的啊。 穆浅抬手化开的阵法挡住了从宋湘离手中飞出来的利刃,灵气化成的利刃锋利无比,眼看着就要戳破她的灵气罩。 宋湘离见此加大了力道,那层橙色的灵气罩上面眼看着有了裂缝。 “束手就擒吧,我会让你选一个利落点的死法,不会折磨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宋湘离的黑发在身后随波飞扬,和着她凶神恶煞的表情。 真的是像极了入魔的人。 “别想。”穆浅说着左手一掌拍了过去。 用了十足的力道,宋湘离被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差点吐出血来。 不可能的,她明明说过这阵法一出,就连付尘翎都无法招架的。 为什么穆浅能接的这么轻松。 “你现在还是好好的想想,要怎么和我解释一下,到底是谁教你的这阵法了。”穆浅说着抬手。 束缚锁缠绕在宋湘离身上,将人紧紧的桎梏住。 (本章完) 123 浅浅,你以前可是很善良的 这迷幻林中从昨天晚上开始最不缺的就是永无止尽的战斗。 穆浅站在原地,看着扑过来想要最后一搏的宋湘离有些无语,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明明已经输了,却还是坚信自己能够绝地反击,从而再做出些蠢事来。 “你输了。”穆浅毫不客气的给她施了定身咒。 和她一起的组员见到这场景都快吓傻了,急忙上去劝说。 “云同学,能不能放过湘离啊?”安荟小心翼翼的开口拦下来。 今天要是宋湘离就这么被云穆浅给怎么着了,等到后面他们几人也不好交代啊。 “我放不放过她,是看她自己,不是看我。”穆浅淡淡然道。 机会她会给,要不要,就看宋湘离自己了。 “云穆浅你别得意,洛枝还在我手上,那个笼子除了我之外……”宋湘离嚣张的话还没说完。 身后关着洛枝的笼子应声而碎。 几人诧异的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全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你!”宋湘离差点没疯了。 那玄铁笼可是宋家的秘传之术,在镕铸的过程之中加了特殊的禁锢术进去,如果没点本事的人,可是打不开的。 可是如今云穆浅不光打开了,还将笼子给碎了。 这怎么可能。 洛枝走到穆浅身边转动了一下刚刚有些生硬的脖子,“浅浅,不用跟他们客气,居然敢算计我,我们就当一回土匪!” 她要让这群人知道敢算计她是个什么下场。 “正有此意。”穆浅看向宋湘离。 这人不简单,如果现在不处置的话必成大患。 “你现在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的,我给你机会,否则的话我就废了你的灵力。” 宋湘离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废了我?”她嗤之以鼻,“你敢废了我吗,你有能力废了我吗?” 谁不知道要粉碎灵根要以碎灵咒以血缘关系为纽带,才能够废了灵根,如果要废去一个灵者的修为。 这是极其困难的法术,只有学院内的灵师能够做到。 她云穆浅只怕是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 “那你就试试。”穆浅说着抬手。 看到她掌心炽热的火焰的时候,宋湘离愣了愣,她身边的人极其迅速的反应过来急忙挡在了她面前。 “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毕竟是考试,洛枝自己掉入我们陷阱的,,兵不厌诈,实在是怨不得我们。”安荟开口道。 “你自己也说了这是考试,谁胜谁负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实力决定一切,愿赌服输,是你们输了就得承受后果!”洛枝咬牙切齿道。 这些人滥用她的同情心给她下套就算了,宋湘离好歹是和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的。 哪怕平时再怎么讨厌,毕竟都是同学啊,她居然对穆浅起了杀心。 光是这一点穆浅废了她就已经是理直气壮了,毕竟宋湘离刚刚可是下了死手的。 “如果你们能说出些我想听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穆浅开口道。 安荟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想听的话,难道不是道歉的话吗。 “我们的灵兽都归你,并且再碰到你们,我们一定绕道走。”安荟身边的少年开口道。 “孙惴你别瞎说!”宋湘离用力挣扎。 “我想要的不是灵兽。”穆浅看了眼宋湘离,“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你的灵力提升到这个水平的,而且是谁教你的赤炼阵?” 事反常态必有妖。 宋湘离如果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本事的话,不会在入学考试的时候不用,而藏到现在。 更重要的是,她刚刚闻到了宋湘离身上的药味。 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别想知道,我不会说的。”宋湘离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她答应过那人,哪怕事情败露也不会将她供出去,这是给她提供帮助的第一个条件。 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浅浅,你等着我去问。”洛枝摩拳擦掌,丢下了一句差点没把穆浅给吓倒的话。 “她要是不说实话,我把她衣服都给扒光了挂到树上展览示众!!” 穆浅太阳穴突突的跳,这洛枝有的时候是真的挺不靠谱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人无语。 穆浅有些无力的叫了句,“你先回来。” 这祖宗可真的是会惹麻烦。 还没等洛枝靠近宋湘离,啪的一道紫色的灵气打在她的脚边,劈开的碎石漫天乱飞。 这次她有了警觉,几乎在灵气劈过来的一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没完了是吧!谁都想暗算我!”洛枝一边吼着一边十分没出息的躲回了穆浅的身后。 几人抬头,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四人组。 那一瞬间,穆浅从宋湘离的眼中看到了希望,亮晶晶的。 “付尘翎。”洛枝冷哼一声。 是付尘翎的小组,可的刚刚出手阻止她的人却不是付尘翎和叶玄歌。 而是最左边的慕恋。 “士可杀不可辱,哪怕是考试也还是有考试的规矩,你们不能如此随意。”慕恋软声道。 她身边的曲昭然只环顾四周,刚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没说话。 “你们这是要保她?”穆浅问道。 在这节骨眼上冒出来,如果不是要保他们的话,一切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是看不过去你们如此的侮辱人。”慕恋说着看向洛枝。 想来是刚才洛枝说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以为洛枝是真的要扒光宋湘离的衣服。 洛枝有些尴尬的眨眨眼,她就是逞口舌之快而已。 “自古成王败寇,自有一番规矩,我今天怎么对待她都是她自找的。”穆浅,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她的话让对面的几人满脸的诧异,尤其是叶玄歌,洛枝清楚的地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她这暴脾气一下子就被激出来了,她凭什么讨厌穆浅啊,这人有资格吗! “明明是他们先暗算我们在前的,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成了我们的不对了,如果不是浅浅本事大的话,我现在都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怎么我现在还得供着她呗!” 对她们起了杀心的女人,还想得到以礼相待的待遇,想什么呢。 “可你也不能作势要脱了她的衣服啊。”慕恋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柔软好听的语气,如同山间拂过的清风一般。 这样的女孩子,无论何时都是柔柔弱弱的,当真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啊。 “浅浅,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这么羞辱一个女孩子的。”慕恋的眼中带着殷切期盼。 “别叫我那么亲热,我们不熟。”穆浅摆手打断她的话。 “我就是说说,我又没真的想脱,气话和真话都听不出来,你可真是够蠢的。”洛枝毫不客气的讽刺了一句。 慕恋当即脸色白了白,咬着唇没有答话。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带着侮辱性的词语。”叶玄歌冷冷的看了眼洛枝。 被这样的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一看,洛枝肩膀抖了抖。 这个女人可真是个冰块。 “废话少说,你们是要插手这件事情吗。”穆浅都懒得同他们废话。 闻言,慕恋水光盈盈的眸子看向了曲昭然和叶玄歌。 “是又怎么样。”叶玄歌脖子抬高,只冷漠的扫了眼两人。 宋湘离在学院上课的时候就时常为了付尘翎和郭朝对着干,是付尘翎忠诚无二的铁杆守护者。 如今他们都成了利益链的一段,互相帮扶是自然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云穆浅也真的是过分了点。 “那就来吧。”穆浅抬手示意。 反正都要打,早一些和晚一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已经从郭朝那里抢了两只灵兽,如果不对付尘翎做点什么,只怕郭朝那边的毛都要炸开了。 “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曲昭然开口制止几人。 穆浅的目光这才正式的落在了曲昭然的身上,入学这一个月的时间,曲昭然这个话比付尘翎都要少的少年,身边只有慕恋一个活跃的朋友。 她知道这人会是慕恋未来的丈夫,也记得这张脸,只不过她前几天的确是太忙了。 曲昭然又是灵气院的学生,课程交集不多,现在穆浅才发现,她和曲昭然,居然没说过几句话。 “两组之间的对峙我们这么插进来似乎不太好。”他只漠然的说了句。 洛枝抖了抖肩膀,这慕恋也真的呆得下去,这个组里一共四个人,有三个是大冰块。 这是个什么神奇的组合,绿茶冰淇凌? “昭然,湘离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这么羞辱。”慕恋看向曲昭然嗓音柔和之中带着恳求。 是个男人听到女孩子这样恳求的语气都把持不住。 “考试中这样的事情原本就很多,我们没必要趟这趟混水,况且是她打不过又先招惹,我们没必要管。” 曲昭然的话说的不留情面,宋湘离听着十分着急。 如果说她刚刚已经做好了死在云穆浅手上的准备,可是现在他们出现了,付尘翎是打的过云穆浅也救得了她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机会白白溜走啊。 这么想着宋湘离急忙开口,“慕恋,你们要救救我啊!” 她不想这么任由云穆浅摆布,她做不到。 “玄歌……”慕恋咬唇看向叶玄歌,“你能帮帮湘离吗?” 叶玄歌只看了眼穆浅,再看看慕恋,回答的格外坚定,“我帮你。” 对于这两人的人品,她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看到慕恋这一系列的操作,洛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人还真是玩的一副好人畜无害的样子啊。 她总算知道穆浅为什么不喜欢她了。 叶玄歌抬手,放出了四角箐鸟,青色的羽毛带着灵光在阳光下闪烁耀眼。 箐鸟在几人头顶盘旋,静候主人的指令。 “云穆浅,我们打一场,打赢了我你再处置宋湘离。”叶玄歌说着抬手,吹动着手中的骨笛操控箐鸟。 洛枝极其无语,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这叶玄歌平时冷冰冰的,谁都没办法靠近,可就是神了,偏偏对慕恋青睐有加。 慕恋又是穆浅的便宜姐姐,虽然她从来没从穆浅的口中听过恨慕恋这样的话,好像这人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可是慕恋时不时说出来的话,都好像在暗戳戳的指责穆浅。 “你把四尾黑虎兽给放出来吧。”洛枝开口道。 要以灵兽对战,是他们驭兽院的规矩。 “不用。”穆浅一口回绝。 她还不至于借助其他的力量。 趁着两人对峙的时候,慕恋抬手施咒想要解开宋湘离身上的束缚咒,可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 “没用的,你以为这是谁的咒术,就你那点本事,还是别了。”洛枝冷哼一声。 不过是灵气的颜色罕见,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 如果不是依靠着曲昭然和叶玄歌,谁搭理她啊。 “云穆浅,我早就想和你打一场了,动手吧。”叶玄歌手中的骨哨吹响。 盘旋在头顶的四角箐鸟收到指令之后从高处俯冲,口中炽热的火球吐出,直击两人的命门而来。 穆浅单手甩了个东西出去,三颗圆形的透明水晶球串联在一根链子上带着冰寒之气挡住了火球。 那火球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开,空中一点一点的掉下冰凌子。 “这灵器好厉害啊!”洛枝目瞪口呆。 这灵器肯定是穆浅自己炼出来的,看上去真的是好厉害的样子。 “这东西没练出来多久,正好需要火系术法好好的试一试。” 穆浅说着抬手,缓缓的将灵器往上推,那东西正好在四角箐鸟的上空不断的盘旋。 于此同时滋滋的碎雪不断的飞出来将四角箐鸟整只围了起来。 下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气给激的打了个冷战。 见此情况叶玄歌收了骨笛飞了上去,远处一道褐色的光迅速闪过,精准的击中了缓缓升空的叶玄歌。 “玄歌!!” “玄歌!!” 不同的叫声响起,穆浅也停了动作看着突如其来出现的东西。 洛枝下意识的抓住了穆浅的袖子,声线有点抖,“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啊。” 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了。 而且这些东西,还都是带着恶意来的,来者不善啊。 (本章完) 124 联合攻击 穆浅受伤 情况陡然转变,叶玄歌和穆浅还没等真正动手,他们就已经全部被包围住了。 四面八方的带着黑色雾气的怨灵卷入,从远处看如同龙卷风一般恐怖,这些怨灵聚集起来,力量可见强大。 洛枝的感应能力很强,她有些害怕的抓住穆浅的手臂。 “还不止这些。”洛枝提醒道。 除了怨灵之外,这附近还聚集了不少凶兽。 “这是怎么回事?”叶玄歌抬手打散一只追到她身边的怨灵。 慕恋往后躲到了曲昭然的身后,脸上有些害怕的神情,却也不算太浓烈。 “出事了。”付尘翎面色凝重。 引诀院不可能出现这么多怨灵,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独角蜥蜴!!”洛枝叫了声。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惊恐万分。 穆浅随着她的叫声环顾四周,茂密的灌木丛中细细簌簌的爬出来比人体还要大两倍的褐色蜥蜴。 这些蜥蜴身上的皮肤并不光滑,如同生了毒疮一般不断的在往外流脓。 每只蜥蜴的瞳孔都是赤褐色的,头顶还有如同角一般的部位。 灵兽是天生天养的,只由血脉继承,可是凶兽不同,如果是普通比较凶猛的野兽,在灵气和怨气并生的地方共生的话,发生变异,最后会变成凶兽。 凶兽之中在历史之中记载的,也有上古四大凶兽,这种级别的凶兽只可能封印,不可能斩杀。 密密麻麻一共三四十头独角蜥蜴将他们围了起来,赤褐色的眼睛盯着他们,凶狠无比。 “独角凶兽,本来是以群居为主的,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多。”叶玄歌警惕的查看四周。 怨灵盘旋在上空,下方是虎视眈眈的凶兽,这局面可不太妙啊。 “要不要通知学院?”曲昭然难得开口。 现在这情况,摆明了不会是学院考试范围之内的东西。 “我们入林之中整个林子就被结界罩住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付尘翎冷声提醒道。 这么说来,这些东西是在结界展开之前就已经在林子里了。 “都各自小心,冲出去之后往南边跑。”付尘翎开口道。 四人小组这边已经摆出了随时攻击的姿态,对面的穆浅和洛枝往后退了两步。 远处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只是呈围攻姿态的独角蜥蜴瞬间变得暴动铺了上来。 穆浅带着洛枝纵身一跃,径直跳到了冲过来的蜥蜴背上。 紧随其后扑过来的蜥蜴动作迅速的往上压过来,穆浅带着洛枝如同跳跳板一样的飞跃其中。 曲昭然手中的短刀已然出鞘,付尘翎接连几掌拍出去打中了不断扑过来撕咬的蜥蜴。 他们如果成了这些凶兽的口中食未免也太可惜了点。 “上来!”叶玄歌一把将慕恋拽上了四角箐鸟的背上腾空而去。 可是半空中之中浮动的怨灵怎么可能放过这这样的机会纷纷围攻过来。 几人用的都是不同程度的定身咒,这几个人下手的程度都不重,一些攻击的术法如果不能一击将蜥蜴毙命的话很容易激怒蜥蜴。 穆浅这边刚刚将最后一头围过来的蜥蜴给定住,洛枝就气喘吁吁的站在她身后叹气。 “这些大家伙,差点没累死我。” 真的是鲁莽极了。 “你应该庆幸它们如今不过是傀儡。”穆浅说着看向上空正在和怨灵对阵的叶玄歌。 怨灵,凶兽,笛声。 穆浅猛然看向远处,这所有的因素都已经具备了,那么接下来。 穆浅伸手将洛枝拉到自己身后,“一会儿跟在我身边一步都别离开。” 送上门的机会,她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上一秒还在用阵法禁锢怨灵的叶玄歌忽然手下一空,远处传来的笛声骤然停止。 “肯定是有人在操控这些凶兽袭击我们。”慕恋紧紧的抱住叶玄歌的腰。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叶玄歌总觉得心跳的太快了。 那笛声忽然停了,攻击他们的怨灵也随之停了下来。 下方站在被定身咒定住的蜥蜴中间的几人警惕的看着四周,哪怕被定身咒顶住了,以这些蜥蜴庞大的体格。 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 “不好。” 付尘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随着他话音落下,空中浮动的怨灵纷纷俯冲下来。 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还在定身的蜥蜴身上。 赤褐色的瞳孔瞬间变红,所有的凶兽挣脱了定身咒活动起来。 怨灵进入它们的身体之后,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了质的提升。 曲昭然短刀挡住了扑过来撕咬的蜥蜴的口齿,被灵气保护的利刃瞬间破碎,他往后跳到树上。 五六个成年人才能够抱住的树干应声而断,曲昭然的站的不稳当,落下来之后被蜥蜴尾巴一扫打了出去。 洛枝在剧烈的震动之下被从穆浅身边拍了出去,穆浅见状将护身咒拍在了她身上。 强大的灵气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扑过来的蜥蜴被弹了出去,击中了力量攻击其中一个点。 “怨灵俯身之后懂得灵活使用自己身上的力量了。”叶玄歌看着下方拼命厮杀的几人。 曲昭然和付尘翎这边被五六头蜥蜴围攻,它们知道一同攻击,一起抵御袭击,力量聚集在一起强大了数倍都不止。 “你坐稳了,我们下去带他们走。”叶玄歌说着就带着四角箐鸟往下俯冲。 慕恋被气流冲击的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双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腰不松。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跟着付尘翎他们几个一起的话,在一碰到独角蜥蜴的那一刻人就没了。 可是被怨灵俯身的蜥蜴力量何止增加的是一星半点,几乎在她们从半空中下来的一瞬间,一头独角蜥蜴就跳了上来。 口中咬住了四角箐鸟的尾巴,这么一震荡,两人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玄歌!”付尘翎一个闪身扑过去接住两人。 快落下的时候一道灵气横扫下方将围过来的蜥蜴弹开,替他们扫清了落地的障碍。 付尘翎抬头就看到了收回手的穆浅,她自己都快无暇顾及了,还伸手帮了她们这一把。 洛枝这边的护身咒在几头蜥蜴的围攻之下已经濒临破碎,穆浅这边利索的拍飞了一头蜥蜴之后回头。 “啊!!” 洛枝手中的阵法放出去,可打在蜥蜴身上却是不痛不痒,眼看着那獠牙就要咬碎了她的脑袋。 她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洛枝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她面前挡住的穆浅。 “浅浅!!” 洛枝眼睁睁看着她一口血吐了出来。 慕恋见状往下压了压疯狂上扬的嘴角,人果然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这穆浅也不过如此。 自己本事不济还想救人,最终反噬其身。 “快跑!”曲昭然对着穆浅叫了声。 她动作极快,将四尾黑虎兽放出来之后带着洛枝跳了上去。 以瞬移咒加持,再加上蜥蜴都的注意力都被付尘翎他们吸引过去了,黑虎兽很快就跑出了重重包围。 看到她们逐渐远去,叶玄歌急忙带着三人跳上箐鸟的背上。 付尘翎手中化出阵法,以破竹之势冲向了下方围攻而来的蜥蜴。 席卷了整片林子的狂风成功的将蜥蜴掀翻在地,叶玄歌清楚,刚刚付尘翎不出手是在保存实力。 而且也和她想的一样,想看看云穆浅的本事到底如何。 可没成想变成了这个样子,刚刚云穆浅受的伤肯定不轻。 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在这样的围攻之下被打伤,如果要仔细追究起来的话,也是怪她顾虑太多。 “跟上她们。”付尘翎只冷淡的说了句。 叶玄歌明白她的意思,带着四角箐鸟往穆浅和洛枝逃离的方向追过去。 曲昭然看了眼付尘翎,刚刚云穆浅受伤的全过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伤口撕裂倾泻而出的灵气和血色弥漫。 她是真的受伤了。 “天色快暗下来了,我们还是抓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慕恋开口道。 开的什么玩笑,付尘翎难不成还想去救人不成。 好不容易看到穆浅那个狼狈的样子,如果整片林中付尘翎都没办法救她,那就彻底没救了。 刚刚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云穆浅伤的不轻啊。 叶玄歌也看了眼远处开始落下的太阳,“我看我们还是先落地休息吧,考试快结束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我们必须养精蓄锐。” 他们如今手上已经握有十一头灵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稳坐第一名的宝座的。 越是到考试结束的时候,其他的小组就越是会开始疯狂的攻击他们。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们还要早做打算才行。 付尘翎看了眼下方,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要想办法联络学院并且通知其他的人小心别被袭击了。 要配合学院尽快查清楚是不是有歹人混入,现在看来的确是没时间管云穆浅了。 不过以她的本事,会不会死,还未可知。 “往最高峰飞,去一个所有人都能接收到通讯咒的地方。”付尘翎开口道。 这件事情必须提前通知所有人才行。 叶玄歌听从他的吩咐,倒是曲昭然眼睛一直往下看。 慕恋低垂的眼眸之中,透着久违的喜悦之情。 被黑虎兽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洛枝抬手画下了阵法,还将感官敏锐的赤兔兽放了出来蹲守附近。 穆浅脸色苍白,左边靠近心脏的位置多了一道齿痕,是刚刚蜥蜴咬碎了她的保护罩之后造成的伤口。 伤口不小,血肉外翻,更可怕的是流出来的血的颜色,不是正常的殷红色。 “浅浅,你别动,我替你疗伤。”洛枝说话的时候声线都有些抖。 看到她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穆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怕,死不了。” 外人看来或许是很重的伤,可只有穆浅清楚,这伤没什么大碍。 “怨灵入了蜥蜴的身,所以造成的伤口会很难愈合,滋生腐肉,需要好好的调养才行。” 洛枝说到这里已经快要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整个洲际上谁不知道怨灵造成的伤口是好不了的,穆浅的伤偏偏又在心口旁边。 只怕是好不了了。 “对不起。”洛枝哭的一抽一抽的,“是我太没用了,每次都要你来保护我,如果我在厉害一点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 看着小姑娘羞愧的样子,穆浅苍白着脸色用力扯出一抹笑意安慰她。 “没事的,你先给我上药,上了药你还得联络南暮他们,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穆浅提醒道。 洛枝胡乱的擦了脸上的泪水,低头认真的给她处理伤口。 穆浅自己抬手,手掌覆盖在伤口上发出光亮,洛枝吸吸鼻子看着她。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们刚刚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可是现在穆浅的状况肯定是不能移动的。 “你必须去找南暮,将刚刚树林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穆浅开口道。 洛枝摇头拒绝,“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离开你身边呢,万一碰上别的坏人怎么办?” 其他的小组里也有看不惯他们的人,穆浅现在受伤了,要是落在他们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必须留下来保护穆浅才行。 “听话,我现在动不了,你必须到的约定的地点去见南暮,我在这里等你。” 洛枝明白穆浅的意思,他们约好了时间地点汇合如果到了时间他们没出现的话,到考试快结束了,只有南暮和方霓两个人的话,很容易遭到袭击。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洛枝吸了吸鼻子。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穆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洛枝只能起身按照穆浅的吩咐去办,临走的时候她还拼尽全力加固了结界,只能快去快回了。 一直到洛枝走远,穆浅才动了动脖子起身,她低头看了眼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时间到了,也不知道迟肆那边如何了。” 这里乱起来之后,她必须再去一个地方看看才行。 不过这是在计划之外的行动,还是别让那个记仇的男人知道了。 (本章完) 125 闻夜肆动,乾坤环出 潜云峰。 这里素来是整个七十二峰最安静的地方之一,今夜也不例外。 山顶修建的建筑居住起来冬暖夏凉,再加上地处山脉中央,灵气充沛鼎盛所以才会将这里设置成了院长的居所。 入夜之后这里漫天星空璀璨,是看风景的好去处。 看台之上,端坐于棋盘前面的人执子低头,时不时的看向远处灵光闪现的迷幻林之中。 这些年轻人们,火气当真是急躁,听着下方迷幻林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付云流不由轻笑。 越是临近考试结束的时间,就越是有人耐不住,打的也就越是厉害。 “这样的考试如果太安静的话我们可要着急了,如果他们连这点血性都没有的话,接下来我们可要怎么办。”莫小桑将重新泡好的茶送过来。 “成大事者不可毫无争性,如果他们能一直如此,将来我们倒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付云流只淡然说了句。 将来这些孩子都要成为束灵处乃至整个灵界的支撑,甚至将来改朝换代也需要这些孩子。 他们可不能只是一些只会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 这就是他们迈入成长的第一关。 “您为这些孩子考虑的,他们将来都会懂的。”莫小桑笑道。 “你先下去吧。” 莫小桑闻之点头往后从付云流的身边退了出去。 偌大的看台之上,只剩下付云流一个人。 付云流抬头浮出林中的各个画面,每一场战斗都出现在他们面前,付云流看到了倒在阵法之中闭眼,脸色苍白的云穆浅。 “这是受伤了?”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执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被怨兽阵伤了,伤口靠近心脉,伤的很重。”对面的人嗓音沙哑,如同常年不用的琴弦。 “没用啊,原本以为她能多给我们一些惊喜的,奈何还是无用。” 后面的话付云流没有说出来。 对面的人笑出声来,“原本以为她是云家百年不遇的奇才,没想到也是个没用的花架子,这么看来你和云翰的冲突似乎有些不值得了。” 只为了云穆浅一个人就打草惊蛇,如今看上去要得不偿失了。 “无妨,我们也不是毫无所获。”付云流随着他的动作也落了一子。 男人笑了笑,“你如此大费周章,值得吗?” “怨灵和凶兽,只怕没几个能从阵法之中逃脱的,越是凶险的境地,救了所有人的人,才能够正儿八经的成为英雄。” 这样的英雄,才值得万人敬仰。 “那付尘翎呢,你就这么确定你的孙子一定能突破阵法,救所有人于水火之中吗?” 付云流握着茶杯轻笑,“我自然是有信心的。” “哈哈……”对面的人笑然,“他是你的孙子,从小悉心教化,无论是阵法还是咒术都为其中佼佼者,更重要的是,他是付灵尊的血脉,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加适合部做登高一呼的人。” 听了他的话,付云流轻笑,给他的茶盏添满。 “有这身血脉是固然,可他也需要有自己的本事傍身,否则的话难以服众。”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教化的,人性更是复杂,此刻诚服你的人,将来也会因为各式各样的缘故变化。 自持己身,不让旁人有话柄,这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快到了,我等着看你的结果。” 黑色的雾气消散,付云流对面的位置空空如也,好像刚才的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一般。 付云流浅笑,抬手将所有的画面消散。 可放下的茶盏还没落地,他便看到了房顶上背光而立的人。 “你是何人?”付云流眯眼。 居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前云峰,而且这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的气息。 修灵之人身上灵力要么强要么弱,如果丝毫没有灵气,要么是不会,要么,就是太过强大能够收敛自身气息。 这么看来,这人是属于后者了。 “引诀院数十年,来过的灵者不计其数,可都是规规矩矩的从山门进入,还是第一次有人深夜闯入,看样子我是老了,已经让人能够目中无人直接闯入了。”付云流自嘲的笑了笑。 迟肆只淡然看了眼下方站着的人,黝黑的眼眸之中情绪未明。 “你想做什么?” 迟肆抬手,掌心之中化出了磅礴的阵法往上,瞬间笼罩了整个潜云峰,遮天蔽日。 付云流霍然起身,动作急切的碰倒了茶杯,褐色的茶汤流了满桌。 “你是什么人!” 看着阵法之上涌动的黑紫色灵气,付云流感觉到了他手中涌动翻涌的灵气。 如此强大的灵气,他从来没见过,付云流甚至能够肯定,这人的灵力在他之上。 盘旋的阵法旋转,不断吸引月光落下,迟肆手中慢慢的将灵力渡上去。 要想引出灵力强大的法器,当然就要用最强大的阵法。 看出了他的意图,付云流脚下一蹬腾空飞了过去,一掌劈出去,可是闪烁的金光还没等触碰到人就在半空中消散。 从未碰到这种情况,付云流放出了自己的灵器拂尘拍过去。 强大的灵力袭来,站在阵法之下的人这才抬手,如同制止小孩子的恶作剧一般的漫不经心接下了他这一招。 付云流看着空中斗转星移,原本安然璀璨的星空之中发生了变化,夜空中所有的星星开始变化位置。 “聚星阵。”付云流口中吐出这三个字,错愕的看着上方的人,“你要的是……” 乾坤环。 他随及放出了召唤咒,绚烂的火光自潜云峰山顶炸开。 可是等到火光消散,都没有任何人出现。 “迷幻林中出现了怨灵,在加上学生之间分派打斗,院内所有的灵师都已按照你的吩咐过去守着了,如今你还想叫谁?”迟肆轻笑出声。 付云流却从话语之中听出了他的讥讽。 是他大意了,决定了要和对方合作,他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将学院内可用的灵师都调到迷幻林那边去了。 却忽略了学院内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如今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上弦中南,下弦月北……”迟肆看着空中逐渐聚拢的星星,“以这样的阵法将东西镇压,你以为你能藏一辈子吗?” 付云流落在地面上还没站稳,紧跟着便是地动山摇,像是整座山峰都要垮塌了一般。 他用力撑住身体,以灵力抓地才勉强站的稳稳当当,保持同他的平视。 “你要乾坤环做什么?!”付云流盯着对面的人。 乾坤环这种只有在野史之中记载的法器,是不被其他灵者所知道的,更不会有人知道开启明阳陵的钥匙就是乾坤环。 此法器已经在潜云峰下藏了几十年,他自诩灵力深厚阵法厉害,将这东西捂得死死的。 可没想到洲际上居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你用不了这东西,就交给有用的人吧。” 整座山峰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巨大的裂隙从中将整座山峰劈开,连接着附近其余的山峰,可谓是地动山摇。 一道金光闪现,如同手环大小的银环带着磅礴的灵气从山峰底部缓缓的升了起来。 付云流见状想要伸手去够,可手中的拂尘还没触碰到乾坤环,就已经落入了男人的手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和整个引诀院为敌!”付云流中气十足的吼出声。 夜闯引诀院,夺宝破山,已经足够让束灵处颁布通缉令。 “你以为我会怕?” 一句话说的放肆凌然。 迟肆说着收了阵法,只冷漠的扫了眼下方的人,“付院长,我对你的密谋不感兴趣,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你这条命我先留着,但如果她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 听了他的话,付云流心里一咯噔。 他,指的是谁? 活了百岁的老人,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羞辱,他清楚眼前的人灵力强大,并非他一个人能对付的。 一直到迟肆消失在潜云峰,付云流手中的拂尘狠狠的挥了出去。 对面已经地陷的厢房整个破碎,尘土飞扬之间,付云流深吸一口气。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又一代,当真已经不再是我们多年前叱诧风云的时候了。”他握着拂尘的手紧了又紧。 “十大灵尊……呵呵……”付云流像是提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嘲讽笑声。 岁月流逝,有些人终究是会被忘记,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铭记。 …… 迷幻林之中,随着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发生,灵兽被抢夺,易主又再次被抢夺。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个小时,时间一点点流失,也让所有参加考试的人越来越着急。 洛枝按照穆浅的吩咐去往和南暮约好见面的地方。 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能尽量找小路,避开同学们的追击,所以时间会花费的多一些。 眼看着就要到约定的地点了,洛枝却一脚踩入了阵法之中。 看着四周升起的灵罩,她欲哭无泪。 从树上跳下来的人看了眼被关的人,“这不是洛枝吗。” 洛枝认出来了阵法外面的人,好像是几个灵气院的学生,平时说过几句话。 “我记得你好像是在云穆浅那个组吧。”下面站的女生开口道。 洛枝性格活泼,平时和大部分的同学都相处的不错,也都能说上话。 “你们先放了我,我身上没有灵兽,你们关着我也是无济于事啊。”洛枝着急的拍打灵气罩。 穆浅现在伤重,她必须赶紧让南暮过去救人啊。 “可你是南暮他们组的,你们组少一人我们成功的机率就多一分,在考试结束之前就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里呆着了。” 洛枝不敢说出穆浅受伤的消息,如果这些人将消息散播到其他人那里,对穆浅没有任何好处。 “放我出去啊!!” 一行人渐行渐远,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任由她在身后嘶喊吼叫。 “听说云穆浅好像受伤了,是叶玄歌打伤的。” “先别说话,她伤了不是正好,现在洛枝被关在这里,他们小组只剩下南暮和一个能打的,我们正好借此机会追过去,他们手上的灵兽肯定不少。” 听了组长的提议,下面的组员无一例外不同意的。 天色还亮的时候付尘翎用通讯咒通知了所有人小心怨灵和凶兽袭击,为了让所有人有所警戒还顺带说了云穆浅受伤的事情。 怨灵造成的伤口愈合的速度很慢,在考试的时候受了这种伤,基本上是可以结束考试了。 “浅浅,我要怎么办啊。”洛枝盯着困住自己的阵法。 以她的灵力如果强行冲出去的话肯定是要折损自己的,她如果也受了伤,冲出去之后肯定就对穆浅没有任何的帮助了。 “不行,洛枝你要冷静下来!” 洛枝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脸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一定可以的。”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肯定还能有什么办法的,她得冲出去啊。 能够俯瞰整个迷幻林的高处,月觅和莫小棋比肩而立,其余的灵师都不被允许进入,但必须在外围和山门处护法。 看着下面不炸开的火光和劈里啪啦的响动声,莫小棋只打了个呵欠。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偏偏抓我们过来做什么。” 月觅手中带来的折扇拍开,“院长的安排,你还能反抗不成?” 莫小棋听了这话更是无语,刚刚负责监视的灵师过来通报,说是学生们打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尤其是郭朝那几个臭小子,几乎是要下了死手了,而且用的阵法还奇奇怪怪的。 再加上林中忽然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怨灵和凶兽,为了维持考试的秩序,不再让开学第一天发生的事情重演。 保证万无一失,大部分的灵师都往这边过来了。 “这郭朝在你那儿学的不错啊,进步这么大。”月觅看着他说了句。 莫小棋一听这话就飘起来了,“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是哪个院的学生。” 两人很快感觉到了远处倾泻而来的强大灵力和地面的震动,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潜云峰上闪烁的光芒。 “出事儿了!” 潜云峰是付云流的地方,不可能在晚上有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刚刚地面的震动不小。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远处的树梢上,一道身影注视着两人的远去,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本章完) 126 付云流的真面目,被囚的世尊 月朗星稀,甲子峰内一片安静,似乎外面的所有喧闹都和这里毫无关系。 自从付云流加固了阵法之后,这里只有佩戴通行令的人能够每周出入一次。 说是世尊清修的地方,可是入学近一个月,这里的学生却从未见到过甲子峰上有学院以外的人出现过。 山峰上被安排往来巡逻的人点着灯笼走在小路上,警惕的查看四周的情况。 “这次考试打的挺厉害的,我听说学院那边的灵师基本都全部出动了。”巡逻的人说了句。 “能不厉害吗,院长的孙子那么厉害,学院里看不惯的那个学生叫什么郭朝的,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的,每次都输,可下一次出手就更重,早就积怨颇深,这次可不是名正言顺的能打一场了。”一旁的人冷哼一声。 听了他的话身边的人长叹一口气,“人家可就好了,能去看那么热闹的场面,就我们几个要黑灯瞎火的在这半山腰上巡逻。” 自从上次甲子峰遇袭之后,付云流不光加固了阵法,而且安排了学院中的部分灵师轮流巡逻。 但是他们巡逻的范围也只在几条上山必过的路上,没有资格抵达山顶。 “哎,你们说我们都巡了快一个月了,这山上真的住着世尊吗?” 他们都是去年通过考核新入的一批灵师,因为资历尚浅还没有资格能给学生上课。 所以平时做做修补灵器帮助灵医采药炼丹,以及清退学院附近凶兽怨灵的工作。 对于世尊的传言他们听过不少,可是却从来没见过世尊长得什么样子。 “少说话多做事,要是世尊没在上面,付院长一个星期一趟是过来做什么,你以为世尊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整个洲际谁不知道世尊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十大灵尊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弟,最终都成了洲际史上描写的人物。 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能轻易见到的。 他旁边的人还想说什么,模糊之间好像看到了前面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男人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刚刚是不是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他身边的人顺着看过去,什么都没见到。 “肯定是野狐狸。” 静谧的四合院内,微风浮动廊下的灯笼,加固的阵法隔绝了一切生物的进入,所以偌大的山顶之上,居然半点生物的气息都没有。 穆浅落在院内,环顾四周,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物体的陈设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穿过了长廊之后穆浅在书房前停下,上一次已经将整个院子都搜了个干干净净。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书房前她发现了师傅的墨宝。 这么想着穆浅抬手,放出了带着追踪粉的灵幻蝶,灵气化成的蝴蝶能够穿墙寻找所有可能藏东西的空间。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如果甲子峰内真的住着传说中的世尊,以他老人家的本领,根本就不需要付云流加固阵法保护。 上次闯入这里并没有发现有人生活的痕迹,可是付云流却每个星期固定往这里送东西雷打不动。 那阵法,只怕不为保护,是为监禁。 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很快去而复返的灵幻蝶围着穆浅飞了一圈,她动作迅速的跟了上去,穿过了院子中央去往了后院。 整个后院之中杂草丛生密布,打扫清理的人看得出来是没有花心思整理过这里。 灵幻蝶带着穆浅穿过了假山,最后停在了一座古井旁边。 她探头看了眼,井中看得到波光粼粼的水纹,可是穆浅怎么看怎么奇怪。 最后她仰头看了眼,圆润的月亮高高悬挂,她再低头看了眼。 这水井之中看得到水面,可是却看不到月亮的倒影,穆浅回头找了颗石头丢下去。 听得到石头落入水中的响声,可这响声却不止一声,此起彼伏。 灵幻蝶也在这里消散,穆浅动了动脖子,用了隐藏咒将自己的气息和灵力全数收敛起来,毫不犹豫的跳入井中。 从水面落下去,穆浅却没有听到水声,她睁开眼睛,四周空间狭小闭塞,她还在一直往下掉,四周墙壁上有火把熊熊燃烧。 水面之下,果然另有乾坤。 耳边传来铁链的响声,穆浅落地的时候踩了一脚的水,她从上面下来衣服上半点水汽都没有沾染。 可是却在井底踩了一脚的水,这里像是一个精心修建的密室,四周亮着火把,可是地面上却有一层齐着脚背的水。 穆浅低头看着已经湿透的鞋子,瞬间瞪大眼睛,这水是红色的,血红色而且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前方火把照射不到的地方一片昏暗,她依稀看到了一个人影,越是靠近,水的血红色就越深。 “谁啊?”一道沙哑苍老的男声响起。 穆浅听了这声音手指动了动,这声音。 她从墙上取了火把下来,一步步向着墙角走近,火光照亮了刚才昏暗的角落,一切映入眼帘。 两边墙壁上垂落下来的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另一端分别禁锢住了那人的四肢。 黑色的布条围住了眼睛,身上穿了深灰色的长袍,从裸露在外满是褶皱的皮肤来看,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他双脚赤裸泡在水中,脚趾的部分已经化成白骨,脚下水的颜色要比所有地方的都深。 穆浅瞳孔颤动,握着火把的手紧了又紧。 “师傅……” 哪怕看不到他的眼睛,光是从半张脸,她都能认得出来。 这是她师傅。 锁阁阁主上众人敬仰的青檀神尊。 “小丫头,我从来没收过女徒弟,你可是认错人了?”老者为耳朵动了动,头不自觉地往她站的那边偏。 “师傅,是我啊,我是穆浅啊!”穆浅着急的解释。 老者摇头,脸上带着笑意,“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外人了,虽然不知道你的长相如何,但我不会认错自己徒弟,小丫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傅。” 浅灰色的长衫泡在水中已经变了颜色,伤口错综满布,如此这样狼狈的,可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见情绪变动。 穆浅偏头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是她太过唐突激动了,看这样子,师傅是已经不记得她了。 “您……” 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头顶随之传来了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有人来了。 穆浅转身施了隐身咒,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保存了原有世界的记忆辗转三次,终究还是找不到回去的法子。 甲子峰上院子内的陈设和锁灵阁内师傅住的地方很像,就连他写的字都和师傅的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的字,能够再丑成师傅那个样子了。 再加上如今她看到的,相貌身形都和师傅一般,她不会认错。 这肯定是她师傅,一定不会错的。 可是师傅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以他老人家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人囚禁于此毫无反击之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穆浅疑惑着,从入口进来的人踏着水花而来,身上的白袍在火把之下刺眼至极。 这样的身形这样的步伐动作,在引诀院内,只可能是一个人。 穆浅看得清楚,这人,是付云流。 “你来了。”老者低着头开口。 付云流拂袖,他身后的火把全部亮起来,照亮了这原本昏暗的一角。 老者的情况也让穆浅看了个更加彻底,锁着他的链子不光四根,足有十八根那么多。 而这些也并不是什么铁链,是带着灵气的金链,一头没入墙壁之中,另一端则深入肌肤之中,扣住了他身上的十八个穴位。 这些穴位被控制,这人当然被锁的死死的动弹不得,连灵力都用不了。 用到了这样的方法锁扣再以阵法施压,可想而知付云流是多么忌惮此人。 “今天可是又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了。” 随着老者的动作,铁链摇曳的响声在室内越发的清脆突兀。 “哪怕被关在这里数十年,也还是如此的关心外面的世界啊,我是夸您还是该笑您。” 穆浅瞪大眼睛,这人,是付云流的师傅。 那就应该是传说中顶厉害的世尊了? “数十载光阴,这外面斗转星移日新月异,我从前就喜欢走走看看,如今我被困于此,也只能依靠你听听外面的事情,知道知道如今洲际上的奇闻异事了。”世尊感叹出声。 付云流抬手,扯动了他身后的铁链用力,世尊受力被往后一抬,蒙着布条的脸扬起,他老人家脖子上的经脉爆出,是皮肉在被用力的撕扯了。 “师傅可知,乾坤环已丢,这洲际只有你我才知道的秘密,如今多了旁人知晓。”付云流开口,娓娓道来。 那人抢夺乾坤环,只能是为了明阳陵了。 穆浅挑眉,这么说来,迟肆已经得手了。 只要打开明阳陵拿到了清空镜,她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师傅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穆浅原本紧绷的心弦松了松。 “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你也不可能烧尽这世界上所有的书籍记载来掩盖秘密。”世尊语气淡漠,丝毫不为铁链束缚带来的疼痛所扰。 “是啊,我烧不尽世界上所有的书籍记载,可如果是书上没有记载的呢,那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知道了。” 付云流走到一旁从墙上取了烛火下来,慢慢的走到了世尊面前。 “师傅,我关了你这么多年,用尽了一切方法你依旧还是不曾开口,我们十人如今也没剩几个了,您难不成要等到我们所有人都死了才肯开口告诉我吗。” 世尊长吁一口气,“只因,你并非那人啊。” “你是我师傅!”付云流声音陡然拔高,情绪激动无比,“师兄师弟如今已经死的没几个了,你如今只能见到我,也只会见到我!所有的东西也应该留给我才对!师傅,你一直口口声声说在等一个有缘人,可我随你修炼多年,季节交替日月变换,难道这还不算是有缘吗?!” “小十,你还是不明白啊……”世尊如同面对孩子般无奈。 付云流几乎癫狂,“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一句有缘人用来搪塞了我这么多年!你被关在这里,只见得到我一个人,还谈什么有缘人!” 世尊听声脸转向他的方向,明明戴着布条,可却像是有眼睛的人一般注视着他。 “这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也是这句话,彻底烧断了付云流心中的那根弦。 “师傅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烤烤干吧。” 付云流看着他,手中的烛火落在地上,点燃了世尊早已润透的衣角,蓝色的火焰升腾,没一会儿就点燃了世尊全身。 穆浅眯眼,这是炽焰咒,不会烧毁肉身,可是却能让人感受到烈火灼烧的疼痛之感。 他居然这么对自己的师傅。 付云流为十大灵尊之一,名望鼎盛,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小人。 “有人替我去也好,哪怕有乾坤环,明阳陵内也是危险重重,不知道净妖塔的口诀,拿了也是无用,师傅,我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如果在净妖塔出世之后我还是拿不到口诀的话,我们的师徒之情,就到此为止了。” 被烈火炙烤的世尊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出来,一直到烈焰熄灭,他身上的衣服分毫未伤。 “哪怕拿到了口诀你也用不了,净妖塔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这是他最后一句提醒,奈何,却没什么用。 “这个师傅不用操心。”付云流抬手熄灭了墙上的火把转身,“您记挂其他的师兄多年,如今我找到了五师兄和七师兄的下落,您难道就不想见见?” 铁链晃动了一下,世尊忽然笑出声来,“当初你将他们的头颅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你们全部死去的心理准备,如今是活是死,还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在于,他们再见你之时,是活得还是死的!” 付云流消失在世尊面前,偌大的密室之内,只剩下了被铁链锁着的老人。 穆浅从角落里走出来,看向付云流消失的位置。 明阳陵中,是真的有净妖塔。 净妖塔,是锁灵阁的阵阁之宝,能困凶兽驭万妖,净化邪祟妖气。 这么说来,她听到的传闻也是真的了。 (本章完) 127 一会儿再收拾你(迟肆救美) 闭塞的空间内恢复了安静,只有锁链响动的声音和世尊的动作带起的水声。 穆浅消除了隐身咒走到了被囚的老者面前,经过刚刚付云流那么一折腾。 他花白的发丝上如今满是脏污,看上去狼狈不堪。 一个人喜好游历天下,看遍世间风云的人,被硬生生的囚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如同彘犬一般的活着,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穆浅见到他老人家的心情也由最初的激动慢慢消散下去,他长着和穆浅师傅青檀神尊一样的面容。 可这性格,却是不同。 可穆浅就是肯定,他一定是师傅。 “小丫头,你很厉害啊。”他言语之中带着夸赞之意,“他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如今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已经是洲际翘楚,你能在他的面前敛藏气息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不简单啊。” 穆浅听着和师傅相似的声音,她忍住了心里翻涌的情绪,平复心情。 “您是付院长的师傅,那就应该是大名鼎鼎的世尊了。” 传说中洲际上出现的第一个能够用术法控制灵力的灵者,十大灵尊的师傅,也被称为洲际灵界的创始者。 这么算来,他如今应该也已经两百岁的年龄了吧。 虽然修灵者的寿命的确是要比普通人的长一些,可是长成这样,也的确是挺罕见的。 “小丫头,我刚刚听到你说你叫穆浅是吗?” “对。” 这个名字,是师傅给她取的。 时隔多年能再从一个和师傅长着相同的面容,拥有同样声音的老者口中听到这声呼唤,她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世尊紧跟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穆浅在心里打了草稿,准备了一连串的话想要说出来,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 “我迷路了,不小心掉进来了。” 世尊听着笑出声来,这显然不是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我已经快四十年没见过外人了,既然你来了,能不能同我说说外面如今是什么样的。” 穆浅低头,用力擦去眼角的眼泪,“您想知道什么?” 一个被关了四十年的人,的确是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从整个洲际问起,到七十二峰,再到帝都,甚至是如今的灵界。 穆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她说起外面如今的变化,哪怕眼睛上蒙着布条,穆浅也还是能感觉到他眉梢微微上扬的笑意。 “这么说来,如今七十二峰之内,已经变成了学院了。”世尊叹息一声,再次确定了一番,“是叫引诀院是吗?” “对,付云流正是院长。” 话题转回了付云流的身上,有些问题似乎也不能不问出口了。 “您是他的师傅,可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您呢?” 想起这点穆浅当真是觉得可笑,引诀院院规第一条,尊师重道。 付云流这般,哪里算的上是尊师重道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哪个门派没出过不肖子孙的,徒弟反杀师傅的故事民间也是流传甚多,也不算什么奇闻轶事。”世尊说这话的时候,已然是无所谓的姿态。 穆浅看着他老人家如今狼狈的样子于心不忍,无论他是不是师傅,就算是普通一个老人家被这么对待,那人都应该碎尸万断啊。 “我救您出去吧。”穆浅说着上前一步。 世尊摇头,“不必了,能从你口中听到外面的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就不必连累你再冒这个风险。” “我带您出去不难,只要解了这锁扣就行了。”穆浅着急道。 “这世间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我如今受的便是我的果,旁人解不了,也救不了我。” 听了他的话穆浅愣然,传闻之中世尊之力可开山移河,不是付云流能对付的。 难不成…… “这甲子峰早就和我的灵根绑在一起了,我走不掉的。” “为什么,您那么喜欢外面的世界,肯定是心怀自由之人,九天之上翱翔的飞鸟,怎么可能甘愿做井底之蛙永远困在这里?” 她怎么可能看着师傅就这么被困住,被困死。 “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世尊语毕手指微动。 穆浅脚下逐渐汇聚起了雄厚磅礴的灵气将她往上送。 “你进来的时间太长了,再呆下去就要被发现了,走吧。” 穆浅挣脱不得,只能随着那股力量慢慢的往上升,离开之前她探头说了句,“那我会寻机会来看您的。” 他被锁链扣住了穴位,可是却还是能够是用灵力,穆浅心里多少有数了。 从井口上来之后穆浅绕开了院子的中心,从后山下去。 距离考试结束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她必须尽快赶回去才行。 可是越是着急,就越发的容易出状况,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碰上了等在这里的付云流。 这架势摆明了是在等她啊。 “果不其然,上次来这里无所获,我便猜着你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一定会趁乱混上来。”付云流说着抬手。 他身后只站着莫小桑一个人,其余的就再无旁人了。 “就凭你一个人就想拦住我?” 穆浅嗤笑,刚刚在密室里看到了那么一幕,她如今对这个人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付云流,盛名在外,为天下奇人。 呸,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入甲子峰,是不是想要乾坤环?”付云流堂而皇之的将这三个字说出来。 如今东西已经不见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乾坤环是开启明阳陵的钥匙,如今已经被夺,明阳陵一开,整个洲际随之动荡。 “老头,你守在这里等着我,就是想知道这个?”穆浅冷笑。 莫小桑观察面前的人,依旧是那张红栀面具,就连声音都做了处理。 能够打败月觅和莫小棋的人,自然是不容小觑。 “能够掐准时间出现在这里,知道引诀院如今人手不足,你和他肯定是一伙儿的。”付云流说着抬手顺了顺自己下颚上的胡子。 “想抓我就动手,别在那阴阳怪气的。” 付云流抬手,掌心燃烧了熊熊炽热的火球。 穆浅挑眉,那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火,要是就这么被烧着了,可不不太好弄啊。 “引诀院,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付云流手中的火球应声而出,慢慢的变大冲着穆浅飞了过来。 在被火球触碰到的前一秒,她往后一跃飞到了树梢上。 变大的火球瞬间分化出了无数的小火球腾飞而来,带着灼人的热度,穆浅低头,发梢已经有燃烧起来的迹象。 她低头运气,湛蓝色的灵力形成了保护罩将人挡住,红色的火球击中保护罩之后销声匿迹。 付云流手指动了动,这小丫头看上去挺厉害的。 难怪能一战闻名洲际,还打败了月觅和莫小棋。 洲际如今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么想着他手中加大了力道,穆浅眼看着赤色的火焰变成了黑色的,与此同时她手掌心也传来了一阵炽热的感觉。 从前没有和付云流交过手,现在这么一交手,穆浅从他的功法能够判断的出来。 功法同锁灵阁独创的功法秘术很类似,他师从世尊,如今更加让穆浅肯定了那个老头的身份。 她不过走了个神,付云流已经一个闪身到了她身后,抬手一掌挥了出去。 “哪怕是再弱小的敌人也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付云流语气坦然。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穆浅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紧跟着她被裹入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 他身上带着浅浅的檀香味,是她所熟悉的。 付云流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将人抱走,眼中的冷意更甚。 这两个真的是一伙儿的。 “你怎么过来了?”穆浅看着他。 东西已经到手了,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迟肆就应该待在望月峰才对。 迟肆确定了人没有任何伤口之后将她放了下来,“往后站,一会儿再收拾你。” 她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听话的站在迟肆身后。 毕竟夜探甲子峰这件事情,她没跟迟肆说过。 “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没想到如今洲际居然还出了你们这样的人才。”付云流看着眼前的男人。 刚刚才打过一架,他深知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现在这两人联手更是。 “付院长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他瞥了眼下方站着的男人。 付云流收了火焰,已经吃过一次亏,断然不能再吃第二次。 “你已经取走了乾坤环,想必不日就能打开明阳陵,既然是老朽藏了多年的东西,如今一朝被夺走,我看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穆浅听着这话的意思明白过来,这老头是想分一杯羹吧。 “付院长是什么意思?”迟肆顺着他的话反问。 “明阳陵之中珍宝众多,我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进入陵中的机会就行了。” 穆浅挑眉,这老头藏着乾坤环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入明阳陵,肯定是实力不济,哪怕握着钥匙都进不去。 如今倒是掐准了机会寻求合作了。 这么想着她伸手拽了拽迟肆的衣服。 男人低头就看到了他身边的小姑娘仰头,她眼睛黑亮,眼中满是拒绝。 “你听过抢了东西之后还要回头分一半的人吗?”迟肆说着嘲讽,“我没那么善良。” 被拒绝的付云流倒是也不恼,只负手而立,接着说教。 “年轻人做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太绝了,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狂傲至极。 “你如果有本事就把东西抢回去,没本事就别提要求。”迟肆摆明了不想同他多说的样子。 付云流给这话气的闷咳一声,差点没一口吐出来。 “我的人我带走了。”迟肆说着抬手,从穆浅背后逼出了一张追踪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张追踪符被强劲的力道硬生生的打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莫小桑的身上。 她往后退了几步撑住树,一口血吐了出来。 莫小桑最引以为傲的是她这追踪符,附着在人体上的时候会随之变化气息,变成和被追踪者同样的灵气从而让人无法察觉。 她刚刚趁着付云流和红栀对阵无暇顾及的时候悄悄放出了追踪符附着。 没想到却被这人给觉察出来了。 “走吧。”迟肆伸手握着她的手腕,两人消失在付云流面前。 两人消失的一瞬间,付云流支撑不住身体险些倒下去。 莫小桑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院长,您没事吧。” 付云流的喘息声间隔时间有些长,他硬撑着站直了身体,“今天的事情不住对外透露半点!” “您的意思是?”莫小桑不太确定。 “潜云峰没有失窃,甲子峰也没有遇袭,这两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莫小桑点头,“是,我明白了。” 红栀的名声早在打败了严济和秋月绒的时候已经名声大噪,甲子峰上再败月觅和莫小棋已经让人骇然。 如果现在连付云流都败了,只怕红栀的名声只怕会更大。 “那迷幻林那边呢?” 考试就快要结束了,现在手上灵兽最多的小组是付尘翎那个小组。 他们是否还要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继续。” 莫小桑看着付云流的脸,神情灰暗不明,那接下来,局面就会比现在更加混乱。 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付尘翎是否能够解决那样的局面。 “接着查,学院内肯定有内应!”付云流语气陡然上扬。 迟肆将人带到了迷幻林的边缘,陡峭的山峰上,月色之下林中时不时能够听到打斗声传来。 “戏要做全套,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迟肆看了眼身边的人。 穆浅冲着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说着她手掌摊开,轻抚过心脏的位置,被灵髓丹修补好的伤口一瞬间破开。 “你是不是傻!”迟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看着情绪激动的男人,穆浅眨眨眼,想要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 “你今天,是怎么了?” 穆浅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子,心里暗叫不好。 这人怎么看上去要发疯的样子。 出门没吃药? (本章完) 128 差点被迟肆占便宜了 月光下男人的面色晦暗,一半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戾气初现。 穆浅动了动被他攥紧的手腕,想来是刚刚她的动作有些吓人了。 他这是在关心她。 这么想着穆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她受伤了,怨灵造成的伤口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是无药可救的。 所以不会有人会想到她能够治好伤并且在考试白热化的时候跑到甲子峰来。 为了戏演的更加逼真,她用灵髓丹治好了伤口,如今要回去了,肯定要重开伤口的。 “不疼吗?”迟肆低头看着她,眸底幽深一片。 “废话,要不然我打你试试看。”穆浅一时间没忍住怼出来。 伤口这么深能不疼吗。 男人嗤笑一声,“知道疼还这么做。” 穆浅被噎了一句,差点没说出来话。 她就说这人永远不可能说话好听,什么柔情似水都是骗人的。 “你管呢。”穆浅一把扯回自己的手。 奈何太过用力不小心扯到伤口,她倒吸一口冷气。 迟肆眼疾手快地扶着她,“小心一点。” 穆浅看了眼伤口,现在所有人只怕都觉得她要死了,得在南暮他们几人汇合之前赶回去。 “我先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啊。”穆浅说着还不忘记提醒一句,“我们的合作别忘了。” 真的入了明阳陵别忘了把清空镜给她给带回来,答疑解惑,如果没了那面镜子。 她这伤不就白受了。 “等等。”迟肆将人拖回来,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到她的伤口。 穆浅感觉到掌心一阵温热,他自然而然的握着穆浅的手没松开,抬手给渡了灵气过去。 深厚浓郁的灵气从她的手掌往上一直汇聚到心脉,穆浅刚刚还隐隐作痛的伤口舒缓了不少。 “小心一些。” 穆浅点头转身,还没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扯了回去,迎面扑入了他的怀中,闻着那股让人舒服的檀香,穆浅想骂人的话都收了回去。 “如果你出事了,下面的人,我不会留。” 自始至终她从未想过伤及无辜,哪怕给了郭朝阵法也时时刻刻盯着,生怕出了什么大问题。 穆浅听着他的话,手拍了拍迟肆的肩膀,“别说这样的话,我承认我背地里说了不少你的坏话,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虽然迟肆做事情比她要更加干脆利落,很多时候的确看上去不近人情。 但他从来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确定你知道?”迟肆说着偏头。 炽热的呼吸落在穆浅的耳后,她耳朵十分不争气的红了。 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涌动,反应过来的穆浅这才两手撑着他的胸口控制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觉得你在占我便宜。”她说着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你记忆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女孩子还没找到呢,你这是要出轨啊。” 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好像从一开始就并不是相亲相爱的模式,这人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真的是要吓死个人了。 迟肆看了眼她紧紧攥着自己胸口衣服的手,唇角上扬莞尔一笑。 不笑不要紧,这么一笑差点没把穆浅魂给吓飞了。 他单手环住女孩子的药将人往这边控过来,忽然低头凑近,“你介意?” 穆浅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猛的往后退了两步,眼中带了些疑惑,“你…….你是不是病了?” 这画风一下子变得她都有些发懵了。 男人轻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土,再抬眸时脸上已经恢复漠然。 “自己小心了,我在望月峰等你。” 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人,穆浅差点没破口大骂。 “这人肯定是今晚上吃错药了,要么就是没吃药。” 穆浅也顾不上多想,施了法阵回到了林中。 她捂着胸口的伤倚靠在树下坐下休息,迟肆给她渡了灵气之后,那抹灵气一直护在她心脉的位置,让她舒服了不少。 可屁股才刚坐下,远处传来了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穆浅皱眉,起身顺着那道喊叫声走过去,刚刚靠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气势磅礴的阵法中间悬浮着大约二三十号人,都是灵气院和驭兽院的学生。 旁边一圈围了不少凶兽,眼眸变色,一看就知道是已经被怨灵给上身了,刚刚的阵法,已经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能同时吸引这么多人过来,穆浅看向阵法中间的阵眼,那里蜷缩着一头仓蓝色的灵兽。 抬头的时候穆浅看清楚了,那是三阶灵兽,额头上长了第三只眼睛。 耳边响起了它的叫声,温柔辗转,动人心弦。 这样的叫声最容易蛊惑人心,现在穆浅知道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被骗过来的了。 临近考试结束,他们的心情就越急躁,这个节骨眼上听到灵兽的叫声,肯定是什么都不想的就往这边冲了。 穆浅悄无声息的上了树,四周的凶兽蠢蠢欲动。 她默默的提醒了自己一句。 “我现在是伤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所以不能冲出去帮忙,只能在这儿守着。 况且原先觉察出来有问题的时候,付尘翎就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那么多灵师过来,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穆浅盯着下方不断旋转的阵法,这阵法她总觉得是有点眼熟啊。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救……救命啊!!” 被阵法之中的灵气撕扯的到处乱飞的学生开始大声呼救。 这阵法能够同时控制住这么多人,肯定不会简单。 “救命啊!!” 求救声此起彼伏,穆浅算着时间,赶来救人的人应该也差不多要从天而降了。 她才刚刚调整了姿势让自己睡得更加舒服一点,那边一把蓝白色的短剑带着浅蓝色的灵光以强势的姿态落入了阵法中央。 震荡的剑气让悬浮在半空中的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旋转了好几圈。 光亮刺的人眼睛疼,穆浅认出来了这好像是曲昭然的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短剑,她心里吹了个口哨。 “这出场方式太帅了,下一次我要是去救迟肆我也要这么飞进去。”穆浅说完反应过来,“呸!怎么又想到那个人了。” 刚刚差点就被占便宜了。 从天而降的符尘翎脚尖落在了那把短剑之上,他双手迅速的在半空中画出了阵法,闪烁着金光的阵法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落在了这阵法之上。 两股力量相互拉扯,最终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叶玄歌和曲昭然,慕恋从三个方向冲了出来,动作极快的解决了虎视眈眈盯着众人的凶兽蜥蜴。 这次比上一次的手段有用,想来是叶玄歌将控兽的术法经过调整了,加入了更加有利的束缚咒。 所以这一次的效果可是立杆见影。 “是个会动脑子的,没有莽撞的冲出来。”穆浅夸奖道。 并且他们的分工十分明确,付尘翎负责破阵,他们几人解决掉周围的凶兽,这么一来倒是成功率提高了不少。 这么想着穆浅看向了一直奋力斩杀蜥蜴的曲昭然,从入院考试那天开始她就在留意曲昭然。 是个十分聪明头脑好用的,不过就是话很少,好像连朋友也很少。 唯一能靠近的就是慕恋了,根据慕浅的记忆来看,婚礼上曲昭然看慕恋的眼神柔和。 如果不喜欢的话,是不会有那样的眼神的。 一刀锁了凶兽蜥蜴的喉咙之后,曲昭然回头,隐约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看着他。 他抬头就看到了脸色苍白坐在树干上的女孩子,他手下的动作慢了一些。 穆浅受伤的时候他也在场,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她之所以在树上,应该是想避免不必要的战斗休养身体的。 只一个走神,他身后便扑了两头蜥蜴过去。 “昭然!!”慕恋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 曲昭然下意识的用手一挡,可是扑过来的蜥蜴却在瞬间被弹飞。 他抬头,看到了脸色苍白慢慢收回手的穆浅,因为动用了灵力的缘故,她脸色的血色更加往下褪了几分。 刚刚,是她出手帮了他。 阵法破除之后,从半空中掉下来的人都反应过来,齐心戮力的一同对抗凶兽蜥蜴。 一时间各色的灵气到处乱飞,化成刀刃箭矢的形状漫天乱飞,打的不可开交。 很快蜥蜴被斩杀驱逐,一只只怨灵从附着的躯体之中飞入空中。 付尘翎动作极快,开了灭灵阵将其全部吸入剿灭。 最终站在原地的人反应过来,情绪激动的叫喊出声。 “我们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 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们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穆浅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唇角也不由勾出笑容。 “没事吧!”慕恋急急忙忙的跑到曲昭然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叶玄歌和付尘翎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面临生死攸关的局面,合作度完美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好。 曲昭然从慕恋身边往前,走到了茂密葱郁的树下。 这个位置远离所有人的视线,如果不是刻意望过来的话是不会注意这个位置的。 曲昭然仰头,目光同树上的人对接,她的脸上似乎更加的惨白了。 “多谢。”曲昭然语气冷然的吐出这两个字。 穆浅状似无力的轻扯唇角露出笑容,“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慕恋跟着曲昭然的脚步来到树下,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树上的人,她眼中的笑意退散。 怎么又是云穆浅,她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是再怎么讨厌,面上她都必须摆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浅浅,你怎么坐在上面啊,快下来。”慕恋说着对穆浅招招手。 看到她的动作穆浅翻了个白眼,心里指不定多么想将她碎尸万端,可是还得在所有人面前维持她的形象。 这人活得也是够累的。 “我身上受了伤,躲在这里养养。”穆浅回了句。 慕恋这才想起来她身上有伤的事情,她面色担忧,“你快下来,我给你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不必了,我待在这儿挺好的。”穆浅回了句。 她才不会撞到这人的手上去。 “你身上的伤口不能拖了,你下来,听话。”慕恋着急的伸手。 曲昭然听了她的话也看向穆浅,十分难得的劝了句,“你先下来,现在下面已经安全了,你的伤拖不得。” 穆浅柔弱的捂着胸口的坐直了身体,准备跳下去和这几个人说说话。 天际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声,十分清脆的鸟鸣。 叶玄歌随即警惕的仰头,她身边的四角箐鸟忽然开始躁动不安。 地面忽然一阵震动,一阵摇晃之间,穆浅屁股下的树忽然从中间裂开。 她瞪大眼睛,抓紧从树上跳了下来。 地面摇晃之间,曲昭然看到了面色惨白的女孩子就那么直挺挺的从树上掉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曲昭然足底用力一蹬,跳上来接住了落下来的人。 抱着她落地的一瞬间,一旁的慕恋被地面的晃动摇的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穆浅错愕道。 她怎么就被这人给抱下来了,而且她还忙着想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表演伤重的人。 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这人给抱住了。 曲昭然将人放下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我以为你要掉下来了。” 穆浅眨眨眼,这还不好意思说人家的不是了。 “那就谢谢你了。” 地面上被摔的慕恋仰头,从她的视角能够看得到两人脸上所有的表情。 刚刚明明是她距离曲昭然更近,怎么他就冲着穆浅去了,半点都没有在意她的死活。 联想到曲昭然想的是什么,慕恋心里一紧张。 难道他是想和穆浅说那件事情了。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这一世没有云家的身份加持,她步履维艰。 断然不能就这么毁了。 叶玄歌和付尘翎看向远处,几只通体火红的鸟飞了过来,刚刚的地动山摇和叫声就是出自它们。 “鵕鸟……” 叶玄歌愣在原地。 实力几乎靠近上古凶兽,只鬼门有的鵕鸟。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章完) 129 你和迟肆不清不楚,还盯上曲昭然了 鵕鸟的叫声响彻天空,也足够引起所有人的警觉。 所有的灵者都心知肚明,鵕鸟位列如今现存的凶兽之中第一位,据说实力靠近上古凶兽。 奈何鵕鸟极其难孵化,一对鵕鸟每五十年才下一枚蛋,这蛋的孵化率也不太高。 这么传承下来,鵕鸟便成为了极其难见的凶兽。 从来驭兽师都是驯化灵兽,可整个洲际唯独鬼门是训化凶兽为自己所用,且鬼门的人剑走偏锋,修习的都不是普通寻常的灵法。 如今洲际上也就是鬼门有几只鵕鸟了,所有的人只要听到鵕鸟的叫声几乎都能知道,是鬼门的人来了。 几乎在看到通体火红的鵕鸟出现的一瞬间,叶玄歌身边的四角箐鸟警惕的环顾四周,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穆浅挑眉,连鵕鸟都来了,这局面实在是有些大了。 这种等级的凶兽,引诀院这些新入学的新生可是招架不住啊,手上没几头灵兽都得被吃了。 “怨兽阵出现,现在鵕鸟来了,估摸着一会儿鬼门的人就该冲进来大杀四方了。”穆浅自顾自的说了句。 如果说第一次出现怨灵和凶兽能够说是巧合,可如今鵕鸟都来了。 再说是巧合肯定说不过去了吧。 “你的意思是鬼门的人来了?”曲昭然看着穆浅。 后者捂着心口一脸虚弱的往后坐在了地上,“你们要小心了,鵕鸟浑身上下都有毒,别说是被打伤了,就是被爪子轻轻的勾破了点皮都能看见阎罗殿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昭然。”慕恋一脸的着急。 曲昭然面色冷静,看着已经靠着树干准备闭眼睡觉的人,他忍不住开口。 “你在这里不安全,得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她身上可还有伤呢。 穆浅摆摆手,她现在是个重伤险些不治的人,哪儿还能精神百倍的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了。 想动之前也得考虑一下现在实际情况啊。 曲昭然忽然蹲下身体,同她面对面,伸手将一抹灵气打入了她体内。 只这么一下,他觉察到了面前人已经微乎其微的心跳,整个人气若游离,气运如丝。 “你……”曲昭然满脸的错愕。 伤的这么重,她怎么还能如此满脸的不在乎,这样的伤不光致命,可疼痛也会让人受不住。 她只脸色惨白,却没哼一声疼。 “我在这个位置挺不错的,靠近人群,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穆浅说着停顿了一下,“要是真的没命了,也不至于死在犄角旮旯没人知道。” 一旁的慕恋凑过来,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手掌下有些冷意。 “浅浅,你别这么说,你会活得好好的,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姐姐一定会带你回去。” 她这话一出来,穆浅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 “入了引诀院这么久都没能和姐姐说句话,没想到我临死之前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穆浅语气虚弱。 慕恋听了这话面色沉了沉,这话是在说她当人一套背后一套吗。 “曲昭然快过来!” 远处叶玄歌叫了声。 曲昭然抬手给穆浅落了个结界将人包裹住,“这个结界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多多少少也有些抵御作用,你别走出来。” 穆浅看着头顶的结界,这肯定是报答她刚刚举手之劳的恩情了,没想到这曲昭然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曲昭然转身飞回了叶玄歌和付尘翎的身边。 慕恋心有不甘,只能冷声道,“你平时和迟肆不清不楚的也就罢了,身边围着个南暮我也当作是你滥情了,没想到现在还盯上曲昭然了。”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从前慕恋哪怕再不舒服也不会当着穆浅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可见是真的着急了。 “你羡慕啊?”穆浅脸上半点怒意都没有,反倒是有些洋洋自得,“也是,你想方设法的靠近望月峰,好像迟肆从来没给你开过门。” 穆浅连着好几次到迟肆那边都能看到送东西过去被挡在门口的慕恋。 她做的比较隐晦,不会大张旗鼓,上课的时候也是一副好学生的姿态,认认真真的听课,从来都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你别得意,我们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慕恋冷笑转身。 她不傻,如果只是在帝都的话,她有迟肆这个靠山就什么都足够了。 可要入灵界,迟肆这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始终还是差了些。 还有一点,上一世她对迟肆的了解甚少,也只见过两面,这人性格古怪,传闻众说纷纭,不好操控。 可她却也不能全然放弃,该做的努力还是应该做。 曲昭然如今虽然是弱了点,可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能够抓紧曲昭然,如同上一世一样,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如今穆浅是依靠云家的势力才有这样的气势,按照从前的轨迹,没多久云家的末日就到了。 只要她努力一些,慕家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云家。 这么想着慕恋回到了曲昭然的身边,看着天空中不断寻找攻击目标的鵕鸟。 上一世考试的时候也有鬼门的人袭击,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最后这些鵕鸟是被付尘翎打退的。 远处的山峰上还有学院的灵师,这么多人在,只要她跟紧曲昭然,就一定不会出事。 这么想着她看向远处隐在树下的穆浅。 鵕鸟袭击,这么多人,多几个受伤致死的,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摆阵!”付尘翎一声令下。 叶玄歌和曲昭然分别往东南方过去,面对这么多鵕鸟的袭击,他们如果就这么迎战的话。 这么多学生慌不择路,难保不会出现更大的乱子。 这个时候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穆浅看着他们三人升上去的阵法,浅然发笑,“三甲阵,付云流也不算是无能,这样的阵法都教出来了。” 三甲阵是最强的防护盾,三人起阵,将可攻击的点减少,这样的阵法用于守护,是最强的。 可是鵕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引诀院中的灵师只怕都没几个和鵕鸟交过手的。 果不其然,上方俯冲下来的鵕鸟疯狂的攻击防护阵。 下面站着的人都被忽然出现的鵕鸟吓得够呛,空中四五只鵕鸟在争夺一头灵兽的尸体。 那灵兽有身后有四条尾巴,一看就是四阶灵兽。 不少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有些都打不过这四阶灵兽,这样在他们眼中如此强大的灵兽。 却如同玩物一般在空中被撕扯抢夺。 四只鵕鸟轮番上阵,疯狂的攻击,眼看着阵法就要破开,不少人着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我们该怎么办啊!”宋湘离身边的人着急的抓着她的袖子。 鵕鸟一出,如果不见血是不可能返程的。 他们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 “我怎么知道啊!”宋湘离用力吼了句。 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现在怎么可能有本事去对付这么厉害的东西。 不可能的。 叶玄歌拼尽全力抵抗,可奈何阵法已经能看到裂隙,如果在这么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鵕鸟的盘中餐。 “快帮忙啊!”她低头看着下方呆愣的众人吼了句。 就连叶玄歌的四角箐鸟都在下方不断巩固阵法,这些人被吓傻了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 穆浅捂着胸口想要刚想助他们一臂之力,远处两道光芒落了下来。 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三人,穆浅默默的收回了手。 “浅浅!!” 洛枝哭天抹泪的冲了过来,直接扑了过来压在了穆浅身上。 “唔嗯……”穆浅倒吸一口冷气。 好不容易被迟肆给的灵气将疼痛减下去了,这祖宗这么扑上来真的差点没直接把她给送走了。 “你小心点!”南暮从后将人拎起来。 “穆浅,你没事儿吧?”方霓蹲下来关切的查看她的情况。 南暮将带来的伤药递过去,“详细的情况我都听洛枝说了,可是她被关耽搁的时间太久,我们才来迟了。” 穆浅看向洛枝,后者眼眶发红,低着头,“我去搬救兵的时候被抓住了,她们不肯放了我。” 奈何她实在破不了阵法,只能绝望的被关着。 “不过你放心啊浅浅,我被关的时候都想好了,如果你要是死了,我绝不独活。” 看着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穆浅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谢谢你啊。” 还真是不让她黄泉路上孤单啊。 “怨灵造成的伤口需要慢慢养,我现在送你出去。”南暮作势就要扶人起身。 穆浅摆摆手指着对面,“现在最重要的,是上面那些东西。” 如果不处置掉那些鵕鸟,他们走不了。 “我刚刚看了,似乎有人从四面发起了攻击,那些人暂时绊住了学院派来的灵师,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南暮眯眼道。 “今年引诀院是不是撞鬼了,怎么每次考试都出问题啊。”洛枝愤然道。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给出一个结果,现在又出事了。 “你守着穆浅,我去帮忙。”南暮对着洛枝道。 方霓急忙开口,“我也去!” “你帮不了什么忙,留下来照顾穆浅吧。” 南暮说完人就迅速转身,方霓低着头,眼底难过一片。 “霓霓,你还带着水吗?”洛枝对着方霓伸手,“我渴了。” 方霓将情绪收起来,将腰间挂着的水壶递给她。 “被关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渴死了。” 穆浅看了眼洛枝手里的水壶,忽然看向对面的人。 “浅浅,你怎么了?”方霓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太对。 “你们喝过溪里的水吗?” 方霓想了想,“昨天晚上装的水还没喝完。” 这也是溪里的水啊。 “这不就是……”洛枝停顿下来,瞪大眼睛看着穆浅,“有药!!” 穆浅发现了有人给水源下药,刚准备去查探就碰上了宋湘离他们,然后就和叶玄歌打了一架。 紧跟着怨灵和凶兽就来了,然后穆浅就受伤了。 水源里被下药的事情也没来的及探查,更别说跟别人说了。 “他们都怎么了?”方霓忽然叫了声。 穆浅和洛枝同时望过去,就看到了原本还在帮助加固三甲阵的人都陆陆续续倒下了。 而且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完了!”洛枝急急忙忙的冲过去。 这药效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发作啊,眼看着鵕鸟还在袭击,他们要是无法维持住这阵法的话,不是所有人都得死吗。 “南暮!!”洛枝仰头叫喊。 全神贯注的南暮低头就看到倒了一地的人,他无暇顾及,只看了一眼洛枝。 方霓冲过去查看,倒下去的人像是灵力忽然就用不了了,身体变得极度虚弱,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方霓扒拉着地上的人,“这都是怎么了?” 洛枝回头看到了还完好无损的宋湘离,他们一整个小组都没倒下。 “很奇怪啊。”洛枝低喃道。 接二连三攻击的鵕鸟眼看着无法冲破阵法,振翅高飞直上九天,慢慢的开始汇聚力量。 从原先的轮流攻击,变成了联合攻击。 洛枝正想办法的时候,原本虚弱倒地的人忽然都坐起身来了。 “张扬?”她试探性的叫了声。 可原本褐色的瞳孔骤然变白,吓得洛枝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刚还虚弱起不了身的同学忽然开始攻击洛枝这几个还在站立的学生。 “这怎么回事!!”洛枝着急忙慌的叫了声。 穆浅单手控制住对她出手的人,观察了他的瞳孔之后开口,“是傀儡咒,你要小心了。” 原本虚弱倒地的人忽然都被傀儡咒控制住了,开始疯狂的攻击。 南暮被迫抽身对付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付尘翎他们,否则的话阵法一破所有人都要出事。 “南暮你下手轻一点,我们大家可都是同学啊!”洛枝躲过袭击之后冲着南暮开口。 他这性格脾性的,要是直接扭断他们的脖子可不就完了。 这些人只是被施了傀儡咒,可不是真正的敌人啊。 南暮掐着人脖子的手松开,一掌将人劈晕过去。 避开了南暮和洛枝的人冲着付尘翎扑了过去,手中冒着寒光的刀尖直逼心口。 无暇顾及之间,一道光冲了出来,直接将人拍散。 穆浅看了眼郭朝。 “这小子,第一次出现的这么及时。” 人都到齐了,差不多这出戏也该到高潮了。 (本章完) 130 付尘翎救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几乎所有学生都已经往他们这边过来了,郭朝这群人像是算着时间一样,出现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除了要应付上方不断攻击而来的鵕鸟,下面除了郭朝和宋湘离那个小组之外,其余的学生都虚弱倒地。 倒地之后没几分钟就都中了傀儡咒,被傀儡咒控制着攻击维持阵法的付尘翎等人。 李屹明落地之后动作迅速的画出了阵法控制住了一部分神志不清的同学。 吕冰护住了无暇顾及自身的叶玄歌,“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先护住三甲阵,不能让鵕鸟攻进来,我已经放通讯咒联系老师了,大家再撑一下!”李屹明吼了声。 吕冰虽然满头雾水,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了他们深思熟虑了。 能够让大家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看顾你的阵法,下面的这些人我会解决,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你一分。”郭朝说着撂倒了附近扑向付尘翎的人。 他们俩打了无数次,可是郭朝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为了保护付尘翎而战斗。 “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付尘翎语气冷淡。 宋湘离被中了傀儡咒的同学逼的节节败退,看着他们不分敌我的样子,她手上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湘离,是不是因为我们……” “闭嘴!”宋湘离恶狠狠的打断身边人的话,“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在这儿弄死你。” 身边的同伴识相的闭了嘴,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宋湘离努力平复心情,这件事情他们守口如瓶,哪怕学院真的启动调查程序也是查不出来得。 而且这傀儡咒也不是她们下的,再怎么都找不到她们的头上去。 可一群人打斗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看到有灵师的踪影。 鬼门那边如果安排人潜入的话,来的肯定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肯定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看样子月觅和莫小棋是真的都被缠住了。 这么想着穆浅站起身来,如今内外夹攻腹背受敌,她要是再这么冷眼旁观,未免也不太合适。 “浅浅!”洛枝着急忙慌的飞过来,“你不能出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伤的这么重还要冲出来,可不能这个时候玩舍己为人这一套啊。 “阵法快撑不住了。”穆浅抬了抬下巴示意。 三甲阵属于高等级阵法,对结阵者的要求较高,那三个人能够维持平衡这么长时间已经实属不易。 如今四只鵕鸟一起进攻,哪怕是付云流来了都得周旋一阵,更别说他们了。 眼看着阵法面临破碎,远处传来一阵长笛声。 横冲直撞的鵕鸟忽然停了下来往远处飞去,付尘翎抬头望去,心里有疑惑。 “它们是不是走了?”洛枝疑惑道。 怎么忽然就飞走了呢,是不是接到了撤退的指令走掉了。 “你保护好自己。”穆浅开口道。 舒缓悠扬的笛声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原本四散飞离的鵕鸟之中,忽然有一只去而复返。 它通体覆盖着火焰,如同一团高速冲出的火球一般冲了过来。 顷刻之间,三人苦苦支撑的阵法瞬间破碎,付尘翎和曲昭然动作迅速的反应过来,一同上前以束缚咒桎梏粗暴的鵕鸟。 阵法破碎的一瞬间弹出的巨大气流将所有人都弹飞出去,被自己放出去的招式打伤的人比比皆是。 叶玄歌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被慕恋扶了起来。 “我没事儿!”她一把将人推开冲了出去。 鵕鸟这样的凶兽不会被束缚咒给桎梏住,曲昭然和付尘翎被煽动翅膀的鵕鸟打的满天乱飞。 南暮见状上前一把抓住了空中乱舞的锁链,紧紧的缠绕在手臂上。 “它会用火!水系术法的灵者上前!!”付尘翎大叫一声。 郭朝和李屹明同时往前跨了一步,两人使出的招数正好覆盖住鵕鸟口中吐出的火球。 可奈何力量不强,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球越过了水瀑冲了过来。 穆浅撑着身体到了两人中间,足尖用力上勾,顷刻之间地表破裂,巨大的水龙腾空而起,直接扑灭了鵕鸟吹出的火球。 “这是……”叶玄歌错愕的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穆浅。 她可是重伤的人啊,如今居然还有力量制止鵕鸟。 “这里地下水充沛,且地表溪流众多,对战讲究的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便是因地制宜,在这个地方,水系术法的灵者能够得到很大的帮助。”穆浅提醒道。 反应过来的郭朝和李屹明动作迅速的化召引咒,引地下水而出,是最为节省灵力的方法。 “远处好像有人过来了。” 空中的画面让众人一窒,莫小棋带着月觅正和三只鵕鸟打的难舍难分。 这么说来刚刚那声笛音是在召唤那三只鵕鸟去拦住月觅和莫小棋的。 “你们两个以水系术法为盾,曲昭然和叶玄歌南暮我们一起用束缚咒,务必将它控制在原地!”付尘翎对着郭朝和李屹明吼了句。 如果鵕鸟挣脱出他们的手,便是大开杀戒,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穆浅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阵法忽明忽暗,她多多少少也得出点力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戮殆尽。 三方束缚咒也没得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反倒是激怒了鵕鸟让它挣扎的更加严重了。 穆浅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的后背不放,她回头,看到了猫在树上只露出的眼睛的人。 那双眼睛好像很眼熟,她似乎在引诀院见过。 这节骨眼上不出手帮忙反倒是躲在一旁偷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松手啊!!” “救命啊!!” “付尘翎!!” 叫声此起彼伏,均是惊慌失措的。 鵕鸟往上振翅,翅膀扇飞了他们三人,曲昭然和叶玄歌都飞了出去,叶玄歌被付尘翎拉住才没击中树木倒下。 穆浅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冲着她飞过来的曲昭然,让人稳当的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后退一步。 “谢谢。”曲昭然往后看了眼。 穆浅没说话,这人不偏不倚的就往她身上撞,要是不出手控制住,只怕她也得随着砸下去。 能不出手帮忙吗。 不过被他这么一震,穆浅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多,曲昭然听到了她的冷哼声,只回头看了眼她的伤口。 “尘翎你要做什么!”叶玄歌的叫声吸引了穆浅的注意力。 她望过去就见到了将叶玄歌放下的付尘翎慢慢往上空而起,他周身充斥着湛蓝色的灵光。 “寅,午,亥,”穆浅眯眼。 他这是打算将自己的灵根融入咒术之中,一击即中。 付尘翎不是个傻子,从刚刚的对战之中他观察的清楚,鵕鸟在攻击的时候灵气萦绕最为严重的是它的尾巴。 这么看来,它的弱点,就在尾巴。 巨大的破空之气让下方的人都倒退两步,穆浅看着付尘翎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鵕鸟尾巴断裂,嘶叫着从空中逃走,赤红色的羽毛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还连着红色的血迹。 “尘翎!!”叶玄歌嘶哑着声音冲过去,扶住了脸色苍白的付尘翎。 “他做了什么?”郭朝一脸疑惑。 刚才还束手无策,怎么他一下子就这么厉害了。 “以灵根入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李屹明呢喃道,“没想到付尘翎还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人。” 以灵根入咒相当于动用了人的本源之力,稍有差池就是形神俱灭,人就彻底没了。 而且施咒的整个过程之他浑身如同碎骨般疼痛不已,非常人能忍受的。 “付尘翎居然能有这样的觉悟!”郭朝不可置信道。 从前在他的眼里,付尘翎只不过是个依靠自己家世张扬无比的世家子弟,如果没有付云流的话他什么都不是。 从来高人一等的傲然态度也让郭朝十分的不爽,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找茬。 可是现在,付尘翎为了救他们能够做出这样的牺牲。 在郭朝心里原本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了,他当然诧异无比。 “怎么,服了?”李屹明挑眉道。 郭朝捂着嘴干咳两声,没有说话。 穆浅回头,看到了躲在茂密树丛中的人看到付尘翎的表现,眼中似乎带了些满意之色。 “傀儡咒如果解不开的,就先把他们给捆起来,一会儿带出去交给学院。”南暮对着剩下的人开口道。 现在的情况他们能够自保已经是万幸,具体后面要如何处置,要等学院的灵师过来了。 “尘翎,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叶玄歌扶着付尘翎,眼尾泛红。 脸色苍白的人抬眸安慰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下次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怎么办?”叶玄歌十足的后怕。 洛枝在心里尖叫出声,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叶玄歌这个大冰块有这样娇小柔弱的一面啊。 还真是爱情使人盲目啊。 “昭然。”慕恋着急忙慌的到了他身边,四下查看之后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噗……” 撑了一路的穆浅最终还是耐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浅浅!”洛枝吓得脸色苍白。 一旁站着的曲昭然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倒下去的人,他有些发愣的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人。 “穆浅!”南暮两步并作一步的走过来。 “她的伤太重了,我们先出去吧。” 曲昭然抱着人的手没松开,丝毫没有将人交出去的自觉性。 远处传来了考试终末的钟声,响彻整个七十二峰。 看着满地狼藉和意识不明的同学们,方霓吓得都要哭出声来。 一场校内考试都能成这样,等到他们出了学院,要面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只会比这里凶险万分,不会轻松。 “我们走前面,你们跟在后面有序出林,注意戒备。”付尘翎开口道。 经过了刚刚那件事情,所有的人对付尘翎的话无一置喙都十分听话的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把人给我吧,毕竟这是我的组员。”南暮走到曲昭然面前开口。 穆浅受伤的事情南暮也十分的自责,他全程没有陪同就算了,最后穆浅还这么吐血就晕过去了。 现在人被曲昭然这么抱着算是怎么回事。 “不必了,她伤势加重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曲昭然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南暮轻笑,“她这人挺记仇的,要是她醒来之后知道我放任别人抱着她离开,肯定要生我的气的。” 曲昭然没接话,只自顾自的走着。 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洛枝骇然,拉着旁边的方霓说了句。 “我听说曲昭然和慕恋不是那种关系吗,他今天怎么对浅浅这么关心了?” 以往他们之间可是没有任何交集的,现在曲昭然抱着人不撒手是个什么意思。 人忽然变态了。 方霓摇头,“刚刚好像浅浅帮了曲昭然,他应该是在报恩吧。” 穆浅身负重伤还能出手相助,这样的情谊可非同一般啊。 “不对,我总觉得是哪里不对。”洛枝摇头。 曲昭然这种人,理性冷漠,一切的事情都能够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出选择,和付尘翎很像。 这样的人是不会感情用事的,怎么可能以身相许报恩呢。 肯定有哪个环节是他们忽略了的。 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慕恋攥紧了手掌,面带冷色的看着前面抱着晕过去的穆浅步履平稳的曲昭然。 她知道曲昭然为什么会如此,从一开始就知道。 上一辈子她能顺利的嫁给曲昭然,除了成功的让他喜欢上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就是云穆浅的母亲宁希年少时和曾经和曲家家主定了一桩婚事。 宁希只有云穆浅这么一个女儿,曲家也只有曲昭然一个未婚之子。 这婚约,当然是落在他们身上了。 这么看来,曲昭然只怕是动了心思了。 (本章完) 131 穆浅小姐的这几个朋友挺特殊的啊 引诀院两院考试第一天,鬼门放肆入侵七十二峰,带队的人是鬼门十二罗刹之首的汨罗。 鬼门十二罗刹不在灵煦榜之内,任何公开场合的比赛都没有参加过,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战斗记录。 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十二罗刹只要出手从无败绩,这也是为什么鬼门能够有资格和束灵处和引诀院分庭抗礼的缘故。 这次泊罗攻击带来的不光有数量二十人的一阶灵师的小队,还有四只鵕鸟做后背支撑。 这些一阶灵师的小队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还有四只鵕鸟。 月觅和莫小棋一起被围住,两人腹背受敌,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困住了三只鵕鸟,将求救信息发了出去。 而泊罗没有太过猖狂,只点到为止,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带人撤退了。 像是来游戏一场般,玩够了就消失得悄无声息。 学院的一众灵师赶到学生所在的位置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可好在,所有人都活着。 付云流出面安抚了学生的情绪,暂停了学院两天的教学活动让学生们都能安心养伤。 所有伤重的学生都被送到灵医馆那边医治,学院还特地从外面请了比较厉害的灵医过来给学生治伤。 莫小桑候在望月峰院门前,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今天是迟肆离开引诀院的日子。 院内一片安静,餐桌前,早起的男人正在吃早餐。 手边的咖啡慢慢升腾起热气,衡礼默不作声的看了眼他对面那份一点没动的早餐。 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怎么穆浅小姐还没来。 考试在凌晨的时候结束,照穆浅小姐的性子,她肯定是要过来吃顿好的,怎么人这会儿还没出现。 “想说什么就说。”迟肆放下杯子开口道。 衡礼尴尬的咳了声,却还是问道,“先生,考试早就结束了,怎么现在穆浅小姐还没来呢?”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该来的时候她会过来的。”迟肆忽然说了句。 入了这个地方,为了维持迟肆这个清冷不问世事的学者人设,衡礼平时除了跟随迟肆去学堂上课之外就不会出门。 昨晚上情况特殊,他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 只知道先生昨晚上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染了点血迹,从他的脸色来看,估计是情况不太好。 空气中传来一阵花香,衡礼忽然转身,走过长廊之后见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莫主使。” 莫小桑微微颔首示意,“学院出了些事务需要院长亲自处理,就不能过来送迟先生下山了。” 衡礼伸手示意,“您请。” 莫小桑跟着衡礼往餐厅过去,十分有礼貌的站在了廊下,看着桌边还在吃早餐的男人。 “院长让我向迟先生致歉,院内事务繁忙他不能亲自送您下山了。”莫小桑说着抬手示意。 跟在她身后的人将两个包装华丽的漆木盒子打开,里头装的都是送给迟肆的礼品。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盒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未经打磨雕琢,纯天然的形态已经是极美。 “这些是院长的一点心意,希望迟先生收下。” 引诀院虽然陈设古朴简约,可是每一年这些世家的捐赠投资都不少,自然是富得流油。 “昨晚上峰内一直传来响动声,导致我睡的不太好,请莫主使解惑一二。”迟肆放下餐巾偏头。 阳光斜射过他的面庞,在男人轻柔的短发间如同细碎的星光般跳动,棱角分明的面庞柔和了戾气之后越发的惹眼艳丽。 莫小桑不由得愣了愣,这段时间她都从未去听过迟肆的课。 只在山门接他的时候多看了那么一眼,这男人,当真是好看的很啊。 “莫主使。”衡礼开口叫道,语气暗含警告。 莫小桑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失态,十分抱歉的低头。 “因为两院月考的缘故,所以昨晚上迷幻林里学生们对战的动静的确是大了些。” 迟肆只淡淡的看了眼她,“莫主使觉得,迟某是个不会独立思考的人吗?”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怕是脑子没进水的人都知道外面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莫小桑笑了笑,过来的时候付云流吩咐了,不必对迟肆有所隐瞒。 因为瞒不住。 的确,那双眼睛洞察人心,只一点秘密在他的注视之下都会无所遁形。 “考试发生了点状况,考试期间有鬼门的人侵入,学生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话只说了这么一点,但是该明白的东西都明白了。 “云穆浅呢?” 从迟肆的口中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小桑愣了愣,紧跟着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 “云穆浅伤势较重,怨灵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伤口又靠近心脉,所以如今还昏迷不醒。” 听了这话,衡礼几乎能够确定了昨晚上迟肆衣服上的血,就是穆浅小姐的。 “她是云老爷子交到我手上的,我也答应了云老爷子会庇佑爱护,如今她受伤了,我还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慢条斯理的说出这句话。 “自然,来者都是客,七十二峰的景色宜人,您这些天忙于教学也没空好好的看看,希望您能有一个轻松舒适的假期。” 莫小桑带着人走了之后衡礼看向迟肆,早上先生身上的冷意就比从前要强,看样子穆浅小姐是真的伤的很重。 “把这几样点心装起来。”迟肆食指点了点对面放着的三盘没动过的点心。 衡礼点头,这几样点心可都是穆浅小姐最喜欢吃的。 灵医馆距离望月峰不远,平时门庭冷清,如今倒是从里到外都是人。 因为受伤的学生有点多,大半灵师都过来帮忙了。 付尘翎灵根受损,穆浅伤及心脉,两人都属于头号重伤患者,被安置在了馆内最里面的小厢房内。 厢房一分为二有两道门出入,外面的小院里头,等了一排的人。 慕恋给几人倒了热水过来,将温热的杯子递到了叶玄歌的掌心内,她轻声安抚。 “玄歌,要不然你现在你先去休息吧,你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叶玄歌身上也带了伤,才刚刚包扎好,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没事。”她嗓音沙哑。 洛枝和方霓一同坐在吊椅上,前面的石桌边坐的是曲昭然和南暮。 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只眼神碰撞的时候便是火花带闪电的。 这两人也都不是冲动的,可光是眼神的对接就火药味十足。 “南暮,你要不也去给灵医看看。”洛枝叫了声。 他是不是刚刚撞到脑子了,怎么平白无故的和曲昭然杠上了。 这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仇恨啊。 “不用,我好的很。”南暮说着看向曲昭然,“你肩膀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了,别一会儿不治身亡。” 曲昭然瞥了他一眼,“有劳关心,暂时不用。” “他们俩是闹什么呢。”洛枝满头雾水。 方霓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是不是因为穆浅啊?” 南暮从曲昭然抱着穆浅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难不成他,喜欢穆浅吗。 有了这个认知,方霓头越发的往下低。 可南暮如果是喜欢穆浅的话,那曲昭然是怎么回事。 他难不成也喜欢穆浅吗。 “是因为浅浅,但又好像不完全是。”洛枝摸着下巴盯着两人。 南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眼那边正在安抚叶玄歌的慕恋,整个学院谁不知道慕恋和曲昭然之间关系不一般。 曲昭然这人不比付尘翎,是当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冷,不光是不和女孩子往来,甚至连男孩都很少有能和他做朋友的。 他从迷幻林一路抱着穆浅回来,要说是感恩之后要以身相许,他可是半点都不信。 “曲昭然,我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对穆浅做什么?”南暮眯眼盯着他。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和云穆浅是同学,曲家和云家也是世交,哪怕我们两之间有什么事情,貌似也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南暮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世交?你问问她认识你是谁吗,你在这儿碰瓷呢你。” “南暮。”曲昭然面含警告。 “啪!”南暮一掌拍在桌上。 这动静吓了洛枝一跳,“南暮你吃错药了你。” 南暮气势十足的盯着眼前的人,“曲昭然我警告你,云穆浅是我的朋友,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别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 他这番仗义执言听的洛枝一愣一愣的。 这画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慕恋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话,她平复了情绪之后走过来,将取来的医药箱放在了石桌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我给你处理伤口吧。”慕恋说着取了剪刀去剪开曲昭然的衣服。 她动作十分自然,丝毫没有扭捏。 曲昭然看了眼附近,因为伤员太多的缘故,灵医这边也没有全然顾得上,所以一些轻伤的学生都是同学帮忙处理的。 “我会轻一点,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慕恋柔声道。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两人的样子都十分默契的笑出声。 南暮身体往后,看着两人的动作冷笑。 学院之中不少人都知道一件事情,慕恋和穆浅是一起长大的,穆浅的养家就是慕恋家。 对于她飞黄腾达之后就不认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这件事情,不明真相的人都暗里鄙视。 如今曲昭然和慕恋出双入对可是整个引诀院的人知道的,这两人俨然就是一对,这个时候他要是和穆浅牵扯上了,那笨丫头不得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曲昭然要是这时候神智不清楚,那他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有些矛头必须在还没萌芽的时候就给掐断了。 迟肆站在院门口,将刚刚南暮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衡礼拎着盒子跟在男人身后,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圆场,“穆浅小姐的这些朋友,都挺…特别的。” 他憋了半天也只想到了用这个形容词。 怎么就这么正好,碰上了这局面,衡礼心里真的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是挺特别的。”迟肆不明意味的说了句。 衡礼莫名的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冷意,还是提起步子跟着走了进去。 洛枝正准备跟南暮好好的就穆浅和曲昭然的关系好好的说道说道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连串的问好声。 她抬头就看到了走进院子的男人,她下意识的将后半截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迟先生。”慕恋礼貌的颔首。 方霓和南暮也十分恭敬的颔首打招呼。 “迟先生好。”洛枝有待那心虚的低头。 男人只看了他们一眼,还没等说话洛枝就热情的将人往穆浅在的厢房迎去。 “迟先生是来看浅浅的吗,她在里面呢。” 看着狗腿子一样将门打开的洛枝,南暮挑眉。 什么时候她和迟先生这么熟络了。 “迟先生是浅浅的爷爷唯一的亲传弟子,这次迟先生到学院授课,学院这边安排了浅浅照顾迟先生。”方霓似乎在同所有人解释。 不用她这么解释,大多人这段时间的也是清楚的。 穆浅有事没事就往望月峰跑,迟肆这次是代表云老先生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然不会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的疏远。 “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帝都迟家四爷,这样赫赫有名的人,要是换做是我,也想把他变成家里人啊。”南暮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一旁的人听着附和道,“你这么说来,迟先生好像是对穆浅不太一样啊。” 而且这架势一看就是来看穆浅的啊。 迟先生那种清冷孤傲的人,能把一个普通的学生放在心上,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名花有主,我看有些人,也好。”南暮看着厢房说了句。 方霓看着他的神情有些疑惑,南暮这是吃醋了吗。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穆浅啊。 慕恋将剩余的绷带剪开,“这段时间不能沾水,我会按时给你换药的。” 曲昭然整理着衣服站起身,同南暮四目相对,他只说了一句话。 “无聊。” 南暮笑的灿烂,也不恼,“希望真的是我无聊。” 但愿是他想错了,这种狗血的剧情可别发生。 (本章完) 132 这里还有我在意的人 厢房内点了有利于养伤的熏香,淡淡的幽香浮动,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睡的十分安然。 迟肆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陷入沉睡的女孩子。 她脸上是不带血色的苍白,联想到昨晚上她撕裂伤口的时候的决绝,迟肆似乎又被气笑了。 一个女孩子,平时贪吃贪睡的,手蹭破了点皮都能哼哼唧唧很长时间。 哪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倒是一点都不怕疼了。 “迟先生,我就在门口等着,您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叫我啊。”洛枝语毕十分自觉地退出房间。 门一关上,她差点腿软摔在地上。 刚刚迟先生那个眼神真的是很冷啊,尤其看向南暮和曲昭然的时候,是毫不避讳地眼刀子啊。 和这样的人独处一室,她感觉周身的空气都是停滞的,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给直接送走了。 “太可怕了,浅浅到底是怎么和迟先生相处的。”洛枝拍着胸脯走出去。 她倒是听说过传闻,迟家四爷,当真是个不好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停止不动。 “洛洛,浅浅怎么样了?”方霓上前问道。 刚刚是灵医说了让他们在门口等着,他们也没进去看过穆浅,只有迟肆来到的时候是被允许进入的。 “还睡着,脸色依旧不太好。”洛枝开口道。 她刚刚也撑着迟肆的低气压看了穆浅好几眼,脸上毫无血色,睡得很沉。 “怨灵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需要好好静养才行,她能睡着说明是好事,她不疼了。”南暮走过来说道。 总归人还好好的,只要回了学院,有学院的灵医在,穆浅的命就肯定能保住。 与此同时,给付尘翎医治的灵医从隔壁厢房走了出来,坐在门口等着的叶玄歌急忙走了上去。 慕恋和曲昭然紧随其后,三人将灵医团团围住。 “林医师,尘翎怎么样了?”叶玄歌着急道。 林医师看到三人着急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将伤情说出来,“灵根受损,但好在不是全毁,他的身体素质不弱,所以好好的用灵药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这两人伤的最重最难养的应该是云穆浅,毕竟那伤口特殊。 至于付尘翎,送回来的时候月觅就给他输送了不少的灵气,有月觅的灵气修补灵根,人康复的速度肯定是在云穆浅之上的。 听了医师的话,叶玄歌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没见到人始终还是不放心。 林医师摇头,“他需要静养,你们进去也没什么帮助,而且你们身上都大大小小的有伤口,回去好好休息吧。” 虽然无奈,但现在只能听医师的话。 厢房内,迟肆拉了椅子坐下,衡礼站在门口等着,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迟肆看了半响之后抬手,缓缓的渡了灵力过去。 原本怨灵造成的伤口她自己是能够治愈的,但是考虑到学院内的影响,肯定是要拖拖拉拉的到最后。 可是伤口康复的过程会有些不好受,毕竟这疼痛会一直在。 黑紫色的灵气慢慢的注入她的体内,床上的人眉头渐渐铺平,想来是缓解了疼痛。 不过迟肆也发现了她身上还有另外的伤口,这么想着他将被子掀开了一些,看到了她手臂上缠绕的纱布,握着她手臂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真是厉害啊,能把你自己搞成这样。” 床上的人依旧睡着,没有回应。 来的路上莫小桑就将情况说明,云穆浅是为了救人受的伤,原本心脉受损就严重,最后在对抗鵕鸟的时候还拖着重伤救下了曲昭然。 结果人伤重加剧,短时间内肯定是出不了灵医馆的。 “舍己为人,为的还是别人。”迟肆指尖已经捏上了她软乎乎的脸蛋。 几乎就在手指触碰到她脸的一瞬间,穆浅的眼睛睁开了。 看到面前距离极近的一张脸,以及脸上的手。 奈何这人没有一点心虚,在她醒过来之后还用力捏着她的脸不放,力道比刚刚还重。 “趁我睡着偷袭我?”穆浅瞪了他一眼。 迟肆松了手,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了熬好的药过来,“不给你点教训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穆浅有些虚浮无力,也没力气跟他争辩。 这人是掐着时间点过来嘲笑她的。 “喝药。”迟肆将勺子递过去。 穆浅看着汤匙里还冒着热气的药,直接被气笑了。 “你见过谁喂药是这么喂的?” 都不吹吹凉的吗,直接这么塞过来是要烫死谁。 “算了,我自己喝吧。”穆浅说着就要抬手。 奈何她左手受伤抬不起来,就只有一只手伸出去还被男人挡下来了。 “好好坐着,一会儿这只手也给烫伤了就得不偿失了。”迟肆说着慢慢搅动汤盅里的药。 现在看上去是温柔了不少,起码知道用嘴吹吹。 “你不是该下山了?”穆浅疑惑道。 按照时间这人应该走了啊,明阳陵那边已经没剩几天了,拿到东西之后得抓紧过去开陵才行。 迟肆吹凉之后将汤匙伸到她嘴边,“怎么,怕我留在这里影响你?” 这话说的淡薄,可穆浅却听出了埋怨的意思,她听话的喝了口,一瞬间苦的小脸皱皱巴巴的。 “这药……怎么这么苦。” 迟肆听了她的话挑眉,动作利落的自己抿了口,“别挑。” 等到他再把勺子递过去的是时候,穆浅头不由自主的向后远离。 他……他……他刚才是不是用这汤匙尝了她的药。 看到她的动作,男人好笑,抬着汤匙的手半点没放下来,反倒是步步逼近。 “都这么大了,喝药还挑?” 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穆浅咽了口唾沫。 她这哪里是挑药,她这是挑他好不好。 “这么喝得喝到什么时候去。”穆浅说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碗,仰头喝的干干净净。 但是是真的苦啊,迟肆看到她皱皱巴巴挤在一起的小脸,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 “给我水。”穆浅挣扎着说了句。 迟肆将手里的汤匙递过去,十分认真的说,“还有这里。” 看着汤匙里褐色清亮的药汤,穆浅差点没跳起来拍死他。 “你给我正常点。” 大早上的抽的什么疯呢这是。 迟肆也不为难她,趁着她说话间将汤匙塞了进去,穆浅瞪大眼睛把药咽下去。 “这就喝完了。”男人将汤匙放回去。 穆浅憋了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奈何现在身体弱,还是不能轻易惹事。 “你有这时间在这里折磨我一个病人,不如赶紧下山去!”穆浅动辄开始撵人,“你要是带不回答应我的东西,你就给我等着。” 自从在甲子峰看到了被囚禁的世尊之后,她找到清空镜探明真相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 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轮转就算了,师傅也来了,如果说不能确定那就是师傅的话,还有一点。 净妖塔是锁灵阁圣器,为历来阁主所有,镇阁之宝。 她来了,世尊和师傅长得一模一样,现在净妖塔都出现了,她不会认为一切都是巧合的。 “还有五天。”迟肆开口道。 月圆之日,以月光为引驱动乾坤环才能打开明阳陵。 “东西拿到了,你还打算留在这里?”迟肆看了她一眼。 穆浅毫不犹豫的点头,“这里还有我在意的人。” 她必须查清楚世尊的身世,哪怕他不是师傅,穆浅也不可能让他顶着那张和师傅一模一样的脸受付云流的折磨。 “是吗。”迟肆拿着食盒的手顿住。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哪怕呆在这里出问题了,也不会波及到你。”穆浅十分仗义的拍着胸脯保证。 迟肆将带来的桂花糖给她塞了块进嘴巴里,穆浅刚想反抗,舌头触及的清甜驱散了药汤留下的苦意。 “这糖挺好吃的。”穆浅眼中一亮。 迟肆将食盒留给她,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男人眸底晦暗不明。 “你要留下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这次的事情,下不为例。”迟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 穆浅被他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几乎能肯定一件事情,这人,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药。 “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男人唇角轻勾,带出的冷意匪然,连带着整个屋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十五之前我会呆在这里,明天情况稳定之后我会安排人将你挪到而望月峰去调养。” 穆浅连忙摆手拒绝,“不必了,我在这儿挺不错的,这么多灵医照看着,好的会很快。” 为什么要在她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被挪到望月峰去对着这个大冰块,她才不要去。 养病嘛,最重要的就是心情舒畅,每天能吃点好的,有朋友过来看看。 这病都能好的快一点。 望月峰上只有他一个人,每天对着这张脸,长得好看是赏心悦目,可这人性格不好啊。 “怎么,去我那儿妨碍你见什么人了?”迟肆盯着她反问。 穆浅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了,世尊的事情她还得做二次确定,和迟肆的合作只是乾坤环。 师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能牵扯旁人进来。 “还是你觉得,对着我一个人,不如你心里那个重要的人?” 这话问的怎么感觉有种被埋怨的感觉。 “你开心就行,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穆浅想了想,还是同意。 灵医馆的眼线太多,留在这里治病太多的医师没日没夜的盯着,她不好活动。 望月峰就不同了,哪怕她偷偷溜出去,也只有迟肆会发现。 这么算起来,住在望月峰是最保险的。 “好好休息,明天我过来接你。” 迟肆说着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人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留下穆浅一个人坐在床上有些石化。 院门口聚集了不少过来关心付尘翎身体情况的学生,毕竟救命之恩不可忘。 奈何这院子进来的人都是有严格的数量控制的,且如果不是和病人感情特别好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月觅和莫小棋陪同付云流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熙熙攘攘的热闹画面。 “这些孩子平时打的那么热闹,一碰上就是针尖对麦芒,没想到还有这么团结关心同学的一面。”月觅挑眉。 莫小棋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付尘翎差点牺牲自己救了他们的话,现在有多少人能站在这里说话的。” 孩子的感情总是来的热烈走迅速,能知恩图报,说明这些孩子是有血性的,是件好事。 “我们进去吧。”付云流开口道。 围堵在门口的学生看到付云流来到,一溜烟的跑过来将人围住。 “院长,付尘翎会不会出事儿啊?” “他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就让我们见他一面吧,我们保证不会打扰他治疗的。” 这么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让人应接不暇,院门口也是热闹非凡。 付云流面带笑容的抬手示意,“孩子们,既然已经到了灵医馆,他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剩下的话他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月觅留下来安抚学生的情绪。 付云流走在最前面到了厢房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从厢房内出来的迟肆。 “迟先生。”付云流叫了声。 “付院长。”迟肆打了招呼。 付云流看了眼他出来的位置,心下了然,“对于这次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学院付主要责任,你也是云穆浅的家属,我对您表示歉意。” 这句家属倒是取悦了男人,他微微颔首,“付院长客气了,这次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不过听说付尘翎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所有的学生,力战鬼门,不愧是付院长的孙子,英雄出少年啊。” “我进去看看尘翎,您请自便。”付云流转身入了厢房。 迟肆站在原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眼中冷意尽显。 经此一役,付尘翎的名声只怕是要起来了。 少年英雄,在这个时代永远都是备受推崇的。 名气,是很多东西的敲门砖。 (本章完) 133 英雄出少年 院内因为付云流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不少,外面围着的学生也都回去了。 穆浅已经醒过来了,看到她没事,南暮和方霓就先回去了休息了。 不过还剩下一个洛枝怎么赶都赶不走,穆浅也只能纵容她暂时留下来。 在她的心里此刻穆浅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必须好好的照顾恩人康复才行。 看着十分认真给自己削水果的洛枝,穆浅开口询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早上束灵处的人过来了,把迷幻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我特地看了眼,来的不是灭刃和杀风,是破灵。”洛枝小声道。 穆浅来了兴趣,束灵处追部三大灵队各有各的职责,灭刃处理的一般都是等级不高的灵者,到了杀风那里通常是s级通缉犯。 可到了破灵那儿就全然不同,破灵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处理穷凶极恶的暴徒的地方,他们所涵盖的范围极广,任务也极其隐晦。 洲际有传闻,破灵只在夜里行动,从未有人见过破灵的人在白天出现。 相对于其他两队,破灵的神秘感更重。 “带队的人是谁?”穆浅接着问道。 洛枝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复述,“好像是两个副队,主队没来,带着人在迷幻林中调查。” 至于破灵的主队,她也从来没见过啊。 “你说奇不奇怪,开学第一天发生的袭击案,学院内只是让灭刃私下调查,还派了陆渺出去配合,将消息包的死死的没有外泄,这次居然这么大张旗鼓的!”洛枝疑惑道。 上一次低调行事,这次却大张旗鼓。 引诀院开学第一天就被袭击,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是不太好听。 不知道多少学院等着看笑话,对学院的地位名声也不太好。 可是这次学院居然不怕被嘲笑了,大张旗鼓的请了人过来调查不说,来的居然还是破灵。 “你说我能不能见到破灵主队啊?”洛枝忽然面含期待,“破灵主队可是灵煦榜第一位啊。” 只可惜这位主队从来不阻碍公众场合露面,所以没人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你见到付院长的时候都没这么期盼,他老人家的武力值不是更高一些吗。”穆浅反问一句。 洛枝摇头,“这可不同,付院长可是十大灵尊,不需要用灵煦榜来证明他的实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破灵主队少年天才,听说十六岁的时候就当上主队了,现在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这样的人能力这么强,长相估计也不会差。” 而且付院长年龄那么大了,对着他老人家发花痴好像也不太好啊。 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个英雄梦,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了。 “少年英才,我们学院也不是没有。”穆浅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洛枝明白她的意思疯狂摇头,“算了吧,现在付尘翎可是所有女孩子心里的神,我敢去玷污她们的神,我不要命了。”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点吧。”穆浅对她夸张的表述挺好笑的。 “我刚刚接到了家里的来的消息,昨天晚上的事情整个洲际都传遍了,付尘翎的名声可是彻底打响了。” 穆浅坐直了身体听着,“消息传播的速度这么快?” 才一个晚上过去,就整个洲际都知道了。 “那可不是,我们学院原本就被那么多人盯着,昨晚上的事情也不可能瞒得住,而且破灵的人都来了,就更加瞒不住了,付尘翎舍己为人,以一己之力逼退鬼门救了所有的学生,他名号现在可是响当当的啊。” 原本付尘翎是付云流的孙子,他的家世就已经十分足够让人津津乐道的了。 可原本看他的人或多或少会带了些有色眼镜,毕竟这样的出身家世可不是谁都能摊上的。 也因此无论他多么优秀,不少人还是看不上他。 可这次不同了,能够逼退鬼门救了所有的人,外面都说英雄出少年,不愧付家家风。 也是因为外面的消息炒的沸沸扬扬的,束灵处就直接派了破灵过来。 “这一次我们能活下来真的多亏了付尘翎,我家里已经送了礼物过来让我送给他聊表谢意。”洛枝叹了口气道。 他现在都还记得父亲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话,让她多跟付尘翎学学,不要一天不学无术的。 絮絮叨叨了快一个小时,她耳朵都起老茧了。 穆浅手指摩挲被子上的绒面纹路低头思索,她在甲子峰的时候听到了付云流和世尊说的话。 在联想到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些事情似乎看似毫无关联,可慢慢的却串联成了一条线。 门口有人过来敲门提醒洛枝该走了。 虽然这里不似外面的医院那样管理严格,但也需要对学生的身体健康负责,伤重的学生每天的探视时间是有规定的。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你记得把梨给吃了啊。”洛枝站在门口说了句。 看到穆浅听话的咬了口梨,洛枝才放心的消失在房门口。 付尘翎住的厢房和穆浅的是相连的,中间只隔了一棵柳树,公用一个小院子,有专门负责的灵医照顾。 看到穆浅拉开房门走出来,路过的灵医提醒道。 “你现在需要卧床静养,不能下床。” 穆浅笑容里带了几分讨好,“林医师,我就是躺着身体都僵硬了,想在院子里走一走可以吗?” 原本想拒绝的林医师看到小姑娘稍好的神色和笑容,无奈摇头,“十分钟之后必须回去,虽然月副院长给你输送了灵气护住你的心脉,但是这伤可马虎不得。” 也是亏得这小姑娘的身体素质好了,否则的话换做别人受了这样的伤,指不定怎么样呢。 “谢谢林医师。”穆浅笑着道谢。 林医师嘱咐了她按时吃药之后离开小院。 这个小院的位置是整个学院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是用于灵者养伤治病的。 院子里种的花草都是从后山上挪移下来的,有治病疗伤的奇效。 穆浅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之后气喘吁吁的走到柳树下落座,这个位置头顶的柳叶正好能够遮挡阳光。 柳树旁边的厢房内,一片静谧。 房间铺了湖蓝色床单的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付尘翎,因为伤及灵根的缘故,床上的人如今还没醒。 付云流坐在一侧的藤椅上翻看手中的书本,莫小桑走过来将新泡的茶水换上。 “院长,破灵副队长想见见您。” 既然这次的事情是由破灵来调查,他们这边当然也是全力配合。 “我暂时不见任何人,这件事情你来负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付云流端着茶盏说了句。 莫小桑明白他的意思,有得必有失,接下来的事情她必须处理的干干净净。 付云流看了眼床上的人,压低了声音,“红栀查的怎么样了?” 莫小桑摇头,“我们排出去的人已经分布在巽集各处,大大小小的情报组织也都去查过,可对于她的消息却是寥寥无几。”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巽集那个地方龙蛇混杂,每个人说出的名字都未必会是自己真实的名字。 况且都带上了面具,不知相貌,没有名字,甚至连年龄都不清楚。 再加上她灵力强盛,不可能有人能够追踪到她的任何踪迹,这样的人要查起来,可不容易。 “她到甲子峰,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莫小桑认真思索,“是为了见世尊?” 整个洲际谁不知道鼎鼎大名的世尊居于引诀院甲子峰,普通宵小谁敢造次。 “但她总不可能是为了拜师吧?”莫小桑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不会简单。 “世尊……”付云流放下茶盏往后靠在椅子上,眼中精光流转。 如果真的是为了世尊的话,倒是好办了,不为拜师,却冒险闯入甲子峰,是为了乾坤环。 可最后放出的引召术,特殊的图案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 “安排人盯紧了,只要有她的消息马上告知我。” 莫小桑点头,“那学院内的人呢?” 院长笃定昨夜闯入引诀院的人有内应在学院内,那么调查肯定要从学院开始。 “盯紧望月峰那边。” 莫小桑心下诧异,望月峰住的人是迟肆,迟肆身上毫无灵气,就是个普通人。 联想到这里,她瞪大眼睛,难不成迟肆是在骗人。 “咳咳……” 床上人睁开眼睛咳嗽出声。 付云流抬手示意,莫小桑十分识趣的退到门口等着。 “醒了。”付云流看了眼床上的人。 付尘翎还处于脑袋发懵的状态,他缓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坐起身来。 “爷爷。” 付云流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这次做的不错,起码没有全军覆没。” 没有安慰,也没有夸赞,仿佛他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一样。 付尘翎低头,“是我无能,阵法修炼不纯灵力不高,还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以后我会勤加练习不会懈怠。” “如果你的三甲阵能够用的再精炼一些,也就不会动用最后一步,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每天修炼的时间延长,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付尘翎低头,“是。” 付云流看着他听话认真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慢慢抬手给他渡了些灵气过去。 “我每天都会给你渡灵气加速你灵根的康复,这两天也别闲着,身体动不了无法修炼,我会将月结阵法图给你,好好钻研钻研。” “是。”付尘翎低头。 付云流收回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如今初露头角也不能骄傲,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是付家最有天赋的孩子,未来还要扛起整个付家,别辜负了我的期待。” 付尘翎放在被子下的手紧握之后缓缓松开,“您放心,我明白。” 付云流合上房门走出来,一直等在门口的莫小桑跟在他身后。 “院里珍藏的灵药我已经送过来了,后续林医师也会多加关注。” 有这些药的滋补,付尘翎会好的很快。 两人下了台阶,付云流率先看到了坐在柳树下石桌边上摆棋盘的女孩子。 “云穆浅?” 听到付云流的叫声,穆浅起身礼貌的打了招呼,“付院长。” 付云流走到她面前,看了眼石桌上放着的棋盘,黑白棋子相间组合成了熊猫头的模样。 “你身体如何了?” 穆浅抖了抖肩膀,“很好,林医师说调养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正常恢复上课了。” 付云流轻笑出声。看着精神十足的小姑娘开口,“我已经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你爷爷,你先安心养伤,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就告诉他们,身体最重要。” 穆浅笑着应下来,“谢谢付院长。” 付云流扫了她浑身上下一眼,“怨灵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想来你在家应该也学了不少,否则的话换做是普通人的话,这伤口已然是致命伤,不可能像你这样活蹦乱跳的。” 两人也不熟,付云流院长当的久了,不说话都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面对学生的时候也能够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可穆浅此时却只感觉恶心,一个对自己的师傅都能如此不尊重的人,能有多少善意在身上。 无非是戴着面具演戏演的时间久了,自己的本质也慢慢的被掩盖了。 莫小桑跟在付云流的身后走出院子,在门口她回头看了眼。 柳树下的小姑娘下巴撑在石桌上,手里继续鼓捣棋子,似乎是有些无聊了,她将拼凑好的图案打乱之后用棋子打起了弹珠。 迟肆特地提了要将人带到望月峰照顾,那这两人之间关系不简单。 如果迟肆有问题的话,云穆浅怕是也有问题。 在远离了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后,穆浅手里的棋子哗啦啦的落在棋盘上。 她看了眼付尘翎住的厢房,房门紧闭,只有窗户开了一条缝。 如今付尘翎名声大噪,可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付云流想要的不止于此,接下来他又会怎么做呢。 “付云流,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穆浅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慢悠悠的走回自己住的厢房。 得挑挑时间再去一趟甲子峰了。 (本章完) 134 希望你活得更自在 入夜,学院内一片安静。 连续两天的考试让所有的学生都筋疲力尽,再加上鬼门入侵,九死一生的从鵕鸟的爪下逃离,如今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是能放心睡去。 学院内所有的校舍都没亮灯,可想而知这些孩子睡得有多熟了。 在医馆躺了一天,穆浅感觉后背都被睡麻了。 在这儿养着虽然什么都不用做,晚餐送过来也都是精致的药膳,但奈何不好吃啊。 清汤寡水这么咽下去,她有种根本没吃晚餐的感觉,所以天一黑就下床准备找吃的了。 从厢房一出来,穆浅就看到了背对她坐在院子里的人。 他身上穿着和穆浅同样的病号服,背对着她双手正在慢慢的汇聚灵气。 “不想要命了?” 她走到付尘翎身后,盯着人看。 这才一天都还没过去,人居然就已经准备修炼了,再勤奋也不能勤奋成这样吧。 “你怎么醒了?”付尘翎收手看了眼她。 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和寻常无异。 “饿了。”穆浅回答的言简意赅。 听了她的解释付尘翎唇角居然往上扬了扬。 “你这么着急修炼,连养好身体都不顾了。”穆浅说着在他对面落座,低头就看了桌上散落的书。 付尘翎动作自然的将书合上收起来,“小伤而已,不用耽搁修炼的时间。” 穆浅看清楚了那书上画的是阵法,这人应该是看书看着就想试一试了。 “你伤了灵根,虽然没有彻底毁了,但也毁及一半,可不是简单的调养调养就行的,你这个练法如果伤痛加重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付尘翎没说话,只看了眼远处圆润的月亮,临近中秋,七十二峰的月亮都越来越美了。 穆浅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快到中秋了啊。” “你想家了?”付尘翎忽然开口。 穆浅反问,“你难道不想家?” 从锁灵阁来到这里之后,她所轮转的每一世都会直面别离,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也因为怀着想回去的心思,她后来也没对什么人投入太多的感情。 没有感情也就没有归属感,如今她想的,是那个烟雾缭绕的锁灵阁。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赏月。 可肚子饿的人能欣赏什么样的美景,穆浅看着那月亮,怎么看怎么像月饼,她肚子十分不合时宜的叫了声。 四下安静,她肚子这声叫显得格外的明显突兀。 “抱歉,实在饿。”穆浅看着月亮说了句。 她这段时间都被迟肆那边的晚餐和点心养刁了,要是不吃点好吃的,这一天真的就跟没吃饭一样的。 付尘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似乎,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太一样。” “普通的女孩子不会在一个男孩子面前喊饿的。”穆浅回了句。 联想到第一次在月灵山看到她的时候,付尘翎将心里的问题问出来,“既然你已经受伤了,当时为什么要帮曲昭然?” 如果穆浅不出手的话,曲昭然估计现在也够呛。 她自己却被灵气震荡伤上加伤,当初在月灵山碰见南暮和吕家兄妹打斗的时候。 付尘翎就在远处看着她拽着洛枝躲了起来,而且也清楚听到了她对洛枝说闲事勿管。 现在她做的事情,可和当初自己说过的话背道而驰啊。 “没什么为什么,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人做事情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理由。”穆浅不假思索道。 付尘翎心中默念她的话,虽有疑惑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了从院门口走进来的三人。 三人看到他们俩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愣。 叶玄歌很快反应过来,对着付尘翎抬高手里的东西。 穆浅看得清楚,那好像是一碗面。 “我跟你说过别过来的。”付尘翎看着她,语带无奈。 “怎么能不来,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一定要吃碗长寿面的。”叶玄歌说着将碗筷放在了他手边。 穆浅看着她的动作,今天居然是付尘翎的生日。 曲昭然和慕恋跟着一起来的,他们手上都端着面条,凑在一起这香味随着夜风吹到了穆浅的鼻子里。 这面,怎么闻着这么香。 “我不知道这个点你也没睡,所以就没准备你的。”叶玄歌看向穆浅。 他们三个人过来,叶玄歌一共就只煮了四碗面带过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 “我忘了,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浅浅睡得都很早的,怎么今天这个时候还没睡。”慕恋也凑过去看着穆浅开口道。 曲昭然看了眼,将手上的面碗放到了穆浅面前,“吃我的吧,我不饿。” 穆浅抬手想拒绝,毕竟她也是有那个不受嗟来之食的气度的。 但付尘翎的话硬生生的让她噎了回去。 “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人家话都说在这里了,她再拒绝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你,没吃过吧?”穆浅指着面碗问道。 曲昭然被这个问题搞得很无奈,“保证没碰过。” “那谢谢了。” 穆浅接过筷子吃起来,她好歹也算是曲昭然的恩人,吃他一碗面也是心安理得的。 看到她的动作,曲昭然眼中带着笑意,一旁的慕恋将视线转回来。 “我们一起吃吧。”慕恋将筷子往曲昭然的方向偏。 “不用。” 被拒绝之后她心里虽然失落,但也什么都没说,只看了眼正在大快朵颐的穆浅,她忍住了心里的不快。 在不高兴也不能在此时发作。 “这是玄歌亲手做的,从揉面到起汤我们都没插手,尘翎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慕恋笑着开口。 付尘翎和叶玄歌相视一笑,这么多年的互相陪伴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别人不能比的默契。 “只可惜没有蛋糕。”叶玄歌似乎有些遗憾。 原本的设想是从迷幻林出来之后,再给他好好过生日的,结果没想到人出来就直接进了灵医馆。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又时刻担忧付尘翎的身体情况,等她反应过来今天是付尘翎生日的时候已经快晚了。 “有这碗面和你就足够了。” 付尘翎说的认真,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年复一年,他过生日的时候身边只会有她一个人,他们就这么互相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和这边的温馨不同,曲昭然一脸诧异的看着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进食的穆浅。 慕恋看到她的样子笑出声来,“怎么饿成这个样子了,你吃慢点,不够的话姐姐这里还有。”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饿了,连汤底都喝的干干净净的。 曲昭然给她递了纸巾过去,“你还挺能吃的。” “多谢。” 曲昭然视线落在她手臂上缠绕的绷带上面,从穆浅入了灵医馆之后,这还是他见到人的第一面。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他低声道。 穆浅明白他的意思,“我救你是遵从本心,并不是想要挟恩以报,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对我搭把手,没机会也不用过多在意,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她说完这话在心里激动的打圈圈,这话听着还怪有文化的。 她这格局属实是打开了。 “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像随时随地向我讨都可以。”曲昭然做出承诺。 从入学第一天他便在观察穆浅,起初是看不上,因为比起叶玄歌这样努力上进的女孩来说。 云穆浅虽然空有天赋却不求上进,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课上的东西虽然一学就会,可却从来没想过精进,只想敷衍了事。 可是慢慢的,那个在他眼中贪吃贪睡的女孩子发生了变化。 她会在众人嘲讽洛枝和方霓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挡在她们身前,自己也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从一直厌烦父亲和云家定下的这门亲事,到如今曲昭然心里也不是那么的排斥。 他知道,有些东西或许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一碗面就吃的穆浅撑的摆手拒绝,她已经吃的够饱了,大晚上的吃多了再把胃给伤着了。 叶玄歌靠在付尘翎的肩膀上,听着晚风徐徐,看着远处璀璨的星河,一切都无比的安静。 “今天院长来看过你了,他老人家有没有说什么?” 付尘翎眼中的光暗淡了不少,“让我静修己身,提升修为,昨天的事情不能再有下次。” 叶玄歌知道付云流从来对付尘翎都格外的严格,付尘翎也从来优秀,可这次的事情,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再有不满已经是不能够了。 “院长他对你寄予厚望,你也是知道的,况且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这两天学院里忙的彻底,他忘记了你的生日也是情有可原。”叶玄歌安慰道。 付尘翎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手掌轻抚她的脑后,“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 爷爷想要的是个出类拔萃,识大体有远见的孙子,这些小事情原本就不应该被记住,也不应该拿去烦他老人家。 “你别不高兴啊,听说这次中秋节学院打算给我们放假的,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的和院长回付家团圆了。” 话说在这里,可是叶玄歌清楚,付云流已经多少年没从引诀院回过付家,合家团聚这样的话,付尘翎清楚不可能做到。 “你打算回叶家吗?” 叶玄歌摇头,“看你啊,如果你呆在这里我就留下来陪你,如果你要回付家,我就和你一起下山。” 付尘翎唇角轻勾,揽着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浅浅,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慕家过节吧,爸爸妈妈念叨了你很长时间,从你回了云家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慕恋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穆浅和慕恋的渊源,这三个人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叶玄歌更是回头等着穆浅的回答。 结果,预料之中的答案。 “不去。” 慕恋一脸的委屈,“可是爸爸妈妈很想你啊。” “想我?”穆浅好笑道,“想我死吧。” 慕家人的嘴脸没有人比她更加的清楚,慕恋如今当着这几个人说这样的话,目的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闻言慕恋的脸色更加白了些,晚风下她瘦弱的肩膀抖了抖,委屈的揉了揉的眼睛,“不是这样的,妈妈常常念叨你的,就连哥哥都很想你,你不能这么说的。” “中秋节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慕家的人从来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没必要回去再看你们任何人的脸色。” 穆浅拍拍衣服站起身来不愿意再和她牵扯。 几乎和慕恋猜测的一样,穆浅肯定是不看任何人的面子就拒绝了她的请求,的毫不客气的驳了她的面子。 下一秒,叶玄歌忍不住了。 “无论如何慕家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必如此绝情说话这么难听吧?”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穆浅从慕家回了云家之后拜高踩低和慕家断了联系。 慕恋却再三拜托她别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叶玄歌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可却看不惯她这样子。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被蒙蔽了双眼,我不会同你一般见识,有时候就连亲眼见到的事情都能是假的,更别说是耳朵听来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穆浅对叶玄歌的语气不善并不在乎,人生海海,什么事情都要计较的话,不得累死了。 “你……”叶玄歌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我不打扰你们过生日了。”穆浅说着双手对着太空抬起,“吃了你的长寿面,我送你一份生辰礼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曲昭然看到了漫天的流星划过。 美轮美奂的流星雨映入眼帘,就连叶玄歌都愣了愣。 穆浅转身回了房间,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她回头。 “付尘翎。” 正在仰头看流星的人望向她。 “生日快乐,希望你能活得自在些。”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的落在付尘翎的心上。 就连云穆浅都看出来,他活得不自由了吗。 曲昭然颔首,捡起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海棠花,唇角轻勾。 (本章完) 135 你不是喜欢吃面吗 翌日,七十二峰上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下,雾气昭昭烟雾缭绕,烟雨朦胧让整个七十二峰宛若仙境一般。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对于修灵的人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这地方灵气格外充沛,利于修生养性。 早上七点半,穆浅准时睁开眼睛,听着窗外滴落的雨声,她侧目看过去。 木制镂空窗户开了一半,她能够感觉到了外面的凉意。 门口传来了叩门声,穆浅坐直了身体看向门口。 “穆浅小姐,您睡醒了吗?” 外头不是灵医的声音,是衡礼的声音。 “我在外面等您,您醒了我们就该出发了。” 穆浅脑子还是发懵的状态,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迟肆说是接她到望月峰去调养身体。 但是也不用来的这么早吧。 简单的洗漱完毕之后,穆浅拉开了房门,衡礼十分规矩的站在长廊下等着,看到出来的人他微微颔首打招呼。 “先生已经在等您吃早餐了。” 迟肆这个人的生活,简直是规律的不能再规律了,吃早餐的时间是半分不差的。 对于这种准点吃饭的人,穆浅还是特别的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的。 “走吧。”她走在衡礼前面。 付尘翎站在门口,看着和衡礼一起走出灵医馆的女孩子。 上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迟肆和云穆浅之间有多么亲密,比普通的师生关系都还要冷漠。 虽然知晓迟肆和云家的关系,但也只当两人并不熟。 况且这段时间迟肆在学院里,不少女孩子献殷勤,可都被他身边的衡礼给挡了回来。 他和异性的距离保持的得很好,全然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 可是现在,迟肆在穆浅受伤之后推迟了下山的时间,如今还直接将人带到望月峰去亲自照顾。 这其中,他总觉得是有些不对劲的。 在穆浅离开灵医馆之后,门口一前一后撑着伞进来三个人,付尘翎看着其中两人眯眼。 穆浅到望月峰的时候鞋子都湿了,细雨最湿身,细细绵绵的如同针线一般。 撑着伞从小路上过来,路边生长的植物蹭着她的裤腿过去,这么走一圈下来,她的裤腿也湿的差不多了。 “您先去换身衣服吧。”衡礼接过她手上的伞。 室内的开了暖气,这山上夏日的时候倒是清凉,可是一旦入了秋,只要一下雨温度就下去了。 衡礼走到迟肆身边,男人这会儿正坐在书桌边上写着什么东西。 对面餐桌上不似以往一般满桌子都是精致的小点心,只是放了一碗面。 看到这里衡礼的嘴角抽了抽,一会儿穆浅小姐看到这架势,不得吵起来。 果不其然,从房间出来之后止奔餐桌的穆浅看到桌上的面碗,满眼的疑惑,她四下查看之后看向了衡礼。 “早餐呢?” 正低头写字的男人头也没抬,“桌上。” 穆浅奇怪,“今早上吃面啊?”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入了望月峰开始,这人什么时候早餐的时候吃过面。 而且迟肆好像并不喜欢吃带汤的食物,因此早餐吃面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似乎奇怪了点。 “就只有我的?”穆浅看着桌上的唯一一碗面。 可别是背着她已经吃完了。 “你不是最喜欢吃面吗?以后顿顿给你做。”迟肆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 “谁喜欢吃面了!”穆浅想也不想的反驳。 可很快反应过来,她看看桌上的面,再看看迟肆。 “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她最近一次吃面就是昨晚上吃了曲昭然给的那碗长寿面,这人该不会是看到了,然后觉得她喜欢吃面了。 “你去偷窥我!”穆浅中气十足的拍案起身。 刚走到她面前的衡礼被吓得手里得东西差点掉下来,他看了眼迟肆。 不得不说穆浅小姐这个偷窥用的真的是挺合适的。 昨晚上先生担心穆浅小姐在灵医馆吃的不好就带了点点心过去,可去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少年少女们坐在一起赏月聊天的画面。 曲昭然对穆浅小姐挺不错的,手里的面都给她吃了。 先生这算不算是吃醋了。 “赶紧吃了之后去躺着休息。”迟肆头也不抬的说道。 他这冷淡不在乎的样子,反倒是让穆浅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这么想着她更加生气了。 “穆浅小姐,还有药汤。”衡礼将药碗放到她面前。 “迟肆,我觉得你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啊。”穆浅坐回原位,打算心平气和的和面前的人交流。 这人从前对她冷淡居多,虽然外人看来他们关系匪然,可穆浅清楚,他们之间保持了一条互不相干涉的线。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条线好像断了。 “你这样可不行啊迟先生,虽然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是我也有人权啊,而且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所以你不能偷偷的监视我。” 穆浅这么语重心长的说出来,让衡礼都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该怎么说呢,先生可不是去监视的啊。 哪个监视人的会带着点心吃食过去的。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迟家四爷,怎么能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呢,再说了,你每天盯着我做什么。”穆浅喋喋不休的说道。 也许是对面的女孩子太过聒噪,迟肆手中的资料放下,抬头看着她,精致的唇角上扬,莞尔一笑。 穆浅却被这笑容惊的后背冒冷汗。 “有话好好说,可不兴动手的啊。” 看着他从书桌后面款款而来,穆浅身体往后仰,尽量离他远一点。 “你说的对,偷偷摸摸的的确是不好。” 男人说着伸手,穆浅一偏头,他手掌落在她肩膀上。 “所以以后还是光明正大的要好。” 这么说完他收了手直起身体,“把药喝了。” 一直到迟肆从房间内出去,穆浅才反应过来,她一把将的刚刚看戏的衡礼给抓过来。 “你家先生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要不然就是身体被什么邪祟给占了,性格反差这么大的吗。 明明前段时间可是一直毫不避讳地嫌弃她的,现在怎么看着这么不对。 穆浅绞劲脑汁,最后想了个词语。 迟肆这是不是,想勾引她? 对,就是勾引。 “这段时间先生做噩梦的频率更高了,而且每次睡醒都是一身冷汗,就连中午小憩都是被噩梦所扰。”衡礼开口道。 “噩梦?” 听到这里穆浅明白过来了,别是他梦里那个不知道长相的女孩子又来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同情。 “先生每次看到您的时候心情都会很好,所以您能过来这儿住下,也许是对他的一点宽慰呢。” 听了衡礼的话穆浅回头看了眼,被噩梦所困这么多年,迟肆肯定是不好过的。 心里有疑惑的时候,会永远带着这个疑惑追查答案,不死不休,正如她自己一样。 迟肆坐在院内的凉亭中,四面放下来的竹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也挡住随风吹入的雨滴。 他面前的棋盘上是早已经摆好的棋局,落子之间,他眼前一只手将棋子落在了他下方。 “你这么下是不对的,下棋内敛于心,你得跟着我慢慢学才行。”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迟肆抬头,看到了坐在他对面身穿白色长衫的女孩子,灵动俏皮,手上带着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 “看什么,让你跟我学你还不乐意了,你知道多少人求我教都求不来呢。” 女孩子傲娇的仰头。 她的脸依旧是雾蒙蒙的,被一团雾气萦绕。 迟肆手中的棋子掉落,眼前的人也随之烟消云散。 “迟肆,你发什么呆呢?” 身后传来的女声让他心脏骤然疼痛起来,再回眸,穆浅已经走到迟肆对面坐下了。 “你怎么了?”穆浅探身过来。 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冷不丁的这是怎么了。 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迟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没事。” 在手指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心口的疼痛停下了。 “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迟肆盯着她肩膀上被雨打湿的痕迹。 “都到这儿了就别装了,小伤而已,我来是想问问你,你不会真的打算中秋节再下山吧。” 对于明阳陵的事情她一直都记在心上。 学院早上下了通知,因为这次考试的事情,他们三天后可以启程下山,有三天的假期让他们回去过中秋节。 保险一点,她这次必须和迟肆一起去。 哪怕不为了清空镜,也为了净妖塔。 “你不是说这儿有你在意的人吗,现在怎么这么着急下山了。”迟肆满不在意的说了句。 穆浅没在意他的阴阳怪气,“反正还要回来的。” 当务之急是先查清楚净妖塔是不是真的在明阳陵中。 “明阳陵地处山腹地带,当中阵法错综横布,乾坤环只是打开的钥匙,却不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该有的风险不会低,说白了能不能走到陵门之前,全凭各自的本事。 “付云流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既然乾坤环在他的手上,他肯定是知道作用的,否则也不会藏了这么多年。”穆浅分析道。 所以不排除付云流会在跟在他们后面使坏,还是要小心提防这个人才行。 “你在甲子峰,看到了什么?”迟肆盯着她。 微风浮动竹帘,两人面面相对,穆浅藏着心里的秘密不愿意说出来,对面的男人眼神是可探万物的犀利尖锐。 “先生,束灵处的人来了。”衡礼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迟肆和穆浅同时看向院门,动作整齐划一。 红漆木门从边打开,门口的两人手上都撑了把古朴的油纸伞,跨入院门之后踩着石板路往他们这边来。 纸伞微微抬高,穆浅认出了伞下那张英气却不失美人风骨的脸。 是秋月绒。 两人将伞收起来,她身边的男人穿了一身暗蓝色,五官硬朗短发利落,肩上的勋章告知所有人他的身份。 “迟先生你好,我是杀风主队秋月绒,这位是破灵主队楚昼。” 迟肆倒是坐着没动,穆浅起身对着两人十分礼貌的行礼。 “听灵医馆的人说,云穆浅在您这里养伤,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她,所以贸然叨扰。” “轻便。” 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秋月绒挑眉。 帝都迟家四爷,还真的是目中无人啊。 两人来的目的很简单,调查迷幻林发生的事情,需要对每学生一一询问。 穆浅和付尘翎伤重,所以秋月绒特地将两人放到了后面,早上去的晚,到灵医馆中的时候,穆浅已经被人接走了。 哪怕莫小桑三令五申,望月峰的这位客人身份尊贵,不可轻易打扰。 但如果不到这里来,是见不到云穆浅的。 “你将看到鵕鸟的时间告诉我,以及当时你自身的情况。” 三人到偏厅一坐下,秋月绒便面无表情的开口,一脸公事化的态度。 “时间记不清楚了,看到的时候付尘翎他们已经展开了三甲阵。”穆浅老实巴交的说,“我当时已经受伤了,脑子也晕乎乎的,有些细节记得不是很清楚。” 秋月绒看向她的胸口,因为伤口距离心脏的缘故,她身上这会儿穿的衣服挡住了包扎的绷带。 按照灵医的说法,云穆浅的伤很重。 “我能探探你的伤口吗?” 穆浅点头,秋月绒将一股灵气打入她的体内,清晰的查探清楚了她身上的伤,的确不是假的。 是真的伤的挺重的。 询问的过程,全程楚昼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一脸冰冷的坐在原位,如冰的面容之下无法分析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从望月峰出来,秋月绒语气冷淡。 “她的伤的确是怨灵所伤,靠近心脏,很严重。” 并且叶玄歌的话也证明了,他们都是亲眼看着云穆浅受伤的,不存在造假的说法。 在那个时间点受伤,伤重如此已经是步履难行,不可能再有力气搅动风云。 这么说来嫌疑人又排除一个。 楚昼抬手,一只青色纹路的鸟儿缓缓落在他的指尖,叽叽喳喳的迎风歌唱。 (本章完) 136 你和我师傅长得很像 引诀院请束灵处的人过来追查这次的事情,足以证明学院对本次月考遇袭的事情有多么看重。 如今外界传言沸沸扬扬,如果不尽早查出真相的话,只怕会对学院的名声有影响。 从望月峰出来,楚昼和秋月绒一前一后的往学生校舍走去。 他们从迷幻林中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几乎每个学生都有完美的理由能够避开和鬼门勾结这个罪名。 “楚队,我们现在似乎应该到山口去看看吧。” 看着笔直往潜云峰过去的人,秋月绒开口提醒道。 无论那些人到迷幻林的目的是什么,要入七十二峰就只有那么几条山路,不少路上还设置了结界阵法。 只要用了追踪术,蛛丝马迹什么的,不愁找不到。 “人还没有盘问清楚,先回一趟。”楚昼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秋月绒心下不满也只能跟着他一直往前,所有的学生都凑在一起问了个遍了,他们主要调查的是灵力强盛在学院内有一定名声的人。 其余的那些学生,灵力低微,也不是太聪明的,可不像是有能力和鬼门勾结的。 “楚主队,再盘问下去估计也没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如果您觉得还有这个必要的话,您就继续,我先去山口了。”秋月绒开口道。 “杀风就是这么查案子的?怪这两年杀风积累的案子越来越多。” 听着楚昼不带感情的嘲讽,秋月绒转身。 “我只不过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虽然她不太喜欢严济那个大冰块,但是这个楚昼,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像是从暗夜地牢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如同执行任务的机器不带丝毫的感情。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束灵处的命令,她不会和楚昼一起过来。 “主队。” 两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秋月绒认出来那是破灵的副队。 男人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楚昼之后消失。 一页一页的翻过报告之后楚昼轻笑,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 秋月绒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三队之中,破灵的人追踪术在他们之上,搜集信息的能力也远胜他们。 将楚昼给的东西看完之后,秋月绒的面色越来越沉。 “水源被下了药。” 有人在迷幻林几乎三分之二的溪流源头之中下了药,能够让人灵力消散的药。 “北边的结界有破损,那个位置掉落了两只飞镖,是鬼门的人常用的。”楚昼淡然道。 听了这话秋月绒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引诀院的结界,传闻都是大名鼎鼎的世尊设下的。 以地形风水为依靠,引山河之力,哪怕有四只鵕鸟为依靠,鬼门的人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就破了结界。 否则的话引诀院不早就被杀了个干净。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目的,那些人在迷幻林之中大闹一场,可是你口中手”手无缚鸡之力”灵力低微的学生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却一个都没死,你不觉得奇怪吗。” 四只鵕鸟,来的还是十二罗刹之一的泊罗,能够从他手下保住命,的确是很难得。 “不是都说了吗,付尘翎用了三甲阵挡住了鵕鸟,最后他融灵根用了阵法才救下了所有的学生。” 提到这里就连秋月绒都不由感叹,真不愧是付云流的孙子。 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如此作为,如今洲际上对于他力退鬼门的英雄事迹已经是争相传诵。 “想事情想得这么简单,杀风是已经无人可扛大旗了,让你做这个主队。” 楚昼走在她前面,秋月绒瞥了他一眼,拿着文件跟在他身后。 心里无数次的劝说自己,一定要忍。 “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楚昼慢悠悠的往前走,十分好心的说道,“这届学生入学,你难道没听月觅说过,气院有个紫色灵气的学生。” “我知道,青城来的,叫慕恋。” 紫色灵气罕见,她和严济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特地去看过了。 提到这个楚昼看了她一眼,“我倒是忘记了,打败你们红栀就是紫色灵气。” 如果是从前被人提起这件事情,秋月绒肯定极其不爽,可现在她倒是看得挺开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谁都不可能永远站在顶峰。 “慕恋灵气低微,恐怕就连低级灵兽她都打不过。”秋月绒提醒道。 她也特地查过,慕恋之所以能够以这样低的灵力成为付尘翎那一组的组员。 不过是因为她和曲昭然关系匪浅,又是学院之中为数不多入了叶玄歌眼睛的女孩子。 有这两个人护着,她当然就成了付尘翎的组员。 相当于什么都不做,全程看着她就拿了个考试第一。 这么算起来也是本事。 “紫色的灵气不是简单能修成的,如果她是自己修成的,可她灵力低微,如果她是从血脉继承的,可慕家人都是普通人,那她这让自己大出风头的灵气,到底是如何来的。” 听了楚昼的话,秋月绒捏紧了手中的文件。 这所有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好像学院之中,真的是有大问题。 “现在还觉得没问题?”楚昼反问一句。 秋月绒冷哼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潜云峰过去。 叶子开始泛黄的树下,莫小桑从树后走出来,面色平静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 刚才两人说的话,也一字不漏的听在她的耳朵里。 她抬手,指尖幻化出来的飞虫慢慢的飞向了两人。 …… 入夜,七十二峰依旧是阴雨连绵。 一整天的雨都没停,秋雨清润过山间之后,树木的颜色越发的青翠,空气闻着都有股泥土的味道。 穆浅从房间内出来,看着廊下不断在下的雨,她心里感叹了一句。 秋雨连绵,不知道中秋节那天会不会是个好天气。 从望月峰去往甲子峰,她省略了其中步骤,用了瞬移咒。 甲子峰内她上次去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术咒,只要她想,能够随时随地移动过来。 付云流并不想让太多的人想起这个地方的存在,这次束灵处的人过来调查,却没有去过甲子峰,而且整个学院的流言蜚语之中也都没有提过当天晚上甲子峰有异样。 肯定是付云流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了。 人顺利的出现在后院的水井前面,整个院子附近没有察觉到有活动的灵体出现。 尤其是这个水井附近,不知道是应该说付云流太自信还是如何,山脚是封锁重重,阵法加固之下,这水井附近却是什么都没有。 迟肆站在远处,看着院中的人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水井之中。 他来到井边,手掌放上去,感觉到了水下涌动的灵气,他并未选择跟着穆浅跳下去。 反倒是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到她刚才的样子,迟肆嗤笑,年龄不大,秘密倒挺多的。 不过付云流能够利用空间术法,在甲子峰内修建这么一个空间,被藏起来的人,怕是不简单。 从井口落入井底,穆浅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整个人完好无损的坠地。 抬手将墙上所有的火把点燃,穆浅看到了依旧被铁链锁住的人。 老人身上的衣服似乎更换了,比上次浑身血迹的那一套要干净不少,但也已经带了些血迹。 “小丫头,你又来了。”老人看向她。 穆浅抬手,将脚下触及到她脚背的水给驱散开一个小圈。 “我给你上点药吧。” 他双脚常年泡在水溃烂的程度可见一斑,脚趾的部分已经露出铮铮白骨,地上的这些水并不是普通的水。 其中掺杂了不少药物,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脚上的伤口溃烂不会恶化到脚踝以上。 最重要的是其中还多了一味提神醒脑的药材,哪怕他再如何痛都能保持清晰的理智,继续承受这些痛。 “不必了,我身上的伤如果好了,反倒是会引起他的怀疑。”世尊嗓音有些弱。 穆浅将带来的丹药碾成粉末撒到他的脚上,“这药不会让您的伤口愈合,是止痛的,能让您舒服一些。” 她不会傻到去做让付云流起疑心的事情。 “你去而复返,就是为了给我治伤的?” 他戴着的黑色布条中间的位置往下凹陷,穆浅看得出来,他的眼睛一定是受伤了。 “您和我的师傅,长得很像。”穆浅开口道。 虽然从她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老人没有对她有任何警惕攻击的行为出现,但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不该来这里,如果被抓住的话,你活不了的。” 穆浅起身直面老人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您明明有能力挣脱,为什么不离开?” 上次是他老人家将穆浅送出去的这足以证明这些锁链虽然困住了他的穴位,可依旧还能凝聚灵气动手。 既然这里完全困不住他,为什么他要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被付云流折磨呢。 “我有我要赎的罪。”他语气坦然,如同端坐佛前打坐的僧人一般看破红尘。 穆浅虽然不理解,但也不做强求。 “我给您带了点吃的,您尝尝。”穆浅说着将带来的糕点化出来。 从前在锁灵阁的时候,师傅最喜欢的就是栗子糕,她每次从山下游历回来都会给师傅带一些。 穆浅将糕点放到世尊的嘴边,他老人家张口咬了下去。 入口即化,这是她晚饭之后到迟肆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盯着师傅做的,糕点的柔软度也有一定的调整。 最适合老人口感的。 “我很长时间没吃过栗子糕了。” 穆浅看到他老人家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您就不怕我没安好心?” 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这么毫无戒备的吃了她给的东西。 听了这话老人家笑出声来,“如果你真想杀了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动手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无仇无怨的,还为了他再次闯入这里,这小丫头本性纯良,不是什么坏人。 “而且你上次叫我师傅,你是将我认成你师傅了。” 穆浅在老人面前盘腿坐下,脸上表情有些忧伤,“您和我师傅长的一模一样给,可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如何,有没有在想我。” 如果不是见到了他,穆浅已经快要想不起来师傅长的什么样子了。 “所以你现在才出现在这里。”世尊开口道。 这小姑娘是将他当成了她师傅的替身了。 “你师傅过世了?” 穆浅摇头,“不清楚。” 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五十年的时间了,轮转了第三世,不知道师傅如今怎么样了。 “人各有命,人与人最大的期望,不就是分离的人能够在各自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吗。”世尊长吁一口气。 “但愿如此吧,我师傅他很会照顾自己,喜欢的不喜欢他从来分的很清楚。” 寻常门派的掌门都是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所作所为无不挂着天下苍生的名号。 可她师傅从小教导门派弟子,多是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本事。 很多时候也会耍小性子,时不时的跑下山游历也是常有的。 这样的师傅,无论她在或者不在,相信师傅都能活得很开心的。 “希望他老人家以为我还在山下游历,就当作我是不听话的徒弟,不给他书信讯息,这样他老人家就不会担心了。” 毕竟她消失的时候不是在锁灵阁,是在山下,而且出事之前刚刚给阁中去了书信,告诉师傅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小丫头,我看你也有点本事,能够自由地出入这里不被发现,既然你我有这样的缘分,你以后想师傅了就过来陪我聊聊天,三十年了,这里从来没有外人来过。” 穆浅看了眼他老人家,“虽然不知道您是否喜欢,我还给您带了酒,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边喝一边聊。” “哈哈!”世尊笑出声来,“好啊,你这小丫头挺会来事的。” 既然他老人家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穆浅也没打算放弃。 但是强人所难不是她的风格,想救人也得别人愿意才行。 况且她现在也十分的好奇,付云流和世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137 他就是你在意的人 穆浅和被囚禁的世尊聊了很长时间,他想知道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穆浅也从他的谈吐之间找到了从前和师傅在一起的感觉。 两人的谈话氛围很舒服,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世尊甚至教了她几个小法术,虽然不是什么能够御敌杀人的术法,但也是挺有趣的。 穆浅没有打探他的过去,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 世尊学贯古今,给她解答了不少疑惑,解释了不少问题。 “穆浅。”世尊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有的时候,人不必太过执着,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同,这世间光怪陆离,稀罕的事情从来不少,可无论什么样的事情落在你的身上,那都是缘,你不必执着于过去。” 穆浅听着他的话,知道世尊这是在劝她别对过去太过执着。 “您这张口闭口的和就是因果报应,缘分天定的,我可从来没听过大名鼎鼎的世尊是个和尚啊。” “人活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对这世间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不过都是过来人的经验罢了。” 穆浅盘腿坐在地上扒带来的柚子,周边被她灵气挡住的水流将她围成了一个圈。 “人活一世,如果没点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太亏了,您说我是执念,您自己被困于此,又何尝不是执念呢。” 他口中要偿还的债是什么,穆浅不会问,可她想做的事情,也不会说。 “你这小丫头挺聪明的,我倒是挺希望你就是我的徒弟,你师傅有你这么挂念着他,应当很幸福。” 穆浅十分不赞同的摇头,“这话,我师傅要是听见了,肯定不同意,毕竟在他老人家的眼里,我是最不省心的徒弟。” 她从小可是没少干荒唐事,被罚跪思过殿那是常有的事情。 七岁的时候因为好奇,将师傅精心养着的鸟儿扒光了毛,九岁趁着师傅打瞌睡把他好不容留了三年的胡子给割了。 后来每次她下山游历师傅都是欢天喜地相送的。 现在想起来,师傅不是送徒弟下山,是送个大麻烦,她真的不是个听话的徒弟。 “你会下棋吗?”师尊忽然开口问道。 穆浅挑眉,“当然会。” 两人下了局盲棋,从他落第一子的那一瞬间,穆浅明白了许多。 她和付云流也一起下过棋,喜好棋艺的人都知道一句话,棋品如人品,付云流的棋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像世尊的。 但像的不彻底。 她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能太长,一局棋下完,她也该走了。 “您真的不打算让我带您走吗?” 他真实的心甘情愿的呆在这个地方承受暗无天日的折磨,被付云流那个小人拿捏的死死的。 “去吧孩子。” 穆浅实在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罪孽,能够让他老人家赎了三十年还不够的。 “我还会再来的。” 世尊微微颔首,一直到感觉穆浅的灵气消失了,他才抬头。 “三十年的光阴,我等了太久,花开花落自有章法啊。” 如果是真的,就能够放心的将一切交给她。 穆浅从井口爬出来,微凉的雨水滴在她的脸上,她抬手抹了把。 也许是因为束灵处的人这两天在学院的缘故,今晚上付云流并没有过来,甲子峰下的守卫却依旧森严。 还没等她施咒离开,一道身影忽然立在她身后,穆浅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转身一掌拍上去。 迟肆动作利落的扣住她的手腕,挡住了她的攻击。 “出手挺快的。” 看到是他,穆浅松了口气。 “你怎么跟过来了。” 迟肆望了眼她刚刚上来的水井,“晚上你缠着厨师帮你做栗子糕,拎着东西从这儿跳下去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你是去做什么了?” 穆浅挣脱被他桎梏的手,拍了拍身上的土,“你管呢。” “那下面,就是付云流关起来的人吧。”迟肆只看了眼便点破。 穆浅疑惑的看着他,这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了。” 这话说的极其讽刺。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跟着我,你无不无聊。”穆浅不满道。 这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下面是谁?”迟肆倒是不废话,直接问道。 既然他都已经跟过来了,穆浅也不可能再瞒下去,“世尊。” 洲际鼎鼎大名的世尊,十大灵尊的师傅,每年无数人从洲际各地赶来山脚叩拜的世尊。 “果然。”迟肆只说了一句。 “你猜到了?”穆浅反问。 怎么这人一点都不惊讶呢,以世尊这样名声在外的人,就这么被自己的土地给囚禁起来了。 换做是谁听到了这样的事情都会十分的感叹的吧。 这男人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猜到一样。 “先回去。”迟肆扣着她的手腕,两人消失在院子里。 与此同时,远处混入了一道身影,戴了半张面具遮挡了面容,动作轻巧的穿梭在峰顶的院子中。 浠沥沥的小雨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来人十分警惕,就连踩在地板上的脚印都清理的干干静静。 每间厢房都查了个清清楚楚,那人跳上房顶站立,手中的罗盘指针不断浮动。 望月峰内,穆浅和迟肆同时落在客厅内,等在长廊上的衡礼看到两人回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将备好的热水送了过去,虽然才刚入秋没多久,可是山间的秋季最凉,这两人如今灌了一身的凉气回来,可得好好的清一清。 “你和世尊是什么关系?”迟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别告诉我没关系。” 她的性子到如今迟肆是最明白的,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还有些贪生怕死,如果是会惹上大麻烦的话,她不会帮不相干的人。 “你说的那个在意的人,便是他?” 迷幻林那晚上,明明已经约定好了计划,她在林中制造动乱,他负责去往潜云峰取乾坤环。 可是穆浅却临时改变了计划,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去了甲子峰。 再结合他今晚上看到的种种,再说没问题,怕是傻子都看出来问题了。 “我和世尊一见如故,我见不得他吃苦给送点吃的过去有问题吗?”穆浅盯着他反问道。 迟肆从衡礼的手中接过了毛巾给她擦拭头上的雨水。 “就这些?” 穆浅点头,“是。” 男人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按的穆浅脑袋都往下了沉了沉。 “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会考虑考虑到时候你到底能不能拿到清空镜。” 赤裸裸的威胁,穆浅骤然瞪大眼睛望向她。 “你……你想出尔反尔?” 迟肆不以为然,将毛巾扔到一旁,接过了衡礼准备的姜汤。 “你擅自改变计划,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迟肆给她吹凉之后将姜汤放到她嘴边。 俨然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 穆浅一下子心虚下去,她承认这事儿她干的不是很妥当。 “世尊的容貌很像我师傅,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我师傅了,看到他那样,我于心不忍。” 迟肆盯着她将姜汤喝下去,轻笑出声,“你今年才多大,很多年未见。” 穆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已经在这个世界晃荡五十年的事情,但也还是将这个原因立住。 世尊长得像她师傅,这是十分合理的理由。 “你师傅姓甚名谁,哪派哪系?”迟肆跟着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你的师傅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 “他就是个乡野村夫,喜欢游历四方的老人,普通极了。” 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的太久,穆浅换了个问题,“你说,既然世尊是付云流的师傅,那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师傅囚禁起来?” 迟肆能够猜到世尊被囚禁在甲子峰,肯定是调查到了其他的信息。 “付云流在十大灵尊之中年龄最小,传闻是世尊最喜欢的徒弟,所以传授的阵法和咒术都是最独特的,但是五十年前,十大灵尊内斗,死伤严重,爱徒惨死,那场战斗之后世尊封闭了甲子峰,不再见任何人。” 穆浅听着他的话,提出了疑惑,“现在十大灵尊好像活着的只有付云流一个人有消息。” 当年的内斗十大灵尊死伤惨重,斯了六个失踪三个,剩余的便是如今名满天下的付云流了。 “甲子峰阵法重重,对外宣称世尊居住其中,山下每天来求拜见的人不计其数,可山上院子虽然按时有人打扫,但实则快十余年没有人动过那些书籍摆设,可是付云流却每个星期定时过去,并且手上总是拎着餐盒。” 他总不可能是自己去野餐的,如此严密的看管之下,迟肆很容易便猜到了。 世尊并非居住于此,反倒是被人囚禁了。 “我见到世尊,他被封住了穴位用灵链锁着,但是他却依旧还能使用灵力送我离开,而且他是心甘情愿被困住的。”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原由想必只有他们自己能说得清楚。 “付云流算不上是十大灵尊之中最出名的,也不是灵力最强的,如果不是那几个死的死丢的丢,想必他的我名声因为不会如同今日一般的鼎盛。” 毕竟十大灵尊之中故去的那几个似乎名声更响一些。 “我听到付云流和世尊的对话,他想要净妖塔。” 这也是穆浅一直疑惑的点,但是她不能贸贸然的开口询问,不然的话容易引起世尊不必要的怀疑。 “净妖塔。”迟肆往后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这就是付云流藏着乾坤环的目的。” 想必他也在等月圆之夜,百年一遇的机会,打开明阳陵之后拿到净妖塔。 “付云流如今已经是洲际赫然在列的名人,他要净妖塔做什么。” 迟肆语气淡漠,“得到的越多,欲望也就越大,人的胃口是永远填不饱的。” 否则的话整个洲际也不会到如今还战火纷飞,上位者在想要掌控世界,利用下面的人拼命。 “你的意思是,付云流想利用净妖塔,掌控洲际?” 穆浅说着抬手,下意识的啃着大拇指。 迟肆无奈的伸手将她的手指救下来,“多大的人了,还啃手指头。” “我总觉得,这事情好像不会这么简单。”穆浅思索道。 迟肆取了湿巾给她仔细的擦拭手指,“无论如何他都拿不到东西,你思考这些做什么。” 如今乾坤环在他们的手上,以迟肆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将到手的东西让出去。 他也有这个能力阻止付云流。 不过他的话也让穆浅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在云家那么多年,知道我爷爷和付云流的关系如何吗?” 按照慕浅的记忆,距离云家被灭好像也没多长时间了,她一直盯着慕恋,可慕恋那边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之外,也没有太大的动静。 这次她入学才知道付云流和云翰是旧识,这次为了她入学的事情,云家还破例不少。 云家如果不是在灵界以外独善其身,那么被卷入洪流的可能性就很高。 “你爷爷和付云流的关系似乎的确是不太好,每一年云家都能接到付云流的亲笔信,可是云老爷子却从来没有亲笔回过。” 而且云家人似乎也不允许入引诀院就读,当初云载淳就受到诸多阻拦,最终老爷子还是拗不过孙子,只能同意。 “我爷爷也是名灵者,听说年轻的时候还在外游历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回了云家创办了学堂。” 可是对于自己在外多年的经历,云翰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云家的孩子也没有人听说过,云载淳和云予微和她聊家族历史的时候,只说过云家家风铮然,出过的文人墨客不计其数。 却从来没说过,有什么厉害的灵者出现。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说的养好身体,等三日之后我们下山,云家来了消息,让我把你带回去。” 这是穆浅回到云家的第一个中秋节,云家人自然是翘首以盼等着她回去的。 对于付云流是否和云家灭门的案子有关系,穆浅想,她或许能够着手从这里调查。 毕竟这次因为她的到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光是盯着慕恋的话,可能不太保险。 (本章完) 138 梦中所见,前世今生 雾气萦绕的山涧,溪流穿过茂密的树林,雨后湿润的树木翠意浓重。 早晨能够听得到树梢上鸣叫的鸟声,树荫晃动之间,山间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山间湿润的小路上,少年身着灰袍,姿态挺拔,后腰上别了一把小巧的短刀。 从刀鞘到刀壳上镶嵌上的纹路繁琐,从这些能分辨得出来,那是女孩子常用的。 他身边同行的女孩子穿了青色纱衣,两手上都被护腕拢住,便于行动,纤细的腰上挂了一串银色的铃铛,随着她走动的动作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手中晃悠着刚从路边摘的野花,时不时的侧目同身边的少年说着什么。 “你再忍忍啊,等到了桐城我给你买最好吃的桂花糕,带你到最好的客栈吃饭……” 女孩子的声音如同她腰间悬挂的铃铛一般,悦耳动听。 迟肆站在两人身后,只看得到两人的背影和她露出的半张侧脸,十分的熟悉。 两人一路走来,都是身边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吵闹,她口中说的都是两人这一路来的见闻。 身边的少年虽然鲜少搭话,但却是时刻关注她的动态,眉眼间的冷漠也缓解了几分。 画面一转,顷刻之间地动山摇,所有的画面被撕碎归于黑暗。 山间岁月静好的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杀戮和鲜血。 少年坐于马上,身上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透出了沾染于上的血迹,就连身下的马匹身上都染了腥红的血迹。 他手中利剑抬高之际,对面的人放肆大笑。 “早知有今日,本座就不该留下任何的活口!” 华丽的宫殿之上,金光璀璨的宝座之中,白发散披的男人模样癫狂。 “我的命,原本就不是你留的。”少年满眼冷漠。 宝座上的男人笑容癫狂,“是啊,全族被灭,所有人的灵根都被送到我这里制作灯芯,永伴长明,帮你逃脱的人可真是费心了,哈哈哈……” 少年身后的是从已经忍不住握紧了刀剑,眼中猩红一片。 “主上,让我亲手杀了他!!” 全族被杀的仇,他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在眼前烟消云散,他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断。 “寒乾,本座输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今已是无话可说,但你当真是心狠啊,为了神脉,居然当真能舍下她。” 提到这里,男人疯狂的仰头大笑。 “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灵师,假以时日名声定盖过青檀,却为了你,心甘情愿被诛!哈哈哈!!” “你赢了又如何,所有你在意的,在意你的人,最终都死了,本座要你守着这破碎的山河,享万年孤寂!!!!” 迟肆站在少年身后,看着他面无表情面无表情的将人捆起来。 门外的厮杀声停下来,朝阳初升,他踏着绚烂的霞光而去,门前排列整齐,浑身鲜血的士兵仰头欢呼胜利。 下方数万将士欢呼雀跃,可少年脸上却连大仇得报的喜悦之情都没有。 万丈霞光之下,他的背影却是落寞至极。 微风吹过,恍惚之间又响起了那阵清脆的铃声,他低头,手腕上缠绕的红色编绳上,两个银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满身的血气,可只有那串铃铛,依旧洁净依旧。 迟肆心脏骤然疼痛,他看到了少年低眉之间,已经湿润的眼角。 阳光驱散了所有雾气,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叫寒乾的少年,面容同他一模一样。 不过多了几分年少的稚嫩罢了。 迟肆从睡梦中惊醒,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有撕裂般的疼痛。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除了那个女孩子之外的其他人,这不似梦境,更像是他曾经切身实地经历过的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去额上的汗水,迟肆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给自己的倒了杯水。 自从入了引诀院之后,他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梦中的画面也越来越多。 纱幔轻扬之间,外面月光倾泄了一地,迟肆站在廊下,看到了院中坐在鱼池边上喂鱼的女孩子。 她精致的侧脸,完美的和梦境之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恍惚之间他好像又听到了铃铛的响声,迟肆低头,单手捂着胸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从她第一次到自己面前开始,迟肆心里就明白,他们之间有段缘分还未解开。 这也是为什么云翰将穆浅交给他照顾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的缘故。 前世今生这样的话题,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无稽之谈,但有些过去,是切实存在的。 被世尊的事情困扰的穆浅将鱼食投完之后拍拍手准备去睡觉。 刚回头就看到廊下隐藏在暗处的人,穆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是迟肆之后她拍了拍胸脯。 “你这成天盯着吓我是吧。” 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都吓了她这是第几次了。 还没等迟肆说什么,远处一道灵气裹挟着黑色的回旋镖而来,直击穆浅的命门。 她后腰往后弓曲,躲过了飞过的袭击。 根据暗器来袭的方向,穆浅很快确定了躲在房顶上的人的位置,一脚踢飞了面前的石桌。 于此同时数道灵气同时对准了廊下矗立的男人,他没有任何回击的动作。 灵箭距离他面容近在咫尺的时候,穆浅一个闪身到了他的面前,挥手挡去了所有的袭击。 隐匿在暗处的人见此情形,往后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果然和你猜的一样,这么快就来试我们的身手了。”穆浅挑眉道。 毕竟迟肆的人设是不会灵力的普通人,如果今晚上他忍不住出手了,人设崩了。 那么引诀院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能够推到他的身上。 “看来新来的这位主队,和其他两个不在一个层面上。”迟肆挑眉。 穆浅明白他说的人是谁,中午秋月绒和楚昼一起来的,整个问话的过程之中楚昼虽然一语不发,但穆浅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不信任。 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这个楚昼想必都是不信任的。 “早就听说破灵的主队是个厉害的角色,现在看来,他真的并非一般人。” 这样的人查案子,只怕会归根究底,一切不可能的细枝末节都不会放过。 “是不是应该让他消停几天。”穆浅开口道。 迟肆看着想“杀人灭口”的小姑娘,提醒了一句。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鬼门的人会忽然入侵吗?” 这话让穆浅的注意力成功的转移,拿到乾坤环之后对于迷幻林中的事情穆浅就没有多么在意了。 当天晚上鬼门带着鵕鸟入侵,很大程度上帮了他们的忙,但是过后穆浅却忘了。 鬼门的人,来的似乎有些蹊跷,而且毫无目的。 带了那么多的鵕鸟来,那好歹是阵门之宝,就只是为了搅合他们的月考。 这未免太儿戏了点。 而且按照鬼门的规则,鵕鸟一出,必有亡灵。 “那天来的人是泊罗,按照他的本事,他好像真的没尽全力。” 这么说来,那些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再等等,想必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迟肆了然。 破灵主队,名不虚传,并且以楚昼的性格,想必不会用常规手段。 … 学院答应给学生三天的假期,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好好的散散心,毕竟刚开学就经历了两次生死,学生的心理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创伤。 二来是正好碰上了中秋节,合家团圆的日子,学院也是第一次顺水推舟放人下山休息。 伤重在灵医馆休养的学生只有付尘翎一个人,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学生到灵医馆取药准备下山。 叶玄歌和慕恋去到灵医馆的时候,付尘翎正好喝了药在院子里练功。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叶玄歌知道劝不住,只能到他身边陪着。 “尘翎,这是我给你带的几本书,你还是少动多静坐为好。”慕恋将带来的书放到石桌上。 “谢谢。”付尘翎道了谢。 叶玄歌抓着他的手腕的将人拖过来坐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都怕我要是下山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不会好好的休养。” 付尘翎坐下来喝了口水,“什么时候走?” “晚上。” 早上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如果不是家里催的紧,叶玄歌是想再待一天的。 付云流不下山,付尘翎也不愿意回付家。 他一个人待在灵医馆,叶玄歌不太放心。 “自己路上小心,不能送你回去了。”付尘翎开口道。 如果说引诀院都受到了袭击,只怕外面也不太平。 “放心吧,我快去快回。”叶玄歌开口道。 慕恋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笑出声来,“来的路上玄歌一直都在担心你一个人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她都想把你打包带回去了。” 如果不是付尘翎要陪付云流的话,叶玄歌肯定是要把人给带回去了。 “你不也是想把曲昭然给带回去。”叶玄歌打趣道。 早上慕恋问过曲昭然要不要一起回去,可曲昭然明确的拒绝了,想到这里慕恋的心情还不是很好。 “不过要下山的同学这次必须经过束灵处的再次盘查。”叶玄歌开口道。 按照院长的说法,这次鬼门入侵,是学院内部有奸细,所以束灵处这两天在学位院内细细盘问就是为了找出可疑的人。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如果束灵处查出来有问题,人不光是进行退学处理这么简单。”付尘翎开口道。 慕恋默不作声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等喝下去,三人中间忽然出现了召唤术的符咒。 “看样子是要二次盘查了,慕恋我们走吧。” 付尘翎目送两人离开,低头翻开了慕恋给送过来的书。 进行二次盘查会有不同的人单独进行,叶玄歌进门之后,所在房间内的人是秋月绒。 至于慕恋这边,她看着上方椅子上坐着的人,礼貌颔首问好。 “楚主队。” 楚昼看了她一眼,对着面前的椅子示意,“坐。” 慕恋十分规矩的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面容冷严的人。 楚昼的到来让学院里不少的女生开始沸腾起来,实力强劲地位又高,年少成名是灵煦榜上第一位。 光是这些头衔就已经足够让不少女孩子趋之若鹜,更何况人的长相也是帅气出挑。 上一世慕恋记得,也是这个时候见到楚昼。 他来调查鬼门入侵的案子,这人身上泛着冷气,说话做事都极其有条理,可那双眼睛真的是能看透人心,审讯久了的人,只一眼就能够断定你是否在说谎。 “我调查过你的家族,你并非血缘继承的灵者,在校的时候身体情况十分糟糕,可在从青城到帝都之后身体情况忽然好转,并且开始会使用灵力。”楚昼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慕恋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以破灵的情报网,很多东西是瞒不住的。 既然瞒不住,主动招认和被查出来,最后的走向不同。 “您想问什么?” 楚昼对于她这坦然的样子倒是挺意外,“你从前身体弱,没有修灵的条件,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样的办法炼成了灵体,但你的灵气,却是罕见的颜色,不知道你师从何人?” 慕恋明白他的意思,这个问题如果解释的不清楚的话,于她不利。 “我从小体弱,非换肾不可,从小就需要定期输血维持身体正常的机能,我发现能够使用灵力的时候去检查过,灵医告诉我,是因为我输送的血液捐献者之中有灵者的缘故。” 听了这个解释,楚昼支着下巴开始沉思。 洲际之中的确有传闻,如果普通人更换灵者的器官就可以拥有灵根,如果慕恋常年输灵者的血液,她的这个说法也是能够成立的。 “我听说,你和云穆浅的关系匪然。” 慕恋听到这话,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些下来。 正好,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如果能够证明云穆浅有问题,她自然就不可能继续在引诀院呆下去。 这一世所有的变化点都是穆浅,如果她从学院退出,那么该属于曲昭然的荣耀也能够继续下去。 “您说的没错,我和她,的确是关系匪浅……” (本章完) 139 我家浅浅,没心没肺 临近中秋节,巽集之上热闹非凡。 从洲际各地聚集而来的灵者数量都比寻常要多,听说这里逢年过节的庙会灯会不少。 也因此每年特地到这个地方来过节的灵者不少。 一路走来穆浅碰到的人似乎都是一脸的严肃,而且不少看上去气势十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两人去了最靠近中心地带的客栈,坐在雅间里一边品茶一边看街景。 “挺奇怪的,巽集今天我们碰到的人都灵力浑厚,低阶灵者少的很。” 前几次来都是鱼龙混杂,高阶灵者不少,低阶灵者自然也不会少。 可这一次,好像都是清一色的高阶灵者,每个人走在路上都是杀气腾腾的,这两天巽集总不会是要打仗了吧。 “洲际传闻明阳陵会在百年不遇的月圆之夜开启,根据罗盘推算,时间就是在明天。”迟肆看了眼街上往来的人。 穆浅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明天要去明阳陵的?” “千古第一灵者墓,其中珍宝法器无数,有人盯着当然也是正常的。” 穆浅撑着下巴看着外面街上的人来人往,她和迟肆一下山就到了巽集,明天是打开明阳陵的日子。 明阳陵一开洲际动荡,如今还没什么动静,下面明里暗里已经蛰伏了不少人了。 如果不做准备的话,只怕明天很难过啊。 “明阳陵位处祈山山脉,地势奇特植被珍稀,陵墓附近共设不计其数的大小阵法,且都不是普通的守阵,而是杀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 这些人当然不会害怕。 两人下方长街的尽头,很快走来两个男人,戴着灰色的帽子,帽檐往下挡住了半边脸。 穆浅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了两人身上,这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带店门口。 其中个子高瘦的男人抬头望了眼,四目相对,他对着穆浅抛了个媚眼。 “这小子。”穆浅翻了个白眼。 一旁站着的阔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不要命了。” 没看到四爷的眼神不对啊,还敢对着他身边的女孩子抛媚眼。 “我跟着你上山下海的,这命可大着呢。”伏洪不以为然。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耗在沂山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多少次差点把命给都搭进去,他还在乎这些。 况且四爷身边的人肯定是红栀啊,他们好歹也算是旧相识了,打了个招呼怎么了。 阔爷懒得和他斗嘴,领着人穿过客栈上了楼。 “四爷。” “四爷。” 两人同时礼貌的叫道。 迟肆只看了眼,吩咐两人落座。 穆浅和迟肆是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侧边就是窗户,阔爷和伏洪这么加进来,桌子倒是也不挤。 不过就是几人挨的距离挺近的,这么想着阔爷看向伏洪。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毕恭毕敬在他身后站定。 这段时间按照迟肆的要求,沈阔和伏洪一直在沂山之中,眼看着明天就是月圆之夜,如今迟肆手上也已经成功的拿到了乾坤环。 “这是按照阵法的设置构建出来的路线图,沂山之中阵法众多,除了最基础的咒术之外,其中不乏有七杀阵或者是煞沅阵这样的凶阵。” 沈阔将带来的路线图摊开,迟肆看了眼上面以毛笔勾画的一道道山河图样。 其中什么地方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都已经进行了一一标注。 “明阳陵的传闻自五十年前开始,这其中不少人组成了探险队进入沂山,能够活着出来的很少,哪怕活着出来的也已经患了失心疯神志不清,之后有关明阳陵的各种传说就被传的神乎其神的。” 沈阔坐在迟肆身边,说的有板有眼,“乾坤环是开启明阳陵的钥匙,可野史记载,虽然月圆之夜陵墓会显现,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找得到看得见的。” 穆浅聚精会神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么看来,这明阳陵出现与否,还是得看一个字,缘。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脑袋,肯定是和世尊下棋被他老人家给带进去了。 怎么张口闭口都是缘呢。 “这是你的报酬,事成之后,你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迟肆抬手。 衡礼十分将带来的盒子放到了沈阔的面前。 看到这东西穆浅挺好奇的,以迟肆这样的身份性格,难道不是应该直接扔一张卡过去。 拿钱砸多实在啊,这盒子里总不可能是金条吧。 这么想着她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入口即化带着桂花的香味,香甜软糯。 每次出门迟肆给她点的点心都十分的合她的口味,她十分的满意。 刚吃了一口,目前总感觉有道视线看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而沈阔身后咽口水的伏洪。 她眨眨眼,看了眼还在谈话的两人,压低生声音问伏洪,“你想吃吗?” 说着人已经将一块点心送到他面前了。 伏洪眼中一亮,悄咪咪的伸手接过来。 两人的互动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迟肆说话间已经倒了杯茶推过来。 “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您。”沈阔接着说道。 迟肆食指搭在杯壁上不动,只看了眼还在悄咪咪给伏洪递点心的女孩子。 “引诀院前几日月考的时候遭遇鬼门袭击,您可知道这件事情。” 看到迟肆点头,沈阔接着往下说,“鬼门出动了鵕鸟和十二罗刹之一的泊罗,可是学院那边却没传出来有人受伤的消息。” “你想说什么?”迟肆终于将目光转回了他身上。 沈阔思索半天之后开口,“鬼门和引诀院从无利益之争,这么多年哪怕有冲突也只是和束灵处,这次却如此大张旗鼓的直接进犯引诀院,最后什么都没带回去,这可奇怪的很。” 一旁站着的伏洪回了句,“不是说是付云流的孙子付尘翎救了整个学院的学生吗?” “你也知道这事儿了?”穆浅看着他。 伏洪笑出声来,“现在整个洲际还有谁不知道的,付尘翎现在可是是大英雄,是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风头甚至有盖过楚昼的势头。” “这么厉害?”穆浅眨眨眼,“他就只是击退了鬼门而已,这就人尽皆知了?” 伏洪十分认真给她分析,“关键的不是他说的作为,你要知道他可是灵尊的孙子,自从十大灵尊出事之后,洲际上多少双眼睛盯着看,他有那血脉,如果做的不好可是会被人唾弃的。” 付尘翎的事情能够这么迅速传遍洲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脉。 “这么说来,他名声可大了。”穆浅感叹一句。 不过就付尘翎来说,他求上进,本事也不小,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你放心,再如何出名,比起大名鼎鼎的红栀还是差了点的。”伏洪对她使了个眼色。 穆浅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迟肆默不作声的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直到穆浅伸手想再从盘子里拿点心的时候,她手往里头够了够。 一直到抓住了对面柔软温热的手掌。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还是应该控制一下你的食欲。”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穆浅手指着伏洪补十分义正言辞的开口,“这不是我一个人吃完的,还有他。” “我就吃了两块!”伏洪反驳道。 沈阔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再看向一旁一直眉眼冷漠的迟肆。 “这红栀小姐和伏洪年龄相仿,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是挺正常的。” 显然他的解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男人的面容依旧冰冷。 “接着说。”迟肆最终将目光收回。 穆浅瞪了眼伏洪,这个不讲义气的,早知道就让他看着,不给他吃点心了。 “引诀院有付云流坐镇,这是洲际人尽皆知的,哪怕十大灵尊如今已经折损殆尽,可剩下的这个付云流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鬼门哪怕真的想对引诀院下手,也得等到付云流退位恐怕才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如今这节骨眼上,鬼门选择入侵引诀院,是最愚蠢的做法。 “所以你在怀疑什么?”迟肆看了眼他。 沈阔想了想,继续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去,“您去学院一个月的时间,接触到付云流是个什么样的人?” 迟肆看着他,吐出了一个形容词,“道貌岸然。” 穆浅赞同的点头,如果是换做从前她可能觉得这个形容词是错误的,但现在,付云流真的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明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可不背地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那些人不是强行闯入的,是不是……” 后面的话沈阔没有说出来,却被穆浅截胡了。 “鬼门和付云流相勾结。” 沈阔看向她,他的猜测就是如此,至于付云流到底为什么和鬼门勾结,做出这种有损学院名声的事情,他也是猜不到的。 “如果鬼门和付云流勾结的话,乾坤环是从引诀院来的,难保付云流不会知道明阳陵开启的方法,我们明天晚上需要多注意了。” 穆浅一开始就知道付云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就他一个老头的话也不用害怕什么。 可如果他和鬼门相勾结的话,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可是付云流年纪都这么大了,他做这样的事情做什么,好端端的勾结鬼门,让人查出来可是会晚节不保的。”伏洪不解道。 “人的欲望可不会因为年龄而停止,只要心里有执念,别说是一百岁了,就是一千岁他也不可能安于现状。”沈阔开口道。 穆浅看向沈阔,刚开始认识沈阔的时候她从迟肆那里看到了所有的资料。 “你好像在鬼门待过,如果付云流真的和鬼门的人有关系的话,你会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她的质疑,沈阔笑了笑,“我在鬼门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付云流出现。” 付云流这种的级别的人,行事都极其的小心,不会有留下话柄让人抓住的机会。 从付云流逼问世尊净妖塔的时候,穆浅就知道这个传说中不问世事的付院长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待考察。 沈阔将带来的东西交给了迟肆之后带着伏洪消失在下方的街道上,他这个s级的通缉犯可还没有完全摆脱束灵处的追踪,凡事都得小心许多。 从巽集回到云家没多长时间的路,大老远的穆浅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云家人。 帝都秋季开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南素和云予微母女俩身上都穿了暖色的毛衣,隔着冷风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一看到人下车,云予微高兴的连忙迎上去。 “还想着你再不回来姐姐就要去抓人了呢。”云予微握着她的两只手,满脸的喜悦。 南素上前双手捧着穆浅的脸认真查看,“怎么感觉瘦了呢,是不是去学院吃的不好啊,你看看是不是瘦了。” “好像是瘦了点啊。”云予微跟着母亲的动作说的有板有眼的。 门内走出来的云载淳走到迟肆身边站定,“我看你们是太想浅浅了,哪儿瘦了,我看明明就是胖了不少。” 穆浅去引诀院几天,迟肆就过去陪了几天,迟肆才去学院两天,就派了厨师过来云家学艺。 这学的还都是穆浅喜欢吃的饭菜糕点,可想而知她是在学院内被投喂了整整一个月。 “你那是什么眼神,明明就是瘦了。”南素怼了自己儿子一句,“浅浅在家吃的好住的好,学院里的饭菜你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吃的极其清淡,这不是难为孩子吗。 “我们进去啊,大伯母给你做好吃的了,保证你喜欢吃。” 说着南素和云予微就一前一后的将人架着入了云家的门。 整个过程穆浅都没回头看过一眼,完全将送自己回来的人给晾在脑后了。 见此清醒云载淳上前拍了拍迟肆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 “我还以为你不舍得把人给送回来了,我们家这妹妹吧,有点没心没肺,我替她谢谢你啊。” 云载淳太过了解他的性子,在学院朝夕相对的日子过多了,回来再将人给送回来,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可这两人的发展到底是个什么发展,穆浅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在意迟肆,奈何这男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可做的事情却又不同。 他实在是搞不懂了。 “好好照顾她。” 迟肆只说了这话,转身上了车。 一直到车子驶离他的视线,云载淳才反应过来。 这人就这么走了,不进门叙叙旧了? (本章完) 140 算计我妹妹,就不值得原谅 穆浅回到云家的第一个中秋节,从早上开始,整个云家的佣人往来忙碌。 云家的所有成员都没出门,就连素来忙碌的云景航都呆在园子里没出去,这样的节日素来云家都是忙碌的。 大早上就被云予微从被子里拖出来的穆浅愣然,迷迷糊糊的任由她给自己穿衣服。 “这是你回来的第一个中秋节,早上要祭祖,你精神一点啊。”云予微说着将人推进了浴室洗漱。 穆浅刷牙的时候想起来,好像云家后面藏书阁东边,有云家的祠堂。 里头供奉着云家的列祖列宗,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那儿都是香火不断的。 今天是中秋节,想必早上是要祭祖的。 两人收拾了去到祠堂的时候,一身黑色的西装的云家父子都在前方敬酒上香。 穆浅和云予微年龄最小,自然就排在了最后的位置。 等前面的人都这么上了一连串的香之后,轮到了最后的两人。 穆浅跟着云予微的动作整齐划一的照着学,不过两人跪倒在蒲团上点香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穆浅手上的香对准烛火,点不着。 一旁的云予微注意到她的动作,看了眼四周站立的佣人,这么多人看着。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越过越长,穆浅手中的香都被烛火给熏黑了都没点着。 云予微看到周围候着的佣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她跪的笔直,伸手过来神色自然的接过了穆浅手中三支香,将自己的换到了她手上。 穆浅行了礼之后将香插在了香案上,云予微重新取了三根香点燃之后放进去插好。 “早上谁来过祠堂?”云予微开口道。 负责打扫的佣人面面相觑,刚刚二小姐点香没能点着,这是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只会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云予微看着手中的香嗤之以鼻。 “有什么问题吗?” 云载淳走到妹妹身边,刚刚两人背对着他,他也没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事。”云予微将没点燃的香收起来。 云景航对着穆浅叫了声,“浅浅,你过来扶爷爷去藏书阁。” 云翰的身体这段时间不是很好,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咳了好几声。 “去吧。”南素推着她往前走。 穆浅听话走到云翰的身边,云景瑜陪着两人从祠堂里走出去,只剩下云载淳和云景航。 这事情不好在祠堂里处置,南素和云予微十分默契的出了祠堂到外面的院子里。 云景航看到两人表情,默默的往后离开。 “爸您等等我。” 云载淳跟上父亲的脚步,没人比他们父子俩更加了解着母女俩的性子,这种时候还是不去趟这趟混水来的好。 云予微在祠堂门口的凉亭里坐下,看向对面成排站立的佣人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这两天谁去过祠堂?” 在场的佣人面面相觑,有些实在是看不懂大小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说是吗?”云予微将手中的香丢到他们面前,“如果没有外人来过,你们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香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仔细查看过了,香上被裹了一层东西,无法用明火点燃。 穆浅刚回来的时候进祠堂上香,那香就没能点燃,当时云家人都沉浸在穆浅回来的喜悦之中,对于这样的小事也没在意。 可今天第二次到祠堂里,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是巧合,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还记得福嫂吧?”云予微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福嫂的下场你们应该都看到了,云家对下面的人向来宽厚,你们偶尔犯个小错也不会追究,可我今天把话说明了,吃里爬外,云家留不了这样的人。” 十几号打扫的佣人面面相觑,福嫂是因为和钟小姐勾结算计二小姐才被开出逐出云家的。 福嫂可是在云家做了十几年的老佣人,最后都落了个那样的下场,更加别说他们了。 “人为财死,敢在云家做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南素说着看向身后的人,“去查查他们的账户,谁的账户有异常的金额收入,都给我递过来。” 眼看着南素身后的人已经准备离开,对面有人绷不住了。 “太太!” 云予微看向怯生生的从后面走出来的女孩子,这小姑娘好像没见过几次,应该是生面孔。 “太太,是我。”那小姑娘低着头,双手双脚都在颤抖。 “是你动的手脚?”云予微盯着她,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拍在石桌上,“你好大的胆子!” 茶盏应声而碎,对面的小姑娘也吓的跪了下来,肩胛不断在抖动。 “是……是钟小姐给了我钱,让我在祭祀的时候对二小姐用的香做手脚的!” 南素抬手按着太阳穴,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快要冲破了。 “做了几次了?”云予微压着火气。 “两……两次。”为了保住自己,这会儿她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往外说,“钟小姐说,只要每一次到云家的祠堂来上香,穆浅小姐都没法点着,日后外面的流言就足够压死她的。” 鬼神之说,在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谬论,毕竟能借灵气上天下地就已经不是寻常的思维能够解释的。 云家一年四季香火不断,逢年过节初一十五,云家的子孙都得上香祭拜。 可如果穆浅每次上香都点不着,恐怕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少。 “云家不需要你了,收拾你的东西走远一些,最好,能够离开帝都。”云予微看着对面的人,说的毫无感情。 “大小姐,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女孩子吓的哭出声来。 云予微看着她,素来清冷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留情的肃杀之气,“云家对待佣人从来宽厚,犯了什么错都能被原谅,可只有一点,你帮着外人算计我妹妹,就不值得原谅。” 南素抬手示意,一旁守着的人上前一步,将人从亭子内拖了出去。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院子里响起,却很快就消散。 “她不会在帝都有任何工作的机会,你们所有人都听着,这是前车之鉴,如果以后再出现有任何人吃里爬外算计浅浅,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南素看向对面的人冷声道。 整个祠堂里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传到穆浅的耳朵里,对于无法点着香这件事情,她心里清清楚楚是有人动了手脚。 但她现在忙着明阳陵和学院那边的事情,实在是无暇顾及这些小打小闹的。 一路搀扶着云翰回到他住的园子,不过这一路穆浅看出来了,老人的身体似乎真的不太好。 走一步喘三步,比起一个月前的状态差了不知道多少。 虽然老年人上了年纪是真的会身体虚弱,可这才一个月的时间,未免虚弱的也太快了点。 穆浅看着老爷子喝完了药,依旧没有挪动步子。 “二小姐不用担心,老太爷这是老毛病了,只是最近天凉了,喝了药好好的休息休息就行了。”高叔接过药碗笑着安慰穆浅。 云翰将擦嘴的手帕放到一旁,看着对面的孙女笑得微风和熙。 “和爷爷说说,在引诀院习惯吗,过的开不开心?” 穆浅思考了一会儿,回答的认真,“就那样吧。” “二小姐别是报喜不报忧啊,我们可都知道引诀院刚刚发生的事情了,您身上还受了伤,如果不是迟先生请了最好的灵医给您治疗,现在人身上还带着伤呢。” 昨天回来的时候云予微和南素恨不得把穆浅给扒光了检查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看到靠近心口的伤疤的时候,穆浅眼看着南素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自己倒是挺不以为然的。 “送你去学院的时候爷爷说过,凡事不用太出挑,云家不需要你光宗耀祖,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可才去了一个月,你就受伤了。”云翰说着叹了口气。 高叔对着穆浅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那要不然,我不上学了,回来?” 穆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打断了。 “胡闹,做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半途而废。” 穆浅听着云翰的话好笑,“您不是说担心我吗。” 担心成这样了,还不让她退学回来,这老头说的和做的是两回事情啊。 “如果因为担心就放弃了让你成长的机会,把你困在云家呵护保护起来,这不是真的对你好。”云翰忽然看着穆浅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家在帝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积累下来的财富足以让后代吃穿不愁十几辈子,可是云家没有闲赋在家的。 就连南素都努力的工作,未曾回来做阔太太。 云家的孩子个个优秀,依靠的不是云家的庇佑,也是他们自己闯出来的一片天。 “你如今在学院初露头角,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已经是不可能了,你以后要想在这世道的求得生存之地,只能依靠你自己。” 穆浅听着云翰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关切。 “老太爷知道您受伤的消息两天都没睡好觉,可引诀院的规矩素来森严,一旦入了院,生死自理,您还是药小心一些啊。”高叔跟着说道。 云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纵使心有不忍,可这条路已经是她做出的选择,既然已经走了,就得一条道走到黑。 “爷爷也看得出来你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孩子,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同意你去引诀院,既然做了选择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无论前途如何,未来的路都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 老人家说话之间,穆浅仿佛回到了从前,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 这说话的语气态度都太像师傅了。 “其实我回来有个问题想问您。”穆浅忽然开口道,“您和付云流院长,是否是旧识?” 听到这个问题云翰愣住了,却很快反应过来。 “你听说了什么?” 他的表情坦然,挑不出毛病来。 “是付院长告诉我,他和您是多年故交,可您这十余年来,从来没回过他的一封信,我挺好奇的。” 云翰脸上平静,没有丝毫的异样的情绪,“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能相互扶持一起走过风雨,也会有人在风雨过后选择离开,我们的确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他的回答穆浅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可却又从其中听出了些无奈。 “这么说来,我们院长和您真的是朋友,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看到穆浅来了兴趣,云翰抬手敲在她的额头上,“小孩子别打听长辈的过去。” 穆浅翻了个白眼,“打听打听怕什么,付院长又不是女的。” 要真的是女的,这避讳的样子,指不定是不是有什么桃色新闻呢。 “别乱说。”云翰叹气摇摇头,“总之你在学院要听话,遵守院规,尊师重道,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高叔看着从园中离开的穆浅,看了眼老爷子。 “您什么时候打算告诉二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她现在在付云流手下。” 那天听了付云流的话之后老太爷回来担心了很长时间,老人家和付云流对峙了那么多年。 却肯在二小姐入学之后放软了态度,付云流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对老太爷提出了要求。 “她聪明着呢,不然的话为什么问我和付云流的关系,这位孩子不是个问废话的人。” 听着云翰骄傲的语气,高叔笑道,“是啊,二小姐是挺聪明的。” “咳咳……” 云翰捂着手帕咳嗽出声,灰色的手帕握在掌心,上头一抹红色血迹惹人注目。 “老太爷!”高叔着急出声。 将帕子收起来,云翰喘息声浓重,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云翰摆摆手,“都这个年纪了,没什么好惊奇的。” 高叔看到老人家强撑的样子,偏过头去拭了眼角的泪水。 这个年纪吐血,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你安排人到七十二峰山口和沂山等着,今晚上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高叔连忙答应,“是。” 百年不遇的奇阵月圆之夜,也是明阳陵开启的日子。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本章完) 141 月圆之夜,心思各异 入夜,八月十五的月亮总是明亮圆润的。 云家人都聚集在藏书楼的顶层,这里是整个云家最高处,也是观星赏月最好的位置。 每一年的中秋节云家人都会在这里赏月吃月饼,可从前因为丢失了孩子的缘故。 哪怕是合家团聚的场合,也不免多了几分伤感。 今年就不同了,走丢的孩子回来了,原本会触景伤情的日子,现在也回归了它原本的样子。 月饼是南素亲手做的,她嫁入南家这么多年,虽然从上到下都有专门的佣人打理,可是该做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落下,依旧做了一手的好菜。 为了缓解月饼的甜腻,南素吩咐佣人弄了些香甜的果酒过来,一家人赏月聊天,和睦温馨。 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只在楼顶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回房休息了。 见此情形,云予微有些担心。 “爷爷的身体上个月开始就不太好,请了大夫和营养师回来调养好像也没见什么成效。”云予微担忧道。 听了这话云景航安慰女儿,“上了年纪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做晚辈的只能小心照看着。” 云翰年龄也不小了因为身体出了问题的缘故,这个月云家本该开授的而课程都没上。 “爷爷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年轻人,肯定多多少少是会带点伤的。”云载淳回了句。 穆浅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这么说,爷爷年轻的时候走过很多地方了。” 云景航将手里剥开的坚果仁分给了两个女孩子,“你爷爷成年之后就离开云家了,后来也只是回来成了个婚,我和你爸爸小时候一直长到十八岁加起来都没见过他老人家超过十次。” 那个时候云翰的父亲是阁较为开明的,他支持儿子出去闯荡,对于两个孙子也是悉心教导。 一直到云景航开始议亲的时候,云翰才彻底回了云家。 穆浅听了云景航的叙述,倒是对云翰的过往来了兴趣,他离家多年漂泊游荡,认识付云流应该也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这孩子,回来一趟怎么对你爷爷的事情这么关心了。” 云景航说着默不作声的将手边的坚果推了一盘到云景瑜的面前,再踢了踢他的椅子。 他这弟弟性子冷淡,虽然是对穆浅这个女儿的感情不是很深,但毕竟承了这一身血脉。 父女俩不可能总是这么僵着啊。 云景瑜看了眼哥哥,默不作声的开始剥坚果。 “我那边有幅需要修复的画要给予微看看,你们继续。”南素见此拉着女儿下楼。 云载淳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同两个长辈告别之后出门了。 刚才还热闹的楼上现在只剩下云家两兄弟和穆浅三个人。 “你在学院待得还习惯吗?”云景瑜看着穆浅问道。 “习惯,那儿的生活挺有趣的。”穆浅后半句说的倒是实话。 因为迟肆的缘故她倒是吃得习惯住的也挺不错的。 “那就好,你入了驭兽院,我虽然不赞同,但也不会反对你的决定,只是驭兽今年学院的考核比从前更难,还需要你自己多放在心上。”云景瑜看着穆浅说道。 听了自己弟弟这十分公式化的关心,云景航都忍不住了。 “我看你啊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女儿没回来的时候担心的很,人回来了反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穆浅去了学院一共就只给云予微写了一封信回来,当时知道穆浅写信回来的时候他可是拐弯抹角的问人怎么样了。 明明担心的紧,可人到了面前却还是这副死样子。 云景瑜没回答云景航的话,只将剥好的坚果仁放到了穆浅的手边。 “我给你约了莫桑大夫,等到明天让他过来给你做个仔细的检查,我会根据他的判断决定你是否按时返回引诀院。” 人说完这话就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了,留下云景航和穆浅面面相觑。 “你爸这是关心你呢,莫桑是出了名的神医,寻常人请不到他治病的,他这是挂着你身上受了伤。”云景航凑到穆浅耳边小声说了句。 穆浅对这个答案倒是挺意外的,以她到云家的时候云景瑜的态度来看。 他应该对这个女儿不是很关心,否则的话也不会坐在一起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有的时候甚至云景航这个大伯父都要比他更关心穆浅一些。 人都走光了,云景航看了眼,抓紧时间凑近。 “浅浅,大伯父问你一件事情啊。” 这事儿他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每次提都被南素顶回去,现在只有穆浅在场,他可不得好好的问问清楚。 “您说。” 云景航脸上满是八卦之意,“你和迟小四,是不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穆浅嘴角抽了抽,什么叫不为人知的关系。 大伯父这张嘴啊,难怪每一次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想说什么时候,南素都得堵住他的嘴。 “大伯父,我先回去了,您慢慢吃。”穆浅对着桌上月饼示意。 云景航看着侄女儿起身,有些着急,“别走啊,我们再聊聊。” 一直到穆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云景航摇摇头,愤愤然咬了口月饼。 “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越来越难管。” 穆浅从藏书楼出来之后没打算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一开始照顾穆浅的莫云而这段时间都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到她进门,莫云笑着迎上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穆浅。 “这是下午有人送过来的,您一直在老爷子那边,我就没来得及交到您的手上。” 穆浅摊开手里的书信,上面一连串的话写的密密麻麻的,可都字斟句酌。 最后的落款,是苏星蔓。 入学之后全然和外界隔绝,苏星蔓也是猜着她是不是该到时间从引诀院回来了,就给她寄了信过来。 “您要休息了吗?”莫云开口问道。 赏月完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云家的人作息都十分的规律,这个时间点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我要睡了,别让人来打扰我。” 莫云点头,退回院子里。 一个月不在家,可她的房间还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无论是床单被罩还是沙发套都会定时清洗,就连柜子上放的花都是每天一换。 她刚入房间,就收到了迟肆的信息。 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穆浅抬手,脚下阵法闪现,位处中间穆浅双手交握,随着阵法消散,人也跟着阵法消失在房间里。 宅院外围,一直守着的人看着浮在半空中的符咒上闪烁的点。 “真不明白主队为什么让我们守在这里,盯了两天,云家人真的是我见过最无聊的一家人。” 别说是有什么其他不同的活动了,从老到小,没有一个有业余活动的。 早上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回来之后要么伏案写作,要么就是窝进藏书楼里看书。 每天按时起床,晚上九点半准时熄灯。 山上的和尚都不带这么自律的。 “云家家风从来如此,你以为这文化世家的称呼是怎么来的。”同伴哼了声。 云家传承的名声从来没有过纰漏,出的人也都是高智商高素质的人才。 “可盯着这云穆浅也没什么用啊,她这两天就没出过门,房间灯现在都灭了,人肯定是睡了。” 查灵咒反应出来的人还在房间里呆着呢,完全没有出门的意思。 “别发牢骚了,好好盯着吧,要是人趁我们不注意跑出去了,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是担待不起啊。” 没人能承担任务失败主队的雷霆之怒。 两人说着打起了精神,盯着已经只有路灯点亮的整个云宅。 光影消散之间,站在院子里的云翰长叹一口气。 高叔从后而来,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二小姐出去了。” 云翰仰头看着天际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像比往年要更加圆啊。” “不是月亮变了,是您的心境变了吧。”高叔开口道。 云翰笑了笑,“你又知道了。” “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怎么会连您在想什么都看不出来呢。”高叔说着叹了口气,“二小姐刚刚回来,您要相信,你们还有以后每一年的月亮可以一起看,您别灰心啊,明天莫桑大夫就过来了。” 云翰笑着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撑到哪一天已经是命数,看样子不得不为将来考虑了。” 高叔知道他的意思,这么多年都是老太爷撑着整个云家,如果老太爷真的走了,未来如何,还未可知啊。 做父母的总是要为孩子多考虑一些,他老人家最近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便是忧思过度了。 “洲际将来的局势如何,便看今晚上了。”云翰望向远处。 鹿死谁手,逐鹿英雄,将来的日子会如何,谁也说不好。 …… 穆浅在一片虫鸣中落在地上,一落地就被四周浮动的绿色鬼火包围住了。 远处等着的四个男人看到她出现都围了过来。 伏洪看到穆浅出现的时候是最高兴的,没轻没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沈阔十分无奈的将人往自己身后拉过来,这个没眼力见的,就会搞事情。 “你是怎么过来的?”沈阔看向穆浅。 她刚刚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瞬移咒啊,是连同阵法一起的,距离肯定远远超过瞬移咒能够到达的范围。 是他都从来没见过的术法。 “用了个阵法,只要他想,随时能够召唤我出来。”穆浅指着迟肆胡诌道。 当初迟肆在她的空间种下的术法可不是能够轻易除去的,无形之中将两人的空间连了起来,虽然穆浅不是很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挺好用的。 “没想到四爷这么厉害,连召唤术都能用在人的身上。”沈阔由衷的夸赞道。 只有那些没长眼的人才会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是个普通人,四爷这个名号不光在帝都叫得响,在地下世界那也是如雷贯耳的。 “别拍马屁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穆浅对着沈阔翻了个白眼,看向迟肆,“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穆浅摊开羊皮地图,听着对面的人阐述现在的情况。 “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墓门还有五里地,但是整个沂山内已经到处都是人,各门各派龙鱼混杂,距离我们最近的是鬼门的人。” 明阳陵今夜会开的消息已经不是传闻,对于太多人而言,无论这是不是传闻都值得一试。 “付云流呢?”穆浅开口道。 迟肆指着她手中地图中央的位置,“已经候在墓门口。” 穆浅手指婆娑羊皮纸,付云流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世尊如果真的知道驾驭净妖塔的口诀,他就真的不可能再放弃。 “这一路可能会遇上袭击,我们分作两个小队便于行动。”沈阔开口道。 到时候必定要有人抵挡攻击,助他们进入墓室。 迟肆带着穆浅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听得到附近传来的打斗声。 既然沂山中是龙蛇混杂的局面,自然也就不乏仇家碰面的场景,打架已经是见怪不怪。 穆浅走在迟肆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自己小心点啊。”穆浅提醒了一句。 这次付云流是有备而来,上次从他手里抢走了乾坤环,这次尾随而至,肯定是势在必得。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弱?”迟肆瞥了她一眼。 穆浅解释了一句,“我们只知道乾坤环是开启明阳陵的钥匙,可不知道开启的方法是什么,还是得小心为上。” 走在他们前面的沈阔回头看了眼,“红栀小姐放心,我做事情不会只做一半。” 既然答应了迟肆,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的。 “就是,你还不相信阔爷的本事了。”伏洪傲娇道。 穆浅当然相信,能够备鬼门和束灵处同时通缉,游走洲际这么多年却无人能抓的到他。 更何况,这可是迟肆看上的人。 只是不知道,迟肆允诺了他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让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的帮忙。 (本章完) 142 你要是倒在这里了,我可不管你 沂山位处华国中央地带,曾有古书断言,沂山乃整个华国文明起源之地。 明阳陵的位置却并不是单纯的依山傍水那么简单,陵墓位置面朝东方,一共二十八六条河流环绕,水流充沛。 古往今来不计其数的灵者进入沂山,妄图打开陵墓,可都死在阵法之中。 这次明阳陵即将开启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谁散布出去的,但人来的越多就证明他们靠近陵墓的机会越大。 因为这些进入沂山的人漫山遍野跑的都是,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消散掉错综复杂满布的阵法。 利于有本事的人前进,清扫障碍。 几人就这么沿着沈阔提前查探好的路继续往前走,越是靠近陵墓的位置,穆浅就越是感觉身上的灵气开始躁动。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越靠近,她就越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是不是害怕了?”伏洪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笑着安慰,“别怕啊,这不是有我们吗。” 虽然灵力强盛,可无论再怎么说也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毕竟他们这可是要去开墓的。 大半夜的走在这山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你们之前去到过陵墓前面吗?”穆浅开口问道。 伏洪摇头好笑道,“随随便便就能去到墓门前的话,这明阳陵还能被奉的这么高吗。” 他和阔爷两个人在这山里熬了一个多月,不知道走访了多少地方,才细心绘制了这幅地图。 她以为来的容易呢。 “不对,我怎么有种越走越熟悉的感觉。”穆浅手往一旁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迟肆的手腕。 “你来过这儿?”迟肆看着她反问。 穆浅摇头,她可以确定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无论是哪一世她都没有涉足过沂山这个地方。 怎么越是往前走,就感觉越是有谁在呼唤她一样的呢。 “跟着我好好走,别丢了。”迟肆低头看着她。 穆浅总感觉情况不太对,为了保险起见,她只能跟在迟肆身边寸步不离。 “前面满是瘴气,等我去摘解毒草。” 随着沈阔的话音落下,他们前进的脚步停下。 一般有瘴气的地方,附近可生长的植物动物身上都或多或少说的带了些抗体,只要沿着瘴气边缘寻找生长茂盛的植物,就能够解毒。 还没等沈阔走远,穆浅就透着月光看到了树林之中挣扎倒地的闯入者。 “需要帮忙吗?”穆浅说着跟上了沈阔的脚步。 迟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用不用跟上小姐?” “你以为她真的害怕?”迟肆轻笑出声。 她身上,八百个心眼按着,一路上她虽然口口声声喊着是害怕,可只有迟肆知道,她这是搬猪吃虎。 穆浅跟在伏洪和沈阔身边,走向瘴气林的边缘地带。 “红栀小姐要小心了,这里的植物有的不光光只是植物。”沈阔提醒道。 穆浅点头,跟着两人在月光下摸索。 “是这个吗?”穆浅拔了两棵草递过去。 沈阔看了眼,笑着摇头,“不是。” “那这个呢?”穆浅左手上的草又抬高。 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沈阔笑出声来,“也不是,我看你就待在这儿站着别动,我们找就可以了。” 沈阔说着转身,月光下男人的背影极其的清晰,他似乎对所有的植物都十分的了解。 伏洪递过来的每一株草药都能辨认出来,这样的本事的确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沈阔这个人,第一面见到的时候穆浅就觉得十分的神秘,他虽然是笑着的,可笑意却永远都不达眼底。 很快伏洪那边有了动静,“这儿!!” 随着他的叫声,穆浅抬头看到伏洪从那边跑过来,他前面是一棵正在移动的…… 穆浅瞪大眼睛看清楚了,好像是一棵绿色的草。 “阔爷抓住它!!” 那草逃命的速度极快,伏洪连着几次扑了空,摔在地上灰头土脸的。 沈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红色的绳子,迅速的结成咒术之后,红绳飞出,沿着那那棵草游走过的所有地方都围了起来。 最后成功的将那棵草绑了起来。 “我们可以回去了。”沈阔拎着被红绳捆住的灵草,“它能解瘴气。” 伏洪气喘吁吁的冲过来,“差点没跑死我,这小东西太难抓了。” “这些灵草都是吸灵气长大的,和普通的小精灵不一样,所有的灵气都用在速度上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抓住的。”沈阔看着他笑道。 穆浅走在两人中间,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阔爷,以您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听迟肆的话?” 沈阔这样的人,游走洲际间,练就了一身的本事,骨子里透出来的都是不愿意听命于人的桀骜。 这样的人,看重的从来都不会是钱财。 “我不是听他的话,看样子红栀小姐对我有误会。”沈阔看了眼她。 目前反应过来,纠正了自己的说法,“是合作,你们俩是合作关系。” 对于她的纠正沈阔也没有多在意,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人活一世,总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做,也必须去做。” 穆浅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沈阔这话,说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有了灵草的帮助,他们成功的穿过了瘴气,到了距离陵墓还有一里的地方,虽然期间碰上了不少的迷失心智的灵者,也都一一避开了。 一路安定,越是靠近陵墓的位置,他们就越危险。 沿着地图上的路线,他们成功的到了沂山中央山洞口。 “沿着这山洞一直走,出去就能到最靠近墓门的位置了。”沈阔指着面前的山洞。 夜半三更,光从洞口滋滋在往外冒寒气,迎面吹过来的除了冷气之外,还有顾戾气。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几声响亮的鸟鸣声,穆浅和迟肆同时抬头,看到了浩浩荡荡在空中冒着红光的红色灵鸟。 这灵鸟,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鵕鸟。” 每只鵕鸟的身上都驮着两个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自带的帽子宽大,正好遮挡住了他们的半边脸。 “十二罗刹。”沈阔面色一凛,往前走了一步。 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人比他能够更加了解鬼门,不用看脸他都能够判断出到底来的是什么人。 “十二个都到了。”迟肆冷眼看过去。 穆浅被男人往后一拉,严严实实的挡在自己身后。 “虽然不是打不过他们,但如果耽误了时间就白来这一趟了。”沈阔说着看向迟肆,“四爷,就麻烦您自己先行,我解决了他们之后再去找你们。” 如果被这些人缠住,怕是要折腾到天亮。 如今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来的有多少人,有多厉害,他们耽搁不起的就是时间。 所以不能浪费,一旦超过那个时间点,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抓紧时间跟上。” 迟肆语毕牵着穆浅的手进了山洞,衡礼对着两人点头示意之后跟了上去。 鵕鸟扑腾着翅膀落在地面上,为首的人从鸟背上跳下来,排成一排盯着对面的人。 “没想到啊,你这个鬼门的叛徒居然还活着。” 伏洪站在沈阔身边,丝毫不被对面的人将气势碾压。 跟着沈阔这么多年,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别说今天十二罗刹没到齐,就是到齐了他也不怕。 “泊罗,这几年没见,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沈阔盯着对面的人冷声道。 两拨人面对面而立,气势剑拔弩张,虽然人少,可两人身上的气势半点不减。 “沈阔,我说过只要你不做不该做的是事情,我不会针对你,可现在,你还真是屡教不改。” 泊罗说着身上的披风褪下,露出了那张令沈阔厌恶至极的脸。 “少废话,要打就来吧。” 沈阔和伏洪两人同时化出法器,盯着对面的人。 洞外传来巨大的碰撞声,穆浅不由得回头看过去,她倒是不担心沈阔,一个能够被鬼门和束灵处追杀这么多年都没死的人,不会就这么出事。 “我们这么走有些慢了。”穆浅看着迟肆开口道。 迟肆明白她的意思,握住了女孩子的手腕。 一瞬间,两人消失在山洞里,衡礼反应过来,环顾四周。 “就这么走了。” 他的灵力只能用短距离的瞬移咒啊,没办法跟他们一样那么厉害。 知道自己被抛下的衡礼只能认命的往前赶。 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使用瞬移咒,要么就是灵气不足冲不到,要么就是用力过猛直接超过了。 原本飞的好好的,结果两人被一道屏障硬生生的挡了下来,缓解了冲击力之后穆浅被迟肆护在怀里。 两人滚出了很远落在地上。 “咳咳……” 穆浅只感觉到身后一片柔软,不像是普通地面的感觉,迟肆将人紧紧的护在胸口,倒是没受伤。 她睁开眼睛就是一片光亮,刚刚还一片黑暗,现在忽然这么亮堂,真的是刺眼极了。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映入穆浅眼帘的就是一片金黄,绚烂夺目。 “让你慢点,不信吧。”迟肆将人扶起来,抬手给她将头顶的树叶摘下来。 “这里是…..墓里?”穆浅眨眨眼。 算着时间,现在才晚上十一点,怎么可能现在就天亮。 而且这一冲就进墓门了,好像有点不切实际。 这里明亮的宛若白昼,最重要的是,他们位处一片金灿灿的枫树林之中,树干粗壮,一看就是已经生长百年的树木。 “这地方灵气充沛,应该是有人设了阵法。”迟肆牵着她的手仰头。 能够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气被阵法从四面八方引过来供养着这些枫树。 “你不觉得挺奇怪吗,现在不是深秋,这些树叶不可能颜色如此。”穆浅开口道。 他们脚下的地面上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落叶,吹来的风带动了一层层树叶的如同波浪一般浮动,纷纷扬扬的金叶从树上落下。 美轮美奂,宛若仙境。 “这是凝结阵,这里的时间被停止了,停在了深秋。” 所以这片树林才会如此的美好。 穆浅往前走了一步,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曾经锁林阁上也有这么一片枫树林,每一年深秋的时候,也是如此落叶纷纷美轮美奂。 她从小就在那片枫树林里和师哥师姐们捉迷藏,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些在树林间奔跑的孩童。 成年之后每次练功不好被师傅惩罚,她都会藏到那里去,师兄们给她带山下的点心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去那里寻她。 走在他前面的女孩子仰头,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细碎的光在她发丝跳跃,回眸之间,迟肆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和脸上的柔软。 恍惚之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梦中熟悉的身影,那个在一片金黄之中翩翩起舞的女孩子。 心脏骤然疼痛,这次的痛意来的汹涌澎湃,从心脏蔓延至灵魂深处,痛的他无法呼吸,整个人猛的半蹲在地上。 正在捡树叶的穆浅回头看到这情形,吓得手里的东西都丢了。 “你没事吧!”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这人别再这个时候病了啊。 穆浅措不及防的被扯到了怀里,他手紧紧的控制住穆浅的手腕,将人扣在怀里。 两人一同倒在这一片金灿灿的落叶上,穆浅脑袋有点发懵。 “迟肆?” 她挣扎了一下,却被抱的更紧。 “别动。” 男人嗓音沙哑,抱着她的手都有些颤抖,“别动……” 从前他不能确定的事情,如今也已经能够确定,穆浅,便是他梦中的人。 那些歇斯底里的噩梦从遇到她之后一点一点消解,可心痛的感觉却越来越深刻。 穆浅感觉不到,可他能感觉到这片林子之中涌动的术法,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都有关联。 “你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我们已经很靠近墓门了。”穆浅拍拍他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陵墓前会有这样的阵法,而且其中似乎并无杀机,但是他们已经快到了。 “你要是在这里倒下了,我可不管你啊。”她浅浅的威胁了一句。 “呵……” 脸埋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你还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穆浅好奇道,“什么?” “没心没肺。” 这四个字成功的让穆浅将人甩出去。 (本章完) 143 墓内献祭,机关触动 自从入了那片极美的枫树林之后,穆浅和迟肆一路前进,居然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袭击。 就那么一路顺遂的到了陵墓前,盯着气势恢宏的陵墓门,她感觉不像是到了古墓,更像是到了哪个王公贵族的王府门前。 “你们……”穆浅咽了咽口水,“确定这是个墓?” 这门未免也太过分了,比云家的那道门还过分。 “对于明阳陵主人的传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千年前的最强大的修灵者,也有人说,是唳帝。” “谁?”穆浅后半句没听清。 唳帝又是哪个? 很厉害的帝王? “野史记载,千年前神界终末,散落的漫天灵气坠落凡间,入了普通人的身上,自此以后普通人也开始修灵,有这样的力量人间开始大乱,强者为尊,力量最为强大的帝王暴虐成性,屠戮百姓。” 穆浅听着他的话,挑眉说了句,“所以这墓,是那个帝王的?” 唳帝她不认识,但暴虐成性鱼肉百姓的帝王她倒是认识一个,便是在五洲大陆的时候的锁灵阁曾经辅助的帝王。 “墓门这么大,还真是不愧他的“名声”啊。”穆浅煞有其事的摇头。 上位者,如果能做到体谅百姓的疾苦,再加上一些为民为国的政绩,名声当然在外。 可如果太过残暴,不仅后世没有好名声也就算了,只怕整个人都会被从正史之中删除。 “不一定。”迟肆盯着墓门道,“野史之中的记载未必全然是真的,很多民间传闻也有以讹传讹的成分在其中,后世对于这些事情是否发生过,也没有可验证的证据。” “不对,如果这真的是个暴君的墓,那一路走过来只怕是累累白骨。” 什么样的暴君会有闲情逸致,在自己的墓门口安置如此美轮美奂的人间仙林啊。 还没等穆浅说完,迟肆抱她一个转身,自身后袭来的攻击落在了墓门前的石狮子上。 如此凌冽的掌风拍过去,那石狮子上居然完好无损,半点痕迹都没有。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三个人。 穆浅看清楚了其中一个人,挺熟悉的,是江焱。 养了这些日子,这人的腿看样子是好了,都已经能够到这个地方来兴风作浪了。 “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为首的人伸出手,盯着面前的两人。 穆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示意迟肆动手,就别浪费时间了。 江焱目光紧紧的锁在穆浅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格外的熟悉。 面部五官的轮廓很像是一个人,可左边脸上的红色栀子花的印记扎眼。 “她好像是那个什么红栀。”左边的人小声道。 如今没人不知道整个洲际大名鼎鼎的红栀,是打败了束灵处的人登上的灵煦榜上的高手。 “要不咱们往后退一退……” 这人真的打不过啊,如果不是有贵人相送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有本事走到墓门前。 可那位贵人却没说清楚,他们要面对的人这么棘手啊。 迟肆一掌拍出去,强劲的掌风击中三人,硬生生的将人拍飞出去。 “下手这么狠,不会死了吧?”穆浅惊呼这些人的飞行高度出声。 “看到你前男友在里面,心疼了?”迟肆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穆浅十分郑重其事的摇头,“你想多了。” 要心疼也不是她心疼,是别人心疼。 “快到时间了,你抓紧动手。”穆浅推了推迟肆。 估计沈阔和伏洪是无法赶在明阳陵开启的时候回来了。 空中的月亮越来越圆润,慢慢的褪去颜色,变成了残阳般的红色,看上去有些诡异。 迟肆手中圆形的玉盘升空,慢慢的悬浮到了墓门口,盈盈光泽波动。 穆浅很快看到玉盘之上浮动出来了一串字。 “妄动者,碎灵噬骨。” 这话念出来,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这是墓主人的诅咒。 一般的陵墓不都是按照风水八卦设置的,可这个墓除了位置好一点之外,其余的毫无什么门路可言,乱七八糟的。 月亮之上,红色的月光缓缓注入乾坤环之中,之后乾坤环慢慢的旋转,嵌入了门上的圆形凹槽之中。 尺寸不大不小正合适。 一直到随之一股涌动的灵气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入,乾坤环顺时针转动四圈半之后停了下来。 墓门应声而开,不知道是不是穆浅的错觉,她总觉得迟肆开这门,开的实在太快了。 他的功法和灵气催动这乾坤环,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好好的跟着我,别走远了。”迟肆对着身边人提醒了一句。 穆浅点头,跟在他身后入了墓门,两人身后,数道光影成功的从即将闭合的门缝内飞入。 这里和普通的陵墓大不相同,没有那么狭窄黑暗,两人一踏进来,两边墙上的火把就自动点燃了。 前进的道路明亮,两人比肩行走。 “奇怪了,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这里不像是普通的陵墓让人毛骨悚然,吹在身上的风都是冷的,反而有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而且这股香味着很舒服。 “的确有股花香。”迟肆点头。 穆浅眨眨眼,这墓里该不会还有花吧。 两人走到尽头,视野遂然开阔,满天星河悬浮空中,一片漆黑之中,巨大的汉白玉圆台悬浮在半空中。 最下方,一片昙花在他们脚下绽放,那股幽然的花香传到两人的鼻子里。 “我觉得吧,我以前也看过不少相关古墓的书籍,那些墓室,都比这个要……” 后边的形容词她不知道怎么出来,总觉得,这墓,不正经。 “你看到的那些普通的陵墓,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有一定的折损,再加上土质移动,所以看上去衰颓一些,是很正常的,灵者墓如果在临死之前设下阵法,汇聚四方灵气,供养墓内的活物千万年不变,不奇怪。”迟肆淡然道。 穆浅听着迟肆的话,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我怀疑,这个唳帝,是不是个女的啊?” 从外面的树林再到这里的昙花,好像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再有昙花之上的漫天星河。 “站在这儿别动,我上去看看。”迟肆将人往边上拉。 没等他过去,一道身影从他们身后迅速飞过,与此同时两把刀抵在了两人后腰上。 “别动。” 迟肆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散漫态度,丝毫没有被威胁的紧张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看向汉白玉圆台上稳稳当当站定的付云流,见缝插针,这本事用的挺溜的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能完好无损的进入这里,但我要提醒一句,明阳灵入阵设置了咒术和阵法,开阵者,死。”付云流看着穆浅和迟肆。 满是皱纹的脸上皆是得逞的笑容,看的人想动手。 “付老头,你还真是不要脸啊,自己躲在后面捡现成的。”穆浅冷哼一声。 开启明阳陵的日子虽然是百年难遇,但她敢肯定,付云流指不定暗地里过来试过多少次。 “是你们抢了我的东西,小姑娘,你虽然灵力不低,但却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啊,如此没有礼貌。”付云流负手而立,上位者的姿态显露无疑。 “你的东西?”穆浅嗤笑出声,“你确定是你的东西,而不是你从什么地方再抢来的?” 她在见到被付云流囚禁的世尊的时候就清楚了,他千方百计的想从世尊口中得到净妖塔的口诀。 反过来想,如果连净妖塔的口诀都知道,那么世尊肯定是清楚明阳陵的事情的。 传闻之中乾坤环也是落在七十二峰,是在世尊手上握着的。 他能囚禁世尊,当然也就能用手段抢了乾坤环。 “你知道了什么?”付云流警觉的看着对面的人。 “付院长,您平时端着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样,从来不涉党派之争,现在这么明晃晃的到这里来,就不怕有人认出您来,名声扫地?”穆浅嘲讽道。 十大灵尊为什么会被捧得那么高,还不是因为他们那些传说,中间像是隔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纱。 神秘且神圣。 可如果这层纱被揭开,跌落神坛,恐怕就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了。 “只会有你们两个见过我,其余的人,见不到我。”付云流冷声道。 上次放他们离开引诀院已经是个错误,这一次,所有见过的他的人,都不会再有见到第二天太阳的机会。 “你以为你能杀人灭口?”穆浅好笑,“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还不足以提醒你,你的学艺不精吗?” 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被一个还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说是学艺不精,付云流眼中冷光闪现。 “你这小姑娘,说的话这么让人不中听,得拔了你的舌头好好的调教调教才好。” 迟肆冷眼看过去,迎面而来的冷意激的付云流手指猛然攥紧。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手上的刀可是灭林刃,束灵处处置灵者专用的,一旦受伤便是触及灵根,刺入心脏,便是灰飞烟灭。”付云流提醒了两人一句。 穆浅和迟肆对视一眼,都没有动作。 付云流看到两人听话,转身双手合十站在圆台中间,他口中念念有词,语调扬高之后,手腕上的鲜血如注而下。 他跳动的步伐在穆浅眼中虽然挺滑稽的,但神奇的是,他下一步会踩在哪个点上穆浅心里都明白。 “他在献祭。” 但是这跳的是五洲大陆特有的邪神献祭,通过献祭自己的身体能够获得力量,因为太过邪恶的缘故,早就被归入禁术。 穆浅也是曾经抓捕罪灵者的时候碰巧看到了那人倾尽全力背水一战,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术法。 “跑到这里来献祭?”迟肆盯着对面的人。 穆浅心下明了,净妖塔,如果力量不强的人,是无法召唤出来的。 所以净妖塔才会是锁灵阁的阵阁之宝,非历代阁主所不能持有。 她成为少阁主之后师傅曾经也有意将口诀和功法教给她。 可奈何接了这东西,就意味着她彻底接管阁内的所有事务,奈何她当时实在史玩心太重,很多功法也不是学的精粹。 所以师傅就将净妖塔的事情往后推了。 “他想求得能够控制净妖塔的力量。”穆浅冷声道。 迟肆明了的看了眼,“也是难为了,一把年纪还能跳的那么高。” 随着上方的人一步一步跳动,他腕上的血落下来,在刚触及到汉白玉的台面时,四面八方射出来利剑带着绝对的力量直击命门。 这些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付云流的动作,他忙于应付这些攻击只能停了动作。 穆浅抓着迟肆的手一脸的兴奋,“他这是玩脱了,遭报应了?” 他们这一路上过来都安安静静的,墓内的机关可是一点都没被触发,怎么这付云流一来画风就不对了。 “遭了墓主的报应。”迟肆看着对面有些狼狈的老人。 从枫树林到这里,足以看得出来墓主人的性子,恐怕不是个喜欢被人碰脏地方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付云流的血落下的一瞬间,触发了机关。 如果换做是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地方被弄脏。 “活该。”穆浅哼了声。 如果不是看着付云流对这里还有几分了解的样子,他们也不会陪他演这场戏,眼睁睁看着他作妖,结果还玩脱了。 “你动手吧,我看不下去了。”穆浅推推迟肆。 他们身后由付云流的灵气幻化出来的人形分身见此开口,“别说话。” 穆浅一个回旋踢,“两人”彻底在空中消散,掉在地上的匕首滋滋冒着红气。 “老虎不发威。”穆浅冷嗤一声。 既然付云流已经没用了,他们也该动手了。 “你去处理他,我去找藏宝的地方。”穆浅拍拍迟肆的肩膀,“五五分账啊。” 人说着一溜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消失的极快。 迟肆见状无奈摇头,只能按照她的安排动手。 不尽快将人解决了过去寻她的话不知道她还能闯出什么祸来。 (本章完) 144 尊上,您回来了(迟肆的记忆) 墓室内从原本的安静变得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四周传来的箭矢声此起彼伏,变化成了不同的形状射出来。 在付云流遭受攻击的同时,他脚下汉白玉圆台忽然变化了形态,形体彻底消失,如同骇人的黑洞一般。 付云流稳住自己浮动在半空中,挡住了四面八方射出来的利箭,箭锋划过他的肩膀,流下的鲜血落入了黑洞之中消失不见。 见此阵法设置,迟肆心中的答案明了。 这墓主人,同他还挺像的。 “本来想留你一命,是你自己找死。”迟肆看着对面的热门,手中慢慢升气黑色的火焰。 付云流挣扎着看了眼,在黑色的火焰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挣脱了困住自己的阵法消失在空气中。 被迟肆的火焰燃烧的箭矢也从半空中纷纷落下,一切归于平静。 “挺厉害的。”迟肆收回手。 借助他的力量燃烧了所有桎梏住自己的锁链利箭,最后逃脱,这付云流活了这些年也不算是白活。 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他曾经答应过云翰,不会杀付云流,如今也算是信守承诺。 随着付云流消失,汉白玉圆台重新显形,迟肆看向顶上璀璨的星空,哪股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重。 从开始跌入枫树林之后,一直到进入墓室,似乎他自己本身就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能够走到正厅。 难不成是前世曾经来过这里,有了这个认知他嗤笑一声,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转身打算去找那个把他丢在这里的小姑娘,可脚刚跨出去,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叫声。 他回头,那道声音像是跨越了亘古而来,漫长沧桑。 “您……回来了……” 迟肆站在原地未动,看着汉白玉的圆台上慢慢由四面八方的雾气汇聚起来的人形。 身着铠甲的少年热泪盈眶的看着他,“尊上。” 迟肆脑中迅速的闪过无数声的呼唤,尊上。 “你是谁?” 少年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越啸参见尊上。” 那晚上的梦境再次浮现在他面前,那个名唤寒乾的少年身边的人,就是越啸。 “我等了您这么多年,您终于回来了。”越啸情绪激动。 迟肆看着他,他不是实体,是灵气幻化而成。 “你说你在等我?”迟肆看着他。 越啸起身,看着男人眼眸深沉,“我是您的贴身副将,从小一起长大,陪着您一步一步走至巅峰。” 可奈何,尊上哪怕成为了天下至主,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无论过去千年百年,他都依旧走不出来。 最后硬生生的将自己推上了死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迟肆看向他。 见到越啸,他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么多年的梦境,恐怕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这里是尊上的长眠之地。” 听了越啸的话,迟肆明白了,这里是他的陵墓。 是他上辈子的陵墓。 “尊上临终之前将此物嘱托给我,我分出半生灵力守护于此,就是为了等您回来。”越啸说着抬手。 一个透明的水晶式样的球体出现他手中,越啸双手奉上。 迟肆盯着来到他面前的东西,手指刚刚触及到,水晶球立刻倾泄出一股股灵气。 灵气一缕一缕的在他面前化开,他脑中闪现的画面越来越多。 从前那些零散的画面最终汇聚成片,一道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夜族全族里通外敌,其罪当诛,杀无赦!” “你是我族唯一的希望,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锁灵阁少阁主穆浅,奉命追捕罪夜族少族长寒乾……” 那些梦里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如今有了解答。 从漫天火光,全族被灭开始,再到他在山间碰到了那个奉命来抓捕他的锁灵阁少阁主。 山间漫步的少年少女,是他们曾经的结伴而行,再到后来,为了助他,少女违背阁规,心甘情愿受三十九道雷刑而死。 他大仇得报,踩着仇人的尸骸成为了天下之主。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自己临终的画面。 位处顶峰,他更改了前位暴君所有的政策,虽然他自觉算不上是千古明君,可民间也不乏称颂之声,可午夜梦回,他总是能够看到那张笑脸。 那个唤他名字的少女。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内官跪拜一地,榻上的人气息奄奄,俨然已经是到了最后一刻。 “你们都退下吧,越啸留下。”床上的人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独尊。 内官急忙起身,带着所有的人退出殿内候在了殿外。 越啸单膝跪地守在榻前,低头等着男人吩咐。 “都准备好了吗?” 越啸颔首,“昙花已经送至墓内,金枫也送过去了,只要您入了陵内,所有的阵法都会开启。” 听了他的话,男人脸上露出笑意,一切的准备都做好了。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准备的东西,会不会原谅我,亦或者,还会不会愿意再见我。” 闻言,越啸红了眼眶,“会的,穆浅姑娘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她对您那么好,她不会怪您的。” 床上的人闻言轻笑,“是啊,她是这世上最善良最傻的姑娘。” 可却也是性子最硬的,三十九道天雷下来,她却硬生生的撑着,半句认错的话都没说。 “尊上,她是希望您好好活着的!”越啸忍不住出声。 如果不是已经存了死志的话,尊上不可能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命尽。 或许,从那个锁灵阁少阁主死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不想活了,是灭族之仇支撑着他走到今日。 可是最终还是留不住尊上。 “我怕我会记不住她。” 床上的人说着抬手,一阵灵光在他体内忽隐忽现。 越啸见状急忙开口,“您已经耗费灵力下了同心咒,再这样的话……” 越啸的话也没能阻止他的动作,男人闭上眼,将幻化出来的水晶球递给他。 “我不想找到她的时候记不住她,你务必看好此物。”男人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剥离了记忆,剩下的灵力用于陵墓。 已然是必死无疑。 越啸忍不住开口,“同心咒乃我族秘术,您耗费半生灵力求和穆浅姑娘的来生,可是她已经没有来生了。” 穆浅受三十九道雷刑,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不可能有来生的。 尊上自从登位之后第二年就开始修建陵墓,为了她,陵墓的位置选在了回锁灵阁必经之途的沂山,陵墓之内所有的陈设,都是穆浅姑娘的喜好。 同心咒乃夜族圣术,废半生灵力扭转乾坤,将两人绑在一起,来生便能再次相遇。 此术,求得不是今生而是来世。 可是她没有来生啊,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而已。 “吾身后,由迎安王承袭皇位,不必发丧,百姓免三年赋税。” 寒乾低头,用力握住了手腕上的铃铛,像是戴了很多年,红色的编织线都已经有了磨损。 “我做到了我承诺的,如今,我能去找她了……” 天下升平,四海皆安,可是你心之愿。 床上的人闭眼,越啸脑袋低垂,沙场厮杀的男儿第一次流了眼泪。 内官站在正殿之下敲响了丧钟。 天元王朝唳帝于天元七年驾崩,万民悲切举国同丧。 回忆戛然而止,迟肆站在原地,女孩子那张笑脸一直都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方才陪着您的那个少女,虽然容貌发生了变化,但我认得出她的功法,况且你们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我能够感知到同心咒,尊上,您找到她了。”越啸松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受了天雷之后她还会有轮回的机会,但同心咒是跟随灵体的,他不会弄错。 看到迟肆还处于震惊之中,越啸抓紧时间将东西还了回去。 “千年之后,能再见尊上一面已经是属下之幸,如今职责已尽,灵体即将飘散,希望您这一次,能够得偿所愿。” 越啸行了最后一个礼,身上的灵气开始剥离消散。 能够再看到那个笑起来如同太阳的小姑娘,他也彻底放心了。 这一次,没有了从前的算计,他们一定能够好好的,尊上也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 迟肆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 被同心咒绑着,他们再次相遇。 临死之前将记忆和半数灵力交给越啸看守,他拿回了那些视若珍宝的记忆,也拿回了自己曾经一半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男人眼眶泛红。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是他算计了她,也害死了她。 …… 从正室那边七拐八绕的到了一扇被八卦圆盘锁锁住的石门前,穆浅才停下了脚步。 她是跟着灵蝶过来的,灵蝶化成的灵体能够穿破没有灵气护着的任何东西。 这里就外面都有那么多的阵法阻碍,真藏宝的地方,肯定是有阵法护着的。 灵蝶在这个地方消散,证明这里面肯定是有东西的。 这么想着穆浅开始着手破门,八卦阵组成的门锁,只要动动脑子,她还是解得开的。 随着她的动作,门上的圆盘转动起来,唯一凸出的部分如同顶针一般,指向右边停下。 一脸期待穆浅眼中暗下去,伸手敲了敲门。 “怎么就打不开呢?” 这门的开法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这么想着她再动手试了一次。 圆盘转动了几圈之后停下,石门依旧截然不动。 “砰!!” 下一秒石门应声二倒,扬起的灰尘迷了人的眼睛,穆浅拍拍手,踩着石门走进去。 本来想着文雅点,奈何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动粗。 “不过这门怎么这么容易就破开了?”穆浅疑惑道。 一般有阵法加持的地方,如果强行用灵力攻的话肯定是要费力一些的,她没想到这门一击就打开了。 甚至可以说,她都没费什么力气。 不过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穆浅开始找东西。 这间墓室不如那边的面积大,室内地面是大理石贴面,最中间停放了两口棺材。 并排而放,同样的材质,上面雕刻的是同样的花纹,棺椁下方不断滋滋的向上冒着寒气。 穆浅凑过去,这不是一般的白玉或是水晶,是玄冰。 如果用玄冰保存的话,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 这尸体,保存的,应该很完整。 这么想着她凑过去,靠得越近她就越是感觉倒那股寒气迫人。 但她同时感觉到的还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般只有神器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穆浅壮着胆子上前,如果东西不在这室内的其他地方,那肯定在棺椁里。 她伸手费力的将棺盖给推开,做好心理准备之后看向棺内,可目光所及之地,没有她预料之中的尸体,而是一个红漆木雕花盒子。 穆浅将盒子拿起来,打开之后看到了一面青铜镜,镜面上不断在反光。 “这应该就是了。”穆浅说着抬手催动镜子。 可承受了她灵力的镜子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带着去找迟肆。”穆浅将东西收起来。 是迟肆说的这镜子有用,他得负责才行。 穆浅这么想着打开了另一个棺椁,这里头依旧是只有个盒子。 她抬起来准备打开,可盒子的重量轻飘飘的,不像是装了东西的样子。 还没等她打开盖子,门外冲进来两个人,不由分说地就开始动起手来。 穆浅一个回旋踢将两人踢飞,动作飞快地一掌拍了过去,两人被击中后后背撞在了墙面上,两人被紧紧的粘在墙面上动弹不得。 “什么都没说就上手抢,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穆浅冷哼一声。 她还没确定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两人来的倒挺不合时宜的。 “少废话,要杀便杀。”挂在墙上的人声音不羁。 穆浅看向他们,这声音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她这么想着抬手打落了他们脸上戴着的面具。 面具掉落的那一瞬间,她盯着墙上的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右边的人她不认识也没见过,但左边的人她这前段时间可是天天见啊。 “你想怎么样!”南暮冲着她吼了句。 穆浅的头疼的更加厉害了,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偷偷摸摸的了,居然能悄悄的跟着他们进了墓室。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放我下来,我们再打一场!!”南暮情绪激动。 穆浅扶额,所以她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暴躁的少年。 (本章完) 145 我不会骗你(清空镜的位置) 这段时间穆浅在引诀院生活,对于所有的学生都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些学生大部分都属于刚开始的初阶灵者。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些孩子都是没长大的,用外面人的话来说,都是些还没学会飞的雏鸟。 还需要人的保护和陪伴,否则的话也不会被送到引诀院去。 他们之中灵力强大的也没几个,深谙人情世故的更是不多,其余的如果换做是在外面的灵界,他们的本事不足以支撑他们活下去。 一个人如果被捧得太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自己的力量有一个不完全认知的状态。 南暮恐怕就是这个状态,他的本事在学院的确算是厉害的,但是穆浅也没想到他能跑到这个地方折腾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穆浅按着太阳穴无奈开口。 被粘在墙上的南暮盯着她,眼中满是探究,“你是谁?” 怎么声音和神态都那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他一向对这些东西很敏感。 穆浅将左边脸对准他的方向,“看到这个还不知道我是谁?” 红色栀子花的纹样,也就是前两个月名声大噪的人如今灵煦榜上第四位,红栀。 南暮皱眉,他没想到对面的人这么棘手。 “你说你,实力不济本事不够,那你就乖乖在家里把阵法给练好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穆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人咒术很厉害,灵力也不弱,但这么长时间了,也只是能用一些中阶阵法。 高阶一些的都用不来,穆浅还花时间指导他一段时间。 人好不容易可以开始驾驭几个高阶阵法,却不好好在家里练习,反倒是跑到这地方搞事情。 不说其他的,如果他在林子里不小心碰到付云流,就已经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一想到这里穆浅就想冲上去拍他几巴掌。 就不能获得清醒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阵法不行?”南暮面含警惕。 “我看你哪儿都不行。”穆浅冷声一句。 南暮听着这嘲讽他的声音,更加觉得十分的熟悉。 “我放了你,你识相一些的最好还是自己出去,再继续往里走,你一定死在这里。”穆浅妥协。 “进了这个地方,你以为我只是想和你打一架的?”南暮不屑一顾。 这傲娇的态度还真的符合他这人的性格,如果不是现在成了朋友,穆浅真的是想照着他的头上给他来两下。 “你这是送上门来找侮辱的,看你年纪小,我不对你做什么。” 穆浅说着抬手将人从墙上放下来。 看到她的样子,南暮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他当然清楚入了明阳陵之后出现的一系列问题都是会致命的。 但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必须迅速做出决断。 看着南暮转身往墓门去,穆浅还是开口提醒,“外面危机四伏,来的人皆为灵师以上,甚至于鬼门的人也来了,十二罗刹到齐,你觉得你现在出去,能过得了他们几招?” 奈何穆浅语重心长的话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看到他不管不顾的样子,穆浅摇头,指尖微动,飞出的灵蝶扑腾着翅膀落到了他背上。 看着人消失在长廊尽头,穆浅摇头,她认识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就没几个正常的。 穆浅抱着盒子原路返回,东西找的差不多了,她没想过那么不讲义气把迟肆一个人丢在后面。 她找了这一圈,唯一有阵法加持的地方就是那个放了两口玄冰棺材的地方。 而且灵蝶也是能够感应到强大灵力的,如果净妖塔在这里,它们不会找不到,她不信灵蝶会出错。 锁灵阁豢养灵蝶的本事天下一绝,从孵化的万千灵蝶之中挑选出一两只来,自小以灵气灌溉,让它们对灵力强大的法器敏锐度极高。 穆浅自从到了这具能够使用灵气的身体之中就开始寻找灵蝶的茧卵开始自己孵化培养。 这个世界的灵气远远不如五洲大陆充沛,在这个世界养出来的灵蝶敏锐度比五洲大陆上养出来的更高。 她刚刚放出的灵蝶全部回来就证明了这墓室内没有强大的神器,净妖塔不在这里。 但外面那些纷纷扬扬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净妖塔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出现。 但是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净妖塔和明阳陵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况且净妖塔是锁灵阁至宝,向来由历任阁主保管,哪怕当时她这个少阁主失踪不见,也还有师傅在,师傅之后也还会有其他的阁主。 也就是说,只要锁灵阁还在,净妖塔不可能流落在外。 如果宝物丢失,世尊又顶着和师傅一摸一样的面容出现在这里,还知道净妖塔的事情。 肯定其中是有关联的。 解开问题的关键,恐怕就在付云流和世尊的身上,她必须回引诀院去查清楚真相。 回去的一路上,穆浅再也没碰上其他的人,如果想要进入墓室,就只能在他们开门的一瞬间进入,否则的话后续是没有机会的。 沿着来时候的路回到地方,那股昙花香好像越来越浓烈了,穆浅抱着盒子走的很快。 站在满地的花盆中间她环顾四周。 付云流不见了,就连和她一起过来的迟肆都不见了。 整个空间里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剩下,一丁点的血腥味都没有。 人就算要消失也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吧。 “迟肆?”她小声叫了句。 可整个空间里什么都没有,穆浅将整个正厅逛了个遍,谁都没见到。 “这……”穆浅有些不太确定,“难不成是和付云流的同归于尽了。” 不可能吧,就算是两人一起放大招,也能听见声响吧。 别说是声响了,就连这里放着的昙花都没损耗一朵。 穆浅将盒子放下,催动灵力找人,随着她的动作,周身的昙花开始有了动静。 花瓣不断的浮动,断裂出来的花瓣在空中旋转之后往左边的长廊飞出。 漫天的白色和顶上的星空交相辉映,穆浅看得眼睛发直,星空下满地的昙花盛放,香味扑鼻。 “怎么这么像锁灵阁。”穆浅嘟囔道。 锁灵阁后山上也有这样的昙花,入夜之后昙花盛放,也是这样的美景。 门口的枫树林,再加上现在的昙花,她的那份熟悉感,真的是来自锁灵阁的。 穆浅跟着昙花花瓣的指引出了陵墓,入目便是满目金黄,正对着她的树下斜靠着树干闭着眼睛的男人像是没了生机。 就连枫叶落到他的身上都没了感觉,始终闭着眼睛,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来,洒在他的半边侧脸和精致的锁骨上。 穆浅不由的呼吸一滞,她到现在都不得不承认,迟肆是她在这个世间游历这么多年,见过的生的最好看的男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那张脸都是无可挑剔的精致俊美。 也难怪能够引得学院里那么多得女孩子为他疯狂。 穆浅抱着盒子凑过去,缓缓的蹲在他身边,光影流转之间,男人睡得深沉。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她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他这样,穆浅也觉得累了,将盒子放在一旁也靠着树坐了下来,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是真的累了。 “这儿挺不错的,安静美好,如果不是个墓的话,我都想过来住下了。”穆浅感叹一句。 墓主人特地将这里和陵墓的其他入口分割开,还特地设置了阵法看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穆浅闭着眼睛,随着四周浮吹过的微风,她不由的身心放松,很快就陷入睡眠。 几乎在穆浅陷入梦乡那一刻,身边的人睁开了眼睛。 肩上压得沉沉的,迟肆侧目,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他抬起的手掌颤抖,多年的虚妄成了现实,他眼尾的湿意更甚。 “浅浅……” 当然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个张扬活泼的女孩子是如何被他的算计一步步推向死路。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声声的低沉的认错声,让人丝毫认不出来这是那个众星捧月睥睨天下的男人。 他双手捧住沉睡中的睡颜,俯身轻柔的吻了上去。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会让她在这个世界快乐平安的活下去,能够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无忧无虑。 穆浅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时间,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舒展了四肢。 下巴用力的蹭了蹭,头顶传来的声音让她的意识回归。 “醒了?” 穆浅眨眨眼,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这人的身上去了。 她这会儿脸靠在男人的胸口上,单手环绕着他精瘦的腰。 手里抱了东西真的是睡得挺舒服的,她这可真是连梦都没做一个。 “我这不是看到你睡得挺熟的嘛。”穆浅笑着打哈哈。 她怎么也跟着睡过去了呢,明明就只是想靠着休息一下的说。 “还困吗?”迟肆说着动作轻柔的将她头顶的落叶摘下来,“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穆浅身子往后仰,总感觉这男人的态度忽然就变了一百八十度,怎么就温柔了不少呢。 不过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是我从墓室里找到的,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清空镜?”穆浅着急的将带出来的盒子放到他面前。 迟肆看着她殷切的动作,第一次问了她,“你想用这面镜子知道什么?” 穆浅总感觉眼前的男人变得有些不同,具体是哪儿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你先别管这个,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穆浅接着说。 按照迟肆的说法,这镜子是十分好用的法器,可知前世今生,能够回答所有的问题。 那应该是神器无疑了,可是镜子却没有任何灵气环绕。 迟肆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只看了一眼,“不是。” 东西是他当年亲手放入陵墓的,在什么位置他清清楚楚。 这东西,应该是在他身后,下面的人放进来的。 清空镜用于供养整个陵墓之中的阵法,早就已经被他沉入陵墓底部。 别的不说,光是清空镜的名号都足以引来不少人的觊觎,也因此墓室之中有混淆视听的假冒品也是正常的。 听了他的回答,穆浅肩膀松下来,“真的不是吗?” 她好歹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找到镜子,难不成传言有虚,明阳陵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宝物。 “你是不是在骗我?”穆浅狐疑的盯着他。 同样的话他曾经也听过,迟肆摇头,“我不会骗你。”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 “那为什么我找了一圈,陵墓内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想利用我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穆浅继续怀疑。 迟肆浅笑着摇头,一开始他想找清空镜,找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如今一切都已经想起来了。 这一趟,他也不再需要那面镜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清空镜呢?”他再次问道。 穆浅盯着他,“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陪你去七十二峰拿到了乾坤环,走这一遭也不是很容易啊,我当然得看到回报啊。” 现在那镜子于她而言很重要,已经是能够解答她心里所有疑惑的东西,不能这么空手而归。 迟肆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然环顾四周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穆浅有些无语。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这儿风景很不错,尤其是这片树林。” 真的让她有种回家的感觉。 “能得到你的喜欢,也就够了。” 一阵风吹过,将男人的低喃吹走。 “你说什么?”穆浅没听清。 迟肆抬手,双手化出召唤咒。 霎时间地动山摇,穆浅瞪大眼睛看着四周原本还繁茂金灿的枫树开始骤然变了颜色,从金黄色褪成了黑白。 “你做了什么?”穆浅勉强站稳身体。 迟肆放下手,看着四周落叶溃败,变得了无生机。 “清空镜供养整个陵墓,如今要取走,这里也就保不住了。” 穆浅瞪大眼睛,她身边的树木逐渐灰白之后变成烟雾消散,刚才还生机勃勃的树林,如今正一点一点消散。 迟肆站在她身边截然不动,面无惋惜之色,当年种下这些,是为了等她。 如今,也已经不再需要了。 他已经等到了她…… 146 通缉红栀 沂山之内,原本安静的山涧骤然地动山摇,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摇晃震荡,树上停歇的鸟儿振翅惊飞。 被困在阵法之中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需要将灵力灌注到脚上才能勉强站稳。 伏洪挣扎着到了沈阔身边勉强搂住了他,两人对面的泊罗等人也是如此,性差点被突然震荡的地面给摔在地上。 “阔爷,是不是那边出事儿了!”伏洪挣扎着开口。 与此同时一阵强光自远处升起,将这山间照耀的宛若白昼,沈阔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一定是有东西出来了,否则的话不会有如此充沛的灵气。” 这地动山摇,肯定也是那东西引起的。 他的话也让伏洪明白过来,“难道是净妖塔?” 对面的人动作十分敏锐,已经纵身上了鵕鸟的背,往强光出现的地方飞去。 “沈阔,再有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泊罗临走的时候捂着伤口放了狠话,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是这么难对付。 几乎在一行人走远之后,沈阔支撑不住身体一口血吐了出来。 “阔爷,您没事儿吧!!”伏洪大惊失色,“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一下就出事了。 沈阔抹去唇角的血,撑着身体站起来,“我们必须抓紧过去看看!” 如果那东西不是落入迟肆的手中,他们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你慢点,我带你过去。”伏洪说着放出了契约灵鸟。 现在的局势,净妖塔显世,肯定所有的人都往那个方向过去了,他们如果不赶紧一些的话,只怕后期会有变动。 两人的灵鸟刚刚飞入天空,刚刚他们所站的位置落下来一队人。 这些人都戴了统一的面具,身上穿了能够完美和夜色融合的黑色罩袍,在黑夜之中便于行动。 “主上,我们还跟吗?” 最中间的人身形娇小,看上去不像是个男人。 “跟,沈阔在这里,我们不愁没机会。” 说话的人声音沙哑,但却还是能听得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 一行人动作极快的穿梭在地面的树林间,宛若潜行的猎豹,就算游走于地面也还是和天上飞的人保持了一定可追踪的距离。 明阳陵之中,美轮美奂迷人的枫树林化成烟雾消散,穆浅和迟肆并排而站,她面露可惜之色。 这样好风景的地方,终究只是虚妄。 几乎在枫叶消散殆尽的时候,两人脚下所站的土地震动停下,从最中间的位置开始裂开。 无数道裂痕从中向四周蔓延,巨大的灵力倾泄而出,冲破天际。 穆浅也随之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围攻给来的灵者,如此大的阵仗,怕是看过几本书的人都能猜得到,肯定是神器现世。 强光消散,穆浅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青色宝镜,周身散发出莹莹光泽,青色的光芒比这世间所有的青色都要绚烂。 迟肆抬手,受到召唤的镜子到了他的掌心之中,原本的尺寸爷缩小了数倍,变得只有男人的手掌那么大。 他转身,将镜子送到了穆浅的面前。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穆浅有些不太敢碰,做了心理准备之后她还是伸手将东西接过来。 她对着镜子催动灵力,可半响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按理来说出现的时候有那么大的动静,这东西不可能是假的。 “先回去吧。”迟肆开口道。 自古神器都是有脾气的,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随便使用的。 穆浅有了这个认知也只能跟着迟肆先返回,来日方长只要东西到手上了,总是有能使用的时候。 “等等,那净妖塔呢?”穆浅忽然抓住迟肆的袖子开口。 外头所有的人可都是冲着净妖塔来的,如今他们如果没得能拿到东西的话,是不是有些吃亏了。 “那东西不在这儿。”迟肆开口道。 虽然他不清楚流言是怎么出来的,但净妖塔的确不在陵墓之中。 这里所有的阵法结界已经有清空镜支撑,如果再出现净妖塔的那样的神器,整个明阳陵不可能支撑得住如此磅礴的灵气。 穆浅也知道净妖塔不在这里,既然如此,怕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走吧。”迟肆忽然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穆浅心里盘算着净妖塔的事情,也没顾得上两人之间的动作如何亲密。 两人消失在沂山内,两人走后,四面八方来到的人也最终到了陵墓前。 可刚刚的强光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只怕墓中的宝物已经被人取走,山间所有设下的阵法都早已消散。 现在再入墓中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东西是被谁给取走了。”泊罗看着已经开始逐渐冰封的墓门。 如今这情况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东西已经被取走,墓门开始被冰封,整个明阳陵外围开始划出结界,只怕没多长时间就要彻底陷入地底。 “有人看到红栀在这里消失!!” 围观的人之中有人喊了句。 沈阔和伏洪站在角落里,望着眼前的景象,两人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东西一定是被她给拿走了,她还冰封了明阳陵!” 有了这个认知,人群中情绪平息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这东西就是谁抢到便是谁的。 他们技不如人,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红栀未免也太猖狂了些,明明才出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做的事情却是普通灵者几辈子都无法做到的。 旁的不说,就光是破了束灵处阵法这件事情,就已经足以让许多人胆战心惊。 “看样子,红栀小姐这次是彻底出名了。”伏洪小声道。 也不知道这样的出名,对她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谁又知道未来会如何。”沈阔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还在愤愤不平的一行人。 经过这次的事情,只怕后续寻找红栀踪迹的人会越来越多。 净妖塔声名在外,觊觎的人不计其数。 在明阳陵这样的地方放着都尚且源源不断的有人冒险来寻,如今落入人手,不会比在墓中还凶险。 泊罗听了这话轻笑出声,“早就听过这个名字,没想到不过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看样子当真是要好好的拜访拜访了。 最远处,跟着沈阔和伏洪来到墓门前的一行人将所有人议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听入耳中。 “主上。”她身后的人叫了声。 中间的人只看了眼,转身离开,“不惜一切力量找到红栀。” 既然东西都被人拿走了,他们这些人守在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一些本事不强的人原本就没抱着能够抢到净妖塔的心思来的。 不过是想从明阳陵之中能够捡些好处,在现在陵墓被封,他们也只能悻悻而归。 “鬼门听令!”泊罗转身。 他身后的一众人应声,“是!” “不惜一切代价,追踪红栀。”泊罗下达命令。 无论如何,净妖塔必须归于鬼门,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最远处的山峰上,足以俯瞰下方一切位置的地方,不大的岩石块上站满了人。 “有意思。”楚昼冷然出声。 站在他右后方的秋月绒扫过下方的人,他们站在这里监控了一晚上,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次各方势力来势汹汹,其中不乏名声鼎盛或者是穷凶极恶的灵者,没想到最后东西会落到红栀的手中。 “看样子束灵处也要同这位红栀小姐好好较量较量了。”楚昼整理了信息之后将臂弯上的飞鸟放出去。 “你的意思是?”秋月绒看着他。 “上次破了束灵处阵法,没有对外通缉她,是部长仁慈,而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听了楚昼的话,秋月绒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明阳陵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归属,她凭自己的本事拿到了,束灵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资格通缉她吧。”秋月绒开口道。 “没资格?”楚昼嗤笑,“光凭她闯束灵处这一条,我们就已经有资格处理她,更别说本次引诀院遇袭可能同她有关系,秋主队,你可别昏了头了。” 这样的说法秋月绒明了,可如今他们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引诀院本次遇袭和红栀有关系。 “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她拿走了净妖塔,没有证据哪怕通缉也是无用功,只会惹人笑话。”秋月绒提醒道。 束灵处上次的脸面丢的还不够吗,这次还得上赶着过去丢人。 “所以她只是嫌犯,这人棘手的很,交给你们杀风了,半个月之内我要听到确定的音讯,有问题吗秋主队?”楚昼大刀阔斧的下达命令。 秋月绒听了这话倍感无语,却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虽然三大主队的地位平等,可所有人无形之中都承认一点,破灵是部长直辖,处理过太过的大案要案,如今上面又将这些事情全权教给楚昼处理。 她也只能听这人的话。 “你可以广撒网重点捞鱼。”楚昼提醒她,“那下面站着的人之中不乏有追踪术极其厉害的人,这洲际地下世界找人的门路四通八达,如果杀风没有这个本事,不如想想是否能借别人的力。” 楚昼说完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之下,只留下了秋月绒和身后的一队人。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破灵也不见得比咱们高人一等啊。”秋月绒身后的队员愤愤不平。 虽然三队之间能力的确是有悬殊,可在束灵处的地位是一样的,谁也没有比谁高出等级去,这个话凭什么说的这么难听。 “就是,他厉害怎么不带人去抓红栀啊,刚刚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不就是怕败在红栀的手上丢人吗。” 这话脱口而出的队员迅速反应过来,急忙对着秋月绒解释,“主队,我不是那个意思。” 秋月绒只看了眼下方的情况如何,面无表情的开口。 “走。” 无论如何明天天一亮,整个洲际都会传遍今晚上的事情,无论净妖塔是不是在红栀的手上。 都会有不计其数的人寻找她的踪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名声太过,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只怕会引来灾殃。 沈阔和伏洪沿来时的路返程,往帝都的方向过去,如今已经做到了迟肆的要求,他也得先去确定情况才行。 不少人悻悻而归,下山的速度是上山的十倍百倍,没一会儿还极其热闹的山中跑的就只剩下几个人了。 “阔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伏洪开口道。 沈阔撑着身体往山下走,刚刚他被泊罗打伤,现在伤口开始分化出腐肉,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处理,只怕会危及生命。 “去巽集。” 听了沈阔的话,伏洪也不敢耽搁。 必须马上找医生给阔爷治伤。 两人靠近沂山边境的时候,被前方的人挡住去路。 他们都是从书上跳下来的,一个个的身手矫健,速度比普通的灵者快了不止一倍。 “别来无恙啊,沈阔。” 最中间的人看着他轻笑出声,笑声分明。 “没想到当年束灵处赫赫有名的战将,如今成了这样狼狈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感叹时光……” 伏洪往前一步挡在沈阔的面前,身上的飞镖已经握在掌心。 “伏洪,你先退下。” 沈阔目光直视前面的人,没有出手攻击的意思,“没想到你也来了。” 月光下,她的罩帽打开,伏洪看得清楚她脸上带着的紫色蝴蝶纹样的面具。 这人,是传说中的魑。 曾经和沈阔同一时代的高手,传说用毒钻研,这世间就没有她解不了的毒,是个用毒高手。 可魑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身死了,这些年爷一直销声匿迹,今晚上却忽然出现了。 “沈阔,我本来还在奇怪怎么会有人能那么轻松的出入明阳陵,一看到你我便明白了,你果然,还和当年一样啊……” 沈阔挽唇轻笑,“你不是也一样吗?” 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不能忘记的。 他们这样的人,也没资格忘记。 147 你的未婚夫来了(助攻来到) 明阳陵彻底冰封之后沉入地底,没有了清空镜的支撑,迟肆又亲手将自己设置的阵法全部消散。 偌大的陵墓之中阵法维持的所有东西都随风而散,如今整个墓室沉入地面,那个在野史之中被记载的如此辉煌的陵墓,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浅被迟肆带回的不是云家,而是他在帝都的住宅。 虽然不是云家那样传承久远的古建筑,但也是百年之内说得上名号的建筑群。 一套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四合院,占地面积宽阔,地理位置极好,内里是新装修的。 一进去便是富丽堂皇流于表面的显贵,看的人眼花缭乱,比云家也不差多少。 穆浅盘腿坐在手工编织的古画地毯上,面前的矮桌上放了无数盘不同造型不同口味的点心。 与此同时她手边的还有两摞极厚的书,她一手拿着点心咬了口,低头翻看膝上的书。 回来整整两个小时了,她都忙着翻书找有关清空镜的记载。 迟肆从门外进来,初秋的天带了些凉意,尤其是夜晚露重寒深。 这一靠近,穆浅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丝丝冷意和浅浅的烟草味。 “你去抽烟了?” 这人虽然平时也不是不抽烟,但不会像现在一样沾染这么重的烟草的味道,肯定是抽了不少。 “找到了吗?”迟肆嗓音有些沙哑。 穆浅摇头,十分郑重其事的合上书,“这书上都没有有关这面镜子的记载,我在云家藏书楼的时候查阅百科也没见到有提起这面镜子的只言片语的。” 照理来说这种能够支撑明阳陵的神器应该是和净妖塔同一种级别的,可为什么她什么有关的信息,哪怕是一个有关的词语都没找到。 不死心的穆浅用手催动灵力,可再多的灵力裹挟,镜子也是截然不动。 迟肆看她的动作伸手将人抓过来,“没用的。” 穆浅撑着下巴盯着空中旋转的镜子,忽然看向迟肆,“你别该是骗我的吧。” 迟肆十分认真的摇头,同在墓中一样的眼神坚定,“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人家说的这么认真虔诚,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我总不能对着这面镜子什么都做不了吧。”穆浅叹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希望,不能就这么看着希望湮灭啊。 “你先休息吧,过后再想着这个。”迟肆抓着人起身往房间里推。 事已至此,穆浅也只能停下来,虽然不能弄清楚她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但去引诀院也并不是全然无所获。 她既然无法从清空镜之中得知真相,或许能够从世尊身上找到突破口。 迟肆站在门口,替她将安神的熏香点上。 “你先好好休息。”迟肆说着将门关上。 窗外月光俨然,男人站在门口半天没有挪动步子离开。 清空镜是夜族至宝,他当然知道如何使用,只不过他心里如今还在纠结。 如果让她恢复了记忆,从今以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他费了半生灵力下了同心咒,好不容易求了来生,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可他太过了解穆浅的性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既然心里有了疑惑,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真相的。 迟肆就坐在院内的躺椅上,仰头望着空中已经开始不太明朗的月亮。 一直到院内出现了第三个人。 “先生。”衡礼站在他面前弯腰。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男人,倒是也没受伤。 “情况如何?” 衡礼将如今的局势说出来,“如今各方势力都笃定净妖塔在穆浅小姐手中,已经有不少人安排了人追踪红栀的下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净妖塔是整个洲际如今唯一能够从洲际史中辨认的无主的宝贝,当然多的是人挣扎向前。 “如今红栀声名大噪,恐怕多的是人追踪穆浅小姐,只怕会对她不利。”衡礼说着将带回来的东西双手奉上,“这是束灵处连夜拟出来的通缉令。” 上面的罪名很简单,袭击束灵处和引诀院。 虽然只字未提明阳陵的事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束灵处则选择通缉红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黔驴技穷。”迟肆冷嗤一声。 “我们用不用从中阻拦?”衡礼开口道。 虽然穆浅的灵力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 “如今束灵处三大主队时常出入引诀院,穆浅小姐现在活跃在学院之中,如果被查到的话,恐怕……” 后面的话衡礼没说出来,如果穆浅的身份真的暴露,群起而攻之,逼迫她交出神器的人只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别的不说,付云流不就是其中一个。 “杀鸡儆猴,害怕了,就不敢来了。”迟肆只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衡礼点头应下来,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必须想办法抹去红栀的痕迹,可如果无法抹去,就得让那些宵小之徒害怕才行。 “云家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老太爷在问穆浅小姐的情况。”衡礼接着将来的路上收到的消息说出来。 今晚上别说是沂山了,就是整个帝都都不太平,云家也不是没有灵者,只怕风声早就传到云老爷子的耳中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迟肆按着太阳穴,这一晚上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他如今疲态尽显。 衡礼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点头安静的退下。 这院子是迟肆的母亲留下的,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让外人涉足,如今能带穆浅住进来,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迟肆在长廊上这闭眼就到了天亮,天边雾气昭昭晨光初现的时候,穆浅才睁开眼睛。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她睡觉的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哪怕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她身体是挺累的,可心里有事也睡不好啊。 从房间里出来,她看了眼在后院躺椅上躺着的男人,他身上就盖了一床米白色的羊绒毯子。 面前蓝色的泳池内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几片落叶,慢慢随水浮动。 穆浅走到迟肆身边,奇怪的盯着他看了会儿,这人身上还穿着的是昨晚上的衣服,总不会是一整晚都待在这里吧。 这么一觉睡过来,穆浅也比昨天晚上清醒了不少。 无论情况如何,她都得走下去,明天她得按时返回引诀院。 这么想着她蹲下来,伸手戳了戳还在熟睡的男人。 还没等她叫出口,迟肆的眼睛忽然睁开,没有刚清醒的睡眼惺忪,如同山间冷冽的寒雪一般,冒着滋滋凉意。 “你醒了,该送我回去了。”穆浅开口道。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身上的寒气瞬间收敛,整个人周身的棱角都柔和下来。 “是不是饿了,先吃早餐。”迟肆说着起身,身上的毯子丢到了一旁。 他动作熟练的拉住穆浅的手往餐厅的方向过去。 穆浅就那么被拖着坐在了桌前,迟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人控制住。 “你先吃,我去洗漱完之后过来陪你。” 衡礼进门的时候看到人面露笑意,“穆浅小姐。” 穆浅招呼人过来,“昨晚上有没有人找我?” 她是不太习惯身上带着通讯设备,所以每次出门之后云家的人很少有找得到她的。 昨晚上一夜未归,她怕云家的人都找她找疯了。 而且她也答应了宁敬笙中午过去陪他吃午饭的,这么一整夜过去没有消息,怕是宁烬那边也着急了。 “云老爷子联系了先生,其中云大少爷也打来了电话。” 昨晚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沂山之中灵者折损严重,穆浅灵根早修,云家人之中云翰和云载淳是最清楚她性格的。 两人联系也不过是想确认她的安全。 “不过宁少爷倒是递了话过来,说是让您别忘记过去宁家用午饭,还说宁家来了客人要见您。” 衡礼的话说的神秘兮兮的倒是让穆浅好奇起来,什么样的人能到宁家去等她而不是去云家。 迟肆换了一身衣服到了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在聊什么?” 穆浅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默默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果然还是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这人肩宽腰窄,行走的衣服架子,而且凑过来的时候还能闻得到一股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浅灰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真的是多了几分知性却不乏少年感。 穆浅默默的低头喝了口粥,美色误人啊。 “宁少爷说宁家来了客人,似乎是来找穆浅小姐的,穆浅小姐在猜是谁呢。”衡礼笑着说了句。 迟肆给她将摸好果酱的面包递过去,再伸手试了试她手边牛奶的温度。 一切都满意之后才自己开始进食。 “还打算回引诀院?”迟肆开口问道。 毕竟当初去引诀院的目的就是为了乾坤环,现在东西也拿到了,她似乎也没有了必须要去的理由。 “我还是会继续回去。”穆浅的答案肯定。 迟肆心下了然,她放不下的,是被付云流囚禁起来的世尊。 用过早餐之后迟肆送穆浅去的宁家,车子刚驶入宁家庄园,穆浅就看到了远远等在门口的宁烬。 她来宁家的次数不多,可每次都会有人站在门口等着她。 要么是宁敬笙,要么是宁烬。 看到双双下车的两人,宁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妹妹昨晚上是跟你在一起?”宁烬看向迟肆。 后者不做回答,只当是默认了。 看到他这样子,宁烬笑得更加开心了,手搭上穆浅的肩膀准备说什么。 迟肆见状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宁烬的手落空了之后也没说什么,还笑的更加灿烂。 “这可不行啊浅浅,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跟男孩子夜不归宿呢,这可不太妥帖啊。” 宁烬提到夫家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刻意往上扬。 穆浅都被他这样子搞蒙了,“你说什么呢。” 什么夫家,什么出嫁。 就连迟肆都盯着他,眼眸微眯,似有探究。 “早上曲家人来了,曲家父母带着孩子一起来的,你应该认识他们家孩子,曲昭然。”宁烬开口道。 穆浅更加的疑惑,曲昭然无缘无故的跑到宁家来做什么。 要找他应该也是去云家吧。 “我姑姑,就是你母亲曾经和曲家太太是闺中密友,后来两人还指腹为婚,给你定了门亲事。” 穆浅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你说什么?!” 曲昭然和慕浅订过婚,这从来没人说起过啊。 慕浅的记忆之中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曲昭然成了她的未婚夫。 “哥……”穆浅急忙拽着宁烬的袖子,“你刚才说什么呢,曲昭然是我的未婚夫?!” 这件事情简直比昨天晚上碰到的一切事情还要让她觉得恐惧的。 “你小时候走丢了,这门婚事渐渐的也就淡出了我们的视野,现在曲家人知道你找回来了,当然也就登门拜访了。” 宁烬衣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说着还看向了迟肆,“麻烦你送浅浅回来了,云老先生将浅浅教给你照顾,理所应当你也应该去见见浅浅的未婚夫啊。” 躲在一旁的闻灏倒捏一把冷汗,宁烬的胆子还真是大啊,敢当着四爷的面就挑衅。 “快进去。”宁烬说着招呼两人进门。 迟肆往前一步,握着穆浅的手进了客厅。 闻灏从一旁跳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四爷把你给抽筋剥皮了。” “一会儿可有热闹看了。”宁烬轻笑。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没被迟肆坑害,现在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机会,可不得好好的把这口气给讨回来。 “咱们赶紧进去看看,别一会儿四爷把房子给拆了。”闻灏开口道。 宁烬不慌不忙,“就是得让他着急,不然的话我看这俩人可是一点都不忙。” 他们这些围观群众看得都着急死了,拱火要是拱对了,可是有大用处的。 “走,进去看看。”宁烬带着闻灏不紧不慢的进门。 闻灏跟在他身后,一会儿要是四爷动手了,他可得录下来才行。 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场面啊。 148 男女朋友,自然是要亲密一些 宁家的客厅内,素来不太亲自接待客人的宁敬笙此刻端坐在沙发内,佣人默不作声的半蹲在茶几前给几人续了杯咖啡。 宁敬笙对面坐着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女人身上穿了件宝蓝色的旗袍,保养得当的面容一时间看不太出来的年龄几何。 俩人旁边的沙发内,坐着的是一脸冷漠的曲昭然。 曲天临看了眼儿子,只能将刚刚没说完的话给续上。 “我们夫妇外出旅行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才刚刚回来,才到家没多久,这才刚知道穆浅回来了,没有在她一回来就过来拜访,是我们的不是。” 林媛顺着丈夫的话往下,“我们也刚刚知道,这次引诀院遇袭,是穆浅救了昭然,这些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有缘分啊。” 俩人上门的目的宁敬笙是清楚的,俩人只字未提婚约,却句句不离婚约。 当年宁希指腹为婚的事情,她也只是当作笑话同宁敬笙提过,还说也不知道曲家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以后会不会是个好郎婿。 可宁希去的早,曲家和云家逐渐的也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再加上穆浅又小小的就走丢了。 两家人渐行渐远,这婚约也就逐渐的被已遗忘脑后了。 可现在人找上门了,宁敬笙按了按太阳穴,只能同人将就着客套。 “她刚刚回来没多长时间,云家那边隔绝了一切拜访的人,宁家自然也是,就是怕她刚回来还不太习惯,你们不用太在意。” 林媛笑着摇头,“这怎么能不在意呢,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见到浅浅是我们的不是,毕竟以后是一家人,我们也不能怠慢了穆浅。” 对于林媛说的话一旁的曲昭然也没有反驳,只默默的坐着。 对于曲家的决定,他从来就不会违背,更何况在父母的眼中,曲家未来的女主人,在没有身份地位比云穆浅更加合适的。 “如今两个孩子同在引诀院,这才刚刚入学穆浅就已经救了昭然一次,可见两个孩子之间是有缘分在的。”林媛笑着说。 穆浅和迟肆刚刚进门就不偏不倚的听到了这句话,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的不会松懈。 下意的挣扎了一下被男人紧握的手掌,迟肆见此捏的更紧。 “云家素来重承诺,如果这婚事是你母亲定下的,宁舅舅素来尊重妹妹的意见,云老爷子更是看重约定,你觉得你会不会被绑着嫁给曲昭然?” 一听这话,穆浅一瞬间就不挣扎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她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她的的确确是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自己以后一个人过都成啊。 “这么办。”迟肆说着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抬高。 穆浅眨眨眼,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俩假扮情侣?” 这倒是个好办法啊,用迟肆来拖住婚约,等个把月两家的消息都散了,他们以“分手”结束就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有了这个认知,穆浅动作迅速的挽住了迟肆的臂弯,立场坚定,“我们进去吧。” 闻灏和宁烬在俩人身后将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这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亲密了?”闻灏诧异。 刚刚不是还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走着的。 “人啊,就是得受点刺激才行。”宁烬说着走了过去。 正在和宁敬笙喋喋不休聊着从前宁希事情的林媛一眼就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俩人。 男俊女靓,俩人挽着手格外的般配。 这男人她认识,财经时报上时时出现的人,帝都的风云人物,迟肆。 至于这女孩子,林媛心底一沉。 “舅舅。”穆浅开口叫了声。 宁敬笙抬头,在看到穆浅的一瞬间眼底绽放笑意,“回来了,快过来舅舅看看。” 穆浅拉着迟肆的手在宁敬笙身边落座,见此情形,对面的人也起身开口。 “迟先生。”曲昭然礼貌颔首。 迟肆点头算是应下了,话倒是没说一句。 迟肆上个月替云老爷子去引诀院授课也不是什么秘密,引诀院首条规矩,尊师重道,哪怕上过一天课也是他们的先生。 “穆浅。”曲昭然看向对面的人。 这场合见面,穆浅别提多尴尬了,她根本就没想到曲昭然会是她的未婚夫啊。 “你的伤养的怎么样了?“他接着问道。 刚刚才把穆浅拉到身边坐下的宁敬笙一听这话,急忙抓着人检查,“受伤了?伤哪儿了?怎么也没人过来同我说呢?” “舅舅我没事的,一点小伤,都养好了。”穆浅笑着说。 曲天临夫妇对视一眼,林媛笑着看向穆浅。 “这便是穆浅吧,长得真是漂亮,我当年便说你长大了一定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这么想来我还真是有眼光啊。”林媛笑容满面。 宁敬笙开始同穆浅介绍,“曲昭然是你的同学这个你认识的,这是曲昭然的父母,你该叫曲叔叔,林阿姨。” 穆浅十分礼貌的依样画葫芦的叫了声,“曲叔叔,林阿姨。” 曲天临对她颔首示意,脸上只带了浅浅的笑意。 林媛倒是越看她的样子越是喜欢,“你小时候到过曲家的,还记得吗?” 穆浅摇头,说的礼貌,“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不是太清楚了,都已经忘记了。” 林媛倒是也不气馁,“是吗,忘了也无妨,你和昭然年龄相仿,以后可要多多往来啊。” 迟肆没有混入他们的交谈,只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握着穆浅的一只手把玩。 “年轻人之间多往来是好事,多交朋友更是好事,浅浅和曲昭然年龄相仿,又同在一个学院,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宁敬笙顺着林媛的话说道。 林媛听了宁敬笙的话更加的满意,既然宁敬笙都这么说了,她笑着向前。 “我们昭然啊从小就性子孤僻,从来接触的女孩子就少,这次回去提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想来你们是相处的很好了。” 林媛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清楚了,如果说曲家不是为了婚约来的,打死她都不信。 “我和他都是同学,不过平时交集也不多,他和叶玄歌慕恋呆在一起的时间要多一点。”穆浅笑着说道。 不就是胡扯吗,她也可以。 虽然这么做的确是不太厚道,但也好过大人把他们硬是往一处扯要来的好。 叶玄歌的名字林媛倒是听过,至于她口中的慕恋,林媛看向自己儿子,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灵界出名的人家里头,好像没有姓慕的吧。 曲昭然明白她的意思,心里虽然也挺不舒服的,但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这次以小组合作学习考试,我们是不同的小组,见面的次数当然就不如和自己的组员见面的次数多。” 这么听上去好像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林媛的脸色缓和不少。 倒是一旁的曲天临一直看着穆浅身边没说话的男人,虽然一语不发,但这人光是坐在那里都具有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这两人进门之后手一直是牵着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关系。 曲天临这么想着开口,“迟先生看上去和穆浅的关系很不错啊。” 如果要论婚事的话,这些关系总是要搞搞清楚的,否则的话不明不白地,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就不好了。 帝都迟家四爷,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接管迟家开始这么多年,身上从来没出过什么桃色新闻。 这次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不忌讳,显然俩人的关系不简单。 “听说迟先生是云老爷子的爱徒,他和穆浅的关系当然就要比寻常人更亲近一些了。”林媛顺着丈夫的话说道。 迟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丢了句惊天震雷的话出来。 “男朋友和女朋友,当然关系要比普通人亲近。” 闻灏抬着杯子喝下的水差点没呛出来,四哥可真是勇猛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承认了,都不婉转一些的。 宁敬笙惊讶的看向身边的女孩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穆浅感觉自己被握着的手紧了紧,她笑脸顺着迟肆刚刚的话点头,“没多久,我们刚在一起……” “两个月。”迟肆跟着补了句。 宁敬笙心下也明白了,如果是两个月的话,正好是穆浅回来的时间。 当时宁烬回来说,穆浅在青城的时候就和迟肆是认识的,这么说来这两人从穆浅一回到帝都就在一起了。 “两个月也不短了,怎么没告诉我呢。”宁敬笙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穆浅笑了笑,“这不是害怕你们不同意吗。” 穆浅也只能顺着迟肆这根杆子往下爬了,如果否认的话后期只怕会死的很惨。 “青年男女,正常恋爱,有什么不同意的,你们自己喜欢就好。”宁敬笙说着揉了揉穆浅的脑袋,“舅舅只要你高兴就好。” 听了宁敬笙的话,曲天临夫妇心里清楚,他这是不打算让穆浅履行婚约了。 如果说穆浅还没有男友的时候这婚事可能还尚有一线生机,现在可不一定了,他从来疼爱这个外甥女,不会让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的。 如果一定要将这婚事延续的话,恐怕只能将婚约摆在台面上才有可能。 “既然我们已经见到穆浅了,便不再叨扰。”曲天临带着妻子起身,十分礼貌客气,“改天我们会再到云家拜访的。” 穆浅回来了,宁敬笙也实在是没时间应付他们,起身同俩人握手之后让宁烬送人出去。 曲昭然面色淡然,离开的时候十分绅士的同穆浅道了别。 “我们学院见了,你好好的养伤。” 刚刚才热闹的客厅内一下子没剩下几个人了。 闻灏凑到俩人中间,“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奇怪,为什么从来不管闲事的四哥会选择到青城那么个小地方去。 而且人回来之后还接受了云老先生的提议,对穆浅很是照顾。 原来这是蓄谋已久啊。 “你觉得呢?”穆浅挑眉反问。 闻灏十分认真的思考,“我觉得是。” 穆浅被这个认知给弄蒙了,他们演的这么像的吗。 “果然,我得回去和载淳说,他可是输给我那个古董钟了。”闻灏差点没跳起来。 宁敬笙接了个电话从书房那边走回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孩子。 “一起留在这里吃午饭吧。” 人多也热闹,况且有他们在穆浅也能高兴些。 闻灏一脸兴奋的同宁烬说起这件事情,那个古董钟可是宁烬也喜欢的。 “围魏救赵,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宁烬看向两人,特地添了把火,“如果曲家不死心,折腾到云家,以云爷爷的性子,恐怕会应下这门婚事。” 穆浅一听就要跳起来了,“你说的是真的?” 宁烬煞有其事的点头,“云家最重承诺。” 所以啊,再被逼婚之前你们俩麻溜的直接把事情给办了多好,把这名分给坐实了,就谁都无法逼婚了。 …… 从宁家回程的曲家一家三口坐在同一辆车上,车内的气压很低,林媛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没想到穆浅这才刚刚回帝都就已经是名花有主,如果刚刚贸贸然的提出婚约直接被人拒绝了,他曲家的面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你也别不高兴了,这婚约有没有也无妨,昭然也并不喜欢她,就没必要将两个孩子往一块儿凑了。”曲天临劝道。 刚刚穆浅没回去的时候,从他们和宁敬笙的交谈之中宁敬笙的态度来看,他是没将这婚事放在心上。 他们也就不用这么上赶着了。 “不行,我记挂了这么多年,哪能就这么轻易的看着她嫁给别人!”林媛愤然不平。 曲昭然见状开口劝了句,“君子不夺人所好,她有了喜欢的人,我就算娶到她又有什么用,心也不在我这儿。” 林媛用力握住儿子的手,“她是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求来的,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既然宁家这路子换不通,她得换个路子。 云穆浅,只能嫁入曲家! 149 那我们就试试吧(谈恋爱了) 先不说穆浅和迟肆这场戏有没有骗过曲家的人,但光是宁敬笙这一关这两人就不太好过。 宁敬笙从来疼爱穆浅,又因为她走丢的缘故更是加倍呵护,再有自己妹妹珠玉在前,他是无论如何都得要好好的挑一挑穆浅未来的丈夫。 从人品能力家世到人际关系都得一一考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蒙混过关的。 所以曲家人上门的时候他只字未提,别说这婚约已经过去多年了,哪怕真的是当时已经下了订礼人尽皆知。 只要穆浅不想,他也不会让穆浅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但也不会允许穆浅随随便便就找个人敷衍了事。 在处理完了公司那边的事情之后,宁敬笙坐回了沙发内,闻灏拖着宁烬坐在两人对面的躺椅这边。 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挨训。 宁叔叔虽然对穆浅一直都是柔声细语的,可也只是对穆浅一个人而已。 一个父母双亡之后独自撑起宁家养大胞妹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是外人眼中温柔好说话的性子,再加上有了宁希那么个前车之鉴,宁敬笙现在给穆浅挑夫婿可是仔细的很。 “方才当着外人的面,舅舅不好说你,现在没有外人了,我们来好好的说说这件事情。” 听着宁敬笙认真的语气,穆浅和迟肆同时看向了宁烬身坐着看好戏的闻灏。 闻灏抖腿的动作停下来,“看我干嘛,我从穿着开裆裤开始就在这儿跑,院子里种了几棵树我都知道,我能是外人?” 别想赶他走,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得好好的看看这俩祖宗挨训。 “你们俩别转移话题,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宁敬笙开口将话题给拉回来。 穆浅这次只能换种说法,十分诚恳的认错低头,“没多久,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宁敬笙看了眼自己外甥女,他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人,也能够看得清楚。 穆浅的确是不排斥迟肆的接触,可是看向他的眼中却没有深陷爱意的那种而迷失。 至于迟肆,从他看向穆浅的眼中,宁敬笙看出许多,同样是男人,他知道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但是这两人爱或者不爱的,还有待考量。 “阿肆,你喜欢浅浅吗?”宁敬笙的目光转向迟肆。 他问的认真,有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考究。 还没等穆浅使眼色,身边的男人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回答。 “喜欢。” 闻灏在心里疯狂尖叫,有生之年能够等到四哥这句话,他可真是要去月老庙还愿了。 “那你呢浅浅?”宁敬笙看向穆浅。 还在诧异之中的穆浅很快回过神来,放在背后的右手被重重的捏了捏掌心,她反应过来。 毕竟她请迟肆帮忙的,总不能人家认了她这个时候打脸吧。 这么做不厚道。 “喜欢。”穆浅异常坚定的开口。 看到她这样子宁敬笙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你们都互相喜欢,我也不说什么,你们自己在一起舒服与也就行了。” 宁敬笙说着往书房去,宁烬看出来父亲有些不对劲,跟着进了书房。 “您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宁敬笙给自己倒了杯水捏在手里,望着窗外正在洒扫的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撮合浅浅和迟肆在一起?” 被父亲戳穿心思,宁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您都看出来了。”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原本也没打算能瞒住父亲。 “我和迟肆从小一起长大,我看得出来他对浅浅是不同的,况且浅浅回了帝都之后接触的最多的人便是他,两人的性子也很配。”宁烬开口道。 听到这里宁敬笙轻笑出声,“一个沉稳内敛,手腕毒辣,一个天真张扬,毫无算计,你觉得配?” 宁烬也是赞同父亲说的迟肆手腕毒辣这一点,毕竟是个商人,如果没点手段的话不可能在迟家那样的家族掌控大权。 可迟肆再如何会算计,他也算计不到穆浅的头上,这点是宁烬最看重的。 这人虽然外表凉薄,可内里最重感情,这样的人不爱则已,一爱便是以命相护。 “迟家那潭水可比云家要深得多了,浅浅能够找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足够了。”宁敬笙看向儿子。 当年他没能拦下妹妹,是因为他不信云景瑜那优柔寡断的性子能保护好妹妹,结果一语成谶,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浅浅虽然看上去是挺随性的,但骨子里倔强的很,她要是真的喜欢,您拦不住的。”宁烬笃定道。 宁敬笙看向远处,耳后的白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已经遮掩不住。 “那就让我看到他的诚意。” 他的外甥女,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随随便便什么人家都能找上门来带走的。 “明白。” 宁烬心满意足的退出书房,他清楚父亲的底线是什么。 只不过还是少不得要利用一下的,否则的话等那两个人自己修成正果,还不得等到他们都灰飞烟灭了。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宁烬走到客厅内,将还在和闻灏斗嘴的穆浅拖到了一旁的小厅内。 小厅的玻璃门是连接花园的,这会儿忙于清扫的佣人都走了,只剩下穆浅和宁烬坐在门口的藤椅上聊天。 “咳咳……”宁烬清了清嗓子,十分认真的说,“我刚刚和父亲聊了聊,他倒是挺赞同你和迟肆在一起的。” 穆浅听到这里松了口气,“那曲家那边。” 她也不太确定宁敬笙的性子如何,按照闻灏刚刚给她灌输的想法,如果宁希当年真的和林媛指腹为婚的话,以宁敬笙疼爱妹妹的程度,不会不认。 现在能让宁敬笙相信她和迟肆的事情,再加上迟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这样的身份放出来也能让人信服一些。 “曲家那边肯定是不会再来找父亲的,但是你得考虑一点啊,云老先生十分的重诺,姑姑当初没留下什么信物字据的也就罢了,这要是真的留下了,只怕这婚事就坐实了。” 宁烬说着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穆浅听了这话差点没拍案惊起。 这还有完没完了。 宁烬十分合时宜的凑到穆浅面前,“况且,你别以为你哥我看不出来你和迟肆在演戏。” 穆浅白了他一眼,“看出来了还陪我一起演。” “这事儿要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你和迟肆不分手不就行了,曲家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怂恿云老先生从迟家四爷的手上抢人,又不是不想活了。”宁烬说着还十分神秘的对她眨眨眼,“谈过恋爱没?” 这问题倒是让穆浅下意识的摇头。 从前在锁灵阁是修灵道,她从小被当成阁主培养,可锁灵阁历代阁主都没有成婚的,她自然也就自觉地恪守了这条规矩。 灵魂流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每一世都在游离,前两次都费心竭力的在找回去的方法,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 而且她也真的,从来没有碰上过那种心动的男生。 想到这里穆浅叹了口气,她也算是活了百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孑然一身。 “哥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恋爱呢还是要多谈,不然以后你容易被骗走了,况且你也不可能永远不恋爱不结婚的,既然你现在有这个需求,不如你和迟肆就试一试,成了,是天赐良缘,不成,就当积累经验了。” 闻灏站在门口,正好将这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这要是让宁叔叔知道他诓骗自己的妹妹,还不直接被拿着扫把打出宁家几十里去。 “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穆浅摆摆手否认。 宁烬坐直了身体,“我说的难道不对,难不成你讨厌迟肆?” 穆浅摇头,并肩作战这么长时间,她要是讨厌迟肆,不是太没良心了。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不讨厌他,这段时间你们又得继续在所以人面前扮演男女朋友的关系还不如坐实了这关系。”宁烬继续洗脑,“谈恋爱这种事情,找个知根知底的,总比你被外面的人骗了要好吧,而且迟肆长相一等一,能力一等一,家世一等一,性格……也算是一等一。” 不知道是不是穆浅的错觉,宁烬说到性格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你就相信哥哥的话,我总是不会害你的对不对。”宁烬说着将人拉起来往客厅内推,“进去好好的和迟肆聊一聊,毕竟你们现在是在谈恋爱。” 穆浅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推回了客厅里。 小厅里只剩下宁烬一个人,闻灏嗤声走出来,“你这么做有点不太厚道啊。” 赤裸裸的欺骗小朋友。 “不这么推一把,你以为浅浅那个半吊子,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一步。” 听着宁烬的话,闻灏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哎,说实话你怎么就没想过让我当你妹夫呢?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啊。” 这话问的认真,宁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你心里没点数啊,我们家浅浅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会眼光低到这份上看上你了。” 闻灏被这么diss了一句也没不开心,他对自己的品行十分的了解,还是别凑这浑水了。 再说了,就他这丰富的情史,只怕宁叔叔到时候连他一起揍。 “说正经的。”他忽然坐直了身体,“鬼门那边有动静了。” …… 穆浅回到客厅,还没走进就听到了迟肆和宁敬笙的对话。 前面聊了什么她没听到,但迟肆最后一句话,说的认真,义无反顾。 “无论将来如何,她都是我迟肆拼命相护的人。” 男人背对着她,穆浅却鬼使神差的像是能够看得到他的表情一样。 从第一次在青城相遇到如今,回过头来穆浅才发现,这两个月的时间,陪伴她最多的人,居然是迟肆。 “或许能试一试也说不定呢。”她忽然笑着说了句。 宁烬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不讨厌迟肆,甚至有的时候看到他也会有心动的感觉。 一切如果能够顺其自然,不受干涉的话是最好的。 可当一切发生了变故,身在其中人,也应该有所转变才行。 从宁家吃过午餐返程,一路上车厢里都是十分安静的。 小姑娘从用餐开始就没说过几句话,迟肆老早就发现了,如今回云家的路上还是沉默寡言。 迟肆看着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了一旁。 “怎么忽然心情不好了?” 平时她虽然不是个聒噪话多的,可也是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子,无论身在何时何地,总是能挑起话题和他搭话。 这次忽然这么安静,迟肆都有点不习惯了。 穆浅目不转睛一直盯着他看,对面的人被她这么盯着,修长的手指弯曲之后敲在她的脑门上。 “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穆浅捂着脑袋,不满的嘟囔道,“人家不都说,如果被喜欢的人盯看一分钟就会脸红,你果然不喜欢我。” 亏她刚刚还感动了一会儿。 迟肆挑眉,单手拎着她的后颈将人扣到身边,“那你现在再来看看。” 四目相对,穆浅冷不丁的撞入了男人幽深的眸中,如同黑夜之中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之中似乎还带了让人深陷的魔力。 穆浅差点就被勾过去,意识回笼之后,她立刻将人推开。 “这下明白了吧。”迟肆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动作宠溺。 穆浅单手按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迟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可当时男人没有回答,她也只当是自己的玩笑。 这一次,他回答的异常坚定。 “是。” 闻灏说,如果她心里潜意识是不喜欢那个人的话,在面对他的告白的时候只会觉得手足无措和抗拒。 可她现在,并不抗拒迟肆的喜欢,心里反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悸动。 思绪异常清晰的时候,对面的男人靠了过来,他双手将人拥入怀中,动作轻柔的吻落在了穆浅的额头上,带着小心翼翼地疼爱。 “迟肆。” 车厢内响起她的声音,异常坚定。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们就试试吧……” 150 束灵处来人,云载淳被抓 两人在门口道别,穆浅跳下车之后自顾自的要往门内走,可刚刚走出两步就被人给拽回来了。 她回头疑惑不解的看着身后的男人。 “就这么走了?”迟肆低头看着她,面含不满。 穆浅点头,“不然呢?” 她这一整夜都没回来,再不赶紧进门,难不成还要等着全家人出来迎接她。 看她一副不开窍的样子,迟肆低头,问的认真,“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穆浅老老实实回答。 刚刚说了是要试一试的,她可没忘记。 “一般的恋人分别之前,是不是应该有什么步骤?”迟肆双眸盯着她。 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响,十分认真的对他拜拜手,“再见。” 迟肆被这一幕气笑了,算了,她上一世就没有开窍过,这一世就更加别想了。 这么想着他将人拖过来,动作轻柔的吻在女孩子的嘴角,“再见。” 这角度,正好被从门内出来的两人给目睹了。 云予微瞪大眼睛,用力扯了扯云载淳的袖子。 “哥……” 别说云予微被吓到了,就是云载淳也愣在原地,看这意思,迟肆和穆浅是在一起了。 “你……”穆浅抬手指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迟肆笑着同人道别,“这两天别出门,如果实在闷的慌就找我,我过来陪你。” 经过昨晚上的事情之后,如今整个帝都乱成一团,巽集那边更是如此。 她一个人出门的话不太安全。 “知道了。” 穆浅抚着唇角转身进了云家大门,迟肆看着她进门之后上车离开。 刚入了两步,穆浅就被忽然冒出来的两人给挡住了。 “浅浅。”云予微笑容灿烂的看着她,“刚刚是谁送你回来的?” 两人对刚刚的看到的画面当作不知情,毕竟被哥哥姐姐围观谈恋爱,没一个妹妹喜欢这种感觉。 “迟肆啊。”穆浅回了句。 她到是一点都没隐瞒的意思,看到她这老实巴交的样子,云予微只能无奈摇头。 “引诀院的通知你收到了吧?” 穆浅点头,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被收到了通讯,说是延长两天的假期。 所以原定于今天返程,如今假期的时间延长,应该是和明阳陵的事情有关系。 “正好你的假期延长了,这两天姐姐带你好好的到处玩玩。”云予微上前挽住穆浅的手,却还是笑着说,“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空陪我了。” 云载淳开口提醒,“这两天帝都乱着呢,你们俩就都别出门了,好好的在家里。” 束灵处已经发了通缉令,全面搜捕袭击束灵处和引诀院的红栀,鬼门那边也对红栀做了相应的处理。 这外面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人在找红栀,她们这个时候就别出去凑热闹了。 “大小姐,太太找您过去呢。”佣人从长廊上走过来颔首叫道。 云予微松开了拉着穆浅的手,十分疑惑,“母亲今天没出去吗?” 按照南素的规矩,每个星期三都要出去看画展的,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所以她从文修院那边回来也就没问人在不在家。 “太太早上起来说是头疼不舒服就没出去,让我过来找您呢。” 云予微听着佣人的话撒开了拉着穆浅的手,“我先去看看母亲,你在这儿乖乖的。” 刚刚还挺热闹的地方一下子只剩下了穆浅和云载淳。 他单手屏退了还在认真打扫的佣人,对着穆浅十分认真的开口,“浅浅,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穆浅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听了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我和迟肆一起去山上看月亮了。” 云载淳摇头,一脸严肃,“你在说谎。” “没有。”穆浅回答的十分坚定,他们去了沂山,的确是去看月亮了。 只不过看月亮的同时,还做了点其他的事情罢了。 “我昨晚上在沂山。” 简短的一句话,已经将云载淳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刚到云家第三天她就碰上了受伤的云载淳,如果只是普通的伤口就罢了,可偏偏是鵕鸟造成的。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不简单。 “你是冲着明阳陵去的?” 云载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看到了你的背影,别人认不出来,但我能辨别那就是你。” 穆浅刚刚到帝都没几天,红栀在巽集出现。 鵕鸟造成的伤口只能由鵕鸟尾巴上的羽毛来治,那是鵕鸟最脆弱的地方,自然也是最难动的,可穆浅却轻而易举的拿到了鵕鸟的羽毛给他治伤。 “浅浅,你就是红栀吧。” 云载淳的问题问出来,穆浅当然也知道他心里是已经有了肯定的猜测。 “我不是。”她回答的不假思索。 云载淳看了她半响之后点头,“只要你说,哥哥就信。” 穆浅明了,如今所有的人都笃定净妖塔在她的手上,情况现在可比她袭击束灵处的时候要复杂多了。 越多的人知道她是谁,情况就越危险,况且云载淳到底归属何方势力,她属实是不清楚。 “浅浅,如果东西真的在你手上,你现在很危险。”云载淳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这么看来,还是不相信她的话,穆浅原本也没指望云载淳真的不信她不是。 “净妖塔被各方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东西最好是交到束灵处是最为保险的。” 他笃定的语气,俨然已经是将穆浅红栀的身份看穿,穆浅闻之无奈轻笑。 “貌似也没有任何人亲眼看到,那东西落入谁手,以讹传讹,未必可信。” 云载淳一愣,穆浅的意思是,净妖塔不在她手上。 可按照所有人的说法,最后进入陵墓的人是红栀,明阳陵最后陷入地底,从前探测到的庞大灵体也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带走的净妖塔,还能是谁。 “而且你就笃定,束灵处一定就能起到看管维护的作用吗?”穆浅最后说了句。 云载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那是自然,束灵处惩治罪灵,匡扶正义,维护南洲治安。” 穆浅也没再说什么,多说无益,况且净妖塔还并不在她的手上,她还没有证据证明明阳陵之中根本就没有净妖塔这东西。 这锅她是背上了,至于以后怎么解决,怕是要好好想个办法。 “无论如何哥哥还是那句话,你是个女孩子,无论你有多厉害,太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能做。” 两人的聊天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方奇过来通报,云家来客人了。 而且这客人的身份,挺特殊。 云载淳将穆浅按在了花园没让人过去,自己带着方奇过去面见客人。 从云载淳的态度来看,穆浅猜得到来的人肯定是不简单的,不过人家既然吩咐了她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许动,她还是乖乖听话要好。 …… 来的人声势浩大的被迎进了云家正厅,云老爷子已经拖着病躯坐在主位上等着。 高叔看了眼为首进门的人,就算是常年不出院门,他老人家也能认出来眼前的人。 “那是束灵处破灵主队楚昼。” 如今灵煦榜上的第一位,少年成名,抓过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s级罪灵。 上位之后以雷霆的手段处理了原先破灵曾经积压的旧案子,号称只要接手就不会有失手的时候。 不过破灵处理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案子,楚昼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得到的。 “破灵主队楚昼,见过云老先生。”楚昼带着人恭敬的同长辈行礼打招呼。 云翰微微颔首,“久闻大名,不知道楚主队这次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昼站在堂中央,姿态笔挺,负手而立。 “想必明阳陵的事情云老先生也是已有耳闻,我今日过来是奉了上面的命令,调查净妖塔失窃一案。” 高叔看向云翰,往前一步开口,“这事儿跟云家有什么关系?” “我昨夜亲自带队守在沂山,所有出入的人我都掌控了第一手的资料,昨夜出入的人之中,有贵府大公子,云载淳。” 云翰握住雕花金丝楠木扶手的手紧了紧,“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昼点头,“这自然不会是胡言乱语,这是当时的影像,您可以看看。” 从他掌心放出的符咒之中有昨夜的镜像出现,那人纵身跳跃于树林之中,虽然蒙了半张脸,可云翰还是认得出来,那是云载淳。 “我想请云大公子入束灵处配合调查。”楚昼直接点明来意。 “咳咳……”云翰手中捂着帕子开始剧烈咳嗽。 高叔急忙给他递了茶水过去,顺便给人顺气。 “看样子老先生也认出来了,这应该就是云载淳没错了。”楚昼挑眉道。 老爷子手用力的握了握高叔,后者明白他的意思,将杯子放下之后对着远处站着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这人蒙了脸,别说是我,恐怕就连他的父母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这人到底是不是载淳,这证据未免太过牵强了。”云翰开口道。 “是啊,既然同为灵者,楚主队应该更加清楚一些诡计多端的灵者想要用替身咒变化成他人的模样也是常见的,你不能凭借这个就上门抓人吧。” 常见话术楚昼听多了,他轻笑着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将云载淳带走调查,我不想为难两位老人家,只希望云家能配合破灵的工作。” “不是我云家不配合,只是我家的孩子我自己了解,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不会卷入是是非非之中,主队要想抓人,就需要能拿出更加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云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说道。 楚昼见此情况也明白,云家不会轻易放人的,如果要想从云家拿人,他们不配合,还真的没办法。 “云老先生,虽然您这么多年只潜心钻研学术,但我想您也应该还是清楚,净妖塔于南洲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如今净妖塔失窃,束灵处必须尽快追回,否则的话洲际动荡,可要惹出不小的祸端了。” 云翰不买这帐,只冷声道,“所以你们的目光才应该是追踪带走净妖塔的人,而不是到云家来胡搅蛮缠。” 楚昼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冷声点明,“所有出入沂山的人都需要一一查明,如果云老先生不肯配合的话,别怪晚辈不客气了。” 他身后的人一副严正以待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只要楚昼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大杀四方。 “砰。”云翰手中的茶杯重重落下,“束灵处的人,办事都这样吗。” 高叔见此手往后,掌心已经化出一枚冷冽的飞镖。 “楚主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云载淳的声音自后传来,高叔闻言蹙眉。 过去的人,是没有说明情况吗。 楚昼看到走入正厅的人,指尖微动,三四名队员上前将人团团围住。 “楚主队既然是来找我的,就不必为难我家长辈,传出去让人不耻。”云载淳看了他一眼。 “载淳。”云翰语气暗含警告。 “爷爷不必担心,不过是配合调查而已,我去去就回。”云载淳安抚云翰的情绪。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就跟我们走吧,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楚昼说着看向上方的人,“云老先生再会。” 云载淳被从云家带走,佣人着急忙慌的从前厅跑到花园去,被坐在那儿等着的穆浅给拦下来了。 “怎么了这么着急?” 云家的佣人素来都是最有规矩的,走路都是注重步子,哪怕再着急都不会这么跑的。 “二小姐,大少爷被束灵处的人带走了。”佣人气喘吁吁的开口。 穆浅霍然起身,“束灵处来的是谁?” 那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是喘着气说,“好像级别挺高的,我听到高叔说喊他楚主队。” 穆浅提起步子往正厅那边去,来的人是楚昼而不是严济。 束灵处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抓人,云载淳不是取走净妖塔的人,楚昼总不可能使用这个原由抓他的。 但云家毕竟根基深厚,哪怕是束灵处鬼门也鲜少会招惹这样名声鼎盛的人家。 这次楚昼上门抓人,只怕情况不会简单。 151 云翰和付云流的关系 云家这么多年名声在外,是帝都的鼎盛人家,世代的底蕴根基在此盘根错节,势力强盛,哪怕没有强大的灵者支撑,也足以威慑各方。 这样的人家每一年都会给束灵处或者是各大学院有一定数量的捐款,这些地方每一年也会安排一定数量的灵者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名门世家能够在这个世道安稳度日甚至横行霸道的缘故。 束灵处和云家素来有合作,每一年云景航都会负责和束灵处察部部长联系,云家下属的一些地方如果出了灵者闹事的情况,也都是束灵处的人负责解决。 有这些关系在,束灵处的人哪怕要抓人也不会如此大摇大摆的这么直接进入。 而且云载淳是在云家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被带走,在此之前云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这也让云景航十分诧异。 收到消息回来的人联系了束灵处那边,得到的答案让云景航面色凝重。 “怎么样了?”南素看着他着急道。 “肖部长说,是追部的人直接下的命令,他那边也无权过问。” 束灵处追部和察部之间向来是各司其职,追部负责抓捕追踪审讯,最后要如何量刑惩处才归察部决断。 这职权划分向来是泾渭分明,察部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伸手。 穆浅安静的坐在云老爷子的身边,老爷子这几天身体的情况急转直下,走两步咳三声,云家上下都跟着提着一口气。 不过老爷子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事儿没能引起他老人家多大的情绪波动。 “破灵带人走的时候说的清楚,如果只是调查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云景航看着妻子安抚道。 南素也无可奈何,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束灵处发难是因为沂山的事情,楚昼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在沂山见到了大哥,所以这才带人回去调查,束灵处如此大张旗鼓不过是因为在找净妖塔而已,东西既然不在大哥的手上,那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云予微开口道。 南素听着女儿的话也得到了一定的安慰,那些人不过是在疯狂的找东西而已。 因为没有目标所以才要地毯式搜索。 “明阳陵毕竟是古墓,没有划分给任何人,所有的灵者都有资格夺宝,束灵处以这样的借口抓人,理由站不住脚。” 从门口急匆匆进门的云景瑜开口道。 “二叔说的对,如果按照楚昼的说法,所有入过沂山的人都要带走调查,只怕束灵处的审讯室都坐不下那么多人。”云予微附和道。 听了这话,云景航和云景瑜对视一眼,两兄弟心里都有了答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怕束灵处带走云载淳,不只是为了调查吧。 “外面这两天乱着,予微和浅浅暂时不要出门,至于载淳怎么样,等晚上我去束灵处看看。”云景瑜看向老爷子。 “暂时先如此吧。”南素起身,吩咐了一旁的佣人,“告诉所有人,这两天巡逻的时候认真仔细一些,再加一倍人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别让奇怪的人混进来了。” 越是这种时候,外面盯着云家的人只怕就越是忍不住。 别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才是最好的。 “父亲,您先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们呢。”云景航看向老爷子。 这些天云翰的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再操心操力了。 “予微,送爷爷回去休息。”云景瑜吩咐道。 还没等云予微起身,老爷子抬手拒绝。 穆浅看了眼主位上的老爷子,云家的人遇事都没有急的团团转,这一家人倒是做什么都有条不紊的。 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是要镇定,否则的话只怕前院保不住,后院更是如此。 她只怕情况不会那么简单,束灵处哪怕发难也要考虑考虑条件,云家这样的人家他们只凭一段影像就这么将给带走了,大有挑衅之意了。 先不说云家在帝都的地位如何,光是看云家和察部的关系,楚昼进门带人走的时候都不会是这个态度。 按照佣人说的情况来分析,楚昼气势汹汹的进门,所言所行直指目标,甚至都没坐下喝口茶。 恐怕抓人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云载淳就只是个引子,这背后的人就是冲着云家来的。 “只不过我好奇一点,载淳怎么会去沂山呢?”云景瑜诧异道。 云载淳从引诀院毕业之后就没有踏入灵界的意思,安安分分的打理云家名下的文化产业。 而且他并不是个有野心的孩子,怎么都不可能会去沂山争夺净妖塔这样的东西。 “现在也只能等束灵处的通知了,正常的调查流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早上他就能回来。”南素开口道。 云予微点头,她虽然担心大哥的情况,但现在也只能等通知才行。 “先不必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载淳做的,他就不会出事。”云景航安抚家中的女人。 云翰看了眼他们几人,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出来。 “父亲,您没事吧。”南素着急凑上去。 云翰摆摆手,示意他们往后退,“载淳的事情你们多盯着,这几天家里各处都要小心,尤其是这两个孩子不能再出问题。” “我们明白,您放心吧。”云景航开口应下。 “浅浅,送我回去休息。” 穆浅依言起身扶着老爷子往后院去,只留下云景航一家三口呆在原位。 一老一少身后跟着高叔,走过正厅之后从拱门走出,老爷子忽然开口,“他们关心则乱,看事情看得不清楚也是正常,你告诉爷爷,你觉得你大哥还能回来吗?” “可能性不大。”穆浅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跨过台阶入了清园,云翰看了眼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如果只是简单的调查,不可能来的人会是楚昼,而且刚刚高叔也说了,他们连茶都没喝一口,便直接要人,这一趟无论大哥是否是拿走净妖塔的人,恐怕都不会这么快就能回来。” 说白了,楚昼口中的话不过是能抓人的噱头罢了。 云载淳只不过是正好去了沂山而已,这成了他们抓人的借口。 换言之,哪怕云载淳没去沂山,今天楚昼可能也还是会出现在这里。、 云载淳这次,肯定是要被扣下了。 “你猜得对,载淳这次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云翰说着在鱼池旁的石凳上落座。 既然老爷子问了她的想法,穆浅可不认只不过是纯粹的想知道她是不是关心家里人。 “您应该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吧?”穆浅看着云老爷子。 云翰这么多年的名声,可不光光只因为他是个学识渊博只会读书的人。 从他和付云流的关系开始,穆浅就起了怀疑,上一世慕浅看到的云家满门被屠的景象,有没有可能并不是因为宁希,还有可能是云家自身的缘故。 “你能这样问,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云翰给她将烫好的茶盏递过去。 “您和付云流的关系有些奇怪,他告诉我你们是多年好友,可是他每一年递到云家的帖子您别说是去了,就连亲笔回复都没有,我询问过大伯父,他告诉我也从来没在云家见过他。” 这可不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啊。 而且以付云流这样的习性,当人一套背面一套,可却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给云翰写信。 如果不是他真的将云翰当作是挚友,那便只能有一种可能了。 “你猜的没错,我年少时曾经也走过一段肆意凌然扬鞭驰马的日子,那时候,和我一起同行的人之中就有付云流。” 穆浅鼻尖嗅了嗅茶汤,懂茶的人都知道,哪怕茶叶的品质相同,泡茶的水温度相同,放进去的克数相同,可不同的人泡出来的茶汤味道也是不同的。 每一次她品老爷子亲自泡的茶,都有种苦味之后辗转回甘的感觉。 “我们一行人拜了同一个师傅,从师傅身上学了不同的术法本领,沿着东西南北不同的方向出发,足迹遍布洲际,看遍山河流转,最终也各自成就了一份美名。” 人老了总是会开始回忆过去,越是到迟暮之年,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在脑海中就越发的清晰。 年少时见过的那些人,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开始变成画面在眼前不断轮转,挥之不去。 “我曾经也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下去,只可惜,架不住人的欲望蓬勃,最终分崩离析,各自天涯。” 穆浅听着老爷子的话,忽然皱眉看向他。 同一个师傅,各自成就,虽然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但她也猜得出来一些。 付云流为十大灵尊之一,如今对外所有人都知道,十大灵尊的师傅,是鼎鼎大名的世尊。 而世尊也只收了十个徒弟,不会在有多的。 “您难道是,十大灵尊之一?”穆浅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传说中十大灵尊内斗,死伤惨重,如今还在人们视线之中的就是付云流了,其余的不知去向不知生死。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记了。”云翰视线望向远处,眼神迷离。 穆浅诧异,一时间忘了将空掉的茶盏放下。 云翰这么多年从来不牵涉灵界的斗争,两耳不闻窗外事,已经几十年没出过帝都,也从来不同任何人动手。 就连家中的孩子都没有一个太过出色的灵者,外人提起云家,只有书香底蕴,没有肃杀冷冽。 而且云翰的姿态摆得也够低,从来不曾展露灵力,就算是外出遇袭性命攸关也没有出过手。 他将普通人这个身份扮演的很好,这么多年硬是半点破绽都没漏。 哪怕穆浅心里清楚云翰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但也没想过会这么的不简单,所以他扮演的,当真是够真实。 “所以当年的内斗,您活了下来,那付云流便是站在您对立面的人了?”穆浅笃定道。 这就足以说明付云流和云翰之间那种亦敌亦友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纵使挥刀相向,可年少一起走过的情谊总是会留在心里的。 “内斗?”云翰笑着摇头,“我们从未内斗过。” 穆浅等着他老人家接下来的话,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具体如何,还是要听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那些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起,但我能告诉你,付云流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联系我,可不是因为他对我还有什么感情,只不过因为他想要我手里的东西而已。” 他对自己这个小师弟的了解可是最深的,毕竟当年他们俩混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付云流十分的有耐心,也有恒心。 “您手里的东西?”穆浅起了好奇心。 付云流囚禁世尊这么多年,为的是净妖塔,他几十年如一日的面对云翰的冷眼,还是执着送信。 难不成云翰手中有和净妖塔一样的法器。 “为了我手里的东西,他可以一直陪我消磨,但我现在身体越来越弱,想来他是坐不住了。”云翰看向穆浅,说的坚定。 如今云载淳被抓,是付云流已经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 如果穆浅猜得没错的话,云翰的灵力应该在付云流之上,否则的话他的下场很有可能会和世尊一样。 亦或者,云翰手里的东西很厉害,能够遏制付云流的行动,才能够保证两人之间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沿着这条线发展下去的话,很多东西都能推倒重建。 上一世慕浅的记忆之中,云家的覆灭好像就是在云老爷子过世的当天晚上,云家人守在云翰的床前看着他老人家咽气的。 云家甚至还没来得及将白布挂上门牌就全家被屠,那云翰的死因,会否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 “这就奇怪了。”穆浅低头嘟囔了一句。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付云流这么多年不敢动云翰,是因为他手中的东西能够遏制自己,那云翰大可在过世之前将东西传给云家的孩子。 可光是从慕浅最后的记忆中来看,她看到的最后一场战斗,是云载淳的死。 他为了救妹妹而死,几乎能够说是被虐杀,并且面对来人毫无反击之力。 这么看来云翰并没有将厉害的法器教给云家的任何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穆浅头都大了,当时原身慕浅不过是个随时随地都要散去的灵体,甚至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将这灵体给吹跑了。 所以当时慕浅在云家的所见所闻也并不全面,因为她随时跟着风在走。 如果不是正好被风吹到了宁希生前住的地方,被宁希留下的玉佩当中法阵凝聚起来,也断然不会再有从来一次的机会。 现在面对着这些完全并不全面的记忆,她要拼凑出真相还是十分困难的。 “以你的聪慧,应该能够猜得到为什么我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了。”云翰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承认,刚开始知道穆浅灵脉觉醒的时候,他是担心的,这孩子从前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了。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当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就成了。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你是我的孙女,如果能安然的做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可你偏偏灵脉觉醒,这样的能力,要么不要,要么便是最强,才能够撑得下去。”云翰盯着穆浅。 所以他将人送入引诀院,让她锻炼灵力,步步攀登。 “我从迟肆的口中知道了你的本事不小,比起载淳更是天壤之别,所以爷爷自私的将希望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我身体日渐倾颓,我走后,原本就觊觎云家的人便再无忌惮,所以我自私的下了决心。” 话已至此,穆浅心里也明白了,上一世云翰没有将东西传给云家的人,不是不想给,而是没有能守得住的。 “您想将付云流想要的东西给我。”穆浅笃定道。 云翰点头,右手手掌摊开,一道金光晃的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于此同时原本还晴朗万分的天空忽然划过几道闪电,传来了雷鸣声。 穆浅看着他手中金色的牌子,巴掌大小的金牌,外围是一串的浮雕龙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金牌。 “这是金雷令,可引天雷助力,但天地之力难以驾驭,想要使用就需要有与之相匹配的灵力,否则的话反而会引雷自灭。” 可整个洲际有能力驾驭它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他想过传给云载淳,可他没有驾驭的能力,贸然使用只会送命,但是穆浅就不同了。 她天赋异禀,灵力强盛,这东西在她的手上或许能够发挥到最大的功效。 穆浅盯着他手中的东西,忽然叹了口气。 “就这个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锁灵阁负责抓捕和惩治罪灵,犯下大罪的罪灵需要上刑台受雷刑之罚,司刑的人腰间都会挂着引雷令。 这在锁灵阁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这是我师傅授予我的。”云翰接着说道。 穆浅脸上的表情僵硬,这东西,也是世尊的…… 152 我有证据,你妹妹就是红栀 巽集,束灵处大厦。 整个束灵处从中秋节那个晚上开始,一整夜灯火通明,从中秋节当晚,追部的人兵分三路,陆陆续续带回了不少人关入审讯室内。 目的很简单,找到明阳陵中丢失的宝物,所以只要是在中秋节当夜在沂山之中出现过的人都需要一一进行排查。 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都不能放过,这是束灵处白纸黑字贴在紧急通知上的。 但是当天晚上半数收到风声的灵者都去了沂山,相当于整个南州一半的人都在那个地方,这可不是小数目。 哪怕是除去灵力弱的人,光是厉害的就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要逐一排查,十分的耗费人力物力。 所以束灵处的人从那天晚上开始,出出进进,抓捕放人,忙的不亦乐乎。 束灵处地下三层a区,这里是追部的地盘,三大队伍聚集于此,各司其职。 云载淳被带入的就是破灵的地盘,审讯室内用特殊材质的玻璃分割成两个区域,他身后的墙壁内悬挂了各式各样的匕首,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楚昼隔着玻璃坐在他对面,态度轻蔑的不可一世。 “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做什么了,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使用非常手段之后被迫交代?” 云载淳盯着对面的人,丝毫没有被他这样的神态吓唬到,“你们只是因为我去过沂山就抓我回来问话,未免也太过笼统了,我理解破灵想要破案的心情,可也不能如此草率吧。” “我如何破案,轮不到你来教我,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否则的话你走不出这扇门。”楚昼低头整理手中银光闪闪的环状飞镖。 云载淳坐直了身体,没有同他抬杠的意思,进了这个地方,哪怕是傻子都知道,如果不吐出点有用的,只怕是走不出去。 “这个人是你吧。”楚昼将手中的影像在玻璃上投影放大。 云载淳看了眼玻璃上的影像,眉头紧蹙了一会儿之后承认下来,“是我。” 这上面的人是他没错,可背景却并不是在沂山之内,好像是在其他的地方。 “这是在巽济九号饭店拍的,拍摄的日期正好是六月十二日。”楚昼提醒道。 他唯一去过九号饭店的日子不近,已经是快两个月之前了,也是那次他受了中重伤,是被鬼门的人带着鵕鸟所伤。 最后是穆浅用鵕鸟的羽毛救了他。 “依据当时所寻找的目击证人证实,你当日和人起了冲突,在饭店后面的花园里大打出手,最后被鵕鸟所伤。” 云载淳气定神闲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有什么问题吗?灵者受伤是家常便饭,况且巽集那样的地方,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情,束灵处不也为此时常巡逻吗。” 如果要用这个来定他的罪的话,未免太过牵强了一些。 “有人能证明你被鵕鸟所伤,且伤口深刻见骨,可在几天之后你就好了,彻底康复能够出门,你难不成是自己痊愈的?”楚昼冷笑反问,“整个洲际都知道如果被鵕鸟所伤,只能用鵕鸟尾巴上最中间的羽灵才能治愈,而羽灵是被鵕鸟保护极好的部位生长,轻松不可能摘到,根据我的人回报,鬼门所有的鵕鸟只有一只在第五天被拔了羽灵,那个人,就是红栀。” 听了楚昼的话,云载淳也明白了,为什么敢为了这么一个站不住脚的原因就敢直接上云家将他给带出来。 这些人是盯上穆浅了。 “所以呢?楚主队在怀疑什么,不妨直说。” 楚昼脸上的神色更加森冷,“如果你用的不是红栀手中的那根羽灵,那你是如何活过来的,你可别告诉我这天下还有人能不用羽灵就将被鵕鸟所伤的人给救活了。” 听了这话云载淳轻笑,“只要灵力够强,自然也就不会畏惧区区鵕鸟,如果这鵕鸟是伤了十大灵尊呢?亦或是伤了世尊呢,你还说他们也活不下去吗?” 楚昼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任何的波动,“如果你不是红栀救的话,为什么你要几次三番到巽集打探她的消息呢?” 巽集一半的情报网都掌控在束灵处的手中,什么人查了什么事情,楚昼这边都能得到消息。 云载淳在他的情报网里,可不是什么翩翩贵公子。 “都说破灵主队楚昼少年英才,是个顶厉害的人才,无论什么案子到他的手上都能水落石出,现在看来,你就是这么办案的?”云载淳反唇相讥。 如今外面沸沸扬扬的消息传得都是红栀带走了净妖塔,他猜得到穆浅的身份,但是他自己也不敢断定净妖塔是不是真的在妹妹的手上。 那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炸开。 穆浅来到帝都两个月的时间,大大小小的报纸头条也上了不少,这其中有调查的人也实属正常。 如果她做事情断后不干净的话,总有一天会被束灵处的人找到,这些心理准备云载淳都是做好了的。 但是在他的世界里,妹妹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都只是他的妹妹而已,轮不到别人算计。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隐瞒一切了。”楚昼凑近他,眼眸中满是认真之色,“我已经接到了可靠线报,有人指证,你妹妹云穆浅就是红栀,你还要替她隐瞒吗?” 云载淳面色平静,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般。 “我妹妹是红栀?你有证据吗?” 楚昼将手中的东西摊开,“紫色的灵气罕见,并不是纯粹依靠修炼或者血脉承袭就能练成的,红栀是洲际除了十大灵尊之后的第一个纯紫色灵气,引诀院今年入学的学生之中也有一个,灵力不强,甚至能够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个学生叫慕恋,你觉得她们俩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性呢?” 听到慕恋这个名字,云载淳眼眸微眯,他知道穆浅在青城的时候给慕恋输过血,如果慕恋身上也有紫色的灵气的话,就只能是因为穆浅的血了。 “这名字挺耳熟,听过。” 看到他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表情,楚昼站直了身体,也不陪着他打哈哈了。 “穆浅曾经是慕恋的移动血库,每个月固定要输血,这么多年下来,慕恋体内循环的血早就被云穆浅换了个遍,慕家人没有灵者,慕恋在此之前也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换了穆浅的血之后变成了能够修灵的体质,而且还是紫色的灵气,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事情是云载淳没有去深究过的,穆浅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好几次他打算伸手摆平都被拦下来了。 慕恋这个人,他从第一眼就不喜欢,如果不是因为顾及爷爷的话,他早就动辄想法将慕家赶出帝都了。 “那个慕恋既然需要定期换血,你大可以去查查,不一定她就只换过我们家浅浅的血,也许是其他人的血让她的体质发生的变异也不一定。” 楚昼是有备而来,将手中的东西在他面前摊开,文件上面整理的时间线清清楚楚,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让人无法反驳。 “云穆浅从青城来到帝都没几天,红栀开始出现在帝都,闯束灵处,大闹巽集之后销声匿迹,之后云穆浅入引诀院也是没多长时间,红栀闯甲子峰冲撞世尊,甚至连月考勾结鬼门的事情都和她有关系,这一切的运行轨迹似乎都和她重合,这只怕不是巧合。” 楚昼紧跟着翻开了下一页的证人证词,“这些都是指认她的人,我到引诀院去调查过,几乎在所有的学生口中,云穆浅都是一个极其厉害的灵者,无论是阵法咒术还是驭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这样的人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却不过是个三阶灵者。” 综上所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普通灵者会隐藏自己真实实力的。 至于隐藏实力做什么,想必也不用他多言了。 “楚昼,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在这儿构陷我妹妹,拿不出证据这就是诬陷诽谤。”云载淳冷眼看着他。 这么多年的审讯经验,楚昼此刻却从云载淳的眼睛之中看不出来正确的答案。 “我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真金不怕火炼,你就好好的在这儿呆着吧。” 楚昼说完,转身出了审讯室,随着关门声响起,偌大的房间内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只留下一片漆黑。 云载淳的手骤然握紧之后又松开,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楚昼接下来到底打算对他做什么,云载淳并不担心,他只担心目前关心则乱,会中了埋伏。 a区负一楼整个楼层都归破灵所有,至于灭刃和杀风则是在其他两个楼层不,没有专属的密码相互之间是不能互相通行的。 楚昼从房间内出来,走到长廊尽头的房间内推开门进去。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黑桃木的书桌上亮了一盏灯,照亮了背对他而坐的人。 “部长。”楚昼低头十分礼貌的叫道。 背对着他坐的人看不到长相,只有搭在扶手上的手掌中捏了根燃烧的雪茄。 “还没说实话?” 楚昼点头,“应该不会耗费太长时间,您放心吧。” 雪茄燃烧的灰烬落在地上散开,男人冷声道,“如果红栀真的是云家的人,以那样的性子,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家人受罪的。” 所以只要微微的用一点手段,让她按耐不住了,人当然也就出来了。 到时候直接将人困在束灵处,一切证据证人也就都不需要了。 “属下明白,您放心。” 男人轻笑出声,笑声之中透出了精明算计,“东西很重要,如果实在没办法将人逼出来也没有关系,只要告诉云家,用东西来换人就行了。” 楚昼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您指的是,净妖塔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楚昼身后的门忽然向内打开,男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昼没有继续问,转身出了房间。 他原本的打算是用云载淳逼出红栀,只要人扣在这里,时间长了不愁她不出现。 可现在他手中掌控的证据也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穆浅就是红栀,还是会有其他的情况出现。 可现在听部长的意思,是要将人给扣下来,让云家用东西来换了。 如果云家不肯交出净妖塔,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主队,您在想什么呢?”旁边忽然响起声音让楚昼回神。 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他问了句,“罗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亚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对,这才开口解释,“您让我在大楼盯着我可是片刻不敢松懈,是部长安排了我接送客人进来,我才进来的。” “客人?”楚昼来了兴趣。 什么样的客人,要接到地下二层来会面。 “您知道我接来的人是谁吗?”罗亚一脸神秘的凑近楚昼的耳朵,“是付云流。” 楚昼骤然瞪大眼睛,他在成为破灵主队之后时常往来七十二峰,付云流长居于山,哪怕是付家都很少回去。 况且虽然引诀院和束灵处有合作的关系,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摆在明面上过。 先不说付云流不会出现在束灵处不说,哪怕来也要避嫌,不可能挑这节骨眼上来。 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你将人送到哪儿去了?” 罗亚想了想,接着开口,“带去会客厅那边去了。” 破灵的会客厅极其隐秘,因为在地下两层的缘故,鲜少有人能进入这里,所以部长很多时候如果有重要的客人要见都会选在这里。 “我自从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付院长了,见到他老人家我还吓了一跳,怎么他老人家会从七十二峰下来了。”罗亚跟着说了句。 “我明白了,你先回大厅吧。” 罗亚听话的返回地面,楚昼站在长廊上,心里却闪过了无数的疑问。 付云流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和部长谈合作吗。 引诀院为束灵处输送人才这么多年,素来都是有专人对接工作,从来没有院长亲自上门的时候。 153 他们可没说不准去其他的地方 次日清晨,哪怕阳光明媚,入秋之后帝都连吹过来的风都是凉的。 云家的佣人起早洒扫,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云作,丝毫不受云载淳被带走的影响。 穆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微微亮,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经过昨天那么一遭,她这一整夜睡得真的是不太好。 辗转反侧,总觉得是哪个环节她没能考虑到的。 “二小姐您醒了吗?”莫云在外面叫了句。 穆浅只哼了声,随即玻璃门便被向两侧拉开,莫云进门将床头上杯子里的水注满。 “您是不是没睡好啊,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莫云看了她一眼。 穆浅按着太阳穴摇头,“也不算太好。” 莫云明白,大少爷就这么被带走了,家里人肯定都是担心无比的,也不知道人今天能不能回来。 “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老爷子已经在散步了。”莫云看上去有些开心,“前几天老爷子一直缠绵病榻,早上连太极都打不了了,没想到今天看上去还是挺有精神的呢。” 她说这话也有安慰穆浅的意思在里头,起码今天值得高兴的是老爷子的精神不错。 洗漱完毕之后穆浅往前厅那边过去吃早餐,她一路走一路便低头思索。 束灵处的人如果一定要将人给困住的话,那么云载淳一定是回不来的,如果只有付云流知道金雷令的话,那么便是他和束灵处勾结。 引诀院每三年一半的优秀学员都成为了束灵处的骨干,引诀院和束灵处的而关系匪然。 他这个院长,在束灵处的成员心中也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走路挺直腰板看前方。” 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穆浅停下脚步抬头,看到了站在她面前西装革履的云景瑜。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您这是要去哪儿?”穆浅看着他手中的公文包。 云景瑜面色坦然,“早上有个会我必须出席。” 穆浅点头,往身边一侧给他让了路。 “一会儿陪着爷爷吃饭,要少说话知道吗。”云景瑜提醒道。 “我知道,您放心吧。” 云景瑜看到她一脸乖巧的样子提起脚步离开,刚跨出一步又不太放心的折返回来,“这两天别出门了,外面乱着,女孩子出去不安全。” 穆浅十分郑重其事的点头,看到她应下,云景瑜这才离开出门。 正厅内陪着云老爷子用餐的人只有南素母女,云景航早早的就出门去工作了,看到穆浅过来,云予微招呼了妹妹坐在自己身边。 “还想着你会不会多睡一会儿呢,没想到起的挺早的。”南素看着她笑道。 “我一向起的挺早的。”穆浅回了句。 这点倒是整个云家人都有目共睹,穆浅自从回了云家之后,每天都起的特别早,就连云予微没有工作的时候都会多睡一会儿。 可是穆浅好像从来没有睡过懒觉,就为了这一点,南素还说她一点也不像孩子,半点惰性都没有。 对这点穆浅也是比较看得开的,她算起来也活了挺长时间的了,从前在锁灵阁的时候挺有惰性的。 但师傅为了逼她练功,安排了师兄弟们轮流想办法叫她起床。 后来到了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回去,久而久之,人就没了睡懒觉的习惯。 “学院里的饮食不是很好,你在家多吃点,等快开学了大伯母再给多备点好吃的。”南素给穆浅盛了碗燕窝粥。 云翰早上的精神的确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将东西给了穆浅的缘故。 老人比起前几天的虚弱,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一会儿你到我房间去,帮我看看修复的画。”云予微看着穆浅道。 因为不能出门,她就将工作带回家来做,正好穆浅这个大师级别的人也在,正好能给她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老爷子,客人到了。”高叔看着从长廊上走入院子的三人说道。 才看到迟肆,云予微遍盯着妹妹笑出来,她昨天原本打算好好的揪着穆浅问问她有关迟肆的事情的。 是中间出了云载淳这事她才给忘记了。 宁烬和闻灏走在最前面,在看到穆浅完好无损之后,宁烬松了口气。 “云爷爷。”两人十分礼貌的打了招呼。 云翰招呼一旁的佣人给添了三副碗筷,“慌慌张张的,没吃早餐吧,都一起吃点。” 闻灏和宁烬对视一眼,在老爷子身边落座。 迟肆站在穆浅的身后,她左右两边坐着的是南素和云予微,看上去是实在没有位置了。 “小四,你吃了吗?”云翰看了眼。 宁烬和闻灏看到他这样子忍住了笑意,这意思不是很明确吗。 云予微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默默的收了东西挪了个位置。 虽然从小就认识迟肆,但云予微和他的交集不多,而且这人性子冷,她也不太喜欢。 南素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再看看其他人的态度,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同。 “你怎么过来了?”穆浅压低声音凑过去问道。 迟肆拿起粥碗搅了搅,“担心你,过来看看。” 穆浅唇角轻弯,眼中浸满笑意。 饭桌上只传来轻微的碗筷碰撞的声音,整个用餐的过程闻灏都时不时的看向云老爷子,注意到他神色如常,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些。 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知道多少双的眼睛盯着,越是鼎盛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 但也都是风风雨雨里走过来的,要是这么点事情都承受不住,这样的人家也不会长远。 不过看样子,云老爷子的精神还不错,丝毫没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只要人还得好好的,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楚昼将人带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闻灏开口道。 穆浅坐在他对面,手里不断的往下面的池子里丢鱼食,“就算说了也是些不好听的话,没什么好在意的。 宁烬挂断电话走过来,听着两人的对话。 “束灵处那边早上陆陆续续的放了不少人,但其中没有载淳。” “这还用说,要是放了他早就回来了。”闻灏回了句。 人被带走一整夜,也没个说法,按照宁烬对楚昼的了解,如果他手里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一次的事情只怕不能善终,如果过了规定的时间还不放人,就能够考楚昼身后肯定是有高层撑着,否则的话不会冒险得罪云家。”宁烬看着穆浅道。 闻灏起身,气势汹汹的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冲进去,我还就不信了,他们无凭无据抓人,我们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就行了!” 知道云载淳被抓走之后闻灏差点没直接冲到束灵处去,如果不是他父亲拦着,让他过来云家看看的话,这会儿人都打到束灵处大楼去了。 “束灵处统管南州灵者,如果有犯错的灵者他们是有资格处置的,但也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才行。”宁烬开口道。 “再等几天看看。”穆浅说着看向宁烬,“他们不会用刑吧?” 如果真的是为了逼迫云翰的话,那边只怕会用些非常非常手段。 宁烬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不一定。”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云载淳受刑的可能性不高,但如果换做是楚昼的话,这就不一定了。 楚昼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审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得到肯定的答案是能够用尽手段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载淳受苦吧。”闻灏着急出声,“他那瘦弱的样子,要是再被关几天打几顿这还能活吗!” 这出来还不直接没了人样了,老爷子难不成真的要将他丢进去好好的历练历练不成。 现在云爷爷看上去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你别慌,他好歹是云家大少爷,没人敢随随便便动他的。”宁烬安慰道。 可闻灏还是愤然,如果不是被拦着,他早就杀到束灵处去了。 “大哥的身体素质虽然不弱,但是前段时间也是受过伤的人,伤口估计还没养好,那边不松口放人,也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穆浅思索了一会儿。 看到她的样子,宁烬原本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之后回去了,最终没能说出来。 “我们等等看云爷爷是怎么说的吧,如果云爷爷不着急,我想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闻灏还是开口道。 毕竟云载淳可是云翰的亲孙子,云翰不会看着自己的孙子吃苦头的,最起码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云家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外面的人猜着只怕早就是乱成一锅粥了,可整个院家的人都当作没这回事一样,该上班的上班,云老爷子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 可见这云家人是胸有成竹的。 “我会去同束灵处的人接触询问情况,我同严济还有些交情在。”提到这里,宁烬握着穆浅的肩膀,说的认真,“只一点,你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不许轻举妄动。” 他似乎已经笃定了穆浅一定不会乖乖听话,要特地说清楚才行。 “放心,关键时候我还是挺听话的。”穆浅十分认真的承诺,“我绝不惹麻烦。” 看到她这样子宁烬也没放心多少,“如果一定要找事儿,带着迟肆一起。” 这是他最后的要求,以如今迟肆的情况来看,无论穆浅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是会无条件同意的。 有他护着,穆浅就是闹翻天也没什么大事。 “我们也不宜长时间留在这里,就先走了。”宁烬摸摸穆浅的脑袋,“一定要听话,注意自己的安全。” 两人走出云家大门的时候,闻灏好奇的问了句。 “我不是听宁叔叔说让你一定要把浅浅带回去吗?你怎么没跟她提这件事情?” 宁敬笙也许是猜到什么了,下了死命令让宁烬将人给带回去。 可是宁烬到这里却只字未提将人带走的事情,这回去宁叔叔不得炸了。 “你觉得她会跟我走吗?”宁烬只看了他一眼。 闻灏心下了然,“也是,就她那个性格,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着你回宁家不管云家的,而且载淳还那么疼她。” 所以宁叔叔这个想法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穆浅一个人支着下巴坐在鱼池边上喂鱼,池中的鱼儿争夺食物抢的死去活来,欢快的摆动着尾巴。 “想什么?”迟肆在她身边落座, 一股浓烈的薄荷味的清香将穆浅笼罩起来,男人动作熟练的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背靠迟肆温热的胸口,穆浅哼了声,“这鱼挺好看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引下来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如果能吃的话是要用什么做法,清蒸?红烧? “你要是喜欢,我在四合院那边也给你养一池子。”迟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穆浅轻笑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这人没有这个性子。” 他刚刚一吃完早餐就被老爷子叫过去了,谈了这么一半天才回来,想来是说了不少的话了。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穆浅仰头看着他。 迟肆低头,下颚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头顶,“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两天也看着你。” 穆浅挑眉,怎么所有人都盯着她呢,生怕她会闯祸一样。 “大哥的事情,他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做?” 云载淳不可能一直被关,束灵处那边,如今是在等云家的一个态度。 迟肆眼中幽暗,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抱着女孩子的手紧了紧。 “爷爷是不是打算,自己去束灵处。” 听了她的话,迟肆挑眉低头,“挺聪明啊。” 穆浅叹了口气,“也不是我聪明,只是这件事情总是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法,那些人想要的是什么爷爷清楚,早晚都要解决,他老人家按兵不动,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最后能够到什么地步罢了。” 两方按兵不动,拼的是耐性。 “他们想要的东西,老爷子不会交出去。”迟肆笃定道。 如果真的愿意虚与委蛇,云翰也不会坚持了这么多年,更不会被人惦记了这么多年。 “他们说不能去束灵处,可不代表不能去其他的地方……” 看着她的样子,迟肆明白了她这是想做什么。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另辟蹊径,能把人带回来就是最好的。 154 要么云载淳,要么红栀 夜幕降临,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城市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巽集,束灵处大厦。 地下两层,属于破灵的地方。 长廊上亮起了灯,越是靠近走廊深处的房间,就越是能够听得到细微的叫声。 像是压抑的低吼声,在这里,被施刑的人数不胜数,这样的声音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是常态。 楚昼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太好,听着门内时不时传出来的动静,他原本就冷淡的脸上如今多了一层冰霜。 破灵副队到了他身边,对着男人说了两句话,“主队,秋月绒来了。” 楚昼回头,看到了从电梯内出来的人,秋月绒身上穿了套浅灰色的休闲服,高马尾束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楚昼看着她问。 秋月绒在他面前站直,双手环胸,两人对峙之中,她的气势半分不减,“我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云载淳?”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云载淳已经无端被扣在束灵处三天,这三天别说是对外的说法,楚昼连对内的说法都没给一个。 “破灵抓的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灭刃来管。”楚昼只看了眼秋月绒,显然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解释的意思。 秋月绒抬臂挡住他的去路,“束灵处为一体,追部更是如此,这两天多的是人到杀风施压,你们既然要做,就不该牵扯到我们。” 巽集上如今也是风声不断,说什么的都有,帝都不少世家都开始施压,云家的名望摆在那儿,原本就不是好惹的。 云翰名满天下门生遍地,有些事情不用他做,也会有人替他做。 所以这两天不少权贵名人都到了灭刃和杀风去对何时放出云载淳的事情做出解释。 追部部长现在躲着不见人,那些人又找不到破灵这里来,自然就到了灭刃和杀风那里去。 想到这里秋月绒就想发狂骂人。 “你们有权利决定见什么样的人,不见谁,没人能干涉。”楚昼淡然道。 言下之意,是他们自己将人放进去自找麻烦的,怨得了谁。 “好,那现在这问题是替我自己问的,束灵处做事情有规章,哪怕是抓人扣留都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如果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有罪,则扣留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现在人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天,我想知道楚主队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秋月绒一气呵成的说完这些话,如果不是楚昼不按规章办事,如今不会整个帝都都震动了。 也不会牵扯到他们杀风的工作。 云家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便就能扣的,他要是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也就罢了,但问题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扣人。 这不是明摆着让外面的人说闲话吗。 “你确定你问这话,不是在替什么人问的?”楚昼冷眼看着她。 “楚昼,追部本为一体,如果破灵的名声毁了会连累到我们其他的两队,如果云载淳的事情是你尚有证据没有拿出,现在还在追踪,拿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如果是因私废公,将人扣下,就别怪我不客气。”秋月绒言语严肃,一贯而之的严肃态度。 两人眼神碰撞之间,似乎有零星火花在碰撞厮杀,一旁的副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在这儿打起来,但这俩大佬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秋月绒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刚走出拐角,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开门声。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就见到了从关押罪灵的房间内走出来的人。 “林部长……”她迅速闪身躲了起来。 这两天被外面的人烦的避而不见的追部部长,他们的顶头上司,怎么会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而且那个审讯室,关押的人肯定是云载淳没错。 “记住,人一定不能死。”林部长看着楚昼吩咐道。 “我明白,您放心吧。”楚昼颔首应下。 等到林部长离开之后,副队探头看了眼房间里的人,面色凝重。 “主队,部长好像用了裂魂……” “闭嘴。”楚昼打断了他的话。 副队看到他面色阴沉的样子自动的将后半句咽了回去,虽然主队不让说,但是部长好像真的是下了狠手。 站在拐角的秋月绒往后退了两步,刚刚副队想说,只怕是林部长用了裂魂咒。 那老头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不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如果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成为追部部长。 裂魂咒,是林部长子自己进行改良之后用于审问的咒术,被施咒者浑身上下不会有半分伤痕,可受到的却是肉体之苦痛千万倍的裂魂之痛。 鲜少有人能扛得过这样的疼痛,虽然不会致命,但能让人生不如死。 秋月绒回了三层之后一直低头思索,林部长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插手各队的事情。 最多时候就是出了问题抓他们这几个主队过去骂一骂,平时忙于度假不管事,这次却插手云载淳的事情。 其中必定有蹊跷。 “主队,您在想什么呢?”一身墨蓝色制服的少年走过来,看到她皱眉的样子奇怪道。 “惊羽,这几天部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少年看着她,满脸疑惑,“你指的是什么?” 看到他眼中的迷茫,秋月绒拍了拍脑门,“算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去巽集吧。” 这几天巽集的戒备和巡逻人手都有增加,他们这边针对明阳陵的事情也没能抓到有用的人。 所以巽集大半的工作都交到了杀风这边,他们最近也是忙的很。 “主队,其实按理来说,你才应该最有机会能抓到红栀啊。”惊羽忽然凑到她眼前说了句。 “别说这样的话,赶紧过去吧。”秋月绒催促道。 往巽集去的路上秋月绒心里都在想一件事情,这次云载淳的事情,如果涉及到林部长的话,那便是上头有什么命令了。 否则的话那个吃粮不管闲事的老头子,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做这样的事情找麻烦。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跟着楚昼在引诀院调查的时候,他曾经怀疑过入学的学生之中就有红栀。 云载淳的妹妹,正好也是这次的新生之一。 这其中,不可能一点关联性都没有。 …… 云宅门口,入夜之后门口的所有路灯都是亮着的,云宅永远都是的灯火通明。 听雨阁内一片安静,穆浅坐在院内的柳树下,面前摆了一张棋桌,她盯着看了半天,却迟迟没落子。 莫云将取来的外套给她盖在肩上,“这几天夜里凉,二小姐可别着凉了。” 穆浅应了声谢谢,继续低头看着棋盘。 看到她这样子,莫云笑了笑,“小姐如果解不开的话不如去找老爷子看看。” 她都盯着这棋盘快两个小时了。 “你帮我去看看,都谁回来了?”穆浅开口道。 莫云听话的走出听雨阁,从云载淳被带走,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三夜,云家人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不过其中不同的是,就连云景都从刚开始的云淡风轻到现在有些着急了。 宁烬和闻灏期间也来了几次,都冲着想办法去救人去了。 这几天穆浅也想了不少问题,最终都归于一处,如果说这件事情和付云流有关系的话,他为什么在隐忍了这么多年之后忽然对云家发难。 只能是有恃无恐,云翰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再加上净妖塔的失利,他迫切的需要得到云翰手中的东西。 “我刚刚看了,除了大先生之外……”莫云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满目疑惑,“二小姐?” 人刚刚还在这里呢,怎么就不见了呢。 大晚上的这是去哪儿了。 从清园出来,沿着湖面上的石桥而过,往正厅过去,便是云家的大门。 不过院子的面积实在过大,两侧种着的罕见菊花都争相盛放,白黄相间弥漫着秋天的气息。 梅兰竹菊,偌大的云宅都能寻得到踪迹,最好看的梅林在宅院南边,等冬季梅花盛放枝头的时候,别有一番风味。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自石桥而过,笔挺的西装外面穿了件风衣挡住了这秋天夜晚的凉意。 “老爷子,您走慢些。”高叔上前一步扶着他老人家。 云翰咳了两声之后轻轻的将他往后推,“我没事。” 高叔看到他老人家的脸色不太对,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们真的不用找先生陪着吗?” 云景航也好,云景瑜也好,有一个能陪着老爷子出门也是好的啊。 “谁都不用。”云翰撑着身体咳了几声。 高叔明白老爷子想什么,只能听话的陪着他往前走,可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车前站着的人。 穆浅背靠车门,盯着对面的两人。 “二小姐?”高叔叫了声。 云翰看向车前的女孩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是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您的,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去见付云流,您到底在做什么?”穆浅盯着老头子。 如果换做她处在云翰这个位置上,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救云载淳出来的。 所以,和始作俑者好好谈一谈,是最有用的。 “走吧。”穆浅伸手去扶云翰。 “你要陪我去?”云翰看着面前的孩子。 聪慧机敏的不像话。 穆浅头也没抬地回了句,说的理所应当,“不然呢,大半夜的两个老人出门,我能放心吗。” 两个老人相视而笑,高叔上前将车门拉开。 和付云流约的地方是帝都最东边的山里,成立了几十年的茶庄,只接待vip用户,所有产出的茶饼也只对专门的人贩售。 穆浅才刚刚迈入就闻到了空气中浅浅茶香味,是草木特有的清香,烘焙茶叶的时候能闻到的味道。 这个时间段,按理来说这一应该早就关门了才对,可该亮的灯依旧亮着。 高叔扶着云翰进门,在侍应的指引下到了包厢内,镂空的木质屏风中间是一幅山水泼墨画。 一进门就看得到已经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人,他慢条斯理的用茶夹将刚刚烫好的冰瓷茶杯放过去。 褐色的茶汤冒着白烟从茶壶之中落入,老人只淡然说了句。 “师兄,坐吧。” 一句师兄,恍若隔世。 高叔扶着云翰在他对面落座,恭敬的往后退。 “我还以为你这次会带着贤侄来和我这个叔叔说说话,没想到还是你一个人。”付云流看了眼他身后。 “算起来我好像也只见过你的小儿子,大儿子倒是没见过,孙子辈的也只是见过载淳和穆浅而已。”付云流说到这里轻笑出声。 高叔面色冷然,他这个时候提起大少爷,明明就是挑衅。 “那么好的孩子,偏偏牵扯进了沂山的事情,我原本以为他也是个安分柔和的孩子呢。” “砰。”云翰手中的茶杯和桌面接触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不用跟我说废话,你要如何才能放了载淳。” 付云流轻笑出声,“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载淳是被束灵处给抓走的,这束灵处可不归我引诀院管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束灵处近乎一半的学院都是来自引诀院,而这一半的学学员之中,不少都是你的心腹。”云翰毫不客气的点破他这些年的部署。 付云流盯着他笑出声来,“我就是个院长,学生从这儿毕业找到了好去处,五湖四海都有,你盯着这个说我居心叵测,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云翰抬手,从高叔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摊开之后推到他面前。 只看了一眼,付云流原本大方儒雅的面容忽然阴沉下去,这上面的名字如果是明面上和他有联系的也就算了。 其中几个甚至是他早就埋下的暗线,还没开始使用。 “你怎么会有这份名单?” “你以为,这些年针对你的威胁,我就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云翰盯着对面的人,“你野心太大,最终定会反噬自身。” 门口贴着墙壁而站的穆浅将里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付云流这些年在束灵处安插了不少人手,难怪能让束灵处扣住人不放,只怕束灵处处长的话都没他的好用。 付云流冷笑一声,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有这份名单又如何,你威胁不到我,师兄,我劝你还是尽早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载淳那孩子,能不能挺过破灵审问。” “已经三天过去了,你不会真的要看着自己的亲孙子殒命吧?”付云流最后补充了一句。 云翰没有松口的意思,“你如果不放了载淳,那我们就试试看,是你先崩溃,还是我先崩溃。” 付云流浅笑,给他将茶水注满。 “师兄,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你自诩清流,又能有什么卑鄙的手段呢?” 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手段罢了。 人啊,太过正直,总是没什么用的。 “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一条退路,只要能帮我抓到红栀,我就能放了载淳。” 云翰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红栀?” “师傅将追踪术倾囊相授,我们所有的师兄弟之中,你的追踪术是最厉害的,阵法也是最厉害的,我相信师兄能做得到。” 总归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题。 要么云载淳,要么红栀。 155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付云流提出的这个要求在穆浅的预料之外,没想到这个老头算计的挺狠的。 有过两次交手之后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所以让云翰帮忙抓人,用她来换云载淳。 可真是将想要利用的人都利用的一干二净了,自己半点亏没吃。 一想到这里穆浅就像冲动进去把他的天灵盖给掀开,这老头真的是太坏了。 听了他的要求,对面的云翰嗤笑。 “你一个堂堂灵尊,当年师傅教导的那么辛苦,如今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都打不过,是如今的洲际人才辈出,还是你越活越回去了。” 听了他的话,付云流脸上阴沉,满是皱纹的脸随着他表情倒是拉不少。 “她可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师兄,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了,等你真的抓住了人再说。” 如果只有红栀一个就算了,偏偏她身边还有个挺难对付的男人,两人联手,他就没讨到什么好处。 明阳陵之中他眼中是的确动了杀意,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快的话,现在人都指不定还在不在这里了。 “既然你提了,那我就问问你,净妖塔,是不是真的在那个年轻人的手上?”云翰看着付云流,眼眸中流转着认真。 “师兄不用在意这个,只需要将人带到我面前就行了。”付云流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云翰还未触及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老人家手一顿。 高叔瞪大眼睛看着视频内被绑在椅子上拼命挣扎的云载淳,他四肢被捆,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被绑的手挣扎之下磨破了肌肤,已经满是血痕。 “你敢用刑?”云翰放在桌下的手紧攥。 付云流笑着摇头,“这也不是我用的刑,入了束灵处,如果不从他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将人给放出来,师兄,孩子们年纪还小,没必要吃这样的苦头,你说呢?” “付云流,你最好适可而止。”云翰紧握的手松开,似乎是忍了心里的这口气。 穆浅站在外边,她用了咒术,凡是房间内细微的声音她都能听得到,就连付云流平缓的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别说是视频之中云载淳的声音了。 她食指轻敲手臂的位置,背对两个老人而立,安静的看着空中的月亮。 中秋节之后,这月亮似乎就不怎么圆润了。 “束灵处将人扣下的原因是的怀疑他偷盗净妖塔,如果你能将真正的贼人抓捕归案的话,自然也就能让他回来,孰轻孰重,我相信师兄自己会评断。” 付云流说着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我先走了。” 看着人大摇大摆的直接从正门出去,云翰忽然捂着手帕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老爷子,您没事儿吧。” 高叔急忙上前,掏出了随身带着药,就着热水送服之后,云翰似乎好转了不少。 “老爷子,您要想想办法啊,大少爷从小温吞,性子儒雅,哪怕修行的灵法咒术也都攻击性不强,他这样的性子再待在那样的地方,真的是要出事儿的。” 人上了年纪最害怕的就是看到晚辈受罪,高叔在云家几十年,一生没有子嗣,早就将这些看大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云载淳吃这样的苦头,他老人家心里当然不好受。 “那你要我如何?用一个无辜的人去换载淳回来吗?”云翰长吁一口气。 听了他的话,高叔不解,“红栀现在是束灵处通缉的重犯,总是会有人抓她的。” 况且净妖塔如果真的在她的手上,那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 “一个无主的东西,谁有本事拿了就是谁的,束灵处不过是没有本事收入囊中,为自己的争抢找的借口罢了。”云翰冷笑出声。 这些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看着就让人发笑。 “叩叩……”侍应生敲响木门之后走了进来,将两份精美的礼盒放在桌上,“云老先生,这是刚刚付院长让给您的礼物,是您最喜欢的精品白毫。” “你先出去吧。”高叔开口道。 随着侍应生消失在门口,刚才付云流坐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穆浅随手将付云流用过的茶杯扔到了垃圾桶里。 “爷爷,您现在打算怎么做?” 高叔从一旁放着的架子上取了新的茶具过来,将两人中间的茶具都彻底替换。 “你觉得呢?”云翰看向穆浅。 这孩子如果不是已经想到了能够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也不会跟着过来。 “您就没想过,抓到他想要的人给他送过去,危机可解。” 付云流能对云翰提出这样的要求,说明云翰的实力肯定是在付云流之上,能得到付云流认可的人可不多。 “哪怕现在抓了人给他送过去,他一旦威胁得逞,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这个师弟的品行,我实在太了解了。”云翰摇头拒绝。 况且,用别人来化解危局,这样的法子他不屑于做。 “那就剩第二条路。”穆浅看向老爷子,一字一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高叔反映过来看向穆浅,有些不太确定,“二小姐,您的意思是?”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绑了大哥,我们绑了他孙子,两方换人不就行了。” 穆浅将这事儿说的理直气壮,但高叔清楚,云翰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的。 果不其然,人开口拒绝了。 “不行,祸不及家人。” 穆浅看着老爷子有板有眼的说出这样的话,果然,太正派的人是无法交流的。 云翰开坛讲学这么多年,自修己身,从未给任何人留下话柄,自诩清流,从来不会做背光之事。 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是不可能同意的。 “爷爷,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我们没有受到伤害,是付云流先伸的手,是他先挑起的,古人还讲究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穆浅挑眉道。 这个时候就不要讲究什么正人君子之道了。 云翰还是一板一眼的拒绝了穆浅的办法,“你也知道你大哥是无辜的,付云流的孙子又何尝不无辜呢,你如果将人绑回来,本质上来讲和他有什么区别?” 穆浅盯着云翰,明明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却还是不愿意伤及无辜,他这份坚持,在她看来,并不全然是对。 “那您想怎么做?”穆浅看着他。 云翰被高叔扶着起身,老爷子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世间的险恶,人心隔肚皮,你可以相信有人是善良的,但永远不要忘了保护好自己。” 作为爷爷,他能教给这孩子的东西少之又少了,大部分时候看到穆浅,云翰都在庆幸她还好好的活着。 而且成长的这么好,这么优秀。 “你大哥的事情你且放心,爷爷会处理好,不用担心。” 穆浅站在原地看着两个老人离开,她整个人的状态都还是有些懵的。 老爷子的意思她或多或少是明白的,她师傅时不时抽风想普渡众生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心态。 “要疯了。” 穆浅转身气哄哄的消失在茶庄内。 城边的四合院内,明月高悬,院内时不时传来流动的水声,泳池边上的靠椅上斜躺着一个男人。 身形修长,笔直健硕的双腿交叠,光影交错之间,男人俊美的面庞若隐若现。 骤然出现的人气呼呼的在他身边落座,拿起一旁放着的果汁一饮而尽。 “怎么了?”迟肆坐直身体看向她。 穆浅啪的一声将空杯子放下,“我刚刚陪着爷爷去见了付云流。” 简短的一句话,面前的男人明白了怎么回事。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能气成这样。”迟肆笑着捏捏她的脸。 穆浅义愤填膺的将整件事情给说出来,试图让迟肆给她评评理。 “你觉得对吗,人家都打到门上来了,还考虑会不会伤及无辜,这么个算法,我们所有人,谁不无辜?” 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云载淳还能不能回来再另说,云家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迟肆笑着给人捋了捋头顶,“老爷子能撑着偌大的云家这么多年,如果只依靠的是善心,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穆浅听了他的话倒是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他有一击即中的法子?” “他老人家既然都说了让你不用管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迟肆同她道。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穆浅思考了一会儿,她入云家之后云家兄妹对她很不错,云载淳每次出门看到好玩的东西都会给她带回来。 她对于这件事情想的也不复杂,人反正是要救回来的,如果没办法光明正大,用点阴招也没关系。 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损不损再另说。 可老爷子在乎的不光是结果,手段也得正当光明。 “整个束灵处半数的人都是付云流的亲信,那怕有证据能交上去证明大哥不是拿走净妖塔的人,恐怕人也还是出不来。” 穆浅往后靠在靠椅上思索了半天,不愿意用人来换,也不愿意以牙还牙。 爷爷这是走了条死路啊。 “还没想通?”迟肆忽然抬手。 穆浅眼前天地颠倒,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了旁边的靠椅上。 她面向下躺在迟肆的胸口,男人手掌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 “困了吧,该睡觉了。” “你这是乘人之危吧。”穆浅吐槽了一句。 趁着她想事情的下手,如果不是她脑子里一团乱,也不会着了他的道啊。 “你回来这三天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我,除了需要我在你舅舅面前扮演男朋友的角色的时候对我亲热一点,平时有没有主动靠近过我五公分以内?”男人挑眉反问。 穆浅自知理亏,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你见过哪个女朋友把男朋友晾了这么长时间的?”迟肆说着食指勾了勾她的下颚。 穆浅有种他在撸猫的感觉。 “我这不是碰到事情了吗。” 她承认自己这么做的确是不厚道,但这两天云载淳被关,她得在家里陪着南素,照顾南素的情绪。 虽然大伯母不是个脆弱的女人,但她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 如果全家人都提心吊胆的,她自己反倒是跑过来找迟肆谈恋爱。 这才不对吧。 “云家的事情你先别着急,束灵处虽然关着你大哥,但他现在可是拿捏云家的人质,所以他不可能出事,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按照我对老爷子的了解,最迟明早上,他便会有动作。” 听了迟肆的话,穆浅狐疑的抬头,下巴抵在男人胸口的位置,四目相对盯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 迟肆捏捏她的脸,“如果骗你,我到时候亲自把付家人给你抓来,随便你如何折腾。” 得到他肯定的承诺,穆浅这才安静下来,但是也不由好奇,云老爷子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救人呢。 能够心甘情愿的让束灵处将人给放了,又不能让付云流干涉。 “折腾一晚上了,你不累吗?”迟肆低头哄着怀里的人睡觉。 他手掌有节奏的轻拍,一点点轻抚,没一会儿她便有了困意。 穆浅慢慢的打了个呵欠,“那明天早上你要陪我去引诀院看看。” 现在付云流忙着云家的事情,恐怕也顾不上世尊那边,她从甲子峰出来的时候答应了世尊,会陪他下棋。 不能食言。 “好。”迟肆唇瓣落在她耳边,“好好睡吧,我守着你。” 穆浅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迟肆,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啊……” 为什么每一次靠在他怀里都感觉很安心。 男人轻抚的手掌顿住,下一刻抱紧了怀中的人。 “嗯……” 见过。 但是那些见过的回忆,在她的世界里未必就是美好的,或许是永远都不愿再想起的痛。 晚风微凉,躺椅上的两人裹在一床羊毛毯之中,女孩子睡颜恬静,时不时的冒出几句梦话。 抱着她的男人视线不移,一直看着她未曾挪开过。 156 天降惩罚,云翰的方法 巽集,关押诸多罪灵的束灵处大楼,在一片晨光之中依旧威严耸立。 无论洲际的局势如何混乱,似乎也永远都不会影响到巽集,这里往来的灵者永远自由自在。 束灵处也依旧维护整个南州的治安,雷打不动。 距离大楼两条街的范围之内都处于警戒状态,这里从沂山初出事之后便是这样,每天早上都有洗脱嫌疑的人从其中走出来。 当然每天晚上也会有人被押送进入,日复一日,不见停歇。 距离最近的茶楼上,不少人停歇在此饮茶休息,围栏边上最外围坐了两个男人。 面容同样的沧桑,年轻却看上去相差的挺大,面前摆了一壶茶和两份精致的茶点。 灭刃的人刚刚一户一户的查了证件离开,出了沂山的事情之后,所有登记在册的灵者都要进行逐一排查。 “这几天这么个查法,来来去去的也没见到个有用。”旁边一桌的人闹哄哄开口。 “可不是嘛,自从明阳陵出事之后,束灵处耗费人力物力抓人,我看这阵仗如果寻不回宝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男人说着叹了口气。 “我觉得这可就是束灵处的人仗势欺人了,那明阳陵原本就是个勇者当先的地方,里头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自然是谁有本事拿到就归谁了,他们要是有本事,真的想维护洲际治安,为什么不在之前就派人闯了去,将宝物带回去好好的看管着,这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不是!” “是啊,这不是摆明了要从人家手里抢东西吗,还用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人嗤笑道。 他同桌的人听了这话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快别说了。” 这儿每天巡逻的人那么多,这话要是让束灵处的人听到了可还了得。 谁知道男人越说越起劲,一把将同桌的手拍开,“我说的不对吗,如今整个帝都吵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束灵处行事不正,没有缘故的将无辜的人关押起来,为了净妖塔,不知道抓了多少人,早就惹了众怒了!” “祖宗哎,别再说了。”同桌的人急忙拖着他往盥洗室去,“我带你去洗把脸!” 一旁的店家看到这场景不由的摇头,这段时间是个人都查,巽集再如何灵者聚集,也架不住这么个查法啊。 早晚是要出事的。 一楼楼梯口,秋月绒抬起的脚放下,上面高谈阔论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入她的耳中。 店内的侍应生是认识人的,只能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秋主队?” 这刚刚楼上客人的话秋主队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啊,在巽集混的人谁不知道杀风主队秋月绒的性子。 那是正儿八经的软硬不吃,这要是真的发怒了,不得彻底封了这店不可。 不过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火的意思,只是冷着一张脸转身。 “我坐楼下,给我上一壶竹叶青一份栗子糕。” 看到人面无表情的坐到了一楼的雅座内,侍应生长吁一口气,放心的入了后厨去吩咐。 楼上,盘腿坐在蒲团內的两人冷眼将刚刚的闹剧看完。 伏洪凑到沈阔面前小声道,“咱们为什么要在距离束灵处这么近的地方守着?” 沂山的事情才过去没多长时间,阔爷原本就是束灵处名单上的头号通缉犯,再加上不少人也在沂山內见到他们。 束灵处连云载淳都抓走了,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偏偏阔爷还改了容貌带着他到了这里喝茶,从这个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得到束灵处东南侧的门。 被抓走之后放出来的人会从这道门出来,平时也是挺热闹的。 “咱们不去找四爷和……”伏洪反映过来及时改了称呼,“和那谁,偏偏到这儿守着干什么。” 沈阔慢条斯理的品了品茶,“合作已经结束,我找他们做什么。” “结束?”伏洪盯着他。 可是他没看到阔爷能从迟肆那儿拿到什么东西啊。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至于我想要的。”沈阔看向远处,“他会做到。” 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那您特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伏洪不解。 “你不懂。”沈阔轻笑。 看到他这样子,伏洪无语,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苦的他眯眼。 跟着阔爷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习惯这口味,他没那个平心静气的性子,也就尝不了这苦。 沈阔看向束灵处的侧门,多年前他从那地方出来的时候,曾经也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时过境迁,他想看看,别人是否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楼雅座内的秋月绒看了眼街道上正在巡逻的灭刃队员,侍应生将茶水和点心放上桌之后屏住呼吸转身离开。 看到他这样子,秋月绒不禁冷笑。 巽集戒严这几天,他们这些人没日没夜的巡逻,她成天带队出入各个地方,这样的话前些天是没有人敢说的,所有人都全然配合的态度。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这些人也都有了怨言。 尤其是云载淳的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几天前开始就有了这样的传言出来。 言语之间都是对束灵处的不满。 不少人对于束灵处扣留云载淳的事情有了意见,原本明阳陵也不是束灵处的私有物。 对这件事情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引起的众怒自然非同一般。 一静下来,秋月绒脑袋里就浮现出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这两天她特地留意,林部长到破灵的次数似乎更多了。 而且高层也下了命令,不允许处内的人私下讨论有关扣押云载淳的事情。 这两天她看得出来,不光是巽集内谣言四起,就连队内的队员都开始了窃窃私语的讨论。 一想到这里,秋月绒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可偏偏如今还在当值,她连喝酒的资格都没有。 心情烦躁的往外面看了眼,隔着玻璃秋月绒看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并排进入店内,男人身形修长,个子很高,两人穿了同色系的湖蓝色毛衣,低调好看。 女孩子头上戴了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挡住了半边脸,可那张侧脸却是让她倍感熟悉。 秋月绒下意识的起身跟着人上了楼。 穆浅和迟肆寻了窗边的位置坐下,她手中还捏着路上迟肆给她买的糖画。 “没事拖着我到这里来干嘛,我答应了大伯父这段时间不乱跑的。”穆浅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这两天云家的气压越发的低,老爷子自从见过付云流之后就将自己困在了清园没出来。 如果不是这人到云家找她,她是不会选择出门的。 “带你来看好戏的。” 迟肆说着将她手中的糖画接过来放到了一旁,取出湿巾十分认真地给她擦手。 “好戏?”穆浅挑眉,这人还神秘兮兮的。 紧随其后的秋月绒盯着两人看了半响,紧握腰间鞭子的手却微微松开。 如果换做以前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将眼前的人给带回束灵处去。 可眼前的人曾经救过她的命,再结合如今束灵处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做。 “秋月绒,你怎么这么没用。”她低声冷嘲。 可还没等她做出选择,忽然传来一阵巨响,震的整个茶楼内所有的玻璃都随之爆开。 “啊!!” 秋月绒迅速从楼梯上跳下往门外跑去。 在看到远处的景象的时候,她瞪大眼睛。 只见刚刚还晴朗万分的天空骤然变得乌云汇聚,束灵处大厦上方,层层叠起的厚重黑云,看上去沉重压抑。 最让人惊骇的是,那乌云之中不断劈下来的闪电,重重的击在大楼上方。 只一下便将笼罩住束灵处的守护阵法彻底撕裂,碎裂的灵片在空中飘散。 带来的强大冲击力甚至震碎了边缘商铺的玻璃,引得所有人驻足停留。 “主队!!” 纷纷赶来的队员在看到秋月绒的时候急忙叫唤。 “主队,这是怎么回事?”惊羽站在秋月绒身边。 众人眼看着第二道闪电,就那么劈了下去,整栋楼随之一震。 “你带着人维持附近治安,别让人乘此机会作乱,我过去看看。”秋月绒吩咐完之后动作迅速的往大楼那边赶。 惊羽驱散队员之后也跟了上去。 束灵处大楼的阵法上次被破便是红栀,这次却是硬生生的被雷给劈了,这还是束灵处成立以来头一遭。 坐在楼上的人惊讶的看着一道道惊雷劈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穆浅瞪大眼睛。 束灵处,被雷给劈了? 而且还是在深秋,天气如此晴朗的时间,被雷给劈了。 “是不是谁在束灵处大楼里发誓了?”穆浅哑然。 迟肆听了她的话轻笑出声,“你不会没发现这其中的不同的。” 穆浅被他这么一点拨倒是反应过来了,那雷可不是普通的雷。 “是爷爷……” 如果要说整个南州会引雷的灵者,屈指可数,就连付云流都做不到,如果那雷是人为的,只能是云翰做的。 接二连三劈下来的雷,正好三道。 一道比一道的力量更强,停下之后,整个大楼的外观都一片漆黑。 倒是大楼内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住。 “看吧,报应来了!!!” 穆浅身侧坐着的那桌人开始群情激愤,将刚才的画面收入眼底之后,说出来的话颇有解气之意。 “老天爷都降下惩罚了!!” 穆浅听着后面人的叫声,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老爷子要来这么一出了。 “你别乱说,指不定就只是巧合而已。”他身边的人制止道。 “我乱说?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那雷怎么就冲着束灵处去了,怎么不劈咱们这儿?”那人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老天爷都看不过这些人了。” 二楼忽然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大部分的人都十分的相信,这是束灵处的报应。 “平时招摇过市,这次沂山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抓了多少不相干的人进去,整个帝都戒严,这些年莫名其妙被关押的无辜灵者也不少啊。” “这就是上天降下的惩罚,是对他们的警告!!” 一片痛快的叫好声之中,也出现了质疑的声音。 “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呢,这不像是天然降下的雷啊。” 那乌云的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是灵力汇聚之后形成的。 “你疯了,要不是天然的,整个洲际谁有这个本事能引来三道天雷?” 随着质疑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 沈阔听着这些人的话轻笑,“能引雷的人也不是没有。” 伏洪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谁?” 洲际这么厉害的灵者,是谁。 “十大灵尊之一的屹川,抬手可引数十道天雷为辅,战无不胜。” 伏洪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屹川?” 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已经故去的灵尊名号已经渐渐在这个世界开始消散了。 “十大灵尊之中实力前三的尊者,后来销声匿迹,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他隐居了,说法太多,无从考究。”沈阔回了句。 真实的情况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要真的是他老人家回来了,为什么要用雷劈束灵处呢?”伏洪不解。 有传闻束灵处早期便是十大灵尊之中的人创立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南州的和平稳定,才有了束灵处,有了巽集。 一个销声匿迹多年的人一回来就动手劈了束灵处,这得是多大得仇恨。 “这出戏挺好笑的,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付老头脸上是什么表情了。”穆浅忍了又忍才没有在这里笑出声来。 也不是她幸灾乐祸,就是觉得解气。 “我们刚刚是不是看到付云流进去了?”穆浅对着迟肆确定道。 男人点头,下一秒她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付云流这么想要金雷令,现在却被雷给劈了。 他们刚坐下就看到付云流的车子进了院子,穆浅几乎可以肯定,云翰就是故意的。 故意看到他进去才动手的,那雷降下来的时机可是正正好。 “别喝了,我们出去看看。” 穆浅起身拉着迟肆的手就往外冲。 男人看到她这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摇头。 还是和从前一样,一丁点小热闹,都能凑上去看半天。 这样的大场面她绝对不可能错过。 (本章完) 157 云载淳的隐藏身份 巽集内部一片混乱,因为雷击的缘故所有的线路全部被毁,整栋大楼内的东西都被震碎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散了保护灵罩之后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满地狼藉。 楚昼站在大楼前,看着逐渐消散的乌云,阳光从低沉暗黑的云层之中倾泄而出,那抹光正好落在他的眼中。 第一道雷劈开了束灵处的保护阵法,第二道雷被付院长挡下了,第三道雷却是扎扎实实的搭载了楼顶。 强烈的震动和酥麻感险些让他们整栋楼的人都差点废掉。 那雷打下来可不是毁肉身,而是冲着灵脉来的,强烈的震动几乎连灵根都快要碎了,伤及灵脉,是触及灵魂的疼痛。 灵力强大一些的人倒是没什么关系,可刚刚入束灵处灵力低微的队员,少不得要浑身上下疼上几天了。 付云流站在大厦前,盯着自己因为抵抗雷击而被撕碎的袖子,他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半个可疑的踪影。 “付院长您没事儿吧?”一旁跟着的林部长急忙上前扶住他。 付云流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双目对视之间,林部长顷刻明白了什么。 “林部长,您如何?”秋月绒在两人身边落地。 林部长看到她出现,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松开了扶着付云流的手。 “这边没事,你们先去查看大楼内的情况如何。” 秋月绒越过两人急匆匆的往楼内去,这两天大楼内出入的人不少,正是最忙的时候。 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 果不其然,才刚走进就已经看到不少倒在地上被灵医用担架抬出去的队员。 有的人浑身黢黑,双臂上的衣服都碎裂开,看上去是没什么生命危险,可这疼痛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主队!” 剩余留守的杀风队员看到秋月绒出现的时候急忙跑过来。 秋月绒上下观察,确定他们没事之后吩咐四散开去帮着灵医转移受伤的成员。 大厅内最中间放着的雕塑正好被击碎,满地的石膏碎片触目惊心。 “谁干的?”秋月绒低眉沉思。 她跑过来的这一路上也听到有人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她才不信这样的说法。 束灵处不会无缘无故的被雷击,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猛的转身出了大楼。 “主队!!” 身后的队员叫喊也没能引来她的回头。 如果说真的是有人引来天雷攻击的话,整个洲际能有这样本事的人没几个,就连付云流也给算计进去了。 一想到这里秋月绒的脸色越来越沉,难怪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巽集。 要说这是人为的,恐怕现在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 再被整个南州通缉的情况之下,红栀还敢冒险来到巽集,在她出现之后没多久,束灵处就被雷击了。 这天下只怕也找不到这么巧合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她拼命的往回赶,如果能够在她返程之前,在巽集入口将人给截住,查清楚真相。 穆浅和迟肆正好站在人群中,两人穿了同样的衣服自然也戴了同样的帽子。 帽檐挡住了脸往角落里站着,自然也就不会多么引人注目。 看到门口站着的付云流狼狈的样子,穆浅脸上笑容收都收不住。 报应啊,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应。 “你也收敛一些,别太明显了。”迟肆说着将她的帽檐再往下拉了拉。 穆浅差点没笑出声来,“我实在是忍不住。” “满意了?”迟肆无奈道。 穆浅点头,这事儿干的倒是挺爽的,只是雷劈过之后呢。 听着周围人丝毫不避讳的讨论声,穆浅轻笑,难不成老爷子是想用舆论压人? “好像听说有关押的罪灵趁乱逃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众人看热闹的兴致更高了,刚刚最后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似乎有不少的灵体从束灵处大楼之中飞出来。 这么看来,好像真的是有罪灵趁乱逃出来了。 “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穆浅拽着迟肆往束灵处侧门去。 因为雷击碎了关押室门锁的缘故,从追部跑出了不少的罪灵者,这些人原本都是要按时受刑之后送出束灵处关押起来的。 这节骨眼上跑了,所有的队员自然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大小小的队员都出去抓人了,整栋楼里也是闹哄哄的。 倒是地下二层,破灵的地方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因为云载淳的缘故,这段时间楚昼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 破灵也不是什么小角色都抓,能进这儿的大多都是大人物,所以这儿的囚室大多是空着的。 况且现在整个破灵就关了三个人,看住这三个人那还不简单。 “主队。” 守在门口的人看到楚昼出现的时候抬手行礼。 “开门。” 下属听话的将门打开,楚昼进门之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连着五天的时间他都没进来查看过楚昼的情况,林部长下了死命令,除了他之外不允许有任何人出入这里。 如果不是为了查看人是否趁乱逃出去,他也不会过来。 刚入审讯室之时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面容憔悴,手腕和脚踝都因为捆绑的铁链磨损而结了厚厚的一层血痂,伤口深刻,能看得到向外翻的白肉。 他头颅低垂,额前的发丝湿润,整个人气息微弱。 楚昼看惯了这样残忍的画面,更别说这还是林部长独有的噬魂咒,能让人痛不欲生,能撑得住的人没几个。 但是已经整整七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松口。 “只要你将红栀的下落告诉我,我能做主放了你。”楚昼低头看着他。 意识模糊的人抬头,唇角挂着轻蔑的笑容。 楚昼看到他的样子也不恼,这几天有关云载淳的流言蜚语在巽集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原本就有不少人对束灵处这么多年的管制不服,加上这件事情更是激化了矛盾。 如今大厦还被雷给击了,外面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再这么下去,只怕他们也没办法再扣云载淳多久。 “用她能够换你出去,孰轻孰重你还看不清楚吗?”楚昼提醒道。 云载淳抬头,嗓音沙哑,提了这些天的第一个要求,“我要见肖毅。” “你说谁?”楚昼复问。 云载淳吐字清晰,十分明确,“肖毅。” “察部部长肖毅?”楚昼再次确定。 云载淳没在说话,算是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楚昼眼眸微眯,肖毅是察部部长,无缘无故的,云载淳见他做什么。 “你现在没资格谈条件。”他提醒道。 云载淳咳了几声之后笑出声来,“那便不见。” 楚昼气结,能够从他的口中翘出话来已经是很难得的,如果再如此胶着下去,只能让他们更加为难。 “等着。” 他丢下这话之后走出了房间。 云载淳控制不住,几声咳出来,口中不断往外吐血,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看上去触目惊心。 穆浅和迟肆站在他面前,看到他这样子,穆浅也险些忍不住叫喊出声。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云载淳从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变成了阶下囚,为了逼迫云翰,这些人肯定是云载淳用尽手段的。 云载淳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他身上的疼痛撕裂,但这几天也算是习惯了。 忽然他身体骤然一轻,感觉侧边有股灵气开始缓缓的向他的伤口注入,刚才还如同炸开一般的头痛现在减轻了不少。 他猛的转身,可身边除了冰冷的墙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云载淳好像感觉到了身边有人的呼吸声,一下接着一下,很轻柔。 “浅浅?”他沙哑着声音叫了句。 可却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抹灵气他熟悉,况且如果不是穆浅的话,恐怕没人能够悄无声息的闯入重重防护的破灵。 “快回去。”云载淳压低声音。 他知道肯定是妹妹,一定是穆浅来了。 迟肆牵着穆浅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他知道穆浅看不了这样的画面。 可现在还不能带云载淳走,以云翰的灵力想自由出入这里易如反掌,他老人家迟迟未动,而是看着孙子在这里受苦。 肯定也是有个中深意的。 穆浅握着迟肆的手紧了紧,她答应了爷爷不会贸然将人抢回去。 可是就这么看着,她真的是于心不忍啊。 去而复返的楚昼盯着他,语调冰冷,“肖部长忙着处理外围,暂时没空见你。” 这几天不光追部忙着,察部也是一样,他要见的可是部长,不是普通的队员。 如果没什么关联性,肖毅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见他。 “他说了不见我?”云载淳盯着他。 “肖部长说,追部抓到的人和他没关系,不用找他,但我挺好奇的,你到底见他做什么?” 楚昼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探究,云载淳和肖毅到底是什么关系。 “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云载淳低声道。 楚昼没有松口的意思,“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怀疑,你妹妹真的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他几乎已经断定了红栀是谁,云载淳心里肯定也是清楚的,但是他咬紧牙关不肯说。 没有确凿的证据,楚昼也不可能带队抓人。 “无论你再怎么问,我都只有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红栀是谁,她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自己没本事抓到人,不用来盯着我不放。”云载淳再次否认。 楚昼这次没有再逼迫,他只看着人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落在林部长的手上,先不说生死,如果没办法拿到想要的东西,只怕林部长也不会放过他。 “你好自为之吧。”楚昼拉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一瞬间,两道身影出现在云载淳的面前。 “大哥。”穆浅叫了声。 云载淳抬头,嘴角扯出笑意安慰她,“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看到他这样,穆浅心中百味杂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话,赶紧回去。”云载淳看向迟肆,“带她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见他如此,穆浅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不将我的事情告诉他们。” 楚昼已经说的十分清楚,只要将红栀交出来,他当然就能从安然无恙的回去。 付云流同云翰提的要求,也是要用她来换云载淳归来,但被云翰拒绝了。 “别胡思乱想,你是我妹妹,不是其他人。”云载淳对着迟肆说,“以后别带她过来,看好她,最近都别出门。” 他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那边却没有任何想要救人的动静,云载淳再傻也知道自己这是被抛弃了。 这么多年的潜藏,他所拼命保护的,却将他弃之如鄙。 如果不是他在沂山的时候不小心露了马脚给了楚昼可乘之机,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这种时候不能连累妹妹。 “你就打算放弃了?”迟肆忽然开口。 云载淳听了他的话轻笑出声,“隐在暗处的棋子,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变成废子,如果你是下棋之人,还会将这棋子捡起来吗?” “你打算怎么办?”迟肆看着他。 后者笑得坦然,“答案已经近在咫尺,我不能半途而废。”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云载淳两手都被捆着,他看向穆浅的眼中都是安抚,“哥哥不疼,这只是看着疼,其实没什么的,你乖乖的跟迟肆先回去,没两天哥哥也就回去了。” 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响,最终松口。 迟肆带着人从束灵处出来的时候,穆浅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刚刚迟肆和云载淳的对话。 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说迟肆的话不多,但都是有感情在的,对于云载淳的性格迟肆这人也是看得最清楚的。 所以穆浅一出来就提出了疑惑。 “大哥要见的人是谁?”穆浅问道。 她还没弄清楚云载淳去沂山的原因,刚刚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还真是云里雾里,她隐约好像听出来了一些什么。 “肖毅,察部部长。” 穆浅挑眉,这名字她好像听过大伯父说过,云景航和这位察部部长好像是认识的。 当初在云载淳一被人带走之后云景航就联系了肖部长询问,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被困在追部。 可想而知肖部长是没用上什么力的。 “这节骨眼上见肖部长。”穆浅低头啃着手指,半响之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迟肆,“难道……” 难道云载淳,原本就是察部的人? 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在关押这么多天之后提出要见肖部长。 可是云予微曾经告诉过她,云载淳在引诀院的时候并不是很优秀,毕业考试的时候也没有顺利进入束灵处,被拒之门外。 所以这么多年云载淳都在安分的打理云家的公司,过的生活和普通人无异。 如果他真的是察部的人这么多年还无人知晓的话,那就不是能轻易摆在台面上来说的人。 难怪当时云载淳跟她说,净妖塔应该交给束灵处保管。 158 给我一周,抓到红栀 偌大的巽集因为束灵处被雷劈缘故开始变得混乱起来,灭刃队员漫天飞的都是,正在追捕趁乱从束灵处内逃出的罪灵们。 每条街上充斥着打斗的声音,一个个逃出的人只呼吸了几秒钟的新鲜空气就被带回。 如此大规模的逃脱,在束灵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巽集的管理自然也就松懈了不少。 穆浅和迟肆见过了云载淳之后就打算回云家了,相关的事情她还需要找老爷子求证一下才行。 从最靠近束灵处的街道走出来,两人刚靠近出口的位置,便有个人从半空中落下。 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面前的人,穆浅轻笑。 “你这是要和我叙叙旧?” 秋月绒盯着眼前的人,如今帽檐下的半张脸都露出来了,虽然不像,但她百分百能够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这人就是红栀没错。 “跟我回束灵处去。”秋月绒开口道。 穆浅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往前一步,“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如今你是束灵处通缉的头号重犯,你不到处躲藏就算了,还在束灵处被雷击的时候恰好在现场,我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秋月绒十分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怀疑。 如果她没看到红栀也就罢了,可偏偏她看到了,这事情如果说跟她没关系,秋月绒怎么可能会相信。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是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做的。”穆浅开口道。 秋月绒没有挪步的意思,“哪怕今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有关净妖塔的事情,你也还是需要到束灵处去做个说明。” 听了她的话,穆浅笑出声来,“秋主队,我问你,有任何人亲眼看到我带走了净妖塔吗?” 秋月绒没有回答,这个的确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就连她在明阳陵外面,都没能看到红栀带走净妖塔的画面。 “第二,净妖塔是束灵处的东西吗?是我闯到束灵处抢走的吗?” 提到这里穆浅就觉得可笑,是束灵处的人自己没本事入明阳陵,最终却想从别人手中抢东西。 不过是一群所谓的占着大义名分行不义之事的强盗罢了。 秋月绒低头整理了自己混乱的思绪,她能够将束灵处所有的法条都背下来,无论罪灵说什么狡辩之言,她都能够毫不犹豫的用法条压得死死的。 可这一次,她却没能反驳。 “束灵处守护南州的安稳,净妖塔有灭世之能,为整个南州清除隐患,是束灵处的职责。”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尤其是从秋月绒这一副素来毫无表情的脸上说出来,真的是十分容易让人信服的。 “这话你自己说着,你信吗?”穆浅盯着她。 和秋月绒打了几次交道,这个在外人眼中永远寒着一张脸的人,从来做事公正,从不留情面。 可她不是纯粹的机器,只会工作没有思考。 这几天的事情她都看在眼中,更甚于她在束灵处内部,能够探听到的消息要比外面的更加清楚。 有些东西自然也能看得更加清楚。 “不管怎么说,你今天不能走。”秋月绒说着将缠绕在腰间的长鞭抽出。 穆浅看了眼迟肆,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迟肆低头看着她的动作,眉眼微微上扬一些。 “我和她好歹是喝过茶的关系,我不喜欢和熟人动手。”穆浅解释道。 她可是有正当理由的,所以这种时候迟肆上是最合适的。 “你倒是挺有理的。” 秋月绒已经握着长鞭冲了过来,男人冲着穆浅轻笑之间,单手轻轻抬起。 …… 严济闻讯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闭着眼睛靠在石碑旁睡着的人。 队员警惕的环顾四周,早就没了什么灵者的踪迹,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都没有,让善于追踪的灵者都无从查起。 严济渡了灵力过去,看到人悠悠转醒,他往后退了一步。 “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和两个灵者打起来了,不过不敌对方被放倒了。”严济看着她。 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似乎只是被弄晕过去了。 “她来了?”严济率先开口。 有能力将秋月绒给放倒却不伤她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大楼那边怎么样了?”秋月绒揉着脑袋站起身来,因为头脑晕眩身体一歪差点倒下去。 严济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了一把,“秦处长召开紧急会议,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听到这里秋月绒轻笑,居然连秦处长都惊动了,还真是够热闹。 “走吧。” 看到她这样子,严济提醒道,“如今红栀是头号通缉犯,秦处长那边肯定要针对她提出要求,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秋月绒也猜得到。 “我会按照束灵处的规矩来,你不用担心。” 严济跟在她身后往束灵处大厦去,看着她冷漠的侧脸,他将心里的话压了下来。 束灵处会议室内,今年算起来束灵处一共也就只开两次大会,今天是他们第二次见到秦处长。 追部和察部的人也都到齐了,两大部长在秦处长左右两边落座,其余的下属顺着两人依次排开。 秋月绒和严济坐在楚昼下方的位置,对面察部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还带了些没有擦干净的黑色污垢。 进门的人气势十足,站在上方扫了眼坐着的人,原本就不太好的氛围气压是越发的低了。 “束灵处,汇聚了整个南州的英才,号称是最为难闯的地方,在三个月之内被人闯了一次,破了阵法成为整个洲际的笑话,今天更好,直接被雷劈了?我打hi是挺想听听两位部长,要如何同我解释。” 秦晖说着在两人上方落座,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秦处长的年龄不算大,甚至都不如林部长的年龄,整整小了林部长一轮,可胜在能力强有本事,五十岁的年纪坐上了如今束灵处处长的位置。 每次开会他都对这两位前辈存有尊敬的态度,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不可能当着下属的面对他们两人发火。 可这次秦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 “怎么,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盯着下方的人。 林部长看了眼对面的肖毅,果断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次的事情是追部的人没有事先觉察,我追部愿意承担责任。” 肖毅盯着自己的死对头一眼,“察部负责整个大楼的安保工作,这次的雷击虽然无法预料,但造成的损失我们无法避开,愿意承担责任。” 秦处长听着两人的话差点气笑了,奈何现在整栋楼内多的是事情要忙,他也是在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结。 “察部没能及时预防袭击,三个月之内阵法两次被破,所有的队员扣一年薪水,所有的福利全扣不留,追部丢失罪灵,且如今还未能将净妖塔追回,所有的队员扣两年薪水,一个月之内如果再不抓到红栀,所有队员令刑罚二十鞭。” 听了这话,林部长的脸色属实是不好,这样不对等的惩罚,不是摆明了偏袒吗。 “两位部长留下,所有人都出去。”秦处长冷声道。 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两人,两位部长面面相觑,比起林部长,这边肖部长的脸色要好一些。 “林大哥,今天的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秦处长盯着下面的人。 林部长坐直了身体,脊背挺直,“秦处长想让我说什么?” 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什么样的雨没淋过,活了这半辈子了,都是一只脚跨入鬼门关的人。 秦晖手中的文件往林部长的面前推过去,“我敬重你们是前辈,这么多年你们再如何争斗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有异心的人。” 如果不能全心全意的效忠,他手下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林部长面色平静的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之后脸色阴沉下去。 “我知道你们私教甚深,但我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能够自由出入追部的程度,林部长莫非是忘记了,你到底是谁的人,应该听命于谁了。” 林部长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轻松,“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居然成天盯着我追部统计这样的事情,引诀院和束灵处有合作这是整个南州都知道的事情,每年开学我们都会同学院联系,先拿到成绩优秀底子不错的学生名单先观察着以备后用,我和付院长的关系走的近一些也是为了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人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林部长还真是会狡辩,谁不知道付院长最近出入追部频繁,再加上云家那边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别说是秦处长,就连我这边都接到了不少的投诉,这个问题你是否能够进行合理的解释?” 林部长看向上方的人,十分郑重其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回净妖塔,云载淳的确和红栀有关系,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将人带回来。” 肖部长抬手打断他的话,“既然已经牵扯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结果,还不如早早的将人给放了,今天无端引来雷击,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 “肖毅,是你们的人看守不力,才让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你现在是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追部的头上吗?” “不然呢,你能解释清楚你和付云流是不是真的互相勾结做有损束灵处的事情吗。”肖部长冷声道。 秦处长手拍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声音正好制止了两人的动作。 “我只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不能抓住红栀拿到净妖塔,你们就都从这个位置上下来!” 秦处长说完这话之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剩下的两个半老头子互相瞪了一眼,谁也不说话。 等在门口的秘书上前,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 “派出去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秘书急忙回答,“最迟三天。” 秦处长停下脚步,面色阴冷,“派人重新将所有成员的档案调出来送到我的办公室去,尤其是追部所有成员的,要从入束灵处开始的便送来。” 秘书跟在他身后急忙发出了指令,这一次整个束灵处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秦处长收到的那条信息,也并非全然是构陷了。 林部长真的有异心,这么多年在束灵处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悄无声息的一步步蚕食。 会议室内,被留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不过片刻,双眼对视的火药味就出来了。 “察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破损的阵法修复,整理大厦之中损伤的情况,对外起到安抚的作用,抓人素来是我们追部的事情,你这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点。林部长看着对面的人哼了声。 肖部长没有和他打嘴炮的意思,径直起身往门外去,“处长已经同意察部参与这案子,我们各凭本事,先把人抓到再猖狂吧。” 林部长盯着他的背影,冷眼看着人消失在会议室内。 从门外走进来的下属急忙凑过去,“部长,处长真的怀疑我们怎么办?” 秦处长不是生性多疑的人,可是如果真的有人给他指了明路,只怕情况不太对啊。 秦晖能够稳坐这位置这么多年,可不是个酒囊饭袋。 “他能怀疑我什么?出卖束灵处?中饱私囊?”林部长嗤笑出声。 “可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绕开秦处长的。”下属提醒道。 这么绕开了上司做事,很多事情部长都是直接越过了秦处长,没有拿到批条就直接行动了。 这属实是僭越了。 “秦晖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林任齐从来都没有服过他,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是我让的,否则的话他能坐的上?” 下属听了这样的话识相的闭嘴。 “当务之急是要在肖毅之前将人给抓到。”林部长说着走出了会议室,“让楚昼和秋月绒到办公室来找我。” 无论如何东西一定不能落入肖毅手中。 159 云载淳的身份 束灵处的选择 夜凉如水,入秋之后每当夜幕降临,云家的老宅就会开始弥漫起雾气,这里背靠东山,植被的覆盖率极高。 所以夏天的时候这儿并不像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一般热气蒸腾,反倒是依托了植物和涌动的山泉水变得凉意满满。 如今入了秋天,这儿自然也就会如同山间一般,深秋晨起入夜都是雾气缭绕。 迟肆送穆浅回云家,下了车之后他跟在穆浅身后入了长廊,他身边的人好奇出声。 “你不是该走了?” 这人怎么送人送着送着还进门了呢。 “我今天得留宿。” 听了男人的话穆浅奇怪,“你留宿做什么?” 又不是回不去了。 迟肆停下脚步看着她,微凉的月光从屋檐下斜射进入,正好照在男人的半边脸上。 这张脸,这大半夜的看到,真的是带了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美。 “我好长时间没过来抄书了,这段时间都打算住在云家。”迟肆开口道。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迟肆每个月十五前后都给会过来云家的藏书楼抄书,她上次注意看了眼,抄的内容是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她也不太能看得懂。 “那你去吧。”她十分贴心的赶人过去。 迟肆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将人揽了回来,“你不是要找资料,跟我一起吧。” 穆浅被紧按在他的胸口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下,“谁说我要和你一起的,你自己去。” 迟肆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清空镜。” 反应过来的穆浅这才想起来,那东西的用法还没找到,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看到她这样子,迟肆敲了敲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带着人往藏书楼去。 刚刚走出两步,迟肆停下步子回头,两人进来的门口似乎有什么人停留在了那个位置。 “你在看什么?”穆浅凑过去看了眼。 除了晃动的树影之外什么都没能看得到,不过她刚刚也感觉到了那边似乎有什么人。 “你过来我告诉你。”迟肆对着她勾勾手。 穆浅听话的凑过去,刚靠近就被人按着亲了一下。 男人的唇落在她的嘴角,肌肤相亲之间,炽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之中,烧的人心跳加速。 “听到了没?”迟肆将人拉过来按在胸口。 穆浅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随时随地都想着占我的便宜。” “那让你占回来。”他说着弯腰,脸凑到穆浅的面前。 穆浅抬手,五指张开将那张俊美的脸推开,“我们不是要去藏书楼吗,赶紧走了。” 迟肆听话的被她拖着往前走,长廊上灯光照耀,地上落了一双逐渐拉长的影子。 圆形的石拱门后面,逐渐露面的人手指用力的扣住了一旁的竹子,精致的美甲应声断裂。 女人忽然唇角忽然翻出冷笑,和着阴冷的月光越发的诡谲。 “云穆浅,杀人诛心,你等着吧,我看你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女人笑着离开,从始至终,云家往来忙碌的佣人都得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般。 这几天天气入夜之后越来越凉,老爷子披着外套站在院内,老人家动作熟练的往池中放鱼食。 高叔从外头回来的时候一个人紧随其后。 “老爷子,大先生过来了。” 云翰没有回应,只继续往水池里丢鱼食。 云景航见此上前一步,神色平静可语气却不太稳,“父亲,载淳的事情您是怎么想的?” 刚开始云家人是不着急,可是随着时间过去的越久,拖得人心态也就越容易崩。 云景航这几天虽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毕竟那关着的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 其实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老爷子看着云载淳长大,平时的教导虽然严厉,但不是真正对着孩子心狠的。 云载淳关了这么多天,老爷子一直没有动静,是有他的缘故的。 “你怎么也开始着急了,这才关了几天。”云翰慢条斯理的往池子里投喂鱼食。 随着鱼食落在水面上浮动,各色锦鲤开始争相抢夺。 老爷子这院子里养的鱼都要比外面院子里的肥了不少。 “我知道您是想让他历练历练,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他也吃了些苦头了。”云景航低声道。 云载淳是由老爷子亲自教导的,行事作风都沿袭了老爷子的风格,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他可以遵从旁人的品行教育,可永远都不可能复制粘贴。 “这算是给他上了一课,相信这孩子如今已经受益匪浅。”云翰冷声道。 云景航没再说开口,只默然跟在父亲身边。 “载淳毕业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既然已经从束灵处的考试中败退,那就不必再和他们有丝毫的牵扯?”云翰忽然说道。 云景航明白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什么,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孩子死心眼,做事又方正,没什么心眼,我说过他不适合走那条路,可你却没听进去。”云翰看向大儿子。 云景航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云载淳为什么被抓。 “载淳被带走的这几天,你恐怕没少联系肖毅吧,他给了你确切的回答了吗?”云翰盯着他。 云景航摇头,肖毅一次又一次的同他打太极,明明云载淳是隶属察部的暗线。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也都是在替察部做事,那天晚上之所以去沂山,也是受了肖毅的命令才去的。 可最后人被追部带走,肖毅作为察部部长,云载淳的直属上司,却没有救人的意思。 事到如今云景航也明白了,束灵处这样自诩正义的地方,向来维护的是整个南州的治安。 所以束灵处所有的人都必须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阳光下,所有的成员都必须在束灵处之内有名有姓。 如果云载淳的身份在束灵处也不能被放在明面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并不是察部的人。 而是肖毅的人,否则的话只要说出来他是跟着肖毅做事的,是束灵处一直以来的暗线就能够证明他的清白将人给放出来。 “束灵处外表光鲜亮丽,可是内里腐败不堪,上层人争权夺势,下层人被迫成为实现那些人野心的工具,只要有需要,他们可以随时放弃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下属。”云翰毫不客气的点破这一点。 束灵处声名在外,成立这么多年来的确起到了维护洲际治安,保护南州灵者的作用,可时光流转,百转千回,那些人早就没了初心。 少年人总是热血澎湃有梦想有野心的,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在阳光下发下了今生必入束灵处的誓言。 他们都想成为英雄,成为行走在阳光下的英雄。 所以这份赤子之心,就很容易被人利用。 “父亲,我知道错了。”云景航低头认错,“我没能及时发现载淳的身份,也没能起到劝诫的作用,是我的问题。” 经此一遭,想必云载淳的认知已经被颠覆。 “他跟着肖毅那么长时间,尽职尽责,可事到如今,他在肖毅的眼中已然成了一枚弃子,如果不是因为他云家人的身份,他早就被灭口了。”云翰手中的瓷盅放下。 听了云翰的话,云景航心里明白,肖毅作为察部部长,却养了这么一批只听他话的下属。 平时这些人做的事情,恐怕也不全然都是为了束灵处的。 所以如今,如果云载淳的身份暴露,一定会引起束灵处处长的调查。 有些东西想瞒也就瞒不住了。 所以肖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云载淳这个隐患解决掉,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是自己的人。 但是在那之前,云翰已经将相关的资料送到了秦处长的手中。 如今束灵处追部和察部都出了问题,秦晖现在是焦头烂额。 但是有一点,秦晖一定会保住云载淳,不为其他,哪怕是为了云家的支持,他都不可能让人出事。 听了老爷子的话之后,云景航低头,“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是我疏忽了。” 云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他的这两个儿子之中,云景航独立的最早,可云家毕竟也不做什么太大的生意。 商业上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借着云家的风,他也能走的很远。 所以云景航这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可是太过顺利也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你先回去休息吧,告诉南素不用着急,最迟也就这两天这孩子就回来了。”云翰开口道。 高叔看着云景航从老爷子的院子里走出去,他老人家叹了口气。 “大先生这么多年都没尽力过这样的事情,他总是喜欢用最好的善意去揣度别人,可现在的时代,太过善良未免就是好事。” 他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从一点一点长到能够撑起家族。 云载淳的性子像极了云景航,都是善良醇厚,对于人性的险恶把握的不够,最终只会反噬其身。 “他像极了他母亲,永远都相信只要他付出了善意,就能从别人身上得到同等回报。”云翰叹了口气。 也正是这样的性子,云景航被他禁止修行灵术,只做一个普通人就行了。 “刚刚我看到二小姐和迟少爷一同入了藏书楼,用不用我去叫他们过来呢?”高叔紧跟着说道。 老爷子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就是等着二小姐回来,她跟着迟肆出门之后整整两天没回来。 昨天夜里也不是在云家休息的,对于这些云老爷子倒是看的挺开,他也不是什么老古董。 如果穆浅真的喜欢迟肆,云家也不是不能成全这门亲事。 “不用了,那孩子真的绷不住了会过来见我的,我着什么急。”云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回了屋子。 高叔见此轻笑,这爷孙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较上劲了。 因为老爷子拒绝了二小姐的提议,她好像不太高兴,这两天都没过来找老爷子下棋喝茶了。 “那孩子性子太急,总是要磨一磨的。”云翰在茶案前落座。 高叔明白他的意思,穆浅小姐的挺聪明的,可就是太多时候有些沉不住气,用的方法也都是些死招,这也是为什么每次下棋都下不过迟少爷的缘故。 那人是走一步算千步,可她如果有一点沉不住气,就极其容易将路给堵死了。 “你这两天盯着家里的其他人,别让他们关键时候做些什么出来。”云翰忽然吩咐道。 高叔点头,眼看着着事情就要结束了,如果这节骨眼上再出了什么乱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两天大小姐和夫人都待在家里没出去,倒是二先生频繁的接触了一些束灵处的人,今早上还和肖毅喝了个咖啡。”高叔开口道。 云翰眼眸微眯,“见了肖毅?” 联想到这里,云翰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二先生曾经在束灵处任职过,虽然那时候是追部的人,但肖毅也是他的前辈。”高叔想了想说道。 云载淳出了这样的事情,云景瑜这个亲叔叔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找找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再说了如果不是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云景瑜也不会退出束灵处,如果他一直留在束灵处的话,说不定现在的职位也不会低。 “肖毅这个人,口蜜腹剑,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紧了,等景瑜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 高叔点头应下,转眼之间老爷子就一口血吐在了桌上。 “老爷子!!” 高叔吓得面色惨白,急忙从药瓶里倒了药出来喂进去。 云翰捂着胸口喘息,忽然就笑了出来,“我时间不多了,最多也就能撑到载淳回来。” 高叔忙给他顺着气,“您别乱说,二小姐刚刚找回来没多久,您才刚刚享了几天的天伦之乐就说这样的话。” 云翰喘息声忽然浓重起来,挣扎着用了些力气,“回来了……又像是没回来……” 高叔听的云里雾里的,却没怎么追问,只着急忙慌的扶了老爷子上床躺着,他老人家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再有任何的劳累。 否则的话,就是换做大罗神仙来救,也已经是救不回来的了。 160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云家藏书楼内一片安静,从上方俯瞰能够看得到一楼坐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泾渭分明,各坐一边。 男人低头认真的誊抄经书上的内容,他对面的女孩子低头一脸认真的翻阅手中的书。 她脚下堆了厚厚的一摞书籍,每一本都被细细的查看过。 守在门口的莫云时不时的探头隔着玻璃门看了眼,看到两人之间和睦的景象她不由的轻笑。 二小姐如今也逐渐开始融入云家了,迟肆先生是在云家长大的这些孩子之中最优秀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成为老爷子的亲传弟子,看到两人走得近她也挺高兴的。 莫云刚刚笑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她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急忙上前,“二先生。” 云景瑜平时过来藏书楼的时间不会在晚上,更不会是这么晚,他的生活极其规律,这个时间是他应该休息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不会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穆浅在里面吗?”云景瑜问了句。 莫云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是过来找穆浅的。 “二小姐和迟先生在里头呢。”莫云开口道。 云景瑜看了眼,提起步子走进,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了里头坐着的两人。 他抬手按开了玻璃门走了进去,门开关的动作自然也吸引了里头坐着的两个人。 穆浅看着走进来的人,合上书本之后起身,“父亲。” 云景瑜看了眼认真抄写的迟肆,“我有些事情要同穆浅说,云先生不必在意。” 这大半夜的,她这个不太关心她的父亲这么过来,不会是平常的嘘寒问暖。 迟肆见状没有动作,只看了眼之后低头继续抄书。 云景瑜带着穆浅往一旁去,这里和她刚刚坐的地方隔了五个书架和两个屏风,硬生生的将这个地方变成了另外一个空间。 “坐吧。”云景瑜在她对面落座。 穆浅听话的坐下,两人中间的桌上放了茶杯和茶壶,如果藏书楼有人的话,会有佣人进来定时更换茶水和茶叶,她十分礼貌的给云景瑜倒了杯茶递过去。 “你和迟肆好像相处的挺不错的。”云景瑜忽然开口道。 穆浅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开口,“我和他正在交往。” 云景瑜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两天。” 云景瑜毕竟是她的父亲,这样的事情似乎也应该十分正式的告诉他一声。 听了这话,云景瑜指腹在杯壁上婆娑,“你大哥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话题忽然转到了云载淳的身上,穆浅想了想开口,“我同爷爷有过交流,他说让我别管这件事情。” 简而言之,哪怕她管了也还是不能让家里的人知道。 云景瑜听了这话忽然笑出声来,“都到这时候了,你也不必骗我,我只想问你,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穆浅挑眉,问了句,“您想问什么?” 想到今天他所听到的消息,云景瑜也干脆不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我从束灵处那边得到的消息,束灵处的人怀疑载淳和红栀相勾结,所以将他扣下,并且提出了只要他愿意将红栀供出来,就保证他安然无恙归来的条件,可是他拒绝了。”云景瑜开口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穆浅心里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确切的怀疑,云景瑜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您想说什么呢?”穆浅保持笑容开口道。 云景瑜手中的杯子放下,那双眼睛如同洞察一切般明朗清晰,“你就是红栀吧。” 这话就这么问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云景瑜的眼中满是探究。 穆浅低头笑了笑,“平白无故的,谁跟您说的这样的话?”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清楚一点,你就是红栀,否则的话载淳不会为了保住你被困在束灵处。” 只一句话,似乎就将云载淳所有的遭遇都归咎到了穆浅的头上。 她虽然不想,但也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您认为大哥之所以会被抓起来,是因为我的缘故?” 云景瑜的脸上没有半分尴尬,反倒是透着几分赞同,“这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虽然并不是全责,但你也有部分责任在里头。” 穆浅反应过来,轻笑着问道,“那么您觉得我要如何?到束灵处去?你就这么确定只要我去了束灵处,大哥就能平安无事的被放出来吗?” 她的话让云景瑜也陷入沉思,这些天的奔走,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告诉他,只要能够将红栀交出去,证明了云载淳的清白,他自然就能回来。 而且那人也十分清楚的告诉了他,只要云家能将红栀交出来,云载淳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而那个名震洲际的红栀,就是他的女儿,云家刚刚找回来的二小姐。 他在来见穆浅之前还持有怀疑的态度,可结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再加上他对穆浅的了解,他笃定了穆浅的身份。 “那您现在想如何做?把我交出去,换大哥平安回来吗?”穆浅看着他反问,“您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大哥被抓,可不是因为我。” 无论有没有她的存在,云载淳都有此劫。 对面的人被这话问的一愣,云景瑜不由得低头,他过来只是想知道穆浅和这件事情有什么样的关联性。 至于将人推出去? 他愣住了,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念头的。 “我能理解您,对比起我,您还是更喜欢您看着长大的孩子。”穆浅的笑容坦然。 她能够看得开,她对于云景瑜而言,不过是他不喜欢的女人生下的带有他血脉的孩子。 她的存在并不在云景瑜的计划之中,更别说后来她还走丢了,对比起云载淳,她和云景瑜之间更是少了常年陪伴的感情。 空有血脉又如何,人都是自私的,她也能够理解云景瑜的想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景瑜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那您是什么意思?”穆浅反问。 云景瑜看着面前的女儿,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如今的确是没有两全之策,你大哥和你,一个都不能放弃,我也只是想知道我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结果事实并没有让他有半点的喜悦,对于穆浅而言,她这一身的本事意味着什么云景瑜不清楚。 可是对于云家而言,却并非全然都是好事。 “你大哥因为不愿意供出你身份的缘故一直被关,你或许真的能帮他脱困。”云景瑜盯着她说道。 穆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总归不会是什么有用的办法。 “你将拿到的东西送到束灵处去,只要拿到了净妖塔,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扣着人了。” 穆浅忽然抬手揉了揉脑袋,太阳穴真的是爆炸的疼。 “我如果告诉您,我手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这黑锅她都背了多少天了,束灵处的人想必是最清楚的,束灵处看守明阳陵那么长时间。 是因为清空镜破陵而出的时候带来了巨大的灵气震荡才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东西在她的手上。 可是付云流盯着那东西这么多年,他不会被假象所迷惑,他自己也亲自入了明阳陵用了阵法。 所以净妖塔到底在不在陵中,他清清楚楚。 所以到现在穆浅都不太明白,付云流为什么一定要让云翰用她去换云载淳。 总不可能是因为两次败在她的手下,要将她挫骨扬灰以偿还自己受到的屈辱吧。 “净妖塔不在你手上。”云景瑜诧异,“怎么会?” 穆浅十分认真的点头,“我不骗您,东西的确不在我手里。” 所以让她用净妖塔去换云载淳回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云景瑜低头陷入思索,如果东西不在穆浅的手中,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将云载淳从束灵处给换出来。 “您接下来打算如何?”穆浅看着云景瑜。 她只想知道,如果断定了东西不在她的手上之后,云景瑜是不是真的想用她去换云载淳回来。 云景瑜忽然起身,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离开。 “父亲,我想问您一句。”穆浅忽然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去的男人。 云景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女儿。 “您笃定了我就是红栀之后,是如何想的?” 如果净妖塔真的在她手上,如今云景瑜看她的眼神会不会不同。 毕竟他几乎已经笃定了东西就在她的手上,在他的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她为一己之利置家人的安危于不顾。 云景瑜转身,看着她的眼中有复杂的情绪,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我和大哥的分量谁更重我心里已经清楚了,如果净妖塔没在我的手上,您其实是动过用我去换大哥的念头的,对吗?” 她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不甘和歇斯底里,反倒是一副顿悟的表情。 云景瑜只看了她一眼,最后松口,“我或许有过那个念头,但也只是一瞬,做不得数。” 他知道自己的念头有多么的荒唐,可那一瞬间当真是闪过了。 这孩子从小就从云家走丢,没有受过云家的教养,也没有被他这个父亲疼爱过。 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去向,她的未来。 “你有你自己的选择,不应该为任何人赔上命。”云景瑜说着伸手拍了拍穆浅的肩膀,“我已经没有保护你长大,就不能让已经长大的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感性大过理性的时候,但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都必须对穆浅道歉。 穆浅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隐约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 玻璃门合上又打开,迟肆出现在她面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也没说话,只等着她自己开口。 “迟肆,父亲猜出我的身份了。”穆浅只说了一句。 迟肆听了他的话,轻声道,“追部和察部的部长都下了最后的指令,如果想要救云载淳,就用你来换。” 所以云家的人如今都卯足了劲寻找红栀也未可知。 “那父亲到底想做什么?”穆浅疑惑不解。 按照云翰的部署,这两天云载淳便能从束灵处回来,可是如果付云流那边好像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这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得到金雷令也没抓到她,后续还不知道他会出什么阴招损招。 “难过吗?”迟肆低头看着她,忽然开口说了句。 还沉静在自己思绪里的穆浅反应过来仰头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在问什么。 “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但也不是太难过。” 他只是出现了这个念头,也让穆浅明白了,她这个亲生女儿在云景瑜的眼中是可以被其他重要的东西舍弃的。 亦或者,在他的世界里,这不能算是舍弃。 虽然他没有付诸行动,但穆浅也清楚,她这个在云景瑜计划之外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如今也不可能有。 “幸好……”她呢喃道。 幸好她不是慕浅,她从来没有和父母相处过,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倾注心血去和父母相处。 她对云景瑜没有感情,也就不会失望。 迟肆低头,轻轻的将人拥入怀中,“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无论她会被什么样的人舍弃,她在迟肆的心中,永远都是第一位。 “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她在云景瑜的眼中只不过是带了血缘却没有关系的女儿,比起在自己跟前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重要程度的确比不过。 “迟肆,他其实不想伤害我的对吧?” 她脸埋在男人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这话像是在问迟肆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迟肆轻拍她的后背哄着,回答的坚定温柔,“是。”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不会难过,她却还是下意识的和慕浅共情,她心脏还是如同被无数只手揪住一般。 “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穆浅放开了抱着他腰的手。 男人指腹碰过她泛红的眼尾,轻笑着摇头,“不知道,但他既然没有走出那一步,便说明了一点,他不会伤害你。” 穆浅叹了口气,她不是害怕云景瑜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她。 毕竟这个父亲对她虽然不亲热,但也不痛恨,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可她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161 云载淳回归,云家暗含变故 短短几天之内,南州境内流言蜚语四起,其中最为出头的便是同一个版本。 不少人都认为是束灵处行事不端引来了上天的惩罚,才会有三道天雷一同袭击束灵处大厦的事情发生。 毕竟这些年束灵处的行事作风都是众人看在眼中的,委实算不上是正义凌然。 不过也不排除有人蓄意造谣的成分在其中,毕竟束灵处这些年抓捕的罪灵不少。 其中不少罪灵都是有家人遗留,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家人都能够彻底摒弃感情站在正义这一方。 众说纷纭的传言之中还有一条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便是这次的天雷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是整个洲际之内,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够吸引天雷为己所用的人没几个。 不少人都认为是十大灵尊之一屹川重出江湖,引雷攻击了束灵处。 屹川曾经被认为是十大灵尊之中绝对的强者,灵力强大且所会的咒术不少。 比起以所会咒术阵法数量最多而闻名的苏崤和如今的引诀院院长付云流之外。 屹川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凡是出战均无败绩,靠的就是手中独修可引天雷为己所用的金雷令和神秘强大的破天阵。 所以哪怕是在十大灵尊那一场惊世之战之后,哪怕屹川已经在洲际销声匿迹,整个洲际之中也不乏他狂热的追求者。 但如果真的是屹川,以他老人家的威望都能引天雷攻击束灵处,这可就有意思了。 外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带着帝都不少的权贵世家都开始向秦处长施压。 如果云载淳不被释放,恐怕是后患无穷。 云家早上的早餐依旧很安静,云家两兄弟都出门了,只有南素母女和穆浅陪着老爷子。 这几天因为云载淳的事情云予微的胃口都不太好,或许是受了外面消息的影响,早上云予微吃了挺多东西。 看得穆浅的胃口都跟着好了。 看着云予微放下碗筷拿起佣人拎着的包包,穆浅看到她这样子,开口叫了声。 “姐你要出门啊?” 连着这段时间云予微都听话的待在云家,就连工作都搬回家做了,今天这是云载淳出事之后她第一次出门吧。 “我把修复好的画送回院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工作等着我处理,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餐了。”云予微从佣人手里接过提包。 南素看了眼女儿,吩咐了一声外出小心之后继续吃早餐。 注意到穆浅看着云予微离开的眼神,南素笑着说了句,“浅浅不用担心,你大哥很快就能回来了。” 穆浅没有回应,只低头继续吃早餐。 “父亲,我请了大夫过来帮您看看,出个药方咱们好好的调理调理身体。”南素说着看向云翰。 老人家只低着头将碗里的清粥喝干净了,“都一把年纪了,我这身体还有什么好照看的,不用。” 南素劝解道,“您的身体还是得让大夫好好得看看,出个调理的方子,我最近看您咳嗽的次数都增多了。” 好几次吐血南素都是看在眼里的,况且云翰的年纪已经大了,但从前都是身体硬朗,这次陡然转下,还是得注意一下。 “不必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好好的照看载淳,他在束灵处待了那么长时间,得好好得调养调养身体。”云翰开口道。 一旁的高叔将炖好的药汤抬到了老爷子的面前,抬眸之间看到了从正门进来的三人。 老人家瞬间喜笑颜开,“回来了,老爷子,回来了!!!” 穆浅和南素抬眸望过去,见到了和云景航云景瑜并肩站在一起的云载淳。 难怪早上佣人都是喜笑颜开的,云景航出门的时候都没带公文包,原来是去接人了。 “载淳。”南素起身迎了上去,看得出来一向冷静的女人这会儿情绪有些激动。 连着这些天都被关着见不到人,南素心里担忧可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她也是个普通的母亲,自然担忧孩子的安危。 云载淳伸手抱住扑过来的南素,面含歉意的低头,“让您担心了。” 南素两手捧着他的脸查看,胸腔里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景航走到老爷子面前开口,“爸,载淳回来了。” 早上他便接到了束灵处的来电,拨通他电话的人是秦处长,秦晖的意思很明确,今天云载淳就能回来。 鉴于这段时间有些事情的确是要和秦处长和束灵处的两位部长商谈,云景航兄弟就一同去了束灵处,顺便将人接了回来。 “爷爷,我回来了。”云载淳走到老爷子面前脑袋垂低。 上下打量了孙子之后,云翰面色平淡的开口,“瘦了点。” 南素注意到老爷子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可人已经平安回来了,其余的就什么都是小事。 云翰随即被高叔扶着起身,他转身之际只说了句,“跟上。” 瞬间明白过来的云载淳听话的跟在云老爷子的身后往后院去。 穆浅看到人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太轻松,云载淳被关押,他如今能回来到底是云翰的运筹帷幄,还是得益于各方势力的诸多干涉。 如果只是云翰利用了束灵处内斗的情况,利用秦处长对两部部长的不满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算了。 可是这样算计人心的事情,未必能够终了。 “浅浅,吃饱了吗?”云景航忽然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打断了穆浅沉浸的思绪,“没吃饱的话配大伯父吃早餐吧。” 穆浅应了声,“我还没吃完呢。” 云景航落座的时候还安慰她一句,“不用担心你大哥,他皮糙肉厚的,好着呢。” 云景瑜在两人对面落座,佣人动作麻利的摆放了干净的碗筷上去。 “这两天浅浅担心载淳,吃不好睡不好的,眼看着小脸都瘦了些,多吃点一会儿吃完了让你爸带你出门去,正好今天顶馆那边有场画展,来的可都是出了名的画作,你去看看。”云景航看着穆浅说道。 听了这样的话,云景瑜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穆浅,如果要说担心的话,这几天穆浅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见担忧的思绪。 “不用了大伯父,我今天约了朋友,一会儿人就过来了。”穆浅开口拒绝。 云景航下意识的接了句,“迟肆?” 穆浅摇头,云景航继续猜测,“不是迟肆,那就是闻灏。” 不然的话这小丫头刚到帝都没多久,能有什么朋友。 “是学院的同伴。”穆浅说着放下碗筷,取了餐巾擦嘴起身,“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云景航有些不满的看向弟弟,“你啊,浅浅的性子这么好,这才回来多久就上上下下都相处的极好,怎么就是跟你处不来。” 他们之间缺失了十五年的时间,云景航也知道弟弟心里的别扭,从前他就没有能够给穆浅多少爱,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毕竟穆浅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她对我没感情也是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云景瑜淡淡然说了句。 看到他这样子,云景航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了句,“无论前程往事如何,该去的人也都已经去了,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无论如何,那都是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他必须学会如何去爱她。 “现在需要关心的人是载淳,不是穆浅。”云景瑜提醒了一句。 话题转会来,云景航不由的叹了口气,人是回来了,可是父亲那一关,总归是不好过。 云翰的院子内,云载淳跟在两个老人的身后入了院。 一进门高叔就吩咐人将备好的东西抬了出来,虽然于心不忍,但老爷子的吩咐无法违抗。 云载淳脱下外套跪在院中央,被关押了半个月的时间,他每天被噬魂咒折磨,原本就不怎么健硕的身体如今变得更加的纤弱。 从后面看甚至能够看得清楚皮肤下的脊柱形状,看到他这样子,高叔于心不忍。 “五十。” 随着云翰声音落下,半空之中一条漆黑油亮的皮鞭随即挥舞起来,一下一下的落在云载淳敞露的上半身上。 皮肉破裂的声音随即和着鞭声在安静的院子内响起。 不过寥寥数鞭,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了浓郁的血腥味,云翰捧着药碗,一口一口喝着褐色的汤药。 老爷子全程没有抬头看一眼,云载淳牙关紧咬,全程没有哼一声。 高叔不忍偏头,不愿意去看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青年。 大少爷平时看着儒雅温柔,可却不是个软骨头,从小但凡是犯错被罚都不会哼一声。 老爷子的鞭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祭出,云载淳从小到大也就只被云翰用鞭子打过一次而已。 可这一次,却是鞭数最多,下手最狠的。 一直到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肉翻飞,伤口深刻见骨,云载淳额上汗如雨下,可是跪着的姿态却没有变动半分。 整整五十鞭打完,人脸上也没了血色。 高叔急忙将准备好的药翻出来备着。 老爷子看了眼下方的孙子,开口问了第一句话,“你知错了吗?” 云载淳低头,心服口服,“孙儿知错。” “错在哪儿了?”老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云载淳指尖用力的抓着青石板地面,撑着精神抬头,对准了老爷子,“识人不清,助纣为虐。” 云翰盯着他,“然后呢?” “轻信于人,还险些连累整个云家。” 如果不是相信了肖毅,他也不会被牵扯入这件事情之中,无论如何,这场灾祸来的并不是偶然。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平凡,想要成就事业的心思,可我也告诉过你,不该趟的浑水别趟,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要有理有据无愧于心,可你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云翰冷声道。 云载淳明白爷爷的意思,他当初从束灵处的考核之中败北,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 这时候肖毅对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察部。 起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最终感性压过了理性。 他实在太想入束灵处了,就没有深究。 之后云载淳成为了肖毅的暗线,暗中追查许多南州大陆不为人知的秘辛,最后甚至成为了肖毅争权夺利的工具,所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偏离轨道。 可笑他还一直坚持初心,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替束灵处做事,维护的是整个南州的和平。 直到在沂山的那一晚,他们从肖毅的口中接到的指令只有一条。 不计任何代价将净妖塔带回,所有挡路者皆灭,其中包括了追部所有的成员。 他甚至亲眼看到了肖毅诛灭一队束灵处的队员,一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这么长时间所坚持的,都是错的。 他变成了肖毅争权夺利的工具,甚至是到死都不能暴露的棋子。 所以爷爷的这五十鞭,是打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不自量力,也是打他这么长时间蒙蔽的双眼。 他心甘情愿的受着。 “你如今的心服口服,是真正的幡然醒悟,还是在被所忠之人抛弃之后的心灰意冷?”云翰看着皮开肉绽的孙子问道。 云载淳格外坚定的摇头,“如今这样的局面是我自己的野心造成的,我并不无辜。” 高叔扶着云老爷子起身,他顺着台阶走到了还在跪着的云载淳面前。 “爷爷自小教导你,行事坦荡,无愧于心,莫问前程,可你当初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束灵处这一遭于你而言并不是坏事,我希望你能想起来,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入束灵处。” 云翰的话响彻耳边,也让云载淳思索了许久的问题逐渐有了答案。 他当初执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束灵处,他当初,也不只是为了能够登高逐名。 “你可以随性而为,但永远不要忘记,你所行的每一步都有代价,而有些代价是你还不起的,所以你所要走的每一步都要思虑,你是否偿还的起这样代价。”云翰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载淳颔首,紧握的手指松开,“孙儿明白。” 云翰往前一步,满是皱纹的手掌轻轻的落在他的头顶,满历沧桑的眼中释然。 高叔见状停在原地。 老爷子不是不心疼,只是如果不下狠手,大少爷或许记不住这个教训。 他老人家也不过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多留给孙子一些东西罢了。 162 我喜欢抢别人东西(气慕恋) 因为云家出事的缘故,引诀院那边穆浅一直请假没回去上课,也许是因为付云流的重心也不在学院的缘故,没人盯着她什么时候返校。 这么一晃学院那边已经开学快半个月了,也因为她一直没能去学院的缘故,南暮和洛枝说是要过来看看她。 两人眨眼间就到了云家,安排过去接人的莫云将人送到了穆浅住的听雨阁。 一看到她走进门,洛枝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原本在路上我们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你才好,结果没想到刚进门你大哥就被放回来了。”南暮盯着穆浅笑道。 洛枝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穆浅,确定了人没有问题之后松了口气,“浅浅,你这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 毕竟自己哥哥出了这样的事情,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云家的笑话。 穆浅带着两人到屋檐下的吊椅上落座,莫云听了招呼给他们上了几盘云家的厨师做的小饼。 “你们俩怎么有空下山来了?” 按照引诀院的习惯,一旦开学之后,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学生出月灵山的,更别说是走出七十二峰了。 南暮拿起一个小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不是吧,难不成你忘记了这两天是实训期?” 实训期,引诀院专门针对学生开设的课程。 一般一个学期为其四个月,前两个月在学院之中跟着先生学习相关的咒术知识,后面两个月学生便被放入月灵山之中。 学院会根据学生的情况划定一定的任务标准,提出实训期间的要求,驭兽院一般就是捕捉灵阶高一些的灵兽,至于灵气院则是能够创出属于自己的阵法咒术用于对战。 实训期间学生有绝对的自由,可以依据自身情况决定是否要下山,所以在实训期间引诀院的学生如果无聊了,也会到巽集去凑个热闹。 “我这几天真的是忙昏头了。”穆浅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驭兽院那边好像是给她来了一封通讯了,但是她也还是得回学院报道之后再入山。 “驭兽院今年让我们抓捕的是七阶灵兽。”洛枝杵着下巴冷不丁的说了句。 “七阶?”穆浅猛地看向她。 莫小棋别是疯了吧,他们那批人之中,有哪个是能抓得到四阶灵兽的。 一开口就变成了七阶灵兽。 谁给他的自信。 “对,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梦魇兽。”洛枝说着凑到穆浅的身边,“也不知道学院到底是不是疯了,我们怎么可能有本事抓得到七阶灵兽的。” “这次的两院任务,听说是付院长亲自定的,两个副院长都没资格过问。”南暮开口道。 传说梦魇兽只会在入梦极深的时候才能见到,可是梦境之中谁有本事能够用术法将它束缚住。 “梦魇兽极其罕见,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防护力极强,且十分容易和人亲近,最重要的是,梦魇兽原本就是汲取天地灵气成型的梦蝶,这种梦蝶小的时候专门吃灵芝雪虫,灵气别提多么纯粹了。”洛枝有模有样的和穆浅科普。 穆浅听着洛枝的科普,她前端时间翻书的时候正好也找到过有关七阶梦魇兽的有关记载。 汲取天地灵气而生的精灵,没有固定的形态,不同的人看到的它有不同的模样。 她好像还记得那页书籍最后一行的记载上写的清楚,可炼丹入药。 妥妥的食之可增长百年灵力的灵兽。 想到这里穆浅眼眸微眯,“莫副院长有没有说,这梦魇兽捕获之后,是归属个人所有还是交归学院?” 洛枝盯着她看了眼,有些奇怪,“当然是归属个人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出这样的问题。 “穆浅,你这两天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南暮盯着眼前人开口。 他像是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的。 “什么意思?” 洛枝和南暮对视一眼,她才说道,“现在整个学院都知道了你和曲昭然有婚约的事情了。” 穆浅措不及防的被口中的茶水呛了一下,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这么去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想着云家这边没有允诺,宁家那边宁敬笙也没有松口答应,这事儿只怕是不了了之了。 怎么还能被这些人给知道了呢。 “学院里和曲家有关系的家族不少,况且曲昭然的父母回帝都之后带着他登了你舅舅家的门,帝都这地方,除了刻意隐瞒的消息之外,什么藏得住。”南暮十分同情的看向她。 在学院相处这段时间,他们都知道穆浅的性格,先不说她对曲昭然是什么样的心思。 就说两人成为同学之后没少起冲突,相处的也并不算愉快,这节骨眼上曲昭然变成了她的未婚夫,真的是要多雷人就有多雷人。 “你们还听说什么了?”穆浅抓着南暮的手臂急忙问道。 他十分同情的看了眼穆浅,“说是你穆浅和曲昭然的母亲亲自定下的婚约,从前你走丢了也就不了了之,现在你找回来了,估计曲家人是要择日上门提亲了。” 洛枝一脸兴奋的叫出声来,“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和曲昭然婚约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同学们看慕恋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想到慕恋那个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真的是太爽快了,还记得考试之后因为穆浅救了曲昭然的缘故,学院里就流言蜚语四起,说穆浅勾引曲昭然,恬不知耻什么的。 没想到慕恋也有今天,一想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洛枝就差引亢高歌了。 “不过云家这边似乎没什么动静,你也不喜欢曲昭然,你们的婚约应该是不作数的吧。”南暮随即问了句。 “我有男朋友。”穆浅立刻回了句。 无论如何不能让婚约这件事情发酵出去,曲家人还没上门,现在在云家人的眼中她和迟肆才是一对。 只要让这念头根深蒂固了,哪怕曲家人真的上门,云家也不会棒打鸳鸯。 “你有男朋友?”洛枝忽然唇角带着不明的笑意凑过去,“你和迟先生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她就知道,她磕得cp一定是真的,必须是真的! “先不管你和谁在一起,这几天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南暮忽然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也不是傻子,云载淳被扣半个月的时间,不光南州流言蜚语四起,就连引诀院都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声。 这背后的人,敢动云家,就不会没有留后手。 “放心吧。”穆浅一脸的轻松。 看到她这样子南暮和洛枝也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云家在帝都根基深厚,并非轻易可撼动的。 穆浅好歹是云家小姐,能出什么事情。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最后穆浅送人出门的时候还约好了在巽集见面的时间。 这两个月相当于是引诀院学生能够自由活动的日子。 穆浅送别两人之后站在门口没动,刚刚南暮临走的时候同她说了一件事情。 两天前束灵处的人曾经去过学院,还带走了一部分学生进行询问,虽然询问的内容他们并不清楚。 但南暮也看出来不对,被叫去问话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和穆浅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 南暮和洛枝也去过会谈室被抓去问过话,但是出来之后南暮只记得其中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谈话。 束灵处专有的禁言咒,专用于审问,也用于隐藏秘密。 去的人是楚昼,想到这里穆浅心里也有了底,按照付云流对云翰的提出的要求,那边只怕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这可难办了。”她忽然仰头说了句。 倒不是这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也不是见不得光,只不过她现在实在是无法确定付云流到底盯着她想做什么。 敌在明她在暗要好操控一些,如果情况反过来,可就不太好处理了。 “二小姐。”莫云从远处走来,手中还拿了一封信。 穆浅停在原地等着她,看着莫云递到面前的信,谁会给她寄信,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是从信箱里拿的,昨天晚上还没有的,应该是早上才送过来的。”莫云解释道。 穆浅顺着纹路撕开往后坐在木凳上低头看信,字迹娟秀,言简意赅的三行字。 直接说明了来意,穆浅看着信纸下方的这一抹红色,唇角轻勾。 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莫云中规中矩的站在穆浅面前,没有任何探头去看的动作,对于主人的隐私不能开口多问,这是规矩。 “帮我备车,我出去一趟。” 莫云闻言转身离开,只剩下穆浅一个人坐在木凳上。 远处圆形的石拱门后面,竹影晃动之间,站在原地的男人视线收回,从刚刚开始他就停在这个位置没动过。 路过的佣人见状纷纷低头示意,小心翼翼的从男人身边走开。 莫云的速度很快,不过五分钟便去了个来回。 穆浅按照信上的地址到了帝都城郊的一片花田,成片各色的菊花十分应景。 花田最中央有幢玻璃制作的花园洋房,这里用作餐厅,一年四季根据气候盛放不同的花朵,这里的风景是出了名的好。 也因此会成为许多年轻人打卡游玩的热点,这样热闹的地方,今天却十分的安静。 门口悬挂的风铃随声而响,穆浅进门之后听到了悠扬的琴声,抬眸就看到了坐在最中央钢琴前面十指弹动的女人。 她似乎很沉醉,琴声由平缓入激烈之后停了下来,钢琴前的人回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穆浅将手中的外套搭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落座,“你都这么热情了,寥寥几行字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你对我的殷切期待,我当然要来见见你。” 慕恋在她对面落座,抬眸之中满眼的冷意。 “穆浅,这几天你过得如何?”慕恋端起茶杯动作怡然,“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好过吧。” 这话听着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不适合寒暄。”穆浅扫了眼眼前人。 看到她如此不可一世的态度,慕恋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 想到要说的事情,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这种时候谁能定下来,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穆浅,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的身份。” 听了她的话穆浅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个她在信里就已经做出了威胁。 再者,没有灵者血脉的慕恋输送了慕浅的之后有了能够使用灵力的血脉,还是罕见的紫色灵气。 这女人不会猜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和曲昭然的婚约,只要你回了这婚约,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慕恋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上一世她借助曲昭然未婚妻的身份和曲昭然结婚也是用了些手段才顺利结婚的。 可这一次,曲昭然居然想就这么认下穆浅这个未婚妻,她好不容易才在曲昭然的身边站稳了脚跟,这让她如何能忍的下来。 “就这?”穆浅盯着她。 她心里不得不再次感叹,这慕恋看样子是真的爱上曲昭然了,不然的话以她的恨意,不会将这么好的机会给浪费了。 “束灵处的人现在盯红栀盯得紧,如果他们知道大名鼎鼎的红栀其实就是云家二小姐云穆浅,你觉得会怎么样?”慕恋紧跟着补了一句。 她这次必须将穆浅的气焰打下去,曲昭然绝对不能和穆浅结婚。 “没有证据只是臆测,束灵处的人会这么傻吗?”穆浅盯着她两手一摊开始甩锅,“况且,婚约也不是我定的,我也没办法拒绝。” “只要你不想嫁,宁敬笙是不会让你嫁的,只要你解除婚约,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上一世她在云家以慕浅的身份待过,当然知道宁家舅舅对她的疼爱,只要她不想,就没人能逼迫她。 “我要是说不呢?”穆浅忽然俯身过去,脸上的笑意张扬肆意。 慕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手中的咖啡杯落在杯垫上。 “原本我是没打算和曲昭然履行婚约的,但看到你这么喜欢他的样子,我就改主意了。” 慕恋捏着裙边的手攥紧,她平稳气息,“这么说来,你真的而要嫁给他。” 穆浅笑得更加灿烂,“别误会,我不喜欢他,我只不过也开始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了……” 163 穆浅她不是你的女儿 偌大的花园餐厅内,只有她们这么一桌两个人,两人对话的声音和着悠扬舒缓的琴声消失在空气中。 慕恋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愣在原位,再看向对面,穆浅一脸的轻松张扬,半点不像是当初住在慕家储藏室那样的怯懦软弱。 前前后后的变化让她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如果不是云家的话,她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她说话。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恕不奉陪,我先走了。”穆浅说着起身。 慕恋开口制止了她的动作,“我还没说完呢。” “你想说别人就得听吗?这世界没有这样的道理吧。”穆浅毫不客气的反问。 慕恋盯着她忽然笑出声来,“穆浅,你以为占了云家二小姐的位置,你就真的是她了?” 穆浅挑眉,显然是对她的话有了兴趣,往后一退坐回了原位。 “虽然dna检测结果不能证明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慕恋盯着面前的人。 “怎么,说不过我开始编故事了?” 慕恋对她吊儿郎当的态度不予置喙,她从小和慕浅那个软骨头一起长大,她的一言一行慕恋都看在眼中,没有人能比她更加熟悉慕浅的言行举止。 没有人会在一昼夜就忽然性情大变,在慕浅被推入手术室之前她都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 不可能醒过来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她还是在注射了麻醉之后十五分钟清醒过来的。 随着她的苏醒,慕恋重生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联性,但是慕恋不傻,慕浅如此性情大变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她也和自己一样的重生了,重来一次,知道了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并不尽然,从前慕浅做完肾脏手术之后就出国了,没有再回到帝都的机会,所有从前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有机会查到。 另外一种,就是眼前的人披着慕浅的壳,可是内里早就换了一个人了。 “承认了吧,你不是真正的慕浅,不光我这么认为,和你相爱多年的江焱更是一眼就将你看穿了,你不是她。”慕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哪怕声音一样,长相一样,血脉一样,慕恋也能笃定,她不是慕浅。 “我看你是疯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穆浅不以为然。 “我疯了?”慕恋一副没笑出来的样子,“你我都是灵者,你也知道修行灵术能够做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别说是死人复生,就是借尸还魂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穆浅知道她的行为举止如果不仿照慕浅来的话,是瞒不住太多人的。 第一个看穿她的人就是江焱,江焱此后也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查清楚她的来历,可最终都不了了之。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住所有的人,她答应了原身以慕浅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帮慕浅查清楚背后觊觎云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帮云家解决了这一世的危机,这是她对原身的承诺。 至于以后会如何,她还会不会以慕浅的身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想象力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写本书,前途一定比你在引诀院要好。”穆浅笑着起身。 “你不可能永远瞒住所有人!”慕恋站在桌前走到门口的人吼了句。 穆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慕恋前面空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人。 “这就是慕恋小姐想让我看到的?”云景瑜只淡然问了句。 看到他已经从屏风后面出来,慕恋稳住心神,“云先生,您刚刚也听得出来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心虚。” 云景瑜没有和她纠缠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人以穆浅的身份联系他,告诉他穆浅并非他的亲生女儿的话,他也不可能会过来。 两人从头到尾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穆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是神态自然,没有任何作为冒牌货的心虚。 “云先生,我不信您没有怀疑。”慕恋不甘心的继续游说,“我知道您对我没什么好感,可是江焱和她在一起三年的时间,这世界上无论谁认错了她,江焱都不会认错慕浅,如果江焱都觉得她不是慕浅,她就肯定不是。” “慕小姐。”云景瑜打断她的话,“我没有必要去相信一个将我女儿当作移动血库多年的人的话,至于你说的江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极力主张浅浅将肾移植给你的人,结合你们对我女儿做下的事情,你的话在我这里可信度不高。” 慕恋前世和他相处过,当然知道云景瑜对穆浅不亲。 但是云景瑜这个人不算是多疑,可感官却是十分的敏锐,一旦出现了任何足以让他怀疑的合理的点,他肯定是会刨根问底的。 “如果慕小姐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的话,我就先走了。”云景瑜说着起身。 “云先生,您不能因为您不喜欢这个女儿,就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吧。”慕恋忽然开口道。 云景瑜低头看着椅子上姿态怡然的女孩子,骤然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的女儿。” “我知道您因为慕浅母亲的缘故不喜欢她,可您不能因为您疏忽让整个云家陷入危机之中吧。” 云景瑜镜片泛着冷光,低头扫了眼坐着的女人。 这女人,看样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啊。 “您难道就没怀疑过,从前云家顺风顺水,也是南州出了名的鼎盛世家,可自从她回了云家之后,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吧?” 慕恋上辈子好歹是和云家所有人都相处过的,深知云家所有的人性子如何。 如今整个云家唯一能够撬动的人,就是云景瑜了。 只要让云景瑜相信如今的穆浅不是他的女儿,一切就好办了。 “如果只是想混入云家过的大小姐的生活也就罢了,如果她的心思不仅于此呢,您也是看得到偌大的云家对她是多么信任。” 后面的话慕恋没说出来,云景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云先生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络我。”慕恋伸手将名片推到他面前。 预料之中的事情,男人没有伸手接的意思,面无表情的转身提起脚步离开。 一直到人彻底走出了餐厅,桌上的东西应声倾倒,玻璃器具碎了一地发出响亮的动静。 闻声走出来查看情况的侍应生之看到端坐着纹丝不动的女人,有些不敢靠近。 “我说过那人不好对付。”江焱走到她面前,鞋子踩到碎玻璃的声音格外明显。 慕恋深吸一口气,在引诀院这段时间她当然知道如今的穆浅不是当初那个被随便拿捏的人了。 “接下来呢?要找云老爷子还是云景航,或者是宁敬笙。” 听着江焱的话,慕恋闭上眼睛,没有歇斯底里。 “从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不如就断的彻底吧。”慕恋忽然开口道。 只要云家在一天,穆浅在帝都就永远有依仗,况且曲昭然的母亲愿意和云家旧事重提,认下穆浅这个儿媳妇。 不过也是看在云家和宁家的面上,如果云家和宁家不似现在光耀,曲昭然再如何喜欢穆浅,他母亲都不会同意的。 她没想过走最后那一步的,如果不是穆浅太过猖狂,她也不想如此。 “你不是说,云家不好招惹吗?”江焱嗤笑出声。 慕家虽然依靠慕恋谈成了几个项目,如今在帝都发展的也不错,可是要赶上云家这样的家族,还是只能望其项背。 “你以为束灵处会真的毫无缘由的就招惹云家,还不知死活的将云载淳给扣下?”慕恋起身,踩着玻璃走了过去,“如果不是后面有绝对的实力支撑,他们怎么敢。” 上一世她嫁入曲家之后没多久她的身份就被苏星蔓曝光,焦头烂额之下她只忙着处理慕家的事情,对云家自然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她只记得上一世,慕家被断了所有的生路之后被迫搬迁回了青城老家,她父亲被讨债的人逼上门气死,母亲为了保护她被打死。 她最后才会走火入魔和鬼门合作灭了云家,可一直到云家灭门当天她才发现不对。 她用自己所有的东西换来了和鬼门的合作,可是在去到云家的时候却发现了,偌大的云宅之内,除了她带去的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人。 那些人在他们之前潜入云家,提前设置了破灵阵法,目的便是覆灭云家。 这一次从云载淳被束灵处扣住之后,她才想起了前世的不对劲。 但这也正好是个好机会,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可云家的覆灭却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要抓好这个机会,何愁云家不灭。 况且,云翰手中的东西,对如今的她很有用。 “你如今手上还有筹码吗?” 和穆浅斗了这两个月,江焱无比的清楚她的实力,如果只是寻常的方法,不可能讨到半点好处。 “你放心,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会再给她任何生路。”慕恋冷声道。 如今她深知自己是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回到云家的,可是前世她倚靠的这棵大树成为了穆浅头顶上的一片天。 这一世不光她发生了变化,就连慕浅也发生了变化。 她也似乎清楚了为什么穆浅会在从医院逃离之后这返回慕家找她要走了那块玉佩。 甚至在她回了慕家之后没多久,云载淳就找到了青城。 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关联,或许当时的穆浅已经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知道了云家的事情也说不定。 “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江焱看着慕恋。 无数次的失败经验让他如今都还心有余悸,他想过不信慕恋,可是慕恋每次说的事情都会成真。 他现在能够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慕恋。 …… 花园洋房远处的银杏树林中间,金黄璀璨的树叶铺满了地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上头。 后车窗打开,伸出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接住了从空中飘落的树叶。 握着那片树叶,穆浅笑意分明。 “二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出来了。”司机在前面说了句。 穆浅看向花园洋房的位置,一辆黑色的车子沿着柏油路往前驶离,车子没有挂牌,全黑的车窗紧闭。 穆浅轻笑,她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慕恋找她没什么好事。 以慕恋的性格,哪怕她真的很喜欢曲昭然,也断然不会找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慕恋这个人性格阴损,就算是和人起了冲突也不可能轻易地摆在明面上,无论内心再如何讨厌,面上都是一幅和气生乐的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她入引诀院到如今,能够和院内大部分的人相处的很好,甚至能够做到人人称颂。 所以这样的人哪怕真的气极了,也不会贸贸然将自己的弱点摆出来任人攻击。 “跟上那辆车。”穆浅说着手掌探出车外,指尖幻化的灵蝶忽明忽暗的往洋房那边飞去。 正因为她太清楚慕恋的性格,才知道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被逼入绝境会做什么。 如果按照慕浅所说,云家被灭是慕恋带人去的,就只有引蛇出洞这一招。 如果慕恋不出手,她就没有追查的方向,这节骨眼上多盯着她总是没错的。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穿梭在林间小路内,从银杏树林出来之后他们前方视野开阔,可是却再没看到走在前面的车子了。 “我们被甩掉了。”司机回头有些尴尬的说了句。 他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接送老爷子出入市区,开车的要求就是稳当安全,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啊。 这么看来前面的人比他要有经验,这才走出去多久就发现被跟踪了。 “二小姐,我们要回去吗?” 穆浅想了想,报出一串地名。 司机听话的沿着左边的岔路继续往前行驶,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 二小姐说的那个地方,好像是迟先生的住宅啊。 从前迟肆出入云家的时候,他曾经送过迟肆去过一次。 那个顶级奢华的四合院,是闹市之中的私人领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去的。 这么看来,二小姐和迟先生的进展可真是飞快。 (本章完) 164 我要是和你分手,你会不会鄙视我? 灯火琉璃的四合院内,潺潺流动的水声在安静的院子内显得格外的清晰,泳池内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鱼儿一般游动。 穆浅从厨房里端了盘栗子出来,慢悠悠的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坐下,看着泳池内的男人,她往嘴里塞了颗栗子。 衡礼将泡好的茶端过来,顺手还将取过来的浴袍放在了泳池边上。 整个院子内安装了恒温系统,泳池的水温度适宜,哪怕在深秋的天气下水有用也不用害怕被冻着。 池子里的男人游了两个来回之后停在了泳池边上,露出水面看着她。 灯光照射之下,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镀了一层薄润的水光。 男人双手撑在池壁上,姿态怡然的看着前方的人。 “吃什么呢?” 穆浅口中还含着未嚼开的栗子,腮帮子鼓起对着他端起了盘子展示,“栗子,你要吃吗?” 秋天的栗子挑选的好,只用简单的蜂蜜水浸泡过一趟,再上蒸笼蒸出来之后味道香甜,十分软糯。 人说着就端着盘子蹲在了迟肆面前,手里拿了颗栗子喂过去。 “好吃吗?”穆浅眼中充满期待。 迟肆的口味清淡,素来也不太喜欢吃甜食,如果不是穆浅会过来这里,他也不会备着这样的点心。 “好吃。”迟肆浅笑。 “你还要游几圈?我们差不多是不是该走了?”穆浅盯着面前的人问了句。 迟肆听着话就从水中站了起来,面前蹲在地上的人动作十分迅速的转身。 行云流水的动作,还不忘记护着盘子里的栗子不溅到水。 衡礼动作迅速的走过来,将毛巾递过去。 “你躲什么?”迟肆低头,唇角轻勾。 穆浅反应过来才起身,理直气壮的转身。 是啊,她躲什么。 这儿又不是锁灵阁,师傅教的非礼勿视好像也并不实用,而且这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吗。 不是应该大大方方看得? “你抓紧时间。”她对着男人摆了摆手。 迟肆系着睡袍带子从她身边走过,“这么着急?” 穆浅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翻了个白眼跟上去。 她在迟肆身边的躺椅上坐下,看了眼他端在手里的盘子,说话就说话,抢她的栗子做什么。 “先生,车已经备好。”衡礼走了过来。 穆浅手里吃了个栗子,按照灵医的说法,云翰已经时日不多,这几天盯着云家的各股势力已经蠢蠢欲动。 迟肆这几天要抄写经文,所以就打算直接到云家住下。 “如果是你的话,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穆浅忽然开口问道。 迟肆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盖在她的身上,“这要看是我不是有耐性。” 穆浅无语,的确,如果按照迟肆的性格,真的想要别人手上的东西,下手一定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会这么磨磨蹭蹭的。 付云流接下来不会没有动作,可是前世慕浅记忆之中并没有云载淳入狱这件事情的记忆。 慕浅的记忆也并不清楚,再加上因为她重生的缘故,很多东西都被强行改写。 这一次慕恋没有鸠占鹊巢冒充身份回到云家,也就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慕恋是因为身份被戳穿才恼羞成怒最后带着人屠了云家,可是这一次没有了她身份被揭穿这个导火索。 但是不代表云家被屠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 所以穆浅才会再三的刺激她,逼迫她出手。 只有她心中的不满积压到一定的程度无法化解的时候,才有可能将前世的决定重做,她才有追踪的机会。 “付云流没有得到老爷子手里的东西,他是不可能会放弃的,在有希望能够拿到净妖塔之前,他的重心根本不在这上头,他如此急切的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只怕目的不纯。”迟肆顺着穆浅的话往下说。 “这次实训驭兽院接到的指令是捕捉七阶梦魇兽。”穆浅蹙眉开口,“灵气院的学生被要求修行攻击性极强的阵法和咒术,详细的图纸我没有看到,但听南暮说,似乎是挺难见的阵法。” 迟肆听着她的话,最后说了句,“付云流能够走到今天这位置可不是徒有虚名,传闻他最擅炼丹,手中有世尊留给的神器丹炉,以他的本事如果向以灵兽入药,并不困难。” 如此说来就解释通了他为什么要学生捕获梦魇兽,以梦魇兽炼成的丹药能够增长百年灵力。 穆浅低头,在五洲大陆,以死去灵兽身上的部位入药这是正常的事情,可如果以活生生的灵兽入药,是被绝对封为禁术的。 锁灵阁驭天下灵兽,阁中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弟子擅自修行以灵兽入药的邪术,一旦发现是要上刑台的。 如果付云流这术法使用真的是世尊教的,以这样的邪术,他老人家为什么还能被称为世尊。 “云家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云老爷子一死,外头觊觎云家的各股势力就按耐不住了。”迟肆开口道。 老爷子好歹也是十大灵尊之一,这么多年云家从来不牵涉灵界的任何争端。 如果是灵界的人盯上了云家,还没等进去就被云家外面重重叠叠的阵法给挡住了。 从前云翰外出云游不在云家的时候,偌大的宅院就时不时的发生诡异的事情,甚至有灵者堂而皇之的闯入云家伤人。 云家大多是普通人,哪儿见过这样的世面,最后还是花钱请了不少流浪的灵者在云家住下才算是安定下来。 后来云景瑜入了束灵处,那些算计云家财产的人才算是彻底熄火了。 再到云翰回了云家,设下了重重阵法将整个云家保护起来,暗地里闯过几次的都无一例外被阵法吞噬,久而久之那些人就停了对云家的肖想。 “如果想要爷爷手上东西的人不只付云流一个人呢?”穆浅忽然说了句。 金雷令既然能让付云流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不忘,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也知道云翰手里有这个东西。 “如果针对云家的人不止付云流一个人,那么在云载淳被关押的这段时间他肯定见过不少人。”迟肆开口道。 穆浅听着他的话思索了半天,云载淳回云家才一会儿他就被老爷子叫入院子里了。 这段时间她在云家住着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云老爷子教育子孙这方面比较严格。 而且他老人家心里是有那个度的,云家的孩子做事情都要遵照这个度,不能超过那个度,这次云载淳的事情他老人家少不得要训斥一番。 她又不喜欢的看这样的画面,所以就借口招待朋友躲出来了,甚至都忘记了探探云载淳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还没等她开口,迟肆便接着说道,“我查探过,有人抹去了他的记忆。” 穆浅眨眨眼,刻意抹去了云载淳的记忆,这人肯定是害怕被发现,但是又不得不提问云载淳才会如此。 如果是付云流的话,他已经同云老爷子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如果抽取他的体内残留的部分灵丝追踪,或许能够找到那人的踪迹呢。”穆浅眼中一亮。 无论什么样的术法,只要用在人的身上不可能没有残留的。 还没等她说完,迟肆手掌摊开,被透明光球困住的丝丝深蓝色灵气如同丝线一般缠绕在一起。 “棒。”她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迟肆莞尔一笑,精致的眉眼被点亮,眼中透着狡趌,“我们俩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这点穆浅倒是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时候不用她说,迟肆就知道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每次和他一起的时候,做事情总是没后顾之忧,这人永远都能将她身后的尾巴斩干净。 就好像是,已经合作认识多年的老搭档一样。 穆浅抬手接过他手中的灵丝,虽然灵丝只能够追踪那人去过的地方,但也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了。 她手掌幻化楚灵蝶,灵蝶将灵丝缠绕在身上,扑腾着翅膀逐渐飞远。 穆浅回头之间,迟肆已经换好了衣服。 从沂山到巽集再到束灵处,灵蝶带着他们走过了所有那人走过的地方,最终在云家门口停下消散。 两人并排而站,仰头看着月光下云宅大门上的牌匾。 “那人最后是在云家门口消失的。”穆浅眯眼。 迟肆倒是不怎么意外,“灵丝追踪原本就有时效性,只能追踪近七天的踪迹,我们拿到的时间晚,去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太全面。” 穆浅叹了口气,“看样子真的只能引蛇出洞了。” 她已经在慕恋身上种下了术法,慕恋这几天有任何动作她这边都知道,但是如果慕恋忍下了这口气,她就必须再去凑一把火才行。 “既然都来了,就回去吧。”迟肆说着伸手,牵着人往门内走。 穆浅一边走一边思考,慕恋这人欲望太过,但却积善伪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可能撕破自己的面具。 如果想要逼她出手的话,只能是用非常手段才行。 前一世她是和曲昭然成婚了,可是爱不爱的穆浅也并不是很清楚,如果说失去所爱能够让她疯狂的话,她是不是也能用这个办法。 但如果曲昭然是突破点的话,穆浅想着抬头看了眼牵着自己往前走的男人。 如果去勾引曲昭然,会不会被迟肆给掐死。 “我问你个问题啊。”穆浅壮着胆子开口。 迟肆护着她从桥面上走过之后到了靠近听雨阁的小花园里,男人没说话,却是低头看了她一眼。 “我如果要是和你分手和别人订婚,你会不会鄙视我?”穆浅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话怎么感觉有些她要始乱终弃的感觉。 迟肆的脚步忽然停下了,他转身,牵着她的手未松开,月光从他头顶倾泄而下,带着那股特有的冷意。 穆浅忽然感觉后背发凉,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男人只低头盯着她,没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越发的暗沉深邃。 穆浅冷不丁的抖了抖肩膀,她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 半响之后,男人忽然笑出声来,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面容。 “你想嫁给谁?” 穆浅总感觉这手要随时随地能化成白绫勒死她,再迟钝的人都知道此刻危险,保命为上。 “我,就是打个比方。” 男人的笑意低沉,却如同自森森白骨之中吹来的凉意一般,透彻蚀骨。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我怕你受不住。”男人在她脸上轻抚的手忽然抬高,盖住了她的双眼。 骤然的黑暗让穆浅紧张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男人的腕骨。 “是你说的我们要在一起,你做了决定,就不能丢下我了。” 他的话自黑暗之中传来,语气轻柔,可内里却坚定骇人。 穆浅吸了吸鼻子,挣扎着将他的手掰开,“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这不是怕你始乱终弃吗,所以我得提前做准备。” 她总不可能告诉他,很快慕恋就会带人血洗云家,为了监控慕恋的动向,她才想用这样的办法逼慕恋动手的。 谁知道这人会忽然发疯的,眼睛里都恨不得要射出冰刀了,可真是吓死人了。 “你放心,生同衾死同穴,就是死了我们也会埋在一起。”迟肆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穆浅只能愤愤然跟在他身后,看上去这法子是不行的,得换个有用得的才行。 不过她好像真的没有想过要和迟肆分手,无论有没有曲昭然的事情横加干涉,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人的存在。 她甚至习惯了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提前和迟肆商量,两人之间也越来越亲密。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爷爷。”穆浅提醒了一声。 迟肆听话的带着她拐了个方向,去的方向就是云翰住的院子。 可是越往前走,就越是感觉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四周的空气忽然开始变得有些稀薄,靠近一步就越是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一般。 感应到前面传来的浓厚的镇压之气,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偌大的黑印笼罩在前面的院子上方,磅礴的灵气不断巩固阵法,在月光之下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人面色一凌,那是云翰住的院子。 那阵法,可不是守护的阵法…… (本章完) 165 同归于尽的阵法! 夜晚的云宅十分的安静,所有的佣人打扫完毕之后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只有负责巡逻的安保人员还在工作。 他们负责的是偌大的云宅不会有小偷小摸的人趁夜色混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地方太大,每天三班倒的有人到处巡逻,也是没办法顾及到所有角落的。 可是普通人终究是无法感知灵力的,更不会知道他们近在咫尺的宅院之内发生了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 整个云宅最东边的院子,是云翰住的地方,平时这里是最安静的,不会有太多的人出入,此刻却被强大的阵法所困。 院落最中间引活水修建的池子内,所有的豢养的锦鲤此刻躁动不安,不断扑腾着跃出水面。 长廊下站着的老人面色淡然,只仰头看着头顶不断汇聚起来的阵法,满是沧桑的眼中清晰,他分辨出了阵法中旋转的字样和咒术。 高叔已经觉察到不对,脚步急促的从后面小跑过来站在了老爷子的身边。 “老爷子!” 云翰只看了眼,“天元阵,此阵一开,阵法内所有的生物灵神俱损,没有回头路。” 高叔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震惊,“怎么会,天元阵不是随随便便能结成的,他们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天元阵不是普通的阵法,需要提前做准备,非一时能够形成,需要提前在施术地点的东南脚种下术法才能结阵。 可是整个云宅都有老爷子的护院阵法,如果阵法之中有人闯入的话,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高叔猛地转头看向老爷子,嗓音带着颤意,“您难道……” “高数,你跟着我多少年了?”云翰忽然开口。 高叔眼睛泛红,低头回应,“我从小在云家长大,过了这么多年,倒是没仔细的算过,一辈子了。” “我在外多年,是你一直照看这里,替我照顾那两个孩子长大,现在想来,我连一句谢谢都没同你说过。” “我出生在云家,长在云家,这里是我的家,照看家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高叔的回答真诚坦然,脸上的笑容也明朗无比。 云翰握住他的手,紧紧用力,“是啊。” 他们也一起走过了很多的日子,当年他从云家出走的时候从未有过后顾之忧,这么多年相伴,他们早已是血脉共连的家人。 “以后也要麻烦你了,帮我好好的照顾那几个孩子吧。” 高叔猛的抬头,还没深谙其中的意思,老爷子一掌将人拍了出去。 “老爷子!!” 高叔稳稳当当的落在院子门口,他反应过来扑向门口,紧闭的院门却是如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如同焊死了一般。 高叔才出院子,空中旋转的阵法中央缓缓落下了三人,穿着黑色罩袍,宽大的帽子挡住了半边脸。 可露出的下巴上依旧能看得到苍老的皱纹,是如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会是这种局面。” 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如同老者一般的稳重低沉。 云翰面色毫无波动,“如此耗时费力,只是为了想要我手里的东西?看样子你们没有如愿得到净妖塔。” 对面的人听出来了他话中的讽刺,也没有生气,之往前走了一步。 “东西呢?” 云翰没有丝毫的害怕,只面色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此良辰美景,你若是坐下来同我一同饮茶聊天,我们之间或许还有能继续谈话的机会。” “你还要做无谓的反抗吗?”男人抬手,空中旋转的阵法骤然发亮,有隐隐扩大的趋势。 “我想你也不愿意一到耄耋之年,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吧。” 这阵法一旦扩大,波及的会是整个云宅。 “你知道这阵法,触发之际会消灭掉所有阵法之内的灵体,你这个长辈,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整个云家因为你而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池子内的锦鲤跳跃的越来越活跃,周围涌动的气息也愈来愈骇然,流动的空气如同刀子一样划破了云翰的侧脸,老人只抬手抚过,面容依旧冷淡。 “东西已经焚毁,我从灵界退出的时候就已经将它丢入赤山的熔洞内,你如果想要,大可自己去找。” 男人一个闪身动作迅速的到了云翰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抬高,将人往上提。 “你以为我是傻子?你怎么可能会扔了那东西!” 云翰双脚离地,脸色因为窒息而开始变得通红,眼神依旧蔑视,“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那东西于我而言就是废物。” “马上把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整个云家我谁都不留!” 云翰冷笑,抬手凝聚气力一掌拍了出去,男人躲闪不及被掌风掀开了罩帽露出了被挡住的面容。 可正儿八经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云翰却满眼震惊。 眼前的男人个子挺拔,一米七八的身高,手上皱纹横生,俨然一幅老人的模样。 可是那张脸却十分的奇怪,半张脸肌肤状态年轻,可半张脸却如同迟暮老人一般的皱纹密布。 “你做了什么?” 那不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也不会是正常人类衰老之后的样子,更像是用了什么术法之后的副作用。 “这是永生的代价。”男人双手摊开,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云翰心里明白了。 “寿命天定,修灵者已经比普通人的寿数更长,你还不知足?”云翰盯着眼前不人不鬼的人。 “我要的是与天同寿!”对面的男人怒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的看着他,“像你这样的懦夫,永远不懂。” “师兄!”云翰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叫了声。 “你不配这么叫我。”男人抬手指着他,“你曾经是整个南州大陆最厉害的灵者,你明明可以有比任何人都要耀眼的成就,却选择了退出,你这样的懦夫,不配称呼我师兄!” 云翰清楚他在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能够轻易说得清楚的话,当年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是无休止的争夺,猎杀,欲望变成了野心,便是灭顶之灾。 看着眼前被欲望吞噬的人,恍惚之间他居然再也看不到当年他们年轻的样子了。 “东西你是拿不到的,我知道天元阵一旦开启如果不见血腥的话是不可能散阵的,师兄,这一次我们之间彻底的做一个终结吧。” 当年一切的罪恶都不应该卷土重来,他们的野心差点给整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火苗有重燃的迹象,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云翰说着划破手掌,殷红的鲜血不断往下流淌,老人家结印的速度很快。 冒着红光的阵法自掌中升空,覆盖在了天元阵的上方。 “你居然想用天杀阵抵消天元阵的杀气?” 云翰轻笑,随即咳出了一口血,“这一次,便是你我的决战。” “哪怕你今天命陨如此,你以为这云家人又能撑得住多久?他们挡不住外面觊觎的眼睛,你如果不将东西交给我,哪怕你死了,我也一定屠尽云家。” 男人说这话的语气格外的坚定,带着嗜血的威胁。 “你做不到。” 云翰想到了那一张张面容,从稚嫩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坚毅,最后成长起来。 “那些孩子,最终都会独当一面,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云翰手中灵光乍现,眼神瞬间阴狠起来,两人飞出去,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而开,如同炸裂的火光一般刺眼。 院门口,不断拍门的高叔被死死的隔在外面,看到房顶冒出的红光,他老人家越发的着急。 “高叔!”穆浅的声音自后传来。 高叔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急忙冲了过来抓住穆浅的手,“二小姐!您一定要救救老爷子啊!” 迟肆站在两人不远处已经开始破阵,可是他掌心汇聚的灵气却在触碰到阵法的时候消散开。 反弹回来的灵气化成刀刃落在他脚边。 “打不开?”穆浅看了他一眼。 迟肆的灵力强大,如果连他都打不开的东西,只怕是需要用些技巧了。 “二小姐您看!!”高叔声音有些颤抖的指着头顶。 只见刚才还只笼罩住眼前院子的阵法忽然扩大,迅速将整个云宅笼罩起来,冒着红光的另一道阵法忽然也上升笼罩包裹住了那道阵法。 “扩大了。”穆浅呢喃一句。 “天元阵。”迟肆开口道。 高叔一听这阵法头上冒的汗更多了。 迟肆看着如同铁桶一般的院子,阵法自外面这一层是天元阵,天元阵一旦开启如果没有灵体祭阵的话是永远不可能消散的。 这些人来到云家,不见血不可能撤退。 可是随即升起的第二层阵法抵挡住了天元阵的熊熊杀气,将它欲毁坏的东西保护了起来。 这层阵法之中隐隐能够感知到老爷子的灵力。 “爷爷这是想做什么?”穆浅仰头看着两层阵法。 这阵法十分强大,需要耗费强大的灵力才能支撑,可是老爷子的身体,断然是不可能支撑住这样的阵法太长时间的。 这阵法,是在消耗他的命。 “他老人家是想用天杀阵抵消掉天元阵的杀气,护住整个云宅的人。”迟肆开口道。 “能破开吗?”穆浅看向迟肆。 后者摇头,老爷子将这阵法从内锁死了,如今他的命和这阵法紧紧相连,外面如果要用蛮力破开的话,他老人家必死无疑。 他这条命,无论破阵与否,都已经留不住。 “这么说来,爷爷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穆浅看向紧闭的院门。 高叔苍老的脸上满是泪水,语中满是懊恼,“前些天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借护院阵法薄弱的时候闯入,老爷子都没管,他老人家心里早就做好打算了,我天天跟在他身边,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的念头,是云载淳被抓走的时候,还是更早,他都不得而知。 穆浅拽着迟肆往后退了一步,看到还在难过的高叔,她打断老人家难过的情绪。 “我和迟肆应该能够想办法进去,只要阵法不破,还有一线生机,您先去看看大哥,我怕他出事。” 听了穆浅的话,高叔迅速反映过来,急忙抹了把脸之后脚步匆匆的往云载淳的院子过去。 “找到阵法薄弱的地方切开,只需要一个小口子我们就能进去。”穆浅看向迟肆。 这院子是阵法的起点,哪怕要找突破口也只能在这个院子里找。 “一会儿进去了好好跟着我,不要轻举妄动。”迟肆低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 穆浅十分听话的点头,“你什么时候看我在关键时候掉过链子。” 见她这样,迟肆抬手化出极薄的刀片,刀片一闪而过,阵法凝聚的灵气便被破开了一个缝隙。 两人一同消失在院门口。 紧随其后赶来的云景航兄弟俩只能看着院门干瞪眼,两人虽然灵力不强,可也能够感觉到整个院子内的不对劲。 正厅养的两只白毛鹦鹉疯狂的扑腾翅膀想要往外飞,湖内所有的鱼儿都开始往同一个方向游。 这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也看得到整个云家被阵法笼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出事了。 “刚刚进去的那是浅浅吧?”云景航不太确定的开口。 好像其中一个是迟肆。 “她和迟肆。”云景瑜给出肯定的答案。 云景航一下子着急起来,“她一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这么危险!!” 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院内所有的陈设都被毁坏,甚至生长了多年的植物都被连根掀起,带出的泥土落了满院子。 空中博弈的两人被震荡的灵气一击,分别往两个方向落下来。 云翰支撑着身体匍匐在地上,看着对面和他一样落地的男人。 看到他身上逐渐开始消散的灵气,老爷子笑出声来,也枉他赌这么一局,最终还是赌对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落地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上开始消散的灵气。 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不断减弱。 “师兄,这可不是守阵。”云翰喘息着出声。 被他这么一说,男人反应过来,抬手一挥,头顶的阵法之中旋转的咒术赫然发生了变化。 天杀阵,有守和攻两种形态。 是他大意了,以为云翰展开这阵只是为了守住整个云宅,可没想到居然是攻。 “你我之命已经串联,这一次,你要同我一起下去了。”云翰说到这里带了些释然。 他们这些人已经活了太长时间,这世间什么样的风景没看过,如今也活够了。 “你算计我……”男人说着一掌拍在了地上。 两名黑袍男人骤然出现,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 “没用的,如今你和我的命已经连在一起了,我死你必亡。”云翰看到他的动作嘲笑,“师兄,你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再怎么也活够了。” “主人。” 下属蹲在他身边叫了声。 阵法之中,他也感觉到了两个十分强大的灵体正在逐渐靠近,这里留不得了。 “走!” 随着男人声音响起,远处一道黑色的灵力打了过来。 两名下属眼疾手快的当在了他面前,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击,黑色罩袍的男人也趁此机会逃脱出去。 迟肆踩在地面上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倒下的两人,两人胸腔没有了起伏,看样子是死了。 “人跑了。”他抬头看向阵法。 毕竟是施术者,阵法之中藏了能够让他瞬间挪走的机关。 “爷爷。”穆浅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云翰。 看到两人出现,云翰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方才还清明眸中慢慢变得浑浊迷离。 “老爷子。”迟肆蹲了下来。 人的瞳孔已经开始变得混沌,是就救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们俩一定会来,好孩子……”云翰提着一口气,唇角用力往上勾,他挣扎着握住穆浅的手腕,“别再浪费力气了,浅浅,就到了这里了……” 穆浅不断的往他身上输送灵力想要稳住老人家的意识,可是无论如何,这灵力就是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她的手放开,带着颤意垂落身侧。 “别难过,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早一点的晚一点而已。”云翰看着孙女安慰。 穆浅眼中带了湿意,她和云翰相处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不如其他的爷孙那么的亲厚,可也有了感情。 云翰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散发的喜悦是真的。 虽然时间短,可他给尽其所能的给了穆浅对孙女的爱。 “老爷子,刚刚逃走的人是谁?”迟肆看着云翰。 “苏崤。”云翰看着迟肆吐出这个名字。 四目相接,迟肆心下了然,苏崤,十大灵尊之一,被誉为学贯古今的阵法教授。 已经传闻死去的人,如今又复活了。 穆浅鼻音浓重,忍住汹涌的泪意,“爷爷,我带您出去,你一定想见大哥他们。” 云翰摇头,他不死,这阵法不会破的。 (本章完) 166 你叫什么名字?(云翰过世) 院子内频繁跃出水面鱼儿停止了跳跃的动作,满目狼藉的院子内只剩下濒临垂死的云翰和守在一旁的迟肆穆浅。 天元阵已经被抵消消散,可冒着红光的天杀阵却还在旋转之中。 云老爷子以自己这条命开启了天杀阵,以此阵抵消了天元阵的煞气,保住了整个云家。 不让整个云家在阵法之中消散,可对于老爷子而言,这已经是极限,随之而来的反噬已经将他吞没。 云翰斜靠在木制台阶上,呼吸已经开始间断。 迟肆手搭在老爷子的手腕上,感觉到皮肤下的脉搏孱弱,他看着穆浅轻轻摇头。 与此同时,老爷子周身开始不断的有灵气扩散,灵者陨世的时候体内的灵气会开始消散。 既然已经走到了散灵这一步,就已经无法扭转。 云翰颤抖着手握住了穆浅的手腕,老人家眼中满是释然,“你叫什么名字?” 正渡灵气的穆浅停下了动作,有些错愕的看着老爷子,“您怎么会知道的?” 云翰望向天空,刚才还明亮圆润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挡。 吹过来的风都带了深秋的凉意和湿润,这天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 “我看着她长到了五岁,从牙牙学语从每天跟在我身后叫爷爷,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云翰叹了口气。 穆浅如鲠在喉,她想要安慰云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云翰是真的疼爱慕浅,因为母亲过世早的缘故,慕浅从小待在云翰身边的时间是最多的。 他竭尽所能的去弥补慕浅,手把手教她写字,教她下棋,教她做人的道理。 来到云家之后穆浅也惋惜过,云翰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长大之后的慕浅,他们的爷孙情没能再续。 “她来看过我。”云翰似乎在安慰穆浅。 “她……”穆浅愕然。 这么说,慕浅曾经出现过。 这一瞬间,穆浅明白了,云翰心中的怀疑最终能够被证实,或许是因为在她进入了慕浅的身体之后。 濒临消散的慕浅灵体最后到了云家,以云翰的本事,他能够感觉得到出现在阵法之内的所有灵体,当然也就具备找到她的能力。 “对不起,我骗了您。”穆浅低头道歉。 她答应了慕浅保住云家,她如今的身份就不能说明。 “你和她有缘分,和整个云家有缘分,应该是我谢谢你回到了云家,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云翰声音平缓,他的灵体已经消散殆尽。 “你能叫我一声爷爷,在我的心里你便是云家的孩子,你是个可堪托付的人,能同你有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看着你便是看到了知微,我已然无憾。” 穆浅眼前朦胧一片,她抬手,温热的泪水落在了手掌上。 她重生三次轮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找到回去的路。 前两次她未曾面临过离别,所以就没有这样难过的情绪,可真的有了这样的情绪,整个人却不知所措。 “我将东西托付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我信任你这个人,而非因为你是我的孙女,孩子你要记住,力尽所能,无需强求,你没有对任何人的责任。” 云翰说着看向迟肆,那个送到他跟前的时候满身戾气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世间往来从无定数,你要记住凡事向心而行,人这一辈子不问来处,也就不念归处……” 她这些年颠沛流离,在这世间如同幽灵一般游荡。 老爷子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清楚。 “爷爷,我记住了……”穆浅回握老人已经无法用力的手。 听到她的回答,老人看向迟肆,“她叫我一声爷爷,我从此就将她托付给你了,将来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云翰身上最后一点灵力散尽,笼罩住云宅的阵法也就随即消散。 紧扣的木门应声而碎,好不容易冲进来的云景航走在最前面,几乎在看到斜靠在台阶上紧闭双眼的老人的时候,他愣在了原地。 穆浅抬手触及不到任何生机,已经无法在老人脸上看到熟悉的笑容,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 “爸!” 云景航和云景瑜率先到了老爷子身边,闭着眼睛的老人已经不会再开口有任何的回答。 高叔自后而来,他的步子走的很慢,有些空洞的眼神。 “发生了什么?”云景航起身冲着在场的两人吼了句。 为什么短短的一夜,会变成这样。 “穆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景瑜面带疑惑的看着她。 可是眼前的人俨然一副失了心智的样子,如同木偶一样的被迟肆拥入怀中。 “这是老爷子自己选择的路。”高叔语调平稳,“他老人家原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他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地面开始晕开一片片的圆形的水渍,穆浅抬头,积压了一天云层终于开始落雨。 云家各处的阵法随着老人的故去开始消散,一处处如同熄灭的灯火一样暗下去。 在慕浅的记忆中,云家覆灭是在云翰过世之后,老人家寿终正寝,被葬于云家祖坟中。 云家人这些年被云翰保护的很好,老人家从来没对家中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他也隐藏的够深。 因为想要归于平凡,他老人家深谙大隐隐于市这个道理,在势力错综盘庚的帝都,没有人能猜到大名鼎鼎的学者云翰,会是鼎鼎有名的灵尊屹川。 他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将云家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成就了云家的名声,也为所有人多了一重保障。 老爷子生前并不喜欢太过繁琐嘈杂的场合,云家只简单的在文化协会发了讣告,所有葬礼仪式一切从简。 偌大的云宅挂上了白色的布条,往来的佣人也没了从前喜笑颜开的样子。 云老爷子的遗体停放在正厅,哪怕做出了限制,可来的人还是不少,光是老爷子生前的弟子就排满了门口。 听雨阁内一切照旧,高叔吩咐了佣人,三个孩子住的院子不允许挂上白布。 他同老爷子一起这么多年,是最了解老爷子心思的人,他的话便相当于是云翰的意思。 穆浅坐在院内的柳树下,捧着一本棋谱目不转睛的看着。 上次卜元祭上她和迟肆下了几局没胜,看到她卯足了劲的样子,老爷子将自己珍藏的棋谱给了她。 棋谱一直在穆浅的手里,奈何她已经没有机会物归原主了。 “你还没看到我下赢迟肆呢……” 她的话随风吹散,院落里依旧安静。 迟肆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对着棋盘发呆,男人盯着看了半响之后提起步子走了过去。 “外面凉,还是进去吧。” 下了一整夜的小雨,空气中都透着凉意。 穆浅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他一身黑色西装,肃穆庄重。 正厅那边忙着,她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选择躲在这里了,迟肆是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这样的场合肯定是要在前面的。 “连夜补了不少阵法,你还是好好进去休息吧。”迟肆说着将穆浅手中的棋谱接了过来。 随着云翰离世,他在整个云家设下的守护阵法也随之消散,穆浅给设了三重阵法,云宅太大,需要跑的地方又多,她一整夜都没合眼。 “我进去也睡不着,不如坐在这儿清醒清醒脑袋。”穆浅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看到她这样,迟肆将手边搭着的大衣披在她肩上。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穆浅盯着他没说话,看到她这表情,迟肆轻轻的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你连夜修补阵法,可是升上去的阵法却只是中级守护阵。” 迟肆清楚她的实力如何,如果是为了保护云家不受歹人侵害,她连夜设置阵法不足为奇。 可是她偏偏用的是最普通的阵法,这样的阵法只能抵挡普通的灵者,有些本事的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进来。 这样自相矛盾的事情,没有理由她不可能会做。 穆浅抬头抬头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要如何和这男人解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但她也想好了措辞。 “爷爷临终前说,袭击他的人是苏崤,虽然他以命抵命和苏崤同归于尽,但我觉得的还是不太稳妥。” 苏崤精通各类咒术阵法,上天下地没有他学不会的咒术,就连碎灵咒都是他的杰作。 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苏崤的墓在北州,如今每一年也还都有人会去他的墓前祭拜,他以假死隐藏自己,现在又重新出现,如今看来并不是为了归隐。”迟肆开口道。 当时他们进去晚了一步,没得能将人抓住。 “他想要爷爷手里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暗中觊觎是因为老爷子还活着,现在人没了,他已经无所顾忌。” 所以苏崤如果没死的话,随时随地可能卷土重来。 “所以那不是防护的阵法,是诱饵。”迟肆笃定道。 穆浅只看着他浅笑出声,那也不纯粹的只是阵法。 请君入瓮,还是需要有所准备的,否则就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聪明。”迟肆手指抚过她的额头。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依旧思虑周全,每一步都走的稳扎稳打。 “但我还是有遗憾。”穆浅低头。 如果她还能再快一点,能够迅速反应过来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或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也许老爷子就不会走的这么快。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况且你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所有人,也不必对任何人的选择感到抱歉。” 迟肆握着她的双手蹲下,两人目光平视,他说的认真。 穆浅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她的缘故这一次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她不是上一世的亲历者,但一些重大时间的时间节点慕浅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一次老爷子去世的时间比上一世提前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也打乱了穆浅的计划。 “你难道就不好奇爷爷临终时和我说的话吗?”穆浅问的认真。 迟肆握着她的双手未松,并不介意的样子,“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会告诉我的,现在你不说,只能代表我还没有让你信任我,这是我的问题。” 穆浅听着这状似善解人意的话,还十分认真的回了句。 “也是啊。” 两人相视而笑。 莫云入院对着看两人微微颔首,“二小姐,宁先生过来了,太太让我过来叫您过去。” 迟肆抬手给她整理了额前的碎发,捧着她的脸安慰,“不怕,我陪着你呢。” 宁敬笙自从宁希死的那晚上将人从云家带回去之后,这么多年硬是没有登过云家的门。 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任何人来请都是如此。 这一次再站在云家门口,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妹妹死的那晚上,他抱着冰冷的尸体走在云家的长廊上,过了重重亭台水榭,那真的是他这一生走过的最长的路。 宁烬看了眼父亲,在得知老爷子过世之后,父亲一语不发的将自己锁进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无论这些年他再不喜欢云家,可是他心里对云翰始终是敬重的。 云家两兄弟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人,哪怕是忍着悲痛,也不能失了礼数。 宁敬笙跨入门槛,再看到云景瑜的时候眼神冷漠,后者对他的吊唁鞠躬回礼。 一旁站着的南素扫了眼这边,这应该是宁敬笙第一次看到云景瑜有这么好脸色的时候了。 如果换在平时的话,两人不可能有同频出现的机会。 “宁兄到那边坐下喝杯茶,我让人去请浅浅过来。”云景航开口道。 宁敬笙不似从前一般的尖锐,伸手拍了拍云景航的肩膀,“节哀顺变。” 云景航点头,吩咐了佣人引着两人去那边休息。 南素只看了眼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的云景瑜和宁敬笙,这两人的结算是结死了,除非宁希复活,否则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打开。 一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再抬头就看到了从正门而入的一行人。 看到最中间的女孩子,她眼眸微眯。 还真是不会听话啊。 (本章完) 167 云翰之死疑点重重 遗体告别仪式在云家举行,除了云家的一部分亲戚之外,剩下的便是云老爷子的学生和一些慕名而来的学者。 这样的场合严肃,南素当然知道要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来的人都是客人,就必须恭恭敬敬的送人走。 云景航抬头也看到了进门的人,他下意识的看向南素。 虽然已经下了死令不许这人再跨入云家一步,但是这场合南素不会不识大体。 钟远志带着钟漓沫和钟漓月两姐妹一同来的,两人穿了黑色的套装站在父亲身后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 同南素行礼的时候钟漓沫抬头同她对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后者忍了这口气,只等着仪式过去了。 宁敬笙刚落座迟肆和穆浅就过来了,看到外甥女出现,他起身迎过去。 穆浅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宁敬笙抱住了,耳边传来舅舅安慰的声音,“别难过,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况且老爷子也活了这般年岁,比起很多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算长寿的了。 宁烬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安慰她,生怕她一句不舒服就哭出声来。 “舅舅,我能想得通。”穆浅哭笑不得。 宁敬笙如同照顾小孩子的情绪一般,生怕她一转眼就崩溃了。 迟肆伸手将人从宁敬笙怀里拎出来,一行人凉亭内落座。 “宁先生,这是您喜欢的白毫。”莫云将泡好的茶送过来。 宁敬笙婆娑着茶杯壁,不远处云家兄弟忙着迎接客人,迎来送往,葬礼有的时候也是人际交往的重要场合。 “学院那边不打算回去了?”宁敬笙忽然开口问道。 穆浅知道这是在问他,不假思索的回应道,“现在学院处于实训期,也不必一定要到学院去。” 实训期间学生来去自由,只要能够在实训结束之后将任务完成就行了。 宁敬笙看了眼迟肆,紧跟着说了句,“你这个年龄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至于其他的也不用太着急,年轻人嘛,往后的路还长,慢慢走就行了。” 宁烬知道父亲这是在提醒穆浅不要因为感情荒废了学业,既然她当初自己说的想去引诀院学习,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我知道,您放心吧。”穆浅乖巧的点头。 从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从大门入正厅的位置,佣人引着三个年轻人进来的时候,穆浅正好同其中一人视线对接。 “舅舅,我过去一下。” 穆浅说着人已经提起步子离开。 迟肆望了眼,认出了那三个都是引诀院时常同她在一起的学生,也就没跟上去。 “现在她比起刚回来时候的那份拘谨更多了些自由,看样子她已经习惯了云家。”宁敬笙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轻松。 看着人走了,宁烬在刚在穆浅坐的椅子上落座。 “听说云爷爷过世那晚上,你和浅浅在他身边?”宁烬开口问道。 有些话不能当着穆浅的面问,再怎么大大咧咧的人也会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你想说什么?”迟肆看向宁家父子。 云翰的身体这么多年在外人眼中是十分硬朗的,前些日子才停了讲座人就没了,况且之前每天上门求学的人也都见过老爷子格外精神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陡然直下似乎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云家的佣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哪怕有灵者也是低阶灵者,那天晚上云宅发生的事情,除了高叔和云景航兄弟之外便再无人知道。 如今宁敬笙问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听到外面有了什么流言蜚语。 从学院来的人是洛枝和南暮,两人身边还带着方霓,云翰过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洲际,无人不知。 三人前来吊唁也是想安慰穆浅。 “节哀顺变。”洛枝同穆浅简单拥抱了一下。 方霓跟在几人身后走在云宅内,抬头之间她眼神恍惚。 “想什么呢你?”洛枝双手放在她眼前挥了挥,“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 方霓扯着嘴角笑了笑,“来之前就听说云宅很大,没想到会这么大。” 亭台水榭丛立其中,每一帧都美的如同古画一般,光是从这宅子就能看出一个家族的荣耀兴衰。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这才只是正厅。”洛枝得意洋洋的说道。 穆浅给他们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南暮和洛枝都不是喜欢应酬的人,方霓又喜欢安静。 最后还是在偏厅旁边的花园里给安置了软椅子坐下。 刚落座洛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浅浅你知道吗,学院出事了。” 穆浅挑眉,实训期能出什么事情。 “昨晚上我们办了个篝火晚会,地点就在学院,大家喝的也有点多,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你知道谁跟谁睡在一起了?”洛枝卖了个关子。 穆浅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没说话。 “曲昭然和慕恋!” 像是预料之中的答案,穆浅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 就连洛枝都愣了愣,“你不惊讶?”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咋咋呼呼的。”南暮毫不客气的损了句。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洛枝看到曲昭然和慕恋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那个样子,就差没疯狂的笑出声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洛枝凑到穆浅面前神秘兮兮的,“曲昭然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慕恋出现在同一张床上。” “篝火晚会,为什么都聚集到慕恋的校舍去了?”穆浅提出疑惑。 南暮抓了重点,“那天正好是慕恋的生日,叶玄歌说过去给她个惊喜,就把所有人都叫过去了。” “你也去了?”穆浅看着南暮。 南暮摇头,抬手指着洛枝,“我回我校舍的路上正好路过,就听到她的叫声了。” 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同学们之间都快炸开锅了,原本对于曲昭然和穆浅婚约这个八卦学院里就不少人都在猜测,最后这三人的关系会何去何从。 在现在可倒好,慕恋直接抓紧时间把事儿给办了。 “其实我觉得曲昭然他是喜欢慕恋的。”一旁的方霓小声道。 “喜欢什么啊喜欢,自从他和浅浅婚约的事情传出来之后,他在学院和慕恋都已经开始保持距离了,我没看出来喜欢,倒是看出来了慕恋的死缠烂打。”洛枝翻了个白眼。 “可是慕恋是唯一能够靠近曲昭然的女孩子啊,他对慕恋也是不同的,穆浅她只是和曲昭然有婚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方霓反驳道。 洛枝十分的不高兴,“可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是慕恋算计曲昭然的,曲昭然不会在学院里做这样的事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辩论,穆浅听的耳朵疼,和南暮站在一边聊天。 “你这几天还是别出门了,外面风声鹤唳,你出去不太安全。”南暮开口道。 “为什么这么说?” 南暮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我昨天去了趟巽集,巽集上莫名其妙的开始戒严,束灵处的人每天大批从大厦之中出入,看样子是将其他地方的队员也调回来了。” 束灵处在南州的其他城市也是有分处的,不同的分处管理不同的地方。 每个地方的人员规划也是有一定数目的,可这一次巽集总部内的人数明显的变多了。 “已经从别的地方调人手过来了,整个帝都如今已经是人心惶惶。” 束灵处无缘无故增派人手,就连当初支援明阳陵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大动作。 “多谢惦记。”穆浅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看到她这幅轻松的样子,南暮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对于云老爷子的死外面有些不太好听的话,有人说是穆浅的八字硬,才回云家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将身体硬朗的云翰给克死了。 甚至还有人说,云翰死的时候穆浅就在他身边,人是忽然暴毙的,没有任何的迹象。 总归不是些好听的话,如果穆浅这两天出门的话只怕这样的话她听了心里不舒服。 远处长廊上,送走了客人之后的云景瑜站在远处,隔着一片盛放的菊花看向中间坐着的几个年轻人。 穆浅和南暮面对面落座,四人像是在聊天,没有太大的动作,可光从面容上看得出来聊的不是什么太愉快的内容。 “云叔叔。”钟漓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云景瑜收拾了脸上的情绪之后转身,“怎么了?” 钟漓沫抓紧将手里的盒子捧上来,“这是我做的香薰蜡烛,有助眠安神的功效,我想您这段时间应该会需要的。” 一旁跟着的佣人上前将东西接过去收起来。 钟漓沫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人,她想了想,还是上前低声道,“云叔叔,我有话想跟您说,您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云景瑜看了眼她的脸色,欣然同意。 两人自后绕过了竹林到了茶室,钟漓沫推开门,云景瑜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人。 “你不是我云家的客人,是怎么进来的?” 听着云景瑜的话,慕恋轻笑出声,“云先生不必以这样的态度对我,我以为云老先生过世之后您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了。 云翰过世,高叔似乎也隐藏了什么东西,无论他和云景航如何逼问,高叔只说了这是老爷子自己的选择。 其余的一概不提,如果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谁心里都是怀疑的。 “云叔叔你在先坐,我们听听她是怎么说的。”钟漓沫说着而将人推进去。 云景瑜落座之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只给你五分钟。” 慕恋将手中的资料推到了他手边,“您听说过金雷令吗?” 云景瑜面色凝重翻开她推过来的资料,这东西从前似乎是听到谁提起过的。 “金雷令可引天雷为己用,曾经是是十大灵尊之一的屹川的法器,这段时间各股势力都在寻找这东西,有确切的消息这东西是在云老先生的手中。”慕恋提醒了一句。 云景瑜瞬间联想到了云翰过世的那个晚上云宅上方笼罩的阵法,不用怀疑肯定是有人闯入了云家,才会最后让云老爷子用阵法相抵消的。 “老先生出事我也听了些消息,虽然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我要提醒您一句,云老先生的死不简单,能杀了他老人家的人可不多。” 云景瑜只冷漠的看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云叔叔,我上次告诉过您,现在穆浅的不是真正的穆浅,如果她真的是冒充的,她的目的肯定也是金雷令啊。”钟漓沫着急忙慌的开口。 “她说的不错。”慕恋赞同道。 一开始钟漓沫和云景瑜说穆浅是冒牌货的时候他没有相信,慕恋真正同他面对面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发现云景瑜有些动摇了。 穆浅如今的猖狂是因为她是云家的孩子,云家和宁家都护着她,如果她不是呢。 有些话,一个人说不会有人相信,可如果说的人多了呢。 当务之急只要能够将穆浅是冒牌货这个身份坐定了,再将云翰的死和她扯上关联,很多事情就也就不必慕恋考虑了。 “叔叔您还不相信我吗,佣人都说云爷爷死的时候只有她在云爷爷身边,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高叔过来对峙,再或者去查查,金雷令是不是在她手上不就行了吗!” 慕恋继续往下说,“我跟您说过吧,我和穆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行为习惯品性我都在了解不过,我能够断定她不是穆浅,她就一定不是。” 钟漓沫看到他依旧冷漠的样子,再往下拱了拱火,“一定是她杀了云爷爷,您还不明白吗?” 云景瑜起身,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到了,我该去招呼宾客了,慕小姐不是我云家的客人我就不送了。” 人说着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茶室。 留下一脸愤恨的钟漓沫。 “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景瑜看上去一点也不相信她们的话啊。 “你急什么,他把资料拿走了。”慕恋提醒道。 如果全然不信没有疑惑的话,云景瑜就不会将东西带走,可想而知他心里已经有了疑惑了。 “送我出去吧。”慕恋笑着起身。 她无比的期待云景瑜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拐角处,一身黑色西装的云载淳单手紧握成拳,刚才房间内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本章完) 168 姐姐相信你! 云家的热闹并没有随着云翰尸体的焚化变得冷清下来,焚化之后的骨灰坛被云景航抱回了云家正厅内。 哪怕见不到老人家的遗容也还是有不少人到云家来送花祭奠,光是帝都大学学生送过来的花束就快要将整个厅内摆满。 云景航照顾三个孩子的情绪,只有他们夫妇和云景瑜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穆浅在殡仪馆火葬场就看到了随同而来的曲家夫妇,但却没看到曲昭然的踪影。 况且以慕恋的性子,她真的算计了曲昭然的话,想必现在曲家父母已经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想必应该不会再同云景瑜提婚约这件事情,可没成想穆浅才刚走进就听到了曲昭然的母亲同云景瑜的对话。 言语之中带着悲伤,谈了对老爷子忽然过世的哀痛和惋惜,又拐了个弯提到了过世的宁希,和那句指腹为婚的玩笑话。 穆浅脚下换了个方向走开,她的确不太懂曲昭然的母亲,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以后只怕会留下不少的笑话。 回到云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南素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才刚走出正厅,她隐约看到前面的竹林下似乎有个人,抬眸望去看到了树影交叠之下,那人的位置很隐秘。 认出来坐着的人是谁之后,穆浅走了过去。 “想哭吗?”她在云予微身边落座。 闻言云予微扯了扯嘴角,“我没什么好哭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这是爷爷的选择。” 哪怕她的态度再如何淡然,穆浅也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上浓厚的凄哀之气。 在她的眼中云予微从来都是十分理性的女孩子,理性到几乎冷漠,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是理性大过感性。 穆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 “喏。”穆浅掏了掏口袋。 送别洛枝的时候她往穆浅的手里塞了两颗糖,还说难过的时候吃颗糖有助于缓解悲伤。 云予微抬手接过来,还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姐姐没事。” 爷爷的年龄不小了,从灵医说时日无多的时候云予微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爷爷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所以对于他老人家的离去是有心里准备的,她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想到这里她剥开糖纸将糖果塞入穆浅的嘴里。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的吗?”穆浅看着她。 南暮虽然刚刚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可是方霓时不时的也透露一两句出来,现在外面的风向大多是怀疑她和云翰的死有关系。 引诀院钟的学生也有这样的怀疑,不过大多都是以她命硬克死云翰这样的说法居多。 云予微这天并非不出门,如果外面的流言蜚语吵得太过得话,她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提起。 “爷爷是怎么死的你和高叔都说的清清楚楚,我还有什么好问的?”云予微说的坦然,她看向远处,明亮的月亮高悬于空。 “你不和外面的人一样怀疑我?”穆浅看着她。 云予微笑了笑,“你是觉得我看人有问题还是觉得爷爷看人有问题,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听风就是雨没有自己的判断?” 先不说旁的,云予微心里清楚一点,穆浅绝对不可能是杀死老爷子的人。 她还未入引诀院的时候爷爷多么喜欢她,不光带着她开讲座旁听,就连外出垂钓都是带着穆浅的。 如果穆浅真的是心术不正的孩子,爷爷不会看不出来。 至于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可以有选择的听,也可以选择不听。 “今晚上迟肆和宁烬他们都打算在家里留宿,你和迟肆如今这样的关系,他就交给你了,过去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缺少的,别怠慢了。” 云予微说着起身摸摸她的脸。 穆浅咬着棒棒棒糖看着远去的云予微,下午老爷子火化的时候穆浅就发现了,她照顾了所有人的情绪,甚至抽空安慰了家里的佣人管家。 迟肆单独住在一个院子,宁烬和闻灏住在他对面的院子,正好这两个院子距离穆浅的院子都不远。 天已经黑透了,穆浅慢悠悠的往迟肆的院子过去。 从正厅往他住的院子,需要过三道石拱门,路过后面弯弯绕绕的石子路。 快要靠近院门口的时候,穆浅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云载淳上前抓着她的手往后走。 “大哥,我要去那边。”穆浅满头雾水的被他拖着往前走。 云载淳回头看了眼,加快了脚步,两人最终在他住的浮云院门口停下。 这几天忙着云翰葬礼的事情,云载淳和穆浅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的机会。 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云载淳盯着面前的人,半响之后才憋出了第一句话。 “爷爷临终的时候是不是对你交代了什么,或者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他的神情认真,语气格外的严肃。 “东西。”穆浅状似认真的想了想,“他好像是说把整个云家留给我包括你的那份财产。” 云载淳毫不客气的一个暴栗打在她的头顶,“好好说。” 穆浅十分认真的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啊。” 云载淳低头似乎想了什么之后看向她,“你应该猜得到我曾经是束灵处的人吧。” “曾经?”穆浅盯着他。 云载淳摆手,说的认真,“爷爷如果真的给了你什么东西的话,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东西一定不能留在你手上。” 联想到云翰将东西交给她的时候所说的话,穆浅再三思索,还是不能和云载淳说实话。 “大哥,无论爷爷给我留了什么东西,是否安全这个我自己会判定,我能保证我的安全。” 她答应接下这东西,就已经是担下了云翰留下的责任。 越多的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就越是危险,云载淳的灵力驾驭不了金雷令,如果将东西给去,只能是增加他的危险。 “浅浅,你不明白。”云载淳劝道,“知道这东西存在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束灵处已经在全面追击你,如果带着这东西的话,你会更加危险。” 穆浅明白他的意思,也听得出来他语中的担忧,这东西如果放在其他人的手中的确是个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她格外认真的问了句,“如果放在我手里危险,那其他人呢?” 云载淳愣住了,偌大的云家,穆浅的灵力似乎是最强的,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也猜得到。 如果爷爷真的将东西给了穆浅,那就证明了爷爷相信她能够撑得住,否则的话不会将东西交出去。 “可浅浅……”云载淳欲言又止。 他听到了二叔和那两个女人的对话,如果金雷令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慕恋口中的其他的话会不会也是真的。 可有的时候看人不能只看外面那些物乱七八糟的,很多时候要用心去看。 如果穆浅真的是个冒牌货,是为了金雷令才潜入云家的,一开始入云家,她为什么要拔鵕鸟的毛给他解毒。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答应了姐姐过去看看客人的情况。”穆浅冲着云载淳开口道。 看着人转身,回过神来的云载淳叫了声,“浅浅!” “嗯?”穆浅回头。 他面色担忧,“这两天你还是小心一些。” 穆浅转身离开浮云院,只留下原地未动的云载淳。 他不清楚慕恋口中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在穆浅的手上,但是他至少知道从他被抓入束灵处开始,整个云家就被人盯上了。 虽然不清楚来历,不知身份,外围蠢蠢欲动的人越来越多。 他看到了穆浅费心费力的在整个云宅上方设置阵法,为的是保住整个云家。 目送着人从浮云院走出去,他屋内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云载淳面色一凛,看向发光的东西。 那是他加入束灵处之后得到的联络器,专门对接的是肖毅,但是他从束灵处回来之后就摘下了手环。 肖毅这期间也没有联系过他,如今他已经是一枚废子。 这么想着云载淳打开了通讯器,肖毅的面容出现在半空中。 “这几天休息的如何了?”肖毅看着眼前人问道。 云载淳面色冷漠,“有劳肖部长挂念,我好的很。” “云老先生的事情节哀顺变,这几天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便过去祭奠,实在抱歉。” 云载淳看着眼前的影像语气冷漠,“肖部长如果没事的话就不必联系我了。” “等等载淳。”肖毅制止了他要挂断通讯器动作,“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毕竟你也是察部的成员,如今任务还没完成,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吧。” “什么意思?”云载淳盯着他,面色越发的冷。 “我拿到了追部的第一手资料,他们已经笃定了你妹妹云穆浅就是红栀,这两天便会动手抓人。” 肖毅的话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却死死的拿住了对面人的心思。 “追部没有确切的证据那边是构陷,我云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云载淳冷声。 哪怕云翰过世,云家如今也不是可任人拿捏的。 “你也知道追部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他们不需要任何证据。”肖毅轻笑着说。 “现下外面对束灵处多是讨伐之声,如果再来一次?”云载淳冷笑出声,“我不信他们会这么蠢。” 追部和察部斗了这么多年,束灵处内部早就分裂已久。 肖毅巴不得追部犯错被一把拉下来,他成功控制内部上位,不会这么好心告诉他这件事情。 “我知道那是你妹妹,也知道你重感情,但你需要弄懂一点,追部抓她是想要净妖塔,如果东西没在她手上,也就没有理由抓她了。”肖毅提醒道。 云载淳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底暗含不屑,“你的意思是让我将东西找出来交给你?” 肖毅笑出声来,“果然还是你最聪明,载淳,孰轻孰重你是能分的清楚的。” 云载淳没有搭理他,只将通讯器关闭,屋内一片黑暗,他背靠书桌而立。 他当初成为肖毅手中的棋子,变成了权力斗争的工具,他也不是没有思想的工具。 如果所行之事背离初心,则一切皆可抛。 通讯器依旧闪烁了两下,空中浮出一行字。 是肖毅的联络,一行通讯。 三日之后给他答复。 穆浅从浮云院到了迟肆住的院子,还没进入就听到了隐约传来的打斗声。 她不由得脚步加快,转了个弯之后视野开阔就看到了被迟肆一张拍出去的人消失在空中。 看着男人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穆浅急急忙忙的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人?” 老爷子骨灰坛都还没入土,这就有人迫不及待了。 “还能是什么人。”迟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只会躲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的宵小之辈。” 穆浅听着这话摇头,“不对啊,如果要找麻烦的话不是首当其冲找我吗?” 怎么冲着迟肆来了。 一旁站着的衡礼提醒了一句,“现在外面都知道云老先生过世的时候是穆浅小姐和先生在他老人家的身边,而且先生又是穆浅小姐的未婚夫。” “你等等!”穆浅打断衡礼的话,“什么就成了未婚夫了?” 外面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流言,男朋友的身份才坐了几天呢就变成未婚夫了。 “那些人应该是怀疑老爷子将东西给了我。”迟肆开口道。 毕竟他是云翰的关门弟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果东西不在云家人的身上就极有可能是给了迟肆。 所以连夜动了手,想试探试探这个传闻之中不会半点灵力的普通人到底如何招架的住。 结果就成了那个样子。 “你没事吧?”穆浅看向迟肆。 根据她的要求,迟肆动手的时候跟小打小闹似的,好几次还险些被伤着。 “我看上去那么弱?”迟肆反问。 穆浅没接话,只看了眼上方被破的阵法。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从今天晚上开始,陆陆续续的便会有些人造访了。 云家的防守越是薄弱,他们就越会掉以轻心。 “快收网了……” 但愿她这一次,能够改写云家的命运。 (本章完) 169 云景瑜动手,引灵阵 穆浅最近总是而噩梦,她总是梦到五洲大陆上发生的事情,梦到她下山游历的所见所闻和在锁灵阁的一些片段。 从前年幼的时候,她被困在锁灵阁不允许下山,成年之后接了少阁主的位置,师傅开始允许她下山游历。 从前只听过师兄们告诉她山下的世界热闹,人间百态,烟火味十足。 她从人迹罕至的山林走到往来百态的人间市集,她遇到的人都很温柔善良,可画面陡然一转,眼前一片血红。 她身边所有行走的人都变成了尸体,空中下着大雨,雨水汇集了鲜血流在一起。 穆浅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顶将她身上的泥污冲刷下来,她低头,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剑泛着冷光。 她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半响还没回过神来。 这些天梦境内的片段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那却并不像是梦,倒像是她的亲身经历。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嘟囔了一句。 像是亲身经历,可是她在五洲大陆的记忆并没有缺失,她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场噩梦下来,她也睡不着了,起身下了床走到院子里。 外头飞着毛毛雨,雨气朦胧之下整个云宅似乎都开始弥漫起了白雾。 穆浅坐在屋檐下的吊椅上,整个人窝进柔软的靠垫内,有些怅然。 她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到过从前的事情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做梦,疯了一样的想回去。 可慢慢,时间耗尽了她所有的记忆,直到重生第三世,来到了慕浅的身上。 她也想过要不然就放弃吧,慢慢的从前的记忆也就开始有些忘记了,她甚至已经快要忘记师兄弟的长相了。 想到这里慕浅叹了口气,但是自从云翰过世这几天,她接二连三的开始梦到过去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穆浅这么想着抬手,清空镜在她的手中隐隐发光。 这东西拿到手之后她一直再想办法破解使用方法,可是什么样的办法都用尽了,这镜子依旧是纹丝不动。 一想到费尽心力跑到引诀院花了这么长时间拿到的东西却用不了,穆浅真的的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么想着她用尽全力旋转手里的东西,青色的光芒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柔和。 穆浅有种感觉,她的记忆是不是缺失了一块,而那一块丢失的记忆似乎已经隐约在头脑中有复苏的迹象。 可是她从前一直待在锁灵阁,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那些片段大多是血腥的,残忍的。 是她捕捉灵兽追捕坏人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手段。 凌晨三点钟的云宅一片安静,穆浅坐在屋檐下看向远处。 她设置的阵法隐约有浮动的迹象,像是有什么人趁着夜色闯入了云家,那股灵力直冲她这边而来。 穆浅抬手,两道交错的红光在距离她前额两公分的位置浅消散。 “江焱,你还真是挺无聊的。”穆浅冷笑道,“怎么,你的腿好利索了?” 光是和他打交道的这些时间,穆浅已经太过熟悉这人的灵力。 落在墙头上站着的男人冷眼看着下方,他手中化出的灵气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纯粹。 “你做了什么?”穆浅盯着他。 他从前虽然烦人了一点,但是所用的术法都是正常的阵法和咒术。 可这一次,他灵力长进不少,但其中却能够感觉到不同,穆浅能够察觉到他刚刚出招的时候那股肃杀之气。 江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往后飞去。 穆浅见状急忙追了上去,他去的地方不远,正好是云景瑜住的院子。 这会儿所有的佣人都休息了,偌大的云宅只有照明的路灯还在运作,看到他的动作穆浅加快了速度。 两人同时在宽阔的院子之中落地。 云景瑜的院子和云家的其他院子都不同,他并不喜欢花,所以院子里唯一仅有的植物就是一左一右两侧茂盛的金丝竹。 这竹子从来都是他自己打理,这些年也生长的十分不错。 院子内除了金丝竹之外在没有其他的植物,所以院子中央要格外的宽阔一些。 “你杀我所爱,冒充她的身份入云家,云穆浅,今天我就让你原形毕露。”江焱站在她对面。 院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是云宅最高处摘星楼上打下来的强光正好带来光亮。 江焱抬手,光亮的匕首划过手掌,温热的鲜血落在地上。 穆浅所站的地方忽然发生了变化,随着江焱的血落地,她脚下被隐藏的阵法开始显露。 圆形的阵法随即在地面开始旋转,四方之中隐藏的束缚咒同时发挥了作用,延伸了无数条黑色的铁链将穆浅的四肢缠绕住。 “引灵阵。”穆浅看向江焱,勾唇冷笑。 这两天她监控的动向之中有慕恋和江焱的,她当然知道这几个人背后没憋着什么坏。 没想到憋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出了这么个阵法。 “你果然不是她,引灵阵是用古文记载的,所有咒术都是用古语结成,慕浅看不懂古文的。”江焱看着她的眼眸更冷了。 穆浅对于执着认定她身份的江焱也有些佩服,江焱全心全意都是证明她并不是真正的慕浅。 她是不是应该夸江焱一句。 “你既然知道这是引灵阵,应该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吧。”江焱冷笑。 穆浅没有挣扎,任由锁链缠绕住自己的四肢未动,引灵阵,奇阵之一。 说起来碎灵咒也是从引灵阵之中分离出来的。 “这阵法一旦开启,会以至亲之人的血脉为引,将不属于这副躯体的灵体拽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焱看着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怪物。 所有能够证明穆浅身份的现代证据,无论是从血样采集还是毛发检测的dna结果显示她都是云家的孩子。 可是江焱清楚,她不是。 如果说身体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只能是人的灵魂出现了问题。 引灵阵原本就是用来逼出不属于阵内身体的灵体的,其实说白了跟抓鬼差不多。 随着江焱催动阵法,穆浅脚下的阵法图由黑色变成了红色,她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挣扎。 开启阵法需要有至亲之人的灵力加持,只有血脉相通的灵者才能使用引灵阵。 这么看来,给江焱提供帮助的人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红光乍现之间,强大的气流自脚底而起,四面八方的灵力化成了一双双手将她整个人撕扯。 可是强烈的灵力震荡之下,阵法之中的人却没有半点变化。 “怎么可能!”江焱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明明她就不是慕浅,为什么站在阵法中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呢。 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体意识没有半点脱离的意思,反倒是中间站着的人唇角勾着的笑意对于他来说越发的讽刺。 “江焱,你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穆浅轻笑。 “肯定是你从中作梗了!”江焱冷声道。 不然的话阵法可是他看着设下的,期间他还过来检查过好几次,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 不可能的。 “藏着的人也该出来了吧。”穆浅说着看向灯火黑暗的屋子。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房门被从里头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人面色凝重。 穆浅十分讽刺的叫了声,“父亲。”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阵法是云景瑜亲自设下的,至于目的她也十分的好奇。 到底云景瑜是为了什么要答应和江焱一同测试她。 只是单纯的因为她的身份作假,还是其他的东西牵扯其中。 “阵法是不是设置有问题,为什么对她没用?”江焱急忙冲到云景瑜的面前。 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云景瑜和他一起,只要能够拆穿云穆浅的假面,他做什么都愿意。 在他的心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阵法没有任何的问题,有问题的是人。”穆浅开口道。 “你闭嘴!”江焱低吼一声。 他还是面色焦急的抓住云景瑜不放,“你说啊,是你的问题对不对,你没有用对阵法,她不是浅浅!她不是!!” 寂静的夜晚,江焱这一声叫显得有些凄厉和悲哀。 “事实证明我就是,江焱,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听,是你自己走不出来。”穆浅回了句。 “不是!你不是!!”江焱的样子有些疯魔,他眼睛充血泛红,看上去有些骇然,“一定是阵法出了问题,我进行调整就行了,我调整一下,一定能把你从她的身体里弄出来!”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能看到穆浅脱离原身,只可惜,引灵阵不会骗人。 她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江焱,你闹够了吗?大晚上的你不睡别人还不能睡了?”穆浅说着手掌一动,挣脱了身上的铁链。 云景瑜见此眸中幽深一片,她能够在阵法之中游刃有余的处理,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她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不想反抗。 这么想着云景瑜抬手,双手结印渡了灵气到阵法之中。 一瞬间原本暗淡的阵法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穆浅感到脚下的束缚力也更强了一个度。 她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四目相对,云景瑜的脸上依旧冷淡。 “你可能会痛苦一些,但是要证明你的身份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别挣扎,没一会儿就好了。” 穆浅知道他这是加大了力度,是要硬生生的用他的灵力将她身上的灵体拉出来查看。 相同的血脉,如果要触及灵体的话,也只能是父母才能做到。 但是灵体离身,她会十分痛苦,宛若全身被碎尸万端一般。 想到这穆浅笑不出来了,她这个半道上捡的父亲还真是有手段啊,宁愿自己忍着疼也要对她验明正身。 江焱脸上表情扭曲,他一定要亲眼看到穆浅的灵体如何。 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慕浅。 云景瑜眼看着她双手结印要破阵,右手一挥,阵法生字眼之中生出了一条金色的锁链过去,紧紧的扣住了穆浅的手腕。 还没等他用力,一道利光冲破了阵法去到了穆浅身边。 “二叔你疯了!!” 云载淳站在穆浅身边吼了句。 云景瑜看到忽然出现的云载淳停了动作,没有继续往下。 可阵法之中,涌动的灵力如同刀子一样的割在人身上,一刀比一刀痛。 “二叔,她是浅浅!!”云载淳抬手护住穆浅。 想要将人带出去,可那根缠绕在穆浅手臂上的铁链却无论如何都打不断。 “这是能够打消疑虑的唯一方法。”云景瑜看着云载淳漠然道。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冒牌货的话,老爷子的死说不定也和她有关系,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必须对整个云家的安危负责。 “该做的检测我们一样不漏,就连宁家舅舅都和浅浅做过比对,结果证明她就是我们家的人,您受奸人挑唆居然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云载淳诧异道。 “你看事情模糊不清不能以客观的态度去看,这我不怪你,但这件事情今天晚上必须有一个结果。”云景瑜看着两个孩子,没有停手的意思。 “您疯了吗,强行拉出灵体,人要承受蚀骨之痛,这是硬生生的让她痛着啊,为什么要做这样无所谓的查探,她是我从青城带回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女儿我清清楚楚!?” 二叔在动手之前难道就没考虑过,原本穆浅和他就不亲热,如果证明了穆浅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是他们家的孩子。 未来二叔要如何弥补他对穆浅的亏欠,两人又要如何相处。 这些事情难道二叔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他就真的这么相信那些人的片面之词吗。 “大哥,你不用劝了,他如果有一点信任,也就不会结这个阵,更不会在我入阵之后灵体毫无变化的情况之下还是依然坚持催动阵法走最后一步。”穆浅轻笑。 她知道云景瑜会怀疑她,但没想到这人真的半点不念父女之情。 下手真的能够狠到这地步。 “只是做个实验,不用太长时间。”云景瑜开口道。 “云先生今晚上动我的人,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 几人同时抬头,看到了远处冒着细雨款款而来的男人。 (本章完) 170 布局开始,步步入阵 刚才还一直安静的院子这会儿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迟肆入阵的时候让云景瑜冷漠的表情发生了细微变化。 他和迟肆的交集素来不多,虽然也是在云家的院子里看长大的孩子,但迟肆和这几个长辈的交情并不深厚。 但是他和穆浅的事情,云景瑜也是清楚的。 “这是云家的家事,迟先生还是不要横加干涉为好。”云景瑜面色坦然。 迟肆到了穆浅身边,单手破去绑在她身上的铁链,另一只手抬起,云景瑜身后站着的江焱忽然被打出几十米远。 人撞到院墙之后倒了下来,一口血吐在地上。 “既然是云家的事情,外人盯着做什么?”迟肆慢条斯理的收回手。 和迟肆相处多年,云载淳能看得出来他这是生气了,将穆浅放心的交给迟肆之后云载淳去到了云景瑜身边。 “二叔,您清楚引灵阵,如果她真的有问题的话,早在人跨入阵法的那一刻就显形了,不可能到现在都半点动静都没有。”云载淳开口道。 云景瑜注只看了眼迟肆身边的人,“我曾经在束灵处待过,也有追踪审讯的手段,如果不是疑点太多的话我也不可能如此。” 听了他的话穆浅轻笑出声,云景瑜从她入云家门开始就没有过太多的关心。 毫不夸张的说她从云景航夫妇身上得到的温暖都要比这个亲生父亲更多,云景瑜虽然不在意她的存在,可是两人在云家呈现的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是因为老爷子的死,他受了刺激。 “我只想知道,您对我的怀疑,是因为您是云知微的父亲,怀疑自己的女儿被人掉包了,还是仅仅因为您觉得我可能会对云家造成威胁?” 她的话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说出,却如同铁锤一般重重的砸在云景瑜的心上。 素来满篇道理的云景瑜哑口无言,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见过慕恋。”穆浅紧跟着开口道,“我也知道江焱同你们联系了,我之所以跨入这个院子,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想用什么手段而已。” 她知道江焱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告诉所有的人,她不是真正的慕浅。 至于别人信不信,这就要看他手中的证据多少,说的话能让多少人信服。 云景瑜从来没有和长大之后的慕浅见过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什么样子,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他没有认识过真正的慕浅,也就很容易被一些其他声音左右自己的判断。 可这一次,穆浅其实猜得出来,云景瑜之所以想要查探清楚,导火索,是云翰的死。 “我叫你一声父亲,是尊重这身血脉,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你计较,我也只告诉你一句实话,这阵法哪怕进行到最后,也是无用功。” 以她的灵力怎么可能真的被这样的阵法给困住。 “还要继续吗?”穆浅看着他。 四周一片死寂,云载淳和迟肆都没说话,父女俩四目相对,最后云景瑜松口。 “到此为止了。” 他无法打败穆浅,眼前的人灵力强盛,迟肆更是深不可测。 “我先走了,我们在爷爷的葬礼上见吧。”穆浅毫不留情的转身。 迟肆之看向对面,带有压迫感的视线同云景瑜对接,云景瑜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和忍耐。 云载淳提醒了一句,“你先去看看浅浅。” “云先生,下不为例。”迟肆瞥了眼对面的人。 如果他不是穆浅的父亲的话,早在他下手的那一刻人就没了。 看着两人走出了院子,云载淳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 他知道穆浅的性格,从来都是人不犯我不犯人,再加上二叔跟她的感情不是那么的深厚,今晚上的事情如果穆浅一定要计较的话,只怕少不得的要出事。 一想到这里的云载淳看着云景瑜开口。 “二叔,你未免也太糊涂了,先不说你的猜测是什么,穆浅到了云家这几个月听话孝顺,就连对长辈的顶撞都没有过,您哪怕是怀疑她也不能是这样的做法啊。”云载淳开口道。 “你爷爷忽然过世,我想查清楚一切的真相却毫无头绪,如今只有她这么一条线索摆在我面前,我不能不用。”云景瑜说着走到了墙边晕倒的江焱身边。 看到他将人扶起来,云载淳上前制止,“二叔,您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从小也是你教我很多事情不能只用眼睛去看,要用心,怎么到您这里就变成了这样呢?还是您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针对浅浅?” “别瞎猜。”云景瑜将人扶起来放在了屋檐之下的躺椅上,“心里有疑惑当然要解开,否则出问题就是大问题。” 看到他的样子,云载淳多少明白了一些。 二叔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温柔,可毕竟曾经是在束灵处待过的人,如果真的要用起手段来,是可以六亲不认的。 “二叔,爷爷在临终前将整个云家托付给了浅浅,说明爷爷相信她,爷爷从来不会看错人。”云载淳提醒道。 对于那些尘封的过去他这个晚辈知道的不多,但也听过一些风声。 “二叔,无论您爱不爱她的母亲,她都是和您血脉相连的孩子,浅浅入云家之后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可唯独不敢靠近您,是因为她心里也清楚,您的内心深处,是排斥她的……” 云景瑜给江焱疗伤的动作一滞,他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继续。 云载淳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但是对于长辈的过去,他这个晚辈不能说什么。 “她这些年在外面已经吃尽了苦头了,我希望您以后能对她好一些。”云载淳叹着气离开。 他没想过外面的流言蜚语会这么厉害,对于云翰的死,外面的人编造什么都有,如果不是造谣的人太多的话,也不会让云景瑜对于穆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一路往听雨阁去,云载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宽慰穆浅。 这一刻他居然无比的庆幸穆浅对二叔也不是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没有情感,面对伤害的时候也就不会太难过。 站在听雨阁前面,云载淳停下了脚步,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之后,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云家可真是有意思啊,云老头这才没了多久,就开始自己内讧了?” 远处的假山后站着两个隐藏极深的人。 两人敛去了身上的气息,隐在黑暗之中看着一切。 “大家族,传承百年,哪儿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的。” 两人对刚刚看到的事情也并不是太在意。 “不过这云穆浅果然是不简单,站在引灵阵中还能来去自如,我们得及时告诉尊上才行啊。” 云家现在没剩什么厉害的人了,光是从这漏洞百出的守护阵就能够看得出来。 从前云翰在的时候防护严密,什么时候能成了让人自由出入的地方。 “还是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深秋天凉,听雨阁内已经亮了灯,莫云将备好的茶叶送进去,合上门走出来之后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刚刚迟先生送二小姐进来的时候,真的是脸色太不好了。 原本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平时就挺吓人的,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让人不敢直视。 今晚上那股寒气更甚,她送茶叶进去的时候手抖得都快拿不住东西了。 不对劲,肯定是不对劲。 因为外头下雨的缘故,穆浅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身上的衣服湿了不少,她一进门就去洗澡换衣服了。 等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出来,发现原本应该回去的人这会儿还坐在她房间里。 穆浅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穿了毛茸茸的睡袍。 “你还没走呢?” 男人手中的杯子放下,对着她招招手,“过来。” 穆浅听话的走过去,刚到他身边手中的毛巾就被接过去了。 “特地把我给甩开,就是过去受委屈的?”男人说着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头发。 穆浅坐在羊毛地毯的蒲团上,迟肆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这么一看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迟肆的身影之下。 “我猜到了他会有怀疑,但没猜到他真的会动手。” 穆浅想到这里都嘲讽自己将云景瑜的感情看得太重,千算万算名为算到他当真用了引灵阵。 “老爷子的葬礼之后,搬到我那儿去住。”迟肆只低头说了句。 穆浅仰头能看得到他眼底未说明的担忧,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迟肆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 “我没事,云家的事情还没了结,我暂时不能离开。”穆浅不以为然,“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他们根本伤不了我。” 给她擦头发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她只听到男人说了句,“伤不了身,那心呢?” 无论如何这一世云景瑜是她的父亲,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忽视多年,还在爷爷过世之后被公然怀疑。 以她的傲气,怎么可能受得了。 从前哪怕受了一点委屈都要还回去的少阁主,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不用担心我。”穆浅笑着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脸,“我没事的。” 她十分清楚她不是慕浅,当然也就不会有慕浅的感同身受,虽然也有些失落,但不会太难过的程度。 迟肆看着眼中满是笑意的女孩子,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从前,那个会摸着他的脸安慰的少女。 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永远都富有朝气,永远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手腕被紧紧扣住的时候穆浅才反应过来,她挑眉,轻轻往上凑去,“怎么不让摸?” 迟肆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动作飞快地俯身在她唇角咬了口。 “这是你摸我的回报。” 穆浅摸着嘴嘟囔了一句小气。 “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云家,说说瞒了我什么事情?”迟肆将毛巾扔下拿了吹风筒过来拍拍自己的膝盖。 收到示意的人过去,面容乖巧的趴在他的膝盖上。 耳边呼呼的暖风响起,可是不会太炽热,迟肆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帮她挡掉一部分近在咫尺的热风。 “苏崤是死是活我们不清楚,他还都没拿到爷爷手里的东西,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云家,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回来,趁乱闯入云家找到东西的概率要高一些。”穆浅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迟肆听着她的话接着说,“那你放进来的那些苍蝇算是怎的回事。” 阵法有穆浅刻意留下的疏漏,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进来两三个人了。 这些人隐藏了身上的气息在云宅四处搜寻,目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他们进了所有的地方却唯独进不来听雨阁,那最后如果云家真的出事,这些人只会往没搜寻过的地方去。”穆浅懒洋洋的回了句。 所以听雨阁最后会成为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的归处。 慕恋的动向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每天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穆浅都清清楚楚。 而且穆浅也并不是单纯只从思想上击垮慕恋,前段时间她借用迟肆的势力,让衡礼帮着慕家拿下了几个大项目。 项目完成之后慕家在帝都也就能站稳脚跟,并且资产会增长数倍。 人只有有了靠山才会有为所欲为的欲望,要想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估摸着慕恋如果再多被刺激几次,差不多也就要开始准备动手了。 但是这一次刺激慕恋,不能她自己来,得换一个人。 借用慕恋这条线能够查到很多东西,她盯着穆浅找上了钟漓沫,然后两人一起找上了云景瑜。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不过千算万算,她还是算漏了这其中还掺杂着情感。 穆浅想着这事情人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她头靠在迟肆的肩膀上,男人白皙如玉的手指穿过她如墨的发间。 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之后,迟肆关了手里的吹风筒。 指腹勾过女孩细腻的侧脸,他俯身亲吻。 “这一次,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陪伴你……” (本章完) 171 谁派你们来的? 云翰的葬礼办的很简单,骨灰最后送入了云家祖坟之中,将牌位供入祠堂之后,所有人似乎都释然了。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生活过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云家人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从小坐在厅内听云翰授课的云家兄妹记住了爷爷曾经教过的每一句话,渐渐的也看开了。 最后收拾老爷子遗物的时候云予微看着老人家房内书架最上方摆着的两只彩色的陶瓷玩偶。 她伸手够下来,那陶瓷摆件巴掌大小,上面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从外形上来分辨依稀能够看得出来这是老虎。 “收拾完了吗?”南素走过来。 老爷子屋内的摆设都不会变化,不过他老人家的衣服要一部分起来,还要打扫一下房间内。 之后这个院子大概率是不会再开,所以南素带着全家人一起过来打扫。 “我记得这个是你和浅浅做的吧。”南素眼中一亮,“没想到爷爷还留着呢。” 这是云翰从前带云予微和慕浅上陶艺课的时候做的,五六岁的小姑娘没有定性,慕浅玩的挺开心的,唯一有耐心学的人就是云予微。 这是他们烧制成功的第一个作品,云翰一直拜在书房架子最高的那一层上。 “浅浅呢?”云予微笑着看向门外。 “她在照看院子里的花呢。”南素也看了眼门外。 从她们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得到蹲在院内鱼池旁边的穆浅,云予微看了眼手中的玩偶。 当年做这个的时候她们年龄尚幼,如今也都长大了。 她心里是庆幸的,好在穆浅在爷爷过世前回来了,能让他老人家看到长大之后的孙女。 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穆浅蹲在池子边上,今早上出了大太阳,云家人从悲痛之中走出来之后也决定了好好的清扫清扫老爷子住的院子。 她支着下巴,阳光刺的眼睛眯起来,她看了眼各厢房内在认真打扫的人。 南素去的是客厅,云载淳和则在老爷子书房的位置,云予微父女在老爷子的房间内。 剩下的云景瑜没过来,每个人打扫的时候都很认真,看上去有寄托了对云老爷子哀思的意思。 紧跟着她环顾四周,老爷子的屋子从他过世那天晚上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来过,里里外外都被找过一遍。 为了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他们已经快要将整个云宅给翻过来了。 穆浅这么想着丢了把鱼食进去,五彩斑斓的锦鲤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游了过来争食。 头顶忽然笼罩了一块阴影下来,帮她抵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你看到金色那条鱼没?”云载淳坐在她身边开口,“那条鱼是爷爷去北州的时候带回来的,是在爷爷讲学的时候跳出来的,他老人家觉得有缘分就带回来了。” 穆浅盯着那条比周围鱼要大出两倍的大锦鲤,这尺寸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喂养出来的。 “刚开始到家里的时候怕它不适应,爷爷还将它放在从北州带回来的水里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段时间甚至都已经开始翻肚皮了,好不容易才养活过来。” 自此以后每一天老爷子都会过来给这条鱼喂食,陪它聊天,逐渐的这条鱼也通了灵性,每一次老爷子过来还没等投喂它就先游了过来。 现在其他鱼都在争抢鱼食的时候,现在只有它安稳的停在远处,一动不动。 似乎它身上也多了一抹哀思。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鱼都会和人有感情,更别说是人了。”云载淳意有所指的说了句。 穆浅明白他的意思,将手中的瓷盅收了起来。 “这几天我都一直没抽出空来问问你,束灵处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慕浅看向云载淳。 从云翰出事到葬礼结束,云家虽然低调但是也花快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算是将这件事情给办完了。 “我会退出束灵处,以后好好看顾云家。” 云载淳说这话的时候多了一份坦然。 他曾经年少时的一场梦,也早就应该荒芜,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差距的,他不屑于成为任何人手中算计的棋子。 这也是爷爷的遗愿。 “不后悔吗?”穆浅问了句。 如果不是有那股信念支撑的话,云载淳也不会撑到如今。 “龙潭虎穴,有什么好可惜的。”说到这里云载淳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穆浅,“虽然你本事不小,但是大哥还是要提醒你,出去要提防一些,如今束灵处盯上你了,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他昨天晚上见了肖毅,归还了一切的通讯设备之后斩断了和察部的联系。 但是他走之前,肖毅一脸高深莫测的让他再好好的考虑一下,期间还提到了红栀。 他口口声声断定,哪怕净妖塔不在红栀的手中,她也极有可能从明阳陵之中带走了其他的宝物。 再加上她灵力强大,这样的人能够招揽过来为己所用是最好的。 肖毅的意思很明确,楚昼都能查到他和红栀之间有关系,肖毅那个老狐狸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察部那边已经公然施压,让他想办法收服红栀。 “爷爷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云载淳看着穆浅,说的认真。 他知道爷爷留下了东西,是他无法驾驭守护的东西,拿东西对于穆浅来说未尝不是一份责任。 如果不是他力量不够的话,爷爷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已经无法帮助爷爷解忧,就不能再扯妹妹的后腿。 穆浅看着他,手中化了盒子出来,“这是我收起来的双刃锤,平时也不常用,挺适合你的。” 云载淳打开就被里头的东西惊呆了,如今这世界要修成法器是很困难的,并不容易。 普通人如果灵力不强修一辈子都修不出来,如今这法器穆浅就这么送给他了。 这法器中间凹陷利于捏握,两边的突起隐藏了机关,能够放出利刃。 不是普通的刀剑,光摸着云载淳就能感觉到这是极厉害的法器。 “你这是哪儿弄来的?” “明阳陵里捡的。”她回了句。 明阳陵震动的时候她趁机见了不少东西带在身上,想着怎么都会有用的。 听了她的话,云载淳捧着手里的盒子,如今穆浅已经能够毫不避讳地同他提起明阳陵了,这便说明她是信任自己的。 “这几天云家闯入的人应该不少,你拿着防身,必要的时候将人引到我院子里去,我在那边设置了阵法。” 穆浅虽然不能直接直接明了的告诉云载淳她看了云家的未来,但如此直白的提醒他应该也是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云载淳握着手里的盒子,四目相对之间,他忽然笑出声来。 穆浅刚从院子内出来,就迎面碰上了莫云。 “二小姐,这是您的信。” 纯白色的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穆浅抬手拆开,封条掀开的一瞬间,一只黑色的蝴蝶飞了出来,一直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才停下。 最后那蝴蝶落在信封上,化成了一小串黑色的字体。 一排写着时间地点的字,穆浅盯着上面的字迹,心下明了。 “二小姐?”莫云看到她呆愣的样子叫了声。 穆浅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纸条折起来,“你告诉大伯母我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了,我要出门。” 莫云听话的记下了,穆浅原本往大门口去,可刚走到半道就折返回来径直往云予微的雨花院去。 “找我呢?”云予微拎着包站在院子里,也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穆浅看着她。 云予微笑了笑,“我上次落了两只笔在院里,今天正好得空去取回来,正好商量商量准备去北州学习的事情。” 云翰的事情了了,云予微去北州学习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看到她的样子,云予微还以为她找自己玩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姐姐回来再陪你,你今天就先去找迟肆吧。” 平时两人研究古画还是十分聊得来的,穆浅正好又擅长这方面,所以每次过来雨花院肯定都是这件事情。 穆浅忽然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手有点冰,穿的太少了。” 云予微见状哭笑不得,“我不冷。” 不过穆浅的手倒是挺暖和的,她感觉到掌心一阵炽热,很快那股炽热便消失了。 两人在门口分别上了不同的车子,穆浅看着云予微的车子远去,低头收敛了神色。 “二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司机开口问道。 穆浅低头发了条信息出去,“去市中心。” 有人已经忍不住动手了,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将她从云家调离就是第一步,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 南素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乘坐的车子远去,她收回视线,转身回了院子。 “太太,可以用晚餐了。”一旁跟着的佣人提醒道。 “你们准备着,我的耳环掉在东院了,我去找找。”南素说着提起脚步往后院去。 一旁跟着人着急道,“我跟您一起去找吧。” “不用跟过来。” 南素拒绝之后自己转身去了东院。 将老爷子的东西收拾规整之后是南素亲自锁上的院门,她看了眼门上的锁,并没有选择从门进入,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人刚落地,就看到了偌大的院子内到处乱飞的小精灵。 “搜寻咒。”南素眼眸微眯。 这几天混进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啊。 南素抬手敛去自己的气息,面色冰冷的看着院子中间正在操控小精灵满院子乱找的两个人。 两个黑衣男人,都带了隐藏容貌的面具,一胖一瘦看上去十分对称。 “我觉得云翰不可能将东xz在自己的院子里,指不定已经传给自己的哪个儿子孙子了。”瘦子找的有些不耐烦。 “我们好歹也找了这几天,云翰这院子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有,要我说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云家人都给抓起来,严刑拷打之下肯定什么东西都交出来了。”胖子嘟囔道。 累的他们哥俩这几天是什么事情苦头都吃尽了,居然还什么都找不到。 他身边的瘦子冷哼一声,“你以为云家是什么小门小户,随随便便就能动的?” 云载淳的事情难道还分辨不出来,人虽然是被放出来了,可整个束灵处却是地动山摇。 这云家毕竟有根基在,哪怕要动也得是做足了准备。 “瘦子,你到东边的屋子去找找。”胖子才刚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忽然飘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人也跟着飞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地面,在空中旋转了两圈之后停下。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惊慌失措的在半空中蹬腿,吓得脸色都白了。 南素从后面走出来,眼眸冰冷的盯着半空中的两人,“好大的胆子,敢闯云家。” 两人自然认出来了这是云家的女主人,就这么被人给抓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求饶。 “云太太,您先别冲动!” 南素手中一松,两人掉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你们是谁派来的?” 胖子和瘦子面面相觑,被主人抓住了,只有傻子才会说实话吧。 “我们听说云老先生过世了,云家的守护阵法消散,我们就是想混进来捡点便宜的。”瘦子眼珠滴溜溜直打转。 南素看向他身边的胖子,“你呢,也和他一样的理由?” 胖子点头承认。 他们俩都被束缚咒给困住了,拼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就纳了闷了,不是说云家没有厉害的灵者吗,怎么来的是个女人都能这么轻松的拿捏他们俩。 简直是毫无反击之力。 南素走到两人中间蹲下,抬手查看了他们的耳后,都有黑色螺旋纹。 “黑色螺纹的纹身?还不说实话吗?谁派你们来的?” 胖子和瘦子依旧在狡辩,“没有人派我们来……” “真的没有人!!”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瞳孔放大,笔直的倒在地上,后脑勺碰地发出沉重的响声,却没有半点挣扎。 “嘴里没一句实话。” 南素动作缓慢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两人。 不过弹指一挥间,她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不自量力闯入云家,就是这样的下场。” 她说着抬手,掌中的火焰将地上的两人焚烧殆尽,吹过的风卷动起了地上的黑灰消失不见。 整个院子中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昏暗的房间内,听着外面动静的人隐藏在黑暗之中,慢慢的屏住呼吸未动。 172 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杀了她! 帝都隐秘地带,巽集。 常驻于巽集的商家这些天感觉到了巽集内奇怪的变化,束灵处的巡逻更严了,更重要的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受过正规训练的灵者也越来越多。 都是从束灵处在南州各分部调动过来的,有传闻要大规模在南州开展一次肃清活动。 至于肃清的对象,所有人众说纷纭,有太多的传闻在其中穿插。 入夜之后束灵处加强了对巽集的巡逻,四面八方而来的灵者大多不想惹麻烦,都安安分分的在客栈里呆着休息。 束灵处的成员时常休息的客栈里头,巡逻了两圈之后带着队员过去喝茶歇息的秋月绒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 一旁跟着的队员在一旁的位置上,点了几份宵夜之后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束灵处的人手不够,尤其他们杀风的人手极度不够,所有人都是两班倒。 虽然不知道这么逛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是上头的指令他们也不得不从。 秋月绒杵着下巴盯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今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巽集的月亮十分的明亮。 “不用另找位置了,这儿就可以。”上楼的人说着毫不客气的在秋月绒的对面落座。 秋月绒盯着对面的楚昼,这半个月他们都各忙各的,杀风和破灵在不同的地方巡逻。 而且这段时间林部长找楚昼的次数都明显的增加了,两人每次都在会议室见面,屏退左右,神神秘秘的样子。 对于他们在聊什么秋月绒没有探究的意思,作为下属她十分的尽职尽责,严格的按照上头的指令完成任务。 其他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带着人巡逻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已,你这个人还真是喜欢做些没用的事情。”楚昼倒是毫不客气的提起桌上的茶壶就给她倒了杯茶水。 秋月绒只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眼前人的意思。 “肖部长在秦处长面前承诺,明天之前一定能抓到红栀,察部的人刚刚陆陆续续的入了后山,你觉得他们是去做什么了?”楚昼吹着杯子里的水抿了口。 秋月绒听出来他的意思,察部的人陆陆续续往后山去,肯定是有了红栀的消息才会如此。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曾经两次败在那人手中,如果她最后落在了察部的人手里,别人会如何看我们追部?” 到时候整个追部整个杀风都会变成南州束灵处的笑话,如果秋月绒要逆风翻盘,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秋月绒盯着眼前的人。 楚昼在她的心里,算不上是好心的人。 “破灵的情报网可不光只是针对外部,还有内部。”楚昼轻笑。 “选择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秋月绒心里明白,这次秦处长对于追部私扣云载淳却最后一无所获十分的不满。 似乎还因为林部长的立场问题十分的生气,如今追部如果在抓捕人这方面再输给察部,最后真的是让整个束灵处乃至整个南州嘲笑。 秋月绒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十分爽快,“我去。”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那人抓回来,否则的话她这个杀风主队如何服众。 楚昼见状给她化出引路符,让引路符指引她一路往南边去,随着秋月绒起身,偌大的客栈里休息的杀风队员也都跟着她冲出了客栈。 “主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一旁的副队上前问道。 楚昼看着陆陆续续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杀风队员,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派人跟上他们,确认杀风的人都入了后山之后我们就出发。” 副队点头,将他的指令都下达之后疑惑的回头。 同样是林部长下达的指令,可为什么唯独瞒下了杀风呢。 巽集后面的山林之中,这里是许多灵者修行的时候会过来的好地方,隐秘葱郁的树林。 可却也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这里除了是个修行的好去处之外,也是罪灵藏身的地方。 很多犯了罪被束灵处追捕的罪灵会选择藏匿到这里头,地形险峻植被罕见,易于躲藏。 因此这里时常发现命案,都是误闯的灵者被罪灵袭击的案子。 穆浅绕开了巽集进入,一路上树影摇曳,月光照射在地面上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胆子小一些的人是真的会被吓到。 穆浅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将中午那封信拿了出来,上面的一行字由重新聚集起来变成了蝴蝶。 跟着蝴蝶飞的方向去,穆浅一步一步从正后方到了一片竹林之中。 蝴蝶变成了零星的墨点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出来吧。”穆浅双手揣在裤兜里站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竹尖开始晃动,纷纷扬扬的竹叶落下,与此同时四道身影从半空中笔直的落了下来。 穆浅看着被她用胶带贴住嘴不能说话的苏星蔓,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果然啊,只有这个女人的命你还能在意一些。”慕恋冷笑出声。 慕浅和苏星蔓是多年好友,从前就是这个女人为了慕浅一次又一次的在学校拆她的台,好几次都差点成功了。 她们之间的仇算是彻底记下了,这次如果不是云予微时常躲在云家她没有动手的机会的话,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抓苏星蔓。 “慕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永远只会干一些上不来台面的勾当。”穆浅嗤之以鼻。 慕恋身边站着的人除了苏星蔓之外,还有一脸不屑的宋湘离以及时常跟在宋湘离身边的小跟班。 不是穆浅记性差,而是这人的存在感实在不是不高,入学院这么长时间,她都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因为每一次洛枝形容她的时候,总是以宋湘离的跟屁虫来形容。 导致穆浅也不知不觉的被带过去了,她记得宋湘离有的时候会叫她小花,至于全名她是真的就没听到过。 “穆浅,你少废话,现在苏星蔓在我的手上,你如果想她平平安安的,就乖乖听我的话,否则的话……” 慕恋说着打了个手势,原本被捂着嘴好好站在她们身边的苏星蔓忽然开始脸色通红,像是喘不上来气一样。 “你想要什么?”穆浅盯着对面的人。 慕恋松开了桎梏苏星蔓的手,对着对面的人摊开手掌,“你的灵气和你的肾!” 修灵者如果愿意的话,是可以将自己的灵力以赠送的方式送给其他人的,这样能够辅助他人的修为增长。 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慕恋的附带要求还有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穆浅的肾。 直到现在穆浅都想对她的毅力表示夸赞,真的是挺执着的。 “云穆浅,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和考虑的时间,你只能听我们的,否则的话你的好朋友可就要被我撕成碎片了!”宋湘离恶狠狠的开口。 被捂住嘴的苏星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穆浅,开始疯狂的摇头。 “你还真是她的好朋友啊,都被我死死的抓在手上了还在担心她,我看你倒是宁愿自己死了都不要穆浅受到伤害吧?”慕恋说着狂笑出声。 她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机会能够将穆浅踩在脚下,她一定要好好的运用运用。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穆浅挑眉道。 一旁跟着的小花咽了口口水,明明是她们扣住了穆浅的喉咙,可怎么有种现在是穆浅在威胁她们的感觉。 三对一,她们的气势居然输了。 “我还要你下跪道歉!”宋湘离忽然喊了一声。 一旁跟着的慕恋轻笑,“知道为什么她要你下跪道歉吗?” 穆浅没说话,慕恋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因为她父亲是被你母亲宁希害死的,父债子偿,这是你的报应。” 宋湘离忽然大笑出声,“从知道你是宁希的女儿那天开始,我浑身的血都是颤抖的,你母亲害死了我的父亲,今天就是你还债的时候,我要你跪下对我磕三个响头,并且十分大声的喊我父亲的名字请求他的原谅!” 她说着已经眼眶泛红,控制住苏星蔓的手也不断地用力。 苏星蔓疯狂的对着穆浅摇头,声音被完全阻断,只能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穆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宋湘离说,“继续。” 一旁听着的小花都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还能继续提要求。 慕恋见状冷声,“穆浅,我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样。” 穆浅想了想,也懒得跟她们演,“你父亲是犯了罪才被处决,处决他的是束灵处并非我的母亲,你好像搞错了一点。” 宋湘离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你知道?” 入院之前穆浅为了调查云家的隐患,从宁敬笙那里借了一本宁希的笔记本,笔记本上记载的就是宁希入束灵处之后抓到的每一个罪灵。 详细到年龄职业家世,甚至是犯了什么样的罪,最后被如何处决都清清楚楚。 穆浅当然看得到宋湘离父亲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你父亲的死可不无辜,他为了修灵滥杀无辜,修炼邪术抢夺他人灵气,如今你也要走你父亲这条路吗?” 听着穆浅的话,宋湘离险些抓狂。 “整个洲际用这样的方法修灵的人多如牛毛,法不责众,我父亲没有错!”宋湘离吼了句。 追求强大有什么错,既然那么多人都走了这条路,为什么只有父亲一个人遭殃。 如果不是宁希的话她父亲也不会出事,她也不会如同孤儿一般的长大,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这一切都是宁希造成的。 可现在宁希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就是穆浅,她过的这么痛苦,凭什么宁希的女儿就能幸福快乐。 既然要痛,就不能只是她一个人痛! “那你呢,你为什么针对我?”穆浅冲着宋湘离身边的小花叫了声。 后者有些愣住了,却还是老实巴交的开口。 “我和湘离是好朋友啊。”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慕恋,我说过别总干些蠢事,江焱那边的消息你如今都还没收到,那你应该知道他已经出事了。” 听着穆浅的话慕恋冷笑,她当然知道江焱肯定是失败了。 “三番两次的挑唆云家人和我的关系,我甚至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难不成我如果被从云家赶出来了,你能上位还是怎么的?” 听着她不屑的语气,慕恋的脸色更加不好,从始至终这人都是一副她成不了大气候的样子。 她最讨厌别人这么看她,居高临下的让人生厌。 “你的人在我的手上,现在是我提要求。”慕恋说着动作迅速的拿了把匕首抵在苏星蔓脖子上,“我数到三,你如果还不凝聚灵气的话,我就杀了她。” 宋湘离一脸警惕的看着穆浅,经过在学院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清楚穆浅的厉害。 如果不是她们抓住了苏星蔓的话,穆浅不会这么乖乖站着听她们的话。 她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我如果不呢?”穆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还在挣扎的苏星蔓停下了动作,咔吧咔吧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你要看着她死吗?”慕恋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穆浅一脸不在意的表情,甚至对着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动手,“你随意,想怎么捅就怎么捅。” 别说是慕恋和宋湘离了,就连苏星蔓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穆浅你看清楚,我手里的可是苏星蔓!”慕恋拽了拽苏星蔓的领子。 这人说的什么疯话呢,她怎么能不在乎苏星蔓的死活呢。 “那不然怎么办。我让你们把人还给我你们又不还,随便处理吧。” 穆浅说着还往后找了块石头坐下,慢悠悠盯着对面的人。 宋湘离对着慕恋使了个眼色,慕恋明白过来,她上辈子对苏星蔓积攒的怨气未消。 冒着寒光的刀尖抬高之后毫不犹豫的重重的落下。 “啊!!” “啊!!” 竹林内同时传来了两个女人的惨叫声…… (本章完) 173 屠戮开始,穆浅被围 两道尖锐的女人的叫声响彻整个竹林,一个是因为疼痛,另一个则是充满了惊吓。 慕恋手中的刀深深陷入苏星蔓的肩膀的皮肉之内,可是却没有看到半点鲜血流出,相反的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慕恋肩上骤然涌出红色的液体。 白色的布料被润透,慕恋被吓得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站着宋湘离瞪了眼惊声尖叫的小花,冷着脸看向穆浅。 “你做了什么?” 穆浅不以为然的摊开手,“什么都没做。” 被捂住嘴的苏星蔓看向穆浅,宋湘离一把将她肩膀上的刀拔出来,果不其然,苏星蔓的肩膀上半点损伤都没有。 “慕恋你没事吧?”小花担心的问道。 宋湘离抬手给她止住了血,慕恋忍住痛意挣扎着将苏星蔓拽过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能想到用她来威胁我,我就不能提前做防范了?”穆浅回了句。 形式陡然反转的这么厉害也是三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的,慕恋知道苏星蔓和穆浅的关系匪浅所以才想了用苏星蔓威胁穆浅这个办法。 她和苏星蔓一直都是同班同学,苏星蔓性格活泼所以有不少朋友,但是慕恋却一直不喜欢苏星蔓这个人。 这样的人,天生自带光芒,总是活得像个太阳。 说起来苏星蔓和慕浅认识也是因为慕恋过生日,苏星蔓抹不开面子去了慕家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一想到的那件事情慕恋心里还是愤然,如果当初她没有邀请苏星蔓,这人也就不会认识慕浅。 慕家隐藏的秘密也就不会被苏星蔓给知道了,这人也就不会时时刻刻跟自己作对。 到最后甚至为了找到慕浅的去向成为了帝都检察院的检察官。 一想到这里慕恋不由得冷笑出声,年少时苏星蔓在教室里昂首高谈,口口声声都是要成为整个南州最厉害的黑客。 她也曾经说过永远都不会继承苏家的衣钵成为检察官,可她上一世来到帝都之后再见到苏星蔓,就已经是在她身份被曝的那一天了。 “你对我早有防备,怎么可能!”慕恋不由的扬高语量,“你到了帝都之后根本就没联系过苏星蔓!!” 穆浅怎么可能对她有所防备,会觉得她会将注意打到苏星蔓的身上去的。 “我今天偏不信这个邪!”宋湘离一把将刀抢过来,毫不犹豫的直接捅入苏星蔓的心脏。 苏星蔓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同样没有袭来。 她眼睛弯成月牙,也没了挣扎的动作。 反倒是宋湘离,握着匕首的手掌颤抖着松开,她瞳孔放大,整个人失了支撑点一样往后倒在了地上。 “湘离!!” 小花惊慌失措的扑到地上,看到她胸口不断晕染的红色,她整个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身上有我种下的守护咒,只要是灵者对她所用的招数都会反噬过去。”穆浅开口解释了一句。 苏星蔓只是普通人,虽然也听过灵者的事情,但也从来没有动过修灵的念头。 她十分坚定的去守护自己的梦想,浇水灌苗,她不适合卷入这些斗争。 所以穆浅决定入引诀院之后就鲜少联系苏星蔓,苏星蔓也因为工作的事情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两人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距离能够带来一定的安全感,可不代表穆浅不会有所防备。 “我说过,别总是干些蠢事,你打不过我,前面用的所有的招数都不管用了,如今除了找人威胁我,你还能有什么手段?”穆浅不以为然。 慕恋认同了江焱的说法,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证明她是冒牌货,甚至不惜将主意打到了云景瑜的身上。 江焱现在被迟肆的人控制起来了,虽然没有禁锢自由,但也在可监视的范围之内。 “穆浅,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慕恋说着一把将苏星蔓嘴上贴着的胶带给撕了下来。 这么猛的被撕开,苏星蔓疼的骂出声来,“慕恋你是不是脑子有泡!” 慕恋抓着她手臂的手用力,神情急促,“你说,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慕浅,你和她比我更亲近,就连江焱都看得出来她不是真正的慕浅,你不会看不出来!” 她不可能看不出来的,绝对不可能! 苏星蔓扭了扭肩膀,十分无语,“我看你以前只是良心不好,现在还多了个问题,就是脑子有病,你抓紧去治治吧!” “苏星蔓!你能够为了慕浅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眼前的人不是她!” 上一世苏星蔓为了慕浅甚至赔上了性命,足以可见这两人的感情好到什么地步。 如果不是坚信这一点,她也不会抓苏星蔓了。 “她只是性格变了而已,变得更加自立,不被你们慕家的什么狗屁恩情裹挟,知道一脚踢开渣男为自己而活了,怎么,一定要把肾给你才算是正常的。”苏星蔓不屑。 “你不用再挣扎了,你现在也无法伤她,宋湘离下手的时候位置偏了一寸,距离心脏给很近,你现在送她去救治,人应该还能活下来。”穆浅提醒了一句。 小花倾其所有的将自己的灵气都给渡了过去,可宋湘离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慕恋!快救命啊!”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宋湘离真的就没了。 穆浅抬手,将慕恋身边的苏星蔓给拽了过来,惊魂未定的人任由穆浅将她手上绑着的绳子割开。 “穆浅,束灵处的人抓云载淳的时候提到过,云家和红栀的出现是有关系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红栀吧。”慕恋忽然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发问。 四周夜风吹的冰凉,卷动了地上的竹叶往上飞动。 穆浅抬手在苏星蔓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消失在了及人面前。 苏星蔓被送走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她想开口说话,却已经到了家中。 “你费尽心机的将我引过来,又联系了察部的人过来抓我,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穆浅看着她反问。 慕恋抬手,将手中的信号弹放出,隐藏在暗处人款款而来。 她满脸得兴奋,丝毫没管脚下奄奄一息的宋湘离,脸上带着嗜血的快感。 “肖部长,您应该听的很清楚,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红栀,净妖塔也在她的手上。”慕恋冲着走过来的人叫道。 藏匿在暗处的人一拥而上将几人围住,穆浅看得清楚,这些人虽然跟着肖毅可是身上穿着的衣服都不是束灵处的。 这可有意思了,肖毅是察部部长,平时身后跟着的人都是束灵处的队员。 而这些队员出入都是有规定的,在职期间必须穿戴属灵出队服佩戴相关的勋章标志。 现在跟着他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属深色系,不带任何束灵处的标志。 肖毅看着眼前的人,云家走丢之后找回来的小女儿,听说也是才女一枚。 能够在帝大认出来名家从未公开过的画作是假的,打脸了在场的诸多收藏家。 卜元祭上又破了大家齐怀礼老先生的棋局,如今是引诀院驭兽院的学生。 按照楚昼查到的东西,红栀的确是在云穆浅来到帝都之后同时出现在帝都的人物。 就在云穆浅入引诀院之后,同时发生了红栀夜闯甲子峰的事情。 他们所有的灵气追踪的重合度和穆浅的很高,更为重要的是,红栀是罕见的紫色灵气。 输送了云穆浅这么多年血的慕恋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可修灵的体质,她的紫色灵气只可能是来自于云穆浅。 再加上这人在引诀院的所有表现,一个能够驯服四尾黑虎兽这种四阶灵兽的灵者,怎么可能只是三阶灵者。 有的时候人越是想要隐藏,就越是藏不住。 “云小姐,初次见面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肖毅。”肖毅十分礼貌的颔首。 他的长相如同所有的中年男人一般普通,不过是两侧的鬓角都是银灰色的,西装打理的一尘不染,如同所有被当作精英人士的人才一般。 可那双眼睛里头,却透着清晰的算计。 “肖部长,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活人了。”穆浅盯着眼前的人。 “我们废话也不多说,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手上有净妖塔,识相一些将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肖毅开门见山的说道。 穆浅忍不住扶额,她盯着对面的人,“我想知道肖部长抓我,是以束灵处的名义,还是你自己的名义。” 肖毅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微眯,这小丫头果然不一般。 “那东西放在你身上原本就是累赘,交给束灵处还是其他人,对你而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了他的话穆浅笑出声来,“是好处还是坏处,我说了算。” “你还真是和你哥哥说的一样,敬酒不吃罚酒啊。” 肖毅说着抬手,原本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往前走了一段,所有人都呈现出防备攻击的样子。 “我可是打败过秋月绒的人,就连付云流我都没怕过,你们确定要同我动手?”穆浅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 换做是平常的话,不少队员会被这话给吓住,可他们连半分后退的动作都没有。 穆浅眯眼,趁着月光观察这些人脸上的神色,果不其然,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感情,甚至是人类的表情。 木然的如同木偶人一般。 “起阵。” 随着肖毅一声令下,围着穆浅的所有人都迅速的变化了站位结印,如同网织的阵法迅速升空将她笼罩其中。 “我当然知道你可不是普通的灵者,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的话还不至于我用这么大的阵仗。”肖毅冷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了你,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穆浅细数了周围将自己围住的人,一共十二人。 就抓她一个人,用上了十二个人结阵。 她还真是想自豪一把啊。 “肖部长,我就先走了。”慕恋上前一步和肖毅告别。 人已经抓到了,对于慕恋这个工具肖毅当然不会太在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注意力都放在了穆浅的身上。 慕恋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眼阵法中间的穆浅,眼中的冰冷比从前更甚。 这还只是开始呢,云穆浅,你从我身上夺走的东西我会要你一一还回来。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害怕的。”肖毅说着抬手。 随着他的动作,穆浅脚下围着一圈忽然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脸上未见惊慌失措,只有对阵外人的鄙视。 “如果你不将东西给交出来,我就活生生的将你烤成肉干。”肖毅冷声道。 “束灵处出了名的公正,对任何人的处罚都有条例可依,你这么滥用私刑,就不怕被人发现吗?”穆浅瞥了他一眼。 肖毅不以为然,态度嚣张,“只要没有人看到,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话,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好不容易将人给困住,傻子才会将人带回束灵处去。 等到将东西紧紧的握在手里,他难道还会害怕秦晖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南州灵界的生存法则向来是强者为尊,有能力有实力的人,谁都不用惧怕。 净妖塔这种级别的神器,南州大陆上有记载的就这么一个,得之则不惧天下,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净妖塔根本不在我身上。”穆浅冷笑着回了句。 肖毅显然不相信她的回答,“你不用死鸭子嘴硬,东西交出来你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随着肖毅的话音落下,穆浅脚下的火焰燃烧的更加厉害了。 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肖毅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了走在最中间的人。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就请肖部长将人带回束灵处吧。”秋月绒说着走到了肖毅身边站定。 她身后跟着的杀风队员浩浩荡荡的将所有正在布置阵法的人给围了起来。 肖毅抬眸,看到了阵法之中站着的人脸上越来越猖狂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本章完) 174 除了云穆浅,都不用害怕 夜黑风高,巽集后山之内一片杀气凌然。 察部从来不管追捕犯人的事情,他们的职责范畴的更侧重于量刑和灵界法条的制定修改。 范围广一些的就是整个南州之内相关法器的收集和野生灵兽的管理工作。 也因此哪怕整个南州都在通缉的s级通缉犯,在还没有经过追部这道程序之前,察部也是没有资格处置的。 秋月绒不傻,肖毅让人以阵法困住了红栀,但是却没有将人带回束灵处调查的意思。 反倒是以火刑逼迫,想让人将净妖塔交出来。 她多多少少还是猜出来了肖毅到底想做什么。 “人既然已经抓到了,就应该按照束灵处的规矩办,您这么滥用私刑不对吧。”秋月绒看着肖毅道。 “谁抓到人就归谁处置,你们追部三大主队之中两个都败在她手里,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样的话?”肖毅反唇相讥。 秋月绒倒是颇有耐心,“哪怕追部有人员失职,也并不能否认整个追部存在的意义,如果您就这个问题觉得不舒服的话,大可以申请撤销追部,等到追部完全消失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肖毅盯着面前素来以面冷著称的秋主队,没想到这丫头平时蹦不出来三句话,居然是这么的伶牙俐齿。 “我今天就将话放在这儿了,这人我是不会交给追部,你能如何?”肖毅看向秋月绒,半步不退。 眼前的人虽然年轻还是个女人,可肖毅也清楚,她能成为灵煦榜第四的高手,靠的可不是这张冷冰冰的脸。 是正儿八经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实力不容小觑。 眼见肖毅的态度如此,秋月绒抬手打了个手势,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肖部长就别怪我以下犯上了,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提请报告向秦处长说明情况。” 所有跟在秋月绒身边的队员都做好了准备,反正这人是不可能留在察部的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抢!” 随着秋月绒一声令下,一时间整个竹林之中混乱不堪。 杀风的队员径直冲着维系阵法困住穆浅的所有成员而去,隐在暗处的人动作极快的冲出来制止。 两批人一攻一守,打得不可开交。 因为有干扰因素的缘故,穆浅脚下燃烧的火焰都熄灭了,她盘腿坐下来看着面前打成一团的人。 不得不说秋月绒的确是战斗力爆表,别人都是一对一,她这儿直接能一对三还丝毫不落下风。 肖毅被人护着往后退了几步,他跟前守着的人足有四五个,都是保他安全的。 “肖部长,我看你的愿望要落空了。”穆浅笑着提醒道。 “不用你操心,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肖毅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阵法中间的人。 穆浅乐呵呵的盘腿坐下,看着面前打的满天乱飞的两拨人。 她和秋月绒是交过手的,当然知道秋月绒的本事如何,如果对方没点真材实料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在她的手下讨到好处的。 不过是打算在这儿再耗上些时间,没成想还能免费看场格斗。 这些人都属于不同的派系,打斗的时候什么招数都能用出来,正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部长,这女人实在是太猛了,眼看着就顶不住了!” 几人护着肖毅连连后退,看着不断挥舞鞭子的女人他们额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这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难怪能成为杀风主队,打起架来没人能招架得住,这完全就是个疯子啊。 “看来这人是留不得了,今晚上的一切都不能走漏任何的风声。”肖毅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节精致的骨笛。 穆浅看清楚了他手里的东西,眼角微微上扬,这下可有意思了。 清脆的骨笛声回荡在山间,秋月绒停下动作仰头四看,很快见到了随着骨笛声而来的两只飞鸟。 “列阵!” 所有队员同时到了她身边抬手,金色的防护盾挡住了半空中源源不断喷射而下的熊熊火焰。 鵕鸟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肖毅!你居然和鬼门有勾结!”秋月绒盯着对面的人。 如果不是和鬼门走的极近的人,不可能有能够召唤鵕鸟的骨笛。 “勾不勾结的,你将来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告诉任何人了。” 随着肖毅一声令下,空中的鵕鸟袭击的越发卖力。 鵕鸟的凶猛是整个洲际公认的,如果不是因为有鵕鸟的话,鬼门也不会有的能够和束灵处叫板的资格。 秋月绒没少吃鵕鸟的亏,只能在队员的掩护下想办法脱困。 “最脆弱的地方往往是防护最严的地方。”穆浅开口提醒道。 秋月绒避开了队员铸就的防护罩,从鵕鸟的后方发起攻击,奈何效果并不是很好,她手中的鞭子缠绕住了其中一只鵕鸟的足,但自己却被一翅膀拍了出去。 “主队!!” 看到这画面,肖毅吹奏的笛声由缓加急。 秋月绒是个祸患,绝对不能留,她今天必死! …… 相比起后山内的喧闹,其余的地方颇有入夜之后该有的安定之样。 帝都东边最高的山峰之上,悬挂于空的月亮圆润,山顶的风吹的很大也很凉。 山顶中间裸露悬空的石头上,站了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人,身形修长,月光下他脸上的半张面具泛出银色的光芒。 他身后站了成排的人,都同样穿了便于行动的夜行服,其后跟了几头长相凶狠的恶兽。 “主人,已经都集结完毕了。”他后面的毕恭毕敬的开口。 “都等着吧。” 接到主人的指令,后面的人都站姿笔挺,安静的等着动手的命令。 那人转身,看向了山下灯火通明的宅子。 偌大的帝都,能够在入夜之后都呈现如此繁盛之态的人家,只有一户。 云宅之内一片安静,负责巡逻的保安尽职尽责,从藏书楼回来的云予微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这段时间院内送过来两幅很棘手的画,色彩的年代久远不说,就连纸张的材质都十分的特殊,制作工艺已经失传很多年了,要想复原难度很大。 她连夜查了好多资料,出发去北州学习之前,她得将这些都做完才行。 明天还是得去找找穆浅,询问询问她的意见才是。 这么想着云予微继续往前走,可刚快要靠近雨花院的时候,她顿住脚步仰头看着天空。 她好歹也是去过引诀院上学的人,虽然中途退学了,可这些年还是有点灵力术法的底子在身上的。 自从爷爷过世之后云家所有的守护阵法都由穆浅重塑,但是最近这些天她总是感觉半夜三更的时候阵法会有晃动。 她恍恍惚惚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成想这个时候一看,不是做梦啊,是真的出问题了。 还没等她细究,已经看到陆陆续续的冲破了院墙之上的术法进入。 云予微瞪大眼睛往一旁的竹林内移步藏了进去,大约数十人的队伍从她前面飞速而过,气势汹汹。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出事了,一行人跑走之后,云予微自后而出,动作迅速的往云载淳的院子去。 好在他们住的院子很近,就两步路步云予微就到了浮云院里头。 几乎在她前脚刚跨入浮云院,后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云予微藏在门后看着远处的人。 云载淳被几人团团围住,夜色之下能够看得到他们身上缠绕的灵气胡乱飞舞。 两人脚边还躺着被打晕过去的路过的佣人。 办完云翰的葬礼之后,南素做主让超过半数的佣人放假几天,现在云宅内的人只不过是从前的一半。 人少也带来了一部分的弊端,就是这些人恍若无人的在云家穿梭却不会被人发现。 云载淳这边动作麻利的将人困住之后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云予微上前摘下他们的面具,果不其然,面具下的脸毫无情感可言如同傀儡一般。 “这些人都是死士。”云予微说话的时候调子都冷了几分。 如此大批涌入云家的不是有感情的灵者,而是死士,可见背后之人用心歹毒。 云载淳见状,用了串联的通讯器提醒了云家的佣人躲在房间内别出来。 云家佣人里虽然也有一些低阶灵者,但如果面对死士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能赢。 “浅浅回来了吗?”云予微如同惊蛰一般想起。 云载淳摇头,面色凝重,“应该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如果穆浅在家的话,这些人只怕也不敢这么闯进来,也闯不进来。 “予微你听着,我在前头给你开路,不要回头一路往前去把爸妈的院子里,通知浅浅一定不要回来,告知束灵处现在的情况。”云载淳看着妹妹十分认真的说道。 现在的情况只能向束灵处求援。 云予微脸上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异常坚定。 “你小心点。” 兄妹俩分头往前走,云载淳大约能猜得到这些人夜闯云家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老爷子留下的东西。 刚刚从浮云院出去往正厅的路上,云载淳看到了长廊上站着的一排人。 “除了姓云的之外,其余的人格杀勿论!” 听到这条指令,云载淳抚过腰间带着的东西。 他这才想起来穆浅前两天送给他的双刃锤,这些人的灵力和他不相上下,要殊死一搏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这法器的加持,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总觉得这些人之后还会有其他的人闯入,毕竟觊觎云家的人可不只有一两个。 “散!”领头的人发出指令。 可还没等他们离开,云载淳已经迈着坚定的步子踩上了台阶,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云翰的孙子。”为首的人冷声,紧跟着开口,“别怕,他对付不了我们。” 那人言语之中尽显鄙夷,云家这辈没有厉害的灵者,这是人尽皆知的。 他哪怕端的再正经看上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不堪大用。 不过听说走丢的那个云穆浅好像是挺厉害的,一个刚入学的学生就在引诀院收复了四阶灵兽。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手,如果碰上了是真的要小心,至于眼前的人,根本就不用在意。 “正好,抓住他好好的问问,云翰留下的东西在哪儿!” 一行人说着就冲了过来。 听着远处传来的碰撞响声,云予微连头都没回,当务之急是将家里的人疏散出去。 她已经给束灵处发出了报警,要在束灵处的人赶到这里之前确保家人的安全。 这么想着云予微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降低了因为行动发出的响声。 可还没等靠近清院,前面几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最中间站着已经戴上面具隐藏容貌的慕恋,她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毫无情感可言。 “抓住了她,就能让云家的乖乖听话。”慕恋开口道。 她身后的人上前,同时用了束缚咒。 云予微转身,一个术法打出去挡住了他们的咒法。 “云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慕恋冷言轻讽,“如今云家的十五道门都被封住了,你们是出不去的。” 听着她的话语,云予微手指微微蜷起,她居然知道云家有十五道门,就连隐藏在地下的两道逃生门都摸的一清二楚。 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偌大的云家,云老爷子一死,你们不过都是些外强中干的废物而已。”慕恋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云家繁盛这么多年,是云翰的一力支撑,他如今死了,留下的人之中没几个知道内情的,而且也没几个有用的。 后继无人,就只能引颈待戮,等待死亡,她当年眼看云家高楼坍塌,心中别提多么爽快。 “说话别这么武断,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挡不住你呢?”云予微冷笑。 她这些年按照爷爷的意思做了普通人,可不代表从前在学院学的东西就都忘记了。 “整个云家估计能够挡得住这些人的人只有云穆浅,可她已经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返回来救你们了。” 慕恋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无论如何她都要穆浅付出代价。 偌大的云家,既然她得不到,那不如都毁灭! 上一次她来到的时候云家已经被屠,云翰留下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铩羽而归。 这一世,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手中有能够撼动整个南州灵界的东西,那为什么拿到那东西的人不能是她。 为什么控制洲际的人就不能是她。 她从前站的不够高所以才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次,她要站在能够让所有人仰望的位置,去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本章完) 175 另一批人的闯入 云宅之内时不时的传来打斗声,听到动静的人躲在暗处观察前面的动静。 云载淳被四五个人围着,来人下手十分狠辣,几乎每一招都是死招,这些人都已经到达灵师的水平。 双拳难敌四手,云载淳清楚自己的灵力强弱,如果长时间和他们耗下去打成拉锯战的话,对他十分的不利。 “撑不住了吧?”对面的人冷声讥讽,“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舍得豁出命去,云家到你这儿还真是破落了。” “你这也不能怪他啊,云老爷子瞒得那么狠,恐怕就连他自己的亲孙子都不知都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屹川,又能教给孙子什么顶级的术法。” 云载淳单手捂住腰侧的伤口,没有被这些人的话所影响,他脚下一点一点的往后挪。 “如果云翰没有将东西给他唯一的孙子,那就是在他入了引诀院的那个孙女身上!” 自从云翰死了之后,云家陆陆续续潜入了不少人,云翰住的院子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这么看来东西一定是在云家的人的身上了。 “这还不简单,抓住他,他可是云翰唯一的孙子,用他的命来威胁,什么东西得不到?”那人说着抬手一挥。 云载淳成功的挪动到了预设的位置上,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 双刃锤在空中幻化形态之后如同回旋镖一样击中了其中两个人,锤头暗藏的机关放出之后变成了倒钩没入两人的心脏。 他用力一拽,两个人不受力的朝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人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小心一些!他用的法器从来没见过!” 几人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地上的两人挣扎之间没了气息。 法器的使用程度主要看灵者的灵力强弱,可好的法器对灵者也有十分大的加成。 这两个条件为互补,缺一不可。 云载淳盯着手里的东西,从穆浅的手中拿到之后他试了几次,无论从法器的性质还是其他一些方面来说,都十分的称手。 尤其是现在用,没有比现在更加称手的了。 “没想到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小心一些,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云载淳忽然想到了穆浅前两天同他说过的话,再结合现在的情况,他有些能够猜得到到底为什么她要忽然送这法器给自己了。 远处镂空的窗扇后面,莫云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她接到大少爷的消息了。 可还是不放心要出来看看,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云载淳被围攻的画面,而且对方人数还不少。 她似乎隐约嗅到了空气中隐约浮动的血腥味。 这是出事了。 这么想着她抬手,颤抖着发了一道通讯符出来。 如果云家人没有人能够抵挡这些人的话,就只能求援。 “宁先生,您要过来救救云家,救救二小姐啊……” 后院中被拦截下来的云予微伺机突围,她当年在引诀院的时候练就的就是逃跑的阵法最厉害。 后来退出了灵界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但爷爷也还是支持她将逃脱的阵法和束缚咒练得炉火纯青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云予微自认为虽然攻击力不行,但是她的逃跑技能几乎是满分。 一群人在院子中追来赶去的也没办法将人抓到,气的站在最后面的慕恋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废物!整个云家都被我们围起来了,她跑不出去,既然抓不到,打断了腿她不就跑不动了!!” 上一世好歹是相处过那么长时间的,慕恋当然清楚,云予微虽然灵力不高,但只要她不愿意,是没有人能抓得住她的。 听了她的吩咐,站在慕恋身边的人抬手,黑色的弓矢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的冷硬。 那人的箭法很准,箭刃几乎是擦着她的小腿过去的,皮肉破裂之间,云予微落在地上被人团团围住。 “我看你再跑!”慕恋阴狠出声,“把她给我捆起来!等着云家人拿东西过来换人!” 只要有云予微在手上,别说那东西是在穆浅的手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云家人也会找出来。 云予微被一左一右钳制住,还没她反应过来,远处一道蓝光袭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她脚边。 “砰!!” 那道光瞬间炸开,烟雾迷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慕恋心里暗叫不好,等到烟雾消散,他们面前站了将云予微稳稳当当抱在手里的云景航。 “来的正好,一起抓起来!”慕恋一声令下。 云予微见状急忙推了一把父亲,“爸,我觉得我还是去找妈过来吧。” 没有人比云予微自己更加了解她父亲的能力如何,他那点本事,糊弄糊弄瘪三行,可真的对上有本事的人,赢得可能性不大。 “往前走别回头。”云景航将女儿往后推。 云予微见状急忙往后去,整整过去了十五分钟,束灵处的人还没有来到,她心里有些不安。 束灵处的人现在还没来到,要么便是被挡在外面了。 云载淳这边成功的将人困住之后上了藏书阁的顶楼,从这个位置能够俯瞰整个云宅。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闯入了云家,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 可等到能够看清楚下面的情况时,他却险些站不住了。 除了被云景瑜集中起来保护的人之外,偌大的宅子内能够看得到四处搜索的闯入者,还能看得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他远眺前方,半分灵力浮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足以说明如今还是没有人来救他们的,云家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传递出去都不清楚。 这么想着云载淳咬牙,对着天空放出来求救的烟火。 这道火光也成功的将下方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盯着下方密密麻麻围过来的人,云载淳带血的手掌紧握住了手中的东西,面色冷然的看着前仆后继而来的人。 远处的山峰上,盯着云宅响动的人轻微勾唇,在月光下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这时候不再动手,后面可就麻烦了。 毕竟宝物可是从来不认主的。 两道火光落在了云宅最中间的池子上,原本遇水则灭的火焰此刻竟然在水面上熊熊燃烧起来。 炽热的火光将整个云宅点亮,宛若白昼。 慕恋带着人成功困住了云景航,和她想的一样,云景航这辈子还是如同上辈子一样的没有什么长进。 灵力不强,阵法和咒术也不行,只能是任人拿捏。 “云先生,我想问问您,云老爷子生前留下的东西都在什么地方?”慕恋凑到他面前问道。 云景航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人的脸,“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啊?” 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慕恋毫无情绪波动,她知道云翰是不可能将东西交给云家的任何人的。 上一世云翰过世的时候她和曲昭然正在国外度假,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云家人已经将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就只知道云翰的东西一部分锁在了他常在的院子里,另外一部分则不知去向。 她只记得云家是有一个隐藏的地下仓库,可是仓库的入口她却从来没有关心过。 上一世云家被灭的时候,她躲在暗处就看到了追杀的人一刀将云景航斩杀,拿到了地下仓库的钥匙。 最后那人也拿到了云翰遗物中的金雷令。 如果一切没有改变的话,云翰这一次依旧没有将那东西给任何人,依旧是保存在了自己的遗物之中的话…… 这么想着她手中的刀往云景航的肩膀上推入一寸,“将仓库的钥匙给我!” 这两天陆陆续续潜入云家的人都没有在云翰的院子里找到东西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一次金雷令依旧还在仓库中。 “钥匙没有,要命你倒是可以拿走。”云景航面色冷蔑,眼中满是不屑。 “是吗?”慕恋一把将刀拔出,“我也可以不用钥匙。” 她身旁的人得到授意,上前一步五指张开盖在了云景航的天灵盖上,云景航瞪大眼睛,四目相对,面前人成功的侵入了他的记忆之中。 慕恋看到他带着人将从云翰房中搬出来的两个樟木箱子放入了仓库中,锁上门之后从地下室爬出来。 背景转换,入目便是成排的书架,架子上摆放的成排书籍井然有序整理清晰。 “在藏书楼啊。”慕恋脸上笑意张狂,吩咐了身边的人,“你们押送他到前面去,人先别放,等着云穆浅回来。” 慕恋只身一人往藏书阁的方向去,她这次动手的时间比上一次提前了,因为云翰的死亡时间但也提前了。 所以未知因素很多,她也不太敢断定那些人这次还会不会出现。 因此她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才行,那些人不出现则以,一旦出现于整个云家而言便是灭顶之灾,对于她而言,这个地方也是十分危险的。 后院之内,被云景瑜集合起来的佣人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和远处燃烧的火光瑟瑟发抖。 在云家工作这么多年,也从来没遇上这么危险的情况啊。 “先生,大先生被人抓住了,夫人正在往那边赶!” 出去打探消息的莫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云景瑜面色一凛,“载淳呢?” 莫云脸上的表情更着急,“大少爷被人围在藏书楼附近了,他已经受伤了,情况很严重!” 云景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莫云,“带着他们躲在这里,没有我的消息一个都不准出去。” 莫云看着手里的东西,胆战心惊的连忙点头。 这地方是前些天她陪着二小姐在云家加固阵法的时候特地画下的守护阵,这是整个云宅最安全的地方。 当时二小姐还特地告诉她了,说是如果云家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她大可以躲到这里来。 莫云记下了这句话,所以在一感觉到有大批人闯入云宅之后就急忙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将所有的佣人都给带过来了。 她双手用力攥紧,这些人的到来也并非毫无征兆。 但是结合了这些天二小姐的表现,她总有种二小姐像是会提前知道这些人的到来一样。 为什么,二小姐能猜的那么准呢。 毕竟有人敢直接闯入云家烧杀抢掠,这放在整个帝都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云家出事之后她第一时间联络了二小姐,可是都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很难不联想到二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老天爷保佑,我们家二小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能上了那些个小人的当啊!” 二小姐可以一定不能出事啊。 云宅最高处,四角仙鹤造型的屋顶上坐了两个人。 一前一后,姿态随意。 两人将整个云宅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却没有丝毫要干涉的意思。 衡礼看着一力支撑的云载和已经被控制住的云景航,有些不忍。 “先生,我们不下去帮帮忙吗?” 云先生可是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那可都是穆浅小姐的家人啊。 “再等等。”迟肆看着下方。 他能够感觉到除了现在所处在云宅之中的灵者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灵体正在靠近云宅。 联想到她出门前说的话,迟肆唇角轻勾。 “算的这么准确,她也该回来了。” 听了迟肆的话,衡礼更加的不明白了,什么叫算的准确。 他们从云家还没出事之前就坐在这儿等着了,而且他们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是走了侧门,确保没有任何人见到他们。 不走大门走后门,先生可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很快衡礼再一想,整个洲际能够让先生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穆浅小姐。 这么说来,难不成穆浅小姐早就猜到了云家会出事?而且是在今天晚上出事。 所以让先生过来这里守着的? 这怎么可能。 穆浅小姐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的能力呢。 就在衡礼诧异的时候,一伙儿从西侧门进入云宅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些人一入云家无论碰到的是谁都动手杀过去毫不犹豫,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不是一伙人。 今晚上到底有多少人到云家来了? 为什么会一批接着一批的。 (本章完) 176 身为云家二小姐 偌大的云宅内此刻脚步声杂乱,灵力挥动破坏的声音此起彼伏。 传承数百年的宅院之内此时充满了挥戈争斗的声音,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浓烈,大有从湖面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云予微好不容易绕开了身后追捕的人,到了靠近藏书阁的位置,她转了个弯往前,抬眸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入目便是满地的血腥和叠放的尸体,一旁豢养锦鲤的池子被染得血红。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云予微也被吓得不轻,可现在的情形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恐惧。 她越过重重叠放的尸体往前,稳住心神在地上开始搜寻起来。 看到云载淳颤颤微微的从地上站起来,云予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急忙跑过去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哥哥。 “大哥你还好吗?”云予微看到他肩上和腰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吃力的扶着人往云景瑜所在的祠堂赶过去,“先去治伤!” 云在淳的身体有些快要撑不住了,手中的双刃锤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已经分辨不清它本来的颜色如何。 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如今只依靠这一口气清醒着。 “载淳!” 云景瑜自后而来,看到了相互搀扶的两兄妹,还没等靠近,他身体不住的往前倾。 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紧随其后的是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而出。 云景瑜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凭空冒出来的刀尖。 “二叔!!” “二叔!!” 两人的叫声响彻夜空。 云景瑜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身后的人利落的收回了刀。 喉腔内翻涌的血腥味控制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云载淳心下暗叫不好,这些人来的悄无声息,周身的灵力更是高深莫测。 他面前站着的不过区区十人,可人和动物一样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面对如此厉害的灵者,他心里下意识反应不是骗人的。 这几个人一开始根本没进入云家,如今出现,肯定和刚刚同他交手的人不是一伙的。 “你们又是谁派来的?”云载淳撑着身体问道。 云景瑜伏跪在地上,他单手搭了自己的脉搏,如今还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刚刚那一刀没有刺穿他的心脏。 可是如今伤重,他已经没有反击的力气了。 “云家的人。”最中间的男人冷眼扫过地上的人,“金雷令在哪儿?” 云载淳将云予微挡到身后,这些人的目的都是为了金雷令,他虽然从没听爷爷提起过这东西。 可是那么多洲际历史的书籍可不是白看的,当然知道金雷令到底是谁的东西,用来做什么的。 可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金雷令的确是顶厉害的法器不错,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可那东西如果要和净妖塔这样的东西做对比的根本就不够看的,如今的局面可比当初闯入沂山争夺净妖塔的各股势力。 就算是能引天雷助阵,未免也引起太多人的觊觎了。 “不说吗?”银色面具的男人笑了笑,“那便杀了吧,掘地三尺总是能将东西找出来的。” 言语冰冷之中,如同下达一份寻常至极的命令一般。 “等等!”云载淳开口制止,“我知道东西在哪儿,我现在带你们去找。” 闻言他身后的云予微死死的拽住云载淳的手,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别怕。”云载淳眼神坚定的安慰她,“有哥哥在呢。” 银色面具的男人望了眼,抬手将云予微抓了过来,单手扣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微微用力。 “那就走吧。” 这俨然是已经将两人控制在手中了,如果云载淳不能带他们找到想要的东西。 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云景瑜挣扎着向前,可奈何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他如今如果再动灵力,必死无疑。 几人走远之后,一道身影落在了云景瑜面前。 他看清面前人的长相之后微微诧异,那人已经抬手,将他原本靠近心脉的伤口往里推了推。 手中的琉璃瓶子接住了落下的点点鲜血,瓶子瞬间展露发亮,如同灯火一样。 “云穆浅,这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必死无疑。 整个云宅被强大的阵法笼罩住,里头的人没很难逃出来,不过外面倒是源源不断的往里头进了不少人。 宁敬笙接到消息往云家赶得时候在半路上正好碰到了经过的队伍。 夜色太深,几乎看不清楚那些人的相貌,而且他们去的方向也是云宅,这么想着宁敬笙加快了脚步。 还没等他赶上前面的人,身后赶过来的宁烬一把将父亲拉住。 “您等等。” 两人在距离云家还有两公里之外的枫树林中停下,倒是前面的楚昼带着人越走越远。 “你怎么会忽然过来?”宁敬笙看着身边的儿子。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宁烬根本就不在他身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自己就从宁家出来了,期间也根本没通知过宁烬啊。 “浅浅让我来的。”宁烬说着,“她说今晚上让我务必看着您。”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穆浅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宁烬还是照办,毕竟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家里盯着父亲的动作,一直到莫云那边传来了消息,他才知道云家出事了。 “浅浅在哪儿?”宁敬笙急忙开口道。 云家那边来的消息模糊不清的,也没有说明穆浅到底在不在云家,知是说有大批人闯入云家。 具体的情况如何也不清楚。 可宁敬笙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偌大的帝都,敢这么直接闯入云家的人,可不会是上门简单拜访喝杯茶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但您放心,她那么鬼灵精怪的,从来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再说了,有迟肆在她身边护着,不会有问题。”宁烬开口道。 穆浅的要求是让宁敬笙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云家,更不能入云家。 “不行,我必须去云家一趟。”宁敬笙还是不放心。 “爸,您就听我的话吧,浅浅都说了她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过去要是打破了她的计划才是真的让她陷入危险。”宁烬劝了句。 宁敬笙眸中满是担忧的看向云宅的方向,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你先联系浅浅,我只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后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我就过去。” 宁烬看到他能听话也松了口气,可是他来的这一路上也放了不少的通讯咒过去,但就是没得到穆浅的回应。 其实不光宁敬笙害怕穆浅出什么事情,宁烬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不过刚刚看到了束灵处的人过去,而且带队的人是楚昼,破灵已经到了,想必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有一点,宁烬盯着远去的一行人。 他只看清楚了楚昼的长相,他身后的人穿着都十分的低调,身上是能够和夜色完美融合的夜行服。 束灵处的人无论何时何地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队服,他们的领口还别着常用的面具。 有些不对劲啊。 “我过去看看情况,您在这里呆着,如果有问题我会叫您过去帮忙。”宁烬对着父亲开口道。 “你倒是赶紧去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盯着我干什么,去把你妹妹给我带回来!” 宁敬笙着急的差点没一脚将他踢出去。 带着疑惑宁烬隐藏气息跟在了这些人后面,一直到楚昼在云宅门口停了下来。 明明里面漫天的红光一看就知道是情况不容乐观,可他们却停在原地没有进去的意思。 一直到楚昼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人不约而同的将脖子上的面具戴上,容貌变换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进!” 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入了云宅,云宅上方笼罩的阵法因为这些人的闯入而震动了好几次。 宁烬紧随其后跟上了楚昼的步子。 不穿队服,戴了面具隐藏容貌,束灵处办案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 更何况眼前的案子可不是普通的调查案,是性质极其恶劣的入室强盗。 宅院内,云家两兄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人步子离得不近,只慢悠悠的在他们带领下往前走。 如今的情形于他们而言十分的不利,整个云宅都不知道到底进入了多少人。 可这些人的灵力一个比一个强大。 从浮云院走过的时候,云予微看向云载淳,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穆浅的院子了。 一直到看到了紧闭的黑色漆木院门的时候,云予微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东西就在里面。”云载淳和云予微停在院门口。 银色面具的男人上下打量紧闭的院门,这地方像是个普通的院子,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别耍花样,否则的话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说着示意,他身后的人上前将门打开。 “信不信由你们,如果害怕的话可以不用去。”云载淳冷笑着回了句。 看到云载淳松开云予微的手进去之后,银色面具的男人也不疑有他,领着人入了院内。 他们最后一个人入了院内,院门忽然应声合上。 与此同时金色的光芒冲天而来,云予微被亮光迷了眼睛,再抬头就看到院子上方旋转的金色阵法。 能发出这样强光的阵法,并非寻常阵法。 这一瞬间云予微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云载淳要带人过来,穆浅的院子内能设置阵法的肯定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如今整个云家,只怕也没有人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够设置出这样束缚力极强的阵法来。 “抓住她!” 远处被阵法吸引而来的黑衣人扫了眼前方,将矛头对准了锁在门外没进去的云予微。 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云予微腿上受伤,而且整个云家都被这些人给控制了。 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避不开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殊死一搏。 “提气修宁,汇聚灵元……” 冲过来的人显然对这个云家大小姐多了几分鄙夷,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从未见过风浪,能有多厉害。 云予微运气一掌打了出去,两手相碰之间,对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飞出去撞到了院墙上落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云予微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的灵力如何自己是最清楚的,不可能这么厉害啊。 手掌摊开之间,她看到了掌心旋转的紫色光环。 一瞬间她明白了过来。 “浅浅……” 一定是穆浅在她身上下的禁锢没错了。 联想到早上出门之前她握着自己的手问冷不冷,再有如今早就结下阵法的听雨阁。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楚昼带着人入了云宅之后动作很轻,几乎是趁乱将整个云宅都翻了个底朝天。 “主队,我们这边没有任何的发现。” 耳边传来队员的的报告声,楚昼将地图上勾画的地方划掉。 他心里清楚,云家都被折腾成这样了,如果东西真的藏在云宅,恐怕早就被翻出来了,哪儿还能藏得这么稳。 所以云翰肯定将东西给了云家的人保管,肯定在人身上。 “云穆浅……”楚昼冷声吐出这三个字。 “你找我?” 一道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楚昼骇然回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个地方,眼神中带着轻蔑,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楚昼当然知道那人是被他骗到巽集后山的秋月绒。 只是不不太懂得是,为什么抓人的人,最后会和被抓的人站在一起。 “楚主队带着人大肆在云宅翻找却不帮助被困的人脱困,身为云家人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穆浅盯着对面的人。 她身边的秋月绒显然还没从自己的所见所闻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整个人都还有些思绪不宁。 紧跟着她苦笑出声,这一整个晚上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先是看到了素来公正铁面的肖部长和鬼门勾结算计,如今又看到了从来冷面无私的楚昼带着部下在云家大肆搜查。 而且他的动作颇有趁火打劫之意。 一联想到这里,秋月绒只觉得自己从前建立起来的信念瞬间崩塌。 如今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楚昼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受了谁的命令。 (本章完) 177 东西在我手上,想要的话随时过来 穆浅忽然回来这是在楚昼意料之外的事情,明明已经肖毅的将人困在了巽集后山。 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将秋月绒都给骗了过去,就是为了在云家受到的阻碍能够少一些。 他手上的证据足以证明云穆浅就是名声大躁的红栀,有这样的人在云家,他们的行动不会太顺利。 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够从肖毅的包围下逃脱出来。 肖毅居然也真的将人给放回来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面色冷硬,戴着的面具挡住了他原本的相貌,原本抱着侥幸他想否认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穆浅第一眼就将他给认出来了。 “楚昼,我们一路跟着你,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秋月绒冷声道。 他们你来我往的斗了这么多年,秋月绒不可能他戴上个面具就认不出来了,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灵力都是互相熟悉的。 只要他一动用灵气,秋月绒就能够分辨的出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不见你们制止闯入云家的歹徒,反倒是换了身衣服在云家找东西,难不成你也是为了金雷令来的?”穆浅挑眉反问。 “东西在你手上。”楚昼看着她,言语几乎冰冷。 穆浅毫不隐瞒的点头,“对,东西在我手上,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怎么,犯法?” 楚昼也不装了,对着她伸出手,“东西拿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东西在她手上,肯定是要拿到的。 “什么时候束灵处已经可以理直气壮的公然抢夺他人财产了?”穆浅挑眉看着他,“如果我不给,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再杀了云家所有的人灭口,将这个秘密藏起来?” 楚昼盯着俩人,忽然长叹一口气,“我原本没打算走这一步,你们如果一直被困在巽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这件事情要办的干净利落,不能有任何的后患,那么就不能不下狠手。 既然云穆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将东西拿到手之后,人肯定也是不能留了。 “楚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秋月绒眸底的震惊不亚于看到肖毅拿出骨笛召唤鵕鸟的时候。 “你不该过来的,更不该跟着她一起出现。”楚昼盯着眼前的人。 虽然秋月绒平时是不太喜欢楚昼,觉得他这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太过机械化,可是从始至终秋月绒都没有怀疑过他这个人的人品,也不信他会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入束灵处的誓言,是要保护南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是成为那个挑起争端的人。”秋月绒说着解下了别在腰间的鞭子。 看着她的动作,楚昼单手取下面具。 “你和我入了束灵处之后打过两场,力量的悬殊到底如何应该不用我细说,况且,你当真要站在她那边了?” 秋月绒握紧手中的鞭子,回答的铿锵有力,“我是杀风主队,入束灵处的时候曾经宣誓,以死捍卫束灵处的尊严和整个南州的和平,我保护的是每一个需要束灵处庇佑的南州人民!” 楚昼只单手扶额,笑得有些诡异,“是吗?” 秋月绒对着身边人开口,“去找你的家人,这里交给我!” 她手上的信号弹已经放了出去,二十分钟之内杀风的所有队员和灭刃的人都会赶过来。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将云家人都安然带出来。 “你要是死在他的手上,我会看不起你。”穆浅只盯着对面的人说了句。 秋月绒抬高下巴,回答的干脆,“不会。” 穆浅转身往听雨阁的方向去,按照她曾经的吩咐,云载淳应该有本事将人引过去。 可如果来的人真的是苏崤的话,哪怕有双刃锤的加持,云载淳的赢面也还是不大。 这么想着她对着空中吹了声口哨。 听到召唤的人瞬间移动到了她面前。 “你去东边,要保证所有的人都留下活口不能杀了。” 迟肆十分听话的点头,一旁跟着的衡礼有些无奈。 他们先生居然能被使唤的这么彻底,盯了一夜了,人居然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直接下了命令。 “还不走?”穆浅看着面前纹丝未动的男人。 他只低头将脸凑了过来,穆浅明白过来之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眸弯成月牙。 “还不快去。” 成功得到奖励的男人十分听话乖巧的往东边去。 看到他这样子,穆浅不由摇头。 太聪明的人有的时候幼稚起来,也是和小朋友一样,挺让人无语的。 听雨阁前面,灵力用尽有些喘不过来气的云予微一看到穆浅出现,激动的叫出声来。 “浅浅!!” 云予微的心里衡量的很快,穆浅既然能够提前告知云载淳载听雨阁设置了阵法。 对于现在的局面,她肯定也是已经想到了化解之法了。 “你没事吧?”穆浅上下查看,发现她没事之后人松了口气。 云予微抓着她的手急忙开口,“大哥还在里面!” 人是困住了,可却是和云载淳一起困住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时不待人,穆浅抬手结印,一直被阵法吸附的院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云载淳半跪在地上,周身笼罩了一层浅蓝色的光晕,那道光晕正好帮他挡住了面前人的攻击。 穆浅抬手,一击打掉了银色面具男人手中灵气化成的刀。 “大哥!!”云予微急忙叫了声。 两人到了他的面前,穆浅将人挡在身后检查伤情,看到最后她松了口气,幸好来的及时,否则的话一切就都晚了。 “你是云穆浅。”面前的人笃定道。 穆浅示意云予微看着云载淳,自己对着面前的人起身,“想要东西是吧,在我的身上。” 她说着左手摊开,掌心之中悬浮的金色令牌成功的晃了眼前男人的眼睛。 “想要的话就跟我来吧。” 男人眼中泛出冷意,身上杀气尽显。 两人齐刷刷的消失在院子内,云予微担心的看着浑身是血的云载淳。 “束灵处的人已经到了。”云予微扒拉着他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往外流血,更严重的是已经触及到根本,最深的伤口靠近心脏,已经触及心脉。 “你不用管我,先去看看二叔。”云载淳忍着痛意将人往外推。 云予微扫了眼四周,穆浅回来之后她心里跟吃了定心丸是一样的,只顾进来看云载淳的情况如何,倒是忘记了其他人了。 “那我先过去了。”云予微急忙从听雨阁跑出去。 云载淳坐在原地未动,他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他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他能够和这些人打了这么长时间还保住了命,靠的是穆浅给的法器,方才那人是想给他最后一击的,可没想到就在他无力反击的时候。 那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蓝色灵气将他包围起来,挡住了最后致命的一击。 这才让他撑到了穆浅回来。 想到这里云载淳看了眼手中已经不明颜色的双刃锤,他有种感觉,那应该是穆浅在这锤中给他设下的术法。 宁烬入了云家之后在后宅找到了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云景航夫妇,虽然两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但好在都还活着。 几乎在他找到了云景航夫妇的一瞬间,灭刃和杀风的队员已经赶到了。 为了避免出问题,两队队内都有灵医在,同宁烬简单的交流了两句之后将人扛上了担架。 两人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可云景航握着南素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松开,不过好在最后云载淳将大部分的侵入者引到了听雨阁内。 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等靠近正厅,宁烬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打斗声,他往一旁的阴暗处站着,正好能够看得到前方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一个是秋月绒,另一个则是楚昼。 宁烬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他刚刚的猜测也未必都是假的。 如果说这两个主队不顾身份体面,在云家打成了这样的话,那么他刚刚的猜测肯定是对的。 楚昼过来是想趁乱在云家做什么事情,总归不会是能够和那身制服相匹配的事情。 “杀风和灭刃的队员都到了,你确定还要和我打下去吗?”秋月绒盯着眼前的人,“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楚昼冷眼扫过远处已经在清理云家内宅的队员,趁着那边的人还没发现这边的动静,他纵身一跃直接往房顶上跑走了。 秋月绒见状刚想要追上去,就被后面赶过来的人给叫住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他,而是检查云宅的伤亡情况,安抚云家人的情绪。”严济站在她身后说道。 将云宅内的歹徒清理干净,保云宅平安才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楚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最重要的是,楚昼毕竟是束灵处的人,而且还是追部主队,再如何出问题也是他们内部需要消化的。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们现在如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人各位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传出去会对束灵处的名声造成很大的影响。 显然秋月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人抓住,带回去查清楚真相。 “可是……”秋月绒还想说什么。 严济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手令摊开,“秦处长亲自下的命令,你还不听吗?” 既然上头都下了命令,秋月绒也只能作罢。 宁烬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下了然,束灵处之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倒是挺好奇,束灵处接下来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就在秋月绒和严济忙着肃清云宅内部的时候,半空中掉下来一道人影。 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两人中间,秋月绒回头就看到了穆浅随之落在那人的身边。 银色的面具碎裂,露出的面容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无异。 “让你们的人记住了,东西在我身上,想找我麻烦我随时奉陪,但是别做些蠢事。”穆浅蹲在他身边,手下利落拧断了他的胳膊。 “穆浅。”秋月绒走了过来。 “正好,这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穆浅拍拍手起身。 严济使唤一旁的队员过来将人以束缚咒困住,准备带回去候审。 “我们抓到的人不少,其中有不少死士,你需要先看一看还是我们直接带回束灵处处理?”严济上前一步问道。 这么一提起来,穆浅还真的想起了被她忘记的人,最早闯入云家的人应该是慕恋才对。 “我保留追责的权利,至于后续如何处理就按束灵处的规矩来。”穆浅说着避开了两人。 今晚上来的一共三股势力,慕恋的那一股是什么样的暂时不说,一股是苏崤的人,另外的则是趁乱搜索云家的楚昼了。 其中灵力最为强大的是苏崤的人,她刚刚和那男人对战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苏崤本人虽然没来,但是却渡了大部分的灵力给了那个男人。 所以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上一世云家人会被悄无声息的抹杀。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云宅内设置了大大小小的杀阵陷阱,再加上提前在听雨阁结成的阵法和在云家人的身上设下的一重禁锢。 怕是等不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云家人就已经被团灭了。 “浅浅!”宁烬从旁走出来,“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情况如何。” 如今束灵处的人已经抓住了超过半数的人,云宅内的情形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放心的将人交给秋月绒之后,穆浅和宁烬往偏厅去。 尸体堆中间,宁敬笙单手撑住云景瑜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过去,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看了眼身侧的人。 “不用说话也不用道谢,我不想救你。”宁敬笙冷声道。 云景瑜连唇角轻勾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从宁希死后,宁敬笙不再见他。 就连说的话都是屈指可数。 宁敬笙给他渡了灵气护住心脉之后起身,等着束灵处的灵医过来。 “哪怕你再无用,你也是浅浅的父亲,我不能让她变成孤儿……” (本章完) 178 慕浅再现,江焱的崩溃 藏书楼地下室内,素来不常亮灯的地方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用于保存一些不能见光通风的古籍的地方,平时过来的人也不多,如果云家人有谁需要寻找资料的时候才会下来。 至于电子门的密码也只有云家人知道,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更换过密码。 从成排的书架之中穿梭而过,慕恋停在了最里头的一面墙前。 手中的灯火扫过墙面,她抬手敲击墙面寻找暗格。 上一世她也不常来这地方,但是从打扫卫生的佣人口中知道,云翰时常会到这个地下室来。 其中有两次她下来的时候,先她一步进来的云翰却不在这里,所以她笃定,这地下室里肯定还有密室。 如果云翰没有将金雷令给任何人的话,也不在他的院子里,那么就极可能是在这里的密室内。 从左敲到右,就快到墙面尽头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沉闷的响声。 慕恋扔了手中的东西,叩了三下墙壁,传来的响声让她确定了里头就是密室,她转身在附近摸索机关。 整个墙壁旁边放着的都是书,而且这地方都是定期有人打扫的,实在没有耐心到处寻找的人,直接转身一掌拍在了墙上。 云翰死后这里的阵法也随之消散,此刻不过是和普通寻常的墙壁一样,她一掌拍过去,没了阵法阻碍的门瞬间弹了出来。 慕恋脸上露出笑容,急忙拿着灯走了进去。 不大不小的密室,直走过一段十米的走廊就看到了前方视野开阔的空间。 这里只放了三个箱子,和普通行李箱差不多大的木箱子,上面都扣着锁。 “东西肯定在这里!!”慕恋兴奋的扔了手中的东西冲过去。 可三个箱子都打开了,一个箱子内放的都是字画,另外两只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偶老虎,一盒破旧的围棋,还有什么用过的鞭子等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慕恋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甩出去,“这个死老头子,到底把东xz什么地方了!!!” 这么大的密室就放着这些破烂一样的东西。 “东西在穆浅的手上。” 慕恋看向声音来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密室内的江焱一脸冷漠的盯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滚出去!”慕恋指着他开口,“你也配来这地方?” 江焱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踢开了她砸在地上的东西走进来,“穆浅已经带着人回来了,现在束灵处已经控制了整个云家,你输了。” 慕恋脸上有些下意识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反应过来。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跟着她到了这个地方,目的为何。 “我其实挺好奇的,这个密室别说是外人了,恐怕就连云家的人都鲜少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一路跟着慕恋过来,看着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打开了这个地下室,半分犹豫都没有。 “先管好你自己吧。” 慕恋说着绕开他就要出去。 必须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的时候赶紧抓紧时间出去,否则的话她也不敢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一次穆浅回了云家,所以上一世所有的轨迹都被打乱了。 可是有一点没变,相关的大事件都没发生变化,云翰的死,云家被袭击可能后续该发生的也都不会变。 那如今外面云家人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她自己。 她上一世死了,可这一世她不能再出事。 “帮我最后一个忙,否则的话我就将你送到云家人面前。”江焱扣住她的手臂开口。 “什么云家人,怎么可能还有云家人。”慕恋翻了个白眼。 “云穆浅带了束灵处的人回来,如今整个云家已经转危为安,你以为你还走得出去?” 慕恋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这么说,这一次是穆浅救了云家,怎么可能? 那些人那么厉害,穆浅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你现在只能跟我走!”江焱抓着她的手用力三分。 慕恋看到了他眼底弥漫的疯狂,“你想死别拖上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焱如今的心态如同亡命之徒一般,她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陪着他去招惹云穆浅。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江焱手紧紧的拽住她,“你听过噬魂阵吗?” 慕恋狐疑的盯着他,“什么噬魂阵?” “你身上有她的血,这么多年在你身上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防御系统,用你的血加上云景瑜的血,这一次我一定要她的命。” 慕恋盯着他,心里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测,“你难不成是想要我的命?” 江焱瞥了她一眼,“你用了她的血这么多年,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难道不应该替她报仇?” 慕恋见状忽然冷声道,“你到底是如何确定她不是慕浅的?明明长相一模一样,dna检测结果也显示了她的身份,我看其实是因为她抛弃了你,从青城来到了帝都,你心里不舒服了吧。” “你胡说什么!”江焱不悦的看着她。 慕恋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难道我说错了,你这么执着的盯着她不放,口口声声说她不是真正的慕浅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难道不是因为你被抛弃了而恼羞成怒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江焱的心上。 不等她说完,江焱已经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往上抬,“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看着眼前腥红眼的男人,慕恋挣扎了几下。 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当真是令人唏嘘。 “焱哥哥,其实我是能够理解她的,如果我曾经深爱的男人让我挖肾给其他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原谅他,而且我还要杀了他……”慕恋的眼神轻蔑,丝毫不带情感。 “闭嘴!”江焱指尖颤抖。 “你这样懦弱的男人,不值得任何人爱……” “我让你闭嘴!!!” 江焱手下控制不住的用力,眼看着慕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理智回笼,这才清醒过来松开了手。 慕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知道江焱是真的起了杀心。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配合我,这算是你对她的赎罪。”江焱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无论是他还是慕连心里其实都清清楚楚,自从穆浅回了云家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如今穆浅已经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能动的,现在便是如此,未来再向动她就更是不可能。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你别傻了,你杀不了她,她如今灵力强大,就连束灵处的人都拿她没办法!” 而且江焱居然想用她的命去击杀穆浅,这更是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无论如何不可能陪着江焱找死。 “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先从云家跑出去,而不是去找穆浅同归于尽,整个云家都处于戒备状态,你根本没机会近她的身!!” 慕恋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命开口劝说。 奈何眼前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 “无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一力承担下来,这一次哪怕付出所有的代价我也要她死!” “那也不应该搭上我的命!”慕恋吼了句。 她凭什么要为江焱的不甘心赔上性命,她才不要。 “就凭这是你欠她的!”江焱红着眼睛,字字珠玑。 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朵里,穆浅慢悠悠的从的走廊上走了出来。 “勇气可嘉,其实我应该夸你一句,这么执着于我的生死。” 空间内骤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他们都毫无察觉,俩人吓了一跳。 慕恋的神经高度紧绷,眼前的局面对她而言十分的不利,穆浅和江焱,谁都不会放过她。 “你取了云景瑜的心头血,如果我们猜得没错的话,你是想将噬魂阵重演一遍吧。”穆浅扫了眼他,“只可惜同样的招数我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江焱满眼的恨意,可又无可奈何。 “穆浅,你的确很厉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相信我的话,无论有多少人告诉我我是错的,我都只相信,你不是她!你从来都不是!” 穆浅抬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也不嫌烦。” “穆浅,我是被他挟持进来的!”慕恋看着她急忙狡辩,“他想用我的血害你,但是被我拒绝了!” 如今的局面只要将矛头转到江焱的身上,她就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被穆浅交给了束灵处,她可就全毁了。 好不容易才和曲昭然有了更近一步地关系,她才不要前功尽弃。 “你挺聒噪的。”穆浅说着抬手一挥。 慕恋中招之后瞬间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如今整个空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江焱见状轻笑,“怎么,害怕她知道你不是慕浅?” 面前的人摇头,“你以为我会怕什么。” 在外人眼中,她如今就是云家二小姐,所有的云家人也都认可了她的身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江焱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但是如今云家的事情已了,江焱这个隐患留着始终不好。 这么想着穆浅抬手,对着眼前的人,“你暗算我那么多次,我早就应该杀了你,但是有人舍不得,她无数次的求我放过你,我遵照承诺留你一命,可你始终是个隐患。” 这个麻烦如今也留不得了。 江焱对着她摊开手掌,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来啊,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他最怕的,不过是自己死后,会没有人记得那个可怜的傻姑娘。 他最终还是没有为她讨到公道。 无论是她从小长大的慕家,还是和她有血缘的云家,如今都没有人记得她了。 “你想见她吗?”穆浅忽然开口。 江焱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诧异,“你是什么意思?” 他还能见到她是吗? 穆浅手中的紫色灵气飞出正好击中了他的胸口,江焱一口血随之吐了出来,紧跟着他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团强光从胸口开始往外扩散,光线迷了两个人的眼睛,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穆浅如今也算是抓住一些规律了,慕浅在将云家的事情拜托给她之后并没有彻底的消散。 都还能去见了云老爷子,这说明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意识存在。 每次她对慕恋或者江焱起了杀心,慕浅都会出现劝说她。 这么说来,只要给她一点灵力的支撑,她也还是可以维持形态的。 果不其然,光晕散开之后,一切恢复明朗,江焱面前站着的正是原本早就应该散灵的慕浅。 他呆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出现的人。 那张脸,眉宇之中的形态,正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让他心痛无比的那张脸。 “浅浅……”他如鲠在喉,嗓音沙哑无比。 面前的人一如既往的笑容温柔,她轻轻的开口唤了声,“江焱。” 只这么一声,已经红了眼眶的男人泪如雨下,他向前想要抱住她,可是触及到的却是一片空气。 他无法触碰到她,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拥抱,都已经成了奢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焱匍匐跪地,撕扯的嗓音如同受伤已久的野兽一般低沉。 “不用为我难过,我的寿命早就尽了。”慕浅说的坦然。 江焱看向一旁站着的穆浅,“那她是怎么回事?” “是她帮了我,于黑暗之中给了我希望,如果不是找到了她替我完成心愿,能够再替我看一眼这世间我没见过的风景的话,我会抱憾终身的。” 江焱低头,说的有些癫狂,“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穆浅看着眼前溃败的男人,其实如果就让他这么继续想着为慕浅报仇,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他还有能够支撑的信念。 “你不是她杀的?”江焱不可置信。 什么叫替她完成心愿。 如果真的慕浅已经死了的话,那现在慕浅身体内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是。”慕浅一脸淡然,“她是我的恩人,是帮了我的人。” 那么就不是凶手,不是仇人。 江焱瞳孔震了一下,“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认为慕浅是被人所杀。 可到底是为什么,她明明死了,她的身体内却住进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为什么他朝夕相处的女孩子忽然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章完) 179 云家也可以是你的归处 这世间所有的停留,都是源于不舍。 这段时间穆浅能够觉察得到真正的慕浅其实并未离开,她心里或许还有执念未解。 她当初对穆浅的请求就是想要让穆浅保住云家,查出背后对云家下手的人,别重蹈上一世的覆彻。 慕浅心里放不下的人太多了,无论是云家还是江焱,所以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得到往生。 因为拥有慕浅的记忆,所以她能够感同身受,曾经有过那样对江焱的深爱,哪怕上一世被伤成了那样,慕浅的心里也还是爱着那个男人。 上一世慕浅的悲剧,一半源于她自己的懦弱,另外一半则直接来自江焱。 江焱所告诉她的一些话,成为了她后来所有成为决定的定心丸,而那些决定则一步步将慕浅推入深渊。 从一开始心甘情愿的给慕恋做换肾手术开始,她就已经错了。 但是穆浅还是觉得欣慰的一点是,无论江焱曾经的决定有多渣,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穆浅之外还记挂着慕浅的人。 或许在慕浅的心里,她还欠江焱一次道别,毕竟曾经有过那样刻骨铭心的记忆,她不想走的这么悄无声息。 这么想着穆浅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眼前的两人做最后的道别。 “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江焱沉静了半响之后看着眼前的灵体开口,“你在恨我让你取肾给慕恋,所以才抛弃了我?” 所有的变故都是从换肾的那一天开始的,从那一天之后,他从穆浅的眼中再也看不到那抹熟悉的温暖。 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她再找回来。 没有人相信他口中的话,无论是从小将他她养大的慕家还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云家。 所有人都没有觉察出来她的消失。 “我不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我心里不会有恨。” 她如果不是那么懦弱,一味的只听别人的话,如果能够更有自己的主见,上一世也不会悲惨收尾。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不察,让慕恋李代桃僵混入了云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云家不会被灭门,苏星蔓也不会出事,这一切看似和她没有关系,可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后请求穆浅帮助云家,这是她的赎罪,也是她的愧疚。 “江焱,放下吧,不要再纠结我的去向,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去重新开始。”慕浅开口,语中满是释然。 “不行!”江焱挣扎向前,“我为什么要放弃,你答应过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国外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会在屋前屋后种上向日葵,那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曾经他们一起规划的未来,就这么被舍下了,他执着了这么长时间又算什么。 “我其实不恨你,那些未来也是我曾经的满心满眼规划好的,可结局注定了我们不可能走在一起。” 江焱对她的话十分不解,“为什么不可能!明明之前我们都说的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你会临时反悔?” “因为你不够坚定。”慕浅盯着他,“无论我怎么坚持,慕恋才是你的未婚妻,我将肾给她之后你父母就更不可能允许你解除婚约和我在一起,到时候你会在我和你父母之间义无反顾的选择他们。” 这是她当初在国外一个人苟且偷生的时候想明白的事情。 从前慕恋的身体不健康,江家父母是不满,可是在她恢复了健康之后,还被云家带回帝都。 江家父母就更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儿媳妇而让江焱陪她一个孤女离开。 她当初想的太天真,总是将一切交给这个男人,她相信这个男人能够给她一个圆满的未来。 可最终她还是抱憾而终。 她心里不恨江焱,只是觉得是他不够爱而已。 “你抛下过我一次,这一次换我了,你不必执着于她的身份,她就是穆浅,至于我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江焱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却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穆浅。”慕浅转身看向她。 原本还坐在木箱上看戏的人起身,“你说。” “谢谢你,帮我挡了云家的灾难,也帮我护住了星蔓,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她可以彻底放心的离开,从今以后,这世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没有了干涉的资格。 看着眼前的人,穆浅还是感觉一阵唏嘘。 大概慕浅是她见过的最为善良的人,哪怕曾经活的那么悲惨,也还是愿意原谅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就算没有享受过任何人的疼爱,也还是会为云家人对她的在意感动。 “你,想不想见一见他们?”穆浅开口道。 慕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是摇头。 “不必了,如今你就是云慕浅,是云家的女儿,他们只用享受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用再承担那样的苦痛。” 这些日子她看得清清楚楚,云家人对穆浅是多么的在乎。 仿佛要把过去这十五年的亏欠全部都补上,既然她早就死了,就不必再在他们的心上戳这狠狠的一刀。 “可这样未免对你太不公平。”穆浅不平道。 她甚至连一天家人的温暖都没享受过,就这么走了,无论如何这一世都是她救了云家。 慕浅见状摇头,“我从前积累的所有的不公,都化成了能够遇到你的幸运,是你让我走的毫无遗憾,这样对你或许不公平,但你以后就是云穆浅,云家,也可以成为你的归处。” 不问来处,莫念去处。 心安即为家。 “我想请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一直到慕浅的灵体消散,她的唇角都带着笑容。 江焱如同失了魂一般躺在地上,盯着密室的天花板,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一样。 他曾经的猜测最终成真,可他如今却如同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半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心里的执着,从来都是错的。”穆浅看着地上的人。 哪怕他现在故作深情,也掩盖不住他曾经犯下的错,如果他上一世能够好好的保护慕浅。 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至今都还记得慕浅惨死的模样。 “呵呵……”他忽然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癫狂,“哈哈……哈哈哈……” 穆浅看到有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顺着掉到了地面上。 “浅浅!!” 从走廊上走出来的两人看到她的时候松了口气。 宁烬刚想上前检查她是否受伤了,动作却慢了身边的男人一步。 迟肆从进门开始视线就只落在穆浅一个人的身上,全程没有看过地上的人。 “人都抓住了?”穆浅抬头看着他。 迟肆点头,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人身上似有若无的忧伤,总归她的情绪不是很好。 “云家人都十分安全,除了你父亲受伤较重之外,其他人都平安。”迟肆说着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穆浅前额抵在他的胸口,脑海里还遗留着慕浅临走的时候说的话。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宁烬走到还在疯疯癫癫笑着的江焱身边。 那边的慕恋他是认识的,不过这江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把他们带出去吧。”穆浅开口道。 无论如何狡辩,他们俩也都带着人闯入云家,是袭击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们先出去吧,这地方怪冷的。”宁烬开口道。 位处地下室,虽然说不是多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可也是常年不见阳光。 迟肆握着穆浅的手,拉着人走出了藏书阁。 秋月绒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此刻正坐在正厅等着她。 云家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所以此刻招待她的人便是被云景瑜保护在后院没有受伤的佣人。 当然正厅还坐着一个人,便是赶过来帮忙的宁敬笙。 一看到穆浅走过来,莫云情绪激动的跑过来。 “二小姐,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好几次都以为要被杀了,好在这是挺过去了。 宁敬笙在看到两人四肢完整的出现的时候,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从巽集后山脱身,你救了我第二次。”秋月绒对着穆浅诚心道谢。 “举手之劳。”穆浅开口道。 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楚昼是不是听了林部长的命令,如果当真如此的话,后续束灵处那边肯定是要地动山摇。 秋月绒已经不愿意再相信束灵处之中到底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但那些人都违背了初心。 人一旦心里发生了变化,手中的权势就为成为野心的权柄。 “至于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保证一定给云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秋月绒承诺道。 她不知道云家的其他人是否看到了楚昼带着人在云宅大肆翻找。 但是她已经将情况做了一份十分简略的报告传给了秦处长,详细的情况还需要回到束灵处之后当面报告。 不知道秦处长会如何处理他们,所以秋月绒心里也是不太安定。 “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留下一队队员在云宅外围保护。” 等到秋月绒离开之后,宁敬笙才有了和穆浅说话的机会。 看着一直护在穆浅身边的迟肆,他眼底不由的多了几分满意。 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相信穆浅分毫未伤,其中肯定有迟肆的保护。 “我在来的路上听了宁烬的话,现下的情况你不愿说舅舅也不会多问,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行。”宁敬笙说着摸了摸穆浅的脑袋。 刚刚过来的路上她听迟肆说了,云景瑜重伤是宁敬笙救了他。 这一次哪怕他不听劝阻的入了云家的门,可好在没有出事。 “云家人都受伤了,现在都有灵医看管着,这两天宁烬会留在这里,再加上他帮你,舅舅很放心。” 宁敬笙说着还看了眼一旁的迟肆。 这人虽然性子冷,这么多年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但也是个知冷暖的。 穆浅嫁的人不用地位多么尊崇,财富多么鼎盛,他只要一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她的丈夫都能够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能够替她挡掉那些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冷风冷雨,这就足够了。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宁敬笙说着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身看向穆浅。 “你父亲的伤已经缓和过来了,虽然有些严重,但是不会危及性命,不用担心。” 一直到只剩下穆浅和迟肆两人的时候,他才握着身边人的手坐下。 知道他心里有很多的疑惑,穆浅也在思考要如何说明今天这件事情。 她提前让迟肆守在云家,就是怕一切往她不可及的方向发展,起码有迟肆护着,云家人能够得以周全。 不过这男人可从来不是活得迷糊的人,他这么聪明的人,恐怕心里有了答案。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也想好了要怎么说,虽然她重生这件事情不能说。 但也还有其他的理由能够解释今晚上的事情。 一定可以的。 “不用。”迟肆两手握着她的,“只要你不想说,就永远不用说。” 闻言穆浅单手勾起他的下巴,低头凑了过去,“什么时候大名鼎鼎的迟四爷这么听话了?” 这听话的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一直都挺听话的。”男人莞尔一笑,原本就俊美的长相这会儿更多了一抹邪气。 “去看看大伯父他们。” 穆浅拉着人起身,两人往后院过去。 因为伤员太多的缘故,除了云家人之外,还有好些佣人躲闪不及也不同程度的有受伤的。 所以高叔做主特地请了云家名下可靠的医院过来救治。 至于束灵处带过来的灵医,给伤员做了简单的应急处理之后,高叔一个也没留下。 云景航夫妇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只需要稍加调养就行。 最严重的是云载淳和云景瑜,云景瑜好一些,毕竟宁敬笙在生死关头将人给拉了回来。 宁敬笙原本的灵力也不弱,毕竟他妹妹宁希就是个顶厉害的灵者,哥哥能差到哪儿去。 云载淳灵力耗损太严重,身上又大伤小伤一大堆,最严重的伤口同样靠近心脏。 甚至最后一战之中伤及灵根,人陷入了沉睡之中。 就连撑了一整个晚上的云予微此刻也已经倒在床上。 穆浅留下的那道术法虽然厉害,可毕竟是超过她身体能够承受范围的,使用至今,早就已经体力不支。 云家如今的情况当真能够以愁云惨淡来形容。 (本章完) 180 你不能证明肖毅是叛徒 云家被袭击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洲际,各式各样的版本传的沸沸扬扬的。 灵界大多觊觎云家的人心里清楚,云家子孙内没有厉害的灵者,这么多年不被打扰是因为云翰有本事在身上。 并且束灵处也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云翰一死,多少人等着闯到云家分一羹出来。 结果这次被狠狠的打了脸,传说的版本之中,云翰的孙子炼出法器,成功击退入侵的灵者。 整个南州能练出法器的灵者屈指可数,众人诧异于向来低调的与云家原来暗藏厉害人物的同时,当然也不会有多少人敢轻易闯入云家去招惹。 而南州之中最为炒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一条消息,就是灵煦榜排行第一的楚昼同时从束灵处消失。 无人知其去向,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大部分的人呈观望的态度,觉得束灵处内部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看着最近新出炉的消息,秋月绒将报纸丢在桌上。 云家的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破灵的人如今都还在关押,楚昼的去向不明。 秦处长到现在都没给出她一个处置的办法,而且她有种秦处长躲着她走的感觉。 楚昼的知名度在南州很大,被誉为束灵处之内绝对的高手,灵煦榜排行第一位。 他如今只是消失外面就起了如此多的流言蜚语,她知道如果真的要处置楚昼的话,秦处长心里只怕是很为难。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往后仰,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陷入沉思。 “主队。”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秋月绒坐直了身体,“进来。” 随着副队一起进来的人还有严济,他拉开秋月绒对面的椅子坐下。 “还在想楚昼的事情?” 秋月绒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我早上见过秦处长,他依旧对我眼神躲闪到现在都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甚至秦处长到现在都让她和严济缄口不言,对于那天晚上在云家发生的事情,从出了云家回到束灵处之后。 秦处长一句害怕节外生枝,就消除了杀风和灭刃队员有关那天晚上抓捕跟随楚昼的破灵队员的记忆。 如今整个束灵处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人,只有她和严济。 如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秦处长说十分钟之后开会。”严济将资料放到一旁。 秋月绒双手合十撑住下巴,这是云家的事情发生之后秦处长第一次开会,看样子他是有了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可能不会向着你预料的方向发展,一会儿你还是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严济提醒了一句。 不明所以的秋月绒和严济一起出门往会议室去,可刚出电梯口,就迎面碰上了满脸笑容的肖毅。 秋月绒瞳孔瞬间放大,严济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已经冲了过去。 眨眼间肖毅就被秋月绒死死的按在墙上,她手肘抵着肖毅的脖子用力。 “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早就如数告诉了秦处长,和鬼门有勾结也是秋月绒亲眼看到的。 如今这人居然还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厦里。 一旁跟着肖毅的人想要阻拦,却被严济给拦住。 “秋主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对我这么无礼,但以下犯上,可不是束灵处的规矩。”肖毅面色毫无惊慌,依旧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 “肖毅,你是要我将你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秋月绒咬牙道。 那天晚上的嚣张,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秦处长将这件事情给拦了下来,也不会事到如今只有她和严济知道。 肖毅也不恼,只提醒了她一句,“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肖毅这些年坐在察部部长的位置上可不是白做的,他工作兢兢业业,对待下属也是宽厚谦和。 在察部之内很得人心,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在面对林部长的时候会针锋相对。 如果肖毅勾结鬼门的消息传出去,恐怕相信的人没几个。 “肖毅!”秋月绒咬牙叫了声,“你确定要和我玩这一招?” 一旁的严济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能上前制止秋月绒的动作将两人分开。 “先去开会,有什么一会儿再说。” 肖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一副不和他们计较的样子,“秋主队对我有些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一旁围观的成员散开。 严济拽住秋月绒入了往会议室去,她原本以为秦处长听了她的话之后已经对肖毅做出了相关的处置。 可没想到肖毅如今还能拿着密钥通行整栋大楼之中。 “他毕竟是高层,哪怕要处置也不是能够随便处置的,你再等等。”严济劝了句。 秋月绒是直肠子,平时看上去冷了点,带队也带的十分不错,可她的确做不了掌权者。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泾渭分明。 “好。”秋月绒挣脱严济的手往前走,“我倒是要听一听秦处长能给我什么解释。” 当天晚上她衣领上别着的记录器已经将一切都记录下来了,如果说需要证据,她手上的证据充分的很。 偌大的会议室内,秦处长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他下方左手边是林部长,剩余几个空着的位置显然是给他们准备的。 肖毅一进门就整理了衣服坐下,盯着对面的人开口,“林耀南,你应该好好的管管你手下的人了。” 对面的林部长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秋月绒一进门就在林部长旁边的位置站定,目光直视上方的秦处长。 门口候着人见状,十分识相的将门合拢。 “秦处长,我想您应该能够给我一个解释,按照束灵处的规矩,一旦发现有同鬼门勾结的人是要马上卸除所有的职务当作叛徒处理的,为什么他还能好好的坐在我对面!” 肖毅看到她的样子丝毫不紧张,反倒是握着杯子喝了口水。 “秋主队,你先平复一下你的心情。”秦晖开口劝道。 “你要我怎么平复?我对面坐着一个叛徒,而且是曾经意图杀害我灭口的叛徒,你要我和他谈笑风生?” 秋月绒简直觉得这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什么时候束灵处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对于你的指控,我认为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叛徒。”秦处长开口道。 秋月绒险些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好意思,您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秦晖端坐着,十分有理有据的开口,“根据你的影像记录,当天晚上肖部长不过是在追捕红栀,相反的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你带着人闯入,造成了红栀的逃脱,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出格的。” 秋月绒从来都有足够清醒的理智,所以保持了冷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的好听。 “你是瞎了吗?难道没看出来他手中的东西,他有骨笛,可以召唤鵕鸟的骨笛!!” 秦处长不理会她的语气,反倒是看向肖毅。 “我身为察部部长,好歹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我的灵力也不弱,为什么那三只鵕鸟就不能是我自己养的呢?”肖毅往后靠在椅子上,态度怡然。 一旁的严济扣住秋月绒的手腕摇头,示意她冷静下来。 现在的局面摆明了对他们不利。 秋月绒也反应过来了,只能耐着性子保持尽量平和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秋月绒帮助他回忆,“是你亲口说的你和鬼门有勾结,忘了?” “当时你们忙于争斗,说几句违心的话也实属正常,一时气话不用当真。”秦晖一副和事佬的态度。 肖毅满脸笑容,丝毫不在乎秋月绒的冒犯,“年轻人,偶尔犯错并不奇怪,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冲动,工作的成功率才高。” 虽然没有尖锐的语言和嚣张的态度,可是此刻她看着肖毅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猖狂。 “至于楚昼,我会对他做出停职一个月的处理,相关的报告他也会很快交上来。” 秦晖最后这句话落下的时候,秋月绒冷笑出声,她忽然明白了那天从云家出来的时候穆浅和她说的话。 肖毅不处置了,就连楚昼都能够宽大处理。 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嘲笑谁,是她自己还是秦晖。 “如果秦处长是这样的态度的话,这段时间我会申请休息,束灵处的事情我不会管。” 秋月绒将椅子哗得往后挪站起身来,上方的秦晖见状开口。 “一会儿你留下来我们单独聊一聊。” 秋月绒不想听他的解释,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肖毅和楚昼都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束灵处。 他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支撑不住。 紧跟着她冷哼一声起身,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抽出腰上的鞭子甩了过去。 木门瞬间应声而碎,木屑纷飞,秋月绒头也没回的走出去。 飞溅的木刺划过他的脸,肖毅抬手抚过,看向林部长的脸色更冷,“你也不管管你的人。” 林部长只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应该庆幸的是她的鞭子是甩在了门上。” 秋月绒已经是忍了又忍,按照她从前的脾气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严济对着秦处长点头示意,紧跟着跟上了出门的秋月绒的步子。 “你先别着急,秦处长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 闻言秋月绒冷笑出声,“他不过就是想保住楚昼和肖毅,我看得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人径直出了束灵处的大楼,秋月绒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严济知道劝不住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人逐渐远去。 一旁急匆匆跟上的惊羽看到这架势,有些奇怪的看向严济。 “严主队,我们主队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去开个会,人出来就气冲冲的给走了,一点事先预警都没有啊。 “这两天你先看着队员,她或许不会有空回来。” 以秋月绒的性子来说,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是不可能回来的。 其实不光她想要一个处置决定,就连严济都想听到秦处长对肖毅的处置。 高楼之上,冷风凌冽,帝都的天气已经快入冬了,站的越高,吹过来的风就如同刀割一般的触碰到脸上。 看着秋月绒远去的背影,上方站着的两人唇角轻勾。 “她的能力不错,这么多年杀风的成绩也很好,只可惜,是个一根筋的,不会拐弯。”林部长扫了眼下方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只盯了眼,没有接这句话。 “如今东西在云穆浅的手上,就算向云家发难,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受威胁,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 总之经过上次的事情,再想对云家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云家人也会开始有所警觉,况且云载淳也并不是好惹得,能够炼出法器的人,灵力能弱到哪儿去。 “那丫头倒是个聪明的。”林部长冷哼一声,“没想到云家还能出这样的人物。” 云翰隐藏身份那么多年,从来不让子孙后代在灵界太出挑,无论是云景航兄弟俩还是他们的下一辈,从来都不是太出色的灵者。 这也就让盯上云家的人有一种共同的默契,云翰一死,云家人无力抵挡入侵者。 可没想到这一次,真的让所有人失策了。 “秋月绒暂且不说,严济也知道这些事情。”青年提醒道。 林部长笑着摇头,“严济比她要聪明,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所以相对于秋月绒来说,严济是一个突破口。 “你停职这三个月,多往引诀院去,查一查七十二峰之内到底有什么秘密。”林部长开口道。 楚昼听着看了眼他,“您的意思是,不光云翰有秘密,就连付云流也有所隐藏?” 林部长笑了笑,“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局面如此,他手中能够掌握越多人的秘密,赢面就越大。 “我明白。”楚昼点头。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通讯器同时闪烁了亮灯。 这一次秦晖没有对他做出处置,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秦晖的要求,是他的绝对忠心。 (本章完) 181 慕恋杀了人了吗? 晨起下了帝都的第一场雪,满目的白色洗涤了所有的尘土,让整个世界看上去都那么的干净纯洁。 负责打扫的佣人起的很早,已经将一条条被雪覆盖的小路清扫干净。 这些天云宅往来的人挺多,因为受到袭击的缘故,宅中的不少东西受到了损坏。 一直负责修缮云家院子的都是出了名的建筑师,高叔这两天也带队对云宅进行了修复。 穆浅换了身驼色的大衣往后院去,她这两天忙着追查苏崤的事情,算起来已经快三天没去见过云景航夫妇了。 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了房内的吵闹声,穆浅被云予微迎进门,她看着各坐一边大眼瞪小眼的云家夫妇有些奇怪。 “怎么了?” 从来大伯父对大伯母都是有求必应的,不可能有红着脸争论的时候。 云予微对这情况也是很无语,“外面下雪了,妈妈说要出去走走,然后八把一口否决了。” 虽然云景航夫妇的伤不严重,养了这一个星期也好了,但毕竟上了年纪了,云予微要求他们在家好好的休息。 想必是关了这几天不让出院子,南素是有些闷了。 “我觉得大伯父说的对,您还是好好休养吧,外面冷的很。”穆浅说着接过云予微给倒的热可可抿了口。 南素身上披着毛茸茸的外套,只看了眼窗外还在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她口中感慨,“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帝都的冬天今年似乎来的早了些,如果换做往年的话,这个时候还见不到雪。 在确定了云景航夫妇恢复的很好之后穆浅也放心了些,云景瑜已经从鬼门关闯回来了,云载淳两天浅已经能够正常进食说话,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云景航和南素就该不该出门这个问题还在争执,云予微无奈将穆浅拉了出去。 “我听高叔说你没去看过二叔?”云予微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很少干涉穆浅和云景瑜的感情,因为无论要怎么发展,穆浅和二叔是亲近还是疏远,这都是穆浅自己的事情。 感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人自己需要的时候才是有意义的,如果是被迫赶鸭子上架一样往一处塞,最后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穆浅老实说道。 她对云景瑜没有多少担心,去了也不过是冷冰冰的几句话,与其让两人都不舒服不好过,倒不如不去他眼前晃悠了。 等到他的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再说吧。 两人逛着就走到了云载淳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方奇扶着云载淳下床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医生不是说还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床吗?”云予微蹙眉从方奇的手里扶过云载淳。 方奇低头走到一旁,他也劝了来着,但就是劝不住啊。 “没事的。”云载淳笑了笑。 他的左手骨折,如今手臂上还缠着石膏。 “爸妈已经让我很不放心了,你就别让我这么操心了。”云予微扶着人躺回床上。 云载淳斜靠在床上,看着一左一右守着自己的两个女孩子。 “浅浅,我有问题想问你。” 穆浅在椅子上坐定点头,事情过去这几天,恐怕不光云载淳有问题要问,就连云予微心里都有疑惑。 如果不问清楚的话,会永远都是横在心里的一颗刺。 “云宅的阵法都是你设置的?” 穆浅点头,云翰过世之后她在云宅设置阵法的时候,从来没有隐瞒过任何人。 “你其实是事先知道会有人闯入云家大肆屠杀,所以在听雨阁设置了强大的束缚阵法,给了我双刃锤做法器,还在予微身上下了禁制。” 她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保护云家的人。 “对,我设置阵法之后也特地提醒过你。” 因为穆浅明了,如今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少,为了确保玩万无一失,动手之前肯定会想办法将她这个最大的阻碍弄走。 而且只有她设置阵法的时候露怯,造成一种哪怕能覆盖起整个云家也不过时螳臂挡车的假象,那些人才会肆无忌惮。 但是她如果不在云宅盯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才让迟肆在云家盯着。 “所以,你是故意的。”云载淳看着她笑出声来。 他当时在听雨阁内血战的时候的确没想通,为什么穆浅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明明她随便就可以解决掉这件事情。 可却到最后才出手解决问题,一直到这两天他听到了外面的传闻,有关云家被袭击的事情形成了多种流传版本。 可这些版本之中的共同点都只有一个,云家人的坚持和不好惹的形象瞬间树立起来。 授人与渔不如授人以渔。 “你让我成就这样名声,万一将来有一天我一败涂地了怎么办?”云载淳笑着开口。 “那你就得更加的努力,不能被任何人拉下神坛。”穆浅轻笑道。 前两天莫云问过她,为什么二小姐明明有能够一击击退的力量,却还是看着他们费力抵抗。 穆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当时想的很简单,她能护的了云家一时,不能护着一世。 如果云家是依靠她的力量才得以保存,可是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云家。 所以只有让云载淳依靠自己的力量护住云家,在洲际之上才得以服众,以后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才会少一些。 “我让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是我这个做哥哥无用。”云载淳低头。 他应该保护妹妹,让妹妹一辈子无忧无虑,可是却让她费尽心思地为整个云家谋划。 对比起爷爷地深谋远虑和力量强大,他的确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人无完人,谁规定的你是哥哥你就必须所有方面都得做到尽善尽美。”穆浅说着在他对面落座。 看到她这样,云载淳笑着摇头,紧跟着神色严肃了不少。 “束灵处那边没有消息传来,护着云家杀风队员也削减了人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有关肖毅的消息?” 穆浅摇头,那天晚上肖毅想要抓她并且对秋月绒痛下杀手,而她和秋月绒赶回云家,秋月绒亲眼看到楚昼在云家的所作所为。 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楚昼和肖毅的处置这两天就会通报,可到现在也没听到有关的消息。 “肖毅这个级别的人不出事则以,一出事肯定是大事。”穆浅回了句。 云载淳陷入沉思,他如果要退出肖毅属下的位置,不会这么简单,尤其在牵扯上了穆浅之后,肖毅就更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你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事情等到后面再说。”穆浅看着他说道。 云予微听着两人的话,也随着叹了口气。 她如今只能算是会一些术法的普通人,对于灵界和束灵处知之甚少,帮不了他们的忙,也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是一知半解,那就尽量少干涉,否则的话容易弄巧成拙,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爷爷过世一定程度上还是对云家有很大的影响,毕竟云翰的名声也支撑了云家那么多年。 “二小姐,迟先生过来了。”莫云恭敬地开口道。 听到莫云地声音,云载淳和云予微相视而笑。 “去吧。”云予微双手按在穆浅地肩膀上将人给往外赶。 看着穆浅的背影,云载淳轻笑出声,“看样子不久我们就要办喜事了。” 云予微听着摇头,“浅浅年龄还小,将来会怎么样还未可知,怎么就要办喜事了。” 这事儿别说是云家的其他人了,宁敬笙如果听到的话,肯定是第一个反对的。 “她以后无论走多远的路,遇到多少的人,那些人都不会有迟肆在意她的。” 同样是男人,云载淳看得出来迟肆眼中的深情,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性子更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了。 “大少爷,其实来的人还有一个。”一旁站着的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云予微来了兴趣,“还有谁来了?” 这几天云家上上下下都忙着,大部分的客人都十分的识趣,如果不是关系及亲近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门拜访的。 “是二小姐在学院的同学,好像是姓曲。” 云予微看向云载淳,给他掖被子的手骤然放开。 “曲昭然?” 佣人点头,“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云予微眼中放光,曲昭然可是差点成了浅浅未婚夫的人。 “他有没有说是来做什么的?”云载淳问道。 一旁的佣人想了想,刚刚有人过来通报的时候说的是二小姐的同学,至于目的也没说啊。 “我去看看吧,来者都是客,迟肆那性格要是不舒服了直接把人给丢出去就不好了。” … 穆浅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了安安静静站在花园中等着的人。 至于迟肆,那人慢条斯理的在正厅中时常和云翰坐而论道的地方,佣人给泡了他喜欢的茶送去。 穆浅心里感叹一句,这人真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散发出主场的气势。 看到她出现,曲昭然越过两道石坎走了过来。 “穆浅。” 他先开口的,穆浅只能停下来等着他过来。 “你找我有事吗?” 他们在学院内原本也算不上是很熟,不是那种会互相关心的关系。 “听说云家出了事情,我母亲让我过来看看,看到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曲昭然低声道。 穆浅忽然盯着他上下打量,“你是想知道慕恋的事情吗?” 毕竟按照洛枝的说法,如今曲昭然和慕恋已经成了一对,因为带人闯入云家的缘故,慕恋现在还在束灵处关押。 以后一定是化作罪灵,引诀院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 南州有专门流放罪灵的地方,罪不至死的罪灵会被流放过去做苦役,其实和坐牢差不多。 因为慕恋涉及到的案子是云家的,束灵处如今对这个案子的保密性堪称一绝,对外是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 曲昭然估计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我如果说我主要是来看看你的,你信吗?”曲昭然笑道。 他穿了件浅蓝色的大衣,整个人站在雪地中看上去青春靓丽,颇有少年之气。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俩的交情还没到你能够特地跑到云家关心我的程度。” 她这个人说话素来不太喜欢留情面,曲昭然也习惯了。 “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袭击云家吗?” 虽然束灵处那边将所有的消息封锁起来,可是慕恋是引诀院的学生,要拘留她肯定需要事先通知校方。 学院也做了保密处理,可付尘翎是院长的孙子,他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时常在他身边的曲昭然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过来之前我已经去过束灵处了,那边的人没有给我任何的答复,你毕竟是当事人,你肯定是清楚的。” 穆浅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和她的恩怨没有与别人细说的义务,想知道的话,等你见到她了去问她。” 预料之中的答案,曲昭然想着换了种问法,“她杀人了吗?” 穆浅摇头,慕恋带来的人造成了云家部分建筑损坏,也有人受伤严重,但没有人死亡。 得到她的回应,曲昭然当然也明白,真实的情况她也不会再多说了。 不过单凭慕恋滥用灵力袭击意图杀人这一点,她就已经足够流放五年。 更何况她还是对云家这样鼎盛的人家下手,这样的话她流放的年限只会长不会短。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虽然在实训期,也希望你处理完云家的事情之后能够尽早返回学院。” 曲昭然在离开之前,还转身将带来的木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学院给的平安符,你的这份我帮你代领了,现在交给你。” 穆浅有些云里雾里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这人过来,就是为了问两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曲昭然临走之前看了眼对面一直在喝茶的黑衣男子,还微笑着微微颔首示意,转身头也不回得走出云宅。 182 局势变化,束灵处内斗 曲昭然刚从云家大门走出来,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叶玄歌和付尘翎。 对于慕恋袭击云家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是从学院内部得到了消息,可真相如何,她到底为什么要袭击云家,这些一切都无从知晓。 但是整个学院之中,叶玄歌从一入学开始就和慕恋走的最近,如今慕恋出了事情,她肯定是要问问清楚的。 奈何就算是学院高层受到的也只是她被拘留的罪名,详细的情况根本没人知道。 思来想去,他们也只能到云家来打探打探消息。 “如何?”一看到人走出来,叶玄歌急忙上前问道。 曲昭然摇头,“她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听这话叶玄歌有些着急了,“为什么慕恋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云家,这些她不可能一个字都没透露吧?” “穆浅这人,嘴一向很严,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是不会说的。”付尘翎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不能看着慕恋受苦却什么都不做啊。”叶玄歌从来冷漠的脸上有了着急的神情。 曲昭然盯着两人,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能想办法从束灵处那边打探消息了。” 慕恋如今被流放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袭击云家被当场擒获,她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就只能承受后果。 如果不是叶玄歌要到云家来问一问得话,今天付尘翎和曲昭然都不会过来的。 “昭然,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担心的样子?”叶玄歌看着他问道。 曲昭然没回答,他和慕恋的感情原本就不深厚,尤其还在她通过算计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之后。 曲昭然心里对那个从来温柔动人的女孩子有了新的看法。 她其实并不如同表面上看到得那么的纯良无害,人心向背,看人不能太肤浅了。 “先去束灵处吧,有什么等到明天再说。”付尘翎开口道。 束灵处之内不少的成员都是引诀院毕业的,他们过去应该也能的打探到一些内部消息。 送走了曲昭然之后,穆浅转身走到了迟肆身边。 刚才在和曲昭然说话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人给戳穿了,用眼神刺的。 “回来了。”迟肆说着将手边的盖碗给她递了过去,“聊了那么长时间,喝口茶润润嗓子。” 穆浅挑眉,接过盖碗饮了口,“不错,这茶泡的越来越好了。” 一旁站着的衡礼差点没笑出声来,穆浅小姐这性子真的是,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啊。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穆浅两手放在眼前的炭火上暖了暖。 云家的屋子除了他们常住的几个院子重新做了装修和供暖之外,其他的院子用的都还是古朴的供暖方式,烧炭火。 尤其是正厅之内和其他的会客厅内,入冬之后这些地方每天都是有炭火供暖的。 “查了。”迟肆说着看向她,黑眸中满是不满,“你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穆浅头也没抬得回了句,“不然呢,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找你找谁。” 这么一句话眼前男人身上的火焰熄灭下来。 不得不说,这话听着是真的挺好听的。 “楚昼还在巽集虽然没回束灵处,但是也没走远,至于肖毅,现在人还在束灵处的大厦内,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预料之中的答案,从秋月绒和她被一起堵在巽集后山的时候,穆浅就猜得到,肖毅是束灵处高层。 束灵处云老级别的人物,做了察部部长二十年,就连秦处长的年限都不如他的长。 这些老人被称为是束灵处的肱骨力量,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 “肖毅和鬼门勾结,也是想抓住我让我交出净妖塔,他不是站在束灵处的立场上,而是自己想要。” “肖毅这么多年私下培养势力,他站在束灵处这个位置上,十分利于招揽人才,所以他手下能人异士颇多,他的实力早就不容小觑,如果贸贸然要动他,肯定会引起束灵处的观望。”迟肆分析道。 所以现在的秦晖不是不想动肖毅,而是不能动。 一旁站着的衡礼提醒了一句,“这几天秦处长频繁约见许多灵者,除了楚昼之外,还有一部分在边漠流放的罪灵也同他有过交谈。” 穆浅来了兴趣,“都是些犯了什么法的罪灵?” 罪不至死的罪灵才会被流放,可没本事闯大祸的罪灵,其实说白了灵力也不是很强盛。 秦晖约见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苏崤那边呢?”穆浅紧跟着问了句。 衡礼微微颔首,“我们跟着您的追踪符找到了南州边境,看他的足迹,是去往北州了。” 南北两州的管理体系不同,这点穆浅还是知道的,南北两州之间灵者的跨区流动需要巽集和垌城之内管理灵者的束灵处和特行厅签发通行证才行。 “他现在灵体大损,暂时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继续按照轨迹推进,务必找到他的落脚之地。” 衡礼听着穆浅的吩咐颔首应下。 迟肆看着她说完了话,忽然凑到她的眼前开口,“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穆浅下意识地身体往后退,眼眸微眯,“什么?” 这人别是又趁火打劫了。 “你说过云老爷子的葬礼结束之后,就搬到我那儿去住的。” 穆浅心里一咯噔,“我……说过这样的话?” 她怎么好像选择性失忆了呢,怎么感觉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记不起来了?”对面的男人笑得明艳妖娆,“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 还没等到他的手碰到穆浅,那边莫云又急匆匆的开口打断。 “二小姐,有客人到。”莫云说着还补充了一句,“这次还有迟先生的客人。” 这两天怎么感觉上门找二小姐的人越来越多了,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来了。 云家又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怎么这些人成堆的往上扑呢。 “你的客人?”穆浅盯着迟肆。 这人的客人什么时候都改到云家来找他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去迟家。 这次上门的客人有三人,一个是找穆浅的秋月绒,另外两个则是已经很长时间未见的阔爷和伏洪。 为了方便他们会客,高叔将两拨人分在了对面的两个厢房内,距离不远不近,正好能够看得到人,可是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的那种。 穆浅和秋月绒面对面坐下,她留了莫云在身边方便伺候。 “你这次过来是找我有事?”穆浅看着对面的人。 秋月绒素来都是以杀风主队的身份过来的,这次专门过来找她,不可能是为了公事。 “实不相瞒,我这次是为了楚昼和肖毅的事情来的。”秋月绒开门见山的说道。 穆浅闻言没有说话,只捏着手上的桂花糕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早上秦处长当众宣布,我的证据不足,不能证明肖部长就是有问题的,所以他是清白的,至于楚昼,停止三个月,不得参与任何束灵处的工作。” 三个月之后肯定是官复原职,这都不用说。 束灵处之内见过那天晚上情形的人只有她和严济,她和严济又身在其中看不清楚。 所以她不得已,只能过来找穆浅帮忙。 “这处罚,可真是够重的。”穆浅笑着讽刺了一句。 秋月绒盯着她,“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应该怎么办啊?” 穆浅咬了口桂花糕,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这是你们束灵处的事情,以肖毅和楚昼这样的级别来说,够资格处置他们的人就只是秦晖,我跟着你们凑什么热闹。” 看到她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秋月绒更加着急了。 “他们俩都是直接针对你的,如果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难道就放心了?” 穆浅一脸好笑的看着秋月绒,“难不成你觉得他们如今还敢来找我?” 秋月绒愣住了,经过上次的事情,只怕无论是肖毅还是楚昼以后都不敢再打穆浅的主意了。 “束灵处掌管南州灵者,如果它内部的成员都不能做到持身周正的话,对于整个南州的灵者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话说的这么严重,任由什么样的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会无动于衷的。 奈何她眼前的人还真的就不是普通人了。 “说实话束灵处会变成什么样子,对南州未来有什么影响,这个跟我的关系不大,每个人各司其职,都挺有自己需要管理的内容,旁人不宜指手画脚的。” 秋月绒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她眼中的穆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会置整个南州于不顾的。 “其实束灵处之内的问题很简单,不过涉及到了权势之争,追部察部相互抗衡这么多年,如今林耀南的追部看似听从秦处长的话,可他背后还有另外一只推手,肖毅的察部这么多年对秦晖阳奉阴违为,更是在背后私自培植势力,如果你是秦晖,你会不会想要杀了他?” 穆浅说的这些秋月绒自己也看得出来一些,如今两部都不受秦处长部的指令,他这个处长如同被权力架空的空架子。 他不可能能忍得了啊,但是为什么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将肖毅一把拉下来。 “有些事情,如果不能一击即中永绝后患的话,就只能韬光养晦以待来日。”穆浅看着她提醒了一句。 秋月绒脑袋之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她瞬间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秦处长是在等待时间?” 穆浅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端着茶杯对她扬了扬,“你手上的证据不足,那天晚上的队员记忆也都被抹去,支持肖毅的那些人不会仅凭这么一点证据就动摇。”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只用等着秦处长那边的处决了。”秋月绒语中不觉的带上了几分欣喜。 “对,况且肖毅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你的安危才应该是你自己首先需要注意的问题。”穆浅提醒道。 恐怕肖毅那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和严济。 毕竟这两个追部主队一旦下台,这可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位置,也是各方势力紧盯的位置。 “什么时候束灵处也变得这么错综复杂了。”秋月绒苦笑一声。 如果他们所作的一切不再是为了南州的安定,而变成了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那么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我帮你解答疑惑,礼尚往来,你应该也帮我一个忙。”穆浅看着她开口。 秋月绒毫不犹豫地答应,“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我想要一个人的资料,她叫林依依,二十年前,曾经是束灵处追部灭刃队员,我要她所有详细的资料,凡是你能找得到的东西都给我。” 秋月绒点头,“你放心,两天之后我将资料给你送过来。” 除了破灵的成员档案她没有办法之外,灭刃和杀风的都不成问题。 “但是我能问问你的用途吗?” 穆浅将面前的糕点挪到她的面前,“不能。” 人家都拒绝了,秋月绒也不是归根究底的人,再说了,穆浅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尝尝我们家的糕点,这是外面买不到的。” 她说着示意秋月绒品尝。 在门口听着两人对话的莫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她好像听过林依依那个名字,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但是二小姐总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查一个陌生人的资料。 对面的厢房内,袅袅升起的白烟缭绕,沈阔看了眼那边的穆浅和秋月绒。 “既然束灵处如今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不如我再给您送个更重的消息过来吧。” 迟肆单手握着茶杯斜靠在木椅上,听着对面人的话。 “北州垌城,特行厅的新任厅长下个月要到南州,而这个新任的特行厅厅长,就是几个月前刚刚平定了北州动乱的总元帅,赫连殇。” 南北两州曾经打过一仗之后可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交流往来,北州灵者数目最多,所以分割成了不同的多股势力相互制衡。 如今北州已经统一,就意味着洲际局势必定发生大变动。 (本章完) 183 世尊就是青檀神尊! 深冬连着下了一夜的白雪之后,整个七十二峰被皑皑白雪覆盖,这里拥有整个南州最美的风景。 无论是深秋的满目金黄还是冬天的雾凇雪景,都是被书写入史书的美好。 每年入冬都是学生的实训期,所有的学生都下山之后,只留下了常年驻守山巅的学院先生们守着偌大的引诀院。 这里虽然有美景,但也清冷之极,从早晨到入夜,听到的都只是动物的声音。 穆浅和迟肆一起上山的,两人往上攀登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林间厚厚的积雪上看得到的是小动物觅食的足迹。 快要靠近正殿的时候,穆浅停在原地。 “再不抓紧时间就要到中午了,你还停着做什么?”迟肆回头看了眼她。 “我上山来是为了处理学院的事情,你跟着我来做什么?”穆浅盯着他。 自从中秋节之后她就没回过引诀院上课,虽然学院发来的书信都是理解云家的变故,但她如果再耽搁下去,等到实训期过去了都还不回来的话。 恐怕就真的很难从引诀院毕业了。 “昨天晚上是你告诉我,碰到天冷或者是下雪天的时候你很难起得来,所以让我按时把你叫起来。”迟肆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给她支撑继续往前走。 穆浅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她这个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从前晨起练功,也是比较积极的,只不过除了冬天的时候。 就是因为冬天起不来练功,所以师兄弟们才嘲笑她是冬眠的蛇。 “付云流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他控制了半个束灵处,林部长知道的事情他不会不清楚。” 穆浅跟在迟肆的身后,整个重心都在往前,她脚掌落在前面人的脚印上。 不知不觉留在雪地上的四行脚印就变成了两行。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接下来的试探是不会少的,你如果一定要回来参加实训的话,就必须过付云流这一关。”迟肆开口道。 穆浅懒洋洋的哼了声,“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如果他太过分的话,我就用金雷令引雷下来劈他,多劈几次应该就能安分了。” 东西在她的手上,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交给付云流的。 如果只是一味的躲闪的话,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这些人只会越挫越勇,不如直接一次性下狠手。 知道疼了,当然就不会在作死了。 好在付云柳如今不会在明面上对她动手,束灵处那边因为严重的内耗问题,这段时间对于红栀的追踪自然也无暇顾及。 再过一段时间,她再想办法将净妖塔不在她手中的消息传出去,追踪她的人也就能少一些。 “小心一点。”迟肆回头看了眼。 台阶上的雪虽然被扫干净了,但还是有结冰的部分。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到了正殿,看到一起出现的两人,莫小桑面上没有任何的意外。 “迟先生好,院长已经在正殿等着你们了,请随我来。” 两人自山脚而来,一过山门阵法就会有显示,付云流就会知道两人一同上山了。 见到入殿的穆浅,付云流端坐在位置上未动,可面上却满是惋惜。 “你爷爷的事情请节哀顺变。” 穆浅微微颔首,十分礼貌的对着他鞠了个躬,“我爷爷告诉我他和您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想必您心里的难过不会比我们更少。” 付云流笑了笑,如同惋惜过去一般,“是啊,我们这个年纪,永远不知道谁会走在谁前面。” 莫小桑将准备好的授权书递了过去,视线落在下方站着的迟肆身上。 上次她便发现了,传闻之中不会灵力不懂术法的迟家家主,哪怕到了他们这地方眼中也是毫无惧意。 没想到这人,真的藏得够深的。 “这是你的授权书,我同意你参加本学年的实训,实训的内容和其他同学的一样,先预祝你能取得好成绩。” 穆浅接过授权叔,“谢谢付院长。” 紧跟着付云流看向了一旁的迟肆,“不知道迟先生这一趟上山,是为了什么?” 迟肆看了眼他,“我答应过云老先生会照顾她,这一趟是陪着她上山。” “既然如此学院就不招待了,您请自便。”付云流十分客气的说道。 迟肆看了眼窗外的雪景,“我自己赏雪,不用人照顾。” 莫小桑送了两人出去,回头就看到了付云流比的手势。 找人跟上他们,至于原因是什么,莫小桑不必知道。 站在台阶之上,付云流紧盯两人离开的背影,他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个人都不简单。 可已经吃过那么多次亏了,不能总是没头没脑的往前冲,如果不是有了万全之策的话,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院长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来的男人站到他身边。 付云流看了眼他,“慢慢的,再等等。” 他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开口提醒道,“云穆浅不是普通人,她自身灵力强大,曾经试过的七杀阵和噬魂阵都没办法处理她,可见本领之高,更重要的是,如今金雷令在她的手中,更是如虎添翼。” 如果按照红栀的战斗力来说的话,再有金雷令的加持,此刻的云穆浅已经等同于整个南州无敌。 “你失败了这么多次还没有总结经验教训,她对最亲近的人是不设防的,我们利用好这个弱点,不就成了。”付云流开口道。 楚昼冷哼一声,“她能从那么多袭击者的手中保下云家,你以为还能用谁来威胁她?” 这个主意出的可不是最好的。 “你就等着看吧,看看我到底最后能走什么样的路解决了这个问题。”付云流冷哼一声。 看到他的神情,楚昼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住她呢?” 这样的对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捉的。 “她如今已经是身名远扬,哪怕要死,也只能死的更有价值,不能死的这么悄无声息,否则的话不是白瞎了她这么费力闯出来的名声了。”付云流的笑容更加的诡异。 楚昼化成一团青烟消失在正殿之内,既然人已经上山了,就必须时刻盯着这两人的动静。 山路上看得到并排而行的两人入了校舍穆浅住的院子之后再也没出来。 负责盯人的暗卫眼睛都不眨,没看到两人出来,就安静的等在外头。 可他觉察不到的地方,两人已经从后墙消失在了院子中,径直往甲子峰过去了。 甲子峰后院的水井之中,穆浅拉着迟肆落地。 没过脚踝的水纹荡漾,迟肆环顾四周,阴冷潮湿的阵法,这是修建在水井下方的囚室,以阵法转接入口,也阻拦了外界的查探。 这种阵法涉及到空间的拼凑,不是很简单能做到的。 入目便是被锁链捆住老人,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刚刚换过的,没有脏污,可就是脚上的伤依旧没好利索。 依旧是泡在水中的腐肉和白骨,看的人触目惊心。 可最让迟肆惊讶的不是他浑身上下各个穴位之内穿插的铁链,更重要的是他的那张脸。 他见过。 上一世穆浅承天雷刑法灰飞烟灭,他闯入锁灵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老人只捻着全白的胡须问他,是否还想要重遇。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青檀神尊。 锁灵阁的阁主,穆浅的师傅。 他想要开口,却如鲠在喉喊不出声来。 一旁的穆浅倒是挺开心的,“老头,我带朋友来看你了。” 世尊听着声音的动向看向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虽然不能看到面容,但他的耳朵动了动。 “灵力浑厚,应该是个男人。” 穆浅将答应给他带来的酒喂过去,“感官挺敏锐的啊,是我的朋友,他说想来见见鼎鼎大名的世尊。” 老人家听着她的声音唇角往上扬,“你能带过来的男人,和你总不可能是普通的关系。” 迟肆看着穆浅给老人喂酒的动作,他整个人有些恍惚。 第一次入甲子峰的时候,她应该是辨认出了有关世尊的东西,和穆浅相处的那段时间,她知道在穆浅的心里,那个抚养她长大的师傅有多么的重要。 可按理来说,这一世的穆浅应该早就忘记了青檀神尊才对,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穆浅那天难过的样子。 而且她亲口说过,这里有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今天出发之前,她亲口说的要带他来看看鼎鼎大名的世尊,并且说了世尊的长相和她师傅一模一样。 如今这张脸,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两个和青檀神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站着干什么呢?过来和世尊打招呼。”穆浅对着迟肆使了个眼色。 迟肆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试探性的开口,“您真的是世尊?” 穆浅翻了个白眼,用力瞪了瞪眼珠子,明明来的路上说好了,他进来之后一定要大声的嘲讽侮辱这老头的。 最好能够让他有被自尊心践踏蹂躏的感觉,这样他受不了了也许就会答应和穆浅一同离开了。 毕竟试了那么多次她都没办法将世尊给带走,他老人家就跟张在这里似地,硬是要脑抽将这些苦难作为自己的试炼,硬是要承受这些最后。 穆浅这人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师傅受罪,虽然这不是师傅,但是长着一张和师傅一样的脸啊。 “我能觉察出来你的气息,你的功法,是屹川教的?”世尊开口道。 迟肆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初次展露灵力天赋的时候,迟老做主将他送到了云翰的名下教导。 所以他早期的功法都是云翰手把手交出来的。 就这么听到屹川的名字,穆浅还有些发懵。 “没想到还能见到屹川的徒弟,这么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徒孙了。”世尊感叹了一句。 穆浅顺着他的话往下,“是你的徒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啊,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外头的人看到了可不会觉得他厉害啊。” 世尊轻笑出声,链条的响动声格外的清脆。 “你这小丫头,不用激我,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穆浅翻了个白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看还是你的问题比较严重。” 受虐倾向还挺严重的,这是病,得治。 “你身上有东西,而且灵力很强大。”世尊开口道。 穆浅刚想否认就想起了她身上一直带着清空镜,现在还没找到开启镜子得方法。 “您是怎么觉察出来的?”迟肆死死的盯着对面人。 清空镜被放在穆浅的空间里,如果不是灵力十分强大或者是熟悉清空镜的人是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的。 这镜子当年他只给过青檀神尊,用于保存他的部分记忆,以防止他在转世的过程之中找不到她。 可除了他之外,这镜子就没有人知道用法了。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世尊长吁一口气。 穆浅一下把要将人气出去的事情给抛掷脑后了,她急忙凑过去。 “您能感应到它,那您知道这东西的用法吗?” 她都快被这面镜子给折磨疯了,一定要知道用法才行。 世尊意味深长的点头,“这东西为神器,只有主人的血可以催动,但如果时间流转主人更迭,那便用选七星连珠之夜,七星挪动的时候会和镜子之中的星盘对应,星盘重合之后,以血为引,方能查验前世今生。” “真的?”穆浅显然是相信了。 现在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好。 世尊紧跟着补了一句,“小丫头,你好端端的,去看你的前世今生做什么?” 穆浅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开口,“我总觉得我的记忆有缺失……” “从来都是今生不问过去,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可不好,上天有轮回转世这一说,必定是有定数的,你这么做,于天理不合。”世尊劝了句。 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迟肆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 就连清空镜的使用方法都知道,这人,肯定是青檀神尊无疑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被困于此。 184 迟肆和世尊,青檀和寒乾 有些记忆是无论轮转几世都不会丢失的,尤其是心有执念的人,会永生永世记住,永远不忘。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五洲大陆的记载已经逐渐丢失,但有专门的史学家曾经被追踪过灵界的相关记载,也寻到了寥寥数笔。 五洲大陆之上,数千载的时光,曾经出过两位十分有名的帝王。 一个是暴虐成性嗜杀无数的大盛皇朝第七代君王,文昌唳帝。 一个则是拨乱反正救万民于水火的承天皇朝第一代君主,天顺宣帝。 五洲大陆是个灵者遍行的地方,上至皇帝下至平民无一不是灵力加身,皇帝乃天选之子,所以有主宰众生的资格。 锁灵阁自成立之初便以辅佐皇帝管理人间灵者为己任,而且十分重要的是,锁灵阁曾经有过得道成仙的弟子,因此在五洲大陆的修灵宗派之中地位很高。 青檀神尊是五洲大陆之上数千年历史之中,修为最高,悟性最高的灵者,传闻曾已经是得道升仙的仁者,等到寿终正寝便能成仙。 可是青檀神尊最后的结尾,被记载在承天的皇朝的史书之上,却是死的平庸,不似传说一般的有祥瑞天象显现。 锁灵阁少阁主为助天下苍生推翻唳帝统治偷盗神器,为不祸及锁灵阁内所有弟子。 本该远走他方的少阁主重回锁灵阁,唳帝亲自监刑降下三十九道天雷惩罚,硬生生劈的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有传闻曾说她相助的人便是后来的天顺宣帝,来自北方夜族的少主寒乾。 寒乾顺利登位之后去过锁灵阁,他从锁灵阁离开之后的第二个月,青檀神尊身陨。 传闻众说纷纭,其中最多的便是,寒乾是替死去的少阁主报仇,亲手诛杀了青檀神尊。 但熟悉锁灵阁的人都知道,少阁主是青檀神尊下山游历的时候捡回抚养,也是青檀神尊亲自抚养长大的,二人师徒感情深厚。 哪怕少阁主是被锁灵阁刑台上降下的天雷诛杀,也不可能是青檀神尊的授意。 迟肆只见过一次青檀神尊,便是在他成为天顺宣帝的的第二天,他顺着月灵山而上,从山脚往上,一道道过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一步一步登顶。 也看到了那个她口中美丽的地方,彼时正是深秋,山后满目金黄可谓人间仙境。 “尊上,您先休息一下吧。”越啸在他身侧开口道。 在正殿前等着的男人半分不见疲惫,双手后背,姿态笔挺。 过来迎客的弟子双双拱手见礼。 “见过天顺宣帝!” 青檀座下的大弟子浩云看着眼前的人,自从小师妹离开之后,整个锁灵阁就被师傅封锁起来,无人能上锁灵阁。 早上还在闭关的师傅一直忽然出关,解除了所有的禁制。 他便知道有客人来了。 “师傅在正殿,请您随我来。”浩云侧身抬手。 除了浩云之外,其余的弟子都十分好奇的看着年轻的帝王步步走入正殿。 锁灵阁这个地方,他们不乏能见到帝王的机会,君主更迭的话阁内的天星轮会有提示。 所以在唳帝身亡的那一刻,他们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但天星轮转动便是改朝换代。 “来过我们锁灵阁的皇帝我好像见过三个,从来没有见过步行上来还如此气息平稳的。” 而且这人的站姿便是顶天立地,大有天塌压不跨的气势,和其他身在奢靡之中的帝王截然不同。 不过讨论声也只有一两句便很快戛然而止,他们都知道,眼前上位的帝王,便是少阁主不惜偷盗净妖塔相助的人。 能够在短时间内如此迅速的改朝换代,手段不会柔软。 殿内点了檀香,四面镂空的窗户大开,侧目便能看得到山间萦绕的雾气和追逐的飞鸟。 蒲团上打坐的老者双眼紧闭,雪白的胡子垂落于胸,臂弯之中的拂尘随风微微拂动。 浩云将人带入之后便自动退到了门口候着,一语未发。 寒乾双手朝前,弯腰行礼,“夜族寒乾,见过青檀神尊。” 蒲团上闭眼的老者语气平缓,“宣帝不必如此,锁灵阁的职责是辅助帝王,您既是上天之选,便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浩云见过了那些趾高气昂的帝王到锁灵阁时的样子,没有一个如同他这样的。 他现在或许明白了,到底为什么那个从来不喜欢卷入纠纷的小师妹,会在明明是领到奉命捉拿夜族少主的命令下山之后,却不惜以命相助了。 比起暴虐成性的唳帝,眼前这个能够将自己姿态放低的男人,似乎更适合天子之位。 “寒乾此行,一是为向青檀神尊致歉,二是请神尊解惑一二。” 青檀闻言起身,手中的拂尘一挥换到了左手,他老人家从静默台上下来。 “宣帝改朝换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重转乾坤,清朗天下,能对我有什么歉意?” “若非因我,穆浅不会死,是我害了她。”寒乾低头。 他说话间语气平缓,丝毫不见任何情绪激动之意。 情绪从始至终都能控制的极好,冷淡至极。 青檀神尊见此开口,“她是锁灵阁少阁主,若非相信她的本事,这少阁主之位我不可能给她,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宣帝无需有任何歉意。” 青檀话音刚落,眼前的男人屈膝跪地,动作利落干脆。 门口的浩云想要过来扶一把,却最终停住脚步未动。 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师妹,从来肆意飞扬,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他知道这是小师妹自己做出的选择。 可心里却还是不由的将一切归咎于眼前的男人身上。 如果不曾遇见他,小师妹或许就不用死。 “我知三十九道天雷而下,碎灵灭魂,无往生,可她曾说过,青檀神尊知晓这世间所有的灵法仙术,您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所以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 他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哪怕跪着也是腰脊挺直不见卑态。 “宣帝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同我谈她?” 是天顺宣帝,还是旁人。 “寒乾,在她面前,我永远只是寒乾。” 青檀闻言笑出声来,“你从全族被灭一步步走到如今的至尊之位,看似步步有人扶持,实则步步算计,如今来找我,可是良心上过不去。” 净妖塔可净化妖气,闯过净妖塔的灵者则能增长数倍修为。 这世间应该只有青檀神尊和穆浅知道夜族少主寒乾体内有仙妖之气,只要能够净化了妖气,成为纯粹的仙脉,便是五洲大陆之尊。 他费尽心思让穆浅从锁灵阁内盗出净妖塔,最后也成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从塔中安然无恙的走出。 “我承认我的算计,但我真的想再见她一面,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想救她。” 青檀看着眼前人,忽然想到了从锁灵阁离去的那晚,在他房门外行礼的穆浅。 他养大的孩子,这世间再没有人能比他更加了解那孩子的性格。 穆浅看着的确是散漫洒脱,可认死理,只要认定了,便是一条道走到黑,再也不会回头。 青檀转身轻甩拂尘,随着拂尘的动作,正前方的墙壁上原型的祥云纹样往右边旋转。 最后从里头晃晃悠悠飘出来一团紫色的灵气正好落于青檀掌心。 寒乾手上的铃铛随继以开始疯狂的响动,原本镇定无比的男人所有的冷静瞬间崩塌。 “浅浅……” “老朽以半生灵力护住了她的一丝元神,受雷刑者不得往生,我会助她修出灵体,其后就要劳烦宣帝亲自走一趟,将她送到北阴,助她往生。” 寒乾抬手,眼眶瞬间泛红,想要触碰青檀手中的灵气可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愿意以必生灵力助她复生,只要她能活过来!” 青檀摇头,“元灵尽碎,她已经不可能复生,唯一还能保住她的方法,便是让她得以往生。” 寒乾指尖颤抖,眼眶之中一片雾气,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她。 “那我呢……” 他要怎么办。 青檀神尊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老朽游历世间,见过诸多男女之情,我虽然不知道我这徒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但我看得出来你眼中的情愫,有失必有得,人生永远不可能圆满。” 寒乾垂眸,眼前都是那张如同夏日璀璨的笑颜。 “无论你在想什么,有些担子一旦挑起来了,就不能放下。”青檀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会从你的元灵中抽出一缕将你们绑在一起,今生已了,但愿能求来世。” 寒乾自正殿而出,他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山巅之上忽然霞光万丈,驱散了笼住整座山峰的雾气。 山青明朗,如墨水秀。 “我明白,你爱这世间山河,在与你重遇之前,我会守住这世间。” 回忆戛然而止,迟肆回过神来看向被铁链困住的男人。 后来青檀神尊助穆浅修出灵体,由他亲自护送至北阴,非正常过北阴的灵魂不能如同寻常人一般的往世流转。 他用清空镜消除了穆浅的记忆,送她过了北阴进入轮转。 眼前的男人便是青檀神尊,无论流转多少次,他都不可能会忘记。 除了他之外,也只有青檀神尊会知道清空镜的使用方法。 此时穆浅完全被世尊的话吸引了,无论世尊说的对不对,她都必须试一试。 “老头,你别是骗我的。”穆浅说着手上已经开始推算七星连珠的日子。 好在她曾经跟着师傅什么都学了一些,虽然不精,但这种时候还是够用的。 “年轻人,你往前靠一靠。”世尊紧跟着开口。 迟肆往前一步,到了被锁链捆绑的世尊前面。 “你和这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男人身体站的笔直,回答的毫不犹豫,“她是我要毕生守护的人。” 他历经轮转,最终才找到了她,这一次,他不会再松开她的手。 “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缘分,你们之间有缘,也同我有缘,你是屹川的徒弟,想来也是被悉心教导过的。” 世尊说着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穆浅还在计算的手停了下来,他是云翰的师傅,这世间所有的师徒之间都是有深厚的情感的。 她不知道自己失踪之后师傅会不会难过,会难过多长时间,可她断定师傅一定很难过。 “其实……” 穆浅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老人家,云翰已经过世了。 “我知道他走了,如今这世间,我能记得住的人又少了一个。”世尊长叹一口气。 穆浅一下子反应过来,既然付云流是打定了主意要折磨世尊,屹川的死无异于是从精神层面击垮他的另外一种方法。 所以云翰过世的消息,付云流肯定是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他的。 这么想着穆浅往前一步,“我知道您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净妖塔,付云流想要净妖塔的口诀。” 这口诀只有他知道,穆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锁灵阁的东西流落到这里,眼前的人还知道口诀。 但如今净妖塔不知去向,不在传说的明阳陵之中,那世尊应该知道具体的方位。 “你这小丫头,问话也不知道委婉一些。”世尊这话说着,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您知道净妖塔在哪里。”穆浅笃定道。 她如今才算是反应过来,世尊能心甘情愿的被困住这么多年,不告诉付云流口诀,也并非是全然放心,觉得付云流一定去不到明阳陵之中拿到净妖塔。 而是因为净妖塔从始至终就不在明阳陵之中。 “小丫头,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出去,不如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完成之后我就答应你,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穆浅见他松了口,发自内心的开心。 “您说。” 就连迟肆都十分认真的听着老人家的要求。 “你帮我收敛几个人的尸骨,将他们的尸骸葬回七十二峰,我如今去不到那个地方了……” 穆浅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想收敛的是什么人的尸骨,想必应该是已经亡故的十大灵尊吧。 “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不胜感激,可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强,毕竟那个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去到的。” 穆浅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十分肯定的点头。 “我答应您,但是成功之后您必须履行诺言,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听到她的回答,世尊笑出声来,他头向迟肆的方向转过去。 “年轻人,也麻烦你了……” 185 钟漓沫被抓入束灵处 按照世尊提的要求,他口中的尸骸所在地,是南北两州的交界处,曾经十大灵尊最为出名的那一场战斗,就是在那地方打的。 因为是两州交界的地方,这里有整个洲际纵横最深的沟壑峡谷,地形独特气候特殊,非人类能够生存的地方。 那里是野生动植物的天堂,有天然的屏障将两州分割开来,所以两州也就十分默契的不在这个地方设置阻拦。 穆浅盯着桌上摆的资料,要想进入这地方似乎有些困难,这地方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居住,便是因为源源不断地瘴气笼罩住了整个峡谷。 这么一看,他们想进入似乎会有些难度。 迟肆陪着她从学院回来之后就回了迟家,这两天也没过来云家,她心里想着清空镜的事情也就没空去问问。 那男人好像从世尊那里出来之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穆浅头疼地将手里地立体地图合拢,当务之急是赶紧将世尊带出来,她知道那老头的嘴严的很,否则的话付云流也不会将人困住那么多年。 “二小姐,人已经到了。” 穆浅收拾了手里地东西起身,被带入听雨阁的苏星蔓看到她出来的时候笑眯眯的往上扑。 “这两天我也让人打听了不少的消息,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苏星蔓抱着穆浅松了口气。 从前在青城的时候她也没有接触过这些所谓的灵者,所谓的异能量。 可是帝都不同,这里的繁华意味着它能够包容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以为你会被吓坏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穆浅看着还能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苏星蔓,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怕是走夜路碰到鬼都能和鬼打成一片的性格。 上次的事情她也没在怕的。 “从知道慕恋也跟着你到了帝都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丫的心里一定没安好心,所以我处处提防她。”苏星蔓冷哼一声。 从小看着慕恋带着虚假的面具存活,她无数次想过有朝一日那张脸皮被人撕下来的时候,她会不会彻底疯狂。 没想到穆浅回云家的事情对她的刺激那么大,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不过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们灵者的事情我是没办法管,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了。”苏星蔓十分放心。 穆浅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要去哪儿?” 当初从青城出发的时候,是苏星蔓一直搂着她说,不用担心,等到了帝都她也会一直陪穆浅的。 虽然到了帝都之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一直都有联系。 苏星蔓会关心她在云家过的怎么样,在听到云家的消息的时候也会第一个关心她的情况。 眼前人笑了笑,一脸欣喜的从包里将一张纸拿了出来。 “噔噔噔噔!你看这是什么?” 穆浅看着上面偌大的通知书三个字,下方的落款,nas科技学院。 “我在公司正式入职之后要到总部去学习一年,这个科技学院可是很难申请的!” 穆浅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的梦想,是要成为整个洲际有名的黑客高手,苏星蔓在中追求梦想的路上总是眼中有光。 如今她又向着自己的梦想往前进了一步。 “恭喜你啊,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穆浅由衷道。 苏星蔓欢喜点头,可是转而又有些忧愁,“可是我要离开帝都了,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了。” 她还是害怕穆浅融入不了云家,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陪伴的话,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找谁说。 “不用担心我,我过的挺不错的。”穆浅拍了拍她的手。 苏星蔓知道有云家护着,穆浅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但她也总不能只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吧。 但转念一想,她上次好像见过,迟家四爷听说和浅浅走的挺近的,将来能成一对也不错啊。 “我其实是想等你真正能融入云家,真的将云家当作你的归处之后我再走的,可没想到总部那边的批复这么快。”苏星蔓手指揉搓通知书边缘。 这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不会受委屈,你那天晚上不是都看到了,你觉得谁能伤害我?” 说起那个晚上的事情,苏星蔓这才反应过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慕恋?” 她虽然不是灵者,可是身边也有修灵的人,听说是慕恋带人闯入了云家,还意图杀了云家的所有人。 如今人是被束灵处给控制起来了,可后续怎么处置,似乎还是要看云家这边的。 “等着束灵处的裁决。”穆浅回了句。 她对慕恋的结局也不是很感兴趣,这人从来都是心术不正,最终都少不了被流放的处罚。 “可她的罪责这么重,她可是想杀了整个云家的人啊。” 穆浅反应过来看着她,“连你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苏星蔓点头,“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啊。” 穆浅明白过来,束灵处这么长时间没有发布楚昼叛逃的消息,反倒是慕恋的消息满天飞。 这么说来,云家遇袭案,他们这是已经找好了替罪羊了。 “江焱呢?”苏星蔓小心翼翼地开口,“听说江焱好像也被抓了,你对他……” 毕竟曾经慕浅是那么的喜欢他,为了江焱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焱死地。 “他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为了帮助慕恋修灵,江焱使用禁术违规将其他灵者的器官安装到了慕恋的身上,今天慕恋会变成这样,江焱“功不可没”。”穆浅冷声道。 这些消息也都是前两天衡礼说的,慕家如今资金出了问题,已经将在帝都刚置不久的产业挂出售卖。 想必没有多长时间就要举家搬回青城去。 至于江焱,他这段时间灵力增长的不是正常人的速度,而是用了禁术的缘故。 江家在青城的医院的病患之中不少都是灵者,一些垂死无法救治的灵者的灵力都被江焱的父亲收集起来用于炼丹。 这样的丹药服用之后能够在短时间内提高灵力,说白了就是取别人的灵力为己所用。 光是凭使用禁术这一点,江焱也会受到惩罚,江家的医院已经被封锁,至于后续的处罚如何,还需要束灵处定夺。 听了穆浅的话之后,就连苏星蔓都有些可惜,她虽然不喜欢江焱的懦弱,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江焱曾经的确是十分优秀的医学生。 如今却误入歧途走了这么一条路,这一辈子都葬送进去了。 “你刚刚说,他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吸了别人的灵力……” 苏星蔓说着上下打量穆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穆浅十分认真一巴掌拍醒了她。 “我和他不同,我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爷爷也帮了我很多。” 最后送苏星蔓出门的时候,穆浅有些依依不舍。 “好好照顾自己,别做太危险的事情,你现在虽然是变厉害了,但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我看云家人都真的很疼你,你如今有人保护我就放心了。”苏星蔓用力的抱紧了她。 穆浅轻拍她的背安抚,“你也是一样,一定要实现你的梦想啊,要成为最厉害的黑客。” 苏星蔓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再见啦。” 看着后视镜内的人渐渐变小,苏星蔓眼眶泛红,却还是开心的笑出来。 真好呢,从前那个只会一个人舔舐伤口的女孩子,最终也找到了能够疼爱她的人。 只要有人能保护她,有人能照顾她,自己也就放心了。 穆浅转身回去,正好就在门口碰上了拎着包包的南素,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大伯母,您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穆浅率先打招呼。 她的声音把南素吓了一跳,在看到穆浅的那一瞬间,她眼中有明显的慌乱一闪而过。 南素抬手摸摸她的脸,“我刚回来,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我都快生锈了,不过你别告诉你大伯父我出去过啊,不然他又要唧唧歪歪。” 如今南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了,整个云家还在卧床的就只有云载淳和云景瑜。 一切都似乎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您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穆浅提醒道。 南素笑着回应她,“谢谢我们家浅浅,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自己玩。” 南素拎着包从穆浅的面前过去,隐约之中穆浅好像嗅到了一股兰花的香味,不同的是这股香味之中掺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如果不仔细闻的话是闻不出来的。 “这是去哪儿了?”穆浅蹙眉。 刚刚才想追过去问问,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叫住了她。 “穆浅小姐。” 穆浅回头,衡礼十分规矩礼貌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显然是来找她的。 “迟肆来了?”穆浅说着探头看了眼。 远处的广场上停着迟肆的座驾,可是车侧门打开,上面没有人。 “先生说想请您过去。”衡礼毕恭毕敬的做了请的动作。 穆浅摆摆手,“我没空,你告诉他要是想我了就自己过来。” 她还得算七星连珠呢,为这事儿她整个人太阳穴都要炸开了,没空陪他胡闹。 “先生说他知道您在忙清空镜的事情,说了您如果不去见他的话一定会后悔的。”衡礼十分严肃的说道。 穆浅翻了个白眼,这还威胁上了。 “成吧,我跟你走这一趟。”穆浅提起脚步往车子的方向过去。 因为从前她学的推算时间都是以五洲大陆的黄历来看的,现在这里的时间她不是很会推算。 这两天她翻了多少本书都没能将时间给推算出来。 这让穆浅很挫败,所以找找迟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眼看着车子走远了,院内的石拱门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个女人,手上拎着的包包上闪着亮片。 “太太您回来了?” 自后而来的佣人同她打招呼。 南素微微颔首,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佣人看向她去的方向,有些奇怪。 那个方向是二先生住的院子啊,这个时间点他肯定已经午休了,太太去要去做什么的。 南素脚下的步子很着急,简直能用脚下生风来形容,很快她便到了院子门前。 还没等她伸手推开门,门内便有人将门拉开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母亲,云予微眼中一亮,“妈您回来了?” 南素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 “你二叔怎么样了?” 云予微转身将门合拢,吩咐了佣人好好照顾之后挽着南素的手臂换了个方向。 “伤口恢复的很好,应该没几天就就能下床了。” “早上有人来过吗?”南素忽然开口问道。 云予微摇头,“没有,只有换药的灵医还有爸来过,其他的就是打扫的佣人。” “消息呢?” 云予微想了想,“也没什么太过奇怪的消息,二叔自从请假之后学校那边就没管了,我为了让他静养几天前就断了他的所有通讯设备了。” 云景瑜算是个工作狂,可偏偏伤的又这么重,人一醒过来就拿着电脑处理学校的事情。 为了让他好好的养伤,也是云予微做主跟学校请了假,然后没收了云景瑜的所有通讯设备。 这些天他除了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吩咐所有的佣人,这两天别在他面前多说话,否则的话全部开除。”南素思索半天之后开口道。 云予微停下脚步看着她,眼中有些警觉,“出什么事情了?” “束灵处的人抓了钟漓沫,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二叔知道。” 南素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全然冷了下去。 “她做什么事情了?”云予微皱眉。 南素看上去更加生气,“是那个叫慕恋的人供出来的,她和这次我们家遇袭的事情有关系。” “和她有关系!!”云予微声调不由的扬高。 没想到这事儿最后还能牵扯出钟漓沫来。 “总之别让你二叔知道这件事情,我估计马上钟家人就要上门求情,你吩咐人把这院子给我看好了。” 云予微明白南素的意思,浅浅和二叔的感情原本就不深厚,二叔如果为了帮钟漓沫而再伤浅浅的心。 那可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186 你唯独忘记了我 帝都市中心四合院。 自从云翰过世之后,原本养在云翰院子里的锦鲤挪了一部分过来这边,这四合院原本就有独立的引水系统。 为了豢养这些金贵的小家伙,就连换的水都是千里之外的山泉水。 穆浅被扶着下车,临近门之前衡礼有些为难的提醒了一句。 “您进去之后还是小心一些吧。” 先生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早上更是大清早的就的开始喝酒,先生从来没有这样过。 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是能保持清醒的认识的。 穆浅就这么满头雾水的被推着进了院子,才刚跨入客厅,就看到了坐在地毯上的男人。 他身侧满是东倒西歪的酒瓶,香气浓郁的红酒和屋内的香薰混合在一起,这味道真的是不算太好闻。 “他这是酗酒了?”穆浅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 这男人素来冷静自持,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将自己陷入意识迷糊的境地,现在这局面居然能喝多了。 紧跟着她又问了句,“你老实告诉我,迟家这是要破产了?” 不然的话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他喝成这样。 衡礼在她背后轻轻的推了一把,“您还是自己进去问吧。” 迟家破产这个事情是不可能的,迟家积累的家底是云家都比不上的,祖宗给的庇荫可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破产。 而且以他们先生的能力,就是闭着眼睛玩,所有的项目那都是盈利的。 越是靠近屋内的人,那股酒味就越重,穆浅也见过不少人耍酒疯,有些人的酒品委实算不上是好。 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的蹲下去,伸手推了推低着头的迟肆的肩膀。 他随即抬头,哪怕是喝了这么多,也没有脸红的迹象,不过薄唇上一片潋滟水色,看上去当真是妖娆极了。 “浅浅……”他眼中有些混沌,丢了手上的酒杯就扑过来。 穆浅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在地上了,柔软带着酒气的唇瓣覆盖上她的,他一只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可另外一只手却紧紧的抱住她的腰将人死死的控制在身下。 柔软的唇舌带着骇人之意和一股醇香的酒气裹挟而来,狠狠的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穆浅挣脱不得,两手死死的撑住他的胸口,整个人的状态都还有点懵。 “唔唔……” 她唇瓣已经没有知觉之后,男人才松开她,俊美的面庞脸贴在她的颈窝内,轻轻的喘着气。 穆浅能够感觉到他压抑的情感,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这男人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两人躺在地毯上大约过去了十分钟,穆浅才动了动被住的小腿示意。 “我们是不是不可以起来了?” 她这个姿势不舒服。 “再一会儿……”他的声音自穆浅的颈窝之中传来,有些闷闷的。 穆浅有些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谁招惹你了,我去帮你报仇啊。” 听着她的声音,埋首的男人闷笑出声,抱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穆浅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忙拍着他的背,“松手松手!你要勒死我啊你!” 迟肆听话的放开了她,不过很快抱着人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两人一起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自从引诀院回来之后你就变得不太对了,你和世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穆浅侧目看着他。 她也不是傻子,那天一见到世尊的时候,迟肆的眼神可不是没有故事的眼神。 虽然他这性子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看到天王老子也是不会多低头看一眼的,但是他看世尊的眼神,可不是半点不在乎。 “你曾经说过,世尊长得和你师傅一样,那你师傅,是什么样的人?”迟肆忽然开口问道。 他心里有些疑惑,也是到了该解开的时候了。 穆浅想了想,还是回答他的问题,“我师傅,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喜欢写字但是写的不好看,教我下棋,没多久就被我杀的一子不剩,明明掌管一阁,可是却每年都往外跑,总是见不到人影,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个让天下人都憧憬尊敬的老者。” 迟肆盯着她看了半响,缓缓开口,“锁灵阁阁主,青檀神尊。” 穆浅低头抓着酒瓶的手骤然松开,那瓶子落在地上的羊毛毯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你……” 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 “五洲大陆锁灵阁,天盛王朝对吗?” 穆浅一把抓着他的手神色激动,“难道你也是从我们那儿来的!!” 她原本以为世尊就是师傅,或许和她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这个地方,只不过失去了记忆。 可没想到迟肆竟然也是这样的,穆浅都差点跳起来高歌一曲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迟肆接着问她。 穆浅摇头,十分认真的辨别他的相貌,可是像她一样是灵魂过来找到了肉体寄居的,相貌和从前也没什么相似的啊。 “寒乾,北方夜族少主。”迟肆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穆浅只是蹙眉,她听过夜族,可是没听过寒乾这个名字啊。 “我知道夜族,锁灵阁记载的古书之中有说过,夜族曾为妖族,慢慢净化成为普通人族,所在之地终年都是昼短夜长,但你们的寿命很长,而且灵力强大,尤其是入夜之后,几乎是找不到敌手的存在。” 她当年下山的时候还想过要到北方夜族所在的冥夜山里去走走看看,最后却搁置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看到她的样子,迟肆心中的猜想得以验证。 当年青檀神尊以半生灵力从三十九道雷刑之下护住了她的一丝灵气,又以灵力助她修出灵元。 最后是迟肆送她去的北阴,在北冥崖边他抹去了穆浅的记忆,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终抹去的只是有关他的记忆。 她就带着这些零散的记忆转生,所以她误认为,自己是以什么样的术法来到了这个和五洲大陆截然不同的地方。 “你是我送过来的,唯独忘了我。”迟肆抬手抚过她的脸,一瞬间穆浅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有些不太确定,什么叫她是他送过来的。 “清空镜是我族至宝,我知道怎么用,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吗?”迟肆看着她,问的认真。 穆浅盯着没有说话,可眼底的迷茫已经告诉了迟肆,她心里的纠结。 “我知道你想找回什么,我说过永远都不会骗你。” 迟肆说着握着她的手掌,灵气倾泄之间,清空镜响应了迟肆的召唤显现。 穆浅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不是临近真相前的兴奋,而是一种说不上道不明的恐惧感。 随着他的动作,清空镜骤然放大,穆浅瞳孔之中对应了那抹暗蓝色的灵气,顷刻之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镜子内显示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如同走马观花似地画面往她的眼中来。 她想起了他们的初遇,那些被忘记的所有过去。 穆浅是在十七岁生辰过后的第一天下的山,师傅答应过她,等到她成为少阁主之后就能自己下山,而且这一次不必带上浩云师兄。 她欢天喜地的下了山,一个月的时间,她走遍了整个江南,途中所见和从前浩云师兄带她下山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不同。 这次她走得更远,也看到的更多。 她见到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见到了繁华都市之中的歌舞升平,走的远一些她甚至看到了官宦压人,民不聊生。 在走到大盛王朝边境的时候,她接到了锁灵阁的传来的消息。 北方夜族叛乱,已被全数诛杀,夜族少主突破重围逃生,唳帝对锁灵阁下了命令,要求锁灵阁迅速将其捉拿归案。 她正好在最靠近北方的位置,所以阁中来信,要求她将夜族少主带回锁灵阁。 领命之后穆浅按照要求开始追踪夜族少主的踪迹,她几乎巡查了所有可能藏匿逃犯的地方。 最终她在一片火海之中救下了正在被人击杀的寒乾。 火海之中匍匐于地的少年,眼眸清澈明亮,明明已到绝境却未显绝望,唇角满是鄙视的看着四周的人。 那一瞬间穆浅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所以她没有犹豫落在了少年身边,及时熄灭了快要烧到他身上的火焰。 “来者何人?” 她扫了眼四周的人,应该不是王朝派出的人。 “锁灵阁少阁主,奉命缉拿夜族少主,如有抵抗者就地诛杀。” 为首的人看了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之后全员退避,在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能自己起来吗?”穆浅低头看着地上的人。 浑身是伤的少年,仰头看了眼她,入目便是系挂在她腰间的铃铛,清脆响亮宛若天籁。 “你不能动可不行,我还得将你带回去呢。” 这也是寒乾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都说夜族人入夜之后战斗力最强,刚刚那群人选择在白天击杀他,也是算准了白天他的力量较弱。 而且他能侥幸逃生,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无论是灵力还是体力都是大大是折扣。 穆浅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给他疗伤治病。 虽然这是她的犯人,但也必须得到最好的优待才行,如今这人的身体虚弱,只能等到他身体好一些再启程将人带回束灵处。 见到他的第一眼穆浅心里就奇怪,她曾经抓过无数的罪灵,其中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也不少。 哪个的眼神不都是犀利阴险的,可是从寒乾的身上她没看到那样的恶意。 况且北方夜族当年就是因为厌恶世俗,所以才隐退避世到北方,这样的族群怎么可能会在多年之后发动叛乱。 穆浅也想不通这一点,哪怕详细的情况不清楚,她也必须将人带回锁灵阁听师傅的处置。 一路往月灵山去的路上,这位夜族少主的话是真的少,有的时候一天才和她说一句话。 这期间也没有要挣脱她的束缚咒逃跑的意思,听话的简直都不像是个正常的逃犯。 体谅他全族被灭,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变故,穆浅也十分乖巧的不去逗他,毕竟犯人也是有人权的。 后来一切发生变化,穆浅的心态改变,是在他们途径王朝都城的时候。 穆浅记挂着王都街上点心铺里的桂花糕,就想着从都城带一些回去给师傅和师兄弟们。 于是她带着寒乾打算在王都停一天歇歇脚再走。 可刚入王都的当天晚上,素来寡言沉默的少年挣脱了她的束缚咒,趁着夜色闯入了王宫。 穆浅将人在唳帝宫殿前截住,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 “你已经全族被灭,你是打不过他们的,与其去送死不如好好的活着,还能给你夜族留下一条血脉。” 寒乾看着她,忽然冷声笑出来,笑容之中更多的是讽刺。 两人被巡逻的侍卫逼到了宫殿内,也是在那里,穆浅知道了为什么夜族会全族被灭。 袅袅升起烟雾的汤池前,正在低头同唳帝汇报的男人,是那天带人围攻寒乾的人。 “人被锁灵阁少阁主救走,属下害怕暴露身份就收兵回来了。” 汤池内的男人缓缓抬手,一旁的内监送过来的蜡烛通透白润,隐约之中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无妨,夜族皆已伏诛,只留下他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候。”唳帝说着轻笑出声,手中蜡烛颠覆,蜡油落入水面变成一朵朵盛放的白梅。 “帝星自北而起,改朝换代,既然如此,那本尊就灭了这北方之人。” 穆浅看向身边的人,寒乾眼中已经是猩红一片,她手中的绳索死死的扣住他,才没让他冲进去。 她瞬间明白了,难怪传闻夜族造反,可是她下山这么长时间却未见任何的动乱之象。 而且她快下山的时候曾经听到过浩云师兄说,阁内转星台内的天星轮有异像。 一旦帝星发生异动,天星轮一定会有感应。 “尊上英明,这长明灯皆是夜族人灵根所制,他们寿命之长人,灵根制作成的长明灯也一定能助尊上千秋万代……” 唳帝仰头,身后的镂空金丝架上满满当当的放满了透白的蜡烛…… 187 所以我回不去了是吗? 穆浅是个孤儿,但也在锁灵阁内长大,对她而言阁中的师兄弟们已经是她的家人。 如果有一天这些人都死了,她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她没有经历过全族被灭的痛苦,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蚀骨之痛,但她知道,不能用自己的感受去评价寒乾做出的选择。 好不容易将人安全的从王都带出去,夜宿山间,穆浅看着一直背对着她没说过一句话的少年。 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尤其是这样的痛苦,她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可总不能看着他这么难过下去,于是穆浅想了想,还是认命般的坐到他身边。 “我把你带回来只是不想看到你白白送死。”她解释了一句。 他没回答,甚至一眼都没看穆浅。 她想了想,继续开口,“其实换做我是你,我也肯定会去报仇的,但是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去报仇的还是去送死的,这条很重要。” 唳帝毕竟是大盛王朝的帝王,王朝兴盛百年,有无数的灵者保驾护航。 不说别的,光是锁灵阁每三年就要往王宫内输送一批优秀的灵者作为侍卫,那些人经过锁灵阁的调教。 可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更别说王宫各处藏着的能人异士,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能杀了唳帝的可能性不高。 寒乾只侧目看了她一眼,双目冰凉,“你是锁灵阁少阁主,效忠唳帝,你拦着我很正常,不用解释。” 穆浅头一次觉得她的身份这么尴尬,从刚刚在王宫内听到唳帝亲口说出那些话之后。 她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多,五洲大陆的灵者寿命最长的也不过到三百岁,其余的也都是到一两百岁就陨灭了。 灵者受灵力加持,活得要更长一些。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想要长生,想要千秋万代永生永世。 唳帝追求长生是整个大盛王朝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每一年宫内出入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炼丹师和灵术师,只要是超过三百岁的人,都会成为唳帝的座上宾。 传闻夜族人的寿命极长,因为曾是妖族的缘故,他们体内的血脉不同,哪怕后来进化为人,他们的平均寿命也超过了五百岁。 听到唳帝身边人的话她知道了,唳帝屠杀夜族,将夜族全族人的灵根制成长明灯,只是为了自己的寿命。 “无论如何,在回锁灵阁的这一路上,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穆浅承诺道。 身边人冷笑出声,“最后将我完好无损的送到唳帝手中,以后锁灵阁少阁主定会名声大噪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穆浅却听出了嘲讽。 她没再说话,至少是将人押送回锁灵阁而不是直接送到王都,送到唳帝的手中。 后来两人一路结伴而行,这期间她看到了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受战火焚烧。 只因为摘了不妄山上皇家果园的一粒果子,整个村子的人被下令斩杀。 为达长生的目的唳帝不折手段,甚至将战火焚烧至了早就与大盛王朝缔结盟约多年的周边小国身上。 他成为了大盛王朝有史以来最为残暴的帝王。 穆浅也从得知了那个被隐藏的预言,唳帝曾请过不同的卦象师到过王都,之后这些卦象师都得出了同一个预言帝星北起,王朝更迭。 帝星自暗夜而起,用生辰八字对比,便是夜族少主寒乾。 卦象显示为天命,哪怕这些卦象师都知道无法更改,可却还是在唳帝的威逼利诱之下给他出了主意。 帝星还未升起,如今抹杀是最好的时机。 为了斩草除根,唳帝下令抹杀夜族,出动了王朝之内最顶尖的暗卫,以叛乱罪将夜族全数抹杀。 因为一个预言,还因为夜族人的长生,最后就变成了寒乾的灭族之痛。 穆浅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可她眼看着整个五洲大陆因为唳帝而变得战火弥漫百姓民不聊生。 她心里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穆浅偶然翻过一本阁中的书册,那是有关夜族的,其中有详细的内容记载,说隶属夜族王族这一脉,身上不光有妖族之血,还有仙族血脉。 因为王族这嫡系血脉的先祖之中,有仙族后人,所以他们成了仙妖混血。 寒乾是王族后人,那么他体内也有互相争斗排斥的仙妖之力,只要能够净化掉他身上的妖力,便能成为纯粹的仙力。 到时候他的力量自然是要强大很多。 所以穆浅下了决定,回锁灵阁去偷净妖塔,净妖塔能够净化妖气,驱逐掉寒乾身上的妖气之后,剩余的一切便可手到擒来。 后来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她看到了自己从刑台上救走了寒乾,看到自己潜回锁灵阁带走净妖塔。 以半生灵力送他入净妖塔,助他出塔,为了防止唳帝的怒火祸及整个锁灵阁。 她在王宫暗卫包围整个月灵山的时候出现,最终认下了所有的罪责。 送上刑台之前,她看到了天边越来越明亮的星星,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认出来,的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帝星了。 “你一定要是个好帝王啊,否则的话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穆浅嘟囔了一句。 三十九道天雷下来,她整个人的意识彻底崩盘。 之后便是迟肆的记忆,她看见了师傅将修出的灵元交给他,寒乾带着她往北阴去。 明明半个月能走完的路,他硬生生的走了一个月,沿途所见,都是穆浅都没去过的地方,没见过的风景。 最后看到了他抹去了自己的记忆,送入冥渊之中。 穆浅清醒过来,屋内一片安静,迟肆坐在她对面,握着她的手指越发的用力,用力到彻底不愿意松开。 她回过神来,庞大的信息量让她整个人都处于茫然的状态之中。 其实她想过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无数种可能,她想着最多就是因为祭祀的时候心不诚,导致了师祖们降下惩罚。 她都想好了等到回去的话要多上几支香,好好的同师祖们认错,认认真真的跪上几天让这些老人家们好好的消消气。 “呵……”穆浅忽然苦笑出声。 原来她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师兄弟们面前,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 “你如果恨我的话,就打我骂我。”迟肆握着她的手一再用力。 她从前那么张扬洒脱,如果不是下山遇到了他,她依旧是锁灵阁上肆意张扬的少阁主,依旧是被所有人疼爱的小师妹。 穆浅低头还在消化脑子里的信息,所以她在这世界悠荡了这几十年,是因为她非正常渡过北阴的人,不是正常的转世轮回。 “所以,我回不去了,哪怕能回去也见不到师傅,见不到师兄弟们了……” 时光荏苒,他们都随着时间地轮转消散,就连五洲大陆都不复存在,她这一缕幽魂还能有什么资格回去。 “对不起……”男人低头,脸埋在她的膝盖上。 穆浅隐约感觉到了有湿润的液体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她回过神来,抬起右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头顶。 “那你能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你是个好帝王吗?”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毕竟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教你啊……” 穆浅当初决定帮寒乾,不光因为同情,更因为唳帝的暴虐无道,所以她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帝星是寒乾,她就让帝星正儿八经的升起来。 可是高朝换代这样的事情不能是一时起意,如果决定了掀起风浪,那就必须要有能平息风浪的的能力。 寒乾经历了全族被灭的悲惨,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冷血两个字,她当时也害怕过,如果寒乾等位的话,会不会变得比唳帝更恐怖。 她考虑过太多太多,所以没有轻易的下决定。 所以她带着寒乾在游历四方,寻找给他滋补身体的灵药,同时也十分耐心的将师傅教给她的道理都教给了寒乾。 穆浅那个时候十分有耐心,也十分的没有信心。 所以到最后上了刑台她还是不能确定,未来寒乾的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又能给大盛王朝带来什么。 “你想知道吗?”迟肆抬头看着她。 穆浅点头,她想看一看,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 清空镜内呈现的,是有关后人的评说。 天顺宣帝登基之后颁布的第一道旨意,释放所有唳帝关押的无辜部族,关闭所有用于炼丹的宫殿阁楼,免除三年的赋税,重新与边疆各部族缔结良好的盟约。 各部族得以修生养息,更重要的是,他大力疏通通商口岸,商业贸易得以迅速发展。 只不过有一点,宣帝实行严厉的政法,所有罪灵的处置都十分严格几乎到了不通人情的地步。 可这样带的来的好处是犯罪率骤降,天顺王朝也发展成为了五洲大陆史上最鼎盛的王朝。 天顺宣帝在登基之后第七年过世,享年二十六岁。 宣帝在位期间不曾立后,后宫之内没有妃嫔也无子嗣,最后禅位于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政务的永盛侯之子。 穆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好,你没有成为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否则的话我就要和你一起背负后世骂名了。” 毕竟她算是寒乾登位的帮凶。 “你曾经告诉过我,我可以不喜欢这个世界,也可以不喜欢所有人,但我不能否认这个世界的存在。” 迟肆缓缓开口,所以哪怕后来他再如何看不惯那个世界,见不了百花盛放,也未曾让整个世界随他一起陷入黑暗。 “你是后世盛赞的明君,那我是不是个功臣了?”穆浅紧跟着一脸兴奋的说道,“你有没有给我立个碑或者雕像什么的?” “再请上几十个说书先生,将我舍身救新帝的事情在整个洲际弘扬开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人被抱住了。 穆浅闭上嘴,她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不厚道,在下定决心助寒乾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问他的意见。 就连最后送他入净妖塔的时候,穆浅都没想过要告诉他。 “你是不是其实还挺感动的?”穆浅问了句。 迟肆环着她腰际的手紧了又紧,“我以为你会恨我,你会很恨我。” 穆浅摇头,像是放下了很重的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我要谢谢你呢,没有让我的选择变成失望,让我看到了我所作选择的价值。” 她至今都还记得,潜回锁灵阁偷净妖塔的那天晚上。 一向被重重阵法护住藏宝阁之内少了多重禁制,从进门到成功的将净妖塔取出,全程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青檀神尊设下的禁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闯入,穆浅心里明白,那是师傅在助她。 所以她带着净妖塔到了鸣风院前面见了师傅最后一面,师傅幻化的影子出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 没有指责,没有阻拦,也没有厉声喝斥。 “向心而行,则无惧风雪,只要你觉得那是对的,便去做,但只有一点,永远不要让别人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这是临行之前,师傅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觉得师傅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 其实穆浅心里清楚,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师傅都会支持她。 “迟肆,你怀疑世尊就是师傅。”穆浅看着他。 男人点头,“青檀神尊当年为了护住你的灵气耗费半生灵力,最后又助你修成出灵元,当年我带你入北阴的时候他说过不放心你,所以用自己的一半灵元化成了另一个自己,他老人家这是想跟着你,能再看看你。” 青檀疼爱徒弟,毕竟是他养大的孩子。 穆浅在刑法之前,为了以儆效尤,唳帝在她的身上下了株连咒,所有试图救她的人都会承受和她同样的灵根破碎的痛苦。 他老人家或许是还有什么话要和穆浅说,所以哪怕入了转世轮回,也还是能够找得到她。 “如果他真的是师傅,那这一趟北边我们必须去……”穆浅眼神坚定。 188 钟漓沫更能威胁云景瑜 帝都下了一整夜的雪,气温骤降,迎来了入冬之后最冷的天气。 白雪覆盖了偌大的巽集和其后绵延的山脉,晨起便有袅袅炊烟升腾,巽集这地方,从来不差人间烟火气。 束灵处大楼内往来人员井然有序,随着云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马上束灵处便要迎来年底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北州垌城特行厅新任厅长即将到访,这是北州统一之后特行厅首次来访。 北州灵者数量庞大,厉害的灵者更是数不胜数,原本势力就要比南州强大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北州内耗不断,再加上南州有世尊加持,恐怕两州之间早就打起来了。 更别提这次新任特行厅厅长还是曾经在战场厮杀的过的人。 察部负责接待工作,提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做准备,这次来访的所有安保和交流的规划路线都由他们负责。 两州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算和睦,如果两方会面期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可就不光只是特行厅和束灵处的事情了。 秋月绒这几天都没过来束灵处,秦处长期间让人联系过她。 这两天束灵处的事情繁多,再加上北州那边的事情,楚昼还在罚期,破灵的人群龙无首,如果这个时候杀风再出问题的话,他们的确是不好操作。 秋月绒虽然气不过秦处长对楚昼和肖毅的处置,但冷静了这么几天之后,他也还是想通了。 一看到她进门,原本还无精打采呆在休息室的队员瞬间充满活力围了上来。 “主队!”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秋月绒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进了办公室,副队跟在她身后进去。 “这两天有什么事情吗?”秋月绒随口问了一句。 惊羽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秦处长安排人接手了破灵,在楚昼回来之前破灵的所有工作都由他亲自指挥,这两天察部那边忙着特行厅来访的事情也没什么大动作。” 秋月绒翻着文件的手顿住,抬眸盯着眼前的人,“我问你队内的事情,你和我说那些做什么?” 惊羽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自己的嘴,“其他的事情都很正常,只是……” 这个事情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主队说啊。 “说。”秋月绒盯着他。 惊羽咬牙开口,“慕恋被察部提走了。” “砰!” 秋月绒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在桌上,“带着人跟我走。” 惊羽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的结果,束灵处内是有规矩的,慕恋是他们抓回来的人,如今云家这个案子虽然还没说明是谁负责,但人是他们抓的,肯定是他们负责。 肖毅当天安排人来提人已经是违反规矩的,更别提这两天秋月绒还心里有气了。 秋月绒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到了察部,门口阻拦的人都没能拦住。 熟悉秋月绒的人都知道她这人的性格,从来不喜欢讲究深度么人情世故,整个束灵处只要她不喜欢,她就能怼你。 去到办公室门口,秋月容对着惊羽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门被踢开的时候肖毅正同部下开会,正准备说话的人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自觉地抱着资料遁走。 “休息了这几天,秋主队依旧还是老样子啊,不懂礼数。”肖毅冷声道。 秋月绒也懒废话,“人我带走了,你从杀风提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但是没有下一次。” 肖毅在桌上拍了一掌,“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不然呢,肖部长是要同我打一场吗?”秋月绒不以为然,“这几天我闲的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她的实力是整个束灵处都知道的,除了楚昼能有一战之力之外,其他人都够悬。 两人对视之间已经是刀光剑影,门外的人听到响动声冲进来挡在了肖毅面前。 “我今天如果让你将人带走了,我面子上岂能挂得住。”肖毅冷眼。 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如今也敢这么同他说话了。 “我今天不把人带走,我的面子也挂不住。” 眼看着两边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秦处长派了人过来调节。 秋月绒带着人从察部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肖毅几乎要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看着她就把人给抢走了!” 众人低头不敢言语,杀风的战斗力他们也不是不清楚,秋月绒进来吵闹的时候,副队就已经冲进拘押室将人给带出来了。 他们根本就拦不住啊。 从追部到察部,关了这么长时间,慕恋身上却半点伤口都没有,整个人精神甚至还很好。 秋月绒看着眼前的人感叹,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不光没有被折磨,眼瞅着还油光水滑的。 “秋主队,你费尽心思把我给抢回来,是为了什么?”慕恋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明明是秋月绒在审问,眼前的人却一副主场的样子。 “你说呢?”秋月绒盯着她。 慕恋轻笑出声,“我知道你讨厌红栀,她打败了你,你的名声在南州一落千丈。” 秋月绒抬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世界的人啊,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臆测他人,可笑之极。 “我想知道,钟漓沫被抓和你有关系吗?” 听了秋月绒的话,慕恋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 “我能顺利闯入云家,钟漓沫可是帮了不少忙,如今我被抓,她当然也要进来陪我一起。” 这话说的理所应当,似乎也应该如此。 秋月绒盯着对面的人冷声,“你在杀风关了一个星期,你一句话都没说,到了肖毅手上就吐出了钟漓沫这个名字,而且才短短两天,我不认为察部的手段会比我追部的要狠。” 追部的人审讯多年,独有的一套刑讯体系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秋月绒还没开始对她用刑,但这人进来开始可是嘴硬的很。 才到察部的第二天肖毅就已经下令抓捕钟漓沫,这女人在其中到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这点她还是很好奇地。 “你不如去问问肖部长,听听肖部长会怎么说。”慕恋只瞥了眼面前的人。 “你别用肖毅来压我,没用,我一定撬开你的嘴,听到实话。”秋月绒说着打了个响指。 负责审讯的队员推开门走进来,抬手将四周墙上悬挂的围勾放了下来,秋月绒往后退出房间。 “好好招呼她,人别死了。” 惊羽站在门口等着她,看到人出来还探头往里头看了一眼。 他知道为什么主队会对肖毅将人提走这件事情火气这么大,她现在及其的不喜欢肖毅。 “主队,这是您要的资料。”惊羽将东西递过来。 秋月绒伸手接过文件翻开,“有没有碰到什么阻拦?” 惊羽摇头,“严主队一听说您要就让人带着我去资料库取了,这人也不过是个小角色,无足轻重。” 秋月绒入了办公室之后翻开文件,迅速浏览过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心紧蹙。 “林依依,是钟漓沫的母亲。” 这可有意思了,这个林依依的资料是穆浅同她要到的,这人曾经是束灵处灭刃的队员,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这人被穆浅提起来,她的女儿又刚刚被抓入束灵处,可真是有意思。 “你将这东西打包送到云家去,亲自送过去,而且一定要亲自交到云穆浅的手上,并且告诉她,慕恋是在察部吐出钟漓沫,现在钟漓沫在肖毅的手上。” 惊羽接过东西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秋月绒思索半天之后打开了电脑,慕恋那个女人挺聪明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供出钟漓沫。 慕恋,肖毅,钟漓沫到底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目的为何。 “你去把李露叫过来。” 一旁站着的队员有些不确定,“李露?” 队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八卦的中心点,平时的工作也不是很好,这次主队找她作什么。 难不成是要探听什么八卦消息不成。 …… 穆浅被迟肆送回云家的时候人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他下车的时候将人抱起来往听雨阁送过去。 怀里的人似乎睡得挺舒服得,脸还时不时得蹭蹭他的锁骨。 迎面就碰上了宁烬和闻灏,看到两人过来,闻灏一脸的不怀好意。 “难怪来了几趟都见不到她,搞定了半天是被你给弄回去了,这画面要是让云叔叔看到了,你可就等着吧。”闻灏说着还探头看了眼被裹在小毯子下面的人。 照顾的挺周到的啊,生怕人给冷着了。 “你要是忙着就给我吧,我送进去。”宁烬说着伸手。 迟肆连眼神都没给一个抱着人绕开了他们,闻灏单手搭在宁烬的肩上,“啧啧,你这个大舅子的威慑力,几乎为零。”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看上去浅浅是真的累了。”宁烬开口道。 闻灏赞同的点头,“看上去是挺累的。” 宁烬手肘捅了捅他,“给我正常点。” 看这样子就知道,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宁叔叔让你过来看看,对于钟漓沫被抓这件事情,在云家有什么反响,看样子云叔叔是还不知道,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么轻松的躺在床上养伤。” 他们刚刚过去的时候,云景瑜的样子看上去别提多惬意了,可是半点不见担忧的神色。 宁烬望向迟肆和穆浅离开的方向,“只要这件事情不波及到浅浅,云二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换人我都没关系。” 这也是宁敬笙的意思,他或多或少能够猜得到,为什么束灵处会大摇大摆的将直接将钟漓沫给带回去,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熟悉云家的人都清楚钟漓沫和云家的关系匪然,云景瑜这么多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 就连闻灏都能看得出来,如果要威胁云景瑜的话,用钟漓沫都比用穆浅要有用。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不去和浅浅说两句话,喝杯咖啡啊?”闻灏看着往门口过去的宁烬。 这才刚来没多久呢,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呢,就这么而回去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你可以留下,我没有任何意见。”宁烬摆摆手。 听雨阁内,莫云正在整理宁烬带过来的东西,每次他到云家来都会被宁敬笙安排着带一大堆东西过来。 都是些挺好玩的小玩意,或者是宁敬笙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买的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 看到被迟肆抱进来的穆浅,莫云笑着拉开了房门示意人抱进去。 迟肆将人放到床上之后松手起身,可是还在睡梦之中的人却半分不愿意撒手。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迫于无奈只能这么弯着腰。 “迟先生,不如把小姐先叫醒吧。”莫云小声道。 不然的话他这动作维持下去,这腰不得废了。 “无妨。”迟肆说着侧身斜靠在床边,环着他脖颈的穆浅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口上。 迟肆见状轻笑,倒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穆浅的自愈系统很简单,如果碰上解不开的心结,不舒服的事情,睡上几天也就好了。 等到她醒过来,明天就又是一个好天气。 莫云将东西整理上架子之后,收到了门口的消息。 她去而复返之后带回了来找穆浅的惊羽。 惊羽站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地站在客厅里等着。 “迟先生,是杀风的副队,说是领了秋主队的命令有东西要交给二小姐的。” 玻璃门随即被从两边打开,惊羽所站的哇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斜靠在床上的男人面容俊美,单腿曲起姿态散漫。 可是抬眸之间那股凌冽之气带着的骇然,却能让人下意识地愣在原地不敢动。 更重要的是,他怀中靠着地女孩睡颜恬静,被小心翼翼地呵护在胸口,修长如瓷一般的手指捂住了她的耳朵,婉若珍宝一般地守护她的睡眠。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好像就是云穆浅。 他怎么记得云家的女儿都还没有出嫁呢。 (本章完) 189 我不介意自己动手(云景瑜和南素) 偌大的帝都下半年传的最为火热的消息莫过于云家找回了丢失的二小姐,以及云家找回来的二小姐和迟家阎王迟肆之间的事情。 而且最近隐约有了迟家和云家结亲的消息传出来,所以不少人都对云家这位二小姐十分的好奇。 毕竟迟家四爷那位冷面阎王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女孩子,绝非普通人。 惊羽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杀风抓捕罪灵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么想着惊羽上前一步。 “我们主队让我给云二小姐送东西过来,请云小姐移步出来。” 莫云翻了个白眼,这人怕是个傻子,二小姐这样子还是能醒过来的样子吗。 “东西给我吧。”莫云说着伸手。 惊羽站姿笔直,丝毫没有抬手的意思,“请云小姐出来。” 接收到对面男人凌冽的眼神之后,惊羽有些底气不足的补了一句,“主队说一定要确定对方是云小姐。” 所以啊,这是主队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啊。 正在熟睡的人似乎被外界的声音所干扰,眉头皱了皱,往男人胸口蹭了蹭。 迟肆一手在她背上轻拍一手捂住她的耳朵,声音有些不悦,“东西放下,出去。” 就算是莫云也听出来了男人不高兴了,急忙将惊羽拽到一旁。 “那人就是我们家二小姐,你这人怎么会这么不开窍的呢,一定要把人吵醒了,迟先生真的不高兴了你才好过?” 只怕到时候被迟先生连人带东西丢出听雨阁。 惊羽摸了摸鼻子,将带来的文件递过去,“麻烦务必交到云小姐手上,我们主队会确认的。” 惊羽说完这话之后跟着一旁的佣人离开听雨阁。 莫云接过文件,有些无语,这最后一句话怎么好像是威胁呢。 惊羽带过来的文件外面用牛皮纸封的好好的,严丝合缝,任何字迹都没有,保密性极高。 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莫云十分识相的关门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迟肆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熟睡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笑了笑。 拢了拢身上的被子陪她闭上了眼睛。 云予微回来的时候正刚好碰到了从云家出去的惊羽,虽然他穿的低调,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杀风的副队,云家遇袭那个晚上她见过带人追击的惊羽。 “杀风的副队来做什么?”云予微拦下送人出来的佣人。 “是来找二小姐的,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佣人回答道。 云予微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她早上去文修院的时候钟家的人便在门口等着。 钟家的意思是想让云家能想向束灵处求情,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云家,只要云家能谅解,钟漓沫也就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可是云家这边,南素早就下了死令,任何人不能透露消息给云景瑜。 整个云家除了云景瑜之外不会有人在意钟漓沫的未来如何,这么多年云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无论是云老爷子还是云景航都对钟漓沫十分照顾。 她也因为云老先生关门弟子的身份受到了不少的优待,只可惜她是喂不熟的狼。 联合慕恋陷害云家,是存了歹毒的心思想要让整个云家陷入绝境,这样的人他们不可能同情。 云予微准备回去继续工作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她打算去二叔那边看看。 一个人不可能在毫无外界消息的环境之下安然等待太长时间,她知道瞒不住二叔太长时间的。 她刚到入院子就看到了外面成排站着的佣人,见此情形云予微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客厅内,云景瑜和云景航夫妇正对峙,云予微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对。 “大嫂,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云景瑜看着对面的人。 南素脸上毫无表情波动,只看了眼一旁的丈夫。 “我做主瞒着你的,那是钟家的事情,钟漓沫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云景航罕见的有些严肃。 云予微默默的走到母亲身后站着,这事儿她原本不想参与的,可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劝劝二叔才行。 “先不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应该知道那位慕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品行,你们也都应该清楚为什么来找我的人是肖毅。” 云景瑜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段时间刚刚养回些气色,又因为这件事情变得不太好了。 “你想说什么?”南素盯着他。 云景瑜吸了口气,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实事求是,“这一次是云家连累了她。” 南素冷笑出声,“我从来就不喜欢她,外表看上去乖巧可爱,可满腹算计,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她做的一个局?” 云景瑜看着眼前的人,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大嫂,她还只是个孩子,况且她的灵力不高,就连灵者都做不了,她能算计云家什么?” “我怕的是她算计的不是云家。”南素冷漠的回了句。 她是女人,虽然不愿意,但她当然也知道女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大嫂,钟家和束灵处的交集不多,这次是云家连累了她,所以我必须要救她。” 他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肖毅会关押钟漓沫,不过是这些人想利用钟漓沫这个外人达到威胁的作用。 如果这节骨眼上扣留的是云家的孩子,对于束灵处的名声来说简直是风雨飘摇。 退而求其次,只要认识云景瑜的人应该都知道,钟漓沫这些年可是云景瑜地看着长大的,对待她要比对亲女儿上心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用钟漓沫来威胁云景瑜,最有用。 “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肖毅提出的要求是要父亲留下的东西,那东西给了浅浅,便是浅浅的,你没有资格做主要求她拿来换任何人。”南素冷声道。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云景瑜没有相让的意思。 南素被这话彻底激怒,她就知道云景瑜知道这件事情会是这样的局面,但她也还是心有幻想,或许他不会无底线的为了那个女人赔上自己的女儿。 “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许你动浅浅的东西。”南素豁然起身。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因为钟漓沫出入云家的事情同云景瑜白过脸,偌大的云家,哪怕是多养一个人也是养得起的。 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一家人闹得不愉快,可是现在穆浅回来了,从前那些被占了的东西也该还回来。 “我知道你对她好是为了什么,林依依当年救了你的命,不是救了整个云家的命,这些年钟家因为这个缘故也占尽了好处,从云家拿走的东西早就都还上了你的那条命的恩情,如今你还想将整个云家赔进去吗?” 南素的话是不好听,可却是事实。 云予微见状也苦口婆心的劝了句,“二叔,长辈的事情我不该插嘴,可是事关云家我不得不提,肖毅同您提出要求,已经形成了勒索,我不知道他背后代表的到底是束灵处还是他自己,我们云家什么时候堕落到什么人都能乘火打劫提要求了?” “对,我们不会妥协,云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威胁提要求的。”云景航态度强硬,“钟漓沫真的做错了,便按照束灵处的规矩来,该流放流放,和我们无关。” 南素看着眼前的人,从前没有说过的话,她不愿意说,可现在不能不说了。 “你为了林依依的一条命,做了多少事情,你对的起林依依了,可宁希呢?她那么爱你,林依依救了你一次,宁希救了你多少次!她最后临死的时候都没能见你一面,云景瑜这层脸面我给你留着,是因为你是浅浅的父亲,我不会撕开这层皮,可你不要太过分了。”南素说完转身离开。 云予微知道母亲这是真的生气了,这么多年哪怕再讨厌在云家看到钟漓沫,母亲都是隐忍不发。 这一次,她也不能站在二叔那边了。 “景瑜,你那么明事理的人,从前浅浅没回来,我只当你是将她当作浅浅的替代品,抒发对女儿的情感,可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不爱浅浅啊。” 云景航看着自己弟弟,满目失望,“哪怕你真的不喜欢宁希,可宁希为了你放弃了事业嫁入云家之后从未有过半点对不起你的,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她生日的时候你不她身边,生产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就连生日你都不在她身边,你可以不爱她,但你不能这么伤她,如今她死了,你还要伤害你们的女儿。” 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因为云翰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空缺,长兄如父,云景航从来没有对弟弟说过一句重话。 可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一直到穆浅归来,他对这个弟弟,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 “你们都说我错了,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娶宁希!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她是如何的爱我,如何为我牺牲,可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承受这份爱!”云景瑜看着兄长,素来温润如玉的人第一次这么的歇斯底里。 云景航只摇摇头,从他身边起身离开。 从房间出去的时候他只留了一句话,“可也没有人问过穆浅,她是否愿意成为你的孩子。” 既然身在其中,就没有无辜之人。 云景瑜保持原有的坐姿未动,佣人们也不敢随便进来,只能冒着寒风在外面等着。 如今的局面十分清晰,他如果一定要让穆浅救人的话,那便是和整个家作对。 云景瑜握着茶杯的骤然用力,瓷器应声而碎,碎裂的此片嵌入手掌,红色血迹顺流而出。 “景瑜我这辈子和你没有缘分,我认了,我的女儿年龄尚幼,钟家从来就不喜欢我这样的媳妇,以后拜托你好好的照顾漓沫,我不求她能得到和漓月一样的东西,可也不要过分的薄待了……” 她临死前的话还回荡在云景瑜的脑海中。 从院内出来,云予微跟在母亲身边,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从来没问过您有关二叔的感情生活,小时候我对二婶就没什么印象,所有的信息都是从你们口中知道的,可既然婶婶真的如同您口中那样的敢爱敢恨的话,她知道二叔不喜欢她,为什么她要嫁给二叔呢?” 这是云予微十分好奇的事情,宁希在所有人的形容之中都是敢爱敢恨的性子,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才对。 南素回头看了眼四周,没有见到其他人。 “她当时怀孕了,否则的话不会嫁给他。” 云予微有些诧异,“可是我记得浅浅的出生年月是在他们结婚之后一年啊。” 如果是结婚之后一年的话,就不会是未婚先孕啊。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宁希喜欢景瑜,可景瑜的态度不明,他们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有了浅浅,如果未婚先孕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让外面的人臆测宁希挟子嫁入云家,这样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宁大哥处理了所有的消息,就连浅浅的出生月份都被往后推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宁敬笙之外,没有再没有人会为宁希考虑的如此周全。 他不想让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到宁希,所以做了所有能做的,那些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宁希从小没了父母,她跟着宁大哥长大,虽然她从来不缺少爱,但是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个不完整的家。” 这件事情,大概是宁希做过的,除了爱上云景瑜之外的感性大过理性的第二件事了。 “所以,二叔爱的人是钟漓沫的母亲,而且她的母亲还救过二叔一命。” 云予微几乎能够了解了二叔的心情,最爱的女人的女儿。 二叔心里的天平全然偏到了钟漓沫那边。 “那林依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云予微问道。 提到那个女人,南素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钟家要以恩情裹挟他救人,我不介意在一切还没发展到无法挽回地步的时候动手解决。” (本章完) 190 太太过来看到你们睡在一起 穆浅这一觉从白天睡到了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有点懵。 房间内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玻璃房门往两边拉开,白色的纱帘落下,轻轻拂动之间她隐约看到了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 她这才想起来,应该是她睡得太死了,被迟肆给送了回来,不过看这样子,这人别是在这儿守了她一整天了吧。 听到床上传来的细细簌簌的动静,迟肆抬头,四目相对之间床上的人对着他莞尔一笑。 “醒了?”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过来,单手抚过她的脸,“睡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穆浅摇头,抬手伸了个懒腰。 “饿不饿,我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迟肆说着伸手将人抱起来。 动作行云流自然流畅,不带半点迟疑。 莫云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迟肆抱着人从房间内里走出来,她笑了笑没说话。 “给我煮碗面吧,我想吃红烧牛肉面。”穆浅开口道。 听了她的示意,站在门口的人走出去吩咐厨房。 “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是应该送我回来之后就回去的吗?”穆浅盯着他哼了声。 迟肆贴心的拿了一旁的袜子过来给她穿上,“我倒是想走啊,可有个人死命抱着我不撒手,我也没办法。” 这话说的满是哀怨。 穆浅抬头看向莫云,对面的人十分认真的点头。 “那你真的在这儿守了一天啊。”穆浅问这话的时候鼻音有些浓重。 迟肆听着两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贴了上去,“是不是下车的时候受凉了,怎的么听着声音不太对。” “我没事,就是睡得时间太长了。” 按照这架势,她十分有可能是从昨天就睡到今天晚上了,睡得脑袋都是昏昏沉沉得。 “也刚过晚餐时间没多久,不必在意。”迟肆说了句。 莫云将桌上的文件递过去,“二小姐,这是今天您睡着得时候杀风的副队送过来的,您看看。” 提了这个事情穆浅才将文件接过来拆开,不算很厚的一摞个人档案。 穆浅眼睛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都是有关林依依的。 林依依是个孤儿,和云景瑜同一年进入的束灵处,按照这个时间段的话,当时的宁希已经是副队了,前途无量,可这两人当时还是新人。 林依依当时队内的好友不少,为人性格善良很得队内人的喜欢,看上去倒是个毫无问题的。 资料显示她退出束灵处的时间远比云景瑜和宁希的时间要早。 “你在查云景瑜。”迟肆扫了眼她手上的资料。 如果不是查云景瑜的话,只怕没人会提起这样一号人物。 “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父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的冷漠。”穆浅回应道。 她没有过父母,是被师傅捡上山养大的,她总是想着世界上不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所以她给自己的父母找了很多借口。 他们一定不是不想要她,是迫于无奈才将她丢弃的。 毕竟有那么一身血脉,她也想着所有的父亲,都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用不用我帮忙?”迟肆看着她。 穆浅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些垂头丧气的看了他一眼。 “要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吗,找当年他们身边的人询问是最有用的,一个人的品行如何他身边的人是清清楚楚的。”迟肆提醒道。 当年和宁希熟识的人不少,其中最亲近的就是南素,宁敬笙对于妹妹那么宠爱,肯定也是会将妹妹身边出现的人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她直接找这两个人询问没准是最有用的。 说话间莫云已经将面端上来。 穆浅吃了口面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吧?” 莫云看了眼迟肆,男人只专注的盯着他面前的女孩子,她老实巴交的开口。 “两位先生好像吵了一架,不是很愉快,下午的时候太太和大小姐过来找过您,可是……” 穆浅嚼着口中面说话有些不太清楚,“可是什么?” “她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您和迟先生躺在床上……” “咳咳……”穆浅冷不丁的被面汤给呛了一下差点没回的来,“你说什么?!” 莫云点头,“是的,太太什么都没说,捂着眼睛走出去了。” 穆浅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感了,她咻地一下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怎么还带捂眼睛的?” 所以当时床上到底是个什么画面,她会不会让大伯母给误会了。 “没你想的那么多。”迟肆抬手敲在她脑袋上,“是你死活抱着我不撒手,我只能和你躺在一起。” 穆浅扶额,她接下来要怎么和大伯母解释这件事情。 “二小姐,您应该关心的是先生吧。”莫云小心提醒道。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莫云第一件事情提到的就是云景瑜。 “你刚刚说大伯父他们吵起来了?” 这倒是件新鲜事,云景航无论对家里人还是佣人都是一副好脸色,而其他要比云景瑜活泼一点。 更是不会有疾言厉色地时候,两人吵架了。 穆浅似乎猜到了是为什么。 “那现在呢?” 莫云摇头,她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不过刚刚在走廊上碰到大先生,他脸上可没有从前那样爱开玩笑地笑容了。 能让大先生变成这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能猜得到他肯定拼尽全力想救钟漓沫,但没想到会和家里人起这么大的冲突。”穆浅无奈道。 “你父亲的想法并非全然不能理解,只不过要看他的取舍罢了。”迟肆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倒是不大。 只要火还没烧到穆浅这里,他们想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等我吃完我就去找大伯母。”穆浅咬着筷子说了句。 “吃慢点。”男人抬手抚过她的头发提醒道。 宁希当年在束灵处共事的同事们如今大多已经退出束灵处,追部那个地方,需要的是爆发力和破坏力都十分惊人的年轻人。 所以它的退休年龄也很早,三十五岁,要么便是转向后方做些一些普通的文职打杂的工作。 所以大部分的灵者年龄到之后如果不能往上升官,大多会选择退出束灵处去往各行各业。 所以要找到那些人,也并不是一定要去束灵处。 这是穆浅从南素的口中听到的最有用的消息,看到她的样子,南素有些欣慰的摸摸她的脸。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知道有关她的事情的。” 毕竟宁希在穆浅记忆之中几乎是没有存在感的,对于没有任何感情的母亲而言,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不会有人说的。 “她毕竟是给了我血缘的人,我想知道有关她的事情这并不奇怪。”穆浅回了句。 南素想着还是开口,不过听到最后穆浅都略过了前面说的内容直接询问。 “我想知道有关林依依的事情。”穆浅还补充了一句,“就是钟漓沫的母亲。” 南素愣了一下,紧跟着开口,“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了?” 如果没有人提起这些事情的话,她不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您也清楚,有些话不是我不问,它就不会到我的耳朵里来的。” 刚入云家没多久,钟漓沫就拐弯抹角的提醒她,她的母亲不被喜欢,是用了手段才嫁入云家的。 她的父亲能够在宁希当天纵容钟漓沫以生日的名义给整个云家带来喜庆,这些情况都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 反倒是能引起她的十足的好奇,云景瑜和宁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那些都过去了,你没有必要为这些事情纠结的。”南素开口道。 穆浅走丢这么多年,云家的亏欠已经够多了,她可以认为是因为这么多年没在父亲身边长大的缘故使他亲情凉薄,但也不能就此否认自己的存在。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被父亲喜欢,而且还是因为一个意外有的她,并且因为她的存在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这对一个孩子而言,太过残忍。 “大伯母,现在外面的人虎视眈眈,肖毅提的要求您应该也知道,我有我的考量,您就告诉我吧。” 南素见状只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那个女人是个孤儿,也不是引诀院的学生,当初听说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才考入的束灵处,之后就一直在你母亲的手下当差。” 林依依入束灵处的时候宁希已经是灭刃副队,人长得漂亮灵力强大再加上又是帝都望族的身世背景。 所以当时宁希在束灵处的名声不小,毕竟当初她刚进束灵处的时候因为那张漂亮的脸和出身,一度被当做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小姐。 “林依依口口声声很崇拜你母亲,时常让你母亲带着她,久而久之的她们之间也有了不错的关系。” 穆浅挑眉,这个倒是她没想到的。 “那我父亲呢?”穆浅开口道。 林依依和云景瑜是同一批进入的束灵处,如果他们之间要产生感情的话,应该从一开始就萌芽了。 “我那个时候不和他们在同一个部门,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到林依依从束灵处离开前夕似乎都不是很亲热。” 这个是南素十分好奇的点,既然那个时候就那么的不亲热,为什么又会在一起了。 穆浅紧跟着开口,“那您说林依依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好到什么地步呢?” 南素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好到宁大哥的生日,宁氏的年度酒会她都出席了。” 这也是让南素最生气的点,宁希那个性子,说是没心没肺都不为过了,她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很好。 可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我奇怪一个点,如果说林依依真的也是喜欢父亲的,为什么她会成为了钟远志的妻子呢?” 如果要按照时间推算的话,钟漓沫的生日比慕浅可是要早的。 如果林依依不喜欢云景瑜的话,他就是单恋,而且已经是爱到无法自拔的那种。 更何况钟远志和云景瑜可是好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清楚。 “她最先是和钟远志在一起,好像是在跟着宁希去宁家酒会的时候认识的,之后两人就很快搭上线了,她那个时候爱钟远志爱的要死要活的,甚至为了他退出束灵处,做回普通人。” 当时很多同事也劝了不少,可是她就是一副陷入爱情的样子,硬是退出束灵处成了普通人。 这就和她退出束灵处的时间对上了,林依依是在入束灵处之后的一年退出的。 “她当时一门心思地扑在钟远志身上地时候,钟远志的老婆都还躺在病床上的。”南素喝了口咖啡慢悠悠的说。 穆浅也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这么说她和钟远志在一起的时候,钟远志已经结婚了?” 这可真是太出乎预料了。 根据钟漓沫和一些佣人的说法,当初林依依和云景瑜是一对,出了宁希生日会上的那件事情之后,云翰做主让云景瑜娶了宁希过门。 她以为是在那样伤心的境地之下,林依依才嫁给了钟远志的,搞了半天是这样的。 “她和钟远志一起出双入对,口口声声是为了真爱,可没过多久就和景瑜……”南素忍住了呼之欲出的话,换了种说法,“总之在出了生日会那件事情之前,他们的确是在一起的。” 这也是南素从始至终都不喜欢那个说话柔柔弱弱,做事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是轻缓地女孩子。 “你母亲到死都觉得林依依只是太单纯,太怕失去,太想爱……” 宁希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可却还是被伤害。 从始至终,林依依都是知道宁希对云景瑜感情的。 虽然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不能用常规的想法去判断,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人能改变。 可是起码的道德标准还是要有的。 南素就是不喜欢她,从她打着爱的幌子和钟远志出双入对的时候,南素对林依依,就转变成了厌恶。 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么多年了,哪怕再想到那个在宁希和云景瑜婚后还缠着他放的人,她更是不喜欢。 (本章完) 191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我吗? 有关宁希和云景瑜的那段过往,众说纷纭,不过有一说一,宁希嫁入云家的那场婚礼的确是轰动了整个帝都。 听说云家的聘礼丰厚,可是宁家的嫁妆也不少,宁敬笙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听说光是嫁妆的数额就已经超过了九位数之多。 云家和宁家的强强联合,当时帝都不少人都十分看好这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可是很快没多久,就有人看到结婚后的云景瑜在帝都市中心花园内抱着一个女人,动作亲昵,那个女人哭的十分凄惨。 一时间流言蜚语满天乱飞,外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种流言,便是云景瑜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宁希。 而另有其人,因为那人的身份不如宁家,所以便被云家棒打鸳鸯,硬生生的拆散了。 有关的消息也不过只流传了两天就被全部封锁,帝都城内的所有新闻媒体不会傻到去得罪云宁两家。 可是也架不住有心人的追踪,和云景瑜时不时被拍到的那些新闻发酵。 时至今日南素提起这些事情也还是恨得牙痒痒,宁希结婚之后就从束灵处退了出来。 那样骄傲张扬的女人,她愿意为了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她几乎是放弃了自己所有的事业,只为能够做好云景瑜的妻子。 “他们结婚之后没多久,那个女人就又和钟远志在一起了,钟远志的老婆缠绵病榻没多久就死了,她就登堂入室成了钟家的夫人。” 南素说到这里的时候都还有点感叹,不得不说这林依依是真的有手段,一个孤女居然能够真的成为了钟家的夫人。 钟家虽然在帝都的豪门世家之中算不上是特别厉害的,可也不算是太差的人家。 就这样她还稳坐钟家夫人的宝座快十年,而且所有接触过她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夸她的。 “所以她是在我母亲之后死的?”穆浅开口问道。 南素点头,“你母亲之后的第五年,也就是你七岁的时候。” 也是在宁希死后,穆浅走丢了的那一年,云景瑜和林依依的往来越发的频繁,甚至大有毫不避嫌的意思。 但是那个女人的命也不长,自己身体原本就不好,也是生了重病死得。 “我听钟远志说,她临死前将钟漓沫交给景瑜照顾,声泪俱下的希望云家能为那个孩子提供庇佑,实在是可笑,自己的丈夫不托付,去托付一个外人。” 南素当时听到钟远志说这话的时候差点没爆粗口。 “那您有没有怀疑过钟漓沫的身份呢?”穆浅紧跟着问了句。 南素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他那一年带着钟漓沫回来要死要活的要将人认作是云家的女儿,并且还想入祠堂的时候,就被你爷爷打了出去。” 云翰安排人做了亲子鉴定,确定了钟漓沫的身份没有问题,她的的确确是钟远志和林依依的女儿,血缘没有掺假。 “你放心,无论束灵处的要求是什么,我都不可能同意,只要有大伯母在的一天,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南素十分认真的承诺。 她当年眼睁睁的看着宁希死去,又弄丢了慕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穆浅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穆浅点头,收了手中的文件,“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能看得开。” 她能理解云景瑜对她的冷淡,也清楚云景瑜并不喜欢这个破坏了他感情的女儿。 或许在云景瑜的眼中,如果没有慕浅的存在,他就不会被强迫着娶宁希,他和林依依也就不会被迫分开。 痛失所爱,娶了不喜欢的女人为妻,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最后还有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儿。 就连穆浅都不由替云景瑜唏嘘。 “太太,钟家来人了。”门口走过来的佣人脸色凝重。 南素看了眼穆浅(本章未完!) 191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我吗? ,“走吧,跟我过去看看。” 钟家的来意十分明确就是希望云家能够施以援手救救钟漓沫,来的人是钟远志和钟漓月,一看到进来的人,钟远志知道这事儿估计不会好办。 “你们的来意我清楚,都回去吧,你们家的人你们自己救,云家不会插手。”南素还没等两人说话便直接发了话。 钟漓月和父亲对视一眼,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云伯母,我知道这是我们钟家的人,可如果我们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来求您了。” 一旁的钟远志见状也顺着话往下说,“您也不是不知道景瑜疼爱那孩子,她可是在云家长大的,还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不能老爷子尸骨未寒,你们就不管她了啊。” 这话可是彻底触及到南素的底线,她冷声开口,“原来你也知道她是在云家长大的,乘着云家这股东风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她居然能装过头来害我们云家,可真是做的出来啊。” 这话里满是讽刺,听的钟漓月脸色发白,来之前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个蠢货做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人捧着她这么多年,她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转身还能和别人联害云家。 这样级别的白眼狼和她是同一个姓氏,她真的是高兴不起来啊。 偏偏现在还要想办法将人给捞出来,真的是绝了。 “钟远志我想你应该要明白一件事情,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云家的,哪怕她这些年能在云家出入又如何她不是云家的孩子,她的死活云家没必要管。”南素盯着眼前人开口道。 钟远志只能赔着笑容,“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可是您也不是不知道,景瑜对这个孩子有多在乎,而且束灵处那边是说的明明白白的,您应该清楚啊。” 南素冷笑出声,“你用束灵处来压我?”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您要是真的觉得管不了,起码让我见一见景瑜啊,也好让我对他有个交代,否则的话如果漓沫出事了,他可是要怪我的。”钟远志开口道。 南素对着一旁的人开口,“不必,景瑜这段时间还在养伤,如果不是钟漓沫的话他也不会受伤,这期间他不见任何人,你明白的话就走吧。” 她话音刚落,门口守着的人都围了上来,都是平时负责看家护院的,一个个看上去膀大腰圆,可不是什么好惹得样子。 为了不让自己走出去的样子太难看,钟家父女只能起身被送出了云家大门。 “我就跟您说了不用来,她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进去的,她可是帮着人害了云家,云叔叔和云载淳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把她给碎尸万断了才是!”钟漓月愤愤然道。 钟远志听着她的话开口,“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可现在如果不来求云家帮忙,我们都得死!” 先不说钟漓沫本身知道多少钟家的事情,如今她被关在束灵处,谁也无法保证她最后会不会玉石俱焚。 她死没关系,整个钟家可不能跟她陪葬啊。 “父亲,您还是换其他的办法吧,我看这样子,就算是云叔叔真的能下床了,他也无法主持大局。”钟漓月倒是满不在乎道。 是父亲自己要送上门来让人侮辱的,下次可别带上她了,丢人。 “幸灾乐祸是吧?”钟远志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钟漓月倒也不是真的全然没良心,紧跟着劝了句自己父亲,“您还不如诚心诚意的进去道歉,请求原谅,这才是当务之急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不然的话您有几分把握能够将她给带回来?” 要她看来的话,这人救不救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你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行,如果钟家出事了,你以为你能讨得了什么好?”钟远志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女儿。 钟漓月耸耸肩,毫不客气地开口,“从小您(本章未完!) 191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我吗? 也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她,现在她被抓起来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救人。” 这是她的真情实意,正儿八经的实话。 “你可真是……”钟远志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钟漓月转身上了车,“这大冷天的,您要是喜欢在这儿呆着您就呆着,我先回去了。” 一旁的秘书见状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先生,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救不了钟漓沫的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将钟家给保下来。 “你在这儿守着,我不信他不着急。” 只要云景瑜还在一天,他就不用担心,云景瑜能够照顾这个孩子这么多年,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出事。 光凭借他对林依依的爱,他就不可能看着钟漓沫出事。 “先生,我们还是另谋出路吧,现在的情况摆明了云先生不会有太大的权限的。” 这么说他是管不了如今这件事情的。 “得做两手准备,如果她出不来,也不能让她把钟家拽下水去。”钟远志面色冷硬。 他如今的样子,倒是没有半分一个父亲应该有的对女儿的担忧。 钟漓月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将车窗合上。 “走吧。” 司机应声发动了车子。 钟漓月知道她父亲的性子,在他的心里,只有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这些总是要嫁出去的女儿,就更不会被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从南素的院子回去,穆浅踩着雪往听雨阁去,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话,想必钟远志也不会挑在晚上的时候上门求人。 看样子这事情的确是变得很着急了。 “冷……”穆浅口中呼出白气,一边急匆匆的往前走。 刚走出几步路,就看到了等在前面的人。 他身上穿了厚厚的毛呢大衣,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莫云看了眼穆浅,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转回去通知太太。 二先生等在这里,分明就是在等二小姐啊。 从钟漓沫被抓起来的那一天开始,穆浅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她揣着手走到了云景瑜的面前。 “您在等我?” 云景瑜没说话,只带着她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跨入院门的时候,莫云被拦了下来。 这下她更加着急了,急匆匆的就要去找南素过来。 负责守门的佣人提醒她先再等等,毕竟二先生可是穆浅小姐的父亲,现在又在云家,他能对穆浅做什么。 这么想着莫云一脸着急的等在门口,眼睛死死的盯着闭合的院门。 总归二先生也伤不了二小姐,她就再等等。 两人入屋之后云景瑜率先脱了外套挂在架子上,他自顾自的到了茶盘前坐下。 穆浅见状到他的对面落座,看着他抬手从一旁的炭火炉上将烧水的铁壶取下来泡茶。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找你要做什么的。”云景瑜开口道。 穆浅看着他手上熟练的打沫沏茶的动作,“你想让我救钟漓沫。” 云景瑜没有否认,将第一杯茶放到了她面前,“肖毅提出的要求很简单,金雷令。” 只要金雷令到手,钟漓沫就能重获自由。 “我知道你爷爷将东西给你了,因为那东西起的波澜不小,放在你身上已经不安全了,交给束灵处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穆浅却明白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钟漓沫。 有了这个清醒的认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就能更加轻松了。 “恕难从命。”穆浅开口拒绝,“那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给出去。” 预料之中的答案,云景瑜当然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松的(本章未完!) 191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我吗? 就给出去,对话却没有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你是个女孩子,这东西意味着麻烦,无论交给谁都是***烦,与其如此不如给了束灵处,由他们来接手这个麻烦,这不是最好的吗。” 穆浅轻笑出声,看向云景瑜的眼眸中满是认真,“您知道为什么爷爷选择将金雷令交给我吗?” 云景瑜愣住了,这个答案,他也不是没想过,到底为什么父亲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才回云家和他老人家相处没多久的穆浅呢。 “因为你实在是不堪托付……” 无论是从一个儿子的角度,还是一个父亲的角度,亦或是一个丈夫的角度,云景瑜都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191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我吗? 192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屋内一片静默,只剩一旁点燃的安神香袅袅浮动,舒适的香味在房内慢慢弥漫开来。 云景瑜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个,躺在襁褓之中,被所有人围着。 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话中也都是祝福,可是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 云景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应该爱这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才对,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怎么尝试,他都无法真正的去爱这个孩子。 大部分的时候,这个孩子带给他的并不是快乐,而是压力。 渐渐的他开始疏远这个孩子,一直到她走丢,云景瑜心里甚至有一丝放松,虽然心里明白他这样是不对的,可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 从小学的道德礼法,最终还是没能赢过他自己的内心,他心里那个自己,远不如外面这样的光鲜亮丽。 “没有人会比爷爷更加了解整个云家的人,他老人家知道姐姐和哥哥是什么样的性格,也想让云家的孩子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他老人家想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最终才选择了将金雷令交到我的手上,比起他老人家的殚精竭虑,你想要这东西的理由未免夜太过草率了一些。” 穆浅这些话说出来,云景瑜当然知道她是不可能将东西交出来的。 思虑良久,他还是开口。 “她母亲救过我的命,我也曾经在她临终前许下承诺,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那个孩子受委屈。” 听上去多么高尚的一句话,就连穆浅都不由听笑了。 “您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啊。”她笑着笑着就停下了,看着云景瑜问的认真,“你还记得我母亲是谁吗?我虽然对她的记忆模糊,但也听到不少人告诉我,她救了你可不不止一两次吧?” 当年时任束灵处主队的宁希,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的性子,她搭救过云景瑜的次数,恐怕她自己都忘记了。 那个性子张扬的女人,那个真的用尽自己生命在爱他的女人,哪怕是死了,也不在云景瑜生命之中排的上重要的位置,更别说是最重了。 “你不必再用恩情当借口,我知道你爱林依依,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可那又如何,你是有家室的人,如果太过堂而皇之的照顾她,会让外面的流言蜚语裹挟,你爱她,想保护她,可是同时又想保住你的名声。” 穆浅说到这里不由好笑,“名声和爱情你什么都不想放,其实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吧。” 最后这个词像是触及到了云景瑜的痛点,他手中的杯子放下,有些失了神智。 “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未知全貌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 穆浅往后,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是吗,那我想听听你的说法如何。” “我也曾试着去爱你,无论是你走丢的这些年还是你回来之后,我都说服我自己爱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每次看到你我的心脏都如同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在提醒我,我到底失去了什么。”云景瑜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坦然。 他从来没有坦然的去接受过这个女儿的存在,孩子,应该是相爱之人所生,它代表的是血脉的延续,也是爱的延续。 可是穆浅的存在,让他痛失所爱,他如何能爱这个孩子。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可是这是谁造成的?我不曾爱过你的母亲,况且结婚之前我们有过约定,她只要给你一个健全的家,我们之间不会有感情,仅此而已。” 所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认为自己不过是遵守了当年的承诺没什么错误。 “感情这东西都是双向的,你不爱她,这不是个错误,可是你忘记了,孩子不是她一个人能生出来的,最可耻的是你以受害者的身份标榜自身,将她狠狠的定在加害者的耻辱柱上,好让你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可以合情合理忽略亲生女儿的理由,我说的对吗?” 当年的事情虽然被宁敬笙掩盖,可是南素一力证明,宁希生日的那个晚宴,她全程都陪着宁希一起。 宴会散去,留下的人都是他们几个亲近的朋友,南素帮着和云景航一起将最后一波客人送走之后架不住宁敬笙的邀请,他们便打算在宁家留宿。 留宿的人也不多,就是南素和云景航夫妇,云景瑜和林依依,以及无论怎么撵都撵不走的钟远志。 他们这批人平时玩的最好,最后当然留下来也喝了不少酒。 宁家的房子是三栋四层的小洋房连接在一起,他们就在旁边的副楼住下了。 可等到第二天早上,原本应该住在副楼的云景瑜莫名的去到了宁希的房间里,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最先发现的人是林依依和钟远志,随后而来的云景航和南素也十分震惊,可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将这件事情掩盖下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很快这件事情就没有人再提起,可就在它要逐渐被忘记的时候。 过了一个月,宁希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愿意打掉孩子,宁敬笙也不愿意妹妹受委屈,于是他自作主张上门找了云家老爷子。 宁敬笙这人素来骄傲,从来不会低头,他能亲自上门,云翰当然是给足了面子,当即拍板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这消息对于云景瑜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可老爷子话都放出去了,他也不能不从。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现在想说什么。你想问我爱不爱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云景瑜看着她。 穆浅摇头否认,“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没放下,当年有传闻出来,说是我母亲为了得到你给你下了药,生米煮成熟饭,这才成就了这桩婚事,可是当年的真相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是真的被下了药?还是给自己酒后定力不足而找的借口。” “你胡说八道!”云景瑜豁然起身,“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就能如此臆测?” “真相如何再深究原本就是没有意义的,既然你做不到在乎我这个女儿,我当然也就不必在乎你的感受,东西我不会给,人我也不会让束灵处放,她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她自己的选的路。”穆浅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必须救她。”云景瑜丝毫不退让。 这是他对林依依的承诺,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那个孩子。 “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穆浅起身准备离开。 云景瑜上前一步将人拦下,“我知道你是红栀。” “你想说什么?”穆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救她。” 穆浅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不救她的话,你要将我送到束灵处去吗?” “肖毅知道你的身份,他也说了,只要你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云景瑜开口道。 所以这意思已经是够明白了,他让穆浅以能够和肖毅谈条件的身份,去要求肖毅将人放回来。 穆浅不怒反笑,“我说了,你想要的人你自己救,你口口声声说爱,既然当年没能留住她的母亲,那你就想办法把她的女儿保下来,也让我看看你口中的爱,到底有多重!” 她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云景瑜在身后死死的盯着她不放,神情挫败。 她的性子,真的像极了宁希,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看到穆浅出来,莫云有些担心的围上去。 她总归是猜得到二小姐和二先生的谈话不会有多么愉快。 可没想到会这么的不愉快啊。 “二小姐,这是迟先生走的时候让衡礼送过来的。”莫云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穆浅看得清楚,是个浅粉色的暖手宝。 “迟先生还说,让您什么都不用在意,不用委屈,也不要难过。” 聪明如迟肆,他当然猜得到接下来云家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云景瑜第一个要约谈的人肯定就是穆浅。 如今能不能将钟漓沫放出来,关键在穆浅。 “多管闲事。”穆浅哼了声,可是手上却把暖手宝抱的紧紧的。 “还有这个。”莫云笑着将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递过去,“也不知道迟先生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奇形怪状的糖果,真的挺好看的呢。” “算他有心了。”穆浅抬手接过。 莫云见状笑出声来,二小姐这性子啊,明明很喜欢,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可真是嘴硬。 “我们先回去吧,眼看就要下大雪了,您别着凉了。”莫云拉着人往前走。 不远处站在凉亭内的男人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看样子是不用我们安慰了。”云载淳笑出声来。 如今她有了随时随地会在乎她感受的那个人了,对比起他们,迟肆真的能够将穆浅照顾的很好。 这样的话,他也算是能放心的将自己这个傻妹妹交出去了。 “那我们要去见见二先生吗?”方奇紧跟着问道。 刚刚看二小姐出来的表情,估计她和二先生就绝对没聊什么好听的,也是二小姐同他的感情不是很深厚,才不会被伤了。 “不必了,二叔这人其实钻牛角尖,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别人很难改变,就不用过去自讨没趣了。” 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云载淳就没想过去劝说云景瑜,他太了解二叔的性格。 如果他真的能想通的话,就不会将和穆浅的关系搞成这样。 所以找云景瑜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将矛盾激化,对这些事情的解决不起任何作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方奇疑问道。 云载淳转身,因为身上还有伤的缘故,他走的很慢,步子也很稳。 “备车,我们去见见另外一个人。” 方奇抬手将大衣披在云载淳的肩上,扶着人走下了台阶。 空中稀稀落落的雪花开始飞扬落下,云予微站在不远处,她原本想上前阻拦,可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这件事情总要有个解决,如今最了解束灵处的人就是云载淳和穆浅,云载淳又曾经在肖毅的麾下做事。 这件事情大哥去做比她去做要好的多。 “爷爷,您在天之灵要保佑浅浅和二叔啊。”云予微仰头望天。 别再为不相干的人,闹得天翻地覆了。 穆浅回了听雨阁,整个人往后躺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璀璨绚烂的水晶灯,她眼神有些迷离。 慕浅临走之前的最后一件事情,只说了希望她能替父亲解开心结。 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相处,她知道云景瑜过的并不幸福,可是唯一的一点,他或许真的是将钟漓沫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疼爱。 云景瑜这么多年的心结,就是娶了宁希,可是当年的事情众说纷纭,就算是有南素这样亲近的人的说法,也不能全然站得住脚。 如果不是因为宁希怀孕了,她也就不会和云景瑜结婚,云景瑜将怀孕的事情全数归咎到宁希的身上。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当年宁希是否真的下了药。 结合到南素说起的事情之中,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钟远志,钟远志在他们的故事之中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果说南素的话会因为她不喜欢林依依而带上主观色彩,那钟远志的话,她也得听听。 不过钟家现在因为钟漓沫的事情而搞的鸡飞狗跳的,要得到钟远志的帮忙。 穆浅抬手,青色的铜镜冒着青光在她掌心浮动。 “我怎么忘了这东西了。”她笑出声来。 穆浅这么想着啪的丢了手里的抱枕起身。 莫云刚给煮了红糖水送过来,就看到穆浅急匆匆的要出门。 “二小姐您要去哪儿啊?” “你不用等我了,我去找迟肆。” 莫云看了眼手中的红糖水,“您慢点跑啊。” 这才刚回来,怎么就这么着急去了。 “看样子二小姐是真的很喜欢迟先生啊……” 女孩子只有跑向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能如此的欢呼雀跃呢。 193 以后就换你照顾我了,迟先生 帝都冬天的夜晚总是十分迷幻,迷离的灯光和空中不断落下的雪花,有种人心浮动的美感。 越是靠近年末,这座城市就越发的繁忙,所有路人都是行色匆匆。 穆浅路过市中心的最大的灯光塔的时候不由看向窗外,到帝都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去过那地方。 那是帝都最大的灯光塔,也是观景台,是整个帝都最高的建筑物,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帝都的风景。 听说是年轻人来的最多的地方,好像是情侣更多一点。 迟肆在的四合院位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周围的房子都隶属迟氏名下,未被开发为商业街。 所以这里要安静一些。 穆浅一下车就往里冲,她穿过泳池就往里头去,还没等在门口的的衡礼开口,她已经拉开门进去了。 “穆浅小姐……” 径直进门的人完全没听到他的话,衡礼眨眨眼,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先生在开会啊。” 迟氏内部会议,越到年关先生这边就越忙,迟家多少事情等着处理,才从云家回来就连着开了两个高层会议。 现在是视屏会议,虽然说大家不是面对面,但也都是看得到的啊。 装修简约明亮的书房内,半墙之高的显示屏上出现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年轻化精英化。 每个人的发言都是言简意赅,三言两语就点出重点,没有任何的废话。 会议推进的很顺利,快到结束的时候,音响设备内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迟肆你马上跟我走。” 正在汇报工作的男人停了下来,视频上所有的人面面相觑,盯着视频内出现的女孩子。 没有敲门声,她是忽然出现的,而且径直冲过来就直接拉着他们四爷的手,直呼大名,丝毫不客气。 穆浅只知道他在书房里,也不知这人是在开会,进门之后就扯着他的手臂往外。 迟肆看到她的样子轻笑,轻轻将人拽回来。 “等等,开完会带你去。” 视频内所有的人都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位爷的性格如何大家都知道,对面的小姑娘能在四爷开会的时候毫无阻拦的闯进来。 进门之后拽着人就往外走,就这样子他们四爷还没生气,说话之间还带了几分宠溺。 冷不丁被拽回来的穆浅一抬头就看到了屏幕上成排坐在一起的人,她愣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反应过来。 “你在开会。” 她进来的时候衡礼怎么没说啊。 “再见。” 穆浅反应迅速的开口,说完就转身要跑。 迟肆眼疾手快又将人拖了回来,“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结束了。” 他说着扫了眼屏幕,还在发愣的一众员工十分迅速的反应过来,接着往下汇报工作。 穆浅被扣在了迟肆身边的凳子上坐着,他到是挺自在的,还将自己的杯子推到她面前。 “喝口水。” 穆浅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留在这儿干什么。” 她才不要听这人开会呢,早知道她就自己去钟家了。 “让你陪着我你还不乐意了。”男人握住她的手掌把玩。 这些经理们虽然都有八卦的心思,可是却没那个八卦的胆子,该汇报工作的都格外认真,全程视线都没敢往老板身边瞥一眼。 穆浅狠狠的掐了他的掌心一下,“你是故意的。” 迟肆扣着她的手未松,说的无辜,“是你自己跑进来的。” 经理们也都没有耽误时间,该说的话说完之后都停了下来。 “下周一将下一一年度的计划交到我桌上。”迟肆头也没抬得说了句。 显示屏熄灭,穆浅叹气摇头,“这世界生活的还真累,还是从前好。” “从前是刀光剑影以命相搏,这个世界如今也快趋同了。”迟肆回了句。 线下洲际的局势不容乐观,刚刚统一的北州如今虎视眈眈,灵界肯定是会有大动静。 “你找我做什么?” 迟肆抬手给她整理了因为跑的太快而翘起来的头发。 穆浅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我们去钟家。” “你想查探钟远志的记忆,从钟远志入手调查当年的事情。” 穆浅盯着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迟肆抬手将人揽入怀中,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看样子是不难过了。” 虽然穆浅和云景瑜之间没什么感情,可她也还是不由唏嘘,云景瑜这个父亲,几乎打断了她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父亲的幻想。 她总认为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可现在想来,这个世界上的亲情,也不能总是一概而论。 “你在这里过的快乐吗?”穆浅问了句。 迟肆也是父母早亡,是迟老爷子将人抚养长大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没给他一个圆满的家庭。 “快乐。”迟肆抱紧怀中人。 这一世是他求来的,无论前路多难,和她重逢之后,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值得的。 “如果你觉得这里好,那我也觉得这里最好。”穆浅蹭了蹭他胸口的衣服。 衡礼站在院内,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落入泳池内之后融化于水消失不见。 今年帝都的冬天似乎来的更早了一些,气温也变得比从前更低。 他回头,看到了半开的门内抱在一起的两人,他轻笑出声。 总之今年,先生应该不会觉得太冷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几天穆浅小姐对先生渡了些亲昵,更多了份依赖。 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这是好兆头。 自从迟家夫妇过世之后,先生一直由迟老爷子照顾,可没有父母的孩子,背影看着总是凉薄。 迟家旁系虎视眈眈,如今迟老爷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先生虽然不会将那些人放在眼中。 可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是最好的,况且穆浅小姐的性子好,和什么人都能相处愉快。 最重要的是还护短,和先生真的是再相配不过了。 在去钟家之前,迟肆将查到的东西都递给了穆浅。 厚厚一摞,基本上都是这些年钟家利用钟漓沫洗钱的证据。 钟漓沫借助云翰唯一一个女弟子的身份在文化界混的风生水起,她的名声转化成的利润丝毫不亚于帝都一家普通的上市公司。 钟远志这些年借助她的名声没少借用拍卖收藏品的名义收纳钱财,也是硬生生将钟家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给救活了。 按照束灵处的规则,如果罪灵名下有财产,全部处于没收,如果调查的过程中涉及到其他的犯罪,会交由相关部门进行调查。 所以钟家如今已经是风雨飘摇,如果钟漓沫定罪和她相牵连的钟远志就会被纳入调查范围。 钟家的这些秘密也都瞒不住了。 “没想到钟远志私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按照束灵处的常规操作,对钟家的调查很快就会转到检察院了。”穆浅看了眼文件上的内容。 钟漓沫出事了,肯定会拖累钟家,现在钟远志肯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想到这里穆浅抬头盯着眼前的男人,“我忽然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迟肆莞尔一笑,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柔和好看。 “你这人从前也没这么鸡贼啊。”穆浅说着两手捧着他的脸用力揉了揉。 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虽然行事狠辣,下手果断,但人情世故这方面他不太懂。 迟肆握着她的手腕往前,薄唇落在她唇角咬了口。 “现在最着急的是钟远志,现在就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了。” 穆浅被他亲的有些发愣,翻了个白眼肉往前靠在他怀里,“那如果钟远志想保下钟漓沫呢。”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钟远志救人比云景瑜多了些名正言顺。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耳边缠绕发丝,“钟远志也是个普通的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前男友走的那么近的。” 无论他是否爱那个女人,在名分的桎梏之下那也是他的妻子,有半点风吹草动,其他的人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只会有同情和嘲讽。 “现在就要看看,钟远志这个亲生父亲,是否会舍弃掉自己的女儿了。” 如果钟远志选择断尾求生的话,钟漓沫估计就难出来了。 所以他今晚上去云家,也是想看看云家的态度,通过云家的态度来判断,钟漓沫是否还有回来的机会。 如果等不到云景瑜插手,钟远志就只能另谋他路。 “那我回去等着吧。”穆浅挣扎着起身。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等到对方忍不住了上门了,他们才好谈条件不是。 所以她好好回去睡一觉,研究研究去北方的事情。 “等等。”迟肆将人口在怀里不放,轻轻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你勾了我一晚上,想就这么走了?” 炽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穆浅单手捂着耳朵,“不然呢。” 迟肆抱着怀里的人没有撒手的意思,“我已经跟云老爷子说过了,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天,“你想趁火打劫?” 迟肆被这话给气笑了,凑到她耳边咬着耳尖开口,“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前前后后跟着你跑了这么多天,要是真的趁火打劫的话,你早就被我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听着他的话,穆浅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的在这里住下了,但是你要答应我已经一件事情。” 看着她眼中的狡趌,迟肆捧着她的手用了点力。 这小祖宗,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过了三十分钟之后,迟肆牵着裹了一件羊羔毛外套的小姑娘上了车。 衡礼将车门合上之后上了副驾驶,能够让他们家先生这个时候出门的人,也就只有穆浅小姐了。 穆浅小姐提了要求,要去看灯塔。 便是帝都市中心的瞭望塔,每到夜里都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的灯塔,先生从前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现在穆浅小姐提了要求,人也只能照办。 这雪自从云翰的葬礼之后就大大小小的一直在下,就没停过,偌大的帝都早就是银装素裹,彻底入冬。 穆浅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人行道上行走的人,有相互依偎的情侣,也有相互陪伴的家人。 “脸别贴上去,凉。”迟肆伸手将人拉回来。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她十分认真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迟肆低头,十分认真的将绒毛手套给她带上,“看灯塔就是无理取闹了,那外面的人不都是无理取闹的。” 看到他这样子,穆浅忽然想到了他们从前。 那时候的少年虽然不情愿跟着她,但是每一次都还是十分听她的话,只要是她提的要求,哪怕只是随口的一句小玩笑,在他这里都一定能够得到兑现。 纵使每次遇到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坏脾气的少年,可只有穆浅明白,他到底多温柔。 “我在这世间流转多年,一心想找回去的方法,所以都没能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长的什么样子,现在我想好好看看。”她忽然开口道。 迟肆给她整理手套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既然从前回不去了,那我就只能待在这儿。”穆浅说着凑过去,双眸弯成月牙,眼中亮晶晶的,“以后就只能你照顾我了,你愿意吗迟先生?” 车子停车道上停下,前面的人说了声到了。 男人素来张扬的眼尾此刻泛着红意,“求之不得。” 车窗放下,窗外高耸入云的灯塔灯火璀璨。 “我很难养的,我这个人要吃得好睡得好,你还得抽时间陪我,生气了不能对我发脾气,我生气了你要哄我,对我说话得声音不能大,和我生气不能超过一天,同意吗?” 迟肆笑着将人揽入怀中,声音宠溺,“好。” “砰砰……” 五颜六色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炸开,路上的行人驻足观看。 穆浅仰头,抱住他的腰吻住了男人的薄唇。 迟肆眼中炸开了绚烂的烟火和酣畅淋漓的喜悦,他狠狠用力,白皙的手背之上青筋鼓出。 他等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将她等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会放手了。 (本章完) 194 云载淳的猜测 帝都城外私人茶庄。 这里是整个帝都私密性极高的地方,只接待少数vip,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拿得到vip金卡。 也因此这里接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非一般的身份当然是进不来这个地方的。 这里权贵往来频繁,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也见证了不知道多少帝都的秘辛。 如今夜已经深了,茶庄内所有的路灯都还开着,传统亭台水榭的阁楼造型,入冬之后这里别有一番美景。 自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潺潺流动,在一片雪白的美景之中袅袅升起了的烟雾。 茶庄东南角的,两层小楼内,冬天挡风用的竹帘随风晃动,竹帘晃动的间隙之间,看得到火炉上正在咕咚咕咚冒泡泡的铁壶。 茶案前的人动作悠闲的加了茶叶入壶中,第一泡的茶汤倒掉之后,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正在煮茶的人姿态悠闲的抬头。 “云先生请入座。” 云载淳微微颔首,礼貌的叫了声,“秦处长。” 秦晖将明黄的茶汤注入杯中推过去,“这是我珍藏多年的茶叶,你试试是否合你的口味。” 云载淳在他对面落座,握着茶杯品了口,“秦处长珍藏的东西,当然是好的。” 看到他的样子,秦晖笑了笑,将手中的木舀放下。 “云先生这个时候约见我,应该也不是只为了品一品我的茶叶的吧。”秦晖开口道。 能够坐稳束灵处处长的位置,秦晖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今的局势分明,他也不用打什么马虎眼了。 “秦处长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找您是为了什么事情。” 如今钟漓沫被抓,肖毅是打定了云家不会不管钟漓沫,向云家提出的条件也十分的苛刻。 “你想让我放了钟漓沫?”秦晖看着眼前的人。 云载淳摇头,“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如何处置她是束灵处的事情,云家不会干涉。”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他一副明知故问的的样子,云载淳心里冷哼一声,这老狐狸还真是够沉得住气的。 “对于束灵处的现状我也略有耳闻,追部察部两部部长都有自己的心思,秦处长这个位置坐的并不稳当,甚至这次察部将钟漓沫扣下这个命令,直接是越过追部发出,已经越权,两部部长如此的不将您放在眼中,您甘心吗?” 秦晖面色未改,云家的孩子,似乎都挺聪明的啊。 “肖部长在束灵处多年,根基深厚,如果贸贸然铲除的话,只怕对整个束灵处来说都是一场大的动荡,所以您才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几乎笃定的语气,云载淳说的话一字不错,秦晖心里明白,眼前的人曾经是肖毅的部下。 曾经替肖毅做过很多的事情,肖毅也看在他身份的缘故上,委以重任。 为什么将钟漓沫带回束灵处,秦晖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旦有了相同的敌人,嫌隙再深刻的人都能够暂时成为同盟。 “你想如何?”秦晖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能够为秦处长提供助力呢?”云载淳说着补充了一句,“扳倒肖毅的助力。” 这些年他也不是全然天真,每一次替肖毅做的事情他都保留了相关的证据。 这些证据能够坐实肖毅的罪名,成功的将他锁死。 而秦晖如今需要的,就是他私自豢养部下,结党营私,破坏南州和平的证据。 “我怎么能相信你不是骗我的?” 云载淳笑着将一份密封的文件递过来,“这是我的诚意,您可以先看看。” 秦晖将文件打开,迅速的浏览之后合上,果不其然,他选择下这步棋没错。 云家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你想要什么?”秦晖双手合十放于桌面上。 云载淳手中的东西已经足够,光是这些东西,他就已经能够定下肖毅的罪。 “秦处长必须承诺,束灵处任何部门任何人,不能再轻易将我云家卷入乱局,无论云家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束灵处都不能派人追捕。” 秦晖点头,“我答应你。” 云载淳接着提要求,“我需要一份秦处长盖章的空白特赦令,并且是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能使用的。” 束灵处历任处长都能够签署一份特赦令,可以赦免罪大恶极的罪犯。 “好。”秦晖欣然同意。 只要能够将眼前的困局解了,不过一份特赦令而已,也算不上什么。 “这是肖毅安插在束灵处内的眼线,详细的名单已经附着在里面,希望秦处长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的谈话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云载淳起身从厢房内消失,只剩下秦晖和两名部下。 “处长,您能确定云载淳是真心的吗?” 如果这人骗了他们怎么办。 行动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终止,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这件事情马虎不得。 “云载淳跟在肖毅身边多年,如果不是他被追部的人抓入束灵处,我也不可能查到他这里,以云载淳的心思敏锐程度,他手中的东西只会真不会假。” 他身后的人点头,所以在知道肖毅扣住钟漓沫是在逼迫云家的时候,秦处长只说了自寻死路四个字。 云翰过世之后云家都没得能垮下来,这一次当然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从这份名单开始,到明天黎明之前,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漏。” 身后的人接过名单点头,“是。” 如今他们手上有了确凿的罪证,已经足够对肖毅动手了。 “另外,安排人将钟漓沫连夜转移到追部,交由杀风处理。” 秋月绒如今对肖毅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钟漓沫交到秋月绒的手中,就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筹码。 她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人解决,这是最好的。 云载淳上车之后咳嗽不止,原本他身上就有伤,肺部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冷不丁的被冷空气这么一激发。 他咳了几声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少爷。”方奇有些担心的递了杯热水过去,“我们赶紧回去。” 现在少爷的身体最禁不住冷风吹,这雪也一直下个不停。 “没关系,去束灵处。”云载淳咳嗽了两声。 当务之急,还是去一趟束灵处。 “我们刚刚将东西给了秦处长,现在就去束灵处,为什么?” 肖毅现在肯定在束灵处大厦等着云家人过去,这么去了不是正中他的下怀了,暂时还不能示弱于敌前啊。 “你不懂。” 云载淳摇头,只吩咐了人赶紧往束灵处去。 他们来到巽集的时候已至深夜,方奇和云载淳找了家最靠近束灵处大门的餐厅坐下。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之后,大楼内走出来的人表情严肃,冷冰冰的看了眼四周,很快消失。 “那人好像是钟家的管家啊。”方奇开口道。 云载淳知道这人来的目的是什么,时间耗的越长,这些人但也就越着急。 如今已经快沉不住气了。 “我们进去看看。” 他们从秦晖的手里拿到了一张内部通行证,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使用这个通行证就能进入束灵处的任何地方,不受阻拦。 方奇小心翼翼地跟在云载淳地身后,两人过了三道关卡之后径直往追部的楼层去。 一路上碰到的人大多行色匆匆,也许是对整个束灵处大楼安保的信任,他们,也猜不到会有外部成员混进来。 快要靠近杀风的时候,至拐了个弯的距离,两人迎面碰上了正好去察部抢人回来的秋月绒。 她身后是被束缚咒捆住的钟漓沫,哪怕戴了面具,方奇还是下意识偏头。 他们一行人也没有过多的留意,只押着人进了最近的审讯室。 “主队,要不要连夜开审?”惊羽开口问道。 这次他们可是接了秦处长的命令浩浩荡荡的闯入察部抢人的,这面子里子都挣回来了。 他现在可是精力十足,想怎么审都成。 “随你吧,反正人已经带回来了,这案子三天之内必须结了,该流放的流放,该碎灵的碎灵,别节外生枝。”秋月绒抬手将这事儿交给他自己处理了。 “好嘞,您就看我的吧。” 云载淳目光看向两间审讯室,如果想的没错的话,慕恋也是关在那边的审讯室中。 秋月绒和惊羽很快注意到了对面站着的人,四目相对之间,她提起步子走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她杀风的人的话,就只能是上面派过来视察工作的。 “我们是秦处长派来的,奉命提审慕恋和钟漓沫,请秋主队行个方便。” 方奇说着将通行证露出来。 惊羽接过来看了眼,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点头。 “是真的。” 这证只有秦处长能给,这两人的身份也不用质疑了。 “带他们过去。”秋月绒只说了句。 惊羽听话的将两人往审讯室的方向引过去,秋月绒停在原地未动,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未转移。 秦处长前段时间对肖毅还是软处理,如今下了命令让她全面接手云家的案子,恐怕不会是一时兴起的。 而且这两人是秦处长派过来提审的,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像是要出事了。 为了节省时间,云载淳和方奇去了不同的房间,推开门坐着的两个女孩同样的面容憔悴。 看着眼前的人,云载淳只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这次换人了?”慕恋嘲讽出声,“你们也就只有这么点手段了,还真是无趣啊。” 云载淳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眼前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孩子。 他们每一次见面都算不上太和睦,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女孩子,这样外表柔弱的人,总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可他错了,眼前的人险些颠覆整个云家,如今依旧是贼心不死。 “你和肖毅,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和前两天反复逼问的问题不同。 慕恋面色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秋月绒问了这几天都没提到肖毅一个字,可是眼前的人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肖毅。 他的身份不会简单。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钟漓沫的事情?” 钟漓沫和云景瑜的确是整个帝都都公认的亲如父女,可如果不是知道云景瑜过去的人,不可能想的到用钟漓沫来威胁云家。 但是林依依和云景瑜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知道的。 这个慕恋知道太多云家的情况,甚至详细到云宅有几道门,每一条路都清清楚楚。 甚至在被抓之后能够迅速和肖毅达成交易,让肖毅以钟漓沫来威胁云家,这人绝对不简单。 况且如今更重要的是,就连他们这些晚辈都是一知半解的过往,她为何就能如此笃定,甚至能够利用这个和肖毅达成协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恋冷声闭上眼睛。 “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交代,就只能按照束灵处的规矩处理了。”云载淳警告道。 “你以为我会害怕,无所谓,只要能让云穆浅下地狱,我最后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无所谓。” 慕恋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不甘心,明明已经重来一次,可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可她不会看着云穆浅好过的,哪怕能最后恶心她一次又如何。 有迟肆护着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亲生父亲的心里第一位永远都不是她。 这样的落差感,她要穆浅好好的尝一尝。 “你如果不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知道的这些东西的是谁告诉你的话,恐怕会很难办啊。” 云载淳换了种方法,“你别忘了,你可还有父母家人啊……” 慕恋的瞳孔骤然放大,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你不是束灵处的人!” 这里的人不会用这种威胁的方式审讯,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开口,我保证慕家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不君子了。 云家如今危机四伏,容不得他犹豫。 (本章完) 195 钟远志的选择 接连半个月的雪推进了帝都的冬天。 帝都的冬景是整个南州出了名的美丽,银装素裹之后结成的冰凌,让很多人驻足停顿。 这里有南州数不胜数的名胜古迹,这些古建筑入冬之后覆盖的白雪似乎都在诉说着从前的故事,年代感和氛围感一下子就来了。 所以每一年入冬之后,帝都总是会迎来一批观赏冬景的游客。 每一年入冬,清扫积雪就成了云宅的佣人每天清晨必做的事情。 云予微早上起的挺早的,这两天家里的事情繁琐,她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 接近年关,她手边的工作也有点多,每天忙的团团转。 云景航夫妇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这两天能一起迟顿早餐都是一家人的奢望,云予微已经连着三天没在云家吃晚餐了。 穆浅两天前去了迟肆那边,云景瑜的身体不好,怕受了冷空气,一日三餐都是在他的院子里。 整个餐桌上就只剩下云景航一家三口了,就连云载淳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的早餐。 “这两天载淳的身体怎么样了?”云景航问了句。 云予微捧着粥碗开口,“大哥前两天出门的时候吹了冷风,咳的厉害。” 所以人还是好好的养着吧,别乱出来晃悠了。 “他的伤原本就不轻,这些天又殚精竭虑,让他好好养着。” 提到这里云景航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父亲过世,云家真的是风雨飘摇。 暗箭冷箭接连而至,让人防不胜防。 “浅浅这两天有迟肆照顾着倒是不用我们操心,就是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想什么其他的想法。”南素还是担心穆浅那边。 毕竟对于钟漓沫的事情云景瑜是上心的不但能再上心了,没有哪个孩子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忽略自己而对其他的孩子这么好的。 虽然那孩子不说,可从她的眼中南素能看得出来,她对云景瑜的失望。 “让她在迟肆那边住着也好,总归是眼不见心不烦。”云景航说了句。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父亲要让迟肆照顾穆浅了,老人家这是将一切都给算好了。 “我吃饱了,先出门了。” 云予微起身送别父亲,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坐下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南素。 “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二叔那边偃旗息鼓,他不可能不救钟漓沫,所以就连一向敬重云景瑜的云予微这次都害怕他真的会用穆浅去换钟漓沫回来。 “你也不是不了解迟肆的性格,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是最难的,浅浅有他照顾最好,你不用操心,安安心心的去上班,家里有我呢。” 南素安抚了女儿的情绪。 听到她这样的话,云予微也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眼看着云家的案子就要结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叔弄出什么事情来,这可怎么办。 “放心吧。”南素给了女儿一个肯定的眼神。 云予微文修院那边工作也忙着,只能抓紧时间出门去上班。 桌边只剩下南素一个人,身后伺候的佣人看着南素慢条斯理的一个人吃早餐。 怎么感觉今早上太太的胃口特别好呢,平时都是几口就吃饱了。 南素一个人喝了两碗粥,一盒笼小笼包,两杯豆浆下去。 看到她这样子,佣人都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收拾碗筷。 从正厅往他们住的院子过去没多长一段路,南素刚合上院门,两道黑影在地上汇聚之后聚成人形。 “主人。”两人毕恭毕敬的颔首称呼。 “束灵处那边如何?”南素往前走了两步,到廊下的木椅上坐下。 两人站姿笔直的站在下方,其中一人见状开口。 “两天前束灵处夜里有了动静,秦晖秘密羁押了不少肖毅的人,这些人如今都已经被控制,肖毅手下无人可用。” 已经两天过去了,肖毅现在在束灵处急得跳脚也没用。 那些人都是他苦心培养多年的,可最终都被秦晖以雷霆手段清扫,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秦晖下手速度极快,并且是有的放矢的去的。” 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肯定确凿的信息,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就是打草惊蛇,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晖敢这么大刀阔斧的动手,肯定是有了什么相应的资料的。 “秦晖在动手的那天夜里,见过大少爷。”两人接着说。 南素心里明了,载淳在肖毅的手下那么多年,他也不是个全然懵懂的孩子,无论做了什么事情,肯定都是有记载的。 秦晖能冷眼旁观看着肖毅以权谋私威胁云家而不为所动,不过是为了想从云家拿到能钳制肖毅的证据。 “钟漓沫被挪到了追部,如今在秋月绒的手下。” 人也成功的从肖毅的手里到了秋月绒的手中,凡是认识秋月绒的人都心知肚明。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秋月绒这人,可从来不是能被随随便便招揽的。 一旦人到了她手上,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接受审判。 “既然人已经到了秋月绒的手上,就说明了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利用价值,既然不会再有人护着她了,也就不必我们劳神,你去找个时机,送她走吧。” 南素看着手里一枚已经破旧的护身符言语轻缓。 “那如果是二先生阻拦呢?” 他们都清楚如今的局势,如果云载淳不能从云家人手上拿到谅解书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条路能将钟漓沫救回来。 就是直接从束灵处抢人。 或者等到流放路上再动手,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不用在意,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如果他一意孤行,你们也不用顾忌他的面子,别伤及他的性命就是。” 钟漓沫的存在虽然无足轻重,可是他们不将人放在眼中,这人却被云景瑜视若至宝。 南素从来就不喜欢钟漓沫,可是也从没管过她和云家的往来。 但这一次,钟漓沫在云家掀起的风波,已经让南素起了杀心。 如果不是穆浅提前谋划,如今的云家人都还能剩几个在这儿说话都不一定。 南素对她的那点不喜欢,如今彻底的化成了厌恶,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无论这惩罚是谁给的,都应该是她要承受的结果。 “是。” 下面的人随着风声消失在院内。 …… 穆浅这两天在迟肆这边住的倒是挺开心的,毕竟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更让人开心的是身边永远有个极品帅哥陪着,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着养养眼什么的。 不过要准备去北边的事情,早上起床之后穆浅就拖着人回了云宅。 迟肆看着坐在书房前面翻东西的人,慢悠悠的捧了水杯过去,看着她纠结的表情。 “你跟着我走就行,不用准备这些东西。” 男人看了眼她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老地图。 “南北两州的边境我倒是去过一次,可没有进入腹地,得多少注意一些才行。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五洲大陆原本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可是南北两州边境得地方位置对应得正好是曾经大盛王朝的北边。 北边地貌奇特,就连气候也是步行十里不同的天气,风沙弥漫,可又有湿热的林木气候。 穆浅想到这里看向迟肆,“我记得夜族盘庚北边,这么说来,那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 跟着他走倒是没错了。 “不过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多多少少是会发生变化的。” 所以也不用太在意,他没准也找不到路。 “无论再怎么变,也总还是有些东西会留下的。”迟肆回应道。 穆浅刚将地图整理好,衡礼急匆匆的从门口走进来。 “束灵处那边来的消息,说是钟漓沫中中毒了。” 穆浅挑眉,在被人关着的情况下还能中毒了,这是束灵处的人也不容她了。 “现在人是被秋月绒关着的,秋月绒做事情谨慎,也不是滥用私刑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穆浅疑惑。 衡礼将那边来的消息原模原样的说出来,“秋月绒已经抓住下毒的人了,那人什么都没说,可是我们的人早上看到他从钟家出来。” 如果下毒的人是钟家的,这可就有意思了,那就是钟远志已经容不下这个女儿了,想在束灵处的人查出什么之前,永诀后患。 那颗太狠了,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人还真是真的舍得下手。 “好歹是自己的看着长大的亲生女儿,钟远志下手可真狠。”穆浅哼了声摇头。 “那这个消息要放给云家吗?” 如果云景瑜知道了不就更加着急了,这不是不太好。 “等一等,你确定那毒素是致死的量而不是钟家为了逼迫云家出手而设的局吗?” 如果按照云景瑜的在乎程度来说,现在钟漓沫中毒了,他不是就更加着急了,火急火燎的想要将人给救出来了。 “也不一定,钟漓沫中毒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如果秋月绒看守不利而导致犯人死亡,那就是追部的问题,这对于肖毅来说是好事,如果从钟远志这边来看,又能够逼迫云景瑜尽早做出决断。” 慕浅听着迟肆的话也想得明白,现在有太多的人有理由取钟漓沫的命,如果要算起来凶手是谁的话,恐怕如今最没有嫌疑的人都找不出来一个。 “二小姐,钟先生来了,说是想见见您。”门口的莫云开口道。 晚饭之前的时间,钟远志过来见人,想必是已经沉不住气了。 穆浅带着迟肆走到了一旁的会客厅去等着,钟远志裹了一身的风雪进来,一看到眼前的人就九十度鞠躬弯腰。 “请迟先生救命。” 穆浅不高兴的推了推身边的人,感情钟远志特地跑到这里来,是来求迟肆的。 到底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只要找到她就能找到迟肆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在所有人中间流传。 “钟先生怕是弄错了,迟家和钟家之间并无任何过节往来,你这话从何说起。”一旁的衡礼开口道。 钟远志也顾不上什么长辈晚辈的礼数了,在两人面前姿态压得极低。 “我知道如今整个帝都能解钟家困局的人只有迟四爷,已经有相关部门开始展开对钟家的调查,我想请您帮我保住这份产业。” 钟远志说到这里看向穆浅,眼神坚定,“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承受。” 听着他的话,穆浅也清楚这人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这是要舍弃掉自己的女儿了。 “那我倒是要听听,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穆浅开口道。 钟远志将带来的东西递过去,是一只录音笔,而且看上去还有些年代了。 “我知道云二小姐现在调查你母亲和林依依的事情,我能够帮你。” 穆浅没有任何动作,“是吗,你愿意将把你和林依依的事情告诉我。” “当年林依依以你母亲为跳板,认识了我,想方设法勾引我之后成为了我身边的女人,我知道景瑜爱她,但是景瑜爱的不过是个虚假的女人而已,林依依当年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爱上的也不过是我的身份地位而已。” 说到这一点,穆浅的格外疑惑,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似乎云家要比钟家鼎盛了不止一星半点吧。 林依依认识钟远志的时间要比云景瑜要更加晚,如果真的是为了身份地位的话,她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云景瑜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钟远志接着开口。 “因为当年景瑜进入束灵处的时候,对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地位,除了几个亲近的人之外,束灵处没有人知道他是云家的二公子。” 这么说来,这个理由也是能够说的过去的了。 看到她似乎还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钟远志咬咬牙,爆出了一个更加惊天的秘密。 “而且当年在两州边境上救了云景瑜一命的人,是宁希,不是林依依……” (本章完) 196 当年是我下的药(当年真相)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比云景瑜和南素更加了解林依依这个人的,那便是当年和她交往过三个月的钟远志了。 林依依是个孤儿,出身也并不好,当年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入的束灵处。 先天条件不够好,但是她胜在长相漂亮。 穆浅见过她的照片,是那种更能够让男人看一眼就引起保护欲望的长相。首发更新@ 林依依和云景瑜曾经在束灵处的相处并不算是愉快,那个时候云景瑜隐藏身份在束灵处活动,没有人知道他是帝都云家的人。 后来依靠宁希的关系,林依依在宁家的晚宴上认识了钟远志。 那时候的钟远志第一任妻子病重,他也长相不俗,再加上是钟氏的掌权人,在帝都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家族。 没多久林依依就勾搭上位了,虽然钟远志承认自己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可是有一点,他对自己的女人绝对大方。 林依依和他在一起一个月就得到了帝都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那个女人对他也是百依百顺。 长相清纯又是束灵处出来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拿得出手的,钟远志也因为这个得意了好一阵子。 可后来发生变化,是在云家举办的卜元祭上,钟远志再三申明那样的场合不适合她去,可最后还是架不住她的眼神,带着她去了云家的场子。 那样的场合去的都是名人大家,他和林依依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当然不会有人愿意搭理。 也是在卜元祭上,林依依见到了以云家少爷身份出现在人前的云景瑜。 从那之后钟远志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林依依有意无意的总是在找两人的茬,他们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后来林依依总是往巽集去,他安排跟着去的人每次回来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她去见的是追部曾经的同事。 但是每一次见面的人之中,都有云景瑜。 云家和钟家在帝都的地位原本就不是一个等级,身边看得清楚的人早就开始劝说钟远志,她不是个安分的。 云景瑜虽然从来没有表明过对林依依是个什么样的情感,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列女怕缠郎,换过来是个男人也是一样。 钟家和云家是世交,云景瑜和钟远志从小就认识,所以他们互相都守着那条线。 但是少时相识的情谊让他清楚,云景瑜对林依依并非全然不在乎。 后来追部奉命围剿叛灵,在两州边境的地州线上,云景瑜带的队伍被伏击,他掉入悬崖整整两天的时间。 那两天多少人以为他已经死了,因为山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直接汇入大海,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变成养分喂鱼。 就连云翰都没抱任何的希望,可过了三天之后,是林依依满身尘土的背着他出现在云家门口。 所有人包括昏睡之中的云景瑜都认为是林依依救了云景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可是只有钟远志知道,就在她带回云景瑜的前一天这人都还没去到北边,哪里来的本事能够只身进入凶险万分的崖下找人。 钟远志留了个心眼,查到了宁希在云景瑜回来之后整整休整了半个月才回束灵处。 调查的人回来给的反馈也是宁希小姐身受重伤,宁家请了不少的灵医才给看好了。 当初撤退的时候,宁希可是分毫未伤,没道理人在撤退之后还能重伤。 他找了当时宁希身边最亲近的副队,副队只说了宁主队在撤退之后只身往崖下去,那三天的时间,队内的事情都是由副队代理。 可是除了副队之外没有人知道宁希去了崖下。 再者,钟远志虽然和宁希并不熟悉,但是也知道她的能力和钟漓沫的能力天差地别,以钟漓沫的能力自己能在崖下活下来都够悬的,怎么可。(本章未完!) 196当年是我下的药(当年真相) 能有本事将重伤的云景瑜带回来。 可是云景瑜苏醒之后却十分的坚信这一点,两人也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钟远志想过找他揭露林依依的真实面目,可是那个女人提出的条件,的确是十分动人。 他知道自己和云景瑜的关系不过是相识而已,不足以能够让云家能够辅助钟家的发展。 一个女人和整个钟家该如何选择,钟远志心里分得清楚。 再者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云景瑜从出生开始什么都比他要强,最后娶回家的女人是他不要的。 他心里肯定是足够满足的。 听完了钟远志的话,穆浅也是半信半疑,她对钟远志的话不是全然相信。 毕竟这人的人品在她这里还没有经过考量,委实算不上是个正人君子。 “钟先生说的这些话,我能信几分?”迟肆只懒洋洋的扫了眼眼前的人。 只一眼,钟远志没由来地感觉到后背发凉,他当然知道眼前人是个什么样地性子。 哪怕什么都不说,来自上位者的压力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人眼前,永远不要想着能够蒙混过关。 “林依依已经死了,你如果拿不出证据来,那就会被说是因爱生恨,痛恨她当初抛弃了你而对她的诋毁。”穆浅提醒了一句。 毕竟当事人不在,如果无***证的话最后都只会变成诬陷,可信度不高。 “我有证据。”钟远志毫不畏惧地开口。 随即他将桌面上的录音笔打开,因为时间的原因,录音笔内的声音显得有些嘈杂。 但是穆浅还是听出来了,是钟远志和一个女人的对话。首发更新@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 紧跟着两秒之后传出来一道柔软的女声,如果她说出来的话不是那么的不好听的话,应该是很多男人都十分喜欢的柔软女声。 “远志,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是很开心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找到了好归宿,你难道不应该为了感到高兴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钟远志的冷笑声格外明显,“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了另外一个男人,难道我还应该摇旗呐喊给你们助兴吗?” 对面的女人说话依旧语气平缓,丝毫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激动。 “你是有妻子的,我跟着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那样我不会真正的快乐,远志,你那么喜欢我,你不会舍得如此耽误我的?” 明明是她自己要丢下曾经的男朋友,可是话中却活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是啊,云家毕竟比起钟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能拿下云景瑜也算是个本事,可是我这两天恰好从束灵处那边听到了点消息,是有关宁希……” 两人的对话显然停顿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林依依开口打破了僵局。 “你想说什么?” 钟远志轻笑出声,笑声讥讽,“明明是宁希救了人,最后却成了你的功劳,你有几斤几两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本事,能将他从万丈深渊之下带出来,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个傻子。” 林依依的语气显然不如刚才要软糯,多了几分冷硬和胁迫。 “你应该清楚现在云景瑜认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就算去他面前说了真相,他也只会认为你是因为我离开而因爱生恨诬陷我,你觉得你和我,他现在会相信谁?”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穆浅叹为观止,虽然只听得到声音,可是林依依真的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人里面,变脸最快的。 “你也不用跟我着急,我可以承诺,如果我能顺利嫁入云家,以后钟家乘着云家这股东风只会发展的更好,不会比现在更差。” 似乎是最后这句话。(本章未完!) 196当年是我下的药(当年真相) 说服了钟远志,他松口答应。 “好,那就祝你得偿所愿。” 最后是以林依依的声音结束的,她轻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合作愉快。” 钟远志将录音笔的按钮关闭,“这是她离开之前和我的最后一段对话。” 穆浅盯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这男人,真的是挺能算计的。 “你录下这段话,是为了能够钳制林依依?” 如果林依依想要保持住自己在云景瑜心里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这样的话当然是不能被他听到的。 而且后期如果林依依真的嫁入云家,有了这段录音便会任由他摆布,就相当于钟远志放了颗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在云家。 对他而言是百利无一害的。 “是。”钟远志毫不避讳地承认。 如今他已经是穷途末路,如果再不做出相应的措施,他这么多年的执着将全部化为泡影。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半响之后,迟肆只问了一句,“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钟远志心里一颤,摇了摇头,“没有了。” 眼前的男人拉着女孩子起身,“走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穆浅还有些发懵,“就走了。” “既然有所保留,也不必过来这些没用的话。”迟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无错更新@ 穆浅也是明白过来了,这人是看出来钟远志没有说实话,既然他已经打算了以林依依为棋子,光是只有这么点东西,似乎未免太不够用了。 钟远志显然也是看出来迟肆心里所想,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的开口。 “等等!” 穆浅回头,看着钟远志发白的脸色。 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年宁希生日的时候,给宁希下药的人是我。” 穆浅拽了拽迟肆的袖子停下来,听着身后人的叙述。 如果说云景瑜因为救命之恩对林依依生了情愫的话,可是林依依心里也十分的清楚。 宁希如果真的说出真相,她的谎言被戳破,还没等嫁入云家就会被云景瑜毫不留情的舍弃。 哪怕云景瑜不会真的舍弃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发生裂痕,她不会拿这件事情去赌。 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宁希的性格太傲,如果她和云景瑜之间再无可能,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将救命之恩说出来。 她那样的人,如果下定决心要断,那就会断的干干净净的不会再有任何的牵扯。 所以在宁希生日的那个晚上,钟远志和林依依合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宁希下了药。 只要第二天早上钟远志能够在宁希的床上醒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可是他没想到最后云景瑜会闯入宁希的房间,第二天早上林依依带人去宁希房间的时候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人,她哪怕再震惊,都还是将提前放进去的迷情香给收拾好了。 那件事情他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再加上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宁希对云景瑜的喜欢。 那便顺理成章成为了宁希为了得到云景瑜而耍的手段。 那件事情之后宁希怀孕,林依依也自食苦果和云景瑜分开,眼睁睁的看着云景瑜娶了宁希。 “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钟远志咬牙。 原本计划全部被打乱,云景瑜娶了宁希,这件事情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再想挽回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砰……” 迟肆挑眉,看着被踢飞出去撞到墙壁之后落下的钟远志。 身边的人出手太快,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你为了一己私利,算计。(本章未完!) 196当年是我下的药(当年真相)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你的话,宁希何至于至此。”穆浅收回脚愤慨道。 她虽然从来没见过宁希,可是从慕浅仅存的记忆之中是有感觉的。 所有人对宁希的形容是那样的潇洒飞扬不拘一格,那样的女孩子应该会有更好的未来。 而不是生下孩子之后再深宅大院之中郁郁寡欢而死。 按照南素的说法,自从云景瑜和林依依在一起之后,宁希已经将那份感情整理的一清二楚了。 她那样的人不屑于做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也不想要一个因为救命之恩的感知之情和她在一起的丈夫。 如果不是钟远志横插一杠子,宁希的人生不该是那样的。 钟远志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喘息声一声比一声更重。 “时隔多年,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情还会在被提起。” 钟远志苦笑出声,眼前的人虽然和宁希云景瑜没有感情,可身上流着他们的血,他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向着父母。 来之前他想过一千种理由,都没想通。 为什么一个和他们毫无感情的人,会想要去查探父母的过去,会替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 现在想来,血缘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 悠哉依然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首发更新@ 196当年是我下的药(当年真相) 197 束灵处被闯,肖毅被杀 天刚微微亮,束灵处大楼内。 被连夜叫过来的灵医检查了钟漓沫的身体情况之后给她注射了解毒剂,不过从房间内出来之后,他和秋月绒说了些话。 这人的身体健康情况不容乐观,要比普通的灵者哪怕是普通人的体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倒是让秋月绒觉得挺奇怪的,钟漓沫这个世家小姐,从小大也没吃过什么苦,身体能比普通人差到哪儿去。 这人被她从肖毅的手里接过来羁押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倒是慕恋那个疯疯癫癫的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隔着门上的探视窗查看床上的人说的情况,秋月绒不由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人进了追部之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守口如瓶,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倒是从始至终的不屑一顾。 在她的认知里,她是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的,一定会有人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回去。 可现在人中毒了,如果她在不开口拿不到证词的话,云家这个案子会一直拖下去。 “主队,问清楚了。”惊羽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秋月绒推开对面的房间门走了进去坐下,“谁干的。” 惊羽面色凝重,“我用追踪术追踪他的记忆,里面被设了禁制,但听到那人叫了声钟先生。” 秋月绒蹙眉,虽然她是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姓钟的人也不少,她不应该将这个嫌疑扣到钟漓沫家。 但有些直觉是不能控制的。 “主队,我们现在怎么办?”惊羽开口道。 钟漓沫和慕恋的嘴都撬不开,拿不到证词这个案子就搁置了,束灵处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就因为主队大大摇大摆的将人给抢回来了。 “既然怀柔政策不管用,手段就强硬一些吧,三天之内这个案子必须结束。”秋月绒开口道。 如果不是肖毅从中作梗,这个案子早就结束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 “好的,我这就安排将人带回去。”惊羽说着退出房间。 秋月绒盯着桌面发呆,脑海中不由得串联出了一幅一幅的网络关系图,她这两天就算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管束灵处内部也还是觉察到了。 明里暗里不少人都被带走,在半夜的时候肃清,精准狠,下手十分迅速,让人没有反击之力。 能够敢这么大刀阔斧的抓人,抓人的是奉了秦晖的命令。 想到这里秋月绒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往后仰,头顶的灯发呆。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惊羽着急忙慌的开口。 “主队!人跑了!” 秋月绒一瞬间出现在了刚才钟漓沫睡过的床边,手掌放在被子内,还是暖和的。 这人还没跑远。 “封闭三四层,人跑不远。” 秋月绒说着抬手,结印的那一瞬间她面色越发的凝重。 种在钟漓沫身上的束缚咒已经被解开,追踪咒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在大厦之内。 敢直接从束灵处抢人,来者不善啊。 “主队。”惊羽看向秋月绒。 他知道主队的习惯,所有追部关押的罪灵身上出了束缚咒和同一种下的追踪咒之外,主队回针对罪灵的情况再下一层她自己隐藏的追踪咒术。 所以人那安排被抢走了,跑到天涯海角主队都是找得到的。 “你带着人动静小一点,到破灵去看看。” 追部三队位处地下,杀风是在灭刃和破灵的中间,想要带着离开束灵处,就只能从最靠近地面的灭刃走。 “是,我这就带人去。” 破灵因为楚昼的事情现在全队都被调去跟着秦晖了,只留下少部分的人驻守。 至于灭刃那边,这两天也因为秦晖大幅肃清内部的动作而将队员都调过去了。 秋月绒似乎想到了什么,接下来的安排都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主队。”惊羽叫了声。 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杀风将人带走,这人可绝非一般之辈,主队一个人去不会有危险吗。 杀风的动乱虽然有意封锁,可还是被有心人看在眼中。 肖毅这边是最快接到消息的,这两天因为手下的人接连折损他整个人焦头烂额。 “真的?” 下面的人点头,“我亲眼看到惊羽带着人入了破灵,不会有错的。” 肖毅豁然起身,钟漓沫被带走之后他无异于失去了这枚棋子,没有了威胁云家的筹码。 现在这机会不是就送上门来了。 “带上几个人跟我追过去。” 整个帝都,如此急切想要救人并且能有能力潜入束灵处的人,怕是只有一个。 “这次可是你送上门的,云景瑜。”肖毅冷哼一声,眼中放光。 这一次,他一定要云穆浅将金雷令交出来。 束灵处大厦背后就是巽山,巽集背靠之地,从巽山后面可以直接避开巽集的出口走出去。 不过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毕竟属于灵界的山脉,活动的人员复杂,时常有罪灵出没,所以不是那么好走的路。 再加上如今已经是深冬,寒冬刺骨,山内所有的生物都已经被雪逼退回洞中。 深山之中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从上方俯瞰能够看得到一道身影正在飞速奔跑。 他的背上似乎还背了一个人,行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围拢过来几道身影。 没有寒暄,没有任何话语。 一道回旋镖飞了过来,目标是他背上的人。 云景瑜一个闪身躲过,面色凛冽的看着周围的人。 “云先生,识相的话把你背上的人留下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的人声音冰冷。 钟漓沫在他背上沉睡,听着眼前人威胁的话语,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是往后退了两步,做出了防备攻击的姿态。 几人面面相觑,看上去是劝不听了,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废话了。 只要将钟漓沫除掉,云先生受点皮肉之伤也是没关系的。 这么想着所有人一哄而上,云景瑜拼尽全力护着背上的人不受到伤害,可奈何双拳难敌四手。 他这些年虽然勤加修炼,可是比眼前的人少了很多的对战经验,逐渐的就落于下风。 最后一掌击中了他的腹部,云景瑜一口血吐了出来,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往下落。 随着他体力不支跪地,背上的人也落在雪地上。 其中一人看准了时机,手中的刀子直接丢向了雪地上的人。 还没等云景瑜赶过来,一道橙色的灵气飞过来,空中的匕首直接化成碎片。 秋月绒落在钟漓沫身边,抬手以束缚咒将人绑起来。 整个过程,还在昏睡之中的人没有半点动静,甚至眼皮子都没都动一下。 “秋月绒。”为首的人见状,带着身边的人瞬间撤退。 没有人不清楚秋月绒的战斗力,这个女人真的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 而且她已经追过来了,就意味着杀风的人就紧随其后,这种时候还是撤退为好。 不能硬碰硬。 秋月绒没有追出去的意思,这些人招招杀手,都是想要钟漓沫的命。 现在钟漓沫的命牵扯了太多的人,但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钟漓沫在云家的案子里并不无辜。 她和慕恋之间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只要将钟漓沫握在手上,她什么都能查得到。 云景瑜身上受了伤,新伤旧伤一大堆,他这会儿也是真的体力体力有些不支。 秋月绒动作利落的将钟漓沫捆起来之后拽了起来,以傀儡术控制她跟着自己步行回去。 全程她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余的。 云景瑜也看出来了,秋月绒这是有意识地放过他。 “秋主队?”他叫了声。 秋月绒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地说了句,“钟漓沫是束灵处的罪灵,我必须带回去,至于你,我可以当作今晚上没见过你。” 云景瑜哪怕这么多年没有和束灵处接触也还是听过秋月绒的名声,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手腕狠厉。 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出现的,可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我欠穆浅恩情,你是他父亲,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趁着后面的人还没追来,你抓紧时间赶紧走吧。” 秋月绒言尽于此,对于这两天耳边传来的消息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云景瑜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对女儿妻子如何,和钟漓沫又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些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她这里,云景瑜是穆浅的父亲,所以她不会动手,仅此而已。 “可是你不能带走她。”云景瑜挣扎着起身,看向秋月绒的眼神坚定,“我受人之托要照顾好她,所以她不能跟你走。” 看到他如此,秋月绒也不免停了下来。 “钟漓沫所犯的并不是死罪,她的罪名又是和你云家有关系的,其实很简单,只要云家能够出具一份谅解书,原谅她的过错,她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最多就是流放一年,可是你连谅解书都拿不到,足以说明多少人是不支持你做这件事情的,也足以证明钟漓沫是如何的十恶不赦。” 未进束灵处之前,秋月绒的偶像是大名鼎鼎的宁希,那个束灵处的第一女主队。 她想过如果宁希没有选择隐退结婚,如今会是什么样子,无论想了多少种结果,都一定比现在要好。 眼前的人娶了宁希,可好象并没有给她幸福。 “这不是束灵处该管的事情,人给我吧。”云景瑜开口道。 看着他手掌上涌动的灵气,秋月绒眼中一寒,短时间内能够汇聚如此强大的灵力。 他这是有备而来啊,刚刚也不是打不过他们,是在等最后这一刻。 她想起了现在还在被关的江焱,江家的医院之中就在对灵者出售这种能够瞬间提升灵力的丹药。 一瞬间的爆发力能盖过从前的数十倍,不过需要时间消化而已。 “云先生,你确定要如此吗?”秋月绒将身边的人用法阵禁锢住。 她自己则抽了腰间的鞭子往前一步,她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的战斗,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 “哟,这是什么场面啊。” 肖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回头就看到了领着一众手下追过来的肖毅。 秋月绒脸上没有诧异,这两天肖毅盯着杀风不放,人被带走了这么大的消息不可能瞒不住他。 不过这人对云家还真是执着啊。 “肖部长,杀风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了。”秋月绒问了句。 肖毅冷声轻笑,抬手指挥身后的人攻击,只要抓住了云景瑜不怕云穆浅不会乖乖就范。 这次的机会,可是云景瑜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是他的。 “肖部长,你如果不停手的话,一会儿后果自担。”秋月绒提醒了一句。 现在云景瑜的力量大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的,还是不要轻易激怒他为好。 果不其然,肖毅的人无不一一败下阵来。 云景瑜望向对面唯一还站着的两个人,面色冷然,“今晚上见过我的人,都不会再有机会活着离开。” 如果所有人都死了,当然这件事情再如何追究都不可能追究到他这里。 肖毅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得退了一步,开口提醒秋月绒,“秋主队,你还不动手,是等着被杀吗?” 秋月绒冷声,“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刚刚的气势去哪儿了。 “少废话,他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你还不动手是想我们死在这里吗?”肖毅吼了句。 秋月绒动作慢悠悠的进了一旁的阵法,站在了钟漓沫的身边。 倒是肖毅,躲闪不及被云景瑜一掌拍中心脏,人就那么笔直的倒了下去。 “大名鼎鼎的肖部长,也不过如此啊。”云景瑜手上用力,再补了一掌过去。 与此同时,远处密林之中两道带着灵气的飞镖疾速而来,秋月绒来不及出手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利刃自后刺入他的体内。 肖毅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冒出的刀刃,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就倒在地上了。 密林之中,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人转身离开。 肖毅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本章完) 198 你是不是知道救你的人是宁希? 江家的医院明里暗里做了不少的勾当,也正因为剥夺灵者灵力炼药,江家赚的盆满钵满。 慕恋是普通人的体质,后期能够修灵虽然是因为她常年输送慕浅的血液。 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的缘故是因为江焱的给她移植了一部分灵者的身体组织。 看样子前段时间他盯着穆浅不放的时候交给了云景瑜不少东西。 闻讯而来的穆浅和迟肆并排站在远处,阵法之中只有秋月绒和钟漓沫,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到了他们这边。 刚刚倒地的肖毅眼看着是没救了,云景瑜下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他真的是想什么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穆浅看着远处叹了口气。 几乎所有了解云景瑜性子的人都猜得到,只要他听到了钟漓沫中毒的消息,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将人救回来。 “其实也倒未必,他不是傻子,如果真的那么不聪明能够任人摆布的话,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迟肆开口道。 云景瑜这个人他从小接触,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纯良无害。 也不是外人口中的那样木讷规整,不懂风情。 阵法之内,秋月绒抬手维持住阵法,面色冷寒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虽然挺不屑于以人为质,现在却有些庆幸钟漓沫在她身边,才不至于让云景瑜的攻击那么疯狂。 “现在你杀了肖毅,你的罪名就更重了,杀风的人马上就来了,你确定还要同我对峙吗?”秋月绒开口道。 云景瑜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如此,可是从跨入束灵处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 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是最好的,如果非必要的话,他也不会如此。 “秋主队,你现在将人交给我,我姑且还能放过你。”云景瑜最后提醒道。 秋月绒冷哼一声一鞭子挥出去,劈碎了他手中化成的利剑,“我秋月绒,从来没有认输过。” 她能当上这杀风主队,可不是靠讨饭讨出来的。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秋月绒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战斗经验在,云景瑜哪怕力量增强了也不见得厉害到什么地步。 这么一番打斗下来,她也没有落于下风。 雪地上的人被冻得悠悠转醒,她喘息着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云景瑜和秋月绒打斗的画面。 她身上的毒素还没清干净,身体控制不住的在发抖,再加上这天气原本就冷。 钟漓沫强撑着身体笔直的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气。 看到被秋月绒压制的云景瑜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笑容。 她就知道,无论如何云景瑜都一定会救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会被舍弃。 “秦晖的人被挡住了,但也挡不住多久,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过去吧。”穆浅说着揉了揉肉太阳穴。 如果云景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落在秦晖的手里,那云家这两天可真的就是任人拿捏了。 肖毅不是什么好人,可秦晖也算不上正人君子。 不过还没等穆浅和迟肆过去,便有人出手制止了云景瑜和秋月绒。 穆浅抬头就看到了一并落下的南素母子,南素身边只带了云载淳一个人。 她落下之后动作也十分迅速,趁着两人无法顾及地上的人的时候,单手控制住了钟漓沫,掌心中的灵气随时能够贯穿她的天灵盖。 “大嫂!!”云景瑜急忙叫了声。 秋月绒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握着鞭子的右手抖得很厉害,她前段时间受的伤还没好利索。 现在这么一来,肯定是扯动了旧伤了。 “我说过,你如果执迷不悟得话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南素说着手掌往下挪了两寸。 “大嫂!!”云景瑜急忙叫住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焦急,“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南素咬牙开口,“那你的女儿就不无辜吗,我们云家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云家不无辜吗?” 可钟漓沫却能够毫不留情的对云家下手。 这活脱脱的就是条毒蛇啊,是养不熟的毒蛇。 依靠云家活了那么多年,转身就能够将整个云回家推入火海之中。 “秋主队,多谢你手下留情。”云载淳对着一旁的秋月绒开口道。 如果不是秋月绒留了情面的话,她早就联络杀风的人过来了,不会自己和他胶着这么长时间。 秋月绒冷面摇头,“我欠了人情总得还,不过云夫人不能杀了我的人,她是死是活不能由你们来定。” 云载淳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大嫂,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这么一次,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我必须兑现。”云景瑜眼眶泛红,双拳握的死紧。 一旁的秋月绒倒是挺庆幸自己的选择,云景瑜再如何也没有失去理智,起码在家人这里,他无比的克制。 “二叔,您为了那个女人苛待婶婶,你已经对不起她了,我只希望你能够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是作为父亲的角色好好的保护浅浅,起码能告慰婶婶的在天之灵。” 今天钟漓沫不能就这么被带走,否则的话别说是穆浅会如何想,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她的亲生父亲再次舍弃了她,选择了别人的女儿,这让以后浅浅还如何在帝都呆下去。 况且他这是打算用自己换回钟漓沫,到时候云景瑜入狱,又会成为某些人手中的把柄威胁穆浅。 那她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自己的父亲。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她母亲背着我在崖下走了一天一夜,九死一生才将我救回来,这份恩情我必须从偿还。”云景瑜看向云载淳,试图用这个打动他。 云载淳看了眼南素,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当年林依依没有救你的命,是宁希救的你。”南素咬牙切齿的开口。 如果不是她正好从听雨阁路过,正好看到了被请出来的钟远志,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个女人还做了这样的事情。 她现在恨不得把那个女人从扒出来鞭尸。 “你胡说。”云景瑜反驳道。 云载淳打了个响指,钟远志被从远处拽了出来,负责押送他过来的人在靠近云景瑜两步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将人踢到他面前。 “爸……”钟漓沫开口叫了声。 “我想你或许应该听听他说的话,当年的真相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清楚。”云载淳开口道。 他听到钟远志口中的话的时候也想过,是不是不应该让二叔受这个刺激,可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二叔被蒙骗这么多年。 最后还为了救一个骗子的女儿而惹得父女离心,这委实是划不来。 “钟远志,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保证你钟家的产业不会受到钟漓沫的影响,这是我的承诺。”南素开口道。 钟远志看了眼对着他摇头的钟漓沫,将带在身上的录音笔放了出来。 穆浅和迟肆离得远,不是很能够听的清楚他们的对话,可也还是有细碎的话语随风吹到他们的耳边。 “你说他会觉得后悔吗?”穆浅忽然开口道。 如果只是因为救命之恩他爱上了林依依,才导致了后来的一切,如果那份救命之恩也被清算了,那云景瑜就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迟肆抬手整理了她身上裹着的围巾,“一会儿过去了不能离我太远,超过两步都不行。” 穆浅点头,听话的被牵着往前走。 钟远志按下停止键,四周一片安静,静谧的连四周雪落下的声音都听得到。 秋月绒对这些豪门秘辛实在是不感兴趣,不过一个男人能够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真的不善于心机,要么就是爱的心甘情愿。 “接着说。” 南素只是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云景瑜,一眼扫向钟远志。 钟远志站在云景瑜的对面,他自己也是脸色不太好,原本已经从云穆浅那边打算离开了。 可是快离开的时候就被南素给扣住了。 “当年在给宁希下药的人是我。”钟远志注意到他的眼神之后急忙开口,“我当年没想将你卷进去的,是你自己闯了宁希的房间。” “原来是你!”云景瑜嘶吼出声。 似乎他这些年的情感终于有了宣泄点,冲着眼前的人就扑了过去。 云载淳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他,云景瑜在距离钟远志快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要怨也只能怨林依依,是她做的,最后房间里的迷情香都是她收起来的!”钟远志抱着头叫了声。 “你居然还想陷害她!”云景瑜几乎已经是癫狂的状态了。 钟远志硬着头皮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她害怕宁希说出真相才让我娶了宁希,可是没想到你会走错房间,在你们已经结婚之后,也是她不死心,重新勾引我,我才会跟她结婚的!” 林依依也不是个能轻易放弃的人,但是有一点她看得清楚。 宁希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宁家撑腰,门当户对的亲事,哪怕她自己想离婚,云家也不会同意。 既然嫁入云家已经无望,林依依也想过走当初和钟远志在一起的那条路。 可是有宁家和云家撑腰,她几乎是被强扭着送出了南州。 可她依旧不甘心,只要云景瑜对她还有感情,她得到的就不止这些。 所以她以云景瑜的感情为筹码,和钟远志谈了条件,只要她嫁给钟远志,就能够明正言顺的留在帝都,不会再引起云家人和宁家的人的注意。 云景瑜重感情,只要有她在一天,云景瑜爱屋及乌,就会永远顾及钟家。 哪怕她是个孤女,也能够给钟远志带来比其他豪门贵女更加多的利益。 就连钟远志都不得不说一句,林依依这个女人,真的是将一切都算计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她死的太早,现在还不知道一切会如何发展。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云景瑜有阻止钟远志的动作,可是却被云载淳扣的死死的。 “那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一个能够为了钱财和有妇之夫纠缠,知道你身份之后马上投入你的怀抱,冒充救命恩人博取的你信任,自己的丈夫还在人世却将女儿交给你来照顾,这样的人你说她是好人?” 南素听了这话都觉得好笑,时至今日她都一直认为,林依依将钟漓沫交给云景瑜照顾,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给宁希添堵。 “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云景瑜摇头,似乎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她已经死了,你想说什么都行了,她不可能会下药害人的,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穆浅不偏不倚正好听到了云景瑜这句话,她觉察出有些不对。 他不信的是林依依给宁希下药这件事情,而不是另外的事情。 “怎么,你还不信?到底要多少人告诉你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你才会相信!”南素恨得想将他的脑袋掰开。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南素最恨的人是她自己,为什么当年宁希救人回来之后在宁家养了那么多天她没发现端倪。 如果她当时能够再仔细一点,再认真那么一点,一切也就不会如此。 硬是让这个误会存在了这么多年,更让那个女人以恩情要挟了云家这么多年。 如果这个秘密能够早些被发现的话,或许宁希和云景瑜之间,还有另外一种的那个可能也说不定。 “他其实是相信的。”穆浅忽然开口。 云载淳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妹妹,可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出半点难过,这些过去的事情被翻出来,他最担心的是穆浅。 穆浅当着南素的面走到了云景瑜面前,一字一句,问的清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的命不是林依依救的。” 从他刚才所有的动作神态,穆浅能够分辨得出来,听到是宁希救了他的命的时候。 云景瑜的眼中毫无任何诧异之色,反倒是有些躲闪。 可是听到宁希被下药的真相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状态,一个人下意识地直接反应最能够说明问题。 所以她断定,云景瑜知道救了他的人不是林依依,甚至于他已经知道了救了他命的人是宁希。 “浅浅……”云载淳轻轻的喊了句。 他后面没有再说话,只有穆浅和云景瑜的对峙。 “回答我,我说的对不对?” 穆浅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就连秋月绒都看向了穆浅和云景瑜。 (本章完) 199 我会让她和钟远志葬在一起,你什么都得不到 四周只传来呼呼的风声,雪也下的越来越大。 南素听着穆浅问出的话,猛地看向了云景瑜,面色苍白。 如果他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对宁希做了那些事情地话,她尚且能够原谅他是识人不清。 可如果是在知道宁希是他救命恩人的情况下,还能以恩人之情裹挟他们这么多年。 让她不得不照顾那个女人的孩子,也让宁希不得在活着的时候对那个女人诸多忍让。 半天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穆浅也清楚了他的答案,对于真相也多多少少了解了。 “果然啊,你虽然不爱宁希,可你们毕竟成了夫妻,枕边人的秘密哪怕藏得再深刻,也终究会有露出马脚得那一天,她背着你在崖下走了一天一夜,为了救你的命渡了半数灵力给你,你不会认错。” 想到这里穆浅不由冷笑,云景瑜早就猜出来了宁希才是救他命的人。 只是他自己深陷情爱不愿相信,更何况,当时他那么喜欢林依依,在当时已经成婚的情况下。 如果救命之恩不在林依依的身上,他就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照顾她,也就没有资格能够在林依依过世之后照顾钟漓沫。 如果不是因为救命之恩,云翰当年也不会同意收钟漓沫为徒弟,她也就不会能够理直气壮的出入云家这么多年。 听完了穆浅的问话,还在地上被南素控制住的钟漓沫忽然癫狂大笑出声。 “哈哈哈!!!” 她的笑声里,有着绝对的嘲讽。 “云穆浅,从始至终都是个不被欢迎的孩子,云叔叔爱的一直都是我的母亲,你是在他意料之外出生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的存在,他就不会被迫娶了宁希,也就不会和相爱的人被迫分别,你看看,你的存在是多么的可笑,一个不被自己父亲所喜爱的孩子,你真的太可笑了。” 钟漓沫这些话说的酣畅淋漓,从穆浅回到云家之后她受的委屈此刻都烟消云散。 “闭上你的嘴。”南素手中用力。 钟漓沫被灵气割破皮肤,疼的收敛了一些。 穆浅瞥了眼地上的钟远志,“你也没好到到哪儿去。” 她这个父亲,对钟漓沫也并非全然疼爱,如今已经为了钟家选择放弃她,貌似她和慕浅,谁都不是被疼爱的孩子。 “那又如何,起码云叔叔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你什么都没有。” 穆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别人的父亲那么在意的,她也不是慕浅有些话是可以宣之于口的。 “你在乎他,可我不在乎,钟漓沫,你这一辈子受了你母亲的影响,一辈子紧盯云家不放,我明白你的心理,只要我不回来,慢慢的等到爷爷过世,你没准真的都能够登堂入室,成为云家的孩子。” 时至今日穆浅也明白了林依依当年到底为什么要然云景瑜照顾钟漓沫,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做到的事情,死了之后她的女儿也必须做到。 “你妄想,哪怕父亲过世了,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永远别想入云家的族谱,成为云家的孩子。”南素冷哼一声。 钟漓沫狠狠的瞪了眼前人一眼,“你是嫉妒,你这是嫉妒我,云叔叔不爱你的母亲不爱你,你嫉妒我能够得到你父亲的疼爱。” 穆浅笑着摇头,“只有在乎,才会嫉妒,我不在乎他爱的人是谁,前半生他不再的时候慕浅也活下来了,既然如此后半生他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能再用薄情剐性来形容这个男人了。 “浅浅说的是真的吗,你知道救了你命的人是宁希,可却闭口不言这么多年。”南素看着对面的人。 “二叔?”云载淳叫了声。 钟远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他也没想到这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啊!!”南素语调扬高。 这么多年从来温声细语,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的女人,这次险些失控。 云景瑜看了眼身边人,再看看穆浅,他神色坦然,“我知道。” 穆浅闭眼,果然啊,他是知道的。 “所以你知道她救了你的命,可成婚那几年,你依旧对她冷漠,甚至连她临终你都不愿意在她身边。” 南素说着这话,一把将地上的人甩了过去,云载淳伸手钳制住钟漓沫。 再抬头南素已经一脚将云景瑜踢倒在地,她神情悲愤,“我从前以为你只不过是傻了点,笨了点,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凉薄至此,我从一开始就已应该反对到底!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呢。” 南素和宁希少时相识,陪伴多年,她见证了宁希是如何从一个飞扬正气的束灵处主队,变成了一个屡次被丈夫伤害的女人。 哪怕云景瑜从来不曾对她有过丈夫的疼爱,可宁希依旧将妻子的职责履行的很好。 可眼前的人,却用宁希的情谊,成全了他的私心。 “我今天就打死你。”南素红着眼眶一把将地上的人拎起来。 秋月绒摸了摸鼻子,她也不是很想被卷入这些秘密之中,不过正好在这个位置。 这么想着她走到穆浅的身边,“你把人给我,我带着人回去了。” 人家的家事,她呆在这里都给听完了,似乎不是太好啊。 “你先回去吧。”穆浅开口道。 让人家看着云家大太太殴打二先生,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南素见证了宁希这一生,她最能够感同身受,所有一切被揭开,她的愤怒不会少。 云载淳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拦下了南素的动作,“您先别冲动。” 南素挣脱了云载淳的手,转身一掌拍了出去,灵力径直冲着钟漓沫的而去。 反应过来的云景瑜再想扑过去也是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地上。 “大嫂!”云景瑜嘶吼出声。 南素眸中冰冷,“你这样的性子,让你受再多的惩罚也是于事无补,你亏欠宁希的,我替她找回来,我不会杀你,但会让你失去你在乎的人。” 如今他在乎钟漓沫,她便毁了钟漓沫,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是无辜的啊。”云景瑜挣扎着想要靠近钟漓沫,却被秋月绒隔离在外。 南素姿态笔直,颤抖着声音开口,“她不无辜,身为林依依的女儿,她就不无辜,联合慕恋屠戮云家也不无辜,我只恨我自己慢了一步。” 如果她当初不是答应了宁希要好好的照顾云景瑜的话,她早就掐死钟漓沫了。 林依依那个贱人,就算人死了也要将她的女儿塞到云家来恶心她恶心穆浅。 “我答应过宁希会照顾你,那我就不会让你死。”南素闭眼,“你要好好的活着,才有机会赎你的罪。” 他不该死,宁希只怕也不会愿意再见到他。 就算是死,他也已经没有资格再见宁希。 “人还有救,我先带着她回去了。”秋月绒查看钟漓沫的情况之后开口。 如果再慢一些,这人只怕也就彻底没救了。 “不行,她不能走!”南素看向秋月绒。 如今她整个人的心理状况都不太好,她已经不想留着钟漓沫的命了,这人今天就必须死在这里。 “云太太,此人是束灵处的罪灵,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秋月绒冷声道。 云家的纠葛秘辛她不想知道,可是人必须带回束灵处。 “妈。”云载淳叫了声。 秋月绒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看在穆浅的面子上了,他们还是不要给秋月绒添麻烦了。 钟漓沫既然做错了事情,最后由束灵处来处罚也是十分的合理。 这件事情不应再节外生枝。 “她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再加上灵力又不强,死往往是最好的解脱,她到流放路上不会好过的。”穆浅提醒了南素一句。 杀人诛心,对于云景瑜而言,让他看到钟漓沫死去固然痛苦,可是没有任何的痛苦能够比得过他看着钟漓沫日日受苦来的煎熬。 她也想又慈悲之心照顾一下慕浅的父亲,可奈何,她慈悲不起来。 云景瑜的身上有宁希的悲剧,也有穆浅的悲剧,他不是始作俑者,可一切似乎都和他逃不了干系。 最重要的是,他到最后都没有幡然醒悟,既然如此,她也不想照顾任何人的情绪。 “浅浅说的对,她对云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必须偿还她的罪孽。”云载淳开口道。 流放的荒凉之地,从来就不是适合灵者生存的地方。 而且外围有束灵处专门的结界笼罩,流放期不到她没有出来的机会。 “她应该活着,只有她活着,才能加重有些人的痛苦反思,他这些年是否做错了。”穆浅紧跟着说了句。 她不知道今后云景瑜是否还会有忏悔的机会,可总是不能让他这么好过的。 “好,我会安排人看着。”南素冷声看向云景瑜,“从她入流放地开始,每一个星期你都会看到她的状况如何,你不是将她当成你的女儿吗,我要你看着她痛苦,要你时时刻刻想起,她的痛苦是你造成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果他能够坦诚一些,哪怕对宁希多那么一点善良,就一点点,也不会让宁希抱憾而终。 “是我爱上了她,是我要保护她照顾她,也是我在她死后照顾了她的女儿视如己出,你应该恨我才对!”云景瑜嘶吼出声。 是他对宁希冷暴力,一切的罪孽就应该由他来承受才对。 不应该牵扯无辜。 “当年她已经打算放下了你了,那场生日晚宴是她同你最后的告别,宁希已经做好了决定放下对你的感情重新开始,可是林依依没有给她机会,是她剥夺了宁希重新开始的机会!!” 南素提到这里痛心疾首,“所以我不会放过和她有关系的人,所有人都要为宁希的死亡付出代价,所有人!” 穆浅对着秋月绒使了个眼色,后者明白过来,带着人消失在雪地里。 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将钟漓沫带回去,只怕束灵处的人就要追过来了,在现在这局面谁看到都不好。 距离他们一段距离之后,秋月绒回头,顺便将肖毅的尸体也带了回去。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确是不厚道,但是肖毅的死亡,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扬眉吐气。 况且她刚刚也看的清楚,致命一击根本就不是云景瑜的那一击,而是从背后射出来的暗箭。 杀了肖毅的人,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了,蓄谋已久,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害他的人,秋月绒多多少少还是猜出来了。 看样子云家的案子,今天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无论是云景瑜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救不了钟漓沫了。 只剩下了云家人自己在场,南素对云景瑜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留情面。 她几乎是将这些年压抑的情感都吐露出来,一朝爆发,几乎是要骇人蚀骨。 “你不配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这样的人更不配有浅浅这么好的孩子,云景瑜你这一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认可,何其可悲。”南素仰头,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 迟肆走了过来,将雪地中的穆浅拥入怀中。 “你或许真的是用尽了全力去爱林依依,可到如今,你又落下了什么。”穆浅叹了口气。 或许只有他转换到宁希的位置,才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宁希当年的痛苦。 “你生不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你死也不会再有人祭奠你,林依依会和钟远志合葬,你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还在地上发呆的钟远志似乎听明白了她的话中意,连滚带爬的起身便要逃跑。 可没走出两步就应声倒地,南素缓缓收回了手,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说过会保住钟家的产业,可没说过要保住你的命。” 如果不是他和林依依狼狈为奸陷害宁希的话,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或许宁希的命运也就改写了。 可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想留着命,真是可笑。 穆浅看了眼地上的云景瑜,他对南素的话置若罔闻,双手也被束缚于身后。 “我冷了。”穆浅开口道。 “回去吧。”迟肆拥紧她,两人一同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200 北边来人 帝都越是靠近年底,雪下的也就越大,不过一眨眼穆浅就已经到了帝都快半年了。 从巽集回来之后穆浅没有回云家,迟肆将人带回了四合院好好的照顾起来。 算着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启程往北边去了,答应了世尊要去的地方是南北两州交界的夜澜。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在冬日大寒的时候关门打开才能进入。 穆浅在四合院这两天都在等一个时间,她的记忆回来之后也想起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当初她偷净妖塔的时候,师傅给了她使用的召唤咒,告诉她净妖塔使用的咒语。 净妖塔是锁灵阁的神器,只有至纯至善之力才能驱动,所以历代锁灵阁阁主才能够使用。 她试着召唤了几次,可是始终没见到净妖塔出现。 发生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净妖塔有所损坏逐渐消弭,要么便是净妖塔被封印了。 看着付云流为了净妖塔疯魔的样子,她几乎能够笃定,净妖塔是被封印了。 封印神器的地方不会平平无奇,要么便是十里盛放灵气充裕的圣地,要么便是地形奇特千奇百怪的地方。 穆浅盯着夜澜的地形图思索,她上一世去过这地方,当时她身体不适合修灵,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的。 但是当时她就觉察到了夜澜那个地方并不寻常,外头凶险万分,可是内里却是风景很好。 当时她想不了那么多,现在想来,如果当年师傅殒身之后锁灵阁交给了师兄掌管。 或许后来经历了什么变故导致了他们封印了净妖塔也未可知。 “想什么呢。”迟肆从门外进来,看着地毯上坐着发呆的人。 室内的保持恒温,他肩上落的雪花随即融化在肩膀上,浅驼色的大衣上依旧光洁如新。 “你去哪儿了?”穆浅抬头看了他一眼。 迟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对着她扬了扬手中的点心。 “你以为用这个就能收买我了?”穆浅冷哼一声。 昨晚上就在消失的男人现在回来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以为两块吃的就能息事宁人了。 “你喜欢的栗子酥和桂花糕。”迟肆在她身边坐下,慢条斯理的打开盒子。 扑面而来的桂花香味让她咽了咽口水,她凑过去看了眼,“老街的?” 迟肆看到她着垂延三尺的样子,塞了块过去,“你吃完再跟我生气怎么样。” 穆浅权衡利弊之后松口,“我先吃完这块再跟你算账。” 迟肆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晚上带你出去吃怎么样,你在家里关了这两三天了,总是要出去透透气的。” 她刻意不去听云家的消息,南素只说了让她好好在迟肆这边休息,至于其他的都不用管。 她也不想让穆浅为难,毕竟是她的父亲,云景瑜占了名分上的父亲地位,她这两天哪怕出了什么事情只要穆浅不在跟前,也就牵扯不到。 钟漓沫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流放北地五年,五年之后也不允许再踏足帝都。 至于钟远志,他葬礼也没有办的很隆重,毕竟南素已经下了命令,钟家人也不会大操大办。 如今钟家只剩下钟漓月一个人,外面也多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不过有一点,南素将云景瑜的事情瞒得很紧并没有告诉宁敬笙,如今云家对外称云景瑜病了。 南素直接派人替他将帝都大学教授的职务给辞了,穆浅前天见了他一面,整个人呆愣愣的,也没了从前的精气神。 她不清楚云景瑜是因为心有愧疚才变成那样的,还是因为救不了钟漓沫才颓废的。 这些她都已经不想关心。 慕浅临走之前只说了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其实穆浅心里明白,真正的慕浅是想知道她的存在是不是真的不被父亲喜欢。 她身上戴着的那枚玉佩是宁希的东西,玉佩里也存了些宁希的灵气。 想到这里正在吃糕点的穆浅从口袋里将那枚玉佩拿出来,她曾经想过将这东西交给云景瑜,也算是留个念想。 可现在想来,云景瑜不会想要,她也觉得那人不配。 “束灵处那边有消息吗?”穆浅问了句。 “肖毅死了,秦晖的动作很快,扶植了一个听他话的人上位,也算是将权力收回了手中。” 不过未来会如何尚未可知。 “我听说北州那边来人了?” 迟肆给她倒了杯水过来,“新任特行厅厅长赫连殇早上已经在帝都落地,这次是冲着束灵处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正在啃糕点的穆浅愣了一下。 “当初北州战争,赫连殇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小将军一步步成为了总元帅,听说是身边来个运筹帷幄的小军师,年龄不大但很聪明,硬是让他在乱局之中冒出了头,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位置。” 迟肆说着慢悠悠的将手里给她剥好的坚果放在桌上。 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穆浅眨眨眼,默默的伸手够了个放在嘴里。 “多吃点。”迟肆单手放在她的头顶按了按。 “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穆浅哼了声。 这人从前就聪明,他能够猜得到别人猜不到的事情,稍微一点端倪就能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摸索清楚了。 “慢慢吃,晚上带你出去吃饭。”男人只低头在她的头顶吻了一下之后起身往书房里去了。 穆浅挑眉,往嘴里塞了口坚果,“莫名其妙的。” …… 束灵处内。 涉及到人事的变动,这两天追部和察部都挺忙碌的。 早上从会议室出来之后秋月绒被严济拦了下来,两人这段时间都忙的没有碰面的机会,很多事情也耽搁了一会儿。 “没想到肖毅就这么死了,还真是让人想不到。”严济忽然开口说了句。 秋月绒只扫了眼他,“他的尸体是在后山被发现的,附近半点踪迹都没有,最后的也只能证明他是被流窜的罪灵所杀,运气不好,怨不得旁人。” 她做主将那天晚上的事情瞒了下来,虽然是云载淳攻击了肖毅,可是她看得清楚,那只从背后射过来的冷箭可不是云载淳的人。 自从经历了前面的事情之后,秋月绒的心态也多多少少发生了变化。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时至今日她也想明白了。 “咱们接下来可有的忙了,光是那位厅长的安保咱们这边就已经没有了轮休。”严济开口道。 原本着件事情是三队之间轮流的,可是因为楚昼被停职的缘故,现在只能灭刃和杀风轮流。 两州之间多年没有往来,这一次如果特行厅的厅长在这里出了问题,那便是两州之间的战争,所以半点玩笑都开不得。 “那位也是挺神秘的,也就是早上和处长见了一面之后就走了,除了几个机要人员都没见过长的什么样子。”秋月绒开口道。 他们手里都只是拿到了两张照片,一男一女,男的模样生的真的是特别不错。 明眸皓月,剑眉星目,是能够让女孩子一眼动心的长相。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年龄很轻,据说是赫连殇的妻子,如今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 现在住在帝琤酒店,安保人员不少,但是他们这边也必须安排人暗中保护。 “这个麻烦你带给云家二小姐。”严济将带来的东西递过去,“是江焱给的。” 云家出事那天晚上带走的人之中,江焱被安置在了灭刃,江家的所有案子都是严济主办的。 秋月绒这边又被慕恋和钟漓沫折腾的筋疲力尽,没时间去搭理还有江焱这么一号人物。 “他再三嘱咐我一定要给到云穆浅的手里,你和她不是挺熟的吗,正好给你了。”严济开口道。 江焱需要流放十年,他昨天已经被送过去了,未来的十年都没有机会在踏入帝都。 想到这里就连严济都忍不住唏嘘,江焱自从入了灭刃之后,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和声细语的样子。 和他们以往接触过的罪灵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个罪灵会从他们的手中接过餐食的时候还颔首说谢谢的。 时间长了就连灭刃的队员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多了几分柔和。 联想到他将东西交到自己手上时候的眼神,严济心里都忍不住一动。 他或许,真的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子的。 秋月绒拿着东西离开,接下来的时间还要挑出负责保护赫连殇的队员组成小队。 虽然现在一切都从好的方向转变,可是她总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 穆浅这个人的喜好很容易分辨,而且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来到帝都这段时间云家的厨师做的饭真的是外面很少有比得过的,她在云家吃饭吃的时间长了,就没出去外面的餐厅吃过饭。 迟肆这次带她来的是帝都市中心的一家隐秘性极高的私房菜馆,距离他的四合院只有两条街。 距离不远,穆浅就拖着人步行走过去。 街道上的雪都被清扫干净了,道路两边的人都缩在围巾里疾步向前行色匆匆。 穆浅走了一段路出去之后冷的往内缩,一旁的人揣着她的手塞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另外一只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不是你说的要散步过去的,怎么缩成小松鼠了?”男人好笑道。 穆浅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外面这么冷啊。” 她是真的没想到能冻成这样啊,还想着慢慢的走过去多好,就当是节约资源了。 “我不想走了。”她说着停了下来。 迟肆低头看着她,眼眸微微上扬,“你这是要耍赖皮了。” 穆浅眨眨眼,“我们回去吃吧。” 她现在也不是很想吃外面的饭了,回去吃个面条都行啊。 眼前的人看了她一眼,背对着她蹲下了身,语气无奈,“上来吧。”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亮,很开心。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背着同行的女孩子一步一步的走在街道上。 “你冷不冷?”穆浅低头,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朵上。 迟肆背着她步子轻松,“不冷。” “你要是累了的话告诉我,我自己下来走啊。”她说着低头蹭了蹭男人的后颈。 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迟肆唇角轻勾,原本就妖娆邪肆的面容越发的明艳。 路过的女孩子纷纷驻足,光是看身形那男人已经是足够惹眼的了,如果再看那张脸的话,真的没有几个姑娘能把持的住的,简直不要太惹眼了。 “迟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穆浅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开口。 他漫不经心的回了句,“你烦我一个人就行了,别人的话没必要。” 她抬手,微凉的指尖捏住他的耳朵,“那你还是嫌我烦了?” 男人微微皱眉,“手放进去。” 穆浅哼了声,听话的将手指放回去。 出了巷子之后穆浅看到了眼前造型别致的小院子,能够在始终市中心有这样的一处建筑,不得不说这老板还真是别具匠心。 两人一出现门口候着的私人管家便上前,看清楚了迟肆的面容之后毕恭毕敬的九十度鞠躬。 “四爷。” 穆浅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他控制住。 “别动,不是冷吗,乖乖呆着。” 当着外面的人穆浅也没吵,乖乖听话的趴在他的背上,把脸埋进去了。 管家引着两人往前走,这里的人都是见惯了大世面的,无论见到什么事情都还是能够保持面上的云淡风轻。 这家私人菜馆每天只接待四桌,也就是唯一的四个包厢坐满了也就不接待了。 院子中间的路上铺的是圆润的鹅卵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挺好看的。 四个木制的厢房错落有致的在庭院之中交错分布,院内种了不同品种的矮子松,周边放着的盆景都是翠绿至极。 迟肆将人放在包厢门口的时候,穆浅侧目,看到了远处走进来的一行人。 她视线对焦在最中间的两人身上,唇角轻勾。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201 她的名字叫穆浅...... 私房菜的私人管家很快接到了迟肆过来的消息,井然有序的带着侍应生上来给泡好了茶。 整个小院占地面积不小,四个包厢是仿古建筑,私密性极高,并且这里的饭食据说也都是失传已久的菜谱。 也因此别说是整个帝都,就算是整个南州,这里的饭菜都算得上是别具一格。 迟肆和穆浅在包厢门口站定,她抬头就看到了正好从门口进来的一行人。 一共四男一女,女孩子看上去年龄不大,面容姣好,是生的很漂亮的那一类。 她挽着手臂的男人长相俊朗,走路的姿态笔挺,气宇轩昂,女孩子小鸟依人的依托在她的身上。 这么一看,两人倒是及其的相配。 穆浅的视线往下,看到了她宽大的裙摆下隆起的腹部,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这家菜馆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长官要跑的这么远来吃饭。”板寸头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问了句。 一旁跟着的年轻人温文尔雅,鼻梁戴着的金丝边眼镜显得他儒雅非常。 他笑着纠正了一声,“是先生。” 板寸头的男人住了嘴,他这不是叫习惯了吗。 “我们先进去吧,听说这地方的菜系是出了帝都之后吃不到的,我想尝尝。”女孩开口,声音宛若夜莺一般好听。 “先进去吧。”男人发号施令。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没说什么,走到了临近穆浅所在的旁边包厢停了下来,侍应生拉开房门。 四人按照先后顺序进入了包厢,最后关门的儒雅青年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女孩子身上。 她似乎刚刚才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不知道是看了多长时间。 “认识?”迟肆看着她开口道。 穆浅摇头,说的话自然,“那个女孩子长得挺好看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随着两人的落座,侍应生开始上菜。 “刚刚那些人不是南州口音,附近明里暗里围了不少灵者,北州的赫连殇带着太太到南州访问,昨天人就已经入了帝都。”迟肆握着茶杯开口道。 穆浅挑眉,她重生在慕浅身上之后这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去查探北州的事情。 但也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北州统一,赫连殇完成了他多年夙愿。 而今看上去他们几个都过的挺不错得,北州统一太平,以后也不用再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这次束灵处和特行厅如果能够达成共识的话,也不失为南北两州和谐相处的讯号之一,挺不错的。”她笑着说了句。 迟肆明白她这性子,总是避重就轻,也就陪着她演下去。 “如今束灵处肖毅过世,权力收归秦晖的手中,除了楚昼之外,现在过半的人都笼络在秦晖的手里,如果他真的有意和平倒也罢了。” 穆浅心里明白,付云流在偌大的束灵处这么多年安插了不少的人,处心积虑的下了这盘棋,并且还私底下炼制弹药,寻找灵力强大的法器。 这人打的估计不会是和平共处的旗号,想到这里穆浅也不由冷然。 付云流是十大灵尊之中如今除了苏崤之外唯一还活着的人,当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未可知。 付云流眼中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穆浅看得出来,可是他眼中的野心又和其他人的有些不同。 一步一步掌控了束灵处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只怕也是攒了不少东西的。 别的不说,束灵处这两年负责挖掘厉害灵墓的灵者就是付云流的学生,他手中掌握的情报不少。 “先吃饭。”迟肆给她夹了两块菜。 这里的饭菜除了用的是失传已久的菜谱之外,烹饪的方法也是以古朴为主,所以能够将食材的原味激发的很好。 这儿的饭菜倒是挺合穆浅的口味的,一顿饭下来迟肆倒是没怎么动筷子,光顾着伺候他了。 “我吃饱了。”穆浅放下筷子制止了迟肆给她夹菜的动作。 看到她这样,男人也听了下来,“看上去是吃了挺多,一会儿会有助消化的蔬果汁。” 语毕门口的衡礼敲了敲门,“先生,有通电话需要您回。” 他忙着工作,穆浅撑着身体站起来,“我出去走走啊。” 这院子后面的风景不错,种了挺多不怕寒的植物修剪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院子里的雪没有刻意去打扫,只是轻扫出了人能够出入的路。 两旁堆积的雪越来越多,倒是颇有几分寒天小院的氛围。 穆浅慢悠悠的走了两步,抬眸就被后院内盛放的红色梅花吸引了注意力,漫天雪白之中,点点红梅如同血迹一般的绽放在地面上,颇有美感。 她记得好像有个人是最喜欢冬日梅花的。 “没想到这儿的风景还是不错啊。”穆浅搓着手走过去。 刚走出没两步,前面慢悠悠下台阶的女孩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穆浅蹙眉,肚子都这么大了,一个人跑出来到这些晃悠什么呢。 眼瞅着眼前人走的不稳,她疾步上前抬手扶住了人,单手捂着肚子的女孩子抬头,对着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 穆浅扶着她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到了梅树下,“我看你的身体也不是那么方便,冰天雪地的就别一个人出来了,身边要跟着个人的。” 女孩子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丈夫在里头的,我嫌里面闷热,宝宝又在我的肚子里不停的动,就想着出来走一走。”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穆浅满意,她依旧皱着眉头,“那也应该有人陪着。” 看到眼前人一副担忧的样子,女孩子笑了笑,“没事的,他正忙着,我一个人可以的。” 紧跟着她伸出手,十分礼貌,“我叫灵簌,你叫什么名字?” 穆浅礼貌的握住她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灵簌笑着点头,“你刚刚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刚刚你那样,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呢。” 穆浅下意识松开了还握着的手,“是吗,那我们也算是有缘分的了。” “这梅花开的很好看吧,冬日里唯一的颜色,总是能让人十分惊艳。”灵簌自顾自的开口。 穆浅不由侧目,明明才分别没多久,可是她却有种身边的少女长大了不少的错觉。 如今她怀孕了,身上的母性光辉不会骗人,她身上如今透出的是由内而外的温柔。 “你还是回去吧,孕妇不能受凉,自己一个人要多小心。”穆浅说着转身。 停在原地的女孩子看向她,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越发的清晰。 眼前的人虽然长相不同,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有种那人是浅姐姐的感觉。 灵簌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啊。 还没等她开口,对面人猛地一转身,对准她抬手,一股凌冽的灵气直击而来。 “啊。”灵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倒在地上。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穆浅的怀里,房梁上,被穆浅击中肩膀的人转身逃窜。 滴落的血迹如同点点梅花的一样的落在雪地上。 “小夫人……” 砰的一声包厢门从两边划开,刚刚跟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她的身边。 板寸男甚至还因为太过着急了,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一落地之后毫不客气地将人从穆浅地手里抢回来。 儒雅斯文的男人动作迅速的挡在了灵簌身前,颇为警惕的看着穆浅。 “你是什么人?” “你想对我们小夫人做什么。” 穆浅听了这称呼不由挑眉,什么小夫人,什么时候赫连殇玩的这么开了。 “路野,城鸣,不是这样的。”灵簌急忙开口解释,将板寸男给拉过来,“刚刚有人要伤我,是她救了我。” “真是这样的?”路野表示怀疑。 挡在两人中间的城鸣也是一副怀疑的态度,上下打量穆浅。 这两人的性子依旧不变,一个神经大条,一个倒是心思细腻。 如果只有路野就算了,城鸣也在,他的心思最细腻,如果纠缠下去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好处。 “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穆浅说着转身离开。 穆浅刚刚转身,几人身后的包厢内一根筷子裹挟着灵力径直射出,穆浅停在原地没动。 还没等灵簌叫出声来,那根筷子忽然被一道灵气击中转了个方向飞回去。 包厢门打开,端坐在桌边的男人一手接住了那根筷子,另一只手扶住桌子,可是手却不住的颤抖。 “啪……” 筷子应声而碎,断成了三截。 赫连殇侧目,看向了出现在穆浅身边的男人。 他能够感觉出来,这男人的灵力高深莫测,非寻常灵者可比。 “下一次,断的可就不是筷子了。”迟肆扫了眼对面的人。 只一眼,灵簌下意识抖了抖肩膀,她就连赫连殇的那样的冷漠都挨过来了,没想到眼前的人身上的冷意远比赫连殇更重。 穆浅回头看了眼,四目相对,“给我一个袭击我的理由。” 赫连殇松了扶住桌子的手,“你的眼神不对。” 穆浅浅笑,他倒是学的挺像模像样的。 “你夫人大着肚子下台阶不方便,我伸手扶了一把,在你的眼中我的眼神就不对了,那要什么样的眼神才对?” 迟肆这人的性子冷,有些事情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他抬起的手掌下一秒被穆浅握住,男人不满的看向她。 穆浅劝了句,“和为贵,我们不轻易动手啊。” 开什么玩笑,迟肆和赫连殇打起来,这结果几乎不需要任何的悬念好不好。 赫连殇虽然也是沙场上厮杀出来的,可真的不是穆浅看不上他,赫连殇的单个实力,远在迟肆之下。 还是不要找这些麻烦了,他们是来南州访问的,等到访问结束了人也就回去了。 “你蓄意靠近我们小夫人,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思,你这是害怕你男人和我们先生打输了?”路野盯着眼前的人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穆浅对这个傻大哥也是十分地无语,一直最没脑子的典型。 “我男人什么样我不清楚?你给我闭嘴。”穆浅怼了句。 这个路野真的是一点都没变,相安无事的不好吗,硬是要去刺激迟肆干什么。 他是生怕自己能活得太长了是吧。 迟肆抬手将穆浅拉过来,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等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 穆浅心里暗叫不好。 一直守在暗处的秋月绒跳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们中间。 城鸣是见过秋月绒的,杀风主队,这两天也会负责他们在帝都的安全。 “赫连先生误会了,这都是一场误会。”秋月绒开口道。 有了秋月绒这个中间人做解释,自然什么东西都是能说的清楚的。 赫连殇倒是坐在原位什么都没说,路野不情不愿的在男人的授意下对着眼前的两人道歉。 “对不起,也是我没说清楚,这件事情是我引起的。”灵簌满是歉意。 穆浅看了眼几人,没有深究的意思,带着迟肆转身离开。 有些话不用深究,他看得清楚,自然就不必开口问。 秋月绒对着几人颔首示意,转身就看到两人已经走远了,她这才想起来早上答应了严济的事情。 “穆浅!” 随着她的喊声,赫连殇手中的杯子落在桌面上,和碗筷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野和城鸣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微微颤意。 看着秋月绒跑到了穆浅身边,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交给了她。 女孩子接下来之后,拉着身边男人的手越走越远。 “她刚刚喊得,是穆浅没错吧?”路野不确定的开口。 刚刚他明明听到的,是穆浅,秋月绒在喊那个女孩子穆浅。 城鸣长吸一口气,似乎在劝服自己。 “应该只是同名而已吧。” 这么细看,神态很像,可是相貌却是相差甚远。 抚着肚子的灵簌回头,包厢内的男人面容隐在暗处。 可是她却看到了桌面上倒下的杯子,灵簌回头,忍了忍心里的难过。 这几个月虽然是过去了,可是她依旧还活在他们所有人的心里,无论走多长时间,都不会消散远去。 (本章完) 202 我重生第二次,就是在赫连殇的身边 从私房菜馆一路出来,牵着她手的男人都没有问过一句话,他只认真的走着,一语未发,穆浅仰头看了眼。 这人的个子太高,她正好能够看得到他精致流畅的下颌线。 这人从前就是如此,很多事情都只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从前她上刑台之前都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一句他要做皇帝的话。 可最后这人依旧灭了大盛王朝,好在她判断的对,他最终也是英明的君主。 如果又是一名暴君,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让百姓经历一遭战乱,回来还是原点,她恐怕会被千古唾骂。 “你要是有问题你就问呗。”穆浅凑过去笑眯眯的开口。 男人握着她的手揣在口袋里,面色淡然,“不想问。” “真的?” 他没说话,薄唇紧抿。 穆浅紧跟着语调往后拖延说了句,“这可是你不问的啊,不是我不说啊。” 两人安静的走回去,一直等到了院门口,她老远就看到了停在远处街道上的车子。 车身黑亮,前后左右的车窗都是关上的,几乎是在穆浅出现的一瞬间,车门打开,后面的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趁着路边的灯光穆浅看清楚了冲下来的人,是慕家的人。 她没打算搭理,和迟肆走了两步往院门口去。 看到她的样子,女人气急败坏的开口,“穆浅你给我站住!!!” 自从到了帝都之后穆浅除了慕恋之外也就再没见过慕家人了,只听说为了陪着慕恋到帝都来。 慕家将生意重心往帝都这边转移,不过前两天连带着对慕恋的气,云家这边也没少发难。 现下慕家的生意做的不好,资产缩水的不是一星半点,很快就要搬回青城。 现在田月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应该是她女儿的事情。 “把我女儿还给我,你把我女儿还给我!”田月因为跑的太着急险些滑倒在地上。 穆浅只看了眼,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现在慕家落难,墓恋还关在束灵处,她这么过去便是落井下石,没什么意思。 “云穆浅!!” 田月眼睁睁的看着穆浅入了院门,想要再往前一步就被人拦下来了。 迟肆住的地方,明里暗里保护的人多了去了,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靠近。 “云穆浅!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的女儿!!” 田月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显得有些撕心裂肺。 闻讯赶来的慕卿着急忙慌的将地上的人扶起来,“妈,您先起来,这地上太凉了。” 田月身上的皮草都裹满了地上的雪,头发也十分散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她挣扎着握住儿子的手,看着前方的院子示意。 “云穆浅在里面,我看到了,你去,你去给我把她抓出来,让她把你妹妹还回来!!!” 慕卿只看了眼对面的院子,到了帝都这几个月,对于帝都的情况哪怕没有了如指掌,但也肯定知道了一件事情。 就是不能得罪迟肆,偌大的帝都,得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迟家四爷。 “我们先回去吧妈,您在这儿闹不仅救不了恋恋,还可能害了她。”慕卿开口劝道。 现在慕家已经破败,整个帝都无论是谁他们都已经开罪不起了。 “一定是她害了恋恋,我好好的女儿为什么就能出事了,一定是她在咱们家待了那些年,她心里记恨上我们家恋恋了,你去,去把她给我抓出来!!”田月不依不饶。 她不知道什么叫灵者什么叫普通人,更不知道什么叫束灵处。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是穆浅陷害的。 “您先跟我回去别再闹了,我已经想到办法救恋恋了。”慕卿开口劝道。 如今的慕家已经是风雨飘摇,经不起任何人再来一击,如果得罪了迟肆,他们离开帝都的方式,肯定颓然狼狈。 “回去,我们先回去。”田月说着抬手擦干了脸上眼泪。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她的女儿最重要,她只要慕恋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尾随而至的几人坐在车上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城鸣将查到的资料递过去,“帝都云家二小姐,走丢了十五年,走丢之前名叫云知微,后来被青城一家慕姓人家收留,改了名字叫慕浅。” 赫连殇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资料,从头到尾的翻阅。 “这世界上同名的人多了去了,冥冥之中也是一种缘分也说不定呢。”灵簌看着他劝了句。 就连坐在前面的路野也十分赞同的点头。 小军师都死了半年多了,是他们亲自抬棺送走的,这半年弟兄们都狠难过,可难过又能如何。 天命如此,就算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承受。 “长官,只是同名而已。”城鸣也开口道。 他承认第一眼看到云穆浅的时候,她的神态真的很像小军师,一颦一笑,就连有些举动都像极了。 可她终究不是,没有人能死而复生,哪怕灵者修灵也不过是能够让寿命长一点。 “迟肆。”赫连殇忽然念出这个名字。 一旁坐着的城鸣点头,迟肆这个名字不光只是在南州,就是在北州他们也是略有耳闻。 “迟肆是云翰先生的弟子,两人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云家和迟家似乎也是有意联姻的。” 迟家四爷和云家二小姐的事情在整个帝都也不是秘密,云家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听说云翰下葬的时候,迟肆是以孙女婿的礼仪扶棺的,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别人说了。 赫连殇面色依旧冰冷,看到他的样子,灵簌单手握住他的手掌微微用力。 “你到帝都来不是也有意和迟家结交吗,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束灵处那边,联系迟四爷一同吃顿饭呢。” 路野转过头去,无论什么时候,小夫人总是站在长官这边,替他想好了后面的事情。 她似乎也是真的不会生气,只要能够待在长官的身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为了表示诚意,城鸣,你明天亲自过来邀请。”赫连殇说着补了一句,“告诉迟先生,邀夫人一同出席。” 路野提醒了一句,“他们好像还没办婚礼的呢吧。” 赫连殇只偏头看了他一眼,路野随即闭嘴。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跟在后面的尾巴也都回去报告情况去了。 赫连殇这个人的名号逐渐在北州响起是在三年前,他领导的维安军从北州边境一路打入北州中心地带。 沿途收复的军队逐渐维安军的名声打了出来,他们在北州那片土地上从不滥杀无辜。 每次打下的城池之中都不会再有杀戮,他们知道保护当地百姓,甚至派出一部分的军队的帮助当地人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所以在许多流民心中,赫连殇的名字是响当当的,宛若神一般。 是他将整个北州从战乱暴虐之中拯救出来。 这些资料也不用归拢收集,早在人还没入帝都的时候,迟肆这边就有相应的东西呈现上来。 换做是从前他从来不会管这些闲事,不过现在不同了,他身边多了个在乎的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愿意有任何的闪失。 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不行。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赫连殇刚起事的时候屡战屡败,他的算不上是一个厉害的统帅,让他在北州战场一战成名的,是南方盾战,他以五千人击破了反对军一万五千人,以少胜多。” 一个人的行军风格是日久天长形成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发生倾然变化。 “听说是赫连殇身边出现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军师,运筹帷幄,十分厉害,每次行军打仗,天时地利人和都能够算的十分清楚。” 衡礼将查到的资料一一说出来。 迟肆扫了眼对面躺椅上窝着的人,她身上盖了毛绒毯子,身边正面的落地窗外还下着纷纷扬扬的雪。 “你先出去吧。” 衡礼点头,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迟肆的手边。 穆浅靠在躺椅上,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秋月绒给她的,说是江焱给她的。 江焱已经见过慕浅的灵体,他也知道慕浅已经死了,现在的穆浅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慕浅。 他爱的那个女孩子已然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在严济将人带走之后,他似乎也看开了,该交代的话一句都没漏下,心甘情愿的接受束灵处的惩罚。 这是他的罪孽,他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 所以穆浅也属实想不出来江焱给她的信里,到底能写什么东西。 最后摊开,信上只写了两个字,谢谢。 江焱和慕浅曾经也有过年少相许的日子,那时候的慕浅满心满眼爱的人都是江焱,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让她伤透了心。 可是慕浅依旧爱着他,哪怕被伤成那样,她依旧爱着他,依旧无数次制止了穆浅对江焱动手。 这一点上穆浅不得不承认,宁希和慕浅真的是一条道走到黑。 她随手将那张纸折起来放到了一旁,如今云家的事情已了,她没几天就要启程去夜澜。 在这个节骨眼上赫连殇来了南州,想到这里穆浅不由思索。 北州统一,赫连殇成了特行厅的厅长,而且如今他在北州声名显赫,很得民心。 几乎是他做什么都能够得到无条件地支持。 但愿他到南州来,真的是想促进南北两州地合作,而不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刚这么想着,穆浅侧目就看到窗外正准备下泳池的人,她知道不少人有冬泳的习惯,迟肆的身体素质肯定也是比寻常人要强。 但是现在这时候下水,这人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穆浅裹着身上的小毯子拉开门走了出去,慢悠悠的走到了泳池边上蹲下,她伸手摸了一下泳池内的水。 出乎预料的没有那么冰凉,这泳池有恒温系统,外面下着雪,水的温度也会一直保持。 穆浅就那么蹲在泳池边上看着池内的人游了好几个来回。 “还是和以前一样别扭。”穆浅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哼了声。 都到现在了这性格还是不改一改,从前穆浅带着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心思是在是太难猜。 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不让人知道,还很容易生闷气,最重要的是她每次哄他就要哄好长时间。 就跟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你还得一点一点的给他顺毛。 衡礼取了毛巾过来之后看到了泳池边上蹲着的人,他上前劝了句,“小姐要不要先进去,外面太冷了。” 她要是病了,先生又该不高兴了。 “没事,他都不冷我冷什么。”穆浅将毛巾接过来。 衡礼想再劝就没说话了,只能进去安排人给煮了一锅驱寒的红糖姜茶。 这两人还真是一样的倔,他跟着先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这么别扭的样子。 果然啊,男人谈了恋爱就开始不同了。 穆浅蹲的脚有点僵硬的时候,泳池里的人终于舍得起身了。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肉不往下,穆浅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抬手将毛巾递过去,“喏。” 迟肆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起来。” 穆浅十分无奈的开口,“我等的时间有点长,脚有点麻了。” 男人接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取了一旁的浴袍穿上之后弯腰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穆浅的脸变得红扑扑的,迟肆将她放下之后看了眼她身上的毯子。 “倒是也不傻,还知道自己裹个毯子。” 穆浅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疯,平白无故跑出去受罪做什么。” 迟肆敲了敲她的脑袋,接过了衡礼送过来的姜茶递给她。 穆浅捧着杯子十分郑重其事地看着他,说的认真,“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啊,你不用看上去这么委屈的。” 搞得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让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迟肆低头看着她,挑眉出声,“我委屈?” 她喝了口温热的将姜茶,有种浑身的寒气都被驱散的感觉。 “我重生的上一世,就是在赫连殇的身边。”穆浅缓缓开口道。 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无论是第一世的染牧还是第二世的穆浅,再到现在的云慕浅。 她都如同做了一场梦一样。 203 我和云小姐一见如故 从前在锁灵阁的时候,纵使穆浅不乐意,青檀神尊也逼迫她看了不少的兵书学了不少的阵法。 青檀神尊几乎是将自己所会的东西倾囊相授,没有半点遗漏。 虽然穆浅也不算是擅谋略的人,但是很多的东西也能够想在人前。 师傅从前教她排兵布阵的时候穆浅十分的不乐意,一直到后来重生第二世的时候,乱世之中,她的本事也显得尤为可贵。 第二世在北州,她重生成为了死于战乱之中的孤儿,十五岁的年纪,死于流弹。 她没有名字,叫自己小五,为了能够活下去,穆浅以自己的名字到了已经战败无数次的赫连殇面前。 现在再想起来那段时间她还是会觉得感叹,后来赫连殇也接受了她的提议,并且将她带在身边。 他们一起度过了北州最动乱的那几年,赫连殇如今的谋略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如今看来这个徒弟也还算是优秀。 穆浅是在庆功宴上死的,那时候维安军刚刚拿下了北州最后一块动乱之地,意味着统一已经是近在咫尺。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死了,为了不动摇军心,维安军中知道她死讯的人不多。 最后死的时候穆浅心里都还在想,这一次总是能够回去了吧。 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慕浅的身上。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无论是重生成为了染牧还是重生成为了北州孤女再到慕浅。 前两次她活的也算精彩,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能够回去,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穆浅对前两世也不是太上心。 她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胸膛,她这才反应过来。 昨晚上他们聊了挺长时间,最后她好像是睡着了被抱上来的。 穆浅看了眼对面柜子上的摆钟,早上七点钟。 这么说外面也该天亮了,她挣扎着动了动,奈何这人的手实在是太紧了,换着她的腰就不松开。 随着她的动作,男人在睡梦之中还紧了紧臂弯,穆浅格外的无奈,只能抬手捅了捅他的腰。 男人抱着她在头顶蹭了蹭,“醒了……” 刚清醒的嗓音,真的是有种该死的迷人的性感,穆浅下意识地便要沉溺,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该起了。”穆浅保持动作有点不敢动。 他们两个的生活习惯挺像的,迟肆从来也不是睡懒觉的人,穆浅这人虽然不是很勤劳,但大部分时间也都是能够在清晨清醒过来。 迟肆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可抱着人的手却半点没有松开。 “你要是不想起床的话可以松开我,我先起。”穆浅打着商量的语气。 她听到上方传来的轻笑声,“我要是不放呢。” 穆浅鄙视的看了眼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起床洗漱,这期间经过的一些磨磨蹭蹭的事情穆浅也就不多说了。 早餐端上桌的时候,衡礼从门外进来。 “先生,束灵处带着赫连殇的人上来拜访。” 迟氏和赫连殇的维安军有些合作,维安军的很多装备都是从迟氏这里购买,只不过在此之前迟肆和赫连殇从来没有面对面谈过。 “请进来吧。”穆浅做主开口道。 迟肆给她递了抹好果酱的吐司,隔着玻璃穆浅看到了从院子内进来的人。 赫连殇请了束灵处的人做中间人,正好这人就是和穆浅相识的秋月绒,紧随其后的人是城鸣。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 迟肆起身到了两人面前地沙发上坐下,秋月绒和城鸣微微颔首打招呼。 “迟先生。” 城鸣毕恭毕敬的开口,“迟先生,赫连先生想邀请您今晚上七点同尊夫人一起共进晚餐。” 听着他的话,这边吃早餐的穆浅也愣了愣。 维安军和迟氏这边的合作是有专门的人对接的,如果非必要是不会见面。 “理由。”迟肆开口道。 城鸣跟着赫连殇那么多年,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听到男人的问话他不慌不忙道。 “昨天在餐厅有些误会,我们长官想请迟先生吃顿饭赔罪。” 迟肆看他一眼,最后答应下来。 “我和夫人一定按时到。” 秋月绒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由唏嘘,今天晚上这饭局,她杀风又得安排人过来保护那那几位的安全。 “此外,这是我们夫人送给尊夫人的礼物,望请笑纳。”城鸣说着手上的盒子递过来。 衡礼上前一步接过了礼物,放下。 等到人走了之后,吃早餐的穆浅才走出来。 “请你和我吃饭。”穆浅心里明白。 赫连殇从来不会做没必要的事情,这么多年依旧如此。 他心里如果不是有了怀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什么东西。” 穆浅说着将城鸣带来的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套看上去十分精致北州传统长裙。 她曾经在北州待过,北州北边沟壑纵横,风沙漫天,所以在那里女子都会有十分长袍面纱。 红色的布料上以金丝银线绣了鸟纹花样,看上去格外的漂亮好看。 不过这料子一看就是十分昂贵的材质,非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裙子上有张手写的便签,穆浅看得出来这是灵簌的字样,都是些道歉的话。 迟肆将便签接过去看了眼,“这字迹同你的很像啊。” 穆浅将裙子折叠放回去,“我教她手把手写了三年的字,当然像。” 迟肆将她手里的裙子接过来,放到她面前对比了一下,唇角上扬莞尔一笑,“红色最衬你,穿给我看看。” 红色是最挑人的颜色,穿着的人相貌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寡淡。 他记忆之中从未看到过她穿着红衣的样子,在五洲大陆,女子只有出嫁的时候才会身着红衣。 无论是良家子还是身陷风尘,她们都十分默契的恪守这条规矩。 穆浅将衣服抢回来放回盒子里,随口说了句,“这尺寸不合适。” 迟肆知道也没强迫她,只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 对于灵簌为什么会挑选这身衣服穆浅心里多少也明白,这上面的图案曾经是她最喜欢的。 从前在北州的时候,凡是穿着长裙戴面纱,她都会选择这种的那个纹样的。 后来到了赫连殇的身边,安排负责她衣食住行的人也都将这个习惯延续的很好,只要她的衣服上,必定有这个图案。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灵簌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她送这衣服过来的,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深意。 所有的答案都留在晚餐的时候揭晓,迟肆同赫连殇的会面注定不会只是一场单纯的饭局。 秋月绒安排了杀风队员将私人菜馆从里到外围的严严实实的。 两人的会面并不在赫连殇此次访问的行程之内,算是他临时起意提出,秋月绒这边上报秦晖之后也就开始了安保的安排。 帝都前段时间算不上是太平,因为净妖塔的缘故,各方势力涌入帝都,如今算是鱼龙混杂。 如果有人趁着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麻烦事。 地点还是选在昨天的私人菜馆,她躲在站在屋檐上看到了率先进门的一行人。 走在最中间的女孩子今天穿的很正式,下面穿的好像是北州边境的传统服饰,不过外面倒是穿了件羊毛大衣,整个人看上去暖融融的。 她身边人的穿着都一改昨日的散漫,换成了比较正式的着装。 赫连殇一袭黑衣,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的肩头镀上了薄薄的一层白毛。 路野和城鸣站在门两边等着,赫连殇伸手扶着灵簌坐下,将她安置在桌边。 趁着人还没来,路野偏头和城鸣说话,“小夫人让你送过去的衣服,是不是小军师最喜欢的纹样?” 城鸣听着他的话好笑道,“你什么时候关注起女人的裙摆纹样了。” 这连颜色都分不清楚,还能看出花纹来。 “别人的我认不出来,可是小军师的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路野哼了声。 那可是小军师啊,他还能分辨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路野不由得靠过去,“难道她是怀疑迟肆的太太和小军师有什么关系吗?” 小军师过世之后她的名字在整个维安军已经成了禁言,尤其是受她恩惠长大的灵簌更是不能提。 只要提了她的名字就是泪流不止,她又身怀有孕,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不在灵簌的面前提起她。 一晃眼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没想到会在帝都听到小军师的名字。 灵簌单手抚着肚子,抿了口侍应生送上来的热水。 她放下杯子看了眼身边的人,抬手抚在了赫连殇的手上。 “你先别想太多,这事情原本就只是我们的臆测,不能只凭借一个名字就断定她的身份有问题。” 城鸣连夜调查的资料也显示,在穆浅过世之前,青城的的确确有个名叫慕浅的少女。 她和穆浅是同时存在的,这做不得假。 “而且我们那么多年的相处,如果真的是她,她不会不认我们的。”灵簌开口道。 这点路野还是十分赞同的,如果小军师真的还活着,怎么忍心会不认他们。 哪怕是不认他们,也不会和长官断绝关系啊。 她从前明明那么喜欢长官,怎么可能舍得就这么走了,而且还成了迟肆的太太。 换做是他们其他的兄弟都不会相信的。 “你如果不信,那为什么给她那条裙子?”赫连殇看着她只说了一句。 她只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能够遇到也是缘分,而且我真的觉得她挺像浅浅的。” 赫连殇深深的看了眼她,再没说话。 七点钟,穆浅和迟肆准时出现在门口。 一进门迟肆便主动伸手将她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挂在一旁,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迟先生,云小姐。”灵簌率先开口打招呼。 赫连殇只看了眼穆浅,“昨天误以为这是迟先生的太太,今天才知道两位还没有办婚礼,真是唐突了。” 迟肆牵着人坐在自己身边,“赫连先生不用在意,不过早晚的事情而已。” 穆浅瞪了眼身边的人,什么时候提过要结婚这件事情了,现在整个帝都他们的关系传的已经是沸沸扬扬的。 怎么还要传到北州去呢。 “不乐意?”迟肆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穆浅一把将他的手拍开,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赫连夫人看样子快要临盆了吧,二位看上去感情很不错啊。” 听着穆浅的话,灵簌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笑容羞涩,“也快了。” 赫连殇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穆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爱意。 她心里其实也挺好奇,她死之前步赫连殇对灵簌从来没有表现过男女之爱,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 赫连殇这人无论对谁都是面无表情不见情绪波动,这点她是清楚的,赫连殇知道克制自己的情感。 身在北州那样的乱世,他这样的地位,有任何在意的东西都不能表露出来。 一旦有了软肋,就会成为任人攻击的对象。 “我和云小姐一见如故,我的礼物你还喜欢吗?”灵簌开口道。 穆浅笑着点头,“那条裙子很漂亮,不过现在帝都的天气不太适合,等到以后有几乎我一定穿。” 侍应生上菜的速度很快,都是灵簌提前点好的。 “因为不知道两位的口味我就率先做主了,希望你们吃的满意。” 穆浅身边的迟肆已经握着筷子开始给她夹菜,俨然一副听话伺候的样子。 “云小姐可以尝尝这个,冷梅小烧,江户小排也都挺不错的。”灵簌十分贴心的开口。 赫连殇和屋内的城鸣都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穆浅的餐盘上。 一个人无论外貌再如何变化,喜好是不会变得,如果想要认出一个人,也不能光靠长相。 这一桌子的菜,有一半都是从前小军师不喜欢吃的,有两道甚至是尝了就会犯恶心的程度。 可看上去,这位云小姐也不是那么的排斥啊。 赫连殇的脸色在看到穆浅咽下了一块苦瓜之后微微有了波动。 从前她可是从来不碰苦瓜的,光是咬一口都能皱眉尖叫,更别说是云淡风轻的咽下去了…… (本章完) 204 二位的婚礼什么时候举办的 整个用餐过程十分的安静,所有人都恪守原本的餐桌礼仪,拿放有序,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用餐的桌子不大,正好是足够六个人的桌子,木制的圆形转盘时不时的轻微转动。 这儿的饭菜量不多,但是每蝶都十分的精致。 迟肆抬手给穆浅盛了碗汤,递过去之后动作利落的开始给她剥虾。 看到男人低头轻缓地动作,对面的人放下杯子开口,“看的样子四爷和云小姐的感情是真的挺好啊。” 能够让鼎鼎有名的迟阎王如此折腰,这画面就连路野都不由感叹。 在他们北州,一个男人哪怕再爱都不会如此照顾一个女人,男人是顶天立地的。 不应该拘泥于小情小爱,哪儿能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卑躬屈膝地。 这迟四爷可真是和传说中的大相径庭。 “莫非赫连先生和你夫人的感情不好?”穆浅反问了一句。 桌前坐着的灵簌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的确,如果是要和迟肆那样的男人相比的话。 恐怕他对穆浅的照顾容易让很多女人都嫉妒。 “我们也很好。”灵簌说着脸色有些白。 穆浅看出了些问题,继续了的刚才他们的问题,“两位是什么时候办的婚礼呢?” 在北州,婚礼是一个女孩子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婚礼,她们是不会选择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的。 哪怕时间晚了点,她也挺想知道的,灵簌和赫连殇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彼此在一起就足够了。”灵簌笑着说道。 看着她的神情,剩下的话穆浅也不必问出来,但心里多少也有了答案。 从前灵簌在她身边的是无数次表露过对于未来婚礼的憧憬,她是那么的渴望能够有一个的梦幻的婚礼。 一个能够证明她即将出嫁为人妻,永远和相爱人在一起的婚礼。 “维安军送过去的资料希望迟先生能够仔细查阅,我们将来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如今能够在帝都见这一面也是缘分,以后就希望迟先生能够多多照顾了。”赫连殇说着举高了手中的红酒杯。 迟肆礼尚往来同他碰杯,同是上位者,很多事情自然是心照不宣。 灵簌和看了眼对面的穆浅,她全程没有夹过几次菜,都是迟肆给她将鱼肉剔好之后放在她的盘子里。 虾壳和蟹壳也都是拆分下来的,对比起来她的这边,似乎显得有些愁云惨淡了。 一旁负责伺候的侍应生上前给她盛了碗汤。 “女士您尝尝,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这汤十分的滋补养颜,对有身孕的人十分好。” 瓷白的汤盅内盛出来的是乳白色的液体,光看色泽都知道是炖了很长时间的。 这边的侍应生也依样给穆浅盛了一份,她抿了口,味道很不错,而且口中有股淡淡的杏仁的味道。 她很快反应过来,看向了对面动作缓慢在喝汤的人。 “这汤不错,是怎么做的?”穆浅开口道。 侍应生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秘方不能说呢。” 她当然知道不能说,可又不能直接贸贸然将杏仁说出来,否则的话会更加引起对面人的怀疑。 “我闻着有股坚果的味道,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适合煮汤的坚果吧。” 穆浅只笑着说了这一句。 灵簌身后的城鸣立刻警觉起来,“汤里有什么坚果?我们夫人是不能吃杏仁的。” 一听这话对面的侍应生立刻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慌乱,急忙按下对讲机联系了厨师。 最后得知了汤里有研磨的杏仁,整个人都快要吓得瘫软了。 与此同时喝了两口的灵簌已经开始有了窒息反应,赫连殇动作迅速的将人抱起来。 “迟先生,先失陪了。” 几人动作迅速离开,整个屋内只剩下迟肆和穆浅还有衡礼三人。 经理推开门不住的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我们管理的疏漏,惊扰到四爷了。” 这种私人菜馆在做菜之前肯定都会事先问过顾客是否有忌讳的,不可能视线没有问过。 想到这里穆浅开口,“你们视线没有问过忌口的情况吗?” 经理急忙开口,“都问过的,那位先生说没有,我们这才开始上菜的。” 一旁站着的衡礼也确认道,“城鸣先生也询问过我先生和小姐的是否有忌口。” 这么说来,不是餐馆的问题,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经理再三赔礼道歉之后走出房门,当着迟四爷的面出了这样的问题,他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抖着的。 还好,这也并非是他们管理上的疏漏。 “怎么回事?”迟肆看着穆浅。 她看向刚刚灵簌坐的位置,“她体质很弱,对杏仁过敏,吃一点都会喘不上气来,现在怀孕了更是应该注意才对。” 况且路野和城鸣也不是刚认识她,她杏仁过敏这件事情都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忘了说,那就是故意不说。 “她想测试你。”迟肆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答案。 她只不过是想看看,穆浅会不会在发觉汤里有杏仁地时候第一时间提醒她,亦或者等到她真的出现问题地时候,穆浅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不过看样子,她是真的挺忍得住地。 迟肆看着她的表情,很快发现不对劲,一把扣住她紧握成拳的手掌。 “打开。” 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她的五指甚至都有些粘连在一起,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状的伤口。 “有的时候想的太多受罪的只会是你自己,我看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迟肆握着她手腕的手用力。 一旁的衡礼已经取来了医药箱递过去,迟肆手把手的给她处理伤口。 “我在北州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们也都有了新生活,既然告别了过去,就不必增添无端的麻烦,大家都相安无事这是最好的。” 重生三次,穆浅已经知道该如何收拾心情和从前的人道别。 有些人既然已经消失了,那就不该再出现打扰别人的平静。 “真的能忍。”迟肆给她上了药之后将绷带缠绕上去。 穆浅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手,凑过去看着他,“真生气了?” “你觉得呢?”他伸手将人抱入怀中。 穆浅知道他这是心疼她了,这个世界上,如今最心疼的她的人,便是迟肆了。 “我是在战火中捡到她的,她那时候也不算大,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跟着我去了很多地方,也将我照顾的很好。” 穆浅心里早就将灵簌当成妹妹,所以她也交给了灵簌很多东西。 渐渐的,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哭的女孩子也慢慢的成长,现在也已经快成为母亲了。 她再如何心大都能够看得出来灵簌对赫连殇是真的喜欢,否则的话不会看向他的时候满眼的温柔。 “赫连殇不爱她。”迟肆只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穆浅挑眉反问。 他才认识那两人多久,就能断定赫连殇不喜欢她了。 “一个男人哪怕再温柔,看向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眼神都是充满侵略的,赫连殇的眼中别说是侵略,就连温柔都没有。”迟肆慢条斯理的说了句。 更何况刚刚他抱着灵簌出去的时候,也是满脸冰冷,眼中连半点惊慌都没有。 “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穆浅兴致缺缺。 迟肆见状带着她起身,侍应生将门往两边拉开。 “不去看看?”他问了句。 穆浅摇头,“不用了。” 有赫连殇在,他会照顾好灵簌的,这节骨眼上她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想去哪儿走走吗?”迟肆牵着人出了院子。 年关将近,整个帝都道路两旁都挂满了红色的丝绸和灯笼,看上去十分的喜庆。 “我们先回去吧。”穆浅摇头。 迟肆低头安抚了身边人的情绪,带着她上了车。 “她会没事的,赫连殇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照顾好,也不配坐那个位置。” 穆浅听了这话悬着的心也没彻底放下来,如果换做从前她不会那么担心,可是现在灵簌怀孕了。 她的身体各方面都发生了变化,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十分容易危及生命。 …… 帝都最好的私立医院急救室旁的等候室内。 秋月绒十分不解的站在门边,杀风全权负责接待赫连殇一行人,所以她也拿到了十分详细的资料。 在入那家私人菜馆之前她就已经同厨师长说明了赫连夫人对杏仁过敏这件事情。 为什么还会有研磨了杏仁掺入的汤送到餐桌上,这点她到现在都还的没想通。 惊羽负责返回餐厅调查现下还都没出结果,想到这里秋月绒不免头痛。 那可是已经怀胎八个月的肚子,一旦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 赫连殇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秋月绒看不出来丈夫对妻子的担心。 从北州那样的战乱地方走出来的人,见惯了生死,尤其是赫连殇这样掌控大局的人,自然不会太轻易的显露出自己的情绪。 很快急救的医生打开了房门走出来,十分礼貌的开口。 “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以后吃东西还是要注意,好在这次孩子是没什么问题。” 路野和城鸣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幸好人是安然无恙,不然他们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既然人无恙,秋主队便可撤回调查的人了。”赫连殇开口道。 秋月绒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您的意思是,不必调查了。” 赫连殇只扫了眼她,“人没事如果再继续往下查,恐怕会引起外面不必要的猜测,我这趟不打算兴师动众,还希望秋主队理解。” 他说的秋月绒也清楚,赫连殇今晚上见的人是迟肆,不是普通身份的人,如果今晚上的事情传出去,只怕会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测。 既然当事人都不想追查,她也不必穷追不舍。 “赫连先生请放心,整个医院都已经被围起来,不必要的消息也不会透露出去。” 语毕,她退了出去。 一旁站着的路野忍不住开口,“我告诉了厨师小夫人是不能吃杏仁的,饭桌上为什么还会有?” 灵簌可是怀着孕的,他半点都不敢怠慢,再加上这次随行的女佣在酒店里千叮咛万嘱咐,他更是不可能忘记。 听了他的话,城鸣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他说的这些赫连殇当然明白,如果不是云慕浅的出现,她也不会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一直到人被推入普通病房休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赫连殇才推开门走进去。 病床上的人安静的靠在床上,她安静的看着窗外,侧颜恬静。 “还有不舒服吗?”赫连殇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安宁。 灵簌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我很好,宝宝也很好。” 赫连殇在她身边落座,注意到了窗外正飞扬的雪。 “我在北州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都说帝都的雪是一绝,所以我才缠着你想跟过来的。” 人总是对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十分的好奇,无论是风景还是其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对帝都雪景的憧憬,她也就不会跟着赫连殇出门了。 “杏仁是你加的吧。”赫连殇忽然开口道。 灵簌歪头轻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就只是为了测试她到底是不是浅浅吗?” 灵簌点头,眼尾泛红,“她不是,从我开始喝汤到被你带出来,全程她神色没有任何的紧张着急。” 从前的穆浅,那么在乎她,不会看着她受罪不管不顾的。 所以,她一定不是穆浅,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穆浅。 “她教过我,能够控制神态,不让任何人知道喜怒,才能够从谈判桌上获取最大的利益。”赫连殇说了句。 能够教会他这些,穆浅的伪装,也从来都不低级。 刚刚还十分安静的灵簌忽然情绪激动起来。 “她不是!她不是!!!”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手背上经脉尽露。 门口的两人听着这动静深深的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本章完) 205 看样子云家要嫁女儿了 深冬的帝都,临近年关,这里开始变得无比热闹。 穆浅抽空回了一趟云家,在出发去北边之前,刚进门就看到了院子张灯结彩的样子。 云家提前一个月便会开始悬挂灯笼,过年在云家算的上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尤其今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南素便下了命令,提前一些开始悬挂的灯笼,家里看着喜庆一些,大家的心情也能够好很多。 穆浅进门的时候正好云景航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餐。 “你这小丫头还知道回来啊。”云景航看着她戏谑道。 南素瞪了丈夫一眼,对着穆浅喜笑颜开,“别听你大伯父瞎说,快过来吃早餐。” 云予微拉着刚坐下的人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看样子迟肆照顾的很好啊,这眼看着就胖了。” 云景瑜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快一个星期了,出了那样的事情,为了让她能够有个好心情。 云家这边都是同意穆浅去迟肆那儿住着的,迟肆照顾她素来照顾的很好,也不用他们担心。 最重要的是,也不会因为云景瑜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 “今天是不是想大伯母了,所以回来看看?”南素看着穆浅笑道。 “我打算启程去趟北边,所以今天回来同你们辞行的。”穆浅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 一听这话正在埋头吃早餐的云景航都抬头,“你说去哪儿?” “北边。” 南素和云予微对视一眼,南州的北边靠近北州,北州战火停息之后北边也恢复了和平,那地方的风景听说是不错的。 “趁着还年轻,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这件事情南素倒是挺支持的,老爷子刚过世没多久,她的心情原本也不好,现在又出了云景瑜这件事情。 这孩子出去整理整理心情也是好的。 穆浅回了听雨阁取了些东西,这么一扫眼,她才发现自己来到云家之后,东西的确不是很多。 十分钟就能够收拾完的程度。 收拾完东西从听雨阁出来,迎面正好碰上了云载淳,他身上的伤早就养的差不多了,人现在也能够自由活动。 正好看到穆浅回来,他脸上露出笑容。 “回来了。” 穆浅被他拖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冰天雪地的,亭子的三面都用竹帘悬挂好了,当中还放了炭火,烘烤的整个亭子内都没有那么冷了。 “我刚刚听予微说,你要去北边?”云载淳开口问道。 穆浅应下来,拿着佣人刚刚送过来的甜点尝了口。 “南北边境是最荒凉最危险的地方,你好端端的跑去那儿做什么。”云载淳开口劝道。 荒凉不说,因为是束灵处鞭长莫及之地,所以那地方逃窜的罪灵最多。 寻常人是不会想着到那里去度假的,穆浅从来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性格,如果不是有必要,想必她也不会去那地方。 “你这是不信我能照顾好自己了。”穆浅挑眉反问。 云载淳摇头,继而开口,“哥哥知道你有本事,你身边又有迟肆护着你,可这世间总是意外最多。” 他只想穆浅能够平平安安的,无论是什么红栀还是其他,他都不在乎。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去。” 穆浅的神色是难得的严肃,云载淳看着她,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的性子,相处了这段时间他也明白了,面上看着云淡风轻,时不时的还有小孩子脾气。 可是认定了什么东西,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她无比坚定的眼神,最后云载淳败下阵来。 “束灵处虽然已经停了对你的追踪,但有心之人总是不会放过你的,自己在外一切小心。”云载淳只能叮嘱了几句。 “此外,虽然现在北州之内已经统一,可是小幅度的动乱也并未完全禁止,你去的是北边,靠近北州的地界就要多小心了。” 穆浅十分听话的点头,可眼前人的叮咛似乎滔滔不绝。 “别入北州。”云载淳十分严肃地补了最后一句,“不能多管闲事。” 穆浅沉默了,她在云载淳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放心,我会赶在过年之前回来的。”穆浅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她往院外走去,云载淳叹了口气,他是在也算是了解穆浅的性格。 如今赫连殇到北州访问,一行人的来意不明,两州都关注这个问题。 没有相关的信息流出来,所有人都害怕的是北州统一之后,会将战火烧到南州来。 想到这里云载淳也不由担心,总害怕穆浅这么一去,会徒增变数。 “我看啊,云家差不多也该准备嫁女儿了。”闻灏慢悠悠的走到他对面落座。 云载淳看了他一眼,“浅浅还小,嫁什么女儿。” 闻灏不以为然,“我看以后浅浅要嫁人,光是你们家这关就多少人过不去。” 旁的不说,宁舅舅那关就挺难过的。 想到这里,闻灏有些不确定,“她有没有问过二叔?” 云载淳摇头,云家这事情也瞒不过闻灏和宁烬这两个时常过来串门子的人,不过都挺默契的瞒住了宁敬笙。 于穆浅而言,云景瑜的确算不上是个好父亲,如今云景瑜整天窝在院子里不出来。 倒也不是个事儿啊。 “二叔不是她的责任,她不用顾及。”云载淳开口道。 以后她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不用顾及任何人,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情绪。 她可以飞的很远,走的更远。 不必被拘束在这里,被所谓的无端的感情困在这里。 二叔前半生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那么穆浅自然也就不必对他负责。 …… 巽集,束灵处。 连着几天连轴转,追部这边显然人手不够,每个队员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都十分的疲惫。 秋月绒从医院那边回来迎面碰上了准备往处长办公室去的林部长。 看到她这样,林部长忽然停下了动作,看上去有些心虚。 “小秋啊,你不是还在医院吗?” 这人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秋月绒盯着部长,她知道林部长的性格如何,自从肖毅出事之后,林部长就将自己贪生怕死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他这段时间出入秦晖办公室的次数都变多了。 想到这里秋月绒不禁冷笑,“您这是要去处长那儿了。” 林部长点头,“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两天因为接待赫连殇的缘故,秋月绒带队的杀风的确十分疲劳。 看着她的背影,林部长冷着脸推开门走入办公室。 秦处长背对着他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回过头来林部长才发现的脸色不是很好。 “您是在担心赫连殇的问题吗?”林部长开口问道。 赫连殇来访两天,这期间也到束灵处来了一趟,可始终没有好好的和秦处长聊一聊。 他将要到束灵处的消息宣扬的两州人尽皆知,可是两州的高层坐在一起谈话的时间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赫连殇昨夜和迟肆吃了一顿饭,这其中的关联只怕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我听说赫连殇的夫人进医院了。”林部长紧跟着开口。 秦晖点头,吐出一句话,“和云慕浅有关系。” 林部长愣了愣,脱口而出,“云家二小姐?” 这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云家这二小姐是个人物啊。 “楚昼那边有消息了吗?”秦晖紧跟着开口道。 林部长点头,将楚昼送来的东西摊开,“甲子峰有异样,他夜探甲子峰,可是发现并没有世尊居住的痕迹。” 但是每个星期付云流都会往甲子峰去,每次回来手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所以他能够断定甲子峰内肯定是有人的。 “自从付云流搬上七十二峰之后,世尊就没再出现在人的和公开场合了,你想想是否还记的世尊的样子?”秦晖忽然开口道。 有他这么一提醒,好像真的是如此。 林部长有了种不太好的猜测,“您说会不会,付院长他囚禁了世尊。” 可是以世尊那样的修为功力,付云流是世尊的徒弟,按理来说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将世尊囚禁起来。 “你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秦晖笑着反问。 林部长自己也愣住了,他原本都没想那么多,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判断。 “你是付云流安插在束灵处的棋子,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是联系最多的,你对他的了解程度也不低,这么多年他不会什么马脚都不漏。” 林部长心里只怕也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碍于没有证据,这个想法又真的太过天马行空了。 一直到楚昼说出这些可疑点,拼拼凑凑起来,他的猜测这才水到渠成的说出来。 “付云流一直在借助束灵处的力量试图打开明阳陵,为的就是其中的净妖塔,我曾经问过他,净妖塔这样的神器非寻常人能驾驭的,他是不是有其他的办法,他当时只说了一句,现在没办法,以后就有办法了。” 就为了这句话,林部长一直相信付云流能够找到净妖塔,能够驾驭和净妖塔。 “付云流明里暗里的也一直派人在追踪红栀,那云家二小姐到引诀院的时候也惹了不少祸端出来,想必不是个普通的人,现在她手里有金雷令,已经不是个能随随便便对付的了。” 说实话,就连引诀院的莫小棋和月觅都败在她的手下,这丫头的本领不低。 再加上现在又有金雷令的加持,她如果想做什么事情会十分的简单。 “云翰的这位小孙女,还真的是不愧云家风范,她母亲当年就不简单,如今她更是不简单。”林部长冷声道。 秦晖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云载淳的事情是我失算了,不该白白的丢了这么好的棋子,但如果云慕浅能够接受我的招揽,后续我们再想做什么,也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他的意思十分明确,红栀已经是声名远扬,这样的人才最好是能够收入麾下,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那如果她不愿意呢。”林部长开口道,“毕竟她现在可是迟肆身边的人。” 帝都豪门世家中的孩子,有几个是能够心甘情愿任人差遣的。 “那她留着也没什么大用,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合情合理将人处置掉的名头。”秦晖提醒了一句。 如今束灵处的名声岌岌可危,如果想要追捕就必须给出合理的理由来,否则的话会引起很大的反响。 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不能以权压人。 林部长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点头示意,“我明白了。” “查查赫连殇为什么要和迟肆一起吃饭,饭局上发生了什么。”秦晖继续说道。 林部长想了想点头,继而问道,“那楚昼是否要召回?” 如今追部这边人手不够,楚昼这个主队不在,整个破灵的人都被放到了秦晖身边。 “不必,让他继续查,如果真的找到世尊马上回信,囚禁世尊这条罪名要是扣上去,我看付云流还能如何翻身。”秦晖冷声道。 这些年付云流安插在束灵处的人这么多,明里暗里借用束灵处的力量做了多少事情。 他将束灵处当成掌心内随时可摆弄的棋子,如今有了能够将人一朝拉下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林部长点头从办公室内退出来,身边的人立刻围了上去。 他想了想,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你去,从杀风和灭刃里各自挑十人送到我那里去,有特殊任务要执行。” 一旁的秘书点头,转身去办理这事儿。 林部长心里明白,对于红栀这样不受操控的高手,如果不能收入麾下,就只能确保她不会有其他异心,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所以能够时时刻刻将人控制在视线范围之内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时时监控,其余的则另议。 况且,如果真的要诛杀红栀,也必须有名头才行,最好是整个洲际人人得而诛之的名头。 “这件事情瞒住严济和秋月绒,尤其是秋月绒,不能让她知道。” 一旁的人瞬间明白过来,追上了去调人的人的脚步。 (本章完) 206 没有人比我更想她活着 帝景酒店顶楼。 这里招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赫连殇一行人自从入南州的第一天晚上就入住了这里。 内部除了酒店自己配备的安保人员之外,外部也自然还有束灵处安排的人。 顶层的套房内,赫连殇坐在手工皮沙发上,面前放着的红酒杯内红色的液体透着灯光泛出光泽。 他侧目,一旁的房门紧闭,里面住着的人是刚从医院回来的灵簌。 窗外依旧是明亮的雪景,厚厚的白色覆盖了整个帝都,干净的如同天景一般。 帝都的雪景,是在整个南州必游榜上的,不过今年的似乎来的早了些,也因此招揽来了不少的游客。 约莫过去了半个小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响动声,赫连殇瞥了眼进门的人。 城鸣走在前面,他身后跟着个男人,最后便是路野,路野进门之后将门关上。 三人并排来到了赫连殇的面前,不过中间的男人显得有些局促的样子,总归不会是心甘情愿来到这里的。 “长官,人带来了。”城鸣开口道。 最中间的慕卿听着这话不由得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这两天南州最大的事情没过于北州最高执行长官赫连殇来访的事情。 哪怕慕家现在忙的一团乱,他也还是知道这件事情。 刚从公司处理完遣散的事情一出来,他就被身边这两个男人拖到车上带回来了。 慕家如今在帝都无枝可依,他也不敢声张,只能听话的跟着两人到了这里。 “我听说慕卿先生认识云慕浅是吗?”赫连殇淡然开口。 慕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如今慕家已经破败,北州最高执行长官见他总不可能是为了慕家的事情。 如今能够引起这些大人物注意的,就只能是从慕家出去的云慕浅了。 “是,云慕浅早些年走丢,是我慕家抚养长大的。”慕卿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脊背挺直。 一旁的城鸣挑眉,这人怕不是把他们都当成傻子了。 “听说云慕浅从慕家出来之后,很快慕家就出事了,你的妹妹如今已经流放到北边,我想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赫连殇开口道。 慕卿心里明白,慕家如今想要东山再起,只能想办法抱棵大树才行,眼前的人便是上天给的选择。 “这是慕家的事情,无可奉告。”慕卿冷声道。 路野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人受力不住跪了下来。 “你当你有选择呢?”路野冷哼一声。 他们这些人过惯了到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从来没有耐心等人磨蹭,既然想知道什么东西,就只用知道答案。 至于过程是什么,不用在意这么多。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回答的没有任何问题,这个就是你的。”赫连殇说着将一张支票推到桌面上。 慕卿看着上面的数额,心下一动。 如今云慕浅还能够给慕家带来利益,也不失为过。 “你说。” 赫连殇见到他如此识相,继而发问,“云慕浅从在慕家开始到回了云家,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城鸣查探了青城当地,进行了有关慕家的调查,有部分知情人知道慕家有个收养的小姑娘,但是鲜少有人见过。 穆浅从手术台上逃走当天,有江家医院内的护士透露。 在上手术台之前,穆浅心甘情愿做手术的,也是自愿将肾脏捐给慕恋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人在手术台上忽然就醒过来了。 最重要的是,醒过来之后直接打伤了医生和护士逃走了。 如此巨大的性格反差,也让当时负责术前照顾她的护士记忆犹新。 “她从小在慕家都是唯唯诺诺,从来不敢和任何人大声说话,也不会和任何人有争吵,但到了帝都之后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慕卿开口道。 她的性格别说是从前不同,甚至能够说是判若两人,变了个人也不为过。 “我能感觉到她和从前不一样,无论是性格说话的方式还是喜好,我是不太相信这些话的,但她从前的恋人江焱说,那不是真正的慕浅。” 哪怕从前慕卿和慕浅的相处不多,但毕竟她也在慕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慕卿多多少少也能够了解一些。 “不是慕浅?”赫连殇看着他说了句。 慕卿点头,“江焱口口声声告诉所有人,云穆浅不是慕浅,他找了很多种办法验证,可事实证明那就是慕浅。” 听了他的话,一旁站着的城鸣不由蹙眉。 一个人如果发生了改变的话,身边最亲近的人不会察觉不到。 如果说他口中的江焱曾经是慕浅的恋人,他的判断应该便是最可信的。 真的爱一个人,会连她的呼吸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的判断应该是最准确的。 “江焱呢?” 慕卿想了想,“因为袭击云家,被判流放北地。” 现在人已经在流放之地。 城鸣听了这话,立刻联系了束灵处那边,得到的肯定答案是江焱已经到到达流放地。 并且他案子的卷宗不能让任何人查阅,只有秦处长有查阅权。 最后路野将人带离的时候,慕卿回头说了句。 “如果换做是从前,我永远都想不到慕浅会有如今的本事。” 也是这句话,让赫连殇陷入沉思。 这世间光怪陆离的事情诸多,尤其灵界鬼魅妖影也不少见。 “长官,您该不会还是怀疑那个云慕浅就是咱们小军师吧?”路野开口道。 这简直就是个不太可能的事情啊。 别说他觉得奇怪,这外面的人要是听到,只怕都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吧。 “您是怀疑,她外壳是云慕浅,可是里头的芯儿早就换成了别的人。”城鸣笃定道。 可是不说名字相同,那个云穆浅好像也没有什么和小军师特别相似的地方。 “北州东部有个部落,那个部族的人最擅噬魂术,灵魂能够脱离肉体的存在。”赫连殇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城鸣顺着他的话回应,“您说的是鬼族,可是他们已经避世多年,很长时间未在洲际上出现过,也没在北州出现过。” 那些传闻也都是多年以前的了,因为没有见过鬼族族人的缘故,这些传闻也只能听听,当不成真。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挺有可能的,小军师学贯古今,没准知道鬼族的术法,临终之前给自己施了咒术呢。”路野一下子高兴起来。 如果小军师临死之前就想到了这一招,很有可能借尸还魂也说不定啊。 “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城鸣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长官是关心则乱,他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城鸣不能不硬着头皮提醒,“长官,小军师是普通人,她虽然会厉害的阵法咒术,可是不能汇聚灵力啊。” 如果说她口述,借由别人给她施术还有可能,可她怎么能够算得到自己偏偏是在庆功宴上出事的呢。 “对啊。”路野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小军师不能汇聚灵力。” 这么想来,小军师真的,是回不来了。 “这世间怪力乱神的事情那么多,谁又能说的准。”赫连殇未见颓靡之色。 城鸣接到了两条消息,是负责盯着云家的人发送的。 他看了眼,脸色不是很好,“长官,云穆浅和迟肆去了北边。” 人现在已经在北边落地了,一同落地的好像还有束灵处的人。 “云家小姐,锦衣玉食,不好好的在帝都做大小姐,跑到那样荒凉的地方做什么,真是有意思。”赫连殇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 “我们用不用跟上去看看?”路野急忙道。 如果她真的是小军师,追过去查清楚不就能把人给带回来了吗。 “我觉得我们还是问问小夫人,毕竟她和小军师相处的时间比我们任何人都要长,如果她都认不出来那是小军师的话,那就很可能不是。”城鸣提议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房门打开,被随从女佣搀扶出来的灵簌脸色苍白。 “她不是。” 虽然人看上去虚弱极了,可是她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去,城鸣和路野看了眼一脸平淡的赫连殇,都没说话。 “你身体还没好,回去躺着休息吧。”赫连殇只说了一句。 灵簌将手从女佣手里挣出来,自己扶着腰慢慢的走到了赫连殇的对面坐下。 她身体笨重,也是耗了些力气才坐下的。 “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她,如果她还活着我也根本就不会认不出来,我说她不是,她就不是,你在执着她也不是穆浅。” 城鸣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激昂,伸手将一脸懵逼的路野带出了室内。 “我怎么看着小夫人不是那么高兴呢?”路野有些发懵。 整个维安军的人都知道灵簌是被小军师捡回来的,她们同吃同住这么多年情同姐妹。 当初小军师下葬的时候,灵簌哭了三天三夜,几次晕厥,这么深厚的情感,如果小军师还活着,她不会不高兴啊。 “这是当然,谁都不会允许自己配偶的喜欢的人再次出现吧。”城鸣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是自私的,哪怕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因为爱情分崩离析。 灵簌从来喜欢赫连殇,可是赫连殇心里的那个人,维安军中多少人都看得出来,是小军师。 如果小军师不死的话,今天成为赫连夫人的,就不会是灵簌。 “你说小夫人这是吃醋了?”路野睁大眼睛就要回去趴门缝偷看。 城鸣一把将人扯回来,“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路野翻了个白眼,小夫人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还从来没有和长官红眼生气争吵过。 他还挺想看这样的画面的。 屋内一片安静,随从女佣也躲回了房间内。 整个维安军谁不知道灵簌的性格是最好的,从来没和任何人吵过嘴,就连从来最难伺候的老媪都喜欢灵簌。 尤其是她怀孕之后,同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没有大声过啊。 “她死了,你亲眼看着她的尸体烧成灰烬,我亲眼看着她下葬,她不可能活着回来。”灵簌定定地看着赫连殇。 对面的人给自己倒了杯酒,面色依旧冷漠,“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灵簌听着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自己。 心里憋了很长时间的话忽然一溜烟的倒出来,“我可以容忍你无视我,我也可以容忍你心里有其他的女人,但是你不能这么对待一个亡者,你做这样的猜测,是想让九泉之下的她如何才能安息?” 在北州,他们有着对亡者绝对的敬畏,在那样的地方,活着不可能得到平静。 所以便要求人在死后能够得到绝对的尊重。 亡者的名字不该反复被用于无端的臆测,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为什么你不想要她回来?”赫连殇忽然开口。 空气中一片静谧,灵簌抚摸着肚子的手停下来。 她抬眸,目光平视对面的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比我更希望她活着。” “那你就应该支持我。”赫连殇起身走到窗前。 沙发上的人用力闭了闭眼,毫不客气地将他忽略的事实说出来。 “那你是否考虑过,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相认?” 和迟肆穆浅一同吃的那顿饭,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迟肆那样的天之骄子,是如何照顾云穆浅的。 他们彼此之间虽然没有太过亲昵的动作,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眼中的情谊。 那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被拆散的情谊。 人只有有了想要拼命保护的东西,才会有舍弃。 “无论她是不是浅浅,她和迟肆都是不可能分开的,你认为你有多少成把握?” 赫连殇走到门口,拿起了架子上的外套,他只看了眼沙发上没有挪动位置的女人。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灵簌眼眶泛红,低头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偌大的空间内,只听得到她的声音。 “看啊,实话总是最伤人的……” (本章完) 207 北边之行,争端再现 南北两州交界地带,夜阑。 这里有整个洲际最为丰富的动植物,也有最为广袤无垠的土地,各式各样的地形气候。 从森林沼泽到山崖沟壑,再到沙漠甚至极北冰川,因为自然条件实在恶劣,所以这里一直都是南北两州的禁区。 帝都已入深冬的天气,这里的树林依旧葱郁碧绿,越往北就越荒芜,也让人越发迷离。 厚厚的云层中金光闪现,圆形的阵法在空中旋转两圈之后,三道人影落了下来。 穆浅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他们从帝都到了北边最大的城市,在哪里短暂歇脚之后以阵法的形式移动到了这里。 四周的群山绵延,看得出来是挺拔入云的山峰,山顶上白雪皑皑,山下溪水蜿蜒形成了暖热的盆地。 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能够在这里找到踪迹,这里如果不是因为靠近战乱的北州的话。 应该也会成为整个南州出名的景点,可再往前走没多久就进入北州的范围。 那里常年战火连绵,所以不少深受战火荼毒的人和被北州特行厅追踪通缉的罪灵也都会逃往这里。 所以这附近的人员构成复杂,再加上地形和气候的问题,鲜少有人敢贸贸然闯入的。 “有一说一,这里的风景是真的挺不错的。”穆浅深吸一口气。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也是十分愿意到这地方住下的。 这么想着她回头看了眼迟肆,“难怪从前有传闻,夜族所在之地,灵气浑厚,是人间天堂。” 现在看来也真的是没有妄言。 “这里的灵气充沛,所以也成为了不少灵者选择灵修的地方。”迟肆回了句。 “按照罗盘显示,夜阑距离这里还需要翻过那座山,并且前往夜阑,只能是步行进入,不能使用灵力。” 穆浅盯着远处危耸入云的雪山陷入沉思,如果步行的话,好像真的是挺艰难的。 “那是梨山,山上多的是灵洞,如果心诚便能感应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莫名的多了些温柔。 穆浅看着他,都说夜族人隐世不出,但见过夜族的人都口口相传他们的和善温柔。 她从前见到这人的时候,他全族被灭,性情大变,言语之间也多冰冷之意。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扭断追击者的脖子,能够看着满目鲜血不为所动,那样的人,看着太冷然。 如今回到了他的出生地,也许是触景生情,或者是想到了从前,他身上透出的是夜族人原本的温柔善良。 想到这里她转了个话题,“既然夜阑那么难入,那当初十大灵尊怎么在这儿打的架?” 穆浅挑眉,他们的尸骨落在两州交界的地方,按照世尊的话来说,那就是夜阑没错了。 “夜阑有条夜河,传说夜河之内有亡灵流动,只要找到了他们的亡灵,自然也就能够找到尸骨在哪里。” 穆浅明了,亡灵汇聚的地方原本就在北边,北阴之地,夜阑靠近北阴,恐怕也是有些关联的。 “先生,从入北城之后我们身后就一直有人跟着,可要清理一下?”衡礼回头看了眼。 看样子那些人也已经跟到了这里,从帝都跟来的,身手不错,应该是束灵处的人。 “不必。”迟肆只说了一句便牵着穆浅进山。 山内不比山外,梨山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入的,能不能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这些都是命数。 远处的银杏树林内,百年生长的树木之上分别站了不少人。 惊羽抬头望向远处已经进山的两人,他们被临时从灭刃和杀风内选中单独成为了一只听命于秦处长的小队。 他直接被从秋月绒的身边调离,成为了这支队伍的队长,并且要求对秋月绒保密此次行动的内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从帝都跟着迟肆和云穆浅到这里来,惊羽属实是没看出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汇报,人已入梨山内。” 听着惊羽的吩咐,身后的人马不停蹄的开始汇报情况过去。 很快那边来了第一条指令,查清楚云穆浅到北边的目的是什么。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后面的队员开口道。 众人齐刷刷的回头,身后之间惊鸟腾飞,惊羽微微眯眼。 他们是从北边来的,暂时躲藏于此,红栀的本事不低,不能贸贸然靠近,要一步一步来。 可现在惊鸟腾飞,证明了身后肯定有人潜伏靠近了他们。 惊羽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对视一眼往身后去。 “其余人,跟上。” 虽然秦处长没有说明他们最后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惊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从这个任务要隐瞒秋月绒开始他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无缘无故的不会让他们只是盯着人不放的。 他只祈祷这次的任务之后,能够平安的带着队员回到帝都。 山口有块石碑,碑上镌刻了山脉的名字,不过石碑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了,风吹日晒的,甚至雕刻的字迹都被泥土覆盖。 迟肆抬手挥散了上面覆盖的植物藤曼,字迹清晰可见。 穆浅停在原地,抬手默念了两句咒语,眼前的山脉没有任何的动静,她也感觉不到破体而出的灵气。 “净妖塔不在这里。”她说了句。 别说不在这里,她甚至都没办法感应到任何东西。 “不在也好,那东西出现,并不意味着好事。”迟肆安慰她道。 南州如今已有风雨飘摇的态势,赫连殇来意不明,眼瞅着就要有对峙的态势。 净妖塔显世只会引起无端的杀戮和争夺,凡是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继续往前走吧。”穆浅回了句。 她也不过是想试一试,随着岁月流转时光变迁,净妖塔这样的神器,是否还存在。 “走不动了就叫我。”迟肆看着她说道。 穆浅哼了声,“你当我是吃素的,当年带着你步行回锁灵阁的时候你听我叫一声累了?” 她上一世在北州的时候,陪着维安军打天下的时候,刀山火海都下了,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情况都出现过。 娇生惯养这个词,无论哪一世都不合适安在她的身上。 三人徒步往山内走,越是靠近山顶气温就越低,山尖上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发出光亮。 山路蜿蜒,他们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跟在迟肆的身后,手上拽他的衣角,依靠着他的力量往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走越觉得胸口有些闷,实在是喘不上气来。 迟肆也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在见到身后人眼神迷离之后,他立刻停下脚步抱着人找了个就近的山洞休息调整。 刚才还晴朗十分的天空,忽然变得暗沉沉的,没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啪嗒啪嗒的打在树叶上。 衡礼动作利落的将火点燃,两堆火,一堆靠近迟肆和穆浅,他则在另一边安静的坐着。 入了山之后所有的通讯工具信号都会消失,随时能够在树上看到出来活动的各种动物,说是回到了原始社会也不为过。 他摊开手中的地图,翻看着上面画了三个圈的图,最后在下方打了个叉。 迟肆看着怀里的人,她体温正常,但就是睡过去醒不过来。 “先生,小姐是不是又……”衡礼后半截话没说出来。 迟肆裹紧了她身上的毯子,有些昏暗的山洞内,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容上跳动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衡礼看向洞外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大约是一个月之前,穆浅小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是莫名其妙的在先生面前睡过去。 经历了几次之后,就连衡礼都快习惯了。 而且有一点,穆浅小姐昏睡过去之后,再睁开眼睛就会把自己睡过去的事情给忘记了。 不过先生似乎也有意瞒着她这件事情,连着好几次都没有和穆浅小姐提起这件事。 洞外的雨越下越大,而且随着降雨带来的是气温的骤降。 迟肆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他面色冷沉,当年是他送穆浅入的北阴,当然也知道她不可能和普通的灵者一样轮回转世。 从她口中迟肆知道,她已经在这个世界轮转了三次,按照她记忆丢失的程度,这三次之前还有没有也未可知。 不是正常人的轮转,说白了她便是要附身在将死之人的身上才能进行重生。 可是这身体也是有时间要求的,并不能够长长久久的留住她。 想到这里,迟肆抱紧了怀中的人。 如同指缝内透出去的沙子一样,他总是抓不住她,只能看着她离开,她从第一次开始陷入沉睡的时候,迟肆便在计算时间。 走到如今,就连他都不确定,到底能够陪着她到几时。 “我一定有办法的,只要到了夜阑,我有办法的。”他在女孩耳边呢喃道。 这话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衡礼听着外面的人雨声很快便觉察出来不对,雨声之中交错着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来了。 他随即消失在山洞内,站在山腰上看着从山路上一点一点往前挪的人。 陡峭狭窄的山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身上都穿了深绿色的雨衣,围帽之下分辨不出来模样。 但是那身影却无比的熟悉,衡礼抬手解了禁制叫了声。 “沈阔先生?” 抬头的两人见到了衡礼,都停下了脚步。 这一趟原本来的就是迟肆熟悉的地方,再加上此行凶险,两人也就只带了衡礼一个人随行。 在这山里碰到沈阔和伏洪,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衡礼先生。”伏洪诧异出声,“你在这里是不是表明穆浅也在这里?” 衡礼回头看了眼,已经看到躺在男人怀中的女孩子坐了起来,他抬手招呼两人进洞。 沈阔整理了身上的雨衣进洞,果不其然就看到迟肆和穆浅。 男人是一如既往的眼神锐利淡漠,不过身边的小姑娘看上去,却有些迷糊。 “四爷,好久不见。”沈阔十分礼貌的打了招呼。 伏洪对着迟肆鞠躬之后对着穆浅比了个眼神。 自从明阳陵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在没见过面,沈阔在帝都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带着伏洪启程到了北边。 两人已经在这山里住下一个月了,这里安静最适合冥想避世。 “沈先生还真是涉猎广泛,没想到在北边还能见到你。”迟肆看着他说了句。 沈阔轻笑着回应,“我这样的人,四海为家,在什么样的地方停留,停留多久,都不是值得深究的事情。” 穆浅整个人脑袋都还有些发懵,她是怎么入山洞的,她只记得自己走在半山腰上的时候心脏忽然不舒服。 怎么人醒过来就在迟肆怀中了。 “穆浅。”伏洪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凑到她面前,“你们到梨山做什么?” 伏洪年龄不大,没什么弯弯绕绕绕的心思,虽然跟在沈阔身边多是出生入死的时候,可也还是孩子气满满。 在巽集的时候他和穆浅相处的很不错,潜意识里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现在在这里遇到朋友,他可不是开心极了。 “那你们呢,你们到梨山做什么?”穆浅反问一句。 伏洪老老实实的开口,“阔爷说带我在这里苦修,这里灵气充沛,最适合修灵。” 他自己都感觉才到这里一个月,修为可是突飞猛进了。 不是他吹牛,现在和穆浅打架他都不带怕的。 沈阔看了眼三人,忽而开口,“我就说早上原本安静的山下忽然候鸟惊飞,路过的动物都显得那么惊慌失措,原来是山间有贵客到了。” 迟肆上下打量他,比起刚分别的时候他的神色看上去要好了很多,身上那股颓靡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四爷是为什么而来?” 迟肆望了眼远处,“我有答案要在这里找寻。” 说到这里,沈阔自然也不会再多问,不过相识而已,不必对对方的生活过多的干涉。 想到这里,沈阔颔首退出山洞。 “山下来了不少人,我还记得四爷的大恩,如果四爷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恭候……” (本章完) 208 我要红栀的尸体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着,原本就是碰巧遇上的,沈阔也没有留太长时间的意思。 他们相遇原本就是一场合作,这场合作过去了,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人就不必再见。 不过伏洪倒是挺开心能够见到穆浅的,他朋友不多,穆浅又救过他的命,多个朋友总是多条路啊。 “四爷,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梨山非寻常普通的山,如果不是心怀敬畏的话,就会被山所困。” 沈阔说完这话带着伏洪消失在洞口。 穆浅看着离开的沈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挺奇怪的。 沈阔这人的性子奇怪,不为钱财所动,虽然被束灵处通缉多年,但却没有将自己活成东躲xz的小人。 他甚至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你说他到这里来,真的只是为了避世苦修?”穆浅疑惑道。 迟肆轻轻碰了碰她的脑袋,“每个人都有心里的秘密,沈阔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不过多多少少也是能够猜得到的,沈阔当初和迟肆合作,为的就是他手里的东西。 当初云家被肖毅逼迫要交出金雷令的时候,云翰给秦晖的资料便是从迟肆这里来的。 沈阔也是在肖毅死后才到了北边,他和束灵处之间,有些纠葛或许还没结束。 很快穆浅回到了自己身上,拽着面前的人开口。 “我刚刚是不是晕倒了?”她追问道。 不然为什么会一点意识都没有,她就在迟肆的怀里醒过来了。 “你碰到了这里的野生植物,它的叶子有致人昏睡的功效,不过好在碰到的不多。”迟肆说着看向了地面上的两片叶子。 穆浅的半信半疑的走过去,伸手就要将叶子捡起来。 “还想睡过去一次。”迟肆及时的伸手将人给拽过来。 穆浅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这树叶,怎么看怎么绝的是普通的树叶。 “还走的动吗?”迟肆紧跟着开口道。 穆浅翻了个白眼,“看不起谁呢这是,走。” 小雨很快就停了,不过山路也变的越发的泥泞,沿途碰到的山洞前都有阵法祭祀留下的痕迹。 这些痕迹有新的,也有上了年头的。 “梨山是神山,住在山脚下的人对这里有敬畏。”迟肆解释道。 无论时代如何发生改变,岁月如何流逝,只有信仰是不会崩塌的。 “五洲大陆曾有传闻,夜阑靠近北阴,北阴引渡亡灵以转世,是死界,可夜阑却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之法,是生界。”穆浅忽然开口道。 夜族人寿命长,夜阑又是灵气汇聚之地,最后才会成为唳帝的刀下魂。 唳帝追求长生是整个王朝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最后将一部分夜族人的灵根制成长明灯,一部分炼成丹药,最终也没能保住他的千秋万代。 “传闻而已,不可信。”迟肆看着她说道,“如果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法,当年我就不会救不了你。” 穆浅十分郑重其事地摇头,“那还不是因为我灵体被打散了。” 如果是普通正常死亡的人,都说能够在夜阑得到重生,不过这些传闻传的久了也就成了神话。 “走吧。”迟肆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沈阔和伏洪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伏洪有些担忧,梨山可不是普通的山脉,这里发生的太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解释。 在所有灵者的眼中,梨山已经等同于神山一般的存在了。 他从前不信鬼神之说,可却信人的轮回转生,如果冲撞了这里,最后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要不然我们去提醒一下吧,越往里走,就越危险啊。” 梨山深处多的是大大小小的溶洞,多的是隐藏于草皮下的沼泽泥泞。 “你以为你对面的人是谁。”沈阔只看了眼。 迟肆这人,能够走到今天这步,有这样的地位,可不仅只因为他的出身。 这样的人要是算计起来,可是面面俱到。 “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下山去迎接山下的客人。”沈阔忽然开口道。 伏洪随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去,居高临下,能够看得到山脚下零星居住的几户人家。 远处山上的小动物躁动的更加厉害了。 “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伏洪哼了声。 跟的挺紧的啊。 看着沈阔往前走的动作,伏洪眨眨眼跟上去,“怎么个意思,我们这是要帮忙啊?” 阔爷可是号称从来不多管闲事的人啊,如果过去拦住了下面的人,不就是在帮他们俩吗。 想到这里伏洪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 七十二峰,引诀院。 自从学生进入实训期之后整个学院都忽然变得清净不少,倒是是不是的会有学生回到学院找导师询问问题。 进入深冬之后这里将被封山两个月,山间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有整个洲际闻名的雾凇美景。 封山之后这里只有引诀院的学生能够依靠瞬移咒出入,雪地上到处可文件小动物觅食的足迹。 望云峰上,高耸入云的房间门口,廊下对弈的两人手执棋子,于一方棋盘之中厮杀。 最后黑子落于下风,被无情绞杀。 “不下了不下了,总是输也没什么意思。”莫小棋将棋子丢回瓷盅内。 对面的人轻飘飘的收回手,“正好,我也赢烦了。” 莫小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从学生们开始实训之后,他们这些先生也都闲了下来。 每天对着一片白茫茫的山崖,别提多么无聊了。 “你们学院那个云慕浅,可还没回来呢。”月觅说着一把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莫小棋瞪了他一眼,“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消息了,眼看着实训期就要结束了。” 听到这里月觅大笑出声,“这次的实训,又得是我们学院摘得桂冠了。” 驭兽院的学生之中最有天赋的当属穆浅,她入学的时候莫小棋可是高兴了好几天的,毕竟从驭兽院出去之后还能大有作为的学生没几个。 这期学员是第一次两院一起考试灵气院压了驭兽院那么多年,莫小棋当然想借这次机会扬眉吐气。 可没想到云慕浅自从中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学院,云家也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不少事情。 虽然人是申请了要参加实训,可是这次需要捕获的灵兽除了月灵山之外就没见过踪迹。 年后便是清算的时候,这人恐怕是回不来了。 “枉费我还给给了她那么好的四尾黑虎兽。”想到这里莫小棋简直不要捶胸顿足啊。 “你也看开点,那孩子是云家的孩子,也得了不少人的青睐,况且我听说现在也闯出了不少的名声,你想要的不就是个能够名震天下的徒弟,她就是最好的人选不是。”月觅扇着扇子回了句。 他们虽然常年在这七十二峰闭门不出,对于灵界传闻也很少关注,几乎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但是月觅不似莫小棋那样的成天只想着修炼,他对山下的消息也并非全然不知。 只不过有些渠道传来的消息需要他仔细斟酌,有消息说云慕浅就是曾经闯甲子峰击败了他们的人。 那个每天在训练场上喂松鼠的小姑娘,能是击败了灵煦榜上无数的高手的红栀,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我先回去了。”莫小棋说着起身,临走还不忘看着他手上的扇子,“大冬天的耍什么帅。” 月觅挑眉,合上了折扇,看着他离开。 远处气喘吁吁上山的几个孩子们正好看到了月觅,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 “月觅先生!!” 南暮扶着洛枝到了他面前,身后还有几名学院的学生。 “你们怎么上山了?”月觅看着孩子们。 洛枝欢天喜地的凑过去,“月觅先生,您能让我们进院内的藏书阁去找找资料吗?” 他们都快追踪两个月了,什么都没找到,倒是在雪地上找到了不少没见过的动物足迹。 洛枝出身驭兽世家,对灵兽的了解程度在学院之中已经是个中翘楚,就连她都不认识的脚印实属罕见。 “藏书阁每年在实训期间都会闭阁整理,如果这期间想要进入的话,权限需要院长给你们开,你们去找找院长吧。”月觅开口道。 南暮和洛枝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往院长住的院子走去。 “这小丫头,精力还挺旺盛的啊。”月觅看着他对面瘫坐在地的一众学生开口道。 不过今天人来的倒是挺多的,估计是看山里越来越冷了,有些扛不住了。 这两天天冷的就连听到他们打斗的次数都变少了。 大家也来来往往的学会了和平共处。 付云流躺在摇椅上,身上盖了床长毛的毛绒毯子,身旁的炭火烧的炽热,火苗连续几次窜出来,袅袅浮动。 付尘翎给蹲下身给他将已经凉透的水壶重新放回了炉子上。 这段时间原本神采奕奕的付云流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他隐约觉得爷爷的变化可能是和最近帝都发生的事情有关,但他老人家从来都不喜欢多说,他也就不多问了。 “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付云流闭着眼睛问了句。 付尘翎听话的回答,“已经完成了一半。” 听着他的话,付云流睁开眼睛看着他,眼中有些失望。 “只一半?” 付尘翎默然,在爷爷的心里,他已经是整个付家最有天分的孩子,可距离真正的的天分,还远得很。 尤其是在云穆浅出现之后,付云流毫不避讳的表达过对云穆浅的喜欢,惜才之心。 “功法练的如何?”付云流紧跟着开口。 付尘翎低头回应,“已经至八成。” 付云流眼中的失望的更甚,“加快些速度吧,稳扎稳打是好事。” 他这个孙子也是勤奋,奈何天分真的差了些,如果换做是云穆浅的话,这阵法未必会这么困难。 “院长……” 忽然腾空从房顶上下来的人带了成片的积雪落在地上,他神色急促的到了付云流的身边。 附耳说了什么之后,原本还安然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豁然坐直了身体起身。 “你说什么?” 男人神色肃穆,十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是的,人已经入了梨山。” 付云流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这会儿彻底崩盘。 “去梨山的目的是什么?” 眼前的人摇头,将情况说明。 “云穆浅和迟肆入北地,身后还跟着两拨人,一拨是秦晖的人,另一拨身份不明,但好像来自北州。” 付云流拨动手腕上戴着的檀香手串,眉眼流转思索。 他以为云翰死了就能够高枕无忧,如今世尊也在他的控制之下,可是却忘了云家可是出了个无所不能的云穆浅啊。 那丫头看着无害,可是鬼主意却多的很,再加上那一身的本事,放到哪儿都不会是个听话的。 平白无故的她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忽然去梨山那样危险的地方,只能是云翰临终之前同她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平静了这么多年的付云流心里忽然开始急躁。 已经隐藏好的秘密,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爷爷?”付尘翎疑惑出声。 付云流盯着自己孙子,忽然想到了当初选择留下红栀的原因。 那个单挑所有高手毫无败仗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为南州之中名声鼎盛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你代表爷爷,去做一件事情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这一次红栀必须要死的话,那就得让她得死起到一定的作用才行。 “什么事情?”付尘翎问道。 付云流只定定的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话,“去北边,将红栀的尸体带回来。” 付尘翎微微诧异,爷爷说的红栀,难道是在巽集名声大噪,打败了秋月绒和严济的那一位。 “不用害怕,他们会跟着你,无论过程如何,我只要结果,你明白吗?”付云流看着自己孙子。 半响之后,付尘翎缓缓点头。 院子角落里,慢慢挪动而出两道人影。 雪地上刚刚踩出来的脚印逐渐消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本章完) 209 我最近总是感觉很困啊 入夜,北部气温骤降,漫天星空之下是裹挟着冷空气而来的夜风。 梨山内一片静谧,只听得到小动物时不时跳跃出动的声音,半点人类的踪迹都无法搜寻。 三人身上穿了保暖性较高的披风,依旧步行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 头顶的月亮圆润明亮,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山路,明亮的如同白昼,哪怕行走在山路上没有树木遮挡也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穆浅打了个呵欠,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回头,“累了?” 她甩了甩头,用力的眨眨眼睛,“没有。” 月光下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眸中幽深一片,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半张脸沉浸在月光里,棱角分明格外好看。 他抬手收回了引路咒,“过了前面就到了。” 穆浅抬头望去,只看到雾气萦绕的山崖,纵横沟壑之间,低头便是万丈深渊。 “后面的尾巴呢?”穆浅问了句。 迟肆看了眼,身后的衡礼随即消失在夜色下。 过了梨山天门,就能够打开去往夜阑的通道。 穆浅站在吊桥前沉思,她伸手摸了摸吊桥的锁链,这桥当初铸造的时候只怕也倾注了不少灵力进去。 否则的话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还能使用。 只要夜阑不灭,有源源不断地灵气补给,这条路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山间的风很大,踩上去走到吊桥的正中央能够感觉到源源不断地冷风倾灌过来,随着铁链晃动地声音,脚下的木板似乎都变的松软了不少。 穆浅两手紧紧的拽住迟肆的手臂,她虽然也不怕高,但是这桥比起她从前走过的,摇晃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七十二峰上甲子峰上那座年久失修的吊桥都比这个要稳当不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怕了?”迟肆回头看着她笑道。 穆浅十分郑重其事的解释,“我这不是害怕。” 迟肆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她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也变了不少。 这么想着他弯腰示意,“我背你。” “如果你要是带下去了,不就连带着我了?”她摆手拒绝。 迟肆直起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抱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穆浅稳稳当当的被抱在他臂弯内。 “这么不想跟我死在一起。”迟肆反问道。 穆浅一阵无语,这貌似就不是重点好不好。 不过既然已经有人抱着走了,她也不用挣扎,在挣扎一会儿掉下去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哪怕山间的风吹的再如何冷,吊桥晃动的声音再如何大,抱着她一步步往前的人却走的十分稳当。 不由自主地,她总是觉得有些困意。 “迟肆…….”她哼了声。 “嗯。” 穆浅靠在男人的胸口眼皮子开始架不住的打了起来,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却还是有些抵抗不住那股有些铺天盖地的困意。 “我最近总是感觉很困呢……” 话还没说完,迟肆便感觉到了胸口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吊桥的尽头,便是入夜阑的迷离洞,这山洞是整个梨山之中踪迹最为难寻的洞,也是最大的洞。 入洞之后九曲十八弯,满是错综复杂的钟乳石和的羊肠小道,贸贸然闯入定然会迷失在这洞中,哪怕走到死也不一定能够走的出去。 几乎就在迟肆踏入洞口的一瞬间,洞内亮光一片,如同沉寂多年的山洞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脚下的路铺满星光,琉璃滟彩,只点亮了其中的一条路。 随着脚下汇聚的星光越来越多,迟肆护着怀中的人看向洞内。 “夜族人,多年未归,所为何来,所谓何去?” 洞内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重的老叟声,带着洞内的回音。 “夜族王族,迷离世间多年终归。” 洞内的声音继续,“你怀中女子,是何人?” 迟肆低头,回复的声音语调坦然,“此乃我挚爱,如今灵体面临破碎,我需回夜阑,入夜河寻找方法救她。” 洞内亮光陡现,随即传来了老叟叹息一般的声音。 “自夜族被灭,夜阑被封,老朽以为此生驻守于此在不能见活物,没想到夜族王族尚有血脉,然斗转星移,不过也是徒添遗憾罢了。” 迟肆周边星光越来越亮,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光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灯光落寞,原本洞中的人也随即消失,布满星光点点的洞内也随即变得黑暗,一切归于平静。 …… 梨山之外,奋力追赶两人踪迹的人却碰到了不少的麻烦。 梨山是整个北部最大的山脉,占地面积最广,山洞数量最多,并且灵气充裕,连同生活在这里的动物都是十分有灵气的。 更别说这其中还有不少不喜欢外人闯入的凶狠灵兽,他们才刚刚进入这里,就已经和灵兽打了好几架了。 看着负伤的队员,惊羽的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从接到这个命令开始他就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先不说红栀的灵力强大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能够抓住的。 梨山原本就是神山,面积广植被多,就连天气都不一样,忽冷忽热的极端天气原本就多。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连追踪都困难,更加别说将人抓住了。 惊羽将手中的水杯收起来,一旁的队员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发问。 “队长,我们到底在找谁?” 都一天一夜了,他们还在山脚打转,半点没有往上去,凡是靠近了一点,就会被成群结队的灵兽赶下来。 现在还只是一些初级灵兽,但是越靠近山上碰到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梨山之中,多的是等级高的灵兽。 这些未被驯化的灵兽等级越高野性越大,他们的危险也就越高。 “暂停前进,我们先在原地驻扎等候。”惊羽命令道。 已经入夜了,如果再贸贸然前进,遇到的危险只会更多。 当务之急是要保护所有队员的安全,还没等抓到人就已经损兵折将,后面如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队长,不如我们找个当地人做向导吧,仅凭这几幅地图感觉不是太有用。”身边的人提议道。 当地人毕竟在这里土生土长这么多年,总比他们要熟悉。 “如果有人愿意来,我们就不会浪费体力在山里转悠一天了。”他身后的队员嗤笑道。 “你什么意思?”提议的人不满道。 那人只讽刺的看了他一眼,“梨山在当地人心中是神山,不可轻易攀登,所以都只是在山脚供奉祭祀,没有人愿意玷污这个圣洁的地方冲撞神灵。” 惊羽一开始派先遣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找过当地人做向导。 被拒绝了不说还被威胁了一通,如果让当地人发现他们试图攀登的话,最后会被无情的撵出这里。 与其想着找当地人帮忙,不如想想怎么样能走出去吧。 “先原地休整,等天亮之后再说。” 惊羽纵身上了距离最近的一棵树木上,粗壮的树干形成的枝杈能够很好的支撑住一个人的重量。 他刚抬头就看到了从远处来的通讯咒。 进入梨山,所有常规的通讯设备都已经失效,唯一还能用的便是通讯咒。 不过一青一蓝。 束灵处来的消息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上面的指令,必须将红栀活着带回束灵处。 看到这里惊羽冷笑出声。 “这些老头子是当我们多有本事,能抓得住到了梨山都能游刃有余的灵者,就应该让他们也到梨山里走一圈试试。” 另一份则是秋月绒那边来的消息,也说明了情况。 她的人就这么被调走,还想指望她被瞒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消息很简单,让惊羽速给回消息。 看到这里惊羽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的紧绷,他知道红栀就是云穆浅。 虽然从来没见过秋月绒和穆浅走得很近,可他知道,在秋月绒得心里,云穆浅的地位不低。 他本心也是有意思瞒住秋月绒,防止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决定来。 可以秋月绒的性格执拗,一旦觉察不对会很快做出反应,只怕他们也瞒不住很长时间。 下面坐着的队员开都始聊起天来。 灭刃和杀风两队之间原本走的也近,不过平时各自任务不同,很少有在一起聊天的机会。 趁着这次机会也能说说最近发生的变化,当然了,也是成员们发发牢骚的好机会。 束灵处自从肖毅死了之后,秦晖开始逐渐收回权力,不过手段也是用的着实狠了些。 原先明里暗里支持肖毅的人都被清算,不是出了意外就是被流放。 现在察部新任的部长还没定,余下的高层都望风而动,围着拍上了秦晖的马屁。 就连一向和他不亲近的林部长都见风使舵,现在秦晖使唤起追部的人可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要我看,我们这位处长这么多年无为而治,没怎么管这些事情,不过就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你要是说他完全没有心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肃清的这么精准?而且在云家出事之后就动手了,可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明眼人都知道追部三大队之中,秦处长最看重的是破灵,不然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们两队来这地方,我们两队不过是被抓出来陪练的,这以后的日子怎么样,谁能说的好。” 下面的人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惊羽也就只当没听见。 但是他也或多或少的听出来了,这段时间束灵处的变化,大家也不是都没看见,只不过怕祸及自身,都选择了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总归有什么问题都要到天亮之后再说,惊羽安静的闭上眼睛。 梨山最远处,距离追部成员休息的地方不远处,空中盘旋的箐鸟旋转几圈之后落在了地上。 叶玄歌抬手抚摸箐鸟的额头安抚它的情绪,从开始靠近梨山开始,箐鸟就开始有些躁动。 灵兽的感官是最灵敏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比人要更加灵敏。 这地方,是连灵兽都不能轻易靠近的地方。 叶玄歌回头看了眼一脸冷漠不明情绪的付尘翎,再三缄口,最终还是开口。 “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对梨山的情况不了解,还是先休息一晚上,等到天亮之后再做打算吧。” 听着叶玄歌的话,付尘翎就地打坐,抱着短刀闭上了眼睛。 看到他的样子,叶玄歌不免有些担心,她和付尘翎从小认识,却很少看到他如此失意的时候。 从接到他的消息要往梨山来之后,叶玄歌就没得到其他任何有用的消息。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她也依旧陪着付尘翎到了这里。 至于其他的,等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 四周安静,闭上眼睛的付尘翎耳边满是嘈杂的声音,那些一个个从爷爷口中听到的信息,强烈的如同不真实的消息。 云穆浅就是前段时间在南州名声大噪的红栀,在引诀院还没入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击败了严济和秋月绒,成为了灵煦榜的第四位。 入学之后更是能够悄无声息的避开所有学院灵师潜入甲子峰打败了月觅和莫小棋两位灵师。 更甚于爷爷甚至都说,就连他都不是云穆浅的对手。 她明明身怀绝技,却能够藏而不漏,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平心静气。 论天赋,她不输任何人,如果论出身,虽然是云家的孩子,却能够在没得云家教养的情况下依旧出落的如此优秀。 他很少从爷爷的口中听到他会这么夸奖一个人,还是一个和他同样年岁的女孩子。 而且穆浅却是爷爷口中得到的最高夸赞的灵者,无论是天赋还是灵术,她都不比任何人要弱。 联想到这里,付尘翎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你是我的孙子,付家的孩子,若论出身血脉,师傅教养,整个南州再无人能够比得过你,哪怕是在这样的支撑之下,你也断断然不能成为任何人的手下败将……” 付云流的嘱托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不散。 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付之东流。 (本章完) 210 鬼族后人可解困局 穆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让她像是经历了一生。 从五洲大陆锁灵阁,再到南北两州,她以不同的身份走过不同的地方,也看过了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未看尽的风景。 这一次她梦到的是在北州的所见所闻,以及曾经陪着一起走过的那些人。 她重生在小五身上之后的第一年捡到了孤苦无依的灵簌,说来也好笑,她也没有名字。 灵簌这个名字都是穆浅给她取的,她教会她写字看书,教会她能够在乱世之中有自保的能力。 后来没多久穆浅选择了走到赫连殇的身边,这期间灵簌也一直不离不弃,穆浅以师傅曾经教过她的东西助维安军打胜了几场战。 之后的每一次的战胜穆浅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选择搅入这乱局之中。 明明只要带着灵簌往南边来,总是能够避开战火搏得一线生机的。 她对赫连殇倾囊相授,教会他兵书阵法,为的,应该也不只是一席安身之地吧。 后来她也明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走那一条路。 每一世死亡的时候,她再醒过来都会忘记了自己的具体死因,无论怎么抓耳挠腮都是想不起来的。 可现在,她在梦境之中回忆起来,她每一次的死亡,都不是意外。 每一次的死亡,似乎都更像是寿终正寝,第一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染牧最为失意的时候,他所有的画作得不到赏识,绝望之下选择了自杀。 穆浅成了染牧之后,将古画融入他原本的画作技巧之中,三年的时间染牧的名声成功的在洲际响起来,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名画大家。 几乎是在名声如日中天之后,附在染牧身上的穆浅过世。 再睁开的眼睛就身在战乱的北州,小五身重流弹而亡,最后她的记忆之中只留下了小五流浪的时候和身边人说过的一句话。 希望整个北州,再无战乱。 然后穆浅在五年之后,北州统一的那个晚上,死在了庆功宴上。 她倒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任何人实现遗愿的工具人,只是这一切未免但也太过巧合了。 如今云家的危机解除,可是她的身体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问题,穆浅不是傻子,这几次毫无意识的陷入沉睡。 虽然不像前两次那样是骤然离开,但她也能够感应到自己的灵体出现了问题。 梦境中她看到了远去云慕浅,云家的事情终了之后,云慕浅离开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那句话至今成为了穆浅的疑惑,那时候她没弄懂,现在她或多或少的明白的了一些。 满天星河璀璨之中,夜阑河上乘着小船慢慢往下流动的迟肆看着陷入睡梦之中不愿清醒过来的女孩子。 夜阑地如其名,终年不见强烈的日光,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黑夜,陪伴夜阑的是比任何地方都要璀璨的星空。 就连河水之中都掺杂了如同星光般的流沙,这里生长的植物都有独特的药效。 迟肆望向远处,夜阑河尽头连接北阴,时常有从北阴而来的灵体闯入。 这些灵体在闯入之后被击碎落入河中便成为了河底闪烁光亮的星光。 夜阑河的尽头有能够涵养灵力供养灵体的独枝草,独枝草少见,夜族人称为是上天的恩赐。 夜族也只有在身受重伤有性命之危的时候才会去找寻,况且独枝草是种及其有灵性的药草,不会随随便便出现。 小船一直顺着夜河往下,平静的水流忽然变得湍急起来,源源不断的河水顺着流入了前方的断崖之内。 眼前出现了水流湍急的瀑布,对面的河流断流在此,那是北阴的冥河,最终同夜河一起断流于此,两边河水汇聚入了地面的断崖,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 从这里能够看得到对面河水涌入地底地盛况,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夜阑和北阴有相隔的结界。 哪怕在湍急的河流之中,小船依旧行驶的稳稳当当,一直到断崖尽头,没入了结界之中消失于此。 再睁眼,同星光满天的夜阑天色不同,这里如同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鸟语花香百花盛放。 船舶停在了藕花深处,迟肆抱着人下了船。 远处的石碑上篆刻了夜族的铭文,历来夜族人求取药草的时候,都需要虔诚向夜阑山祈祷。 越往里走,花丛之内飞舞的蝴蝶也就越多,最后到了一望无际的旷野空地之上。 他放眼望去,整片草原上生长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药草。 将穆浅放在地上之后,他抬手划破手腕取血,鲜血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朵四瓣花的形状往旷野上浮动而去。 夜阑族人的血,有一半的机率能够召唤出独枝草,但是夜阑王族,则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 赤色的血花在整片草原之中旋转了很长时间,最后回归于他的手心。 迟肆眼眸赤红,忽然想到了入洞口的时候守洞的老叟说的话。 千百年过去了,斗转星移,夜族覆灭,这里是当年夜族覆灭的时候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地方。 唳帝派人将夜阑能够带走的东西都洗劫一空,唯独这里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进来的。 独枝草无法召唤,迟肆不信,抬手又将血花推了回去。 “无用的,独枝草只对伤重的夜阑族人的召唤有效,你身体康健,是无法召唤它的。” 一旁石头上生长的一棵矮松忽然睁眼开口。 迟肆低头看了它一眼,草系的灵木,夜阑灵气充沛,独枝草都能成了精,这些草木能化成精灵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老朽在此千年,只见过两位夜族人召唤仙草成功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为了身边的这位女子求的吧。” 草木系的精灵都能够对人的灵力有一个十分直白的感应,它能感知到眼前的男人灵力浑厚,反倒是他身边躺着的女子似乎灵力有溃散的迹象。 “这女子的灵体有损伤了。” 只有灵体受到损伤的人才会有这样灵力溃散倾泻的情况出现。 “只要身受重伤就能召唤出独枝草吗?”迟肆只看了眼眼前的草木。 精灵愣了愣,认真的点头。 独枝草十分有灵性,正儿八经是能够感应到召唤者的伤势而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抬手,虚空化出了数十根冰棱旋转之后径直向他飞来。 男人站在原地毫无躲闪,看得精灵目瞪口呆。 迟肆纹丝未动,硬生生挨下了自己这一击,他一口血吐了出来,红色的的液体落在草叶上,缓缓往下落。 “你这是……” 他抬手,刚才还浮动的血花再次被送入旷野之中,不过晃动了几圈之后,远处一株浑身晶莹剔透的三叶草跟随它来到了迟肆面前。 独枝草已经通了灵性,直接覆盖在他的伤口上,还没渗透进去,就被迟肆扣了下来。 一旁的精灵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独枝草融入自己灵力渡入给了尚在昏睡之中女子。 “你应该知道独枝草虽然能够愈合灵体,可如果灵体破损不全,也是担雪填井徒劳无功吧。”精灵提醒了他一句。 迟肆看着穆浅身上倾泻的灵力停止,唇角轻勾,露出笑意。 他身上的伤不轻,支撑着身体再度破开了手腕,引出了另一朵雪花往旷野之中再去。 他当然知道穆浅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灵体面临溃散,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消散在自己面前。 第二株独枝草也被引了过来,看着他将仙草封起来,一旁的精灵着急了。 “你自己不用吗,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株独枝草了。” 明明他自己都还受着伤,却将这株独枝草护了起来,摆明了是要让这个昏迷的女子使用的。 “无妨。”迟肆看了睡颜安然的穆浅。 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他的要求从来都不多。 “独枝草百年成形,吸天气灵气而成,随着夜族的覆灭得不到灵气的供养,已经凋零无几,就只剩这两株了,你还真是深情啊。”一旁的精灵感叹道。 迟肆自己也知道光靠独枝草没办法长期的修复穆浅的灵体,她如今没有形体,如同寄居蟹一样的寄居在不同的身体内。 可这些身体始终不是她的,等到原主该寿终正寝的时候,她也就面临消散。 而且她的灵体游历千年,已经残破,如果想不到办法的话,就只能随风消散。 “老朽活了千年,草木联通,对外面的事情也清楚,当年夜阑王族曾经救过我一命,作为报恩,我且告诉你一个法子吧。” 迟肆闻言弯腰蹲在了它面前,“前辈请说。” “她如今这样是因为没有了力量支撑,我能感应的出来这身体不是她的,灵体附身原本就十分耗损灵力,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如果能够让她和这具身体彻底融合,困境可解。” 草木系的精灵遍布天下消息共通,它们以天气灵气而生,比任何的人类都要熟知天气法则。 况且能够修炼成精灵的草木原本就不简单,如果没点东西的话,是不可能炼成这样的。 “灵体和肉体融合……”迟肆说着看了眼地上的人。 这个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如今的北州破落之地有一个部落,那里的人天生能够得见鬼魅灵体,鲜血能重塑灵体,他们被誉为冥界的使者。” 听着精灵的话,迟肆吐出两个字,“鬼族?” 北州鬼族,早就已经在战乱之中灭族了。 他们的确是能够见鬼魅灵体,可奈何实力不济,又因为这样特殊的能力,战乱的年代也是十分有用,在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之下,最终覆灭。 “由于可见灵体鬼魅这样的特殊血脉,鬼族之人的灵体也和寻常修灵者不同,能够和任何人的灵体契合,自然也就能和任何肉体契合。” 迟肆明了他的意思,只要能够寻到鬼族人,以他的部分灵体修补穆浅的灵体,最后就能和这具肉体契合。 这样她的困局也就能解开了。 “可是鬼族已经覆灭,残存的血脉也是隐姓埋名度日,能否找到,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该睡了,祝你好运。”精灵说着闭上了眼睛。 迟肆微微颔首,“多谢前辈指点。” 精灵睡去的一瞬间,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迟肆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面色如常地蹲下身来抚摸她的额头。 “睡得好吗?” 穆浅还沉静在刚刚的梦境之中,整个人还有些发懵,梦里的信息量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迟肆低头同她前额相抵,眼中满是担忧。 独枝草刚刚到她体内,迟肆害怕她会有什么排异反应。 穆浅摇头,褐色的眸底敛藏了那抹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 “你看看这儿是哪儿?”迟肆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要看四周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星海,不远处有一棵蓝色的水晶化成的桂花树。 迄今为止她所见过的所有星空河海,都不如眼前的惊艳让人难以忘记。 “这里是……夜阑?” 曾经她游历五洲大陆的时候,没能来得及来到的地方。 也是迟肆的家乡。 “好漂亮。”她由衷的感叹道。 迟肆牵着她的手站起来,两人并排看着远处熠熠生辉的星河,连同身后绽放的花海都是那么的美不胜收。 “喜欢吗?”他侧目低头看着身边人。 穆浅眼底有星河涌动,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喜欢,我很喜欢。” 如今她算是能够明白为什么夜阑能够在五洲大陆久负盛名,漫天缓缓流动的星河,随风而过的蒲草花朵。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想必夜族人肯定也是十分美好善良的性格。 想到这里穆浅看向迟肆,如果不是灭族之仇,他也不会性格陡转。 后来他即使眼神凶狠,也没有将仇恨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 如果她能在夜族灭族之前碰到他,他一定也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少年…… 211 付尘翎和云穆浅 夜阑曾经是五洲大陆所有传闻之中最为神秘的地方,夜族人隐居的地方,终年不见天日,昼长夜短。 也因此对这个地方的传闻众说纷纭,有人说这里是终年不见日光的人间地狱,也有人说这里是雾气萦绕的人间仙境。 众说纷纭之下,除了夜族人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到过夜阑,自然也就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一直到唳帝屠杀夜族,带着一众高手闯入夜阑,这里的宁静才被打破。 可千年过去,时间总是能够愈合所有的伤口,当年这里被杀的血流成河,多年之后,重新生长的植物已经掩盖了血迹。 山川河流依旧,不为任何人而改变。 穆浅看着站在高处眺望的男人,她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哪怕多年后再遇,他的容貌没有发生变化,可步入这里,承受的也一定是挖心剖肝一样的疼痛。 “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有办法能够带我找到那几位的尸骨吗?”穆浅开口唤道。 男人回头,看着地上的女孩子,从高处下来。 “夜河之中有流动的星沙,如果他们的灵体有落入的,就能找得到。”迟肆开口道。 他们答应了世尊会带回死在北地的灵尊尸骨,可北地颇大,那场战争经过这么多年,山河变动。 尸骨先不说被埋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具体的范围也不太好寻,再加上这地方这么大,千百年来不说埋葬了多少尸骨。 如果用召唤咒的话,只怕所有的尸骨都被叫出来,那就更恐怖了。 所以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寻找灵尊的灵片,以灵片起阵就能够召唤寻找到他们的尸骨。 “这夜河里这么多的灵片,怎么找?”穆浅探头看了眼。 迟肆缓缓抬手,夜族人能在夜阑盘桓这么多年,对这里自然是了如指掌。 “灵片会在触碰到河水的时候化成透明的形体坠底,这里只有灵者的灵片能够进入,并非普通人的灵魂,越是灵力强大的灵者,灵片的颜色也就越深。” 穆浅接过他手中的水晶形态的灵片,这是最浅的颜色。 果然无论到了哪个世界要想判定灵者力量的强弱,最直白的便是看灵气的颜色。 哪怕死了灵体的颜色也是不同,还真是挺不公平的。 “那就找啊。”穆浅说着挽了裤腿就要下河。 迟肆看到她的样子,笑着伸手将人拉回来,“就你这样子,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穆浅眨眨眼,这夜河一望无际,就如同大海捞针。 迟肆将人拉上岸,对着她伸出手,“镜子。” “啊?” 迟肆重复了一遍,“清空镜。” 上次他们从明阳陵回来之后这清空镜就一直在穆浅的手里,这么一提她才算是想起来。 “我忘记了。”穆浅拍了拍脑门。 这镜子是夜族至宝,只有夜族血脉能够催动使用,这段时间放在穆浅这里也是迟肆教了她点小玩法。 无聊的时候能够用这镜子解解闷什么的。 他也没开口要过,所以就久而久之她也就忘记了这个事情了。 “给你。”穆浅将镜子还给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镜子悬浮于夜河上空的时候,周身的那股青绿色的光越来越漂亮。 “清空镜凝聚了落入夜阑的最为纯善的灵者的灵片而成,它熟悉整个夜河之中所有的灵片,能够很轻松的就找到那些人。” 听了迟肆的话,穆浅看着夜河上方正在旋转的镜子,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用,她刚刚就不下水了。 随着清空镜旋转几圈之后,平静无波的夜河之中有了动静,水面上开始有大大小小的漩涡形成。 磅礴充裕的灵气忽然喷涌而出,水流形成的漩涡也旋转的越发急促。 紧跟着如同鲤鱼跃龙门一般,几枚褐色的灵片从水地飞出,盘旋两圈之后落在了迟肆的手中。 穆浅盯着几枚碎片提出疑惑,“怎么只有六枚?” 十大灵尊之内除了付云流还活着之外,就是隐藏于市的云翰,再加上背后搞小动作的苏崤。 其余七个是确定死在了南北两州的交界处,尸骨埋藏于此,那么同样的肯定会有破碎的灵体落入这里才对。 怎么会什么只有六个灵片,应该有七个才对的。 迟肆将其中一个灵片投入了清空镜之中,灵片会残存灵体部分的记忆,投入清空镜之内能够看到灵者生前的一部分记忆。 从镜子内穆浅看到了地动山摇的争斗,以及他们最后落下的地方。 “那好像有块石碑啊。”穆浅眯眼。 可奈何这记忆算不上是清晰,估计他自己都想不起来那石碑上的内容了。 “梨山内一共有不下十块这样的石碑,是用于标注地点的。”迟肆开口道。 不过有十块也不错了,起码范围是缩小到了这十块石碑附近。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阵法?”穆浅开口道。 迟肆挥手收了清空镜,“那不是普通的阵法。” 据说十大灵尊是内斗才死伤无数,最后活着的隐退,他们十个都是世尊的徒弟,按照要求来说学的肯定都不是歪门邪道。 可刚刚看到他们陨落的时候头顶盘旋的阵法,阵法内的咒术纹样,并不是正常的束缚咒或者灭灵咒。 那纹样她好像在云家藏书阁的藏书内见过,是禁术。 “我们要走了,你会不会很难过?”穆浅凑到男人身边问了句。 这里是他曾经生长的地方,说是不触景生情那是不可能的。 “不会。”迟肆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穆浅想了想,抬手环住他的腰,脸在男人胸口蹭了蹭,“你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 迟肆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嗯。” 这世间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可他只要她便足够了,这世间,唯一而已。 …… 夜阑之外,梨山之内,已经是晴天明亮。 昼夜温差巨大的山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镀上一层冰霜的树叶上,晶莹剔透。 地上裹了睡袋的人也真的没睡好,如果不是有那么点火堆燃着,这大半夜的还不得直接冻死啊。 惊羽站在半山腰上的石块上俯瞰下方,整座山都被雾气萦绕起来,如今阳光出来,雾气正在一点一点的被驱散。 说是腾云驾雾的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队长!”下面的助手仰头叫了声。 惊羽随即落在地上,助手将刚接到的通讯咒展示出来。 “这是上头给的指令,说是让我们放弃追踪红栀,到这个地方去。” 惊羽看着画面上的石碑挑眉,这是梨山四面放置用于标注地点的石碑,地图上显示一共有不下于十个。 这个石碑上的字样是天水,不偏不倚正好就是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最远的石碑。 而且沿途的地形陡峭,满是沼泽之地,十分的危险。 还真不是个容易去到的地方。 “通知下去,十分钟之后快速出发。” 助手点头,转身回了队员休息的地方。 惊羽看了眼远处天际,虽然已经有阳光出现,可是没有太阳的半边天,已经汇聚起了灰色厚重的乌云。 这天气,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 在这样的地方行走已经是十分艰难,如果再加上天气的干预,他们的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障。 目标从一开始的红栀忽然转换,也让惊羽心里起了怀疑。 这一趟他们来的目的,或许根本就不是盯着红栀一个人,而是她要做的事情。 她能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还能被束灵处的高层看上了。 远处,并排站立在树梢上的两人将惊羽体同助手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付尘翎随即转身,叶玄歌也紧随其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们这趟是来追踪红栀的,你也是来找红栀的?”叶玄歌开口道。 整整一夜,她知道付尘翎根本没睡着,她也没睡着。 虽然不知道他到梨山的目的是什么,但叶玄歌清楚,只有付云流的话才能让付尘翎如此的死心塌地。 他这个人很冷静,能够克制自己的情感到一个几乎冷漠的地步。 能够彻夜未免却还是保持理智,叶玄歌不免有些害怕。 “尘翎。”她叫了声。 付尘翎停下脚步,忽然看向身边的人,“你回去吧。” 叶玄歌十分坚定的摇头,“我不会走的,你去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 她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在这样四面危机的地方。 “这件事情同你无关,你没必要卷入我的不甘之中。”他只说了一句。 叶玄歌两步并做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们一起修灵一起入引诀院,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说过,以后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跟着你。” 哪怕是在战火连天的北州,他们也相互扶持走了出来,没入引诀院的那段日子。 叶玄歌和付尘翎携手走过了太多了的地方,碰到过太多艰险的情况,可她从未想过放开眼前人的手。 这么多年亦是如此。 付尘翎看着她,忽然就笑出声来了。 半响之后他开口,“知道红栀是谁吗?” 叶玄歌随即摇头,她知道那个名震南州的红栀是打败了多少灵煦榜的高手。 可是这样的人,她从没见过。 “她是云穆浅。”付尘翎随即开口。 叶玄歌愣了几秒,有些不太确定,“你说红栀是云穆浅?” 付尘翎提起步子继续往前走,后面消化了这消息的人很快跟了上来。 “所以云家的事情,慕恋的事情,都是有关联的。”叶玄歌随即反应过来。 慕恋带人闯入云家,据说那天晚上到云家的人还不少,可在束灵处去到云家之前,云家的人都只有受伤没有死亡。 “爷爷让我杀了她。”付尘翎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叶玄歌看着他的表情,她知道付云流在付尘翎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凡是他的命令,付尘翎肯定是无条件服从。 “尘翎。”叶玄歌伸手将人拉住。 既然已经知道了穆浅的身份,她就断断然不可能看着付尘翎做傻事。 “你一定要去吗?不问理由不问原因?” 付尘翎脑海中回荡着付云流同他说的话,一字一句,未曾褪去。 你是我付云流的孙子,你继承了最优秀的血脉,有最好的先生教导,你才应该是站在顶峰的人。 从小对他期望甚高的爷爷,甚至外面那些一双比一双更加尖锐的眼睛都如同刺一样。 “你回去吧。”付尘翎掰开她的手。 往前一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叶玄歌心知肚明,束灵处的人在追踪穆浅,如今整个梨山内一片混乱。 他们这个时候过去,半分好处都讨不到。 叶玄歌眼神坚毅的跟上了前面的人,没有半点退缩。 两人身后不远处,几名身穿黑色罩袍的人骤然出现,宽大的帽檐下只看得到半张脸。 最中间的男人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轻笑。 “付云流,你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不过他没想到付云流排出来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亲孙子,可想这少年这么多年一定是练了本事在身上的。 “云翰的孙女,付云流的孙子。”苏崤嗤笑出声,“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要和一群小孩子争高低。” 云穆浅就先不说了,付尘翎是付云流花了心思培养的,从阵法到咒术,走的都是当年付云流的那条路。 身后的下属上前一步,“主上,那两个人和束灵处的人,可要都灭了?” 苏崤轻笑出声,“不必,束灵处的人暂时不用管,至于付尘翎和云穆浅,我自有安排。” “是。” 苏崤看向远处汇聚的云层,“你们迅速往石碑那边去,石碑下藏着的东西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中,否则的话,我唯你们是问。” “是!” 数道身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身后,苏崤伸手,宽大的罩袍下伸出来的手掌上骨骼分明,阳光之下,手掌上的皮肉却显得不是很正常,青一块黑一块的。 “这两个孩子挺不错的,毕竟培养了这么多年啊……”苏崤忽然看着远处说了句。 212 付云流的秘密,楚昼被擒 七十二峰雪景依旧,自从步入冬天之后,这里便很少开始有人会上山,再加上路口的结界。 雪地之内能看得到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刚刚露出脑袋,便被俯冲下来的雪鹰叼走。 自然界的法则便是如此,弱肉强食。 甲子峰下,藏匿在树林深处的人仰头看了眼依旧平静的地方。 他咬了口手中的干粮,自从发现甲子峰有异样之后,他就设置好了瞬移咒,为了不引起学院内的怀疑。 楚昼在距离甲子峰不远处守着,可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过来守着这半个月之后,在也没见付云流有甲子峰内的动作。 想到这里,他摊开设置的咒术,上面显示甲子峰内依旧平静。 不过很快看到掌中的金印隐隐发光,楚昼冷笑一声,这老狐狸终于沉不住气了。 随即他整个人消失在雪地中,只见甲子峰上的结界隐约浮动。 付云流站在甲子峰院中,虽然定期有人打扫,可始终没有人住,这里便称不上是有人味,十分的冷清。 莫小桑看到他这样子,开口劝了句,“您其实没必定要让尘翎去趟这趟混水。” 洲际上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红栀,就连束灵处那边都是,哪怕穆浅入了梨山又能如何。 梨山是出了名的不好入,进去的人有几个是能活着出来的,那小丫头也就是有点本事在身上又如何,毕竟人和天斗,还是差了点。 “云翰的这孙女也是有本事的,无论是阵法还是咒术都修的极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复高阶灵兽,可别小看了那小丫头。” 莫小桑虽然不清楚梨山之内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都这么忌讳,能够让付云流在知道云穆浅去了梨山之后火急火燎的将付尘翎给安排出去了。 “你出去吧。”付云流看着她说了句。 莫小桑点头,从后院退了出去。 世尊被困的地方依旧昏暗冰冷,入冬之后地上的水里都混了些冰碴子。 看到的被锁链吊着却依旧还能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人,付云流抬手,点亮了墙壁上所有悬挂的火把。 “你来了……”他随即说了句。 付云流盯着眼前的人,冷声道,“云穆浅来过这里了,是吗?” 世尊轻笑,“这里一年四季在我眼中都是黑暗的,什么人来过见过谁,重要吗?” 付云流手中的鞭子猛地甩了出去,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皮开肉绽之下,却勾不起他的任何神情。 “我的好师傅,你可真是藏得够深的啊,没想到那丫头居然连这里都能找到。” 是他失策了,红栀闯入甲子峰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警觉,那小丫头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世尊被关在这里了。 “如果不是你的话,她应该也不会去梨山,你以为她一定能将师兄们的尸骨带回来?真是痴心妄想。”付云流冷声道。 既然已经埋在那里,就应该化成梨山的养分,生生世世被困。 “我原本没想动她的,可这次是您逼我的,您要记住,如果那小丫头出事了,都是同您有关系。”付云流提醒道。 如果云穆浅选择什么都不管,守着云家就这么过一辈子,这些恩恩怨怨就不会波及到下一代。 可世尊硬生生的要将那小丫头扯进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那小丫头很厉害的。”世尊忽然开口。 付云流顿住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他。 “她比你们任何人都有天赋,你不是她的对手。” 付云流骤然抬手,锁链狠狠的圈住被困人的脖颈,世尊被拽的往后仰,脖子上有青筋爆出。 “那小丫头的确是聪明,一身的本事,可你别忘了,她能答应你去夜阑,就说明了她也是挺在乎你的,只要你困在我手上,我还怕什么?” 付云流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被困住的人低头轻轻喘息。 “只差一点了……” 听着他老人家的话,楚昼瞪大眼睛。 果然,和他的猜测没错,甲子峰内多年不见世尊,付云流每个星期都往这里送东西。 偌大的院子内没有人生活过的的痕迹,果然和他的猜测一样,世尊被付云流囚禁了。 能够偷袭这样厉害的人,一定是他身边最为相信的人才对。 楚昼将影像记录下来,转身刚要离开,就被脚下延伸过来的锁链捆成一团。 “楚主队如此不懂规矩偷偷潜入,是想做什么?”付云流冷然盯着眼前的人。 楚昼动了动身上的绳索,随着他的动作,是越挣扎越紧。 “如果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而入,我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场景吗?”楚昼出言嘲讽。 对于眼前的年轻人,付云流没有几分在意,只转身带着他出了密室。 原本候在院子外面的莫小桑听到了院子内传来的水声,知道肯定是人已经出来了,她转身进入院子。 入目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人。 “楚昼?”莫小桑瞪大眼睛。 这人是什么时候潜入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看到了他脚下带着水渍的鞋子,莫小桑愣了愣,随即看向了一旁的井口,这人该不会是找了进去吧。 “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付云流看着地上的人问道。 楚昼一语不发,紧随其后的便是付云流打在他身上的鞭子。 那鞭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倒勾刺,甩在身上是实打实的钻心刺骨。 他下手没有片刻的停顿,冷冽心狠的模样和他平时慈祥清冷的样子截然不同不。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的不会想到鼎鼎有名的付院长,能是这个样子,残害自己的师傅,引诀院院规第一条便是要尊师重道,你每天面对这些学生,教的东西可真是好啊。” 恐怕在也没有人会是如此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了,换做是任何人怕是都不会相付云流会残害囚禁自己的师傅。 毕竟他这一身的本事可都是世尊教导的,如今这样,真是忘恩负义了。 “你知道什么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付云流狠狠的又是一鞭打下去。 楚昼一声疼都没哼出来,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鞭子。 “这里的消息,你传递了多少出去?” 听着他的问话,楚昼冷声一笑,“怎么,你也会害怕?”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冷声道。 楚昼这么多年见惯了不同的灵者,那儿能就这么被这点小动作就给吓住了。 他依旧不为所动,“付院长,你哪怕杀了我,可云穆浅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你又打算如何对她呢?” 看到付云流又要动手的样子,莫小桑急忙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院长,三思啊。” 束灵处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楚昼被停职三个月的时间,被停职的人忽然出现在引诀院,还是暗中查探。 就不得不怀疑这人背后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如果现在他死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们要尽量减少往引诀院和甲子峰聚集的目光,多了一个云穆浅已经这么麻烦了,再多一个,就真的是要疯了。 如果楚昼是那边的人派来的,如果到了时间人没有消息传回去,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林部长那边飘忽不定,束灵处内能够控制的人已经被秦晖处理的差不多了。 如果这个时候世尊的事情传出去,就更加给了这些人闯入引诀院的信心。 “不如先将人控制起来,等到有消息之后在做处置也不迟。”莫小桑开口劝道,“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啊。” 付云流心里的火气压了下来,这个时候不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秦晖这次的动作不小,他早就对付云流掌控束灵处的事情不满,这两年对于引诀院的事情也是爱答不理。 他早就想对付云流动手,奈何付云流在洲际上的名望在此,贸贸然动手的话,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这次不同,世尊的地位比付云流要高,整个洲际上尊崇世尊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世尊被囚。 那便给了秦晖和束灵处一个能够合理讨伐付云流的理由。 “你将人带回去,两天,我要他吐出所有的东西来。”付云流开口道。 莫小桑点头,抬手将束缚咒捆上。 紧跟着付云流丢了最后一句话下来,“如果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这人也就不必留了。” 她微微颔首应下来,对于这个答案,她也毫不意外。 这些年潜入引诀院的人,多少都是这么处理的。 不过好在一点,楚昼如今是被停职了,并非是因为公干的原因进入的引诀院。 否则的话人在当值期间失踪,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走吧。”莫小桑趁着人还没改变主意,带着他从院子内消失。 付云流转身看了眼身后隐在黑暗之中的井口,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应该留在该留的地方。 不能在被找出来,给活着的人造成困扰。 既然如此,便要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本章完) 213 六口水晶棺,灵尊的死因 帝都的深冬大雪纷飞,梨山的冬季却是暖阳艳丽,除了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之外,山下一片翠绿盎然。 纵横交错分布于树林平原之中的溪流浮于地面,自山上流淌而下的水流之中带了一块一块的碎冰,阳光之下波光粼粼晶莹剔透。 整座梨山呈东西走向,横跨南北两州,涵盖的植物从热带到寒带不等。 这样的地方只有从常年居住的人常才会时常出入,除了山脚下的人之外,再无生人能随随便便闯入。 枝繁叶茂的阔叶林中,四周袅袅的雾气还未散去,树梢上时不时的传来一声鸟叫声。 即将消散的迷离雾气之中,能够看得到一人一兽缓缓前行,仔细一看同男人身高同高的野兽身上还坐了女孩子。 越发靠近,才看到那灵兽的尾巴有四条,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老虎的样态显得威武雄壮。 迟肆看了眼坐在四尾黑虎兽身上的人,笑着伸手捏捏她的脸。 “怎么累了?” 如果不是累了,她也不会放出四尾黑虎兽来。 “我们已经找了一半石碑出去了,这地广人稀的,要不是用了瞬移咒,真的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穆浅说着叹了口气,在这里头行走,时不时的还会有些灵兽过来骚扰他们。 为了一劳永逸,她就直接将四尾黑虎兽给放出来了,有强大的灵兽跟在他们身边,也能够省了很多麻烦。 有了四尾黑虎兽跟在身边之后,零零散散会过来捣乱的小动物直接不见了,他们行动的效率也提高了。 “在前面了。”迟肆看向不远处。 这已经是第七个石碑了,而且位置,要比前面几个更加的危险一些。 这石碑正好便在悬崖边上,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上方还有无数生长奇特的草木。 迟肆先一步将灵片推了出去,这次六块碎灵片在空中之后冒出的光亮越发谣言。 趴在黑虎兽背上的穆浅眼中一亮,碎灵片有了反应,这就说明了他们的尸骨就在这附近没错了。 “肯定就在这儿没错了。” 还没等穆浅笑出声来,两人身后的树林里齐刷刷的射出冷箭。 迟肆转身,动作迅速的抬手打散了飞来的灵气,四尾黑虎兽的尾巴一甩,成功化解了招式。 两人回头,看着从后面出来的一行人。 中间为首的人,挺眼熟的。 “苏崤。”穆浅在黑虎兽身上坐直了身体,“上次你从云家逃跑之后我以为你受到教训了,没想到还是那么不长记性啊。” 穆浅这人吧,憎恶分明,她记得师傅教过的尊老爱幼,尊师重道,对待比自己年长的长辈要有尊敬之心。 可眼前的人,空有年龄,半点都没有长辈的样子。 “小丫头,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了,我不过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放过你,放过云家,可你偏偏不领情啊。” 既然云翰已经死了,云家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威胁。 他们毕竟也曾经是师兄弟,相互为难了那么多年,如今人死灯灭,他没有要为难一群小孩子的程度。 可偏偏啊,云翰这孙女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果你不踏入这里,我也不会想要对你动手啊孩子,这是你们自找的。”苏崤说着彻底掀开了围帽。 明明已经是年过百岁的老人,可他头发全黑,神态年轻,半点不像是和付云流和云翰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穆浅还记得云家出事的那个晚上她听到云翰说,这人能够保持年轻态,是因为用了禁术,吞噬了其他灵者灵力的缘故。 总归不是个什么好人。 “这么说来,你想对我下手是因为我要挖掘其他灵尊的尸骨?”穆浅挑眉发问。 苏崤冷笑出声,“果然没错。” 他就说云翰这小孙女不是个什么善茬,从云家那天晚上的事情就都能看出来,是个步步算计的。 “我原本没想那么多,现在我开始觉得奇怪,我不过是想将他们的尸骨带回南州安葬,你在害怕什么?”穆浅挑眉。 苏崤只抬手化出武器,“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看到他执迷不悟的样子,穆浅也懒得劝了,看向身边的迟肆,“别杀他,他还有用。” 如果尸骨挖出来真的是有问题,那么这个知情者就是最好的证人。 “放心吧。”迟肆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打断手脚,不会死的。” 穆浅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小心点,这老头不是一般人。” 能躲在暗处盯着云翰和付云流这么多年,关键时候还能爬墙,要防着他的阴招。 迟肆和穆浅一样,拥有五洲大陆的记忆,无论是阵法还是咒术学的都是这个世界所不能触及的。 况且他身上还有清空镜,那镜子虽然不是战斗型的法器,可也是灵力充沛,能够起到一定的支撑作用。 穆浅坐在四尾虎兽背上,黑虎兽跳动着避开了所有的攻击,苏崤身边的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设下的阵法都纷纷被黑虎兽打散,她悠闲的坐在黑虎兽的背上,看着这些人被黑湖兽一一次一次的扑倒。 穆浅慢悠悠的抬头,看向了被困在阵法中的苏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迟肆收回手的时候,怎么感觉他的手掌有些颤抖呢。 他那边都结束了,穆浅这边也不能耽误的太久,这么想着她动作迅速的下了束缚咒,将周边围住自己的一圈人都给困住了。 “没想到你从云翰身上倒是学了不少的本事。”苏崤站在阵法中间,指腹抹去嘴角的鲜血。 是他小瞧了这两个孩子,没想到出了个云穆浅,就连云翰的关门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吧,你在害怕什么?”迟肆只看了他一眼。 苏崤咳了口血出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穆浅从黑虎兽背上跳下来,走到迟肆身边握住他的手查看。 看出她眼中的担忧,迟肆唇角轻勾,“不用担心我。” 如果想知道苏崤到底在害怕什么,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穆浅对着迟肆示意,后者明了抬手将刚刚收回的碎灵片送了出去,随着六片灵力闪烁的越发明亮厉害。 灵片浮动到了悬崖上方听了下来,穆浅走过去看了眼,低头便是万丈深渊,瀑布上的水往下冲击,敲打在石块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迟肆抬手施了召唤术,以灵片就能够召唤亡者尸骨,这是必然的。 就在他们忙着的时候,两人身后的苏崤忽然不管不顾的开始冲击法阵,穆浅转身一掌拍了过去,人一下子晕倒在阵法中间。 预料之中的地动山摇泥土松动的声音一直没有,很快悬崖下方有东西出来。 穆浅探头过去查看,见到了从瀑布后面冒出来的东西。 “这……”她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发愣。 眼前升上来的不是六具肌肉腐坏掉的尸骨骷髅,而是六个水晶材质的棺材。 并排落在两人面前,棺材上还在滋滋冒出寒气。 “这是怎么回事?”穆浅眨眼。 世尊说他们几人客死异乡,尸骨深埋这里的地下,无人祭拜,所以想让他们将尸骨带回去安葬。 可这架势,可不像是没有人管他们六个的样子。 穆浅走到中间查看,水晶棺内躺着的人面容依旧年轻,被藏在这样极端低温的棺材内,又落在瀑布内放存,这些人的样子真的保留在了三十多年前。 可是有一点奇怪,他们这样安然睡去的样子,并不像是死在战场上的人。 “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伤口,衣服也没有破损。”穆浅说着看向迟肆。 迟肆自然也明白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他抬手想要掀开棺材上的盖子,可是那盖子盖得死死的,无法撼动。 “上面有咒术和阵法。”穆浅蹲在其中两个棺材中间仔细查看。 迟肆听着她的话也低头看过去,六个水晶棺下方整整齐齐的有一排透明的梵文。 “谁给他们打造的这水晶棺,再将人完好无损的藏入了地崖里头。” 而且上面的咒术,似乎是不得往生的意思。 这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些。 “先带回去。”迟肆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肯定和苏崤逃不了干系,否则的话这人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着急的赶到这里阻止他们。 这么想着穆浅伸手将晕过去的苏崤捆了起来,只能将人先带回帝都慢慢审问,总能有办法查出真相。 可还没等两人收拾完,后面的黑虎兽传来了嘶吼震撼的叫吼声,似乎是带着几分恐吓的成分在里头。 穆浅回头,就看到了明晃晃站在他们身后和的黑虎兽对峙的一行人。 “惊羽?” 被她这么一叫,惊羽也十分的无奈,和穆浅兵戎相见,是他最不愿意的。 奈何束灵处的命令不能不服从,他也没办法。 “抱歉,你不能带走那些东西。”惊羽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穆浅看到他这样有些奇怪,“你是秦晖派过来的?” 是秦处长,还是林部长。 “我收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带回悬崖下的东西。”惊羽开口道。 不过说完了这句话,他的视线才落在迟肆身后并排放着的六口水晶棺材,他接到的指令只是将悬崖下的东西带回来。 可是没说是六口棺材啊。 “这是……” 穆浅看到他的样子,几乎笃定了他的来意。 只不过束灵处的人也是十分警惕,只怕也没有告诉惊羽要带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还是带着他们撤回去吧,你打不过我。”穆浅提醒道。 这点惊羽清清楚楚,两人的实力之间相隔的不是一星半点,他知道的打不过穆浅,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抱歉,使命所在。”惊羽只能抱歉道。 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他是不可能和穆浅为敌的,就连秋月绒都打不过穆浅,他不会想自己找死的。 “迟肆。”穆浅揉着太阳穴回头叫了声。 毕竟也是认识的人,由她来动手未免太残忍了点。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迟肆就走过来伸出了手,随即四尾黑虎兽一同发力,惊羽身后的人都被黑虎兽的尾巴甩晕过去了。 只剩下惊羽一个人,他知道穆浅不会伤害他,可在晕过去之前还是有话要问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那六口水晶棺里,到底放着的是什么人。 棺材里,装的只能是尸体,不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穆浅回头看了眼,“束灵处派你来,就没告诉你让你带回去的是什么?” 惊羽摇头,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到穆浅和迟肆,他就能够猜得到到底让他带回什么。 “秦处长还是林部长?”穆浅只最后问了一句。 惊羽看着她,说的认真,“秦处长……” 最后一个字落下来,人往后仰,彻底晕了过去。 “秦晖知道崖下有东西,难不成这事儿和他有关系?”穆浅看向迟肆。 苏崤也就算了,他是十大灵尊之一,这么多年隐姓埋名,这事情肯定是和他有关系。 但是灵尊的死亡有蹊跷,这样的事情苏崤也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先出去。”迟肆说着伸手将六口棺材收起来。 黑虎兽慢悠悠的走到穆浅的身边候着,迟肆刚想伸手将人抱上去,就被她一拳打在胸口。 迟肆撑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穆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才只用了三成的力道,他就吐血了,看样子和她的猜测相一致。 这人在夜阑的时候就受伤了,并且一直强撑着身体到现在,如果不是刚刚他和苏崤对阵的时候,穆浅看出了他手臂的抖动。 他的毅力向来强大,如果不是伤的极重的话,哪怕他对她不设防,是不会她才用了三成力道人就吐血了。 “怎么回事?”她语调冷静的可怕。 迟肆抬手抹去唇角的血,宠溺的伸手摸摸她的脸,“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迟肆。”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像是透着警告,回音在山谷里回荡。 (本章完) 214 你要是输了,以后见到我就绕道走 在夜阑做出选择的时候迟肆没想过能够瞒住穆浅,毕竟她平时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在乎的东西她的洞察力是十分敏锐的。 他不过是想从梨山走出去之后,慢慢的再告诉她,这件事情总是需要有一个缓和的过程。 “迟肆。”她是第一次这么语气严肃的叫他的名字。 他伸手将人抱上了黑虎兽的背上,十分认真的握着她的手,“真的没事,小伤而已,我也没打算瞒着你,打算从这里回去之后就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穆浅同他目光平视,她眼中的担忧却并没有消散。 “我心里有数。”他轻轻捏了捏穆浅的脸。 穆浅握住他的手腕,他们刚开始入梨山一直到进了夜阑,他都没有受到任何的袭击。 他身上的伤,只能是在她昏睡过去这段期间造成的。 可是能够入夜阑境内的人如今恐怕就只有迟肆一个人,他在夜阑境内是不会受到任何攻击的。 联想到她的梦境和她睁开的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场景,穆浅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是不是因为我?” 她沉睡的时候感觉到体内似乎注入了一股灵力,十分熟悉,并且是能够与她灵力契合的。 现在看来,那股灵力便是她渡入的。 “不是,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迟肆轻声哄着她。 看着她开始泛红的眼眶,迟肆浅笑,“从前是谁跟我说的女孩子的眼泪金贵着呢,现在怎么就这么随便掉了。” 穆浅身体往前,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迟肆……” 她欲言又止,偏偏想说的话这个时候却说不出来。 “乖,没事的,等回去了你好好的照顾我,我听你的话,养几天身体也就好了。” 她知道迟肆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梦境里的所见所闻那么清晰。 并且穆浅也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体出现了状况,如果按照前两世的经验,她这次,真的好像大限将至了。 偌大的梨山之中,付尘翎和带着叶玄歌追踪前面人留下的踪迹,两人停在了距离前方人不过两公里的地方。 叶玄歌已经放弃了劝说付尘翎,她知道这么多年付尘翎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 他身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尤其是付云流,付院长格外器重,付云流从灵脉觉醒那一天开始,所有的咒术阵法都是付云流手把手教的。 付云流在他眼中,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存在。 “束灵处的人在前面停下,肯定是在前面没错了。”叶玄歌搂着四角箐鸟的脖子开口。 付尘翎看了眼远处,“走吧。” 两人上了四角箐鸟的背,箐鸟振翅腾飞在空,从上方俯瞰能够清楚的将地面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就找到了悬崖边上的人,叶玄歌面色一凌,除了十分扎眼的四尾黑湖兽之外,还有躺了满地的人。 束灵处的人,虽然来的不是楚昼和秋月绒,但也不是普通灵者可比的。 两人看上去完好无损,半点折损都没有。 “你等着我吧。” 付尘翎随即消失在箐鸟背上,叶玄歌停留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制止的动作。 看着忽然落在眼前的人,穆浅看着许久未见的付尘翎。 自从上次在月灵山内出了考试那件事情之后,她回到帝都就再没见过付尘翎。 倒是洛枝和南暮到云家的时候同她提起过,付尘翎已经拿到了提前毕业的资格。 她不在学院的那段日子,付尘翎依旧是一马当先,所有的测验之中都将两个学院的学生打败。 他的绩点也已经练够,经过了莫小棋和月觅的测验,已经是能够提前毕业的人了。 穆浅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付云流派你来的。” 束灵处那边能够有这六口水晶棺的消息,她倒是忘记了一点,林部长曾经是付云流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跟着秦晖有几分真心,但是付云流曾经的事情他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付尘翎是付云流养大的,在引诀院的时候穆浅就发现了,付尘翎十分听付云流的话。 “东西留下。” 果然,是熟悉的话。 穆浅忍不住按住太阳穴,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可以不用趟这趟混水,回引诀院去。” 付尘翎看了眼她身边的迟肆,当初在学院的时候他便看出来迟肆和穆浅的关系不一般。 迟肆是云翰的关门弟子,整个帝都都知道迟肆不是灵者,当初哪怕去引诀院授课也不过是个理论学者。 现在看来,这两人一样,都藏的颇深。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穆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入学第一天在月灵山的时候,破阵用了几分灵力?” 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穆浅自己都有点懵,她看看迟肆,在看看对面的付尘翎。 这孩子,是疯了? “你想知道她真正的实力如何。”迟肆只说了一句。 穆浅坐在虎背上头往他那边凑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身在高处被人捧得多了,就不会容忍一直认为不如自己的人将他比过去了。”迟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穆浅状似明白的点头,所以这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过来找她的麻烦的。 “我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找我的,付尘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穆浅提醒他道。 如果是为了一时意气,当真是不值得。 “你是云翰的孙女。”付尘翎自顾自的说道,“云翰是十大灵尊之中最厉害的屹川,你是他的孙女,自然就不弱。” 虽然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云翰的身份,可他如今已经知道了。 他和穆浅之间必须比个高低。 “我是谁的孙女,并不能够成为我要和你一较高低的理由。”穆浅盯着他。 “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结果,东西你们不能带走。” 听着他的话,迟肆已经不耐烦的上前一步。 穆浅伸手将人拉回来,“我如果不和他打一场的话,只怕这人之后会有很长时间盯着我不放。” 所以,不如一次性直接将这个问题解决掉,一劳永逸。 “如果我输了,我让你将东西带走,但是如果你输了,你以后都不能见我。”穆浅补充了一句,“见到我要绕路走。” 付尘翎抽出了手中的短刀,往后退了一步,他脚下已经起了旋转的阵法。 穆浅看着他脚下阵法之中隐约透出的颜色,“蓝中带赤?” 看样子这段时间他的确是挺有长进的,洛枝所言非虚啊,这人的确是在短时间内有了较大的长进。 “小心点。”迟肆眯眼提醒道。 蓝中带赤,这样的灵力增长不算是正常。 “放心吧。”穆浅的态度显然也正常起来。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付尘翎下手当然不会留活招,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便是不能轻视任何对手,哪怕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也不能轻敌。 穆浅避开了他落地阵法之中化成的利箭,几乎所有的攻击都在她的防护咒之下停了下来,并最终消散。 见状他手中的短刀一挥,原本暂停的灵气都纷纷飞去,加快了速度。 叶玄歌在半空中看着两人的动作,穆浅结阵的速度很快,光是看起阵的速度就能够判定,她的灵力比付尘翎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付尘翎手中力道加重,与此同时脚下一跺,阵法中间纷纷出现了两头三眼灵兽。 三阶灵兽之中三眼犀牛,是力量的代表,张口便是磅礴震撼的灵气。 犀牛双眼赤红,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犀牛角顶住了她外围的护罩,已经有了碎裂的迹象。 穆浅抬手瞬间化出了两道束缚咒过去,犀牛被捆起来往后飞去,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 她手下也未停,一个转身拍了两个光球过来,眼看着她的动作,可付云流却没有反击的力气。 上空的叶玄歌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环节。 这段时间付尘翎的进步她也看得到,的确是比以前大有长进,甚至都已经快要能够和月觅打一个平手。 虽然叶玄歌的也奇怪,为什么之前那么努力的练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太大的进步,他单独跟着付云流练了一个月就有这么大的长进。 眼看着被穆浅逼得节节败退,付尘翎手中变化的阵法和咒术也越来越复杂。 一旁看着的迟肆默默记在眼中,这些咒术和阵法需要的灵力及其庞大,并且对灵者的要求极高。 最重要的是,这是噬魂咒,噬魂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付云流教了你噬魂咒?”穆浅抬手挡住他的攻击。 噬魂咒,便是能够将灵体硬生生从肉体之中抽离之后撕碎的,当初在云家的时候江焱曾经用过这个阵法。 奈何自身灵力太弱,起阵的时候就输了先机,没能够对穆浅造成任何伤害。 这一次,付尘翎练的可比江焱熟练多了,眼看着阵法已成,穆浅也没留任何情面。 叶玄歌坐在箐鸟背上不住的往下看,这个阵法,她曾经也看到过付尘翎练过,的确是十分厉害的。 如果结成,几乎便是毁灭性的。 四周忽然刮起了很大的风,席卷了不少风沙而来,付尘翎发了狠,的确是拼尽全力。 叶玄歌屏住呼吸,两道强光碰撞之间,她闭上了眼睛,最后睁开的时候,付尘翎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着急的带着箐鸟飞了下去,赶在穆浅抬手的一瞬间拦在了两人中间。 穆浅原本就没打算下死手,看到叶玄歌飞下来的时候就收回了手。 “你输了。” 付尘翎的双手都被穆浅给捆住了,如今他也对她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难怪爷爷会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 能够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天赋超然。 “愿赌服输,你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穆浅只说了一句。 她转身带着迟肆离开。 眼看着两人一兽逐渐走远,叶玄歌扶起了付尘翎。 他顺势握紧了她的手腕,逐渐用力之下,叶玄歌看着他点头。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付尘翎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同她一起坐上了四角箐鸟的背。 青色的羽翼张开,带着两人飞入天空。 几乎在箐鸟飞上天空的一瞬间,下面开始地动山摇,地面生长的植物轮番往下陷,地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 四尾黑虎兽最先感应出来地面有问题,呼啸了两声之后,两人身边所有的树木开始往下落。 往下看便是一片漆黑,只看得到身边所有东西不断地往下落。 “被算计了这是。”穆浅看向身边的迟肆,有些无奈。 她以为付尘翎不会这些背后捅刀子的手段,没想到还是她低估他了。 穆浅十分认命的躲在迟肆的怀里,抬头看了眼他。 男人伸手合上她的眼睛,两人就这么毫无挣扎的落了下去。 眼看着下面已经落成了圆形的黑洞,洞口上方的结界泛着赤红的光泽。 付尘翎坐在箐鸟背上,看了眼下方。 “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吗?”叶玄歌问了句。 为了这个阵法,他们提前做了一整夜的准备,付尘翎提前和穆浅一战,不过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性。 “兵不厌诈。”付尘翎只说了一句。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丧失警惕性,她落入阵法之中,是她自己没有警惕,这不怪任何人。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叶玄歌接着问道。 两人落进去了,可是付院长让带回的东西还在穆浅的手上,就这么回去的话也不好交代。 “那阵法之中无水无食也用不了灵力,他们撑不了多久我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人总是有撑不住的时候。 叶玄歌看向下方,这阵法的束缚力的确是很强,一旦落入就没有反击之力。 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两人的态度不对。 刚刚穆浅他们落进去的时候,两人好像都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 对于一般人来说,忽然碰上了危险,下意识地动作难道不是应该挣扎吗。 (本章完) 215 把人交出来,束灵处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付尘翎设下的阵法波及范围很广,几乎震动了半个梨山,山间回荡的响声经久不绝。 紧赶慢赶到了梨山的两人听到这动静停在了原地,洛枝抬手召唤了远处飞来的惊鸟。 鸟儿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等到听完的时候她彻底有点懵了。 “它们说前面有人打起来了,并且设立阵法,好多小动物都掉进阵法里了。”洛枝将听到的事情告诉南暮。 他愣了愣,他们这是来晚了,穆浅和付尘翎打起来了。 “那谁赢了?” 洛枝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掉进阵法里的是一男一女,身边还有头四尾黑虎兽,阵法外面的也是一男一女,骑在一头四角箐鸟的背上飞走的。” 能有四尾黑虎兽和箐鸟的,肯定是穆浅和叶玄歌啊。 可按照这小鸟说的,穆浅掉进阵法里了,可按照穆浅的本事来说,怎么可能这么随便的就被叶玄歌给算计了。 她们俩的灵力差的可不是一个等级啊。 “我们先过去看看。”南暮冷眼看向远处。 他们几乎在听到了付云流对付尘翎的吩咐之后就紧跟着付尘翎的脚步来了梨山。 不过付尘翎有四角箐鸟,在天上飞着脚程要比他们要快很多,所以他们在付尘翎之后到的。 不过好在有一点,洛枝能够同山间的动物沟通,所以他们也不会迷路,也有不少灵兽见到了入山的到底有哪些人。 “我让小雪出去看看。”洛枝说着放出了雪兔。 眼看着兔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洛枝还是有些担心。 光是进山的这段时间她就听到了不少灵兽给的消息,不光付尘翎和叶玄歌到了,就连束灵处的人也都已经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追捕穆浅,但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听付云流的意思,他是让付尘翎不择手段把人给弄死的。 曾经在她心中威严耸立的院长,也变成了会在背后算计人的小人,她到现在都还觉得不是很能接受。 两人一起往前走,越是靠近南暮就越是能够感觉到前面传来的灵力波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洛枝往前一把将人拖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蹲了下去。 紧跟着两人头顶飞过去一只通体青色的鸟儿,洛枝和南暮一同抬头看着两人离开。 那肯定没错,就是叶玄歌的四角箐鸟,天天在七十二峰到处飞。 “在前面。” 洛枝带着南暮继续往前走。 很快视野开阔,两人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原本茂密的树林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坑,黑洞上方笼罩了看上去十分坚固的阵法。 从上方往下看,深不见底,入目的便是能够吞噬人的黑暗,看的人头晕目眩的。 “穆……穆浅……”洛枝着急忙慌得跑过去。 手还没触碰到结界就被南暮一把扯了回来,他抬手丢了块石头过去,石头穿过结界直接落入了洞内。 “这……”洛枝瞪大眼睛,“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得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啊。”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只能这么眼睁睁得看着人被困死在里面了吗。 “这阵法挺奇怪的,我也没见过,不能贸然行动。”南暮面色冷静。 洛枝只能听他的话往后退,前面探路的雪兔也回来了,将消息告诉了她。 前面林子里晕过去的人也都醒过来了,好像都在找穆浅,不过他们好像还并不知道人已经掉进这阵法里头了。 听了这话,洛枝伸手扯了扯南暮的袖子。 “别吵,正想办法呢。”南暮动了动。 洛枝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南暮反应过来看着她。 “你确定?” 洛枝十分肯定的点头,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要怎么办?”南暮看着她。 洛枝信誓旦旦的拖着他,对着雪兔开口,“小雪,带路。” 梨山内的环境恶劣,如果一群人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之下在山间沉睡,不出一个小时就可能成为任何动物的盘中餐。 惊羽是第一个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边除了东倒西歪的队员之外再无其他人。 穆浅和迟肆已经不见,这意味着这场任务已经失败。 想到这里他反倒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心里对穆浅总是有份滤镜在。 能够被秋月绒喜爱的人,不会是个坏人。 这么想着他抬手叫醒了还在昏迷之中的队员,他们睡着的这段时间,人肯定已经是离开梨山了。 他也应该先带着队员回去,要接受什么样的处罚,他也都认了。 “队长,总部那边又来消息了,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东西带回去。”一旁的助手走过来。 秦处长下了死命令,这可要怎么办。 “不用管,我们准备启程回帝都。” 再熬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洛枝对着小雪比了个眼色,刚才还浑身雪白的兔子一下子变成了赤红色,一瞬间冲了出去。 “什么东西这是!!” “跑了跑了!!” 惊羽看清楚从他们中间窜出去的雪兔,认出来了这灵兽的来历。 一抬头就看到了不少飞鸟从雪兔来的方向飞走,他冷眼皱眉,对着身边的队员招手。 “你去看看,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队员听话的放出灵鸟,腾空而起站在半空中,一抬眼就看到了远处的结界。 “队长,那边有个很大的结界。” 惊羽疑惑的安排了队员沿着那个方向过去。 躲在树后的两人看着束灵处的人一点一点的靠近结界。 “你就不怕出什么事情了。”南暮看着洋洋得意的人。 洛枝哼了声,“要出事也是付尘翎和叶玄歌出事,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她的思路很简单,既然两拨人都是冲着穆浅来的,肯定都互不相让。 他们俩打不过付尘翎和叶玄歌,可不代表别人就打不过,她这是典型的借力打力。 “你就没想过如果他们之间两厢争斗波及到穆浅怎么办。”南暮提醒了一句。 洛枝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还是穆浅弱,刚刚这事儿肯定是付尘翎背后搞得小动作,穆浅这是被背后捅了一刀,等到她出来了,指不定谁遭殃呢。” 整个学院之中,对穆浅的本事最为信任的人只怕就是洛枝了,她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穆浅教的。 穆浅教会了她不少罕见的咒术和阵法,是少见至极的,能有这样本事的穆浅,不会这么就被付尘翎给算计了的。 事情如同她预料的一样,惊羽带着人冲到了阵法边缘,看着眼前的阵法,他站在原地。 “这魇吸阵的力量强大,一旦展开,凡是阵法之内附近所有有生命的都会被吸入这其中,巨大的吸力是很少人能够躲得过去的。”惊羽的助手开口道。 可要使用这样的阵法,对施术者的灵力要求也是十分严苛的。 什么样的人能够在梨山内使用这样的咒术。 惊羽靠近往下看了一眼,深不见底,只一片漆黑。 “有意思。” 很快半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众人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四角箐鸟上的两人。 当中眼尖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鸟背上站着的两人,那少年真的是在眼熟不过了。 “队长,那是付云流的孙子啊。”一旁的队员提醒道。 付云流的孙子,如今引诀院排名第一的学生,他们不会认错的。 “付云流的孙子到这儿来做什么。”惊羽盯着半空中盘旋的鸟。 这个时候来到梨山,总不可能是过来观光度假的,联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冷眼盯着不远处。 难不成付尘翎的来到,和穆浅有关系。 很快付尘翎从四角箐鸟的背上跳了下来,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些人也是在追踪穆浅的。 穆浅如今在阵法之中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他们,否则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争夺。 “几位好。”付尘翎率先打了招呼。 惊羽上前一步,扫了眼他身后的叶玄歌和箐鸟,“付院长的孙子这个时候到梨山做什么?” “引诀院如今是实训期,我们接了任务要练阵法,我就想到梨山里来试试。”付尘翎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跨越了整个南州到梨山来修炼,未免跑的太远了点。”惊羽回了句。 付尘翎轻笑,“梨山是多数灵者心中的神山,这里灵气充沛远是七十二峰所不能比的,我到这里来训练,难不成束灵处也有意见?” 果然从小见惯了大世面的人,说的话都是滴水不漏。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人家过来修炼他们也不能阻止不是。 “修炼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想你还是应该小心一些,毕竟这梨山内有太多的危险。” 两人的对话平淡如水,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看得洛枝干着急。 你们倒是打起来啊。 打起来之后总是有人能有办法将穆浅给救出来的。 惊羽不打算深究,带着队员准备撤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人这么多呢,正好我还在想要怎么救掉下去的那两个人呢。”一个背着竹篓的老者笑眯眯的走出来。 惊羽看了眼忽然走出来的老人,“您说什么?” “我刚采草药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掉进去了,模样生的都挺俊俏的,不过看这样子是活不了了,真是可惜啊。” 老人家说完之后慢慢走远。 站在远处树梢上的伏洪冷哼一声,明明就是想帮忙,还装什么蒜啊,打扮成那样过去骗人。 就这么一句话,惊羽明白过来了刚刚掉进去的人是谁。 一男一女,也只能是穆浅和迟肆了。 “看样子付同学可不仅仅只是来修炼的啊。”惊羽看向黑洞之中。 人肯定是还活着的,穆浅和迟肆要只是这么掉下去就能死了,前面他们也不用耗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这个同你们无关。”付尘翎面色一凌。 “把人交出来,我保证束灵处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惊羽开口道。 付尘翎冷哼一声,“你们,能追究我的责任?” “你这么说,是不愿意将人交出来了。”惊羽眯眼。 付尘翎不为所动,“想要人的话自己去抓,别从别人手里抢东西,束灵处的人都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听着他这么不可一世的语气,惊羽身后的队员都急了。 “这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是付云流的孙子而已,居然敢在他们面前这么臭屁的样子,当谁不敢动手打他呢这是。 “动手。”惊羽眼神冷漠的下达命令。 洛枝和南暮坐在灌木丛里,看着和他们打成一团的付尘翎,这么你来我往的,这人居然半点没有落下风。 没想到这段时间付尘翎这么有长进,居然能和束灵处的人打成平手,真不愧是付云流亲自调教出来的人。 “不对,你就这么笃定穆浅一定在坑里?” 如果他们打来打去,最后发现人根本就没在坑里,这不是闹笑话了。 “不然呢,我们俩又没有能够联络上穆浅的法子,只能这么等着了,等到他们打完了能把阵法掀开,我们就知道人在不在了。”洛枝回了句。 南暮见状看向毫无波动的阵法,他总觉得穆浅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困住。 “叶玄歌要帮忙了。”洛枝一脸兴奋的扯着南暮的袖子。 现在可比刚刚要好看多了,没想到付尘翎能牵制住这么多的人,叶玄歌乘着飞鸟也落入了混乱之中。 远处,将几人的混乱收入眼底的伏洪和沈阔并肩站在原地。 “这阵法挺厉害的,看样子付云流调教孙子很有一套,只可惜,人有点不次太聪明的样子。” 猎人设置的陷阱发出动静之后,最重要的是要查探猎物是否乖乖的呆在陷阱之中,可不是忙着奔向告走,准备庆功宴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穆浅不在里头。”伏洪瞪大眼睛。 这人可是他们看着亲眼掉进去的啊。 “走吧,该回去了。” 沈阔转身,带着人慢悠悠的走远了...... 216 阵法所困,六大灵尊 梨山千里之外,帝都市中心。 已入年关,帝都最高的建筑物,标志性的灯塔上都已经挂上了满目的红色。 寒冷的冬天也多了几抹惹眼温暖的红色。 四合院内一片静谧,只有零零星星的两名佣人在打扫,两人十分仔细的将整个院子清理出来。 这两天院子的主人都没回来,那个素来不喜欢陌生人出入自己地盘的人,也只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佣人才敢如此放开的打扫。 将最后的积雪清理干净之后,佣人合上院门出去的一瞬间,一道光芒在院中闪现。 紧跟着两人落在了地面上,迟肆抱着怀中的人,她已然陷入沉睡,从梨山回到帝都这样的空间跨度对她的身体耗损有些严重。 他们俩是南州灵者之中鲜少的能够使用空间术移动的灵者,再加上在青城见第一面的时候他们俩的空间已经做下了标记。 所以迟肆想要将她从梨山带回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她这一趟的确是耗费了体力,再加上她的灵体如今不过是用独枝草支撑着。 她如果想要自己独立挪动转移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迟肆将人抱进房间里放下,屋内的空调暖气开的很足,他踩着铺就的羊毛地毯走过去。 将人放在床上之后给她将被子盖上,隐约之间他好像听到了床上的人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话。 迟肆凑过去,隐约好像听到了他的名字,迟肆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刚从房间内出来,已经在院门口等候多时的人这会儿推门进来。 看到房檐下的人,云载淳松了口气。 “你回来了,浅浅也回来了吧。” 他们俩去北边的事情云载淳一直提心吊胆,嘴上说是不担心,那都是假的。 现在看到他们出现能平安的回来,他这才彻底放了心。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迟肆看着他。 云载淳想了想,将带来的东西递过去,“束灵处那边最近会有大动静,秦晖昨天晚上忽然调人过去围了七十二峰,如今外面人心惶惶,我想过来你们这儿看看。” 自从肖毅死了之后,云载淳就和束灵处那边彻底断了联系。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大的动静,他也不会如此的关心。 “我们从边境找到了些东西。”迟肆只说了一句。 可光是听这句话云载淳就明白他们找到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鉴于这些日子对他们的了解,云载淳也算是清楚明白。 “我知道你们也不需要我的帮忙,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云载淳将所思所想说了出来,“浅浅不应该卷入这些纷争。” 他知道拦不住穆浅,也知道能够护着的她的人只有迟肆,可是有些话还是不能不说。 站在哥哥的角度他该说,可站在普通灵者的角度,他也希望能有人对如今的乱想做一个规制。 束灵处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么多年,如今就连引诀院都没能幸免。 可他站在穆浅家人的角度,只希望穆浅能够平平安安的。 “她原本就没打算多管闲事,不过是无端卷入而已。”迟肆回应道。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将世尊带出来,她也不会选择到夜阑去,可没想到带回的尸骨会引得那么多人争斗。 现在这摊浑水已经趟进来了,想摘干净也没办法了。 “有你护着她我是不担心得,但你们也要小心。” 这么想着云载淳将带来得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晚上的时候有人送到家里的,来人说了十分紧急,我想着你们总是要过来这里的,所以就带过来了。” 那是一封用封言咒封住的书信,迟肆接过来的一瞬间上面的咒印闪了闪,没有打开。 “是给浅浅的。”云载淳补充了一句。 迟肆用灵力一催动,那咒术化解开,纸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 他眼眸微眯,这人居然是楚昼。 “云穆浅,你必须马上通知束灵处,世尊被囚,七十二峰下有异样!” 说的话言简意赅,纯粹命令式的语气,看得出来这人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发出的这条消息。 紧跟着他的影像便消散不见。 “楚昼被停职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没几个人见过他,这人原来是去引诀院了。”云载淳愣了愣。 楚昼当初带着束灵处的人趁乱闯入云家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云载淳暗地里的调查也不少。 自从钟漓沫和慕恋都被发配之后,就只剩下楚昼了。 他知道秦晖是不会处罚楚昼的,所以一直都在调查他的去向。 看样子他是去了七十二峰觉察到了什么。 “你对世尊的事情好像没有很诧异。”迟肆看着眼前的人。 云载淳笑了笑,“我虽然灵力不强,可不代表有些东西我看不出来,肖毅当初很多事情的调查都是通过我。” 肖毅和追部对着干了这么多年,追部背后是付云流他当然清清楚楚,所以对于付云流他当然也不会一问三不知。 云载淳带人着手调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七十二峰上的异样,自从付云流去引诀院常驻之后,原来还时不时露面的世尊后来就直接没在甲子峰上出现过。 甲子峰上也曾经传出他去云游的消息,可是那么厉害的灵者,走到哪儿不会被人记住。 再后来调查出了付云流的异样,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地消息,他归纳整理之后得出了一条惊人地结论。 世尊肯定出事了,而且和付云流脱不了干系。 最重要的是,以世尊的灵力本事,能够教出十大灵尊这样的徒弟,他这样的人如果说是被人给暗算了,估计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 所以他将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藏了起来,没有告知肖毅,可没想到肖毅死后,付云流那边就出事了。 “束灵处连夜带人上了七十二峰,难不成是因为收到了楚昼的消息,赶去救世尊的?” 迟肆听着他的话,世尊在整个南州大陆灵者的心中有无法比拟的地位,追随者很多。 束灵处的人如果以这个为号召,登高振臂,便是一呼百应。 “这个你看看。”云载淳将一直放着的东西递过去,“这上面是近两年失踪的灵者目录,都是纯水系灵者。” 原本灵者失踪的案件是由追部主查,可是整整一年的时间过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肖毅本着给追部找些麻烦的心理让云载淳带人调查,可最后查出来的东西也不多。 联想到近期发生的事情,他将目光转向了从前忽略掉的地方,最后在月林山附近找到了失踪灵者的踪迹。 “找到的两具尸体进行查验之后发现他们临死前都被人夺走了灵力。”云载淳提醒道。 迟肆翻阅了上面的内容,联想到了不少的东西。 很多碎片化的信息在此刻串联起来,慢慢的汇聚成为了有用的信息。 “有意思,真是挺有意思的。”迟肆看向云载淳,“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插手,你能查得出这些,不代表别人就查不出,静观其变吧。” 最后云载淳从四合院离开的时候都没得能见到穆浅。 他虽然很挂念,但也知道分寸如何,只能等到有时间的时候再过来看看她。 迟肆抬头看了眼天空,远处已经微微泛出光亮,这么想着他抬手放出了带回来的六口水晶棺。 这棺材如果没有异样的话,就不会引起多方势力的争夺,能够让付云流不惜派出培养了多年的孙子也要抢夺回去的东西。 恐怕不简单。 可是六口水晶棺内的尸体没什么异样,不过是保存了这么多年,依旧能够看得到当年的容颜,久而不腐而已。 “如果查看他们的记忆能不能看出异样?” 迟肆身后忽然传来穆浅的声音。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玻璃门前揉眼睛的人。 “醒了,睡得怎么样?”迟肆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还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哼了声,伸手环着男人精瘦的腰际哼了声,“嗯。” “睡醒了还撒娇,是不是饿了?”迟肆低头蹭了蹭她的头顶。 穆浅闭着眼靠在他怀里,继续刚才的问题,“有人给他们装进了这水晶棺里,藏在了悬崖下面的瀑布中,这么多年经久不腐,你用清空镜看看他们临死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吧。” 虽然灵片只可能储存他们临死之前一部分的记忆,可六个人的灵片,总是能够拼凑出有用的信息的。 “正准备做呢。”迟肆抱着人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他抬手,六片灵片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清空镜之中。 镜子旋转了几圈之后将保存的影像播放出来,穆浅和迟肆一同看着上面播放的内容。 他们记忆之中最后的画面便是两州边境上的悬崖上,不过不是传说中的五五站队,两边对立,一边站了八个人,另一边则站了两个人。 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天道使然的话,总归便是几人的政见不合。 那两个人之中穆浅认识苏崤,和现在他奋力保持的“年轻模样”相差无几至于另外一个则没见过。 那八个人之中她看出了付云流和云翰,其余的便都是躺在水晶棺里的面孔了。 他们说了没几句话便打起来了,不过八对二,最后的结果毫无悬念。 可哪怕苏崤和另一个人倒地,他们八个也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只问了一句到底服不服。 地上的人轻笑着,几乎在八人走进的一瞬间,他们动手割破了自己的大动脉,潺潺流动的鲜血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了阵法。 与此同时,站在他们八人中间的付云流忽然发动袭击,攻其不备震倒了几人。 他这么明显,便是叛变了。 后来的记忆乱七八糟的连接不上,最后便是有人平尽全力将只是晕过去有半条腿在阵法之中的云翰送走。 苏崤开启的阵法纹样十分奇怪,以血为祭,力量磅礴。 最后的画面便是他们身上都覆盖上了奇奇怪怪的咒文。 “所以是付云流帮着苏崤偷袭了他们六个,云翰被拼尽全力送走,所以隐姓埋名活了这么多年。” 十大灵尊的感情很深,当年因为政见不同而打了这场惊天动地的仗。 可能也因为太过惨烈的缘故,所以云翰不愿意回想,他一直都说,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内斗。 是没内斗,是十分有默契的被人暗算背叛了。 “他们身上受的都不是致命伤啊。”穆浅盯着最后的画面沉思。 他们浑身覆盖的咒文,很像是某种封印。 “付云流暗算了他们,最后还用水晶棺将人封印在瀑布内,苏崤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在我们进入北部之后就一直跟着我们。” 穆浅思索再三,提出了疑惑,“他们身上的封印到底有什么问题,才能让付云流和苏崤都不惜暴露自己也要闯入。” 所以问题就出在封印上。 “我们是不是又要翻书了?”穆浅挑眉。 这咒文一看便是上古阵法,不会是普通的,如果要翻书的话,就得回云家藏书阁继续。 她这个人,属实是不太喜欢看书。 “睡傻了?”迟肆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没等穆浅反应过来,镜子上已经显示出了咒文的来历和阵法的用途。 她揉了揉眼睛,都差点快要忘记了还有这个宝贝了。 清空镜自上古时期存在,包罗世间万象,咒文和阵法的记载最多。 “魔魇阵,中间用的是往生咒。”她眨了眨眼睛。 魔魇阵是最为古老的阵法,成阵及困难,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阵法能够将灵者的肉身保存的很好,并且保存一半的灵体,如同活着一样还能够积蓄灵力。 不过十年成一次,好像采摘果实一样。 所以这六位被封在水晶棺里,每十年所产生的灵力都被封印者取走。 “六位灵尊,形成的灵力强大,我现在算是知道苏崤到底为什么能够保持那副样子了。” 那样年轻的模样需要庞大的灵力维持。 “他们俩这是害怕事情暴露,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如今的付云流,可是承受不起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结果。 217 引诀院被围,困局之斗 对于十大灵尊的传闻颇多,他们一手建立了如今南北两州对灵者管理的体系机制。 又设置了教化灵者的学院体系,更有传闻如果十大灵尊不曾陨落的话,北州也不会变成乱局那么多年。 就连如今流放罪灵的北地结界都是十大灵尊之中的菖蒲曾经设下的,随着他的亡故,那结界也用了这么多年了。 这六人的灵力都不弱,魔魇阵就如同一个培养皿一样,这么多年封住了他们的肉体不会腐坏,一半的灵体能够让肉身源源不断的产生灵力。 每十年收获一次,现在她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当年是十大灵尊之中灵力最弱的付云流,会在这么多年之后成为成就斐然。 “所以实训期他才会让驭兽院的学生满山去抓捕梦魇兽。”穆浅挑眉。 梦魇兽能够入梦束缚灵者,并且能够采取沉睡之中的灵者灵气为自己所用。 不过梦魇兽这种七阶灵兽原本就罕见,是梦境化成的灵蝶,一般采了一次灵力之后就会陷入沉睡之中五十年。 这种灵兽如果不是有特殊用处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人寻找,因为实在战斗力太弱,如果用于正面对战的话,会输的十分彻底。 “魔魇阵被划为禁术,任何人不能私自修炼,付云流一个正派人物,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算计的还是自己的师兄弟,如果这件事情暴露,他的未来也就彻底完了。”穆浅挑眉道。 她看得出来那老头还是挺在乎名声的,身在高处的人,哪怕再冷,看到的都是自己心悦的风景。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迟肆看着她。 他们之所以会将这六具尸体带回来,是因为世尊,可聪明如他老人家,恐怕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穆浅啃着手指思索,“等见过他老人家之后再说吧。” 他们是答应了帮忙将尸骨带回来的,可是没说过要用这些已经逝去的人成为威胁任何人的筹码。 “引诀院被围了,楚昼送来给你的消息我刚拿到,你要看看吗?”迟肆忽然开口道。 如今秦晖带着人围了引诀院,摆明了是知道了世尊的事情。 那边现在已经被围成了铁桶,想必整个南州的灵者很快便会知道这个消息。 “秦晖是想借世尊这件事情除掉付云流。”穆浅挑眉。 虽然束灵处和引诀院属于不同的体系,两边看似是没什么利益纠葛,可这中间能够说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引诀院出来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进了束灵处,但是这些人都成为了付云流在束灵处的眼线遍布各地。 所以能够说付云流以他的办法掌控了半个南州。 秦晖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可不代表就会永远忍下去。 “我们先去看看。”穆浅看向迟肆。 两人打定了主意往七十二峰去,果不其然,和云载淳说的一样,外围都被围了起来。 秦晖下手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从各地将正在执行任务的灵者都调了回来。 虽然充足,可也是做全了准备。 两人站在远处看着山峰之下的以隐约的火光,他们已经毫不避讳,摆明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穆浅隐约还听到了不少嘈杂的叫骂声。 天已经快亮了,山下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的兴奋。 不过这一晚上,消息往巽集去了,不少付云流的支持者在听到束灵处将七十二峰围起来之后迅速赶到了月林山下。 天微微亮的时候,穆浅和迟肆见到奉命驻守的秋月绒。 她看到两人出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这两人好像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尤其是穆浅,她和付云流的关系可算不上是亲密,怎么可能会来救他呢。 但是详细的情况秋月绒也没想那么多,只当是看到了好朋友,她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好久不见了。”秋月绒率先打了招呼。 “你们还真是挺忙的。”穆浅看了眼远处的人,意味深长的开口。 秋月绒挑眉,大大方方的应下来,“根据束灵处掌握的消息,付云流囚禁世尊,我们必须有所处置。” 原本这消息就已经被秦晖有意无意的散布出去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们有证据吗?”穆浅紧跟着问道。 秋月绒听到这里自己都笑了,“秦处长说是有,可我到现在都没能看到证据。” 她如今对束灵处的行为颇多微词,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要她在这个岗位上一天,就必须听一天的话。 “主队,所有的人都抓回来了,您需要清点人数吗?”副队风尘仆仆的从山里回来。 秋月绒摆摆手,“不必了,你们将人给看好了,别为难他们,都还是些孩子。” 听到孩子这个词,穆浅反应过来。 “你们抓了引诀院的学生。” 这段时间还在实训期内,学生都还在月灵山内,尤其最近是实训期的尾声,他们都忙着完成任务,人在的还是挺齐全的。 “秦处长的命令,不得不从。” 秋月绒提到这里面色不由得冷下去,秦晖嘴上是说的好听,将学生们保护起来。 可是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谁知道。 “打算什么时候攻上去?”穆浅看了眼远处。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反射在山间厚厚的积雪和树上悬挂的雾凇上,格外冷清好看。 “等秦处长的命令。”秋月绒看向远处。 山间陆陆续续的有不同的灵气落下,不少灵者都已经闻讯赶来。 穆浅明白她的意思,秦晖这是想要将灵者都聚集起来,集所有的灵者攻上学院。 他肯定要借此机会一击将付云流彻底给拉下来。 “来的人挺多的啊。”穆浅看着陆陆续续落入山间的人。 不过这其中的人恐怕大部分都不会相信付云流会做出囚禁世尊的事情。 不为其他,世尊可是最强的灵者,十大灵尊的师傅,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人给囚住了呢。 这事情委实不会被太多人相信,所以来的人多是讨伐束灵处的。 引诀院出去的学生不少,哪怕没有入束灵处的人如今也都在各地有所作为。 听到这样被信口胡诌的消息,当然不少人都来了山下,要束灵处的人给个交代。 “两边结界都已经结好,你戴着这个就能进去。”秋月绒将一块令牌递给她。 穆浅挑眉,“这么信我?” 就不怕她上了山闯出什么祸事来连累了他们? “就算我不给你这东西,那结界也还是拦不住你,不过是想你动静小一点,互惠互利的事情。”秋月绒回了句。 “谢了。”她掂了掂手里的东西。 秋月绒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面前,随即传来的便是远处越来越大的吵闹。 “主队,外面聚集的灵者越来越多,都要我们给一个围住引诀院的说法,您要不要去看看。”副队面色有些不太好。 外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像是整个南州的灵者都闻讯赶来了。 秋月绒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用管他们,等秦处长的通知。” 她自己都还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的可靠程度,要怎么去稳住外面那些人的情绪,事到如今只能等上面的消息。 有了秋月绒给的出入令牌,两人顺利的穿过了束灵处设下的结界,至于引诀院原本的结界,根本就没被放在眼中。 山下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可山上却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这里头的人都自诩精英,所有的灵师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山下聚集的人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恐慌,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们上山的时候还正好看到了莫小棋还和月觅坐在山顶对弈。 其余的灵师也丝毫没有受到山下的影响,依旧是该练功的练功,该看书的看书,半点不为山下的情况所动。 两人上了甲子峰,可是后院里已经找不到世尊的踪影。 井下的密室内只剩下断裂的锁链和已经几乎干涸的水渍,人消失不见。 “付云流发现了。”穆浅冷哼一声。 世尊已经被转移走了,而且还是他老人家心甘情愿自己跟着走的。 想到这里穆浅自己都觉得无语了。 “接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你绑了付云流逼问世尊的下落,第二条便是静观其变等着他将人带出来。”迟肆摸着穆浅的头发笑着说。 如今山下的人越聚集越多,付云流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而如今要解决这个危局,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世尊自己出面澄清,这样才是最有用的。 “我总觉得付云流不会这么简单的将人放出来。”穆浅思索道。 迟肆听着她的话轻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穆浅看到他这样子挑眉,“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很多时候他想问题要比穆浅更加全面,这点穆浅倒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脑子比她要聪明那么一点。 “走吧。”迟肆拉着她往付云流的院子去。 山上依旧寂静,穆浅和迟肆一同入了付云流的院子,对比起其他人那边,付云流的院子要更加冷清。 院内付云流坐在桌前煮茶,面前摊开放了一本书,炭火炉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的冒出热气。 不知道是不是穆浅的错觉,她觉得这次看到付云流,要比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更苍老了一些。 第一次在引诀院看到的意气风发的付云流,他现在似乎颓靡了一些。 “尊上。”莫小桑掀开竹帘走入,在他面前站的笔直。 “人有回信了?”付云流抬手,将滚烫的热水注入茶壶之中。 莫小桑点头,将带来的东西双手奉上,“这是秦晖的回信。” 付云流一眼没看,山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秦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搞出这样的动静,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所以这信上的内容不用看他都知道是什么。 “尊上,如今局面已成,我们该如何做。”莫小桑面露担忧之色。 秦晖手上肯定有充足的证据,否则的话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那两个孩子已经从北边回来了吧。”付云流忽然说道。 莫小桑点头,人刚刚从后山回了学院。 这次付尘翎和叶玄歌都没受伤,但是两人的确也没带回什么有用的信息。 “预料之中,会无功而返。”付云流长吐出一口气。 那孩子,始终下手还是不够狠,凡事留有余地,那孩子,最终还是顾虑太多。 “尊上,那云穆浅呢?”莫小桑开口。 如今他们的命脉死死的捏在云穆浅的手上,她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 “那小丫头,有几分聪明,灵力强大脑子也灵活,但无论她再如何厉害,当年的事情也查不出真相。” 活着的人她触碰不到,死了的人无法唤醒。 最多她能够查出来水晶棺上的咒文有问题,可是完全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的死和自己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所用的咒法如今所有的书籍之中都找不到任何的有关魔魇阵的记载。 所以哪怕她真的掌握了六具尸体,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害怕。 总不可能,真的让死人醒过来说话。 “那山下的人要如何处理?”莫小桑接着问道。 山下如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不只束灵处的人,更多的是南州各地而来的灵者,秦晖这次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来的。 虽然七十二峰地势险要,也设置了不同的结界,但是也架不住下面人的强攻。 他们也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如果等到束灵处真的强攻上山,恐怕引起不必要的伤亡会更多。 “如果换做是你,你前后都有各有一颗雷要爆炸,你会怎么样?”付云流忽然开口道。 莫小桑笑着摇头,“我没有您聪明,也只会往上跑。” 付云流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与其等着这两颗雷爆炸,不如主动一些,合在一起丢的远远的,哪怕是炸开了,也不会炸到我们自己。” 听着他的话,莫小桑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穆浅隐约觉察到了眼前人的意图,她仰头看了眼身边的迟肆。 付云流该不会是,真的想用她想的那损招吧。 (本章完) 218 两个小时之后动手,进攻引诀院 月灵山下聚集了不少前来质问束灵处的灵者,毕竟付云流在南州的名望摆在那儿。 引诀院的地位也是无法撼动,南州的灵力体系发展了那么多年,其中老早成就了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付云流这么多年也在南州有不少的追随者,如今引诀院被围,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 这些人怎么会让他这样的顶级灵者受这样的委屈。 所以有些话不用他自己开口,也会有人替他说的。 “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只需要秦处长能够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将引诀院给围起来。” “只要知道理由,我们就下山,片刻都不耽误!” “对,引诀院是所有学院之首,风吹草动都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束灵处这么无缘无故的将这里给围了,这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我们后面的这些学院可该怎么办?”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一群讨论的人声音越来越大,对于束灵处和引诀院的话也是层出不穷。 这些人之中来历复杂,不少还是其他小学院的院长,要是引诀院都出事了,他们这些自保能力不高的学院可不得直接吓死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听着这些人的吵闹声,严济的太阳穴都要炸开了。 “处长还没到吗?”他憋着口气冷声道。 让他们连夜过来围住了月灵山,任何风声还都不许透出去,可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反倒会引起不少人的无端猜测。 “处长没说。”一旁的副队也是十分无语。 秦处长到现在连个具体的时间都没有,这不是摆明了把他们给丢到前线了。 面对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他们都快被烦死了。 “严济。” 正当他被这些围着的人烦的没办法的时候,秋月绒走了过来。 她负责的北边不比这边,没那么多人围过来。 再者她这个人厉声在外,不算是好说话的人,所有哪怕真的有围过来的挺好奇的人,也不敢靠近她逼迫询问。 “这么有耐心,直接把人赶出去不就好了。”秋月绒扫了眼对面。 严济将水壶递给她,“不用搭理,一会儿秦处长就会到了。” 虽然秦晖没来,可是命令已经到了,他们不能驱逐前来月灵山的灵者,要以礼相待。 束灵处的人原本也不是土匪,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南州秩序稳定,又不是没规矩的小团伙,所以对于前来月灵山的人都还是挺照顾的。 他们只用执行束灵处的指令,详细的情况如何,高层会出来解释,也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相信他们的说法吗?”严济忽然问道。 秋月绒喝了口水,仰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暗沉下去的天色,这是又要下雪了啊。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 严济轻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束灵处内部对于秦晖的说法或多或少都会有质疑,但这是秦晖下的命令,不管如何他们都必须到。 “我们虽然都没见过世尊,这些年灵界的发展也和从前大不相同,对灵力高低的评价也上升了一个等级,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年灵者是越来越弱而非越来越强,当年十个灵尊都打不过一个世尊,我不确定多年之后付云流一个人就能够做到。”秋月绒看着远处开口。 这是她的认知,就因为这个事情,她查看了所有对世尊和灵尊有记载的卷宗和野史。 最后能够肯定的一点是,世尊当年的力量便是深不可测。 卷宗之中记载的最出名的场面,便是世尊移开了挡在甲子峰前面的山峰。 能够和自然之力对抗的灵者,整个洲际都找不出来几个。 “或许斗转星移山河变样,付云流的灵力大有增长也说不定。”严济开口道。 “凤凰就算坠落云端也是凤凰,如果付云流真的抓住了某个机会囚禁了世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老人家不会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所以就秋月绒而言,她是不相信这一点的。 这场闹剧,或许又是束灵处上层那些老头,为了一己私利搞出来的也说不定。 “你有没有听说这次的消息是楚昼放给秦处长的。” 隔了一个多月在听到这个名字,秋月绒挑眉,“他撤职之后是去了什么地方了?” 这人撤职之后就在他们的世界之中销声匿迹,就连破灵都是交给秦晖打理,没了楚州,那群人如今没了主心骨,变成了林部长的撕人护卫了。 “听说他撤职之后就听命于秦晖,从束灵处消失也是替秦晖办事去了。” 听了这话,秋月绒冷眼,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么现在围攻束灵处,楚昼这个放消息的人应该走在最前面才对。 为什么会这么销声匿迹,到现在都没出现。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手下人的叫喊声。 “主队!!!” 秋月绒抬头看到了着急忙慌赶过来的人,“出什么事情了?” 这人的控场能力还是远远不如惊羽啊,提到惊羽她又开始烦闷了。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外放的任务里回来,眼看着这边要出大事了。 “外面的人吵得厉害,一定要我们给个说法,已经打起来了。” 几乎是听到后面的话,秋月绒和严济同时消失在他面前。 新任副队回头看了眼,十分认命的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临近入口处的人打成一团,灵兽满天乱飞,见此场景,秋月绒和严济同时飞了出去。 两人整齐划一的落在了中间,她手中的鞭子挥开了所有的攻击,在场的灵者被震飞,对面整整齐齐地一排树被步拦腰鞭策。 “我看谁还敢动!”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哪怕认不出来秋月绒的人,也不会认不出来她的那根鞭子。 号称是没人能够打得过那根鞭子的存在,灵力不够的人还是不要上去找打了。 “说,怎么回事。” 看到秋月绒这样,刚刚还闹事的灵者上前。 “束灵处无缘无故的就封禁了月灵山,我们这些人都是冲着付院长来的,付院长年轻的时候为整个南州付出了那么多,如今老了,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被你们给欺负了。” 说这话的人情绪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束灵处欺负了他们。 秋月绒弯腰查看自己受伤队员的情况,为了不让矛盾激化,他们只能守不能攻,在一定程度上就已经十分受限制了,所以这番混战下来,还是有不少的灵者受伤。 “束灵处哪怕要封禁这里,也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总得要给出我们理由,让大家心服口服才行,我们家孩子可还在山里呢。” “就是,我们家孩子还在山里,原本实训期就困难,再来这么一出,可让孩子们怎么办。” 这些灵者之中不少都是学生的家长,封禁这里就相当于封住了孩子们,大雪纷飞的,在这山里出不来,可不是要出事了。 “纵使你们有千般万般的理由,也不能对我杀风的人动手。”秋月绒起身,挥动手中的鞭子将人逼退了两步。 一旁的严济上前拦住她的动作,这时候再起冲突可不好。 秋月绒动作利落的将鞭子收回去,冷眼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我的队员回答不了你们任何问题。” 看到她这样,对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可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要是一句话不对,不得把他们所有人都给弄死了。 秋月绒毕竟名声在外,当着她的面,这些人也不好太放肆了。 “楚主队,你以武力镇压步是不是未免太霸道了些,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想得到束灵处这么做的理由而已。”对面的人冷哼出声。 秋月绒只淡淡然瞥了眼,“只要能够让你们闭嘴不找麻烦,我不在乎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镇压下来的。” 她这人,似乎从来也不愿意说再多的废话。 她这话可将所有的人气的够呛,那儿有这么说话的的。 真是目中无人到极点! “秋主队,你再这样我们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我们要见付尊者!!” “对!!” 这些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听的她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秋月绒正想要出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 “秦处长来了!!” 秋月绒弯唇冷笑,还真是姗姗来迟啊,他们的秦处长。 他如同救世主一般的被众星捧月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看得人真是心里痒痒的。 “你忍一忍,不能现在发火。”严济提醒了一句。 哪怕她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领导的面子。 否则的话后面的问题就不太好解决了。 “秦处长,我们只是想知道束灵处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封了月灵山,我们的孩子还在山里呢!!” 在场的人看到秦晖出现,都开始躁动起来。 其中不乏质问之声。 听着这些人的声音,秦晖脸上的神情未变,“诸位稍安勿躁,孩子们我们已经带下来照顾好了,至于为什么要封了月灵山,一会儿各位就会知道的,我们束灵处做事情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诸位请放心。” 秦晖也没有同他们说太多的话,只这么两句之后就带着人离开。 后面的人在想上前就被随从给拦了下来。 入了他们驻扎用的帐篷之后,秦晖的脸色属实是不太好。 “处长,我们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去。” 几乎是一进帐篷秋月绒就十分不客气的开口。 听着她的话,秦晖扫了眼眼前的人,“两个小时之后动手,你们准备一下。” 时间拖得越长,变数越多。 必须趁这个机会将付云流彻底拉下来,否则的话让他找到反击的机会,他们所有的部署就都白瞎了。 “我没听清楚,您再说一遍。”秋月绒冷笑。 秦晖看着严济和秋月绒,十分认真的开口,“两个小时之后动手,你们带着两队人,分别从北边和西边攻上去,期间碰到任何的事情都不用管,我们的目标直指山顶。” 秋月绒差点没笑出来,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她带着无数的队员往上冲,简直是可笑之极。 “抱歉,如果处长给不出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想我不会走这一趟。” 她的语气坚定,杀风的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你呢?”秦晖也没恼,只是看向一旁的严济。 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点头,“我也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 一个能够支撑他带着所有的兄弟冲锋陷阵的理由。 “这是楚昼从引诀院传回来的消息,你们看看吧。”秦晖将带来的东西递给他们。 秋月绒和严济迅速的扫完了所有的资料和影像,这是楚昼喜欢用的传信咒没错。 这么说来,他被停职之后真的是被派到了引诀院内进行调查。 “这份资料送出来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所以如果怀疑的没错的话,人肯定是被付云流给抓了。” 秦晖看向两人,这三个主队虽然互相之间并不是很亲热。 可是毕竟都同属追部,一同执行的任务也不少,都是同僚,不会毫不关心的。 “这么说来,付云流真的囚禁了世尊?”严济开口道。 秦晖点头,“世尊的地位你们不会不清楚,南州能够太平这么多年,他老人家功不可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在甲子峰上避世,可如今他老人家出事了,束灵处自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听着这话,不明情况的当真是会将他当成一心为了整个洲际好的大人物。 可是秋月绒却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南州的安定,那么就不会这么大肆宣传世尊的消息。 他有没有考虑过一个可能,如果世尊死了,这消息贸贸然传出去,对整个南州的稳定更不利。 更别说现在北州的客人还在帝都未走,谁也不知道赫连殇打的是什么主意。 世尊的事情牵扯到南州的安定,那么无论是真是假,最好的便是藏起来,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么看来,他还真是急功近利,打着一副为民的模样,可是所作所为却和说出来的背道而驰。 严济看了眼秋月绒,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没有了退出去的机会。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灭刃听从处长安排。” 秦晖心满意足的看向秋月绒,“秋主队呢。” 秋月绒收了手里的东西,点头应下来。 无论真假,现在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尽快找到世尊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往后放。 (本章完) 219 世尊疯了...... 楚昼被抓走之前传送出来的信息已经是十分充足的证据,其中有密室内的影像还有整个甲子峰的现状图。 在联想到从付云流正式入住七十二峰之后,世尊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甚至于就连引诀院内部的灵师都没在见过他老人家。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串联起来,最后形成的论断便是世尊真的被付云流囚禁了。 秦晖的命令一下,灭刃和杀风自然是听从,所有的队员都进行了一一准备。 既然事情已经闹大了,当然就要让这件事情发酵到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几乎是秋月绒和严济出了帐篷的时候,外面围着的所有人就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伸手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东西,扫了眼纸片上的内容,她冷笑出声。 「这是最好的办法,让他们都知道束灵处讨伐引诀院的原因,我们一会儿上山的时候也能少受到些阻拦。」严济看着传单上的内容轻笑。 秋月绒眼眸微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为其他,她可是在山下见到了穆浅。 现在穆浅和迟肆都在山上,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站在哪一边的,可有这两人在,秦晖的算盘估计就要落空。 这两人虽然不是愤世嫉俗的人,可也不是会和这些人同流合污的人。 「我先去准备了。」严济说着离开。 秋月绒仰头,连想到穆浅走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山上的人。 虽然她是束灵处的人,可秋月绒打心底里相信穆浅。 无论这件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为什么样子,她都不希望连累到穆浅。 从南州各地汇聚过来的灵者越来越多,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接到了束灵处的情况说明。 整个南州很多灵者都曾经到七十二峰下求见世尊,其中受过世尊指教的灵者也不在少数。 他老人家倒是广结善缘,虽然不会传授灵者灵术阵法,但不少灵者都从世尊这里得到了点拨。 所以世尊的名声打过付云流,得知他老人家被自己的徒弟给囚禁了,山下哪怕有人提出了质疑。 但束灵处毕竟管理了南州那么多年,所有的灵者都尽在掌握之中,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毫不避讳,肯定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毕竟付云流也不是好惹的,如果束灵处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敢说出这样的话,那便是诬陷。 秋月绒抽空去看了被他们控制起来的学生,这些孩子都还在实训期,在月灵山中,也并不是很难抓。 一看到她出现,几名学生不淡定了。 「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宋湘离的口气不算好。 毕竟任谁被这么无缘无故的给抓起来了,心情都属实是不会太好。 「你们就算是束灵处的人,抓人也得有规矩吧,我们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控制我们的自由!!」郭朝冲着秋月绒开口道。 好不容易快要抓住梦魇兽了,他们前期在山里设置了那么多的阵法,眼看着和实训期就要结束了。 这些人什么都没说就进山将他们给扣住了,这不是典型的仗势欺人吗。 秋月绒只简单的扫了眼便发现不对劲,这些人之中没有付云流的孙子,还有时常同他在一起的叶玄歌。 她的那头四角箐鸟时常在这附近盘旋,所以时常到这里的人是认识的。 「付尘翎和叶玄歌呢?」秋月绒开口问了句。 他身后跟着的队员摇头,「所有山内的学生都在这里了,没有遗漏。」 秋月绒陷入沉思,如果他们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 ,人去哪儿了。 不在这里,难道在付云流身边。 「其实不光他们,好像还少了几个人。」一旁的队员开口道。 引诀院开学那天他们都在场,有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学生这次都没见到。 听了这话,秋月绒眼眸微眯,实训期快结束了,所有的学生几乎都耗在月灵山中。 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几名学生。 如果付尘翎呆在付云流的身边那倒是挺正常的,可其他人算是怎么回事。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郭朝一下子就怒气冲冲的盯着秋月绒,这个女人是听不懂他的话吗。 「喂!!」郭朝气急败坏的开口,「我在问你话呢,喂!!!」 秋月绒只是冷眼看了眼他,轻飘飘的回了句,「很快会有人放你们下山,你们的安全都能够得到保障。」 她现在没那么多多余的时间和这些人折腾,忙都忙不过来。 「你等等!!」李屹明叫住了即将远去的人。 秋月绒回头看着他,停下了脚步。 「我们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学生都是满头雾水,可眼中还是充满了希望。 最终可想而知,他们无法得到任何的答案。 郭朝整个人都快炸开了,怎么感觉自从入了引诀院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还要诡异呢。 现在束灵处无缘无故的将他们给扣下来算是怎么回事。 「我前几天晚上看到南暮和洛枝鬼鬼祟祟的下了山,是不是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有人忽然开口道。 宋湘离听着他的话冷哼一声,「也不是光洛枝和南暮不在,付尘翎和叶玄歌不是也不在。」 原本以为他们只不过是无聊下山去走走了,现在看来,他们下山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方霓小心翼翼地开口。 宋湘离抱着手往后落座,「还能怎么办,等着呗,他们总不可能关我们一辈子。」 方霓望向远处,天色暗沉沉地,像是要下雪了。 山脚下陆陆续续传来阵法破碎的声音。 为了保护引诀院的安全,山间设置了不少的阵法,如果有人触碰,山上的人会最先知道。 很快学院内的人便都察觉到了山下的状况,最先发现的是莫小棋。 他骑着白鹭查看情况的时候捡到了束灵处分发的情况说明,从上方俯瞰,原本应该安静祥和的雪地之中看得到已经安营扎寨的灵者。 莫小棋回头就往月觅的院子里去,时间不早不晚,正好他也察觉到了山下的情况。 「给你看这个。」莫小棋将带回来的东西递过去。 这份情况说明上详细的记录了楚昼在束灵处的所见所闻,就连密室内被锁链困住的世尊的影像都有。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等去到付云流的院子,莫小桑已经一脸着急的过来请人了。 「正好两位都在,事出紧急,请两位迅速同我来。」 穆浅和迟肆将几人的动作看在眼中,要说月觅和莫小棋的警惕性,可真的是不太强。 人都快要打上山了,现在才知道消息。 「你说,他们俩对世尊的事情知道多少?」穆浅对着身边的人开口。 迟肆同她比肩而立,挽唇轻笑,「他们俩在山上这么多年,不会对世尊失踪的事情一无所知,肯定是能觉察出些端倪的。」 「世尊现在还在付云流手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有这个人质,付云流当然不会轻易放出来,这是他的 保命符。 「我现在最好奇的是,秦晖到底要如何拿下引诀院,付云流又会怎么应对。」 他们山下的那些人,挑几个出来都是打不过付云流,这场闹剧也不知道会如何结束。 月觅这人心细,自从上次穆浅闯入甲子峰,他和莫小棋奉命去抓人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世尊说是出去云游了,可是已经快十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但是甲子峰是的禁地,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出入,所以见不到他老人家也是正常。 可是屋内的陈设实在是太让人怀疑。 可偏偏这样的不对劲,莫小棋这个大大咧咧的人丝毫没觉察出来,回来之后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院长,针对这件事情我想您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月觅将莫小棋带来的传单递过去。 付云流之扫了一眼,如今整个院子内只有他们四个人,其余的灵师都已经被召集在外面集合。 「我的确囚禁了世尊。」 付云流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落在月觅和莫小棋的耳中,却是如同原地爆炸的巨大轰鸣声一样。 两人都没能缓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 穆浅坐在屋顶上,听着他的话对视一眼,果不其然。 付云流如今,只能依靠人心来挽回这一局,所以如今他最好的自救方式,就是将危机转为生机。 没等院子里的人说多少话,外面就传来了许多灵气穿梭的声音,紧跟着便是不得爆炸和毁灭的气息。 付云流只看了眼空中不断飞过的麻雀,对着两人说了一句。 「他们不会有任何阻拦就能够上山,接下来就依靠你们了。」付云流看着两人道。 月觅和莫小棋对视一眼,他的眼中不如莫小棋要坚定,对于付云流的话,他甚至是怀疑的。 因为没有阻拦的缘故,束灵处的人上山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之内就已经将整个引诀院包围起来。 当然,除了束灵处的人之外,还有其他的灵者跟随,这些人都十分默契的选择了站在束灵处这一边。 很快秋月绒和严济就带着人冲上了正殿,原本还毫无阻拦的殿外忽然升起了一堵无法冲破的墙壁。 秋月绒和严济抬手制止了后面的人的动作,眨眼之间,月觅和莫小棋便带着人赶到了。 「来的人还真不少啊。」莫小棋只浅浅的看了眼。 对面这些人,不少可还都是熟面孔,不过都是些厉害的角色。 「对不住了诸位,到这里你们便能停止了。」月觅甩着折扇开口。 就算是普通的灵者也是听过这两位的大名的,毕竟能够成为引诀院的先生,肯定要是及其厉害的灵师。 这两人都是帝都有名的灵者,不可贸贸然和他们对峙。 「月觅先生,莫先生,想必你们两位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前来的目的了,还请付院长出来。」严济开口道。 与此同时他身后自发集结起来的灵者此刻十分愤慨,义愤填膺的吼叫。 「让付云流出来!我们要见世尊!!」 「我们要见世尊!!!」 眼看着这些人的情绪已经是无法控制,月觅只笑了出来。 「诸位稍安勿躁,很快院长便会出来对这件事情做出说明。」 莫小棋听着这些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有些烦躁,但奈何院长吩咐了,不能轻易和这些人发生冲突,一切都要等着他过来。 「付云流囚禁了自己的师傅,有违天道,你们也是帮凶,现在还敢在这里拦着我们!!」 被拦住的灵者十分愤怒,紧随其后的便是铺天盖地 的指责声。 大老远赶过来看热闹的伏洪和沈阔站在了角落里,看着两方人对峙,沈阔不由冷笑。 「既然这么怀疑,又何必费口舌,也不过是些贪生畏死的小人罢了。」他冷声道。 听着沈阔的话,伏洪也十分赞同的点头。 这些人看着愤慨,其实也不过是在互相观望,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看着是群策群力,其实不过各怀鬼胎。 「阔爷,咱们不是要清修的,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凑这个热闹,我还以为你老人家真的放下前尘过往了。」伏洪凑过去说了句。 眼见身边人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伏洪嘟囔着看向远处。 「也不知道穆浅到了没有。」 眼看着对面的人叫嚣的越来越厉害,口中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莫小棋快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后面有了动静。 付云流不慌不忙的自台阶走下,他身边跟着的莫小桑也是穿着得体。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两拨人中间的位置,只一眼,对面高声叫喊的人都自动嘘声低下了头。 秋月绒回头看了眼,果然啊,这些人都是些外强中干的。 「付院长,束灵处对你的控诉是囚禁世尊,你可以承认?」严济率先开口道。 眼前的人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已经是过了百岁的老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是,我承认我囚禁了世尊。」 付云流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所有人听的清楚。 没有反驳,没有狡辩,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在场的人微微差异,这人难道都没有任何的反驳之意,就这么承认了这个罪名。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你囚禁了你自己的师傅了。」秋月绒挑眉。 这老头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吃亏的样子。 「我不否认,但我做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付云流一脸的平淡。 这样问心无愧的样子倒是把在场的人都给打蒙了,大家都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人就这么承认了。 那些准备好的质问之词反倒是没有机会说出来,这画面可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秦晖姗姗来迟的走到秋月绒和严济中间站定,抬眸目光直视付云流,这两人算起来也是没见过几次。. 秦晖成为束灵处的处长之后也只是见过付云流一次,不过他却是对这位实际上控制了追部多年的灵尊颇有兴趣。 「付院长,我今天来是要带您回去调查的,也请你配合束灵处的工作,既然你将世尊关起来了,那就请将人带出来吧。」 付云流方才还云淡风轻的眼中此刻有了一闪而过的冷意,却依旧清冷淡然。 「我怕人带出来了,你带不走。」 秦晖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诸多灵者,面带笑意的转身,「付院长客气了,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会带不走世尊呢。」 紧跟着他收起了笑意,语气逼迫,「还是,你已经交不出人了。」 两人的对视只片刻,付云流便轻轻的抬手。 众人惊呼,只见他们头顶,自半空中降下了一颗灵球,那灵球的体积越来越大,如同困顿的牢笼一般。 「世尊!!」 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他们这才注意到那灵球中间跪坐的人,只着一身青衫,满头花白的长发披散,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上面系了一块白布,如同盲人一般。 「世尊!!!」 老人家如此狼狈的样子让人骇然,对于大部分南州的灵 者来说,世尊便是信仰。 如今他们的信仰变成了这样,如此狼狈,当然让人接受不了。 「你是世尊的徒弟,可你违背师道,囚禁自己的师傅,忤逆不敬,人人得而诛之!」秦晖抬手指着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身后的人眼看着见到了世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乎在一瞬间冲了出去。 可两人在触碰到光球之后被撞的往后弹飞,还是后面的人跳起来才勉强将他们接住。 与此同时光球中的老人眼睛上的布条应声而掉,他双眼瞬间赤红,仰头长啸。 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光球之内冲天破力的灵气震荡的四周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付云流只抬手一挥,将布条遮盖回去之后,他周身***的灵力收了起来,人也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师傅练功走火入魔,已经杀了太多人,身为他的徒弟,我将他关起来,这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他的话让众人一片哗然,原本还愤世嫉俗的人一下子平静下来。 这么说来,世尊,是疯了…… 220 是他杀了其他灵尊,抢夺了他们的灵力 南北两州偌大的洲际,如今灵界所拥有的辉煌和繁华,都是离不开鼎鼎有名的世尊。 灵界史中的描述,他是整个洲际最早觉醒灵脉的人,创立了大部分的阵法和咒术,并且破译了从前灭绝的灵者术语。 将已经消失的灵界文明重新带回了偌大的洲际,而且他从始至终只收过十个徒弟,并且这十个徒弟都成就斐然成为了如今灵界的奠基人。 这样的人在很多灵者的心中是宛若神祗的存在,可是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让很多人都无法忍受的。 秦晖的手紧握成拳,千算万算,算不到付云流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眼看着被囚禁在灵球里的世尊低敛狼狈,原本信誓旦旦要给世尊讨公道的人反而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世尊真的疯了?” “不知道啊,刚刚的样子真的是吓死人了,要怎么办。” “我们先别说话,等等看。” 那几个人的话被球月绒听的清清楚楚,她盯着付云流不放。 原本他囚禁世尊的罪名,现在反倒是变成了他的功劳了。 毕竟以世尊的功力,他老人家要是真的疯了伤人的话,有多少人是够他杀的。 “付云流,我不知道你给世尊下了什么蛊让他变成了这样,也掩盖不了你囚禁自己师父的事实。”秦晖开口道。 付云流眼神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你们都有眼睛,也都能自己判断,不用我多言语。” 这两人比起来,秦晖始终是嫩了点,付云流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秦晖才活了多久,见过的,未必有他多。 “所有的影像显示你囚禁虐待世尊,他老人家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据,你以为现在你做这样诬陷的姿态,就能够洗脱你的罪责了?”秦晖冷声道。 他的三言两语成功的让在场人心中的那点不相信翻盘。 总归这事儿,肯定是他陷害世尊的。 “如果我师傅没疯,你们以为以我的本事能够将他老人家给关起来吗?”付云流说着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这说的倒是真的,付云流当年就是灵尊之中灵力排行末位的,他的力量的确不足以能够将世尊拉下泥潭。 可是斗转星移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灵力增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谁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暗算的世尊。”秦晖冷笑道。 付云流轻笑着抬手,一把将灵球戳破,原本安安稳稳坐在灵球里头的老人忽然癫狂而出。 周身盘旋着强大骇人的灵气,如同环绕的布条一般,他动作极快,冲入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群中。 看着被他冲撞的到处乱飞的灵者们,伏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世尊这是真的疯了?” 虽然下的不是死招,可也够这些人在床上躺几天了。 “谁知道呢。”沈阔冷笑。 世尊那个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正常的人,无论是用药力还是其他的方法,世尊这个疯了的名声如今是坐实了。 穿梭在灵者中的老者势不可挡,他每一招都往下打,能够听得到骨骼断裂的响声。 眼看着无法拦住世尊,刚刚还冲着付云流大放厥词的灵者们纷纷呼救。 “付院长救命啊!!!” 他们这是打也打不过,现在唯一能够控制住世尊的人就是付云流了,他们也只能向付云流求救了。 “秦处长,你又当如何?”付云流扫了眼眼前的人。 他依旧是一脸的稳重自持,可是看在秦晖的眼中却多了那么几分挑衅。 “付云流,你这样有意思吗?” 莫小桑冷眼盯着他,“秦处长,请主意你的措辞。” 都到这时候还注意个狗屁的措辞,他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这老头真的是阴险至极。 月觅和莫小棋在付云流的吩咐下出手将还在折腾的世尊给拦了下来,眼前已经是满目狼藉。 “师傅这样子已经不适合见客,今天的事情我暂且不会同各位计较,也希望你们不要外传。”付云流一副毫不计较的样子。 一旁听着话的沈阔轻笑出声,这人还真是懂得以退为进的办法。 “世尊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们先不做深究,我束灵处追部的主队三天前在这附近失踪了,不知道引诀院能否给我一个交代。”秦晖紧跟着开口。 一旁听着的穆浅和迟肆同时挑眉,秦晖还真是个外强中干看上去没什么用的人。 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却还没有要撕破脸的觉悟,与其如此还不如别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你束灵处的人,你来找我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付云流没有再和这些人争执的意思,抬手示意月觅和莫小棋带着人回去。 可这边的人动作显然要更加快一些,秋月绒和严济已经一个闪身到了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事情还没说清楚,付院长这么着急将世尊带回去,是害怕我们问出什么秘密吗?” 付云流对于他的话不予置会,只看向了对面有些狼狈的灵者们。 “我师傅情况特殊,他老人家如今见不得人多,需要静养,就不和各位多说了。” 被世尊打的鼻青脸肿断手残脚的一行人急忙点头。 不过很快另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付云流,你这么着急把世尊送回去,是害怕他老人家的药效过去了,清醒过来的时候你无法辩解吧。” 众人回头望去,看到了带着一拨人缓缓而来的林部长。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月觅对于这位林部长也是熟悉的很,这些年除了他们这些住在月灵山上的灵师之外,便是这位追部部长往来山上最为频繁。 而且每次上山似乎都是在深夜十分,去了付院长的院子之后就趁着夜色下山了。 换做是白日出现,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林部长,你什么意思?” 林部长回头看了眼秦晖,再看看对面眼神深不可测的付云流,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 “你给世尊用了迷药,他的心智暂时不会恢复。”林部长异常肯定的同身边的所有人说,“诸位,我百分之百肯定付云流给世尊下了迷药,如果你们当中有灵医的话,可以去给世尊看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扶着世尊的月觅都悄无声息的将手往他老人家的脉搏上搭。 如今他情绪不稳定,脉搏的跳动的确是要比寻常人的更加乱一些,也更加快一些。 光是从脉象上来看,他老人家这脉搏的确是和常人有异。 林部长望向对面的人,咬咬牙再次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是引诀院毕业的学生,毕业之后我更换了从前的名字,进入了束灵处,这些年我明面上束灵处追部部长,可实际上我是付云流的人,一直听从他的命令。” 这话出无异于自爆身份,付云流被称为是最独立遗世的老者,从不管七十二峰以下的事情。 早早的就退出了灵界的打理,哪怕有人步行上山询问他老人家有关现世的看法,他也是闭口不言。 这么多年亦是如此,他老人家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可是背地里却在束灵处安插自己的人手。 这可是和他这么多年的形象背道而驰啊。 “你是说,你是付院长的人?”月觅再三确定了一句。 如果他真的是付云流的人,那么他这么多年在黑夜出入引诀院的理由也找到了。 “我一直都是付云流的人,这些年借助束灵处的身份帮他做了不少他不能做的事情……” 还没等林部长的话说完,付云流已经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 他的速度几乎是无人可挡,秦晖自然也没能反应过来。 “林越,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付云流单手掐着他的脖子。 这情景的陡然变化让伏洪差点没跳起来。 “打起来了嘿!我看付云流肯定是恼羞成怒了,林部长这是凶多吉少啊。” 人都被控制在他手下了,肯定必死无疑。 “背叛者,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不配活着的,他今天敢自爆身份,就注定了他活不了。”沈阔深吸一口气。 听了他的话,伏洪这才反应过来,“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明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之后活不了,并且永远都会被人唾骂,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人有了软肋,就会有所顾及,秦晖如果手上没有筹码的话,是无法控制他的。”他冷笑出声。 所以林部长,也不过是个被威胁的可怜虫。 好不容易看着能将付云流打压下来,秦晖才不会让林越就这么死了。 秋月绒和严济一同动手,和着秦晖的配合,好不容易在人快要断气之前将他从付云流的手中抢了下来。 “付院长这么沉不住气,看来他口中的话是真的了。”秋月绒开口道。 付云流也不是傻子,林越替他办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他大部分的事情这人是知道的。 如今他反叛,自然那些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以后的流言蜚语更加的说不清楚,如果被他所杀,就更加说不清楚。 所以最好的便是让这人留着,见招拆招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构陷我,他的确是我的弟子没错,我虽然隐居引诀院不理外事,可不代表我真的不关心整个南州的发展,灵界的安危,当年我和我的师兄一手创办的束灵处,目的是为了维护整个南州的和平稳定,哪怕我退出来了,对后辈有一定的关切都不行吗?” 穆浅和迟肆并肩坐在正殿的屋顶上,听着下面人说的话,她轻笑出声。 “哪怕他现在变坏了,这些人也还是不能否认他当年的功绩,尤其是在十大灵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情况之下,之前所有的荣耀都加诸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如果有人起了扳倒他的心思,就好像整个南州的人都背叛了他们一样。” 付云流这话是在提醒所有的人,无论是束灵处还是整个南州如今的灵者体系,都是他们的成就,如今是让位了,可不代表他就没有了过问的权利。 “人心这东西从来都是难以揣摩,摇摆不定是常态,他有成就,可却永远抵消不了他的罪恶。”迟肆揽着怀里的人提醒。 下面的人无论是秦晖还是付云流,他们都是知道六大灵尊的尸体如今在穆浅的手上。 这便相当于一个惊天大雷,秦晖敢让人去抢水晶棺,便说明他肯定是对当年的事情心知肚明。 否则的话他不会派出惊羽到梨山去,所以迟肆笃定,秦晖对于当初十大灵尊的内斗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并且对于水晶棺内的六具尸体的事情,他肯定知道。 “我们要不要下去了。”穆浅靠着他开口。 迟肆明白她的意思,“你不是也想看看,他老人家到底想做什么吗?” “按照现在剧情发展,估计没一会儿林越就会开口提到六大灵尊的死有蹊跷,而且付尘翎还在梨山没走出来。” 梨山信号封闭,付尘翎心思细腻,但凡下面被困起来的学生之中有人将通讯咒传出去联系到了他。 估计他很快就会想到月灵山上出事了,这其中如果掺杂了付尘翎,恐怕会不太好收场。 两方对峙之下,林部长好不容易缓和了气息,从强烈的窒息感之中回过神来。 秦晖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只一眼,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付院长如今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可依旧身体康健,灵力只增不减,似乎灵者的修炼瓶颈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存在诸位难道就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林部长冷笑着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那是因为,他亲手杀了另外几位灵尊,抢夺了他们的灵力为己所用!!” 如同向平静的湖中投掷了一颗巨大的滚石一样,所有的人都炸开了锅。 穆浅明了,接下来林越要说的内容,估计就是将他们手上有灵尊尸体的事情说出来。 这起官司就不可避免地将他们给牵扯进去了。 (本章完) 221 我想看看他的结局是否和你一样 十大灵尊是如今灵界所有体系的奠基人,但是对于他们的事迹,洲际灵史的记载却并不多,尤其是对于他们消失的最后一战。 外界只传闻那一战是在两州边境打的,有人说那两天洲际边境的天一直就没亮过。. 靠近的人也只听得到不断传来的轰隆声和看见天边不断炸开的火花。 也是从那一战之后,十大灵尊彻底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一直到三十年之后付云流才上了引诀院,向所有人宣告了他身份。 可对于其余人的去向,他缄口不言,只说了一句,来去自有归处这样的话。 但是很多人心里也都清楚了,当年一战就连他们距离梨山那么远的人都能看到在空中炸开的火花。 这样的战斗力,只怕其余的灵尊,是凶多吉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关他们的死亡再在这样的场合内被提起,大部分的人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 「林部长,你知道诽谤是什么罪名吗?」莫小桑冷着脸提醒。 林部长毫不在意如今的处境,总归已经是鱼死网破,他也不害怕什么了。 「我所言皆有证据,云翰便是当年十大灵尊之一的屹川!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一直到最后身死,也不过是牵扯入了你们的利益之争!」 月觅往前跨了一步,盯着林部长确定,「你说什么?」 「我说,帝都云家,云翰老先生,便是屹川!!」林部长扬眉吐气一般的语调,「而他老人家为什么会身死,是因为付云流逼迫我以职权扣下了云载淳逼迫云翰交出金雷令!」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毕竟前段时间只要是身在帝都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云家和束灵处之间的那点纠葛。 云家大少爷被无缘无故的扣在了束灵处,人从束灵处出来之后没多久,云翰便身死。 之后云家遭受袭击,听说也是因为有匪徒想要去云家抢夺搜寻什么东西所致。 「我好像记得,云家大少爷被束灵处扣留之后,束灵处的大厦就在晴朗的天气,被雷给劈了……」 其中有灵者忽然叫起来。 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将束灵处私扣云载淳这件事情发酵到了最高处,也让很多人对束灵处的体制产生了怀疑。 「寻常灵者,能够引天雷吗?」林部长嗤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在晴朗的天气里引天雷。」 如此说来,整个洲际能够有这个本事的人,真的便是十大灵尊之中的屹川了。 「当年的事情云翰不会不清楚,这么多年无论引诀院发信邀请多少次,他老人家都未曾踏入过这里半步,如今看来不是他腿脚不好,而是对你的彻底厌恶。」林部长补充了一句。 「院长?」莫小棋叫了句。 为什么不见院长反驳? 他们说的难道都是事实,如果云翰真的是灵尊,这么多年哪怕付云流亲自去邀请也不见他上山,难道就是这个缘故。 「最重要的是,云翰的亲孙女云穆浅三天前入了梨山,带回了被付云流封印起来的灵尊的尸体,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将云穆浅叫过来问问。」 林部长的想法十分简单,既然尸体如今已经在云穆浅的手中,他不信那小丫头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偶然发现的。 肯定是有人同她说了什么,否则的话她一个小丫头,平白无故的跑到梨山去做什么。 「这么说来,云穆浅一定知道真相了。」莫小棋开口道。 一旁站着的秋月绒听了这些猛然看向秦晖,如果前两天穆浅真的是去了梨山,现在秦晖是知道穆浅就是红栀的。 所以她安排惊羽去执行的任务,说不定也和穆浅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看向秦晖,这老头也并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能够悄无声息的做这么多的事情。 林部长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爆身份,她可不认为是因为林部长良心发现了。 如果不是手上有什么把柄,他为什么要做这样自毁前途的事情。 「林越,不能什么都凭借一张嘴,如果拿不出证据的话便是诬陷,你说云穆浅带回了灵尊的尸体,那她人呢?」付云流冷声提醒了一句。 云穆浅的性格,不会被任何人指示,付云流是笃定了这一点,那个小丫头,不会和林越秦晖是一伙的。 「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她会不在这附近?」林部长冷笑。 无论如何,只要穆浅能够将尸体交出来,他总是有办法能够证明是付云流杀了他们。 「而且,有消息称副院长的亲孙子付尘翎也去了梨山,他总不可能会是去度假的吧。」 最后这话彻底让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付尘翎都没出现。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根本就不在学院。 眼看着打抱不平的人越来越多,林部长有这样的说法,当然容易波动已经平稳的人心。 既然如此,那便是一个人都留不得了。 他宽大的罩袍之中的手指轻动,一旁被月觅扶着的世尊忽然开始发狂。 巨大的灵气震荡的莫小棋和月觅都被撞倒在地,秋月绒和严济并排往后退了两步,险些瘫倒在地。 「我说了世尊受不了刺激,如今我也已经没有办法平复他老人家了,诸位自求多福吧。」付云流冷眼扫过众人。 秦晖看出来了,他这是要借刀杀人。 「列阵!」 束灵处的队员听话往前冲,手中结印列阵,强烈的灵气网罩腾空而起,将所有的人保护起来。 可奈何倾所有人的力量,也敌不过世尊一击。 阵法被破,被控制了意志的老者往前,手中变化的刀刃直接冲了出来。 「世尊不要!!」 「停下来!!」 月觅和莫小棋急忙冲了出去,眼看着他手中化成的冰针就那么飞了出去。 就在冰针触碰到其他人之前,一股黑色的灵气飞来,将所有的灵针挡住。 于此同时尚且在癫狂的世尊也停了下来,抱头蹲下的众人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到了黑发少女站在世尊面前。 她手掌张开,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入了他老人家的额头上。 原本挣扎要杀人的老人这会儿平静下来,穆浅知道他身上是被下了咒术,而且还是他老人家心甘情愿给下的。 想到这里她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老人家到底在执着什么。 「看到了没有,她便是云翰的亲孙女!」林部长就差没奔走相告了。 果然他说的猜测是没错的,这小丫头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将灵尊的尸体给带回来。 人不就一直在背后看着,等着他们闹腾吗。 「付云流,灵者之间的斗争讲究的是实力取胜,背后搞小动作,未免有些太过了。」穆浅将世尊安顿好之后看向对面的人。 他们的出现并不在付云流的预料之外,他知道付尘翎拦不住,但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想趟这趟浑水。 「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们不妨问问清楚。」秦晖一下子底气十足,「听说你们找到了灵尊的尸体。」 穆浅抬眸扫了眼眼前满腹算计的老人,「谁告诉你的。」 这回话让秦晖有些发愣,敌 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他们针对的都是付云流,难道不是应该同心协力一起打倒敌人吗。 「云穆浅,现在可是给你爷爷报仇的好机会,你手里的东西还不放出来,留着有什么用。」林部长小声提醒了一句。 迟肆正好站在两拨人中间的位置,光从他刚才能够打退世尊的攻击来看,他这人灵力就不弱。 这么想着也就没有人敢招惹他,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听着这些大佬吵架。 「我的确是去了梨山,也找到了些不同地东西。」穆浅说着抬手。 秋月绒站在正殿门前地台阶上探头看了眼,穆浅手上闪烁光芒的东西,好像是六片灵力碎片。 没错,就是六片灵力碎片。 「这是我到梨山深处找到的,是亡故在哪的灵尊的灵体碎片,这碎片之中有他们临死之前的记忆,你们可要看看。」穆浅只言简意赅的扫过眼前众人。 只要苦修灵法的人都是知道的,灵者的死亡和普通人的死亡不同。 他们的肉体消亡了,但是灵魂已经进化成为灵体,灵体破碎之后进入北边的灵河便能够得到往生。 如果有碎裂的灵体遗失,这灵体碎片之中是会带有亡者记忆的。 穆浅手中的东西如果真的是灵尊的碎片,那就能够看到他们的记忆,死因自然也就能查探清楚了。 「你胡说,他们都死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灵体留存于世?」付云流拂袖否决。 「你是世尊的徒弟,连净妖塔的存在你都知道,难道就不知道夜阑吗?」穆浅反问。 付云流果然冷声低沉,「你居然去到了夜阑。」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穆浅轻笑,「你要自己承认,还是最后被迫承认。」 付云流这一生都能够将得失利弊算的清清楚楚,什么样的事情做了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什么样的话说了也是无甚用处。 如今的局面,已是死局。 「你想如何?」付云流闭眼,「哪怕是杀了我,他们也回不来了。」 他这话,不轻不重,无异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他就是杀害六大灵尊的人。 「当年我们的那场战斗,是灵者之间堂堂正正的对弈,生死有命,怨不得任何人。」 付云流说着提醒了她一句,「你爷爷可也活着的。」 这话也让在场的人都清醒过来,灵者的战斗,从来都是不论生死的。 「堂堂正正的对弈也就罢了,可是中途有人背后暗算,背叛了自己的同盟,你这个背后耍手段的小人,会永远都被定在耻辱柱上。」穆浅丝毫不为他的言语所动。 如果不是他里应外合,六大灵尊也根本不会上了他的道。 「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你囚禁世尊,辱没自己的师傅,光是凭借这一条,就已经能够治你的罪。」穆浅提醒道。 「我说了他是疯了!」付云流十分不耐。 穆浅看了眼如今十分安静在地上打坐的老者,「你在他身上设了离心咒,中术者河失心疯的人差不多,如今禁制已解,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听到这里,付云流闭眼,从穆浅保住云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云翰这个孙女不简单。 但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不用再废话了,先把付云流扣下带回去审问!」 随着秦晖的一声令下,束灵处的人开始动手。 迟肆和穆浅蹲在世尊面前,因为被囚禁在暗室的原因,他老人家常年不见阳光,如今肤色倒是要比很多人白。 但是眼睛恐怕是彻底伤了,早就看不见了。 恢复了神智之后的老人也感应到了面前的小丫头。 「回来了?」他沙哑着嗓音吐出第一句话。 穆浅握住他老人家的手,「我已经将他们带回来了,身上的阵法我一定会破,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会将他们被困住的一半灵体送到北边去。」 如此,亡者也不用再被困住,循环往生,不必生生世世被折磨的灵魂难安。 「果然,交给你还是最放心的。」老人忽然笑着开口,「如此,我也可以安心了。」 穆浅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他明明困不住你,可为什么,你还要心甘情愿的被囚禁那么久?」 被自己的徒弟折磨了那么多年,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过是想看看,他最后的结局到底会如何,会否和你当年一样……」 穆浅愣在原地,她和迟肆简单的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什么叫,和她一样。 「您想起来了?」迟肆不确定的开口。 世尊深吸一口气,被布条蒙住的双眼看不见情绪的波动。 「刚刚想起来没多久。」 时间不长,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维持着一个巧妙地平衡,一旦有一个点被打破,那么所有维持的平衡也就会被打破。 穆浅眼尾泛红,双眼开始发涩发胀,「师傅……」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能够喊出这句师傅了。 222 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因为付云流的缘故,整个引诀院打成一团。 跟随束灵处上山的灵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头的机会,无论他们是真的想替世尊出气还是其他,至少没有太多躲在背后的人。 毕竟这样的场合如果能够出头,便是大名气。 莫小桑拼尽全力护着付云流,如今这样的局势之下,群起而攻之,付云流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月觅和莫小棋停在原地未动,两人也没有说要帮谁的意思。 不过很快还是莫小棋忍不住了冲了上去。 他在引诀院多年,就算是跟个小猫小狗的也能相处出的感情来了,他暂且不管院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老人家在背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妹妹还在那场乱局之中。 月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低头看了眼台阶下面坐在一起说话的人。 穆浅如今和世尊的样子,倒不像是刚认识的,像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样子。 他很好奇,在这场戏中,穆浅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他们的混乱也并没有持续很久,虽然束灵处人多是没错,可奈何付云流原本就是灵尊,灵力强大。 别说是普通灵者,就是束灵处内实力最强的楚昼和秋月绒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秦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他侧重的早就不是灵力的修炼。 这么一团打下来,还是无人能够近的了付云流的身。 秦晖眼看着就急了,如果没办法将人抓住治不了罪,他们所作的这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可眼看着没有办法将人控制住,他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人身上。 “我们都在这里看了半天了,也不过去帮帮忙什么的,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伏洪看着身边的人。 他被阔爷从梨山拖出来,跟着这些人上了引诀院,总不可能是为了看半天百戏的吧。 “再等等。”他抬手制止了伏洪。 很快,也就差那么一部了。 天空中盘旋的所有阵法尽数被破,一批一批攻击的人被打落。 付云流盘旋在空中却能应对自如,哪怕再多的攻击都能一一当下,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应付不过来的神情。 这也让很多年轻人一睹灵尊风采,这比任何的口口相传都还有用,亲眼所见能够胜过万人所言。 付云流这么多年一直采集阵法之中灵尊的灵力修炼,早就比当年要突飞猛进很多。 当年这些人他都不放在眼中,更加别说现在了。 见他丝毫不受掣肘,秦晖看了眼远处在风波之外的迟肆和穆浅,他们俩能够从梨山毫发无伤的走出来,就说明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看样子,要想抓到付云流,就不得不依赖这两人了。 “云穆浅!他是杀了你爷爷的罪魁祸首,你难道就不想替你爷爷报仇吗?!”秦晖这么一句话,成功的将付云流的注意力引到了他们到跟前。 总归只要将这两人拖下水,付云流今天就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了。 付云流随手丢了个束缚阵出去,将所有的人困在了一起,金色的灵力如同鸟笼一样的幻化出形态将所有的人困住。 付云流慢慢的走到了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很奇怪啊,你从前不收女徒弟,哪怕是再聪慧灵敏的女子你都看不上眼,可却偏偏对云师兄的孙女这么上心,是因为爱屋及乌吗? 穆浅和迟肆不都没有仰头看人的习惯,她伸手扶着世尊起身。 她在暗室之中和世尊下过棋,听他老人家说过很多过往经历,可他唯独没有提过有关他十个徒弟的故事。 也就导致穆浅对于世尊心甘情愿被囚禁的事情不是很理解。 他老人家也不是虚名在外,哪怕今生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也不会弱,从前青檀神尊可是整个五洲大陆顶厉害的,哪怕循环往生,他老人家依旧不会弱。 “你还是埋怨我?”世尊抬手,解开了眼睛上缠绕的布条。 不似常人所想的那般空洞漆黑,是正常的眼珠子,褐色的眼眸一片清灵。 他看得见。 付云流眼眸微眯,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他手掌轻微颤抖。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他自己亲自下的手,当然知道力度如何,他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人还能恢复的。 “我被你困住那么多年,每一日同你说的话,你都已经忘记了,一意孤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世尊看着他。 相对比起其他的徒弟,付云流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从孤苦伶仃的孤儿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 付云流所有会的东西,都是世尊一一传授,从识文断字到阵法咒术。 前世今生的记忆纠缠起来,青檀神尊不由轻笑,他正儿八经手把手教过的徒弟,一是穆浅,第二便是付云流。 他的确是耗费了很多的心思,看着这两个孩子从童稚成长成为了如今的样子。 最终他们走向的道路,也全然不同。 “师傅,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无论做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您,可最后,是您放弃了我。” 穆浅第一次从一贯高高在上的付云流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怎么说呢,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你将金雷令给了屹川,将月神索给了肖启,甚至连净妖塔的下落你都告诉屹川,您既然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将一切都给他,为什么还要骗我?”付云流盯着他,将这么多年心中的不满全数说出来。 “是我带他们上山的,也是我求你收他们为徒的,最后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是我自找,是我活该,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在这山上陪了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师徒更是父子。 世尊声名在外,传说掌握了整个洲际不少的功法秘籍,他们这一身的本事也都是世尊教的。 有些东西是需要代代传承的,世代延续下去的未必只能是血脉,也还有其他的东西。 他知道师傅打算在自己百年之后挑选出一个人来打理他手中的东西,而那些有关灵界的记载,这些东西在手上,相当于能够将整个灵界拿捏。 可是师傅选定的继承人,却并不是他。 “你不适合掌控那些东西,如果所有的法器都到了你的手上,如今的南州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世尊定然开口。 再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付云流的心性,虽然是他教导的徒弟,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不适合做那个位置。 付云流的野心从来不曾掩饰,也许是因为幼年的经历,他对权力的渴望从来不曾避讳。 所以为了让他们能够角逐出最适合的继承人,也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世尊将他们分成了政见不同的两批人,分别让他们去治理南州和北州。 结果最后,付云流所在的北州失败了,因为他们的划地而治的独裁统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他们唤醒了越来越多的灵者。 直到最后权力制衡彻底失败,他们推行的政策也在北州彻底崩盘,灵者数量庞大的北州开始变得战火连绵。 为了弥补他们的错误,在世尊的受益下,原本负责打理南州的屹川和肖启去了北州,设置了管理灵者的机构,特行厅。 特行厅也起到了一定维护治安的作用,让北州随时随地发生的灵者斗殴事件减少了很多。 可是还没等一切走向正轨,便发生了那件事情。 他们在夜阑那一战,是命中注定的,世尊知道如果不斗个你死我活,这件事情不可能平息。 “如果不是金雷令的话,云翰早就死在北边了,师傅,你可真是藏得好深啊。” 魔魇阵有个特点,会硬生生的撕裂灵者的一半灵体留下来,云翰是侥幸逃脱了,可是他丢失了在阵法之中的记忆。 也并不知道他们一半灵体和尸体被困在阵法之中。 灵者决斗的规矩,生死有命,事过无悔。 所以云翰回到帝都之后选择了隐姓埋名,将从前所有的过往掩埋,一心脱离灵界成为普通人。 后来也是付云流重回甲子峰,无数次联络云翰,可都得不到自己这个师兄的支持。 既然的不到他的支持,那便不如毁掉了。 “你将当年在北州用的那一套用在了如今的南州身上,培养势力,一步步控制束灵处,搜罗有灵根的孤儿培养成为自己的人,更是给引诀院的学生洗脑,让他们之中半数的人都成为了你的爪牙,可是你成功了吗?” 哪怕他控制了半数灵者,最终这些人也还是不会成为他野心的牺牲品。 “那又能如何,我从前在北州的失败告诉我,既然权力分制没有办法保持,那我便换一个办法,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掌控者,所有的权势掌握在我手中,便不会再有争权夺利的战争,我活着,就能够保证这个世界的和平!” 人只要有了权力就会有野心,既然分权而治不管用,那便用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师傅,是你教我的,我不会再让其他的孩子承受和我当年一样的流浪欺凌之苦,所有的灵者都可以过平和快乐的生活,您难道不高兴吗?” 世尊面色平和的看着他,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付云流时候,他衣衫褴褛,明明是吃尽了苦头的孩子,可抬眸之时,眼中却是清澈干净。 他流浪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足以可见他碰到的人也未必都是善良的。 一直到后来,世尊才发现,他心中不是没有怨愤,不过是隐藏的太深了。 “你想控制这个世界,而不是想保护这个世界。”穆浅言简意赅的点出他话中的重点。 她没有经历过付云流所经历的,就不可能站在制高点去评价他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不是你的话,金雷令和净妖塔我都已经拿到手,今日之祸济不会发生。”付云流看着她,“你是我们所有人计划之外的人,却又颇得师傅的青睐,我承认你是个有天赋的灵者,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有天赋。”付云流毫不避讳的夸赞。 世尊看了眼两人,“我捡回过两个孩子,两个都是我手把手的教写字教道理,一个跳脱活泼,一个阴沉内敛,可最后,一个为天下苍生而死,一个则走了另外一条路。” 穆浅前往梨山之后他老人家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自然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 他以半数灵力助穆浅修出了灵体,最后不太放心这个小丫头,她轮回转世的时候自己也放了一缕灵体跟着,最后在这个世界醒过来。 “同样的教养方式,最后却是不同的结果,果然,人的性格使然,终身不能改变。”青檀说着看向穆浅。 穆浅选择受雷刑之后,青檀神尊也想过很多,是不是他将那小丫头教的太过死板了,才会让她明明已经离开了锁灵阁都还能回来受刑。 “我说过你会失败,哪怕没有我的干涉,你也不会成功,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世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穆浅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扯住了他老人家的衣角。 “师傅,您要做什么?” 世尊对着她眨眨眼,单手抚在她的头顶,“能再见到你师傅已经十分满足,以后他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就放心了。” 至于他,这么多年的任其生长,最后已经不能再袖手旁观。 “师傅。”穆浅没有松手的意思。 上一世她一直到上刑台都未能再见师傅一眼,她还记得偷净妖塔的那晚上,她站在师傅的院门口,最终也未能进去,只最后行了个礼。 她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可却未曾顾及到师傅的感受。 这是她受雷刑的时候最后想的事情,如果当时能够再见师傅一面,好好的同他老人家道个歉就好了。 “你永远都是师傅的骄傲。” 头顶想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原本同他保持平视的女孩子,一瞬间红了眼眶。 (本章完) 223 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白头 按照距离来判定的话,现在付云流和几人所处的位置是站的最近的,自然他们之间的话也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他清楚听到云穆浅那个小丫头,叫了世尊师傅,情真意切的一句师傅。 你是我的骄傲。 他原本平静的心情如今被彻底打破,那不成在暗室里就认识了那么短的时间,云穆浅都能够成为这老头的徒弟了。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如同浸入冬天一般的阴沉。 “她叫你师傅?”付云流不禁冷笑出声,想到这里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这丫头会到明阳陵去,她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还能够到北边去找到他们的尸体。 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师傅啊。 “你对所有人都比对我好啊。”付云流仰头大笑,穆浅看到他眼尾似乎有晶莹的东西透出来,“师傅,我在这山上陪了您这么多年,在您的心里,我恐怕连小猫小狗都算不上吧。”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所有的后来者在师傅的心中都比他要高,何其可笑。 “我劝过你收手,是你一意孤行,这个世界不会变成任何人的玩物,是你太过执着。”世尊惋惜道。 被囚禁的这些年,他那一次没有劝说,可是眼前人都没有当真。 在他的心里,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 “那是你说的我成不了大器!”付云流的语调陡然拔高,“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说的师傅,我也待你如同亲父啊!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那么努力不过是想要获得他的认可,可最后得到的却是他冷漠无情的怨怼。 在师傅的心里,他一直都是不会成大器的徒弟,只配在山上扫扫落叶,可是师兄却能够被寄予厚望成为统领洲际的掌权者。 没有人生来就心甘情愿屈居人下,他也不想走这最后一步,可是他逼迫的。 “我看着你一步步从少年天真走到今日,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诺,我从未出手干涉过你们的斗争,可最后你还是失败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十指连心,都是他看着成长的少年,无论折了谁他心里都不好过。 最后选择对他们的事情不闻不问,可没想到却酿成大祸。 “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现,这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付云流抬手指着穆浅,“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干涉,难道不是你让她去的明阳陵去的梨山?” 世尊摇头看着他叹气,人一旦形成了某种固定的认知,太过偏执就不会听别人的劝说了。 付云流的偏执他这么多年明明白白的看在眼中,他用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化解,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再多的话,他也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不敬尊长,残害同门,玩弄心机波动南州,今天就算是为师清理门户吧。”世尊说着抬手结印。 穆浅站在他身边看着,再往前一步,却无法挪动步子。 她知道世尊如今的身体情况如何,他老人家已过期颐之年,哪怕灵力强大,可身体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迟肆揽着她的肩膀,两人没有丝毫动作。 世尊结印瞬间,风云突变,原本就暗沉的天色乌云汇聚的越来越多,大有毁天灭地之势力。 付云流仰头看着天空,在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碎我灵根!”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数道闪电冲破乌云而下,付云流筑起的保护罩只支撑了两秒钟之后便被震碎。 秋月绒和严济被震荡的灵力逼退了一步,眼前的亮光让他们有种到了夏日般灼眼的阳光。 “刚刚看着付云流动手,我以为他已经很厉害了,可没想到,和世尊比起来到底还是小巫见大巫。”秋月绒愣愣道。 可引天地之力为己用,和神有什么区别,是他们这些灵者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雷的力量和当初劈向束灵处的雷不是一个等级的。”严济开口道。 也难怪世尊会成为整个洲际的传说了,这样的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换做是付云流,只怕早就主宰洲际了。 数道天雷一道接着一道的劈向付云流,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 他身上的本事都是世尊传授,从阵法到咒术无一例外,如今由世尊取走,似乎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天雷褪去,原本挤压了一天的雪忽然就这么从空中飘落下来。 世尊站在台阶上,看着蜷缩在地的人。 因为灵力消散的缘故,付云流原本就花白的头发如今彻底变成了白色,人也瞬间苍老了一倍。 他再想开口说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自此以后,你没有任何灵力可依仗,和普通人无异。”世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犯了错便要接受惩罚,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他老人家左手手掌上摊开,中间的水晶球内带着被封存的灵力。 灵力越高的人则灵力越是纯粹,可是付云流的灵力却并不是纯粹,水晶球中混动的灵力之中掺杂了太多的杂质,并不干净。 “原来没想最后我的结局还是如此。”付云流匍匐在地。 与此同时,原本阴沉了一天的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地面落下,在地面化成了水渍。 “我取走了你师兄们的灵力,至于你自己,逆天而行撑住了这么多年的寿命,最终你也撑不住多长时间。” 付云流在那场大战之中也并非全身而退,身上受了不轻的伤,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以灵力维持,他的身体也早就撑不住了。 这寿命原本就已经是逆天夺命而出,靠的是魔魇阵之中凝聚而成的那么点灵力支撑,如今什么都没了,他可能也活不长了。 “世尊,他囚禁您这么多年,屠杀同门罪不可恕,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一旁围观的灵者上前一步开口道。 “对,杀了他!!” “应该杀了他!!” 付云流闭眼,功败垂成,他已经是无话可说。 空中传来了一阵箐鸟的叫声,盘旋在空中的青鸟看上去十分的疲劳。 两道身影落下来,正好挡在了付云流面前。 “院长!”叶玄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怎么人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世间还有能够将付院长给伤成这样的人。 “那是付云流的孙子。”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 听到这话,月觅往前一步挡在了付尘翎的面前,旁的不说,世尊处理自己的徒弟他们是插不上手。 可如今付尘翎是他们灵气院的人,这孩子也是他钦点的徒弟,付云流做的事情他也都不知情,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波及到他。 “爷爷。”付尘翎扶着付云流叫了声。 已经开始有些意识模糊的人看向付尘翎,他忽然长吐一口气。 “记住我同你说的话,别忘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有谁叫了声,随即所有人都开始起哄要杀了付云流和付尘翎。 付云流囚禁世尊这么多年,最后居然还能活着,对于这个处理结果,他们委实不算是很满意。 穆浅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老人,她眼看着世尊脸上的血色已经越来越淡。 “无论生死,这都是我甲子峰上的事情,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不容外人置喙。” 他老人家这么不轻不重的声音,让所有还在叫嚣的灵者都停了下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付云流也没做什么危害南州的事情,他哪怕戕害同门,也只是他们内部的矛盾,普通人是真的没资格当着世尊的面提要求的。 毕竟被囚禁的人自己都没在意这些,他们有什么资格叫嚣着讨公道。 “诸位,世尊安然无恙是我们南州的福气,付云流毕竟是世尊的徒弟,要如何处置他是世尊说了算,我们都听从世尊的安排。”秦晖站出来说道。 “祸不及家人,我劝诸位还是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月觅暗含威胁的看了眼对面的人。 也让原本觊觎付尘翎的人都暗中抖了抖。 哪怕没了付云流,可是引诀院还在,曾经受过付云流庇护的人不会不管付尘翎。 “大家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孩子是无辜的。”秦晖也跟着劝了句。 虽然付云流没死,可他现在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了,秦晖对于这个结果已经是十分的满意。 未折损一兵一卒就能够有这样的效果,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 “既然如此,灭刃的人留下来保护世尊的安全,其余人分批次下山吧。”秦晖吩咐道。 “处长,还有楚昼呢?”一旁跟着的人小声提醒道。 楚昼肯定是还在这山上的,他们总不能不管他了吧。 “他这颗子已经没用了。”秦晖毫不在意地说了句。 站在他身边地林越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刚刚的话他听在耳朵里,这人的意思是,楚昼已经无用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应该被随便处置掉。 付尘翎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对于付云流做的事情也从来都不清楚,他没有参加过那些,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盯上他。 “师傅,您果然对我最狠啊……”付云流仰头望天。 空中纷纷落下的雪花开始堆积起来,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更冷了。 世尊支撑不住险些倒在地上,穆浅急忙扶着他老人家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您先调息一下。”穆浅说着抬手要帮他老人家顺气。 世尊拦下了她的动作,“不必浪费力气了,我也已经只到这里了。” 穆浅在他面前蹲下身,同老人的目光平视,轮转这几次,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离别。 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无可避免的会流泪,会难过。 “以后他会陪着你,如今你已经不在是锁灵阁的少阁主,不用为任何人,可以为你自己而活了。” 迟肆看着他老人家,弯腰同穆浅蹲在了一起。 “谢谢前辈成全。”迟肆低头,“十分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就不会打破锁灵阁的平静,穆浅也不会死,青檀神尊也就不会耗费半生灵力去护住穆浅。 他打破了太多人平静的生活,最后搅的所有人天翻地覆,让青檀神尊失去了自己最宠爱的徒弟,可是却从未听到过他老人家一句斥责的话语。 “一切都是命数,从你将他带在身边教他治世之能和百姓之理的时候,为师便知道你想做什么。”青檀神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如果不是他点头,放着净妖塔的藏宝阁永远都不会打开。 “我知道师傅在帮我,以我的能力,对您下的傀儡咒怎么可能会有用。” 穆浅心知肚明,净妖塔的咒语,根本就不是师傅在傀儡咒下告诉她的,那不过是一个帮她的理由。 “你死后我想过,是不是我的教养方式不对,才让你这个孩子那么死心眼,哪怕赔上自己也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去做这件事情。”青檀神尊轻笑。 他养大的这个孩子啊,从来都是张扬洒脱,可是却又有寻常人无法比拟的细腻。 她口中说的不在乎少阁主的位置,可是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却从来没有失职过,该做的事情从来完成的都很完美。 每走一步路,她就会将后面的九十九步都想好了。 她帮的,是天下苍生。 所以在决定了要帮助迟肆顺应天命之后,她便倾其所有的去教导那个少年,既然要成为帝王,那便必须是能够将整个五洲大陆照顾好的帝王。 “当初在他送你转世的时候,我不放心的放了一缕元神过来,所以才有能够幻化形态见到你的一日。” 如今能够见到她,青檀已经放心了。 “师傅。”穆浅低头,忍住喉咙里的不适压抑出声,“我不想您走……” “这一次,无论你是和谁一起,师傅都希望能够看到你白头,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 雪越下越大,坐在台阶上的老人渐渐没了声音。 他唇角轻勾,神态轻松的闭上了眼睛…… 新 224 另外一个人在哪里? 已经分不清楚是入冬以来七十二峰的第几场雪了,从深秋之后就一直会被白色笼罩的七十二峰,最不缺的便是雪。 可是今天这场雪却格外的不同,如同鹅毛般纷飞的雪片之中掺杂了如同萤火虫一般飘散的灵力。 强大的灵者过世的时候,身上的灵力会如同星辰一样散落出来,就好像夏日的夜晚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一样。 像是世尊这样级别的灵者离世,就更是会令天地变色。 穆浅蹲在闭眼垂头的老人面前,微凉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穆浅只感觉到一阵凉意。 迟肆扶着她,眸中满是担忧。 他能够理解穆浅的心情,穆浅是青檀神尊养大的,和青檀神尊亲如父女一般。 在这世间流转多年,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再回到五洲大陆,如今能够再见青檀这一面,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失而复得,得又复失,是这世间最遗憾的事情。 「我没事的,我知道他老人家最希望我能够好好的活着。」穆浅看着眼前驱散的灵气开口。 世尊给自己的身体下了咒术,最终他随着灵气一起消散,什么都没剩下。 「我记得师傅说过,人生来这世间本就轻飘飘的,最后就应该轻飘飘的离开。」 穆浅说着抬手,散落的灵气如同星辰一般,落在她掌心之后消散。 人凭借灵力已经再无可能扭转乾坤,生老病死,人永远都无法胜过天。 「我们走吧。」迟肆将人拥到怀中。 如今青檀神尊已去,穆浅也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看着空中漫天的灵气,付尘翎扶着付云流,被断去所有灵力的付云流呆愣愣的看着漫天消散的灵气。 他挣扎着向前,最终却只能看着老者在他面前消散。 「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我的师傅啊……」付云流愣然。 听着他的话,付尘翎也只能扶着人起身,「爷爷,您当心自己的身体。」 来的路上他接到了学院这边的通知,虽然不是很细致,但也知道大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囚禁了世尊多年,如今一朝暴露,世尊碎了他的灵根。 如今世尊已经过世,可是爷爷看上去,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我居然也被蒙骗了这么长时间。」月觅走到付云流的面前。 他还有些颓靡,没有抬头的意思。 「有世尊护着,以后都不会有人以这件事情再找您的麻烦,他临死之前,还是替你这个徒弟打算好了以后。」 月觅语带惋惜,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言说。 哪怕付云流囚禁了世尊这么多年,可是他老人家却没有半句怨言,有的只是对他的失望。 如果世尊不出手处置,那么最后付云流便是被束灵处的人盯上。 如果连他老人家自己都不在意,那么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以这件事情为借口再为难付云流。…. 不过如今,世间再无世尊,南州所有灵者心中的定海神针已经消散。 付云流也散去灵力变成了普通人,以后洲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已经无法预料。 「我们现在怎么办?」莫小棋到月觅身边开口。 束灵处的人几乎都退的差不多了,可是也还有些零零星星的人等在外面。 院长失德,这对引诀院的名声十分不好,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引诀院便是要安排一个能够撑得住场面的人出去应付。 整个学院内除了付云流之外地位最高的两人就是月觅和莫小棋。 大部分 的人都默认以后付云流隐退,院长便是这两人之中一个。 「带几个人去将学生给带回来安顿好了,安排人送灵者下山,今天的消息总归是瞒不住了。」月觅开口道。 莫小棋拍拍他的肩膀,「你在现在是代理院长了,你赶快出去拨乱反正吧。」 一听这一话,月觅挑眉看着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莫小棋抬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一众灵师,「我们刚刚决定的。」 月觅挥动手中的折扇,「凭什么是我。」 对于这个问题恐怕大家都心知肚明,莫小棋收了脸上的笑容,十分给力的丢了一句,「因为你最会算计。」 没有人能比的过这个老狐狸,现在学院内内忧外患一大堆,他可没那个脑子不处理这些事情。 所以在其他灵师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果断提议让月觅来担任院长的位置。 临危受命,月觅也只能安排了其他的灵师过来照看付云流,自己则忙着去处理事情了。 付云流看向穆浅和迟肆,他只问了一句。 「他让你,将他们送到哪儿去?」 既然是师傅让穆浅去北边将尸体带回来的,随着的他的灵根碎裂,水晶棺内的阵法也早就已经消散了。 最后,他们一定是要入土为安了。 「尘归尘土归土,从什么地方来的,就回什么地方去。」穆浅看着他道。 师徒一场,没有任何一个师傅愿意看到自己的徒弟在亡故之后尸体还被另作他用。 这也是世尊要求的最后一件事情。 「送他们去海边吧,他们会喜欢那里的。」付云流定定的看着她,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他们曾经有过同窗的时光,相互之间的依赖比任何人都要多,所以在什么样的地方是他们的心之所向,付云流自然清楚。 穆浅往前走了一步,这趟去梨山还有些疑惑没有解答,从灵片获取的记忆中来看,十大灵尊那一战之中,应该还有一个人存活于世才对。 「我见过苏崤,你们之中还剩的另外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她定然看着眼前的人。 付云流知道她在问什么,想到这里他轻笑出声。 「你也不能什么都知道啊,既然是师傅留给你的任务,你总得要好好的完成才是,我时日不多了,就祝你能够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找到他吧。」…. 付云流说着轻咳了几声,带着血丝的手帕被丢在地上。 付尘翎见状急忙凑了上来,「爷爷,我扶您去休息吧。」 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查清楚穆浅到底是怎么从梨山逃脱的,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便是爷爷的身体。 眼看着他老人家站都站不稳,恐怕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了。 「当真什么都不说?」穆浅反问。 「我反正也活不长了,年轻人,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找吧。」 穆浅不做好奇之色,对于另外一个人,世尊没有提出要求,他只希望穆浅能够将死去的人带回来安葬。 付尘翎带着付云流回了他住的院子,叶玄歌原本跟着走了几步之后折返回来。 「你从一开始就没落入阵法。」 笃定的语气,叶玄歌问的十分认真。 他们在阵法外面守了一天一夜,还和来找她的束灵处的人打了起来,最后阵法被破开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没在里头。 那阵法是以注入付院长灵力的法器为引,束缚力是数一数二的,一旦落入便无生还的机会。 没想到这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帝都不说,还能上了七十二峰。 最重要的是,穆浅 如果是在世尊的授意之下去的梨山,刚刚他们明明听到了她喊世尊师傅。 「阵法用的不错,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的确是必死无疑。」穆浅补了一句。 叶玄歌像是听懂了一样点头,自入学院之后,她第一次心服口服的说道,「你很厉害,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厉害。」 迄今为止她碰到的灵者之中,穆浅是最厉害的。 「希望以后再见面,我们不再是追捕和被追捕的关系。」叶玄歌说着转身。 她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付云流变成那个样子,如今整个南州已经没有了支撑的主心骨,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未可知。 穆浅有这样的本事,会不可避免的被卷入暗流之中。 七十二峰上的雪越下越大,这是今年入冬之后最大的一场雪。 已经从山顶退下的束灵处成员正护送一批批灵者下山,最中间偌大的帐篷之内,已经烧开的铁壶之中滚烫的热水被接入杯中。 最先走入帐篷的秦晖坐在铺了长毛毯的椅子上,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喝了口水。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我们没损耗一兵一卒,可真是意外之喜啊。」林部长紧随其后到了他面前。 秦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了他的话,林部长有些发愣。 「我是束灵处的人,自然是要跟着部长回来的。」他想了想,讨好地笑着。 如今事情已经完成,付云流已经时日不多,就连世尊都死了,整个南州大陆再也没有了能够掣肘束灵处的人。 换而言之,如今就变成了秦晖一家独大。…. 他跟着付云流那么多年,算计了那么长时间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步,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你已经不是我束灵处的人了,收拾东西赶紧走吧。」秦晖面无表情的开口。 情况转变的有点快,林部长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整个南州的灵者都知道你是付云流的走狗,是他安插到我束灵处的女干细,你要我现在如何收留你?」 林部长听这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如果不是你开出了最好的条件,我也不会答应替你卖命,现在我没用了你就像将我一脚踢开,秦晖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啊。」 如今局势陡转,付云流如同废人,整个南州的权力都收拢在束灵处,如果他被踢出了束灵处,就彻底没有地方能去。 背叛者,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你原本也不是心甘情愿倒向我的,你答应在那么多人面前指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秦晖!!」 林部长的耐心已经到达,如果不是他拿家人逼迫的话,自己怎么会那么傻,在所有人面前公开身份。 如今这人居然想要弃了他。 「不必这么生气,什么时候等到你也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就会明白我做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秦晖语毕,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不管不顾的将林部长拖了出去。 「秦晖!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部长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帐篷外面。 秦晖手中的杯子放下,他身侧的水晶球内忽然开始闪烁光芒,泛出的灵气颜色很是不同。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他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来,像是在问什么人问题。 原本冒着灵气的水晶球内忽然显现了人形。 「如今整个南州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你想做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闻言秦晖笑声爽朗,他被付云流遏制那么多年,空有职位而无实权,如今走到了大权在握,自然是扬眉吐气。 「那个小丫头挺厉害的,你可要注意了。」那头的人提醒了一声。 秦晖想到了穆浅,眼中的冷意更甚,「放心吧。」 如今整个南州尽在掌控,地位最高的世尊死了,所有的人都只相信束灵处,也只能依靠束灵处。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 被拖出帐篷的人很快被丢在了距离营地不远处的山口,很快束灵处的人就会收队回去,他的去向就没人在意了。 被丢下的林越想要返回去,可已经再也没办法穿过结界。 就这么离开,他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未来会经历什么,一个叛逃者,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唾骂。 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子孙后代亦是如此。 林越不甘心的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收拾离开的队员,如今他被人利用干净之后就想一脚踹开,让他如何能甘心。 「秦晖,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带着你一起!!」 他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看到人转身之后,他缓缓开口。 「只要你愿意,我能帮你……」 林越眼中闪烁亮光,急忙点头。 「我愿意……」 话还没说完,人便瞪大眼睛往后倒去,死不瞑目。. 悠哉依然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225 我想见见云家二小姐 眨眼之间帝都便到了新年,张灯结彩满目红色从环城路一直延伸到市中心。 道路两旁的树上都悬挂了红色的灯笼和丝绸,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帝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市中心的院子内,已经在这里休养了半个月两人十分严格的执行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 迟肆在北边的时候受了伤,所以穆浅回来之后将人看管的很好。 眼瞅着迟肆的伤就好了,这时候有人上门了。 穆浅裹着毯子靠在人形靠枕上,屋内的恒温系统一直开着,这里的气温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载淳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他们,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挺好的,眼看着穆浅对迟肆都亲昵了许多。 虽然自己的确挺象个不速之客的,但有些话也还是得说。 “虽然我的确挺不想拆撒你们的,但我还是得说。”云载淳笑着说,“明天就是除夕了,我来接浅浅回去过年。” 出门的时候他家老母亲拉着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把穆浅给带回去。 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过年的。 况且今年也不同,穆浅既然回来了,初二的时候她便要回宁家去拜年。 这些日子这两人没闲着,自然他们的耳朵里也没断过,有关七十二峰上的事情南州灵界早就传遍了。 穆浅从七十二峰上下来之后就和迟肆回了这里,只是给云家去了点消息。 现在要过年了,他也是奉了南素之命过来带人回去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穆浅坐直了身体回过神来。 这时间过的挺快的啊。 “对啊,所以你今天得跟哥哥回去了。”云载淳十分认真的说道。 穆浅揉揉脑袋,这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的,忙着照顾迟肆的身体,她连时间都忘了。 “你要不要跟我回云家过年?”穆浅看向身边的男人。 迟肆挑眉,这是打算将他给丢下来了。 “他应该不会有空,迟老爷子那边他无法交代啊。”云载淳提醒道。 虽然迟老爷子已经避世多年,人也搬到帝都外面的山庄去住着了,但迟肆双亲皆亡,只有这么一个老爷子能让他上心,过年的肯定是要过去的。 穆浅听了云载淳的话点头,“那我去收拾东西回云家,我们过完年之后再见了。” 人还没来得及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被人拎着后颈给提溜回来了。 “你这是要把我这个伤员给丢了?”迟肆不满道。 穆浅从他手上挣脱出来,说的理直气壮,“你不是已经好了吗,都多少天了。” 这两天他养的挺不错的,眼瞅着就要好了,而且她就回去几天,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迟肆看着她的样子,眉眼轻挑,“初一我过来接你。” 穆浅闻言凑过去,“你要带我去见迟老爷子?” 她前两天好像听到迟肆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个苍老的男声,他应付了挺久。 能够让他上心的,估计也就只有迟家老爷子了。 “去吧。”迟肆揉揉她的脑袋。 穆浅往房间去整理东西,外面的云载淳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也做了了解。 “你别怪我啊,也不是我想过来打扰的。”云载淳开口将自己摘出去,“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多受宠,别说是家里这边了,就连宁家那边都来了好几次的消息,催着人过去。” 也许是穆浅去梨山的消息到了宁家那边,宁舅舅已经坐不住了。 “不过来之前我还担心她不愿意回云家过年,看样子她也逐渐习惯了。”云载淳笑着说。 穆浅不在云家长大,虽然她这性格也不算是冷,明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莫名的却能够从她身上探究出几丝疏离。 这世界上人的亲疏远近原本就不光只有血缘决定,他也害怕穆浅会不想回去。 现在看来,起码在她的心里,云家已经能够是一个归处了。 “听说了吗,束灵处已经和北州特行厅达成合作,很快就会派遣一批灵者去北州。”云载淳忽然开口。 付云流如今不知去向,但是人已经再也没有左右洲际局势的能力。 听说是为了保护他,引诀院专门将人护送到了隐秘的地方。 毕竟他曾经的地位摆在那儿,如今一朝从云端跌落,保不齐会不会有心理不正常的人会去做些不正常的事情。 “北州战火绵延那么多年,刚刚统一内部,赫连殇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来维持和平稳定,和南州合作是最合适不过的。” 云载淳也赞同他说的话,“这合作谈得挺长的,半个多月过去了才定下来。” 足以可见谈判的过程之中是有多少的问题需要解决。 “秦晖大权在握,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如果能够促成两州合作,也不失为大功一件。” 不过这倒是事实,现在秦晖正是得意的时候,不过倒是提醒了迟肆一点。 赫连殇还在南州没有离开。 “我收拾好了!”穆浅挎着包从房间内走出来。 云载淳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沙发上的男人,笑着起身,“我先出去等着,你们好好道别啊。” 一会儿依依不舍的,他这个电灯泡就别在这儿等着了。 迟肆视线望向她手上的包,“这是打算把我给丢了。” 穆浅走到他面前坐下,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 “你不是说初一去接我的?”穆浅反问。 迟肆抬手捏捏她的脸,眸底发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两天不光他被照顾,穆浅的身体也有异样,她灵力泄露的更加频繁,最后一株独枝草已经渡入她体内。 世尊临死之前将未散的部分灵力也镀了过去,起到了一定稳固的作用。 但这份稳固能够撑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如今只能加快速度寻找鬼族后人的踪迹。 清空镜之中倒是给了几个去处,都是有鬼族人隐居的地方,他已经派了好几批人出去,能够在初一晚上有消息。 “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的身体怎么样,我保证,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我一定联系你。”穆浅十分郑重其事的保证。 迟肆握着她的双手,“年后我们出去走走。” 她在这个世界多年,也从来没有好好的领略过这个世界的风光,如今尘埃落定,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她都想出去看看。 “好啊。” 穆浅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际,脸在他锁骨的位置蹭了蹭,深深的吸了口他身上那股浅浅的薄荷味道。 “好好照顾自己。”迟肆低头在她头顶亲吻。 云载淳等在门口的车上,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会儿赶回去还能够和家里人一起吃个午饭。 云宅所有人几天前就开始忙活挂灯笼,虽然是老爷子不在的头一年,可也是穆浅回来的第一年,一家人总是要好好的一起吃顿饭才是。 “先生,您看前面。”方奇坐在前座开口道。 云载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辆黑色的房车停放在不远处的林荫树下,车窗半摇,他隐约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侧脸。 “那辆车从我们来到这里就一直停放在那里没动过。”方奇探头说了句。 那位置隶属另一条街,距离四合院的正门有些远,但已经是普通的车辆能够到达的距离四合院最近的位置了。 “先不用管。” 正当云载淳奇怪的时候,院门口,身上穿了件厚厚的羊羔毛外套的女孩子被男人搂着出来。 迟肆抬手,骨节修长的五指给她整理了围巾,护着人上了车。 “你回去吧。”穆浅同他摆摆手。 迟肆捏捏她的小脸,“要听话。” 随即他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云载淳,注意到他的视线,云载淳急忙伸手保证。 “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她,你来接人的时候不会掉半根头发。” 迟肆这才退了回去,站在门内看着车子驶离。 眼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远,云载淳好笑的看着妹妹,“别看了,人都不见了。” 穆浅侧目,车窗还未完全闭合,她的视线同远处车内的人对接,那人眼中有盈盈水光。 她面无表情的合上了车窗。 “这两天你们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云载淳开口道。 那人能够在靠近迟肆的地方盯着那么久都没被人给逼退,一定也是迟肆默许的。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们这两天惹得事儿还少?”穆浅挑眉反问。 云载淳眨眨眼,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这俩祖宗最近干的都是今天动地的大事儿。 “你认识那姑娘?”云载淳伸手指了指。 奈何车子的速度太快,已经转了弯出了街道,后面的车子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已经看不到黑色的房车和房车上的女孩子了。 “谁?”穆浅只回头看了眼,什么都没说。 她既然没有要说的意思,云载淳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很多时候刨根问底并不是一件好事。 车子很快到了云家门口停下,因为云老爷子新丧的缘故,门口并没有换下白色的灯笼,依旧还贴的白色的挽联。 “赶紧进去吧,都等你等疯了。”云载淳说着将人给推进去。 两人一同进得门,他敏锐的觉察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们,可是人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先生。”方奇叫了声。 云载淳回眸,两人视线对接,他微微点头。 “等等我啊。” 人已经跨入院内走了进去,眼看着就消失在大门口。 拐角处,在女佣陪同下站在墙边的少女身上穿了件长款的羊羔毛外套,下摆正好到膝盖的位置,保暖性很好。 她很瘦,眼看着下巴很尖,可是原本不是很健壮的身体上看得到外套下隆起的腹部。 “太太,我们要过去吗?”一旁跟着的女佣问了句。 太太什么都不说,这两天定时定点的让他们开着去市中心那个神秘的四合院门口等着。 也不说要见什么人,现在又跟着里头的人到了这个地方,真的不知道她这是想什么呢。 灵簌看了眼远处,人早就已经进门见不到踪影了,她抚着肚子转身。 “我们回去吧。” 看着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女佣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扶着人准备上车。 可还没等走到车边,一道身影径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请留步。”方奇抬手将人拦下来。 跟着她的保镖急忙上前一步挡住。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什么身份,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这一路他们也不是察觉不到,不过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多言,可人直接跟着到了云家门口。 这么想着方奇将人上下打量一圈,视线聚集在她腹部的时候微微诧异。 这是怀孕了? “你好。”灵簌上前一步,十分礼貌的同方奇打招呼。 方奇只定定的看着她不做回应。 “我和云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我要启程离开南州了,想在临走之前见见她。” 方奇挑眉,“你要见我们家二小姐?” 这大着肚子就守在四合院门口了,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去找迟肆的呢。 “我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也不敢贸贸然前去打扰,您能帮我带句话吗?”灵簌说着从包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过去,“我晚上在这里等着她,拜托您了。” 方奇接过卡片,将必要的问题问了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灵簌,你就告诉她我是北州人。” 方奇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明白了,北州特行厅来的新任厅长好像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 听说夫人已经身怀六甲,这么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厅长夫人了。 厅长夫人要见二小姐,又是个什么说法。 “我会转达的。”方奇微微颔首离开。 看着他入了远处的宅院,灵簌忽然长吐出一口气。 “夫人,我们还要继续等着吗?”一旁的女佣开口道。 他们在四合院门口守了那么几天都没等到,好不容易才等到夫人想等的人。 “回酒店吧。”灵簌轻轻说了句。 无论她见不见她,只要走出了这一步,自己就没有遗憾了。 (本章完) 226 你能抱抱我吗? 从出发去梨山之后穆浅已经半个多月没回云家,不过从梨山回来之后,因为出了引诀院的事情,所以南素也给他们打了电话。 云家的孩子也不会太溺爱,成年之后有自己的事业长辈也不会太过问。 只要能够保证安全,你可以出去十天半个月了无音讯云家这边都没有人找你。 不过穆浅的情况着实是不同,她这边刚出门宁家那边就遣人来问了好几次。 如今看到人回来,南素悬着的心也都放下来了。 南素坐在廊下,看着正厅前面的佣人挂灯笼。 原本是不打算装饰的,但毕竟是穆浅回来的第一年,总不能一点年味都没有。 “大伯母。”穆浅叫了声,在她对面落座。 “出去这些天玩的开心吗?”南素放下手里的剪刀。 穆浅视线在她手上的篮子里,那里有红色的纸,好像是剪纸用的。 没想到南素还有剪纸的手艺。 “太太,灯笼都挂完了。” 负责整理装饰的佣人走过来,今年比往年阵仗要小,也就是正厅和几个常住的院子需要挂灯笼和贴对联。 所以这活儿没一会儿也就干完了。 “都下去吧。”南素开口道。 云予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年货,正好赶上单位放假,她也多买了一些。 “过来看看姐姐给你买的新衣服。”云予微热情的招呼她过来。 她买了两件红色的长款毛呢大衣,给穆浅穿了其中的一件之后。 南素抬手给她整理衣服,“女孩子就是要穿红色才好看。” 云载淳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在整理云予微买回来的东西,她平时买的东西就不怎么节制。 如今有了过年这个借口,可不是更加不节制了。 “厨房说要核对菜单,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云载淳叫了声。 南素被这么一提醒带着云予微往厨房去,虽然人不多,但每年除夕饭桌上的菜也都是有讲究的。 当然也不是固定不变,每年也会跟着时节换一换菜色,今年加了穆浅进来,云老爷子又过世了,厨师有些不好把握的,总是要问一问的。 正厅内只剩下云载淳和穆浅,他上前一步,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那辆车上的人给的,她说她叫灵簌,今晚会在这里等你。” 云载淳让人调查的速度也很快,确定了那个一直载四合院门口守着的女人,真的是赫连殇的老婆。 “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穆浅也没去过北州,她也不是束灵处的人,按理来说和赫连殇一行人应该没什么交集。 但如果不是交情过深的话,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又怎么会在冰天雪地里守着,等着见她。 “见过,吃饭的时候在餐厅碰到,还闹了点笑话出来。” 穆浅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这两天她也不是不知道灵簌就在门口等着她。 可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北州的记忆,她就应该彻底放手,在他们的世界里,她已经是个死人。 她过世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她这个已经过世的人如果此时再出现,会爆发的,是有可能对所有人的颠覆。 既然已经退场了,就不应该再回去。 “让一个孕妇等了你今天都不见面,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你的心里真的不一样。”云载淳开口道。 他的话穆浅当然清楚,见或者不见灵簌,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所以她原本也是打算在他们离开南州之前见一面。 “她好像真的很想见你。”云载淳继续开口。 穆浅看了眼名片,不见这一面的话,更加显得她心里有鬼了。 “我原本打算年后见她的,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不过祝各位厅长夫人倒是挺好相处的,看上去是个好性子的。” 穆浅的话也没有让云载淳打消多少疑惑。 如今穆浅已经牵扯入了太多的事情之中,原本只有一个束灵处也就罢了,的可现在再多出一个特行厅来,就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放心吧,我和她也算是一起吃过饭的朋友,而且吃饭的时候秋月绒也在。”穆浅说着拍拍云载淳的肩膀。 看着她离开,云载淳还是不太放心,虽然有迟肆陪着,可如果只有穆浅一个人的话,是她自己一个人以身犯险。 原本以为多了一个迟肆能好一点,结果变成了他们两个人一起折腾。 说实话,他也并不是很放心。 “先生,用不用去查查?”方奇开口道。 他看得出来先生很担心,如果穆浅小姐不愿意说的话,如果能够见到那位灵簌小姐说不定能够得到些答案。 “不必了,她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心里也有数。” 穆浅坐在听雨阁外面的吊椅上,手边的炭火炉烧的正旺,她盯着名片上的酒店地址看了半天。 她去梨山的这段日子原本以为他们都应该启程回北州了,可没想到人还是没能走掉。 赫连殇这次来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这点她并不奇怪。 因为幼年经历的缘故,赫连殇这人十分多疑,哪怕有一点引起他怀疑的地方便一定会深究到底。 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已经隐藏了从前的一些小习惯,如今的她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身材其他都和从前那个小军师不同。 她知道灵簌盯着她是为了什么,灵簌跟在她身边多年,她所有的习惯灵簌都清清楚楚。 一想到这里穆浅就要挠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时候就不应该教灵簌太多,如今真是躲都没地方躲了。 “浅浅。”云予微给她端了盏熬好的燕窝过来,“尝尝,你最近这气色也不是很好,正好补补身体。” 穆浅接过瓷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说,果不其然,身边的人试探性的开口。 “你有没有去看过二叔?” 比起穆浅这个和云景瑜毫无感情的“女儿”来说,云予微是云景瑜看着长大的,他们的感情当然要更加深厚。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云景瑜一直在竹园闭门不出,帝大的工作也已经辞掉。 有的时候就连云予微去见他都不一定能见得到。 时间长了她也是真的担心二叔的精神状况。 “你觉得他想见我吗?”穆浅反问。 她这个人,就事论事,如果收到别人一点善意,自然也不会冷眼相待。 在云景瑜的心里,他爱的不是宁希,自然也就不会喜欢宁希生下的孩子。 “我也是想你能和二叔好好相处。”云予微开口道。 毕竟现在爷爷过世了,云家原本就人丁稀少,穆浅在这个世界上血脉最近的人就是云景瑜,总不可能永远这么僵持着吧。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愿意去看他,见了面我们都不舒服,那就没什么一定要见的必要了。” 在这点上她看得挺开的,互相都不高兴,那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和迟肆准备办婚礼吗?”云予微继续问道。 穆浅想了想,继续摇头,“暂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看迟肆真的很喜欢你。”云予微笑着起身,“我想很快咱们家就要办喜事了。” 云予微离开听雨阁之后穆浅仰头望着天,她和迟肆都不是喜欢被束缚的人,婚礼需要的步骤太多了。 可他们之间也不需要那样的繁文缛节,漫漫的时间都熬过去了,这些细枝末节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 帝都最大的七星级酒店,顶层用作了空中餐厅,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帝都璀璨的夜景。 靠近落地窗边上的人微微往后靠着柔软的沙发,玻璃上反射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已经守在这里快半个小时的保镖对视一眼。 夫人说是出来吃饭,可是菜都上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动筷子。 出门的时候夫人也没说是约了别人啊。 看着下面张灯结彩的盛况,灵簌忽然想起了从前和她一起的时候。 北州的天气干燥,虽然也会下雪,但是却很少有能够堆积起来的时候,再加上战火连绵,他们有空欣赏雪景的时候也不多。 所以那个时候她们约定了,等到北州恢复安宁平静的时候,她们一定要去最北边,看最美的雪。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心情沉闷,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 灵簌闷哼一声,单手摸着肚子长叹一口气。 “夫人,您没事吧。”一旁跟着的保镖急忙开口。 她如今大着肚子还是应该在家里安心养胎才是,他们出门的时候被城鸣队长拉着吩咐了很多条注意事项。 比起照顾孕妇,他们还是更想跟发厅长出去谈事啊。 灵簌杯子里的温水加了两次之后,她在餐厅门口看到了想见的人。 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灵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大哥说你想见我?”穆浅在她对面落座。 灵簌笑容轻柔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虽然烹饪的方法不对,但确确实实都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先随便点了。”灵簌说着将点菜的机器递过去,“你看看喜欢什么能再点一些。” 穆浅摇头,礼貌的将及其推回去,“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灵簌原本明亮的眼中多了些暗淡,看上去有些失望。 “我马上要启程离开南州了,你是我在南州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想在临走之前见见你。” 哪怕就只有一面也好。 穆浅握着杯子的手动了动,“谢谢你能记得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灵簌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杯子里的猕猴桃汁喝了下去,她放在膝上的手忽然松开。 “你和我姐姐很像,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实在太像了,所以我想在回北州之前见见你。”灵簌开口道。 穆浅原本打算说些狠话,但看到对面人柔和的表情,她始终还是于心不忍。 “你姐姐?” 灵簌侧目看向窗外的夜景,唇角轻轻上扬,“她曾经承诺要带我去看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雪景,可她食言了。” 身怀六甲的孕妇此刻被一阵淡淡的忧伤笼罩起来。 看的人心情都跟着压抑了。 穆浅想了想,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其实这世间上并不是所有的承诺都能得到兑现的,她或许是有不能说的苦衷也说不定。” 灵簌吸吸鼻子,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灵簌说着将身边一直放着的盒子双手递了过去。 “上次给你送的礼物,是随身从北州带过来的,也没什么真心诚意,这是我让他们从北州送过来的,里面有些特产希望你能喜欢。” 她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让人不好推脱。 从前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穆浅的时候,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一晃眼,穆浅还以为是回到了从前。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的,就是些吃的。”灵簌补充了一句。 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穆浅接过来之后道了声谢。 “上次见面也没有好意思询问,夫人的预产期是在什么时候?”穆浅看向她的肚子。 她笑了笑,低头抚摸肚子,“年后二月。” “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也平平安安的长大的。”穆浅由衷的祝福道。 她见过灵簌天真活泼的样子,可却也知道她有和同龄人不相符合的成熟。 颠沛流离的孩子最渴望的便是家的温暖,能够再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每次抚摸肚子的时候穆浅都能够看得到她眼中的慈爱。 “云小姐,我来了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的逛逛,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在这附近走一走?”灵簌开口小心翼翼地说道。 穆浅环顾四周看了看,负责保护他们安全束灵处的人也都在。 “拜托你了,我明天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她说着握住了穆浅放在桌面上的手。 最后穆浅松口答应下来,“好,不过你的身体情况我们不适合逛太长时间,外面的天气太冷了。” 灵簌眼中陡然亮起光芒,她急忙点头应下来,十分急促的催着保镖准备,生怕穆浅会反悔的样子。 因为明天就是除夕,市中心的各大商场内都悬挂了红色喜庆的红灯笼,往来的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 穆浅挑了距离酒店最近的商厦,她倒是想带着人去看看庙会什么的。 但束灵处权力更迭没多长时间,南州说白了也还在混乱的阶段,年前会有大量的人涌入帝都。 这其中龙蛇混杂,灵簌的身份不简单,哪怕有束灵处的保护,也不能往小巷子里走。 从商厦一楼到五十一楼,从a栋到f栋,吃喝玩乐几乎是一体化,在这儿逛多长时间都不会厌烦。 女孩子的天性或许就是喜欢好看的东西,灵簌拉着穆浅几乎将好几层的所有珠宝店都逛了个遍。 最后停在了休息区的时候,穆浅是第一次感到自己逛街真的逛到想死的人。 “我想喝那个。”灵簌抬手指着的奶茶店开口。 穆浅挑眉提醒了一句,“你怀孕了。” 孕妇还是要避讳一些的吧。 “可我就想吃啊,我想喝说明孩子也想喝,肯定是我肚子里的宝宝缺这份东西。” 她这认真的语气把穆浅给逗笑了,吩咐了保镖过去给她买。 灵簌再吩咐了身边的人去买烤串和爆米花,再将身边所有的人都指使出去之后,灵簌拉着穆浅起身迅速上了电梯。 “你要是出事了,他们会不会来找我?”穆浅依靠在电梯壁上看着她。 灵簌冲她眨眨眼睛,“我们不会出事的。” 这地方也是挺大的,一旦真的走散了,得花好些时间才能找得到人。 穆浅就那么被灵簌拖着,两人将所有的服装店和珠宝店逛了个够,不说吃遍了所有的小吃,但三分之一倒是尝完了。 这一路上倒是灵簌和她说了不少的话,那些故事,都是她离开之后发生的。 从始至终,灵簌牵着她的手都没松开过。 她看穆浅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带过陌生的感情,依旧是熟悉温暖。 两人最后是在西广场被拦下的,因为找不到人,保镖联系了城鸣,那边的人收到消息之后来的很快。 黑色的车门往一旁自动打开,穆浅和灵簌站在原地,看着车上冷漠无表情的男人。 “看样子得结束这趟旅程了。”穆浅说了句。 来的还挺快的,应该是夫人走丢了着急了吧。 灵簌握着穆浅的手紧了紧,眼睁睁的看着路野到了自己面前。 “夫人,先生已经在车上等您了。” “谢谢云小姐陪了我一晚上。”灵簌说着对她摊开手臂,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你能抱抱我吗?” 像从前那样…… 最后还是灵簌往前跨了一步,在穆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了她。 两人身后的广场灯火通明,往来的人没有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她们脚下还有刚堆好的雪人。 “再见了,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在北州见到你。”灵簌在她耳边开口。 穆浅眼眶有些酸涩,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怀中女孩的背…… 新 227 他在北州寻找鬼族后人 空中零零星星飘着的雪花忽然变大,如同鹅毛一般纷纷落下。 穆浅站在原地,她背后的灯光璀璨。 看着路野将灵簌扶上了车子,车门合上的时候,穆浅看到了她眼中的依依不舍。 她心中忽然有些落寞,从前在追寻回去的道路之上,她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投入感情。 灵簌跟在她身边五年的时间,从名字到为人处世,都是她教的,但灵簌也照顾了她的衣食住行五年。 她们之间,是如同亲姐妹一样的关系,这些年的朝夕相对,都是真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穆浅摇头,呢喃着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腰上忽然传来被束缚的感觉,穆浅愣了愣,低头看着她腹部交握的那双白若瓷骨的手。 她偏头,就看到了男人俊美的侧脸。 “不是说后天见吗?”她轻笑出声。 迟肆侧脸蹭了蹭她的,“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结果刚到就看到她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一个人站在漫天飞雪里,孤寂至极,他忽然就心疼了。 穆浅转身,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忽然感觉这冬天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冷。 “玩的开心吗?”他抱着人的低头问道。 “我还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呢。”穆浅说着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提高。 眼看着雪下的越来越大,迟肆拥着人进了车子。 穆浅给他挑的是一个领带夹和袖口,虽然他的这些东西都是的定期有人送最新款的过来,但她看到了,就觉得这还是和他的气质很搭。 “深蓝色的宝石,总觉得很衬你的气质。”穆浅翻开盒子说道。 这袖扣和领带夹用的宝石都是罕见珍贵的蓝钻,她看到的时候就做主买下了。 不过她翻东西的时候手边的包掉了下来,迟肆帮她捡起来时候,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穆浅接过来打开,看到的是一对情侣戒指,设计简约大气,戒指内侧还刻了话语。 “你买的?”迟肆挑眉,“你不用跟我求婚,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跪下了。” 穆浅握紧两枚戒指,好不容易忍下的酸涩,这会儿眼眶又红了。 “北州的风俗,是成婚用的对戒是最亲近的兄弟姐妹赠送。” 所以这是她们一起逛街之后,灵簌放到她包里的。 “她知道是我。”穆浅轻笑。 她们见面的第一眼,灵簌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戒指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心里都清楚,所以这是对你的祝福。”迟肆安抚她的情绪。 穆浅握着戒指,她太过了解那些人,虽然不知道赫连殇对灵簌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那几年她看得出来灵簌对赫连殇是真的喜欢,她的出现只会打破如今的平静,改变很多东西。 “你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迟肆安慰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见到灵簌的时候,她总觉得灵簌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赫连殇约了我见面,就在明天。”迟肆忽然开口道。 穆浅侧目看着他,“明天他们不是要启程返回北州了?” 好端端,赫连殇约见他做什么。 “要跟我去吗?”迟肆说着补充了一句,“他邀请了我和内人。” 这一次引诀院的事情原本就没有封锁的意思,如今赫连殇和束灵处走的这么近,他想知道有关穆浅的事情,不会困难。 “我就不去了吧。”穆浅眨眨眼。 她见过灵簌也就算了,可如果再见赫连殇,只怕会节外生枝。 迟肆没有过多追问,带着人回了云家。 … 黑色的房车行驶在喧嚣热闹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往来的人没有因为雪变大而减少。 车内一片安静,赫连殇和灵簌一左一右坐在两边,两人从上车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坐在前面的路野和城鸣对视一眼,小夫人和先生的话的确不算很多。 一小时之前他们还得和束灵处的处长谈事,收到保镖的别人的消息之后将秦晖丢下来找人。 其实从前无论小夫人出什么样的事情,好像都没见到先生这么着急的。 来找到人之后他们是看着小夫人和云穆浅一起出来的,先生也没说话,他们就在门口一直看着。 说实话,小夫人和云穆浅的相处,真的半点不像是刚认识的人。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你为了我丢下工作的时候。”灵簌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赫连殇看了她一眼,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你是因为我来的,还是因为云穆浅?”灵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赫连殇捏着太阳穴个合上了手中的资料,转而看向她,“今天的事情只有一次,明天你就要回北州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在发生第二次。” 灵簌面无表情的低头整理了带回来的袋子,女孩子的血拼带回来的都是些首饰衣服之类的东西。 “就是因为知道我要回北州了,所以才做了这个测验,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是让我很满意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赫连殇脸色一如既往的冷。 灵簌翻着蓝色的绒布盒子,里头躺着一条硕大的钻石项链,在车顶的灯光之下熠熠生辉。 “原本我打算回北州等着你的,但是如今看你如此在乎云穆浅,我是真的不打算走在你前面了,毕竟我要保证我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说对吗?” 前面的路野和城鸣十分自觉地将挡板给放下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先生这趟过来,到底是因为担心小夫人多一些,还是因为云穆浅在。 “浅浅在的时候教过我们,防患于未然,虽然我知道云穆浅并不是她,但我也不能不做出防范,明天我还不会离开南州,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听着她的话,赫连殇不怒反笑。 “你如果真的这么担心的话,明天大可跟我一起去,我正好的约了迟肆一起吃饭。” 灵簌将绒布盒子合上放入袋子里,“是吗,那我得去看看了。” 车子正好停在酒店大门口,从另一边下来的赫连殇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之后便要往内走。 路野和城鸣停了下来,“先生。” 小夫人坐在车上不愿意下来啊。 “我走了一天了,脚疼。”灵簌只说了一句。 赫连殇看了她一眼,走进车门边上,伸手将人抱了出来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幅英俊深情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娇俏的小孕妻的美好画面,可只有内里的人知道两人之间,似乎并不亲近。 跟着折腾了一天的束灵处队员站在赶来的秋月绒身边,看着两人就那么入了电梯里。 “这厅长夫人看上去这么年轻,和厅长的感情挺不错的啊。”一旁的队员开口道。 这人能在商厦里头忽然消失,听说厅长是和他们处长正开着会呢,听到这消息就赶回来找人了。 被紧急通知过来的秋月绒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听说他们是年少相识,她陪着和赫连殇一步步打下了如今的江山,当然是很受宠爱的。” 赫连殇虽然没有办婚礼,但是派人去北州调查也不难查到灵簌的名字。 洁身自好的赫连殇身边也就出现过这么一个女孩子,如今她有孕了,两人相互扶持一路走来,这样的情感足以让很多人羡慕。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这并不是他的大老婆啊,这好像是小老婆吧。”一旁的队员忽然开口。 “怎么可能。” “你还别不信,北州那边的确有一夫多妻的习俗,听说赫连殇的大老婆是过世了。” 一旁的队员随即反驳,“不可能,赫连殇根本没有办过婚礼,哪儿来的什么大老婆。” 针对这个问题,队员们显得有些争执。 “都闭嘴。”秋月绒厉声呵斥,“规矩都忘了是吗。” 束灵处的队员,只管执行任务,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嚼舌根这样的事情更不能在束灵处发生。 “对不起。”争论的队员同时低头致歉。 秋月绒回头望了眼,赫连殇来了北州半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已经和秦晖达成了合作协议。 马上就会有一批灵者到北州的开展合作交流的事项。 众所周知,北州的灵者数量比南州要多,能人异士自然也不少,什么样的项目需要从南州调动灵者过去。 今天穆浅和灵簌见面待了挺长时间,两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真的相处的如同最好的朋友一样。 明天赫连殇和迟肆即将会面,到底最后会达成什么样的合作她也不知道。 “队长,您在想什么呢?”一旁的队员看着陷入沉思的秋月绒开口问道。 “你们在这儿守着,刚才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人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只剩下负责保卫工作的队员面面相觑。 刚才的事情他们也但没想到啊,谁知道那厅长夫人能把保镖给甩了跟着云穆浅玩去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可得将人看牢了。 赫连殇抱着人回了顶楼,依旧是那个套间,路野将灵簌的包包和购物袋放下之后十分自觉的合上门站在了外面。 这种时候他们就不要进去凑热闹了,省的到时候祸水东引,引火烧身。 “既然腿疼就不要总是跑出去逛街,喜欢这些东西让人给你送过来不就行了。” 赫连殇将人放在沙发上之后低头看着脚边一系列的购物袋。 不过一些首饰服装的袋子内格外让人注意的是中间掺杂的一个蓝粉色的盒子格外的突兀。 赫连殇弯腰将盒子拿起来,盒子内放着的是一双粉色的婴儿鞋,看上去十分的小巧可爱。 “这是穆浅给我买的,说是送给我肚子里宝宝的礼物。”灵簌解释了一句。 赫连殇将盒子放回去,转身到了她对面落座。 “你口口声声坚定她不是穆浅,可你这几次的试探又是为了什么?” 听着对面男人的问话,灵簌笑了笑,捧着盒子里的婴儿鞋观察。 “我是为了让你死心。” 赫连殇听了这话笑出来,原本就气质冷硬的男人很少笑,笑容之中多了几分嘲讽。 “她是云家二小姐,如今也是迟肆的妻子,和我们认识的浅浅不一样,她的家在这里,她爱的人也在这里,她有归处。”灵簌一字一句的提醒道。 “我约了迟肆见面,明天早上他会和我一起吃饭,你既然这么紧张,不如就跟这个我一起去吧。” 门口守着的两人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里面谈的怎么样了。 “上次装备的事情不都同迟肆谈妥了吗,这次为什么先生还要见他?”路野不解道。 “形势转变了,自然什么东西都要跟着变,先生想从南州得到助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城鸣开口道。 这次说白了,是一次利益交换。 听说迟肆手下的人正在北州寻找鬼族后人,最了解北州的莫过于他们,要想在北州这个地界上找人,当然没人能比他们要更加清楚的。 听说迟肆将这件事情当成了重中之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和迟肆的谈判就更加多了一层筹码。 “鬼族后人三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没多少活着的了,咱们这么多年在北州也没碰到过啊。”路野开口道。 这好像不光光对迟肆来说有点困难,对他们来说也不容易啊。 “我看小夫人来这么一出,恐怕明天人是不会老老实实的回北州的。”路野紧跟着说道。 “不一定,小夫人远比我们想的要通情达理,毕竟是小军师带大的。”城鸣哼了声。 虽然不知道今天这一出,灵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灵簌如果真的是十分不讲理的女人,也不会能够在他们身边待那么多年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呢。”路野抬手扶额。 这都和先生有孩子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一点也不像夫妻,这么互相试探有意思吗。 “我其实都能理解她。”城鸣忽然开口道。 毕竟如果不是小军师忽然过世的话,今天灵簌也不会成为夫人,毕竟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先生对小军师的心思。 哪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心意也还是没变。 所以小夫人吃醋是正常的。 (本章完) 228 除夕夜 除夕夜如约而至,随着一声声的爆竹声响起,不少人家都进入了吃年夜饭这个环节。 云家每一年都会提前一天将佣人放假,除了一部分生在云家长在云家的常用的佣人之外。 这些人也都会在主桌旁边开两个小桌,忙活一年了,也一起吃个团圆饭。 也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让原本就冷清的云家在过年的时候显得倒是十分的热闹。 为了更有年味道,南素拖着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云家的这些男人都不怎么下厨,一年四季能够抓到人下厨估计也就是今晚上了。 “不是这样的。” 在云载淳成功的毁掉第五个饺子的时候,云予微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你看着,要这么捏起来,你的馅料不能放的太多的,要是放的太多的话捏不起来会露出来的。” 云载淳十分认真的听着妹妹的解释,终于成功的做出了一个还稍微像点样子的饺子。 “看样子还是我们浅浅最厉害呢。”南素看着身边认真的穆浅笑道。 对比起云载淳和云予微,穆浅包的饺子要格外的好看精致,和他们的当真是天壤之别。 “是啊,浅浅包的好漂亮。”云予微也凑过去。 她也并不是完全不会做饭,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会的,时不时也会自己下厨做几道菜。 可包饺子的手艺,她是真的比不过穆浅啊。 “还不错啊。”穆浅倒是也挺心满意足的。 好歹在这个世界轮转这几次,活的年限也挺长的,过的年也挺多的,要是连包饺子都学不会,不是挺可笑的。 她第一世到染牧身上的时候过的大可不太顺畅,染牧父母皆亡,自己又是过的孤苦无依的,是真的挺穷的。 所以平时自己做饭都是小意思,为了能够让过年更加有年味,穆浅可是跟着视频学了挺长时间的包饺子的。 这么看她包出来的饺子还挺好看的啊。 “你们俩还得和妹妹学啊,你看妹妹包的多好看。”南素冲着兄妹俩开口。 那边佣人已经将饭菜做好端上来了,偌大的圆桌上摆了近二十道菜,最中间放着的小火炉是用来烤羊肉的。 红红火火,才能是一年的新开始啊。 “夫人,菜都上齐了!”这边负责做菜的阿姨叫了声。 南素拍拍手上的面粉,吩咐人过来煮饺子。 “你这也不行啊。”云载淳盯着手里破损的饺子皮,最后选择了将穆浅拖过来,“我还是跟浅浅学吧。” 被嫌弃的云予微手上的面粉拍在了他褐色的大衣上,“是你自己笨好不好。” “我看你也过来让浅浅教教你吧,不然一会儿都煮成面皮汤了。”云载淳回了句。 云予微听话的凑过去,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穆浅,看着她手里的面皮变成一个个精致的饺子。 三个孩子相处的很好,时不时的虽然有斗嘴,但也是十分温馨。 南素心里高兴,她还记得的宁希刚刚剩下穆浅的那个新年,宁希也不会包饺子。 那时候她们还笑着说,等到她们都老了,就坐在躺椅上看着孩子们包。 可这一幕,却等了那么多年。 南素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云景航,只看到他一个人出现,南素就明白了。 最后坐在餐桌上的也就是他们五个人,主位空着,上面整整齐齐的放了碗筷,那是给谁的位置大家心知肚明。 云景航同留宿家中的佣人喝了几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迎来送往,也过完了这一年。 最后南素和云载淳分别给三个孩子发了红包,云予微开心的拖着穆浅到院子里放烟火去了。 桌上只剩下了南素夫妇俩,云景航将杯子里酒一饮而尽之后看向南素。 “刚刚浅浅包的饺子再煮一些吧。” 南素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带着人往厨房去。 云载淳站在廊下伸手帮两个女孩子点烟火榜,这东西点燃的那一刻会有火花喷涌出来,害怕伤到自己,云予微就将他给拖过来了。 “你们俩看着点脚下。”云载淳提醒道。 “大哥你把那边那个扛过来。”云予微指着他身后的超大烟花桶开口道。 穆浅看了眼,十分好奇的问了句,“你是怎么买到那么大的烟花的?” 那都快要比云载淳整个人更高了。 “这个放出来才叫过年。”云予微开心道。 穆浅手里的仙女棒璀璨绚烂,远处的天空中绽放出美轮美奂的烟火,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啊。 南素端着煮好的饺子走过来,云景航取了瓶酒,自己一个人端着托盘往远处去。 明明过年是喜庆的事情,却因为这个,南素硬生生的看出了些许悲伤来。 …… 帝都远郊,百年钟鸣山上。 这里和帝都的喧闹不同,人烟稀少,只有星辰作伴,但从这个位置还是能够看得到帝都城上空不断炸开的火光。 那里的喧闹和这里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都知道迟家消息的人都知道,迟老爷子自从将迟家交给迟肆之后就选择到钟鸣山下隐居了。 老人家的生活挺规律的,每天早上六点钟从山脚上山礼佛,等到了下午才从山上下来。 老爷子刚刚退下的时候,不少商人闻声而来上了寺庙堵人,没办法见不到迟肆只能从老爷子这边下手。 可等到第二天,这些所有的公司都无一例外的全部倒闭。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扰老爷子的清净,就连迟家的亲戚想要过来也得三思。 山下的双层小楼内,廊下的灯亮着,照亮了四周的一片区域。 小楼左边的窗户内亮着灯光,透过窗户能够看得到宽敞明亮的房间内圆桌两边坐着的人。 迟老爷子看了眼对面还在吃东西的孙子,这半年不见,这小子好像有了一定的变化,身上那股戾气看上去倒是消散了不少。 心里好像有了一个猜测,云老爷子试探性的开口。 “我这两天听了些不同的消息,是有关你的。” 迟肆放了筷子看了眼老爷子,“您住在这个地方,还能听得到帝都城中的消息?” 迟老爷子的性格坦然,纵使商场沉浮多年,他老人家也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 但真的放了手,那就是放了手,他相信迟肆的能力,交给了他自然就会绝对的相信。 所以背地里安排人调查集团,调查迟肆那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不屑于做。 但总得要有什么话能打开这个话题。 “这些消息的真假暂且不论,但倒也真是挺复杂的,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是年轻人嘛。”老爷子顺着往下说。 不过除了他之外,对面的人似乎半点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 迟老爷子疑惑了,难不成是他猜错了,不可能啊。 他这孙子从小就戾气骇然,看谁都不在眼里,如今能眼瞅着变柔和了,就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情。 他恋爱了。 “多吃点。”迟肆说着给老爷子夹了块藕片。 因为礼佛的缘故,老爷子已经吃素很多年了,所以哪怕是年夜饭,这满桌子的菜也是不见荤腥。 “吃什么啊吃。”迟老爷子瞬间就不乐意了。 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一点都不知道紧要。 迟肆也没打算瞒着他,“明天带人来见您,您可得收敛点,别把人给吓着了。” 一听这话,迟老爷子眼中一亮,看样子这是真的已经给定下来了。 那是好事啊,迟家都多少年没办过喜事了。 “哪家的姑娘啊?”迟老爷子好不容易让自己收敛了太兴奋的表情,这种时候不能跌份啊。 “云家的。” 听着迟肆的话,老爷子想起来了,云家这一年发生的变数不小。 但云家两个孙女,这么想着他试探性点出名字。 “云知微?” 和云予微认识那么多年没见他这么上心的,要真的是家的女儿,那就只能是的刚找回来的那个小孙女了。 “性格如何?”迟老爷子紧跟着问了句。 迟肆对他老人家的兴趣置若罔闻,“明天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这倒也是,这么想着迟老爷子已经吩咐一旁照看的佣人准备明天的菜色,虽然只能吃素,但也得做些爽口的。 看到他老人家这么兴奋的样子,迟肆慢悠悠的放了杯子。 用过晚餐之后,迟肆坐在沙发那头似乎在同人打电话,嘴角不由的上扬,他整个人眼中都溢满温柔。 迟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子,还是忍了心里这口气,伸手招呼了一旁的人过来询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跟着迟老爷子一起吃斋念佛的李叔笑了笑,“我知道的也都是您知道的啊,不是您说的不要对少爷的事情过多关注,儿孙自有儿孙福的。” 迟老爷子和别的掌权人不同,人家是放权之后还担心子孙后代做的不好,公司和家里都会安插眼线,一年到头还得审议一下公司报告什么的。 但是这些担忧在迟老爷子这里,是一点都没有。 他老人家在公司宣布人事任命的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欢天喜地的搬到了这里,一点都没有要多听小少爷消息的意思啊。 现在他上哪儿去知道少爷女朋友的消息啊。 “这又不是公司的事儿,这可是关乎到迟家子孙后代的事情,你怎么能不上心呢。”迟老爷子不满道。 李叔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要不然您过去问问小少爷?” 一听这话迟老爷子更加生气了,“他能跟我说嘛。” 他这孙子的性子没人在比他更加了解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这会儿肯定也是和那个小姑娘打电话呢,不然能笑的那么不值钱。 “你过去听听。”迟老爷子说着将身边人推了过去。 还在发呆的李叔就那么被撵了过去,只能叹了口气悄悄地靠近自家少爷。 可还没等听清楚两人地对话,就被一张照片吸引了视线。 只见男人单手握着电话,还在同那边的人说话,另一只手抬高,两指之间夹了一张照片抬高到他的面前。 李叔反应过来急忙双手接过来,照片上的背景很简单纯粹,是一个穿着红色袄子的小姑娘正在堆雪人。 她看上去笑得挺开心的,五官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样,满是笑意的眼眸弯成月牙。 看上去是很漂亮也很纯粹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她身边蹲着给她系鞋带的男人。 那不就是他们家少爷吗。 李叔捧着照片回了迟老爷子这边。 老人家戴上老花镜看了眼,再看看对面的人。 “出息,迟家掌权者,就那么蹲在地上给人家系鞋带啊,真是够出息的。” 老爷子的话里满是嫌弃,可是李叔却看出了他老人家的高兴。 “您就嘴硬吧,小少爷能找到一个自己在乎的女孩子,这不是您最高兴的吗。” 迟肆出生没多久迟家夫妇就出事故死了,这孩子从小长大性子原本就凉薄,甚至可以说是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为了消除他身上的戾气,迟老爷子将人送到了云家,交给云翰,也是希望能够去除他身上那股戾气。 迟老爷子曾经偶然得了一卦,上面说了迟肆感情线凉薄,这一生都不会太多能够提起他兴趣的人。 大师给的说法是上辈子的杀戮太多,导致这辈子的情感缘实在太淡。 迟老爷子选择钟鸣山礼佛也是想给迟肆积些功德。 “没出息,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老爷子哼了声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 李叔轻笑一声,“那我去准备明天的菜单了。” 迟老爷子看了眼自己孙子,起身往楼上去。 李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太太的遗物啊先生。” 李叔诧异的看着他老人家将一个水种色极好的翡翠手镯拿出来。 “原本就是给孙媳妇留着的,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压箱底了,现在有这机会可不得赶紧拿出来了。” 况且,能让那小子看上的女孩子,肯定也是非同一般的 (本章完) 229 你可以在北州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年初一,走街串巷的都是互相拜年的人。 连着一夜的雪在早上忽然停了,倒是出了挺不错的太阳,往来的人身上大多穿着喜庆的红色。 哪怕衣服不是红色的,围巾也必定是红色的,这是整个南州人都喜欢的颜色,的也是过年的时候街上最多的颜色。 穆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也不晚,她起身换好衣服下床。 院子里能够看得到时不时落下的几只麻雀,她长廊下面放着外面喂鱼用的瓷盅。 几只麻雀从空中飞出来落在栏杆上去啄食瓷盅里头的鱼食,这饲料原本就是通用的。 穆浅拿着瓷盅里头的饲料撒了出去,很快引来了不少的麻雀。 这冰天雪地里倒是一点都不见它们有影响,穆浅将瓷盅放下之后伸了个懒腰。 她紧跟着看向远处,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她不是很有精神,昨晚上她试着动用灵力凝结阵法。 但是灵气不稳,不如从前稳当,抬手之间便是灵气涣散。 她自己也不是觉察不到,身体大不如前,只怕以后会出现更加多的问题。 想到这里穆浅依靠着栏杆发呆,后天出发去北州,迟肆派出去的人也都已经四面八方将消息给放出去了。 穆浅曾经在北州呆过,她知道在那样动乱的地方一个族群被盯上是何等的危险。 鬼族的血脉特殊,能够凝聚很多禁术阵法,且都是力量强悍的。 可鬼族只有血脉特殊,战斗力也不算强,所以才会在群起而攻之之下血脉断绝。 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人也会选择隐姓埋名再难寻找到踪迹。 想到这里穆浅叹了口气出来,她是真的想要活下去。 在这个世界流转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处,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回去的路。 可现在不同了,她在这里有了牵挂有了羁绊,她就真的想要留在这个地方。 “二小姐。”远处传来莫云的叫声。 穆浅抬头望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云家的大部分佣人都已经放假回去了,这其中的人就包括了从她回到云家开始就一直在照顾她的莫云。 原则上来说是在年初八之后上班的莫云这时候怎么就回来了。 “我原本是要过几天再回来的,但有人让我给您带句话。”莫云说着从包里将带来的东西放出来。 她手中的金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勋章左右两边都是金属铸就的羽毛,中间是维安军的英文缩写字母。 这勋章如果换成银色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可这颜色,熟悉维安军的人都知道整个维安军拥有金勋章的人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元帅赫连殇,另一枚,就在曾经的她手上。 “谁给你的?” 几乎在穆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答案了。 除了赫连殇之外,不会有人会将这枚金勋章给送过来的。 “他只说想要见您一面,希望您能准时赴约。”莫云开口道。 她原本是不打算回来打扰二小姐的,可是送这东西去的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惹得样子。 为了不耽误事情,她就连夜从老家过来了。 “辛苦你了,新年快乐。”穆浅拍拍她的肩膀。 穆浅握着勋章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地点。 没有明目张胆的直接带着人直接将邀请函送到了云家,是为了避开迟肆安排在外面的耳目,也是为了避开云家的人。 她往后靠在躺椅上沉思,赫连殇生性多疑,如果是有了怀疑的事情那一定要弄清楚弄明白才会罢休。 所以他对穆浅的身份起了疑心,那就一定要得到十分确切的答案才会打消疑虑。 与其说是归根究底,还不如说是要想尽办法让一切变成他所期望的那样。 “浅浅。” 就在穆浅纠结要不要去见人的时候,宁烬到了听雨阁。 他穿了件浅灰色的毛呢大衣,整个人身形修长,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想的,戴了架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儒雅俊秀。 最重要的是他脖子上围了条红色的围巾,倒是有几分过年的氛围了。 “我来接你去拜年,家里可都等着呢。”宁烬走到她面前开口。 今年是穆浅走丢之后回来的第一年,不光云家重视,宁家那边当然也重视。 所以天还没亮就一群人催着他过来接人。 “走吧。”宁烬拉着人起身。 “你来的也太早了点,我都还没吃早餐呢。”穆浅回了句。 “早点把你接过去,你下午不是还要和迟肆一起去见迟老爷子的。”宁烬回了句。 所以早点把人给带到宁家去,这要是被迟肆先给带走了,他到哪儿去找人给他那个望眼欲穿的老父亲。 穆浅被宁烬带着到了宁家那边去,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四五个女人。 她有点懵。 宁烬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都是些亲戚,趁着过年才能走动走动,也不好给拒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必搭理也行。” 宁敬笙从茶室那边走出来,笑眯眯的同穆浅说了几句话。 那边和他一起喝茶的人探头看了好几眼,笑着献殷勤,“那便是浅浅吧,出落的真是好看。” 宁敬笙吩咐了宁烬带着人过去玩,自己则转身回去应付亲戚。 和普通的长辈不同,宁敬笙从来不会强迫穆浅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比如今天的会亲戚。 如果她想认识这些人,她会开口,可如果她不想认识,那这些不必要的应酬也都可以免了。 没必要增添孩子们的负担。 “正好父亲忙着招呼那些人,你也能和哥哥聊聊天。”宁烬带着穆浅上了楼。 二楼的左边阳台隔成了阳光房,哪怕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头也是温暖如春,这会儿绽放了不少名贵种类的花朵。 “这些日子我也见不到你,也没来及问你和迟肆的事情,他都已经打算带你去见迟老爷子了,我们家是不是要准备嫁妆了。” 对于这件事情宁烬倒是看得挺开的,他和迟肆也是自小相识,知道那人的性子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冷。 可要真的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那便真的是一生一世。 “可能吧。”穆浅回了句。 她并不排斥和迟肆结婚,成为夫妻。 只不过那些所谓的礼仪真的是太多了,多的让人心烦意乱的。 “少爷,先生叫您过去呢。” 两人没聊几句话,宁烬就被那边过来的佣人给叫过去了。 过年这样的场合说白了也是人情义礼的好时候,宁烬也不可避免地要面临这些问题。 穆浅捧着咖啡抿了口,再抬头就看到了庄园外面站着的人。 他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穿了一身双黑色的漆皮军靴,和身后大片大片白色比起来,他显得那么刺眼。 穆浅挑眉,人都找到了这里来了,她不见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无情了。 后面的佣人端了果盘上来,可推开玻璃门,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只剩下透明的茶几上面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佣人狐疑的查看四周,上来的时候也没看到穆浅小姐下去啊。 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呢。 宁家的庄园处于帝都边缘地带,占地面积很大,最重要的是四周很清静。 穿过成片的银杏树林就能到庄园,如今正值冬季,树木上面都挂满了冰条白霜。 穆浅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毫无波动。 “我以为云小姐不会选择出来见我。”赫连殇负手而立。 冰天雪地之下,两人是这满目白色之中,唯一的两抹颜色。 “我不知道赫连先生要求见我是为了什么,只因为我和令夫人一起逛了街?” 她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情感波动,真的如同面对陌生人一样的态度。 赫连殇只看了她身后的庄园一眼,“我听说云家二小姐如今还没出嫁,迟家家主也没有办过婚礼,刚开始还以为你们是夫妻,现在看来是我唐突了。” 穆浅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这人还真的是和从前一样,说话拐着弯的绕,一点也不直接。 “有些繁文缛节是可以舍弃的,两个人能够成为夫妻,并不是依靠那些仪式。” 听着她的话,赫连殇笑了出来。 清楚他习性的穆浅明白,他心里早就起了怀疑。 赫连殇生性多疑,她刚开始选择协助维安军的时候,赫连殇就彻底调查过她的资料。 这其中的蛛丝马迹并不是全然能够掩盖的,可她当时的确是肉体凡胎,明明不是灵者,却能够教授他们阵法和咒术。 那时候穆浅也并非全然无保留,只想着能够立稳脚跟,她知道会引起赫连殇的怀疑。 一个普通人会阵法和咒术,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可当时没考虑那么多,一直到她死的时候,穆浅的灵体漂浮的时候,她看到所有人的反应。 如果说赫连殇是从一开始就怀疑她的身份,那么在她死后联系到从前的蛛丝马迹,也并不是很难猜测出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人追过来,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为了和南州的合作,她是绝对不信的。 “赫连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话要和我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穆浅紧跟着开口。 赫连殇动作极快的伸手,几乎是在手快要触碰到她脖子的一瞬间扑了个空。 气流震荡之间,树上的冰凌开始往下掉。 穆浅站在他身后,目光平和的看着他,“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赫连先生未免太过分了点。” 赫连殇转身,他出手的动作已经是十分的迅速,可是她却依旧还是能躲闪过去。 能力不低,而且能够察觉到他的意图。 “赫连先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穆浅不打算和他纠缠,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也是。 “你在怪我吗?” 赫连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穆浅原本已经提起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怪我,否则的话,你不会装作不认识我。”赫连殇坦然道。 穆浅回头,眸中一片茫然,“你在说什么?” 只可惜这迷茫的表情也没有让赫连殇收起怀疑,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有些人,哪怕模样更改了,可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不会变化的。 更何况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所有的习惯,他们都是清清楚楚的,不会认错。 赫连殇只仰头看了眼远处,“北州已经安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北州,从今以后没有战火绵延,你可以在北州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当初他没能说出口的承诺,如今已经可以坦然说出来。 “赫连先生,这样的话以你的身份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合适。”穆浅扫了眼他。 “就当作是不合适。”赫连殇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想过普通的生活,就应该以普通人的一生走完,归于平凡不好吗?南州如今尽在束灵处的掌握之中,你应该比我这个外人要更加了解处长是什么样的人,他那样的人不会放任任何威胁自己统治的额外因素存在。” 换而言之,穆浅的身份是红栀,且如今她的排名直线上升,又是世尊临终之前亲口承认的徒弟。 以秦晖的性格,他是不会放过不受管束的灵者。 此外,不服从秦晖的人肯定也会想尽办法获得穆浅的帮助,一来二去,她在这里也待不长。 “那个金勋章算是物归原主,有了那个东西你可以在北州畅通无阻,只要你想,你永远都可以在北州得到庇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从前没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难事。 他知道从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小军师最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自由如今他已经能给。 穆浅将金勋章递还给他,“无功不受禄,我和赫连先生的交情还没到能够坦然接受这东西的时候,不过我倒是可以交你这个朋友,毕竟我和灵簌小姐挺投缘的。” “你能接受灵簌,就说明了你并没有生气,这就够了。” 赫连殇是毫无征兆的消失的,金勋章还在穆浅的手上。 她看了眼身后,从庄园里找出来的佣人不少,应该是发现她消失了出来找人的。 新 230 你们现在应该保胎才对 每一年过年的时候宁家都会来一批不太亲近的亲戚,宁敬笙虽然不太喜欢应付这些人,但大过年的他也不好将人往外赶。 今年人来的要比往年更多,因为知道穆浅回来的消息的缘故,这些人口口声声是过来祝贺的,但也多是带了攀附的心理。 谁不知道宁敬笙疼爱云穆浅比宁烬更甚,只要能够和穆浅搭上线,宁家这边还愁什么。 但宁敬笙没有让这些人打扰她的意思,只应付了一会儿就将人都给遣走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舅舅也略有耳闻,你这孩子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做什么?”宁敬笙看着穆浅。 她还想着刚才赫连殇的事情,被宁烬手肘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才到的北地,以后不会了。” 引诀院上发生的事情也有人绘声绘色的告诉了宁敬笙。 他哪怕担心也只能随着这孩子去了。 迟肆过来接人的时候宁敬笙还在和穆浅聊天,不过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迟肆大大方方的被人迎进去。 “宁先生。”迟肆十分礼貌的打了招呼。 宁敬笙起身,看看迟肆再看看穆浅,这大年初一的,以往迟肆也没有上门拜年的习惯。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人给刮来了。 “我来接她。”迟肆紧跟着说了句。 宁烬凑到自己父亲身边说了句,“他要带人去见迟老爷子。” 宁敬笙反应过来,对着宁烬使了个眼色。 还没反应过来的穆浅就被宁烬给拉着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茶室那边去,只留下迟肆和宁敬笙两人。 “喏,尝尝这是为了你特地从老街的点心铺里买的点心。”宁烬给她拿了个莲花形状的糕点。 “他们要聊什么?”穆浅探头看了眼。 宁烬跟着望了眼,差点没得意上天去,没想到迟肆也有今天。 被长辈质问的日子可不好过,这人从小走到哪儿降谁放进眼睛里过,这次估摸着不会太舒服。 回过神来才发现对面穆浅已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宁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给她开始剥坚果。 迟肆和宁敬笙也并没有聊很长时间,也就过去了十五分钟左右,人已经来到她身边了。 “聊完了?”她仰头看了眼。 迟肆伸手捏捏她的脸,“走吧。” 最后是宁烬送他们出门的,眼看着车子驶离庄园,宁烬转身回了屋内。 “您就这么放过他了?”宁烬好笑道。 不过迟肆倒是一点都没有见家长的紧迫感,不过他那个性子,这辈子能够让他低头也就这么一个穆浅。 旁人,估计够悬的。 “浅浅喜欢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消了宁烬想要看热闹的想法。 有宁希的婚姻在前面,宁敬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穆浅走了宁希老路,所以他也想过一定要好好的给穆浅选择夫婿。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他一定要爱穆浅如命。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穆浅后半生的幸福,但他看得出来,迟肆眼中的那份爱意。 “您还真是好打发。”宁烬挑眉。 “不然呢,我反对有用吗,既然真心相爱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什么要去反对,惹人厌烦。” 迟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衣食是有保障的,况且,只要迟肆是真心喜欢穆浅,并且以命相护,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他一穷二白,宁家也养得起。 “我还以为我这个大舅子的身份起码要好好的用一用。” 从小到大都被迟肆给欺压,他以为自己能够扬眉吐气了,没成想父亲这么好说话。 他扬眉吐气的日子看样子是等不到了,还得欢天喜地的把妹妹给送出去。 穆浅跟着迟肆往钟鸣山去的路上,她看着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你见过赫连殇了。”迟肆看着她问道。 穆浅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凑过来,高挺的鼻梁在她耳边蹭了蹭,“有生人的味道。” “你这嗅觉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穆浅轻笑。 迟肆将人抱在怀里,“他同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去北州。” 他们始终还是有并肩作战的感情在的,那时候穆浅也并非全然没有倾注情感。 再见到他,心里的感概要多过其他的情愫。 “我们的确要出发往北州去,昨天我和他见了一面。” 穆浅知道两人约见的事情,不过以为他们要谈的是生意,没想到这其中还掺杂了她的事情。 “他承诺会在北州开出绿色通道,维安军也会派出一部分去寻找鬼族后人的踪迹。” 穆浅听了这话挑眉,直接了当开口询问,“条件呢?” 赫连殇能够和迟肆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条件的。 “没有条件。”迟肆否认。 穆浅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最后摇头,“不会没有条件。” 赫连殇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他的性格穆浅太过了解,帮迟肆的忙,如果最后真的找到鬼族后人,他不可能什么要求都不提。 “哪怕我们真的找到鬼族后人,也未必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断裂灵根帮忙。”穆浅提醒道。 如果最后别人真的不愿意的帮忙,他们总不可能硬生生拖着人将灵体撕碎。 所以穆浅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的。 “会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迟肆拥紧怀中人。 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依旧会做出这个选择。 “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在骗我,如果你食言了,我以后都不会理你。”穆浅开口道。 最了解北州的人莫过于赫连殇,如果赫连殇都找不到,那就是天命。 “你不能向任何人低头,我认识的迟肆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穆浅捧着他的脸说的认真。 迟肆明白她的意思,从始至终他们都未曾有过隐瞒。 “如果找不到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马上就会死,我们还有一段的时间不是吗?”穆浅紧跟着开口,像是在安慰他,“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次一定会散灵呢。” 她转生三次,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能回去了,可最终却还是在这里飘荡,每一次的结局都不是她心中所想。 这一次,未必就一定会死呢。 “无论结局如何,我都陪着你。” 穆浅仰头,在他侧脸落下轻吻。 车子很快驶入了钟鸣山下的院子里,穆浅下车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诧异。 院子内有开垦出来的菜园,如今生长的蔬菜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但隐约能够看得出碧绿的菜心。 客厅内,正在潜心翻看佛经的老爷子对门外传来的汽车引擎的声音不为所动。 一旁站着的李叔倒是挺着急的,“老爷子,人到了。” 这可是小少爷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见老爷子,怎么老爷子看上去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呢。 “急什么,人又不会跑了。”迟老爷子说着翻了页佛经。 李叔笑眯眯的打开门去将人给迎进来。 一进门穆浅就被房间的陈设给看懵了,迟老爷子这诚心礼佛的人,当真是做到了极致。 不仅家里供有佛像,一进屋子嗅到的就是檀香的味道。 “小少爷,这位是?”李叔笑眯眯的打了马虎眼。 迟肆介绍了一句,“穆浅。” 李叔明白过来,笑眯眯的同她打招呼,“穆浅小姐好啊。” 一直到李叔将人迎入客厅之后,老爷子手上的动作都保持未变。 “老爷子,小少爷和穆浅小姐到了。”李叔提醒了一句。 老爷子还真的是,全程佛经都没翻一页,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 “迟爷爷您好。”穆浅率先打了招呼。 听到了她的声音,迟老爷子这才抬头看过来,透过鼻梁上的老花镜,他看到了站在迟肆身边长相精致的小姑娘。 光看相貌的确是不差,否则也不能把他这个孙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坐下吧。”老爷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穆浅看了眼迟肆,后者拉着她在老爷子对面落座,正好桌上放了新鲜的水果,迟肆就动手开始给她剥橙子。 全程迟老爷子都只关注自己手上的书,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穆浅不由自主的偏了身体,凑到迟肆耳边小声说,“你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迟肆同她对接了一个眼神,慢条斯理的将剥好的橙子放到了她面前。 “你现在最爱吃橙子,多吃点。” 迟肆的一句话让正在低头看书的老爷子和一旁端着果汁过来的李叔都愣了愣。 紧跟着两人动作整齐的看向了穆浅的肚子,老爷子更是惊讶的眼镜都快掉了。 “现在爱吃橙子?”老爷子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定定的盯着迟肆。 后者没继续说话,不过这橙子倒真的是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正好适中。 “给她换杯橙汁。”老爷子吩咐道。 李叔见状急忙应下来,小少爷这速度挺快的啊,这才刚刚带来见老爷子,肚子里就揣上了。 难怪这么着急了,听说这位穆浅小姐可刚刚才二十岁,比少爷可小了挺多的。 “你是云翰的孙女。”迟老爷子终于开口问话。 穆浅点头,她知道云翰和迟老爷子是故交,这也是为什么迟肆能够成为云翰关门弟子的缘故。 “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云家了,你也没见过我,你爷爷的葬礼我也没出席,你没见过我是必然的。”迟老爷子叹息了一句。 活到他这个年岁,已经不想再参加任何人的葬礼,大家最后都要走向同一条路,就没必要提前难过了。 所以自从将迟氏交给迟肆之后,他老人家就在这钟鸣山定居了,无论是喜事丧事他都没有出席过。 如今算来已经好些年了。 “云家家风严谨,对孩子的管教素来严厉,我相信你爷爷能教出好孩子,况且能让这小子牵肠挂肚,你当然也不差。” 迟老爷子开口道,他第一眼见到这小丫头的时候,她眼睛是干干净净的。 商场沉浮这么多年,他老人家见惯了算计,能一眼就看出来人是否心怀不轨。 他们这样的人,练就了一双能够看清人的眼睛。 这小丫头还真的挺招人喜欢的,看着聪明却不算计,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合适。 迟肆的性子太冷,能让他记挂的人也就这小丫头了。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迟老爷子紧跟着问了句。 “等我们从北边回来之后。”迟肆回答道。 老爷子紧跟着看向穆浅,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都这样了,还去北边做什么?”老爷子音量一下子提高。 穆浅被吓了一跳,手里还捏着的坚果都掉在桌上。 “爷爷,您吓到她了。” 迟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再将果汁递过去。 迟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看向穆浅的眼神却是柔和的,“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胎,平白无故的跑到北边去做什么。” 正在喝果汁的穆浅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她捂着嘴咳了几声。 “小心一点。”迟肆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穆浅顺气之后反应过来,老爷子这是误会了。 “我没怀孕。”她解释道。 老爷子看着她,再看看自己孙子,“没怀孕?” 迟肆点头的一瞬间,老爷子手边的佛经就飞了过来,迟肆抬手接住。 “您一会儿再闪了腰。”迟肆哼了声。 “你这死孩子。” 搞了半天是骗他的。 李叔见状笑出声来,要不是小少爷想了这么个办法,还真的不知道老爷子会端到什么时候呢。 开了这么个好头也不错。 “爷爷,是您误会了。”穆浅十分认真的说。 迟老爷子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孙子,但还是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我抽空去趟云家,先把你们的事情给定下来。” 迟肆挑眉,“我没逼您去啊。” 这臭小子,还真是会祸水东引,这么一出还真的把他端着的架子都给打散了。 老爷子说着再从盘子里捡了个橙子丢过去,“给她剥橙子。” 迟肆接过来,十分听话的开始扒皮。 (本章完) 231 等我们回来就准备婚礼 钟鸣山下的院子内种了不少的蔬菜,迟老爷子正儿八经的做到自产自销。 将人留在这里之后老爷子就带着李叔换了衣服准备拔菜做饭,眼看着老爷子出门去了院子里。 穆浅一把将人拽过来,“你是故意的。” 老爷子刚刚的误会明明就是他故意的来着,一见面就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以后老爷子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我们家里这么多年也没有女孩子出现,他老人家不知道怎么和小姑娘相处,我要是不推这一把,到我们走他老人家都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迟肆太了解老爷子的性子,所以总得要想想办法。 “我们出去帮忙。”穆浅推着迟肆出门。 冰天雪地的让两个老人去菜园里拔菜,可真是不肖子孙。 迟肆倒是十分听话的踩着雪进了菜地里接过了老爷子递过来的菜。 不过在看清楚了身边人之后,迟老爷子一下子开口,“你进来干什么,赶紧给我出去,别把我菜给我踩坏了!!” 正儿八经的嫌弃,穆浅站在台阶上,听着老爷子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可是和她想的不一定样啊。 “赶紧给我出去啊。”老爷子十分嫌弃的赶人,还不忘记补上一句,“注意脚下别踩了我的菜!” 迟肆只能听话的走出了菜地,不过手里摘下来的菜她送到了穆浅眼前。 “爷爷,我们也帮帮忙啊。”穆浅对着迟老爷子开口。 迟老爷子这才抽空看了眼他们,语气柔和,“你们也不熟悉这儿,让他带你去休息,女孩子还是不要冻着了。” 老爷子紧跟着看向迟肆,语气一下子就不好了,“你还不赶紧带她进去,你别出来给我添乱,我这菜可是好不容易才养大的。” 穆浅看着这画面说实话是有些震惊的,毕竟迟老爷子名声在外,他老人家在商场的杀伐果断可早就成为了神话。 这样的人能够脚踩泥土种菜,潜心礼佛,是真的让人想不到的。 不过老爷子既然吩咐了,他们也不好添乱,迟肆牵着穆浅进了门。 “老爷子,我看您还是挺喜欢这位穆浅小姐的。”李叔看着老爷子笑道。 不然的话老爷子能舍得拔了这园菜给穆浅小姐做饭。 这可是老爷子的宝贝啊,这是长得最好的一园菜,老爷子可骄傲了,平时都舍不得碰的。 “是个挺务实的小丫头。”迟老爷子开口道。 脚踩了泥土和施的肥料都没有半点的嫌弃,这帝都城里的千金小姐可都娇气着呢。 能有这样的小丫头,已经是挺不错了。 “那要是一会儿她说您做的饭不好吃怎么办?”李叔紧跟着问了句。 老爷子一下子站直了身体,“我做的饭什么时候不好吃了。” 李叔默默的闭了嘴,老爷子的厨艺,他委实是不敢恭维,每次不是少盐就是多盐。 老爷子是个十分优秀的掌权者,可偏偏不适合下厨房。 “我不跟您说,您一会儿就看看小少爷的表现吧。” 光看小少爷对穆浅小姐的喜欢,恐怕也是舍不得让她吃老爷子做的饭菜的。 四个人的饭菜,老爷子做了四菜一汤,纯粹的素菜,他老人家忙着的时候穆浅和迟肆在一旁打下手择菜。 迟老爷子没让两个孩子进厨房,自己和李叔一起做完的。 快开饭之前迟肆取了湿巾给她擦手,男人低头擦的认真,十分认真的跟他说。 “一会儿吃不进去不要委屈自己,等回去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迟肆这是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了。 穆浅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眼,李叔正在将饭菜往桌上摆,虽然都是素的,但看上去也挺不错的啊。 “应该不会太差吧。” 迟肆捏捏她的脸,拉着人在餐桌旁边落座。 桌上的菜都是素菜,正儿八经的不沾荤腥,老爷子这礼佛是正儿八经的诚心。 “都是些家常便饭,你别客气,多吃点。”老爷子看着穆浅开口。 老爷子先动的筷子,迟肆坐在她身边,慢条斯理的将手边倒满的水杯放到穆浅手边。 在迟老爷子看上有些殷切的目光之下,穆浅尝了口炒青菜,舌尖传来的苦涩的味道让她差点没吐出来。 看着眼前人面无表情的咽下去,迟老爷子跟着问了句,“味道怎么样?” 看着有些殷切的目光,穆浅只能咬了咬牙,“挺好吃的。” 李叔没来及阻止就听到了穆浅说出这话,他下意识的扶额,这下不是彻底完了。 老爷子这人挺执着的,从商场上退下来之后就开始钻研厨艺,奈何吃过了那么多的山珍海味,他老人家却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天赋。 所以迟老爷子和做饭杠上之后,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别人夸他做的饭好吃。 果不其然,老爷子已经开始给穆浅夹菜了。 穆浅看着碗里的菜,她忽然有些后悔说了好吃这两个字,现在好了,有种止不住的感觉。 “别看他啊,你多吃点。”老爷子冲着穆浅说道,“小姑娘看上去实在是太瘦了。” “爷爷,您什么时候见过吃蔬菜能长肉的。”迟肆慢条斯理的将穆浅碗里的菜给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听着他的话,迟老爷子不满,“这虽然不长肉,但是健康啊,这可是纯绿色无公害的蔬菜。” 老爷子紧跟着还往穆浅碗里再夹了几块,还不忘记警告自己孙子,“你别碰啊。” 穆浅在老爷子的关照下吃完了这顿饭,的确,她真的不得不承认,迟老爷子在做饭上毫无天赋可言。 就五个菜,她嘴里什么味道都吃出来了,酸甜苦辣咸一样不落。 最后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小丫头,得空的时候多过来坐坐。”迟老爷子看上去挺喜欢穆浅的。 李叔回头看了眼,能把老爷子的饭菜给彻底吃完,可不是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睐的。 “我以后会常过来的,只要不打扰您的话。”穆浅礼貌道。 迟肆给她倒了果汁之后到一旁去接电话了,迟老爷子见状对着穆浅开始询问。 “小丫头,你老实的告诉迟爷爷,你是真的喜欢那小子,想和他结婚?” 穆浅对这个问题倒是挺诧异的,这也不是常规的剧本啊。 难道老爷子不是应该恶狠狠的盯着她开始威胁,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孙子。 “这小子从小就离经叛道,他父母过世的早,家族错综复杂,他被迫成长了挺多,他和很多女孩子梦想的温柔体贴的情人是不同的,或许不会很懂女孩子的心思。” 提到这里其实迟老爷子是早就做好了这小子终生不娶的准备的。 他也从来想象不出来自己孙子能有温柔体贴的时候。 “我想好了,我会陪他一生一世。”穆浅异常坚定的开口。 看到她这副样子,老爷子心里也明白,看样子这小丫头是真的也喜欢他那个冰冰冷的徒弟。 “这小子也许不会太温柔体贴,甚至脾气有些暴躁,你也多担待,两个人相处总是要慢慢磨合的,但如果要是他真的对不起你,你也别忍着,告诉我,爷爷给你做主。”迟老爷子提前打了强心针。 穆浅听到这话笑了笑,“爷爷,他对我很好,很温柔的。” 老爷子只当她是在帮迟肆说话,但这小丫头他也是真的挺喜欢的,没有架子不娇气,看上去是个识大体的。 “这样最好,你年龄也还小,我也不会逼你进门,只要你什么时候松口答应了嫁给他,我马上上门同云家提亲绝不耽误。” 老爷子这也是做出了承诺,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三天两头的闹分手,有什么不高兴的是可以说出来的嘛。 他是很高兴自己孙子找到了好人家了,但他也不能逼婚逼的太明显了,毕竟人家穆浅年龄还小,要是被吓跑了可怎么办。 “谢谢您,我们会很好的,不光他认定了我,我也认定了他,除了他之外我是不会嫁给其他人的。”穆浅十分郑重其事地承诺。 迟老爷子被这么一番话说愣了,他也明白了这两孩子的感情不错。 况且两个孩子之间的默契不是演出来的,迟肆是真的疼爱她,两人对视之间就是真心的情感流露,不带任何虚假的成分。 “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成。”老爷子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了出去,“你们小姑娘应该都挺喜欢首饰的,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穆浅双手接过来,打开就看到了里头水色极好的镯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是长辈送的礼物,不能拒绝。”老爷子补了一句。 这话是将她拒绝的路都堵上了。 一听这话,穆浅只能将镯子收了起来。 “谢谢您,我很喜欢,这镯子很漂亮。” 老爷子见状点头,这小丫头的品质不错。 每天早晚老爷子都要诵经,只简单的再和穆浅聊了一会儿之后老人家就到旁边供奉着佛像的房间去诵经了。 穆浅捧着镯子查看,这东西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并且保管的很好。 迟老爷子虽然看上去不太温柔,但也是力所能及的照顾她的情绪了。 “老头子给你的。”迟肆打完电话过来就看到她手里的镯子。 穆浅点头,顺便晃了晃手上的红包,“还有这个。” 迟肆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在她身边落座,“能把这个给你,说明爷爷很喜欢,以后你得多来陪陪他老人家吃饭什么得。” 一听到吃饭这两个字,穆浅差点没忍住,只能控制住音量小声道。 “可以不吃饭吗?” 看到她的样子,迟肆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起身去和老爷子道别。 房间内正在潜心诵经的老爷子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的说了句。 “岸上有本佛经,你带回去,正月十五之前抄好给我送过来。” 迟肆低头看了眼,十分听话的开口,“我要启程往北州去,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如果顺利的话倒是能够挺快转回来的,但如果不顺利,后面恐怕就不好说了。 老爷子没有太大的情绪浮动,“自己注意安全,如今南北两州局势紧张,别人没回来命搭在北州了。” “我刚接手迟家的时候您就告诉我别把集团给败了,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您还不了解我。” 他这样的人,一旦招惹上,就是生不如死。 “回去记得抄佛经,从前是我强迫你,现在你也应该是心甘情愿的了,哪怕是为了那小丫头呢。” 迟肆挑眉,听了老爷子的话将佛经拾起来翻看几眼。 “等我们回来您就准备婚礼吧。” 总得有人要去云家提亲。 “等人家小姑娘答应了嫁给你再说吧。”老爷子哼了声。 人现在可还没松口呢,虽然感情是挺好的。 迟肆也没有再同他老人家斗嘴,只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沙发上,穆浅正和李叔说话,比起老爷子不知道如何下手的亲近,李叔显得要自然亲近很多。 看到他出来,穆浅十分自觉地起身到了他身边。 “我们这便要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啊。”穆浅同老人说再见。 李叔有些依依不舍地样子,好不容易这冷清的院子来了这么多人,他老人家是真的挺想两人在这儿住下的。 “我要不要再去和爷爷说句再见。”穆浅对着迟肆问道。 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不必了。” 迟肆牵着人走到玄关,外面的雪下大了,他低头仔细地给穆浅整理围巾。 “穆浅小姐以后可要常来啊,我们这儿等到秋天的时候可不少水果呢。”李叔跟在两人身后说道。 穆浅笑着点头,同他老人家说再见,“我会的,您放心吧。” 李叔冒着雪站在门口将人送走之后回了屋子,老爷子还在诵经没出来。 他也十分自然的到了老爷子身边的案桌前面落座,拿起了笔开始抄写经书。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也抄写了几万卷了,老爷子依旧对这件事情心有执念。 大雪纷飞之下,山下的小院内依旧灯火通明。 (本章完) 232 元帅到底爱不爱小夫人 北州最大的都市,历城。 自从北州恢复和平统一之后,历城作为首都也发展的越来越好,赫连殇的头脑不光只在作战上。 从三年前占据历城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招商引资,他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这样的情况下吸引了不少的商人冒险到历城发展。 赫连殇花了大手笔,给每个出入的商人安排了保镖全程保护,并且给了能够出入大半个北州的通行令。 在这样的扶持之下,三年前有大量的资金涌入历城,让这个小城短短三年时间之内发展成为了北州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也都不敢相信,一个常年战乱的地方,能够有如此繁华的城市。 市中心最高的大楼隶属维安军,这里能够看得到出出入入的维安军人。 元帅赫连殇就住在最高楼的顶层,这里的安保严密,从地面到空中都有严密的保护。 整栋大楼附近都属于管控区域,没有通行证不能随意出入。 周围往来的路人哪怕是听着头顶直升机的轰隆声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认知。 那里是终结北州战乱的神,他们崇拜的人所在的地方,也因此从来不会有人去打扰他的生活。 顶楼的停机坪上落下了一架灰色的直升机,路野和城鸣是最先下来的,一看到等在两旁的人他快乐的都快跳起来了。 “你小子到南州玩的挺开心啊。”一旁站着的人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说道。 路野搂着他的肩膀将人往下按,“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为首的人上前,对着下了直升机的人笔直的敬了个军礼。 “元帅,一路辛苦了。” 赫连殇点头之后转回去,伸手将上面的人扶了下来。 灵簌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毕竟大着肚子,行程有这么远,颠簸劳碌的她自然累了。 女佣扶着她回去休息了,赫连殇这边马不停蹄的便开始处理工作。 离开北州这么长时间,多少工作排着队等着,如果他人再不回来,可能这边的副帅都要冲到南州去了。 “夫人,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啊。”女佣贴心的问道。 从顶楼下去一层就是灵簌住的地方,她怀孕之后就到了五十六层居住,五十七层则是赫连殇住的地方。 虽然新调来照顾她的女佣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夫妻俩要分居,但是对于主人的事情她们也不会多说一句。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休息一会儿。”灵簌说着进了房间。 女佣上前将她的鞋子脱下来,扶着人上了床。 给她温了一杯热牛奶之后,女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灵簌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气不错,北州不同于南州帝都,那里是白雪皑皑,可这里依旧如同夏季一般的炽热。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刚打算闭上眼睛休息,可紧跟着脚却传来了抽痛。 自从怀孕之后她晚上脚抽筋的次数变多了,按响了床头的铃之后门外守着的佣人急忙跑进来。 给她按摩的时候时候佣人说了句,“用不用告诉元帅啊。” 灵簌脸色有些苍白,摇摇头,“不必了,他刚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用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新来的女佣也只才照顾了她几天,听到这话也为她鸣不平,“这怎么能行呢,夫人您现在怀着孕身体这么脆弱,这个时候的女子是最需要丈夫关爱的时候。” 她可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啊。 一旁的女佣一把将人往后拉,示意她住嘴。 “夫人您就好好休息吧,我们会在外面守着的,等您醒过来之后会有医生过来给您检查身体。” 女佣说着带着所有人出了房间,床上的人合上眼睛,可耳朵里依旧能够将她们在外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丽丽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刚刚说话的女佣扯着制止她的人问道。 她才刚刚来这里上班没多久,不想没几天就被炒掉啊。 “要想在这里好好工作,你要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尤其是元帅和夫人的关系,听懂了吗?”丽丽低声说道。 小女佣明白的点头,丽丽是跟在元帅和夫人身边多年的,她说的话当然是对的。 不过这也让她心里的猜测清晰了许多,听说现在的夫人和元帅的关系不是很好。 明明住在同一栋楼,可却是不同的楼层。 两人出门的时候也看不出来有夫妻之间的氛围,反倒是有传闻,说元帅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现在夫人的姐姐。 不过她过世的实在是太早了,也是在她死后元帅伤心欲绝才会和灵簌在一起了。 而且她刚来的时候明明听到元帅身边的人都是叫灵簌小夫人,而不是夫人。 北州有一夫多妻的风俗,虽然这些年发展很多人都是一夫一妻,可是这风俗也并没完全泯灭。 再加上整个北州的人都知道元帅是没办过婚礼的,所以她心里也就默认了灵簌小姐是元帅的小夫人。 但是小夫人不是一般都十分的受宠爱的吗,不然的话为什么她能够走到元帅身边呢。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丽丽再提醒了一句,“无论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都不能透露一句话让夫人知道,否则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的。” 小女佣害怕的点点头,如果做了不必要的事情造成混乱,是会被遣送出北州的。 “丽丽小姐,外面路野先生找您。”一旁的女佣叫了句。 丽丽往门口去,就看到了送了水果过来的人。 “这是刚刚运送过来的水果,元帅让我送过来。” 丽丽看着盘子里罕见的珍惜水果,她看了眼屋内紧闭的房门。 这些都不是小夫人喜欢的口味,相反的,却是那位喜欢的口味。 “拿着啊,你愣什么呢,我还得去办事呢。”路野叫了句。 丽丽听话的端着果盘进了屋内,正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安慰小夫人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声音。 “端进来吧,我正好想吃甜的。” 果盘内的水果是已经削好皮送过来的了,丽丽两年前到了灵簌的身边,负责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 小军师去世之后她也就只用照顾灵簌一个人了,所以她对这两位的生活习惯口味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她总是觉得很奇怪,如果说元帅不爱灵簌小姐的话,他偏偏又让她怀孕了,成为了他孩子的母亲。 可如果说他爱的话,每次他送过来的东西好像都不是灵簌喜欢的,更是小军师喜欢的要更多一些。 事已至此她也不太好判定这件事情了。 “你先出去吧,我吃完之后自己休息。” 听了灵簌的安排,她再次走出了房门。 只剩下灵簌一个人的时候,她尝了口盘中削好的果肉,味同嚼蜡。 不是她喜欢的口味,从来都不是。 “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给我送过来,就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灵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她将果盘放到一旁,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水晶灯发呆。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 大厦顶层,一半的区域是属于赫连殇的私人领域,一半的空间则用于办公。 他会在这里接见一些心腹之臣,很多波及北州的大决定也都是在这里做出的。 没有专属的通行证,也无法到达这个楼层。 他平安归来,手下的人当然也都十分高兴,更何况他还带回了和束灵处的合作案。 南北两州多年之后再次合作,如今是整个洲际最为值得关注的事情。 “元帅,这是束灵处发送过来的申请,他们想要我们开放这几个地方提供给他们训练。” 城鸣伸手将下面的将军递过来的文件呈上去。 不日束灵处派出来帮忙的灵者就要抵达北州,这次赫连殇同束灵处要的都是些有异能在身的灵者,自然来了是有大用处的。 “除去南边地区之外,其余都能对他们开放。”赫连殇开口道。 下面将军应下来,紧跟着下面的人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一旁的路野不断地收到身边人的眼神指使,拒绝了好几次之后他才被迫上前,硬着头皮开口。 “元帅,如今我们已经平定北州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想问问,过几天的节我们是不是能举国欢庆了?” 城鸣听了这话不由蹙眉,这二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元帅亲自下的命令,禁一年的大型娱乐活动,平常人过节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家过,音乐和舞蹈一个都不敢有。 他还敢上来说要举国欢庆,这不是逼着元帅骂他么。 “可以。”赫连殇忽然松口。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三个月前就有将领不服这一条,公然提出要举办活动,赫连殇只轻飘飘的应了下来。 可那将领下一秒就被打发去了边境,连降几级。 他们都知道小军师过世了,元帅难过,可没想到他难过成这个样子,有了这么一出,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哪怕还有半个月就是北州最为热闹的传统节日了,也还是没有人敢开口询问这条禁令是否已经解除了。 可现在,元帅说可以解除了,他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元帅,那是能够和从前一样举办了?”有人试探性的开口。 赫连殇点头。 见此下面的人连忙开始打预防针,“这是北州统一之后第一次过节,场面肯定会十分的盛大热闹。” 所以您老人家可别半道上忽然发飙啊。 “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就不用过问我了。” 赫连殇这话说完,下面的人才彻底放了心。 连续数年的征战,北州早就是满目疮痍,如今好不容易统一,肯定是需要一些活动来凝聚人心的。 看样子,元帅是从小军师离世的打击之中走出来了。 很快下面的人散场,只留下了城鸣和他并肩而立。 “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城鸣开口道。 自从去了帝都之后,见到了云穆浅,元帅和小夫人就变得不太对了。 他们好像,真的是将云穆浅认成了真正的穆浅。 可是那毕竟是南州帝都的人,她不是北州的人,更不会是小军师啊。 “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赫连殇开口问道。 城鸣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您和小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只是名字一样,其他的可都不同啊。 最重要的是,小军师的棺椁是他们看着下葬的,棺椁里的尸体也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不可能有死而复生这种说法。 哪怕灵界也是如此,拥有再强大灵力的人最终也逃不过死亡,已经死去的人最终也无法再苏醒。 这便是法则。 “鬼族后人的踪迹寻找的如何了?”他开口道。 城鸣想到几天前他的吩咐,只能点头,“鬼族销声匿迹多年,想要再寻找如同大海捞针,还需要些时间。” “加快速度,不能再耽误了。” 听着赫连殇的话,城鸣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哪怕再难,元帅吩咐了,他们也只能去做。 “此外,迟肆和云穆浅已经入了北州境内,如今在距离历城五十公里之外的小镇上。” 元帅是见过迟肆之后才下令倾全维安军的力量寻找鬼族后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原本已经在北州大陆消失在众人眼中的鬼门再次浮现。 他能隐约猜得到,肯定是为了云穆浅。 “安排人保护她的安全。” 城鸣点头,转身之间,他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的灵簌。 也不知道小夫人这是听到了多少。 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他冲着灵簌打了招呼之后就匆匆往下面去了。 全程都没再敢回头看两人一眼。 灵簌只停了一会儿就转身,跟在她身后的丽丽想问什么却又不敢说。 夫人这是忽然要来找元帅的,可正好听到了这些她不是很能听懂的话。 夫人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啊。 新 233 无论什么事情你不能瞒着我 距离历城五十公里的小镇名叫秀成镇。 因为距离历城最近的缘故,这里也搭乘上了历城早些年发展的东风,从房地产到对外贸易都发展的很好。 并且这里再往东走十五公里就是海边,风景秀丽,慢慢的这里也汇聚了不少北州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靠近历城,自然少了战乱之苦。 毕竟有维安军驻扎保护,这里的安全指数当然是整个北州最高的。 穆浅和迟肆的落脚之地选在了这里,迟肆这人的投资眼光还不错,早在三年前太多的人跟随维安军的步伐将资金投入历城的时候。 他便选择了距离历城最近的秀成镇,如今秀成镇发展的如同南州的二三线城市一般。 因为是最早投入资金的缘故,所以这镇上超过半数的地产都属于迟家。 从冰天雪地的南州来到了北州,这里和帝都的气候不同,帝都还属于寒冬的天气,可这里却还是夏季。 穆浅身上厚重袄子换成了一条明黄色的长裙,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好像这里普通的游客一般。 看着两人身边陆续路过的游客,不同的肤色发色,这些人一看便不是北州人。 穆浅抱着迟肆的手臂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她看着眼前的繁华不由感慨。 “我以前来过这里,因为常年战乱的缘故这里一片荒凉,房子也都破损不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都躲在断壁残垣里不敢出门,看到路过的军队会跪下来乞讨。” 那时候这里的居民大多也都是残疾人,战乱之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赫连殇是个有头脑的人,以后北州会越走越好。”穆浅感叹道。 迟肆低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既然你在北州待了这么长时间,不如接下来的行程都由你来安排了。” 穆浅抬头看着她,“怎么,你这是想躲清闲了。” 迟肆挑眉,拥着她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他们如同身边千里迢迢过来旅行的普通情侣一样。 大部分的南州人对于北州还是向往的,这里有和南州截然不同的风景,可因为常年的动乱,没有人敢过来送死。 就连南州内部都没有直飞北州的航线。 赫连殇统一北州恢复和平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通航线,招商引资。 两人在镇中心逛了挺长时间,最后选了一家装修有特色的小店坐下来吃午饭。 点完菜之后服务生顺手递给了他们两个面具。 “两位顾客,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面具,很快就到我们北州最隆重的祈神节了,今年又是北州统一的第一年,从今天晚上开始会有很隆重的祭祀活动,就在海滩边上,两位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穆浅同服务生道了谢,转而十分开心的将面具往迟肆的脸上放。 “入境之前查到的所有资料之中最显眼的一条便是为了祭奠在北州战乱之中逝去的生命,所以北州这一年内禁止所有的大型集会活动,甚至连最传统的祈神节都不允许办活动,这是怎么了?” 他们隔壁桌的客人开始纷纷讨论。 “听说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不是说赫连元帅的这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吗?” 而且维安军下达的命令,从来都不会临时收回。 “你没听说吗,好像赫连元帅的夫人已经身怀有孕了,那是赫连将军的第一个孩子,应该是为了庆贺这个孩子快要出生了吧。” 只要不是当事人亲自澄清,所有的传闻都有合理的来源。 “晚上我们去海滩看看怎么样。”穆浅抱着面具兴奋道。 当初哪怕身在动乱之中,祈神节过的也是十分热闹的,现在北州统一,场面可肯定比从前盛大。 “这面具是什么纹样?”迟肆翻着手里的面具查看。 像是人脸,又不像是。 穆浅同他解释,“这是北州人信仰的创世神的面容,所有的面具代表的都是神。” 迟肆抬手,将白色的半张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面具的设计只露出下面半张脸和两只眼睛。 “挺漂亮的。”他说着伸手勾过挂着她发丝的面具。 两人吃了饭之后从餐厅走出来,路过的每个行人手上都拎着赠送的面具。 穆浅牵着迟肆逛遍了步行街,倒是吃到了很多她从前没时间吃到的美食。 一直到日暮西山,沙滩上如约升起了篝火,所有接到面具旅客都如约到了这里。 穆浅牵着迟肆的手走在沙滩上,两人脸上都戴了纹样好看的面具。 不过她走出一段路之后就挺后悔的了,先不说其他的,迟肆脸上戴着的面具是红色的,这样的颜色总是炽热如火的。 再加上他被穆浅强迫着换上了及其休闲的沙滩裤和衬衫,原本是想挡住这男人出色的外表。 可没想到,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无论穿什么都能穿的特别好看。 所以这人慢悠悠走在沙滩上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最重要的是,他原本五官就十分的精致。 这会儿只戴了半张面具,可下半张脸的精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真的能勾的人心痒痒的。 最后,在第n个对着迟肆抛媚眼的长发美女出现之后,穆浅停在了原地不愿意往前走。 “要不咱们回去了。” 听着她气鼓鼓的话,迟肆低头看着戴着面具的小姑娘。 “怎么还吃醋了呢。” 她素来理性,很多时候能够理性到一种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步,如今能够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是让迟肆挺开心的。 “万一一会儿你要是被人给勾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来的时候两个人,就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返回去。”她煞有其事的说道。 看了她的样子,迟肆低头凑到她面前,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的距离慢慢靠近。 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那股冷冽的薄荷香味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这是很温柔的吻,透着他的小心翼翼和呵护。 身边路过的人便开始起哄,听着身边越来越热闹的喧闹,男人手指开始用力,指尖泛白,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骨子里。 面具上细碎的绒毛蹭的她脸痒痒的,迟肆松开她之后在她耳边低语。 “现在就不怕我被人抢走了吧,整个沙滩上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穆浅耳后泛红,抱着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迟先生,你利用美色勾引我。”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她头顶传来,“那你受不受我勾引?” 小姑娘点头,“暂时受吧。”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吸引了不少身边路过的旅客,其中有人停下来的时候还同迟肆打招呼。 “你们感情真好。” 最后还是穆浅牵着迟肆的手往篝火旁边去,这儿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北州的祈神节十分的热闹,火种寓意着能够驱散一切的黑暗和瘟疫,众人会在篝火前面跳舞之后将面具扔入火中焚烧,示意新生驱散晦气。 穆浅和迟肆跟随着篝火旁边的人潮涌动,为了烘托气氛,当地人搬了不少巨大的音响出来。 “你一会儿跟着我的节奏走啊。”穆浅拉着迟肆的手说了句。 不过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没见过迟肆跳舞的样子。 沙滩上人越来越多,年轻人都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传说能够以舞蹈召来天神的赐福。 所以北州人都能歌善舞。 人越来越多,篝火旁边也被围堵起来,眼看着就要走不出海滩了,将面具扔入火中之后,穆浅拖着迟肆及时退出了篝火区域。 两人背对着热闹的人群沿着海岸线走远,海风吹在身上十分的舒服。 耳边的喧闹声逐渐消失只剩下两人,脚踩柔软的沙子,能够让人治愈。 “迟肆。” 走出一段路之后,她忽然开口叫他。 男人应下来,“嗯。” 穆浅停下来,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 “我们认识多久了?” 具体的时间只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很长很长。 从他们初遇到分离,中间流转了多长时间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走到现在,我们之间也早就应该没有任何的阻拦了,你说对吗?”穆浅忽然的问题让他停在原地。 海风呼啸着吹散她的发丝,迟肆抬手,替她将遮挡在眼前的头发拨开。 “你想同我说什么?”迟肆捧着她的脸询问。 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响,只说了一句话,“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其实她猜的出来迟肆和赫连殇之间有什么样的约定,从五洲大陆走到现在,她知道,如今只要能够救她,他什么都愿意。 可普天之下在没人比她更加了解赫连殇,他所有的谈判技巧都是穆浅倾囊相授。 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大体已经猜得到。 “我做出的承诺永远都有效。”迟肆捧着她的脸轻抚,“我会永远陪着你。” 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 穆浅眼尾泛红,她从前受天雷的时候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人会是如何的痛苦。 可如今,她似乎明白了。 “如果我活下来的代价是要同你分开,我宁愿放弃这样的机会。”穆浅冷声道。 迟肆有些愣神,透过那双眼睛,她几乎将自己心中所想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不会分开。”他只说了一句。 穆浅握着他的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吹过来的风开始有些冷了。 “你相信我。”迟肆往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固执的将两只手都往背后放,男人见状叹气,将她紧握成拳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我同你道歉,但这件事情我必须做。” 他曾经亲眼看着她消散在这世间,如今绝对不能再让她第二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他会疯掉。 “我们也不是毫无机会,他只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才有资格同我提条件。” 如果找不到,那这条件便作废了。 “如果他找到了呢?”穆浅反问。 迟肆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相信我。” 久久没能得到她的回应,迟肆动作轻柔的将人拥入怀中,耳边呼啸的海风都感觉像是柔和了许多。 穆浅脸埋在他的胸口,只闷声说了句,“选择权在我,我要是不同意,你们谁也别想骗我。” 她在北州待了那么长时间,为了帮助赫连殇的维安军平定战火,她看了多少北州的地图史书。 几乎是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积极因素,所以她了解整个北州的灵者结构,什么样的地方出现过什么样的族群。 这样的情况下,她知道鬼族在北州已经销声匿迹。 寻找的难度难于上青天。 “迟肆,如果这次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话,我把你留下你会不会恨我?” 男人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在她头顶说了句,“我会陪你一起。” 当初的痛心蚀骨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你必须答应我,无论什么消息都必须让我知道。”穆浅抱着他,“我不想死,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可如果活着的代价是要用你去换的话,我不要。” 她想要的,不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分的十分清楚。 “好。” 这一次,她没想松开迟肆的手。 她知道被留下的那个人是多么的痛苦,同样的错误,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 两人离开海滩往住的地方走的时候,前面下车的人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穆浅认识眼前的人,曾经照顾过她的丽丽。 “您好,请问是云穆浅小姐吗?”丽丽十分礼貌的颔首。 穆浅看向她身边跟着的司机,忽然就明白了是谁要见她。 “我们夫人要见您,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丽丽的态度十分尊敬,她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让她过来找这位云小姐。 不过她的名字和小军师一样,倒是让她挺惊奇的。 紧跟着丽丽身后的黑色房车门往两边打开,她看到了车上坐着的人。 灵簌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坐在车上,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看向她的时候,她眼中多了些温柔和笑意…… (本章完) 234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从决定来北州的那一刻开始,穆浅就知道不可能永远不见他们,只要入了北州境内,是迟早都要再见的。 两人最终在穆浅和迟肆下榻的酒店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见面,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 灵簌换下了南州的衣服,身上穿的长袍是传统的北州式样,上面用银色丝线秀了海棠花。 少女时期她穿这样裙子是多么的灵动活泼,如今身穿这条长裙,反倒是多了些母性光辉。 “你找我是因为赫连殇?”穆浅开门见山的问道。 灵簌看了眼身边,负责照顾她的丽丽虽然站的不近但是也不远,她们的对话,她都能听得到。 “我想吃红糕,你下去帮我买吧。” 丽丽当然知道夫人是有意将她支开,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酒店外面去。 “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和迟肆到北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灵簌开口道。 穆浅回头看了眼,迟肆此刻已经在另外一边开始处理公务。 每天晚上从北州各地调查回来的人都会将信息汇总之后交到衡礼的手上,再由衡礼过来和迟肆报告。 为了找到鬼族后人,他们似乎都在努力。 “我们回到历城之后,每天从洲际各地传来的消息比从前多了数倍,他几乎是倾尽所有的在寻找鬼族后人,我想云小姐应该能够给我一个解释吧。” 穆浅看着眼前的人,她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最终还是逐渐成熟,挺好的。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穆浅只说了句。 灵簌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脸色明显的不太好,“你不用避重就轻,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有办法自己查出来。” 对于她的逼迫,穆浅却并不打算实话实说。 她知道灵簌已经认出来她了,有些话是不必说的,彼此心里都明白。 “如果赫连殇愿意告诉你,你就不会到我这里了。”穆浅只回了一句。 这句话让灵簌彻底崩盘,她冷笑着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穆浅放在桌上的手。 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了皮肉之内,穆浅微微皱眉,却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 “你是在嘲笑我吗?!”灵簌满眼通红,“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口口声声叫我小夫人,不就是在笑话我是小老婆吗?!” 灵簌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掌心似乎有湿热的液体涌现出来。 “所有人都看不上我,我连自己丈夫的心都留不住,好笑吗?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觉得我是个笑话?!” 她音量陡然提高,吸引了大厅内其他人的注意力。 迟肆抬眸就看到了被灵簌就缠住的穆浅,男人皱眉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不和我们任何人联系,就应该彻底消失!!” 最后的话,倒像是她拼尽全力才说来的。 迟肆上前将两人分开,看到穆浅手上的血迹,男人面色一凛。 还没等他发难,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 穆浅对他摇了摇头。 丽丽也买好了东西返回来,见此情况急忙带着司机上去挡在了灵簌面前。 “赫连太太,我不希望再见到你第二次。”迟肆只说了一句。 丽丽扶着灵簌,在看到她满手的血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夫人什么时候受过伤。 现下如果身上带了伤口,回去不知道要如何和元帅交代了。 “云小姐……”丽丽刚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人用力握住。 “我们回去。” 丽丽只能扶着她走向酒店外面,一直到走出了大门口,她憋着的这口气才敢吐出来。 刚刚那位先生的眼神,真的是看着就要吓死人了。 如果不是云小姐一直抓着他的话,她有种他她们所有人都要死在那里的感觉。 “为什么拦着我?”迟肆低头看着她。 穆浅轻笑,她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从捡到她那一刻起,保护她几乎成为了我的本能,在北州那段日子是她从来不离不弃的照顾我。” 她们之间早就有了如同家人一般的情感。 “回去给你处理伤口。”迟肆抓着她的手腕往电梯去。 穆浅抽了空隙转回去看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衡礼,“你安排人跟着她,听听维安军大楼里的动静。” 衡礼点头往外走,迟肆带着人进了房间。 “还有空操心别人呢。” 穆浅眼看着他取了医药箱走过来蹲在了自己面前,灵素几乎是五个手指的指甲都陷入她的肌肤之中。 再随着她的拉扯撕挠,当然带出来的血也就挺多的,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下手挺狠的。”迟肆取了酒精棉给她消毒,“就这样你还要护着她。” 穆浅摇头,眼中的疑虑还未消散,“就是因为她下手狠才奇怪,她是个性子很软的,就算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也顶多就是骂一句。” 毕竟陪着她那么长时间,穆浅在了解不过灵簌的性子。 一反常态,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你眼前的人,是否还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初心不变。” 穆浅明白迟肆的意思,人心难测,朝夕相处之人都有更改变化的时候,更加别说是离开多时了。 但她相信自己看人不会看错,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也相信灵簌的为人。 “她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她允诺我忠诚,我给予她庇护。”穆浅轻笑道。 一个人如果真的要作恶,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在帝都那一别,她相信灵簌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和她说再见了,她和迟肆到北州,完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的。 从她的眼中穆浅看得出来她对赫连殇的感情,如果换做是平常人眼中,恐怕看到的事情很简单。 “希望你不会看错。” 迟肆给她清理好伤口之后起身,好在虽然看着血多,但伤口也不深不大,五个月牙形状的伤口,如今已经隐约有了结痂的趋势。 “来的消息都说的什么?”穆浅抬头看着他问。 迟肆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还在找,已经有眉目了。” 男人说完就走到书桌旁去处理文件了,留下穆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对着掌心的伤口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灵簌回头看她的那一眼之中,穆浅居然看出了几分决绝。 她鲜少有那样的眼神,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不过也没让她等太长时间,穆浅百无聊赖的找了几本带着的地图翻看。 这些书中还有她从前没看完的北州传记,这上面记载了北州的由来,地形气候,就连上面的灵族分布和由来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有关鬼族的一些信息浮于纸上,她翻看了几遍之后已经是夜深了。 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衡礼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他看着穆浅的面色凝重,她一下子就明白可能是出事了。 “历城来的消息,赫连夫人一会去就发动了,看样子是要早产啊。” 穆浅闻言皱眉,“她不是才刚刚八个月的肚子吗?” “不清楚,如今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往大楼里去了,还没有听到孩子生出来的动静。” 他们的人还在那外头守着,现在还没有消息透出来。 只知道维安军连夜请了最好的医生赶过去,整栋大厦作为维安军的常驻点,有一支最好的军医就住在五十层。 并且为了照顾临近生产的灵簌,历城最好的妇产科大夫也都提前联络好了。 紧闭的房门外,刚刚处理完事情的赫连殇到了外面守着。 从来没见过女人生孩子的路野跟在赫连殇身后,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我怎么听不到小夫人的叫声啊?” 女人生孩子不都是撕心裂肺的吗,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夫人的产检一直都没有问题,距离预产期也还有一段时间,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提前发作的。”城鸣说了句。 听了他的话,赫连殇看向了一旁垂眸等候的人。 他们都是负责近身照顾灵簌的人,她每天见过什么人碰到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清清楚楚。 “夫人在发动之前见过谁?”路野紧跟着问道。 如今这情况,也不排除是不是被人给算计了。 “夫人刚从秀成镇回来。”司机低着头说道。 城鸣看向赫连殇,“小夫人难不成去见了云穆浅?” 小夫人如今大着肚子,她自己都是十分小心的,不会在大半夜的跑到秀成镇去。 她如果真的一定要去,肯定见的人是比较特殊的。 “难不成是云穆浅做的?”路野开口道。 赫连殇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路野十分识相的闭了嘴,他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城鸣默不作声的将人拉到一旁,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用不用我联系迟四爷?” 如果夫人最后是见过他们的话,这其中保不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连殇往后落座,双手交握置于膝盖上,“不必了,当务之急是她平安的生下孩子。” 城鸣心里多少也明白,孕后期原本就不是很太平,孕妇忽然早产因素很复杂,如今能够让人平平安安的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房间内,已经被助产士和医生包围的灵簌满头是汗,身下的床单被抓出了褶皱。 “夫人,您别害怕,放轻松啊。”护士轻声安抚。 医生做完所有的检查之后面色凝重,几位医生聚集在一起讨论方案。 “胎位不正,如果顺产的话难度很大,母体会有危险。”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刨腹产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安全的。 一旁守着的丽丽急的团团转,夫人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没一会儿她就开始肚子疼。 眼看着就要早产了。 “准备手术!” 一旁站着的丽丽被人撵了出去,她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了赫连殇的身后。 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同元帅交代,夫人一直都是她负责照顾的,现在居然早产了。 他们也难免有照顾不周的责任在里头。 门外的人度日如年的等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直到门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门口的人才站起来。 “生了生了!”路野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 “恭喜元帅。”城鸣笑着说道。 这可是元帅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会在他们维安军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赫连殇起身,悬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放了下来。 护士抱着孩子从里头走出来,毕恭毕敬的汇报情况,“恭喜元帅,是位小公子。” 路野在一旁欢呼雀跃出声,这个好消息要让整个维安军知道才行。 元帅的长子出世了,这是值得让整个北州好好庆祝的大喜事。 “夫人的情况很稳定,需要好好的休息,我现在带小公子过去检查。” 从赫连殇的角度看得到那张裹在襁褓之中的皱皱巴巴的小脸,很脆弱却又很强大的小生命。 素来冷漠的男人唇角不由上扬,他缓缓地伸出手,指腹小心翼翼地都碰了碰孩子粉嘟嘟的小脸。 孩子似乎感应到了,小脸动了动。 丽丽见此不由动容,元帅虽然看上去冷,可也肯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整栋大厦楼顷刻之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更是有士兵冲出大楼对着天空大喊大叫。 路过的人有些不明所以,紧跟着就看到了上面打出的巨大横幅和维安军上街发喜糖的人。 这才知道是元帅的长子出世了,所有人无一不在为他们的元帅诚心祝福祈祷的。 历城凡是有人之处,都有欢呼雀跃的声音。 安置灵簌的房间内,床上的人在麻药生效的时间内却醒了过来。 一直守着的佣人仆从们欢喜雀跃出声,灵簌看着头顶的水晶灯,整个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新 235 她只能留在北州 翌日,灵簌产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州。 对于北州人民而言,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赫连殇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有了孩子,便是整个北州人民的喜事。 穆浅和迟肆走在街上,随处可见载歌载舞的人们。 沿街的商铺内店员也都做了喜饼和糖果端出来,免费发放给前来旅行的旅客。 看着这样热闹的盛况,穆浅但也不由欣慰,如果赫连殇这个元帅不得民心的话,是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虽然是早产,但灵簌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迟先生迟太太,我们元帅邀请两位一起用午饭。” 路野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穆浅和迟肆对视一眼,这节骨眼上要见他们俩,估计是维安军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车内,穆浅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迟肆在她身边依旧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好像从入了北州这块地界开始他就没清闲过。 距离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历城市中心的维安大厦。 穆浅下车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栋大厦是一年前建成的,平定北州的庆功宴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穆浅也是在庆功宴上死亡,真的不算是一场太好的记忆。 “两位请。”路野走在两人前面。 大厅内往来的相关人员都停下脚步对路野行礼示意,没有多余的眼神落在迟肆和穆浅的身上。 这里的人真正做到了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乘着电梯上了顶楼,赫连殇背对着两人站在围栏边上,他远处便是整个历城的风景。 “元帅,迟先生和迟太太到了。”路野行礼道。 正在看风景的人转身,同迟肆说话的时候依旧冷漠疏离。 “二位请坐。” 迟肆揽着穆浅在他对面落座,路野在赫连殇身后站着。 “恭喜赫连元帅喜得贵子。”迟肆恭贺道。 “多谢迟四爷。”赫连殇手中的酒杯抬高,同他碰了一下。 既然彼此之间已经是心知肚明,穆浅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看向赫连殇询问灵簌的情况。 “她怎么样?” 赫连殇放下酒杯,“因为是早产,所以需要好好的调养调养身体,休息一两个月是必然的。” “你应该好好照顾她,她现在是你的妻子。”穆浅提醒道。 赫连殇这人性子冷,属实也是不会照顾人的那种,更别提和女孩子的相处了。 灵簌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两人现在能够走到一起,如果一共走了一百步,那其中九十九步都是灵簌走的。 一旁的路野皱眉,他的确不算是元帅身边人之中最聪明的,可也不傻啊。 元帅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提起他的私事,尤其是对小夫人和他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这个云穆浅,居然能说这样的话,元帅还不生气。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赫连殇定定的看着她回应。 穆浅摇头,从他们到帝都开始,灵簌身怀六甲,可他们夫妻之间却从来不亲密。 甚至都不如从前她在的时候亲近,明明是夫妻,却比相敬如宾还要冷漠。 “今天不聊这个。”赫连殇将带来的文件递到两人面前,“人已经找到了在南边,需要两天的时间将人带回来。” 迟肆翻看他递过来的文件,男人原本冷硬的面容有了缓解的状态。 “不过希望迟四爷能够履行承诺。”赫连殇慢悠悠的提醒道。 既然当着面说开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赫连殇,我不会留在北州。”穆浅十分郑重其事地开口。 这是她的态度,无论去哪儿,她都不会选择再留在北州。 “我是为了你好。”他语调陡然扬高。 这样的声音听的他身后的路野都吓了一跳。 穆浅从来听不得这样得话,她流转了这么多年,碰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来没有人会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做伤害她的事情。 “你果然一点都没变。”穆浅冷声道。 赫连殇只冷冷的看着她,“你是北州的孩子,就应该在北州。”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不会留在这里,哪怕散灵无法扭转,我也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活下去。”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路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有些迟疑的看着穆浅,敢和元帅吵架的人,整个北州只有一个。 就是小军师。 “你哪怕做出这样的选择,迟四爷,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赫连殇看向迟肆。 他忽然轻笑出声,手中的文件也放了下来,“我尊重我夫人的选择。” 赫连殇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做出选择了。 “这么说,你宁愿看着她死。”赫连殇紧跟着冷笑,看向迟肆的眼神坚定,“他也并不是那么爱你啊,浅浅。” 听到这称呼,路野瞪大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云穆浅就是小军师。 这个世界上,元帅只会叫一个人浅浅,那就是小军师。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穆浅拉着迟肆起身,几乎不给迟肆说话的机会就要将人带走。 “迟四爷难道就不想说什么吗。”赫连殇起身叫住了两人,“只要你们分开,她留在北州,我就能救她的命。” 这就是他当初提出的唯一的条件。 “赫连元帅也看到了,内子不允许。”迟肆只回了一句。 “难道你们的感情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赫连殇反问。 至少在他这里,迟肆真正的是不及格。 “我活了太长时间,看透了这世间的繁华风云,生死在我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我之所以选择留在南州是因为他,如果没了他,我在什么地方都和死了差不多。” 人活着,不过就是从喝拉撒睡,从五洲大陆到现在的南北两州,穆浅从来都是充满生的希望。 她永远都有目标,都想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可如今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自己将来和迟肆会是什么样的,快不快乐开不开心都还另说。 可如果只剩她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她都不会开心。 “所以你做出了选择了。”赫连殇站在原地,眼中情绪复杂。 “我们不必再见,我的生死和你没有关系。” 穆浅拉着迟肆从顶楼离开,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一直站在赫连殇身边的路野看着他将餐桌踢翻在地,还是不由上前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元帅,您刚刚说她是小军师是吗?” 他实在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可那是小军师啊,哪怕在绝境之中都能够反击活过来的人。 在她的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似乎都并不奇怪啊。 “她不愿意承认,你又能如何。” 赫连殇这话便是承认了云穆浅就是小军师,路野差点没跳起来。 这么说来,小军师真的是没死,真的是还活着了。 “我马上去追她回来!” 路野脚下生风一下子就跑了出去,赫连殇站在原地并未阻止。 “你如今满意了,她拒绝了你给的生机。”一道温柔却带着冷意的女声传来。 赫连殇回头,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灵簌,她身边站着负责搀扶的丽丽。 她的身体很虚弱,光从毫无血色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人扶着的话,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赫连殇只说了一句。 灵簌扶着腰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阳光下她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也看不出来半点生机。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迟肆真的不松口,穆浅真的不打算回来,你是不是就一定不会救她。” 她的言语虚浮无力,可却问的十分认真。 赫连殇看了眼远处,最终还是走过来伸手扶她,“我送你回去休息。” “先回答我的问题。” 明明身体已经疼的快要倒下了,却还是依旧固执的找他要这个答案。 有的时候赫连殇也不得不感叹,她当真是跟着穆浅长大的,这脾气也是学了几分相似。 犟起来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 “我再说一遍,回去休息。” 眼看着赫连殇的手越来越用力,一旁的丽丽急忙开口,“元帅,夫人刚刚生产完,身体还没好呢。” 可受不住他这么用力的拉扯啊。 赫连殇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弯腰将人打衡抱起来。 不过他的力道实在是不轻,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扯到了她的伤口,灵簌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会儿变得更加苍白了。 赫连殇一路将人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之后他转身便要走,却被灵簌死死的抓住了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到她固执的样子,赫连殇转身,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你知道她的本事,如果没有她的话,北州不会统一的这么快,既然她活过来的了,就只能呆在北州。” 她身上的才能,如果放在南州,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你是因为忌惮才要她留下来,还是因为你对她的感情。”灵簌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 赫连殇对穆浅的顺从和宠溺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她永远都是赫连殇心里得不到的白月光。 “随便你怎么想。”赫连殇随即转身。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你是不是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赫连殇站在门前停下,过了没一会儿,他只说了一句。 “生死有命,这是她的选择。” 灵簌看着合上的房门,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刚刚避开的丽丽听到赫连殇出去的声音,急忙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床上的人在掉眼泪,她有些诧异的走过去。 “夫人,您刚刚生产完是不能哭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元帅他没有坏心的。” 灵簌听着这话抬手抹去眼泪,看向丽丽,“取衣服过来,我要出门。” 看到她这样子,丽丽立刻拦住她。 “您不能出门,您是早产原本身体就虚空,现在只能慢慢的养身体啊。” “不行,我必须去。”灵簌异常坚定。 丽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夫人从来冷静自持,也不会和元帅起什么太大的争执。 可这次会发生变化,恐怕只能是一个缘故。 “您是想去见那位云小姐?” 刚刚元帅就是见过了那位云小姐,夫人才和他吵起来的。 她现在要出门,肯定和云小姐有关系。 “我们现在不清楚元帅和云小姐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您哪怕去见她也没什么用处啊。” 听了这话,灵簌也冷静下来。 “你去找城鸣,把城鸣找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丽丽看到她着急的样子,只能急忙打开门出去找城鸣。 灵簌脑海里不断地回想刚才赫连殇说过的话,事到如今她自己都开始迷离了。 …… 穆浅和迟肆在门口成功的被后面赶出来的路野拦住了去路。 看着跑的气喘吁吁快要断气的人,穆浅挑眉。 路野平复了心情之后喘着气开口,“等等……” 穆浅和迟肆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等着路野开口。 路野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他毫不熟悉的人,无论是从这张脸还是其他,而他都没想过眼前的人会是小军师。 如今再看她,路野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小……小军师……” 再听到这个称呼,穆浅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看到他这样子,穆浅猜得到是赫连殇同他说了实话。 “你是小军师对不对?”路野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拉她。 迟肆上前一步将两人挡开,他什么都没说,只看向了身边的穆浅。 现在的情况,如果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只怕不会好脱身。 “你认错人了,抱歉。” 听了她的否认,路野摇头,“元帅说了你是!” 穆浅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只再否认了一句。 “我建议你还是去问问赫连殇,我并不是你口中的人,抱歉。” 眼看着迟肆和穆浅走远,路野站在原地,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既然元帅都说了她是。 那为什么小军师要否认呢,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本章完) 236 我能救你的,浅浅 从维安军的大厦里打开之后,穆浅和迟肆坐在同一辆车子里往秀成镇去。 穆浅靠在迟肆的胸口一语不发,一直到回了酒店都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出了这件事情的缘故,衡礼早早的收到了消息就过来等着,两人下车之后直奔顶楼。 眼看着两人的心情不是很好,衡礼上前一步,将带来的文件放到了他们中间。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还真是没让我失望。”穆浅捏着水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正准备交代事情的衡礼十分识趣的离开房间。 “他对你那么执着,难不成真的和外面说的一样,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迟肆看着穆浅开口。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他能够看得出来赫连殇对穆浅的占有欲。 更何况外界的传闻,赫连殇哪怕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可他的大老婆似乎并不是灵簌。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手下的队伍才几千人,屡战屡败,他的兵法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也是个及其出色的徒弟。” 穆浅提到这些的事情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治理国家可不比在战场上那样。 “我教他权谋之术,如何平衡各方势力,让所有一切保持在一个平和的状态之下,他学的也异常出色。” 迟肆当然明白穆浅的意思是什么,穆浅当初在帮助赫连殇征战的时候都没有让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将自己藏得很隐蔽,从来不在任何除了赫连殇等亲近的人面前显露才能。 所以整个北州之内哪怕如今已经统一,所有人还是只知道那个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赫连元帅,而并不知道赫连元帅身边的小军师。 上位者,总是希望自己手下有能够才能兼备能力者,可如果锋芒太甚,引起忌惮这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他忌惮我忌惮到这个地步。” 迟肆听了她的话煞有其事的回了一句,“你这徒弟教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穆浅却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她不是个好师傅,这点穆浅承认,赫连殇毕竟是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她能够传授兵法和治国理政的谋略。 但却无法更改他骨子里的东西,可他这个人,除了生性多疑和重权势之外也没什么缺点。 他知道如何凝聚人心,将所有的人汇聚成为一股力量。 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平定乱世的心,是真的想要终结这样的混乱,所以穆浅才会选中了他。 “要不是看在他是灵簌丈夫的份上,我出来的时候一定狠狠的揍他一顿。”穆浅咬牙道。 还是太草率了,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将人按在地上打一顿。 “夫人,按照你的推测,你这位徒弟接下来会打算怎么做?”迟肆紧跟着问道。 穆浅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推测,生死场上走下来的人,从来都是最能下得了狠心的。 既然已经忌惮至此,最能永绝后患的方法,就是在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先生,找到了!”衡礼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兴奋。 他们派出来的人在北州东边的小镇上找到了鬼族后人的踪迹,所有的资料对比之后,确认了那人的血缘身份。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穆浅和迟肆都对视一眼。 “要去吗?” “这一趟如果不去,不知道他还会有多少后招等着。”穆浅轻笑。 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有些不甘愿的,有些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人是不会彻底死心的。 “真的要去?”迟肆看着她反问。 穆浅放下手里的水杯,“去,为什么不去,不去我怎么有理由打死他。” 她口中说的话倒是坚定的,可迟肆明白她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她永远不会下死手。 衡礼说的地方在北州东边一个临海小镇,虽然北州已经统一,但境内也还是有不少还未剔除的动乱分子。 这些人流窜在各个地方等待时机能够颠覆如今的局面。 东部地区距离历城是最远的,而且地域广阔,这里有整个北州最大的贫民窟,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利于隐藏躲避。 用了瞬移咒,穆浅和迟肆很快就到了东部。 听着四周海浪传来的声音,穆浅翻看衡礼给的地图,顺着这地图就能到小镇上。 不过这镇上有超过七万人居住,人口基数很大,就这么来找,如果没能得到详细的信息,是很难找得到的。 这么想着穆浅化了追踪咒出来,只要跟着这咒术走,就能够找到所有的灵者。 鬼族的血脉独特,被誉为是生长在黑夜之中的族群。 凡是鬼族后人所居住的地方都十分靠近阴气极重的地区。 两人是分开走的,穆浅和迟肆往不同的方向去,一家一家找的时候她知道身后有人跟着。 穆浅慢悠悠的沿着镇子往前,一直到了尽头,看到了在月光下随风而动的黑暗树林。 飞在她前面的灵蝶一直往前,看着它震动的翅膀,穆浅也看出来了它这是找到了。 穆浅沿着林子里的路往前,走了十五分钟之后,林子深处看到了一幢小木屋。 没有靠近屋子她就感觉到了其中不对。 玻璃窗内是亮着光的,这是这方圆几十里之内唯一的光亮。 还没等她靠近,屋子内忽然朝着她的方向射出了不少的利剑,与此同时她脚下忽然开始旋转了金光闪闪的阵法。 她抬手一挥,打散了前面的攻击,人也停在阵法之中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赫连殇,你这样有意思吗?”穆浅停在原地开口。 她脚下的阵法,是正儿八经的八方束灵阵,也是她自己教给维安军灵部的阵法。 但没想到如今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话语落下,眼前的木屋门打开,从里面训练有素的跑出来的一排灵者而将穆浅围了起来。 赫连殇是最后现身的,趁着夜色他从木屋中走了出来,走下台阶的一瞬间,穆浅看清楚了他脸上的冷意。 “我想起了一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穆浅轻笑。 “我不想伤你,只要你答应回来,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果然,赫连殇一开口都是穆浅能够猜得到的话。 听着他的话语,穆浅轻笑着摇头,“我早就跟你说过,助你统一北州之后我就会离开,未来如何靠你自己,如今你反倒是盯上了我,还真是挺会算计的。” 听着她的话,赫连殇当然也知道她的性子如何,从穆浅的眼中,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权力的渴望。 可是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他就必须考虑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实力,当年如果不是依靠你,维安军不会有今日之势,我不能放任你游走在南州。” 如今南北两州之间局势未明,如果最后两州之间无可避免的发生争斗,穆浅在南州,能够直接影响局势的变化。 她能够为自己所用的时候,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可如果刀刃调转,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你其实不必做这些,如果找不到灵片,我一样会死,我死了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你也不必纠结这些问题,不是很好吗。” 听着穆浅的冷笑出声,赫连殇定定的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要活着。” 穆浅闻言忽然笑出声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心不狠的人成不了大气候,你既然已经忌惮我至今,直接狠下心痛下杀手是最好的。” 所有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过是借口。 “我说了你不会死。”赫连殇低吼一声。 穆浅忽然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的缘故是什么,“你要把我带走?” 赫连殇随即抬手,如今穆浅已经在阵法之内,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他在阵法之中下了三重束缚。 束缚力比以往的任何阵法都要强劲。 “我很庆幸你活着。”赫连殇忽然开口。 没人知道他面对穆浅冰凉的尸体的时候,内心是何等的绝望和苦痛。 但他那时候却又很纠结,他知道一个统一的北州是留不住她的,她如同风一样,最终还是要吹向远处。 她活着,他留不住人,她死了,他们都会痛苦。 如今她死而复生回来,也让赫连殇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你关不住我。”穆浅忽然开口道。 听着她的声音,围着她的灵者已经开始动手。 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灵气形成了一张十分宽阔密集的网,正要落在她头顶的时候,一道黑紫色的光芒落下,硬生生的将周围人震荡的往后倒去。 赫连殇面色一凛,看到了出现在穆浅身边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肆去的是和穆浅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他如今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你派去拦着我的人,的确不是很厉害。”迟肆单手拦着穆浅的腰,将人挡在身后,“赫连元帅如果真的有要拦住我,应该好好选选人才对。” 这话听着挺刺耳的,他选的是整个特行厅之中最为优秀的灵者,可在那样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依旧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这里。 光是看他灵气的颜色,赫连殇都能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属实是不简单。 “你今天将她带走,她必死无疑。”赫连殇最后提醒了一句,“她的灵体已经十分孱弱,开始逐渐有乖离肉体的迹象,哪怕你用你自己的灵力做支撑,以血肉为引,你也留不住她。” 迟肆轻笑,全然不在乎的态度,“我们夫妇生同衾死同椁,我陪她一起,也没什么好看不开的。” 赫连殇听了这话冷然,“你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我们之间经历过什么,外人不会明白,有的时候活得太长也未必是件幸事。” 对于生死,他们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你选了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能够亲眼看着你死而不为所动,你觉得这对吗?”赫连殇看着穆浅问道。 换做是普通的女孩子,恐怕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明明有办法救她,却要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销声匿迹。 “赫连殇,这世间有很多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我跟你说过,到我这个年岁,已经不在乎很多事情了。” 听了她的话,赫连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这么说,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穆浅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他的癫狂。 “看样子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穆浅揽着迟肆转身,后面的赫连殇追了过来,可还没等触碰到她,就被对面来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既然来了,就把事情做完再走了吧。” 黑暗的树林之中,一行人从林中走出来,最中间的人,是刚生产完的灵簌。 她身后跟着城鸣和路野。 一看到她出现,穆浅往前一步,语调扬高,“你来这里作什么!” 灵簌看到了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关切,伸手握着穆浅的手,“我以为你不会关心我的死活了。” 没有任何人比穆浅更加了解灵簌的身体,战乱之中颠沛流离,她的身体原本就比普通女孩子要弱很多。 怀了孩子更是气血不足,现在早产才一天,人脸上的血色都还没养出来。 “你们俩带她来做什么!”穆浅瞪了城鸣和路野一眼。 路野有些委屈,“小军师,是她一定要过来的。” 原本他们就拦不住,灵簌有点额时候板起脸来不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很像小军师,那样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没有反对的余地啊。 “你别怪他们,是我自己要来的。”灵簌握着穆浅的手轻声道。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穆浅看向城鸣和路野,“把人送回去。” 灵簌看向穆浅,缓缓开口,“我可以救你的浅浅,真的……” 此话一出,城鸣愣在原地。 穆浅握着她的手放开,将人往后推,“赶紧回去,别说胡话。” 可眼前的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眼中一如既往的荡漾着温柔的光泽。 “我的身份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从前接受不了的身份,如今能够救你,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本章完) 237 故人别离 (大结局) 穆浅当初捡到灵簌的时候,她才刚满十二岁,躺在满地的尸体中间装死。 因为过度惊吓,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后来也是穆浅花费时间给带她调养。 她从小父母双亡,甚至连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有名字了。 穆浅给她取了名字,并且教会她读书写字,在她的陪伴下,灵簌也慢慢打开心结变得阳光开朗起来。 一直成长到如今,穆浅于她而言,似母非母,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可每个人心底里都有小秘密,哪怕是同床共枕也还是有互相遮掩的秘密不能说。 比如穆浅的轮回转世,比如灵簌察觉到自己能够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灵体的时候。 她翻阅整个北州的典籍,最后才知道了她的身份。 血脉至阴,可见灵体,也因为知道了血脉不同,暗地里灵簌也在悄悄修炼功法。 一直到她终于成功的唤醒了自己这身血脉,可还没来得及告诉穆浅,她就死在了庆功宴上。 灵簌惊慌失措随着众人送她就医的过程中,她看到了穆浅漂浮出来的灵体,和普通灵者死亡不同。 一般的灵者亡故,灵体会碎裂,如同漫天星光沉没一样的飘散。 穆浅是整个灵体飘散出来,她看着所有围住她难过的人,脸上的笑意不减。 而且最重要的是,穆浅并不是灵者,她从来没有用过阵法和咒术,哪怕将一些阵法教授给赫连殇的时候,她也只是画图。 普通人的身上出现灵体,而且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当时灵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没死,也不会死。 只要灵体不消散的一天,她就可以以这样的形式活很长时间。 所以在她从北州离开的那一天,灵簌其实是庆幸的,只有这样穆浅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因此对于她的离开,灵簌没有表现出来过任何的悲伤难过,这让很多同他们亲近的人,包括丽丽都认为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在帝都遇上穆浅的时候,灵簌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除了她,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那样的眼神。 四面八方吹过来的风透出了些冷意,穆浅握着灵簌的手紧了紧。 赫连殇从木屋台阶上下来到了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如何救她?” 她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平时多吹一会儿风都能病了。 灵簌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看向赫连殇的眼神多了几分坚定,“你原本打算怎么救她,我就能救她。” 下一秒赫连殇反应过来,“你是鬼族的人。” 城鸣和路野都愣住了,小夫人从来温温柔柔的,刚到维安军的时候只会躲在小军师身后唯唯诺诺的。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份,这么多年,也是藏得够深得。 下一秒赫连殇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臂,“你是故意的,你不是意外早产!” 穆浅也反应过来了,如果要硬生生分裂灵体的话,会承受蚀骨之痛,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 如果她是怀有身孕剥离灵体的,巨大的疼痛之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灵簌。”穆浅叫了声。 一向温和的女孩子却异常坚定的冲着她摇头,像是在安慰她,“没事的,我有分寸。” “我送你回去。”赫连殇说着就要将人拖走。 灵簌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手,站到了他的对面,“我以为你一定会救她的,如果不是你将北州所有鬼族的踪迹抹去,我也不会兵行险着。”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母亲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去冒险的,可为了救穆浅,她必须走这条路。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回去同你解释,现在你先跟我回去。”赫连殇说着要伸手去拉灵簌。 她避开之后站到了穆浅的身边,动作极快的直接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猩红的血瞬间落下。 她脚下沾着血画了几个咒术出来,与此同时口中念出了暗藏已久的阵法。 “灵簌!”穆浅上前一步,却被城鸣挡住了。 “小军师,这是她的选择,如今孩子平平安安的,如果你不接受她的话,她所作的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 穆浅眼眶泛红,看着身处猩红阵法之中的人,她好像看到了第一次将灵簌捡回来时候的场景。 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可看她的眼神却十分的坚韧。 “赫连殇,我是你的妻子,我能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因为我相信你,相信我的丈夫,可唯独这件事情我永远不可能赞同你。” 穆浅于她而言,是满目荒芜之中生长出来的唯一绿草,虽然疯狂却也是唯一的希望。 “在其位谋其职,我需要为整个北州盘算,你不明白。”赫连殇看着她。 这是第一次,她能从赫连殇的口中得到一句不太周全的解释,这段时间她承受了太多,忽然就不想再继续忍着了。 “我从来没有和你对抗过,也从来没有违背过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觉得我爱你,爱你胜过一切,但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她不能否定在统一北州的过程之中,赫连殇这个领袖的确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穆浅。 灵簌抬手,她掌心之中有一枚猩红的水晶,泛着的红色和很多的颜色不同。 忽明忽暗,却又及其漂亮,透着诱人的红色。 与此同时穆浅手掌已经结痂的月牙形伤口开始随着泛出红光,她猛地看向灵簌。 “修补灵体需要你和我的血相容,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的。” 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恐怕穆浅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让她取血,她们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了。 穆浅两步跨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灵簌四周原本纷飞的灵气忽然停止了舞动。 “你必须向我承诺,你不会死。” 否则的话,她不会同意以命换命这样愚蠢的方法。 “你知道鬼族后人为什么会让人如此忌惮吗?”灵簌忽然笑道,“不光只是因为这身血脉,更因为我们的灵片如果真心赠送出去,是真的有延年益寿的功能。”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族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但大致也能够猜得到了。 “只不过我会有点痛而已。”灵簌说着同穆浅双手交握,两人就那么在阵法之中缓缓上升。 赫连殇向前一步刚想上前阻止,就被城鸣和路野挡住了去路。 “元帅,收手吧!”城鸣开口道。 就连一向急躁的路野也都难得静气凝神,“元帅,小军师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他想过元帅可能会小肚鸡肠,但是没想到居然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整个北州的江山,相当于小军师打下来一半还要多,现在天下太平了,却要对着这个功臣下手,无论从什么角度都说不过去啊。 “你懂什么。”赫连殇冷眼瞪过去。 路野被吓得低了头,他当然不懂这样得行径是为了什么,总之不是很光明磊落。 赫连殇硬生生得逼退了两人,可还没等靠近穆浅,就被身后的人一掌拍飞出去。 “我忍你到现在,是因为她说北州需要你,可现在看来,你这样的眼界格局,任何人都可取而代之。”迟肆说着收回了手。 刚刚还被赫连殇逼得节节败退的路野和城鸣见状立刻上前将人挡住。 “迟先生,如果要论狠心的话,你远比我要更能下的了狠手,换做是你在如今我这个位置上,你比任何人都要理解我的做法。”赫连殇擦着嘴角的血站起身来。 对于这件事情,他认为自己做的没错,自古上位者,如果不懂得制衡权力得话,一切都是浮云。 “可上位者更要识人清楚,她眼中没有对权力的渴望,所以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威胁到你的权力。” 迟肆紧跟着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对权力有渴望的人,如今这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赫连殇似乎被戳中了短处,素来冷静的人有些跳脚。 “还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她一定容忍不了的,她必然会阻止你,你才要开始未雨绸缪的。” 听了这话,城鸣看了眼赫连殇。 小军师虽然对权力不在乎,可却十分的在意北州的和平,她曾经说过,之所以帮助元帅,只是想让北州恢复和平。 可元帅如今下一步,便是剑指南州,毁掉整个洲际保持多年的和平。 他们几乎笃定,小军师一定会阻止他们。 “我和她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未来的日子只想平平淡淡的度过,所以你暂时还不能动南州。” 迟肆说着双手在胸前结印,瞬间一团黑色的灵气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赫连殇身上。 一朵黑色的祥云图案的纹路在他脖子上浮动之后消失。 “你做了什么?”赫连殇用力卡住自己的脖子。 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口,他险些要就地猝死。 “一百年内,如果你做了任何对洲际不利的事情,这朵祥云图案就会浮现,如果出现战役,人有大面积死亡的情况出现,你就会被死死的卡住脖子动弹不得,直至死亡。” 赫连殇痛的倒在地上,却还不忘记盯着他骂了句,“卑鄙。” 对于这两个字,迟肆也没有生气,只抬头看向悬浮在半空中被如同茧一样的灵气包裹起来的人。 那灵气化成的茧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之后停了下来,隐约有红色的光芒透出,很快那茧就剥离在地上。 穆浅从半空中稳稳当当的落下来,她身上原本乖离的灵力已经归附,灵体也修复完成。 只不过,她伸手接住已经毫无力气从半空中掉下来的灵簌。 硬生生从活体的灵体上扯下来一块进行缝补,承受的痛苦,比全身的骨头同时化成粉末还要痛上一百倍。 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人,穆浅抱紧了她。 那个跟在她身后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人母了。 “时间还真是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啊……” 穆浅长舒一口气。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挣扎逃离这个世界,可最后,却是她一路上碰到的人很努力的想要留住她。 一直到从东部回来的这一个星期之内,穆浅和迟肆都再没见过赫连殇。 迟肆给灵簌渡了不少的灵力过去,帮助虚弱的女孩子养身体,一个星期,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养好了不少。 看着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的人,穆浅一脸不舍。 “准备走了吗?”灵簌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穆浅走到她身边点头,“打算启程离开了,我接下来会到我从前没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如今心里已经没有了包袱,我也能看到比从前更美好的东西。” 灵簌抬头看向她,只笑着点头,“记得时常同我联络,以后也要回来看看我和孩子。” 穆浅看着她怀中酣睡的婴儿,虽然是早产儿,可是这孩子却十分的健康。 灵簌照顾宝宝的时候很认真仔细,她收敛了从前身上的活泼,如今也变得十分的稳重了。 “你们真的不打算办婚礼了?”灵簌忍不住开口问道。 婚礼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是很重要的吧。 穆浅伸手戳了戳孩子软乎乎的小脸,笑着摇头,“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只要珍惜过好未来的每一天,比任何一个盛大的婚礼都要好。” 灵簌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前她便不受任何的束缚,在穆浅的眼中,重要的东西和很多人不同。 “那你以后……” 穆浅没有问出来后面的话,可灵簌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和赫连殇,从来就不算是深爱的人,可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她也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我如今有了希望,你放心吧,我未来会很幸福的,你现在已经是妈妈了啊。” 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了。 两人说着话,灵簌看到了门口已经等着的男人。 “他来了。” 穆浅如同从前一样捏了捏她的脸,最后弯腰在襁褓中婴儿的小脸上落下一吻。 “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啊,小家伙。” 灵簌眼看着穆浅满眼欢喜的走到了迟肆身边,两人相携转身,越走越远。 从此山高路远,再无阻拦……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婚礼,我其实真的没想出来从来无拘无束的穆浅结婚会是什么样的,更何况,他们在乎的是更加重要的东西。 这篇文是我写过最长时间的,也是最艰难的。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过的很好的。 谢谢一如既往支持我的你们,爱你们 (本章完)